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盘点那些怨种父子[直播]》 1. 魔方小方 “叮咚——叮咚——” 石英钟厚重的报时声自酒店大堂缓缓传至一楼拐角处的房间,房间门虚虚掩着,好似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 其实并不然,若是有路过的人往里稍稍一撇便会发现,赫然是几个笨重的箱子被主人随意怼在门口,旁边还零散堆着些吃的用的,随意得很,也彰显了房间主人此刻不虞的心情。 废话,被亲妈以找工作为由赶出家门心情能好到哪去? 屋内的飘窗旁,沈杳抱着日记本静静地望着窗外。 薄薄的日记本被沈杳紧紧捏在手里,卷翘的睫毛还沾染着些微泪珠,也因着如此的缘故,她手里的笔记本变得发黄发皱。 虽然已经十点了,繁忙的南鞍并无任何要停下来和静下来的征兆,挨着酒店的这条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沾着湿润的雨水折射出微微的光芒,好巧不巧,正映着她房间的窗户。 拜霓虹灯那大剌剌的光芒所赐,沿着光的方向,她清晰地在尚且干净的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庞。 只见这姑娘双眼通红,脸上还要掉不掉地沾着泪珠,头发也因为忙碌而变得凌乱,一通看下来,何止一个狼狈可以形容? 好惨呐,呜呜呜呜。 她又想哭了。 已经一天了,还是没法接受这件事。 她知道自己因为考试不利有了gap year,可是这是她愿意的吗? 她记得妈妈是爱她的呀,怎么会因为她空窗在家就能被彻底赶出家门呢。 沈杳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懂。 想了一天也弄不明白。 但不妨碍她心死,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道理。 骤然,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不断向外放空的思绪。 可,人一闲下来,那些伤人的话语就会不断地溢到耳边: “沈杳,你真当自己是什么稀罕的大学生?” “沈杳,老娘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都不会,怂的一批,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沈杳,再找不到工作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不想看你碍着我的眼,有你在家,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沈杳,你就是个祸害,是个只会拖累别人的坏种!” “沈杳,你还抑郁,我看你天天呲着牙挺欢的,你还知道抑郁俩字咋写?!” 沈杳在黑暗中默默地想,妈妈,我终于按着你的意思搬出了家里,你絮絮叨叨了这么久也终于能如愿了,也但愿你真的能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自己在家便可以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可是谁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呢,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人是一样,父母也是一样,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 看着似乎道理比谁都懂,一路上她也在不停地用各种道理说服自己、开导自己,试图能做到轻拿轻放。 可惜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惜泪珠好似有自己的意志那般,稍一会便填满了眼眶,眼眶装不下,便又顺着眼角簌簌地落下,完全由不得自己。 沈杳默默地想,你怎么又哭了啊。 她又对着能够映出自己倒影的窗户偷偷抹了抹脸上不断簌簌落下的泪珠,其间夹杂着几丝长发粘上被泪珠打湿的脸颊,一片凌乱之间,她烦躁得恨不得能拿剪子一把都剪了。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出神之间,平日里设置好的每日睡觉闹钟又雷打不动地响了。 闹铃响声在这空荡荡的黑屋子里愈发吵人,半分钟之后,终于将神游天外出神的沈杳给彻底拉回人间凡境之中。 她抹了抹还未流尽的眼泪,起身去将房间门关好锁住再架上衣架,接着转身回到了床上。时间已然很晚了,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去找工作呢,决不能再熬了。 …… 晕晕沉沉之间,意识早已朦胧,饿意俱散,沈杳抱着枕头,睡得香得很。 但在意识昏昏沉沉之间,沈杳仿佛感受到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睡前分明什么都没有的。 带着处在陌生环境的缘故,沈杳在怀里不知名物品的震动下缓缓醒来,嘤咛出声。 只见沈杳顶着鸡窝头自床上坐起,怀里托着个魔方,显示屏在她怀里一亮一亮的,颇有些神秘感。 看到这有点意思而又奇奇怪怪的魔方,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东西究竟从哪来的?都这么先进的吗? 接着敏锐地抬头看了看房门,门锁上方的衣架完好无损,门锁完好无损,门把手一切如常,并无任何他人强行破开的痕迹,更为生疑。 警报解除,她的第二想法便是,好家伙好家伙,现在魔方界也开始整活了?真真是高科技呐。 不过就连这样,她都没有忘记重新整整被子,裹好自己。 这种形势下,没钱再生病,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被认为是废物一个,但基本的道理她还是能拎得清的。 这么折腾一遍,早已过去了好几分钟,但是沈杳怀里的魔方还在一闪一闪地,闪得她烦的不行,亮光一下又一下地刺着已习惯了黑暗的她的双眼,只觉顿顿烦躁和无语。 她不耐烦出声:“这什么破东西啊,能不能让人睡觉?” 暴躁得很。 魔方还在一闪一闪地亮,沈杳的睡意已彻底被驱赶走,她从怀里掏出魔方,接着用手随意扭了扭,显示屏依旧没有变暗,但是却有一缕又一缕的暗光在魔方表面散来散去。 稍顷,这些散来散去的暗光在魔方表面形成了光珠,而后四散开来。 接着骤然出声:【滴,世界上最落魄的法学生耶,系统已成功匹配!】 沈杳:……你大爷!(想捅死魔方的微笑) 声音很大,震耳欲聋,还顺带狠狠地讽刺了一把沈杳。 黑暗中沈杳死死地盯着还微微发热的魔方,眼神锐利地似能将塑料做的魔方给盯出一个洞。 魔方显示屏又亮起,热度不断攀升,烫得沈杳一个激灵,它还不忘了补一句:【喂,你好,我是小方,你为何不出声?】 闻言,沈杳狠狠地将它扔到床铺之上,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什么破东西?大半夜吵人安眠,是不是缺德的主?” 魔方:【我不缺德,是有要事同宿主说。目前,您已与历史直播系统绑定,即日起生效,系统随时与你同在,会根据你的表现以及热度进行评价,奖罚俱在,要好好完成任务冲kpi哦~】 沈杳蓦地嗤笑出声,那声不屑在沉静的夜晚愈发清晰。 她自暴自弃地躺下,将被子蒙过头顶,一阵阵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发出:“谁和你绑定了?经过我同意了吗?解绑解绑,别大晚上在这影响别人睡觉,我明天还要投简历。” 说到这沈杳强行微微扯了扯嘴角,算了同这魔方说这作甚,它又不懂。 魔方又被唤醒,随着电子音的溢出,屏幕也随之一闪一闪的:【宿主一经绑定,概不解绑。系统会根据宿主的表现增加运气值,已经增加的运气值不会再扣掉,用途广泛,可以用于提升个人的考试运。】 魔方说了一长串,沈杳脑袋里只留下了五个字:提升考试运。 考试运耶! 她接着骨碌自床上爬起,一把掀开被子,直入正题:“考研也行嘛?!” 想了又想,又不能换钱,还是无用。 谁知这魔方像是能识人心那般,安慰道:【宿主有所不知,利用直播系统获得的打赏是可以兑换成金钱的,多劳多得,定能比宿主现有的生活状态好。】 接着,魔方话锋一转:【即使宿主有所不愿,系统也无法同宿主解绑。既如此,宿主不妨大胆一试,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比宿主现有的状态差。 宿主现在要钱没钱,要学历没学历,不必担忧,您身上没甚么系统所图的东西。 至于宿主想问小方我为何会千里迢迢找到宿主来绑定,小方给您的理由就是,系统要求找的就是世界上最落魄的法学生,没有人比您更合适的了。】 说的沈杳一阵无语凝噎,她补充道:“也就是说,正是因为现在的我烂成这样,小方你才会找到我?但凡前段时间没这么烂,都不必找我。” 魔方闪烁了两回,像是在点头一般:【是的,宿主,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杳:...... “可是我还是想解绑。” 魔方:【嘤嘤嘤,宿主你万不可这般心狠,小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么合适的宿主的,你可不能让小方前功尽弃捏......你若是解,小方、小方就闪给你看!】 沈杳:......咋滴,这魔方还是个小绿茶? 余下的时间里,绿茶魔方没有再口出惊言,偶尔闪闪表示自己还在等着沈杳的抉择。 一番折腾,她彻底没了睡意。 白日的忧思重新涌上心头。 虽然这小魔方讲话很不讲道理,但是都是大实话:对于一名未来志向从事法律行业的人来说,拿不到研究生学历,拿不到法考证,她目前的人生真就连入场券都没有拿到,烂得很。 不仅如此,还被母亲赶出了家门,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要费钱,而这橄榄枝早已递到面前,不接是傻子,大不了骑驴找马就是了。 既如此,沈杳反复盘算了一下,答应魔方:“行,我干。” · 翌日,连日阴沉的南鞍上空终于放晴,连空气里都带着湿润的暖意。 隔着窗户,暖煦的微光投射到房中躺着的沈杳身上。 因着昨晚和绿茶魔方达成的协议,沈杳愣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这不,早早就便醒了。 躺在床上,日光照得她愈来愈暖,她眯着眼睛,一双润目尽数盯着手机上的各种合集视频,一时间犯了愁,先不说是直播还是录播,就凭有那么多大神,怎么能轮得着她在这班门弄斧? 更何况,直播诶,岂不是谁都能看见她这幅模样了呜呜呜。 可惜,这活接下了,还必须得干。 她躺在床上微微晃荡着脚丫,边思索着。 冲kpi,整合合集,是赚取运气值和获得打赏的唯一途径。 孙子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1]。 嘿嘿,既如此,倒不如从那些怨种父子们入手一下。 2. 开皇律 念及此,沈杳迅速掀开被子自床上爬起,说干就干,行动力杠杠在线,一想到要整理冤种合集她就忍不住乐出了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还是她头一回接触自媒体这些东西,上手略微有些费劲,事先摸索明白直播、上传稿件等机制成为了必然。 她微微眯着眼,寻到直播按钮点开,迅速调整好并以最好的姿态面对着镜头。 网络卡顿过后,沈杳淑静的面庞赫然映入眼帘,她略微羞窘,不自然地面对着镜头,轻轻勾了勾耳边不知何时落下的发丝。 装模作样清嗓过后,她缓缓出声:“hello,各位好,我是up主杳杳不传谣~” · 隋朝。 如今是开皇六年,已然是开皇律施行的第六年了。 算上后来开皇三年重新修法的时间,也已足足已有三年的时间了。 就拿短的算,三年时间,其实已经足以证明开皇律的实施效果若何了。 开皇律是什么? 开皇律以前朝北齐律为蓝本,吸收北齐律的精华,去其糟粕,代表了隋朝最高立法成就的律法,并且成为了后世唐律的立法蓝本,诸如武德律、贞观格等等皆在此列,对后世的影响意义深远[1]。 已是下午落日斜照时分,杨坚一人独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想着今早上朝之时诸位爱卿的奏报,杨坚遵从本意,从桌案上乱七八糟的奏折里翻出大理寺卿的上折,率先来看。 几番翻阅之后,杨坚了解到开皇律如今施行力度相当不错,各方面的社会影响力也颇为令人欣慰,他自豪地点了点头,拿着朱笔在奏折上大剌剌地批下“很好”两个大字。 骤然,一片白光自脑中闪过,朱笔猛然被扔下,落在奏折之上留下几许朱红色点印。 良久,并无大碍,杨坚回神。 却见原先挂着笔墨丹青的墙上无缘无故多了块发闪的东西,但白白一块,什么也没有。 杨坚起身悄悄拿起身后的剑护身,慢慢踱步到这东西之前,腆着脸往上望去。 几轮观望后,没甚么威胁,杨坚打算留它几天再观察观察,这到底是甚么新奇玩意? …… 又足足过了得有五日,这些天让杨坚魂牵梦绕的奇怪玩意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这原本白白一块发光的东西如今有了具象,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赫然坐在画面之中,观其四周,看起来说是床也是床,但为何没有帷帘? 真真好生奇怪。 杨坚愣神之间,只听见像是那女子的声音直直传入耳际,想听不见都难。 既如此,便听听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好了。 说归说,一点趁手的东西都不拿是假的。 杨坚转身疾速走到金座之旁,单手一拔,利剑脱鞘,接着紧紧握于手中。 低头望着这闪亮的能映出脸庞的剑面,他轻轻稍一摩挲,士气大增,暗自寻思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便是手上这把能削铁如泥的利剑如今的用武之地。 【hello,各位好,我是up主杳杳不传谣,尊重历史,只做史实的传颂人~】 杨坚紧握剑柄的手并他弓着的身子轻轻一晃,刚刚仿佛阵前如临大敌一般恍而未觉,如今才发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但索性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 杨坚:哦,历史?何为历史?有点意思,往下看看。 【这期策划我的主题是《盘点历史上的那些怨种父子们》。说起怨种这两个字,当然啦每天冲浪的大家都很明白它的意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期待?】 【因为老本行的缘故,杳杳决定这期盘点分为两个专题来讲,首先第一个专题是法制史版本,第二个专题则是暴虐版本。】 【话不多说,如果听到这里你还有一丝感兴趣的话,不妨跟着杳杳看下去吧~】 杨坚:嗯?怨种?什么怪东西?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这仙人挺怪。 杨坚顿了顿,寻思:嘿,是不是孽障的意思,宇文赟那菜菜不就算是?诶诶诶,别走神了,得往下看,骂宇文赟那种诶,有意思极了,这仙人有意思。 【纵观中国法制史,说不听话的儿子能一把挑出很多,能借父亲在位时博采众长制定的相当不错甚至是优秀的律法之名修改律法、实则行酷刑之实的也能找出几个,但是因为个人历史名声太差而让人不愿提起的古代律法确实没几个。】 【其实说起来这几位“典范”确实都是人才,其中我要说的这第一对父子算是top1,这父亲在位制定的律法成为后世的蓝本,而这儿子在位重新制定的律法却因为暴虐的名声而泯灭于后世,何其可惜。】 杨坚(大笑):嘿,这仙人还挺有意思,让老夫来听听是谁的儿子这般不孝。不过,还好老夫的皇子都颇为听话,若是有这般孽障,岂不是为天下所贻笑大方? 杨坚端正坐在金座之上,呲着牙准备继续乐。 不料,【首先要揭晓的第一对父子那当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隋文帝和隋炀帝这对父子。】 杨坚:隋?? 听到竟有人的国号也称隋,杨坚瞬间怒了,照着桌案就是狠狠一击。 若不是天降异象不能为他人所知晓,杨坚早就忍不住想唤人进来问问是哪个龟孙竟敢同自己用一个国号了,可惜,如今只能强忍着怒意和一丝丝的好奇了。 杨坚:谁?是谁?竟敢同朕用一个字号,打着朕的旗号行不端之事,莫不是想掉脑袋了? 只光干忍着也不是回事,说着,他边拿着朱笔在一旁记下“隋文帝”同“隋炀帝”这六个大字。 【隋文帝杨坚,隋朝开国皇帝,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之所以取“随”字作国号,正是因为他在起义之前承袭了前随国公杨忠的爵位,为随国公杨坚,故而取爵位第一字,“隋”[2]。】 杨坚:为何,竟有人仿效到如此地步吗? 【关于杨坚的史实有许许多多,野史保野不保真,咳咳,在此就先不讲了。】 【单说相貌,根据史实记载,杨坚的相貌在现在看来说实话可以称得上不怎么好看,但在相学眼中实乃贵不可言,额头上的肉角似兵器树立,也似龙角,有日月光辉之貌[3],因这些为前朝历代君主颇为忌惮,但最后也依相术士所言的那般,推翻前朝,成为新朝的开国皇帝。】 杨坚:哦,原来是我。 杨坚(想起不对劲而愤怒版):?哪个孽障……胡言胡言,俱是一派胡言! 【杨坚一生中自继位起的前大半生可以称得上颇有功绩,首先正是因为他的统一使得分裂割据几百年的中国南北又统一起来[4]。不仅如此,在开皇元年时即命重要大臣制定了在后世意义重大的开皇律,使得律法适用于统一后的南北各方[5]。在缓解阶级矛盾方面,他通过多次减轻赋税、军事防御、政治招抚等方式,有效地缓和了矛盾,是位颇有政治智慧和中庸之道的帝王。在他的统治下,隋朝疆域辽阔,百姓安居乐业,被百姓尊称为“圣人可汗”。】 杨坚(得瑟版)(自豪版):看看看看,圣人可汗!这四字是多么的悦耳动听!瞧瞧,是形容朕的!朕就是最牛的! 金黄字体在杨坚面前缓缓飘过:(那又怎样,他不还是生了一个很能装的好大儿,一生基业败在杨广手里,跟秦一样,二世而亡,害!) 杨坚:?广儿,这仙人一看就不靠谱,这都能搞错,朕的太子是勇儿,是勇儿,是勇儿! 嬴政:什么叫跟秦一样?什么东西,二世而亡?来来来,你给我仔细说说,扶苏都干甚么了给我? 接着金黄字体又缓缓补了一句:(识人不清,就连跟独孤皇后生的几个儿子都是什么性子竟摸不清,白白将位子传给了杨广,若是传给杨勇,说不定还真不至于二世而亡,阿西巴。) 又有一行红色字体飘过:(他才不单单是什么识人不清,晚年知道了啊,觉得被独孤皇后和杨广给骗了,准备换诏书[6],但已经晚了,杨广的势力早都渗透进去了,这怪谁啧啧。) 杨坚:?勇儿怎么了 杨坚:…不对,怎么成广儿?不对,为什么都在说广儿?勇儿呢?? 杨坚:你说谁识人不清?什么晚了?怎么就晚了? 却再也没有金黄色字体继续飘过。 杨坚(愤怒版):都给朕回来! 却见白色仙人继续道:【介绍完杨坚的背景史料,接下来随着我一起看看开皇律。开皇律在中国法制史上的地位举重若轻,承袭北齐律法的优势而成,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删删减减,削减酷刑,作用功不可没。从体例上来说,篇目内容一经调整,定律12篇500条[7],与后世唐律疏议的体例篇目完全一样[8],可以说是唐律疏议的爷爷。】 弹幕提问:?为什么是爷爷 杨坚:?哪里来了个唐又……勇儿……不对,广儿你怎么肥四 杨坚:不对,缘何又拐到了唐?唐是从何而来? 李二凤:我是你爷爷。 【而唐律疏议又代表了古代中国的最高立法成就,因此说杨坚在位修订的开皇律标志着古代法典体例由繁至简过程的完成。下面再来看看内容上面对于后世律法的贡献,首先删除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多种酷刑,刑罚定型为死流徒杖笞五刑,后世习惯称之为新五刑,与夏商周这样的上古时期的“墨劓剕宫大辟”旧五刑体系作出区别,一直沿用到清末[9]。】 听仙人讲了这半天,杨坚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大业只传了一世就被取代的命数,他靠在椅子上,听着开皇律还能为后世所学习时,心里稍稍欣慰了些。 【其次,在北齐“重罪十条”的基础上增增删删,确立了“十恶”罪名[10]。 啥叫十恶?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十种最为严重的犯罪罪行,到了唐律疏议里[11],这十恶都有一套不同的处罚制度。具体而言,处罚格外重,大多死罪或其他重刑。 不仅如此,位于十恶前三的谋反、谋大逆、谋叛一般实施连坐且一律重惩,我个人觉得对于社会秩序的安定以及缓解刚刚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矛盾是具有重要的作用的。】 【那么说完这些笼统方面内容的改变,再来说一说特权法的方面。 要知道,在古代不同阶级之间的区分非常明显,那么尊贵的阶级也一定会享有一定的特权,其中就包括刑罚。 而在西周时就已有“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说法,贵族就算处死,也一定不在市朝行刑,目的是维护贵族的尊严与脸面[12]。 那么我想,经我如此一解释,为何有特权法也不难理解了。】 杨坚从龙椅上坐直,翻了翻仙人口中所称的开皇律,大概理解了她说的特权法。 【开皇律完善了八议和官当(dang四声)制度,使古代的特权法走向了系统化和固定化[13]。 何为八议?即对亲故贤能功贵勤宾这八类人犯罪,须按特别程序(即大理寺不得擅自认定,须交由皇帝决断;若大理寺违反,一律向主事官追责)认定,并依法减免刑罚。 那么官当,其实反过来读意思更直白的,当(dang四声)官嘛,就是当掉官品折抵刑罚,首次根据公私罪作了区别。开皇律对这二者的完善,也一同沿用到很久很久以后。】 杨坚:好耶,朕就说,朕的律法已然相当先进,赏! 【那么说完开皇律,就必须要提提我开头说的大业律。 插句题外话哈,我想先说说隋炀帝杨广。原先读书的时候历史只是爱好,我也知道杨广风评不好,可我真没想到风评会这般不好。 然后呢,查杨坚的史料时我才发现,除了与独孤皇后生的五个嫡子之外,就没再有其他儿子了。我寻思那就随手看看杨坚的其余儿子怎么样吧,结果我是真的无语了,见过练废一两个号的,但一共五个号能全练废的我真是头一回见,且这五个号前三个好色无比骄奢淫逸,后面俩净想着造反,咱就是说,确实是有点本事在的哈。】 宇文宪:嘿嘿,俺就说嘛,普六茹坚人颇狡诈,儿子可不就随老子,被杨广骗得可好苦呐~~ 杨坚:? 杨坚:……你爹! 3. 开皇律 听到这里,杨坚着实怒了,老夫作了何事竟被如此调笑,都是好大的胆子! 况且,想了想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的诸儿,兄友弟恭,不争不抢,何来的都养废了的说法?! 俱是污蔑!一派胡言! 不过虽然生气归生气,但杨坚还是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谨慎地拿着朱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问道:(仙人,不吝赐教,为何只说杨广,杨勇何在?且为何杨广暴虐,可杨坚观其品性尚是不错的。那其余几个儿子呢?) 一堆弹幕飞过划过: (醒醒,求你醒醒,继承大统的是杨广好吗?!历史书该更新了求求你了。) (都死了。) (为何暴虐?你说为何?自己百度去。) 杨坚:…… 杨坚(夹紧眉头):百度?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杨坚眼神不大好呢就是说,阿西巴。) (杨广不暴虐?杨广品性好?笑死了,你没事吧。你是他爹吧,看他这么中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爹!) 杨坚:…… (科普一下,杨广早年好色奢靡的很,哪里是在杨坚面前那副不好女色只爱萧妃的模样,要不是骗过独孤皇后,皇位真不一定轮着谁呢。 独孤皇后非常讨厌宠妾灭妻的人,儿子也不行,杨勇不懂得遮掩加上后面有些事,这才让杨坚下了狠心废掉他的太子之位[1]。 这样一来,自然就轮着杨广了,吸取杨勇的经验,他在杨坚独孤皇后面前装的跟个小白兔似的,虚假至极,生怕剩下三个兄弟抢他皇位,背地里几个兄弟哪个不是他弄死的? 离谱的是,阳计不成玩阴计,他身边的杨素可真就出了不少力,其他具体的你自己去百度吧,这里打不了太多字。) (不对,我再补一句,连杨坚晚年宠幸的宣华夫人他都不放过,啧,这叫不好色?关键是他爹还没死呢我寻思,就对宣华夫人上下其手,这叫把他爹放在眼里[2]? 别忘了这还只是他爹晚年宠幸的妃嫔,都不知道盯了多久,诶古代就算很open,但是那也是他亲爹的女人诶,你看看他胆子到底有多大,但是俺就是不太理解杨坚怎么就觉得五个儿子里其余四个都一身毛病,然后唯独他的新太子杨广是大隋朝中那朵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的哈。 然后捏,等他爹死了,宣华夫人就被他得手了啧[3]。也许是俺不open,这都是些啥啊,震碎三观。兄弟,你这网线几几年的啊,该换了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配合已是中年的杨坚一般,这堆字体划得特别慢,慢得杨坚已快要将这些一字一字地刻到脑袋里去。 尽数读完,杨坚早已气的面红耳赤,嘴里直直念着孽子。 至于他为何上头的这么快,那当然是他认为仙人不至于骗他就是了。笑话,仙人骗他做甚?仙人定是来为他指点迷津的。 再说,就算仙人是来骗人的,就算仙人说的东西都是假的,那如何解释其他人所讲的内容呢,虚假的东西可以堵上一个人的嘴,但是其他人所讲内容都重合地指向了一件事——皇位是传给了广儿,也是广儿毁了杨家基业。 这是骗不得人的。 接着,他也无心听仙人再说什么了,径直快速又写下一行字:(仙人,可否再就杨坚的五子品性讲解一下?) 弹幕飞过: (你是不是有病?我看看现在在线的一共有99人,你耽误每个人的一分钟就是耽误了大家的好几个小时!去去去,一边去,浪费别人时间就是谋财害命知不知道,别缺德哈,敲电子木鱼也补不回来!) (大哥你上瘾了咋滴,讲讲讲,讲你个头,你要不多花点钱让博主给你弄个vip宣讲室,就你自己一人,你爱问到猴年马月天荒地老都行,什么缺德玩意?能不能勤勤手动动自己的小手指,去查一查他的其余儿子,非得在这问问问!) (迈克尔·杰克驴说过,少打听少打听,我看你怎么就不听捏?) 杨坚:…… 本以为没希望再窥得一丝天机了,谁料到白色仙人看到自己这行字后:【可以再讲解,但是要等讲完这个专题,另外,这种很复杂的问题需要打赏才可以讲,希望彼此理解哈。】 这头的沈杳虽然嘴上客客气气地,但其实这段弹幕她都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看过去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弹幕打起来了,竟然为的是一位“神仙”观众不知道隋炀帝是杨广一事。 别人什么感受她不知道,但是沈杳本人非常震撼,这都不是有没有通网的问题了,这是没有学过历史吧,但若是没学过历史,又如何知道的本身太子是杨勇呢,好生奇怪,难以令人想通,疑窦渐生。 因着在工作,她强行拂去心头的那丝疑惑,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进入了满格的工作状态。 再看这头的杨坚— 杨坚:……打…打赏是什么? #打赏的意思是,给仙人花钱。# 杨坚:好的,花钱。 #滴,隋文帝打赏100两银子# #滴,隋文帝打赏青釉杯盘五个# #滴,隋文帝打赏100两银子# 【好的,收到,已将问题列入最后答疑环节。】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大业律是杨广在位时期命令曾参加过开皇律编纂的牛弘主持修订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主事官对编纂精神的了解使得两部律法能够更好地过渡,是一个比较明智的举措。】 【历经两年多的时间,终于修订完成。总体上保持了旧有的篇幅,但体例由原先开皇律的12章扩展到了18章,改革了隋文帝时期的苛法酷刑,在类似于总则的部分删除了十恶条款,而在类似于分则的部分仍然继续保留了十恶条款。颁布之后,因其刑名的相应刑罚减轻而取得了较好的社会反响[4]。】 杨坚:唔,这小子这不是做的不错? 结果白色仙人话锋一转:【但是,一部律法的实施效果如何不是看短暂的,而是需要看它的续航能力。在古代,律法的实施效果基本上或者说概率放大一点就是一定是统治者统治思想的反映的。宽仁慎罚和严刑峻法有时候可能是同一个帝王不同统治时期的统治理念。】 【说回大业律,大业律不过是“欲袭制礼作乐之名,本无补蔽救偏之意”,并没有认真地加以实施,反而“轻刑其名,酷刑其实”[4],杨坚临终的嘱托竟是没放在心上。】 杨坚(无助):??? 想想如今才十七的杨广,他怎么也不相信之后的杨广长成了这幅模样,都已不是直不直的问题了。 算了,转念一想,按仙人所说,怕是没一个直的。先别生气,听听最后的答疑再说。 【由于杨广作为中国历史上的暴虐奢淫帝王的代表,其实关于大业律可以找到的史料并不太多,但是根据现有史料及个人生平就可以大概推演出大业律“轻刑其名酷刑其实”的原因。】 弹幕继续飘过: (不是我说,有时候帝王的成就和他的品性还真就不挂钩,甚至,相距甚远。) (怎么说?) (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杨广,我不信没人不讨厌他,但确实不得不肯定他的一些功绩。) (啥啥啥?修大运河的那些吗?) (对…大运河、增进士科、扩充藏书、远征少数民族这些都算,当然,虽然大运河没多久就给堵了。只不过因为他实在暴虐,提起杨广就光想着他最后狼狈被缢死的事儿了,不过也活该,萧后屡次劝谏他却自信的不行[5]……听人劝吃饱饭呐,历史人物果然都是两面性的。) 杨坚:?呵,老夫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么暴虐(愤怒) 【据正史以及某些野史记载,隋文帝杨坚最后的离奇死亡怕是和杨广有一定关系的,正是因为在最后一段时间被宣华夫人告知杨广欲对其下手一事,宠爱宣华夫人的杨坚才知道杨广根本没有面上表现的那般,急着唤来杨勇欲修改诏书。 虽然当时的皇太子侍疾,但当时并不在身边。可惜,杨广的得力助手杨素在呀,杨广知道后假借杨坚圣意将杨勇及一系列后妃都幽闭起来,然后杨坚就离奇死亡了[6]。 那么按这个思路往下思索,我个人觉得大业律的立法精神为何如此就变得通俗易懂了些。】 杨坚:????? 【简单而言,杨广初登皇位,以他当皇太子时那般患得患失、不惜陷害亲兄弟的性格来看,伪装成宽厚仁君、巩固统治就成了他的必然选择。而大赦天下就是他的选择,宽仁立法,所以大业律较开皇律在刑罚上松了很多,但是等到后期皇位坐稳,终于露出真面目,加上阶级矛盾不断激化,也就是酷刑其实的原因了。 【可惜的就是在他治下的百姓了,惨绝人寰,太苦了。】 【隋文帝杨坚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反思自己这一生的功过得失时,曾叮嘱杨广以后要精于律法修订,也变成了耳旁风,杨广这个儿子是真的一点也不听话呐。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历史人物只能引导或拖后历史的发展,但是整个总趋势却是人民群众所决定的。 大业律的施行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杨广本人的品性,与史实相符,但在更大的可能上,正是因为杨广的统治不力激化了社会矛盾和阶级矛盾,然后他接着摆烂,萧后不敢直谏,只敢委婉劝谏,可杨广不听,使得后面出现想逃到江南占山为王的事情,以至于最后被宇文化及活活缢死[7]。】 李渊(幸灾乐祸):若是杨广不暴虐,怎么能轮到老夫我“捡漏”呢? 【既然说到这,我不妨把刚刚答应的那个复杂的答疑问题提到前面来讲。】 杨坚(正襟危坐):好耶,提前了提前了。我准备好听了,仙人您尽管赐教。 【隋文帝杨坚晚年宠幸了几个妃子,但在早年的时候只同独孤皇后育有五子四女共九人,继承大统的事与女子无关,便只讲剩下五人。这五名皇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从我们现在的立场来看,便是我此前所讲的那般,五个号全练废了,不过二世而亡这个事儿也能从这上面看出来。】 杨坚:…… 嬴政:诶,别cue,糟心,烦不烦呐,就不能换个词儿? 嬴政:我就说徐福坑我,不然能就二世?(抚摸袖口)(喘口气)肯定有长生不老之药,徐福就是坑我!!!(怨气溢出) 【杨氏家族有打下家业的能力,可惜守不住家业。 杨勇排行老大,是原来的皇太子,他有一名侍妾后世称为云昭训,很受杨勇的宠爱,但是捏独孤皇后非常非常非常厌恶宠妾灭妻的男人,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行。 这种不满本来还暗暗在下,不曾见光,结果导火索出现了:杨勇的太子妃元氏死了。 独孤皇后认为正是因为杨勇的宠妾灭妻使得她郁郁而终,更为厌恶[8]。 而杨勇捏,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稳了,一系列骄奢淫逸贪图美色的行为都不加以掩饰(显然没有杨广懂得“藏拙”哈),为衣袖加金线等等行为为杨坚所知,一时间更为厌恶,加上后面一系列事情,杨勇的皇太子之位被废掉了,贬为庶人[9],太子之位改由排行老二的杨广。】 【事情到这里本来是没有问题的,规矩就是立嫡不立长,但五人全为嫡子,那按顺序也该着是杨广,但是后来就有大问题了。】 4. 开皇律 杨坚(暗自揣度):后来才有大问题?什么大问题? 白色仙人并未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了起来:【接下来就要说一说老三杨俊了。说起来杨坚除了杨广之外的四个儿子,若说被迫害幽禁或者杀害的话,那杨俊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杨广迫害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多幸运,只是说因为他早早失去了皇统竞争力而不被杨广视为竞争对手罢了。】 【说回杨俊,在父亲登基之时便被封为秦王[1],时年隋朝并未实现统一,同南方的陈国是相并立对峙的政权。杨坚想要实现一统天下的理想,因此派驻杨俊担任联军统帅,讨伐陈国。 两方兵力上隋朝当然是占据优势,所以总管崔弘度向杨俊请求同意向陈国驻扎在鹦鹉洲防守的精兵们发起强攻,但是捏,在此时的杨俊宽仁慈爱、曾经一度想皈依佛门而被杨坚拒绝的背景下,杨俊觉得强攻是会多造杀业、与其所信奉的佛法相对立的行为,故而拒绝了崔弘度的提议[2]。但所幸后来陈国将领大都投降,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在结果上也是实现了一开始的目标。】 杨坚(点点头):俊儿做的挺对啊,有什么不对? 【大家是不是以为杨俊如此“懦弱”、作为联军统帅惧怕杀生造业而一定为杨坚所厌恶了?】 弹幕:(嗯啊嗯啊,不然嘞,虽说以前古代打仗的时候派那些不懂军事的皇室前去驻扎一线就是挂个名而已,但是这可是代表着皇帝啊,牵扯到军权这个东西了,一军统帅为表忠诚肯定最后决定权交给了杨俊啊,他怂了,亏的敌方“自觉”,不然杨坚不得劈死他?) 只见白色仙人晃了晃她的手指:【非也非也。我们不仅要根据这个事情的史料记载,还要联合杨坚的个人性格的相关史料记载一起思考。要知道,杨坚的大女儿是杨丽华,她嫁给了宇文赟(周宣帝)做皇后,故而杨坚其实相当于国丈级别,但后面杨坚反了建立隋朝。故而因为自己是外戚权大造反,所以他非常忌惮任何权势大、很有才的外戚。并且个人性格谨慎,很多事情都是亲自来作出决策,并不假与他人之手。】 杨坚(继续点点头)(疑窦渐生):没错,这就是老夫,老夫的性格和喜好倒摸索得挺清楚,呵,仙人这是想要作甚? 【所以啊,杨俊此时的定位只是个秦王而已,别忘了,将来继承大统的是杨勇,作为帝王,杨坚对作为亲王的杨俊并无其他很大的要求。虽然仁慈这个东西是不能在未来的继承者身上找到的,但是亲王仁慈好哇,那就代表着他会顾念兄弟之情、会老实地呆在封地当一辈子的王爷,这当然有利于隋朝的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杨坚点点头,再次表示了赞同。 【作为父亲呢,有个仁慈的儿子,当然也是好的,哪个当爹的会不希望自己的皇子是真的把自己当爹而不是天天想着在皇上面前伪装或者篡权夺位捏?加上后面杨俊还在派回京报捷报的使者面前忏悔自己的才能不足、优柔寡断,那杨坚当然是颇为赞赏这个儿子的。】 弹幕划过: (啊,这么说杨俊还挺好的呀,那为啥你说五个号都养废了?) 杨坚(不知道第几次点点头):到底为啥?俊儿老实仁慈本分,不愿造杀业,这很好啊。 【稍安勿躁哈,这个问题往后讲你就懂了。】 杨坚:哦……还要后面,得多后面呐……算了,仙人指点,尊重尊重。(合十) 【灭陈之后,杨坚终于实现了一统天下的理想,看过兵书的大家都知道,打赢仗并不意味着完事儿,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战后对战俘的优抚、重整秩序、派驻官员等等都是后续一系列需要处理的问题。】 【牵扯到原先陈国的地盘呢,又有一些些复杂,毕竟不是被隋军打服了的,所以为了防止陈国地盘上又有人谋划一些复辟之事,并且杨坚坐阵在北方根本顾不过来南边,为防止南边给自己上眼药,所以派驻的主事官必须要派位自己顶顶信任的人去,选来选去,没有人比杨俊更合适了。 要知道,真要反起来的话,杨坚可是真就鞭长莫及了,杨坚的性格一贯谨慎,所以他选择防患于未然,将所有危险因素的萌芽全部掐灭是于他而言最完美的选择。】 【于是杨俊就被派了去,刚开始只是扬州总管,负责镇守广陵,掌管四十四州诸军事。在任期间,杨俊做的不错,美名远扬,传到杨坚这,杨坚当然觉得杨俊做的很好没有辜负自己的嘱托,甚至特地下诏嘉奖他[3]。】 杨坚(委屈):这么看来,俊儿要比前面两个儿子靠谱一些,谁说他五个号都练废了的!!是谁!……哦,是仙人。 杨坚(超小声):仙人不会这里是在说胡话吧… 杨坚下意识地继续抬头看看仙人接下来要说什么,谁料仙人像是能读懂他内心所想的那般一样:【所以呀听到这,屏幕前的各位朋友一定会觉得杨俊很好呀,觉得我在瞎扯歪曲历史人物对不?】 杨坚:…… 【可是,人都会变的,只要是人,都跑不了的。杨俊在这之前确实是表现的很好,但再往后可就不是这样了。】 杨坚:? 杨坚:怎么滴,这是都叫老夫给赶上了? 杨坚(愤怒坐起):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老夫需要仙人给个合理的解释… 【杨俊身为皇子,地位尊贵,配享级别奢侈,违犯制度[4]。在这里又要插播一下杨坚的个人背景了,如果说他最讨厌的是外戚干政的话,那么第二讨厌的就是奢靡。】 【别忘了我前面说过,杨勇在衣袖上绣金线等奢靡行为,是真正被废的最后一根稻草。要知道,杨坚性格谨慎,一定是会吸收前朝经验教训的,宇文赟好色又奢靡,所以亡国了(周静帝是傀儡暂且不讨论),加上隋朝建国之初也不是很有钱,作为皇室要低调节俭示范给百姓看,结果他自己的好大儿在这奢靡、逾制给谁看呢?】 【再说了,逾制逾制,说句不好听的,到底有没有把他这当皇上的爹放到眼里过?是想反吗?】 【这事儿对于杨坚来说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帝王的权威被挑衅谁能忍?所以杨坚怒了,他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 杨坚:…原来如此,确实。 杨坚:没错,我怒了,我肯定得怒了。 5. 开皇律 【除了逾制奢靡这些,杨俊还在民间放高利贷[1]。高利贷这个东西利滚利,虽然杨坚登基之后采取了减轻赋税等措施,但手头还是没有多少钱,再加上身上背着这样的高利贷,一时间弄的官民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其实现在倒回去看一看,杨俊的做法真的不怎么算个聪明人。天家父子,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明知杨坚的逆鳞还要踩着上去还在上面跳舞,我想不通,惹怒了杨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又或者说,他哪来的自信会觉得这种事情也可以被轻拿轻放呢?】 【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我个人觉得,最后杨广得以伪装胜出的结果离不开他始终多年如一日的伪装骗过杨坚独孤二人,但同时也离不开他这些弟兄们的天真和轻敌。】 听到仙人复而提及自己同独孤二人,仿佛是在当众处刑,又像是在赤/裸/裸地嘲讽,嘲讽着他在前朝隐忍多年的老辣眼光最终还是折在杨广这里,嘲讽着正是他曾多加称赞的杨广反而将这份辛苦求得的祖宗基业败在手里,杨坚瞬间觉得头更疼了,眉头紧皱,单手持立不断来回点按着眉尾,心里却在默念祈求仙人赶紧将这段忽略过去。 别说除他之外现在无人看着,就算有人看着…算了,这个人真的丢不起,是真的丢不起。 他如是想着,眉头攒动,却无比诚实地低头想回避这段,起码是不想看到仙人脸上无比真切的表情,这会让一向圣明的君主感到非常尴尬和难堪。 【后来杨坚知道了,顾及着父子情面只是逮捕了与杨俊有关的若干人等,警告杨俊不要因小失大。结果捏,好像搞得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一样,杨俊继续该干嘛干嘛,建造奢侈宫殿,纳多名姬妾[2]等等,这让杨坚非常愤怒。】 【如此藐视天威,孰可忍?】 【杨坚之所以这么处理,本来是想给他留个面子、将此事暗暗解决的,结果人家杨俊完全不以为然,杨坚震怒,索性也不准备拿热脸贴冷屁股了。】 【结果还没轮着他出手,杨俊的王妃崔氏先因为丈夫广纳姬妾而下手了,接着杨俊因食用了有毒的瓜果而重病返回京城[3]。见此,杨坚是有些疼惜的,所以呢最后也只是免了他的官职,王位继续保留,叫他赋闲在家[4]。】 【至此,也就是说,杨俊基本上已经退出争抢皇位的漩涡了,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人,杨广没有把对付他放在重点上。三年后,杨俊死了[5],结束了他这不算平淡的一生。】 【而恰巧巧的是,此时正好是AC600年,在这一年,杨广被册立为继任皇太子[6],春风得意,志得意满,但是春风得意并不代表警惕减少,与此同时,他在其父皇母后面前装得愈来愈真——美色是什么,奢靡是什么,暴戾是什么,我杨广通通不晓得。】 弹幕一片飞过: (唉,有种历史的沉重感落在肩膀上的感觉。) (时间好巧啊,不是他俩谁先谁后就是说,杨广不至于吧,都成皇太子了还忌惮别人?心眼太小了吧。) (杨广真能装,不是说完美到离谱的人设在背地里必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吗,他那经过那么多风雨、见过那么多世面的老爹老妈竟然看不出来啊,我再次震撼。) (那当然忌惮啊,他哥杨勇就是被他这么离间给搞下来的,又不是他爹只有这两个儿子,底下还有好几个“嗷嗷待哺”呢,老四对他的威胁可大了去了。) 【没错,接下来轮到说威胁老大的老四蜀王杨秀了。杨秀是谁?杨秀可是荣获杨坚亲自点评了“秀必以恶终。我在当无虑,至兄弟必反”的那位[7],武艺高强,多次扩充兵力的图谋未被杨坚准许后,开始同老三一样走上了奢靡之路。 嘿嘿,老四就更厉害了,老三只是逾制,但老四是比照天子所用样式添置一切应有物件,并且对于杨广费劲心情谋得太子之位颇有微词[8]。 杨广神通广大哦,他当然知道,所以他就想办法在杨秀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各种仿佛同杨秀一样同仇敌忾说对杨坚立太子的各种不满,捏,时间长了,杨坚知道了杨秀祸害百姓,决意以为君之道对其进行惩戒。因此,他派了几名信任的大臣代表他对杨秀进行调查[9],嘿嘿,就在这时,杨广动了。】 弹幕再一次飞过: (???) (杨广他又想干啥子?太子之位不已经是他的了吗?咋滴啊,是不是还非得把亲兄弟全都弄死才算完事啊?杨广是真狠……) (弱弱地想再提问一句:究竟是为什么,杨坚被杨勇杨俊杨秀的品性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却还是始终相信杨广是那朵唯一纯白的茉莉花*捏?他们五人可是同父同母的啊救救,就算遗传也没有这个概率吧?阿西巴。) (hold on,俺觉得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以前没有科学不懂遗传 and AC600年的时候杨坚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吧。毕竟你懂得,后期昏庸了嘛。) 杨坚:…… 刚刚获得投屏功能的杨广(恬不知耻版):哎嘛,俺真能,以后就这么干了,什么杨勇杨秀统统不足为惧!再忍忍再忍忍,等父皇那啥了就都好办了!(内心不断暗自为自己鼓掌,面上却仍旧一副淡然并惶恐的神态) 【就在这时,杨广暗中叫手下制作了提线木偶,又写上了杨坚和杨谅的名字,用丝绳束住二人的手,用铁钉穿心,然后埋到了华山底下,然后再让杨素装模作样地挖出来[10]。ps注意这里,第一为啥写杨谅捏,因为杨坚五个儿子里比较偏宠或喜爱杨谅[11],写他更容易让杨坚上头,第二为啥叫杨素挖捏难道不怕暴露么,因为杨素是杨坚派去的主事官。】 杨坚(愤怒版):?……好啊你个杨广,才坐上太子之位两年呐,就两年呐,势力竟然这就暗中扩展到了朕的身边!!孽子!孽子!是要翻了天吗? 杨坚:呵,依朕看,朕评给老四的那句话让给老二才是…工于心计,无耻。都无需待到朕的身后,朕瞧他现在就能给朕翻个底朝天! 杨广:阿嚏!阿嚏!(莫名其妙)究竟是何人在骂本王? 【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Nonono,他还以杨秀的口气写了一篇檄文并偷放在杨秀的文集中。这不就叫人证物证俱在嘛,然后再由我们“聪明机智”的皇太子杨广亲自“不舍而又痛心”地告诉他的父皇杨坚。这不就是贼喊捉贼?嘿嘿,谁能猜得到自己的太子这般工于心计?于是,杨坚彻底信了,然后杨秀被贬为庶民,软禁于内侍省[12]。】 弹幕一片无语: (杨广啊,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真是唯小人难养也……) (不是,皇位是很重要,但也没必要把一个个的兄弟都逼到这地步吧,贬成庶民才放心?) (依我说,贬成庶民他一点也不放心,但他爹还活着呢,是吧,还是得收敛一下的。他爹驾崩后没多久,就立刻矫诏杨勇赐死了好吧[13],这哪里是放心的样子?) 杨坚(无力版):头疼,眼疼,别问,问就是浑身都疼。 【好了,最后一个杨谅,曾在年轻时是颇受杨坚宠爱的,出任并州总管时是由杨坚亲自送去的(巡幸温汤时一块),甚至特许杨谅办事不必拘于律令限制可自行行事[14]。然后捏,在杨坚驾崩之后,杨广立刻派大臣传召叫杨谅回京,此时他知有异再加上对于杨广阴谋诡计登上皇位的不信服,决定起兵反了[15]。但是由于轻信他人以及对真实作战不太擅长的原因,技不如人,败了,削为民,幽禁致死[16]。】 杨坚:…老五这准备是纸上谈兵?朕也不知是得笑还是得哭。 杨坚(接着点头)(冷冷微笑):挺好,都挺能折腾的哈。我看仙人说的挺对,没有一句是不对的,这五个混球没有一个靠谱的呵(冷笑),这都是要气死朕! 【说到这里,五个全部讲完了,说实话是真的觉得杨广真不至于如此,手段太残忍了。本已经到手的太子之位,其他几个兄弟愿意反或者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但除了皇位之外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他不该推着他们去送死的,太冷酷冷漠冷血了。】 【于他而言,皇位高于一切,连自己的亲人都毫不眨眼搞废的人,还能指望他对自己的子民有多好呢?在这样君主的统治之下,隋朝覆灭也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徒留嗟叹呐。】 【我不知道如果杨坚知道自己的儿子都是这样的会有什么感觉,会不会有一种滤镜碎掉的感觉,反正就我个人而言,从人民群众的角度出发,这种帝王不过是会投胎而且运气好点罢了,父亲活着的时候有人管、知道装,父亲死了之后什么也不装,谁也劝不住他,妃子该纳纳,靡乱后宫[17],留下的是什么呢,是一片狼籍的亡国之君,是留给后世的遗臭万年,这真的值得我们深思。】 【不仅如此,我想,历史是面照妖镜,或许我们平民不可能走到像他这样的高位之上,但是我个人觉得他这样的经历对我们仍有一丝警戒价值。在其位谋其职,切不可尸位素餐、装模作样,最后,装给谁看了呢?自己又损失了多少呢?他到底对的起谁呢?我想,历史会告诉我们独属于他的真正的答案。】 【被百姓所不愿提起的大业律不就是他留给后世的暴虐昏庸名声的一种佐证?】 杨坚(眼睛有些湿润)(泪眼朦胧)(不由自主流出眼泪):呼——是可叹可惜,可最终朕觉得朕的责任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兜兜转转,还是朕识人不清,若不是朕,他有何机会在此如此的兴风作浪? 6. 明大诰 #滴,隋文帝打赏100两银子# #滴,隋文帝打赏100两银子# #滴,隋文帝留言:感谢仙人指教# 一顿电子音掠过,沈杳虽不知仙人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坦诚地收下了不知名cosplay人士的打赏,并付诸感谢: 【感谢各位的打赏,接下来我们就来讲一讲今日法制史专题的第二对怨种父子。这对父子也很好玩,其中呢,父亲在中国历史上的帝王中也颇具争议…】 【为什么这么说呢?众说纷纭,在世人的评说中,认为他好的人是因为他的勤勉与功绩,认为他不好的人则是因为他的晚年倾轧。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总体上是褒大于贬的,至于儿子,成就同样斐然,就是单纯的在这方面不听话就是了。】 杨坚(一些“攀比心”):wow,有点意思,俺要继续听一听。 · 同样的白色幕光也投到了明太祖朱元璋的那里,时年正值明大诰前三篇颁布完成不久,也就是AC1387年。面对着耗时颇久、由自己御制的明大诰,朱元璋颇为满意。 这不,朱元璋正在奉先殿同皇太子朱标一同讨论政事,其中就涉及到了明大诰。 “太子,如今已然是洪武二十年了,距离上年《大诰三编》刊行天下已然有半年之久,尚不知如今效果如何,只是朕觉着,可能还不够,总有种还有些未尽之宜的感觉。” 朱标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听着,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能心急,社会效果还应当往后慢慢看。只是,儿臣觉得,父皇不必过于忧心了,在父皇治下,如今和乐安康,大诰也定然如此。” 但并不能解他半分忧愁,朱元璋还是不断在叹气,说起这个,他突然觉着:“太子,朕还是觉得不够。仅仅三篇,且都是比较普适的东西,怕是没太有针对性呐。” 朱标适时提出了疑问:“父皇,恕儿臣愚钝,不知此话怎讲?” “朕还不知,朕就是觉着这大诰还并不算完成,总觉得少了些甚么,但具体要说甚么,还得再往后看看等等朕下发下去的摸排回来才可知。” 朱标暗自忖度,虽然还是没有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但他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没想到接下来自然有人替他解开了谜底。 一道白光闪过,朱元璋无比熟稔地拉着朱标坐下,冲他道:“太子,快坐下快坐下,仙人又要开始剧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呐可是,若是今天有机会朕定要问问仙人这大诰的事情。” 朱标:? 他的眉毛紧紧夹着,因为看到不明物体而紧张使得本就因为羸弱而发白的脸色更为发白,他有些焦躁不安,但回头望了望父皇,发现他再自然不过,仿佛在这之前便看过了多少回了似的。 他还想再劝父皇谨慎一些,却没想到朱元璋兴致盎然地冲着他开了口,第一句便是:“太子,说起来甚是幸运呐,朕头一次见仙人,一上来便是先讲律法相关的内容,朕眼瞅着仙人讲得头头是道,朕觉着,困扰了朕这么久的问题今天仙人说不定真能帮朕解决。” 朱标:?甚么 朱标:……父皇怎么了,莫不是中邪吧(疑惑脸) 望着朱标狐疑的眼神,朱元璋爽朗大笑,安慰他道:“太子放心,朕此前也同你反应差不多,可此为天意,不可为外人所晓也,况且,朕在这不也是没事么。放宽心坐下来好好听,好好瞧,仙人颇有些幽默风趣的,说不定到头来你倒是比朕都要入迷了些。” 朱标:…… 朱标:? 接着,胳膊拧不过大腿,在父皇的“怂恿”下,朱标虽内心百般不信任并疑惑,但还是稳稳坐下,学着他那样仰起了头,望向白色幕光里一身白衣、仿佛在发光的仙人。 而这边的直播间里,还没等沈杳揭晓答案,弹幕就自行踊跃地猜了起来: (早年成就斐然、晚起倾轧的感觉历史上很多帝王都是这样的诶,这不是很好猜诶……) (不知道诶,杳杳快揭晓答案吧。) 朱元璋:嘿,原来仙人叫杳杳,名字很好听。 朱标(走神中只听见了杳字的音):谣?甚么谣?孤就说这是谣言是假的… 望着前方岿然不动的父皇,朱标不由暗忖,父皇这也大意了些吧,它自己都承认是谣了… 朱标(担忧脸):父皇,这真的不是什么敌国又研制的不明武器吗…父皇万不可轻信大意呐… 轻轻的自言自语忽而话音加大,叫沉迷其中的朱元璋回过神来,复又安抚他“多心”的太子道—— 朱元璋(嘿嘿版):太子放心,当初朕也是这么以为的…(开始摊手)(再次摊手)(又耸耸肩)可惜啊,朕这里应该没仙人甚么可图的,又不花银子又无甚么威胁,但朕图仙人的指点呐…接着往下看就是了。 话了又补充了句,“朕好前些日子生疑的时候,有派专人出去打听过,并无任何异象出现,也并无类似的传闻…所以说,朕这里是独一份的啊,太子,不必挂念了,嫌疑基本消除,再不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说完接着乐呵呵地转回去继续观看,笑容一直弥漫在他的脸上。 然而—— 【接下来这对父子,……,emm准确来说是这祖孙三代吧,其实是明太祖朱元璋、明惠帝朱允炆、明成祖朱棣了。】 朱元璋(突然滞住):? 朱标:? 朱元璋(再次缓过神来):朕的皇太子呢? 朱标(弱弱摇头):儿臣不知道啊… 【其中,明太祖朱元璋想必无须我再讲了,明朝的草根出身的开国皇帝,在他的皇太子朱标感染风寒病逝后便择立朱标的第二子朱允炆为皇太孙继承了皇位[1],此时朱棣仍在燕京驻守,谁料朱允炆登上皇位后一段时间提出了“削藩”[2]的举措,然后捏他的好叔叔朱棣就借着奉天靖难的名义发动了靖难之役[3],战胜之后将皇位收入囊中,而根据史料记载,建文帝却不知所踪[4]。】 朱元璋:? 【在此后,朱棣称帝,继续推行削藩,加强中央集权,并将帝都迁至北京,政治上的成功成就了“永乐盛世”,但是同时也因削藩不彻底以及五征蒙古、派遣郑和下西洋等使得财力减少[5],为其死后的汉王叛乱而留下祸根。 总而言之,这是一段颇具争议的几个帝王所创造的历史。言归正传,回到大诰上面来。】 朱元璋:…… 朱元璋担忧地看了看旁边的朱标,不仔细看竟还没发现,他的太子又消瘦了些许,面容更为苍白,还时不时伴着阵阵咳嗽声,从前康健的朱标竟已好久没见了。 朱标的睫毛长长的,他低垂着头一下又一下地眨着眼睛,有些恍惚感涌上心头。一阵愣神,他突然回过神来,强颜欢笑了瞬。 其实他并不是在惋惜皇位,而是在惋惜关于自己早逝的事情,可他觉得,对于一介凡人而言,这实在太难消化。 却没想朱元璋横眉冷竖,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瞧瞧瞧,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这仙人净净是胡说八道!皇儿,别信仙人的,一会父皇便叫太医院的来给你好好看看,这风寒如此拖着不是回事。 朱标(尴尬):…孤记得,父皇方才还狠狠地夸了仙人好些时间呢 殿内一阵沉闷过后,“胡说八道”的仙人又继续开口道:【朱元璋因为是草根出身的皇帝,从底层慢慢往上爬的过程中,百姓的艰苦、民间的乱象见的怕是只多不少,故而在建立新朝、总结元朝覆灭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确立了“刑乱国用重典”的立法指导思想[6]。 其实早在西周的时候,颇具代表性的治国理论中就认为应“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6],实行灵活权衡的方针有利于对于国家的统治。 但是待朱元璋登基后却一反常态,按理说此时新国应用轻典而缓和阶级矛盾,但是他没有,明确地提出了“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6],巧妙地将伦理道德中的预防犯罪职能和法律的镇压犯罪职能相结合起来,我想只看此处就能看出了他十足的政治智慧。 毕竟明朝建国之时实在太乱,再加上前朝是少数民族统治者的原因,用重典似乎确实是要更合适一些的。 于是,明大诰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明朝初期,为防止“法外遗奸”,朱元璋亲自制定了明大诰作为刑事特别法,其中分为四篇:《御制大诰》、《大诰续编》、《大诰三编》、《大诰武臣》[6]。作为刑事特别法,它的效力高于律(特指大明律),打击锋芒主要集中于贪官污吏,最后一篇是专门针对于武官的,具有相当的针对性。】 殿中沉默的氛围忽然被撕裂开来—— “哎呀!”,朱元璋猛拍下大腿,指着白色幕光中的仙人冲着朱标道,“就是此,就是此!朕就是这个意思,朕这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想来想去复又感叹道:“瞧朕说的没错吧,仙人今日当真解了朕的大难题,仙人当真是我朝的恩人,天佑我大明!” 朱标(尴尬):…… 接着朱元璋边说着边意思意思地按了按什么按键,#运气值+10#。 不知为什么,朱标觉得白色幕光中的白色仙人讲得愈为起劲、愈为卖力了些。 朱标(小声发言):可是父皇,仙人开头说的是这对不靠谱的祖孙… 他接着指了指朱元璋,又指了指自己。 朱元璋(紧急关闭因兴奋上头而露出的牙花):…… 二人复又坐好继续听着仙人念叨。 【但是大诰也有不好的地方,它滥用酷刑,诸如“剁指”、“断手”等,刑罚十分残酷,但与用重典的理念不谋而合。 不仅如此,介于大诰中规定了必须人手一本且与犯罪的刑罚(犯笞杖徒流有此法典的罪减一等,没有者罪加一等)的缘故,大诰成为空前流传的法典。甚至风靡到纳入科举考试,但可惜的是,在朱元璋驾崩后没多久,明大诰便被束之高阁,沦为了一本废纸。】 朱元璋:???一本废纸 朱元璋(转了转眼睛):朕费劲巴力写了两三年的东西等朕身后就接着就束之高阁了?是仙人疯了还是朕疯了? 朱元璋(还没缓过来):朕不信!仙人骗朕! 朱标:…… 朱元璋(复又狐疑):不对…仙人没有骗朕的动机呐… 接着仿佛像是为了求证一般,朱元璋拾起毛毫便刷刷写了几个大字,一气呵成,稍过一会儿便出现在了天幕之上,赫然是—— (弹幕:杳杳仙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朱元璋!) 正在直播的沈杳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诙谐而又利落地回了句:【小心朱元璋老人家气醒了哦,对了,那我还是皇太极呢。】 朱元璋:……?谁是皇太极?? 朱元璋:朕之国姓可传至万世,吾大明有的是英勇男儿,此人是何人也? 朱标:…… 不论如何,仙人欺骗的嫌疑就此已经解除,于是乎,朱元璋怎么也想不通:“就这么不听话?好啊你们,可真行啊!一群不肖子孙,听朕的话很难吗?!” 他接着转头看了看又咳嗽了起来的朱标,二人沉默着对视上,屋内更为沉寂了。 但谁能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呢。 朱标嗫嚅着想出声,可出声又要他讲些什么呢,难不成要说“父皇,不是我,我很听话的”,可是… 白色仙人说的那番话如同阴影一般在他的心里迟迟挥之不去。 7. 秦始皇 但朱标觉着,一切还都来得及的。 如今只是洪武二十年,距离仙人所讲的洪武二十五年还有五年的时间,是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如此安慰自己道。 白色幕光上的白色仙人并未继续讲些什么,反倒是弹幕这边“哐哐哐”地不停弹出: (有明大诰就罪减一等,没有明大诰就罪加一等,太/祖自己不觉得这条规定有些离谱吗?) (笑死,这就好像是原来上学时老师推荐买什么书,买了奖励一份作业,不买的罚站叫家长,离谱至极,虽说当时没有这么先进的罪刑法定的说法,但如此规定俺觉着也实属不应该...那岂不就是为了脱罪,多买上几本明大诰就能再减几等?) (哎嘿,朋友,你说的对耶,那皇亲国戚有的是钱,在家准备到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都用不完的明大诰,岂不完全无罪了就?) (朋友们冷静一下子,也许太/祖的意思是扩大传播率?) 朱元璋:谢邀,朕很无语,朕并没有想到这么多,朕的意思其实就是要警示众人而已,仅此而已。 望着哐哐哐不停往外砸出的弹幕,关于这条规定的奇怪讨论在屏幕上不停地闪烁飞过,沈杳耐心继续解释:【其实关于明大诰,它的内容包括了朱元璋亲自审理的一些案例、他对臣民的训导以及近新颁布的重刑法令。】 【结合前面所说的立法指导思想的背景考量,我个人认为,朱元璋的本意可能是想通过类似于半强制的方法使大诰能够以足够快的速度在民间进行传播且为人所熟知。】 【虽然他的理想蓝图刻画得是很丰满,但可惜的是现实是很骨感的,对于百姓而言,谁能让自己吃饱饭、安居乐业才是真的好帝王,至于皇帝所颁布的最新法令,怕是没有多少人管,再结合想想古代人治的社会背景,关于为何会出现如此的举措和社会效果的问题,一切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将大诰进行推广并获得稳定的社会基础就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朱元璋的这种做法,确实是有违于罪刑法定原则,仅仅因为有无明大诰而同罪异罚,确实不合适。】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方法也确实提高了群众基础与社会认知度,所以我才在一开始的时候说,褒贬不一的历史人物登场了,众说纷纭,但我作为法科出身的人,罪刑法定四个字刻烟吸肺,某种程度上这种规定也算是一种特权法,放在今天不合适的东西放到过去阶级等级森严的地方,似乎一切好像都能说得过去。】 【但是,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恕我还是不能认同。】 弹幕继续飞过: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没错,懂了,确实不太合适。) 朱元璋:呵…站着说话不腰疼…谁知朕的难?既要这样又要那样,这已经都是朕日夜勤奋想出来的法子了! 朱标(颤颤巍巍):父皇息怒......仙人还是要尊敬的。 朱元璋(愤怒扭头):朕知!朕怎会不知?就是如此,才愈为气愤,毫无两全之法罢了。 然而,弹幕讨论继续中: (明白了,这种规定确实给人感觉有些随意,律法给人的印象一定要是严肃的仿佛蒙着一层面纱,如此仅仅因为有无明大诰便随意处置当真给臣民一种十分随便的印象,时间久了,自然愈加随便,缺乏监督的执事官也会愈加随便。) (所以说,怪不得明大诰不够持久、续航能力差呢,原因估计就在此了......当然了,也不乏有朱八八后代不太听话不太靠谱的原因在的哈。) 沈杳闻言颔首,表示肯定,此事正是这个理。 朱元璋:金色字体你是在阴阳朕,朕听得出来… 朱元璋(不服):切,笔给你,桌案给你,统统都给你,你那么行你倒是给朕上啊!让朕瞧瞧你能整出的好法子好伐,也让朕好好学学。 · 盘点完朱八八的明大诰后,直播间红红火火地热腾了一阵,沈杳趁热打铁,开启了第一期的另一专题—盘点怨种父子(暴虐版)。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时仍呆在她怀中阵阵发热的魔方小方却悄然换频投放,然而沈杳浑然不觉有何异常现出。 从前的小方只是小方,只不过现在的小方是钮钴禄氏·小方,它把直播投到了秦始皇那里。 你以为就这样吗? 不,它还投给了公子扶苏和公子胡亥。 不仅如此,它还选择性胡说八道,搞得人一头雾水,竟不知真是假还是假是真还是真真假假亦未知。 · BC221年,秦王嬴政扫六合,结束春秋战国时期的四方割据、动乱不堪的分裂局面,一统天下,建立秦朝。 德兼三皇,功过五帝,首称使用“皇帝”称号,自称为“始皇帝”,乃是中华龙脉的象征[1]。 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取代对于寒门不友好的世卿世禄制,在地方实行郡县制,废除存在已久的分封制,手段狠厉,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而为后世所闻名的臭名昭著的公子胡亥,此时尚且只有十岁,正处在懵懵懂懂的年纪。而他此时师从中车府令赵高,正是为后世所知晓的臭名昭著的那位赫然有名的奸臣赵高。 因此,魔方小方选择将优先投放的机会给到公子胡亥,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岁看老,当潜移默化。 · 翌日晚,众家灯火熄灭之时,魔方小方将视频悄然投放至公子胡亥的梦中。 帷帐缠厚,些汗闷出,但丝毫无法扭转胡亥不断狂奔的思绪。 远方有些魔音不断传来,声声入耳,汗如雨下。 \尊敬的顾客,欢迎选择我司,接下来你将享受解压空间一日游的项目。在本项目开始之前,由于您是本司的vvvvip客户,故而本项目策划者将根据您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祝您玩得愉快!\ 胡亥:? \接下来,是游戏人物身份定制时刻。\ \你猜你是谁?\ 无人应答。 \滴,人物场景匹配协调成功。\ \滴,场景转换卡。\ 胡亥梦里的场景第一次悄然转换,赫然是片沼泽地。 梦里,一日一夜,胡亥深陷泥泞的沼泽地里,每每使劲想拔出腿来,反而愈陷愈深。不知为何,沼泽地旁空空如也,却无端伫立着间茅草屋。 夜晚月明星稀,点点星光与其相伴,这几句冷硬的问话好像是从旁边的茅草屋里传来的,也好像是从别处,冷冷清清,尚不能分辨清晰。 胡亥扶着岸边,又觉着自己可以了。 他稍稍向上蹬了蹬腿,却又陷下去几分。 那头,同样冷硬的声音在他背后不远处再次传来:\猜猜你是谁?你是谁?\ 胡亥心想,这什么鬼东西,刚才好像有人问过。 不过这边的问话者的声音略有些粗犷,搞得胡亥差点被吓个半死,然后他接着狼狈转身才发现声音的发出者是个不知道哪来的老头,他微微低头,双眼紧盯着自己,锲而不舍,似是得不到结果就不肯罢休似的。 然而,此时的胡亥仍深陷泥淖之中,肮脏不已,而岸上的老头却两袖利落,形成鲜明对比,好像是在讽刺着他。 故而,胡亥愈为暴躁,咬牙切齿回道:“你管我是谁!” 却不想这老头依旧锲而不舍:\嘿,瞧你暴躁那熊样,一个名讳而已踩着你尾巴了?反正你也上不来,不如猜猜你现在是谁?你是谁?\ 胡亥怒骂出声:“我是公子胡亥,还不快快将我救上来!” 本身基本确认了胡亥的身份,他如此一叫嚣,身份确认无疑,老头带着些许嫉恶如仇的心情利索地开始执行任务: \哦,对了,就是你没错。那老夫就开始咯——\ 胡亥察觉到危险临近,猛然抬头:?你要干什么! \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下去吧你!\ 猛然一脚,更觉“入木三分”。 “duang”的一声,胡亥又掉下去了一截,只留脖子以上部分在外,大半夜的,竟有一丝诡异之感。 \如此,公子觉得项目体验感如何?\ \要不,听老夫给你讲个事儿?\ 8. 秦始皇 \公子来这解压,老夫猜你最近定是气不怎么顺。\ \观你面相,也差不多如此结论。不过嘛,今日老夫心情好,心情好,呵,呵。\ 察觉情绪有些外露,难免叫人生疑,老头接着站在岸上抖了抖袖子,定了定神,继续道: \老夫今儿心情好,便大发慈悲给你算算。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老夫就不保证下回从这看你还能露出脑袋喽。\ 胡亥此时长长的反射弧此时才赶上现场的最新动态,闻言他气得不行。 体内的暴虐因子疯狂躁动,他骤然出声。 胡亥:呵……!蠢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好大的口气哈,竟敢踹我?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哧…老夫按着项目设计来的,按着流程走有何不可?\ \你看你那嘴叭叭叭叭的,听起来还挺能的,你倒是给老夫解释解释?\ 胡亥:…… 说着,胡亥又被踹了下去,这回,确实从这沼泽地上看过去还是有脑袋的,老头手下留情了。 便是再狂躁的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应懂得审时度势,梦里的胡亥顺着老头的意,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掐指,只求这老头能在心情欢愉之时能顺带把他捞上去。 远远望来,他都快没有脑袋了。 想到这里,胡亥心中深深一震,血腥场面溢上心头。 \老夫掐指一算,公子年岁尚小,怕是仅有九、十岁的样子,可对否?\ 胡亥警惕出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尔欲作何? \作何?只是觉着公子年纪尚小,当知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若是不严于律己、一贯听信谗言还暴虐无常的话,怕是不久便有血光之灾,实在是命途多舛。\ \最可怕的是留下恶名哦。\ 胡亥:放肆!胡言乱语!哪有什么谗言! 但不知为何,背上的汗却在不由自主地向外冒去。 接着转念一想,“留下恶名”,那不是帝王抑或是功勋之人才配有的待遇吗? 曾经被强行掩藏在心底的东西有些蠢蠢欲动,期待破土而出,慢慢萌芽。 然而,梦里,这老头才不管他听与不听、什么反应,径直继续开口道: \老夫见到…公子乃是胡族女于亥月所生,师从中车府令学习律法…可对否?\ 胡亥垂头,掩藏情绪,但老头以为,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因此,这老头又捋了捋胡须,似是“悲悯”般地开口: \罢了,公子胡亥,既然听不进去便别再听了。老夫只渡有缘人,公子这样的,怕是无缘。项目任务老夫已经完成,公子可以自行先回了,后会无期。\ 胡亥:? 转身踱步就走。 胡亥大骇,猛然出声求救道:我听听听,老头你回来! 谁知那老头愈发起劲,还抽空回道: \公子,时间已晚,晚咯晚咯。\ \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惜老夫不伺候咯。\ \还有,最后一句,这依老夫看呐,此番下去是你的缘,上来也是你的缘,这缘呐,恐怕只能靠己渡,渡不过去就别渡咯,换道题渡好咯。\ 胡亥:? 胡亥咳嗽得愈加厉害,在这幽冷的夜里愈发引人注目,狼狈不堪,又堪堪吸引着那老头转身回来。 他站在岸边离他远一些的硬实土地上,弯腰扶着膝盖,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欣赏着胡亥这般狼狈的模样,愈狼狈愈快乐,渐渐的,他开始大笑,酣畅淋漓,回荡在这空旷的一方沼泽地里。 本来先前胡亥就要被这老头给吓个半死了,现在他这么一笑,差不多能吓得大半死了。 胡亥莫名其妙,出声斥道:死老头,你在笑什么?笑什么笑,既然扭头回来还不快快将本公子扶上去! 可能是太生气了,一个不注意,刚刚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部分又重新陷落进去。 老头终于笑够了,盯着胡亥的脑壳,心里想的是实在忍不住就别忍了吧。 于是,阴沉沉地说了句: \天意啊天意,这都是天意。越掉下去越好,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啊胡亥?哈哈哈哈哈,记住这种浮浮沉沉却拔不出来的感觉吧,你这种祸害的一条狗命,实乃枉为人也!\ \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往上爬,然后掉,再往上挣脱,然后掉的更深,如此循环,只可惜这幅世界名画老夫实在没时间看咯,记住此刻,可要狠狠铭记住此刻。\ 胡亥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他才十岁,在梦里他非常莫名其妙,再次怒骂出声:你这死老头满口胡言什么!尔才是一条狗命! 老头并未接着口出恶言,恍然间,竟是离着胡亥愈来愈远,稍一瞬,面容模糊不见踪影。 忽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茅草屋顶被肆虐掀翻,梦境悄然变化。 夜晚如同月牙一般的月亮在外高高挂起,顺着微微的缝隙透进天牢,洒落在双眼仍未合上的胡亥身上。 这里关押的都是即将问斩的死刑犯,单人单押,门口派有专门狱卒加以看管,相隔甚远的地方传来其他“狱友”时断时续的呼噜声,衬得这里寂静无比。 梦里的胡亥突然要疯,疯狂甩动着紧紧绑着手脚的铁链,引得门口的狱卒竞相将视线挪到这里来。 门口的狱卒看着他这副不知道缘由但突然半夜发疯的模样,不屑地嗤笑出声:“我劝你省省,这里是天牢,明日问斩你今天还作腾个什么劲?” 转眼间,梦境又倏地一变,在行刑台上。 这是第二日了,胡亥在梦里亲眼看着自己的项上人头落地,赤血四溅,双目骇然睁大,仿佛还有不甘。 骤然惊醒,自床上坐起,他轻轻抚摸心脏,还好是梦。 可是他又摸了摸脑门上和脊背上溢出的冷汗,这又在提醒着他,这好像不是梦。 · 一个月后,始皇帝嬴政一日办公事了,卧倒在龙椅之上盘算着这几个月的政绩,扫六合,大一统,废分封,成就斐然,心满意足。 正准备大展宏图之时,天幕降下,却只能为他一人所见。如此奇闻异象,令秦始皇大骇。 他挪动步子,试图离开此处,可他却敏然发现,这天幕竟还是他走到哪跟到哪,形影不离,顿觉怪异。 他唤来随身侍从,逐一问过,发现他们眼里并为看到甚么类似天边影像的东西,他不禁疑窦渐生。 忽然,一行大字自远而近于天幕上投放出来——始皇帝,揭密神人来也!!! 秦始皇:? 秦始皇忽地脚步一顿,令随身侍从颇为心惊,谁料他摆了摆手,吩咐他们稍微站远点。 他尝试着同天幕沟通,却丝毫不见动静,于是乎他遵从最本能的反应,脑子里打出了一个问号。 天幕有动静了。 谁料天幕那竟然吆喝起来——始皇帝你给我听好,不许走神,接下来一分一秒都不容你错过!!全部都是精彩瞬间!! 秦始皇:???谁在命令我 又是一行字缓缓砸出,没成想为了配合始皇帝的阅读习惯,天幕还贴心地换成了繁体字,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很累,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不想做那么多工作,尽管俺知道你是工作狂,但是——今天俺要开心地通知你:始皇帝你有些地方努力的方向是不对滴!! 无效工作不可取!!事倍功半是也!! 秦始皇:? 秦始皇:???是谁,又在否定我?朕如何不对?朕是功过三皇五帝!! 天幕吐槽声猛然入耳:俺没说你这里不对你急啥急,冷静冷静,hold on!! 秦始皇:豁,朕冷静,朕瞧瞧,不是、朕倒要听听有何处不对! 天幕继续往外弹——始皇帝是不是在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始皇帝是不是尚未拥立太子,始皇帝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胡亥!! 秦始皇:?……?……? 秦始皇:胡亥? 秦始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朕吩咐的乃俱是密令!! 某不知名阿斗(憨笑):我知我知,有名的败家子耶。 诸葛孔明(怒目而视):咋滴你不也是?高贵啥高贵啥? 天幕才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得到始皇帝点头后就继续不要命地往外哐哐哐地砸,全然不顾始皇帝的心理状态能否承受——这些都错了!!俺以为,始皇帝不解决这些再努力工作不眠不休都无用,反正用不了几年就转与他人之手,啧。 秦始皇:呵,好大的口气,你有何证据? 【证据俺没有,但俺就是知道。】 【徐福知道吧?赵高认识吧?胡亥熟悉吧?】 【可惜——徐福是骗你滴,赵高也是骗你滴,胡亥还是骗你滴,他就是个孬种!!】 【徐福骗你的长生妙药根本就没有,赵高装模作样的都是为了狼子野心,胡亥篡改遗诏登基,赵高李斯是他最大帮手,嘿嘿,始皇帝都不知道吧,俺知道。】 【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来喽,你可要听好咯——始皇帝这一生有皇子公主数人,嘿嘿,但在始皇帝百年之后,就只剩一个啦,始皇帝要不要猜猜是谁?】 秦始皇:? 冷静了瞬,他回道:切切切,怎么可能就只剩1人,违背自然规律,胡扯胡扯。 他摆了摆手,不欲听着满口胡诌之言,转身就欲回去。 谁知天幕理所当然继续砸出:【史记有云——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欲巡视,少子胡亥跟随其一道[1],后始皇帝病逝于沙丘平台[2]。临终前欲传密信于扶苏,封于中车府令赵高处,并未传给使者[3]。胡亥后会同赵高李斯一同欺上瞒下[4],伪造秦始皇遗诏得以登基称帝[5],但在此之前,三人率先合力灭掉最有希望继承皇统的公子扶苏[6]。称帝后,其分批而又少量多次地将其余同胞全部诛杀[7]。】 秦始皇:??? 秦始皇(开始结巴):……!!啊对对对,天幕也没说是不违背自然规律……阿巴阿巴…… 他不由自主地点头附和,甚至还能分出心来幻想一下什么叫全部就地诛杀。 不禁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就连他母亲赵姬如此行事,他也只是诛杀了那两个私生子罢了[8]。 都是活生生的兄弟姐妹,胡亥怎么敢? 秦始皇骤然愤怒出声:兄弟也就罢了,姐妹倒如何碍着他胡亥了?一个也不放过!暴虐!惨绝人寰也! 瞬间感觉脑壳更痛了,他想不通胡亥为何如此,平日里看着像个隐形人似的没想到背后竟如此厚颜无耻。 又说回赵高和李斯,身边重臣,竟也有如此狼子野心。 但他不禁还想听听后面的事情。 【胡亥这个人不仅又蠢又坏又毒还耳根子软,赵高说谁不行他就信,赵高说谁不忠他就搞死谁[9],知道这叫啥不?】 秦始皇:……(脑壳愈来愈痛) 【这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当然最后赵高也非常对得起一直以来胡亥的全盘信任与提拔,他选择叫自己的亲信去逼迫胡亥自杀,时年胡亥仅二十四岁[10]。】 秦始皇(真的想口吐芬芳):??这就没了…朕一统天下的基业呢??不可能,朕不信! 【这还没完,赵高杀了胡亥欲拥立新朝,但发现子民百姓根本不拥护他,所以此时的赵高盯上了子婴[11],将其拥立为秦王。但在不久之后,被子婴设计诛杀,诛夷三族[12]。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实现了一圈的双向奔赴。】 秦始皇:?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秦朝真没了。所以始皇帝身边当真是豺狼环伺,您自以为敢于同您顶撞的反而是最真诚的人,剩下恭恭敬敬的何不是狼子野心?一时的沉默只是为了更大的目的,就看您识不识得出了。哦,您识不出。】 秦始皇听罢,在原地不停绕圈踏步,伴着疑窦,他不禁怀疑,这天幕当真说的对吗? 小方感应着他的疑惑心里颇为无语,但碍于无法言语,也无法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得寻思着另行其他办法。 小方在这边寻思着,丝毫不知那边的天幕仿佛不服气般又打出了行字——豺狼环伺的始皇帝您爱信不信,但俺敢说不信就必定二世而亡!! 亡秦者胡也!![13] 9. 秦始皇 亡秦者胡也? 嬴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幕,眉头紧锁,不断思索这“胡”字究竟指的是什么东西,胡族?胡人?还是胡甚么? 刚才还依稀闪着亮光的天幕变得暗淡,随着天边落日余晖也慢慢地暗下来,然后消失在天际。 嬴政反手就是一个问号扔过去,开什么国际玩笑,别说讲这事关自己的故事讲一半不讲了,就算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他也得送个“史上最缺德”的荣誉称号给天幕。 天幕毫无动静,若不是现在脑海里还残存着它刚刚所讲的那些,嬴政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些梦,况且真实性还有待考证,他撇了撇嘴,脚尖轻转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殊不知,天幕撤下是小方的意思,天幕的腹诽嬴政是听不见的,但是嬴政的腹诽小方照单全收了。 听到嬴政居然怀疑天幕与他对话内容的真实性,小方当真是差点气歪了鼻子,若不是嬴政一手建立的秦朝全然覆灭在胡亥的手里,他才懒得同他讲这些,还要被当作是异类来处理。 瞎,还胡族,胡人,通通不对。 就不会往近的想想? 聪明的老祖宗好像此刻也不是多么聪明。 真的是,无语,就是你的好鹅子胡亥了啦!(蒋天口音乱入中) 小方在沈杳怀里一扭一扭,而后又一抽一抽,惊得正在直播的沈杳差点以为它发了什么癫。 意念再次接通之际,小方将视频再次投向了秦朝,只不过,这次全然是沈杳的视频。 既然天幕与其对话行不通、反而让他怀疑史实的真实性,倒不如重新投放沈杳的第三人称视角的视频,效果反而可能更好。 这下总不能再怀疑了吧。 因为他可是记得,这位老祖宗的包容性据说很强。 · 秦朝,硬质竹简在嬴政的骤然推动下与桌案摩擦发出剐蹭的声音,而后全部落到地上,眨眼间分崩离析,串着竹简的线也都被拉扯地四散开来,无法复原。 一如他同扶苏的关系。 门外的随身侍从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嬴政不虞的心情在此刻愈发寂静而又孤独。身居这高位已然这么久了,他早应已习惯孤独,如此喜怒无常不应是他,也不能是他,他如是告诫自己。 几番呼吸之后,恢复沉静,而公子扶苏也到了。 一番通传之后,扶苏推开沉沉的殿门,踏着鞋履阔步而入。 一册竹简轰然而又骤然落到扶苏的脚边,而后,一如往常,分崩离析,没有甚么特别。 但又好似有些特别。 望着满地的狼藉,再加上传诏宫人沉沉如水的面色,不难猜出,此刻他父皇把他叫来的原因和目的,但是他并不后悔。 并无丝毫埋怨抑或是什么不虞的心情,他接着利落跪下,膝盖磕碰在硬质木地板上发出些微碰撞的声音。 听着挺疼的。 已是下午,点点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殿内,落到木地板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竖影。 他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目光又从这一道又一道竖影又转到了这木地板上的一道又一道的划痕之上,划痕层次不齐而又根根分明,就连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能分出神去猜想这条条划痕是如何来的。 有可能是他父皇盛怒之时扔下的奏报落在地上划出的划痕,就像是现在这样,也有可能是宫人挪动桌案时不小心的剐蹭。 每每在父皇召见他时,天颜不得直接窥视,他就总喜欢微微转头看看这些不起眼而又存在重要意义的物件,看看这些,他会觉得这里还是有一丝丝生气的,也是看看这些,他才会觉得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皇也并不总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不单单扶苏是这样。 自扶苏进来到现在,嬴政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联想到刚被扔到地上的竹简,他真的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越想起来,越不想待见他,索性将他放在一旁先晾着。 然而已到掌灯时分,负责掌灯的宫人虽知道今日圣上不虞,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开殿门、进入殿内,走来走去,将正殿和偏殿的蜡烛全部点上。 一刻钟后,正殿内的红烛都已燃上,红色的烛泪落下,烛火明明灭灭,除了呲呲的燃烛声,这偌大的大殿之内竟静的落针可闻。 嬴政坐于高座之上,扶苏双膝稳稳跪在地板之上,几瞬过去,双腿早已跪得没了知觉,但他也并未向他的父皇低头。 嬴政望着扶苏匍匐的身躯和如墨的发顶,脑袋里不由地想起前些日子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天幕。 说来很奇怪的是,天幕统共没有透露过几条靠谱的讯息,但他不由地就记住并在此刻想起了那句:“所以始皇帝身边当真是豺狼环伺,您自以为敢于同您顶撞的不孝子反而是最真诚的人,剩下恭恭敬敬的何不是狼子野心?” 言辞犀利,当真不为他留任何面子。 幸亏也得是天幕,若是别人如此讲,定是要饶不了他的。 想到这些,嬴政一时间脑海中颇为混乱,他不由地嗫嚅出声:“天幕说的就是今日吧,当真是好生预言。” 却不知怎的,说出这句话的那刻嬴政的心里像空了一块又像松了一块,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当真不必如此武断。 也许真的有什么隐情,扶苏是什么性子自己当真不清楚吗。 还是说,其实是在借题发挥对那些胡言乱语的术士的恼恨。 念及此,他轻叩桌案,冲那跪在地上跪得恭恭敬敬的扶苏道了句:“起来吧。” 说完又指着地上的奏报,算是颇为生硬地问了句:“扶苏,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料,还未等扶苏出声对自己的奏报做出什么解释,多日前迅速出现又离开的天幕在此刻有了动静。 冬日时分,气温冷凝,本不应该率然走出殿外,但天幕一闪一闪的光芒像是自远方对他传来的召唤,恭敬不如从命,嬴政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他,他带着公子扶苏一同到了殿外,准备聆听聆听这天幕如今又有何指教和高见。 · 不远处青山环绕,雾霭蒙蒙,一早阴沉的天气到如今也并未有甚么转晴之象,天幕却在此悄然缓缓升起。 巧的是,嬴政和扶苏如今所在的位置便是最佳观景台,天幕之上一览无余。 伴随着天幕上的画面出现的还有嬴政耳熟的一些电子音: “接受指令,开始穿越时空的匹配——” “选择‘历史’、‘直播’关键词,搜索到相关直播间231个——” “搜索‘秦朝’关键词,匹配成功——” “下面开始投放,投放成功——” “观众请自行点击‘进入直播’或‘退出直播’按钮,一经选择,则绑定观看直至直播间关闭,请谨慎选择——” 画面停滞,上面显示两个发亮的按钮,嬴政微眯着眼,透过意念选择了“进入直播”按钮,原因无他,实在是前段时间骤然退出的天幕像留下了个钩子,钩得他如今日日夜夜苦思冥想,实在是寻不出身边有何豺狼环伺。 既然自己寻不出答案,不妨就来听听天幕的答案。对不对另说,起码心里有个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强,嬴政如是想道。 出神之间,天幕早已按照嬴政的指令进入直播间,直播间里五颜六色的字体飞速划过,映得嬴政双眼迷迷瞪瞪。 还暗暗吐槽着,瞎,这天幕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颜色是作甚,还是黑色的方块字才好看。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闪眼,瞎,要瞎咯。 【中华民族历来崇尚尊老爱幼,绵延五千余年。提起千古一帝,大多数人的第一直觉就是秦朝开国皇帝秦始皇嬴政[1],而提起千古难遇的暴君,我想大多数人的直觉应当是秦二世胡亥。秦二世胡亥,不仅是千古难遇的暴君,我想在我这,他应该能拿到第一的“至尊之位”。】 【明明是亲生父子二人,留在史书之上、留给后人的评价却如此“泾渭分明”,一个流芳百世,一个遗臭万年。本期盘点就从这里开始。】 嬴政:……哦,真是好高的评价(尴尬流汗)。 弹幕开始缓缓启动,又因为盘点的第一对父子便是秦始皇同胡亥,直播间观众纷纷发言,一时间挤的整个弹幕界面水泄不通: (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哟,胡亥你小子,终于轮着你小子了!我可算能说那句话了,可终于终于轮着你小子喽!别让我抓到,不然你可就遭老罪咯!) (给楼上补一句:呈反C形弯腰,左手锤,右手刀,oh yeah!) (ohhhhhh,说胡亥是千古第一暴君没人反对吧,反对的小心老子穿过网线去撅你哈!) (哦,是谁?是那暴虐的胡亥小子,老夫看你不顺眼很久了,终于轮到你这个遗臭万年的臭东西丑东西喽,哎嘿嘿嘿。) 嬴政(装作看不见弹幕里那堆红橙黄绿蓝靛紫但无一例外都在骂胡亥的东西):好嘛,这是接着上回的继续讲了哈,朕且听听这回的故事还靠谱不,还是不如上次那个? 扶苏:ohhhh,他们为什么在对公子胡亥出言不逊?不知道,继续听听看,感觉他们懂的好多的亚子。 【秦始皇嬴政,千古一帝,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明朝李贽说的[1],但足以见证秦始皇的成就。我们中国的老祖宗说话一般喜欢自谦,若是真称谁是老一,那就真的说明这家伙顶顶牛,绝无第二人能望其项背。】 (那必须的,这可是俺那令人无法望其项背的迷人老祖宗,这么多天的嬴政文学白刷了都?不可能!) (怎么可能,我给你说,嬴·我迷人的老祖宗·政的功绩你信不信我都能给你麻溜地倒着背出来?!) (哦?所以楼上你倒着背给我看看?直播哈直播!) (咋滴,你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俺那迷人的老祖宗啊,不就是个长生不老之药,给他给他都给他!) (弹幕好像在演我(抓住一捧丹药慈祥而温柔地看着嬴政发问):老祖宗,够不?不够,这里还有......) 嬴政(被ohhhh式发言传染):ohhhh,原来朕不仅仅功过三皇五帝,朕可是千古一帝耶!老一,懂不?(自豪地竖起大拇指) 刘猪猪(兴奋地高高举起右手):那俺捏那俺捏? 扶苏(看着父皇兴奋的样子陷入迷惑):嬴政文学是啥子?父皇又开设什么新的学科了? 【所以嘛,对于秦始皇一生的功绩,我想就算那些没怎么了解过历史的人也定能知道许多。这里简单从他的功绩里说一说那些具有源远流长的象征意义的事迹。】 嬴政:呦呦呦,开始了!扶苏,好好听听你父皇的功绩! 扶苏(忐忑不安挠挠头中):诶?父皇不是准备骂我的来着? 【首先,BC221年嬴政扫六合灭六国一统天下,建立起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多民族国家。在此之前,从有历史可考开始,包括夏商周春秋战国时期,一直都是分裂割据的一个状态。局部动乱时时发生,也曾有君主想要一统天下,但很不幸,能够实现这一雄韬伟略的人在那个时期还就只有秦始皇一人。】 【其次,想想现在某些品牌自己的手机、平板电脑以及笔记本电脑之间不同插口的数据线,每回出远门都要一次性给它带上个三根就头疼的时候,我就由衷地佩服始皇帝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没错,这对我太重要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才能够在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保证沟通的便利以及效率。】 【再然后,就是关于加强中央集权制的那些措施,比如说在中央建立起三公九卿的官制,取代了西周时期的世卿世禄制,再比如说在地方建立起郡县制,废除分封制。对于保证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稳定和繁荣具有相当深远的意义,当然,虽然这些后期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苛重的赋税,冤种儿子的统治不力等等,但从长远历史的角度来看,还是大有裨益的。】 【秦始皇的功绩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天的嬴政文学也早已深入人心,在此我倒是班门弄斧了,不妨将今日的重点放在这对怨种父子上,如何说是怨种父子呢,接着听我来说吧。】 弹幕飞过: (哦呵,终于要开始说他那冤种暴虐儿子了吗,那如此俺是等不及了,做键盘侠确实不好,但是,今天,胡亥你准备迎接俺的暴击吧(嘻嘻qaq)喷不死你俺改姓!!) (楼上冷静,他早都死了。冷静冷静,为这坏种气坏身体不值得,别人生气你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哈。) (俺不知道说啥,胡亥,呵呵。知不知道他在我这有个代名词?) (新鲜吗?新鲜的可以说。什么新鲜的代名词?说来听听。) (恳请楼主赐教。) (yue!!) (yue??) (哈哈哈哈哈哈,俺懂了。) (?你懂什么了) 弹幕纷纷迷惑不已,但始皇帝嬴政可是全都听懂了。 嬴政(咬牙切齿):很好,朕听懂了,这是在冲胡亥yue。 【说起这对冤种父子,我觉得得从秦始皇身边开始讲起。秦朝二世而亡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人的问题,但是在稳定军心上,胡亥这个人的存在就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秦始皇的身世说起来其实有点可怜,不说父亲,就单说他母亲赵姬,对他应该也不是出自真心的疼爱。始皇帝继承王位拿下高位之后,赵姬作为太后不仅把持着朝政还沉迷淫乐[2],甚至还瞒着始皇帝给他生下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嗯,就是说,这段历史,正史野史应该都有说,大家应该耳熟能详。孰是孰非我不想讨论,单说赵姬这个人,她之所以能在当今提起来就耳熟能详的程度,完全是依靠的她的千古一帝的儿子,这没错吧? 嗯,还妄想再次拥立他人把持朝政,没有歧视任何女性的意思,单纯觉得赵姬安安稳稳地做个太后不好吗?做出秽乱宫闱的事情已经不合适了,她如此行事,实际上当真从没考虑过这个儿子的处境。不过,俺觉得,准确地说,她好像没有考虑过她儿子的政治手腕。】 扶苏(对对手指又望望天):啊皇祖母…嗯,皇祖母很厉害的,嗯,俺什么都没有听见。 嬴政(丢人丢的面红耳赤):瞎,这天幕咋啥事儿都说,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始皇帝我的脸面啊喂,救命,丢人。 【据可考史料记载,始皇帝终其一生并未册封皇后。除掉放在赵高处的叫扶苏奔丧的密诏[3]外,一生应当也并未明确地册立太子,某种程度上这也成为了后面胡亥篡位登基的导火线。】 嬴政:?呵,好家伙,篡位!你小子想干嘛! 扶苏:啊这。胡亥本事不小,平日里也看不出呐。(搓搓太阳穴,深藏功与名) 弹幕: (啊对对对,所以胡亥篡位就是单纯因为始皇帝没明确立太子?俺不信,根据俺翻阅的史料来看,秦始皇临终前的密诏是放在赵高那的,让扶苏自杀的诏令可不是始皇帝搞的吧,伪造秦始皇字迹的遗诏[4]也不是始皇帝搞的吧,啧,一群疯子罢了。别整的一副他胡亥很无辜的样子好不好,全世界谁都无辜,就他不配。) 【所以才会称之为是导火线,而不是要对此负主要责任。】 嬴政:啊对对对,所以他胡亥伪造遗诏登基关没立太子什么回事?没立太子,也轮不着他,上面可是还有那么多兄长呢。 扶苏:俺听不懂,但是俺也完全不敢讲话的咯。 【当然,现在回望过去,始皇帝从前信任的重臣们其实到后面也出了问题,哦不,如此表达不对,换句话可以说是他们内芯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嬴政:?们...喂,天幕,就算你知道,但你能不能偷偷和我自己讲哇...千古一帝丢不起这个人的,救命,5。 弹幕: (先替大家揭秘,请问接下来准备登场的诸位,他们的名字是?!) (李斯。) (赵高。) (嗯,就是说,他俩加上胡亥组个团就叫“篡权夺位F3”,开个直播间绝对流量爆炸。嗯...这是可以说的嘛,hhhhh。) 嬴政:......啊,呃,呵呵呵。(干笑) 望着想笑笑不出来、比哭都难看的父皇,扶苏他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搁平时的他是敢直言劝谏的,可今日非同昔比,他也不敢。 【李斯,权力异化的代表。】 【秦始皇在位之时,协助始皇帝一统天下,并在秦朝建立之后力排众议主张实行郡县制、废除分封制,贡献颇多,为秦始皇立下汗马功劳。但在他驾崩之后,同赵高一起发动“沙丘之变”,合力篡改始皇帝的传位诏书,传皇位于秦二世胡亥,废公子扶苏。事成之后,赵高的目的可远不止此,胡亥又对他说的话具有一种天生的信任,因此胡亥成了赵高铲除异己的那把刀。】 弹幕: (嗯嗯嗯就是介样子滴呀,赵高指着鹿跟胡亥说这是马[5]他都能信,阿西巴。指鹿为马,这典故谁不知道,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小学生都知道的事儿,那时候赵高都想着篡位了诶,咱们神经大条的胡亥皇帝竟然没得发现,啊这。) (说起来有点好笑,胡亥在赵高的怂恿之下,防李斯防的跟那什么似的,结果对赵高满腹信任。咱也不理解,这就是“恩师”“舐犊之情”吗,千防万防,李斯确实从来没想过皇位的事情[6],却将那图谋皇位的赵高留下了,最后成了赵高手下的多少条命之一。) (笑死,胡亥好爱赵高,对于赵高来说,瞎,胡亥你谁,给我受死去吧!) 嬴政:(已经有些上头了)弹幕真好,弹幕真友爱,没有他们的解释朕竟还不知胡亥这小子干了这么多浑事,从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能装。 嬴政:?中车府令赵高,呵呵,朕记住你了,暂且留你条小命,是如今你还对朕有点用。所有图谋我大秦江山的逆贼,通通杀无敕! 【阿房宫知道不?就是《阿房宫赋》里的阿房宫,被誉为“天下第一宫”、 代表着华夏文明开始形成的实物标识。秦始皇在位时修建,但未修建完成,胡亥在位继续修建[7],为此征发徭役,繁重的徭役压在百姓身上喘不过气,大大小小的起义发生过许多。形势紧迫,李斯并其他大臣劝诫胡亥停止修建减轻徭役,但并不为胡亥所重视,反而被胡亥羁押[8]。之后在赵高的不断挑唆下,李斯被杀,夷灭三族,下场非常凄惨。】 嬴政:?好小子,凄惨就对了,这不是他活该的吗? 扶苏:嗯嗯,没错,对对。 【为啥说是权力异化的代表?李斯同胡亥不一样,起初是秦朝建立乃至后面巩固政权的肱骨之臣,贡献巨大。后来,助纣为虐,转而辅佐名不正言不顺的胡亥,为的就是权力和地位。因权力而腐化,因权力而与从前截然不同,想的是从龙之功流芳千古,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与“扶不上墙的阿斗”相比拉得很还暴虐无常,这下子不是流芳千古而是遗臭万年。】 嬴政:…… 扶苏:…… 刘备:……就是说,骂人能不能别带吾儿。 刘阿斗:……就是说,骂人能不能别带俺。 诸葛孔明:……俺也没寻思三顾茅庐的主留下了个这个(叹气),嗯,就是说,皮都要展开了呢,哦,这是可以说的吗。 【之后,李斯在最后关头,还同自己的儿子说了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说:现在想反的人已有天下之人的一半差不多,但其想反的心思并未熄灭,如今胡亥以赵高为辅佐,他必定能见到贼寇兵至咸阳,秦朝过不了多久就要灭亡[9]。 一语成谶,但时至最后才认真到胡亥的废材和残暴,当真是为时晚矣,并不值得惋惜,毕竟,被他们合谋害死的一位又一位忠诚之士才是更为可惜的好吗?】 嬴政:李斯你昏头啊,你在搞什么??从前的李斯呢?? 【赵高,著名大奸臣,痴人说梦的典型代表。】 嬴政:中车府令赵高,嗯,中车府令赵高,中车府令赵高,(平心静气),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10. 秦始皇 【赵高,古代著名的大奸臣,痴人说梦的典型代表是也。】 画面中的沈杳拿起手头边的水杯稍稍润喉,复又重复道。 【正如前面所说,胡亥虽对李斯尽是怀疑,但赵高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值得全盘信任的人。而说起赵高,想当年也应当是始皇帝全盘信任的人,不然怎会将遗诏放到赵高那里呢?可惜的是,不知道若始皇帝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后会是如何的反应。】 始皇帝作何反应? 听罢他非常直接地透过意念将自己的直觉传达到天幕之上,接着天幕之上混于一片五颜六色之中赫然飘过一排大大的金色字体。 上面认认真真的写着: (始皇帝觉得真晦气、真晦气、真晦气!) 落后嬴政几步远的完整观赏现场的扶苏:……嗯,很新奇的词汇。 【李斯被处刑后,朝中自然是赵高和胡亥的天下了,准确的说实际应该是赵高的天下了。胡亥自打在李斯和赵高的协助下篡改皇位登基,就丝毫不要脸面地说出了一句“滑天下之大稽”的话[1],为后世所闻名。】 嬴政:这龟儿子又说什么了? 【这句话有点长,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人这一辈子居于这天地之间呐,就好比是驾乘着六匹骏马飞驰过隙一般的短促。既如此,胡亥觉得,反正已经登临君位拿下这天下了,那就一定要尽情享受自己所能耳闻的一切喜爱的东西,穷尽自己所喜欢的玩乐,直到自己的寿命终结,可否?美名其曰,及时行乐,丑恶嘴脸简直令人所憎恶。】 说到这句,倒是激起了弹幕里各位的愤慨情绪,他们纷纷留言弹出道: (啧,及时行乐,那你别当皇帝啊。你不当皇帝不仅你胡亥能及时行乐,你那自断的九族也都能及时行乐。) (啊对对对,赵高答应了他,然后没几年胡亥就把自己皇位玩脱了吧?这也得亏了他能及时行乐,不然自刎之后多亏啊,还没玩够呢(狗头)) 【及时行乐是可以的,但是胡亥身为皇帝净想着及时行乐这并不合适吧?况且他不单单是及时行乐的问题,为了能够保障自己行乐的效率他还有意识地继续修长城、阿房宫等等[2],奢靡至极的背后是苛重的劳役,最终都需要百姓去买单。这个局面赵高是最愿意看到的,胡亥纵情享乐无心政务最终实际的权柄可不就是落到赵高手里了[3]?但是呢,赵高志不简单在此,单单摄政可不能满足了他,他的目标在于取代胡亥,而胡亥毫无察觉。】 【为什么这么说?指鹿为马这个典故晓得不[4]?赵高虽手握权柄、权倾朝野,但是也有许多流言蜚语传他欲谋权篡位,虽然赵高是这么想的,但当时他的“大业”时机尚未成熟,当然不能容许这种流言散及朝野而为胡亥所知晓的。胡亥一向十分信任赵高,但是赵高还是不敢冒险,所以拿这个试探胡亥,结果发现胡亥还是那个胡亥,遂放心了。】 嬴政:?这是个什么废物 嬴政:?胡亥一天到晚到底在做甚 嬴政:…算了,还能做何,沉迷酒色玩乐罢。不是如此的话,朕谅赵高应该没这个狗胆揽这么多大权…呵,大权旁落,朕的大秦啊…胡亥怎么不喝死你呢?! 念起前些日倏尔出现的天幕所说的赵高的下场,出于确认真伪的缘故,他迫不及待地用意念同天幕提问道: (那天幕可否知道赵高最后怎么死的?) 接着,不等天幕画面中有何反应,一向“勤学好问、乐于助人”的弹幕们就已作出了解释: (哈哈哈哈,说起这个就很好笑了。) (关于胡亥的死,关于赵高的死,我愿称之为这是一种“轮回”。) 嬴政眉头夹紧,仍旧迷惑不解,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那原本安放在身侧的双手接着不由自主地背到身后,面容沉肃,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旋即,想起跟着自己一同过来的扶苏,他回头望了望,扶苏站在距离自己落后一段距离的地方,正全神贯注地仰望着天幕上弹出的五花八门的内容。 到了这一刻,嬴政才能完全确定,当日天幕的“温馨提示”说的其实就是扶苏,瞬间有些五味杂陈,想想前些日与自己顶撞的扶苏,再想想如今还颇为年幼的胡亥,怎么也想不出最后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还三岁看老呢,完全不顶用。 原来伪装真的可以成为习惯,习惯着忍耐,直到最后。 天幕之前的忠告说的对,再努力勤政,可若是一开始方向是错的话,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南辕北辙罢了。 讽刺至极。 【没过多久,李斯被砍头之前说的话[5]就完全应验了,秦朝的起义军都已兵临咸阳城下,胡亥继续纵情享乐但赵高可不是啊,这些起义军反的也都是秦二世胡亥,所以赵高决定为了安定要灭掉胡亥。】 嬴政:?好啊,赵高反了天了,谁纵的,自食恶果也罢。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赵高最终委派的是咸阳令阎乐去威逼胡亥自杀。根据史料记载,胡亥此时方才大梦初醒,试图不断降低自己的谈判筹码,只希望自己不必死而能苟且偷生,可惜不为咸阳令阎乐所同意,最终只能选择自刎[6]。这位秦二世可以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可笑也是活该得很。】 【曾经为君的人被曾经的臣子踩在脚下,赵高要他死他就不能活,多么有趣,也不知最后那刻,胡亥会不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忏悔。】 嬴政:…… 【但话说回来,根据史料刻画的朦胧人物形象,我估计,胡亥在最后一刻可能会忏悔并在内心埋怨赵高为何如此对他,他可能还会觉得,为何不能再让他多欢纵几天呢?】 嬴政:…… 【算了不说他了,一个烂透了的人不值得如此评说,那我们就继续来说一说这烂树根旁边的烂小草——赵高叭。】 嬴政:……比喻还挺恰当 【那么说到赵高的死,又为何说是一种轮回呢?】 【胡亥死了之后,朝廷流言不断,此时若是赵高选择自行登基显然会堵不上悠悠之口,而他可能还想在史书上流芳千古呢,所以选择拥立子婴为帝,自己继续扮演好之前的角色——把持朝政即可。但从赵高角度而言,更为“可惜”的是,他原本以为子婴是同胡亥一般的傀儡皇帝,殊不知也是最后子婴设计灭了赵高。这何不称得上一句轮回呢?】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那个最最最顶顶顶聪明的人,胡亥是如此,赵高也不例外。】 嬴政:…… 像是预留着悬念一般,天幕中的画面有所停顿,徒留着弹幕不断弹出: (笑死了,胡亥真尼玛丢人,又蠢又毒还又怂,玩那么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会有今天捏?还真当在您胡亥的统治下秦朝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瞎,楼上,别万岁了,他就让秦朝多活了三岁。三岁诶,他老爹灭六国都不止三年,真是应了那句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喽。) (笑死,胡亥对自己兄弟姐妹不挺毒?千古自行灭族第一人,面对赵高咋滴不敢了?晦气玩意儿,完蛋玩意儿。) (胡亥守着的三年,还没北齐高湛守的久,高湛可能是五年左右来着我记得…不过这俩人,确实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别问,问就是谁都不配,嘻嘻。) 听了这些显然下面还有没讲完的东西,嬴政再次确认先前的天幕并未有任何欺骗自己的内容,他苦恼地摇了摇头,统治子民余载,竟还看不透人心,还特地需要天幕来指点自己。 既如此,定不能负天幕的好意,他辛苦打下的大秦当真命不该到二世即绝。 念及此,他脚尖一转,朝着来的方向就往回走,顺带对着还发愣的扶苏扔下了句:“扶苏,随朕一道回去。” 扶苏:? 11. 秦始皇 时间转瞬即逝,加上阴天的缘故,竟不怎么使人察觉就到了平日里的日落时分。 嬴政的话语召唤回了还在神游天外的扶苏的思绪,他接着保持着垂头的姿势,转身就跟上准备往回走的嬴政。 但与此同时,方才还不停播放着不同画面的天幕霎时间不断发出类似于滴滴滴的电子音,内容简单明了,叫嬴政不得不停下继续往回走的步伐: “根据系统提示,本直播观看人已暂停观看。温馨提示,本直播一经选择观看,则绑定观看直至直播间关闭,如有违反,本直播将会选择随机投送全部内容至观看人的对手。” 什么东西?对手?认真的? 不得不说,就是最后这句话彻底拿捏住了嬴政,真是笑话,这是要投送给胡亥还是赵高还是谁看? 脚尖接着沿着反方向轻轻一转,嬴政同扶苏又站回了原处的位置继续观看天幕的余下内容。 电子音继续响起: “根据系统提示,本直播观看人选择继续观看,下面继续投送——” 还是同之前一样,原本天幕上的白色仙人复又出现在画面之中,只是事关她的画面被缩放后显得无比狭小,占据天幕大部分画面的则是一行大字:【提起胡亥,就不得不提他自断九族的“历史功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也。】 嬴政:?怎么滴,朕光知道他自断九族不够,还得了解了解他怎么断的是吧。 嬴政:离谱x10086 扶苏:? 【首先根据史料记载,始皇帝驾崩之前的巡游胡亥是一直跟着的,所以始皇帝一切的行踪他全然掌握,但是扶苏并不是的。】 嬴政:啊嘞?为啥叫胡亥跟着? 【在这之前,咸阳城的一些术士因指责始皇帝的□□而被始皇帝加以处决,而当时的秦朝尚且根基不稳,故而针对始皇帝坑术士一事,公子扶苏上书劝谏始皇帝希望他能明察秋毫而不必如此严厉[1],但始皇帝大怒,一气之下将扶苏发配边疆、派令他前往上郡监督蒙恬的军队。】 嬴政(回头看看扶苏又心虚地摸摸头):老实说,朕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故而始皇帝驾崩的事情胡亥掩而不发,扶苏就什么都不知道,胡亥赵高几人又伪造[2]始皇帝的遗诏列举扶苏同蒙恬的罪过,命令他们自杀。蒙恬对此遗诏尚存怀疑,还一度劝说欲自杀的扶苏再加考量,但扶苏坚持认为始皇帝要他死他就得死,无需再加请示[3]。如此,在胡亥登基之前,“顺利”地解决掉了他继承皇位的最大威胁,令他日后高枕无忧。】 扶苏听罢,站在原处望着父皇回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几欲出声,但是反复想了又想,如果如今也是如此,他真的也会这么做。 为人子之前先是为人臣,既如此,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本分吗? 接着,天幕像是能听到他的内心想法的那般继续解释出声: 【如此说来,从我们现在的眼光回去看,其实扶苏这样是稍微有一点愚孝的。他一切的思路都基于这封遗诏真的是始皇帝留给他的基础之上,但是恰恰这不是始皇帝的真实想法,而更巧的是扶苏其实怀疑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赴死。如此思路,当真可能是当初的劝谏被贬令扶苏觉得始皇帝对自己失望了,自此之后,可能是觉着无论是什么,凡是来自始皇帝的,他都必须一律严格遵守。】 【胡亥登基之后,剩下的兄弟姐妹也都还没解决,朝野上下充斥着对他登基来路不明的不信任,他还是有些昼夜难安,他不能睡不着所以他决定那就让别人睡不着,所以他开始下手了。】 【根据史料记载,有十位皇子于咸阳城枭首示众,有十二位公主于杜县被车裂而死,财产尽数充公,其中受到牵连迫害而连坐的宗族更是数不胜数。除掉这些还有“享受”了延后论罪的公子将闾几人,更离谱的是公子高惊异于胡亥如此惨虐的手段而上书自请死后为始皇帝陪葬,而得以免全族一死[4]。】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公子高这样的上书都会起码觉得为之动容吧,嘿嘿,胡亥可不是一般人,他收到公子高的奏报后接着迫不及待地冲赵高得瑟说,“嘿嘿,他是不是迫不及待要死了,真积极吼”[5]。不是我说,胡亥你没事吧,你虐杀兄弟还虐杀出幸福感来了?】 【除了史料记载,还有考古出土可以佐证上述史料的真实性:嬴阴嫚墓葬发掘出的遗骸确认身首异处,可以确认其生前系非自然死亡,且嬴阴嫚根据史料记载又可以确认是始皇帝宠爱的女儿,生前花团锦簇、享尽荣华富贵,却卒于秦二世元年,除了胡亥还能有谁,与史料记载不谋而合。】 听到这里,鸡皮疙瘩不由地爬遍了嬴政和扶苏的满身,不寒而栗,背后发毛是也。 【始皇帝的皇子见于史料有名可考的仅公子扶苏、公子胡亥、公子高以及公子将闾四人。但据相关专家考证,始皇帝应有子女共33人。这33名子女除胡亥在赵高李斯的“帮助”下得以谋权篡位外,其他32人皆死于非命,相关史料记载皆如前所述,正所谓是赵高所提议的“灭大臣远骨肉”[6]。如果说胡亥的登基师出无名内心发虚的话,仅仅杀掉其余兄弟就已经够残忍的了,可连其余姐妹全部杀掉算是怎样一回事?】 嬴政:怎么,这龟儿子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他来路不明、抢他皇位? 【即便秦朝之时女性地位较高,始皇帝的女儿也并无关于皇位的继承权。】 【胡亥同赵高深知“沙丘之变”即便能骗过公子扶苏,也远不能一直瞒天过海,故而不如占得先机提早下手,所有骨肉之亲尽数杀掉,当真可耻可鄙,不是坏到骨子里是什么呢?夜深人静之时,是当真不怕他那些死相凄惨的兄弟姐妹爬窗扒拉他。历史上的暴君很多,但是能像胡亥这样无心朝政、暴虐征役、贪图享乐、虐杀满门、断送本朝这样buff叠满的皇帝,他还当真是历史第一人,杨广见了都得给他让道的那种,阿西巴。】 嬴政:……不是,为什么这种东西还要比个一二三哦? 杨坚:…哈哈,老夫的一世英名,可当真是尽数毁掉,一点也不给老夫留下。 【这样的胡亥,不是怨种儿子是什么?正如我前面所述,始皇帝统一六国等诸多的丰功伟绩使他流芳千古这自不必多说,而胡亥也是凭着他的狠辣行径遗臭万年。 当一个人狠起来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杀掉的时候,指望他能勤于朝政、百姓安居乐业基本是不可能的,期盼他心情好的时候能够不大开杀戒就已经很好了。 又蠢又毒又坏的胡亥,从一开始便不配得到任何机会,骨子里一开始就是坏的,也当真对得起从前一提起暴君、恶人便能想起的他自己,只不过,他却成为了始皇帝的一世英名的污点。】 好一个“从一开始便不配得到任何机会”,仿佛点醒了还期待着天幕能揭晓什么秘密玄机的嬴政。生性恶毒的人,即便碍于形势得以伪装长达数年,但只要待到他无需再伪装后定会恢复原状,甚至比从前更为恶毒。 想到这里,嬴政透过意念向天幕提出了自己自得以窥见这荒唐事后便一直迷惑的问题,稍一会儿,一排金黄色大字自天幕之上再次划过: (请问天幕,胡亥既是自一开始便不配得到任何机会,那么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如何处置胡亥、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这排字真的很长,慢慢划过,平时不怎么爱看弹幕的和爱看弹幕的都看到了,纷纷开始结合提问幻想自己是始皇帝时会选择怎么处置胡亥: (怎么着不也得是个车裂?) (nonono,依我之见,秦朝那个时候还没有凌迟这种刑罚,否则怎么也得给他来个凌迟,行刑官不用找别人,他兄弟姐妹们培训一下亲自上手就成,一人一刀,报仇之余又不乏趣味性(调皮.jpg)) (哈哈哈哈,秦朝没有凌迟,但是来个醢刑也成~) 看了弹幕建议的嬴政又觉着略微有些残忍,他悄悄补充了句: (请问若是将胡亥这孽障派去守皇陵可否化解秦二世而亡的咒语呢?) (这可不好说,不过怎么都比不搞他强。况且呐,这还是赵高不搞事的前提呢。) (楼上说的对,摁住胡亥是最重要的,但是没有赵高和李斯他估计也作不出什么妖来…这俩人看上的不就是胡亥的垃圾吗,换个不好把控的咋实现他们的飞黄腾达梦hhh?) 好生讽刺,彻底掐灭了嬴政事关胡亥的最后一丝幻想。 嬴政:……啊这,外忧内患,就是这个意思的吧。 扶苏:啊对对对,上面说的凌迟有几刀也得算本公子的。 接着,在二人愣神之间天幕又响起了电子音: “本期主题视频已投放完毕,请观看人自行选择评分等级,一颗星至五颗星共五个等级,请在一分钟内选择完毕。” 懵懵懂懂之中,嬴政其实并未详细听清详细评分要求,但还是遵循直觉给天幕打了三颗星,不多不少,刚好折中,实乃符合中庸之道也。 转身欲走,谁料天幕再一次发出熟悉的电子音,温馨提示道: “本期视频第一组盘点已结束,欲知后组盘点如何,且看下回分解。下面系统将进行结算——” 又是一行金色大字划过: “结算结束,需支付金额0。另,观赏人可以根据视频内容与心情进行打赏或增加运气值。观众朋友们,我们下期再见。” 嬴政眯着眼看了半天,算是搞懂了这个天幕的机制,念着天幕三番两次投送所谓的“视频”这个东西来提示他的政权不稳这件事,他颇为大方地点击了运气值那一栏。 选定“5个运气值”,点击发送,系统提示赠送成功。 接着,天幕似是完成了任务那般沿着当初缓缓升起的轨道又缓缓地落下,再无任何动静发出,仿佛之前都似场梦,同样的人,戴着同样的假面,却都在赴一场荒唐落幕。 要他说,该说什么,何其有幸,能在荒唐显现前识破这些假面罢。 落后他不远处的扶苏也同样见证着天幕的缓缓落幕,望着父皇不动,他也不敢有甚么动静,只站在远处微微低头看着脚尖和脚下这片他热爱的土地。 稍一瞬,一阵旋风刮过,像是被这阵风中裹挟的风沙刺痛了眼睛那般,几滴清泪自扶苏的眼角缓缓落下,接着没入高立的玄色衣领,将他的萧瑟与失意都统统收下。 嬴政接着回神,脚尖轻旋,唤着扶苏一起回了殿内。 如今已是颇晚时分了,殿内灯火通明,在嬴政的授意下,沉沉的殿门被扶苏轻掩上后,父子二人才双双落座在桌案前后,说上了今日正式的第一句话。 桌案上摆着一方烛台,红烛明明灭灭,忽地有风刮过,又刮得烛火飘来飘去不太稳定,落在桌面上形成孤单的影,一如居于这高位上的人那样。 这个位子有种魔力,无论是谁,无论之前如何,只要坐上了它,就定会身不由己,孤单久成习惯,但优柔寡断是要不得的,到手的机会该抓住的时候必须得抓住,铲除异己这种事就由他来做好了。 念及此,他抬头冲对面盯着自己发愣的扶苏道:“扶苏,朕命你协助蒙恬修建长城,明日便启程前往上郡,一刻也不容耽误。” 接着,一阵又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自殿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许久之后才得以停歇。 殿门猛地被打开,扶苏疾步自殿内走出,而头上则顶着歪斜的发冠,想必闹得当真是不可开交。 第二日,咸阳城中,扶苏彻底失宠的讯息如飞鸽散入天际那般四散开来。 · 入夜,狂风骤作,吹得殿门阵阵作响,胡亥总觉着听着哪里有阵阵脚步声不断传来,顿觉毛骨悚然。 他不禁紧紧地裹住被子,又牢牢地裹住自己。 梦中,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间茅草屋,但唯独少了那个他那回怎么爬也爬不上来、怎么拔也拔不出腿的沼泽地。 从前总是亮着的茅草屋如今已无任何亮光透出,萧瑟寂静,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 或许是夜深人静壮人胆,胡亥爬到茅草屋顶,打算扒开个洞看看这茅草屋里到底有个啥,那个上回踹他好几回的老头到底去哪了。 要能找着他,他胡亥非得狠狠踹死那个老头不可,他如是想着。 他脑子里有很多疑问亟待解决,他也确实如此做了。 接着,一股粗砺的声线骤然发出,更觉诡异: “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12. 直播后续 “来了?我可是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 粗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中骤然发出,惊得偷偷趴在茅草屋顶上的胡亥差点重重地从上面掉下来。 接着定睛往下一瞧,还是上回那个差点踹死他的那个老头没错,他双目紧闭,似在闭目养神,但同时嘴里又在念念有词,叫人不禁迷惑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反正屋里就这老头一人,胡亥一时间也没做任何防备,接着就从屋顶上爬下,走正门进了这个上次深陷在沼泽地里就十分好奇又迷惑的茅草屋中。 屋内漆黑一片,了无生机的,胡亥忙着环顾四周、一时间没注意那老头突然伸出的脚,差点被摔了个狗啃泥。 “小子,听说中车府令赵高对你很好?那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何对你如此之好?” 上来就是一顿输出,还特别精准地定位到他身边人的官职,胡亥顿时不禁怀疑起面前这老头的属性。 怎么,离间他和中车府令都离间到这里了? 那老头看着胡亥面上明显现出的疑惑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怀疑他离间来了。 越想越好笑,警惕心如此之高的胡亥谁都不信任,究竟是为何会一直那样信任赵高? 难不成真像流言所讲的那样,赵高日日净给胡亥催眠去了? 表情微敛,老头复又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那般,轻轻的声音感觉在风中一挥即散那般:“防来防去,仅三年,到头来,皆是一场空呐。” 胡亥突然滞住,不解地出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老头闻言又定睛一瞧,索性懒得同他卖关子了,直接开口斥道:“公子或许有些过于大意了,既是不信我所说,那你便来提问你感兴趣的东西吧,天机不可泄露,但关于你的老夫可以看心情回答。” 胡亥依旧满头雾水,但还是试探出声询问道:“我以后如何?” 老头接着撇撇嘴,回道:“不咋滴,不如何。” “何谓不咋滴、不如何?” 老头见鱼儿上钩,这才渐渐引入正题:“公子如今气运尚可,只不过再过几年气运下行,愈来愈差,下场颇为凄惨。” 听着老头说的颇真的话,胡亥不由地联想到上次梦境中被囚于天牢、最后头颅落地的自己,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那又是为何如此呢?” 老头闻言心想,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如何?没有那个“帝王命”,还成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不懂?没有当帝王的本事,李斯赵高帮着你谋权篡位就得意忘形了,真当别人捧着你你就能名垂青史了,这蠢货不是你是谁? 虽然满腔愤懑,但老头还是冷静下来沉声道:“公子可否还记得前面我同公子讲的中车府令赵高?” 胡亥不禁重重点头。 接着老头循循善诱道:“中车府令颇受圣上赏识,又因其擅长律法相关事务,故而被圣上委派来教习公子关于律法及断案相关事宜,老夫说的可对?” 说到这里,胡亥仍警惕心颇重,本想骗老头说不对,但又想了想,明确地知道这是在梦里,说话说一半才是正解。 于是乎,他佯装不在意地又点了点头,实则心中暗暗发紧,有点担忧接下来老头会说什么。 看他不情愿地点头,老头在心里轻轻哼了声,心想,笑话,装什么装,你是什么东西老夫还不知道你? 接着道:“公子内心必定在纳闷老夫为何提起中车府令赵高,又为何对你同他的关系如此了如指掌?老夫正要说此事,公子若不想气运日渐下坡,就定要从即日起断念修行,积极向善,远离中车府令赵高,最好,能断绝关系。” 一番话说的很重,胡亥更觉得奇怪。疑窦渐生,又想到这是在梦中,又慢慢卸下防备。 他试探补充问道:“缘何如此说?” “中车府令赵高志向高远,公子于他而言是跳板,中车府令的官职于他而言也是跳板。中车府令志向高远得很,区区丞相难以满足他的胃口,他的志向在那里。” 老头边说着边故作神秘地指了指东边的地方。 胡亥闻言眼珠一转,捂嘴装作惊讶,无意问:“那他同我的气运下行有何利害关系?” 老头猛地一拍大腿,道:“嗨哟,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后来中车府令拿下这庙堂高位,您说您们这些前朝皇室宗亲会是什么下场?更何况,老夫瞧公子如今印堂发黑,怕是之前攒下不少冤孽之气,若是不自发修行,怕是下场愈为凄惨,相比起来,车裂都要好很多嘞!” 胡亥闻言心脏重重的一跳又一跳。 老头却在想,嘿,为了坑这家伙可废死老劲了,若不是在梦里说这些,小方这家伙莫不是又要损老夫歪曲历史了。 老头这边出神着,发现胡亥猛地抬头,盯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老头,你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的吗?缘何泄漏?” 老头猜到多疑的胡亥会有这么一招,索性继续诓骗他说:“不应泄漏的老夫自然不会同你讲,瞎,当老夫是何人,如此朽木当不可雕也,公子就活该被中车府令赵高骗得团团转才好呢。” 胡亥:“……不可能!中车府令待我甚好,你这是在诓骗离间我同中车府令!” 老头闻言接着“呵”地讽刺一笑出声:“笑话,老夫还用离间你这个蠢货?真当自己是个甚么人物了?” 接着盯着胡亥那双眼睛,似引诱又似阴恻恻地同他说:“知道么,胡亥,你是又毒又蠢没错,但是很可惜,你还没有又蠢又毒到极端。知道么,这世上有的是比你还毒的东西,比如赵高。你们两个打配合,真的是毒王plus,只不过更可惜的是你不过是人家的垫脚石,最终也逃不过一死的命运。” 胡亥的心猛地沉下,一缀一缀地,非常不安,躺在床上翻来翻去。 一边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个梦,一边又在惶恐不安和担忧着,万一这老头说的都是真的呢? “所以别挣扎了。你胡亥不就是盯着那个位子想上位吗,老夫也知。老夫不仅知此,还知你胡亥就算登上那个位子也不是个靠谱的东西,在你爹面前装的挺像回事的是不,你骗不过老夫,沉迷女色、好逸恶劳才是你胡亥真正的内壳。所以装来装去到头来你算个啥?” 胡亥气得在梦里差点想揍这老头,不说人话,净损他损得好一个不像话。 老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突地噙起一抹微笑,在这黑夜里诡异得很:“你知道吗,在历史上的人物流传至后世的风评有两种可能,名垂青史抑或是遗臭万年。老夫今日入梦来劝你就此打住邪念收手,不然的话——仅仅遗臭万年怕是不适用于你的情况,你这种的,是那些遗臭万年里的老一。” 边说着边撇了撇嘴,还用大拇指比了个手势。 梦里的胡亥盯着老头的双眸愈来愈朦胧,眨眼间,自己仿佛就被吸入到了全新的梦境里。 四方沙尘掠过,胡亥躺在地上,五匹骏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腾而过,意识逐渐朦胧,他仿佛看过了许多皇兄皇姐,他们都站在那一头,面带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只觉得浑身寒栗遍布。 惊吓至极,胡亥骇然从梦中醒来。 靠着床头,他不禁想起上回的梦,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差不多的结局,只不过这回梦里的老头同他讲了很多上次没有说过的事,还提醒他注意中车府令赵高。 对,中车府令赵高,作何提他? 莫不是自己争夺皇位的有力帮手? 可为何这老头竟知自己的心意? 莫不是天下当真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说他能识人心到如此地步? 既如此,当留心些才是,当先下手为强才是。 · 一年后,公子胡亥随同始皇帝一同巡游。巡游途中,贼心不死,企图与帮手中车府令赵高合谋架空始皇帝。 然,始皇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原本以为安插好人手的宫中暗处由公子扶苏坐阵,人赃俱获。 始皇帝终心死,下令严查公子胡亥同前中车府令赵高一应往来信件及图谋。 廷尉加班加点,予以严查,不负所托,公子胡亥所犯罪行滔天,理应处死,然念及其系皇子的特殊身份,呈上始皇帝时的奏报建议仅贬为庶民。 事情水落石出,胡亥愿赌服输,暗自庆幸自己得以逃过一死。 然,始皇帝又念起从前乍然出现的天幕,胡亥登基愣是一个兄弟姐妹也未留下而全部虐杀的事迹,仅贬为庶民恐怕不够,终拿定主意,应予以车裂刑,即日行刑。 行刑官,择于始皇帝皇子皇女之中。 躺在同样的地方、系于五匹骏马之时,胡亥终于明白梦境何意,悔之,可惜已晚矣。 况且,此非出于真心的彻悔,车裂刑于其而言,当真值得。 一段荒诞戏剧就此落幕。 13. 吴大帝 夜凉如水,清冷月光逆着方向铺洒而下,隐隐笼罩在南鞍上空,就好像是洒下了一缕缕银丝线。 屋内的沈杳一直忙着规划下期盘点的流程和内容,废寝忘食中竟未在第一时间察觉时光的流逝,转眼间早已天黑了许久。 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给现在仍伏案在桌边工作的沈杳增添了一丝宁静之感。乍然响起的咕噜咕噜的肠鸣声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愈发清晰,吸引来了原本专注忙着手上工作的沈杳。 接着迅速回过神来,微微抻了下懒腰,沈杳接着拿起手机就准备出门觅食去。 路上走走停停,边盘算着今晚整点什么吃一吃,边随意看看路边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关于直播的灵感。 有句古话说得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敬业的精神态度首先就得摆正了,灵感可遇不可求,若是遇上当真就是缘分。好不好用暂且不说,先给它拿小本本记下来才是真。 碍于最近为史料的查询以及直播脚本的撰写实在耗费了太多心力,沈杳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扭头走进了南鞍市某家曾上过美食频道的酒楼。 有句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刚刚本身还只是打着犒劳自己的想法而走进来的沈杳在看到菜单时的想法戛然发生转变,餐单上特意标注出的招牌菜式“凉拌苜蓿芽”这几个字倒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苜蓿芽,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是像这种能把凉拌苜蓿芽当作一店招牌菜的店铺,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她接着心想,估计这所谓的上过美食节目只不过是它高超的营销手段而已,不足为奇,下回打牙祭便不再来就是了。 想着想着,就在她捻起餐单准备掠过这堆不大靠谱的招牌菜式就要往后寻寻有没有甚么可以凑活凑活的菜式时,脑海里突然有道金光闪现,她大呼出声: “诶嘿?这不是孙权超级爱吃的凉拌菜?” “是的女士,这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采用最质朴的制作方式,还原苜蓿芽本身的香气,素菜也可以做的让您食欲大振,如果喜欢吃素的话,您不妨一试。” “哦?”竟有说的这么好吃么,沈杳的兴趣逐渐涌上来。 “您好服务员,给我来一份这个凉拌苜蓿芽吧。” “好的女士。” 从没吃过的“苜蓿芽”无端激起了沈杳的创作欲,她索性也不管直播脚本写的下一期的打算是什么,等着苜蓿芽和其他菜式上来的空隙,手机和直播架全部支好,开通直播间,准备来一期说讲就讲的即兴直播。 · 三国吴,赤乌十三年四月,东吴政权执掌人孙权第三子孙和同第四子孙霸之间的党争日渐趋于白热化阶段。 为保自己的政治前途,朝中大臣也早已纷纷明的明、暗的暗投诚于二人麾下,各种势力在朝在野争夺来去,朝廷之内愈为乌烟瘴气,自赤乌五年正月孙和被立为太子[1]后,党争持续到如今也有九个年头了。 孙权早已不年轻,二子持续的党争斗争虽自以为在暗、其实早已摆在明处,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人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大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趋势,国家大事停滞不前。 裂痕已相当之大,孙权如今才认清,若是继续保持从前的想法—从孙和还有孙霸二人之中择一即位的话,只会让二人之间的嫌隙愈来愈大,内斗久了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自行消灭,倒是替其他政权“分了忧”。 孙和同孙霸仍斗得水火不容[2],殊不知他们的父皇早已暗暗转变了心意。从前年纪正合适、能够扛得起国之社稷的皇子仅有他们两个人,如今时过境迁,竟还以为自己的劲敌是唯一的,简单的度势都不清,那将来要如何堪当大任? 如此简单的道理两位皇子却无法看清,眼中只有对方那点劲敌,狗咬狗撕得痛快,殊不知无形中可能反而会为他人扫清了障碍,孙权微微叹息着。 而这些日,旁观者清,足以明晰一切。 接着,从前在王储竞争之中一直犹犹豫豫、隔岸观虎斗的孙权一改往日风格,突然下定狠心作出决定。 他认为,储君一事断然不能从孙和孙霸二人之中选择,不说别的,单单看看袁绍的结局便可知晓了,只是除了这二子,择立谁为储君会是最好的选择呢? 带着这些疑惑,孙权决定先去看看往日按时出现的白色天幕今日有无继续出现,顺带看看能不能像之前旁观的那些历史人物一样窥得一丝丝天机否? 正巧,今日算他幸运,沈杳今日本不想直播,但一盘凉拌苜蓿芽的确激起了她创作的火花,此刻正对着手机镜头滔滔不绝,同一时间,也投放在了天幕之上。 等了半天沈杳心心念念的凉拌苜蓿芽终于上来了,她接着对着这道菜便是一顿猛拍,然后又架好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桌子中央的凉拌苜蓿芽,正式开始了今日的直播: 【大家好呀,原谅我今天突袭,本来是今天在做直播脚本做了一天,累了出来觅食,结果看到店里这道菜突然之间灵感迸发,加上这期盘点也即将到了尾声,所以我决定来一个怨种爷孙的盘点。】 (嗯?爷孙?主播有点东西,坐等吃瓜。) (好家伙,主播太敬业了吧,吃饭也想着工作。) (果然怨种不分贫富,喝凉水都塞牙缝的怨种哪家都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喏。) 镜头定住聚焦,沈杳指了指眼前这盘凉拌菜,然后提问:【大家猜一猜这道菜是什么?】 (嗯?菜?跟今天盘点有什么联系吗?) (一看楼上就没认真听讲,就是这盘菜才让主播突袭直播的!让我来猜一猜,绿不拉几的,油菜菠菜上海青?) (?这怎么看着有点像豆芽。) 孙权(眯眼仔细看看,不确定,再看看):嗯?苜蓿芽? 沈杳仔细看着一堆堆划过的弹幕,好像没有找到观众回答出了正确答案,索性直接揭晓:【好啦,各位小伙伴们,这道菜就是凉拌苜蓿芽。前面两个字不重要,只能证明这是一道简单的凉拌菜,但是,但是,重点在后面三个字,苜蓿芽,大家听过这个菜吗,其实苜蓿芽是东吴孙权最最最爱吃的一道菜,也是通过这个菜的提点,我突然来了灵感。】 孙权(皱眉):荒谬荒谬荒谬,孤爱吃苜蓿芽这个事是如何传出去的?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捏拳) 【孙权,三国时期孙吴政权的开国皇帝,也是曹操那句点评“生子当如孙仲谋”[3]中的孙仲谋当事人本人。】 孙权(不屑):哦呵,孤需要你点评?(挑眉又扭头捏捏鼻子) 【孙权乃孙坚之子、孙策之弟,孙坚系东吴政权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在其死后留下了孙策孙权两个儿子,二子不争不抢,共谋大业,时谓“东吴代有才人出”。而在孙策死后,孙权又能及时接过权柄,迎难而上,后于赤壁之战中大破曹军,而后又自立为帝,国号吴[4]。】 (哦,孙权啊,那我知道主播说的怨种爷孙是谁了(狗头),著名暴君那位嘛~) 【后来东吴国都迁都建业,在其统治下,实行的统治措施例如有设置农官、实行屯田、设置郡县、继续剿抚山越,重视农业发展,并极大程度上促进了江南经济的发展。关于这一点,从孙权的谥号上就能窥见一斑,历史功绩卓著,成就斐然。】 (知道知道,刚百度过,吴太/祖/大皇帝,简称吴大帝[5],算是中国历史上如此称呼谥号的唯一一人,乃是独一份的门面。) 【是的,弹幕这位同学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今天要说的怨种爷孙就是吴大帝孙权和他曾非常喜爱并亲自予以赐名的乖孙儿孙皓[6],也即后来被废的太子孙和的儿子。】 孙权(不可置信):居然是彭祖那小子? (哦莫,孙皓,这得百度一下子,这谁啊?) (楼上,我刚刚百度回来,给你的建议是建议自己亲自去百度,这剧情十分精彩,一刻也不容错过。) 【说到孙权孙仲谋,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我相信以前看过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的同学们都肯定知道孙权这个人以及他的历史功绩,但是对于孙皓这个人则不太了解。 介绍孙皓之前,必须得讲讲他爹废太子孙和,而讲到孙和,那必然得首先讲讲历史上有名的孙权第三子孙和同第四子孙霸之间围绕皇储的长达诸年的党派斗争的来龙去脉,史称“二宫之争”[7]。】 孙权:?孤要废孙和一事,孤也是才刚知道谢谢,仅仅如此念头都了解得如此细致,也是人才。 孙权:……这种事史官就别记了好不好,给孤光留下些丰功伟绩好不好? 孙权:孤是很需要体面的。 【二宫之争,正式开始于赤乌五年正月,孙和被册立为太子。其实准确地来说,起因应当是赤乌四年五月(即公元后241年),孙权长子孙登逝世,而其第二子孙虑早在早些年就已经过世,既如此,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则,未来的东宫太子之位理论上自然落于第三子孙和的身上了。 但是孙权虽然早些年成就斐然,但是他晚年在择立继承人这件事上的犹豫不决却导致了朝廷之内的党羽斗争,具体而言,孙和被册立太子后,朝廷内有些官员纷纷上奏请求孙权册立皇后并册立四子孙霸王位,认为既是有了太子,就应当将孙和同孙霸的品级以及待遇之类的东西作出明确的区分,此谓有别且重视礼制[8]。】 (对啊,确实哈,你立了太子再不给孙霸封王把他摆在和太子差不多的位置,心大的没事,疑心的说不定以为你孙权等着孙霸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皇位呢,能者居上不是?) 孙权:? 孙权:立储君一事兹事体大,鲁莽抉择如何使得,当反复谨慎才是,孤并不是那样的人,是有心之人故意趁乱浑水摸鱼! 【孙权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后来立了孙霸鲁王后也没有让他搬出宫殿自己落府或者前往封地之类的,然后是后来群臣再次上书表达类似的诉求之后,才得到孙权的同意。 他们认为太子就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已经是孙和了,那孙霸就不应该继续居住在宫殿之中享有差不多的宠爱、品级和待遇,应有嫡庶之别,礼制上应有区分,甚至要求孙霸应出镇地方去,应当不然传出去笑话死,这不是等着孙霸动了心眼来僭越的吗?】 【一国的储君品级待遇也同时象征着一国的脸面,当时的东吴政权还有别国虎视眈眈,这种丢人的事情搁谁也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乎,孙和孙霸自此分宫别僚,孙权满意了,孙和满意了,但是孙霸不满意了[9]。】 (确实,这事搁谁谁也不满意不是?) 【是的,正是因为这件事,鲁王孙霸觉得就是因为你孙和和你的智囊团搞得我孙霸如此狼狈、地位下降,同你不共戴天,此所谓“二党之争”的矛盾的开端是也。】 孙权:啊嘞?如此之早便记恨上了?霸儿,孤竟也不知会有这么早。 14. 吴大帝 孙权(再次震惊):孤知有此事,竟不知此事确有如此之早,好一个思维缜密、未雨绸缪。 孙权暗自忖度:不过说来也是,孤既已立和儿为东宫太子,无论和儿的幕僚是否如此行为,这东宫之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霸儿坐。如此之想不开,亏的孤还在位还能镇得住,若是……后果必定将不堪设想。 【如前所述,在朝臣的大胆状告成了二宫之争的引线后,为遵礼制,孙权欲册立当时的新任太子孙和的母亲王夫人为皇后,而这件事又成为了第二条引线,是导致后面孙权孙和父子产生巨大嫌隙并改拥立幼子孙亮为太子的导火线。】 【而欲想介绍明白第二条导火线的来龙去脉,就不得不请出重要人脉之孙权同步夫人的女儿全公主孙鲁班了,如果说孙权的册立想法是引线的话,设局促成一切则少不了全公主的“努力”。】 孙权:……? (好家伙,听主播这话,这是有瓜,确信。) (+1,排队坐好等着主播切瓜发瓜了,冲!) (牛蛙牛蛙,吴大帝孙权同志的儿女的确都不大省心哈哈哈哈,想不通啊想不通啊,哈哈哈哈哈。) (楼上,你笑得太大声了……换我来,我会……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权:……? 【据史料记载,全公主孙鲁班母亲即步夫人步练师,在孙权未称帝前系其姬妾,生性并不善妒,经常向孙权进献美人,故而得到孙权相当的宠爱[1]。】 孙权:…? 孙权(老脸一红):这种事为什么要拿到这上面讲,面子面子面子呐,孤不要面子的吗。 【而在孙权称帝之后,初立长子孙登为东宫太子,按照礼制的规矩,皇后择立其实应当尊孙登的养母为皇后,当然了太子孙登和拥护他的朝臣也是这么想的这么上奏的,但是孙权没管,并且在这期间长达数十年并未按照奏请择立皇后。 在这宫中,虽无皇后之名,最高位份大家也皆以妃位相称,但是有人是享受着皇后之实的[2]。 遵上信息,大家其实应该可以大概猜得出来了,由于步夫人是最受孙权宠爱的,故而虽未被正式册立为中宫皇后,但一应服制、内宫称呼等皆尊步氏为中宫,也就是说一切都齐备了、仅缺个皇后的名而已,而如上也可见于步氏去世后孙权所书的皇后册文中[3],悔恨之意溢于纸上。】 【但在首任太子孙登去世之后,孙权经过一段时间的抉择改立三子孙和为太子,而这时不知为何从前没有理会朝中老臣所谓礼制说法的孙权竟转变了主意,决定是时候册立中宫皇后了,那么中宫人选当然是时任太子孙和的母亲王夫人了[4]。这件事还只是孙权的打算,未等正式册立诏书颁布,就为步夫人大女儿全公主给知道了。】 (妈耶,全公主的眼线遍布前朝后宫嗷…好厉害的女子。) (好家伙,全公主这么牛的吗,这时候女性地位高吗?) (笑发财了,孙权要知道他闺女消息这么灵通,会不会给吓醒?) 【说到王夫人,她是孙权偌大后宫里除了步夫人外最受恩宠的了,步夫人虽有皇后之实但无皇后之名这件事她本人没什么意见,但是全公主有点不爽,但从前这种不爽还只是压在心里。 但是自从知晓她的父皇竟然想册立王夫人为皇后的时候她的不爽简直就要像沸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往上冒了,再加上不知道为啥从前就看王夫人不顺眼、与她格外不对盘的缘故,全公主就觉得这个时候她得出手做点什么了。 废话,要知道,她的母妃距离皇后之位可是仅仅有一步之遥,登上后位她则变成嫡女,身份地步与从前大不同。有实无名有何用,孙权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建立在为妃的基础上,何其讽刺。 而自己打抱不平的这一切竟由另一个女子享受,仅仅因为她儿子是孙和,何其不公平,她为她母妃而感到不公。 无独有偶,单单是孙鲁班打抱不平也就罢了,但是此时连孙和孙霸的二宫之争也愈演愈烈、浮上水面,全公主都要高兴地大呼一句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不出手枉为人女也。】 (好嘛,天时地利人和,全齐活了。本人演全公主:说走咱就走哇,说出手咱就出手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笑死,楼上走错片场了,好汉歌唱起来。) (全公主:你们都快闭嘴吧,咋那么损呢。) 孙权:孤的好女竟在此中扮演了甚么角色才是? 【后来,孙权上了年纪,身体不如从前康健一度卧病在床,于是他便让太子孙和前去宗庙行祭祀之礼。看,好大的一次机会,全公主派人从头到尾盯着,就等着抓孙和的小辫子呢。】 【然后,也不知道是孙和孙鲁班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人关系还是心有灵犀的还是怎么着的缘故,这位尊敬的太子孙和也真没让全公主空手而归,竟被抓住了一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孙权生不生气的“金箍棒”小辫子。】 孙权(抓狂):你那嘴怎么就那么碎,碎嘴子真的是,待孤抓到你,小心孤取你首级,连皇家的事碎嘴子竟都敢碎碎碎! (笑死了救命啊,主播记得下播多敲几回电子木鱼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损好损,我喜欢!!) (好一个可大可小的金箍棒哈哈哈,悟空都得被你气得从五行山里爬出来哈哈哈哈!!!俺老孙的金箍棒可是能由你如此损的?哼!) 【孙权叫孙和去行祭祀之礼的这个地儿也确实巧了,太子妃张氏的叔叔张休住的地儿靠近这块,于是乎寻思着宗庙不便于居住,就叫太子孙和一行人住到他那里去了[5]。全公主派去的眼线对此一览无余,然后全公主就将此事原本的模样全然汇报给了孙权,但要是不添油加醋点岂能是她此行的目的?】 孙权:……讲得很绘声绘色,谢谢,呵呵。 (全公主,好精彩。) (全公主,好魄力。) (全公主,好计谋。) 【故而,她给孙权说的是,老爹你啊派着太子是去宗庙祭祀的,但是老爹啊你信任的好大儿此刻却在太子妃亲戚家呢,共谋篡权夺位大事呢[6]。不仅如此,要知道,全公主从头到尾痛恨的人就只有王夫人而已,善用举报功能是因为这样能扯到王夫人,举报成功了那不也得给老爹吹点关于王夫人的坏话?】 【不然从头到尾忙活一通,就是为了给孙和助阵、护卫的?她孙鲁班可没那么好心。】 (哈哈哈哈,好损,女中豪杰。) (全公主都这么努力了,我们有何借口不努力哈哈哈哈哈。) 【你猜怎么着?接着,全公主就报给孙权了,她给她老爹说的是,好大儿祭祀途中去正妃亲戚家居住这件事王夫人她是知道的,不仅如此,王夫人还知道孙和此行是去谋划大事的,喜色溢于脸上。 好家伙,那叫一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孙和本人都不一定知道这回事,但是结果是孙权相信并震怒了,再然后的结果是王夫人惊惧忧思而逝[7],自此父子之间嫌隙已成[8]。 既如此,全公主的第一步算是彻底成了,而见此局势怎会不乘胜追击呢?】 【但是很不巧的是当时二宫之争正值壮年的就孙和孙霸这俩,那想站队的那些人不是支持孙和就是支持孙霸,全公主显然支持孙霸,但是她弄巧成拙了,想撮合亲妹妹支持孙霸,但是妹妹不同意,再加上妹夫是孙和一党的缘故,二人的姐妹情就此疏远[9]。】 (妈耶,全公主这不就是党争,好险。) (怪不得开头主播为啥说孙权晚年朝廷乌烟瘴气呢,可不就是乌烟瘴气吧,连公主都深度参与这回事,搞不懂,孙权不是很有手腕的嘛?) (可能毕竟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吧,不舍得弄得最后惨淡收场这样吧,唉,为人父母也挺难的。) 【后面孙和孙霸的二党之争逐渐趋于白热化了,那么全公主也见机行事,善于揣度圣心也是她后面能够权倾朝野的原因之一。 时局呈现给她的是,幼弟孙亮及其母亲颇受孙权喜爱宠爱,全公主认为自己老爹有改嗣之心,故而递给孙亮了一些橄榄枝——譬如说经常搁老爹面前夸孙亮有多么多么好、还不断带后来孙亮的太子妃全氏搁老爹面前晃、建议老爹做主将全氏赐给孙亮作正妃[10]等等。】 孙权(挠挠眉头):的确,如此一说,这些蛛丝马迹确实都有迹可循,孤从前怎是没有发现呢,当真是老了力不从心了? (怎么感觉从单纯看王夫人不爽剧本慢慢变成了权谋剧本,好家伙,俺CPU快崩了。。) (要不然说怎么权倾朝野呢,吾辈楷模,捏个大拇指。) 孙权:为何无人问问孤是何意见?? 【再后面就是孙权看着乌烟瘴气的朝廷心境发生了变化,孙和孙霸又没有眼色地继续斗,再加上全公主不遗余力地努力,还有孙亮长大受宠的因素,孙权终于拿定主意,废孙和太子之位,赐死孙霸,扶孙亮登上太子之位[11],至此持续许多年的二宫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人争了那么多年,最后竟落得一个丢皇位一个死的下场,两败俱伤却由长大的孙亮捡漏,咱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聪明还是不太聪明,咱也不敢说。】 (唔,孙权的那几位太子结局都挺玄,查了查感觉都有点难。) (哈哈哈哈,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这个故事叫做没头脑和不高兴的默契——为他人绣嫁衣。) (不对呀,不是说孙皓的事儿吗,孙亮继承皇位了,那孙皓捏?不是说他是暴君吗?) (对啊对啊,刚才查了查,孙皓还在后面,他爹后来虽然没复位但是还是要比孙霸好的,不然如果只是庶民的话皇位肯定和他无关了啊。) 【是的,没错。孙和的太子之位虽然被废了,但是后来孙权又改封孙和为南阳王[12]。孙亮继承大统,后来位子为宗室子孙峻所夺,政权不稳为他人所破,迎立孙权第六子孙休为帝[13]。后孙休驾崩,虽有亲儿但年纪尚小,且周边国家时局动荡,朝臣担心以孙休亲儿的政治手腕难以对付如此混乱的政局,故而想要拥立一位年长的宗室子为皇帝[14]。】 【时局到了,缘分到了,孙皓似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他被择立为新帝[15]。】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机会永远优先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只管努力,然后静待花开即可。】 弹幕一阵哄笑: (好家伙,谁能告诉我这还带升华价值观的哈哈哈。) (好一个有准备,准备好伪装吗嘎嘎。) (所以捏所以捏,孙皓接下来都干了撒子??) 15. 吴大帝 又有几条弹幕接着自画面上方划过: (哎,你还别说,我发现截止到今天的盘点中各位暴君之所以能留在历史上、成为暴君的典型代表人物,首先需要具备的特质就得是能装,在老爹面前装,在太后面前装,在朝臣面前装。 直到装得骗过自己骗过所有人,这事儿就算成了。 总而言之嘛,你得会装,先上位再说。虽然后面确实没有契约精神,但我也说了,那可是登基之后的事了(狗头)) (+1,再多补充一句,这个很能装的特质就很“神奇”,包括很多帝王统治时候中占据前半截的时间是英明,到了后半截则开始变得单单说是昏庸都算是好的了。是吧,李隆基,是吧,杨坚,没错说的就是你俩。) 孙权:……?这是…? 才没有人给他解释弹幕中所提到的李隆基并杨坚所谓何人,但他动动脑子思索如今的局势也大概明白分立并不是长久之计,总会有人站出来建立新的国家新的朝代,就像始皇帝那样建立统一的国家。 然而,弹幕损王再次受邀出列出战: (of course,李隆基赫赫有名,此乃高中历史老师嘴里经常惋惜的活的实在太久的帝王也,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她常言道如果李隆基只活前半截缔造开元盛世就好了,笑死,这的确是实话,那样名声多好嘿。) 孙权:……好损,为何嘴竟都这般碎?实乃有损功德,况且此等秘闻,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边想着边心里暗自庆幸原来嘴碎损的不只只有他东吴国,接着略微心里平衡了些,孙权半是“欣慰”地颔首。 而沈杳这边,说了半天终于把孙皓即位之前的前情提要全部讲清,点的晚饭也快凉了,她着急着就拿筷子夹了几口苜蓿芽吃,凉拌清新醒脑,完全不同于看到有关孙皓有关史料时的心情。 是的,没错,非常无语且上头。 故而,她继续接着讲道:【孙皓,三国时期吴国末代君主,以暴虐残忍闻名于世人,你但凡百度一下中国历史上几大暴君的名单,绝对能发现孙皓的身影。但是讽刺的是,他即位初期是施行明政的。】 孙权眉头一皱,捏着手指盘算了盘算如今的孙皓才几岁大,盘算了半天,具体准确年纪不得而知,但总归不大。 时年正值赤乌十三年即AC250年,然孙皓出生于AC242年,实则仅仅九岁而已。 常言道,三岁看老,念着从前更小时肥嘟嘟的孙皓,孙权倒也不知后来会变成如此模样,更何况,是真是假尚且存疑。 只是,永远做明君确实不易,但严于律己、做位平君不做暴君并不难,孙权暗自忖度,想想孙和,再想想彭祖,他突然觉得,如此一看竟不知孙和是如何教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孙皓即位后,改年号元兴并大赦天下,彰显其施政的仁德,像是在装个好人[1]。】 【不仅如此,不同领域措施不一,但核心理念则是“仁政”。具体而言,于百姓是进行抚恤、开仓振贫,于各位肱骨之臣则是大行赏赐抑或是升职,于宫内则是视情况削减宫女人数和将宫内的奇珍异兽放生,提倡节俭和仁政[2],在当时的百姓看来,瞧,这回登基的这个多么的好,绝对是个明君,纷纷不由地称其为令主,与孙权之后登基的诸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美名远远扬。】 【就这美名,宫内并朝廷各位大臣都觉得这步棋走对了,保孙皓稳坐这东吴皇位,定能延续从前的繁荣。】 【不但如此,万一再“一不小心”统一了个天下,可不就是声名远扬、名扬青史了,一并朝臣都美滋滋地想着,不得不说,这君主和朝臣真是一并的自恋狂加上白日梦幻想者,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绝配。】 孙权:…… 孙权:但是,但是,孤总觉着这后面还有“但是”是怎么回事? 【更有趣的是,朝臣觉得孙皓“有本事”也就罢了,他本人可能是日渐听着朝臣的恭维,也开始逐渐飘了起来,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当真是那个“天选之子”,能够比他爷爷孙权还有成就。具体而言,这成就特指的是:灭曹魏,一统天下[3]。】 孙权:…… 孙权:依孤瞧,彭祖若能统一,孤都能打下蛮夷了……有自信是好事,不自量力可能就不大好了吧。 弹幕: (啊这,孙皓你脑子没事吧。) (果然人要有自知之明适用于任何事任何人,真当自己天龙之子了。) 【当然了,留给后世厚实的史料记载也确实验证了他的想法没错。他的的确确就是那位“天选之子”,只不过这话只对了前半句,他是天选的葬送东吴的大好人选。】 【没错,他孙皓是天选的东吴末代皇帝。还一统天下呢,连坐稳他东吴江山这件事对他而言都难得一批,着实太太太不自量力了些。】 【但是很搞笑的是,他如果仅仅是不自量力这点也就罢了,他的不自量力体现在方方面面,也不知道刚开始朝臣是怎么盯上这位的,这竟然还是挑挑拣拣了许久的结果,我不理解。】 【要是搁现在看的话怎么不得给他孙皓做个查透祖宗十八代的背调先,什么不靠谱都能给他掘出来、让他在面试官前绝无遁形。】 孙权:……背调是什么东西?很可靠很靠谱的东西吗,孤也学来试试。 弹幕: (SOS,说到背调这个东西,先别说有什么不靠谱,背调能把你一直以来的履历都给查明白,还能给他孙皓机会装?) (哈哈哈哈,现代有些技术还是很好滴,仅针对上位者而言,啧。) 【所以说呀,这些朝臣亏了不生在现代,不然哦,这手气也是绝了,啥坏中啥,说他们运气非酋可都是抬举他们了。毕竟,说实话,能精挑细选、一抽就抽中灭国皇帝这个手气还是挺难得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手气的“绝佳”吧,只不过,苦果自己酿自己吞下,后来孙皓原形毕露了后这些朝臣也没啥好下场,也不晓得这是孽缘还是咋滴,啧。】 孙权:……孤不想听这些,摔!! 【民间对于孙皓的美誉的确让他志得意满、得意忘形了,于是乎,这标志着什么?】 (嗯?标志着什么?怎么,还要考孙皓志得意满的历史意义吗?) (……嗯,标志着他快疯啦?有句话不是说吗,上帝欲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 (这题我会,这标志着孙皓离灭国、被赶下皇位不远啦~) 【这标志着孙皓为期n年的暴/政要开始了—皇位坐稳,风评甚好,那接下来要准备做什么呢?当然是过河拆桥、开始拆卸从前牵制自己的权力以及杀掉那些说自己坏话的人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皓尤为快活。他终于感受到皇位的价值连城了,他快乐得不行,恨不得屁股能天天粘在金座之上。】 孙权:……怎么,你这是快活吗,你这是想亡国呐! 孙权:……这个龟…龟孙,到底是随了谁?孤可不认识他!孽障!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就很巧的,孙皓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濮阳兴和张布发现自己的本性后很后悔扶他上位了,嘿嘿,这话孙皓可不爱听,朱笔一批,杀[4]。】 【听说吴国寿春城的降将徐绍在跟随使者前往魏国的途中大肆称赞中原的好,孙皓心想这怎么行呢,要知道,朕可是最牛的,朕能一统天下呢,功过祖父孙权呢可是。说他不行的这话他可不爱听。手起笔落,咩,杀了[5]。】 【又过了几个月,孙皓忙碌着终于想起了朱太后这个人,这可是敌对势力,她可是孙休的亲皇后,可是有自己亲儿子的,这怎么行。万一她以后又想扶持她亲儿子呢,那他孙皓不就只能等着退位让贤啦,开什么玩笑,这皇位本身就是属于他的,这可不行,杀杀杀[6]。】 【是的,没错,他孙皓杀疯了。】 【杀的杀,贬的贬,该收拾的人差不多都收拾干净了,留下在自己身边的就全都是自己人了,然后也不知道咋滴,孙皓的脑袋里就自动将自己的人同靠谱的人划了等号。此时,他愚不可及的脑袋瓜里还始终坚信着自己是那位能一统天下的“天选之子”,殊不知没过几年魏国就打来了。】 【在这其间,他自认为身边靠谱的人上书建议迁都武昌,孙皓看了这建业城影响王气这件事可了不得,于是又朱笔一批,迁都、大赦[7]。朝臣对于是否应当趁乱攻击别国一事态度不一,孙皓仅沉浸于微小战胜的可能的快感中,却不思考现实的稳妥可行性就率然决定,打,断交[8]。就很草率很离谱,可是离谱的还没说完呢。】 孙权:还没完??怎么还有??? 【在古代,通常大事反复思量拿定主意后会选择叫类似于钦天监的机构来观测天象、请求高人卜筮来确定吉日行大事,嘿嘿,到孙皓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反着来。】 【人家是拿定主意再选日子,孙皓则喜欢听高人说好话,沉浸在别人制造的粉红泡泡里,脑袋一热小锤一敲,就是一个字,冲。】 【单单用此方法决定迁都、用兵、立后等大事也就罢了,他对此深信不疑到什么程度呢,他始终就是觉得他一定能一统天下,对的,就是蜜汁自信[9]。】 弹幕: (哈哈哈哈,这人得自恋到什么程度啊,就是说,会不会有种可能,英明的令主其实是别人,不然也太离谱了,这是360度大转弯啊。) (这个人好有意思,说他潦草也不太潦草,毕竟他还知道聆听高人见解,可是说他严肃,你见过哪个帝王仅凭一个吉相就出兵的?我的妈呀,这是孤注一掷,这是疯子吧。) 【然后呢,遵着吉兆底下的将军遵循圣旨冲动带兵出征了,只要结果败了,他孙皓才不管具体原因是为啥,在他眼里,要么就是你这个将领光领银饷不干人事,要么就是菜鸡互啄,那么恭喜这位将领,要么被杀要么被贬,别无选择。】 孙权:孤说气愤已经说累了,孤想做个沉默的哑巴。 【对了,就连处刑,孙皓最喜欢的还是剥面凿眼[10],为此还算是“创造”了一种新的行刑方式呢。】 边说还边竖起了大拇指,虚伪夸赞道:【真乃“源源不断,奋力创新”,嗯,我确信。】 孙权:? 16. 吴大帝 【说到剥面凿眼这种刑罚,顾名思义,即为将受刑者的眼睛凿去并剥掉其面皮,位列古代有名的酷刑之列,单是想想具体情形就足以使人胆寒不已,更遑论去实行亦或是创造它呢。】 【但是孙皓可就不一样啦,他可没有什么同情和怜悯的心思。说到底,不过是贤君的特质没学几个,但是做暴君所需要的心狠手辣他倒是学了个得有十乘十,上位者气势十足,只会碾压百姓。】 【怎么如此说呢?其实这里有个挺有意思的典故,从这个典故的侧面其实也能看出孙皓本人的暴虐残忍。众所周知,三国时期东吴地处南方地带,相较于贾充所辅佐的政权而言其则地处南方,因此成为了那在贾充口中“阁下在南方剥皮凿眼”的讽刺的对象。】 (讽刺?五十步笑百步吧这是。) (我不理解,你俩都不是什么好鸟,凭何来的互相嘲讽。若说pk,你俩怎么着不也得是“棋逢对手”这个词才能简单概括的,的确都是不忠不义的典型代表。) 【具体而言,贾充讽刺孙皓说,“听说阁下可是在南方剥人脸皮还挖人眼睛,如此可是不好,太残忍了,也不知道这种刑罚是用来惩罚什么程度的犯人的?】 【古代面对君主即便要讽刺,理应也应当隐晦着来,可谁知,这讽刺直接属于被搬到台面的那种。孙皓平时是昏庸但他不傻,诋毁语气听了个十乘十,于是乎孙皓也不客气,直接回讽道,“嘿嘿俺这剥面凿眼就是冲那种作为臣子弑君的大不敬臣子以及狡诈阴险的犯人来的”[1]。】 【没错,直截了当的讽刺,讽刺的就是贾充杀害高贵乡公一事。】 【孙皓话音落下,这两位理应五十步笑百步的却有了不同的反应:虽说缺德的事都做了,但起码贾充面子上还表现的沉默不语、低头忏悔呢,反观孙皓康康呢,岿然不动,将君主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不屑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事实绝对并非孙皓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据陈寿评价所载[2],孙皓淫刑滥罚,判处死刑或流刑等重刑者数不胜数,对忠心谏言者肆意虐杀,反而为谄媚之人加官晋爵,虐待百姓、极尽奢侈,而最终一切奢侈的来源都来自于从各地征得的赋税。】 【正所谓羊毛出自羊身上,朝中大臣并四方百姓一时间里纷纷人心惶惶,从前颇得贤名的令主变成了这幅模样,故而在其统治下的百姓只得“日日以冀,朝不谋夕”,如同得过鸟一样得过且过每一天,真是好生讽刺,却留他在此耍嘴皮大言不惭。】 孙权气得来回踱步,竟不知彭祖可如何荒唐且丧失人性。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当杀,当贬,但是如此酷刑何必呢,单单从吸取前朝经验来看也断不能如此行刑,怕是唯恐百姓不怒是吧。 他转念一想,就算你身为皇帝喜好如此行刑,几个人也就罢了,那你别留在史书上啊,这岂不是在不断招骂? 当真可怜了他自己的一世英名,被身后子孙毁得已经差不多了,着实丢脸,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孙权怒斥出生:……荒唐!实在是荒唐! 弹幕听到这里纷纷都在感慨: (孙皓这人,不过就是凭着好的时运得以坐到那个位子上罢了,若是真才实学能有几何尚且未知,且这几分名气何不是民间百姓将他推上去的?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家伙,坐上去没多久就开始过河拆桥,虐杀百姓实属不该,懂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该。) (一堆暴君盘点到今天了,能听到得过且过的真没几个,看来能天天睡个安稳觉的只有他孙皓,真恶心,荒唐极了。) (呵呵,荒唐,他荒唐的又只有这点?) 【接下来时间线退回AC270年,何定奉旨前去夏口打猎,而当时的夏口督孙秀作为东吴皇室宗室深知孙皓的德行,故而非常害怕何定此次前来系奉孙皓的旨意来捉拿自己,转头就带着亲属家眷数人投奔西晋。】 【而这种事其实并不是个例,在讲这种降将的事之前,我先插播一句孙皓的草率。】 【在古代,君王亲政改年号可真的就是要慎之又慎、反复斟酌才能确定下来的,不过,这一切规矩搁孙皓这都不复存在,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孙权:……又要咋?? 【且听我说,就在一年后,过于草率的孙皓也不知道又从哪听闻了据说西苑有凤凰云集[4]这样一件事,他又脑袋一热、一拍脑袋,就改了年号。】 孙权:就这么简单?脑袋一拍就改了? 孙权:是你疯了还是孤疯了?这是要气死孤!不孝子孙不配为君也! 【因此,这种不是个例的吴国将领投奔西晋的事在凤皇元年又又又发生了。这年八月,孙皓征召西陵督步阐,也不知孙皓留给世人的印象差到了何等地步,反正步阐非常担忧,生怕不讲武德的孙皓要加害于自己,思来想去没有好的办法,那就只能出个下策——逆旨意投奔西晋[5]。】 【虽然后面孙皓也确实成功地讨伐了步阐,但西晋不费一兵一卒取得竞争劲敌的两员大将的这个事儿却是事实,从这里便不难看出,他的统治残虐已致官员同百姓怨声载道,在笼络人心方面严重不足。不过话说回来,就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君主,鬼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十分可以理解步阐的做法和选择。】 孙权:……甚么顽意?且不论他彭祖如何,忠君忠国便是不二法门,如此行事就是逆臣,逆臣! 孙权:逆臣不就地诛杀还要作何?等着他翻天吗?彭祖此事做得对。 【手底下的官员对他先入为主、印象极差这件事,他孙皓真的一点也不无辜。单说发生在凤皇二年的这件事,就有够离谱。】 【时间来到凤皇二年,孙皓爱妃派人到街上去强行劫取百姓身上的财物,而当时的司市中郎将陈声从前是颇受孙皓赏识的臣子,故而他根据孙皓所定的规矩将这位爱妃手下的人绳之以法。】 【这件事到这是没问题的,搁现在来看,不论罪犯的身份地位性别等如何,律法规矩面前一律平等,多么有先见之明的处断,是非常超前的做法的。】 孙权:……好的,孤晓得了,他准是有干什么不正常的事了,孤听到现在已经习惯了(我想开了.jpg)。 弹幕适时开始笑: (救命,别卡啊别卡啊,卡在这里疯咯,我真的很想快速知道这个疯子又干什么了哈哈哈。) (嗯,不过,这个疯子干出啥我现在都不觉得有啥了,正常操作,基本操作鹅已。) (可惜可惜,手下人超前侠,孙皓倒退侠。) 【接着,孙皓爱妃的手下人被撸掉了,他这爱妃可不干了。爱妃是怎么成为爱妃的,那必然就是擅长吹吹枕头风、说点孙皓爱听的话,于是乎,床第之间,孙皓知道陈声干的这事儿了,当然他爱妃猜的确实也很准,嘿嘿,孙皓怒了。】 孙权(指指点点又指指点点):你看吧,你看吧,孤就知道。孤就知道!这小子他肯定得怒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在孙皓的意识里,这是他的爱妃,相当于半个主子,你陈声就算遵守他制定的规矩,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爱妃的下人说撸走就撸走,陈声想干什么,下一步要把他这整个的主子也给撸掉吗?】 【你别说他后面晋国攻吴都势如破竹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外部消化消息滞后,但是内部异动他倒是很警觉,人家本身没这种想法,他乱给人家扣了一通帽子,越想越没底,越想越是真的。故而,这他可忍不了,警铃大作,于是,还记不记得我前面说的他坐稳皇位后的“小爱好”?】 孙权:孤瞧着不是什么好词,哧。 【没错,孙皓找了点其他的小借口,杀。】 【光杀了还不算完事儿,毕竟这家伙这么暴虐无常,所以他又将陈声扔下去了[6],的确符合他的喜好、审美和行事作风,呵呵。】 孙权:……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一句,君主的赏识真不值钱,一朝不喜,即可堕入深渊。何为人权?何谓人权?在那个时代不过都是一条狗罢了(没有侮辱狗的意思,只是一种通俗的形容),谁也不比谁高贵,谁叫自己侍奉的君主不做人呢,到头来只能说一句瞎了眼,可依法秉公办案也成了错,离谱至极。】 【再往后看,还有好多好多离谱的事。会稽这里传闻说吴国宗室子章安侯当上天子啦,传闻愈演愈烈,正巧临海太守写信给会稽太守,俩人信里也根本没有提及当前的国事,所以人家会稽太守就也没有提及从他治下这里传出去的这个传闻。】 【废话,投入那个情境去设想一下,在知道孙皓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的前提下,谁想惹祸上身捏?结果,这就成了会稽太守的罪过,最后会稽太守落得流刑,为其求情的功曹自杀,结局非常悲惨[7]。】 弹幕感叹: (孙皓你没事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是晴雨表吗,那么阴晴不定,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啊这,孙皓,你真是好样的,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是真不冤,一点也不冤。) 【再往下走,天册元年[8]。】 孙权:? 弹幕: (不是凤皇二年呢吗?)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位“天才”又改年号了。】 【我刚才仔细数了数,他在位的16年里一共用了八个年号,平均两年换一个年号。】 【而这些年号的灵感来源也都很奇怪: 甘露元年改年号是因为某地降下了甘露; 宝鼎元年改年号是因为八月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口大鼎; 凤皇元年改年号是因为他又不知道从哪听说来的西苑有凤凰云集的异象显现[9]; 天册元年改年号则是因为从吴郡一带传来传闻说从地上一挖就可以挖出银子、长宽详细、像书册一般; 天玺元年改年号又是因为临平湖常见堵塞如今却疏通了、传言象征着天下平定,接着又挖出了石函、后面刻着皇帝二字,孙皓大喜,改年号,大赦[10]。 如上所见,这家伙每次改年号都十分草率,有啥改啥,非常符合他就爱脑子一热冲动行事的个人风格。草率随意,仿佛如同儿戏,朝令夕改,如此君主着实难当大任。】 【说句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这不是抉择国之大事,鄙人去菜市场选菜都比他要严谨和纠结。】 孙权:……? 孙权(接着抱头):孤这是都造了什么孽?? 【别急,转眼间来到天纪元年,天纪元年又为什么改年号如今已不得而知,但是到了天纪四年的时候孙皓终于认清事实,决定降了。】 【就到这个时候了,孙皓竟然还不自知收敛,又整出了些许的幺蛾子。】 17. 吴大帝 【时间线再次倒退,倒退回到天纪三年夏,原是合浦太守部曲督的郭马因不满合浦太守死后的军队分配机制而有了反心,而天意可能亦是如此,叫郭马抓住了孙皓正查核广州人员户籍的机遇,联合群众与军队的士兵共谋杀害了此时担任广州督的官员,顶替而上[1]。】 【此时战事已起,又时而伴有东吴这边的官员弃城投降的战报传来,东吴百姓已经感受到不同于以往的气氛了,流言频出。】 【不过这回传出来的流言说的却是:“东吴马上就要败喽,灭东吴的军队是从南方打过来的,带头的并且将要灭掉东吴的人是公孙”[2]。】 孙权暗自嗤笑,感叹着如此谣言一听便无比荒谬,他估计,就算彭祖不问朝政也定能听得出来这就是唬人的,不过就是为了尽快瓦解势力就是了。 尽快捉拿,破除谣言,收拢民心,是唯一可以破解纷纷流言的法子。 虽然这么想,但孙权还是接着愤怒一指,道:谣言!尽是谣言!彭祖应快快将传播谣言者捉拿示众才是! 【但其实流言中所传的“公孙”并未特指说是哪位,故而按照通常人的理解应当有两个含义,要么是姓公孙的不知道哪个人,要么就是宗室子孙或者诸侯子孙。】 【但是孙皓在此时的危急时刻又展现出了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弹幕有些安静,似乎都沉浸在听故事中,但还是有只言片语的吐槽涌出: (啊这,这位“英明”的君主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啊。。救。。) (确实诶,公孙有个引申义是诸侯之孙,东吴这个时候的话确实可以理解为宗室之子,并不仅一个偏僻之义的。) 【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孙皓的耳朵里,整句话的重点是“公孙”这两个字,OK他捕捉到了,接着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仔细地排查,从朝中重臣到军队中基层的一兵一卒,都不放过,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核心理念,他把所有姓公孙的全都给流放到广州去了[2]。】 孙权:……这就没了?? 孙权悄然忆起前不久自己还对彭祖信誓旦旦的模样、相信如此简单的谣言彭祖定能力克的自信模样,仅仅不到一刻钟就狠狠地打脸了。 孙权:……脸真疼。 转念思索回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孙权又挠了挠头,按理来说,无论流言真假作如此处断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不怎么妥帖而又容易后患无穷了? 瞬间,弹幕活跃起来,意见不一,都在踊跃发言中: (不是,我不理解嗷,假如真的有这么一个叫公孙x的人,把他流放了他就不能反了?还是说除掉姓公孙的,天底下就没有任何想反他东吴政权的人了?孙皓确定他这么干真的不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再说了,流言说军队会自南而下,流放到广州就能彻底化解了?) (默默举手,就算流言是真,偌大东吴都城之南怎么就能广州一个地方?难不成孙皓还要去把都城之南的所有地方都掘地三尺?) (word天,孙皓到底是不是很多年没用脑子所以秀逗了,还是他在给谁做戏看?给自己画大饼吃呢这是,真当一劳永逸了,我无语。) (但是哦,大家难道没有发现孙皓有进步吗?他这回比之前冷静许多了,他这回只是把所有姓公孙的可疑人选全都流放了,原来的话岂不是都要没命了这些人。。有进步,可喜可贺。) (?楼上你疯了是不是,其实那个时候早已四处战起还频有投降的,举国乱七八糟的,颓势已经差不多定了,孙皓要是杀了他们才是真的没有脑子。真杀了信不信,真都破罐子破摔了就,彻底都揭竿而起算了。) (可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孙皓真的有毛病吗,作为君主按住流言是第一要务,但是他能不能先查一查这流言从哪传出的、目的如何,分不清敌方是谁就骤然下手,我看他才是真的疯子。。。) 孙权(点点头):这正是孤想说的意思,草率,昏庸,正中人家下怀。 【流放到广州没有别的意思,他那个时候正好手边在核查广州一带平民的户籍,广州正好是合适的流放地点,万不能让他们呆在长江一带附近。】 【然后前面说的郭马一行人揭竿而起的战报传过来后,孙皓终于知道害怕了,颤巍巍地说了句:“天意是让朕这东吴政权亡国啊。”[2]】 孙权(大为震撼):啊,几年了,这都几年了?彭祖你倒是给孤说说,你别告诉孤你是才意识到此事的。。。 【接着时间快进,转过年来,天纪四年,晋武帝派来讨伐东吴的大军势如破竹,前进速度极快,眨眼间攻下许多城池[3]。】 【战败的战报源源不断向都城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晋武帝派来的军队逐渐向都城逼近,也许是孙皓的昏庸统治不得民心的缘故,兵不血刃,毫不费力就夺得多座城池,一时间人心惶惶,故而朝中诸位近臣纷纷在大殿中叩头请求孙皓想想办法[4]。】 【谁料孙皓的脑回路又不按常理出牌,他顿觉莫名其妙,疑惑地问群臣为啥晋武帝的军队会兵不血刃呢?怎么会呢?朝廷任命的各位将领和官员究竟都干什么去了呢?不是派着他们拿着俸禄守好一方城池的吗?[4]】 【从他无助且疑惑的语气中,我是感觉到,他是真的感觉好无辜哦。】 【他是真的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他是真敢想啊。】 【反正我不能理解。】 孙权(大开眼界):…… 弹幕众人纷纷集中表达自己的无语。 【朝中叩头的诸位近臣才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谁管他理不理解为什么会兵不血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挣扎一下、抵挡势如破竹的晋国军队,于是乎,众人告诉他你得给岑昬定罪[4]。】 孙权:岑昬?这谁?缘何提到他? 以看到如今的经验,孙权直觉感觉这个被提到的人应该不是甚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此人应当是对孙皓的昏庸统治助益良多的人。 确实没有猜错,下一秒他的疑惑就被揭开了:【岑昬[5],第二字同昏的读音,好巧不巧,他的行径也非常适合昏这个字眼。】 孙权:?甚么东西 【东吴时期宦官,官至九卿的卫尉一职。根据史料记载,在孙皓即位后成为了孙皓眼前的大红人,故而为了讨好孙皓的欢心并稳住自己如日中天的地位,岑昬常大兴土木,置人民群众利益于不顾。 【不过,虽然其于民间积怨已久,怎奈孙皓就是非常赏识信任他,朝中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孙权(迷惑):仅是大兴土木一事便令朝中诸位近臣思索战败原因时第一时间便念起了他、还要求彭祖为他定罪?孤不信,绝对没有如此简单。依孤之见,这里面故事的弯弯绕绕怕是有许多才是。 【AC280年,晋武帝派军伐吴时,岑昬曾向孙皓献计称只要用铁链将长江封锁上就可以阻挡晋国军队朝向都城攻击的趋势,这战略搁谁听都觉得有点异想天开的意思,然而他的好主子孙皓相信了。】 【真是一对好主仆,经久数年,仍对对方信任得不行。】 【这主仆情感天动地,哦,我都要为他们的感人爱情故事感动到眼睛尿尿了。】 孙权:说重点。 孙权:哦,呵,败了,孤知晓了。 【结果不出所料,仅是铁链围住长江完全不足为惧,带兵将领用火船烧破锁链破局,继续向前进攻,故而在群臣“总结”战败原因时便率先将岑昬推了出来,妄想着杀了岑昬便能止住晋军的攻势。】 【不得不说,我好像能想象得到他们脸上堆满的那种清澈的愚蠢。】 孙权:…… 弹幕接着一片笑哈哈: (我终于知道为啥能放任孙皓昏庸统治了,因为他的近臣也天真的可怕。。) (笑死,大家这是围在一起做白日梦ing,岑昬当时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反对,然后现在全拢到一个人身上。不是说岑昬没有责任,相反他有很大的责任,但是晋军从远远的北方能打过来、还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多座城池,我不信单单是岑昬的缘故,战事的输赢太复杂,不是归咎到一个人的身上就能分明白利弊的。) 【接着,孙皓一听,给岑昬定罪,呵,你们都想干什么?】 【他不干了,其实吓得要死,但还是装着镇定接着给殿中众臣扔下一句昏庸的狠话,“好啊,你们敢把岑昬推出去定罪,那到时候百姓找朕算账的话,朕就把你们这些老东西给推出去给百姓谢罪,你们等着瞧,看朕敢不敢。”[4]】 孙权:??? 孙权:彭祖你糊涂啊,彭祖! (呦呦呦呦呦,孙皓还挺有“义气”,还挺护短。) (别呀,兄弟你护错地方了,你护错人了哦。) 【但是此时晋军的无限逼近已让朝中众人方寸大乱了,加上平日里早已经见够了冠冕堂皇的孙皓的昏庸,才没有人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抓了岑昬“剁为肉泥、生吃其肉”,孙皓都没来及阻止,可见他此时其实已经算是权利中心的空架子了[4]。】 【这一切也的的确确昭示着,东吴政权的颓势已无可挽回,现在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功,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亡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孙权:!!! 孙权(恼怒捂头):废物,孤这到底是养了什么废物! 【又过了段时间,孙皓即将落败,即便是要降了,戏也得做足,于是乎他给他老舅和群臣都留下了书信[6]。】 【但就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找借口,为自己统治的落败企图找到甚么合乎常理的逻辑闭环,仍企图着去撇清自己并且不放弃PUA其他人。】 【实乃当代PUA鼻祖。】 18. 吴大帝 孙权(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迷惑了):?这是何意 与此同时,他那在宽袖之下藏着的手偷偷比划着,比划来比划去也没能弄懂这是何意,索性带着疑问接着看了下去。 【东吴兵力被晋国军队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孙皓左思右想终于意识到了两国的悬殊差距以及此时东吴早已处于强弩之末的事实了,故而他给他老舅和朝廷留下了书信[1]。】 弹幕一片热闹哄笑: (咩?孙皓终于肯陈情讲讲自己的政绩、反思反思自己了吗?) (感觉事情不简单,蹲住往下看看再说。) 【君主要在战败投降之际书写书信一事,实在不是什么体面事情,故而按照通常道理来说,其书写的书信当中应当包含对于自己在位期间为政的反思和表达对于百姓的忏悔等相关的事项,说白了就是到末了了得有个交代,稍微表达表达自己忏悔的心情,虽然他们也不一定是真的忏悔,虽然再来一次他们也不一定就能改过自新,但是总而言之场面话得做足。】 【毕竟还是想留在史书上的名声能稍微好那么一丢丢丢丢,虽然不见得就真的能。】 【别说平时虽然孙皓确实不怎么做人,消息和反射弧严重滞后,但他留下的书信里的内容好似充满了诚意做足、诚心忏悔但着实无力回天的那个味道。】 孙权:继续讲啊,继续讲啊,倒是叫孤听听这个无能的孽孙究竟都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孙权(吞吐气息):平复心情,孤不生气,嗯,孤肯定不会生气的,没有什么比目前的局面会更差的。 【他给他老舅何植和群臣的书信里忏悔的部分无一例外地都表达了“他爷爷非常牛打下了丰厚的基业,本来是有机会能传至万世,但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未能传至万世,他忏悔不已,因为他的缘故使百姓长久居于困苦之中,他忏悔不已”的中心思想[1]。】 【但这还没完。】 孙权:哦,彭祖他老人家还记得他爷爷的丰功伟绩啊,孤还以为他早已膨胀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孙权(懊悔):不对,孤没有这种孙子,孤怎么会有这种孙子,孤不需要,孤不是他爷爷。 孙权:场面话说完了,孤要听下面的重点,速度。 【孙皓经过诸多事情的冲击,他终于反应过来晋国大军之所以进程能这么快,除了人家军队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在自己身上。】 【根据史料记载,他的留信里写着对于战事失败的深切反思。“无论是城池无人防守抑或是军队兵力损失大半,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后备粮食存量不足,也不是因为城池并不坚固难以抵抗敌方的冲击,而是因为军队的士兵不肯作战罢了”。[1]】 【而深究军队士兵不肯作战的具体原因,无非就是看着反正东吴的执政者统治如此昏庸,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反正东吴亡国早晚的事,为何还奋力抵抗呢?实乃一件费力不讨好、而又对结果不会产生任何一丝影响的事呀[1]。】 【不得不说,孙皓的逻辑和心理揣测确实很到位,可惜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形势。他对如今的事情早已盘算得十分清楚了,故而,他在书信里又留下了一些“勉励之语”[1]。】 孙权(尴尬):……孤以为,行事之前,无论何事,都应当先看看自己配不配若何罢。 孙权:都要亡国了,还勉励,去哪里勉励呢?你倒是想的很开,到哪都能吃,都能睡。 弹幕众人也如同孙权一般已不知道是第几次感觉到无语和无力感了,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面对如此形象示人的历史人物难免会滋生出一些愤慨之情,也都溢于言表: (啊,这就是说的PUA吗,大哥,你PUA别人之前先push一下自己吧,害,我不理解。) (果然能当上帝王的都不简单,像我这样脸皮薄的就不适合,你看,不用等史官撰写史书叫后人骂我,光老百姓一口一个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了。) 孙权:……感觉有人在骂孤,但孤不知是谁。 【他说,如今我东吴国归附于晋国之后,三国统一,大晋将迎来统治的新时期啦,歌舞升平,平治四海,官场氛围颇佳。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基本没有战乱的纷扰,晋国必定将一大部分精力投入在选拔贤才这件事情上,那么这就到各位能人展现的时刻了[1]!】 (嗯?他这不是不傻、挺会鼓舞人心的吗?乍一想感觉好为各位东吴的官员考虑呢。) (笑死,他这是为人家考虑吗,一国君主诶,都搞得亡国了,亡国俘虏什么待遇都会晓得吧,鬼知道晋武帝是什么风格出牌的人,大家都要吓死了哦,谁会考虑是否官运亨通的问题啊,先保住命再说啊,我看他和乐不思蜀的刘阿斗没啥区别,甚至更甚。 一堆烂摊子说扔就扔,还假惺惺地勉励其他人,不就是为他自己的失败找一些合理的借口企图形成逻辑闭环吗,真无语。) 刘阿斗:……又来又来,能不能不要当众鞭尸啊,哭。 (果然啊,PUA久了连自己都信了。现在忏悔有何用,路边狗咬你一口完了之后说句对不起有什么用。。。不停地让大家归附晋国之后努力,好好做官,说的跟他该努力的时候就努力了一样。若不是他,说不定东吴还能再跟晋国刚几年、苟上它一段时间呢。) 【为此,他引经据典,举例列举了许多历史上有名的谋士在本国亡国后投身于他国门下而声名显赫的例子,比如说管仲与齐国公,张良、陈平离楚投汉等等[1]。】 【而为了增加他冠冕堂皇的说辞中的可信性,他甚至告诫大伙道,“乱世之中,舍弃掉不靠谱的而投身于靠谱的,这种行为是值得称赞的,并不是说不忠诚于自己本来的国家,效忠于自己的国家有很多种方式,不必仅仅囿于眼前的一方天地”[1]。】 【他又说了,“你别看我们东吴归附了晋国看起来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嘛对于老百姓、对于各位官员来说,日子不还是要继续关起门来过,所以哦要收起来你们那些仿佛如丧考妣的脸色,没有人会因为东吴一时间没有了而失掉自己本来的志向,要向前看,你们得不断地勉励自己努力,冲鸭”[1]。】 孙权:……彭祖汝的好口才、汝毕生所学就是全用到这个时候来了是吧,孤竟不想汝居然是这种人,如此一番辱人的话语竟也能堂而皇之地告诫他人,着实难堪当大任也,令孤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弹幕继续骂骂咧咧: (孙皓,留信就留信,陈述自己过错就陈述自己过错,你成天扯那么老远干什么?没什么事就升华思想,害得这群老臣一把年纪仕途还要重新再来的人是你,断了孙权辛苦打下来基业的人也是你,勉励他人总感觉他好像不是很配有这个资格。 况且,时运缘故,虽然如果当初群臣没有选他、而是换一个勤勉的宗室子登上帝位,也不一定会挽回东吴的颓势,但至少应该不会像孙皓这样兵不血刃,太丢人了,气势上早就输了OMG。) (是谁,是谁,一把年纪了还要PUA干活的,哦,是孙皓。) (好毒的孙皓,自己不干活,准备去晋国享受了,还不停地给朝臣灌输毒害思想。。。) 【接着,于天纪四年三月壬寅日,孙皓模仿后主刘禅也就是我们的刘阿斗同学投降的做法[2],令晋国将领充分认识到了他投降的诚意,故而孙皓成功投降,东吴自此湮没在历史的洪流里,他也彻底开始了在晋国吃吃喝喝、混吃等死的日子。】 孙权:……. 刘阿斗:不是说了勿提勿提?反复提起有何用意?聒噪。 仿佛想起自己好似错过了重点的刘阿斗反过劲来复又开口斥道:连如何归降还要效仿,竟不知诚意是从何处而来,庸俗,无耻。 一旁的诸葛孔明倒无奈心想:后主,说您胖您这倒还喘上了算怎样一回事才是? 【至此,事关暴虐的孙皓的帝王时期算是告一段落了,只不过,在彻底结束孙皓这一part之前还有两个有点意思的故事需要交代一下。】 孙权:哦?还有什么是孤需要知道的气人的事情吗? 孙权:竟然还有,我倒是又一次低估了彭祖这家伙。 【我觉得这两个故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深大家对于孙皓这个人的理解和认识。】 【第一个,采择臣女[3]。顾名思义,采选俸禄二千石大臣女儿入宫,他看中的留下当妃子,看不中的家里才能安排出嫁。若是未经孙皓挑选即抱恙与他人之子结为连理,一律无效。虽后宫人数众多,孙皓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会吃不消,但是这个采择却从未停止过。】 【大有一副你们大臣的女儿便生来是服侍帝王的命、你就偷着乐吧你的意思在。】 【在这,我小声叨叨一句,孙皓很坏了吧,确实,但是这跟北齐的伙计们比确实还差一大截。】 接着沈杳眼睛一亮,降低音量,悄咪咪地对着话筒说了句: 【听过皇室一窝都不正常的吗?确实挺难找的对吧?】 她接着大拇指使劲一竖:【北齐的兄弟们多的是,那可真就是一群死变态。】 话音一转,她复又继续讲起了之前的话题: 【而关于孙皓的第二个需要了解的小故事,则是在孙皓统治后期的典故“戏晋武”。简而言之,就是孙皓用言语戏弄晋武帝[4]一事。】 19. 直播后续 【根据史料记载,在孙皓即将开始他没羞没躁混吃等死的快乐归降生活之前,要知道,一国国君归降是件重大的事情,势必要受降国的国君进行召见,故而孙皓被宫人带到了晋武帝司马炎的面前。】 【你还别说,虽然孙皓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明君,作为亡国之君也确实是非常丢脸、足以“载入史册”的,但是在晋武帝面前摆住的架子还是稍微让他赢回了一点面子。】 【孙皓,嘴皮子,阴阳人,甚行。】 孙权:…… 孙权:非也非也,依孤看,天幕,嘴皮子,阴阳人,甚行。 【孙皓在大殿之上冲晋武帝司马炎行跪拜之礼见礼之后,晋武帝命宫人为孙皓设座,末了还说了句,“朕在这里设置这个座位用以等待你已经很久很久了。”[1]言外之意,晋武帝早就盯上了东吴,孙皓也算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终于归降从而使晋国将东吴收入囊中。】 【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如今既已归降,那就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安安稳稳混吃等死。若是不识相,晋国现在能灭东吴一次,那就也能灭第二次。】 【朋友们,代入孙皓的视角去设想一下,此时的自己站在大殿之下,金殿之中正坐于自己之上的是晋武帝,一上一下,一个睥睨一个仰视,如此的高度差异应该也能充分提醒着提醒孙皓此刻应该怎么做人才是。】 【晋武帝既然没有直接将孙皓杀掉,我猜,可能一方面存在着有孙皓在能安抚原先东吴片区百姓的心,但更大一方面的可能则是相信孙皓应该翻不出什么天来、所以拿座上之宾的待遇来对待孙皓,那么此时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到了孙皓趁机表达诚意的时间。】 孙权:应该?那就是没有。 哼哼一笑,转而一想,彭祖还算有点志气,不是完全的废物一个,你司马炎把我东吴降了又怎样,我由一国之君成了你座下之宾又怎样,该有的志气不能少,该膈应的话不能少,你既让我不痛快那你也别想在话语上捞着什么面子。 如此一想,孙权更为好奇而又迫不及待地想往下听听彭祖是如何刺司马炎的了,可有大快人心否? 【然而,孙皓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管对面的晋武帝是什么脾性、也许会存在狠狠发落自己的可能,这些猜测统统不管,他利落回道,“是的,陛下,我也在南方设置这样的一个座位等待陛下很久了。”[1]】 【你讽刺我,我就讽刺你,管他最后谁赢了呢,反正已经窝囊地降了,你膈应我,我可就也膈应你了。】 【谁知孙皓一语成谶,三十多年之后的司马睿的确在东吴都城建业建立了东晋,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孙权:哦,真短,真委婉呢,孤还以为有甚么。 心里却在偷偷想,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 【但是两人之间的掐架还不算完。】 孙权也没仔细听天幕接下来说的话,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瞬间发亮,莫不是孤的心里话被知晓了,真打起来了? 好哇,打起来打起来,孤最喜欢瞧热闹了! 似乎也忘了若是真要pk起来的话,孙皓实在是免不了占下风的事实。 【酒过三巡,晋武帝司马炎一时兴起,问孙皓说,“朕听说你们南方的人特别喜欢喝酒兴头作一首叫做‘尔汝歌’的歌,你能不能给朕来作一首呢”。此话中含义明显,臣为君作歌,不上台面,依旧是臣服之意。】 【孙皓闻言并无任何不满,接着就稍作寻思、爽快地冲晋武帝举杯作歌称,“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寿万春”[2]。】 【这一番祝词说的令晋武帝无比后悔刚才突发奇想的想法,别说孙皓虽然如今降了,但是谁成想这家伙嘴上功夫也确实损得很,丝毫不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于是司马炎气的不行,但又无处发泄。】 【我缘何这么说呢?且听我为你娓娓道来。】 孙权(失望):孤还以为真的能打起来呢,这伎俩,汝不汝的,也就那样,有点隔靴搔痒的意思在了,彭祖你这反击也太不痛不痒了些吧。 孙权紧紧拧着眉,自言自语般地撂下狠话:若是孤,孤定会掀了这司马的桌台,将杯中的酒泼到地上画个圈出次气才是。哼,敢言语调戏孤的人孤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待孙权默默地为自己的勇敢赞叹些许,脑子里有另一道声音逐渐清晰:喂,你醒醒,孙仲谋你醒醒!你在瞎代入些什么,这可是在晋国,这可是在司马炎的地盘,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美梦被打碎的孙权暗暗不忿,低语出声:……话怎的这般多,还管得孤管得这般宽,孤还不兴做做梦了么,孤还不能想想出气了? 听着孙权不理智的声音和毫无逻辑的对话,他脑中的这道声音又恨铁不成钢地再度出声:孙仲谋,你给我醒醒,这是亡国之君最后的挣扎和体面了,你要是选不好东宫太子必定会又重蹈覆辙,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了? 接着,热衷看戏的孙权被拉回现实,嘴角下拉:…… 【要知道,此刻孙皓早已人在司马炎的屋檐下,为臣子理应从称呼到礼仪到服制等各个方面都昭示出尊重君主的意味,那么自然孙皓称司马炎使用“汝”这个字眼是很奇怪的。】 【“汝”这个字的使用对象理应当是地位平等的两个人,这么讲话肯定已经是非常非常非常地冒犯司马炎了,依平日情况的话可能此刻孙皓的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但是孙皓这话说的还真让司马炎有苦说不出。】 【别问,问就是,刚开始究竟是谁嘴碎叫孙皓作歌的,是司马炎,孙皓按着他的意思也作了,并无任何逆君的意思。】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共四句话,后面两句话还是还是祝福司马炎的,这让司马炎想发落他都找不到理由,遂只能作罢。】 【你想想,搁不知情的来看,你要别人干嘛都依你意思干了,末了还祝福你寿比南山,还有啥能不满意的呢,结果你要是真就不满意、真就不爽了,那可真是不讲武德,为君可还是要讲点名声的。】 【可能司马炎成功被戏就是因为他还是比孙皓要点脸、要点名声的,毕竟不能真像孙皓一样放飞自我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我就喜欢看你恨我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干掉我”的故事。】 (诶?孙皓这么招惹司马炎,他就不怕假如司马炎肚量小的话,改天就找个理由把他给咔嚓掉吗?) (可能想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以他那个脑子能不能想得到这么多还真不一定呢。。。) 孙权:你还别说,你还别说,其实还是有点解气的。 时光悄然而逝,恍然未觉,日光笼罩在孙权的身上,暖洋洋的,令他不禁忘却了起初来这里的目的,却还想继续往下听听后来究竟怎么着了。 有一说一,他还真挺想听听灭他东吴的究竟存在了多久,看晋武帝趾高气昂的那副模样,他就不信他能传至万世,他愤愤地暗自心想着。 殊不知天幕中的女子突发奇想的关于孙权同孙皓这对怨种爷孙的盘点到这个时刻就已接近尾声,如此两个经典典故一经讲完,话音一转,就将此前暗暗埋下的线引了出来。 沈杳语调微扬,掏出手机里存的之前为了理清朝代帝王人物脉络的思维导图,边上下拖拉着边寻找着合适的切入点。 路边汽车高速行驶带起的枯黄落叶复又被经过的车轮压下,发出碎碎的声音,透过正在直播的画面传入天幕之中,引起了各朝观看者的兴趣。 秦朝。 望着天幕之上传来的画面,一辆又一辆带着车轮的不明物体飞速划过,嬴政下意识地看向大概是车轮的圆形物体之间的距离,本欲拿肉眼估计并丈量,但他觉得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 秦始皇嬴政:这是何处?缘何有比朕的马车还快的东西?竟像一股残影就接着划过了?朕竟不知还有这种东西,看样子是作甚么车驾来的,朕统一定量的车距呢? 接着冲着一旁侍立的李斯问道:李斯,你如何看? 李斯闻言,并未立刻出声,而是先暗暗揣测圣意,觉得稳了才缓缓出口道:陛下,依臣看,此应当是天宫之上的车驾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人敢逆着您的心思呢?陛下贵为真龙天子,此番定是天幕在给予陛下启发、更好地统治子民呢。 嬴政微微挑眉,哼道:李斯,你倒是会说话,知道怎样合朕之心意,先往下看看再说。 李斯不动声色、却轻轻呼出了气,心里却在想,陛下,此事臣也是第一回遇见,您问臣,臣如何省得,真是幸好。 三国吴。 稍微一低头的一会功夫,天幕上的背景就大大变换,孙权一头雾水,嘟囔出声:孤还在这站着呢,怎么不继续了?跑哪去这是要?还讲不讲了?背后这都是些甚么,欺负孤老眼昏花看不清是否? 却无人回应。 隋朝。 作为被仙人所第一个提及的,杨坚此时早已稳稳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抱臂作壁上观,吃瓜看戏样样不落。 如今看戏看了这些天,杨坚算是摸透了这仙人的脾性。 瞧,仙人现在沉默不语,眉梢隐隐透露着些焦急出来,凭杨坚的直觉告诉他,马上又要有些重头戏出来。 至于仙人背后飞驰而过的奇物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杨坚表示,只要不提到与他大隋有关的人与事,与他何干。 稍动脑想想,这估计是后世甚么更先进的东西罢,倒也不足为奇,遵循自然规律,就不要操不该操的心了。 老夫坐在这听的就是仙人的指点,旁的仙人没有说的东西必定不是重点,做人同上课一个道理,要抓住重点。 他如此安慰自己道,但转念一想,老夫如何不想知道仙人后面那都是甚么东西,可是这也太快了,谁能看得清。 沈杳根本不晓得她此时随意找的人行道背景在各朝都引起众人哗然的事情,直播间里一直沉默着,她也大概将今日一天的导图脉络梳理清晰后,抬起头来对着摄像头继续讲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我前面埋下的一条暗线,细心的朋友应该注意到了。】 【关于本期怨种父子的盘点,接下来我要请出的是这窝重量级嘉宾,是他们,让我认识到了盘点怨种不必仅仅限于父子之间,更是他们,让我认识到了人性的复杂。】 【最后,更更更是因为他们,让我认识到了基因与遗传的强大。】 嬴政:? 李斯:? 孙权:? 杨坚:? 20. 北齐皇族 沈杳自说自话,为了烘托直播间的气氛,她甚至鼓掌出声:【朋友们,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并请出本期盘点的最后重量级嘉宾家族——高齐的各位统治者们。】 她接着率先澄清:【不要误会,如果说从前几组盘点的怨种一词是适用于被盘点者的老爹或者爷爷的话,那么本组盘点的怨种一词则是适用于高齐一朝的子民并那些无辜的女子的。】 【倒也不是说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一点成就也无,反而讽刺的是高齐一朝的前几位皇帝在政治上有多大成就,在其他方面就有多变态。】 【就好像是达成相应的成就和功绩就奖励自己过一段奢靡离谱的生活似的,的确是令我们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精神境界了。】 【高齐的高家诸位帝王,人称北齐精神病院常驻用户。】 【他们的疯癫程度令人发指,从人送的外号里就可见一斑,下面且听我娓娓道来。】 由于是直播的缘故,无法回放,故而有许多观众其实并未注意到沈杳在前面偷偷埋下的暗线,但听到此处主播要讲述大名鼎鼎的北齐精神病家族的故事,纷纷兴奋而躁动起来,直播间里的弹幕一时间纷纷都涌了上来,甚至有些卡住的感觉: (北齐!我来了!我就说每一个人物主播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哦,北齐你终于来了!) (哦莫,北齐可真是一个神奇的朝代。就不说别人,拿高演来说吧,你说他恶毒吧,其实他还知道给自己儿子谋条生路[1]、他统治也很有力,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你说他不恶毒吧,他可是答应了人家高洋必要时可以抢皇位但不必杀高殷的,但最后还是食言了[2]。嗯,很神奇的一家人。) (说到北齐,不瞒你说,我觉得有句话真的很适合他们这神奇的一家人,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节奏。) (北齐皇帝身边的女子,可能也就娄太后的一生还不错吧。。。真的,喜怒无常的,一堆。) (娄太后,是真的传奇,不算高欢和高澄,整个北齐一脉相承下来有三个全是她儿,可能也就独孤信的女儿们中出皇后的数量能够与之媲美,太后位子坐得稳稳的,但是也没少挨高洋骂,只能是矬子里面拔将军了。) (笑死,高洋发起酒疯来,甚么亲妈,甚么岳母,甚么理智,甚么礼制,统统不管,说打就打,说骂就骂。。。。[3]) (高洋有句名言,我连我妈都打过,为何没打过岳母你呢,这不公平,我得补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孝顺还是不孝呢哈哈哈?) (绝了,想起来高洋醒酒之后知道自己对母亲不敬无比后悔,就想着跟母亲娄太后承诺他一定戒酒、再给他点时间——然后,努力过后依然不行,果断放弃,该喝喝,然后就差不多把自己喝死了…他真的很神奇orz) 杨坚(无辜被cue):说高齐就说高齐,提别的做甚么,这是能比作一类的么? 引线抛出,本段盘点的主题引出后,沈杳脑中的脉络愈为清晰,她边沿着人行道往酒店回,边娓娓道来,她温柔的声音裹挟着晚风柔柔地传出,仿佛能抚慰掉一丝又一丝的焦虑。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最初盘点杨坚和杨广时提到的北齐律(隋杨坚在位时期制定的开皇律的蓝本),这里面的北齐就是我现在要盘点的这个北齐。】 【北齐,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政权之一,东魏权臣高欢之子、高澄之弟高洋所建立的朝代。整个朝代共历经六位皇帝,延续二十八年。】 【这六位皇帝分别是高洋、高洋之子高殷、高洋同母弟高演、高洋同母弟高湛、高湛之子高纬、高纬之子高恒,仅凭我刚刚讲的人物关系就能看出来北齐纵朝的皇位更替很是有趣,也很是混乱,还请听我慢慢把整个人物关系网渐渐铺开。】 隋朝。 杨坚闻言身体坐直,兴趣渐生,同时不断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北齐的残余不多的记忆。 说起来也是颇巧,虽然高纬高恒等人是被北周俘虏并除掉的,但是优待前前朝君主(指的安葬尸骨)的决策还是他所作的决定呢,也算是有上那么一丢丢渊源和交集了吧。 三国吴。 俨然已经忘记今日所来是为何事的孙权早已坐下吃瓜看戏,还隐隐地庆幸道:唔,还好还好,事到如今,只求我三国吴不是最为诟病的就好。 这个道理就像虽然考试的时候出来的成绩很烂,“勇夺”倒数前十的桂冠的同学还可以腼腆地说一句这次题难一不小心失手了,但是谁也不想争这个倒数第一一样,在差生里面击败其他人成为最差的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件事是一个道理。 【个人拙见,整个北齐皇帝可以从高湛那里一分为二分成两个阶段,在高湛之前的几位至少在政治上还是颇有成就的,然而从高湛开始甚么所谓的政治素养统统没有,但是纯纯的精神病基因却稳稳地留在了骨子里、血脉里。】 【说起来高洋,其实他真的是个运气蛮好的人,研究他的人物履历就可以知道,高欢死后接替一切的其实是高欢长子高澄[4],那么为什么最后建立新朝北齐的反而是高洋呢?】 【实际上,在高欢死后,其长子高澄决定要先秘不发丧、抓住时间差占得先机把控东魏政权,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现实也没有辜负他,一切都如同他希望的那样稳中有序地进行着[4]。】 【而此时的高洋,他知道兄长的雷霆手腕,并一直伪装得像个愚人,故而此时的高洋并不为高澄所忌惮,反而还受到了高澄的重用、希冀高洋能一同帮助自己稳稳把住东魏的政权核心[4]。】 【然而人的野心是不断被喂大的,到最后,高澄也的确做到了、实际把控着东魏政权,但为人之臣的路这算是走到了头,故而他就想翻身把歌唱——建立新朝。】 【说干就干,一切如常进行,似乎也并没有人有所发觉这一切。】 【转眼间就到了AC549这年。】 【其实私底下关于新朝建立前的一应准备诸事宜已全部安排稳妥,就等着高澄遵循理应程序受禅称帝建立新朝了。】 【结果,高澄此时可能觉得一切都妥了,谋划大事尚欠周密,密谋篡/位一事被一厨子给知道了,高澄看着不自然的厨子心生疑窦、迅速将其屏退,可能是他也没寻思区区一个厨子竟能翻出那么大的浪来,在厨子还没走远点的时候高澄就爽朗着对其余同僚说得处死这个厨子,谁成想,最后偏偏却是这位他为之不屑的厨子取了他的命。】 【于是乎,高洋临危受命顶替而上,接受东魏孝静帝的禅位制书,“遵循天意”登基称帝,国号齐,正所谓高齐一称的由来[5]。】 【自此,高洋开始了他为期十年的“分裂式统治”,我愿称之为人格分裂式统治者。】 秦朝。 听着天幕之中介绍的前情提要,嬴政忽而发觉,如此品行的人都能成为一代帝王,真可谓是时代不同了。 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着天幕中传来的声音,嬴政一时兴起,带着半点试探的意味扭头问向立在一旁的李斯: “你瞧,谁人不想成为人上人,朕屁股下面这个位子,可是有太多人虎视眈眈着了。” “这中间,不顾礼义孝廉的,便想着直接登上这万人之上的高位;那稍微顾着点礼义孝廉的呢,就想着扶持位年少的或者昏庸的,挣得一个从龙之功的名头,再挣得一个摄政的内里。” “除了没有那个名头,没有那些关于帝王的史书记载,别的朕瞧着也没甚么不同,甚至收获与风评远远好于前者。” “李斯,瞧瞧朕说的可对?” 这番话说得李斯心里猛猛打鼓,背后隐隐沁出了些汗,他兀自垂首,并不敢接话。 所幸嬴政早已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并不执念于非得要从李斯嘴里问个态度出来,行动昭示一切。 【为何如此说呢?实际上高洋自AC550年建立北齐王朝,于AC559年暴亡,在这长达十年的统治时间里,恰巧可以将其从AC555年一分为二,分为勤勉勤政时期和暴虐发疯时期。】 【下面率先讲讲前六年里勤勉勤政的高洋,在这六年时间里,他的的确确勤勉于政,在政治、军事、律法、经济、思想等方面全面开花,可以称得上是“六边形战士”。】 在前面的部分弹幕已经安静了许久,听到这里,比较了解南北朝历史的观众终于按捺不住那颗吐槽的心了,键盘快要敲出火星子,直播间的发言通道一时间变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争先来吐槽吐槽: (高洋这个人,搁他哥面前很会伪装,忍辱负重、非常有政治智慧的一个人,想想登基之后的早期,多么成功且政治手腕强硬的一位帝王啊,结果后面他都在干嘛。。白瞎了之前长达数年的努力,留下历史的骂声成片,他身边的后妃、大臣没一个幸运的,啊这。) (不瞒你说,俺一个法律专业的学生,谁人学法制史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北齐律的重大贡献?再不济,北齐律的很多创举给后面开皇律和永徽律疏带来的深远影响却是实打实的,谁能想这北齐律竟然是高洋这个疯子在位时期组织制订的?) (楼上,我再加一句,别说高洋后期变态,但是他却莫名其妙地对律法特别感兴趣而且有自己的新奇见解。 说到北齐律了,我也是后来查史料才知道法制史里面讲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经典口诀“东魏格西魏式”中的东魏麟趾格是高洋他哥高澄活着的时候主要参加修订的,这家人脑子是足够聪明也足够变态,以身试验了头脑聪明与人性经不住考验并不冲突的道理。) (但是哦,起码前面这些起码还有点真本事,后面北齐快灭了的时候那究竟都是些啥,还好意思“无愁天子”呢,高纬你要点脸,丢不丢人啊。。) (笑死,北齐六个皇帝一共二十八年,再扣掉高洋一个人就呆了十年的时间,剩下五个皇帝加起来十八年,指望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哈哈哈哈,有没有真本事另说,精神病这个事儿确实是在血脉里好好地“传承”下来咯。。。) 弹幕不断往外弹的时候沈杳并没有同时去浏览,原因无他,着实是五颜六色地令人花眼罢了,她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与弹幕的弹出同时输出着讲解。 【单单从整顿官场来说,高洋同时严抓人才的入口和出口,两边收紧,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北齐的兴盛,威行华夏,震撼北荒。】 【具体而言,在选拔官吏的入口上,高洋并不在乎这些人才的出身,无论是出身非常贫寒抑或是前朝勋贵的后人,只要有才就非常信任的予以任用,破格录用也在所不惜。】 【在已选拔任用官吏的管理与革除上,他严加管治,对官吏贪污朝廷银饷并剥削百姓的行为绝不饶恕,甚至为遏制官场的跑官之风,他下令允许不问青红皂白先乱棍打死再说,虽然某些程度上有些过于残忍、非常符合他的个人风格,但不得不说这条命令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整肃了官场官风。】 【而在了解到官吏由于不发工资转而去剥削百姓的官场惯例后,高洋自此开始要求朝廷乃至地方严格执行工资发放制度。】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个人生活的奢靡与混乱;虽然,如此整肃官场导致其在位时北齐一朝的官员日日上值战战兢兢,不敢胡作非为,朝不谋夕,白色/恐/怖/气息蔓延开来。】 【哦,高洋真是一位“只许自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君主呢,一视同仁这个事儿在他这不具有法律效力罢了。】 孙权:?这是一个人是么。 孙权:好家伙,这都可以,孤觉得是有些真本事在的,只不过,孤更好奇这后面是得多变态才能导致风评如此一致呢?(一些探索吃瓜精神增加中) 杨坚(两眼一闭)(记忆不断加载更新中):北齐啊,老夫想起来了,老夫熟着呢,老夫离默背出来不远咯,仙人不熟悉的老夫还可以给您补上空缺呢。 21. 北齐皇族 【在军事上,高洋采取的是与选拔官吏方面的策略大相径庭的手段,军队建设以鲜卑族为依托、在此基础上再选择优秀的汉人士兵来达到扩充戍边军队的目的,经此建设,北齐王朝的兵力不容小觑,威震四方。】 【如此的军队实力与规模也给了高洋足够的信心,再辅之以他不输其父的军事才能,北齐疆域在其在位的统治年间不断扩大,一扩再扩,国力达到鼎盛[1],一跃成为当时几个割据国家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国庶兵强,安居乐业,高洋这个名字存在的本身令周边的蛮夷之地闻而惊惶,有他在、有他坐镇则震慑力十足,他甚至被突厥可汗称为“英雄天子”[2],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军事人才。】 杨坚(咂巴咂巴):圣人可汗,英雄天子,还是老夫的名号更为响亮些。 稍后回过神来,又暗暗责备自己,一天到晚的,净是昏头了,与这表里不一的人比些甚么?如此杰出的才能也掩盖不了他疯狂的本质,属实是一群奇葩,短命的王朝,才不能同他相比,这不是在诅咒自己呢么? 【也一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正是因为高洋在建国之初的数年始终坚持开拓疆域,声名远扬,威镇四方,从而才能为北齐国内的平稳发展提供了环境上的支持。】 【外面安定了,接下来就是国内各方面的平衡发展的问题了。】 【制定属于自己国家的独特律法是一个国家建立乃至成熟的标识,放到北齐这也不例外,高洋也深谙这个道理。】 【就律法领域而言,我们值得肯定的是,高洋在律法上的建树则影响意义更为深远,影响后世数年,贡献丝毫不输在军事上的建树。】 【其兄长高澄在执掌东魏核心政权期间主持了《麟趾格》(因在麟趾殿进行而得名)的修订,也可能是来自于同父同母的共同基因,高洋也同高澄一样在律法的制定与运行等方面颇具天赋,他敏锐地看到了麟趾格中的未尽之事,将重新制定适用于北齐一朝律法的事宜提上了日程,直到武成帝河清三年的时候律法制定工作才算是彻底地终于完成。】 【北齐律的创举和深远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如下方面:首先,它形成了12篇的法典体例,因此后面的开皇律、武德律、贞观律、永徽律疏等也都承袭了它的12篇的体例结构,体例基本定型(注意“基本”这个词,意思就是说后面还有一些律法的篇目体例不是12篇的,比如说大明律就不是);】 【其次,首次创造了名为《名例律》的法典篇目,这个名例律的作用大概相当于如今法典的总则,起到总览概括、规定一般情况的作用,正是有名例律作统揽在前,才能有后面具体特殊情况的展开规定、同时也做到了律条并不冗杂的情况,此谓科条简要是也;】 【再然后,北齐律中也规定了“重罪十条”,是后世“十恶”的基础,有没有朋友会觉得这条有几个名词有点耳熟的样子?】 【不用误会,也不用多想,就是你想的那样,隋开皇律的十恶就是学的北齐律,永徽律疏的十恶学的开皇律,这就是一个你学我、接着他学你的故事,嘿嘿。】 听到这里的杨坚有点不乐意了。 杨坚:……? 杨坚:?好小子,这可是叫做借鉴,懂否? 【北齐律承上启下,不仅承袭了前朝先进的制度设计,又同时是谓后世立法的蓝本,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样的趋于成熟并定型的时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也正如名家点评的那样,综合南北朝时期的各种律法内容并体例等来看,诸如北魏律、北齐律、麟趾格、大统式等等,北朝时期的律法先进程度是要大大优于南朝的,而北朝时期中的北齐律,则又是其中的拔尖者[3],贡献良多,为后面的永徽律疏顺利成为代表着中华法系的成熟完备的法典起到了铺垫和奠基的重大作用。】 如此一番介绍更是坚定了稍微早些时候孙权的猜测,此人德行如何暂且不论,但当真是有大才能在的。 身处乱世,单单拥有杰出的军事才能就足以使他成就一番伟业了,更遑论此人还是如同天幕说的那般,那个词叫甚么,哦,“六边形战士”、“全面开花”,也幸好不是一个时代的君主,不然当真是位有力的劲敌,谁能比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话说回来,孙权的好奇心又又又占据了上风、稳稳居于他的心头,单单只是一般的德行有亏,恐怕不至于此,功过相抵应该定性也会是功占上风,可这一开始的定性便不是甚么好词,他不由得暗忖,这到底是怎样个德行有亏的程度呢? 这边,事关高洋统治前期浓墨重彩的丰功伟绩科普过之后,沈杳故意留了些时间给到不了解这段历史的观众以反应的时间。 一开始反反复复的用一些看起来非常严重的词汇来形容这家子神奇的君主也是同样的一个目的,不过是提前打好预防针罢了,不然她真的怕观众第一时间都无法找到自己最惯用的那些最尖利的词汇来责骂他们。 就好似自己第一次看到那段荒谬的历史的感受一般,出于人性的角度无法口出脏字,但出于为人的基本又不得不用最质朴的字眼来表达愤懑的感受。 在这段沈杳故意制造的时间空隙里她在闭眼顺着逻辑,但直播间里的弹幕却从未停歇,可能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顶流”罢: (我是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555年那年高洋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吗,搜索史料发现他开始沉迷发疯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觉得该打的都打了、周围的所有隐患全部消除了就可以放纵自己了,我不信,就这么简单?) (我也不信+1,可是,观察观察他们一家子从高澄开始的父子共享xx、兄弟共享xx,啧,我觉得也不是特别出乎意料了。) (诶,我觉得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基因里的劣根性的传承稳定性搁这一大家子里可是体现的明明白白,能力牛的,光想着败家当个败家子的,都是疯子,视人命如草芥,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贯彻得彻头彻尾,荒谬怪,无语死了,怪不得坐不长呢。。) 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沈杳腾出手来摸索着找到手机的电源键按亮,密码输入解锁,一气呵成,连着深深地呼气吐气几个回合后,她接着之前讲的内容继续科普着。 骤然疾风起,带起落在人行走道上的梧桐落叶,轻轻扬起而又打了个旋儿稳稳落下,沈杳踩在上面,从直播中分出神来看路的空隙里,她无端瞧着这些枯黄的落叶又与自己何其相似。 好似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几日的盘点,几日的释放,忙忙碌碌,目不暇接。 人的本性,就是无限趋近于快乐源,而随着接受到的无限快乐,掩藏在其下的经久苦涩与痛苦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言语苍白,那种荒溃的体察难以描述,可现在她突然觉得,痛濒临快乐,就是当下最好的形容。 虽苍白,但有力,但入木三分。 【那么随着前面将高洋前半截英明的统治讲述完之后,大家也应该也嗅到一丝高洋part即将结束的气息了,但在结束对高洋履历的吟诵之前,本人还得好好吟诵吟诵高洋的荒谬履历。对这种综合历史评价是负面主导的君主,我怎么能单独吟唱他的贡献呢?这可不符合我的风格。】 【为君之前先为人嘛,垃圾就应该蹲在垃圾桶里对不对,单单这样其实还不够的,这个垃圾桶应该是开着盖的,路过的人都应该看看才能算够的。】 沈杳对着摄像头俏皮地眨了下眼,引起弹幕的一片哈哈哈哈,殊不知,搞得平行时空中的各位君主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猛然泛起。 三国吴。 孙权:……唔,好狠的人,幸好幸好。 孙权:幸好孤并不昏聩,亏了孤并不与天幕相识,真的好可怕的,这是笑面虎,这是两面三刀。 但此前浮在孙权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既往的风格,又是吐槽:喂,孙仲谋,太阳晒屁股啦,该睡醒了吧,你这是还在做梦呢吧,我咋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呢,你说你年轻的时候不昏聩我是一百个同意,你瞧瞧你现在这是在做啥? 孙权:??? 孙权忍无可忍,左看看右瞧瞧,但愣是没有瞧到,暗自发恨,气的不行,赤红色上头上脸,有些丢面但又庆幸还好周围并无他人。 找不到始作俑者便拿出君主的权威狠狠叱责的话,在孙权这看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总有一种敌方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觉。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斥了句话来出出气:孤不知你是何人,你懂什么?竟还胆敢来叱责朕,黄口小儿也,荒谬。 隋朝。 杨坚:老夫就是觉得,老夫就是说说,仙人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你这个眼神,老夫容易夜里睡不着,老夫害怕。。。看得老夫有点背后有点发毛。。 同时心里有点暗自庆幸,亏了事关自己的已经讲过去了。 看这个趋势,怕是得越来越狠。 果然是仙人,完全不能惹,也完全不敢惹。 他啧啧称叹。 【等到AC555年的时候,按照正史的说法是高洋望着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状态志得意满,自以为从此不理政事只需坐稳了那大金位子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于是他的统治风格则由先前的英明转而趋向暴虐了,说来就离谱,从此之后的时间,就净是只剩下些糟心事了。】 【以我的视角,其实仅仅用他变态异于常人、喜怒无常等词汇来形容他的话,我觉得是并不够的,因为这样没有直接的视觉和听觉冲击的话是难以去想象的,所以嘛,接下来我们要来上经典案例咯!】 孙权:……? 孙权:……谢谢天幕体谅孤贫乏的想象力。 杨坚:……? 杨坚:……谢谢仙人谅解老夫现在百无聊赖、只能等着看戏的心态。 【嘿嘿朋友们,now,想想前面我讲的高洋的不斐成就,现在你们在心里对他的印象是不是非常的高大?】 【我理解的朋友们,毕竟高洋是那么聪明一男的,虽然没有他其他兄弟帅气,还有些沉默寡言,但是估计也不会差到哪去对吧,就当一般相貌+聪明,是不是瞬间高大了起来?】 【搁他那个时代,搁他前期那些成就,再搁上适龄这个条件,怎么不也得是个不错的甚至上乘的黄金男?(ps注意是在高洋那个一夫一妻多妾制的时代背景下代入那个时代的男性女性特质、婚配所主要考量的条件因素、他表面给人的印象和具有的物质精神条件综合考虑后衡量出的结果)】 孙权:……!! 孙权立马就瞠目结舌。 孙权(啧啧称奇):……吖!天幕玩的挺花啊,竟然好这口? 杨坚:…….就如此直率地说出来?世风日下是也! 【但是哦,所有的遐想全部打住,全部打住,神经病的部分要来咯!】 【高洋有很多癖好,比如说女装癖。】 【不过,高洋他不只是单单有女装癖的问题了,他可是还有裸露癖的[4]。女装癖这个事儿,搁现在看来倒也不是特别罕见,但是搁当时说也确实是有点奇特,不过还是可以说出一句尊重个人喜好来的。】 【但是裸露癖吧,嗯,强行洗的话,也只能说句尊重物种多样性吗,反正我是说不出来的。】 【但是,但是!】 【但是他要是单单只有这两样毛病就好了,反正关上殿门,女装就女装吧,裸/奔就裸/奔吧,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也无风声传出,还可以继续维持英明帝王的形象,而不是最后毁于一旦、只剩精神病的印象。】 【嘿嘿,但是高洋偏不,他偏要debuff!】 【诸位,debuff的效果他已经替各位尝试过了,可千万不要私自尝试哦。】 孙权:甚么? 杨坚:叠……叠什么? 【高洋在一般的情况下,可能是一般的刺激已经激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单单是涂脂抹粉着女装或者甚至是裸奔一点也没意思,拿给别人看才叫有趣,所以他一般选择搁群臣宴饮的时候或者搁大街上裸奔[4]。。。啊这。。】 【意思就是,各位,都快来看我美丽的女装cosplay,快来看我美丽的身体,刺激加倍~】 弹幕倏地安静,偶有反应快的或者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则抢先弹送了一片省略号,接着不紧不慢地自屏幕上方划过。 沈杳也很尴尬,尴尬地要抠出一室三厅来了。 不过,她还是尴尬地清了清嗓,继续说道。 【啊这,算了吧……?】 【要是实在理解不了就别尝试理解了吧,啊这,那可能只能说他好像对美学有别样的理解?】 【再多了的我觉得我解释不明白了,我真的解释不过去,高洋,剩下的脑回路就由你自己来解释吧,啊这。】 孙权:……? 杨坚:……? 【精神病的事儿还没算完,那么,再来上一个他喜怒无常的经典案例吧,宠妃薛嫔的故事。】 【背景交代一下,薛嫔是高洋一度非常宠爱的妃嫔,反正高洋也不怎么问朝政了,索性他俩就天天搁一起欢快度日,蜜里调油,快乐得不得了。然而,这快乐的一切在高洋有一次醉酒发疯之后戛然而止。】 【醉酒后的高洋不知怎的突然怀疑他这位宠爱的薛贵嫔好像是不是之前和昭武王有过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来着,当然了,他才不管她之前到底有没有真的暧昧过、也不管暧昧时间段有没有受到自己的宠爱,反正他喝起酒来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故事的结局就是昭武王高岳和薛贵嫔都死了,在醉酒期间下令的结果[5]。】 孙权和杨坚在各自的平行时空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身处高墙之内,红杏出墙的妃嫔,就该这么处断,是这位薛贵嫔咎由自取了,不足怜惜,此事倒不算高洋的错。 只不过二人有点疑惑着,只是为何要故意提一句高洋是在醉酒期间下令将两个人处死的呢? 疑问不断加载中,但二人均没想到沈杳话音一转,透过加重的语调提醒各位观众关注下面的重点: 【正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高洋平时都不算什么正常人,更遑论喝酒的时候呢,昭武王高岳是毒酒赐死的,但是薛贵嫔那可就太惨了,惨绝人寰,详情建议各位自行搜索即可,就“人/形/琵琶”就是形容的薛贵嫔[5]。】 【然而这疯人在酒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干了多么变态的事情,嚎哭不已,但一切为时已晚矣[5]。】 恶寒的鸡皮疙瘩溢满在场观众的脊背,一阵阵电流自脊柱而下,引得皮肉轻轻打颤。 平行时空里的孙权和杨坚也不例外。 孙权:……孤的脸真是好疼。 杨坚:……真打老夫的脸。 【But,这其实也不是高洋第一次发疯杀人了。】 【他为了尽随时随地产生的杀人欲望,他甚至在金銮殿上摆设着锅和锯。喝了酒他容易陷入“忧伤”,而这种“忧伤”仅有杀人才能治愈,结果大家也知道了,他从头到晚都在喝酒,所以他从早到晚都在杀/人。。。】 【此事从他母亲娄太后看来问题不大,但是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沉溺于酒色这件事就令娄太后非常生气了,她在高洋喝酒状态下的时候讥讽他真是相当子肖父,高洋不甘示弱,威胁他妈再叨叨就把她嫁去蛮夷之地,他妈气的拿拐杖抽他,此为不敬亲母[6]。】 【故而,醉酒状态下,平时就很能打的高洋更是如虎添翼,连他亲妈都管不了的。】 【只不过他妈这是自己找上门骂他反而被他骂的情况,但别的长辈可不是如此。】 【我想,李皇后的母亲应该能充分地解释何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词条的含义罢。】 【人家搁家蹲得好好的,也不谋算高洋的权力,也不去闺女面前刷存在感,多正常一人,可惜还是喜提了高洋的vvvvip待遇——亲临府上揍人。】 【只有受着的份儿。】 【瞧,高洋连他亲妈都不尊敬,更别说岳母了,就这样,像我上面说的那样,他喝醉了酒就冲到了岳母家中,一点礼数也无。】 【府中下人来不及通传,也无人敢加以阻拦,故而他岳母最自然的模样被高洋全部看到了。就这样,高洋看着他岳母那么养尊处优就来气了,不仅如此,这回高洋还非常地愤怒。】 【以高洋的风格,他怒了,就一定得有人遭殃。不仅如此,不知为何,高洋混沌的思绪在喝醉的时候就一定会异于常人而变得无比敏捷,从前断了的线绪都能续上不说,陈芝麻烂谷子他也都能给你翻出来瞧瞧。】 【要是陈芝麻烂谷子翻不出来,那他也能随便安个罪名,堂而皇之地收拾人,反正嘛,君主的金口玉言那必定是条铁律。】 【所以,他岳母在他醉酒状态下被以“他高洋连亲妈都揍过但为何没揍过岳母”的借口,喜提脸部中一箭和一百马鞭,血流如注,无人敢管,造完孽高洋就飞驰而去,飞驰而去干啥?】 【回宫喝酒呗。 【皮痒了出来揍了一顿岳母这不就治好了?】 【拿人出了气,舒服了爽了就继续回去喝酒,喝醉了不爽就继续拿人出气,周而复始,规律的生物钟,一如原先一般“生机勃勃”。】 孙权:……? 杨坚:……? 【就这样,高洋就在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的情况下,身体愈发下行亏空,于AC559年暴亡[7]。到此为止,标志着高洋为期十年的精神分裂式统治彻底的结束。】 【那么接下来,高洋之子高殷的统治正式开始。】 【对于他的统治过程,我只能说是时运不济、鸡蛋碰石头罢了。】 【但他应该可以算得上一位明君。】 22. 北齐皇族 【纵观整个北齐所有即位的皇帝,从为君成就再辅之以个人品德的角度来看,高殷和高演应当是为数不多的有良心的正常帝王了,只不过相对于势力强大的高演,高殷的结局就显得有那么些许惨了。】 【高殷登基时是AC559年[1],那年他仅有十五周岁。代入那个特殊的时代去看,十五岁的年龄其实并不小了,是早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但是作为帝王来看还尚且显得青涩,更别说青涩的他屁股底下的皇位有他的祖母同叔叔一共三个虎视眈眈的强力对象紧紧盯着,故而,我个人觉得,他的结局其实自他登上皇位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高殷这个人英年早逝的一生是充满了很多悲情/色彩的。】 一句悲情,似乎含着许多沈杳对于高殷这个历史人物的悲悯和揣度,悲悯的是他太过年轻又太过无辜,悲悯的是略微猜想便能知晓若能长久一些他也许也能创下一番伟业,但揣度的却是有如此强劲对手的存在便是想想也知道不会长久,同时揣度的也是会不会长久了的话也会同他父亲那样呢,不过都无从而知了。 人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总是想既要也要,可现实一般却是,都无法要得。 现实总是充满了遗憾。 【根据史料记载,高殷自小本性聪慧且宽仁,在为太子之时仍然能够处处体谅他人,但这种特质若为君其实是不合适的,故而高洋曾一度因不喜他而想废掉他,只不过在得力干将杨愔的劝谏下并没有真的废掉高殷[2]。】 【虽然高殷到最后都没有被废,但是高洋不喜他这件事却一直像道阴影一样随时笼罩着他。】 【不过,对于高洋为何不喜高殷的理由,根据可考史料,更大的可能则可能是因为高洋觉得高殷随其母亲要更多一些,不肖他,原话是“文宣每言太子得汉家性质,不似我,欲废之”[2],遗传了更多的汉族人民的特质这件事,让高洋非常不爽了,所以想出了一出废太子的闹剧。】 【这个事确实有点离谱,不过搁高洋身上,却是一点都不离谱,且听我分析分析。】 【首先,对此我只想说,高洋这个疯人挺搞笑的,不愧是你,民族歧视那套也不忘了搞,真可谓是好的一点没学,坏的一点没落下。】 【到了后期的高洋,就好像是把最初学的那套业精于勤、勤政爱民给不知道扔到了哪里,最后只剩下了一肚子坏水。而这肚子坏水也是硬生生没留下甚么,一滴不漏地全部抛洒给了他身边的任何人以及御下的子民。】 【虽然中国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有搞过很严重的民族歧视,啊最著名的那几个朝代大家都懂,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统治者为少数民族的政权。为了将汉族人民狠狠地压在社会最底层,他们为此还搞了很多专门针对汉人的举措,比如说元朝特意立法规定了“禁止汉人藏有兵器盔甲等,甚至不允许有弹弓的存在”,再比如说清朝专门立法规定了“旗地旗房概不准民人典买,禁止旗民交产(注意这里只禁止汉人典买旗地旗产,反向的话是允许的)”[3]。】 与此同时的各平行时空里,孙权和杨坚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有点奇异的感觉。 从帝王的角度去说,少数民族统治的政权,吸取前朝教训,少数民族能从汉人手里抢来,那当然汉人也能少数民族手里抢来,为政权能够长久甚至传至万世,采取些如此的政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古以来守不好江山带来的后果定是要流血的,如此做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令他们心头有一丝异样的情绪盘旋着的却是另外的原因。 孙权无比为之咂舌,他顺了顺胡须后说:嗤,依天幕所说,这元并清究竟是何人拿捏在手里的政权?何为少数民族? 先前那道声音又适时地插话进来温馨提示道:少数民族,少数少数嘛,中原汉人,蛮夷之地主要就是这里面说的少数民族。 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搞得孙权彻底无语了。 他接着有些不自信并颤巍巍地出口道:蛮夷之地,黄口小儿,竟也能?如此一见,吾汉人日后有些逊啊。 平行时空里的杨坚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但总要有特殊情况存在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就是会有些惋惜。 天幕之上继续发出声音,不约而同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这上面来:【但是高洋对于高殷的不喜原因就令人感觉很奇怪了,若是单单因为他不够狠辣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高殷可是汉人皇后李祖娥之子,根据可考史料,高洋虽然在男女关系上比较混乱,但是他是非常尊重李祖娥这位皇后的[4],故而如此一看,早不嫌晚不嫌,偏偏这时候嫌,岂不很是蹊跷?】 孙权:? 杨坚:? 孙权:怎么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所以这就很矛盾,非常难以解释。】 【假设如果高洋迎娶汉人皇后是基于不得违逆高欢的意思的话,那他必然不会在登基之后还颇为尊敬她,再结合高洋喝酒发疯后精神异于常人、他亲妈都管不了他的背景之下,一切更为奇怪,所以这种推断应该并不能成立。】 【但是如果说仅仅是看着高殷对他人仁慈、不肖自己的特征,就草率地将这些特质推到汉人的血脉和基因里,怎么想想,我觉得都是高洋能干出来的事了。】 【毕竟他后面可是推卸责任小能手。】 【然而,高殷虽然并不为高洋所喜,但是他德仁且好学的模样令朝臣颇为欣赏,都觉得高洋后继有人了,虎父无犬子[5]。】 【然而,然而,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大家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高洋是谁,故而我们并不能拿正常人的角度去观看这件事的,不管起因缘由是为何,但高洋就此彻底看高殷不顺眼的性质是定了的——相应地,高殷自此已有些惧怕高洋,为后面被打成口吃埋下了隐患。】 【此时其实大概已经到高洋的统治末尾期了,在他登金凤台之时,召来了太子高殷亲自手刃囚犯,搁高洋看来,这事儿如此简单,手起刀落,一切完事儿,不过是将他平日里经常做的事拿来这金凤台上做一做罢了[5]。】 孙权:……冠冕堂皇。 杨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着实羞人也。 【然而高殷却不是这么想的,据史料记载,他一向善于体谅他人、心细如发,就连在高洋经常在北宫设宴时,无人考虑到此处是高澄被厨子给杀死的地方,照样宴请了河间王,但高殷想到此事了[6]。】 【他甚至唯恐河间王见此地愈发思念父亲高澄而特意下令叫河间王不要过来赴宴,仅仅是可能会触景生情就能心细到如此地步,更何况高洋叫他亲手杀人呢?】 【于是乎,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殷,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心生怜悯且面露难色了,努力了几次都不能砍下,这叫高洋看得非常窝火,觉得他这个太子太过于优柔寡断且没有男子气概了,身为未来的君王如此心性太过于离谱,故而他在恼怒之中顺手拿起马鞭狠狠地将高殷抽了几鞭子[5]。】 【就这样,自此之后,高殷常心悸口吃,精神上更是恍惚不安。】 【时间线接着快进,转眼间快进到高洋去世高殷顺理成章登基的时刻,此处顺便提一句,虽然此时杀千刀的高洋早已精神不大正常了,但是在临死前还是诏令了一批人继续辅佐高殷的伟业,这其中就有后来杀掉高殷自己登上帝位的高演。】 【涉及到他们之间的纠葛就又很有意思了,过段时间再说。】 孙权:啊喂,没有这么埋线索的吧,说话说一半,太罪恶了!你这是要叫孤茶不思饭不想、留出脑袋来净想这事儿了就直说,孤该看的热闹要快些讲给孤听听才是! 话说回来,虽然孙权因为天幕透出的信息不完整而恼怒得不行,但他仍然隐隐感觉到了这次讲的这些人的确是很有意思的。 孙权:看别人家热闹和看自己家热闹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啧,妙极。 【高洋这种安排,仔细看看就知道是很妙的,是有帝王的巧思在里面的,说明他的脑子没有完全废掉,只不过之前都是在不断放纵自己纵情享乐、白日宣/淫罢了。】 【在这方面上他倒是不同于他那马上成事结果败于一旦的老哥高澄了,他从没有低估过同父同母弟高演的才能。他知道高殷如此年轻登上皇位高演一定会在旁边虎视眈眈,即便让他摄政也仍是臣,所以高洋单方面和高演达成了“协议”,他叮嘱高演一定要尽自己的全力去辅佐高殷,若是他看上了这皇位,必要时候该拿走拿走,但是唯一要答应他的是不能把高殷给杀了[7]。】 【之所以我说是单方面,就是说高演完全是在哄骗着高洋,但在高洋死后没多久照样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地将篡位和杀掉高殷两件事都给处理好了[7],就好像那句“周树人说的话找我鲁迅干嘛”,bushi。】 故意装作诙谐的口气回荡在直播间里,也回荡在天幕上,人人却有了不同的想法,但是像孙权和杨坚这样的一代帝王却觉得再正常不过,弹幕上的众说纷纭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该说不说,我终于忍不住了,好残忍啊。。。再怎么说是亲侄子,囚禁了还不够吗,非要杀了啊喂?) (这还不好理解吗,高殷活着就有太多变数了,为将这些变数遏制在摇篮里,还是杀掉更放心,后患永绝懂不,要搁我我也杀。) (喂,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啊,谁不懂似的,别装懂王OK?就是想表达一下这些人是真冷血啊,又不是说不让他采取措施,都彻底关起来严加看守还不放心,怪不得后面娄太后知道他人前答应的好好的人后悄悄杀了自己的孙子气得不行呢。。。) (+10086,娄太后当然会生气,前面经历了一个不正常的高洋之后,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高演也是一个极度冷血的人吧。人越上了年纪是越重感情的,尤其是对小辈的感情。今天能说杀就杀侄子,明天也能说杀就杀他亲妈。。。。。再是太后,虚名说得好听,杀不杀不还是拿着实权的高演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娄太后也不是什么善茬啊,她要真疼孙子怎么会站在高演高湛一边,简直是全员恶人[8]。) (哇,人好多啊.jpg) 【那么最终的结果经过我如此一介绍,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要谈一谈到底是什么样的因才造成了如此的果?仅仅只是娄太后和高演在一旁虎视眈眈着的原因吗?】 【高中学文科的大家都知道,应该有一册选修历史课本叫做《历史上的重大改革回眸》吧,当时学了什么其实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堂课的时候,历史老师对着我们说的那句:历史上的每次改革都是充满了血和泪的。所以,在高殷支持并授意下杨愔的改革也是一个道理。】 【说起来其实挺唏嘘的,高殷即位之后没多久就继续重用杨愔这位其父皇在位时就颇得重用的老臣,虽然高洋前几年的有力统治留下了一个根基不错的国家,但是后面几年造得太狠了、整个朝廷秩序混乱,故而杨愔结合时势决定通过全面而有力的改革来将混乱的局势纠正过来。】 【一如之前诸朝的改革举措,杨愔首先“拿自己开刀”,奏请高殷免除了本应属于他的赏赐等一应俱是,展现出他对于改革的决心和清廉的作风[9]。】 【如果说此时此刻北齐的诸位封建特权阶级还在呲着牙笑的话,杨愔接下来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好心情,一气呵成。】 【他首先奏请高殷、请求他给予全国满70岁的军人以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职位,然后接着奏请将满60岁的军官以及那些没有满60岁但是因为身体严重不适而无法胜任其职的全部以退休致仕处理[9],手段雷厉,从兵权下手可以说是非常明智了,但是这令朝野上下哗然一片。】 三国吴。 孙权:好小子,上来就拿军权开刀,一点缓冲也不给,可真狠呐,怪不得最后惨淡收场。 先前脑袋里的那道声音如今换成了稚童的声音,插腔道:狠才对了嘛,不狠怎么叫改革呢? 孙权摇首,接着否定了它:非也非也,改革要考虑的阻力可太多了,每走一步棋可真得推演好每一步才行,如此先敲最硬的骨头,并不是很聪明的选择。 他走的这第一步棋,刚开始叫人看来兴许是一个军令状,但他这第二步棋走的不对,那些本身不想站队只想观望的如此也不得不站到敌对面去,阻力只会越来越大,显而易见的事情,你往下瞧着看吧。 双唇喏了喏,突然觉得自己在和一个稚童讲什么大道理,着实草率了。 【不仅如此,杨愔还在推行这项改革举措的同时将罢黜无才无德靠走后门的官员的提案提上了议程,人外有人,狠外有狠,对于那些清廉的官员是件好事,但是嘛对于那些一贯浑水摸鱼的就不一样了。】 【况且,他们之所以能够通过关系浑水摸鱼那必定是旧封建贵族势力的一份子,杨愔如此改革的后果可想而知了——那些被罢黜下来的纷纷弃明投暗(站在忠君角度的暗),纷纷投入二王高演和高湛的手下[10]。】 【其实如今我们无论怎样看这场改革、无论作出怎样的评价都是马后炮,但试图代入杨愔的角度来看,当时的改革迫在眉睫,只要选择改革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遑论给他打保票的还是一个根基不稳的皇帝了,这也为他们二人的失败甚至丧命埋下了祸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说高殷生不逢时、以卵击石的原因了。】 【观其周围,有常山王高演、长广王高湛以及太皇太后的虎视眈眈并实际掌握军政大权,外有其他国家政权环伺,处境非常危险,更别说他想从二王一太皇太后中抢军权无异于痴人说梦,当时高演一直忙于培植势力、就等着一切事成后夺取皇位呢,结果如此一改革倒是给高演送了枕头——有些势力无需培植即可乖乖到碗里来了。】 孙权:…… 杨坚:…… 【但是,但是,此时还只是暗地里的白热化斗争,算算高殷在位的时间其实只有两年,那么究竟是什么促使着这一切朝着完全无法拉回的方向发展的呢?】 【时间线转眼来到AC560年,为架空亲王势力、加强君主集权,杨愔和高殷私下里达成一致,决定委任对于皇权具有严重威胁的高演并高湛二人为刺史,下放至地方进行巡视[11]。可惜的是,二人识人不清,心腹将此次密议内容便如实地告知了二王并将其作为投诚的凭借,二王决定将计就计[12]。】 弹幕: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高殷这是在重新走他伯父的老路,重蹈覆辙,确实是年轻,玩不过那些老狐狸们。) (绝了,历史的循环,我真的恨不得去摇醒他,醒一醒,醒一醒,你给我解释解释,啥叫密谋啥叫密谋,就不能再严密一点吗??小心脑袋要掉了。) (还是年轻,没错,还是年轻啊,不知道争权夺利的厉害,自古以来不都是带着血的,实在是太太太不谨慎了。。) (各位,假设,假设高殷躲过这关,但是估计也长久不了,哪能斗得过他这群叔叔呢,那可都是东魏时代就跟着他爷爷争夺权力中心的人啊,什么离谱的事儿会没见过啊?) 【于是乎,二王虽然平时各自揽权,但是这时候倒是拧成了一根绳一致对外,利用去尚书省拜职的机会暗自攒积兵力,趁杨愔宴席的机会,率兵而入一举将杨愔拿下,打的血流如注[13]。(ps这里补充一下,杨愔的身份是有些特殊的,他不仅仅是自高洋在位时就得到重用的功臣和老臣,而且是高澄高洋高演高湛四人的姐夫或者妹夫,亲上加亲[14]。)】 【成功砍下高殷的左膀右臂后,他俩就率兵押着杨愔去见高殷,克服一系列阻碍后,成功进到殿中见到高殷。高殷见到如此被押着的杨愔,其实已经知道他这两位虎视眈眈的叔叔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大势已去。】 【但是,于高演和高湛来说,虽说这些事儿就是在造反,就是反贼,但是他们还想寻着一丝丝借口企图使自己的造反显得那么名正言顺一点,显得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虽然我也不懂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高殷这么贤明的一个君主在他们这群疯子中是一种多么珍贵的存在,但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纵观历史如此做的可太多了。】 弹幕: (真的,北齐这个朝代越了解越令人觉得恶心,明明也挺英俊,脑袋瓜子也挺聪明,但为何偏偏要不做个正常人?) (封建要不得really,亏了没生在北齐那个时代,太恐怖了,高殷真的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个了,很惋惜,真的。) 【这里就不得不插入介绍一下娄太皇太后了,要知道,娄昭君有个厉害的丈夫,她还有很多厉害的儿子,有儿子在,她是太后就拥有了许多实权,但是高殷在帝位之上,她只能是太皇太后而已,故而她对此也多有不满[15],孙子同自己隔着肚皮,皇帝是自己孙子哪有皇帝是自己亲儿子香啊,在知道二王有其他心思时便第一时间站到了他们的那一边,这次也并不例外。】 【如此形势下,3v1的力量分布,谁胜谁赢再清晰不过。】 【AC560年八月初三,娄太皇太后下令废黜高殷,出居别宫,起码按照高洋的嘱托将孙子的命保住了。接着按照顺序高演即位为帝,转过年来第二年就下密诏将高殷杀害,时年他才十七岁[16]…搁现在看,十七岁也还是只个未成年人…即便是知道皇储斗争杀人不眨眼,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孙权:……方十七??? 杨坚:……年仅十七?? 【回顾高殷的一生,他是当之无愧的北齐一朝的贤明君主。】 【他完全不同于他的父亲,在位期间非常关注民生,问民疾苦,随时计较政策的得失;在文官方面能够严肃整肃吏治,在武官方面则优胜劣汰,极大程度地保证了军队的实力;同时下诏减轻徭役,将修建宫舍的事宜放下,减轻不必要的财政支出,提倡节俭[17]。】 【也正是上述这些举措,使得北齐一朝由天保年间的政权岌岌可危状态转危为安,着实为一代明君,是北齐一朝众多奇葩中开出的正常子弟花,只可惜大刀阔斧的政治理想最终折戟沉沙于骨感的现实中,如今提起,只剩惋惜。】 【但我想,如此一位年轻的君主,我觉得,他应该更值得我们的致敬,虽然统治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年,但这两年是北齐一朝为数不多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充满恐怖气息的两年。】 【虽然这身躯壳终有一天会干涸,但他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减轻徭役,体察民情,只有这样的君主才是值得为百姓所铭记所致敬所惦念的君主。】 直播间一片寂静。 【其实,在搜集关于高殷资料的时候,纵然知道皇权争斗总是充满了残忍,但是他在如此小的年纪折戟沉沙,我还是感到有一丝丝惋惜和痛心的,惋惜的是他本可以创造更多的伟业,痛心的是北齐的百姓本可以再多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而在这些之外,在回望北齐帝王在位时的纪事年表时,我甚至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历史事件好似充满了轮回—高殷仅在位两年,就被高演替代;而高演在位时间也仅仅只有两年的时间,就因一次意外从马上坠下而亡。】 【两个人的统治加起来一共也就仅仅四年的时间,而在他们之后,北齐的百姓则彻底迎来了黑暗昏庸的帝王们,也即我在本单元盘点最初说的北齐精神病院的主要患者。】 【而我认为,这才是最初令我非常惋惜高殷并高演英年早逝的根本原因。】 【英明的君主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无论是说巩固政权、巩固统治,还是说体察民情、感受百姓疾苦,百姓的日子一般都会相对的好过一些;而那些昏庸的君主,则不管是因何而昏庸,最终一定会转化为倾轧百姓,而这一点,恕是为站在人民群众立场上的我所不能理解、赞同抑或是应允的。】 【接下来,就让大家来跟随着我一起去看看北齐最后一位精神正常的人吧。】 【他虽为人矛盾,但至少比较下来是为数不多的正常君主。不能算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但是唯2.5正常的茉莉花*还是能算得上的(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