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灾星,玄门大佬掏出亿万功德》 第1章 开局遇杀手 “死了?不应该啊。” 时卿的意识刚回笼,就听见一道带着疑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只带着诡异味道的手伸到眼前,像是在探自己的鼻息。 感觉到呼吸还在后,声音的主人像是松了口气。 时卿感觉到自己此时正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脖子和脸颊还格外疼。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渡劫时,被天雷劈了那么多下后,居然还能借尸还魂。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具身体很是孱弱,好在她的修为和灵力跟着魂魄一起来了,此时修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滋养着这具身体。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灵气也太少了。 时卿缓缓睁开眼,视线中是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男人。 他正在脱裤子,一见时卿醒了,嘴角咧开一个无比诡异的笑。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那口大黄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哟,醒啦?我还以为你死了。” 说着,男人将脱下来的裤子一丢,就朝着时卿的方向扑过来,那双眼里满是淫邪猥琐。 也许是出于习惯,时卿以极快的速度打量了一下他的面相。 十成十的奸恶之徒,身上还有一条人命。 他身后跟着一团漆黑的雾气,那正是被他害死的那个人的魂魄。 手段残忍到,可以说是泯灭人性。 修为和灵力此时全部进入体内,时卿从地上起来,直接一脚将男人踹飞。 这一脚里带了几分灵力,男人被踹飞了好几米远。 “草!小贱人!” 男人还没摸清局势,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紧接着就从一旁的桌上抄起刀,朝时卿的方向再次冲来。 时卿瞬间无语。 这家伙是没脑子还是什么? 被自己踹飞了居然还想着扑过来? 眼见利刃离她越来越近,男人脸上已经带上了轻蔑。 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时卿被自己一刀捅死时的惨样,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 时卿却丝毫不慌。 她嘴角一勾,指尖冒出一点微弱的白光,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男人的眉心。 瞬间,男人四肢僵直,扑过来的动作瞬间停止。 竟是一动也不动的呆在原地。 他手里的刀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必徒增杀孽呢?” 时卿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地上的刀踢远。 男人此时动弹不得,刚好可以先捋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主的记忆恰到好处的涌入脑海,幸而时卿有个强大的神识,否则这股冲击力还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住的。 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就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原主今年才十八岁,从小因为灾星之命被名义上的父亲许荣程抛弃,被外婆养大,祖孙俩的生活清贫。 而许荣程却迅速再娶,有了个身负福星之命的女儿。 那位福星女儿,只比原主小四个月。 但就在原主刚高考完的时候,外婆车祸身亡,原主刚给老人家办完葬礼,就遇到了歹徒入室行凶。 原主身体不好,刚才歹徒掐她脖子的时候,原主直接断气了。 由于刚死不久,身体还有一丝生气,所以时卿的魂魄得以借尸还魂。 时卿转头看向被禁锢住行动的男人,心底有了几分答案。 这个男人受人所雇,所以才会来害一个街坊邻居都知道家里刚办过白事的人。 只不过…… 雇佣他的人还和原主有些关系。 时卿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男人眼里却满是惊惧。 “说说吧,是谁让你来害我的?” 时卿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看起来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双眸却没有一点情绪。 男人不敢不回答,也不敢说真话,只好磕磕绊绊地开始编。 “是我看你长得漂亮…又是一个人,所以……” 话还没说完,时卿已经懒得继续听下去。 毕竟这全都是谎话。 她走到男人面前,干净利落地一踹。 男人再次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眼里满是慌乱和害怕,还有几分祈求,看起来像是求饶。 时卿直接无视。 紧接着,她一脚踩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这一脚里蕴了几分灵力,即便是赤脚,还是直接将男人的手腕踩碎了。 时卿修的是正道,但是不代表她就是个纯粹的善人。 对付这种意图害自己在先的人,她才不会留半分情面。 剧痛迅速蔓延上男人的全身,他疼得脸色煞白,心里也是无比恐惧。 说好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才收钱办事的。 可是雇主是不是对手无缚鸡之力有些误解啊! “我不想和你废话这么多。”时卿的语调渐冷,“说!到底是谁!” 男人在得罪雇主和得罪眼前人之中做了个选择,最后还是决定卖雇主求生。 毕竟眼前这个小姑娘,太恐怖了! “是…许家大小姐,许梦然。她给了我一百万,让我来杀你。” 时卿挑眉,有些意外。 那位许大小姐,正是原主的妹妹许梦然。 这倒是有点意思。 原主甚至只远远见过许梦然一面,但对方却找了这么阴毒的法子来对付她。 只是…原主为什么会被许梦然记恨上? 时卿又看向男人。 “许梦然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此时已经绝望了,“没有,她只告诉我,对你先奸后杀,然后丢到河里。” 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时卿便没再追问下去。 现在该处理另一件事了。 时卿一挥手,男人身后的黑影逐渐呈现出人形。 女鬼一出现,房间里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 “你知道因果循环吧?”时卿往男人面前一蹲,声音里带了几分诡异的笑意。 “杀人偿命。” 简简单单四个字从时卿口中吐出,男人的眼神瞬间一变。 时卿不打算因为这个家伙而手染人命因果,但她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家伙。 让这个生前惨遭他折磨的女鬼来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我将他的身体操控权交给你,你可以报仇了。” 第2章 实名制买凶杀人 女鬼还没从有人能看见自己这件事缓过神,但随即知道自己可以报仇后,那双漆黑的双眼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去吧,把人带远点解决,结束后回来见我,我送你去地府。” 说完,时卿一挥手,将男人身体的操控权交给女鬼。 女鬼越发激动,男人此时却满心都是后悔。 谁能想到,为了一百万,居然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 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人被女鬼操纵着离开家之后,房间里的温度迅速恢复正常。 时卿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只觉得哪哪都很新奇。 小机关一摁下去,房间就变得亮堂起来。 小机关一扭,水就流了出来。 她很好地接受了借尸还魂这件事,毕竟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天道在背后决策。 如今自己也算是重活一世,就是不知道,天道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时卿往沙发上一坐,开始认真地梳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见过其父许荣程的,但是看许荣程的面相,他和原主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这件事,许荣程也是知道的。 原主外婆很少和她说长辈的事情,原主迄今为止,只知道许荣程有了许梦然这个女儿后,将家业拓展了不知道多少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原主外婆这些年来也一直想找工作,但是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挡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不得已之下,原主外婆只能靠着一边变卖嫁妆,一边做一些手工活,赚点钱,供养原主读书。 回忆到这里,时卿的眼眸微冷。 她想起记忆中许梦然那张纯善的面容,随即开始掐算。 玄门有五术,分别是山、医、命、相、卜,玄门中人一般是择一而学。 前世的自己跟着清元道人修习,五术都有学习,除了医,其他四术都学得还不错。 看许梦然的面相,她压根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福星。 她出生的时辰看似吉利,但实际上也是由道门中人掐算后,由外力影响的。 许梦然的真实命数,是灾星。 方才她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没有。 但是只要有一丝灵气,玄门就依旧会存在。 世间有善有恶,道士自然也是如此。 之所以有道士算出许梦然是福星之命,也是因为有走了邪路的道士在背后,篡改了她的运势。 简称,换运。 那位被许梦然夺走气运的人如今过得无比凄惨,只不过被隐藏了行踪,所以时卿无法算出他到底在什么位置。 许梦然是福星这件事只给许家带来利益。 这些事的幕后主使,直指许家。 …… 时卿收回掐算的手指,目光转向客厅正中央悬挂着的原主外婆遗像。 老人家慈眉善目的,看面相来说,前半生富贵,嫁的也是好人。 只可惜,后半生因为子嗣所遇非人,导致晚年悲凉。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为其上了柱香。 如今自己借尸还魂,承了原主这么大一个恩。 出于对邪修的憎恶和这份恩情。 时卿都决定,将这件事管到底!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铃声传入耳畔。 时卿一惊,随即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方块,正是这个世界用来通讯的设备,也叫手机。 但这不是原主的手机,而是刚才那个男人的。 手机被一个架子架着,此时已经倒在地上。 时卿弯腰捡起手机,却发现手机还停留在拍视频界面。 若是一切按照许梦然的预想发生,视频一旦流出去,原主死都不能安生。 其心之毒,天地可鉴。 她眼底一冷,先是将已经拍下的视频彻底删除,这才不慌不忙地接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一道柔柔的女音便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事情办完了吗?我忘记和你说了,记得划花她的脸。” 显然,这个电话是许梦然打来的。 时卿轻嗤了一声,语调中带着几分讥讽,“没办完,你找的人还真是个废物。许梦然,你不知道吗?我可是灾星,你还敢来招惹我?” 许梦然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时卿。 “看来你这个灾星命数还真是克了身边人,唯独克不死你啊。” 她恶劣地说,“怎么样,你外婆的葬礼办了吗?我记得你们很穷啊,要我施舍一点给你们吗?” 时卿突然笑出声来。 落在许梦然耳朵里,却显得格外恐怖。 “许梦然,我要是你,就把请人来杀我的钱用在巩固自己福星之命上。毕竟…抢来的东西总有一天要物归原主的,对吗?” 许梦然大惊。 时卿怎么会知道换运的事情! 不对,不对…… 她一定是嫉妒! 嫉妒自己出身豪门,又是福星,还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不像时卿,是灾星! 对,一定是这样的! 安慰完自己之后,许梦然撂下一句“你等着”后就挂断了电话。 时卿突然觉得,她这位好妹妹实在是蠢得可以。 前世活了一千多年,她没见过实名制买凶杀人的。 这不就是把自己的小辫子送到对方手里? 再回忆刚才的对话,时卿眼眸微暗。 看来原主外婆车祸去世这件事,也和她,或是许家,都脱不了干系。 …… 女鬼在快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 它身上的黑气消退了一点,那双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你回过家了?” 感觉到女鬼身上沾了几分亲缘气息,时卿便随口问了一句。 女鬼一惊,膝盖一软,下意识跪在时卿面前。 “是…我死后一直没能回家,在解决他后就…回家看了一下。” 时卿没有和它计较的意思,“你父母会长命百岁的,不用担心。” 眼见时卿连这个都知道,女鬼心里的崇敬更深了。 如今女鬼执念已消,时卿一挥手,一道黑色的旋涡就出现在它面前。 “去吧,地府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 女鬼点点头,最后给时卿磕了一个头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旋涡。 旋涡逐渐吞噬了女鬼的身影,然后迅速消失。 狭小的客厅内再次恢复寂静。 送走女鬼之后,时卿回想起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原主家里所有钱全都拿去给外婆办葬礼,此时身上只剩不到一百块。 准确来说,就剩五十多。 想她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大能,乾坤袋里什么珍奇异宝、金银钱财没有。 如今重活一世,居然成了穷光蛋。 原主和外婆迄今为止还是租房居住,如今房租也该交了,这又是一笔支出。 房租和生活两个重担压在肩上。 时卿瞬间两眼一黑。 她不想刚来这个世界,就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第3章 你有血光之灾啊 时卿盘腿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该怎么赚钱,最后决定,重操旧业! 她前世缺钱时就给人算命看相,画符捉鬼。 这是个来钱很快的法子。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行情她不太了解,这倒是有些难办。 但……应该是大差不差的吧。 你给钱,我办事。 肚子在此时咕噜噜的转了起来,时卿起身去冰箱里翻找了一下,只找到一袋快要过期的面包。 面包放了一段时间了,冷硬冷硬的,口感算不上好,但也是时卿之前从未吃过的味道。 她将就着啃着,手里也没有停歇,而是开始掐算起来。 突然,时卿啃面包的动作一顿。 今天要早点睡觉了。 毕竟,明天就会有生意。 …… 翌日。 时卿准备了一块木牌牌,上面写着看相算命四字。 她抱着木牌牌和一张折叠椅,朝华城道士最多的一条街走去。 那条街名叫东安街,街上到处都是卖朱砂黄纸和古玩珍品的店铺。 久而久之,也有道士过来摆摊。 时卿一踏入东安街,就有许多穿着道袍或是常服的道士将目光投向她。 那目光过于直白,就差直接在脸上写着“快来给我送钱”这句话了。 时卿感受了一下。 这些道士身上压根没有半分灵力,他们摊位上贩卖的那些符纸法器,也全都是一点用没有的废物。 没有灵力的道士,就是普通人。 眼见假道士们的目光越来越热切,还要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时卿心里就很是无奈。 要招摇撞骗好歹装一装吧,眼神没必要那么直白。 她当着所有假道士的面,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摆好木牌牌,等着生意上门。 这群假道士们眼见客人变同行,都很无语。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来招摇撞骗! 也有人对时卿的抢生意表示不满,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道士的反应最大。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闭着眼睛小憩的时卿。 “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 中年道士的声音满是不悦,甚至还提高了几分音量。 四周的假道士们一直都注意着这里,眼见中年道士不负众望地跳出来了,立刻用一种吃瓜的眼神看着两人。 这个姓张的中年道士在这条街混很久了,和很多人都认识,就是一个街霸。 之前也没少人想吃招摇撞骗这碗饭,结果无一例外,刚来东安街没多久,就被张道士赶走。 如今这个小姑娘落在他手里,估计讨不了好。 假道士们似乎已经预知到时卿会被灰溜溜的赶走,吃瓜吃的很开心。 时卿不回答,直勾勾地盯着张道士。 他无端背后一凉。 但是现在关注着这里的人太多,张道士不愿意丢了面子,一咬牙,直接一脚踹在时卿的木牌牌上。 “赶紧滚!” 这条街上如今没客人来,假道士们也都比较松懈。 甚至还有人开始附和张道士,喊着让时卿滚出东安街。 时卿也不生气,只是将木牌牌扶起摆好。 她没必要和一个大祸临头的人计较那么多。 张道士还以为时卿是怂了,又是一脚踢上去。 “我让你滚!” 时卿这回没有扶起木牌牌,而是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回答。 “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说不定还能避免血光之灾。” 四周的假道士们纷纷发出嘲笑声。 这句话简直不要太熟悉,他们骗人时也这样说。 什么血光之灾,全是骗人的! 张道士也被这话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句话自己也没少拿来招摇撞骗,心底那些恐惧感立刻消失了。 再加上假道士们的附和,张道士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指着时卿的鼻子,直接猖狂放话。 “我要是你,就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这条街!” 时卿没有回答,而是用口型开始倒计时。 张道士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非常不满。 下一秒,路边一个小朋友随意一踢。 一块石头飞起,跨越了一条街,精准地砸在张道士的后脑。 那些假道士们瞬间噤声。 这口瓜吃的好像有点噎。 不过…… 也许是巧合吧。 张道士捂着后脑勺,心里又惊又怒。 惊讶于时卿居然一语成谶,愤怒于自己被她下了面子。 他刚想上手揍人。 就在此时,一辆豪车驶进东安街。 假道士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又开始摆起靠谱的得道高人模样。 时卿的眼神终于有些许波动。 那辆豪车中的妇人,正是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白道长和我说,见血的地方,一个小姑娘……” 贵妇扒拉着车窗,嘴里嘟嘟囔囔的。 她无视了假道士们热切的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正看着自己,年纪不大,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正是时卿。 她和贵妇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随即,贵妇拉开车门,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跑了过来。 四周的假道士看贵妇直接朝着张道士的方向过去,纷纷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还是要留个长发,看起来比较唬人。 眼见有大客户到来,张道士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摊位,也不管后脑勺还在滴血,摆出一副超脱凡尘的模样。 “夫人印堂发黑,想来是家中遭遇了灾祸。” 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贵妇一惊,停住脚步站在时卿和张道士的摊位间,有些犹豫。 白道长说的只是个位置,也没说究竟到底是谁。 虽然长发道士看起来很靠谱,但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四周格格不入的…… 时卿此时并没有出声拦住贵妇,而是安静地将自己的木牌牌扶起,随即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张道士行骗。 如果认真算下来,她已经有五百多年没见过一点本事没有,还敢出来行骗的人了。 如今也算是开了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假道士们会如何行骗。 就在此时,张道士隐藏在旁边摊位的托迅速出声。 “夫人,您若是遭遇灾祸,找张道长绝对没错,他最擅长解决这些事情了。” 干这一行,没个托可不行。 张道士依旧闭着眼睛,但心里对自己能拿下贵妇已经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贵妇一个人来,表情焦急,显然是家里有人出事了。 自己若是拿下这个生意,贵妇发现自己被骗后,肯定也是想再找人帮忙。 到时候自己拿着钱跑,换个城市继续骗,她就算想找自己,都找不到。 张道士忍不住嘴角上扬,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拿着一大堆钱在挥霍的画面。 这简直不敢太快乐。 时卿却是暗自撇撇嘴。 出来骗人,也不学学如何藏住内心的想法。 那个托还在不遗余力地吹捧。 贵妇挪动脚步,正准备走到张道士摊位前,一旁的时卿开口了。 “夫人周身环绕着一股黑气,想来是家中有人厄运缠身,如今情况不算太好?” 第4章 同名同姓的巧合 眼见时卿的说辞和自己差不多,张道士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瞪着她。 “夫人家中遭遇灾祸,道友,你何必在这里招摇撞骗呢!” 他愤愤然出声,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时卿不搭理张道士,而是看了眼贵妇的面相。 虽说出身平凡,但是所嫁的丈夫却是泼天富贵。 只可惜,丈夫发家太快,引人嫉恨。 厄运不在她和她丈夫身上,而是在子嗣身上。 不过…司家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羁绊。 “夫人,出事的是您的孩子,并且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眼见时卿一语中的,贵妇一愣,随即直接调转脚步,朝着时卿的方向走去。 家里的事情她从未对外说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之前找过的道士也都是京城那边的,这里的道士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看来眼前看起来极为不靠谱的小姑娘,才是白道长指引自己来找的人。 再一看时卿,贵妇瞬间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一种天生就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意的魔力。 她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即就将家中的情况简单和时卿说了一下。 贵妇夫家姓司,算是华城顶级豪门。 她与丈夫没有借助家族助力,白手起家,早年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儿子四岁的时候,突然一病不起,去医院也诊断不出结果,只能看着儿子一天天的走向死亡。 司先生后来找了道士,被骗了不少钱后,终于有真道士愿意帮忙。 司家夫妇也终于得知,自家儿子压根不是生病,而是被人害了,导致死气缠身,难以活过十五岁。 好在那道士也是个有本事的,硬生生将死气压制到了他二十二岁。 如今道士油尽灯枯,便指引司夫人前来东安街找人。 …… 周围的假道士们见司夫人选择了时卿这么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瞬间惊掉下巴。 而时卿听完这一切,微微蹙眉。 按理来说,如此显赫的豪门,多的是道士前赴后继的来。 但是司家却找不到人帮忙。 这件事不简单啊…… “司夫人,先带我去见见你儿子吧。” 张道士还想挣扎一番,毕竟司家可是华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出手定然十分阔绰。 他不想放开唾手可得的一大笔钱。 他随手扯了几张纸捂着后脑勺,把血擦干净后,急忙出声。 “夫人,您当真要轻信一个小姑娘?不如贫道与她一起前往你家,多一个选择,也是好事。” 司夫人刚想拒绝,时卿便阴阴一笑。 他既然想来掺一脚,自己哪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张道长想来,夫人不妨带上他,也让我见见张道长的本事。” 司夫人虽然不明白时卿为何要这样做,但是既然她说了,司夫人就没有拒绝。 四周的假道士们看着司夫人的豪车载走了时卿和张道士,心里酸得一批。 他们当然不觉得时卿有本事,只是在感慨她的好运。 对于她带上张道士这件事,假道士们一致认为,两人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更好的做生意。 路上,司夫人给时卿简单介绍了一下司家的情况。 在听见司家少爷名叫司衍的时候,时卿一愣。 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太过久远。 久远到,那个同名同姓的人长什么样,她都快忘记了。 …… 司家坐落于华城正南边的天湖盛景,那是华城里权贵聚集的地方。 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是一草一木,都是由专业的风水师看过后才布置下的。 一进家门,时卿下意识开始观察司家的风水。 司家的每一个摆设都是专人看过后才放下的,隐隐形成一个庇佑阵法,想来就是庇佑司家少爷的。 司谨在客厅里等候多时。 一见自家夫人带回两个人,他瞬间震惊了。 张道士此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时卿却四下观察着。 这一幕落在司谨眼里,他心里瞬间觉得,张道士比较靠谱一点。 他给司夫人使了个询问的眼色,却惨遭无视。 司夫人开始介绍司衍的情况。 “时道长,小衍的作息一直都很规律,但是今天早上却一直没醒……” 一旁被忽略的张道士很是不满,便开始刷存在感。 “夫人,我刚才观你家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好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咒,从中选出一张镇宅符。 时卿瞥了眼那符咒,面色没什么起伏。 张道士的符咒虽然画法大致正确,但是道士画符的时候需要注入体内的灵力,否则符画得再精巧,也是没用的。 而张道士的那张镇宅符上,没有半分灵力。 简单来说,就是废纸一张。 司谨听张道士的话却是一惊。 “那依道长所看,该怎么办?” 张道士眼见司谨被自己唬住了,心里有些得意,强忍着自己立刻就要上扬的嘴角。 “只需要将这张镇宅符贴在门厅的位置,即可化解。至于令郎,还需要贫道再去看看才能做出判断。” 司谨连忙点头,当即就要带着张道长上楼。 张道士却拦住了司谨的动作,“司先生请慢,道家讲究因果,如今贫道将符咒给了你,是因。”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钱。 司谨一愣,“是我疏忽了,张道士您看……多少合适一点?” 张道士微微阖眼,伸出三个指头,摇了摇。 “三百即可。” 时卿有些意外,他居然要的还不算多。 司谨却听懂了张道士的言外之意,当即就要掏出支票。 但是在时卿眼里,花三百块买一张废纸,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她当即出声打断司谨的动作。 “张道友何必如此心急,我们先去看看司衍的情况,最后再一起算。” 一听时卿这家伙坏自己好事,张道士冷哼一声。 但他也知道面对这种豪门是完全不能心急的,他的财运在后头。 “贫道只是想早些了却这段因果,不过既然道友这么说了,便依你的话。” 司谨连忙将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人带上楼,顺便疑惑的看了眼司夫人。 司夫人递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随即一起上楼。 二楼的走廊和客厅一样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死气存在的痕迹。 四人一起进了司衍的房间,一股淡淡的黑气正笼罩在整个房间之内。 死气盘踞司衍体内已久,但是这个房间内却没多少。 时卿感觉了一下屋内的生气,远没有住了很多年的那样浓郁。 “司先生,您是最近五年内才搬过来的?” 司谨没想到时卿连这个都知道,心里一惊。 “是,五年前,天湖盛景刚建好,白道长便让我从之前的庄园搬来这里,说这里风水不错,可以压制小衍体内的死气。” 庄园虽大,但是位置太过偏僻,四周的生气非常稀薄。 天湖盛景选址和建造都是专人看过的,再加上这里住的都是好运势的权贵,他们的生气自然可以压制死气。 看来司夫人说的那个白道友,还真有几分本事。 “我知道了,麻烦司先生先去准备一些黄纸和朱砂,我要画符。” 这话刚说出口,司谨就难掩震惊。 这么厉害的道长,出门不带符? 居然还要现画? 第5章 现在去自首 张道士闻言冷笑出声,“道家人出门不带符纸,贫道倒是第一次见!” 时卿瞥了眼一脸得意的张道士,“道友这话的意思是,我该和你一样,随身带一堆废纸吗?” 张道士当即被激怒,“放肆!黄口小儿竟敢妄言!”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 “两位道长切勿动怒,我现在去准备!” 司谨连忙出声打断,给司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脚下生风般跑出司衍的房间。 不过司谨不知道的是,时卿身上的钱压根不够买好品质的朱砂和黄纸。 所以,她才来司家白嫖黄纸画符。 …… 时卿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之后,走到昏睡的司衍床前。 只一眼,她就呆在原地。 床上那人皮肤极白,五官轮廓分明但却并不显得凌厉,再加上那双阖着的桃花眼,无疑是证明了一点,那人样貌极好。 看他面相,前世与道家有缘,也没少行善积德。 此生大富大贵无忧,本该平安顺遂过一生。 但他此时却躺在床上,身体内的生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吞噬,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向死亡。 一些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那个连面容都快被遗忘的男人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呈现。 他…… 为什么会和前世道观里的司衍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本以为同名同姓是个巧合,没想到竟连容貌都一模一样。 时卿按捺住心里的震惊,指尖搭在他瘦削的手腕上。 她放出一股自己的灵力钻入司衍体内,在他的每一寸筋脉探索着。 感受到他丹田深处一股熟悉的灵力正在回应自己,时卿再次呆住。 这股灵力和自己是同源,都是来自她之前那个世界。 司衍…就是前世的师兄! 只不过如今司衍的灵力被压制在体内,根本无法使用。 否则,这股死气不会如此猖狂。 张道士此时也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他眼底满是贪婪,但却还要死死压制住,看起来十分可笑。 “司夫人,贫道心里已然有数。” 他拿出一张符和一串铜钱,老神在在地说。 “这是护身符和五帝钱,只要将护身符放在令郎床头,再将五帝钱悬挂在门口,不日即可化解。” 时卿只瞥了眼那串五帝钱,便看出是假货。 还是最低端的那种假货。 只是没想到,这个张道士为了骗人还真下了点功夫,连五帝钱都知道。 司夫人没有搭理他,而是期期艾艾地看向时卿。 “道友,看来你一眼就知道司衍是因何而卧床了?” 时卿将目光转向张道士,问道。 张道士得意一笑,“自然,司少爷被妖邪附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靠歪门邪道招摇撞骗吗?” 时卿意味不明一笑,“既然如此,道友不妨看看,你说的妖邪,究竟是何物。” 说完,她打出一道符咒。 附着在司衍身上的死气被逼出,和房间里的黑气逐渐融合。 死气逐渐显形,司夫人也终于看见,一直纠缠着自己儿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团死气转了两圈之后,竟是想重新回到司衍体内。 “时道长!”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扑到司衍床前,张开双臂想要阻挡死气。 一旁的张道士已经吓得目瞪口呆。 面对这种情况,他压根就不敢动。 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玩真的啊! 时卿则有条不紊地掐起手诀,瞬间,金光从她的掌心溢出,随即将司衍浑身都包裹了起来。 那道金光十分柔和,但却将死气阻挡在司衍之外。 时卿又咬破指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殷红的指尖血,然后送入司衍体内。 这些灵力足够压制这个世界的死气了。 指尖血没入司衍身体后,他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她又打出一道禁锢符,紧接着,死气被禁锢成一团,缩在角落,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可怜。 “道友,这就是你说的妖邪吗?” 时卿笑盈盈地发问,张道士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既然如此,就麻烦道友解决这团妖邪了。” 她刚要将禁锢符取下,张道士脸色瞬间白了。 “你你你!你别取!我承认你有本事,你别让它过来!我不想死啊!” 时卿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冷,一挥手,那团死气直接灰飞烟灭。 “我让你一起来,是为了让你知道,道家不是你可以用来招摇撞骗的工具。” 张道士吓得只敢点头。 今天还真是流年不利,早知道这个钱不赚也罢! 时卿不搭理他的内心戏,随即又是一道白光打入他的额头。 “现在去自首,并将你之前的诈骗所得全都还给苦主,否则我会亲自解决你。” 话音刚落,张道士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走出房间。 时卿没再看他。 有白光在,张道士即便是再不愿意,都会自己走到最近的警察局,和警察坦白一切。 到时候,迎接他的会是法律的审判。 …… 屋内的金光逐渐被司衍吸收,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人该有的血色。 此时司谨也带着一大沓黄纸和朱砂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疑惑地问。 “那位道长怎么了?我看他哭着走了。” 一旁看完全程的司夫人看了眼时卿,解释道。 “没事,只不过是一个骗子。时道长让他去自首了。” 司谨噢了一声,随即将黄纸和朱砂交给时卿。 虽说他和道门无缘,但久病成医,司衍出事这么久,他也对道家需要的东西有所了解。 所以,一切材料他准备的都是最好的。 时卿要来这些材料,也是因为只有她的灵力和指尖血能够稳固住这些无孔不入的死气。 而灵力和指尖血也不是长久之计。 想要彻底解决死气,就必须查出到底是谁搞出的这玩意。 将源头解决,司衍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时卿检查了一下材料,心里默默的酸了。 这些黄纸和朱砂全是顶级的品质,就连自己那个世界都无法做的如此顶尖。 这个时代发展的真好啊。 她再次将指尖咬破,殷红的血珠滴进朱砂内,与其融为一体。 紧接着,时卿用混着鲜血的朱砂在黄纸上画下通用的镇压符。 待司衍体内的指尖血和灵力消耗殆尽后,这张符咒就能替它们起到驱散死气的作用。 “司先生,司夫人。等司衍醒后,这张符纸务必让他随身携带,即便是洗澡,都不可以离身。等符纸上的颜色褪去后,再来找我。” 司谨感恩戴德般接过符纸。 而一旁的司夫人面露犹豫,似乎是有问题想问。 时卿看出她的纠结,安抚似的朝她笑了笑。 “司夫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我尽量,不能保证。” 司夫人的表情瞬间低落下来。 她想问的是自家儿子还能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但这也算是个好答案,至少能活着就行。 时卿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司衍的面相算是和前世记忆中的师兄一样,都是极好,但是他的运势和命数却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住了。 时卿想去窥探他日后的发展,全都是徒劳无功。 这只有一种可能,是天道出手,掩藏了他的命数。 “多谢时道长了,不瞒您说,当时我们几乎是全国的道士都找过了,也遇到了很多骗子,可最后只有一个白道长真正能帮到我们。也是白道长让我们一家搬来华城,这才能遇到您……” 司夫人说话时已经是眼眶通红,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听到这话,时卿的眼眸微深。 司家势大,是整个华城上下,就连小学生和老人家都知道的存在。 既然如此势大,又怎么会找不到有真才实学的道家人帮忙呢?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阻拦? 第6章 又和许家有关系 时卿心念微动,开始认真地端详起司先生和司夫人的面相。 害了司衍的人,应当是如今在华城地位仅次于司家的人,但是那家却习惯用阴私手段害人,来达成目标。 正因如此,那人才能迅速发家。 “二位,您想一想,如今华城几大豪门之中,有没有早年间和司家有过商业斗争,发家又十分迅速的人?” 两人闻言,纷纷开始仔细回忆。 “我想起来了!”司谨双眼一亮,“许家!”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继续道。 “当年许氏是圈子里新起来的豪门,前身是时氏,但是内斗过后,掌权人便成了许荣程,也就是许氏如今的董事长。 据说,许家就是靠许荣程那个福星女儿的好运,逐渐往上爬的。” 时卿挑眉,有些意外。 这件事居然会和许家有关系。 眼见时卿表情有所变化,司谨有些忐忑,“时道长,是许荣程害了司衍吗?” “不是,但是他和这件事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说着,时卿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当时时氏为什么会变成许氏吗?” 说到这里,司谨和司夫人脸上都出现了明晃晃的嫌恶。 “记得,许荣程原先只是时氏的赘婿,但是在时大小姐怀孕的时候,这家伙就开始暗地里夺权,还害死了之前的时董事长。 后来时大小姐产后大出血去世,整个时氏就变成了许荣程的囊中之物。 许荣程和时大小姐有个女儿,因为出生时被算出是个灾星,就被许荣程给抛弃了,现在许家就一个许荣程和他后娶的情人孟琳,还有孟琳生的许梦然。” 这段故事倒是从未出现在原主的记忆中。 华城豪门圈子里没有秘密,只是大家都顾及着几分面子不提起。 如今得知了自家儿子很有可能就是许荣程所害,司谨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时卿。 时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司谨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时这个姓在华城可很少见。 时卿也姓时…… 他有一种吃到大瓜的感觉。 不仅司谨反应过来了,司夫人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点。 “时道长…您和许荣程……” 司谨小心翼翼地问,同时用余光关注着时卿的表情变化。 时卿勾唇一笑,眼底晦暗不明。 “许荣程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司谨呆住了。 司夫人也呆住了。 “不用担心,我比你们更恨许荣程。”时卿温声安抚了一句,“司衍体内的死气我已经压制住了,接下来谈谈报酬吧。” 虽说时卿看出日后这对夫妻和自己会有解不开的羁绊。 但如今这件事的因果还是需要了却一下的。 给钱,就是最好的办法。 司谨犹豫着不知道该给多少合适,花钱的时候遇到的都是骗子,白道长这样的真大师却从未收过钱。 时卿看出他的纠结,心里有了几分疑惑。 司谨这番样子显然是不懂行情,那就证明之前的白道长从未收过他的钱。 道家讲究因果,办完事不收钱,也不找其他方式了却因果,这不是道士的作风。 只有一种可能,白道长这是在偿还之前欠下的因。 她面上不显,只是伸出两只手指。 “两千,就好了。” 该要多少她也不知道,毕竟这个世界的行情她也不太懂。 不过今天这件事不算太难办,只是牺牲了一点自己的指尖血,要太多也不好。 于是,时卿酌情报少了一点。 司谨噢了一声,在支票上写了几笔之后,将一张新的支票递给时卿。 时卿接过支票看了眼,瞬间两眼一黑。 她说的是两千块,不是两千万! 但无论是多是少,都只是了结这段因果的办法。 司谨能给出这么多,也是因为司家不缺钱。 但是自己缺啊! 时卿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收下了这张支票。 这一幕落在司谨和司夫人眼里,时卿的形象瞬间光辉伟大。 没想到时道长有本事不说,要的还这么少! 之前那些骗子,可都是百万起步。 夫妻俩送时卿下楼后,眼见时卿正准备离开时,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时道长,您……?” 司谨本想说,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停下来。 但是人家刚帮了家里这么大忙,司谨要是真说出这话,就显得他很愚蠢,且没有情商。 时卿泰然自若地收起准备离开的脚,“没事,只是想见见帮了司家的那位道长。” 司谨恍然大悟,刚想拿出手机联系白道长,就被时卿拦下。 “不用,他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司家的管家就恭恭敬敬地从门外迎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 时卿看着眼前的白道长,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了。 他果然欠了司家的因,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司谨和司夫人看着时卿和白道长相顾无言,心里都有几分疑惑。 还是司谨先开口,互相介绍了一下。 白道长一言不发,那双苍老但是却一点也不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时卿。 时卿也不说话,双方像是在无声的博弈。 良久,白道长颤颤巍巍地朝着时卿跪下,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司谨和司夫人震惊了。 但是如今这个场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待大礼行完,时卿伸手将白道长扶起。 “无论你做再多,这件事的因果都是在晚辈身上。”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漠然,“白道友,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道长此时已经是老泪纵横。 “前辈,我那孩子鬼迷心窍,她之前不是如此的……如今晚辈终于等到您来,也可以坦然赴死了。” 时卿听这话时,内心毫无波澜。 虽说死气和白道长的确是毫无关系,但是想要替人偿还因果,这天道可不会认。 况且。 司家找不到得用的道士这件事,和白道长也脱不了干系。 他如今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良心过得去一点。 “你的寿元未尽,天道不会让你死的。” 时卿意味深长地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白道长,最后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句。 “你做的事情天道不会忘记,只是会不会因此放过你的孩子,那是天道的事情。我们身为玄门中人,都无从而知,也无法干涉。” 第7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旁的司谨已经满脸的不敢相信。 先是看起来年纪可以当时道长爷爷的白道长对时道长自称晚辈,还哭的那么惨。 再是白道长帮了司衍这么多,还不收钱,为的只是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受到报应。 再联想当时白道长让自己去找时道长时,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司谨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时卿转头看向一旁表情如出一辙震惊的司家夫妇。 “司先生,既然死气暂时压制住了,我就先回家了,司衍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切记,符咒让他贴身携带。” 说完之后,时卿直接越过白道长,转身走出司家别墅。 司家夫妇刚想去送一把,就看见时卿突然一下没影了。 两人目瞪口呆,有一种看见神仙的感觉。 他们不知道的是,能看见这一幕,也是因为时卿赚到钱心情好,很奢侈的用了瞬移的法术。 与此同时,京城。 一个美貌的中年女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心里若有所感,将目光投向华城的方向。 她的眼底满是阴鸷。 “老不死的……” …… 离开司家之后,时卿带着支票去了银行。 看着新办的银行卡里一连串的零,她心情大好。 上午去东安街的时候,时卿路过了几家古玩店。 那里面的东西品质还算不错,可惜那时囊中羞涩,也不好进去打搅人家做生意。 现在有钱了,时卿很奢侈的打了车过去。 东安街还和自己上午来的时候差不多,到处都是假道士,但是驻足于他们摊位的却寥寥无几。 眼见时卿回来了,假道士们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他们下意识认为,时卿是没唬过那位贵妇,所以被灰溜溜的赶回来了。 之前张道士当街被砸这件事,也被他们当作巧合。 假道士们开始嘲弄出声,还刻意提高了音量,像是生怕时卿听不见一样。 “要我说啊,这个小丫头就是没用,到嘴的肉还能飞了。” “想从张哥嘴里抢生意,还真是痴心妄想。” “张哥这回估计是发达了,刚才那个女人开的车可一千多万呢!” 时卿也不生气,只是走到叫嚣的最欢的那个假道士摊位前。 “你们口中的张哥现在应该在自首的差不多了,要是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 她这句话刚说出口,假道士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和张道士算是兄弟,平时都是互相打掩护。 刚才那个给张道士当托的也是他。 “得了吧,你当我们没进过去过啊?他们可不懂这些,随便糊弄几句就出来了。” 但就在假道士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警笛声。 时卿看向警车来的方向,张道士正一脸欲哭无泪的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指着假道士的摊位。 假道士听见警笛声,心里下意识一慌。 但是随即想到之前自己也没少遇到这种情况,脸上的表情又自信起来。 “我就让你看看,这些家伙有多好糊弄!” 四周有些眼力见的假道士们全都收拾包袱跑了,时卿眼前的这位却还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车子停了下来,戴着手铐的张道士被带下车。 “就是他,我们一起诈骗的。” 假道士:? 不是说好大家进去以后互相打掩护吗!? 怎么就把队友给卖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两人拿着手铐过来,将他铐了起来。 “你涉嫌很多起诈骗案,现在请依法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假道士还想说什么,就被近乎强制性的带上车。 车刚开走,时卿就听见一声脏话。 她叹了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那人被带走后,剩下的假道士们也顾不上呛声时卿,连忙收拾东西跑路。 生怕下一秒警车倒回来,将他们全抓了。 毕竟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时卿看着他们仓皇离开,指尖弹出几缕白光,钻入他们体内。 有白光在,这些家伙也能受点教训。 果不其然,有个假道士跑的太快,直接绊了一跤。 他的包袱散落一地,就连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 假道士们跑路后,东安街瞬间清静下来。 时卿买完东西之后,决定在街上逛逛,好好看看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全然陌生的世界。 可就在逛到一家名为华阳楼的饭店外面时,时卿就感觉到一股极其浓重的阴气。 不止如此,按照阴气的浓郁程度来说…… 里面有一只邪祟正在害人! 师父曾经教导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邪祟害人。 此时饭店门关着,时卿没有多想,走到角落感知了一下邪祟的位置,当即掐诀,用神行术瞬移过去。 邪祟的位置在一个洗手间内。 此时洗手间内还有个年轻男人,他脸色发白,身体里的生气已经快被吸光了。 时卿当即一张驱邪符打出去,那只邪祟尖叫一声,被迫离开了男人的身体。 但即便如此,它还是挣扎着想要重新回到男人体内。 “不知好歹。” 时卿声调微凉,又打出一张镇压符。 那只邪祟这才安分下来,蜷缩成一团。 这家伙显然有些道行,已经初具人形,看起来应该在人世间游荡了一段时间。 时卿将邪祟体内的生气抽出,还到男人体内。 男人终于悠悠转醒。 这个男人面相极佳,本就是大富大贵的家世,在生意场上也顺风顺水。 但偏偏命中大小劫数不少。 “多谢,我是陆禹州。”男人的声音很虚弱,“今日之事必有重谢,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时卿欣然答应。 毕竟陆禹州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也挺倒霉的。 加了微信之后,陆禹州很上道的先转了二十万给时卿。 时卿默默感慨了一句有钱真好,随即面不改色地将钱收下。 收了钱自然要为客户将麻烦解决。 时卿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只邪祟身上。 “是谁指使你来害人的?” 这种等级的邪祟已经可以口吐人言,普通的道士想要与之交谈,对神识都会有损害。 但是对于时卿这种强大的道士来说,这些伤害几乎没有。 陆禹州也看了过来,但是那只邪祟却一言不发。 时卿没那个耐心和它耗,直接搜魂。 但这只邪祟的记忆已经完全空白,只知道自己要杀死陆禹州,但是关于幕后之人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 第8章 倒霉的司家人 被抹除的记忆是无法恢复的。 不过这只邪祟也命不久矣了,被抹除记忆后又搜魂,换做大能都不一定能够完全无恙。 何况这只是一只小邪祟。 “陆先生,这只邪祟的记忆被清除了。”时卿看向陆禹州,“您最近有和谁结怨吗?” 陆禹州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 他没说实话,但是时卿也没有揭穿。 不干涉客人的隐私是前世她就遵守的一个规矩。 反正再过几天,他自己也会将一切事情说出来的。 告别了陆禹州后,时卿心情很好的回家了。 临时画符太麻烦,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前世习惯用的符都画好,放进自制版乾坤袋里。 整理完符咒,时卿突然皱眉。 司家人…… 未免也太倒霉了点。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打来电话的正是司夫人。 “时道长,您现在方便吗?”她的声音有些慌乱,“我先生今天中午回家后,就不对劲了。” “您先别急,我现在过来。” 时卿轻声安慰了一句后,立刻打车去了天湖盛景。 她之前留给司衍的护身符并非单纯的护身符,只要符的附近出现阴气,时卿都能感觉到。 只是没想到,想要害司家的人动作这么快。 这才一天过去,就迫不及待地对司谨出手。 时卿到天湖盛景的时候,司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司衍的眉眼上,仿佛是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她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愣神。 恍惚中,真的有一种师兄回来了的错觉。 想到前世师兄为了保护自己而被邪祟穿心而过的样子,时卿的眼神微黯。 “时道长,我是司衍。” 司衍快步朝着时卿走来,嗓音温和。 “麻烦您跑一趟了,我父亲…情况不太好。” 时卿回过神来,“没关系,先带我去看看吧。” 司衍连忙点头,看着时卿的眼神有一丝迷茫。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时道长,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是…… 两人在前世就认识很久了的样子。 只是为什么,他记忆里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时卿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而是朝着司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但走着走着,她的注意力被两栋相近的别墅吸引。 上回来天湖盛景是司夫人的车直接开到司家,导致她没怎么注意其他别墅,注意力全在整体的风水上。 这回步行进来,才发现这一幕。 “那两栋是谁家?” 她转过头指着那两家问司衍。 司衍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顺着时卿的手指看去,有些不解她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思索片刻给出回答。 “后面那栋是江家,前面的…是许家。” 时卿眼眸微深。 许家别墅的院子里有个新盖的亭子,亭子的尖角恰好对着江家的入户门。 所以,江家是怎么得罪了许家,居然被许荣程这家伙用尖角煞来对付。 司衍看着时卿的表情变化,想起昨夜母亲和自己说的话。 “时道长,您问这个是?” 时卿没有回答,只是收回视线。 “走吧,先去看看司先生的情况。” …… 一进司家,时卿就看见被一脸焦急迎上来的司夫人。 “时道长,您终于到了,我先生他中午刚吃完饭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一个劲的想要自杀。” 时卿感受了一下屋内浓重的阴气,心下了然。 “您先别急,司先生是被邪祟附体了。他今天上午去过什么地方吗?” 司夫人想到这个就来气。 “他去看了城西的一个烂尾楼,说是要买那片地皮。但是那片地皮都烂在杨家手里一年多了,他偏要买!” 时卿眼珠一转,抬眼看向西边。 距离太远,神识感应不到。 看来待会得去那个烂尾楼看看了。 “您先别急,我先去看看司先生的情况。” 司夫人连忙应是,带着时卿进了主卧。 主卧内满是灰蒙蒙的阴气,司谨被绳子捆得动弹不得。 见此,司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和小衍没办法了,只能将他捆起来。” 时卿并不意外,毕竟不捆着很有可能就出意外了。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符纸,念动口诀。 符纸无火自燃,燃烧过后的符灰落在表情狰狞的司谨身上。 他体内的邪祟尖叫着想要逃离,但却被符纸压制在体内,完全无法逃离。 “你是在哪里附上司先生的身体的?” 时卿冷声问。 那只邪祟瑟缩着,显然是不敢说。 它要是说了,哪里还有命活下去! 时卿没耐心和这家伙耗,又捏起一张诛邪符。 “如果你还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邪祟感觉到诛邪符上的威压,整只邪祟都开始剧烈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一般。 但是那道压制依旧在,它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见邪祟情况有异,时卿伸手将它从司谨身上捉出来,一把丢到了地上。 这家伙被下了禁制符,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说禁制符可以解开,但是解开后,估计这只邪祟也活不了了。 就在此时,那只邪祟剧烈地尖叫了一声。 它身上的阴气极快地增加,竟是想要挣脱时卿的压制。 时卿嗤笑一声,也不继续动作,静静看着它挣扎。 如果自己的镇压符能被这个小家伙挣脱,那她也不要说自己是个道士了。 邪祟身上的阴气还在增加,时卿眉眼一冷。 她指尖凝起一道金光,打入司谨体内。 司谨原本灰败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紧接着,她又将一张护身符贴在司谨身上。 “司夫人,我现在要离开一趟司家,很快回来。司先生已经无恙了,你可以将绳子解开了。” 说完,她抓起地上的邪祟,手里掐诀,直接循着阴气的方向瞬移过去。 司夫人和司衍看着那么大个时卿突然在眼前消失,两脸懵逼。 这就是大师吗? 刚才邪祟身上暴涨的阴气不是来自于它自己,而是西边。 再加上司夫人说,司谨是去了西边的烂尾楼才会变成这样。 看来邪祟的源头,就在那栋烂尾楼里。 第9章 小心眼的天道 不到三分钟,时卿便站在城西的烂尾楼前。 这栋烂尾楼的的阴气格外重。 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很大可能会被阴气影响,导致频繁出一些大小意外。 看来刚才司夫人提到的那个杨家,是不太干净。 时卿刚走进去,一股浓重的阴气就扑面而来。 这股阴气,和邪祟身上暴涨的阴气一模一样。 那只邪祟已经没了价值,时卿不顾它的哀求眼神,一道诛邪符打上去。 邪祟不甘地彻底灰飞烟灭。 阴气最浓重的地方是烂尾楼的八层,,也正好是顶楼。 时卿掐诀瞬移上去。 一进入八层,她就看见一个诡异的阵法,而中心阵眼的位置躺着一个魂魄被束缚的男人。 这个男人,日后和自己还有一段缘分。 时卿打出一束金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被束缚住的魂魄回到体内,但依旧是昏迷着的状态。 这是个以生魂为祭的聚阴阵,附近的阴气几乎都被吸到这里。 那只邪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 四周的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无端刮起了大风,吹的附近塑料布猎猎作响。 时卿眼眸微暗。 虽然中心阵眼被破,但是这个聚阴阵还在继续工作。 这个世界的阵法和她原本世界有些不同,几处关键的阵眼和前世了解到的聚阴阵有所不同。 为今之计,只有暴力破阵。 时卿张开双手,磅礴的灵力从掌心泄出,将整个聚阴阵包裹在内。 她的眼眸泛起淡淡的白光,随即,一道纯白色的闪电落下。 闪电将隔层劈开,精准地落在几处关键的阵眼上。 男人终于被闪电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的少女。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求生的意志掌控了思绪。 男人迅速起身,撑着疲惫的身体跑到时卿身边。 “躲后面。” 时卿没和他多话,撂下这一句后,操纵灵力开始破坏整个聚阴阵。 磅礴的灵力以摧枯拉朽的趋势将整个聚阴阵破坏殆尽,被聚集的阴气也都不甘地灰飞烟灭。 一道道闪电落下,将整个八层劈的乱七八糟。 眼见整个八层有坍塌的趋势,时卿眼神微变。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脖领子,足尖轻点。 眨眼间,两人出现在一层的地面上。 同时,无形的屏障张开,将两人牢牢保护在内。 男人:? 他一脸懵逼。 自己修了个假的道? 还是眼前是神仙下凡? 自己修行了快二十年,体内的灵力居然还不足眼前少女用来破阵的十分之一?? 他瞬间两眼一黑。 时卿完全没去想自己刚才这一手对男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响。 她将灵力逐渐收回,闪电也没再劈下来。 八楼的支柱轰隆一声坍塌,无数的碎石落下,砸在地面上。 有结界的保护,时卿和男人毫发无伤。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卿解决完聚阴阵,回头问了一句。 男人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他看着时卿清冷的面容,无端地有一股信任感。 他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坦然地交代了自己为什么来。 男人名叫江怀舟,原是华城飞云观的首席大徒弟。 但是由于前段时间飞云观的观主,也就是他师父,性情大变。 不仅不再修习正道,反倒开始研究各大禁术和禁符。 他鼓动包括江怀舟在内的所有弟子,和自己一起研究禁术。 江怀舟不愿意,但是拗不过一些师弟被猪油蒙心,绝望之下,只好假意顺从,实际上偷偷关注着观主的行踪。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他偷听到了观主和一个杨家人密谈。 密谈中,提起了这栋烂尾楼。 …… 也许是有自己这个借尸还魂的先例在,时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飞云观观主是不是被借尸还魂。 可按照江怀舟的说法,更像是夺舍。 只是能做一观之主的人,按理来说,不该如此轻易的就被夺舍。 除非这背后,还有大能。 江怀舟说完这一切,脸色已经黯淡下来。 时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偏偏就在此时,一道暗紫色的天雷劈了下来。 这下换做时卿懵逼了。 她将江怀舟推进一楼的建筑内,又给他张开一道屏障,这才开始躲天雷。 不是?? 自己只是用了点灵力,不至于吧?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追着时卿劈下,她狼狈地四处躲闪。 天雷所过之处,无不是一个大坑。 而江怀舟已经被天雷的威压给震傻了。 他活了二十一岁…… 天雷只在书中看过…… 眼前的这位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破阵都能引来天雷。 那些天雷像是长了眼一样,瞄准了时卿就开始劈。 她足足躲了九道天雷,天空才安静下来。 时卿累的扶着膝盖喘气,心里将天道骂了一万遍。 把自己搞来这个世界就算了。 用点灵力还不高兴了? 还真是小心眼! 等她缓过神,再看江怀舟。 对方近乎目瞪口呆,倒是有几分可爱。 时卿走过去将保护他的屏障撤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眼见时卿没事,江怀舟也松了口气。 “前辈,你今天引来天雷,华城的道观知道以后,肯定会有所作为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时卿多小心。 时卿却不在意的一笑,“小事,你没事就行。” 江怀舟再次被时卿震惊。 华城的道观少说也有快十个,也有许多大能。 前辈却说的如此轻松。 不知道她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不懂华城到底有多风云暗涌。 但无论如何,她救了自己一命。 …… 躲完天雷,聚阴阵也解决了。 时卿想到江怀舟的师父,拉着他在烂尾楼里转上一圈。 楼里倒是没什么异常的。 只是在第四层的时候,时卿从远处的承重柱边上捡到一个带着陌生灵力的盒子。 同时,这栋烂尾楼又来了一个客人。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江道友,你来看看这个盒子。” 她扬声将江怀舟叫来,然后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他。 盒子上的灵力对于江怀舟来说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 像是…… 两个人的灵力融合。 “这是你师父留下的盒子吧。” 时卿用的肯定的语气,江怀舟垂眼,嗯了一声。 “这上面的灵力是我师父的,但是却又有一股陌生的灵力与之融合了。” 这下一切就说得通了。 就在江怀舟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张符纸时。 一张带着杀气的符从楼梯的方向打来,瞄准的正是江怀舟的方向。 “我的好徒儿,你的命还真够大的!” 第10章 可以来找我 时卿拽着江怀舟躲开这张符,随即一挥手,将这张符击落。 一个脸色灰白的中年道士从楼梯的方向走了出来,脸色阴鸷。 时卿瞥了一眼,哼笑一声。 这个道士原本的面相是个善人,和道家的缘分也很深。 若是没有夺舍这一出,这个道士迟早能够成为一方大能。 只可惜…… “你还真够不要脸的。”时卿讥讽出声,“已死之人夺人身子,还好意思叫江怀舟徒弟?” 中年道士见时卿一句话就将自己的身份点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你知道的还挺多,肖信云这身体我用得不错。但你能拿我怎么办呢?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说着,他咬破手指,以血在空中画下一道杀戮符。 江怀舟下意识挡在时卿身前,大有想杀时卿先杀他的架势。 时卿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假肖信云表演。 杀戮符朝着时卿的方向飞来,假肖信云似乎预见了她的惨死模样,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得意的笑来。 但就在杀戮符即将落在时卿和江怀舟身上时。 一层透明的屏障挡住了它,随即将杀戮符吞噬殆尽。 “你怎么会!” 假肖信云震惊的大喊。 时卿挥手收回屏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这么低等级的杀戮符也好意思拿出来?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最低级的挑衅却让假肖信云抓狂。 他引以为傲的杀戮符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但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假肖信云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感觉阵法被毁。 原以为是什么隐世大能做的,这才能引来天雷。 没想到…… 只是个小姑娘! 这让素来自傲的假肖信云怎么能接受。 他双眼赤红,再次咬破指尖,在空中迅速画下好几道杀戮符。 一道可以拦,那五道呢! 十道呢! 十道杀戮符朝着时卿和江怀舟的方向飞去。 这一次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灵力,只为将时卿斩杀。 时卿不慌不忙地给江怀舟渡上一层屏障,随即双手结印。 繁琐的符文在空中显现,杀戮符打在符文之上,随即反弹回去,尽数飞向假肖信云。 假肖信云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 十张杀戮符在他身上爆开,假肖信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我可以将他的魂魄抹杀。” 时卿回头看向江怀舟。 对方的表情一喜,似乎是有问题想问。 时卿直接打断他想说的话,“你师父已经被他抹杀了,想要彻底将他杀死,只有连着身体一起将魂魄抹杀。” 江怀舟一愣。 他看向瘫软在地的假肖信云,眼底泛起泪意。 以往和师父的记忆浮上心头,如今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就连尸身,都不能保存。 江怀舟沉默着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最后终于做下决定。 他直挺挺地给时卿跪下。 “请您,替天行道!” 时卿看着江怀舟通红的双眼,叹了口气。 他的道心坚定,但命却实在苦。 得到江怀舟的答案后,时卿手里蕴起灵力。 一旁的假肖信云眼见自己即将面临死亡,想要逃离,但躯体受伤严重,灵力也即将枯竭。 他根本没法逃离,只能看着时卿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生怕时卿搜魂,假肖信云只剩下一个办法。 他放弃抵抗,狞笑一声。 随即,他二话不说,将体内所有灵力调动到掌心,朝着头顶用力一拍。 这一掌落下,魂魄尽毁。 他的身体从脚到头,一寸寸化为齑粉。 这让原本准备搜魂的时卿有些无奈。 还真是个宁死不屈的家伙。 假肖信云彻底死后,江怀舟瘫坐在地。 “结束了……” 江怀舟喃喃自语,脸色颓然。 时卿却想到另一件事。 “飞云观内那些被他蛊惑的徒弟你打算怎么办?” 江怀舟愣神,旋即苦笑一声。 “我会联系特殊小组,由他们来决定该怎么办。”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时卿有些不解。 “特殊小组是华国组建的一支小队,专门处理这些走了歪路的道士,在华城也有分组。” 江怀舟解释了一句,时卿这才噢了一声。 看来之前就应该将张道士送到特殊小组去。 不过既然江怀舟已经有了决断,时卿也不好多插手。 想到两人之间的缘分,她又嘱咐了一句。 “飞云观的事情解决之后,如果你不知道去哪,可以来找我。” 说着,时卿将一张记着自己手机号的纸条递给了江怀舟。 江怀舟点了点头,又给时卿磕了个头。 “多谢前辈今日出手,怀舟谨记在心。” 时卿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瞬移回了司家。 司谨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了,正和司夫人和司衍坐在客厅,等着时卿回来。 然后,他们就看见时卿突然出现。 三人沉默。 时道长还真有本事。 神出鬼没的。 “司先生,城西烂尾楼的阴气已经被我抹除了。你如果想入手,价格可以再压一压。” 时卿开门见山道。 司谨好歹是生意人,很快就t到了时卿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我被邪祟入体这件事和杨家有关系?” 时卿嗯了一声。 “杨家先前和司先生应该是有些恩怨的,突然要将这栋烂尾楼出手给您,为的就是让您去烂尾楼实地考察时,让邪祟入体。 您回忆一下,到底是什么恩怨,会让杨家想要杀您。” 见时卿将自己和杨家之间的事情说的这么清除,司谨心底对她的恭敬再上一层楼。 “先前有个竞标,是我和杨家竞争。后来我拿下了这个项目,盈利很可观。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 商人逐利没错。 但是为此生恨,不惜用邪祟害人。 “因果循环,司先生放心,杨家会有报应的。” 说着,时卿又问了一句,“只是…司先生可知,杨家为什么会出手这块地?” 司谨想了想,“杨家给我的理由是资金周转不灵,楼盖不下去了。” 这个理由倒是还算合理,只是联想起那个聚阴阵,时卿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那司先生知道,杨家和道门有什么联系吗?” 司谨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和杨家往来不多。” 说到这里,一旁的司夫人惊呼了一句。 “杨家和道门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但是杨夫人和许荣程的妻子孟琳关系很好啊!” 第11章 明天赶紧搬出去! 司夫人将杨家的发家史和近年来的八卦都和时卿讲了一遍。 杨家是杨夫人掌权,近年来和走了狗屎运一样,公司规模一直在扩大。 那位杨先生,算是躺赢了。 现如今,杨家也成为了华城六大豪门家族之一。 时卿向司夫人要了一张杨家人的照片之后,迅速掐算起来。 杨夫人命中有财,只可惜行事风格过于狠绝,这财再有个一年,就全会离她而去,早年积累的因果也要偿还了。 杨先生这一生最大的运气就是娶了杨夫人,否则不到三十岁,他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都会离开。 只可惜他心性不够坚定,很容易会被奸人所引诱。 烂尾楼这件事,杨先生纯粹是一个出头鸟。 但幕后黑手不是杨夫人,而是一个和自己渊源不浅的人。 时卿眼眸微冷。 和自己有关系,同时又能和杨先生搭上关系的。 只有许家那几位。 看来,她还真是有点低估了许荣程。 …… 与此同时,许家。 挂断电话后,许荣程直接将手边价格昂贵的摆件拂到地上,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该死的!华城还真是一群废物!” 他耗费了那么多口舌才说动杨盛找人去解决司谨,没想到杨盛居然找了个废物! 那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许荣程又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低语了几句之后,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既然弄不死司谨,就先弄死司衍! 他就不相信了,司家人能那么好运! …… 烂尾楼的事情如今也算是解决了。 时卿正准备告辞时,司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她怀里塞了一张支票。 “时道长,这一次真的麻烦你了,一点心意,您别拒绝。” 时卿沉默。 之前收了两千万,她这次完全没想过要收钱的。 但司夫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真挚。 导致时卿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司夫人能当场哭给她看。 她只好将支票收下。 司夫人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随即推了把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司衍。 “去,送送时道长。” 司衍一愣,却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司衍带着时卿走出司家。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谢谢你救了我父亲……”司衍率先开口打破尴尬,“也谢谢你,救了我。” 时卿偏过头看他。 路灯明亮,两人距离不远,时卿甚至能看见司衍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撞。 她思绪乱了一瞬。 前世她刚入玄华观的时候,夜里去请教师兄一些问题。 那时的师兄,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用谢。” 时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完全没有记忆的师兄,只好尴尬的回答。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走出天湖盛景,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司衍望着时卿离开的背影,脑子有点乱。 直觉告诉他,刚才和她说话不该如此生疏。 他和时卿,该是更熟悉的。 直到视野中少女清瘦的身影消失不见,司衍这才垂下眼,将翻涌的情绪尽数掩藏在眼底深处。 …… 时卿刚到家,就发现房门半开着。 客厅里,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沙发上。 她是这栋房子的房东。 见时卿回来,中年女人表情微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客气。 “我来是通知你,房子不租了,明天赶紧搬出去!” 时卿眼眸骤冷,距离房租到期还有小半个月,房东就这么着急的赶人吗? 这个房子原主祖孙俩已经租了三年。 但是房东王姨之前人还算不错,见祖孙俩孤苦伶仃的,特意减了一点租金。 如今却这么着急,看来背后是有人作祟了。 “王姨,房租还没到期呢。” 一听时卿提起这个,王姨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光,“就几天了,大不了我算一下,把剩下的房租退给你。反正这个房子我是不能租给你了。” 时卿看着王姨明显比原主记忆中憔悴许多的面容,心底了然。 王姨面相和善,此生本该平安顺遂过一生,但是可惜和自己扯上因果,导致家人被人记恨,惹祸上身。 归根结底,这件事和自己也有关系。 但王姨见时卿不说话,心底有些慌。 万一她不答应,就没人帮儿子治病了…… 也不知道这么个小姑娘是怎么得罪了那位大小姐,那样的人,岂是她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惹的。 想到这里,王姨露出几分恳求之色,“小时啊,实在对不起,不然我把这个月的房租全都退给你,你去找别的房子吧。” 时卿没有为难王姨的意思,她也是被逼无奈。 “我会搬出去的。” 王姨一喜,还没道谢,就听见时卿又开口了。 “不过…王姨,你儿子最近是不是不停的吃东西,就算吃到吐还在吃?” 刚才时卿端详王姨面相的时候就发现,她近亲被鬼魂缠身。 但王姨夫妻宫和子女宫薄弱,丈夫早逝,只剩下一个身体不是很好的儿子。 正因如此,鬼魂才如此容易的就缠住了她儿子。 一听时卿将自己儿子的事情说了个全对,王姨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儿子出现这种情况后,她马上带着儿子去了医院。 但是医生诊断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并且委婉地建议了王姨带着儿子去道观看看。 王姨也去过东安街,但是被那些假道士骗了不少钱之后,儿子的病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无奈之下,王姨才答应了许梦然的要求。 那样有权有势的人,应该能找到有本事的大师吧…… “小时啊,阿姨知道你命苦,也不想为难你。但是那位小姐说了,只要把你赶出去,就救我儿子……” 说着,王姨的眼泪掉的越来越凶。 时卿扯了两张纸给她,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驱鬼符。 “王姨,你将这张符贴在你儿子的床头,不到一个小时,你儿子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王姨擦眼泪的手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将符纸接过,随手揣进了口袋里。 在她看来,时卿只是个高中毕业的学生,哪里懂这些。 但看在小姑娘心善的份上,王姨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谁让她们俩都一样的命苦呢? 王姨离开后,时卿算了算手上的现金。 现如今手上还有四千万,想买个好房子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她不重物欲,前世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除了修行,基本上就是斩妖除魔。 时卿盘着腿在床上琢磨了许久,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第12章 同学聚会 前世自己是玄华观中活得最久的一个,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先后羽化了。 如今自己重生到这个新的世界,玄华观里更是一个人都没了。 没人,就代表没了香火。 师父要是在天上看到玄华观破落了,估计能气死。 自己估计是没法回到前世的世界里了,再加上师兄的转世也在这个世界。 她干脆在这个世界建立一个玄华观好了! 到时候再在这个世界将师父和师兄弟们的牌位供起来,也让他们吃吃这个新世界的香火。 想到这里,时卿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建立一个道观不是简单的事情,除却要找块风水宝地外,还要将名声打出去。 但是想要找一块真正的好地皮,时卿很清楚,这个价格肯定不会低。 她瞬间又有些惆怅。 既然如此…… 遇事不决,先赚钱! …… 翌日。 时卿花了半天时间将原主和外婆的东西收拾好,搬到了新家里。 新家的位置离天湖盛景很近,也是个小别墅。 因为房东着急出手,价格不算贵。 看着银行卡里瞬间少了快一千万,时卿的心都在滴血。 办完过户之后,时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原主之前的同学。 “时卿,今晚我们聚一下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说完,对面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时卿的眼角抽了抽。 这个邀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直截了当,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聚会的地址定在一个山上餐厅,位置很偏,几乎快要出华城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因为家世的原因有些自卑,所以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好。 或者说,是非常差。 以往有聚会,原主都是不参加的。 时卿看着聚会的地址思索了一下,指尖微动,心中顿时了然。 许梦然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死啊。 看来这个同学聚会,不去都对不起她这么劳心劳力了。 …… 晚上,时卿准时来到聚会地点。 很多同学都已经到了,在看见时卿的身影时,纷纷不解地看向班长。 “白宇晨,你请她来干什么?” “对啊对啊,平时看见她就烦,今天还得见到她。” 几个平时看原主不爽的同学抱怨出声,同时用十分不善的眼神看着她。 白宇晨却一反常态地走到时卿面前,轻咳了一声,眼底有一丝愧疚之意。 “之前是我们做的不对,今天的聚会,也算是我向你道个歉。” 时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诚恳的白宇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揭穿他。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五十万和一个顶级大学的就读机会,的确是很珍贵了。 见时卿不说话,白宇晨无端有些心虚。 难道她是知道了? 不可能啊…… “没关系,她也听不见了。” 时卿淡淡道,白宇晨却吓得脸色发白。 什么叫她也听不见了啊!? 她不是就站在自己面前听着吗?? 难不成还是时卿的灵魂死了,肉体还活着吧? 要是时卿听得见白宇晨的内心活动,肯定会夸他聪明。 可不就是原主的灵魂死了,肉体被自己借尸还魂了嘛。 被时卿吓到的白宇晨也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时卿呷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今晚说是聚会,实际上就是几个成绩好的聚在一起炫耀自己考的多好,顺便嘲讽一下几个成绩差的。 原主成绩一般,几个之前就看不惯原主的同学在此时也纷纷朝着时卿走来。 “时大美女高考考了多少分啊?有钱读大学吗?” 说话的是一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女生,她一直看不惯原主长得漂亮,所以一直想办法欺负原主。 “瑶瑶,你不知道吗?时大美女的外婆都被车撞死了,哪还有钱啊?” “说不定啊,房子都租不起咯!” 少女们满怀恶意的话语在时卿耳畔响起,眼神里满是恶劣和轻视。 时卿没说话,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动,几张霉运符在她指尖化为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钻进这几个说话的少女眉心。 虽然这只是初级霉运符,但是她们做的恶越多,符纸带来的霉运也就越重。 也算是让她们为今天说出来的话,得到一点报应。 霉运符打出去后,时卿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林瑶。 “与其在这里挖苦别人,不如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和你父亲的私生子斗。” 林瑶家境不错,也算是一个小豪门。 再观她面相,林瑶最近深陷家族斗争。 她父亲重男轻女,外面不止一个私生子女,正打算将其中最优秀的私生子扶上继承人的位置。 这个私生子的手段可不是林瑶这种娇蛮的大小姐可以比的。 她日后,免不了吃苦了。 一听时卿将这件事说出来,林瑶脸色一暗。 “我有什么好思考的?就算如此,你还是永远都比不上我!”林瑶的语气满是嘲讽,“你知道我以后会嫁给谁吗?陆禹州,知道吗?” 这个名字格外耳熟。 时卿蹙眉回忆了一下。 这不就是上回在华阳楼救下的那个倒霉蛋吗? 这两人的命运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汇的迹象啊…… 也就是说,林瑶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陆禹州有任何关系。 林瑶还想再嘲讽几句时卿,就听见白宇晨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大家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今天这次聚会不如玩点有意思的。” 白宇晨眼神乱瞟,就是不敢落在时卿身上。 “我们第一次团建玩的就是捉迷藏,这一次也用这个游戏结尾吧。以这座山为范畴,大家抽签决定谁来抓人,怎么样?” 时卿直勾勾盯着拿着话筒的白宇晨。 他的手正在一个抽奖箱里搅动着,里面放着的正是抽签用的纸条。 一个班四十三个人,没意外的话,自己就是那个抓人的。 等其他人藏好,许梦然的人也该出现了。 时卿嘴角一勾,等着白宇晨将抽签的纸箱送到自己面前。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抽到躲藏的角色,白宇晨也越来越紧张。 虽然那位大小姐没有明说将时卿带来干什么,可他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他看着时卿将那张代表着抓人的纸条抽走,眼底闪过一丝怜悯的光。 “……加油,抓人的时候小心一点。” 时卿看着越来越心虚的白宇晨,明媚一笑。 “该小心的不是我,是你。” 第13章 难不成,时卿傻了? 捉迷藏很快开始。 时卿的眼睛被黑布蒙上,耳边是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四十多个同学争先恐后地躲起来。 五分钟后,时卿将黑布摘下。 眼前的露天餐厅寂静无比,入眼一个人都没有。 时卿轻掀眼皮,直接朝着许梦然的人埋伏着的地方走去。 他们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靠近山的深处不说,四周还都是高耸的树木。 就在时卿即将走到埋伏地点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女孩突然从树后钻了出来,拉住了她的衣角。 “别去……” 女孩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怯懦。 时卿知道她。 这是班上一个处境和原主差不多的同学,也是被欺负了三年。 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直觉,方瑜在看见陌生人出现在山上时,就猜到白宇晨这次将时卿叫来的目的。 但她实在是不敢在所有人面前告诉时卿这件事,只好躲在靠近那群人的位置,等时卿走过来了,再提醒她。 时卿拍了拍方瑜的手背,“别担心,没事的。” 方瑜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见时卿的眼神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好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时卿朝着方瑜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缕浅浅的金光钻入方瑜的眉心。 与霉运符不同,这缕金光带着一缕她的祝福。 方瑜在时卿的劝告下离开之后,时卿将目光转向微微晃动的树丛,挥手布了一个小结界。 外界不会发现这里的异样,里面的人也无法离开。 “出来吧,躲着挺累的。” 话音落下,几个黑影窜了出来。 和上次进家门的那个家伙不同,这一次许梦然请来的显然是专业的杀手。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拔出手里的匕首,就要朝着时卿冲过来。 “许梦然还真是瞧得起我,找了这么多人。” 时卿冷笑一声,眼底寒芒顿现。 她虽然修道,但是师父也没少教她防身之术。 几个来回,杀手手上的刀全都到了时卿的手上。 而他们却被时卿垒在一起,像是被翻了身的乌龟,肚子上被压了一大块石块,完全动弹不得。 杀手们几乎要哭出来了。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只是个小姑娘,一刀就能戳死。 怎么现在变成她一刀就能戳死自己呢!? 时卿抬手拍了拍其中一个杀手的脑袋,嘴角微微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许梦然肯定没有告诉你们,上一个想杀我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她的声音温和而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杀手们却更慌了,有人甚至止不住的发抖。 时卿从发抖的杀手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对准三个人拍了张照,用短信发给了许梦然。 最后还附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时卿笑着朝镜头挥手。 挑衅意味十足的视频发出去后,时卿将手机丢还给了杀手。 “今晚好好在这里呆着,明天警察就来了哦。” 说完,时卿转身就走。 那些杀手却有些迷茫。 傻子才在这里呆一晚上,更何况他们不是傻子。 不是,这就放过他们了? 杀手们想的很美,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从同伴的身上下来。 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绝望的等待次日的太阳升起。 …… 捉迷藏还在继续,时卿很耐心地将同学一个一个找出来。 白宇晨看着时卿毫发无伤的回来,松了口气之余,内心也有点担忧。 虽说时卿没事,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就没那么重了。 但是她没事的话,那位大小姐答应自己的五十万和入学资格…… 时卿看着他变幻的脸色,眼眸微深。 因果循环,即便许梦然的目的没有达成,报应也是会来的。 捉迷藏结束后,大家也都饿了。 服务生将点好的菜一个个送上来,时卿刚动了几筷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林瑶就嘲讽出声。 “跟没吃过好菜的饿死鬼一样,白宇晨你叫她过来,是来倒我胃口的吗?” 白宇晨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没有回答。 见他的态度,林瑶心里更加生气。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餐厅,待会时卿付不起aa的钱,白宇晨你帮她付啊!” 林瑶的家世在班里算是最好的,她这话一说出来,狗腿子纷纷附和着,班级里家世一般的同学都变了脸色。 虽然知道她是在骂时卿,但是却像是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但没人敢得罪林瑶,只能默不作声。 时卿放下筷子,转头看向林瑶。 “林瑶,你今天运势不是很好,再不回家的话,待会会丢大脸的。” 林瑶一听,直接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是道士吗?乱说话是要遭雷劈的!” 其他同学看时卿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难不成时卿是高考失利,导致人都傻了吧? 有这个小插曲在,林瑶愣是气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去,满是怒火的眼神直勾勾的锁住时卿。 待会聚会结束,她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时卿! 林瑶正在想着待会怎么折腾时卿,就看见几个打扮的像个精神小伙一样的男生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男生一见到林瑶,就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爸说你在这,还真在啊!”男生满身的烟味,一张口,酒味和烟味混杂着,喷了林瑶一脸。 林瑶表情一变,“谁是你姐姐!” 男生毫不在意林瑶难听的语气,“咱俩同一个爹,你不是我姐谁是?我没钱了,你拿点钱给我用用。” 有瓜吃! 四周的同学纷纷撂下筷子,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敢偷偷注意着这里。 林瑶的脸色气的涨红。 眼前这个男生是她爸最喜欢的那个小三的孩子,但是偏偏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隔三岔五,就找自己要钱。 “哎哟,耀哥你不行啊,说好的姐姐就是提款机呢?” “对啊,你该不会都是骗我们的吧?” 林耀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么丢脸。 他直接上手就要从林瑶的包里拿钱。 林瑶的狗腿子们此时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祸上身。 虽然眼前这个男生只是个私生子,但是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 见没人帮自己,林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林耀。 林耀拿了钱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众人联想到时卿刚才说过的话,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林瑶一脸怒气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到时卿面前。 “你怎么知道林耀要来!” 第14章 傀儡女鬼 “算出来的。”时卿笑盈盈地回答,“你还要再算一卦吗?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同学们惊呆了。 时卿真的疯了吧? 怎么开始搞起封建迷信这一套了?? 还…搞得有点准啊。 林瑶丢了个大脸,又被时卿明里暗里讥讽了一通,想杀了时卿的心都有了。 她阴恻恻地看着时卿,心里已经想好,晚点怎么教训她了。 但就在聚会结束后,林瑶带着狗腿跟着时卿,正打算在没人的角落里揍她一顿,就看见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谁能告诉她,时卿为什么会闪现啊!!?? …… 回到家后,时卿很好心情地算了算林瑶未来的命运。 她喜欢欺凌同学,但是在那几个私生子女面前却怂的一批。 再加上父亲的偏心,日后也是被作为联姻工具送出去。 总的来说,她二十岁过后,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而且这个变化,还是向下的。 恶人终有恶人磨。 同学聚会过后的几天里,白宇晨一直在给时卿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他就开始发短信。 一开始还是旁敲侧击的问她那天发生了什么,后来就变成道歉。 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宇晨开始祈求时卿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时卿漠然地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直接将他拖入了黑名单。 当时对原主被欺凌视而不见的是他,帮着许梦然害人的也是他。 如今祈求原谅,太晚了。 …… 半夜,时卿正在睡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吵醒。 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的陆禹州。 时卿做了两个深呼吸,将被吵醒的烦躁压制下来。 这是送钱的客户,她不能生气,要如沐春风…… 对,要如沐春风的服务客户。 电话刚接通,陆禹州就道了个歉,然后直入主题。 前几天他去外地谈合作的时候,合作方送了一个古物给他。 但就在这个古物被他带回家后,这几天就一直出事。 先是家里的佣人一直在角落发现白色的影子,再就是他总是幻听,听见有女人在自己耳边尖叫。 就在刚才,陆禹州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女鬼,就站在角落,阴森森地看着他。 实在没办法了,陆禹州才深夜打扰时卿。 “我知道了,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 时卿秉承着很好的服务态度,在收到陆禹州的地址后,立刻打车去了他家。 陆禹州非常上道的给时卿转了五十万。 看着微信转账上的五个零,时卿的起床气瞬间没了。 顾客是上帝! 陆禹州家离时卿家不远,不到十分钟,时卿就站在了陆禹州家门口。 打开门的那瞬间,时卿看着面相相较于上次有所改变的陆禹州,眼眸微深。 上次见时,陆禹州的面相只是显示着最近有些倒霉,不会祸及生命。 这次再见,竟是显示着命不久矣。 陆禹州家是个大平层,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佣人都离开了。 时卿在客厅里绕了一圈之后,停在一个花盆前。 花盆里种着一棵散尾竹,长势倒是不错,但是花盆里的泥土显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时卿拿起旁边的小铲子,直接将土挖开。 一个深色的木盒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不是……!” 时卿将盒子取出,打开之后,原本该在陆禹州书房里的古物正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这是一个古代的镜子,看样子是女人用的,上面还雕刻着繁琐华丽的花纹。 一股浓重的阴气从镜面中钻出,逐渐显露出人形。 时卿拉着陆禹州往后躲了躲,不影响女鬼成形。 不消片刻,一只浑身是土,脸被划的稀烂的女鬼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正是佣人看见的白影和陆禹州听到的尖叫的主人。 它出现的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也低了几分。 女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眼底的迷茫逐渐被杀戮吞噬。 “这是生前被活埋致死,死后魂魄被炼成傀儡鬼,一切都听从主人的指令,无法反抗。” 时卿贴心地给陆禹州解释了一下,结果越解释,陆禹州的脸色越白。 说实话吧,他不是很想知道这只鬼的来历。 毕竟这对于一个曾经的无神论者来说,冲击力委实有点大了。 被忽略的女鬼有些不满,伸长了胳膊就要朝着陆禹州扑过来。 眼见尖利的指甲就要挠上陆禹州的脸,时卿一张符打了出去。 女鬼被符纸定在原地,身上的土扑簌簌的掉在地上。 “时道长……”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鬼,陆禹州再也没法维持对外的霸总形象,默默的往时卿身后挪了挪。 刚才她打出的符纸只是普通的镇压符,只能限制女鬼的行动,对它是没有伤害的。 毕竟它也是个可怜鬼。 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作恶,就被邪修直接活埋并炼化了。 “你可以去查查,那个合作方最近都和谁接触了。”时卿双手结印,又不忘记补了一句,“接触的人,从你的亲戚中查起。” 陆禹州连忙应是。 时卿再次看向女鬼,一道白光从她指尖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眼底的杀意逐渐退却,转而是刚出现时的迷茫。 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截被割断的舌头掉了出来。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割断活人的舌头,死后就不能说话。 这只女鬼被炼化了十年,记忆也在炼化的过程中消失了。 就在时卿刚准备召唤出通往地府的漩涡时,女鬼双眼突然圆睁。 她尖利的嘶吼着,像是要刺透时卿和陆禹州的耳膜。 漩涡成型的那一刻,女鬼尖叫着爆裂开。 一股难以言述的腥臭味迅速蔓延开,陆禹州一下没忍住,转头冲向了厕所。 看着女鬼在眼前自爆,时卿的心情很复杂。 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将它送去投胎了。 …… 陆禹州吐了很久才走出厕所。 刚才时卿开了窗,屋内的腥臭味已经散了不少。 他四下扫了一圈,见女鬼已经彻底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 “时道长,今天谢谢你了。” 时卿没说话,而是将几张符纸递给他。 “这四张符贴在你家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还有一张护身符,随身带着。” 陆禹州感恩戴德的接过符纸,然后很上道的递完支票后,又拿出手机给时卿转账。 他出手很大方,时卿再一次被支票和转账后的一大堆零砸的快晕过去。 收完钱后,时卿看了眼陆禹州的面相。 他的面相已经恢复了第一次见那样,虽然倒霉,但是性命无忧。 就在时卿即将离开时,陆禹州追上来,将从花盆里挖出的盒子连带木盒一起塞给了时卿。 这玩意放在家里,还挺吓人的。 第15章 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欠 这个镜子里的傀儡女鬼已经自爆而亡了,简单来说,这个镜子现在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陆禹州不想要,时卿便笑纳了。 毕竟这的确是古物,也能卖个好价钱。 回到家之后,时卿看着刚才赚到的快一千万,恨不得抱着手机亲几口。 买房子的钱已经差不多赚回来,如今就要加油赚钱建道观了! 想到这里,时卿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手指迅速掐算了几下。 江怀舟再过几天就会来找她…… 这段时间内又是多事之秋。 看来给师父和师兄弟们做牌位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毕竟收徒这件事,还是要师父点头才可以。 否则总有种欺师灭祖的感觉。 时卿望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反正睡不了多久也要被吵醒,她索性直接在沙发上盘腿打坐,算是休息。 这个世界原本就稀薄的灵气此时正在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涌入时卿的身体。 良久,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响起。 沙发上的少女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瞥了眼窗外明朗的天气。 天道这是警告她,别再吸收了。 时卿:…… 唉,小气鬼。 就在时卿睁眼没多久,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里面附着一张照片,正是王姨母子。 母子俩被绳子捆在柱子上,身上还有被踢打过的痕迹。 下一秒,又一条短信发过来。 “我听说这个老太婆对你不错,想救她的话,来城北的废弃工厂。” 时卿眼眸微冷。 许梦然这家伙还真是仗着她那个换来的福星命无所畏惧,就连绑架这种事情都做。 这一回,还有道家人参与其中。 不过王姨母子是无辜的,他们因为自己扯进来,无论如何都要负责到底。 废弃工厂离她家有一段距离。 半个小时后,时卿站在工厂门口,回头扫了圈四周,顺手将体内的灵力给隐匿了。 许梦然的确挺会挑地方的。 附近不是没建成的楼盘就是准备拆迁的房子,几乎是人迹罕至。 时卿推门走了进去,一股废弃工厂独有的霉味瞬间钻进鼻腔。 王姨母子被捆在工厂中心的两根柱子上,那个年轻男人此时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他的嘴长得很大,挣扎着想要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那只饿死鬼还在他身上。 而王姨低垂着头,已经昏死过去了。 “时卿,你真敢来呀?” 娇俏的女音从角落传出,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少女走了出来。 时卿看着眼前浑身黑气的许梦然,眼眸微深。 她身上被换来的运势已经不太稳固了,象征着灾星的黑气大盛。 若是没有道士出手,不到一个月,许梦然的命数就会恢复原本的灾星。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许梦然懵了一瞬。 不对啊,她不应该是跪下求自己别杀她吗? 怎么她的语气像是自己欠了她钱一样? 许梦然想起之前她那个同学和自己汇报的情况,时卿好像是会算命。 这么一说,之前让她侥幸逃脱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可惜了,会算命又如何。 还是算不出今天她就要死! 想着这个碍眼的家伙很快就要死了,许梦然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好姐姐,你本来就应该死在我前面,现在只是提早了一点,开心吗?”她的笑容越来越恶劣,“我送你下去陪你那个该死的外婆呀。” 时卿眼眸微动,“这么说来,是你害死了外婆?” 也许是已经预见了时卿的结局,许梦然此时什么话都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反正你马上就要下去了,你亲自问问你外婆,不就行了吗?” 放完狠话之后,许梦然拍了拍手。 一个带着面罩的男人从绑着王姨的那根柱子后走出来。 “许梦然,你是打算借他的手杀了我吗?” 时卿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还算是有有点脑子,面罩将整张脸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两道可以往外看的缝隙。 但很可惜,他有脑子,但是不多。 道门中人修炼都是吸收天地灵气,但是灵气被吸入体内后,就像是被打上了烙印。 只要道行高,就能凭借着灵气上的烙印,感觉到吸收灵气的那个人在哪。 许梦然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她懒得回答时卿,而是直接对男人大喊了一句。 “杀了她!” 男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从腰间拿出一个墨玉小葫芦,拔开了塞子。 时卿对接下来的会出现的东西半分期待都没了。 来之前,她还以为许梦然会搞一点高科技的手段。 “除了厉鬼就是邪祟,都现代了,你们能不能整一点符合时代的手段?”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戾。 “即将要死的人,即便知道的再多,也只能下去和阎王说。” 两只通体漆黑,散发着恶臭的邪祟迅速成形。 一旁的许梦然虽然知道邪祟的目标是时卿,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脸色一白。 她顾不上形象,捂着口鼻,踉跄着跑到柱子后。 时卿眼皮轻抬,嘴角扬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 “那可能是你的邪祟先下去见阎王。噢——不对,邪祟死了就灰飞烟灭了,没有机会见阎王。” 男人没想到时卿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欠,眼底的戾气此时压都压不住。 他迅速念动操纵邪祟的口诀,两只邪祟立刻嘶吼着朝时卿的方向扑来。 时卿指尖微动,抛出一张符纸。 明黄色的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殷红色的朱砂笔迹泛起淡淡的金光。 两只邪祟连她的衣角都还没碰到,就被诛邪符毫不留情的斩杀。 邪祟黑色的身体在空中逐渐消散,只剩下刺鼻的恶臭味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然后就死了。 期待着时卿死于邪祟下的男人:? 在柱子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的许梦然:? 不是这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一个才刚刚成年的黄毛丫头,居然把自己养了多年的邪祟给弄死了!? 男人有些怀疑人生,不由得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许梦然。 来之前怎么只和自己说,时卿只会算命啊! 虽然此时男人和时卿是对立面,但他此时心里却在滴血。 刚才她打出的那张诛邪符是万金难买的顶级品质,居然就被她跟扔垃圾一样丢出来了? 实在不行,只要符纸给他。 他愿意亲自把自己养的两只邪祟弄死啊! 这到底是哪个隐世大能的弟子,揣着这么金贵的符纸出来浪啊!!?? 第16章 你把福星命还给我! 男人知道符纸的珍贵,但是许梦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男人答应的好好的,绝对把时卿弄死,但现在时卿却好好的站在那里。 “你是废物吗!”许梦然大声尖叫,“赶紧弄死她啊!” 这下男人简直是骑虎难下了。 要不是师父让自己来帮许梦然这个蠢货,他至于得罪时卿这个疑似某大能的弟子吗! 男人很快做出抉择。 师父那里回去还能解释,但如果再出手,那就是真的要得罪时卿背后的大能了。 大能本能时卿:?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背后没有那个大能,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大能? 做好决定之后,男人转头瞥了眼许梦然,然后直接打出一张传送符。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股淡淡的灵气遗留在废弃工厂内,时卿伸手一抓,那股灵气就钻进了她的手腕。 先解决许梦然,再找找这个男人到底在哪。 一旁的许梦然却还没从懵逼中缓过神来。 说好的百分百能帮自己杀了时卿呢? 怎么自己先跑了啊!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卿,许梦然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警告你,你要是动了我,许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此话一出,时卿轻嗤一声。 她没有和许梦然废话,双手飞快结印,繁琐的符咒在她手中显形,随即钻入许梦然的身体里。 被强行更换到许梦然身上的福星之命被强行剥离出来,那股黑气越来越重。 许梦然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石碾压,她疼的直接在地上打滚,还不忘记痛骂时卿。 那缕浓郁的金光被彻底剥离出许梦然的体内后,转了几圈后发现没法回到原来的主人体内,便试图钻进时卿的体内。 这一团金光长期寄居在他人体内,已经有了微弱的自我意识。 现在这个举动,就是代表着它不愿意回到许梦然体内。 时卿没有占有他人气运的癖好,拎起金光往口袋里一塞,彻底阻断了它想要进入自己体内的想法。 等日后找到金光的原主后,再还回去。 被拒绝的金光表示很委屈。 上赶着白送居然不要,它这个福星难不成这么不值钱嘛! 失去了福星之运的许梦然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呆滞地看着时卿透着金光的口袋。 “时卿!你把福星命还给我!还给我啊!” 她崩溃地尖叫着,想要去扑打时卿,但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时卿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梦然。 她没有动手杀了许梦然,毕竟许梦然寿元未尽。 天道即便小心眼,但也算公正。 她作的孽,天道不会坐视不管。 “许梦然,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没有好结果的。” 许梦然怒火攻心,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解决完她之后,时卿走到捆着王姨母子的两根柱子前。 她指尖冒出一点白光,王姨缓缓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健全的时卿,王姨心里满是庆幸和愧疚。 时卿将捆着她的绳子解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王姨被捆了有点久,此时已经没力气站着了,整个人都歪在时卿身上。 “没事了,王姨。” 时卿轻声安抚着她。 王姨含着泪点点头,恢复了点力气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年轻男人此时依旧是张着嘴,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灰。 时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驱鬼符,直接贴在了男人身上。 那只附着在男人身上的饿死鬼被迫剥离出来,飘在半空中。 这家伙虽然成鬼数年,但是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只剩嗜吃的本能。 它会侵入年轻男人的身体,也是因为被许梦然找来的那个道士出手。 上身之后,它也只是想要吃东西,而没有害人。 所以,它还是有投胎的机会的。 时卿一挥手,通往地府的漩涡再次出现。 饿死鬼像是受到召唤一样,飘入漩涡之中,逐渐被吞噬。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王姨已经目瞪口呆了。 自己这位曾经的租客,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时卿没想这么多,她回忆起上回递给王姨的符纸,一猜就知道对方没用,便顺口问了一句。 “王姨,我上次给你的符纸你还带着吗?” 时卿的话刚出口,王姨连忙从口袋里翻找出那张皱巴巴的符纸,双手递到时卿面前。 她儿子身上的饿死鬼已经被送去投胎了,驱鬼符对他已经没效果了。 “这张是护身符,你让你儿子随身携带七天,以后就没事了。” 时卿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递了过去。 王姨连忙接过,点头道谢。 没过多久,她看着儿子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立刻上前将儿子从柱子上解下来。 年轻男人此时已经不再挣扎着想要吃东西,而是浑身无力的倚在王姨身上。 现在,王姨的心情也很复杂。 之前是她有眼无珠,不知道大师就在自己身边,居然还不相信她。 时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第一时间来救自己母子…… 王姨担心时卿一个小姑娘没钱找房子,便试探性问出口。 “小…时大师,你现在还有地方住吗?那个房子还空着。” 听着王姨小心翼翼的语气和改换的称呼,时卿叹了口气,安慰道。 “有地方住,您不用担心了。” 王姨这才放下心来,在时卿的帮助下,扶着儿子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 时卿回到家时,那团带着温度的金光正不安分的在她口袋里乱动。 她有些无奈地将金光拎出来,看着它在自己眼前转圈圈。 “我会送你回原主人的身体里,你没必要这么惦记我。” 金光听了更委屈了。 它找不到原主人了,再加上眼前的时卿身上有一股令自己很舒服的气息,才想进她身体的。 可怜兮兮的金光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浮在沙发上,独自抑郁。 自己这么弱小无助又可怜。 这个女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而几乎一宿没睡的时卿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上楼。 她现在只希望能够睡个好觉,睡醒后再研究一些更方便的符纸。 毕竟现在时代在进步,她也得跟着进步。 第17章 德高望重的施观主 许梦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福星命被时卿抢走后,她回家的一路上都特别倒霉。 先是手机莫名其妙开不了机,再是打了个出租车,车子莫名其妙的爆胎。 就连终于到天湖盛景门口了,门口还因为换了保安而把她拦在门外。 许梦然的精神几乎崩溃。 在此之前,她的生活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就算遇到什么意外,都会很快的避开或者化解。 可偏偏遇到了时卿! 她进家门时,许荣程和孟琳正坐在客厅内。 见许梦然进门,许荣程不顾她的狼狈,直接走上来,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许梦然,谁允许你去找青山观的人对付时卿?” 许梦然原本就疲惫不堪,许荣程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到地上。 “爸!”她捂着脸不敢相信的大喊,从小到大许荣程没动过她一根头发,如今只是为了时卿,居然出手打自己。 孟琳看着暴怒的许荣程,却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别过头去。 “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做什么事情我不管,只要不杀人,一切由你!你偏偏要去杀时卿!” 许荣程气的又是几脚踹上去。 之前施道长说过,福星最忌讳的就是宿主沾染上人命因果,他也第一时间和许梦然说了。 可这个蠢货居然还敢去找人杀时卿! 现在好了,气运没了! 要不是施道长受到反噬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他都不知道许梦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等许荣程宣泄完怒气后,许梦然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 昏迷前,她听见许荣程语调森冷的对孟琳说。 “要是管不好你这个蠢货女儿,我们就离婚吧!” …… 凌晨,时卿从睡梦中睁开眼。 寂静的卧室里有一股试图钻进来的陌生灵力,由于她睡前随手布了一个小结界,所以灵力现在被阻隔在别墅外。 门缝处闪着微弱的金光,时卿一挥手,门自动打开。 那团金光迅速飘了进来,委屈地窝在床脚,一闪一闪。 她又将结界撤下,那道灵力便钻了进来,直接将金光一裹,就想离开。 时卿凤眸微冷。 看来帮助许梦然换运的人出手了。 她摸出一张追踪符,符纸循着金光离开的方向追去。 没过多久,时卿掀被下床,掐动手诀,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出现在一座道观前。 时卿抬头看着牌匾上写着的“青山观”三字,此时,藏在手腕中的那股灵力正蠢蠢欲动,想要回到主人的身体里去。 这还真是一箭双雕了。 看来刚才的灵力主人和废弃工厂那个男人都是青山观的道士。 青山观建在半山腰,四周此时无比寂静,只剩下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时卿绕着道观走了一圈之后,找了一处比较矮的墙,直接翻了进去。 她将手腕中的那股灵力放了出来。 灵力刚脱离时卿的身体,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原主人的身体里。 但灵力的主人却不在道观内。 所以灵力只能回到主人气息最浓重的卧房内。 时卿看着灵力离开的方向,眼眸幽深。 出现在废弃厂房的那个年轻男人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如今给许梦然换运的幕后黑手才是她今晚过来的目的。 就在此时,穿着道士服的施道长从追踪符最后所在的地方走出来。 他猝不及防和时卿打了个照面。 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看来有几分本事。 施道长面色阴沉,“你这小孩,可知这是哪里?” 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时卿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这不是青山观吗?”说着,时卿伸手一抓,那张追踪符便回到了她的手里。 施道长眼睛一眯,看出了时卿的挑衅之意。 “原来是道友,不知道友深夜擅闯青山观,是有什么目的?” 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时卿冷笑一声。 “道友应该知道,抢夺他人气运是天道不容的事情。” 这话刚说出口,施道长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 “道友莫要信口雌黄,我施正德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施正德下意识狡辩道,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时卿压根没说他抢人气运这件事。 再看时卿,她笑的颇有几分狡黠。 落在施正德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压根没什么灵力,只能算是刚入道门。 但是听她的意思,估计是为了那团金光来的。 大半夜敢一个人过来,还如此不客气的质问自己。 她莫不是活腻了? 他又回忆起今天上午,自家徒弟和自己说过的那个疑似有大能做师父,所以十分有恃无恐的小姑娘,随即就联想到眼前的时卿。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她为什么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来青山观。 但道门势力盘根错节,哪家行事都有所顾忌。 她背后到底是哪位大能,居然放她如此嚣张? 时卿见他多番变化的脸色,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想自己背后到底是谁。 “施道友,我来的目的就是让这股气运物归原主。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我只能抢了。” 时卿语调带笑,但眼底却满是寒意。 在华城地位颇高的施正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眯着眼睛,心底迅速有了思量。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成为了道门联合会驻华城的分副会长,自己又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正派形象…… 眼前的小姑娘知道的这么多,是不能留了。 至于她背后的“大能”。 日后真找上门来,自己也有办法周旋。 想到这里,施正德阴险一笑。 “道友何必着急,我也没说不给你。” 说着,他假意伸手入袖。 下一秒,施正德直接朝时卿甩出一张带着杀意的符纸。 又是杀戮符…… 时卿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杀人能不能有点新意,不是杀戮符就是邪祟的。 眼见符纸即将夺走时卿性命,施正德不由得得意起来。 只要将时卿杀了,自己依旧是华城人心里那个德高望重的施观主!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原本该死在杀戮符下的时卿抬起手,那张符纸便落在她手中。 时卿面无表情地将符纸撕碎,往天空中一抛。 “上次想杀我的人,用了十张杀戮符。” 第18章 特殊小组 施正德呆呆地看着眼前犹如雪花一样的符纸碎片。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手杀戮符,居然被时卿这么轻易的就撕碎了!? 他的世界观瞬间有些崩塌。 “施道友,既然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我只能用抢了。” 时卿话音刚落,就以极快的速度掠到施正德身后,将定身符一把拍在他背上。 她没有刻意收敛力度,这一巴掌拍下去,直接将施正德拍了个踉跄。 施正德还没站稳就被定住,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的。 在自家道观被如此对待,他死了的心都有了。 还好现在道观里只有自己,否则给徒弟们看见,岂不是丢大脸! 时卿五指张开,那团被贴着禁锢符的金光就从施正德袖中飞出,落在了她手上。 “施道友,福星之运原本的主人被你藏在哪里了?” 她绕到施正德面前,冷声问。 时卿比施正德矮了一些,但是施正德还是凭空有了一种…… 自己需要仰视她的错觉。 但即便如此,施正德还是嘴硬,一个字都不说。 时卿也不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风声挟杂着草木被吹动的声音落在施正德的耳中。 眼前的少女散着一头几乎及腰的长发,在夜色中,近乎鬼魅。 难道她是妖物或是厉鬼? 施正德想着,心里慌的一批。 早知道就不得罪她了,谁知道她真的有本事啊! 时卿没打算和施正德耗着,她摸了摸口袋,将一张真言符拍在施正德的胸口。 “说,福星之运的原主人呢?” “你又想干什么!”施正德又气又怕,张嘴正打算开喷,就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交代了一切。 气运的原主人原先身体就不好,靠着福星气运才吊着一口气。 后来她的气运到了许梦然手里后,原主人没多久就病重离世了。 没了原主人,再加上施正德的刻意禁锢,气运自然没法离开许梦然的身体。 只是许梦然从小到大没少借着气运做坏事,导致气运也愈发衰弱下来。 时卿原以为气运原主的踪迹是被刻意隐藏了,所以自己才探查不到。 没想到…… 原主竟然已经死了。 施正德此时已经满脸绝望。 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时卿身后的大能居然连真言符这种现世罕见的符纸都愿意给她,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 还有徐子胥那小子! 居然不早说时卿有这么多符纸! 莫名其妙背了个锅的年轻男人:关我啥事?? 时卿也没对他用真言符啊…… 得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后,时卿看着满眼绝望的施正德,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天道。 这家伙没少做坏事,但是寿数却还有几个月。 自己若是此时出手除了他,怕是会惹天道不高兴。 时卿歪着头想了想,直接给江怀舟打了个电话。 不能让他在外兴风作浪,又不能让他死,只能让江怀舟联系一下他上回提到的那个特殊小组。 江怀舟听时卿说完来龙去脉后,当即联系了特殊小组。 等他和特殊小组的人一起出现在青山观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几人刚一进门,就看见被定住的施正德。 还有坐在一把椅子上,正阖着眼睛小憩的时卿。 特殊小组的几人窃窃私语了一下,为首的队长宋岳和江怀舟一起主动走到时卿面前。 来的时候他们听江怀舟描述了一下时卿的本事,现在更是对她不敢有半点不尊重。 “时前辈,您说青山观观主做出叛道之事,可有证据?” 宋岳的语气很客气,时卿就喜欢和这种懂礼貌的人说话。 这种人交流起来,省心省力不说,还舒服。 她抬了抬下巴,朝着施正德的方向微扬。 “他被我贴了一张真言符,功效还没过。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宋岳的表情微变。 真言符是最好的审讯利器,但可惜整个华城能画出这张符的人不超过三个。 而且画真言符是需要大量灵力的。 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随手就用了一张出来。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用都用了,只能趁着效果还在,多问一些出来。 宋岳朝着时卿颔首,算是表示了谢意。 紧接着,几个特殊小组的成员一齐将施正德围住,询问起来。 江怀舟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站到了时卿旁边。 “前辈,青山观在华城算是颇有分量的道观,今晚的事情估计不要一天,华城的其他几个道观就都知道了。” 他是真心实意担心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江怀舟也逐渐了解了华城道观之间的关系和纠葛。 虽说各大道观看起来都各不相干,但是往深里查,他才发现,他们的交集远比自己想象得多。 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动了青山观,难免有人惦记上时卿。 她虽说强大,但是道门联合会那些家伙都是小心眼的。 想到这里,江怀舟不由得更加担心她。 他又将华城各大道观的情况和时卿简单介绍了一下。 她安静的听完,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他们知道后,顶多来借着感谢我替天行道的理由,来探我的底。” 时卿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中。 江怀舟无端一愣。 他生活在飞云观中,虽说师兄弟们都是好相处的,但是平时交流也甚少交心。 如今听时卿说这句话,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男女暧昧无关。 而是在如今的道门环境下,大家都习惯阿谀奉承,即便是对再亲近的人,说话都是说三分留七分。 敢如此直白的在算是陌生人的自己面前,戳破那几位华城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心思。 时卿是第一个。 她像是对一切都不在意,对于得罪华城各大道观更是无所畏惧。 江怀舟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心境在时卿的影响下,已经隐隐有所改变。 …… 宋岳等人问完之后,对于具体的情况已经了解了。 他便向时卿提出要将施正德带回特殊小组。 毕竟施正德也是一观之主,在华城也是有几分地位。 具体该如何处理,还是要和上级打个招呼后再做决断。 时卿挥挥手表示同意了。 最后的结果她差不多也知道了。 等几个月后,自己再亲自过来清理道门吧。 第19章 “司衍,跟我走。” 特殊小组离开后,时卿从口袋里掏出那团金光。 得知了原主人已经死亡的消息,它浑身的金光都黯淡下来。 “小家伙,人各有命。” 时卿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金光,算是安慰了一句。 一旁的江怀舟看着金光,十分震惊。 “前辈…这是福星?” 时卿点点头,又和摸小宠物一样,摸了摸这团无实体的金光。 江怀舟表示沉默。 他见了时前辈两次,也见了两次只出现在书里的东西。 先是天雷,再是福星之运。 他觉得,自己今晚接到电话后马上就来,果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江怀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时卿冷不丁冒出这个问题,江怀舟一愣,诚实地摇摇头。 “还不知道,我那几个没有误入歧途的师弟们如今都去了其他城市,我…算是无牵无挂了,日后也许是游历天下,帮助百姓吧。” 他苦笑着,表情完全不像是话语中的那般洒脱。 时卿看着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若是没想法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徒弟?” 说着,时卿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还没有给我师父和师兄弟们做牌位,如果你愿意的话,正式的拜师仪式要等做完牌位之后了。” 江怀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蹙眉思考了片刻。 虽说时卿的本事远比师父大,但是自己好歹也是师父养大的,承了师父不少恩情。 若是自己在师父刚离世不久就改换师门,未免显得太过没良心一点。 想了很久,江怀舟还是摇了摇头。 “多谢前辈好意,怀舟如今没有拜师的想法。” 时卿并不意外,反倒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一丝赞许。 他的心性,的确是不错的。 离开青山观之后,时卿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团金光,不由得有些头疼。 若是没开灵智倒是好解决,找个容器封住就好。 但是它偏偏开了灵智,导致时卿也有些不忍心将这么个可怜的小家伙封住。 时卿叹了口气,重新将它收进口袋,带回了家。 …… 青山观出的事情如江怀舟所想。 特殊小组刚将施正德带走,华城的各大道观都收到了消息。 次日清早,就有不少人开始联系江怀舟,明里暗里打听时卿的身份。 他们和施正德想的差不多。 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肯定是靠着背后的人,才能让施正德吃这么大一个瘪。 只是她背后到底是谁呢…… 没有人有答案。 …… 这两天时卿在家里,研究出了不少新的符纸。 就在她准备拿出手机联系司家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原主的手机比较老,耗电很快。 时卿不怎么用手机,愣是没发现这一点。 等充上电开机后,一连串提示未接来电的短信跳了出来,手机也瞬间变卡了。 来电话的是司谨。 能打这么多电话肯定是有急事,时卿没回电话,而是随便换了身干净衣服后,直接瞬移去了司家。 司谨一见时卿来了,跟见了亲妈一样。 “时道长,您可算来了!小衍自两天前就开始昏迷不醒,还一直说胡话!” 时卿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去。 按理来说,自己给司衍留了一张护身符,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见了昏迷的司衍后,时卿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整个司家都没有一丝阴气,死气也没多少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司衍的元气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减下去。 时卿走到床前,回头嘱咐了一句。 “我现在进入司衍的意识中,你们守好房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这里。” 见司家夫妇点头后,时卿的指尖轻搭在司衍的眉心。 她将自己的神识送入司衍的意识中,见到的却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场景。 司衍此时正在梦中。 他的梦里,是时卿前世生活过的玄华观。 再往里走,里面正是师父带着一堆师兄弟们讲经论道。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大家却一派和谐。 但和谐之下,却有不对劲的地方。 师兄弟们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听师父说话,实际上已经没了生息。 此时,坐在上首高台上的师父将目光投向时卿。 他温和地笑着,“小卿,你来的正好。为师讲了一上午,已经累了,接下来就由你接替吧。” 时卿笑着应了声好,眼底却满是寒意。 她师父清元道人从来都是十分任性,累了就走。 哪里会这么好声好气的和自己说话,还笑得这么温和。 幻境中的时间应该是自己刚进玄华观没几年,但是此时有几个前世在司衍师兄死后入门的师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看来,这个幻境的目标在自己进入后,就已经变了。 时卿走到清元道人的位置上盘腿坐下,下方的师兄弟们睁开眼,却依旧死气沉沉的, 司衍是其中不同的那个。 他坐在下首的位置,眼底有几分迷茫,看起来像是对眼前的这一切都很陌生。 时卿瞬间了然。 司衍此时已经被困在梦中,而眼前的这个道观全是幻妖的杰作。 幻妖擅长制造幻境,引人沉溺其中。 人在幻境中会逐渐流失元气,而元气正是幻妖为食的东西。 只是司衍不是没有前世记忆吗? 怎么会梦见玄华观的一切,甚至连道观内的每一处都一样。 时卿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随即按照“清元道人”的要求,开始论道。 她嘴里念着熟悉的经书,藏匿在袖子下的双手开始掐诀。 这只幻妖没那么厉害,做出的幻境漏洞百出。 随着最后一句经书念完,时卿眼底厉色一闪而过。 无数繁琐的古代符文从她手中飞出,朝着天空的方向飞去。 金光在时卿的身上大盛,宛如一道烈火,将下方除了司衍之外的师兄弟尽数焚烧成灰。 他们没有发出哀嚎,而是和纸人一样。 一动不动,等着灰飞烟灭。 从她手中飞出的符文在飞到半空后,被无形的结界拦下。 时卿站起身,双手再次结印。 她直接将整个结界击碎,符文飞到高空中,将这个虚假的玄华观全部摧毁。 “司衍,跟我走。” 第20章 符纸被掉包 时卿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抓住司衍的手腕,在幻境彻底坍塌之前,将司衍拉了出去。 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原本该是废墟的道观瞬间消失。 “刚才我见到的到底是什么?” 司衍被时卿拉着跑,满脑子都是疑惑。 记忆里,自己只是睡了个觉,就进入了这个古色古香的梦境之中。 里面的所有人都束着发髻,穿着道袍。 他们见到自己,都亲昵的喊一句“大师兄”。 而自己也不例外,甚至有些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司衍也感觉到不对劲。 这些人对自己虽然看起来亲昵,但是实际上却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僵硬的像是体现木偶一样。 “这是幻妖制造出的幻境。”时卿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顺带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一只长相恐怖的幻妖正亦步亦趋的追着两人。 四周到处都是茂密的大树,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 司衍没敢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时卿的出现却让他感觉到无比安心。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幻妖却依旧穷追不舍。 司衍身体本来就不好,要不是时卿拉着,他估计已经要倒在地上了。 时卿见此,索性停下脚步。 “你去旁边等等我,我马上带你出去。” 她随手一挥,司衍便不受控制地飞到一棵树后。 刚才时卿没有诛杀幻妖,也是害怕自己在司衍的意念中动用灵力会导致他的魂魄受损。 如今幻妖要是再追下去,估计司衍魂魄还没受损,就先累死了。 安顿好他之后,时卿转头就是一道金光打出去。 金光落在幻妖身上,迅速燃烧起来。 幻妖:??你讲不讲武德了! 不应该是双方先放狠话,然后再开打吗? 时卿的火焰迅速将幻妖的全身包裹起来,远处的司衍甚至能听见燃烧时的噼啪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 但却又说不出来在哪见过…… 解决完幻妖之后,四周茂密的大树也消失了。 眼前瞬间只剩下一片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 时卿抬手往眼睛上一扫,她那双较之常人更黑一些的眼眸泛起淡淡的金光。 她走到司衍身边,弯腰将他扶起。 “走吧,没事了。” 两人并肩往黑暗中唯一的那道光芒走去。 …… 司谨夫妇在房间里呆了足足两个小时。 期间佣人来过几次,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司谨叫了出去。 然后,夫妻俩的目光又回到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时大师刚才说完话之后就睡了过去,要不是司夫人扶了一把,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老公,你说时道长年纪轻轻的,怎么我见到她,反倒有一种看长辈的感觉?” 司夫人等的有些无聊,便压低声音和司谨聊起天。 司谨看着毫无动静的两人,轻咳了一声,“人家时道长这叫少年老成。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两个人针对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却没想到在司衍意念里的时卿和司衍将这段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司衍:……好丢人。 时卿只是笑笑没说话。 怎么不算是长辈呢? 毕竟自己前世也活了上千年,再看这些几十岁的人,和看小朋友没区别。 两人又走了一会,司衍感觉到眼前的光有些刺眼。 他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下一秒,看见的就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司衍感慨之余,也发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卿。 司衍也不敢动,而是继续保持着躺着的状态。 只是,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毕竟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性如此亲密。 时卿没过多久也醒了。 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从床上起来,然后让司衍拿出之前自己给他的符纸。 司衍不明所以,但还是将一直贴身放着的符纸拿了出来。 时卿只扫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符纸被掉包了,虽然看起来和我给你的一样,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废纸一张。”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 原本的符纸上被时卿下了禁制,除了防止邪物近身外,还防止有灵力的道士触碰。 但她也疏忽了一点。 司衍接触最多的人,是家里的父母和家里的佣人。 父母可信,但是佣人就不一定了。 时卿将符纸拿过,另一只手迅速掐算起来。 良久,她将符纸撕碎,心下了然。 “司夫人,你家里应该是有一个姓林,家住城西,四十五岁上下的男佣人?” 她话刚说完,司夫人就连忙点点头。 家里就一个姓林的佣人,年龄和住址也都和时卿说的对的上。 “有的,他来家里也有好几年了,一直都人不错,现在应该是在后花园那里吧……” 得到答案后,时卿直接下了楼,从走到后花园,将一个正在给花圃除草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了起来。 林伯本想挣扎,但是看见时卿身后跟着脸色极差的主家,心里一慌。 他那件事做的那么隐蔽…司家人不应该发现啊! 但林伯的表情全都挂在脸上,司谨和司夫人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时卿没有和他废话,直接抓着林伯的脖领子,将他拖到了客厅。 司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在司家呆了少说也有三年的佣人,只觉得无比心寒。 司家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佣人,逢年过节红包补贴什么都有。 没想到,居然是养了一头狼出来! 害了小衍的人,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好处! “你和指使你的那个人是怎么接触上的?在司家的工作期间内,你都帮他做过什么!?” 时卿不关心幕后黑手给了林伯多少钱,或是怎么收买他的。 这些事后司谨和司夫人自然会问出来,自己只要找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就可以了。 林伯被时卿冷厉的语气吓了一跳,但依旧顽强的否认着。 时卿冷笑一声,目光中露出几分威胁。 “不说的话,我只能去找找你那个爱赌博的儿子了。” 第21章 禁符 林伯一听时卿要去找自己的儿子,也不管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儿子爱赌博的,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您千万别去找我儿子啊!我儿子他是无辜的!” 他不停的求饶着,试图以狼狈的姿态引起司家人的同情。 司夫人冷冷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林伯,“你儿子无辜,我的小衍就不无辜吗!?” 每个佣人在来到司家之前,管家都会特意交代司衍的情况。 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但也算是个敲打。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家里居然还有人敢对小衍下手! 林伯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害怕时卿去找自己儿子,还是出于害怕得罪司家,他最终还是做出选择。 “我说……” 林伯进入司家就是背后那人指使的。 因为他儿子天天去赌,家里的钱都用完了不说,还欠了不少钱。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找上门来。 说是只要林伯去司家做佣人,就替他儿子还赌债。 除此之外,除了司家每个月给林伯的钱,他还额外给一笔。 要求就是,替他将一些东西带进司家,找个隐蔽的地方放着。 林伯一开始犹豫过,但是看那人要求自己带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也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下来。 他不由得有些害怕,但是儿子逼钱逼得紧,他不得已,只好继续帮那个男人带东西。 后来男人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要求林伯将带进去的东西全都带出来。 过了几天,再带新的进去。 后来林伯见司衍每次身体出问题,都是自己将带进来的东西带走的几天后。 林伯不信鬼神,只好以巧合安慰自己。 这一次,男人要求林伯去打听司家都发生了什么。 林伯在佣人中算是人缘比较好的,他一问,有些八卦的佣人就告诉他了。 将消息告诉男人之后,男人就要求林伯将司衍的护身符换掉。 林伯只好不小心将水泼到司衍身上,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将男人准备好的符纸和时卿给司衍的符纸做了个对换。 结果没想到,符纸刚换没多久,司衍就出事了。 这两天,他一直都很害怕。 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之后,林伯瘫倒在地,眼里满是绝望。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和你做交易的男人的身份?” 司谨最后问了一句,林伯点了点头。 “他给我钱的时候从来都是给的现金,见面时他都带着口罩,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是谁。我见钱没有问题,也不问那么多。” 这就难办了。 对方的一切都不知道,想要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司谨不由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时卿。 时卿沉吟片刻,又看了眼一旁脸色苍白的司衍,有了主意。 “先不要将林伯辞退,再传消息出去,司衍快要不行了。等那人再托林伯带东西进来,我就能凭他接触过的东西,找到他是谁。” 说着,时卿轻轻抬手。 一道流光钻进林伯的眉心。 “日后见到那个男人,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这道禁制会教你。” 她的语调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林伯的后背却满是凉意。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再说了,她怎么就肯定那个男人还会找自己? 可是见司谨和司夫人对时卿的决定半点异议都没有,林伯只能将这些想法压制在心底。 揪出内鬼之后,时卿放出神识,将司家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 虽说林伯最近没有带东西进来,但是难说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这一次,她将整个司家几乎是地毯式搜索了一遍。 却没想到,有问题的地方不在司家内,而是在司家别墅外的一个花圃中。 时卿当即要来铲子,蹲在花圃前开始挖。 她倒是没在意这个举动在天湖盛景中有多离谱,反倒是四周偶尔有走出来的住户,惊掉了下巴。 天湖盛景的花圃向来有专人打理,虽然有几户人家喜欢自己打理家附近的绿植,但这些都是交给佣人或是专门的花匠来做。 哪里会和今天这样,司家三个人陪着一个小姑娘蹲在外面挖啊! 邻居们:……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而此时,远处的一栋别墅内。 许梦然站在二楼的窗口,目光阴冷的看着远处的四人。 她就说时卿怎么那么嚣张…… 原来是攀上了司家! 就是不知道她都对司家人用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连面子都不要了,蹲在路边陪她玩过家家! …… 司衍的感觉向来比较敏锐。 他察觉到远处有人看了过来,并久久没有挪开目光,有些疑惑的回头望了过去。 见看过来的人是许梦然,司衍微微皱眉。 时卿和许家的恩怨他听父母讲过,就是不知道,一个得了利的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受害者。 发现司衍看过来的许梦然也是一惊,下意识躲到窗户后面。 司家那个病秧子感觉怎么这么敏锐,其他人都没发现自己在偷看,就他发现了! 但孟琳曾经多次和她说过,不要在明面上得罪司家。 所以许梦然即便有再多的疑惑和不满,都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她迅速将窗户关好,又将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松了口气。 …… 时卿挖了有一会,才将深埋在土里的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符纸挖出。 符纸离开土壤,极重的阴气就迅速蔓延出来。 阴气重到就连司谨夫妇这种和道门无缘的都感觉到了。 他们在炎热的夏日夜晚打了个寒颤。 时卿将符纸展开,扫了一眼上面的笔迹。 这张符纸是在她前世就被禁用的禁符,因为太过阴毒,只要发现有人用这张符纸,所有道门中人都不会放过使用者。 只是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导致符纸的功效被缩小了不止十倍。 所以,司衍还得以留了一条命下来。 画符的人还算有点本事,知道将符纸上属于对方的痕迹全部抹除。 不过。 只要符纸还在,总能抓出这个人。 第22章 以后你叫我名字就好 时卿将符纸上的阴气去除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符纸揣进了口袋里。 那股阴冷的气息也瞬间消散。 解决完符纸后,时卿又在别墅里外绕了几圈。 确定没问题后,她正准备告辞,司夫人就十分热情地邀请她留下来吃饭。 时卿刚想拒绝,肚子就咕噜了一声。 时卿:……好尴尬啊。 面对司夫人殷切的表情,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司夫人立刻开心地去准备晚餐。 司谨原打算留下来和时卿唠嗑,结果被一个电话叫去了书房。 临走时,他特意交代司衍,让他好好陪着时卿。 一瞬间,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时卿和司衍面面相觑。 时卿决定做点什么将尴尬的气氛压下去。 于是她在口袋里掏啊掏,最后从乾坤袋里掏出黄纸和朱砂,然后当场改进。 为了防止林伯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她决定给将护身符进阶一下。 时卿在护身符的基础上又下了一道禁制。 只要是司衍之外的人触碰这张符,都会遭到攻击。 司衍在一旁看着时卿画符,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也是在刚才幻境中见到的那个道观,穿着打扮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时卿正在低头画符,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 和现在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她截然不同。 等时卿画完符之后,司衍试探性问了一句。 “时道长,刚才我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道观…?” 时卿拿着符纸的手一顿,“怎么了?” 司衍眼底有几分迷茫,“您刚才在画符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画面中,您正在画符,但是穿着古代的衣裳。” 听到这句话,时卿一愣。 难道司衍的记忆正在恢复? “你见到的那个道观,是我之前修行的道观。只可惜,现在不在了。” 她说着,将画好的符纸递给司衍,并将改进的部分和他讲了。 司衍沉默着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之中。 他心里很疑惑。 为什么在得知道观不在了之后,他一点都不意外。 就好像是潜意识中,默认了这件事一样。 但是司衍很肯定,自己在现实中从未去过这样一个道观。 时卿看出司衍异样的情绪,抿了抿唇。 如今司衍这样,就代表着他迟早有一天会恢复记忆。 “以后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我时道长。” 司衍望着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开口。 “时…卿。” 时卿瞬间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兄会和自己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好歹长幼有序。 平时师兄弟们聚在一起开玩笑的时候,偶尔会互相尊称一句道长。 但那也都是为了取乐。 如今师兄正正经经的喊自己道长,时卿的确有些不自在。 若是恢复记忆后,他想起这段时间一直规规矩矩的叫自己道长,估计是会尴尬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个师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 想到这里,时卿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她的容貌本就不算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极好。 在灯光的映衬下,散着一头长发的时卿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司衍的耳朵不自觉的红了,他连忙别开眼,不敢去看时卿。 …… 司夫人和佣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将晚饭端上桌。 她不知道时卿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准备了点。 “时道长,家里没多少食材了,只能做成这样,您别嫌弃。” 时卿看着眼前可以说是满汉全席的菜式,有些怀疑人生。 这叫没多少食材了?! 她想起这两天她为了改进符纸,饿的时候只啃面包牛奶。 时卿:我羡慕嫉妒恨了…… 司谨在忙公司的事没有下来吃饭,饭桌上只有时卿和司夫人还有司衍三人。 时卿是真的饿了,吃啥都觉得香。 司夫人慈爱地看着捧着碗的时卿,时不时给她夹点菜。 也就是在这瞬间,她才觉得,时卿的的确确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不过。 她突然好想有一个时卿这样漂漂亮亮的女儿啊! 司夫人之前就喜欢女儿,但是生下司衍后恰逢司谨事业上升期,便没有急着再要一个。 后来想要的时候,司衍就被人所害。 为了儿子的事情,司夫人放下工作,留在家里照顾司衍,同时带着他到处求医。 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司夫人也没再和司谨要个女儿。 如今看着时卿和司衍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司夫人突然有一种儿女双全的错觉。 但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司夫人拎得清。 她知道,时卿这样的年轻漂亮又有本事的小道长愿意出手救自家儿子,已经是司家的荣幸了。 多的,她就不敢想了。 …… 难得吃到好吃的,时卿一下没控制住,吃的有点撑。 她也错过了司夫人看自己时那个变幻的表情。 司夫人见了,连忙端了一杯消食的冰镇果茶过来。 时卿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接过来了。 凉丝丝的果茶入口,时卿瞬间觉得人生值得。 这个世界也太幸福了! 喝完果茶后,时卿也准备告辞了。 这一回她怎么都没收司家的钱,毕竟四舍五入一下,也是自己给符纸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位。 而没送出去钱的司夫人直接抑郁了。 嘤嘤嘤,时道长是不是嫌弃自己只会送钱。 可是,她真的只能送钱了…… 回到家后,时卿将那张从花圃里挖出的符纸取出,展平后放在面前的桌上。 这个世界的勾魂符和她前世的有所差异,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差不太多。 所以时卿在见到符纸的第一瞬间,就知道这是勾魂符。 顺着这张符纸的画法,时卿研究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顶着俩黑眼圈的时卿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笔。 她眼前的笔记本上满是各种符纸的画法。 经过一晚上的研究,时卿总算将这个世界符纸画法和自己那个世界画法的区别研究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画法的确有精妙之处。 这个世界灵力不足,想要使符纸威力更大化,只能从黄纸和朱砂,还有画法下手。 画符那人在符道的造诣算是比较高的,符面上找不出任何缺点。 若是将这张符放在时卿那个世界,估计威力会比现在大上个十多倍。 想到这里,时卿的眼眸微深。 画符的人本事如此之大,为什么要配合许家来害司衍呢? 第23章 这简直不要太离谱 翌日。 时卿给家里下了三道禁制之后,将福星之运留在了家里。 也许是知道了自己不会再被送走,金光显得格外开心。 “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很快就回来。” 时卿和它交代完之后,就出了门。 昨晚离开天湖盛景的时候,她发现上回被许家用尖角煞对付的江家马上就要倒大霉。 只是昨晚时间太晚,她不方便打扰。 今天是周末,比较适合上门拜访。 时卿慢悠悠地走到天湖盛景门口,保安之前见过她。 一见她来,立刻恭恭敬敬地放行了。 时卿瞥了眼他眉心笼罩着的一团黑气,顺手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日后遇到不对劲的事情可以联系我。” 之前为了多拓展一些倒霉蛋客人,时卿特意做了一打名片,如今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 保安一脸迷茫的接了过去,再一看上面写着的看相算命,顿时沉默了。 但这毕竟是司家点名要尊敬的贵客,保安也不好当面说什么,而是将名片收好,随即朝她说了句谢谢。 在他的印象里,道士都是骗人的。 也只有这些豪门会相信。 就好比那户姓江的豪门,今早也是请来了两个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 …… 时卿先去了司家。 她知道贸然上门只会被当成骗子,就打算找一个人陪着自己一起。 只可惜司谨夫妇不在家,只剩一个司衍在家。 想起前世司衍师兄比自己更容易得到人们的信任,时卿只犹豫了一秒,就提出了邀请。 而且让他多参加一些和道门有关的事件,说不定记忆就能早点恢复。 “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那两户人家吗?我今天要去一下江家,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司衍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邀请自己一起去。 看出他的疑惑,时卿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我…一个人去容易被当成骗子,你和我一起去,比较有说服力一点。” 司衍恍然大悟,欣然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前往江家,结果刚进门就看见两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正拿着几张符纸,在客厅里贴来贴去。 一见司衍来了,江先生立刻走了过来,将两人堵在了玄关处。 “小司总,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尴尬的搓着手,一脸不愿意家事被人得知的表情。 豪门圈子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对于这种二代们,一律都叫小x总。 一来是不得罪他们的长辈,二来也是避免叫少爷,让自己显得跟佣人一样。 “我是陪时…时道长来的。” 司衍下意识想叫时卿的名字,但环顾四周后,觉得还是称一句时道长比较合适。 江先生一听,瞬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司衍身旁的时卿。 这么一个小姑娘,也是道士? 时卿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眼神,早就习以为常。 她刚打算开口说话,两人中较为年轻的那个道士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善的开口。 “江先生,如今世道上骗子众多,你还是不要被骗了。” 江先生的表情越发尴尬。 司家是华城豪门之首,千万不能得罪。 但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道士也不能得罪啊! 江先生夹在双方中间很是难办,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得罪司衍。 毕竟司衍还没有掌权,等解决这件事后,他再亲自去找司谨道歉。 “小司总,您和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已经有道长愿意帮忙了,就不劳烦二位操心了。” 江先生的语气很好,甚至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他现在只希望时卿和司衍快点走,别留在这里,惹那两位道长不高兴。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卿听见逐客令也不生气,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两个道士。 “江家遇到的是尖角煞,而不是邪物。你们身为道门中人,连这两件事都分不清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这两个道士身上分明是有灵力的,和东安街那些行骗的道士不一样。 但是他们解决尖角煞的办法居然是用寻常的镇宅符贴满客厅?! 这简直不要太离谱。 两个道士表情一变,显然没想到时卿是个行家。 其中那个较为年长的道士收回手中的符纸,朝着时卿的方向走来。 江先生下意识侧身让开。 年长道士看着时卿,冷不丁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时道友在哪个道观修行?” 时卿平视着眼前的道士,朱唇轻启。 “玄华观。” 年长道士从未听过这个道观,但也没有因此轻视时卿。 毕竟世界上隐世道观太多了,不能因为没听过,就否认它们的存在。 他来之前,特意将用到的符纸画的几乎看不出来是镇宅符,就是防止江先生找来其他道士,然后被认出。 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只是隔着这么远,就判断出自己用的是镇宅符。 年长道士看了眼司衍和江先生,又继续盯着时卿。 半晌,他吐出一句话。 “时道友和贫道出去说吧。” 时卿颔首,两人一同到了花园中。 一到花园,年长道士朝着时卿拱手行了一礼,见时卿也回礼了,他这才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 “贫道姓齐,在万天观修行。时道友可知道这江家得罪的是谁?” 时卿瞥了眼远处的许家,回答道,“许家,青山观,或是飞云观。” 齐道长听到答案后,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既然时道友有答案了,就应该知道,他们都是我们这种普通道士得罪不起的。” 说着,齐道长压低了声音,“我劝时道友,还是不要惹上他们为好。” 时卿看着齐道长,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青山观的观主施正德不是已经被特殊小组处理了吗?” 齐道长嘲讽一笑,“处理?他施正德好歹是道联在华城的副会长,哪里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处理的。” 旋即,齐道长反应过来有些不对。 施正德是被暗中处理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道门联合会和特殊小组,就只有几个道观中的元老。 自己也是在师父说漏嘴时才知道的。 除此之外,再无人知晓。 面前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他又想起当时师父说,导致施正德被处理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再看眼前同样年纪不大的时卿。 齐道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我当时将施正德交给特殊小组,还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第24章 拆了不就成了? 见时卿承认,齐道长两眼一黑。 他好像彻底得罪了道门联合会…… 时卿看出他表情里的绝望,抬手拍了拍齐道长的肩膀。 “没事的,我当作不是你说的就好。” 齐道长:谢谢有被安慰到。 如今时卿什么都知道了,齐道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便将来之前收到的嘱托一五一十都和时卿说了。 江先生之所以会找到万天观,也是因为这两天总是做噩梦,运势也差了下来。 走路经常平地摔不说,就连下个楼梯,都能凭空滚下来。 就好像,有人拌了他一脚一样。 江夫人和他儿子江路因为外出旅游的事情而没有被波及,但是过两天,江夫人和江路也都要回来了。 江先生担心自己的霉运传给老婆孩子,连忙到处求助,托人介绍道士过来。 齐道长就是因此而来。 但是来之前,他师父将他叫过去,谈了快一个小时。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别插手这件事,能糊弄就糊弄过去。 齐道长不太理解,追问之下,他师父才不情不愿的说出缘由。 江先生得罪的是许家,许家和青山观的施正德关系很好。 他这次倒霉,就是施正德和许荣程搞出的这个尖角煞的锅。 为了不得罪施正德和道联,齐道长不得不听从师父的话,在明明看出尖角煞的情况下,还是用镇宅符。 虽然镇宅符无法化解尖角煞,但是至少能让江先生在家里的时候不再倒霉。 说完,齐道长捂着脸,看起来很是难过。 时卿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道门联合会在华城的权利居然这么大,江家如此的豪门,居然会因为得罪了一个只是和施正德交好的许家,就导致出事了无人敢帮忙。 她将这些话记在心里后,安慰了一句齐道长。 “你们若是害怕得罪道门联合会,现在就可以离开。 江家的事情交给我,一切都和你们没关系。 如果到时候追究起来,你直接说是我赶走你们的。” 齐道长一愣。 他没想到时卿在得知道联如此厉害的情况下,居然还愿意插手这件事。 对比之下,自己显得有些太自私了。 齐道长沉默着在良心和利益之间做了个取舍,最后做出决定。 “多谢时道友点醒我,但我身为道门中人,如果不为他人着想,那我的道算是白修了。 我不会离开,日后若是有人追究,我与时道友一同承担。” 这么一个小姑娘都有如此之勇气,自己要是跑了,岂不是对不起入门时背诵了多遍的戒律。 时卿欣慰一笑。 即便走了错路,只要及时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一同走回客厅。 江先生和司衍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起来很尴尬。 见两人进来,他们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齐道长和那个年轻的道士耳语了几句,年轻道士的表情一变,旋即回头向时作了一揖。 随后,他和齐道长便去将贴好的符纸全都撕了下来。 原以为时卿和齐道长会撕个你死我活的江先生瞪大了眼睛。 这个剧情发展怎么不太对? “江先生是得罪了许家?”时卿看向目瞪口呆的江先生,直截了当的开口。 江先生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没有啊,只是两个月前和许氏的竞争对手签了个……难道害我的是许荣程!?” 他瞬间反应过来时卿问这句话的意思,见她点了点头,江先生脸上立马有了怒意。 “我草,许荣程这老王八心眼这么小!” 时卿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脏话震惊了。 江先生看着温文儒雅的,怎么骂起人来这么凶? 不过骂的还挺解气的…… 许荣程可不就是老王八吗。 她和江先生解释了一下许家院子里的那个亭子是如何和江家形成尖角煞,尖角煞对人又有什么影响。 说着说着,江先生气的当即就想冲过去手撕许荣程。 司衍眼疾手快,伸手拦了一把。 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场,江先生轻咳了一声。 “时道长有办法化解吗?" 他话还没说完,时卿眼神一厉,极快地伸手将他和司衍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 天花板上的吊灯瞬间砸了下来,直接将大理石地板砸出一个坑。 而吊灯落地的位置,正好是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 劫后余生的江先生和司衍都有些后怕。 尤其是江先生,直接弯下腰扶着膝盖,开始大喘气。 “谢谢。”司衍轻声向时卿道谢。 即便是以前死气缠身,他都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离死亡那么近。 如果不是时卿,他估计刚才就被吊灯砸扁了。 想到这里,司衍不禁后背发凉。 时卿没回答,而是将一缕灵力蕴到指尖,随即送进了司衍体内。 灵力一入体,司衍就感觉到一股暖意正在从眉心向四肢蔓延。 这股暖意很舒服,竟是让他有些贪恋。 几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在他脑海里闪过,转瞬即逝。 司衍的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 却又很快闭上,最终什么都没说。 时卿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欣喜。 看来自己的办法的确有用! 一旁的江先生终于缓过神来,也顾不上司衍在场,又是一顿慷慨激昂的国骂,将许荣程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在场的其余四人:……好骂。 骂完之后,江先生不忘记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时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引雷符,随手叠成一个三角。 “好解决,直接将这个亭子拆了不就成了?” 江先生一听,当即要拿出手机,就要给拆迁队打电话。 时卿连忙伸手将他手机摁下,将符纸往江先生面前扬了扬。 “不用麻烦别人,有引雷符就够了。” 那座亭子本就是以用尖角煞对付江家为目的建成的,引雷符对付它再合适不过。 就是不知道天道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天道越不满,引雷符威力越大。 时卿将符纸的用法和大家介绍了一遍后,就准备拿着符去劈那座亭子。 江先生悄悄举起手。 “让我去吧!” 好在符纸普通人也可以用,江先生接过符纸后,一溜烟跑出家门,然后按照时卿说的用法,将符纸隔着围栏抛进那座亭子中。 天空霎时乌云密布。 江先生连忙溜回来,和时卿等人站在客厅里,隔着玻璃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一道暗紫色的天雷劈了下来,将亭子正对江家的尖角劈断。 紧接着,又是几道天雷接连劈落,直接将整个亭子劈成了一片废墟。 齐道长和年轻道士:? 天雷!活的! 第25章 小神仙时卿 齐道长和年轻道士完全忽视了天雷带来的威压,俩人扒在落地窗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天雷落下。 上次城西的天雷,他俩因为去乡下给一户被鬼缠身的人家驱鬼,导致错过了。 这一回,一定得好好看看。 毕竟很多修道之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天雷,时卿用一张引雷符,居然引来了天雷! 也能看出,许家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人神共愤。 江先生也震惊了。 早知道引雷符威力这么大,他就加把劲,丢许荣程那家伙的房顶上! 看这个雷劈不死他丫的! 时卿看出江先生的想法,凉凉地开口。 “引雷符是不会劈住宅的,毕竟许家的房子里还有无辜的人。” 江先生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 “时卿,这是天雷吗?” 一旁的司衍小声问了一句,引来时卿有些震惊的目光。 虽说有些普通的雷也是暗紫色,但是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察觉出天雷和普通雷之间的区别。 司衍如今灵力被封,和个普通人差不多。 他怎么会知道的? “对,但是你怎么……” 司衍迎上时卿探究的目光,眼底有几分迷茫。 “是直觉告诉我,这是天雷。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会这样告诉我。” 这时,一旁的齐道长悄咪咪地走过来。 “时道友,你这个符纸…能不能…就是……给我看看……” 天知道齐道长有多馋时卿的符纸,那可是引雷符! 道门传承至今,已经有很多符纸失传了。 引雷符这种威力巨大的,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失传了。 虽说现在有不少道士研究出引雷符的平替版,但是至多引来一道普通雷。 不过就算是平替版,能研究出来的道士全都捂得死死的,绝对不会让符纸经他人的手。 时卿这可是能引来六道天雷的引雷符! 齐道长眼里的痴迷和羡慕让跟着过来的年轻道士感觉有些丢人。 好歹也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见个符纸跟见了一百万差不多? 更何况,这是引雷符,是宝贝。 哪里是说看就能看的。 “齐师兄,这是引雷符…不是大白菜……” 齐道长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理,但是他宁愿不要脸,也要看看引雷符。 “小栗枝你懂个屁!”他反嘴怼了一句,又讨好地看着时卿,“时道友,就看一眼,我不过手!” 时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齐道长。 就在齐道长觉得自己要被狠狠拒绝的时候,就见眼前这位年轻的小道友从口袋里掏了掏,抓出好几张引雷符,塞到了自己手里。 “这么简单的符纸有什么好看的,你拿回去自己研究吧。” 齐道长握着手中的符纸,再看眼前的时卿。 那个眼神,和看到亲妈没区别。 一旁的栗枝沉默了。 他现在不要脸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眼前欢喜无比的齐道长,时卿大概猜到为什么他会如此欣喜了。 这个世界的符道和前世差不多,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灵气稀缺,虽说有一部分的符纸能够通过绘制技巧和用料增加威力。 但是有一部分需要引用天地灵气和自身灵力的就不行了。 引雷符就是其中之一。 “尖角煞如今算是解决了,江先生,我们谈谈报酬吧。” 时卿冷不丁一句话,让齐道长和栗枝有些幻灭。 他们心里的时卿就像个小神仙,随手就掏出这么多引雷符。 但现在,神仙跌落神坛了! 他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司衍。 那个眼神里仿佛写着:谈钱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小神仙来呢? 江先生非常上道,没等时卿说出到底要多少报酬,就掏出支票本。 “我懂!我有钱!” 江氏虽然规模不及司氏大,但是他手中的现金绝对不少。 刚才看齐道长和栗枝的表情,他也知道引雷符绝对是极其珍贵的。 江先生唰唰几笔,然后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递给时卿。 “时道长,这是一点心意。不多,请您收下。” 时卿接过支票的手有些颤抖。 她建道观的梦想,好像没多久就可以实现了…… 多谢江先生,多谢司家,多谢陆禹州。 多谢这几位有钱的倒霉蛋! 日后玄华观建成,他们的名字自己一定不忘记刻在功德碑上! 想到这里,时卿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江先生的面相。 她眼底的喜色瞬间凝固了。 刚才一直都没仔细看,导致现在才发现…… 江先生这个命格,还真是倒霉蛋中的倒霉蛋。 尖角煞的煞气还未完全形成,他这两天本不该如此倒霉。 是尚未成形的煞气催发了他的倒霉命。 时卿的表情变得有些怜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护身符和名片,塞到了江先生的手中。 然后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先生,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记得及时联系我。记得将护身符用红绳穿好,挂在脖子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离身,即便是洗澡。” 江先生刚想说,洗澡也不离身,岂不是弄湿了吗? 但是这是时道长的交代,他无论如何都得遵守。 不过…符纸的钱不算算吗? …… 江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时卿和司衍并肩走出江家。 她望向许家的方向。 那个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男人正满脸阴鸷地看着江家的方向,在看见时卿出来时,他的眼里满是震惊。 时卿心情很好的对许荣程一笑。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许荣程还是感觉到时卿这一笑里,满满的都是恶意和挑衅。 “时道友,那就是许家,那个男人就是许荣程,许氏集团的董事长。” 紧跟其后的齐道长生怕时卿不知道,指着许荣程小声说了一句。 时卿勾唇一笑。 “我知道,那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齐道长吓得手中的符纸都抓不稳了。 这件事简直比他刚才看见天雷还震惊! 许家和时卿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多,齐道长此时有一种,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感觉。 “时时时时道友……你……你怎么会……” 时卿颇为好笑地看着震惊的齐道长。 “你很意外吗?没关系,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她之所以会和齐道长说这件事,也是因为看过他的面相。 齐道长本性不坏,未来的一生还算平稳,只是在一些做抉择的岔路口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就比如,刚才让他决定到底要不要得罪道联。 若是选择不得罪,他日后虽然会顺风顺水许多,但是他玄学上的水平就停滞不前了。 若是得罪了,日后虽然会遭遇一些小挫折。 除此之外,他不出五年,各方面的水平绝对翻了个番。 第26章 散符童子时卿 这回给江家办事,齐道长虽然没收到钱,但是很开心。 他和栗枝两人开开心心的回到万天观后,万天观的观主和几个老前辈就围了过来。 “衡远啊,今天天湖盛景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几个在道观里都看见天雷了,你是不是帮了江家?” “衡远,你糊涂啊!得罪了道联对我们没有好处的。” “栗枝你也是,怎么不看着点你师兄!” 几个头发都白了的老道士围着齐道长和栗枝,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一致开始叹气。 齐道长:? 我还没说话呢! 栗枝悄悄扯了扯齐道长的衣袖,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要是不解释,估计这几位能围着他俩叹上好几天的气。 齐道长思忖了一会,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开口解释了。 “我没有帮许家,是一位道友帮的。至于天雷,师父,师叔伯……您各位真觉得我有那本事吗?” 几位老道士更加好奇,能引来天雷的是哪位大能。 至于齐道长最后一句话,他们下意识忽略了。 道门传承至今,别说是他了,就连自己这几个老家伙都没这本事啊! 眼见他们又开始追问引来天雷的人,齐道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不能将时卿的身份说出来。 毕竟,说出来之后难免会给她引来祸端。 纠结了半天之后,齐道长想到一个很好的解释。 “那位道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说着,他悄悄攥紧口袋里的手机。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时卿的联系方式! 老道士们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 他们原本是打算问出是谁后,带着厚礼上门,怎么说也要和对方交好。 能如此肆无忌惮引出天雷的,不是一直隐世,对世间道观现状不了解的傻白甜,就是对自己实力非常自信,完全不怕道联的大能。 无论是傻白甜还是大能,都不能让道联那群老家伙将人先给拉走了。 否则,道门就真的无望了呀! 就在此时,一个站在外圈,没什么存在感的老道士突然弱弱地开口。 “这次引来天雷的,和上次城西引来天雷的大能,是不是同一位?” 几个老道士凑在一起算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 就算不是同一位,也是关系极其亲近之人。 上回城西引来天雷,好几个道观的人都赶了过去,可惜什么都没看见。 对比之下,飞云观观主失踪的事情就没多少人在意。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几个老道士讨论焦点的时卿将手里的钱数了好几遍,然后壮着胆子打开售卖地皮的网站。 一点进去,她两眼一黑。 这些还在售卖的地皮价格后面都跟着一大串零,她都不用数,就知道自己如今绝对买不起。 更加离谱的是,从介绍的照片就能判断出,这几处地皮的风水不是平平就是偏下,完全不适合建道观。 时卿有些心痛地关掉卡成ppt的手机,难过地瘫倒在床上。 为了建个道观,她现在必须得努力赚钱了! …… 三天后。 时卿收到江怀舟的消息,说是特殊小组的队长宋岳想约她见一面。 她欣然答应,将地点定在了家中。 这天气太热,时卿实在不打算出门。 宋岳和江怀舟在时卿答应见面后,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站在了她家客厅内 “道友,施副会长被道联保出来了,用的理由是您误会了。” 时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个道门联合会还真是蛇鼠一窝,不过没关系,施正德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宋岳看时卿的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不对劲,犹豫半天还是问了一句,“您可是要……灭口?” 一旁的江怀舟也担忧地开口,“前辈,若是将施观主灭口,定会在华城引起风波。况且,青山观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时卿怪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行事太过粗暴。 才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就这样想? 不过,他们想的的确没什么错。 “施正德的寿元将尽,我并没有打算灭口。”她小小的撒了个谎,宋岳和江怀舟的表情这才正常起来。 “是我心胸狭隘了,抱歉。”宋岳第一时间道歉,时卿的脸有些不自在的红了。 江怀舟看着时卿泛红的脸颊,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前辈好像在骗自己和宋队长啊…… 宋岳又说了些场面话,大概就是劝时卿低调,不要再和道联起冲突。 最后,他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前几日天湖盛景那个天雷和时卿有没有关系。 时卿没有否认,于是就看见了一脸震惊的宋岳和意料之中的江怀舟。 那天天雷劈落,江怀舟恰好出门。 能引来天雷的人在华城他只见过时卿一人,所以并不意外。 宋岳花了很久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时道友,华城的道观针对之前城西的天雷已经调查许久,您又再次引来天雷,恐怕道联的人不日就会找到您。” 说完之后,他就以要忙公事为由,先行离开了。 陪宋岳来的江怀舟见他走了,也准备离开,却被时卿叫住。 “这几张符纸你带着,能帮你躲过一劫。” 时卿一脸诚恳地将一个装着符纸的小塑料袋递给江怀舟,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攻击性符纸,还有几张护身符。 昨天她算出江怀舟近几日难以避免的劫数,连夜起来画了好几张符纸。 江怀舟本想说无功不受禄,但是时卿坚持,他只好收下。 离开时卿家后,江怀舟将塑料袋打开。 顶级符纸散发出的温润感瞬间闪瞎了他的眼。 这!! 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符纸啊! 时前辈居然随便用一个装外卖的塑料袋装着,给了自己! 看着袋子里有些皱了的符纸,江怀舟心疼地将其抚平,叠好。 只是自己无功不受禄,这个符纸肯定是不能拿的。 江怀舟刚想将符纸送回去,手机就叮了一声。 是时卿发来的消息。 “好好收着,这些符纸本来就是为你画的。” 江怀舟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他想起上次时卿问自己的问题,瞬间感觉手里的符纸有千斤重。 第27章 被厉鬼上身 江怀舟和宋岳离开后,时卿本打算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隔壁栋别墅的邻居家传出一阵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大到有些奇怪的哭泣声。 时卿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当时买房子时,前任房主说过的话—— “这房子哪哪都好,邻居人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隔音不太行。” 她住了一周多,这是第一次感觉到隔音的问题。 隔壁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儿女都不在家,他们平时也不争吵,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之前时卿刚搬来的时候,吴奶奶还给她送过自己做的一些菜。 时卿也看过两人的面相,吴奶奶倒是无病无灾的,只是她老伴方建军最近会有劫难。 还是无可避免的那种。 想到这里,时卿手指掐算了几下。 随着卦象的结果展露,她表情凝重起来,连外套都没披,直接跑出家门,朝着隔壁的别墅跑去。 吴奶奶此时满头是血,正坐在大门外的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屋内。 一见时卿过来,吴奶奶顾不上害怕,挥着手就要将时卿赶走。 “时丫头,你别过来,快走!” 时卿没听她的,走近几步将她扶起。 入户门半开着,一股极重的阴气从屋内透了出来。 一见时卿打算进去,吴奶奶伸手将她拉住,一脸的害怕。 “时丫头,你别进去!我老伴不对劲!” 时卿给她拍了拍后背,又将一张叠好的护身符塞进了吴奶奶手心里。 符纸刚入手,吴奶奶就感觉到一阵暖流袭遍全身,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瞬间褪去。 她刚想问这是什么,就见时卿轻轻掰开自己的手,然后不带一丝犹豫的就进了客厅。 客厅内,吴奶奶的老伴方建军正胡乱砸着客厅的一切摆设。 就连沙发,都被他举起来后,砸到了厨房。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力气。 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时卿几乎是无从下脚。 眼见有人进来,方建军那双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时卿。 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随即将身边的小茶几抬起,直接朝着时卿的方向砸了过来。 那个小茶几是实木的,足足几十斤重,他却抬的无比轻松。 茶几在即将砸到时卿的时候突然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方建军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影一晃,直接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时卿一把将他的右手抓住,将中指上那枚玉戒指撸了下来。 戒指落入时卿手中,方建军身体一晃,直接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中指主灵,还真是下了点功夫。” 时卿轻嗤了一声,屋内的阴气迅速凝聚起来,一只面容狰狞的厉鬼顿时从方建军体内钻了出来。 “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本事,我劝你最好别插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厉鬼猖狂的放话,完全将时卿当成了一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 它这句话刚说完,门外的吴奶奶就冲了进来,张开双臂,挡在时卿面前。 “时丫头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我这个老太婆来就好了!” 时卿心里一暖,那只厉鬼却又开始叫嚣。 “老东西,你还真是不怕死!” 话音落下,厉鬼正准备冲过来将吴奶奶杀死时,时卿打出一道符纸。 符纸落在厉鬼身上,无形的火焰迅速将厉鬼燃烧。 它硬生生停下来,整只鬼蜷缩成一团,尖利的哀嚎着。 身上的火焰像是要将它凌迟一样,虽然不致命,但是却很疼! 厉鬼整只鬼都不好了。 吴奶奶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幕,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时丫头,这怎么回事啊?” 她给自己顺着气,惊魂未定。 时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手中那枚玉戒指递到她面前,“这是您儿子送给方爷爷的戒指吧?” 吴奶奶点点头,随即诧异。 这件事时卿怎么知道的? 她那个儿子平时就不怎么孝顺,这一回送来戒指,尺寸正好合右手中指。 虽然她老伴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一直带着这枚戒指。 如今她也算见过了时卿的本事,她这样问自己…… 难道是戒指有问题? 时卿看着吴奶奶额角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沉默了片刻,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方爷爷是被厉鬼上身,而厉鬼就藏身在这枚戒指上。” 简单的一句话让吴奶奶身子一颤,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她此时已经将时卿当作主心骨,哽咽着将所有事都和时卿说了。 她和老伴都是无神论者,但偏偏儿子方浩十分迷信,去寺庙和道观的时间比回家还多。 方建军早年做生意,由于方浩一直就不成材,所以公司全权交给女儿方婷打理。 前段时间儿子和老伴因为钱起了冲突,方浩想花钱买一家商铺,但是手上钱不够,就将主意打到了家里人头上。 方婷做生意的天赋是继承了方建军的,看出端倪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没能从方婷手上拿到钱,方浩就将主意打到了吴奶奶和方建军的积蓄上。 方建军也看出端倪,不愿意给钱,两人就闹了很大一通。 原以为他送戒指是服软求和,方建军都打算拿出一笔钱,让方浩去撞南墙。 没想到…… 方浩居然如此不顾念亲情! 吴奶奶将这件事告诉时卿之后,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一样。 之前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在此时弯了下来,那股精神头完全消失了。 时卿听完,整张小脸都冷了下来。 单凭吴奶奶和方建军的面相来看,两位老人家对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从未有过偏心。 但无奈是,吴奶奶和方建军前世也是夫妻,两人曾因为环境原因不得不流产过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怀恨在心,就投生成今世的方浩。 时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吴奶奶,毕竟有些话,说出来只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只不过方浩这家伙胆子还真大,用厉鬼害完人之后,居然还敢过来。 她转头看向正在被烈火焚身的厉鬼,挥手将火焰熄灭,然后将厉鬼收进它原本藏身的那枚玉戒指里。 “吴奶奶,再过几分钟,方浩就来了。” 第28章 害死原主外婆的罪魁祸首之一 闻言,吴奶奶一愣。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怒火攻心,昏过去一样。 时卿连忙将一股灵力送入她体内,将吴奶奶的情绪平稳下来。 “算了……他只要来,我就报警!让警察把这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害的家伙给抓起来!” 说着,吴奶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追问了一句。 “时丫头,你说警察管这事儿吗?” 这属实是触及到时卿的知识盲区了。 她向吴奶奶要来了方浩的出生日期,掐算过后,眉头深深皱起。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时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江怀舟。 电话那头的江怀舟听时卿说完事情经过后,沉默了一会。 “您说的这个方浩,特殊小组已经在调查了。他和施正德不一样,背后没有道联的人撑腰,所以处理的结果会相对公正。” 时卿下意识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吴奶奶。 “一般来说,特殊小组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江怀舟思忖了一下,“利用厉鬼害人,一般是十年起步。再加上谋害血亲,估计是出不来了。” 对于这个处理结果,时卿并不意外。 只是还有些事情,单凭生辰八字不够,还需要见到方浩才能知道。 “我知道了,你和宋岳再来我家这里一次吧。方浩身上,不止谋害血亲这一件事。” 江怀舟利落的答应下来。 一旁的吴奶奶听着两人的对话,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她原以为方浩再坏,也只是谋害家里人,说不定也是被别人诱骗。 再听时卿和江怀舟打电话,得知自己儿子居然不止害了自己老伴…… 现如今,吴奶奶只希望那个特殊小组能够好好处理这件事,让方浩别再害人了。 时卿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吴奶奶家门口。 在看见一地狼藉和躺在地上的方建军时,方浩的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得意。 “妈!爸怎么了?” 他佯装一脸焦急的样子,直接越过时卿,冲到吴奶奶身边。 “你爸怎么了,你不比我清楚吗?” 吴奶奶冷声道,一眼都不愿意看方浩。 方浩一见吴奶奶的态度,心底有些慌乱,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个人。 他开口就想赶人,却在看清时卿的脸时,脸色大变。 时卿对上他有些惊恐的目光,“方先生,你好。” 方浩直接被吓傻了。 这不是当时那个老太婆的孙女吗…… 她怎么会和自己亲妈扯上关系? 看着他的眼神变化,时卿突然勾唇,露出一个颇为阴森的笑容。 “害死我外婆,拿到的五十万,你花着还开心吗?” 在看见方浩的那瞬间,时卿就知道了害死原主外婆的罪魁祸首之一。 原主外婆是车祸去世的,肇事的那辆大车司机只被判了十年,赔偿金也迟迟没有给到原主。 而肇事司机,正是方浩手下的。 原主和方浩没见过面,不然时卿就能够从她记忆中得知方浩的长相。 有了长相,他这一生做过的事情对时卿来说就不是秘密。 吴奶奶听着时卿的话,气的更是上手就要打方浩。 “你这个逆子啊!时丫头这么好的人,你还害她!” 方浩一边躲着吴奶奶的巴掌,一边在想,时卿是怎么会和自己亲妈扯上关系的? 在听吴奶奶说,时卿是邻居的时候,方浩一惊。 “妈!你别信她的话啊!她家穷的要死,能住这里?肯定是被包养了啊!” 一听方浩到现在还要污蔑别人,吴奶奶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就往方浩身上砸。 方浩被打急眼了,直接推了一把吴奶奶。 吴奶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在一地废墟之中。 时卿身影一闪,出现在吴奶奶身后,扶了一把。 “方浩,为许家做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话音刚落,宋岳和江怀舟就出现在门口。 方浩和江怀舟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双方表情都微微变化。 江怀舟瞬间就知道了,为什么时卿要让自己和宋岳一起过来。 “前辈,他曾经来过飞云观找过我师父。” 他快步走到时卿身边,并不避讳地开口。 这让刚准备喊着让江怀舟救自己的方浩整个人都傻了。 半个多月前,他曾经受许荣程指引,去找了飞云观的观主肖信云。 那时,他恰好和江怀舟打了个照面。 原以为江怀舟是肖信云的徒弟,两人应该都不是什么好鸟。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这件事和时卿说了! 时卿将那枚装着厉鬼的玉戒指抛给宋岳。 带着浓重阴气的戒指入手,宋岳二话不说,直接掏出特制的手铐,将方浩的手反铐起来。 特殊小组办案不像是普通警察那样讲究证据。 只要能确定嫌疑人的面相和命数没有遭遇篡改,就能看出他这辈子做了多少坏事。 再加上那枚戒指上还有方浩的痕迹。 如今一切都罪证确凿。 时卿眯着眼睛看一脸灰败的方浩,随即一挥手。 他被掩藏的一段命数瞬间展露出来,宋岳和江怀舟一惊。 宋岳还算镇定,只是他有些疑惑。 时道友的本事远超自己,按理来说是可以帮助她外婆避开这次劫数的。 但为什么,她的外婆还是去世了? 将这些疑惑记在心里后,宋岳看向吴奶奶。 “方浩这件事涉及到很多无辜的人,我们在调查清楚后,会在第一时间将处理结果告诉您。” 吴奶奶却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在得知这个儿子做了那么多错事时,她已经完全绝望了。 如果他只害了方建军,自己可能还会舍下老脸,只为保住儿子一命。 但是当时卿亲口说出,方浩害了她外婆时,吴奶奶也彻底放弃了这个儿子。 “无所谓了,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重重的判!别让他出来害人!” 说着,她又看向时卿。 耄耋之年的老人拉着时卿手,就要给她跪下。 “时丫头,是我没教好方浩,才导致你……我给你磕个头,算是道歉了。” 时卿抓住吴奶奶的手,不让她跪下。 方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吴奶奶没有任何关系。 她和方建军已经很尽心的教育了,只可惜方浩他出生就是为了报复家人,再加上受到引诱,在邪路上也就一走不回头了。 “这件事和您无关,您不用和我道歉。” 第29章 堂妹可还好? 方浩看着吴奶奶的动作,心知自己大概是完了,嘴上就开始不停的谩骂。 “老东西你装什么呢?要不是你们不给我钱,我至于这样做吗?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还有那个姓时的,你还有钱住这里,谁知道你背地里都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外婆死在我手上,是她倒霉! 我只后悔没把你也给杀了,贱人! 你给我等着,只要有我出来的那天,你和那两个老东西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吴奶奶安静的听着,眼里满是悲凉。 时卿凉凉的瞥了眼方浩,轻轻抬手。 他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吴奶奶。 要不是肖大师和自己说,自己前世是被那个老东西流掉的,不然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他们欠自己的! 居然还把公司留给方婷那个臭娘们! 一个女儿而已,哪里有儿子重要! 要不是他们偏心,就连一百万都不给,自己还至于做这么绝吗! 方浩完全没有思考自己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在心里谩骂着。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特殊小组的人没多久就过来将方浩带走。 临走前,方浩还在用那种阴毒的眼神盯着吴奶奶。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江怀舟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和时卿一起,将吴奶奶家一片狼藉的客厅重新整理好。 吴奶奶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心里对时卿的亏欠感更深。 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因为自己儿子做错事,所以才失去亲人。 可她还如此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 怎么想,吴奶奶都觉得无比自责。 时卿想的没有吴奶奶那么多,她将沙发摆好之后,将地上的方建军扶到沙发上躺着,又扶着吴奶奶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吴奶奶低落的表情,时卿顺了顺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吴奶奶,方爷爷很快就会醒了,您别担心。” 吴奶奶讷讷地应了声好,随后拉着时卿的手,招呼她和江怀舟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时丫头,刚才方浩那小子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啊……他就是疯狗,见谁都咬一口。” 时卿本来就没在意,听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吴奶奶的手背。 方浩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死后那十八层地狱都有够他喝一壶。 自己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太多。 吴奶奶又道了一会的歉,方建军也悠悠转醒。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虽然收拾过,但还是可以看出经历过一场纷争的客厅。 “文芳,这…这都怎么了?” 吴奶奶连忙坐到方建军身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和他说了。 方建军听完,气得一拳锤在沙发上。 “我早就说这是个混蛋,没想到连杀人的事情他都做!”他心脏本来就不好,一番怒骂后,心口处就开始泛起疼痛感。 吴奶奶连忙从口袋里翻出速效救心丸,给方建军塞了一颗后,他才缓过来。 时卿检查了一下两位老人的情况,确认没事后,和江怀舟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中。 江怀舟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得知那个人夺舍师父后,和方浩做出那么多坏事。 江怀舟只恨自己太过优柔寡断,要是当初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拼死都和那人同归于尽。 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那两位老人就不会遭到如此无妄之灾。 自责的想法在江怀舟的心里像是野草一样疯长,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江怀舟,我问你。” 时卿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眼前像是已经超脱了凡世的少女。 “你和你的师父相处了多久?” 江怀舟一愣,完全没想到时卿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我两岁那年,被遗弃在飞云观门口,是师父将我捡了回去。到年底就是整二十年了。” 时卿微微颔首,那双清冷的眸里没什么情绪。 “你可曾听闻过道门中发生过夺舍事件?” 江怀舟摇了摇头。 夺舍这件事他只在古籍中听说过。 但这件事,在华城,乃至全国上下,都是没有发生过的。 亦或是发生了,但是没有传出来。 “你不知道你师父是被夺舍,他行事也都是避着你。 你只知道他性情大变,研究禁道,但他在你眼里也是那个对你有大恩的师父,而不是夺舍他的陌生人。 即便是宠物,二十年下来,也有感情。 更何况那是你师父。 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出,你的师父已经被夺舍了。” 时卿的话犹如清风,将笼罩在江怀舟心头的阴云彻底驱散。 是啊,自己要是早点想到这一点就好了。 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自己没遇到过,就觉得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江怀舟看着眼前的时卿。 不知为何,他看她的时候,总有种看之前飞云观里老观主的感觉。 但时卿分明只是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女…… 江怀舟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但是他再看时卿时,眼底还是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看德高望重老前辈的尊敬。 时卿:……倒也不必。 开解完江怀舟,看着眼前这个好苗子,时卿的心又动了。 虽然他日后铁定是自己的徒弟没跑,但是她真的很想早点将这个徒弟带在身边啊! 江怀舟不知道时卿的心思,还一脸感动的走了。 时卿看着再次恢复寂静的客厅,仰天长叹。 …… 与此同时,京城。 “家主,有消息传来,文楚叔的女儿如今就在华城!” 跪在祠堂前的年轻男人睁开眼,又恭恭敬敬地给列祖列宗磕了个头,方才回过头。 汇报消息的那人低着头,没看见年轻男人眼底的一丝不解。 良久,他轻声开口。 “堂妹可还好?” 那人身子一颤,“说是……她外婆没了,和华城的一个道观有些关系。” 年轻男人眼眸微深。 自己那个流落在外的堂妹命数成谜,他算了多次,都无法窥探其中发展。 如今唯一得知的,就是她命数诡异。 本该在前段时间的劫数下死去,但又奇迹复生。 年轻男人本想过是不是被夺舍,但是根据命数中唯一可窥探的那部分来看,却并不是夺舍。 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机缘一般。 第30章 带我去看看你弟弟吧 时卿瘫坐在沙发上,针对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算了一卦。 这一卦算的并不顺利,一股无形的阻力想要阻拦她继续算下去。 随着卦象结果显露,时卿抬头看了眼窗外蔚蓝的天空。 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江家和司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直指同一个幕后黑手,但不是许家,也不是道联,更不是施正德。 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后。 还有一只手正在操控着这一切。 华城的几大豪门,也将迎来一个大动荡。 …… 许氏集团。 许荣程愤怒的将手中的报表砸在桌面,阴沉的目光扫过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几个下属。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短短一周,这么多合作方都要和我们解约!” 下属很是委屈。 原先那些合作方都和没了脑子一样,就算亏本都要让许氏盈利。 如今人家脑子好了,肯定要解除合约啊! 这还能怪他们? 这些下属全都跟着许荣程也都有些年头了,看着许氏一路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做大,他们心里也都有疑惑。 商人为的就是一个利字,可那些合作方却完全不像是商人。 倒像是做慈善的。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但由于获利的是许氏,他们这些员工也都因此得到了奖金,所以这些下属之前也都没说什么。 如今这一连串解约,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许荣程却要来怪他们。 下属们心里,隐隐有些不满。 可面对暴怒的许荣程,谁都不敢将真相说出来。 许荣程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将这些噤若寒蝉的下属赶出办公室。 他坐在老板椅上,脑海里闪过时卿在江家别墅门口对自己笑的时候。 再联想起许梦然的福星之运被夺走。 这一切似乎都可以串联起来,导致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就是时卿! “时卿……!” 许荣程一拳砸在桌上,眼底的恨意几乎实质化。 他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郑会长。” …… 时卿等了几天,那个保安都没给她打电话。 想起他眉心的那股黑气,时卿决定再去一次天湖盛景。 就在她刚到大门口的时候,恰巧看见那个保安正拉着另一个保安,姿态放得很低。 “队长,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弟的情况你也了解,就差五千块,你就让我预支这笔工资吧!” 保安队长一把甩开他,“小刘,你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不是我不给你预支,你这都第几回了,物业那里说不过去啊!” 小刘一听,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队长,我给你跪下,我弟弟实在是等着这笔钱救命啊!” 说着,小刘就要直接跪下。 保安队长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这样逼我也没用啊,你得去求物业,我们都是归物业管的。” 小刘闻言,擦着眼泪就要往物业的方向去。 他走出保安休息室,一眼就看见时卿,下意识低头就想走。 “你等等。”时卿将他叫住,随后走了过去。 短短几天,小刘眉心的黑气已经浓郁到可以影响身边人了。 小刘低着头,不敢直视时卿。 “你弟弟不是生病,而是被邪祟缠身了。”时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已经给了你联系方式,你为什么还要去找骗子?” “我也不想的,是那位大师找上我的。他看过之后,我弟弟的确好了两天,但后来又加重了……那位大师说要一万块钱,我想着,他的确有用,就没再找您。” 时卿眼眸微深。 那个所谓的大师虽然用的的确是玄学的办法,但是他却不是道士。 恰好,有些符纸,不是道士也能用。 “带我去看看你弟弟吧。” 小刘一听,心里的绝望更甚了。 就算这位小姐的确是大师,但她是给天湖盛景的业主办事的,那个酬劳自己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所有工资都攒着,都付不起啊! 时卿看出他的绝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说她如今缺钱,但也不至于从一个家里有困难的人身上赚钱。 更何况,无论是一千万还是一分钱,都能够了却因果。 “我不是那个骗子,不会向你要那么多钱的。” 小刘顿时感天谢地,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时卿往家里的方向去。 路上,小刘将家中的情况全都和时卿说了。 他和弟弟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将自己养到十七岁后,也撒手人寰了。 弟弟十岁那年,小刘意外落水。 是弟弟救了他,但是从此以后就傻了。 小刘一个人带着脑子有点问题的弟弟,没法读书,只好辍学,到处打工。 好在他长得高大,容貌也不差。 一番周折后,小刘进到了天湖盛景当保安。 这里的保安工资是全城最高的,但小刘的弟弟身体不好,他的工资就全都拿去给弟弟治病。 也就是这几天,小刘弟弟开始不吃不喝,整日抱着一个相框说胡话。 小刘预支了工资,带着弟弟到处去看,却只得到没问题的结果。 医生委婉建议他去找找道士,小刘不信玄学,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也是一位大师主动找上门,只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小刘弟弟的床前,他就奇迹般好了。 那张符掏空了小刘本就不多的积蓄,结果也没维持几天,就又恢复原状了。 小刘没办法,只好去找队长再预支工资。 …… 说话间,小刘家也到了。 小刘家位于华城边边上,附近都是自建的平房,他家也不例外。 其他家好歹砖外刷了层水泥,唯有小刘家,红棕色的砖块大剌剌的露在外面。 时卿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一股邪祟的气息从屋内西北角的位置传出来。 这股邪祟之气初来不久,但是却在短时间内被滋养的壮大了许多。 小刘上前开了门,恭恭敬敬地将时卿迎进屋子里。 “我和我弟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您别介意。” 时卿颔首,随后径直走到西北角的那间卧室。 房门紧锁着,她抬手轻敲,里面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时卿又试着拧开门把手,却发现房门紧锁着。 眼见里面的生气越来越弱,时卿顾不上其他,双指一并,往门锁眼上一敲,门便自动打开了。 一开门,剧烈的邪祟之气扑面而来。 第31章 贾大师是个假大师 屋内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消瘦男人。 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相框,照片那面被紧贴在胸口,看不见照片的内容。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双手飞快结印,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从她手里蔓延出来,直直朝着相框的位置射了过去。 小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好像…… 遇到真的大师了…… “你干什么!” 男人剧烈地挣扎起来,眉心的黑雾迅速蔓延出来,像是有了灵魂一样,想要逃跑,但却被金光全部吞没。 眼见男人还想挣扎,时卿眉眼一凛,冷喝了一声。 “闭嘴!” 相册被金光笼罩,但里面的照片却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给吞噬殆尽了,就连一点灰都没剩下。 床上的男人胸口一烫,立刻手忙脚乱地将相框翻起,一见里面的照片没了,哀嚎了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时卿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指尖在男人的额间一点。 眉间那些还没散尽的黑雾被她指尖散发着的光芒吞噬殆尽,男人憔悴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大师,这样就可以了吗?” 小刘看着弟弟好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时卿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你弟弟不是因为落水而导致生病,才傻的。你落水的那个水潭,在前不久淹死过一个人。 那个人死后成了水鬼,你落水正是因为它要找替身。 它刚死没多久,没什么本事,光是缠着你就花了很大力气。但是你弟弟救了你,水鬼只能将你弟弟的一魄给留下。 留下的那一魄,正是掌管灵慧的那一魄,所以你弟弟才会痴傻。” 小刘一听,直接给时卿跪下。 “大师,之前是我眼睛瞎了!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啊!” 这措不及防的一跪直接把时卿整蒙了,她连忙将小刘扶起,同时叹了口气。 “你弟弟那一魄已经丢失了快十年,早就和那只水鬼融为一体。而那只水鬼在前不久,就被除掉了。” 言外之意,就是找不回来了。 虽说时卿有办法用其他办法补全这一魄,但是能用的只有那种极其阴毒的办法。 她师父清元道人虽然教过这些道术,但他也再三告诫过时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 毕竟有人获利,就有人受到损伤。 小刘听完,捂着脸哭了起来。 时卿回头看了眼床上昏睡着的男人,伸手将符纸揭下。 “这张符纸的确可以将邪祟从你弟弟身上驱逐,但是有效期只有不到一周。你有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吗?让他过来一趟,就说……你筹到钱了。” 时卿凤眼微眯,眼底满是冷意。 先是将带着邪祟的相框送到小刘弟弟手上,如今又用符纸来诓钱。 那位所谓的大师,还真是好算计! 小刘现在半点不敢怀疑时卿,连忙掏出手机给那个大师打电话。 对方一听他筹到钱了,话语中都带上几分喜意。 “贫道马上就过来,你且等我一会!” 挂断电话后,小刘眼巴巴地看着时卿。 “大师,您说我还能拿回买符纸的五千块吗?” 时卿唇角微扬,“当然可以。这些年他骗了多少钱,全都得吐出来。” 小刘看着眼前的时卿,无端有些后背发凉。 明明只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女,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害怕的气势? 还好他这些年没做坏事,否则他都觉得,下一秒倒霉的就是自己! 可下一秒,时卿话锋一转。 “给我一块钱。” 小刘:? 他突然有些沉默。 但还是乖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双手递给时卿。 时卿面不改色地收下钱,随后轻咳一声,“因果循环,这一块钱算是了却我救你弟弟的这段因果。” 小刘:!我瞬间悟了,这才是真的大师! 趁着假道士还有一会到,时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几道白光从她指尖钻出,迅速隐入四周的家具中。 她要让那个假大师的符纸失效,这才更好钓出他身后的那个人。 一切布置完毕后,时卿简单和小刘交代了几句。 小刘越听越觉得时卿颇有大师风范,就连很多他没想到的点都想到了! 一身道袍的假大师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小刘家,看着近乎是家徒四壁的环境,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要不是为了大计,谁愿意来这个破地方! 在看见小刘家多出一个小姑娘时,假大师眼珠一转,眼底多了几分猥琐。 “贫道早就说了,你弟弟的情况很不好。为今之计,只有用更高级一些的符纸才能解决了。” 小刘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余额一万的页面往假大师面前一举。 “贾大师,我借遍了所有朋友,只有我妹借了我一万,多的我实在是没有了!” 贾大师看似不在意的目光扫过余额,像模像样的捋了捋胡须。 “若你早点筹到钱,一万是足够买符纸的。刚才我也说了,因为你的耽搁,导致你弟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你若是想要彻底将你弟弟身上的邪祟赶走,至少得要这个数!” 时卿却差点没忍住笑,这位假大师的姓还真是应景。 贾大师可不就是个假大师吗? 说完,贾大师叹了口气,小而泛着淫邪的眼神扫过时卿。 “若是实在没钱,就让你妹妹和我走。一个妹妹而已,哪有弟弟重要,你说是吧?” 小刘的表情有些纠结,下意识偷偷瞄了眼时卿。 见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小刘这才压低了声音,“实在不是我不愿意,我这个妹妹的男朋友实在不是好惹的,贾大师,你别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贾大师却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 “你没钱还想救你弟弟,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只要让你妹妹和我走,她那个男朋友我自然会解决!” 修道之人耳力都不差,时卿将贾大师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主动站出来,故作担忧地开口,“大师,只要你能救我二表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贾大师嘴角一勾,故作含蓄地点点头。 “你妹妹比你深明大义得多,好了,带我去你弟弟房间吧。” 小刘在心里呸了一声。 这个死骗子分明知道弟弟的房间在哪,还要自己带着他去。 不就是端着那个臭架子吗! 心里这样想着,小刘表面上还是一脸恭敬地带着贾大师进了弟弟的房间。 只见贾大师一脸严肃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叨了几句,将符纸点燃后往天花板一抛。 符纸在半空中燃烧殆尽,一股对于时卿来说有些熟悉的灵力钻了出来。 第32章 邪祟还我,条件随你开 这股灵力,正是上次在废弃厂房里想要杀自己的那个青山观道士徐子胥的。 时卿眉梢轻挑,指尖微动。 原来打算让贾大师的符纸全都失效,如今却有个更合适的办法。 贾大师背手站在房间里,等待着小刘弟弟睁开眼。 但他等啊等,小刘弟弟就是不睁开眼。 他哪里知道,小刘弟弟这段时间因为邪祟附体,一直都没睡觉,现在只是困得睡着了。 “贾大师……你这符纸好像不太有用啊。” 时卿恰到好处的疑惑了一句,贾大师瞬间生气了。 “你知道什么!贫道是要将屋内的邪祟逼出来,你们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符纸的功效!” 他说的义正言辞,时卿和小刘差点都信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贾大师快点将我二表哥身上的邪祟除掉吧!”时卿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那双清澈的凤眼里满是希冀。 贾大师心里慌的一批,根本无暇注意时卿的语气。 原先用了符纸后,自己是能看见屋内邪气的。 如今用的和之前是一样的符纸,却一点都看不见了! 想起之前徐大师和自己说的话,贾大师一咬牙,将压箱底的符纸拿了出来。 就在符纸点燃的那瞬间,无比强烈的邪气从家具中冒出来。 浓黑的邪气陡然出现在贾大师眼前。 完了!搞不定! 贾大师心里一慌,将符纸一丢就想跑。 小刘一脸茫然,想起时卿的嘱咐,一把抓住准备逃离的贾大师。 “贾大师,您可不能不管我弟弟啊!” 贾大师骂娘的心都有了。 踏马的什么破符纸! 上回来都没见这么多邪气啊! 一旁的时卿表情丝毫未动,指尖轻弹。 邪气顿时像是有了实体一样,直接朝着贾大师的方向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贾大师尖叫着想要扒开小刘的胳膊,但是就算扒开了,也打不开那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卧室门。 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时卿那张宛若鬼魅的脸顿时出现在贾大师面前。 她散着一头长发,面色煞白,嘴唇殷红,像极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贾大师,我们说好的。我和你走,你就救我二表哥的呢!” 随着时卿的语调猛然拔高,贾大师的眼泪鼻涕已经糊了一脸。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备注徐大师的联系人界面,直接就打了过去。 漫长的忙音过去,那头终于接通。 贾大师双手捂着手机,口齿不清地求救。 “徐大师!徐大师!你快来救我啊!那个姓刘的家里有鬼啊!” 话音刚落,时卿又猛然凑近贾大师。 那张脸猛地在面前放大,贾大师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出来学别人骗人?” 时卿轻嗤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 上回自己搞死了徐子胥两只战斗力最强的邪祟,刚才缠着小刘弟弟的这只,战斗力也还勉强算可以。 为了保住这只邪祟,徐子胥一定会来。 见贾大师晕过去的小刘一脸茫然。 他见大师什么都没做,就见这家伙开始尖叫哭泣,最后还晕过去了。 难道贾大师看到了什么自己看不见的脏东西,所以才晕过去? 小刘的脑袋里迅速闪过了一万种想法,回过神来,就发现时卿已经弯腰将贾大师用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麻绳给捆了起来。 小刘沉默了。 大师这个绑人的手法,怎么看起来那么刑呢? 时卿将贾大师捆好后,将刚才布下的幻境收回。 为了不吓到小刘,她的幻境只针对贾大师一个人。 至于幻境中出现的“女鬼”时卿,正是贾大师心里最畏惧的。 “贾大师挺怕鬼的,我这是怕他待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伤害到自己。” 时卿义正言辞的说着,又瞅了几眼贾大师。 然后下一秒,她又掏出一截麻绳,将他手脚都捆了个严严实实。 小刘又沉默了。 大师真是太可铐…不,太可靠了。 解决完贾大师,时卿直接将他拖到客厅,直接丢在水泥地上。 她非常期待等一下和徐子胥的对线。 …… 徐子胥莫名其妙被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不爽。 贾正义那个家伙,靠着自己赚钱,居然还敢挂自己电话? 他掐算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 贾正义这一回,居然招惹上了一只颇有道行的女鬼! 想到自己耗费很大心血才搞到手的邪祟,徐子胥最终决定过去一趟。 贾正义死不死的他不在意,邪祟不能出事! 匆匆赶往小刘家的徐子胥万万想不到,他算出来的那只“女鬼”,正是杀了自己两只宝贝邪祟的时卿。 等徐子胥到时,看见的就是敞着门的小刘家。 往里走几步,正好看见被五花大绑的贾大师。 他心道一声不好,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桃木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徐子胥就看见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正坐在沙发上。 时卿看了眼他手上的桃木剑,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回怎么还是桃木剑,你们就没一点新潮的手段吗?” 徐子胥一听这话,就知道时卿是认出自己来了。 但他想不通,为什么上回自己蒙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时卿居然能把自己认出来。 事已至此,徐子胥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时卿,把邪祟还我,条件随你开。” 时卿歪了歪头,眼底满是笑意,“把骗来的钱全都还回去,我就考虑考虑。” “你!” 徐子胥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钱只是在自己手上走了一遭,最后都到了上头的人手里! “不给钱吗?那就别怪我了。” 时卿伸出手,作势要打出一道诛邪符。 “别别别!”徐子胥赶忙出声阻拦,他手上就这么一只邪祟了,时卿再搞死,他得被上头的人骂死。 想到这里,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手机。 “二百三十七万零五千一百块,一分都不能少哦。” 时卿的嗓音含笑,徐子胥听着,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全都得在这打水漂了! 恼火的徐子胥一脚将昏迷的贾正义踹醒。 贾正义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徐子胥时,刚想开口哭诉,就看见他恐怖的眼神。 “我把钱都转给你,你还给那些客户!” 第33章 大人不记小人过? 贾正义懵逼地看了眼四周,时卿正好好的坐在沙发上。 反倒是他视为救星的徐子胥站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被绑着呢…怎么转账。” 贾正义话音刚落,他手上的绳子就尽数断裂。 见此,他只好认命的拿出手机,收了徐子胥的转账后,挨个将钱还了回去。 其中也包括小刘的五千块。 被他俩骗了的人很多,光是转账,就花了快半个小时。 徐子胥心疼的快要滴血了,但是脸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谁知道时卿下一秒会不会把自己也杀了。 “都还回去了,邪祟还我。” 徐子胥将贾正义的手机朝着时卿扬了扬,理直气壮地开口。 时卿一副惊讶的样子,手指指了一圈四周。 “你没感觉到,这里没有任何邪气吗?你的邪祟——早被我除了。”说着,她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像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徐子胥立刻反应过来,劳什子的女鬼,全踏马都是时卿骗自己的! 他居然还傻乎乎的先还了钱,根本没想着先看邪祟一眼! “徐子胥,你身为道门中人,却联合骗子,利用邪祟诈骗钱财。道门联合会和特殊小组管不了你们青山观,那就由我来吧。” 话罢,时卿抬手。 一股摧枯拉朽般的灵力从她掌心泄出,将意欲冲过来的徐子胥定在原地。 灵力从他眉心钻入,通过经脉,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徐子胥经脉中的灵力正在一寸寸消失。 他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其他,趁着还有灵力时,捏碎了手上的传送媒介。 这是徐子胥最后的保命措施。 随着一道微光闪过,徐子胥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由于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时卿损坏了一大半,所以没法直接回到山上的道观,而是凭空出现在市中心的大街上。 徐子胥拖着疼痛的身体,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时卿不在后。 他躲到角落,打了个电话给施正德。 “师父…我又折在时卿手上了!” …… 小刘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消失,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为之前不信玄学而感到后悔。 “大师,你不追吗?” “时候不到,追也没有结果。”说着,时卿将他遗落的桃木剑拾起,随手放进乾坤袋里。 这把桃木剑用的木料品质不错,捡起来,说不定日后用得上。 该省省该花花,道观才能建起来! 只是她一直都很迷惑,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家伙,天道居然不允许自己在此时斩草除根。 许家是这样,徐子胥也是这样。 不过自己刚才已经将徐子胥大半的灵力损坏,又将一股自己的灵力埋在他体内。 只要徐子胥还想搞用阴邪之物害人这一套,自己的那股灵力就会接着摧毁他的灵力。 这也算是喂他喝了一杯慢性毒药。 等到徐子胥的灵力尽数摧毁后,他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徐子胥还在和师父哭诉着自己有多倒霉,结果一句安慰都没等到,反倒被臭骂了一通。 “我都和你说了,不要招惹时卿!你怎么就听不懂话!” 电话那头,施正德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着。 徐子胥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能委屈地应是。 等施正德骂完后,已经是过去快五分钟了。 徐子胥:我真是太惨了…… 此时,被忽视的贾正义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弱弱开口,“您才是真大师,如今钱也还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走吧?” 小刘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一脚就踹了上去。 “你个死骗子!拿钱就算了,还解决不了问题!” 时卿耐心的等小刘出完气后,凉凉的补了一句。 “大人不计小人过没错,但是贾大师,你也不叫小人啊?” 说完,时卿顺手在贾正义身上贴了一张真言符,然后非常贴心地打了报警电话。 虽说这个案件和玄学有关系,但是贾正义只是个普通人。 要处理,也是由警察来处理。 上回那个长头发的张道士进去踩了五年缝纫机,贾正义这种只会多,不会少。 …… 这回过来的警察恰好是上回来东安街抓人的那两位。 警察照例对被五花大绑的贾正义进行现场询问,结果令人意外的是。 他居然和上次抓的那个姓张的骗子一样,有问有答。 而且表情都十分痛苦和抗拒,像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较为年长的那位警察看着又在场的时卿,心里有些惊诧。 他想说,上回和道士有关的案件她在场就算了。 姑且认为是个巧合。 可为什么这一次又在场啊! 要知道这种假道士诈骗案,以前一年都不一定有一起。 现在距离那个姓张的长发骗子案发,只过去了半个月。 如今又是一起,骗子和上回的一样,什么都说。 而且两起案件,这个名叫时卿的小姑娘居然都在场!? 年长警察很难不怀疑,她也和这些假道士有关系。 但由于贾正义交代的内容全是自己怎么骗人,完全没说和时卿有任何关系。 警察也不好将时卿带回警局询问。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千万不要和这些骗子一样走了歪路啊!” 年长警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同时还将诈骗的量刑给时卿科普了一下。 莫名其妙上了一堂普法课程的时卿表示受益匪浅。 然后在心里默默决定,日后遇到这种假道士,统一送到公安机关。 …… 警察将贾正义带走后,小刘的弟弟也终于醒了。 看着小刘抱着弟弟又哭又笑,向来不习惯面对如此场面的时卿选择了默默离开。 这片打不到车,时卿只好慢吞吞走出去。 天空依旧是温润的蔚蓝色,只是有几片乌云正在从远方飘过来。 “要下雨了……” 时卿喃喃一句,心中若有所感。 天道并不是不愿意惩处这些作恶的人,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只是这个时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在时卿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快到家的时候。 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随即便是大雨倾盆。 她脸色猛地一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钞票丢下。 “麻烦您靠边停车!” 第34章 傀儡术 司家。 时卿到时,隔着玻璃看见佣人横七竖八地在客厅里躺了一地。 佣人们脸上的表情带着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她本欲直接瞬移进客厅内,却被一股无形的阻力拦住。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防着自己用玄学,那就只能用物理了。 她走到围栏边,足尖点地,随后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双手扒住围栏顶端,直接翻了过去。 时卿走到大门前,伸出一只手放在门上。 整个司家被一个庞大的结界包围着。 这个结界可以防止有人用神行术瞬移进去,想要进出,只有暴力破开结界一条路。 这么大一个结界,是绝非徐子胥之流能够制造出来的。 时卿掐起手诀,纯粹的金光在她手中浮现。 金光一出,一层淡淡的青色结界终于浮现出来。 金光顺着结界上繁琐的字符纹路蔓延开,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了整个包围着司家的结界。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响起。 整个结界最终没有扛过时卿的灵力攻击,尽数碎裂。 时卿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个司家内的温度低得可怕,四周无比安静,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佣人们只是陷入昏迷,过一会就会醒。 她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时道长,是您吗!” 司夫人的声音在主卧内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时卿扬声应了一句,司夫人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呜呜地哭出声来。 “您快去看看小衍,林伯不对劲!” 就在半个小时前,林伯从花园回来后,就好像是变了个一个人一样。 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女气不说,整个人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走到他身边就有一股冷意直钻骨头。 司夫人当即就发觉到不对劲,想回房间给时卿打电话。 但是林伯却直接将她手机打掉,然后转头就进了司衍的房间。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直接一脚踹开被林伯反锁着的司衍房门。 里面,司衍正拿着时卿改进过后的护身符,对着站姿有些诡异的林伯。 符纸上的金光大盛,林伯似乎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见时卿进来,林伯无神的眼珠一转,直接换了一个攻击目标,朝着时卿的方向扑了过来。 林伯双手的指甲已经彻底变成黑色,又尖又长。 它身上有几处已经结冰,动作大一点,那些冰碴子就往下掉。 林伯已经被做成傀儡了! 时卿咬破中指,在空中画下一道专门针对傀儡术的符咒。 在林伯尖利的指甲就要挨上时卿的那瞬间,那道殷红的符咒瞬间出现在林伯的眉心。 符咒的红光顿时大盛,丝丝缕缕的红线从字迹上蔓延开,将林伯缠了起来。 它尖厉地哀嚎了一声。 红线越收越紧,林伯挣扎着想要将红线扯断,但却于事无补。 时卿将还在滴血的指尖摁在它眉心的位置。 随着鲜血滴落在林伯的身上,它的身体也在逐渐缩小。 “司衍,你没事吧?” 时卿分出神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司衍,担忧地问了一句。 司衍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林伯是怎么回事?” “傀儡术。” 时卿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后,林伯被红线束缚住的身体已经缩到只有巴掌大小。 她四下看了眼,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将傀儡的肚子剪开。 里面有一块被硬生生拔下来的指甲盖和一张叠好的符纸。 想要制造出和某人一模一样的傀儡,只需要将那人身上的一部分放进去。 取下这一部分对那人造成的疼痛感越强,傀儡也就越强。 只不过,想制造出越强的傀儡,所需要的灵力也就越多。 制造出傀儡的那人的灵力全都耗费在结界上了,剩余的灵力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强大的傀儡。 时卿将符纸展开,一股被封印住的阴气瞬间涌了出来。 但这股阴气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指引着她,去往附近的一个地方。 “你先去看看司夫人,让她放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司衍点头,“那你小心。” 时卿嗯了一声,身形一闪,按照阴气指引的方向瞬移过去。 奇怪的是,阴气指引着她来到的,正是许家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足有司家客厅那么大,地面上用鲜血绘制着一个阵法。 时卿落脚的地方,正好在阵中心的位置。 “时卿,你胆子还挺大的,居然真的敢来!” 一脸阴沉的许荣程站在地下室唯一的那扇门边,他脚边正是已经没了生息的林伯。 林伯身上满是被割开放血的伤口,皮肉翻开,无比狰狞。 先前许荣程好不容易说服杨家那个蠢货去害司谨,结果居然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化解了。 因为这件事,他被郑会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许梦然这个蠢货居然找了个废物去对付时卿,失败不说,他花了那么大精力搞来的福星之运也没了。 他又被施正德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那位先生催得紧,自己没办法了,才挖出林伯这颗他埋在司家已久的钉子。 结果又被时卿化解了! 这还不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盼到尖角煞快要成型,结果居然被时卿炸了! 这一回,他差点被施正德和郑会长骂到自闭。 就连那位先生,都打电话来骂了一顿自己。 许荣程不禁怀疑,时卿这家伙是来克他的。 自打六月开始,自己失败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和她有关系! 要是这一回杀不死她,估计自己在那些人眼里就没有价值了。 想到这里,许荣程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时卿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意,“没想到,你居然会亲手杀人。” 许荣程冷笑一声,将一张符纸贴在林伯的尸体上。 阵法逐渐启动,地上的鲜血开始泛起猩红色的光芒,逐渐将时卿包围起来。 时卿的面容在血阵泛起的红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许荣程一脚将林伯的尸体踹开,狞笑道。 “死到临头了话还这么多!你现在就下去和你妈作伴吧!” 第35章 过往 血阵的光芒越来越盛,浓重的煞气在地下室中蔓延开。 许荣程似乎已经预见到时卿会在血阵中被吸干鲜血,表情顿时松懈下来。 这可是那位先生教自己绘制的阵法。 时卿这一回,必死无疑! 许荣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点起一根烟,就为了亲眼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最大耻辱的少女死亡。 他没注意到,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白光钻进了自己的体内。 许荣程突然就回想起十九年前。 那时自己只是个穷小子,但意外认识了时家的千金,也就是时卿的母亲——时瑜。 抱着想要攀龙附凤的心思,他追了时瑜整整半年。 可时瑜眼高于顶,从未答应过。 许荣程本来都想放弃对时瑜的追求了,但是后来没过多久,时瑜未婚先孕的消息传到了他耳朵里。 得知孩子的父亲下落不明,他便提出和时瑜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时瑜那个蠢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求了她爸,让自己进了时氏。 两人光速闪婚,婚后,时瑜那个该死的爸爸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要不是为了时家的家产,他是万万不可能娶一个怀着野种的女人。 他对时家有恩,她爸居然还这样对自己! 许荣程觉得自己无比委屈,就开始暗中转移时家的家产,还和初恋情人,也就是孟琳重归于好。 后来孟琳也怀孕了,但是这件事却被时瑜爸爸知道了。 他没办法,只好设计了一个意外,将时瑜的爸爸弄死。 时瑜伤心之余意外早产,生下了时卿,随后大出血去世。 他原本还打算将时卿养几年后,做出个意外,弄死她。 结果没想到,有个道士突然来到医院,指着刚出生的时卿说,这是个灾星命格。 吓得许荣程立刻将时卿丢给此时名下没有任何财产的时卿外婆林文娟,然后光速娶了情人孟琳。 孟琳生下许梦然后,那个道士又来了,说许梦然是福星之运。 这个消息让许荣程高兴了好久,结果没过几年,就在他打算弄死林文娟祖孙俩的时候,孟琳哭哭啼啼的来和自己坦白。 许梦然的福星运是她求人换来的,条件就是不能让时卿死,必须活到十八岁。 所以许荣程不得不收手,放任着这个自己的耻辱活到十八岁。 结果没想到,自己那一时收手,居然会在现在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 许荣程回忆完这一生,烟也燃到了尽头。 他下意识看向阵法中心。 时卿却依旧直挺挺的站着,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许荣程,你还真是猪狗不如。” 阵法中心的少女轻启朱唇,一字一顿,字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她原本不想动用搜魂这样对神魂损害极大的术法,但是许荣程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有牵连。 甚至不止这些事。 当许荣程的记忆展露在她眼前时,时卿才知道,这些年许荣程为了牟利,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将许荣程推向地狱。 “你现在骂我有什么用呢?那位先生说了,只要你踏入这个阵法,就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许荣程眼里的浑浊逐渐被疯狂取代。 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时卿会死得多么凄惨。 “许荣程,你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吗?” 时卿的嘴角扬起一个诡谲的弧度。 下一秒,血阵中心的身影消失不见。 许荣程感觉到身后像是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踉跄一步,摔到了血阵边。 红光疯狂地蔓延上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将他吞没。 时卿留了一手,没要了他的命。 只会让他后悔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能教许荣程布下这种血阵的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应该不低。 那人也很谨慎,与许荣程的交流中,从始至终没有露过脸。 只有许荣程活着,才能帮助自己将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只手给引出来。 时卿又看向地上的林伯尸体。 他的魂魄已经和这个血阵融为一体,再无转世投胎的机会。 …… 时卿瞬移回到司家时,那些昏迷的佣人都醒了。 在公司的司谨得知家里发生的事情后也赶了回来,拥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司夫人安慰着。 “联系林伯的一直都是许荣程,只不过他只是冲在前面那个。” 时卿淡声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后,又一脸严肃地盯着司谨。 “司先生,请你告诉我。你,包括你家中的长辈,都和谁有过节?”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一说就能想起来的。 司谨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甚至让司夫人拿来了笔和纸。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司谨面前的那页纸也越记越多。 司衍看得有些怀疑人生。 原来自己家在无形中得罪了这么多人吗? “就这些了,多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司谨将面前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往时卿面前一举,“我和父亲分家后,很多事情就不了解了,大多都是从我的弟弟妹妹口中知道的。” 看着眼前的笔记本,时卿突然两眼一黑。 司谨居然连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小弟弟吵架和年轻时分手的前女友名字都写出来了! 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时卿只好看了眼司谨的手相和面相。 随后,她将笔记本上四分之三的名字都划掉了。 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许荣程做出这么多事,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等半死不活的许荣程求那人出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见见司谨的父亲,从他的面相和手相来判断,害了司谨一家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这件事,还是因司老爷子而起。 当时卿提出这个想法时,司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犯了难。 “其实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爸他……性格太坏了。我们当时分家,也是他不愿意让我和…前女友结婚。” 时卿眉毛微挑,反问了一句。 “如果你父亲真的不愿意,这么多年来,就没必要在暗里帮助你了。 司先生,你真以为司氏集团能这么快成为华城第一集团,全都是你幸运吗?” 第36章 让司衍跟着你住一段时间 司谨一怔,脑子没转过弯来。 “你的意思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时卿,还是一旁的司夫人看不下去,帮时卿补充了一句。 “笨啊你,时道长的意思是,是爸一直在暗中帮助你!” 司谨这才不得不面对这个一直被他忽视,以至于现在都忘记的一点。 他就说,当时自己一时生气,跑到前女友娘家华城来创业。 那时候,他手上只有几万的现金可以动用。 创业前期,他过得算是很艰难,没有人瞧得起一个新建立的公司能有多大本事。 也就是这段时间内,他前女友和他分手。 司谨迎来了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和一个大企业合作共赢,打出名声,许多赚钱的项目都找上门。 一开始,司谨怀疑过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是京城司氏董事长之子的名头来,还拒绝掉一大批。 后来公司因为他的别扭差点倒闭,司谨只好四处去跑业务求合作,这才撑过这段时间。 期间,他认识了只是个打工人的司夫人。 两人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后就结婚了。 婚后,似乎是司夫人给司谨带来了好运,又有几家企业找上门来谈合作。 这些客户也并不是无条件的合作,利益方面该谈的都谈。 也有一部分客户因为利益不够可观,在合约到期后就没选择续约。 久而久之,司谨就没想过这些客户中有人和司老爷子有关系。 留下来的那一批合作商都成了长久的合作伙伴,至今还有合作。 想到这里,司谨的情绪低落下来。 难道这一切看似是好运的背后,都是他爸在默默帮助吗? 时卿叹了口气,“你的前女友只是看中你的身份,你选择分家后,她原以为司老爷子不会看着你饿死在华城,所以又观望了一段时间。 你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实际上是老爷子在考验你们。 很可惜,你的前女友没有经受住考验,很快就找了下家。 你因此上进,老爷子很开心。 但是他也害怕司夫人也像是你前女友那样,是因为你的身份才和你恋爱。 好在你们顺利撑过了这段时间,老爷子很欣慰,就拉下老脸求助了几个在华城的老朋友,暗中帮助你。 否则你是走不到现在这个高度的。” 听时卿说完,司谨的眼底已经有了几分泪意。 司夫人也在一旁擦起眼泪来。 司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时卿频繁提起父亲前女友的这件事,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她。 下一秒,时卿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像是亲昵的耳语。 这些话并不适合在司谨和司夫人面前说,时卿只好用了传音。 “未来的一个月内,那位前女友丈夫的公司会破产,她又会重新惦记上你父亲。” 司衍一愣,下意识看向父母的方向。 两人正深情款款的对视着,眼底的爱意简直快要溢出来。 看着他的举动,时卿无奈一笑。 “你父亲很爱你母亲,那个前女友作不出什么妖,放心。” 司衍这才放下心来,给时卿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等司谨夫妇对视完,又想起一个重点。 “时道长,幕后黑手还会对小衍下手吗?” 时卿诚实地点点头。 自己把许荣程搞成那样,接下来要面对的只有他和幕后黑手更疯狂的报复。 司夫人一听,更慌了。 她纠结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时道长,您看…能不能让小衍跟着你住一段时间?房子的问题我们来解决,小衍住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们不白住,一天一百万!”生怕时卿拒绝,司谨连忙补充了一句。 一天一百万的确是个好买卖。 但是时卿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怪异。 她想了一会,给出一个较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我有房子,但是司衍和我住一段时间有些不太合适。这样吧,麻烦司先生帮我在你家附近租一套房子,租金我出。白天的时候,司衍可以过来我家。” 这话说出来,司谨和司夫人也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不合适。 也怪他俩对时卿有刻板印象,觉得她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不会拘泥于人间情爱之事。 两个年轻孩子成天呆在一起,又是异性,的确不太好。 要是给其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时卿! 司谨立刻又想到一个好办法。 “不用租房子,司家后面那栋别墅是我的。我马上让我秘书准备过户协议,那栋房子就当作麻烦时道长的谢礼了!” 他轻飘飘一句话,让时卿酸成柠檬。 司家别墅在天湖盛景的位置本来就是最好的,没想到后面那栋也是他家的。 要知道天湖盛景里位置最普通,面积最小的别墅都得一个多亿! 没等时卿拒绝,司谨就自顾自地去联系秘书。 时卿面对着司夫人希冀的目光,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另一个当事人司衍也没有拒绝。 他有太多的不解和迷茫,想要问问时卿。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那栋别墅一直都有人定期打扫,随时可以入住。 时卿瞬移回家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多的东西,然后看着突然有脸的金光陷入沉思。 这两天她画完符,随手就用灵力投喂这团小福星。 只是一会没在家,它居然连简单的五官都有了。 如今,金光以为自己要被时卿抛弃,整团光都委屈了。 它飘到时卿身边,撒娇般蹭了蹭她的胳膊。 像是在说,“我乖乖的,你别丢掉我好不好?” 时卿看着好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虽然这个感觉和摸感觉不到的空气一样。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也不怪金光如此委屈。 它诞生没多久就被强行从主人身体里剥离,又被困在一个心恶的人身体里。 即便万般不愿意,都无法阻止自己被动地帮助对方作恶。 如今,甚至连原主人的身体都回不去。 偌大一个世间,金光只能呆在时卿身边。 第37章 你对道门感兴趣吗? 回到天湖盛景后,大雨已经停了。 时卿第一时间就是在司家外布下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不但可以阻挡寻常的妖邪和鬼物进入司家,甚至还能庇佑住在司家别墅里的人减少霉运。 布完阵后,时卿突然回想起之前被许家用尖角煞对付的江家。 她朝着江家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一团若隐若现的霉运之气正在江家别墅的顶端漂浮着。 察觉到时卿看过来的视线,这团灰色的霉运之气闪了闪,似乎在警告她别驱散自己。 时卿回以霉运之气一个和善的微笑,随后收回了视线。 她本来就没打算过多插手江先生被霉运缠身这件事。 但无奈他是倒霉蛋中的倒霉蛋,却偏偏命中有贵人,所以命不该绝。 贵人时卿:心好累。 …… 别墅里采光很好,时卿站在天台上,手指掐着数。 当最后一个数字数完后,一辆救护车驶进天湖盛景,直接朝着许家的方向去。 没多久,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许荣程抬了出来。 这件事在天湖盛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其中以江先生的反应最为激烈。 他住的本就离许家近,见到救护车来的时候,就走到门外,大肆嘲讽了一番被抬出来的许荣程。 顾及着在邻居心里的形象,江先生强忍着没骂脏话。 殊不知,阴阳怪气最气人。 担架上的许荣程被江先生喷了一番,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江先生满意一笑,背着手慢悠悠地进了家门,顺手将大门反锁。 深藏功与名。 身为修道之人的时卿耳力极佳,听完全程后,表示十分震惊。 原以为上一次的江先生骂的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现在这一番不吐脏字的骂人,才是他的极限。 江先生:不,我无极限。 …… 时卿站在天台上发了一会的呆。 天湖盛景的风水的确不错,自己刚搬来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一个倒霉蛋又出事了。 此时,陆氏集团。 陆禹州躺在沙发上小憩。 明明是二十三度的舒适温度,只穿着衬衫的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梦中,他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奔跑着。 他身后,一只看不清脸的鬼正在追着他。 无论陆禹州跑的有多快,那只鬼都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他跑啊跑,跑到快要虚脱了。 为了保命,只能咬着牙继续跑。 突然,一声尖锐的信息提示音将他从梦中吵醒。 眼前的画面从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变回自己的办公室,陆禹州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扫了一眼。 这条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消息正是时卿发的—— “陆先生,需要帮忙吗?” 陆禹州激动的快要掉下眼泪来,立马回复。 “需要!时道长,您在哪,我马上派人来接您!” 时卿将定位发给陆禹州后,走下楼梯。 司衍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看书,低垂着的眉眼在听见脚步声时瞬间抬起,看向时卿。 “我要出去一趟,一起吧。” 司衍点了点头,将书签插入书页中。 他看的是一本介绍道门术法的书,时卿在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的时候也买过。 可以说,这本书里的内容是外行人看不懂,内行人不屑看的。 时卿有些意外,他居然会这种书感兴趣。 趁着陆禹州的人还没来,她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对道门感兴趣吗?” 司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书放在茶几上,“只是想了解一下,之前我问过白道长,他说我和道门无缘。” 时卿眼眸微深。 司衍此生的命数虽然不能说是绝世天才,但是也是入道门的好苗子。 只可惜他体内的灵力被压制,即便修了道,后天入体的灵力一样会被压制。 好比空有一身武力,但却无法动手,只能说话的人。 白道长在这方面看的倒是有些准。 只是时卿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大本事,将司衍体内的灵力压制住。 若是这个世界的道士做的,那还好办。 但若是前世修士做的……那就有点困难了。 时卿抬头看向显然有些低落的司衍,抿了抿唇。 “你希望自己和道门有缘还是无缘?”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导致久处豪门,习惯说话弯弯绕绕的司衍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沉默了一会,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缘。” 时卿垂眼,无声一笑。 “你和道门是有缘的,只不过不在现在。”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司衍却将这句话记在心底,甚至眼底都浮上几分希冀。 从小到大,他见了太多次父母因为自己而四处求人,反倒被骗。 后来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是白道长就是时卿救了自己。 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有能力自救,并保护家人。 最重要的是,那次的幻境和脑海内偶尔闪过的陌生画面,都让司衍感觉到无比熟悉。 他想知道,自己和时卿之间,到底有什么被他忘记了的过往。 …… 陆禹州派来的车很快就到了天湖盛景。 时卿和司衍一起上了车,将副驾驶的秘书震惊到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 刚才老板一脸严肃的让自己来天湖盛景接个人,只说是个很年轻的女生,也没说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秘书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向来不近女色的老板终于有了桃花运。 结果没想到,接的这个女生居然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还是司家那个体弱多病的继承人。 秘书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 她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时卿,又联想了一下时卿和自家老板站在一起的样子…… 秘书瞬间肯定。 是自己对老板和时卿的关系判断失误! 毕竟时卿这长相,看起来就像是不会看上老板的样子。 反倒是和她身边这位司少爷站在一起,看起来比较和谐。 一个温润,一个清冷。 虽说也没有到夫妻相那种地步。 但是时卿和司少爷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比和自己那个整天一副霸道总裁样子的老板站在一起好。 第38章 真假私生子 远在公司的陆禹州不知道。 在天湖盛景到陆氏集团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里,自己这位工作能力极强,平时看起来也不苟言笑的秘书都在脑海里想了什么。 他满心期待地等着时卿来救自己小命。 要是放在之前,陆禹州对这些鬼神之说都是嗤之以鼻的。 那时要是有道士找上门,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 陆禹州高低把人骂一顿以后帅气拉黑。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时卿的本事,自然不敢对道门有半分不尊重。 在陆禹州的期待下,时卿终于踏进了上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 时卿看见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年轻女孩急匆匆跑过来,嘴里喊着等等,同时伸手想要阻挡电梯门关闭。 秘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接连摁了几下关门,将年轻女孩阻挡在电梯外。 这个年轻女孩正是上次同学聚会见到的林瑶。 林瑶看着电梯门毫不留情地合上,气得一跺脚,又回想起刚才关门前自己看到的那张脸。 那不是时卿吗!? 那个该死的秘书居然还亲自带她坐专用电梯! 难道时卿背着自己和陆禹州搞上了? 林瑶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可能性,越想越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跟上去将时卿暴揍一顿。 但是坐电梯需要员工卡,林瑶没有,她只好站在一旁等有员工上下楼,蹭他们的员工卡上去。 …… 时卿一走进总裁办公室,就看见脸色差到像是三天没睡觉的陆禹州。 就连秘书都惊呆了。 上午的时候,总裁还不是这样的! 但接下来的内容很显然不是她一个秘书可以听的,她便自觉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时卿看向陆禹州,眼底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陆先生,就算是从小到大的情分,也是可以伪装的。” 这句话刚说出来,陆禹州的表情便有了微微的变化。 他沉默了一会,看向司衍,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传出去。”时卿的这句话彻底斩断了陆禹州的顾虑,他思考了一会,还是坦白了真相。 第一次被邪祟所害时,他大概猜到和谁有关系。 第二次被女鬼所害,他去查合作商,结果就查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真相。 查到的结果是,主使这一切的是他小叔陆远洋,也是陆家老爷子的私生子。 前几年,陆禹州父母意外车祸去世,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陆远洋陪着陆禹州走出这个阴影。 陆远洋和陆禹州父亲的年龄一样大,但是陆远洋是私生子,没有权利继承陆氏集团,只能在集团里挂个闲职。 可他非但不在意,反倒和陆禹州的关系越来越好。 起初陆禹州也没想太多,但是自打公司里越来越多人开始支持陆远洋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顾及着这些年的情谊,他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判断。 陆远洋不会做什么。 但是自打邪祟和女鬼事件的真相展露在陆禹州面前时,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真相。 陆远洋一直都想夺走陆氏集团。 陆禹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给了这个小叔这么好的待遇,他还妄想抢夺不属于他的那份。 将真相说出来后,陆禹州像是如释重负一样。 他看向时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些事情真的是我小叔全权指使的吗?我小叔真的没有被人骗吗?” 时卿没有回答,反倒问了另一个问题。 “陆先生,你确定那个私生子,真的是你的小叔陆远洋吗?” 她的语调太过平淡,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 陆禹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司衍重复了一遍后,才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全家福。 照片上是陆禹州和父母以及爷爷奶奶。 还有一个站在最角落的陆远洋。 奇怪的是,陆远洋比陆禹州的父亲,看起来更像是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的孩子。 “在你父亲出生的那个年代,交换婴儿这件事虽然很少,但不是没有。 你父亲和陆远洋出生只隔了几天,但是婴儿长得快。 有人起了歪心思,将你们互换了。 所以,你父亲才是那个所谓的私生子。 陆远洋一生都没有结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孩子这个名头。” 陆禹州没有怀疑时卿的话是否正确,但是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震撼。 “你的意思是,陆远洋知道自己并非私生子这件事后,才想对陆总下手?” 司衍思考了一会,压低声音询问道。 时卿点头,“陆远洋因为是私生子的身份,所以无法继承公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是能够接受的,但是在知道真相,却又不能证明后,这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无论是什么时代,私生子的存在都是见不得光的。 在这种情况下生活了半辈子,突然有一天得知,自己其实不是私生子。 而真正的那个私生子享有了自己的一切,代替自己见了这么多年的光。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但是陆家的情况绝非如此简单,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尚未揭露。 时卿突然有些头大。 “我该怎么办?时道长?”陆禹州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蔫巴了。 时卿指了指那张全家福。 “只要你能接受,就有办法。” 陆禹州抬起头。 昔日和小叔相处的时光在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一样闪过,他大概已经猜到时卿想说什么了。 “替你小叔洗清私生子这个名分,将他应有的还给他。” 时卿的话在陆禹州意料之中。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做思想斗争。 自己怎么样其实无所谓,但是不能不顾及死去的父亲的名声。 但如今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儿子实际上才是她看不上的私生子。 她真正的儿子,是那个从小在陆家如履薄冰,承受着所有人冷眼的所谓私生子。 这个打击,未免太大了。 陆禹州纠结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看向时卿。 “我想好了。 奶奶身体不好,得知真相对她来说肯定打击很大……” 第39章 说她是时小姐的同学 “但是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陆禹州说完,像是如释重负般长长呼出一口气。 时卿的表情难得露出一丝意外。 之前第一次见时,她就从陆禹州的面相中看出,他虽然是个眼光毒辣,手段果决的商人,但绝非一个坏人。 否则,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只是面对这样的人生大抉择,他依旧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令人意外。 “时道长,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想请您和我一起回一趟老宅……” 陆禹州看向时卿,语气里带上几分恳求。 毕竟这件事,放在一个普通人家里都够玄幻了,更何况是在华城屹立了百年的豪门。 直觉告诉他,让时卿和自己一起回去,才更好解决这件事。 时卿面露纠结,下意识瞥了眼司衍。 她不太愿意参与这些豪门之间的八卦,一是浪费时间,二是难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 司衍看出她的尴尬,主动开了口。 “陆总,这是陆家的家事,时道长参与也不太好。” 这句话要是换做其他人说,就像是暗示陆禹州要给钱。 但偏偏说话的是司衍。 司衍和时卿是一起来的,他这时说话,大概率就是时卿的意思。 陆禹州有些许的绝望,但还是决定挣扎一把。 “时道长…其实我可以给钱的……” 在听见给钱时,时卿的眼神很不争气地亮了起来。 司衍又迅速读懂了时卿的意思。 他和陆禹州都是出身商人世家,即便刚刚拒绝过,现在再谈交易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和丢人。 “既然如此,陆总是打算?” 时卿歪着头看司衍一本正经的谈生意,思绪又飘回前世。 那时,她第一次和司衍师兄下山,给道观赚点生活费。 解决完一户富商家里的邪祟后,时卿有些不好意思,司衍便主动承担起谈酬劳这件事。 司衍虽说是玄华观的大师兄,但是以前谈酬劳这件事都是由师父来做的。 他只好用师父谈酬劳的办法,来和富商谈。 那个富商也看出司衍的尴尬和生疏,笑呵呵地给出了比司衍提的还高一倍的酬劳。 自那之后,只要是时卿和司衍下山,谈酬劳这个任务都是司衍来做。 不过后来,司衍被邪祟穿心而过后,时卿就很少再下山了。 只有在道观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时卿才会带上几个商户出身的师弟,一起下山。 再后来,那些师弟也先后羽化,玄华观只剩时卿一人。 她再下山,就让那些人看着给。 穷人给几个铜板或是几个鸡蛋,富商给黄金千两或是珍宝。 只要是情况允许,时卿也就都收下。 久而久之,她的乾坤袋里也堆满了银钱和珍宝。 …… 等时卿回过神,司衍已经和陆禹州谈好了酬劳。 陆禹州又将之前小憩时做的那个梦和时卿讲了一遍。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先想办法做一个陆远洋和陆老夫人,还有陆远洋和你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联系我,我和你一起去老宅。” 时卿又将一张安神符递给他。 “睡觉时将这张符纸压在枕头底下,就不会再做梦了。至于其他的,等我见到陆远洋再解决。” 陆禹州感恩戴德地接过符纸。 但对于时卿那句,让他和陆远洋做亲子鉴定的话有些不解。 “时道长,为什么我和我小叔也要做?” 时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其实你是你小叔的崽吧?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比较离谱的理由。 “做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陆禹州:? 他隐隐有了个荒谬的想法,但是却不敢往深里去想。 司衍却看出了时卿的欲言又止,他转头看向时卿,却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意思是,别说出来。 司衍顿时会意。 就在此时,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随之是秘书的声音。 “陆总,林小姐来了,要见吗?” 陆禹州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不见她吗?” 秘书无奈地看了眼一旁尴尬的林瑶,“林小姐说她是时小姐的同学,有些关于时小姐的话想和您说。” 时卿的眼睛瞬间睁大。 原主和林瑶压根不熟,只有林瑶单方面和小姐妹欺负她。 现在林瑶居然要和陆禹州说关于原主的话? “让她进来吧,我挺好奇她要说什么的。” 时卿唇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她突然有些好奇,林瑶到底能说出点什么来。 “您在场,她会说吗?” 陆禹州话音刚落,就见时卿一挥手。 她的身影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地上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 “这样就好了,她看不见我。” 站在她旁边的陆禹州瞬间震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隐身吗? 见过时卿其他技能的司衍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陆总,别让外面的人等太久了。” 他的嗓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冷意。 陆禹州连忙扬声让秘书将林瑶带进来。 林瑶进来后,四下扫了眼却没见到时卿,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不在就好,自己想说什么就不用顾忌了。 “陆总好,这位是?” 林瑶甜腻腻地打了个招呼,视线极快地扫过司衍。 陆禹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他没什么心思和林瑶说话,便随口敷衍了一句,“这是司氏的小司总,你到底要说什么?” 面对这样不耐烦的态度,林瑶嘴角的笑意一僵。 “小司总好,我是林瑶。”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盈盈地和司衍打了个招呼。 司衍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你不是要和我说时卿的事情吗?”陆禹州不忘记时卿的话,见她和司衍打完招呼后,追问起来。 林瑶眼神一暗,脸上露出几分纠结。 “卿卿是我同学,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不希望陆总您被她蒙在鼓里,时卿她在高中时风评就很差,和好几个男人搞暧昧!您可千万不要被她的长相骗了啊!” 说着,林瑶还略带伤心地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脖子。 隐身的时卿听着她叫自己卿卿,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陆禹州的表情瞬间变成震惊。 倒不是突然得知了时卿“真实为人”的震惊。 而是震惊于,居然有人敢造谣时道长! 第40章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陆禹州从小就在豪门中混。 这些豪门子弟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自然而然的,他也就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 第一次和时卿见面时,他就看出,时卿压根不像是那种会和男人有牵扯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她看起来根本不会喜欢别人。 更别说和好几个男人搞暧昧了。 他悄悄和司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无语。 司衍对于林瑶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他向来相信直觉,而直觉也告诉他,林瑶绝对是在撒谎,而这些谎言中绝大部分都是对时卿的恶意。 就在陆禹州即将拍桌子骂人时,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卿传了个音给两人。 “让她继续说。” 于是陆禹州只好按捺住心里的反感,继续问道,“然后呢?时卿都和谁搞暧昧了?” 林瑶低着头的动作一僵。 一个大总裁怎么这么八卦!还追问是谁! 这都是自己编的,她哪里能说的出来啊! 见林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司衍声调微凉,“林小姐,你是在诬陷时卿吗?”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林瑶索性一咬牙,直接开编。 “我不认识那些人,我只知道时卿每次放学,都有不同的男人接她离开。我和她不一样,我从来不和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的。” 见她说到这里还不忘记拉踩,时卿轻笑一声。 一道白光从她指尖溢出,随即钻进了林瑶的眉心。 紧接着,林瑶还想继续拉踩,但话刚出口,就感觉到浑身一痛。 她哎哟一声,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陆禹州连忙后退一步,害怕她又和以前一样,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和自己的身体接触。 林瑶强忍疼痛站直身体,还想继续造谣,就感觉痛感越来越强烈。 “林小姐,不继续说了吗?” 司衍知道她这样反常,大概率是时卿出手了,便主动开口询问。 林瑶铁了心想要抹黑时卿,但随着每一句谎话出口,身体上的疼痛感就越发强烈。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时卿的道士人设和突然消失,心里突然有些害怕。 难不成是时卿在自己身上动什么手脚了? 林瑶越想越怕,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见她沉默,陆禹州的表情也陡然转冷。 “林瑶,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可惜,我更相信时小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你不要来陆氏了,我对和林氏联姻没有任何兴趣。” 即便这句话林瑶听了无数次,但再听一次,她还是很难过。 她当然知道陆禹州对自己没兴趣。 但是自己如果没办法嫁进陆家,就要按照父亲的要求,和圈子里一个出了名的渣男联姻! 与那个渣男相比,陆禹州简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门外的秘书竖着耳朵听了很久,非常震惊于林瑶敢当着时卿的面说她坏话。 但是一听陆禹州说出这句话,秘书立刻推门而进,对着林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请吧。” 面对陆禹州厌恶的表情和秘书送客的表情,林瑶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秘书又看了一眼只剩司衍和陆禹州的办公室,心里的震惊被疑惑取代。 她一直都在办公室门口,也没见时卿走出来啊。 怎么这下,却没在办公室里看见时卿? 等秘书和林瑶离开后,时卿的脚下的影子重新浮现出来。 她没有解释林瑶对自己的造谣,而是直接朝着陆禹州扬了扬手机。 “陆先生,符纸的报酬记得给。” 虽说她不擅长谈钱,但是给报酬结因果这件事,还是必须得做的。 陆禹州立刻上道的拿出手机,给时卿转钱。 …… “前陆总和夫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你刚才说让陆禹州和陆远洋去做亲子鉴定,是怀疑什么吗?” 回天湖盛景的路上,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司衍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卿将视线从车窗外的风景上挪开,回到车内。 “前陆总子女宫薄弱,再加上火星落在此宫,此生唯一的孩子因为意外流产。陆禹州可能是任何人的孩子,就是不可能是他的。” 这是司家的车,司机将车送来后就离开了。 车上只有她和司衍两人,时卿便说得直白了一点。 司衍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想起和陆禹州谈的报酬,又补了一句。 “我和陆禹州谈的报酬是五千万,你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谈。” 时卿刚拧开车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听见这个报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再看司衍时,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一丝敬佩。 这一世的师兄比上一世更擅长谈报酬了呢! 就是不知道以后道观建成后,她该将他的名字写在功德碑上,还是玄华观弟子名单上了。 “不用谈了…挺够的。” 时卿从扶手箱的位置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这个红灯的时间有点长了,司衍握着方向盘,悄悄从后视镜偷瞄了一眼时卿。 他其实还想问,为什么时卿要这么努力的赚钱。 而且赚了钱还不怎么花,身上穿的衣服依旧是有些旧了,甚至都是好多年前的款式。 但是司衍也知道,自己只是时卿的一个客户。 问太多,也不好。 红灯终于暗了下去,绿灯亮起。 天已经彻底黑了,车外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夜间的华城依旧繁华。 司衍发动车子,朝着天湖盛景的方向开去。 时卿看着司衍变幻的表情,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赚钱是为了建道观。”她将矿泉水放回扶手箱的位置,眼底浮上淡淡的怀念。 “之前在江家的时候,我说过我在玄华观修行。但是这个世界没有玄华观,我要努力赚钱,将玄华观发扬光大。 毕竟要是玄华观没落了,我师父和师兄弟们就没有香火了。” 玄华观这个名字是司衍第二次听见,但他却丝毫不觉得陌生。 尤其是时卿提起师父时,司衍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和她的师父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 只是这种熟悉感似乎是很久之前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见他表情有异,时卿强忍着内心的希冀,尽量平静地问。 司衍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 “你说起你的师父时,我感觉很熟悉,只是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他相处过了。” 第41章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时卿有点困了,倚着车窗眯了一会。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极浅的呼吸声。 回到天湖盛景时,司衍很有礼貌的送她进了家门。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家中。 司谨和司夫人立刻走上前来,看着脸色如常的儿子,眼里带着几分喜色。 自打司衍被死气缠身后,除了上学就很少出门。 他大学毕业也有段时间了,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都是在家休养,偶尔和司谨学着处理一些公司事务。 如今看他和时卿一起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似乎也证明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司谨和司夫人都由衷的感到开心。 毕竟只要司衍身体恢复健康了,司谨才能够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他。 …… 陆禹州很快就暗中搜集好陆老夫人和陆远洋的基因样本,送到私人的鉴定机构去鉴定。 全程,都是陆禹州亲力亲为。 将样本递出去的那瞬间,他的手心止不住的冒汗。 虽说时卿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但是那句话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叫了二十五年的爸,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爸…… 鉴定结果在陆禹州的要求下,三个小时就出了结果。 陆禹州也在机构耐心等了三个小时。 当确认为父子关系和确认为母子关系的鉴定结果送到手中时,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份结果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陆远洋的手里。 机构的老板是陆远洋的大学同学,在陆禹州踏进机构时,陆远洋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此时,他正坐在徐子胥面前,品尝着上好的茶叶,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弄死陆禹州。 但看到其中一份基因样本确认为父子关系时,陆远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陆总?” 徐子胥看着陆远洋反常的模样,便叫了他一声。 陆远洋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了一句。 “徐道长,我对陆禹州做的这些事情,会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吗?” “按理来说,是先报应到你身上,再报应到后辈身上。但是陆总放心,有我和我师父在,报应不会落在你身上的,毕竟你没有孩子,我们有办法让别人替你担这个因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陆远洋脸色更差了。 自己卯足了劲儿想养废的孩子没废就算了,现在自己想弄死他。 就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得知了这个孩子实际上是自己的。 他有些绝望。 但是之前自己联合徐子胥搞出的邪祟和女鬼都没能伤到陆禹州,他身边应该是也有道士帮忙化解的。 对比之下,自己找的这位徐道长,居然连自己命中到底有没有孩子的事情都算不出来。 想到这里,陆远洋的脸色有些许的缓解。 “徐道长,我想了一下,决定先不对陆禹州下手了。” 徐子胥有些不解。 “为什么?之前是因为我疏忽了,这一次一定能解决他的。 再说了,就连陆禹州的父母你都解决了,如今就剩一个儿子了。 陆氏很快就到你手上了,陆先生,你要是现在心软了,万一败露,就完蛋了!” 陆远洋没被说动,而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该给你的酬劳我一分都不会少,只是陆禹州这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了。” 说完,陆远洋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间。 留下徐子胥一脸懵逼。 不是? 这是迟来的圣母心发作吗?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算了算了,反正给钱就行,自己总要回回血,毕竟经过时卿那件事,自己手上的钱没剩多少了。 想到这里,徐子胥心情很好的又喝了一口茶。 这还是上次许荣程送来的上好毛尖。 唉,虽然许荣程脑子不好,偏偏要和时卿作对,还把自己搞进医院里了。 但是他送来的茶叶还是很好喝的。 …… 结果出来的次日,陆禹州专门将当天的全部事务交给了副总裁来处理,然后联系了时卿。 这一次,司衍没有陪着时卿一起来。 毕竟这是陆家家事,他来也不太好。 陆禹州和时卿站在老宅门口,他却攥着手中的报告,迟迟不敢进去。 “陆先生,有我在,你不用紧张。”时卿一脸无奈地看着抬手擦额角上汗的陆禹州,突然有些奇怪。 为什么大夏天的,气温都快三十度了,陆禹州还穿着衬衫和西装? 难道他不热吗? 陆禹州听了时卿的话,表示没有被安慰到。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走进家门。 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此时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老两口都有些迷茫。 自家好大孙昨晚快凌晨的时候发消息来,说让他俩今天别出门,在家等着自己。 今天还是工作日。 难不成是大孙子有女朋友了,要带回家让自己看看? 老两口一脸的迷茫,在看见陆禹州和时卿进门时,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激动。 还真带了个女孩子回家! 只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就在此时,一脸复杂的陆远洋也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家居服,显然是没打算外出。 陆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排斥,但顾及着陆禹州在场,还是什么都没说。 “禹州?你怎么今天突然回家了,不去公司吗?” 陆远洋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眼里却没有意外,反倒是满满的愧疚。 “有点事想说。小叔你在就好,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陆禹州说完,将被他攥到皱巴巴的两份报告塞给陆老夫人和陆老爷子。 老两口一脸疑惑地接过,在看见是亲子鉴定报告后,都有些意外。 “奶奶手上那一份是您和小叔的,爷爷手上那一份…是我和小叔的。” 陆远洋早就猜到,按照陆禹州的性格,有结果后肯定第一时间会带回老宅。 他索性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低垂着头。 上了年纪后的老人看东西比较慢,确认为父子和母子关系的文字在报告上格外显眼,老人一眼就看见了。 老两口将两份报告交换着看完后,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其中以陆老夫人的表情变化最为明显。 她看向陆远洋,嘴唇嗫嚅了两下,“远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远洋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陆老夫人没有怀疑报告的真实性,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靠在沙发上大喘气。 相比之下,陆老爷子显得镇定许多。 “禹州,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第42章 这一家的命运还真是跌宕起伏 陆禹州忽略了陆远洋想杀自己但是没得逞的事情。 又将时卿说成意外认识的道士朋友,然后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解释了一遍。 解释完之后,陆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时卿。 她有些不太相信,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大本事。 光是看人,就能知道他的一生。 虽说她平时常去一些道观或者寺庙上香,但是她所见过有真本事的道士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那种。 没有个六七十,最少也有四五十。 眼前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保不齐这个所谓的鉴定结果也很有可能被动了手脚,就是为了挑拨陆家的关系。 无论如何,陆老夫人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是那个自己一直很厌恶的陆远洋。 陆老爷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板着个脸将管家叫来,在陆老夫人,陆禹州和陆远洋身上取了样本,重新送去检测。 “陆老先生既然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这样浪费时间呢?” 沉默已久的时卿突然开口。 话一说出,陆老爷子脸色未变,但是陆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她想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但是顾及着亲孙子陆禹州在场,话还是没有说的那么难听。 “小丫头,这是陆家,不是你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地方。” 陆老夫人冷声警告,看时卿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反感。 好好一个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心术不正。 她蓄意接近陆禹州,怕是也存了想嫁进陆家,从此以后一飞冲天的想法! “陆老夫人,你十七岁时意外害死邻居家唯一的孩子,导致对方抑郁而终,因为执念未消,一直没有投胎。 邻居的鬼魂因为执念,飘到孩子死的深山,又通过深山的野鬼得知,是你害死了他的孩子。 它便一直缠着你,想要报仇。 但你找了道士试图将其镇压,那道士还有良心,知道这件事是你咎由自取,但因为收了钱必须办事,所以没有下死手。 二十三岁时,你和陆老先生的情妇先后生产,邻居的鬼魂逃出镇压,附在护士身上,控制护士将你的孩子与情妇的孩子互换。 互换后,邻居的鬼魂也彻底消散。 因果循环,你种下恶果,就要接受自食恶果。” 陆老夫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秀兰,她说的是真的吗?” 陆老爷子听完时卿的话后,那张满是威严的脸上已经被不敢相信所取代。 在他眼里,陆老夫人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就连当时他把陆远洋接回来,都没说什么。 但陆老爷子也知道,毕竟陆远洋是私生子,陆老夫人不可能完全的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所以这些年里,陆老夫人对陆远洋的针对和暗中下的手脚他都视而不见。 总归是没有真正想要害命的。 可就是这样的陆老夫人,真的会做出害一个孩子的事情吗? 陆老夫人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想要反驳的想法。 因为时卿说的完全正确。 她苍老的脸上浮起后悔,眼底泛起泪意,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十七岁那年,还住在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养了牛,遍地都是牛粪。 邻居家智力有缺陷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路上玩耍时,不小心将一块牛粪砸在了自己新买的裙子上。 那条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昂贵的裙子瞬间脏了一块,脏污的地方泛着臭味。 那孩子因为害怕,扭头就进了家里。 而她气不过,也不去找邻居,而是故意用一块饼将孩子引到据说是有狼的深山里,也不管一个小孩能不能找到路回来,就直接离开了。 后来孩子的母亲去找,只找到孩子带血的衣衫。 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被饥饿的野狼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年轻的陆老夫人很害怕,但是随着邻居的离世,她就放下心来。 可没过多久,邻居的鬼魂缠上自己,喊着要让自己偿命。 年轻的陆老夫人吃不好也睡不好,只好花了一笔重金,请来道士将鬼魂镇压。 鬼魂被镇压后的第三年,二十岁的她认识了来村子里看地皮的陆老爷子。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没多久就结婚了,但是陆老夫人却一直没有怀孕。 她接连喝了快三年的中药,才顺利的怀上。 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快五十年,而且当时连警察都没查出来! 时卿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的…唉,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老夫人抽出一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看向时卿。 时卿那双澄澈的凤眸注视着陆老夫人,语调中带着冷意。 “你的面相和命数告诉我,你害死过人。 这些年来,你虽然经常去道观和寺庙上香,所求的都是让那个孩子千万不要报复你。 那孩子虽然痴傻,但是心却不坏。 他死时,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应该受到惩罚,却不知道根本他根本罪不至此。 所以陆老夫人,你才能活到现在。” 陆老夫人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痛哭出声。 陆远洋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呆呆地笑出声来。 从小到大,他被陆禹州的父亲百般瞧不起和欺负。 但陆远洋知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没理由反抗,只能偷偷恨。 久而久之,陆远洋也不想这么继续窝囊下去。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诱陆禹州的母亲和自己偷情,不过两人之间也只有一次,后来陆禹州的母亲就和陆远洋保持了距离。 也正是那次,陆禹州的母亲怀孕了。 陆远洋想,一次而已,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的。 陆禹州出生后,长得和他父亲很是相似,所以陆远洋就没有多想,而是费尽心思博取陆禹州的信任。 可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陆远洋记恨于陆禹州的父亲占着自己的身份那么多年,便策划了一起完美的车祸。 陆禹州的父母也因此丧生。 但陆老爷子没有因此将集团交给他,而是自己重新接管,然后在陆禹州大学毕业后,交给了他。 陆远洋恨于陆老爷子的这个行为,便想将陆禹州也弄死。 让陆老爷子不得不将公司交给自己。 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弄死陆禹州,时卿就搅了进来。 时卿看着痛哭的陆老夫人和傻笑的陆远洋,心里非常无奈。 这一家的命运还真是跌宕起伏。 陆禹州一脸复杂地看着陆远洋,问道。 “小叔…不,我应该叫你爸。你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奶奶的孩子后,不说出来?” 第43章 只求您救她一命 但凡陆远洋长了个嘴,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这和他初高中时期女同学爱看的霸道总裁小说有什么区别,都是当事人不长嘴!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陆远洋讽刺一笑。 “但我能和她呕心沥血养大的你爸比吗!陆禹州,你生活在爱里,你不知道有些伤害即便是建立在误会的基础上,但它也是伤害!” 陆禹州顿时哑口无言。 自己从小就在父母呵护和爷爷奶奶的宠爱下长大,完全没体会过陆远洋的生活。 他又怎么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批判陆远洋的决定。 …… 重新做的鉴定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管家将两份报告送到陆老爷子手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这些年陆老夫人是怎么对待陆远洋的,一些老佣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敢议论罢了。 如今还真是戏剧性,苛待的孩子是亲的,万般关注的孩子却是那个真正的私生子。 陆老爷子翻看报告的手有些颤抖。 良久,他看向陆远洋。 之前这孩子和自己还有几分亲近,但是在儿子儿媳去世前一个多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原本他还有些疑惑,如今却是全都明白了。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陆远洋偏头躲开陆老爷子满怀愧疚的视线,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时卿歪头看了眼窗外明朗的天气。 “陆远洋,你做的事情警察已经知道了。” 陆老夫人强撑着身体坐好,声音颤抖,“远洋,你都做了什么?怎么会招惹上警察啊!” “还记得那场意外车祸吗?”陆远洋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我做的。”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浪花。 “陆远洋!”陆老爷子怒喝一声,“那是你亲哥哥!” “亲哥吗?”陆远洋反问,“我把他当亲哥,他有把我当亲弟弟吗!” 眼见他毫无悔意,陆老爷子气得心口疼。 他胡乱摸出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打开盖子就往嘴里倒。 就在此时,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时卿的目光转向陆老夫人,对方瞬间有些慌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律来说,你害死那个孩子的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期,所以你不会进监狱。” 陆老夫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时卿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的恶果已经到了落地的时候了,陆老夫人,做好准备吧。” 这一句话无疑是将还有几分希冀的陆老夫人重新打回地狱。 时卿却不打算继续插手陆家的事情了。 陆老夫人还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等她去了地府后,也要迎接审判。 陆远洋害死两个人,又联合邪修害人未遂,日后也是在监狱里到死的结果。 她走出陆家老宅。 此时已经是正午,室外的阳光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时卿掐了一个清凉咒,浑身的热意这才消退下去。 手机突然叮了一声,她低头去看。 是银行卡入账的信息。 陆禹州很大手笔的直接转了一个亿给她。 直接在昨天司衍和他谈的五千万基础上翻了一倍。 时卿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如今手上已经有快三个亿了,想要买一块比较合适的地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简直是未来可期! 想到这里,时卿心情很好的打了个车回天湖盛景。 等她到家时,司衍正坐在客厅里看司氏的财务报表。 那团福星之运缩在一旁的沙发上,见她回来,立刻兴奋地飘了过来。 时卿:? 平时连自己卧室都不怎么出的金光,怎么今天突然就飘到司衍身边呆着了? 而且再看,它似乎更亮了一些。 司衍看着一人一光,唇角微扬。 他将司夫人今早送来的冰镇果茶递给时卿,状似不经意的说,“陆远洋被抓了?” 时卿眼神微动,“消息传的比我预想中快了很多啊。” “华城就是这样,一旦哪家有了点风吹草动,是瞒不住其他人的。”司衍抿唇,将电脑放到时卿面前。 “昨天你说想建道观,我把现在在售的地皮整理了一下,你看看。” 电脑屏幕上,华城各大地皮的位置和价格,还有出售的人标注的清清楚楚。 司衍甚至将这些地皮出过什么事情和出售人的详细信息都查得一干二净,全都标注在后。 见时卿看的认真,司衍睫羽轻颤,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攥起。 昨晚整理到凌晨,今早他就想拿来,但时卿已经出门了。 他就再整理了一遍,也不知道有没有遗漏。 而时卿看着其中几个售价为零,出售方是司氏集团的地皮陷入沉思。 “你们司家…喜欢做慈善吗?” 司衍垂下眼,将眼底的异样情绪尽数敛下,“但司家不能赚你的钱。” 时卿沉默。 这算是什么借口? 商人逐利,司家这是完全违背了商人的本质啊。 这些地皮动辄上亿,司家居然拿来白送。 果然这就是有钱任性吗…… 真羡慕。 看完地皮后,时卿却没有任何想法。 倒不是没有合适的,而是合适的太多,而且都差不多。 看来是冥冥之中告诉她,此时还不适合建道观。 时卿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刚想和司衍道谢,就看见他眼底淡淡的青黑。 这抹青黑虽然不是很重,但是司衍皮肤白,看起来就格外明显。 时卿抿唇,指尖溢出淡淡的白光,融入司衍的体内。 那抹青黑逐渐消失。 司衍因熬夜而产生的疲倦感也顿时被驱散。 喝完果茶后,时卿想起临离开陆家时,陆老夫人的那个眼神。 “司衍,这两天内,只要陆家人联系你,无论说什么,都记得拒绝哦。” 司衍不知所云,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时卿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陆禹州打来的电话。 “时道长,我奶奶…她想问您,在哪里修行,方不方便来上香,添点香火钱。” 时卿挑眉,轻笑一声。 “麻烦陆先生替我转告陆老夫人,这是天道定下的事,无法改变。”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 几秒后,陆禹州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提价格,只要陆家拿得出。求您救她一命。” 第44章 许梦然搜集信仰之力,是想做什么? 陆老夫人今年整七十,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好。 也就是最近这半年才越来越差,即便吃了再多药和补品,都一点用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所以,陆老夫人才会出如此重金,只为让自己多活几年。 时卿沉默了一会。 就在陆禹州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只听见电话那头的时卿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但却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修道之人必得遵从天意。 陆先生,日后老夫人的丧事不得筹划的过于隆重,也是为你们的余生着想。 好了,我言尽于此。” 说完,时卿直接将电话挂断。 如果自己为了赚钱而出手,倒是能将陆老夫人的寿命延长几年,只是日后她还是要死。 并且日后,陆老夫人的死法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还算善终。 但若是这样做了,她就是违背师训,欺骗天道。 日后羽化,又何尝有脸面对已经羽化了的师父和师兄弟们。 要是有人为此出手,只会获得更加严重的反噬。 毕竟欺骗天道,是修道之人的大忌。 …… 另一头,陆家。 其实陆禹州早就预料到时卿会拒绝。 但无论如何,陆老夫人都是他亲奶奶,祖孙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抱着用钱砸的想法,他才硬着头皮联系了时卿,结果答案和他所想的一样。 他将时卿拒绝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陆老夫人。 听完,陆老夫人的眼泪流得比之前说出那孩子死的真相时,更凶了几分。 她嫁给陆老爷子五十年,也享了五十年的富贵。 如今这富贵还没享够,怎么就突然要死了…… 想到这里,陆老夫人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几个相熟的道士和僧人都发了消息,将情况说明,求他们救命。 令她绝望的是,她找的人不是拒绝,就是不回消息。 寺庙不参与凡世,自然不愿意出手干预天道定下的事情。 而陆老夫人相熟的道观还偏偏是飞云观和万天观。 这两个道观,一个坚守底线,一个连观主都死了。 陆老夫人瘫坐在沙发上。 明明是夏日,空调温度也适宜,她却浑身发冷。 …… 而一切也如时卿所料。 通过陆禹州之口拒绝陆老夫人后,对方果然开始四处求助。 万天观的齐道长在得知陆老夫人求上门后,立刻就给时卿打了小报告。 虽说万天观缺钱翻修道观,但是这一回,万天观主面对上亿的诱惑,还是想都没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就算陆老夫人给出了五个亿的高价,万天观主还是没有答应。 这可是损己利人的事。 万天观主又不傻,不至于为了五个亿,就和天道作对。 毕竟和天道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陆老夫人得知时卿和司衍相识时,又联系了司家,希望他们从中帮忙周旋一下。 而司衍早就将时卿的话转告了父母。 陆老夫人想从司家下手,也失败了。 四下求助无门的陆老夫人只好向陆禹州要来时卿的联系方式,准备拉下脸来和她道歉。 她还觉得时卿是为了自己没有尊重她而生气,所以不愿意出手相助。 但陆老夫人就连打通时卿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被时卿挂断。 …… 最近财运平平。 时卿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忽然就听见远处有些嘈杂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群人举着长枪短炮堵在许家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久,打扮的无比精致的许梦然走出许家,一脸害羞的和摄像机互动。 时卿突然有些疑惑。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许梦然和之前厂房见到的那次,长得不太一样了。 原先的许梦然只是清秀,如今却多了几分诡异的摄人心魄和勾人。 总之,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不过,时卿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整容的手术,能让人变得漂亮。 但是整容后也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绝不可能短短几日,就如此自然。 她走出门外,将一缕灵力放出。 瞬间,时卿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她身上有一股令时卿反感的邪气。 正是这股邪气使许梦然看起来比之前漂亮许多,但同时,这股邪气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来供养。 庙宇和道观之所以会建立,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需要获取信众的信仰之力。 但这些信仰之力并不会进入僧人或是道士体内,而是进入庙宇和寺庙所供奉的佛和尊神本体之中。 同时,能够获得信仰之力的还有一些知名度高的名人,只要有人真心喜爱他们,信仰之力就会来到他们体内。 相比于庙宇和道观,通过喜爱来获得的信仰之力,都不太纯粹。 想到这里,时卿迅速掐算起来。 许梦然身上那只邪祟正是出自上回指引许荣程画出血阵的那只幕后黑手。 只是幕后黑手搜集这么多信仰之力,是想做什么? 看着许梦然被长枪短炮簇拥着上了一辆保姆车,时卿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搜了一下许梦然的名字。 一条标题为“纯天然美女到底能好看成什么样”的博文跳了出来。 时卿翻了几下,在其中看见了许梦然的照片。 对比之下,博文里的其他人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评论区也一溜都是对许梦然容貌的夸赞,甚至还有人开始自发组建了粉丝团。 粉丝所凝聚的信仰之力不够纯粹,但这也是普通人想要获得它的最好,也是最便捷的方式。 …… 当晚。 时卿特意为许梦然下载的微博突然推送了一条博文。 “最美素人许梦然进组出演女主,女配瞬间沦为背景板” 这个标题让时卿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点进去一看,照片里的许梦然的确漂亮,但她身边的那些女配看起来却有些奇怪。 像是原本有十分美貌,呈现出来的只有五分。 而许梦然是原本有五分美貌,呈现出来的却是十分。 照片中,配角少的那五分美貌,全都加到了许梦然身上。 时卿眼眸微暗。 许梦然身边的那只邪祟还真是有几分本事,不但能影响许梦然,还能影响她身边人。 而且这个剧组选的开机时间也有几分玄。 旺剧也旺女主,其他人却一点好都沾不上。 时卿从乾坤袋中取出三支香,点燃后依次插进铜质香炉。 香火光泽晦暗,黑色香灰顶盖。 室内无风,最右那支香却燃的最快。 这是大凶之兆…… 不出一个月,这个剧组就会出人命。 第45章 被压制的灵力 转眼进入七月份,天气比之前更热了许多。 导演不耐烦地看着显示器中,表演痕迹极重的的许梦然。 要不是许家斥巨资投了这部剧,就连剧里的配角都轮不上这位对表演一窍不通的大小姐。 这种豪门本该是最瞧不上娱乐圈的。 怎么还有人要把亲女儿送进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喊了一句。 “咔!” 随即,导演深吸一口气,转而换上一副贴心舔狗的表情,一脸谄媚地朝着许梦然喊话。 “天气这么热,梦然你表现不错,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再拍。” 他又昧着良心对许梦然的烂演技吹捧了好一会,就差说她凭这部剧稳拿奖项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和演员纷纷一阵恶寒。 导演也太捧着这位大小姐了吧! 许梦然一听彩虹屁,满脸都是得意。 她朝着刚才和自己演对手戏的女配翻了个白眼,走出镜头外。 助理立刻迎上来,送小风扇和冰饮料。 冰凉的奶茶入口,许梦然餍足地眯了眯眼。 要是换做以前,身为易胖体质的她为了身材,是绝不可能喝这种全糖的奶茶。 但是如今自己有圣尊庇佑,再也不用担心这些。 只要那些女明星和自己有肉体接触,胖和丑全都会到她们身上,瘦和美却还是自己的。 许梦然将奶茶放下,准备补妆。 就在此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炸雷般传入剧组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导演循声望去,只见原本挂的好好的招牌,突然掉了下来。 原本站在招牌下的那位女配角被压在沉重的巨大招牌之下,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流出。 血越流越多,没有停下的趋势。 直到那个女配角压在地上的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才有人尖叫出声。 “出…出人命了!” …… 三日后,时卿换了身衣服前往许梦然的剧组。 拍摄已经暂停了,导演站在那女演员被砸死的位置附近,正一脸焦急地和旁边的两个道士手忙脚乱的比划着。 “她就站在那个位置,牌子‘啪’一下就掉下来了。但开拍前我和工作人员检查了好几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啊! 她不是我害死的,为什么要缠着剧组不放啊!” 导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俨然是将眼前这两个道士看作救命稻草。 齐道长一脸严肃的听完,心里却泛起嘀咕。 这是许梦然所在的剧组。 出了事情,他怎么总觉得和许梦然有关系呢…… 而且自己啥都没发现啊。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好妄下定论,毕竟许梦然身后是许家。 许家背后又是那堆大佬。 他得罪大佬们没关系,但他身后还有那么大个道观,那么多人。 卑微的万天观得罪不起大佬们啊…… 嘤嘤嘤。 齐道长和一旁的栗枝对视一眼,正准备怎么推辞这件事,就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齐道友。” 清冽的女音在身后响起,齐道长眼睛一亮。 “时道友!!” 他一脸像是找到救星般跑向时卿,“这件事和许梦然有关系,我还想联系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看着齐道长脸上几乎是藏不住的笑容,时卿无奈扶额。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这件事牵连的人比你预想的多,交给我就好。” 她瞥了眼远处一脸懵逼的导演,视线又转向原本悬挂招牌的位置。 那位置上盘踞着一团邪气,与之前在许梦然身上感觉到的邪气,出自同一只邪祟。 而导演也没有撒谎。 这件事的确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见时卿看过来,导演一脸懵逼地四下看了眼,确定她是在看自己后,连忙小跑过来。 那个姿势和刚才齐道长跑来时一模一样。 充满了热情。 导演非常擅长看脸色,一见齐道长对少女那个态度,当即换上一副对待许梦然时的谄媚表情。 “大师,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这一生行善积德,就连蚂蚁都舍不得踩。 现在好不容易拍部电视剧,还出了这么多事情!” 说着说着,他甚至挤出两滴眼泪,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时卿没被他这副表情打动,而是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确定这一生,真的都在行善积德吗?” 那位女演员会死,也和眼前这个人有点关系。 导演却笃定地点点头,“我确定啊!我捐了不少钱出去,你上网搜就能找到!” 时卿眼底泛起一丝冷意,语调也凉了下来。 “借着拍戏潜规则,事后却不履行你曾经承诺过的事情,甚至逼到对方自杀。 这就是你所谓的行善积德吗?” 导演大惊,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他瞬间反应过来。 眼前这是大师,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可以哄骗的小女孩。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大师您,我该死。但如今剧组闹鬼,我怕影响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啊……” 导演一脸懊悔和祈求,眼里却满是心虚。 时卿没打算继续和导演扯之前的事情。 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了。 下去地府后,自然有判官审判。 她径直走到出事的招牌下,抬起头望向因为螺丝松动,所以导致招牌落下的位置。 “道友,刚才我和齐师兄怎么没看出导演做了这么多坏事啊?” 栗枝见她过来,连忙凑过去八卦。 时卿没回答,而是指着邪气盘踞的位置,“你看见那团邪气了吗?” 栗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然后诚实地摇摇头,“没看见。” 齐道长此时也凑过来,看向时卿指着的方向。 那里干干净净的,简直比他的裤兜子还干净。 “我作证,那里什么都没有!” 时卿皱眉。 栗枝年纪尚小,没看见还可以说是学艺不精。 可是齐道长好歹也都三十多的人了,不至于也看不见。 她伸手一抓,那团邪祟之气从高处落到掌心中。 时卿又将黑乎乎的邪气往齐道长和栗枝眼前一递,“现在呢?” 两人依旧是摇摇头。 他们除了时卿的手指,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这就奇怪了。 按理来说,只要体内有灵力,即便是再微弱的阴气都会有所感应。 更何况这俩都是在道观内修行的道士,怎么却和普通人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那团邪气还在掌心中挣扎着想要逃离,时卿五指一拢,邪气瞬间被捏碎。 “大师啊,你看…能不能先解决剧组闹鬼的事情,其他事情都过去了,对吧。” 导演又凑了过来,一脸谄媚,“您要是能解决这件事,报酬这件事好说!” 时卿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两脸茫然的齐道长和栗枝,心底疑惑更甚。 这个导演的面相很明显就是奸恶之徒,并且是该死之人。 这两人怎么对此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46章 是蛊 “伸手。” 齐道长和栗枝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时卿的诡异信任感,还是乖乖将双手伸到她面前。 时卿指尖溢出两道灵力,顺着手腕钻入他们体内,顺着经脉一寸寸探索起来。 片刻后,时卿心里有了答案。 这两人体内的灵力还在,但却被暂时的压制住了。 这个手法…… 和压制司衍体内灵力的手法异派同源。 “时道友,是有什么不对吗?” 齐道长一脸懵逼。 感觉时道友现在表情很严肃啊…… 时卿收回灵力,语气淡淡,“你们的灵力被压制了,甚至就连视觉都被影响了。” 看相也是道士必备的技能,而且完全不需要是用灵力。 换言之,就算是普通人,只要看过专业的书籍,也能做到。 没想到,压制他俩灵力的人居然连这点都想到了。 这俩如今灵力尽数被压制,感官被蒙蔽,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听时卿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之色。 难道是上回时卿帮助江家的时候他们在场,结果对方又查不到是时卿出手,所以对自己下手了? 一旁的导演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还以为花钱找了俩骗子,没想到是俩倒霉蛋! 他就说,为什么时卿能看出来自己做过啥。 那俩同为道士,却看不出来。 齐道长看了眼快昏过去的栗枝,欲哭无泪。 “时道友,你说我们还有救吗?” 时卿点点头,“有,但你得给我点时间研究一下。” 齐道长本想问要多久,但一见她的表情严肃,立刻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有救就行! 被忽略的导演弱弱地插了句话。 “大师啊,这还闹鬼着呢……” 他也不想插话,但是剧组拍摄耽搁一天,损失都是难以估量的。 更何况这俩要是再聊下去,重点就要跑偏了啊! 时卿终于将目光转向导演。 见她终于关注到自己,导演立刻激动地将闹鬼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女演员姚芸出事当天,警察来过,但是找不到招牌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他们将负责招牌的那个道具师带走询问后,定性为意外死亡。 由于姚芸也是个小透明,在剧组里只是个戏份不重的女四号,导演便只赔了十万给她的家人。 这件事没闹大,导演不信鬼神之说,开机时间和宣传时间等和玄学有点关系的都是许梦然的团队来做决定。 赔完钱后,导演当天就找人顶上了姚芸的角色,剧照拍不误。 她家人倒是拿了钱就走,但是当晚的夜戏就开始闹鬼。 为了省点钱,导演没有换拍摄的场地,还是在出事的这片地附近。 当晚这段戏是女二号在这里的内心戏,全程只有她一个人在镜头内。 但奇怪的是,导演却从显示屏中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影子。 再看现场,却只有女二号一人。 他立刻喊了咔,女二号过来看拍摄效果时,被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说什么都不肯补拍。 导演无奈,只好打算用特效将影子遮掉。 出事的第二天,和姚芸扮演的角色是官配的男二号在拍摄和许梦然的对手戏时,许梦然的脸突然变成满脸是血的姚芸,导致他也吓晕过去。 导演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男二号目睹了姚芸的死,所以导致惊吓过度。 毕竟那么娇气的许梦然都没什么反应。 出事的第三天,在出事地点附近拍一场大夜戏时,又出事了。 这场大夜戏是补拍之前有姚芸在的一场戏。 许梦然早早拍完回去休息,在快凌晨的时候,几个群演看见有个浑身是血的影子朝着导演的方向爬过去,一边爬还一边吐血。 联想到前段时间剧组出事, 群演吓晕两个,还醒着的人将这件事和其他群演说过后,这十几个群演钱都不要了,直接就跑了。 导演没办法了,但他不是华城人,只能托一个老同学帮自己找个靠谱的道士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齐道长和栗枝才会出现在这里。 导演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害怕了。 他站在齐道长和栗枝中间,却一点安心的感觉都没有,整个人都在发抖。 “演员现在都在哪里休息?”时卿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导演一愣,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 “在那家酒店呢,所有人都住那。这个酒店的经理和我关系不错,还打了五折呢。” 时卿哦了一声,随即猛地抬眼看过去。 那栋楼的其中一扇窗户迅速关上,一道反射出来的白光一晃而过。 “姚芸刚死,还是个新鬼,没办法在白天出现,所以你们剧组出事的都是太阳落山后。等到今晚十二点过后,它才会出现。” 随即,时卿话锋一转。 “你们住的那家酒店还有房间可以休息吗?” 导演心道一声真是麻烦,但面上还是一副谄媚,“当然可以,我现在去给您准备个房间?” “时道友,我们方便留下吗?” 齐道长闻言,连忙插了一嘴。 他现在觉得去哪都不安全,只有呆在时卿身边,才能放心。 时卿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这俩如今灵力被压制,留下来相当于是个摆设。 不过为了防止这俩不太聪明的家伙离开后,又被道联坑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反倒更麻烦。 时卿索性点点头,答应了。 “那我准备三个房间,您三位好好休息!”导演一见,瞬间上道,立刻跑去准备房间。 导演离开后,时卿的语调温和了些许。 “灵力被压制这件事有些棘手,最近你们和道联有联系?” 齐道长叹了口气,“江家的事情刚过去没两天,道联的郑会长就叫我们过去了一趟,明里暗里就是打听你的身份。” 栗枝见他没说到重点,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和齐师兄什么都没说!” “你们吃了道联的东西?” 齐道长和栗枝回忆了一下,一了点头。 “道友,你怎么知道的?” 时卿眼眸微深。 压制这两人体内灵气的那人并没有下死手,所以还有望恢复。 只是想要影响他们的视觉,不是寻常道术能够做到的。 最好的解释—— 是蛊。 她那个世界里,苗疆擅蛊。 但随着岁月变迁,真正的蛊师已经没剩几个了。 这个世界竟也有善用蛊术之人,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此时导演将准备好的房间房卡递了过来。 薄薄的卡片落入掌心,时卿垂下眼,看着卡片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嘴角轻扬。 荣诚酒店。 刚才躲在窗户那里偷看自己的,正是酒店老板许荣程的好女儿许梦然。 就是不知道,在导演去准备房间的时候,许梦然又准备了多少脏东西来对付自己。 第47章 这不是我! 导演准备的房间在七楼,也是这个酒店的顶层。 时卿循着房号找到她的房间。 房间的位置在走廊尽头,越往里走,寒气越重。 “时道友,这导演没憋好屁啊!” 齐道长虽然现在和普通人没区别,但是道士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数字七,意为道的一个运行周期。 走廊尽头的房间阴气重,为凶,恰逢七层,意为七煞。 这不是摆明了房间里有不对劲吗! “这是许家的酒店,刚才许梦然在窗户那里看着我们。会安排到这个房间,和导演没什么关系。” 时卿说完,抬手将房卡往门锁上一刷。 在齐道长震惊的眼神下,她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很大,里面的摆设却不多,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不过此时,房间里还有另一位客人在。 时卿将两张见灵符贴在齐道长和栗枝身上。 他们现在看不见鬼魂,只能通过这种办法让他们见鬼。 “我去!姚芸!” 符纸刚贴上去,齐道长和栗枝纷纷惊呼一声。 房间的角落里站着的那个身影,正是满脸是血的姚芸。 它站在房间内,眼白已经变成刺眼的红色,嘴角也在向下滴血。 听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姚芸呆滞地转了转头,视线落在栗枝身上。 它缓缓咧开嘴角,伸着胳膊朝栗枝的方向扑过去。 毕竟三个人中,只有他灵力最少,最好欺负。 栗枝尖叫一声,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他胡乱掏了掏口袋,将之前画的各种符纸抓出来。 也不管符纸是什么用途,一股脑都丢了出去。 齐道长:…还好他没把珍贵的引雷符给栗枝。 否则就被他跟丢垃圾一样丢出来了。 丢出的符纸没有灵力催化,全都落在地上。 姚芸停下动作,歪了歪脑袋。 这一歪,它的脑袋直接折断,只剩一点皮肉连在一起。 时卿,齐道长:…… 栗枝:啊啊啊啊啊! 姚芸伸手将脑袋扶回脖子上,然后伸着胳膊,又朝栗枝扑过去。 它的自我意识被压制了大部分,此时满脑子只剩杀戮。 不过捡软柿子捏的这个本能还在。 栗枝见无可避免,只好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感觉有东西碰到自己。 栗枝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下意识抬起头,看见的却是脑门上顶着一张符纸,一脸懵逼的姚芸。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姚芸双眼的赤红已经退散,灰蒙蒙的眼睛只剩茫然。 “你的确死了,不过你现在是鬼魂。”时卿解释了一句,“你被一只邪祟控制了,所以没法去转世投胎。” 姚芸一脸顿悟,随即又看了眼被吓得惊魂未定的栗枝。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刚才吓到你了?” 它顶着满脸的血诚恳道歉,栗枝捂着胸口摆摆手,“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鬼魂会一直保持着死时的样子,道士又是最经常和鬼打交道的。 姚芸这样的鬼还不算最吓人的那种,栗枝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见了不少死法凄惨的鬼。 要不是现在灵力被压制,他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时卿挥手,姚芸脸上的血瞬间消失不见,露出它原本的面容。 齐道长一惊。 姚芸好歹是个女明星,怎么长得这么诡异啊。 它的五官和脸型都不错,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极其违和。 看起来就好像每个五官都被分开整过容一样。 一点美感都没有。 时卿看着齐道长满脸毫不掩饰的惊讶,挪了挪脚步,挡在他和姚芸之间,解释道。 “许梦然身上有一只邪祟,能够将他人的美貌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姚芸却一脸茫然。 “转移啥?啥邪祟?咋转移?” 她转头,试图从一旁的玻璃上找到自己的倒影,但却只在玻璃上看见了时卿三人。 姚芸有些沮丧。 变成鬼以后都不能照镜子了,好难过。 时卿贴心地拿出一个八卦镜,往上面注了一道灵力后,递给姚芸。 它伸手接过,有些茫然地将镜面对准自己的脸。 只一眼,姚芸就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这不是我!不是我!”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活像是个整容失败的怪物,而她却从未动过刀。 但这五官,分明都是自己的! “那只邪祟将你们的美貌转移给许梦然后,还能欺骗你们和你们身边人的眼睛。” 不止如此。 被转移走美貌的人和原本的容貌有了出入,一旦这人死去,进入地府。 判官无法用最直接的观面相来判断这人生前做过的事情,只能去查档案。 不过这点时卿没说出来。 毕竟前一个对于姚芸来说的打击已经很大了,要是再说出来,她估计能气到直接不顾一切后果,跑过去手撕许梦然。 姚芸气的整只鬼都在发抖,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 竟是隐隐有变为厉鬼的趋势。 时卿立刻伸手往它身上一点,将自己的一缕灵力送进它体内,镇压阴气。 随着白光蔓延,姚芸身上的阴气消失了一些,它的理智也逐渐回笼。 姚芸呆呆地飘在原地,突然灵光一闪。 一些它刚才想不通的问题似乎在此时都有了答案。 它付出代价,向导演换来加戏的机会。 但是戏只加了一场,自己就被落下的吊牌砸死了。 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随即,姚芸直接朝着时卿跪下。 “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见它终于问到重点,时卿伸手将其扶起,随即回答道,“不是。” 姚芸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此时被抽干。 “是不是许梦然杀的我?” 时卿点头,“她需要一只鬼魂,恰好你和导演之间的交易影响到许梦然的利益了,所以选中了你。” 姚芸已经不意外时卿会知道它和导演之间的事情了。 此时,她只想过去手撕许梦然。 当时接戏的时候,经纪人说过这部剧是为了捧女主演。 圈子里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不愿意接,所以导致剧组里全都是小透明。 所有演员加在一起,甚至可能还没有那个凭借“最美素人”出圈的许梦然有知名度。 姚芸越想越气,便飘到时卿身边,一脸希冀地问。 “大师,您说…我现在都是鬼了,我能不能过去弄死许梦然?” 第48章 “圣尊”的本体 姚芸的表情非常诚恳,时卿却被它弄沉默了。 齐道长默默地举了个手。 “姚芸小姐啊,温馨提示一下。 你要是杀了许梦然,等到了地府后,是要受大罪的。” 说着,齐道长还非常贴心的介绍了一下十八层地狱里都有什么刑罚。 越说,姚芸的脸就越白。 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放弃了这个想法。 时卿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你们在房间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别乱走。” 两人一鬼不知所然,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时卿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不见。 齐道长和栗枝是第一次见她瞬移,又双叒叕被震惊了。 时道友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们不知道的。 …… 时卿的身影出现在许梦然的房间门口。 她掐了个诀将身形隐匿,随即直接穿过房门,进了许梦然的房间。 屋内,许梦然坐在床上,一个助理给她捏肩。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梦然小姐,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那些所谓的女明星连您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呢!” 助理捏着肩,奉承话也一句接一句地说。 许梦然哼笑一声,“等剧播出后,她们就连女明星都不配当了。” 助理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但这毕竟是金主,还是得小心对待。 想到这里,助理连忙殷勤地附和。 许梦然被捧得快飘起来了,满眼都是得意。 只要有父亲给自己请来的圣尊庇佑,她想要什么,都只是说句话的事情。 想到如今圣尊答应帮自己对付时卿,许梦然嘴角挑起一个越发得意的笑。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时卿会死得多么凄惨了。 许梦然万万没想到,此时,时卿正站在她的房间里。 助理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夸赞许梦然的美貌。 下一秒,一道微弱白光闪过。 许梦然瞬间感觉到某个似乎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一瞬间内,从体内被强行剥离。 她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成原本只是清秀的容貌。 助理从墙壁上的瓷砖倒映中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动作一用力。 “这点事都干不好,滚出去!” 许梦然吃痛,一把将助理的手打开,怒斥一声。 助理连忙一边道歉一边离开,还不忘记扭头看一眼,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 也就是这一眼,将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容貌大变样,这一幕对无神论者的助理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 助理的反应让许梦然感觉有点奇怪。 她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脸。 那张美丽的脸正在逐渐恢复她原本的模样。 许梦然尖叫一声,将手机丢开,不敢面对自己原本的脸。 时卿冷眼看着崩溃的许梦然。 她松开攥着的手指。 被许梦然强行从其他人身上剥离的美貌瞬间化为好几道微不可见的流光,飞出房间,回到原主人的体内。 附身在许梦然身上的那只邪祟终于舍得露面。 漆黑的影子在房间中成型,许梦然瞬间大喜。 她从床上跳到地面,直接跪在地上,对邪祟开始磕头。 “圣尊,您快帮帮我,那些美貌好像被人抢走了!” 被称为圣尊的邪祟嗬嗬两声,竟直接开口说了话。 “且将这件事交给本尊,你在房间等候,本尊很快回来。” 邪祟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想要出去将美貌重新剥离,却被时卿一把抓住。 这只邪祟的道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最深的一只。 毕竟已经能说人话了,起码害了不下十个人。 而许梦然此时所见到的,也并非这只邪祟的本体,只是一缕它的分身。 时卿收回隐藏身法的咒法,直接出现在许梦然面前。 许梦然:? 啊啊啊啊她是鬼吗! “好久不见,许梦然。” 时卿右手抓着邪祟的分身,左手在空中画下一道追踪符。 跪在地上的许梦然懵逼了一瞬间,下意识看向她给时卿安排的那个房间。 “你怎么还没死!?” 圣尊明明将死掉的那个炮灰鬼魂放到她房间里了,时卿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时卿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摇了摇抓着邪祟分身的右手。 “你的圣尊并不是万能的。” 话落,时卿望向西南边的方向,嘴角轻勾。 下一秒,时卿直接当着许梦然的面,将邪祟的这个分身捏碎。 许梦然陡然瞪大双眼,随即像是受人控制般,仰起头,嘴角扬起诡异又夸张的弧度。 “你真以为圣尊只有这点能力吗?” 她眼底逐渐染上疯狂之色,繁琐诡异的花纹在她的脸上迅速蔓延开。 “真是疯了。” 时卿眼眸微深。 许梦然以身体供邪祟分身寄居,短短几天,神智就已经被它影响的有些癫狂了。 只要一受刺激,理智就会完全消失。 就连她的寿元,都在被这只邪祟汲取走。 许梦然姿势诡异的扭动了几下,随即四肢着地,像是动物般站了起来。 短短几秒,她已经彻底丧失了神智。 那双浑浊的眼睛泛着寒冷的色彩,源源不断的邪气从西南方向钻入房间,进入许梦然体内。 她怪异的嚎叫一声,像只捕猎的母狼般,四肢并用地朝着时卿扑来。 时卿飞快侧身躲开,双手结印。 纯粹的金光从她指尖溢出,瞬间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许梦然的皮肤在接触到金光时,像是被烈火焚烧般,迅速蔓延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时卿修的是正道,她的灵力对修道之人来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但对邪祟这种妖邪之物来说,却是最致命的毒药。 又一股淡淡的光芒从许梦然体内飘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消失在房间内。 这是喜爱她的人凝聚出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即便不够纯粹,但也是无法和邪气这种污秽的东西共存的。 剧烈的疼痛使许梦然完全没法继续动作,整个人落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打滚。 时卿在房门上下了一道禁制符,随即再次瞬移。 她直接出现在许家的地下室内。 此时的地下室和时卿上次来时已经截然不同。 原本空旷的房间被布置成一个类似于小佛堂般的房间,正中央供奉的却不是佛像。 而是一尊造型奇特诡异,看不清面容的雕像。 这正是替许梦然夺取她人美貌的那个所谓“圣尊”的本体。 第49章 涅槃会 察觉到有人进来,那邪祟雕像上蔓延起黑雾。 “不是吩咐过,无事不要打扰本尊吗?” 时卿眼底泛起一抹厉色。 不过是一只邪祟罢了,竟然有脸自称本尊。 她甩出一道镇压符,顶级符纸带来的威压让邪祟瞬间感觉到一阵不妙。 符纸精准地贴在雕像的顶端,将想要逃离的邪祟牢牢禁锢在内。 “你是道联的人?还是特殊小组?”邪祟放弃挣扎,反倒开始诱哄起来。 “道联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特殊小组地位又低。你本事这么大,不如跟着我,我保证这个世界上,你想要什么都有!” 见时卿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邪祟顿时窃喜起来。 有本事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小姑娘。 这种小姑娘最好骗了! 邪祟苦口婆心地劝了时卿好一会,最后终于试探性提出,让她收了镇压符。 也不知道她哪里搞来的符纸,竟带着如此重的威压! “你这样挺像画饼的。” 时卿没答应,反倒一脸诚恳地看着雕像。 “这样吧,换个交易。你告诉我,是谁将你给了许家,我就将你放了。” 邪祟没想到自己竟然白浪费了这么久的口舌,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你耍我!”它愤怒地想要挣脱镇压符。 但时卿的符纸,岂是这么一只小邪祟轻易可以挣脱的。 她懒得继续和邪祟废话,直接甩出一道真言符。 符纸甩出时瞬间变为一道流光,直接穿透雕塑,钻入邪祟体内。 “我再问一次,是谁将你给了许家。” 邪祟:你当我傻? “我是不会……是涅槃会的人,但到底是谁我却不知道。你…你做了什么!” 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将真相说出来,邪祟顿时心如死灰。 就算今天能从眼前这个小姑娘手中逃出去。 自己日后也是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涅槃会是什么?他们让你做什么?” 这个陌生的词汇出现,时卿皱眉。 邪祟不打算回答,甚至准备将自己说话的能力都给封掉。 下一秒,它却不受控制地开了口。 “我不知道涅槃会究竟是什么,只是上次听见他们交谈中提起过,自己是涅槃会的人。 他们也就让我帮着许梦然那个倒霉鬼收集信仰之力,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句倒霉鬼直接将时卿整懵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句倒霉鬼说的是许梦然。 身负灾星之命,可不就是倒霉鬼。 时卿眼眸微深。 “你帮着许梦然做了什么?” 将涅槃会说出来后,邪祟已经感觉到自己完球了。 它甚至不需要真言符起效,就义愤填膺地开始吐槽。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倒霉的人,原本我根本不打算杀人的! 但是那个死的女明星运气太好,我好不容易吸来的美貌,许梦然一碰她,就回去了很多。 后来也不知道那个女明星怎么得罪了许梦然,许梦然趁着拍戏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我呕心沥血搜集来的美貌,全都被这些巴掌打回去了! 不仅如此,就连我的力量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邪祟越说越委屈,甚至带了几分哭腔。 “你知道的,我是邪祟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许梦然脑子抽什么风,让我搞个闹鬼的事情,吓一吓剧组的人。 我为了稳住在她眼里的地位,肯定不能亲自出手。 恰好那个女明星和许梦然有过节,我就只能杀死她,也…刚好可以给我补充一波力量。 弄死她之后,那个杀千刀的导演又找人顶替了她的位置。 结果新来的女演员身上好像有点东西,我没法将她的美貌吸走,许梦然就不高兴了。 谁知道剧组的导演动作这么快,马上就请了道士过来。 我只好把那个女明星的鬼魂藏到房间里,然后就…嗯,弄死你们。 谁知道我这么倒霉,没弄死就算了,现在还被你弄成这样!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邪祟一边哭,一边悄悄观察时卿的表情。 见她听得认真,邪祟转了转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眼珠,将身上为数不多可以驱动的邪气凝聚在一起。 邪祟在心里狞笑着,准备给时卿致命一击。 下一秒,它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邪气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般,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邪祟:??? 时卿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刚才邪祟自己都说了,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又怎么能不防着对方一手呢? 如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时卿面无表情地甩出一张诛邪符。 邪祟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在符纸下灰飞烟灭。 那尊雕像上残存的邪气也尽数消散。 时卿将雕像拿起,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 雕像的材质只是很普通的陶,甚至烧制的都很粗糙。 唯一不对劲的是它的底部。 底部的角落,有一串极小的数字—— 102。 时卿不明白这个数字的意思是什么,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意思。 她只好先将雕像收入乾坤袋中。 她又看了眼这个佛堂般的地下室,嘴角一勾。 刹那间,时卿的身影出现在许家别墅的天台上。 恰好前段时间研究了一个精准打击的符纸,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时卿将符纸点燃后抛出。 不多时,乌云像是凭空出现般,在别墅上方汇成一片,在晴朗的天气下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下一秒,暗紫色的闪电劈落。 时卿站在天台的位置,闪电在她身旁落下。 地下室上的土地被闪电劈开,就连地下室的天花板都“簌簌”的掉着灰尘。 别墅内其中一个房间的玻璃无端碎裂。 正在睡午觉的孟琳一脸懵逼,还没从床上爬起,一道闪电就以诡异的角度劈了进来。 直接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木地板被劈开一个大裂缝,碎渣飞溅,落的整个房间都是。 时卿足尖轻点,跃到孟琳的房间窗外。 孟琳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眼底还有一丝迷茫。 见到时卿,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没看错吧…… 时卿居然在窗外飘着? 她是被圣尊弄死后,鬼魂来许家报仇了吗? 不对啊…… 这还是大白天,居然闹鬼啊啊啊! 时卿抬起手朝着孟琳的方向摇了摇。 “杀人凶手,你好。” 第50章 解蛊 时卿和孟琳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她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入孟琳的耳畔。 孟琳脸色一白,想起之前许荣程和许梦然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害怕。 “你死都死了,不要来缠着我!” 她随手扯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似乎这样,时卿就没法对她做出什么。 时卿:……我什么时候死了? 再看孟琳几乎是吓傻了的那个反应,时卿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把自己当成鬼了。 只是哪里有鬼白天出来乱晃,而且自己脚下…… 好吧她悬空的,没有影子。 “一个月前,你买通方浩,让他找人撞死了林文娟。” 时卿看着孟琳,眼底逐渐蔓延起寒意。 “林文娟即便在后来知道了你是许荣程的情妇,也从未对你做过什么。而你,却杀了她。” 她的声调带着彻骨的寒意。 说前一句时,孟琳毫无反应。 但孟琳在听见“情妇”二字后,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般,将手中紧紧抱着的枕头丢向时卿。 “我不是情妇!我和荣程是真爱!时瑜才是那个插足的小三!” 对于孟琳来说,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许荣程和时瑜曾经的那段婚姻。 这无疑是在提醒自己,她曾经是个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孟琳无数次自我安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终于,她将自己成功洗脑。 但许荣程刚将时氏改为许氏的时候,许家在华城还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两人婚后,孟琳参加一些贵妇的聚会时,总是被她们讽刺是小三上位。 孟琳无比生气,但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记仇。 好在给许梦然换的那个福星之运争气,许荣程很快就带着许氏一步步往上爬。 之后再也没人敢说孟琳是情妇,是小三。 她们都对她笑脸相迎,无比恭敬。 但孟琳也是个记仇的。 之前说过她的人,她都想尽一切办法,令对方家破人亡。 孟琳太久没听过情妇这个词,以至于一下没控制住。 “时卿,我真恨那时候没有将你一起撞死!” 看着眼前和时瑜长得有五分相似的时卿,孟琳的眼里满是恨意。 时卿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天道有眼,孟琳活不了多久了。 她指尖微动,打出一张符纸。 符纸迅速化为流光,带着一抹彻骨的寒意,直直钻入孟琳的眉间。 这道符纸会让她在寿元尽前,日日夜夜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孟琳眼前顿时一花。 那些被她报复到或疯魔或死亡的贵妇们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们将她围住。 涂着昂贵口红的双唇无情地张合,孟琳耳边响起曾经无比熟悉的讥讽声。 她捂着耳朵,想要将这些声音隔绝在外。 但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 孟琳表情癫狂的尖叫着否认,她们却一直在重复着之前的讥讽。 时卿本不想用这张符纸。 但孟琳与许梦然与许荣程一样,身上背负的因果太多了。 自己若是给她一个爽快的下场,岂不是便宜了她? 看着孟琳的神色陷入癫狂,时卿身形一闪,回到了酒店中。 …… 许梦然此时已经完全昏死过去。 失去了所谓“圣尊”的她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身上那股黑气也越来越明显。 时卿抓着她,再次瞬移,回到房间内。 齐道长、栗枝和姚芸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房间里的扑克牌。 见时卿拎着个人回来,齐道长一把丢下手中的牌。 “时道友,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被贴了满脸白条的齐道长,时卿不由得回想起前世。 师父羽化之前收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徒弟,也是这般爱玩。 只不过那时灵气充沛,修道之人四五十岁的时候,看起来还和十七八岁一样。 再看此时的齐道长。 虽然眼里清澈的愚蠢和她的师弟们差不多,但那张脸看起来,就足够做师弟们的父辈了。 时卿连忙止住脑子里这乱七八糟的回忆。 她将许梦然放到床上,随即看向容貌已经恢复了的姚芸。 “如今你的容貌已经恢复了,我送你去地府转世投胎。” 姚芸的视线落在昏迷的许梦然身上,还没开口,时卿就知道它想说什么。 她无奈地开口,同时召出通往地府的漩涡。 “许梦然活不了多久了,你安心投胎,没必要因为她害了自己。” 都这样说了,姚芸只好悻悻地收回视线。 齐道长和栗枝已经对时卿做出的行为有了抵抗力,没像以前那样大惊小怪。 “去吧,下辈子你会过得很幸福的。” 姚芸的面相是有福之人,只是今年有个大劫。 捱过去则星途坦荡。 捱不过去,则英年早逝。 遗憾的是,她没有捱过去。 姚芸踏入漩涡前,朝着时卿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谢谢。” 淡淡的金光从它身上涌出,像是繁星般,漂浮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这是……!” 齐道长大惊。 话音刚落,又有无数的金色星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昏暗的室内变成一片金色的星海。 下一瞬,星星点点的金光涌入时卿的身体。 齐道长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这可是功德啊! 修道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获得的。 如今他也算是命中有幸,能见到这一幕了。 “有时道友,真乃我道门之幸。” 时卿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功德入体。 可见许梦然联合邪祟,夺人美貌这件事,对那些无辜的女明星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只是齐道长和栗枝的灵力和感知依旧被压制着。 解蛊尚且不难,难的是破除压制。 之前发现司衍体内的压制后,时卿就琢磨过该怎么破除压制。 但这个压制很奇怪,对她来说陌生而又熟悉。 想要破除,没那么容易。 时卿叹了口气,决定先解蛊。 她将房间里的杯子洗干净,放入温水后注入自己的灵力。 齐道长和栗枝按照时卿教的,将中指割破,将鲜血滴入杯中。 血珠没有融入水中,而是逐渐变成黑色。 一股浓重的恶臭味在房间内蔓延开。 齐道长和栗枝一致抬手,捂住鼻子,一脸嫌弃。 时卿对这个味道也有点接受不来。 她用灵力给自己和齐道长、栗枝做了个防护罩,将臭味隔绝在外。 紧接着,时卿双手结印。 她的灵力顺着齐道长和栗枝手上的伤口钻进去,迅速找到那蛊藏身的位置。 两只通体漆黑的蛊虫被灵力包裹着,从伤口中挤了出来。 这只是最低级的蛊虫。 时卿面无表情的用火焰将蛊虫焚烧成灰,然后将虫灰放入盛有鲜血的水中。 齐道长和栗枝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此时,许梦然却醒了。 她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整个人弓成虾米状。 第51章 都会被你克死 许梦然这个反应,很显然是被解强行解蛊后的母虫反噬。 常规的蛊分为子蛊和母蛊,齐道长和栗枝体内的是子蛊,而按照许梦然的反应来看…… 母蛊在她体内。 齐道长凑过去看了眼许梦然。 她的脸色已经涨红,额角的血管暴起,像是在受什么难以承受的折磨。 “时…卿……!” 许梦然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抬起头,怒视着时卿。 她又没被那只鬼杀死,居然如此对待自己! 要是能活着回家,她一定要时卿不得好死! “时道友,她不会以为是你害了她吧?” 齐道长看着许梦然的反应,一脸震惊。 “看起来似乎是的。”时卿瞥了眼许梦然,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她双指并起,将一道灵力送入许梦然体内。 下一秒,许梦然也顾不上疼痛和恨意,不受控制地爬到床边,开始呕吐起来。 秽物落了一地,一只黑漆漆的甲虫也被她吐了出来。 甲虫察觉到脱离母体后,还想逃离,却被时卿一张符纸直接定在原地。 呕吐物的酸臭味瞬间蔓延了整个房间,和刚才那股恶臭味混杂在一起。 许梦然不由得干呕一声,“哇”的又吐了。 时卿阖了阖眼,隔空将甲虫捏起。 这只甲虫正是藏身在许梦然体内的母蛊虫。 母虫被时卿用灵力捏着,六条腿在空中乱动着,想挣脱开时卿的束缚。 母虫上只剩许梦然的气息,真正操控它的却并非许梦然。 操控它的蛊师很谨慎,没有将自己的气息留在上面。 许梦然看着时卿面前这只被自己吐出来的虫子,顿时两眼一黑。 “时卿!你个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许梦然不能接受自己吃下去一只虫子这件事,顿时崩溃地大喊。 “你什么脑子啊!要不是时道友,这只虫子现在还在你身体里!” 齐道长见不得她在自己面前骂时卿,顿时反骂了回去。 提起虫子,许梦然又干呕一声。 但她胃里实在没东西吐了,只能恨恨地看着时卿。 “与其这样看着我,不如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都吃过哪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时卿将母蛊碾碎。 许梦然的肚子瞬间不疼了。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时卿要帮助自己,但再看时卿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许梦然决定还是不说话为好。 栗枝的目光在时卿和许梦然中打了个转,随即凑到时卿身边低声道。 “道友,你打算怎么处理许梦然啊?” 时卿轻笑一声,“不用处理,她没几天了。” 她没有控制音量,躺在床上的许梦然一愣。 “时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没几天了!” “你与邪祟为伍,还指望自己能长命百岁?”时卿冷声反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许梦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时卿,你就是嫉妒我有圣尊庇佑!圣尊是不会害我的!” 时卿、齐道长、栗枝:…… 看着她这副天真的样子,时卿突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时道友的意思是,你马上就要死啦!” 齐道长看不过去,用最直白的意思将时卿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许梦然嘴巴张成一个“o”形,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愿意接受自己很快要死了的这件事,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小命现在正掌握在时卿手中。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是我死!要死也是你这个灾星该死!” 说着,许梦然像是疯了一样,对时卿就是一顿肮脏至极的谩骂。 时卿听着她的谩骂,眼底却浮上一丝兴味。 “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是灾星的?” 许梦然此时已经完全说话不过脑子,见时卿问,也干脆地答了。 “这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 你没出生前克死外公,出生后克死你妈,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谁接近你,都会被你克死! 时卿,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孤儿一个,一辈子都是孤苦伶仃!” 她掏空了脑袋里所有恶毒的词汇,只想看时卿崩溃的表情。 但时卿的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前世她就是孤儿,承蒙玄华观的清元道人将自己捡回去,才能捡回一条命。 漫长的修道生涯中,时卿也听了太多的谩骂。 许梦然这些话,对她来说甚至还算得上温和。 更何况,原主的命格完全就是普通人。 “真正的灾星是谁,你比我更清楚。” 时卿只说了这一句,许梦然顿时没了声音。 她越重复灾星这件事,就证明她越心虚。 这个反应落在齐道长和栗枝眼里,就等于自爆。 “你刚才骂得那么开心,结果全都是在骂你自己呀!我可得离你远点,省得被你克死。” 栗枝说着,将自己往齐道长身边缩了缩。 她说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克死,自己肯定不能站在她身边。 时卿瞥了眼窗外已经黑沉下来的天,挑眉一笑。 下一秒,导演敲响了房门。 “大师,您休息好了吗?天黑了。” 栗枝在得到时卿的允许后,立刻噔噔噔跑去开门。 导演刚进门,就被房间里的恶臭熏得睁不开眼。 过了好一会,他才适应这股气味。 导演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后,落在狼狈的许梦然身上。 “卧槽!” 他没控制住,飙出一句脏话。 这还是那个“最美素人”吗? 这怎么和他上回见的完全不一样了啊! 也许是导演的表情太过惊讶,许梦然也不管自己现在身上有多脏,随手就扯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时卿瞥了眼她的动作,指尖微动。 一张符纸在她口袋中化为流光,随即钻进了许梦然的体内。 这张符纸和之前时卿送入孟琳体内的符纸一模一样。 都是让对方在余下的岁月里,日日夜夜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几人一起走出房间,随着房门关闭,许梦然的尖叫声也随之响起。 走廊上,一个瘦弱的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个巴掌印。 她见到导演,下意识垂下头,用头发掩盖住大半张脸。 导演没当回事,准备带着时卿等人回到最后一次出事的那个地方。 时卿却停住脚步,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眉头微皱。 “方瑜?” 第52章 没有你,我真的都想去死了 被叫出名字的方瑜一愣。 她抬起头,看见被三个人围在中间的时卿,眼眶顿时一红。 顾及着导演在场,她什么都不说,扭头就小跑着离开了走廊。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卿扭头看向导演,对方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 “她是男主角的助理啊,大师,您和她认识?” 导演说着,心里也泛起嘀咕。 之前还没感觉到时大师这么年轻,和刚才那个小丫头站在一起,和同龄人似的。 难不成时大师是会什么驻颜秘术? 这要是放到娱乐圈里,那些明星不得疯了一样去抢啊! 要是自己能和时大师搞好关系,把这个办法学来。 日后岂不是…… 导演想着想着,嘴角洋溢起一抹笑容。 他似乎已经遇见了,一大堆钞票朝着自己招手的样子。 “这是我同学。” 时卿简单的五个字,将导演直接整懵了。 他满脑子都是驻颜秘术,愣是没想到,她们还真的是同龄人啊! 说完之后,时卿加快脚步,去追方瑜。 酒店外的街上,方瑜蹲在地上,捂着脸掉眼泪。 在做这份兼职之前,她从未想过电视上那么光鲜亮丽的明星,私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只是反抗了一下,秦绍安就和变了个人一样,直接就动了手。 想到医院里的奶奶,方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份工作的工资已经算暑假工里比较高的了,要是自己答应秦绍安的要求,还能再拿到一万块。 但…要是奶奶知道,绝对会生气的。 方瑜从未感觉如此无助过。 尤其是自己刚才居然给同学看见了…… 想到这里,方瑜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此时,电话响起。 方瑜擦干眼泪,接起电话。 “小妹啊,你奶奶的手术费和住院费该交了啊。再拖下去,就要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了。” 护士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为了压垮方瑜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刚准备起身回酒店时,就被一只手摁了回去。 时卿今天穿的是司夫人给她买的裙子,价格不菲。 她抚着裙摆,在路边坐下。 “即便你答应了他的要求,事后,他也不会给你钱的。” 方瑜不知道时卿是怎么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的,但此时她也没有心情追问。 她苦笑一声。 “我奶奶住院了,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拿到钱了。” 时卿偏过头看了方瑜一眼。 只要方瑜这次答应那个男演员的要求,往后的一生,都逃不开他带来的心理阴影。 方瑜的运势也会被那个男演员一路带低。 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的人生不应该被那个人渣污染。 “你需要多少钱?” 时卿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方瑜一愣,随即想起时卿的家庭情况比自己只差不好,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住院费八千,手术费四万,总共四万八。时卿,我真的没办法了……” 说着,方瑜垂下眼,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此时又可以倾诉的对象,方瑜又开口了。 方瑜从小父母离异,自己跟着爸爸和奶奶生活。 她爸爸没什么文化,只能在工地打零工,赚点钱供全家人生活。 但是今年年初,爸爸在工地上出事了,赔偿金一直没有到账。 家中一下没了经济来源,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紧巴巴的过日子。 方瑜的奶奶为了这件事,一直到处奔波。 方瑜高考完后,找兼职时看见秦绍安正在招助理。 她之前还挺喜欢秦绍安在综艺上的表现,于是壮着胆子去面试了。 意外的是,秦绍安居然在一众漂亮年轻有本事的人中选择了她,还给出了不错的工资。 方瑜心下无比喜悦。 入职后,秦绍安一直和她有身体接触。 方瑜有些不适应,但是看他和其他人相处时也是这样,就放下警惕。 但就在几个月前,方瑜的奶奶突然昏迷,进了医院。 医生说是心脏部分出了问题,需要做手术。 但是家中的存款完全不够做手术,只好一拖再拖。 前几天,方瑜奶奶突然病发,所幸在医院才捡回一条命来。 医生也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再不做手术,方瑜奶奶活不过三个月。 走投无路的方瑜只好向秦绍安借钱,结果就发生了今天这一幕。 秦绍安用钱做威胁,让她做他的情人。 …… 听完来龙去脉后,时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拍了拍方瑜的肩膀,随即拿出手机。 原主和方瑜有加微信,时卿点开她的聊天窗口,直接转了一笔钱过去。 方瑜听见消息铃声,还以为是秦绍安催了,脸上浮起焦急,起身就要回去。 “是我发的,你先收钱。” 方瑜心里一暖。 时卿家里也穷,却愿意借钱给自己。 她没有推诿,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聊天页面上一条日常交流都没有,只有一条转账。 方瑜看着转账金额,眼泪掉得更凶了。 在奶奶病发时,方瑜向很多人都借过钱,但是全都被拒绝了。 因为考虑到时卿的家境,方瑜没有问她。 她和时卿只是普通的同学,对方却直接拿出十万块钱! 这让自己怎么好意思收啊…… “收下吧,奶奶的病最重要。” 时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瑜颤抖着手收下了转账。 她不知道时卿是怎么突然有钱的,只知道她此时帮了自己。 如果没有时卿,自己现在可能真的就上了秦绍安的床。 想到这里,方瑜也不顾此时在路边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搂住时卿的脖子,紧紧地抱住她。 时卿没有说话,而是任着她放声大哭。 “时…时卿,谢谢…呜呜,谢谢你。”方瑜边哭边说,“要是没有…没有你,我真的都想…都想去死了……” 慢了半拍的齐道长、栗枝和导演三人一来,就看见这一幕。 华灯初上,路边两个女孩相拥,其中一个哭得无比凄惨。 活像是失恋后和小姐妹哭一般。 齐道长刚想走上前,就见时卿朝着他挥了挥手。 齐道长只好退后几步。 导演此时满脑子都只有闹鬼的事情,也不管时卿的动作,直接就走上前来。 “时大师,你别管她啦,闹鬼的事情最重要啊!” 第53章 方瑜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方瑜察觉到自己似乎误了大事,连忙从时卿怀中起来。 “对不起啊,你快去忙吧,我没事的。” 她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又伸手擦了擦时卿衣服上,自己的眼泪。 时卿见她抬起头,轻声安慰了一句后,又看向导演。 “姚芸的鬼魂已经被我送去投胎了,剧组不会继续闹鬼了。” 导演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解决了就好,今晚的夜戏可以继续拍了!”他看向方瑜,“你也别在这里哭了,赶紧回秦绍安身边。” 秦绍安可是剧组里除了许梦然之外,最大的咖了。 能给他做助理,这丫头居然还跑出来哭,真是不懂事! 齐道长气得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你没看人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吗!晚一分钟会死啊!” 这一脚直接将导演踹了个趔趄。 “齐道长,我这不也是心急嘛!至于踹我嘛!”导演摸了摸被踹的屁股,一脸委屈。 方瑜见几人似乎要起争执,连忙鞠躬道歉。 时卿伸手将她扶住,随即看向导演,“这部剧已经没必要拍下去了。另外,你可以给自己找一块合适的墓地了。”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 栗枝捅了齐道长一胳膊肘,“时道友的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齐道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导演的面相,随后笃定地点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 导演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决定再挣扎一下,“时大师…您的意思是……” “是我刚才表达的有误吗?”时卿的语调陡然转冷,“你借着职务之便,侵犯女明星,事后借此威胁,最后逼到对方自杀。” “你忘了也没关系,上天会替你记得。因果循环,也到了你该偿还恶果的时候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导演吓傻在原地。 时卿不再看导演,而是将视线转向呆滞的方瑜,语调也温和下来。 “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 齐道长和栗枝闻言,懂事的告辞离开了,只剩下导演还在发呆。 方瑜不禁有一种错乱感。 一起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完全变了个人。 不同于以前的自卑怯懦,此时的时卿沉稳而自信,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般。 这也是件好事,至少林瑶她们应该不会再敢欺负她了。 不过…… 她刚才和导演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 直到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方瑜才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 华城有很多家医院,她一路上都在发呆,完全没和时卿说奶奶在哪家医院。 时卿看着方瑜错愕的表情,朝着她眨了眨眼。 “你忘记了吗?我会算命。” 方瑜恍然大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想事情,都忘记和你说了。” 时卿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两人一同进了医院。 方瑜直奔收费处,将拖欠的医药费交完后,拿着单据走到时卿面前。 “刚才交了四万八千零七十九,这是缴费单。你先拿着,我等一下去找护士借纸笔,给你补借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单子塞进时卿手中,随后领着她进了奶奶的病房。 病房里住了四个病人,除去方瑜的奶奶项兰,其他病人年纪都不大。 见方瑜进了病房,项兰朝着她招了招手。 “瑜瑜来啦,医生说我的情况有好转,你不用担心了,我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说着,项兰看向时卿,有些疑惑。 自家孙女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怎么今天带了个人过来? 见项兰疑惑,方瑜连忙介绍道,“这是时卿,是我同学。” 说着,她走到项兰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医院的钱我已经交了,是她借给我的。” 项兰一听,心头猛地一颤。 这个病要花多少钱,她早就打听过了,不是小数目。 如今家里没有存款,孙女还要上学,日后该怎么还钱啊! 想到这里,项兰的双眼不禁有些泛红。 她看向时卿,眼底满是歉意。 “时小姐啊,瑜瑜不懂事,这么大一笔钱都敢借,我现在让她去收费处退钱,你父母赚钱也不容易。” 项兰显然将时卿当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就连叫她,都用上了尊称。 “奶奶!”方瑜吓了一跳,连忙低声补充了一句,“时卿她父母都去世了,你别乱说!” 项兰一听,心里更是坚定了不能向她借钱这个念头。 在她眼里,时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才十八岁就没了父母,生活该多困难啊! 她不由得瞪了眼自家孙女。 知道人家的家庭情况,还向人家借钱! 见祖孙俩这副表情,时卿无奈一笑。 她走到项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随即安抚似的拍了拍项兰瘦骨嶙峋的手。 “您别担心,这笔钱我暂时用不到,您不用着急还。”她的语调中带着安抚的意味,项兰听了,心里更加难受。 “时小姐啊,我都老太婆一个了,就算做了手术,也没几年好活了。这笔钱实在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啊!” 她说着,又看向方瑜,“你快去和收费处说,我要出院,这笔钱能不能退。” 方瑜也急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您说什么呢!医生都说了,您必须立刻做手术,不能再拖了!” 眼见祖孙俩即将吵起来,时卿连忙插了句嘴。 “方瑜在世上就您一个亲人在身边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方瑜想想啊。” 这句话像是利刃,直接插进了项兰的心窝。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要怪就怪自己,得了这么个烧钱的病! 是自己,把孙女拖累了啊…… 方瑜也很难受,但是她不愿意让奶奶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便将身子背过去,面对着窗户的方向无声落泪。 时卿的视线重新回到项兰身上。 “奶奶,您会长命百岁的。不过我这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项兰对她的这句话有些不解,“另一件事?” 时卿嗯了一声,“方瑜爸爸是因为工地意外坍塌,导致被泥土淹没后死亡,对吗?” 项兰的眼神越发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方瑜爸爸的八字较硬,命中木旺。木克土,他本不应该死于被泥土淹没。所以,方瑜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第54章 五鬼阵 闻言,项兰脸色一白。 方瑜爸爸的命格和时卿说的一模一样,但这些东西她从未和方瑜说过。 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还有她说的,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意外死亡。 这…这到底是真是假? 见项兰不敢相信,时卿也不意外。 “项奶奶,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再问我一些其他的。” 她的语调很温和,没有半点被质疑的愤怒。 项兰虽然不愿意怀疑愿意借那么大一笔钱给孙女的人,但是她的话实在太过令人震撼。 老人想了想,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瑜瑜她能平安的过完一生吗?” 时卿看了眼依旧背对着自己和项兰的方瑜,随后肯定的点点头。 方瑜十八岁前的运势受周围人影响,一直在走低。 进入大学后,少了周围人的影响,她的运势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飞涨回原本的高度。 她未来的一生,都是光明的。 项兰见时卿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 她将方瑜爸爸出事的始末和时卿说了一遍。 方瑜爸爸名叫方鑫,出事前呆的那个工地是秦氏集团手下的一个在建楼盘。 工地上之前死过一次人,因为这件事,跑了好多工人。 包工头没办法,只好用更高的薪水来找人。 方鑫为了赚钱,就去了这里,负责挖地下车库。 他在工地上还没呆到一个月,在一次夜班的时候,之前从未出过问题的地下车库雏形突然坍塌,导致几个工人被埋在其中。 方鑫位于坍塌最严重的部分,其他人都只是小伤,只有他死了。 事后本该给到项兰和方瑜的事故赔偿金,也被包工头以各种理由拖欠。 时卿听完,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 “项奶奶,您知道上一个死在工地上的工人是怎么死的吗?” 项兰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工地上起火了,他去救,结果自己却被烧死了。” 时卿心头一跳。 她问了工地的名字后,迅速掐算起来。 卦象显示的结果为大凶。 也就是说,工地上还会再死三个人。 第一个死亡的人是水命,紧接着就是木命的方鑫,下一个应该就是火命人。 而下一个人的死法,应该是和金属有很大关系。 再紧接着的下一个人,是土命,死于水。 最后是金命,死于木。 五行相生相克,水命克火却死于火,木命克土却死于土…… 死于被自己所克的五行,死后的魂魄是最容易变成厉鬼的。 这是要用人命来布阵! 此阵名为五鬼。 与五鬼运财这种温和的道术不同。 五鬼阵是用冤死之人的魂魄,将魂魄禁锢在五个方位,使用禁术将其化为厉鬼。 随后驱使这些厉鬼,强行吸收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财运,最后聚集到中间方位的厉鬼身上。 再由中间方位的厉鬼将财运转移到受益人的身上。 时卿的眼底弥漫上一层暗色。 五鬼阵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布下的。 其中最为苛刻的要求就是,布阵人和受益人若不为一人,就必须有血缘关系。 而且不能超出五服。 血缘越近,受益越大。 看来这段时间,要好好查查这个秦家了。 了解完情况之后,时卿也没再打扰方瑜和项兰相处。 她直接瞬移回了天湖盛景,随后敲响了司家的大门。 司谨和司夫人去参加一个晚宴,司家只有司衍一人在家。 时卿将来意说完后,司衍皱着眉沉思了一会。 “秦家在华城一向低调,秦氏的董事长也是个平日里经常做慈善的人。 至于你说的亲戚…秦董和京城秦家的家主是兄弟,他们还有个最小的弟弟,没有从商,和透明人差不多。” 司衍说完后,时卿差不多就有了答案。 只不过想要将这个答案得到证实,还是需要亲自见见这位所谓的秦董才行。 但如果用玄学的手段去见,怕是会打草惊蛇。 时卿想了想,选择让司衍帮忙。 “我想见见这位秦总,有什么办法吗?” 司衍低头看了眼腕表。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他父母参加的那个晚宴差不多刚开始一个小时,没那么快结束。 “今晚有个慈善晚宴在郊外的一个度假酒店,秦董和秦夫人都去了。恰好他们有给我发邀请函,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司衍说完,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 华城圈子内大小聚会无数,自己却很少参加过,也从未带过女伴。 问出这个问题,他有些莫名的羞耻感。 时卿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毕竟按照前两个人死的时间来算,下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后。 得早点见到这个秦董,才能通过他找到那个布阵人。 她又想起前世那些王孙贵族的聚会,参加的人都是盛装出席。 想到这里,时卿看向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裤的司衍,问道。 “你要去换个衣服吗,我等你。” 司衍长睫微颤,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极快地上了楼。 司衍随便在衣帽间中挑了套西装换上,甚至连领带都没系,生怕耽误时卿的时间。 好在他的衣服都是设计师针对他的长相和身材进行的私人定制。 所以即便只是简单的西装外套和衬衫,看起来都不敷衍。 反倒有几分随性的感觉。 也许是之前时卿见到的司衍都是白衬衫加休闲裤,此时见到穿西装的他,她还是不争气的被小小惊艳了一番。 前世司衍师兄穿道袍时,上到八十老妪,下到八岁孩童,都会夸赞。 如今他穿这个世界的正装,也有前世穿道袍的感觉。 司衍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一时间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他轻咳一声,“过去那个度假酒店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我现在让管家送我们过去。” 时卿摆摆手,将一张传送符递给司衍。 “你在心中默念酒店的地址,然后闭上眼睛。” 说着,时卿抓住司衍的另一边手腕。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司衍抿了抿唇,耳尖飞速泛红。 但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闭上眼,按照时卿说的做了。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度假酒店外。 一阵喧哗声传入两人耳畔。 时卿睁开眼,看见了一片滔天的火光。 “出事了。” 第55章 怎么还毁人法器的! 司衍闻言,也睁开了眼。 殷红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像是要将司衍的魂魄一起燃烧殆尽。 时卿的双眼同样被火光映红。 整个度假酒店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就连露天的区域,都被火焰尽数吞噬。 一大群衣着华丽,但此时却狼狈不堪的人们从酒店大门哀嚎着跑出来。 酒店内的所有人都在往外跑。 一时间,哄闹和哀嚎不绝于耳。 还有不少无辜的人在火海当中。 时卿眼眸微闪,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用灵力在空中绘制下一个巨大的求雨阵。 随着磅礴的灵力从她体内泄出,四周顿时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落下,将露天区域的火焰迅速浇灭。 逃出来的人们也顾不上形象,或坐或瘫的在地上大喘气。 时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堆符纸,一股脑塞给了司衍。 “符纸上都有标注,是做什么用的,我现在进酒店一趟,你注意安全。” 话落,时卿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司衍身边。 司衍也顾不上去看符纸都有什么,胡乱往口袋里一揣,就去逃出来的人群中寻找司谨夫妇。 他在人群中找了好几圈,却都没有看见父母的身影。 剧烈运动使他有些喘不上气,司衍扶着膝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从口袋里拿出符纸。 大雨淋在他身上,将四周蔓延过来的灼热感尽数浇灭。 他手中的符纸却没有半点被影响,雨水像是落在了一层塑料上,全都往四周滑落。 司衍抬手抹了把落在睫毛上的雨水,找出一张避火符贴在身上。 原本时卿是不打算画避火符的,但恰巧看见手机上推送了一条关于火灾的消息,她便随手画了几张。 这下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贴好避火符之后,司衍又找出一张传送符。 他先前来过这家度假酒店,邀请函上也有具体的宴会地址。 趁着其他人还处于慌乱,没有注意到他时。 司衍捏着传送符闭上眼,心里默念宴会厅的地址。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雨中消失,出现在了宴会厅中央。 宴会厅的火势很大。 避火符虽然隔绝了火焰和浓烟对他的影响,但是无法完全隔绝火焰带来的热意。 司衍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直接闯入火中,四下寻找着司谨夫妇的身影。 …… 时卿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内,唯一没有被火焰波及的一处办公室。 办公室被布下了阵法,使火焰无法燃烧到这里,同时还防止有人误闯进来。 此时,这里坐着两个男人,长相上,有七分相似。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时卿吓了一跳,其中一人直接拿起一旁的拂尘。 二话不说,就甩出一道带着杀意的灵力。 “秦先生,上来就打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时卿微微皱眉,随即单手掐诀,将这道灵力直接打散。 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松化解,秦天昂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是他太久没来华城,导致华城道士水平拔高了一大截,他都不知道吗!? 秦天昂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本事,若是放她活着,绝对会影响大业! 想到这里,秦天昂手腕一翻,直接打出一道禁符。 符纸字迹发黑,每一笔都带着浓重的戾气。 这是用鲜血绘制的符纸,而且用的还是冤死之人的鲜血。 时卿侧身一闪,符纸落在办公室的墙上,直接将墙皮炸了个稀碎。 她眉头皱得更紧。 眼前这个男人的面相不对劲,他本该和道家无缘。 而且他,是已死之人。 见符纸被她躲开,秦天昂眼底杀意更重。 他一甩拂尘,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偌大的办公室内温度骤降,四周的灯全都灭了,只剩一片黑暗。 一只体型庞大的厉鬼从拂尘中钻出,黑暗中,它双目赤红,极重的阴气从它身上涌出。 “杀了她!” 秦天昂狞笑一声,厉鬼在他的吩咐下,迅速朝着时卿的方向冲来。 时卿抬手往眼皮上一扫,那双黝黑的双眸顿时在黑暗中泛起金光。 这是一只道行很深的厉鬼,死了十年往上,身上背负了很多条人命。 面容狰狞的厉鬼张开嘴,露出漆黑的獠牙。 它嘴中喷出一整团阴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时卿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抓,那团阴气便被她抓在手中。 随即,她往上裹了一层自己的灵力,然后往秦天昂的方向一抛。 察觉到不对,秦天昂连忙抬起拂尘一挡。 拂尘承受不住时卿的灵力攻击,直接在他手中断成两节。 就连拂尘上昂贵的马鬃尾都炸开,完全无法二次利用。 秦天昂:??? 打架就打架,怎么还毁人法器的! 他心疼地抱着手中断裂的拂尘,双眼泛起愤怒,指尖掐动法诀。 厉鬼身上的阴气顿时大盛,隐隐有炸开的趋势。 这是要让厉鬼自爆! 时卿迅速从乾坤袋里拔出上回抢来徐子胥的桃木剑,给其渡上一层灵力。 随即,挥剑! 厉鬼还没来得及自爆,就被桃木剑将身体劈成两半。 两截身体逐渐消失在空中,它体内的阴气顿时四散而出,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时卿手一挥,房间的灯重新亮起。 灰蒙蒙的阴气也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弄坏我的法器!” 秦天昂看着眼前毫发未伤的时卿,眼里顿时迸发出恨意。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法器! 时卿轻嗤一声,“从别人手中抢来的法器,居然还真有脸说是自己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钢针,直接扎进了秦天昂的心里。 他的内心被怒火充斥,直接忘记了自己是道士这件事,随手抄起一旁的摆件,就朝着时卿的方向冲来。 “我帮你!” 当了太久观众的秦天轩高喊一声,也朝着她冲来。 时卿凤眸微眯,直接打出一道符纸。 两人顿时被无形的绳子捆绑住,背靠着背贴在一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好说话不行吗,偏要动手。” 时卿一脸无语地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让我猜猜,布下五鬼阵的人是你。”说着,时卿用桃木剑的剑尖指了指秦天昂。 “最终吸取财运的是你,秦董事长。” 她又用剑尖指了指秦天轩。 “今天的火灾,让我猜猜,你们是为了杀死谁。” 第56章 司衍,大凶! 在来到酒店外的那瞬间,时卿就知道这一次酒店着火,绝非是意外。 寻常的火焰绝对不会蔓延得如此之快,甚至达到了整个酒店都被落入火海之中。 只是由于人太多,时卿无法精准的判断出,到底谁才是导致火焰燃烧的幕后黑手的目标。 而秦天昂听着时卿的话,突然咧嘴一笑。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很可惜,你是在与一座你永远无法越过的大山为敌! 做好准备吧,愚蠢的小姑娘!” 他的语气充满了傲慢和恶劣。 时卿听着,却无比恶寒。 这是什么中二病晚期的家伙啊! 话音刚落。 下一秒,一抹暗色迅速一闪而过。 秦天昂脑袋一歪,眼底的生气瞬间熄灭。 没了魂魄和生气的支撑,眼前这具身体也急速腐烂,直到化为一堆白骨。 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一滩齑粉。 显然,真正的秦天昂已经死了很久。 如今布下避火阵法的那邪修魂魄已经逃离,时卿只得挥手将阵法暴力破除。 火焰没了阵法的阻止,迅速燃烧进办公室。 猩红的火光带着灼热从角落开始朝着时卿和秦天轩蔓延。 四周的冷气迅速被灼热吞噬,秦天轩的表情变得慌张起来。 “道长!大师!祖宗!你救救我,我不想被火烧死!” 时卿丝毫没有被火焰影响,她将桃木剑收回乾坤袋后,冷冷地看着秦天轩。 “联合邪修夺舍弟弟,秦董,你的心挺狠的。” 秦天轩感觉着四周的温度越来越热,吓得直接尿了出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救我出去,我给你钱!我有很多钱!” 在生死面前,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见他此时只是为了活命而认错,时卿眼底温度骤降。 她直接对秦天轩动用了搜魂。 令人意外的是,秦天轩脑海中,关于那个邪修的记忆全都被上了禁制。 为了防止有人搜魂,那邪修用了最阴毒的禁制。 只要有人想要暴力破除,禁制瞬间就会要了秦天轩的命。 时卿收回灵力,随后拎着他的后脖子,瞬移出了火场。 此时消防车已经到了,穿着隔热服的消防员正在灭火。 她给秦天轩上了一道禁锢符,顺带连他说话的功能都给封闭了。 秦天轩还没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卿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 宴会厅中,司衍在火中漫无目的地乱走,嘴里喊着司谨和司夫人的名字。 火焰太大,导致他无法看清眼前的场景,无数次都被脚下的障碍物绊倒。 司衍的衣服在跌倒中被划破,裸露出来的皮肤被灼得一片通红。 他的内心满是绝望。 已经找了快半个小时了,父母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司衍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接二连三的跌倒,此时体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依旧没有放弃呼喊父母的名字。 终于,远处有了回应。 “小衍?是你吗?你快走,别管我们!” 回应的是司谨,他此时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司夫人被落下的吊灯砸中,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司夫人从吊灯下救出。 火势太汹涌,司谨只能将昏倒的司夫人抱到角落。 司衍一喜,摸索着就往声音的方向走。 可司谨面前有一根被烧断的柱子,司衍没看见,直接被绊倒在地上。 这一跌倒,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昏倒前夕,司衍听见耳畔响起了时卿的声音。 “交给我。” 话音刚落,时卿足尖轻点。 她跃过柱子,两只手分别抓住司谨和司夫人。 三人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司谨看着眼前的画面有一瞬间的扭曲后,自己瞬间到了酒店外。 他一惊,再看身旁昏倒在地的司夫人,恍如隔世。 雨水落在司谨的身上,浇灭身上的灼热感。 时卿重新进入火场,抓着司衍的胳膊,扶着他瞬移出了火场。 司谨一见时卿和司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松了口气后,眼前顿时一黑。 远处的护士一脸懵逼。 刚才那个位置空荡荡的,怎么突然就多出来四个人!? 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她们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眼花,随即便拿着担架冲了过来。 司衍和司谨夫妇都被医护人员带走,时卿终于松了口气。 她放出神识,笼罩了整个酒店。 突然起火的原因很简单,是有人在酒店的四处放了引火的符纸。 只要有一处着火,火焰就会被分散到符纸所在的位置。 而这几处符纸组成了一个大阵,阵中央的位置正好是司谨夫妇所在的宴会厅。 这也证明了,那个邪修想弄死的水命人,正是参加这次慈善晚宴的客人。 时卿收回神识。 远处,宋岳一眼就看见雨中的那道身影。 时卿绘制求雨阵的时候引来了天雷,特殊小组和道联的人察觉到后,都赶了过来。 特殊小组的人都用了避火符后,进火场救人。 唯有道联的人拉着宋岳,硬是让他在这里等着引来天雷之人露面。 如今宋岳在现场见到了时卿。 他的直觉告诉他,引来天雷的人正是时卿。 但道联那群老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宋岳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时卿却看见了他,随即双唇微启。 她的声音传入宋岳耳畔,“过来一下。” 宋岳看了眼身旁的道联成员,决定听从时卿的话,小跑了过去。 时卿指了指不远处不能动弹的秦天轩,将工地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宋岳说了后,将秦天轩的身体控制权交给了他。 她倒要看看,道联会不会将秦天轩保下。 宋岳顿时明白时卿的意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宋岳立刻带着秦天轩离开。 远处,施正德和几个大多都上了年纪的道士阴沉沉地看着时卿。 …… 大火被灭后,原本装修的无比奢华的度假酒店只剩一片废墟。 时卿回天湖盛景,让司家管家去医院看看司家三人后,径直回了她的住所。 方才在火场外时,她无法直接算出邪修背后的人。 如今回到住所,时卿从乾坤袋里取出占卜用的龟壳。 她提笔在龟壳上写下“涅槃会”三字,随后指尖燃起一束火焰。 火焰迅速将龟壳包裹在内,均匀地灼烧。 随着裂纹的呈现,时卿的瞳孔一缩。 她另一只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两个木盘,随即令天盘转动。 半晌后,最终的卦象呈现在她眼前。 时卿的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倒映在瞳孔中的火光明明灭灭。 司衍,大凶。 第57章 我想拜你为师 道门联合会。 一份时卿的资料摆放在桌面上。 内容详细到就连她外婆林文娟生前喜欢在哪家买菜,都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行事如此肆无忌惮,你确定她背后没有大能撑腰?” 郑会长的脸色有些难看。 资料很全,但是其中却没有任何她和道门有联系的信息。 施正德被这个充满质问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震。 “会长,我和京城那里反复确认过了,时卿和京城所有道观,包括那四个家族,都没有任何关系。” 郑会长表情微变。 一个和道门毫无关系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和道门联合会作对。 甚至数次搅黄了涅槃会的大事!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了会长,秦天轩现在在特殊小组,我要去把人捞出来吗?” 施正德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件事,连忙询问。 郑会长眯着眼睛,抿了口眼前的热茶,不慌不忙地回答。 “就看京城那位想不想保住他了,我们别插手。” …… 司衍躺在病床上,脸色比来医院之前更加苍白。 无数残缺而零碎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那些画面陌生而又熟悉,像是亲身经历,又像是在看一部第一视角的玄幻电影。 画面中交织着几个他曾在幻境中见过的那个道观。 道观中来往的人都亲昵地喊他大师兄,他也看见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正对着几个小道童吹胡子瞪眼。 一切都很和谐。 又是几个画面闪过,似乎过去了一段时间。 画面转变为古代的市井和乡村,还有一座皇宫。 和他说话的有皇族,也有富商,也有平民。 其中有一位,是皇帝。 皇帝冷眼看着他,嘴里似乎在斥责什么。 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似乎和道门相关。 画面的最后,是一只庞大到令人不可思议的邪祟,它的身躯几乎将眼前的一切都挡住。 而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般。 邪祟嘶吼着,扑向画面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 司衍此时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少女,千万不能让她受伤。 画面中的他为了保护少女,义无反顾地扑到少女面前,用身体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邪祟尖锐的指甲穿过他的胸口。 速度快到,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胸口原本是心脏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窟窿。 他绝望地倒下。 在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前,司衍看见了那个少女的脸。 是时卿。 她长得和现实中一模一样,但神态却显得稚嫩许多。 来不及他多看,眼前的画面就被黑暗吞噬。 司衍无助地拍打着四周无形的壁垒,试图回到刚才那个场景,确认少女无事。 可黑暗却不为所动,他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 “司衍?” 黑暗中,一道柔和的女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柔的力量,将他的不适感尽数驱散。 时卿是在十分钟前来的。 算出结果后,她就一直有一股不安感,所以便直接来了医院。 结果一来,就见司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他像是在做噩梦般,额发和鬓角都被冷汗浸湿。 无奈,她只好将自己的灵力送入他体内。 司衍缓缓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里带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在病房的灯光下明明灭灭。 他猛地从病床上坐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突然,司衍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双臂环得很紧,像是终于寻得丢失多年的珍宝。 那股不安感顿时消失,司衍满脑子都是庆幸。 还好她没事,还好……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没有挣扎。 她温声询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司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双臂,将身体往后挪了挪。 “我不知道这是噩梦,还是什么。我只觉得,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 他将梦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时卿有一瞬间的失神。 前世的师兄出身皇族,甚至还是当朝太子。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放弃继位,反倒拜入玄华观。 这是个只有她师父清元道人和司衍师兄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而他最后看见的那个画面…… 正是前世师兄身死道消时的那一幕。 见时卿失神,司衍垂下眼,在心里排练了一下该怎么说出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想法。 须臾,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轻启双唇。 “我想……” “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司衍和时卿同时开口,双方都一愣,司衍便率先回答。 “没什么,医生帮我看过了,只是有一些地方被烫伤了。” 说着,司衍将袖子拉开,给时卿看了眼他已经包扎好的手臂。 时卿这才放下心来,这才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司衍的耳尖顿时爆红一片。 刚才做好的心理准备到此时完全说不出口。 时卿下意识歪了歪头,眼底满是疑惑。 他刚才想说什么,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难道是病房里太热了? 想到这里,时卿指尖微动,掐了个清凉诀。 原本温度适宜的病房内顿时凉了许多下来。 这个清凉诀是前世夏日时,所有道观中最常用的法术。 毕竟冷可以添衣,热就不好解决了。 司衍沉默。 他其实并不热,反倒有点冷。 时卿见他还是一副有些忸怩的样子,也不好勉强。 恰好此时有些渴了,她顺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后喝了一口。 可水还没咽下去,司衍就破釜沉舟般开了口。 “我想拜你为师,和你学道法!” 时卿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她人傻了。 师兄转世后没有记忆,想拜自己为师,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时卿深吸了一口气,将唇边的水渍擦干净。 随后,她认真地看着司衍。 “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也许是想着说都说了,司衍此时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每次都麻烦你来救我,我也想有自保的能力。 再加上…刚才的梦里,我似乎和你一样,都是道士。我想成为我梦中那样的人。 最起码遇到事情能够自己解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遇到任何事情,都束手无策。” 第58章 我们前世是师兄妹 时卿沉默了一会。 司衍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但是自己还没找到能够解开他体内灵力压制的办法。 所以无论司衍怎么学习,在压制解除之前,都只能学习理论,而非实操。 她纠结了一下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司衍。 而司衍在她良久的沉默中,却悟出了另一个意思。 时卿是在拒绝他。 不过也正常,道门中讲究多,自己充其量只是她的客户,又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想到这里,司衍垂下眼,将眼底的失落尽数掩藏。 “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不该为难你。” 时卿一看他低落的样子,瞬间猜到他心中所想, 她不由得有些无奈。 自己只是想着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他居然脑补了这么多。 “别多想,我可以教你。” 司衍闻言,猛地抬起头,眼底有些不敢相信。 时卿又说,“但是拜我为师这件事就算了,不然你梦中那位老道士可饶不了我。” 要是师兄拜师妹为师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清元道人估计能气到胡子都立起来。 司衍一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前世是师兄妹,你梦中的那位老道士,是我们的师父清元道人。 你刚才的梦,是你前世中经历过的事情。” 时卿耐心解释后,却发现司衍整个人如临雷击般呆滞住。 最后,自己真的被邪祟穿心而过了。 半晌,他张了张嘴。 “所以,我梦中的最后一幕,是我死了?” 时卿点点头。 司衍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没问时卿为什么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反倒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 刚才时卿说的是前世,难不成她也死在那只邪祟手下了? “那你…是不是也死在那个时候?” 时卿摇摇头。 前世司衍被邪祟穿心而过后,那只邪祟的确是想杀了她。 但好在被另一只邪祟缠住的师兄弟们及时赶来,大家合力将这只巨大的邪祟斩杀。 不过玄华观也因此损失了好几名优秀的弟子。 得知时卿没死于邪祟手上后,司衍松了口气。 只是她没死于那只邪祟手上,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时卿见他又满脸疑惑,便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始末说了一遍。 司衍的目光顿时充满心疼。 之前时卿引来天雷劈许家亭子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不适。 如今才得知,那是天雷给世人带来的威压。 时卿渡劫时用身体接了那么多道天雷,该有多疼…… “其实被雷劈也不是很疼。” 时卿随口安慰一句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探查过你的身体。你和我一样,灵力随着魂魄来到了这个世界。 但是你又和我不同,你的灵力被压制了,无法使用。” 司衍隐隐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所以你现在即便学习了道法,也无法去使用它。不过我在想办法帮你解除压制,提前学习也好。” 和他猜的一样。 “……那就麻烦你了。” 司衍还没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从时卿的客户转为师兄,僵硬地客套了一句。 主要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和时卿相处。 时卿轻笑,最终还是没将她卜卦的结果告诉司衍。 毕竟接二连三的冲击,很容易影响他的心态。 自己将他即将面对的大凶解决掉就好了。 紧接着,时卿又用灵力探查了一遍司衍的经脉。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司衍清楚地感觉到,时卿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过每一寸。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奇妙,导致司衍整张脸都泛起淡淡的绯红。 察觉到死气隐隐有冲破自己灵力压制的趋势,时卿再次咬破指尖。 她用灵力将指尖血送入司衍体内,再度加强了对死气的压制。 “你体内的死气有点兴奋,不过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了。” 司衍睁开眼,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卿没再打扰司衍休息。 她在病房内下了一个禁制,不允许任何体内有灵力的人进来。 甚至连体内有灵力的人接近,她都能感觉到,并第一时间过来。 …… 翌日。 时卿还在睡梦中,就察觉到有人正在试图强行破坏她的禁制。 她深吸了一口气,瞬移过去医院。 大早上的就作妖,扰人清梦! 司衍住的是私立医院,没什么病人,此时司衍病房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 只有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司夫人站在司衍病房门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时道长,你怎么来了?” “司夫人”朝着时卿虚弱一笑,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 “我不来的话,岂不是有些脏东西想要混进去杀司衍?” 时卿的语气冷然,浑身都散发着烦躁。 “司夫人”顿时慌张地四下看了一圈,随后不解道,“哪里有脏东西,” “脏东西不就是你吗?”时卿没有继续和她废话,直接打出一道符纸。 符纸上的强大威压直接将“司夫人”打飞好几米。 她口中喷出鲜血,满眼都是委屈。 “时道长,你救了小衍,我念你的恩德,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啊!小衍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杀他!” 另外一间病房中还在睡觉的司谨被走廊上的动静吵醒。 他连忙起身下床,连鞋都没穿,跑到走廊上。 结果他一来就看见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妻子,还有满眼烦躁和冷意的时卿。 “时道长,这是什么情况?” 司谨顾不上身上的不舒服,跑过去将“司夫人”扶起,随即望向时卿。 “有人上了司夫人的身。” 时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下一秒,“司夫人”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倚靠在司谨怀中。 “老公,时道长好像疯了,二话不说就对我动手……” 司谨第一反应是不信,但这毕竟是自己妻子说出来的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时卿懒得继续听她在那里颠倒黑白,直接闪到“司夫人”身边伸手一抓。 附身在司夫人身上的魂魄顿时被抓了出来。 司夫人的身体一软,顿时瘫倒在司谨身上,昏了过去。 在察觉到昨天刚接触过的熟悉气息时,时卿眼底寒意更甚。 “秦天昂,你恶不恶心?” 第59章 你能给我多少钱? 魂魄对时卿认出他上一个身份毫不意外。 他露出一个贱兮兮的露齿笑,“时道长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特意在门上下了禁制,防着我呢?” 时卿也学着他的语气,阴森一笑。 “对啊,我就是为了抓你,抓到你后,使劲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魂魄的表情微变。 他想起在道联看见的那份资料,眼珠一转,心底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所掌握的魂魄离体术虽然近乎失传,但也不是什么绝对的秘密。 眼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和自己同样,掌握了魂魄离体术后,夺舍了这个名叫时卿的少女。 而魂魄离体术是禁术,也就证明了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和自己一样,也是个邪修。 邪修是最好说话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 想到这里,魂魄不由得放松了几分警惕。 “咱们有话好商量,何必动粗呢?只要你把我放了,我给你钱,怎么样?” 时卿挑眉,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如今自己抓住的魂魄只是用邪术分出来的一缕残魂,真正的魂魄主体不在华城。 只要将这缕残魂摧毁,真正的魂魄也会受到重创。 不过,与其直接摧毁,不如先骗出他的身份。 想着,时卿攥着魂魄的手微微放松,装出有些被说动的模样。 “你能给我多少钱?再说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相信你?” 魂魄一听也急了,“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有很多钱啊!给你的钱是真的就行。” “我可不跟身份不明的人做交易。” 时卿轻笑一声,缓缓收紧攥着魂魄的手指。 魂魄顿时感觉自己濒临灰飞烟灭,焦急之下,他只好嚷嚷出声。 “我叫薄允!这下可以了吧!” 时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朝着薄允一笑。 “不好意思,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 话落,时卿的五指顿时收紧。 这缕残魂顿时被她碾碎,消散在天地间。 解决完残魂后,时卿走向司谨和司夫人。 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司夫人的情况。 好在司夫人只是被这缕残魂强行入体,导致神魂有些不稳。 她用灵力在司夫人身上画下一道安稳神魂的符后,司夫人的脸色瞬间肉眼可见的有所恢复。 这符纸只能消除神魂不稳带来的反应。 至于她的伤,还是交给医院。 毕竟司夫人命中此劫能化解到性命无忧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时道长,真是谢谢你了。” 司谨扶着司夫人站起,刚才他一直在围观,也差不多了解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刚想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支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穿着的是病号服。 司谨有些尴尬。 “今天的报酬改日我一定亲自送过去!” 时卿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于是下一秒,一个大活人在司谨面前再次瞬间消失不见。 司谨:道法真神奇啊…… 时卿回到天湖盛景后,直接倒头就睡。 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必须养好精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晨时和司衍将话说开,导致她整个梦境里都是玄华观的旧事。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时卿走下楼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将手贴在玻璃上。 屋外的灼热透过玻璃传到时卿的手掌上。 她看向京城的方向,另一只手掐算几下。 看来是时候该找个时间去京城了。 …… 司家的佣人准时将下午茶送到时卿的住处。 她们早就得了司夫人的吩咐,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极快地就将下午茶摆好。 时卿拿起一个小蛋糕啃了一口,心中开始倒数。 在默念到数字1的时候,她放在面前的手机顿时响了。 来电话的人是陆禹州。 “时道长,你现在有时间吗?” 时卿嗯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陆禹州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表弟最近好像是被鬼上身了,我想请你来看看,你方便的话我现在让人来接?” 时卿的目光转向远处的江家别墅,那团霉运之气越发浓重了。 “你不用让人来接了,我就在天湖盛景,马上过来。” 说完,她将电话挂断。 江先生的霉运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儿子。 被挂断电话的陆禹州一脸懵逼。 他好像还没和时道长说自己表弟的身份吧? 时道长怎么就知道了? 不过也能理解,时道长毕竟是修道之人,什么都知道也是正常的。 时卿不到五分钟就站在了江家别墅的大门口。 正准备给她打电话的江先生一见时卿出现在门口,顿时冲了出来,亲自将人迎了进去。 他哭丧着脸和时卿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后,双手合十。 “时道长,我可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说话间,两人也进了客厅。 这一回江先生没有在客厅安装吊灯,而是换成了无主灯的设计。 看来上次吊灯坠落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客厅中,陆禹州正在安慰着一个中年女人。 “小姨,你放心,时道长真的很厉害。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家出事,就是时道长帮忙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话,江夫人顿时更难过了。 原本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姐姐是意外身亡而非被谋害这件事。 几年过去了,又突然告诉她,自己的姐姐实际上是被谋害的。 而那个凶手还逍遥法外那么多年,直到前几天才被关进监狱! 想到这里,江夫人的难过顿时转为生气。 “你那个时道长要是厉害,怎么不早点帮你妈讨回公道! 我从京城请了大师过来,估计很快就到了。 你赶紧打电话让那个什么时道长别来了,京城的大师最忌讳同时请好几个道士的!” 江先生一听,顿时心道一声完蛋。 这话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说! 他前段时间去出差了,没发现自己儿子不对劲。 回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和鬼差不多了。 而且江夫人明明在家,却没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自己要找时道长来时,江夫人还不信,偏偏要自己去联系。 一来二去,就耽搁了这么久! 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如今这话给时道长听见了,她要是一个生气,不救儿子了,那该怎么办啊! 第60章 我马上就变成你的女儿了 “时道长……” 江先生刚打算出声道歉,沙发上的江夫人就抬起头。 她看着时卿,眼里瞬间充满排斥感。 还以为是什么大师,居然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这位‘大师’,你赶紧打哪来回哪去,别在我家骗人了!” 司夫人的语气极其恶劣,那双好看的杏眼也满含不悦。 这副表情出现在她原本温婉的面上,显得格外违和。 时卿双眼微微眯起,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偏过头看向江先生。 “你夫人脾气大变有几年了?” 江先生一惊。 时道长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自己妻子也出问题了? 他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就三年前,她生了场大病,脾气突然就变坏了。” 时卿眼眸微沉,随即抬眼看向已经濒临爆发的江夫人。 她朝着江夫人投去一个和善的微笑,随即回归正题。 “江路在哪?” 一见时卿没有因为自己妻子的话生气,江先生连忙将她带到了自家好大儿的房间外面。 江路的房间在三楼。 三楼只有一间卧室,其余的房间被改成了一个巨大的书房。 从而也导致了三楼的生气极少,只有卧室内稍稍浓重一些。 不过此时,就连卧室内的生气都即将消失了。 整个三楼内布满了灰蒙蒙的阴气,几乎是毫不掩饰阴气的主人是只厉鬼这件事。 “江路的情况很严重,你竟然任由江夫人拖到现在?” 时卿的语气中带上几分严肃。 江先生顿时就绝望了。 自打江夫人脾气变差后,只要自己一点不顺着她,她就能闹翻天。 这一次江路的事也是这样,她铁了心要自己联系京城的道士。 后来江路的不对劲已经导致连陆禹州都看出来了,陆禹州才去联系时卿。 “早知道会这样,我怎么都不该顺着她啊!” 江先生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时卿见此,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即,时卿走到唯一的那间卧室门口。 森冷的寒气从门缝中钻出,明明是三伏天,却冷得像是冬天一般。 江先生被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卧室门紧锁着,里面传出一道正在哼歌的女音。 “往后退点。” 时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在江先生依言后退了以后,直接一巴掌拍在门上。 下一秒,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房门顿时炸开。 就连四周的墙面都被炸裂,墙皮脱落,露出红色的砖块。 时卿看着炸开的房门,沉默了一会。 她好像高估了这个世界房子的坚硬程度…… 江先生也沉默了。 时道长不愧是时道长,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等爆炸带来的烟雾散开后,时卿看见了屋内的那人。 “江路”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 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动静所影响。 而那道诡异的女音依旧在哼着歌,但歌曲的调子却突然有了变化。 尖锐,高昂。 “小路……” 江先生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句,“江路”应声回头。 “江路”原本还算清俊的脸此时已经消瘦到不像个人,双眼充血,脸色惨白。 他身上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嘴唇上涂着鲜红色的口红。 明明是活人的身体,但看起来却一点不像个人。 “爸爸。” 房间里的哼歌声顿时停止,“江路”笑着回答道。 “妈妈想要个女儿,很快,她就能如愿了。但你们似乎并不开心,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歪了歪头,空洞的视线落在被炸毁的房门上。 “小路,不是这样的!我和妈妈的想法不一样,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江先生话还没说完,一阵喧闹声在楼下响起。 紧接着,随着脚步声的接近。 江夫人领着一个中年道士上了三楼,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陆禹州。 “让开!我从京城请来的大师到了!” 江夫人厉声呵斥道,她身后那个中年道士微微阖眼,捋了一把还不到喉结的胡须。 “杨道长,你快看看,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杨道长冷笑一声,慢吞吞道。 “江夫人,你若是不信贫道,就不要请贫道来。如今你找了另一个道门中人,岂不是在羞辱贫道!” 说着,他作势就要下楼。 江夫人吓得连忙去拦。 此时,房间里的“江路”再次出声。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想要如你的愿,让你拥有一个女儿啊!” 杨道长的脚步一顿,一甩手中的拂尘,语气依旧是慢吞吞的。 “罢了!贫道先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说着,他直接越过江夫人,就想进房间。 时卿却没有将路让开的打算。 “道友可知这件事的始末?” 她的声音并不像对江先生那般耐心,反倒带上一丝淡淡冷意。 杨道长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眼前的时卿。 旋即,他嘲讽一笑。 “你是哪个道观的弟子,竟然如此没教养!? 我长你许多,你竟有脸叫我道友? 你师父没有教过你最基本的礼仪尊卑吗! 你该叫我前辈!” 杨道长气得说话都加快了速度,叭叭教育了一通。 话落,他直接一甩拂尘。 一道灵力从拂尘中飞出,攻向时卿。 同是用拂尘做法器,杨道长的攻击却没有带着杀意,只是警告。 而上次薄允的攻击,却是奔着杀了时卿的想法。 时卿叹了口气。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二话不说就动手呢? 和平点不好吗? 她抬手一挡,甚至没动用任何符纸和手诀,就将这道灵力尽数化解。 杨道长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大,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我草! 他眼花了!? 自己刚才的攻击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化解了!? 回想起刚才他叫嚣着让时卿叫自己前辈的样子,杨道长突然有一种很丢脸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迅速换了副表情。 “那个…道友啊,刚才是我说话有点冲了,不好意思啊。” 杨道长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时卿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 如今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她率先进了房间,三楼的其余四人也紧跟着进了江路的卧室。 好在卧室够大,站了五个人看起来丝毫不拥挤。 “江路”见大家都进来了,嘴角扬起一个极大的弧度。 “大家既然都来了,就来见证一下这个时刻吧。 妈妈,再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就变成你的女儿了!” 第61章 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刹那间,房间里的阴气大盛。 漆黑的雾气将“江路”的身体包裹在内,他的头发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生长。 江先生和江夫人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两个人也顾不上刚才的争吵,就要往“江路”的方向冲。 杨道长眼神一厉,一道驱鬼符就要打出去。 时卿将符纸拦下,随即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江路”身边。 下一秒,她一挥手,在房间中设下一个禁制。 “江路”一愣,那双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于会有道士出手帮助自己,表示非常不解。 江先生急得不行,刚想跑向“江路”,就被时卿设下的屏障拦住。 他无助地拍打着屏障,“时道长,你在干什么,快救救小路啊!” 时卿不为所动。 “江夫人,有因必有果。” 江夫人一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钱,你快点救救小路啊!” 时卿却摇了摇头。 江路是自愿将身体给了这只女鬼的。 一人一鬼交易已成,无法逆转。 唯有了却江路的心愿,他的魂魄才有醒来的可能。 “江夫人,你无数次在江路面前抱怨,他为什么不是女儿。现在你如愿了,难道不该高兴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直直扎入江夫人的心底。 此时杨道长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江路的面相。 虽说如今他的面相已经被女鬼影响得有些变化,但是不难看出他的命数。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杨道长一捋胡子,重重叹了口气。 “江夫人,令郎这件事是你自作恶,恕贫道无法相助了。” 江夫人却一点没听懂杨道长的意思,她的眼底瞬间染上愤怒。 “我作什么恶了!我不就是在小路面前说了几句吗!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她的声音高亢尖锐,直直扎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 时卿摸了摸被这道声音刺痛了的耳朵,看了眼“江路”。 对方浑浊空洞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彩,随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后,时卿冷声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 江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的原因很简单。 她在被诊断出怀孕的前几周,母亲意外离世。 后来她得知自己怀了龙凤胎,便执拗地觉得腹中的女胎是母亲的转世。 但后来女胎在腹中发育不好,导致胎死腹中,被江路所吸收。 江夫人崩溃之下,抱着说不定母亲是投生成江路的想法,便将江路生下。 江路长大后,长相和江夫人的母亲一点都不像,江夫人二度崩溃。 自此之后,江夫人就将江路当成了害死母亲的凶手。 母子俩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 江夫人一直在谴责着江路,为什么他不是个女儿,而是儿子。 这样,她的母亲就可以继续陪在自己身边了。 而江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江夫人。 江夫人一直都不为所动,依旧仇恨着这个儿子。 唯有江先生在家时,江夫人才会对江路稍微和颜悦色一点。 背地里,她要求儿子留长发,穿女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必须像个女人。 江路为了不让母亲更加讨厌自己,只能照做。 同时还不得不配合着江夫人,将这一切说成是自己的爱好。 前段时间江夫人要求江路和她一起出去旅游,江路很开心,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效果。 结果江路没想到,江夫人是带他去见了一个知名化妆师。 要求那位化妆师将江路化妆成她母亲的样子。 回来后,江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将头发剪短后,把家里自己的女装全都丢了出去。 江夫人大发雷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女鬼找到江路,提出让他将身体给自己,报酬是让他变成女人, 圆江夫人的一个愿望。 江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了。 …… 时卿将事情经过说完后,江先生呆呆地看着江夫人。 他一直都很忙,在家的时间也很少。 正因如此,他才被这个母慈子孝的假象欺骗了这么久。 见自己一直隐瞒着的事情被揭穿,江夫人也连忙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爱小路,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从京城请来杨道长啊!” 江先生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看向江夫人的目光少了几分愤怒。 时卿冷眼看着泪流满面的江夫人,双唇微启。 “江夫人,你确定你找来道士,是为了让江路恢复正常吗? 而不是害怕这个女鬼将你精心准备了多年的身体给占走,导致你的母亲复活后没有身体可用?” 见心中秘密被揭穿,江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否认。 陆禹州觉得自己不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悄悄溜下了楼。 占据了江路身体的女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它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江路啊江路,现在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沉睡在身体内的那道魂魄没有回应。 时卿又看向女鬼。 它的表情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却又带着同情和怜悯。 “你想去投胎吗?” 时卿的话刚说出口,杨道长就出声打断。 “道友,此鬼占人身体,你放它去投胎,岂不是有违公道?” 话音入耳,时卿猛地回头,看向杨道长。 “公道?若谈公道,江夫人是不是更该受到惩罚!?” 杨道长一噎,“可…可江夫人毕竟还没真正的害人啊!” 女鬼闻言,嗤笑一声。 “那她从小到大对江路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关爱吗?” 它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它声音中的颤抖。 时卿眸光淡淡,伸出手搭在女鬼的肩上。 下一秒,女鬼不受控制地从江路的身体中飘出。 而江路的身体也瘫软在地,吓得江先生又想冲过来,却被屏障拦下。 众人此时终于看清了女鬼的模样。 它很瘦,也不高,留着一头男生的短发。 若非胸前的女性特征,完全看不出它是女性。 其中最恐怖的是一道狰狞的烫伤,从它的脸颊蔓延到肩膀。 第62章 我还没和你算账! 女鬼飘荡在空中,对江路的身体没有半分留恋。 它开口回答了时卿刚才的问题。 “您刚才问我想不想去投胎,我不想。我不想再做人了,您要是大发慈悲,让我灰飞烟灭,就更好了。” 时卿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女鬼被烫伤的那部分脸颊。 “你很漂亮,也很善良,只是生错家庭了。欺负过你的人都会有报应,放心。” 女鬼眼眶一红,血泪从眼眶中滑落。 “时道长,现在女鬼离开小路身体了,他怎么还没醒啊?” 江先生期期艾艾地看着地上的儿子,忍不住问道。 “江叔叔,他不想活了,所以才将身体交给我。”女鬼擦干脸上的泪,回答道。 “怎么会!” “我遇见江路的时候,他就站在楼顶上想要自杀。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见我的,我们就聊了起来。 我知道他妈妈想要女儿,他知道我妈妈想要儿子。 所以,江路提出他将身体给我,让我好好活下去。 可是等我用他身体回到江家后,江阿姨一点都没看出儿子变了个人,依旧和以前一样。 江路原本还心存希冀,但却是这个结果。 后来他就一睡不起,直到现在。” 女鬼的每一句话都让江先生更加愤怒,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了江夫人脸上。 “小路好歹是你的亲儿子,你居然……你居然!” 他气得说不出话,整颗心脏都在发疼。 “我做错什么了!要不是他,我妈就能活过来了!” 江夫人捂着脸,状若疯魔,指着江路的身体大声怒斥道。 “你上辈子重男轻女,导致没有女孩愿意托生到你家。就算没有江路,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女儿。 至于你母亲,她已经转世投胎了。” 时卿的话刚说完,江夫人就突然跪了下来。 “大师,大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告诉我,我妈投胎成了谁?” 所有人都没想到江夫人对母亲的执念居然会如此之深。 江先生是其中最不理解的那个。 江夫人母亲在世时,和江夫人感情一般。 母女俩三天两头就吵架,甚至就连江夫人母亲的死,都有江夫人的原因在。 要不是她在自己母亲生病时,还要和她吵架。 吵架后,江夫人的母亲想起女儿说过的话就难过,以至于下楼梯时没注意,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佣人即便及时将老人送去了医院,但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三年前,江夫人生了场大病。 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脾气无比暴躁。 结合现在的情况,江先生很难不怀疑,这件事和江夫人的母亲有关系。 “你母亲死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去投胎了。她虽然原谅了你的过错,但也许愿,下辈子和你不要再有关系。 你生病时做的那些梦,和你母亲没有关系。 或者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时卿这话是明晃晃的拒绝。 江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杨道长此时总算捋清楚了一点,他一甩拂尘,走到屏障前。 “道友,如今因果明了,但是江路无辜,我们总不能让他的魂魄就这样沉睡下去吧?” 时卿轻轻颔首。 她又看向女鬼,“如果你选择不去投胎,不如去地府做个鬼差?” 女鬼显然有些犹豫。 可就当时卿凑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女鬼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就连它踏入漩涡时,眼角都是带笑的。 送走女鬼后,时卿蹲下身子,将自己的一缕意识送进江路体内。 她在江路的神识深处看见了他的魂魄。 “江路,你好。” 江路睫毛轻颤,没有回应。 “帮了你的那个女孩去阴间做了鬼差,这是个不错的职业,也能了却她的心结。 我知道你不想醒来是因为你母亲,但你的寿元未尽。 你和那个女孩的缘分未尽,日后若是还想和她再见的话,可以在醒来后跟着我学习道法。” 提起那只女鬼,江路终于有了反应。 他轻轻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时卿。 “她还好吗?” “阴间对鬼差的待遇不错,你放心。” 时卿的声音温和,江路垂下眼,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和你学习道法,我可以不回家吗?” 他实在太害怕再回到那个环境里了。 他不想再被迫穿那些滑稽的女装,留着长发,在外面被人骂是不男不女的人妖。 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却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已经令江路无比失望。 时卿点头。 “你不愿意回去的话,那就不回去。” 江路的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时卿的意识回到自己体内时,江路已经睁开了眼睛。 “小路!” 江夫人和江先生眼里顿时迸发出惊喜,异口同声的喊。 江路垂下眼,低声嗯了一声。 “小路,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江先生想冲过来给儿子一个拥抱,结果忘记了屏障,整个人都撞在屏障上,被反弹出一段距离。 他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期期艾艾地看着江路。 “……我没事,但我已经决定跟着她学道法了。爸,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说出这句话时,江路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日后的路都已经被规划好了。 无非就是继承家业后,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然后生下孩子。 等自己上了年纪后,再由孩子继续走自己的路。 他这样问,也是因为在家时,只有江先生给了他一点亲情。 即便江路已经心灰意冷,但还是希望得到江先生支持。 江先生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怔,他刚想说些什么,江夫人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胡话!你才多大就去做道士!你把头发剪了这件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原本还摇摆不定的江先生一听这话,直接就拍板决定下来。 “小路,你想去就去!爸爸支持你!” 时卿冷眼看着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的江夫人,“江夫人,江路今年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江夫人的眼底有一丝迷茫。 “他不是才十七岁吗?” 见江夫人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江路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用冷漠的声音对她道。 “我已经做了决定,你再反对也没用!” 第63章 又倒大霉了 江夫人从未听过江路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气得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就朝着江路的方向砸过去。 相框撞到屏障,反弹回来。 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相框中的照片是江家的全家福,照片被碎玻璃划开一道裂痕,正位于江夫人和江路中间。 江路心中的亲情也和玻璃一起碎了。 可江夫人依旧是不依不饶,“江路,你要是铁了心的去做这个什么道士,我们就彻底断绝母子关系!”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连珠炮般贬低着道士这个行业。 杨道长和时卿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 尤其是杨道长。 他出身大观,辈分又高,虽然道法造诣在京城中算是平凡的那一批,但从未有人敢这样指着他鼻子贬低道士。 江夫人请他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杨道长一甩拂尘,江夫人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先生叹了口气,没有为妻子求情的打算。 “妈妈,我会成为一个好道士的。” 江路说完这句话后,江夫人直接被气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时卿挥手撤下屏障。 江夫人变成现在这样和道门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心结过重,导致精神出了问题。 “时道长,小路真的能和你一起学道法吗?” 江先生有些犹豫地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小路从未接触过这方面,我怕他做不好。” 时卿看了眼情绪低落的江路,“他和道门的缘分很深,命中注定他会走上这条路。” 至于江先生刚才说的做不好,时卿却从未担心过这方面。 虽说她没有正式的带过徒弟,但是师父犯懒时,那些师弟的课业全都是由她和几个师兄一起教的。 那些师弟最后也都小有所成。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江路的性格,他太过自卑,以至于日后遇到一点挫折,都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有了时卿刚才的话,江先生心里的忐忑也缓和了一些。 他将两张支票分别交给杨道长和时卿,随后亲自送两人出了江家。 …… 回到家中后,时卿将之前和江怀舟说过的话又和江路说了一遍。 “我真的能做道士吗?” 江路一脸颓然地问。 他对现在暂时不能拜师没什么想法,满脑子只有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 他受江夫人的打击太久,以至于对什么都没信心。 时卿给他倒了杯温水,也不回答,而是从乾坤袋中取出朱砂和黄纸,还有一张护身符。 “你试试,将这张符纸上的内容画在黄纸上。” 江路不解,但还是照做。 时卿抿唇不语,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江路却愈发紧张,一笔画错,就全部重画。 直到桌上堆了好几张画废的黄纸,他才将护身符完全的复刻出来。 时卿看了一眼他画的符,若是忽略符纸上没有灵力,看起来倒是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她轻轻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一张揉成团的符纸,展开后放到他面前。 “你画得很好,但画符并非临摹绘画。 这一张,你因为落笔的习惯和我不同,所以符脚和我略有不同,但实际上这张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江路听了个一知半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时卿看着他懵懂的双眼,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自己过往虽然教过几个师弟画符,但是他们全都是已经入门了的。 他们会画符,只是对于流程还是不够熟练。 而江路却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时卿不由得尴尬扶额。 “那个,好像是我教错了……我应该先教你引气入体,然后再学其他的。” 江路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时卿下意识在乾坤袋里掏了掏,随即更尴尬了。 这不是前世,她的低配版乾坤袋里没有合适的功法典籍。 于是时卿只好换做口头授课。 好在江路脑子还算好使,她讲了一个下午,对方差不多都记住了。 只是还需要好好理解。 时卿又抽空去了一趟江家,将江路的东西全都收拾好。 江先生看着儿子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全都被时卿收进乾坤袋中,心里突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时道长……我这个儿子,唉。我也想通了,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以后就麻烦您多照顾他了。” 说着,他将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时卿。 “这是我给小路准备的一点钱,我知道他可能不愿意再回家了,这些钱就当作是我对小路的一些道歉吧。” 时卿看着江先生。 他的眼底只有纯粹的歉意,还有自责。 “我会交给江路的,只不过他收不收下,我无权干预。” 江先生感谢地双手合十。 回家后,时卿将银行卡交给江路。 江路原先是不打算收下这张银行卡的,但他似乎猜到了江先生说过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他攥紧了银行卡,圆润的边角硌的掌心有些难受。 记忆中的父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他只会用金钱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时卿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回了房间。 有些事,还是需要江路自己想清楚。 …… 司衍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出院了。 他一进时卿家门,就看见江路坐在客厅,正在看一本道学入门的资料。 这是时卿向齐道长买的一本资料,是现在道童入门都会看的。 江路恰好抬头,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时卿从楼上下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反应过来还没告诉司衍这件事,连忙解释了一句。 司衍抿了抿唇,问道,“那我呢?” 他想问,时卿答应自己,教自己道法的事情还做数吗? 时卿一见他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从乾坤袋里掏出另一份资料递给司衍,“你的在这里!” 薄薄的册子入手,司衍轻声道谢。 随即他在江路身边落座,两人一起开始研究这本入门的书籍。 时卿倚在吧台上喝水。 随即,她轻轻皱眉。 另一个日后会成为自己徒弟的人又倒大霉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省心。 “带你们去实操一下,跟我走。” 第64章 是你太低估我了 司衍和江路一脸懵逼地放下手中的书。 时卿走过来,抓住两人的手腕,随即掐了个神行诀。 四周的场景飞速扭曲变换,司衍和江路还没反应过来,就站在了一处烂尾楼中。 这里有很明显的被雷劈过的痕迹。 时卿从乾坤袋里抓了一把符纸分给两人。 “这些都是攻击性的符纸,你们用的时候记得丢远点。” 说完,时卿抬指扫过两人的眼前。 这里正是上次时卿救了江怀舟的烂尾楼,只是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已经被建起了墙壁。 灰扑扑的墙面上用鲜血画上繁琐的符文,隐隐组成一只凤凰的形状。 凤凰涅槃。 时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所谓的涅槃会。 符文组成的阵法在察觉到有人踏入烂尾楼后,顿时红光大盛。 无数厉鬼从墙壁中飘出,朝着时卿三人的方向飞来。 这是时卿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最多厉鬼的一次。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那把桃木剑,往其中注了自己的灵力后,抛给司衍。 “拿剑,砍!” 司衍右手握住桃木剑,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动了起来。 江路被吓得呆住,见司衍动作起来后,也连忙拿出符纸,按书上所说,点燃后抛向空中。 时卿见两人都上了手后,双手结印。 纯粹的金光从她掌心中涌出,厉鬼的行动不受控制地减缓。 她往桃木剑中注入的灵力足够将这些厉鬼斩杀,再加上那些符纸,司衍和江路对付这些厉鬼绰绰有余。 “解决完,到顶层找我!” 她为司衍和江路布下一个庇护咒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烂尾楼的顶层。 顶层四角立着四根柱子,除却江怀舟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小道士被捆在柱子上。 低垂着头,不知生死。 而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凤凰图案,心脏部位蜷缩着一个老人。 老人身上的皮肤已经变得青黑,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被捆在柱子上的四人身上,通过凤凰图案,注入老人体内。 这是一个复活仪式。 还是以献祭四个人的生命,换取一个人的复活,从此以后,这个被复活的人将对布阵人言听计从。 一个穿着黑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柱子后走出。 见到时卿时,他掩藏在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时卿小姐,什么都要插手,可不是好事啊!” 说完,男人双指一并。 凤凰图案顿时红光大盛,罡风四起,宛如利刃般攻向时卿。 阵法这时才真正的启动。 江怀舟和那三个小道士肉眼可见地苍老下来,皮肤变皱,头发花白。 “强行复活已死之人,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时卿也轻笑一声,随即咬破指尖,以鲜血在空中绘制下一张无比繁琐的符纸。 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张符,是以自身灵力为代价,换取一切咒法立刻停止。 随即,他又咧嘴一笑。 “时卿小姐,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个阵法可不是自己布下的,想破郑会长布下的阵,她就算耗尽全身灵力,都没用! 随着符纸的最后一笔落下,磅礴的灵力涌出,顺着凤凰图案蔓延。 红光逐渐熄灭,男人的眼底顿时充满了不敢相信。 她体内到底有多少灵力! “是你太低估我了。” 时卿声音冷然,双臂张开。 灵力在她身后化为无形的光剑,朝着男人的方向飞射过去。 他狼狈的四下躲藏,同时掐碎了一块传讯符。 “郑会长!救命!” 他还就不相信了,时卿体内的灵力会多到用不完的程度。 只要自己将她的灵力耗完,等郑会长过来,她就等死! 时卿用灵力化作的光剑追着男人砍的同时,还不忘记将捆着江怀舟等人的绳子给割断。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下了死手,毕竟这个阵法完全是逆天而为。 参与其中的人,都该死。 光剑插入男人的心脏,他不敢相信地哀嚎一声,嘴里吐出鲜血,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 时卿走到被毁的阵法中,将躺在地上的老人翻了个面。 这个死亡的老人正是白道长。 时卿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白道长的面容和手相。 他原本不该这么早死亡,但却欺瞒上天,将原本属于他孩子的因果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伸出手将白道长死不瞑目的双眼阖上,眼眸幽深。 随即,时卿的手掌覆在白道长的眉心。 她念出古老的咒语,被强行汲取的生命力迅速从白道长体内溢出,回到原主人的体内。 “怎么回事?” 司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卿叹了口气,让白道长平躺在地上。 “他们的生命力被汲取了。” 她回过头,见到的是有些狼狈的两人。 “下面的厉鬼有点多了,好在你给我了这把剑。”司衍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桃木剑举了举。 江路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他刚才一时不慎,被厉鬼在胳膊上抓了一道伤。 好在时卿的符纸有护主功能,才没有让厉鬼第一时间侵占他的身体。 不过也是到了现在,江路才真正感觉到厉鬼的恐怖。 他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遭遇感到庆幸。 还好那只女鬼不是坏鬼。 时卿将一张愈合符化为流光,覆在江路的伤口上。 原本泛着阴气的狰狞伤口逐渐愈合,就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我先送你们回去,等一下估计有些麻烦了。” 时卿说着,准备拿出瞬移符。 司衍和江路却默契地摆摆手,“我们留下来帮你。” 经过刚才那场战斗,司衍和江路的心境都有所变化。 一个是终于能帮到时卿的喜悦,一个是感觉到自己不是那么不堪的激动。 见两人坚持,时卿只好将符纸收回。 她重新给桃木剑中注入了灵力,又给江路了一叠符纸。 随后,三人合力将江怀舟等人搬到楼下那层。 就在最后一个人离开八楼后,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时卿唇角一勾,也瞬移到了八楼。 “时小姐,旧闻不如一见啊。” 男人长着一副刚正的脸,说话的语气也很和蔼。 时卿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正是源自将齐道长和栗枝灵力压制住的那股力量。 她伸出手虚虚一抓,那具尸体便飘了过来,落在男人的眼前。 “郑会长,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