《快穿,红娘系统加身的我全是桃花劫》 第1章 红娘系统 “滴,系统已激活,第一帅哥,忠诚为您服务。” 一望无际、空无一人的旷野上,视线极目而去,唯有一红衣女子宛若被雷劈一般,僵立在渺渺天地中。 许久,她缓缓地、一格一格地转动着自己恍如石雕的脑袋,艰难地回想着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一地步的。 说起这个事情,那可就长了。 孟知廖,芳龄二十四,貌美如花;腰细腿长,性子要强,还不是一般的强,大约只比头倔驴好上一点。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商业女强人,从里到外,从头到尾,简直就是为三个字而生:白!富!美! 然鹅,就是这么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自母胎单身至今已有二十四年。她曾一度猜测是因为出生那天家里的母猫凄凄哀哀地叫了一整夜,好像有人踢中了它不存在的蛋蛋,这才奠定了其主人悲惨的前半生。 好在孟知廖在这种压力下继承了她学术性父亲的大脑,一心向往学习,才能在别人或惊讶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安之若泰多年。 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怨气。看着身旁的人出双入对恩恩爱爱,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孤苦伶仃,连家里那只母猫都有小狼狗鞍前马后,一度曾把她酸的落下泪来。 大约是她的愿望太强烈,竟然真的直达天听,天庭在职月老一看,不对劲啊,这姑娘桃花缘旺盛,是个注定的多情运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怨气? 再一看?哦,明白了。 原来是下边的人弄错了。 人常说这人与人的姻缘,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这定数是什么?就是月老。 天地间这么多人,一个人肯定忙不完,所以月老座下又有数位侍者,原被称为红线童子,后因时代变幻,为了赶时髦,更名为红衣官, 可总有忙中出错的时候,比如说这次,就因为小红衣官剪红线的时候多剪了一点点,活生生地把桃花运变成了桃花劫,导致孟知廖从人见人爱变成了人见人嫌的地步。 月老还是有那么点愧疚之心的,知道原委后便想着补偿点她。想来想去,不如给她增添点功德,也好在姻缘谱上动手。 这么一想,就给她托了个梦。 先不说孟知廖花了多长时间接受了仙凡设定,只说她忽然知道自己孤寡了那么多年的真相,一瞬间不吝于五雷轰顶,于是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连串的国骂突破了维持了多年的形象,从那张形状优美的唇中迸发而出。 月老又尴尬又有点不开心,看事情也讲完了,干脆一甩袖子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一个小手下,自己则回天庭睡美容觉去。 这个小手下,也是个实习红官,好巧不巧正是剪短了孟知廖红线的那一位。 规矩是月老定的,解决办法也是月老想的,他已经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不敢再做幺蛾子,所以看了一眼待选系统,挑了个扔给她,傲娇地抬起下巴说道: “东西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华丽丽地转身化为一缕青烟追随顶头上司而去。 只余孟知廖一人留在这广阔梦境里,头顶着一只听着就不那么正经的系统。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爬起身,懵懂的大脑还没准备好,就先被一声大叫险些冲破了耳膜。 “啊!” 她恍恍惚惚地扭过头,见一名女子正竭力挣扎着,一男子压在她身上,明显不是在干什么好事。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她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手上毛绒绒的触觉,让人汗毛倒立,而眼前那张脸上的恶意想让人忽略都难! 她人还没起来,只双手一撑,长腿一屈,一脚踹在面前人的蛋蛋上。 啊!!! 这声叫声比之前那一声凄厉的多,其中还掺杂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碎和对下半生的担忧 。那男人倒地抽搐了两下,翻起了白眼。痛苦万分,眼看着爬不起来。 这个变故瞬间惊呆了另外两人,那玉体横躺于地的女子脸上还保持着惊恐愤怒凄惶等一系列复杂的感情,此时定格在脸上,大张着嘴,又滑稽又搞笑。 “你这个贱人!” 另一个男人在几步远外,此时才回过神来,简直又惊又怒,“嚯”地一声爬起,怒吼着就扑过来。 孟知廖冷冷地看着他,趁机站起了身。 那男子看来只是个有些力气都粗野汉子,脚步虚浮眉间发灰,肌肉松松地耷拉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猥琐之气,显然平时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托她智高貌美的母亲所致,孟知廖学习散打多年,在上学时曾是整个宿舍的护花使者,对这样的男人一只手就可以解决。 她利落的擒住男人的手臂,一推一折,男人骨头缝里发出“磕巴”的可怕声响,同时脚下横踹,正中男子膝盖,瞬间对方站立不稳。 最终她以一记利落的窝心脚结束了这场战斗,看着倒在地上痛吟不止的两人,眉间一扬。 嘚瑟完毕,她才发现一丝不对劲。 这看起来是个不大的屋子,通透敞亮,阳光从头顶破了一个洞的屋顶直射进来,照在静立的、慈眉善目的佛像身上,硬生生把这尊少了一只胳膊残败不堪佛像映照出一点真佛的贵气来。 而它的面前,四个人或站或躺,不一而足。 俩流氓仍在哀嚎,那名女子细看之下,柳叶眉儿,杏仁眼儿,三千青丝束于脑后,一根玉簪斜斜地插在云鬓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细致的眉眼。 即便是如今狼狈万分,也不减她一丝风韵柔情。 孟知廖眼睛一错,扫向了她的衣服。 一袭天青色长裙,斜襟簪扣,布料柔滑而精致,就算现在有些凌乱,也不难看出,这并不是印象中流行的款式。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嗯,长袖牛仔,很正常……大概吧。 孟知廖想起自己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结合眼前不知今夕何夕的场景,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她试探地在心中唤了一声:“系统?” “滴,恭喜主人达成惩奸除恶、拯救失足少女出火坑成就,奖励系统牌小红花一枚及系统亲口赞扬一次。ps:你可总算想起我来了!” 颇为自恋的成男声音在脑海中想起,与梦中一无差别。 孟知廖:“……” 孟知廖冷漠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脑海里?” “滴,我就是传说中贴心的系统小助手,在你漫长的征途中,唯一站在您这边且为您出谋划策的小可爱哦” 孟知廖:“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脑海里?” 系统——自称为系统的男声沉默了片刻,道:“亲,这边建议您面对现实哦,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孟知廖……孟知廖深吸一口气,双眼一翻,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 点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位身穿奇装异服的女人,刚刚她见这名女子醒来犹如神助一般,三拳两脚解决了这两个流氓,内心只觉崇拜地无以复加,心想,这大约就是画本中所说的行侠仗义为己任的女侠了吧。 却见这位女侠不知看见了什么,呆愣愣地站着好久,双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她一个激灵,兔子一般一步踏出,一掌拍在女侠的后背。 孟知廖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点翠:咦? 孟知廖眼看着是不能靠晕混过去了,一心悲切无处诉说。 点翠利落地扶着她坐下,态度殷切:“女侠,你刚刚是否受了内伤?” 孟知廖:“……是啊,姑娘真是火眼金睛。” 点翠害羞地一笑:“女侠谬赞了。” 孟知廖悲从中来,心说我哪里是受了内伤,我明明是三观崩塌造成的心肝脾肺伤。不过面 上客客气气道:“不用了,我无大碍,谢谢姑娘……姑娘有没有事?” 点翠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来,脸红地拉紧衣服:“我没事,还要多谢女侠,不然我今日……” 孟知廖安慰道:“我也是救了自己……你不必称我女侠,我姓孟,名孟知廖。你唤我名字即可。” 点翠欣喜道:“孟姑娘。我名点翠,就是当地人,孟姑娘……你的衣服?” 她好似刚刚注意到,犹疑地打量着她。孟知廖心道坏了,面上却一肃:“实不相瞒,这件衣裳是我唯一的一身,还是一位好心的店家送给我的。我前来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不知所踪,如今钱财用尽,已是困顿之境了。” 点翠看着年级也不大,顶多十六七岁,生的水葱般青翠秀灵,惹人喜爱。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闻言神态里满是同情:“呀,那孟姑娘真是可怜……嗯,既然如此,不如姑娘先去我家吧,虽说我家不是什么富裕之家,但总比流落在外好。” 孟知廖等的就是这句话,不好意思地一笑:“这也太麻烦点翠姑娘了。” 孟知廖一边假惺惺地谦虚,一边在脑海中嘚瑟道:“找到了免费居所和饭票,我厉害不?” 良久,才听到系统假的不能再假的声音谄媚道:“厉害的呢” 第2章 智商堪忧啊 孟知廖与点翠相谈甚欢,她面容较冷,性格却不难相处。点翠越看她越喜欢,只觉得她真是话本里武功高强又美貌的女侠,面冷心热。 这间破庙是山上一间废弃十多年的庙宇,之前也曾繁荣过,后来毁于战乱,断壁残垣多年,后又有附近的人说闹鬼,渐渐的就更没有人来了。这么多人齐聚于此,可能一年都不见一回。 谁也没有想到,今天接二连三的来了这么多人。 这庙宇的大门在很多时候已经成为一个摆设,扇叶与相系处只连了一点点,摇摇欲坠,很不牢靠。 下一刻,一只纤纤玉手扶在它上面。 随之迈进来一只穿着锻纹金翅的脚,再往上看,进来的是一位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斜云鬓、上挑眼,鼻尖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更是为这张面容增添了一丝魅惑。一身红衣如火、两点丹蔻似刀,腰间配着的荷包上,蔷薇花怒放于上。 她扶在扇叶上的手留着寸长的指甲,十指丹蔻撩人。 这位姑娘长得很美,却是那种凌厉的、不娇柔的美,宛若夏日的蔷薇花,繁华拥蹰,就连最娇嫩的花蕊,都带了鲜明的刺。 这姑娘打量庙内的场景片刻,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光天化日之下,竟与人苟且到这种程度!” 点翠本来见她就是一愣,面上有些难看,却又不得不要行礼,闻言竟是直接起身,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女子本来一只脚踏进门内,见状“蹭蹭”两步走到点翠面前,竟是一巴掌扇到点翠脸上,瞬间点翠如花儿一般娇嫩的脸上清晰地浮出五个手指印! 点翠一时被打懵,只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女子。 女子扬起下巴,鄙薄地道:“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胆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点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眼眶通红,身子如风中落叶抖擞不停。 孟知廖看的直皱眉,正想制止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却听那女子继续道:“杨柳施那个贱人自己不自重,害得杨家都在汴京城里丢尽了脸,枉她还一向被标榜成识礼蹈矩之人!还有你这个小丫鬟……” 她仍在絮絮不休,孟知廖本去阻止的脚步一晃,脑海中出来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自动检测关键词‘杨柳施’,开启姻缘劫任务,以下为本次任务介绍。杨柳施为杨家嫡长女,思慕朝中将军薛直。薛直原配妻子刘丹玉,两人育有一子。杨柳施积郁成疾,身体每况愈下,恐命不久矣。特派姻缘官一名,助杨柳施完成夙愿。” “以上为本次任务介绍,望姻缘官尽心尽力,化劫为结,续杨薛姻缘。” 孟知廖被这道声音打乱了思绪,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我的女主角立志当小三??” “据实际情况检测,刘丹玉两年前因故身亡。” 孟知廖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不用做碰坏人家庭的坏人了。 她这边也就是一个跑神的时间,那边点翠的眼泪终于下来了。那女子仍旧斥责不断,在她的话语中杨柳施简直是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十恶不赦之徒,出生在杨家就是整个杨家的灾难! 孟知廖听了一耳朵,冷冷地眯了眼。那边点翠可怜无助,本就应付不了这荆棘一样的女人,又有着身份的顾忌,此时已经被欺负地早已没有还手之力。 孟知廖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她身量颇高,站在这女子面前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冷肃的表情、凌厉的凤眼,冷冷一眯,女子的声音就是一顿,气势竟然不自觉地低了三分下来。 孟知廖也不转身,挑着眼角懒洋洋道:“这是哪来的玩意儿,真是聒噪!点翠,你认识她吗?” 女子本就因一时气弱心怒不已,听此侮辱之言更是怒火中烧。点翠捂着脸怯怯道:“这是……这是二小姐,言姨娘的女儿杨甄湖。” “二小姐 ?” 点翠小声道:“是汴京城内积书巷里杨府家的小姐。” 孟知廖拖长了声调“哦”了一声,在杨甄湖得意的表情还未做完时冷漠转口道:“没听说过。” “你!” 杨甄湖抬起手就要有样学样地再扇一巴掌。孟知廖脸色变都未变,以一种更加决绝、更加迅速的方式抬手给了这娇纵的女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她向来秉承着既然动手、就别瞻前顾后的态度。这女子一下子被她扇的偏过头去,白玉般的脸颊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点翠,你看,其实扇人挺爽的,你要不要试试?” 点翠半张着嘴,她是杨柳施的婢女,在府里并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可是再怎么有主人相护,终究是个下人,这杨甄湖素来看她们这些大房里的人不顺眼,每每见到大夫人就跟个鹌鹑一样,大小姐也有应付她的法子,让她吃了不少亏。 她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回头就对府里的下人动辄打骂,连自己都贴身婢女都讨不了好,更别提她们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在府中时不时就要找些麻烦。如今看她因为自己吃了瘪,点翠虽然脸还疼着,仍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杨甄湖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竟敢打我!你一个卑贱之人!你怎么敢……” 孟知廖慢慢笑道:“卑贱之人?你不过也就是个是个小小庶女而已,以为自己有多尊贵?!” 她凑近了杨甄湖,眼睛里含着轻蔑而隐秘的光,虚声道:“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平时没少受杨柳施——也就是你的亲姐姐,打压吧。是不是你们的父亲平时就更喜欢她,不多看你一眼?家里有宾客也提都不会提你一句?怎么,被处处压制、处处忽略的感觉不好受吧?嗯?” 杨甄湖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她咬着牙极力道:“你……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我父亲!让他杀了你。还有你!” 她抖着手指着点翠:“你们两个人,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这件事情,我要揭露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杨柳施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抖着声音,转身欲走,孟知廖怎么会放任她走?伸手一把拽住她高耸的发髻,硬生生勒到面前来。 “想走?是不是我戳到你心窝子上了?恼羞成了?你说你要揭露什么?” 她手肘一压,杨甄湖一声惨叫,脖子大幅度后仰,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孟知廖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满意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打着寒战。 “杨二小姐,您要不先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人迹罕至,你散步,也散不到这来吧。” “你……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我只是看见这个小贱人……啊!” 孟知廖握着她头发的手一用力,她登时就说不下去了。 “看见?那杨二小姐的眼神未免也太好了些。这样吧,二小姐要是解释不了,不如我就把那边那俩人弄醒了,我带他们到衙门里去说。或者,我这里还有些药,他们吃了,然后把你们三人锁在这里……” 她充满恶意地一笑:“你知道……我们这些走江湖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些东西傍身的。” 这下子,杨甄湖不只是抖了,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快要昏过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害怕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不!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点翠本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闻言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姑娘本来怯怯地躲在孟知廖身后,一下子愤怒冲上脑门,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张口骂道。 “你!亏你还是祭酒大人的女儿,大小姐的妹妹!你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你肯定会招报应的!” 杨甄湖的心理防线在听到要讲她与两个流氓关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塌了,此时只呜呜的哭,完全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扬。 孟知廖略思 考了一下,看她脖颈里配着一枚玉质极好的佩环,伸手摘了下来,擒住她的手一推,杨甄湖整个人一下子被她推倒在地。 孟知廖看了眼玉佩,见是个凤的模样,极其精巧,不是个一般人可以拥有的物件。 “杨二小姐,我今个呢,心情好,不想与你为难,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不过这玉佩不错,就留给我当个念想儿。万一到时候我落魄了或者是二小姐惹我不高兴了,兴许二小姐还能看在玉佩的面子上念点旧情。” 杨甄湖伏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早已说不出话来。 孟知廖看了她一眼,她自然不是自己说的那般高尚。不追究这件事只是暂时的,毕竟她刚来此地,伤了杨柳施的二妹终究是个变数。而取下玉佩则是警告,告诉她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别想出幺蛾子! 杨甄湖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孟知廖对于自己的战绩极为满意。而点翠这小丫头现在已经对她崇拜的无以复加。 “孟姑娘,你真是太、太太太厉害了。不过,她毕竟是官家的二小姐,你,不怕她报复你吗?” “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走,下山!” 第3章 下山 下了山,才知道这座山就是在京都脚下。汴京的繁华与喧闹、荣耀与光芒,只留下灭日后的余烬,和清明上河图中的只言片语,如今身处此时此地,孟知廖一时甚至怀疑自己仍未从那个荒唐的梦境中醒来。 点翠本姓蔡,名字是她入了大家族做婢女后小姐改的,蔡家只有一个老母亲在忙碌,慈眉善目、态度友善,知道了原委之后对孟知廖极为感谢,又看她举目无亲、伶仃一人,颇有些看她犹如半个女儿。 当天晚上,孟知廖穿着点翠的旧衣服,趴在小床上沉思,脑中正与系统进行天人交战。 “所以说,我如果想要回去,就要撮合成十桩姻缘?” “是的呢主人。” 孟知廖很不能理解:“天庭的工作人员的疏漏导致了这一切,不能直接弥补我吗?” “不能的哟亲,每个人的命数都是有序而有定数的,不能随意更改哦。” “……你能好好说话吗?” 系统一顿,随即稚嫩童音无缝切换略微低沉的成男嗓音:“好的,请问这一款您满意吗主人?” 孟知廖表示很满意。 她又了一些东西,忽然想起来上学时看过的众多小说,按照一般套路,身带系统之人总是有些特殊之处,比如说困难模式与简单模式的自由切换等等。 想到这里,她有些期待地问:“那我又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说读心术?你是不是有小加速包?” 系统冷漠地答:“没有,什么都没有,请主人自力更生。” 孟知廖怒道:“那要你有什么用?你这个脑残!我看你还是叫脑残一号比较贴切!” “滴,收到,即时起,该子系统正式被任名为脑残一号。” 脑残一号:“…………” 孟知廖:“……我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第二日: 孟知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伸个懒腰,打开门看见点翠正在园中洗衣,连蔡母都在一旁缝补衣物。孟知廖放下胳膊,难得地为自己的赖床感到一丝脸红。 “咳咳,大家,早上好?” 蔡母笑道:“孟姑娘起来了?锅里给你留了饭,你先去吃吧。” 孟知廖白玉般的脸颊染了一抹红:“嗯,好。” 孟知廖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去帮点翠洗衣服,难为她用了多年的洗衣机,现在居然干的有模有样。 一边与点翠闲聊,一边敲了敲系统。 “脑残一号,我有启动资金吗?” 虽然系统昨日因为这个名字而怄气了一晚上,但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只能在孟知廖的嘲笑声中认下这个名字。 不过怨气还是很大。 脑残一号冷漠脸:“没有,请主人自力更生。” 孟知廖手一顿:“钱都没有,你们不能变点银子给我吗?这让我怎么生活?我死了会回去吗?” 脑残一号:“没有,不能,请主人自力更生。且在这里死了,是回不去的。” 孟知廖一顿,会死? 点翠见她忽然愣住,奇怪道:“孟姑娘,怎么了嘛?” “这里死了,那就是死了。” 系统无情又带点嘲笑的声音在大脑深处蔓延,像是在嘲笑她的仍认不清现实。 孟知廖一个激灵,慢慢直起身子,堆出一个笑容来:“不,我没事。” 大约是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作祟,她用幽默和大大咧咧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可是系统的一番话却将她从虚假中剥离出来。 原来,这里不认真对待,真的会死的。 日色晴熙,初秋的风透过指尖,携着璀璨阳光一起,在地上投射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光斑,风扶过,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孟知廖,扬起她碧色的纱衣。她却只觉心中发冷,一点点冷汗从鬓角沁出来。 她慢慢挺直身子,眼神愈发幽深 沉静。 点翠看了她一眼,担心地道:“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爽利?” 孟知廖摇摇头:“无碍,不用担心。” 想起点翠这个原住民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孟知廖决定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这个世界和这次的任务。 “点翠姑娘,怎地那日上山去了?” 点翠看她神色无虞,放下了心,闻言闲聊道:“我平日里都供职在杨家,那是个心肠很好的主人家,家里都是饱学之士,只是终究不得日日回家。这次娘生病,我请了事假回来的。听闻那山上有一味草药治心痛之病最好,我想着去找找。” 蔡母在一旁听了,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女儿的怜爱和无奈,拿起东西进了屋。 孟知廖知她母女相依为命多年,恐是不好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说起病了,孟知廖爷爷当初乃是十里八乡知名的老中医,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孟知廖父女都没能继承他的衣钵,但是与父亲的完全弃之不同,孟知廖是实实在在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了多年。爷爷还曾夸过她天赋好。望闻问切学了没有十层,八层总是有的。说起来…… 待我问完话,我就找个机会给蔡婶把把脉。 孟知廖暗自打定主意。 “这位杨大人确实素有贤名,据说他为官清廉,博闻强识,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就连他的女儿,也素有令名。” 这些小姑娘大约都是看着话本子长大的,对传说中的江湖分外地向往,闻言点翠眼睛都亮了:“你也听说过大小姐?小姐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孟知廖笑着点头:“听闻杨大小姐闺名柳施,是个极有见识又极好的女子。我本来想着以杨大小姐的身份大约我是难得一见的,想不到点翠姑娘竟入了杨家。” 点翠笑地眯起了眼,但很快一缕忧愁爬上她的眉间:“如今这大多数人都抓住小姐的那么点过错,百般地诋毁,像是孟姑娘这般的却是不多见了。” 孟知廖心中一动:“杨大小姐令名高就,如今也不过是稍有蒙尘而已,可是……因为那个人?” 点翠道:“你也知道?是了,这些事如今传的满城风雨,那些人只怕逼不死我家小姐,自然是怎么大肆怎么宣扬!” 看她又愤怒又伤心的样子,是真心为杨柳施抱不平,孟知廖沉声道:“杨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平时都是有目共睹的,实不相瞒,这事情我也不大信,只是如今外边的人都这样传,一时我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点翠急急地抓住她的手:“好姐姐,你可别信外边那些人信口胡说,那都是些长舌妇嫉妒我家小姐!小姐她虽然慕薛大人多时,但始终恪守礼教,私底下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又怎会有那些人说的腌臜事!” 孟知廖顺势扶她坐下,拍拍她的手:“点翠妹妹,你别急,我也是不愿相信这个的。你若是信得过我,便把事情给我说说,三人成虎,谣言可畏,若杨小姐真是冤枉,我们也不能任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许是这些事在心里憋了许久,而孟知廖在她心中又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点翠垂着头,把事情缓缓从头道来。 “我家小姐闺名杨柳施,杨大人与杨夫人一世恩爱,多年来未曾再娶,育有一双儿女,便是我家小姐和她弟弟了。杨大人与杨夫人都是有礼教的人,对于女儿也不曾懈怠偏爱半分。小姐从小受此礼教,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那她,又是如何与薛大人相识的?” “那是一年前的除夕夜前几日,京里有拜佛向善的习俗,我家小姐也随夫人去灵隐寺礼佛,因为夫人与寺中高僧多谈了几句,回来时有些晚,没想到竟遇到了歹人!” 孟知廖心中一跳,一个古老的、但又百用不厌的桥段出现在脑海中。 “……幸得当时薛大人去寺中有事,救了小姐与夫人。” 少女春心萌动、正是慕艾的年纪,忽然间只在梦中出现过的英武将军骑着骏马而来,救自己于歹人手中,此次,那抹身影就再也从心里抹不去,可不就是一见钟情了吗? 点翠继续道:“之后,我家小姐便一直感念着他的恩情,更见他多年来身边空无一人,所以……这些事在京里也不是首例,怎么在别人那里是佳话,我们小姐就成了行为不端了?” 看着点翠气愤的脸,孟知廖默默道:许是因为杨大人清高了一辈子,忽然被人发现女儿与男子暗中款款,自以为揪住了杨家的小辫子,分外的得意洋洋吧…… 那日与点翠聊过之后,得知了不少杨柳施与杨家有关的信息。据点翠所说,杨柳施不仅学识好,人更好。对上不曾媚,对下亦不欺。据说之前有位教坊里的姑娘因故求到她身上,她都帮了,可见不是个拘于闺阁的一般女子。 蔡母的身体仍不见好,点翠的假期却到了头儿。孟知廖又想起之前自己的打算,就顺势接手了照料蔡母的事情。且她看药老人家难以下口,又见效不大,遂拿出几服自己之前与爷爷共同研究的食疗的法子。 许是蔡母与孟知廖在一块儿天天笑声不断,也或许真的是食疗有用,蔡母的精气神一天好似一天。点翠中途得空回来一次,见状又惊又喜。更是对食疗大加赞赏。 第4章 最好的助攻 一日,孟知廖外出为才蔡母购药,主要也是为了摸清城里的布局人事几何。路过前门大街时,人来人往,一时不知被哪个粗心的拌了一下。 难以预料的是,此时一匹马受了惊,在街市里横冲直撞、眼看着就直直地冲着身形还未站稳孟知廖冲撞而来。以这匹马的冲力,若真是直直地撞过来,孟知廖这身板怕是当场就要爬不起来了。 “系统!” 大脑的反应力远远凌驾于身体之上,在身体还未能做出正确有效的补救措施前,本能已经让她采取了最有可能得救的方式。 脑残一号有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今日孟知廖天降贵人,终究有人来救了她的命。 猛然冲来的某人利用惯力狠狠掷出手中的重盾,马儿被这股巨力正中脑袋,当场哀鸣一声。 孟知廖被携过的风往外错了两步,身子摇摇欲坠,难以为继。马儿虽当场毙命,奔跑的动力却还没卸下,若是躲不过去,孟知廖还是少不了香消玉殒的悲惨下场。 那个人也看清了这点。他趁着盾牌阻了马匹片刻,自己则上前一步,拉紧孟知廖的手腕,往后一拽! 马匹险而又险色蹭着孟知廖而去,“彭”地一声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城墙之上,留下一大片浓重而鲜红的血迹。 孟知廖狠狠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才觉得心脏又开始跳动。 “姑娘,你没事吧。” 救她之人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推开面上覆甲,露出一张刀削斧刻的英俊脸庞。 孟知廖扭头,也不由得惊了下:“我无事,多谢。” 那男子一身甲胄,看起来像个巡城的将军。不多时又有一队人前来疏散人群,收拾后续。 那将军在看到有人来时便自行离开,可惜孟知廖一个晃神,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前四处张望,竟是连这位恩人的姓名都没来得及问。 回到蔡家,蔡母已做好了饭,孟知廖微羞,连忙摆好了碗筷。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都是些寻常小菜,胜在家常。孟知廖有些心不在焉,除了今天的经历太惊心动魄,还有一点,她觉得,自己要进行下一步了。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同时伴随着点翠欢快的声音。 孟知廖有些讶异她怎么现在回来了,走去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了三个女子,各有各的身姿婀娜,玉肌雪肤,除了点翠,还有另两位陌生女子。 一位笑嘻嘻的,她穿一身青衣,猫儿眼,粉樱唇,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梳着两个丫鬟髻,也不同于点翠未谙世事的可爱,是位清纯与成熟共存的美人儿。 另一位女子一身湖蓝纱裙,挽着一缕纱帛,面纱蒙面,只是露出的眉如远黛,翦水秋瞳,眼神幽静深远,静静站着,似竹似梅,姿容不俗。 说起来那位双髻女子已是相当出色的人,然而此时站在那位蒙莎女子身前,却让人生出一种“哦,原来是个丫鬟”而不是“可惜是个丫鬟”的感觉。 而点翠站在两人身前,一脸笑意,显是非常的高兴。 孟知廖看见三人,内心有些猜测。 点翠站在那蒙面女子一侧,道:“知廖姐姐,这位是我家小姐,特意来看望我母亲的。娘亲人呢?” 杨家小姐?杨柳施?她有一双动人水眸,她仔细看了眼这位蒙面女子,孟知廖答道:“蔡婶在屋里。先进来吧。” 她趁着点翠进去把蔡母搀扶出来的间隙敲了下系统:“小残,我要如何才能帮助杨小姐和薛大人再续良缘?” 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外号的脑残一号不情不愿地冒出来:“你自己想,我只是辅助你” 这是要自己动手想办法的意思?。 “不拘手段?” “理论上如此,但是你最好做符合当前环境的事,而且要承担因此所带来的后果。” 孟知廖一皱眉:“什么意思? ” “比如说你为了撮合他们两个人,给两人下了春药……” 孟知廖脸一黑,脑残一号恍若未觉侃侃而谈:“这种情况下两人可能会‘被迫’在一起,但是随之而来的可能是夫妻猜忌、婚后不和,都要为这段姻缘打个折扣。严重的若是因此和离,若是如此则算任务失败。另外,你可能会因此获得杨柳施父亲的恶感而被他报复,毕竟在两个人成婚之前你都不算任务成功。” 孟知廖微微松了眉,虽然脑残一号说了不少,但是看来这所谓的任务对于自己的限制并不大,关键是还是要把这两个人时刻放在这段爱情故事的主角地位,而自己和系统则是辅助。 问话完毕,孟知廖从状似神游的状态中脱身出来,迎面见点翠扶着蔡母一脸激动地过来。而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孟知廖恍有所觉,状似随意地扫过两位贵客。 蔡母出来,很是受宠若惊。杨柳施虽是主家的大小姐,但言谈之间姿态放的很低,完全没有架子,持晚辈对长辈礼,对蔡母很是尊敬。言谈之间进退有度,显出很好的教养来。 孟知廖不禁暗叹,这样一个女子,钟天地之灵秀,竟也难逃红尘情爱的泥潭,也不知那位让人一面即沉沦的薛大人究竟是位怎样的男子,如今杨柳施深陷其中是否值得。 蔡母终究是身体有亏,今日风大,在外面站了些时候,精气神儿虽还不错,却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两声。 杨柳施见状忙道:“蔡婶婶,您身体不好,还是去屋里歇着吧,这里有点翠就好。” 此时这个女子取下了面纱,一张鹅蛋儿脸上,蛾眉殷唇、秀挺琼鼻,一双水注纯眸,似是盈着水雾一般,动人不已。身上是湖蓝色纱衣,未曾披帛,更显一丝利落。虽无甚华丽配饰,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万般的装饰都要好。 蔡母很是推诿了一番,最后又对点翠教导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屋。 杨柳施笑道:“上次我来,蔡婶婶还卧病在床不能起,现在精气神儿是眼见的好了。” 点翠欢快道:“回小姐,那可不!我娘亲这几天还时不时地出去转转,说是病了那么久,好久没有出去看看了,如今想不到竟也能走那么远了呢。” 杨柳施看向孟知廖道:“我听点翠说,这都是孟姑娘的功劳,孟姑娘年纪轻轻,想不到医术造诣如此之高。” 事实上,孟知廖刚才就隐隐感觉到杨柳施对她的关注过高,心知蹊跷,但她若是能接近杨柳施本人,对她的任务完成有莫大帮助。此时也是顺势道:“杨小姐谬赞了,说起来医术我爷爷的才是厉害,我这些和他比起来,十分之一都不足。” 杨柳施神色一动:“那不知贵祖父如今?” 孟知廖黯然道:“他已经去世了。” 杨柳施面露失望:“如此。孟姑娘节哀。” 孟知廖摇头:“老人家年纪大了,在所难免,但他一辈子都尽力治病救人,走时无痛无灾,已是莫大的幸运。” 杨柳施感叹道:“好人有好报。” “我听点翠说,孟姑娘是来汴京投奔亲戚的?” 孟知廖道:“是,只是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我那门亲戚,已不知身在何处。” 宋朝多战乱,汴京的繁华也盖不住万里外的战火纷天,那是百姓在战后余烬中的哀嚎。 杨柳施沉默了下,她父亲虽是文官,却并非迂腐之辈,也不囿于朝堂之上。杨清至对国家大事很是关心,连带着也给女儿讲述了不少,杨柳施虽生活在锦绣花丛中,却也明白有些人如今施是连命都要保不住的。 “不知姑娘找的是何人?我倒是可以托人查查。” 孟知廖摇摇头:“多谢杨小姐,只是我来后已经打听过了,如今也没心思继续找下去。我有傍身的功夫,倒也不怕别人欺辱。还是留在汴京,寻个其他出路吧。” 杨柳 施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姑娘是外来人,怕是不好找到谋生之路。不过我看姑娘医术高操,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她一顿,孟知廖适时问道:“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杨柳施道:“高见谈不上,说来还是要仰仗孟姑娘的。我母亲生我弟弟时伤了身子,那时正值父亲迁官,不得安心修养,一来二去就落下了病根。现在每每天冷或下雨时,便腹痛难忍,近几年年岁大了,又落下来头疼的毛病,常常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她说着顿了一会儿,神情悲切:“也请了不少大夫来,甚至还有与父亲相熟的宫中的御医刘医官。刘医官说我母亲病体日久,药不离口,早已受不得大补大伤之药。只得慢慢养着。可我看母亲每日喝药,神情苦顿,又听姑娘善食疗之法,因此想请姑娘也去看看我母亲,也算是尽了作为儿女的一片孝心。当然,钱财方面姑娘也不用担心。” 她真情流露,那一双水眸更显湿润,里面却含着坚毅,不见柔弱,只见动人。 第5章 见面 杨柳施确实是真心实意邀请孟知廖前去的。 她的母亲本也是大家闺秀,累世官宦。与杨清至金玉良缘。更难得是两人成婚多年,始终恩爱如初。 十七年前她母亲生弟弟时留下了病根,自此身体每况愈下,严重时连床都不得下。一年后,她父亲纳了一位妾室,便是后来的言姨娘。 她理智上能理解父亲的做饭,感情上却不能接受,更何况自从那位妾室进门,母亲便越来越沉默。那个姨娘怀上杨甄湖时更加跋扈,还来他们院里耀武扬威,被当时来探亲的小舅舅推倒,导致了早产。 虽说最后母女平安,父亲也没有再追查此事,但是往后对两个院子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如今差不多已形成了两院相持的地步。 母亲身体本就有所亏空,杨柳施不忍母亲劳累,稍大些就自觉地把院里的事物接过来管着,这几年也锻炼的颇为沉稳。更是得父亲欢心。 孟知廖在系统的帮助下判断她很可能是真情实意,而且若是她进了杨府,对于杨柳施就更近了一步,怎么着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医术浅薄,只是研究出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杨小姐若是信我,我也定会勉力一试。” 杨柳施自然是满意至极,她以前听说过,食疗的法子放在宫里都是适用的,如今她听闻民间亦有人深谙此道,可谓是又惊又喜。 杨柳施笑得真心实意:“姑娘真是谦虚了,若是能多多研究出一些旁门左道,怕是才真正的造福大众。我听点翠说姑娘刚来此地,怕是还没有逛过这里。汴京乃是国都,如今又逢秋菊遍地,不少地方都办了菊展会诗,不如我带姑娘好好逛逛?”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能如此近距离观赏一座早已作古的城市,孟知廖很是乐意和期待。于是几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告诉蔡母一声,高兴地上了街。 汴京的繁华后人的书中所及不足十之一二,孟知廖看惯了钢铁巨兽,呼吸惯了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如今来到这千年前的世界,所识所见,颇为新奇。 尖翘檐角、青铜风铃,来往人面上热忱的微笑和亲切的话语,小道巷子里飘着各种小吃的香味,真真切切让孟知廖感受到中国古文化的魅力。 四人逛了一个上午,走到最后也禁不住脚疼,就商议要去吃个饭。杨柳施一抬头,看见一幢二层小楼,笑了:“也用不着去其他地方,这间便是极好的了。” 只见耀眼的阳光下,半新不旧的小楼上挂着一道匾额,上书“兰香馆”三字。 兰香馆虽然名字起的忒不正经,却是家再正经不过的饭馆,老板娘是位风韵犹存的女人,腰肢柔软,终日里斜倚着柜台,叼着一杆长烟枪。 如今她还是半趴在柜台上,看着一行人过来挑了挑眉。 “呦,杨大小姐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没有找你那情郎?” 如今时候尚早,饭馆里人廖廖两三个,她压低了声音,倒没人注意到。 孟知廖打量了她两眼,起了些兴趣。 杨柳施似是习以为常,脸色不变道:“七娘,我今日带着新结识的朋友来,你可给我留点面子吧。” 七娘眼波流转,把目光对准了孟知廖:“这位姑娘看着不是一般人,柳施可否给我引荐一下?” 孟知廖道:“七娘真是谬赞了,我名孟知廖,不过是个行走过两年江湖的民女罢了。” “哦?”七娘不明所以地笑笑:“行了,老规矩,‘钟意馆’还空着,招牌菜各一份,其他有想要的,等会儿一并告诉我。” 杨柳施貌似很熟悉这里,自带着人去了。这家馆子地方不大,但很安静,很有韵味,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钟意馆”是间位于二楼的包间,背街临水,开窗即是是京内名景“微心湖”,只见万丈清浅金鳞下,碧波粼粼,清风微凉。垂柳依依。再看屋内,装饰典雅,临还放置一瓶白玉兰折枝, 散发着清浅幽香。 杨柳施私底下也是个很随和的人,点翠与眉衣也坐下。孟知廖看时间还早,就寻了个借口出来。 出来的不凑巧,馆里新来了几位男子,正好也要上楼,为守者身穿轻甲,身材伟岸,剑眉鹰目,虽未带武器,却可以想象战场上是如何的英姿勃发、英雄气概。 孟知廖微愣,不因其他,只因他正是之前午门前救她那人。 那男子看见她亦是微微惊讶,随后点点头。 孟知廖见状笑笑表示感谢,随后退向了一侧。 再看他身边的几人虽不如他这般长相出色,却也可以凌驾于男人的平均线之上。 其中一位身穿墨蓝制式长袍的男子一抬头正看见倚栏而立的孟知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痞气,道:“这姑娘看着眼生的很,可是刚来京城的?” 有同伴笑着擂了他一拳:“你又知道了?” 那男子道:“你别不服,这满汴京的美人儿就没我没见过的。像是姑娘这般的美人,即便是远远的瞧见一眼,我也定然不会忘。” 孟知廖孤寡多年,但这张脸着实对得起自己父母的优秀基因。凤眼微挑,琼鼻薄唇,眼角一点鲜红似血的朱砂痣,更添了一抹艳色。不说话的时候很是高冷,虽然本质上是个常常自娱自乐的逗比。 更难得的是浸染多年的、知识份子家庭养出来的气质,让她即便是穿着点翠的粗布麻衣,也很难与寻常女子联系在一块。 孟知廖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并未开口。 她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很能唬住人,那带着痞气的男子瞧着她那张脸,真心觉得正戳中自己小红心,几步越过轻甲男子便要与她搭话,他身边的人除却那轻甲男子依旧一脸冷肃,顿时个个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你可别丢人了……” “呦,这不是武公子吗?怎么今个儿竟来我这了?” 痞气男子——武穆听见这声音,顿时心中叫苦不迭,心想往日这老板娘不是最不待见我、甚至懒得看我一眼的吗?怎么今日竟来搭话了? 还是在自己遇到个好不容易合眼缘的美人儿面前。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他素来不愿给美人脸色看,依旧笑吟吟地转过身去:“七娘,你这话说的,本公子这么帅,不仅来亲自照顾你生意,还能给你招揽生意,你难不成还不乐意?” “那可不!每次你来,我这里就少一位客人,你多来几回,我可不得天天对着一张张无盐之脸食不下咽?” 武穆尴尬地笑笑,但他被七娘挤兑惯了,此时仍能厚着脸皮凑上去:“七老板说的哪里话,我这一帮兄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貌比潘安?你多看两眼,说不定还能多吃些。” 七娘冷笑一声,懒得理他。只对着孟知廖道:“孟姑娘,你记着这个人,最是下流不过,以后见到他就绕道走。” 闻言武穆急了,但他再傻也不会在这里与七娘相对,只道:“本公子虽风流却绝不下流,原来姑娘姓孟?我来过这里多次,可否允我为姑娘介绍一番?” 七娘翻了个白眼,笑得阴阳怪气:“放心吧,人家有人介绍。”她往楼上努了努嘴:“喏,杨柳施杨姑娘带来的人,你若是想认识这位姑娘,不如亲自去找杨姑娘,可比我有用多了。” 武穆笑意一滞:“杨姑娘?” 不只是他,连其他人都有些不自然,虽然极力克制,眼神仍不自觉地飘向一处。 孟知廖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正是那位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直觉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杨柳施”不知是什么魔咒,一经提起,众人就禁了声、闭了气。 七娘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如鱼得水,娇笑着走上楼倚在孟知廖身上:“孟姑娘怎地出来了?可是要找茅房?” 孟知廖不想在一群男人面前讨论这个问题,搪塞道:“没事, 随便转转。” 七娘眼波流转,整个人像一条柔媚无骨的蛇伏在孟知廖肩上。孟知廖扫了一眼仍默默伫立在台阶上的某人,道:“七娘,这些是什么人?” 七娘眨了眨眼:“孟姑娘这话问我就对了,姑娘刚来汴京,难怪不知道这几位大名鼎鼎的公子爷。喏,这位是薛直薛大人,官拜四品,年轻有为。其他人是他在军中的朋友,都是些五大三粗之辈,不必在意。” 孟知廖面上露出些惊讶,内心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想不到刚来几天两位主角都遇到了。看这薛直三十余岁的样子,面容冷肃、英武非凡,怪不得能让杨柳施一遇倾心。 七娘这么说,一群人脸上很是挂不住:“七老板,留点面子啊!” 一群人闹闹哄哄,终于把其他人引了下来。 杨柳施见孟知廖久久不回,担心她到了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推门出来却见她倚在栏杆旁。下方熙熙攘攘,不知在说些什么。 “知廖。” 她叫了一声,缓步上前,没有注意到下方嬉闹声陡停。 孟知廖转过身,杨柳施仍带着一袭面纱,款款而来。 她走近,才看到下边林林总总站了三四人,她大多认识或听说过。看着几人有些尬尬的脸,她暗叹了口气:“薛大人,许久不见了。” 薛直皱着的眉头松开抱拳:“杨姑娘。” 第6章 喜不喜欢 孟知廖与杨柳施回了钟意馆,孟知廖暗暗打量着后者的神色,看她态度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沮丧与失落,不由得暗想:不是据说杨柳施喜欢薛直喜欢的不行吗?怎么不太像? 一刻钟前,杨柳施在上,薛直在下,两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次的碰面。孟知廖正在与脑残一号在脑海中争执,打赌杨柳施会做出什么反应。 却见杨柳施很是平静的与薛直打了个招呼,然后与七娘道别,将孟知廖领了回去。 从头到尾,神色平静,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面前站了自己心上人的少女。 到落座后,孟知廖仍然在与脑残一号争执这件事。 “你真的没搞错吗?你看杨柳施,哪里有喜欢薛直一丝的样子?我怀疑哪怕是薛直刚才抱了女人,她脸色都不带变的。” 脑残一号不服:“不可能!系统任务不可能会给出错误消息。”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并不是每一个人喜欢都会外露,有些人,越是喜欢,就藏的越深。” 孟知廖默默不语,她内心仍有疑惑。忽感一侧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臂,她转头,看见眉衣笑道:“孟姑娘在想什么呢?小姐的话都没听见?” 孟知廖转向前方,见杨柳施正看她,当即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 “没什么,杨小姐刚刚问我什么?” 杨柳施一笑,她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剔透晶莹。 “知廖,刚刚可有什么事?” 孟知廖不解:“无碍,怎么了?” 杨柳施欲言又止:“我刚刚听七娘说,武公子对你颇感兴趣,”她说话缓慢,似是在甄词夺句:“武公子红颜知己良多,其人最是体贴不过,很是讨人欢心。” 孟知廖懂了,这不就是后世所谓的中央空调吗?一位家财多金的又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位是身世飘零身无长物的孤女,难怪杨柳施会担心自己被他一时的甜言蜜语打动。 一念至此,孟知廖点点头:“杨姑娘放心,真情实意与逢场作戏我还是分得清的,七娘也曾提醒过,我对他并无想法。” 杨柳施舒了一口气,似乎也对于这个话题感到些许尴尬。恰巧七娘此时带着人布菜,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话题揭了过去。 那天的疑惑像是偶然落入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一阵涟漪后,再次水中无痕。 孟知廖当日便在杨家家仆的协作下搬去了杨府。杨清至听说是女儿特意请来照料妻子的,还派人来看过。孟知廖被安排进杨柳施的施恩园的厢房里,园深幽静,出入都有奴仆照顾,生活很是方便。 孟知廖也没忘记杨柳施请自己来的目的。这几日天天亲自下厨尝试,好歹为杨夫人配出一两味食材,药性不大,稳重为主。 她也曾试着打听杨柳施与薛直的事,但总归在别人家中,不敢太明显,来这里半个月,任务始终没什么进展。孟知廖不得不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好静待来日。 但在杨家多日,除了少有的几位相熟之人,孟知廖还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那位孟知廖刚来时就教做人的杨甄湖。 那日她陪杨夫人出来晒太阳,后来杨夫人回去,留她一人在园中亭上。远远地传来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呵斥声。 “你怎么做事的!这么点事都完不成,留你们何用?” 孟知廖莫名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一扭头,见一白衣女子疾步而来,身边跟着位唯唯诺诺的婢女。 她走的极快,嘴里呵斥不断,不多时就与亭中做的孟知廖打了个照面。 杨甄湖充满怒意的声音一滞,活生生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身边的婢女抬起头,本是被呵斥地连句反驳之话都不敢说,此时确实猛的跳了出来斥道:“哪里来的丫鬟!见到二小姐还不行礼?你是哪个院里的,回头我家小姐 就让老爷把你发卖出去!” 说完还讨好的看了一眼杨甄湖。 杨甄湖脸色铁青。 孟知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杨甄湖,身子都不抬:“哦,见过二小姐。” 婢女没看出来自家小姐铁青脸色里隐藏的那丝恐惧,只看见这“婢女”完全没有尊卑两字,事到如今还牢牢黏在凳子上。正要狠狠地呵斥她,杨甄湖伸手挡了她。 “算了,不必跟一个没见识的婢女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婢女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小姐不是平时最看重尊卑的吗?她可没忘上次有个刚来的小丫鬟行李晚了一点,就被二小姐生生把脸都打肿的惨事。 不过她刚刚因为办事不得力挨了训斥,此时是万万不敢说话的,只狠狠瞪了一眼始终笑眯眯的孟知廖一眼,紧跟着自家小姐去了。 留在亭中的孟知廖被系统一阵魔音灌耳。 “你来这里是享受生活的吗?半个月了,进展呢?你想在这里待多久?” 孟知廖也有些没头绪:“你说我个孤寡女青年,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帮别人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 “按照姻缘谱中,你可是在众多男子当中如鱼得水的风流才女,别把自己想的那么悲凉。” “不,我只是一条至今没有脱单的咸鱼。” 脑残一号似乎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着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想回去吗?你爸妈还在等你,完不成任务是回不去的,你可能要在这里呆到直到老死,而千年后的你爸妈死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孟知廖沉默了,她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想让自己爸妈下半生活在凄惶和遗憾里,这是一个她再怎么不想知道都忽略不了的事实。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孟知廖广泛与府内各种人接触,大家看得出来杨柳施颇为欣赏她,也乐意与她相交,一来二去,也打听出来不少消息,尤其是点翠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大概没少受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仇敌忾的,简直恨不得把所有郁闷倾倒出来。 并且,孟知廖还意外得到了一位神助,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七娘嘱咐她要远离的风流公子武穆。 杨柳施平日生活颇为忙碌,她母亲本掌管管家钥匙,但是自身体不好后就落到了杨柳施身上,她管理地倒是颇有声色。 一日,杨清至下朝回来,将杨柳施叫去书房不知说了些什么。杨柳施出来时面色平静,待到夜深人静,却是辗转反侧。 她披起衣服,走到园中湖心旁的的静心桥上,静静坐下。 她其实并没有多伤心,现在所经历的,在她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她也很清楚自己父亲万千学子表率下是什么样的里子,一个守礼的大家长,只要家里和谐,官职稳定,他并不在乎是谁做出了牺牲,是谁占尽了便宜。 不过,没有关系…… 她微微出神,回过神来却发现一个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月光下的凤眸闪着带刺的光芒。 她过来会说什么?杨柳施想,她这些天打听我的事,会是言姨娘的人吗? 若真是,那可惜了,这么一个剔透特别的人物…… 孟知廖在她身边坐下,杨柳施忽然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许是今夜微风似酒,熏得她也有些醉了。 “知廖这些日子在府里打听我的事情,可是也是来笑话我的?” 孟知廖刚坐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闻言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事会被发现,毕竟人家的地盘,杨柳施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会被直接问起。 孟知廖想着词:“杨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来帮你的。” “来帮我?” “是,”孟知廖越说越顺:“我打听你的消息,只是想要更了解你。在我最 落魄的时候,杨姑娘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很感激,因此想要报答你。” 她顿了顿:“当然,也是为了保住现在的地位,毕竟只有更了解你,我才能更加接近你,让你欣赏看重我。。” 杨柳施被挑起一丝兴趣:“说的有道理,你说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孟知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帮你与薛直,白头偕老。” 杨柳施略讶异,随即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又开心的事,笑得莹莹泪光:“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说帮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说白头偕老的人。” 孟知廖摇摇头:“点翠,眉衣,她们也都是站在你身边的。” 杨柳施也摇摇头,轻柔地道:“她们是站在杨大小姐身边的。” 孟知廖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最终,孟知廖对杨柳施道:“你相信我吗?我能帮你得偿所愿,但是你要相信我。” 杨柳施看她良久,道:“知廖,你知道吗?我当初一见你,就知道你很特别,你没有受很多束缚,可以想这么做就怎么做。我曾想,若是我能自由,大约也就是活成你这般模样吧。” 孟知廖也有些感慨,在现世的时候,总是听人抱怨或者难,或者累,殊不知,这也是有人望而不得的幸福。 第7章 追人的各种套路 自从那日与杨柳施统一战线后,孟知廖的行动就自由了许多。在与脑残一号彻夜讨论后,制定了一个计划。 首先,人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杨柳施无论是外貌还是家室都很优秀,世间很难有男子真的不心动,只不过有人守礼,有人直接。 脑残一号认为,若是它有本体,说不得也是对杨大小姐非同一般。推己及人,薛直对杨柳施应也是有不一样的感觉,可能没有爱情,但是不妨碍他欣赏一个有能力有学识的女子。 对此说法孟知廖表示赞同,但对于脑残一号的好色之谈嗤之以鼻。 所以这第一式,就是让薛直充分认识到杨柳施的魅力。 眉衣发现,最近那位新来的女医官明显更受重视了,与姑娘愈发亲近,竟连自己都有些比不上,经常有人看见两人在屋子里说些悄悄话。 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所以她从不在背后多嚼口舌,不仅如此,连其他人的嘴一并禁了。 中秋将至,汴京里素来有中秋狩猎祭月的习俗,而宋家女子又多不同于前朝,战乱之下,有不少女子也习得两式,所以此次狩猎参与者并不仅限于男子,若真是有女子能够盖的住满京男子的风头,那也是受人尊敬的。 在知道杨柳施竟然骑马射箭无一不会并且颇有成就时,孟知廖心中一动,一个计谋跃然心上。 到了中秋猎宴那一天,一大早,杨府阖府上下都忙,起来。 本来杨清至是个文官,是不怎么热衷于儿女参与这些事的,不过今年最受宠的涟越公主也去,汴京里多的是打马上前的公子哥,杨家没人去倒显得不好。 更少见的是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透露出非同一般的兴趣,最终他大手一挥,都去吧。 孟知廖穿上杨柳施派人送来的新的骑马装,窄袖短摆,很是方便。头发全部束起,孟知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真的是适合红衣。 杨府的人来来往往,一个十三四的半大少年正在前院牵着马溜圈。 不多时两名女子携手而来,两人一红一蓝,一人艳冽,一人沉静,宛若水上水下的双生人偶,对比强烈而鲜明。 半大少年眼睛亮了亮:“长姐,孟姐姐!” 孟知廖看了眼青色斜襟、腰间裹着一块兽皮的少年,手劲不算小的呼了一下他的头。 “就走。” 这少年是杨家唯一的少爷杨敬贤,从这名就可以看出来他父亲想让他做一个沉稳的大贤士,但这孩子却+长成了杨府里的一朵奇葩,从小时就没安静超过一时半刻。好在书还能读的进去,才没让杨大人这么些年打断了腿。 孟知廖来了几天,意外地和这小子混熟了,一口一个孟姐姐地叫的她很是开心。 等到日上将近三竿,一名白衣女子才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她身边不情不愿地跟着姑娘,阴沉着脸看谁都不开心。 当她看见一身红衣的孟知廖就更不自在了,眼睛里混杂着愤怒嫉妒还有些微的恐惧。 杨知贤看见两人皱紧了眉,身子像条鱼一样“哧溜”就钻进了人群中不见了。 那女子走的很慢,走近话都没说一句先扶着手帕掩手咳了两声。 杨柳施施了一礼:“言姨娘安。” 孟知廖内心“嚯”了一声,与脑残一号在脑海中背后讲人坏话。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言姨娘,好一副弱柳扶风姿。” 脑残一号平板道:“根据统计,此样貌行为女子,为白莲花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孟知廖忍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面对疑惑望向她的众人镇定的摆摆手:“抱歉,我想到了好笑的事,你们继续。” 杨柳施看了她一眼:“言姨娘,三妹有言嬷嬷跟随,您不用担心。” 言姨娘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已恢复面无 表情状态的孟知廖,心里有些疑惑,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道:“柳施姑娘,你素来是个稳重的,又得老爷看中。哪像我们甄儿,庶女出身,又不得人喜欢,这出去,也想承蒙大姑娘照顾些,别让她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 杨柳施笑容不变:“小妹性情活泼,父亲最是喜爱她,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此次非是我不愿意,只是上一次七夕诗会,柳施没有看好妹妹,竟让她失了行踪,事后是姨娘亲自求了父亲说是以后都不必我管的。柳施可是万万不敢违背父亲命令的。” 孟知廖在后边听着,心道:“好一出大戏。” 脑残一号言简意赅:“真丢脸。” 确实丢脸,言姨娘脸色肉眼可见地一滞,随即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大姑娘,你,你这是在怪我吗?上次也是我实在心急,所以才一时言行有失……” 杨柳施笑容不变,眼神往后一扫,看见父亲身边的大丫鬟如黛在往这边走,心里冷冷一笑。 孟知廖实在是被这位言姨娘激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地嘀咕道:“我的乖乖,她闺女是什么智障儿童吗?出个门都得着人看着,更何况要是再来个‘失踪’可算谁的?” 说来是嘀咕,声音可不小,至少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了。 杨知贤在后面噗呲噗呲地笑。 杨柳施笑容加深了一分,扫了一眼正好走进来的如黛,看她脚步一顿,登时觉得更好笑。 言姨娘脸已经绿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红衣女子,正想说些什么,忽听杨知贤转了回来,生气道:“你们还没说完吗?再不走就赶不上公主的车冕了!” 杨知贤是杨家唯一的男丁,多年来地位无人可撼动。言姨娘整个人噎了一下,杨柳施适时道:“小弟言之有理,言姨娘,公主的架冕将至,我们就走了。” 她行了个礼,挥一挥手,将言姨娘抛到了身后。 言姨娘目瞪口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忽略过,可是她不敢忽视杨知贤在杨家的地位,更不敢无视当朝公主,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一骑绝尘。 良久,如黛也已回去复命,杨甄湖终于受不了。 “娘亲!”杨甄湖跺了跺脚:“我就说我不来我不来!咱们何苦自取其辱?还有,你干嘛让我穿一身白?跟考妣似的!” “你啊!”言姨娘恨铁不成钢地点在她的额角:“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外面不要老耍你的小姐脾气!还有红色有什么好看的?我告诉你,这世间的男子,最爱的还是柔弱的女人!不然你以为你哪来那么多年的好生活?” 她发了一会儿脾气,觉得气顺了些:“行了,等会儿我让嬷嬷雇个车把你也送去。我可告诉你,那中秋猎宴上有多少有家世的公子?你也别太死脑筋了,你只要靠上一个,咱们娘俩后半辈子就不用再看大院里人的脸色了懂不懂?” 杨甄湖想起杨柳施的样子,咬牙道:“娘,你放心吧,我肯定比杨柳施那个女人嫁得好!” 言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好,我孩儿有志气?玉佩呢?你带了吗?还有那个红衣女子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杨甄湖目光一闪,闷声道:“嗯。娘,我该走了,不然就赶不上杨柳施了。” 言姨娘认同,随即吩咐下去。 这边孟知廖摆脱了那菟丝花一样的言姨娘,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车子很快赶到了此次秋猎的地点,皇家猎苑。 汴京周围是没有山的,皇家猎苑位于皇家园林猎云园内,而宜春园则位于城外不远的距离。 杨柳施显然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各种应付游刃有余,孟知廖牵着匹高头大马,远远地看着各色衣着光鲜、容貌秀丽的公子小姐们,感叹一句古代人的颜值水平真的高。 她顺着马水亮光滑的皮毛,惬意 地晒着太阳。忽听场内发出一阵阵压低了的惊呼声,孟知廖扭头一看,只见是几位熟人登场了。 “我们的男主角到了。” 来的人正是薛直等一行四五人,除了上回那群人,还多为一位穿文衫的男子。 脑残一号不解:“你打算如何把我们的男女主角放到一起?打断马的腿?” 孟知廖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快,大约是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男子比着各自的功绩风流,女子则在聊着珠钗饰。孟知廖站在一个角落里,负责盯着薛直。 最终,一身红衣的涟越公主一声令下,众公子小姐们骑马疾驰而出,只留一片灰尘久久不散。 孟知廖的身份是杨柳施的侍从,在最后挂了个边,她跟着公主走了一段时间,一勒缰绳,马儿打了个弯,往其他地方去了。 脑残一号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做了什么?” 孟知廖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她的骑术一般,此时也不想去追名逐利。 “叫你脑残你还不乐意,你想想,我是以什么身份打入组织内部的?” “……医师?” “我给薛直的马儿吃了一种特殊的草药,这种草药会先是让马儿亢奋,一个时辰后则会腿软无力,并且极度口渴,我让杨柳施顺着溪水走,总会遇见他的。” 脑残一号:“……太阴了。” 孟知廖不置可否:“管用就行。” 孟知廖惬意地走在树林中,不知不觉走的有点远,刚开始还有一两声人声,后来也渐渐湮没于林间不闻。她估摸着要该回去的时候,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孟姑娘!” 第8章 偷窥 杨柳施牵着孟知廖“特意”挑选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如同绿色草地上飘着一团雪白的云,顺着溪水慢慢的走。阳光的影子在脚下,在水上,像极了粼粼波纹里的一尾游鱼。 大约是阳光太暖,微风太好,吹的她有些走神。走着走着,就想起来父亲那天在书房说给自己的话。 “施儿,你从小最是听话,从不需要我多操什么心。为父知道这些年亏欠你良多,只是你也应该理解为父,为了这个家所做的牺牲。自从四年前宁王案后,杨家表面上没受牵连,实际上一年不如一年。那林家的公子是风流了些,不过都是成婚前的事。他家母亲说了,只要你过去,她定然会约束自己的儿子不再乱来。” 杨清至说到这里,眉头一皱:“本来我这个职位并没有实权,按理不会被注意。你前些日子与那个莽夫的事传遍全城,未免做的太没有分寸了些,为父这些年低调行事,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当时自己静静地立在书房里,身边阳光正烈,可她只觉得冷。 她想了想,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或者有失杨家颜面的事值得被这样大肆宣扬,不过就是稍微流露出一丝爱慕,见面了说个话儿。 最终,她沉默地立在当中,水声滴答滴答,她的心就像沙漏,有什么东西她听见自己说:“是的,父亲。我会,为我们家好的。” 她驻了脚步,微微转头看被吹皱了的湖面,游鱼碎成了指头大的小鱼,灵活的跑了。 大肆宣扬,呵!大肆宣扬。 孟知廖扭头,见一英武不凡的男子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垂下的双腿上紧紧包裹着皮衣,尤为修长。背后搭着长弓,脚边挂着兽皮箭筒。 孟知廖一挑眉:“武公子?” 武穆道:“孟姑娘竟还记得在下,真是令本公子受宠若惊。” 他追上来与孟知廖并驾齐驱。孟知廖懒懒的,知道甩不掉他也就不费那心思。 “武公子过谦了,毕竟有七娘和杨姑娘的轮番提醒,我想记不住都难。” 武穆脸皮也是真厚实,被这么挤兑还能笑得笑道出来。 “孟姑娘谬赞了,这是去哪啊?” “不去哪随便转转。” “嘿!我刚刚看到一窝兔子,我打来给你养着怎么样?” 孟知廖漫不经心:“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打兔兔?” 武穆:“……” 武穆忽然“噗呲”一声,绷不住笑了。 孟知廖疑惑地扭过头去,怀疑这孩子终于被自己嘲讽傻了。 “没事,没事!只是看姑娘,我还以为是位高冷果断的人物,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孟知廖眯了眯眼,高冷的看着他。 脑海中脑残一号的声音适时响起:“我觉得吧,他在调戏你。” 孟知廖:“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他在调戏我。” 脑残一号:“有区别吗?” 孟知廖:“有,我高兴。,” 脑残一号发出一声重重的“哼”声,隐于无形。 武穆在她冰碴一样的目光下泰然自若昂首挺胸,像一只开屏的、接受雌性检阅的雄孔雀。 孟知廖提起嘴角,一笑。纤长的五指从发间摸出一道银针,一针扎在枣红大马油光水滑的屁股上。 武穆:“!!” 枣红大马仰头狂嘶,叫声里充满了痛苦,可能那一针断子绝孙针刺激了马儿,使得它连多年的主人都顾不上了,撒开了蹄子奔向天涯。 “孟姑娘!” “不用感谢我。” 孟知廖仰头懒洋洋地半躺在马背上,打算条件充足的话先眯一会儿,然后再去把那匹可怜的马儿的屁股里的银针拔出来。 此时溪水上游垂柳地,杨柳施已经遇到了正在皱眉安抚马匹的薛直,他收获颇丰,不仅猎得了数只野兽,箭筒 里还放着一窝狐狸幼崽儿,还在活着,活泼的还在鬼头鬼脑地往外探。 大约是给家里的小孩子抓的。 杨柳施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一刻钟后,孟知廖再次遇到了一脸欲哭无泪还要装作游刃有余的武穆,听他说这马匹是他养了好几年的,也没再为难他,取下了银针。 武穆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地吹着彩虹屁。 “孟姑娘原来还懂医术,听说本是江湖中的女侠,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些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点其他的声音。一种有别于林间沙沙风声、聒噪人声、鸟鸣涧声的另一种。 “你闭嘴。” “孟姑娘终于肯理我了啊,姑娘天姿国色……” “不,你先别说话,”她手微微一摆:“你听。” 武穆一顿,侧耳倾听,不一会儿,他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那是一种混合着窃窃私语的女子哭声,却又与寻常的不太一样。 孟知廖眼神一闪,策马就要走。 “哎!你去哪里?” 武穆阻在她前头。 “去探听敌情。” 武穆:“……孟姑娘,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孟知廖一声冷笑:“你一浪迹女人堆多年的风流浪子跟我讲什么礼仪道德?” “在下那只不过是位美人儿们排忧解难,嗳!孟姑娘,等等……” 最终,两个人放了马,一起蹲在河岸齐腰高的草丛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嗯?” 武穆尴尬一笑:“圣人曾言,君子当随机应变。” 孟知廖懒得理他,一双美目直直射向对岸。 对岸有一对男女正在行着不可言说之事,大约是刚刚到了关键时刻,女子的声音大些,才引来了两个窥伺之人。 良久,两人风停雨歇,微微喘着气,穿起了衣服。 孟知廖皱眉看着两人,虽然女子鬓发微乱,眼角眉梢都荡漾着风情,但转头之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旁。 杨甄湖。 “小残,你能翻译翻译他们在说什么吗?” “命令难度过低,不涉及主线发展,子系统可自行决定。”一道刻板的声音响起,随后才是脑残一号标志性的低沉嗓音:“好的,主人。” 孟知廖知道它之上还有以后主系统,会监督各个子系统避免它做一些违规之事。 之后,脑残一号如实地翻译了对面男女的对话,大多是一些柔柔腻腻地情话,只在言谈间透露少许信息。 “咦?这男子在问一块玉佩。” 武穆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孟姑娘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拥有最强大作弊器的孟知廖脸不红气不喘:“我会读唇语。武公子可认识那位男子?” 武穆道:“吏部侍郎宋含章的小儿子宋骁,哦,对了,家中父亲是个巨贪。” 孟知廖道:“他说的玉佩是什么?” 武穆想了想:“应该是一枚鸾凤玉佩,宋家曾出过一位妃子,这枚玉佩还是那位妃子得宠时皇上赐的,后来就给了他。” “有什么特征吗?” 武穆沉思了好一会儿:“我记得,凤眼的位置,有一丝红血玉丝,当初也是别国进贡来的宝物……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孟知廖摸了摸踹在怀里的玉佩,若有所思。 按照约定,孟知廖在会场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后看到了杨柳施与薛直并肩而来,看两人气氛平和,薛直也没了前几天明显的避退之色,不由地欢喜。 “看来计划是成功了。” 脑残一号不屑道:“刚开始,之后才是重点。”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走通了,接下来还怕什么?” 杨柳施拉着缰绳与薛直告别,等确定人离开了视线,才缓缓朝着孟知廖所在而来 。 “杨姑娘,进展如何?” 杨柳施未曾说话,只是从箭筒里拿出来一只雪白的狐狸幼崽儿:“回头把这个给点翠,她最喜欢这些东西,嘱咐她好好养着。” 孟知廖揉了把怀中雪白柔软的狐狸脑袋:“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当朝最受宠涟越公主,天姿国色、英姿飒爽。一张素水出芙蓉的清丽脸庞,红装时可倾国倾城,穿上戎装巾帼不让须眉。 此次秋猎,涟越公主拔的头筹,大喜之下,大宴众人,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月轮悬悬欲坠之时,孟知廖与杨柳施携伴而回。 此时两人已身在城内,杨知贤贪杯,喝醉了被下人们送回去,只余两位年轻女子结伴于街上说些话。 杨柳施摩擦着手中精致的玉佩,若有所思。孟知廖将白天与武穆两人所见尽数道出,并且将玉佩拿了出来。 “柳施,我就直说了,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你怕是不喜欢言姨娘母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杨柳施看了她一眼:“既然知廖对我如此坦诚,那我也不瞒知廖了。”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我确实不喜欢她们母女,但天地间大娘子与姨娘之间和睦的就没有几个,顶多是为了争宠之事,倒也不至生死相向。可我们家有些特殊。我母亲怀弟弟时伤了身子,后来言氏进门,怀三妹时专门来我院里兴风作浪,不客气的说,我母亲如今卧床不起,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她。” 伤母之仇,难怪如此大。 孟知廖却觉出一丝不对:“柳施,若是因此而心怀怨气,应是长久谋划,不应是临时起意的。”而且如此之巧? 杨柳施一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知廖。我确实不是因此,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父亲……” 第9章 心机 深夜的汴京也不都是有着南城十六周的繁华,夜间的民居寂静如画,连绵的屋顶隐于夜色,憧憧幢幢犹如人心中未知的恐惧。 薛直纵马慢行于满地阴影间,青石巷道两侧灰暗的民居里早熄了最后一盏灯火。他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如此。 不过约是今日气氛太闲散,他禁不住也有些想些有的没的。 薛鸣送去了学堂,不到月半回不了家。中秋节当日应能回来,到时候还要好好为他挑选中秋礼物…… 他想了许多,大多数官场、家里的事,这也是他经历最多、最熟悉的事。可是今天有谁的青丝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缠绕进来,与这些往事缠绕在一起,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解不开了。 杨家的姑娘没有想到竟懂得军中之事,上至朝堂政事,下至百姓俗事,竟都能说上一二,不知晓的也是虚心请教,并没有自己印象中或讷于言语、或见识局限却自视甚高的一般女子的模样。 并且…… 原她并不是醉心于自己,只是心有苦衷。 薛直想起今日杨柳施说与他的话,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 “柳施知晓这些日子与薛将军添了不少麻烦,实非我之本意,实乃抱歉。不怕将军笑话,我杨家自那次事情之后,一日不如一日,我父本也是自视极高的一个人,只是生于诸多束缚之中,终事不得己。近几年性格变化颇大,如今想让我与林家公子结秦晋之好,好维持我杨家的荣耀。” 薛直一惊:“林家?礼部侍郎林家的小儿子林行诺?” 礼部侍郎官居此位多年,能力口碑都不错,为膝下仅有两子。大儿子入官场几年,在攒资历,已有一妻两妾三子。 小儿子目不识丁,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家里虽无正妻,侍妾通房之类却不下三十位,更别提外面数不尽的红颜知己、姐姐妹妹。 更有传言,这林行诺不检点,十六七岁时就坏了身子,如今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杨柳施颇有才情抱负,若是嫁与这种人,这辈子都算是毁了。 想到这里,他不仅感到些同情与可惜。 杨柳施苦笑道:“柳施亦是无可奈何,唯有请将军不要怪罪。我也……我也确实倾心与你,但父母之命,儿女不可违,这些日子也是我思虑不周了。将军不必忧心,往后,不会再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羞于启口,又像是难过的说不下去。 薛直沉默片刻,道:“杨姑娘不必如此,我知姑娘颇多难处,薛某一粗人,不在意被别人说上几句,姑娘不必介怀。” 接下来杨柳施似乎不想再谈伤心事,便说起北方的乱情来,薛直本是应和她两句,没想到听着却颇有道理,最后忍不住与她探讨许多。 杨柳施…… 薛直静默片刻,却忽然清醒,他一男子深夜对一女子暗暗怀念,倒似乎真的对那位杨姑娘有什么想法了。虽说杨姑娘不同于一般人,嫁与林行诺实在是明珠蒙尘,但那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他全然没发现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思索杨柳施有关的人和事,策马回到那个没有多少人的家去。 之后的日子似乎与平时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孟知廖大多时候都在调配各种食材与杨夫人喝,因此杨家对于她所说各种草药与补品从来有求必应。 杨柳施更忙了。 她不仅要主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处理各个院子里的关系,还要出席各种马球会、猎宴等等。而这些集会上,大多有薛直的身影在。 杨柳施是名学识极为丰富风奇女子,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当自己不懂的时候,又会摆出虚心求教的态度,这样的朋友和学生,谁会不喜欢呢? 而如果这个女子还是一位样貌颇佳、处境可怜、却对自己心存一丝爱慕的时候,很难有人能拒绝她的靠近。 然而就孟知廖所知,杨柳施在之后的相交过程中并没有再流露出一丝爱慕与柔弱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理智的、安静的的呆着,有人说话时便认真倾听,没有说话时便倾听自身。 可薛直的心境却有一丝变了。 一日,他心情烦闷,去兰香居找些酒喝。到了之后才想起来这的老板娘是杨柳施的朋友,一直都很不欢迎他们几人的到来。 “呦,薛大人怎么今日自己到我这来了?您的那些狐朋狗友呢?” 满汴京大约只有这个女子能无视这几人的外表与家室,将他们贬的一文不值了。 此时再想转身离开已晚,薛直拱了拱手:“齐老板。” 七娘脸色一遍:“跟你说了多少遍!要不叫七娘,要不叫七老板,不许称呼那个字!” 薛直面瘫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七娘气的冷笑一声:“看你这不解风情的模样,也不知道柳施看上了你哪里!” 她无心再逗这个人,只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扭头就走。本来要过来提醒他的话也忘记了。 薛直看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无意纠缠,不自觉松了口气。 兰香居内除了七娘,还有位年纪小的女侍应,此时迎了上来,将他带去了钟意馆。 大约是如今中秋刚过,大多人还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氛围中,馆内人不多,二楼更是寥寥无几。 他径直去了风景最好、视线最佳的钟意馆,吩咐拿来几壶酒。 兰香馆的酒是女店家自己酿的,就如她的人一般,烈而辛口,回味无穷。 薛直闷头喝着酒,他在朝中本也颇受重视,年轻有为,却抵不过某些“文官”的诋毁,近日部分地区涝灾,朝廷拨款济灾,任名者却所托非人。薛直与几位同僚极力规劝皇上,却被误解。 家里没有可以说个知心话的人,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是谈论的好人选,他无奈只得自己跑出来喝闷酒。 孤单了多年,若是有个能说体己话的就好了。这个时候他忍不住想。 从日上三竿到日头西斜,即便是千杯不醉的薛大统领,此时也有些头晕目眩。 他喝的太过入神,没注意到此时外面一片嘈杂。 “林公子,我与你并无干系,还请你自重!” 饱含愤怒的女声勉强保存着冷静,却掩藏不住冰冷。 薛直摇摇头,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他站起身,脚步还算沉稳,打算去门口看看。 此时外面站了一男一女,男子锦袍玉带,面皮白净,本也是个英俊的公子哥,但看他脚步虚浮,眉间发青,明显纵欲过度、身体有亏,硬生生地打了个折扣。 而他对面的女子斜云髻,湖蓝裙裳,气质难得,犹如空谷幽兰、眉间幽蝶。 林行诺色眯眯地打良着对面的女子,他自然早已知道自己那父亲寻思着找门亲事,对方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类循规蹈矩又无趣的女子,所以自己刚开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 最后,还是娘劝说了自己,反正就是个女人而已,娶过来摆着就行了,父母也并不打算约束自己,就当娶个吉祥物吧。 可是……林行诺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如果是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就算无趣些,自己也勉强忍受得了。 想到这里,林行诺坏笑着道:“杨柳施,说话何必那么难听呢?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不如……先让本公子尝尝味道?” 他说着,就要去捉杨柳施的手:“你听话些,你以后进了林家我还能对你好点……” “彭!” 两人身前的门页被狠狠拉开,薛直冷漠但英俊的脸出现两人面前。 杨柳施见他竟在此,脸色先是一红,然后一点点白下去,咬着嘴唇低下头,眼睛里满是绝望。 林行诺怒了,同在汴京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的满大街都是,才貌双全的杨姑娘对英 俊将军心存爱慕的故事,也是汴京城内的老少爷们最爱讲的故事。 “嗤!怎么?见到自己的姘头不好意思了是吗?” 杨柳施霍然抬头、横眉冷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行诺冷笑道:“怎么,说中你心事,恼羞成怒了是吗?亏我娘还说什么你最是乖巧,我就说嘛,原来是别人不要的,硬塞给我的……啊!咯!” 林行诺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半声惨叫,只见薛直冷冷地捏住他的脖子,眼神似冰雪:“你再说一遍。” 他本是十万里边城外的守卫军,终日生活在烈酒与厮杀中。后来掉到皇城内保卫陛下,收敛了爪牙,但浸透骨血的刀锋却怎么也抹不去,这死亡的、冰冷的气息不是林行诺一个玩女人的公子哥能承受得起的。 林行诺被扼住脖颈,艰难地发出“咯咯”的可怖声音。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他本不想在别的男人和自己未婚妻面前认输,可他看到了薛直的眼睛,那是一双冷漠的、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睛。 他是真的会杀了我。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抖,尿骚味遍布不大的二楼。 薛直嫌恶地将他扔在地上,薛直冷冷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林行诺抖着腿,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跑了。临走前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杨柳施满脸感激又是羞愧:“柳施多谢将军,将军……啊!” 薛直身子一抖,一头栽向杨柳施的怀抱,他实在喝了太多酒。 杨柳施扶着他,艰难地拖到隔间里去,临关门前,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楼下。 第10章 捉双 孟知廖看了眼楼上,今日的兰香馆有些反常,明明是午饭时间,却人迹罕至,大门闭得比蚌壳都紧。 当然反常,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杨柳施,正是位有钱人。 孟知廖在柜台上坐下,享受着平时七娘——现在应当是去享受汴京内顶级按摩去了——所受的待遇,果然视野绝佳,一夫当关。 “小残,你看我说什么,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她今日与点翠来兰香馆打包些菜色,没想到碰到一轻浮至极的人物,后来点翠告诉她这就是林行诺,孟知廖当即甩了他一堆冷脸。 后来走时在路上又碰上神思不属的薛直,而目标正是兰香馆。 孟知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她让点翠回去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杨柳施。杨柳施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来到此地,运气极好,两人都还没走。 于是杨柳施用一个顶级享受按摩的机会支走了七娘,送走了满屋的客人,只余薛直与林行诺两间。 杨柳施则以心情不佳,想寻个安静地儿的理由留了下来。七娘与她相识五年,很是放心这个品行一向端正的大家闺秀,这也才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脑残一号鄙视道:“那你怎么知道薛直一定会动手?万一他醉倒连林行诺都打不过呢?万一他不想再插手杨柳施的事情呢?” 孟知廖懒洋洋道:“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只需要知道我这么做了,而且成功了就行了。” 她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多余人打扰到这对男女,锁上门,出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孟知廖很期待他们能发生点什么。 薛直从宿醉中醒来,仍是头痛难忍,他扶着起来,看窗外的天仍是黑沉沉的,连一丝月光都不见。 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薛直下意识警觉起来,手在塌上一模,却摸了个空。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不在家中。而此时外面的人,已经站定在门前。 “咯吱。” 木门开响声在深夜里尤为明显,薛直本来不自觉紧绷的状态却在看清门后之人时变为了愕然。 “杨姑娘?” 门外一身烟岚纱裙的杨柳施端着粥,秀美的容颜微微发着光。 “薛将军。”杨柳施似乎也颇为不好意思,此时在门口略有踌躇,不知是进来还是退回去。 薛直眉头一皱:“你怎会在此处,这里是……兰香馆?” 看到屋内熟悉的布置,薛直的记忆也渐渐回笼。 杨柳施终究还是进来了,将粥放在了桌上,自己坐的远了些:“是,将军喝醉了。” 薛直皱眉,看了女子一眼,心中有些不太舒服,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任谁看来都要脑补出一出大戏来。 “那你……” 杨柳施有些赫然:“七娘出去了,但她今日的酒需起出,便托了我来,我今夜本是歇在这里的。不成想……无意间看到了薛将军倒在房中……” 薛直皱眉:“有劳姑娘,只是薛某家中有稚子,需得回去,就不劳烦姑娘了。” “啊,”杨柳施如梦初醒般发出一个音节:“薛将军的顾虑我明白,我当时本也是要走的,不成想七娘竟锁了门。”她苦笑一声:“不过将军不用担心,七娘留了钥匙,只是一般人拿不到,柳施这才不得不等将军醒来。” 薛直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自己本只是露出了一点情绪,就被猜出心中所想,而且还冤枉了她。 薛直静默片刻,才道:“姑娘一人身在此处不甚安全,待晚些我再离开。” 杨柳施张了张嘴,好像想拒绝但又舍不得,最终也沉默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休息的欲望,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薛直本是沉默居多,不知怎地就被勾起了心事,将朝堂之事倾泻而出,说完自己都惊讶了,自己与一闺阁女子说这做什么? 没想到杨柳施听完之后稍 一皱眉,却道:“说起此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回之法。” 薛直一愣,意味深长道:“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杨柳施道:“此事难点有二,一是官家不信任所托非人,二是将军担心受灾百姓得不到应有的安置。依柳施所看,这两件其实是一件事,将军相让百姓得到应有补偿,不再遭受人祸。” 薛直缓缓坐直了身子。 “柳施不懂朝堂之事,但想来人与人之间的事总有相通之处,既然换不了主事之人,不如在其身边安置监察,让他意识到有人在盯着他,行事便会有顾忌。” 薛直略一思索,觉得竟是在理,虽说若有实施势必要准备更多的是,但总算有一可能。 “姑娘当真冰雪聪明。” 杨柳施摇头叹道:“这其实并不是多高明的法子,只是将军为人正直,又一时气急,没想到罢了。” 两人又商议了些事,此时薛直已经将杨柳施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看待了,不知不觉聊了许久…… 天将亮时,孟知廖得意地看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冷笑一声,与脑残一号在脑中争论片刻,从窗户跳了出去。此时外面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夜风瑟瑟。 天微亮时,杨柳施执一盏纸灯笼,从小门进了杨府的高宅大院。 仅半个时辰后,一声尖叫,打破了杨府静谧的、井然有序的早晨。 …… 孟知廖陪着杨柳施进祠堂时,杨甄湖已经哭闹过一轮了。 现在大宅院里的人人都知道,杨柳施最亲近的人是一位新来的医女,这位医女爱穿红衣,长相美艳而凌厉,像一把染血的长刀。 本来这种事情别说孟知廖,即便是杨柳施,一介小辈,也是没资格来的,只是此事与她们有些干系,这才唤了两人过来。 孟知廖随杨柳施行了礼,暗暗打量周围。 这祠堂乃是杨家重地,平日等闲之人不可入之。此时最前方跪着位中年人,拜了几拜,才起身坐到了主位上。 这是位儒雅之人,羽冠纶巾,颔下三缕云须,更显出尘之意。 孟知廖忍不住多打量他两眼,想这位估计就是杨清至了,这古代人的基因真是好。 两侧站着言姨娘,此时帕子掩面,哭的不能自已。还有一些仆从丫鬟, 而正中间对着重重排位之处,跪着位女子。 这女子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神情慌乱,正是杨家二小姐杨甄湖。 杨柳施行礼之后静立于一侧,孟知廖果断跟了过去。 那杨甄湖鬓发上一只金玉钗要掉不掉,一身粉衣似水中莲荷,她芳龄正好,风华正茂,即便此时慌乱地掩饰不住,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杨甄湖看到两人,就像看到苦大仇深的敌人一般,声音颤抖到:“爹爹,就是她!昨日就是她约我出去的!” 她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色彩,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而她所指尽头,杨柳施淡然而立。 杨清至抚了抚胡须,道:“施儿,你妹妹说你昨日诱她出去,可是真的?” 杨柳施起身施了一礼:“回父亲,女儿昨日去了七娘的兰香馆,不曾相约过妹妹。” “杨柳施!你胡说八道!明明昨天就是你让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告诉我午夜出去相见!谁知你是想暗害我!” 孟知廖作为“传话的女人”,此时也藏不下去了。 杨柳施依旧一脸冷静:“父亲,我昨日与知廖早早地便去了兰香馆,这一点七娘可以作证,父亲若有疑虑,唤七娘一问即可。” 言姨娘抽噎两声,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向她移去,杨清至看她如此,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一抹关心。 “大姑娘,”言姨娘泣道:“我家孩子心里实诚,是不是姑娘派人通知了,自己却忘记了,我知道姑娘身份尊贵,是看不上我们妾室庶女的身份的……” 她 说着就说不下去,似乎极为伤心,杨清至手移了移,似乎想拍拍她,却碍于人多收了手。不过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怒意:“柳施,是不是你……” “父亲!”杨柳施少有的、失了所谓的尊卑打断了她的父亲:“母亲身体有恙,柳施接手管家多年,这几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f父亲您前不久还夸赞过我处事公平。” 她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言姨娘一眼:“言姨娘,您说我约人出去却又故意置之不顾,可有证据?三妹说知廖前去通知她,可有人看见?其他人就算了,三妹身边的丫鬟难道都是瞎的不成?至于您说我看不上你和妹妹。” 她淡淡到:“姨娘,您进门多年,我可有一次对您不敬过?我掌家以来,可曾苛刻过冠芳苑?三妹长到十五岁,我不说短过她吃食衣物,只说她平时吃穿用度,比起我来可差了分毫?” 言姨娘在她的步步紧逼下难得有些慌乱:“大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急……” “别急?”杨柳施道:“姨娘空口白话断我诱妹外出,三言两语称我苛责家人,若此时我不急,难道就让父亲觉得我是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言姨娘瞠口结舌,不知道为什么一贯温温润润的女子竟能如此疾言厉色。 她看了一眼地上低头只顾着哭泣的女儿,看了一眼不慌不乱杨柳施,和略有怀疑看了她一眼的杨清至,多年来,少有的有了一种心慌的感觉。 第11章 拉人垫背 “说不得你之前的好心就是为了今日将我害到如此地步!” 杨甄湖自觉聪明了一回,顾不得狼狈,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杨清至跟前:“父亲,您一定要相信女儿,难道女儿会主动做下这祸害自家之事?” 杨清至眉头紧皱。 他知晓杨甄湖不是个傻的,即便是做了这种事也不至于让人在家里发现,难不成…… 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杨柳施依旧腰板挺直,目光坦荡。 杨清至正要开口,管家忽然上前,附在杨清至耳边轻语几句,目光时不时在杨甄湖身上掠过。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杨清至一看来人,便直接抬腿跟了上去。 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许多,杨柳施更是懒得面对二人,转身出门了。 只是她不过前脚迈出屋门,后脚就被杨清至请来的人给叫了去,一并过去的自然还有孟知廖。 “好奇害死猫,此番一猜就是有秘密要说,依我看,你还是推辞的好。” 探听别人的八卦一向是孟知廖的爱好,现在眼看有机会了,又让她去拒绝,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忽略掉脑残一号的提醒,孟知廖的脚步越发轻快,几步就追上了前方的杨柳施,随她一起进了屋。 “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是有何事?” 杨清至看了眼丝毫没有眼力见的孟知廖。 “父亲不必担心,知廖是我的人,断不会多言。” 杨清至得到回答,也只好开口:“你妹妹同宋骁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这话让杨柳施一愣,若不是屋外一阵冷风吹得她哆嗦一下,仍旧不敢相信此话是在杨清至嘴里说出来的。 要知道杨清至一向最是关心家族的名誉,出了这档子事,断然不会轻饶了杨甄湖才对。 “待你出嫁时,便让你妹妹一同嫁过去,你们二人做平妻,将来在府中也好有个照应。” 莫说杨柳施,就是孟知廖也震惊不已。 这哪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父亲,姐妹同嫁一人,您就没想过外人会如何议论杨家?到时只怕小弟考取功名也要受到阻碍啊。” 杨柳施心中酸涩。 虽说早已对这父亲伤了心,可真听到这等话时,眼泪仍旧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 孟知廖自知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站在一旁同脑残一号吐槽,却半天得不到个回应。 “砰” 杨清至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上好茶碗跟着动荡一番,茶杯盖也挪了位置。 阵阵茶香溢出,却没能掩盖下杨清至的半分火气。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没有看管好甄湖,她能犯下此等丑事?更何况这事当真与你没有半分关系?莫要以为为父好算计!” 面对此状,杨柳施隐忍着死咬嘴唇,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屋外的丫鬟们更是半点大气不敢出,纷纷绷紧了神经注意里边的动静。 管家匆忙将几人转移了位置,亲自守在门口,即便是言姨娘来了也不许靠近。 屋内的大喊让言姨娘两人痛快不已。 见杨柳施夺门而出,更是忍不住上前言语几句:“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因为我们被训斥,那我真的是......” 言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柳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待反应过来后,眼睛一转,直接向后跌坐在了地上,控制的角度与力度刚好。 “若是大姑娘怨恨我,那也是正常,可求大姑娘莫要将怨气撒在甄湖身上啊。” 杨甄湖后脚进来,正巧见到这一幕,上前一把推开了杨柳施,将言姨娘轻轻扶起来。 柳眉一横,美眸怒视着杨柳施:“大姑娘真是好大的气派!” 杨柳施心中不爽,自是懒得与二人计较,偏偏杨甄湖要拦住她的去路。 别人不说,孟知廖看不过去,脚一抬,肩膀一挤,直接将人挤到了一旁。 杨甄湖更是脚下不稳直接摔到在地。 随着她的身形,一块玉佩也顺势摔到了地上。 不等杨甄湖反应过来,孟知廖便眼疾手快地将玉佩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这玉佩看着眼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是宋家的玉佩。” “玉佩怎么会在你那!” 杨清至本就因为下人汇报说昨晚并未见到杨甄湖的落红而心中气愤,如今见她居然藏着宋家的玉佩,更是火冒三丈。 顾不得有下人在场,粗壮的大手扬起,重重落在了杨甄湖脸上。 “啪。” 这一声并未打的杨柳施心中痛快几分。 “这,父亲,这不是女儿的东西啊。” 杨甄湖只听宋骁形容过此物,在玉佩从她怀里窜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震惊不已,哪还有时间去思考这玉佩的来历? “当然不是你的,这玉佩一瞧便知是男子的物品,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言姨娘深知女儿被杨柳施两人算计了,也知现在第一要做的是让杨清至消消气,只好再次用出了她弱柳扶风之姿,腰间一软,向杨清至身上靠了过去。 “老爷你莫要生气,先,啊——” 杨清至正在气头上,一手将她甩开,也正如了言姨娘的算计。 往常见言姨娘晕倒,杨清至一定会上前关心,可眼下却只交代管家将人拖下去,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杨甄湖身上。 这下言姨娘也没了法子,只好任由管家让人将自己抬走,再另寻办法将杨甄湖带出来。 “与男子暗通曲款,辱没杨家的名声,作为一家之主,我自然是留不得你了。” 一听这话,杨甄湖更是心慌不已,瞪大了眼睛,尽是疯狂之态:“父亲,父亲,女儿能有今日绝对与杨柳施脱不了干系,即便是放弃女儿,也请让女儿安心离开!” 杨柳施淡定上前,微微福身,态度说不上不好:“可寻七娘为女儿作证。” “我不同意,谁不知七娘与你交好,就是寻了她来,说的话也不靠谱。” 杨甄湖是铁了心要将杨柳施拖下水。 见杨清至也看向自己,杨柳施微微皱眉,略有迟疑地再次开口:“若是七娘不行,女儿还有一人可做证。” 第12章 解决的办法 “谁?” “薛直薛大人。” 杨清至不喜薛直,世人皆知。 可杨清至也清楚这人从来是帮理不帮亲,更何况虽然杨柳施对他有好感,他却从来都是避之不及,更不会帮杨柳施说话。 既然能被杨柳施搬出来,可见事情的真实性。 让薛直过来作证,杨清至断不会做出这等家丑外扬之事。 当即不顾杨甄湖折腾,直接让人绑了关进柴房。 至于与林家之事,更是让杨清至头疼不已。 “若是杨大人不嫌弃,我倒是有一解决之法,就是不知道杨大人愿不愿意了。”孟知寥上前一步。 红裙被风吹拂,宛若一朵红莲,摇曳生姿。 得了杨清至的准许,几人回到书房,再次商议此事。 “林家要的是薛家嫡女,又不曾说是长女,若是我们将嫡二小姐嫁过去,不就成了?” 孟知寥的话说得两人一愣,杨柳施也就直接问了出来:“知寥,你莫不是糊涂了?我母亲何曾生下另一位小姐了?” 孟知寥笑着摇头,对着柴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一双眼睛里尽是狡猾神色。 “让二姑娘转到主母名下,自然就是府内嫡女。” 杨柳施抿唇不语,盯着一旁的花瓶久久不曾转动目光。 而此计却正中了杨清至的下怀,偏他面上不显,故作忧愁的甩了下袖子,催着二人离开,自己则要再思考一番才行。 杨柳施哪能不知他已经定了主意? 匆匆行了一礼,拉着孟知寥便回了院子,也不多说什么,关了门也就与世隔绝一般。 剩下孟知寥只能听着脑残一号的絮絮叨叨,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日吃过早饭,仍旧不见杨柳施的身影,去厨房看了眼,见夫人的食材不够,便取了银子上街采买。 经过兰香馆,七娘正懒懒地靠在柜台上,涂着红丹蔻的手指随意地拨弄几下算盘,一瞧见孟知寥就眼前一亮。 “孟姑娘,今日怎么就自个儿啊?” “七娘早,我上街来买些食材回去。” 七娘腰肢一转,绕出柜台,扭着身姿就来到孟知寥身侧,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早前就听柳施说孟小姐的厨艺极好,尤其那药膳更是做得一绝,今日也不知道有幸品尝一次吗?” 人家既然如此说了,孟知寥不好推脱,只好被她半推半就着往厨房走去。 兰香馆的小二都已与孟知寥熟识,见到后无一不是停下问好,倒是让食客们诧异不已。 城内何时来了这么个美人?他们怎么没听说? 七娘在孟知寥身侧一挡,手中的纱袖便甩了出去:“吃你们的酒,这姑娘可不是你们能瞧的。” 说罢更是加快速度将孟知寥推进了后厨。 厨房宽敞,食材也是摆放得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七娘倚靠在门框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孟知寥熟练的刀工:“以后若是哪家公子娶了孟小姐,那才是真真有口福了。” 孟知寥浅笑,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耽搁。 阵阵饭菜香味传到大堂中,食客面前的招牌菜都失了味道。 “七娘,你这是请了新厨子不成?怎我面前这饭菜就是不如那厨房里飘出来的香?” 七娘得意的扭着腰肢走到众人跟前,一张俏脸笑开了花:“今儿这菜可只是给我一人做的,你们呐,也只能闻着啦!” 众人哪里肯依? 正与七娘纠缠着,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跟着那店小二就在楼梯上滚了下来。 多亏好心人扶了一把,这才没摔到门外去。 “呦,是哪家的,火气这般大?七娘的小二也打?” 七娘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在场的人平日里即便是有气也会避开店里的人,没想今日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了。 只见楼梯上缓缓走下一白衣公子,手中一柄水墨折扇为他平添几分书生气。 行走之间,环佩叮当。 随着视线上移,七娘不禁冷笑一声:“原来是宋家少爷。” “七娘好记性。” 宋骁走下楼梯,神色淡然的看着被扶起来的小二,直言刚刚是小二不小心摔下的楼梯,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而他身后的女子更是上前作证。 当七娘询问店小二事情经过时,小二竟然也说是自己摔下来的,七娘顿时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是她猜错了? “若是七娘想为刚刚的态度道歉,倒不如将如今厨内的饭菜与本少分享一番?” 原来是为了这事。 可七娘偏不让他如意。 孟知寥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声,出了厨房才发现竟然是宋骁,可惜宋骁根本没有印象,还当是未曾发现过的美人儿,要上前搭讪。 “宋少爷~” 身后姑娘一声清唤,宋骁顿时清醒过来,他今日的目的可是要哄好了身后的这位祖宗。 “这位少爷与这姑娘当真是金童玉女,般配的很。” 孟知寥忍不住赞叹一句,心中却是吐槽不已。 吃着杨家的,看着别家的。这要是让杨甄湖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脑残一号默默翻了个白眼:“但凡你能少些八卦,我们也能早日完成任务。” “胡说,我八卦与我的任务有何干系?” “胡搅蛮缠!”脑残一号气得不再说话。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杨甄湖竟然也出现在了这兰香馆内。 平日兰香馆可是她绝对不来的地方,今日若不是瞧见了宋骁的身影,她也绝不会踏入半步。 “宋骁?” 杨甄湖吃惊不已,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宋骁!那他挽着的女人又是谁! “原来是杨小姐,今日如此巧,不如一起去隔间一叙?”宋骁紧张的满头大汗,腿都在颤抖不已,生怕杨甄湖在众人跟前将两人那档子事给抖出来。 孟知寥同样震惊,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你怎么能出来了?” 杨甄湖的惊讶被这一句话击退一般,心中怒火占据了主导:“父亲让我出来采买出嫁物品,怎么,孟小姐连这也要管吗?” 第13章 偶遇 “你说谁嫁人?” 这下宋骁终于按捺不住了,不顾身侧女子,一把抓住了杨甄湖的胳膊。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声,毫不避讳的目光尽数散在杨甄湖与宋骁身上。 杨甄湖到底是个闺阁女子,面对众人的反应,早就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娇嗔般瞪了眼宋骁,嘴上仍旧不甘示弱:“自然是本姑娘嫁人,宋公子身旁既然有美人相伴,又何须来管我?” “你明知……” 宋骁心里有所犹豫,拉着杨甄湖的胳膊就要离开,另寻地方说话。 却不料两人剩下的胳膊分别被那女子和孟知寥给死死抓住。 女子自是恼怒,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不是瞧着宋家不错,宋骁也是个贴心的,她怎会答应与他来此吃酒? “宋骁,今日之事你必得给我方家一个说法!” “倩儿,你,你听我说!” 宋骁这才回过了神,转身要去拉扯方倩儿时,对方早已甩袖离开。 “真是想不到,杨老爷居然如此快就做出了决定,你当真放得下你那情郎?”孟知寥双臂环胸,一脸八卦的凑到了杨甄湖跟前,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瞅她脸上的表情。 杨甄湖对孟知寥是又怕又恨,此刻心中各种情绪乱作一团,哪还有什么挑选出嫁之物的心思? 冷哼一声拉着婢女就回府了。 七娘早让人盛了饭菜出来,悠哉的坐在一旁享用,丝毫不管周围一圈流着哈喇子的食客。 “七娘好生吃着,我就先走了,若是晚了,街上的菜可剩不下好的。” “走吧走吧,孟姑娘若是无事,尽管来我这坐着,厨房随时给孟姑娘留好。” 七娘连连挥手,嘴里更是丝毫不得空。 孟知寥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七娘这好吃的模样便知定是个心眼实在的,这样的人交往起来更畅快,也难怪会与杨柳施那样看似冷冰冰的人成了好友。 幸亏孟知寥出来的早,不然这会儿街上也只能剩下些菜叶而已。 “听闻南市来了许多小宠,知寥可愿意陪我去看上一看。” 杨柳施不知何时来到孟知寥身侧,仍旧是那温润如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尊敬。 “还以为柳施你不想理我了,”孟知寥笑着拉过杨柳施的手臂,亲昵的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既然柳施想去,我自然是愿意陪同,若是能寻到些有趣的,送去薛大人府上,想必会很得小家伙的喜欢。” 见孟知寥对自己挤眉弄眼,杨柳施顿时羞红了脸。 她与薛直的关系虽说比之前好了些,可到底是八字没有一撇呢,说这些为时尚早了。 “知寥你胡说什么呢。” 两人说笑打闹着,很快到了南市。 这里虽然多卖宠物之处,可味道极大,大多是府内丫鬟小厮前来挑选,像两人这样娇俏的女儿家却是极少。 孟知寥并未觉得新鲜。 这会儿的宠物即便可爱也脱不了那简单的几样,更是没有现代经过培育出来的品质上乘,无非是比那些散养的家禽更精致几分而已。 杨柳施瞧上了一只白兔,小小一只能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红宝石般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看上去甚是可爱。 孟知寥无聊地四处看着,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呀,那不是薛大人吗?” “什么?” 杨柳施抱着小兔的手一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起先薛直未对她有好脸色时她倒也不觉什么,自从上次与薛直畅谈之后,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今日见到薛直,脑海中便总是浮现出薛直那日近在咫尺的脸来。 心中忐忑。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杨姑娘,孟姑娘。” 薛直 倒是大方,见到二人便直接上前来问了好,见到杨柳施怀里的小兔时也是眼前一亮,可再往兔笼中看去,却找不见这样机灵的小东西了。 “杨姑娘果然是好眼力,这兔子选得极好。” 杨柳施微微福身,算是还了他的礼。 这会儿也比之前平缓了许多,只是那声音刚出口时还是没忍住颤抖了下:“是,不不,只是看到这小东西可爱才抱起来看看而已。” 孟知寥眼睛一转,肩膀轻轻顶了下杨柳施的肩膀:“喂,刚刚还说是要提薛大人府内的娃娃选个礼物,怎么这会儿就变卦了?” “知寥你胡说什么!” 杨柳施急的瞪了孟知寥一眼,一张脸又是红的要滴血一般。 “竟是为我那小儿挑选的?”薛直震惊不已,他今日确实是打算来给幼儿挑个小宠回去,而杨柳施怀里的小兔刚好。 在姑娘家的手里拿东西,薛直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薛大人若是不需要,柳施买给我便是。” 孟知寥说着就要将小兔抱在怀里,薛直急的直伸手:“哎,孟姑娘你……” 孟知寥轻笑一声,后退一步给两人让出了空间:“我呀还是不打扰你们的好,柳施这兔子要送给谁,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好了。” 说着,孟知寥便后退一步,直接离开了。 只有脑残一号才知晓,她离开不远后便绕了几个弯再次走了回去。 “如果让杨柳施知道你在这里偷看他们,定会与你计较。” “你懂什么,我得知道他们相处时候的细节,才更方便我帮他们牵线啊。”孟知寥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半天不见两人动静,心中不免着急。 “我说你好歹是个系统,那些厉害的本事没有,那小本事啥的也没有不成?” “被你说中了,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脑残一号自然不愿意承认,可与孟知寥待的时间长了,似乎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说出这话来更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孟知寥当即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什么都会,自然也轮不到你头上了。” 这话更是让孟知寥忍不住想问候那月老的祖宗十八辈。 好在她反应及时,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再招来什么祸患。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前来讨要饭食,孟知寥忽然来了主意,抬手将人叫来跟前。 第14章 作证 “这位姑娘心善,赏我口吃的吧。” 小乞丐年纪不大,看着倒是油嘴滑舌的,浑身脏兮兮,唯有一双眼睛看着鬼灵精一般。 孟知寥放了几个铜板在他碗里,将计划告知于他,小乞丐顿时了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直言让孟知寥瞧好儿。 果然,小乞丐不过是深吸一口气,如狼般的眼神瞄准目标,身形迅速移动,脚下生风一般,直接撞在了杨柳施身上。 “啊!” 只听一声尖叫,杨柳施如孟知寥所愿的倒在了薛直怀里。 小乞丐见计划成功,爬起来就要溜。 还不等跑出一步,就被薛直拎住了衣领。 “杨姑娘可还好?快看看身上的财物可有缺失?” “嘿,你这人当小爷是那等小贼了不成!”小乞丐被薛直的话激怒,张牙舞爪的要对薛直动手,可他的小身板哪是薛直的对手?挣扎半天连薛直一根头发丝也没有拽下来。 杨柳施见他模样滑稽,轻生一笑便放他走了。 那小乞丐偏不识趣,又是对薛直做了个鬼脸才匆匆跑走,气得薛直瞪眼。 杨柳施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几分。 “杨姑娘,这样的小乞丐你若是不教育一番,日后……” 薛直转过头来,正见杨柳施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原本欢快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猛地停下,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得住美女。”孟知寥得意的向脑残一号炫耀。 脑残一号懒得搭理她。 见这两人有了进展,孟知寥便回了杨府门口等候。 暖风吹得孟知寥昏昏欲睡之时,两人才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知寥?”杨柳施快走几步,轻轻拍了拍孟知寥的肩膀:“怎么睡在门口?快进去吧。” “唔。” 孟知寥努力睁开眼,见薛直也瞪着大眼向她这里看,赶紧就要站起来,谁想腿早就麻了,一下没站稳就要将杨柳施扑倒。 幸亏薛直眼疾手快,扶了杨柳施一把,这才避免了两人的惨状。 “啧啧,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姐姐的礼义廉耻不知都学到哪里去了。” 听闻下人通报说杨柳施是与薛直一起回来的,杨甄湖便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被杨柳施和孟知寥两人害得要嫁给林行诺这个纨绔公子,她们反而欢欢喜喜与意中人相约,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若不是亲耳听到,还真想不到在杨二姑娘的口中还能说出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来。” 这话不可谓不嘲讽。 杨甄湖攥紧了拳头,指甲上的红色不知是丹蔻还是掐破手掌后的血迹。 “你……” “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那点破事就赶紧走。” 孟知寥眼看着自己的任务有进展,怎么可能让这个臭虫给自己破坏了? 怼起杨甄湖来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果然,杨甄湖眼看着没机会占据上风,扭头走了。 薛直倒是听说了些关于这杨府二小姐的风声,倒也没多打听。 正要告辞时,孟知寥瞥见远远而来的马车,直接拦在了薛直跟前:“你可知昨日发生了何事?” 薛直哪里知道? “昨日那杨甄湖往柳施身上泼脏水,还要柳施证明她昨日确实在兰香馆,又不信七娘的证言,很是吵闹了一番,可柳施却担心杨老爷与你不合,硬是不肯让你来作证,担心你在杨老爷跟前吃了亏,被杨老爷说了许久。” 杨柳施赶紧拦住了孟知寥说个不停的嘴,这话有真有假,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才好了。 “不过是作证而已,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有何可惧?” 薛直拧眉说着,心里不禁为杨柳施的懂事心疼。 眼看着杨老爷下了马车,薛直径直走上前去,直言是 为了给杨柳施作证一事而来。 杨清至看了眼毫不避讳的杨柳施,再看看眼前的薛直,那眉毛自从拧起就没松开过。 对方好歹是朝廷命官,杨清至再如何不喜薛直,也将他请进书房,细细说了此事。 杨柳施有心去陪着,可被杨清至给赶了出来,只好拉着孟知寥一起回了院子。 “知寥,你今日不该同薛大人说起此事,更何况你说的也不全对。” “怎么,担心你的薛大人在你父亲跟前吃亏不成?” 不等杨柳施回答,孟知寥便一口啃下苹果,美滋滋的说道:“你且放心,我看你那薛大人不是个吃亏的主,你该担心你父亲会不会被他给气出个好歹来。” 孟知寥可是深知,在面对直男时,哪怕你心中气愤如核爆炸,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即便是说出来了对方依然只人自己的理。 “你又胡说,什么叫我的,我的薛大人。” 杨柳施越是说道后面,脸色越是通红,最后竟然是羞的趴在了桌子上。 这副小女儿情态还是孟知寥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恨不得拍了照片捧到薛直跟前去。 许久,外面看着动静的婢女才来报,说是薛直在书房出来了。 杨柳施要出去送客,孟知寥赶紧将人拦住,嘱咐点翠去送客。 “你也是奇怪,之前还说要我与薛大人多来往,怎么他要走了又不许我送他了?” 孟知寥满脸高深莫测模样,抬手在孟知寥额头轻点:“你得知道,这对男人来说,还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虚虚实实,让他猜不透你,见到你时又能够被你的才华吸引,这样才更容易达到你的目标。” 杨柳施暗暗点头,看着孟知寥,半天才说起:“你懂得这么多,莫不是知寥你跟许多男子接触过?” 孟知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话不是在讽刺她吗? “我孟知寥虽然生的极美,但对男子也是很挑剔的,寻常男子可入不了我的眼,我得精挑细选才行。” 杨柳施嗤笑一声,追着她问喜欢什么样的人,孟知寥自己都没有目标,于是就嬉笑半天随便找了几个词语搪塞过去了,殊不知暗中还有脑残一号在将两人的对话录入系统、存档。 第15章 遇到薛鸣 再说言姨娘得知杨甄湖被转到杨夫人手下养后,每日都要去杨清至跟前闹上一通,可惜这劲儿用过了头,反而将杨清至推到了杨夫人房中。 一连数日,杨清至均未曾踏进言姨娘的院子。 杨甄湖倒是借着采买的名头出去过多次,对此杨清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早些将她嫁出去算了。 若是日后还能为杨家出点力,他自然会助她在林家站稳了脚,可若是丝毫用处都没,他自然也会选择抛弃。 孟知寥是不信杨清至真能对杨甄湖不管不顾,可杨柳施只说往后且看着吧,倒是让孟知寥心中没了底。 到底杨柳施才是她的任务目标,他人如何她也懒得再管。 孟知寥赶紧将手边的清汤盛好,提着食盒与杨柳施一同去了大夫人的房内。 “柳施、知寥,你们两个来啦。” 蔡母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听着动静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杨柳施心中也安了几分。 一手挽住蔡母的胳膊,一手示意孟知寥坐下,清冷的面庞上也添了几分暖意:“听着母亲的咳嗽好些了,知寥可真是有本事。” “不过是些小计俩,若是有效,自然最好不过。” 身体好了,蔡母的心情也好很多,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神采奕奕的模样,让人看着舒坦。 “我这身子亏损许久,如今能在知寥的调理下有所好转,我也是别无所求了。” 说到这,蔡母担忧的看了眼杨柳施。 她虽常在院中,但多少是听到了些风声的,更何况这几日杨清至几乎是日日都来她这里躲清净,她更是想不知道那杨甄湖的事情也难。 “你父亲说将甄湖养在了我的名下,还说她过几日便要嫁进林家,这事……” “让母亲担忧了,是女儿的不是。” 杨柳施见遮掩不住,这才同蔡母说了与林行诺的婚约之事。 蔡母被气得脸色涨红,好在孟知寥在一旁帮着及时调节,这才让她快速缓和过来,只是那刚出来的精神头,又消失不见,整个人也跟着蔫了许多。 “蔡婶婶还是赶紧休息吧,若是再整日忧心,这病不但不会好,甚至会更严重了。” 蔡母推脱不掉,只好叹了口气,自己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无需多管,只要看着不要出了大错即可。 出了房间,杨柳施觉得憋闷,催着孟知寥陪她出去走走。 两人一路到了明月湖边。 据说这湖水在月圆之夜会格外好看。 皎洁的月光洒下,湖水被风吹拂时波光粼粼,宛若散落的碎银,格外璀璨。 孟知寥深知这是个约会的好时机,只是要怎么才能将二人凑到一起呢? “小残你快帮我想个主意。” 脑残一号默默说道:“这二人本就有姻缘在,只要双方有了主动的想法,自然也就成了,又何须你在此费劲脑筋?” “嘿,你懂什么!”孟知寥翻了个白眼:“所有的巧合都是被精心设计的!多浪漫的一句话?” 可惜怎么就没有人为了她设计这些巧合? 正盘算着,前方忽然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团子直奔她而来。 这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孟知寥一屁股坐在了岸边的石头上,摔得尾椎生疼,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哇啊啊啊!” “嘿,你这娃娃,我还没怪你跑这么快,怎的你还哭上了?” 孟知寥疼的龇牙咧嘴,这种程度靠自己的努力根本起不来,只好借着杨柳施的力气勉强站了起来。 那小团子也被撞得不轻,跌坐在地上,圆圆的脸蛋上尽是泪痕。 “乖乖,别哭了,一会儿你爹娘找来,还当是我欺负了你。” “知寥,你怎么还与孩子计较上了?” 杨柳施赶紧安抚下她,转身将小孩儿抱在怀 里,轻声哄了几句,那孩子看着是个机灵的,竟然躲在杨柳施的肩膀上抽泣,看着就让人心疼。 果然,孩子的父亲赶来了。 “鸣儿!” “薛大人?”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孟知寥看着那一身墨绿色长袍装扮的薛直,这样文人墨客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还多了些英俊之气。 倒是不知两人是否商量好了,今日杨柳施一身淡绿色长裙,似是林间仙子一般,在阳光的轻抚下,浑身仿若被镀上了一层光芒。 刚刚薛直便是看痴了,直到薛鸣大哭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杨小姐和孟小姐。” 薛直赶紧将薛鸣那小团子抱在了怀里,这才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放在杨柳施身上。 “这个便是薛大人的孩子?” 孟知寥首先打破了几人之间的静谧。 “正是,小儿唤做薛鸣,平时便不安分,今日唐突,撞到了孟小姐,还请孟小姐见谅。” 孟知寥哪里会真的跟个孩子计较?只是可怜她的尾椎骨,要好好疼上几日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还不想饶人:“若不是薛大人说,还真不知这个小爱哭鬼居然是薛大人的孩子。” “坏人!” 薛鸣早已能听懂别人的话,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孟知寥便愤愤的说道。 奶声奶气的声音非但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还萌化了孟知寥故作强硬的嘴。 “薛大人,你同柳施说会儿话,你这娃娃瞧着不错,我带去一旁玩儿会儿。” 说完,也不顾薛直的反应,直接抢了薛鸣就往一旁走。 怀里抱着孩子,尾椎处的痛感越发强烈,导致孟知寥走起路来也是别扭的很。 “好姐姐,你要带鸣儿去哪啊。” 孟知寥挑眉:“你小子倒是鬼灵精,刚刚还说我是坏人,这会儿又称好姐姐了?” 薛鸣嘿嘿笑个不停,若不是脸上的泪痕还在,谁能猜到他刚刚是大哭过的? 听说这湖上的游船里有特色的小吃,孟知寥直接一挥手便租下一整条船,抱着薛鸣坐了上去。 薛直也是放心,竟然在湖边与杨柳施散起了步。 薛鸣还从未来过船上,如今这样的体验倒是让他兴奋起来,待孟知寥看到时,他的一半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 第16章 找事 “呀!小混蛋你也不怕掉出去!” 孟知寥赶紧将他给扯了回去。 对着那圆滚滚的屁股就是轻轻两下。 薛鸣的小脸立马绷了起来,小身板挺立在孟知寥跟前,倒是与薛直有了几分神似。 孟知寥轻笑,担心船摇晃会将他晃倒,伸手要将他揽进怀里,谁想薛鸣竟然直接拍开了她的手。 “你干嘛?” “男人的屁股不能随便打,你这么大了,难不成这都不知道?”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逗笑了孟知寥:“你才多大点?还男人?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他说的没错。” 脑残一号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孟知寥吓了一跳,等再想回应时,他早已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孟知寥气得暗暗记上小黑本,等哪日脑残一号可以化形出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看看那男人的屁股到底能不能打! “我自然知道。” 湖面上的风大些,吹得窗帘在薛鸣跟前拂过,白色的纱帘一下将薛鸣整个身影都罩在了里面,加上船身的晃动,薛鸣再次摔了个屁股蹲。 可这次,他没发出半点哭声。 眼看着那双眸子里氤氲了雾气,孟知寥只剩下了心疼的感觉,赶紧将人抱在怀里,喂了几块点心,这才将他的眼泪给堵了回去。 摇晃的船将薛鸣晃得昏昏欲睡,可惦记着新鲜感,薛鸣一直没敢真正闭上眼,直到下船的一刻,立即就打起了小呼噜。 “鸣儿睡了,在下告辞,今日与杨小姐所谈,让在下收获颇多,若是日后杨小姐有用得到在下的,一定不要客气。” 杨柳施微微福身,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离开了。 淡绿色裙摆被风吹拂,瘦弱的身姿仿佛随时都能化作自然界中的点点,消失不见。 孟知寥一手搭在杨柳施肩上,生生破坏了这副美好景象:“柳施,可以啊,不过是在岸边说了这么会儿话,居然就让薛直对你刮目相看了?” 杨柳施嗔视她一眼,赶紧回了杨府。 在门口时却碰上了刚刚回府的杨甄湖与林行诺二人。 见这二人亲昵的模样,就连孟知寥都有些接受无能。 “甄湖见过大姐。” 杨柳施没想到对方会与自己问好,只得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一声,正要往府内走,却被林行诺拦住了去路。 “林公子这是作甚?” “杨大小姐,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本公子解释的?” 林行诺不怀好意的步步紧逼,眼看杨柳施就要摔下台阶,杨甄湖轻笑一声撤开一步,孟知寥赶紧上前将人扶稳。 “你我婚约早已作罢,究竟为何我想林公子应当清楚才对,又何须来问我?” 林行诺冷笑一声。 那日他并没有彻底昏迷,若不是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便宜不占不是人,他也不会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之中。 居然还被杨家使手段,将别人穿过的破鞋塞到他这来。 偏他还不能直接捅破,不然两家的关系可就彻底结束了,回去后他爹不打死他才怪。 “离她远点!” 孟知寥一步上前,站在了两人中间。 可林行诺不信邪,应是看孟知寥看直了眼,要上前吃一个豆腐,眼睛里的光芒早已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孟知寥已经找准时机准备一举拿下,这拳头还没打出去,林行诺就已经痛苦的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厮怎么叫他,他也不曾给出半点反应。 “这” “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这样简单明了的办法,孟小姐你不用太感谢我,我习惯了做好事不留名,哎,孟小姐!” 武穆看到孟知寥就走不动路,眼看着她要被欺负,怎么也得上前来帮一把,炫耀一下自己的男人魅力,谁想他这话还没说完,孟知寥就去查看那林行诺 的情况了。 武穆赶紧将人拉到一旁,好心劝着:“孟小姐,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眼前就有一个,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一个纨绔公子?” “你说错了!” 孟知寥连连摇头,将武穆推到一旁,还想去看看林行诺的情况。 这林行诺虽然不讨喜,但好歹是目前可以将杨甄湖送出杨府的唯一方法,可决不能出什么乱子。 “哪里错了!” 武穆不知孟知寥的算计,恨铁不成钢的拉着孟知寥就往大街上走,便是杨柳施在身后喊也不带停的。 来到大街上,武穆随手抓了个人便拉到孟知寥跟前:“告诉孟小姐,林行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着:“是个纨绔。” 武穆为人也简单,扔了这个再换一个,如此重复五六人后才气冲冲的站在孟知寥跟前:“孟小姐,这次你总算是相信我说的了,那林行诺甚至是林家,当真不是个好夫家,你有何苦……” 孟知寥被他这行为笑的前仰后合,哪有半分艳丽美女的模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武穆再次坚定了非她不娶的信念。 “你当真是想多了,我与林行诺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不能让人死在杨府门前而已。” “原来如此。” 武穆总算是松了口气。 “请及时跟进任务进程。” 脑残一号的声音让孟知寥一个哆嗦,暗暗撇嘴,她这好不容易跟个男人能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个时候来坏她好事! 或许可以研究一下说明书,更改一下他的系统。 “系统只有完成所有任务才能修复。” “呸!用你说?” 孟知寥气鼓鼓的向杨柳施走去,脚都没迈进大门,就听身后一阵哭嚎。 天色有些暗了,孟知寥只见来人圆滚滚的身子,一身衣服花样繁多,看着整个人更是臃肿不堪。 就是这样的人,一把抱住了林行诺,哭天喊地的要杨府给他们个说法。 武穆一着急,直接将事情给认了下来:“是我干的,要怎么着,你说吧。” 女人似乎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了说辞。 林行诺终于适时“醒来”,抱着女人的胳膊便喊:“娘,你若是来晚了,儿子就要死在杨府门口了!” 第17章 得理不饶人 “我的儿,你怎么遭了这么大的罪啊!”女人抱着林行诺便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喊。 林行诺有了底气,越发张狂,看向孟知寥和杨柳施的眼神越发恶毒,恨不得将两人生吞活剥了才行。 至于挡在前面的武穆,他却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但凡能将眼神绕过他看向他身后,林行诺都一定会绕过他。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真要是有能耐就冲我来!” 林行诺被武穆“豪爽”的样子吓了一跳。 说到底他就是个纨绔公子哥,让他跟这上过战场的人相比,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府内久久不肯出面的杨清至听说林夫人来了,也只好让管家前来将人请进去。 可这林夫人与林行诺此番前来似乎就是有所目的,根本不吃管家那一套,无论对方说什么,他们坚持要在门口说明白了再进去。 无奈之下,杨清至只好出了门。 “林夫人前来,有失远迎,快快里面请。” “杨大人真是难请,这么长时间才在院子里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杨府比皇宫还大呢。” 林夫人就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更是仗着自家在这城中的地位,天不怕地不怕。 一把抓着林行诺,拎小鸡仔一般将他给提了起来,好不狼狈。 倒是林行诺似是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反抗。 杨甄湖看得气愤不已,这个废物!平时对女人来劲,没想到却是个怕娘的东西,日后她进了林府的门,岂不是要被这老太婆处处压制着? “林夫人说笑了,快里面请。” 要不是林家对杨清至还有点用,此刻林夫人哪来的资格对杨清至如此态度? “父亲,女儿告退。” 杨柳施懒得趟这趟浑水,打算提前离开。 谁料那林夫人却是不依。 她原先看上的就是杨柳施这样的脾气性格,日后到了林家,说不准能管住儿子,让他改好,谁承想杨府居然偷摸换了新娘! 这她怎么能忍? “慢着!”林夫人一把抓住了杨柳施的手腕,却是看着杨清至说道:“杨大人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当时我与你订下的是杨府嫡出小姐,如今你随便摔了个姨娘的丫头给我算怎么回事!” 林行诺在一旁撇撇嘴。 真的非要在杨柳施与杨甄湖两人中选一个,他倒是甘愿选择杨甄湖,好歹这女人什么事都是依着他的,更让他有身为男人的自尊。 “林夫人误会了,甄湖也是嫡出小姐,自然符合林夫人的要求。” 这下林夫人愣住了,杨清至也找到机会,同她说清楚了此事。 孟知寥还想上前去看看那林行诺的反应,被杨柳施赶紧拉着回了院子。 蔡母听说此事,赶紧将林行诺两人叫到跟前,嘱托她去外祖母家探望,住上些日子,待林家这事儿过去了再回来。 按照杨柳施的性子是断然不想躲的,可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孟知寥心里为难,若是不走,万一被这林家出了个什么馊主意把人给带回去,那她的任务岂不是再也完成不了了?可若是走了,这一走又要许久见不到薛直,万一皇上哪天心血来潮,给薛直指婚个美人,她们都没地方哭去。 “母亲,且让女儿想想吧。” 杨柳施低垂着眼睑,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尽的萧瑟之意。 第二日,杨柳施约孟知寥出门散心,实际却是拐了个弯到了薛府。 薛府的牌匾是当今皇上亲自赐的,那两个大字也是皇帝的墨宝复刻而来,刚劲有力,倒也正配薛直这将军身份。 “烦劳小哥通报一声,说杨柳施有事询问将军。” 门口的守卫虽说不认得杨柳施,但对她的名字倒是熟悉的很,更何况昨日薛直与薛鸣回府后还讨论过这个名字,他们更是了然于心,赶紧进府通报去了。 孟知寥在门口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来往行人的目光。 只好暗戳戳的碰了下杨柳施,挤眉弄眼的凑到了她跟前:“喂,柳施,咱们这样直接找来薛府,是要做甚?” 杨柳施不说话,只是立在门口,腰杆挺直,倒是少在女子身上能看到这样清冷的风骨。 大家闺秀的气度暂且不说,便是那外在的美感就已经让人着迷。 “哎呦。” 街上两男子只顾着被杨柳施吸引,一下没注意就直接磕了个头,纷纷跌坐在地上,顾不得埋怨对方,又盯着杨柳施看了过去。 薛直出来时便是这幅景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杨小姐还请进府详谈。” 杨柳施微微点头,这才迈着寸寸金莲进了府门。 薛直令关闭府门时,目光如刀子办在那两名男子身上略过,吓得男子赶紧抱头逃跑。 将军府与杨府风格不同,倒也有些假山假水,但无一处不透露着锋芒之气,来往之间更是少见女婢,多是劲装打扮的小厮,干净利落。 从长廊过去,不过拐了两个弯就到了书房。 与将军府风格一样,书房也是简单至极,但凡能不摆放的物件,薛直一件没有,放眼放去,所有东西都坦坦荡荡的放在外面,像极了薛直这人的性格。 “不知杨小姐来府上是有何事?” 杨柳施注意到一旁正在收拾的包裹,便随口问道:“薛将军这是要出门?” 薛直点了点头,眉目间更多了几分沉重:“前几日传来消息,洛川水灾严重,百姓伤亡惨重,当地官员没了办法,只好上报朝廷,我要带兵前去镇压趁乱生事的暴徒。” “灾害之时多生乱,薛大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才好。” 说完此事,杨柳施忽然想起昨日那小小的身影:“鸣儿要如何安置?” 薛直沉重的叹气,整个人看上去也老了许多。 “鸣儿太小,我不忍将他带去洛川,只能留在府内交与管家照顾。” 在场几人,哪个不知只留幼儿在家的后果? 孟知寥眼珠子一转,当即提议要一路同行! “柳施要去洛川附近住上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帮忙照看鸣儿,对不对?”说着赶紧杵了杵杨柳施。 第18章 商讨 “这……” 薛直不愿麻烦别人,可此事若是能够交给杨柳施,他自然是放心不过。 正犹豫之时,只听杨柳施淡淡的嗓音想起:“若是薛大人不介意,自然可以。” “杨小姐客气了,我一介武夫,担心麻烦杨小姐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意?” 薛直赶紧起身给杨柳施行了一礼:“鸣儿淘气些,若是有不服管教的时候,杨小姐尽管说他,薛某断不会多说半个不字。” “嗤。” 孟知寥掩唇笑了,一双媚眼弯的只剩了一条缝。 鲜艳的红裙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像极了燃烧的火焰。 “薛大人这是看上了美色不要儿子啦?” 这话将两人弄了个大红脸,更是被进来的薛鸣给听了去,小脚才刚迈进来一只,“哇”的一声就哭了。 “爹爹不要鸣儿啦!鸣儿要成孤儿啦!” 薛直赶紧要过去将他抱起来,孟知寥却抢先一步,将他抱了出去,连头也来不及回,直接冲出门外。 杨柳施红着脸,双手在身前绞着帕子。 薛直赶紧扯开了话题。 薛鸣的哭声穿了一路,吵得孟知寥耳朵疼,管家更是在身后呼唤不止,生怕摔了他们将军府的小祖宗。 “坏人,坏人!都是你,爹爹才不要我的!” 薛鸣打小儿就是薛直带大的,甚至可以说薛直就是他心里唯一的依靠,如今依靠要被人给夺走了,他哪里愿意? 看这样子,孟知寥深知,若是不把他解决好,也会成为杨柳施和薛直之间的一大障碍。 “若是刚刚你说话时多注意些,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脑残一号忍不住说道。 “好意思说我,刚刚我说话是你干嘛去了?如果及时拦住我,那不是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吗?” “我……” “行了行了,谁让你是我的系统,除了让着你,我也别无他法,你不用说话了,我还得哄孩子。” 孟知寥说完就切断了同脑残一号的对话。 在她的世界里,只要甩锅够快,锅就追不上她。 “我说小不点,你就不想有个娘亲跟你爹一块儿疼你啊?以后就不只有你爹一个人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你娘还会给你讲故事,给你唱歌,给你做好吃的,所有你想要的你娘都会想办法给你,多好啊。” 孟知寥说着,脑海中浮现的尽是自己母亲的模样。 谁让她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来到这千年前想起娘了,除了想着别无他法。 “我不想,我只要我爹爹!” 薛鸣认准了孟知寥就是糊弄他,说什么都要去找薛直。 管家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半点不敢与薛鸣对着说。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孟知寥同薛鸣说的着急,也冒出了汗。 “孟姑娘,快擦擦。” “谢谢啊。” 孟知寥接过帕子擦完了才想起来这居然是个男子的手帕!转身望去,正好对上武穆那张英俊的脸蛋。 这一眼,孟知寥就发了呆。 小麦色的皮肤将武穆整个人衬的异常英武不凡,一双浓眉大眼也是刚刚好的大小,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只是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孟知寥一个人的倒影。 厚厚的嘴唇颜色有些深红,倒是显得整个人更有气度了。 “孟姑娘?” 武穆喊了好几声,才成功将孟知寥喊的回过神来,赶紧将帕子重新递给她:“擦擦口水。” “额……” 顶着这么一张天怒人怨的脸蛋去对着一个男人发呆流口水,孟知寥恨不得掐死自己得了。 等擦了才发现,哪来的口水? “噗!孟姑娘果然是单纯。”武穆哈哈大笑。 这样又妖艳又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极少看到,他一定要娶回家做媳妇! “ 你这般戏耍我,还当我会对你另眼相看?”孟知寥要去将薛鸣带走,换个地方,躲开武穆,谁想薛鸣竟然直接钻进了武穆的怀里,还偷偷对着孟知寥做了个鬼脸。 可惜被武穆发现后得了个脑瓜崩。 “武穆叔叔,你怎么帮着这个坏女人欺负我!” 奶声奶气的声音以及那撒娇般拧着身子的动作,看的孟知寥的心都化了。这么可爱的娃娃,怎么就生了个不让人喜欢的性子呢? “这可是你武穆叔叔未来的娘子,你若是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啥!” 薛鸣顿时瞪大了眼:“武穆叔叔你是不是瞎啦,这女人就是个泼妇,你居然要娶她!” “咋就不能娶我了?你才多大点就知道泼妇了?过来,今天我非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泼妇!” 孟知寥说着就要撸胳膊挽袖子让薛鸣好好见识见识,吓得薛鸣一个劲儿的往后躲。 好在薛直及时赶来,一下将他提到怀里抱好。 “柳施呢?” “杨姑娘说去外面等你了,孟姑娘赶快去吧。” 孟知寥皱了眉头,怀疑的目光在薛直身上来回打量。 这可不像是杨柳施的风格,难不成是薛直说了什么话惹杨柳施生气了? 待出了府门,杨柳施才知道,这哪里是让杨柳施生气了,分明是让杨柳施春意萌动了啊! “嘿,柳施!” 杨柳施想事情想得入迷,孟知寥轻轻绕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左肩上拍了一下,身子却站在了她的右侧,将杨柳施吓了一跳,也彻底回过神来。 “知寥,又胡闹!” “快与我说说,那薛直可是与你说了什么,居然让你这般甜?” “甜?” 杨柳施不解的看向孟知寥,这个形容不应该放在吃食之中吗? “对呀,甜的像个被人喜欢的小姑娘!” 这下杨柳施明白了,薄脸皮的她再一次红了脸蛋。 阳光洒在杨柳施的身上,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仿佛在发光,衬的她整个人神采奕奕。 “其实,薛大哥他也并未与我说什么。” “哦~薛大哥?” 孟知寥马上抓住重点。 两人谈话之前可还是撑薛大人,出了门就成了薛直,说什么都没发生她可不信。 一双眼睛探照灯般在杨柳施身上转来转去,总算是让杨柳施选择了缴械投降。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说让我不必再称呼他薛大人,显得生分。” 第19章 被抓 孟知寥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让杨柳施莫名心慌,匆忙将话题扯到离家之事上去。 好歹也是孟知寥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远行,不好好准备一番都对不起她这一次穿越! 两人上街转了一圈,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杨府。 等到出行那日,孟知寥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就等着今日一起离开呢。 “洛川水患严重,可朝廷筹集的钱粮不够充足,薛将军本应过两日出发才对,怎么正赶上今日了?” 蔡母紧皱着眉头,当目光落在杨柳施身上时又舒展开了:“这样也好,你外祖家与洛川在一个方向,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待女儿到了外祖家,一定早日给母亲送信,母亲尽管放心。” 杨柳施微微伏身告别,动作标准的像是教科书中示范的一样,孟知寥感叹不已。 幼时家里也曾交过这些礼仪,可一来不常用到,二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传承,姿势早就不对了。 “赶紧上路吧,免的天黑前赶不到客栈。” 蔡母挥着手怕告别,马车内杨柳施更是红了眼眶。 “柳施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等杨甄湖的事情一过,咱们马上回来就是。”说罢又对着马车前面努了努嘴:“再说了,你就不想能与薛将军多相处些日子?” 杨柳施一时间顾不上悲伤,瞪了孟知寥一眼就扭头看向窗外。 为了与薛直同行,杨柳施的马车也算不上慢,风景在杨柳施面前一带而过,剩下的只有停留在鼻间的淡淡青草香。 中午,两个队伍只停下来匆忙吃了个午饭,随后又是不知疲倦的赶路。 总算是在入夜前到了第一个客栈。 薛直等人不方便住客栈,迅速搭建了行军帐篷,而本来准备去住客栈的杨柳施也被薛直拉到了为她单独准备的行军帐篷里。 “杨姑娘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也方便我们随时保护你。” 杨柳施总觉得不好意思,人家是为了安抚灾民去的,她却要在路上接受他们的保护。 甚至她可以感觉到,薛直为了照顾她的情况,已经减慢了行军速度。 “明日我们会加快速度,希望杨姑娘能有所准备。” 薛直说完就出了帐篷。 负责打猎的人已经带回了战利品,而火也已经生好了。 烤好的第一只兔子被送进了杨柳施的帐篷,孟知寥大夸薛直有心了! “把我们带来的芝麻饼给薛将军送去。” 杨柳施随口就吩咐了婢女。 若不是孟知寥眼疾手快,今天晚上几个人就只能在这里啃这一只兔子了。 “柳施,你就算是想给薛将军改善生活,也不必剥夺我们的口粮啊,这样一来,明日我们吃什么?” “放心,我带的还有。” 说着,变魔术般在箱子里拿出来许多花糕。新鲜的样式让孟知寥看着舍不得吃,拿在手里把玩好久,若不是肚子叫了,她能一只玩下去。 入夜,孟知寥被撑的睡不着,打算出去数星星,刚出帐篷就碰到了哄孩子睡觉的薛直。 薛明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小嘴张着,手偶尔动两下,仿佛在做着世界上最好的梦。 “孟小姐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出来看看。” 孟知寥在薛鸣脸蛋上点了点,见他不耐烦的躲开,这才收回了手。 等薛直把孩子放下,孟知寥才与他谈心。 “薛直,之前柳施喜欢你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如今还会被人提起,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孟知寥的眸子,薛直一愣。 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怎么又被孟知寥重新说了起来? 偷偷看了眼杨柳施的帐篷,薛直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孟知寥不打算等他的答案,准备回去睡下时,他却忽然说到 :“杨小姐与我之前知道的不一样。” 孟知寥歪头看向薛直,正要深处问问,对方已经匆匆起身,嘱咐她早些休息后就直接进了帐篷。 一旁值夜的武穆看到,还不等他兴奋的跑过来与孟知寥说话,人家已经回了帐篷,剩下他无聊的看着天空数星星。 不大会就已经昏昏欲睡。 皎洁的月光下,只剩下几只半夜出来的虫子偶尔叫上几声,万籁俱寂的环境倒是一片和谐。 忽然,营地旁的草丛微微一动,武穆立马睁开了眼睛,探照灯一般看了过去。 那草丛再没有过动静了。 “警惕些。” 武穆对另外几个士兵嘱咐到。 “是。”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闪电般迅速的在草丛里窜向营地,武穆更是闻风而动,迅速跟上,不等他进了营帐就已经将他捉住。 “二牛?你大半夜瞎跑什么!” 一名守夜的兄弟立马认出了这是与他同行的人。 “我们的士兵?” “回武穆大人话,此人叫做二牛,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就是出来撒个尿。” 武穆冷笑一声,一拳锤在他的腹部,这手感可不像是刚方便过的人。 “老实说,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大人冤枉啊,小人哪敢做什么,就是去撒了个尿。” “不承认?老子打到你撒尿!” 武穆说完,一拳接一拳捶打在二牛的腹部,不多时就看到二牛身下流出了液体。 二牛顿时噗通一下跪在了武穆跟前。 “还不招?” “小的……” 二牛的话还没说完,武穆的拳头就再次招呼了上去,虽然是换了位置,可一下比一下疼,二牛顿时就鼻青脸肿了。 “现在决定交代了吗?” 二牛刚刚就打算交代了,现在抓住机会,嘴刚张开,就被武穆塞了个破布,顿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还不交代?那就只能继续了!” 二牛是欲哭无泪。 平日里就知道武穆是个疯子一样的,反倒是落到他受伤的人,能痛快死去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他怎么就没有好好挑个日子,非要选了今日? 等武穆彻底打够了,这才松开他,给他机会说话。 奈何此刻的二牛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将他暂时绑好扔到了一旁。 第20章 实情 第二日即便是薛直知道了二牛的事,也没有时间仔细审他,好在二牛最大的目标就是活下去,不等薛直问,就主动交代了。 他昨晚是拿了别人的钱,打算想办法让大军的速度能够再拖延几日,若是他能办好这事,以后的好处有的是。 可惜了,眼看着就能成功,却被武穆给抓了起来。 薛直一听,赶紧让人将他破坏的吃食都扔了,这下要么重新去镇上采买,要么少吃赶路。 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饿着肚子赶路,无奈之下,只好重新采买。 这一问,薛直才知道粮食竟然已经涨到了以前的十倍,甚至还有继续上涨的情况。 这还是距离洛川稍远的地方,只怕洛川的情况会更差。 听闻是薛直要粮食,当地官员赶紧打开粮仓,为他取了出来。 看得薛直周身空气骤降,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悄悄瞄了一眼薛直,赶紧后退一步,却是丝毫不敢放松。 “尚大人,这就是你对百姓的交代?” 薛直尾音上扬,即便是不熟悉的人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薛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开仓放粮,只是,”官员面露难色:“只是即便是小人开仓放粮,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断然撑不了几日。” 朝廷即便是拨放粮食出来,也一定是先紧着洛川使用,真等想起他们这里时,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薛直知晓他心中计较,倒也没有强制,只是交代他赶快将粮食价格控制好,便再次出发了。 距离洛川还有一日行程时,也到了杨柳施的外祖父家。 此地杨柳依依,一片现世安稳模样,田地里的庄稼虽然不如常年长势好,但是也能看得过去了。 街上的人们更是个个都神情愉悦,仿佛与外面的事情没有联系一般。 薛直不禁赞叹,果然是个好地方! 离得远的城镇尚且粮价上涨至十倍价格,可离得近的居然不受影响!真是太神奇了! “柳施小姐,老爷与夫人早已备好了您爱吃的饭菜,还请跟老奴回去吧。” 来人是蔡府的老管家蔡颖,别看已经五十有三的年纪,身体依然健壮的很,丝毫看不出是个五十多岁的人。 杨柳施嘱咐他稍等片刻,薛直就将薛鸣抱到了她的车上:“杨姑娘,拜托了。” “薛大哥哪里的话,一路上多亏了有薛大哥的庇护,柳施才能安全到达,今日能得到薛大哥信任,将鸣儿托付于我,我定不会让薛大哥失望。” 薛直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薛鸣醒来时,一行人已经到达了蔡府门口。 蔡府也是当地的大家族,马车刚刚停下,就成功收获了路过百姓的目光。 一下车就有这么多人看着,孟知寥是真的不适应。 众人也是少见这样一身红衣几乎要融入骨血的女子,不禁被她艳丽的模样吸引。 可紧跟着下来的杨柳施又是完全相反的模样,看上去说是一缕清风也不为过,这样温润如玉的女子谁不想多看两眼?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薛鸣小朋友揉着朦胧的眼睛,对杨柳施伸开了双臂:“抱抱。” 杨柳施上前将他抱下,轻轻说了句:“鸣儿,一会儿进入后记得问好。” “是。” 薛鸣离开了薛直后异常听话,好几次,孟知寥甚至觉得以前看到的薛鸣都是假的。 老人都喜欢孩子,见到薛鸣这样乖巧可爱的就更是欢喜,一口一个宝贝停不下来。 午饭还是杨柳施爱吃的,到了晚饭,就只有薛鸣爱吃的了。 “柳施,这孩子你可不能白白给他看,日后得找个借口让他回报你才行。” “为何?”杨柳施不解:“薛大哥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才不得不抛下三岁的孩子去灾区,我既然与薛大哥关系不错,帮他照顾好鸣 儿也是应该的。” 应该个鬼! 孟知寥气的使劲儿捏她的手:“你是不是傻!你既然是要追薛直,要让他改变对你的看法,自然得多找理由去他跟前啊。这薛鸣可是最好的理由!” “你现在跟薛鸣培养好了感情,以后不管是你去薛府还是嫁给了薛直,对你都是有好处呀!” 杨柳施紧抿着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孟知寥也没再步步紧逼,转身帮她换上了房门。 接下来,孟知寥发现杨柳施对薛鸣果然更加热情了。 “看到没,只要女子愿意加把力气,就没有男人会逃脱的了!” “谁做了你的男人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脑残一号吐槽道。 “呸!姑奶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娶了我那应当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一个残缺系统懂什么。” 脑残一号竟然无力反驳,急的系统一直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孟知寥痛苦抱头,只好认怂:“哎呀。是我刚刚说错了,你虽然是系统,但是有那么强大的知识库,哪能啥都不懂?” 系统的声音渐渐消失,只是脑残一号也没再出声。 孟知寥还以为他是去思考人生了,也没搭理他。 隔天一早,管家传来消息,说是洛川打起来了,双方均是伤亡惨重。 杨柳施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管家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洛川的官员确实清廉,可耐不住手下有个吃里扒外的师爷,暗中勾结草原上的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借由这几日的暴雨,趁机破坏堤坝,让整个洛川陷入危难之中。 甚至他还去劝过洛川城主,投降草原人算了,省时省力,百姓也不会遭殃,气的洛川城主当时就要拿剑砍了他。 后来师爷跑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洛川流民起义与那师爷脱不了干系。 当时不管是城门守卫拦住,要查看车上物资,就被他给轻易杀害,也成了双方激战开始的导火索。 蔡老爷子当即一拍大腿,洛川,他必须得管! 缺粮食,他送去不就成了? 蔡府最不缺的就是粮食!除此之外,蔡老爷子更是呼吁府里所有富商,一起为洛川捐粮。 第21章 执意前往 “外祖父,柳施也想一同前去洛川,为爱抚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 杨柳施深思熟虑一晚上后,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此刻的她即便眼底一片乌黑,仍旧挡不住她为百姓安定下定决心后周身的光芒。 孟知寥暗暗摇头,一看就是奔着薛直去的,居然还扯出了民族大义来,只怕这下蔡老爷子要为难了。 果然,蔡老爷子愣愣的看着杨柳施半晌才说出了阻拦的话来。 “柳施啊,原本外族不该劝阻你,只是这洛川如今的形势你也有所耳闻,实在不该是姑娘家该去的,你娘让你来此是为了躲避杨府的祸患,可不是让你自己往水深火热中走的。” 蔡老夫人也跟着在一旁劝阻。 可劝阻的同时,两人也深知但凡是杨柳施决定好的事情,旁人想劝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薛鸣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懵懂的看向蔡老夫人:“曾外祖母,你们说的洛川,可是鸣儿父亲所在的地方?” 几人赶紧跟薛鸣说不是,是另一个发生了灾祸的地方。 蔡老夫人更是直接将他给抱到了花园里,说了好久才让薛鸣这个小人精相信他们不是在谈论薛直所在之处。 “我朝重文轻武,你该知道,你娘担忧你喜欢薛直也是想着以后的生活,你莫要恼她。” “外祖父说的柳施都明白,又怎敢埋怨母亲?” 杨柳施的声音淡淡的,风轻轻吹过,就将余音全都带走了。 平日里看上柔弱的她,此刻的目光却是异常坚定:“但是也请外祖父相信柳施的目光,薛直绝对是最好的夫君人选。” 话是这么说,杨柳施的脸蛋还是慢慢红了起来。 好在蔡老爷子本就是比较公正的,看人也更透彻些。 能有薛直这样为国效力的女婿本应该是家族的荣耀,但杨清至却因为皇上的喜好而嫌恶武官至此,才是真正的瞎了眼。 “外祖父自然是信你,也相信自己,但对薛直,还是得多点考验。” 终于,薛老爷子同意杨柳施前去运送物资了,孟知寥赶紧请求一同前往,说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杨柳施本欲拒绝,但看孟知寥的动作,还是点头同意。 车队是在第二日一早出发的。 正常情况下当日下午便可到达洛川,可路上遇到几次流民,耽搁了时间不说,还差点让他们将粮食等物全部给抢了去。 眼看着这些流民也实在是可怜,孟知寥提议先取出一部分分给他们。 杨柳施却是摇头。 “知寥你的心好,但到底是不懂人心。” 杨柳施看着窗外远去的流民身影,心里一阵酸涩。 不来此,永远不会知道穷人的日子能够凄惨到什么地步。 甚至有流民对着路边的尸体发呆,不难猜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若是我们同情他们,发了部分粮食出去,那么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流民前来,若到时我们不再发放,这些粮食就都保不住了。” 孟知寥点了点头,干脆将目光放到车厢内,对车厢外的事情不闻不问。 见惯了和平时期的人们生活场景,哪看得惯这样的情况? 深夜,杨柳施等人总算是赶到了洛川城外。 城门紧闭,城墙上下均有士兵严防死守,偶尔还能瞥见几个士兵是受了伤的。 伤病看守城门,足矣见的现在洛川的情况之差。 “站住,什么人!” 一士兵迅速上前,将一行人拦住。 “这位官爷好,我们是旁边府城的,这不是听说了洛川的事情,特意捐了好些粮食过来,想替薛将军解个燃眉之急。” 保镖队长赶紧上前,将文书递给了士兵。 可那士兵认准了薛直的话,不许任何人在城门落锁之后进城,无论众人怎么说,他就是 不肯给开城门。 没有了办法,杨柳施只能下令众人今晚睡在城门外,等第二天城门一开他们再进门。 这下士兵总算是没了拦截的理由,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洛川的河堤塌了,大水淹没了大半个洛川城,个别百姓还能住在住宅中,但更多的人们则是住进了薛直带人临时搭起来的住处之中。 半夜气温骤降,棉被不足的人们只能互相抱着取暖。 门口的士兵也冻得直跺脚。 “去给他们几人一件外袍,披着也暖和些。” 得了杨柳施的吩咐,保镖队长赶紧取了衣服上前交涉。 孟知寥困得直打哈欠,眼睛里尽是挤出来的泪水,手脚往被子里缩了缩,沉沉的合上了眼睛。 可接近天亮之时,众人还是被吵醒了。 “什么人,胆敢在城门口行偷盗之事,真是胆子大了!走,跟我去见薛将军!” 士兵得了杨柳施的好处,自然是要多为杨柳施做些什么来报答的。 这不,刚刚他就看到有人在车队旁边摸来摸去,一双眼睛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在男人下手的一瞬间,士兵立即上前将他给捉到了一旁。 “哎呦官爷,您真是冤枉我啊,我从小就老实巴交的,哪敢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啊,您是不是看错人了?” 男子说着就四处看了一眼,一个救星也没找到,只能认了栽。 好在他偷的只是些现成的吃食,杨柳施也懒得计较,全都交给官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去了。 总算是进入了洛川城中。 传闻里,洛川城是个重要的商业往来府城,可现在看着,比起那破旧的地方还要荒芜,没有半分繁华的模样。 一行人前行到了薛直住处,让人地上身份牌子,薛直赶紧撇下正在商讨具体事宜的官员,前来接待。 “洛川如今动荡不安,杨小姐怎么来此了?快些回去吧。” 杨柳施见薛直已经长出了一层胡子,心里震了一震。 不过是几日没见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加上薛直本身的气势,这胡子更显得吓人很多。 薛直不好意思的抬手遮挡了下胡须:“杨小姐莫要怪罪,这几日事情繁忙,实在是顾不上才会如此。” “薛大人心中有大爱,民女力所不及,但愿意在洛川城遭逢危难时奉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还请薛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薛直总不能说不行。 看了眼长龙一般的车队,薛直赶紧让人将东西都清点入库,随后根据人员情况进行分发。 第22章 选择留下 杨柳施当晚就亲自下厨为薛直炖了汤,手艺比起孟知寥丝毫不差。 可惜薛直前往难民棚施粥去了,杨柳施只好暂时将汤放在锅里温着,告诉管家等薛直回来记得告诉他。 “你就不想去看看薛大人忙碌时的样子?” 孟知寥自然知晓认真工作的人最帅的道理,这时候也忍不住撺掇杨柳施前去。 可不用想,杨柳施就直接拒绝了,看的孟知寥心痒难耐。 这两人如此慢吞吞的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晚上不安全,我们还是不要给薛大人添麻烦了,若是知寥想去,明日一早我们过去帮忙便是。” 想来也是,孟知寥干脆一屁股倒在床上,被子也不曾盖好就已经睡去。 杨柳施看得直摇头,却也只能认命的帮她盖好了被子才准备睡觉。 清晨,院子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孟知寥头疼,穿上衣服踢踏着鞋子出去,才发现又是阴天。 此刻阴云密布,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只剩下了黑白灰,狂风呼啸而过,将树上的绿叶卷落许多,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杨柳施吩咐人将饭菜端上来。 是清淡的白粥小菜。 小菜还是在杨府带来的。 “今日清淡些,我们吃完便赶紧出门,若是真下起雨来,只怕有的是我们要忙的。” 孟知寥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并不踏实。 从前孟知寥只觉得下雨天是最好的睡觉天,可今日才真正感受到了乌云密布下的世界有多恐怖。 两人在护卫的陪同下,一路来到了城东的难民棚里。 好在现在天气还算是暖和,只是今天变天了才冷些,不然这些木板搭建的房子还真没什么用处。 难民们正排着队,整齐有序的领取自己的饭食。 杨柳施不曾多言,直接挽起袖子就上前帮忙。 孟知寥此刻也顾不上两人的相处问题,看着一旁的药堂没人,干脆一屁股坐下,嘱咐人将已经吃过饭的生病的人带来诊治。 身体的原主是熟知医术方面的问题的,可孟知寥除了将这些用在药膳里,再没找到过任何其他的用处。 此刻能够用来帮助他人,孟知寥也有了些成就感。 “滴答。” 一滴极小的雨滴声落在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可雨滴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地砸在人们的头上、身上。 “快,快进屋!” 孟知寥看诊的地方就是个用木头和布料搭建起来的棚子,哪挡得住雨?赶紧跑到了一旁的施粥棚里,好歹是瓦片的屋顶,即便一面透风也能遮雨。 “杨小姐,您还是赶紧回府吧。” 武穆不知道何时来了难民营,见到正忙着指挥众人安置妥当的杨柳施,赶紧上前说道。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洛川本就是灾地,你们身上又更重的任务,这里虽然人多,但是地势高,不用担心雨水殃及此处,这里就交给我,你们赶快去忙吧。” “可” “你一个大男人还计较些什么,赶快走吧!” 孟知寥也随着催促道。 武穆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一队人马供杨柳施调遣,自己快马加鞭赶往薛直处。 雨越下越大,难民棚的木屋已经这挡不住这样的大雨,屋里很快没了好地方。 杨柳施只好先将受损严重棚子的难民转移到施粥棚中,暂且躲避。 “柳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得赶快给他们找个地方才行。” 孟知寥快被挤得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只好撑着伞站到了棚子外面。寒风一吹,孟知寥紧跟着一个哆嗦。 能容纳下这么多人的地方不多。 两人又对此处不熟悉,只能寄希望于在场的难民。 不知谁喊了一声:“去山顶的寺庙吧! ” “不行!” 孟知寥赶紧打断:“连日降雨本就容易造成山体滑坡,若是到时候殃及到你们怎么办?” “那也比在这里冻死好!” “就是啊,我家孩子小,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我老娘也早就得了风寒,若是继续淋雨,岂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施粥棚都要被掀翻了。 “洛川城地势最高,又能容纳下这些人的宅子的确还有一处。” 侍卫首领看着躁动的人群,终于说道:“是皇家别院。” 这地方一般人可不敢动,更何况是让一群难民住进去,孟知寥对此事的后果是想都不敢想。 幸亏杨柳施也皱起了眉头。 “若是现在通报只怕是来不及了,可我们偷偷进去,最后连累的也只能是薛大人。” 侍卫统领又何尝不知这一点? 这时,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个小乞儿,看着杨柳施的眼睛直放光:“小的见过小姐,若是小姐相信,小的知道一个地方,也能容纳下这般多的人。” “哪里?” “是梅先生的果园。” “梅先生是谁?” 侍卫一听这话,当即拍着脑袋后悔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赶紧拉着杨柳施就往外走,路上才跟她讲了这个梅先生的事。 梅先生是洛川城鼎鼎有名的才子,更是教出了不少朝廷官员,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 可他这人脾气古怪,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你有一千一万个好条件了他依然不为所动,但只要是他认准了的,就算是个恶事,他也能做。 “果园离难民棚不远,当时修建难民棚,果园还曾来人帮过忙呢,说不定这次梅先生也能帮咱们一把。” 侍卫统领越说越高兴,甚至已经预见了梅先生答应后的场景。 越是如此,天越是不如人愿,梅先生一个“不借”成功打消了两人的所有想法。 杨柳施没有说话,对着梅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倒是让梅先生微微侧目。 随后杨柳施才将自己要说的话娓娓道来。 “先生桃李天下,可仍然守着这算不上大的果园,足以见得先生与那沽名钓誉之人不同。” 杨柳施一开口就让梅先生心里痛快。 他最是厌恶别人一概而论,如今碰到个小丫头居然是个心中有定论的,面上虽然不显,却是让几人坐到了椅子上。 “我也听难民们说起梅先生大义,在修建难民棚时更是歇了果园的事情让人前去帮忙,若不然,难民棚绝不会盖得这般快,也让难民们更早的住了进去。” 杨柳施再次对着梅先生鞠了一躬:“这次突然暴雨,难民棚坚持不住,依然倒塌许多,如果不是没有了办法,我断然是不敢来打扰先生的,还望先生能够帮忙一二,小女感激不尽。” 梅先生端着茶杯,轻轻将茶杯里腾腾的热气吹散,眸子始终没有抬起来,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杨柳施的话。 第23章 暂时的安宁 侍卫统领有些不耐烦了,正要站起来质问,就被杨柳施一个眼神打断。 过了半晌,梅先生总算是放下茶杯,轻捋胡须,做出了决定:“我答应让他们住进来,但是,等暴雨过后,每人都得给我免费干上两个月的活才行。” 帮人还要让人干活,这哪里是帮人,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侍卫统领气愤难耐,可杨柳施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梅先生的意图,赶紧拦住侍卫统领,转身向梅先生道谢:“先生用心良苦,小女感激不已,回去一定好好将事情办妥,不辜负先生用心。” 说完,这才带着侍卫统领离开。 回到粥棚将事情说给孟知寥听,孟知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受人恩惠,自然应当回报,可统领还是想不明白此事。 难民本也以为自然会有人来帮他们,没想到这个帮还是有条件的,一时间都有了意见。 杨柳施却丝毫不为所动,即便是面对老人幼童的求情,也没有丝毫放松条件的意思。 “梅先生没有义务帮助你们,但他不但在建造棚子的时候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帮忙,更是在此时选择伸出援手,莫说是帮他做工两个月,便是半年也是应当,更何况,在做工期间虽然没有工钱,却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梅先生已经仁至义尽!”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把梅先生的好心当成了理所当然,才不满他的附加条件,却不想梅先生甚至为他们想好了后面找事情的艰难时期要如何度过。 是他们太过心胸狭隘了。 “梅先生人好,我们一定给梅先生把事情做好了,断然不会让梅先生的好心白费!” 人群中有一人喊出了声音,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跟着附和起来。 孟知寥看着此刻的杨柳施瞬间就化身成了迷妹,若不是此刻手边没有签字笔,不然一定要上前要个签名才算是应景。 而那侍卫首领也总算是明白了杨柳施阻拦他反驳梅先生的话,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个大男人还没小女子看得透彻,真是白活了这许多年。 第24章 暴雨之中的情况 这下就是杨柳施想前去帮忙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上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想着还能做些什么。 “这么大的雨他们还敢进攻,难不成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不成?” 丫鬟哪还有话接?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算了,你下去吧。” 杨柳施一开口,丫鬟就逃似的跑了出去,站在雨中反而松了口气。 早知道这个看似不言不语的小姐如此吓人,她才不偷懒揽下这个活计,这下好了,话都被套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跟管家交代才能免去责罚。 “柳施,你可不要想不开啊,这么大的雨咱们不能去添乱。” “你放心,我知道,只是暴民虽然在雨中,但他们本就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的,身体比一般士兵还要结实,只怕这场对战之后才是真正的问题。” 杨柳施说的事让孟知寥一惊。 他们这是想借着老天爷将薛直的队伍给打垮啊! “那我们现在不如先准备些药材出来?” 孟知寥提议道。 “好,我们先去……” 杨柳施的话还没有说完,管家就走了进来:“见过杨小姐、孟小姐,我是来传薛大人话的。” “管家且说。” 管家一身的雨水,身上还带着寒气,进了屋子,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是凄惨:“薛大人说了,若是您二位执意要加入今天的事情,他只能让人将您送回去了。” 杨柳施抿着嘴不说话。 “杨小姐,薛大人也是为了您好,现在外面的情况明显是对我们不利,您若是出去了,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更何况您带来的物资已经对这次度过难关帮了很大的忙,您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的。” 管家说得情真意切,杨柳施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了,只好气愤的将人送了出去。 孟知寥还想着要说几句什么彻底打断她想出去“添乱”的想法,没想到等她转身,杨柳施已经躺在了床上,被子都盖好了。 “赶紧睡吧。” “柳施,你……” 杨柳施没回话,孟知寥不管她是赌气还是想明白了,干脆也钻进了被子。 身子周围顿时暖烘烘的,一天的疲惫都被安抚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两人仍旧没有安稳的睡到第二天。 半夜时就被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 孟知寥睁眼时,杨柳施已经警惕的看向了外面。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杨柳施皱着眉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赌气般说道:“不管,睡觉。” 怎么可能不管? 昏暗的灯光下,杨柳施的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皱起的眉头格外显眼。 孟知寥又听了一会儿,忽然房门被敲响,这下两人就是想装睡也装不成,只好起身去开门。 似乎杨柳施就等着对方敲门呢,孟知寥刚坐起来,杨柳施已经到了门边。 孟知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听那人急促的说道:“还请孟姑娘帮将军包扎伤口!” “薛将军受伤了?” 孟知寥赶紧披上衣服站到了门口,冷风夹杂着雨水迎面扑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紧了紧斗篷。 “是,在对战时为了救一个士兵被暴民砍伤了,留了好些血,找不见城内的大夫,唯一一个府医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手抖得不得了,实在是处理不了伤口。” 可孟知寥一个现代的大家闺秀,也是依托了这一世的福气才获得一身医术,也未曾见过什么大病啊。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目标之一,她就是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穿好衣服,孟知寥同杨柳施一起来到了薛直的房间内。 不曾进房间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血味,进了之后才知晓薛直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整个左臂从上到下三分之四 都被伤口贯穿,外翻的血肉狰狞的展示着当时的惨状。 府医瘫坐在一旁不停的摸着汗水,眼睛已经因为惧怕瞪大,无神的在眼眶里转,证明他还活着。 “知寥,你不要怕。” 杨柳施站在了孟知寥身侧,轻轻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给她鼓励。 “这伤口只能缝合,还请为我寻一根绣花针以及肠线来。” 伤口已经消了毒,此刻薛直也昏过去了,根本用不着麻醉,也省了力气。 倒是绣花针,被孟知寥加工后做成了弯钩状,方便操作。 平时以为自己只是会医术上的皮毛,真的动起手来,孟知寥却是异常熟练,仿佛这动作早已做过千百遍。 全部缝合好,孟知寥还贴心的做了个不明显的结扣,嘱咐下人看管好,千万不能让他夜里发热不停,便赶紧洗了手冲出门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虽然技术是继承来了,但面对这样的伤口以及刺鼻的血味,她还是忍不住恶心。 一直守在屋外的武穆见状,赶紧上前帮她轻拍后背,目光中满是担忧。 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后,孟知寥也缓了过来,接过武穆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这才直起腰来。 回头看了眼屋里,见没有人再端着血水进出,心里也有了底。 这一番折腾总算是没白忙活。 “多谢孟小姐救了将军,以后孟小姐有事尽管招呼,兄弟们但凡能帮的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见薛直的手下前来问候,孟知寥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实在是她现在虚得很,敷衍几句就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杨柳施不知屋外的情况,一心扑在薛直身上,生怕如孟知寥所说半夜发了热,将人给烧糊涂了。 倒是武穆一直守在孟知寥屋外,一旦里面有些动静,他都要支起耳朵来仔细听着。 天色渐亮,孟知寥心中想着薛直的情况,便赶紧起身去看,谁料一开屋门,原本靠着门打盹的武穆就猝不及防的砸了过来。 孟知寥一下没接住,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高大的身体将孟知寥整个罩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武穆也愣了神,虽说见识过那么多美丽俊俏的女子,还从未有一人像孟知寥这样让他心动过。 即便只是这样小小的触碰就已经让他心痒难耐了! “快起来,想压死我不成?” 孟知寥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武穆看来却是美丽极了,恨不得将此刻的孟知寥狠狠揉进骨血之中。 “好嘞,这就起。” 第25章 找不到个出气的 武穆说着,一撑手就已经站了起来,顺手也将孟知寥在地上拉起来,想要上前帮她拍打身上的尘土,却被拒绝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一大早的就在我屋外偷听,想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等薛大人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去,看他不罚你?” “哎呦我的孟小姐,你可莫要告诉薛大人,不然我得皮开肉绽啦!” 武穆故作苦相,惹得孟知寥哈哈大笑。 知道她这是忘却了昨夜的事情,武穆才在后面偷偷抹了把汗,也松了口气。 由于杨柳施的悉心照料,薛直总算是在两人到来时渐渐清醒。 看到神态疲惫的杨柳施,薛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杨小姐。” “薛大哥让我如此唤你,怎的你还唤我杨小姐?” “我……” 薛直还没来得及解释,孟知寥和武穆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进来。 “若是打扰了你们,我们出去便是。” 孟知寥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其中是有事啊,赶紧回头推着武穆就要出去。 倒是杨柳施及时将人给叫住了:“慢着,知寥,你且先来帮薛,薛大人看看伤势吧。” 薛直看向杨柳施的目光越发复杂。 起先听她唤自己薛大哥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她又改回从前的称呼,他的心里仿佛一下空了一块,不是滋味。 屋外的暴雨已经小了许多,可那冷风却更甚昨日,竟然趁着窗户的缝隙就吹了进来。 冰凉的雨水将靠窗的桌面浸湿,夹杂着些许泥土的气息,倒是好闻。 “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修养,很快就能好起来,在修养期间伤臂不能使用,一会儿我去寻了纱布帮你吊起来。” 孟知寥说着就已经写好了药单子,交到武穆手中:“去按照方子把药拿来,记得在府内拿即可,回来后先给我看过了,你再亲自去煎药。” “好。” 武穆得了命令,不曾多问,直接往府内的药房跑去。 “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 杨柳施皱起好看的眉头,见孟知寥身侧还有空位,也不坐回床边,而是来到了孟知寥身侧,看似随意的摆弄起桌上的物品来。 可她心里的慌乱与苦涩,也只有她自己能懂罢了。 “孟小姐对薛某的救命之恩薛某定当铭记于心,日后……” “哎,莫谈日后。” 孟知寥看着薛直也要拿出昨日那群人的说法,赶紧将他制止住了。 “若真是要日后报,我看我倒是缺个郎君,不如薛大人填补了这个空位如何?” 薛直一下愣在了床上,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杨柳施,不知道是在期待些什么,可他无论如何仔细的看过去,也不曾在杨柳施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变化,心里更是忐忑起来。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让他张口便道:“这事还得问过柳施才好。” 孟知寥挑眉。 看向薛直的眼里尽是打量。 不过是昏迷了一夜,这脑袋瓜怎么就忽然开窍了呢? 杨柳施也被他突然的“柳施”二字给听的红了脸蛋,脑袋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去,谁也看不到才好。 “问我作甚?” “自然……” “好了,我可是没有心情在这里看你们打情骂俏,我啊还是看看那药材去吧。”孟知寥说完扭头就赶紧跑出门去,顺带还帮两人将房门彻底关好。 趁着缝隙,孟知寥还想多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无奈这门做工太好,连声音都几乎听不到。 “孟小姐?” “嘘!” 孟知寥气得跺脚。 她的好算盘都要被这个没脑子的给破坏了。 见他已经将药取回来,孟知寥才赶紧全部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恙后就让武穆端着熬药去了。 脑残 一号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注意你的身份,与这里的人有太多感情牵扯可不是什么好事。” “呵。” 孟知寥嗤笑一声:“不与他们有牵扯,还与你有牵扯不成?你一个系统,知道什么叫男女之情吗?” “那你不是系统,又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吗?” 一句话将孟知寥噎得不上不下。 找不到男人是她的错?别人犯错多剪了她的红线,怎么反而被嘲笑的却是她? 孟知寥要发脾气,可转来转去也找不到个出气的,最后一口气出不来,竟然蹲在地上抱腿哭了起来。 这可把脑残一号给吓了一跳。 早知道这女人这么不禁说,他绝不会说这话! “你,你哭什么,哪个男人喜欢爱哭鬼?再哭下去,只怕是真的没有人要了...。” “要你管!” 孟知寥一下没注意,直接喊了出来。 旁边经过的小婢女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谁让你在我耳边哭的,吵死了。” 脑残一号说狠话、怼人、抬杠,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让他哄女人,别说他的系统设定不是这样,即便是,他也说不出口啊。 “嫌我烦你走就是,谁稀罕你了!直接将我弄来这么个鬼地方,连我爸妈一面也见不到,更是穷得叮当响,看看我整天过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孟知寥原本就对来到这里后的生活有诸多怨气,平日有各种八卦打发着也没什么,今日这是被脑残一号说中了心里事,才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这会儿的雨虽然不如昨夜的大了,可也算不上小。 没有雨伞的保护,孟知寥整个人都好像在水里泡着一样。 雨水落在她身上,溅出一个个小水花。 此刻的孟知寥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脸色更是接近透明的苍白。 单薄的身子在院子里显得不值一提,若不是仔细看,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还蹲着个人。 好在杨柳施要回屋时,注意到了蹲在路上随时要倒下的孟知寥,赶紧让人将她扶到了屋里。 见她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身上也是滚烫,赶紧帮她擦干了身子换上干衣裳,裹好被子又灌了一碗姜汤下去,这才躺在她身侧,也跟着沉沉睡去。 孟知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温暖了些,整个人就凑了上去,仿佛回到了家里,抱着自家玩偶睡觉的感觉让孟知寥安下心来,眼角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第26章 令人惊讶 待孟知寥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杨柳施早已经起来帮忙解决难民以及暴民的事情,院子里倒是平静,院子外又是另一番天地。 薛直坐在书房内,即便一个胳膊被吊了起来,丝毫不减他的英俊。 孟知寥忍不住感叹这人只要长得好,无论怎么样都好看。 “孟姑娘醒了?” 薛直见她过来,赶紧起身将她唤了进来,嘱咐婢女为她端来热汤暖暖身子。 “柳施呢?” “柳施去见梅先生了。” 薛直说起此事就觉得惭愧不已,若不是他不甚受伤,也断不会让杨柳施一介女子前去应对。 雨还没有停,却也只是小雨淅淅沥沥了。 温度不似正常的夏季,反而带着寒意,让孟知寥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袖里掏出来的帕子是那日用的武穆的,现在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放在她的袖口内,想必是被人清洗过了。 想来想去,孟知寥也只能想到杨柳施一人而已。 薛直赶紧起身将窗户关上,吩咐人多点了几根蜡烛,让屋内看着亮堂些。 为了照顾孟知寥,甚至还帮她做了个汤婆子抱着,免得再被冷风侵袭。 孟知寥再次为薛直把了脉,又重新看过并包扎好他的伤口,这才提笔为他更改了用药。 不多时,杨柳施也回来了,面上的笑容足以证明她此行收获颇丰。 身后的梅先生更是一改往日严厉神色,竟然带了几分笑意,可惜在看到薛直时,再次成为了那个一丝不苟的梅先生。 “梅先生说救灾和镇压暴民的事情得亲自跟你说,所以我就将人给带来了。” “多谢梅先生愿意前来。” 薛直顾不得身体抱恙,仍旧起身给梅先生行礼。 梅先生摆了摆手,倒是对薛直高看了几分,心中暗道:这薛直倒也不像是传言中那般鲁莽无礼。 “不必多礼,我也是看在柳施的面子上才同意过来与你交涉的。” 杨柳施赶紧上前挽着孟知寥离开,顺手帮两人将门关好。 “知寥你怎么出来了?你才刚好,还得在屋里多养着点才行。” 孟知寥羞愧不已,杨柳施这样的大家闺秀都没有生病,她反而来此后生了这样的大病,真是丢死人了。 “知寥你莫要担心,现在外面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最麻烦的还是那些暴民,而这次梅先生也主要是来与薛大哥商量这件事的。” 孟知寥当然不会担心。 眼看着杨柳施与薛直要成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可惜这大雨天,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孟知寥与杨柳施说着话,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杨柳施将她安置在床上,见有人来找,便关上门跟着去了书房。 薛直直接表明要将两人送回去。 “薛大哥,我说过了,一定会与你共进退。” “不行,你必须回去。”薛直皱紧了眉头,手里被雨水沾湿的信封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已经成了一团。 “即便是要回去,你总要给我个理由,若是用暴民来搪塞我,我是不信的。” 薛直正要出口的理由被杨柳施说了出来,一时间没了借口,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杨清至发现了杨柳施的动静,已经来信说让杨柳施马上回杨府,不然便要将她与杨甄湖一起嫁到林家去。 此时的薛直哪能让杨柳施嫁去别人家里? 这下杨柳施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慢吞吞的回屋收拾东西,第二日便与孟知寥一起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孟知寥真是要讨厌死杨清至。 好好的做自己的官员有什么不好?非要捣乱! “雨天路滑,你们一定要小心才好,即便是走得慢些,也一定要稳,到了驿站就给我传个消息,如果有了事我也好及时 知道。” 平时寡言的薛直站在马车前,简直要成了老太婆,看着杨柳施怎么都不放心,恨不得自己跟着回去才行。 这番模样逗得武穆哈哈大笑。 “薛大人,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 薛直瞥了他一眼,懒得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继续叮嘱杨柳施路上的具体注意事项。 “薛大哥,你再啰嗦下去我们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驿站啦。” 得了杨柳施的提醒,薛直这才发觉自己今日说的实在是太多,赶紧后退一步,眼睛仍然死死黏在马车上,不肯离开半分。 “走吧。” 离别总得有个人开口。 杨柳施做了这个人。 放下马车的帘子,坐回车中,杨柳施的手再一次紧紧攥了起来,下一次想见不知又是何时。 回去的路比他们想的还要难走,泥泞不堪不说,更是多了不少阻碍。 被风雨吹倒的大树横在路中,山上的石头滚落的哪里都是,免不了要停下马车清除障碍后再重新上路。 孟知寥总是上了马车就昏昏欲睡,这次却格外清醒,甚至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脑残一号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居然安慰她一句:“完成任务之前,系统会自行决断,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孟知寥也只能勉强把这个当做是安慰了。 只要能够保证性命安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这种天气赶路,又是这样安全性极低的马车,孟知寥还是决定先牺牲一下自己的休息时间。 “知寥你若是困了便休息会儿,我看着就行。” 杨柳施的精神头还好,更是因为心中惦记着薛直那里的情况,根本没有睡意。 “我倒是不困,只是这马车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外祖父家里。” 更不用提回杨府了。 后面的话不用孟知寥说明杨柳施也能想到。 车夫好不容易同一队保镖将障碍物移开,回到马车上就赶紧赶路了。 保镖还是蔡老爷子安排的那一批护送物资的人,原本就说好了让他们再将杨柳施护送回来,只是当时没想到杨柳施会在那耽搁这么长时间而已。 “杨小姐,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只怕要明日傍晚才能到达,今晚只能寻个村庄休息了。” 保镖队长打马上前说道。 这保镖队长也是城内有名的,武功、头脑均是上乘,就连面庞的英俊程度在城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孟知寥喜欢好看的人,见他过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谁想到那保镖队长竟然红了脸。 这下可激起了孟知寥的兴趣:“顾大哥,你不会还未婚吧?” “让孟小姐见笑了,在下做的这事儿太危险,不忍心女子跟着受苦,所以未曾有过婚约。” 这可把孟知寥和杨柳施惊讶到了。 这样好的男子居然还是未婚! 第27章 大开眼界 不知世上的女子都瞎了眼不成? 孟知寥正要接着说下去,杨柳施赶紧打断了她,回了顾队长的话:“若是路平坦时便快些,尽量不要推迟到后日了。” “杨小姐放心,明日晚上之前一定进城。” 顾队长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面对孟知寥,说完话就赶紧退回了后面的队伍中,再不曾上前。 孟知寥无聊至极,瞪了眼杨柳施,打趣道:“柳施你现在有了你的薛大哥,我同男子说句话你还要吃醋不成?” “我哪里会吃醋?你同我的关系与别人怎能一样?” 杨柳施笑道:“只是那顾队长说的也对,他这一行很是危险,你若是真的跟了他……” “等等等等,我可没说要跟他,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你想哪去了?” 脑残一号可是提醒了她不止一次,做完了任务就会被传送到下一个时空,她若是在这里找了男朋友,难不成下一时空再找一个? 与其认真付出,还不如做个海王来的潇洒。 “你心里清楚便好,我只是担心你,你莫要多想了。” “我哪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好?”孟知寥无聊的杵着下巴,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偶尔落下几滴凉丝丝的雨水,倒是让人舒爽。 看着车内伸出来的嫩白的小手,顾队长抓着缰绳的手不禁紧了又紧,压下心里的某种情愫,依旧面容平淡的看着前方。 傍晚前,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一个村庄前。 村里还有几个人在外面撑着伞说些什么,远远的翘着有马车过来,赶紧给让出了路来。 顾队长首先下马询问了对方村长的所在,随后才嘱咐杨柳施等人在此等候,自己去找村长商量了。 孟知寥能清楚的听到外面那些村民对自己等人的猜测,甚至还有不少人口出狂言,听着就让人心烦。 杨柳施倒是平静的很,仿佛说得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柳施,她们这般说你就不生气?” “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 “那说的就不是我,我又何须生气?” 杨柳施的话让孟知寥豁然开朗,干脆学着她的模样,靠在车厢内壁上闭眼小憩。 不多时,顾队长就带着村长回来了。 这里的村长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干干净净的,整个人除了农民的淳朴外还带了些书生气,在车外一站,倒是让整个村子都显得文雅起来。 “见过杨小姐。” 杨柳施也在孟知寥的陪同下下了马车,回了礼。 “刚刚顾兄弟已经说过了,小姐要在村子里借宿是我们的荣幸,正好我那还有几间厢房,若是小姐不介意,便去我那住下吧?” “有劳村长带路了。” 村长赶紧将一行人带去了自己的住处。 别看着村子不大,但村里的房子都是个顶个的好,村长的房子更是两进的大院子,砖垒的,看着就结实。 村里人跟到村长的院外,被拦住了还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看。 村长夫人早已经将厢房打扫干净,帮着将几人安排住下,还让人给送来了美味的饭菜。 “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请慢用。” 村长夫人笑着退了出去,顺势帮他们把门关上。 可就在她关门的瞬间,顾队长听出了不对劲,赶紧去把门打开,可此时的门早已经被村长夫人在外面锁上了。 “开门!快开门!” 顾队长将门晃得几乎要掉下来一般,吓得村长夫人赶紧后退一步,听着屋里的大吼她更是不敢说话,犹豫一下转头就跑走了。 这下桌上的饭菜也没人敢吃,只能想办法赶紧出去。 可这种房子三面是墙,给他们住的这一间更是只有一个门可以通往外界,连个窗户都没有。 “我看那村长与村长夫人也不像是穷凶 极恶之人,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来了他们家,他们不至于傻到在自己家里扣押我们。” 杨柳施淡定的分析着。 孟知寥除了被莫名其妙的送到这个朝代来完成任务,还从未被人绑架过。 今日一行还真是大开眼界。 “先休息,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们做什么。”杨柳施说完,率先拉着孟知寥在床上躺下。 顾队长同另外几位保镖守在门口,或立或坐,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可耳朵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半夜时,总算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有村长村长夫人的说话声。 那村长夫人似乎是要前来给他们开门,可被村长发现了,低声训斥了她一通。 “这人我知晓,与薛直肯定有什么关系,若是我们将她压下,薛直那肯定直接投降,到时候也少了咱们的兄弟受苦。” 村长夫人犹豫的看向被锁住的房间,心里着急。 她们村子原本也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可这次水灾,水库被毁,堤坝被毁,都与之前官员的不作为有关系。 他们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要攻下城池,可被及时赶来的薛直给压下了。 这次不顾暴雨再次动乱,可也只是伤了薛直一个胳膊而已。 眼下得到消息说杨柳施要回去,他们更是连忙在路上设置了障碍,只为了确保今晚杨柳施能住在他们的村子里,成为他们的人质。 “可她是个好人,暴雨时还为给难民寻庇护之处去求了梅先生帮助,要知道梅先生轻易不会出手帮人的。” 村长夫人还在为杨柳施说好话。 黑暗中,顾队长同手下对视一眼,双方的心思已经了然。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村长怒吼一声,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声音:“即便她对难民们好,那也是应当!更何况她可是杨家的人,那杨清至在朝中做大官,施舍点粥又怎么了?说不准在背后扣了百姓多少银两!” “可……” “莫要多说,一会儿进去放迷烟,确保他们都昏迷后就赶紧把他们绑起来,明日与薛直交战,就让他们在前面给咱们挡箭。” 村长越说越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计谋得逞的场景。 村长夫人无奈,只好拿着迷药,站在了屋子跟前。 看着薄的几乎透明的窗纸,伸出食指在嘴里沾了些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个孔,将迷烟伸了进去,在对准迷烟,吹气。 第28章 粮食问题 不过刚刚发力,她就感受到似乎是被堵住了,拿出来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顾队长的眸子,村长夫人吓得后退一步。 村长立即上前:“干什么呢!” “我,我不小心洗了些进去。” “笨死了,赶紧的!” 村长拧眉,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村长夫人确保对方走了之后,才再次将头凑了过去,做出往里吹迷烟的动作,实际上却在偷偷说着:“你们想来也听到刚刚我们的对话了,我可以不迷晕你们,但你们得配合我,那薛将军不会杀你们,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但是你们也要同他说明,放过我们。” “我们凭什么替你们求情?” 顾队长一句话让村长夫人着急了。 “你们,你们若是不同意,我可是要将刚刚的事情告诉我男人的,到时候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顾队长正要说些什么,杨柳施已经醒了,轻轻将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后退,自己则是上前一步。 “你的心思我知道了,我们也可以向薛将军求情,但是你又怎么保证你们的人不会继续作乱?” “你放心,我已经同多数人商量好了,不然我绝对不会冒着危险来同你们商量。” 看着女人似是懦弱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背着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杨柳施到底是小看了他。 就连孟知寥也是惊讶不已,等杨柳施同村长夫人确定好后面的事情后,她才同重新躺在床上的杨柳施小声说道:“这女子也是个胆大的,换做是我,我定然不敢。” “说不准到时候换成是我们任何一个,都敢了。” 杨柳施不知道是在回应孟知寥,还是在说自己。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后,村长夫人再次进来了只是这次是为了将他们捆绑起来。 大家现在好歹也算是盟友,她没有结扣打的太紧,让几人也能舒服些。 第二日上场之前,村长在村长夫人的软磨硬泡下,总算是答应将珍贵的粮食再分给几人一部分,可这次分给他们的就只有一人一个饼子了。 “你们勉强吃些,不然顶不住的。” “多谢。” 村长夫人为了不让村长起疑心,特意一个一个喂的。 而薛直那边收到杨柳施被捉的消息时就要直接打过去,好在被武穆等人拦下,这才没冲动行事。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的薛大人这是要再次遇见春天了吗?” 武穆不过是调侃一句,就被薛直狠狠瞪了一眼,只好赶紧闭嘴,他的孟小姐也在暴民窝里,他也着急啊! “让我说,薛大人你就是顾虑的太多,若是直接打过去,那群暴民绝无还手之力,到时候揪出杨小姐和孟小姐还不是眨眼的事?” 薛直何尝不想? 可那些人虽然被称为暴民,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为了讨回公道愤而起之的无辜百姓罢了,让他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去对待他们,他于心不忍。 然而眼下斥候消息,那群人早已失去了本心。 权力的扩大让他们也开始贪心起来,他们的目标早就不知最开始的讨回公道而已了。 再次与暴民面对面时,薛直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杨柳施等人被捆成一排,挡在暴民队伍的最前方。 薛直看到那弱不禁风的杨柳施时,心中就痛苦不已。 见她虽然身上沾满了泥土,立于这泥泞的天地间仍然是一副风姿绰约的模样,又忍不住佩服。 一介女子尚且有如此风骨,他又怎能让她失望? 当即拉满弓,对准了“村长”。 “你敢动我,我就杀了她!” 村长慌了,一把抓过杨柳施挡在身前,手中的大刀虽然钝了,仍旧将杨柳施细嫩的脖子划出血来。 “你敢动她,我让你全家陪葬!” 薛直的声音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杨柳施更是心中一暖,眼眶渐渐热了。 孟知寥正要感叹二人的情感突飞猛进之时,忽然脖子上一凉,僵硬的低头看去,一把菜刀被磨得极其锋利,此刻正闪着寒光搭在她的脖子上。 只要她微微一动,那刀就能划破她的血管一般,吓得孟知寥双腿发软。 娘呀,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哪见过这样的情况? “大,大姐,你注意点啊,这刀剑无眼的,你说你要是伤了我,那多不好?更何况咱们可是说好的啊。” 村长夫人此刻哪还顾得上那些? 之前的商讨全在村长能够活命的情况下成立,现在一看村长都要自身难保了,村长夫人自然也要另寻出路才行。 “你给我站好不要动,既然知道刀剑无眼,就配合我!” “好好好,你不要着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保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闭嘴!” 村长夫人两个字一出,孟知寥赶紧闭上了嘴,心里却还没有停下对脑残一号的埋怨。 “说好的我不会有性命问题呢?怎么着,这是要送我直接归西啊!不想给我牵红线我不要就算了,何必让我将一条小命也搭进去?” “系统故障,更新系统中,请稍后。” 这个时候更新的什么系统? 孟知寥气得要骂人,碍于脖子上还架着刀,只能暂时忍气吞声,服从村长夫人的安排。 城墙上的薛直和武穆早已不安起来,生怕自己的动作会伤了两人。 “放了他们,我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必将严惩!” 村长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有了底气,大刀在杨柳施脖子上稍微动了动,那伤口再次扩大,血水已经可以连成线地往下流了。 薛直握着弓的手已经满是汗水,脸上更是狰狞的变了模样。 “看来这杨小姐还是很有用啊。” 村长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心里有了底气,站姿也更加随意,一不留神,身体就已经离开杨柳施的遮挡,暴露在了薛直的视线范围内。 只要再多一寸,薛直就能保证将他成功射杀。 而另一边,武穆也已经搭上了弓箭,瞄准的却是村长夫人方向。 到底是女人,胆子小,被弓箭瞄准时就已经慌了手脚,一不留神就伤了孟知寥。 吓得孟知寥赶紧后退一步,随着她的动作维持自己在安全范围内。 “大姐,咱们商量好的啊,只要你帮助我们,到时候一定会留你们性命的,刚刚薛大人不是也说了吗?” 第29章 有人居心不良 村长夫人自然是同意不再折损村民进去,可看村长这模样,似乎已经不可能再选择放弃。 而当她回头环视村民时,众人无一不是严阵以待,甚至有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样的人,还有谁会配合她的努力?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干脆与村长一起放手一搏,说不准当真能搏出个名堂来! “你不必再说了,女子出嫁后自然是以夫为天,我相公如何说,我自然就如何做!” 这下可完了,这是临场反悔了! 孟知寥惊恐又无助地看向杨柳施,对方仍旧是平日里的姿态,仿佛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她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孟知寥的目光,杨柳施也会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要的不是鼓励是命啊! “叮!” “系统更新完毕,正在加载信息!” “信息加载完毕,祝您旅途愉快!” 系统提示音让孟知寥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脑残一号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按照他系统中的剧情走向,不会出这个情况才对,怎么他选了个最安全的时间更新系统,反而让孟知寥落到了这个境地? “小残,小残你是不是回来了,快救我啊!” 孟知寥在心中拼命喊着。 “你先别着急,让我看看。” 脑残一号赶紧去查询相关信息,寻找解救孟知寥的办法,毕竟孟知寥如果折在这里,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说不准真的要被作废了。 好在系统更新了更详细的数据,比较看来,孟知寥这是加速了任务的完成速度,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出现。 眼前正是男女主坚定感情的最好阶段,想赶紧拜托脖子上的菜刀是不可能的,按照系统的走向来看,孟知寥也死不了。 这下脑残一号总算是放了心。 “喂,你查出什么来没有?” “不必担心,一切自由安排。” “安排个鬼!” 孟知寥气得大骂,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用来威胁别人也就算了,还被刀看了脖子,她爸妈可是都舍不得打她一下的! “左!” 薛直一声大喊,杨柳施顿时了然,几乎是薛直放箭的瞬间,杨柳施用力向左侧倒下,身后的村长猝不及防的被彻底暴露出来。 利箭立即刺穿了他的身体。 村长还勉强可以低头看看身体里的箭,可是却没有力气将大刀砍到杨柳施身上了。 另一边孟知寥感受到身后的村长夫人身子一僵,赶紧跟着向另一侧偏移,城墙上的武穆得了机会,百步穿杨,直接命中村长夫人的心脏! 可惜稍微差了些时间,利箭是擦着孟知寥的后背过去的。 “嘶!” 孟知寥倒吸一口凉气,身后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难受的很,眼前一黑,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首领,剩下的暴民也如同是一盘散沙,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正要上前再次将孟知寥等人压住的时候,士兵已经倾巢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下刀,我不杀俘虏。” 暴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动。 人群中更是有一人自认为站的地方偏僻,没有人注意到,趁乱就要偷袭薛直。 刚有所动作,士兵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脖子抹了。 孟知寥刚刚睁开眼睛,眼前就倒下了一具尸体,吓得她再次昏了过去。 “孟小姐!” “知寥!”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孟知寥的眼皮实在是太沉了,根本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的,她来到了一个周围尽是白色的空间里,地面上还有些雾气,看上去好像在腾云驾雾。 “这是什么地方?” “你现在是在系统内部,因为你的身体受伤严重 ,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导致陷入昏迷状态,在系统空间中能够帮你更快的恢复,也好早日完成任务。” 脑残一号总算是做了点好事。 孟知寥却不想夸他。 “还知道我受伤严重?”孟知寥冷笑一声,盘腿坐在地面上,被烟雾围绕的她整个人看着都温柔了许多,甚至还多了那么一丝飘飘欲仙的感觉。 脑残一号没再说话,将空间都留给了她。 孟知寥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浑身舒适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眼前还是那片白茫茫的景象,不远处渐渐出现了光亮,似乎是个洞口。 可不等她走到跟前,那洞口便骤然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想害你,不让你醒过来。” 脑残一号淡定的回答着。 外面,杨柳施正盯着大夫的动作,看着他为孟知寥施针。 刚刚她已经看到孟知寥的眼皮抬了一下,是不是这一套针施完,孟知寥就真的能醒过来了? “大夫,情况如何?” 一看大夫收针,杨柳施赶紧问道。 那大夫长的一般,一撮山羊胡被他轻轻捋着,耳后的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 “这个嘛,得看她个人的身体情况了,若是好的,说不定不用等施针周期结束就可以醒来,可若是不好的,只怕半年一年的也醒不来。” “这可怎么办?” “看她的造化吧。” 大夫说着就往外走,一只脚正要迈出门去时,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他也不觉尴尬,反而大方的问着:“给我准备点吃的,为了她我可是特意赶过来的,路上一口吃的都没吃。” “是。” 杨柳施赶紧吩咐婢女去给他拿吃的,自己则是继续守着孟知寥。 说不得是不是大夫的良心作祟,竟然还提醒了杨柳施要时不时的给孟知寥喂点吃的,免得她醒来之后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瘦脱了相。 “多谢大夫提醒。” 这时杨柳施才让人取了些流食来给孟知寥喂下去。 系统空间里,孟知寥待得无聊极了。 要不是什么没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害死了。 “小残,我不会要在这里待到任务结束吧?” 孟知寥无聊的抠着手指甲,除了能跟脑残一号聊聊天,她也没得事情可以做,甚至连杨柳施和薛直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她都不知道。 “情况不明,暂时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孟知寥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有人要害我,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又是怎么害得我?” 第30章 原因 脑残一号没有立即回答,等到孟知寥昏昏欲睡之时他才再次出了声。 “你触发了神秘人物:江湖神游子,目前的情况都是触发神秘人物后的结果。”还有这运气? 孟知寥不想相信,可她又不得不相信,眼看自己在这也待了不少时间了,只能让脑残一号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出去。 谁知对方居然说没有神秘人物的信息。 “好歹是个系统,连基本信息都没有?” “我是残缺系统。” 一句话成功堵上了孟知寥所有的问题和请求。 好在通过孟知寥自己的努力运动以及江湖神游子的良心发现,她总算是在昏迷后的第十五日缓缓醒来。 睁开眼睛重新看到雕花木床的时候,孟知寥说不出的开心。 那等仙气飘飘的地方只适合朋友圈打卡,她再也不想去那关禁闭似的待着了。 “知寥!你终于醒了!” 杨柳施正要给她喂点东西吃,正对上她睁开的眼睛,眼眶里顿时充盈了泪水,直接上前抱住了孟知寥。 “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为了照顾孟知寥,杨柳施已经硬气的借蔡老爷子的帮助回绝了杨清至让她回府的要求。 也总算是在前日等来了杨甄湖要出嫁的消息。 “咳咳。” 孟知寥忍不住咳嗽一声,赶紧推开了杨柳施,面露苦色:“杨大小姐,我这刚在鬼门关出来,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再送回去?” “胡说什么!” 杨柳施赶紧四处看了一眼,将孟知寥的嘴给捂上。 趁着孟知寥吃东西的时间,杨柳施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她简要说了说。 原来她竟然已经睡了十五日! 孟知寥惊讶的看着窗外,暗暗感叹好在暴民的事情已经解决,她不会在被用菜刀架在脖子上,只是趁她病想要她命的人还得好好“伺候”一下! 正想着,那位江湖神游子总算是露出了面容。 一身算不上新的道袍被他吊儿郎当的穿在身上,一看就是为了图个凉爽的。 一撮山羊胡被他捋得成了一小撮,尖尖还翘了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神游子来时还神气的很,等看到孟知寥瞪大的双眼时,一下就慌了手脚。 “你,你醒了?” “多亏了神游子,我才能多睡这么长时间,这次可真的是休息好了。” “嘿嘿,客气了,客气了。” 神游子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说道,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惊觉,居然被个小丫头给套了话! “你这女娃说的话就不对,我哪是什么神游子,就是个普通大夫而已,再说了,怎么能是我让你多睡了那么长时间?要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可是每日都来给你行针的。” 杨柳施自然是听出来了孟知寥的意思,原来自己是被这个江湖郎中给骗了! 直接叫来小厮就要将人给赶出门去。 “慢着。” 蔡老爷子正好来这里,看到这鸡飞狗跳的情况赶紧让人去制止,杨柳施只好又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通。 虽然杨柳施不知晓江湖神游子,蔡老爷子却是听说过不少他的传奇故事。 “江湖传言神游子神出鬼没,没想到居然能与之共处如此长的时间,真是三生有幸!” 神游子神情颇为不自在,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给发现了身份,那躺在床上的臭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他的伪装不行了? 神游子偷偷摸了摸山羊胡,并未有掉落的痕迹。 那她究竟是怎么猜出来的? “蔡老爷子客气了。” 为了能够继续在此蹭吃蹭喝,神游子还得继续与蔡老爷子虚与委蛇着。 暂时放弃追问孟知寥的想法,而是专心看向蔡老爷子:“做出今日之举实在是看着姑娘在昏迷中痛苦 ,我也难受,所以才胡乱编了个身份,只为了能够将姑娘在昏迷智中行救出来啊。” 孟知寥冷笑一声。 看向神游子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你?救我?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臭?” “你这女娃真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我施针,你可就在床上唐菏泽再也起不来了。” 神游子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 醒不来是假的,但是有内伤的可能足有九成。 鉴于有神游子让她在床上多躺了这么长时间,又用金针帮她调理了下身体,这才能够刚醒就活蹦乱跳的。 可惜这些事情孟知寥可不知晓,更不用说脑残一号那仅有的信息了。 “得得,今天您就当这是白费了一片苦心,赶紧离开吧。” 孟知寥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却见蔡老爷子直接拉住了神游子的胳膊,说什么也要让他留下在府内长住才行。 杨柳施摸不准蔡老爷子的心思,只好先顺应着他的意思,将神游子安排到了厢房内,又叮嘱了几个激灵的婢女伺候着,待遇比之前提升了一层不止。 趁着杨柳施与蔡老爷子去书房说话的功夫,神游子一个旋身就在关门前钻进了孟知寥的房间。 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看的孟知寥浑身发毛,一把将他推远了些。 “一个大男人居然与女子共处一室,真是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神游子一口茶水差点笑喷出来。 “避嫌的都是女子,哪曾见过男子说要避嫌的?”说着,神游子又上前抓住了杨柳施的手腕细细诊着。 片刻功夫后,直接松开了她的脉搏,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我还以为是你昏迷的原因,身体一直很不好,没想到你醒了之后居然还是这样的脉搏,真是奇了怪了,我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孟知寥心里一紧,面上仍然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什么?本小姐自然是与别人不一样的,不然怎么能迷倒众生?” 这次神游子没有搭话,而是皱着眉头坐在桌前,端着茶杯也不曾喝下半口,双目空洞,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小残,他不会是看出来我身体不对劲了吧。” “我还没开启这方面的功能,资料只是显示了他在人们心中就是个神棍,医术更是时好时坏,没有准头。” 脑残一号自然也想尽快完成任务,他也能早日升级成完整的系统,不至于再被人搁置在一旁,碰到孟知寥这样的傻货才能重见天日。 孟知寥看着他似乎是什么也不会说了,干脆脱了鞋子打算重新回到床上睡一觉再说。 还不等躺下,神游子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脉搏,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不对啊,不应该啊。” “我管你什么应该不应该对不对的,这里是女子的房间,你一个男子赶紧出去,不然我可喊人了,我就不信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蔡老爷子还能留下你!” 神游子自然知道这一点,赶紧拉着孟知寥求情。 第31章 大婚前 “仙女仙女,你就是最善良的仙女,求你千万别去,我这真的是迫不得已了才寻了个由头躲起来,要是让人知道我躲在这里,别说是我,就是蔡府也会遭殃的。”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作假,孟知寥仍旧保持着刚刚满不在乎的模样,嘴上开始问道:“怎么,你是为了躲仇家?” “仙女果然聪明,当然是为了躲仇家。” 神游子说罢,一个转身就一屁股坐在了床前,一手搭在床板上,整个人都靠在了床上,颇有一番颓废的模样。 “我也是做好事,那人根本就没有救活的可能了,我帮他提前安静又不痛苦的死去难道不好吗?” 若是在现代说不定人们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可是这种思想落后的古代社会,谁能按照他的逻辑来想? 别说是救不活,就是还有一口气,他们都要想办法让他多喘几口。 “可惜啊,被那老太太的儿孙追到了这里,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就发现了你们,果然是缘分啊,所以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还是不要同蔡老爷子说的好,你说呢?” 她当然不会告诉谢老爷子, 刚刚的话不过是骗他而已,可若他的仇家真的找上门来,他们一点准备没有也不行。 再三考虑之后,孟知寥还是在杨柳施回来后将事情跟她说了。 杨柳施轻轻点头,刚刚蔡老爷子将她叫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江湖上对神游子没有什么好评价,但是蔡老爷子看来,他是同神游子一样思想的,自然要护着点。 而神游子所说的仇家,其实在两日前就已经来过了,好在他掩饰的好,才没被他们发现端倪。 若是不注意,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你是说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位是神游子了?” 杨柳施点点头。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祖父是断然不会让他给你施针的。” 听着这话,孟知寥鼻尖酸涩,眼前忽然模糊了视线。 这样一位算不上熟识的老人居然能够为她思考到这种地步,真是三生有幸! “神游子的事情自然有外祖父帮忙看着,但我们得启程回去了。” “为何?” “杨甄湖七日后大婚,我们得赶回去,若是不在场只会再给他人留下把柄。” 杨柳施最担心的还是蔡母。 杨甄湖虽然是出嫁了,但是据说她与宋骁仍旧有来往,而且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林行诺对此不管不问不说,还对她死心塌地,一时间杨甄湖也算是在贵女圈里出尽了风头。 莫说是各种宴会了,就连文人相聚的场合也定然会给她送个帖子过去。 两人说走就走,蔡老爷子也嘱咐二人路上注意安全,走慢些说不定能等到薛直的队伍经过。 没想到来的时候跟着薛直的队伍,走的时候居然也能跟上薛直的队伍。 他们不过走了一日的路程,薛直就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追上。 薛鸣远远的听到了马蹄声便按捺不住身子,拼命的往马车外面看。 杨柳施担心他摔出去,特意在他身上护着,谁想还被当成了驴肝肺,那小脚毫不犹豫的就踹在了杨柳施的胸口上,疼的她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柳施!你没事吧?” 孟知寥赶紧上前查看。 薛鸣也被吓了一跳。 他刚刚太着急看到父亲了,只想着赶紧挣脱,哪还注意到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见杨柳施如此痛苦的样子,薛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娘亲去世时的样子,一下跌坐在了马车上,呆呆的瞪着大眼睛,连大气也不敢出。 “鸣儿。” 杨柳施见他被吓到,还想上前将他抱起来,手刚伸出去就被孟知寥给打了回去:“就是他刚刚踹的你,现在还疼着呢,你还有心思顾及他?” “他也不是 故意的,知寥你莫要如此生气。” 孟知寥哪能不生气? 要是她说,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明明比谁都精,偏偏还玩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着实让人讨厌。 “鸣儿不要怕,我没事。” 杨柳施抬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摸了摸,让他回过神来。 可薛鸣刚回过神来就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嘴往旁边一撅,冷声道:“谁要你假好心!” “你……” “知寥。” 孟知寥正要替杨柳施打抱不平就被杨柳施给止住了,只好让车夫停下车,将薛鸣几乎是毫不顾忌手法的带出了马车。 车队后的薛直等人也赶紧停下。 见是孟知寥“抱”着薛鸣过来,薛直赶紧打马上前,翻身下马。 “我来吧。” 薛直毫不费力的将薛鸣抱在了怀里,并未有什么担忧,反而是看向了不再动作的马车,似乎是想看透车厢,见到想见的人儿。 “薛大人看什么呢?” 孟知寥赌气的说着:“您还是赶紧看好您儿子吧,柳施可是一片好心,怕他受伤,谁知反而被他给踹了一脚,这会儿还疼得直冒汗呢,我就不管您了,告辞。” 说完就一溜烟钻进了马车。 薛直以为杨柳施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撩开帘子看一眼,谁知半天也没有动静,直到马车走远了,薛直才将薛鸣放到马上,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杨柳施自然是想撩开帘子看看情况,让薛直不要担心的,可被孟知寥给制止了。 “知寥,我若总是这般,薛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小家子气了?” 她的担心全部来自于之前薛直已经有过一个妻子,圈子里也曾说起过那位妻子,是极其能干的女子,又为薛直添了长子,就连家里的老人也是很喜欢的。 可惜红颜薄命,这才落得个早死的下场,不然现在定然能与薛直出双入对,惹人羡慕。 “你若一味迁就,等嫁过去更没有你的好日子过了,薛鸣这小东西独自霸占着薛直时间太长,所以才会介意有人跟他分享,你看我定找个法子把他收拾了。” 孟知寥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起各种法子了,只待回去之后她便实行。 回去的路还算是安全,没有再出现什么乱子。 唯有薛鸣小朋友吐了两次,始终发着烧,还出现了咳嗽的症状。 “小孩子就是这样,抵抗力差得很,稍有不慎就会感染风寒。” 这一次神游子用“躲避仇家”的原因再一次跟上了队伍。 可惜他的原因太假,孟知寥不管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他就是为了研究自己才跟上来的。 第32章 龌龊事情 这不是,又到了他规定的每日诊脉的时间。 孟知寥主动伸出了手腕,神游子兴高采烈的搭上手去,又拧着眉头撤回了手。 这样奇怪的脉象,果然对得起他亲自跟着。 一行人回到杨府时,杨府已经刮起了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的红色倒是为院子里这件算不上是光彩的事情增添了些气愤,就连下人都被这红色给映得气色红润,看着就让人欢喜。 “呦,这大官员家里就是不一样,看看这来来往往的,人真多。” 神游子直接将包袱背在身上,跟着孟知寥就往前走,大有要跟她住在一起的意思。 “我住的是蔡母的院子,你一个大男人哪能进去?” “那我就在旁边的院子住。” 神游子赶紧走到杨柳施跟前,催着她将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他住,还嘱咐她一定要在每日诊脉的时间里将孟知寥带到他跟前诊脉去。 “放心吧,为了她的健康,我一定会做到。” 有了杨柳施的保证,神游子总算是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了。 两日后,杨甄湖的来到,一大早府内就已经折腾起来。 即便不喜杨甄湖,杨柳施还是早早起来给帮忙做些事情,感受到人们的喜悦,杨柳施的嘴角也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喜娘、婢女在杨甄湖房间里进进出出,各个脸上都带着不能抑制的笑容。 “大姑娘,二姑娘说出嫁前想喝个汤水。” “喝汤水去找厨房,为何要与我说?” 杨柳施看着前来汇报情况的点翠,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无聊到摆弄装饰品的孟知寥。 “二姑娘说孟姑娘的手艺极好,只是之前没尝过,如今也是她最后作为杨府的女儿行使一次自己的权力了,还望大姑娘成全。” 这话说的,杨柳施就是想拦都拦不住。 孟知寥自然是不会给她做的,直接写了个方子给她,倒是也无关紧要,功效更是可以用无功无过来形容。 只是这份汤的量足够,只要她喝了一半,一会的婚礼进程上就会让她好看。 杨甄湖还想执意去让孟知寥给自己做,却被言姨娘的话给打断了:“甄湖,今日是你出嫁的好日子,莫要闹得大家不愉快,不然日后你在林家也是不好过的。” 既然如此,杨甄湖只能放弃,可白白得来的单子自然也要物尽其用,便吩咐厨房按照孟知寥给出的分量制作。 趁着没人注意,孟知寥特意让人去厨房同熬煮汤水的婢女说了要多放点水才行,不然药效显现不出来。 那婢女信以为真,赶紧多放了一倍的水进去。 为了见证过后的药效,孟知寥特意躲在暗处,亲眼看着杨甄湖喝了所有的汤后才离开。 “还好我虽然没有开启各项功能,也没有天谴功能,不然你的做法一定会面对惩罚。” 脑残一号看着孟知寥的行为,忍不住叹息一声,也多亏了他没有天谴功能。 “这算什么?” 孟知寥得意的插着腰:“我这只是为了我的任务而清理些不必要的人而已。” “你这分明是打着清理的名义报私仇。” “是又如何?” 自然是不能如何。 脑残一号默默没了声音不再与她争执谁对谁错。 自古以来便是女子与小人最惹不得,为了能延长自己的使用寿命,他还是不要理会为好。 心情好了,孟知寥便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杨柳施,便上前打了招呼。 “知寥你这是去哪了?一会儿接亲队伍就要来了,还是不要乱走动了。” “不走不走。” 她还等着看笑话呢。 孟知寥默默的在心里补上这句,抬头见杨柳施一声桃粉色襦裙,倒是显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娇俏。 今日 的眉毛画的细些,看着如远山一般好看,一双眼睛更是透彻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这张脸上的五官,无一处不是最恰到好处。 不愧是被系统选中的人,只怕在创造她时,上帝也用了几分心思在其中。 两人说起杨甄湖出嫁时的事宜,也不曾注意周围的动静,竟然被言姨娘一个猛扑给扑倒在地。 孟知寥最先反应过来,眼看言姨娘已经对着杨柳施出手,赶紧上前将人死死拉住。 可她哪是言姨娘的对手?不过被言姨娘挣扎几下,她就跌坐在了地上。 杨柳施更是施展不得,只能护着自己的脸不被伤到。 “来人啊!都哪去了,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抓起来!” “言姨娘,今天可是杨甄湖的好日子,你一定要捣乱不成?” 言姨娘不停孟知寥的话,疯了一样一拳一拳都狠狠落在了杨柳施的身上。 好在蔡母现在是杨甄湖名义上的母亲,必须过来看一眼,这才赶紧让人上前将言姨娘拉开。 看着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即便是一家主母也不能忍,对着言姨娘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用力过猛,惹得蔡母自己也跟着咳嗽起来,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 孟知寥上前轻轻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帮她缓和了一下。 “言姨娘,这是杨府的大姑娘!你不过是个姨娘,居然连大姑娘也敢打了!要造反吗!” 言姨娘好像被蔡母忽然喊醒,看了眼此刻面色惨白的杨柳施,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蔡母跟前:“主母,主母我错了,你饶了我,我实在是心疼甄湖啊。” “二姑娘是自己抢了柳施的姻缘,得愿嫁给林家了,怎么反而成了苦主?你如此这般,让柳施又去哪里诉苦?” 虽说蔡母知道林家不是好人家,可现在绝对不能让言姨娘占了上风,不然说不准她就能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既然大姑娘喜欢,不如今日就让大姑娘嫁去林家吧,我日后必定日日为大姑娘烧香祈福!” 看着言姨娘不停磕头的模样,孟知寥皱起了眉头。 刚刚两人还在算计着日后要怎么在林家得势,怎么这才多大会儿,就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言姨娘,你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吗?怎么这接亲的队伍马上就到了,你却忽然反悔了?” 言姨娘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赶紧摆手,努力做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来。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看她这样就知道背后肯定出了什么事。 “你若是不说明白,只怕没有人能帮你。” 稍作犹豫,言姨娘只好将事情给说了出来,边说边抹着眼泪,看上去好不可怜。 “若是之前,林家自然是个好去处,即便林行诺不是个好的,可到底林家的背景在那,对甄湖这样庶出的女儿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姻缘了,可,可刚刚我收到消息,说那林行诺不知为何,居然,不举了。” 第33章 婚礼照旧 说完就哭了个天昏地暗,等平静后,又打断了蔡母即将出口的话:“若是如此,只不过是让甄湖吃点苦头也无所谓,可那林行诺居然将在他不举之前怀了身孕的外室给接到了府内,就是刚刚才接去的,这分明是在打我们杨府的脸啊。” 蔡母一听这话,赶紧扭身就要去找杨清至商量,谁料一转头正好对上杨清至的面庞。 “老爷。” “这事我都知道了。” 杨清至看了眼蔡母,回头呵斥婢女:“夫人身子弱,怎么能让夫人如此操劳?还不赶紧将人给送回去!” “是。” 婢女哪敢耽搁,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半推着将蔡母送回去了。 “父亲打算如何?” 杨柳施不能不管这件事。 她与杨甄湖不合是在府内,但对外事,还要一致才行。 本以为看重面子的杨清至定然不会轻易原谅林家,没想到最终杨清至居然决定正常进行。 “父亲,如此一来,外人岂不是都看了我们的笑话?” 杨柳施赶紧说道。 言姨娘也在旁边拼命点头。 心中微微苦涩,到头来居然是她最瞧不上的杨柳施在为她们求情,而她以为依靠的杨清至却巴不得把她们赶紧赶出去。 “看笑话?”杨清至冷笑一声:“还差这一次不成?” 随即也不理会二人的反应,径直往杨甄湖的房间走去,进了门才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 “杨甄湖呢!” 紧随而至的三人也纷纷打量着房间内,言姨娘更是内心复杂,不知道该盼着女儿是逃跑了还是该担心她会不会被抓住。 “回老爷,二小姐说肚子疼,去了净室。” “老爷,接亲的队伍来了。”小厮上前禀报。 “还不赶紧将人给我叫出来!” 杨清至一个怒吼,屋里的人们顿时一个哆嗦,婢女几乎是逃命般的去了净房,可刚到门口,那臭味就已经熏得她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只好站在门口禀报:“二小姐,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老爷让您赶紧出去呢。” 杨甄湖已经拉的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打刚刚就等着有人进来帮她一把,这会儿听到有人说话,顿时有了希望,赶紧让人进去帮她。 那婢女暗道倒霉,只能屏气进去将人给弄了出来。 在净房里“熏陶”了如此长的时间,杨甄湖身上熏过的香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臭气。 杨清至远远闻到这股味道就更是头疼。 “你这是掉在里面了吗?弄了一身什么味道出来!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 一连串的怒吼让杨甄湖摸不着头脑。 她已经在净房里待了太长时间,根本闻不出来味道了,眼看着众人避她的样子,才猛然想到那股臭味,赶紧站远了点。 “请父亲大人原谅,女儿今日实在是……” “行了行了,赶紧给她弄好了出去,别让人等的时间太长了。” 杨清至懒得理会,摆摆手就自己躲到院子外面去了。 孟知寥也赶紧拉着杨柳施离开,没想到还是被杨甄湖给瞪了一眼,她也没有理会,径直出去了。 看到孟知寥春风得意的样子,杨柳施就知道一定是她搞的鬼,赶紧将她拉到了隐蔽地方,嘱咐点翠看着,小声同她说道:“你做事也该隐蔽些,今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给了她方子的。” “那又如何?” 见孟知寥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杨柳施差点以为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可按照杨甄湖注意形象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在大婚之日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 只好又将她往里扯了扯:“你那方子若是没有动手脚,杨甄湖怎么可能会成了现在这样?” 孟知寥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一手痛快的搭在杨柳施肩膀上:“果然是知我 者,柳施也,那方子我确实是动了手脚,只不过是让煮汤的婢女给她多加了点水,更好的发挥药效而已。” “当真?” “当然。”杨柳施这才解释道:“那方子是让人的身材更苗条的,多加水后药效会更强,自然劲头就足,虽然这排泄出来的废弃物更臭了,可效果也更明显啊,你没看刚刚她虽然有些虚弱,可步伐轻盈了许多吗?” 回想一下,确实是如此。 杨柳施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孟知寥留下了把柄就没有问题,更何况即便杨甄湖找来,她们也能用好的药效把她的嘴堵住。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还没见到过接亲的队伍呢,快陪我出去看看。” 杨柳施见孟知寥这般兴奋,只好无奈的跟她一起前往。 两人走后,旁边树上的树枝微动,一道黑影迅速离开,运气轻功一路飞奔,很快就进了将军府。 “薛直,薛直快来。” 武穆顾不得喝水,满脸八卦的拉着薛直就将刚刚看到的样子给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通,完事儿还要劝阻他今日千万不要去林府吃宴席了,不然非要被那杨甄湖给熏得晕过去不可。 薛鸣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想要知道具体的细节,可又要保持他对杨柳施的观望态度,只能继续憋着,记得他直转圈。 “我让你同杨小姐说的事情你可说了?” 薛直略作思考,继续问道。 他也是今日一早才发现了林家做出来的龌龊事,到底是杨柳施的家,不管杨柳施与杨清至的关系如何,他都应该提醒一下。 对此,武穆是连连摆手:“他们的消息不慢,我去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杨清至也没有理会的意思,执意要让杨甄湖嫁过去呢。” 说道杨甄湖,武穆又是笑个没完。 跟薛直八卦不起来,抱着薛鸣就往一旁走,嘴里还念叨着:“走走,小鸣儿,叔给你说说那事儿去,可逗死我了。” 薛直想来想去,仍旧是出了府,只不过他去的不是林府,而是杨府。 见到想见的人,杨柳施心里高兴,正要前去,孟知寥赶紧拉着她回了房间,见薛直寻来才出门阻拦:“原来是薛大人,再往里走就是后院了,不是宾客能去的地方。” “杨小姐呢?” “你问哪个杨小姐?是刚出嫁的那个吗?轿子已经走了,你想抢亲,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孟知寥对着外面努了努嘴,故意不忘薛直想的事情上说。 薛直虽然直,但也能听得出孟知寥对他的敌意,而他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那日分别时杨柳施的态度而来,难不成她还在生他的气? 可眼下他即便是翘起脚也看不到杨柳施的半根头发丝,只能继续面对孟知寥。 “孟小姐,可否请杨大小姐出来一见?” “不能。” 孟知寥干脆将自己斜靠在了门框上,虽然姿态不雅,但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现在要关心的是你那宝贝儿子,找柳施做什么?” “这……” 第34章 喜庆日子 “还没进你家的门,就要因为你的宝贝儿子受气,怎么,以为天下除了你薛直就没有男人了不成?” 薛直被孟知寥的话说的心里一紧,抬脚就要往里面冲,可孟知寥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孟姑娘!” 薛直又急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道:“我从未与鸣儿离开过如此长的时间,鸣儿又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自然是会担心些,可断然没有对杨大小姐怀疑的意思啊。” 躲在暗处的点翠见薛直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被逼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心中痛快又觉得好笑,赶紧去跟杨柳施汇报了。 紧跟着杨柳施就推门走了出来。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薛直只觉眼前一亮,抬头就看到了杨柳施如三月桃花般娇俏明媚的模样,走动间,更是如弱柳扶风,让人想上去搀扶一把。 平日见惯了她的清冷高贵,今日得见她的另一面,心里那头小鹿,跳得越发欢快。 “知寥,莫要胡说。” 杨柳施的脸都被孟知寥的话给羞红了,她与薛直才刚到什么程度,居然说起了谈婚论嫁的事情,若是让外人听到,准又要笑话一番。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是你想受这委屈还是薛大人不赞同啊?” 孟知寥一个眼神过去,薛直总算是明白过来。 这孟知寥是在给杨柳施出气呢。 明白之后,薛直也不多解释,认真的看着杨柳施,步伐坚定的走到了她跟前,应是将杨柳施羞的后退几步才稳住脚。 “柳施,你可信我?” 一声呼唤让杨柳施差点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薛直,竟然一瞬间的恍惚。 刚刚薛直唤她什么? “柳施?” 果然没有听错! 重新听到这样的呼唤,杨柳施激动的热泪盈满了眼眶。 “可是我吓到你了?” 见她双目闪烁,眼含泪水,薛直顿时慌了手脚,想要上前帮她拭去泪水,可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动手,一时间竟然手忙脚乱起来,看的孟知寥笑个不停。 “果然是对冤家,这缘分,就活该是你们的。” 薛直两人哪顾得上听她的话? 倒是点翠听到了,有心上前问一句,可孟知寥已经上前一步,为杨柳施重新整理了妆容:“好歹是杨府大喜的日子,一会儿杨老爷看到你这个模样,说不准又要多嘴几句。” 杨柳施轻轻在她胳膊上推了推,想到自己刚刚的模样,恨不得将脸埋到土里去,什么偶读看不到才好。 好在薛直还着急的等在一旁,杨柳施这才平静了情绪,走上前去。 “薛大哥,我刚刚就是沙子眯了眼睛才会那样,你不要担心。” 薛直见她此刻已经没事了,即便知道她只是随意拎了个理由来搪塞他,也并未多言,正要上前表明真心,外面守候的小厮就来信说杨清至往这边来了。 他也不好继续留下去,只能匆匆告辞。 杨柳施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要去前院看看女客吃的如何了。 “正好”遇到了前来寻她的杨清至,赶紧行礼问好:“父亲。”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还不赶紧去前面应和?你母亲身体不好,莫要让她过多操劳。”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这就过去。” 杨柳施说完就拉着孟知寥赶紧溜走,剩下杨清至虽然纳闷,但也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摇着头,深深叹息一声,往前走了。 前院的桌子旁坐满了人,虽然是分了男女方,中间也只是隔了一串纱帘,只要仔细看,仍旧能够看到对面的人。 一众人正吃的尽兴,偶尔会有几人要用投壶来决出个胜负,好事者跟在一旁,越是紧张之事越要跟着渲染些气氛,惹得那投壶之人的脸都急红了也不敢投过去。 女客这边倒还好些,尽是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也有 几个小媳妇跟着婆婆出来见世面的,但都是些上不来台面的,就连婆婆也都因为家世不足,坐在席面最末尾处,看着别人吃喝罢了。 杨柳施特意在最末端走过去的。 孟知寥还以为她是要直接略过,没想到居然在末端停下,举杯敬酒。 这可让几个夫人受宠若惊,赶紧爬起来,与杨柳施喝了酒才晕乎乎的笑了。 “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夫人只管唤了婢女前去找我。” 杨柳施的轻声细语让人心里暖和,几位夫人更是一下子消除了因为家世地位带来的落差感,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很快也凑成了小团体,分享起自己了解的八卦新闻来。 蔡母远处看着,对杨柳施的做法认可的点了点头。 她因为估计身份不方便做的事情,自然有杨柳施替她去做,也算是将宴席照顾周到了。 一行人再次坐回位置前时,嘴里念叨的还是家里的鸡毛蒜皮,杨柳施听得百无聊赖,撑着脑袋有些换迷糊。 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撑着眼皮望过去,竟然是男客那边传来的动静。 孟知寥也支棱着耳朵听着。 不知是哪个喝醉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与薛直勾肩搭背,说话声音更是大如雷:“薛将军,将军夫人的位置已经空了许久,不知道这将军府的喜酒我们何时能够喝上啊?” 薛直一愣,没料到有人会打趣到他头上来。 可他却下意识的看向了杨柳施的方向,目光炙热的让杨柳施的酒都醒了几分。 蔡母赶紧动了动身子,将杨柳施挡在了身后,阻隔了薛直的目光。 视线受阻,薛直才猛然发觉了自己的孟浪,赶紧对着蔡母的方向拱了拱手,算是赔礼道歉。 杨清至见状,心里略有所思,看向薛直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炙热起来。 “薛将军,你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我瞧着这方向的也只有杨家大小姐一人啊。” “话说之前杨小姐甚是喜欢薛将军,难不成这是好事将近了?” 一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应是将要出去安稳局面的杨柳施给弄了个大红脸,一溜烟的跑回房去了。 薛直也招呼众人赶紧吃饭,莫要唐突了。 本以为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蔡母虽然脸上没什么好脸色,但比起之前听到薛直的名字就要大喊着把他赶走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 最让孟知寥不可置信的还是杨清至的态度转变。 他居然将薛直给邀请到了府上! “什么?” 乍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连杨柳施都觉得不可思议,惊讶过后更多的则是在担心薛直的安全问题。 “你那薛大哥可是大将军,谁能怎么样他?更何况你以为杨老爷能傻到在自己家对薛直做点什么?” 是她盲目了。 杨柳施拍了拍脑袋,一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再次拿起笔来想练字,可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慢慢一张纸上都是薛直的名字。 孟知寥开了窗子,外面的风一下卷了进来,将纸吹到了地上,吹到了孟知寥脚下。 “薛直?” 孟知寥轻轻念出了上面的字,嘴角已经噙满了笑意。 第35章 转变 “不许笑我!” 杨柳施一句话,孟知寥只好赶紧闭嘴。 小厮来报,说杨清至让她们两个也过去吃顿饭,只说这是家宴,不必拘泥。 真是家宴的话又何须特意说起?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回事? 只是没想到与他们一起吃这“家宴”的人居然是薛直。 原本杨家是极其注重家教礼仪的人家,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坐的,居然让杨柳施与薛直紧紧挨到了一起。 最吓人的是孟知寥发现,在杨清至的眼睛里她居然看到了满意! 一定是她看错了,平日里杨清至可是薛直的头号黑粉,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黑转粉了呢? “日后有空常来,你的观点我喜欢,多跟我过来说说话。” 能得到杨清至的认可,薛直也是开心的,连忙点头应下,还答应说日后一定让薛鸣也来。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孩子,放在杨清至身上也毫不例外。 在薛鸣来到杨府后,薛直顿时就掉落了香饽饽的位置,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一群人围着薛鸣你抱我哄。 “还是得少带他来才行。” 薛直默默念叨着。 刚刚逃出包围圈的杨柳施听到,忍不住询问他为何,这般可爱的孩子,就该被人宠爱才对,更何况平时薛鸣也只能看到薛直一人,更是以刀枪剑戟为玩具,如今有人陪着了,该是好事才对。 薛直却直摇头。 “若是现在就被宠坏了,日后一定会成为祸害,既然是我薛家的儿郎,就应该上战场,保护百姓,保护妻儿。” 杨柳施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慢慢弯起,笑意盈盈的模样像是夜晚皎洁的月光,格外迷人。 薛直只听人说起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从来不觉有何妙处,如今一看,当真如此。 孟知寥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暗道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暗搓搓的想着要什么时候才能将两人送入洞房。 可薛鸣偏偏不让人如意。 刚刚还与杨家众人玩儿的开心,一看到杨柳施就开始拉着薛直要回家,连个眼神也不给杨柳施一个。 薛直只能使劲瞪着他,恐吓他不要在外面耍脾气。 蔡母见状,笑意顿时消失不见,让人直接将杨柳施给拖回了房间。 孟知寥要想完成任务,还是得解决薛鸣的问题才行,只能在薛直告辞后又追了上去。 跟着这父子二人走了一段时间后才知晓,原来薛鸣并非不喜欢杨家,而是不想让人来夺走薛直对他的关心照顾。 果然是个小屁孩。 孟知寥嫌弃了一句,扭头就哼着小曲儿去了街上,寻些小孩儿的玩意儿。 她就不信还有玩具糊弄不了的小孩! 然而她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个合适的,灰头土脸的回到了院子里,撑着脑袋坐在石凳上发呆。 天上的星还是那么亮,比现代的多多了。 怪不得有钱人总是喜欢在农村盖个大别墅,现在看来,就是为了这片星空也一定要去!“哎,我啥时候才能回去看我的星星啊。” “你在说什么?” 杨柳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孟知寥身侧,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了她跟前。 她并未多穿什么,一身中衣外面罩了个小褂,倒是也不冷。 清秀的面庞在简单的衣物衬托下显得更是晶莹剔透,有月光洒落在她身上,让她顿时如同流浪人间的仙子般迷人。 “没说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自然是为了白日那事。” 杨柳施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从未想过自己和喜欢的人中间会有一个孩子的阻挡。 看似不起眼的个子,却能够决定他们的最终命运。 “鸣儿自从开始就不喜欢我,若是我要与薛大哥在一起,也免不了会让他夹在中间,若是因为我影响了他的童 年,我定然会内疚万分。” 孟知寥眼睛一转,想了一晚上没有结果的问题,终于在杨柳施的话里找到了思路。 既然小孩子,自然要跟小孩子玩耍,杨府的小孩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杨知贤。 第二日杨知贤就被孟知寥给找了来。 “孟姐姐你做什么?我还要练功呢。” 杨知贤自觉失了嘴,赶紧抬手捂住,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了一遍,见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 “我找你来自然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你大姐姐的幸福可就全都落在你头上了,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小孩子最怕别人给他戴高帽,一旦说是交给他的重任,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办妥了。 对杨知贤来说,自然也是如此。 别看他平时没什么用处,可真到了时候,比起谁都有用! “有!” 杨知贤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孟知寥不放手了:“好姐姐,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任务,既然能帮到大姐姐,我一定给办好了。” “其实这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就是跟薛将军的儿子薛鸣交朋友。” 一听是薛鸣,杨知贤顿时不高兴了,噘着嘴就要走。 “薛鸣就是个小屁孩儿,我才不想跟他玩儿,梦姐姐你给我换个任务吧。” “他是小屁孩,我看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还是说你觉得他不会跟你交朋友,所以才……” “不可能,我的朋友可多得是,他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孟姐姐你就等着瞧好儿吧!” 杨知贤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一根小辫儿在脑后晃来晃去,很是可爱。 眼看着他火红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口处,杨柳施才走了过来,有些担心:“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自己的弟弟什么水平难不成你还不清楚吗?” 杨柳施但笑不语。 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不敢相信杨知贤已经由一个小屁孩转变成了能够为她帮忙的少年。 有了杨知贤出手,薛鸣小朋友投降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第五日一早,薛鸣就主动拉着薛直找上门来了。 公鸡刚叫了第二遍,空气还冷着呢,孟知寥就被外面薛鸣咯咯的笑声给吵醒了,披了件外衣出来看,正好看到杨柳施抱着薛鸣在怀里挠痒痒,一旁薛直还贴心的护着二人,生怕哪个摔了。 第36章 变化 一清早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孟知寥却是极其高兴。 这样下去,只怕她回去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呀。 杨柳施瞧见她出来,赶紧将薛鸣放到了薛直怀里,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今日怎么起得早了?是不是饿了?刚刚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早点,现在吃吗?” 孟知寥早已经被狗粮塞饱了,根本没有吃的心思,于是摆摆手直言要出去转转,让他们自己吃就行,不用管她。 好在此时的街上也有了些早点铺子,不然孟知寥真的要饿肚子了。 来到这里后还没看过早上的街市,正好趁此机会逛一逛。 这时的人还不是很多,但早点铺子已经都开门了,门外的桌子上还坐着三两客人,老板惬意的在一旁扇着扇子,似是在盘算这一日的开销与收入。 见孟知寥前来,老板赶紧放下那把破蒲扇,上前笑着问道:“姑娘吃点什么?” “一碗馄饨。” “好嘞。” 老板的手很利索,说话间就已经捏了几个馄饨出来,等孟知寥找好了位置坐下时,老板已经将一万馄饨下锅煮了。 一个个馄饨胖滚滚的,咕噜就跳进了热水中,不大会儿就翻着圆滚滚的肚皮飘在了水面上。 孟知寥见旁边是几个年轻人,他们看她,她也大方的对他们笑了笑,顿时让几个年轻人兴奋的不知所措。 这般美丽的女子居然对他们笑了! “姑娘,您的馄饨。” “多谢。” 孟知寥看着满满的一碗馄饨不禁感慨,在现代若是想吃上这样一碗足料的馄饨,只怕是不容易的。 碗里的香气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的鼻孔,肉与汤的清香顿时赶走了她的困意,让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轻轻撇了一个,吹走热气后放在嘴里,那入口的汤汁与馄饨完美融合,滋味好到了极致。 果然是民间出高手。 孟知寥对着老板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对方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实在夸赞他,赶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旁的几个年轻人见孟知寥没有继续搭理他们的意思,便讨论起了刚刚的话题。 “那杨家与林家联姻,皇上早就不喜,这不是才刚过去几日,就已经在杨清至身上下手了。” 一蓝衣男子小声说道。 几人立即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蓝衣男子却是往孟知寥的身上偷偷瞄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声音道:“杨清至今日上早朝时就被皇上给训斥了一通,说他办事不利,更是让他直接在家休息几日。” 皇上让你休息那可不是简单的休息,甚至可以说是成为弃子了。 几人又是一阵唏嘘。 孟知寥慢慢喝着汤。 知道男子是有意显摆自己知道的事情多,但她此刻还顾不上这个,她所想的尽是怎么能够借着机会促进杨柳施与薛直的婚事。 吃过饭,付了钱,孟知寥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而是一边思考一边往杨府走去。 殊不知身后跟了几个尾巴。 眼看着就要到了杨府门口,孟知寥忽然觉得腰间一动,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半大乞丐,正拿着她的钱袋子对她得意的炫耀呢。 “哎,你……” 孟知寥想提醒他身后有人,这乞丐还以为是要捉他,扭头就跑。 用力过猛,一下撞在了身后那人的身上。 那人也跟着摔到在地,疼的嗷嗷直叫。 “哪个兔崽子走路不长眼,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神游子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大吼道,低头见那孩子因为摔到而满身是伤,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他盘算着怎么办的时候,眼前忽然围满了人。 那几名年轻人没想到这乞儿居然会让人给捉住,赶紧上前就说要拎着他去见官,那副模样 像极了恶人。 孟知寥赶紧上前将乞儿在他们手中抢过来扔到神游子跟前。 用单薄的身躯挡住了神游子二人,紧盯着几个年轻人道:“你们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在这里为难一个孩子,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几人面面相觑,这怎么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见神游子已经将乞儿带回了府内,孟知寥也赶紧寻了机会,一溜烟的就跑到了杨府之中,躲在大门后看着几人,心里格外痛快。 “有本事进来啊!今日不进来,日后再想找这小乞儿的麻烦我第一个不同意!” 几人根本没想到孟知寥居然就是杨府的人,那他们刚刚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听去了? 蓝衣男子晃着扇子的动作一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诸位,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老母亲唤我回去收衣服,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管几人的反应,直接开溜。 剩下几人哪敢继续留下?也懒得再找理由,直接各走各的回了家。 杨柳施见孟知寥居然还找了个乞儿回来,心中好奇,便问了缘由。 一旁的薛直听了忍不住皱眉。 “眼下这城中的乞儿越来越多,只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流民出现,如今这情况,皇上是断然不会将他们留在城内的,还得早做打算才行。” “为何又有流民?” 薛直连连叹气,看着杨柳施和薛鸣的目光里只剩了沉重。 至于其他的,他不肯再多说了。 这事跟孟知寥可没有关系,她最关注的还是两人的婚事。 “我想借此机会跟杨大人提一下你们的婚事,如何?” “婚事?” 别看杨柳施表达爱意的时候是一股热气往上冲,可说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被人当着面说起这种事还是会脸红。 反而是薛直对着孟知寥深深鞠了一躬:“若是孟小姐能帮我同柳施结为夫妻,日后你就是我们两个的恩人,上刀山下火海,薛某在所不辞!” 到时候她都走了,哪里还用得着他来报答啊? 孟知寥收了他的好意,下午就提了些水果去杨清至的书房。 “见过杨大人。” “孟小姐来了府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单独来见我。” “大人说笑了,平日里大人事务多,不敢来叨扰。” 第37章 同意了 好一个不敢叨扰。 杨清至的脸色被她气得铁青。 “孟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别这么说啊,我这不是有一妙计要跟杨大人分享吗?” 孟知寥自顾自的坐在了太师椅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惬意的品着,即便在她口中,所有的茶水都是苦涩的,不然前世的果茶、奶茶好喝。 “哦?” 杨清至冷笑一声。 眼前这一身红色裙装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到来让杨府成为了更耀眼的存在,以至于皇上也忍不住动手了。 “杨家本来就是权势够重,身后关系有盘根错节,根本理不清楚,可如今同以财富出名的林家结为亲家,皇上定然会看杨家不顺眼。” 杨清至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些道理来,不禁正了神色看向她:“接着说。” “这个时间,杨老爷还在家里,又丝毫没有生病的模样,只怕是被皇上准许在家休息了。” 孟知寥看着杨清至的眼睛里噙着笑意,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动了两下,很快又继续说道:“现在只有让杨家淡出皇上的视线,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莫说是杨大人,便是杨家的下人也一定会被牵连。” “哦?说一说。” 方法简单,孟知寥赶紧说道:“将柳施嫁给薛直。” 杨清至看着她挑了挑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之前杨清至很反对两人的事情才对,今日这是怎么了? 孟知寥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再多说话。 半晌,杨清至才道:“杨家的事情就不牢孟小姐费心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 孟知寥不敢太过反抗他的话,只能战略性撤退,再另寻机会将这个建议重新提起。 可她刚回到院子,后脚杨清至身边的侍卫就来到了院子里,同杨柳施耳语几句,一同走了。 薛鸣愣愣的看着杨柳施离开,手里的玩具被他无力地捏在手里,神情也低沉下去。 蔡母早就在屋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眼看薛鸣露出这副可怜样,赶紧让人将他唤到屋里,取了好些吃的,才算是将她哄住。 杨柳施午后才回了院子,匆忙吃了几口饭就说起了杨清至找她的事情。 “父亲同意我与薛大哥的事情了。” “当真?” 孟知寥顿时喜上眉梢,还以为杨清至会反悔不干了,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意外惊喜。 “是,只是这事我不便与薛大哥提起,还请知寥你……” “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妥了。” 孟知寥拍胸脯保证着,一兴奋,用力过猛,硬是将自己拍得咳个不停。 “我也可以跟父亲说!” 薛鸣在一旁听到了,伶俐的他也马上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赶紧跟着拍起了小胸脯,可爱的模样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等着外面不算太热了,见薛鸣也休息的差不多,杨柳施打算送他回去。 孟知寥抢先一步将薛鸣抱了过去:“今日送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还对杨柳施抛了个媚眼,含义不言而喻。 见状,蔡母特意让人牵了马车在府外等候,将两人送走。 孟知寥还特意对薛鸣嘱咐了一番,等见到他父亲后要怎么说,谁知半路上就碰到了武穆来替薛直传话。 “孟小姐,薛直进宫了,是皇上叫去的,我一会儿也要过去,鸣儿还请代为照看一番。” “照看到不是问题,只是皇宫里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会儿将人给叫走了?” 孟知寥有些担心,赶紧打听着。 若是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她也好早点做打算啊。 “我并未检测到世界出现异常,不必担心。” 脑残一号察觉到孟知寥的心思,直接说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有劳孟小姐了。” 武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皇宫奔去。 薛鸣始终没有说话,等武穆走了之后才拉着孟知寥的衣角轻轻问道:“姨姨,父亲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一定没事,今晚你就暂且住在杨府,明日你父亲的事情做完了,就来接你了。” 孟知寥知道这种糊弄小孩子的说法根本糊弄不了薛鸣,可也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话来安慰他了。 幸亏薛鸣懂事,没再继续问下去,不然她还真是挡不住。 回到杨府,孟知寥将此事说完,杨清至就叮嘱众人早些睡下。 半夜时分,武穆忽然来到府上,没有走正门,直接抹黑钻到了孟知寥的房间里,将她吓了一跳。 点燃灯后才发现竟然是他。 “半夜摸到女子房间内,武穆,你还真是好本事。” 孟知寥嫌夜里冷,披了个外衣在身上。 “实在是事情紧急,还请孟小姐原谅。” 此刻武穆可没有半分油头的模样,态度诚恳的不得了。 知晓他是要说正事,孟知寥也没有多打趣他:“说吧,什么事?” “皇后娘娘病倒了,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薛直让我来寻神游子进宫诊治。” “神游子也是想寻就能寻的?” 人各有命,孟知寥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可当武穆一说薛直打算以此来求皇上一道圣旨,为他和杨柳施赐婚的时候,孟知寥直接披着衣服就去找神游子了。 直接进了神游子的屋,一把将他在床上拖起来塞到武穆怀里:“赶紧带走,早去早回。” “多谢孟姑娘。” 神游子还处于糊涂状态,只听到了这么两句话,随后就被武穆以不温柔的态度塞到了马车,一路跌跌撞撞进了宫。 他游历山川河流这么长时间,去了不少地方,还真就是这皇宫没有来过。 今日一来,即便是在夜里,也足以见到其规模的宏大、威严。 “一会儿见了皇上不用多说话,事情自然有我和薛直替你挡着,你只管为皇后娘娘诊病即可。” “好。” 神游子还想多看几眼这宫内景色呢,就被武穆直接提起来,很快就进了宫殿。 殿内燃着数不尽的拉住,整个宫殿都好像被点燃了一般,亮堂的不得了。 第38章 圣旨赐婚 “臣,拜见皇上。” 见武穆行礼,神游子不敢耽搁,也跟着跪下行礼,只是那其中到底有几分敬意,在他偷偷抬起来的脑袋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好在这会儿皇上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皇后身上,也懒得理会他,抬手就让两人起来,在神游子身上打量了一通。 “早就听闻民间神游子之大名,今日一见,倒是与朕心中所想大不相同。” “能被皇上您知晓是我的荣幸。” 神游子笑呵呵的,目光落在拉着的帷幕上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果然皇后就是皇后,看个病都要隔着帷幕的。 “今日就是请你来给皇后看看病症的,希望你尽力医治。” 皇上的话虽然看上去客气,但语气上分明透露出“看不好就杀了你”的意思。 神游子也不在意,上前就要拿起皇后的手腕,吓得武穆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皇后娘娘千金之躯,你怎么能碰?” “那....你要如何?” 神游子不解的看着武穆。 他也曾给一些高门大户的女子看过病,并未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今日难不成让他只能站在远处隔着帷幕观察? 这样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 武穆深深叹了口气,怪他来的路上没有交代清楚,只好将他拉到一旁,嘱咐他用丝帕盖上皇后娘娘的胳膊,再为其诊脉。 这要求还算是容易,神游子也便接受了。 转头对着皇上鞠了一躬:“皇上,我其实说白了就是个乡野大夫,没有什么丝帕,身上带的只有一块擦汗用的布巾,恐磨伤了娘娘的皮肤,还望皇上能够赐我一块丝帕。” 皇上直接一个字“准”。 一旁的宫女赶紧将一块新的丝帕放在皇后娘娘手腕上,神游子这才真正坐下去诊脉。 殿内所有人均是屏息凝神,就连殿外的薛直也不敢发出丝毫动静,黑夜中,他的一双眸子却是格外明亮,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许久,神游子才收了手,再次起身对着皇上鞠了一躬。 “如何?” 皇上身子微微前倾,捏着扶手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脸上的担忧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回皇上的话,娘娘的病确实严重,但也并非无药可医,只是此法太过冒险,还需皇上做个定夺。” 皇上皱紧了眉头。 这消息不知道算得上是好还是坏。 之前的太医从未有人敢说这病还有治,唯有这神游子说出了还有一线希望。 可若是冒险,岂不是仍旧有丢了性命的可能? “朕命你无论如何都给朕把皇后治好了,不然唯你是问!” 神游子平静的看着皇上,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得武穆一个哆嗦。 这丫真是好大的胆子,在皇上面前居然敢如此放肆? 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神游子悠哉的盘起了双腿,气定神闲的说道:“若不然皇上现在杀了我好了。” “你!” “这病本就是个难治之症,若不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皇上您断然不会将我找来,即使如此,您更应该清楚这病能治的可能。” 见皇上不说话,神游子继续道:“我就是个江湖游医,会的都是些偏方,也自然是有一线希望能够将皇后娘娘的病治好,只是即便是用了这法子也机会渺茫,若是您为了这渺茫的机会想杀了我,我自然无话可说。” 说完,神游子就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下巴微微向皇上的方向伸了伸。 “我打小就是孤身一人,即便是死了也没人理会,能死在皇宫里是我的荣幸,您动手吧。” 这架势可是将皇上气得不得了。 若不是为了皇后,他当真要一刀砍了他! 见皇上的眼睛都气 红了,武穆赶紧跪下请罪:“是臣办事不利,请来了这么个江湖游医,不懂宫内规矩,惹了龙颜大怒,臣现在就代您砍了他,免得惹您生气伤身。” 说罢直接抽出长剑就要往神游子的身上刺去,皇上顿时顾不得生气,直接站了起来:“住手!” “敢在皇上面前亮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公公掐着嗓子,尖细的声音吵得神游子耳朵难受。 “你也给我闭嘴!” 皇上看来看去,在场的也只能对着这大公公撒气,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将人踹出去好几步。 “行了,若是你能治好皇后,朕重重有赏,若是治不好,也是天意。” “怪不得世人都说皇上您是明君,果然是比一般人看的通透。”神游子乐呵呵的跟上去拍马屁。 皇上冷哼一声,扭头坐了回去,催促着神游子赶紧去治病。 神游子的办法是中药调理加针灸刺激。 一包金针拿出来时,太医院的太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即便是在太医院,能用上这金针的人也不过是那一二个。 再看他的行针速度,更是无人能比! 武穆趁机溜出殿去,同薛直说起了里面的情形,忍不住拍着胸脯感叹逃过一劫,刚刚那与皇上对峙的场景真是要吓死个人。 薛直没想到看似软弱可欺的神游子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倒是忍不住对他高看了几眼。 再听闻太医院之人对其佩服之时,更是欣喜不已。 许久,见皇上出来,薛直赶紧上前刷了一番存在感。 皇上扭头看着他,心情倒是已经平复了:“放心,若是这神游子能将皇后救回来,朕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皇上。” 宫内经过一夜的折腾总算是平静下来。 天色渐渐亮了,宫外也开始活跃了。 孟知寥一早起来就找了人去探听宫内的消息,也不知这皇后如何了,薛直到底有没有求到圣旨。 杨柳施出门便看到她站在走廊下翘首以盼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 “知寥这是在等情人不成?” “这可不是情人,我这是在等命啊!” 孟知寥随口说道。 “命?” 孟知寥回过神来,赶紧打岔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宫里的消息等了两日才传出来,还是皇上跟前的大公公亲自来传的。 第39章 蔡母离府 马车自打停在杨府门口,路过的人就没少往里面探头。 圣旨宣读出后,在场之人有喜有忧。 而让人意外的,杨清至居然也对此表示了欢喜。 蔡母紧皱着眉头,在杨清至嘱咐杨柳施回去好好准备之后,紧跟着他就去了书房。 后来,府内传出了主母与老爷争吵的消息,但到底争吵了什么,谁也不知。 杨柳施心里高兴,一连几日都拉着孟知寥出府逛街,买了好些之前不曾买过的东西回来。 这一日正要出门就碰到了带着大部队赶来的薛直,那长长的队伍已经被红色覆盖,远远看着很是喜庆。 “薛大哥?” 孟知寥刚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来提亲了,赶紧将杨柳施给拉回了房间,趁着众人不备时才偷偷溜到正屋外面听了几句。 有了皇上的赐婚圣旨,一切都办得极其顺利。 甚至杨清至还留下薛直在府内吃了午饭。 下午,杨清至就吩咐人将薛直送来的这些聘礼都清点入库,至于给杨柳施带走的部分,他早已规划好了。 虽然比当时杨甄湖出嫁时给的多,但却远远比不得薛直送来的东西珍贵。 孟知寥生气,推开门就要去找杨清至算账。 杨柳施赶紧将人拦住。 “聘礼本就不会给女子全部带往夫家,知寥你无需动气。” 孟知寥见杨柳施平静的表情,才猛然想起这个时代与现代完全不同,更不能用现代的思想来要求现在的人们,更何况是杨清至。 能够让杨柳施和薛直最终走到一起就已经是极其不易,没看到神游子现在还在宫里待着为皇后治病吗? 可这未免也太便宜了杨清至。 “大可当做是送给小弟了,日后杨府的家产都会留给小弟不是吗?” 这样一说,也没什么毛病。 孟知寥的火气渐渐消失,也开始跟着杨柳施忙活起了结婚需要准备的物件。 两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之时,蔡母派人来寻杨柳施过去说话了,孟知寥便独自在屋内为她清点需要准备的东西。 就连脑残一号都被临时用来记录所需物品,随时提醒她们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准备。 眼看着到了晚饭过后杨柳施也没有回来,孟知寥只好提前睡了。 谁想到第二天醒来时就看到杨柳施趴在床边哭泣。 看发丝上的水汽就知道定然是开了一夜的窗子,一夜未眠。 “柳施?” “母亲不许我嫁给薛大哥,可即便不说这是圣旨赐婚,我与薛大哥也是两情相悦,为何母亲就是不同意?” 孟知寥没想到事已至此,蔡母居然还是如此的顽固。 杨柳施断断续续的将昨日蔡母同她说的话都说了一通,原本她是敬重母亲的,没想到这次的居然有些看不透母亲了。 本该与世无争的女子为何要对功名利禄上心到如此地步?就连女儿的心意也不在乎了吗? “母亲这是要逼死我啊!” 这话可把孟知寥吓了一跳。 这主人公要是死了,那任务岂不是再也完成不了了? “柳施你可休要说这些话。” 轻声将杨柳施的情绪安抚住,孟知寥这才给她细细分析起来:“蔡婶不愿你嫁给薛直,无非是因为他是武官,而现在武官不受喜爱罢了,可你看皇帝对薛直的态度?根本没有因为他是武官有所不同,可惜的是蔡婶看不到这一点,才会误会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让她知道薛大哥在朝中的地位就行了?” 孟知寥摇了摇头:“不止如此,现在皇上对杨家与林家联姻一事已经有意见了,若是此刻杨家执意再为你寻个文官,只怕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而你若是嫁给薛直就不一样了,皇上只会认为杨家知晓进退。” 杨柳施点了点头。 她已然察觉到了 皇上对杨家态度的变化。 更何况现在又赐婚在身,即便是蔡母逼迫也阻止不了。 但杨柳施到底是小看了蔡母,等她再去找蔡母说起此事时,管家却告诉她蔡母一大早就入宫见皇后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杨柳施顿时急的团团转。 杨清至要出门,正碰到她满脸焦急的模样,随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孟知寥担心她说不清楚,便主动帮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蠢货!” 杨清至怒吼一声,坐上马车就直奔皇宫去了。 杨柳施找了个门口的乞儿给薛直送信,让他也赶紧去想办法。 “小残,你估计蔡婶能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根据系统算法,她成功的几率不到一成。” 这个概率让孟知寥松了口气,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孟知寥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杨柳施特意让人把她扶回了房间,自己则是坐在桌前打起了瞌睡。 杨清至与蔡母是在半夜才回来的,而蔡母不等到房间,杨清至就嘱咐人给她收拾东西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等到杨柳施听说时,蔡母已经离开了杨府。 早饭时,杨清至提起:“你母亲身体不好,我让人送她去庄子上疗养些日子,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出嫁的事情,等你出嫁时,再让你母亲回来。” 他根本没有给杨柳施反驳的机会。 “是。” 好在杨府的事情基本上是杨柳施在管着,即便是蔡母离开,对杨柳施筹备出嫁之事也不会有所影响。 唯一是在待嫁过程中,少了母亲的陪伴和指点,总觉得不够完整。 为此,孟知寥只好让脑残一号搜索了这个时代出嫁时的具体事宜,按照规矩一件一件去准备,也好过发现缺少东西时临时准备的好。 薛直听说此事后,特意找来了府内的管事嬷嬷,让她来给帮着照看一番。 杨清至原本是不想要的,可碍于杨柳施身边确实没有得力人手,也只好把她留下来。 这名管事嬷嬷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院子里,第一天便开始指点个不停,说的注意事项与孟知寥查来的完全不同。 “小残,你不会是给了我一个错误《出嫁指南》吧?” 杨柳施看着管事嬷嬷指点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询问起了脑残一号。 第40章 背后使坏 “系统所给资料都是根据朝代大数据得出,不可能出错!” 脑残一号怒气冲冲地说道。 即便他是个残缺的系统,顶多给出不完整信息,也绝不会给出错误信息。 “既然如此,那错的便是这管事嬷嬷了......。” 孟知寥急于告知杨柳施,也就没有再与脑残一号争论下去。 “管事嬷嬷是薛大哥专门挑了送过来的,怎么会?” 对此事,杨柳施虽然早已心里怀疑,但终究是不想相信这个管事嬷嬷有问题。 按照两人现在的情况,薛直断然不会害她才对,那这管事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小姐,你这衣服上的绣花不对啊。” 管事嬷嬷在杨柳施的房间里翻出了正在绣花的婚服,随意拆下就拿了过来,拎在手里像是拎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看的杨柳施皱起了眉头。 “虽说刘嬷嬷是薛大人派过来的,可到底是个下人,下人就该守下人的规矩,如此不言不语就动了主子的东西,又这般疾声厉色的与主子说话,我看呐,该罚。” 孟知寥轻轻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最后稍微用了些力气,茶水略溢出了一些,洒在桌面上。 那刘嬷嬷没想到孟知寥会这般说,暗自盘算着暂时不与她计较。 可今日杨柳施算是默许了孟知寥的做法,并未出声阻拦,甚至同样用凝重的眼神看着她,让刘嬷嬷打心底里发毛。 “我是下人,你又是什么?即便是管教,也轮不得你个臭丫头!” “住口!!!” 杨柳施怒喝一声,起身夺过刘嬷嬷手里的婚服,一把扔到了地上:“她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我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稍后我会同薛大哥说清楚,你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这下可是吓了刘嬷嬷一跳。 她确实是将军府来的没错,可她做的这些事情全都不是薛直的授意。 若是让薛直知道她做的这些事,只怕她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杨小姐,杨小姐您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些事情,求您不要告诉薛将军,留我一条小命吧,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管不说二话!” “迫不得已?” 孟知寥上前,盯着她的眸子,见她目光躲闪就知道她刚刚是不经意说漏嘴了。 “你倒是说说是何人逼你了?让柳施去给你把场子找回来去。” “这……这......” 刘嬷嬷哪敢说出是谁?不然她一家老小仍旧是没有好日子过,只能一个劲的支支吾吾,试图躲过一劫。 谁想杨柳施直接让家丁将她给拖到了院子里,趴在木凳上,直言要杖责二十棍,以示惩戒。 府内的人无一不是震惊不已。 虽然杨柳施管理府中内务这么多年,却从没有这样严厉的惩罚过下人,即便是犯了错也多是小惩大诫。 因此众人也愿意帮她管好府内之事。 没想到今日居然看到杨柳施如此动怒,一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怒视着刘嬷嬷。 “这是薛大哥给我送来的管事嬷嬷,原本以为她年岁大,经验多,在筹备婚礼一事上能多多帮助我,没想到她居然联合外人欺辱我不懂其中细节,想要暗害于我,今日我也只能先责罚了你,再去同薛大哥请罪了。” 杨柳施的话音说完,见众人均是赞同的表情,便厉声到:“打!” 家丁的手劲足够大,抡起棍子来更是孔武有力。 两人交替打下的棍子发出响亮的“趴趴”声,听着都疼。 刘嬷嬷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府内即便是有事务时也多是让她做些指挥而已,今日猛然挨打,还真是受不了。 刚到十棍,刘嬷嬷就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杨柳施没有丝毫心软, 一双眸子里尽是冰冷,看的孟知寥都有些害怕了。 “泼醒她,继续打!” 家丁直接拎着一桶水,全数泼在了刘嬷嬷脑袋上。 眼看她打了个寒颤醒了,手上的棍子再次挥舞,重重落在了她的臀部。 每次棍子落下,总能伴随着刘嬷嬷的一声惨叫,杨柳施特意让人放慢了节奏,虽然是让刘嬷嬷有了缓和的时间,却让她更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 二十棍子打完,杨柳施不耽搁,直接让人抬着她就往将军府走去。 路上的人看到这副场景,尽是惊讶神色。 唯有带着丫鬟出门的杨甄湖拧起了眉头,等看到那半死不活的刘嬷嬷模样时,嘴里更是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什么。 “这不是二小姐吗?不对,现在应该叫林夫人了。” 孟知寥笑着打趣道。 知道杨甄湖以成为林夫人为耻,她还偏要挡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让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见杨甄湖身后的丫鬟小厮手里都饱满了东西,孟知寥又笑到:“买了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也不见你给言姨娘送去些呢?自从二小姐走了之后,言姨娘几乎每日都要以泪洗面,哎,真是我见犹怜啊。” “孟知寥你给我闭嘴!” 杨甄湖被刺激到了,直接喊出了孟知寥的名字,喊完对上孟知寥的眸子才想起来后怕,可这会儿让她反口,未免太丢人现眼。 杨柳施懒得搭理她,拉着孟知寥便要离开,谁知却被杨甄湖一把拉住了手腕。 “放开。” “姐姐看到我这个替罪羊,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今日的现状可都是拜姐姐所赐。” 杨甄湖自从嫁到了林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更何况林行诺还不举了,心理变态,每日每夜总要折腾她,她在心里已经将林行诺千刀万剐了数万次。 每当那个时候,她总会想起这样的日子原本应该属于杨柳施,可却被她推给了自己。 “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你做的那些腌臜事,至于嫁给他?” 孟知寥一把将杨甄湖的手腕抢了过来,瞪着她小声道:“若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点子破事就给我老老实实闭上嘴,不然我一定详细给大家描述一下你那日早上的模样。” 第41章 乱棍打死 “你敢!” 杨甄湖气得脸部扭曲。 “你看我敢不敢!” 孟知寥拉着杨柳施,带着一众人继续向将军府走去。 百姓见没有了乐子可以看,也纷纷散开,只剩下杨甄湖主仆几人,在消散了怒气后才匆匆回府。 “看,她可没有救你的意思,若是一会儿诚实点,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说不准还能留一条命。” 孟知寥知道刘嬷嬷一直醒着,特意凑到她身侧提醒。 这条路看似长,可真正走起来很快就到了。 将军府的侍卫见刘嬷嬷被抬回来,还以为是生了什么大病,一边让人去喊薛直,一边将杨柳施等人让进了府内。 府内装饰依然是简洁大方的样子,倒是杨柳施注意到花园角落里多了些孩童的玩具,模样看上去都是孟知寥之前提起过的。 薛鸣听闻杨柳施来了,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在书房椅子上蹭下来,迈着短腿,风一般的钻进了杨柳施的怀中。 终于能够不用掩饰自己对杨柳施的喜爱了,薛鸣每次见到杨柳施都开心得不得了。 “鸣儿这是在书房练字了?” “你怎么知道?” 薛鸣疑惑的看向孟知寥,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目光清透的像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想前去观赏一番。 “你看你的字都练到脸蛋上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薛鸣一抹脸蛋,果然手都黑了。 怪不得孟知寥一看他就知道是练字练的,要是早知道她们来,他肯定不会在练字的时候睡着。 当薛鸣跟管家离开,薛直才上前问起刘嬷嬷之事。 见到主子,刘嬷嬷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很快,眼睛下方的土地里就有了一个小水坑。 杨柳施冷哼一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薛直说了一遍,最后又将猜测杨甄湖是刘嬷嬷背后的指使人一事说出。 这事倒是没让薛直惊讶。 他早就知道刘嬷嬷与杨甄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但在他看来已经算得上是陌生人了,没想到两人居然还是联系到了一起,甚至还想害杨柳施! 简直是罪无可赦! 刘嬷嬷拼命张嘴要说点什么,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一个劲儿的用力捶打地面。 对此,薛直道:“可是你要害柳施?” 刘嬷嬷一愣,终于是城市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扔乱葬岗。” “不,不不!” 刘嬷嬷靠着嘶哑的喉咙勉强喊出这几个字,可跟本没有人同情她半点。 好在后院离得远,杨柳施等人虽然知道那边做了什么,但还不至于听到刘嬷嬷的惨叫声。 为了补偿杨柳施,薛直直接带她去了府库中,把他娘亲以前的嫁妆等物都翻了出来,给杨柳施做个参考。 孟知寥等在外面实在是无聊,转转就到了书房门口,见薛鸣正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身子坐在桌前写字,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便是连连称奇。 “你不过三四岁的娃娃,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来?” 薛鸣得意的昂起头:“这可都是我父亲教给我的,你若是想学,也让你父亲叫教你去。” 这话可是扎在孟知寥心里了。 她倒是想让她父亲交给她,可眼下的情况是她根本就回不去啊! “我可是说错话了?”薛鸣小心翼翼的看向孟知寥:“你是不是没有父亲啊?” 看着孟知寥没有说话,薛鸣再一次提起:“如果你真的没有父亲,其实我可以将我父亲借给你一些。” 还能借一些? 孟知寥忍不住佩服他的想象力,可又不忍心打击他的好心,只能说让他暂时先用着,等她需要的时候再来问他借。 这样一件小事却被薛鸣给记在 了心上,不管是碰到薛直还是杨柳施,都要重复一遍他与孟知寥的约定,把孟知寥给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要准备的事宜已经在几人的商量下大体完成,如今剩下的只有在府内抓紧时间赶工了。 即便她们不出门,麻烦还是找了上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回来了。” “你们前去伺候便好,就说我忙着,没空招待她。” 说话间,杨柳施的手也没有停下。 上次被刘嬷嬷碰过的婚服她早一把火少了,这个重新开始绣起,啊哟紧赶慢赶才能在婚礼当日穿上。 “可二小姐是带了姑爷回来的,就连老爷也在厅堂内了。” “知道了。” 杨柳施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孟知寥留在这里等她回来,谁想到前来通报的丫鬟又道:“二小姐特意提起,说与孟小姐许久没有见过了,很是想念,想让你一同前去。” 这是不去都不行了。 杨柳施仍旧打算将她留下,这杨甄湖今日一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让孟知寥去了,不一定有多少麻烦等着。 “没事,有你在,难不成她杨甄湖还能将我生吞活剥了?” 看着孟知寥拍胸脯保证的模样,杨柳施只能暂时依了她,暗中盘算着一会儿若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得赶紧将她送回来才行。 几人来到厅堂内时,杨甄湖与林行诺并排坐在太师椅上,看两人的状态并不像是有什么矛盾的,反而好得很。 这如胶似漆的模样正是新人最开始几个月的状态。 “见过姐姐,许久不见姐姐了,真是让妹妹想念的紧。” “前几日才见过,有什么想的?” 孟知寥可不打算给她留面子,只是这话说出口,声音小的很,就连杨甄湖身侧的林行诺也听不到。 “姐姐真是的,以前我们每日都玩在一起,这一下子只剩了我,还真是不适应呢。” “赶紧说你这次来到底是做什么吧,谁稀罕跟你玩儿什么姐姐妹妹的。 孟知寥烦躁的将手在她手中抽了出来,一看,那手背上已经是一片青紫。 可想而知刚刚杨甄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旁的林行诺见杨甄湖迟迟不肯言语,便扯了她的衣服,将人拽到怀里,轻声道:“可是你主动说能把事情给我办好的!” 第42章 所来为何 杨甄湖虽然心中不喜,可脸上还是讨好的看着林行诺,身子一挺就脱离他的怀抱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切看在孟知寥眼里并不觉得什么,现代那些情侣在公共场合做更过分事情的也有的是,眼前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看在杨清至眼里,这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混账!” 杨清至怒吼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 前日刚换上的上好白瓷茶杯也跟着颤抖一番,斜放的杯盖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好在晃荡几下终于稳住了。 “出门在外注意言行,虽然出嫁,但也是杨家的女儿!” “多谢父亲大人提醒,女儿日后一定记得。” 杨甄湖经过这段时日在林府的磨炼,对于杨清至这样的怒吼早已经有了对策,也丝毫不见之前那样胆战心惊。 可被忽略的杨清至却更是气愤。 没想到连个姨娘生的女儿都敢如此对待自己! 即便是他疼爱的,那也不及自己的颜面重要! “父亲大人,其实女儿今日前来就是想邀请姐姐们去我府上住段时日的,从未与姐姐分别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姐姐又要出嫁,日后相聚的可能更是少,还请父亲应了我的请求吧。” 杨清至的怒火还没有发出来,杨甄湖就已经柔弱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仿佛看到了从前乖巧可爱的女儿。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然答应了。 “恕女儿无礼,婚嫁之事还有许多需要盯着的地方,女儿实在是没有时间。” 杨柳施的话刚落,那杨甄湖便应声道:“姐姐没时间没事,不如我就回府住上些日子,也好给姐姐帮帮忙,毕竟我也是出嫁的了,对于其中的具体事项到底是比姐姐懂得多些。” 杨柳施哪里是不想去?分明是不想跟杨甄湖扯上关系。 眼看着出嫁的日子不远了,她可不愿再多出什么状况。 孟知寥没多说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杨甄湖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在她身上徘徊? “胡闹,出嫁的女儿不明不白的回到家里来住,传出去让林家丢了脸面不成!” “父亲说的有道理,不如夫君你陪我回来住段时间吧?” 看似商量的语气,但两人早就已经约定好了这番说辞,林行诺几乎没等杨甄湖说完就已经答应下来。 这下就连杨清至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杨柳施便直接让人给她收拾出来了她最开始住着的院子,谁料杨甄湖居然道:“我楚家时是以杨家嫡小姐的身份出嫁的,还是住在母亲的院子里更合适呢。” “我与知寥均未出阁,你同林公子住进去不方便。” “姐姐,咱们可是亲姐妹,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姐姐当真要将妹妹拒之门外吗?” 杨柳施皱着眉头,脑袋里不停的想着各种办法,只要能将这两人甩开她身边,不管怎么做都行。 “我到底是客人,还是住客院去好了。” 孟知寥主动提了出来,杨柳施哪能让她真的住进客院? 正要拒绝,见孟知寥似乎早有打算,也只好如此安排了。 而另一边想插嘴的杨甄湖也被林行诺给按了下来。 出了门,孟知寥主动去收拾了房间去客房住,而杨柳施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这个房间离我那院子近,你若是……” “柳施,”孟知寥不等她说完就抓住了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夜里怕黑,你能不能偷偷来陪我住啊?” 杨柳施笑弯了眼睛:“我还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居然会怕黑,放心,我这就去搬东西。” 孟知寥赶紧制止。 悄声将门关上,又仔细听了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才解释道:“我除了怕黑,主要还是觉得这次杨甄湖回来似乎是在打 我的主意,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夜黑风高,最是动手的时机。” 既然如此,杨柳施离开后就赶紧暗中多安排了些侍卫将孟知寥的房间紧紧看护住,自己则是趁着杨甄湖两人刚刚进屋的时候溜到了孟知寥的房间。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听了半天也不见有些动静,眼睛便开始撑不住,终于上眼皮下眼皮合在一起,睡着了。 外面的侍卫轮班休息,无论什么时间都有人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只是今夜不知怎么了,月光皎洁,硬是将整个夜晚照的异常明亮。 月光如水般洒在院子里,飘进窗户,一道人影缓缓印到了窗子上。 暗中的侍卫几乎是瞬间瞪大眼睛握住刀柄。 只等那人刚刚进屋,一众侍卫就已经将屋门堵住,就连院子外面都立马显现了他们的身形。 暗中把风的杨甄湖还想跑,被侍卫一把抓回了院子,提到杨柳施跟前,与林行诺并排跪在地上。 “杨柳施!” 杨甄湖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在这里! “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什么?难不成这房间里埋着什么惊天的宝藏?” 孟知寥果然没有猜错,这两人就是专门冲她来的,可是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两人? 杨柳施没有兴趣跟两人继续唠嗑,暗中后怕若是今日没有陪在孟知寥身边,也没有在暗中安排人手保护,岂不是就要让着二人得逞了? “对,我们就是来找东西的。” “废物!让你做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回去我就休了你!” 林行诺自从不举之后脾气就变得喜怒无常,这次没有得手不说,还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心里更是憋气,即便是被困住了双手,也是一脚将杨甄湖踹翻在地。 侍卫得了杨柳施的眼神,直接上前将他也一脚踹翻在地,甚至又在他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才算是结束。 杨甄湖心里顿时痛快不已,暗道杨柳施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杨清至也被这动静给吵醒了,管家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杨清至居然只是嗯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去。 管家知晓杨清至不想管这事儿,便把消息传到了杨柳施跟前,也让她好放开手脚惩罚二人。 第43章 身残志不坚 “你们既然在杨府做了这般错事,自然是要按照杨府的规矩来惩罚你们,来人!” 杨柳施一声令下,侍卫立即整整齐齐在两人身后站成了一排。 身为前杨府人的杨甄湖此刻也慌了手脚。 她自然知道惩罚是什么。 “等等,你,你只要不对我动刑,我就告诉你今日我们来的目的,甚至还能给你在官府面前作证!” “臭女人!” 林行诺还想对杨甄湖施暴,被她一个凌厉的旋身给躲过去了,可那林行诺还不死心,伸长了腿要去踹她。 侍卫不过是上前,轻轻用脚帮他把伸长的腿拉到最长,林行诺便是“嗷”的一声惨叫,额头上顿时疼的冒出了汗。 努力伸出被绑的手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支撑起来,可这胳膊刚伸出去,就被侍卫给强硬将手指掰开,上了夹棍。 还没用力,林行诺就瞪大眼睛,不停的大吼着“不要不要”,表情狰狞,如同魔怔了一般。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行诺表情一怔,总算是回过神来,暂时忽略了手上的夹棍。 “自然是为了孟小姐来的。” 林行诺一直喜欢的就是孟知寥这样长相热辣的女子,即便是不举了,心中对女子的惦念也不减分毫。 好不容易有一次抓住了杨甄湖的把柄,才有机会让她带自己前来把孟知寥弄到手。 原本在杨甄湖的算计中,也是要毁了杨柳施的,好在林行诺还知道杨清至的脾气,给暂时劝住了。 “现在失败了,我罚你,你可有问题?” 不等林行诺回答,杨柳施继续道:“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要执行了。” 林行诺几乎是忘记了拒绝,下意识的看着杨甄湖的方向,见她的手上也被套了夹棍,心中总算是平衡了许多。 夫妻原本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等等,我的好姐姐,你也知道女子的手有多珍贵,若是我这手坏了,啊!” 杨甄湖的话没有数完,夹棍就已经被人拉扯,钻心刺骨的痛也不过如此。 好在侍卫们专门做这些惩罚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恰到好处的把握了人的极限值所在,既能让他感受到疼痛,又不至于晕死过去。 杨柳施只吩咐了在行刑结束之后把他们两个丢回去,却没有继续看接下来的行程。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两人不仅没走,甚至还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杨清至坐在最中间,只剩杨柳施和孟知寥二人了。 受了这么多苦,杨甄湖也难得能够坐得住,嘴里当即就问了起来:“昨日就没有见到母亲,今日怎么还是没有见到母亲?” “你母亲身体不好,被我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 杨甄湖心里算计,要不要再动一次手,没想到杨柳施直接下了逐客令。 “昨日府内出了乱子,好在我提前安排了侍卫才没有闹大,到底是打扰了你们二人休息,看来是府内不适合你们,还是早日离开吧。” 这一切自然还是要看林行诺的意思。 杨甄湖将目光放到林行诺身上,正对上凌厉的眸子,吓得顿时一个瑟缩,到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林公子还想在杨府多住几日?” 杨柳施这话是直接问的林行诺,他怎么可能直接说要在这里住? 可现在这个状态去问杨甄湖,她自然也是打不上来的。 “既然杨府出了事,我还是不要留下了,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就回去。” 林行诺将筷子死死捏住,看向孟知寥的眼睛里尽是侵略,让孟知寥浑身难受,直接放下筷子,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杨柳施要看着两人的动作,没立刻跟上去。 而来到院子里的孟知寥忽然蹲下身子,拔起了地上的杂草。 “脑残一号,你说什么时候这人长 的好看是有错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你得到了什么样的外貌,都不要自责,因为这是来自父母的祝福。” 孟知寥听到那有些机械又有些沉重的声音,耳朵忽然痒痒的,对刚刚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正确。 可她已经因为这幅身体招来了许多烂桃花,难不成她这辈子真的找不到个能够结婚的人了? “下一次再做任务,我可能够自己选择形象?” “不能。” 脑残一号再一次打破了她的幻想。 杨柳施安排好两人离开的事情后才将孟知寥找了过去,淡淡的与孟知寥说起当她离开后,两人被杨清至训斥的模样。 声音如流水一般略过,可在孟知寥听来,忍不住为杨清至点赞! 不亏是爹,就是有办法! 到了最后,对于买通薛直派来的管教嬷嬷的事情,杨甄湖也承认了。 “做就做干净,我杨清至没有你这么蠢笨的女儿!今日离开,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当日那管教嬷嬷的事情已经被杨柳施给闹得人尽皆知,若是让人知道了管事嬷嬷是被杨甄湖所收买,杨家定会活在世人的流言蜚语之中。 他这个官员每日去上朝也只能听些批判折子了。 好不容易再次的了空闲,杨柳施格外认真的继续准备出嫁物品,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自然是在杨清至允许的范围内。 这一日,杨知贤特意同先生请了假来陪杨柳施。 一段时间不见,孟知寥瞧着他似乎是又长高了许多。 一身红色短装,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玉石平安坠,妥妥的翻版贾宝玉! “大姐姐。” 杨知贤的声音让人心都要跟着化了,等看到他带来的物品后,杨柳施更是感动的眼泪流个不停。 “这是我攒了这些年的嫁妆,之前被母亲发现过一次,但是又还给我了,说要让我自己攒娶娘子的钱,可我娶娘子还远着呢,所以就拿来给姐姐添一份嫁妆吧。” “小弟,姐姐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快收回去!” 杨柳施赶紧推脱,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心里竟是一阵酸楚。 “姐姐拿着,这可不是银两,是我攒的宝贝呢!”杨知贤笑起来的模样格外耀眼,仿佛成了书中时光正好的少年。 第44章 武穆的心思 “你这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宝贝?”杨柳施哭笑不得。 “当然是宝贝!” 杨知贤赌气似的打开了盒子。 既然看过去果然不是想象中的银两,而是一沓沓的地契。 杨柳施顿时惊在了原地,一会儿看看盒子,一会儿看看杨知贤,许久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一旁的孟知寥一眼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地契,拿起来仔细观察:“这个园子可是杨大人想要了许久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杨知贤嘿嘿一笑,一双灵动的眼睛泛着光芒:“父亲喜欢的自然是好东西,我可是找了好些朋友才将地弄到了手里,为的就是给姐姐呢。” 说完又将盒子里的地契全部介绍了一遍,无一不是让杨柳施和孟知寥震惊不已。 这下,杨柳施更是不肯接受他的重礼了。 “大姐姐若是不收,便是不认我这小弟了。” 杨知贤说完,也不理会杨柳施是什么反应,气鼓鼓的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杨柳施还想追上去,被孟知寥给拦下了。 来不及擦掉泪水,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孟知寥都觉得心疼,赶紧将怀里的帕子递给她,轻声说道:“他是心疼你,铁了心将这些东西给你的,你若是不收,岂不是误了他的心意?倒不如先留着,等日后他娶亲时你再添给他。” “可他小小年纪,没月的月例都是有限的,弄到这些东西定然不容易。” 杨柳施说着,觉得孟知寥不清楚这些东西的重量,便又解释道:“他拿来的这些已经顶的上整个杨府的积蓄了。” 果然,孟知寥听罢瞪大了美目。 这样多的地契居然在一个孩子手里保存了这么多年,果然是个有前途的! “你既然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就更应该收下才是,若不然被杨大人发现了,就算是亲儿子只怕也饶不了他。” 想到杨清至的性格,杨柳施总算是点了点头。 用帕子轻轻擦掉泪水,坐在桌边捧着盒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孟知寥特意出去,为她关上房门,放她一个人待会儿。 “小残,你说我怎么没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 脑残一号在孟知寥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想要的不是弟弟,是钱。” 此话一出,惹得孟知寥笑出声来:“果然知我者,小残也。” “孟小姐?” 孟知寥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去,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武穆。 此时他一身玄色衣袍,头发用发冠简单束起,倒是显得整个人更加英俊几分。 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正深情的注视着她,仿佛除她以外的世界都失了色彩。 一个儿童在旁吵嚷着过去,才将孟知寥唤回了神。 她在想什么? 怎么能将深情这个词用在他们二人身上? 花丛中过的武穆第一次被女人看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又局促的抬起手挠了挠头。 这副憨憨模样更是逗笑了孟知寥。 “还从未见过你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连其他人看一眼也不许了?” 孟知寥打趣着,殊不知她此刻笑颜如花的模样在武穆看来岂能仅仅用迷人来形容? “孟小姐说笑了,武穆虽然有了喜欢的人,却还未曾知晓那人的心意。” 孟知寥挑了挑眉。 想不到平时看着他放荡不羁,如今看来居然还是个矜持的! “要不要我帮你?” 武穆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拒绝。 若是让孟知寥帮了他,岂不是一切都露馅了? 他还打算在薛直和杨柳施的婚礼上给孟知寥一个惊喜呢,可不能被发现了。 “既如此,那只能祝你成功了,咱们下次见哈。” 孟知寥说完就要往前 走,许久不见七娘,倒是有些馋她那里的果酒了,不知道到下一个地点还能不能喝到如此香甜的果酒。 谁知武穆居然快走几步跟上了她:“孟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去七娘那喝点果酒去。” “好巧,我也正是要去七娘哪里,是否可以与孟小姐同行?” 孟知寥看了看他,有美男作陪她自然高兴:“当然。” 两人说着话,去酒馆的路也仿佛变短了,不大会儿就看到了七娘百无聊赖的模样。 “七娘!” 孟知寥热情的喊了一声,七娘顿时两眼放光。 自从那日吃了孟知寥做的饭菜之后,她就总觉得食不下咽,以前觉得美味无比的饭菜此刻也味如嚼蜡。 “哎呦我的知寥你怎么才来?可真是让我想念的紧呀。” 七娘快速的来到孟知寥身边,若软若水蛇的身子立刻缠了上去,倒是让孟知寥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武穆看的眼睛冒火。 他喜欢的人儿,自己还没如此亲昵过,怎么就被七娘这个妖精给缠上了? 或许是目光太过于炙热,让七娘不得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可对于花花公子,七娘是一项没有什么好态度。 “快瞧瞧,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能让武穆大人光临我的酒馆了?可惜这酒馆里可没有什么娇美女子,您还是请出门左转百花楼去吧。” 在心爱的女子跟前,武穆自然是要保持良好形象。 被七娘这么一说,他可谓是形象全无。 “七娘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武穆怎么会是去百花楼的人呢,你是记错了。” “呦,我记错了?那武穆大人倒是同我说说,一月前……” 七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穆给捂着嘴拖到了厨房,看武穆居然如此行为,刚等他放开自己就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趾上! “啊!” “我让你拖我!让你捂我嘴!” 七娘一把拿过一旁的擀面杖就往武穆身上狠狠砸去。 武穆只能拼命向一旁躲闪,几个回合下来,七娘手里的擀面杖就已经被武穆给抢了过去放在柜子最高处。 “七娘,好歹是在孟小姐跟前,你就给我留些面子啊。” 武穆近乎哀求的声音不仅没让七娘平静下来,反而让她更是疯狂的拿过了菜刀,对着武穆就要砍过去,吓得武穆赶紧溜走。 第45章 拒绝之后 还好孟知寥知晓两人不会很快结束战争,已经直接点了酒水,让人送到了包间内,也就免于在这场纷争中为两人解决矛盾。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微风吹拂,有香甜美酒,孟知寥不知不觉就比平时喝的多了许多。 就连七娘上楼来找她说话时,她还在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对面坐的是谁,又都说了些什么。 “哎,孟小姐你这样天仙似的人儿以后可决不能在外面喝醉,不然准要让那些狐狸给叼走了!” 说罢还不解气的往外瞪了眼一直守着的武穆。 武穆又何尝不知她话里的狐狸说的就是他? 早知有今日,他当初绝对会为孟知寥守身如玉! 看着孟知寥脸庞泛红,目光迷离的模样,武穆哪还顾得上七娘的威胁?贪婪的在孟知寥脸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现在就要冲上去向她表明心意。 孟知寥总算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努力瞪大眼睛看过去。 目光里只剩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个子,很高,肤色,是她喜欢的,至于长相…… 孟知寥跌跌撞撞的来到武穆跟前,脚下不稳,一把抓住了武穆的衣服,好在武穆及时将人给扶稳,这才没让她趴在地上。 孟知寥嘿嘿笑个不停,脑残一号已经没脸看下去了,要不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他绝对不会在这里看如此蠢的场景。 “知寥!” 七娘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要将人拉开,可孟知寥就好像是黏在了上面一样,根本扯不开。 “别拽我!” 孟知寥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力气,竟然将七娘给甩开,更是一把抱住了武穆的脸使劲揉搓。 七娘看得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喝醉后的孟知寥居然是这般模样! “你正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真好看。” 前面的话武穆听不懂,但是后半句他听懂了,被喜欢的人夸奖,即便是在她喝醉之后,他也是高兴的。 “若是能够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每天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脸,多幸福啊。” 孟知寥努力认真的看着武穆,可惜喝醉后的目光本就涣散,这会儿不管她多努力,武穆的脸始终有重影。 这话听得武穆和七娘都是心里一紧。 尤其是武穆,身体瞬间就绷直了,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一般,呼吸也紧跟着气促起来。 两人安静等待着孟知寥接下来的话。 “可是,我不能。” 孟知寥说完就直接倒在武穆怀里,呼呼睡了。 七娘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可武穆刚跳跃起来的心脏仿佛骤停一般,面对已经睡倒在怀里的人儿,他也只能先将她抱了起来。 “把她放到客房去吧。” 七娘声音平静的说着。 即便是不喜欢武穆,在这种被人拒绝的时刻,她也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行为。 武穆此刻只是下意识的完成七娘的吩咐,脑袋空空,更是不明白为什么孟知寥会说不能。 据他所知,孟知寥并没有亲人在世,她应该活得比别人更加自在才对。 将孟知寥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武穆正要转身出去,忽然听到睡梦中的孟知寥呢喃一声:“小残,你干嘛去了,怎么还不跟我说话?” 见武穆站在原地,七娘也知此刻不是什么好时候,赶紧将人拉到外面去,看着他离开后才放心回去照顾孟知寥。 武穆一直信心念念着孟知寥口中的小残到底是谁,可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卑微,硬是撑着五日没出现在孟知寥跟前。 直到薛直说起要去看看杨柳施准备的如何了,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武穆才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呼喊,跟着去了。 七娘没有与孟知寥说起过她喝醉之后的事情,以至于当武穆来到孟知寥跟前,将她逼在树下的时候,她反而还觉得 此刻的武穆太有男性魅力了。 武穆不明白,为何不喜欢他,可孟知寥看着他的目光里还在闪光。 “孟小姐,我……” 武穆在来这里之前,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的问题想问她,可真正看到她时,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埋怨她喜欢自己又拒绝自己? 还是埋怨她不与自己说明? “怎么了?” 孟知寥后背硌得慌,直接绕到了武穆身后,甩甩胳膊拍拍腿,丝毫没有计划的情况下,忽然听武穆问起:“小残是谁!” 别说是孟知寥,就连脑残一号也是心里一惊。 他还当那日孟知寥叫他是在心里叫的,没想到居然喊出了声,让武穆给听到了。 “你说什么?” 孟知寥打算来个一问三不知,可没想到武穆仍旧是步步紧逼:“你喝醉那日,说你喜欢我,但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后又喊出小残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他是谁,当然是系统啊。 孟知寥嘴角一抽,越是到紧急时刻,脑子越是像死机了一样,半个点子都想不出来。 “小残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啊。” 脑残一号更是无语,他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倒是绝了他的想法更好,不然你在这一世惹下的风流债,会对你下一次的时运有所影响。” 这话成功让孟知寥重视起了眼前的事情,赶紧站稳身形,正视着武穆:“我喜欢所有长得好看的人,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至于小残,他,他是与我有婚约的男人,等他完成自己的事情之后,自然会来娶我。” “你说你已经有婚约了?” 武穆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甚是恐怖,一双有力的大手重重抓住她的胳膊,吓得孟知寥腿软。 好在正好出门的杨柳施与薛直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杨柳施知晓孟知寥被吓到了,马上将她带回了屋里。 薛直更是知晓武穆的心思,一看武穆这样也猜了个大概,让人同杨柳施说了一声后就直接将武穆带走了。 孟知寥确实被武穆吓到了,做了两日噩梦才算是缓和过来,至此再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武穆的事情。 孟知寥也不再出门,整日围着杨柳施,帮她准备大婚之物。 第46章 出嫁 眼看杨柳施大婚日期临近,孟知寥也渐渐放松下来,每日都会抽出大半日的时间来跟杨柳施学些琴棋书画等。 原本就有些古琴基础的她经过杨柳施的指点,已经完全能够达到这个时代大家闺秀的水准,但若是让她单独作曲还是有些困难的。 进步最大的则是下棋了。 眼看着杨柳施已经不能成为她的对手,便寻了薛直来与她对战几局。 女儿家见识过的场面少,心中算计自然比不得薛直这样在战场上能够运筹帷幄的高手。 于是乎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 “孟小姐能有这样的棋艺已经很不错了,只怕许多大家闺秀也比不得你。” 薛直早就听说了孟知寥的棋艺是杨柳施教的,也没对她短短时间的学习抱多大期望,不过是杨柳施提起,他便来了。 经过这一战,倒是有些意外孟知寥的学习能力。 转头看向杨柳施的时候,薛直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了柔情似水。 “我们的大婚日期就要到了,你不要紧张,我都已经做好了妥善安排。” “有你在,我自然是不会担心的。” 看两人这深情脉脉的模样,孟知寥“咦”了一声,赶紧溜走了,免得待会儿狗粮吃饱,连饭菜也吃不下去。 大婚之日临近,杨清至也将蔡母给接了回来。 这次回来,蔡母看着也是想开了,不再反对两人的婚事,但是也并未主动提起赞同的意思。 孟知寥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特意寻了今日的空闲,来到蔡母房里坐下。 “蔡婶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许是别院没有烦心事的缘故吧......?” 蔡母笑着点了点头,手里的绣活并未放下。 一身深紫色马面穿在身上,反而比之前的桃粉色多了几分沉稳在其中,纹路间的金色丝线更显雍容华贵。 “是啊,到了别院,看着那清雅景色,心里只觉舒畅,自然是顾不得其他了,后来也渐渐看透,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既然是柳施喜欢的,我又何苦做那拆散鸳鸯的恶人?” 蔡母的感叹让孟知寥看着只觉心酸......。 果然父母为了儿女的幸福,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哪怕她之前的反对也只是为了杨柳施的幸福而已。 “您能想开自然是最好,这样一来,以后柳施嫁到将军府,也不必太过担心您了。” “是啊,到了我这个年纪,能让儿女少操心些,对他们来说也是轻松的,只愿那薛直能够对柳施好些,莫要让她受了欺负,我也不奢求其他了。” 她的眼光从来都是高的,到了现在,她也只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与蔡母又聊了许多以后的事情,将她向好的发展情况上引导了许多后,孟知寥才放心离开。 转眼间到了杨柳施大婚之日,两方都是朝廷重臣,前来吃席的人即便不是与双方相交甚好的,也是想来蹭个光的。 虽说朝中重文轻武,可将军府的人一点也不比杨府的少,可见薛直这些年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这点也更让蔡母放心下来......。 唯一有些不快的就是杨清至了。 若不是迫于形势,他绝对不会将杨柳施嫁给薛直这个没有丝毫作用的人。 本以为能够在大婚之日扳回一局,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薛直将荣光给抢了去。 “哈哈哈,杨大人这是找了个好女婿啊,虽然是武官,可你看那府中宾客,可是自始至终就没断啊!” “是啊是啊,我们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薛直还是个结交甚广的。” 宾客你一言我一语,杨清至的脸上渐渐挂不住了。 好在这时接亲的队伍已经来到了门前,一阵喜庆的吹唱声成功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杨柳施安安静静坐在屋内,红色盖头已经盖上了,旁边围着的是陪 嫁丫鬟和全福夫人等人。 孟知寥见她听到声音后,手就不自觉的攥紧,便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要紧张,我替你出去瞧瞧去。” 刚要起身离开,杨柳施赶紧抓住了她的手:“你且陪陪我,我,我害怕。” 还有能让一向淡定的杨柳施害怕的时候? 孟知寥稀奇的想要钻到盖头底下去看看,被喜娘一下给拽到了一旁:“哎呦我的孟小姐,可不兴这样的啊。” “好啦知道了。” 孟知寥只好又重新站了回去,一手搭在杨柳施的肩膀上,给她些许鼓励。 远远听着,似乎是有人来了。 杨知贤也等候在了门口。 在杨柳施打开房门后,杨知贤便背对着她弯下腰去,笑呵呵的说道:“大姐姐,我背你!” 虽说是有这样的习俗,可杨柳施从未想过让杨知贤背,毕竟他的年纪也算不上大。 可今日杨知贤是铁了心的,大有杨柳施不让他背,他就不肯离开的意思。 蔡母偷偷擦了眼泪,强笑着上前扶住杨柳施:“他愿意背你,你且让他背去。” “可知贤还小。” “小什么,过几年也该娶媳妇了不是?” 蔡母扶着杨柳施上了杨知贤的后背。 即便是杨知贤稳稳当当的站起来了,蔡母与孟知寥还是不敢松手,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扶着。 原本喜娘是要上前扶着的,被孟知寥给挡开了,回头对着她笑到:“你是喜娘,我却是月老派来专门成就柳施的姻缘的呢,还是我来合适。” 众人只当她这是玩笑话,笑着打趣两句就算了。 可杨柳施上了心。 仔细想来,正是她与薛直感情无望的时候她来到了自己身边,也正是孟知寥出现之后,她才能与薛直走到今日。 说不准当真是月老特意派她来的。 杨知贤到底年岁小,刚背出院门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蔡母想要说服他放杨柳施下来,若是半路摔了杨柳施就不好了,可杨知贤应是咬牙不肯放,用了全身力气将杨柳施送出门去。 门外看着的群众无一不是对杨知贤赞赏有加。 也纷纷羡慕杨家家风好,兄弟姐妹居然如此友爱,这样的家族肯定会兴旺下去。 杨清至听着,脸上顿时乐开了。 第47章 大婚 “我来吧。” 薛直见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大汗,赶紧上前想要将人接过去,却被杨知贤费力躲开了。 少年青涩的脸庞此刻因为用力涨得通红,双腿已经颤抖仍旧不肯将杨柳施放下。 “小弟,可以了。” “不,说好了背你,就得将你送到轿子上。” 杨知贤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一鼓作气的将杨柳施安稳送进了轿子,自己却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众人赶忙去扶他,他还在傻呵呵的笑着,见薛直看向他,这才板着脸道:“虽然我姐今日嫁给你了,但若是你日后敢欺负她,我杨知贤定然第一个不饶你。” 杨柳施在轿子里听着,泪水早已啪嗒啪嗒地往身上落。 薛直沉思片刻,竟是对着杨知贤深深鞠了一躬:“小舅子尽管放心,若是日后我负了柳施,我薛直任凭小舅子责罚!”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 还从未有哪家的新郎官在新娘娘家人跟前发下这种誓言,这样一看,薛直只怕是爱惨了杨柳施。 蔡母更是哭的需要有人扶着才能站稳,手帕上几乎能拧出水来。 孟知寥是杨柳施特意点名带着去将军府吃酒的,自然是跟在了轿子旁边。 唢呐声再次响起,整个街道跟着热闹起来,群众赶忙给队伍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接亲队伍这才缓缓离开了杨府。 杨府离着将军府不远,还在孟知寥能够坚持走到的范围内。 原本简洁冷硬的将军府因为喜事,各种看得到的物件上都沾染了红色,看着就十分喜庆。 薛鸣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圆领袍子笑呵呵的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欢喜的告诉所有人,日后他也有娘亲疼了,众人不忍心打趣他,只能符合着为他庆祝。 屋里的杨柳施听了,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知寥,你帮我把鸣儿寻来可好?薛直顾不上他,总得给他吃些东西才好。” 为了让她安心,孟知寥便拦下了这差事,去嘈杂的人群中将他寻了出来。 薛鸣人不大,却是个鬼灵精的,也不固定坐在一个位子上,各个桌子跑,即便是碰到了不认识的人也要甜甜的喊上一句“大伯”。 那人定会欢喜的应下,然后给他些零嘴吃。 被孟知寥寻出来时,薛鸣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大鸡腿。 “孟姨,你叫我做甚?” “你娘亲担心你吃不上东西,特意让我来寻你去吃点,倒是不想你居然吃了个肚皮滚圆。” 孟知寥瞧着他今日像个福娃娃,甚是可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可薛鸣极其怕痒,即便是孟知寥的手轻轻在他肚子上抚摸过去,他也痒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笑着往后躲。 “孟姨孟姨,快别痒我了,哈哈哈,受不了啦!” “你个小鬼灵精!” 孟知寥在他头上轻轻一点。 答应了杨柳施要将他带过去,又看到他已经吃饱了,倒是省了些力气。 不想薛鸣听说要去杨柳施那,却连连后退。 “不行,不行,父亲说了,若是我今日敢去娘亲屋里,就打折我的腿。” 孟知寥挑眉,没想到薛直为了过新婚之夜,居然连亲生儿子也吓唬上了。 “我们在你父亲进去之前悄悄过去就行了,不会被发现的。” “当真?” 薛鸣自然是想看看今日的杨柳施是什么模样,一听不会被发现,立即眼前一亮,央求着孟知寥将他带过去了。 一进屋,见杨柳施被蒙着头,薛鸣就气鼓鼓的插着腰站在了杨柳施跟前:“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娘亲的,居然把娘亲蒙住了,若是娘亲被憋出个好歹,我看你们怎么跟父亲交代!” 一众人被他护着杨柳施的模样给笑弯了腰,喜娘更是一甩帕子,翘着兰花指笑到:“将军夫 人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出嫁之前有弟弟护着,出嫁之后又有儿子护着,这以后呐,还会有将军护着,真是成了咱们女人里最幸福的啦!” 任凭谁听了这话都会高兴,杨柳施自然不例外。 即便是被盖子蒙着头,听她说话的语气也能知晓她此刻肯定是嘴角上扬的。 “借喜娘吉言了。” 随后,喜娘才给薛鸣解释了为什么要给杨柳施蒙着盖头。 听到是要让父亲来掀开,薛鸣立即不顾众人阻拦,跑到酒席上拉着薛直就往杨柳施的房间跑。 “鸣儿,今日是父亲大婚,不可胡闹!” 薛直一把将他提起抱在怀里,正巧见了薛鸣气鼓鼓的模样,忙轻拍他的后背问着:“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紧跟过来的孟知寥等人赶紧将事情给薛直说了,惹得一众宾客也跟着笑了起来。 “父亲你先不要笑了,赶快去将娘亲的盖头掀了,不然娘亲会闷坏了的!” “这……” “对啊对啊,薛大人还是先去掀了盖头吧。”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薛直只好无奈的去了婚房,帮着杨柳施将盖头给掀了。 看到盖头之下那绝美的容颜,薛直有一瞬间的愣神,仿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而已。 呆呆的对薛鸣说道:“鸣儿,你掐父亲一下,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 薛鸣抬头看了看高大的父亲,再看看掩唇偷笑的众人,小脚高高抬起又重重落在了薛直的脚上,疼的薛直赶紧后退一步。 “父亲,这次你可相信了?” 薛直想恨他又恨不起来,最后只能看着杨柳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起来。 “想不到咱们在战场上威武不凡、用兵如神的薛大将军也有今日这副模样,等回了军中,我一定要将此刻的场景说给所有人!” “哈哈,带上我一个!” 几个与薛直关系好的忍不住打趣几句,倒是让薛直放松下来。 “你们再敢多说,明日罚你们打扫马厩!” “别啊将军,今日可是大喜日子,罚我们多不好。” 几人顿时哭丧了脸,赶紧求饶,又是惹得屋内之人一片哄笑。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两人终于喝下了交杯酒,完成了除洞房之外的一切礼仪。 第48章 离开 面对薛鸣无辜又好奇大眼睛,薛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将他赶出去。 平时都是要将薛直哄睡之后才离开他房间的,今日他怎么可能先去关心这臭小子? 往旁边看了看温柔似水的杨柳施,薛直清清嗓子,终于没有将赶人的话说出来。 “父亲,你嗓子怎么了?可是渴了?鸣儿帮你倒水。” 薛鸣说着就去帮薛直倒了杯茶水,见杨柳施在一旁看着,立刻懂事的又为杨柳施倒了杯:“娘亲还没有吃东西,先喝点水吧,鸣儿这就让人去拿吃的来。” 一见薛鸣自己跑出去了,薛直顿时松了口气,而孟知寥也赶紧跟了上去,拦下了薛鸣的脚步。 “鸣儿,父亲和娘亲要睡觉了,你不能去打扰他们了知道吗?” 薛鸣奇怪的看着孟知寥,又看看紧闭房门的新房,顿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孟知寥只好赶紧把他抱起来,根据丫鬟的指引将他放到了房间,哄着他也躺在了床上。 “孟姨,为什么今日父亲不来哄我睡觉了?” “因为我们鸣儿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而且娘亲可是第一天来府上,父亲得保护娘亲才行。” 薛鸣眼珠子一转,立刻在床上坐了起来,扬起小拳头一脸的坚定。 “我是小男子汉,我也要去保护娘亲。” 这动作着实把孟知寥给吓了一跳。 这会儿只怕薛直与杨柳施已经开始自己的事情了,若是让薛鸣闯进去,那还得了? 赶紧强硬的将他重新按下,尽量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才说道:“鸣儿乖,你与父亲换着来,今日是父亲,明日是鸣儿,可好?” 不知道是想明白了孟知寥说的话还是困意袭来,薛鸣糊里糊涂的躺在床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孟知寥轻轻哼起自己会的为数不多的几首童谣,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总算是将人哄住了。 出了房门,丫鬟上前关上。 “该准备离开了。” 脑残一号的声音想起,孟知寥一个激灵。 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她却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 往前走了两步,又重新站稳,将丫鬟叫到跟前来交代着:“我就先走了,若是以后将军夫人问起来,你只说我回自己家去了,不必寻我,不管我在哪里都会为她和将军祈福的。” “是。” 孟知寥一步步走出将军府的大门,站在门外看着侍卫将大门缓缓关上,心中瞬间释然。 今日的夜空繁星璀璨,孟知寥已经许久未曾见过。 忽然其中一颗星星光芒逐渐放大。 将军府前的侍卫并未察觉,而是精神有些恍惚,等他们再回过神来时,刚刚还站在门外的孟知寥已经不知所踪。 几人只当是刚刚打盹的时间里,孟知寥已经离开了。 而此刻的孟知寥正站在系统空间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喂,不是又要将我关在这里吧?” 孟知寥有些绝望。 上次被关在这里已经是让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任务结束居然还要回来! “恭喜完成第一项任务,系统解锁进度增加10,当前解锁进度为10。” “解锁?” 孟知寥顿时高兴的挑起眉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半天等不来后文,便大声吼道:“好歹是进程增加了,连奖励也没有吗?就连小游戏都有通关奖励,你们不会这点都做不到吧?” 天上正在观察着这一切的月老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下云端去,好在一旁的红衣官将他扶住:“月老,您当心。” “这个臭丫头,当真是要气煞我也!” 若不是觉得有愧与她,月老怎么可能将系统交到她的手中? “月老,您看不如这样……” 红衣官在月老耳旁轻语几句,月老顿时 喜上眉梢,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那红衣官也献媚的笑着,拿起话筒来传讯。 “为响应孟小姐的要求,特为设奖——加快系统运算进程,以及基础信息资料包一份,请注意查收。” “好好。” 有东西就行,孟知寥自然不会在意到底东西是多是少。 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在意的。 “代价——改变下一任务地点。” 什么? 孟知寥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忽然悬空,骤然的失重感让她努力抓住旁边的“救命稻草”,有了安全感,孟知寥才猛地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一片挂着蜘蛛网的破旧屋顶。 僵硬的歪头看过去,一尊古朴的佛像正慈祥的看着远方。 除此之外,整个破庙里再无其他贵重物品。 孟知寥挣扎着要爬起来,才看到身侧居然有一女子,头发散乱的搭在地上、脸上,更是有稻草遮掩,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一身上好的纱裙也已破烂不堪。 “姑娘?” 孟知寥轻轻叫了一声,可对方并没有应答,她只好大着胆子上前,将她的头发给拨开。 这一看可是将孟知寥给吓了一跳,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这人虽然脸色已然成了青灰色,可模样却是与她一般无二! 再看她身上根本不知到底何处流出的大片血迹,更是将孟知寥吓得浑身哆嗦。 好在如今外面天气正好,让孟知寥还能感受到些许暖意。 忽然有鸟儿扑棱着飞了进来,似乎没想到里面会有人,一看到孟知寥顿时又是扑棱个不停,羽毛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这样一折腾,孟知寥也算是稍微缓和了些。 见这女子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而且眼看着这个时代正是暑热之时,时间长了定然会腐烂。 好歹与她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缘,她就做一次好事! 在破庙里寻了个趁手的工具,来到寺庙外的大树下便开始用力的挖了个一人大的坑,满头大汗的来到女子跟前,先是拜了一拜,嘴里又念叨着:“姑娘,我也是想让你入土为安,你就安心去吧,千万别来找我啊,我只是做好人好事的,不留名哈。” 说着,搓搓两手,鼓足勇气和力气抓住了女子的肩膀用力往外拖动。 第49章 任务开启 成功将女子放入坑中,又将土埋好之后,孟知寥特意为她竖了个无名碑,用破庙里捡来的木板做的,也算是个标志。 拍拍手站在破庙门口,孟知寥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林子,开始呼唤脑残一号。 “叮!” “亲,恭喜开启新任务,下面将由脑残一号为您介绍任务信息。” 这是系统更新之后的模式? 想到脑残一号那冰冷的声音与这活跃机械女声的对比,孟知寥忍不住笑出了声。 “憋住!” 脑残一号早已无语至极,要不是刚刚正在选择系统提示音的时候,孟知寥忽然被传送到这里,他为了赶紧将她拽到任务时空之中,怎么会匆忙选择了这么个东西? 要知道这个可是选择之后就无法更改的! “好好,我憋住!” 孟知寥嘴上答应的好听,可是脸上根本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脑残一号也懒得跟她计较下去,调出本次的任务信息后便开始给孟知寥介绍起来。 “现在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时代动乱,你要随时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若是在任务中身亡,系统自动回归月老手中,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上一次脑残一号可没有给出顾这样的提醒。 而孟知寥只需要扒拉出来对高中历史的些许印象也知晓这个时代,能活下去都是神! “本次任务目标是杜渐若与曾川隋,你的身份是杜渐若的庶妹杜慢执。” “靠!” 孟知寥气得怒骂一声! “当初说给我换任务地点,可没说居然让我去做个庶出女儿!在这种等级森严的朝代,让我怎么去撮合男女主?也不怕我提前死在这里啊!” 脑残一号赶紧将她的声音消掉些,免得让月老听到,顺便解释道:“刚刚红衣官没有说明,这次你的任务地点更改以及身份的改变,还给了我一个宝箱,只有遇到特殊时机才会触发,若是一直没有触发,则会在任务完成时触发。” 一听还有宝箱赠送,孟知寥这才消了气。 虽然不知道杜渐若在什么地方,但眼下还是得先下了山才行。 孟知寥一边走着,脑残一号已经又开始给她介绍起了这个朝代的基本信息,尤其是在生活条件方面。 得知自己的条件也算得上是这个朝代的中上游了,孟知寥也更是看透了,好歹月老还没坑她坑到底。 路上捡来的石子被她踢了一路,这一脚下去,石头顺着地势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孟知寥正要追上去再补一脚的时候,忽然一个老奴上前,泪眼婆娑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嘴里直喊“小姐,我的小姐呦!” 这是最近人贩子的新套路? 孟知寥想要挣脱,可她哪是常年做粗活的人的对手? 老奴抓着她的手纹丝不动,终于在其他人纷纷赶来时松开了孟知寥的胳膊。 “哎呦二小姐,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 老管家上前,饱经风霜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日未见的笑容来,弯腰为孟知寥示意了马车的方向:“这两日二小姐在山上一定受了不少苦,快随老奴回去跟老爷报喜吧。” 孟知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众人簇拥着上了马车。 山脚下的村民在众人刚来找人时就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看着,没想到居然还有幸一观这小姐的容貌。 等马车走后,众人正要议论一番,管事就过来骂了几句,他们这才匆匆散开。 一路颠簸,孟知寥还没在上一个任务中完全走出来,摇摇晃晃的几乎要睡着了,嘴里还呢喃了一句“柳施”。 好在马车动静大,将她的声音给遮住了。 傍晚,马车才稳稳停在了杜府侧门门口,老管家上前将孟知寥给唤了起来。 “二小姐,到家了。” 孟知寥坐在马车 里清醒了一会儿,总算是回到了已经来到魏晋时期的现实中。 提起裙子下了马车,立刻有仆人上前伺候着,不用她问,就已经将她带到了房间里梳洗一番。 在杨府还未享受过让婢女伺候的生活,没想到来到这生活水平下降了好几个等级的地方居然还能有这待遇。 第50章 初见杜渐若 “母亲放心,女儿一切都好,只是迷路时未曾寻到吃食,有些饿,昨日回来后已经吃过了,昨晚也休息的很好,劳母亲挂念,是女儿的不是。” 孟知寥微微福身,随后就顺势坐到了杜夫人身侧,轻轻帮她按摩起了肩膀。 杜夫人叹了口气,抬手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细嫩的手。 “走吧,咱们去吃些东西。” 或许是想让孟知寥将这几日没吃的东西都补回来,早饭时,杜夫人不停的给孟知寥夹菜,以至于不大会儿她的碗里就已经堆成了小山。 一旁的老嬷嬷蕙娘赶紧提醒:“夫人,知道您心疼二小姐,可您看,二小姐已经吃不下啦。” 杜夫人这才意识到杜慢执平日里饭量就小,赶紧要帮她夹点出来。 孟知寥赶紧护住了碗:“没事儿,我今天早上特别饿,这些能吃完。” 说完便笑着扒拉起了面前的饭菜。 杜夫人只当她是为了顾及她,才没有将饭菜夹出来,心中更是对这个女儿多了几分疼爱,连忙让人取了她自己舍不得喝的果茶来,给孟知寥泡上。 清甜的果香味儿直冲孟知寥的鼻腔,即便面前满是饭菜也掩盖不掉这股清香。 “好香。” “二小姐今日是个有口福的,平日里夫人可是都舍不得喝呢,快尝尝。” 原本要动手拿杯子的孟知寥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犹豫。 换成是别的茶水也就算了,这杜夫人自己珍藏的,她怎么也不能这么不识趣的给喝了啊。 可这果茶香气实在是诱人,就连现代那些冷饮店里放了许多调味的果茶也不能与之相比。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嘴里更是分泌出了不少口水。 杜夫人看她这副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实在可爱,亲自将茶杯放在了她面前:“快尝尝,一会儿若是笙儿来了,只怕要都给你抢了去。” 既然都这么说了,孟知寥赶紧将茶杯捧在了手里,倒是没忘先跟杜夫人道了声谢。 这样的德行让杜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说是庶出的女儿,可自小便是跟着她长大的,果然没长歪。 “好香!” 孟知寥刚刚放下茶杯,杜缓笙就来到了。 这丫头的声音就是极其甜美的类型,踏着阳光进来,孟知寥只觉仿佛是天地间的精灵来到了屋子里,整个房间都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明艳。 一身浅粉色一群随意又不是形状,其间点缀的几颗小珍珠更是让她多了几分俏皮。 刚坐下便依赖在杜夫人身上,脑袋磨蹭着杜夫人的肩膀,亲昵的说着:“娘亲,你给二姐姐什么好吃的啦,也给我一份呗?” 杜夫人无奈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你,只关心吃什么,也不知道哪家愿意娶你!” “没人娶,那我就一辈子待在娘亲身边,伺候娘亲。” “去去,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杜夫人瞪了她一眼,示意蕙娘给她也倒上了一杯果茶。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杜缓笙才得空看向孟知寥:“昨日就听闻大福叔找到二姐姐了,今日见姐姐没有外伤,我这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劳妹妹挂念了。” 孟知寥轻轻笑着,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些许,但这里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没摸清楚底细之前也不太过放肆。 至于刚刚说的大福叔,则是杜府的管家,曾对杜老爷有恩,这才一直留在杜府,担任管家,好在他也不是见利忘义的,多年来在杜府的事情上从未出过岔子。 “二姐姐可曾去探望过大姐姐了?” “还未曾得空过去。” “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吧。” 杜缓笙见状,一口喝完了茶水,惹得杜夫人连连皱眉,这么好的茶水被她一口下肚,只怕连个味道都没有尝出 来,真是可惜了。 而她却丝毫不在意的上前拉住了孟知寥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还开始抱怨着:“自从二姐姐走丢后,大姐姐就病的更厉害了,根本下不来床,即便是我去探望都被挡在了门口呢。” “都怪我,若是我不乱跑,也不会跑丢,更不会让大家如此担心。” 杜缓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拉着她快走几步直接冲进了杜渐若的院子里。 杜渐若的院子与她的性子相近,不同于其他女儿家喜爱花草,她反而是种了一片竹林在院子里。 外面的酷暑仿佛被这一片林子给隔绝开来,孟知寥进来后只感觉到了凉爽。 杜缓笙提着裙子开心的在木板铺成的小路上转圈:“大姐姐的院子里就是凉爽,若不是大姐姐怕打扰,我一定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两人说笑着,屋内杜渐若听到动静,已经派了跟前的大丫头书墨将两人请进去。 “呀,大姐姐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莫要累着了。” 杜渐若笑着摇摇头,对着孟知寥伸出手去。 孟知寥赶紧上前,将手搭在上面,依着她的动作坐在她旁边:“听闻大姐姐因为我的事情又病了几分,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过会儿去厨房给大姐姐炖些汤水,还请大姐姐不要嫌弃。” “不用麻烦了,我早饭已经吃了许多,这会儿确实是吃不下去了。” 孟知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书墨正要端出去的盘子,那饭菜还几乎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怎么就吃不下去了? 见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只怕是也没有胃口。 “别呀,大姐姐不吃我吃。” 杜缓笙笑呵呵的拉着孟知寥的胳膊说道:“二姐姐你莫要听大姐姐的,她就是不好意思吃,等你做了,保管她吃的比我还多。” 这屋子里幸亏还有杜缓笙能活跃一下气氛,不然孟知寥真是要被杜渐若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给憋死了。 几人说笑着,书墨再次凑了进来,在几人身前微微福身行礼,缓声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曾公子来了。” 上次有杜老爷回绝他的探望,这一次杜老爷不在,杜渐若便撑起身子让他进来了。 第51章 曾川隋拜访 孟知寥还只是在脑残一号的介绍中知晓这曾川隋打小就饱读诗书,今日一看,不仅是一身的书生气,更是生的浓眉大眼,身材健美,在这个男子都瘦弱不堪的时代,他绝对算得上是丰神俊朗。 他今日更是穿了一身宝绿色袍子,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束腰,上面挂着个羊脂白玉的虎纹玉佩,更显得整个人威风几分。 自打进门之后,曾川隋便面带笑意,孟知寥却注意到了他紧紧握住的手掌。 果然,表面上再淡定的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上次来,杜大人说杜大小姐身子不好,我也不便前来打扰,今日瞧着可是好些了?” “多谢曾公子惦记,确实好些了。” 杜渐若同曾川隋一般,面上看着淡定,可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她喜欢的人此刻正在关心着她,如何让她不激动? “好些了就好。”曾川隋又将目光放在了孟知寥身上:“听人说起二小姐被找了回来,我们也算是熟识,也该为二小姐办一场接风宴,还请二小姐不要拒绝。” “当然不会拒绝,是吧二姐?” 杜缓笙抢先一步说道,又悄悄凑到孟知寥身旁道:“曾府上有个厨子,做饭好吃的很,姐姐可千万别拒绝啊。” 说着,手上还对孟知寥做出了拜托的姿态。 这下孟知寥更是不能拒绝了,只好客气了几句,算是应下。 接风宴在两日后,到时会在曾府设下宴席,姐妹三人只管去就是了。 知晓订好了日子,等曾川隋提出告辞,杜缓笙就赶紧起身相送,只是这一送,也没再回来,只有书墨来报信说三小姐说要去买些衣裳回来,跟着曾公子一同出门了。 孟知寥也并未多想,直接去厨房给杜渐若准备汤水。 原身也是会做些饭菜的,但很少下厨,即便是下厨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里吃,今日见她又去厨房,厨子们也并未多理会,只是将她需要的东西给送过去而已。 在孟知寥眼花缭乱的手势中,一众厨子渐渐闻到了香味儿,就连门口困得打盹的小学徒也寻着味道找了过来。 眼巴巴的看着孟知寥的砂锅直流口水。 “二小姐,您的手艺真好,比我师父做出来的饭菜还香呢。” “那你就要多跟师父学着点,争取日后比他还厉害。” “嗯嗯。” 小学徒帮孟知寥扇火,将火候控制的很稳,也让孟知寥省了不少心。 到了午饭时间,厨子来准备午饭了,却只看到了吃的满嘴流油的小学徒,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而已。 “臭小子,在哪偷吃的好东西,不知道给师父留点吗?” 厨子上来踹了小学徒一脚,看着力气大,可踹在身上并不算疼。 小学徒也知晓厨子平日里疼他,笑嘻嘻的将碗里最后剩下的一口汤汁双手奉上:“刚刚二小姐给大小姐熬的汤,看我在一旁帮忙辛苦,就留了些给我。” 厨子本是不想跟徒儿争一口吃的,可那滋味实在是闹得他心痒难耐,端着碗就一口喝掉了。 入口的鲜香感刺激着厨子的神经,似乎将他所有的味蕾都打开了。 这样的体验感绝对是一个厨师最优秀的水平! “你确定这是二小姐做的?” “当然,我可是亲眼看着二小姐做的,我还给她烧火来着,二小姐夸了我好几次。” 小学徒刚说完,厨子就要往外冲,小学徒赶紧将他拉住:“师父,这就要准备午饭了,您去哪啊。” 厨子这才反应过来,只好按捺下心里的激动,重新回到灶台前,重复老一套的做饭步骤。 杜家一起吃饭的人不多,厨子也省心。 不大会儿,一桌子饭菜就已经摆放整齐。 看着安稳坐在饭桌旁的孟知寥,厨子欲言又止,见杜老爷看过来,赶紧又退下去了。 孟知寥这才将饭桌中央一直盖着盖子的砂锅打开,饭厅内顿时溢满了香味。 “这是什么?好香。” 杜缓笙迫不及待的瞪大眼睛看过去,见是没有见到过的菜色,立即高兴的眯起眼睛来:“怪不得刚刚张厨想留下,估摸着是研究出了新菜色,想跟爹爹讨赏呢。” “你个鬼灵精!” 杜夫人笑着瞪了她一眼,示意蕙娘为老爷和自己盛上一碗。 “这汤是二妹妹做的。” 杜渐若在书墨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饭厅,杜缓笙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见她安稳坐下后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桌子人均是诧异的看向孟知寥,倒是把孟知寥给看的不好意思了,赶紧催促着众人尝尝味道。 杜老爷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的滋味实在让他顾不上说话,连忙将一碗汤一勺一勺喝完了,还要催着蕙娘再给他盛点出来。 “慢儿这手艺见长啊,真是不错!” 杜老爷极少在众人跟前夸赞哪一个,就是怕姐妹几个不踏实了,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夸了一句。 他刚说完,杜缓笙的称赞就紧跟着说上了。 可惜她着急吃饭,根本来不及说个长句子,一句话都被她说的断断续续的,惹得几人笑个不停。 吃过饭,杜缓笙同杜老爷说起了接风宴的事情,杜老爷并未出声,只是神情略微凝重了些。 一看这事要黄,杜缓笙赶紧将杜渐若拉了出来。 杜老爷与杜夫人最宠爱的就是杜渐若,更多的就是因为她从小就身子弱,需要多注意才行。 果然,杜渐若一说自己也想出门散散心,两人立刻同意下来,但也提出了要求,便是三人不管在哪都要一起,决不能再走丢了。 杜缓笙赶紧戳了戳孟知寥的胳膊,眼神一直在她和杜夫人、杜老爷之间转悠。 孟知寥立马了解了:“父亲、母亲放心,这次女儿一定跟紧了姐妹,绝不会走丢了。” 有了杜老爷的金口,姐妹三人去吃接风宴的事情也就成了定局。 而这两日里,每日中午不管杜老爷在哪里,都会赶回来吃饭,为的就是孟知寥的那一个菜。 在这样的期盼中,接风宴眨眼就到了。 第52章 在找什么 这日清早,杜缓笙就穿了身桃粉色的裙装来了,发髻上还别了一朵粉玉髓的桃花簪子,显得整个人都娇俏几分。 “二姐姐,快些出来,咱们赶紧叫了大姐姐好一同去县令府了。” 杜缓笙的声音如同林间的百灵鸟般清脆悦耳,让人听着都觉得身心舒畅,忍不住嘴角上扬。 翠儿赶紧为孟知寥插上最后一支碧玉簪子,配着那一身鹅黄色交领裙装,一眼看去只觉像极了一朵迎春,在枝头悄然绽放,不与百花争艳,却又自称一景。 “走吧,去瞧瞧大姐姐收拾好了没。” 孟知寥直接上前挽住了杜缓笙的胳膊,却不料明显感觉到杜缓笙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这倒是让孟知寥诧异,难不成这三姐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亲近? 但这到底是一瞬间的事情,杜缓笙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甚至还反过来挽住了孟知寥的胳膊。 两人刚出了孟知寥的院门,杜渐若正好来到,一身浅绿色裙装倒是让这个夏季多了一丝清凉,仿若将她那一院子竹子都搬出来了一般。 其间点缀的丝丝银线以及绣上的精致玉兰花让这衣服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发髻间一朵白玉兰花与之呼应,更显几分书香气。 “既然都到了,便出发吧。” “好呀。” 杜缓笙扬起大大的笑脸跟在两人中间,一手挽了一个人,亲昵的不得了,马车也是只坐了一辆,有说有笑的便到了县令府门口。 几人来的早些,门口只停了两三马车而已。 管家识得几人是杜府的,赶忙殷勤伺候。 “几位小姐这边请。” 将三人安排好,管家特意说起:“公子知晓几位姑娘都是喜欢安静的,特意寻了这处地方给杜二小姐办了这接风宴,这个桌上也都是喜静的小姐们,若是您还有其他需要,只管让人去寻我。” “好。” 杜渐若应了一声,便安稳的坐在位子上,与孟知寥和杜缓笙说话,可杜缓笙自打进了县令府就四处打量着,心根本不在这里,随意应付杜渐若几句后就提出要去四处转转。 杜渐若自然是不放心她独自前去,便让孟知寥陪着,即便有什么事情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可杜缓笙明显不情愿。 “大姐姐,还是让二姐姐陪着你说说话吧,不然多无聊啊。” 杜渐若摇了摇头:“有书墨陪我,不必担忧,倒是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些,早点回来,不然一会儿饭菜上来,我可不等你们。” “晓得啦!” 杜缓笙笑着回应一句。 见孟知寥跟去已成定局,便赶紧拉着她一通离开了桌前,大步往院子走去,孟知寥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赶紧快走几步跟上了她。 本以为她是要去院子里看看花看看池塘,可她的心思仍旧不在这里。 “妹妹,你这是想找什么?” 杜缓笙一愣。 错愕的看向孟知寥。 平日里这个二姐姐可是最迟钝的一个,今日怎么这么聪明了? “二姐姐说什么呢,我只是想来这里到处看看而已,哪有找什么。” 见她笑容勉强,孟知寥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对方既然不想多说,她也不做那让人讨厌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在一旁,拿过桥上挂着的鱼食丢了些进去,逗弄池子里的锦鲤。 不大会儿,听着似乎有女子的说笑声渐渐靠近,孟知寥扭头看去,正巧见到了曾川隋与一众女子并肩而来的模样。 “咔咔” 孟知寥随着声音看去,杜缓笙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面上仍旧是笑着,又拿出了她大家小姐的姿态来。 “隋哥哥。” “是杜家三小姐和二小姐来了,怎么没瞧见大小姐?” 曾川隋还当是只有她们二人前来,心中有些失落。 杜缓笙可没想 回答他这个问题,倒是孟知寥“贴心”的回道:“大姐姐身子不好,但为了给曾公子面子,自然是随我们一起来了,只不过逛园子这体力活姐姐是陪不了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 曾川隋的脸上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连忙同身后的几位女子道别,说要前去招呼杜渐若一番。 可那群女子中终究是有人按捺不住了,直接上前拉住了曾川隋的胳膊,美眸虽然尽力做出了柔态,但仍旧留了几分嚣张跋扈在其中。 “当日将杜渐若气病的就是以她为首的几个小姐,今日只她前来了。” 脑残一号依然将自己准备好的情报同孟知寥说了起来:“这人名唤蒋甄,家里只她一个孩子,上下都宠着,平日里最喜为非作歹,直到遇见曾川隋后才有所收敛,只是喜欢曾川隋的人平时没少被她欺负,见到她也都是能躲就躲的。” “那蒋家与杜家的关系如何?” “算不得交好,但也不至于交恶,只是杜渐若一事之后,杜老爷才与蒋家不便,这会儿蒋老爷应当正为了生意的事情焦头烂额呢。” 脑残一号继续解释道。 有了这个信息,孟知寥对如何处理眼前的关系心里也有了底。 “曾哥哥,今日你可是府内的主人,若是你离开了,我们逛着也没意思啊,索性杜家大小姐又跑不了,等会儿再见也不迟嘛。” “这……” 曾川隋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在自己旁边说软话,一时间有些动摇了。 蒋甄赶紧歪头示意旁边几人。 曾川隋身边顿时围满了莺莺燕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孟知寥和杜缓笙被彻底挤到了外围,只能看到曾川隋的头而已。 “你们做什么围着隋哥哥,难不成还要左右他的想法吗?” 相比较之下,杜缓笙还是选择让曾川隋去探望杜渐若。 这一句话总算是将曾川隋在众人的糖衣中解救出来,挣脱女子们的包围,成功走在了队伍前面。 蒋甄狠狠瞪了眼杜缓笙,要在她身旁挤过去。 可平时看着没心机的杜缓笙也不是好欺负的,极快的伸出一只脚来,微微抬高,直接将她绊倒在地。 众人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不禁掩唇轻笑。 第53章 蒋甄的为难 杜缓笙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扶了起来,连忙道歉:“哎呦,蒋家姐姐向来是身娇体贵的,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了?快看看,可是哪里摔坏了吗?不行,若不然还是寻了府医来看看吧。” 曾川隋早已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好在还是知道男女有别,顾及到蒋甄的狼狈样子,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人群外问道:“蒋小姐怎样了?” “曾哥哥,我……” “隋哥哥,还是快快叫来府医给蒋家姐姐瞧一瞧吧,上次蒋家姐姐被我家大姐姐不小心轻轻碰了一下还喊痛许久,今日摔了一跤,只怕是哪里摔坏了呢。” 见杜缓笙居然拿这件事来说,蒋甄气不打一处来。 任凭谁看到那日的事情都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杜渐若,可让杜缓笙这么一说,事情被摆在台面上,反而是她下不来台了。 “还不快去找府医来瞧瞧?” 曾川隋哪里顾得上小姑娘家的拌嘴,赶紧让下人去寻人前来了。 蒋甄丢了面子,手上用了狠劲儿,一把推开了杜缓笙。 孟知寥生怕她跌在自己跟前,回去后自己还要负责她的伤势,赶紧将她稳稳扶住。 这让打算顺势跌倒的杜缓笙计划破灭,看向孟知寥的目光都带了不满。 一众人呼呼啦啦将蒋甄安排好后,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 孟知寥既然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少不了要在被曾川隋在众人跟前提了一句,又是引得一众人羡慕不已。 曾川隋对谁都好,可对谁都止于好的阶段,并未对谁有过特殊对待。 宴席上的菜色说不得出众,对杜家三姐妹来说更是味如嚼蜡,不知是不是吃了几日孟知寥做的饭菜的缘故。 见几人如此状态,同桌的女子不禁好奇:“杜大小姐,我瞧着你们怎么不怎么吃,难不成是不喜欢今日的菜色?” 这女子的声音算不上小,隔壁桌的曾川隋自然也听见了。 “若是不合杜家姐妹口味,只管说了,我让厨子再去做便是。” 这是要明摆着偏心杜家几个姐妹了。 在坐的宾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杜渐若放下筷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才道:“县令府上有极好的厨子,在这沛县谁人不知?我们姐妹几个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今日早上吃的多了些,一上午也不曾动过身子,并不觉饿,才吃少了些,倒是劳这位小姐惦记了。” 一句话解释了原因,有表示了感谢,那女子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掰扯,只能尴尬的笑着回应了一声“不谢”。 匆匆解决了午饭,众人便说着要回府了。 就在杜渐若三人也要告辞只是,曾川隋却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我知晓一处避暑胜地,不知几位姐妹可愿意与我一通前去欣赏?” 杜渐若刚刚熄灭的小心思顿时又重燃起来,望着曾川隋的眸子,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我倒是想去看看,大姐姐,咱们就去嘛。” 杜缓笙赶紧拉着杜渐若的胳膊说道,趁着自以为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还对着曾川隋笑了笑。 那媚眼含春的模样,孟知寥就是傻也能看出来她的心思了。 怪不得来了之后就不安生,这是想跟曾川隋多些接触啊,可惜了,这曾川隋可是杜渐若的,怎么也拍不到她杜缓笙的头上去。 “可父亲说让我们早些回去。” “哎呀,让二姐姐回去报个信就好了嘛。” 杜缓笙靠在杜渐若身上,娇滴滴的说着,那副可怜模样任谁都不忍心拒绝。 既然是有目标任务在场的时候,孟知寥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对男性目标任务有念想的人在而自己不在? 于是下意识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父亲也说过要我们三个不许分开,我想我还是跟着姐妹一起吧,不然许是又要给大家添麻烦了,至于报信的事情, 不如就让妹妹的婢女巧儿去吧,平日里这几个丫头就属她最激灵,回去后一定知道要怎么说。” 这下杜缓笙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但为了跟曾川隋一通出去,要她怎样都行,赶紧催着巧儿去报信了。 几人正要离开,原本在房内休息的蒋甄就提着裙子赶了过来,风风火火的将发型都弄乱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慵懒在其中。 那身宝蓝色裙子不仅衬得她皮肤黑了几度,更是因为没有选好绣花图案,降低了衣服的档次,即便那衣服料子极好,也没有人想多看几眼。 “你们去哪?” “蒋家姐姐刚刚摔得那么厉害,这会儿就能跑啦?” 杜缓笙忍不住说了一句,杜渐若赶紧将她拉到身后,避免与蒋甄正面冲突。 可蒋甄到底不是个善茬,即便没有帮手在身边,也丝毫不惧怕姐妹几个,撸起袖子就与杜缓笙迎面站好。 挺胸昂头是她“开始战斗”的标志性动作。 “呦呵,我当是哪里来了只家雀儿,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原来是杜家三小姐啊,怎么,这县令府的地盘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 “够了!” 杜渐若虽然是被她给气病的,可并不怕她。 面对她的张扬跋扈,自然也要担当起大姐的责任,保护妹妹不被欺负。 “上次蒋家小姐欺辱我,父亲便说要去为我讨个公道,我还当蒋家小姐心里是个明事理的,劝父亲等着你上门道歉,没想到蒋家小姐非但不承认错误,还如此对待我家妹妹,只怕这事儿我们也不能私下解决了。” “你什么意思。” 杜渐若的话说得底气十足,让蒋甄有一瞬间被她给吓住了。 上次带人“教育”杜渐若时,她还是那副软弱可欺的模样,怎么今日不过是说了杜缓笙几句,她反而硬气起来了? “我的意思蒋家小姐只需回去问问蒋老爷便是。” 曾川隋见杜渐若说的差不多了,才出面制止两人:“好了好了,都是一个县里住着的,又何须伤了和气?” 双方没有人理会,曾川隋继续做那个和事老:“蒋家小姐刚刚摔了一跤,不如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免得让蒋老爷担心。” 第54章 意外的伤 蒋甄的伤痛似乎是声控的,听到此话才突然发作。 脚下一扭就靠在了曾川隋身上。 即便是曾川隋不喜在杜渐若面前如此,面对受伤的女子,他也无法狠心将她推开。 “曾哥哥,你把我送回去吧,我刚刚摔得实在是狠了,自己回不去呀。” 杜渐若看向曾川隋的目光渐渐冷漠,心里的痛楚叫嚣着让她赶快离开这里,可她又实在是不想放弃同曾川隋游玩的时间,只好将头扭向一旁。 “这......” “蒋家小姐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蒋家连马车都没有,是让蒋小姐走着来的?” 孟知寥见几人都不出声,便主动上前一步说道。 顺便瞥了一眼蒋小姐身后跟着的婢女,怒喝一声:“大胆婢女,连自家小姐伤了都不知道搀扶着,日后我一定要亲自上门同蒋老爷说道说道此事!” 那婢女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给孟知寥不停的磕头。 哪里是她不上前扶着? 分明是蒋甄自己根本没伤,而且不许她上前搀扶。 蒋甄回头瞪了孟知寥一眼:“不过是杜府的一个小庶女,也配管教我的婢女?谁给你的胆子!” 说吧就要一巴掌打上去,好在曾川隋赶紧将她给拽了回去。 只是没料到蒋甄的地盘居然会这么稳,竟然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蒋小姐,既然马车就在这里,还是让婢女带你回去吧,免得惹人闲话。” 闲话? 蒋甄瞥了眼一旁的杜家三姐妹,即便是闲话也应当是一同出去游玩更有可能传出来吧! 更何况,在整个沛县,有哪家的女儿不想同曾川隋传个闲话? 在孟知寥的簇拥催促之下,蒋甄只好暂时上了马车,等回去了她再想办法让人去吧今日他们的出游破坏掉。 “曾哥哥咱们改日再见。” 曾川隋特意在马车内探出头来,对曾川隋摆了摆手,经过孟知寥几人时,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狠辣,吓得杜渐若后退一步,幸亏有孟知寥在一旁扶着。 送走了麻烦,几人成功上了两辆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了一处湖边。 曾川隋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游船,安排几人下了马车,转头又坐上了游船,上了中央的小岛上。 小岛不算大,周围是一圈平房,中间盖了一栋两层的小楼,二楼更是四周没有墙壁,只有一圈半人高的围栏,视野开阔。 其他地方便都是植物了。 白色的纱帘随着风轻轻漂浮,不知名的高大树木将整个小楼都遮挡住了,一片绿阴之下格外凉爽。 怪不得曾川隋说这里是避暑胜地。 “天呀,这里比姐姐的院子还要凉快许多,隋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好地方的呀?” 曾川隋笑笑,一边安排人送来茶水和零嘴,一边回道:“这里是县令府的地盘,没有县令的令牌,一般人是来不了这里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杜缓笙这样爱溜达的人也未曾寻到过这里。 几人是在宴席上吃饱了过来的,哪还吃得下去? 杜缓笙便同孟知寥坐在长椅上,身子趴在围栏边上,望着下面的湖水数鸭子。 杜渐若与曾川隋虽然中间隔了两个位子,可眉目之间已然将要说的话都说明白了。 “福实,去帮我将前几日得到的那幅画拿来。” “是。” 福实是曾川隋的随从,与他一同长大,对他的喜好更是了如指掌。 自然也知晓曾川隋对杜渐若的心思,不敢怠慢,赶紧前去取来了画作。 杜缓笙也连忙挤到两人中间,抓住了曾川隋的手就问这问那。 她是看不懂画作的,也只好问些门外汉的问题,不如杜渐若那般,真正做到了欣赏画作。 孟知寥一把将杜渐若拉到了曾川隋的另一侧,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些关于画 作上的景物问题,看似是为了换个方向看画作,其实是有意挤到了杜缓笙和曾川隋之间。 杜缓笙根本没想撒手,还以为孟知寥在察觉到阻力之后会自动放弃,谁想到孟知寥居然一把扯开了两人抓紧的手,顿时就气得直瞪眼。 “二姐姐!” “怎么啦?” 孟知寥“疑惑”的转头看着她火冒三丈的模样,心里欢呼雀跃,可脸蛋上还是要维持住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扯疼我了?” “扯?”孟知寥低头一看,可不是,那娇嫩的手腕上早已是一片红肿,赶紧将杜缓笙拉到了一旁:“哎呦,好妹妹,姐姐刚刚看画看得入迷,真的是不知道那是你,还以为是桌布呢,这才扯开了。” “好了好了。” 杜缓笙懒得计较,拧着眉头就要甩开孟知寥的手,谁料甩多大劲都甩不开,心中更是气愤。 “快点,咱们先下去涂些药膏,不然你这伤势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好呢。” 也不给杜缓笙反抗的机会,孟知寥直接拖着她就往外走,路上还在不停的安慰着:“放心吧,涂上药膏就不疼了昂。” 即便是看到了杜缓笙挣扎的动作,一众婢女小厮也只当做是她怕疼。 福实是自己下来的,见两人刚刚出了小楼,便将两人往游船上引:“杜家小姐们快请上船,咱们岛上没有准备这些药,还得回去涂了才行,少爷特意让我来送两位回去的。” “我。” “杜三小姐快别说了,咱们赶快回去上了药吧,不然你这伤势绝对轻易好不了。” 杜缓笙哪来得及说话?直接被两人给推到了游船上,看着小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杜缓笙的心也渐渐凉了。 有回县令府的功夫,两人早就回杜府了。 于是也没让人送回县令府,直接回了杜府,让人寻来伤药涂抹。 杜夫人一听说回来就找伤药,赶紧前来探望。 “这是怎么了?” “回母亲的话,都怪我不好。”孟知寥低着头,一抹眼睛眼泪就流了出来,抽抽鼻子继续道:“若不是我一心看画,也不会伤了妹妹的手。” 孟知寥说完就直接跪在了杜夫人身前,直言若是杜夫人不惩罚她,她就不起来了,那模样看的杜夫人都心疼。 第55章 被误会的眼泪 杜夫人随口说了个惩罚——照顾杜缓笙直到伤势好转。 这惩罚正和孟知寥的意啊。 赶紧回复杜夫人,自己一定会将杜缓笙照顾好,保管她伤势好了之后能胖二十斤! 杜缓笙可是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拼命摆动她已经裹满了纱布的手:“不不,我不要胖!” “瞧你这丫头,你姐姐这是要给你开小灶做好吃的呢,怎么还不领情?” 杜缓笙怎么会不知道孟知寥的意思,只是不喜欢让人常在自己院子里罢了。 所幸能多吃些美味,也算是抵消了她内心的不快。 杜夫人四处看了看,便又笑着问道:“怎么不见若儿?” “大姐姐在外玩儿的开心,似乎是不愿意回来呢。”杜缓笙嘴快,先一步满是醋味的说道。 “什么?” 知晓杜渐若的为人,杜夫人当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便将目光放在了孟知寥身上。 孟知寥只好赶紧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总算是让杜夫人安下心来,只是与那曾川隋在一起,杜夫人终究还是不喜。 见杜夫人还没有走的意思,杜缓笙就向她告起了蒋甄的状。 听到蒋甄的这饭做法,杜夫人气得一拍桌子,直接就去找杜老爷商量怎么给自家女儿找回场子来的事情了。 杜缓笙不喜孟知寥拆穿自己的话,对于孟知寥的示好也没有多少好脸色,让她蹭了一鼻子灰。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杜缓笙使小性子罢了,从她平时的性格来看,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反而是孟知寥吃了哑巴亏,只能自认倒霉。 “这杜缓笙与信息上给出的性格并不相符,你一定要小心,这样的人往往会做出系统无法预计到的行为。” 脑残一号通过这几日对杜缓笙的判断,好心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一个杜缓笙而已,还能拿我一个有系统bug的人怎么样?” “但我现在并未解锁能力,而且意外事件并不会触发宝箱,即便是触发了,也不一定保证里边就是新技能,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脑残一号有些着急:“你若是想死在这里可不要搭上我!” 原本孟知寥是知晓他担心自己,可后面的脑残一号的话实在是让她生气:“担心被我牵连,你只管走,让月老重新给我换个系统便是。” “你。” 孟知寥也不管系统发来的滋滋电流声,直接关了两人的对话通道,大踏步的回了房间,赌气似的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翠儿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在三小姐那里受了气。 这两日看着孟知寥比之前想开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容易生气,只好上前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用极小的声音为她打抱不平。 这番行为不仅没让孟知寥平静下来,反而一口气将被月老莫名其妙传送到各种朝代的不满、恐惧、慌乱等情绪全部哭了出来,惹得院子外面经过的婢女都要讨论一番,这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 事情传到了杜夫人耳朵里,杜夫人也只是叹了口气。 蕙娘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杜夫人只是愣了一下,让她继续给自己拆下珠钗。 半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缓缓说道:“到底是庶出的女儿,我若是对她们太过一样了,难免让她生出些别的心思来,这样让她明晓自己的身份地位,日后才能在婆家放正了身份。” 似乎只是这样说也无法让自己认同,杜夫人又道:“对吗,蕙娘?” “夫人做的一切自然是有道理的。” 有了蕙娘这样的一句话,杜夫人的心里就落了下来,又嘱咐人给刚回来的杜渐若送点饭菜过去,这才捧着一本书,只穿了一件中衣坐在窗边看着。 孟知寥的哭声到了半夜才结束,最后更是直接哭的没了力气,直接睡着了 。 是翠儿为她卸了珠钗洗了脸脱了衣裳盖上被子。 不然第二日起来,她不仅能收获两个核桃般的眼睛,还能说过风寒之症了。 饭桌上没看到孟知寥,众人心照不宣,就连回去晚的杜渐若也听说了,用过早饭就嘱咐书墨带了些孟知寥爱吃的,亲自给送过去。 “慢儿,今日早上瞧着你没来,听闻是身体不舒服,可也不能忘了吃早饭啊,我特意让人装了些你爱吃的,快来吃。” 杜渐若一边帮着书墨往桌上放饭菜一边说着。 孟知寥窝在床上,暗恨自己昨日没出息,今日这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只能从肿起来的缝隙中勉强看到外面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劳姐姐关心了,我,我一会儿再吃。” “一会儿若是不吃怎么办?” 杜渐若放下最后一盘菜,绕过翠儿来到孟知寥床前,直接拉开了床幔。 看到她的核桃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反而镇定自若的拉起她来,以至于孟知寥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平时就是如此。 哄着孟知寥将饭菜吃完,杜渐若还是不放心,又同她开导了几句。 孟知寥连忙说自己并不是因为杜缓笙的事情才那样,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酸痛不已,这才哭了那么长时间。 “好好,只要你能想开,怎么样都行。” 杜渐若细嫩的手指轻轻拍在孟知寥的手上,那副模样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对此,孟知寥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她自己想去了。 为了帮孟知寥更好的舒缓心结,杜渐若还特意将她叫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在竹林之中与她在棋盘上厮杀一番。 全身心的投入进一件事情之后,孟知寥心中的酸楚也少了许多。 一双核桃眼一笑起来更是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了,那模样惹得几人大笑不止。 为了自己的名声,杜缓笙还是带了些零嘴儿前来探望,见孟知寥居然能够同杜渐若厮杀如此长的时间,心中不免诧异。 她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 “二妹妹请看。” 杜渐若笑着示意孟知寥看向自己的白棋,原来她早已落入了杜渐若的圈套之中,输了。 第56章 宴请 孟知寥也不恼,笑着对杜渐若抱拳,道:“还是姐姐技高一筹,妹妹自认技不如人。” “你能有这样的棋艺已实属难得,平日里看你不喜言语,像个闷葫芦,没想到倒是个深藏不露的,若不是我这些年看的书比你多了些,只怕今日真的要输给你了。” 杜渐若笑着说完,才邀请杜缓笙坐下。 喊来书墨将棋盘收走,杜缓笙赶紧将带来的东西挨个放在桌面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孟知寥说起了闲话来。 孟知寥不得不佩服她的气度,也随意附和几句,索性她昨日哭起来本就不是因为她。 几人说着话,杜老爷就将杜渐若叫了过去,杜缓笙还想跟孟知寥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被孟知寥用眼睛不舒服作为借口逃走了。 翠儿见孟知寥回屋之后也只是坐在窗口发呆,忍不住问了句:“既然小姐回来也是无事,为何还是拒绝了三小姐?” 孟知寥让翠儿给自己拿了个湿帕子在眼睛上轻轻敷着,总算是缓解了些眼睛的酸胀感。 窗外的热气跑了进来,孟知寥赶紧催着翠儿将窗子给关上了,翠儿也懂事的站在一旁帮她轻轻用扇子扇风。 “我同她可没有什么说的,更何况所有人即便是妹妹也认为我昨晚的哭声都是因为她,但她今日还是若无其事的同我说笑,这样的人又何须应付?” 翠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 以前的二小姐可是从来不会放过与大小姐和三小姐的相处机会,今日这是怎么了? 见孟知寥不主动往下说,翠儿也不强迫,继续轻轻为她扇着风。 可惜没过多久,胳膊就酸痛了,扇的风也不如之前力道匀称。 好在孟知寥睡熟了,翠儿才悄悄喊了个人过来,将她替换下去休息会儿。 孟知寥只觉得睡梦之中闻到了一股狐臭味,捂住鼻子也难以躲避,生生被逼醒了。 “什么味儿!” 孟知寥翻了个身。 床边的婢女赶紧红着脸给孟知寥请安,身子不自觉的站得远了一些。 刚刚孟知寥闻到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已经尽量用了味道大的香薰熏过衣服,可即便如此也盖不住她一到夏天就浓烈的狐臭。 “翠儿呢?” “回小姐的话,翠儿姐刚刚才让奴婢替换一下她,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醒了。” 孟知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也不好意思直接明说此事,只能主动屏住呼吸,催着她将翠儿叫进来。 翠儿的胳膊刚有所缓和,一听孟知寥醒了,赶紧跑了进去。 打开门闻到屋里的味道就暗暗后悔,她怎么就忘了小花身上有狐臭的事情? 使劲拍了一下脑袋,翠儿又加快几步来到了孟知寥跟前,接过小花手里的扇子,让她出去了。 “这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大,赶紧想办法去掉这个味儿,不然晚上没法睡了。” 孟知寥说着,皱着眉头就出了门,站在门口想了半晌,只好又去了杜渐若院子里。 这会儿杜渐若已经同杜老爷说完话回来了。 一听说孟知寥又来了,赶紧让人奉上茶水。 见孟知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杜渐若也未曾说些什么。 倒是聊起了刚刚杜老爷同她说的事情。 “父亲既然单独叫了姐姐前去,定然是有我和三妹妹不能知道的道理,姐姐还是不要同我说了吧。” 孟知寥这一以退为进成功获取了杜渐若的信任。 只见杜渐若笑着在孟知寥手背上拍了两下,算是安抚:“你且放心,父亲叫我过去也只是这件事情主要在我而已,若是我答应下来,到时候也是与你们两个有关的。” “哦?” “你知道我之前是被谁气的生了病的,父亲为了替我讨个公道,处处与蒋家为难,逼的蒋家没有 了办法,便想以举办宴会为由头,给自己个台阶。” “姐姐是怎么想的?” 孟知寥即便心里有答案,还是先问了杜渐若的想法,毕竟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她。 “若是为了我家的安稳,二妹妹也要告诉我实际情况才好,具体要如何处理我自然会痛他人商量,我。” 一看孟知寥这样,杜渐若便不再多说其他事情。 可孟知寥懒得参和这些事情,硬是将事情都留给了杜渐若:“既然父亲是寻了姐姐去问答案的,姐姐定要好好思考了答案还回去才对得起父亲的信任。” “你也给我个参考看看,让我做个比较。” 孟知寥摇了摇头:“我的想法与姐姐自然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怎么敢扰乱姐姐的判断?” 于是孟知寥也不长坐,直接起身告辞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孟知寥才逃命似的大口喘着气。 好在翠儿已经将屋子里整理干净,没有了奇怪味道,孟知寥也瞧见院子里伺候的人似乎是换了几个。 “回小姐话,奴婢自作主张将其中几个婢女换掉了,若是小姐用着不习惯,奴婢这就让人将她们请回来。” “别。” 孟知寥赶紧拦住了她。 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些恶臭,怎么能重新将自己扔进那样的环境之中? “既然已经做了安排,那就按照安排走吧,至于特殊对待什么自然是不必的。” “是。” 翠儿领了孟知寥的命令就下去安排了,殊不知在翠儿离开之后,杜缓笙已经派人带走了她换下来的所有婢女,领到了院子里不仅不让干活儿,反而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刚开始几人还有所畏惧,不敢吃喝,几日过后,几人已经算计清楚了,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的任务也只有吃而已。 而此刻的杜府之内则是在忙碌着为蒋家的宴席邀请做准备。 虽然蒋家对外只说是为了让沛县的老爷夫人们能够有机会相聚一下,促进之间的关系。 可杜老爷针对蒋家这么长时间,他能依然将杜老爷叫去,说没有算计谁都不信。 杜渐若是同意前来这个宴席的,也为此做了些打扮。 第57章 帮助 依然是浅绿色裙装,可裙摆末端绣了许多夹杂了银色丝线的荷花,行走之间宛若步步生莲,美得很。 一身清冷的气质在出场的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已经站在了女人堆里的曾川隋。 孟知寥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歹是她的男主,怎么每次见面都是在这种情况下? 若是给他安排个海王的称呼只怕都跟不上他找女性友人的节奏。 “杜家姐妹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曾川隋赶紧挤开人群围了过来,可在他停下脚步的瞬间,就被人们再次给围住了,杜渐若几人更是因为拥挤的人群被踩了好己脚。 杜渐若仿佛没有痛感的人,双眼呆滞的看着曾川隋的方向,没有丝毫要找人帮忙的意思。 “大姐姐,抓住我的手。” 孟知寥大喊一声,生怕她在人流之中摔了,到时候的踩踏程度可根本没有人能预料的到。 好在杜渐若回神早,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曾川隋眸子里的光也在杜渐若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 孟知寥暗暗点头,看来着小子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这不是就知道要寻找杜渐若吗? 只要还有的救,她孟知寥就是扯也要把两人扯到一起。 正要往杜渐若的方向走去,就察觉人群忽然散开,孟知寥猝不及防失了重心,一下趴在了地上,眼前正是一双绣花鞋。 顺着绣花鞋抬头看去,香芋紫色的裙摆上绣着许多锦鲤图案,鱼儿嬉戏的样子被刻画的极其完美。 那裙摆之上,一双素手缓缓向她伸了过来,孟知寥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看过去。 是蒋甄! “杜家二妹妹快起来,可是摔疼了?” 孟知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蒋甄,要不是她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狠辣,她还真的要相信她这次是真心来给杜渐若道歉的了。 “多谢蒋姐姐帮扶,我没事。” “妹妹既然来到了蒋府,自然是要由我来接待的,若是妹妹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同我说就是。”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孟知寥还是随口应了下来,转身想去寻找杜渐若的身影时,对方早已不见了。 倒是有杜缓笙站在原地无聊的看着她,眼睛偶尔往一旁瞥一眼,生怕错过了曾川隋的身影。 “你可看到大姐姐了?” 杜缓笙懒懒的抬头,懒懒的摇头,似乎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无用。 知道曾川隋带着随从前来,杜缓笙才用力将膝盖在石板上磕了一下,膝盖上顿时流出了血来。 孟知寥被她疯狂的行为吓得一哆嗦,赶紧上前要将她扶起来。 如同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一般,也永远扶不起一个不想起的人。 孟知寥放弃后,曾川隋立刻上前,根本没费力气就将她给扶起来了。 府医前来查看状况,杜缓笙还使劲拉着曾川隋的胳膊不许她走。 孟知寥贴心的“一根一根”帮她掰开了手指,然后安慰着曾川隋:“放心吧,我们姐妹几个从小都是在不停的跌倒中爬起来的,早就习惯啦,倒是有一事得麻烦曾公子了。” “你且说。” “刚刚我是要隔着人群去找我姐姐的,但是后来被人群冲开,后来又与蒋家小姐还有你对话,这才更是失了姐姐的动静,请曾公子帮我找找姐姐去哪了,若是可以,自然最好将她直接叫过来。” “原来如此,杜二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将杜大小姐安安稳稳送到你跟前来。” 得到曾川隋的保证,孟知寥开心的坐在了杜缓笙跟前,一边帮她剥着荔枝,一边说起若是杜渐若能够与曾公子走到一起,那一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惜对情敌来说,他们两人走不到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坐在跟前的孟知 寥,杜缓笙是越看越生气,嘴里的果核也不觉赌气似的吐到了孟知寥身上。 “三小姐!” 翠儿忍不住喂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了。 “我家小姐好心给您剥荔枝吃,你若是不想吃只管说就是,又怎么需要这样侮辱人?” “呀,二姐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想事情想的入了迷,这才,都是我的错。” 看着杜缓笙开始表演说哭就哭的本事,孟知寥自觉这次是逃不掉了,只能让人先把客房的门给关上,免得有人经过,还以为是她惹得杜缓笙哭了。 “我看妹妹还是需要多休息会儿,我就先去寻点吃的,稍后给你带来昂。” 孟知寥说完,也不顾杜缓笙的反应,直接跑走了。 好在不大会儿就找到了正在与曾川隋说话的杜渐若,她也不上钱打扰,同脑残一号一起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可惜听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本着助人为乐的优良品质,孟知寥随手寻了个石头,对准杜渐若的方向就使劲儿砸了过去。 这个方向正好是杜渐若看不到而曾川隋能看到的,一见到石头飞来,曾川隋赶忙将杜渐若一把拉到身后,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了飞来的石头。 孟知寥这一下打的力气当真是不小,顿时疼的曾川隋龇牙咧嘴,好在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二妹妹?” 杜渐若一见是孟知寥出来,顿时瞪大了眼,再看旁边还拉着她的手的曾川隋,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免暗中嗔视她一眼,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孟知寥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男女相会,没有点卿卿我我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是同异性相处过的? “呀,是我错了,刚刚只是想随手投个石子玩儿,不想居然投到了曾少爷,都怪我,都怪我。” 曾川隋向来是不与女子计较的,即便后面火辣辣的疼着,仍旧能够保持那份得体的笑容,还安稳着孟知寥他并没有事情。 只是他的手,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开过杜渐若。 “曾公子。” 杜渐若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曾川隋的心顿时都要化了,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孟浪! 居然一直抓着人家的手没有放开,还是在人家妹妹的跟前! 第58章 直接回府 曾川隋赶忙松开了杜渐若的手,脸色有些不自然,身子也避嫌似的往旁边靠了靠。 好在孟知寥并不在意两人有多亲昵,反而是越亲近她心里越高兴,所以对此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二妹妹在这,怎么没瞧见三妹妹?” 孟知寥暗道:这场景若是让杜缓笙瞧见了,岂不是要扒了杜渐若的皮? 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三妹妹只怕刚刚摔惨了,这会儿动是动不了的,所以留在那里吃荔枝呢。” 说起荔枝,杜渐若又是脸色一红。 记得她去县令府吃饭时,曾经趁着孟知寥和杜缓笙不注意的时候,同曾川隋说起过没想吃荔枝了,可今年的荔枝不知为何尤其难寻。 今日来到宴席上就看到了荔枝,她心中欢喜的同时,也四处看了看,见只有她们跟前的小桌子上才有,心中便是一暖。 抬头望向曾川隋,一双美眸中尽是女儿家的羞涩与欢喜,那双向来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如大海上的波涛般汹涌,让曾川隋心中喜不自胜。 知晓她是在询问他荔枝的事情,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杜渐若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有这样体贴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 “你说二妹妹摔着了?” 杜渐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追问一句。 孟知寥不想让杜缓笙的事情耽搁了两人的交往,可既然被问起来,她也不得不说,只好道:“是摔了,刚刚有人将曾公子围起来后,咱们两个在人群中挤出来,也只是跑散了而已,可是三妹妹站在人群外面还是被挤倒了,腿上摔了个很大的伤口呢。” “什么?可曾找大夫看过了?” 孟知寥摇摇头。 “看三妹妹的样子不像是觉得这伤口有什么问题的,她也并未要求叫大夫前来,毕竟是在蒋府上,所以我才想来问问姐姐的意思。” 没错,若是换成其他人家也就罢了,今日是在蒋府上,不明白杜老爷是想与蒋府保持怎样的关系,杜渐若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于是便让书墨去给杜老爷传了个消息,自己则是与孟知寥一起去看杜缓笙的情况了。 蒋甄自然知道这边的一举一动,孟知寥两人回去时,蒋甄已经带着大夫来到了杜缓笙跟前,甚至大夫已经开好了药,让人帮她敷上了。 “原来是杜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只是不知这妹妹生着病,你们两位怎么没有在跟前守候?” 蒋甄一边为杜缓笙的遭遇同情拧眉,一边又用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杜渐若还想上前同她理论一番,孟知寥赶紧将人拦住,自己挺身而出:“你来的这么快,想必也是在现场了,怎么当时不知道把我妹妹扶起来,反而等她伤了才过来给她上药?” “你这是胡搅蛮缠!” “是不是胡搅蛮缠你自己心里清楚,当时你到底为什么不拉着她,不让她受伤也不用我说,何苦在这里跟我们装腔作势?” “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蒋甄本就是个暴脾气,根本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半句不好,能容忍孟知寥反驳一次已经是她的极限,再次听到这话,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对着孟知寥招呼了过去。 而蒋老爷和杜老爷进门就看到了她的这幅姿态。 而杜家姐妹三个,一个抱头要躲,一个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则是受了伤,靠在床边上。 剩下一个曾川隋赶紧上前点了点头,算是问候过了。 “住手!” 蒋老爷看得是心惊肉跳。 蒋甄是他的宝贝女儿,可是也不能因为她断送了整个蒋家的生路啊! 在这里,他虽然算得上是大户,可比起杜家来他只能望其项背,好不容易跟杜家有了缓和关系的机会,怎么能再被蒋甄给捣乱了? “爹?” 蒋甄诧异的转过头,心中疑惑,这会儿蒋老爷应当正在准备入座吃饭才对,怎么会来了这里? 而孟知寥则是闭着眼睛,一头钻到了杜老爷怀里,身子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父亲您快救救女儿和姐妹吧,蒋小姐实在是让人害怕,这才与她说了两句话,她就要撕了女儿啊!” 谁的孩子自己不心疼? 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即便是装样子也自然是要表现出来的。 “蒋老爷,今日这事,你们蒋府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绝不会放弃对蒋家的打压!” 说完便将三个女儿揽在身后,怒声道:“我们走!” 这下宴会没有了主角,蒋老爷哪还有心思办下去?头疼的让人去前面招呼几句,自己就去书房再重新想办法了。 好在蒋甄还知道体谅父母,知道做错了事情,便主动来到了书房承认错误。 蒋老爷无奈叹气,只好与她细细说起了其中利弊。 而孟知寥与杜老爷等人离开后,回到府中,杜老爷就生了好一通气,更是要直接让人去端了蒋家的铺子。 还好有个杜渐若是明事理的,赶紧将人拦住。 “父亲,若是让他们去了,咱们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难不成您真的想要与蒋家为敌?” 被拦下来,杜老爷就已经清醒过来,摆摆手让人出去,只留下了父女几个人。 “今日你们在蒋府受到的委屈,父亲一定给你们讨回来,别的地方不说,但在这个沛县,父亲敢说绝对能护你们周全!” “多谢父亲关心。” 三人道了谢,回头又细细讲述了一遍具体发生的事情,只是在杜缓笙到底是在人群中受的伤还是在人群外受伤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 杜老爷看了看还在争辩的杜缓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只好将杜缓笙自己留下,让孟知寥两人提前离开了。 关上房门,孟知寥追上了杜渐若的脚步。 “大姐姐,你当真喜欢那曾川隋?” “你。” 杜渐若没想到孟知寥能如此直接的问出这句话来,顿时羞的脸色通红。 第59章 先抓住男人的胃 “大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必瞒着我。”孟知寥对着杜渐若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倒是让杜渐若放松了许多,竟然也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喜欢。 “若是那曾川隋能够上门提亲,想来父亲也会同意的,若不然我替你去传个话?” “不!” 杜渐若赶紧将人拦住,这会儿她还不能确定曾川隋到底是不是对她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曾川隋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好。 孟知寥见她眸中出现落寞神色,赶紧安慰道:“都怪我非要提起这件事,姐姐莫要难过,咱们不想这件事便是了。” “你呀,在山上回来之后倒是机灵了许多。” “谢姐姐夸奖。” 杜渐若这话说的孟知寥出了一身冷汗,见她只是说个玩笑话,这才安心下来,笑着应和着。 府内没有准备几人的午饭,孟知寥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午饭,应是让已经吃过的杜夫人也重新坐在桌子前面跟着吃了些许。 吃过午饭,杜渐若拉着孟知寥躺在竹林的小床上感慨道:“曾公子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谁说的,我家姐姐天下第一好!” 孟知寥赶忙说道,思来想去,觉得杜渐若似乎是因为与曾川隋没有实质性进展才会有这种感慨,赶紧说道:“姐姐可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不过是个小女儿家,你怎的整日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杜渐若与孟知寥分享过自己的“秘密”后,总觉得与她亲近了许多,说话自然也更加随意了。 对此,孟知寥早已经想好了答案:“姐姐稀罕看些有名人士写的书,可我只喜欢看些市井百姓的爱情故事,房间里的话本子上整日都是写的这些东西,我看过之后自然就记住了。” “我看你啊,怕不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杜渐若瞧了她一眼,打趣一句后自己也平静下来,认真盘算起了她同曾川隋之间的关系。 或许孟知寥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她的厨艺实在是算不上好,更何况县令府里还有那个优秀的厨子在,她若是选择厨艺,还真是拿不出手。 见杜渐若考虑过后面上尽是沉思模样,孟知寥也能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赶紧道:“姐姐觉得我做的饭菜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 “那比起县令府的厨子呢?” 杜渐若一愣,豁然开朗,对啊,最棒的厨子可是在她的身边! 若是能够同孟知寥学上一点半点,她的厨艺定然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哪还用担心拿不出手? “二妹妹,我知道厨子的手艺向来是不外传的,可现在姐姐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知你可否指导姐姐一下?” 生怕孟知寥不同意似的,杜渐若赶紧补充上:“放心,姐姐定然不会白白将你的手艺学去,到时候姐姐这里的东西,你看得上的尽管拿。” 孟知寥被她这副真诚的模样逗得直笑。 且不说身为现代人的她根本不觉得这个手艺有什么不能传授给他人的,就说杜渐若好歹也是她的目标人物,她怎么可能不帮? “姐姐这话说的岂不是见外了?只要姐姐想学,妹妹定然倾囊相授。” 孟知寥的话一说,倒是让杜渐若愣住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细声询问着:“可你我虽说是姐妹,但到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曾公子又是所有女子心中的情郎,你有这样好的手艺,又何须帮我?” “可大姐姐喜欢他我又不喜欢他,为何不能帮大姐姐一把?” 孟知寥不解的说着。 要知道,曾川隋这样的中央空调,她可绝对不需要,甭管他长的多好,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之前不是还......” 后面 的话不用杜渐若说完,脑残一号就赶紧道:“之前的杜慢执也喜欢曾川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了。” “有这信息你不早说!” 孟知寥气得跳脚。 要不是她最近除了做饭没有做什么特别显眼的事情,说不定早就让人给发现破绽了。 “我以为这并不算重要,也就没有提起,更何况所有人都喜欢的男子,你自然也会有好感,我再提也没有必要。” 脑残一号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谁能想到孟知寥喜欢的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眼下,孟知寥还是找了个由头将杜渐若给糊弄过去。 “自从在山上走丢了之后,我便已经看开了,什么男人都是一样,只有真正对我好的,才应该是我要嫁的人,至于所有人都喜欢的又有什么重要?又不是她们嫁过去。” 这番话让杜渐若对这个二妹妹更是高看了几分。 以前到底还是她对二妹妹的了解不够多。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姐姐最是开心了,这样日后你同夫君也会过些舒心日子,姐姐也希望你能早日遇见你的如意郎君。” 孟知寥赶紧扭过脸去,轻轻推开杜渐若,举动里尽是小女儿的娇羞。 “姐姐说些什么,我还小呢,不着急。” 见杜渐若还要继续说,孟知寥赶忙将她拉到了厨房,让她直接做盘菜出来,知道她的不足之后也好帮着改正。 厨子甚少见到大小姐来厨房,赶忙低头拜见。 “我来的时候可不见你们这般模样,怎么,是我比不得大姐姐不成?” 孟知寥在厨房做饭,早已同这些厨子、帮厨、学徒打成一片,更是将手中的一些小妙招传授出去,引来众人的赞赏。 即便她这般说,众人也知晓她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让他们不要太过紧张,心中更是对孟知寥多了一分真心的尊重。 “二小姐说哪里话,大小姐身子弱,哪是常来厨房的人?我们不过是,不过是......” 那厨子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急的是满头大汗。 杜渐若赶紧笑道:“快别让他们这般着急了,不然以后的饭菜可都要你来承担了。” 孟知寥当即瞪大了眼,连连摆手,身子不停后退着:“这可不行!” 第60章 土豆丝 “好了好了,不过是与你们开几句玩笑罢了,瞧你们胆小的样子,快一边候着吧。” 孟知寥随意的挥了挥手,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拉着杜渐若来到放置各种蔬菜的位置,挨个向她介绍这些蔬菜都可以用来做什么。 那沉醉其中的模样在杜渐若看来仿若天上的仙女,闪闪发光。 “大姐姐!” 扭头见杜渐若还在对着自己发呆,孟知寥心中气急,直跺脚。 “可有听我说的?若是以后记不住,那菜的味道可就要减少几分了!” 杜渐若笑着点了点头:“你说了这般多,我的脑袋又不是毛笔,怎么记得下来?免不了日后还需要二妹妹多多指点了。” “哎,也是,既然这样,大姐姐你先做道菜,我也好看看到底是哪里需要改进。” “好。” 杜渐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就连那副柔弱的模样也能看出几分矜贵来。 因为担心袖子麻烦,孟知寥已经帮她把袖子给束了起来,做起事情也就利落多了。 案板上的蔬菜,杜渐若只选取了最简单的土豆。 这种简单又管饱的食材往往最容易被人们忽视,可有些菜色也正是因为加入了这些,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孟知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菜杜渐若选的不错。 可接着往后面看去,孟知寥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了。 杜渐若这哪里是切菜的速度,说她是绣花都太快了! 厨子更是在一旁看得手都要跟着快速动起来,若实在是不行倒不如让他来啊! 最后还是孟知寥率先忍不住了,上前就抢过了杜渐若的活计来:“大姐姐,这个刀工跟你做饭的手艺没太大关系,我来帮你切,你先去做别的吧。” “好。” 杜渐若也松了口气,她做饭时最担忧的就是切菜,别看没有一次切到过手,可每次都是不敢动。 灶膛里的火自然有小学徒帮忙,锅里的事情就要杜渐若亲自来了。 等她的油温刚好,孟知寥已经切好了土豆丝。 杜渐若有些笨拙的按照顺序将炒土豆丝做好,盛到盘中。 厨房里的烟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就连杜渐若自己也很是狼狈。 再看盘中的菜,虽然没糊,但是距离熟也差点火候。 孟知寥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表达自己的看法,只能先将人拉出了厨房。 谁料正碰到了前来的杜缓笙。 “呀,大姐姐和二姐姐这是在烧厨房吗?怎么这么大的油烟?”杜缓笙嫌弃的不得了,赶紧往后撤了几步,与两人拉开了距离。 低头看到一旁厨子端着的土豆丝,色泽鲜亮、切丝均匀,便要让人直接端走。 “三妹妹,这……” “大姐姐难不成是连个土豆丝都不愿意给我吃了吗?姐姐可是知道的,我向来最爱吃那土豆丝。” “姐姐,既然妹妹爱吃,就给她吧。” 孟知寥知晓杜缓笙现在看自己不顺眼,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便主动将这一盘一看就不怎么样的土豆丝给让了出去。 另一边杜缓笙还当自己是技高一筹,乐呵呵的带着婢女走了。 杜渐若总觉得这样不好,心中担忧。 她做饭的水平自己是知道的,只怕到时候杜缓笙吃出个好歹来,还要折腾一番。 “哎呀大姐姐快走吧,我交给你真正的炝土豆丝要怎么做。” 孟知寥赶紧将杜渐若在这件事情中拉出来,生怕她再多想一会儿就要去将杜缓笙手里的盘子给夺回来了。 “你就不怕因此遭受因果报应?” 脑残一号趁着孟知寥交给杜渐若快速切菜的方法时,突然出声。 “报应?要是有的话也应当落在杜缓笙身上,瞧她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偏还要做个好人样,只怕绿 茶那词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对于孟知寥的回答,脑残一号只有更多的担心:“可任务中的人和你要接受的报应程度并不相同,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为。” 这样的提醒虽说是好事,但却让孟知寥气的想骂人,手上一下没注意就一刀下去,鲜血流满了案板。 “快去叫大夫来!” 杜渐若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平日里总是个稳妥之人了,赶忙招呼着众人忙了起来。 厨房里脏乱,便赶紧拖着孟知寥去了房间里等候。 这点伤势对孟知寥来说算不上大伤,学做饭的时候没少伤到过手,眼前这都是小事儿而已,只是被杜渐若这样一烘托气氛,她才觉得手上疼了起来。 正巧大夫正在为杜夫人请平安脉,一听说孟知寥伤了,杜夫人也赶紧跟着来了。 见到那伤口,杜夫人的心都跟着跳的快了许多,眼眶里氤氲着雾气,催促大夫快些给她止血。 好在这次大夫并未将最是原始的金疮药拿出来给孟知寥洒上,不然这会儿孟知寥定要疼的嗷嗷叫了。 看着被包裹成了粽子一样的手指头,孟知寥重重叹了口气。 这伤口有碍她的发挥啊! 在众人的哄劝中,孟知寥心不甘情不愿的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叫了孟知寥前去厨房。 她不参与,不妨碍她指导杜渐若! 有厨子帮着切菜,孟知寥便一步一步交给她炒菜的步骤、调味料的用量等,虽说比杜渐若的法子复杂了很多,可菜还没有出过,味道就已经飘散了出来。 几人正要端起盘子来尝尝味道时,杜缓笙的婢女又来了。 “就是他们几个,赶紧抓起来!” 这个婢女平时在杜缓笙跟前算不上红人,这会儿也只有她没事做,便派了她前来捉人。 “你是什么人,上来就要抓他们,可知这里是杜府,不是你一个小小婢女能胡作非为的!” “若是我瞧的没错,应当是三妹妹手下的人吧?” 杜渐若的眼力好,一下说出了她的来处,那婢女反而更加嚣张:“还是有人有些眼力价的,咱们三小姐昨日就是吃了这厨子做的土豆丝才倒在床上痛苦不已,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今日一定要处置了这厨子!” 第61章 算计 “三妹妹怎么了?” 杜渐若赶紧问道。 昨日的土豆丝可是她做的,若是杜缓笙出了什么问题,她也难逃其咎。 “大小姐还关心三小姐的情况呢?”婢女嗤笑一声,脸上尽是嘲讽之态:“若是真的关心,昨日怎么不拦着三小姐?” “啪!” 孟知寥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纷纷看向那名婢女。 见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孟知寥,嘴里还在叫嚣着让人将孟知寥抓起来,疯狂的模样像极了市井泼妇,实在是有失杜府颜面。 “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哪里容得你大呼小叫!还不给我把她关到柴房里去,等三小姐没事儿了,再行处置!” 刚刚还半点动作没有的下人一听这话,争抢着就把人给拖到了柴房里去。 杜渐若担忧杜缓笙的情况,提起裙子就往杜缓笙的院子里跑,书墨跟在后边也是担忧:“大小姐,您身子不好,慢些走,三小姐那里有大夫在呢,没事儿的。” 孟知寥也皱着眉头跟在一旁,不停地向脑残一号询问杜缓笙的真实情况,得知她还能活到五十多岁,孟知寥也放心了。 “你如果真的担心报应,当时便不该让她拿走那盘土豆丝,平白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脑残一号抓住说教的机会就忍不住提点一番。 “你懂什么,有能整她的机会放着不用,我得后悔死。” “即便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可以?” “这个再说。”孟知寥心虚地切断了同他的对话,快走几步跟在杜渐若身后。 快进杜缓笙的院子了,孟知寥忽然瞧见树后闪过一道人影,赶紧悄悄的让翠儿跟过去看看是谁,自己则是进了杜缓笙的房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孟知寥皱着眉头闻了闻。 上次任务获得的医术能力是没有了,但她自己在过程中学到的可没忘,这屋子里的药味来看,只不过是为杜缓笙补身子的罢了。 “三妹妹,你如何了?” 看着床上杜缓笙痛苦的样子,杜渐若的眼泪不停往下掉:“都怪我,都怪我。” 杜夫人心疼她,赶紧让惠娘将她扶了起来,坐在一旁,轻轻帮她拍打后背顺顺气。 “你莫要着急,大夫刚刚来过,也开了药了,过不了多久笙儿就会没事,你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 杜渐若知道杜缓笙没事儿,再看她躺在床上的样子事便是破洞百出了。 正要上前拆穿,就听杜缓笙极其“艰难”地说道:“大姐姐和二姐姐那日都在,二姐姐又是极其会做饭的,肯定知道那土豆有问题,为何还要让我带回来吃了?” 如此说着,杜缓笙的眼泪就不停往下掉:“平日里姐妹几个相处,我还以为姐姐们是疼我,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好孩子,你不要这般说,姐姐们……” 杜夫人见她说得离谱,心中痛苦的同时也免不得安抚几句。 孟知寥不等杜夫人说完话,直接面对着杜夫人跪下去了,着实把杜夫人吓了一跳:“慢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母亲,都是女儿不好,昨日大姐是阻止了三妹妹的,可女儿见三妹妹大有不让她拿走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架势,这才让三妹妹拿走了,想着妹妹第一口就知道土豆是生的,怎么还会吃下去?” 杜夫人赶紧接着再次问道:“你说那土豆是生的?你可确定?” “母亲是尝过女儿做的饭菜的,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做出那般好吃的饭菜来?若是母亲不信,大可去问问厨房里的任何一个人。” 见孟知寥如此肯定,杜夫人便派惠娘去找了厨子过来。 床上的杜缓笙脸色一变,赶紧做出痛苦模样,吓得杜夫人又将大夫叫了回来。 大夫正在给杜缓笙把脉,得到她的指示, 便对杜夫人道:“夫人,还请几位出去一下,人多杂乱,我担心会影响了判断。” “好好,我们这就出去,你快帮笙儿看看。” 杜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着。 出了门,杜夫人收敛了悲痛,看向匆忙赶来的厨子,杜夫人问出的问题,厨子的回答皆与孟知寥相同,但还是说出了孟知寥阻拦她说出的事情:“那土豆丝是大小姐做的,我们在一旁看着,不可能有问题。” “你说是大小姐做的?” 杜夫人看向杜渐若,杜渐若赶忙来到跟前,点头道:“回母亲的话,确实是女儿做的。” 回想到刚刚杜渐若一进来就说怪自己的事情,杜夫人也反应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杜夫人自然也相信杜渐若不可能做得出害亲妹妹的事情。 “好了,我看笙儿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若儿你不要想太多,身体重要。” “谢母亲。” 嘴上这么说着,杜渐若还是担忧着杜缓笙的情况,看着大夫出来,便赶紧上前询问具体情况。 “夫人,小姐,三小姐并没有多大事了,只是这身体之后还是不要吃土豆的好,不然还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之前三妹妹并未出现过不能吃土豆的情况。” “大小姐,这种情况是常有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能吃这种东西,只要多注意些就好了。” 大夫也是说的个模棱两可,孟知寥心中明了,不过是杜缓笙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既然不能吃土豆了,她偏就要做些土豆出来,馋死她! “既然如此,以后注意就是了。” 杜夫人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直接走出了院子,又忍不住回头嘱咐一声:“你们也快些回去,不要耽搁了笙儿休息,既然笙儿病了,就让她在家休息一个月吧,不要出门了。” 听到这话,孟知寥也明白过来,杜夫人这是想到背后缘由了,变着法的软禁她呢。 杜渐若还想再关心杜缓笙一番,被孟知寥强拉硬拽拖回了院子里。 “大姐姐怎么还要在那?母亲都想明白了你怎么还看不透?” 第62章 杜渐若的态度 “你这话是何意?” 杜渐若仍旧不解,坐在桌边,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的意思是三妹妹根本就没病,她现在的样子都是装的。”孟知寥只好将自己发现的一切原原本本给杜渐若说了一遍,可杜渐若仍旧是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姐姐还是不肯相信,那我也不便多说,先走一步,姐姐也好好休息吧。” 孟知寥心里有些不悦,转身就出去了,紧随而来的翠儿正要说话就见她气冲冲的离开,忙要跟上去。 杜渐若却将人叫住了。 “刚刚你怎么没有同二小姐一起去院内?我记得你是跟在后面的才对。” “回大小姐话,奴婢是得了二小姐的命令,跟踪一个人去了。” 翠儿知道孟知寥在山上回来之后对杜渐若尤其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秘密而言的好,因此毫不避讳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那个黑色人影在杜缓笙的院子里离开之后,一路熟练的去了后门,也是杜缓笙院子里的一个嬷嬷将人给送走的。 好在她在两人的对话中还得到了另外的信息。 “是什么?” “二小姐走失的那日,这名男子也去了山上,而且是奉了三小姐的命令去的,而近日二小姐叫他过去正是为了询问他为何二小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什么!” 只有杜缓笙欺骗自己这件事情也就算了,没想到杜缓笙居然还同杜慢执的失踪有关系! 杜渐若惊讶的站起来,又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凳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翠儿还等着回孟知寥的消息,赶紧告辞去追孟知寥了。 与杜渐若不一样,孟知寥一听这话就知道,害死杜慢执的一定是杜缓笙。 她今日询问那名男子,肯定是那男子在事情结束后来跟她报过信,既然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孟知寥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泛出一抹凶狠的光。 脑残一号察觉到孟知寥心情的异变,赶紧再次提醒她因果报应一事,更何况,若是没有杜缓笙的作为,她怎么可能成功混进杜府? “按照你的说法,我反而应该感谢她了?”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边不要管我,我一定要让杜缓笙付出代价!”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些绿茶,想当年,她被这些绿茶坏了多少好事?这一世既然被她给碰上了,一定要手撕了她的伪善面具。 脑残一号检测到孟知寥的愤怒值越来越高,自动选择了避让。 毕竟他现在可还不是个完整的系统。 第二日一早,杜渐若就亲自来了孟知寥的院子里,像是要给孟知寥道歉,可又绝口不提,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大姐姐若是没事就回吧,我也是受了伤的人,母亲说要多休息才行。” 孟知寥还生着气,也不愿给她好脸色瞧。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杜渐若便放下身段,同孟知寥认了错:“昨日是姐姐不对,昨晚我也想明白了,现在咱们三个再不是之前的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日后有所提防便是。” “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孟知寥有些不敢相信。 这平日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小姐,今日怎么这么痛快?正常情况下怎么也得郁闷些日子才对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诧异,杜渐若小笑道:“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大姐姐,我可没有表面上看去那般柔弱,若是真的欺负到了我头上,我也是会反击的。” 看着这样的杜渐若,孟知寥愣住了。 如果说以前的杜渐若是阴天,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晴天了。 “我为昨日的事情同你道歉,不知二妹妹可愿意原谅我?” 杜渐若轻轻拉起孟知寥的手,眼里 的期待让孟知寥根本无法拒绝她,只好点了点头,将手抽出来后掩饰性的端起茶杯,看着落在杯底的茶叶,半天不肯说话。 “既然是原谅了我,那可否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见孟知寥看向自己,杜渐若一手托着茶杯,一手在杯沿上画圈,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你不喜欢曾公子了,这个我勉强可以相信,但你说的姐妹之情,出了三妹妹这件事后,我也不得不怀疑。” “姐姐想的没错。” 孟知寥放下了杯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杯底的茶叶,神色有些释然又有些悲痛,看得杜渐若都觉得揪心。 前两日还好好的二妹妹,怎么今日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自小没了娘亲,跟在母亲跟前,同姐姐妹妹一起长大,学了其他家族中庶出女子不能学的东西,得到了她们得不到的待遇,我都记在心里,只想着有一日能够报答母亲和姐姐、妹妹,所以才会一心帮姐姐得到想要的人。” 这番话被孟知寥说的满心情愫,甚至连呼吸都拿捏得当,让杜渐若一下就信了。 郑重的看着孟知寥,杜渐若缓缓说道:“只要妹妹愿意,我永远是你的亲姐姐。” 孟知寥依然是点了点头,似乎是不在乎,似乎又是为了掩饰在乎。 两姐妹休息了两日,便趁着一个天气凉爽,不见太阳的日子出去逛街。 街上来来往往尽是行人,可人们的穿着打扮均是朴素,两人的一身装扮在众人之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但凡是路过的地方,行人无不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他们背朝黄土面朝天,整日里风吹日晒,皮肤粗糙不已,可两姐妹的脸蛋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让人羡慕不已。 尤其是那些还尚未成婚的男子,更是一下看直了眼。 “姐姐,我就说了咱们换个衣服再出来的,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咱们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杜渐若笑着帮她站好,又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笑道:“你呀,就是缺乏自信,我们的东西不偷不抢,为何不能穿在身上?” 就在孟知寥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裙子。 第63章 事后惩罚 “姐姐,给我点吃的吧。” 不过三四岁的孩童,可身材瘦小的仿佛一两岁。 一双大眼睛明亮透彻,小小的脸上早已脏的看不清模样了。 孟知寥赶紧蹲下身子查看她的状态,确认她并无外伤之后才问起:“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娘和爹呢?” “娘睡着了,爹陪着娘睡呢,我饿,就自己出来了。” 小孩子又抓着孟知寥的裙子轻轻晃了两下,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孟知寥都心疼:“姐姐,给我点吃的吧。” “好好,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买去。” 正巧旁边有个馄饨摊子,孟知寥直接要了三碗馄饨,一碗少些,当场喂给孩子吃了,另外两碗则是让老板派了个小伙计,跟着她们和小孩来到了城内的一处老宅里。 这处宅院原本住的是个平民,因为家里贫穷,在外出找东西吃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人家的一锅白面馒头,没钱赔偿,生生被打死了,这宅子也就成了荒宅。 有乞丐发现这样的宅子便住了进来,渐渐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个乞丐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眼前的孩子也是在这里出生的。 “爹和娘就在里边的屋子里。” 小孩拉着孟知寥的裙子往屋内跑去,所有的乞丐都看着他的身影,更是毫不客气的将目光放在了孟知寥和杜渐若身上。 “二妹妹,若不然,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杜渐若虽然好心肠,但对于这样邋遢脏乱的地方还是忍不住厌恶。 拉着孟知寥就来到了院子里等候。 虽说屋檐下也躺着几个乞丐,但比起屋内的拥挤,已经让杜渐若舒服很多了。 “啊!” 屋内传出来的尖叫再次引起了两姐妹的注意。 这下也顾不得杂乱了,两人赶快提起裙子跑了过去,刚刚随着孩子进去送馄饨的小伙计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馄饨被撒了一地,碗也碎了。 几个乞丐正争先恐后的抢着洒在地上的馄饨。 孩子跪在一对闭眼躺着的夫妻身侧,晃动着他们已经僵硬的身体,不停的喊着“爹娘”。 孟知寥和杜渐若知道,这两人已经死了。 孩子以为他们只是睡了,却不知这是永远的离开。 “大姐姐。” 孟知寥只是喊了一声,杜渐若便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主动上前拉起了孩子的小手,轻轻安抚着:“好孩子,不要打扰爸爸妈妈,跟姐姐回去怎么样?” 孩子有些犹疑,孟知寥便在旁补充道:“姐姐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哦。” “要给爹娘吃。” 听到这话,孟知寥又是鼻间一酸,落下了眼泪。 抱起还在,两人快步回了杜府。 杜府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孩子,尤其是帮他洗干净后那可爱的脸蛋,更是吸引了几乎所有的婢女、小厮。 就连杜夫人和蕙娘也忍不住前来,听说了他的身世之后更是心疼,直接将他抱在了身边养着。 杜大人只是喝着茶开始叹气。 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他们今日救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无饿死的人。 孟知寥见天给他做些吃食,杜渐若练手的饭菜也全被他给吃了个干净。 这日,已经有了新名字——杜安安的孩子正在厨房里陪着杜渐若,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刚出锅的拔丝苹果,口水流的脸上都是。 蕙娘正巧来厨房给杜夫人那些吃的,眼见着杜安安又吃上了,赶紧将他拉到一旁,拧眉道:“虽说咱们府内不是缺这孩子一口吃的,可他之前挨饿惯了,若是猛然让他吃这么多,肯定是受不了的。” 几人这才想起来,这几天杜安安吃的确实是太多了。 拿过剩下的拔丝苹果,孟知寥放在了蕙娘的食盒里,笑着说起:“还是蕙娘懂得多,我们只是 瞧着他想吃就给了,哪里想到这般多?正巧这拔丝苹果好吃的很,快拿去给母亲尝尝吧。” 说着又凑到了蕙娘跟前,小声道:“这可是大姐姐亲手做的,让母亲尝尝味道。” “呀,当真?” 蕙娘也知道杜渐若的水平到底怎么样,能让孟知寥拿到杜夫人跟前的一定是好的,于是便赶紧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拉着杜安安去找杜夫人了。 杜渐若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转过身后目光再次放在了案板之上。 “二妹妹,明日就是县令府举办的诗会了,你说我带些什么吃食比较合适?” 这种小辈们联手举办的诗会算不上隆重,虽说主家会准备些东西,但多数还是自己带去的。 能够带出去的,当属寿司第一! 孟知寥脑袋里闪现出这个想法之后,便赶紧让人取来了米饭,开始制作。 好在有了前面的厨艺训练,杜渐若又本来就是个心灵手巧的,在孟知寥的指导下,第一次做就已经成功了。 没有海苔,孟知寥只能做了饭团出来。 一个个白胖胖的饭团被摆在青色盘子中,点缀些胡萝卜丁在上面,更是多了几分可爱。 晚饭时杜渐若亲自将饭团端了上去,果然得到了众人一致好评。 杜老爷看着饭团,忽然想起在行商时若是能够带些这种吃食也能换个口味,倒是不错。 可惜到底是不如饼子耐放。 “父亲,女儿想给三妹妹送些过去。” 杜渐若提起杜缓笙,让杜家所有人的脸都沉了下来,再没刚刚说笑的气氛。 杜夫人更是心中酸涩,耐心教育许久的孩子,居然对亲生姐妹下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让蕙娘送去吧。” 杜大人直接挥了挥手,蕙娘赶紧上前,将桌面上的饭团撤走,放在食盒中,挎在胳膊上去了杜缓笙的院子。 可直到一众人吃完了饭,蕙娘仍旧没有回来。 杜夫人惦记着,一边同杜渐若姐妹两人说着话,一边让人催促。 那人却道蕙娘说是身体不舒服,早些休息了,还请夫人饶她一次。 蕙娘是杜夫人的陪嫁丫头,杜夫人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出了事,二话不说就往蕙娘的住处走去。 慧娘并没有想到杜夫人居然会亲自前来,听到婢女传信,一时间更是吓得忘了要遮掩的伤势,赶紧出门迎接。 “让夫人前来,是我的不是,还请夫人……” 慧娘的话还没说完,杜夫人就已经注意到了她高高肿起来的脸颊,心疼的抚摸过去。 虽然只是轻轻掠过,可慧娘还是疼的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 “这是怎么弄的?” 杜夫人心疼极了,对于她来说,慧娘不仅仅是陪嫁丫头,更是她的知心人,从始至终都一心为她,一直陪伴着的人。 慧娘还想再遮掩一番,但减杜夫人已经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便也不再遮掩,直接说到:“三小姐说我送去的都是别人吃剩了才给她的,她不稀罕,说我看不起她,我便说起是想着她没去前面吃饭,想让她也尝尝才拿来的,并不是吃剩下才给她的,可三小姐不信,就打了我。” 这一番话可是将杜夫人更是气得不得了,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就晕倒在了孟知寥怀里。 “夫人!” 慧娘赶紧扑过去看着,杜渐若也赶忙让人找来了府医给杜夫人瞧瞧。 看过之后,府医也只是说是怒火攻心才会晕倒,只要喝点汤药就好了。 也多亏了平日里杜夫人养尊处优,身子没什么大毛病,不然今日说不准是要落下病根的。 而杜缓笙听闻此事之后,不仅不前去探望,反而还想多开些,生怕杜夫人将这件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 最后,杜老爷还是如她所愿将她叫去了书 房。 多日不曾出过院子,即便是在府里转转,杜缓笙都觉得心情愉悦。 只是这份愉悦在她进门,看到屋内坐着的杜渐若和孟知寥时就被打破了。 “女儿见过爹爹。” “哼,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杜缓笙头皮一麻。 在她印象中,还从未碰到过杜老爷生气到这般模样的时候,这次也真是被吓了一跳,看着杜老爷,半天不敢说话。 “杜缓笙,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错吗?” 杜渐若气的直接喊了她的名字,那双眸子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更多的则是悔恨。 若是她能早日发现杜缓笙有那些歹毒的心思,她一定早日进行说教,让她还有迷途知返的余地。 可她今日能将母亲气晕,只怕是改过自新,也会在母亲心中留下一道坎了。 “大姐姐的话说得好笑,怎么,我在我的院子里还招惹到你们了?那土豆的事情你们实在不愿意承认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儿又要忘我身上泼脏水了吗?” “混账!” 杜老爷听着她的语气就气愤不已,直接将身边的靠垫对着她狠狠砸了过去。 那靠垫摔在杜渐若的脸上,又滑落到了地上。 “当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跟你姐姐如此态度说话,今日我非要好好管教你一番不可!”杜老爷说着就让人拿来了家法。 看着那足足成人手臂粗的棍子,孟知寥都觉得屁股疼。 “若是你今日能够成功将她在杜老爷手里救下来,会免去日后一个业障。” 脑残一号将系统任务提示说给孟知寥,可惜在孟知寥看来还是出气最为重要,根本不看选项,直接取消。 屋外的凉风一阵阵刮进屋里,消散了些热气,可杜缓笙嗷嗷的惨叫声却仍旧让人觉得烦躁不已。 “父亲,若是继续打下去只怕要将三妹妹打坏了。” 杜渐若适时提醒道。 她到底是看不惯亲生姐妹受伤的,而杜老爷也正是缺少这样一个台阶下而已。 即便如此,杜缓笙也已经被打的整个人都要晕死过去,巧儿等几个婢女赶紧把她抬了回去。 杜夫人是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得了母亲没事的消息,杜渐若和孟知寥才敢放心出门参加宴会去了。 两人拎着的小巧食盒里装着的都是今日一早才做出来的饭团,每个里面的馅料都不一样。 刚到县令府门口,曾川隋就已经上前来伸出手要扶着杜渐若下马车了。 孟知寥跟在后面,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暗暗感叹,果然是孺子可教,这样的人活该有媳妇! “我记得前两日你还在厌恶曾川隋这样的人物设定,怎么今日反而真香了?” “前两日是前两日,今日是今日,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说了你也不懂。” 孟知寥乐呵呵的摆了摆手,提起裙摆就跟上了已经进府的杜渐若。 来过这里之后,再次前来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孟知寥一路追到了府内花园之中。 由于这一次的位置是随便坐的,并未特意安排,杜渐若便跟曾川隋坐在了一起,当那出那些精致可爱的饭团时,曾川隋忍不住笑弯了眼。 这帅气的模样再次引来了同桌女子的对视:“曾公子,我可以挨着你坐吗?” 此时的曾川隋一侧坐着杜渐若,另一侧还空着,看样子是留个其他人的。 果然,在女子问出这一问题后曾川隋就直接说道:“这位置是留个胡乐的,若是你不想一会儿被他烦个不停,还是不要坐的好。” 女子喜欢曾川隋是没错,奈何这胡乐的粘人功夫实在是太强,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杜家大小姐这是做的什么?” 那女子便又看向杜渐若面前的食盒之中,见她不说话,便得意洋洋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物品——上好的糕 点。 这糕点可是沛县独一份,是她一大早就让婢女排队去买的。 “在家里吃米饭吃的太多,我可是对米饭没有兴趣的,曾公子不如来尝尝我的糕点吧?” 女子满怀期待的将最好吃的糕点递过去,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呢,另一边曾川隋已经半个饭团进肚了。 “这味道,果然不错!” 曾川隋眼前一亮,对着杜渐若比了个大拇指,惹得旁边的人也扒着头往这边看来。 几名女子瞧见了那可爱的模样后顿时心里软的不得了,纷纷上前,只为了求一口吃的。 一个食盒的饭团眨眼间就看不到了,杜渐若自己也没吃上。 第64章 约饭 “杜家小姐果真是好手艺呢,要是我能有这样的手艺,哪还用担心未来没有个好夫婿?” 女子说起话来丝毫不觉娇羞,反而多了一份爽朗,让人忍不住偷笑的同时又纷纷赞同。 杜渐若也是低头微微笑了,目光却偷偷瞄向一旁的曾川隋,谁想这一看,正好看到曾川隋也是眼含笑意的望着自己,让她一下就晃了手脚,脸蛋也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好在这会儿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饭团上,除了孟知寥,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杜大小姐这么好的厨艺,不也是这般年纪了还没有许下婚约?” 一女子混在人群中,拈酸吃醋般说了一句。 最开始那名女子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指着她便大声吼道:“亏着你也是秀才的女儿,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让秀才听到了,只怕要打死你!” “你你,你不过是沛县守军的女儿而已,能让你来跟着我们办诗会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那女子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秀才女儿,没少让人捧着,也就是眼前的守军女儿才会给她脸色看,今日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她怎么受得了? 杜渐若见两人因为自己吵起来,自然是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插嘴一句,被曾川隋给拦下了。 “这......” 曾川隋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自己则是挡在她身前,笑着看向众人:“其实杜大小姐是有婚约在身的。” 这话一出,人群沸腾了起来。 杜渐若也算得上是男子的梦中情人了,各家还打算看看形势,打算要上门提亲呢,怎么就忽然有了婚约了? 曾川隋回头望向杜渐若,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更是让杜渐若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不肯抬头,可她已经红透的耳朵早已出卖了她。 “曾公子,杜大小姐的未婚夫究竟是哪家公子?怎么我们都不曾听说过啊?” “不巧,这位未婚夫正是——” 曾川隋笑着环顾一圈,在众人跟前要卖个关子的时候,忽听小厮高呼一声:“县令大人到!” 众人顾不上再追着询问,赶紧跪地磕头。 县令款步而来,站在了杜渐若身前,示意自家儿子将她扶起来。 孟知寥自然是也跟着起身了。 “杜家大姑娘我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啊。” “是我的不是,早该探望曾伯伯的。” “无妨,正巧今日我有时间,又约了你父亲吃饭,我看不如你和隋儿就先与我同去?”县令挺着个大肚子,身上早已换上了常服,常年的官威已经被他刻在了骨子里,任谁都不会认错。 倒是孟知寥本就知晓这县令是个墙头草,那边势力强他就往哪倒,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亲民。 杜渐若未做思考,点头便跟上了。 接下来的诗会,尽管曾川隋放心不下,也只能交给另一个人操办。 这次县令将吃饭地点定在了沛县最大的酒楼——聚宝楼中,虽然还没到饭点,已然有不少人坐在了里面。 小二正忙活着给众人上菜,只在走路的间隙用胳膊拂去额头的汗水。 目光瞥见县令等人前来,赶紧上前招呼。 顺势用肩膀上的布巾拍了两下身上的浮尘,赶紧笑着弯腰将人请了进去。 杜老爷和杜夫人已经坐在了里面,县令夫人也在县令落座后匆匆赶来,还让人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孟知寥看着这架势,忽然有一瞬间迷茫,愣愣的看向曾川隋,对方却只是对着杜老爷赔笑。 “近来实在是事务繁忙,所以才没来得及同杜兄见面,还望杜兄莫要怪罪。” “县令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商人,怎敢让县令上门拜访?理应是我前去拜访才对。” 杜老爷随着县令的酒杯也举起了酒,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女子只管在一旁吃饭,席间心中不安的杜渐若看了曾川隋许多次,可对方也只是陪着杜老爷和县令喝酒而已,不多时就脸色微红了。 杜渐若担忧的拧起眉头。 “若儿怎么不吃了?” 县令夫人热情的往杜渐若碗里夹菜,更是让侍女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荔枝给拿了出来:“前几日就听隋儿说若儿喜欢吃这个,我特意让人去寻来的,快尝尝。” 鲜红的荔枝扒开粗糙的外皮后就露出了乳白又晶莹的果肉,汁水淌在了杜渐若葱根般的手指上,格外诱人。 一颗含如嘴里,杜渐若只觉浑身走滋润了,那微微的凉意更是让她舒适了许多。 “这荔枝是用冰镇着的,好吃也得注意些,女孩子家莫要贪凉才行。” 县令夫人忙又拨了个荔枝放在杜渐若跟前的盘子里,注意到一旁杜夫人的目光后才惊觉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分了? 赶紧擦着手笑道:“瞧我,就是喜欢女儿,可这些年也只有隋儿一个儿子而已,这看到好看的姑娘家就忍不住多嘱咐几句,嫂子可莫要怪我。” “怎么会。” 杜夫人仍旧坐的得体,更是对着递给她扒好皮的荔枝的杜渐若微微点头,脸上的慈母之态早已胜过一切辩论。 县令夫人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重新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饭菜。 酒足饭饱,县令总算在曾川隋的催促中想起了今日的目的,一手搭在了杜大人的肩膀上,大有哥俩好的姿态。 “杜兄,其实今日来也是为了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县令说着就重重叹了口气:“你瞧他,不听我的话,早些进入仕途,以至于如今还跟在先生门下,等着科举,这一来也就耽搁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哦?” 杜老爷看看杜夫人,两人心中了然,但有不主动说出口来。“这不是之前咱们就约好了,等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就给他们把亲事定下来吗,隋儿也是同我说了许多次,今生非杜家大小姐不娶,你看他这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县令在杜老爷的胸口上拍了拍,对着他挤了挤眼睛。 曾川隋也忙在一旁表明心意。 “杜伯伯放心,我日后一定会保护好若儿,不会让她……” “胡说八道些什么!” 杜大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叫谁若儿呢!女儿家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称呼的?” 杜大人说着就要拉着杜渐若回去,就连杜夫人也已经起身了。 杜渐若的脸上也有些许不悦。 这里还从未有人当着女子的面提亲,即便是她同样喜欢曾川隋,这样一来也未免太看不起她,当她是那些风流女子不成? “女儿吃好了,父亲和县令既然有事要谈,女儿和妹妹就先走一步了。” 孟知寥当然是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这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怎么还闹脾气了呢? “大姐姐等我呀。” 孟知寥深吸一口气,快跑几步,总算是在出门时追上了杜渐若的脚步。 “大姐姐,今日曾公子可是来跟父亲求一句话的,你怎么出来啦?” 杜渐若忽然停下脚步,好在孟知寥停下及时,不然非要直接撞在她身上。 “二妹妹,女子须得矜持些才行,更何况,虽说今日曾公子向父亲提起从前口头上的婚约,可却丝毫未曾顾及到我的颜面,我若是再不走,日后被人给传出去了,那杜家的女子可就都要自降身份了。” 孟知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的人们礼仪规矩实在是太多,要是想成家,根本不是两人谈得来就行的。 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孟知寥只能先陪着杜渐若回了,第二日偷偷找了时间溜出府去找了曾川隋去茶楼喝茶。 这次为了满足孟知寥避人耳目的要 求,曾川隋特意找了个船上茶馆,一艘船只有一桌客人。 似乎是昨日的事情不太顺利,曾川隋整个人也是神色恹恹,招待孟知寥也提不起精神来了。 “曾公子昨日同父亲说起与姐姐的婚约问题,不知最后结果如何了?” 曾川隋看了看孟知寥,终于是摇了摇头。 茶杯被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面前摆放的若是瓶酒,他还能痛饮一番,可现在却是让人更加清醒的茶水! “那曾公子日后做何打算?” 听着孟知寥的问话,曾川隋是有些愣怔的。 在昨日之前,他从未想过会被杜老爷拒绝。 就连杜渐若的反应他也是没有料到的,更是在昨夜就让人递给了杜渐若消息,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杜府传来的丝毫消息。 等等! 曾川隋的目光忽然放在了孟知寥身上。 难不成今日孟知寥来见他就是为了给杜渐若传递消息的! 见孟知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曾川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昨日回去的路上我也同姐姐说起了曾公子的行为,只是不知曾公子可否知道姐姐为何离席?” “这……” “曾公子可知求娶女子应当时何礼数?” 这话倒是提醒了曾川隋。 他虽然备受女子喜爱,平日里也与女子相处融洽,从小说不上是在姐妹堆里长大的,但身边也没有断了女子,自然也就忽略了些男女之间的礼数。 更是因为诗会上以及私下里,沛县各府公子们的询问,他才乱了阵脚,一心想着赶紧将事情搬上台面来,只有两人真正订下婚约,他才能真正放心。 不然这么好的女子,他去哪还能找到第二个? 眼下得到孟知寥的提点,他总算是找到了问题所在。 “昨日是我唐突了杜大小姐,胆敢询问二小姐,我可还有机会?” 孟知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看着曾川隋着急的样子,孟知寥轻轻勾起唇角,将昨日杜渐若的反应给他一一说明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将跟姐姐承认错误,再次将姐姐的心给哄回来,这样父亲那里才会更容易得手。” “这……” 让男子向女子低头认错,即便是对曾川隋这样的人来说也是有些难的,一时间纠结不已。 孟知寥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些:“我看你对姐姐有心,才告诉你的,另外,若是想再跟姐姐讨点好,便与那些小姐姑娘们保持些距离,莫要忘了男女大防!” 说罢,孟知寥直接唤了船家,将船驶向岸边,不顾还坐在船里的曾川隋便独自上了岸。 翠儿始终等在岸边,见孟知寥出来,便赶紧上前伺候着。 “走,咱们去街上转转。” 沛县不过是个小县城,经济方面也只能算得上是温饱,没什么新意,孟知寥走上几步就能望到头了,也就没有了兴趣。 “听闻街上新开了一家专门卖女子头饰的店铺,小姐,您也带翠儿去看看吧。” 翠儿瞧着她兴致不高,便故作娇态央求着,哄得孟知寥总算是弯了弯嘴角。 这饰品店不算大,但一进门,老板娘就已经满脸热情的扭着身子走了过来,头上的簪花立即吸引了孟知寥的兴趣。 样式新奇,配色也好,当真是比其他铺子的品位高出许多。 只是这簪花的价格也高了许多,这才没见有几个客人。 “是位面生的小姐呢,想瞧些什么?” 孟知寥看着铺子里的簪花,指着一只攒花流苏簪子道:“这件样子新奇,给我拿下来瞧瞧。” 这样的款式一看就是做工繁杂的,平常人也只是看看而已。 老板娘一听这话,立即笑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上去,忙绕过柜台将簪花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在柜台上放 了个上号的兔皮垫子,才敢将那簪子放在上面。 一旁几名女子见状,也赶紧凑过来一睹为快。 “小姐眼光可真好,这簪子我取名为一见钟情,虽然俗气些,但是保管小姐带上之后,那些男子可都移不开眼了。” “大胆!我家小姐岂是你能……” 翠儿听着她这话越说越不对,立即怒了。 “哎呦,瞧我这嘴,说错了话,惹小姐不高兴了,都怪我,都怪我。” 老板娘一边笑着认错,一边偷偷观察着孟知寥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旁边的几人也开始对着孟知寥小声议论起来。 第65章 请了媒婆 “你这簪子做工精巧,花朵繁多,通体蓝色,倒不如叫‘一片冰心’更为合适。” “一片冰心?” 老板娘稍作思考,脸上随后就笑开了:“我没读过什么书,但这女子的心可不就是像冰一样晶莹剔透吗,小姐果然是厉害!” “老板娘同意就好。” 孟知寥又细细观察过做工之后,直接拍板:“帮我装一下吧。” “当真?” “当真,不过你得帮我送到杜府去,就说是曾公子送给大小姐的。” 孟知寥的手在老板娘手上轻轻拍了下,老板娘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笑的更是欢快:“小姐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好了。” 等孟知寥走后,老板娘才猛然想起来,这杜府,那可是沛县第一大户!自己若是把这单做了,还用担心名气的问题? 心里想着,便赶紧将客人都送了出去,自己挑了个华美的盒子,仔细将发簪放进去,特意用纸条书写了发簪的名字放在里面,才又包裹上一层绸缎,关上门,将东西送到了杜府。 孟知寥是又转了一圈,让人将自己用曾川隋的名号给杜渐若送发簪的消息传递给曾川隋后,她才回府。 到府门时正巧碰到老板娘跟着一名婢女往里面走。 翠儿在一旁瞧了几眼,赶紧拉着孟知寥道:“小姐,前面走的是二小姐的丫鬟巧儿啊!” 孟知寥自然是看出来了,紧跟在两人身后,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老板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大的府宅之中,一双眼睛都不够看的,这样一番七拐八绕下来,她只能剩下“这院子可真大”的感慨。 “前面就是了,我去跟我家小姐说一声,你且在外面候着。” “好好。” 老板娘赶紧应下。 巧儿进去后很快就出来叫人了。 孟知寥这才同翠儿上前,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 这杜缓笙当真是个厚脸皮的,居然连个簪子也冒认。 听着老板娘要将簪子交过去,孟知寥赶紧推开门进去了。 塌上的杜缓笙瞳孔猛然放大,巧儿下意识的去将簪子往手里抢,到底是被翠儿眼疾手快给拿了回去。 “二姐姐,你若是喜欢我的东西,我给你便是,又何须来抢夺?若是让母亲瞧见了,还以为是我们的关系不好呢。” 杜缓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状态,可孟知寥早已看透了她。 “这簪子是你的?” 杜缓笙听着这话有些心虚,面上仍然在强撑着说道:“自然是我的。” “等下!” 老板娘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大宅子里边就连女儿家都如此不太平,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见两人都看了过来,老板娘才一脸诧异的问道:“这簪子是曾公子送给大小姐的,刚刚我听这位小姐您喊她二姐姐,那您就不是大小姐啦?” “你说什么呢?怎么是送给大小姐的,刚刚你明明说的是送给我的。” 杜缓笙还当这簪子是曾川隋特意去买的,哪知道买东西的人就在旁边?拼命给老板娘使眼色,更是让巧儿暗中塞给她些银子,只为了让她改口。 可老板娘知晓这簪子实际是孟知寥买的,当然不肯说假话,更是让杜缓笙弄了个下不来台。 几人正吵着,杜夫人来了。 “吵什么?” “见过母亲。” “娘亲!” 杜缓笙委屈极了,趴在杜夫人胳膊上就开始掉眼泪:“刚刚这女子说是有人给我买了只簪子,特意送来,可二姐姐一来就要抢夺,还威胁这女子说是送给大姐姐的,女儿实在是委屈啊。” 杜夫人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孟知寥,再看看那盒子里的簪子,心中便已知晓到底是谁说了假话。 “慢儿,带着这位夫人给笙儿送 过去吧。” “是。” 杜缓笙还想再争取一下,起码要让人知道是她受了委屈才行。 谁知只收到了杜夫人的一个瞪眼,以及随后的严厉批评。 杜缓笙的院子离着杜渐若的院子远些。 一路上,老板娘虽然心里好奇,但也深知好奇害死猫,并不曾多说半句话。 到了杜渐若的院子,见到那满院子的翠竹,老板娘更是觉得今日这簪子才算是找到了这正的主人。 正巧杜渐若一身蓝色裙装,上衣虽是白色,但也绣着些蓝色小花,有黄色花蕊点缀,也不失可爱。 芊芊素手握着一卷书,风吹过时卷起一旁的书页,发出一阵沙沙声。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杜渐若抬起清透的眸子,忽然自眼底氤氲出了笑意,清淡的声音仿若幽谷中传来:“二妹妹来了?” “在门口碰到了这位娘子,说是要来给姐姐送东西的,便将她带过来了。” 老板娘被翠儿戳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将东西送上前去:“这簪子名为‘一片冰心’,是曾公子让我送来的。” 听到“曾公子”三个字,杜渐若的眸底暗了暗,重新将视线放回了书本上。 薄唇轻启:“我不要他的东西,你且带回去吧。” “这。” 老板娘将求救的目光放到孟知寥身上,孟知寥便接过簪子放在杜渐若跟前:“姐姐真是糊涂,这簪子如此好看,正配姐姐这身衣裳,怎的不要?” 见杜渐若没有反驳,孟知寥笑着弯了腰,替她将发簪戴在头上,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姐姐还是要多些饰品才好看呢。” 书墨赶紧将铜镜放在桌上,镜子中的女子果然若天仙般娇美,就连杜渐若自己看了也不忍心将簪子摘下来。 若是这簪子不是曾川隋送的就好了。 “姐姐,既然曾公子有心,你就收下吧,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再回赠他一个?” 这样也好。 杜渐若心里想着,便放弃了退回簪子的想法。 孟知寥赶紧示意翠儿将老板娘带走,去账上取银子去了。 好在杜渐若记得要回礼的事情,转天一大早,就让人取了本珍贵书籍给曾川隋送去。 这一行为让还不明确自己是否要再争取一把的曾川隋立马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再努力一把! 下定决心之后,曾川隋立即与父母表明了态度,更是千挑万选才找到了整个沛县身份地位最高,人气最好的媒婆。 那媒婆一听竟然是县令家的公子要娶妻了,立即乐呵呵的找了手下所有的能看得上眼的待嫁小姐的小相带好,更是将自家亲戚的孩子也都穿插了进去,万一能被看上,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这一切动静都被孟知寥打听了来,也传递到了杜渐若耳中。 杜渐若久违的拿起针线来,绣着荷包。 墨绿色的绸缎上被仔细的绣了一根竹子,见状是还要继续绣下去的。 孟知寥说完,杜渐若也没什么反应,孟知寥只好继续打趣道:“这墨绿色一般都是给男儿用的,咱们府上的男儿中,父亲的荷包向来都是娘亲绣的,安安还小,用不到这个,那姐姐这荷包是要给谁的?” 自然是给曾川隋的。 可杜渐若不好意思承认。 前几日她可还斩钉截铁的说过要拒绝曾川隋,可不止怎么的,竟然咋闲暇时候又想起他来,甚至还鬼使神差的绣了这么多。 现在即便是想藏也藏不起来了,杜渐若只好道:“这是给安安以后用的,提前准备着总是没错。” 孟知寥瞧着她故意掩饰的样子笑了起来,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天知道她在看到杜渐若生气曾川隋的时候是多么担心,生怕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就成不了了。 “姐姐如何说便是如 何吧。” “果然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看,赶明儿就让母亲给你请个管教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才行。” 杜渐若故作凶狠的说道。 可她那副秀气的模样,做出的表情不但不凶狠,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孟知寥只好配合着做出了求饶模样,哄得杜渐若高兴了,才敢再提起曾川隋来。 “姐姐,我们说笑是说笑,但曾公子对你是真心的,你该知道才对。” 说着,见杜渐若绣花的手渐渐放慢了,孟知寥知道自己是说到了她的心思上,便更是加了一把劲:“平日里见他对各位姐姐妹妹的都好,可却不见他对谁真正上过心,但对姐姐你就不一样了。” 杜渐若苦笑一声:“我又何曾成为特殊的那个了?” 在这小小的沛县,也只有曾川隋能与她说上几句水平相当的话,她才亲近他,只是她并不傻,自然能看出来曾川隋不论对谁都是那样好的。 “姐姐糊涂了不是?” 孟知寥拉过她的手,认真的看着杜渐若道:“姐姐不过是提过今年没吃到荔枝,那曾公子转眼就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来一些,直接在宴会上就给姐姐摆上了,别人跟前可是都没有的。” 见杜渐若不说话,孟知寥继续道:“那日姐姐与蒋甄争执,曾公子是特意等到姐姐的气出的差不多了,再往下说就要被那蒋甄压着的时候才出口阻止了,随后更是找借口想跟姐姐单独相处呢。” “这又有何特殊了?” “姐姐这么与我说,可心里当真也是这般想的?” 孟知寥的话说中了杜渐若的内心。 她不过是为了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罢了。 仔细想来,到底是曾川隋付出的多了些。 孟知寥见说的差不多了,便直接起身告辞,留下杜渐若自己慢慢琢磨刚刚的话。 这日杜渐若似乎是有些想明白了,便主动来到了孟知寥的院子里,见她正忙着指挥翠儿等婢女小厮布置院子,也跟着看起了热闹。 “这大热天,你怎么还在外面?快进屋去,待凉快些再出来吧。” 杜渐若让人将做好的冰沙送来,凉丝丝的温度马上扑到了孟知寥的脸上,舒服的她哼唧一声,勺子下去,满满一大勺就塞到了口里。 入口的冰凉顿时消散了暑热,让她浑身舒畅。 “好吃!” “这是我刚刚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你若是喜欢吃,过两日我再给你做些来。” “姐姐这手艺果然是要超过我了!” 孟知寥嘴上夸着,可没有丝毫要让小厮婢女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做的事情虽然繁杂了些,但不是什么体力活,倒也不是太热。 她这是想让他们给搭建个架子出来,再移植些藤蔓植物过来,便是个舒适的亭子,下面放张床榻,也能得个阴凉舒适处。 据脑残一号估计,这次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倒不如给自己多制造些舒适的环境。 两人正算计着要在旁边种些什么东西好看,外面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呼唤着什么。 翠儿主动去探寻情况,不大会儿就笑的合不拢嘴的回来了。 不等进了院子,便对着孟知寥招手,开心的看着:“是曾公子来啦!曾县令也来啦,还带了媒人呢!” “媒人?” 孟知寥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杜渐若身上,见她脸色微红,又有了打趣的心思。 直接将翠儿拉到了身旁,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到底是不忍心,把茶水递给了她:“先喝点润润嗓子再说。” 翠儿急着描绘刚刚的场景,咕嘟咕嘟就是两大口进去,一个大喘气后便道:“那媒婆我见过,是祥婆子,咱们沛县最有名的媒婆呢,不管是多有权有势的人,只要是想让她给做媒,那都得看她的心情,只怕曾公子是废了不少力气呢。” “说便说,瞧我做什么?” 杜渐若被几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端起茶杯来遮掩表情。 “嘿嘿,大小姐你不知道,刚刚那些人可是带了好些东西来呢,我只听说下聘礼时会有这么隆重的礼,还从未听说此时就带了这么多礼品过来的。” 翠儿说着,又开始掰手指头想着刚刚到底是几个箱子,算来算去也没算出个具体数量,只说是摆满了半个院子呢。 孟知寥笑着看向杜渐若:“曾公子当真是有心,也是将姐姐宠到了天上去呢,姐姐这才刚一不高兴,曾公子马上就想到了应对办法,真是给足了姐姐面子,咱沛县再找不到第二个像姐姐这样得宠的啦!” 第66章 定下亲事 “又胡说!” 杜渐若瞪了她一眼,赶忙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孟知寥给拉住了,一路到了正厅后面,支棱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二妹妹!” 杜渐若又气又恼,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了,拉着孟知寥就要离开,可孟知寥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就拉不动。 屋里蕙娘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悄悄遣了婢女去同两人说:“两位小姐。” “吓!” 孟知寥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杜渐若挡在了身后,见她是杜夫人身边的人,这才放心下来,摆摆手让她赶紧走:“你就在前面站着你的,不用管我们。” 婢女觉得好笑,上前一步,微微侧身、弯腰道:“小姐,蕙娘说让您注意些,莫要惊动了前面,不然是要让人看不起的。” 这事儿孟知寥还真不知道。 前世只知道男女在打算结婚之前需要见过双方父母,这怎么还不能看了呢? 杜渐若赶紧将她给拉到了外面去:“好了,知道他来了便是,管他说些什么。” 嘴上这么说,可杜渐若的心早就飘到正厅去了。 孟知寥只好点头作罢。 在心里同脑残一号埋怨几句这种事居然还不能看之后,再次投入到了指挥婢女和小厮的乐趣之中。 晚饭时,杜缓笙也难得的被放了出来。 这次出来后,不管她心里如何想的,但面上却是比之前乖巧多了,给杜老爷、杜夫人夹过菜后也不忘给杜渐若和孟知寥夹了些。 “前些日子是我错了,我不懂事,害的姐姐们伤了心,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是姐妹在一起,当然应该同心协力的,日后我再不会做那些糊涂事了,还请姐姐们能够原谅我。”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不原谅她,反而显得小气。 杜渐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做过多的评判,但杜夫人知晓,她这是真的伤了心了,现在虽然不说什么,可日后的姐妹情终究是淡了。 孟知寥更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便直接跟了句:“大姐姐如何我便如何。” 杜老爷也点了点头,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面上的和谐,也并未戳破。 直接说起今日曾家上门提亲之事。 杜缓笙攥紧了拳头,心里尽是些狠毒的话语,可面上还要维持那副乖宝宝的模样,也着实是有些为难了。 “我说了要再考虑考虑,但最终还是要看若儿你的意思。” 杜老爷在这方面比一般父母开明的多。 “父亲觉得,曾家如何?” 杜老爷沉默片刻,道:“曾县令虽然是个墙头草,倒是也为百姓做了些事情的,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曾夫人擅长联络感情,与沛县的夫人们都是交好,曾川隋更是不必说了,博学多识,人也长的俊朗。” “但是。” 一个转着让在坐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这曾川隋心是个大的,能装得下你也能装得下更多的人,若是你能接受的了,那他们家的条件自然是极好了,可若是你担心过门之后会被逼着为他添置妾室,那便不必考虑了。” 杜渐若的心里同样是在犹豫着。 “这事儿不急,你且想想吧。” 杜老爷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回了房间,剩下的人没了意思,也纷纷离开了。 可这事儿不能一直这样搁置,曾府只好再次派了媒婆前来问问情况。 杜老爷仍旧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曾川隋也有些着急了,联系杜渐若联系不上,就连孟知寥也只给出了让他继续等消息的话。 直到媒婆第三次上门,才总算是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那日,所有人都知道媒婆是喜滋滋的出了杜家之后又进了县令府的。 “哎呦县令,这事儿啊,我可是给您办妥啦!” 媒婆 一甩帕子,一股脂粉香气就铺满了整个房间,好在味道不是很浓烈,也能忍受。 外出归来的曾川隋远远看到媒婆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更是一时间忘了门槛,踉跄一下差点扑倒在地上,好在有小厮赶忙扶了一把,这才没事。 曾川隋顾不上其他,抓着媒婆便问:“怎么样了?杜大小姐可给话了?” 曾夫人瞪了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怕不是以后要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的夫人,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县令赶紧在一旁刷好感,可惜在曾夫人眼里,自家儿子才是个宝,但凡是儿子喜欢的,那肯定是最好的,她也会爱屋及乌。 “去去去,但凡你有隋儿一半的能耐,我也不至于整日操心。” “说的是,说的是,夫人累心了。” 县令赶忙为曾夫人捏起了肩膀来。 曾川隋哪等的下去?忙又问了一遍媒婆到底是什么答案。 媒婆笑着给几人鞠了一躬:“当然是成了!今日我一去,杜老爷便告诉我杜小姐已经回话了,说是应了这门亲事呢。” “真的!太好了!” 曾川隋正兴奋着,媒婆的脸色忽然一转,变得纠结起来:“您这是怎么了?” “只是那杜老爷提了个要求。” 媒婆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干脆硬着头皮将条件给说了出来:“这事是因为杜老爷心疼女儿才提出来的,说是,说是两人成亲后三年内,曾公子不许添置妾室。” 曾夫人有些不悦。 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就连县令虽然没有妾室,还有几个通房丫头在,可若是让三年只能守着这一个女人,也未免有些过分了。 她是如此想,耐不住曾川隋的心:“劳您再去回了杜伯伯,就说我应下了,而且我愿立誓,今生除了杜渐若,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这话一出,可是将屋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他们还当曾川隋是个多情种,没想到竟然是个痴情的。 曾夫人赶紧拉着曾川隋,满脸恳求:“儿啊,这男人哪能没有几个女人?你只守着她一个,也太过委屈自己了。” “不,母亲,我愿意守着她过,我也只愿意守着她过这一辈子。” 见曾川隋坚定至此,曾夫人也没有了办法,只好同县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让人取了东西过来,交到了媒婆手中:“这几日多亏了您,杜府的要求我们是能够接受的,还望您能给杜府回个消息。” 媒婆见状,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连忙笑着将东西都揽入怀中。 也是不担心会给少了,或者给差了。 单单是杜府这个亲事就不知道多久前有多少人开始盯着,能最终落在她头上经是及其幸运的事情。 媒婆不敢有所耽搁,当日就又去了杜府,同杜大人说起县令府给的结果,以及曾川隋的反应。 可惜这会儿孟知寥已经带着杜渐若去了外面,打算寻些吃食来,谁知竟然在半路上碰到了喜滋滋的打算买些东西给杜渐若送去的曾川隋。 “大姐姐,是曾公子!” 杜渐若愣了一下,只是匆忙看了他一眼便赶忙拉着孟知寥躲到了一旁的店铺之中。 可到底是躲的慢了些,还是被曾川隋给看到了身影。 “公子,那不是杜小姐吗?” “是,我们过去看看。” 曾川隋快步走了过去,生怕慢了一步,杜渐若就不在了。 而杜渐若正打算等他过去之后偷偷溜走,谁想就被老板拍了拍后背:“这位小姐,请问您是想给谁买些什么啊?” 杜渐若正要说随便看看,回头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男款衣服,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孟知寥瞥见曾川隋已经走了过来,便拉着杜渐若开始看起了男装,一边指着衣服一边还要问杜渐若好不好看。 “二妹妹!” 杜渐若心里着急,赶紧将她扯到了一旁,小声嘀咕着:“这里可都是男装,难不成是要给安安买衣服吗?” “姐姐早晚都会用到,若是现在看到好看的,买回去放着呗。” 孟知寥看着她这副着急的模样,有心调侃几句,着实将杜渐若给羞的不行,通红的脸色即便是在黑暗的地方也能看得清楚。 “你这丫头,果然是欠收拾了!” 杜渐若扬起拳头佯装要教训她,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杜大小姐”,连忙回过头去,眼前的可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吗? 知晓自己刚刚的模样已经都被他给看了去,杜渐若更是羞恼。 孟知寥可不在乎这些,直接上前去绕着曾川隋走了一圈,倒是把曾川隋给看的有些迷茫了。 “二小姐这是在看什么,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没有不妥之处,我看你这满脸喜悦的样子,是媒婆将消息传回去了?” 曾川隋笑着望向杜渐若,一双眸子里只剩下了她的存在,深情的仿佛只要有杜渐若在,无论在哪都可以一般。 “是,刚刚媒婆已经去同我说了回复的消息,杜家的要求也说了。” “要求?” 这下杜渐若更是迷茫了,赶紧上前一步,面容有些紧张。 她为了不让杜老爷为难曾川隋,可是特意说过自己没有要求的。 如今看来杜老爷还是心疼她,只是不知是提了什么条件。 “杜老爷说,让我至少三年后才能让别的女人入府。” “看曾公子这意思,是同意了?” 孟知寥赶紧问道。 她就知道曾川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同杜渐若在一起的机会,即便是三年时间,他不可能不接受。 可杜渐若到底是这个朝代的人,心里想的多了些。 这种时候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能够接受的人可绝对不多。 不知曾川隋对她又是坚定到了什么地步。 曾川隋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杜渐若眼里只有他的样子,只想让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里。 “我没有同意。” “什么!” 杜家姐妹同时惊讶出声。 如果说孟知寥是震惊,杜渐若就是失落了。 “既然曾公子不愿意,我也不想违抗父母之命,那你我......” 说道后面,杜渐若的声音有些哽咽,转身就要擦眼泪离开,曾川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迫地走到杜渐若跟前。 杜渐若却忽然甩开了他的手,眼里的挣扎神色让曾川隋痛苦不已。 “若儿。” “曾公子还是同我保持些距离吧,免得让人说了闲话。” 杜渐若说着又要离开,曾川隋哪里愿意?赶紧把人给拦下来,强迫她看向自己,这才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不同意杜老爷的要求,因为即便三年之后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这一辈子,我只认你。” 杜渐若被他的模样给惊到了,一时间竟然是不知要说些什么。 这样的心情起伏实在是让孟知寥也跟着犯迷糊,说话最怕说两半,偏偏曾川隋这话带了许多歧义,让人心里不安。 好在最后说出了结果,不然这两人又要错开不知多少时日。 孟知寥悄悄退了出去,连带着也叫走了翠儿。 问起街上哪家糕点好吃,翠儿直接指着旁边的牌子道:“这家的糕点每日都是新做的,只是这会儿再去,那些限量的肯定都卖完了。” “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孟知寥进去了,可这一进去就碰到了巧儿,见她正与掌柜说着什么,翠儿便悄悄凑过去听了一句。 谁料刚过去就被巧儿给看到了,赶紧回头给孟知寥行礼。 “见过二小姐。” 孟知寥瞧着她这一身衣裳不像 是府内普通的婢女能穿的,估摸是让杜缓笙给她开了小灶,倒是也衬的她的皮肤格外娇媚。 “巧儿怎么这个时间在外面,莫不是三妹妹有什么想吃的?银子可还够?” “多谢二小姐关心,都够了,我这就回去了。” 巧儿找了个理由便赶紧离开了店铺,可当孟知寥问起巧儿刚刚交代了什么事情时,掌柜却始终不肯言语。 孟知寥自然也是不勉强的,随意选了两样点心,出门时杜渐若和曾川隋已经相伴出来,手上还包了两件衣裳。 看两人笑眯眯的样子,孟知寥就知道肯定是有了进展,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大姐姐,咱们走吧,我还买了几样点心,回去跟母亲一起尝尝。” 第67章 应有的礼节 杜渐若被孟知寥扯着向前,恍惚间另一只手仿佛被触碰了一下,明知是曾川隋,可她不敢回头看,红着脸跟上了孟知寥。 书墨也偷笑着,与翠儿一起追上了两位主子。 杜大人已经知道两人在私下见过面了,杜渐若刚回府便被叫到了书房中被杜大人很是一番叮嘱。 眼看着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杜缓笙心里越发不平静。 孟知寥便是在这种刚刚好的时机到了她眼前。 “听说三妹妹的身体好多了,怎么还总是在院子里待着?” 孟知寥看着杜缓笙看自己不顺眼又不能动手的感觉就觉得爽。 现在杜渐若要准备大婚的物品了,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个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闲着,倒不如来找找杜缓笙的不痛快。 “瞧二姐姐这话说的,现在二姐姐与大姐姐交好,哪里能想得起我来?我便是出去了也是讨人嫌,倒不如就在院子里吧。” 杜缓笙说着就要抹眼泪,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若是让个男子看到了,定然要为她讨回公道才行。 可惜在场的只有孟知寥。 “既然三妹妹这样说,那便是这样吧。” 孟知寥嗤笑一声,表情中的得意更是让杜缓笙气愤不已。 “你!” “怎么,妹妹这是又要反驳自己的话吗?” 杜缓笙眼睛一转,忙道:“怎么会,只是我听说大姐姐有了婚约,不知是哪家公子?” 孟知寥看着她这副试探的模样,也毫不理会她的感受,直截了当的说道:“当然是曾公子,要我说,他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除了彼此,根本没有人配得上对方。” “你胡说!” 这话可是将杜缓笙成功惹怒了,顾不得面子上的遮掩,扬起手来就要给孟知寥一巴掌,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连忙坐下,扬起来的手也变成了拉住孟知寥:“大姐姐前几日还说曾公子不合适,怎么这么快就订下婚事了?” 对方想知道,孟知寥当然会好好扎她的心。 “哪里快了?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更何况,父亲与县令早就有过口头的约定,今日之事算不得突然。” 孟知寥的话让杜缓笙的脸色更是难看。 见她紧握的拳头已经深深陷进了肉里,孟知寥心中更是痛快。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你得小心些才行。” 脑残一号见孟知寥已经被成功的快感征服,便适时提醒道。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 孟知寥懒得搭理,只觉最近脑残一号越发啰嗦。 杜缓笙倒是很快缓和过来,拉着孟知寥仿佛羡慕一般说起了杜渐若与曾川隋的事情,目光之中的狠辣却是被孟知寥看得个清清楚楚。 察觉情况不对的孟知寥总算是放弃了与她继续探讨,暗中示意翠儿寻了个理由就赶紧离开了。 可在她走后,杜缓笙脑海中就已经形成了一个狠毒的计划。 县令府也算是这里的大官,但杜府却是整个沛县最富有的,即便商人地位低下,县令也不敢怠慢了。 聘礼之物准备的可以比得上府城大户人家了。 要说这些年县令府也不是一点没贪,总会有些家底,这下全部都拿来给儿子娶媳妇用了。 送礼之时,整个沛县但凡能出门的人都出门观看了,见那些礼品一件一件抬进杜府,人们更是议论纷纷。 杜缓笙坐在院子里,听着巧儿的汇报,心中烦躁不已。 趁着没人,赶来前院,想偷偷看一眼曾川隋,或许还能再争取一把,谁想到竟然让孟知寥给碰上了。 “哎呦,这不是三妹妹吗?你怎么在这里趴着?” 杜缓笙扒着墙的手直直往砖里抠去。 “二姐姐早啊。” “这天也不早了。”孟知寥抬头看看,故意不给她台阶下,继续追问着:“今日曾公 子来下聘礼,女子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可二姐姐。” 孟知寥笑着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往院子里扯:“我当然是看到你不在,出来找你了,今日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只怕是要传出杜府的女子都没有礼教的流言了,我看你还怎么嫁人。” 虽说孟知寥表面上处处为了她好,可杜缓笙知道,孟知寥就是为了跟她作对! 蕙娘也被杜夫人派过来看守这杜缓笙,话虽不是直说的,可意思丝毫没变,听的杜缓笙气鼓鼓的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忽然将蕙娘拉到了屋里,把孟知寥给关在了外面。 听着屋里的动静,孟知寥干脆靠在走廊上小憩起来。 等蕙娘出来时,摆脱掉杜缓笙后就将孟知寥给叫到了一旁。 这时,孟知寥才总算是知道杜缓笙将她叫进去说了什么。 “三小姐说您跟大小姐故意排挤她,平时的姐妹情都不在了,就连她想送大小姐礼物都会被干涉,可是真的?” 孟知寥没有回应,而是反问道:“难道你信了?” 蕙娘一愣,自然是摇头:“我当然是不信的,可三小姐这般说,我也只能对夫人这般说,希望二小姐您跟大小姐能有个准备,我瞧着,三小姐最近不太安分。” 孟知寥点了点头。 谢过蕙娘的提醒后便去了杜渐若的房间里。 说起此事,杜渐若也是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排斥杜缓笙了?更是不曾听说她要给自己送礼物啊! 但凡是真心想送,即便被孟知寥组织了一次,自然会再去寻找其他机会。 “算了,既然是她不愿意与我们亲近,也无妨过多关注,只要她不加害我们即可。” 这样一说,杜渐若心中忽然一阵酸楚。 她们三人自小一同长大,虽然孟知寥与她们不是一个母亲,但尚且知道要回报她们,可与她同父同母的杜缓笙却是如此,实在是让人心寒。 杜渐若与孟知寥不理会杜缓笙,可不代表对方就不会再用心思。 这一次,孟知寥终于被牵扯了进去。 “今日要宴请县令一家,你们都换件得体的衣裳再过来吧。” 杜夫人嘱咐着,目光落在杜渐若身上,露出了笑容,让她安心。 杜渐若知晓这顿饭只是为了联络两家的感情而已,但能够与曾川隋相见,她心里自然欢喜。 忙回屋换了件自己少有的颜色亮丽的衣服,与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 若是他人穿了这桃粉色的衣裳只会显得俗气,可在杜渐若身上,反而多了几分娇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孟知寥深知这次主角是杜渐若,便换了个平常的衣裳,精心打扮下便出了门。 正巧在饭厅门口碰到了杜缓笙。 对方难得乖巧的冲着孟知寥微微福身,甜甜的喊了声:“二姐姐。” “嗯。” 孟知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个人都多了几分警惕。 桌上的饭菜尽是杜渐若和曾川隋爱吃的。 孟知寥倒是不觉有什么,可杜缓笙却是一样也不爱吃。 换成是平日里,杜夫人也会给她单独做几样,今日却一样都没有交代下去,让杜缓笙更是不满。 见曾川隋一直殷勤的给杜渐若夹菜,杜缓笙心中的不平衡更甚。 “这还尚未拜过堂,隋哥哥也该与大姐姐保持些距离才是礼节,不是吗?” 这一句话成功让曾川隋给杜渐若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伸过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县令与曾夫人原本对两人的关系密切是喜闻乐见的,这下也尴尬不已。 杜老爷更是皱起了眉头,孟知寥见众人神色各异,便直接端了碗接住曾川隋筷子上的饭菜:“曾哥哥已经是姐姐的未婚夫了,与我们姐妹吃饭,可不能只顾着姐姐,也得像姐姐一 样照顾我们这些妹妹才是。” 县令顿时拍手大笑:“对对对,慢儿和笙儿这两个妹妹也得照顾到,隋儿,还不快点!” 曾川隋感激的看向孟知寥,便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杜缓笙碗里,附和着:“是我的不对,忘记了两位妹妹,该说。” 众人的气氛总算是又缓和了过来,可杜缓笙更是不高兴了。 那一筷子菜是她最厌恶的。 “曾哥哥真是偏心,夹给姐姐的菜都是姐姐爱吃的,给我的却是我不爱吃的。” 孟知寥干脆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她:“你是没手还是三岁的奶娃娃?自己不会夹菜?曾哥哥是姐姐的未婚夫,自然要照顾姐姐的喜好,你算什么?沾了姐姐的光还越发长脸了?” “你,你。” 杜渐若眼里氤氲出了雾气,抱着一旁的杜夫人就开始哭诉:“娘亲,你看二姐姐,平日里凶我也就算了,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凶我?” 杜夫人也放下了筷子:“看你这样应当是吃好了,蕙娘,带三小姐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 即便杜缓笙不情愿,还是被蕙娘生拉硬扯的给带走了。 杜夫人这才笑道:“让我给惯坏了,还请亲家不要介意。” “都是孩子,没什么。” 县令与曾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所打算,继续说起了曾川隋与杜渐若未来的打算。 没有了破坏气氛的,饭菜也吃得格外痛快,更不用说都是曾川隋几人爱吃的了。 好不容易将人给送走了,杜夫人正要转身去说教杜缓笙的时候,杜府又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因为赶路的缘故,一身衣服已经脏的掉灰,头发更是被汗水沾黏在头皮上,脸蛋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太过兴奋,已经红的像是傍晚的火烧云。 见到几人,那人已经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快走一步,脚下没有注意,直接趴在了高高的台阶上,嘴里还是喊出了一声:“姑姑!” 孟知寥看向诧异的杜夫人,见她已经愣住,便让翠儿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 那人也是实在,避开了翠儿的触碰,自己拍拍身上的土就爬起来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别别,你们这府内姑娘家的要求多,可莫要跟我近了,惹人闲话。” 翠儿忍不住被他的细心感动,便帮他捡起了包袱递过去:“我不过是个婢女,若不是老爷夫人不嫌弃,我哪能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 来人傻笑一声,再次看向杜夫人:“许久不见姑姑了,姑姑可一切都好?” 这会儿杜夫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便将他叫到了府内:“都好着呢,你先进来,咱们细说。” 杜老爷听说杜夫人的娘家来人了,也是头皮一麻,心里盘算过后便赶到了客院。 “云生见过姑父!” 这会儿那人已经梳洗过,长得倒是不赖,只是这皮肤状态有些差了,人实诚,但却带着些贫苦人家的作风习惯。 孟知寥并不嫌弃,只觉得这人接触起来更加轻松些。 杜老爷点了点头,不免又是一番询问,云生也都细细说了。 杜渐若听闻是外祖父一家出了事情,只逃出了云生一人,心中哀痛,默默擦起了眼泪,孟知寥便递了个帕子过去。 杜夫人倒是好些,她少时父母便已经去世,是哥嫂养了她,虽说吃了些苦头,但好歹遇到了杜老爷,这才嫁出去过了好日子。 而担心看到娘家人,也正是因为出嫁时哥嫂提出了条件,日后若是生了女儿,必须让其中一个嫁给自家儿子。 这样一来亲上加亲,也不会断了他们跟杜夫人的联系,想打秋风也自然更容易些。 “父母去世前嘱托我来寻姑姑,说是曾经为我订下婚约,让我前来便是。” 云生不知晓两代人之间的恩怨,这些年杜夫人也没少了往家里的礼物,还当 是两家相处甚好。 “婚约?” 这下孟知寥和杜渐若都愣住了。 最是担心的还是孟知寥。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跑也跑不了,但愿这婚事不是给她订下的。 “放心,婚约并未说明究竟是谁。” 脑残一号被她在心里催得烦躁,只好将系统新戏重新归拢一遍,总算是给出了答案。 可这也不能完全派出她啊! 孟知寥的两腿开始发软,好在杜夫人也并不想承认这件事,便安抚云生先在府内住几日,至于婚约一事,日后再说。 这才让孟知寥稳下心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68章 应下亲事 孟知寥让翠儿去听了杜夫人与杜老爷的墙角,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好爬起来,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这会儿的夜晚已经开始变凉了,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都说这月亮在哪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她与爸妈相差的这几千年时空,看到的月亮还是不是一样。 “是一样的。” 脑残一号听到她的想法,主动给了回应。 “你说我若是在这个朝代许给了他人,到下个朝代又许给另一个人,这算不算是渣女?” 孟知寥的问题让脑残一号有些接不住,却仍旧用僵硬的语气说道:“正常情况下系统任务不会安排婚约,一旦安排,你必须在婚礼进行之前解决任务,不然会永远留在这里。” 孟知寥吓了一跳。 永远留在这里,那她的小命都只能交代在这破地方! “所以这一次你必须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脑残一号继续忽悠着。 孟知寥不知道,系统虽然不会给任务中安排婚约,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也并不会影响任务进程,该走便走即可。 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让孟知寥有些紧迫感,脑残一号故意多加了一项进去。 见她终于开始研究怎么躲避这次可能到来的婚约,或者让杜渐若早些嫁过去,脑残一号才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日孟知寥顶着熊猫眼出现在了厨房。 一夜没睡,早点起来做点吃的犒劳一下脑子,说不定会有好主意。 杜渐若也是早早就起来了,见她这般模样,心里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洗干净手后开始给杜渐若打下手:“你莫要担心,母亲既然答应了舅舅一家是自己的女儿,自然不会将你嫁过去的。” 孟知寥看着杜渐若,叹了口气,她可是没忘记自己虽然从小长在杜夫人身边,却不是杜夫人亲生的,这种时候即便杜缓笙再让人生气,杜夫人也断然不会抛弃了她。 可自己就不一样了。 “姐姐莫要担心我了,还是抓紧时间过门才算稳妥。” “你个丫头,还没个心上人,便开始整日里担心这些事,难不成真是看上了云生?” “姐姐可不要胡说!” 孟知寥被她这一吓,睡意顿时消散无形,一边摆手一边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可不想嫁人,还是一辈子在娘亲跟前伺候才好。” 杜渐若笑话她没出息,她也不恼,手下麻利的做好了一顿丰盛早饭,而杜渐若也做好了自己的糕点。 那糕点瞧着粉粉嫩嫩,只是看颜色就觉得让人心情愉悦。 造型上更是用了心,一个个精巧的花朵被整齐摆放在蒸笼上,好看的紧。 “姐姐果然是心里有曾哥哥的,这还没嫁过去,一大早的就想着给他做吃食了。” “臭丫头,还想讨打是不是?” 杜渐若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好在厨子在外面喊了一声,这才让两姐妹停了下来。 云生不曾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饭,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个花卷,吃起来毫无形象可言。 杜缓笙看得嫌弃不已,拧起的眉头就不曾放下过,不过吃了几口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云生见她这般模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些尴尬的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将粥喝完就放下了筷子。 “云生今日想做些什么?” 云生一愣,似乎没想到杜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挠了挠头急的个大红脸也说不出来要做什么去。 “若是不知,我便让……” “母亲,今日我想去让绣娘指点一下手艺,嫁衣上有些地方绣的不好,恐怕到时候让人笑话了去。” 杜渐若抢先一步说道。 “好,是该去的。” 见杜 夫人点头,杜渐若又道:“二妹妹今日一早也问了我几个绣样,可我说不出来,便让她同我一起去吧。” “那你们赶早去,若是不行便将绣娘请来府中。” “多谢母亲。” 杜渐若赶忙拉着孟知寥走了,剩下杜缓笙昨日不在,根本不知道那婚约的事情,正好被杜夫人给派了出去。 两拨人在街上遇到,杜缓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给云生张罗娘子呢,便直接撒手不管,将他扔在了大街上。 杜渐若头疼的摇了摇头,只好与孟知寥一起带着云生在街上转了转,日头高了便回了府。 街上的人们不知真相,不过半日就传出了杜渐若与云生的谣言,更是有不少人正打算看曾川隋的笑话。 传到县令耳中的话当然好听不了,隔天县令就派了人前去打探消息。 谁知又被杜缓笙知晓了,更是派人过去,看似不经意的将错误消息传递了出去。 而这一切,杜渐若并不知情。 直到曾川隋不相信传言找上门来,杜渐若才知道竟然传出了这种消息。 杜夫人更是懊恼,问起当日情况,才知晓一切来源竟然是杜缓笙。 “娘亲,女儿可是杜府的嫡小姐,怎么能嫁给这种粗人呢?让二姐姐嫁过去不就好了?庶女配粗人,这不是正好?” 杜夫人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杜缓笙脸上。 “娘,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杜夫人痛苦的攥起了拳头,看向杜缓笙的目光里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你们姐妹三人同样是养在我的名下,怎么你就成了这种模样?真是让我寒了心!” 杜缓笙捂着脸低声哭泣,心里早就恨透了杜渐若和孟知寥。 暗暗思忖,一定是孟知寥在娘亲跟前胡说了她的坏话,不然娘亲怎么会偏向一个庶出女儿? “你今日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父亲,但是若让我知道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严加管教了!” 杜缓笙没有说话,目光里带了狠辣,扭头就走。 杜渐若正到了门外,被杜缓笙狠狠撞倒在地,痛苦的一张脸都拧在了一起。 好在孟知寥赶紧把她扶到了屋里,缓了会儿痛感才稍微减轻些。 “这个笙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杜夫人忍不住又念叨一句。 孟知寥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扶着杜渐若的手紧了又紧,好在杜渐若有所察觉,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款步走了进去。 “母亲。” “你们来了。” 杜夫人心里难受,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头来,瞧孟知寥与杜渐若仍旧亲近如同往日,心里更是一阵酸楚。 好好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刚刚进来前听了几句母亲与三妹妹的争吵,女儿觉得大可不必。” “哦?为何?” 杜夫人赶紧拉着杜渐若坐在一旁,迫切的看着她追问答案。 “三妹妹的性子大小就是个活跃的,最是安生不住,若是真让她去了大宅子里,被那些规矩束缚着,莫说是她自己,便是咱们瞧着也心疼,等过些日子,那相公娶了偏房,三妹妹岂不是更难过?” “你说的倒是实话。” 杜夫人叹了口气,目光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头脑中根本想不出任何法子来。 “其实云生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这话怎么说?” “云生家里的情况母亲都是熟知的,更何况如今舅舅舅母都去世了,以后三妹妹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更是因为咱们家门第高,三妹妹也不会被小瞧了去。” 被杜渐若这么一分析,杜夫人这才发现云生身上的好处,顿时乐开了花。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多帮扶着些,杜缓笙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去,最重要的是按照云生的性子,以后定然会全都依着杜缓 笙来。 见杜夫人想进去了,杜渐若给了孟知寥一个眼色,两人又匆忙告辞了。 而杜缓笙再次被杜夫人谈话,听到了其中的利弊之后,竟然也答应了下俩。 这倒是让孟知寥有些惊讶,趁着没人的功夫开始询问脑残一号:“系统里有没有说过杜缓笙的红线在谁身上?” 脑残一号只好重新翻过资料,最后只得出了个结果:“她没有红线。” 什么! 竟然有人没有红线! “她的命里恶事做多,所以并未给她安排红线,这一类人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安稳去处。” 这么一说,孟知寥竟然有些同情杜缓笙了。 自己好歹是被剪错了,如今也是在努力修补,而她却是根本就没有。 “既然如此,那她怎么会同意与云生在一起?” “系统里并没有显示。” 脑残一号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将杜缓笙放在了心上,处处小心提防着。 孟知寥知道了这背后的事情,对杜缓笙也多了一分耐心,尤其在杜缓笙明确示好之后,也顺着台阶就下了。 杜夫人见几人关系有所缓和,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几乎每日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杜缓笙开始与云生出双入对,但更多的则是带着云生找杜渐若和孟知寥一起玩儿,极少单独出门。 今日听闻杜渐若与孟知寥要去街上买些布匹,便又喊了云生跟上了。 杜渐若有些不喜。 即便是要订下亲事的人,也不该总是惨和在女子中间。 她也看得出来,云生也不是很想跟她们一起,但杜缓笙叫了,他不得不来。 真不知道这泼辣的舅母是怎么养出了云生这样老好人的性格。 “三妹妹,今日是要去挑选布料,哪有男儿去的?若不然还是让云生留下吧。” “大姐姐,这好歹也是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得多让云生学着点,不然到时候岂不是都要我累心了?” 云生得到了杜缓笙的眼色,不敢反驳,只好可怜巴巴的说道:“对啊,大姐,你让我跟着,我保证不会离得太近,也不会多说话。” 杜渐若没有了办法,只好同孟知寥一顶轿子走了。 杜缓笙原本是要跟两人一起的,杜渐若提前一声喊了一声:“走吧。”她这才被迫坐在了后面的轿子里。 买布料的地方不是很大,但根据经验来看,杜渐若认为这里的布料算得上是整个沛县最好的了,价格也是公道,只不过不如那些店铺大,才没被人给发现了。 前面的铺面只展示了少量的花样,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的院子里晾晒着。 杜渐若来过不少次,老板一看到她,直接就给领到了后院去。 “杜大小姐这次是想买些什么料子?” “大姐姐要嫁人了,得买些喜庆的料子。” 孟知寥见她不好意思,便主动开口说道。 “我也要些裁衣裳的料子。”杜缓笙赶紧在后边说道。 老板看了她一眼,还是先将杜渐若带到了那些喜庆料子旁边。 说是喜庆,除了大红色之外,也尽是些鲜艳的颜色,桃红的,暗红的,深紫的等等,上面的暗纹也很是精致,部分不带暗纹的倒是更显寻常些。 “料子都是好的,我也是喜欢的,不知老板打算什么价位出?” 老板笑到:“杜大小姐总是光临我这小铺子,又是赶上了喜事,便算是我送给杜大小姐的新婚礼物啦,还希望杜大小姐日后也能继续光临我的小铺子。” 杜渐若并未应下,而是淡淡的说道:“老板知道我一直在你这里买布,也该多少猜到些我的性子,若是继续跟我耍滑头,我也只能再去别家看看了。” 杜渐若一眼就看穿了他想要先说免费送,等自己拒绝后再出高价的心思,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老板多精明? 刚刚也是糊涂了,以为杜渐若碰上这种大事就傻了,谁想到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猜到他的心思。 连忙给杜渐若陪着笑脸:“杜大小姐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什么滑头可耍?若是大小姐要,给我一匹布五两银子便是。” “五两?” 就连杜缓笙也是震惊不已。 不过一匹布就能卖到这种价格,怪不得没什么人来这里,生意也是冷清。 可让她最为震撼的是,杜渐若想也没想就将银子放在了老板手中。 “给我六匹,一会儿让人送到府上去。” “好嘞。” 老板一看到银子,双眼立马放光,小跑着就嘱咐人将杜小姐看好的料子送到杜府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给杜渐若一个媚眼。 第69章 搬石头砸脚 “大姐姐,这样的价格你买回去,娘亲一定会啰嗦的。” “不会。” 杜渐若知晓,这次老板是给出了公道的价格,若是放在其他的店铺之中,只怕得七八两银子一匹。 眼看着晚饭时间差不多过了,杜缓笙提议在酒楼里叫几个菜带回去吃。 “直接吃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回去?” 杜缓笙笑呵呵的支开云生,拉着两人小声说道:“咱们姐妹几个好久没有偷偷喝过酒了,我昨日挖出来了小时候咱们三个在娘亲院子里埋的一坛酒,今天晚上咱们几个喝了吧。” 杜渐若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啊,果然还是改不了馋嘴的毛病。” “嘿嘿。” 三人既然决定带了饭菜回去吃,便将云生也一起带上了,只不过是等到云生吃完了走后,三人才开始喝酒。 埋起来多年的酒,酒味更加醇厚。 刚打开盖子,孟知寥就问道一阵酒香扑面而来,仿佛只要用心,还能问出来其中谷物的味道。 “好香。” 杜缓笙凑到坛子口上闻了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后毫不顾忌形象的感叹出声:“好酒!” 杜渐若吓得赶紧将她拉到了位子上,警惕的看着外面:“想让母亲知道咱们喝酒的事情吗?还不快小些声音!” 杜缓笙嘿嘿一笑,殷勤的给杜渐若也倒上了一杯,催着她快些尝尝。 看着空荡荡的杯子,孟知寥便要自己倒一杯尝尝。 可杜缓笙不依,执意要亲自帮两人倒酒:“之前是我小心眼儿,坏了咱们姐妹三人的感情,自从母亲找我说过之后,我知晓两位姐姐都是为了我好的,所以今日就算是我给姐姐们赔罪了,还请姐姐们以后不要再记挂着这件事。” “你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又怎么会真的不管你?” 杜渐若细心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再次将碗递到杜缓笙跟前:“还说要帮我们倒酒呢,怎么还哭个不停?” “好好,这就来。” 杜缓笙破涕为笑,一抹眼泪,开始给两人安排上了酒水。 虽说是到了吃饭的最后关头才喝了酒,可几人仍然是很快就将酒喝了个底朝天。 杜渐若酒量小,喝了几杯就倒在一旁睡着了。 书墨只好先把人搬到了卧室之中,还不等将人放好,就听杜缓笙喊了一句:“你且照顾姐姐,我将二姐姐送回房间去。” “多谢三小姐。” 书墨回了一句之后便继续帮着杜渐若脱衣服、擦拭洗漱。 杜渐若也知道自己今天喝的多了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脚下好像踩着个棉花,根本用不上力气。 “三妹妹,我怎么觉得前面的路好像是没了?” “二姐姐说什么呢,前面的路宽敞着呢。” 杜缓笙继续扶着孟知寥往前走,只是方向似乎与平时孟知寥走的方向不太一样。 脑残一号始终关注着两人的状态,发现杜缓笙只是将人带去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也渐渐放了心来,听到杜缓笙说想让她跟自己睡一晚上的时候,更是放松了警惕。 不过是妹妹对姐姐的亲近,说不定是他太过草木皆兵了。 可接下来,杜缓笙将孟知寥放在房间后,说着要去给她煮个醒酒汤,就没再回来。 算着时间过去的太多,脑残一号越来越是不安。 正着急着,系统忽然提示可以打开神秘礼盒了,脑残一号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了打开。 没想到竟然赠送了“化形”技能,虽然只有一小时,但眼下的情况也足够了。 点击使用化形功能后,房间内一阵亮光闪过,一墨色衣袍的翩翩公子就出现在了孟知寥面前。 没想到正是这时,孟知寥忽然一个翻身,迷蒙着睁开眼睛,见到他俊朗的模样,居然笑 着流出了口水。 脑残一号简直没眼看。 赶紧趁着巧儿打瞌睡将孟知寥打横抱回了自己房间。 翠儿还在担忧孟知寥没有回来,不敢睡,一见自家主子居然被陌生男子抱在怀里,赶紧上前:“你是谁,我家小姐怎么在你手上?” 脑残一号着急赶过去,赶紧将人放到了翠儿身上:“给她洗漱过后再让她入睡,不管什么人问你,你一定要说今天你家主子是自己回来的,而且是同大小姐三小姐吃过饭后就回来了。” “我。” “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是!” 脑残一号忽然严肃,让翠儿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呆呆的答应下来。 得到保证,脑残一号总算是放心的赶回杜缓笙的院子,拐角处碰到了努力拉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云生往院子里拖的杜缓笙,上前便是一记手刀将人给劈晕了。 先是将云生背起,到了门外也不慌张,直接焦急的对巧儿说道:“还不赶紧开门,耽搁了小姐的事情,小心你的皮!” “是,是。” 巧儿原本是见脑残一号眼生,想要问上一句的,被他这么一吓,立即把门打开,要跟进去的时候却被脑残一号给拦住了。 “里面的药性还没过去,你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进去了。” 一吓一哄,巧儿成功被脑残一号给唬住了,安静等在门外,心里小鹿乱跳。 脑残一号却是故技重施,出门一记手刀,将巧儿也给劈晕在门外,这才有机会将杜缓笙也给放到了房间里去。 仔细关上门,屋里的药性此刻已经到了最是猛烈浓郁的状态,不过多时,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喘息声。 脑残一号见事情得手,立即解除化形,回到系统中休养生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杜家早饭,始终不见杜缓笙和云生出门,杜夫人便让蕙娘去寻,这一寻可是寻出了问题。 “夫人,夫人不好了!” 蕙娘脚步踉跄的跑到了饭厅,脸上的慌张已经多年未见。 “蕙娘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慌慌张张了?有事慢慢说。” 这那能是慢慢说的? 蕙娘急得满头大汗:“夫人,是三小姐和云生少爷出事了!” “什么?他们两个怎么了!”杜夫人吓得差点没坐稳摔到地上。 第70章 害人终害己 “夫人,您,您快去看看吧。” 现场迷乱的场景惠娘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让杜夫人自己去看,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是想瞒着也瞒不住。 杜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真看到这模样时,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混账!” 杜夫人气的随手找来一根竹条,狠狠打在了杜缓笙身上,火红的印子在她满是青紫印痕的身上根本不显眼。 杜缓笙也被火辣辣的痛感疼醒,叽里咕噜的爬起来,看到杜夫人这般气愤的模样,再看看众人脸上的表情,正要辩解,旁边一声男子的呼噜声就把她彻底拉回了现实。 “啊!” 一声尖叫响彻院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缓笙气急,一个用力将云生踹了下去。 可云生身上裹着被子,这一用力,也将被子整个带了下去,杜缓笙身上顿时没有了遮掩。 “丢人现眼!” 紧随而来的杜老爷见状,丢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去,就连赶来的杜渐若也被他给拦了回去:“走走,那般丢人现眼的东西不值得看!” 杜渐若还没反应过来,仍旧要往前去,管家赶紧把人拦住:“大小姐,老爷不让您去,您还是不要去了。” 脑残一号这会儿已经基本恢复了过来,好心提醒一句:“去了能看好戏,不去能免一身骚。” 有好戏当然是看好戏啊! 孟知寥想也不想就做出了判断。 “大姐姐,你先回去,我替你去看看母亲,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吧。” 杜渐若着急,也只能听从杜老爷的指令回了院子。 孟知寥一进门就被杜缓笙给看到了,总算是有了发泄对象。 “昨日原本是二姐姐在我房里睡着的,我去给二姐姐熬醒酒汤,可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杜缓笙说着就开始抹眼泪,那副模样任凭谁看到都会心生怜爱。 杜夫人同样如此。 目光转到孟知寥身上,心里难免有所怀疑。 昨日三姐妹是一同吃的饭,下人也说过是孟知寥与杜缓笙一起走的,今日出了这事,她不该一点不知才对。 “我昨日是什么状态回来的,妹妹应当比所有人都清楚,而且我在清醒后发现这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便迷迷糊糊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信你可以去询问我院子里的人,或者你这院子里的人也可以。” 自然只能问孟知寥院子里的人了。 为了计划成功,昨日杜缓笙可是支开了除巧儿之外的所有人。 “既然如此,便把昨日见过你们二人的人都叫过来,一起问话好了。” 杜夫人不想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直接带头向正厅走去。 孟知寥心里也是疑惑,便故意落后几步,将翠儿叫到了跟前:“我昨日是怎么回去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翠儿一愣。 昨日那男子可是救了二小姐,她也答应了对方不会说出来,若是告诉二小姐,算不算是说话不算数?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家小姐我还有秘密了?” 孟知寥在她额头上用力点了一下,一个红印子就出现在了翠儿的额头。 翠儿吃痛,捂着头,总算是选择了孟知寥,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更是将脑残一号的模样也给形容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瞧着是我没喝醉你喝醉了才对,咱们府内怎么可能会进来这么天神一样的男子?就算是有,又怎么可能刚好知道我要被算计?” 孟知寥撇撇嘴,正要跟上杜夫人的脚步,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俊朗帅气的面庞。 翠儿说的这人她好像见过! 一直注意着情况的脑残一号暗道不好,赶紧装哑巴,不回答孟知寥的问题。 可还是被孟知寥给注意到了:“化形?” 脑 残一号总算是认命了,便解释道:“昨夜杜缓笙要用春药算计你与云生,然后逃脱这个婚约,好在系统显示礼包可以解锁了,我得了化形时间后,便将你带回了院子里,然后将杜缓笙放了进去。” “所以说,我和翠儿看到的人是你!” 孟知寥震惊不已。 脑残一号都能化形了,还以为会是个中二少年,没想到居然是个俊朗不凡的神一般的人儿,果然是让人心神荡漾! “是。” 听着孟知寥的心里话,脑残一号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杜夫人见孟知寥迟迟不动,让人来喊了一声,她这才赶紧撇下脑残一号的事情来到了厅堂中坐下。 云生来的时候还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明显是知道做错了事,甘愿受罚。 可杜缓笙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背后算计这一切的人不是她一般。 发生了这种事,谁都觉得是女子吃亏,杜夫人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对杜缓笙的态度多了些包容。 “娘,女儿好难受。” 杜缓笙一看到杜夫人就扑了过去,杜夫人总归是心疼她的,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云生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跪在地上。 很快,证人都被找了过来,可问过一遍之后,所有人的说法都与孟知寥的相同,杜缓笙顿时就急了。 “你们都是胡说,昨晚,昨晚分明是我出去了,二姐姐在屋里!” “三妹妹,你到底为什么要一直强调在屋子里的应该是我?” 孟知寥一句话说到了重点上,堵得杜缓笙没有半句话可以说。 “怎么不回你二姐姐的话?” 杜缓笙看了看杜夫人,又看了看云生,疯了般扑到云生跟前,揪住云生的衣领便吼道:“你说啊,你说你最开始想要的人是二姐姐,不是我!” 云生愣怔在原地,被杜缓笙扯得几乎要倒在地上也不肯说话。 眼前的人哪里是他最开始喜欢的那个模样? “还不给我住手!” 杜夫人被杜缓笙的行为气得浑身发抖,身子靠着手臂的支撑重重压在桌子上,双眼赤红,更是泛起了晶莹。 对这个小女儿,她真是一次比一次失望! “母亲,还请您注意身体。” 第71章 终是报应 孟知寥赶紧上前将人扶稳,见一众小厮已经等候在了门外,便直接挥手让他们将杜缓笙控制了起来。 杜夫人最终下达了命令:“关到柴房里去,给我看好了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将她放出来。” “是。” 小厮手下用了狠劲儿,直接将挣扎不止的杜缓笙送进了柴房之中。 杜夫人也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 大夫探过脉,只说是怒气攻心,开了几服药就出去了。 剩下杜老爷拉着杜夫人的手直叹息:“你啊你,我早就说让你多操心些自己,你非要不听,瞧瞧,现在被她们气成什么样子?” 孟知寥特意抽了时间,去看过杜缓笙。 见她虽然蓬头垢面,还有云生在一旁可以欺负,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怜悯顿时就消散无影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没错。” 对于杜缓笙的冷嘲热讽,孟知寥特意回应了她。 见那小厮只是将她的手捆了起来,还是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觉得不够严厉,便又让人取了绳子过来,直接将她绑在了柱子上,这下她便是想换个姿势也不行了。 “你好狠!” 看着杜缓笙龇牙咧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孟知寥忽然笑出了声来。 “杜缓笙,你想害我的时候可曾料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你。” “是你做的吧?” 孟知寥凑到了杜缓笙跟前,面带笑容的说起那日的事情来:“让我去了山上,故意将被迷晕的我丢在那里,还让人想糟蹋我的身子,若不是我早死一步,只怕别说是命,清白也保不住了!” 头脑突然灵光的杜缓笙被吓了一跳。 孟知寥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最该清楚不是吗?” 瞧着她被吓傻的模样,孟知寥更是有了逗弄的心思:“如你所愿,当日我就已经死了。” “你,你胡说!” 杜缓笙吓得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可面前的孟知寥怎么看怎么是真实存在的人,怎么就成了让她如愿以偿了? “我可没有胡说,我的衣服因为躲避那些人都已经破烂不堪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让自己丢了性命的吗?” 杜缓笙下意识的摇头。 “用匕首,在这里,”孟知寥给杜缓笙指着自己的心脏:“插在了这里。” “啊!” 这样的气氛让本就已经有些疯狂的杜缓笙更是承受不住,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孟知寥,而是杜慢执的魂魄。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都是假的,你胡说八道!” “不是你?” 孟知寥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找那个男人来对峙一下?” “不不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杜缓笙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拼命往孟知寥跟前蹭,可被绳子固定在柱子上的她半天也没挪动出去。 倒是那惊慌的眼神取悦了孟知寥。 “如今这件事虽然是我知道了,可母亲他们还不知道,我想正好趁着这次有机会,不如就跟大家坦诚相待好了。” 说完,杜缓笙就走了出去,还贴心的为她关好了门。 杜缓笙在屋内不停的大吼大叫,门口的小厮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站远了点,保证能看到屋门就可以了。 谁知道,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杜缓笙真正的噩梦才到来了。 半夜,杜渐若睡不着,便想着去找孟知寥说说心里话,走在半路上忽然一阵黑影掠过,将杜渐若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 书墨也赶紧抓紧了杜渐若,大声喊来了府内巡逻的小厮。 “快去追,那个方向有人跑了!” 小厮二话不说,赶紧追了过去,剩下几个婆子护着杜渐若回了院子。 追捕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整个宅子都忽然热闹了起来。 当那人被绑到了众人跟前时,翠儿吓得后退一步,惊恐的说道:“小姐,这就是那日你让我去追的人。” 居然是他! 孟知寥也是没想到。 还以为他与杜缓笙只是合作关系,如今一看,倒是多了些别的交易在里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夜闯杜府!” 杜大人指着男子便道。 只是这人他也有些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管家赶紧上前,小声提醒道:“是给咱们家里送柴的那家的小儿子,已经二十有一了。” 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的要么是家里贫穷,娶不起媳妇,要么就是身体有所残疾。 而这男子恰巧属于前一种。 也正是在每次送柴的过程中,才瞧见了杜缓笙,沉迷于她的美色之中。 杜渐若不敢相信府内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只是听着他叙述事情的经过,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杜老爷等人也是通过他的叙述才知道,原来孟知寥不是走丢了,而是被刺杀了。 “我当时也是再三确认过,二小姐的确是已经断气了我才下山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男子很是震惊的看了孟知寥一眼,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敢相信。 之前杜缓笙叫他过来文化,他还以为是杜缓笙信不着他呢。 “今日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杜老爷知道了他不是好人,心里忽然不安起来。 “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 “老爷,老爷、夫人!” 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焦急的模样让杜夫人和杜老爷都慌了神,赶紧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询问他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是柴房那边,三小姐出事了!” 杜夫人吓得一个踉跄,赶紧小跑着就冲了过去。 推开已经敞开的柴房门,几个婆子正在替神情呆滞的杜缓笙清洁身体。 那错综交杂的血痕触目惊心,杜夫人的眼泪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流。 云生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几个小厮还在迷药中没有醒来,被人搬到了一旁。 “我的女儿,娘来了,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啊!” 杜夫人抱着杜缓笙的头,哭喊不停。 杜渐若也是泪如雨下,可又担心杜夫人的身体,想上前扶一下,被孟知寥挡下了:“让母亲哭一会儿吧,不然会憋坏了的。” 第72章 唯一的法子 杜渐若的眼泪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不管自家姐妹怎么折腾,终究是血浓于水的姐妹,多年的感情做不得假,看到她经历这样非人的待遇,又是在自家院子里,杜渐若心里很不是滋味。 孟知寥也皱起了眉头。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由于我中途化形帮了你,使原本的发展轨迹有所改变,这种未知情况系统没有记录。” 脑残一号解释道。 出现了第一个未知情况就会出现第二个,希望孟知寥能够在事情还可以控制的时候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不然再有情况出现,他可帮不了她了。 “好了,先不要哭了,还是照顾笙儿要紧。” 这会儿杜老爷也顾不上与杜缓笙生气,下令让人追查入室之人的同时,也报了官。 县令刚收到了情报,说是临近几个县里不太平,正在为怎么加强本县的防护措施发愁,听闻此事,心里的担忧更甚。 到底是即将结为亲家的人,县令还是让夫人带了礼物前去看望。 可杜缓笙被这件事刺激的整个人都有些精神失常,经常说些胡话。 县令夫人到的时候,杜夫人正在哭着安慰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即便是在杜夫人的怀里,杜缓笙还是惊恐的瞪着眼睛,在虚空中比划什么,听到开门声,忽然脱口而出:“娘亲!” “娘在呢,在这呢。” 杜夫人赶紧将她向前伸的手拉了回来,放在手中安抚。 “若是我没有让他去杀二姐姐,是不是我也不会被他给糟蹋了?还是因为他没有糟蹋了二姐姐,才对我下的手?” 杜夫人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虽说之前已经听说孟知寥那日失踪与杜缓笙有关,可却从不知道孟知寥居然是差点死在那里! “笙儿,你说什么?” “一定是,一定是他没有在二姐姐身上得手,才在我身上报复回来的!” 杜缓笙拼命抓住杜夫人的手,跪在杜夫人跟前,可怜又疯狂的模样让杜夫人有些手足无措:“笙儿你先起来。” “不,娘亲,你一定要把二姐姐送到他手里去,不然他还会来找女儿的啊!” 杜夫人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而门口的县令夫人也听到了关键的对话,上前架着她的胳膊将她给扶到了床上去,看似轻柔却强硬的让她躺在床上后,又替她盖上了被子,这才将杜夫人给带了出去。 “我晓得你现在难受,可眼下还是要先找到犯人,让三小姐先走出那日的阴影才行啊。” 县令夫人在杜夫人手上轻轻拍了拍。 只见杜夫人僵硬的转头看向她,目光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尽是震惊:“好姐姐,笙儿,笙儿她怎么会是这样的?” 县令夫人没的安慰的话说了,只能陪着她在屋外吹风。 许久才让她平静下来,便将县令已经派人去寻找凶手的事情说了。 杜渐若没有心思准备自己出嫁的东西,时不时的就想要往杜缓笙这边跑。 孟知寥知晓这事与自己有关,心里多少存了些愧疚,也运用上一次得来的技能给她挑了些安神香,让人在晚间给她燃上,倒是让她睡眠好了些。 云生自那日之后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里,看到喜欢的女子被如此对待,可他又无能为力,精神上的摧残也是不可忽视。 今日正好有空,杜渐若便找了孟知寥来,前去探望云生。 “大姐姐二姐姐来了。” 几日不见,云生的状态就已经颓废到了极致。 原本白净的脸蛋上满是胡茬,泪痕在脸上淌成了河也不见他擦拭半分,屋里更是散发出阵阵酒气,两人顿时不想进去了。 见他院内有坐的,杜渐若两人便坐了下去。 云生挥手让人去端些茶水过来,那小厮也是机灵,赶忙去端来了, 顺路还给云生端了碗粥。 “公子这几日只顾着喝酒了,正好今日也吃些粥吧。” 云生皱起眉头。 但凡不是在杜渐若两人跟前他也拒绝了,见杜渐若看向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粥留下。 “你心里愧疚也好,痛恨也罢,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行,母亲这几日顾着三妹妹,没时间来看你,你不要怪她。” 杜渐若叹了口气,出了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云生是个好人,不该让他遇见这种事。 “大姐姐,我心里难受。” 云生说着,声音哽咽,又哭了起来。 一个七尺男儿在跟前哭成如此模样,杜渐若心里很不是滋味。 孟知寥让人拿了帕子递给他:“你是个男人,现在三妹妹成了那样,你更应当提起精神来,帮助她在那日的阴影中走出来才对,若是你也如此,以后你们可怎么办?” 云生只顾着哭,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他满脸。 “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倒是能让三妹妹忘了那日的事情,只是有些凶险,而且要你的帮忙。” 孟知寥只好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话一出,两人纷纷迫切的看向她,杜渐若更是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是什么法子?” “我知道一副药方,喝下去之后能够忘记自己最痛苦的记忆,但是需要有人在她醒来之后去填补她当时的空白,告诉她一个虚假情况。” “你是说让我去说这个假情况?” 孟知寥点了点头:“没错,她很可能会记得那日与你的一晚,而在母亲惩罚她之后的事情是记不住的,我想让你告诉她,你与她在那段时间里订下了婚约日期,就在大姐姐大婚之后几日,只是她太过兴奋才忘记了。” 这种安排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云生能接受吗? 杜渐若也看向了云生。 见他面色纠结,也不想为难他。 “或许可以再想个别的法子。” 孟知寥摇了摇头:“别的法子当然可以,但是我希望能够让她远离沛县,不然真相早晚会传到她耳朵里去,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云生皱着的眉头放松下来,一攥拳头,给了孟知寥肯定的答案:“二姐姐,我愿意照顾笙儿。” 第73章 真相如何 “你当真愿意?” 杜渐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与云生。 换成是其他男子,巴不得赶紧离得远远的,怎么这云生还如此执着? “我愿意,我本就喜欢她,自打第一面见到她,我心里就不再有别人了,更是占了她的身子,本就应该娶她。” 云生想到杜缓笙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甜滋滋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来,只是在那张浑浑噩噩的脸上看来,有些憨。 “她出了这档子事,如果我也不要她了,她以后可怎么办?所以,大姐姐,二姐姐,我得娶她,我也愿意娶她。” 一番话说的孟知寥都跟着心里小鹿乱跳。 怎么这么好的男人偏偏就栽在了杜缓笙的身上? 既然他愿意,两人自然也不会阻拦,赶忙将杜夫人也叫了过来,一同商量过后,总算是决定给杜缓笙用药了。 几人特意选择了杜缓笙状态比较好的时候。 孟知寥也是将药方给大夫们看了又看,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给她煮了喂下去。 喝完了汤药,杜缓笙便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孟知寥本事提议轮流看守的,可云生执意要自己看着,一定要让杜缓笙第一眼就看到他才行,几人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杜渐若不禁为云生的痴情赞叹。 “这样痴情的男儿,以后三妹妹倒是有福气了。” 孟知寥不曾说话,暗暗思忖将来月老会给自己牵个什么样的红线。 县令府终于传来了嫌犯被捕消息,让杜家的人前去辨认。 杜渐若一刻不敢耽搁,带着孟知寥直奔县衙。 曾川隋早就在门口等候了,远远见到马车,更是直接下了台阶,代替书墨扶住了杜渐若伸出来的手。 “若儿。” 一声呼唤让杜渐若的心里如暖流经过,心动不已。 看着多日不曾见过的人儿,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抱住他才行。 “怎么瘦了?可是没有好好吃饭?若不然我将府里的厨子给你一个,也好给你换个口味。” 瞧着他这副着急的模样,杜渐若反而是笑了出来,娇羞的看了眼孟知寥,笑道:“单说厨艺,哪个能比得过我这二妹妹?” 曾川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倒是他疏忽了。 “公子,小姐,赶紧进去吧,老爷已经来了。” 管家上前提醒,几人这才赶紧道了县衙之中。 一进门就给县令行了大礼,而他们身旁跪着的,已经几乎没有了人样的人正是嫌犯。 “快些起来。” 县令挥手让她们起身了,指着面前的嫌犯道:“这边是衙役们追来的嫌犯,你们且看看,是否认识?” 这一看,杜渐若和孟知寥更是惊了。 这不是那日被捉住的送柴人家的小儿子吗,怎么会在这? 那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人样,可仍旧能撑着身体跪在县令跟前。 在察觉杜渐若和孟知寥到来后,忽然在地上用力磕头:“县令大人,您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实在是太喜欢三小姐,这才一时糊涂了啊!” 杜渐若被吓了一跳,孟知寥赶紧将她挡在身后,而曾川隋也将两人往后扯了扯,生怕这人忽然有所动作。 “大胆!县衙里居然大声喧哗,还想被用刑吗?” “不敢,小人不敢!” 送柴家小儿子顿时匍匐在地上,身体尽量缩成一团,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本县判决你是对杜家三小姐不轨之人,你可认?” 县令威严的一面总算是在县衙展示了出来,倒是让孟知寥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副墙头草模样,没想到倒是也有正直的时候。 “小的,小的。” “大点声音!” 县令一拍惊堂 木,两边衙役赶忙大喊“威武”,送柴家小儿子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说道:“小的认了,可小的。” “你做的其他恶事也给本县速速招来!” 送柴家小儿子哆嗦了一下,脑子几乎没转就将三小姐交代他对二小姐不轨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孟知寥身上。 仿佛在一瞬间,孟知寥感受到了原主的怒气,上前对准男子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还不忘再补上几脚。 “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我家三妹妹岂是你能编排的?” “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那是我与三小姐的初次相遇,我不可能记错!” 男子拼命大吼,但县令早已看出了孟知寥想要隐瞒这事,赶紧让人将他给打下去,关进了大牢之中。 事情虽然孟知寥知道了,但县令还是私下里将这件事告诉了杜老爷,至于最后如何处理,就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了。 曾川隋最近忙于县衙的事情,若不是他还能给县令帮些忙,县令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杜渐若,便想要同她多呆一会儿。 孟知寥识趣的很,直接上了马车就让人赶紧走,将杜渐若给留在了原地。 “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杜渐若嘴上说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被曾川隋问了一句“要不要去街上走走”,直接就跟着上了街。 孟知寥回到府中,杜夫人正好看过杜缓笙的情况出来,问起县衙抓住的人可曾认识,孟知寥便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个清楚,只不过是省略了与自己有牵扯的一部分。 杜夫人不敢相信平日里看着老实本分的男子,背后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痛不已。 第二天一早,杜老爷就变了对杜缓笙的看法。 杜夫人自然也听了县令派来的人的传话,对孟知寥也是多了许多愧疚。 而被众人记起又遗忘的杜缓笙也总算是在中午前醒来了。 云生按照孟知寥教的,将她缺失的那段记忆“补”了回去,倒是让杜缓笙信了七七八八。 “你是说,我们也要成亲了?” 杜缓笙还有些迷糊,总觉得缺失掉的记忆似乎并不重要,也就信了云生的说法,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第74章 办法 好在有云生时刻陪着,杜缓笙倒是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杜渐若一大早来了杜缓笙的院子里,带来的还有昨日同曾川隋一起买来的零嘴儿,想着杜缓笙最喜欢这些玩意儿才都带来了。 可杜缓笙虽然是失去了最痛苦的记忆,却还没忘记对杜渐若的不喜,即便见她来了,也并未有多大喜悦。 “大姐姐不忙着同曾哥哥卿卿我我,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杜缓笙冷哼一声,坐在床上享受着云生的伺候。 “我还要个苹果,再给我一块。” “好。” 云生见她不再整日疯癫,心里也爽快许多,仿佛多日的乌云终于散去,手下的动作越发娴熟,切好小块,轻轻递到杜缓笙嘴里,见她吃的开心,云生也是欢喜。 孟知寥听闻杜渐若来了这里,便想着来看看,正巧碰到这一幕。 “大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姐夫来同你商量大婚的事宜呢,找了你半天都找不见。” 孟知寥这一声姐夫让屋内人脸色各异。 杜缓笙越发气愤,攥起了拳头用力捶床,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 云生赶紧上前安抚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杜渐若赶紧将她给推了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嗔怪:“你瞎说什么,我可还没成亲,现在就那般叫他,也不怕被人听了笑话。” 说着也不忘瞪了她一眼。 可那一眼毫无杀伤力可言,在孟知寥看来反而更多的是女儿家的羞涩。 “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而且时间也快了,我也提前适应一下。” 孟知寥打趣着将话题给岔开了,杜渐若的脸色这才平复下来,等到了书房时,曾川隋正同杜老爷说得欢快。 “是若儿和慢儿来了。” 杜老爷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杜渐若偷偷看了一眼曾川隋,两人目光相遇之时,都不免低头笑了。 孟知寥看得如同老母亲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 与其说曾川隋是来找杜渐若商量大婚琐事的,到不如说是找了个理由来见她。 “其实大婚事宜你不必与我说的,你看着办就好。” “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当然要你也喜欢才行。”曾川隋有些着急,眼看着就要站起来,杜老爷赶紧笑着让他坐下。 “多大的事?” 杜老爷笑着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又打趣了孟知寥一声:“现在若儿和笙儿都有了着落,慢儿可要紧着些了。” 孟知寥吓得一下绷直了身体,赶紧道:“父亲说笑了,女儿还想一辈子陪在您跟母亲身边伺候呢,可不想嫁人。” “这孩子,尽是胡说。” 杜老爷瞪了她一眼。 这三姐妹一起长大,他从未因为她是妾室所生,又早早没有了娘亲而对她所有忽略。 眼下确实要着急些她的婚事了。 “若儿,你是姐姐,有时间了莫要忘记给慢儿寻着些合适的夫婿,咱们杜家的女儿一定得好好挑才行。” “是,父亲放心,女儿定给二妹妹找个好的。” 杜渐若忍不住笑着看向孟知寥,明知道她没有那个心思,也免不了要打趣几句。 惹得孟知寥急的满头大汗,几人才算是停下了话题。 看着曾川隋变黑的模样,杜老爷问道:“听闻最近附近的县里不太平,你帮着父亲处理事务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谢杜伯伯挂念。” 曾川隋看了眼杜渐若,终究还是将发现的问题说了出来。 “虽然说是别的县的事情,但一旦他们的县令压制不住,倒是百姓暴乱,到时候沛县一定会被殃及,还望杜伯伯早些做准备。” 孟知寥拧起眉头,默默问起脑残一号关于附近县的事情。 “放心,杜渐若和曾川隋都是长命百岁的,这次的事 情即便闹了起来,对他们两个影响也不大。” 脑残一号自从被孟知寥抓住曾经化形过后便不愿说话,只要孟知寥不开口,他就能整日整日装作不存在。 知道任务主角没有问题之后,孟知寥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就降了下来。 “现在已经有些百姓逃亡到了沛县,父亲这几日一直忙着处理他们的事情,可是还是有更多的百姓到来,若不及时处理,真的要出事了。” 杜老爷好歹是沛县第一大户,县令又是未来亲家,当然得出点力。 “若是在银两方面有需要,你尽管说,杜家别的帮不上忙,银钱总是不缺的。” 曾川隋有些惭愧,今日一来,原本也是带了来请求帮助的意思的。 孟知寥赶紧道:“曾哥哥,沛县百姓总体生活都过得去,大户人家的生活更是比其他几个县都要好许多,若是能够一起出手想必会事半功倍。” 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这种亲戚关系,哪个会管? 曾川隋也不是没有上门问过,却是一无所获。 “曾哥哥没有收获那是因为没有好处,若是能够给他们些看得见的好处,哪怕是立个石碑,刻上他们的名字,也会让人争先恐后的。” 孟知寥的想法让曾川隋头脑中灵光一闪。 石碑好立,字也好刻,剩下的不就是将这好处告诉给众人了吗! “二妹妹当真是聪明,我这就去同父亲说此事!” 杜老爷赶紧将他拉住:“法子是慢儿出的,这钱我也会出,可莫要忘了啊。” “杜伯伯放心,一定!” 曾川隋笑着对杜老爷抱拳告辞,又对孟知寥点了点头,深情忘了杜渐若一眼后才迅速跑走。 杜老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念叨一句:“曾家小子是个有心的,也是个好的,以后若儿你也要体谅他些。” 杜渐若点了点头。 有一个心为百姓的丈夫,她自是开心。 树丛后,杜缓笙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跟前的树叶已经被她攥得流出了汁液,染绿了手掌。 云生上前,想将她带回去,杜缓笙却愤愤的甩开了他的手。 “走开!” 看着如此决绝的杜缓笙,云生一时不知要做什么反应。 孟知寥察觉到目光,回头见到云生,也只是同他点头问好而已。 第75章 决定送走 杜渐若想追上杜缓笙,孟知寥把她拦了下来,随便找了个事情,便将她带去了别的院子里。 不知是药的副作用,又或是杜缓笙本身心理的问题,随着曾川隋来家里次数的增多,杜缓笙对他的心似乎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甚至在宴请时喝醉了酒,趁着没人在意,抓住曾川隋便直言可以与杜渐若一起嫁过去,她不介意做小。 这可吓坏了曾川隋。 好歹是姐妹两个,他可不敢把这事让杜渐若给知道了。 “不好意思,笙儿喝多了,我先将她带回去。” 云生后脚赶到,看两人的模样就能大概猜到杜缓笙都做了什么,赶紧半拉着将她给拖回了房间。 杜渐若与杜老爷在门后过来,将曾川隋吓了一跳:“若儿,我。” “不必解释了,我都知道。” 杜渐若轻轻握住他的手,看着杜缓笙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单薄的身体被夜间的凉风一吹看着更加楚楚可怜,曾川隋忙将外袍脱了给她披上。 杜老爷也摆摆手催着曾川隋赶紧回去了。 与杜夫人商量过后,杜家终于决定要将杜缓笙赶紧送走。 “笙儿,娘和你爹看过了,之前选的日子不是最好的,所以咱们换个日子吧。” 杜夫人将姐妹三人叫来了跟前,说话时也有些没底气,这个女儿自打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后,性格大变,她很是担心她知道消息之后会大闹不止。 好在孟知寥已经准备好了迷药,就沾染在手帕上,只要杜缓笙敢大闹,她就能马上把她迷晕。 “什么日子?” 杜缓笙心里一紧,她还指望着能再争取一把,让曾川隋不管怎么样把她解救出去再说。 “就是这个月月底。” “什么!”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且不说大婚之物能否准备充足,便是通知亲朋好友只怕也会被人问起为何如此匆忙。 若是不知道的那些,背后肯定少不了要说她闲话。 “娘亲,这个日子未免太近了些,而且。” “你不要着急,娘已经跟你爹说过了,之前给笙儿准备的东西就先紧着你用,日后再给她添置便是。” 没有了可以拒绝的理由,杜缓笙直接撂挑子了:“娘亲,那云生本就不是我喜欢的,你为何还要如此着急将我嫁出去,难不成,难不成是我在家里碍着你们的眼了吗?” 孟知寥在心里吐槽:可不就是? “好孩子,怎么会?” 杜夫人赶紧安慰几句,可让她月底成亲是肯定的了,无论杜缓笙怎样挣扎,杜夫人始终没有松懈半分。 眼看杜缓笙要发火了,孟知寥眼疾手快的将手帕捂在她的口鼻之上,杜缓笙慢慢闭上眼睛,晕倒在了孟知寥的怀里。 “姐,姐快帮我。” 杜渐若赶紧上前帮她把杜缓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与杜夫人商量着后面的事情。 杜夫人虽然可怜她,也深知若是留她继续在家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便将云生叫来,留给他一张房契和几张地契,又派了众多家丁、婢女跟着:“这是我与老爷在湖岭县买下的宅子,是原先一位探花的住宅,买下来后已经派人过去修缮过,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尽管调整便是。” “这地契都是租出去的上好田地,每年的收租足够你们两个生活,如果想自己种,便收回来就是了。” “另外我与老爷商量过,每年都会让人给你们送些银两过去,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们也可以托人告诉我,不过笙儿就不要让她知道你还与我们有联系了。” 杜夫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看着昏睡的女儿,难受极了。 若不是始终对杜缓笙抱有期望,她早就会让人带她离开。 “姑姑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笙儿。” 杜夫人上 前拉住云生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将笙儿交代给你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希望你能原谅姑姑。” “不,姑姑,我喜欢笙儿,姑姑能将笙儿下嫁与我,又给了我们后半生的保障,我是感激姑姑的。” 云生看着杜缓笙对曾川隋的执着,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到底是心中的喜欢更胜一分,这才能够接受她心里有别人。 杜渐若靠在孟知寥身侧,拧着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柔弱的女子到底是看不惯离别。 孟知寥想将她带出去,她却不愿。 “湖岭县离着很是远,云生你一定要照顾好笙儿啊。” 杜渐若嘱咐着。 “大姐姐尽管放心吧。” 因为走的匆忙,杜夫人没来得及给两人准备行礼,匆匆收拾了些衣裳等物就将人送走了,等日后收拾好了,会再另外派人送过去。 孟知寥还贴心的送了些迷药给云生:“如果她折腾着要回来,你又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用这个,对身体没有害处,只是每次只要四个时辰就能醒过来,所以你一定要注意着。” 云生本是不想收的,在杜府中期待的目光中,也只好塞到了怀里,谢过众人之后就带着杜缓笙上路了。 杜渐若心里难受,躲在孟知寥房间睡了一晚。 第二日刚收拾好心情,便继续准备着大婚的东西。 可傍晚时衙役就传来了消息:“不好了,旁边的株陆县乱起来了,老爷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一定要注意府内安全,若是实在不行,就去县令府吧。” 所有人都看向杜老爷,只听他淡定的说道:“不必了,杜府目前还有人力,能照顾的了自己,让县令放心就是。” “好,那小的告辞。” 衙役跑了,杜夫人却一下跌坐在了太师椅上,紧紧拉着杜老爷的手,眼神中满是慌张:“笙儿,笙儿怎么样了?” “放心,衙役来之前刚有人传来了消息,说笙儿他们已经过了株陆县了。” “当真?” “当然,你且放心吧。”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杜夫人精神一松,晕了过去。 杜渐若赶紧上前,想要将她拍醒:“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 “姐姐不要着急,娘这是放松之后的症状,用不了多久就能缓过来。” 杜渐若坐在杜夫人的床旁不停叹气:“娘这一生都在为我们几个操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真正放下心来。” 杜夫人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一看是姐妹二人,便强撑着笑了笑,道:“为人父母本就是要为儿女操心的,等你们有了孩子之后自然就理解了。” 话是说了,可杜夫人的状态仍旧不是很好,孟知寥催着她赶快休息,拉着杜渐若出门了。 有了定好的婚期,日子过得也快些。 不知不觉的,大婚之日就近在咫尺了。 孟知寥怕她紧张,近几日特意每天都要陪着她,万一发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开解一番。 可一番相处下来,孟知寥倒是觉得自己反而比她还要紧张。 “大姐姐,眼看着就要到大婚之日了,你真的不紧张?” 孟知寥看着有条不紊的整理各种物品的杜渐若,忍不住问了一句。 眼下已经入了秋,两人的衣服也厚了,外面的风冷了许多,吹过来就让人想裹紧衣襟。 杜渐若见她冷,想放下窗子。 “别,这风虽然冷,但吹着舒服,还是开着吧。” “若是这般贪凉,小心等我大婚之时你却染上风寒,吃不了席。” 杜渐若打趣几句,手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前两日给你介绍的傅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人了,有学识,又有心一世一双人,家里的条件也是不错的,你怎么就给人家拒绝了?” 听到这个话题孟知 寥就觉得脑袋疼。 家里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她的婚事没有着落,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她身上,整日里除了给她看各种公子的画像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傅公子确实不错,可是我无心婚嫁,不早点说明白,那不是耽搁了人家嘛?” 孟知寥揪了两个葡萄放在嘴里,左右脸颊鼓起来,像个仓鼠。 杜渐若手下的事情终于停下了,扯来帕子在手上擦了两下,扭身坐在了孟知寥身侧:“母亲与父亲也是感情极好的,我与川隋也不错,就连云生对三妹妹的感情你也是看得到的,怎么就无心婚嫁了?” 孟知寥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桌子上。 要是说自己等她成婚之后就要找时机离开了,她能信吗? “你不要叹气,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也该同我说说。” 杜渐若轻轻晃着孟知寥的胳膊,心里着急。 这二妹妹有模样,做菜的手艺也是一绝,本不应该发愁婚嫁问题,怎么偏偏就剩下了她? “哎呦我的大姐姐,您就不要操心我了,眼下你的婚事才是最要紧的,再说了,我今年还小,不着急。” “你。” 杜渐若还要继续说,孟知寥赶紧起身:“我忽然想起来翠儿叫我去街上逛逛,就不陪你了啊。” 说完立马脚底抹油溜走了。 门外被莫名安排了活计的翠儿赶忙跟上孟知寥的脚步,来到街上闲逛。 前段时间株陆县的事情看似被压制了下来,但多数女子还是被告诫要少出门,免得惹上了麻烦。 眼下孟知寥和翠儿成了街上稍有的女子,经过之处,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上一眼。 “不如今日就在外面吃些吧。” 孟知寥看着酒楼还开着门,便带着翠儿走了进去。 现在生意不好,就连小二都只剩了一个。 掌柜靠在柜台上撑着脑袋打瞌睡,小二也有些懒洋洋的,裹着衣裳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一见孟知寥来了,立即两眼发光,起身笑着上前,献媚的模样让孟知寥有些不适应:“姑娘您吃点什么?” “你们店的拿手菜上两个便是。” “好嘞。” 小二忙用肩上的布巾给孟知寥有擦了一遍没有灰尘的桌椅,这才忙跑着去后厨吆喝做饭了。 这饭菜还没上来,倒是门口来了一群商人。 瞧着穿着打扮像是些大商。 “小二,先来两壶酒,再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 不等为首之人说话,他身后的一魁梧大汉便大吼一声。 那大汉长相很是粗狂,一脸络腮胡几乎要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皮肤黝黑,即便外面刮着冷风,依然将袖子挽到了手臂之上。 健硕的肌肉看的翠儿有些畏惧,凑到孟知寥跟前小声道:“小姐,要不然咱们让小二给送到府上去吧?” 在和平年代生活惯了的孟知寥本就没什么在意的,即便是在这里待了些日子,也并未真正见识到这里的混乱。 “不必。” 孟知寥话刚出口,老板就凑到了两人跟前,小声道:“小姐出门可曾跟家里人说过了?若不然还是回去吃吧?我让小二加快给两位送过去,凉不了。” “老板莫要担心,我们吃完就走。” 孟知寥再次拒绝,老板也只能嘱咐小二多注意着点两人的状况。 毕竟在这种地方能穿得起绸缎的人家也就那么几个,而能够带着丫头出门的小姐更是少之又少,若是真的在他这里出了事,他一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商人中为首的年轻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孟知寥两人,目光时不时的转过来看上一眼。 “公子不好好吃饭,看我做什么?” 孟知寥也不躲闪,直接看了回去,这倒是让那名男子更加好奇起来。 “最近外面不太平, 怎么小姐还敢自己在外面?难道就不怕我们?” “知道自己吓人就不要出来,故意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小二端着饭菜出来,见两人居然说起了话,一时间也甚是惊奇。 能主动与男子说话的女子本来就少,更何况是这样大家庭的小姐? “您的菜都上好了。” “好。” 孟知寥催着翠儿快些吃完,不然回去之后又要面对杜渐若的唠叨,那唠叨像极了唐僧的紧箍咒,而她,也就成了孙悟空。 男子见状倒是没有多说等孟知寥要走时,小二才跟孟知寥说起,男子已经帮她付过饭钱了。 孟知寥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对他微微点头,她也不理会,直接扔下一两银子扭头出了门。 第76章 孟知寥的打算 让孟知寥没想到的是,傍晚杜老爷回来时就说起了这名男子的事情。 “今日骅城的商人苍公子来了。” 杜老爷一说起这个名字,杜夫人就立马反应过来。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与他们取得合作吗?这次真是好机会。” 杜老爷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明日我会邀请他来府上吃饭,慢儿,你来做吧。” 孟知寥已经想到了今天遇到的那男子就是所谓的苍公子了。 回想一遍他昨日夹菜的情况,孟知寥心里也有了数。 这人明明偏爱辣的,却不想让人知道,可脸上的表情藏不住,孟知寥还是在他的动作和表情中发现了端倪。 于是第二日一早就开始准备好了食材,慢慢一桌子的川菜上来后,杜老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掉链子? 让她来坐一桌饭菜就是想让她做点所有人都爱吃的,这一桌子红艳艳的上来,万一人家吃不得辣可怎么办? 正盘算着要不要让人再去酒楼里叫些菜的时候,孟知寥就洗漱干净来了。 一身火红色的裙装搭配上些银饰,看着艳丽又不张扬。 娇俏的脸蛋被火红色衬托的更是美丽几分。 “父亲。” “你这丫头,过来。” 杜老爷将她叫到一旁,问起这一桌子饭菜的事情,孟知寥笑到: “实不相瞒,昨日女儿偷偷出去时也碰到了这位公子,注意到他爱吃辣的,这才做了这一桌子菜来。” “当真?” 杜老爷可不敢赌。 毕竟若是能够跟苍公子搭上线,他们家肯定能更壮大一步。 “父亲尽管放心。” 可苍公子来时,见到满桌子的辣菜就皱起了眉头。 杜老爷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立马就滴了下来,赶紧上前赔笑道:“今日小女要一展厨艺,我想着她平日做的不错,便让她献丑了,没想到竟然做了这么一桌子菜来,还请苍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酒楼再点几个菜来。” 苍公子神情恢复正常后,一甩袖子便坐了下去:“不必了,既然已经做好,若是不吃难免浪费。” 杜老爷到底是个商人,一看这话就知道孟知寥这是赌对了,可面上还是客气着:“本是请公子吃饭,应该估计公子口味的,今日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公子原谅。” 说着就给苍公子敬了一杯酒。 孟知寥躲在门后看了忍不住吐槽一番。 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偏偏表面上还要做一番功夫,看看那什么苍公子,这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你是谁!” 身后大汉一声怒喝将孟知寥吓得一个哆嗦,一下就被屋内吃饭的两人给发现了踪迹。 “是你?” 大汉见过孟知寥,自然有印象。 “对,是我,怎么了?” 孟知寥在自己家当然是有底气,仰着下巴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位就是杜老爷的女儿?” 苍公子轻笑一声,目光里带着些揶揄,让孟知寥不爽。 “我是我爹的二女儿,怎么了,苍公子可是对这一桌子菜不满意?我刚刚可是瞧着你吃的香的很。” 孟知寥的语气越说越重,吓得杜老爷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 这丫头真是活腻了! “杜小姐果然是个爽朗性子,不错。” “苍公子见笑了。” 杜老爷趁着苍公子又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的功夫,赶紧示意孟知寥离开。 好在孟知寥也没有祸害杜家的打算,倒是扭身走了。 心里生着气,来到院子中便对着树木拳打脚踢,本就摇摇欲坠的叶子也被她的力气震得彻底落了下来。 泛黄的落叶中,孟知寥的红色衣裙格外显眼。 不知 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苍公子笑出声来。 “杜小姐怕不是将这棵树当成了我。” 孟知寥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他,还要离开,谁知又被杜渐若给拦下来,非要她同苍公子道歉。 那苍公子本来是不介意这些事情的,看到孟知寥这副模样,倒是突然想知道她道歉是个什么模样。 “他才不稀罕我的道歉,再说了,我又错在了哪里?” 孟知寥的倔脾气一上来,谁说都没有用。 杜渐若独自留在原地,有些无奈,只好自己同苍公子道歉,可苍公子却道:“杜二小姐是个真性情的,你们也莫要逼她。” 望着苍公子离开的背影,杜渐若忽然有些迷茫,细想之后,立即笑着将孟知寥叫到了跟前:“传闻那苍公子一向是个谁的脸色都不看的,今日你同他甩脸子,可他却丝毫不介意,二妹妹,你可要抓紧机会了。” 孟知寥被她说的完全不在状态。 那苍公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抓紧什么机会? 见她双眼放光,孟知寥赶忙后退一步:“大姐,你怕不是让我去勾引那苍公子?” 杜渐若赶紧将她拉过来:“你个傻丫头,怎么能说是勾引?苍公子本来就对你有意,你不过是与他交流感情而已,若是能够嫁给苍公子,以后过的日子定是让人羡慕的。” 孟知寥赶紧摆手:“就他的样子,我若是跟他在一起,定要折寿十年不止,姐姐这不是害我吗?” 杜渐若气得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孟知寥揉着,直呼疼。 见她实在是对苍公子没什么兴趣,杜渐若也只好放弃。 眼看着又要将话题转移到她的婚事上,孟知寥赶忙溜走了。 路上,问起脑残一号:“这个苍公子难不成也是原本就同杜慢执有一段姻缘的?” “据系统信息,杜慢执与苍公子并无姻缘线。” “所以说,现在这一通都是因为我?” 脑残一号莫名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他也只能说道:“确实是与你有关,但你必须记住,不能与这里的人物产生感情,不然很难专心完成下一个任务。” 想着苍公子的模样,孟知寥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月老可是说过,我完成所有任务就给我个姻缘线,难不成我还不能挑一挑了?” “那你是想永远留在系统任务中吗?” 脑残一号只能用这个来恐吓她。 第77章 大婚之日 孟知寥当然是不想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即便是生活水平再好,能好的过她的现代生活?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孟知寥让翠儿准备了点水果,吃过之后就午休去了。 晚上来了兴致,打算做个火锅吃了,谁想到刚进厨房就看到厨子们忙的不可开交。 “今天有什么大事?居然能让你们忙成这样?” 孟知寥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是不是捻点水果吃了,可是把厨子给吓得赶紧将水果都端到了一旁去。 “哎呦我的二小姐,您要是吃水果,赶明我给您多买点去,今日这些还是先紧着上桌吧。” “你还没说,这是咋了?” “您不知??” 厨子瞪大了眼,赶紧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指着外面便道:“是那位苍公子说客栈住着不舒服,老爷就把他给邀请到了家里来,说是怎么也要住到大小姐大婚之后了呢。” 杜渐若的大婚可就在眼前了,那人现在住进来,这不是诚心添乱吗? “行,你们忙吧。” 孟知寥的想法失败,倒是给自己点了个爱吃的,让厨子单独送到她的房间去。 原本有外男来的时候,女子是不会上桌的,可今日既然已经同苍公子见过面了,又有苍公子的话在,杜老爷也就没有顾及,一家人还是一桌子吃饭。 可惜上菜的是个新人,没有眼力价,直接将孟知寥点餐的几个菜色放在了苍公子跟前。 这下孟知寥便是想吃也不好意思了,只能一个劲儿的用眼神瞪着刚刚的新人。 倒是苍公子似乎察觉到了孟知寥的想法,直言:“我瞧着二小姐一直吃面前那几样菜,想来是好吃的,不如我们换一下?” “没问题!” 杜老爷赶紧替孟知寥应下了。 倒是孟知寥愣了一下,见他从容的要求换菜色,吃起饭来也是优雅的模样,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杜渐若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好笑。 还说什么不喜欢人家,这不正是遇见了心上人的模样吗? “请注意你的态度,不要与任务中的人产生过多的感情纠葛,你已经快离开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孟知寥嫌弃的甩了甩手,心里一着急,动作上也没注意,竟然是被杜老爷等人都听到了她的嘟囔。 “慢儿,吃饭时不要说话。” 孟知寥抬头,对上杜夫人的目光,立即红了脸,赶紧应着是,低下头继续扒拉眼前的饭菜,倒是看的苍公子微微勾起唇角。 接下来的几日,曾川隋倒是没再来过杜府了,说是大婚之前一定要少见面,婚后才能有更长久的幸福。 虽然他们不信这些,可为了杜渐若,曾川隋宁愿忍住这几日的想见。 孟知寥看着杜渐若面带笑容看信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窗边白色鸽子的头:“为了你主人的爱情,你这几日就辛苦辛苦,多跑几趟,以后让她多给你些好吃的。” “你这丫头,惯会打趣我。” 杜渐若瞪了她一眼,细心的收起字条,然后认真给曾川隋回了信,绑在鸽子腿上,将鸽子送了出去。 “姐姐说哪的话,我只是心疼那只小鸽子罢了。” 孟知寥笑着讨好杜渐若:“大姐姐可一定要做好准备,当日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对了,到时候我得提前给你准备些吃的,免得到时候吃不上了。” 孟知寥说风就是雨,赶紧拿过纸张来做好记录。 毛笔字她之前也是练过的,可这种着急的时候,她绝对写不出什么好字来,一串歪歪扭扭的简体字仿佛毛毛虫一样趴在纸上。 “二妹妹这字可实在是要练一练了。” “不急不急。” 孟知寥将自己想到的事项都交到了杜渐若跟前,挨个给她解释都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一定要注意的是什么,到时 候这些事情都要交代给谁。 上一次她只是个朋友,可以去大婚现场,这次作为娘家人,孟知寥根本去不了,只能干等着。 “你瞧瞧你这字,少了这么多的笔画,亏着你还记得。” 杜渐若在她脑袋上轻轻戳了两下。 孟知寥尬笑,她也认得这些繁体字,可写起来哪像是简体字顺手? 虽然计划了很多,真的到了大婚之日时,还是一通手忙脚乱。 杜缓笙是匆忙送走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上。 可杜渐若是杜家的重点,从小就因为她身体不好,所有人都会多关注她,如今这个中心走了,谁的心里都是空落落的。 孟知寥同样如此。 一路吹吹打打,有新郎官来接了,孟知寥亲眼看着杜渐若被曾川隋抱上了花轿,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中,又吹吹打打的离开。 杜府并未平静下来,前来吃席的人还要忙活着。 孟知寥正打算偷个闲,就被厨子给临时拉过去帮忙了。 “做辣菜的厨子昨日晚上开始就跑茅房,实在是做不了了,二小姐您给帮个忙吧。” 辣菜? 孟知寥细细想起,那个厨子似乎还是苍公子来了之后才添置进来的,年轻壮硕的人怎就突然拉起了肚子? 不等她继续推理,厨子已经将各种食材厨具都摆放在了她跟前,另外派了个手脚麻利的在跟前伺候,便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孟知寥只好认命的做起菜来。 好在整个沛县的人也算不上多,来的都是些杜老爷在附近县里的好友一类,孟知寥重复做了两次也就都出来了。 身上沾满的油烟气让孟知寥有些难受,出了厨房就跑去沐浴更衣。 到底今日是杜渐若的大婚之日,孟知寥还是避开了大红色的衣裳。 一身桃粉色裙装上身,总算让她有了些小女儿的娇羞。 成功吃到满意饭菜的苍公子见孟知寥经过,目光也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就连身旁下人的汇报都没有听清。 宴席上的人孟知寥几乎都不认识,倒是有些认识她的中年女子,拉着她说了不少话,无非也是婚嫁之事,孟知寥听得无趣,正要走时,便听人说起了附近县里又起了暴乱。 第78章 战乱又起 “哎,你们不知,今日若不是我与老爷恰巧在县外,根本赶不过来的。” 一名穿着墨绿色衣裙的妇人叹了口气,给众人讲述一番自家行商的不易之后,总算是说道:“这沛县的县令也是担心今日出了乱子,昨日晚上就已经关了大门,县内根本无法进出。” “那你岂不是昨日就来了?” 一妇人配合着问道。 孟知寥学着她的模样拿了一把瓜子在手里,竖起耳朵来听她讲述,像极了老太太无事八卦的模样。 “可不是吗。” 妇人笑着看向孟知寥:“还是多亏了杜老爷呢,要不然,便是昨日来了也得走。” 说起最近出的各种乱子,仿佛只有沛县还算得上是安稳。 在座之人开始把心思打到了孟知寥身上,想借她的口,拜托杜老爷帮忙让他们在沛县再多留些日子。 孟知寥一时间被众人围在中间,忘了要如何反驳。 “几位夫人,我家公子想同二小姐说几句话,还请几位夫人体谅。” 苍公子身旁的小厮葫芦跑了过来,笑着同几人说道,可体态上虽做到了恭敬,却并未有半分的卑微。 这几人也只是听说杜府来了个大人物,还未曾见到过。 好不容易看到了个小厮,赶紧抓着问道:“你说的公子是何人?” “自然是骅城苍公子。” 商人之间还未曾有人没有听闻过苍公子的大名。 即便是商人之妻,也是震惊不已,暗道杜府果然是攀上高枝了,能够让苍公子在府中小聚,看来杜家和苍公子的合作也远不了了。 再看看被邀请的孟知寥,几个夫人更是有了算计。 “呀,既然是苍公子找,二小姐还是赶紧去吧,不过有一事不知二小姐能否帮忙?” 那最先开口的妇人便亲昵的拉住了孟知寥的手,又将自家女儿的手交到她手中,笑道:“我这女儿性子活跃,跟我们一群妇人说不到一起,还劳烦二小姐带她走走,逛逛杜府可好?” 孟知寥刚要张嘴拒绝,旁边的几个妇人也赶紧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过来,托付给孟知寥了。 葫芦看着直皱眉,还没见到过这样的人,本就说了有事,居然还非要让二小姐拉上这么一大堆人,当他们公子是猴子,随便观看吗? 见孟知寥皱眉,葫芦便上前一步,脸色微冷。 “几位夫人若是想让小姐逛逛园子,那就请二小姐为她们准备个婢女带路好了,公子还等着您,咱们赶紧走吧。” 几个妇人还想再尝试一把,可孟知寥已经直接安排了贴身婢女翠儿带领,随后也不管她们如何,直接抬腿就走。 “这二小姐真是没有教养,家里来了客人,身为主人居然不知好好招待。” 目标没有实现,妇人自然心里不悦。 “你这话说的有趣,若是你家女儿攀上了高枝,还会带着其他姐妹一起去争抢不成?” 说话之人身下只有儿子,并无女儿,自然不会与她们一样。 几人说着说着便争执了起来,最后还是杜夫人出面调解了一番。 而孟知寥见到苍公子时,他还端着一盘子菜,自己守着一个石桌,上面还摆着酒壶、酒杯。 “苍公子真是好兴致,别人一桌的菜量都被你独享了。” 苍公子一瞧手里的盘子,也不觉不好意思,仍旧从容的享受美食。 “听闻是二小姐告知杜老爷我喜欢吃辣?” 孟知寥只不过是在意细节而已,什么时候特意观察过他了? 见他这笑的满面春风的模样,孟知寥也没多解释,送给他一个笑容,毫不客气的坐在一旁,抬手捻了个花生米放在嘴里。 用油炸过的花生米很香,一颗接一颗根本停不下来。 “此人狡诈,你得多多注意。” 脑残一号又一次提醒道。 孟知寥虽然听他的建议,可心里还是疑惑,上次也不曾见脑残一号对谁有这么大的意见,怎么到了苍公子这里,她总觉得是在针对苍公子? “你如此看不上苍公子,是不是系统里他的信息上有什么污点?” 脑残一号一顿,只好模糊不清的说道:“因为原来的杜慢执不会同苍公子有什么交集,所以系统给出的信息不完整,但商人本就狡诈,多注意总是没错。” “好。” 既然如此,孟知寥顶多提个心眼便是。 看着苍公子将饭菜吃完,孟知寥还以为他会直接提出要回去了,谁想他居然还让自己跟着去转转。 杜府的园林做的极好,又经过小幅度的翻修之后,更是美轮美奂。 “二小姐喜欢这样的院子,还是喜欢恢弘大气的园林?” “这要看情况,若是自己住,还是小院子好些,若是人多,当然要院子大,住着才宽敞。” 苍公子微微点头:“我名下虽然有不少大院子,但是适合两个人的小院子还没有,等回去我便让人去置办,不知二小姐可否为我参谋一二?” 他买院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孟知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之间那双深情的眸子清澈透亮,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可再看过去,又似黑夜,摸不透前面还有多远。 “拒绝他。” 脑残一号直接说道。 孟知寥此刻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听到脑残一号的话,直接拒绝苍公子:“我家在沛县,离公子的地方远,而且我一个女子哪懂得这些,公子还是另外找人吧。” “给你住,自然是要找你。” 苍公子忽然上前一步,将孟知寥逼的身体后仰,眼看着就要倒在花丛之中,苍公子赶紧将人给拉了起来。 “我家里有宅子,多谢公子费心,就不劳烦公子了。” “你这是在拒绝我?” 苍公子的话音仿佛在深谷中传来,惹得孟知寥耳朵痒痒的,再看苍公子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脑残一号在她脑海中喊了无数次“拒绝他”,孟知寥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嗯?” 孟知寥见他再次逼近,终于回过神来,一个弯腰旋身就躲到了旁边。 “苍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商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拒绝您?” 孟知寥讨好的笑笑,生怕因为自己而将杜府搭进去:“只是我无心婚假,只希望能够一直陪在父亲和母亲身边。” 苍公子看着孟知寥,目光深邃,瞧不出喜怒。 脑残一号也在静静等待着,可惜他现在还没有看透别人内心的本领,不然也好做出应对。 “不想嫁人?” 苍公子忽然靠在一旁的树下,看着被风吹落的叶子,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世间女子鲜少会有这种想法,怎么偏偏就让他给碰上了? 看着孟知寥美好的容颜,苍公子站直了身体,认真的说道:“许是二小姐还未体验过男女交往的美好,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 说完扭头就走。 孟知寥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只好默默的回了宴席上。 杜夫人瞧着她心不在焉,便让她赶紧回屋休息去了,直到宴席结束,才得了空过来关心她。 孟知寥回到屋里也想明白了,只不过是自己从前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这才一时慌了神。 等杜夫人前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安然无恙,吃饱喝足睡下了。 听翠儿说起白日的事情,杜夫人心里惴惴不安,嘱咐翠儿好生照看孟知寥后,杜夫人赶忙回了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杜老爷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杜夫人纠结再三,还是说起了孟知寥的事。 “怪不得我同苍公子提起想要合作的想法时,他很快便同意了,原来竟然是有这样的原因。” 杜老爷思考过后,只嘱咐杜夫人暂时先不要表现出什么异样,且看看苍公子的态度再说。 虽说家里的能更上一层楼更好,但若是要用女儿的幸福来交换,杜老爷当然要慎重考虑。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孟知寥明显感觉到了杜夫人的关注。 苍公子自然也感觉到了。 但这一切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对孟知寥的攻势。 “杜夫人早。” “苍公子早。” 杜夫人见他过来,精神立刻紧绷起来,身体更是不着痕迹的将孟知寥挡在了身后:“不知苍公子这么早过来是为了什么?” “今日天气不错,我还没有在沛县转过,想叫二小姐带我去转转。” 孟知寥顿时头疼不已。 沛县算得上是一眼望到头的,已经用其他理由转了两天,哪还有什么好转的? “夫人,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管家上前通报一声,杜夫人赶忙起身,拉着孟知寥就往外走:“瞧我,只顾着跟你说话,居然忘了今日是若儿回府的日子,快跟我去接若儿。” 说完也不顾苍公子,赶忙走了出去。 孟知寥也赶忙低着头过去了。 出门时,曾川隋正扶着杜渐若缓缓走进大门,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看的孟知寥直接露出了老母亲般的笑容。 果然,这才应该是男女主应当有的结局。 “女儿拜见母亲。” “女婿拜见岳母。” 两人整整齐齐站在一起的模样让人只想夸一句“金童玉女”。 入府之后,曾川隋被杜老爷叫去了书房,杜渐若则是与杜夫人和孟知寥一起说起了女儿家的事。 孟知寥在一旁听着各种新奇的事情觉得有趣,便多问了几句。 杜夫人还当她是有了什么想法,赶紧岔开话题。 杜渐若与曾川隋原本是要吃过午饭再走的,可县衙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县令忽然下令加紧沛县的防御,县内所有的士兵、衙役全部出动,分成四队轮换守卫,而且今晚之后不许任何人进出。 “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命令?” 已经坐在了饭桌前的曾川隋皱紧眉头,轻轻握住杜渐若的手。 衙役着急喊他回去,只说了是附近府城闹起来了,就连周边的县里也起了风波,县令为了尽量避免被殃及,这才提前做了打算,而详细情况就来不及说了。 杜老爷放下筷子,摆手让他赶快回去。 “多谢岳父体谅,若儿好不容易回来,定然有许多话要同您说,就先让她留在府内吧,等忙完了,我再回来接她。” 杜夫人和杜老爷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听杜渐若的打算。 “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杜渐若看似柔弱,心地却是个坚韧的。 轻轻握住曾川隋的手掌,坚定的说道:“你我既然是夫妻,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应当共同面对,你去给公公帮忙,我便帮婆婆料理好府内的事情,让你们回府时也好放松些。” “若儿说的对,夫妻之间本就是要相互扶持,她嫁的不远,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眼下还是要去帮忙才对。” 杜老爷认同了杜渐若的想法。 对于两人的婚姻,也更是看好。 苍公子在门外听到了那衙役的回报,拧起眉头。 “公子,咱们是不是现在先离开?” 苍公子看了眼屋内端坐着的孟知寥,还是说道:“再等等。” “可是公子。” “苍公子,老夫有几句话想同您说,还请移步。” 杜老爷看到苍公子的目光,上前将人给叫走了,等再出来时,苍公子便决定暂时离开,等外面安稳之后,他还是会回来。 临走之前,苍公子交给孟知寥一个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大大的“苍”字,其余地方的暗纹也是被雕刻 了细小的有规律的细纹,虽然孟知寥看不懂,但据苍公子所说,这细纹是他们特制的,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你拿着这个玉佩,若是想要联系我或者需要帮助,只管拿着它去任何苍家的店铺中,都会有人帮你。” 孟知寥不解,不过是相处了短短几日的时间,为什么这年轻有为的苍公子就认准了自己? 对此,苍公子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 待送走了苍公子,杜老爷看到那枚玉佩时,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嘱咐孟知寥一定要将玉佩好好保管,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得知这东西的重要,孟知寥便执意交到杜老爷手中,自己最终是要离开的,拿来也没用。 第79章 流民入县 “慢儿,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将此物交给我保管?” 杜老爷有些不敢置信的双手捧着玉佩,生怕一不小心将玉佩给摔了。 “有父亲和母亲在身边,我何须用得到这样的东西?倒是父亲,经常出门在外,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若是能够帮得到父亲也是好的。” 听着孟知寥的话,杜老爷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他的女儿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只知道哭喊的小姑娘了。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本以为还会同上次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不过是安稳了三五日,沛县外就传来了动静。 整个沛县也即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县令忙里偷闲,来到杜府同杜家众人说起眼前的情况。 “上面派来的人迟迟不到,可眼下若是那些暴乱之人攻进来,沛县根本抵挡不住,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洗劫。” 杜老爷看着愁眉苦脸的县令,心里自然明白,若是有人攻来,第一个投降的肯定是他。 可毕竟是亲家,又是本地县令,他不好明说。 假装为他出谋献策一番,送走了县令。 孟知寥明显感觉到最近街上的人少了,就连府内都生出了人心惶惶的气氛来。 可是传送她离开的时机迟迟不到,孟知寥也只能认命的继续在府里耗日子。 “慢儿,你和你母亲先将府内的贵重物品整理一番,最后若是实 在没有了办法,我们,就走。” 杜老爷是不愿意离开的,虽说不是祖宅,但好歹是自己拼搏来的,如果真的换了地方,只怕还要重新来过。 他这一把年纪,哪还禁得起重新来过? “父亲,当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吗?” 孟知寥皱眉问道。 杜老爷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已经满眼泪水的杜夫人:“看县令的情况,我们这里虽说不至于经历多大的战乱,但也是会被殃及的,只盼着进来的那些人能够带着些人性,不然我们也只能逃亡了。” 孟知寥只好应了是,开始同杜夫人一起收拾杜家的贵重物品。 都是些小巧好换现的物品。 杜渐若身在县令府,自然更能感受到看似平静背后的紧张,也托人送来了口信和些许物品,更是保证若是事情控制不住,一定会保护杜老爷、杜夫人和孟知寥安全离开。 孟知寥趁着时间充分,做了不少便于储存和携带的食物,全部妥帖安置好。 秋末时,漫长的战乱终于正式逼近了沛县。 “快,快带上府医跟我走。” 杜老爷一早出了么,不到中午便匆忙回来,叫了孟知寥拉着府医就往外跑。 孟知寥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沛县城门口居然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衣衫褴褛之人。 “慢儿,如今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你若是能够帮忙便帮些,若是不能,我让人将你送回去便是。”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孟知寥犹豫,见她直接挽起袖子开始帮忙处理伤患,杜老爷深感欣慰。 杜渐若远远看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走了过来,拉住孟知寥的胳膊要让她回去。 孟知寥正要说话,目光就瞥见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禁大喜,赶紧拉过她的手腕摸了摸。 圆润如珠! “大姐姐这是有喜了!” “瞧你这眼睛厉害的,居然一下被你给瞧出来了。” 杜渐若一时间忘了身周的环境,满脸幸福的摸着肚子,身周散发出的慈母光芒让孟知寥为之着迷。 “姐姐应当回去的,若是有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不行,川隋在这里,我得陪他。” 孟知寥直摇头:“有我在呢,姐姐放心就是,你一直挺着肚子在这,姐夫定要分心,倒不如你先回家养胎,看着府内的下人做些吃食过来 也是好的。” “可是我。” “姐姐,你就听我一句吧。” 孟知寥又将她留下还是离开的坏处与好处一一说了一通,总算是将杜渐若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劝了回去。 曾川隋见状,赶忙隔着人群对着孟知寥抱了抱拳,算是谢过,转身就继续投入到了人群的救治之中。 “住手,都给我住手!” 县令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奔来,看模样似乎是来者不善。 孟知寥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管到底背后情况如何,眼下还是这些病人更为要紧。 曾川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了县令跟前:“父亲。” “混账!” 县令气得巴掌高高扬起,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攥紧拳头,努力压制下心里的愤怒,县令才强忍着对曾川隋说道:“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放这些流民进来,你怎么就是不听!” “父亲,天下的百姓都是百姓,如今沛县有能力照顾这一批流民,我们就应当尽自己的全力去帮他们,这样也不会让县里的百姓对您寒了心。” “放屁!” 县令气得终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即便曾川隋被拍的生疼,也没有露出半点不适来。 直接跪在了县令跟前,向县令请命:“父亲,他们实在是可怜,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能够在暴乱中来到沛县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努力,若是我们再不收留,只怕他们会惨死在暴民的刀下啊!” 县令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年要不是他墙头草,哪能让沛县平安至今? 便是在周围的几个县里,他们沛县也是生活极好的了。 如今曾川隋将这些流民给放了进来,虽说现在还能供应吃喝,可若是被人给发现了,传到了上面那位身上去,只怕以为他与那些暴民是一伙的,日后还怎么当稳这个沛县县令? “糊涂,真是糊涂!” 县令直跺脚。 一旁的流民看着,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 伤都还没只好,难不成又要被赶到县外去了? 有激灵的,赶紧跪着爬到了县令跟前,拼命的给县令磕头:“沛县县令,您大人有大福,您救我们一命,日后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愿意为您去做啊!” 县令哪用得着他们上刀山下火海? 眼看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只好嘱咐人开始准备后面的扫尾。 人进来了,那就得干干净净的进来,出去是绝不可能了。 人群中有人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面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孟知寥也不敢有所耽搁,手下快速帮忙将所有人的伤病处理过一遍之后才想起来天色已经晚了。 杜渐若贴心的给众人送来的饭菜,孟知寥和杜老爷自然是要回府去吃的。 来到县令府,刚好遇见愁眉苦脸的县令要出门,孟知寥几人便问了声好。 “若儿,你好生照顾着。” “是。” 杜渐若缓缓福身,曾夫人在一旁瞧见,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了多少次,有了身孕就不要总是行礼,莫要闪了腰。” “婆婆多虑了,不过是行礼,没有大碍。” 杜渐若笑着将手搭在了曾夫人手上,看两人说话间的模样,孟知寥更是放心,这样的反应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曾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杜渐若在这方面是不会退步的,只好由着她去了。 转头看向了杜老爷和孟知寥:“我没有经过亲家公的允许,将亲家母给接过来了,最近乱的很,若儿又有了身孕,我这心里也是没底,不如亲家一家就住在县令府上吧,若是有事也好照应。” 杜老爷正有此意。 见曾夫人给了台阶,便顺着下了。 “多谢亲家母考虑周到,那我们一家便叨扰了 。” “瞧这话说的,怎么就叨扰了?”曾夫人笑道:“我这整日盼着亲家母来了能同我说说话呢,想必若儿也想这妹妹了,正巧了不是?” 一行人说笑着,移步饭厅。 杜夫人做了几样只有她会做的饭菜,特意为杜渐若准备的。 虽听说杜渐若害喜不严重,可到底是怀了孩子,还是注意些的好。 饭桌上,众人谈笑风生,倒是暂时忘却了外面的一切烦心事。 本应该能安安生生睡下的晚间,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杜渐若有了身孕后睡眠浅,隐约听着院子里有些动静就醒了过来,同她一起睡下的孟知寥可不知道这一切,正流着口水做美梦呢。 脑残一号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赶紧将她给叫了起来。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许是出事了。” 杜渐若下地穿上衣衫就要出门,孟知寥赶紧跟上。 曾夫人早就料到了她会起来,赶紧来到跟前,嘱咐她先不要出门,外面的事情算不上大,曾川隋能处理的了。 话是如此说,可杜渐若还是看到了曾夫人眼角的泪滴。 若是真的没事,怎么就哭了? 杜渐若回了房里也是睡不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始终没有小下去的趋势,她的心里更是不安起来。 看着被风吹动的床幔,杜渐若问道:“二妹,你说这暴乱究竟何时能够平息?” 孟知寥倒床就犯困,迷迷糊糊的应和一声:“县令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我们陷入两难境地?大姐姐你就放心,赶紧睡吧。” 杜渐若心里何止是担忧县令,更担忧的是曾川隋。 为了这暴乱,曾川隋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自己也好久没有同他相处过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亮了,杜渐若总算是撑到了时间,赶紧下床就撑着腰往外面走去。 天色亮了,杜渐若才看到了县令府地上来不及清洗的血迹,心里一下慌了,脚下不稳,踉跄一下,幸亏孟知寥及时发现将她给扶住了。 “大姐姐,你起来也叫我一声,若是自己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杜渐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握着孟知寥的手就往杜夫人的房间走。 “府里一定是出事了,昨晚他们是担心我才不肯告诉我。” “大姐姐,你不要想太多,或许。” 孟知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曾川隋迎面走来。 杜渐若被吓得身子一软,直直就要往后倒过去。 曾川隋赶紧大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若儿,若儿你怎么了?” “你,你伤到哪了?” 杜渐若拼命抓着曾川隋的衣裳,眼睛上下环视,想要找到那些血迹的源头。 可她看了一遍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受了伤,赶紧抓着他问起:“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曾川隋皱紧眉头,愧疚的低下了头。 许久,才喃喃出声:“若儿,是我错了。” “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渐若着急,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曾川隋生怕她急坏了,只好将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县令本就不许他将那些流民放进来,他还以为父亲只是为了自保,不想管城外的百姓,谁想到,他虽然是把人放进来了,却让许多奸细也跟着混了进来。 昨晚,趁着士兵换班的时机,那群人开始动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同县外逼近的队伍取得了联系,差点就让他们打开城门,引敌进县了。 而他身上的血都是县令的,昨日一时没有找看到,县令被那群人攻击,受了不少伤。 好在大夫说过,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并没伤到筋骨。 杜渐若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 没事就好。 “我去给公公炖些汤来,你且洗漱一下,休息会儿吧。” 有孟知寥在,哪用得着杜渐若动手? “大姐姐去照顾姐夫,我去炖汤便是。” 杜渐若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被孟知寥给催着回了房间。 孟知寥将汤端过去的时候,县令已经可以靠在床边自己喝水了。 曾夫人捂着脸在一旁流眼泪,杜夫人和杜老爷坐的远些,不知道几人在商量什么。 见孟知寥过来,几人便停下了。 “见过县令,见过曾夫人,小女受姐姐之托,炖了些汤来给县令,希望县令能早日好起来。” 杜老爷满意点了点头,给两人介绍到:“我这二女儿的做饭手艺那可是一绝,哎,若不是她心情好的时候,我和夫人也是难以吃上一次,今日亲家公可是有口福了。” 第80章 县令身死 “父亲怎说的好像女儿小气一般?今日我可是做了所有人的量,就连姐姐姐夫那里也已经让人送去了。” 孟知寥不高兴的嘟嘴说着,手上已经开始为众人盛汤了。 刚打开盖子,香气就迫不及待的飘了出来,已经吃过些东西的县令也忍不住催着赶紧给他一碗。 “瞧你这样子,若不是知道你是个县令,还以为是几日没吃过饭了。” 县令也不在意曾夫人的打趣,笑呵呵的往嘴里扒。 毕竟到嘴的才是好的。 汤的鲜美充斥着众人的口腔,一夜的疲劳仿佛都在这一碗汤里消失殆尽了。 就连曾夫人也不禁夸赞着:“好手艺,果然是好手艺,便是我家那厨子也是比不上的,你们二位真的是有福气呦。” 杜夫人和杜老爷自然是乐意听这些话的,高兴的直拍手。 孟知寥见状,也没再多留,说起自己要再去给他们准备些吃的便离开了。 终于是在厨房给几人做了些点心之类,方便交流的时候吃的小东西,这才真正离开了厨房。 外面的暴乱并没有因为县令的倒下而停止,反而越发激烈起来。 曾川隋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受到的都是官场熏陶,既有县令的两全之法,也有自身的正义之职。 看着被战火牵连到的百姓,曾川隋心里很不是滋味。 “各位,只要坚持到朝廷的士兵到达,咱们就平安了! “好!” 虽然士气鼓舞,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场不会胜利的战争。 曾川隋也曾读过些许兵法,可到底不是在战场上真枪实战运用得来的,首次使用时生疏就算了,根本跟不上对方的变化,一时间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县令撑着伤体上了城墙,这才取得了暂时的休战。 杜渐若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为父子二人送去房间洗漱。 第二日不等天亮,士兵便又来报,说是敌军再一次进攻了。 “什么?” 孟知寥也震惊不已。 明明刚结束了没有多久,怎么这就敢进攻了? “他们的援军到了,士气大涨,眼下攻势也比之前迅猛了许多,而咱们的人经过多日战斗,已经疲惫不堪,恐怕要撑不住了。” 县令皱起眉头,听着士兵的汇报,心里盘算着应当怎么样才能将百姓都保下来。 曾川隋见状,直接跪在了县令跟前,与县令请命。 “父亲,眼下我们已经与敌军交战,再无议和的可能,不如便一鼓作气,将他们杀个损失惨重,也搓搓他们的威风。” “糊涂!” 县令有一次被他给气到了。 “百姓是能让你用来练手的吗?” 曾川隋不敢发言。 虽然他的行为确实有这样的嫌疑,可他也是一心为民,只不过与县令的方法不同罢了。 县令想明白后,问起士兵援军还有几日能到。 “回县令的话,约莫今日午时过后就能到了。” 不过是半日,他还能坚持! 县令让人给自己换上了战袍,亲自上了城墙,高举大旗,大喝一声:“战士们,冲!” “冲!” 仿佛被县令的情感所带动,一时间,众士兵的气势大增,更有要直接盖过敌军的趋势。 县令并非是一窍不通,只是平时懒得动脑子,只要换个大腿的问题,他绝对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眼看着是在逼不得已了,他才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来。 士兵阵型不断变换,就连曾川隋也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根据什么变换的。 等他好不容易看懂上一个,县令已经再一次换了阵型。 敌军似乎是发现了县令的凝聚力,商讨过后,派出最厉害的神射手,在一片混乱中,搭弓射箭,趁着县令露面查探情况之时,迅速放手。 箭矢立即飞出。 尖锐的箭头没入县令心脏,只发出一阵“噗”的声音。 县令应声倒下。 曾川隋几乎是在县令倒下的瞬间将他整个人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奄奄一息的县令,曾川隋嘴巴不停的张开又闭上,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父亲!” “隋儿,隋儿。” 县令忽然发力,将曾川隋拽到跟前,用嘴贴近了他的耳朵,用力嘱咐道:“投,投降。” “父亲,你撑着,我去叫大夫。” 旁边的士兵早就去喊大夫来了,哪里用的到他去叫? 县令不顾那些,再次叮嘱:“投降!” 曾川隋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想要摇头,可看着县令因为用力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他实在办不到。 “父亲,已经有人去喊母亲了,你撑住。” 县令的力气渐渐消散,手也没有了力气,缓缓落下,曾川隋赶紧握住了他的手:“父亲,你一定要撑住,笙儿已经有了宝宝,你得看着他出生啊。” 县令的嘴又慢慢动了几下,还没发出声音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大夫在后一秒赶到,探过县令的脉搏,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终于对着曾川隋摇头:“县令,已经走了。” “你胡说!” 曾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上城墙可不是为了听这句话。 狠狠瞪了大夫一眼,直接抓住了已经面带微笑去往天上的县令衣服,拼命摇晃:“你醒醒,你快醒醒!你们在骗我是不是!” 杜渐若看到眼前的一幕,捂着嘴忍不住发出了呜呜的哭声来。 孟知寥只好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免得她因为悲伤过度跌落下去。 县令在时,虽说是个两面派,但在百姓心中,到底是个好官的。 如今人走了,还是为了抵抗敌军入侵走的,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很快,沛县各处都被挂上了白色的帷幔,人们也不顾及外面的战火,纷纷来到县令府前祭奠。 流民里的叛徒没有清干净,知道这会儿没有人顾得上他们,便要去将城门打开,终于大门露出一条缝隙的时候,有人发现,上前便是一刀直接砍掉了那人的头颅。 大门终究是开了。 敌军派出前锋冲进,曾川隋也没有了纠结的时间,不论是为了城里百姓还是为了自家人,他眼前只剩了一条路。 投降。 像县令临终遗言说的一般,投降。 望着即将攻入的敌军,曾川隋终于咬牙让人举起了白旗。 偌大的白旗在城墙上飘舞着,县里的人们没有一个看不到,敌军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敌军大将高兴的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得意的对着城墙上的人挥了挥手,在士兵冲进城门的前一秒才终于下令,停止进攻。 曾川隋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城墙,带领一众士兵,分列城门两侧,迎接敌军的进入。 “早早投降不是更好了,也省的这么多的伤亡。” 敌军大将高高在上的话让曾川隋心中更是愧疚。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将那些所谓的难民接进了城里,父亲不会死,他们说不定也不用投降。 杜渐若想上前陪着曾川隋,可身子被孟知寥死死的按在角落里,嘴巴也被她用帕子堵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川隋受到敌军将领的侮辱。 “小残,帮我找个能躲避这些人目光的回府路线出来。” 这事儿对脑残一号来说并不算难,轻轻松松将路线放进了孟知寥的脑海之中。 几人在孟知寥的带领下,轻松走过小路,进了县令府的后院之中。 曾夫人虽然惊讶于孟知寥居然对附近的路如此熟悉,但也并未多问,先将杜渐若安排好之后才开始盘算着曾川隋的事情。 “隋儿为了百姓,做出投降的选择,县里肯定会有人不理 解,到时候县令府也会被波及。” 曾夫人说起此事,将目光放在了杜老爷和杜夫人身上:“亲家公和亲家母如今既然在县令府,我自然是保你们安全的,在县令府其实有一间密室,只有我和老爷知道,如今倒是可以暂时用来躲避。” “那你要怎么办?” 杜夫人急切的抓住了曾夫人的手,面目中满是担忧。 “隋儿在外面,我是不能抛下他离开的,想着若儿肯定也不愿意,可她到底是怀着曾家的骨肉,希望亲家母能够将若儿也带过去。” 曾夫人反过手来拉着杜夫人,生怕她不同意似的,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同意? 即便杜老爷最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也在曾夫人的劝说下同意了。 孟知寥纠结了一通,最终决定与曾夫人一通留在外面。 “女儿留在外面一来是为了母亲父亲和姐姐能有美味的饭菜,二来也是为了能够配合曾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好帮一把,毕竟外面那些人可都是知道姐夫已婚的。” 这样一说倒是也有些道理。 可一个女儿家能帮得上什么忙? 杜老爷和杜夫人还要劝说,但孟知寥心意已决,他们也是劝说无果。 杜渐若是被打晕了带进去的,睁开眼睛就已经是装备完善的密室了。 听到了众人的安排,杜渐若忍不住落泪。 “妹妹年纪比我小,又未曾许配人家,却要承担起我的责任来,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对不住她啊。” 杜夫人赶紧安慰,生怕她太过忧伤,刺激到胎儿。 而外面的孟知寥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应,反而悠闲的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脑残一号提示孟知寥可以找机会溜走了,孟知寥更是抓紧时间多做了些东西出来,也算是报答了这段时间杜家对她的好。 更是写好了书信,提醒他们真正孟知寥的尸体留在了山上。 看着四周的院墙,孟知寥深知爬墙溜走是不可能了,只能耐心继续等待着。 好在敌军没有让她失望,第二天,敌军士兵便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拿起武器在大街上开始了“新征程”。 百姓被他们扰得苦不堪言,不禁埋怨起曾川隋,怎么就选择了投降? 而说好会到来的援军迟迟没有到来,曾川隋派人探过情况之后才知晓,原来那些人竟然在上一个府城就被拦截下了。 县令府的大门终于被那些士兵强行推开,进门便是如强盗般的掠夺,贵重物品一扫而光,就连厨房里的吃食也只剩下了些被他们挑选剩下的菜叶子。 好在孟知寥提前准备好了吃食放在密室中,不然府内的人想生存下去都是困难。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曾夫人坐在房内,听着下人的汇报不禁埋怨出声,被婢女搀扶着,出门看看情况。 这一看才发现,现在的沛县,所有的院子都大门敞开,仿佛在欢迎这些掠夺者一般。 有女子被当街抢走,挣扎无果,一头撞死在了墙壁上,鲜血流了满地。 孟知寥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了起来。 曾夫人赶紧将要出去的她拉了回来:“你是女儿家,不能随意出门,还是在府内更安全些。” 孟知寥目光坚定的看着曾夫人,微微福身:“您也看到了,县令府尚且遭受到如此对待,其他人家会成为什么模样?” “我多少会包扎伤口,哪怕能帮伤者止个血也是好的。” 孟知寥说完便冲了出去,曾夫人拦的机会也没有。 到了转弯处,孟知寥还是装模作样的治疗了半日,这才寻了个小孩儿,托他去县令府送了口信。 自己也在下一刻被脑残一号传入空间之中。 消失前一秒,孟知寥隐约听到一人大喜,边跑边喊:“援军到啦, 援军到啦!” 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再次有了孟知寥的身影。 这一次,孟知寥的眼前似乎迷迷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却看不真切。 恍惚间有些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脑残一号的残影傲娇的扬起下巴:“何止是见过。”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孟知寥立即认出了脑残一号,大笑着要在他肩膀上拍上两下,谁知他现在还只是虚影,根本没有完全幻化出实体。 她刚一用力,就失去支撑,直接穿过脑残一号的身体冲了过去,跌坐在地上。 “你。” “我还没有幻化出实体,所以你碰不到我。” 脑残一号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即便是自己触碰也没有丝毫触感,他皱起眉头,心里郁闷不堪。 第81章 入盛唐 孟知寥暗暗摇头,这次任务结束,还不知道又要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找,孟知寥渐渐没有了耐心。 “你能不能联系上那群人?” “可以。” 脑残一号点了点头,开始联系月老下面的红衣官。 不知尝试了多少次,终于有红衣官同意了他的连线神情。 “这里是脑残一号系统,宿主已完成任务,请布置下一个任务。” 红衣官愣怔了一下,随手扒拉了一下对应信息,果然看到了任务已完成的提醒,再看时间,红衣官吓了一跳。 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挂断同脑残一号的连接,眨眼间就来到了孟知寥跟前。 因为刚刚睡了个午觉,将两人的事情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衣服上被压出来的褶子还没消散呢。 “这次任务完成不错,都符合要求,所以接下来就。” “你先等会儿。” 孟知寥一手撑地,迅速站了起来,绕着红衣官走了一圈,一手搭在了红衣官肩膀上,对着他伸了伸下巴:“我说这位小红衣官,你这觉刚睡醒啊?” “胡说什么!” 红衣官眼神立刻慌乱起来,想将衣袖在孟知寥手里扯过来,最终也没成功。 “看看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若是刚刚还清醒着,我宁愿重做这几个任务。” “你。” 红衣官脸色被憋得通红,性格让他没办法淡定自若的说出假话,只好硬着头皮道:“谁说神就不能睡觉了。” 孟知寥笑着点头,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目光让红衣官更是没有底气了。 “我可没说不能,只是若让月老知道了你因为贪睡,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不知道你会有什么结果啊。” 红衣官知道她想在自己这里获得好处,只好道:“下次任务,我给你换个好些的朝代便是。” 这下孟知寥高兴了,乐呵呵的对着红衣官眨眼。 红衣官只好假装镇定的模样说道:“现在为你开启传送,任务相关资料已发放至系统中,可随时查看。” “恭喜完成第二项任务,系统解锁进度增加10,当前解锁进度为20。” 随后,一阵白光闪过,孟知寥便已经来到了一群男子中间,手里还抱着一古琴。 周围几个男子三三两两聚成一堆,又说有笑,似乎在争辩些什么,偶尔回头看孟知寥一眼,目光中并无善意。 “叮。” “亲,恭喜开启新任务,下面将由脑残一号为您介绍任务信息。” 又是这个极其欢快的女声。 许久不曾听到过这动静的孟知寥笑出了声,周围人立刻齐齐投来不善的目光,孟知寥赶紧一边捂着嘴,一边道“抱歉”,慌忙躲到另一边去了。 查看过系统信息之后,孟知寥才知道自己居然出现在了大唐盛世。 怪不得眼下只是身处一个小小的院子,就能感受到极尽荣华的氛围。 朝代确实不错,民风也开放,但是这次孟知寥的目标人物成了扬州最有名的妓院春啼莺晓里的一位歌女,而她目前要做的则是当上这里的琴师! 她倒是之前同杨柳施学过些琴技,可同这大唐盛世的琴师比起来,她可差的太多了。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张张琴谱,只是看着那琴的模样,孟知寥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了调子。 难不成这一世还给了她琴技加成? 不等孟知寥猜测,那欢快的机械女生又是极大一声:“恭喜玩家解锁技能‘透心凉’,使用技能可看透任意一人内心一次,仅限本次任务中使用一次,请玩家谨慎使用哦。” 还有自带技能? 孟知寥有些得意起来,暗道这月老总算是还有些良心。 另一边,春啼莺晓的侍女已经开始喊人进去试弹了。 正好轮到 孟知寥进去。 一如门,孟知寥什么是纸醉金迷。 入目满是绫罗绸缎,莺莺燕燕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香气,与酒气混杂在一起后格外诱人。 “还请姑娘快走几步,夫人在里面等着了。” 在春啼莺晓里,老鸨被人们尊称一声夫人。 孟知寥赶紧收回目光,快走几步跟上,到了门口,侍女先是恭敬的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准许后,孟知寥才能进去。 入屋,一个硕大的横榻上躺着一名衣着清凉的女子,女子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当,脸上粉黛施得重了些,好在底子不错,不然要成了跳大神的模样。 “弹吧。” 女人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抬,又落在身侧,涂着红丹蔻的手指捏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孟知寥有些疑惑。 弹什么也没提前跟她说过啊。 刚刚那名引路的侍女倒是好些,轻轻同她说道:“姑娘随意弹一首喜爱的曲子便是。” 喜爱的曲子? 孟知寥想到了之前偶然听杨柳施弹过的一个旋律,是她自己创作的,并未有人知晓,眼下这个场合倒是可以搬来直接用。 当孟知寥的手轻轻搭在琴弦上时,那卧榻上的女子就有了兴趣。 现在这里都是些男琴师,如果能有个女琴师,或许也是好事。 第一个琴音被孟知寥轻轻拨出来时,仿佛就已经将人带进了一片森林之中。 随着她的琴音,可以看到高大茂密的树木,看到低头饮水的小鹿,看到清澈透底的小溪。 心情的涤荡最能让人引起共鸣。 直到孟知寥的琴声消散,一屋子的人还没有从刚刚的已经中走出来。 见他们没有反应,孟知寥还以为是自己失败了,收起古琴,对着女子微微福身行礼后就独自出了门。 可还不等她走出春啼莺晓,那名侍女就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了一礼:“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夫人找您找得着急呢。” “找我?” “可不是?” 侍女讨好的笑着接过孟知寥的古琴,示意她回到刚刚的房间去:“夫人听您的琴声听得入了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您就直接走了,可是把夫人紧张坏了呢。” 第82章 陈卓儿 孟知寥的脸上露出了从容的笑意。 她就知道,杨柳施那样的大才女所创作出来的曲子,有几个人能抵抗的了? 还当这群人是不识货的,没想到倒是她误会了。 刚一进门,那夫人就已经坐在桌子旁边,起身将她扶到自己身侧,笑着为她斟上茶水,推到了她跟前。 “姑娘这一走,我心里都空了呢。” 夫人撑着头,简单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是极具风韵。 孟知寥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样的女子仿佛就是为了这样的时代才出生的一般。 “刚刚您的侍女已经同我说过了,只是不知月钱什么是怎么算的?” 能在这里被所有人尊称为夫人,她怎么会差的了钱? 听到孟知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夫人就已经笑了。 “既然姑娘问起来,自然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夫人的手轻轻扣在桌面上,手停下动作时,红红的嘴唇也张开了。 “管吃管住,一月二两银子,可好?” 这个时代的二两银子已经算得上是高工资了,孟知寥当然愿意,可为了日后自己的地位,她还是故作矜持的考虑了一下。 没想到夫人竟然再次提价,将月钱提到了五两银子。 “姑娘,这五两银子一个月,除了京城的大官府内,可只有我这里能给出来了。” 夫人说着。 “好,既然夫人有诚意,我自然是要拿出所有的功夫把事情做好的。”孟知寥左右看了一圈,不见有自己合作的人在,难不成是让她独奏? “姑娘爽快,那我也不会亏待了姑娘。”夫人说罢,对着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芙蓉,你过来,以后你就跟着……” “我姓孟。” 夫人微微点头,将芙蓉向孟知寥旁边推了推:“以后你就跟着孟姑娘了,若是孟姑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帮她取来便是。” “是,夫人。” 芙蓉拜谢夫人之后,便对着孟知寥福了福身:“芙蓉见过孟姑娘。” 孟知寥经过这两次任务的锻炼,对于下人的服侍已经不觉异样,从容的起身,将手里的古琴交到芙蓉手上:“去我房间吧。” 芙蓉早已经得了夫人的命令,知晓孟知寥的房间被安排在什么地方,便直接笑着在前面为她引路。 出了姑娘们住的楼,孟知寥再次见到了同她一起面试琴师的男子。 那些男子也是聪明的,见到她前面有侍女引路,就知道了是什么结果。 可输给女子,他们心里还是不服气。 “这位姑娘,这不过是个女子,怎么会有我们这些男子弹得好?夫人一定是还没有听过我们的琴声,还劳烦姑娘进去跟夫人说一声吧。” 男人说的话客气,可声音却带了几分凌厉,分明是瞧不起女子的。 芙蓉也不畏惧,对他点了点头便道:“公子还是另谋生路吧。” 说完便不理会一众男子,继续将孟知寥往前面引去。 来到一所独立的小楼前面,芙蓉才停下脚步为她打开房门:“这里就是孟姑娘的院子了,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您只管同我说就是。” 孟知寥瞧着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配置也算得上是极好,仅是那床,坐上去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一般。 将东西都安置妥当,也查看了需要的物品,孟知寥便让芙蓉将要跟自己合作的姑娘叫了过来。 来到这里,总得渐渐目标任务才行啊。 芙蓉有些犹豫,但还是去了。 等她回来时,孟知寥才知道她犹豫的原因是什么。 在这个以胖为美的时代,眼前的女子身材太过纤瘦,长相也算不得妖艳,而是像邻家妹妹一样清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换个朝代也会被人喜爱,但在这,喜欢这种风格的人是极少的。 “见过孟姑娘。” 她的嗓子有些沙哑,等她清了清嗓子,重新说话时,才总算变得婉转动听。 孟知寥有些疑惑,上前绕着她看了看:“你这嗓子,怎么了?” 女子正要说话,嗓子传来的痛楚让她难受的只能闭上了嘴。 芙蓉赶紧上前递了一杯茶水:“孟姑娘,她叫陈卓儿,最近嗓子有些坏了,原本夫人是让她跟您搭的,但是眼下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只怕得换人了。” 原来眼前的女子便是陈卓儿。 孟知寥点了点头,这模样倒是符合她的审美。 “我同她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帮我准备些吃食来,我有些饿了。” 芙蓉回应一声,出门时还不忘帮两人把门给带上了。 陈卓儿有些不解,一双自带水雾的大眼睛看的孟知寥心都要化了,赶紧拉着她坐在一旁:“你的嗓子不像是自己坏的,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陈卓儿一愣,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 将茶壶里的水全都灌进肚子里之后,她的嗓子才好些。 “姑娘果然是聪明的,我这嗓子,是被人害成了这样。” 陈卓儿正要继续往下说,屋门就被人直接给推开了。 入目便是一双玉足,白皙圆润,抬头看去,那女子体态丰腴,倒也不是太胖,这般前凸后翘的身形让女人也移不开眼。 只是眉目间的高傲之气让孟知寥有些不喜。 “呦,瞧我,这不是来晚了吗,听夫人说来了个极其厉害的女琴师,我便想着来瞧瞧,果然还是晚了卓儿一步呢。” 女子用红色丝帕掩唇而笑,不等孟知寥说话,就要自顾自的坐在两人身侧。 孟知寥赶紧将人喊住:“别做,我可不想晚上睡觉时一股脂粉气。” 女子有些不满,脸上有些狰狞,好在长得好看的人怎样都是美的。 反而是陈卓儿有些畏惧,赶紧缩着脖子起身,看也不敢看孟知寥,不着痕迹的同孟知寥道了别,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女子只是冷笑一声,再次要坐下去,孟知寥直接将椅子给撤走了,脸上有些怒气:“你当我是随意说的?” “瞧你,夫人给你的月钱不还是我们挣来的,怎么,反过来嫌弃我们了?你不喜欢我,你走便是。” 第83章 预知危险 “好,只要你能同夫人说好,我就答应。” 孟知寥自有底气。 那夫人既然能够将月钱给她加到五两银子,还管吃管住,就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重视。 女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刚刚不过是想给孟知寥一个下马威罢了,眼看不成,也只能给自己台阶下。 “哎呦,孟姑娘真是厉害,这样在这春啼莺晓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瞧我,刚刚还担心这事儿呢。” 女子也不做,站在一旁同孟知寥说话,像是侍女一般。 可她心里生气,也不敢得罪了孟知寥,要知道,现在的孟知寥可是比自己还得夫人喜爱。 “忘了跟姑娘介绍了,我是花魁牡丹,姑娘唤我牡丹就行了。” 孟知寥总算是看了她一眼,可也只是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 牡丹的侍女还想为她出口气,却被牡丹用眼神给制止了:“既然姑娘刚来,还需要适应,我就先走了,若是姑娘想跟我配合练习的时候,只管让芙蓉去叫我就是。” 孟知寥仍旧没有说话。 牡丹陪着笑脸,灰头土脸的带着侍女离开了。 芙蓉刚刚就已经回来了,看到牡丹在里面,不敢进来,便躲在树后,见她走了,才将点心给孟知寥带来。 孟知寥看着她被吓得惨白的脸色,不禁笑出了声:“瞧你这样,怎么,她还能吃了你?” “哎,这牡丹姑娘是咱们这的花魁,所有男子来了都巴不得能得她一个眼神,可不知,她平日里仗着男人的喜爱高傲的很,对我们这些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芙蓉说着,见孟知寥有些累了,便要停下。 “你接着说就是。” 孟知寥坐的时间长了,身体有些酸,忍不住抬手捶了捶。 芙蓉是个有眼力价的,赶紧上前帮着她捶背,让孟知寥有时间休息:“之前有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惹了她不高兴,第二天那丫头的尸体就被在井里发现了,有人说头天晚上看到了,是牡丹姑娘身边的侍女做的。” “后来呢?” “后来?” 芙蓉嗤笑一声:“夫人可是靠着牡丹姑娘赚钱呢,当然不会说什么,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都对夫人有意见了,孟知寥也对这个看似风光的春啼莺晓有了些许的判断。 晚间吃过饭,听着楼里的欢声笑语,孟知寥抱着古琴,来到一个低档房间,想试试手,也方便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可她刚抱着古琴坐下,脑残一号就出了声。 “这里的男人会对你不利,你最好抓紧时间离开。” 孟知寥刚要询他怎么会知道,就见原本在众女子中间坐着的男子已经摇摇晃晃的冲着她扑了过来。 一女子见过孟知寥,知道她是被夫人看重的,赶紧起身,顾不上衣不蔽体,就将男人的胳膊抱在怀里,想将他扯回去。 “陈公子,姐妹们都想跟你再喝一杯呢,你怎么能走呢?” 那陈公子歪头对着她笑了笑,不用看都知道他已经醉了。 “我,我等会儿再跟你喝,我得先跟,奇怪,人呢?”陈公子的手指向孟知寥坐着的位置,这一看才发现,刚刚还坐在那里的人早已不知所踪,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那女子也松了口气,赶紧将人给扯回去了。 孟知寥刚一走出房间,脑残一号又道:“后退!”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下一刻,一把长剑就直愣愣的刺入她旁边的柱子中。 泛着寒光的剑刃让孟知寥后怕。 一个手拿酒瓶的男子大笑着上前,一把将剑罢了出来,嘴里还大声吟唱着什么诗词。 这般混乱的场景让孟知寥逃一般离开。 芙蓉总算是看到了她,上前接过她的古琴,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您去哪了?这里人多又杂乱,可一定要小心才行 。” 孟知寥这会儿正在脑海中询问脑残一号:“你什么时候多了预知危险的能力?” 脑残一号也是不知,只是系统中有提醒,他便做了而已。 总算是放弃了独自去前面的打算,孟知寥换了衣裳就钻被子休息了。 一早,芙蓉便来催着孟知寥赶紧洗漱,说是夫人醒了,要给她安排合作的人呢。 幸亏孟知寥睡得早,不然还真是睡不着。 来到夫人的房间,果不其然是昨日见过的牡丹在,孟知寥上前,似乎没看到她一般,直接坐在了就近的位置上。 “昨日我睡得早,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要同谁搭,今日便为你们引荐一下吧。” 夫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的珠钗也是极其奢华,只是身上的衣料却轻薄了许多。 在孟知寥进来的瞬间她便已经发现了牡丹的不对劲,见她是害怕孟知寥后,心里也有了些打算。 “这位是牡丹姑娘,是我们春啼莺晓的花魁,唱得不错,若是能够有孟姑娘搭配着,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孟知寥却摇了摇头:“昨日我听到了她的嗓音,不行。” 夫人瞪了牡丹一眼,牡丹赶紧道:“我说话的嗓音与唱曲儿时是有些差别的,还请姑娘听了我的曲儿再做判断。” 孟知寥抬头看了看她,牡丹讨好般,赶紧开嗓。 一曲元稹的《黄草峡听柔之琴二首》娓娓道来,仿佛在诉说一个游子的真切情谊,让人忍不住为止流泪叹息。 孟知寥也是心中酸涩,久久不能在其中恢复过来。 夫人是听惯的,倒还好些,见到孟知寥的反应,暗道:成了。 可当孟知寥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她的眼中无比清明。 “这个嗓音是极好的,若是有我的琴音,自当为春啼莺晓再打出一片名声去。” “孟姑娘愿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夫人的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回去,便听孟知寥说道:“只是我要见见真正唱曲儿的人。” 这话说的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牡丹还要解释,可孟知寥一个眼神过去,她立马闭上了嘴。 夫人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对其他人的气势都去了哪里?怎么在孟知寥跟前乖得像个猫儿? 第84章 背后原因 心里这么想,她却不能这么说。 “孟姑娘,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你说呢?” 孟知寥看了看眼睛微微眯起的夫人。 这是在点她了。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陈卓儿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蛋儿,孟知寥有些于心不忍。 “她说的没错。”脑残一号再次出声:“眼下让陈卓儿尽量少出风头才是最好的做法。” 有了昨日晚上的事情,孟知寥对于脑残一号的话还是相信的。 说得倒也不错,想要把任务完成也不一定就要陈卓儿在这里出风头。 “夫人说的有理,既然如此,什么时候需要我配合,夫人只管让人来唤我便是。” 孟知寥的话一出,屋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陈卓儿自己也是。 好在出场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夫人交代好牡丹的时间后,便让孟知寥自己安排去了。 由于这里多为晚上开门,白日里还是休息的时间比较多,孟知寥又将陈陈卓儿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夫人也听说了此事,但也由着她去了。 牡丹坐在房里赌气似的将今日之事说给身后的男人听:“若不是你要将我带走了,夫人只要再看重我一些,也不会由着那个贱人骑到我头上去。” 男人一身绫罗绸缎,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即便是来到这里,他依然是一卷书在手,听到牡丹的抱怨也不恼,反而平静的劝说着:“再过几日咱们便可以离开了,你又何须与他们置气?” 牡丹心想:也是。 转身便投向了男人的怀抱。 而此刻,陈卓儿正在与孟知寥说起自己的酸楚。 “姑娘也瞧见了,我长得不好,若不是有这一副好嗓子,被夫人给发现了,收留我,给了我一活命之处,我是定然活不到如今的。” “他们喜欢的美不过与你的美不一样罢了,你又何须为此痛苦?” 孟知寥安慰着她。 陈卓儿果然露出了些许笑容,尽管有些勉强。 “夫人发现我的声音好后,便将我在酒鬼父亲手中买了过来,专门替牡丹姑娘唱曲儿,牡丹姑娘的模样好,加上我的嗓音,倒也吸引了不少名门公子来。” 陈卓儿说着,渐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姑娘不知,就连京中也是有公子过来的,只为了专门听我一曲。” 孟知寥点了点头,若她是男人,也甘愿为陈卓儿跑这一趟。 “后来呢,你的嗓子怎么成了这样?” “京里来的公子中有一位姓言名章的,出手阔绰,长相非凡,就连不经意的碰到我时,他也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言章?” “是的,姑娘认识他?” 孟知寥摇了摇头,看着陈卓儿暗暗感叹:傻姑娘,那是你红线另一端的人啊。 “你且说说后面。” “言公子极爱我的嗓音,便向夫人提出了要帮我赎身的事情,可是他以为牡丹才是声音的拥有者,而我……” 陈卓儿落寞的样子让孟知寥很想安慰她,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可是同夫人说过此事吗?” 陈卓儿点了点头:“是的,我同夫人说过,可是被牡丹姑娘知道了,她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知与夫人说了什么,自那以后,夫人便将我看守了起来,若不是要同姑娘见面,我也是出不来的。” “可你的嗓子怎么时好时坏?” 孟知寥有些疑惑,昨日听他的嗓子还不是很正常,怎么今日就能正常的唱曲儿了? “她们喂我吃了坏嗓子的药,但凡唱曲儿之前都会给我吃下解药,可一旦过了时辰解药的药效过了,我的嗓子还是不行。” 原来是这样。 孟知寥为她诊脉,想看看究竟 是什么毒,若是能够配出解药来解了是最好,若不能,只求帮她减缓些毒性。 倒是陈卓儿有些震惊:“姑娘居然还会看诊?” 孟知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这嗓子还想不想要了!少一个人知道,你可就多一分安全。” 陈卓儿赶忙点头应是。 查看过后,孟知寥倒是有了些底气。 虽说是大唐盛世,可下的毒却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只是解毒的时日可能会长一些。 听到自己还有痊愈的可能,陈卓儿高兴得要给她跪下磕几个响头。 嗓子就是她的命,嗓子坏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完了,没想到居然是孟知寥给了她一条生路。 傍晚,孟知寥如约到了定好的房间,坐在垂帘后面,轻轻抚琴。 而她身侧的陈卓儿也点了点头,只等牡丹的信号发出,三人同时开始,一曲下来,倒是配的的天衣无缝,让人丝毫挑不出错来。 今日的客人是在京里来的,听到这样的嗓音、这样的琴声,不免超脱现实,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全无杂念,心灵也得到了涤荡。 一曲结束,众人还沉浸在曲中之时,那书生气男子摇着有名家题字的扇子就走了进来。 原本靠在客人怀中的牡丹赶紧起身,来到了书生身侧,娇媚的身子立马就缠了上去:“言公子怎么来了?” 言章一来,另外几人也跟着慌忙起身相见:“能在这里见到言公子一面,真是我等之幸,言公子快快请坐。” 言章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首位上,其他几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孟知寥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男子。 看着俊朗非凡,人也像是颇有文采的样子,怪不得得了陈卓儿的喜爱。 可惜了,这人只知道声音,不知道人,说到底也是个蠢的。 “言公子果然是什么好地方都能找到,这里虽然离着京都远些,可却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刚刚牡丹姑娘和琴师一曲,让我等真是飘飘欲仙呐。” 言章看了眼牡丹,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个这么厉害的琴师能配得上牡丹的歌声? 可是他惯会做表面文章,即便心里好奇,面上也不显露半分。 “既然你们喜欢,多听几曲便是,离开了这,再回来可就难了。” 此话说的不假。 第85章 再次预知 牡丹也对着几人行了一礼,道:“既然几位公子喜爱,那牡丹便与琴师再为诸位来上一曲儿。” 说着,对着孟知寥两人便是一个手势。 孟知寥只好再次将手搭在了古琴琴弦之上。 脑残一号忽然在她脑海中提醒道:“注意言章左侧的男子,他对你不怀好意。” 孟知寥手上并未停止,眼睛却向那名男子看去,正好对上了那男子笑眯眯的模样,单从这个模样上来看,倒是不像什么坏人。 可脑残一号这几日预测危险都是正确的,她还是要像个办法避开的好。 于是,孟知寥的曲子不过刚弹了一半就忽然停下,陈卓儿被她忽然停止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小声询问怎么了。 芙蓉也停了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仍旧是笑着招待贵客们:“各位不好意思,这琴师是新来的,只怕是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弹琴,身体不适,还请诸位能允许她先回去。” “这没有了琴声相伴,唱出来的曲儿总是少了些意蕴,倒不如咱们不唱曲儿了,吟诗作对如何?” 在这种烟柳之地吟诗作对,也多亏眼前这几人能想得到。 孟知寥赶紧在陈卓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席间那一道炙热的目光。 “孟姑娘,您是怎么了?” 刚出了门,陈卓儿便赶紧问道,若是孟知寥当真不舒服,她肯定要帮她去找大夫瞧瞧的。 “先别说话,我们回去再说。” 孟知寥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脚下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孟知寥才算是安下心来:“那言公子旁边的人总是瞧我,我心里不踏实,便找了这么个由头出来了。” “言公子旁边的是咱们扬州府第一富商之子卓君仁,因为是卓老爷老来得子,所以一向是宠的紧,便是在大街上他撞了人,也是要人家赔偿他的。” 陈卓儿有些担忧的说道:“若是真的被他给缠上,孟姑娘,您还是赶紧找个由头离开扬州府吧。” 离开? 那是她孟知寥的作风吗? 孟知寥呵呵一笑,颇为放松的靠在了床上:“你且放心,不帮你逃离这个地方,我是不会离开的。” 陈卓儿一愣,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孟知寥如此帮助? “你不要多想,我也是为了自己。” 孟知寥咳嗽一声,心里清楚她不过是为了任务而来罢了,可陈卓儿哪里知道这些?还当孟知寥是为了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才找了个借口罢了,连忙又是一番道谢。 两人不知,在夫人听说了孟知寥半路离开的事情后,反而有些痛快。 “这群人,来了咱们扬州府还当是在京都地界儿呢?”夫人晃了晃手中装饰繁多的扇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平时还对咱们这里看不上,那里瞧不上,你看看,还不是被这楼里的姑娘征服?” 侍女赶紧笑着应和几声。 夫人挥了挥手:“行了,你去跟孟姑娘说,让她不必着急再去那群人跟前弹奏,只管由着自己的心意来便是。” “是,夫人。” 侍女赶忙将消息传了过去,顺带将夫人赏赐的果子也给带了过去。 看着跟前新鲜的水果,孟知寥馋的直流口水。 这盛唐的果子居然也是如此香甜多汁,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孟知寥请侍女代自己谢过了夫人,招呼着刚刚躲在床后的陈卓儿出来一起吃。 可陈卓儿想起自己还要用药,不敢多吃,只掐了几块便不吃了。 “你真是个傻的,现在给你吃你就放开了吃,难不成等以后没有了,你再去同别人求来吗?” 陈卓儿笑笑。 她向来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付出努力的人。 最让她没想到的还是夫人居然没有责怪梦之丽的意思,看着样子,似乎还是颇为喜欢她 的做法。 难不成是她一直都猜错了夫人的心思? “你又何须顾虑夫人的心思,不是早晚要离开的吗?” 孟知寥看向她:“那言章不过是以为牡丹是你,才会答应帮牡丹赎身,可只要他一日不走,咱们就还有一日的机会将真相告诉他。” “可是,若是你参与进来,是怕夫人是不会留下你的,到时候。” “我的事情都是小事,你先与那言章说好了才行。” 说到这里,孟知寥开始盘算着言章的行踪,上次陈卓儿想说明真相,被牡丹给发现了,这次还是得避开牡丹才行。 也不知言章在忙什么,居然要过几日才能离开。 这点陈卓儿倒是清楚的很:“言公子来此本是来游学的,若是时间不够便回去,要遭到夫子责骂呢。” 原来是游学来了。 这扬州府确实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来此游学才是真的选对了地儿。 “可是他自从认定了牡丹后,便整日宿在她的房间里,现在牡丹也只是去房间里陪客人喝喝酒,再也不会带回房间了。” 陈卓儿有些黯然神伤。 她喜欢的人就在这,可她却触碰不到半分。 孟知寥一便安慰着她,一边开始琢磨着,要将牡丹给约出去才行。 想到就做了。 第二日一早,孟知寥便叫了牡丹一起上街。 倒是让牡丹有些惊讶。 昨日还视自己如猛虎,怎么今日就如此姊妹情深了? “孟姑娘是想买些什么?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不错的地方。” 孟知寥出了门,也不说话,就一直往前走,那模样看得牡丹心中不安,赶紧讨好着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对她提出诚恳的建议来。 “我?”孟知寥笑了笑,眼睛将跟前的景物都一览而尽,暗道这里真是不负盛唐之名:“从前没来过这样繁华的地方,今日来了,便想着都看看。” 牡丹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想法还比较简单。 于是牡丹便向孟知寥推荐了几家成衣店,里面从低档到高档,应有尽有,就算一家没有你喜爱的,逛完这几家店铺也能收获满满。 “牡丹姑娘这是经常出来吗?我瞧着对街上的店铺倒是熟悉的很呢。” 第86章 芙蓉被抓 牡丹一愣,赶紧说道:“女子嘛,没事的时候免不了出来寻些小玩意儿,这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哪家好些了。” 说着,赶紧将孟知寥引到了一家饰品店中,里面的发饰等各式各样,种类齐全,就连孟知寥见识过现代那些精美饰品之后,也免不了要被跟前的东西吸引了眼球。 牡丹正要为孟知寥试戴几个,忽然春啼莺晓中一位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瞧了孟知寥一眼,附在牡丹耳边说了句什么,牡丹大惊失色,提起裙子就往回跑,根本顾不上同孟知寥交代一句。 “小残,你能不能预知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脑残一号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只能预知到你的危险,但现在并没有提示说你接下来会有危险。” 孟知寥有些失望,倒是也满足了,好歹比之前有进步了不是吗? 担心陈卓儿出事,孟知寥也赶紧回去了。 原本以为来了大客户的老板顿时失望至极,眼巴巴的看着孟知寥的背影,大喊着:“姑娘下次来,我给你按老顾客价格!” 孟知寥虽然心动,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哪顾得上他? 随意的摆摆手就赶紧往前跑去。 刚一进了院子,孟知寥就看到几个女子正凑在一起,对着大厅内的人指指点点。 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芙蓉跪在了地上! “是孟小姐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散开,给孟知寥让出了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便是跪着的芙蓉和淡定坐着的夫人。 “想不到还是打扰了孟姑娘的兴致,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今日这事,还得处理了才行,过后我再赔偿姑娘。” 夫人话是如此说,可孟知寥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有人为孟知寥搬来椅子,她便顺势坐下了,这时才看到,夫人的身侧还站着恐惧不已的陈卓儿。 见到孟知寥,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恐惧、愧疚等情绪做不得假。 “我们楼里有楼里的规矩,做了侍女,就不能碰客人,做了妓,就不能再守身如玉,你身为侍女却要去碰妓的客人,我是决不允许的。” 夫人说的话让孟知寥肯定的点头。 而夫人似乎也对孟知寥的反应很是满意。 看着下面跪着的芙蓉,夫人道:“芙蓉你前几日刚被分到了孟姑娘手下,今日犯了规矩,本应直接将你沉塘的,但看在孟姑娘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条路,转做妓,这两者,端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这下孟知寥倒是愣住了。 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芙蓉怎么就会勾搭上客人了?更何况她可是给芙蓉留下了任务,让她协助陈卓儿说出真相的。 对了! 说出真相! 孟知寥恍然大悟。 扭头看着陈卓儿低声哭泣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芙蓉哭着不停给夫人磕头:“夫人,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眼见为实,我已经亲眼看到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做?” 夫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她说的没错,若不是因为孟知寥,眼前的小小侍女早就回被她给处死了。 “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还想不明白,我就替你做出决定了。” 芙蓉哭的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虚弱的伏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可陈卓儿不敢上前,她怕被牵连。 即便芙蓉是因为她才被误会至此,她也不敢说半句争辩的话。 孟知寥对芙蓉还是有些感情的,但已经有了些阶级观念的她,对此倒是能接受了,心里也并没波澜。 “想好了吗?没想好我就让人将你带走了。” 夫人的话音刚落,一旁早就等候着的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搀扶了起来。 脸色 苍白的芙蓉让人看着就心里难受。 “我愿意做妓。” 芙蓉似有若无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悲痛,孟知寥也皱起了眉头。 可眼下这是最好的结果。 晚上,陈卓儿还是来到了孟知寥跟前。 现在孟知寥的跟前已经换了名为书香的姑娘服侍着。 书香名如其人,在来这里之前是个读过许多书的女子,来了这里之后,更是与几位名妓打好关系,得到了不少珍贵书籍可以阅读。 对于来到孟知寥跟前当差,她也并未显得有多激动。 反而是孟知寥围着她问了好些事情。 眼下看到有人前来,还是抬手拦了一下:“你是谁。” “劳烦同孟姑娘说声,就说是陈卓儿来请罪了。” 下午的事情整个楼里都听说了,一看居然是眼前的人将芙蓉那样活泼的小丫头给害到了这个地步,书香便想动手。 到底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去帮她通报了。 也将陈卓儿带了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 孟知寥见书香脸色不好,便问了一句,书香看着陈卓儿,犹豫之后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下轮到孟知寥不知如何开口了。 于是也不再理会书香,而是看向已经痛苦得不得了的陈卓儿:“你且给我说说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孟知寥走后,两人就寻找到了机会,同言章说明这件事。 可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了一个牡丹的侍女,说什么都要将芙蓉给关在房间中,要不是陈卓儿过去的及时,芙蓉就要被已经被人下了药的言章给欺负了。 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那侍女已经叫来了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给拍板了。 然后就有了孟知寥见到的那一幕。 “现在芙蓉怎么样了?” 按理说芙蓉的身段是好的,只要她自己能想得开,在这一行也绝对吃香。 陈卓儿摇了摇头:“我刚刚去看过她,还是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夫人说了,两日后就拍卖她的初夜。” 这么快? 孟知寥也毫无办法,只能先让陈卓儿回去了。 书香在屋里听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忽然明了芙蓉被抓背后的真相。 替孟知寥卸妆时忍不住提了一嘴:“姑娘是夫人请来的能人,可芙蓉她。” 第87章 解决麻烦 芙蓉她只是个小侍女而已。 孟知寥知道她后面想说什么,等坐在床边时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书香半晌不知如何回答,直到给孟知寥关门之前,才呢喃一句:“我也不知。”随后便关门出去了。 春啼莺晓的夜晚总是歌舞升平,若不是孟知寥离的远了些,真的要被那些声音给吵得睡不着觉。 本以为可以睡下了,谁知半夜脑残一号忽然提醒她有人来了,让她赶紧钻窗子出去。 孟知寥迷迷糊糊的,哪能听懂他的指令? 脑残一号只好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让孟知寥惊醒后再次重复了一遍提醒。 孟知寥这才一骨碌在窗子钻了出去。 按照脑残一号的指示,偷偷躲在一侧观察过,居然是那富商的儿子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想来想去,孟知寥让书香去唤来了夫人,说是有一首新曲子想弹给她听听,因为自己不方便过去,便让夫人过来了。 夫人也没有多想,索性楼里的姑娘们都不用自己管,便让人提了些新到的茶叶来到孟知寥屋子。 可不等到跟前,就听到孟知寥惊叫一声:“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 夫人赶忙让人去喊了打手前来,自己则是快走几步将孟知寥在屋门口拉到了一旁,这时也看清了屋内之人的真面目。 “卓公子?” 夫人也很是惊讶。 这卓公子向来喜欢来这里找姑娘,是几乎整个春啼莺晓都知道的事情,可他找姑娘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夫人,这位公子我见过,之前同牡丹配合的时候,他就在场。” 夫人心中有数,便主动扭起身子上前一步,捏着手帕的手翘起兰花指,直接搭在了卓公子的肩膀上:“大半夜的您不在前面让姑娘们陪着,怎么来了这后院?” “我这不是喝多了,走错路了吗?” 卓公子虽然是第一富商之子,也不敢在春啼莺晓放肆。 要知道,这里背后的势力可不仅仅是整个扬州府的能人而已。 说着就要离开。 可夫人哪会让他这么轻松走了? “卓公子来了这春啼莺晓这么多次,也应当知道我们的后院是绝对不许客人来的,平日里公子也好好遵循,怎么今日就非要来闯上一闯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我这不是喝多了,走错路了?下次不会了昂。” 卓公子又要离开,这次夫人直接跟了上去:“卓公子认错了路,那还是我送卓公子回去吧,免得又不知道闯进了哪家的房间里去,若是让人给将腿打折了可就不好了,您说呢?” 面对夫人的威胁,卓公子是愤怒的。 可他也是无能为力。 谁让他家那老头可是一早就看上了夫人的,若不是因为她是春啼莺晓的主子,早就将人给娶回家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常来这里才没被自家老头子给捉回去。 “有劳夫人了。” 卓公子配着笑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孟知寥,那窈窕的身段实在是看的他心里痒痒,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起先见过这位琴师一眼,是同牡丹姑娘搭的,怎么今日牡丹姑娘来了,这位琴师却不曾去?” “自然是因为卓公子。” 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卓公子一下没有了面子,只好悻悻符合几句,到了自己的包间就直接关了门,搂着莺莺燕燕消散火气去了。 孟知寥让书香带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去感谢夫人,谁想到第二日夫人就泡上了那杯养生茶。 还笑着让孟知寥也尝尝。 “这茶倒是比那些苦药汤子好多了,我也爱喝,以后给楼里的姑娘们都尝尝去。” “夫人心善,自然是要有好报的。” “孟姑娘这小嘴儿还真的是甜,说的我心里都美滋滋的 ,只是这茶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夫人这是在探孟知寥的底了。 “夫人未免将我想的太厉害了,不过是之前偶然得到了这么两个方子,本来是不想拿出来,但是夫人不顾自己安慰,帮我解决了富商之子这个麻烦,我自然是不能吝啬的。” 夫人看着孟知寥似乎是真诚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笑意,只是不知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起了陈卓儿的嗓子。 夫人也很是可惜,但为了牡丹的赎身钱,她还是得先暂时忍忍。 “估摸着是身体不知什么地方出了毛病,过段时间就好了。” 孟知寥暗暗思索,想来夫人是不会放陈卓儿的嗓子一直坏下去了。 回到房间,孟知寥加大了给陈卓儿的药的分量,让她每日一顿喝着,直到喝完七日为止。 “这几包喝完,我的嗓子是不是就可以好了?” “不行,但可以说说好了大半,看你的情况,还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好。” 陈卓儿又低下了头:“可言公子后日就要离开了。” 孟知寥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就走。 但她看了一遍药单上的药材也没有可以替换的,只能让她先这么吃着,至于向言章坦白的事情,她们不能做到,就让牡丹自己去解决好了。 想到就去办。 孟知寥来到了牡丹门前,轻轻敲门,唤出了刚刚还在亲热的两人。 “牡丹姑娘,你在做什么?我寻了个好听的琴谱,想与你试试呢。” 孟知寥抱着古琴直接闯进了房间,倒是让床上坐着的言章一愣,赶紧穿上鞋子来到了一侧。 “你就是那日的琴师?” 言章心里微微震撼,想不到技艺那样高超的琴师居然这么年轻。 “你是,言公子吧。” 孟知寥笑着,已经将古琴摆在了桌子上,说着也不再理会他,反而是看向了牡丹:“牡丹姑娘,这个谱子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快同我试试吧,” 牡丹有些着急。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嗓音是假的,怎么还来这里要跟她配合? 这次,一旁的言章终于发挥了作用。 “孟姑娘可能不知,牡丹在房里是不唱曲的,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嗓子。” “保护嗓子就不用练了?”孟知寥一句话问的言章哑口无言。 第88章 真相呼之欲出 见牡丹还在挣扎,倒是旁边的言章似乎是有些动摇了,孟知寥便再次说道:“这次的谱子可还没有人弹过呢,若是咱们合作成功了,可是个活招牌啊。” “没错,牡丹,这种新曲子还是要多多联系才能配合默契,不然若是出了错,可是要被笑话了。” 一看言章已经彻底站在了孟知寥那边,牡丹心里更是郁闷起来。 “言公子,我。” “牡丹,我也想做这首曲子的第一个听众。” 牡丹为难起来,声称自己要先去个茅房,这样回来才能痛快的练习。 这次言章倒是同意了。 而孟知寥也并未阻拦,她早已经同陈卓儿说过了,不管去哪里,找什么借口,就是不让牡丹找到她。 最后,牡丹被孟知寥堵在了茅厕外面,只好认命的跟着回到了房间,开始之前还不忘提醒言章:“今日我嗓子不太舒服,唱的不好。” 言章却摇摇头,满脸都是对她的信任:“放心吧,即便嗓子不舒服,但你唱曲的技巧是在的。” 这下牡丹真的是骑虎难下,面露难色的站在孟知寥身侧,提起一口气,心里更是犹豫。 眼前的谱子在她看来很是陌生。 要知道,自从有了陈卓儿这个替唱之后,她就再也没开过口,即便是背词,更多的也是注重面部表情,对于唱曲技巧,她那知道?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一张嘴就让言章皱紧了眉头。 一曲唱完,言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牡丹也是憋出了一身汗,不敢看言章的脸色。 “看来牡丹姑娘今日是真的不舒服,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来吧。” “好,我就不送了。” 牡丹赶紧擦了一把汗,将孟知寥的古琴帮忙收起来,又亲自上前给她开了房门,将人送了出去。 转身时,她犹豫了。 言章的声音严肃起来,让她两股站站。 “牡丹。” “言公子,我有点。” 牡丹说完,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下言章哪还顾得上刚刚的事情? 赶紧将她抱到了床上,让人前来帮她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那人只说牡丹就是忧思太重,这才晕倒了,最近还是让她多休息些。 孟知寥和陈卓儿前来探望时,两人正在说着为什么会忧思过重的事情:“言公子,我自知是个烟柳之地的女子,是配不上你的,若是随你回去了,你要承受的太多,我实在是不忍心啊。” 好一招以退为进。 孟知寥不禁为她拍手叫好。 果然,言章立刻深情地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带你离开,就一定会带你离开!” 孟知寥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而想拉住她的夫人正好晚了一步。 “言公子与牡丹姑娘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我一个女子都不禁为之动容了。”孟知寥说着,还用帕子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只是不知,言公子究竟喜欢牡丹姑娘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优点能让你为了她,甘愿承受家人的冷眼?” 言章看着牡丹,轻轻扬起了嘴角:“自然是她的声音,我第一次见到牡丹的时候,就是被她的声音所吸引的,后来见到她居然容貌也是如此优秀,更是着迷。” 牡丹脸上笑着,可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知道言章喜欢的是自己的声音,可再次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里还是难免痛苦。 尤其是在陈卓儿跟前。 夫人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进来,看着病恹恹的牡丹有些不悦:“好歹也是要被言公子赎身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让夫人担心了,是牡丹的不是。”牡丹客气的说着。 夫人哪是真的训斥她?不过是在言公子跟前做做样子,为的还是最后多拿些赎身银子罢了。 “好了好了,既然 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夫人说完又讨好的笑着看向孟知寥:“听闻孟姑娘得了个新曲子,不如去我房里弹奏一下?” 孟知寥摇了摇头,脸上尽是难色:“昨夜已经演奏过了,还跟牡丹姑娘练过,可我这刚走,牡丹姑娘就忧思过重,倒下了,我想,这首曲子实在是太难,所以还是不拿出来了。” 夫人脸色一僵。 牡丹的情况孟知寥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还拿着新曲子来找牡丹练习? 可孟知寥根本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机会,笑着将陈卓儿拉到跟前:“倒是卓儿也跟我配合过,我觉得卓儿比牡丹姑娘更适合我呢,不然就让卓儿给夫人唱一次吧。” 夫人脸色更是难看。 心里清楚,孟知寥在故意给她难堪,有些不痛快。 “不必了,既然不决定拿出来让人唱,还请孟姑娘能够守住这曲子,莫要传出去了,毕竟。” “夫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孟知寥笑笑,眼神示意床上的牡丹:“牡丹姑娘昨日可是听了完整的曲子的,她可是马上就要走了,若是透露出去您也没有办法,可我不是平白受了牵连吗?” 夫人脸色更是难看。 这话倒是提醒了言章,昨日牡丹的表现可不是她的水平所在。 等他看向牡丹的时候,牡丹的眼泪正不停的往下掉。 “孟姑娘一来我就知道,你是不喜欢我的,可我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姑娘,让姑娘一定要如此与我过不去。” 孟知寥笑笑,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任凭谁也看得出她这是在嘲讽。 “我不是与你过不去,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虚假的人罢了。”随即又将手挽在了陈卓儿胳膊上,继续道:“虚假不过是一时的,终究会被人看出来,最后的结果如何也该想想。” 见自己再说下去,夫人要容不下自己了,孟知寥直接拉着陈卓儿告辞。 夫人瞧了牡丹一眼,让牡丹的心里顿时凉了个彻底。 陈卓儿眼看着出了楼,便赶紧说道:“孟姑娘实在是不值得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如今,夫人肯定是要记恨您了。” “那又如何?她可舍不得把我辞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夫人就紧随而至,直接让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第89章 得知真相 “孟姑娘留步。” 孟知寥看着眼前的打手,心里一阵冷笑:“夫人留人的方式倒是与之前不一样了。” 夫人一甩长袖,面带笑容站在了孟知寥跟前,先是看了一眼陈卓儿,将她吓得躲在一侧瑟瑟发抖之后才看向孟知寥。 红艳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口白牙有些森然。 “我一向是对事不对人的,孟姑娘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你这番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孟知寥笑着来到夫人跟前:“夫人实在,我也实在跟夫人说,我不过是看不惯牡丹借着别人的好自己却成为最终受益者罢了。” 夫人眼睛微眯,似乎是在考虑孟知寥这话的真实性,又似乎是在发出警告。 可惜孟知寥不成她这一套。 “若是因此打乱了夫人的计划,那倒是我要道一声对不住了...。” 说完领着陈卓儿就要离开,可又被赶来的言章给拦了下来。 回个住处还真是多灾多难。 孟知寥有些头疼。 而一旁的陈卓儿,此刻脸色发红,姿态娇羞,一副恋爱中小女儿的模样。 言章看到这样的陈卓儿愣了一下,这样的女子与世人所谓的美女模样不同,这般娇小,一看就需要男人时刻保护着才能不受伤。 “言公子怎么出来了?” 夫人赶紧上前,想将言章给拦回去。 既然知道了孟知寥的想法,自然是阻拦言章同孟知寥的见面,只要能让言章先将牡丹的赎身银子交上,后面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我来寻孟姑娘和,和这位姑娘。” 言章不知道陈卓儿的名字,只能用手示意了一下。 陈卓儿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我叫陈卓儿,公子唤我卓儿便是。” 孟知寥赶紧戳了她一下,陈卓儿也是一个激灵,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下言章一定会以为她是个轻浮女子了! “好,那我便唤你卓儿,不知卓儿你可否为我唱一曲?随便什么都可以。” 言章迫切的说着,身体也不自觉的往前站了一步,双手想要抓住陈卓儿的胳膊,终究还是反应过来男女有别,这才将手停在了半空中。 夫人瞪了陈卓儿一眼,赶紧上前抓住了言章的胳膊:“哎呦,公子您要听曲儿,咱们楼里有的是姑娘,她们都排着队想给您唱呢,又何必找这么个坏了嗓子的丫头?” 言章愣了一下:“嗓子坏了?可刚刚孟姑娘还说与她练习过。” “估摸是孟姑娘记错了吧,来,言公子,我为你寻个唱得好的姑娘去。” “言公子若是不嫌弃我的嗓子,那我便唱。” 陈卓儿终于鼓足勇气,挡在了已经回头的言章和夫人跟前,目光与语气中的坚定让言章有些着迷,隐约间听到了第一日见到牡丹是她唱的那首曲子。 “自然是不嫌弃的,有劳姑娘。” “胡闹,嗓子已经怀了,还敢在这里打扰言公子,我看你是想挨罚了是不是,赶快给我滚回你的房间!” 夫人眼看着事情要坏,赶紧将人跟拦下。 可已经心有怀疑的言章又岂是她轻易能糊弄的了的? “夫人先不要急着训斥她,是我自己愿意的,与她无关。”说完,将陈卓儿拉到了一旁,坐在树荫下面:“姑娘嗓子不舒服,唱几句即可。” “多谢公子体谅。” 陈卓儿行了一礼。 清了清嗓子。 碍于夫人还在这里,她只能让自己发出那种嗓子坏了之后沙哑的声音,可曲子的调子等,都与言章听到牡丹唱的一般无二。 这就奇怪了,牡丹唱的与他听到的不一样,为什么这嗓子坏了的女子唱出的曲子确实自己听到的样子? 虽说有些沙哑,可却别有一番韵味,让人欲罢不能。 “姑娘这嗓子着实 可惜了。” “多谢公子赞赏。” 陈卓儿心怀期待地看着言章,对方却并未再说些什么,只嘱咐她赶紧休息,便同夫人一起离开了。 “这。” 陈卓儿不解,言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知寥也不知,但为了让陈卓儿安心,还是劝着她先看眼前,赶紧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就有答案了。 可陈卓儿哪里睡得着? 对于孟知寥的好心,她也只能纠结地点头答应,回到房间却开始坐着发呆。 晚间,夫人总算是得了空来考虑陈卓儿的问题。 为了不让她最终将自己快要到手的钱给毁了,她只能让打手半夜潜入,将她捆起来,先暂时押到柴房里去,不过是一日功夫,怎么也好说。 等言公子走了,她想怎么处理自然就方便多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言公子也在等待夫人不注意他的时候。 这不,夫人刚离开了一楼,他便悄悄溜到了后院,寻不到陈卓儿的住处,就去寻了孟知寥。 “孟姑娘,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不知你能否带我去寻一下卓儿,我有问题想要问她。” 孟知寥当然愿意! 回屋扯了个外衣披在身上,大跨步地往前走,脸上的笑容根本遮挡不住,就连言章都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好不容易到了陈卓儿的住处,却发现她的门大开着,屋里还传出了呜呜的声音。 有人! 孟知寥和言章对视一眼,言章立即上前,冲进房内,对着黑衣打手就是一脚,将那人踹的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旁边的两人迅速重来,可言章多少有些身手,保护孟知寥还是可以的。 于是迅速将孟知寥推到屋外,自己则是大展身手,一阵眼花缭乱的招式过后,屋内站着的只剩了他。 陈卓儿蜷缩着身子躲在床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眼睛通红,泪水闪烁。 “卓儿。” 言章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可看到陈卓儿那委屈可怜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动,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两人只顾着检查陈卓儿的情况,根本没看到几个黑衣打手趁着他们不注意,直接溜走,去向夫人汇报情况了。 “废物!” 夫人怒喝一声,眼下若是赶过去反而会给他们留下把柄。 第90章 放弃了牡丹 “废物!” 夫人怒喝一声,眼下若是赶过去反而会给他们留下把柄,夫人也只能选择先睡下了,第二日再说。 这一夜,言章寸步不离的守着陈卓儿,深情的样子感动了所有人。 在孟知寥看来,也摸不准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愧疚。 索性她的任务就是让两人成功在一起,而明日言章就要离开了,今日一定会将给陈卓儿赎身的事情订下来。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如此简单,孟知寥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 提了份早点想要去看望陈卓儿,刚到了屋外就听到了两人你侬我侬的说话声,甜腻的根本融不进第二个人。 孟知寥索性也没有进去,敲敲房门,将东西放在门外转头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夫人。 只见她一身绫罗绸缎,这次因为天气凉,倒是捂得严实了些,可丝毫不遮掩她的妖媚之态。 手帕被她在身旁甩个不停,仿佛她的身体一般,柔弱无骨。 “孟姑娘这么早就过来了?” 夫人赶紧上前,仿佛昨日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笑着将孟知寥拦了下来:“我这早起吃完早饭才听人说起卓儿遇刺的事情,这不是,赶紧让人提了些水果过来了。” “夫人来此,又何必与我交代?”孟知寥回头看了眼屋门,见东西已经被拿进去,知晓两人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便也没多拦:“夫人赶快去吧。” “这,我昨日刚同卓儿弄了个不愉快,今日还是孟姑娘陪着我一起去吧。” 孟知寥一愣,难道昨日跟夫人对起来的不是自己吗?怎么都落在了陈卓儿身上? 可看着夫人如此确定的模样,孟知寥实在是摸不清楚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跟着进去了。 言章看到夫人之后,心里虽有怒气,但面上倒是没太过显露,也并未搭理她。 夫人心里有些没底了。 笑着同言章说起:“昨日还真是多亏了言公子,不然我们卓儿就要被那群伤天害理的给欺负了去。” “夫人若是真的有心,他们根本不回来此。” 夫人没想到言章说话居然这么直白,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言公子何须如此咄咄逼人?我昨日可是一直在房间里睡觉的,在场的所有侍女都可以为我作证!” 言章冷笑:“夫人莫不是忘了我是谁?虽然是在这里住了些时日,可不代表夫人就可以直接越过我头上了。” 夫人被他的目光看的一个哆嗦,赶紧回应着:“是,是我的不对,让言公子动气了,还请言公子大人有大量。” 说着,就赶紧将自己带来的水果都拿了过去,放在言章跟前。 “这不是给卓儿带了些水果吗?卓儿快尝尝,喜欢吃哪个,我再让他们多送些过来。” 陈卓儿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待遇? 一时间到是有些不适应了。 可言章习惯的很。 直接取了水果喂给陈卓儿:“既然是送给你的,你就只管吃,若是她这里没有的,等回了京都,我再给你寻来。” 陈卓儿不好意思的歪过头去。 夫人犹豫再三,终于有眼力价的离开了,来此想提醒言章该交赎金的计划也被打空,只好再另寻时机。 好在言章虽然对陈卓儿心有愧疚,倒是也有自己的时间,这也就给了夫人机会。 孟知寥守着陈卓儿,见她满脸含春的模样,忍不住出口调侃:“果然这被爱的女人,就连长相都会比之前好太多,这要是放在人群中,哪个不得先看到你这张娇艳的小脸蛋?” 陈卓儿脸皮子薄,被孟知寥这么一说,那张小脸就彻底红了。 “孟姑娘惯会调侃我。” “何止是调侃,我还会调戏呢!” 孟知寥说着开始挠他痒痒,逗得陈卓儿直接缩到了床脚 求饶。 屋内的嬉笑声让门外的牡丹觉得刺耳,一脚踹开了房门,怒气冲冲地来到两人跟前:“你们居然还敢笑!将我害到如此地步,怎么着,你们开心了?” 孟知寥停下动作,挡在陈卓儿身前,扬着下巴道:“没错,就是开心。” “你!” 牡丹对孟知寥总是有一种畏惧感,不知是出自什么地方。 即便现在她手下的人更多,也相信夫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仍旧对与孟知寥对着干有些害怕。 “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要来我跟前晃,自己受累不说,也让我看的实在是难受啊。” 孟知寥故作可惜的模样连连摇头,那模样深深刺痛了牡丹。 她什么时候被这么看不起过? “孟姑娘就不怕我做点什么?” 孟知寥笑笑:“你要是能做点什么早就做了,又有什么必要等到现在?看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必是言公子没有将你带走吧。” 牡丹恨得直咬牙。 这里的所有姐妹都知道她要被京都来的公子给赎走了,可这眼看着到了日子,言章不仅不赎她也就算了,居然还选择了她的对手——陈卓儿! 这个气她怎么能忍? “陈卓儿你到底给言公子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能够为你执着至此!” “当然是你没有的嗓子。” 孟知寥轻笑一声,牡丹的自尊心受挫,脑海中一阵气血翻涌,哪还顾得上孟知寥?扬起手里的长棍就要对这陈卓儿招呼过来,吓得孟知寥赶紧将人拦住。 可牡丹比她的力气大些,她不过是抵挡了片刻,就败下阵来。 陈卓儿哪还敢继续往后躲?赶紧上前拦住了她还要落下去的棍子,哭到:“牡丹姑娘觉得生气就打我吧,都是我的不好,这一切跟孟姑娘没有关系,求你了!” 牡丹被她的做法取悦了,嘴角渐渐露出笑容,手里的棍子似乎也比刚刚低了不少,整个人也放松了警惕,给偷袭的人很多空子。 孟知寥同她身后的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算是确认好了信号,自己则是硬撑着站了起来,将陈卓儿挡在身后。 “牡丹,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人,又何苦为难同是可怜人的卓儿?” 第91章 归期未定 “言公子!” 夫人的一声大喊,伴随着言章的脚同时发出,芙蓉被言章一个用力踹到在地,磕破了手腕,很是可怜。 血色的伤口与雪白的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凭谁看了都要上去安慰一番,可谁让对方是言章? 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怜之情。 “还请言公子手下留情,这牡丹可是我们春啼莺晓的花魁,若是您给弄伤了残了,最后还是我们的事儿啊,当然,若是您能将牡丹带走,后面她便由您处置了。” 夫人笑着说道。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大奇观,要不是孟知寥一直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等功夫。 “带走?” 言章冷笑一声:“我要的是那个嗓音的主人,你现在欺骗我,给我一个除了有些美,其他一无是处的女人,我还要给你付钱?” 夫人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只好赶紧道歉。 可言章根本不停她那一套,话里话外都是夫人的错,让孟知寥在一旁看的直憋笑。 “罢了,言公子是我们的贵客,您说不要牡丹了,当然可以,但是您总得在我们这里带走一个,不然下次我可是不让您进门的。” 这话不是正如了言章的意? 直接拉起陈卓儿便道:“就她了。” 夫人一惊,她还指望着过后将解药给了陈卓儿,让她继续给自己挣钱呢,怎么能被言章给带走? “言公子,您看长得好看的有的是,您何苦非要跟她较真?” “不,我就要她,既然长的不好,那边少付点好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孟知寥看着言章直摇头,这么帅的男子还会砍价?真是大开眼界了。 “言公子,您这样就是不实诚了,我们。” “只说行不行,若是不行,我便去找官员看看,这件事情究竟是咱们谁对谁错。” 若是平时,夫人还真是不怕的,可眼下面对的是言章,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不行,我。” 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言章就已经大踏步的往外走了,把夫人给吓了一跳。 本来还想跟言章再计较几句,没先到他真的是说做就做,这事情要是被捅到知府那,她这个春啼莺晓也别想保得住了。 “哎呦我的言公子!” 夫人赶紧拉住了言章的一片衣角,呼哧呼哧直喘气,中间还不往挤出时间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了,但是在其他方面的要求你必须同意了才行。” 言章当然同意。 孟知寥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禁有些着急,这什么时候才能将陈卓儿带走啊!她可还着去下一个任务呢! “什么要求,你且说来听听。” 夫人赶紧示意言公子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了一旁,不满的看了眼陈卓儿,嘴上却说道:“若是您想将她带走,我们这是少了个黄花闺女呢,更何况您也知道,卓儿这小嘴唱曲儿是极好的,虽说现在嗓子不太好,可大夫说不定会有办法,等她恢复好了,能给我带来不少银子呢。” 孟知寥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夫人居然还在打陈卓儿的算盘! “所以你打算要多少。” 言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夫人笑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 这下差点将孟知寥惊的一口茶水都喷出来。 “五百两,夫人你疯啦!” “如果没有五百两,我是不会放人的,所以言公子还是先想好吧。” 说完,夫人出去了。 言章看着屋里的陈卓儿,若有所思。 孟知寥赶紧问道:“言公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说五百两是多了些,可你这样的家庭难不成真差了这五百两银子?更何况,真心人难求,错过了卓儿,可不一定就有下一个。” 陈卓儿倒是没有反应, 低着头坐在一旁,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言章轻轻坐在她身侧,拉过了她的小手,放在手里慢慢揉搓,惹得陈卓儿又是一个大红脸,想要将手抢过来,可无奈力气不敌,只能由着他去。 “卓儿,我身上带着的银子只够我两个回去的盘缠,若是要带走你,是不够的,你且等我先回去了,拿了银子我再来带你离开,可好?” 见他面露为难的模样,陈卓儿于心不忍,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言章立即面露喜色,打开房门还不忘嘱咐陈卓儿:“卓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到时候咱们再一同回京!” 说完便一溜烟的离开了,不见踪影。 第二天一早,孟知寥就听书香说起了言章已经离开的事情。 “看来他倒是着急想将卓儿带走的。” 孟知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看人可不能看表面,不然一骗一个准。” 脑残一号的声音让孟知寥不以为然,这次的任务可就是陈卓儿和言章的,既然主人公有言章一份,怎么可能是假的? 倒是夫人见过的事情多了,对于陈卓儿的态度并未有太大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比之前更恶劣了些。 孟知寥的待遇倒是与从前一般,倒是方便了接济陈卓儿。 日子一天天往后走,孟知寥算着这个时间,言章应该已经到了京都,再有这么长时间,他就改回来了,心里也就有了盼头。 眼下,她只需要将跟前的日子好好过下去就是。 牡丹自从被揭露的假唱之时,就被夫人给舍弃了,只是,夫人还不忘将她最后一丝价值榨干,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关在最差的房间,接待最低等的客人。 而新晋花魁则是芙蓉! 这也是孟知寥没有想到的。 芙蓉倒是实打实的有一个好嗓子,虽然比不上陈卓儿的,倒是也能让人惊艳。 于是孟知寥有了新的合作对象。 有芙蓉的美色在前,倒也没人对孟知寥感兴趣,可总归是敌不过有那么几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将主意打到了孟知寥身上。 其中不乏被卓公子说来,故意找孟知寥麻烦的。 往常的孟知寥都偷懒躲过去了,也没有引起什么风声,就连夫人听闻人没有事情之后便放心了。 可今日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偏偏孟知寥还没有成功躲过去。 第92章 差点要了命 “呦,这女子倒是个水灵的,虽说瘦了些,但是长得不错,这曲儿谈的也很是好听,过来,陪爷喝一杯,等爷高兴了,就给你写碎银子让你买衣裳去。” 估计是看着孟知寥身上衣裳的料子算不得金贵,男子大笑着说出这话来。 说话间,手脚更是不干不净的往孟知寥身上摸了过去,气得孟知寥抬腿对准他的命根子就踹了过去。 这动作可是吓坏了屋内的一干人等。 男子们更是纷纷捂住胯下,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什么东西,既然来了春啼莺晓就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不懂规矩的,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孟知寥怒吼一声。 男子猝不及防被她踹了这么一叫,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撑了几秒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面目狰狞。 众人一看他这副模样,知道是真的给踹坏了,赶紧上前检查情况。 孟知寥心中满是怒气,哪还顾得上这些? 芙蓉来到孟知寥跟前,轻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拉到了一旁去:“这人可是城主夫人的表侄,你伤了他,可捞不着好的,倒不如现在先给他服个软,认了错,赶明再好好服侍一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孟知寥震惊的看着芙蓉,随后又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会考虑什么样的事情。 如今的芙蓉可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了。 “孟姑娘你得听我的,这人咱们是惹不起的。” 说完也不管孟知寥如何反应,便赶紧上前,将地上的男子揽在怀里,根本没有半分顾忌的意思。 嘴上还不停的劝着:“我这姐姐实在是新来的,不懂事,一会儿让她给公子赔个不是,以后公子来这里,都让她陪着,这件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可好?” “呸。” 男子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强撑着下身的疼痛站起身来,看着孟知寥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了那一脚,吓得一个哆嗦,踉跄一步,还好他赶紧稳住身形,倒是两腿比刚刚夹得更紧了。 “我可是城主夫人的表侄,你今日伤了我,我一定要跟我姑姑说,让她狠狠罚你!” 这样的口气倒是有些小孩子受了委屈告家长的模样,惹得孟知寥笑开怀来。 纤纤玉手随意一摆:“好好,你去,你只管去了便是。” “你。” “别,别呀公子,”芙蓉赶紧用全部力气拉住了男子,一脸哀求状说道:“公子生气,我也跟着心里难受啊,今日我做了主,让姐姐陪您一夜,可好?” 这话倒是说到了男子心坎里去。 同行的人虽然心里羡慕,可是想到刚刚孟知寥蛮横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恐慌,恨不得赶紧躲远些,果然美人只适合远观。 孟知寥眉头紧皱,看向看也不看她的芙蓉:“春啼莺晓的规矩,卖艺不卖身,怎么,今日你要破了这规矩?” 可铁了心要平息这场乱象的芙蓉根本不理会她。 那男子也有些犹豫了。 若是真要说起来,春啼莺晓背后的人就连他姑父都要礼让三分,如果自己真的破坏了这里的规矩,惹了那位夫人不高兴,不知道自己跟城主夫人的关系能不能扛得住压力啊! 门外传来呼呼啦啦的脚步声,众人看去,原来是主事的夫人带着管事和打手来了。 男子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跪倒在地上。 暗暗庆幸他刚刚没有强迫孟知寥做什么,不然这会儿夫人绝不是停在他跟前这么简单了。 “这位公子怎么摔了?” 一看因为自己来就心虚的男子,夫人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这对别人来说是个硬茬子,可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好在她背后就是足够硬的存在。 “还不赶紧扶起来?” 得了夫人的眼 神,芙蓉赶紧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 男子不敢看夫人的眼,低垂着头,肩膀都在瑟瑟发抖。 上一次已经因为闹事,让姑姑出面了一次,更是得到了姑父的警告,若是这次的事情传到他们耳中,他岂不是死定了? “劳夫人关心了,我这就要走,就不同夫人多说什么了。” 男子说完就要溜。 可那群打手不只是为了打人充场子,更是为了关键时候把人给拦下用的。 男子心里一慌,对着夫人笑道:“还请夫人让他们给我让条路出来。” “刚刚听人说公子想要我这里一个姑娘,不知是哪个啊?”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男子僵硬的抽动嘴角,让自己看上去表情更自然些,殊不知他这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更显底气不足。 “夫人怕是被人给谎报了,这不是。” “公子说话可要慎重,若是有人谎报了消息,在这里可是要将她给处死的。” 男子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什么,看着夫人的那样子,总觉得她真正想淹死的是自己。 “我,我喝多了酒,这不是一时糊涂吗,已经认出来了,那不是陪客的姑娘,只能在这给姑娘道个歉了。” 说着回头头也不抬的对着孟知寥鞠了一躬,仿佛是在敷衍了事。 孟知寥不在意这个,夫人更不会在意。 看到他有了认错的态度,夫人便将人给放回去了,而孟知寥也被送回了房间,说是今晚受到了惊吓,暂时停止演奏一次。 专门为了听她的曲子来的客人不禁失望不已。 第二日一早,孟知寥就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 睁开眼,书香正在为她准备洗漱用的东西:“姑娘醒了,就起来洗洗,再吃些东西吧。” 孟知寥一边点头应下,一边看了看外面:“外面这么吵,是怎么了?” 书香看着孟知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察觉到她的为难,孟知寥洗漱好后就出了门。 在门口碰到陈卓儿,被她赶紧推到了一旁的树丛后:“哎呦,你怎么就出来了?书香也没拦着你?” “她没说出了什么事,我瞅着热闹,就过来看看。” 孟知寥隐约觉得跟自己有关,却猜不准是什么。 第93章 城主前来 “昨日被你踢的那人来了,还带来了城主夫人,正在前面让夫人将你交出去呢。” 陈卓儿紧张的抓着孟知寥,盘算着该怎么先让她离开。 之前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孟知寥得罪了夫人,这次若是城主夫人执意施压,只怕夫人会选择将孟知寥给交出去。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 毕竟她还没收到脑残一号的警告。 孟知寥很是自信的说道。 而她往前面探了个头的功夫,夫人已经看到了他,就连昨日那男子也看到了他,指着孟知寥便对身旁的城主夫人大吼:“姑姑,就是那个女的,就是她!” “来人,给我将那个女子抓过来!” 城主夫人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侍卫赶忙上前,将孟知寥两人团团围住,本就是来抓她的,还要假装绅士地说道:“我们要抓的是你,如果不想让你身边的女子受伤,就自己乖乖走过来。” 陈卓儿吓得双腿都软了,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应是直直地站在孟知寥跟前,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还请姑娘让开。” 领头的侍卫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在他们身后就站了双倍人数的打手。 夫人缓步走来,腰身扭得像是水蛇一样灵活,看的在场的男人无一不是血脉喷张。 休班的时候他们可没少来这里,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了些许感觉,再看到这样风趣多姿的夫人,哪还禁得住?个个都露出了窘态。 夫人似乎是看惯了他们这样的模样,只是对着他们抛了个媚眼,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城主夫人身上。 “我说桂姐姐,你为了一个表侄就要与我春啼莺晓作对,当真考虑好后果了吗?” “不要与我称姐妹,让我恶心。” 夫人笑着,身子往城主夫人跟前扭了扭:“桂夫人,城主他,知道这件事吗?” 城主夫人本想会比的问题被她给重复提问出来,内心的恐惧也开始放大。 看着身侧的表侄,城主夫人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值不值了。 男子被她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心里更是慌了。 他知道,姑姑这是打算要放弃他! “姑姑,你可是城主夫人,在扬州城的地界,除了姑姑哪个能越过您去啊?您可不要被她的话给吓住!” 可惜,听了他的话,城主夫人原本就慌张,现在更是慌了。 “好,我可以不让这个女子为我表侄赔上性命,但是,必须得给他磕头认错,而是要保证,如果我表侄的病治不好,今后他的生活都得她来伺候!” 本以为自己做出让步,夫人会高兴答应。 可没想到,夫人是丝毫不肯让步,更是直接让人去将城主请来。 被夫人点名的是个新来的,哪知道城主与春啼莺晓的关系如何?看着夫人当着城主夫人的面让他去请人家夫君,吓得魂不守舍。 自家主子一定是吓傻了,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来? 好在一旁年龄大些的将他扯到一旁说清了背后情况,他这才了解,笑呵呵的跑去了。 没想到,刚出了门没几步,就看到了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已经将城主的轿子给请了过来,赶紧就要跪地拜见。 那侍女忙将他扶了起来:“眼下还是赶紧回去要紧,不要在乎这些了。” “是,多谢姐姐指点。” 一声姐姐喊得侍女心花怒放,更是看他顺眼了几分。 孟知寥看到城主后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人真是胖! 一看这浑身胖的走不动的样子,再看城主夫人的畏惧,忍不住弯嘴角。 “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许再管他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听?” 城主怒吼一声,语气中又带着些无奈。 城主夫人忙扑到城主身上,抱不过来他的整个身体,就抱住一般,眼泪都蹭 到了他身上:“夫君,您有所不知,是他们仗着自己有人撑腰,不将您看在眼里,就连表侄,也是被他们明目张胆的欺负啊。” 城主夫人抹了把眼泪,娇滴滴的说着:“昨日,就是那女子,居然就因为表侄想跟她喝杯酒,却一脚踹到了他,他的命根子上,大夫可是说若是处理不好,可就要一辈子都,都。” 城主夫人又开始大哭起来,根本没有个城主夫人的仪态。 “是啊姑父,这女人必须把一辈子都赔给我才行,不,这也不行,还得让他们赔银子!” 男子张狂的叫嚣换来的只有城主的一脚。 如泰山压顶一般的重量踹在他肚子上,疼的男子来不及叫喊就晕了过去。 而城主也不多说,直接嘱咐一众侍卫将他抬走,扭身就做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夫人赶紧让人拿了香薰过来,偷偷塞到城主手里,笑道:“这可是刚刚配出来的方子,城主拿回去试试,若是喜欢,再来找我拿便是。” 城主满意的对着夫人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说完再次上了轿子......。 那满头大汗的轿夫还为彻底休息好,看到同时坐了进去的城主和城主夫人,心里又是一紧,赶紧喊着号子将轿子给抬了起来。 等人走光了,夫人才冷漠的看向孟知寥:“你是初犯,我也不同你计较,若是下次让我知道你与客人发生了冲突,可就别怪我按规矩处置了。” 见孟知寥不解,夫人留下了贴身侍女同她说明这里的规矩。 担心孟知寥与侍女起了冲突,陈卓儿也赶紧跟上前去,一起来到了屋子里。 这侍女倒是态度好些,可仍旧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 “孟姑娘既然来了,也该早点同孟姑娘说这里的规矩的,不过如今说倒是也不晚。”侍女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端起了书香特意端来的茶水,品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书香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一般,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倒是孟知寥头一次见她如此。 “这春啼莺晓虽然是分成了不同的事情,也是只有陪客的姑娘才会接客的道理,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是在春啼莺晓,必须把客人作为神一样供奉。” 第94章 被罚去了洗衣房 “即便被客人动手动脚也只能忍着?” “自然。” 侍女昂着下巴,很是有底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当时芙蓉也只是去找了客人说事,客人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又怪到了她身上?若不是我在,芙蓉可是已经成了亡魂了。” 侍女心里一虚。 她总不能说那都是夫人在背后操纵的,为的就是让孟知寥承她一个情啊! “她若是不想勾引客人,怎么会跑到客人的房里去?” 侍女见孟知寥还要反驳她,便大声道:“总之......今天说的是你的事情,夫人对孟小姐有多宽容你也看到了,孟小姐也该理解,这事情做起,就是为了赚银子,若不是孟小姐有本事,夫人断然不会管你的,可这即便是有本事,也不该自恃清高才对。” 孟知寥冷笑。 清高?竟然还装清高了...真是... 本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到了她们这里反而成了清高的做派? 看了眼这侍女,孟知寥一甩帕子,直接将人给推了出去。 “再敢进我的房间,打断你的腿!” 侍女被孟知寥这张狂的话给吓了一跳,随即便反应过来,跳脚叫嚣着让孟知寥等着瞧。 本以为孟知寥已经关上了房门,谁知道她居然一下开了门与她对视,手上正是刚刚扫地用的扫帚。 “好好同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我敲了你的腿你就高兴了!” 孟知寥挥舞着扫帚追在侍女跟手,书香吓得赶紧跟上前去。 可孟知寥是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潜能,书香哪能追得上? 只好提着裙子在后边大喊:“孟小姐小心啊,可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楼里还有几个没有回去的客人,听到这一串闹哄哄的声音,忍不住看过去,有几个倒霉的,还不等听到声音,就被夺路而逃的侍女给扒拉到了一旁。 随后赶来的孟知寥更是给补上一刀:“还说要把客人当成神来看待,放屁!我看你也没有半分的尊重,倒不如让夫人直接将你沉塘算了!” 夫人刚刚躺下准备休息会儿,听到侍女汇报外面发生的事情后,头疼的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穿上衣裳前去帮他们处理。 刚开门,外面忽然窜过去两人的身影,吓得夫人赶紧又把门给关上了,确定外面动静小了之后,还是心有余悸,让侍女去将两人给叫到屋里来,如此胡闹,让人看了笑话! 那侍女也是个小丫头,哆哆嗦嗦的开了门,扯开嗓子喊着二人。 可正在你追我赶的人哪个会听她的叫喊? 还好侍女已经饶了一圈回到夫人门前,见门开着,直接就冲了进去,几乎是没有停顿的进去就跪在了夫人跟前。 随后冲进来的孟知寥已经听到了她跪地求饶告状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 孟知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扫帚指向侍女,那架势哪里像是被侍女给欺负了的? 夫人看着两人的样子,默默为自己发愁。 整日里操心这些烦心事,不知道是不是会老的更快? 听说最近新出了一种抹在脸上就能让皮肤更好的东西,她一定要找一瓶来试试。 心里想着,眼前的侍女已经说完了自己的委屈。 孟知寥听着她歪曲后的事实,差点没一棍子打过去,气得整个人都在跟着颤抖。 书香紧跟在后,然后赶紧将她往后扯了扯,轻声安慰着:“姑娘莫要跟她生气,您自降了身份不是?” 经过今日,她算是真正见识过孟知寥的脾气了,哪敢再有半分耽搁? 这侍女好歹是夫人跟前的,还有个地方可以诉苦,可她却根本没有地方能够躲避。 “让你同孟姑娘说规矩,你可说了?” 夫人仿佛没有听到侍女的一大串诉苦,语气平缓的问道。 侍女点了 点头:“奴婢说了,只是那孟姑娘。” “说完就好,孟姑娘,她可是惹了你不快?” “自然。” 孟知寥手中的扫帚被她重重砸在地上,心里的怒火仿佛也跟着这个动作消散了几分,心里倒是没有刚刚气愤了。 “我嘱咐的事情倒是做了的,但是既然惹了主子不快,就要罚,便不要你的命了,去洗衣房做事吧。” 说完,夫人便让人将两人都赶了出去,自己赶紧躺回去睡觉了。 原本的贴身侍女被罚去了洗衣房,后面的人自然是该晋升的晋升,可是高兴坏了一种小侍女,暗暗盼着说不定哪天就能轮到自己了。 孟知寥以前在电视剧中也见到过被罚去洗衣房的,只当是比现在的事情累了些,也没当真,还忍不住嘟囔几句夫人偏心,自己的人就这么护着,只不过是累上一会儿就算了。 书香忍不住瞪大了眼,赶紧同她解释:“孟姑娘何出此言?那洗衣房可是最折磨人的地方,以前有一个犯了事被罚去的,听说没出两天就没有人样了,冬季的时候,更是因为没有热水,经常把手都给冻烂了,可若是因此让姑娘们的衣裳脏了,又要将为数不多的月银都罚没,若是不够的,便逃不过一通打。” 孟知寥皱起眉头。 不过是个小小的洗衣房,怎么还能黑暗成这副模样? 冬季不是烧水就可以了?好歹是最繁华的唐朝,不应该这样才对啊。 “咱们这里的热水都是紧着楼里用的,可楼里哪个不需要热水?哪个又愿意匀出水来给一个吓人?” 书香说着,低下头开始啜泣。 她最好的姐妹也是因为被罚去了洗衣房,上吊死在了里面,可夫人也只是让人用草席把她卷起来,丢到了乱葬岗。 孟知寥故作不在意地回到了屋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着是白天的原因,干脆叫来陈卓儿,再为她重新看了看嗓子的情况。 “照这个样子,再过个两三天就彻底好了,不用喝药了,不过你可一定要记得遮掩自己嗓子已经好了的事情。” “多谢孟姑娘!” 陈卓儿忍不住直接跪在了孟知寥跟前。 如果说之前是看到了希望,那如今就是实现了愿望啊! 第95章 芙蓉的邀请 “你先不必谢我,若是被夫人等人发现了你嗓子已经好了,到时候不要将我也供出来就好。” 孟知寥虽然说的不近人情,但是到时候肯定不会置他于不顾。 陈卓儿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裂开嘴笑起来。 可没有一技之长,在春啼莺晓总是抬不起头来。 哪怕她是做了妓的,也好过现在白吃白喝还要受人白眼。 为了表示自己还有些用处,陈卓儿便跟在孟知寥身边忙前忙后,将书香的事情都给抢了过去。 气得书香一个劲儿的同孟知寥告状,可孟知寥也是无计可施。 若是她拒绝了陈卓儿,她反而会更不踏实,于是只好又另外给书香找了些轻松的事情,倒是也安抚住了她的情绪。 可孟知寥到底是忽略了另一个人——芙蓉。 今日,被忽略的芙蓉总算是刷了一次存在感。 所有青楼举办的歌声选举大赛中,芙蓉一举夺魁,名声传遍了整个扬州城,让夫人脸上有光,到哪都要跨上几句,生怕别人不知道芙蓉是春啼莺晓的人。 原本春啼莺晓就拥有所有青楼都羡慕的客流量,这样一折腾,反而是更为她打响了名气,更是有人对芙蓉慕名而来,不求其他,只为了听芙蓉一曲。 而弹奏的孟知寥倒是被她的风头给掩盖了下去,一时间也轻松自在了许多。 一曲结束,芙蓉同客人说笑时,倒是提起了孟知寥来,可在座之人无不是连连摆手。 那可是让城主夫人的表侄都闻风丧胆的人物,他们又不是活够了,哪敢沾染? 芙蓉笑道:“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孟姐姐是顶好的人,我给你们叫来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芙蓉示意孟知寥过来一下。 孟知寥看着手里刚整理好的古琴,有些犹豫起来。 谁料芙蓉竟然扭身过来,直接蹭在了她身上,抬手将她的古琴塞到了陈卓儿手中:“哎呀姐姐,放着侍女不就是用的吗,你总是这般心善,以后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芙蓉将孟知寥往前扯,孟知寥没动。 “你去同他们说话,我不过去了,免得又出了上次那事,不好交代。” 说着就要离开,可芙蓉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带过去的,哪会轻易放弃? 赶紧附到她耳边说道:“这几位与那几个可不一样,这几个是羡慕姐姐的才华呢,姐姐过去了,定然不会有事的。” 即便如此,孟知寥也没有心思。 可芙蓉根本不给她推脱的机会,一边嘱咐陈卓儿赶紧将孟知寥的东西送回去,一边将孟知寥往前拖。 孟知寥没了办法,只好顺着她坐在了一旁。 倒是与那几人隔了些距离,她坐着也舒服些。 “瞧,我就说了吧,我这位姐姐可是极好的人,你们不动可不要瞎说。” 芙蓉说着,已经将一杯酒送到了为首男子的嘴上,瞧男子不喝,吧唧一口上去,男子立刻美滋滋的将酒水吞入肚中。 几人有些拘谨的同孟知寥打着招呼,偷偷交换眼神,这还不如不将孟知寥叫过来玩儿的自在。 倒是芙蓉会活跃气愤,提出要玩个游戏,偏偏就少了孟知寥不行。 可这游戏多是男女欢爱之前才会玩儿的,让孟知寥这样身份的人来,不好吧? 几人有些犹豫的看向芙蓉。 见她不说话,这才动手跟着玩儿起来。 孟知寥不知道规矩,第一轮就被罚给大家弹奏了一曲。 不知是不是故意,孟知寥总是被点名,玩了十场,有八局都是她输,而惩罚的方式也越来越过分了。 这次,孟知寥身侧的男人居然要求孟知寥同他喝一杯交杯酒! 这可让孟知寥回过味来了。 “不行。” “孟姑娘不会是玩儿不起了吧?” 男子们哄堂大笑,芙 蓉也跟着劝:“孟姐姐,这游戏而已,又不是有什么肢体接触,你又何苦扫了大家的兴致,惹得客人不愉快呢?” 孟知寥看着芙蓉,只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哎呦喂,几位玩儿的这么高兴,也不叫我来?” 夫人摇着扇子,扭着腰肢来到几人跟前,走动间,白花花的腿展现在众人眼里,那满含风韵的姿态让所有男子都为之着迷。 只有芙蓉默默攥紧了拳头,指甲在肉上按出深深的印痕。 “我看着怎么也没地方坐了?” 夫人看了一圈,有人提议要给加个凳子,被她给拿扇子按下了:“我看孟小姐刚刚谈了许久的曲子,是累了,不如就换我,可好?” 夫人这话问的是孟知寥,不是别人,他们自然是回答不了的。 孟知寥赶紧点头,撤离人群后,陈卓儿和书香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的胳膊,关切的问着怎么样,那群人可有对她不敬。 “夫人来的倒是时候,若是再晚一步,只怕我又要闹翻了。” 孟知寥看向陈卓儿,书香倒是不争这些,赶紧说道:“可不是,刚刚卓儿姐姐碰到我,就赶紧将姑娘的东西给我了,自己则是去找了夫人,求了夫人好久才让夫人去给解围呢。” “卓儿,多谢你。” “若不是孟姑娘,又怎么会有我的今日?是我报答孟姑娘多少都不够才对。” 陈卓儿赶紧摆手。 看着两人谢来谢去的样子,书香笑笑,道:“若不然,我也寻寻由头谢两位姐姐好了?” “就你滑头。” 孟知寥抬手在她眉间戳了一下,倒也并未用力,可还是戳出了红印子,可想而知她的皮肤是多么细嫩。 相处的时间长了,摸清楚两人的性子,书香自然是放开了许多,换成以前,断然是不会同两人说话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孟知寥在厨房想给自己捯饬些吃食时,才听人说起,芙蓉居然被夫人给罚了,还被赶去柴房睡了一晚。 书香见孟知寥想知道实情,主动上前同那几人说道起来:“咋?我那日瞧着芙蓉姑娘还很是高傲,怎么就……” “嗨,还不是因为之前的牡丹姑娘,因为有了些名气就自视清高,看谁都看不上,这次夫人不想再养出这样的祸患来罢了。” 第96章 嗓子再次被毁 几人看着书香有些眼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跟着哪个姑娘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闭口不谈芙蓉了。 等书香将这些消息传递到孟知寥耳中后,孟知寥只是一笑带过,拿着东西便回了房间去。 书香到底是沉不住气,替孟知寥收拾东西时,还是忍不住问起:“芙蓉算计姑娘,姑娘就不生气?” “当然生气。” “可我瞧着姑娘听说事情之后,倒是不见有什么反应,还以为....。” 孟知寥笑笑:“她算计我,被夫人给惩罚了,我听过便是,若是在外人面前也表现的太过张扬,后面说不定就是我要被算计了。” “可您有夫人护着。” 孟知寥看着她,忽然笑着坐在了床上,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就在书香以为孟知寥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孟知寥却说道:“夫人护着的只有她的银子,所以,不要总是想着依靠别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 书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出门时倒是没忘记帮她把门带上。 可孟知寥终究是没有睡好,正做着美梦,就听到一阵呼喊声,抬头看去,可不就是陈卓儿? 她的嗓子嘶哑,听上去比治疗之前还要糟糕很多。 “跟我在一起就不必这般说话了。” 陈卓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拼命给孟知寥示意她的嗓子不舒服。 孟知寥迷迷糊糊的睁着眼,总算是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细细诊脉。 果然如她所想,陈卓儿的嗓子,再次坏了。 陈卓儿冷静下来,坐在孟知寥身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孟知寥之前就提醒过她,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嗓子,不然再想恢复可就难上加难了。 没想到,终究是命运不肯放过她吗? 孟知寥只好甩甩脑袋,让自己彻底庆幸过来,安慰着她:“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有的治。” “是牡丹,她,给我下毒。” 陈卓儿的嗓子喘气都会有丝丝的痛感,更不用说说话时了,仿佛被刀割一样的感觉让她再次回到了孟知寥来之前时她的嗓子状态。 不,比那时还要疼很多。 “又是她!” 孟知寥狠狠攥紧了拳头,开始在心里询问起脑残一号:“我要是弄死这里的人,会怎么样?” 脑残一号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被她给吓了一跳,赶紧劝阻。 “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如果做了坏事,是要遭到天谴的,而且你是系统带过来的,只会更严重,你要做的只是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孟知寥已经被气得脑子一片空白,根本顾及不到脑残一号说了什么,直接就冲出了门去。 脑残一号只好在脑海中不停的给她提示若是真的冲动做出了什么坏事,以后会遭到更严重的天谴,她绝对承受不住。 等陈卓儿反应过来,也赶紧上前将她给拦住了,顾不上嗓子的状况,劝着:“姑娘何苦为了我的事情如此着急?若是姑娘真的做了什么,到时候也是要跟我一起遭殃的,姑娘,不值得啊!” “有什么不值得?你已经被她给害了一次,怎么能再被她害第二次?” 孟知寥仍旧要大跨步地往前走。 书香听到动静来了,陈卓儿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将孟知寥拦下来再说。 在两人的努力下,孟知寥总算是重新坐回了房间,身子因为生气起伏着,鼻孔都比平日里大了许多。 书香还从未见孟知寥如此生气,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陈卓儿努力少说话,因此书香只好等孟知寥说。 外面叮叮当当的响起敲盆子的声音,书香前去查看。 正好看到了牡丹带领一众姑娘敲着盆子来了,出于对陈卓儿的维护 ,书香还是大着胆子同她们对峙。 “这里可是孟姑娘的院子,你们这么多人,还这么嘈杂的闯了进来,就不怕孟姑娘生气吗?” “呦呵,还孟姑娘呢,瞧见没,那芙蓉前几日被夫人给捧得多好?可不是照样给关了柴房?你们孟姑娘赚不来银子,就是个弹曲儿的,夫人能护着她几时?” 书香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可她嘴笨,半天只把脸憋了个通红。 最后才勉强说道:“前几日夫人可是为了护着我们孟姑娘,不惜与城主对着干呢。” “还城主?” 牡丹几人笑得前仰后合,那模样像极了市井泼妇大喊大叫,让人心中厌恶。 “城主回去之后可是被自己媳妇给赶出房间了,是他说了好些好话才终于回到了房间,怎么城主没找上门来那是人家有修养,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 “我看你倒是像个东西。” 孟知寥被陈卓儿搀扶着走出门,书香赶紧跑到她身后,满脸的委屈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姑娘,牡丹刚刚说您坏话来着,您可一定不要放过她!” “我倒是也听到牡丹姑娘说了几句关于我的话,倒不如牡丹姑娘挡着我的面说说?” 牡丹也就是在人后逞英雄而已,让她在孟知寥跟前说她坏话,那不是自己找打吗?她可不干这蠢事。 “那你便说说,为何找了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里?是夫人不给你住的地方了吗?听闻柴房还空着,倒不如去柴房里面睡着几晚。” 牡丹赶紧扔了手里的棍子,让她给孟知寥道歉她是做不到的,只能尽量放缓语气,像是同孟知寥在商讨:“姑娘说着话不是就伤了感情吗?” 见牡丹看向自己,陈卓儿赶紧向后躲了躲,生怕牡丹再对她做些什么。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陈卓儿的衣领上有些许的皱,便是个牡丹给她强行灌药时留下的痕迹。 “陈卓儿不老实,我教训教训她,还请姑娘莫要管这件事了,不然就算是说到了夫人那里,这事也是你不占理的。” 牡丹说得很有底气,倒是让孟知寥明白了为什么陈卓儿上次嗓子会被毁成那样。 只是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为了银子还是单纯看陈卓儿不顺眼。 第97章 消息传来 “哦?我怎么看着倒是你该罚?” 夫人的声音在背后传来,牡丹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了夫人的目光。 “夫,夫人!” “怎么,可是我最近皮肤差了,看到我为什么这么害怕?” 夫人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自从牡丹出了事情之后,她便对牡丹已经有了意见,没想到今天她居然还敢对陈卓儿下手! 她可是还等着给了陈卓儿解药之后,好让她继续给春啼莺晓卖命呢。 “赶紧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可不要怪我对你翻脸不认人了。” 牡丹慌了。 她身后的人更是慌了。 她们就是看着牡丹很是有底气,仿佛这次一定能成功的样子,来给她助威罢了,怎么还就将夫人给招惹过来了? 看到夫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众人都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成了被杀的那个。 “这,这个药没有解药。” 牡丹紧张的说道。 这可让夫人彻底变了脸色,揪着她的衣领就带到了陈卓儿跟前:“你说你给她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夫人,夫人我不敢了,不敢了夫人您放过我吧!” 牡丹哭喊着,眼泪将胭脂都混在了一起,原本妖艳的脸蛋此刻变得狰狞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陈卓儿也不敢与她直视,仿佛她下一刻就能生吞了自己。 孟知寥只好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后,对夫人说道:“卓儿已经被她给吓得不轻了,还请夫人为她寻个大夫来,说不定嗓子还有的治,但是千万不要让牡丹再靠近了。” 一听说还有的治,夫人自然高兴,赶紧让人去将扬州城最好的大夫给请了过来。 为了安全起见,孟知寥让陈卓儿暂时与自己一同居住,也方便照看。 “你这里到底是挤了些,若不然旁边还有个院子。” “不了,夫人您好心我们都知道,但是还是住在一起方便照看,希望夫人能允许。” 只要两人还能继续赚钱,一切都好说。 夫人倒是高兴的答应了。 那大夫也是见过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对这种毒也稍有涉猎,直说有治好的可能,但是能不能成功不能保证,而且过程会非常痛苦,如果陈卓儿不能坚持,他便不会开始。 陈卓儿赶紧表明了态度,这才换来了大夫捋着胡须点头的赞赏:“好姑娘,是个有志气的,就冲你的态度,老夫也一定将你的嗓子给治好!” 夫人心中更是愉快了几分。 只要陈卓儿的嗓子好了,那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等到陈卓儿喝完了汤药,看着满眼期待的夫人,陈卓儿还是忍不住同妇人说起:“夫人,您的大恩大德陈卓儿永生难忘,等言公子回来寻我时,我一定会同言公子说起此事,也会让他替我感谢您的。” 夫人一愣。 没想到陈卓儿居然还在惦记着那言章。 随意的笑着,将身子半倚靠在桌面上,再看看孟知寥,见她也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就明白过来,他们两人这是想的一样了。 “你们这是还等着言公子回来呢?” “是,言公子走之前同我说过,让我安心等他回来给我赎身,然后娶我做正房夫人。” 看着陈卓儿满脸的甜蜜,夫人即便是不想打破她的幻想也只能这么做了:“那言公子并非良人,你倒不如再寻个好人家。” “夫人何出此言?” 陈卓儿被夫人的话惊在了原地,没有出声,倒是孟知寥赶紧问道。 夫人看着陈卓儿,叹了口气:“言公子是个风流公子,说是游学,可这一路上没少惹些烂账,至于他说自己的银两不够了,根本不可能,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各地,随便找个铺子都能支取银子出来,怎么可能银两不够?” 看着陈卓儿还想挣扎,夫人继续道:“ 而且他别说是找你做正室夫人了,就连偏房都不可能。” “为何?” 孟知寥倒是不觉得偏房有什么,只要两人相爱,即便有正室在也无所谓。 “他早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了青梅竹马的正室夫人,那位也是个泼辣的,若不是他找了游学的名头出来,只怕是每天都不能离开自家夫人的眼,否则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听到这里,孟知寥咽了个口水。 有些僵硬的转身看向陈卓儿,见她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只是眼泪开始不听话的往下掉了,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奇怪。 按理说红线的另一端就是言章,怎么现在还成了这种状况? 如果不能进家门,这算什么? 更何况,按照陈卓儿的心性,根本不可能给言章做外室。 夫人见两人都要消化一下信息,便起身离开了。 脑残一号这才回复了孟知寥:“姻缘天定,但姻缘断裂也是天定,而断掉的红线也会通过某种契机连接到另一个人身上。” “是谁?” 孟知寥只想赶紧找到那人,然后将他带来陈卓儿身边,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不然谁受得了陈卓儿整日林妹妹般的哭泣? “目前还不知道,因为系统只发布了红线断裂前的人物,并未告知其他信息,就连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也没有标注。” 孟知寥暗道,这保密系统做的也是一绝了。 眼看着陈卓儿要哭晕过去,孟知寥赶紧给她倒了杯水:“你莫要如此忧心,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有何苦非他不可了?” 陈卓儿倒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心中第一次有这样想跟一个男子在一起的想法,不甘心就这样放下而已。 “我想去找他,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卓儿说走就走,可是吓坏了孟知寥:“我的祖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既然说回去拿银子是假的,那他回去说不定也是假的,指不定这会儿去哪儿玩儿了呢?” 陈卓儿站在阳光下,仿佛感受不到刺眼的太阳一般,安安静静的看着孟知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终于,她跌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声音惹得门外经过的侍女都要往里面看上两眼。 第98章 拜师学艺 孟知寥为她叹息不已,也稍能体会到她内心的感受,便由着她哭了。 等她哭得没有了力气,才将人给拖到房间里去,不多说什么,关上房门让她休息。 陈卓儿再次醒来时,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孟知寥总算是没白费了苦心。 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将陈卓儿叫到院子里,大夫已经准备好了银针等候。 “外面的空气好些,对你的心态也有帮助,所以咱们的针灸就在外面进行吧。” 孟知寥还以为是要说什么事情,一听是要扎针,赶紧让人搬了个卧榻过来,让陈卓儿能够躺的舒适些。 当大夫的针一根根扎下去,陈卓儿身体的抖动就没有停下过。 孟知寥便又寻来了水,将毛巾沾湿后轻轻为她擦去汗水。 “你且忍着些,这第一次难免会疼,等后面就好些了,什么时候完全不疼了,你的身体就彻底好了。” 陈卓儿咬牙点了点头.......。 明明是清晨,可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满身大汗。 夫人倒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情,也并未前来查看,只是让人注意着,若是需要什么及时给送去便是。 可她不来,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来。 芙蓉便是推了个客人,特意前来看陈卓儿的。 “孟姑娘。” 芙蓉刚踏进院子,便大喊一声,吓得陈卓儿跟着就是一个哆嗦,大夫赶紧检查她的针有没有错位等情况。 “你来做什么?” 孟知寥拧眉看着她,心里不悦。 上次她已经感觉到了芙蓉对她的恶意,尽管不知道到底来自哪里,但还是不想同她多接近了。 “当然是想你了。” 芙蓉说着还要往孟知寥身上靠,被她一下给躲开了,芙蓉也不尴尬,随手理了理头发,道:“其实我是听说了陈卓儿要开始医治的事情,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咱们这里嗓子最好的,若不是被牡丹给害成那样,说不准现在应当是与我在搭档呢。” 孟知寥看不懂她的意思,便也没有搭话。 芙蓉有些不高兴,蹭到陈卓儿跟前,一根一根的数着她身上扎了多少针,全程大夫都颤颤巍巍的在旁边虚扶着,生怕这好不容易扎进去的针被她给碰歪了,还要重新扎。 “居然有二十根!卓儿姐你疼不?” 这话问了同没问有什么区别? 孟知寥瞥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自己则是挡在了陈卓儿跟前:“你离她远点,若是给碰了,一会儿你替她挨这一针吗?” 芙蓉自从来了春啼莺晓就是做侍女的,哪能享受到针灸调理身体的待遇? 倒是也看着别人用过,只是听说疼得很,即便是她自己出名之后也没有尝试过。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针在我身上,卓儿姐还是好不了,又有什么用呢?”芙蓉说着,脸上满是担忧神色,若不是知道背后的真相,任凭谁也不会怀疑她的真心。 “你只管说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果然是孟姑娘懂我。” 芙蓉被人戳穿了来意,心里也满不在乎,反而高高兴兴的给了孟知寥一个眼神,得意的站在孟知寥身边:“我听说孟姑娘不想跟我搭了,可你也要知道,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配得上你的琴声,如果你执意要等着陈卓儿,且不说时间,便是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孟知寥看着满脸游说之意的芙蓉,更是觉得两人之间仿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孟姑娘无需这般看我,咱们只是利益关系,上次我也只是想着让你有些固定的客人,这样对你我都好,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我愿意等着陈卓儿,不管多长时间都行,至于夫人那里我已经说过了,就不劳芙蓉姑娘担心了!” 说过了! 芙蓉回头狠狠瞪了眼自己的侍女,脸 上的不悦将侍女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低着头站在后面,心里也深知等回去之后又是要免不了的一通打。 “原来说过了。” 芙蓉强颜欢笑的样子让孟知寥看着解气,倒是也没有直说出来。 似乎是没有了理由,芙蓉总算是提出了要走:“既然如此,那就看你自己的安排好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也只是为了你好,若是你哪天反悔了,只管来找我就是。” 说完,在没有人送的氛围中,带着自己的侍女落荒而逃。 “孟姑娘,听说今晚街上会有夜市,不然那咱们去看看吧。” 陈卓儿已经适应了一些身上的疼痛,说起话来比刚刚灵活了很多。 孟知寥低头看了她一眼,本事要回她的话,可一下就看到了她皮肤表面溢出的黑色液体。 “这,你怎么流出了这么多脏东西?” 大夫赶紧制止了孟知寥要为她擦拭的手,道:“这样才是对的,这些黑色的都是她体内的毒素,这样的方式排出来后,对她身体的恢复会有很大帮助。” 孟知寥只好放弃了想法,守在一旁,眼睛也不眨的守着陈卓儿,看的大夫也有些感动,便随手写了个方子给她,说是可以美容养颜,对女子极好的方子。 方子确实是好的,但是有些药性相冲,按照他的用量,长期下来只会对人造成很大的损伤,说不定还会造成死亡。 自己与这大夫无冤无仇,他不应当害自己才对。 见孟知寥开始犹豫,大夫便问道:“可是方子有什么问题?” 孟知寥便将自己的疑惑说了。 这下倒是轮到大夫拧眉了,看着陈卓儿的样子,忽然又开始大笑起来:“果然,果然被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 孟知寥看着他,一头雾水。 “我在看陈姑娘的嗓子时,就注意到她的嗓子有经过治疗的痕迹,但是,在整个扬州城,能够将治疗做到这种程度的,我认识的几个都不可能,所以,人一定是出在了春啼莺晓,这也是我今日想在外施针的原因之一,就是让那人能主动来找我。” 在看病方面,哪个大夫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在自己这里看完之后又换了个大夫去瞧。 第99章 找上门来 “没想到,居然就是孟姑娘。” 大夫说着,嘴角已经高兴的咧到了耳朵根上,瞧着他那副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什么大奖呢。 孟知寥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求真的说道:“其实。” “其实我对这位大夫已经佩服许久了,一看就是医术在我之上的,虽然姑娘是个女子,但是还请姑娘能够不嫌弃我愚笨,收我为徒!” 大夫说着就给孟知寥跪下了。 这可吓坏了孟知寥.。.... 再看旁边的陈卓儿,满脸都是得意的模样,好像被拜的人是她一般。 “使不得使不得......。” 孟知寥赶紧将人给扶了起来:“我不过是知道谢偏房而已,当不得大夫您的师父,若是您不嫌弃,我将那几个方子告诉你便是..。” 可大夫还是摇头:“不,若你当真是只懂几个房子,绝对看不出来我刚刚给你的房子是有慢性毒的,如今你既然说出来了,却又不肯收我为徒,我也能理解。” 见他摇着头,低垂着脑袋要离开,那悲伤的模样看的孟知寥的心好像被揪起来一样。 暗道这人果然是捏住了自己的死穴后,孟知寥只能开口让他留下。 但仍然是那个说法,只会些小技巧,大夫不许后悔。 “您尽管放心就是。” 孟知寥这一答应,可就是为自己找了个长期的事情。 自那之后,大夫每日都要来找孟知寥探讨一番医术,有时候孟知寥被他给缠的烦了,就会指出他的问题所在,更是让大夫崇拜起她来。 多日后,正在大夫盘算着要不要去找孟知寥说说这个困扰他很久的医术问题时,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捡起来的泥点子将他新换上的衣裳都给喷脏了。 气得大夫指着马车破口大骂,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不然一定会被他这幅形象给惊呆。 那马车车厢里并没什么动静,一路疾驰似乎只是为了里面女子的情绪而已。 “夫人,前面就是春啼莺晓了,您看是否要让人先去通知一声?” 里面的妇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全身打扮无一不体现着雍容华贵之意。 任凭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真有钱!” “不必了,你只管去就是。” 马车再次启动,最后稳稳停在了春啼莺晓门外。 孟知寥正在同夫人商量着要寻个什么法子再多吸引些外地人来也好,现代明星的包装手段倒是全都可以用在这里,可惜走的风格路线不同,孟知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 后面若是被人模仿了,要怎么处理,这些都是要提前考虑好的问题。 孟知寥还没想出个头绪,便有人来报:“是言公子来了。” 孟知寥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侍女:“你确定是言公子回来了?” “没错。” 不等侍女说完,孟知寥就已经冲出去看了,她得亲眼确定之后再去叫陈卓儿。 “言公子!” 现在的客人少,孟知寥还没进大堂就赶紧大喊一声。 这一声可是将言公子给吓了一跳,赶紧讨好的给旁边的华贵女子捶背捏肩:“夫人,我好歹也是在这里待过有几日的,这里的人知道我也是正常。” 那女子便是言章的青梅竹马,如今的言夫人。 只见言夫人狠狠瞥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敲着长长的护甲看向孟知寥。 等见到她那细皮嫩肉满脸美艳的模样时,言夫人气得一脚就要踹到言章身上,若不是在外面,她一定会狠狠踹下去,可在外面,到底是要给他留着点面子。 “你就是勾搭我家夫君的贱人?” 孟知寥已经知道了言公子的家世,也就猜到了言夫人的身份,心里立刻就回味过来,笑着走向言夫人:“远远便瞧着这里坐着位贵气逼人的夫 人,你身上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可是值不少钱吧。” 夫人冷哼一声,将身上的饰品在孟知寥手里抢了过来。 “都是小钱,本夫人可看不上。” 孟知寥笑着看向言章:“夫人是看不上的,但您家的夫君似乎看得上呢。” “你什么意思!” “你的夫君可是说要回家拿钱来将我姐妹赎回去,可这一去救不回来了,也联系不上,没想到还是夫人您心善,将他给带回来了,怎么,这次是要将我姐妹赎身之后带走吗?” 似乎是没看到言公子的摆手一般,孟知寥将所有话都给秃噜了出来,让言公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言夫人也看到了。 这下也顾不上言公子的形象,起身揪着他耳朵就拧了一圈:“好啊你,我在家里辛辛苦苦为你操持家业,你却在外面玩儿女人,这就算了,居然还要带回家去,真是长本事了!” “哎呦,夫人疼死我了,快放开我啊!” 言公子疼的眼泪都往下掉。 夫人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孟知寥身侧,那姿态大有挡着言夫人的面勾搭言章的意思,可是给孟知寥看得傻眼了。 要说刚,果然还是夫人第一! “贱人,这里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言夫人气得发狂,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都乱了,倒是让一旁的姑娘们看了笑话。 莺莺燕燕的笑声环绕在言夫人耳边,更是惹得她怒从心起,而怒火过剩,让她竟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言章看到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将人给扶起来,而是松了口气,才呼唤着言夫人,上前把人抱在了怀里。 “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夫人刚喊完,大夫便在门外进来了。 成功收获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这般隆重,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对着周围点头示意:“多谢姑娘们的欢迎,不必管我,忙自己的去吧,我就来找我,找孟小姐沟通几句。” “大夫,赶紧帮我夫人看看吧。” 大夫这才注意到,原来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位病人。 又见孟知寥后退几步,心中明了,她这是不想沾染此事。 即使如此,他不舍身救师父,谁来救? 于是大夫撸起袖子站在人群中间,两手一挥,让人们赶紧退开些! 第100章 一个又一个 “真是胡闹,居然将昏倒的病人围得密不透风!” 大夫气的脸色通红,要不是还有病人在,他一定要挨个数落一通。 仔细看过言夫人的状况,得知她并没有过这样的病史,大夫也就放心下来,总算是得了空去写药方子,可因为蹲的时间太长,猛地站起来后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下。 好在侍女在一旁扶了他一把,大夫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你先歇着,我帮你写药方。” 大夫点了点头,虽说让师父帮忙心里过意不去,可他眼下实在是撑不住了。 言章没有去处,只能同夫人说起,想在春啼莺晓租个清静院子,既能免的来回折腾言夫人,也能偶尔给自己找个乐子。 显然,他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夫人能不得罪人尽量是不得罪人的,更何况是跟钱过不去呢? 拿到银子,立即笑着让人去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孟知寥若有所思的走在院子里,一颗石子被她在脚下踢来踢去,一个用力就踢到了赶来的陈卓儿脚下。 “我听说言公子回来了,可是真的?” 孟知寥一愣,看到了她身后躲藏到树丛中的侍女,心里也多少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呢! “他确实回来了。” “他在哪!” 陈卓儿疯狂的抓住孟知寥就到处看,眼神中的慌乱、紧张、期待等混成一团,看着有些魔怔。 孟知寥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卓儿,你且安下心来听我说。” 直到陈卓儿看向她,孟知寥才继续说到:“那言公子并非良人,这事你我早已经知晓,你又何苦还要见他?” “我要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陈卓儿这副近乎疯狂的模样孟知寥还从未见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你自己想不到吗?” 孟知寥见她还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只好说道:“更何况,他可是带了他的夫人来的,若是你见到他对夫人百依百顺的模样,你只会心痛,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见他?” 陈卓儿犹豫了。 这段时间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言章的真相,可是听到他来以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又或者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结束。 可她真的需要这样吗? “我想去。” 终于,陈卓儿还是做出了决定。 看着她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孟知寥知道自己已经改不了她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孟知寥说完,拉起她的手就往旁边的院子走去,刚出了自己院子的门,就看到了牡丹鬼鬼祟祟又火急火燎的身影。 孟知寥赶紧将陈卓儿拉到一旁,确定牡丹已经进去之后,才拉着陈卓儿跟了上去。 这一去,正见到言夫人挥舞着花瓶要对着牡丹狠狠砸过去的样子。 没想到这言夫人的战斗力也是个强悍的,即便牡丹想使用个死缠烂打的本事都无处可用。 “你你你这个泼妇!” 牡丹被她气的浑身发抖,眼睛瞪大,鼻孔也跟着张大许多,却找不到任何能跟言夫人纠缠的话。 如果是碰上那些讲道理的人她还能有应对之策,可这样直接动武力的,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呸,还敢来说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满口粗话,言公子跟你在一起当真是遭罪了!” “咋着,有本事你让他休了我!” 言夫人得意的双手叉腰,反观一旁的言章,半个不字也不敢说,还在不停的给言夫人陪笑。 言夫人只是冷哼一声,撇了他一眼,神态之中满是不屑:“就他这德性,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牡丹被气得直哭,忽然间瞥见了身后的孟知寥和陈卓儿,仿佛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那根 救命稻草:“孟小姐!” 言夫人自然是早看到她们了,原本是当做来看笑话的,没想到竟然是认识的人。 对于孟知寥,言夫人多少有些印象,她刚刚还怀疑孟知寥是言章情人来着。 “言章!” 言夫人怒吼一声:“你可真是好本事,看看你惹了多少事!” “我的夫人这可怪不了我,都是她们往上凑,我哪能违抗你的意愿呢?我早就同他们说过了已有妻室,可她们不听啊。” 瞧言章这意思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们身上了,孟知寥哪还能忍?上前对准他就是一个巴掌。 “你欺骗了姐妹们的感情,反而还有理了?说好的去取银子来赎卓儿的身,怎么倒是带了你的夫人来?你不是要让卓儿做你的正室吗?难不成要休了眼前的夫人?” “什么?言章你真的是长本事了!” 言夫人气得直跺脚。 手里的花瓶没有砸向牡丹,反而砸向了言章。 随着砰的一声,花瓶的碎片落在了地上,言章头上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孟知寥没想到她真的敢砸过去,见言章已经愣在了原地,赶忙上前帮忙查看伤口。 “快去寻大夫!” “当着我的面还敢勾引他,真是个小贱蹄子,还不给我滚!” 心里的愧疚和眼前刺眼的一幕让言夫人开始了疯狂输出,抓住孟知寥的衣服就要往台子下面拉。 “不想他死就一边待着!” 孟知寥用力甩开言夫人。 她的出手猝不及防,让始终占据上风的言夫人猝不及防,踉跄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也反应过来言章被她给砸晕了。 “言章,言章我知道你没事,赶快给我起来!” 言夫人手脚并用地爬向言章,用力晃着他的身体,导致言章的出血情况更是严重。 孟知寥皱紧眉头,见旁边的侍女们还在站着看热闹,怒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拖到一边去!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几个侍女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起出动,将言夫人带到了一旁,用力将她按下。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陈卓儿背着医药箱,大夫在后边抹着汗水,两脚倒腾的飞快。 看到孟知寥已经在了,赶忙要行礼。 孟知寥迅速让开位置:“赶快给他处理伤口吧。” 第101章 误会了 大夫打开医药箱,手脚麻利地为言章清理了伤口,又上了伤药,处理完才敢让人将他抬进房间。 开了药方后正要嘱咐亲近之人一定要好生照料,这才发现面对的是言夫人。 这夫妻两人只怕是与春啼莺晓不和,怎么刚来了不久就双双出了事? 只好拉过一旁的侍女嘱咐了些注意事项,确定没有自己的事情后,才赶紧回了医馆休息。 言夫人虽说精明能干,可耐不住底子里是个以夫为天的,一看到言章倒下,更是被自己砸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看在银子的份上,夫人还是好心的给两人多安排了几个在跟前伺候的,物资也是紧着他们用,只不过每项都要收钱罢了.。.... 陈卓儿呆呆的看着互为依靠的两人,虽然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诧异,也对被言夫人这样的人给比下去心有不甘,但她更清楚的是,她永远不可能插足两人的关系之中。 明白了这个,她的心里也忽然轻松了许多。 像是接连几日的乌云突然散去,整个人也恢复到了最开始轻松自在的模样.....。 孟知寥看着也开心,忍不住拿出几个新曲子来同她配合练习。 两人宛若天上才有的合作成功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故意在她们门前走过的侍女、姑娘。 而相隔不远的言夫人,自然也是听到的。 今日,孟知寥两人正练习着不顺畅的曲目,声音也小些,殊不知早就算好了两人练习时间的言夫人正焦急的竖着耳朵听着。 可到底是隔着些距离,那种似有若无的曲调在她听来仿佛是被猫尾巴挠着,心痒难耐。 侍女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提醒道:“夫人若是喜欢孟姑娘和陈姑娘的曲儿,何不请她们来院子里唱?又或者您去她们院子里也行啊,想必她们一定会欢迎的。” 这位侍女是夫人派来的,言夫人平时用的倒是顺手,对于她的多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我前几日才同她们拌了嘴,这会儿上门,那不是送上去讨打吗?” “夫人多虑了。” 侍女笑到:“两位姑娘平时就是好交的,之前言公子在这的时候,两位姑娘几乎每日都要找言公子说说话唱唱曲儿呢。您是言公子的夫人,她们肯定也会欢迎的。” 这话前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说到了言公子,言夫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而刚刚找了借口溜出去和姑娘们温存片刻的言章,高高兴兴地进了门,看到言夫人布满冰霜般的脸色,立即停在了原地。 裹着纱布的脑袋露出讨好的笑容,倒是有几分滑稽。 “这是谁惹到了我家夫人?同我说说,我一定要给夫人讨回个公道!” “你去哪了!” 言章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事不妙,赶紧将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刚刚去厨房要菜去了,若是不跟他们说,他们做出来的饭菜肯定不符合夫人的胃口。” “是吗?” 听到外面传来的清晰的曲儿声,言夫人眼睛微微眯起,一拍梳妆台就站了起来,脚步坚定地来到言章跟前:“我今日倒是要去看看你所谓的厨房和我所知的厨房是否一个!” 说罢就快步走了出去。 言章赶忙追上:“夫人,我的好夫人,你这病还没修养好,快些去床上躺着吧。” 跟在后面的侍女偷偷笑了,目光之中尽是得意。 言夫人径直来到了孟知寥的院子,一把推开院门,满腔的怒火还没发出,就看到了满满一院子的人正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这么多的人,便是言章来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更何况看这些人端正的坐姿,就知道是正在认真听曲儿的。 坐在正中的夫人缓缓起身,看着怒火冲天的言夫人以及身后心虚的言章,似乎明白了什么。 “言夫人这么大的 火气,是发生什么事了?” 言夫人顿时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身后不紧不慢赶来的侍女便大喊道:“言夫人,您可不要太着急啊,我相信孟姑娘和陈姑娘是绝对做不出那等不要脸的事的。” 这喊声更是让院子里的人奇怪起来,纷纷看向孟知寥和陈卓儿。 “哦?” 夫人一身纱裙被风吹拂着,那从容淡然的姿态仿若随时都会随风而去,让人看着不禁有几分羡慕。 那侍女冲进门来就要将言夫人拉住,张开嘴似乎还想添油加醋一番,瞥见一院子的人影后,心里顿时慌了。 “翠香,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翠香不敢看夫人的眼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多嘴,害的言夫人多想了,还请夫人罚我吧。”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将自己摘出去的同时也将事情推脱到了言夫人身上,偏偏言夫人还没办法怪她,毕竟可不是她说的言章刚刚去找了孟知寥两人。 夫人的视线在翠香身上停留片刻,心中了然。 她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青楼,什么人没有见过?跟她玩儿心思,手段也太差了些。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将言夫人害到这么尴尬的境地,看来你的能力还是不够当这里的侍女,还是让嬷嬷重新教教你规矩吧。” 翠香听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害怕得直发抖,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拼命给夫人磕头认错,似乎觉得不够,转身就抱住了言夫人的大腿:“言夫人,言夫人刚刚我真的不是有意多嘴的,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言夫人不解,不过是重新教教规矩,何苦这般? 一甩袖子拜托了她的攀扯:“重新学规矩也是为了以后能够不犯错,依我看,还是重新学规矩吧。” 翠香拼命摇头,眼泪已经在脸上淌成了河。 在夫人的示意下,一旁的几个侍女赶紧上前,生拉硬拽将她拖了出去,好久才算是听不到她的叫喊了。 夫人也笑着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既然来了,倒不如一起听听这新曲儿吧。” 第102章 受邀 言夫人心里不好意思,面上倒是瞧不出来,刚坐下去,孟知寥就开始了弹奏。 而一旁的言章虽然有心给自己找个位置,也自知不能在这种时候打扰别人,只好乖乖站在言夫人身侧,老老实实地听曲儿。 孟知寥的曲子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若高山流水,若小溪潺潺,让人不禁幻想着琴音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陈卓儿的声音随着孟知寥的曲调,或高昂,或低沉,宛如一体。 一曲结束,众人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言章不知何时已经沉醉其中,竟然坐在了地上,脑袋靠在言夫人的腿上,状态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等言夫人反应过来时,才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 “在外边别给我丢人现眼!....” 言章清了清嗓子,好像言夫人说的不是他一般。 “言夫人觉得这曲儿如何?” “不错。” 言夫人虽然是个蛮横霸道的,但是不会睁眼说瞎话,若不是因为言章的事情,说不准她对这里的评价还会高些。 夫人笑着起了身:“打扰了孟小姐许久,这会儿再不走,一会儿孟小姐可要赶人了。” 旁边的侍女赶紧将椅子扯开,给众人腾出了地方。 孟知寥笑着上前:“夫人可莫要把我说的像个母老虎,若是以后没有人来找我听曲儿了,那还了得?” 夫人同她说了几句玩笑话,催着将言夫人和言章带走了。 孟知寥关门时,看到言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还是跟着夫人往前去,没再回来。 剩下孟知寥和陈卓儿、书香两人在院子里后,周围也安静下来,就连吹过来的风都凉快了很多。 这会儿的陈卓儿脸上尽是淡然神色....。 看不出因为言章的到来而有任何改变。 “看来你是真的放下言公子了。” 孟知寥忍不住感叹一句。 陈卓儿笑了,嘴里哼着刚刚孟知寥弹奏的调子,舒服的眯起眼睛来,认真感受吹过的风。 终于,在孟知寥进屋前说道:“孟小姐,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我现在丢了人又丢了命。” 孟知寥笑笑,并未多说。 孟知寥意料之中的,言夫人在第二日找上了她,还带来了许多京城的特产来。 不是来之前特意准备的,只不过是在随身的物件中挑了些精致的出来,才好拿到孟知寥跟前。 这东西的做工一看就不一般。 好在孟知寥也是见过各种手艺的,这会儿倒是对这些没有提起太大兴趣,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言夫人微微惊讶。 来之前她还很是满意自己准备的这份礼,没想到这孟知寥倒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不知言夫人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 孟知寥直奔主题,这让言夫人也轻松了许多,赶紧道:“我母亲极爱听曲儿,年轻时也扮作男装去青楼里听过,可惜后来便再找不见好听的曲儿了,这不是,我来这里也是碰巧碰到了你,所以想请你同我前去母亲的大寿宴席上,弹一曲为母亲祝寿。” 孟知寥诧异的看向她。 她现在可是青楼琴师的身份,若是去了老太太的寿宴上,那不得让老太太被骂死? “孟姑娘不必担心。” 言夫人笑了:“我母亲的这个爱好但凡是亲近之人都是知晓的,以前也有人给母亲送过琴师,可惜都不合意,我瞧孟姑娘一定会被母亲喜爱,才敢过来同你提起此事。” 怕是担心孟知寥不答应似的,她赶紧补充上:“若是孟姑娘同意,我愿意出银子将你在这里赎出来。” 孟知寥笑了。 “我可不是卖身来的,不过是在这里工作而已,若是” “等等,陈卓儿必须在这里等候红线另一端的 人出现。”脑残一号赶紧打断了她想帮陈卓儿赎身的想法。 孟知寥只好将话都收了回来:“不必,夫人只管用银子作为报酬给我便是。” 这感情好! 言夫人赶紧同意了! 言夫人的娘家就是本地的,只不过老人家不愿意离开祖宅,所以一直住在县里,不曾搬到府城来罢了。 到了老夫人大寿之日,言夫人亲自带来了新做好的衣裳给孟知寥换上。 一身红色绸缎衣裳,喜庆不说,更是衬的孟知寥的皮肤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看的言夫人羡慕不已。 连连感叹果然是年轻好。 陈卓儿也是一起去的,只是她一身浅紫色衣裳,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朦胧感,更吸引男人的目光罢了。 即便是同陈卓儿有过不愉快,言章也好像忘记了一般,仍旧同陈卓儿搭话。 若不是这会儿陈卓儿已经彻底想开了,定不会理会他。 最让孟知寥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邀请了牡丹。 “不是说要办宴席,牡丹并不会唱,也不会弹,夫人怎么将她也叫来了?” 言夫人也是拧着眉头,心里颇为不快,直接将她赶到了后面的马车上,这才得空跟孟知寥解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整个扬州城也就是她跳舞不错,若是能让她为你们的曲子配舞,定然是极美的。” 孟知寥见陈卓儿已经捏紧了拳头,只好将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安慰着她。 来到言夫人的娘家,她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在入门开始,到停在正厅前,足足走了一刻钟。 即便如此,言夫人还在吐槽:“明明说好了在最大的院子里办,没想到还是来了这里。” 在孟知寥看来,这已经是足够大的地方了,没想到居然还不够。 言章趁这两人说话,往陈卓儿身边蹭了蹭,想偷偷牵她的手,被陈卓儿给躲开了。 他正想着再试探一番,谁知陈卓儿居然大声说道:“言公子,你是有家事的人了,今日若不是孟姑娘来,我是绝对不回来的,所以,还请言公子能自重。” 最后一个词才是说出了关键。 与此同时,言章紧张地看向言夫人,果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吓得他赶忙上前将人抱住了。 第103章 偷偷摸摸 陈卓儿受惊,赶紧抱住了孟知寥的身子,生怕在被和言章放在一起一般,若是我不跟着,她是断然不会去什么地方的。 老妇人的寿宴开始之前,谁都不知道言夫人送了什么。 当琴声缓缓响起,哪有人还想上前说教? 看那一个个,恨不得被孟知寥挂在琴上,一刻也不离开才好。 老太太许久不曾听到这样的琴声,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也不是没听到过好听的琴声,可是一听,就没有青楼那样的感觉,找不回当年的味道了。 没想到,就在她放弃的时候,居然被言夫人给找到了。 孟知寥没想到牡丹的舞蹈居然又进步了一些。 看她扭得灵动的身体,孟知寥都不忍心将她叫起来。 男人们也纷纷在结束后喊着再来一个,然后被自家女人瞪了一眼。 有怕媳妇的自然就有不怕媳妇的,大喊着让牡丹直接去他怀里跳也行。 老夫人瞥了一眼,让人去将那张狂的男子待下去了,场地中总算是安静下来。 “你莫要担心,我让人将他待下去了,你只管演你自己的就是。” 牡丹正在同孟知寥催促着赶紧换个曲子,没想到听到老夫人这么说话,心里顿时酸涩不是滋味。 她要的可不只男人的疼爱,若是在这家里,能够得到老祖宗的宠爱,那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老夫人,不如给您来个没听过的好了。” 牡丹说着,已经做好了姿势,仿佛只等开关开了曲子的弹奏一般。 孟知寥笑着,对着她的屁股用力一拍:“你给老夫人表演着,我们先将东西带回去,你不要着急。” 有了孟知寥的话,牡丹就是想推脱都来不及,只好单独留在原地,仿佛猴子一般给众人表演了起来。 面对众人这样几乎是脸贴脸的观察,牡丹并没有担心,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孟知寥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殊不知此刻的孟知寥和陈卓儿原本是想帮着言夫人给老夫人和老爷子准备个惊喜,谁知道半路碰上了个程咬金,执意要两人先去给他唱上一曲才行。 若不是看在周围没有人,这男子又喝醉了的份上,孟知寥一定会跟他据理力争到底。 男子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手上往下摔。 好在孟知寥早已有所准备,赶紧示意跟来的侍女上前扶了一把。 男子竟然抓住侍女的手就不肯放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孟小姐,我,我知道你是扬州城来的,我可是一早就看到了你的表演,没想到我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你的演出了,居然还真让我又给碰上了,这次我可不放你走了。” 孟知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铁杆粉丝,不管他能不能看到,还是对着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趁着男子有人安慰,熟睡之际,孟知寥赶紧拉着陈卓儿回了房间。 这刚要进门,孟知寥一个转身的功夫,陈卓儿便又被拽走了。 “慢着!” 孟知寥赶紧将放下古琴,上前拉住了陈卓儿的另一只胳膊,冷烟看向言章:“言公子,你与卓儿已经结束了,如今这是看在言夫人的面子上来给老夫人祝寿,你若是想做什么事情,可一定要考虑清楚了。” 言章笑到:“孟小姐说什么话,我不过是想同卓儿说几句话,很快就好。” 孟知寥说什么都不肯两人单独在一起,陈卓儿也是同意孟知寥知道两人中间说了什么的。 气得言章立即甩开了陈卓儿的胳膊。 “既然陈姑娘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你们自便吧。” 说完扭头就走。 孟知寥也拉着陈卓儿回了房间,路上还不忘再强调一番,这言章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后见到还是得绕着走。 半夜,孟知寥听着外面想起了窸窸窣 窣的声音,赶紧叫醒了陈卓儿和书香,想一起前去查看一番。 “孟姑娘,不会是有鬼吧?” 书香胆子也小,相比之下,反而是陈卓儿胆子更大。 “你莫要吓着孟姑娘,我去看看吧。” 陈卓儿拍了她一下,反身下床,踢踏着鞋子,随手扯了个外袍便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尖锐的匕首前段扎了进来,轻轻拨动门栓。 在月光的照耀下,匕首泛出寒冷的光芒,看得人心里都跟着颤抖。 孟知寥想让陈卓儿赶紧回来,可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对着她做出夸张的动作,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在陈卓儿看向她的时候,门栓应声而落。 “啪嗒。” “吱呀。” 随着声音想起,一只脚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随后是身子,不等她们看清楚那人的模样,这人赶紧转过身去,猫着腰想将门关上。 陈卓儿已经点了拉住聚在脸旁,站在他身后:“你是谁,半夜偷偷进女人的房间,小心我把你交给老夫人去!” 男子吓了一个哆嗦,僵硬的回头看到陈卓儿的脸时,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他明明是让人给她们的饭菜里动了手脚,怎么。 言章不知道的是,此刻,牡丹正在隔壁房间中睡得像死猪一样,饭菜的盘子还没有收起来,被不小心打翻在了地上。 “言公子?” 孟知寥试探般叫了一声,见他有所反应,也放了心。 赶紧拉着书香来到他跟前:“没想到言公子这样书香之家的人,居然还有做这梁上公子的爱好。” “你休得胡言!” 言章知道自己跟孟知寥就是犯冲,可谁让想找陈卓儿就要见到孟知寥? 他也只能暂时忍着。 拉过陈卓儿的小手,言章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开心:“卓儿,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间,我真的好想你,若是我们能够继续。” “啪。” 在感情中清醒过来的陈卓儿冷静的吓人,听到言章的话,立即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清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看的孟知寥都惊讶的张大嘴。 “这一巴掌算是绝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请言公子以后莫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第104章 逃脱不得 陈卓儿的话说的不紧不慢,但语气中的坚定任谁也能看得出她的决心。 偏偏言章就选择了忽视。 从来都是他玩儿女人,还从未有那个女人能躲避得了他的攻势的。 不顾陈卓儿的挣扎,言章上前一步,再次拉起陈卓儿的小手,目光中尽是深情,仿佛天地间只要剩下陈卓儿就足够了一般。 “卓儿,我都是有苦衷的,我家那位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不敢不从啊。” 陈卓儿努力甩开他的手,可在言章有准备的情况下,她的力气哪能跟他匹敌? 孟知寥也上前帮忙,一看到陈卓儿的手已经红了,她便也松开来,不顾两人说了什么,出门就让人给她找砍刀去。 言章忙着将陈卓儿劝回来,哪顾得上她? 眼看着确实是没有希望,正想着要不要再努力一次的时候,忽然传来孟知寥的一声大喝:“让开,今天我就剁了他这个爪子!” 陈卓儿砍刀孟知寥高高举起的菜刀,心里咯噔一下。 她可不会顾及到言章的死活,拼命将手往回拉,言章被她这么扯了一下,干干净净的手腕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暴露在了孟知寥的菜刀下。 “刀下留人!” 言夫人听说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裹着衣裳过来看了一眼,正看到这一幕。 心里一下忘记了要跟言章算账的事情,赶紧大喊一声,同侍女一起上前,将孟知寥跟拦住了。 “孟姑娘心里着急我知道,但是还请孟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个混账一次,日后我一定带着他去给孟小姐登门道歉!” 言夫人平日里张狂的不得了,这会儿却是无比诚恳。 许是真正看清了言章的本质,也许是知晓了孟知寥的为人。 孟知寥气鼓鼓地将陈卓儿挡在身后,手里的刀还是没有放下的意思,一边说话还要一边晃动磨的锋利的菜刀。 “言章看着是个人五人六的样子,可实际上内心里那点龌龊事,比起街上的流浪汉都不如!今日是被我给抓住了,若是日后让我在发现你惦记卓儿,我直接剁了你那东西喂狗!” 言章几乎是下意识的夹紧两腿,咽了个口水。 他知道,孟知寥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孟姑娘放心,我替他应下了。” 言夫人同孟知寥说话时平平静静,可当转身面对言章时,脸色顿时变了。 直接喊了家丁来将言章扛走,丝毫没有理会言章拒绝的意思。 关好房门,孟知寥和陈卓儿才真正放下心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孟知寥还是忍不住上前顶上了一把椅子。 虽然顶不住,但有人进来时多少能有些动静。 两人晚上睡得不踏实,天一亮就睁开了眼,原本是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好给老夫人解解闷的,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孟知寥还是打算早些离开更好。 言夫人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一大早就让人来叫她们去了前厅吃饭。 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桌子上的早饭样式可不少,慢慢一桌子没有重样。 陈卓儿向来是能够维持得住形象的,可孟知寥看到好吃的就容易走不动路,这会儿有了吃的,自然也是人家说什么就应下什么,根本没有仔细想过。 等到应下后,孟知寥才反应过来:“言夫人您刚刚说什么?” 言夫人笑着给老夫人加了个小包子,这才道:“刚刚孟姑娘可是答应了我要在这里多住几日的,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啊。” 一句话成功将孟知寥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好在有门外的牡丹替她解了围。 “言夫人您早呀。” “牡丹姑娘早。” 言夫人到底是大家闺秀,对于礼仪教养方面还是清楚要怎么做的。人家笑脸相迎,她总不能打回去,便不走心的说了一句。 “我还没吃 早饭,不介意加我一双筷子吧?” 牡丹哪有询问别人的意思?看到有空位,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乖巧的等着侍女给她拿来碗筷。 桌上的菜色还几乎没有动过,这会儿牡丹吃得也欢快。 顾不上称赞饭菜多么没问,牡丹几乎是风卷残云一般将桌面吃得干干净净。 孟知寥看着忍不住发笑:“牡丹,可是在春啼莺晓时被夫人给打坏了头?” “怎么说?” 牡丹总算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孟知寥。 这时候的风有些凉了,吹到身上也凉丝丝的,似乎还夹杂了些水汽。 孟知寥扭头看去,原来是下起了雨。 “你还没说到底怎么了,我并没有被夫人砸到过头。” 孟知寥只好连连摇头,书香上前将她拉到一旁,给她解释了缘由。 “今日下雨,倒是不少曲子都能唱的,不如一会儿就去我那湖中亭里弹奏一曲吧?” 老夫人满心欢喜,迎接她的却是陈卓儿的咳嗽声。 孟知寥猛地想起来,陈卓儿的嗓子还没有完全好,昨日能够跟着唱几句只怕已经是极限了,这会儿再唱,她生怕会引得旧病复发,到时候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听闻老夫人年轻时唱的曲儿也是极好听的,可惜那时候我还不在这里,也没有机会听到,不如就借着今日的小雨,请老夫人再唱一曲吧?” 老夫人笑弯了眼睛,虽说嘴里喊着“胡说什么”,孟知寥还是看出了她神态中的渴望。 于是不顾老夫人嘴上的劝阻,还是迅速将人带到了小岛上,拿过古琴便进入了状态,就连老夫人也跟着进了状态。 流水般的琴声与年满的声音配合起来,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很久以前的历史,让人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一曲不够老夫人开怀尽兴,于是只能继续了第二场、第三场……如果不是孟知寥按着老夫人的力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赶紧找借口停下来,只怕老夫人能一直唱下去。 傍晚,孟知寥提起了要离开的事情。 言夫人皱眉看着孟知寥,还是劝着:“若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马上就处理了他,给孟姑娘解气,若不是,还请孟姑娘给我个理由。” 第105章 藏宝阁 孟知寥只好将陈卓儿的嗓子已经坏掉的事情说了出来。 言夫人同情的看着弱不禁风的陈卓儿,终于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算是安慰。 “既然如此,我是没有理由继续拦着的,只是不知可否让牡丹姑娘留下,也好给我母亲解个闷。” “自然可以,只是到了约定期限时,还请夫人能够早些将她送回去,毕竟是楼里的姑娘。” 言夫人很赞同孟知寥的话,赶紧点了头应下。 暗中的言章发现了这一情况,再看看牡丹那已经被他玩儿腻了的身体,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为了让孟知寥两人平安到达,言夫人还特意派了几个府内的打手跟着,多少都是会写拳脚功夫,若是碰到些小山贼,保护她们几个还是做得到的。 下过小雨后,路上的风景还是极美的。 远处的山和树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多了一丝神秘。 路人急匆匆在旁边过去,似乎是穿的薄了些。 孟知寥也赶紧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暗叹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将这个披风给带了过来。 “来的时候姑娘就说要带着个厚点的衣裳,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书香高兴的直咧嘴,仿佛身上披着的不是披风,而是什么天下仅有的宝贝一般。 几人正说笑着,忽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下,若不是陈卓儿及时拉住了孟知寥,她差点就要滚出去。 “怎么回事?” 孟知寥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姑娘,前面有人把路给挡住了。” 车夫有些头疼。 这条路是最近的,若是要临时换路,只怕还得有些时日。 孟知寥也跟着下来查看一番。 那石头和大树的散落位置来看,应当是山上的滑下来了。 “前面是什么情况你们可知道?” 孟知寥指着前方的路问道。 这里是山,但是她只能看到山脊,里面具体的情况都被挡住了,看不到。 “回姑娘的话,这里面的路不是很宽,两侧都有山,但是山并不是很陡。”一旁的打手似乎是走过这里,听到便主动回答了。 “我们绕路走。” 车夫为难的看向孟知寥:“姑娘,这绕路怎么也要比计划的时间多出几天来的,咱们人多,清理这些石头树木还是没问题的。” 孟知寥还是摇头。 这天空仍旧是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能压下来。 说不准后面还会有大雨,若是在他们通过时下了,两侧的山体没有植被阻挡,石头砸他们是一砸一个准。 她可不想用性命冒险。 正想着,天空中一滴雨点落在了孟知寥的脸蛋上。 丝丝凉意让她更加坚定了心意。 “好了,就按照孟姑娘说的做吧,到了扬州城,我自然少不了你的银子。” 一听这话,车夫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两手兴奋的在身前的衣裳上擦了擦,随着身体一个跃起,就稳稳坐在了马车前:“姑娘们坐好,咱们可是要出发了,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客栈才行。” 说完,马车立即拐了弯,向一条小路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上多的是人们种下的树木,零零散散,估摸着不是一起种下的,更或者是无心插柳而已。 马车摇摇晃晃走着,天上的雨滴落得更加频繁,也更加大了。 在倾盆大雨落下之前,几人总算是赶到了客栈。 只是这客栈里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老板趴在柜台上,只有一个小二坐在门口的桌子前,撑着脑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看到孟知寥过来,赶紧上前,撑着伞将孟知寥几人挨个借了下来。 惹得孟知寥忍不住夸赞一句:“不错,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了。” “好嘞!” 小二的眼前一亮,赶紧将菜单给孟知寥等人拿了过来:“这前面几个是我们的拿手菜,您看看,要点什么?” 孟知寥对他们的手艺没报什么希望,随意点了几个,便同几人说起了话。 “照这个速度,我们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可是咱们把牡丹留在了那里,只怕回去后不好交代啊。” “放心,言夫人自然会将一切都交代好,用不着咱们。” 孟知寥趁着这会儿给陈卓儿看了看嗓子,这几日因为没有按时扎针,又用了嗓子,导致这会儿的情况有些差了。 “回去见到大夫之前你先不要说话了,一切有我们两个,若是你实在需要什么,给我洗写下来也可以。” 孟知寥交代好,小二也端着饭菜来了。 香喷喷的米饭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 虽然孟知寥三人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憋在马车里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去。 吃过饭菜打算上楼睡会儿觉,孟知寥不知为何,困得两个眼皮打架,直到好不容易进了自己房间,顾不上别的,直接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陈卓儿和书香两人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门外的小二观察到这一切后,立即兴奋的跑去同掌柜的汇报,暗道这次是来了大单子! 老板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 “臭小子,以后这种事情若是你还敢再大声嚷嚷,我就将你送到那里去!” 小二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讨好笑着走到了后边,跟着老板上了楼。 孟知寥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墙壁。 仔细感受过,她的手脚也是被人给绑起来的。 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一块什么布,让她觉得恶心,不过动了几下就将破布给吐了出去。 “卓儿,书香!” 孟知寥挨个叫着她们的名字。 可惜她学过医,身体也比别人强悍点,但还是没有逃过这人的算计之中,以后只怕是要更上心些才行。 “吱呀。” 随着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孟知寥赶紧躺在地上,叼起地上的破布开始装模作样。 那人来了。 在他们笼子的跟前站下。 似乎指了哪个人。 “确定都已经断干净了吗?” “当然,您放心吧,在咱们这里出手的,就没有一个因为没确认好尾巴而被退回来的。”小二正嬉皮笑脸的讨好着跟前的高个子男人。 “嗯,这次的货不错。” 男子意味深长的一句让孟知寥的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被劫持了,对方贪恋的不过是钱财,这样一看,只怕是为了色或者命啊! “这几个女子暂且养几日,让哥几个也舒服舒服,这男子,正巧山上那个包子铺食材不足了,赶紧送过去吧。” 食材不足要送人过去! 孟知寥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动静大的吓人。 好在这两人只是普通人,并未察觉到孟知寥的异常。 小二笑着回应一声,赶紧出去就要叫人去将几名男子都抬走。 等两人刚刚出去,孟知寥赶紧将几人挨个踹醒,又开始努力把那最厉害打手的绳子解开。 刚发现绳结松开了,小二也带着人回来了。 “呦,你居然醒了!” 小二先是一愣,随后两眼放光,恨不得那双眼睛都要黏在孟知寥身上。 因为挣扎而凌乱的衣裳让小二更是兴致大发,手忙脚乱的拿出钥匙就要打开铁门。 可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气得小二直骂娘。 打手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动静,第一时间便是攥紧拳头,努力恢复意识和体力。 趁乱挣脱开绳结,赶紧将孟知寥的绳结也给解开了大半。 到底是小二的速度更快一些,一脚踹开铁门,对着孟知 寥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 孟知寥奋力挣扎,脚上用力,对准小二的裤裆就是狠狠一脚。 痛苦的哀嚎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地牢。 跟来的男子纷纷捂住自己的裤裆,嘴里更是忍不住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孟知寥的时候甚至带了几分畏惧。 这个时代的女子,虽说是开放些,可哪个敢如此踢踹男子的隐私部位? 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几人在心里盘算着,还是打算先将这几个男子都弄走再说。 可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打手已经将几个同伴的绳结都打开了,在几人冲过来的瞬间,大手已经准备好,趁着他们轻敌之际,一个鲤鱼打挺,成功将冲过来的人,利用巧劲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让孟知寥听着都觉得肉疼。 这会儿,陈卓儿和书香总算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可怜陈卓儿本就胆子小,刚睁开眼,一个打手就将男子砸在了地上,男子的头被撞出血来,流了一地。 陈卓儿只觉面前尽是血色,两眼一花,再次晕了。 “谁敢再往前一步?” 一名打手已经成功放倒了自己跟前的人,对着小二就弯了弯食指,大有挑衅的意思。 小二虽然嚣张,实际上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 若不是跟在老板身后混了个小头领当,他根本连下人的边都够不上。 一看自己的人都倒下了,他也吓得两腿发软,看看身后的楼梯,心里有了算计。 对着打手便大喊一声:“你以为打倒了他们几个你就能出去了?做梦,上面可有的是人在堵着你呢!” “哦?那用你来开路如何?” 孟知寥的话一出,小二立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转头就要往上跑。 打手哪会放他轻松?一个跨步过去,伸出长臂就将人成功给捞了回来,死死压在怀里,手中的匕首也紧紧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哪怕他喘气的动作大些,那匕首都会在他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印。 “我,我,你们快放了我!” “我们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你。” 孟知寥笑着,让人将陈卓儿扶起来,一行人便慢慢向上走去。 本以为外面真的如同小二所言,尽是土匪围着,没想到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树木草地,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见小二也满脸失望,孟知寥忍不住在他头上拍了两下:“你说的人去哪了?把他们叫出来救你啊。” 小二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言语了。 书香紧紧跟着孟知寥,一条胳膊甚至是挡在孟知寥跟前的,一双眼睛探照灯一般四处看着,随时准备应对敌情。 孟知寥同他们一路走,精神已经开始了同脑残一号的对话。 “这次的危险你怎么没有通知我?” “你不是已经脱困了?” “你。” 孟知寥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正要放弃跟他聊天的时候,脑残一号忽然提醒道:“这里的藏宝阁藏着一本曲谱,上面的曲子是当世名家所做,还未曾有人成功弹出来过。” 这是好东西啊! 孟知寥回过神来,亲自拿过匕首,放在小二的脖子上,不知是动作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小二总觉得那匕首已经进了他的皮肤里。 “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动的,你,你小心点。” “告诉我,藏宝阁在什么地方。” 小二瞪大了眼,随后赶紧慌乱的避开了孟知寥的目光:“没有。” “若是你不老老实实交代出藏宝阁的位置,你这条小命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眼看着孟知寥真的要砍下去,小二赶紧求饶。 “哎呦,哎呦姑娘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告诉您,告诉您在哪。” “不必你说,你只需要带 着我们过去即可。” 小二讨好的笑着,赶紧给几人带路。 这条路确实是不好找,若是没有人带着,只怕谁也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过人。 “前面就是了。” 小二在藏宝阁前面的树丛中站好,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往前面去了。 “那你还不走?” 孟知寥推了他一把。 可小二仿佛被钉在了那里一般,死活不动。 “前面看守的可是武功最厉害的人,我带你过去,他们根本不会顾及我的死活,到时候你们可是什么得不到啊。” 这话仿佛真的是为他们着想一般。 但孟知寥知道,他不过是给自己的贪生怕死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书香见状,也在一旁劝到:“姑娘,咱们又不是非要去这个什么藏宝阁,倒不如赶紧走吧?若是回去太晚,夫人也要着急了。” 孟知寥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反对之意。 放着好东西不拿走,比自己刚到手的钱全丢了还要痛苦。 第106章 书香受伤 “你且放心。” 孟知寥又看了一眼那几个站岗的男子,粗略估计了他们的体重后,嘱咐几人原地等候,自己则是一头钻进了刚刚经过的林子。 打手担心她迷路,想要跟着,被孟知寥给拒绝了。 这种时候若是他们跟着,反而不利于她的行动。 一路经过,孟知寥总能眼疾手快的取下自己需要的草药,最后全部包在帕子里,用手使劲揉搓着,让汁液浸染在了帕子上。 有趣的是这几种草药汁液融合在一起,反而成了透明的,若是不仔细闻,也根本问不出任何味道来。 孟知寥满意的收起了帕子,回到刚刚的地方,将帕子交给了小二。 “把这帕子想办法让他们几个都闻一闻,等他们倒下,我们就可以进去了,不要想着耍花招,等你过去的时候,我们的弓箭会始终瞄准你。” 小二吓得一个哆嗦。 不明白怎么他刚盘算着如何求救,孟知寥就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赶紧的。” 孟知寥将帕子塞到小二怀里,用力一推他的后背,小二就出现在了几个男子的视线中。 这下即便是小二不同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 尽量装作平时的样子同几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四处看了一眼,仿佛做贼一样在怀里掏出了那个帕子。 孟知寥等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便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直到刚刚还站着的大汉扑通倒下第一个,很快,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小二。 眼看着小二也要因为气味吸入过多而倒下,孟知寥赶紧上前,将一根草放在了他嘴里,小二几乎是下意识的嚼了几下,总算是清醒过来。 “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小二急促的说道,语速之快好像那嘴是借来的,着急还回去。 “放你走?” 孟知寥冷哼一声,率先打开了藏宝阁的大门,随后招了招手,让人将小二也带了进去,其他几人这是在门外站着,顶替了刚刚几个男子的位置。 刚进藏宝阁,孟知寥就看到了几副完整的人体骨骼,她倒是还好些,只是神情微微变化一下,可书香早已吓坏了,躲在孟知寥身后大呼救命。 几个大手也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只会出现在墓地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摆放着?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顾家看上去仿佛身体骨骼主人还在世时一般。 “你们藏书的地方呢?” “书?” 小二不解的看着孟知寥:“我从来没有在这里拿过书,如果真的有,那也只能在密室之中了。” 藏宝阁已经是找了这么多的人看管着,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密室! 既然如此,孟知寥更是想要一探究竟了。 跟着小二的指引一路过去,孟知寥才发现这里的密室还真是隐藏的极好。 在箱宝物的里面,藏着用花瓶做的机关,将花瓶轻轻方正,密室的门就打开了。 “这门是进去就出不来的,除非有人在外面等着才行。” 孟知寥犹豫的看向小二,许久,才让两名打手先跟着他下去,等到了里面,确认没事时她在同其他人选下去一部分。 果然,两人进去之后,密室的门就缓缓关上了,没什么动静,即便是外面有人,也听不到。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密室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猛烈的敲门声,让人听得心都跟着乱了。 剩下的几个大手赶紧将大门打开,这一开,满屋子的老鼠就都跑了出来,到处乱钻,看的书香忍不住想尖叫,只好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情况如何?” “回姑娘的话,里面倒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些老鼠并没有全部出来,只是出来了一部分。” 既然如此,孟知寥只好亲自进去一探究竟了。 书香不敢让她冒险,直说孟知寥需要什么,她替孟知寥去找便是。 可孟知寥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琴谱,哪还顾得上她说了什么? 一溜烟的冲进了密室之中,其他人见状,只好留下四个守着门,看着昏迷中的陈卓儿的,其他人都跟着进去了。 小二也想留下,可惜被打手一脚给踹了进去,身后的密室门马上关上了。 孟知寥一路往前走着,因为有两侧的烛火照耀,倒是也不至于太黑。 若是想真正看清两边墙壁上的藏宝,还是得拿着火折子挨个凑近了看。 甬道里多是些瓷器之类,孟知寥并没有什么兴趣,再往前走还有些书画,其中不乏名人真迹,可惜孟知寥分辨不出来,即便是拿走了也只是徒增累赘,也放弃了。 倒是进了第一个房间后,孟知寥发现了许多书籍,赶紧挨个看过去,终于,在一个大箱子中翻到了她需要的琴谱。 这谱子的旋律只是在头脑中想着都觉得优美,孟知寥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去死吧!” 安静的密室之中,忽然一声呐喊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书香的动作先于思考,直接扑在孟知寥身后,替她挡住了这一刺。 打手见状,上去猛地踹了两脚,小二顿时躺在地上,只剩下了哀嚎呜咽之声。 “书香!” 孟知寥赶紧将她扶着靠在一旁观察情况。 看她惨白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孟知寥咬牙撕下裙子干净的布料,替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里边的东西来不及继续看了,脑残一号也并没有提醒还有什么宝贝,她便再次带领众人出了密室。 敲开密室的门,陈卓儿已经醒了过来,见到被搀扶着的书香,赶紧上前帮忙。 “书香刚刚受了伤,得赶紧找地方医治伤口才行。” 小二被众人几乎是提着往前走,脸色憋得通红,更是喘不上起来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几人七拐八绕,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巡逻,在最后一个大门时,孟知寥终于选择了停下休息片刻。 这会儿小二没有了撒谎的勇气,赶紧献宝似的说出了他们交换班的时间。 可惜众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根本不理会他。 这可吓坏了小二。 第107章 再见掌柜 “姑娘,姑娘是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吧,后边我一定知无不言。” 小二双手不停地在跟前搓动,迫切地向孟知寥恳求着,生怕下一刻就会被单独扔在这里。 孟知寥冷哼一声,笑着看向他:“怎么,你觉得你很重要?还是说活你觉得你有跟我们谈条件的底气?” 这可把小二给问住了。 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知道这里的内部消息,才敢跟孟知寥提出要求来,若是孟知寥真的不需要这些消息,那他岂不是随时都能被舍弃? 这样的发现让他紧张的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恳切的看着孟知寥:“姑娘,是我的错,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您让我怎么做都行,只要您能留我一条小命,我什么都能做。” 孟知寥笑着弯下腰,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若是换成是她刚来到这种时代的时候,或许还真是受不了这动不动就跪的行为,可现在,她早已在心里认同了这种习惯。 “你现在是背叛了你原来的主人,那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我。” “不如,你把它给吃了?” 孟知寥说着,在怀里拿出个瓷瓶,瓷瓶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刚打开瓶盖就是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 小二闻到后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看着孟知寥的目光,赶紧将药丸放在手里,一个仰头直接吞下。 然后才真诚的看向孟知寥。 孟知寥笑着收起了瓷瓶:“还不错,这丹药吃下去,若是以后你背叛我,我保管让你毒发,但不身亡。” 见小二似乎是不解,孟知寥便详细说道:“到时候,你会肝肠寸断,但又不至于死亡,若是有人能够医治你,自然是最好,但也只是能够让你体内的器官尽量重新长出新的来,可只要我一日不给你解药,你的身体就一日不会完整。” 这样的解释可是将小二给吓得个半死,伸出手指就要将刚刚的药丸给抠出来。 一个打手立马一脚踹了上去:“如果将那些人招引过来,就让你死得更惨!” 小二立马闭嘴,胆战心惊的坐在地上,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既然孟知寥说是有解决方法的,那便是有彻底解决他所中之毒的解药,那他就暂且安抚住孟知寥,等到合适的时机,拿到解药就走。 打定了注意的小二笑的更是坦然,在一旁时刻都提醒着孟知寥等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问题。 一行人趁着门口守卫换班之际终于逃出了这个地方,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小二安静的看着孟知寥,心里已经盘算起了怎么在孟知寥那里得到解药的事情, “你那个老板去哪了?而且我们的人在这里,东西去哪了?” “这。” 小二有些犹豫。 一般情况下老板都是留下自己喜欢的东西,至于其他的都直接扔掉。 眼下问他东西的事情,他哪里知道? “估计是被老板给扔了。” 再三盘算之后,小二还是求饶般看向孟知寥:“姑娘,我已经帮助你们逃出了那个地方,接下来的路你们若是带着我反而不安全,你看……” 孟知寥笑了,将手爽快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放心,我都懂,不就是后边的路让我们自己走就行了吗,好说。” 小二高兴的直点头,生怕孟知寥下一刻就再将他带上路。 可惜,孟知寥虽然是带着大多数人走了,却剩下了他自己。 小二赶忙手脚并用的追了上去,挡在了孟知寥跟前,眼神颇为急切:“姑娘,我,我的解药呢?” “解药?” 孟知寥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脸上看着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小二更是着急,好像下一刻就要肝肠寸断一般。 “解药可是 等到我高兴了才会给你的,现在你半路跑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解药?” “可这已经用不到我了,我跟着你不是拖累你们吗?” 小二笑的有些僵硬,更是有些勉强,让人看着就知道他心里并不是如此想的。 打手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踹开:“孟姑娘也是你能碰的?” 小二正要乞求孟知寥给他解药,目光一转,就瞥见了柴火堆后边躲着的人影,正是孟知寥等人要找的老板! “掌柜!” 正在偷瞄几人动静的掌柜被吓得一个哆嗦,脚下一转就要跑,不料被擅长跑步的打手一个箭步就给拽了回来。 顺势一个用力,将掌柜直接摔在了孟知寥跟前。 那掌柜四肢着地,宛若动物一般抬头望向孟知寥,原本并没有丝毫紧张的心,此刻居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再看一旁狗腿子的小二,心里更是不平衡。 如今他居然沦落到了与小二一起的地步! “掌柜,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孟知寥上前一步,绣花鞋对着掌柜的手就踩了上去,用力一碾,更是疼的掌柜龇牙咧嘴。 他的手可一直都是保养的很好,半点茧子都不见的,没想到今日居然要被她如此摧残,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谁让他现在打不过孟知寥? “孟姑娘还真是好记性,只不过,我这手怕是会硌着您的脚,还请您高抬贵脚。” 瞧人家这话说的,多让人开心? 孟知寥立即就将脚给挪开了。 “看到我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看到您的威严模样有些畏惧吗?” 掌柜讨好的说着。 既然能够摆脱那些人来到这里的,想必一定是有些本事的人,即便没有小二的帮忙,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是小命第一的人,自然要先保命。 打手上前一步:“姑娘,要不要。”说着,用手成掌,横在脖子前,向右一划,脸上更是凶狠异常,吓得掌柜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您说什么是什么,只要您留我一条小命,我保管为您的命令是从。” 孟知寥也不说话,转头看向小二,红唇轻启,说出了让小二崩溃不已的话:“你和他,只能留一个。” 第108章 再回春啼莺晓 这话仿佛是个开关。 刚刚还无动于衷的掌柜和小二,听到这话之后立即向着对方发动了攻击。 动作之迅猛,无一招不是为了将对方置之死地。 孟知寥看着只觉得好笑,留下两个打手后,便让人去刚刚掌柜躲藏的地方搜寻自己人的东西去了。 果然,在柴火堆底下找到了一个地窖,地窖之中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尽是些值钱又不起眼的,这下倒是方便了孟知寥等人。 “把这些都打包带走,然后烧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孟知寥淡定又有些兴奋的吩咐完,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打手们在收拾战利品的时候,难免将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装进自己的口袋,原本还想给这些人分些东西的孟知寥,也没了那个心思。 暗暗思忖,能拿多少都看他们自己的,与她无关了。 回去的路上,小二和掌柜被打手用绳子捆在一起,强迫他们跟在队伍的最后,一路没有用过半点饭菜,只喂了些水。 他们倒是商量过逃跑的事情,可小二根本离不开孟知寥,每当掌柜有所想法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提醒打手,最后两人一个也没跑掉。 眼看着就要稀里糊涂的跟着进了扬州府,掌柜的终于着急了。 在最后一个休息处的时候,掌柜蹭到小二跟前,再一次游说着,殊不知另一边的孟知寥已经认认真真的看向了两人。 “看你们两个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不如我现在就放了你们,一起去做好了。” 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小二却是求饶般的跪在了孟知寥跟前:“姑娘,您一定要带着我们啊,我是万万不会离开姑娘您的。” 掌柜震惊的看着小二一脸虔诚的模样,赶紧将他拉到了一旁,气得在他身上狠狠拍了两下。 小二已经不再是之前唯他命是从的那个人了,他不过是拍了两下,小二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孟知寥。 “我已经快要进府城了,若是你继续跟着,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你当真想好了?” 孟知寥说的是真话,可小二哪有的选? 只能肯定的点着头。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找机会给自己偷到解药,如今的办法自然是只能继续跟着孟知寥走了。 掌柜还以为他是真的认定了孟知寥,心里震惊孟知寥吸引力之大的同时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孟知寥让人趁着吃东西休息的时候,将一粒药丸夹在中间给他喂了下去,过后才搬出糊弄小二时的那一套说辞来。 这可吓坏了掌柜,跪在地上直求饶。 众人并没有理会他,可掌柜还是主动跟了上来。 就连小二也忍不住嘲讽,现在的掌柜可不就是刚开始的自己吗? 夫人早早就等到了一行人要回来的消息,可见众人居然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忍不住上前关心一番。 跟在众人身后的大夫也是赶紧上前询问孟知寥的身体状况。 见到陈卓儿时,这才想起来板着脸:“陈姑娘若是不想要这嗓子了,直说便是,也免得我费了一番功夫,最后却砸了自己的招牌。” 陈卓儿吓了一跳。 她当初确实是做好了回来的准备的,没想到这半路出了事,才耽搁了。 加上这几日还在老夫人那里唱了段,嗓子到底是伤了些的。 “大夫您莫要着急,我保管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安稳治疗。” “哼,这次若不是看在孟姑娘的面子上,我早就放弃你了,还不赶紧过来让我看看状况!” 大夫嘴上说的狠心,可真正心软的还是他。 还是讲陈卓儿叫到一旁,好好诊脉。 书香忍不住凑到孟知寥身前说道:“这大夫虽然嘴巴坏了些,可到底是个心软的,以后还是得对他好些才行呢。” “嗯 ,给他多做些爱吃的,什么都有了。” 孟知寥也算是稍微摸透了大夫的性格,便给出了她报答的方式。 夫人前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将孟知寥交到一旁,指着跟在人群后边的掌柜和小二说道:“这两人我瞧着面熟,似乎是咱们这里的常客,怎么被你带来了?” 孟知寥倒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都经常来春啼莺晓,看来两人手下的黑钱少不了啊。 她没有立即回答夫人的问题,反而是让人将那两人给拽了过来,顺便打开了装着赃物的袋子。 灰仆仆的东西并没有引起夫人的注意,孟知寥也更好处理了。 “这两人本来是想暗算我们,将我们卖了,将男子送去人肉包子铺,好在我们及时用了计谋,这才逃了出来,当然这路上没少让小二帮忙。” 小二被点了名,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下头去,抬手揉了揉头发:“多谢孟姑娘夸奖,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掌柜气得想直接给他一巴掌。 这个蠢货! 帮了敌人居然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谁料孟知寥随后便道:“也多亏了掌柜的,这不,这些宝贝都是掌柜送给我们的。” 掌柜刚要回绝她的谢意,目光瞥见一旁的宝贝时,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呆滞起来。 “这些是什么宝贝?看着就不值钱,也就是你这傻丫头才会上这个当。” 夫人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随后裹了裹身上的披帛就扭着腰肢回屋睡觉去了。 打手都被孟知寥给支了回去,而小二和掌柜两人不敢离开,只能拜托夫人给他们找了个房间,就在孟知寥的院子旁边,随时都能有个照应。 陈卓儿接受了大夫的扎针治疗后,又拿了药包敷在脖子上。 “孟姑娘,你说我这嗓子是不是彻底好不了了?” “只要你好好治疗,自然是能恢复的,难不成你还不信大夫说的话了?” 陈卓儿摇了摇头,这时候夫人又来到了两人跟前。 还是那日穿着的衣裳,走动间光影微动,看着多了几分妖娆。 “听大夫说卓儿的嗓子好些了,正好,今日晚上给我替个姑娘唱曲儿去。” 第109章 传来喜讯 眼看着夫人就要直接将陈卓儿拖走,孟知寥赶紧上前将人给拉了回来,挡在身后:“夫人,卓儿的嗓子并没有完全好,大夫说了,若是这个时候再上台唱曲儿,只怕这嗓子就再也好不了了。” 夫人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陈卓儿一番。 脸上尽是不屑:“怎么着,去情人的丈人儿家里就能唱,回来我这里就不能唱了?我瞧着你是忘了谁才是给你银子的吧!” 陈卓儿的脸上一红。 对此,她也做不到理直气壮。 自从父亲将她卖给了这里之后,她便一直卖力干活,生怕耽搁了夫人赚银子而被拉去接客。 要知道,虽然她的外貌不算上等,但是凭借着这个嗓子,接到的客人可比她为别人唱曲儿来的多。 而夫人自然也会赚到更多。 “不过是一次,不打紧。” 陈卓儿低着头,小声说道。 声音小的若不是两人一直注意着她根本听不到。 “果然还是我们卓儿懂事,还不赶紧走,莫要让客人等急了。” 夫人得意的笑着,亲昵的拉过陈卓儿便往屋内走去。 孟知寥还想拦一下,被脑残一号给喊住了:“人各有命,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只要看着便是,你的任务只是撮合她与红线另一端的人,并非是在她的人生选择上给予帮助。” 话说的没有丝毫人情味儿,孟知寥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若是她的嗓子坏了,还怎么找个好人家?” 孟知寥到底是个心善的人,看不得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让别人受苦。 整整一日都未曾多吃些东西,看的夫人也有些着急了。 “听人说孟姑娘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了,便让人煮了些消暑的饭菜来,姑娘常常,可合胃口?” 孟知寥看着如此殷勤的夫人,忍不住联系到了她面对陈卓儿时的样子。 心里想着,嘴上就控制不住的问了出来:“若是有一日我对夫人没有用处了,夫人可是会像对卓儿一样,丝毫不顾及之前的情谊?” 夫人一愣,似乎没想到孟知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子侧着靠在桌子上,一把折扇忽扇的起劲。 “瞧姑娘这话说的,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可曾见过我苛待谁了?便是卓儿,她嗓子坏了我也是立即找了大夫过来治疗,半点药钱不让她花费,怎么到了姑娘嘴里,我反而成了那无情无义之人?” 孟知寥看着她,思索片刻,并未继续言语,低头吃了几口饭菜。 心情不好,兴致提不起来,吃什么都是味如嚼蜡。 夫人拧着眉头看了两眼,也不再劝,直接说明了来意:“原本今日是有姑娘一场演奏的,看着你如此难受的样子,我也就给推了,但是明日可不准了,还请姑娘也赶紧准备准备吧。” 说完扭身便离开屋子。 剩下孟知寥自己在屋里沉思着。 书香在外面回来,给孟知寥捎了些零嘴儿,献宝一般拿到孟知寥跟前:“孟姑娘,这些都是现在街上小孩儿们极其爱吃的,我尝了些,味道不错,给你带了点过来,你也尝尝吧。” 孟知寥低头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食物,嘴里更是没有了兴致。 书香连连摇头:“姑娘若是一直这样,那身体会垮了的呀。” 刚刚完成今日治疗事项的陈卓儿也过来看了情况,将书香打发出去后,陈卓儿竟然跪在了孟知寥跟前。 吓得孟知寥赶紧将她用双手扶起来,可陈卓儿死活不肯起来,非要把话说完才行。 “我知道孟姑娘是真心为了我好的,说实话,这个世上,卓儿碰见了这么多的人,从未有一个能够像姑娘一样对我好,哪怕是我的爹娘也是不行的,卓儿一定要给姑娘磕个头,感谢姑娘的好。” 说完便是实打实的一个响头。 孟知寥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望着茶杯发呆。 “姑娘已经在生活上照顾了卓儿很多,卓儿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牵连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再为卓儿操心了。” “可是你的嗓子。” 孟知寥看着她皱起了眉头,陈卓儿这会儿竟然格外淡定,让孟知寥有些意外。 “我已经同大夫说过了,大夫说,只要暗示吃药、扎针,打的问题是不会有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能长时间唱曲儿,不碍事。” 既然陈卓儿自己已经有了打算,孟知寥便不好再插一脚进去,只能由着她去了。 原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时,孟知寥忽然收到了一份请柬。 打开一看,居然是言章和牡丹的! “孟姑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听到动静,孟知寥看过去,见到陈卓儿手里的请柬时心里也明白了,这是卓儿也知道了这件事。 书香担心她跑得太快跌着,赶紧上前拦了拦:“姑娘刚刚睡醒,你莫要吵着她。” 陈卓儿立即安静下来,只是速度未曾有丝毫减慢。 “姑娘也收到请柬了吧?”陈卓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言公子要娶牡丹做妻子,那言夫人怎么办?” 孟知寥最担忧的也是这件事。 两人正算计着,事情的主人公已经到了门外。 夫人没想到牡丹居然真的能把言公子给拿下,立即换上了那副笑容满面的嘴脸来,给两人安排的极其舒适。 “能听到你们两个的好消息真是不错,到时候,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你们招惹什么不痛快,但是放心,礼金一定会到。” 损失些礼金,换来同言家的合作,夫人只觉得这笔账很是划算。 “我们自然是不缺夫人的礼金,这次来也是想再见一下孟姑娘和陈姑娘,希望夫人能够行个方便。” 见个人还用得着行方便? 夫人大手一挥,旁边的人赶快去将孟知寥和陈卓儿半推半拉的弄来了大厅里。 陈卓儿看着穿金戴银,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言公子怀里的牡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幻想着,若是那个坐在言公子旁边的人是她该多好? 第110章 牡丹的归处 “我可是一早就盼着见孟姑娘和陈姑娘了,没想到两位是个大忙人,来的这般迟了呢。” 牡丹笑着,看似理解的话背后却是对两人的挖苦。 这段日子,孟知寥表演的次数寥寥无几,陈卓儿更是因为嗓子的原因,不敢多唱。 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被雪藏了? 只有孟知寥和夫人知道,她们现在做的是饥渴营销,保持出场次数的限制,别人才会珍惜,若是每日都来,便不会有人趋之若鹜了。 夫人正要回她几句,孟知寥便上前一步,笑道:“比不得牡丹姑娘,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成功挤开言夫人,成了续弦。” 续弦这词向来不为人们认同。 牡丹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手轻轻在肚子上略过,忽然露出了笑容,靠在言章身上满脸都是幸福甜蜜的模样:“还不是这肚子争气?到底比那不下蛋的好些,长辈嘛,还是指望着有人给家族传宗接代不是?” “牡丹姑娘说的也不错,人没有本事,可不就是得用些不值钱的本事?” 孟知寥的话气得牡丹直跺脚,言章赶紧在一旁安抚:“你又何苦跟她一般见识,她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可莫要动了胎气。” 牡丹脾气大,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眼下被孟知寥如此贬低,哪还忍得了? 随手抡起个花瓶,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就对着孟知寥砸了过去。 陈卓儿赶紧挡在了孟知寥跟前。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过后,花瓶碎裂得满地都是,陈卓儿的头上也流出了浓稠的血液。 即便如此,她仍然先确认了孟知寥的安全。 “你傻不傻,我躲开便是了,你怎么还挡住了?” 孟知寥的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流。 好在今日扎针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大夫正好进了门,一看到自己病人居然倒在血泊之中,吓得脚下立即加快了速度,提着药箱飞一般冲了过去。 牡丹没有丝毫畏惧的一手撑腰一手扶着言章站在一旁,脸上的轻蔑神色没有丝毫遮掩。 在言章跟前,夫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拧眉看着地上的陈卓儿。 “不过就是个春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娇贵的?我看呐,不如就直接关到柴房里去,等过些日子自己好了,再将她放出来,也给夫人您省钱了不是?” 牡丹拿捏着强调,倒是学了几分夫人的模样在里面,说话时还将手搭在了夫人的胳膊上,仿佛两人的关系极其亲密一般。 夫人一把将胳膊撤了回来,惹得牡丹一个踉跄。 “我与牡丹姑娘不同,这到底是我的人,我还是心疼的。”说着又去嘱咐大夫:“不管多贵的药,只管给她用上,还请大夫您找个赶紧的地方,莫要再让人给碰了。” 大夫冷哼一声:“我是大夫,自然知晓。” 孟知寥已经喊了人过来,将陈卓儿抬起来。 “还是去我的院子吧,方便照看。” “现在卓儿能够再出来做事,还是去她自己的院子更好些。” 夫人追出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便直接让人将陈卓儿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去。 陈卓儿的房间自然是比不上孟知寥的,小了许多不说,更是有些破旧,就连桌椅板凳也是简单的可怜。 若不是陈卓儿平日里喜欢摆弄些装饰,这个房间只会更加破败。 “这样的环境怎么住人?” 大夫处理完伤口后不免抱怨一句。 夫人并未多说,让人将大夫送出去后,自己也跟着出去,继续招待言章和牡丹了。 孟知寥本想着陪陪陈卓儿,不想牡丹居然点名让她去给弹曲儿。 “卓儿好歹帮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讲她砸成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毫无悔改地让我来给你弹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孟知寥来到前面怒吼一句便要回去,可夫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在一旁堵着,根本没给她能够逃离出去的机会。 “夫人这是何意?” 夫人坐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扇子,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红唇饱满,宛若最娇艳的玫瑰,让人想要采撷一朵。 “客人的要求,自然应当满足,更何况还是我们的常客?”夫人笑着对言章抛了个媚眼。 看着言章居然被夫人给吸引过去,牡丹很是不乐意,可她不敢同夫人对峙,只能将怒火全部撒在了孟知寥的身上。 “我要你舞女的衣裳弹奏。” 舞女的衣裳甚是露骨,在现代并不显什么,可在古代,即便是这最繁盛的唐朝也是有伤风化。 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分明是为难孟知寥。 “我是乐师。” “乐师只是不伺候客人罢了,可没说衣裳也不能换,对不对,夫人?” 言章终于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牡丹心中痛快痛快,回去后好安心养胎,便赶紧摆正了脸色,只是那目光中却带了丝不怀好意。 这孟姑娘平时看着身材不错,只是不知道衣裳下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能让人大饱眼福的。 “牡丹姑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来人,找一套最好看的舞女服给孟姑娘换上。” 孟知寥皱起眉头,一把甩掉了侍女送来的衣裳,对着牡丹努了努嘴:“这可是你穿过的,现在你已经是言夫人了,我怎么敢跟你穿一样的?” 牡丹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心里仿佛被几万根针同时扎下,痛的难以忍受。 “呀,牡丹姑娘这是怎么了?只看到一件衣裳就这么激动,要不要我让人将那些男人喜欢你穿的衣裳都给拿出来,让你重温回忆啊?” 孟知寥说得多了,牡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夫人适时制止了她的话,让人将她给拖走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孟知寥不知道,只是传来了夫人的命令,说是最近半个月都不让孟知寥上台了。 不让上台自然有不让上台的好处,孟知寥正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给陈卓儿好好补补身子呢,半夜就看到言章再次爬到了陈卓儿的房间里。 第111章 计谋 “言公子这般总是半夜往别人屋里爬的行为到底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知寥气愤的抡起凳子站在了言章身后,看着他鬼鬼祟祟的身影,若不是担心惹上麻烦,早就一凳子打上去了。 陈卓儿也拧起了眉头,心里更多的则是畏惧。 言章冷不防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吓得一个哆嗦,僵硬的笑着转过身来,看了眼床上的陈卓儿,再看看孟知寥。 这惊人的相似场景让他忍不住咽了个口水。 “我这不是想找卓儿姑娘来说点事吗。” “有什么事情需要半夜说?”孟知寥步步紧逼,气势压迫之下,言章差点给她跪了。 早前的翩翩公子之风早已无影无踪,让陈卓儿不禁懊悔,她之前到底是看上了个什么样的人? 言章看着两人,再想到自己的来意,忍不住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绕过孟知寥坐在了桌边。 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喉,这才说起:“你们以为我是多情种,实际上我对我的夫人可是爱得深沉。” “呵,爱的深沉又怎么会让牡丹怀了孩子,让她将言夫人给挤下去?” 言章一愣,眸子微微放大,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那夫人本是不同意她进门的,我自然也只不过是出于男人的本能才……谁想到她居然偷偷怀了,考虑到言家的香火传承,这才同意她进了门,可她不知足,非要做平妻,更是说服了我的父亲母亲,逼着我的我那夫人同意了她的要求。” 孟知寥同陈卓儿对视一眼。 两人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牡丹居然还有这一手。 对方既然是不想让她有孩子,可她却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怀了,果然不可小觑。 “那你此次同她前来,不也是为了讨好她?既然身在福中,又何必在我们这里诉苦?” 孟知寥仍旧怀疑他的用心。 “我是为了趁着她不注意找你们帮忙才来的。” 言章的表情倒是真挚,陈卓儿更是就差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了,孟知寥赶紧将她按下:“你说的事情确实可怜,但我们也要仔细确认之后才能决定帮不帮你,更何况,我们不过是小小女子,即便是帮也帮不了大忙的。” “不,你们一定可以帮我!” 看言章的意思,这是不想要牡丹腹中的胎儿了。 即便如此,孟知寥也没有立即同意这个请求。 毕竟害人性命可不是什么好事。 外面传来了牡丹呼唤言章的声音,言章只好再次拜托了两人,赶紧在窗户偷偷溜了出去。 见陈卓儿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孟知寥赶紧劝到:“你若是可怜言章,那就没必要了,他本就是个浪荡公子,伪装成一副对谁都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知道糊弄了多少小姑娘,他现在只能说是报应。” “可言夫人。” “言夫人既然能够同意牡丹与她平起平坐,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现在孩子还在牡丹肚子里,自然是顺着她,你且等孩子生出来后,言夫人自然有的是法子管着她。” 陈卓儿拧眉坐在床边,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更是瘦弱了几分。 第二日一早,牡丹似乎是准备离开了,叫了陈卓儿和孟知寥前去一同用饭。 孟知寥本是不想去,奈何陈卓儿想去,只能陪着了。 果不其然,刚坐在位子上,牡丹就提出了这两天要离开,而这次回来除了要让众人看到她此刻的风光之外,最重要的是给她赎身。 要不是牡丹主动提起这件事,孟知寥早就忘了她还是春啼莺晓的姑娘了。 而面对她趾高气昂的要求,夫人只是喝了口跟前的鸡汤,又让人将专门给她炖的滋补汤端到跟前:“你先尝尝,这味道如何?” 牡丹正要喝,碗到了嘴边却忽然停下了。 “这汤我就不喝了,之前说赎身要 五十两银子,我们也是准备好了来的,银子在这里,我的卖身契呢?” 牡丹知道楼里的姑娘不孕都是因为喝了夫人给的药的缘故,自己好不容易怀了孩子才有今日的生活,她自然是要小心的。 夫人笑了:“你早就吃了我的饭菜,怎么这时才想起来不能喝?” “夫人只需将卖身契给我便是。” 夫人看了眼钱袋子,并不为之所动。 “这银子嘛,确实是五十两没错的,但是那是之前,如今可不是这个价了。” 牡丹没想到夫人居然会临时抬高价,顿时露出了怒色:“你这是不让我走了?” 夫人但笑不语。 孟知寥看着夫人这模样倒不像是想将牡丹留在这里一辈子的,毕竟牡丹自从出了事之后,就已经沦为了春啼莺晓几乎是个姑娘就看不起她的地步,即便是留下也赚不来什么银子了。 “你说个价吧。” 夫人不说,而是面带微笑的看向言章:“言公子觉得牡丹姑娘值多少银子?” 言章哪曾想到自己会被点名? 明知道夫人是想在牡丹身上多抠点出来,还是一份银子都不想多出,若是能让夫人直接将人扣在这里自然是最好,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在我心里,牡丹姑娘自然是无法用金银来估量的,但既然之 说好了的赎身价,夫人还是不要临时抬价的好,毕竟这扬州府也不是夫人能只手遮天的,若是传到了别处去,对夫人的名声也不好,您说呢?” “有劳公子为我操心了,既然公子觉得牡丹是个无价之宝,那我要二百两银子,也不过是指甲缝般多了吧。” 孟知寥微微张开了嘴。 五十两银子瞬间涨到了二百两,夫人还真是敢开口。 “二百两银子自然是不多,但夫人这违反约定的做法可真是不光明磊落。” 夫人笑笑:“光明磊落用在我这可不合适,若是换成官府说不定还沾些边的。” 言章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夫人笑颜如花的模样。 他本就对这件事心有不满,又被夫人给坑了一笔,心中更是不爽,放下筷子就要直接离开。 牡丹心里慌了,他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第112章 言夫人追来 “等等。” 牡丹赶紧将言章按在位子上:“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言家的骨肉,怎么,你是觉得我和你的骨肉不值这二百两银子?” 言章一见计划败露,只好重新坐下,将牡丹抱在怀里安慰着:“你这不是就多想了吗?我何曾有过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夫人做的这事儿太过分了些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孟知寥寻着声音看过去,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言夫人的脸。 言夫人进门便向着孟知寥和陈卓儿打了招呼,随后才看向夫人:“想不到又要来打扰了。” 夫人点了点头,将一行人带去了方便说话的地方。 几人刚离开,楼里再次恢复了莺歌燕舞的模样。 这个房间还是孟知寥第一次来。 装饰摆件都是古朴大方,颜色搭配也不是很艳丽的模样,倒是更符合当下人的审美。 “今日我来是为了牡丹赎身的事情。” 牡丹冷哼一声,翘着二郎腿靠在言章身上,仿佛在低声啜泣,丝毫不理会言夫人是不是在一旁。 “言夫人要给她出了这二百两银子?” 言夫人听到数量后并未有任何反应,而是淡定的将手里的协议交到夫人面前:“这是我们想同您做的一个合作,您看,若是可以,便这么做。” 孟知寥借机瞄了一眼,更是震惊。 没想到言家居然已经有钱到了这种地步。 等认真看过协议之后,夫人有些惊讶的看向言夫人:“你们愿意用五百两银子来买她腹中胎儿?” “没错,而且可以先给你二百两银子的定金。” 夫人捏着合约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是只要孩子,不要牡丹之后,夫人也便明了。 “这都是小事,我答应了。” 牡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顾不上装柔弱,一步冲到了言夫人跟前,直接揪住了言夫人的领子:“你要将我送给她们!那这孩子你也别想要了!” 说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对着言夫人就要打过去。 言章在下一刻就将她给扯着衣服揪到了另一次,冷面道:“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给你点好脸色,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孟知寥和陈卓儿一看要上演大戏,两人一个想走一个想留,最后还是被陈卓儿拉着,躲在了门外看着。 牡丹泼妇般找到东西就要对着两人砸过去,可她哪里是男子的对手?不过两三下便被言章给制服了。 她只能选择哀求言夫人,哪怕是让他在言家为奴为婢她也愿意。 可言夫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让她接受牡丹,无异于天方夜谭。 “银子我带来了,稍后会让人取给夫人,我也会留下人在这里看着,避免出现差错。” “言夫人尽管放心,别的事我说不准,但是这孩子,保管等出生后就交到您手上。” 在夫人的小脸中,言夫人带着言章离开了。 剩下刚刚还在趾高气昂的牡丹,如同街头乞丐般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还不赶紧自己去屋里待着,怎么,让我请你去?” 面对言章和言夫人时的脸色,在面对牡丹时立刻就变了。 牡丹哪能接受的了这样的落差? 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忽然看向墙面,速度立即加快,脑袋对准墙面,直接就冲了过去。 好在言夫人派来的人都是精明又眼疾手快的,下一刻就将她捞了回来,对着脸上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贱人!夫人留你一条性命,你应当感恩才是,居然还敢带着言家的骨肉上路,我看你是过得太好了!” 说罢,在身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直接将她捆起来,问好了位置后将她给押到了房间去。 陈卓儿一路跟着,忍不住唏嘘。 这人的命运果然是随时会 变的。 谁能想到来到这里时风光无限的牡丹居然会落得今天的田地? 倒是孟知寥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跟言章有所牵扯了。 看着还在为别人忧心的陈卓儿,孟知寥忍不住问道:“你且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这样我也好帮你寻一个来。” 陈卓儿没想到孟知寥忽然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赶紧站好了就往回跑,脸蛋早已通红一片:“哪来的什么喜欢的,不过是能过日子就行了,孟姑娘快回去吧,等会儿可还有客人呢。” 孟知寥想要打趣她,便快走几步追了上去:“你忘了,夫人可是答应了言公子,最近不让我出场的。” 随后便一路跟着陈卓儿回了房。 这刚到了门前,就看到屋门大开。 门外还站着芙蓉的侍女。 “我们姑娘想同陈姑娘说句话,一早就来了,真是没想到,陈姑娘还是个忙人,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让我们姑娘好等。” 侍女学了芙蓉的劲头,看不上这里的任何人,即便是见到孟知寥和陈卓儿依然是鼻孔朝天的模样。 孟知寥不乐意听她说话,便上前一步:“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我们整日都不用出去了,就在屋里等着你家姑娘大驾光临?” “你。” “你什么你,我是这里的琴师,也是算是这里的主子,你这种态度,我完全可以不通过芙蓉的同意,直接将你卖了!” 孟知寥这话一放出来,芙蓉总算是坐不住了。 拧着身子站在了门口,半倚靠在门框上,手里的团扇对着几人的方向扇了扇,讨好的笑着:“几日不见,孟姑娘的火气果然又大了,这么热的天,还是赶紧进来休息吧。” 孟知寥也不给她面子:“这天凉快的很,我看是芙蓉姑娘心里装着事儿,这才坐立难安,觉得热吧。” “姑娘果然是个玲珑心思的,一下就看出了我的目的。” 芙蓉也不觉得尴尬,直接将孟知寥拉到跟前,把自己想害牡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陈卓儿大惊:“牡丹之前对你也是不错的,你又何苦。” “我何苦?” 芙蓉轻笑一声:“她不过就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背地里没少伤我。” “你对她有怨,自己去报复她就是了,扯我们做什么?” 见孟知寥要拒绝自己,芙蓉迫切地说道:“牡丹之前对你们可并不好,你们就不想。” 陈卓儿推开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目间有些嫌弃:“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他还没有出生。” 不给芙蓉说下去的机会,陈卓儿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芙蓉主仆两人气得在门外大喊大叫,又不敢待的时间太长,引人注目,只好叫了两声便赶紧离开了。 见外面终于消停下来,孟知寥坐在了陈卓儿身侧,问起她的打算。 “起先我以为言公子会是我的良人,没想到他居然是糊弄我而已,如今,这里的人我是不敢信了,若是老天开眼,便让老天赐我一个夫君吧。” 看着陈卓儿一切随缘的样子,孟知寥是真的着急。 回院子的路上就忍不住问了脑残一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一下进程,按她这样等下去,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脑残一号叹了口气:“这个你是没办法帮忙的。” 一句话成功堵死了孟知寥所有的想法。 “那有没有办法让她明确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什么类型?” 脑残一号依然没有给她所期待的答案。 孟知寥没了办法,只能顺应天意,回了房间过自己的米虫生活。 可再平凡的日子也总是会出现些各种各样的小风浪。 被言家放弃后的牡丹整日里不吃不喝,大有要将自己饿死的趋势。可夫人既然收了言家的银子,不管如何,都要把事情给做了才行。 牡丹不吃饭,夫人有的是办法解决。 而孟知寥便是在夫人让人解决的时候正好在门前经过。 “啊!” 只听一声惨叫,孟知寥吓得一哆嗦。 陈卓儿也赶紧拉着了她的手,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大开的院门里,夫人正坐在摇椅上面带微笑的对着两人打招呼,而牡丹则是蓬头垢面,满脸狰狞的看着两人。 这样强烈的反差让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回应。 而牡丹终究是反应更快一步,趁着众人愣怔之际,用尽力气拼命冲了出去。 可不等她冲出院子,两个有力的婆子就已经抓着她的胳膊和肩膀将她强行压了回去。 院门被紧紧关上了。 孟知寥两人只能听到里面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声。 “我们先走吧。” 孟知寥率先开口。 陈卓儿赶紧跟上了她的脚步。 两人的心里自那以后总是有个疙瘩一样,耳边时不时就要传来牡丹的惨叫声,让人痛苦不已。 孟知寥本以为只有自己如此,看到神色恹恹的陈卓儿时,才知道对方竟然也是如此。 “孟姑娘心善,碰到牡丹这样的惨状,自然是会记在心上的。” 陈卓儿感慨着:“只是不曾想,当时那么风光无限的牡丹姑娘,居然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总归是她自己选择,你又何须替她感慨?” 孟知寥撑着头看向一旁,目光中难免流露出些同情之色。 嘴上说的不留情面,可到底人心是肉做的,哪能做到真正的冷血无情? “你我二人总是如此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去同夫人说一说,一起去府城外云鹤山上的云鹤寺里求大师开解心结吧。” 陈卓儿提议道。 孟知寥倒是听说过这云鹤寺。 据说是自打云鹤山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里面住着的大师更是被传言是这座云鹤山的主人,与云鹤山年岁齐平,见多识广,但凡是能够得他点播的人,无一不是彻底顿悟,从此过上舒心顺遂的日子。 这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孟姑娘有所不知,即便是见不到大师,只要虔诚的多去几次云鹤寺,心里的结也会有所缓和呢。” 什么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功效? 孟知寥赶紧去同夫人说了要去云鹤山的事情。 夫人倒是没有反对,只是让两人快去快回。 而住在两人院外的掌柜和小二,一听说两人要出远门,赶紧收拾了行礼就要跟上。 孟知寥见他们大有不让他们跟他们就走着去的架势,只好另外叫了一辆马车,直接启程。 只是这一次去的不是云鹤山,而是府衙! “这,姑,姑娘,咱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不是要去云鹤山吗?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好了。” 掌柜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赶紧站在了孟知寥身后,胆战心惊的看着府衙的大门,即便是只见到外面站着的两个衙役他都紧张不已。 孟知寥看着他笑笑:“若是你们两个能主动去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我便将解药给你们,而且求知府给你们留条小命。” “这。”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两人更是要命不要脸的主。 让他们去英勇就义,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若是你们不去,解药我是断然不会给的。” 一听这话,两人不敢有片刻耽搁,赶紧冲到了府衙里,那争先恐后的模样将衙役吓了一跳,听到两人说的事情后,更是心里一慌。 一面将两人制服,一面将知府请了过来。 孟知寥打听到两人已经认罪伏法,也就放下心来,这才同陈卓儿上路,去寻那云鹤山上的云鹤寺。 殊不知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刻,知府就提着袍 子慌张赶到了门外。 “那让他们两人来自首的姑娘呢?” “刚走。” 衙役也被知府的模样吓得一愣,他们还以为是个不起眼的事情,毕竟两个姑娘能抓住多了不起的人物? 可等到交接班,听到其他衙役说起,他们才知道自己究竟是见到了什么样的英勇女子,心中不禁更是佩服。 孟知寥两人坐在车上,书香嫌里面闷得慌,躲到外边和车夫同坐了。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几人昏昏欲睡。 即便是路边的景色优美,也没让孟知寥提起兴致来,眼睛渐渐合上,进入了梦中。 梦里,一个模糊的声音让她好奇不已,追上去看,那人却宛若云雾一般消失了。 可背影却始终留在了孟知寥的心里。 第113章 住宿问题 “孟姑娘,醒醒。” 陈卓儿轻轻推动孟知寥,将她在睡梦中唤醒。 外面传来的哭喊声引起了孟知寥的注意,声音还有些沙哑就问道:“外面怎么了?” “是有一位妇人,说是被婆家刁难,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想去云鹤寺寻大师开导,想让我们带她一程,可是她那婆婆追来了,对她又打又骂。” 陈卓儿本是想去帮忙处理的,可看到刁蛮婆婆的模样,她就吓得退了回来,寻求孟知寥的帮助。 “恶婆婆?” 孟知寥坐在位子上,挤了挤眼睛,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撩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 书香已经将那妇人护在了身后,孟知寥这才看到,妇人已经有了身孕。 而那恶婆婆满脸的凶神恶煞模样,指着妇人破口大骂,嘴里半句好话都没有。 “住口!” 孟知寥突然出声,倒是让恶婆婆安静下来。 妇人似乎也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主子,赶紧又要躲在孟知寥身后。 可孟知寥却向旁边一撤,将她给露出来。 妇人愣怔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孟知寥。 “这样的媳妇便是不要也罢,你留着她,才是留了个祸害。” 恶婆婆也并没有想到孟知寥居然是向着她说话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来。 倒是妇人先出了声,哭哭啼啼的摸着眼泪:“本以为侍女都是心善的,主子定然也是个慈悲心肠,没想到,这一见才知,居然是个面热心冷的。” 孟知寥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她,直接将她推到了一旁,给自己的马车让出路来。 可妇人今日是打定了注意要赖上她了,哪会轻易放她离开? 直接扑倒在地,抱住了孟知寥的大腿就开始哭个不停。 陈卓儿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赶紧上前帮忙把孟知寥的腿扯开。 可妇人力气极大,根本不是她能比得过的。 “今日若是你不帮我脱离苦海,日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孟知寥直直地看着她:“你让我帮你脱离苦海?我怎么觉得倒是帮助这位大娘摆脱你这腌臜货?” “你说什么!” 几人均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孟知寥。 眼下的情况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妇人是被逼急了,才做出了这种事情的。 “我说你才是大娘的累赘!” 孟知寥说吧,揪起她的衣领子就往那婆婆身边扯:“你身穿绫罗绸缎,虽然有所破损,但也看得出不是时间太长,而是自己不珍惜才会有的损伤,而大娘一身粗布棉衣,衣服都洗的发白了,还穿着,若真是恶婆婆,能给你这样的衣裳?” “我,我这是嫁妆!” 女子还想嘴硬解释几句。 “嫁妆?” 孟知寥更是笑出了声,看向婆婆道:“大娘,我且问你,在你们那里,有几户人家的媳妇嫁妆不是给婆婆管着的?” 婆婆被人看出真实的心,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头微微低着,尽量收敛了自己的大嗓门,道:“只有我一家。” “看,只有你一家,即便如此还要说你婆婆的不是吗?” 陈卓儿听着孟知寥的话,心里更是惭愧,看着婆婆的脸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如果她能再观察仔细些,也不至于让这妇人钻了空子。 差点就让她跟着马车走了。 “我。” “还不赶紧跟你婆婆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婆婆赶紧上前,对着孟知寥鞠了一躬:“多谢小姐理解,我,我这就带她回去了,不敢耽搁小姐的事情,还请小姐快去忙吧。” 说着,那双有力又布满皱纹的大手死死抓住妇人的胳膊,面带笑容的看着孟知寥等人离开了。 那妇人因为孟知寥才 没有逃跑成功,心里更是恨上了她,即便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要怎么教训教训她。 云鹤山这地方好找,但是路实在是难走。 有一处偏僻的山路,马车过不去,只能绕路而行。 而绕路要过一座桥,桥上还有人在收过桥费。 “哎,这桥原本是咱们知府给修的,如今倒是成了这些地头蛇们的钱袋子,若不是这条路安全些,我是绝不会走的。” 听着前面人的说话,孟知寥不禁看向一旁凉棚里躺在躺椅上,吃着水果,拥着美人的男子。 或许是目光太过明目张胆,让男子一下注意到了孟知寥的存在。 那双不坏好意的绿豆眼一眯,立即招收将身侧的侍卫叫了过来,指了指孟知寥的方向,那侍卫便来了。 “姑娘,我家少爷请你过去说几句话。” 孟知寥看了看男子,并没动地方。 书香将孟知寥拉到身后,自己则是上前一步,挡在了侍卫跟前:“我家姑娘第一次出门,不认识什么少爷,就不过去了,替我家姑娘谢过你们少爷的好意。” 侍卫没有完成男子交代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意外的,这次男子居然没教训他,而是直接站起来,亲自走到了孟知寥跟前。 贪婪的在孟知寥身上来回看了几遍之后,男子才开口道:“美丽的姑娘,现在天色晚了,往前走只有个破败的客栈,倒不如我带你去我家的客栈,住得舒适,也不用你花一分钱,可好?” “多谢公子好意,我的身份配不上那样的地方,还是去前面的破客栈更合适。” “本公子说你合适你就是合适。” 眼看着男子就要上前抢人,一旁的行人也只是躲得远了些,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倒是远处赶来的书生,明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是张开双臂挡在了三人前面。 清澈的眸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小鹿乱撞。 “姑娘既然已经拒绝,你再苦苦纠缠有失风度,还请公子网开一面,放她们几个过去吧。” “哪来的毛小子,想坏你爷爷的好事?滚一边去!” 男子说着,一手就将书生扯到了一旁。 巨大的力气扯得书生一个踉跄,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这才没让男子得逞。 “今日,我绝对不会纵容你在此为非作歹!”男子底气十足的说道。 “呦呵,我今儿是给你脸了!” 男子说着,扬起铁锤般的拳头就要往书生身上砸。 陈卓儿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心。” 书生似乎也没想到男子居然真的会打过来,可他知道身后都是女子,又不好躲开,只能紧闭着眼睛死死抗在前面。 “大胆!连朝廷命官也敢动!不要命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衙役在远处冲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就要往男子身上砍。 那身官服就已经将男子吓得哆嗦了,更何况是他手中还泛着冷光的利剑? “官,官爷!” 衙役自然是认得他的,可碍于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书生的第一把火还没烧出来呢,他可不敢上去点炮。 于是只能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身后的人将男子给抓了起来。 “公家的地方居然被你用来赚私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还不赶紧将他给押到大牢里去,等候知府处置!” “知府?” 孟知寥上前一步,拦住了那群衙役的去路:“若是知府能够处理得了这件事,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我看,既然知府这么忙,你刚刚也说了,这位小兄弟就是朝廷命官,不如这件事情就让他给做主处理了吧。” 衙役哪敢做出这决定? 背对着书生给孟知寥使眼色:“姑娘还是莫要掺和这些事情比较好,免得半夜做噩梦。” “我胆子大得很,劳官爷担心 了,我看刚刚这男子可是要伤了朝廷命官的,向来他也是有处置权力的吧。” 孟知寥说完,直接站在了书生身侧。 那书生倒是个有胆子有责任心的,一听到这话,面色就冷了下来。 他虽然不是这扬州府的大官,但是也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县令。 “既然是知府没时间处理,又是这样的小事,我便代劳了吧,你且放心,改日我一定亲自去找知府谢罪,不会牵扯到你头上。” 这哪里是他说不牵扯就不牵扯的? 早知道居然会碰上这么个硬茬子,他今日一定不会自告奋勇来这。 书生办事麻利,直接将判男子关入大牢,并处罚五年牢狱。 男子本是不屑一顾,可书生偏偏在最后加上一句:“我今日又事先由你们将他关起来,明日我再去看他的情况,也会跟知府汇报此事。” 衙役即便是硬着头皮让书生处理了这件事,但还是心里不安生,让另外几个人将他给送回去了,自己则是继续跟着书生。 孟知寥同陈卓儿与他道了谢,转身要上马车时,脑残一号忽然提醒道:“这人来到后,陈卓儿的红线有些亮了。” 这意思多么明显? 孟知寥赶紧放下刚刚提起的裙子,来到了书生跟前:“这里距离云鹤山还有些距离,倒不如做我们的马车过去吧?” “这。” “刚刚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自然是应当的。” 孟知寥说着,示意了陈卓儿一下,对方赶紧站在了书生的另一侧,将人半推着送上了马车。 衙役本想跟着坐上去,可孟知寥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道:“车上的位置已经满了,想必平时你们的体能一直在训练,今日就劳烦你当做是训练好了。” 训练? 简直是笑话。 虽然上面对此是有规定,可在他们看来,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追捕犯人自然有底层的人做,除此之外,哪还用得到有力气了? 如果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他累死也要参加训练。 一路跟着马车,衙役的头上早已汗如雨下,看得人都觉得热。 看不到前面的人,也看不到后面的,陈卓儿便招呼着几人赶紧趁着天色还没黑上山。 迟迟赶到的衙役赶紧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一声:“慢着!” 孟知寥停下,等他过来才问起原因。 “这云鹤山神秘的很,若是有缘人上去了,很快就能找到云鹤寺,可若是没有缘分的人,要么好久才能找到具体位置,要么就根本找不到,稀里糊涂的就会绕回来。” “可我们并没有带来东西可以临时住一晚的。” 陈卓儿忍不住焦虑了。 “旁边,旁边有一家旅馆,专门给咱们这样的人提供的,按照咱们的速度,后边那批人还要好久才能到,咱们还是赶紧去订下的好。” 孟知寥点了点头。 天色一晚上山确实是危险,于是一行人跟着衙役来到了所谓的山脚客栈之中。 这里的人始终络绎不绝,客栈里没有一丝灰尘,足以见得这里的小二有多勤奋。 掌柜已经睡觉去了,只剩下几个小二困得有些打盹。 一听到门外有动静,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了过来,上前伺候着。 “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现在来得早,孟知寥几人还有选择的余地。 “五间上房。” 孟知寥直接说道。 陈卓儿却抓住了孟知寥的衣裳,一双眼睛好像惊慌的兔子,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保护她。 “孟姑娘,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姑娘,我要伺候你的,也得跟你一起才行。” 小二笑道:“我们有里外两间的房间,这位姑娘可以跟您住里间,另外一位姑娘可以住外间,您看如何?”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衙役本不想同书生一间房,没想到书生主动要求了也要个相同的房间,就在孟知寥三人对面的那种,他也只好认命的跟书生进了同一间房。 陈卓儿的胆子比任何人都要小些,半夜刚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闭上眼。 孟知寥已经睡熟了,剩下她自己胆战心惊的看着房顶。 屋外还有仅剩的几只蝉鸣,听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几日的活路了。 就在陈卓儿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她赶紧又睁开了眼,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在说对面房间的事情。 “当当。” “吱呀。” “快进来。” 是白日里那个衙役的声音! 陈卓儿刚听出来,就忍不住光着脚丫趴在了门上听着动静。 第114章 到达云鹤寺 “卓儿,你不睡觉干嘛呢?” 孟知寥察觉到身边没有了人,强撑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陈卓儿滑稽的动作。 “呀!” 正屏息凝神静静聆听对面动静的陈卓儿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将后背贴在了门上。 孟知寥也被她的叫声给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 “我吓到你了?” 孟知寥一边安抚着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一边道。 陈卓儿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坐在了孟知寥的床边,眼睛却始终看着门口。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孟知寥只觉得是她多心了。 她们三个人不过是刚刚认识这位书生罢了,人家有什么事情咱们只需要默默看一眼就行了,不必记在心上。 想明白这点的陈卓儿终于重新躺在了床上,下一刻,孟知寥的一条腿就直接搭在了她身上:“快睡吧,明天还有那么高的山要爬呢。” 一夜没再说话。 陈卓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直到早上听衙役说起,昨晚有小偷出现,他还特意去唤了他们姐,陈卓儿才知道自己这是睡得太早了。 可当孟知寥问过是什么时候去叫的之后,陈卓儿就反应过来,衙役这是算准了自己并没有出过门,这才敢说出时间的。 孟知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是被骗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书生的主意还是衙役自己的主意。 吃过早饭,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入山出。 抬头望去,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林子,就连小路都看不到,或者让人怎么走? 一直蝴蝶忽然飞到了几人跟前,孟知寥正惊奇于这话总地方还有蝴蝶的时候,那蝴蝶就振动翅膀,飞往前面。 孟知寥并不知道它有什么意思,知道看到蝴蝶来回在自己身上停住之后,这才意识到是要让她跟上去。 “我们跟着这只蝴蝶。” 几人新奇的看着眼前的蝴蝶,可在他们眼里,这只蝴蝶无论是颜色、大笑等都不一样。 这也让几人更是确定了来对了地方。 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孟知寥总觉得上山时费力最多,比起下山的麻烦也好不到哪去。 跟着蝴蝶,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一丛丛带着浆果的树丛,孟知寥总算是看到了个开阔的地方。 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在不同的方向走了过来。 “蝴蝶没了。” 书生始终看着,就在刚刚,一眨眼的功夫,那蝴蝶就已经化为虚无,根本看不到半个踪影。 带领其他人前来的动物似乎也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 孟知寥暗暗称奇。 能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操作的人,果然是不简单啊!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提议随意走动,毕竟他们来的时候都不是一个方向来的,更何况是走的时候呢,说不准就每个人都不一样。 陈卓儿也点了点通,更是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的将孟知寥给拉到了一旁:“我刚刚看到那朵花似乎对着我歪头了。” 歪头? 孟知寥顺着她刚刚说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根不起眼的小草正偷偷对着他们打招呼! “这里的花草都成精了不成?” 孟知寥暗自嘟囔着。 陈卓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 一行人顺着指引,只觉得山体越来越陡峭,更费力了。 陈卓儿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要向后倒去,好在书生紧跟其后,直接将她给捞了回来。 动作用力,陈卓儿几乎是惯性一般冲到了他的怀里。 温暖的环境和扑通的心跳,听的陈卓儿面红耳赤,赶紧躲到了一旁。 孟知寥偷偷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来 。 “这位小兄弟唤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可曾婚配?” 书生似乎也没有想到孟知寥会问他这个问题,回答的有些磕磕绊绊:“我,我叫陈宁安,家住扬州府淮川镇培杨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爹娘,哥哥已经婚配,我还未曾。” 陈宁安虽然底气不足,但是声音洪亮,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问他这些作甚?” 陈卓儿忍不住问了一句,当听说是给她问的时候,更是红脸蛋了。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你且告诉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 有了她这句话,孟知寥的心就安稳下来大半了。 一行人说笑着,很快就看到了云鹤寺的影子。 即便是远远的看着,云鹤寺几个打字还是在门上闪闪发光,只是有些许阳光通过云层照射过来,也让几个大字止不住的发亮。 陈宁安快走几步,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惊叹:“只听人说起过这扬州府的云鹤寺,还从未真正见到过,今日倒是托姑娘们的福见到了。” “陈大人客气,能够像陈大人这样不嫌弃我们是在春楼里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孟知寥说完,故意紧盯着陈宁安脸上的表情,对方果然是顺势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改变态度的意思,反而还道:“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孟知寥这才笑道:“您这样的人不多见,只是我们虽然是卖艺不卖身,可到底是在春楼里出来的,有几个人会相信我们?” “原本我看着姑娘是个豁达的,没想到居然也钻了牛角尖。”陈宁安忍不住说道:“咱们还是早些去拜访云鹤寺的大师好了。” 话音刚落,门内就出现了一个小童子。 不及门把手高,只能翘着脚将门打开,把人请进去后又重新给关上,迈着小短腿跑到前面笑呵呵的带路。 “你这孩子倒是不大,几岁了?爹娘呢?” 孟知寥想把他抱在怀里,谁知小家伙居然自己就跑开了:“我已经五岁了,可以自己完成穿衣服、吃饭、走路,还有好多事情我都能做!我爹娘在山下呢。” “前面就是住持的房间了,你们进去之后稍等片刻,等住持打坐之后就可以询问事情了。” 第115章 云鹤大师 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后,小童子像是炮弹般跑了出去,可由于太过着急,在门槛那不免踉跄一步,直接趴在了地上。 好在他重心低,摔得不是很厉害。 即便如此,陈宁安还是上前将小人儿给抱了起来,仔细查看着有没有伤到。 “快放下我,住持快醒了,我得抓紧时间去找下一批客人。” 小童子的两腿不停蹬着,陈宁安手上一个没抓住就被他泥鳅似的溜走了。 这边的门刚刚关上,内室就传来了动静。 “进来吧。” 一声浑厚的声音让几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互相看了一眼,几人齐齐的向屋内走去。 直到落座之后,几人才反应过来。 而刚刚自己究竟是怎么进来的,甚至是怎么做下的都已经忘记了。 陈卓儿率先看向大师,仅仅是个背影就已经让她望而生畏。 “你们要问什么事?” “大师既然有先见之明,想必已经算到了我们来此所谓何事。” 陈卓儿刚张开的嘴就被孟知寥给堵了回去,不赞同的看着她。 说这话那不是明摆着跟人家抬杠吗? 这刚来就是如此,后边还怎么求人家给自己解开心结? 陈卓儿赶紧上前福了福身,真诚的说道:“还望大师不要跟她计较,她一向口无遮拦惯了,我们此番前来是想请大师帮我们解开心结,让日子过得顺心些。” 大师摸着胡子转过头来,那副富态的模样顿时让众人对他大师的形象有了新的认识。 而眼前的这张脸,恰巧是孟知寥极其熟悉的! “是你!” 孟知寥脸上一喜,直接站在了大师跟前:“我说杜经理,你不好好研究怎么将产品卖出去,做你的大忽悠,怎么跑到这里来忽悠人了?” 看着他不断抖动的胡子,孟知寥更是来了兴致,一把就扯了过去:“你这胡子做的不错,怎么着,这是打算给剧组卖道具呢?” 孟知寥手上没有轻重,恨不得一下将那胡子给扯下来,疼的大师第一次变了脸色。 “你这质量挺好啊,这么扯都扯不下来,不错不错。” “胡闹!” 大师愤怒的一甩拂尘,一双眼睛总算是睁开来,将目光落在了孟知寥身上。 眼看着两人有大打出手的架势,陈卓儿赶紧上前将孟知寥给拉了回来,陈宁安也忙着给大师平心静气。 多亏了大师的功夫修炼到家,这才强忍着没有在众人跟前展示出自己的愤怒。 “不就是装个半仙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在这欺负我,等回去我让爸爸扣你工资!” 孟知寥好不容易看到个熟面孔,下意识的认为就是自己认得的那人,哪听得进别人的话去? 即使是坐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大师平静下来后,看着孟知寥掐指一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本不属于这里,你究竟是如何来此的?” 孟知寥被他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神色慌张。 嘴里支支吾吾的解释着:“当然是有事情才来,不然专门来看你吗?” 话是这么说,可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总觉得露出了马脚,会不会被世人当做是妖怪给烧死? 云鹤大师并没有为难她,似乎是算到了孟知寥的到来对这个时代并没有威胁,也就由着她去了。 看着在坐的陈卓儿和陈宁安,大师再次眯着眼睛掐起手指来。 许久,大师才睁开眼睛,一双不大的眼睛此刻仿佛在发光,看得旁人都不禁跟着他提起一口气来。 “大师,您可算到我的心结要如何解开了?” 陈卓儿察觉到刚刚大师看着她的目光,还以为是在算她的,便直接开口问道。 大师点了点头,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 你们二人的心结说容易解开也容易,说难也难,老衲只送二位施主一句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珍惜当下。” 这话说的迷迷糊糊的,陈卓儿根本听不懂。 “大师可知我求的是什么?” 大师点了点头,还是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姑娘,你只需记得我这句话,以后的日子,都会顺遂的。” 陈卓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三句中她唯一能理解的就是那句珍惜当下了。 陈安宁将孟知寥和陈卓儿推出去后,才看向大师:“大师,我自知能力有限,所以才向皇上寻了这个小官,我并未因此后悔,来寻您还是想解决终身大事的问题。” “我都知道。” “可您刚刚。” 大师笑着看着陈安宁:“我送你的话同她是一样的,你只管细细体会便可知晓。” 这什么都不懂,还体会个什么? “大师,可以将他们带进来了吗?” 那个清脆的童声让几人的心情总算是舒适了一些,而大师也回了他们一声稍等后,才再次嘱咐陈宁安:“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就好,珍惜眼前人吧。” “多谢大师指点。” 陈宁安只好拜别大师之后,出了门。 陈卓儿几人已经等在了外面,那个小童子将人送进去之后,再次来到了几人跟前:“大师说要你们几个去抽签,跟我来吧。” 抽签? 这种早就规定好签语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小童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板着一张小脸,极力用最严肃的态度说道:“我们的寺庙从来不是靠着糊弄百姓过日子的,你可莫要将我们同那些乱七八糟的寺庙比较!” “你倒是个激灵的,要不我个你爹娘说一说,让他们把你送给我好了!” 孟知寥轻轻在他头上摸了摸,柔软的发丝让她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小童一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赶紧道:“我爹娘能养得起我,我在这里也是有银子的,我,我不跟你走。” 这副可爱的模样惹得几人都笑弯了眼睛:“果然是小孩子最有童真了。” 陈卓儿忍不住感叹一僧,一旁的陈宁安也连连点头,附和着她的说法。 来到抽签的大殿,小童几乎是抱着那个极大的签筒,递给了几人:“谁先来?” 第116章 上上签 孟知寥当仁不让做了第一个。 抽签之前,孟知寥换了个愿望:“请告诉我,任务结束之后我会获得的男友是个什么样的。” 抱着签筒晃动过后,啪嗒,一支签掉了出来。 上面的字孟知寥看不懂,只能交给专门负责这些的僧人解释。 “这签是上上签,极好的,你求的这个人,他始终陪伴着你,有时是伙伴,有时是下属,有时又是你的头,最开始你们本是没有交集的,因为某些不可控制的原因才走到了一起,并且很聊得来,最后成为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孟知寥仿佛在听别人讲故事一眼听着,最后找遍了自己所有的男性朋友也不曾想到有谁能符合这样的要求。 难不成是月老要为了他重新做个人出来? 这样一来,他们的年龄差岂不是更大? 再多的,小僧也说不出来了。 轮到陈卓儿和陈宁安两人抽时,居然也是抽到了上上签,两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对视而笑。 小僧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了狂喜的模样,对着两人行了个礼才说道:“这两支签是一模一样的,要知道,整个筒子里只有这样的一对而已。” “你们二人所求皆所愿,而且等你历尽艰辛,偶尔停下时会看到对方的面庞,不要担心被拒绝,只要你上前表达了,就一定能成功。” 两人得到了小僧的解释,心里更是高兴。 将签重新放回原位之后,几人便在寺里转了转。 这里的环境清幽,完全看不出来是名气极盛的大寺,反而像是没有香火供应的偏远之处。 最让孟知寥没有想到的是,在寺庙里居然养了许多猫,各种各样的猫或坐、或卧、或跳,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里的猫真是可爱,若是能够带走一只就好了。” 陈卓儿看的两眼放光。 这些猫儿虽然不吃肉,但是个个都是圆滚滚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喜爱不已。 “姑娘若是喜欢,可以同我们签订了约定之后带走一个。” 寺庙里的事情算不上少,可僧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就连厨子都是在外面特意找了个不吃肉的厨子专门来做饭的。 再要照顾这些猫儿,根本就没有时间。 “当真可以?” 陈卓儿顿时笑开了花。 得到僧人的再次保证之后,陈卓儿才上前写好保证,特意挑选了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猫,这种时候最容易养出感情了。 孟知寥并没有上前帮忙,无意间瞥见了陈宁安看向陈卓儿的目光时,孟知寥赶紧回过头去,捂着嘴偷笑。 有了小猫儿,几人才着急回去了、 只是,几人刚刚下山,打算离开此地时,一个小孩便冲到了陈卓儿面前:“把你的猫给我。” 语气很是傲慢不说,那副装扮也体现出了暴发户的模样来。 陈卓儿皱着眉头,试图跟他沟通,可男孩儿根本不听劝告,甚至对陈卓儿动了手。 这下几个保镖哪敢消极怠工?赶紧上前将小孩儿给隔绝开来。 小孩儿倒是不害怕这些黑人,但他最在意的小猫儿被隔开了,他哪愿意? 不顾身上穿着的布料价值连城,稍微损坏就要重做,手上已经开始扒拉这保镖,要去将小猫拿走。 随后赶来的侍女看到这样惊在了原地。 倒是跟过来的嬷嬷见识过他这副模样,赶紧上前,借着拉扯男孩儿的功夫,将保镖给扒拉到了一旁去,对准陈卓儿怀里的小猫就要下手。 还好孟知寥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位老大娘,你的手指甲这么长还不剪,等着当铲子给自己挖坑吗?” “哪来的臭丫头,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我一个老人你都敢直接动手,真是没有家教!” 老嬷嬷似乎是经常应对这样的情况,一番话说的是流利至极。 那小孩 儿也露出了胜利的表情来,看着小猫的目光更是志在必得。 孟知寥很是不喜:“抢我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抢了我们少爷最爱的猫儿!不给我们了不说,居然还诬陷我!”老嬷嬷一甩胳膊,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哭大闹,看的陈卓儿慌张起来。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对着老嬷嬷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 孟知寥一看这样就知道,平日里这主仆二人定是没少欺负这些百姓,不然怎么这种时候居然一个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正常情况下,无论关系再如何不好,也会一致对外才对。 “杨家嬷嬷,今日怎么有功夫出来给你家小主子抢东西啦?要不要我先帮你寻来知府瞧瞧?” 老嬷嬷瞥了他一眼,继续对着孟知寥几人哭喊:“你们也听到了,我可是同知府有关系的人,若是你不赶紧将我们家的猫儿还回来,今日我就让你好看!” 孟知寥冷哼一声,看着她伸直了的腿,忽然上前就是狠狠一脚,然后跟着就倒在了陈卓儿的身上,靠在陈卓儿不敢动弹。 陈卓儿被吓了一跳,直接将猫儿塞在陈宁安的怀里,转身去看孟知寥的伤势:“你怎么了?伤到了哪里?我去帮你唤大夫!” “我伤到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谁给伤到了。” 孟知寥说着,故意四处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的老嬷嬷身上,吓得大惊失色:“呀,怎么是一位老人?可是您老刚刚把我给硌着了?” 见老嬷嬷正要说话,孟知寥继续说道:“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您是老人,今日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可千万不要随便往地上坐,万一再碰到人,岂不是要找你麻烦的?” 孟知寥说着便“忍着疼痛”将人给扶了起来,顺势将小男孩儿推到了老嬷嬷身侧,嘱咐道:“照顾好你奶奶,若是她留下病根,我可饶不了你。” 原本正在怒火上的老嬷嬷顿时没有了脾气,赶紧将小男孩抱在了怀里。 孟知寥但笑不语,给了陈卓儿几人一个颜色,在两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拼命向前跑去。 好在马车接应,才没被他们给追上。 第117章 告知身份 坐在马车上,孟知寥一边用手当做扇子给自己忽扇着,一边探着头往车外看去。 只见那主仆二人正相互扶持着往前追来,可惜这一老一少,少的又是个小胖子,哪能追得上? 不过跑了几步就累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马车没有了踪迹。 孟知寥终于放下心来,靠在了车壁上,大声叫嚣着,若是再让她碰到那主仆两个,一定给他们好看。 这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正眉目传情的两人。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顿时传遍了整个车厢。 孟知寥咳嗽一声,书香赶紧上前询问:“姑娘哪里不舒服了?可是刚刚跑的太快?” “我这身体倒是没事,只是这心啊,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孟知寥说着,眼睛意有所指的在陈卓儿和陈宁安身上来回看。 “孟姑娘为何看我?可是刚刚我不小心伤到你了?快让我看看。” 孟知寥赶紧躲开她上前查看的小手,笑着说道:“我啊,孤苦一人坐在这马车上,也没有个陪我说话交流眼神的人,真是无趣。” “姑娘想说话,我陪你啊,怎么会没有人呢?” 书香没有眼力价,紧跟着上前就坐在了孟知寥身旁,笑着往孟知寥身上蹭:“姑娘想说什么,只管跟我说便是。” “你个缺心眼儿的,我可不是说的你。” 孟知寥瞪了她一眼,一旁的陈卓儿似乎也明白过来,原本就因为剧烈运动有些泛红的脸颊这会儿红的更是厉害,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书香赶紧道:“陈姑娘若是热的厉害,咱们把窗子拉开便是。” 说着就要上前将窗户给拉开,吓得孟知寥赶紧将她按了回去:“你快闭上嘴吧,一会儿非要让卓儿羞愧的无地自容才行吗?” 虽说书香还是不明白孟知寥的意思,但是在她的注视下也是半句话不敢说了,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盼望着赶紧回到春啼莺晓去。 若不是碰到了孟知寥等人,陈宁安本是要直接去任职之处的,眼下放心不下几个姑娘家,便执意要送她们回去。 孟知寥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真的想要跟陈卓儿一直生活的,必须要让他知道陈卓儿究竟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若是最开始就接受不了,或者因为陈卓儿生活的环境对她有所差别对待,那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越是临近春啼莺晓,陈卓儿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生怕陈宁安因为她的住处而与她形同陌路。 “陈大人不必送我们回去的,这一路上,谁人不知我们是哪的?您还是赶紧去办公事要紧。” 陈宁安看着陈卓儿如此迫切的要让他赶紧走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解。 他可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了陈卓儿不快? “若是在下何处招惹了姑娘,姑娘直说便是,在下只是好心想送姑娘一成,别无他意,若是姑娘当真不愿,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就此告辞吧。” 说着就要让车夫赶紧停下来。 孟知寥笑着将这句话给打岔说过去了,见马车重新启动,她才瞪了陈卓儿一眼,对陈宁安说道:“卓儿说话比较直,大人莫要怪罪,眼看着就要到住处了,大人不进去喝杯茶,我们也心里不安啊。” 陈宁安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陈卓儿的反应,大有陈卓儿再开口拒绝他就直接离开的意思。 见状,陈卓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放在膝盖的双手之中紧紧握着,足矣看出她内心的紧张。 越是希望晚点停车,马车停的仿佛越是快。 外面车夫的一声“到了”,仿佛是将陈卓儿拖到了悬崖边上。 好在现在是白天,楼外没有站着吆喝的姑娘,倒是让陈卓儿的脸面还能暂时留在自己身上。 倒是后边跟着的衙役傻了眼。 不是说要送姑娘回家? 怎么反而是来了这扬州府最有名的春楼? 难不成这是新官上任,高兴傻了? 看着马车内缓缓伸出来的素手,衙役都跟着提起一口气。 书香下去后边对着马车上伸出了手,孟知寥第一个跳了下去,陈卓儿紧随其后。 等陈宁安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姑娘,我们是不是停错了地方?” 陈卓儿的脸色更红了,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我们一直都是住在春啼莺晓的。”孟知寥说着,将陈宁安引到了后门处:“前门是客人进出的,大人与他们不同,便在我们的门里进吧。” 陈宁安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模样,跟着孟知寥进了后门,去了她的院子。 “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孟知寥刚要让人给陈宁安倒上水,便瞧着外面闯进来一人影,像是夫人身边的人。 “孟姑娘回来了。” “可是有事?” 孟知寥见她神色匆忙,便问了一句,那侍女看也不看陈宁安一眼,慌张的说道:“刚刚大夫还想托人去寻您的,听闻您会医术,还请跟我前去看看吧。” “怎么了?” 孟知寥见她说的不清楚,还是嘱咐书香照顾好客人,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跟着侍女过去了。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又是牡丹在作妖。 “孟姑娘,您总算是来了。” 大夫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来到她跟前,指着屋内的帷幔双手颤抖的说:“这姑娘是要小产了,刚刚我摸着脉象,还有能搏一搏的机会,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要男大夫看,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孟知寥瞥了那帷幔一眼,仿佛是瞪了牡丹一眼一般。 接过来大夫手中的医药箱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侍女还在尽力劝着她,可都得不到半分的松口。 见孟知寥来了,那侍女还担心将血污弄在她身上,催着让她赶紧出去。 孟知寥并不理会,自顾自的将医药箱中的东西拿出来,找到自己需要的,便拎着来到了牡丹跟前。 “你可知道这样胡乱堕胎会要了你的命?” 第118章 出发寻人 她当然不知道! 即便是疼的已经昏昏欲睡,牡丹还是听到了孟知寥的话,这下她心里才是彻底慌了。 刚刚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是碍于目的,仍旧没有松口让大夫进来,如今被孟知寥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怕是不止小产这么简单了。 “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听我的,老老实实躺好。” 孟知寥见她脸色变了,知道她一定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便开始重新为她号脉,寻求解决办法。 外面的人过的度日如年,而牡丹只盼着自己能够赶快好起来,孩子不孩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留着这条小命。 论惜命,没有人比得过她。 许久,夫人听到里面渐渐没有了动静,便让人过去看了一眼,见孟知寥已经收手,开始清理地方了,这才上前问道:“牡丹姑娘如何了?” “放心,死不了。” 孟知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她腹中的胎儿呢?” 这才是夫人真正关心的问题。 她要的只有她腹中的胎儿而已,若是早产,只要孩子能够或者,牡丹如何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事。” 孟知寥将东西重新甩给了大夫,自己则是晃悠着身体往院子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时,见书香笑着出门,便赶紧将她拉到了一旁,又往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才问道:“咋样,他们谈到什么地步了?” 书香忍不住笑了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他们两个呀,明明就是互相喜欢着,偏偏又谁都不肯说,刚刚可是被我逗的出了好些笑话呢。” “你呀。” 孟知寥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书香并未在意。 等孟知寥进去时,陈卓儿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沾染的血迹,刚刚的羞涩转眼就消失不见,赶紧冲过来再次查看孟知寥的身体:“你受伤了?” 孟知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一片鲜红的血迹,这样大的印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轻伤。 “刚刚沾染上的牡丹的血,没事。” 孟知寥不想穿着脏衣裳乱转,赶忙回屋里换了下来。 再出来时,陈宁安也要起身告辞了。 “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大人莫要怪罪,日后若是想卓儿了,尽管来这里,只是我跟卓儿都是卖艺不卖身,还望大人体谅。” 陈宁安本来也不是逛春楼的人,要不是担心这两人笑话自己,早就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进春楼了。 虽然是个后院,但好歹踏上了这片土地。 “姑娘洁身自好,又有才艺,我怎么会介意?还望姑娘倒是一定赏脸才是。” 陈宁安说话时,视线没有一刻是离开陈卓儿的,应是将陈卓儿给看的羞红脸跑了回去。 孟知寥只好自己将陈宁安给送了出去。 “可否问一句,大人可否有家室了?” “陈某还未娶妻。” 陈宁安看出来了孟知寥的目的,说的倒是大方。 见孟知寥点头后,陈宁安便直接告辞离开了。 陈卓儿一早就知道孟知寥是想捉弄她,忍不住对她使了小性子,即便是孟知寥来敲她的门她也不言语半句。 直到第二日一早吃饭时,孟知寥才见到了陈卓儿。 “你们两人若是在一起,那是天大的好事,他有才情,又是个小官,你过去之后可是要直接做夫人的,顶好的事儿,怎么非要避开呢?” 陈卓儿皱着眉头,很是不同意孟知寥的观点。 “婚姻大事自古是由父母做主的,我们二人再喜欢又如何,最后做主的还不是父母?若是我们定下了,日后父母不同意,岂不是。” 孟知寥看着陈卓儿,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小女子其实是个有主见的。 若是换成了别的女子,这样的情况下早就贴上去 了,哪顾得上这些? “你说的没错,等过两日我就托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孟知寥本以为这件事情怎么也要几日后再说了,可没想到,很快就迎来了陈卓儿的第一次单独出远门。 “春啼莺晓的前程祈愿为何要交到你一个人身上?” 孟知寥很是不解。 陈卓儿并不受夫人多大的待见,怎么这为春啼莺晓去寺庙祈福的事情就被安排在了她身上? 寻了书香去多方打探之后,孟知寥才知道,原来之前夫人也让人去过,甚至她自己也亲自去了,只是从未见到过大师。 听闻几人居然每个人都得到了大师的点播之后,夫人不禁心动了。 若是能够在楼里挂上个大师的一句话,自己的格调都要再往上提一提。 最重要的是,根据孟知寥交代给大夫的说法,夫人只知道陈卓儿的嗓子已经好不了了,再也唱不了了。 大夫还想让她有些后悔,特意说明了是因为最近康复期间还唱曲儿,可看向夫人时,对方明显已经不耐烦了,大夫只能气愤的提着医药箱转身就走。 陈卓儿不得已,只能接下命令,最后送她去的还是上次的车夫。 “这次我去不了,你可以的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孟知寥嘱咐着,看着她远去的马车,心里始终放不下来。 一阵风吹来,丝丝凉意拍打在脸上,让孟知寥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 居然是小雨! 再伸出胳膊感受时,几乎是感受不到的。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大雨。” 孟知寥嘴里嘟囔着,书香也在一旁犯起了难:“之前咱们去的时候路就不好走,今日再去只怕还是那样,若是下雨可就麻烦了。” 夫人又将孟知寥叫进去弹奏曲子,这才将孟知寥的思绪给拉回去了。 半夜,果然雨势更大了。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了。 “姑娘怎么坐起来了?”书香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查看,见孟知寥坐在窗边,便给她取了一件披风披着:“姑娘自己也当注意些,莫要染了风寒,这个时候可是难受的很。” 孟知寥嘴角弯了弯,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外面的雨哗啦啦,顺着屋檐流下来,仿佛形成了一片透明的帘子,格外美丽。 孟知寥吹了许久的冷风才算是有了睡意,可不等睡上多大会儿,又到了起床的时间。 书香本不想叫她,但奈何传来了陈卓儿的消息,她只好硬着头皮敲响了孟知寥的房门。 好在孟知寥本就睡得不踏实,听到动静就起了身,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轻轻揉着太阳穴,懒洋洋的说了句:“进。” “姑娘。” 进了房门,看到孟知寥,书香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怎么了?” 孟知寥只当是让她起床吃饭,并未想到其他,可书香迟迟不肯说话,便让她有所怀疑了。 “可是陈卓儿的消息?” 书香没想到孟知寥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只好咬着牙点头应是。 “她,怎么样了?” 孟知寥的嗓子有些干涩,撑着起身灌了一杯茶水,这才觉得缓和了些许。 见书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孟知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避免自己承受不住坏消息出现什么不当行为,孟知寥还是提前询问了脑残一号:“如果任务人物死亡,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脑残一号并未接收到任务人物死亡的消息,但见孟知寥提出来了,还是回到:“完不成任务你出不去这个时代,只能等待自然死亡,而若是你在这里死了,那你也就真的死了。” “那现在陈卓儿死了没!” 孟知寥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她肯定不让陈卓儿去。 “还活着,但具体状况我并不清楚。” 知道人还没死,孟知寥心里就踏实了许多,面对书香的欲言又止似乎也有了应对能力,脸上竟然还露出了笑意,看的书香有些不解。 短短的时间,孟知寥究竟是给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开导,以至于现在居然可以笑得出来。 “你且说说卓儿现在怎么样了?” 书香担心孟知寥是因为陈卓儿的情况而有些脑袋不正常,便有意要遮掩一番。 谁知道孟知寥似乎是看懂了她的心思,直接到:“你只管说便是。” 看着她似乎真的没有事,书香才敢说道:“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去云鹤山的路上,那个桥塌了,另一条路上的山体因为下雨,泥土松动,混着雨水冲下来好些石头,经过的行人都死伤了不少。” “可找到卓儿了?” “并未找到陈姑娘。” 书香也说不准这究竟是好是坏,心里也忍不住为陈卓儿捏了一把汗。 孟知寥倒是看得开些,让她去找人继续打探消息,若是夫人允许,最好再拍点人过去寻找才好。 自然,她对夫人是不抱期望的。 书香倒是真的去尝试了一把,不出意外,夫人拒绝了她的请求,理由也直接,楼里没有人有能力在这么大的雨中寻到人。 “姑娘,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书香一便为孟知寥在帕子上绣花,一边提议着。 不等孟知寥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可咱们更是没有人手能派去将陈姑娘找回来,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陈姑娘究竟怎么样了,若是没出事,也早些给我们个消息,好让我们安心啊。” 孟知寥手里捧着一卷书,自坐下开始也翻看了几夜,但是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孟知寥根本没有理会,心里想的全是陈卓儿的情况。 “没有人,咱们就自己去。” 孟知寥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大有要将这里搬空的意思。 说的时候没问题,可真让她去做了,书香便开始犹豫起来。 磨磨蹭蹭的在孟知寥身后,一看便是拖后腿了。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看家。” 孟知寥懒得估计她的情绪,更何况主子和仆人本就有别,她作为主子,没有理由去顾及她,能够给她这样的提议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可书香听着这话,仿佛心里被扎进了一根刺,很不是滋味儿。 想要反驳孟知寥,终究是没有底气说出那句“去就去”。 夫人听闻孟知寥要去亲自寻找陈卓儿,为她的行动表示震惊之后,也让人送来了些珍贵的伤药。 “夫人说这种时候最缺的就是伤药,若是没事顶多背着沉些,但若是有事,它是能救命的,还请孟姑娘带上吧。” 孟知寥道谢后便要直接背着包出门。 侍女见书香没有跟上,便直接提醒道:“夫人一直说,在春啼莺晓,主子便是侍女的一切,主子在哪,侍女便要在哪,否则这侍女要来也是无用,看书香妹妹来到孟姑娘身边,好吃好喝的,倒是将规矩都给忘了。” 书香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简单收拾了一件衣裳就追上了孟知寥的脚步。 孟知寥不会骑马,即便着急也只能做马车过去。 一路颠簸,孟知寥的耳边只剩下了轰隆隆的雷声和不间断的雨声,偶尔还有几声人们的哭喊声。 越是到了接近城门的地方,人们的哭喊声越是密集。 城门守卫看到马车过来,照例询问情况。 一看里面坐着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守卫便迎着大雨走上前来,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外面的情况太过危险,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大哥,我们是要去寻人的,你就放我们出去吧。” 孟知寥也扯着嗓子喊道,丝毫没有架子,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守卫高看了一眼。 即便如此,守卫也没有轻易放行:“这样的大雨,若是命大,自然是能保住性命,若是天要亡他,即便你们去了又能如何?” 书香一看有了拒绝的理由,赶紧转身就要向孟知寥劝退,可脸上的表情太过早的出卖了她的心情,看得孟知寥很是不悦,也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同守卫说了起来。 “大哥你替我们着想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一趟我也是非走不可,还请放我们出去。” 见孟知寥执意如此,守卫也只能作罢,摆摆手让人给她开了城门。 随着孟知寥的马车出去,守卫便再次让人关上了城门,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可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了。” 如守卫所说,城外的风雨果然更大些。 第119章 死尸遍地 刚出城门时,倒不怎么见人,走得远些,才发现路边有人在艰难前行。 有几人倒是想上前来请求孟知寥带他们一程,都被孟知寥给狠心拒绝了,只能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让自己的咒骂声消散在大雨之中。 书香坐在一旁与孟知寥生闷气。 “那几人已经这么惨了,我们的马车又能坐得下,姑娘不让他们上来,未免狠心了些。” 孟知寥瞧了她一眼,笑容里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若是你可怜他们,倒不如你去拉车。” 书香刚要张口顶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服气的低下头。 车夫见马儿实在是被雨淋得不能继续前行了,只好匆忙找了个驿站,也暂时歇歇脚。 驿站的设施比不得那些客栈,好在虽然简陋,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更是提供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 “几位不如住一晚再走,今日这雨势始终没有减小的意思,若是再往前,只怕会更不好走的。” “多谢提醒,只是若是今日不走,明日会更难走些。” 孟知寥道谢之后继续问道:“您在这里见识的多,不知前面的情况如何了?” 驿站之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摆手,看那状态就知道前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边本就是多落石,若是天气大好的时候,还有人愿意闯一闯,走那片山地,可碰到这种大雨天,根本就不能靠近,偏偏那之前有人说在云鹤山看到了什么祥瑞之兆,引得大家都要去一探究竟,这才死伤众多。” “官府可曾派人去救了?” 孟知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要知道,在前世,大雨刚下便会有四面八方的人前去帮助重灾区的人,营救更是不分天气和时间,只为了能够最大可能的拯救所有可以生还的人命。 当听到驿站之人的回答时,孟知寥愣了一下。 “嗨,这么大的雨,哪会有人愿意去救?即便是找死尸也要等雨停之后了。” “那前面的死伤数都是谁统计的?” “还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为了前去找自己人,说不准会顺手救几人出来,但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亲人要去救的也少了。” 孟知寥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还不知道陈卓儿到了什么地方,如今又在哪里,若是贸然前去寻找,说不准要将自己也搭进去。 “姑娘是要去找人?” 驿站之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赶紧拦住了她的去路:“若是个壮汉我还要挡上一挡,你这样的小姑娘家,我是决不许出了我这道门的。” 孟知寥难得的没有立即反驳她。 可偏偏书香搞事,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 “你想说什么?” 对上孟知寥的眼睛,书香吓得一哆嗦,暗道自己刚刚没有忍住,让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来。 现在道歉是来不及了,书香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一路来到了这里,怎么到跟前来了反而要放弃了?” 孟知寥没有理会她,让驿站老板给开了一间上房和两间普通房。 “姑娘,我跟你住就可以了,何必多开一间?” 书香说着就要帮孟知寥将东西拿到房间里去,却被孟知寥给拦下了:“仆人便有仆人的样子,若是跟我住的时间长了,你难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我看还是分开睡的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小二去了自己的房间。 车夫看着书香气愤的模样,暗暗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不知足,能够住上普通房间就已经是主子开恩了,怎么还一副不满足的模样? 若是被主子瞧见了,岂不是会更对她有意见? 知道自己即便是提醒了她也会被当成驴肝肺,车夫并未多管闲事。 第二日,孟知寥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下面嘈杂起来,穿好衣裳出来看 看,便看到官兵拿着画像询问。 刚要下楼,便看那官兵拿着画像过来了:“你可认识这个人?” 孟知寥歪头看着,画像上正是陈卓儿的模样。 “她是谁?” “我们县令收留了一个姑娘,说是住在扬州府的只是这扬州府现在不好进,我们便沿途问问,若是能碰上认识她的人也是好的。” “我们正是要找她。” 孟知寥确认好之后才敢承认,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后,官兵立即喜上眉梢。 还以为要寻找更长时间,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就连驿站老板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笑着替孟知寥道喜:“看来姑娘的朋友是个命大的,居然去了陈县令府上,是个有福气的啊。” “多谢老板吉言。” 孟知寥情不自禁的咧着嘴笑着,问着官兵:“不知我们可否前去与卓儿相见?” “自然可以。” 有了官兵的带路,孟知寥这一路倒是顺畅了许多。 虽然路上仍旧颠簸,但好在没有人敢再上前来扒他们的马车了。 陈县令便是陈宁安,没想到当日遇上的书生,居然救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果然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红线已经连上了。” 脑残一号的声音让孟知寥心中一喜。 “谁?” “是陈宁安。” 果然是他! 孟知寥越发高兴起来。 只是不知这陈宁安心中究竟做何打算,这次前去,倒是也好看看他的心思。 一路颠簸,几人总算是在大雨中赶到了县令府。 门外的衙役看到几个官兵回来,正想询问情况,就看到了门口停下的马车。 撑伞下车的女子宛若雨中的精灵,让人移不开眼睛。 孟知寥不过是一个回眸,他们就要甘愿做那牡丹花下的魂魄。 “这位姑娘是。” “正是咱们县令要找的人。” 官兵得意的对着几个衙役扬了扬下巴,然后对着孟知寥做出了请的姿态:“县令就在里面,还请姑娘随我来吧。” 孟知寥轻轻点头,举手投足间的得体优雅都让衙役们着迷,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在美女面前刷点存在感。 县令府并不算大,装饰更是简单的很,一看就知道县令是个清廉的。 第120章 寻到 听闻孟知寥来了,陈宁安便要上前亲自迎接,刚出了屋门就看到了孟知寥的身影,高兴的大喊一声:“孟姑娘!” 孟知寥也算是与他有过几日的短暂接触,还从未见到过他这般模样,不禁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要行礼了。 赶紧福了福身,轻声道:“见过陈县令。” “你我之间哪用得着如此客气?” 陈宁安将她带到了书房,直奔主题:“我让人拿着陈姑娘的画像去寻,没想到竟然将你给寻来了,果然是老天有眼。” “卓儿怎么样了?” 孟知寥赶忙问道。 “她现在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候,但是后边会恢复的怎么样,还是要看她自己了。” 陈宁安叹了口气:“怪我发现的太晚,若是我再早些发现,她现在的情况也能再好些。” “不怪你,只能说是她自己的命罢了。” 孟知寥站起身来,直接道:“我出府城也正是为了寻她,若是方便,还请县令让人带我前去与她相见。” “方便,自然方便。” 陈宁安虽然有公务在身,可是这两日并没有少了探望,更是时时都要叮嘱下人一定要将陈卓儿伺候到位。 众人哪敢有些许怠慢? 孟知寥到的时候,正有人用棉团沾了些许水,往她的嘴唇上沾。 “这里就是了。” 陈宁安站在陈卓儿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自责,恨不得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他,也好过这样让他备受煎熬的过日子。 孟知寥让人拿了凳子放在床边,自己则是坐下去,为陈卓儿诊脉。 越是往下探,越发现她的情况不妙。 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此刻的状况是急剧直下,那嗓子再想治好几乎是不可能了。 如今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在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已经是最好的。 “她现在吃的药,把药方给我看一眼。” 一旁的侍女赶紧将药方递了过去。 孟知寥一一看过,又调整了几味药,这才让侍女去重新熬煮。 “孟姑娘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下,陈姑娘的事情咱们可以稍后再谈。” 陈宁安正要安排两人的住处问题,就听到有衙役来报,说是外面有人闹起来了,他得亲自去镇场子才行。 “真是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同管家说便是。” 陈宁安是真的着急,在嘱咐好管家一定要将孟知寥照顾好之后,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往外跑去。 “我们县令自从上任以来,只要是跟百姓有关的事情,总是这样风风火火,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自然不会怪罪。” 孟知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里尽是对陈宁安的敬佩,倒是让管家看着都觉得亲近了些。 能够喜欢同一个人,这最能让人与人亲近起来的方式。 “姑娘还请跟我来吧,您的房间就在旁边。” 管家说着就将孟知寥两人带到了一旁的房间中。 这个房间比不得陈卓儿的大,更是比不上她的装修华丽,反而带着些返璞归真的简单舒适。 孟知寥喜欢的不得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了。 偏偏有多事的,就要将别人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比如书香。 “这房间真是小,我们姑娘好歹是你们县令大肆宣传给请来的,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住比陈卓儿还小的房间?快给我们换一个。” 孟知寥很是不赞同她的话,可在外人跟前,她还是闭上了嘴,不将两人的不和展现给外人看。 可管家也是伺候过多个县令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 只是像孟知寥这样能够容忍侍女做到这一步的,真是极少了。 可惜书香不知道,还在这里吆五喝六。 管家并未多加理会,直接同孟知寥道别后就走了。 “将房间收拾一下吧。” 孟知寥见旁边有书架,便随意拿了一本,捧在手里,靠在创伤细细地读了起来。 书香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更是不得劲,几次三番拿了东西对着孟知寥比划,似乎是想砸过去泄愤。 她自以为是趁着孟知寥不注意的时候,殊不知孟知寥始终在看着她的动作。 “我现在还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可怜你,觉得你一个女子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去处,若是你不识好歹,那我也只能让你去自生自灭了。” “孟姑娘说的什么我听不懂,这件衣裳孟姑娘还是放在外面吧,明日可以换上。” 书香的手在哆嗦着。 好在有衣服的遮掩,孟知寥并未发现。 对于书香明知故问的行为,孟知寥选择了忽视。 她提醒道了,最后怎么做,全是书香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孟知寥就来到了陈卓儿的窗前,看着陈卓儿的气色倒是比昨日好些了,只是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将几个侍女叫过来,一一询问了陈卓儿各个阶段的情况。 “陈公子。” 书香一直守在门口,看到陈宁安过来,便柔弱的福了福身,轻轻吐出这三个字来。 可惜陈宁安的心一直在陈卓儿身上,哪顾得上她? 还当是自己府上的侍女,看也没看一眼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陈卓儿。 “陈姑娘今日的气色好多了,孟姑娘真是妙手回春!” 看着陈卓儿,陈宁安不禁又感叹道:“若是这次的水灾也能碰上像姑娘这样妙手回春的人儿就好了,哪怕是让我将他奉为座上宾,我也是愿意的。” 听着他的吐槽,孟知寥不禁询问了几句具体的情况,谁知一听,在现代来说这都是小事一桩,于是直接给他献上几个方便操作的计策,乐得陈宁安欢呼雀跃起来。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动静,拧了拧眉头,缓缓睁开了那双迷茫的眼睛。 许久,陈卓儿的眼睛才再次聚焦成功,扭头看向一旁的陈宁安,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踏实了。 孟知寥自然是乐得看到这样的情况,更恨不得直接就将他们压入洞房。 到底是陈卓儿的一声咳嗽,将两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第121章 准备离开 “卓儿!” 孟知寥高呼一声,赶紧扑到了床边,再次拿起陈卓儿的手,为她诊脉。 “你感觉如何?” “没有力气。” 陈卓儿的嗓子有些沙哑。 好在这几日都在下雨,湿润的空气顺着她的呼吸在体内转换,也让她的嗓子没有太过干涩。 确认她的没力气与身体没有太大关系之后,陈卓儿便要同她说说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惜刚坐在窗边,就有衙役来请陈县令。 原来是孟知寥提议的以工代赈的方式在施行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有些人混入流民的队伍中故意捣乱,以至于现场的工作根本进行不下去了。 “若是孟姑娘有时间,可否同我一起去看看?” 陈县令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办法,也是第一次去做,一时间没有些依靠也是正常。 孟知寥本是要拒绝的,可书香赶紧拦在了她前面,一脸正经的看着她道:“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这次帮助陈县令成功救出来更多的人,一定会在死后去天上的。” 可惜,孟知寥根本不想搭理她。 还是陈卓儿轻轻拉了拉孟知寥的手,目光很是柔和的说道:“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比我睡梦中好了许多,一定是你照顾我的原因,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出什么问题,我可以照顾自己,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侍女在。” 见状,孟知寥只好同意了陈宁安的请求,跟他一路来到了赈灾之处。 陈宁安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树立所有人都认同的文化作为城镇文化,藏书馆就是其中的一项大工程。 原本要将这个活计给独揽下来的人,因为这些流民的加入,心里也有了盘算。 这种时候还是多干一天是一天,既然来这里的人都这么喜欢干活,那他们便少干一些,索性最后给的钱都是一样的。 人多了之后在其中难免会有几个浑水摸鱼的,可惜若是让人给提前看了出来,那便只剩了尴尬。 几人到达时,双方的人正在争执着什么,暴雨淋在他们头顶的屋檐上,顺着屋檐哗啦啦的往下流。 “县令来了,别吵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宁安为了更快,便大步冲进雨里,往屋檐下飞奔。 “陈公子,给你伞!” 书香一直关注陈宁安的状况,这会儿自然是下意识的跟着冲了过去。 而原本走得好好的孟知寥,就被猝不及防的淋了一场大雨。 还好后边跟来的衙役看到了,赶紧将自己的伞遮在了孟知寥的头顶上,忙又关切的问道:“姑娘可还好?” 孟知寥僵硬的点点头,脸色差到了极致。 而已经到了屋檐下的书香也恍然想起,刚刚她是给孟知寥打伞的,现在突然跑了回来,会不会被孟知寥赶走? 令她意外的是,孟知寥并未提起此事,而是直接去处理了流民和工人之间的问题。 陈宁安始终在旁边守着,就为了等着孟知寥的谈话结束,看他们一个表现,也是为了观察学习孟知寥的说话方式,争取下一次能够更好的应对。 对于孟知寥提出的计件工资方式,所有人都有了反对的心里。 可孟知寥直接一句“不干有的是人想干”给成功压了回去,只能乖乖站在一旁,听着孟知寥分配事情。 孟知寥和陈宁安的午饭也是在这里吃的,丝毫没有嫌弃午饭不好的意思,反而吃的很是进行,看的众人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书香在一旁看着,原本她也是想坐下的,可孟知寥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主仆有别,你既然做了这么多的侍女,自然应当知晓此事才对。” 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想知道。 于是,一顿饭的时间她只能守着孟知寥而已。 “姑娘还是少吃些吧,这几日瞧着姑娘已经 比刚来时胖了许多。” “你要做的是做好我吩咐你的事情,其他时间其他事情都与你无关。” 孟知寥看也不看她一眼。 倒是陈宁安瞄了她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书香再次起了心思。 趁着孟知寥没有看到,书香做出了极其委屈,却又好像不敢言语的模样,明明不去看陈宁安,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一般。 换成是其他男子也定然明白她的意思,上前安慰一番了,可在陈宁安看来,只有这样的反应。 “孟姑娘,你这侍女若是用着不好,我府上倒是有几个聪明伶俐的,改日送你吧。” 这句话差点没将书香气得倒下去。 “多谢陈县令,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挑挑。” 书香赶紧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这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完又看着他们步入正轨,陈宁安回去时已经是下午。 大雨总算是有了减缓的势头,可深夜天空中劈过的闪电,又重新加大了雨势。 孟知寥睡不着,便趴在床边看着,感受凉风习习的舒爽。 陈卓儿也靠在床上,轻轻说道:“我晕倒时正巧碰到了陈公子,他救了我,当时好像说了句话,我,不敢确定。” “什么话?” 孟知寥转过头来,梳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满眼都是兴致十足。 “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陈卓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就钻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红彤彤的脸蛋。 “我瞧着他也是在意你的,只是不知你们有没有明确说过,若是你真的喜欢他,倒不如尝试一番。” 陈卓儿眼前一亮,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支持自己。 “你当真如此觉得?” “没错。” 孟知寥因为有了系统的原因,对于某些情感总会有中特殊的第六感。 可到底是接触时间不多,即便是现在好,谁有能知道到底背后是个怎样的人? 两人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消散在了暴雨之中,渐渐听不见了。 暴雨持续了足足五日,才开始慢慢变小,最后只剩了毛毛细雨。 “卓儿的身体好些了,好在回府城也不用太多东西,不如这两日便赶紧离开吧。” 孟知寥只觉得夜长梦多,好不容易看到天气好些了,便催着赶紧走 第122章 孟知寥的计划 “可这路上泥泞,人们又长时间没有出门,难免会有不少的流民,若是碰上,你们定是抵挡不住的。” 陈宁安嘴上说着,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那不知陈县令可否派几名士兵同我们一起回去?” 孟知寥笑着看向陈宁安。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没考虑过这样的解决方法,等抬头看到孟知寥揶揄的目光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柔柔弱弱的陈卓儿,赶紧把头扭向一旁。 “想必县里的事情也少不了,我们还是不要给陈公子添麻烦了,孟姑娘,咱们还是自己回去吧。” 陈卓儿的话让陈宁安不禁心里一紧。 他可是为了不让陈卓儿这么快离开才如此说的。 如果陈卓儿执意要走,他怎么可能不派人护送? “其实。” “其实回去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倒不如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 孟知寥的话让陈宁安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碍于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还是强忍着兴奋,将两人重新安排回了房间。 陈卓儿看着孟知寥,有些不解。 她们今日不就是要走的吗? “你还没看出来陈县令对你的在意?” 孟知寥的话一说出来,陈卓儿就愣住了。 “可他,他。”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主动表态。” 孟知寥说完便将侍女找了过来:“听说县令这几日准备去城外施粥?” 陈宁安早就嘱咐了下人,对着两位,但凡是能做到的要求都去做,因此侍女并没有隐瞒,坦诚的说道:“是,城内已经在四个方向都设置了粥棚,明日县令要去的是城南的。” 有了底细,孟知寥便有了更精确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看到陈宁安准备往外走了,孟知寥赶紧放下饭碗,拉着陈卓儿跟了上去。 “陈县令要去哪?” 陈宁安见两人出来匆忙没带伞,赶紧让下人打了伞给两人遮住:“粥棚自今日起就要施粥了,我去看看。” “我们两个在这里闲着没事,倒不如跟你一起去吧。” 不等陈宁安反对,孟知寥就拉着陈卓儿大步往门外走去。 若不是下人反应的快,两人又要走进雨中了。 见两人已经火速上了马车,陈宁安也没了办法,只好带着两人一起去了,路上还不忘交代着:“哪里的情况算不得好,若是一会儿你们不想待了,只管同我说,我让人送你们回来。” “多谢县令,不过你放心,我们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为百姓服务的事情我们还是做得来的。” 见陈卓儿也跟着点头,陈宁安不禁高看了几眼。 原以为这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居然也是个有风骨的。 陈宁安刚下马车,原本排队的百姓就纷纷转过头来,对着他行了跪拜礼。 这样集体进行的大礼孟知寥还真是少见,更不用说陈卓儿了,两人看向陈宁安的目光都微微发生了变化。 孟知寥对着陈卓儿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眼光真是不错,看看,多好的人。” 陈卓儿心虚的看了陈宁安一眼,刚要张嘴,便与陈宁安对视一眼,立即心虚的闭上了嘴,用手背暗中怼了孟知寥一下,迈着小碎步就跟着往前走了。 孟知寥忍不住笑容,这人还真是有趣。 许是暴雨是陈宁安对流民的安抚到位,在施粥时并未出现躁动,但孟知寥还是注意到,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端着盛满粥的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住的叹着气。 上前询问之后孟知寥才知道,他是失了儿女,若不是有陈宁安好生安置,他也要随着去了。 看着他瘦弱的样子,孟知寥忍不住重操旧业,帮他看起了身体。 陈卓儿看老人紧张起来,便放下手里的事情,上前笑道:“我倒是会 唱几个曲儿,不如我给大家唱一曲儿吧。” 孟知寥赶紧要阻止她,陈卓儿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我嗓子坏了,声音不好听,还请诸位见谅。” “姑娘愿意给我们唱曲儿听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我们哪会嫌弃姑娘?大家说是不是?” 老人率先说道。 众人的呼唤声似乎是给了陈卓儿勇气,只见她站好姿态,在没有丝毫伴奏的情况下,放开了嗓子,用心唱着。 有些嘶哑的嗓子算不上好听,可她的唱曲儿技术没有丝毫退步,众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甚至有人已经用筷子敲起了跟前的碗。 这样奇妙的合奏竟然意外美妙。 陈宁安也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想要上前,却又怕打扰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人们。 一曲结束,看到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陈卓儿也不禁笑了。 “姑娘唱的真好!” 有了一个人带头,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就连路过的行人也忍不住看了过来,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将粥棚的事情忙完,孟知寥等人也要离开了,最开始那名大爷却跑了过来,目光里流露出了期待:“姑娘明日可还来?” 旁边的年轻人赶紧拍了他的胳膊一下,瞪眼说道:“人家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唱上一曲已经是好的了,更何况着天上还下着雨,你还想啥呢?” 老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失落的后退一步,脸上却尽是抱歉:“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了,忘了姑娘,姑娘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陈卓儿最是见不得这些的,赶紧上前拉住了老人的胳膊:“您且放心,过几日我还会来的。” 有了陈卓儿的话,一众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孟知寥到是注意到,刚刚阻拦老人的年轻男子看向孟知寥的目光里尽是光芒,看样子,她的计划要成功了。 果然,几日后陈卓儿再来时,那男子正等在粥棚最外面,翘着脚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着。 看到了孟知寥几人后,男子忍不住快速跑到跟前来,见只有孟知寥和陈宁安下俩了,便大声问着:“会唱曲的那位姑娘可来了?” 第123章 送上门的道具 孟知寥瞪了他一眼:“怎么,还盼着她来给你们唱曲?” 男子赶紧摆手,一脸窘迫:“不不,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陈卓儿笑着下了马车,落落大方的站在孟知寥身侧,倒是少了前几日见到时的娇羞感。 这点更是让男子着迷不已:“几日不见,姑娘似乎更是美丽了。” “瞧你油嘴滑舌的样子,若是姑娘跟了你,还不每日都要被哄得乐开花?” 孟知寥故意站在了男子和陈卓儿中间,将两人给隔开了。 谁想男子竟然绕了一圈也要挨着陈卓儿站。 好在男子虽然对陈卓儿着迷,但并没有过分的动作,孟知寥不过是多注意一下罢了。 可被彻底排除在一旁的陈宁安脸色就沉了下来。 气愤的看了眼男子,快步走到粥棚之中,将对着孟知寥和陈卓儿两人大喊:“你们两个虽然是女子,但是既然跟我来了这里,就要动作麻利些,不然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众人虽然想帮陈卓儿解围,可实在是担心招惹了县令,只能默默用眼神给她加油打气,更是排好队,不给她添麻烦。 倒是男子兴致高昂的站在了陈卓儿身侧,笑道:“我是莲花村的木壮,姑娘家都是娇滴滴的,哪能做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吧。” 人群中有同木壮相识的人忍不住打趣道:“木壮,我看你也不像木头,倒是跟那锅里的油一样会说啊!” “去去去!” 木壮赶紧瞪了他一眼,生怕破坏了他在陈卓儿跟前的美好形象。 孟知寥也放下了勺子,赌气般说道:“咋着,你的陈姑娘娇滴滴的,我就不是啦?我瞧着你一个人就能把这所有人的活都做了,倒不如就让我们省下些力气,可好?” 木壮弄了个大红脸,只好硬着头皮到:“好好,我来。” 众人忍不住又是笑话一通。 陈卓儿哪能真的不管了?随手拿起了剩余的一个勺子继续忙着,这下倒是将陈宁安给闲下来了。 “县令若是没事,倒不如去看看这里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到时候咱们也好让人给送过来?” 听到孟知寥的提议,陈宁安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应好,可看到陈卓儿和木壮有说有笑的模样时,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上前直接将孟知寥的勺子抢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陈卓儿的另一侧。 “孟姑娘会看诊,不如趁着今日有空,替这些人看看身体吧。” 孟知寥一边忍着笑,一边应是,随着衙役到了一旁去,拿出原本就准备好的医药箱,开始为吃过饭的人号脉。 这一看才发现,原来许多人虽然看着没事,但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按照这样的规模来看,县里的药材根本不够用。 陈宁安正在想着要找点什么法子将陈卓儿和木壮分开的时候,孟知寥的问题也提出来了。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陈宁安只能攥紧了拳头让人去找药材。 几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被木壮给听了去,勺子也来不及放下就冲到了陈宁安跟前:“要找药材,我知道地方啊。” “你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知道哪有卖药材的?” 陈卓儿与他熟悉了,忍不住笑了。 “陈姑娘敢不敢同我打赌,若是我找到了那卖药材的,姑娘就。” 木壮挠了挠头,似乎没想到有什么可以用来打赌的事情,便道:“先欠着,可好?” 陈卓儿当即笑到:“好,我便应了你。” 她的话音刚落,木壮就高兴的跳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拉着陈宁安的手就往前跑:“县令你放心,我绝不会骗人,这卖药材的就是旁边的村子,咱们走上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前面的话听着还算是稳妥,可到了后边一说走一个时辰,陈宁安就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为何不坐马车?” “马车?” 木壮的脸色有些红了,看了看自己已经露出脚指头的鞋子,再看看一旁即便是在雨天,走过泥泞仍旧干净整洁的马车,道:“若不然您坐马车,我在旁跑着就行。” 陈卓儿看出了他的窘迫,上前道:“不如骑马去?” “可,可我不会骑马。” “那我便同你一起走着。” 陈卓儿说着就要提起裙子往前走。 陈宁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喜欢的女子为了别的男子着想,他能不发脾气已经是有教养。 “都上车。” 陈宁安说完就率先上了马车。 即便得到了允许,木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马车旁犹豫不决。 “快上车,若是耽搁了,小心我关你进大牢。” 一听这话,木壮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坐在陈卓儿和孟知寥的对面,因为太过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见惯了他平时搞笑的模样,一看他如此,陈卓儿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是马车,你不必如此,在外面上来,谁的脚上没有沾上泥?”陈卓儿说着便挪开了自己的绣花鞋,下面果然也沾染了泥土,比起木壮并没有不同。 这样倒是让木壮自在了些,孟知寥更是注意到他直接松了口气。 陈宁安直直的看着陈卓儿:“陈姑娘从前并不是如此多的话,今日是怎么了?” “我。” “你嗓子不好,还是多休息下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陈卓儿抿着唇,心里有些不自在,被喜欢的人如此说,她委屈的想哭。 木壮见不好再说话,便故意做着各种搞怪的样子,成功将陈卓儿逗得笑出了声。 陈宁安并没睡着,本以为闭上眼睛会眼不见心为净,谁想看不见了,耳朵却听的更为仔细,陈卓儿只是发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声,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 睁开眼睛,看到陈卓儿笑颜如花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再次被她的模样给吸引了。 陈卓儿没想到陈宁安如此快的醒了过来,一双眼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慌张的看着陈宁安,双手合十向他道歉:“对不起,是我吵到陈公子了。” 第124章 双双误会 陈宁安的眉头紧紧拧着,对陈卓儿的反应很是不悦。 可对方是道歉,他不好多说,只能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木壮所说的村子,可村子地势低洼,因为连天的大水,水位已经到了成年人的腿肚子位置。 陈宁安不禁担心那些药材有没有保存好,若是发了霉可就没法用了。 看到木壮一脸淡定的模样,陈宁安有些不屑。 刚要到村口,就有一健壮男子冲了过来,手里的鱼叉直直伸向一行人:“站住!前面是村子了,不是本村的人不许进!” “桩子,是我啊。” 木壮上前一步,兴奋的对着前面健壮的男子挥舞着手臂。 丝丝细雨中,桩子仔细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来,眼前的正是木壮,赶紧放下鱼叉走上前来,与他热情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样的天灾之后还能重逢,当真是极大的福气。 孟知寥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木壮此行目的。 “对对,快,这位就是咱们的县令大人。” 木壮赶紧拉着桩子来到陈宁安跟前,笑着介绍到,那迫切的模样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宝物一般。 “小的见过县令大人!” 桩子哪里想过自己还能看到这样的大人物?一时间手脚都开始哆嗦着,即便如此也没忘记要行礼。 可他的礼节行得歪歪扭扭,还不如大家族中的小娃娃规范。 “不必多礼。” 陈宁安抬了抬手,仍旧保持着高冷模样:“你们村长在哪?我有事要同他商量。” “村长就在村子里,我带您过去。” 桩子笑的有些拘谨,好在天色阴沉,看不太出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桩子身后,小心翼翼的沿着那条唯一高出水面些许的小路前行。 来到了建造在高地上的院落后,孟知寥便看到有人在屋檐下走来走去,似乎在监视着什么。 原本对他们这些人充满了敌意,可在看到桩子之后,戒备心便放了下来。 “桩子,你这是带了什么人回来?” “这可是咱们的县令,还不赶紧过来行礼!” 桩子骄傲的大喊一声,仿佛他已经成了县令的手下一般。 那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就往这边跑。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探出头来瞧。 几个好事的孩子将事情告诉给了坐在最里面的村长,村长赶紧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去。 看到陈宁安后便要跪下拜见。 陈宁安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不必行礼,我来此是有事要拜托您,还望村长能够行个方便。” “您真是折煞老夫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哪来的拜托一词?” 村长的孙女儿早就在一旁偷偷看着,一见陈宁安的容貌便心里小鹿乱跳,脸蛋红扑扑的好像要着火一般。 看准时机,孙女儿便冲了出来,扶着村长的胳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宁安,娇滴滴的说道:“爷爷,县令来此一定是疲劳了,还是赶紧坐下说吧,我去让姑姑给泡壶茶水来。” “对对,是我老糊涂了,县令,快里面请。” 这院子虽然是村长家里的,但为了让村民们避险,整个村子的人都拿好了自家贵重物品聚集在了这里。 村里的人心齐,也并未因为位置的原因产生过分歧,最好的位置也自然是留给了村长和其他老人。 陈宁安本是不想进屋的,毕竟住了这么多的人,环境肯定好不到哪去。 可碍于村长的盛情相邀,只好踏了一只脚进去,等进去才发现,这屋里虽然人多,但环境并不差,反而还很整齐,在一旁还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顺着望去,竟然是挂在房顶上的药草发出来的。 一行人喜出望外,脸上尽是看得出的喜悦。 见村长神情疑惑,木壮解释道:“咱们县令来此就是为了村里的药材来的。” “为了药材?” 村长回头与众人相视一眼,立即笑出了声:“若是这些药材能够帮得上您,那是我们的荣幸。” 阴天下雨的时候最是麻烦,总要担心会不会潮了。 孟知寥上前认真查看过药材的情况,心里更是高兴不已:“这些药材能够在这种时候还保存的如此完好,您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村长骄傲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周围的村民:“都是他们细心照料,这才没让药材都毁于一旦。” “那我便直话直说了,若是能够将这些药材都卖与我,我也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价格。” 陈宁安的话让村长惊讶了一下。 从前的县令在他们这里拿走任何东西都不会是这样的语气,更何况是报酬了。 这时,村长的孙女儿也帮着端了茶水过来,含情脉脉的眼睛即便在黑暗的房间里也能看出来仿佛发光,将茶碗递到陈宁安手上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轻轻扫过陈宁安的指尖。 柔弱羽毛般的触感让陈宁安一个哆嗦,惊诧的看向女子。 女子以为是陈宁安注意到了自己,立即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孟知寥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就陈宁安这样的呆子才不清楚。 倒是陈卓儿看了眼陈宁安的反应,还当他也是对这女子有了好感,心里更是失落几分。 好在木壮及时注意到了她的状态,赶忙站到她身旁,偷摸做些搞怪动作,逗得陈卓儿笑了。 偏偏这一幕被陈宁安看到,气愤的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 “陈县令,这药材!” 孟知寥一看几人都要忘了正事,只好赶紧提醒。 陈宁安赶紧又走了回来,看也不看陈卓儿,径直来到村长跟前:“这些药材我们带走,您看现在需要些什么,我能力之内的都可以给您送过来。” “不不不,能够帮助其他人是我们的福气,您身为县令亲自上门我们已经很是过意不去,哪敢再要您的东西?” 村长吓得连连摆手。 这些药材经过了这场暴雨,再留下去肯定是保不住的,能够这种时候卖个人情也好。 可陈宁安哪会白拿? 第125章 回去了 一边嘱咐人将药材安全无损的搬到马车上去,一边安排人回去取了不少粮食和柴给送过来。 有了药材,孟知寥便抓紧时间给流民看诊。 一连几日下来,孟知寥累得不行,陈卓儿也没怎么休息。 毕竟身子本就柔弱,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是不怎么好看了。 好在有木壮始终跟随在两人身后,殷勤伺候着,嘴上说是为了感激两人的付出,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想在陈卓儿跟前刷好感。 这日正在给病人熬药,一看到陈卓儿身体摇晃,他便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人给扶稳了。 “陈姑娘?”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陈卓儿推开木壮的胳膊,费力的撑着头缓解。 孟知寥正好过来,看到她的状况赶忙上前查看一番,确定她只是这几日疲劳过度之后也松了口气:“你还是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木壮便是。” “对啊对啊,陈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吧。” 木壮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陈卓儿往椅子上推。 好在陈卓儿有所准备,这才没被他给推倒。 孟知寥看她脸色迟迟不见好转,便让人准备了食材,亲自炖了补汤。 鲜香的味道成功吸引了刚刚外出回府的陈宁安:“这是什么?” “卓儿的身体不太舒服,给她炖了点补汤喝。” 孟知寥说完正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凑到陈宁安跟前说道:“陈县令,你说着木壮对卓儿这么好,整天身前身后的帮忙,怎么卓儿就是看不出来呢?要不然咱们也去给撮合撮合?” 陈宁安脸色大变,丢下一句“随意”就直直的回到了书房去。 孟知寥得逞的哼着小曲儿给陈卓儿送汤。 “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难得见孟姑娘这么开心。”木壮正给陈卓儿端了杯热水,见孟知寥过来,便忍不住打了个招呼。 “当然。” 看着陈宁安和了汤,孟知寥便催着木壮回去休息:“你这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现在咱们忙的差不多了,也得好好休息才行,对了,这汤刚刚也给你炖了些,回去喝吧。” 说着就将一个食盒塞到了木壮怀里。 木壮脸上的笑意凝固,低头看看食盒,略作思考还是问了出来:“孟姑娘,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来了?” 听着他的话,孟知寥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了看院内树丛后闪过的衣角,道:“是。” “那我还能来看陈姑娘吗?” “这事你就要自己问她了。” 孟知寥的话刚说完,木壮就冲进了院子,气喘吁吁的来到陈卓儿的房间,这才发现陈卓儿刚在外面回来,不等陈卓儿站稳,木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姑娘,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 陈卓儿抿了抿唇,虽然不忍心伤害他,可终究还是说出了口:“眼下雨停了,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木壮没有继续说什么,只道了一声“珍重”便抱着食盒离开了府邸。 陈宁安躲在围墙外面,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放松下来。 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能够让他表明心意,可正如陈卓儿所说,她与孟知寥很快就提出了回府城的想法。 这一次不能再用大雨来阻止二人,县里也还有琐碎事务要处理,陈宁安只能安排了一众衙役护送二人回去。 路上仍旧是泥泞不堪,可没有了大雨,清凉的空气消散暑热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丝初秋的凉意。 孟知寥早就准备好了斗篷给两人披着,这才好受些。 “来的时候还是暴雨连绵,走的时候倒是连一丝雨水也没了。” 孟知寥打开车窗,探出头去,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陈宁安话不多,总是看着空气中的某 个不确定的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使是在暴雨时,春啼莺晓的客人也没有断过,更是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可惜孟知寥外出,没能一听为快。 夫人本以为二人如此长的时间没回来,要么是死在外面了,要么就是跑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两人居然回来了,还是完整无损的回来了。 “夫人。” 见了面,两人仍旧是行了礼。 夫人看看她们,再看看身后的那些衙役,立即扬起了笑脸,手臂柔软的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有说有笑的就将两人给迎了进去,若是不知请的,只当是关系极好的。 衙役完成任务自然也就离去了,而夫人脸上的笑意倒是没有离开,拉着两人的手颇有感慨的说道:“这次的暴雨让多少人丢了性命?你们两个也是命大的,能够活下来,还没有受伤,我看啊,这福气也会被你们带来我这春啼莺晓的。” 两人笑笑,并未回话。 “正好,今日有几位贵客是专门过来要听孟姑娘的曲儿的,卓儿你也去给唱一段,好安抚安抚他们的心。” 夫人说着就要推两人赶快去换衣服梳洗上场。 陈卓儿颇为犹豫的看着孟知寥,又看看夫人,还是出口了:“夫人,我的嗓子,已经唱不了了。” “什么?” 夫人愣在了原地,看着孟知寥,似乎是想让她给出个肯定的答案。 孟知寥便点了点头:“我找到卓儿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夫说若是能够再早一会儿,也能避免她嗓子的问题,所以以后卓儿是唱不出来了。”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损失了一大笔银子? 夫人心里飞快的算计着。 见孟知寥还站在这里,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只能让孟知寥先进去了。 陈卓儿被夫人带到了房间,没有人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孟知寥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了陈卓儿,可惜此刻的陈卓儿已经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 “拉下去,处理了。” 夫人嫌弃的摆摆手,一旁的侍女便要上前。 孟知寥赶紧将人给抱住,看向夫人:“若是还想让我继续弹奏下去,就留她一条命,不然,我也随她去好了。” 第126章 换了身边人 夫人的目光微微震动,半晌,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可想好了,她如今不过是个废人,若是同她牵连在一起,你可不会有什么好处。” “多谢夫人关心,我只求留卓儿一条性命。” 夫人收敛了神色,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手里还捏着一个玲珑茶杯,里面的茶水正往外冒着热气。 “既然如此,便如了你的愿,将她打发去洗衣房吧。” 说完,那几名侍女再次上前,直接将陈卓儿拉走了。 孟知寥也转身离开,回到房间后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便嘱咐书香准备些吃的,一会儿拿过去给陈卓儿。 谁想书香不仅不准备,还理直气壮的说道:“若不是姑娘,她早就被夫人给处死了,这样的人再无出头之日,又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孟知寥拧眉看着她,见她半天也没有悔改之意,直接去找了夫人:“书香心气儿高,我是配不上的,还是将她还给夫人的好。” 在春啼莺晓,从来没有夫人派过去的侍女还要重新收回来的道理。 当孟知寥说出口的时候,夫人就已经有了决断。 正要将处置说出来,书香就已经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满脸的泪痕让她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柔美。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留下我吧!” 孟知寥皱着眉头,有些受不了她这刺耳的哭喊声。 “是你的主子不要你,你求我有什么用?” 夫人的目光落在孟知寥身上,成功将书香的注意力转移了。 “孟姑娘,孟姑娘是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吧,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孟姑娘!” “她不要,我要。” 一道黄鹂般婉转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一身桃粉色纱衣,极少的布料尽可能的遮蔽了身体的重点部位,可她走动之间,随着纱裙的摇摆,春光仍旧若隐若现。 “芙蓉?” 孟知寥不知她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而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已经怀孕许久的牡丹。 原先不对付的两人,她只不过是离开了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她们如此和平的站在一起? 而且更有芙蓉为大的趋势。 “难为孟姑娘还记得我。” 芙蓉笑着,一甩轻飘飘的袖子,扭身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是觉得硌得慌,便又换了个姿势坐好:“从前我也是这般求了孟姑娘,希望能给我一条生路,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妖艳的红唇微微上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刺骨。 孟知寥对芙蓉是有所愧疚的,若不是后来她的做法让自己寒了心,也不至于同她疏远了。 “孟姑娘意下如何?” 夫人看好戏似的撑着脑袋看着两人。 “若是有人愿意要她,便拿去吧。”孟知寥说完就要起身告辞,夫人却将她给喊住了:“我给姑娘挑了两个侍女,两个都出了问题,这下一个还是姑娘自己挑好了。” 让她自己挑? 孟知寥在屋子里的人之间环视一圈,并没有一眼瞧上的。 这时,屋外一阵吵嚷,几人也顾不上再说话,纷纷出了房门,靠在栏杆上往下看。 只见一络腮胡男子人高马大,手里拎着个十几岁的娃娃,像是拎小鸡仔一样直接提着她的后领就拎来了。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这娃子长的多好,又是个听话的,我要的银子也不多,咋还不收?” 孟知寥在二楼听他说话都觉得震得耳朵疼,更何况是一楼的姑娘们? 虽说平时也没少看到各种各样的客人,可如今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都说了不收这么小的女娃,你还是赶紧带回去吧。” 胆子大些的姑娘上前催着他赶紧离开,原本这些事都是暗中进行的,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拿到明 面上来说,若是被官府知道了,她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孟知寥看着,那小姑娘的眼泪正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们不要,我就把她扔了去,反正是个糟蹋粮食的东西。” 男子说着就要提着小姑娘往外走,孟知寥赶紧道:“等等。” 说完又看向夫人:“我的侍女就要她了,可好?” 夫人似乎早就猜到了孟知寥的要求,直接应了下来:“可以,但如果她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真的要按照春啼莺晓的规矩来了。” “好。” 孟知寥赶紧回应着。 那边侍女得到夫人的命令,拎着钱袋子去给了壮汉。 沉甸甸的重量让壮汉心中大喜,脸上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直接扔了小姑娘就对着夫人抱拳行礼:“还是这当家主事儿的大方,您今日的善行,救下她一命,以后她一定十倍奉还给您。”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手里不忘再次颠了颠沉甸甸的袋子。 孟知寥见他走后才下了楼,扶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对夫人点头谢过之后便带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在还有些穿不着的衣裳能给她穿着,唯一不好的就是衣服太大,穿在她身上像是唱戏的袍子一般。 “姑娘,这么好的衣裳给我穿太可惜了,我。” “放心吧,这些衣裳我都穿不上了,不给你也只能堆在那里,被老鼠啃了不是更可惜?” 小姑娘似乎被孟知寥给说动了,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长袖子被她给挽了起来,露出一截手腕。 嫩白的皮肤上尽是鲜红的血痕,看的孟知寥心里酸涩。 “这是怎么弄的?” “姑娘不要伤心,这都不疼了,你看。” 小姑娘拉着孟知寥的手往血痕上抹去,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倒是让孟知寥微微放了心。 “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了。” 孟知寥屋里还留有去疤痕的药膏,这会儿正好取来给她涂抹上。 两人收拾好后,天色也晚了,便匆忙收拾了些吃食,去了陈卓儿所在的地方,本是要进去同她一起吃饭,谁想到管事的却将两人给拦在了门外。 “孟姑娘,这里边脏乱的很,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第127章 陈宁安追来 “怎么,这洗衣房还成了禁地?” 孟知寥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管事,目光中的凌厉反而让管事后退两步。 再开口时,声音竟然也有几分颤抖。 “这,这洗衣房是我的地盘,自然是我说了算。” “你的地盘?”孟知寥冷笑一声,今日若不将这个管事给治服了,陈卓儿在这里肯定要受欺负。 “不如咱们去夫人跟前说道说道,这洗衣房到底是归谁的!” 去夫人跟前? 管事哪敢? 面对孟知寥的步步紧逼,她也只好松了口:“算了,你要进去就进去,过后可莫要怪我没提醒你里面脏乱。” 孟知寥冷哼一声,拉着小姑娘进去了。 里面的环境果然如管事所说,到处都是泥泞,常用的地方草没长起来,可不常去人的地方,那草已经有半人高了也没人管。 角落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孟知寥觉得耳熟,这一看过去,好家伙,正是受伤的陈卓儿。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干上活了?” 孟知寥赶紧上前将她给拉扯起来。 陈卓儿笑着摆手:“没事的,以前也做过,不过就是衣服比之前多了些,不碍事。” 说着就又要蹲下去。 孟知寥赶忙阻止了她的行为,扭头瞪了眼跟过来的管事:“夫人可是交代过,让她伤好了再做事,你现在这样就不怕夫人责罚吗?” 孟知寥已经大概看了一眼,眼下洗衣房也只有管事一人,只怕这些衣裳原本都是让她洗的,一瞧见陈卓儿来了,这才将手里的活推了出去。 “我怎么不知道夫人交代过?” 孟知寥指着盆子里的衣裳道:“这些衣裳可都是前面姑娘们的,要是洗不干净,夫人可不管到底是谁洗的,只管责罚交代给了谁。” “你。” “卓儿的伤还没好,你让她给你洗衣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洗成什么样,卓儿有我护着,倒还好说,可你就不一定了。” 孟知寥说完就扯着陈卓儿和小姑娘进了房间。 这房间也是简陋的很,连她之前的房间都比不上。 陈卓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里是环境差了些,倒是也能遮风挡雨的,挺好了。” “遮风挡雨?” 孟知寥指着四处漏风的窗户和还能看到夜空的房顶:“若是再来一场暴雨,你这房间根本没办法住人啊。” 眼看着孟知寥又要出去找管事,陈卓儿赶紧将人给拉住了:“你若是再去,只怕她会给我绊子的,再说了,我能留下一条小命已经是你的缘故,我又怎么能让你为我得罪那么多的人?更何况,我才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呢。” 陈卓儿看了眼门口,又往孟知寥身侧坐了坐:“我来之前就听那两个侍女说过了,这管事的晚上睡觉打呼噜,吓跑了好几个小姑娘呢。” 有了陈卓儿的话题,屋里的氛围一下活跃了起来。 看到一旁的小姑娘,两人不禁又聊了几句。 “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问你叫什么。” “姑娘叫我小草就好了,我娘说,小草最容易活,也最好看了。” 小草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可爱,孟知寥暗暗盘算着,若是能养胖点,说不定会更好看。 三人一直聊到了深夜才不舍的散去,孟知寥更是在走之前同管事说过了,她会不定期的过来看看陈卓儿的情况,如果让她发现有什么不对,那她们就直接去夫人跟前评评理好了。 有了孟知寥的话,管事哪还敢对陈卓儿有什么不好态度? 偶然间与夫人说起洗衣房的房间该翻修了,很快就有工人来重新盖了个新屋子,陈卓儿也就搬了进去。 一时间孟知寥倒是摸不清楚夫人到底是什么性格了。 这日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早前人们因为不合时宜 的暴雨已经造成了地里粮食的损失,这会儿更是损失了个彻底。 朝廷早就说要拨粮食过来,却始终没有看到过。 春啼莺晓的客人也渐渐少了,孟知寥也有了时间能够在屋子里发呆。 “我还以为那陈宁安会是卓儿的真命天子,怎么这会儿也没有消息了?” 脑残一号许久没有与她探讨过这个问题,见她愁的抓头发,只好劝到:“一切自有安排,你要做的只是在顺其自然的基础上给他们加把力而已。” “可我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无聊的很。” 眼前的情况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粮食危机,她在这里呆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被饿死的危险,当然着急离开。 “按照系统任务的时间来看,已经快了。” 孟知寥只能暂时信了他的话。 这次的雨只不过下了一日就停下了。 接下来又是连日的阴天。 秋风吹在身上,夹杂着寒意,让孟知寥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找你的,已经被夫人请到屋里去了。”小草在外面回来,正好看到来人,也听到了夫人将人叫到房间的声音。 “什么人?” “是个男子,瞧着不像是大家族的公子,可也比一般人家好许多。” 在春啼莺晓见到过这么多的客人,小草看人的眼力也有所提升了:“这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应当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还是她认识的,男子? 孟知寥心中一喜,提起裙子就往夫人的房间跑。 刚到了门口就听到了陈宁安的怒吼:“你这样对待她,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孟知寥赶紧推门进去,竟然难得的看到陈宁安红了脸。 “你怎么来了?” 孟知寥将他往后扯了扯,尽量避免同夫人的对视:“夫人,我这就带他离开。” 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再次来到孟知寥的院子,陈宁安呆坐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语。 “你之前不来寻她,怎么这才来?” “县里的事情太多,暴雨过后粮食问题太过严重,流民也需要安置,我这才腾出一天的时间,赶来想将她,将她赎出去。” “赎”字可是说到了孟知寥的心里去。 “你当真是来赎卓儿的?”孟知寥不可置信的问道。 第128章 计划逃跑 “姑娘不信我?” 陈宁安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在他始终紧紧护着的背包里拿出了几张银票,看着那数额就知道他是带了诚意来的。 孟知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赶紧将他往里拉扯一番,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以后才松了口气,急切的询问道:“你是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莫不是做了什么……” “姑娘不要误会,”陈宁安赶紧制止了她的想法:“这其实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不知道赎身要多少银子,想着陈姑娘这样好的姑娘要的银子一定是少不了,只能都带着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孟知寥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男人现在看来绝对是顶好的了,可当初的言章不也是如此? “其实回来之后,卓儿便因为坏了嗓子,被夫人打发去了洗衣房。” “什么!” 陈宁安一听这话,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孟知寥赶紧将他拉住了:“你可知道她的位置?这般着急,生怕夫人不多要你银子吗?” “只要是为了陈姑娘,多少银子我也愿意!” 孟知寥被他气的直瞪眼,这个呆子! 平时看着老实本分的,怎么这碰上点事就犟成这样? “你听我说完!” 孟知寥直接挡在了门口,陈宁安要想出去就要碰到孟知寥。 他那正人君子的样子,即便是急死也绝不会碰孟知寥一根汗毛。 “姑娘!卓儿这会儿不知道受的是什么苦,我得赶紧将她救出来才行啊!” 孟知寥刚要开口,见他竟然急红了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于是她发出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语气柔了几分:“夫人不放人,你去了,即便是见到她也只能是给夫人一个惩治她的理由而已!” “难不成就让我看着她受那种罪吗?” 孟知寥自然不想,现下也只能先把他安抚好,然后再想解决办法。 可陈宁安等不了,直言要直接去找夫人,给陈卓儿赎身。 孟知寥摇了摇头,道:“你先假装离开,我会去同夫人说你原本打算给陈卓儿赎身的事,若是她同意了,你再假装勉强同意,归来给她赎身,若是夫人不同意,我便安排好,让你们私奔。” 陈宁安略作思索,同意了孟知寥的安排。 出门时,故意做出与孟知寥争执的模样,有些不爽的离开了。 人们只见孟知寥恋恋不舍的看着陈宁安的背影,开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殊不知,此刻的孟知寥正在同脑残一号开始了盘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确定他是不是真心的?” “有,但是这个机会只能用一次。” 脑残一号将本次系统开启的一次性看透人心技能显示出来:“你可以把这次机会用在他身上,但万一他不是最后的人选,你的机会也就浪费掉了。” 孟知寥不敢马上给出肯定的答案,即便她几乎肯定是这个人无疑了。 “暂且留着,等下次我见了他再说。” 孟知寥说罢,扭头飞快地向夫人的房间跑去。 侍女挡在门口,让她小点声:“夫人刚刚睡下,姑娘若是有什么事,过会儿再来吧。” “我的事急得很,耽误了你可负责不起!” 孟知寥不给侍女反驳的机会就往里边闯,侍女正要拦,里面就传出了夫人的说话声:“让她进来吧。” 侍女只好收了阻拦的手,对孟知寥做出了个请进的动作:“姑娘请吧。” 孟知寥话不多说,提起裙子就进了房间,匆忙对夫人行了个礼,直接道:“那陈公子本是要给卓儿赎身来的。” “哦?” 原本懒洋洋的夫人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脸上尽是看得见的喜悦。 她还当陈卓儿这般已经没人要了,没想到还有找上门 来的。 “他人呢?” 孟知寥叹了口气:“他听说了卓儿不能再唱曲儿,又听说已经被您赶去洗衣房多日之后,就走了。” “这,你怎么不把他留下?” “我留了呀,可他说卓儿在洗衣房那种地方肯定是落下了一身病,带回去还要花钱诊治,实在不合适,我多次劝说也没用,他还是走了。” 夫人拧着眉头,明显是在思索。 孟知寥见状,赶紧道:“我倒是听他说话间,好像会在府城停留一日,夫人,我们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如何争取?” 夫人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么快就会有人找来,这几日即便是将陈卓儿供起来也行啊,好歹能多卖些,现在这情况,能卖出去都是好的。 孟知寥赶紧做到了夫人身侧,神采奕奕地说道:“卓儿的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若是咱们把她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准那陈公子会回心转意,虽说卖不了好价,可多少能留个不是?” “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我暂且想想,你先回去吧。” 孟知寥本想一举拿下,眼下这情况是不行了,只好暂时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时间有限,希望夫人赶紧拿主意。 等孟知寥回了院子,小草正好高兴地跑进门,大喊着:“姑娘,姑娘!” 孟知寥见她身后的人纷纷看过来,赶紧将她拉住,提高音量问道:“可是找到陈公子的住处了?” 小草茫然的看着孟知寥,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好在有孟知寥的眼神示意,小草赶紧说:“是,找见了。” “快进来说。” 在众人伸长了脖子还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孟知寥直接将门关上了。 众人再好奇也只能靠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去猜测。 到了屋子里,孟知寥给小草倒了杯热水让她缓缓再说。 “姑娘放心吧,我已经同陈姑娘说好了,今晚子时,后门旁的狗洞见。” 看着小姑娘拍胸脯保证的骄傲模样,孟知寥忍不住在她头上拍了拍:“我们小草真厉害!” 小草第一次得到夸奖,一时间竟然红了脸蛋。 子时,孟知寥早已准备好了包袱,拉着小草等在狗洞旁边。 见陈卓儿拎着包袱出来,话不多说,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第129章 逃离 几人全部在狗洞爬了出去,孟知寥也看到了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陈宁安。 “孟姑娘。” 陈宁安上来就行礼,孟知寥赶紧拉住他,紧张的四处看了一圈,小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再说。” 陈宁安点头,拉着几人七拐八绕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小楼里。 里面有一年轻男子,看着很是规矩,见陈宁安来了,赶忙拜见:“县令。” “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男子看了眼孟知寥几人,“城门一开我们就走,陈姑娘的身份我们也安排好了,您放心就是。” 陈宁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是对着孟知寥一番感激。 孟知寥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下来,陈卓儿又直接跪下了,双眼含泪地说着:“若不是姑娘,我早就死在春啼莺晓了,今日姑娘救我一命,又让我寻到如意郎君,卓儿实在无以为报仇日后姑娘但凡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力给姑娘办成。” 陈宁安看着,同样跟着跪在了孟知寥跟前,看得孟知寥哭笑不得。 “脑残一号,使用看透人心的技能吧。” 得到孟知寥的命令,脑残一号迅速使用出技能,孟知寥也听到了陈宁安的心声。 与他所说,一般无二。 仿佛回音一样的心声让孟知寥终于扬起了笑容。 心声渐渐的小了,只剩下了陈宁安的说话声。 “孟姑娘,不如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陈宁安提出建议后,陈卓儿赶忙附和:“是啊,孟姑娘,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放心吧,等我处理完后边的事情就去找你们。” 孟知寥笑着安慰道。 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见劝不动她,两人也不再提起此事,只说让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孟知寥又与两人说了几句,便赶紧回去了。 小草被她留在了陈卓儿身边,以后如果她不在了,还有陈卓儿陪着她。 忽然发现陈卓儿不见时,已经到了中午。 “什么?” 孟知寥看了一圈屋里的人,里边心中已知,还是做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卓儿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跑了?” “你当真没有见过她吗?” 面对夫人的质问,孟知寥摇了摇头:“我上次见她还是前几日的事,管事可以为我作证。” “陈公子呢?他现在在哪?” “昨日小草帮我找到了他的住处,可我没有得到您的回复,也没来得及去找他。” “去看看,看他还在不在。” 夫人冷静的分析着。 “好,我这就去。” 孟知寥转身跑了出去,去的正是陈宁安明面上的住处。 让孟知寥没想到的是,陈宁安并没有护送陈卓儿回去,反而像是一直在等她一样。 “你怎么没走?” 陈宁安笑着同孟知寥打了招呼,一字一句的解释:“我同卓儿商量过了,孟姑娘是为了我们才以身涉险,我们又怎能置你于不顾呢?” 孟知寥笑出了声,才经过了一晚,连称呼都变了。 “姑娘笑什么?” 陈宁安有些不解。 “没事儿。” 孟知寥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夫人。 只见一群打手跟在夫人的身后,个个精神抖擞,一身黑衣宛若黑暗中的蝙蝠,做起了黑夜里的捕食者。 “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夫人拧着身体,宛若游蛇般的手臂轻轻搭在了陈宁安肩膀上,媚眼一抛就要反客为主。 “夫人怎么会在这儿?” 陈宁安不知道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更是毫不避讳的拿来手帕擦拭了一下刚刚被她碰过的地方。 夫人的心里不痛快, 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仍旧面带笑容的说着:“听闻昨日陈公子想将陈卓儿赎出去。” “没错,”说到这里,陈宁安心里就有了底,昨日他已经同孟知寥串通好了口供:“我的本意确实如此,但我也不至于傻到往里面贴太多钱,价钱不合适了自然就放弃了。” “不知陈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价格?” 孟知寥的眼睛微微瞪大,错愕地看着夫人。 陈卓儿已经不在楼里了,怎么夫人还在这里同陈宁安谈价钱? 偏偏陈宁安还要顺着他的意思接着往下说:“我得看看陈卓儿的状态,不然价格高了,价格低了,不是对你不合适,就是对我不合适,夫人说对或不对?” 好一个反将一军! 孟知寥忍不住想要为陈宁安拍手叫好。 “公子说的没错,确实该看。” 夫人说完扭头便走。 孟知寥赶紧追了上去:“夫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事,不过是来探探他的虚实而已,你去回绝了他吧。”夫人说完,便不管身后的事,径直回去了。 孟知寥只能为难的看着夫人的背影,默默转身回到了房间中。 外人看来如此,可孟知寥的心里早已欢呼雀跃起来。 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她又怎么会拖了这么长时间? 同陈宁安简单说了几句后,孟知寥就回到了楼里,直接找到了夫人的房间:“夫人,卓儿你就不找了吗?” 夫人眼皮抬也没抬:“找什么找,就当赔钱了。” “可是……” “出去。” 夫人下了逐客令,孟知寥自然没办法多待。 回到屋里,孟知寥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留下一张纸条便迅速离开了。 纸条上很明确的告诉了大家,她不能放弃寻找陈卓儿,对楼里造成的损失,她很抱歉,所以这些日子的银子她就不要了,权当做赔偿。 夫人怒气冲冲地撕了纸条。 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什么联系,却又说不出来,那种猫抓似的感觉,让人痛苦不已。 “夫人,那孟姑娘我们还找不找?” 侍女赶紧问道。 “怎么找?去哪儿找?谁来找?” 一连三个问题将侍女问的哑口无言。 夫人关上了,房门整日未出。 而终于获得了自由的孟知寥,正背着她的包袱,愉快的骑着马儿奔驰在官道上。 入鼻的清香和轻松的心情,无一不让她畅快。 “总算要结束了!”孟知寥大喊一声。 第130章 和蔼的月老 一路去到县里,孟知寥在沿途行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关于陈宁安的好话,嘴角不知不觉的都扬了起来,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 脑残一号咳嗽一声:“陈宁安可是陈卓儿的人,你是不要想了。” “我当然知道。” 孟知寥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脸上仍然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就是高兴,怎么着?” 脑残一号识趣的不同她继续争执了。 来到县里,孟知寥起先并未注意,等一些熟悉的人脸出现在跟前时,见到每个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便好奇的拉过来问了一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所有人都这么开心?” 来人一见是孟知寥,赶紧打起招呼来:“原来是孟姑娘啊,咱们县令要娶亲了,我们当然替他高兴,这不是正在琢磨着要给他送点什么礼吗?” 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孟知寥震惊的张大了嘴。 他将陈卓儿接回来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怎么这就成亲了? “姑娘有所不知,县令在去接陈姑娘之前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成亲的事情,刚回来就要举办上了,还是陈姑娘说想等几日,希望您能参加,这才拖到了明日。” “原来如此,那我一定得去看看。” 孟知寥说完便打马前去。 到底不好空手而去,孟知寥还是去路边的首饰铺子里给陈卓儿挑选了一整套玉石首饰,装好盒子带了过去。 陈卓儿哪里想到孟知寥能来的这么快? 正同丫鬟们说着哪里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听到下人兴奋的来报说孟知寥来了,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夫人,要不先让孟姑娘进来?” 下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暗道自己猜错了夫人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着。 “对对,快让她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接。” 陈卓儿反应过来,赶紧提起裙子就往门外跑去,下人连忙跟在后面。 “姑娘!” 远远的看到孟知寥的身影,陈卓儿便大喊一声,孟知寥也笑着迎了上去,拉着她看了一圈,打趣道:“几日不见你就胖了一圈,若是有个十天半月不见你,岂不是要认不出来了?” “姑娘净会打趣我。” 陈卓儿嗔视一眼,随后便拉着孟知寥往里面走:“快来看看府内,与你在时可否不一样了。” 孟知寥很是配合的对府内的装饰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让陈卓儿高兴得合不拢嘴。 众人通过陈宁安的宣传,知道了陈卓儿无父无母,是机缘巧合才有了水灾那一次相遇,也是姻缘注定,才让两人最终走在了一起。 因此,对于陈卓儿在县令府上出嫁并未感到不当,反而纷纷送来了祝福。 婚礼当日,陈卓儿的花轿沿着整个县城绕了一圈,跟在后面的一众丫鬟婆子手里抱着的都是沿路上百姓送上的新婚礼物,也让她们看到了新夫人在百姓心中的位置。 陈宁安咧着嘴骑在绑着大红花的马匹上,不停的对沿路百姓招手,心中的喜悦显而易见。 就连吃酒席时,陈宁安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 直到喝醉后被人搀扶着回到了房间里,陈宁安才踉跄几步,猴急的掀开了陈卓儿的盖头,看到下面陈卓儿娇美的面容,陈宁安忍不住扑了上去。 孟知寥笑着退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看着月亮,不禁同脑残一号感叹:“我好歹也是见识过了这么多恋人的恩爱,月老总不至于给我个直男做男朋友吧?” “神的意志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脑残一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孟知寥冷哼一声:“要不是他手下的疏忽,我怎么会沦落至此,但凡是有点良心都不至于给我个直男。” 她这边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月老的声音:“看来孟姑娘对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 孟知寥不过眨眼之间,再次来到了那个一片虚无的世界之中。 眼前的月老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装扮,身后跟着两名红衣官。 “这不是接触多了吗。” 孟知寥赶紧讨好着说道,即便是面对月老身后两名红衣官的不屑神色,孟知寥也并未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更是亲昵的往月老身边蹭着,甚至将两人都给蹭的后退一步。 “月老,你看咱俩现在也算是熟人了,这熟人好办事你肯定知道,下一个任务,不如让我舒舒服服过了算了?” 孟知寥对着月老使劲眨眼,脸上的坏笑让红衣官不忍直视。 脑残一号更是紧紧闭上了嘴,没脸看眼前献媚的人,可心里还在期待着月老能够给出让孟知寥高兴的答案。 “你说的没错。” 月老第一次在孟知寥跟前展现出了慈祥模样,袖子一拂,孟知寥便脚下一空,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刚刚月老说出的话。 “这一次,便送你去个虚构空间,故事走向尽由你去推动,但不要忘了,你若死在任务过程中,便真的死了。” 月老再一次提起这个注意事项是为了什么? 孟知寥可不觉得他真的会这么好心,这次的任务肯定简单不了就是了。 心中暗骂月老滑头的时候,身子已经一沉,成功落地。 “恭喜完成第三项任务,系统解锁进度增加10,当前解锁进度为30。” “任务相关资料已发放至系统中,可随时查看。” 孟知寥挪了挪躺的有些僵硬的身体,这一动,系统又是一声提示音:“恭喜玩家解锁技能‘姻缘一线牵’,获得姻缘线一根,仅限本次任务中使用一次,请玩家谨慎使用哦。” “另外,此次任务功能由月老亲自发放,请玩家为月老默念祈福三秒钟。” 孟知寥被吓得一个激灵,正要发火,系统再次开启了友情提示:“若玩家拒绝祈福,技能将被收回。技能收回倒计时开始:三。” “等等,我祈!” 孟知寥认命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真心”为月老祈福。 三秒倒计时结束,系统提醒道:“恭喜玩家技能解锁成功,祝您任务顺利。” 第131章 新任务开启 确定系统已经撤离之后,孟知寥才在心里怒骂几句。 “还是赶紧看一下本次的任务信息吧。” 脑残一号已经在孟知寥和系统斗智斗勇的时候将信息大概看了一遍,这会儿更是给她画好了重点。 孟知寥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宫斗!” 这是想让她死在这里吗? 怪不得月老要提醒她别死在任务中!果然没安好心! 她现在不过是皇上万千妃子中一位的贴身宫女,见谁都要行礼跪拜的那种。 最要命的还是自己这个主子还不是很受宠的,要想重见光明,多么艰难可想而知。 正思索着,孟知寥只听一声尖叫,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主子安思槐安贵妃出事了! 顾不上穿着得体,孟知寥就冲到了安思槐跟前:“贵妃,可是做噩梦了?” 安思槐脸色惨白,紧紧拉住前来的孟知寥的手,双眼无神,声音更是颤抖不停:“我梦到,我梦到安家全家惨死,就连我,也被送上了断头台,可皇上,皇上他。” 安思槐说着,眼泪就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孟知寥赶紧说着:“贵妃不要慌,皇上对您还是有心的,怎么会让您上了断头台呢?更何况安家可不是会被轻易灭门的。” “可自打皇上登基后,身边有了惠贵妃,哪还会看我一眼?” 安思槐冷笑一声,笑容中尽是对自己的嘲讽。 若是当初能不对皇上动心,说不准也落不到今日的地步,可她本就是凰命在身,又能逃到哪去? “贵妃可不要这么想,皇上如今不过是还没发现您的好,暂时被那惠贵妃给迷了眼而已,时间长了,还不得是咱们安贵妃得皇上喜爱?” 孟知寥的模样成功将安思槐给逗笑了,让她心中的阴郁也去了一多半。 安思槐抬手在孟知寥胳膊上轻轻一拍:“好了,你也去睡吧。” “可您。” “我没事了。” 安思槐每次都是如此,对于身边亲近之人,总是能够释放出自己最大的善意,极少用主子的身份压着她们。 在下人们看来,还是喜欢她这样的主子。 第二日一早,孟知寥就被系统设定好的生物钟给叫醒了,早早洗漱好后端着脸盆来到安贵妃的房间,轻轻将她叫了起来:“贵妃,该洗漱了。” 即便是刚起床,安贵妃身上的雍容华贵之气也没有被遮掩分毫。 孟知寥忍不住赞叹,这样的人没有凰命,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 “系统任务中,你的一切都会被系统知晓,如果下个任务想好过些,你还是多说些他们的好话更好。” 脑残一号适时提醒着。 不知何时,脑残一号的嗓音越来越带着磁性,只是听他说话,孟知寥都觉得舒服。 低音炮般的嗓音像极了在网络上刷到过的那些虚拟男友。 “放心放心,我会注意的。” 孟知寥心里高兴,嘴上就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安贵妃好奇的看着她:“是什么让你这般高兴?” “当然是贵妃您今天又漂亮了几分。” 孟知寥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 这样的说辞让安贵妃不禁红了脸,嗔视了她一眼便扭头洗漱,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我瞧着你这几日倒是越发油嘴滑舌了,等哪日被皇上或者别的宫里的娘娘们瞧见你这般没有规矩,看他们不罚你?” “有贵妃护着,我才不怕他们!” 孟知寥得意的扬着下巴,说出的话却让安贵妃愣了一下,沉下脸来,仿佛在哀叹般说道:“这偌大的皇宫,我又算得上什么?” 说完便扯过孟知寥手里的帕子,擦干净脸后坐在了梳妆台前。 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被太阳光照着,显现出来的光泽感让孟知寥羡慕不已:“贵妃的头发真好。” “你啊,每次 给我梳头都要说一次,也不怕嘴磨出茧子来。” 即便说着,安贵妃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悄悄上扬。 孟知寥依然毫无负担的拍马屁。 屋外原本在修剪花草的小宫女忽然跑了进来,对着安思槐的背影行了个礼,道:“贵妃,是惠贵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 孟知寥几乎是脱口而出。 安思槐赶紧制止了她:“知寥,不许这般。” 说完才扭身看着进来的小宫女:“她到哪了?” “我当是这小丫头跟姐姐说我的坏话呢,便自己进来了,姐姐不怪我吧?” 来人娇滴滴的声音就让孟知寥主动同任务信息中的小白花惠贵妃对上了号,果然这人物设定不是瞎写的。 “呦,姐姐才起?我来得还真是不巧了。” “无碍。” 安思槐轻轻拂开孟知寥给她梳头发的胳膊,缓步走到一旁塌上坐下,示意孟知寥给她找个椅子坐。 谁知这惠贵妃也不是个客气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安思槐旁边。 脸上更是没有丝毫别扭的神态,反而悠然的笑着:“我与姐姐都是贵妃,便平坐了,姐姐不介意吧?” 安思槐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瞧着孟知寥:“贵妃来了,怎么不知道赶紧上茶?真是没有规矩!” 惠贵妃哪里会不知道安思槐这是在指桑骂槐? 但仍旧笑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实在生不出什么恶意来:“姐姐莫要怪她,许是我来的早些,也是皇上,上朝早,我便跟着起了,忘了姐姐这里没人,便起的晚些,估摸这个宫女也是才起,所以没反应过来吧,姐姐不要怪她。” “我的宫里自然有我的规矩,若是这点都没了,哪还有主次之分?” 安思槐淡定的笑着:“妹妹来此,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炫耀。 惠贵妃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而是环顾了一圈,拉着安思槐的手,很是同情的说道:“早就听闻姐姐许久不曾见到过皇上,便想着姐姐手里一定是有些紧的,可姐姐到底是贵妃,不能丢了份,这不是,昨日皇上刚赏了我许多物件,我便紧着给姐姐送来了。” 若不是惠贵妃说起,安思槐也没有理会过自己宫里的摆饰是否与身份相符。 第132章 定制策略 如今一看,确实是过于低调了。 安思槐这边思索着,惠贵妃已经让人将东西都送了进来。 宫女排成整齐的一排,各个手上都端着一个铺着红缎的托盘,上面摆放的物件,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安思槐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早就被珍藏在国库中的宝物! 皇上居然连这东西都赏给了她! 说不介意是假的。 显然,惠贵妃对安思槐的反应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 “都是些小玩意儿,姐姐一定不要嫌弃啊。” “我哪敢嫌弃?只是这些东西我这里用不上,我一贯不爱弄这些,不要糟蹋了这些金贵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安思槐的话音刚落,惠贵妃便开始抹眼泪。 原本就娇滴滴的声音这会儿更是惹人怜爱。 “姐姐不喜欢不要就是,何苦这样明嘲暗讽的说我?” “怎么了?” 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发现竟然是皇上来了,赶紧行礼。 孟知寥趁机瞄了一眼惠贵妃的姿态,只觉得倒胃口,这样矫揉造作的样子,也不知道哪个傻子会看得上。 “爱妃快起来,你本就身子弱,我也同你说了多次,不必如此麻烦,见到我就不用行礼了。” 惠贵妃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很是畏惧般看了眼安思槐,把安思槐给看得莫名其妙。 “姐姐刚刚还说起,在她跟前就得守规矩,我若是明知故犯,姐姐会不高兴的。” 皇上原本就算不上好的脸色一下拉到了底。 虽然是在安思槐的屋里,可现在皇上坐在主位,惠贵妃自觉地坐在了皇上身侧,反而是安思槐坐在下方位置上。 偏偏惠贵妃还大言不辞的说什么规矩。 孟知寥的脾气哪忍得了这种人? 可刚要张嘴反驳,看到安思槐逆来顺受的模样后也只能闭上嘴,继续憋在心里。 “有朕在,其他人高兴与否与你无关,朕只要爱妃高兴就好了!” 皇上说着,抬手轻轻挑起惠贵妃的下巴,那浓情蜜意的模样看的孟知寥都不禁犯恶心。 “皇上,不知今日皇上来此可否有要事。” 安思槐自然也看不下去这些,便直接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美好气氛。 “怎的,这皇宫里还有朕不能去的地方了?” 皇上心中不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杯跟着颤动几下。 惠贵妃故作畏惧模样,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皇上,这里可是姐姐的地方,您若是生气,不如回臣妾的宫中吧。” 这一句无异于火上浇油,皇上怒气更胜,竟然不管不顾地将茶杯向安思槐头上狠狠砸了过去。 这下倒是真的将惠贵妃给吓着了,瞪着大眼坐在那一句话也没说。 安思槐也并未躲开,任由茶杯砸在头上,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由下巴处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有了一小片。 皇上没想到她居然连躲都不多,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可习惯了在安思槐面前高高在上的他,怎么会表现出来? 只愤愤的拂了下袖子,板着脸道:“哼,真是晦气。”说罢便率先离开了。 若是注意听,自然能听到他话语中的底气不足,可在场的人哪个还会注意这些? 惠贵人生怕真的连累上自己,看了安思槐一眼,让她赶快找太医包扎一下,随后便追上了皇上的脚步。 孟知寥赶紧上前将她扯到主位上坐好,又找来了药箱,熟练的帮她包扎伤口。 看着安思槐面如死灰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贵妃,您是安家的小姐,是安家的宝贝,多少人争着抢着要你,你又何苦与他纠缠不休?” 安思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命便是如此,挣脱不掉的。 ” 说白了,还不是她对皇上有情?不然怎么会被他伤到心? 孟知寥看着,思索许久后问起:“贵妃当真对皇上痴情至此?” “说不得痴情,许是始终得不到,才成了执念也说不准。” 刚开始她清楚知道自己便是非皇上不可的,可现在,时间的消耗让她自己都不明确了。 “既然如此,那为了让贵妃您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为了压一压惠贵妃的气势,皇上,咱们一定要捞到手!” “你有办法?” 安思槐看着孟知寥底气十足的模样,心中竟然开始抱有了一丝期待。 “只要贵妃心意明确,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帮您完成心愿!” “你这丫头!” 安思槐瞪了她一眼,笑容里尽是对她的放纵:“若真要上刀山下火海,我才舍不得你去。” 不知是不是在孟知寥身上看到了自己希望活成的样子,安思槐总是对她有一种特殊的照顾,这是宫里任何宫女都羡慕不来的。 晚上,孟知寥回了住处后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办才能让皇上发现安思槐的好。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安思槐这样得体大方的才是做一国之母的形象,惠贵妃那样的未免太小家子气,可现在的情况看来,皇上分明就不是个正常人。 “若是使用姻缘线……” 孟知寥的话音还没落,脑残一号就否定了她的想法:“姻缘线是最快加速两人关系的法宝,一旦被姻缘线连接,无论两人最后的关系如何,都无法摆脱这个羁绊,在没有明确对方是否适合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眼下这情况,要怎么办啊!” “有个词叫欲擒故纵。” 对啊! 脑残一号正好说到了孟知寥的心坎里去,攻略皇上的办法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孟知寥帮安思槐换了药之后就嘱咐宫内的人,出去时要“不经意”地向人透露安思槐病的很厉害的情况。 她可是注意到了,昨日皇上对安思槐应当是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愧疚在,通过宫人的渗透,怎么也能在皇上跟前混个耳熟。 要知道,男人的怜惜有时也会是女人的优势所在。 第133章 欲擒故纵 果不其然,皇上很快就听到了安思槐病重的消息,面上不显,可心里还是盘算着,昨日看着伤的不像是病重到宫人所说的这种情况,怎么传出来就成了这样? “卓子,今日午膳就去华阳宫吧。” 华阳宫,正是安思槐的宫殿。 卓子赶紧笑着应下:“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原本以为此行会很顺利的桌子到了华阳宫却吃了个闭门羹。 正要敲门,就见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上粘贴着一张大纸,上面工工整整的书写着“请勿打扰”四个大字。 不让打扰,那说的一定是普通人。 卓子一边点头一边上前敲了门:“快来开门,是皇上的旨意到了!” 孟知寥一看这么快鱼儿就上了钩,高兴的对着安思槐挤眼睛,那副得意模样惹得安思槐都跟着浅浅的笑了。 “这么多年来,皇上还是头一次主动来我这,往常哪日不是我紧巴巴的望着,盼着皇上能来这里?每次送去的羹汤皇上倒是喝了,可每次也都没有了音信。” 安思槐手里的绣活有些停顿,感叹完才继续绣着。 孟知寥赶紧将她拉到床上坐下,帮她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才站直身子:“您啊,就安心养着,后面的事情只管让我来处理就是。” 说完便赶紧提着食盒往外去了,将大门打开了个缝,勉强把脑袋挤出去,颇有些嫌弃的看着卓子:“卓公公,咱们贵妃受了伤,头疼欲裂,这刚刚才吃了药睡下,您就行行好,让她多睡会儿吧,昨日可是一整夜没睡呢。” “可这是皇上的圣旨,你们要抗旨不成?” 卓子哪碰到过这种事? 惊奇的同时不禁慌了阵脚,这要是任务完不成,回去皇上不得拆了他? “圣旨?皇上下圣旨了?拿来我看看。” 看着孟知寥咕噜转的眼珠子,卓子急得直跺脚:“哎呦我的知寥姑娘,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这传了旨意,我也好回去交差啊。” “你的主子是皇上,我的主子是贵妃,今日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吵到我家主子睡觉,不然我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 “好了,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家主子,就赶紧给主子弄点好吃的来,御膳房什么都紧着那朵小白花,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家主子头上破了那么大个窟窿都只能吃她挑剩下的,真是没天理了。” 孟知寥说着就将食盒在门缝里直接塞到了卓子怀里,还强调着:“今日算是我欠你的情分了,以后有事你说话就是。” 说完也不管卓子是什么反应,直接关上了大门。 卓子没了办法,只能拎着食盒往回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御膳房门口。 毫无疑问,卓子拿到了最丰盛的饭菜,重新送回了华阳宫。 等他再回到御书房时,皇上的任务已经快处理完了,见他回来,终于找到借口抬起头来休息片刻。 “她准备了什么饭菜?” 卓子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回,回皇上,奴才没看见安贵妃。” “什么?” 卓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皇上说了一遍,当然,省略掉了他帮华阳宫拿饭的一段。 “哼,居然敢拒绝朕,那好,朕以后绝不再踏入华阳宫半步!” 皇上生气,卓子哪敢出声?赶紧猫着腰退了出去。 确认御书房的房门紧闭之后,他才拍着胸脯舒出一口气,果然这人不能背着别人做事,才多长时间他就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华阳宫内,安思槐正享受着难得的美味。 回忆起还未出嫁时的日子,感慨万千。 孟知寥只是听她说着都觉得津津有味,催着安思槐什么时候回家一定要带着她一起。 “你个鬼灵精的,我猜你是为了那些好吃的去的,可对?” “知我者,贵妃也。” 孟知寥笑着,也成功将话题带的活跃起来。 趁着这几日安思槐借口不外出,华阳宫内的人里里外外将华阳宫清理了一遍,许多落了灰尘的旧物件就都送到了内务府,在内务府回来时,也没少拿些贵重物品。 即便总管说起拿的太多,可他们总能用惠贵妃的摆饰给堵回去。 惠贵妃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侍女晋升,他们安贵妃可是妥妥的世家之女,即便惠贵妃现在得皇上喜爱,可到底权力才是王道,他们不至于不识趣至此。 看着一点点变了样子的花阳府,就连安思槐的脸上都带了更多的笑意。 孟知寥更是指挥着众人将宫内各个格局改了一通,哪里种花,哪里种草,哪里开池塘,哪里放假山等等,均是她亲力亲为,改造之后也正是她想要的样子。 “这里空了些,不如种棵树好了。” 孟知寥指着屋门前的空地道。 安思槐看着,忽然想起:“安府我的闺房前就有一棵大槐树,每年的槐花摘下来做成槐花糕,很是不错。” “不如咱们也种一棵槐树好了!” 孟知寥说干就干,临出门前还不忘催着安思槐回到房间里装样子,怕的就是有个横冲莽撞的,非要去一探究竟。 这次内务府给出了两日的时间,两日内一定给她们把那棵槐树种上,更是保证明年就能开花的那种。 这样自然是好! 孟知寥谢过管事之后正乐呵呵的往回走,忽然听到惠贵妃的声音,想要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同惠贵妃在一起的还有一名贞才人,要说这名贞才人也是个命苦的,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的孩子,只能把她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希望她能混口热乎饭吃,谁想到这个大户人家在朝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为了让她顶替女儿进宫,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帮女儿挡这一次。 可自打她来了,除了惠贵妃就没有人对她好过,因此,她便跟在惠贵妃身前身后忙活。 “呀,这不是安姐姐身边的宫女吗?你在外面,安姐姐怎么办?” 惠贵妃这明里暗里的嘲讽让孟知寥浑身不爽,便直接拆穿了她的意思。 第134章 心意 “惠贵妃说笑了,我家贵妃身边自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不像是惠贵妃,居然让贞才人做起了宫女的活,难不成皇上连个宫女也舍不得给惠贵妃?” 贞才人气得脸直抽抽,捏着手帕指向孟知寥:“好你个小宫女,倒是伶牙俐齿的很,今日我倒是要替安贵妃好好教训你了!” 说完便让身边的宫女去将孟知寥控制住。 孟知寥好歹也是练过舞蹈的人,身体柔软度很不错,不过是几个旋身就躲开了几人的抓捕,反而将几人给累得够呛。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让你们抓个人都抓不住!” 贞才人在原地怒吼着跺脚,惠贵妃便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才人此话差矣,我家贵妃比才人的位份高了许多,即便是要教训,也轮不到你才是。” “看你这意思,是我可以动手了?” 惠贵妃很是麻利的接过了话头。 孟知寥笑着福了福身:“宫内传言关于惠贵妃的话可都是您善良大度,有人情味儿,若是今日把我给罚了,那传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你说得有理,要不是安姐姐身边缺不了人,我还真要好好留你说说话了,今日就先这样,你快回去吧,记得替我向姐姐问声好,改日皇上不来我这的时候我再去探望。” 孟知寥不与她争执这一时的上下,再次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华阳宫才想起来生气:“惠贵妃还真是厉害的很,真当这皇宫里的主子以后就是她了不成?” “闭嘴!” 安思槐正要出门,听到她这话被吓了一跳,赶紧呵斥一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是,是我错了,还请贵妃饶恕!” 孟知寥立即反应过来,赶紧跪在地上请求饶命。 好在安思槐本就是个心地良善的,又对她关怀有加,这才让她留了一条小命。 “我要去小厨房做些吃食,你同我一起来吧。” 安思槐说完便扭身来到了小厨房,里面的食材应有尽有,却不是御膳房送来的,而是安家暗中买通了出宫采买的宫人,若是哪日安思槐有需要了,只管同他们说,明日就会带过来。 这次安思槐要做的是排骨玉米汤,这种时候喝下肚,浑身都会舒适几分。 “以前我总是给皇上送去这个汤,好些日子没做过了,也不知道手生疏了吗。” 安思槐说着,开始拿起菜刀熟练的切肉切菜。 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孟知寥就知道这道汤绝对难吃不了。 果然,在快要做好的时候,小厨房中就已经飘散出了香味儿,勾得孟知寥的肚子咕咕叫。 安思槐打趣着:“怎么,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啦?” “还不是贵妃长得好看,知书达理,做饭还这么好吃?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肚子里的馋虫都不会动半分呢。” 孟知寥没有丝毫的惭愧,反而捂着肚子骄傲的说着。 “油头!” 安思槐嗔视她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汤上。 今日吃的还是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但是饭桌上多的是安思槐自己炖的汤。 将御膳房的人送出门时,孟知寥听她八卦着:“今日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把御膳房给折腾了好一通呢。” “哦?为何?” “说是让厨子给炖汤喝,可厨子将所有的手艺都拿出来了,皇上还是不满意,虽说没落下惩罚,但他们心里别扭的很,今日晚饭都不上心了。” “要汤?” 孟知寥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联系在一起,可又没有丝毫的头绪,只是同她说了几句后边重新回了屋里伺候安思槐吃饭了。 没过两日,惠贵妃就兴致冲冲的跑到了华阳宫,还带来了好些礼品,看得孟知寥主仆二人心里了然。 她一定是有事相求了。 果然,等惠贵妃一开口便是:“听闻姐姐的厨艺极好,这几日皇上的胃口不好,我便想着能做些花样给皇上吃,说不准就能改善皇上的情况,还请姐姐一定要教我啊。” “这。” 一看安思槐有同意的打算,孟知寥赶紧上前阻拦:“惠贵妃应当是知道的,我们家贵妃头上受了伤,人家太医可是说过了,不能碰水不能碰油烟,就连酱油放多了都不能吃,忌讳的地方太多了,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可这宫里,做饭最好的也就是姐姐了,姐姐就帮我这一次吧。” 惠贵妃的央求让安思槐心里有些动摇,抬头看向孟知寥,希望她能给子就一些勇气拒绝。 惠贵妃见状,赶紧说道:“若是姐姐嫌弃这些礼物不够,我一会儿再让人多送些过来,咱们姐妹两个,姐姐大可不必同我客气。” 瞧瞧这大方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孟知寥还真的要被她给骗了过去。 “既然是亲姐妹,那慧贵妃更是要盼着咱们贵妃好起来才是,怎么还能拖着她去做太医不让做的事呢?” 孟知寥一句话成功将慧贵妃拿出来的理由给堵死了。 气得慧贵妃直瞪眼。却又拿孟知寥无可奈何。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慧贵妃不停的摇晃着安思槐的胳膊,忽然,头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好主意:“若是姐姐不能碰油烟,不如就将方法告诉我,我自己拿回去学着做也可以啊。” “慧贵妃难不成不知道这厨子的菜方子是绝对不能送人的?这可都是自己的秘密,若不是徒弟,绝对不能外传。” 孟知寥总是适时地打断她的美好想象。 慧贵妃一看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好开始拿出杀手锏——掉眼泪! “姐姐,你若是恨我也就算了,可皇上他终究是皇上啊,若是他胃口不好,整日不吃不喝,身体消瘦下去,对咱们也没好处不是?” 她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安思槐的心坎上。 孟知寥赶紧道:“安贵妃自然是心疼皇上的,这不是,正打算过两日若是皇上的身体还不好,再亲自做些送过去,更能代表她的心意不是吗?” 第135章 功劳被抢 她要的可不是让安思槐去表达心意! 惠贵妃心里暗暗想着,但孟知寥根本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给了安思槐一个眼神示意,安思槐立马用手撑住脑袋,拄在矮桌上。 “惠贵妃,我现在难受的很,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让我的病气过给你。” 过给自己? 那还了得! 惠贵妃赶紧站起身来,恨不得一步蹿到门外去! 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别扭行了个礼,这才离开了安思槐的房间,逃跑般离开了华阳宫。 确定她真的走了之后,孟知寥才说起:“贵妃,你说皇上是不是馋您的汤了?” 安思槐眼前一亮! 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若是真的让皇上惦记上了自己的汤,那她岂不是离着皇上又进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咱们自己给皇上做了汤送过去。” 安思槐正要兴高采烈的说好,下一刻就宛若蔫了的花,垂下脑袋:“可皇上根本不会见我的!” “那可说不准。” 孟知寥催着安思槐赶紧去炖了汤,趁着晚饭之前,人最是容易感受到饥饿的时候来到了御书房。 卓子刚刚被皇上给骂了,兴致不高,站在门外用脚尖在地面上画看不见的画。 见安思槐和孟知寥过来,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厌烦。 上前行了一礼,还是说道:“今日皇上说了,不许任何人来,就连刚刚惠贵妃来过也被赶了回去,安贵妃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公公莫要担忧,我们只是听说皇上胃口不好,想着这汤或许能帮皇上吃下些东西,才赶紧给送来了。” 眼看卓子似乎对跟前的汤感兴趣了,孟知寥赶紧说着:“我们不要求进去,你只需要将这汤送进去,告诉皇上是安贵妃送来的,但是不想打扰皇上,加上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即可。” 卓子听着孟知寥的话,仿佛是为了确认一般,还是打开盖子闻了闻。 扑鼻而来的香味惹得卓子都忍不住舒服的迷上了眼。 孟知寥笑了,蹭到卓子身边,看似悄悄的对他说起:“若是你想喝,下次贵妃再做时,我偷偷给你留些出来好了。” 卓子哪同宫女这么亲近的接触过?一下就红了脸,心虚的看了眼安思槐,扭头对孟知寥说着:“你小点声,贵妃都听到了。” “无妨,她这般惯了,也怪我平时不罚她,不过若是你想喝,我下次多做些还是可以的。” “奴才谢过贵妃娘娘!” 卓子兴奋的给安思槐又行了一礼。 见状,孟知寥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成了。 将汤交给卓子之后,孟知寥便毫不留恋的带着安思槐回了华阳宫。 卓子也是有些心眼的,端着汤进了御书房,不忘内室走,就在只用帘子隔起来的外室,打开了些汤罐的盖子,香味便立刻钻了出来,一直到了皇上的鼻子里。 就是这个味道! 皇上的精神为之一振:“卓子,可是惠贵妃送来吃食了?” “回皇上的话,这不是惠贵妃送来的,是,是。” “是谁?直说便是,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说话间,皇上已经来到了外室,看到那婉约大方的汤罐,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心里气愤上次吃了闭门羹的同时,肚子里的馋虫又忍不住叫嚣。 最终他还是选择顺从了自己的肚子。 “好歹也是带着病做的,若是我一口不吃,未免太过分,还是给我端过来吧。” 卓子一边回应着,一边低着头偷偷笑了。 这下他到嘴的美味跑不了了! 皇上只是尝了一口,就知道这个味道正是他平时喝的汤的味道。 可这次怎么会是由安思槐送来的? 正巧惠贵妃又来了,没有卓子在外面把门,她进来的也顺畅。 闻到屋里的香味时她就暗道不好。 还以为安思槐怎么也要过两日才能给皇上送汤过来,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臣妾拜见皇上。” “爱妃快来。”皇上对着惠贵妃招手,嘴里还不忘品尝着美味:“安贵妃做的这汤真的是太好喝了,跟你的手艺真是不相上下啊!” 惠贵妃的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坐在皇上身边时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上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对:“怎么了?” “皇上,其实这汤,这汤。” “你们今日都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支支吾吾的?” 皇上有些不悦的重重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也顾不上品尝美味了。 “皇上息怒!” 惠贵妃赶紧跪在了皇上身侧,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其实今日上午我去过华阳宫,姐姐还说让我给她做了道拿手的汤,说是听闻皇上的胃口不好,要亲手给您做汤呢,只是臣妾实在没想到,她居然只是换了个容器就把汤给您送来了,还说是她自己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汤其实是你做的?” 惠贵妃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又有些隐忍的点了点头。 皇上怒气一来,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好啊,安家养的好女儿!爱妃,真是委屈你了,若不是你刚好来,朕还真的要被她给欺骗了去!” “皇上说笑了,只是臣妾也不知道姐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皇上说完,就让人去传了他的口谕,让安贵妃闭门思过一个月,另外,扣一个月的月银。 “卓子,到底为何?是皇上不喜欢那汤吗?” 孟知寥说着就往卓子怀里塞了一块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卓子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通,最后目光深沉的看着华阳宫,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还是劝劝安贵妃吧,若是真的想得到皇上的喜爱,咱们脚踏实地,一定能行,何必走这偷奸耍滑的路?” 孟知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卓子便走了,还让人将华阳宫宫门给封上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孟知寥气得大叫,可根本不会有人回应她! 倒是安贵妃宽慰了她几句,随后也失落的回到床上闭目养神了。 第136章 引得皇上前来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孟知寥说完就转悠着去了小厨房,看好了食材之后,每日上午都要喊来安思槐做上一顿没事,丝毫不管在外面经过的宫人闻到味道馋的流口水是什么感觉。 “贵妃的手艺这么好,可惜只有我能尝得到,真是可惜了,若是在外面开个餐馆,保管每天都人满为患。” 孟知寥即便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是忍不住说着。 安思槐叹了口气:“从前在家里,倒是经常为父亲和母亲做饭,如今来了宫里,倒是许久不曾回去尽孝了。” “那等您的禁足时间到了,咱们就回去。” 安思槐笑着看向孟知寥:“你怕是还惦记着要去我家呢?罢了,就顺了你的心思。” 两人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这饭菜的香味问题,也很快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卓子说起时,惠贵妃正靠在皇上怀里,闻言脸色一变,正好被卓子给看了去。 “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若是御膳房还每日好吃好喝的给她们供应着,朕就要扣御膳房所有人的月银!” 皇上自然是生气的。 他这几日又是吃什么都吃不下去的样子,想让惠贵妃给他再做些吃的,偏偏赶上惠贵妃身体很是不适,一番娇滴滴的哭喊过后,他哪还说得出让她下厨的想法? 可一个被禁足的人反而每日好吃好喝的,到底是哪来的规矩? “回皇上的话,华阳宫的吃食都是自己小厨房里做的,并未在御膳房取。” “小厨房?” 皇上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安家给送来了厨子?可朕怎么没有听说此事?” 惠贵妃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拈酸吃醋般说道:“安家家大业大,瞒着皇上做的事情哪少了?说不准就是用了什么法子送进来的,就等着皇上您将姐姐禁足之后给她做吃食呢。” “安家也不至于将手伸这么长。” “可。” “好了,今日朕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惠贵妃见皇上有些厌恶了,只好起身,接着行礼的时机再次看了眼皇上的表情,心里暗喜,皇上这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安思槐还敢跟她斗? 等着瞧吧! 这边惠贵妃一走,皇上也没有了看奏折的心思,眼瞧着又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他倒是要去看看这华阳宫究竟有什么猫腻! 说完便拂袖出了御书房。 卓子赶紧跟在后边,生怕一个不留神又挨骂。 一见皇上要去华阳宫,卓子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华阳宫那位上次就没给皇上面子,这次他们没打招呼就来,里面的饭菜也肯定是没有准备他们的,皇上岂不是又要白来一趟? 对上皇上严肃的模样,卓子考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提议着:“刚刚还听惠贵妃提起今日中午会让御膳房给皇上准备些冰沙送过去呢,若不然咱们赶紧去惠安宫吧?” “不必,让御膳房将冰沙送来华阳宫就是。” 皇上一声令下,卓子只能对着身后人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安排了。 第137章 当堂质问 “皇上说这汤是惠贵妃做的?可这汤里的用料都是我们安贵妃的独家秘方啊,绝不外传的,就连我想跟贵妃学两手,日后好做给贵妃,贵妃都不同意呢。” 孟知寥看似是自己在那里嘟囔,可小厨房毕竟就这么大,屋里也就这么几个人,谁都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 他以前喝的汤,吃的惠贵妃送来的菜都是这个味道,怎么今日反而是在安思槐这里看到了刚做好的样子? “你敢为你的话负责吗?” 皇上突然出声让孟知寥吓了一跳,赶紧道:“回皇上,奴婢不敢瞎说,可这汤真的是我们贵妃家里的秘方。” 见她如此真切,皇上拧起的眉头更高了。 卓子见皇上的心思变了,很是识时务的提议道:“今日皇上也是担心安贵妃的伤势才来了,正好见到贵妃的饭菜刚刚出锅,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皇上不如就在安贵妃这里用膳吧。” 孟知寥赶紧给安思槐示意。 这个时候一定要高冷啊! 一定要让皇上知道,什么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臣妾今日的饭菜只做了臣妾和知寥的,没想到皇上会来,不过惠贵妃那一定已经准备好了皇上的饭菜,皇上还是不要让妹妹就等了。” 皇上气得牙痒痒,面对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赌气般的直接来到了饭厅坐下:“朕的皇宫,朕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上菜!” 卓子赶紧高喊一声:“上菜!” 随后赶紧来到外面,扯着安思槐道:“我的安贵妃哦,皇上都亲自过来了,您怎么就不给他个脸面呢?这皇上要是发了火,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啊!” 安思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里面正襟危坐的皇上。 她曾经期待了多少日夜的场景,如今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竟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还不快来伺候朕吃饭?” 安思槐只好福了福身,上前开始为皇上布菜。 今日的饭菜对了皇上的胃口,一顿饭就让他吃了这几日一天的量。 看得卓儿是高兴不已,就差没欢呼雀跃着昭告天下了。 “今日看到皇上吃了这么多,奴才都跟着开心。” 扶着皇上起身的时候,卓儿还是忍不住说道。 皇上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往安思槐的卧房看去:“今日午睡,朕就在这里了。” “是,皇上。” 卓儿看着皇上进了卧房,赶紧催着安思槐也跟进去,可安思槐却迟迟不肯动弹,说什么厨房还有些东西没有处理完,让皇上先自己睡了。 这行为可是着实将卓儿给急得跺脚。 之前安思槐天天巴望皇上能够看她一眼,今日皇上来了,还是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就不往前凑了呢? “哎呀卓儿,你就不要着急了,贵妃她自己有打算呢。” 孟知寥很是高兴安思槐已经将欲拒还迎做到了每一个选择中,这样让皇上的心始终被她勾着,那才是最好的状态。 将卓儿拉到一旁之后,孟知寥始终不肯放他去伺候皇上,同他说了许多宫里的趣事,倒是让始终跟在皇上身边,很少听到这些的卓儿听得入了迷,直到皇上喊他他才想起来午睡时间到了。 安思槐坐在椅子上,看见皇上出了卧房的门才肯动弹:“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的脚步一顿,回头冷声道:“明日中午,朕还会再来,提前准备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思槐会直接同意的时候,安思槐却道:“皇上,臣妾到底是还在禁足期间,若是您常来,难免让人说闲话,还是别了。” “朕的皇宫,朕的女人,朕倒是要看看谁敢说点什么!” 皇上愤怒的拂袖离去,卓儿也不赞同的看了安思槐一眼,赶紧追着皇上走了。 华阳宫的大门再次被紧紧关上。 饭前皇上说过这次算了的话似乎也没做数,并未有人前来将封条揭开。 孟知寥同安思槐坐在一起谈笑时,才知晓安思槐并非是将她说的欲擒故送学了个透彻,而是现在的她已经对皇上没有了兴趣,甚至是不想接近。 “可他不是皇上吗?” 孟知寥不解,这不正常啊! “是。” 安思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依然是细长白嫩的样子,可又好像同做姑娘时不一样了。 皇上来过华阳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惠贵妃那里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甚至比她们更早。 “娘娘莫要生气,今日皇上不过是好奇才去了她那,明日一定会来咱们这的。” 身旁的宫女翡翠忙安抚着。 “废物,连皇上都叫不来!平时我交给你们的本事都用到哪里去了!” 惠贵妃气得扯过旁边的花瓶就往地上狠狠摔下去,翡翠吓得一激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给惠贵妃磕头。 直到惠贵妃说停了,她这才抬起了沾满血迹的额头。 “明日,若是还不能将皇上叫来,你们就别在我这里待着了。”惠贵妃说完就进了卧房。 翡翠颤抖着双腿往外面走去,刚出门就要跌倒在地,好在有一旁的宫女及时扶稳了她,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将她扶到了房间去。 第二日中午,皇上再次来到了华阳宫。 孟知寥倒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的,可对于理所当然的坐在皇上身边的惠贵妃,她却是看不惯了。 “皇上!” 孟知寥见惠贵妃丝毫不顾及身在何处就要开始发骚,直接跪在了皇上跟前。 “何事?” 孟知寥看了眼惠贵妃,直言道:“此前皇上说我们送去的汤是惠贵妃的,安贵妃还因此被关了禁足,今日正巧惠贵妃在,奴婢想问问惠贵妃,您是怎么学会安家的传家秘方的?” 惠贵妃的笑容僵在脸上,抚摸着皇上胳膊的动作也有所停顿:“你什么意思?” “那汤的配方是安家的秘方,绝不外传的,您说同您做的一模一样,那您是如何做的?又或者说,您的方子是什么?” “既然是秘方,当然是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