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味白月光[快穿]》 第1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和系统达成交易时，春茗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想活下去。 所以当感官回拢，面对满地狼藉，春茗并没慌乱，而是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垂头掩住表情。 身旁，中年男人仍在粗鲁地大声训斥：“赔钱货，端个碗都能摔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蒲扇大的巴掌高高举起，男人的妻子见此赶忙跑出来连哄带劝地拉住对方，阻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暴力。 末了，提醒春茗赶紧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这场冲突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却正巧被不远处结伴而行的五名中学生看在眼里，为首的男生见此情景先是诧异，随后坏笑着拿出手机将眼前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在系统的提示下，春茗知晓周围发生的一切，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浮土，走到店门口拿过簸箕扫帚，一边清理一边接收小世界的相关信息。 这个小世界的故事并不复杂，春茗在这一世要扮演的女孩名叫沈春茗，刚刚训斥她的男人是沈春茗的生父沈金安，劝阻沈父的女子是沈春茗的继母杨桂枝。 沈金安的上一段婚姻很短暂，婚姻存续阶段也没有什么狗血桥段。 他和沈春茗的母亲李楠是协议离婚，离婚时沈春茗刚满两岁，两人都不想要沈春茗的抚养权，前者重男轻女，后者嫌带着孩子不好再嫁，最终法院将沈春茗的抚养权判给了条件更好的沈金安。 离婚后第二年，沈金安就在媒人的介绍下和杨桂枝扯了结婚证，次年生下独子沈廷。 作为继母的杨桂枝并没有虐待过沈春茗，但人都有亲疏，杨桂枝对沈春茗肯定是没有对沈廷那么耐心和细心。 至于沈金安，就更不用指望了，眼里只有宝贝儿子。 沈春茗自幼生活在重男轻女的重组家庭中，对于父母的渴望几乎到达了一种偏执的程度。 幼时看到别人家的爸爸抱着女儿逛集市，也曾问过沈金安，换来的是对方的呵斥与不耐烦。 等年龄渐长，每学期的家长会更是成了她最难堪的事，所以当她考入省高，远离家乡，迎来崭新又陌生的环境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破土而出。 她沈春茗可以穷，但不能有在家长会上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父亲。 她用心编织谎言，将自己的父母塑造成虽然没文化，但格外开明的家长。 甚至在面对看不惯她，用贫穷来攻击她的人时，沈春茗可以不屑且犀利地回敬对方。 可惜沈春茗精心维护的这一切，在今天过后，都如同沙子堆成的城堡轰然倒塌。 沈春茗本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节后回到学校得知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成为同学口中的谈资，简直犹如被人扒光衣服暴露在阳光下。 背后的窃窃私语和同学异样的眼光让她焦虑到无法专注学习，再加上回校前，沈金安扬言让她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帮忙看店等着嫁人，沈春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高考结束，发挥失常的沈春茗最终连三本线都没上…… 剧情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只留给春茗难以言喻的茫然和痛苦。 好在残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系统所说，e级世界的难度果然不高。 只是看完解锁的剧情梗概，春茗就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她有些心不在焉，手中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从阿婆家回来的沈廷老远就看见他姐抬着垃圾桶，飞快地跑过去，“姐，你放下，我来。” 有人主动干活，春茗松开手，还不忘在沈廷面前揉了揉并无不适的腕子。 沈廷抿着唇，把阿婆让他带回来的扣碗放到一旁，摸了摸兜，掏出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递给春茗，“你去买雪糕。” 春茗应了一声，点点头。 然后在沈廷歉疚的目光中，将门口的烂摊子丢给了对方。 第2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春茗走后，沈廷熟练地拿起扫帚。 不过是转头招待了几个客人的功夫，杨桂枝就看到门口打扫卫生的人变成了沈廷，她心里念叨沈春茗这丫头心眼子忒多，嘴上问：“你姐呢？” 沈廷头也不抬，“我让她买冰棍去了。” “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棍。”杨桂枝嘟囔。 “我想吃。”沈廷理直气壮，“妈，让让，你脚下有垃圾。” 杨桂枝挪了挪步子，看着沈廷这副傻憨的样子越看越来气，自家儿子今年9月也该读高中了，半大小伙儿成天光长个不长脑，打小就跟沈春茗这个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姐姐亲。 作为继母，她哪能看不出沈春茗懒得搭理沈廷。 自己私下里也教训过儿子几回，可转头的功夫，沈春茗只要一给好脸，臭小子就能跟屁虫似的把自己的压岁钱统统贡献给亲姐，衬得她倒像个恶人。 索性沈廷和沈春茗关系好，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说她这个后妈地道，得了名声，杨桂枝也懒得管，但每回看到还是免不了恨铁不成钢。 “既然要扫，把店里的垃圾也一块儿收拾了。”杨桂枝没好气地说。 “知道了。”沈廷不以为然，他妈每次都只会用让他干活这个办法来撒气，转过身见杨桂枝还站在原地，“妈，有客人，您不进去收钱啊？” 面对嬉皮笑脸的沈廷，杨桂枝揪着他的胳膊拍了一巴掌后，气势汹汹地掀开门帘回到店里。 春茗知道沈廷会帮她打圆场，所以并不担心，她走得慢，一边思索一边和系统暗中交流。 春茗：“不是要维持白月光的人设么？那有关这部分的剧情呢。” 系统：【宿主还未激活相关剧情人物。】 春茗的目标很明确，但现状却让她有些疑惑。 既然任务的主要目的是维持白月光的人设不要翻车，解锁与之相关的剧情应该是重中之重才对，可现在却因为她未能解锁相关剧情人物让任务处于停滞状态。 虽说将原主当做白月光的人肯定和原主有交集，但系统如何保证在这段时间里，所谓的相关人物不会出现偏差。 春茗不喜欢不确定性，所以她果断问道：“告诉我激活的方法。” 这个问题属于《宿主守则》中有权让系统告知的部分。 系统闪了闪：【解锁剧情需要宿主与相关人物产生交集，交集包括但不限于言语对话，肢体接触，事件相关性等。】 得到回答后，春茗暗自思索。 系统则弹出提示：请问宿主需要现在开启【新手大礼包1】么？ 同样的询问持续了三次，但春茗并未回应。 视线中，有人朝她晃了晃手机，不加掩饰的恶意扑面而来。 有了系统之前的提示，春茗知道向她挑衅的人名叫林涛，也知道就是这人录下视频，并在第一时间将视频发到了匿名班群中，这会儿恐怕整个年级都已经传遍了。 春茗眯了眯眼，目光锐利。 明明两人离得很远，林涛却心中一慌，等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怂想要回敬，春茗早已不在原地。 第3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林涛的出现，让春茗将没有得到指令正在待机的系统再次呼叫出来：“原剧情中怎么没有这段？” 对原主来说，林涛上传视频这件事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事情不大，放在成年人身上，但凡脸皮厚些，或者有能力换个地方生活，都能解决问题。 可对原主而言，这个视频却是致命的。 不仅仅是谎言戳穿后的自卑和窘迫，还有精心维系的城堡坍塌后，被打回现实的无力感。 意外于自己对原主的共情，春茗神情微微恍惚，心头的情绪熟悉又陌生，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系统略显呆板的电子音响起：【若事件无法从剧情中调取，即为宿主所生成的新片段。】 有了系统给出的答案，再结合《宿主守则》，春茗总算对现状有了基本的了解。 小卖部就在不远处，春茗收好思绪。 虽然没有了死前的记忆，但基本的常识认知还在，看着眼前狭小简陋到难以称之为店铺的小卖部，春茗对当地的落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她淡定地走过去，和往常一样打开放在门口的冰柜，从里边拿了根那种可以从中间一掰两半的棒冰。 这种棒冰最便宜，五毛一根，剩下的钱全归沈春茗。 这是姐弟间多年以来的默契，沈廷知道他没有零花钱可以找沈金安和杨桂枝去要，但沈春茗却不行，在家中享受了性别红利的他选择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弥补，但从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沈廷显然仍感到良心不安。 沈春茗对此接受得心安理得，春茗更不会觉得抱歉。 等春茗拿着棒冰回到小饭馆，沈廷已经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给你。” 葡萄味的棒冰被一分为二，春茗把多的那半递给沈廷。 “姐，你吃这个。”沈廷想和春茗换，春茗摇摇头，“你吃吧，天冷，我吃这些就够了。” 沈廷看着冰棒自我感动了一番，全然忘了买棒冰的钱其实是他出的。 拿着棒冰，春茗从店面外搭的楼梯回到二楼。 眼前的木门斑驳，锁孔也有些生锈，春茗拿出钥匙戳了半天才把门打开。 屋里没人，杨桂枝还在忙，沈金安应该是去进货了，春茗换了鞋回到自己那间不足六平米的卧室。 沈春茗考上省高后，沈金安原本打算用这间房囤放杂物的，还是沈廷闹了一场才打消了沈金安的念头，也避免了沈春茗寒暑假回来要在客厅打地铺的窘境。 屋子的面积比乡下老宅小得多，但毕竟在县城，最重要的是离沈廷读书的县一中近。 春茗咬了口棒冰，嘴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可能是这具身体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此时她觉得这种掺了果味素的棒冰，吃起来味道也挺不错。 感应到春茗清闲的状态，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框：请问宿主是否开启【新手大礼包1】？ 这次春茗选择了是。 恭喜宿主获得：【举一反三——做任何事，快速掌握方法领悟要点才能事半功倍】、【体质改善——饱满的精神，强健的体魄是完成任务的根本】、【绿茶本茶——作为茶艺满级选手，遇到一切与茶有关的事你都能得心应手】 “绿茶本茶？” 【经检测，这是通过判定宿主能力后自动生成的buff。】 “哦，这算是对我实力的认可么？”春茗坐在窗边懒懒地说。 有问必答的系统这次沉默了。 春茗轻笑，看着窗外尘土飞扬的马路也不觉得那么无趣了。 第4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晚饭是春茗做的，或许她本身就有做饭的经验，所以上手很快，甚至有心思通过记忆来回顾沈春茗的生活片段。 只是匆忙接受任务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和沈春茗在很多方面竟然惊人的相似。 就说做饭这件事。 这活是沈春茗五年级的时候主动揽过来了，原因并非她对沈金安和杨桂枝所说得看他们太忙，想帮忙分担家务，而是为了自己和沈廷能吃饱。 以沈家的条件，本不至于让两个孩子饿肚子。 可沈金安和杨桂枝忙起来经常凑活一顿对付一下，后面要开小饭馆，索性直接给了点钱，把沈春茗和沈廷打包送到沈家老两口那。 如果说沈金安和杨桂枝是粗心，那沈家老两口那就是抠门。 即便给了钱，沈春茗和沈廷吃得还是舍不得放油的大锅饭，再加上沈家人口多，姐弟俩年纪小想抢也抢不到多少。 那段日子，沈春茗没少花沈廷进贡给她的小金库，可她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 考虑了几天后，便断了零食和沈廷一起饿肚子，饿得沈廷哭着找沈金安杨桂枝告状，她才顺势提出她来做饭的想法。 有沈廷作伐子，沈金安和杨桂枝不好埋怨长辈，也舍不得说沈廷一句。 最终事情敲定，沈春茗不仅完美隐身，还让沈金安和杨桂枝高高兴兴地把菜钱给到了她手里。 等几顿饭之后，即便沈家那边来人阴阳怪气，杨桂枝也全都怼了回去。 可见那时沈春茗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已经能清楚地掂量出自己的分量，并审时度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对于沈春茗的做法，春茗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不过她也知道，往往越聪明的人，跌跟头的时候也越容易钻牛角尖。 最后一道菜出锅，春茗端着盘子放到客厅的饭桌上，四菜一汤，量都足够大，但只有汤里沾点荤腥。 沈廷帮着春茗盛饭，沈金安和杨桂枝坐在茶几旁点钱。 “爸妈，吃饭了。”沈廷道。 “就来。”杨桂枝应了声，抬起头对沈金安说，“到年根生意刚好点，过年走亲戚又要花不少。” “还不是你家亲戚孩子多，光是包红包就要折进去好几百。”沈金安头也不抬，抽出一张二十装进口袋。 “沈金安！说得好像你家亲戚少似的。”杨桂枝险些跳起来，“你又拿钱去买烟，抽抽抽，就不能少抽几包，一年的烟钱省下来，都够廷廷三四个学期的学杂费了。” “行了行了。老子就是再多抽几包，也不耽误他上学。”沈金安敷衍了事。 杨桂枝拿他没办法，洗了手气呼呼地走到饭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招呼沈廷和沈春茗吃饭。 沈金安和杨桂枝是一天不斗嘴就难受。 沈廷早就习以为常，春茗也适应良好，自己炒的菜最合自己口味，素是素了点，但下饭足够了。 客厅里一时间只有动筷的声音，但这份纯粹很快被沈金安打破。 “春茗的饭是越做越像样了，挺好，等高中毕业了就回家帮忙，到时候也好找对象。” 来了。 压垮原主的稻草之一。 第5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夹菜的动作微微一滞，春茗没有如记忆中那般应激地抬起头，而是沉默着收回手。 坐在沈金安旁边的杨桂枝甫一听到这话也没反应过来，沈廷见春茗默不作声，反而先急了。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就咱家这屁大点的饭馆，有什么可帮忙的。姐的成绩那么好，干嘛不让她读大学。” “说什么呢。”听到沈廷张口就是屁屁屁的，杨桂枝呸了几下。 不得不说，沈春茗能稳稳当当地读书读到现在，沈廷没少在其中出力。 可惜现在家里做主的人还是沈金安，沈廷顶多闹腾闹腾，遇到无关紧要的事还能用，真到拍板的时候，到底胳膊拗不过大腿。 “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这没你事，吃你的饭。”沈金安对沈廷这个唯一的儿子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沈廷不服气，还想反驳，被杨桂枝堵住话头，“老沈，春茗还小呢，说那么远的事干啥。何况她成绩好，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哼，就她。” 杨桂枝本想缓和气氛，没想到沈金安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得朝春茗尴尬地笑了笑。 “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当上大学是说上就能上的么？学费，路费，哪一样不要钱。供了她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大学读出来还不是要嫁人，有那钱省下来都够在村子里起一间新房了。” 对于沈金安的爹味发言，春茗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说九年义务教育的学杂费在县里根本没多少，考入省高后，学费等一应开支花的也是沈春茗自己拿到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就连寒暑假回家，沈春茗白天还要腾出时间在饭馆帮忙。 可以说，沈家的饭，沈春茗没白吃过一口。 这样的情况下，不怪向来逆来顺受的沈春茗在听到这些话后，头一次表现出反抗的情绪。 春茗说不出原因，可她太了解这种感受了。 当你拼命试图自救，眼看着就能爬上岸时，却被站在岸边的人轻描淡写地抢走了手中的稻草，抢完了还觉得没用要扔地上踩两脚。 殊不知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是别人唯一的希望。 春茗很想把手里的饭碗直接扣在沈金安的脸上，但条件不允许，因为她现在连饭都没吃饱。 别着急，慢慢来。 春茗告诉自己。 于是，春茗拿起汤勺舀了颗丸子放到沈廷碗里，“先吃饭吧，沈廷还饿着。” 领会到春茗意思的沈廷十分配合，顿时一脸不耐，“就是，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说着拿过春茗手中的勺子，一股脑把汤里剩下丸子分了，大有用吃的来堵住嘴的意思。 杨桂枝巴不得赶紧让沈金安闭嘴，所以对沈廷帮春茗搅混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够了够了，你这孩子，都给我们捞了你吃啥？” “我不爱吃肉。” “这孩子，哪有不爱吃肉的。” 杨桂枝嘴上念叨，心里却满意得很，臭小子还算有良心，给她捞的丸子比他爸他姐的都多。 “老沈，你也赶紧吃，吃完咱俩还要准备明天用的菜。” 不愧是亲妈，沈廷在心里比了个耶。 风暴似乎平息了，沈金安也没有在说什么，但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而高考就是最终节点。 春茗看了看杨桂枝，突然明白了沈春茗对沈廷这个亲弟弟的感情为什么会那么复杂了，她所渴望的是沈廷从出生就拥有的。 不同于沈金安对沈廷带着条件的父爱，杨桂枝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沈廷是她的孩子，所以方方面面事无巨细，也因为沈廷和她亲近，所以杨桂枝愿意让她对沈廷的包容覆盖到沈春茗，但沈春茗也知道，这分包容是以不伤害沈廷为前提的。 十多年下来，这份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利用的亲情，是不是糅入了信赖。 沈春茗说不清，春茗同样。 晚饭后，沈金安和杨桂枝马不停蹄地去仓库盘点，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沈廷就窜进厨房，抢着把碗洗了。 “姐，你别把爸的话放心上，他就那样子。”沈廷挠挠头，他不认同沈金安的封建思想，所以不会要求春茗什么，但作为利益既得者的他，也无法理直气壮地指责沈金安，“反正你好好复习，好好考试，我和妈都支持你去读大学。” “嗯，我知道。”春茗把手上的水珠擦干，“你的假期作业写完了么？我给你的笔记有没有好好看？” 沈廷直冒冷汗，他姐还是这么喜欢督促他学习。 “呃……假期作业还剩几张卷子，不过笔记我放假前就看完了。” “那就好。” 春茗语气平淡，节奏不紧不慢，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可沈廷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姐哪哪都好，就是只要事关学习眼睛里就揉不得半点沙子，而且沈廷深谙一个道理，越是平时看着没脾气的人，发起火来越吓人。 见沈廷小心翼翼地答话，春茗觉得好笑，便笑了。 却不想这笑容经过沈廷的反向滤镜让他皮都绷紧了，手一滑差点把碗扔出去，立刻过于自觉地保证道：“姐，剩下的卷子我明天一定写完。” 春茗眨眨眼，沈廷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虽然有些疑惑，但春茗还是给予鼓励，“哦，那你加油。” “嗯嗯嗯嗯嗯。”沈廷疯狂点头。 他姐就该这么高冷。 - 县城的冬夜蕴藏着一份别样的宁静。 洗完澡，春茗擦着头发。 窗外的天空如深蓝色幕布，只留星月相伴如同默剧。 春茗走到窗边，手指刚搭上窗帘，便看到有人站在楼下废弃的电话亭旁。 顾渚？ 即使路灯昏暗，春茗还是立刻认出了对方。 一整晚都很安静的系统骤然发出阵阵电流声。 【任务核心人物已解锁。】 【剧情传输中……】 【传输失败！】 【系统能量不足，启动低耗能任务进度条，启动完毕。】 【十秒后系统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饶是春茗足够淡定，也被系统的突发状况吓了一跳。 “顾渚就是任务对象？” 电流声仍在持续，春茗估计她是得不到系统的回答了，很是无语地吐槽：“我不是原主，没有相关剧情的话，后续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请求，身，份识别。】 【识，别，成功。】 随即，电子音也停止了，只余闪动的光屏上断断续续弹出字眼。 【确，认沈春，茗，与宿，主灵魂匹，配度100系统，代码执，行正，确，投放，世界正&……￥】 第6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休眠模式已启动】 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系统自闭了，而春茗只会比系统更自闭。 灵魂匹配度100。 这是意思她就是沈春茗？ 不，不对。 如果她就是沈春茗，那系统完全没必要用“灵魂匹配度”这个说法来多此一举。 既然是匹配，那就说明有不同。 春茗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需要时间来验证。 马路边稀稀拉拉的悬铃木被夜风吹得刷拉作响，北方的冬天还是太冷了，光秃秃的树干掩不住楼下的身影，更遮不住月光。 春茗一把拉上窗帘。 视线被遮挡。 顾渚也跟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被沈春茗认出来了。 仗着冲动开了四个多小时车来到惠南县，为了找这家饭馆又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再发热的头脑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现在看到了心里惦记的人，顾渚觉得自己也该走了，可脚下的步子就是迈不开。 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即便两人是前后桌，也没人察觉到他对她隐秘的暗恋。 细微的好感从什么时候起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化学反应，顾渚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视线总会落在前排那道清瘦，却永远挺得很直的背影上。 起初，顾渚也考虑过直接表白，但在反复鼓起勇气的同时，他逐渐意识到，现阶段春茗绝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 顾渚不怕春茗拒绝，但他怕自己给春茗造成负担。 他希望她好。 她想安心学习，那他就不会去干扰。 至于今天，实在是因为太担心了。 原本他在外边和平时玩得好的朋友聚会，结果午饭那摊还没撤，省高的匿名群就炸了锅。 顾渚没加群，可耐不住在座有一半多都在省高读书，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同步得让人难以忽视。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段视频。 只记得男人高高举起巴掌时，因为紧张和愤怒，身后的椅子被猝然起身的他掀翻在地。 一起的朋友觉得有些奇怪，但顾渚很快克制住了情绪，也没被人看出端倪。 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再然后，他就租了辆车从省城一路开到县里，满十八拿到驾照的第一次远途，换来让自己安心，顾渚觉得值了，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他也不知道，视频传开后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风很大，吹碎了本该寂静的夜。 春茗脚步极轻，但铁制楼梯还是发出了不易察觉的微响。 好在今晚沈金安和杨桂枝去仓库拉货，回来估计要到十一点，家里只有她和沈廷，春茗不必担心惊动谁。 楼梯的阴影罩出一段死角。 直到春茗暴露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神思不属的顾渚才发现本该在楼上的人正朝他走过来。 春茗戴着帽子，半干的头发垂落在胸前，路灯朦胧，顾渚视线游离只看到她精致的唇形和优美流畅的下颌线条。 顾渚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掩饰般停下，将紧张到有些发抖的手若无其事地揣进兜里。 十来米的距离，却足以让心率加快到冲击鼓膜的地步。 春茗将顾渚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看在眼中，站定后，她静静欣赏着顾渚脖颈紧绷拉出的线条，直至他耳根渐渐染上薄红，才说出那句寻常，却让顾渚等待已久的宣判。 “顾渚，你怎么在这？” 第7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混杂的情绪如彩色氢气球，手一松，便不见了踪影。 春茗和顾渚面对面站着，明明顾渚比春茗高了大半个头，此刻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显得有些无措。 “来这走亲戚。”顾渚局促地说道。 理由很蹩脚，但春茗没有拆穿他。 人口不多的县城夜里很荒，一眼望去，整条街也就春茗和顾渚两个人，偶尔有觅食的野猫从房檐上穿过，奉送一瞥目光。 “之前倒是没听你提起过。”春茗笑着扯扯帽子。 见她态度如常，顾渚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两种情绪倾轧间对上春茗沉静的目光，一株名为喜悦的幼苗以压倒之势破土而出。 在学校，他可找不到这样的机会和春茗单独说话。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顾渚支吾道。 “这样。”春茗仰着头，白皙的脸颊格外莹润，“那还挺巧的。” 顾渚心虚地嗯了下，不怎么会撒谎的他只怕春茗继续问下去，生硬地转移话题，“周天报到，你开学测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怎么？担心我考不好？”春茗有意无意地用脚轻轻踢着地，半开玩笑道。 眼前的顾渚和记忆中毫无交集的路人不太一样，不过有一点始终没变，那就是他虽然长了张风流不羁的脸，却从未让人感到轻浮，甚至在眉眼低垂时，给春茗一种深重感。 “没，我就随便问问。”顾渚赶忙解释。 “那你呢？放假前班主任说，开学后不久就要体考了。”春茗算了算日子，“清北大学的高水平运动员测试很难吧？好像还要单独考一次文化课。” “嗯，你记得还挺清楚的。”顾渚摸了摸鼻子，因为春茗的话心中窃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要把丢失的过往一口气全都补回来，直到春茗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顾渚神色一紧，“都怪我，天这么冷还拉着你在外面聊天。” “没事，应该只是冻到鼻子了。” 话音刚落，顾渚就慌里慌张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到春茗身上，纤细的肩撑不住宽大的长款羽绒服，衣服滑落前春茗下意识扯住领口。 里面只套了件毛衣的顾渚立马打了个哆嗦。 春茗微微张着嘴惊讶地看向他。 意识到自己冒昧了，顾渚也心中尴尬，绞尽脑汁想扒拉个合适的理由，可不等他想好如何圆场，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场面显得有些兵荒马乱。 春茗走过去，垫起脚把衣服往顾渚身上搭。 “你快穿上吧。” 身高差太多，春茗垫着脚倒是可以弥补两人间的差距，但身体不免靠得近了些，顾渚抬起手虚虚护在她身侧，洗发水甜腻的香气化作细丝，密密地缠绕着顾渚的神经。 “好了，我要回去了。” “嗯。” 物归原主，春茗拉开距离，顾渚仍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像此前无数次一样，看着春茗的背影。 残留的暖意似乎还未消散，春茗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她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答案的一角，虽然只有一点点。 系统失联，她无从得知所谓的原剧情中，顾渚有没有同样在这个深夜来到县城，同样站在日积月累，仿佛与尘埃融为一体的废旧电话亭边，像是误闯禁地的冒险者，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又理所应当。 想到这，春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停下脚步转过身。 “怎么了？”顾渚的视线从未离开。 “嗯——”上翘的尾音拉长，在顾渚疑惑的目光中，春茗开口道，“我是想说，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噢，好。”顾渚愣愣地点头。 “那开学见。” “开学见。” 等春茗回到房间，隔着窗朝他摇了摇手，顾渚浆糊似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往出冒，春茗怎么会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是单纯提醒他？还是已经猜到他前面说走亲戚是在撒谎？ 顾渚懊恼地缓缓蹲下身，短茬茬的头发刺在掌心，扎呼呼的感觉和埋在腿间的脸一样让他火烧火燎。 春茗在楼上将顾渚的反应看在眼中，噙着笑拉上了窗帘。 等顾渚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一扇透着朦朦灯光的窗，偶尔有人影晃过，还会令他心跳失速。 孤寂的县城，僻静的街角，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冬夜。 一个人的暗恋，偷偷蜕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第8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年轻是时间赋予少年人的狂妄资本。 直到春茗房间的灯熄灭，顾渚才踩着月光离开，那句“开学见”像是打上烙印的约定，让顾渚整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以至于连夜开车回家被爸妈当场抓包一通教育后，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而不同于顾渚充沛到无处发泄的精力，春茗这一觉睡得很沉，【体质改善】在悄悄发挥作用，修补着这具不怎么健康的身体。 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不易让人察觉，但第二天醒来后，春茗多多少少能感觉到，比如黑眼圈就淡了不少，让本就无辜的眼睛愈发突出。 余下的假期不足一周。 白天春茗照旧去饭馆帮忙，闲下来就抽空做题看书。 刚开始刷题时，春茗下笔还有些不顺，等做了五六套题后，思路就流畅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毕竟知识和技能都是需要反复实践才能熟练运用的东西，即便有记忆和系统提供的【举一反三】在，可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效果也不可能如此卓绝。 现在的状态让春茗觉得她更像是在自身原有基础上，思维得到了解放。 莫非进入任务前，她的学习还不错。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无解，春茗也不会太过纠结，总归对她而言是好事。 等春茗将所有科目的知识点梳理完毕，短暂的假期也宣告结束。 学校要求高考生初三下午报到，春茗初二就要返校。 她要先从县城坐大巴到火车站，然后乘三个小时的火车，到省城后再换两次公交。 至于省城有直达学校的地铁为什么不坐，理由很简单，换两次公交也比地铁便宜，省下来的两块能顶春茗一顿早饭。 这样精打细算地花钱很心累，但现在显然不是搞钱的时候。 省高对住校生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开学后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其余时间出入都有严格的管理。 何况还有三个多月就要高考，春茗分得清轻重缓急。 将试卷和换洗的衣物装进书包后，春茗的行李也就收拾好了。 有人敲了敲门，这个点在家的也只有沈廷。 “进。” 果不其然，门开后，沈廷探着脑袋问：“姐，你都收拾完了？” “嗯。有事么？”春茗边说边拉上了书包拉链，钱和卡她都贴身装着，这可是她目前的全部家当。 沈廷走进屋，手指扣了扣脸，吞吞吐吐道：“也没什么事，就，嗯，妈让我给你的。” 春茗侧着头看过去，见沈廷手里捏着一叠钱。 狭小的房间内，流动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春茗不开口，沈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钱自从杨桂枝和沈金安结婚，每次开学前都会给春茗，小的时候杨桂枝亲自来，后面让沈廷转交，但上了高中后，春茗就没再要过。 可春茗不要，杨桂枝还是依旧，沈廷也不怕麻烦。 其实沈廷完全没必要这么战战兢兢，向来都是给钱的人是大爷，可在沈廷这，彻底反了过来。 这大概是善良的人才会具备的高道德水准，放在春茗身上，没有好处的话，她绝对做不到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这种事。 当然，春茗也不觉得她的想法与她佩服这类人有所矛盾。 “知道我不要还拿过来。”春茗道。 沈廷没想太多，“万一这次你就需要了呢。” “我的钱还够用，替我谢谢阿姨。”春茗拍了拍凳子，示意沈廷坐下，“沈廷，在我面前都跟个受气包一样，出去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姐，你有欺负我么？”沈廷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如果你是说对我态度总是冷冰冰的，你不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么，而且你是我姐，我当然要对你好了，外人我才不吃这一套。” 说完，沈廷还傲娇地皱了皱鼻子。 外人怎么能和他姐比。 当初他被拐子抱走，还是他姐喊人把他救下来的。 春茗没想到沈廷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是她狭隘了，于是释然地笑了笑，“那就好。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出发了。” “我送你。” “好啊。” 沈廷看着春茗坐上车，才一路小跑回到家。 “我姐她还是没要。”沈廷他凑到杨桂枝跟前说道。 杨桂枝坐着摘菜，听到沈廷的话头都没抬，“没要就给她存着读大学用。” “妈你真好。”沈廷笑嘻嘻搂住杨桂枝的肩，“我帮你。” 杨桂枝翻了个白眼。 “德行。” 第9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捉虫） 返校的一路上都很顺利。 春茗回到宿舍时，同寝的其他三人还没到。 放下书包后，春茗从床下拿出盆和抹布，抱着东西去了水房，走廊里遇到认识的同学，互相之间打了个招呼也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这与春茗的猜测差不多。 住校生一般家都不在省城，像春茗这样从县城来得不在少数，学生家庭条件有好有差，但条件如何通常表现在平时的吃用上。 至于电脑手机，虽然普及率高，但大多数家长还是会担心影响孩子学习，所以即便匿名群的人有一定基数，视频真正传开还是要在开学后。 当然，想一个人都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春茗正拿着拖把拖地时，宿舍门被推开了。 “春茗，你又第一个到了。” 韩语岚是个急性子，声音很飒，就是说话一快就像是要吵架，和春茗的不紧不慢简直是两个极端，但不妨碍俩人关系好。 出现在记忆里的人生动鲜活了起来，春茗放下拖把，走过去帮韩语岚把行李一起拿进屋。 “这次你也挺早的。” “今天特意早了些。” 韩语岚心里藏不住事，拉着春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暂时放下心来捏了捏春茗的小脸，滑腻的手感让韩语岚没忍住多捏了几下，才在春茗无奈的视线下讪讪地收回手。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韩语岚听到春茗开口，就是一阵心疼。 匿名群里的视频如果能瞒住她肯定是愿意的，但这显然不可能，所以作为朋友，韩语岚还是决定由她来提前把事情说出来，免得下午报到春茗没有心理准备。 “春茗，我有事要和你说。”韩语岚表情慎重，拉着春茗坐下后，拿出手机，“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感到难堪，但我觉得总比你被蒙在鼓里好。” “反正不管怎样，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我知道。”春茗很喜欢韩语岚直来直去的性子。 接过韩语岚递给她的手机后，春茗点开视频。 视频做了消音处理，想来是因为拍摄时林涛离得远，录进去的声音估计只有他自己和周围的，为了防止引火烧身，才刻意抹掉的。 无声的情况下，反而让人的注意力更集中于视频本身，沈金安暴怒的样子和高举的手都极具冲击力，最后在杨桂枝从饭馆跑出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后续不免引人猜测。 视频放完，春茗没哭，韩语岚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春茗，你没有挨打吧？” 春茗摇摇头，神色十分平静，“没有，家里人拦住了。” “那就好。” 韩语岚又想哭了，怪不得春茗不敢在学校说实话，她要是有这样的爸爸她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 “别哭，我没事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春茗现在的长相是典型的娇弱小白花，菱唇琼鼻，眉眼无辜，一颦一笑都自带轻愁的那种。 这种话其他人说了可能也就是说了，放在春茗身上，韩语岚简直保护欲爆棚。 “你知道这个视频是谁拍得么？” “应该是林涛。”即便春茗经系统提示知道就是，但她没有用确切的语气，“那天在县城遇到他了，他朝我晃了晃手机。” “果然是他！”韩语岚惊疑不定，“之前他被你拒绝后看你的眼神就一直阴恻恻的，没想到真的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高中生谈恋爱比地下情还隐蔽，更不用说八字还没一撇单方面追求的。 林涛向春茗表白被拒的事，除了当事人，也就和春茗关系好的韩语岚知道，但林涛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还受到了侮辱。 韩语岚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却格外敏锐，“春茗，林涛这人太极端了。” “嗯，确实是条咬人的狗。”春茗赞同道。 “春茗你骂人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还是’么？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春茗默默笑了下。 原本有些担忧的韩语岚看到春茗的笑容，心里的忐忑立刻放下了六七分，但依旧提醒道：“春茗你心态真好，不过林涛这个人，我总觉得他还憋着坏。” “嗯，我会小心的。” 第10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午休过后，走读的学生也陆续返校，冷清了一个假期的教学楼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高三（9）班的教室内。 顾渚拿着一本练习册在那装模作样。 同桌兼发小的周墨看着他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推了推眼镜很肯定地说道：“顾渚，你不对劲。” “你才不对劲呢。”顾渚说着，眼神都没往过瞥。 周墨心想，就你这副鬼样子能对劲出怪事了，可嘴上还是说：“我不是说你不对劲……淦，我的意思是，你坐下还没五分钟，都朝门外看几回了？” “怎么？不能看？” 顾渚面对春茗时绷不住，可不代表他在其他人面前同样会破功，要不然也不会同班三年都没人发现端倪。 “能看，当然能看。”周墨一脸高深，“不过，得看你到底想看谁。” “你管我看谁。”顾渚哼笑，脚撑着地身体靠在椅背上。 许是因为练习游泳的缘故，他的身高和比例都格外优越，窄小的课桌容不下他的那双大长腿，指望顾渚规规矩矩地坐着显然不可能。 春茗和韩语岚在教室外分别后，抬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顾渚叉着腿和周墨说话，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看着很像人们刻板印象中坏学生。 从后门走到座位旁，和周墨说话的顾渚此时正好背对着她。 “顾渚。”春茗开口。 被叫到名字的人脊背一僵，下意识坐端正，哪还有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春茗收回视线，又和周墨打了个招呼，才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 看到春茗，周墨也想起了匿名群里的那个视频，但对于颜控来说，那个视频带来的影响还不及他感慨一个假期没见，校花的颜值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来得多。 作为好友的顾渚早就知道周墨的这副德行，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后，开口道：“春……沈春茗，假期作业借我抄抄。” 顾渚是典型的没话找话，春茗也不问，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递过去，顾渚赶忙伸手去接，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春茗捏着卷子的指尖，整个人又是一僵。 借着有卷子遮挡，春茗用手指挠了挠顾渚的掌心。 然后不等顾渚反应，便回过身，只留下轻轻晃动的马尾。 周墨一时半会儿还没将两人联系到一块，压低声音问：“你假期作业不是写完了么？” 顾渚手握成拳，侧过脸含糊道：“对答案。” 周墨抽了抽嘴角，“你脑子没坏吧？哪个老师会检查假期作业的对错。” “滚滚滚，我乐意行了吧。” 顾渚的回答让周墨无言以对，知道自己撬不开顾渚的嘴，周墨只得放弃，将桌上的试卷整理好，拍了拍春茗的肩，“学委，假期作业。” 见有人交作业，教室里在的其他人也走过来。 春茗能感觉到偶尔有一两道打量的视线，但不含恶意，并不会对她造成实质的影响。 没人出言询问，春茗乐得装傻。 靠卖惨来博取同情最不可取的方式，因为在下一刻，你可能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取笑的对象。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共情的能力。 对外人揭开伤疤，等于露出你最脆弱的地方。 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不是解释，而是坚持自我。 所以当开学测验春茗以断层高分拿下年级第一后，关于她家庭的一些言论，自然而然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几乎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冲刺。 黑板右下角的倒计时每天都在减少，与之相应的，每个人心中的弦也在不断拉紧。 这样的生活紧张而平静，可有人却并不满意。 和往常一样。 早晨九点四十，第三节课结束后，春茗和其他同学一起下楼去操场做课间操。 短短的十五分钟后，再回到教室，离开前还整齐的桌面此时一片狼藉。 桌上的书和试卷被撕得七零八落，笔袋里的文具也扔了一地，座位上湿漉漉的被倒了水，蓝色的桌布上有人用修正液写满了“骗子”、“谎话精”，还有一些带有侮辱性质的字眼，空气中类似于香蕉水的味道还没彻底散去，刺激着春茗的鼻腔。 看着眼前的一切，春茗想，总算来了。 晚一步上楼的顾渚刚纳闷门口怎么堵了这么多人，下一秒直接怒火中烧，挤开人走过去看清楚情况后，忍不住骂道：“艹，谁干的！” 无人回应。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疑惑。 顾渚也知道始作俑者不可能在这，刚刚的话不过是他发泄情绪，“周墨，把拖把拿过来，顺便找个抹布，卫生纸也行。” 周墨听到后，二话不说就去拿东西了。 “别怕，我在呢。”顾渚蹲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纸片。 春茗没有回应，她走到课桌旁，将写满污言秽语的桌布取下来，修正液水性大，有一部分甚至渗透了桌布在桌面上留下了痕迹。 顾渚看她红着眼眶却又极力忍耐的样子，抿着唇咬了咬后槽牙。 班里也有人反应了过来，几个相熟的同学主动过来帮春茗打扫这一片混乱，班长见春茗的情绪还算稳定，和生活委员商量了一下后，便赶忙跑去找班主任了。 预料之中的事终于发生。 春茗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踏实了。 不论是她，还是沈春茗，都绝不可能因为几道探究打量的目光，几句背后的窃窃私语就乱了阵脚。 系统给出的剧情将很多事一笔带过，现在春茗所经历的，才是完整的因果。 鼻子一酸，忍住险些又抑制不住的哈欠，春茗的眼中泛起一层水雾。 此时，顾渚已经把地上的纸片清理干净了，他站起身擦了擦手，沉默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春茗。 春茗接过后从里边抽了一张。 既然顾渚已经误会了，那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第11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得知发生了校园暴力，班主任李心莱立马起身跟着班长往教室走。 能在省高读书的都是各市县选出来的尖子生，个别如顾渚这样的，也要文化课达标。 倒不是说成绩好一定人品过关，而是进了省高，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想吊车尾，只能拼尽全力学习。 况且如果不想考心仪的大学，何必来这受罪。 整肃的学风是激烈竞争之下的产物，即便学生之间难免会有摩擦，但在省高，将心思集中在学习上的学生们很难有时间去搞校园暴力这一套。 以至于李心莱听到校园暴力这个词，人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匆匆赶到教室，见班里的同学已经帮着春茗将座位收拾干净，李心莱内心的焦急才稍稍放缓，欣慰地笑了笑。 作为曾经的校园暴力受害者，李心莱深知这种事对学生会造成怎样的心理伤害，好在这群孩子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学生们看到班主任，叫了声‘老师’后，自发让开了春茗身边的位置。 李心莱先是将班里的同学表扬了一番，然后走到春茗身边，看着春茗姣好的面容，李心莱不免推己及人，因为当初导致她遭受校园暴力的原因，就是一个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极为可笑的理由——长得太漂亮。 容貌本不该成为原罪，却总会成为有心人攻讦他人的利器。 但这只是她的推测，具体情况还需要和春茗沟通。 “春茗，先和我一起去办公室好么？”李心莱语气温和。 春茗点点头。 愿意沟通就是好事，说明学生内心还信任老师。 李心莱松了口气。 “好了，剩下的同学好好上课。” “老师知道你们都是关心同学的好孩子，但接下来是学校和老师该操心的，你们继续全力备战高，事情调查清楚后，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李心莱的话具有一定引导性，但也同时做出了保证，目的就是为了安抚这群正处在考前关键时期的孩子们。 还有两分钟上课，李心莱拍了拍春茗的肩，示意她跟上后，便迈开腿先朝外走去。 春茗把取下来的桌布拿在手里，顾渚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眼中的担忧几乎化作实质，春茗没有考虑其他人会怎么想，径直走过去。 她不在意，顾渚更不会在意。 “认真听课，记得记笔记，我回来要看。”说完，春茗将剩下的半包纸巾塞回顾渚的衣兜里。 顾渚很想握住春茗放在他校服兜里的那只手，但也知道再多就过了，便低低应了声。 “好。” 要说刚开始大家还满头雾水，那这会儿就是意味深长了。 青涩懵懂的年纪，谁和谁走得近，谁跟谁在恋爱，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小道消息为枯燥的高中学习生活增添着亮色，也更能牵动少男少女的心。 离开教室前，春茗还不忘向班里的同学们道谢，但这会儿大家的心思早跑了。 春茗用实际行动证明，引导舆论的另一种有效方式，就是制造一个众人更感兴趣的话题。 如果有人问，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真心？ 春茗表示，对方心甘情愿的事怎么能算是利用呢。 第12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春茗跟着李心莱去了办公室，留顾渚一个人面对众人揶揄的眼神。 不过上课铃很快就响了，众人只能遗憾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周墨仗着地理优势追问道：“顾渚，你俩这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什么时候和校花勾搭上的？” 顾渚能说就在最近么？当然不能。 “什么勾搭？你用词就不能正常点。”翻了翻桌兜，顾渚勉强找到了一个空本子。 “意思到位就行，别太在意细节。” 周墨摩挲着下巴，很想从两人平时的相处中抠出些细节，但愣是寻不到半点痕迹，最终只能归结为顾渚和沈春茗太会掩饰。 “没想到沈春茗的胆子还挺大的，我还以为她是个乖乖女呢。” “她是什么样不用你以为，你少自以为是。”顾渚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周墨却听出了其中的警告，“我懂我懂，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惊讶。” 即便周墨已经表明了态度，顾渚仍未出声，这份沉默让周墨收起了脸上的嬉笑。 “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物理老师抱着卷子从教室外走进来，两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该说震惊么？好像也不是。 顾家出情种。 这早就是圈子里公认的事。 只是周墨无法想象，18岁就认定一个人，今后都一心一意，这种关乎一辈子的事现在就做决定会不会为时过早。 这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但顾渚的意思却十分明确。 其实周墨还有一点没说对，那就是早在两年前，顾渚就沦陷了。 讲台上，物理老师的情绪高昂，手势和动作都十分夸张，为的就是能让学生集中精力，可周墨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暂且不谈周墨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跟着李心莱回到办公室的春茗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平静地将最近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当然，这次她没有再漏掉林涛。 期间，李心莱并未打断她，偶尔会点点头给予她有效的回应。 这样的行为很难不让人感觉到被尊重，春茗想，即便在这里的人是无法提前预知一切的沈春茗，也不会感到无助。 毫无疑问，李心莱是个好老师。 等春茗说完，李心莱拉开抽屉，递给她一只棒棒糖，“吃点甜的会让人心情好，不是么？” “没错。” 春茗的笑没有一丝勉强，这正是李心莱想看到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笑容中的含义与她所理解的不一样，但其中包含的情绪已经足够了。 “那好，老师就不耽误你回去上课了。”李心莱站起身，“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给我打电话也可以，高一开学时老师留的手机号码还记得吧？” “记得的。”春茗跟着站起来。 李心莱把春茗送到办公室门口，“按理说你住校，在学校里安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最近晚自习结束后还是尽量不要落单。” 把该叮嘱的都叮嘱到后，李心莱便让春茗离开了。 第13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距离下课还有不到十分钟，春茗索性没回教室，独自站在靠近楼梯口的天井边透气，等待铃声响起。 省高的教学楼与县里低矮的平房比起来，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公办学校资金有限，去年暑假翻新了教学楼和宿舍，还给实验室添了一大批器材。等到再想给教学楼内安装监控，余下的钱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正因如此，才会让林涛钻了空子。 当然如果有监控，林涛也不会这么轻易动手。 为了能更好地应对突发状况，从林涛录视频开始，春茗就一直在分析他是出于什么心态。 起先她确实认为林涛是在报复，毕竟某些男人的自尊心真的很容易受挫，但随着时间推移，春茗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 自尊心受挫是事实，但林涛本身就不正常，他所作的一切不单单是为了发泄怒气，更重要的是，林涛想摧毁她的意志。 简而言之，就是想逼她去死。 只要春茗还活着，这种报复就不会停止。 说这是因爱生恨春茗都嫌恶心。 真倒霉，遇到到变态了，还是个有脑子的变态，春茗现在严重怀疑林涛还有潜在的表演型人格。 没有监控这种直接的证据，即便校方找到人证，可只要林涛死咬着不认，谁能奈何得了他，就算认了，未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也很难入刑，最多被学校记大过，再严重点退学，但这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何况，听说林涛家里还有三瓜俩枣。 所谓有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绝对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 春茗难得有些暴躁，得想个办法，彻底把林涛拍死。 春茗想事情想得认真，就连下课了顾渚走到她身边都没发觉。 接近正午的阳光暖而不烈，将春茗笼罩在一片柔白色之中，顾渚从没觉得自己的视力这样好过，好到可以看清春茗脸颊上细嫩的绒毛，看得他的心像是有一片羽毛划过。 “春茗。” “嗯？” 完全是听到自己名字后，出于下意识地回应。 答应完，春茗才回过神。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 顾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又有些顾虑。 “有话和我说？” 春茗懒得动，便趴在栏杆上侧过头，并不优雅的动作由春茗做出来却显得有些慵懒。 “后天我要去京市参加清北大学的高水平运动员选拔，估计来回要四五天，你在学校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个手机你先拿着。” 顾渚悄悄把手机塞过来，春茗没有推拒，而是用一种顾渚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他，轻声低语。 “顾渚，你会帮我的对么？” 第14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视线被捕获，卸去了顾渚本就毫无防备的理智，沉湎于春茗早就编织好的陷阱中。 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纵然能突破空间的界限，却无法侵扰由意识主导的思绪，春茗似乎笃定顾渚会答应，所以并未催促，而是放空大脑，任由流云占据视野。 琥珀色的眸子只短暂地属于了顾渚一瞬。 顾渚本能地想要挽留，他呼吸微滞，带着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急切，“你想我怎么帮你。” 临近上课，走廊里的人渐渐少了。 春茗收起那副随性的样子，取下皮筋将松散的头发重新拢好，灵活的指尖在发丝中穿梭，松垮的校服滑下，露出雪白的腕子，细瘦中给人以脆弱感。 “顾渚，做我男朋友吧。” 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没有旖旎的气氛，也没有缠绵的目光。 顾渚的心的确因春茗的话狂跳不止，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不是他设想中的表白，而他却不想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松紧合适的马尾，有一缕头发偷跑。 春茗并未发觉，直到顾渚将那一缕头发挽到她的耳后，可以忽略不计的肌肤相触，却足以让顾渚铭记。 “这也是男朋友该做的事不是么？” 春茗愣了下。 随即脸上绽出笑意。 “当然。” 属于彼此的心照不宣，也是顾渚不愿违背的执念，春茗大概能明白，没看出来顾渚还挺传统。 隔天下午，顾渚和省高另三个参加清北大学选拔的体育生出发去了京市。 出发前，顾渚还和春茗一起吃了顿午饭。 两人现在是正大光明地相处，即便没有承认，在其他人眼中俨然就是一对。 省高抓早恋抓的紧，没抓到春茗和顾渚身上大概是因为校方最近忙着查校园暴力的事，也有俩人反其道而行之，平时在一起毫不心虚的缘故。 相处太过自然的结果就是，当天晚自习结束后，韩语岚看到顾渚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差点以为又遇到了一个和林涛一样的变态。 等她知道春茗和顾渚实际上是在谈恋爱，情绪起伏太大的韩语岚直接呆立当场。 直到顾渚没有再当护花使者，找到空子的韩语岚才有机会和春茗咬耳朵。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挽着手。 往返于教学楼和宿舍的路，就算是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此时本该是最放松的时刻，春茗听韩语岚说着八卦，脸上也带着笑，可这笑没维持多久便被冷凝取代。 离宿舍楼不远的花坛边，林涛从阴影处站起身，挡在了春茗和韩语岚面前。 “沈春茗。” 阴郁的气息如同滑腻的蛇，牢牢附在每一个字眼上。 韩语岚想都没想就挡在春茗前面，紧盯着林涛，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 不出春茗所料，林涛果然坐不住了，耐心比她想得还要差一些，也有可能是顾渚这个催化剂效果太好。 虽说是在校内，可春茗也不敢大意，伸出手将韩语岚拉到了身后。 第15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春茗警惕的样子似乎取悦到了林涛，他甚至面色一改冲春茗笑了笑。可惜情绪转变得太快，表情和皮肉恍若分离，给人种似笑非笑的割裂感。 握在胳膊上的手微微收紧，春茗回以韩语岚安心的眼神。 在林涛内心得意地享受春茗故意表露出的惧怕时，春茗也将可能的危险排除了一遍，确定对方无法构成威胁后，春茗是一秒都不想多装。 “你有事么？” 林涛的笑僵在嘴角。 显然春茗的演技可比他好多了，收放自如，不仅能让林涛放松警惕，还轻易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听说你被人针对了，我有些担心，所以……” “林涛，别装了。” 春茗的话刚说出口，林涛的视线便猛地扎过来，伪善的面孔四分五裂，看到他破防的样子，春茗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这笑容犹如利刃，切断了林涛脑中名为理智的神经。 春茗怎么可能被林涛暴怒的模样吓到，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站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不给林涛留半分余地。 “别装虚伪的救赎者了，既然要做阴沟里的老鼠，就老老实实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站在春茗身后的韩语岚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清楚林涛的一举一动，见林涛咬紧牙关呼吸粗重，很是担忧地说：“春茗，要不咱们走吧。我看他身体不太好，别万一晕倒了赖你身上。” “哧——”春茗没忍住笑出声。 “我说正经的呢。”韩语岚又拉了拉春茗的胳膊。 说真的，春茗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韩语岚的补刀能力，关键韩语岚可不像她说话是绵里藏针，一脸真心实意反而杀伤力更大，没看到林涛的脸都青了么。 这么来看，林涛好像确实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春茗要的是林涛自食恶果，可没想把自己也填进去，便点点头，“你说得对。” 被嘲讽了一通，林涛气得想要发疯，他怎么可能让春茗就这么离开，伸手就想去拉，春茗侧身躲开，还未来及反击，身边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扭住林涛将人搡了出去。 “顾渚？！” 春茗神色诧异，眼中的疑惑明显是在问，你怎么在这。 “下午考完文化课没什么事，我就买机票回来了。” 从京市马不停蹄地飞回来，没回家反倒是在这个点来学校，想也知道是为了谁，无需多言，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有顾渚在，韩语岚也放心了，带上春茗的书包就先回了宿舍，而被春茗和顾渚双双忽略的林涛，只能用阴戾的目光看着两人离开。 毕竟在将近190的顾渚面前，算上鞋底才勉强170的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第16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自从【体质改善】开始循序渐进地优化身体，春茗的五感也跟着敏锐了不少。 那道嫉恨的视线停驻了很久，直到她和顾渚绕过花坛，走到宿舍楼前那片宽阔的空地，让人不悦的窥视感才彻底消失。 顾渚依旧和春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像童话故事中守卫公主的骑士，更像将公主圈入领地的恶龙。 今天风很大，有种回到县城那晚的错觉，但天暖了，吹来的风不会让春茗和顾渚轮番打喷嚏，也没有无法诉诸于口的暗恋，可春茗还是找到了让她产生错觉的原因。 不论是独自开车到县城，还是赶飞机回到省高。 因为太过惊讶，反而容易让人忽略本质。 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在任务之外，春茗突然对某些未知开始心存期待。 早樱簇拥在宿舍楼周围，似乎在顾渚出发去京市前，还只有浅浅几朵，现在风一吹便会落下樱花雨。 “顾渚，你打算就这样沉默着送我回宿舍么？” 春茗回头。 不出意外是完美的对视。 落下的花瓣成了点缀的背景，偶尔有一两片浮于发丝之上，春茗不知道，她真实的娇俏的笑容对顾渚而言有多大的冲击力。 无论多少次。 “最近教导主任经常晚自习结束后巡查，我怕走太近不好解释。”顾渚用手抵着嘴咳了咳。 春茗看着眼神游移的顾渚弯了弯嘴角。 想要成为合格的绿茶，察言观色是必须刻入灵魂的基本技能。 小到一句话一个动作，大到步步为营精心设计，在这个过程中但凡有一次忽略了表演对象的情绪和小动作，很可能就会错过把控局面的先机。 不过，对顾渚这种涉世未深，一眼就能看穿的男高中生，说察言观色就有些小题大作了。 “可我怎么听说，教导主任上周就去外地学习交流了。”春茗思索。 顾渚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 “顾渚，这是你第二次对我撒谎了。”春茗用手比了个数字，然后在顾渚紧张的神色中，接着道，“但撒谎的技术还是和上次一样差。” 警报解除，顾渚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尴尬和羞窘卷土重来。 除了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顾渚找不到其他能够回答春茗的话。 “走近了，我总想牵你的手。” 话音呢喃，但有风相送，飘入耳中更显缱绻。 如果此时有人问春茗你对顾渚有没有一点点心动，春茗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即便只有三秒，但这三秒就足以将顾渚和其他人区别开。 顾渚觉得春茗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种总是抓不住的缥缈感和隐形的阻隔似乎在消失。 于情感一向迟钝的他，总能意外地捕捉到春茗细微的变化，而这份变化在下一刻就得到了印证。 “顾渚，要和我约定么？约定在清北相会，约定未来的四年。” 第17章 校花学神她翻车了 “这是给我的奖励么？” 顾渚很少笑得这么内敛，像是怕惊碎触手可及的梦。 “不，是回应。” 考入清北从来都是春茗的目标，但对顾渚而言，却不是最优解。 毕竟比起大多走单招路子的学校，清北作为华国的顶尖院校，对高水平运动员的招录，不仅要求考生需持有相应的运动员技术等级证书，还组织了单独的文化课考试，资格审核通过，文化课考试合格，只能算具备了后续的认定资格。 合格者还要参加体育专项全国统考，根据各项目招生人数优中取优，走完这些流程，才能成为清北大学的高水平运动员候选人。 如果选择其他的双一流院校，满足这些条件的顾渚完全可以在高考前就彻底解放，但选择清北，顾渚就必须参加高考。 虽然清北大学对候选人有不同的降分标准，但对于需要分出大量时间训练的体育生来说，考到降分标准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 顾渚没有失去自我，却也一直在春茗身后追逐。 只要春茗回头，就能看到他。 “顾渚，你确定要一直看着我的背影，而不是一起和我往前走么？” 暗示已经足够多了。 就算这是春茗布下的陷阱，顾渚也会一脚才进去，更何况这是颗诱人的蜜糖。 顾渚两三步走到春茗身边，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交握的十指藏在并肩而行形成的隐秘空隙里，温凉的手有源源不断的暖流贴着掌心传过来。 顾渚本以为牵手后，自己的脑子会乱成一团，但此刻所有的杂念仿佛都消失了，感官集中在一起，满心满眼都只有走在身边的这个人。 短暂的距离在春茗和顾渚极力的拖延下，也只走了不到五分钟。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会过得很快，好在今后还有无尽的陪伴，所以两人的心绪都平静而满足。 春茗知道自己的喜欢与顾渚相比很浅薄，但对她而言，这样的节奏和步调是最舒服的。 她永远都无法像顾渚那样毫无保留。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也是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原因。 春茗不会强求别人做出改变，同样的，只要她不想，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 自我的认知与独立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经历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才能清楚且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现在，春茗知道，她要顾渚。 这个人只能是她的，即便她不要了，也不能属于别人。 病态的占有欲不足以形容春茗此时的心态，更准确点她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偏执到极点的私心在作祟。 恰好这点也只有顾渚能满足。 春茗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有足够的手段，想到这，她对着已经停下脚步却始终没有松开手的顾渚笑了下。 顾渚仍无可避免地有些脸红，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春茗，周末要不要去看我训练？”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就算顾渚不提，春茗也想在周末去校外走走。 不出学校，怎么给林涛提供发疯的机会。 等了好一会儿春茗都没回应，顾渚猜她是不是担心会浪费时间，便补充道：“训练场是独立的，里边还有休息室，除了教练和助教没有其他人在，你可以在休息室学习。” “好啊。” “你答应了！”顾渚的眼里藏着期待。 春茗摇了摇两人还牵着的手，“……嗯，你能找到让我拒绝的理由么？” 顾渚满脸笑意。 “当然没有。” “你不是说，要一起往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