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当太子》 第1章 咸鱼皇子,公子高 公元前214年。 咸阳。 秦宫大殿。 斜靠在龙椅上的祖龙,虽已满脸褶皱,发鬓斑白,但他微眯的双眼,仍旧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环视左右。 右臂轻抬:“念!” 一旁的中车府令赵高闻令,踏前一步,手持竹卷,抑扬顿挫的念道:“臣任嚣上奏始皇陛下。” “百越多林,岭南多瘴。” “军行至林,受瘴气所阻,雒越挟十万之众,联西瓯大军,将我部困于南海。” “将士多染重病,岌岌可危,望陛下火速发兵求援!” 嬴政眼中寒芒一闪,起身怒斥:“第二次!这,已是我大秦第二次南征百越!” “上次,就因百越林多瘴密,统帅屠睢中毒箭身亡,使我大军无功而返。” “今次!任嚣这个废物,还不长记性!” “他,竟还敢有脸来求朕发兵援助?今,我大秦哪还有兵援他!” 声声怒斥,仿若雷霆,震的殿内众人均低头,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百越处极南之地。 三十万大军受困南海。 这对大秦来说,也是足以动摇国本之大事。 眼见始皇帝震怒,左右臣子谁不惊惧。 “朕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在这当鹌鹑的!” 双眼一凝,嬴政怒斥。 “说!不管有什么想法,好的、坏的,都给朕说!” 彼时。 公子扶苏已被嬴政一脚踹到塞北,与驻守河套的蒙恬为伍。 下首殿内。 除丞相李斯等几位大员,站在最前列的,正是嬴政三子公子高与其少子胡亥! 胡亥为少子,为人机敏擅变,自幼拜赵高为师,学习狱法,且还未成年,自是可留在咸阳。 以赵高为仗,疯狂扩张势力,如今虽不过十六,麾下门客就已有数千,朝中支持者更是多如牛毛,威势直逼长子扶苏。 而那个躲在一旁,犹如无骨一般,斜靠在立柱上的公子高么…… 在旁人眼中,这就是个人畜无害,战力全无,混吃等死的咸鱼! 始皇十二子,除胡亥皆成年受封,各自管理封地。 唯独这位。 排行老三,却连封地都管理不好。 最终,封地荒废,佣农流散,恬不知耻的滚回咸阳啃老。 也就是这个面皮堪比城墙的家伙能做得出来。 此时。 咸鱼公子高却是毫不在乎朝堂内所发生的一切。 早在一年前,公子高败光家业,奔回咸阳,被嬴政怒骂而悲伤过度,让身为魂穿者的他趁机附身以后。 他就清楚的知晓。 想在嬴政这位脾气火爆的老爹手下生存,无论皇子还是什么,只有一个稳字! 长子扶苏,不过进言几句,劝这位少做杀戮,爱惜百姓,结果就被一脚踹到漠北。 就连后来英雄如项羽,也只敢在始皇帝归天后揭竿而起。 这,是何等气魄! 更何况,他这还是一个不受嬴政喜爱的三皇子公子高。 稳如老狗,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消除一切意外、巧合,将所有的变数都掌控在手,才能让他感到安稳。 “殿下,此是一个机会!” 还在畅想。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细语。 扭头一看,正是国尉尉缭,这一脸老褶,面色却极为红润的老不羞,正挤眉弄眼,暗示他出班发言。 “丫给我消停的!” 怒瞪一眼,公子高怼之! 开什么玩笑! 咸鱼当的好好的,为啥要做出头鸟? 不过就是此前见这尉缭名大,与他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知道了点情况。 结果,这货还缠上来了! 这一刻,公子高已在暗自思量,是不是 回头下点料,直接送这老家伙归西。 就在此时。 站在公子高身旁的胡亥,傲然的扫了他一眼,眉宇间,尽是挑衅。 “父皇!” 双手一拱,胡亥高声出列。 “任嚣所部,为我大秦南方军团主力,三十万大军深陷南海,不可不救!” 上首嬴政,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要增援?那么……援兵何在?” “父皇,我大秦各地郡县,皆有守兵!” “您大可命令,各县县尉率其所部兵马集结!” “此,短时间内,我大秦可再集十万大军。” “届时,择一大将统帅,自可救任嚣将军连同其麾下南方军团!” 得意洋洋的说完,还不等胡亥退回原位。 其身后一票虾兵蟹将就已纷纷出列。 “臣附议!” “胡亥公子所言甚是,臣亦无意见!” 得到支持,胡亥更是期待的看向嬴政,渴望对方夸奖。 然而,嬴政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不喜不怒:“大将选谁?” 没得到夸赞,胡亥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语气略显迟疑:“武信侯冯无择,精通兵法,征伐六国,功勋卓著,可为主帅!” 冯无择。 赵高派系,胡亥铁杆支持者。 这一点,嬴政心中清楚。 但…… 这个冯无择祖辈就为老秦贵族,征伐六国,多半都跟随在王翦等人身后混功劳。 就是秦军大胜之际,冯无择所部亦毫无建树,犹如郊游般遛了一圈就滚了回来。 这完全就是一头蠢猪! 救援南方军团这么大的事情,派头猪去…… 想到这里,嬴政无奈摇头。 下首被点名的冯无择仍不自知。 匆忙出班跪地,面上尽是得意:“陛下!” “臣以性命担保,定会击破雒越、西瓯联军,救出任嚣将军!” 表态同时,冯无择更是对胡亥投去感激的目光。 一个系统的战友,果然靠谱! 可当冯无择打算收回目光,再次对嬴政表态之际。 不巧,看到了一旁靠在柱子上,以手打哈,百无聊赖的公子高。 只当这咸鱼皇子是在讥讽自己,冯无择大怒。 转首,慷慨激昂:“陛下!” “刚臣以余光见,公子高面上尽是不屑。” “且以身靠柱,毫无规矩可言。” “此等行为,不光是为陛下抹黑,更是使我大秦蒙羞!” 眼中寒芒一闪。 冯无择再次开口:“或……公子高是有什么高见?” “不若,在这大殿上,说与陛下听听?” 眉宇间,尽是挑衅。 第2章 咸鱼也能惊人! 冯无择话音落地。 大殿顿时就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众人这才发现。 在前端,一处不起眼的位置,立柱上还靠着一位三皇子! 不光是殿内群臣。 上首嬴政,在听闻此言后,同样是将目光调转。 见公子高竟仍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晃晃悠悠的直起身子,顿时大怒。 布满褶皱的大手抬起,正要狠狠的拍打面前龙案。 国尉尉缭出列:“殿下!” 听闻此言,胡亥本能回应:“国尉有何见教?” “……” 无语的白了胡亥一眼:“不是叫你。” 转首,面向公子高,双手一拱:“殿下,尉缭素来知晓您才识渊博,博闻强记。” “今!南方大军军情吃紧,还望您出言以解任嚣之危!” 看着那用屁股对着自己的尉缭。 尴尬的胡亥,强忍着上去猛踹一脚的冲动。 国尉,乃仅次于丞相李斯的重职。 胡亥早想拉拢,奈何这老家伙根本就不鸟他。 今天。 竟是当着殿内群臣的面,公然支持公子高! 这个混吃等死,咸鱼度日,连封地都能败光,跑回咸阳啃老的废物?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的看向殿外,并未看到分毫。 就在胡亥怀疑人生的同时,冯无择却毫无遮掩的大笑起来:“公子高?才识渊博?” “国尉,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讥讽的看了冯无择一眼,尉缭回怼:“你这依靠父辈蒙阴的蠢猪,懂什么?” 一句怼完还不够。 “你还信誓旦旦的以性命担保,击破雒越、西瓯联军?” “你可知,百越地形如何?” “你可知,任嚣所部现在何处?” “你又可知,调集各县郡兵,要耗费多少时间?” “正所谓兵贵神速!” “你的每一步计划,都与此言背道而驰!” “远水,焉能解近渴?” 每一声叱问,尉缭都是直面冯无择。 但明白人都能听出,其隐喻的还是此前进言调集郡兵的胡亥。 没直接怼,那也不过就是给对方个面子。 “你!”被怼到面色铁青,冯无择伸出右臂遥指,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憋了半天,面色都由青转红,冯无择终于憋出一句:“这已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说罢,冯无择转身怒视公子高。 “既然国尉如此推崇,那本侯到是想听听,公子高有何见教!” 无视冯无择,尉缭同样转身,面向公子高:“殿下。” “尉缭知晓,您素来稳重。” “但……今战事紧急,还望您以大局为重!” 稳重? 听到这话,上首愠怒待发的嬴政微微一愣。 仔细一回想。 这个咸鱼儿子,无论做什么事,确实都慢吞吞的…… 摆了摆手,嬴政不置可否:“高儿,说说你的看法吧。” 狠瞪了一眼尉缭,暗定说啥都要弄死这老货,公子高无奈出列:“父皇,儿臣虽有些浅见,但还有些问题尚未查清。” “所以……儿臣还是先别说了。” 问题?查清? 听到这话,本还兴致寥寥的嬴政,反被勾起了兴趣:“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父皇……这早朝时间已过,各位大人都尚未进食……” “没吃怎么了?朕也没吃!饿着!都给朕饿着!” 这……彻底无语了。 躲不掉。 公子高只能无奈开口:“以儿臣之见。” “对任嚣求援一事,咱们根本不必调集任何军队,不必派任何将领。” 听到这话,殿内众人顿时一愣 。 片刻。 站在公子高身旁的冯无择大笑:“我还以为,公子高有什么惊天之策。” “南方军团被困,危在旦夕,竟然还不派兵马援助?” “公子高!” “南方军团,可不是你当初那些佣农!散了就散了,你还有地方混吃食!” “这,可是关乎我大秦国本之要事!” “一旦南方军团覆灭,不光是三十万将士将永无归期。” “我大秦国内,亦将因此元气大伤。” “六国余孽尚在,失了此军团,岂不是给那些余孽机会?” “届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公子高,此责任,你负担的起吗?” 声声怒斥,句句诛心。 冯无择无比快慰。 一旁的尉缭,满脸懵圈。 他是真想不通,那个惊艳到他的公子高,咋能说出一番这种话语。 不同于冯无择等人。 上首嬴政,此刻却是眉头紧锁。 征伐一生,嬴政对战事,有着天生的敏锐嗅觉。 “高儿,继续说!” 听闻此言,还在狞笑的冯无择大惊:“陛下?” 无视那下巴都要掉地的冯无择,公子高欣然开口:“武信侯!” “你侯爵中带有一武字。” “那么,本公子却是想问问,这一生,你可在战场上斩杀过一个敌人?” “天天跟在王翦将军等人身后吃土,混功劳,谁给你的勇气叽叽歪歪?” 猛怼几句,转首面向嬴政。 “父皇!儿臣以为,任嚣大军虽被困南海,但其情况并不如他所汇报那般危机。” “也许……捷报,此刻已在路上了!” 听到这话,见小弟被无情猛怼的胡亥坐不住了:“三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常年窝在咸阳,又怎能知晓前线战况?” “任嚣被围,难不成还指望他自救?或者是副将搭救?你知他副将是谁吗?” 淡然的从小挎包内掏出一卷竹简,公子高开口:“任嚣所部副将,赵佗,衡山郡真定县人。” “其人早年,随王贲将军征战。” “水淹大梁,灭魏。” “夺辽东,灭燕。” “南下攻鲁,灭齐!” “一路攀升,今官至南方军团副将。” “其人善战、多谋,且当初就与屠睢将军参与过第一次南征,对百越情况了如指掌。” “任嚣、赵佗两路大军分兵而进。” “任嚣主力被围,赵佗偏师却无恙。” “此,如何断言,南方大军必败?” 胡亥傻眼。 你……还知道啊? 而且,知道的这么详细? 满是不信,胡亥求助的看向赵高。 “咳,咳咳。”尴尬的假咳两声,赵高出言解释。 “确为公子高所言,与任嚣共同出征的副将,名为赵佗。” “只是……臣也不清楚,他的全部履历。” 饶有兴致的看了公子高一眼,嬴政猛然发现。 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的貌似还不够。 他……这并不是做什么事都懦弱,而是真的稳重! 眼见情况不妙,胡亥连忙反驳:“那粮食呢?就算赵佗所部无事,但任嚣被困是事实!” “如若断粮,任嚣所部岂不危……” 话都没说完,公子高就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了第二卷竹简…… 第3章 你到底有多少奏折? 这又是个啥? 在众人懵圈的注视下,公子高将竹简展开:“屠睢第一次攻伐百越。” “由长沙郡出征,发卒五十万,共分五军。” “分击西瓯、雒越、南越、闽越、瓯越五地。” “其军所带粮草,足够五十万大军所用两年之久!” “不过半年,屠睢将军中箭身亡,各路军队相继退回,但粮草却被留在长沙前线。” 公子高晃了晃手中竹简,揶揄的看向胡亥。 见此,赵高连忙从台阶上跑下,将竹简抵给嬴政。 “就算这……” 根本就不给胡亥说完的机会,公子高再次掏出第三卷竹简:“我只要你要问什么。” “此次出征,任嚣三十万大军,再度携带了可用一年粮草,就算此前的粮草有部分已经损毁,剩余粮草,也足够大军三年之用!” 话都不让人说完,就给怼回来,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这一刻,胡亥无比的郁闷。 这个往昔从来都没被他看在眼中的哥哥,突然就一鸣惊人,打了他一个错不及防。 嬴政抬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李斯。 李斯连忙出列,拱手:“公子高所言不错,任嚣所部军粮,足够食用三年!” 突然。 一旁的冯无择想到了什么:“公子高,你说的并不全面!” “即便粮草足够,但此刻任嚣所部,深受瘴气所困。” “这,才是对将士们威胁最大的事情!” 当初屠睢进攻百越,就因密布的瘴气,导致大军多有患病,行军速度极其缓慢。 如今,任嚣所部同样为瘴气所困。 公子高却只提粮草,不说瘴气。 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压住了公子高,冯无择一脸得瑟,挑衅的看向对方。 无视掉冯无择,公子高再次埋首。 捣鼓了一下,布袋中竟发出了噹、噹的碰撞声。 左右不少文武,均猛咽了一口唾液。 好家伙!这是准备了多少的奏章竹简! “找到了!” “不好意思,太多了,找的有点费劲。” 在众人的无语下,公子高再次拿出一卷竹简。 “这个问题,我同样也考虑过,发现根本不用担心。” 冯无择:“……” “关键点还是赵佗!” “第一次南征,赵佗就已随军出征,甚是了解百越情况。” “早在出征之前,赵佗就已带人从各地,征集了大量雄黄、苍术等物。” “以此物傍身,当可破除瘴气滋扰!” “笑话!”听到这里,认为抓住漏洞的胡亥大步上前,连声反驳。 “现在求助的是任嚣!且信笺中已提到,大军受瘴气所困!” “就算赵佗有药可抵瘴气,但雒越、西瓯大军,岂能给赵佗与任嚣汇合的机会?” “到时候,任嚣所部覆灭,赵佗孤掌难鸣……” 不屑的撇了胡亥一眼:“你如果真了解百越各族的情况,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说话的同时,公子高再次低头翻找。 麻了!胡亥彻底麻了! “你那破布袋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不会是将百越各族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了吧?” 诧异的看了胡亥一眼,公子高挑眉:“嘿!” “一整天了,你还真就说对了这一句话!” 胡亥:“……” 看这架势,还真查清楚了? 不光胡亥。 一惯从容不迫的嬴政,心中同样是咯噔一声。 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三子,是不是稳的有点过分了? “百越!共分五族,其起源……” “好了!”急忙摆手,嬴政将之打断,示意赵高上前将竹简取来:“关于百越起源,回头 咱们再研究。” “高儿,你继续说,为何说有了赵佗,任嚣大军就将无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赵佗由一小卒,以战功攀升至将军,足以见得其行军作战经验之丰富。” “更何况,赵佗本就参与过南征,且对瘴气早有防备。” “任嚣所部虽是被困,但粮草充足,兵马强劲。” “百越各族,以部落分居,不归统属,即便将任嚣大军围困,短时间内也难以成事。” “而在西瓯出兵以后,赵佗所部大军,将再无任何阻碍。” “一旦让赵佗大军突入西瓯腹地……” 听到此处,嬴政双眼一亮。 “高儿!照你这么说,任嚣大军被困,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错!” 躬身回复,公子高再度开口:“父皇您可仔细看。” “任嚣所上奏折,并非是他亲笔,而是其麾下文吏代言。” “任嚣乃沙场宿将,即便被困,也不至惶惶求援。” “如若儿臣所料不错,这文吏应是心中惧怕,擅自以任嚣将军口吻,发此求援奏折。” 听到这里,嬴政一愣。 旋即,眼中戾芒一闪:“传令,查明此文吏何人,将其家人全部下狱。” 话锋一转:“高儿,你口袋里,还有多少奏折,写的都是什么?” “将他们都拿上来,朕要看看。” 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掏出好几卷竹简,结果布袋仍旧满满当当。 不好奇,那是假的。 “都是一些关于南方军团各部将领的信息,还有百越各族的情报,并没有太多值得您在意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嬴政接过布袋。 看了两卷,愕然抬头:“这怎么还有一封由长沙郡发来的急笺?” “额……” “这个,是儿臣担心情报有误,所以特意让家人过去,查探了一下此前屠睢将军所部留下的粮草是否尚在。” 嬴政:“……” 此刻。 不光是上首嬴政。 殿内文武,嘴角均是不断的抽搐。 南方军团大军囤粮,如此要命的大事,你都不放心,还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这…… 是不是也太稳了一点? 第4章 这有点太稳了吧? 尉缭激动上前,拱手:“古语有云!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 “公子高做了如此多功课,面面俱到,实为大善。” “臣以为,当按公子高所言,按兵不动,静待前线战报再做决断!” 听闻此言,胡亥大急:“父皇!三十万南征大军危在旦夕,我们却只于原地等待!” “此……让将士们如何看,让天下如何看?” 看了看激动的胡亥,在看看那将稳重二字写到脸上的公子高,嬴政沉思。 片刻。 随手又翻越了几卷竹简,嬴政抬头:“此事,就按高儿所言,暂且等待!” 一锤定音! 冯无择漠然瘫跪,满脸失望。 这一次,他是彻底败了。 谁能想到,这平时从未被人放眼眼中,上朝都是凑数的咸鱼公子高,竟会突然冒起。 而且! 还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别人都只是在朝堂内空谈。 偏偏这位,弄出了一麻袋的证据,这还让他们怎么玩? “高儿,朕不明白。” “既然你已经准备的如此充分,为何之前还说不完善呢?” 看都不看那一滩烂肉,嬴政目光如炬,直视公子高。 “回父皇!” 拱手,回复:“南疆百越距离咸阳太远,情报难免出现误差。” “儿臣担心,有甚错漏,所以打算命人再去打探一番,以确无误。” 嬴政摆了摆手:“没有必要!” “就算情报偶有偏差,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就不会影响大局。” 说到此处,嬴政好奇再问:“高儿,倘若这些事还未查明,就以目前情况,你对自己的分析,有几成把握?” “八成左右。” 听到这个,嬴政白眼一翻,从龙椅上走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当年灭六国,三成把握都没有,亦敢孤注一掷。” “八成……” 摇了摇头,拍了下公子高的肩膀:“高儿!凡事,稳重是好,但也不能太过。” 胡亥眼中已然喷火。 从前年,大哥扶苏因顶撞嬴政,被一脚踹到塞北之后。 这位,就再也未曾以如此和善的语气,对任何一个子女这么说过话。 他拼尽全力,拉拢朝臣,不就是为了得到了这一句话吗? 结果…… 这个咸鱼一般的公子高,竟还先了他一步。 甚至! 在嬴政语重心长的拍他肩膀的时候,这货还后退,想要躲开? 太过分了! 公子高摇头:“成功率只有八成,那就证明还有意外可能发生。” “无法确保必胜,儿臣岂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 “今日,若不是父皇下令,儿臣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 无语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公子高,嬴政强忍着上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旋即。 又想到了什么,开怀大笑:“你这钻牛角尖的劲头,与朕年轻时,到是一般无二!” 说了一句。 嬴政甩动衣袖,大步奔殿外走去。 见此,赵高连忙上前,高呼:“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皆低头沉思,相继离去。 唯独。 眼中火焰仍未消退的胡亥,呆立原地。 双拳紧握,周身战栗:“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公子高就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尉缭!一定是尉缭!是这老狗在帮他!对,一定是!” 说到此处,胡亥激动的冲上龙案,查探起了嬴政并未带走的竹简。 每一卷,看的都非常详细。 越看,越是心惊。 这里面…… 竟然详细到毫厘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错漏! 哪怕是个白痴。 一眼,都可看出其中关键。 这尉缭……是他爹吗? 叹了口气,同样未曾离去的赵高走上前来:“公子,咱们先回去吧,等下被陛下看到就麻烦了。” 眼中寒芒一闪:“这尉缭……还有公子高,咱家自会对付!” 点了点头,胡亥不甘离去。 宫门外。 激动到满脸皱纹都挤到一处的尉缭,正犹如跟屁虫般,紧紧的跟在公子高身后。 “公子,老臣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言语中,尽是赞叹。 别人都当这位是条虫,唯独他看出是真龙。 这种优越感,那是无法形容的! 恶狠狠的瞪了尉缭一眼,公子高心中仍在盘算,要怎么弄死这老货。 好好的咸鱼生涯,突然就被打破。 一次也就罢了,谁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 这与他计划中的一苟到底,可是完全不同! 忽然。 一道灵光闪现:“国尉大人,如若无事,去我家小酌一杯?” 双眼一亮,尉缭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自上次从公子府离去,老臣每日每夜都惦记着您府中的美酒佳肴啊!” “尤其!是公子您说的那个什么葡萄酒。” “此酒,实乃琼浆玉露,天人之物!” 舔舐了一下嘴唇,尉缭矜持一笑:“对了,还有上次的火锅……” “今次,咱们还吃这个?” “不!换新的,今天咱们撸串!” 秦时官吏俸禄不少,但限于烹饪技术,大多只是普通的清蒸、烹煮。 穿越过来这几个月,公子高可是没少捣鼓美食。 “撸串?这是何物?” “到了你就知道!” 封地硬被前身玩废。 返回咸阳啃老,到也混了一栋独立的府邸。 虽不大,仆人亦没两个,但胜在清净。 走走停停。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位于咸阳东市的公子高府。 心中惦念美食,尉缭快步上前,叩门。 “暗号。”门中传出一道警惕的询问。 暗号?进门还要暗号? 听到这个,尉缭正欲继续敲门的右手,悬停半空,一脸懵圈。 推开尉缭,公子高上前:“芝麻开门。” 音落,门开。 “公子。” 一年约十二三的门房,叩首参见。 摆了摆手:“别整那没用的!赶紧,去将本公子昨天弄好的串都准备上来。” “还有!去地窖拿几坛美酒,今天本公子要与国尉大人畅饮!” “是。” 门房离去,二人步入堂中。 环视左右,看着那一贫如洗的大堂,尉缭赞叹:“公子实乃质朴之人!” “国尉稍待,我去换身衣服,这朝服穿着难受。” 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捧臭脚的老货,公子高快步离去。 返回里间,在一小仆伺候下,换上一套特意由巴蜀清进贡的蚕丝衫,神清气爽的同时,气质骤然提升几分。 “小栓子,东西都拿来了吗?” “公子,您要的葛根,早已准备好了。” 看着手中可解酒的葛根,公子高狞笑。 老货,整不死你! 第5章 你比本公子还稳! 片刻。 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高由后堂走出:“国尉大人久等了。” “不敢,不敢!”嘴上虽推辞,心中美滋滋。 在别人都当这位是咸鱼的时候。 自己以认出他为真龙,更是加深了彼此关系……想一想,都笑醒。 “坐!” 一会的功夫,小栓子连同此前的门房,就将几十根由竹签窜出的肉串端了上来。 同时,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青铜鼎炉,外加几坛密封的美酒。 见状,尉缭立马就要上手。 “别急!” 拦住尉缭,公子高待两名小仆将炭火燃起,置在炉内后,慢条斯理的将肉串摆上。 大小,恰到好处。 “这都是生肉,国尉大人要当野人?”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尉缭指向美酒:“老臣是想先饮几杯。” “国尉大人莫急!” “此酒,唯有在进食之际饮用,方能品出其中滋味。” 再次拦住尉缭。 随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蒲扇,公子高不慌不忙的扇呼起来。 “咳,咳咳。” “公子,此何物,为何如此呛人?” 丫在下风口,烟全扇脸上,你还主动贴这么近,能不呛? 鄙视的扫了一眼,公子高淡笑:“国尉你继续闻,一会香味就出来了。” 见公子高这么说,尉缭强忍着那被呛红的老眼,使劲的抽着鼻子。 片刻。 一股肉香飘来,尉缭那被折磨到痛苦不堪的老脸,露出笑容。 “香!果真是香!” 说罢,还主动用手,将烟气扇向自己:“公子您是不知道。” “自从上次在您府中吃了一顿,老臣回家面对那些糟糠,真是难以下咽!” 看着那连都熏黑仍不自知的尉缭,公子高强忍笑意:“喜欢一会多吃点。” 将肉串翻转了一下,公子高依次打开自己面前,还有那尉缭身前的酒坛。 “国尉大人,肉已快好,咱们先满饮一杯。” 说罢。 直接捧起酒坛,以牛饮状,仰头就灌。 “这……” 见公子高如此,尉缭迟疑。 旋即,大笑:“公子如此豪迈,老臣自当奉陪!” 捧起酒坛就是一口猛灌。 尉缭只敢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 辛辣之气,更是不断从鼻腔、眼眶喷出。 整个人,就如同被火烧了一般。 瞪大了双眼,“这……这酒……为何如此之烈?” “烈吗?不烈啊!” 茫然不觉:“国尉,莫不是你年岁太大,经不起这美酒了?” 刺激一句还不够。 公子高又饮了一口,细细品尝:“酒!是要品的。” “第一口下去,尝尽人世辛苦,但在这之后……” “便能感觉到浓浓的醇香,由腹部涌来。” “各种滋味,妙不可言!” “正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尉缭懵了!尉缭彻底懵了! 头一次听到如此优美的诗句,尉缭眼中精光大盛。 赞叹:“此诗词之优美,实乃前无古人!” “公子,大才也!” 说罢,尉缭举起手中酒坛:“此酒,名曰杜康?” “额……没错,没错!” “来!国尉大人,咱们继续!” 捧起酒坛,掩饰尴尬,公子高又饮了一口。 “哈哈哈!好!” 兴致上来了,尉缭哪管此酒辣是不辣。 大笑一声,豪迈牛饮。 整整一坛酒,就这一口,直接下去一半。 “国尉好酒量,咱们继续!” 眼见尉缭已开始打晃,公子高 冷笑同时,又一次捧起酒坛。 尉缭“……” 肉串还没吃上一口,就灌了一肚子酒。 现在看面前的公子高,都出现数道幻影,还来? 尉缭顶不住了:“公子,咱们是不是先吃……” “吃什么吃?” 拦住了尉缭,公子高不悦:“喝的这么尽兴,岂能半途而废?” “这喝酒的最高境界,难道国尉大人不懂?” “什么最高境界?”尉缭一脸好奇。 一旁伺候的小栓子,突然噗呲一笑。 不动声色的踹了这小子一脚,公子高连忙开口:“这喝酒的最高境界,就是一个饮字!” “何为饮?那自然就是喝!” “菜么……我就这么闻上一下,咕咚就一口酒下肚,足矣!” 尉缭:“……” 活了一辈子,没听过这话。 奈何。 公子高都连喝好几口了,他也不能闲着。 又饮了一口,酒坛还未放下。 “我又一闻,又是一口……” 尉缭眼眶泛红,胃里翻江倒海。 强撑着抿了一口,见公子高又要去闻,连忙拦住:“公子!公子!老臣没您这境界,咱们还是先吃两口吧……”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孔子曰:酒是精神粮食,越喝越精神!” 尉缭“……” “孙子曰:酒壮怂人胆!” …… “鬼谷子曰:酒是爹,酒是娘,没爹没娘活不成!” “公子!公子!家师……可从未说过这话!” 孔子、孙子说了啥,尉缭不知道。 但这鬼谷子……可是他师傅! 撇了尉缭一眼,公子高将其酒坛推上:“你才跟了鬼谷子几年?他说了啥,你知道?” 尉缭“……” “来来来,干!” 噗通! 终于!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 尉缭硬是一口肉串都没撸上,就壮烈趴窝。 鄙夷的看了一眼将酒坛子打翻的尉缭,公子高摆了摆手:“小栓子,赶紧的,将这老货带到内堂。” “好歹也是一大员,不能真让他喝死在咱这。” 说罢,公子高起身,打算将尉缭扶起。 凑近一闻,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后退两步,扭头看看自己的酒坛:“小栓子,这什么情况?你给他喝的到底是什么玩应?” 哪怕是有葛根解酒,公子高自饮的,也不过就是勾兑了数次,最多20来度的米酒。 但这个……什么鬼? “额,公子,我怕他不倒,特意把您封存那两罐,还未勾兑过的酒精给拿出来了。” 公子高一脸诧异:“……” 摸了摸脑袋,小栓子后怕:“公子,小得做错了?” “没错!没错!” “你……比本公子还稳……” 大拇指奉上。 公子高由衷感叹。 这,是一个人才啊! 第6章 醒了?再来一顿! 尉缭在高度酒精的帮助下,彻底趴窝。 无视掉这哈喇子流了一桌的老货,公子高拿起一串肉串:“小栓子,来,一起吃点!” “顺便,再陪本公子喝点!” “啊!这……”一声惊呼:“公子,小得刚刚想起,地窖门还未关……” 小栓子怂了。 没办法,之前的记忆,属实犹新! 看着抬腿欲跑的小栓子,公子高撇嘴:“肉串都不吃,你真没福气!” 说罢,撸上一口,余光又看到了那个趴窝的老货。 “还说继续稳下去呢,结果全怪这个老货,竟然给本公子曝光了!” 猛踹一脚,仍不解气。 “哼!老货,等着,公子我玩不死你!” 躲在一旁的小栓子胯下一凉。 他可是清楚,自家公子,那比针尖都不大的心眼,从来就没报隔夜仇这说。 “小栓子!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老货扶内堂去。” “喏。” 肉串香气扑鼻,陪上几杯小酒,当真回味无穷。 “可惜……可惜……” 小酌几杯,撸了几串,公子高摇头叹息。 “公子,什么可惜?” 小栓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需回头,直接询问:“人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绕到公子高身前,小栓子疑惑:“公子,您刚刚到底说的什么可惜?” 撸上一口:“可惜,我特意准备的阴阳壶……” 啥? 小栓子一惊:“殿下,何为阴阳壶?” 拎起桌上一不起眼的酒壶,掀开壶盖:“民间相传。” “有一种可分割的器皿,能在内里装上两种不同的酒,壶口一转,便能分别将这两种酒倒出。” “本来,我还说试试,效果如何呢!” 小栓子:“……” 合着不光是他们准备那闻一下就上头的酒精。 这位,竟还藏了一手! 公子啊,你是不是太稳了! 看着小栓子那无语的目光,公子高大笑:“走了!回去研究一会古籍,剩下的肉串,你们吃了吧。” “对了,尉缭那老货醒了,让他去找我。” “喏!” 待公子高身影消失。 小栓子这才将门房,还有伙房的一个仆人招呼过来。 硕大的公子高府,仆人就这么三个。 无他,穷! “在公子手下做事,果真是美差!还好当初我出没走!” “确实!单说这吃食,放眼天下,怕是始皇帝都不如吧!” 小栓子厉声:“这是公子的恩赐!今后咱们做事,更要勤勉,知道吗?” “栓哥,放心吧,我们知道!” “跟在公子身边,每天都快乐似神仙,当然要好好做事!” 小栓子满意点头:“好,开……哎,你们两个,给我留点!” 书房。 公子高面前,堆放了小山般竹简。 埋首在竹简内,公子高叹息:“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那搞发明的墨家了。” “不弄出点纸张,看书都费劲……” 很快,几个时辰过去了。 大醉的尉缭,缓缓醒来,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双目中,满是血丝。 胃部,翻江倒海。 踉跄的扶着床沿站起,走到门边,小栓子迎了上来。 “擦一下会舒服些。” 浸沾着冷水的毛巾一激,尉缭顿时轻松许多。 闭目沉思,缓缓回忆。 “尉大人,您清醒了吗?” “公子说,若已清醒,就去见他。” 一听公子二字,尉缭的身子不受控制,疯狂战栗。 来到书房。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 竹简。 尉缭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可走了两步,猛然看到在竹简后方的书案上,竟还摆放着一坛老酒,尉缭顿时就感到一阵眩晕,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啥都没吃上。 狂喝了一坛子酒。 别说他这老头,小伙也扛不住啊! “国尉大人醒了?”抬首,嘴角上扬。 公子高拎起酒坛:“来!来!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咱们再喝一顿!” 看着公子高那热情的目光,尉缭更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已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勾命无常。 急忙摆手:“不,不行,老臣真不行了!” “这说的哪里话?” “国尉大人,你可知,我为何非要给你准备此酒吗?” 摇晃一下酒坛:“咱们再喝上一顿,之前的沾醉定会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见尉缭不信。 公子高解释:“民间传言,此乃回魂酒!” “用大夫的说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满是褶皱的老脸冷汗狂流,尉缭快哭了:“公子莫要戏耍老臣。” “今日殿上之事,确为老臣唐突!” “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终于明白了?知道吗?你差点就坏了本公子大事!” 这么严重?尉缭疑惑。 冷哼:“之前默默无闻,所有人都当我是咸鱼,多好?” “现在呢!胡亥,赵高他们,已经盯上我了!今后无论做什么,都得受到他们的阻碍。” “这,得多耗费多少力气?” “现在,可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就任嚣被困这种小事,你真当我父皇搞不定?简直就是在丢西瓜、捡芝麻!” “这……” 尉缭嘴角一抽:“公子,那您原本计划何时摊牌?” “最起码!也得掌控全部的兵权吧?” “有了兵权在手,还能有个五成把握!” 全部的兵权? 大秦一统天下! 分设南、北二军,兵马人数均在三十万以上。 各地郡县,亦有守军,多则近万,少则数百。 算一算,又是大十几万。 将近百万大军在手。 然后……刚刚说啥? 成功率,才仅仅五成? 真有了这等实力,你直接和始皇帝叫板都足够了! 对公子高的稳。 尉缭,再次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同时。 咸阳皇宫。 后花园。 两道身影,在亭中漫步。 一披黑金龙纹袍,虽身形已不再挺拔,气势却极为摄人。 另一人,同样苍老,眉宇间尽是英气。 “李信,朕问你。” “对赢高,你怎么看?” 第7章 李信,不如也! 李信!大秦末期名将,征讨六国,立下汗马功劳。 在王翦等老将相继离世,蒙恬驻守北方后。 他,正是嬴政身边最为信赖、亲近之人! “陛下可是要臣说实话?” “废话!假话朕问你作甚?” “龙之所物。”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腾飞于琼宇苍穹。” “隐,则潜伏于寒潭九渊。” 嬴政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那胡亥呢?他又如何?” 略作沉吟,李信答道:“自公子扶苏被您遣往塞北始,公子胡亥在朝野大肆结交群臣,民间网罗门客。” “今……公子胡亥,其势已超长兄。” “你是这么认为的?” 斜眼看了下一旁躬身的李信,嬴政冷笑。 “对朕而言,他们,什么都不是!” “朕的江山,想给谁,就给谁。” “不给,他也不能抢!” 横扫六国之势,气吞寰宇之威。 祖龙嬴政的傲,无人敢否。 “对陛下而言,自然不是威胁。” “但……对公子高来说,此乃大敌!” 听闻此言,嬴政点了点头。 缓步走到亭边,目视远方,无人知其心中所想。 片刻。 嬴政回神:“李信!走,随朕出宫,去高儿家转转。” 公子高府。 “公子,因为老臣的缘故,导致公子胡亥已将您视为敌手。” “公子胡亥朝中党羽密布,另有门客千人,势力强盛,万万不能小窥之!” 无语的看了尉缭一眼:“你这话说的,自己难道就不认为多余?” “要是你消停的不乱跳,我至于有这麻烦?” 尉缭:“……” 确实。 就公子高这稳到一批的性格,岂能小窥任何人? 甚至! 这一刻,尉缭心中有了一种猜想。 是不是……面对一伙蟊贼,这位都得调遣十万大军杀去,方能安心。 “对了,胡亥那小子,在你的眼里……势力强盛?” 尉缭疑惑点头。 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同时。 已至公子高府,让下人退去,无须通柄的嬴政,亦走到门外,听到了这句话。 放下那已抬起的手臂,嬴政将耳朵贴到门边。 这小子……是如何看待胡亥的? 屋内。 公子高冷笑:“有一句话,就非常适合套在胡亥的身上。” “什么话?” “胡亥此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 “纵使其门客众多,朝中实力强大,亦不过冢中枯骨!” 话音落地。 屋内屋外,三人均是一愣。 回味着公子高言语间的意思。 一幅幅画面,不断呈现在脑海中,最终换来一声叹息。 尉缭情绪激动:“公子大才!” 李信同样叹服:“公子高此评价,远胜信多矣!” “老臣,惭愧啊!” 见此,嬴政大笑:“你一个武人,何必与天天泡在书堆里的小子比这个!” 惊闻门外大笑。 尉缭面色大变,连忙迎出:“老臣不知陛下亲至,实在怠慢……” “无妨!这又不是你家,你怠慢个什么劲?” 尉缭:“……” “陛下,臣在此,只是与公子高吃酒。” “行了,不用解释!” 摆了摆手:“你该去哪去哪,朕有几句话要和高儿说……” 胡亥府。 返回家中。 摔碎了无数瓷器,胡亥仍不解气。 实在 想不通。 好好的,那个咸鱼公子高,竟然会突然跳了出来,更是直接坏了他的大事。 在祖龙嬴政面前,他是一个乖乖好儿子。 但在别的地方…… 府邸内外,一众仆役、门客,均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半步。 “可恶!可恶啊!” “嬴高,你给我等……” “公子,百里先生来了。” 听闻此言,被打断咒骂的胡亥不怒反喜:“快!快请!” 百里奕!春秋时,秦国名相百里奚之后。 位列治粟内史,乃除赵高外,胡亥最信赖的智囊。 “百里大人!今日之事,你可有何对策?” “公子,莫要焦急。” 老神在在的落座,指示下人给上了一杯清茶,百里奕极为从容。 胡亥大急:“百里先生!原本,朝廷内仅有咱们一种声音,父皇亦从未表示不满。” “可今天!这该死的嬴高突然杀了出来……” “早朝那一幕,你没见到吗?父皇可是很少对人这么和善!” “更何况……” “父皇,还当众拍了他的肩膀!” “自从开府建牙,从宫内离开后,父皇可从未如此对我!” 百里奕依旧一派稳如老狗的作风。 抿了一口清茶:“公子莫要忘记!这一切,都只是公子高自己的分析!” “如若无错,那还好说。” “一旦某个环节出错,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今日对他有多和善,日后就会有多残暴!” 胡亥心中,仍旧没底:“大人,可那嬴高信誓旦旦,还弄出了许多折子……” “那又如何?” “以老臣之见,不派援兵,任嚣所部定然大败!” 见百里奕如此自信,胡亥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就凭那南疆弥补的毒瘴!” “就凭那雒越、西瓯的几十万大军!” 冷笑:“更何况,公子高言之凿凿的分析了一大堆,但他却忘记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士气!” “嗯?”听到这个,胡亥一愣。 “任嚣所部,被密林、毒瘴所困,士气低落。” “反观雒越、西瓯联军,其本就为家园而战,又困住我大秦主力,士气自是高涨!” “即便赵佗如公子高所言,会突入西瓯腹地,行围魏救赵之事。” “一来一回……怕是任嚣所部被灭了,赵佗都未必能有什么建树!” “正所谓,兵家言:兵贵胜,不贵久……” 摇头晃脑,拽了一套当年孙子之言,百里奕尽展自身学识。 越听,胡亥双眼越亮:“大人,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再去陛下那里,陈述自己的意见。” “然后……等战报到来!” “届时,孰是孰非,一切自有分晓!” 强忍着冲上去猛啃这老货两口的欲望,胡亥激动的点了点头。 “大人,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