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无数BE成就白月光》 1、转生(修) 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与肉氵体碰撞的沉闷声响,你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重重的被抛在地上,视线模糊。 在真正死去之前,你遭受了近乎撕裂身体的疼痛。 直至你【醒来】,朦胧不清的大脑依旧混沌不堪。 身边是一条一条由光线聚集而成的光带,闪闪发光、五彩斑斓的模样如同银河。 你踩在这无数的光带之上,有个声音告诉你,去触摸那树枝,去触碰那高耸、流光溢彩的世界树。 “你想活下去吧?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她】这么说着,你的手也探进那近乎透明的树枝,你浸入漂亮的水晶内,闭上双眼。 但身体的周围还是被温暖的水所包裹,供你生存的“房间”内透出薄薄的光,于是你开始用牙齿撕咬,把围绕着你的天撕开一个口子。 就这样,你诞生了。 你探出一个头来,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很奇怪。好像能左右转,能把脖颈视若无物,凭你十几年当人的经验,还有刚刚咬开的【天】…… 你成了一个卵生的幼崽,大概率是动物而非人类。 还没等你回顾已然结束的人生,就有个温暖的手把你捧起。 对方的手戴着手甲,触感粗糙,你的视线模糊,只能用一侧的眼睛观察捧起你的人。 “孵化了……”他喃喃自语,少年那煌煌灿烂,如金般闪耀的双眼映入你的眸中。 他把你从蛋壳内捧起之后,将蛋的碎片递到你的嘴边。 你无意识的咬住他递过来的蛋壳,把壳子咬碎,吧唧吧唧的吞进肚子里。这让你更加确信自己是某种【动物】,卵生的动物因为诞生时的营养不足,会把自己寄宿的【蛋】全都吃掉。 他就这样盯着你津津有味的吃蛋壳,吃到壳子只剩下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少年立刻出门迎接,房门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前阵子的蛋,已经有同胞应运而生了。”少年跟门前的人简单讲述,“进来之前,洗一洗杀气。” 门外立刻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伐难,你干什么!”“这可是大喜事……哇!”声音,此起彼伏。 杀气指的是他们所沾染的血腥味,水流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门外的四人终于得以进房仔细端详刚刚诞生的小生命。 最为高大、生有四臂之人说道,“没想到我们夜叉一族还能诞生新人……”不自觉的用手挠挠头。 似是为了回应浮舍的话语,衣着由黑色与明黄色交织而成的、沉稳的男性双手抱臂,“浮舍,这应是幸事。”他是弥怒,夜叉一族五大将中的【岩】。 “你看,她还那么小……看来我的火鼠裘有派上用场,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长、孵化了呀!”名为应达、双眼如同紫水晶般闪耀,发丝似火的夜叉说着,拉住旁边生有双角的蓝色少女。 “应达……但房间内也因为你的火鼠裘变得暖烘烘的,这下她出来了,火鼠裘终于可以撤下了吧?”伐难被应达拉着,水属性亲和的她,对这么灼热的环境颇有微词,两人的关系亲昵,看来是亲密的好友。 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这个新生命,你把这些都暗暗记下。 紫色的四手大哥叫浮舍,和浮舍吵架的叫弥怒,对你最好奇的是应达,应达身边的是伐难。 和浮舍争论不休的弥怒突然停下,目光看向你身旁的少年,“金鹏,既然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你,那这段时间就由你负责照顾她吧。” 夜叉一族已经数十年没有新的【同胞】诞生了。 因他们被梦之魔神抓住了软肋,只能被迫为其效命。 起初,梦之魔神是个相对温柔,性情柔和,愿意赐予夜叉族民以及子民美梦的魔神。 但伴随着群雄割据,地方越来越不太平,占有一方领地的梦之魔神变得性情扭曲。 他开始压迫麾下的夜叉族民,夺走他们的真名。他让麾下擅长战斗的夜叉们去战斗,自己却作壁上观。无数的人在他的命令之下死于非命,就连夜叉族群也在他的压迫下丧生大半同胞。 梦之魔神的领地内充斥着哭泣,悲鸣、怨恨以及无数惨死的幽鬼。那些不甘与愤恨诅咒着新生的每个生命,人也好夜叉也好,都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诞生。 你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不起眼,却穿透无数的冤鬼幽魂,越过无数的哭泣与哀嚎,冒出点点新芽,透出丝丝的光。 “你真的很了不起。”向来骄傲的浮舍毫不吝啬的夸赞你这新生的小生命,你咬蛋壳咬得风生水起,浮舍的手搭在你的头上,像是在抚摸。 应达也上来要摸摸你,说吃蛋壳的样子令人怀念又可爱。 五大将之中,被弥怒要求照顾你的、年龄最小的金鹏犹豫了,他先是沉默,金瞳闭合又开启。 “可以把她藏起来吗?”他问。 在场的所有夜叉都沉默了。 “不可能的。”弥怒回答,“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数年前、捡回来一颗蛋,而内里是尚未孵化的同胞这件事。 梦之魔神早已知晓。 “我们能做到的,就只有好好保护她。”伐难说,最恬静、温柔的她把视线放在新生儿身上。 新生的孩子还那么的懵懂。 好在梦之魔神不会强迫新生儿上战场,还有时间来训练新生夜叉的战斗能力,激发她的本能,让她在战场之上多几分活着的可能性。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在数百年的时光之中,最年幼的夜叉金鹏也心知肚明,在场的五人,无一无法逃脱梦之魔神的魔爪。但他还是抱有希冀,想把你藏起来。 或许是……你浑身沾满液体,湿漉漉的从蛋壳里钻出来,竭尽全力的在蛋壳之内啄出一个供自己生存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诞生的时候。 金鹏也是这样,刚睁开双眼时,充斥着对世间的好奇,环视这片天地。 …… 你迷迷糊糊的听了眼前的五名夜叉同胞所说的话,得出一个金鹏要照顾你的重要讯息。你还没有长出双翼,所以只是用肉乎乎的翅膀,想去拍金鹏。 蛋壳被你吃得一干二净,你也因此有了力气。 孩童仍在懵懂无知的时候,总是最幸福的。 现在的你还处于这个阶段。 金鹏似乎注意到了你吃力的小动作,按住你扑腾的翅膀,“不要乱动,积攒体力。”他轻轻呵斥了你,让你把羽翼收回去。 你不懂他们口中的【他】是谁,眨了眨眼睛,用肉翅抱住了金鹏,埋在粗糙破损的手甲之中,进入了梦乡。 你曾经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双亲是典型的【种花式家长】,幼年时崭露头角、稚嫩的你得到双亲的无数夸奖,他们说你是史上最乖、最好的孩子。 双手所编织出的摇篮就像是童话里足以乘上一人的粗壮豌豆,捧着你上天。 但好景不长,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天给你的天赋似乎也逐渐消散,你的双亲开始暴躁易怒,亲戚对你厌烦、讽刺你的所有行为。 之后变本加厉。 最初,还是父母吵架。所有在嘴里喷涌而出的唾沫都成了最恶毒的毒液,相互的愤怒、指责、辱骂之后,他们把目光转向了角落中抱着书本瑟瑟发抖的你。 “要长大啊。” “要成为最优秀的人!” “爸妈可就指望你养老了!” 他们不管不顾的把重担压在你的身上,但似乎是你让他们失望了,没能取得好成绩,所以你没能被爱,没能逃得父母双亲的欢心,头发也枯燥如杂草。 即使是再怎么努力,最后双亲还是抛弃了你。 在车祸的瞬间,你的脑袋重重的飞出去的瞬间,想到的是【……】。 一无所有。 就像是你荒芜、虚无的人生一般。 你睡着之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醒过来。 “就放在这里了!”应达愉快的说,你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热源冲你而来,应该就是【火鼠裘】的功效。 “应达,该走了!”浮舍爽朗的声音传来,应达嗯了一声,临走前没忘记向你挥手。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伸出来的是肉翅,但他们都是人型……虽说或多或少和你记忆中的人类不同(比如四手、双角),但同胞都是人,怎么就你一个是小雀仔呢? 在睡梦中回顾完你可怜的一生的你,睁着眼睛。 但又有一股力量要让你进入梦乡。 这和需要休息时的困倦截然不同,似乎是有什么要把你拽入不见光的深海,你听到有人在呼唤你,他亲密无间、暧昧的跟你说,“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夜叉一族的族民啊。” 是【梦之魔神】。 2、san值降低 你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梦境。 周围被青草的香味覆盖,脚下踩着柔软的土地,抬头是澄净明澈的苍穹,这和你住的地方格格不入。 倘若之前的是破败的小草屋,面前的场景就像是人间仙境。 你茫然的四处张望,看见如濡湿鸦羽般纤细漆黑的发丝,顺着头发向上看,是一张过分妖艳的成年男性的脸,一双红眸如同猩红狰狞的血液,鲜血汇聚成小溪,正在缓缓流淌。 对方的脸上,还有三角形的鳞片。 你在注视他的时候,他也在注视你。他上下扫视了你一圈,目光让人想起冰冷的蛇,薄厚适中的唇瓣开口,他朝你说:“你好,新生命。” 之后温柔地捧起你,用指腹轻点你的头部,“让我看看……” 你躺在他的掌中,他的掌心没有体温,和火鼠裘所制造出的温暖环境相比异常寒冽,让你打了个冷战。你想起浮舍、弥怒口中的那个【他】,应该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人了。 “……织生,真是个好名字。”他微微一笑,你顿时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抽走了一部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你忍不住打起寒战,可他的动作又无比轻柔。 “你叫织生,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我是梦之魔神、你今后要侍奉的主人,好好记住我,记住。”梦之魔神的嗓音低哑,如同嘶嘶蛇鸣,他取走了你的【真名】,用手指在你的胸前划开一道口子。 梦境中发生异变,湛蓝的苍穹乌云压境,乌泱泱的阴云裹挟令人惊惧的气势翻滚、喷涌,草地消失不见,再也嗅不到青草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焦味。 你的心被剖了出来。 梦之魔神真正的梦境终于显出,黑漆漆的昏暗山洞内,无数跳动的【心】正在熊熊燃烧,夜叉一族被取走真名后的【心脏】,全都封存在梦之魔神的洞窟里。 就像藏着宝藏的恶龙,所有的心脏都无比炽热,你看见自己那颗小小的、闪着光的心漂浮起来,和无数的心脏在一起,成为照亮洞窟的明灯。 你浑身发冷。 梦之魔神察觉到你的异状,“这是正常的仪式,会有些难受是正常的。”捕猎者的手捂住你的双眼,“现在仪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要好好长大,未来为我效力啊。” 这句话勾起了你内心深处的回忆,长期在双亲压迫下恐惧的你,一瞬间就察觉到梦之魔神真正的目的——他只是想利用你。 即使动作再怎么轻柔缓慢,即是他的语气再怎么温柔,你还是意识到了他的本质。 吃完蛋壳所积攒的力量被梦之魔神抽空了,你得知自己的名字叫做【织生】,却一点也不高兴。新生的喜悦之后,唯有对未来的无限恐惧萦绕着你。 你从梦之魔神的梦境中退出,身边不再寒冷,应达留下的火鼠裘还在持续供暖,你拼命的挪动自己的双腿,从桌上掉了下去。 发出啪嗒的肉团子着地的声音。 ……太可怕了。你这么想,必须要逃走。 那个像是蛇一样的捕猎者、梦之魔神,待在他的身边只会害死你! 但你的力量才刚刚被夺走,怎么可能走远呢?你甚至还没出门,就被到家的金鹏少年发现了。 金鹏刚进门就看见小团子在地上奋力挪动的模样,他立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梦之魔神会这么快对你下手。他捧起你,手足无措的安抚。 “别害怕,别害怕……不会这么快的,力量被抽空也很正常,你不会死的。”他持续诉说,试图减少你的恐惧,你在他的掌心里面瑟瑟发抖,像是被捕兽夹吓了一跳、忍不住发抖的可怜小动物。 你也不想颤抖的……你用翅膀抱住自己的头部,金鹏和梦之魔神的手不一样,虽然还隔着手甲,但能感觉到体温,能感受到温度。 就是有…… …… 有铁锈的腥味。 你愕然,发现他的手甲,他的脸,全都沾染了血渍。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金鹏的血,他满身血污,一双眼眸却没有丝毫杂质,干净又澄透。 梦之魔神全身上下无比干净,却给你阴森沉闷的感觉,金鹏浑身血污,你却感觉到了温暖。 这就是【同胞】吗? 他对你的关心透过鲜血的脏污传达给你,像蒙尘的明珠。你终于不再颤抖,金鹏松了口气。 金鹏其实不太明白要怎么和幼崽相处,数十年前……应达伐难是怎么照顾他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你等等。”他把你放回原本的桌子上,话音刚落,便被无数的风挟着离开,只是这次的归来异常迅速。 金鹏重新出现在门外,手上拿了个有些干瘪的果子。 “现在是秋天,还好能找到。给你,吃吧。”时间紧迫,金鹏还没能把自己身上的血腥洗去,只洗了手,让果子不会沾到血,他把果子放到你的面前,再给你吃。 你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发现果子又干又瘦,没有丰沛的汁水,也没有香甜的果味,味如嚼蜡。金鹏刚要离去,你就死命的扑腾起翅膀。 “……啊、啊。”你从嘴里发出几声鸟类的吟啸,金鹏顿住脚步,少年那俊朗的面容染上些许疑惑。 “你想我呆在这里吗?”金鹏的墨绿发丝上沾了血,赤红与墨黑、青绿交织在一起,凝固的血液黏糊糊的沾在他身上,想必会非常难受,可他看见你点头后,就双手抱臂,说,“我哪也不去,你多吃点,积攒力量。” 你这才继续去啃果子。 你没想到,这其实是丰收的秋季里,为数不多的、能吃的东西了。 你想,你现在还不能走,但以后可以的……你要多吃,多多长大,才能逃出那个【主人】的魔爪。 * 你经历了极其漫长的寒冬。 你终于明白,金鹏给你的【食物】到底有多奢侈。 起初,你以为是兄弟姐妹不怎么需要进食,却忽略了他们身上的伤口。 有一次,应达、伐难与金鹏都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他们身边转圈圈,用牙齿去咬布,帮忙把撕碎的布条缠绕在伤口上止血。 应达紫水晶一样瑰丽的双眼失去了光泽,伐难的身上沾满鲜血,金鹏的手有一道撕裂的大口子,你的眼泪一直在掉,却帮不上忙。 “别哭了呀,我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应达安慰你,你马上意识到,哭只会让她们担心你,只会让她们更加难过,就止住了眼泪。 “我们只是需要休息,别担心……比这更严重的伤我们都受过的。”伐难勉强撑起一个微笑,柔和的说。 “浮舍……弥怒……”金鹏喃喃低语。 在魔神战争的残酷战场上,梦之魔神只会让他的下属去战斗,浮舍、弥怒二人先让他们撤离,自己却陷入了敌人的包围。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无数次的死里逃生,谁都无法保证还有没有【明天】,没有人能预支未来,浮舍和弥怒是否还能活着。 可不甘也无用。 尽管残酷,却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伐难刚刚恢复一点,就马上用水元素治愈金鹏,你终于帮忙包扎完了伤口。 你的成长很迅速,现在已经能飞起来了,你扇动翅膀,拖拽着火鼠裘,让因为失血而感到寒冷的三人有温暖的依附。 过了好久,浮舍和弥怒相互搀扶着回到了这里,你们三个人、一只小团雀睡在一起,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浮舍和弥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紫色与沉重的黑色都被染成污黑的血,在对方的眼中简直像活生生捞出来的血人。 “值得。”弥怒所发出的只剩下气音。 “那当然。”浮舍回应。 ……同胞就是要相互扶持,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中归来,看见新芽、看见兄弟姐妹仍旧平安无事,这就足够了。如同在乱世中点亮的小小烛火。 等着他们回归。 这次战斗之惨烈,五大将重伤,你在冰天雪地找不到任何食物,最后只能把目光看向天空中降落的雪,即使腹中饥饿,也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让你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过了三年,你终于能化形。 你的羽毛雪白,所以发色是似雪一般的纯白,眼眸是翡翠一般的绿色,如春天的新芽。 夜叉一族的化形或多或少带着【非人】的特征,譬如浮舍的四手,伐难野兽般的双角利爪,你是他们之中最像人类的。 唯有一双尖耳与常人不同。这也导致了你看上去,比起夺人性命,善斗的夜叉,更像是故事中的精灵。 你的年龄尚且年幼,化形出来也像是五六岁的孩童,但就在得知你化为人形的第一天,弥怒就把你带到摆满武器的房间内。 金戈铁马,房间内充斥着金属的杀伐之气。 刀、剑、枪。无数用矿石制造而成的武器摆在你的面前,弥怒脸上的金纹泛着冰冷的光,他说:“织生,来。” “挑选你的武器。你不像伐难那样能用利爪作战,也尚未觉醒应用元素的天赋,需如金鹏那般,用武器来磨砺战斗技巧,让武器成为你最锋利的刃。” 你甚至不如这些武器高大,可流淌在身体内的血液,夜叉战斗的本能告诉你该挑选什么样的武器。 刀以砍击为主,迅猛又霸道;剑以刺击为主,灵活轻便;弓能够偷袭,出其不意;你的视线兜兜转转,内心告诉你,这些都不是你的武器。 你柔软的、稚嫩的手握住了一杆枪。它由琥珀色的矿石制造而成,枪尖闪烁冰冷的寒芒,不知为何,你感觉就是要选这把武器。 弥怒看你选定了武器,笑道,“看来你是和金鹏待久了,武器也选了枪。” “之后,你要多多练习,不要荒废。等过几年,你也要上战场了。”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不管发生什么事……要好好活着。” 你点头。 在这之后,你便跟着金鹏修行枪术,你小小的身影,要挥舞着比你还高的枪,起初还不能握得称心如意,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身高逐渐成长,从幼童成为少女。 十数年来,你一日不会耽搁武艺,闲时也会舞枪,魈的枪术干净漂亮,出手招招凛冽肃杀,舞枪时枪出如龙,寒芒似空间中跳跃的弧光,枪尖划空似破乾坤。 你则是多了几分婉转,看完你的耍枪后,应达抱住你,直呼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有些脸红,不去战场的时候,你们就这般相处,像是兄弟姐妹那般亲密。 但时间不会停留,既然你已成少女、也会化形—— 梦之魔神要指派你上战场了。 去战斗、去争斗,去杀戮。 3、血 少女十数年便能出落得亭亭玉立。 在你上战场之前,梦之魔神亲自觐见了你。 他依旧是妖艳得雌雄莫辨的一张脸,梦之魔神尖利的指甲划过你的脸颊,语气充斥着怀念,“不过数年,你就出落得如此美丽……” “这是你的首次出征,我会给你祝福。”梦之魔神的指尖轻轻点在你的额头,一滴血融入你的额间后逐渐隐匿,再次浮现出来的是深红的花纹。 你拥有一张温柔无害的脸、额头却绽开妖冶的一朵花,这是梦之魔神的馈赠。你静待他的动作完毕,你的内心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他的时候。 “织生,织生。”梦之魔神默念你的名字数遍,“去吧。” 他真是个奇怪的主人。你想,他就像是你上辈子的父母。嘴上说着喜欢、说着爱,实际上是为了利益交换,只是把你当成工具。 但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慈爱,令他像极了一个圣人。 悲天悯人。 你摇摇头,把奇怪的思绪都甩出脑海。很快,你接到了你作为夜叉的第一个任务:去保护领地的村民。 魔神战争导致人类的领地升起硝烟,弱小的人类本能的寻求庇护,强大又仁慈的魔神成为人类首选的守卫者,他们翻山越岭,只为得到魔神的垂怜,献上自己的信仰。 与之相对的,魔神会予以他们庇护的领地以及居所。 听到【保护他们】这个任务,你是有些诧异的。 或许是因为初次见面,梦之魔神给你留下的印象并不友好,以至于你对他拥有深深的成见——没想到这样一个夺走夜叉真名、夺去你的同胞的心脏的魔神,也会有如此友善的一面。 人类对于魔神来说没有价值。时值乱世,妖魔、仙人、魔神混战的现状令无数魔神自顾不暇,仁慈善良的魔神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此,才会有其他妖魔来大肆侵1犯梦之魔神的领地,无情的杀戮,将人类当成踩在脚下的蝼蚁。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是护卫,应该不会太难吧? 随后,眼中所见的事实把你所幻想的侥幸撕了个粉碎。 为【恶】阵营的魔神,走过的地方皆是人间炼狱。 他们不会懂得手下留情,不会对人类拥有悲悯。你与五夜叉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追踪入侵者的踪迹,却依旧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惨剧。 血腥味和冒起的滚滚浓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吸进肺里让人恶心得想呕吐。浮舍拍了拍你的肩膀,告诉你,“这是你的第一场战斗,不要太勉强自己。” 说完便化身疾雷,投入战场。 “但是,要分清敌人。遇到敌人,就毫不留情的刺下去吧。”应达对你说,她那火红的发丝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沸腾的烈焰将敌人尽数点燃。 你的指尖握着枪,胃里开始翻滚。 刀剑无眼的战场之上,自然有人看见了你这个好捏的软柿子。凭借夜叉优秀的反射神经以及长期训练所作出的反应,你下意识抵挡冲你而来的刀刃,枪尖发出噗嗤的一声。 噗通、噗通。 枪尖染上了再也洗不掉的赤红。 * “呕、呕……呃、咳……咳、……”第一场战斗大获全胜。你却开始呕吐。 十数年练就的枪技是你现在的人生缩影,当肉1体被枪尖刺穿,你诀别了自己的【前世】,真正的作为杀戮的夜叉而生。 ……尽管如此,你还是无法接受。 身体接受了你的【战斗】,你的精神却无法忍受自己如此践踏生命。 哪怕你的身体也在抗议——你所吃进的每一分食粮都极其珍贵,不应该因为呕吐这种小事,而失去自己为所不多的力量。 但你就是伴随着呕吐开始流泪。 你是个善良又懦弱的孩子,一直想要得到父母的喜欢,想得到亲人的疼爱。现在就要丢掉你的所有,你的一切,谈何容易? “织生没事吧?”伐难担忧的望向你一人的背影,“她很不好。” “比金鹏第一次的时候吐得厉害,唉……我们不都有这样的时期吗?”浮舍叹口气,夜叉一族骁勇善战没错,但心性并非天生恶毒,怎会喜欢夺人性命? 弥怒:“只能让她慢慢适应了,好在这次不是严重的入侵,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伐难拉住蠢蠢欲动想去安慰你的应达,应达不服气的努努嘴,“金鹏他不是过去了吗!” 四人齐齐看向旁边消失的金鹏,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你的周围。 ——在战场上英勇奋战、浴血的四名夜叉,齐齐吃起了瓜,个个耳朵竖得比兔子还笔直。 “织生。”你听到金鹏的声音。 少年就如同一阵冰冷的清风,把你吐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弄得清醒了不少,你不想被他看见狼狈不堪的样子,转过身去。 “战场上,敌友有别。想要不被杀死,就要抢先夺下敌人的头颅。你还记得吗?”这是魈第一次教你枪术时,跟你说的话。 “……”你点头。 “不阻止他们,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我们现在,起码守护住了一片土地。”他轻声说,金鹏锐利的金瞳望向远方,他指给你看,“就是那里。” “别哭,织生。”他的话语干净又直率,扫清了你心中的所有阴郁,洗净了你所有的迷茫。 “谢谢你,金鹏。”你诚挚的朝少年道谢,眼见的看见金鹏耳尖冒出点点红色。 四个围观你们互动的兄弟姐妹:哦豁!有戏! 伴随着你坚定的意志,以及内心澄澈的【愿望】,你在战场当中领悟了【元素】的力量。 绿色的元素力主司【生】,同胞们的伤痕得以治愈。 你甚至觉得这份元素力是上天给你的、为所不多的眷顾。可……这群魔的乱世,什么才是【天】呢? 澄净的草元素力萦绕在你的身旁,你的指尖轻轻一点,往枯萎的树枝内注入元素力,努力的、努力的— 树枝在你的指尖绽开一株嫩绿的新芽。 ……你顿时因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无比惊喜。 有这份力量,就应该去帮助别人。去帮助梦之魔神领地内的子民,去创生,让秋天成为真正的【丰收季节】。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你马不停蹄的赶到梦之魔神尚且完好的领土,并且运用自己的元素力、来改善种植的环境。 历年来,梦之魔神的领地都没办法丰收,因为这里的土壤环境并不好,并且战火连绵,原本就水分贫瘠的土地失去生机,自然什么都种不出来。 你要从现在开始改善……可能要好几年、可能要数十年。但要是能冬天不再吃从天而降的、冻得人牙齿打颤的雪,秋天的果实能丰沛多汁,做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能调动的元素是有限的,使用元素力之后会自然而然的感到疲惫。 尽管身体上积累的疲倦无法消除,你的精神却得到无比的满足,可以说是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梦之魔神,他的领地管控不甚周密。所以,你忍不住,在如此开心的、高兴的一天,走出梦之魔神豢养的领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后,你遇到了一名少女。 她一袭白衣,两边的衣袖垂下,像是巨大的蝴蝶。 她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到来,友好的向你打招呼,“你好。” 你对她的敏锐感到惊讶,但还是乖乖回应了她的话,“你好……初次见面。” “附近几乎没有看见人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女兴致勃勃的和你搭话,你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愉快的说,“我叫归终。” “……?”名字是这么轻易就能告诉他人的存在吗?你困惑,但也瞬间了解了,她的能力在你之上,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向你吐露真名。 你犹豫着要不要把名字告诉她,归终却看出了你的为难。 “刚才就当是我自言自语的自我介绍啦?你不要太介意。”她笑嘻嘻的朝你眨眼,“是我冒犯了,这么紧绷的环境下,不该冒昧和你搭话,作为赔礼——” 归终变戏法似的把一支漂亮的、花朵放在你的手上,你在来到的路上看到过这种花,深蓝色的底座、洁净无暇的纯白花瓣,金黄色的花蕊。 “它呀,叫琉璃百合。是一种很漂亮的花,并且无处不在。”归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可以原谅我吗?” “我接受你的道歉,其实我没有怪你,只是不方便告诉你名字……”接过琉璃百合的你有些忸怩,你察觉到了这支花和遍布的琉璃百合的不同。 这株琉璃百合没有香味,却带着一种力量……是元素力。看来她的阶级的确比你更高。 “那就好,”得到你的原谅,她终于喜笑颜开,“我才不想初次见面就被人讨厌呢!” 你要回去了,不然会引起梦之魔神的怀疑。 你迟疑的跟她说再见,她便朝你挥手。 “再见,期待你和我的再次相遇。” 你没有看见,当你离开的时候,鸟儿乘着风翩然落下,也没有看见,紧随其后的一个高大身影。 更没有想到,你所遇到的这名少女,是人类最大的聚落、归离集的主人之一,尘之魔神。 * 不能把花带回去……其他人所释放的元素力,可能梦之魔神也能察觉到。 你把花埋在了最近去的村落,随后回家。 兄弟姐妹们看你散心回来,觉得你上战场的后遗症已经消除了大半—— 浮舍一改之前松散的、甚至有点不着调的样子,喊你的名字,“织生。” “跟我走,你也是时候该知道了。” 浮舍指向你们所住的小屋的后方,表情凝重。 4、小草 你答应了浮舍,与他一同来到小屋的后方,翻过一个又一个小坡。 越过无数的枯木,越过无数的草地——你终于得以看见浮舍想给你看的东西的全貌。 无数立于地面的树枝上系着飘带,削成长方形的木块,上面刻着字体。有的字体是火焰刻上去的,有的是用刀刃在木块上刻出痕迹。 你仔细辨认了一下。 ——上面铭刻着无数人的死。 “你也看见了吧?”浮舍见氛围沉重,拍了拍你的头以示安慰,“这是兄弟姐妹,我们无数同胞的墓地。” 你印象中的天空一直都是阴沉的,阴森的环境让面前的一切显得更为可怖,你却没有害怕、恐惧的情绪——有的只是无限的惋惜。 “大家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是吗?”你问道。 “你猜得没错。有些是在战场,有些是无法压抑住体内的业障。最后连尸骨都没有剩下,我们只能用木牌来记得他们的名字。”浮舍所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无比沉重,“好运的,我们会记得他们的死期,可同胞们也不愿意牵连我们……” “在业障发作时,会离开,会自戮。这里所埋葬的,是过去无数的同胞,但是——”浮舍话锋一转,“织生,这不是要你背起沉重的责任。” “死去的人死了,但我们还活着。”浮舍看向那因风而飘动的无数系带,言语中有些怀念,但更多的是决断,“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到时候,你和金鹏……唉,你们两个年龄最小,心思也单纯,到时候,我们离开了,你也要把我们和同胞,和无数的兄弟姐妹埋在一起。” “不求还能同葬,只是,让我们的死去的旧梦还有归处。” “我,我会记得浮舍大哥的……”你回答,生死离别这种事情太过沉重,你下意识的说,“我会记住这个地方,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 浮舍用手戳戳你的脑袋,你被戳得向后仰。 “想那么多干什么,这算是我们不成文的规矩,你要知道,但不要苦大仇深,把这个当成你毕生的负担。浮生历历,光阴也不过一刹。”浮舍恨铁不成钢的补了一句,“你大哥我还没死呢!” “……呜呜。”你被戳得很疼,浮舍没有控制力道,你的额头红彤彤,“嗯……” 从你们的身后传来活泼的呼声,你回头一看,是应达。 “大哥~事情都讲完了吗?我想织生啦!”应达一来就抱住你,她温暖的手环过你的腰间。 “讲完了讲完了,想带走可以带走了。”浮舍挥挥手,应达就高兴的拖着你回去小屋。 在你和应达离开之后,浮舍却久久没有离去。 弥怒来到浮舍身边,伐难也悄悄的跟在身后。 他们刚才用了【仙法】,来偷听你们的谈话内容。 “她没哭吧?”伐难问。 “你们都偷听了,怎么就没跟着偷看一下?没哭。”浮舍回答。 “有金鹏这个案例在先,我们免不了多多担心。”弥怒回应,“金鹏看了之后攥紧拳头,而后落泪。好在织生不会……这是否代表,她看得要更通透呢?” “别急,他们都还小。”浮舍说,“时间会有答案,百年过去,千年过去,他们总会放下、总会知道我跟他们说的这些话是为何。” * 夜叉会死,人也会死。 所有人都逃不过生死的劫难。 你暗暗把墓地的位置记在心上,想力所能及的再多做点事,就又去到了人类的村庄。 你曾经把琉璃百合埋在了村庄的土地内,想让归终的元素力和你的元素力来改善土地,小心翼翼把琉璃百合裹了一层你的力量,让花朵不至于枯萎、在土内变得脏兮兮。 能明显感觉到,土地的状况正在变好。你又取来了水浇湿这片土地,之后往复来了好几次。 这一次有所不同。 有个扎双角辫的小女孩儿看见了你,她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他能看见土地冒出来的嫩芽。 她好奇的眼睛扑闪扑闪,朝你奔去,“你好呀!” 小孩子脚步重,踩在地上踩出数个小坑,你听到呼唤愣神了一下,原本想消失、离开,却又想到……要是自己离开,这个小孩会很难过吧。 你就停了下来。 女孩儿看见你一动不动,反而加快了脚步,健步如飞,好似快要摔倒。 她跑得太快,快要跌倒了,你伸出手来扶住她,她便好奇的问你。 “你是仙女姐姐吗?” 你:“……”老脸一红。 你的年龄不知道大了这孩子多少圈,你握住她没多少肉的,娇小的手,“不是……我……”你斟酌着措辞,“我只是路过。” “骗人!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妈妈说,仙人就是超脱凡尘、漂亮美丽的人,姐姐出现在这里好几次,我每次都看见你了!”她滔滔不绝的诉说,“这里那么多的土,就只有仙女姐姐来的地方有绿色的叶子!” “所以你肯定是仙女!”女孩儿笃定的下了结论。 你一时之间又害羞、又惊讶。讶异于自己隐蔽的做事被戳破,害羞于孩童的童言无忌。 “那……你认为是的话,也可以。”你只能模棱两可的这么说。 “好~!我就说嘛!”女孩的尾音上扬,“我叫蒲草!姐姐可以叫我小草。我看你来了好多次,终于抓住你了!” “姐姐是来帮我们的吗?可妈妈说,能帮助我们的只有那位神。”蒲草亲昵的和你交谈起来,“可我不太喜欢那种感觉……虽然我和妈妈在梦里很幸福,但醒来后,还是没有饭吃。吃不饱,穿不暖,可妈妈很喜欢……” 她纠结的说,“土里面没有新芽,妈妈才会喜欢梦吧,我待会儿告诉妈妈,这个地方有仙女姐姐来过,能长出绿叶,我们来种东西!”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又变成了喜笑颜开。 “嗯,小草可以告诉她。我以后也会来这里看看,一定能种出来吃的。”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帮助他们也是在帮助你们自己,凡人有粮食、你们也能找到果子,一举两得、双赢的局面。 “那我能看见姐姐吗?你不会我一走,就再也不来了吧?”蒲草对你的抚摸很是受用,可怜巴巴的看着你。 “不一定能看见……”你不忍心破坏小孩的梦想,“有机会,我们会见面的。” “那机会是什么?”她似乎还没能理解机会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时间到了,就能看见了。”你耐心的和她解释,“但我只能和小草见面,你就跟妈妈说,姐姐只能让你看见,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以吗?” “好~”蒲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之后便向你挥手,“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去告诉妈妈!我们下次再见哦姐姐!” 她活力的跑上跑下的样子令你有些羡慕。普通人看不见元素力,你便把琉璃百合埋得更深,再用特殊的仙法保护起来。 期待着小草的好消息。 但是…… 一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半年过去了。 你陆陆续续又到了那里几次,甚至自己尝试用种子播种,之后种植物顺利的成长起来,你却始终没看见蒲草的影子。 “你最近经常去往人类的村庄,为什么?”金鹏是最先意识到你的行为反常的。 他发现你往返梦之魔神领地的时间变得异常频繁,因此,枪术的修行也减缓了强度。 “我在尝试种出食物,让我们得以饱腹……”你犹豫了一会儿,“还有,我在人类的村庄那里,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儿。我们做了约定,可她再也没来见过我。” “村庄没有遭到波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很困惑,才会经常往返。” “织生,不要轻易和凡人产生联系。”金鹏听了,开口便是一句劝告,“寻常人承受不了我们身上的因果,过分靠近只会招致祸端。” “……嗯。”你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 你和金鹏十数年来亦师亦友,是夜叉之中年龄尚小的人、彼此年龄接近,两人皆有几分相像,自然关系最好。也加上几分的雏鸟情节,你对他的话总是放在前位。 但这次不同……你牵挂着蒲草,便想着再去看她一眼。 于是你第一次进入了人类的聚落,去看她们聚集的地方。 里面的场景既不像是叫苦连天的人间惨状、也不是一派祥和安宁的人们安居乐业的场景。意外的死寂令你沉默,你眼尖的看见有人,便躲了起来,观察他们的行动。 他们有序的排着队,朝着山上进发。 脸上或哭或笑,有的带着笑脸,也有人愁眉不展。 ……他们,要去哪里呢? 这行队列大多是身处中年或是青年的人类,孩童不在其中。 他们一个两个出发,你也一起跟了上去。 跟随他们的脚印还有步伐,你能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力量…… 他们来到了飘出阵阵线香气味的洞窟之内,你跟了上去,然后进入了洞窟。 5、抱 洞窟内烟雾缭绕,弥漫着线香的气味。 你看见领头的人上前,跪在点燃的线香前,表情虔诚,双手合十。 “神啊,我们活得实在是太累了,请您降下神通,发发慈悲,让我们能度过安稳的一世吧。” 伴随着凡人的话语,洞窟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鳞片贴在地面爬行的沙沙声响—— 阴暗幽深的洞窟内,那名【神】听见了凡人的声音,于是回应召唤而来。 …… 黑色的发丝如同海藻一般,猩红狰狞的红色眼眸在黝黑的洞窟内更为可怖。他的鳞片,他的脸,你似曾相识。 是【主人】。是夺走你心脏的神明。 你早该想到……这里是梦之魔神的领地,他们所说的【神】只可能有一位。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梦之魔神的真身,洞窟只能堪堪容纳他的身躯,不计其数的鳞片泛着幽冷冰寒的光,梦之魔神开口了。 “你们的心愿,我听到了。” 伴随着元素力的忽然充盈,所有人七扭八歪的倒下了——倒在充满香烛气味的洞窟内。你惊诧于异变,双腿却僵硬住,没办法动弹。 梦之魔神的威压不是你这样的夜叉承受得起的。 “哦?你在啊。”他的蛇身在地面摩挲着,身形摇曳,来到你的面前,“织生,你也想要无穷尽的梦境吗?” 你被吓到了,在这种情况下难以吐露完整的字句,只连忙摇头拒绝,“不要……!” “你为什么会害怕我?这明明是所有人都渴求的【永眠】。”他的视线扫过躺在地面的、在梦中酣睡的人们,“难道是羞于出口?” “不必担心,你们也曾经受过我的恩惠。”他意有所指,指的是夜叉一族,“我向来不会拒绝我的子民。” …… 【永眠】【梦境】,你捕捉到了这几个词汇,目光向下的时候,看见凡人们的表情。 他们痛苦的呻氵吟声夺取了你的听觉,黑暗夺走了你的视觉,在极度的恐惧以及逃生的欲念之下,你终于死命地迈开自己的双腿,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却不是美梦。 …… 这个梦境似乎要把所有你恐惧的、难堪的东西都摆出来,硬生生撕裂你的所有伤口。 你原以为自己会梦到前世,却没有见到半分前世的影子。你所有的留念,情感都留存在与夜叉生活的每个日夜。 每个并肩作战的时刻、每个拥抱、在一起的时刻。 在梦里,最先牺牲的是金鹏。 他作为你的老师,也是和你关系最亲近的同胞,在战场上被刺穿胸膛。然后是浮舍、留下垫后的他终于有一天回不来了——接着是弥怒和伐难、最后是应达。 你把象征着金鹏的青色丝带挂在木牌上,五夜叉一一死亡,衣冠冢与尸体都在增加。 在梦境中、你痛苦的流泪,发出可怜的呜咽。 在梦境外,浮舍发现了你。 他们惊诧的发现,你陷入了梦之魔神予以你的梦境之中。 梦境外的你因为噩梦、一直在发出悲声,你在梦中的眼泪顺着你的眼角划过。浮舍把你搬回了小屋。 梦之魔神,曾经是个会予以他人美梦的、仁慈的神。 所以,在他的领地流传着故事——只要向神明献上祈愿,就能毫无痛苦的死去。有人选择了逃避,也有人逼不得已,最后都来到洞窟内,祈求神明的垂帘。 美梦是【以前】的事,故事传承了下来,梦之魔神予以凡人的梦境,却不再是令人幸福的美梦了。 你在梦里备受煎熬,梦境外的夜叉们决定定期给你喂水、维持你身体的机能。 浮舍说,这种【噩梦】的状态会持续到醒来,在这期间,要保证身体的运转正常。 你在梦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杀伐、征战、死亡,成为了你最常见到的事物。你能意识到这是梦境,但梦境却不随着你的意识流转,战场上的刀尖刺穿你的身体,却像是刺穿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陷进你的身体。 “织生。” “织生。” “小妹——” “要早点醒来啊。” “过了多久了……?” 梦境外的他们在来看你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你一直、一直在拒绝梦境,拒绝五大夜叉的死亡。但是你知道——生死离别,归入元素循环之理是总有一天要面对的命运。 你想到了浮舍的话。 要放下。 要放下。 ……在你接受了【死亡】的时候,你才终于回到了现实。 你额头的印记发出鲜红的光芒,随后隐匿进你的身体。 湿润的水抹在你的唇瓣上,你虚弱不堪的身体终于开始重新运转、疲惫混沌的大脑控制你睁眼双眼,梦境的方盒不再禁锢你,你睁开绿色的眼眸,看见金鹏的指腹沾着点点的水,在浸湿你干裂的嘴唇。 “织生……啊……”金鹏呼唤你的名字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因为你抱住了金鹏。 你的双手拼命的环住少年那纤细的腰肢,眼泪不断的涌出。 “……我梦见了,梦见了……你们……大家……”全都消失了、全都死亡了。你埋在他的怀里,但发出的声音只是嘶哑的低声哭泣,“我……” 金鹏僵硬了身体,对你的拥抱不知所措,少女的白发倾斜下来,扫过他的胸膛,像羽毛一样柔软可怜。他只好安慰你,“不过是梦境,无须担心。”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金鹏梳理你的不安,你绿色的眼眸湿润、像沾上露水的绿枝。 “距离你昏迷,已经过去一年了。”他轻声说。 亲身经历了梦境,你终于知道凡人们是怎么回事了。 一年没有进食,身体一定撑不住。你在梦里的三十天是外界的一年,他们也一定经历了无数的痛苦。 梦之魔神的确是慈爱的、的确是仁慈的——但他的【爱】早已扭曲。你甚至觉得他分不清美梦与噩梦,在你的心中,梦之魔神已经成为了纯粹的疯子。 你的眼泪在逐渐冷静的心下冷却,你没有犹豫的说,“我要去找人。”你要去找蒲草,要去见那个女孩。 要保护的人有很多,牵挂的人也很多。确认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自己也醒过来后,你最挂记的、还是蒲草。 那个心思纯净的女孩儿。 “你说的是你救济过的凡人吧?你还需要休息。”金鹏按住你蠢蠢欲动的你,由于你死死抱着他不放,他就顺势反抱回来,把你压下去,“你经常去的地方已经成为了凡人的聚落,传闻那里被仙人眷顾过,他们都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你现在需要休息,至少等能拿起枪了,再出去。” 你被金鹏压下去,只能松开抱着他的双手,躺在床上。金鹏把碗端过来,让你自己喝水。 你意识到,在你昏迷的期间,一直都是大家在照顾你。 “……”你饮干净水,想说的话有很多。 刚巧,浮舍他们回来了。 他们先是惊喜于你的醒来,而你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身上还有伤—— 你不顾疲惫的身体,调动自己的力量,将伤口悉数治好。 彼此之间,同胞之间,那些话语都简化为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回来就好。” * 你的噩梦并没有这样结束。 之后,你的梦境几乎都是噩梦——连好坏参半都算不上,你会梦到粘稠的血,黑漆漆的战场,梦到冤魂的抽泣。 好在你做梦的频率不多,你终于能提起你心爱的武器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你常去的那个地方。 才一年。女孩儿长大似乎都比较快—— 你一眼就看见了蒲草,她和一年前相比长高了,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仙女姐姐!”她看见了你,当即向你奔来。你看见她还拿着浇水用的器皿,“好久不见呀!” 有自愿放弃生活的人,也肯定会有面对现实,不服输的人,竭尽全力的耕耘自己的生活。 “是啊……好久不见,小草。”她没有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冒失,“最近还好吗?” “妈妈没有再回来。”蒲草说,“但妈妈不在,我就自己学种东西了!我跟附近的人都说了,他们看见这里冒出绿色后也相信了,树苗还没能结出果子,不过有些已经收获啦。” 她仰起天真无邪的笑脸,“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你敏锐的察觉到——琉璃百合的元素力淡了少许。你无法重新为琉璃百合注入元素力,好在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嗯,小草要加油长大。”你鼓励蒲草,“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女孩在你的面前蹦蹦跳跳,说“好~我要长得比姐姐还高!” 而幸福感没有围绕你多久。 梦之魔神作为予以你梦境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你从梦境中脱离的事实。 因为他认为梦境是【馈赠】,所以没有对你大发雷霆,只是冷静的指派任务、下达命令给你。 对于长寿的夜叉来说,以年为单位的计数光阴不过弹指一刹。 然而,魔神战争已经进入了中场,接下来的战斗只会越来越艰难。 你持枪,金戈碰撞的声响传入你的耳中,身体巨大的魔神开始嘶鸣,他的部下被骁勇善战的同胞们洗清大半,你看见无数的兵刃聚集起来,朝天空中飞去。 6、求您 咚、咚。兵刃的铿锵之声相交。 你们先前对战的大多是妖魔与魔神的下属,现在亲自对上魔神——自然是落于下风。 悲愤的魔神发出哀嚎,于天空中盘旋的无数兵刃加持元素之力,似有雷霆万钧之势落下。你暗叫不好,优秀的反射神经令你勉强躲过刀枪的追击,却听到噗哧的声音。 …… 入目是温热的血。 魔神的目光放在守护你的夜叉之前,所以根本不是冲着你来的! 仅仅是一瞬间,你想到了很多。你脑海中的事物一遍一遍掠过你的大脑,无穷尽的梦境在你的脑海中奔腾而过,最后只剩下了印象最深的、所有人都死亡的,梦之魔神赐予你的永眠。 就像是受到刺激之后会情不自禁的发疯、颤抖的病人,当同胞的血液溅在你的脸上,当浮舍、应达重伤,刀刃在空中飞舞之时。 你额间的印记开始发烫,梦之魔神所赐予的力量因你的领悟而开始发动。你抓住了梦之魔神予以你的馈赠,天穹铺天盖地的兵刃如剑雨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下,插入地面。 你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梦境。 无人操纵的兵刃自然而然的落下,你的手指、四肢都颤抖得不行,视线因为过度使用的元素力而感到模糊,你举起枪尖,刺穿了身前妖兽的身躯。 即使是重伤也没有止住夜叉们的征战,雷光、火焰,在你的眼中闪烁,大地崩裂,随着飞扬的清风——金鹏的枪氵刺穿了魔神的身躯。 魔神仍然没从梦中醒来,又或者是他已经在梦中享受完了他成为胜者的人生——战场一片死寂。你们成为了收割性命的死神。 予以他们的到底是好梦还是噩梦,你已经无暇顾及了。 在那瞬间,你所想的只有——不要死。 不要死,所以不能输。 …… 因你的爆发,理所当然的,你们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却也伤亡惨重,魔神的怨恨与悲愤、无尽的磋叹化为了承受的因果,大地崩裂,草木不生。 魔神的残渣会持续的诅咒这片大地,死亡也不会平息。可胜利的桂冠还没有戴在你身上多久,你便被梦之魔神亲自召见。 准确的说,是强行被拽进了梦里。 你在昏迷前,看见了在战场相互扶持的同胞、兄弟姐妹。 现实中,你的指尖已经没办法动弹,但在梦境之中,或许是因为你抓住了梦之魔神的梦境、攥住了他的梦境权柄,你竟然能站起来,站在梦之魔神的面前。 “没想到,你竟然能掌控我的力量……”梦之魔神的表情异常诧异。他赐予你祝福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你能从中收获,他伸出手,轻易地扼住了你的咽喉。 “咳、咳……放……”你感觉喉咙被尖利的指甲擦过,喉咙冒出了血。皮肤被轻而易举的划开,渗出鲜血。 一山不容二虎。 你在争取性命之时所抓住的救命稻草,现在却成了你的催命符。梦境之中毫无疑问是梦之魔神的领域,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他能站着。 所有人都要在他的领域内对他俯首称臣—— 他不会放过你。 你很清醒的认知到这点。 面前的血海、刀刃遍布的战场,你似曾相识。你还没有窒息,你的精神还能思考。是因为人在将死之时脑筋会动得特别快吗? 原来你的【梦境】能力早有预兆。 你醒来后被噩梦缠身、侵袭的那些日子,所做的噩梦其实不是你的。 ——是梦之魔神的梦境。 你用手握住梦之魔神的手腕,企图在窒息之中获得些许的喘息空间,明明是意识,为什么还需要氧气?你开始逐渐变得无法思考。 …… 这样死去好像也可以。 迄今为止你已经很累了,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就算是时间再次重来一遍,你也没信心能做得比现在更好。你死后,应该也会成为墓地之中的一员吧。 你会被埋在衣冠冢里。似乎是回应你的想法,浮舍曾经带着你见过的墓地出现在你的脑海中,也作为投射来到了你与梦之魔神的面前。 伴随着到来的窒息感,你的双手无力垂下。但梦之魔神却突然收手。 他说,“织生。” “织生——” “我爱你。” …… “……呕——”你吸入大量氧气的同时,也开始无止境的呛咳。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扭曲的、更令人恶心的【爱】了。你还记得,他对于凡人的爱,让所有人陷入永眠的爱。 这是看见了夜叉们的墓地,又突然升腾起了爱人之心吗? 曾经,他念着你的名字,给予你祝福与力量。 你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了。 你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腾飞起来。却还是、却还是—— 在濒死过后的人会异常珍惜生命。 就像是从高处跃下之后,有很多人会在中途反悔,试图用脊椎先落地的姿势减弱这份冲击,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在死之前,所发出的一定是悲叹、还有求生欲吧。 这份求生欲现在也笼罩了你。 “……那么、求您——” “发发慈悲。”你就像是洞窟内的凡人那样求饶,而后说:“我不想死。” 他会回应你的话语吗?你不清楚。 梦之魔神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我听到了,织生。”梦之魔神说,“我听到了你的愿望。” …… 他扭曲的情绪就这样传递给了你。 “吃下这个梦,为我赴死。你就能活下去。” 光点在你的面前漂浮,你把光点吃了下去,而后咽入了喉咙。 这是梦之魔神的【梦】。 美梦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美梦是【情绪透支】。正如有借就要有还一样,给予美梦就会攒下一份噩梦的量。起初,魔神还能用自身庞大的力量去抵消副作用。 但他太仁慈了,太爱人了——他把无数的美梦都交付出去,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噩梦。 倘若一直持续下去,肯定是爱民的神。但【神明】在魔神战争起始那日,他明白了魔神也会死亡——神也会因为力量不足而死去。 畏惧死亡的他,第一次给予了他人【噩梦】。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现在的梦之魔神,爱着人的同时,也保持着对【死亡】的恐惧。 他在看见无数的坟茔时也会叹息,所以他给了你一个机会。 一个承受无限噩梦的机会。 * 五夜叉正在熟睡。 你从梦之魔神的梦境、压迫之中清醒。看见眉头紧锁的兄弟姐妹们,毫不犹豫的、给予了所有人【美梦】。 你没有哀叹,在被掐住咽喉、吃下梦境的时候也没有哭泣。 刚才被扼住喉咙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你终于从这场噩梦之中醒来,额间的印记却在提醒你这不是梦。 你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外,一轮高挂的明月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辉光,朦胧的光圈夺去了你的视线,你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断的确认,但现实告诉你,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虽说印记似乎已经藏起来了,就算不死心的摸再多次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金鹏睡得很浅,他从美梦之中挣脱出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离开了同胞们,担心吵醒他们,所以脚步很轻。 你在门外。 金鹏也跟随你的脚步,来到门外。战斗之后异常疲惫的身体让金鹏的思绪有点混沌,他察觉到了你细微的不对劲,他没有打扰你,而是静静地看着你在门外独自站着的身影。 白发少女呆呆的注视着天空,而天穹的阴翳难得一见的散去,月华洒在少女的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清风令发丝摇曳,吹动少女的裙摆。 金鹏注视着你,没有打扰你的想法。 而你却看见了金鹏。 这次的战场上,金鹏的血溅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会记起梦中的内容,梦中金鹏是第一个牺牲的同胞。之后你因为梦境发狂……是发生在最近的事,可你死里逃亡后却觉得过了很久。 ……但是,还好。你保护了所有人,这次和梦境不一样。 这次你们所有人都活着,没有人牺牲。你也活了下来。 你对他露出笑容,喊了他的名字,“金鹏。” “织生。”被你发现了,他也没有心虚。抱着双臂来到你的面前,和你一同眺望绮丽的明月,“今天,你所展露的那份力量……” 不是仙法。能感觉到元素力,金鹏能感觉到那是和梦之魔神相同的力量。 你想,对同胞要说什么呢? 要说你今天其实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之后要和梦之魔神同流合污?可这么一说的话,他们会讨厌你吧。对于同胞,即使是【说谎】也是可以的吧? 少年墨绿色的发丝随风而动,你看见月色之中,他的灿金眼眸更加熠熠生辉,月光成为他眼底的色彩,而你的白发也成为倒映在他瞳孔中的事物。 …… 你的指尖轻轻一动,然后轻声说,用比羽毛还轻的语气,用比无根的树叶更加飘零的话语说。 “取得了胜利,所以我做了个好梦。” 在这一天,你学会了说谎。 7、清心 在这之后,你所做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噩梦。 你能接受梦境内赤红一片的鲜血,却对梦境中的离别惴惴不安。 做梦久了,你就能察觉到——这些其实都是凡人所惧怕的、所恐惧的梦。 他们害怕在乱世中失去性命,他们害怕在乱世中与家人生离死别。 你肉眼可见的精神不太好。虽说夜叉不太需要睡眠,但你要替梦之魔神分担那些永无止境的噩梦,睡眠的时间时短时长,你的双眼被折磨得有些无神。 由于你掌握了元素力,现在身体又精神憔悴,你把武器换了,在仓库内找到一本似书的法器。上面附着着元素力、也记录者迄今为止你们打败的那些妖魔的记录。 ……上面的妖魔大多死了,或多或少有点邪门。 闲暇时,你会把法器盖在自己的脸上,就地进入睡眠。 梦之魔神分了一半的权限给你,让你得以了解为何他能作壁上观、事不关己。他一直都存在自己的梦境结界之中,他的居所是梦境亦是结界,自然无人侵扰。 贪生怕死的人蜗居在自己的小屋很合理。 你的性命和梦之魔神联系在一起,建立了主仆关系。在受到致命伤的时候,他的伤口会转移给你。契约的发动条件异常苛刻、他才会把权柄分给你,成为平等的【交易】。 倘若只有你一人还好……梦之魔神还掌控着夜叉一族的【真名】与【心脏】。 不把心解放出来,夜叉一族会为他效命到死。 …… 事情太多了。 你去看了梦之魔神的领地,去看了看蒲草,人们的确因这里的状况有所改善而朝此地聚集,种出的作物也足够供给。 在梦之魔神面前不值一提的你,在凡人面前却称【仙人】,他们对你无比恭敬、憧憬与神往。 你始终没有告诉他们你的【名字】,转身出了领地,找了四面环山的地方休息。 自从接受了梦之魔神的力量,你对于同胞就有点胆怯。越是重要就越不愿意让对方看见你不堪的一面,所以经常不在小屋休憩。 山峦高耸入云,吹过的风让你昏昏欲睡,你把法器盖在自己的脸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枕着山河入眠。 好在这次的梦不是你畏惧的类型。 时间久了,你甚至能捡起梦境之中的尸骨,能倘然自若的找到断成两半的兵刃。只是来自外界的打扰让你脱离了梦境,睁开双眼。 是蹄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你循着声音。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发现是只冰蓝色的小兽。她的头顶生有双角,身体如云如雾,翻卷的腾云成为她的身躯,如梦似幻。 即使是云雾那般,也能看出来……小兽的身体有些圆润。那些云朵所卷成的圆形异常饱满,你收起法器,发现她是在攀登山峰。 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往上走。 你抬头,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峦之间,她所朝着的方向,生有漂亮的白花。 “你想要那些白花吗?”你问。 小兽发现了你在搭话,似乎惊讶了一下,你看见她身上的云微微竖起,双角也跟着一抖。她迟疑了一会儿,你能从她细微的小动作看出来她怯生生的、内向的性格。 小兽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去摘。”你温和的对她说,尽量不吓到她。小兽点了点头,祥云又恢复原本的模样。 你无需攀登山峰,只要催动法器、用元素力去割断花朵的枝条,花朵便会纷纷扬扬的落下。你撑起一张网,接住那些花朵。 小兽看呆了。 你便顺势把捕捉到的枝条、花朵都放到她面前,轻声说,“都给你。” 她确认了一下面前的花是她想要的【清心】没错。得到了喜欢的食物,她明显的高兴起来,没有犹豫的轻拱了你一下,你便顺势摸摸她的头。 指腹不小心碰到那红黑交织的双角时,她又是轻轻一颤。 你也收集了一些花朵,你想编织一个花环,意识到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你便和她说,“我现在要走啦,你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哦。” 战火不知何时会点燃,山脉也不知何时会断绝——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是面对危机的意识。 小兽依依不舍,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留风借云真君提醒她切莫因为贪嘴而擅自离开,还是不要留下太多把柄的好。 你离去后,羽毛绚烂、青绿色的仙兽翩然落下。 “甘雨?找了你好久了。”仙兽便是小兽心中的留云借风真君,也是与尘之魔神称友、关系亲近之人。 新生的小兽是麒麟与人的混血,名为甘雨。平日里被留云借风真君养在身边,收为弟子。 留云借风真君一看甘雨的面前堆满了清心,便道,“你若是想要,直说便是。这样跑出来,要是落到了其他魔神的地盘就危险了。” 留云借风真君一本正经的说教,甘雨低下头,乖乖认错,“我记住了……” 但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可外面也不全是坏人,刚才我遇到了白发绿眼的姐姐,是她帮我摘了这些清心。” “哦?那女孩儿啊。”留云借风真君心下明了。 之前,她去找归终的时候在她的身边看见一名夜叉,也是白发绿眼。想来应是同一位。 “本仙倒是认识,归终对她心生欢喜,把信物给了她。” 当时,留云借风真君落下,问归终,刚才的白发少女是什么人,归终便笑吟吟的说你不是知道吗?是新生的夜叉。 “你知道本仙说的不是这个。”留云借风真君气呼呼的,“你怎么把信物给了未曾相识的人?那朵花身上寄宿着你的力量,你可别想逃过本仙的眼睛。” “……”归终的目光看向白发少女离去的方向,轻声说,“因为我发现她了。” “我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她就像是迷途的旅人,茫然无措、又胆怯。可眼睛纯粹善良,她一定是遇到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吧?但即使这样,她仍旧在努力,依旧在拼命的注视这个世界。” “对努力的孩子,我想要给点嘉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白发少女的夜叉,大概是认为自己先发现了【归终】,可少女的一举一动全部映在归终的眼中。尘之魔神、因为无处不在,所以最能看透人心。 她透过少女的目光、透过眼中的迷茫,看见了她的过去。 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一心向着她人,帮助他人。 她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留云借风真君一时无言,温厚宽容的归终,她所做的事情确实有自己的理由。 仙兽停止了那日的回忆,现在想来,的确就和归终所说的一样,那孩子又帮助了甘雨……的确是心性善良之人。 * 你抱着一大束清心,去捡了些枝条,想编出来一个花环。 战斗的讯息并非纷至沓来,在不战斗的时候,你们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浮舍会在这时候捉弄人……完全没有大哥的气场,弥怒进行了狼狈为奸的选择项,伐难会偷笑,只有应达会阻止,既然队列明了、要捉弄的无疑就是金鹏还有你—— 你把枝条那些柔软的部分弯曲,打结,形成最基础的圆形之后,再去装饰花朵。你有些苦恼,那些白花大多数都给了小兽,给你留的没多少。 留下的也就一个花冠的量吧? 你用心的编织着,手下的花环逐渐成型,在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人就很难察觉到其他的动静。 所以你没有注意到,门外踏进来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是金鹏。 他来到你的身边,期间走路的声响已经被你察觉到。 你充耳不闻,继续精心的编织。 金鹏略有些好奇,便来到你的身边。 伴随着最后一片花瓣轻巧的落下,花冠成型。你倏忽站起身来,把做好的花环往金鹏的头上戴—— 金鹏被你偷袭得猝不及防,等他回过神来,你精心编织的花冠已经停留在他之上,柔软的枝条压在发丝间。他知道你有多用心的编织这个花冠,原本向训斥你胡闹的话语也没能说出口。 你露出笑容,对他说:“是花冠哦。” 少年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心在动。 8、化蝶 你的状况,陪伴你多日的兄弟姐妹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你在那场战斗之后,变得不对劲了—— 假如先前是温柔平静的湖泊,那现在的你就在逐渐转变成一滩了无生气的死水。 你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你觉得只要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就看不见你窘迫的姿态。怎么可能呢?和你朝夕相处的五夜叉彼此知根知底,怎么可能…… 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深埋在心里的秘密,是他人去触碰也无济于事的。 但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花冠戴在金鹏的头上,在他感觉到【心跳加速】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对你的不同寻常。和同胞间的相互照顾不同,从关心逐渐变成在意,如酒酿般越演越烈的心情正在发酵。 …… “好看吗?”见金鹏久久没有回话,你不吝啬的向他抛出名为话题的橄榄枝。找个倒霉同胞来折磨戴上花冠、没想到进来的是金鹏——这就是有缘吧? 他脸色微红,目光游弋,“很漂亮,我很喜欢。花冠制作得很是精巧。” “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编花冠。采的花不够用,只能做出这一个来……”听到他的亲口喜欢,你终于也放心下来,“那我就先不打扰啦。” 他抓住你即将离去的手,“是我先进来,打扰了你制作花冠,为何是你走?” “就是想再去捡些花,给大家都做一个。”你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与你相见的时日总是错过,金鹏已经数日没见到你了。 你勉强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说谎。夜叉因身上的业障而不近人烟,却不代表他不懂人心。鬼使神差也好、情不自禁也好,他抓住你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用了些力道。 “你要离开吗?”他问。 …… 有些时候,过于敏锐真是件坏事。金鹏的表情,不像是在问【离开】,而是问你,要就此消失、就此消弭于世,不再与他相见吗? “大家都在这里,我怎么会离开呢?”你笑着回答了他。是最近一直没见到面,让他不安了吧。 “那你再等一会儿。”金鹏留住了你,松开抓住你的手,元素力在他的掌中逐渐凝聚成形,浅色的元素力聚集在一起,化为轻盈缥缈的一只蝶。 满盈元素力的、用仙法制作而成的蝴蝶晶莹剔透,比水晶更加清透美丽。 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尖,金鹏轻轻拨开你的发丝,你能感觉到他的指腹拂过耳尖的那种微微发痒的触觉,他令蝶留在你的发间,透过这晶蝶的装饰,能看见你纯白的发丝。 “这装饰是仙法所制,能助你身轻如燕。记得早些回来。”他神色不是很自然,“也是花冠的回礼。” “嗯,那我就先走啦。”你回应了他。只要不待在小屋就好,去领地看看也可以,只是不能再离那么远。 待你离去,金鹏终于察觉到自己升高的体温,他无意识的在花冠上加持了仙法,让柔软的花瓣与枝条得以保存恒久。 他没有说,你刚才想要离开的身影,像极了在空中飘舞的风晶蝶——但他能抓住晶蝶,自然也能抓住你。 这时,他竟庆幸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伐难的声音。 “欸?小妹呢?”进门的是应达和伐难,“最近她总是不见人影,偶见一次,表情又总是郁郁寡欢,令人担心。” “她……”金鹏一顿,“暂且无事。” “嗯?金鹏,你头上的花冠哪来的?”伐难把找来的、黑蓝交错的海螺放在桌上,寻思改天送给最小的妹妹,却看见与金鹏格格不入的那顶花冠。 “织生给的。”金鹏别过脸去。 “……哦——”应达拉长了声音,眼睛微眯,“小妹给的啊~” * 向神明献上祈愿的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作为古老的传承以及祭祀活动,要就此废除是件困难的事,而梦之魔神不会允许你用权柄挑战他的权威。 你的命还掌控在他的手中。 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凡人送死,所以你向梦之魔神献上了谏言。 魔神战争越演越烈的现在,大抵分为善、恶两个阵营。 魔神们爱人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只要危及到人类的性命,那对于人来说便是【恶】。 你劝谏梦之魔神,在回应凡人的期待时,不要夺走他们的性命。因为这样可能会引来讨伐——倘若遇到正确、深爱着人类,了解魔神扭曲的善的神明,便会不留情的将【恶】清除讨伐。 梦之魔神接受了你的提议、之后说,“那你们征战之时,为我取来他们的梦吧。” “他们的美梦。” …… 你本以为,美梦是给予他自己填补的事物。 但覆水难收,给出去的美梦无法回收,噩梦也只增不减,他要夺走他人的美梦,是给你食用的。 正如梦之魔神之前呢喃的低语,他说爱你。 爱你。 爱。 即使是扭曲的爱—— 你在不明所以的状况之下,第一次吞噬了他人的美梦。 是梦幻的泡影,镜中月水中花。 香甜又甘美的梦。因为承载着所有人的期望。 梦醒之后泡沫碎裂,梦之魔神问你,好吃吗? 他人的美梦。 你所嚼碎的是每个生命的祈愿,感到美好、甜腻。在那过后,你又憎恨夺取了美梦的自己。 夜叉的身体素质优越,噩梦给你带来的影响不妨碍征战。在美梦的辅助之下,你的精神得到了喘息的空间,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在每个美好的梦境之下都残存着他人的影子,你造的杀业越多、业障就会如同附骨之蛆那般侵蚀着你,不管是源于自愿、还是被迫——你杀了人,吞了他人的美梦都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于午夜梦回之中,你会难过、会哭泣。 你躲着夜叉们,却被拉进了小屋。只有家能让你感到温暖,直到金鹏送你的晶蝶在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碎裂。 你来到了他的身边,想用能力去治愈金鹏,发现他虽然会发出低沉的喘氵息与声音,身体却没有任何损伤,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战斗的痕迹。 是否……是业障发作了?你这么想。 【业障】是累积杀业的【代价】。骁勇善战的夜叉一族,这份力量或许更应该用来保护——正如有得亦会有失。 腐蚀着你们心灵的【业障】从来不会停歇。怨恨与悲愤所凝成的残渣、怨念,即使停止【杀生】也永不休止,只能靠自己捱过去。 在你的手,点至金鹏的额间、那紫晶般的印记时,印记的周围突然冒起了纹路,转瞬即逝。 ——梦之魔神的权柄显示,他正在做梦。 你心下诧异,无意识的使用了能力,去进入金鹏的梦中一探究竟。 是什么样的梦? 你原以为会深不见底的黑暗、或者是翻滚的赤色。 可这和你看见的景象格格不入,你心中可怖的景色成为白色的花朵,仍旧滴着露珠的枝叶青翠欲滴。怎么看都不是会令人痛苦的梦境。 你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开始拼尽全力的奔跑,在广大的梦境之中试图找到金鹏的身影。无数梦境的内容被你抛下,你逼迫自己进行茫然的找寻。 终于看见了金鹏的身影。 这是败者的美梦。 是他人祈求幸福的愿望。 为什么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你的【果】。是因你夺走他人的梦境而产生的美梦,是你应该承受的苦厄、劫难。不是金鹏的。 这里本来就是美梦,你想改变梦境、成为美梦的权柄成为了空谈。 你准确的找到了金鹏,咬牙、想要圆谎。可你知道现在你的状态才是最异常的存在,只能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显得很正常、像平常一样微笑,“金鹏——” “这是你的美梦。” “这不是我的梦。”他反驳,“这是他人的梦。不管是景色,还是愿望,都不是我的。” “……为什么?”梦境的权柄在你与梦之魔神的手上才对。这夺取他人的【美梦】是你一人的因果,不应该由金鹏来承受这个【果】。 “我只是不想让你独身一人,还有我陪着你。”他低声说,“我们是同胞,不是吗?” “……”你的话语全都哽咽在喉咙。 “你我都没有资格享受这场美梦,我只愿和你一同背负。” 甜甜的味道也会有尝起来苦涩的一天。 苦涩的眼泪落入梦境之中,掉进你们相互拥抱的怀中。噩梦之中的血腥味离你远去,美梦之中的触感、拥抱离你极近。 金鹏所送你的晶蝶,让他知晓了你隐藏起来的秘密。他选择了请求梦之魔神,分担了你的业果。你在哭泣的脆弱时刻,一直都是金鹏陪在你的身边。 你的指尖压在少年的腰肢之上,你能感觉到温热的身体,但要是太用力,就会像棉花糖一样、不讲道理的梦境会让你的手指陷入肉里。 在负面情绪消失的美梦之中,你发出了呜咽。 在这一刻—— 你无比渴望梦之魔神的死亡。 9、归离集 于此,十年过去了。 对于常人来说,十年是个过分漫长的数字。 即便习惯了时间的流逝,噩梦仍旧难捱。无孔不入的业障与噩梦侵蚀着你的心智。 你在十年前、金鹏咬下美梦的那天开始就在寻找捕获梦之魔神的办法。 他为何能存活至今,是因为【梦境】的结界。这份权能就如同作弊一般。梦境的权限能做到很多事情,好在梦之魔神还没有攻击其他领地的打算。 既然于他而言,凡人的性命抵不过自己的性命,那扩大领地、增加信众即是无用功。 但他龟缩于梦境,就相当于没有攻击的可能,你需要解决这个麻烦。 或许是因为侵蚀的磨损在你身上开始体现,你在战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 仅仅是一个恍神,元素力所凝聚而成的刀刃便刺进你的身体。 尽管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你得以存活,但生命力流逝的现象,你至今牢记于心。 ——这也是能利用的点。 你需要把所有的线索一点一点的收集起来,最后才能形成刺向梦之魔神的武器。就目前来说、你手上用以战斗的武器不足以对梦之魔神造成伤害,而权柄又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必须要像蝎子一样耐心的蛰伏于沙漠中,养精蓄锐。 你的心中想着试验,在战斗中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 起初还能用高超的恢复力来抵消这份疼痛,但旧伤未愈又增添新伤,以至于你全身看起来体无完肤。 同胞有所察觉你疑似自毁的倾向,严令禁止你上战场。 “我能理解大家的顾虑,但其实都是不小心。”你一本正经的解释。 “在座的人都没眼瞎,火眼金睛亮着呢。”浮舍恨不得摇晃你的脑袋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那儿都天地变色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狠招要来了。” “就你傻乎乎的凑上去。”弥怒补刀,他看你的手上、大腿还有脸颊都缠着止血布遮掩伤口,“弄得自己满身是伤。” “小妹状态不好就别去战斗了啊,乖。”应达担心的看着你,同样耐心劝诫。 伐难来为你换药,你的痛觉再次复苏,伐难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真的没有状态不好……”你解释。就真的真的只是为了实验。 “得了啊。金鹏,你留下来照顾她,我们去领地附近巡逻看看有没有逃逸的妖魔侵扰。”弥怒一锤定音,带着同胞们出门。 你和金鹏面面相觑,你眼观鼻鼻观心,几乎要把头低到和地面一样低。 金鹏叹了口气,过来把你腿间的绷带解开,湿漉漉的鲜血染浸纯白的布,可怖的伤口还在恢复期,长出嫩粉色的肉,不见之前皮肉翻卷的姿态。 “三次。那三次你明明能躲开,怎么停在了原地?”金鹏质问你,手下却温柔的为你换药,布条撕下来的时候连着药材的苦味。 “……”你不能回答。 你在寻找与梦之魔神所定下的契约的漏洞,无法从对方下手,就只能自己殚精毕力。事在人为,你一直没有坐以待毙。 只要有扳倒梦之魔神的可能性,就算再难、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会去试。 药材的苦味与血液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金鹏见你没有回答,便说,“织生,我希望你不要死。” “即使是死亡,也不应该于粗心大意中失去性命。死亡与我们相伴,也以杀戮为生,但你与我都知道生命的重量。” “你不该如此。”金鹏缓慢的说,每个字眼都被你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的。”你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该轻巧的丢却来之不易的性命,“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之前是我太大意了……啊、疼疼疼。” 金鹏倏忽在包扎你伤口的手上加重了力度,他知道你的大意只是敷衍的说辞,“但愿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好嘛。”你就像被训斥的孩童一样可怜兮兮。 * 之后,你也去了梦之魔神的领地,去看了蒲草。 领地人们的生活处于不上不下的水平。十年过去,人们也该到了对自己的生活颇有微词的阶段。 在你的有意促成下,他们逐渐放弃了【祈求美梦】这个祭祀,改为焚香供奉。梦之魔神对此没什么意见。 人们的祈愿只让他心烦。 十年对于夜叉不过弹指一瞬的光阴,仙家寿命长,你迄今为止都没有容貌变化,仿佛定格在十年前,仍旧是少女的姿态,只不过身上多了些伤口,让你看起来更加纤弱。 对凡人而言,十年能改变很多事情。蒲草已经从当年能抱着你小腿的小萝卜头,成长为二八年华的少女。 她之前说的,“要长得比姐姐还高”这句话实现了。现在比你还要高半个头,健康的成长着。 “仙女姐姐——”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是热络的喊着这个让你有些害羞的称呼。 她一看见你就困惑的看上看下,左看右看,“你身上怎么又添伤了?看起来好严重啊……” “我之前出去采的药你有用吗?”蒲草担心的看着你,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明亮干净。 之前你在受伤的时候来见过一次蒲草,她当时担心坏了,第二次见面就把能止血的药材全给你,念叨着要姐姐快点好。 “没事,不碍事的。”你安慰了她,“最近大家有什么动向吗?” “还是老样子嘛,得以温饱也差不多了。……唔,就是最近,有几个灾民来了。”蒲草犹豫了一下,“他们说要去投奔名叫归离集的地方。” “说那里的作物丰硕,土地肥沃。人们自给自足不是问题,而且还有众多魔神在那里驻守。村里的孩子都去听他们说话了。” “灾民们靠这个讨得了饭钱还有些许干粮,继续上路,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们。” “唔……的确是件特殊的事情。”五年前,由于魔神的怨念残渣造成了领地的瘟疫,你帮村里的人们排除了不好的【气】、清除了那些怨念。当时是蒲草联系到了你,之后你便会不时问蒲草村里的消息。 归离集应当是人类的聚落。 土地肥沃……你不由得想起了那位予以你琉璃百合的少女。也是因为琉璃百合,现在领地的状况才有所改善。 记得她衣袖宽大的身影,以及少女温柔的声音,也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做归终。 蒲草说完就静静的等待你的下文。你看向蒲草,她已经不再系着幼年的双角鞭,把头发绑成了高马尾方便行动。 按理说,蒲草这个年纪也到了叛逆期吧。这么听话也甚是难得。 既然那个叫做归离集的地方条件这么好…… “你想去那里吗?小草。”你问。 “啊?啊……”这句话让你问到了点子上。蒲草支支吾吾,看了你一眼,“……其实我不太想去,因为有仙女姐姐在这儿嘛。” “可大家听到这么好的条件,就忍不住开始神往了。都想要不再为收成困扰,想要有耕种就有收获……瘟疫时不时的会发生,所有人都更想过安稳日子。” “还有几次瘟疫?”你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对啊,其实联系不到仙女姐姐的时候,有个戴着面具的仙人来帮忙了。他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酷酷的说【都解决了】,然后就不见踪影了。”蒲草回忆起那个戴面具的人,应该也是仙女姐姐一起的吧? “……我明白了。”是金鹏。你不在的时候,他也在帮你守护你所在意的人。 “小草不用顾忌我的,传言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梦之魔神的领地始终不是好归处。将新生的火种送出去,让这里的人存有一线生机也好。 毕竟最近的【他】,越来越惧怕【死】这个字眼了。 不知何时就会发狂,就像是绷直的一条危险的线……总有一天,那个线断掉的话,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到。 “……”蒲草呐呐,其实她也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但还是担心你的安危,“那,仙女姐姐不要再受伤了……” “调查什么的,等伤好了再去,好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好。”你答应了她,“这件事会从长计议的。” 归离集……你会先调查前去归离集的道路,再评估他们迁徙的可能性。 看来需要找金鹏帮忙,用仙法加持你的速度…… 还需要,趁梦之魔神不在的时候。 你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梦之魔神……现在的他一定程度上是惧怕外界的。 命令除了守护领地之外,只剩清除附近的妖兽。魔神陨落后,没有遭到清算、或是拼命逃出来的眷属,若是途径于此、便要格杀勿论。 十年前尚会聆听人类愿望的他,现在愈发胆怯了。 这也方便了你做事。 做好准备、等身上的伤口痊愈,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你摸清了归离集是【北】方,是北上之地。便告别了金鹏,越过领地,循着路,朝北方进发。 10、迷瘴 借了金鹏的仙法辅助,现在你身体轻盈,可以轻易飞跃山岩。 不受梦之魔神庇佑的领地无人去理清妖邪,自你离开领地后,魔神残渣所残留的怨恨、瘴气便开始袭击你。 此行的旅途,也算得上是斩妖除魔了。 你一路北上,一边判断路程的难易程度。 要迁徙的大多都是凡人,不像仙家能驱动元素的力量。有些时候免不了绕远路。 除开路途的难行外,你还要考虑到路程中的妖邪侵袭。因此你一路斩杀遇到的妖物、魔物,收起他们的部分尸骨作为斩妖的证明。 若是能以仙法加持还好,但仙人的气运深厚,夜叉又沾染业障,只怕加护会成为祸端。顶多能在路程寄予些许帮助,不能替他们行完这段艰苦的路程。 你拨开迷雾般的瘴气,暗自清数自己在路上到底斩了多少的妖邪。 奇怪的是,伴随着路程逐渐接近平原,路上丛生的妖邪与异状开始消散,仿佛有先行者已经踏过了你前行的路。 看来你走的道路没错,这里的确是前往归离集的路。 你思索了一会儿,把路程都记在地图上作为画卷,到时候,只要他们跟着地图走,自然不会出错。 而夜叉敏锐的视线让你看见了几个灾民,应该也是从别处来的难民。他们的服饰各不相同,想来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在过程之中相互结伴。 他们无谋的进入瘴气之中,你暗叫不好,便跟了上去,用纯净的元素力驱逐不好的气运,伴随着迷雾拨开,你才发现他们是在匆匆追赶大部队。 有位少女的模样在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忽然有一道不祥之气袭来,你下意识的拦住了凶煞的怨念,只见少女转过身,露出一张清丽漂亮的脸。 “诶?”她发出小声的惊呼,似乎是没注意到凶煞之气冲她而来。 你顺势破了这瘴气,终于得以看见凡人们以及少女的全貌。她的头顶有着一对向内盘旋的双角,婴儿肥的脸煞是可爱,十指白皙柔嫩,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那只小兽。 气质能有八九分相像。 “多、多谢前辈帮助……”她腼腆的向你道谢,待看清了你的双眼,又是一声惊讶,“诶?!是之前见过的姐姐?” “你是……先前的小兽?”你当然记起来了,你的记忆很快得到了当事人的确认。 “是的。那时我还小。没想到会被您帮助两次……”她有些害羞。 她身后的凡人们纷纷也看向你这个外来者,对你的存在十分好奇。 “我叫甘雨,是麒麟与人的混血。前辈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甘雨的手交叠起来,“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需要护送他们到归离集去,可能没办法报答您的恩情,所以,至少让我知道您的名字吧?” 怪不得她仙兽的形态盘踞着祥云,原来是麒麟之子。麒麟在你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祥瑞的象征,现在看来,甘雨就是属于【归离集】的那方仙人。 可你不能告诉她名字,只好拒绝,“抱歉……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甘雨有点失落,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那……我可以叫您姐姐吗?” “嗯,假如你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也在寻找前往归离集的道路,请让我和你们一同前行吧。”有甘雨带路也会轻松一些。 “是!”甘雨分外欣喜,“请大家跟我来,有序前进,不要急躁。假如掉队的话,请呼唤我的名字,让我去找你们。” 之后,凡人们便顺着甘雨指使的方向,前往归离集。 有拦路的妖邪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便使用了权柄与枪双管齐下,将其清除。 甘雨见你收拾妖邪的部分象征,有些好奇你要拿去干什么。自上次一别之后,已经有十一年未见。可她一日都没有忘记给她摘清心的好心姐姐。 或许是【姐姐】太过温柔,用出的仙法也深深惊艳到了甘雨。她才会在十数年的时光之中一直念念不忘。 她虽然好奇你收集这些要干什么,却不会贸然的问你。 而在凡人的视角之中——你的枪尖滴血,即使是再怎么温和无害的仙人,在杀气这方面还是让他们汗毛直竖,但总归是保护他们的仙人,总不会向他们刀剑相向……吧? 虽然一路上有些许的阻挠,但比你从梦之魔神领地开始,开拓出来的那条道路要顺畅很多。 “你是归离集派出来接应他们的吗?”你问。 甘雨:“是的。迁徙的路程漫长又凶险,近期投奔归离集的人们也越来越多……帝君便让我们做个接应……唔,但其实,这项工作并不是我来做,我只是暂时的代行。” “真正的接应者另有其人。” 原来如此。看甘雨一派平和的样子,你想不到她斩妖除魔的模样。一想到接应者另有其人,甘雨在瘴气之中青涩的反应也有了答案——原本就不是她的工作。 在即将进入归离原的领地之前,甘雨停下了脚步,“此处便是归离集的领土所在,请诸位前往吧,前方不会有困难与险境。……我,我想和姐姐再多说些话。” 在远处,你能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来到归离集的领地范围之后,你也能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土地似乎更加踏实了。 “姐姐。”甘雨悄声和你说,她留在这里,就只是为了和你讲话。 你刚要回应,只见凡人们的身影越加远去。突然,在你的面前竖起了一层岩壁,阻挡了你投向凡人的视线。 是及其强大的元素力! 你摆出迎战的姿态,但对方元素力的掌控分外巧妙,你脚边的石块似乎成为了袭击者掌中的造物暴起朝你而去,你皱起眉头,下一秒,岩石所形成的巨型牢笼将你禁锢起来,有一人冲你而来,袭击者露出了真面目。 “若陀先生,不要!”甘雨大声呼喊,在对方的手即将触碰到你的瞬间,你的身边骤然冒出一股寒气,在你面前的手被冰块所冻结。 寒气逼人。 “这里不欢迎杀伐之气这么重的魔神。”他因为甘雨的话语停手,却也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被甘雨称作若陀先生的人要比你高出很多。他的头顶也生有双角,眼睛是朱砂一般的红色,身材高大威猛,有着俊朗的外貌。 若陀——【岩】元素龙王。与掌控此地的魔神是挚友,因此也承担了接应凡人来归离集的工作。甘雨在和平之地,却也是仙人,因有要事暂且走开、让甘雨代劳的若陀没想到她会引进来一个大杀神。 平心而论,你一路上确实沾染了不少妖魔的血。 若陀说你是【魔神】,你也知晓其原因……想必是梦之魔神予以你的权柄。 “姐姐她不是坏人……!”甘雨连忙说,“师父也认识姐姐的!” “我从未听留云提过,她有一位白发绿眼的友人。她身上沾有很多人的血,我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和那两位一样的气息。是某种权能吧?”若陀猜测得八九不离十,“虽然归离集是欢迎任何难民、流浪之人的和平之地,但她不能进入。” “……我明白了。我的权能并不属于自己,也对归离集没有敌意……” 你腰间系着的地图被石块所穿过,而后掉了下来。 上面是画着前往归离集的路线。 “……” “……”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你突然想起这句话。 “这怎么看都不是别无二心的样子!”若陀怒了。 你脚下的牢笼宛如岩浆那般开始沸腾,似是活物那般要缠绕到你的双腿与身躯,在这时。 ——箭矢的声音夹杂着力量破空而来。 机关的声音咯吱作响,制作精巧的武器精准的追击在囚禁你的岩牢之上,随后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岩石开始崩落,期间夹杂着细小的灰尘。 简直像是这些【灰尘】硬生生的割开了石块一样。 “她是特殊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呢?”少女的声音传来。 是初次见面后,便再也没见过的归终。她的服饰仍旧和之前一样,宽大的袖子却不见踪影,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机关,此刻正因为主人的启动而转动齿轮。 “归终……”你喃喃的念出她的名字。 若陀顿了一下。 目前你们的阵营是归终、甘雨和你。 反方的阵营只有若陀一人。 毫无疑问,若陀选择了投降,心里也不由得犯嘀咕,他此前从来没见过你,她们也都没有提起来一位白发绿眼的夜叉……这他怎么认得出来! 夜叉被业障侵蚀,袭击村庄的事情屡见不鲜,他攻击少女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现在两个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护着这个少女,让他感觉自己做了错事。 若陀委屈,但若陀不说。 “知道了。”伴随着若陀话语的落下,身边的空气不再充斥着肃杀,你也不需要防备身边的任何一个石块了。 归终看向你,含笑道,“好久不见。” 想跟你说悄悄话却一下子引来了归终和若陀的甘雨:呜呜。 甘雨插不上话,甘雨委屈。 11、你坐啊 你有想过帮助你的少女应该阶级很高。却没想到她能与若陀这么……呃,相处友好。 “上次一别已经有十数年了吧?我原本还想和你见面……奈何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归终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若陀先生,是你错怪了她,至少要拿出认错的诚意吧?” 若陀眼皮子一跳,想来也确实对你造成了伤害,就干脆答应下来。 所以,你、甘雨、归终和若陀,全都坐在岩石化成的石凳上。 你的左边是若陀,右边是归终,对面是甘雨。座位相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尴尬。 你正襟安坐,便开始解释今天来到这里的缘由。 “我所侍奉的魔神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灾民们在他的压迫下生活了百年之久,最近有北上的难民说,归离集是个好去处,我就出来调查前往归离集的路线了。”这种时候,真诚是必要的谈判条件,所以你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 “我在瘴气之中看见了姐姐,是她帮忙驱逐了瘴气,找回了掉队的人。”甘雨多加了补充,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十数年前,我也见过姐姐。” “当时我有些贪嘴,离开平原去摘清心,也是她帮了我。”甘雨将很久以前你帮助她的事情也一并告诉在场的人,添加你无害的可信度。 归终:“我也是数十年前见到她的哦。当时她正在迷茫中,我便给了她信物。内心可是期待她来见我的面呢,没想到一别就是这么久。” 若陀:“不过十年的光阴,对吾等而言不过弹指一刹吧?”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你,“抱歉,这次是我鲁莽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背叛麾下的魔神,帮助他们运输子民?” 三道目光齐齐看向你。 “他不是可以托付的君主,这件事说来话长,由于内情,我无法详细的告诉你们。我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背叛……对他而言,人的性命不过是草芥、如天地的蜉蝣。可在那些人里面,也有我在意的人,我不想就这样白白磋磨掉她的人生。”你说的当然是蒲草。 她是你在领地所见到的第一束光,即便是现在,她也在闪闪发亮。坚强又活泼、努力又惹人怜爱,你想给她一个好结局。 若陀看了归终一眼。 归终的眼光向来很准。不管是判断了自己的劣势和摩拉克斯结盟,还是和留云的结交、与炉灶之魔神的相遇,在尘之魔神的眼中,人心一览无遗。 归终:“看我做甚?” 若陀:“你的判断向来不会出错。” 归终没有给出回答,反而歪了歪头,看样子没有想告诉若陀的意思,“我可不会读心,人心难测,大多数时候还是要根据自己的眼睛判断,不是吗?” 归终:“些许的直觉、再加上对方所做的事情。才能构筑出她在你心中的形象呀?” 被堵了一下的若陀:“……” 他又睁开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上下细细的打量着你,从上看到下,把你的形象牢记在心之后,内心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面前的少女白发绿眼,虽然杀伐之气很重,却温柔平和。眼睛像是春林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的小鹿,迄今为止也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敌意。 她身上的【血气】与她就像是黑白分明的两方,血腥始终没有浸透她那颗纯净的琉璃心。 每字每句都是真诚,看不出说谎的影子。 若陀观察了一会儿,当即选择投降。 若陀:“我已知晓她没有说谎了。但她的身上依旧有某种权能的痕迹,这份力量是不确定的。更何况她受拘于人下,是不稳定的存在,我无法让她进入归离集。” 归终与摩拉克斯是归离集名义上、也是真正的掌权者。身为摩拉克斯的挚友,若陀在这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没事的,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进入归离集。”你摇摇头,“能在这种情况下相信我已经很感激了。” 甘雨:“姐姐画的地图似乎已经撕裂了,我来画一份新的吧?” 若陀:“不必,道路还是我更熟悉。作为赔礼,还是让我来帮忙吧。” 若陀知错就改,归离集从来不会拒绝颠沛流离的人们。不管摩拉克斯还是归终,都是有爱人之心的魔神,不会就此坐视不理。 终于结束了这场可能危及你性命的小剧场,你放松下来。 这时,你注意到归终和甘雨的视线一直都在看着你。 若陀在画地图,若陀什么都不知道。 目前的状况简直就像是闺蜜茶会,让你想起两个姐姐在你身边交谈的时候。 归终:“原本还想和你多聊聊的呢,现在还是不能把名字说出来吗?”她友善的问。 “……是的。”你点头。 归终的身上的确有种玄妙的气质,她和你的交谈都是踩在点上,点到为止的。 归终叹了口气,“有点遗憾呢……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你。” 甘雨:“我,我也喜欢姐姐!姐姐不说出名字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能理解的!” “谢谢你们的理解。你们都是好人。”你真诚的给她们发了一人一张好人卡。 被发过无数好人卡而警惕的归终:…… 被发了卡开开心心的甘雨:“诶嘿嘿……”羞涩又腼腆的露出了微笑。 这时,若陀的地图已经绘制完成,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离去前,你偷偷给甘雨塞了一个仙法做的纸鹤,甘雨拿着纸鹤正欣喜,你又察觉到了归终的视线。 要不是你囊中羞涩,的确只能给出这样的礼物…… 你也悄悄的给归终一个仙法做的晶蝶,考虑到对方和你的关系不深,你把晶蝶那种能查探秘密的能力去掉了。 你简直就像是偶尔来一次的外婆,给甘雨和归终塞小礼物。 唯一没有被你塞东西的若陀:惨。 但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攻击你的的确是他,若陀也不指望和你的关系能好上加好,只是对你尚有些许惭愧。 你把先前的地图也一起捡了起来,两份地图,一份记载着梦之魔神的领地到归离集的安全道路,另外一份记录着归离原的平原地图。 向三人道别之后,你便要回去梦之魔神的领地。 要回去那个可怕的魔神所掌控的地方。 甘雨目送你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奇妙的、莫名的预感。 假如归离集的道路是光明,那现在【姐姐】的样子就像是要投身进黑暗一样,可她无能为力。 甘雨的手轻巧的捧着手里的纸鹤,却不自觉的抓住了纸鹤的翅膀,一声呢喃从她的唇缝之间溢出,“……姐姐。” * 因为若陀的耽误,你这趟去往归离集的时间要比想象中的长。 你把地图都埋在领地之外,等待未来取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枪。 噗哧。 枪尖沾染的血色又多了你一人的色彩。原本已经干透的血渍又沾染了新的血液,你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 痛觉是人体的自我防卫机制,在这数十年内,即使受了无数次的伤,痛觉依旧不会消退,也不会习惯这样的疼痛。 你嘶了一声。 ……还不够。 假如时间再早一点的话,这点的伤口应该能说服他。但在归离集的聊天时间、记录地图的时间都给你增添了很多的变数—— 伤口还不够多。 你没有犹豫的又是用枪给了自己一击。 一下、两下。 你撕开衣服,勉强用布条止住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才踏入梦之魔神的领地。 果不其然,一到了他的【势力范围】,你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入眠。 是梦之魔神在召唤你。 入目仍旧是熟悉到令人作呕的景象,梦之魔神恼怒的发脾气、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跪在你名义上的主人面前,拿出了先前所杀过的、妖邪们的象征与尸骨。 “我扫清了领地附近的阻碍,但受到了干扰……”你回答。 梦之魔神这时也注意到了你身上的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布条浸湿成湿润的红色,而你在路上所清除的妖邪尸骨在你面前累积,成为小型的山堆。 这是一份完美的说辞。 即使是梦之魔神,也找不出漏洞的说辞。 “可是,织生。你的手上有我的权柄,下次不要再如此鲁莽行动。”梦之魔神见到你的惨状与尸骨,相信了你编造而出的谎言,最后只是挥了挥手,你便离开了梦境之中。 “……”赢了。 ——赢了。 原本去归离集寻找道路就是冒险之举,梦之魔神的表现异常宽容。只要能蒙混过关,你就能保证把蒲草、以及领地的灾民都送出去。 只是你感觉眼前有些许模糊……大概是失血过多吧。 你所有的元素力都用在斩妖除魔以及赶路上了,现在实在是没有功夫来治疗自己的伤口。你感觉眼前似乎有一整片的黑雾笼罩着,你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在你昏迷之前,有个身影来到你的面前,接住了你。 温暖的、熟悉的气息——你知道那是谁。 是金鹏啊。 12、…… 待你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药草。 草药的清苦与香味凝结在一起,你睁开眼,先是迷糊的眨了一两下。 “金鹏?”你低声呼唤他。 呢喃着、低语着他的名字。一阵清风来到你的面前。 伴随着你的呼唤,他听见了你的声音,回应了你。 “身体如何?”他问。 “伤口还没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治疗。”你简单的汇报了自己身体的情况。 虽然恢复了些许力气,但力量是恒守的。这也是你为什么经常带伤作战的原因,想要治愈一个人所耗费的力气,永远比破坏要大得多。 你刚想起来,又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 金鹏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原本是想让你长长记性,但看见你疼得抽气的模样,又忍不住来到你的身边,帮助你。 少年的掌心扶在你的肩膀,你感觉到了来自金鹏的热源,便往上靠。 对方那漂亮的、如黄金般灿烂的眼眸映入你的眼中。金鹏的神色锐利、寡言并且冷淡,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帮助了蒲草,还被评价是个酷酷的仙人呢? “那些凡人真的有这般重要?”少年好看的剑眉皱起,语气冷硬,“重要到,能让你屡次不顾性命?” “你在生气吗?”你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可你所做的不全是为了他人,就辩解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与其说是为了他们,倒不如说、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才这么做。” 因为你曾经也是人。 即使是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夜叉的血液,就算是前世的记忆并不愉快,你曾经身为【弱小者】的记忆告诉你:就算是孱弱的婴儿,垂垂老矣的老人,他们也想活下去。 在乱世之中,凡人毫无疑问是弱势的一方。——可没有人能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力。 你只是觉得……当初,你作为【人类】生存的那一世,有人能救你,脱出泥沼,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金鹏缄默不言。他和你年龄相仿,可他对于人类的同情与怜悯,不会超脱于自己的性命之上。他对你舍己为人的行为不解,但又被你坚韧的一面所吸引。 于是他回答:“……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怜爱吧。” “……诶?”你被这句猝不及防的话吓了一跳。金鹏突然这么跟你说,感觉有点奇怪。你的脸颊不自觉的晕染两抹绯色,意识到你和金鹏倚靠一般的姿势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好奇怪,你在心里这么想——我们明明是同胞、亲近的原因也是相似的种族,但现在这种像是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 在转生之前醉心于学习的你,甚至没有感觉到这份心情名为【心动】。 “……”金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调整你和他之间的姿势。你和他面对面,他自然看见了你双颊的粉色,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之下,金鹏的指尖凝聚出元素力。 风的力量被他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和上次给你的晶蝶一模一样,但能明显看出,这次凝聚在上面的力量要更加纯粹。 “这个给你。”金鹏撩起你的一缕发丝,这次的蝴蝶不似上次那般,轻而易举就吸附在你的发丝上,而像是有实体一样,需要结结实实的用你的头发来捆绑。 金鹏的动作与他在战场上的迅捷不同,异常的缓慢。 他用你的头发缠绕在仙蝶之上,蝴蝶安分下来,只是时不时扇动着翅膀。金鹏停顿了一会儿,无意识的越缠越紧。 越缠越紧。 —— 甚至你也感觉到了,头发正在被牵扯的程度。 金鹏仿佛要将这用仙法制成的晶蝶,牢牢绑缚在你的身上。 “……金鹏?” “你弄疼我了……”你小声提醒。 “!”这时金鹏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松开了握住你头发的手,红晕也攀上了他的脸颊,“抱歉……” “这仙蝶已经不会碎了。倘若下次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计划,都应提前知会于我。只要是你的声音,我就会回应你的期待。” “以及……下次若是有时间,我们一同出去吧。”金鹏补了一句。 门外传来砰咚的声音。 先进来的是浮舍,而后是押着浮舍的弥怒,弥怒之后是伐难和应达。 “……”*6。 在你们交谈的途中,弥怒是最先回来的。 他一看两人如此相谈甚欢,便识趣的没有进门,顺手拦住了想要进去的浮舍。应达和伐难身为夜叉之中的女性,心思细腻,早就想着你俩能成。 所以,夜叉之中最为强大的四名将领……就这样在门外偷听你们的动向。 在听到你说出【你弄疼我了】的瞬间,浮舍捏碎的果子被弥怒贴心的用岩牢接住,完全没有干扰到房间内的你们。 金鹏:“你们……为什么……?” 你:“大哥,你们回来啦?” 应达:“小妹真好啊,看起来还没有开窍。” 伐难:“太信任我们了……” 你对同胞叠的八百层滤镜,不管是偷听还是其他事情,你都会不计前嫌、全数原谅吧。 而你仍旧记挂着金鹏对你说的话,便当着同胞们的面说,“嗯,下次我们一起出去吧。” “去看云海也好,山间也好。” 浮舍:“小妹……!” 弥怒:“你别掺和!” * 但你们两人没有约定时日。 这也就导致发生的事情远比你们预订的未来更加离奇。 原本你还在养伤,却听闻附近来了一群灾民。 还没有进入领地,对方似乎知道这里不能进入,于是驻扎在外面。你觉得事情颇为蹊跷,便想自己去看看。 “这次根本不用小妹上场哦。”应达歪了歪头,“对方很弱小,完全就是难民的样子。” 伐难:“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在来到领地之前停住了脚步,但目前看来没有威胁。” 弥怒:“你要去看也无妨,但最好叫上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人。” 你自然和金鹏关系最好,但不知为何,你就是有种奇妙的预感,不要带任何人前去。 于是你拒绝了同胞们的好意,“假如的确是难民的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个人前去就可以了,即便我身上带伤,凡人之中也难逢敌手吧?” 夜叉的身体素质绝非凡人能比。 在这样的说辞之下,同胞们终于放心让你一人前往,再加上你还有金鹏的仙蝶作为接应,出了事,金鹏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 你来到了同胞们提起的地点,目光稍微扫视了一眼。 的确是难民……奇怪的是,内里竟然有老弱妇孺。 这类的人无法长期旅行,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其中,也没有异常强大的气息能保护他们来到此处…… 你的心思一顿。 琥珀色的枪在你的手中浮现,曾杀死无数妖邪的杀气毫无保留的溢出,“……” “请住手!”有一个成年女性阻止了你的暴行,“请不要伤害他们!” 你才收起手中的枪,目光看向出现的那名女性。 …… 绝对、没错。 曾经在归终身上、也在梦之魔神身上所察觉到的那种【感觉】,和你权柄相似的气息。 “你是魔神……对吗?”你开门见山的问。 成年女性留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胸前搭着一条用发丝束成的麻花辫,隐约有白色掺杂在其中,她的面容温和,眼角也微微下垂。 她说:“没错,我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 你皱眉。对初次照面的人,竟然能毫无顾忌的报出真名? “我只是在为我的子民寻找一片温和的、没有战斗与死伤的地方。只要寻到和平之地的踪迹,我们就会快速离去,请您看在我们没有战斗的意愿,放我们一马。”赫乌莉亚快速的说完之后,警惕的看着你。 ……就像是小动物一样,没有任何危险的眼神。 归终也好、梦之魔神也一样,他们都没有在你的面前露出胆怯、懦弱的姿态,以至于你认为魔神都是强大得超乎常理的存在,但面前的赫乌莉亚不一样。 她和子民们很亲密的样子,在看见你枪尖的瞬间就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子民们,可见是个良善与仁慈的神。 可……没有【力量】的话,是没办法保护他人的。 你暗自摇头,感叹自己对于赫乌莉亚实在是太过关心。原本就是路过此地的魔神…… 你一顿。 魔神。 就算能力再弱小,也是【魔神】。 “我也无意与你们斗争,只是前方的领地禁止通行。以及……” “我可以分给你们一点食物,也可以提供你们向平原去的地图。那里是你们渴求的和平之地,虽然有强大的魔神驻守,但他们性情温和,倘若你们只是渴求一方居所,去那里再合适不过。”你循循善诱的把所有的条件都拿出来,摆在赫乌莉亚面前。 这是为了子民着想的她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她警惕了起来,“那么,代价是?” “需要你们等一会儿再前行,因为我们这边也有渴望前去北上之地的子民,你既然是【魔神】,那就护送一下他们吧?就像迄今为止保护你的子民一样。这就是交易。” 赫乌莉亚深吸一口气,“……是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契约就此成立,希望你不要违约,赫乌莉亚。”既然对方松口了,你也不是一个难缠的人。 你将复制出来的前往归离原的地图分给了赫乌莉亚。 赫乌利亚核实了一下地图的真伪,发现正确之后才安下心来。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离开领地,来寻找和平之地呢?”在交易的时候,你顺势问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因为之前的领地有太多的魔神在虎视眈眈,所以我们离开了……不知为何,这里的妖邪很少,所以我们决定在这附近驻扎休息。” ……哦。 是你要去归离集的时候,把附近所有的妖邪全都清扫了,他们才会在此地驻扎。 真是一个巧妙的巧合。 虽然送【他们】去归离集是真的,但这只是顺带的。 你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 【盐之魔神的梦】。 魔神与魔神虽然有强大以及弱小之分,但梦境的权柄能够入侵比你强大很多的人,那【魔神】也值得一试。 你需要找到对抗梦之魔神的办法,所以赫乌莉亚的梦,就是再合适不过的试刀石。 在夜晚,你第一次—— 对魔神使用了梦境的权柄。 13、离别 第一天,你的权限没能攻破防线。 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避障拦住了你,让你的能力无法干涉赫乌莉亚的梦境,你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却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操纵元素力需要精如丝线的技巧,你要溶解这道壁垒,才能进入赫乌莉亚的梦。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你敏锐的注意到赫乌莉亚的心思有所动摇的当晚,权柄就给出了回应——你终于得以看见赫乌莉亚的【梦】。 看来,在心性脆弱的时候更容易入侵他人的梦境。 这是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以往你在入侵他人梦境的时候,只需要使用权柄便能畅通无阻,看来魔神的确有些地方与众不同,这也是你能利用的【信息】之一。 进入了赫乌莉亚的梦,你便开始观察这位魔神。 她的梦很简单。 无数的孩童围绕着她,给她戴上花冠,居民们安居乐业,没有人受到战火的压迫,没有历血的鏖战,天空澄澈明亮,土地丰沃肥硕。 这就是【盐之魔神】的梦。 一个简单,却在当世异常奢侈的梦境。 你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感觉在赫乌莉亚的梦之中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下一秒,一位青年出现在赫乌莉亚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 “……” 他们交谈着什么,之后赫乌莉亚露出了笑容,羞涩的、内敛的情感在她的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交谈的内容是很普通的内容。 只是“早上好”“你好”这类的问好,却能让赫乌莉亚发自内心的感到欢欣愉快,这个青年对赫乌莉亚来说应该很特殊…… 在看见他亲吻赫乌莉亚的脸颊之时,你确信了这个青年的身份——赫乌莉亚的恋人。 【魔神】的恋人。 …… 你大为震撼。 你深受震撼,并且完全搞不懂。迷茫,困惑。感觉这也行? 在你数十年的人生里从未经历过的感情摆在你的脸上,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人类和魔神?好怪哦,再多看一眼。 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天。 得出来的结果是,赫乌莉亚和她的恋人关系友好,相敬如宾。子民们也知道赫乌莉亚与那名青年的关系,筛选出来的信息只有【赫乌莉亚】是个爱人的魔神。 爱到能和人类谈恋爱的那种……不对,你不应该对这种恋爱颇有微词。 但就凭你的脑袋瓜,都能看出来这份情感是不对等的。 即使是再弱小也是魔神。 对方看赫乌莉亚的表情也很奇怪……你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只要做到了一次溶解壁垒,你就能准确的找到梦境的破口,所以第二天你仍旧去拜访了赫乌莉亚的梦境。 仁善的魔神的梦境内异常平和。温暖充斥着梦境的每一处,但你在今天要给予【噩梦】,扰乱赫乌莉亚的心神。 尽管对赫乌莉亚有些不公平,但你也有自己的私心。 在第二次梦境之中,你看见了赫乌莉亚的噩梦。 伴随着主人不稳定的心情,梦境的壁垒开始动摇、墙壁崩塌溶解。梦境作为潜意识的投射,当事人的心情也会对梦境造成影响。 梦中的赫乌莉亚所梦见的是子民们的牺牲。 她看见连绵的战火终于燃尽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天灾,所有人都被从天而降的火焰点燃,她心爱的子民亦不能幸免。 她抱着恋人的尸体流出眼泪,发出痛苦的呻氵吟。 你的指尖轻轻点在虚空之上,人为的划开了噩梦的缝隙,让赫乌莉亚得以从梦境之中逃脱。 做噩梦的方式很简单,如何溶解【壁垒】才是需要攻克的难题。 在梦境逐渐溶解之时,你看向梦中赫乌莉亚的恋人的尸体。 你思索了一会儿,淡淡的绿色光芒在你的手中冒出,慢慢凝结成一颗种子。 需要将种子做得很小。 噩梦是【粗暴】的扰乱梦境的边界线,那你就要把种子攀附在梦境的边缘,需要一定的伪装以及隐蔽性,才能骗过魔神。——这对于梦之魔神、应该也是有效的。 你曾无数次进入梦之魔神的梦境,但需要恰当的时机才能种下这颗种子。 只要知道了方法,有突破口的存在,希望便不会那么渺茫。夜叉的寿命还有很长,你可以等。 大致研究明白了之后,你去找了蒲草。 把地图、赫乌莉亚驻扎的地方都告诉她,让她来挑选应该被送出去的居民。 “一次性只能运输少数的人去归离集,我相信你能做好的。”你鼓励着蒲草,对方收好地图,严肃的点点头。 “嗯,我会先让孩子们出去的。婆婆她们也能理解的……”她喃喃自语,“但是统计起来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请再等等我们吧。” “小草。”你提醒她,“你才是最重要的,记得要把自己算进去。” “……”蒲草顿了一会儿,突然怔怔的看着你。 就像是要穿过数年以来的时光一般,你在她的记忆之中从未有过变化,十数年如一日。要到了分别的时候,才分外不舍。 “可、可是仙女姐姐……”她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好像要说【自己不是重要的】,可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凡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虽然努力的想为你做些事情,但都是微不足道的。 相对的——你的付出要多得多。多到满溢而出,让她、村庄的人们得以存活。 “怎么了?”你也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耐心的等她说完,没有因为蒲草的停顿而不耐。 “我、我能抱抱你吗?”蒲草突然哭了。说话也带着浓浓的哽咽。 “嗯,来吧。”你被蒲草的眼泪吓了一跳,但还是温和的回应了她。 蒲草抱住你,弯下腰,埋在你的肩膀。曾经那个只到你小腿的女孩子长大了——你深刻的认知到这点,蒲草抽噎着,眼泪断断续续的掉下来。 她的眼泪带着的温度仿佛能灼烧人的心。眼泪滴滴答答的掉在你的肩膀上,你抱着蒲草,轻声安慰,“乖,别哭啦。虽然见不到我,但归离集是个好去处。” “你能在那里幸福的度过一生的。” 蒲草抱着你,又不敢抱得太用力。原本只是落泪,之后又改成抽泣,抽泣后又忍不住号啕大哭。一边抽噎,一边喊你姐姐,最后发不出声音了,就只剩下无尽的吸气声。 “……”哭久了,蒲草才逐渐停止哭泣,痛哭过后的她颤抖着,因为你的安慰逐渐平复下来,你温柔耐心的拍着她的背。 她离开你的怀抱,擦干眼泪,为了让你安心,她才露出一个笑容。 又哭又笑,仿佛已经耗尽了蒲草的所有力气,你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她低声的说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蒲草很在乎你,你也很在乎蒲草。 可就算如此,你从未、也不能告诉她你的名字。 * 之后,你和赫乌莉亚进行了又一次的交流。 她所庇护的子民们看见是你这个凶神恶煞、使枪的夜叉之后,纷纷躲进驻扎的帐篷里面,根本不愿意让你看见他们的行踪。 出来迎接你的、面对你的唯有赫乌莉亚一人。 你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你会对赫乌莉亚的恋人,对她的子民产生这么严重的违和感,你终于在这次会面中知道了答案。 赫乌莉亚是合格的保护者,是善良的神。 但她的子民们与她并非同心一体。 在危及的情况之下,能出来抵挡你的唯有【赫乌莉亚】一人。这群人……并没有为了庇佑自己的神明,而献出自我的勇气以及心性。 你摇了摇头。 “赫乌莉亚,我已经告诉她们了。大约两至三天便会有人从领地出来,到时候请保护好她们。”这样的魔神,作为善良的【神】、庇佑者是绝对合格的。却不适合作为君主。 “……还有。”你犹豫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都注意一下周围吧。” “好,这句话我会牢记在心。”赫乌莉亚面对你时,比对初次的态度明显放松了很多。她知道你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因此放心了。 “请过来一些。”你悄声跟她说,赫乌莉亚听话的靠过来。 你便在她的梦之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你对赫乌莉亚心有愧疚,希望这颗种子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让她幡然醒悟。不是以【毁坏】【噩梦】作为目标,里面装着的是小小的梦。 赫乌莉亚被她的子民所背叛的梦境。 …… 赫乌莉亚只觉得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的动作完成之后,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提醒到这种程度、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待你离去之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所庇护的那群子民才重新开始活动,望着你离去的方向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他真的走了吗?”人群中,有惶惶不安的人问。 “嗯,已经离开了。大家不用再害怕了。”赫乌莉亚柔声说道。 在人群之中出来了一位青年——赫乌利亚的恋人。 你早已离开,没有看见那群子民对你的警惕。 * 又过了一阵子,你的伤口大多都养好了。这都得益于夜叉高超的恢复力。 盐之魔神在交谈的三天过后便离开了梦之魔神的领地,一同离开的还有梦之魔神领地的部分子民,你再也见不到蒲草了。 赫乌莉亚给你带来了不小的收获,契机可以靠你的种子实现,但还是需要一把能给魔神造成伤害的武器…… 你在思索这些的时候,金鹏主动来找你了。 “还记得上次的约定吗?”他开门见山的问。 少年倚在门边,难得没有携带武器,身形站得笔直,表情却有些不自然,锐利的金眸注视着你,不愿意放过你的一举一动。 你点了点头,“嗯,当然记得。身体完全恢复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金鹏的目光游弋,耳尖晕染微红,却对你伸出手,“来。” 14、膝枕 附近多陡峭的山壁峰峦。 金鹏带你越过连绵不断的山脉,似乎要带你攀上云端的高峰。 看来这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他没有依仗仙法,仅凭优越的体能与你共行。在翻越崎岖难行的道路之时,他会停下脚步,帮助你越过壁障。 “用仙法会更快吧?”你曾经在他的身法加持下身轻如燕,相比仙法对金鹏来说信手拈来。总比现在凭肉身翻山越岭要好得多。 “想与你再多待一会儿。”少年似乎还没有养成在别扭的弯弯绕绕中隐藏自己真心的潜意识,将那纯粹的真心光明正大的摆在你的眼前。 你曾经是看过【心】的。 无数夜叉的心所聚集而成的琉璃灯,照明了洞窟内无尽的长夜。你想,金鹏的心一定也是这样、热忱又明亮。 你搭上他伸出的手,金鹏使力将你带过来,手扶在你的腰间,避免你摔倒。温热的体温此刻纤悉无遗的传递给你,不同于战斗之时的全副武装,今天的金鹏装束轻便,想必是为了今天、褪下了自己战斗的手甲。 金鹏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使枪的少年在百年间未曾疏漏武艺,摸上去有点粗糙,上面亦有伤疤。 他松开你,又时时刻刻的守望着你。 “自从化形之后,似乎就没有这么悉心的被照料过了。你我都是夜叉,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差,你也知道的。”对于金鹏事无巨细的看顾着你这件事,让你想起了你尚在幼年期、未能化形的幼鸟形态。 现如今你已能孤身迎敌,被这么照顾还有些小别扭。 他一顿,“……不过是心下对你多加关心,若是让你感到不自在,那我便收敛些。” “我很感谢,就是……”你有些吞吐,“有点害羞。” 相处得最久的金鹏毫无疑问是你心中最特殊的存在。你情不自禁想起了梦中的赫乌莉亚,她所露出的表情、神色。现在的你,脸上又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实在是太过好奇,你便直白询问,“金鹏,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金鹏灿烂的金眸注视着你,白发的少女映入他的竖瞳之中,双颊带着如云霞般的微红,他仔细的观察你、细瞧之后又打量,“很好看。” 这下轮到你沉默了,你只好回了一句,“这算不上回答吧?” “有何不可?”金鹏反而颇为奇怪的看你,“你问我,那便是想知道我的答案,我不应直言不讳吗?” 意思就是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很好看?你没敢继续追问下去,你却感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红。 好奇怪、好奇怪啊。 你和金鹏在一起有数十年。 更准确的说,自诞生之后,你便一直和他在一起。在夜叉的同胞之中,浮舍也说你和金鹏是年龄相仿,走得最近的。 他曾经是你的照顾者,之后成为了你枪术的老师。在这漫长的年岁之中,他总是陪你经过无尽的日月。甚至为了你吞噬美梦、承担苦楚。 有了兄弟姐妹在一旁,你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难捱了—— 可……金鹏和【同胞】,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你细细思索,脑袋里面总有根线在绷直,想得多了,那根线就啪的勒住你的脑袋,让你的脑袋发疼,心口发热,你就再也不想去想了。 就只是专心的跟着金鹏,去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岭,陪他登顶。 可真的到了,你又有些昏昏欲睡。 虽说夜叉不太依赖睡眠,但你身上背负业障,也常被噩梦侵扰,在放松心神的时候最容易入睡。 金鹏察觉到你困倦的神色,“犯困了便睡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纵容感,你的脑袋却有点转不过弯,“不了,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再多看些景色。” 金鹏:“山峦恒久难变,如磐石那般坚韧不移。不似凡人那般转瞬即逝,即便你在这里多做休憩,风景也巍然不动。” 你把他的话翻译了一下,就是“想睡就睡,景色又不会逃跑”。 金鹏又补了一句,“想和我待久一点,那我就守在你的身侧。” “那你也过来,和我一起休息吧。”你不管不顾的拉着金鹏,在一颗树下坐下来,你的背后依靠着苍青色的树干,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金鹏那拒绝的话语尚未出口,你便亲昵的靠着他。 金鹏与你共同受到了梦境与业障的影响,你犯困、体力下降与昏昏欲睡,金鹏也是同样的。可少年从没展露过脆弱的一面,坚韧不拔、缄默不言的承受着一切。 你难得的跟金鹏提起了赫乌莉亚的事情。 “前阵子的那群灾民,里面混着一个魔神哦,只是气息太微弱了,大家都没察觉到呢。”你无意识的打了个哈欠,“但那个魔神,是有恋人的。” “她的恋人就在凡人之间。” “呵……愚蠢。”金鹏毫不留情的评价道,“凡人的生命也不过是萤火之光,与他们的亲近,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不过转瞬刹那。” “……”感觉金鹏意有所指,他说的不仅仅是赫乌莉亚,还是你。 帮助梦之魔神领地的居民的你。 “那还有仙人隐姓埋名,愿助萤火重燃生机,灭灾除厄后翩然离去呢。”指桑骂槐谁又不会呢! 金鹏:“……” 少年的目光游离了。 你适时的拍了拍大腿,示意金鹏。 “这是何意?”他问。 “躺在这里吧?你休息,我也休息。”你露出一个微笑,理直气壮的回答。 “胡闹!”他皱眉,不留情的批评你,只有在这横眉竖眼的时候,金鹏在你的心中才颇有当年教你枪术的仙师风范。 你不依不饶,“来吧。幼年的时候,你不也这么做过吗?” 金鹏:“当时你还没化形。” 他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那时你还像个小团雀,和现在少女的模样不说天壤之隔,起码也是千里之差。 “那我化形之后也和现在没什么不同吧?”不都是夜叉,都是同胞嘛。 你直率坦白,金鹏实在是拗不过你,只好勉力应下。 你感觉自己的大腿压上了合适的重量,但僵硬无比。 “放松、就当是躺在仙兽身上吧。”你劝他放松身心,金鹏抓住你在他眼前晃悠的手,勉强应一句我知道了。 山间的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清风拂面没能吹走你的睡意,反而更加迷糊。金鹏不允许你摸摸他的头来放松……虽然心下可惜,但现下的场景的确算得上是舒适惬意。 要是能持续就好了。 ……要是没有美梦、噩梦,没有业障、没有苦难…… “你和【他】有交易吧?”金鹏突然问。 你的身体一僵,“……” 金鹏是最特殊的。 现在在你的发间扇动翅膀的仙蝶,就是【特殊】的证明。 仙蝶能一定程度知道你的动向。 所以金鹏才会知道你的美梦时时刻刻折磨着你。 “嗯,你讨厌我了吗?”你期期艾艾的问。 …… 你很狡猾。 ——你知道。 在第一次他为你戴上仙蝶,之后便一同与你承受美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仙蝶的作用。但你既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对此表现出抗议。 爱、爱。 爱是什么呢?是梦之魔神扭曲的恐惧与爱熬煮成的毒汤,还是赫乌莉亚为了子民不顾一切的付出所制造出的甘甜糖果? 你能知道,这是爱,但也不是【爱】。 “织生。”你听见金鹏喊你的名字,“我不会讨厌你。” “——永远不会。” “嗯,谢谢。”你在数十年来得到的是【爱】没错。 所以,为了同胞,为了这份【爱】的回报,你在数十年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 “……” 你悠悠入睡,金鹏没能得到你的回答,最终也没有追问。 当少年将双眼闭上之时,你却睁开了眼。 美梦、美梦啊。 光线将你与金鹏隔开,树叶遮挡的光影穿过树叶,唯有间隙的光斑点点洒落。少年的脸上出现了极为好看的、温暖的光影。可光不屑于出现在你的身上。 出现在你身边的元素力逐渐消失。 他做美梦、你做噩梦。 * 归离集内。 赫乌莉亚顺利完成了与夜叉少女的交易,将居民们送来了归离集。 归离集是个和平之地,他们欢迎不在魔神庇佑之下的难民,却不欢迎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曾问蒲草,要不要与她一同离开,蒲草拒绝了。 在一路上,她看见了赫乌莉亚的爱民之心,却始终牢记姐姐的话——归离集、归离集。 你能幸福的。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她想,姐姐的付出不能就这样白费。 归离集接纳了她们,蒲草却始终没能忘记【姐姐】。 她在近几年的生活之中学会了雕刻,于是她回忆着姐姐的样子、回忆着她的点点滴滴,开始纂刻属于自己的回忆。 待摩拉克斯回来归离集,发现似乎有什么变化了。 归离集内开始流行木雕,最受欢迎的木雕既不是归终、也不是摩拉克斯——而是眉眼柔和的少女木雕,采来绿色的叶子,用鲜嫩的绿点缀少女眼中的勃勃生机。 信仰在民众之间出现是很常见的事,可在与神同住的归离集……这新生的【少女】到底是何人? 对此感到好奇的摩拉克斯选择询问了老盟友归终。 结果归终手里也拿着一个比通贩版眉眼更精致的木雕。 摩拉克斯:(挑眉)。 “哎呀,这不是新的信仰啦。”归终笑吟吟的解释,“只是最近合并的部落,一位少女心心念念她的姐姐,雕刻出来的形象。”她知道那是谁,知道木雕的正体是那位白发的夜叉。 “因为雕刻者的真心,把温柔的眉眼刻得入木三分才大受欢迎。也没有人会讨厌漂亮的事物吧?” 归终这么解释,摩拉克斯表示明了。 但明白了不表示能理解。 这块不转不动的磐石向老友若陀也问了木雕的讯息。 若陀:“是她。” 摩拉克斯:“哦?你认识她吗?”原以为是遐想出来的形象,没想到确有其人? “你先别急,木雕的商机还在你的手中。她的形象也只是火热一时,真要说信仰、雕像,还得看摩拉克斯你。”若陀兜兜转转,就是不告诉摩拉克斯少女的正体。 摩拉克斯:“?” “无妨,我也无意干扰凡人闲暇的娱乐活动。” 若陀:“那你好奇这个干什么,摩拉克斯?不过是木雕而已。” 摩拉克斯不理解,他大受震撼,这是归终和若陀最谜语人的一天。 可年轻气盛的武神对于这样的遮遮掩掩很快失去了兴致,而少女的木雕也正如若陀所说,很快就退出了热销的市场,转而开始流行摩拉克斯的形象、仙人的形象等等。 归终的手扫过木雕的眉眼,轻轻的顺着眼尾抚摸。 “她叫织生。” 她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伴随着开合的唇瓣,声音却随着风散去,无人听见夜叉少女的真名。 15、惊变 八十年过去。 这是极其漫长的岁月,足以让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妪。 业障的侵蚀在同胞之间开始初现端倪,业果对于夜叉来说尤为明显,或许是上天给予骁勇善战的天赋时也施加了限制,让你们不以杀生为乐。 可你们都是身不由己,至少现在是。 对于拥有悠久岁月的魔神而言,八十年转瞬即逝,期间几乎没有魔神战争的形势变化简直是奇迹。 梦之魔神在这期间亲自出手过一次。 对方是在其他领地战败之后逃逸至此的魔神,即使是虚弱期的魔神,你与同胞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战斗节节败退。 你的梦境权能火候还不到家,对方很快就能挣脱出来。危及了无数的村庄之后,你发送给梦之魔神的求助信息终于得到了回应。 这个龟缩在结界之中的魔神许久不见,更加阴森可怖,也更加歇斯底里。 他质问你为何如此没用,一边向入侵者降下制裁。 他的手抓住战败者的身躯,然后轻而易举的掏出了他的【心脏】。 这是你在出生时见到过的场景,你绝不会忘记。 暗红色的心脏在他的手中跳动,继而转化为哀嚎的灵魂、冤鬼。梦之魔神把战败者玩弄于股掌之间,灵魂的叫声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寒凉。 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冰冷刺骨,就连旁观者的你也忍不住颤抖。 取走的【心脏】更像是一种意识。他能将虚无缥缈的东西化成实体掌握在自己的掌中。——多亏了梦之魔神的这次出手、你终于搞清楚了【心脏】到底是什么概念。 你在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但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人生中,都有名为【灵魂】的概念,被归为超自然的现象。 抓不着、摸不到的东西,将其具现化,成为一个具有实体的【物品】,就能借此分身来掌控本体,暂且把这个作为概念,那你们的【心脏】为何会被存放在梦境的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因为只有在意识之中,他的梦里面,他才能捕捉到【意识】、【灵魂】,借此作为干涉的起点。 还未等你消化完这些信息,意料之中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赫乌莉亚的死亡。 你曾经在她的梦之中种下一颗种子,而这颗种子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发动。即使是提醒到这种份上,善良的魔神仍旧愿意付出一切,身体化为盐粒消散。 你能得到消息是因为伴随着赫乌莉亚的死亡,魔神战争的局势开始动荡。 之前的魔神战争沉寂了一会儿——大多是小规模的小战小斗,但赫乌莉亚的死亡似乎给所有人的人可趁之机、亦或者他们都预料到了【死亡】的结局,平板无波的水投入石块后、荡漾的涟漪会形成无数的连锁反应。 天也似乎要惩罚毫无动静的人们,降下了【罪罚】。 天空没日没夜的下雨,洪水倾荡之间足以让无数的凡人殒命。你们这里是连绵的山脉,受到的影响还算小的。 ……你的思绪一顿。 天灾、人祸、权能。 归离集……那个地方……是适宜人们居住的平原!倘若洪水袭来,只能迁徙。 平原不能抵挡狂降的雨水。 兀自担心也无用,你有些焦急——尽管你知道你珍视的人类很可能在绵长的时间中消散,却放不下当时帮助了你的归终还有甘雨。 你决定立刻前往归离集,不顾瓢泼的倾盆大雨,就要出去领地北上,去往归离集。 路上没有鸟兽,他们早就在无尽的灾难之中迁移,再也不见踪影。只有小动物被水淹没的尸骨、被冲垮的驻扎地以及熄灭的生机。 不行、实在是太远了。 “……!织生,你在干什么?!”仙法传信的声音传到你的耳边。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你一边赶路,一边掐断了通信。 其实,大可不必的——归离集那个地方有若陀、有仙人,归终没事的。就算是你前去了,他们都无法抵挡的敌人,又有什么用呢? 可你就是没办法放着不管! 你还没有还归终的恩情,也没有还给她琉璃百合。就算是只有一个照面,她也帮助了当时迷茫的你,为什么现在你就不能奋不顾身的去见她呢? 你很多次都在祈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曾经【祈愿】上天的怜悯,此刻你由衷的希望归离集的她们没事,但光是【想】,不去行动是不行的! 雨水跌落在你的肩膀之上,拍打在你的脸上。你的目光一顿,抬头看向苍穹。 远处乌泱泱的乌云就此散去,乌云压境的天空此刻却如平日那般澄澈、明亮。 还有些雨水通过树枝跌在你的发丝上。 ……天晴了。 是天地异象。 你怔怔的望向天空。 有一只蝴蝶跌跌撞撞的朝你飞来,它扇动着木制的翅膀,尾端拖曳着一个小巧的东西。你没看清是什么,但你能看出来…… 是机关做的蝴蝶。 它和你送给归终的晶蝶别无二致。 她……没事吧? 你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受到气流冲击、摇摇晃晃的蝴蝶。努力的伸出手去触碰它,你就连仙法、能力都忘记使用了,只是一味的举手、抬高视线。 蝴蝶停留在你的指尖。 靠近了看,和当初你做的仙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蝴蝶的尾端缀着一个小木雕。 “你好呀,织生!” 仙蝶之上似乎有元素的供给,它开始说话了。 里面传出的是归终的声音。 “我……、归终?!你没事吧?!”你甚至无暇顾及仙蝶脱口而出的真名,原本想要把蝴蝶带着一边赶路,仙蝶却纹丝不动。 你还想去见她。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归终,但其实我是魔神哦?尘之魔神、归终。这就是我的名号。” “这些日子你都在干些什么呢?我很好奇。哎呀,但现在不适合叙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就当是我最后的任性吧!” “你也不要着急前往哪里,听我说完。” “不管是曾立下丰功伟绩的人、神、仙,最终都会归于尘土。我在很早之前就抓住了命运的【线】,看到了我的未来。这也算是我的小能力呢。” “所以我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正在【纠缠】你。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很多的丝线、有很多的命运以及【缘】都系在你的身上。因为某些原因,我没能说出口。” “可我现在死啦。”她的语气异常轻快,不像是接受死亡的人、更像是要去欢快之地畅游的少女,“我终于能把我的秘密诉之于你。” “不要抬头看向星空。” “不要追寻真相。” “命运的丝线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可选择权始终在你的手中。” “……” “还有,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但是让我这样的魔神说出来,你只会感到痛苦吧。我没有能拯救你的能力,所以我一直忍耐着,好在我很擅长隐藏秘密,这也是所谓的智慧吧。”她叹了口气。 “好想帮你。也很喜欢你。” “当时我给了你琉璃百合,其实是想让你来找我的。这可是神重要的信物……可你都没来见我。” 她像是要一口气把所有的、积攒的话语都说出来一样,“当时在归离集见到你我很高兴,然而……” “……我……没办法……但……正确……如……我……你……”仙蝶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在雨中已经磨损的翅膀已经不足以让它再次飞翔。 你取下蝴蝶上的木雕,发现雕刻得很精致。 即使是双眼染着的颜料已经在大雨之中失去了色彩,你也能看出来雕刻的是你。 “……”雨停了、雨停了。 天空晴朗了。 被腐蚀般的雨所侵蚀的世间万物都因此重获新生,简直像是【尘之魔神】最后的挽歌一样。 可你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 你仿佛想到了什么,将仙蝶还有木雕一起捎上,回去了梦之魔神的领地,在被践踏的、湿润的土地之中开始挖掘。 你努力的掘出了一支琉璃百合。 它还在……还活着。琉璃百合没有消散,没有失去。 你的指尖抓住琉璃百合,但就在指腹触碰的一瞬间—— 琉璃百合就化为沙土在你的眼中流逝。 由尘之魔神所凝结出来的力量,在她消散的时候,也会自然的死去。 即使使用元素力,你也没能让空壳留下。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归终在死前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你,把隐秘的小心思、藏匿着的喜欢终于告诉你了。 可她只有死了才能说出这些话。 那你呢……你也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之后,坦然的迎接死亡吗?可以没有惧意的吐露所有的真相吗?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要怎么办……?要把回忆埋葬起来,连同她的东西一起吗? 你没有。 你把木雕、把仙蝶的机关都带了回去。 然后在浮舍问:“这个木雕……小妹雕的?”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 “唔……那,是谁送的?”应达问。 你和归终朋友都算不上。 ……你既想摇头,又想点头。想要落泪,却也哭不出来。你没有那个立场,没有深深的爱意。 “我……不知道。”她告诉了你很多,没说出来的也有很多。 你很茫然。她说的不要追寻真相、不要抬头仰望星空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知道。 她死去了,给你留下了答案,也给你留下了谜题。 * 雨水冲垮了归离集。 遭遇了【天灾】以及人祸的归离集开始寻找地方南迁。瑞兽麒麟化为兽型载着居民们,众仙与魔神保驾护航,在充斥着战争的地方搬迁、长距离的移动。 这显然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与损耗。 为了那一线生机、也是为了重建家园。不管怎么艰难都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人类在黑暗中追逐光明,魔神、仙人便化作引路的明灯与他们共行。 再过不久,人们发现,走的【路】,妖邪们被清扫,途中也有指引道路的标记,由树枝、木块制成,有很多人都想到了那名善用机关、温柔又坚强的尘之魔神。 或许是她的形迹未消,依旧牵挂着这群子民。他们满怀希望、心怀感激的行走在道路之上。 瑞兽低下头,让人们顺着降落,驻扎在附近,等天亮了,再赶路。 唯有摩拉克斯,这位对战斗极其熟悉的魔神发现了端倪,发现了妖邪破碎的尸骨以及未干的血迹。他很快推断出来,是有人在帮助这群颠沛流离的人们清扫妖邪、指明道路。 可猜到了,不证明他能知道是谁。 或许是谁的善心,却为何……偏偏要模仿那位尘之魔神的做法? …… 你捡起树枝作为标记,在树木上刻了记号。 在这里是相对来说友好的道路……然后,等你解决了梦之魔神的话,附近的一整个领地都可以归归离集的人们所有。 清扫了这里的迷障之后,道路会更加敞亮……你计算着大概的路,心想着要有一定的距离,可又心乱如麻。 你、你在帮助归离集的人们啊。 就算是没有你的帮助,她们也可以安稳的迁徙吧……?可上次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接着就迎来了归终的死讯,你不想又更多的遗憾了。 归终在之前守护了你,用琉璃百合形成的土地守护了蒲草,所以你也要有所回报、有所回应。就算是人不在了,你也要这么做、你想这么做。 “好了……大功告成……”终于把最后的标记留下。还有很多的道路可以选,你提供了选择之后、会看他们行进的路线来继续指引。 好在他们选择了南下,这里的地方你还算熟悉,也可以帮忙避开梦之魔神的领地。 …… 你顿时感觉一阵眩晕。 你偶尔会有这种迹象,就像是脑袋里面受到了冲击一样。可能是梦境的权柄和业障对你的负担太重了。你想先行离开,却在末尾的时候。 你的目光撞上了琥珀色的眼眸。 比起琥珀色,更偏向金色。里面所闪耀的似是名为神性的光辉,即使是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之下也闪闪发亮。你很快意识到对方是个成年的男性、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此地。 * 摩拉克斯所看见的是白发、绿眼的少女。 契约之神的记忆力自然不言而喻。几乎是瞬间,他就想起了在归离集所看见的那个木雕。木雕的眉眼与少女异常相似,起码也有八九分像。 像树叶、像初春。 是象征着【生】的漂亮双眼。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少女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只要下定决心追上去,便一定能寻见少女的踪迹。 可现在重要的是民众的迁徙。 摩拉克斯心中陡然生起一种了然的情绪——看来近期帮助着归离集的人们、是她。 16、岩 梦之魔神的心神日渐变得脆弱。 他最信任的、性命相连的人便是你,于是他经常会找你谈话。有些时候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你,有些时候睁大那猩红的眼眸,细细的把你从上到下扫视一圈。 假如你帮助归离集的人们这件事被发现了,想必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可没有【如果】。你的性命悬在蜘蛛丝之上,你在他的麾下已经撑过了百年。 梦之魔神注视着你之时,粗糙的蛇鳞摩擦着梦境的空间,尖利的指甲锋锐的划过你的脸。 再到了久一些,他就会喊你的名字。 “织生、织生。”似是亲密的呢喃,又像是夺命的魔咒。他的指甲划过你的脸颊,用指腹贴着滑过你的下颚。 浓密漆黑的发丝垂落在他的眼前,遮住了蜘蛛一般猎食者的双眼。 你一顿,“……是,主人。”客气疏远的回应他,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越来越差。 又过了百年。 琉璃百合伴随着尘之魔神归终的消散而逐渐归于沉寂,曾经那漫山遍野的漂亮花朵也不知所踪,似乎只有星点残存。 【琉璃百合是尘之魔神的仁慈】。 ——在过了十年之后,你深刻的认识到这点。 因为,失去了琉璃百合的土地不在变得肥沃,那充斥着元素力的琉璃百合,说不定是归终分出来的生命力。 领地的底蕴在百年间缓速消耗,而你在认识到土地已经无法支撑种植物的时候,就向领地的人们提了一个建议。 去挖矿石,与周边的地区进行交易,特别是近期才兴起的、那个名为【璃月】的聚集点。 你知道,驻守在璃月的仙人曾是归离集迁徙来的,他们肯定不会为难梦之魔神领地的人们,所以用矿石、山间的特产作为交易,以物易物,以此获得足以果腹的粮食。 他们听从了你的建议,你便在其中牵线搭桥。 虽然更准确的说……是神棍。 你也搞起了托梦这一套,去璃月挑选近在山中的人,他们误以为梦中出现的你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仙女,自然也愿意为了你指明一条道路、愿意为你通信。 ……感觉你已经逐渐习惯【仙女】这种称呼了,而且让你感觉十分的怀念。 五年、十年、百年。你曾经接触的,最亲密的那个孩子一定也化为尘土散去、死亡,你却在他们喊出【仙女】这个令人有些害羞的称呼时,总想起她的影子。 哪怕影子的轮廓已经模糊。 缠绕在你身上的业障为了动摇你的心神,竟然变得越来越聪明,知道用已逝之人的形象,来呼唤你坠入黑暗。 再加上连绵不断的噩梦,你梦见旧人的频率其实越来越频繁。你会梦见归终、蒲草。 你没能看见她们死亡的模样,噩梦、业障就把她们泣出血泪的样子摆在你的面前,要推你进入深渊。身体、精神上的侵蚀把你弄得千疮百孔。 犯困好像已经成为了你的常态,兄弟姐妹们似乎都比你坚强。明明彼此都是承受着业障的夜叉,你却如此丢人……唉。 听闻璃月那边也开始开采矿石,到时候想必会和梦之魔神的领地接壤,你要想个办法,划出一道线,让他们不越过边境,这样就不会被梦之魔神、甚至是你们所杀。 基于你也需要为凡人谋一条生路的原因,你偶尔也会进入地下。去能产出矿产的地方亲自逡巡。 这一次,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呃,动物……魔物? ……问就是,你根本看不出他的形象到底是属于哪一方。他的身上有非常浓厚的元素力,像是蛰伏在地底的猛兽一般。 他卧在矿石之间休憩,沉重的尾巴好似一拍就能激起崩裂的岩石,琥珀色的沉重岩石形成他的脊背,无尽坚硬的矿石如铠甲一般围绕在他的身侧。 肉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对手。你曾经是见过岩龙蜥的存在的,但对方明显和龙蜥不同,要更有气势。 至少从你的角度来看,这个大家伙醒了,你打不过他。 他悠悠睁眼,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眸。 由岩石浇筑的下颚发出哈欠一般的声音,开口形成的怒吼和气流毫不留情的传入你的耳中。 “……若陀先生?”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实说,最开始的时候没看出来。但这标志性的双角以及朱砂般的红色眼眸,你一眼就想起来那个凶猛的、初次见面就吓了你半条命的若陀。 他看你一眼,没有否认这个名字,反问,“你是谁?” 那声音震得你耳朵疼。你捂住耳朵,说:“大约两百年左右,我们曾经见过。” “哦……?请稍等一会儿。”他有礼貌的回应,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种形态对你而言是负担,你看见他的身形缩小了一点,原本只能够他的一只角的你,现在已经和他等高了。 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更加沉稳,但也意外的没有活力…… 他忘了你吗? “我的记忆在磨损之中逐渐变得混沌,倘若像你所说,我们只见过一面,那我忘却也是理所应当。这并非是我所愿之事,希望你能理解。”若陀温和的诉说与你,岩龙那不动如山的尾巴摇曳了一下。 “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忘记了也没事的。”你摇摇头,“这里是我所管辖的矿区,并且不属于璃月的领地,以后请不要到这里来了。” 若陀:“岩是构成我身体的基本元素,此处所有的矿脉都是我的身体,你们在采矿的时候相当于在挖掘我的血肉,于我而言,此处与【我】是无异、没有区别。” “这些石块都是我的记忆,也是我的耳目,我的一部分。” 看来他没有退让的意思。但要是他经常在这里休息,开采的行动就不能继续了。 若陀的尾巴尖扫过矿石,力度放得非常轻,之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读取这些矿石的记忆,“但正如你所说,我不能断了凡人的生路,在这儿休息完毕后,我自会离去。” 若陀:“还有,你的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尘之魔神归终,她与你有过多少的联系呢?” “这就是苏醒了,你也没有攻击我的原因吗?虽然有过关联,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就算过了百年,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说,“我是最后被她授予知识的存在。” 若陀:“那便是眷属?” “我效忠于其他的魔神。”你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答案。 “那就先当成朋友吧。”从地中苏醒千年的古龙对你的弯弯绕绕不是很感兴趣,他与摩拉克斯的性情一致,直白坦率,“你和她不同,你像是藤蔓。” “就像是地中生出的草木,温和平静。可你的种族是夜叉,夜叉一族善战,你是其中的例外。……嗯?”他眯了一下眼睛,“你的身上有【我】的气息,是武器?” “你说的,应该是这把枪吧。”你拿出你的武器——这是陪伴你从幼年到现在的枪,通身琥珀色,最初只知道它由贵重的矿石制成,但听若陀所说,这杆枪是他的【一部分】。 “没错。这做工……”若陀的目光似乎是在挑挑拣拣,以他的目光来看……“火候还不到家,不经精雕细琢,暴殄天物。给我上我也行。” 你:“……” “枪不能给你。”你护住你心爱的武器。 “我真要抢,你也抢不过。”若陀直白的评价,“但既然归你了,我自然不会干涉它的去向。”他嘴上这么说,但你却看见他的尾巴尖朝你而来了! 说来也怪,他的尾尖像是一颗树,比起岩石更似树木以及探出的枝桠。你警惕的要把枪收回去,却被若陀呵斥了一下。 “别动。”他化为人型,你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你的身高却只到他的胸前。再加上那对双角、恐怕要比你高出不少。这也为青年凭增了几分压迫感。 他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的手握住你的武器,然后不再动弹—— 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见他双眼闭上后又睁开,随即放开你的手。 “若陀龙王,这是我的全称。你的话……唤若陀便好,不用再加先生了,听着别扭。”他读取了迄今为止武器陪伴你度过的岁月,态度突然变得友好起来。 矿石是他的【眼】,是【记忆】。地脉震动引起了他的疼痛,所以他才会远离璃月的人民进行休息。 他看见了你强烈的、在归终身上的感情,以及帮助璃月的人们时残存的担忧,因此完全的信任了你。 “那你不要到这里来了,若陀。”你又重复一遍,“假如不想引发又一场魔神战争的话,那就不要来这里。” “我也只是在这里暂做休息,不需要你的提醒,我自然会离开。”若陀回应了你,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你原以为,和若陀的相见不过是意外。 但领地的人们与璃月的人们进行交易的事情被梦之魔神发现了。 时间推进的同时,贫瘠的地区会向往繁荣的璃月,因此……他们有些人选择了出逃。 惊扰了梦之魔神的沉眠。 17、地龙之言(修) 梦之魔神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 “为什么呢?织生?”他问你,“我明明是爱着他们的。” “为什么要逃走呢?干脆全杀了就好了?”他保持着两方面的态度,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一边憎恨着人们的离去。 爱意和恨意似乎把他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爱人,一半用来憎恨。 就连爱意也在如此强烈的感情冲击之下变得扭曲。 “你和我是一体的,我的心情你也明白吧?”艳丽到有些过分妖冶的那张脸出现在你的面前,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不甘心、寻求着认同的孩童。 “……是的。”你低眉顺眼,顺从的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哪怕你的内心不这么想,表面上还是要服从于他。 而你在想…… 今日见到若陀龙王之时,他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磨损使他的记忆受损,因此忘却不是他的本意。而你身上的业障,或许也是【磨损】之一。假如长生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收到任何的约束,一味的成长下去,就不会有【人】的立足之地。 因此,磨损应该就是某种【规则】,也是不可改写的定律。 梦之魔神或许与你、与你的同胞们情况相近,也一直受到噩梦以及诘问的折磨,甚至很有可能……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自我,还有另一个他的存在。 在这数百年来,一直阴晴不定的魔神展现出了充足的双面性,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你的猜测应该能对个八九不离十。 “可要是大开杀戒、不管不顾的屠戮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害怕,只有恐惧的情绪,那就更不会有【爱意】的产生。”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你这样缓和他的情绪。 “可我还有你,织生。” “!” 他突如其来的用蛇身缠绕在你的身上,无数冰冷的鳞片割在你的肌肤之上,蛇鳞寒冷阴森的感觉几乎要透过皮肉渗进你的灵魂。 “我们之间有契约,你与我是一样的,你和我的性命也是一样的。”梦之魔神诅咒一般的呢喃,猩红的眼眸仿佛流淌的血海,“你应该爱我。” “……”恶心、恶心…… 好恶心……被缠绕的感觉好恶心、被鳞片刮过的感觉也令你厌恶。 他的神态近乎癫狂,病态的渴求着你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他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卷住你身体的尾巴开始晃动,将你重重的拍向地面,即便有他的尾巴作为垫子,你仍旧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你沉默。 不够、还不够…… 当梦之魔神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逐渐凑近你,漆黑的发丝也扫过你的手臂之时,你松口了。 “……是的,我的命掌握在您的手里。”你忽然开口,“我爱您。如同珍爱自己的性命。” 梦之魔神得到你的回答,却没有安静下来。他的尾巴尖耷拉在地上,拖拽、摇曳,而后说,“织生,那就去杀了他们吧。” “……” 你别无他法。 “……遵命。” 梦之魔神这才满意的放你离开了这个梦境。 而你深吸一口气,抱着头蹲下来。你的周身开始疯狂的溢出元素力,你忍耐着遍及全身的躁动的痛楚,不断的大口喘气。 疼、疼。 但是—— 但是。 糟了,你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在梦之魔神癫狂的时候……你成功的、在他的梦境之中种了一颗种子。 你迄今为止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扳倒梦之魔神,他在心神最脆弱的时候被你所动摇,当时你的停顿完全是为了激怒这个魔神。 没有白费的,不会白费的。你颤抖着,努力平复元素的躁动。 梦之魔神的心在长久以往的损耗中千疮百孔,他将你们的意识捏成【心】的形状,或许就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空缺。但即使是自己的心有所磨损,你也不认为应该拿他人的性命来填满空虚。 …… 最初的你,明明只是为了让同胞们的心得到解放而已。 掌控了梦境权柄的你,只能让人们毫无痛苦的死去,好在梦之魔神不会赶尽杀绝…… 你提醒他们近期不要再多做动作,人们却逃开了。 村庄之间偶尔会有来往,他们笃定白发绿眼的夜叉杀了人,不愿意将你的警告放在心上。 最纯粹的孩童朝你扔了石块。 咚、咚的敲击着你的心。 晃过神来,无数被你杀死的人都出现在你的身边,无辜的冤魂们拖着你的脚踝,而你深陷于泥潭之中,怨鬼贴在你的耳旁,用粘腻冰冷的声音让你偿命。 你用枪尖挑开了这些冤魂,发现是你陷入了业障之中。 是你被无处不在的业果拉入了泥潭。 你飞也逃似的离开了村庄,离开了领地。你知道你心神向往的是哪个地方,回过神来,你竟然已经到了璃月的边境。 坚强的人们总能绝境逢生,现今的璃月也在努力的发展,你的失魂落魄干不了任何事情,你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只好去了了无人烟的矿区。 …… “前阵子我去你们的领地被训斥了,这下轮到我来教训你了?”青年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你,你注视着那熟悉的双角以及赤色的双眼。 有一瞬间想到了梦之魔神,你忍住呕吐的欲望,没有在若陀的面前失态。 “我马上走……”你不能来。 这里不是你的归所,但确是【凡人】的去处。 “既然来了,在这多待一会儿也无妨。我的本意不是赶你走,不过是玩笑话。”抓不着【笑话点】的若陀制止了你的行为,看你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心虚。 他怎么感觉这种心虚感似曾相识……?难道他曾经对你抱有愧疚? 能纂刻在岩龙的【心】之上的唯有强烈的感情,或许他还真的对不起过你。 忍受了痛苦许久的若陀在你的身边总能感觉心情舒畅,仿佛被安抚了。原本稳重温和的青年会因久违的感知而心情畅快,也不由得变得有些……轻浮。 所以仅有两次相遇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你身上的不对劲。 “你或许有梳理地脉的能力。”若陀隐约猜到了一些,“你没有感觉吗?” 你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却因为若陀所说的话,意识到你身上或许潜藏着秘密,只好打起精神来。 “可以再说一遍吗?”或许是走神的缘故,你有点没听清。 若陀看你一个呆呆坐在满是灰尘的矿区内,向你伸出手,试探完你的态度后,才使力把你从满是尘土的地方拽起来,动作收着力道。 “璃月日新月异,过度的矿石开采经常引发地脉的震颤,也令我焦躁不堪。”若陀点到为止,没有再对你做出亲密的行为,“这里也是。” “自从我来了之后,这个地脉的暴动、震颤就有所平复了吗?”你问。 若陀点了点头,“你的身上有权能的气息,但权能不应该和地脉相关。” “……”归终在临终前曾经告诉你,不要追寻真相,不要抬头望天。 但你违背了她的话语。 在这百年来,你会抬头看向满天的星辰,注视着星空。星辰井然有序的流转,似是有规律的流淌。经过你的研究,你发现星辰就像是一面镜子。 意思是……星辰是相反的、倒置的。唯有在湖中才能窥见星辰的面目。 你的心神顿时恍惚了一下。 ……欸? …… 观察无需用上百年。虽说你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百年只得出这样的结论,未免太少了。你记得……你记得……天空、有…… 一座…… “……”宽厚的手掌扶住你即将坠下的身躯,若陀无声的护住了你。 “……!别碰我!!”糟了、糟了!你心中暗叫不好,推开若陀,对方的身躯因你的撞击而退后了好几步,而你的身旁顿时出现了蛛网、冤魂以及血滩。 这些都是幻境,却有可能是【真实】。你不想业障沾染到若陀,流动的黑色淤泥飞溅,你在业障之中痛苦的挣扎。 因为梦之魔神的命令,让你身上的业果更加活跃了。 若陀还是第一次看见被业障所侵蚀的夜叉,他及时用岩牢包裹住你的周身,避免矿区被你殃及。 刚才的恍神导致了业障的入侵,也导致你没能想起来,那座悬置在空中、被月亮所遮掩,你却隐约能看见其貌的——天空岛。 若陀与你一同度过了业障的侵蚀,而你逃过生死的劫难,又开始双腿无力。若陀叹了口气,觉得让你又跌坐回去不是办法,便礼貌性的扶住。 “……”直来直往的坚固顽石思索了半秒,觉得你这样子很像是长在石头上的青苔,又或者是网住石块的藤蔓,而没谈过恋爱、专心只想着挚友和战斗的岩龙没尝过爱情的苦,唯一的经验就是他和摩拉克斯收小弟……啊不,准确的说是邀请仙人助力。 “你有更换主君的打算吗?就像是共生的岩石与藤蔓彼此相互缠绕,或是开出花卉。”若陀真诚的问。 “倘若你能安抚地脉,那矿区便不会发生崩塌,这样,璃月的百姓们也能少些损失。” 你:“……”大脑宕机。 这个算是……挖墙脚吧? “抱歉,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你犹豫着回答,但觉得偶尔帮助一下是可行的,“我的身上有业障以及权能,是个不可控的、无法信任的存在。” “我不能进入璃月,也不能和你多交际,但是、倘若你有痛苦的时候,便来找我安抚地脉吧。”虽说你不清楚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但…… 能救多一个人,也是你为了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赎罪。 “那我便向你许下一言九鼎的承诺,只要你的心无污秽,我便愿意为你助力。来依赖我吧。”若陀的挚友身为契约之神,自然知道彼此之间需要相对的、公平的砝码。 而你们的承诺,其实算不上契约。 你的承诺是【不确定】的、有浮动性的因素。而若陀是牢固的确认,会成为你的助力。 并且绝不食言。 而他的邀请,其实也变相证明了你们,是【敌对】的一方。 战争是所有魔神的战场,而非单独两人的舞台。 最近的雨又下起来了,附近的地势偏高,你也并不担心璃月的状况。 可这雨的由来不像是从天而降的自然现象,更似是有人故意为之,再联想大水冲垮了归离集,归终的逝去…… 雨水之间定有蹊跷,而你在这百年间的遗憾,或许能得到解答。 18、抓……在山? 雨水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已经很久没有雨过天晴了。凡人的行走必将遭到阻碍,却无法阻挡仙人的脚步。 你探寻了一番,发现与之前的雨水不同,这次的雨中隐约含有某种力量。 在你的印象之中,意念也是一种武器。就如同冤魂所聚集而成的怨念,魔神的残渣所形成的瘟疫与其留下的污秽。 倘若这次的雨中有元素力在作祟,那应该是某位魔神或者是其下属的杰作。和上次归终离去的雨水不一样…… 那天的雨早就在数天之前下了很久,你从模糊的记忆之中挖出来些许前世的记忆,没由来的觉得这场雨像是圣经中的故事,下雨之后、人们乘上诺亚方舟,仿佛对应了璃月人的迁徙。 你摇摇头。仔细追踪雨中的元素力,落到你嘴边的雨水隐约带着咸味,比起雨水更像海水。 璃月与你们的领地相近,而临近璃月的海中,想必盘踞着拥有着足以翻江倒海的魔神吧。 你追踪的答案逐渐浮现,你的大脑也认同了这个回答,让你有些泄气。 相当于对一百年前的事情一无所获,但你却不想放任着这个魔神、或者说眷属兴风作浪,你摸了把在脸上的雨水,沉默的继续往前走。 元素力越发浓厚的地方,你看见少女在哭泣。 秉承着人文关怀,在对方并非妖邪的情况下,你是不会不由分说的斩杀的。见她心中似乎郁郁寡欢,你上去问了她,“你为何独自哭泣?” “有可怖的魔神……将我从海中赶了出来,我的能力敌不过他,只好整天没日没夜的哭泣……为何我的力量不再强一点,这样就不会被夺去家园……”她呜咽着,由于对方蹲着的缘故,你没能看见她的泪水。 只是犹豫了一下,“那你停止这永不休止的雨水吧,还可以另寻去处。在这里的魔神都不是泛泛之辈,你没办法在这里争取片羽之地,倒不如就此离开。” “可……”她幽幽的说,“我又怎么能放弃,我在海中的新娘、我在海中的祭品呢?” “……”你眉头一皱。 在空气中凝结成的水刃朝你冲来,你向后一跃避开对方的攻击,刚要用枪切碎水刀,远处却传来箭矢的破空之声。 “姐姐,小心!”你听见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加持了元素之力的箭矢寒气逼人,竟然在须臾之间来到那名少女的面前,箭矢所到之处,雨水冻结,凛冽的寒气将万物冻成冰块。 你握住枪身,无意识的挽了个枪花,称手的武器在你的手中无比灵巧,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面前少女的肩膀,她的肩膀却如同流水一般,让你刺了个空。 “甘雨——冻结她的行动!”你没有对甘雨的方向喊,因为你相信她能听见。用枪流畅的劈开朝甘雨而去的水刀,元素形成的水花于你的眼前四溅,你屏息凝神,找准对方的空隙使用了权能,甘雨的支援也十分及时,将少女的身躯冻结成水晶一般的冰花。 你对甘雨的战斗力并无太多惊讶,用枪干脆的刺穿了少女的心脏,枪尖在白色透明的冰晶之上晕染血色的花朵。 “姐姐……!”战斗结束,甘雨立马朝你的方向奔来,“有没有受伤……!” 你看见甘雨朝你奔来,情不自禁想到了当初的小兽。百年未见,甘雨的身形似乎瘦削了不少,倘若之前还有些圆润的弧度,那现在漂亮的下巴尖,柔软的四肢,都证明了甘雨她…… 饿瘦了。 你尤为震撼,大为不解。 怎、怎么回事……璃月不是在蒸蒸日上吗?怎么、怎么还给孩子饿瘦了!! “没事的、别紧张。也别摔倒了。”你耐心的说,张开双臂,让甘雨摔倒了起码还能跌进你的怀里,刚才战斗起来泰然自若、寒霜一般冰冷的少女,见你的双臂敞开,就毫不犹豫的扑进了你的怀抱。 你稳稳的接住甘雨,稳住身形之后又训导她,“我的身上有业障侵扰,你不要距离我太近,怕牵扯到你。” 甘雨闻言内心虽有万般不舍,却也乖乖听了你的话,“好久没看见姐姐了……” 百年前,归离集在大洪水之中遭遇了魔神的袭击,归终死亡、民众急需新的家园,她回应了岩王帝君的召唤,运输灾民,亲自上场战斗。 当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和平之地,她便心甘情愿的付出,只为有一日能够重归安宁。 而在这百年之间,甘雨出征了数次,战斗了许久。对你的思念就越发加深,亲身战斗后,她对【姐姐】的理解更深了。她见过太多堕落的妖邪与瘟疫,便总是想起你的身影。 甘雨对此有些害羞,对你倾慕又憧憬。没想到经历了百年之后,她能成为你的助力。 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还温柔的给她拥抱,说没有心中窃喜、那是不可能的。 甘雨身为人与仙兽的混血,始终隔着一条线。可她在你的面前,愿意卸下所有心防与顾虑。她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期的无忧无虑,一味的追着前人的背影。 “我也很想你,在这百年之间你过得好吗……”你一顿,“……身形比上次消瘦了不少,璃月的繁荣固然重要,但不要忘了珍重身体。” 甘雨的脸颊顿时一红,自她战斗后、体胖如球卡住了巨兽的食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无止境的进食了,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害羞得不得了,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我过得很好的,帝君也对我们很好,契约的内容也很宽容。” “既然你这么说……”你也没有过多追究,毕竟迄今为止你接触的人不管是归终也好、若陀也好,都不像是会压榨人的类型,你只好嘱咐,“那要多休息。还有,谢谢。” 甘雨这下已经脸红得整个人要升天了,幸福的同时仿佛能升起粉色的泡泡,但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向你靠近,竭尽全力的忍耐。 看上去的模样煞是可爱,你没能忍住亲近的情绪,摸了摸甘雨的头,心细的没有碰到那双色交织的双角。 而就在这个时候,你的身后出现了金鹏。 他追寻着仙蝶的踪迹匆匆赶来,现今你和甘雨降伏了引起异象之人,自然雨过天晴。 搭配着开霁的日光,金鹏看见的是你在摸甘雨的头的一幕。 ……他不懂,甚至大为震撼。金鹏的交际圈其实没多少人,与他身上的业障有关,也有他不喜近人烟有关。 他的确认为夜叉与人之间有所区别,人类的弱小难以承受仙众的恩泽,与其注视着转瞬之物凋零的瞬间,不如从未相遇。 于是,他最亲近的人无疑是同胞的兄弟姐妹。 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摸其他仙兽的头,对方他甚至不认识。 目前还有外人,于是他忍住叫你名字的冲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雨看见金鹏,第一印象就是便是目光锐利,异常危险。原本想前站一步护在你的面前,但你轻轻拦住了甘雨,把她带到你的身后。 “我与她是相识,我们刚刚联手解决了引起异象的妖邪。”姑且、暂时称她为妖邪吧。甘雨在你的身后点点头。 刚刚出现的墨绿色的少年令她有些惧怕,你便轻声安慰,“没事的,是我的同伴。” 金鹏:“原是如此。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两方之间还是少些交流好,避免徒生事端。” 甘雨:“是我鲁莽,看见姐姐就忘乎所以了……” 甘雨一副听惯了挨训、乖巧的模样,你便从中和事:“她是我的朋友,我来见她也是自愿的,不必太过苛责,这个责任我要肩负起七分。” 金鹏看了你一眼,解释道,“我并无责备的意思,只不过实话实说。” 金鹏是你的老师,这两百年来修行枪术的时候也没有少被说教,你也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让金鹏狠心不下来。 他想,你的确温柔耐心,细心内敛,越是接触就越难不被吸引,你如此受欢迎也在情理之中。 刚要认你回去,谁知天上的羽翼遮天蔽日,一只色彩鲜艳的仙鹤翩然落下。 她仙气飘飘,刚落下便出现在甘雨的身后,说起话来,“这天地异象已除,本仙见你迟迟没有回来,便来前来观望,咦,你们这一、二、三人聚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锋一转,看着你,“哦,是上次遇到的夜叉小姑娘。甘雨,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要见她来着?在本仙捣弄机关,你在酣睡之时,呢喃着喊了一句姐姐。” 甘雨:“留、留云真君……!请不要再说了!” 你:“……” 金鹏:“……” 人……不是,仙……越来越多了?! 甘雨急忙跑到留云借风真君的身边,站在她的身侧。金鹏也很自然的来到你的身边,就形成了甘雨留云一侧、你和金鹏一侧的尴尬场面。 据常理来说,你与金鹏从小到大,金鹏算是你半个家长。 甘雨在留云身边被抚养长大,留云也是甘雨的家长。 ……所以这个场面,竟然是家长带孩子吗?! 19、梦境了无痕 留云借风真君那翠绿的羽翼轻轻扇动,“那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继续说了?难道是顾忌本仙?不必忧虑,我也对小姑娘颇多好奇,你问完,就让本仙来聊吧。” 甘雨顿觉不妙,“不是的,我,还是我来和姐姐说吧,留云真君不用太过记挂!” 留云:“怎么?担心本仙把你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抖落出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上次你和她见面的时候,四肢丰满,祥云舒卷起来堪比苍穹,遮天蔽日。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甘雨:“……” 你:“……” 金鹏:“……” 收获了三个人的沉默。但留云真君仍然觉得自己很会聊天,她不厌其烦的叨叨絮絮,说这是家里长、家里短。自顾自的说了一阵后,又把目光转向你。 “既然你人在此,本仙便豪爽直白的问了。你可有意归入帝君的麾下,此世群魔乱舞,侍奉明君才是求生的真路。当初归终也对你念念不忘,也算是了却本仙旧友的一番心愿。”话语一出,不仅仅是留云真君的目光,就连甘雨、金鹏的视线都倏忽转向你。 金鹏始终沉默的站在你的面前,时刻警惕、提防着面前的两人。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多谢您的邀请。”你礼貌的拒绝,手捉住金鹏的手,轻轻牵住,“唯有与同胞在一起,我才算是有归属的人。” 你刚才就敏锐的察觉到,金鹏听见留云真君的话语之后,似有片刻的呆滞。你不在意金鹏坚硬的手甲,只是握得更加用力,轻柔的说,“感谢抬爱。” 甘雨看向留云真君,生怕这个直率的仙人对你生气,但留云没有强求,亦没有指责你不识好歹,反而理解了你的回答。 “嗯。既然如此,本仙便了解你心中的答案了。你与本仙立场不同,但本仙不会因此对你产生偏见。仅限于私下的私会、见面。倘若有一天,我等在兵戎相见的战场之上,本仙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心高气傲的鹤仙人难得与人心平气和的交谈这么多。 “是。我能理解。”你回答。 留云真君低头看着你和金鹏交握的手,眼睛迅速转向一边,“若是再呆在这里,本仙怕是能嗅出酸味。你们之间的纸短情长,在外人面前也如此么?” “……?我们是同胞,从小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你朝留云借风解释。 “哦?本仙还以为是你的心上人呢。”留云略略睁大了眼睛,“你们二人如此亲密,原来是同生共存的情谊。” “可你这么想了,却不知身边那人的想法吧?”留云借风真君的语气中隐约带有笑意,“怕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留云真君觉得你和金鹏之间真有意思。 一个直白热忱,一个稀里糊涂。也觉得你俩都是敲不开的朽木,怕是要用她的仙体狠狠教导一番,用鹤喙啄得两人耳目清明,才有半分开窍。 只可惜了甘雨这孩子……心心念念的姐姐,怕是难以插足。 刚被拒绝了一次的留云借风真君脾气没有那么好,也不愿意提醒面前的金鹏,“那么,同本仙回去吧,甘雨。”留云一拍丰满的羽翼,甘雨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跟随留云真君飞去,而是停留了一阵。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你一眼,又看了看留云真君离去的背影。 仙鹤的离去分外潇洒,她的眼中映入天空,转向你之时,把你的脸、你的身影都刻进了眸中。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姐姐?”她低声问,“璃月是个好去处,姐姐的同胞不会遭到排斥、一定能生活得如鱼得水。帝君……帝君他也温和良善,不会有人对你们另眼相待。” 看来是还怀有半分希冀。 “我心意已决,不用担心我,甘雨。”你回以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挥别了甘雨。 你的布局才刚刚又落一子,只需要找到最后的拼图便可完成。现在离去只会白费两百年的时光,也绝不可能在勃然大怒的梦之魔神下存活,甚至会牵连到你心心念念的同胞。 甘雨随留云离开,你的脑袋里想着留云刚刚说的话……酸味? “你离去,或许是一条可行的道路。”金鹏松开你的手,客观的评价,就连他都没发现、自己在听见你要离开时,心中出现的异样。 “……你在吃醋吗?”你一愣,直球问了金鹏。 “……并无。只是实话实话说。”他转过头去,不再看你,“无事便回去吧,不要闲散的耽搁时间。” “你既然心中没有异样,那就该与我一同回去呀。”你重新牵起金鹏的手,“与我同行,百年来我们不是一直如此吗?” “那便依你所言。”金鹏这次没有再甩开你的手。 却在夜晚的梦境之中发生了少许的异样。 少女柔软的手就在他的掌中,身旁是妖异的低语。 【她】的手温暖、娇小。有圆润饱满的指甲,纤细白皙的皮肤之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它们在金鹏的耳边低语,去侵占、去破坏、去用力的握紧。 把对方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吧。 那温热的体温,细嫩的皮肉,用牙齿、用手指,去洞穿,去贯彻名为爱意的行动。 金鹏在梦境中的意识越来越混沌与朦胧。 于是他开始触碰那光润如玉的事物,却在又一次的蛊惑低语中突然之间回过神来。 他毫不犹豫的唤出武器,用枪尖刺氵穿那些喋喋不休的鬼魂,去砸碎那些低语,把所有的业障都关回内心的最深处,牢牢上锁。 业障仍旧不甘心的隔着无尽的铁链哀嚎,用话语刺激着金鹏的内心。 它们说,你是个胆小鬼!没用的家伙!废物! 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愿意握在手中,懦弱的懦夫! 金鹏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至少这一次,他切切实实的把业障束缚住,从他们的蛊惑中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了。 本应不再理会,但他还是怜悯这群业障一般,说,“那不是爱。” 也是在否定自身的黑暗与负面情绪。 疼痛的、强制的束缚也好,把少女囚禁在牢笼之中也一样,这些都不是所谓的【爱】。亡灵口中的爱意不过是充斥着怨恨,企图拟人却没能理解其中韵味的鹦鹉学舌。 由怨念、恐惧、愤怒、恨意所汇聚而成的业障,只会懂得侵蚀。 喜欢也好、爱也好。 在金鹏即将咬下少女的皮肉之时,他突然之间回神了。因为那位少女、名为织生的夜叉曾问过他,【会疼吗】? ……他也不想让织生疼痛,喜欢与爱都不是会伴随着疼痛的事物。 金鹏被业障侵扰,困意也减轻不少。按理说夜叉一族不依赖睡眠,所有种族非人的【仙人】皆是如此。许是今天的见面确实让他的心神有所动摇。 他推开门,看见你一人睡在门外。 现在,夜叉一族的处境已经不像是当初那般艰难,可你一直在外风餐露宿,小屋也就失去了遮风挡雨的意义。 金鹏注视着你的脸,而后看着苍穹之上的一轮弯月。 月亮散发出浅淡的光,月白色的朦胧光圈萦绕在弯月的周围,月色落在少女的脸上,照亮恬静的睡颜。金鹏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在梦中的触感,也想起了今日,你与甘雨并肩而立、而后留云真君邀请你的事情。 金鹏思索再三,却没有人知道金鹏在想什么。 但他俯下身来,注视着你的睡颜。 随后朝你伸出手,原本要落在脸颊上的手竟然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最后他所握住的是脸颊侧的、你的头发。极尽克制、也蕴藏着无限的温柔。 银白色的头发宛如月色,像是漂亮得发光的丝绸一般,在他的手中流淌而过。 接着,他横抱起你,一手撑住着你的膝盖,一手扶在你的腰上,你的身体轻而易举的悬空。 他要带你回去。 也不过几步的距离,而他莫名的、鬼使神差的,用唇语轻轻的、唇瓣开合间,吐露你的名字。 一句无言的【织生】,不被空气捕捉到,溶解于夜色之中。 …… 你却睁开了眼。 刚醒来的感觉还有些混沌、朦胧的视野之中,你看见金鹏的身影,便放心的把全身心都交付于他,倚在少年的胸前,半梦半醒。 你忘记了,你是抬头去看流转的星辰才陷入沉眠的。 你注视着金鹏的面容,与他随风消散、连说出口的话语都不算的名字不同。 “金鹏?”你轻念。 20、“我爱你” “……”少年的脸已然红透。 白润如玉的绝色少年双颊攀上绯色的红,因你的回应,因你的话语再次动心。 你看见金鹏的脸红彤彤,不知所以然,无意识的歪了歪头,问,“怎么了?体温变高了,是不是有病症侵扰?虽然我们身体强健、但也难保有疾病入体。” “无碍。”他一顿,“……不过是风干燥热。” 你轻轻叩在他的胸口,示意金鹏把你放下来,可今天不知怎的,金鹏似乎经常恍神、呆滞,这对夜叉来说可不是好的预兆。 你只好抬起手,抚在他的脸上,轻声说,轻轻念,“金鹏、金鹏。” “你怎么了?” 金鹏透过你的眼睛,看见了他自身的倒影。你的瞳孔之中,他的身姿摇曳,于嫩绿的眼眸之中,像伫立的竹影。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与你一起登峰,当时的你,问他【在金鹏眼中,我是什么表情呢?】 那在你的眼中……他又是什么样的呢? “织生。”他无意在乎别人眼中的看法,所以他也问你,“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噗通、噗通。 你似乎能够透过血肉听到少年沉稳有力的心跳,不……是你的心跳声啊。你也觉得心口发烫,脸颊发热。但还是要细细的打量他。 剑眉星目,一双锐利的金眸灿如黄金,眼尾挑起一抹朱色的红,眉间印记缀于绮丽玉面,无疑是俊朗的少年。 可你也不能直白的说很漂亮,因为这就跟当时他给你的回答一模一样了。 你思来想去,从词汇里挑挑拣拣,觉得从自己贫瘠的词库里挑不出形容他的词语,只好说,“脸很红。” “像朱砂。” “……很漂亮。” 结果还是和当初他给你的回答一模一样了。 “……” “……” 你们两两相望,沉默了一会。 随后是金鹏先开口,“我们先回去吧。” “嗯。”你简短的回应了他,却低下头、把头埋下去,不再去看金鹏的脸。 又是两人独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和金鹏之间总有种莫名的联系,从最初的诞生到美梦的纠缠,你的人生中时时刻刻都有金鹏伴于身侧的身影。 你记得,之前应达伐难看你两人并排而立,嘀嘀咕咕的说了。 应达:“还没成啊?” 伐难:“我觉得早着呢。小妹还没有那心思啊。” 应达:“……那就不能给小妹开小灶,做个课题?” 伐难的手轻轻点在应达的头上,“哪有那么容易。你看金鹏,浮舍大哥和弥怒都给他做多少功课了,还是和小妹一样云里雾里。” 应达叹一口气,“是啊。就这样磨了上百年。” 你没能听清她们说的话,就只听到了上百年三个字。百年、百年。凡人逝去的年岁,夜叉成长的年岁。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你和浮舍弥怒、伐难应达是同胞。是友情、亲情,是同生共死的【爱】。 可男女之间的感情更像是电火花,像是磁铁以及灵光一闪的默契。在瞬间碰撞出来的心情是热烈的,你无法忽视,因为你不能欺骗自己的情感、欺骗自己的心。 “织生。”金鹏忽然开口,你闭着双眼假装小憩,指尖却碰撞在一起,紧张得不行,你听见少年那清冷的声音,“……我对你有爱慕之心。” “不是同胞之间的情谊。……”他斟酌再三,再告诉你,“是心动、是男女之情。” 你按住兀自跳动的心脏,心跳声如鼓如雷,咚、咚、咚。 …… …… 咚、咚。 夹杂着两人的心跳声,你说,“我喜欢金鹏。” “但也喜欢大家。” 金鹏沉默的听你说完。 “伐难、应达、弥怒、浮舍,大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金鹏对我而言一直都是特殊的,但我能理解倾慕,却不了解爱。我很困惑,不能了解,我不知道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金鹏。” “所以,我不能回应你。” 你看,又像是那天一样了。 那天的光线分离了你与金鹏,你动用权柄给了金鹏美梦,自己承受着噩梦的侵扰。现在也一样。 月光把你和金鹏隔开了。 把你的身影,你的爱全都留在了迷茫的暗影与空洞之中。 金鹏却没有就此罢休,“你也是特殊的,我们的心情别无二致。你现在仍旧迷惑,但来日方长。”他温柔的声音里蕴藏着果决与锐利,“我可以等。” “夜叉的寿命有很长。我会保护你,让你不死于非命。直至我的死亡。” “……嗯。”你翻来覆去,只是应了这么一声,奇妙的氛围在你们之间涌动。像是粘稠得化不开的东西,像是甜腻的饴糖。 你不能回应。 你不能回应,你无法回答,你不能确定。 因为从梦之魔神给予你权柄,分给你生命,让你承受契约的时候,你就注定与同胞们分道扬镳。 * 虽说你拒绝了甘雨、留云借风以及若陀的邀请,但之前的承诺仍然有效。 你时不时会去帮助璃月的矿区稳定地脉,而若陀会给你提供人们休息的时间,避免让你见到人群,让璃月人沾到你身上的业障。 平心而论,若陀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现阶段他没什么渠道给你提供帮助,便对你关注再三。你只要在矿区内待上一阵子,地脉的震动就会平息,他硬生生给你捎来美食,美名其曰帮你补充体力,对你关怀备至。 “也不用给我带来那么多的吃食,我一个人都吃不完的。”你腼腆的跟若陀道谢,想想待会儿带回去给同胞们尝尝……唔,大家都蛮喜欢甜食的。 你心中不太好意思麻烦若陀。 “这并非我一人的主意。”若陀对你解释,“人们觉得矿区的稳定是有仙人在背后帮助,这些相当于供奉品。” “我还听说……是位出现在梦中的,白发绿眼的仙女。” 你拿着糕点的手顿时一停,差点把手里的点心掉下去,只好装模作样的轻轻咳嗽了一下,伪装成是自己的走神。 “……”你目光游离,若陀察觉到了你的心虚,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在场的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仙女是谁,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不愿意自己的忘年交好友太过难堪,毕竟你脸皮子薄。 若陀:“你最近总是出神,心不在焉,连我都看出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可无所顾忌的、坦白直率的说出口。” 你摇了摇头,虽说拒绝金鹏给你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影响没错,但还不至于到日日夜夜想着、为情所困的程度,“没事,只是最近略感疲乏……”你犹豫一下,“情绪上也不佳。” 若陀知道你的心中有秘密,也知道你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你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彼此都不愿意去捅破。 他也就只能在物质上给你多加安慰。 越是与你接触,就越是了解到那颗坚韧的心。 既然是你不想他介入,那便维持现状吧。 “心绪不佳么……嗯。”若陀抬手,弯曲的食指轻碰下颚,“那便舒缓一下心情,去哪里走走吧。有我在你身边,你大可在璃月闲逛。” “你总记挂着人们,不亲自去看看他们的发展,不觉得可惜吗?” “可……我们是敌对的。”你没有答应,心中仍旧有顾虑。 若陀:“在凡人的眼中,魔神间的敌对是遥远的事情。你是你,魔神是魔神。你为他人付出,却不能看见自己的成果,任何人都会心有不甘。” “我不会强迫你,这只是一个提议。” “……”你犹豫了一阵,“我……不能这样进去……” 若陀似乎早就知道你会有这个问题,“不必。我带你去最高的山峰,你只要在哪里俯瞰即可。” 最高的山峰,那里也是璃月的领地。想必人迹罕至。 这个提议完美的把你说服了,你向若陀伸出手,“那就麻烦了。倘若我在途中失去控制、或是神志不清,请牢牢控制我,不要让我危害到人群。” 若陀握住你伸过来的手,“那是自然。” * 璃月确实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你和若陀往最高的山峰前进。 只是……途中仍会有人类。 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你与你身边的若陀,有一个小孩热情的拉着你的裙角,手里拿着拨浪鼓。 你便蹲下身来,接过这个拨浪鼓,左右晃动。小女孩被你逗得开怀大笑,你看见她的面容,顿时一惊。 “……小草……”你喃喃自语。 她和当年的蒲草有几分相像。 小女孩的妈妈快速赶来,向你道了谢,“啊,多谢这位姑娘。这孩子,总是喜欢乱跑……小草,快点跟姐姐道谢,你给她添麻烦了。” 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妇人:“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可谓天人之姿,容我冒昧问一句,是不是要登山呢?” “嗯。”你把拨浪鼓还给恋恋不舍的小女孩,“请问,你有听过一个叫蒲草的女孩吗?” “这个名字……啊,是我祖上的名字呢。我们是迁徙过来璃月的,祖上是有名的木匠,我想给这孩子沾沾光,又刚好是夏天出生,就取了夏草这个名字。”妇人热络的回应,“她刻的木雕已经是失落的古物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礼貌、客气的回复,和若陀一起离开了。 若陀:“不多待久一点?我看你认识那一家的祖上。” “不必了。”两百年的时光……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你不再追问,只是神色明显轻松不少。 若陀想,蒲草这个名字应该是你所救助过的人之一吧。 你们两人继续登山。 而在那里……你所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 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成年男性。 21、久远的契约 你与若陀一同攀上最高的山峰,哪里却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你认得他。 仅仅只是一眼,白袍、如岩石一般的双臂,以及那双一眼见过就绝不会忘记的琥珀色瞳孔。他和若陀几乎等高,你在三人之中是最矮的。 “若陀?”他察觉到了你们的气息,一句若陀脱口而出。声音沉稳富有磁性。 “摩拉克斯?没想到今日你在。”若陀熟络的和摩拉克斯打招呼,你虽然记住了这个名字,但很明显是局外人。 “我不该来……?”你小声问若陀。 若陀拍拍你的肩膀示意你安心,他在老友面前颇为随性,“别担心,他是我的挚友,摩拉克斯。此番相见虽在意料之外,但他不会伤害你的。” “你的身上……”摩拉克斯上下打量了你一眼,被那样锋锐、充斥着锐气的目光注视着宛如刀割,让你浑身不自在,待你畏缩的向后退了一步,摩拉克斯才收回视线,“有很多契约,也有束缚。” “名为囚牢的锁链,应是同生共死的契约。”他一下子就把你的状况猜得八九不离十。若陀在你的身边听着你们的对话。 “如何,能解开吗?”若陀问。 你诧异的看了若陀一眼。 摩拉克斯:“这等契约,唯有签订契约的一方死亡才可解开。拥有契约这项权柄的我最应当履行,不能随意干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语气之中有些不快。 “你是夜叉一族,对么?”摩拉克斯越过若陀问你。 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若陀,他们的身高都极具侵略性,你只到摩拉克斯的胸前,被俯视着有诸多不适,若陀便有意识的遮挡住你的身影。 若陀:“你会主动亲近初次见面的人,令我有些意外。” 若陀是从岩层之中诞生的地龙,而摩拉克斯是天星降落的碎片之中获得了灵智的玉石。两人虽然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数千年前,是摩拉克斯以手为笔,画龙点睛,才有了如今双目绯红的若陀。 他们之间总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而摩拉克斯对你的关注,显然超乎了若陀的预料。沉默的金石竟然也会对你多加关注,看来你的存在的确极其特殊。 “……”摩拉克斯抬起手做出沉思的表情,食指抵住他的下颚,“我听归终提起过她。” “你也提起过她。不仅如此,在归离集尚未被洪水冲垮之前,流行的木雕便是以她的模样作为原形雕刻。哪怕这些事情已过百年,于我而言仍旧是鲜明的记忆。” 若陀:“是么,我都忘却了。” 这是若陀的遗憾,遭遇了磨损的他,记忆日益愈下,大多数的记忆都遗失在时间长河中。 哪怕是摩拉克斯分给了他一部分的力量,也无法抵消磨损。 在若陀因为地脉震动痛苦之时,是你出现抚平了地脉,这是连摩拉克斯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摩拉克斯:“你有同胞么?” “……”你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别担心,我只是想履行一份久远的契约。我对你没有恶意。”摩拉克斯用话语安抚你的情绪,若陀不动声色。 若陀:“倘若不方便与谁言说,你就拒绝回答吧。你是我的客人,不应令你为难。” “……是的。我与同胞生活在一起。”你只好这么回答。 第一次的见面太过匆忙仓促,你甚至都没有摸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及能力。 但现在你与摩拉克斯见面,你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权柄】的气息。 你和若陀初次见面的时候,提到过【权能】,面前的摩拉克斯也提到【契约】二字,不难猜出他的能力。 摩拉克斯是货真价实的魔神。 “他们的身上也与你一样,被契约所困扰么?”他继续问。 “……是的。”对方的话语十分温柔,但放在现下这种场景,隐约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不是摩拉克斯的故意为之,只是偶然之间流露出的君主威严。 你想,他就是甘雨以及留云真君口中的那个【帝君】吧。 若陀知道了迄今为止你一直在为束缚你的契约困扰,便开口,“你对你的君主印象如何?” “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值得侍奉的人。”你毫不犹豫的回答。 若陀与摩拉克斯对视一眼。 “你拒绝甘雨、留云以及若陀的邀请,便是因为这份契约吧。详细的内容你也不能诉之与众。”摩拉克斯开口针针见血,“你……在寻找打败他的办法。” 没有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句。 你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对方猜得八九不离十,“我正在布局。”你从若陀的身后站出来,与若陀并肩而立,同时也站在摩拉克斯的面前,“但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摩拉克斯是为了久远的契约,而若陀是为了与你绝不食言的约定。 “我还……缺一把武器。”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你也将自己的顾忌说出口,“要给魔神造成伤害,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抓住致胜的时机。” 陪伴你最久的、琥珀色的枪出现在三人面前。 若陀:“你的武器虽然坚硬、攻无不克,但魔神不死不灭,擅长逃逸。没有经过精雕细琢的打磨,很难给魔神造成伤害。” “那么再融合我的血肉吧。”摩拉克斯提议,“将枪尖的部分融进金石之内,以此作为外物的契机,再借此以权柄结下契约。” “定下你与我共讨魔神的盟约,到时,我便能成为你的助力。” 若陀:“我亦是。若是能解开囚笼与枷锁,到时便到璃月来吧。璃月正是开创之初,虽已过百年,现今仍旧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积沙成塔,百年,千年,有你安抚地脉的能力相助,璃月定能成为最繁华的城都。” 于高峻的山巅,烟岚云岫之处,若陀与摩拉克斯与你许下盟约。 而你作为盟约的最大收益者,许诺在万事终结之后,来到璃月,协助他们建设璃月。 你交出你的武器,之后会由摩拉克斯、马科休斯、若陀龙王共同熔铸这柄武器。 你百年以来的目标,自出生以来便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凑齐了最后一块拼图。 之后,你与他们约定取武器的时间。 或许本来就是他们的一部分,若陀与摩拉克斯对武器的熔铸以及锻造可谓是得心应手。当你到了约定之地时,来的却只有摩拉克斯。 琥珀石的枪身更加瑰丽,流淌着黄金之色。 你向摩拉克斯道谢,一边收起武器。 距离当时立下的约定已经过去三年。双面性的梦之魔神时而仁厚善良、时而疯疯癫癫。狂气的他正是在几天前,扬言要进攻璃月。 你没有阻止他的行为,沉下心来准备。 “七天后……”你说,“七天后,我们会进攻璃月。” “到时候,我的同胞也会上战场。请善待他们。” 你的武器在你的手中沉甸甸的,甚至让你感觉有些发烫。 摩拉克斯:“应战么……我一人足以。” “……”你们曾经体会过魔神的力量,既然摩拉克斯对自己的实力如此自信,你也没有意见,“嗯,劳烦了。” * 你拿着武器回到了你熟悉的地方。 明明没过去多久,却有种阔别已久的怀念感。你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同胞们商量,却发现里面阴气沉沉,四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好脸色。 缺了金鹏。 “大家……金鹏怎么不在?”你问。 弥怒:“他一人先出去了。我们都在这里商量对策。” 浮舍的旁边有碎裂的木块,看来他们是得到了梦之魔神要求进攻璃月的消息了。 唇亡齿寒。两百年过去,现在的梦之魔神已经不在意下属的死亡了。 “大家请听我说,我与璃月那边取得了联系。他们的魔神所掌管的是契约的权柄,与我约定的魔神会孤身迎敌,而我在内里应外合,让对方的权限得以覆盖、我们也能就此解放。”你将流转鎏金色的枪身放在他们的面前,“这便是证明。”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柄武器所蕴藏的力量极为特殊。 浮舍:“可小妹,你又怎么保证对方不会食言?” …… 事到如今,你有些颤抖。 但发间的仙蝶飘动着,你顿时有了勇气。 “……一次就好,大家相信我一次就好。对方曾经是归离集的魔神,名为摩拉克斯。” 应达:“反正横竖不过生死,听小妹的吧。” 伐难:“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但当天我们仍旧会做好战斗的准备。” 你的眼睛有点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咦,小妹?怎么哭了啊?!”应达发现你的眼泪几乎扑簌簌的落下,急忙安慰你,“夜叉一族向来不惧生死,我们在时光的尽头一定能再次相见,你别哭啊。” 伐难抱住你,接着是应达。 见你们三人抱成一团,弥怒叹了口气。 “怎么?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上战场还敢晃神,到了现在就不战而屈了?”弥怒的嘴上这么说,却也抱过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你抱住,浮舍的四只手占有优势,把你们四个都抱得紧紧。 拿着食物刚回来的金鹏见你们四个抱着不明所以,然后被浮舍抓过来一起抱成一团。 你们抱起来能连成一圈,你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裹成一团球吧。眼泪掉进了衣服里,掉进了大家温暖的怀抱之中。 还有七天。 22、一吻 倒数第六天。 梦境的权能对梦之魔神无效。好在你已经种下了种子,到时候只要按照计划实施、不会出错,同胞的心就能得到解放。 金鹏外出得频繁了一些,偶尔会带食物回来。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便问这些吃食是哪里来的。 “路过村庄的时候,居民们……送来的。”金鹏抿了抿唇说道。 他担心自己身上的业障会造成影响,所以从未靠近人烟。可这次路过村庄,他们主动靠了过来,垂垂老矣的老妪一边感谢仙人把守边境的辛勤,一边将做的干粮、或是食物送给他。 他心知肚明,夜叉一族大多身沾血腥,担不得这纯粹的谢意,但凡人们硬要他收下。 “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你宽慰一笑,和他一起分享这些食物。 越是临近那个日子就越是紧张,机会只有一次,你甚至不能用梦境来模拟成功或是失败。 你不允许自己失败。 因为……同胞的重担……还…… “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金鹏打断了你的思绪,你欣然应允。 虽说那次你拒绝了金鹏的表白,但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变化。数十年、数百年都不变的如山般稳固,自然不会因为小小的闹别扭而产生隔阂。 他还是像上次登山那样,处处关照你。可在途中,你们似乎多了很多想说的话。 金鹏:“你与梦之魔神的交易,没问题吗?” 你向他伸出手,让他的视线落在你伸出的手上,借此遮住自己落寞的表情,“嗯,没问题的。” 金鹏使力将你拉过来,你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的表情明显带着讶异,显然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的被拽过来,原本只想帮助你越过障碍罢了。 “……”你被撞得鼻子发痛,没多久就离开了他的怀抱,“我们牵着手吧?不然待会儿你又把我拽过去了。” “……嗯。”金鹏应了一声,牵起你的手,他能感受到你的温度,即使是隔着手甲,你的温度仍旧如此鲜明。 “织生,”他突然喊出你的名字,“不必负担过重。” “我们都不是你的重担。你不需要与我们同生共死。”‘ “……”不用看,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僵硬,你很难过,“大家不是我的累赘、我也没有负担大家生命的觉悟……” “你在勉强。”金鹏一针见血,话语形成的尖锐针尖刺进你的心脏,“你的手一直在颤抖。” “从昨天开始,在那个拥抱之中,你就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震颤。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正如你关心同胞一般,我们都在注视你。” “你可以逃走。” 你摇头,“可大家从未逃避。” “我只是……” “……” “……我很害怕。假如失败了怎么办……我一直在害怕。我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 “小妹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她在很早之前就肩负了重担,那时她不愿意与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察觉到端倪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她的诸事都难以诉说,内心所积压的情绪,也不知何时能得到解放。” “她在我们心中一样重要。” —— “大可放手一搏,不要畏惧失败。我们始终在你的身侧。倘若失败了,便逃走吧。用尽手段逃脱,即使只有你一人。” “不必同生共死。” “……”你沉默,没有应答。 沉默了好久、好久。 “不会的。因为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生也好、死也一样。我做好觉悟了。” 大概夜叉一族的血脉里,有流淌着的固执吧。 倒数第四天。 倒数第二天。 倒数的最后一天—— 天色昏暗,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发亮的月光。你来到了之前浮舍带你去过的、夜叉一族的墓地。 昏暗的环境让现下的气氛多了几分阴森,你双手合十,慰藉死去的同胞们。 应达说,总有一天会在时光的尽头相会。 …… “金鹏?”你察觉到他的气息。 少年从你的身后现身,武器、护具皆佩戴齐全,“还不做好准备么?” “嗯……很快就好了。”你在心中默默祈祷,完毕之后便与金鹏一起离开。 两人正处森林之中,树叶擦过你们的身躯,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你们并肩同行,“是仙蝶告诉你的?” 金鹏:“嗯。它有追踪之能。” “那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中?”你好奇的问。 金鹏:“不。只能隐约感觉到大概的范围,但够用。” “嗯……”你抬手,解开发丝的缠绕,仙蝶停留在你的指尖,“那暂时还给你哦。” “明天解决了事情之后,我再和大家汇合。” 你把仙蝶还给金鹏,仙蝶扇动着翅膀,凝聚着元素力的仙蝶在你的指尖轻飘飘的飞向金鹏,停留在他的手甲之上。 “不是讨厌你,是因为去见他,我不能戴。”你补充了一个理由,让自己解开仙蝶的缘由变得更加充分,“等回来,给我做个新的吧?” 金鹏:“……你当真是和名为摩拉克斯的魔神签订了契约?” 也不怪他。毕竟你目前的状态像极了交代遗事。 “嗯,没跟其他同胞讲的话,我都讲给你听吧。契约的内容是我帮忙摆平梦之魔神,之后我们要协助对方的领地,名为璃月的地方、令它繁荣昌盛。” “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定履行。违约者当受食岩之罚。” “这就是我和摩拉克斯签订的契约。”你的话语真诚,说的话也没有半分掺假。 金鹏皱眉:“契约的内容……当真如此简单?魔神比仙众夜叉更有战斗之能,对方给出的筹码过于贵重了。” “璃月人以采矿为生,而我刚好能够平复地脉的异常。在村庄之中,我们从未发生过矿区的塌陷,看来就是因为我吧。是他们发现了我的才能,才想收为己用。” 无可挑剔的说辞。 “你的身上的确有诸多异常。”金鹏了解其中内情,便全然相信你了。 你们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一步、两步。 三步。 “织生。”你听见金鹏喊你名字的声音。 便下意识的朝他看去。 于是、温热的唇.瓣印在你的唇.瓣之上。 柔软的、温热的触感。像是松软的糕点,像是山峦之间缥缈的云雾。 没有就这样结束。 先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触碰,蜻蜓的足点在水面之上,片刻不留痕,然后是软乎乎的浸入水面,水润的肉、软嫩的皮都泛起涟漪。 轻柔的、饱含着无限.爱.意.与恋.慕的亲吻。 你的脸颊依然红透。 心痒痒的。 ……心口发热、脸颊发烫。 你的指尖循着抓住了金鹏的手,将手指扣住手甲之间的间隙,而后十指交扣在一起。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牵手,因为彼此的特殊,才有了独特的意义。 你的视线因为这片刻的轻盈而感到朦胧,为了即将到来的未来而感到苦闷、几近哽咽。 …… “……”金鹏慌乱的注视你的泪,可手指被你牢牢抓住,他不能擦拭你的眼泪,“……疼吗?” 只是亲吻,怎么可能会疼痛呢? 不过是对你的眼泪产生的应激反应。 “……不疼。” 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进了你的心里,你的恐惧、害怕、不甘都被这些所填满。 竹林之中站立的身影分开,你们的手仍然交握在一起,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而后分道扬镳。 “我会和大家在一起的。”你向他如此许诺。 * 最终,你告别了即将与摩拉克斯相会的同胞。 手中的武器所流转的金色光辉是摩拉克斯的一部分血肉,上面却没有魔神的气息——在血肉脱离了身体的表面之后,便不会与本体再有联系。 元素力不再向没有生命的主人聚集,你却能使用这把枪。 你把枪收起来,视线有点模糊。 于是你说。 “主人——” “凡人们都离去了。” “……战斗也失败了。” “魔神正在赶来。” “我们要全番沦陷了。” 在梦境之中,你早已种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 第22章 一吻 倒数第六天。 梦境的权能对梦之魔神无效。好在你已经种下了种子,到时候只要按照计划实施、不会出错,同胞的心就能得到解放。 金鹏外出得频繁了一些,偶尔会带食物回来。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便问这些吃食是哪里来的。 “路过村庄的时候,居民们……送来的。”金鹏抿了抿唇说道。 他担心自己身上的业障会造成影响,所以从未靠近人烟。可这次路过村庄,他们主动靠了过来,垂垂老矣的老妪一边感谢仙人把守边境的辛勤,一边将做的干粮、或是食物送给他。 他心知肚明,夜叉一族大多身沾血腥,担不得这纯粹的谢意,但凡人们硬要他收下。 “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你宽慰一笑,和他一起分享这些食物。 越是临近那个日子就越是紧张,机会只有一次,你甚至不能用梦境来模拟成功或是失败。 你不允许自己失败。 因为……同胞的重担……还…… “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金鹏打断了你的思绪,你欣然应允。 虽说那次你拒绝了金鹏的表白,但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变化。数十年、数百年都不变的如山般稳固,自然不会因为小小的闹别扭而产生隔阂。 他还是像上次登山那样,处处关照你。可在途中,你们似乎多了很多想说的话。 金鹏:“你与梦之魔神的交易,没问题吗?” 你向他伸出手,让他的视线落在你伸出的手上,借此遮住自己落寞的表情,“嗯,没问题的。” 金鹏使力将你拉过来,你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的表情明显带着讶异,显然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的被拽过来,原本只想帮助你越过障碍罢了。 “……”你被撞得鼻子发痛,没多久就离开了他的怀抱,“我们牵着手吧?不然待会儿你又把我拽过去了。” “……嗯。”金鹏应了一声,牵起你的手,他能感受到你的温度,即使是隔着手甲,你的温度仍旧如此鲜明。 “织生,”他突然喊出你的名字,“不必负担过重。” “我们都不是你的重担。你不需要与我们同生共死。”‘ “……”不用看,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僵硬,你很难过,“大家不是我的累赘、我也没有负担大家生命的觉悟……” “你在勉强。”金鹏一针见血,话语形成的尖锐针尖刺进你的心脏,“你的手一直在颤抖。” “从昨天开始,在那个拥抱之中,你就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震颤。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正如你关心同胞一般,我们都在注视你。” “你可以逃走。” 你摇头,“可大家从未逃避。” “我只是……” “……” “……我很害怕。假如失败了怎么办……我一直在害怕。我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 “小妹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她在很早之前就肩负了重担,那时她不愿意与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察觉到端倪了。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她的诸事都难以诉说,内心所积压的情绪,也不知何时能得到解放。” “她在我们心中一样重要。” —— “大可放手一搏,不要畏惧失败。我们始终在你的身侧。倘若失败了,便逃走吧。用尽手段逃脱,即使只有你一人。” “不必同生共死。” “……”你沉默,没有应答。 沉默了好久、好久。 “不会的。因为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生也好、死也一样。我做好觉悟了。” 大概夜叉一族的血脉里,有流淌着的固执吧。 倒数第四天。 倒数第二天。 倒数的最后一天—— 天色昏暗,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发亮的月光。你来到了之前浮舍带你去过的、夜叉一族的墓地。 昏暗的环境让现下的气氛多了几分阴森,你双手合十,慰藉死去的同胞们。 应达说,总有一天会在时光的尽头相会。 …… “金鹏?”你察觉到他的气息。 少年从你的身后现身,武器、护具皆佩戴齐全,“还不做好准备么?” “嗯……很快就好了。”你在心中默默祈祷,完毕之后便与金鹏一起离开。 两人正处森林之中,树叶擦过你们的身躯,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你们并肩同行,“是仙蝶告诉你的?” 金鹏:“嗯。它有追踪之能。” “那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中?”你好奇的问。 金鹏:“不。只能隐约感觉到大概的范围,但够用。” “嗯……”你抬手,解开发丝的缠绕,仙蝶停留在你的指尖,“那暂时还给你哦。” “明天解决了事情之后,我再和大家汇合。” 你把仙蝶还给金鹏,仙蝶扇动着翅膀,凝聚着元素力的仙蝶在你的指尖轻飘飘的飞向金鹏,停留在他的手甲之上。 “不是讨厌你,是因为去见他,我不能戴。”你补充了一个理由,让自己解开仙蝶的缘由变得更加充分,“等回来,给我做个新的吧?” 金鹏:“……你当真是和名为摩拉克斯的魔神签订了契约?” 也不怪他。毕竟你目前的状态像极了交代遗事。 “嗯,没跟其他同胞讲的话,我都讲给你听吧。契约的内容是我帮忙摆平梦之魔神,之后我们要协助对方的领地,名为璃月的地方、令它繁荣昌盛。” “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定履行。违约者当受食岩之罚。” “这就是我和摩拉克斯签订的契约。”你的话语真诚,说的话也没有半分掺假。 金鹏皱眉:“契约的内容……当真如此简单?魔神比仙众夜叉更有战斗之能,对方给出的筹码过于贵重了。” “璃月人以采矿为生,而我刚好能够平复地脉的异常。在村庄之中,我们从未发生过矿区的塌陷,看来就是因为我吧。是他们发现了我的才能,才想收为己用。” 无可挑剔的说辞。 “你的身上的确有诸多异常。”金鹏了解其中内情,便全然相信你了。 你们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一步、两步。 三步。 “织生。”你听见金鹏喊你名字的声音。 便下意识的朝他看去。 于是、温热的唇.瓣印在你的唇.瓣之上。 柔软的、温热的触感。像是松软的糕点,像是山峦之间缥缈的云雾。 没有就这样结束。 先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触碰,蜻蜓的足点在水面之上,片刻不留痕,然后是软乎乎的浸入水面,水润的肉、软嫩的皮都泛起涟漪。 轻柔的、饱含着无限.爱.意.与恋.慕的亲吻。 你的脸颊依然红透。 心痒痒的。 ……心口发热、脸颊发烫。 你的指尖循着抓住了金鹏的手,将手指扣住手甲之间的间隙,而后十指交扣在一起。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牵手,因为彼此的特殊,才有了独特的意义。 你的视线因为这片刻的轻盈而感到朦胧,为了即将到来的未来而感到苦闷、几近哽咽。 …… “……”金鹏慌乱的注视你的泪,可手指被你牢牢抓住,他不能擦拭你的眼泪,“……疼吗?” 只是亲吻,怎么可能会疼痛呢? 不过是对你的眼泪产生的应激反应。 “……不疼。” 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进了你的心里,你的恐惧、害怕、不甘都被这些所填满。 竹林之中站立的身影分开,你们的手仍然交握在一起,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而后分道扬镳。 “我会和大家在一起的。”你向他如此许诺。 最终,你告别了即将与摩拉克斯相会的同胞。 手中的武器所流转的金色光辉是摩拉克斯的一部分血肉,上面却没有魔神的气息——在血肉脱离了身体的表面之后,便不会与本体再有联系。 元素力不再向没有生命的主人聚集,你却能使用这把枪。 你把枪收起来,视线有点模糊。 于是你说。 “主人——” “凡人们都离去了。” “……战斗也失败了。” “魔神正在赶来。” “我们要全番沦陷了。” 在梦境之中,你早已种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嗯,接下来就是魈篇的完结章了。感谢在2023-01-1321:42:222023-01-1414: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y怪给我死34瓶;散兵様の犬33瓶;欧气满满31瓶;莺歌海19瓶;七七、月亮小饼干、k10瓶;秋水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金翅鹏王之章 “我们都要死了。”你干脆的说。 梦之魔神因为你的话语而陷入了癫狂,被夺走性命对他而言是极大的刺激。他已经不复初次见面时诡异的温柔与慈悲,时间的长河将他的爱人之心劈开,变成空中的碎片,粉末。 他已经不再爱人。 他所爱的,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的性命。 夺走夜叉们的心是为了让夜叉效忠于自己,绝不允许背叛,让他们代为上战场、让他们代为厮杀。即便初衷是为了【代为守护子民】,现在的他已然为了自己的而堕落。 “织生、织生——”他忽然开始喊你的名字,乌黑如墨的长发垂落下来,猩红无神的眼中充斥着狂气,“……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应该去迎敌吗?不,不……我们都会死的。”他喃喃自语,又开始一遍一遍的念你的名字,声声泣血,“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死。织生、织生——” 每一次喊你的名字,就像是诅咒一般铭刻在你的心上,腐蚀你的灵魂。 你一步一步朝他前去。 梦境的结界之中充斥着尸山血海,妖邪们的尸骨在你的足下被踩踏、断裂、破碎。你缓慢而坚定的,走向那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疯疯癫癫的梦之魔神。 “……嗯。”你慈悲、怜悯的回复了他。 你在和他争夺结界的主导权。这是一场拉锯战,是拔河、是角力。但你的心性坚定,心中没有丝毫的裂痕。 梦境的权限开始向你倾斜。 陷入疯狂的梦之魔神只是哀叹自己的命运与你的性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诅咒、重复喊你的真名。你只觉得恶心。 你来到他的面前,鲜血已经浸湿了你的脚踝。你冷静的、将武器送进他的心脏。 霎时间,你也争取到了梦境的【主导权】。 照亮洞窟的明灯不再遭到梦境的束缚,在他遭受伤害的瞬间、晃神的那一瞬间,已经足以让你将同胞们的心解放。 所有燃烧着的心、燃烧着的信念与灵魂。你不会就这样让他们坠入魔窟,在暗无天日的结界之中毁灭。 一个接连一个的心飞上了天。 澄净的明灯不再是梦之魔神手中的傀儡,所有的心都挣脱了束缚,你的、金鹏的、浮舍的,活着的人,死去的人,都被你剪断了操控的丝线。 你看见那些心都离开了。 去往主人的身边,或是归还于元素的循环之理。 大家都走了。 梦之魔神的伤口没有回复。 “怎么会……!怎么、为什么……!”他错愕的看着自己流出鲜血的伤口,枪尖上拥有的【权柄】以及金石铸造的枪身竟将他的身躯洞穿出一个口子。 你和他曾经签订过契约。 契约的内容是【当梦之魔神受到伤害的时候,那个伤害就会转给你】。 但这是不正确的。 更准确的说,是【你的生命力会流向梦之魔神】。 在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的试验之中,你终于发现了这个契约的本质。契约的本质是【生命力的共享】,只不过梦之魔神占主导权。 在你生命流逝,濒死的刹那,或是伤口大到你觉得生命力正在流逝的时刻,你就越发接近契约的本质。 这也是梦之魔神为什么要交给你权柄的原因—— 因为契约的本质是分享啊。 “怎么可能……我的伤口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梦之魔神常年躲在梦境的结界之内,能让他受伤的人寥寥无几,两百年来未尝一败、鲜少战斗的他难以适应自己的鲜血。 “……”你没有回答,只是握住枪身,抽出了你的武器。 噗嗤。 伴随着枪尖离开,梦之魔神伤口的鲜血就这样涌了出来。他的王座不再是他骄傲的庇佑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进了梦里。 以你现在的身体,挥动枪也很勉强,但你冷漠的、再次朝梦之魔神发动了攻击。 梦之魔神甩动他的尾巴,而你的枪尖无力将其洞穿。在癫狂的梦境之中,你所种下的种子正在疯狂的吸收梦之魔神的负面情绪,先是发出嫩芽,再开始光速成长。 梦之魔神的尾巴卷在你的身上,触动了你的伤口。你的伤口所流出的血液浸湿一片又一片的蛇鳞,粗糙的蛇鳞在你的身上摩擦。 他知道了你为何能躲过契约。 因为你早就付出了生命力的代价。 你的胸口同样有一个大洞。 那是你,用自己的武器,伤害了自己造成的伤口。 “这不对啊……不、你不怕死亡吗……织生?!我们应该是一体的才对!”因为你是我的半身,你替我承受伤口、我付出契约的代价!梦之魔神的话语尚未出口就被你硬生生的裁断。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的嘴角溢出鲜血,内脏在巨大的冲击中扭曲、五脏六腑似乎要错位,全身都像是火烧一样疼,身体也阵阵发冷,眼前发黑。 “你不会理解的。” “我有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要保护的人。” “我有喜欢的人、有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同胞。” “对于你这种恐惧生命的流逝,只是一味的恐惧死亡的魔神,是不会理解的。”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能让你的同胞们的、每一颗热烈燃烧的灵魂,每一颗【心】,落在梦之魔神的手中! 他们曾经如此闪耀、如此热烈。 或许有不甘,或许有悔恨,但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但还是甘愿承受业障。 你决不允许、绝对不会原谅同胞们的【心】落在梦之魔神的手上! “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梦之魔神把你勒得更紧了,冰冷的蛇鳞滑腻的在你的肌肤上摩擦,带来令人恶心的触感,每一个鳞片的间隙都会割伤你的身体,让你的鲜血溢出,“就算是你解放了他们又有什么用!?他们依旧会战败在我的手下!” “我可以把他们全都抓回来,我可以养伤。再过数百年、数千年,即使你们都成了枯骨,我也依旧存在!”梦之魔神赤红的瞳孔充斥着愤怒,每一个字都精准的踩在你的心上。 ……很痛、好痛—— 好痛。 眼前发昏。 求生的意志不允许你不救助自己,你能调动的元素力全都用来治愈自己的伤势,但是聊胜于无。好在即使你的元素力不够它的成长,在梦境之中种下的种子仍旧在飞速扩张。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你说。 此刻,你所埋下的那颗种子,已经成为了苍天的巨树。它的根茎深深扎进梦境之中,它的枝桠不断的延伸、延展,寻求养分的种子,与这个血红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它,撑开了一道裂隙。 梦之魔神试图夺回梦境的权柄,他成功了,但他无法阻止种子的扩张,无法修复撑开的结界的裂隙。 他突然之间慌了神。 “织生、织生……”他说,“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我爱你。” “我爱你——” “你也应该爱着我才对!” 梦之魔神吐出的每个字都恍如魔咒。他不能理解!他不能认同、他不知道不清楚!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不珍爱自己的性命,不爱自己的力量。他将权柄交给了【半身】,交给了契约的对象,所以他才会信任你,才会放任你的行动! 怎么可能有人在得知死亡的结局之后,还能欣然的接受呢? “我不爱你。”你彻底的、毫不留情的击碎了梦之魔神的话语,击碎了梦之魔神的所有念想、渴望。 “你让我感到恶心。” 你原本想说更多的,想说你的声音、你的语气、你的呼吸,你的一切都让我厌恶得不得了。那些目中无人的傲慢,只会看见自己所见的世界的心胸狭窄。 “去死吧。” “——去死。” “去死吧。” 他勃然大怒的甩开了你的身体,你重重的被抛在地上。种子的扩张已经无法抑制,被撑开的裂隙之间,你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元素力修复你的身体,开始复原你错位的内脏。牢不可破的岩牢将你包裹起来,你看见漫天的岩枪。 破坏、破坏。 在梦中的破坏不会映射到现实之中。 你看见岩枪落下之处,梦境四分五裂,那光芒耀眼又温暖,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将梦之魔神的身体洞穿。无数的岩枪枪尖滴着血,又被高温所蒸发。 是摩拉克斯。他来履行你们之间的契约。 你揪出了藏在梦境之中的胆小鬼,让摩拉克斯得以踏入这片梦境的结界之中。他的岩枪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整个空间,也杀死了梦之魔神,梦境落回现实,你与摩拉克斯同处在一片黑暗的洞窟之内。 “织生、织生。”你仿佛听见魔神最后不甘的怨恨。 “一切都结束了。”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那般,摩拉克斯宣布,语气冰冷。 一颗心漂浮在你的身边。 是你在最初看见梦之魔神时,被取走的那颗心脏。 它仿佛想回归你的身体,摩拉克斯撤下包裹你的岩牢,让心得以接近你。 你却拒绝了心的回归。 这样的决断,让摩拉克斯都十分诧异,“你为何拒绝?” 又有一颗心来到你的身边,那是如同青色的琉璃灯一般,剔透明亮的一颗心。你知道那是谁的、你也应该知道这颗心是谁的。 “回去吧。别待在我的身边呀。”不要让纯粹的信念、干净的灵魂被你所玷污,“金鹏。” 你轻念。 你披头散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看,摩拉克斯将你扶起,却发现你的双足已经无法站立,那颗漂浮的心始终找不到归所,最后跟着青色的琉璃灯离开。 你在摩拉克斯的怀里。你知道摩拉克斯一定能看出来什么——譬如那颗心是你的,譬如你现在就要死了。 “……请不要治疗。”你向他恳求,现在的你就像是破损的容器,不管是装进去多少水都会因为破损而流出体外,“我还在,他就会复活。” 你不允许梦之魔神再次重临于世。 “……”摩拉克斯的手对你来说太过坚硬,而他仿佛再透过你看某个前人的影子,已经失血过多、濒死的你没办法理解他那目光的用意,随后摩拉克斯问你,“……有遗言吗?” 你和摩拉克斯,都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不仅仅是无孔不入的业障侵蚀你的身体,就连魔神的诅咒、那些怨念,那些大地本来应该承受的、魔神死亡的代价都在你的身上应验。 你一个人在承受着数千年的痛苦、用身体接受了无尽的怨念与愤恨。 你的脚踝先是因为血被浸湿,血液凝固之后成为了黑色,再是黑色的纹路爬上你的身体,魔神不甘的诅咒出现在你的耳中,纹路顺着你的小腿一路攀爬,把你的身体全都浸透。 有、当然有。 你很想这么回应他,人死前的脑袋转得是很快的。你想说很多,所有你朋友的旧影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你的脑中拂过。 蒲草看见你这个样子,应该会被吓到吧。毕竟当时,你是因为好看才被蒲草发现的。 浮舍会一边指责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然后把你背回家。 弥怒会数落你,然后包扎你的伤口。 伐难会先试着治愈你,再告诉你下次不能这么冒险了。 应达会一边喊你小妹你要撑住啊!再把你带回去治疗。 金鹏会给你做紧急的处理、翻山越岭寻找治疗你的办法。 ……还有若陀、甘雨。他们会怎么做呢? 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冰冷,好在摩拉克斯是个很好的热源。全身都在承受业障、怨念的你觉得哪里都很痛。最先被洞穿的胸口很痛,内脏、大脑都在痛。 还有、还有……归终。 血色浸染了你的视线,摩拉克斯的容颜开始扭曲。你知道你正在被诅咒一点一点的吞噬,你想让脑海里那个喊你织生的东西不要再喊了,但现在你连阻止自己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 你在哭。 你知道你在哭。 ——你知道、你在不受控制的哭泣。 不止的呜咽、哽咽、抽泣。一直在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你的血和眼泪混在一起,融化在摩拉克斯的长袍之上。 沉默的金石此时展现出了无比的温柔,默默无言的、等待着你的话语。 你没有那个勇气……你没办法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还微笑着让别人不要担心。你甚至没办法给在意的同胞留下讯息,是你亲手把仙蝶还给了金鹏。 在黑漆漆的洞窟之中,只有摩拉克斯在见证你逐渐凋零的生命。 “我……好痛。”你哭泣着,像是数百年前那个因为噩梦而无助哭泣的少女。你一直在哭,即使没有掉眼泪,内心也一直在哭泣。 你没办法想【摩拉克斯是不是会讨厌眼泪】【会不会讨厌死前展现出懦弱的人】诸如此类的问题,一味的喊着痛。 摩拉克斯不忍看你痛苦的挣扎,指尖亮起元素的光芒。 可你的喊叫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 是你耳边的冤魂的低语,是所有被你杀死的人的不甘,是梦之魔神诅咒这片大地的意志。 你献出了自己的身体来承受梦之魔神诅咒的代价。 人类在死亡之时,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你的眼前有温暖的黄色光芒,你便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抓,结果只抓到了摩拉克斯的手。 坚硬的岩石碰上了少女柔软的手。 …… 你没有那么坚强。 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从最初的时候,你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你的目光正在逐渐涣散,能撑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了。 神明温柔的握着你的手。 最后……有什么话要代为代为转交……? “……梦之魔神、死掉了。” “不会再有噩梦了。” 你的同胞不会再做噩梦了,不会再被魔神的诅咒、梦之魔神的噩梦所侵扰。 “是我自己……选择的……死亡。” “……” 你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握住摩拉克斯的手,放声哭泣。 好丢脸。 但是……但是…… “请不要忘了我……” “不要忘记我……” “不要……” …… 你知道,所有生命的消逝都会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你做不到那么无私,不留下任何的痕迹,让自己所有的牺牲碌碌无闻,明明自己做的也不是很了不起的贡献。 请记得我。 请记得我来过。 请记得我的痕迹。 在星星变得忽明忽暗,在星辰逐渐变得暗淡之时。 岩枪穿透了你的身体。 “……谢谢。” 你最后这么跟摩拉克斯说。 少女在岩神不动玄石之相之中死去。 她的身体被诅咒切割,镇压在土地之下。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无可挑剔的、完美的做法。 契约之神也无法指责她违背了契约—— 她的身体确实正在为璃月做出贡献,化为长夜中无尽的明灯保护这片土地,她的身体将永恒遭受无尽的苦难。 “如你所愿……今后,这里便并入璃月的土地吧。”摩拉克斯冰冷的宣告。 在名为织生的夜叉少女死去之后,她的心却留了下来、飘飘忽忽的来到同伴们的身边。 同胞们都晚了一步。 在【心】回归他们的身体,融合成为他们灵魂的一部分时,他们的确是喜悦的——他们认为织生成功了。 但紧随而来的、少女的【心】,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颗温暖的心。仿佛她的主人一般,现在也柔和的散发着光芒。光是贴近就能感到少女无尽的温柔,把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停下来!”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是浮舍,他用迸发的雷光包裹住那颗心。 那是她温暖的信念,一部分的灵魂。 即使是初生如幼童那般,这颗纯净温暖的心,仍旧在试图去除他们身上的业障。发自内心的温暖正是【心】正在损耗的证明。 ——她死了。 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如此,【心】仍旧记挂着同胞。 …… 他们知道吗? 虽然猜测到了八分,但仍旧抱有希望。 或许那是万分之一的奇迹,而奇迹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带她回去吧。”弥怒说,“带她回去,带她的心回去。” 可数不尽的黑暗将洞窟吞没,同胞尸骨无存。 那颗纯白的心就像是新生的幼童一般懵懂,似乎只剩下了本能的行动。充斥雷光的圆球在她的身旁形成一个圆形,可谁都无法修补灵魂。 只有看她逐渐失去活力,逐渐暗淡、逐渐死去。 “……” “……” 能做的只有去收拾她的遗物。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 何为睹物思人? 是少女珍重藏起来的贝壳、是温热的火鼠裘。 应达与伐难落下泪来,彼此安慰、彼此扶持的那些日子历历在目。 但她已经死了。 不会再回来了。 夜叉之中、年龄最小,背负最重的她离开了人世。 弥怒和浮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否能让少女感到宽慰呢? 在无数个星星也熄灭的夜晚,在每一个日光灿烂、彼此玩耍的日常。 仅存的、最为强大的五名夜叉来到了坟墓前。 将她的遗物,那个精心雕刻的木雕,保存完好的机关都埋进黄土之中。 最后只剩下了那颗【心】。 “……” “……” 他们能理解少女的选择,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是为了同胞、都会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们从来不畏惧死亡,但敬畏死亡。 死去的少女隐藏了很多的秘密,而他们早已察觉却无能为力。那些不甘与愤恨、后悔聚成了懊恼。 最后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守护少女所爱的,为之付出的这片土地。 契约之神、不动的玉石成为了他们新的主君,为他们隐去了真名。与梦之魔神的纠葛早就在取回心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活着。 就在他们打算让少女的心魂归故里、与同胞在一起的时候,【魈】制止了所有人。 【魈】是【金鹏】的新名字。 但这不代表他要诀别过去。 少年沉默的护在那颗温暖的心面前,用风元素覆盖了浮舍的牢笼,说,“不要玷污她的遗志。” “不要让她的灵魂长眠于黄土之下。” “不要让她孤独的被人所遗忘。” “她应该和我们在一起。” “包括这颗心。” 这颗心是她最后留下的温暖,最后的信念、最后的灵魂。 不要让她深埋于长夜。 我们要带她去看,看这她所爱的世间,看她所爱的人。 直至幽暗的夜晚之中,最后的光芒也熄灭。 不要让她孤独。 于是,梦之魔神的领土并入了璃月。 五夜叉立下誓言,为护法而杀生,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人。 他们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人的踪迹,是她为同胞们解放了心、是她不止不休的甘愿为所有人付出。 如同春天。 如同冬天的冰块消融,万物复苏,像是三月的新雨,温柔的爱着这片大地,朦胧的雾遮盖她的身影,她不再为人所知。 魈的身边漂浮着一个小光球。每当他去降妖除魔、就会紧张的跟随在他的身旁,战斗中被魈藏起来,战斗完后出来、在魈的伤口处转圈。 “别用力量,你只需伴我左右便好。”魈制止了她的付出。 懵懂的心只好听从他的话语。 【心】能听懂简单的指令,始终跟在他们的身边。偶尔是浮舍、偶尔是弥怒,但跟得最多的还是魈。就这样十年,百年。 心的光芒从照亮的明珠变成了忽明忽灭的星辰。 【心】无需进食,无需休息。但不管是再怎么坚强的灵魂都会被磨损,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无情的磨去棱角、磨灭光芒。 魈探出指尖,心便亲昵的贴过来。 但现在,心已经开始混沌了,脆弱的灵魂找不到前去的方位,魈便亲自去接她。 “你也快消失了。”少年轻声呢喃。 在数百年的时光之中,他鲜少与【心】交谈。因他原本就不善言辞。 他只会沉默的带着这颗心,前往璃月的土地,看她所想的世界。 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心是否能得到慰籍,是否能感受到温暖。 失去了意识的灵魂,只剩下空壳的信念还能感觉到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 【魈】无需知道答案。 月色出来了。 星星也出来了。 月亮的光、星辰的光挂在黑漆漆的苍穹,仿佛要做最后的告别。 月色跌进那颗温暖的心中,也掉进了魈的眼里。 “……数百年来,矿区未曾产生震动。地脉的涌流没有发生异常。”魈难得的露出了微笑,仅仅是弯起来的一点弧度,便让绝色的面容柔和不少。 “我们有新的同胞诞生了。” “我们与帝君签订了契约,为护法而杀生。” “这是我们选择的路途。” “未来的道路通往共同的归途。” “我们都知道。” “——但义无反顾。正如你那般,织生。” 无碍,即使你听不见,我也会说给你听。 “这就是最后了。” 月色极尽温柔,温暖的心逐渐变得冰冷,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温度。 她的心开始失去活力。 她的心开始失去力量。 心的光芒不再闪烁,而是越来越暗淡。月亮怜悯她,把月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可那始终不是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那颗心迷迷糊糊,就要飘向云端。 可她跌跌撞撞的、笨拙的、努力的漂浮起来。 冰冷的心亲上了唇。 不再温暖,不再柔软。 仅仅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吻】。 心跌落下来,却奇迹般的,生出了一只蝶。 翅膀晶莹剔透、流转光华的仙蝶。 魈轻轻捧起仙蝶,珍重的放在与心脏平行的位置。 夜色很好。 所以—— “晚安,织生。” 晚安。 再见—— …… 好痛。 你觉得全身都好痛。 你又一次在死亡的时候遭受了无尽的痛苦,甚至比第一次更甚。那些魔神的怨念、冤魂的残渣在你的耳边叫嚣不休,直至你的身体碎裂,灵魂重归于九天之上。 但这……不是你所熟悉的天,更不是灵魂的归处。 是光彩满溢的世界树。流光溢彩的树枝缓缓流动着七色,所有的枝桠都涌向世界树。你能感觉到,这里所涌动的是地脉的力量。 有一瞬间,你甚至觉得自己是死后被埋进土里了。 但你死得连灰都没剩下,遑论埋土……能有全尸就不错了。 这里很漂亮,你不想走了。 你坐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时间的洪流、记忆的涌动都与你无关,你把自己埋进膝盖里。 不想走了。 好痛。 ……好痛苦。 好难过。 两百年来,你有安稳的睡过吗……?你不知道。只觉得解放对你而言不是一种解脱。 你的心仍旧在喊着【寂寞】【孤独】【害怕】。 你的灵魂是缺失的,你不知道这一点,只觉得内心的空洞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填满。 就在这时,【她】出现了。 她拥有一头银白的发丝,黄金的双眼之中似有瞄准的准星,她问你,“这趟旅途感觉如何?” 她和你初次转生到那个世界的时候,所遇到的声音一模一样。你诧异于自己的记忆竟然能鲜明到这种程度,随后回应了她,“我不开心。” “糟透了。” “……我再也不要离开了。” “……人之子啊。”她说,“这趟旅途真的让你如此难过么?” 你把头埋得更低,不再回复这个人的话。 “可你不也收获了很多吗?收获了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她的嗓音不怒自威,“他们还在等你。” “在时间的断层之中,一直在等。” “因他们是你最重要的存在。” 你的思绪有了些许动摇。 “你们能再次相遇,不是在时光的尽头。只要你再次触摸树枝,再次投身于世界。” “时间就会向你抛出橄榄枝,向你伸出手。”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留了个心眼,没有盲目的听从他的话语。 “……我在赎罪。”她轻声说,“我的身上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罪孽,所以我正在弥补。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的语气真诚,那白色卷翘的呆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你心软了。 而且,你也的确想和兄弟姐妹们再次相见。尽管你不知道她口中的赎罪是什么,但你还是希望放手一搏。 “……嗯,我知道了。”伴随着你的话语落下,方块与锁链出现在你的前方,搭起一条通往世界树的路,你像第一次转生那样,把手放在世界树之上,“希望不会再次见到你。” 这次……会成为凡人吗?成为普通的人类,然后生老病死。 你抱着对未来的不安与期待投入名为提瓦特的世界。 在你离开之后,【她】划开了一道空间,向内传讯。 “伊斯塔露,准备好下一个时间奇点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阿斯莫德。你还真是冷漠无情呢。”空间裂缝的另外一头是一个慵懒的、女性的声音,她就是被阿斯莫德【天理维系者】所称为伊斯塔露之人,也是时间之执政。 “……”阿斯莫德的目光游弋,虚虚的抓不住焦点,她说,“抱歉,织生。” “对不起。” “人都走了,你的道歉她也听不见。”伊斯塔露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愠怒,又自暴自弃的嘁了一声,很明显是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我也没资格啊。” “我们都没有资格向她道歉。”伊斯塔露说,“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嗯,空间随时都在捕捉她的踪迹。”阿斯莫德在虚空之中划了几下,方形的空间之中捕捉到了什么,带着那个东西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锁链捆绑着新生的意识与灵魂,把刚刚苏醒的白色小东西丢进了世界树之内。 而伊斯塔露那边…… 她曾经将时间的分支赐予转机的希望之风,便与他通信,“你多照看她一点。” 对方诧异于伊斯塔露的联系,但两人明显关系很好。 少年用那有些轻佻的声音回答,“好,知道了” 你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依偎在柱子旁边。 柱子似乎比你的身高要矮一点,你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 嗯,是人类的手。和第一次转生不同,不是蛋壳也不是兽型。 你薅了一把自己的长发,发现是白色的,和你当夜叉的时候别无二致。 难道是……你原本的身体? 你有些窃喜,这样……这样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认不出你了吧? 你开始寻找离开这里的路,然后发现当你朝一个方向前进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回到原本的这个地方。 “……”你不信邪的再试了一遍,还是一模一样。 你的附近似乎有个房子,你打开大门,进入了里面。 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异常华丽,窗外栽种着红色的种植物,赤红色的叶子源源不断的落下,交织着雷光与金色的主色调处处彰显了此处的尊贵。 不知为何无人居住……你十分困惑。里面的陈设焕然如新,想必是有人在精心打理,却了无生机。 之后,你尝试通过华馆,却发现和之前的情况一毫不差。 ……你该不会是被困在这里了吧?你大感不妙。 经过你的测试,你发现你的身体没办法离开这根柱子太久。 …… 你的内心充斥着后悔。 现在爬回去世界树说我不转生了可以吗? 正当你为了自己草率的决定感到懊恼之时,你发现远处有个白色的小东西。 你在此之前从未见这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便走上前去看了看。 她的身材要比你娇小得多,头上戴着一个皇冠,身后的披风流转着星空的纹路,衣服上画有交织的三角形。你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她的脸,企图让小家伙回神。 “你好……醒醒、醒醒……?”你发现她真的很难叫醒,就抱着小家伙回到了那个华馆之中。把她放在椅子上,开始摇晃。 “醒醒啦?小家伙。” 被你摇晃得久了,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才缓缓回神,她朦胧的睁开眼睛,迷糊的问,“这是哪儿啊……?” “你醒啦?你好。”见她被你摇得眼冒金星,你顿时有些心虚的松开手,友好的跟她打招呼,“……” 你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我是织生,你的名字呢?” —— 你的身上没有任何不适。 你终于能向他人毫无顾忌的说出真名,只是小小的改变,却令你无比喜悦。 “我……?我……”她刚醒,一边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名字,一边轻飘飘的飘起来,披风如同她的翅膀,让她自然的漂浮于空中,“我叫派蒙哦,你好,织生!很高兴见到你。” “唔……织生是仙灵吗?”派蒙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你,你发现派蒙的眼中同样是星空,你找寻不到自己的倒影。 “仙灵……?我应该是夜叉才对。”你困惑的回答,“仙灵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仙灵就是织生呀,你现在的种族就是仙灵呀。”派蒙在你的身边绕着你飞了几圈,“但是织生很好看,其他仙灵都没有像织生这样的呢!” “种族……可以和我详细介绍一下吗?”你问派蒙。 “唔,对不起,等等再告诉你好吗?我好像有点累了……”派蒙似乎刚苏醒不久,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找不着头脑,虽然她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了,但很明显没能满足你的需求。 “没关系,别着急。慢慢想也可以。”你安慰这个看起来有些笨笨的小漂浮物,却发现派蒙的身体正在化为金光逐渐消失。 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抓住派蒙,却发现她的身体变成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好嘛,这下的线索又断了。 你是仙灵,你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很快,你就了解了自己的种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华馆附近有人群路过,你便忍不住体内异样的情绪去为迷途的旅人指引道路,看见昏迷的人首当其冲去帮忙。 当对方从跌落山崖的失神中幽幽转醒,你才发现你在他们眼中的倒影。 是个果冻一样的绿色史莱姆漂浮物。 你试图伸出手,按在旅人的脸上,让他意识到你起码是个人。 “……谢谢你啦。”你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路人似乎对受到仙灵帮助的事情习以为常,“那我就走了。” 之后就离开了。 你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你看着自己的双手,生平第一次对所见之物产生了怀疑。 继转生夜叉之后,居然又是一次地狱开局?! 第24章 探寻 十次,百次。 都无法从这里逃脱。 你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没办法做到离开,只能尝试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弄懂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物种。 首先,这个人形的形态是可以使用的,你可以用手捡起附近掉落的枫叶,也可以捡起断裂的枝桠。在别人的眼中,你就是个飘着的吉祥物。 旅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派蒙始终没有苏醒。 你想离开这里却不知从何处开始入手,只能终日眺望远处的海面。 可笑的是,你甚至不知道哪个方位才是你的心之所向。 ……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你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比上次的转生更加煎熬难耐。 三天之后,你就开始思考那个让你转生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说的话不能全信,但她说是为了赎罪。 向谁赎罪?对谁犯下了无法原谅的过错? 你是她计划之中的一环,否则她没必要欺骗你转生到这个异世界。 【不要去探寻真相】。这是归终曾经的遗言,也是对你的忠告。 ……违背死者的临终遗言令你感到难过,却别无他法。 你开始注视流转的星空。 这次没有了限制,你以仙灵的身体,竟能毫无阻碍的看向天空。你注视着苍穹之中浮动的苍白月亮,不知为何,这里的月色总是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不同于你当夜叉时能看见的满月、半圆与弯月,三种变化,即便没有云雾的遮挡,即是是在万里无云的状态下,你依旧看不见月色。 偶尔,你有些恍惚。 把那苍白的,散发着的满月,看成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的脸是银白的月华,她的身体是流转的星辰。 让你想起刚遇见没多久就沉睡的派蒙。 她与月亮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联系。 你沉思着把目前所有的讯息都整理起来,却发现附近再次聚集起了金光。 派蒙从耀眼的光芒之中现身,一看见你就欢快的来到你身边,围绕着你转圈。 “织生又见面啦!我现在休息好了哦,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呀!”派蒙亲昵的在你周围转啊转,流动着星辰的披风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这样看起来,派蒙更像是一个意识体,而不是真实的存在。 “那可以先告诉我,什么叫做仙灵吗?”你试探性的询问。 “呀!那这个你就问对人了!”派蒙双手抱臂,一脸神气,“仙灵是传说中的种族哦,她们会帮助路过的、迷途的旅人,也是你的种族哦!” “但是真奇怪啊……其他的仙灵都是一整团的,像织生的眼睛一样,油光水滑的!”派蒙嘿嘿一笑,“我觉得你最好看啦,仙灵里面最好看的!” “派蒙好厉害。”虽然你不觉得油光水滑这个奇怪的成语用得很好,但她似乎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知识,你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派蒙,原本想伸手摸摸她,派蒙见你伸手,就主动飞上来,用两只娇小的手抱住了你的手掌。 “多夸夸多夸夸,派蒙可是无所不知的哦!当然也无所不能!哼哼”她愉快得上下飘啊飘。 “那派蒙可以帮一下忙吗?我想找些树枝回来生火。”你拜托派蒙,指向一个路人经常去往的方向,“那里可能有柴火,我不能离开这里,就只能麻烦你啦。” “什么……!织生是在使唤我跑腿吗?!我不干!”派蒙歪头,看起来有些生气,“我是智慧的向导,才不要干这种事情呢!” 你露出难过的表情,“……可我不能离开……假如派蒙不帮我的话,我就永远生不起火了。” “……”派蒙睁着右眼看你,见你有些难过,甚至没想过你是伪装表情的可能性,急急忙忙的哄你,“你别难过呀!我、我去就是了嘛。但要是我做不好了,你也不许嫌弃我!” “没有柴火的话,回来告诉我就好。不要太累了。”你对派蒙叮嘱。 过了许久,派蒙才抱着两三个树枝回来。 她累得气喘吁吁,委屈的说,“都给你拿回来啦!累死我了……刚刚攒起来的力量都用光啦,走得好累!” “……派蒙不是会飞吗?” “飞起来也是很累的!”派蒙把树枝都放到地上,“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也没法再去拿了……” “嗯,够了。谢谢派蒙。”你直率的朝她道谢。 刚才,你其实是为了看派蒙能不能离开限制的区域,才拜托她帮忙的。 看来她不受范围区域的控制,能够去往你无法离开的地方,“派蒙,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没有哦!一个人都没有,我捡树枝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派蒙回答,眼睛变成了蚊香眼,冒着圈圈,“好奇怪,我觉得我好累啊……” “我好像是肚子饿了……”派蒙摸摸自己的肚子,“应该是肚子饿了没错!” “……”没遇到人,不能确认派蒙在他人的眼中是否存在,看来只能下次再试了。 她似乎是第一次体验饿的感觉,从她的语气之中能听出她对【肚子饿】这件事浓浓的好奇。 你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树上生长着一种紫色的东西,紫色的瓜果看起来很像茄子,“你等等,我试试看能不能给派蒙做点东西吃哦。” 你试着用草元素的力量,虽然能调用,但不太多。 纤细的藤蔓从地中升起,向上攀爬后蜷曲前端,卷住瓜果,令它掉落在地面上。 好歹是把瓜成功的弄下来了,生火又成了你的一项难题。 你把干枯的树枝都拿起来搭建好一个简易的火堆,让水分比较多的树枝搭在最上方变成一个烤架。 ……接下来,要上演野人钻木取火的戏码吗? 派蒙漂浮在你的身边,一副很累的样子,眼皮子耷拉下来,强撑着注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安抚性的朝派蒙笑了笑。 要是能有火就好了…… 在你这么想的同时,你奇迹般的调动了元素力,柴堆竟然无火自燃。你把刚刚摘下来的瓜放在架上烤,简单的料理只传出食材本身的香味。 “……”你无声的默念,并且渴望着【风】的存在。 风便吹拂过你的脸颊。 派蒙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走。 “呜呜……哪来的风,吓我一我一跳……!”派蒙完全被吓清醒了,先是躲到你的身后,看见冒着火的火堆,被食材的香味吸引,“好香的味道!” “再等等吧,把水分稍微烤干一点。”你让派蒙等等,可惜没有调味料。 见不到同胞的寂寞被派蒙所抚平,这个灵动又可爱的小家伙宛如孩童,你便忍不住对她多多照顾。 “可能会有点烫,不要着急。”待料理完毕之后,你又这样叮嘱派蒙。 “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感觉吃下去之后肚子就不饿了,好神奇!”派蒙捧着烤堇瓜大快朵颐,吃得嘴角都沾上食物的碎屑。 “派蒙还想吃更多好吃的,下次饿的话,织生可不可以还给我做饭呀?”派蒙吃完后殷勤的贴着你,“你不能离开,我就去帮你拿东西,好不好?” “好哦,但我为什么不能离开呢,派蒙知道原因吗?”你留个了心眼,期盼能在派蒙的口中得到回答。 派蒙指向你降生时倚靠的柱子,“因为织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所呀,就是仙灵之庭。” 你的一切推断都没错。 是你不能离开降生的地方,并且以圆柱为中心有范围的限制,能出去的只有派蒙。 旅人听不到你讲的话,也看不见你的真面目。 但在派蒙以及自己的眼中,你是白发绿眼,仍旧维持着夜叉时期形象的少女。 “对不起哦……我好像又累了……明明肚子都吃饱了,但还是没力气……”派蒙又像上次一样逐渐化为光点。 “别担心。我会等你的。”你朝金色的光点挥手,派蒙在浓郁的金光之中闭上了眼睛。 挥别了派蒙之后,你对派蒙的疑心存在于【向导】二字。 你无法离开这里,派蒙却自称是向导…… …… 脑袋好乱。 没办法根据现有的信息来整理,因为都是琐碎的、链接不上的。 那便努力的多收集线索吧。 也不知道派蒙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个月过去。 你的本能里存在着【帮助他人】的潜意识,根据他们醒来时以及人们路过时的对话,你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此处名为【稻妻】。在他们口中是被雷光所眷顾的土地,似乎还有神祇管辖着这个国度。 你偶尔能从路过的平民口中听见神明的讯息,她是个温柔的人。不仅关爱平民、也有欣赏茶艺的雅兴,战力超群、决策温和。是个爱民的、善良的神。 【永恒之国土】。 他们的口中默念着这一词汇,这些讯息都被你听在耳中,记录起来。 你附近的住房,暂且称为【华馆】吧。由于它修建在大地深处,几乎无人来访。直至现在,你都没有见过能发现此方大门的人。 时间又过去三月,被你帮助的旅人日益增多,在稻妻的国土之上也开始流传踏鞴砂附近有个小仙灵异常活跃,总在帮助他人的故事。 甚至有人专门跑到你的家(仙灵之庭)附近,令你颇为苦恼。 而你,会让风带你去附近的高点,每日雷打不动的眺望着远方。 这里四面环海,你偶尔朝南、偶尔朝北。就连自己也弄不清方向,只是一味的朝远方看、朝远处望。 有些时候,你会看见海面上出现伐难的脸、出现同胞的脸,但那不过是你的幻觉。 在你感到累了、休息的时候也会做梦。 或许是因为上次转生,梦之魔神分享了梦境权柄予你,你做梦做得异常频繁。你的梦境不再是一味的噩梦,而是和兄弟姐妹在一起,与同胞在一起的幸福记忆。 ……可每次醒来,身边都空无一物。 你的身边依旧只有仙灵之庭与空荡荡的华馆。没有人在你的身边,醒来唯有无尽的空洞与不变的景色。 结束了一日的眺望,你回到仙灵之庭进入沉眠。 但这次的梦境有所不同,你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周围被绿植所包裹,像个巨大的热带丛林。你在梦中逡巡,甚至在流淌的河中看见了鳄鱼。 鳄鱼见到软弱可欺的来者,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你吞进肚子里,但眨眼间,鳄鱼便消失不见。 “……你好?”一道温和的、困惑的声音传来,你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她赤足行走于大地,踩在柔软的草地之上,生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拥有一双绿意盎然的眼眸,融入了冰雪消融的春意。 她和你的长相十分相似,而她身形宛若孩童,你则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只论相貌,她像是幼年时的你。 “你好……?”你回应了她,“你……” “我们的容貌很相近呢。”她微微一笑,“你是怎么来到我的梦中来的呢……让我想想。” 她明明是个孩子,语气却成熟得像是久居于世的智者,“我们的波长十分吻合,所以你误入了我的梦境。” “无需拘谨,你和我之间也算是有缘吧?就像是红线的这端与另一端,你与我牵着红线,而红线联系着你和我。” 这样的形容未免太过暧氵昧。你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塔蕾莎,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犹豫了一会儿,“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应该知道。” “大慈树王。” 你此时还没有对【大慈树王】这个名字有概念,但比起【塔蕾莎】这个名字,大慈树王很明显是个代号。 你尚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她来自稻妻之外的、名为须弥的国度。因梦境与你连接,你破例见到了这位神。 “我叫织生,我可以叫你塔蕾莎吗?大慈树王、听起来更像是代号。”你将自己的疑问诉之于口。 “名字与代号都是一样的。称呼随你喜欢就好,名字不就是用来让人记住、诉说的吗?只是用这个称呼叫我,让我有些怀念呢。”大慈树王露出温和的笑意,“要和我在梦境之中逛一逛吗?” 她向你抛出橄榄枝,你自然而然的答应下来。 自从转生成仙灵,再也无人听见你的声音,与你交谈。 除了派蒙,所有人都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样子。尽管你与大慈树王的相遇是在梦中,但彼此的相遇已足够令你欣喜。 “这是你的梦吗?”你与大慈树王一同行走在梦境之中,鼻尖晕染湿漉漉的雨林气味。比起梦境,这里更像是现实。 “不是哦,是须弥的居民们的梦。”她左顾右盼,“我也尚未见到梦境的主人呢。” 你的直觉告诉你这个说法不对,“按照你的说法,我是波长相近才会被吸引过来……那和我有缘分的,到底是子民还是你呢?” “嗯……既然你这么好奇,那下次,你要是能再遇见我,我就回答你的所有问题好不好?织生。”她喊你的名字时有种独特的亲昵,可你与她是初次见面,印象里也从未与她有过联系。 搜遍你往昔的记忆,都没能找到大慈树王、须弥、塔蕾莎这些名字的踪迹。 她对你很友好,你难得的想更得寸进尺一些,便问,“不可以现在就告诉我吗?” 大慈树王:“不行哦,答案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要有探寻真相的执着,以及敢于踏上路途的勇气,以心作为出发点,去寻找,理解,才是【智慧】。” “塔蕾莎所说的话都好有哲理……”两百年都是打打杀杀的你绞尽脑汁都是为了怎么活下去、或者杀死对方。 计谋固然重要,但也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相称。你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来不是。 在杀伐征战之中打磨出来的【勇气】与【意志】,在求生时爆发的【智慧】,你羞于出口。 “怎么了?你似乎有些难过。”大慈树王不解,但耐心的解释给你,“所有人都拥有智慧,而知识便是在智慧之中诞生的产物,不需要为自己有无智慧这件事感到担忧。” “你的每次思考和选择都有意义。” 你摇摇头,“我一直都是愚笨的人,但你说得对。或许我也有点小聪明在。”才能在梦之魔神的手中脱身。 最后的话语你没有说出口,只是朝大慈树王眨眨眼。 她心领神会的一笑,“你能理解就好。” 梦境的边缘开始崩落,你问大慈树王,“梦境要消失了,主人要醒来了,对吗?” “没错。”她轻声说,“织生,下次一定会见面的。” “嗯,再见、塔蕾莎。”你告别了大慈树王,重新回到现实。 你无法抵抗仙灵的本能,依旧在做好人好事。你从未见过同胞,或许是存在的,但区域与你不同。你不能离开仙灵之庭,她们或许也一样。 派蒙依旧没醒,你只能从路过的行人获得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 而最近几天,路人们正对某件事侃侃而谈。 “听说了吗?须弥那边的人要过来考察。” “对,听说是论文什么的呢。” “须弥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和我们的往来很频繁,不,倒不如说在哪个国度都一样。” “是啊,经常能听见他们叨叨絮絮论文的事情,论文是什么?我看他们都要被逼疯了。” “是对某项事物的研究以及推论吧,附近居住的人都要被问个遍了,从脑壳问到脚,什么都没放过,得到了回答就喃喃自语,甚至哈哈大笑,噫……” “……噫……这也太可怕了。” 行人渐渐远去,你跟了他们一路,听了很多有关于须弥的消息。 须弥是一个国度,和稻妻一样,他们会周游各国寻找论文的素材,并且经常折磨路人。你提取出这些信息,你情不自禁的想起和你一起漫步在梦境中的那位女孩。 …… 大慈树王、塔蕾莎。 她该不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吧? 没过多久,你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须弥人。 但他看起来不像是能写论文的样子,因为这孩子还太小了。 他躺倒在草地之上,你便凑过去看他。 他有着天青色的发丝,年纪尚小。但从装束来说,他和稻妻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颜色也不同。 绿色,真是环保的色彩。你想起梦中的热带丛林,或许须弥是个很爱护环境的地方? 你没有胡思乱想多久,小男孩就睁开了双眼。殷红的色彩如同凝固的鲜血,在看见你的瞬间睁大了双眼。 …… 他伸手要来抓你,你下意识的躲开,一路回到了仙灵之庭,成为照亮旅人的一盏明灯。 只留下茫然的男孩左顾右盼,随后握住了拳头,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倘若你知道他的名字,肯定会后悔吧。 名为赞迪克之人,目前只是【热情】【好学】的孩童,但在那之后他会因为人体实氵验、接触禁忌的知识而被赶出教令院。 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接触了名为【禁忌】的知识。 对于赞迪克来说,每一天都是重复的千篇一律、无趣。 于是他开始寻求刺激。他似乎天生就没有怜悯、恻隐之心这种情绪。当蝴蝶被撕扯羽翼,在他的心中只有冰冷的记录与实验。 他跟着父母来到了稻妻,父母在踏鞴砂着手地脉的实验,他便离开了那个过分安全的地方。 …… 当他睁开双眼,有一瞬间。 他所看见的并非是绿色的仙灵,而是少女的身影。 她俯下身来看他,纯白的发丝随风摇曳,少女的身姿逆着光,一双嫩绿色的双眼成为最显眼的风景线。 可仅仅是一瞬间。 假如用时间来判断,那就是刹那。 甚至不需要眨眼,甚至只出现了一瞬间。 少女便消失在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仙灵的身影。 像一个晶莹剔透的绿色果冻,他伸出手要抓住这个仙灵,却发现自己的手透过了仙灵的躯壳,而仙灵悠哉悠哉的离开了他的视野。 他绝不可能看错。 ……那到底是什么? 一种奇妙的异样感席卷了全身,仿佛是对未知生物的好奇。 她在哪里? ——要是能抓住她,来实验。 一定能得到非常好的数据吧。 可孩童的父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四处叫着赞迪克的名字,实验已经结束,是时候该回去了。 于是,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第25章 时之风(修) 好在自那之后没发生什么异常。 你的生活仍旧是千篇一律的不变,虽然你期待在梦中与大慈树王相会,但与她的相遇似乎还没到时机。 直至有一天,你遇到了迷途的旅人。 她长得很好看,黄金般的发丝、纯白缀金的长裙。你见她倒在路边便下意识的去帮助她。 呼吸很正常、心跳平稳,微微活动的指尖证明她生存的迹象。你试着把她叫醒,但她的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只是睡着了。 当她睁眼,你便看见绮丽的金色瞳孔。如同黄金、似是灿烂的太阳。你愣了一瞬间,见她无事想离开之时,你听见她喃喃的呓语。 “……绿色的?” “……”你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回到了仙灵之庭中。 你没看见一个成年男性赶来的身影,也没有注意到金发少女那诧异的目光。 你原以为这位迷途的旅人会就此离开,没想到第二天,你的家附近就有一盘刚做好的点心。 火热出炉,很明显是特意有人放在那里的。 仙灵的体质和夜叉是一样的,你几乎不需要进食。你猜测可能是路过的旅人落下的、或者是……供奉品?就没想着去碰它。 第二天、第三天。 对方坚持不懈的放了三次。就算知道盘子没有动过,还是在第二天为你带来吃食,之后收走你完全没碰的食物。 第二天,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冒昧,她在旁边附上了个纸条。 【里面没有毒哦。】 第三天。 【是为你准备的,不嫌弃的话就享用吧。】 第四天,派蒙苏醒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你,而是食物。 “织生!哇——这个是什么?!我可以吃吗?”派蒙愉快的转了个圈,“太好啦,刚醒来就有东西可以吃!” “小心吃坏肚子哦?”你提醒派蒙。 派蒙大吃特吃,完全没有听见你的忠告。你叹了口气,却没有责备派蒙的意思,在她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替她拍去嘴角的碎屑。 派蒙几乎要贴上你的脸颊,“太好吃啦!这是织生做的吗?!” “是路过的旅人放在这里的。……唔,在派蒙动手之前,我不打算吃的。”主要是因为你没有什么饥饿感,“但派蒙吃掉了,我要找个机会和放下食物的人道谢才行。” “那,那是我吃掉了织生的东西吗?!”派蒙顿时垂头丧气,头上的小王冠几乎要失落得跌落下来,“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错误,但我认错了会不会被吃掉啊?!” “不会的。”你轻声安慰她,“或许,食物被派蒙吃掉比较开心呢。” 派蒙:“那我不能光吃东西不干活!我要告诉织生好多好多的消息!我在睡着的时候,知道了好多,这就一个一个讲给你听哦!” “这里叫做提瓦特,是分为七国,每个国度都有神明守护的国家。” “你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稻妻哦!是雷光眷顾的国土,听说是七元素象征之一的【雷】的神祇管辖着这里。” 尽管你早就在旅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些信息,但还是认真的鼓掌,“派蒙好厉害,不愧是向导。” 派蒙有点小骄傲,但是不说,“哼嗯除了稻妻之外,还有须弥、枫丹、璃月、蒙德、至冬、纳塔哦。” 你问:“派蒙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呢?” “唔……”派蒙听见疑问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好像生来就在我的脑袋里面了,睡觉的时候,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吵啊吵。” 派蒙:“对了对了,我睡觉的时候梦见了织生哦!但是梦里的你把我吓了一跳……你全身都是血,还被分成了好几块……好吓人啊!!呜呜,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害怕,别担心。我不是就在这里吗?”你好生安慰派蒙,但派蒙所梦见的可能是真的。 你在与梦之魔神的战斗之中,承受的恶念足以让大地崩溃。取而代之承受诅咒的身体,可能真的被四分五裂了,但你没有说出来吓派蒙,而是撒了个谎,简单的一笔带过。 善意的、温柔的谎言。 派蒙:“还有,关于仙灵,我也有消息要告诉你哦!” “仙灵除了经常帮助迷途的旅人之外,传说她们曾经是充满知性的种族。但对旅人的帮助令她们坠落,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缥缈的空壳。” “当仙灵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时,就会变得空荡荡的!” “但我觉得这个传说不能当真,因为织生很喜欢我对吧!可织生没有消失,还满满的在这里呢!” “唔……”你思考了一下,“帮助他人之后从九天之上坠落,应该会成为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假如【爱】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的话,那就要稍微注意一点了。 “那派蒙,你……看得见月亮吗?” 今天是满月。 “……”派蒙顺着你的话看向天空,“有哦,好大的月亮……星星也很漂亮。” “派蒙会觉得,月亮好像有完整的脸吗?”你循循善诱。 “月亮……空、……月……”派蒙抬头注视着苍穹,伴随着派蒙喃喃自语的言语,她的身体竟然逐渐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一般! “……!”你因突如其来的异变而惊讶,“派蒙!别看了!”你捂住派蒙的双眼,却发现事态已经无法挽回,她的身体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的轮廓。 在恍惚之中,你觉得自己正在被挤压,风朝你与派蒙涌来,派蒙的身体被时之风逐渐修复,逐渐变成有实体的魂灵。 “派蒙……你没事吧?!”你急忙确认派蒙的身体,对方则是迷迷糊糊的看着你。 “怎么啦?我没事,就是饭吃多了,有点迷糊……”派蒙被你摇晃得眼冒金星,“唔,织生别摇啦,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没事就好……!”你松了一口气,更加确认派蒙与天空的联系。但见到她消失的模样,你舍不得让这个小向导离开自己的身边。 看来关于【月亮】的秘密,你只能自己探寻了。 派蒙化为你熟悉的金光消散,这时你才真的放心下来。 “好险呢。”风中传来少年的声音,“最好不要问她这些事情哦?她还很脆弱。” “哎呀,好在我及时赶上了。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哦?” “……你是谁?”似乎是借由风元素直接传递过来的简讯,你能大概猜测到那阵拯救派蒙的风,应该就是这名少年的帮助。 “我嘛……”他的尾音愉快的上扬,“嘿嘿,我叫温迪哦,是名吟游诗人我所传唱的诗篇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传说,是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呢。” 蒙德。你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按照派蒙的说法,蒙德应该是掌控元素的七国之一,少年毫无疑问来自风的国度。 “你现在不能告诉我派蒙的消息,是吗?”不难猜测,派蒙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东西之一,而天空悬挂的日月与星辰,都很有问题。 “……诶嘿。”他突然之间不回话了,“比起事物的本身,当然是享受过程最重要吧?” 他留下的话让你云里雾里,“你就不担心我不配合吗?” 温迪:“那也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自由掌握在【个人】手中,风永远不会成为枷锁与牢笼。” “也就是说,就算你现在想打我一顿,我也不会阻止你。” “……你是故意的吧。”看他的样子,应该知道你没办法离开这里才对。 “但我大概了解了,谢谢你的帮忙。”倘若你是个草菅人命的人,当初就不会自发的帮助蒲草、与同胞相处融洽。派蒙身上的秘密,你会自己去寻找。 不会让她再次消失。 温迪的轻笑从风中传来。 而你注视着天上的满月,准备明天向旅人道歉。 “戴因,她吃了诶。”金发少女看着空荡荡的餐盘,“这是不是证明她愿意接近我了呢?” “荧,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身披漆黑披风的成年男性跟在荧的身后,很明显、他就是荧称为戴因的人。 “反正我们只是来稻妻考察的,多停留一会儿也没关系吧?”荧似笑非笑,“她帮了我,我想给恩人一点回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苦苦捡了好几天柴火并且架锅的戴因斯雷布:“……” 所以,荧要等的人是…… 你。 你来到荧的面前,打算跟她道谢。 “你好,我是荧。”她主动朝你打招呼了。 “初次见面,我是织生。”你抱着礼貌的态度回话,只觉得她是发现了你作为【仙灵】的身体,却发现她微微一笑。 “嗯,等你很久了。”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成为仙灵之后,她还是第一个能听见你的旅人。 “……?”荧看你的反应如此惊讶,困惑的歪了歪头,“我不应该听见吗?” “已经很久没人能看见我、听见我了。”你回答,“似乎是因为我的种族很特殊。” “这样啊。”身为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荧对这个世界上有如此特殊的种族存在并不惊讶,正如每个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一般,“我也是特殊的人,所以看见你吧。” “啊,忘记和你介绍了。” “他是戴因斯雷布,目前担任我的护卫。” 戴因朝你点头算作是对荧介绍的回应,而荧没有就此停止和你的谈话。 荧:“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曾经是普通的高中生、之后转生成夜叉,再成为了仙灵,这样的经历未免太过离奇,“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受困于此呢?”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你哦。你的身上,有我很怀念的气息。”她说出【怀念】二字的时候,语调放轻了,“你让我想起我的哥哥。” “你身上的力量……和我们很相似,很特殊。所以我才想和你取得联络,但你每日都会眺望海面,我不好多做打扰。” “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原来是这样……那最初你晕倒在附近是……?”你想起荧之前晕在你面前的样子。 “也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她坦坦荡荡,反而是旁边听着你们对话的戴因咳嗽了一声。 戴因:“荧,对初次见面的人这么直白的表达好感很容易被误会的。” “没关系,我不讨厌这种亲昵的感觉。但我从荧的身上感觉不出熟悉的气息……可能是我太笨了吧。”你和荧是初次见面,荧对你的好感却肉眼可见的高。 “但我也有怀念的人,有挂念着的同胞。” 荧:“那我们之间就有共同语言了呢。不介意的话,我们之间交换一下过去的事情吧?” “嗯。” 你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和你交谈的旅人了。 派蒙间歇性沉睡,大慈树王见不到,温迪是个话的荧你甚至有些感动。 “啊,戴因斯雷布。”看见戴因他在你们交谈的时候站得笔直,你多关爱了这位青年,“……不介意的话,你也一起来吧?毕竟你是荧的护卫嘛。” 这时你才发现,他的身后带着武器。 剑藏匿于剑鞘之中,你只能看见剑柄。可……剑柄十分特殊。 那仿佛是用交织的藤蔓制成的剑柄,白漆色的剑柄上延展出枝桠。 附近的地脉在涌动。 你注视着戴因,“你……在干什么呢?” 他似乎在发呆,直到你呼唤他,他才回过神来。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你发现戴因对你的目光似乎有点复杂。 “你叫我戴因就好了,不需要用全称。” 戴因对你的态度似乎变得亲近了一些,你点了点头,“嗯,戴因。” 你们三人就此席地而坐。 先开口的是荧,“我来自星海,世界之外。血亲与我陷入沉睡,而先醒来的我与血亲失散了。目前……正在为名为坎瑞亚的国度提供帮助。” “我的力量能够化解一些【灾难】,与坎瑞亚发展的力量相反。作为帮助他们的代价,他们帮助我寻找血亲。” “而他们……称我为公主。明明我和坎瑞亚的王没什么关系呢。” 戴因沉默的听着荧与你的对话,显然他早就知道了来历,“没想到你会全盘托出。” 荧:“戴因没有阻止我,不就证明织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了吗?” 戴因:“没错。以地脉的记录来看,织生是绝对可信的存在。” 倒不如说,戴因斯雷布充分的崇敬你的牺牲精神。 戴因的【剑】,严格来说是用深渊的技术摄取的地脉的一部分。地脉记录着所有人的事情,也包括你在魔神战争尚未结束之前的过去。 他知道了你的过往,对你勇于反抗魔神的勇气异常赞许,这就是他对你突然之间变得亲近起来的原因。 “那轮到我了呢……”你把之前在梦之魔神处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荧,但留了个心眼,没有说你魔神战争时期已经是第二次转生的事情。 “之后,我用身体承受了灾厄的代价。可不知为什么,本该死去的我出现在了这里——在死去之前,我接触过流光溢彩的世界树,并且……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 荧与戴因对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戴因:“几乎没有人能看见你真正的身影,是吗?” “嗯。所以荧和戴因能看见我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 “果然……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织生,身上都有很多的秘密和未解之谜。但是,你不要太难过了。”荧安慰着因为往事有些难过的你,“虽说我们不能在这附近停留太久,但只要还在稻妻,我就会陪着你的。” 戴因:“没错。时间有很长,坎瑞亚那边就交给我来复命吧。” “说起来,戴因为什么会成为荧的护卫呢?”你好奇的问。 “我是宫廷护卫队的队长,而荧是坎瑞亚的公主殿下,于我们而言是需要保护的对象。”戴因简短的向你解释,“但来日方长。” “像是献于英灵的花束、或是给献身者勇气的赞礼,你应该得到我们的尊敬与停留。” “我也没有做很了不起的事情,当时不过是外界压力所迫。”你客气的回答。 ……倒不如说,驱动着你的事物是无可辩驳的私心。 你只希望你爱着的人能够幸福,在那种情况之下,你只能开拓一条可能的道路。好在你成功了,数百年的没有白费。 解放同胞们心的那一刻,这个不完美的故事……本应该落下帷幕。 “那么,做饭就交给我吧。”荧兴致勃勃,“我做的饭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好吃。”根据派蒙的反应,她吃得可比烤堇瓜香多了,“不过我不太需要进食,荧可以只给自己做一份。” “这怎么行!”金发少女义正言辞,“能吃的时候就应该吃饭,风餐露宿的旅人更应该吃一顿饱饭。”无可辩驳的是,你总让她想起她的哥哥。 空。她失散的那位血亲。 荧本身不是话多、琐碎的人。尽管她知道你和【哥哥】之间存在不同,不是同一个人,但你身上的气息十分温暖……她忍不住要靠近你。 她与你的相遇毫无疑问是【私心】。 坎瑞亚作为深埋地心的国度,仍旧渴望着地上的风景,这次荧与戴因的目的便是……扩张坎瑞亚的领土。 荧知道要寻找血亲,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而和坎瑞亚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在那之前、就允许她稍微沉醉一下……在这找到同类的、相似的氛围之中。 这就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酒局。她醉心于这样飘飘然的氛围,但也深知现实正在等待着她,她不会放弃前行的脚步,但在那之前,先安抚受伤的魂灵,也不是那么过分的事情吧? 戴因任劳任怨的去捡柴火,坎瑞亚的宫廷队队长,拿剑的手竟然要拾起树枝……还挺难想象的。 而你敏锐的注意到荧的表情有些落寞,你靠过去,像她安慰你一样,“荧……?你看起来有些难过。” “……没事的,谢谢你。”她对你施予宽慰的笑意,“织生喜欢我的手艺,那待会儿就轮到我大显身手啦。” “没找到血亲的事情肯定让你很难过,所以我也想鼓励你。或许在戴因的面前,你无法说出口。但想要找人倾诉,可以随时和我说。” “……”荧的目光暗淡下来。 “我很期待荧的手艺。”你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不想太多的纠结于荧不想告诉你的情绪。 有些时候,点到为止会更好。 “……嗯。”荧看着你,应了一声。 彼此心知肚明。 你越是这样,荧就越是会忍不住浸入这种氛围内。 温柔的白发少女仿佛把所有的事物都裹在暖呼呼的怀抱中,即使是诉说自己承受痛苦的经历也没有丝毫怨恨。 更难得的是,拥有坚韧不拔意志,而非一味的温柔。 就算是在远渡重天之人的眼中,你的存在也足够特殊。 并非是相似的力量,而是柔和的灵魂。 最初……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你所吸引呢? —— 戴因斯雷布很快的把生火道具都捡回来了。 之后,荧大显身手,就地取材,做了一顿饭。 野炊的饭菜带着篝火的独特香味,你久违的尝到了食物的味道。 ……原来仙灵也是可以吃东西的啊。你这么感叹着。 荧在稻妻内是暂住、借用了居所的。你朝他们挥别,而你归还于仙灵之庭。 你有个预感,今天能睡好觉。 而未曾想到的相遇如期而至——你与大慈树王再次相见了。 第26章 世界树与坎瑞亚 这次不再是雨林一般的景色。 你看见了流光溢彩的世界树。 ……? 不久之前,你就是因为触摸世界树而转生到这个世界。你企图去连接那光彩满溢的枝桠,却被一只娇小的手拦住了。 周围的场景如梦似幻的变化,之后你来到了殿堂之中。大慈树王正是阻止你触摸地脉的人。 “你为什么要去触碰?这样很危险的。”她的语气之中隐约有责备之意,“倘若我放任你触摸树干,你就会被卷进信息的洪流之中,这与寻死无异。” “可我曾经触碰过……”你解释道,“……” 但,你真的可以把那个在世界树之中遇到的神秘人说给大慈树王听吗?你不确定。倘若这个消息是禁忌,那她……会像派蒙一样消失吧? 你决定先缄口不言。 “你曾经触碰过?这是什么意思?”大慈树王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按理说,不是所有人都能连接世界树。不……”她抵住下颚沉思,“你和我的波长近似,却又不尽相同。” “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做得到……”她似乎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个话题暂时到此为止吧,塔蕾莎。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倘若我们再次相遇,那就把事情都告诉我。”你有意截断了有关于世界树的话题,改为大慈树王上次跟你说的承诺。 大慈树王放下抵住下颚的手,“嗯,我也记得。既然你和我再次相遇,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我是来自须弥国度的【神明】,也是智慧之神。同时,是世界树延展出来的枝桠,所成长的魔神。” “神明……?”你的确有预料过大慈树王的身份很厉害,却没想到她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大慈树王:“是的。我的梦境能链接上世界树,而你的感觉……和世界树很近似。初见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你的与众不同。可波长不是每时每刻都接近的。经过了许久,你才再次连接上我的梦。” “波长……?”是脑电波一类的东西吧。 大慈树王:“嗯。用比较意识流的说法,就是气息。和同级相斥的磁铁不同,波长越是接近的人,在大脑中的想法、甚至是经历就会越发相似。”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我冒昧的用世界树看了一下你的过去……你会介意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你,须弥的神明尊重子民,不会随意差探他人的讯息或是梦境。 但她对你实在是太好奇了。 或许是因为大慈树王的话语过于老成,令她的年龄显得比外表要成熟不少,直到你看见她小心询问你意见的模样,你才猛然意识到她现在不过是堪堪到你腰部上方的孩童。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你的过去也不是需要隐藏的秘密。 大慈树王这才放心下来,“嗯,谢谢织生。” “我们之间有种奇妙的丝线将我们相连,但我暂时不清楚原因。对我来说,你身上的【力量】很温暖。这让我忍不住想多靠近你一些。” “我也觉得塔蕾莎很亲切……”好奇怪啊,就是有种你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不能像是荧一样,你在异世界也有一个失散的血亲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那,这是你的梦吗?”你问大慈树王。 大慈树王:“嗯,是我的。这里是净善宫,我时常在这里冥想于修炼。” “唔。原来如此……”你也陷入了沉思,但大慈树王眼巴巴的看着你。 “……” “……” “请带我走走吧?”你主动提议。 女孩这才重新挂上笑脸,牵住你的手,“我很乐意。” 大慈树王虽然懂得很多,也是须弥的智慧之神,但不管是行动方式还是性格,都如同孩童那般天真烂漫,好奇心也很符合她的称号。 你发现,净善宫之中充斥着藤蔓。青翠色将整座宫殿都包裹起来,蔓草丛生。身为曾经的草元素使用者,你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分外亲切。 “怎么样?”她眨眨眼,朝你露出有些俏皮的微笑,“这里很清净,感觉不错吧?” “嗯,是个让人心情舒缓的好地方。”你毫不吝啬的夸赞。 她悄悄从牵你的手,变成了勾住你的小拇指。似乎是期待与你再次相见,你也意识到逐渐溶解的梦境。 “约好了,下次见哦。” “嗯,再见。” ……然而,离开了梦境之后,你所想的既不是净善宫,也不是大慈树王的神明身份、更不是古怪的亲昵。 而是…… 派蒙她说,有七个由七神所统治的国度,那为何…… 不管是派蒙,还是大慈树王,两个人都未曾提到过坎瑞亚? 第二天,荧和戴因如约而至来见你。 问题有了现成的答案,你便问。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看,荧。你所说的坎瑞亚,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荧有些惊讶,但很快回答,“要问的话,就问戴因吧。关于坎瑞亚的事情,他比我更熟悉。” 戴因碧蓝色的双眼如同涤净的湖水,瞳孔宛如星辰。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隐约有些骄傲的诉说,“坎瑞亚……是个无神的国度。” “我们深藏于地心之下,没有神明统治。我们……皆是人类。” “用人类的智慧,用人类的精神、身体与坚韧的灵魂所构架出来的国度,那便是坎瑞亚。” “是我骄傲的故乡。” 他说这些的时候,面若冰霜的表情也产生了裂纹。此刻的他,就像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少年一般,言语是与低沉的声音所不符的高扬语气。 “无神的国度……”你喃喃自语。 你在魔神战争的途中亲眼见识过人类的弱小,但也深知人类的坚韧。有知性的人们不会轻易倒下,而是在艰难的绝境之中寻找存活下去的办法。 “真的很了不起。”凭你在魔神战争中的理解,人类能活下来并建立没有神明的国度,这一壮举堪称奇迹。 戴因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与荧为什么都愿意亲近与你的原因。 你似乎总是平等的看待他人,不以力量去判断他人的弱小或是强大,在遇到壮举之时,也会发自内心的感叹。 更难得的是,你是曾经亲历魔神战争之人。 在饱受战火之苦的坎瑞亚人民眼中,神明擅长劫掠与燃起战火。他们都饱受魔神之苦。 在尘世七执政的座位定下来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类所信仰的神明,不过是在玩生与死的游戏。 生存与死亡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天秤的两端,但当战火跌落在人类之上,他们能做的就只有乖乖等死一条选项。即便是迸发出来的火星子也足以令人殒命。 他们对神明失望透顶,在地下发现了【力量】之后便深藏于地心。 既然在地上的那些神明只懂得抢夺座椅、夺取彼此之间的地盘,那他们何乐而不为,为何遵从他们所谓的……信仰? 于是第一台铁皮怪物,用机械浇筑的身体、遗迹的守卫——【耕地机】诞生了。 ——饱含着坎瑞亚人民的愿望以及认知。里面所承载的是饱受战火之苦的人们对世界的反抗。 神明总在高高在上的俯视人类,而超越人类寿命的长生种也视人类为脆弱之物。 能以平等的角度对待人类实属难得。 荧:“看,我就说过了。戴因对坎瑞亚的事情,知道的情况可比我要多得多。要是对坎瑞亚还有疑问的话,就问戴因吧。” 戴因:“涉及核心机密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其他的事情,你若想问我,我当知无不言。也是时候,该让地上的人们听见坎瑞亚这个名字了。” “唔。”你发出小小的声音,“那坎瑞亚的力量,主要用来干什么呢?” 戴因:“有很多。但出自坎瑞亚的炼金术是独树一帜的。我与荧看过稻妻的炼金术……实在是一言难尽。”说到最后的时候,戴因莫名的尾音一翘。 “……”他这是在嘲讽科技水平吧,绝对是这样。 “那戴因会炼金术吗?”你好奇的问。 你的记忆有点模糊,而在魔神战争的时候,你从未听过炼金术的存在,但是能以法术来创造出仙蝶或是机关。基于元素力的创造,是否也能算是炼金术呢? 你难得的兴致勃勃。 戴因:“这就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炼金术比起那位宫廷的【黄金】来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黄金】是坎瑞亚举国闻名的天才,也是她创造出了【黑土】的炼金术体系,让坎瑞亚的人们受益匪浅。” “也就是说会炼金术,但只会一点点。”你从中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 “……”戴因目光游离,原本他对于这个话题……会感到、咳。有些难为情。 坎瑞亚的人们或多或少都会炼金术,而他身为宫廷护卫队的队长,对于炼金术几乎是一窍不通。虽然能理解知识,但上手操作极难。 于戴因而言,拿烧瓶的手和拿剑的手是不一样的。 起码他拿剑就比拿烧瓶稳。 你难得看见戴因吃瘪的样子,不易察觉的耳尖染上些微的红,抬起手掩饰自己的笑意。 “……。”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荧:“……噗嗤。” 不行,你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笑呢,不许笑。 然后你和荧对视一眼。 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毫无掩饰的笑意。 ……这下怎么办?受过专业训练也忍不住啦! 荧:“……没想到戴因还会露出这种表情。”明明都抑制不住笑意了,还在调侃戴因斯雷布。 年轻的末光之剑想做一下表情管理,但越想遮掩就发现……遮不住。 受尽耻辱.jpg 你和荧笑成一团,戴因认命的去拾柴火。 荧则是在开怀大笑中不着痕迹的注视着你的侧颜。 ……果然不一样。 轻松的、柔和的。 就这样释怀了,轻飘飘的心升上了天空。 结束野炊之后,你邀请荧去看一直以来自己在看的景色。在途中你利用仙灵轻盈的身体帮了荧很多忙,之后共同站在开阔的山崖朝远处眺望。 荧抬手把灿金色的发丝勾过耳后,“织生曾经住的地方,是梦之魔神的领地吧?” “嗯。”明明一切都历历在目,深埋在你的记忆之中,但又觉得如此的遥远。 ……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稻妻、蒙德、须弥、枫丹、纳塔、至冬、璃月。】 你:(陷入沉思)。 璃月这个名字,不就是那位不动玄石之相的摩拉克斯管辖的地区的名字吗? 当时由于派蒙的突然消失,你竟然忽视了这两个字……!你重新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你之前所转生的夜叉一族应该是在很久之前,然后混乱的战争结束了,结束之后璃月成为了七国之一。 你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果然慌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忽略其他的事情……好在你想起来了、好在你想起来了。 你不能离开这里,派蒙会间歇性休眠,但荧和戴因是特殊的,他们可以前往任何地方。 …… “织生?”荧看见你的目光涣散,担心的叫了一下你的名字。 “那个领地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她知道你没听见,所以适宜的重复了一下她问你的问题。 “叫璃月。”你低声念出这个令你怀念的名字,饱含着无限的留恋,就连两个字的单语都被你发得缱绻缠绵。思念的情感寄宿于二字之上。 “这不是现存的七国之一的名字吗……?”荧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织生……你……” “嗯。没错的话,璃月应该有我的同胞。”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对你来说,只要是有尝试的可能性,你就会去试试——何况夜叉的寿命本就超出常人百倍,浮舍、伐难、弥怒、应达……还有金鹏,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我无法离开这里,可以拜托荧帮我带一封信去璃月吗?璃月的那位【神】或许……或许知道我的名字。我曾经是夜叉众的一员,倘若他们还活着并且在璃月,应该也有人听闻夜叉这个种族才对。”你的脑袋转得飞快。 “……”荧的表情有些落寞。 “……”你知道她在为什么而感到难过。你已经找寻到了同胞的讯息,而她的血亲尚未有过讯息,“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和哥哥相会的。” 荧有些惊讶。 讶异于你居然能这么快的捕捉到她的反应并且做出回应,心中的那些异样仍旧存在,但她似乎能自己抹去那些不甘。 荧:“嗯,织生无法离开这里,我就替你带去信件吧。” “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写信呢?”你提议,“把对血亲的思念,都放在信中。尽管无法相见,但能缓解相思之情。到时候见面了,倘若舍不得将赌气话说出口,也都一起放在信里面吧。” “我和哥哥……嗯。是个好主意!”荧被你驱散了阴霾,“到时候见到他,我会双管齐下,让他一边看我的信,一边被我说教的!” 太好了,荧看起来恢复了精神。 之后,你们各执一笔。 荧在写信的途中,悄悄的问你,“兄弟姐妹……你和他们平时的相处是什么样的呢?” 上次你和荧诉说经历的时候只说了大概的故事经过,这些细枝末节之处没有详细的讲给荧听。你犹豫了一下,说,“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舞枪、彼此展现出武艺的成果。” “还有……浮舍大哥会对我做恶作剧,伐难会用元素力造出来精致的贝壳。” 你说了一些,“跑腿的时候,都是让金鹏去哦。他的速度最快。” “这样……我和哥哥由于是同年出生的双胞胎,跑腿的事情都是要靠猜拳决定呢。谁输了谁去。”荧和你一样手握纸笔,而你敏锐的观察到她所书写的文字不同于提瓦特的文字。 荧说自己来自世界之外,看来她不是提瓦特的人。字体用的不是提瓦特的也合乎情理。 你们两个人把信写完之后,你把信交给了荧。 荧想给信封封漆,便打算自己去稻妻购买材料。临走前,她把戴因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你和戴因。 你和戴因面面相觑,被排除在写信之外的戴因向你狠狠打听。 戴因:“咳……你和荧,在干什么呢?” 你:“……” 队长,这种时候不用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意图哦? “我们在写拿给亲人的信件。她写给血亲,我则是写给远在璃月的兄弟姐妹们。之后,信件会交给荧。”你简短的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戴因要写吗?” 戴因:“……?不必了,我没有血亲,也没有兄弟姐妹。要说写信的对象,应该只有下属吧。” “唔,写封信留给我做念想也行吧。”你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戴因居然对你的话产生了反应,陷入了沉思,之后应了一句,“好。” 没想到他会答应的你:“……” 总不能是为了报复你让他脸红吧?但你还是没说什么。 “荧留下来的纸笔还有剩吗……我看看。”你本想去搜寻留下来的纸笔,没想到戴因又是一声咳嗽。 “没事,我有。”青年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握着纸与笔。 …… 戴因斯雷布。 这位浓眉大眼的坎瑞亚宫廷护卫队队长,作风居然和自己冷峻的外表、沉稳的声音完全不同。这就是所谓的互补吗?某种意义上、和俊朗沉默的外表相反。 他要写什么? 你好奇的凑过去看看,而他完全没有在意你的小动作。 因为你也看不懂。 …… 唔,七国是建立在地上的体系,而坎瑞亚处于地心深处,并且许久无人知晓了。那写的应该就是坎瑞亚语吧? 可能是古文字。反正你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戴因该不会是知道这个才放任你的行动吧? “戴因,我看不懂。”说起来,这封信不是要写给你的吗? 要是当事人都看不懂信,那信件就没意义了吧。出于这个考量,你直率的跟戴因说自己看不懂,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戴因:“嗯,你不源于坎瑞亚,自然不知道坎瑞亚的文字。那我边教,你边学吧。” “嗯。”总之学会读信就好了吧…… “命运正在回环。” “世间万物之理,点点滴滴皆是宿命。” 你跟随戴因的言语边看边念。 “但命运并非无法打破。” “以自己的手开拓未来。” “以此,献上赞礼与诗歌。” ……这真是写给你的吗?你怎么觉得比起信件更像是诗、或者是某种预言之类的。 似乎是知道你的疑惑,戴因便解释道,“这是在坎瑞亚流传的。” “从上至下,我们都知道这首预言诗。于我们而言,这首诗本身就是珍贵的宝物。也是反抗的诗章。” “你曾经说过,你的到来与降生都存在秘密。那我便以坎瑞亚的预言诗予你。” “不管何时,都不要失去勇于抗争的勇气。” “我的朋友。” “……我会的。”你认真的点头,收下了来自戴因的信。 但你感觉……或许……这首预言诗,并非是传唱的诗歌那么简单。 传说或诞生于实时,或诞生于人们的想象。 那……这首预言诗,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你没能得到答案,荧已经带着封完口的信件回来了。 而荧也没能看见你的身影,是因为你去把戴因的信珍重的放进了华馆里面。 “荧。”你念她的名字,“欢迎回来。” “织生——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我和戴因会去璃月,把你的信送到。”荧对你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再过不久就会动身哦。” “……那,荧。”你停顿了一会儿,“……” 戴因在远处等候,你悄声对荧说,“请小心坎瑞亚。” 你从预言诗之中,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详。虽然戴因对他的国度认可度很高,但你没有错过荧所说的【坎瑞亚正在研究什么,并且我的力量与坎瑞亚所研究的事物相反】这句话。 你认同坎瑞亚,也认同戴因斯雷布的骄傲。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善意,而判断坎瑞亚就是绝对正确的。 “坎瑞亚,是唯一一个无神的国度。”这句话令戴因引以为傲,可不管是大慈树王,还是派蒙都没有提起过坎瑞亚……是纯粹的【不为人知】,还是别有阴谋? 你必须要提醒荧多多小心。 “……”金发少女的围巾随风飞舞,她也深知与坎瑞亚为伍所有的风险,“嗯,我知道了,织生。”她温柔的回应了你。 之后,她摘下耳边的羽饰,靠近了你。 “下次回来,我再取走它哦。”少女的手白皙并且纤细,带着温暖的体温。她握住你的手,将羽饰珍重的放在你的手中,“记得好好保存。” 此举象征着绝对的信任。荧的着装……是和她的哥哥,空一起旅行时所穿的。羽饰也是怀念血亲的一部分。 她在用这种方式跟你说,她会保护自己,直到来取回羽饰的一刻。 你手中的饰品轻飘飘的,一颗沉甸甸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羽饰之中似乎蕴藏某种力量,和荧给你的感觉很相似。 “嗯……我会等你的,荧。”最后你只能这么说。 戴因的信,还有荧的羽饰,你都把它们放进终日掉落红枫的华馆之内。现在的你无法离开,荧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 应该不会出事吧? 你挥别了荧,思索了一会儿。 你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温迪,你在吗?”你对空气轻轻呼唤,期待得到他的回应。 第27章 高天之歌 …… 可惜的是你没能得到少年的回应。 于是你又试着喊了两遍,温迪、温迪。 在这之后过了很长的时间门,空气中才传来那名少年的声音。 “好、在哦!有什么事情吗?哈、阿嚏!”他的状态不太好,居然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吗?”出于人文关怀,你问了一句。 温迪:“啊、阿嚏!没有。就是我对猫毛过敏……阿嚏!没想到蒙德城之中有那么多的人养猫……那样就算了,别老追着我啊!” “……”所以温迪没有回复你的话原来是在被猫咪追赶和打喷嚏吗? “那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和白发金眼,边缘有一缕翘起的呆毛,身后有漆黑披风的女性有什么关系吗?”你极致详细的描述了那名称你为【人之子】的女性。 是她带你踏入转生提瓦特的道路,诱使你进入流淌七彩光芒的世界树,你的转生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 对方很久没有回话。 “温迪?”你试探性的再问。 “请不要不回复我。”你强调了一遍。 温迪:“诶嘿” 少年轻松的尾音略微翘起,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在蒙混过关。 温迪不愿意告诉你【她】的消息。或者说……是源于某种限制。你粗略的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那我退一步问,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还能传递声音给我呢?”退而求其次,先提出一个比较过分的条件,再抛出自己真正的问题,这样拒绝你的对方会因为【代偿心理】而答应你的第二个要求。 你在无意识的疑问之中做到了心理学之中的【利用他人的愧疚心】这点。 “我啊……”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要告诉你的身份,随后轻声告诉你,“我是千风中的一缕,代表希望与转机的风。” “空气能传播声音,空中的风将我的声音带到了你的身边,怎么样?很棒对吧!” 你想了想,在梦中所遇到的大慈树王,她说她是须弥国度的神明。 ……这个温迪,你选择了一个果断的盲猜! “你该不会是蒙德的神明吧?”你直球抛出一个问题。 “……” “……” “?!这就是野性的直觉吗,居然猜得分毫不差。”被你揭穿了神明身份的温迪只经历了短暂的沉默便爽快承认,不得不说,他在你猜出【风神】这个身份的时候确实大脑宕机了一下。 “你的直觉很可怕呢。这就是战斗型人员的技巧吗?嗯嗯……”温迪对你的直觉很是赞扬了一番,“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 “也是温迪,尘世间门最好的吟游诗人。”他补充了后面一句。 尊重他的意愿,你不以巴巴托斯这个名字来称呼他,“我和你的相遇并非是偶然,对吗?温迪。” 温迪:“那么你认为,相遇是在命运下的必然,还是说突如其来的碰撞呢?说不定,世间门万物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呢?” “就像是掉落的苹果,只要捡起来,尽情享受苹果的甘甜就足够了,不是吗?” “顺带一提,我很推荐蒙德的苹果酒哦未来你要是到了蒙德,记得请我喝一杯。” “……”他自己推荐的酒,为什么要你请他喝啊?结合他所说被猫咪追逐,怎么感觉这个人是不太正经的神明呢? “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可以掌控【消息】的吧?”和那名女性的话题不同,温迪对【相遇】的话题三缄其口,纯粹是不想说吧?“那么,你不说的话。” “我就不理你了哦。”你说完后就完全闭嘴。 “啊?!什、什么——”温迪听到你的断交宣言反应极大,“那织生一个人的时候不孤独吗?有我陪着不是会好很多吗?我是为了你的小精灵哦!” “……”你一句话也不说,等待温迪急眼。 另一方正在耗费力量通信的温迪急急急。 他通过伊斯塔露得知你是个倔强的人,不吐出一点满意的信息,你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他讲话了。——可孤独向来是毒药。 当一个人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自己所说的话语也得不到回应,便会把自己锁在高塔之上。而高塔的锁链会束缚他,会成为困住所有人的囚笼。 温迪是千风之中的一缕,是风精灵。与掌控着时间门的伊斯塔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使他或多或少沾染了伊斯塔露怠惰的性格。 他在之前没回应你的话,其实是在唱完去买酒的途中被猫咪缠住,才过了那么久回信。 温迪没有放弃侥幸心理,开始哄你,“你忍心吗?拜托啦——织生,我也很为难哦?” “织生?” “织——生——”温迪这次叫你的名字特别拉长了音调,声音宛如吟唱般的诗人念起你的名字来抑扬顿挫、仿佛在咏唱你的篇章。 但这不会令你动摇。 你是铁了心闭嘴。 “……好吧好吧,输给你了。”温迪的蒙混过关和撒娇计划都没能成功,“我说的是真的。” “我是来陪伴你,不让你感到孤单。” “现在也在努力的温迪哦——” 他还是没说清楚,和你的相遇到底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能得到的讯息只有温迪【为你而来】。 “……”你叹了口气,输给他了。假如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就好了。 可你没办法做到咄咄逼人,只好也哄哄温迪,“好,那我相信你。” “你可以说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吗?”没记错的话,你从来没跟温迪说过你的名字。 温迪顿了一下,但只是沉默了一下,“织生所说的每句话,我都有好好听在心里,能知道你的名字,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能从风中捕捉到我的声音,对吗?”你提取出重要信息来反问他。 “不要总用谜语和反问回答问题哦,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不是在敷衍我的。”你认真的补了一句。 此间门沉睡了千年之久的温迪对你这样认真又刨根问底的类型没辙。 要说蒙混过关吧,你会威胁他。要说撒娇混过去,你也不吃这一套。 他大可以把伊斯塔露所说的多关照你这句话当成耳边风,但他不论如何就是不愿意忽视你。 或许是因为,不管是伊斯塔露还是他,都对你心怀愧疚。 温迪叹了口气,“没有在敷衍你,只是有些事情我的确不方便说出口。” “织生,想不想吃东西呢?我想想看……”他的话语从风中传来,没过多久,你就听见咚的一声。 “哎呀,忘记让你接住了。” “再来一次,好吗?这里的日落果应该很甜,织生也尝尝吧。” 伴随着温迪话语的落下,你附近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一个白里透红的日落果稳稳当当的落在你的手上。 “这个给你尝,不能说的事情,等到了时机,哈姆,你自然会知道的,可以吗?”少年的语音中夹杂着有点奇怪的咀嚼声。 “你也在吃日落果吗?”你自然是捕捉到了声音中的异常。 “是苹果哦”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又愉快。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诶嘿嘿嘿——”说完便笑了起来。 “你真的很喜欢苹果啊。”刚才也提到了苹果酒。 不知为何,你突然想起了一个形容的词汇:滚刀肉。 肉在刀上滚,怎么砍都砍不烂,摆烂到极限。只要我在刀尖旋转跳舞,就能一直翻滚。 你咬住跌落到你手上的日落果,稍微有点酸。目前你对温迪没辙,温迪也对你没辙,两人不如就此休战。温迪用宝贵的日落果换来了喘息的时间门,你也不打算追问。 “温迪,你知道吗。”你轻声说,“我讨厌谜语人。” “好过分啊……”被你指责的温迪委屈兮兮,“看在好吃的果子的份上,都一笔勾销嘛。” “不能一笔勾销,但是可以让你一笔带过。”最终还是你松了口。 “好耶嘿嘿。”温迪的笑声与声音一同传来,你闭上眼。 那个令你转生的人,毫无疑问是【更高位的存在】。是她给温迪加上了限制,不能将她的名字或者事情脱口而出吧? 星空、日月都藏着无数的秘密等待你探究。可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你现在就像是井底之蛙,你抬头仰望所看见的只有被方方正正圈住的一块天空,你要见到世界真实的全貌,只能跳跃出去,或是将碎裂的星辰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拼凑成拼图与线索。 假如你是个更聪明的孩子就好了。 没过多久,一名女性来到了附近。 你原以为她和其他旅人一样,不过是路过的普通人。 她的下一举动令你感到无比惊讶——她走向了地下,而地下之中,有你埋藏着东西的华馆。 鲜少有人知道华馆埋藏在地下的秘密,这个深紫头发、绑着麻花辫的成熟女性可能是华馆的主人。 ……这就糟糕了,你可是把那些信件、还有羽毛的饰物都放在华馆之内啊?! 你只能急忙的跟过去,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而她也注意到了一个绿色的仙灵正在跟随她的步伐,沉默的武人没说什么,只是径直前往华馆,去往空旷的华馆大厅。 这是她的潜心修炼之所。有仙灵、雷灵聚集并不奇怪。 作为稻妻雷神的【影子】,雷电影是个醉心于武艺的痴人。不同于双生的姐姐【雷电真】,影对于世间门万物的理解都有雷霆乍现、雷厉风行之姿,干脆又果决。 雷电影在华馆之中,罕见的没有拿出薙刀修炼自己的武艺,而是对着在华馆之中突如其来出现的事物愣了一下。 这封信还有羽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你跟着雷电影进入华馆,很快的用身体盖住了信件以及羽毛。 “……” 在你的视角之中,你死死的遮住了两样物品,不给雷电影看。 而在雷电影的眼中,她所看见的是绿色的仙灵盖住物品的样子。 “仙灵……?看来这东西是你的。”她对现下的情况了然,身为武人的脑袋一根筋却令她伸手要拿信件。 你抱起信件和羽饰就跑! 不行,这是荧还有戴因给你的。最初你以为华馆的主人已经消失或者不再管这深埋于地下的建筑,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好像是绿色的团子拿着东西在飘。”雷电影中肯的下了评价,她要伸手来碰你,就在影的手即将碰到你的瞬间门! 与雷电影有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女性来到了华馆之中,她诧异的声音传来,“影……?你……” “在欺负小孩子?” 影:“……?” 被追着的你:“……?” 第28章 坎瑞亚灾变 既然有人来救场,那你就不客气了! 你抱起信件珍重的藏在怀里,在她们的面前光速逃跑。但仙灵的躯体比不过迅捷的雷光,雷电影看你要逃,便用雷光制成囚笼将你困在其中。 “影。”真及时制止了一根筋的妹妹,“对她温柔一些,不要想着去拿她的东西。” “我只是看她很新奇……”影解释道,可她觉得你越看越像某种团子,“出现在这里不知有何缘由,真要小心。” 雷电影举起薙刀,要挡在雷电真面前。 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内心却完全相反的雷电真抬手戳上了自家傻妹妹的额头,“她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一进来,就看见小家伙被你追着跑,可怜兮兮的。” 影被姐姐捶打了一记,不痛不痒,只好把目光转向被困在雷光之中的你,“可她不是仙灵吗?” “……”雷电真沉默了。 掌管着稻妻的雷神是双生子。几乎没人能知道这一点——对外执政的是温柔的雷电真,而雷电影宛如真的影子,在她的身后战斗,用薙刀为雷电真挡下灾厄的来袭与魔神的进犯。 而魔神战争之中,能留下的唯有【七神】。所有的魔神都在争夺唯一的座位,作为双生子的她们之中只能留下一人,影作为影子死去,真活了下来。 但雷电真她不甘于妹妹的死亡。魔神不死不灭,她瞒天过海,用那份深藏在地下的力量换回了妹妹的重生。 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以及事实,被她保护的雷电影却不知道她接触过这些。 雷电真在听到【仙灵】的瞬间,就意识到了——唯有接触过禁忌的、双生子之中的姐姐,才能看见小仙灵的真正面目。 雷电真是个聪明之人。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就算对方是仙灵,也不能对她这么过分呀?”雷电真循循善诱,“你把囚笼给撤了,别吓到人家。” 囚笼撤下,你便来到了雷电真的身边,“你……能看见我对吧?” “……真。”你轻声念她的名字,可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似乎听不见你的声音。 绝对没错,你不可能听错。她对你的说法是【小孩子】,在雷电影说完仙灵二字之后诡异的陷入沉默,就证明她一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真的身边,其实也是为了能在影的手下保全自己。你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行为以及相处模式,真应该是姐姐、影则是妹妹。所以影才会听真的话,撤下散射的雷光。 “好了,今天不是要修行武艺才到这里想清心修炼的么?那我就不打扰你啦。”雷电真转身离去,你急忙跟了上去。 “真、真——”…… 你跟上去的理由是,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能看见你。 荧和戴因为什么能看见你?为什么面前的这个深紫色的【真】能看见你的真面目?她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共同点?雷电真能不能听见你的声音? 所有的谜团都揉杂在一起,把你的脑袋闹得团团转。 “……” “我的全名,是雷电真。”她忽然轻声和你说。 “!”她真的能听见你的声音……! “请不要在我的妹妹面前出现,她对于世界还一无所知。”她轻柔的声音在此刻更像是警告。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能看见我真正的姿态?”你直白的抛出问题。 听见你的疑问,雷电真纤细的手抚上手中的伞,“因为我曾经接触过不应该触碰的东西,我能告诉你的,暂时只有这些。” “你是【特殊】的存在。但是,特殊也就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没有容身之所。” “你对我知道很多,是么?”和温迪的刻意遮掩不同,雷电真似乎知道世界的更多事情,知道你的事情,“……抱歉,我太激动了,我叫织生。” “我……想知道现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不是没有容身之处的,因为我曾经有过同胞,我曾经有过兄弟姐妹。我曾经居住在这片大陆的某个地方……” “那个地方的名字,现在就是七国之一的璃月。你应该有听说过吧?我不是一个人。”你越说语速越快。 怎么、怎么会呢……世界上不会有没有你的容身之所的。 “……织生。”雷电真轻轻打断了你,“你说得越多,也只是在为自己做掩饰。不要急躁,因为我无法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更准确的说,我对你的现状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无法预知你的未来。我能看见你,不是因为缘分,而是因为【禁忌】。但禁忌……”她的声音放得越来越轻,仿佛要消散在空气之中,“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这也是我身为巴尔的魔神,理应做的事情。” “……”你抱着怀中的信件以及饰品,越来越不知所措。 但越是在这种时候,你就越要冷静下来想想。 禁忌……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是隐秘的存在,不能告知于众。 禁忌……神明……坎瑞亚……! 荧为何能看见你真正的相貌?因为她与坎瑞亚正在合作? 戴因为何能看见你的形态,因为他是来源于坎瑞亚的人? 雷电真和她们一样,一定与坎瑞亚有什么联系。 而坎瑞亚正在研究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会带来灾厄…… “那么,我和你的交流就到此为止了。”雷电真撑开伞,似乎要挡住薄薄的日光,“织生,不要太过追寻真相。” “真相可能会把你的生活翻搅。你……可以掌握住现在。去抓住须臾的光亮,不要深入、过分的去理解其【意义】。”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你却追不上她离去的背影,“……真、雷电真……!”就算在身后呼喊,你也没能得到回应。 她没有回头看你。 …… 归终……她和归终说的话是一样的……不要去追寻真相,不要去看苍穹之中流转的日月星辰。 但……你没办法做到坐以待毙。 好奇心会害死猫。你行走在天秤的中心,越是向一方倾斜,那天秤就会逐渐倒向另外一边。你不能确认这个方向是否是你追求的方向,但你已经深陷其中。 你的命运在被玩弄。 你深刻的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毛骨悚然。你想跳出怪圈,就只有收集线索一条路。 要怎么做? 距离与雷电真的对话没过多久,你看见了机械正在从地心之中涌出。 …… ——巨大的铁皮机械出现在了稻妻,出现在华馆附近。这次今时不同往日,身为夜叉的你或许能做到疏散人群,但身为仙灵的你,无法做到任何事。 甚至因为你无法逃出怪圈,连安全的路都没办法给旅人指向。 铁皮怪物的身心仿佛都用冰冷坚硬的材料浇筑而成,只有象征着【核心】的眼悬挂在空荡荡的上方,犹如观测万物的上帝之眼。他钢铁般牢固的身体踏上这片土地,要给无数的人带来灾难。 你只能干着急,你大可以让他们躲进华馆之内。 可、可在降临的巨大灾厄之前,又有谁会在无尽的哭喊、叫声以及紊乱的脚步声中,看见你这个冒着光的小存在呢? 唯有涤荡一切的雷光,才能照亮黑暗的路。 雷电影手持闪烁着雷光的薙刀出现在你面前,出现在所有受到灾厄侵扰的人们面前。 锐不可当的雷光袭上铁皮怪物的身体,雷电影轻盈跃起,高举薙刀,势如破竹,落下之际,怪物的核心在万千紫光中被四分五裂。 影深紫色的麻花辫伴随着气流的冲击而扬起,目光内是扫清一切的冰冷。 “你们,都去避难吧。” 伴随着话语落下,人们对神明降下的慈悲千恩万谢。 她的心中极其焦躁。 真、真……雷电真。 她的姐姐不见了。 仿佛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瞒着她,一直瞒着她这个妹妹。 “……!”雷电影咬牙,在瞬息之间又斩杀了一个机械怪物。 “……”她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状况……!”话语还未落下,身披漆黑外衣的不详魔兽出现在她的面前。 “——”暗黑的魔兽。 身上……仿佛冒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怖气息。 你自然也看见了魔兽的身影,它们毫不留情的在大地之上肆虐,滴着黝黑的、不知为何物的汁液,吼叫声、炮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人们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士兵匆匆赶来,与雷电影一同战斗。 信件、羽饰都被你藏起来,现在的你担心他们受到战争的践踏,将它们都收起来,抱在自己的怀中,目睹着这场灾厄的蔓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你无意识的朝胸口处的饰品以及信件望去,看见羽饰正在发着光。 温暖的光束靠近你的胸口,你感觉……你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你产生共鸣,它正在牵引你,似乎要引导你向某个地方。 你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在耀眼的白光消失之后,你所看见的竟然是从未看过的景色。脚下踩着的建筑仿佛建立在苍穹之上,纯白色的建筑如同一整片银白的雪地。圆柱上面所雕刻的,是你分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的图案。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细想,你简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捕捉到白色与金色的身影,刀剑与漆红的锁链交织在一起,在碰撞之处光芒乍现。 黄金的刀剑每次和锁链碰撞,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耀眼的白光。又是一次剧烈的碰撞,你被相互碰撞的光芒所吸引,身体不受控制的消失,随后又随机出现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那个人……那个金色的身影。 那名金发的少女,是荧没错! 但你自己不能控制跌落的方位,全靠随机。转眼间荧的战斗就落于下风。 锁链与红黑交错的盒子捆绑住荧的身体,你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从荧的身体里面剥离。 当光芒再次出现,你已经横置在两人面前。 你没有错过【天理】维系者的错愕表情,眼疾手快捡起荧因无力而跌落在地上的剑,熠熠生辉的黄金剑流淌着温暖的力量,你手起刀落、把捆绑着荧的锁链霎时间斩断成两半! “……”你一言不发的挡在荧的面前。 “为何要妨碍我?人之子。”白发少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你的面容,你们之间暗流涌动。 你暗中试图修复荧的损伤,不卑不亢的回应,“你伤害了我的朋友。” 第29章 荧火之章 “你对我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再三的欺骗我转生?这个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目光流眄,用话术来拖慢对方的行动,剑尖没有片刻犹豫的指向敌人。 私下查探着荧的情况。她的力量……刚才你看见荧的力量被面前的人剥离了。 “【天理】的维系者。我即是世界,即为【天】之代行。在此终结外来之人的旅途。”她冷漠的回应,点在空中的足尖踏着透明的楼梯逐渐下行,“人之子啊。” “你不应该妨碍我。鉴于你是【被选中者】,我不介意向你透露我的名字,以及我的目的。但你的僭越到此为止。”她降下来与你平行,“让开。” 天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你的手心几乎要紧张得冒汗,但你的双腿没有分毫动摇,就连片刻的颤抖也不允许,“我不会让开。” “我不会要她的性命,只需要她的力量。”天理冷若冰霜的注视着你,却解释了她为何要这么做。 你摇了摇头,“我无法信任你。比起力量,说是【本源】要更加准确吧?” 不然荧就不会虚弱的倒在你的旁边。 …… “……”天理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手抬高后落下,空中便出现无数黑色的裂缝。漆黑的方块在你的面前展现出极致的威压,里面蕴藏的力量足以将大地以及天空撕裂。 “……”你浑身绷紧,准备应战。而你感受到,你正在使用的力量…… 是和荧同源的力量。 你能感觉到,白色的光芒是吸引你的主要条件,也是属于荧的【能量】。你和荧似乎持有同源的能力,所以你才能毫无阻碍的拿起这把剑。 可锁链和方盒没有预想中的纷至沓来。 天理维系者捂住自己的脑袋,露出了失态的头疼神情,“……!嘁……你干什么……!” 一瞬间,她身后的披风变成了流淌着星河的模样。 你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即转过身查看荧的身体状况。 昔日活泼的金发少女现如今脸色苍白如纸,就像是一只脆弱的小鸟。好在还有呼吸,好在还有心跳。你在极致危险的情况中心跳加速,如鼓如雷,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刺激着你所有的神经。 “荧、荧……!”你呼唤着她的名字,柔软的少女在你的怀中缓缓睁开眼睛,她无意识的抓住了你的肩膀。 “哥……哥……!织、……生?快逃……!快走!!”她抓住你的肩膀的手抓得紧紧的,“哥哥……封印前、我看见哥哥了……!!但是,我们都不敌她手,快逃!” 从荧惊慌的言语之中可以拼出她的遭遇以及全貌。 荧找到了自己的血亲【空】,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被天理维系者拦截,之后荧被封印,哥哥不知所踪。 这和坎瑞亚的灾变有至关重要的关系! “我知道了,要去往哪里?!”你长话短说,趁天理维系者还没有回过神来、要抓住逃跑的最佳机会! “……”荧向你指引了一个方向,你刚要抱起荧的手被锁链弹开,荧用余力挣脱了你的手,拼尽全力的推开了你。 “!!!荧?!”你发出连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惨叫,而荧的身体被锁链刺穿。 黑红色的锁链又在汲取荧的力量,周身的景象奇迹般的修复,荧的力量都被用来修缮位于天空的这座建筑、这座岛屿……!你故技重施,用刀剑斩断了锁链,但被吸收完力量的荧像一片纸张,在你身前轻飘飘的倒下。 在她倒下之前,你看见染血的信封,沾满血液、落在了地面上。 “……!”你慌忙接住荧的身体,但不管是摇晃还是喊荧的名字,她都没办法做出回应。甚至,她柔软白皙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会有办法的。你握住手中的剑,反而行之,把剑对准荧的心脏,而剑尖的部分正在逐渐融进她的身体。 这把剑是荧的力量来源之一。你仿佛知道了能拯救荧的办法。 “滚开!”天理维系者又露出痛苦的表情,捂住自己的脑袋,这次她甚至将无数的锁链对准了自身,可你无暇顾及天理的情况,脑袋里所想的只有救救荧。 你知道的、你可以的—— 像是无数次在魔神战争的战斗之中,你治愈兄弟姐妹、治愈同胞们一样,把新生的力量注入了无生机的躯壳,现在还来得及、不要急躁! 你精确的控制着新到手、自己刚感受到的那种【白色】能量,用灿金色的剑来引导,用元素力和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两种力量逐渐没入荧的身体,而她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 刚才你几乎要着急得哭出来,好在你的力量是能治愈她的……! 只是注入力量而已,你不会死的。你能感觉到身体的所有力量都在被你调动,你和荧正在对调生机。怦怦直跳的心脏舒缓,而你的身形逐渐变小。 并不是外表上的变化,而是身体的比例、你正在逐渐变成小人。 你并不知道这是在损耗你的灵魂与意识、甚至是记忆。 待一切尘埃落地,你已经缩小成和人偶娃娃差不多的大小。力量剥离的时候没有疼痛,最后的身体保护机制不允许你把最后的力量用光,保住了你的性命。 在你失去意识之前、透明的、温暖的力量把你包裹起来,白色的光形成了围绕在你身边的圆圈,荧站起来,手心浮着被水晶球所包裹的你。 等少女的救助完毕,大事已然。 恢复神智的天理没有对荧贸然出手,而荧握住代表着她力量的剑,依旧指向天理,“你想干什么?!” 前所未有的愤怒将跨越星海之人点燃,她的黄金眼眸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怒与怨恨,“分开我和哥哥、抽取我的力量,甚至害得织生……”为我而牺牲! “我……”天理不复之前高高在上、凛如霜雪的表情,很显然她也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感到不解,甚至是懊悔,“她还没有死!” “我知道!”荧的身后展开金色的羽翼,冲天理而去的剑被锁链挡下,“可这不是你做出这一切的理由。” 天理神色疲惫,显然是在刚才的【和谁战斗】之中损耗了精神以及力量,“我所做的,不过是让这个世界恢复生机。” 此刻的她,仿佛卸下了天理维系者的面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帮助的坎瑞亚,让大地震动,无数漆黑的魔兽诞生了,而在此前,在六千年以前,甚至是数万年前,都没有如此大规模的灾厄。” “用你的力量去抚平满目疮痍的大地,我有什么错?” “……”荧沉默了。 她试图修复变小的少女,却无法唤醒她。圆润的水晶球浮在她的掌心,她说,“……那,你有办法,可以救她吗?救救她、救救织生。” “……” 天理:“她失去的力量以及记忆,都在你的心中。” “那就把我的力量再次剥离出来。”荧毫不犹豫的回答。 天理:“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力量,人之子啊。” “她会醒来。只是会忘了所有。” “但没关系。” “倘若你想见识大地,想见识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那就去旅行,用你的双脚去丈量这片土地。而后,到了终点,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而她……让她归回安宁之所吧。” 天理的维系者,将昏迷的小光球,用空间的力量送回了稻妻的仙灵之庭。 荧没能阻止。 荧离开了陌生的神灵的领地,也离开了天空岛。离开了天理维系者在的地方。 织生在运用力量的时候,把地脉的、属于提瓦特的力量也一起给了荧。 荧在地脉之中有了记录,不再是不受提瓦特记录的【外来者】。 而位于坎瑞亚的她,正在接受名为【织生】之人在提瓦特所度过的经历。 ……织生骗了她。 拥有相同的力量,就证明织生同样是【外来者】。可这份记忆只有她来到提瓦特大陆之后的,而且断断续续,正如她本人一样残破不堪。 荧看见了她在魔神战争的哭泣,在满是伤痕的时候强撑着对伙伴撑起笑脸,还有待人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我还有……”对了。对了! 荧慌张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封信,虽然上面的信已经被鲜血所浸染,但是这是织生的信!她说要将这封信送到璃月,现在是时候履行她的诺言了! 荧拆开信件,想确认里面的内容,却惊讶的发现。 ——什么都没有。 除了被血液所浸染的、在信纸之中晕开的血色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白纸一张。 上面什么都没写。 荧难以置信的翻了正反面,但答案还是一如既往。 只有一个答案。 织生从最开始、白发绿眼的少女、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书写信笺。 可读取了少女记忆的荧,她知道同胞,知道兄弟姐妹对于织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分离了无数年,怎么可能一句话也不说,明明每天都在眺望海面,忍耐着孤独。 她想起来,少女在书写信件,彼此讨论起血亲、同胞时的话题。 “……说起来。”拥有着银白发丝的少女轻轻歪了歪头,嫩绿色的眼眸注视着荧握着笔的手,“假如荧的血亲被困在某个地方,那荧会怎么办呢?” 彼时她们已经说过了血亲的好几个话题,从爱好、到日常生活、甚至是兄弟姐妹之间相处的那些好笑的事情。 荧拿着笔,正在努力的思考信笺的内容,“我啊……” “会和哥哥在一起的,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嘛。” 荧似有怀念、温柔的说,“假如哥哥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我就一直陪着哥哥。” “荧和哥哥的关系真的很好呢……”那时候的仙灵少女、那时候的织生这么说。 她为什么会错过少女落寞的表情呢? 她为什么会没注意到,在离开的时候……她所说的话呢? “一路顺风哦,请代我看看璃月吧。” 请代替我去看他们的平安。 …… 她应该是想写的。 织生,她是想写信的。 但是,在那个问题问出口之前,她都没有动笔。 ——然后,她选择了放弃。 因为…… 和千年前、和无数个年月之前一样。 她不想同胞困扰,不想让同胞也一样受困于此。 她知道自己与同胞之间的羁绊有多深,才会在写信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荧去过璃月吗?那里是个好地方吗?”夜叉少女曾经这样问。 “……嗯,那就好。”得到了和平的回答之后,她露出了笑容。 璃月是个好地方。那就,不要再来了吧。 荧了解了。 她知道了—— “……笨蛋。”回过神来,荧已经因为记忆之中的那名少女落泪。 “傻瓜……” 怎么能……就这样不为所求的,为任何人付出呢? …… “……”被鲜血浸染的信件,落下了无数的眼泪。把凝固的血液都打湿。 于是,不再是外来者,在提瓦特这个世界留下记录的荧开始与受到诅咒的戴因斯雷布一起旅行。 她去过蒙德,见过蒲公英飞舞、吹拂着风的国度。 她去了须弥,见到了虚空与林中的精灵兰那罗,她帮助了兰那罗后,离开了雨林与沙漠的国度。 她去了枫丹。 她去了纳塔。 她去了至冬。 她……来到了璃月。 可距离魔神战争经过,已经有数千年了。夜叉的传说不为人知,她没能找到少女的踪迹,也没能找到少女的同胞们。 最后,她来到了稻妻。 荧去见最初和织生相遇的地方。去了仙灵之庭。 人偶娃娃安静的睡着,仙灵女孩儿似乎不会再醒来了。 最初……是天理诱使织生,进入提瓦特世界。荧跟着第二次转生的织生,看见了流光溢彩的世界树。 世界树即是地脉,地脉即是【大地的记忆】。是森林,是河水,是世间的记忆。 而坎瑞亚深埋于地心之下。 天理,一定是别有目的。 最后,荧与她的旅伴、戴因斯雷布决裂。 曾经的末光之剑身负诅咒,地脉不再回应他,而他自身的记忆也在磨损。 “荧,你为什么要和深渊为伍?”戴因斯雷布没有动剑,他问荧。 金发的少女将【地脉的旧枝】收起,“我要救她。” “我也要……为未来即将醒来的血亲,我的哥哥未雨绸缪。” 戴因:“可他们只想着报复,只会想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人类……不能就这样成为复仇的牺牲品。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你也知道,她……织生。她曾经多么努力的拯救人类。” “戴因。”荧轻轻说,“世界,可能真的是个重复轮回、毁灭新生的回环。” “我要做的,是打破循环。我……要夺回我【外来者】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和哥哥寻找新的家园,进行新的旅途。” “才能救她。” “天理一直在利用她的灵魂,在利用她的温柔。” “倘若……”金发的少女,拿起了剑。 “你要阻止我对抗天理,阻止深渊的海域将天理的王座淹没,那就是与我为敌。” 荧用剑尖,在地上刻出深深的痕迹。戴因在痕迹之外,两人隔着一条线。 之后便是谁也无法说服谁的兵刃交错。 戴因:“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做!这是在践踏她的想法,践踏她的那颗心!” 刀剑碰撞的声音永不绝耳,荧手持单手剑,剑尖划过戴因斯雷布的咽喉。 “戴因斯雷布……!”荧第一次喊了戴因的全称。 这次,是真正的剑指咽喉。 “……戴因斯雷布。”荧冷淡的说,“你知道护食吗?” “护食是刻印在所有生物体内的本能。因为他们知道,食物是生命之源,等同于自己的性命。” “动物与人类,都是一样的。” “就连三岁的孩童也会护食。” “要到什么地步,才能献上自己的生命,献上自己的存在证明,还毫不犹豫呢?” “……她救了我,我也应该救她。我有什么理由可推辞的呢?” 荧收起剑,背对戴因,深渊使徒所展开的空间裂缝足以让荧通过,她回头,看了戴因一眼,“别来阻止我。” “别来妨碍深渊与天理的战斗。” 耗尽了所有力量的你陷入沉睡。 在救荧之前,你也想跳脱出这个古怪的圈子。既然你在成为夜叉之后死掉了,那就再死一次吧? 在无尽的征战之中,你对死亡的认知无比清晰,却也因为每次都能回到地脉而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 你是特殊的人。却也在一直失去力量,被压制,被切割。 第一次战斗,你为了自由而战。第二次战斗,为了打破循环、为了朋友而战。 你无法回答自己是否心甘情愿。 …… 因为,你已经在与天理的斗争之中,失去了在提瓦特的大部分记忆,失去了和梦境的连接。 你不再做梦。 但你还记得,你叫织生。 是个仙灵。 你无法进入梦境,可残破不堪的身体总在逼迫你进入一次又一次的睡眠。你没有梦,每个夜晚都像是黑漆漆的夜空把你吞噬,你在漫无止境的黑洞之中漫步,看不见任何的色彩。 休息对你来说很痛苦。 光路怪离的梦境与你无关,每次醒来都是新的一天,每次都要怀疑自己能否醒来,到底一片空洞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你分不清。 但还是要休息。 只是,你不再做梦了。 你不再梦到任何人了。 附近的华馆无人居住,有一次你在华馆的主人那里,听到了这个深埋在地下的住处的名字,她叫做借景之馆。 可来到借景之馆的不止是女主人,偶尔也会有一个很可爱的粉色小狐狸来到借景之馆,在漫天的红枫之中懒洋洋的打哈欠,并且趴下。 不管是女主人,还是小狐狸,都看不见你的身影。 你想,为什么呢? 他们就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到,没办法回应你啊。 你就这样漫长的等啊、等啊。 等了好久好久。 等到小狐狸变成了小小的人,从小小的人变成了大人。你看见粉发的小狐狸逐渐长大,笑容从最初的青涩变成了现在的狡黠。 借景之馆的女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只能看见,狐狸时有时无的叹气。顺便在这里吃油豆腐。 其实,你也想尝尝看油豆腐的。 看累了之后就睡,睡完之后重复一天又一天,几乎没有人再来这借景之馆。 你算不清时间,但是身体一直很疲惫。在你休息的时候,力量就在自发的修复你的身体。可你的身型还没有小狐狸大,小狐狸甚至能载着你这个小人奔跑吧? ……又过了很久,过了很久。 借景之馆的女主人再次出现了,她带着精致漂亮的少年来到了借景之馆。 你发现,少年的大腿以及手肘的连接处都有圆形的关节。他长得极为漂亮,蓝紫色的短发,赤红的眼影。眼角还挂着泪珠。 借景之馆的女主人有一头深紫色的长发,在身后绑起来,编成麻花辫。 “……”她一言不发,把这个漂亮的小人偶放在了借景之馆内,而后转身离去。 离开前,甚至没有舍得给人偶最后一眼。 你的身体修复了很久,现在才可以开始活动身体,于是你飞到少年的身边,飞到他的身边,注视着这个人偶少年。 他在哭。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你用手去擦拭少年人偶的泪水,可泪珠砸下来,砸中了你的头。你晕晕乎乎的,在想。 “……”赤红色的眼影好漂亮,看起来好温暖。 你好像似曾相识。 你是不是喜欢他呢? 又是一滴眼泪,他的泪水很多,一下,两下。都把你砸得湿漉漉的了,你努力去擦他的眼泪,但他还是怎么擦都止不住。 他很痛苦吗?他很难过吗? “小人偶,小人偶。”你轻声呼唤他,轻轻问,轻轻说,“你为什么哭呀?” “你为什么难过呀?” “别哭啦,你的眼泪都把我砸得湿透了。” “睁开眼睛好不好?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能看见我吗?” 你飞到他的耳边,再继续说,“小人偶,醒醒。” “醒醒。” 你一声又一声坚持不懈的呼唤,而人偶少年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 是蓝紫色的,比琉璃更加晶莹剔透、更加漂亮的双眼。 象征着他非人之物的身份。 第30章 肩上精灵 “你是谁?”睁开眼睛的懵懂人偶问你。 “我是织生哦。”你回答他,“你叫什么?” 精致漂亮的人偶停顿了一下,仿佛齿轮停滞,而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我的创造者没有给我名字。” “唔……那你不要难过。”你飞上去摸摸他的头。 在你的视角看来,这个人偶真的超级大只。你好像只有他的手掌三分之二的大小。 他的头发十分柔顺,像上好的绸缎。你摸了摸,安抚他的情绪,问,“你现在还难过吗?” “……我不知道。”他茫然的回答,“什么是难过?” 好吧,看来他真的是一无所知的人偶。你想起那个经常来华馆的小狐狸,还有华馆的女主人,她们还会再来看人偶吗? 你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脑袋也在漫长的黑暗之中变得迷糊。但你还有常识,你觉得这种场景,很像是童话里面的故事。 可能是说谎的匹诺曹,也可能是仙女教母? 你记得,在很久之前,父母对你并不好。他们忽视了你,无视你的感受,不再给你爱意。 你想,面前的这个人偶,应该也需要关爱吧?也需要名为爱意的存在,需要温暖。就像是寒冷的夜晚需要盖被子,风餐露宿时需要升起驱赶野兽的篝火。 “难过就是哭泣,你正在哭泣就是难过的证明。”你耐心的告诉他,就像是教育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应该给他温暖。 你不要他重蹈你的覆辙。既然他的创造者没有给他爱,没有教会他情感,那就让你来吧。 你会温柔耐心的告诉他世界的一切。 “我感觉胸口很奇怪,在做梦的时候,我梦到火焰,还有黑漆漆的天空。这就是难过吗?”人偶终于有了愿意回答他问题的人,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开始吸收人世间的知识。 “嗯。”你飞到他的左胸,那里有一枚悬挂着的金色羽毛饰品,可上面的圆形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穿过饰物的空洞,依附在他的胸口,说,“这里就是心脏。伴随着你的呼吸而跳动。” “可我没有心。”人偶垂下头,低落的看着你,“她没有给我心。我本来是被制造出来,存放心的容器。” “我应该是神。应该有神的心。” “……神?可你是人偶啊。”你不解。 他伸出手,摊平自己的掌心,你便来到他的掌心,他温柔的捧着你,把你升到和眼睛平行的高度。 你坐在他没有体温的掌心之上,人偶的脸洁白无瑕,没有任何的瑕疵。仪容绚丽,唇瓣红润。 人偶:“我的创造者,是神。” “她想制造出盛放神之心的容器,但当她看见我,她就闭上了双眼。或许是对我不够满意吧……?还是说,有其他原因呢?” “织生,她会回来吗?” “……”你不能下定论。 你看见,她把这一枚珍贵的黄金羽饰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你也看见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不知道,人偶。”你沮丧的回答,“我不知道,但她的确是离开了。可能会再次回来,也可能永远也回不来。” “……这样啊。”人偶似乎知道了你的为难,“那织生呢?你会在这里吗?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管是每个晨曦,朝露落下之时,还是每个日光逐渐落幕的黄昏……” “白天,夜晚,你都在吗?” 你抱住他伸出的一小节莹白的指节,去蹭他那圆润的球形关节,“会的,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都会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 于是,你在借景之馆中有了一个人偶做伴。 奇怪的是……明明女主人和狐狸都没能看见你。 人偶为什么能看见你呢? 你不知道。 而人偶很快的陷入了沉睡。 他似乎很疲惫,却一直端坐在柔软的蒲团上。这次你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刚刚才约定好的,但你又成了孤身一人。 ……你只能继续等啊,等。 等小人偶的再次苏醒。 你答应了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去。 或许过了几年,或许过了十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 你在梦中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就算想努力想起自己的记忆也无从入手。黑洞将你吞没,直至你再次醒来。 几十年之中,有些时候,你会观察人偶的状况。他在睡梦之中似乎又梦到了刀山火海,眼角滴落晶莹透明的泪,你就去擦干他的眼泪。有些时候,眼泪就在他的脸上自然风干。 有意识的等待实在是太过漫长,偶尔,你也会对他恶作剧。 把他的头发都聚集起来,编一个小小的麻花辫。可他的头发实在是太短了,根本绑不起来。 他就像一尊活人雕像。 拥有柔软的皮肤、精致的相貌。 你用双手去触碰他的脸,去碰他的鼻梁。 触摸赤红的眼角。 从眼窝开始,一路抚摸到嫣红的眼角,细细的、耐心的轻抚。人偶的脸,人偶的手。他虽然有球形关节,却完全不像是人偶。 更像是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鲜活的人类。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不再哭泣。 他的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似乎是遇到了美梦。 你没有尝过美梦的滋味,连梦境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没有黑白分明的界限,只有吞噬一切的暗。 “人偶,人偶。” “你可以快点醒来吗?陪我说说话,陪我玩。” “好久——好漫长。” “我等得好久啊。”你在他的面前唉声叹气。 之后,你去窗外,拿了一片红色的枫叶。借景之馆的景色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变化,不管是春夏秋冬,都十数年如一日的掉落枫叶。 你把红枫放在少年的怀中,自己也钻进他的怀里。 人偶不知何时有了美梦。 他所梦见的不再是漆黑的灾厄吞噬一切的悲歌,梦之中有温暖的光芒指引着他,带他来到温暖的家。他所遇到的、白发绿眼的人儿正在编织花环给他戴上。 唱着令人难忘的,柔和又温暖的旋律。 于是,他再次醒来。 他从沉睡之中醒来。 人偶的力量被他的创造者所封印,但这无所谓—— 就算没有神的力量,他也遇到了会温柔陪伴他的人。 于是人偶少年醒来,看见怀里的小精灵。 “你好,织生。”他轻声说。 你因为他人呼唤你的名字而醒来。 是人偶!他醒了! 你把采来的红枫交给他,“你睡了好久啊,人偶。好像过了好久,过了很多年了。” 人偶:“年……是什么?” “是计算时间的单位。你想站起来吗?”你贴心的离开他的身体,“好久没动的话,好像要活动一下筋骨的。” “筋骨?是人类的骨骼吗?我没有那种东西。”少年站起身来,金色的羽饰发出声响。光是看金光闪闪的表面便知道这枚羽饰价值不菲。 “人偶的关节也需要上油呀?身体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很痛?感觉还好吗?”你在他的身边转着圈圈,孜孜不倦的问。 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因为你太过频繁的问话而感到不耐烦,“身体很好,没有生锈的感觉。还有,我梦到你了。” “梦里的你比现在要高很多,但还是一样漂亮。”他向你描绘梦中的场景,“你要坐到我的肩膀上来吗?” “嗯!”你应他的邀请,飞到他的肩膀上去,“或许,我有一天会和你长得一样高。” 他披上伴随着人偶的华服而来的紫纱,半透明的纱把你盖起来,也把人偶一起遮盖,他笑了一下,“那很好,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 “嗯……虽然现在不能和你一样。”你坐在他的肩膀,他的肩膀有些冰冷,人偶的皮肤没有温度,“我曾经也是人类哦,虽然现在不一样,但应该能找到办法变回去。” 你总是很温柔的哄着他。 人偶也知道你对他的温柔。 人偶推开华馆的窗户,伸出手接来一片掉落的红枫,然后把你捡来的对比了一下,“一模一样。” “嗯。这里的枫叶一直都很漂亮。不过你睡了这么久,就相当于错过了多年的景色哦。”你陪他探出窗户,去见这世间的日光。 人偶:“好刺眼。” “织生。”他轻轻问,“那我的造物主,她有来看我吗?” “在这期间,她有没有来过呢……?” …… 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仍旧相信父母会回来一样。 可是,这数十年来,你从来没见过华馆女主人的身影。 “……她没有来过。”你告诉人偶,“她一直没有来。” “我等了好久,好久。红枫一直在掉落,窗外日夜更迭,可她没有来。她也不会来了。” 人偶缄口不言:“……” 一味的沉默、沉默。 少年没有再说话。 “那我遇到织生,真的很好。我希望你能一直在。”纯白无暇的人偶对你吐露了诞生于世后的第一个愿望,“不要走……织生。” “好,别哭啦。”他真是个爱哭鬼,你在心里这么想。很久以前你也是爱哭鬼,但眼泪不能呼唤人心,不能让铁石心肠的人觉醒爱意,“我会陪着你的。” 人偶少年的眼泪滴落在紫纱之上,把紫色的纱布晕染出一整片深色的痕迹。 之后,你就和他一直在华馆之内。 可……在借景之馆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枯燥。 聪明的人偶学什么都很快,最初,你为他指明了借景之馆的景色,之后是家具。女主人摆放在华馆之内的武器、饰物,他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反复咀嚼着不知道的词汇,把文字反复在舌尖、喉咙翻滚,说出正确的字,讲出正确的词。 你们反复观看借景之馆的景色。 重复观看永恒落下的红枫。 …… “人偶,我们出去吧。”你告诉他,“看见窗外的景色了吗?你可以出去的。” “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我担心,一出去你就不见了。你就像一个梦,醒过来就会破碎。” 你戳了戳他的脸颊,“不会的。” 人偶一直觉得,这个借景之馆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结界,当他离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包括你。 所以,人偶一直不敢提出要离开的请愿。 哪怕外面的天空、外界的景色多么美好,他都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诞生后第一个对他如此温柔的人。 “我就一直在这里呀。不是梦,是现实。”你又抱住他的脸颊,“能感觉到我吗?能感觉到,就不是梦。我不是你的幻想,是真实存在的哦。” 被抛弃的人偶在潜意识内,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对他这么好】的。 但他依旧因为你的触碰而感到无比安心。 胸口处暖洋洋的,和迄今为止在梦中体验到的空洞感不一样。 这就是【感情】吗? 你陪着人偶少年踏出了数十年未曾解封的借景之馆。 你也很久没见过外界的蓝天了,你一直在华馆内陪着人偶。 这次,人偶没有披着紫色的纱,用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了日光。 人偶:“被晒着,感觉好暖。” “是热吧?”你纠正了他对于世间的错误看法,“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日光哦,人偶。感觉怎么样?” 人偶少年感受了一番,才认真的回答,“……很奇妙。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只要是你和我在一起,只要能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感觉不会空荡荡的了。” 人偶第一次俯瞰人世,行走于人世间,好在有你相伴。 少年想,这就是你所说的【幸运】吧。 “织生,你说你曾经是人。那人类一般会做什么呢?” “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你简单的回答了他,“你要吃饭吗?” “吃饭……?”他作为人偶,没有进食的需求。但他愿意试一试。 你见他跃跃欲试,就告诉他,“你可以先摘果子。在这边……这里!”你指引他到了一颗日落果树之下,可你摇不下来日落果,只能告诉他,“你可能要爬树,因为你没办法和我一样飞。” 人偶郑重的点头,“嗯,我会试试的。” 他的身体是源于坎瑞亚的人偶技术制造的,作为【神之心】的容器,肉氵体的强韧程度比普通人类要高出百倍不止,动作也很干脆利落。 他摘下一颗日落果的果子,坐在粗壮的树枝上,举着果子问你,“摘下来了,然后呢?” “放到嘴边,然后用牙齿咬。”你循循善诱,“咬完之后,吞咽下去。” 他闻言照做。 他能尝出来日落果的味道。在他的舌尖蔓延的汁液是酸的,是甜的。他咽下去日落果,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又涌上他的心头。 人偶想,原来这就是【吃饭】的意思啊。 “织生要吃吗?我分给你。”他朝你挥了挥手中的日落果。 你点点头来到他的身边,却发现他坐着的树枝摇摇欲坠,“?!快离开那里!” 人偶始料未及意外情况的发生,树枝轰然断裂,他从日落果树跌落下去,像只俯冲地面的鸟儿,碰撞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你没能接住他,仅仅十厘米左右的身体也做不到任何事。 你只能飞下去焦急的看着人偶,“人偶,你没事吧?!会不会痛……”你看见他的额头流下血液,“你、你流血了……!” “我没事……织生。”他忍耐着疼痛回应你,【痛】这个词也被他反复咀嚼,原来他所感觉到的是疼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指尖浮现。 赤红色的液体是血。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他安慰着焦急得团团转的你,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你看……平时都是你在安慰我,现在轮到我来安慰你了。” “别哭,别难过。很快就好了。” 人偶的身体有着出色的自愈能力,哪怕他的力量被他的创造者所封印,那也是武人潜心制造的【永恒守护者】,不会轻易倒下。 “可……可你会痛……”你傻乎乎的擦拭自己的眼泪,“你掉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死掉了……你要摔坏了!” 呜呜。人偶才刚刚出来,要是因为你的失误而死掉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会的,我还在这里。你不放心的话,就继续过来吧?像平常一样,触碰我,就像你经常倚靠我,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一样。我的手,我的肩膀,我的脸颊。你都可以碰。”洁白的人偶实在是没能找出来安慰人的办法,只好笨拙的安慰你。 “……嗯。”你飞到与他的眼睛平行的位置,用手去抚摸他的伤口。 人偶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他的伤口已经快速愈合了。 他额角的血都被擦拭干净了,你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我好担心。” “……”他没有回话。 人偶能感觉到额间你的触感,就像是一团温暖的光。 他想,更多的靠近你。 人偶和你有意识的在借景之馆附近徘徊。深埋于地下的华馆不为人知,直至你们遇到了第一个旅人。 他晕倒在路边,因为过于强烈的日晒。 你没办法放任路人不管,他的身体还在日光之下暴晒。人偶看出了你的担忧,于是把路人拖拽到阴凉的地方歇息。 你和他一起看着这个路过的人。 路人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头上包裹着头巾,应该是劳作之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莫过于红色的那一簇挑染,与棕色的头发格格不入。 你仿佛能从他的身上嗅到泥土的气味。 他是干什么的呢? “你要不要藏起来?”你问人偶。 “为什么要躲起来……?”人偶不解的问你。 “因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的身上还有关节,他们是人类,你是人偶。”你漂浮在空中,努力的比划比划,“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对我们好。” 或许是曾经与父母的经历,你对人类的观感并不好,但你不会迁怒于无辜的路人。 人偶思考了一下,“他不会像你一样陪着我,是吗?” “我不确定……”你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未知数。所以我才问你,问你要不要躲开。”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嗯,那我们走吧。不要让他看见了。” 你和人偶一起离开了那个地方。 醒来的路人困惑于自己为什么会莫名来到断崖下的阴凉之处,他名为丹羽久秀,是踏鞴砂的造兵司正,身负一心流的锻刀技术。 可他只认为这是一个恶作剧、或是意外,没想太多便转身离去。 而你的苏醒,被【深渊】所捕捉到了。 无处不在的魔物窥视这踏鞴砂的一举一动,对于借景之馆的附近更是严防死守。由于【公主殿下】的命令,他们暗中守护着这里。 【公主殿下】曾有命令,倘若在此看见仙灵、或是白发绿眼女孩的身影,便要汇报给她。 深渊的法师看着人偶肩膀上的、那个小小的精灵。银白的发,嫩绿的眼。完全符合公主殿下的描述。 于是,它将其汇报给了那名公主。 只是,要赶到那位忙碌的公主殿下身边,还需要些许时间。 “附近的景色也快看腻了吧?”自从你和人偶能出来闲逛之后,你就经常坐在他的肩膀上,“要不要去更远的地方看呢?” 他靛色的发丝恒久不变,身高也没有变化。似乎定格在了这最完美的时刻。人偶少年问,“要离开这里吗?” “不是离开,是走得更远。我们还是可以随时回来的,这里的景色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来都一样。”你向他解释,“……但是离开这里,应该就会碰到人类了。” “上次那个有一抹挑染的人,我们没有接近他。是源于我的意愿……那人偶,你呢?” “你想接触人类,去看更远的地方吗?” 人偶沉思,微妙的沉默。 “……” “……” 你看向他和发色相同的、绮丽的眼眸,“倘若你愿意,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间。” “……”他还是没有回答,“可上次,你让我离开了,我不想让你为难。” 彼此之间拉拉扯扯,你推我拉,你只好说,“没事的,别担心。” “只要你在,我就会存在。一直。” 人偶终于下定决心,“那我要去看看。像你说的一样,看人世间。然后……”是否也能更接近你一些呢? 可就在你和人偶少年一同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走了不远,原本坐在他肩膀上的你不见了。 人偶少年一愣。 第31章 给你唱歌吧 人偶先是茫然的注视周围。 “……织生?”他的声音带着隐约的颤抖,在确认周围都没有你的痕迹之后开始疯狂寻找你的身影,“织生、你还在吗?!” “……!”他一边呼唤你的名字,一边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奔跑。 怎么会突然之间不见了呢?!难道……难道…… 难道是她已经厌倦了自己,前往其他的地方了?人偶焦急得团团转,眼中的焦虑以及绝望越来越深。 ——自己又要被抛弃了? …… 而你,被传送回去了仙灵之庭。 你似乎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刻印神秘文字的圆柱静静的伫立在你的身旁,你感到一丝不妙。 糟、糟了……刚刚才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的。现在该不会在到处找你吧? 你也立即动身前往寻找人偶的身影,好在人偶身上的华服、漂亮到近乎艳丽的那张脸以及殊胜的色彩让你迅速捕捉到了他,你立马朝他的方向飞去。 “我在这里——人偶、我在这里——”你听见了,他在大声的呼唤你,就想要把肺部的空气一起转化为声音嘶喊出来的声嘶力竭,距离得近了,你又看见他双眼掉落下来的眼泪。 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泪珠。 “……!织生、太好了……你还在……!”尚未来到身边就被人偶热情的拥入怀中,他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人偶本身的力气就很强,只是拥抱却让你感觉来势凶猛。 你被他抱得有点疼,被两条手臂死死圈在怀中,你听不见人偶的心跳与呼吸,却能从他的态度中感觉到他的无措以及紧张。 “我……”人偶又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浸湿了他的衣服,砸到你扬起来的脸上,泪珠一颗接一颗滑过他的眼角,“我……再也不离开了。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 “是我离开的愿望……才导致了织生不见了……” 你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是某种限制让你不能离开这里。 “人偶,不是你的错。别哭,你别哭……”你试图从怀里挣脱出来,但他真的抱得太紧了,“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你的愿望没有错,是因为限制,才让我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 少年置若罔闻。 他似乎倔强、执拗的认定了就是自己的错。 让你想起很早以前的自己。 当时你想竭尽全力的讨父母欢心,但希望还是落空了。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他们没能给你爱,他们把爱都交付在金钱以及利益之上,与你本人没有关系。他们不过是把你当成了可以衡量的棋子、或者是能够交易的商品。 孩子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 所以你才要纠正人偶的错误。 ——你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没有被【爱】。 “人偶,人偶。好痛啊,你能放开我吗?”你示弱。 “……!对不起,我没能顾及到织生……”他向你认错,乖乖的松开了禁锢你的怀抱,你则趁机飞到他的眼前。 你告诉他,“你没有错。只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没办法离开距离圆柱的一定范围。”你朝他耐心的解释,“但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待在你诞生的地方附近。” “假如你要离开了,你要走了。只要回到这里,就还能看见我,好吗?”你温和的把一切都告诉他,“不要总认为是自己的错。” “因为你没做什么呀。”你亲昵的贴着他光滑的鼻尖,轻声说,“做了坏事,会被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但你就像一张白纸。” “我曾经见过借景之馆的女主人,或许她只是认为你不适合做某些事情,或者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太过沉重、太过残酷。” “神明要判断天下之事,或许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成长……等以后,等你成长了,再去见那位创造者吧?别哭啦。” “别哭啦……爱哭鬼。你再哭,我也要忍不住哭起来了。” 你就像童话里面的、跟随着主人公,安慰着他的小精灵。亲密又温柔。 人偶流尽了眼泪,喃喃道,“不会的,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只有你,织生——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 “……。”可你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去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不能就这样拘泥于你的存在。如同动物们会将自己的孩子放入森林,让他们自己知道捕猎的办法。就像是鹰隼将自己的孩子放在断崖边,让它学会飞翔。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在这里的。只要你想,我就一直在这里。”你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终于安抚好因为你的离开而感到不安的人偶,你重新回到他的肩膀。幸好你和人偶都不需要进食,不然以你还有人偶的进食时间,大概早就被饿死了。 你思来想去,觉得孩子的成长需要一点点的童话故事,也需要一点点的寓言故事。 你朝他的肩内移动,借此来靠近他的耳畔,“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人偶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那我开始了哦。”你想……给他讲纯粹的童话故事吧,似乎少了点教育意义。但又不能太黑暗。 “很早很早以前,有个叫做钢琴的小木偶。”对不起了,匹诺曹!你在内心忏悔。 “它是工匠精心制造出来的人偶,所有的人看见了木偶,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惊叹他的鬼斧神工、惊叹工匠的用心。” “而本该没有心的木偶生出了意识——” “和我的故事一模一样……”人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 “嗯。他也赞叹于自己的精巧,并敬仰着工匠,他想更加靠近正常的人类,也想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像人一样。能欢笑、能有一颗跳动的心。小木偶开始寻找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人的办法。” 你的脸一红,为了接下来要讲的内容而感到害羞,“小木偶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蓝仙女。他请求蓝仙女把自己变成真正的人类——” “蓝仙女告诉他,有情绪、有。有理性也有感情的你,早就是人类了呀。” “可,那颗心呢?”人偶虽然是一张白纸,但他并不好糊弄。 “……”你被狠狠的噎住了。 “蓝仙女……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帮助小木偶?为什么小木偶笃定蓝仙女就能实现他的愿望呢?”他敏锐的抓住童话里的一个又一个漏洞,“蓝仙女,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你有点沮丧,不知道跟人偶讲童话故事是为时过早还是你圆不了这些逻辑漏洞,“蓝仙女……是善良的人!”但起码你能回答一下最基本的问题。 “蓝仙女或许并不存在……但就算没有蓝仙女,人偶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赋予了心。” “……可她没有给我心。”人偶听了你的童话不仅没有振作,看起来更加垂头丧气了,“木偶不像我一样有瑕疵。” 完了,讲个童话把孩子讲自闭了。 呜呜,你为什么要给他讲童话故事,你半夜想起来都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可人类也不是完美无瑕的,会嫉妒、会愤怒、会绝望和伤心。小木偶虽然是工匠的完美之作,但或许……或许……”你绞尽脑汁的想,“那颗心,是因为木偶的愿望诞生的呢?” “是因为木偶想要,他需要有心。才会有的。” “……”人偶有些落寞,“嗯,谢谢你的安慰,织生。”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的心好像有些不平衡……这就是你说的伤心、难过,对吗?” “是否,只要学会了所有的情绪,我也能拥有一颗心呢?” “或许不是神的心……或许只是普通的心,可能是和我一样跳动的心。”你靠在他的脖颈,身体随着人偶行走的动作而上下起伏,“这颗心需要你自己去理解……我也说不上来。” “对不起,原本是想安慰你的。但好像给你造成了更多的困惑和难题了。” 人偶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你已经尽力了,虽然故事里面有很多的漏洞,但是……” “听了你的话……我倏忽觉得,空洞也不是那么的难捱。” “没办法填满,产生的空洞,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遗憾吧,织生。” “我们该回去了。” 这一来二去,你们都拖到了夕阳西下。 借景之馆的火红枫叶晕染了黄昏的金色,华馆内的风景被落日的昏色笼罩。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华馆之外的景色。 你感觉你就像一个带小孩的初学者。 “我给你唱首歌吧?……唔,就稍微哼一下。”你又开始安慰他,尽管知道他没办法进入梦乡,你还是给他唱了一首摇篮曲。 似是要祝福他的前路有星光闪耀、有鲜花围绕。不再被噩梦所困扰。 你轻轻哼,他顿了一下,跟随着你的旋律开始合唱。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 你逐渐在他的身上睡去,歪倒在他的脖颈附近。人偶少年闭上眼。 他蓝紫色的发闪耀着点点的金色,被黄昏所浸染,人偶抬起手,用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你,然后唱起你刚刚哼着的旋律。 人偶闭上眼睛。 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靠近你多一点,更像你多一点。 “——”人偶低声的哼唱回荡在借景之馆内。 可人心总会滋生出。 更准确的说,只要有【情绪】,就会有愿望。 像是丛林之中的动物凭借本能来争夺雨林之中的王位,像是弱小的草食动物求生的本能,尽管大型的捕猎者已经来到它们的面前,它们仍旧会竭尽全力的奔跑,渴望自己能活下去。 动物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最为复杂的人心呢? 自从那天的意外之后,人偶对你几乎是寸步不离。他总是担心你再次消失。 于是你就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告诉他没事的,我一直在这里。 担心言语的苍白无力,所以你也身体力行的一直在他的身边。 ……可,这样真的对吗? 你能看见他对外界的渴望,他在初次苏醒的时候,去接窗外的红枫就是他渴望触摸世界的象征。 你是不动如山、被仙灵之庭所困住的存在,可人偶不行——他、他只是被华馆的女主人放在了这里,不属于仙灵之庭,也不属于华馆。 或许,你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能离开这里的契机。 幸好,没过多久你就等来了这个机会。 ——一个武人经常在附近徘徊巡逻。 你可以用仙灵的身躯来引导他,让他发现人偶。 第32章 离去 你曾经告诉人偶,你会一直在这里。 他听出来你的潜意思,却没有回应你的期待。 你想他离开,去见证更为广阔的世界。 但上次的离去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快与阴影,即使是现在也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身上。 可他又向往着外界。 ……你也一样。 你受困于限制,但他不同。 有些时候,你甚至会想,或许你们之间门没有遇到,对于人偶来说才是最好的。倘若没有遇到你,他就不会被绊住脚步,没有遇到你的话,他现在应该在用双脚感受这片大地,而非终日仰望着落下的红枫。 所以,你趁他休眠的时候,会悄悄的和武人接触。 对方似乎叫做桂木,是个憨厚的武人。你一边暗自思量,一边给人偶做开导的教育。 倘若他以为你是幻象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在离去的时候还要承受分别的痛苦。 “人偶,你想出去吗?”你问他。 他摇了摇头,“不用。” 他巧妙的回避了问题,改用更加迂回的方式回答,但身体的限制又令他不得不说出真话,“……想。” “最近,有个叫做桂木的人类经常来到附近,你跟他走,好吗?”你尽量温柔的、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讲述。 “……我不愿意走。”他再次摇了摇头。 “你走了,不代表我们就是离别呀?你还可以随时回来,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等你的。我没办法离开这里……”你一顿,似乎想到了更好的说辞。 “你能不能代替我去看呀?我走不开,你就帮帮我吧。” “我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想知道外面的人类是什么样的……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请帮帮我,好吗?” 人偶有了些许动摇,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心中那小小的愧疚,“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嗯。”你点头,“上次你也看见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你也是在这附近找到我的,不是吗?” “……嗯。”但接下来,人偶都没有再回你的话。 你观察桂木真的很久了,对方为人憨厚,应该是个能托付的对象,可你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把人偶交给他人。 意外总是这么出乎意料,不需要你的指引,桂木自己找到了借景之馆。 似乎是因为最近的地动山摇让他们开始探索地下的深处,而桂木顺利的找到了人偶。 你在暗中窥探着桂木与人偶的一切。 他们开始交谈,人偶朝你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你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桂木果真没有见财起意,甚至看见了华服之下人偶的关节之后,告诉他你的身份特殊,要隐藏自己的关节,隐藏自己的不同。 就这样,带着你的愿望以及期待,人偶少年离开了。 你又成了孤身一人。 所以你才会这么想,所以你才会这么觉得。 被拯救的不是人偶少年,而是你。 是他缓解了你的孤独,是他在陪伴着你。没有人偶少年,就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声音,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痕迹。 你想,你是时候履行仙灵的职责了。 说来也很奇怪,你感觉这种【教导】或者说【指引】的情绪是刻印在你的本能之内的。你会情不自禁的去帮助路过的旅人。 就这样,你一边祈祷着、希望人偶少年那边一切安好,一边遵循着本能来指引旅人。 或许是因为人偶太过于特殊,他的华服以及纯白无垢的引起了踏鞴砂人们的关注,但踏鞴砂的人们暗中议论的并非恶言,而是对人偶特殊的感叹。 除此之外,他们就像对待人群中的一份子一样对待他。 …… 你放心下来,人偶少年应该能在踏鞴砂生活得很好。 时间门一天一天的过去,而你迎来了一位有点特殊的客人。 她有着如芦苇般飘荡的漂亮金发,发丝间门插着两朵特殊的花,还挂着轻飘飘的羽毛耳饰。少女从未在你的记忆之中出现,你却觉得她的身影分外亲切,包括那枚羽饰。 “……” “织生……”她轻声念着你的名字,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但眼睛里充斥着无数的喜悦。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并不能称之为人的、仿佛是自深渊而出的魔物。胸口闪着莹莹的蓝光。 你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能叫出来你的名字,虽然你也觉得她很熟悉……她落在了你缺失的记忆之中吗? 她很明显能看见你真正的样子。 “你是……?”你小心翼翼的问。 “……”对方就像是被浇了一整盆的冷水一样,热忱的目光变得暗淡,之后是无尽的失落,“是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叫做荧。我们之前曾是……好友。”她耐心的斟酌着用词,而一旁的深渊使徒从未见过公主殿下这等慌张的模样。 深渊——荧现在所掌控的势力。自坎瑞亚沦陷、覆灭之后,坎瑞亚的人们遭到了诅咒,堕落成了自深渊而来的魔物。荧答应堕落成魔物的人们,恢复坎瑞亚的昔日荣光,以此换来了深渊魔物们的效力。 在一旁等候的深渊使徒名为激流,它此次作为殿下的护卫前来,却没想到、公主殿下来见的是一个小人儿仙灵。 她看起来对坎瑞亚的光复毫无意义。 而你听了荧的话心中了然,你和她一定是见过面,“对不起哦,我已经忘记你了。但只要你经常和我见面,我们的关系还能一如既往的!你不要难过。” “我……”荧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劝她不要难过。 直到她的触碰到眼角,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和上次离别的时候一样……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下来了。 “……我只是能再次看见你,再次与你重逢,实在是太高兴了,才没有控制住情绪。”荧擦干眼泪,“你过得还好吗?” “唔……还好!虽然等待很漫长,也没人能看得见我,但总体还是愉快的!”像是要验证自己所说的话语一样,你在空中轻盈的转了一个圈儿。 “……”荧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织生……你,有没有遇到过白发金眼的人?倘若你看见了她,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马上逃跑,知道吗?”荧告诉你天理维系者的大概相貌,让失去记忆的你能分辨出天理的模样,“请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她,遇到这个人。” “都一定要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荧的语气异常郑重,被压抑严肃的气质所影响,你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不能接近她呢?”你对荧的话语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是夺走了你记忆的人。”荧在内心忏悔,抱歉、织生。——但只有欺骗你、才能让你远离天理,知道天理的危险性。 “……我明白了。”你失去记忆的原因似乎得到了解答。 远离白发金眼的人……你会牢牢记住荧所说的话。 “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你太久。”荧略微思索了一会,“激流,打开空间门的裂缝,定位渊火那里。” 荧身后的魔物虽然对殿下的话语抱有迷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你看见金发少女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进入了打开的缝隙之内。 她的指尖微微蜷曲,似乎是拽着什么东西。 ——一个比荧还高、和深渊使徒差不多的另外一个使徒硬生生在传送门之内,被荧拽了出来。 旷世巨力! “……啊?啊?”被殿下抓着拖出来的深渊使徒极度不解。 和激流不一样,被荧抓在手上的、名为渊火的使徒通身都是火红色的,胸前的那颗核心一般的宝石亦是火焰一般燃烧着的赤色。 “渊火,你负责在这里保护她。”荧一声令下,当机立断的离开了。 为了让深渊成长到能够对抗天理的维系者,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荧不愿意让你一人孤独,却也没办法一直看着你。放个深渊使徒在这里保护你,是最佳的选择。 而被深渊的公主殿下拖出来加班的渊火看着十厘米的你,一脸迷惑。 “这哪来儿的小人,看起来挺可爱挺精致,但不凑近就看不清啊。”渊火显然是对自己被殿下拖出来加班的事情而感到不满,但又不能违抗荧的命令。 他选择从你的身上找乐子。 “……你原来有眼睛吗?”他实在是太大了,你要离他很远才能看清楚渊火的模样。 “有啊!!有啊!!你看,我的眼睛不就在这里吗?!”渊火对你的吐槽显得尤为激动,很显然他对现在要保护你的现状极其不解甚至是震撼,“你就这么一小只我怎么可能看得清?这是在为难我吧!” “你是叫织生是吧……你是殿下的什么人?要知道殿下除了她的血亲之外,几乎没向我们提起过任何人……除了最开始下的一条【寻找白发绿眼的少女】的命令之外,都没见她动过私情。” “你该不会是殿下的……双胞胎?看起来也不像啊?” “……”你和荧一个白发一个金发,怎么看都不像,“我忘记了。我也不知道你口中的殿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我好像还记得她,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很熟悉的感觉。”你比划比划。 “哦,那这不就是什么前缘再续副本。”渊火也耿直的猜测你和荧之间门的关系,“那我了解为什么我这么倒霉被分配过来了。” “……倒霉?”你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 “对。我在深渊教团之中本来也不是核心人物,是游离在边缘的人。用人类的话来讲,大概就是异类吧。”渊火缓缓讲述,“和那些围着殿下团团转的家伙们不同,我总是执着于没有意义的事情。” “接触不到核心的我,职位也是清闲的。” “但这份清闲被你打破了,我从没有工作变成了007看守小人儿。” “……”007,不就是上班一十四小时每天不间门断的意思?这个叫做渊火的深渊使徒,真的和荧以及另外一个冷色酷哥的画风不一样啊。 “那需要我靠过来安慰一下你吗?”你思索了一下问。 “你过来估计就被我烧成灰了,要是殿下看见你成灰了,我大概就被踢出去深渊教团尸骨无存了。”渊火停顿一下,“但你人还是不错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对我不动如山这么久,我说了这么多还不打断我的。” 你:“……” “看来你平时真的过得很艰难。”虽然你觉得这个叫渊火的的确有点嘴碎。但你已经寂寞了太久太久,有这样吵吵闹闹的人……呃,魔物在你身边也不错? “我看看……哦——。”渊火似乎眯起眼睛看了你一会儿,随后拉长了音调,“你的确很特殊。” “一个……有灵魂的仙灵。其他的仙灵都失去了意识,不过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而你……可能是现存的唯一有意识的仙灵了。” “我从没有离开过这里,所以不知道我的同类……你的意思是,其他仙灵都不像我一样有自主意识吗?”你从他的话语之中捕捉到了仙灵的关建讯息。 “没错。”渊火爽快的回答,“这下我倒是能理解殿下对你上心的原因了。” “但我们对于仙灵的了解也不多。从深渊的情报网来看,我们所知道的是仙灵没有意识、唯有空壳的群体,及从很早以前就诞生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大致只有这些。” “深渊……那深渊是什么?”深渊对你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词汇。 “受到诅咒的人们,以及从深渊之中获取知识以及力量的人们。我们早已堕落,不受提瓦特大陆的庇护,也不屑于这片大陆的怜爱。” “但是,之后的秘密情报是谁也不能吐露的,不管是殿下的血亲还是殿下在意的你——” 渊火摇了摇头,“都不能说。” “……”你大概了解了。你是仙灵的存在之中特殊的个体,而深渊是【天】所诅咒,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你想离开吗?渊火。”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离开,好不好?”你起了和他作交易的心思。 “这附近名为踏鞴砂,一位人偶在踏鞴砂流浪。你帮我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可以吗?” “不需要一直盯着,只要去看他一眼,过得好不好。之后你可以自由活动。” “嗯?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渊火尖利的爪子在空中划了划,“我看你过得也不行,怎么还想着网 第33章 幻想伙伴 渊火挥挥爪子,身后的光轮越发耀眼,似乎能从中喷射出沸腾的火焰。 渊火:“也不是不行,那你用什么来担保呢?” “……”闻言你又泄了气,你确实没什么东西能交给他当担保,“那我没有东西能给你。” “不是这种物质上的,你可以给我承诺。”渊火好心提醒,“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人类不是经常有这种说法吗?” “真奇怪啊。比起仙灵,有意识、有怜悯之心的你似乎更适合成为人类。” 你在成为仙灵前的确是人类,只不过这个秘密被你埋藏在心里,“嗯……那我向你保证,不会跟荧说你偷跑的事情。” 渊火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思索了一下,“那我给你这个。” 他的手中放着一本书,“只要咏唱书的内容,你便能获得来自深渊的力量。咏唱恩典、颂深渊之名,你便能得到恩惠的馈赠。” “可我看不懂。”渊火的体型本就比你大上很多,而书中写的那些文字你是一个都没看懂。和提瓦特的通用文字不一样,那是更加古老的、深渊教团咏诵的字迹。 渊火愉快的回答,“这就对了。” 你:“……?” 渊火:“就是要你看不懂,深渊的文字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知晓。放在这里是给你做个保险,免得你整天想着别人的脑瓜子真的被骗了。” “看在你听我讲了那么多话的份上,我还挺喜欢你的。” “……那你还是拿走吧,这里放东西都不安全的。有人过来发现了深渊的书,可能就会拿去钻研。”你还是一个有良知的家伙,不想其他人因为你的缘故堕落。 “也行。”渊火遗憾的收起书,“我就隐蔽的帮你看看那小子。他长什么样?” “很漂亮。白得发光,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瑕疵,蓝紫色的短发以及和发色一样的眼眸。身上的服饰很华丽……”你向渊火详细描述人偶的特征。 “停一停,别。你描述得好酸。”渊火觉得自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我走了啊。待会儿就回来。” ……可能长生种对于【待会儿】都没什么概念。 渊火是半个月之后才回来的。途中不排除摸鱼的可能性。 渊火:“他好着呢,过得比我还滋润。” 他开门见山的告诉你他的情况,“和人们相处得很好。不过他身上的技术是源于坎瑞亚的。” “我就觉得越想越不对劲,不仅仅是你,就连你身边的人也隐藏着秘密。” “好了,你心心念念的小情郎我已经看完了、也告诉你了,接下来我可要翘班了!” 渊火说完后和荧一样开了个空间裂缝,从你的眼前传送走了。 深渊的魔物是坎瑞亚堕落而成的……渊火应该是坎瑞亚的遗民?而人偶身上的技术源于深渊、源于坎瑞亚。 所以荧作为深渊的【殿下】,以及渊火,人偶都能看见你的踪迹,只因他们和坎瑞亚有关。 不知不觉,身边吹起了微风。 风似乎格外眷顾于你,在你孤身一人的时候经常吹拂过来,似乎是在怜悯你的孤独。而你面对吹拂的风……只希望它不要吹得太用力,把你吹跑。 悲欢并不相通。 人偶被桂木带回了居民们的村落。 初次见面,人们都对这个身着华服的少年感到惊奇,共住的时间久了,人们便称他为【倾奇者】。就是这孩子……有的时候节省得令人操心。 丹羽久秀正是接纳了人偶在家中居住的人,与人偶一同相处的他,察觉到人偶的特殊之处。 比如给人偶做饭,他总会想要留起一份。可热乎乎的、新鲜出炉的饭怎么能留那么久?丹羽劝他快快进食,他犹豫了很久,才学丹羽一样动筷子。 人偶干什么都学得很快,力气比一般人类大。丹羽便教他家务、打铁。 踏鞴砂的人们其乐融融,向来安宁祥和。人偶努力的融入进人群,学习新的知识,却始终没有忘记最初见面时,陪伴他一起的仙灵。 “倾奇者……嗯?你在看什么?”丹羽久秀看人偶挑灯夜读,便凑过去和他一同查看。 那是最近在踏鞴砂很流行的故事,叫做幻想伙伴。 整体是以主人公的孩童视角展开的小说,从城里来的玩意儿。孩童们都很喜欢,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遇到自己的【幻想伙伴】,和他一起冒险,行过惊险刺激的地段。 可幻想也不过是须臾的幻影。 看来人偶对这个故事很中意。丹羽久秀笑了笑,却没发现人偶越皱越深的眉头。 第二天,人偶问桂木,桂木是带他来到聚落的人,他最清楚:“桂木……我曾经有伙伴的。” “她就在你发现我的地方。” 老实的桂木左思右想,“没啊?我到那里的时候,就只看见你一人。” “……”人偶的身体一僵。 名为幻想伙伴的这一概念涌上他的心头。 故事的主人公与他分外相像,故事的主人公因为寂寞,才幻想出一个同伴来弥补内心的寂寞以及内心所有的空缺。 “……”他茫然,失落。尚未知晓这种情绪叫做害怕。 他把近期存着的日落果、摘下来的薄荷、红彤彤的苹果都用布包起来,一个人行至借景之馆。回到了最初他苏醒的地方,回到了最初和【织生】在一起的地方。 “织生,你在吗?”他轻轻呼唤,却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 人偶重新踏进了借景之馆内,华馆的景色依旧未变,他转动头颅看向四周,终于发现了你的身影。 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没事的……织生还在,她没有消失。人偶来到你的身边,展开布,把果子都平铺在一起。水果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没有打扰你的沉眠,等得有点久。 等你自然的睁开双眼,已经是黄昏了。 “人偶——你回来啦!”一眼就看见许久未归的伙伴,你自然是分外惊喜。从渊火那里得到的信息自然不如看见本人来得更加直白,他的身体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变化,但…… “怎么啦?你好像有点不开心。”你总是先敏锐的注意到他的情绪。 “……我看见了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因为太过寂寞,所以幻想出来了一个伙伴陪着他,我担心织生也是我的幻想伙伴。”人偶的情绪有些低落,“但好在,你还在……” “你不是我的幻想,对吗?” 人偶注视着你,那琉璃般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你的回答。 “我当然不是你的幻想啦。别担心、别担心。”你安抚着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他们对你还好吗?” 说到这个,人偶喜笑颜开,露出了羞涩腼腆的微笑,“嗯,大家对我都很好。” 他如数家珍的给你报上认识的人,“我认识了丹羽、长正、桂木,还有小溪婆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像你一样。教我干各种各样的事情,让我学很多的事情。” “我……感觉很温暖。和织生在一起的时候,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纯白的人偶垂下眼帘,目光轻轻摇曳,如同夜晚的烛火,“我喜欢大家。” “啊,还有……我采了很多东西,我来一个一个指给你听哦。但我低头介绍的时候,你就没办法坐到我的肩上来了,来这里吧。”人偶敞开怀抱,“我抱着你。” 你顺从的进入他的怀抱,他的手臂珍惜的揽着你,不让你掉下去,开始一个一个给你介绍这些他采来的花朵与水果。 “这是甜甜花、这是日落果。”他的嗓音是少年一般的稚气,里面充斥着满满的朝气与快乐,指尖牢牢的抱着你,“还有苹果……你要尝尝看吗?” “我也吃不下呀?”你的身体应该是能吃东西的,但就十厘米的身高,苹果几乎和你等高,你怎么可能吃得嘛。 “……嗯。”人偶思考了一下,“我最近正在学锻刀,刀能把水果轻松的劈成两半。下次,我把这些都切成小块过来。” “嗯!”你用脸颊蹭蹭他的指腹,人偶莹润的手指蹭起来软乎乎的,“你很喜欢踏鞴砂的人们,对吗?” “……”人偶露出微笑,“对,每天都是最棒的一天。要是织生也能和我们一起生活……”就太好了。 人偶在相处之中,诞生了一个小小的、真的是很小的愿望。 和小仙灵告诉他的故事一样,他感觉,没有神之心也无所谓了。 他想要一颗人类的心,想要更加接触对他好的人。他也要把这份温柔带给大家、带给织生。 假如自己有了一颗人类的心……那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在相处之中,人偶还是会情不自禁想到在小说里面的话语。 ——幻想伙伴诞生于你的。 ——他会一味的顺从你,有些时候也会和你进行辩驳的交流。 主人公和幻想伙伴一起踏上旅途,结伴同行的途中便是一直和伙伴交流的。 ——别人都看不见幻想伙伴。 “织生……你不是我的幻想,对吗?”他似是要确认一般,重复着问题。 “不是哦,我是织生。”你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温柔的回答他,“怎么啦?” 他过得很开心,但好像因为这个,反而变得没有安全感了。 “不用担心,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的。” 少年闻言一顿,抱着你的手臂越来越紧。 他说,“……嗯,那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我更想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有你在。 第34章 人偶:“长大了。” 人偶越发心神不宁。 在所有人都沉寂下去,蝉鸣于蛙鸣一同响起的月夜,人偶总是会想、总是会梦到。 他梦见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个温柔的小精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绿眼的少女,少女与精灵长得一模一样,并且也叫做织生。 之后,名为织生的少女会投入他的怀抱。他能轻易的抱住少女,将其揽入怀中。那些诉说的故事、那些美好的月夜都浮现在眼前,在脑海中似河水潺潺流淌而过。 这是梦境吧……还是他的所想?人偶自己也有些分不清。 但只要看见少女的笑颜,只要能感觉到那如光般的温暖与爱。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渊火的确对时间没什么概念。 从他许久未归就能看出来。 不巧的是,在渊火他离开的时候……荧回来了。 荧没能看见自己留在这里保护仙灵的深渊使徒,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她知道渊火在深渊教团之中与其他人不和的事情,也是看中了这点才让他过来当你的保镖。她不介意渊火的随心所欲,但起码要做好保护你的本职工作。 “荧?你来啦。”渊火离开之后,你又回归了累了就睡的生活,难得看见和你交流的人,你便主动和荧打了招呼。 “嗯,我来了。织生。”荧的目光变得柔和,“渊火呢?我记得我让他专门来保护你。” “我这边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让他先离开了。他说他在深渊教团的时候很清闲,就当是给他放个假吧?”你早就想好了这个慌到底要怎么圆,不慌不忙的回答。 荧的食指抵住下颚,思考了一下,“的确很有你的风格。” 比起自己,要更在意别人。 “我正在努力寻找让你恢复记忆的办法。还有,这份力量给你。”荧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目前找回你记忆的可能性,而后拿出了一截特殊的树枝。 “嗯?”这个树枝比你的人要高出很多。起码有你的倍,荧拿着树枝,蹲下来,轻轻递给你。你下意识的接过,发现这节树枝几乎没有重量。 纯白的、仿佛被银色的油漆浇灌而出的树枝。原本连摇动日落果都觉得费劲的你竟然能轻易的拿起来这一节树枝,连你自己都觉得惊讶。 “果然……你是可以使用的。”荧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你抱着的树枝开始发光,那些光芒无一例外都涌入了你的身体。你感觉温暖的、似乎是来自大地的力量将你全身都包裹起来。身体也在被逐渐修复。 等待你将树枝吸收完毕,你整个人都大了一圈,不、已经不是长大的级别了。 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少女】。几乎和荧比高。 你惊奇的注视着自己的变化,伸出的手也是少女般白皙柔软的皮肤。 “还是这个样子比较适合你。”似是重新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荧的眸中充斥着怀念。 ……啊、在很早之前,在荧的记忆之中。 仙灵少女就是这样,拥有银白如月的长发,嫩绿色的眸中透露着生机。仙灵的眸中虽然多了些许迷茫,却不再有深至眼底的悲伤。 是否忘却掉魔神战争时的记忆,对于少女而言更加轻松呢? “荧……为什么树枝会让我成长呢?”虽说沉浸在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喜悦当中,你却没有忘记,这节树枝是谁递给你的。 荧:“这是来自地脉的力量。你曾经用地脉的力量治愈过我,而我把原属于你的力量还给你。这个形态,是我和你初遇的时候你的模样。但归根结底不是完整的,应该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吧。” “荧,谢谢你。”你对荧表达自己的感谢,你忘却了与她在一起的记忆,现下接受荧的好意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有我能做到、帮助你的事情,也请尽管提出来哦。” “……会的。”荧黄金般的眸子浸润着温柔,“但不是现在。你也无需对我的好意感到慌乱,我们曾是好友。” 她的手拂过你的发丝,轻声说,“你的记忆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帮助,这些就当作是利息吧。” 对天理维系者的目的、以及魔神战争到底为何而发起,你的记忆能给荧很多回答。 “那荧要多多保重,不要太累了。”最后,你对荧关心的规劝。 “我会的。”荧踏入漆黑的空间裂缝,闪烁的星光将她的身影淹没。 而你,等来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人偶?怎么啦?” 少年采着的花束散落一地。 ——幻想朋友由你的心而生,所以,会随着你的心而产生变化。 所读过的读物在人偶少年的脑海之中发酵,他顿时心神恍惚。 但在下一秒,你就变成了原本的、十厘米的小精灵。 看来是时间到了。变成那个形态是有时间限制的。你暗中想着,而人偶一直没有回过神来,你便再次喊他,“人偶,小人偶……怎么啦?” “你怎么在发呆呀,花都掉下来了哦。”你去捡他掉下来的花束,甜甜花的香气嗅起来有股甜腻的味道,你的力气大了很多,能用小小的手握住花朵柔软的枝条。 这时,少年才好似回过神来,他的眼眸眨了眨,确认你还是原本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后蹲下来,“抱歉,我不小心发呆了。” “没关系!这些花是给我的吗?是什么花呀?”你对他的呆愣毫不介怀,但他又在原地站着不动,让你以为是人偶闹故障了,“倾奇者、小人偶……你怎么啦?”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说出来,我会努力为你解答的。” “……”人偶少年顿了顿,下定决心和你说出幻想朋友的事情。 “最近,我读了一本读物。里面……主人公因为寂寞,幻想出来了一个好朋友。好朋友陪他旅行、陪他战斗、一直和主人公在一起。所以……”人偶低下头,注视着小小的你,“我以为织生也是我的幻想朋友。” “你只是我在漫长的沉睡过程之中太过寂寞,我幻想出来的个体……但,不管你是不是幻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还是会忍不住靠近你。” “唔。”你发出细小的困惑声音,“原来是这样啊。” 人偶在人类的世界之中,接触了太多的讯息,对自己之前所摄取到的知识感到茫然。 说来也很正常,人偶是因为坎瑞亚的技术才能见到你,其他与深渊无关的凡人无缘与你得见。人偶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状态下,会对自己、会对你产生无数的疑问。 你把花朵交还于他,“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擦干了你的眼泪,唤醒了你……” “假如你不确定这是真实还是幻想,那就来触碰我吧。” 人偶如紫水晶般的眼注视着你,你对他说,“就像我拭去你的泪水那样。” 少年闻言真的向你伸出了手,而你还不能很好的掌控刚到手的力量,又变回了少女的姿态。 “……”人偶一愣,却没有放弃触碰你,而是伸出双臂,确切的、抱住你。 用双手环抱你的身体,你被他揽入怀中。 人偶越来越不确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了。 但他好像揽着温暖的光。 “织生、织生。”他轻轻说,轻声念。 “嗯,我在,我一直都在。”你便不厌其烦的回应。 一次又一次,极致温柔。 ——唯有幻象才会不断的顺从你,依附你,与你同在。 “好喜欢你啊,织生。”人偶不断的诉说着喜欢、喜欢。 他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就像是大家温暖的话语一样,他也要把对你的喜欢,传递给你。 尽管内心的不安如同积蓄起来的乌云那般越发浓重暗沉,他也想抓住这瞬间的梦幻。 直至你在他的怀里变回了小精灵,他才如梦初醒。 又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刻。 又到了离开之时。 人偶与你挥手告别,挥别时露出真诚的笑颜——不掺丝毫的杂质。 在稻妻附近,有一名少女正在行走。 她有着黑色挑染紫红的长发,发后装饰着羽翼似的羽毛,足足有六根。仿佛炽天使般的六翼。 闭合的双眼被某种饰物遮掩起来。她会礼貌、友善的回应他人的话语,对仙灵分外亲切。 对【少女】好奇的人们问她的名字,她便用那清冷的、宛如歌唱一般的嗓音告诉人们。 “哥伦比娅,我叫哥伦比娅。”是仙灵一族最后的遗民,封印了自身感情的存在。 哥伦比娅没有告诉人们她的真实身份,因为在这个时间漫长、经历过无数次毁灭的大陆,属于仙灵的故事已经泯灭于时间的长河、第一王座的原初之人早已死去。 仅存的、灭亡的仙灵一族的身份,无需让世人们知晓。 她行至稻妻也不过是在漫无目的的旅行,顺便帮助已经失去灵魂、没有自我意识的同族回归仙灵之庭。 直至她行至借景之馆附近。 仙灵之庭已然有了自己的主人,那么…… 那个白发绿眼,看似只有十厘米大小、占据了她同族的住所以及躯壳的人,到底是谁?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没有【情绪】的好奇。 更准确的说,是在理性的驱使之下,她来到了那位【仙灵同族】的身旁。 “你好,我叫哥伦比娅。”少女的话语似洁白的鸽子那般天真,“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的……同族。” 被她问话的仙灵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但哥伦比娅没有错过那错愕的面容。 眼前的少女长得极为漂亮,皮肤却像雪一般苍白。 哥伦比娅……你细细咀嚼着她的名字。你从未见过其他的仙灵同族,按照渊火对你说的话,你应该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拥有自我灵智的仙灵。 那么,面前的这个哥伦比娅,到底是谁? 你谨慎的回复,“我是织生。你说同族,你也是仙灵吗?” “没错哦。”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很乐意为你解答问题,“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仙灵,第一王座的遗民,孱弱的灵魂,可怜的织生啊。” “你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倘若不是有人在帮助你,令你进入了同族的躯壳,你就会消散。如同云,如同雾,在空气中逐渐散去,逐渐死亡。” “……”仙灵一族,在灵魂深处刻印着帮助人类的本能。 哥伦比娅的话语轻缓柔和,你却从中听不出半点起伏,仿佛她是没有感情的生物。 她说出的话语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你思索了一下,“那么,你是【有意识】的存在吗?有自我的认知以及行动,就像我一样。” “没错哦,织生。”哥伦比娅总是会在话尾加上语气词,仿佛这样就能遮掩她没有感情残留的事实,“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偷走了我的同族躯壳的存在。” “不请自来、居住在我同族躯壳的灵魂。” 奇妙的是,她的话语之中没有谴责的语气。 她的话语与这句话的情感并不匹配,让你情不自禁的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很抱歉,但我也是因为他人才不得不进入这个身体的……你很生气吗?” 你掉入了恐怖谷。 当人声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冰冷的机械般没有情感,便会令人徒生一种恐惧。 “不生气。为什么我要生气呢?”哥伦比娅反问你,她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手势。仙灵少女在此刻所露出的表情神圣又纯洁,仿佛她就是自天空而来的神使,“你的灵魂残破不堪,实在是太可怜了。” “亲爱的织生,假如你继续帮助人类,你可怜的灵魂只会像尘、像沙砾,在时间之中被风化、磨损,最后死亡,泯灭在名为【时】的长河之中。” 哥伦比娅的话语宛如咏唱。 仿佛在歌唱你的一生。 “……”你深吸一口气,“那哥伦比娅,可以告诉我更多有关仙灵族的事情吗?我被困在了这里。” 哥伦比娅:“那是来自天空的诅咒,织生。同族意识燃烧殆尽,所残留的只有躯壳。可即便只剩下【身体】,仙灵还是有卷土重来之机。” “在那一场连太阳都熄灭,月亮陨落,星辰不见踪影,无数生物被碾为齑粉的战斗之中,天的主人从空中坠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们是被流放的存在,我们是铭记历史的存在。” “但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呢,织生。知识对于一个人而言,是珍贵的宝藏,同时也是致命的毒药。即便坠落至星辰、人们依旧向往着禁忌,向往着知识。” “他们却不知道,这正是天空对人类举起来的屠刀,是来自天的利刃,天的诱惑。” “也包括你,织生。你认为,在我等同族的躯壳之中,你的生活如何?你的每个足迹,你的每一件事迹,是否都如你所愿呢?” “抱歉,哥伦比娅。你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需要整理信息……”铭记历史的存在,仙灵一族所经历的历史或许比一切都漫长,哥伦比娅一次性朝你吐出了这个世界太多的讯息。 “没关系,你有很多的时间去理解,也有很多的时间去追寻。”哥伦比娅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表情,“我最近会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浪,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对吗?——”哥伦比娅最后的声音宛如呢喃轻语,吐露着你听不懂的文字。 在她离开之后,渊火出现在你的身边。 他似乎和哥伦比娅错开了,更有可能的是哥伦比娅提前察觉到了渊火即将到来的痕迹因此离开。 “渊火。”你朝他打招呼。 赤色的深渊使徒似乎比平时要更加心情低落,“织生!你不是说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渊火:“这下我要把24小时掰成48小时用了,不仅要去加班找消息还要监视你!” “……抱歉,渊火。我不知道荧会过来,我没有向她告状。但是,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想问你,你曾经说仙灵一族没有任何的遗民,对吗?” 渊火用手拍了拍头,尽管你很怀疑渊火的指甲会不会划到他的面甲,但这个动作对渊火来说还算安全,“对,没错。根据深渊的情报,是这样的。” 你低下头,用食指抵住下颚陷入了思考。 …… 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哥伦比娅在对你说谎。第二个可能性,是深渊的情报网还不够全面。 “那么,渊火。——。”你照葫芦画瓢,念出了哥伦比娅离开前所说的那个词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渊火难得变得正经起来,“再念一遍。” 你听从渊火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应该是很古老的文字。……”渊火也陷入了沉思,“文字大多是经过时间沉淀的。而占据各自地盘的部落亦或国家,会发明出各自的文字,大多数的文字已不可考。”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渊火这么正经的样子。 渊火:“那是当然,毕竟我是柔弱的文官。对待这类事情自然是慎之又慎。” 这时你才发觉,你忍不住把对渊火的震惊从口中说了出来。 “那你能找到吗?我想要知道这个词汇的意思。”你拜托渊火,“这个词汇,破解了应该也对深渊有帮助吧?” “嗯。”渊火摩挲着下颚,“没想到你说的还真是文字。我还以为你会胡说八道一通呢。” “但文字和瞎拼乱凑是不一样的。用几个音节所拼凑而成的【音】不能成为阅读文字的【声】,正如同我们颂深渊的恩典,才能从中获得力量。” “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没问题吗?”渊火的嘴巴整天叭叭叨,你还记得上次他口口声声说深渊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连你也不行。 渊火:“能看见你的都是特殊之人,几乎全都是与深渊有关联的,我闲着没事担心你会把这些讯息告诉别人干嘛?” “哦,对了。假如你在附近看见什么深渊法师、深渊使徒也不要觉得意外。可能只是路过,也可能是巡逻。” “你要是胡乱说话,凭你这小胳膊小腿,可能就被——”渊火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他真的活泼得不像一个深渊使徒。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那么,哥伦比娅所说的话语很大概率都是真的。从渊火的话语来看,文字是经过恒久的传承以及创造才制造出来的,哥伦比娅最后向你说的是【古文字】。 凭你现在对这个大陆的了解,你还没办法解析。 踏鞴砂。 “幻想伙伴啊,我曾经也有哦。”丹羽久秀朝倾奇者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倒不如说大多数的人,在幼年时都曾经幻想过。” “你也到了这个年纪,是时候会想这些事情的。” 倾奇者又去问了桂木。 “啊,曾经是有的。不过可能不太一样……”桂木脸一红。 那些年少的情丝在桂木的脑海之中浮现,之后又被摇头晃脑赶出了思考。 你在想什么,面前的倾奇者还只是个孩子啊! 桂木最后摸了摸倾奇者的头,“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段时间。” 丹羽从两人的身后出现,“说不准是好事呢?成为大人了,就不会有幻想伙伴了。” 丹羽:“成为了大人之后,就会被很多的事情牵绊住脚步。倾奇者这个年纪啊,不管幻想多丰富都理所当然的哦?” 他们完全没有把倾奇者当成人偶,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鲜活的少年。 “……”倾奇者没有回答。 两种情绪黏黏糊糊的缠绕交织在一起,谁也不放过谁。 她是幻象的心情,她是真实存在着的心情。 像是一锅汤。他分得清情绪到底是真是假,但他生活的环境却在否定【织生】的存在。 或许、可能……真的是幻想?不……不会的。 两种心情盘旋在心上,谁也不输给谁,谁也不服输。两种心情在一起争夺,分不出高下。 于是,少年的选择是再去见她一面。 因为,就算知道了这是幻象,他也无法放开织生。 小人偶最近来得越来越频繁了。也不是每次都会给你带礼物,说自己的趣事。 你总感觉他的内心藏着什么事情,他却不愿意诉之于口。 孩子就像到了叛逆期,那你能怎么办呢?身为家长又不能逼迫他。 你和他的关系一时之间陷入了僵直,但也不算…… 因为他对你越来越依赖了。 总在说腻人的话。 第35章 再见 时至春季。 他对你诉说的喜欢的话语越来越频繁。 总是黏黏糊糊的腻着、靠近你。在你见到他的有限时间内,他完全不会放过和你独处的任何一个机会。 人偶对【少女】或是【精灵】形态的你无一例外付出同等的爱,虽说身形产生了变化,但他还是像抱着小人儿时的你一样,紧紧的抱着、揽着。绝不会让你从怀抱之中逃脱。 你能从他的怀中嗅出火焰、泥土以及水的味道。锻刀的铁,烧火的炉。都沾在人偶少年的身上,。让纯白无垢的他多了一丝人气。 “织生。”他的手里拿着椿花,用花瓣作为点缀插氵入你的发间,银白似月华散落的长发瞬间因火红的椿花而增色不少,“……” 他有时会用蓝紫色的眼眸注视着你,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啦?”你对他亲昵的动作习以为常,人偶对于捕捉情绪一事异常敏锐,你也就尽量纵容他的行动以及一切的行为,听见了他无意义的喊你的名字,也会耐心的问怎么了。 “我在确认你的存在。”人偶发出小声的喟叹,“最近,我和丹羽在一起学打铁……火炉燃烧矿石、而后我们用铁锤将其塑形,根据丹羽的说法,是千锤百炼。” “你和他们相处得真的很好呢……”你听得最多的是丹羽、桂木二人。偶尔会听到长正、以及其他在踏鞴砂的居民。 人偶:“嗯。小溪婆婆告诉我,椿花只有在春季的时候盛开。所以我采来了一朵。她问要送给谁家的女孩……我说出了你的名字。” 小溪婆婆慈眉善目,问他想送给哪家的女孩。人偶便回答,是织生。 她叫织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 小溪婆婆的目光一顿。她从未在附近听过名为织生之人,可她也没有过多的追究。 只是呵呵一笑,感叹着春天来咯。 人偶:“他们……都认为织生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伙伴。但我不这么觉得。” “或许……只是他们看不见,对吗?” 人偶反复强调你的重要性,反复诉说你的存在。可无人能够知晓,他自己心中的迷茫。 其实,他向丹羽以及桂木问过很多次,他们会表示温柔的理解,却不能理解倾奇者口中织生的存在,再加上白发绿眼尖耳的形容实在是太像故事之中的精灵—— 在人偶的坚持不懈下,他们会回答,“或许是存在的吧。”脸上是无奈的笑意。 拥有人偶之躯,却对人类的心思以及情感极其敏感的少年猛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敷衍】。 是因为他说的话题太过虚无缥缈、太过空想,是建立在空中的阁楼。才会令人难以置信。 但这样也好、这样也不错。 只有他一个人能知道织生。 只有他一个能拥抱、能亲密的与少女在一起。 明明是人偶的身体,却产生了人类的心情。 时隔多日,你再次看见了哥伦比娅。 对方虽行走于世间,却纤尘不染。她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称呼你为织生,态度亲切。 哥伦比娅:“好久不见,织生。” “好久不见,哥伦比娅。你最近过得还好吗?”不过是最简单、最普通的寒暄。 哥伦比娅却微微一笑,说,“有收获哦,我遇到了很有趣的人。” “他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你顺着哥伦比娅的话语朝身后看去,她所说的有趣的【人】,是渊火。 可能是休假回来吧。渊火很显然听见了哥伦比娅的话语。 渊火:“这姑娘怎么这么虎。说我是人……?看她一直没睁开眼,该不会是瞎子吧。” 你:“不许欺负哥伦比娅。” 你很快的反应过来,并且警告渊火,“不然我就让你的一天变成七十二小时都不够用的忙碌。” 这对渊火来说是顶级威胁。现在就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用了,再加班他就要裂开了。 “行吧行吧。我又不是凶神恶煞的魔鬼,那么警惕我干什么。亏我还在闲暇时期抽空来找你。”渊火对你大倒苦水,字里行间透露出怨妇的气场。 哥伦比娅:“你们关系真好呢。” 你:“……” 渊火:“……” 确实,至少现在看来,你们是损友的关系。 但……渊火为什么对哥伦比娅没有反应? 哥伦比娅是仙灵一族的遗民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深渊对于仙灵一族的记载少之又少,渊火应该是认不出来哥伦比娅。 要不然就不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张嘴就是一句这姑娘真虎了。 他们两个人的见面,或许能给你推断出额外的讯息。 “哥伦比娅,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开门见山的问。 “有哦,有问题想问你,刚好路过,就顺便来看看。”哥伦比娅将视线从渊火的身上移开,注视着你,“织生,你认为这个世界的天,是否是真正的天呢?” 渊火在旁边偷偷给你开小灶,“天是虚假的。根据深渊的研究以及无数的信息表明,提瓦特大陆的很多人都知道此天为倒置、颠倒之存在。” “在坎瑞亚的时候,我们便知道此世的秘密。” 你和渊火窃窃私语,“那你怎么不早说?” 渊火:“告诉你干嘛?你又不是我们深渊的一份子。顶多也就是被殿下所青睐。要不是我挺喜欢你的,你也得不到这些信息。” 哥伦比娅对你们对答案的行为没有丝毫生气,只是一味的等待。 现在刚好是夜晚。 夜晚的星辰汇聚成一条绮丽绚烂的光带,宛如银河。你一顿。 …… 诶? 天空的岛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银河? 哥伦比娅:“这是只有你能看见的不同哦,织生。” “我无法抬头看天空,去看流转的星辰,但是,你可以。” 她一点一滴的向你灌输知识,如同伊甸园之中诱惑亚当与夏娃摘下禁果的那条蛇。 渊火用一本书拍上你的脑袋,你被砸得眼冒金星,“织生,难道你就不觉得不对吗?” 这时你才从虚假之天的幻象之中回过神来,渊火只是拿书的边角碰了碰你,你却被砸得脑袋痛,“怎么了……?”好在你的脾气很好,没贸然对渊火兴师问罪。 “她让你看你就看。你是精力旺盛闲得没事干不如和我一起整理文书。”渊火挡在你的面前,阻断了哥伦比娅和你的交谈,“下次等我不在的时候,你再来找她交流吧。” “我在的时候,至少要做好保护她的本职工作。” “……”渊火的言下之意不就是,等他不在了想怎么找怎么找? 哥伦比娅也不觉得渊火的话对她而言是种冒犯,“好。我要暂时离开了哦,织生。” “期待你与我的下次见面。” 待哥伦比娅离开,渊火才没有左扭右扭的阻止你探头看哥伦比娅,恨铁不成钢的拿本书要继续往你的头上拍。 你:“停——!” 然后变回了正常的体型,夺走了渊火手中的书,禁止他再往你的头上拍,“哥伦比娅说得没错,唯有我能看见不同。” 渊火:“虚假之天是我告诉你的,不是她告诉你的。你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怎么就老是想着碰些知道了就会变得不幸的事儿呢。” “那你看天,你觉得天上是什么样子的?” 渊火:“黑漆漆的夜空,星辰,命之座,还有什么?” 你:“……” “我能看见。一个少女的脸。更准确的说,是轮廓。” “像是浑身苍白、像雪一样的少女。在天空之上。” 渊火:“……!” “……”渊火谨慎的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讯息?” 你摇摇头,“只能看见一会儿。若隐若现、不用心专注看的话,看不见。” 渊火:“教团之内关于仙灵的资料寥寥可数,对于虚假之天的记载也仅仅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无人能得知为何【天】会颠倒过来。”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现下的文书以及资料都可以进行更改。” “你确定要让我加班吗?” 渊火关注的原来是这个……? 渊火:“我会逃的,我会走的。我想宅在教团里是没错,但这不包括一天不间断的整理资料。” 你:“……”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坎瑞亚的人……” 渊火:“人各有志,追求的东西也不同。”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让人抓不出漏洞。 “但这么关键的讯息,还是需要上报给荧吧。”鉴于哥伦比娅的神秘,以及仙灵一族的身份成谜,你暂时没有告诉渊火哥伦比娅的更多情报。 渊火:“那我给你些许忠告。” “那个叫哥伦比娅的,身上的气息很特别。不知道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并且,她没有感情。你离她远点比较好。” “真出了事儿,我俩打架可能是五五开,但你就会被余及到。” “也就你,感觉出了事儿被卖还要给人家数钱。” 你一顿,“那你能看出来她是什么人吗?” 渊火:“我不能。又不是阅人无数就能知道世间的真理,更何况我没怎么出来……你上次说的古文字,就是哥伦比娅说的?” “嗯。”你点点头。 渊火:“那继续等答案和结果吧。需要分析的事情无法一夜促成,在那之前收敛你的好奇心,或者把自己锻炼得更能打些。” “……”又不是你故意要这么弱的。 哥伦比娅也说过,你的灵魂是残缺的,荧跟你说你的记忆是不全的。 全身都破破烂烂,打架也好不到哪去。 有那么一点点蓄意报复的心思,你向他吐露了哥伦比娅所说的讯息,“提瓦特大陆曾经有一场大战。” “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天陨落了。” 你大体上的复述了一遍,“请把这些信息交给荧吧。” 从了解这个世界出发,用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来推断未来。这些讯息应该对荧有所帮助才是。 渊火:“我觉得你是想我死。” 你:“……”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你说,“怎么会呢?” 踏鞴砂之中。 近期,由于踏鞴砂的锻刀业人尽皆知,枫丹派出了对机械有所研究的埃舍尔来到踏鞴砂。 埃舍尔是个温和有礼的异乡人,他提出御影炉芯的计划来消耗踏鞴砂的晶化骨髓用以锻刀的产业。 丹羽久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进行了再三思量。 当人偶进去丹羽的房间,看见埃舍尔与丹羽坐在一起谈话之时、埃舍尔也看见了人偶。 “……”埃舍尔意味深长的看了人偶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继续与丹羽久秀聊关于御影炉芯的话题。 人偶退出两人商量要事的房间,却觉得全身上下仿佛被蛇粘腻的滑过一般。 埃舍尔的视线极为冰冷。 没隔多久,你就再次见到了哥伦比娅。 她换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仍旧像之前一般和你打招呼。 “你好呀,织生。” “你好呀,哥伦比娅。”你学着用她那轻飘飘的语气打招呼,哥伦比娅轻笑了一下。 哥伦比娅:“上次那个有趣的人已经不在了呢,我还有事情想问织生,介意我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嗯,不介意的。想问就问吧。”虽说你会不会诚实回答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对哥伦比娅保持最基本的戒心,但不至于与她断绝来往。 仙灵一族的秘密,大概只有哥伦比娅知晓了。 哥伦比娅:“你对于人类有什么想法呢?”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就只是拥有灵智、却没有情绪的生物。拥有最基本的知识、却没有能称之为人的情绪。 “……”你没料到哥伦比娅会这么问。 对方沉静的等待着你的回答,十指交扣在一起平行于胸前,“就当我是好奇,可以吗?” 你停滞了一会儿,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我……不知道。”你摇摇头,“我对于人类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我会有喜欢的人。” 不需要把范围简单粗暴的扩大到整个人类个体,哥伦比娅这么问,或许是因为身为仙灵的【她】,不怎么了解人类? “嗯,是这样。我了解了。”哥伦比娅对你的回答依旧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汪死水般的平淡回应,“那你对于仙灵这个族群有什么想法呢?” “毕竟你现在占据的是我等同族的躯壳。” 机会来了!你可以趁机向哥伦比娅提出有关仙灵的问题,“我还不怎么了解仙灵,哥伦比娅能更详细的和我讲讲吗?” 哥伦比娅:“我们虽生有教化之能,但我不能告诉织生这些。有些问题,知道答案便会引发神的注视,织生也一样。” “你总是在询问我,想让我吐露更多的讯息,是吗?” “所以我告诉你很多,告诉你非常多。”哥伦比娅的声音比羽毛更加轻盈、更加柔软,“但你不能越界,织生。” 任何人都能听出来哥伦比娅口中的警告之意。 “那么哥伦比娅呢?对于现在的人类,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反问她。 “没有哦,没有看法。更准确的说,我对人类没有私人意义上的感情。也没有任何情绪。”哥伦比娅始终闭合着双眼,“和富有感情的织生不一样。” “正是因此,织生才更有可能被情感所毁灭。” “哥伦比娅没有情感吗?”你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哥伦比娅:“仙灵倘若有心,就会被魔兽亦或天嚼碎灵魂以及意识。所以,我没有心,也没有情感。所以,你是特殊的。” “你是有情感的仙灵,尽管你只是占有了躯壳,但限制仍然对你有效。” 一切的答案都得到了解答。 从最初开始,哥伦比娅那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就象征着她没有【心】。更准确的说,是有自我意识,但没有【感情】。 所以你才会对哥伦比娅平淡如水的话语有所畏惧。 哥伦比娅那空灵的嗓音宛若天的回响,“那么,再见了,织生。” “……”哥伦比娅的声音里没有情绪,所以你无法从声音之中捕捉到她的情感,只能像往常一样与哥伦比娅道别,“……再见。”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而你只能目送她的背影。 哥伦比娅沉默的走了许久。 她踏入黑暗之中,轻声对黑漆漆的、空旷的地方说,“走吧。” “那么,我会回来的。——” 她对着华馆的方向,再次吐露了那个无人知晓的古语。 深夜之中。 埃舍尔无趣的来到河边。 这里的深夜几乎没什么行人路过。一派安宁祥和的踏鞴砂令他的内心感到无趣。 他并非是来自其他国家机械师。 他的真实身份为,七国之中的【至冬】、由至冬的女皇殿下亲自设立的组织【愚人众】的执行官。女皇赐予了他代号【博士】,并派遣他前来稻妻,完成一项让稻妻混乱的任务。 任务便是御影炉芯的建造。 此时的愚人众执行官,已有五人。其中一位便是解析坎瑞亚技术,制造出仿生人偶的【木偶】。执行官木偶是位美丽的、双足残缺的女士。 是她,让【博士】得以伪装成枫丹人【埃舍尔】的模样。 博士原本对这项任务兴致缺缺,直至他看见了无垢的人偶。 一个太过脆弱的容器,一个与人类格格不入的人偶竟然在踏鞴砂与人们其乐融融。 …… 【木偶】也好,【博士】也好,他们都对人偶所拥有的技术十分感兴趣。 博士对木偶的技术嗤之以鼻。 虽说执行官木偶的仿生人偶技术是顶尖的,但也不过是来自【坎瑞亚】的残羹剩饭。倘若木偶的技术能更加完善,他就不会在这里披上埃舍尔的皮执行秘密任务。 这身皮囊带给他的不适显而易见。 因此,他偶尔会脱下伪装,注视着踏鞴砂的夜晚。 他不在意女皇所谓的【反抗天穹】,只不过至冬的女皇陛下答应他,给他提供足够的实验材料以及无数的试验资金等等,才因自己的利益加入愚人众。 仅是利益交换。 博士原本的出身并非至冬,而是须弥。那个崇尚知识的国度,他在幼年时便开始接触禁忌知识,在少年时违反了教令院的规定而被逐出须弥的城邦流放到沙漠。 年少的顶级天才。 愚人众的第一位执行官找到了他,发掘了他的才能,他才因此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 他犹记得,他在幼年时曾经来过稻妻。那时候的稻妻,还没有满天飘散着神樱的花瓣—— 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位白发绿眼的少女,更准确的说……是仙灵。 那时的他,还叫做赞迪克,而非冰冷的代号【博士】。 可惜的是,那惊鸿一瞥也不过持续了一秒不到。最后的他,不管是怎么寻找仙灵,都找不到能和那位白发绿眼的少女一模一样的存在。 其他的仙灵不过是没有意识的空壳。 博士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现今他故地重游,仍旧能记得华馆的方位。 于是,他从无人踏足的小溪一路走至当初遇到仙灵的地点。 “……” —— 这便是奇迹吧。 与千载难逢,难得一遇的、他念念不忘的实验体的再次相遇。 拥有天青色发丝与赤红双眸的青年,牢牢注视着在仙灵之庭附近漂浮的那个身影。 白发、绿眼。尽管如同小人儿般大小,也足以确认她的特殊性。 在须弥,也有【兰那罗】的传言。他对孩童的幻象毫无兴致,但……倘若兰那罗是真实存在的,他便会去验证真实性。 现在,轮到他来验证【仙灵】的真实性了。 第36章 依赖、依存 在【博士】多托雷兀自思考的时候,你注意到了他。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华馆附近很少有人经过,对稀有的、路过的旅人,你经常会盯着看。 青年很特别。他的脸上带着鸦嘴面具,让你想起中世纪的医生。在你安静的注视着他的同时,多托雷也在看着你。 身为名副其实的少年天才,多托雷的记忆超乎常人。他当然记得幼年时没能抓住仙灵,让仙灵离开的事情。自然也记得那不过是瞬间门的惊鸿一瞥——可这次不管怎么看,小人儿也没有消失。 多托雷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特殊的。只有他能够看见【仙灵】的特殊之处。他与幼年时有何特殊的不同? ——接触了更多名为禁忌的知识,知晓了更多有关于坎瑞亚,这个毁灭的古国的事情。 天才与常人的区别便是,天才能够借由现有的线索进行分析,从而推理出真相。 这可真是一个新发现。 多托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他的想法毫无疑问,和幼年时一样。一个活着的仙灵个体,研究价值应该超越以往对兰那罗的研究吧。 出于对猎物的谨慎,捕猎者缓缓上前,注视着一无所知的仙灵。 你看见天青色的青年距离你越来越近。 “……”他难道能看见你? 这样的想法稍纵即逝,因为你看见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个身影款款而来。是你心心念念的小人偶。 多托雷显然也注意到了人偶的到来,他的思绪一顿,突然之间门有了更好的、更加美妙的主意。 蓝紫短发的小人偶逐渐靠近华馆,他也看见了多托雷。对新来的陌生人,他是有些好奇的——他认不出面前这个青色的人是机械师埃舍尔,来自枫丹的【机械师】与面前的多托雷截然不同。 “请问。”有礼貌的倾奇者使用了敬语,“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啊,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特别。”明明和踏鞴砂附近的景色别无二致,多托雷却毫无顾忌的说谎了。 “是这样啊……”人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那里,格外让我在意。”多托雷指向仙灵之庭的方向,轻声说,“为什么,那里有个小人呢?”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轻缓柔和的语气使多托雷变得无害。 “……!你也能看见吗?!”人偶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看见【织生】的人,他的语气之中霎时充满了欣喜,“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和我一样,能看见【她】的人。” 你很显然听到了两人之间门的对话,你来到人偶的身边,小心的绕过了多托雷。 多托雷微笑,“没错。我能看见,是个白发绿眼的、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孩,对吗?” 多托雷准确的描绘出你的着装以及色彩,甚至连有尖耳这样的小细节都说出来了。 人偶觉得有些心里发酸。高兴于织生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人。却也对【还有自己之外的人能看见她】这件事而感到酸涩。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咕噜咕噜的在内心里冒出气泡。 鉴于目前能看见你的人都和坎瑞亚有关系,此前你从未见过多托雷,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分警惕。 多托雷的表情被面具所遮盖,但他的语气异常友好,“我是多托雷。虽然只是代号,但可以随你喜欢的称呼。” 人偶急忙回应,“我是倾奇者,居住在踏鞴砂附近。她是织生,我重要的好友。” 你藏在人偶宽大的衣袖附近,没有和多托雷交谈的意思。 和诞生之后便被抛弃在借景之馆的人偶不一样,从未见过多托雷的你不可能信任他。倘若你的警戒心的满分是十分,对哥伦比娅的警戒心是一,那对多托雷的起码要超出及格线、至少六分往上走。 “看来,织生并不是很欢迎我。”多托雷并没有在意你的疏远,转而和人偶交谈起来,“她很神奇,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不。”人偶摇摇头,“她在很早之前就陪伴在我身边,我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所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多托雷:“对身边的人托付全盘的信任,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以及来源么,令人惊叹的勇气。” 他的这句话未免有些阴阳怪气,但人偶听不出来。 人偶耿直的回复,“是。我们曾经有过承诺以及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绝对的信赖织生。……”他注意到你一直在往他的衣袖后躲,便停顿了一下。 “织生似乎有些累了,下次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们再聊聊织生的事吧。” 这一句话就是下了逐客令。 而和人偶没交谈两句就觉得有小爱心往头上砸的多托雷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这氛围简直是摁着他的头吃两人的狗粮,好在他对此事并不介意。 多托雷有极其漫长的耐心,从幼年时就接触禁忌、以少年天才的身份进入教令院后蛰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门,直至教令院发现这位少年的容颜几乎没有改变,才发现他的研究经费都用于……侵氵犯人氵权的人氵体实验。 ——所以,这次不成的事,下次抓住机会不就行了吗? 捕猎者的蛛网之中,可不仅仅只有那位小巧的仙灵,人偶自然也在其中。 一箭双雕、一举两得之计在多托雷的脑海之中缓缓成型。 人偶来找你是因为最近的踏鞴砂要开启祭典。 你留了个心眼,没有和人偶一起进入借景之馆,而是等多托雷的身影离开之后,才和他一起进入两人的秘密基地。 “织生不喜欢多托雷,是吗?”人偶察觉到你对多托雷的敌意,下逐客令也是因为你对多托雷的观感不佳。 “嗯,人偶以后可不可以离他远点?”你停留在与人偶的肩膀比高的位置,“他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像是瞒着某些事。……你对他要多多小心哦!” “……”感觉很奇妙。人偶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在发热,而后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你露出对多托雷的敌意时、自己心中那种微妙的快意。 即便有人和他一样,即便也有人能够看见织生,织生对他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也是特殊的。这种认知让人偶情不自禁的雀跃起来,像是云雀轻盈的起舞。 “……唔。”你没听到人偶的回话,误以为是对方想和多托雷接触,只好退后一步,“只是让你小心,要是你想多接触他,也没问题……就是要提防一下。” “就像人类提防着海边的风浪将海岸吞没,你就像是岸边的人,多托雷是随时会袭来的海水。……人偶?人偶?有在听吗?” 奇怪,怎么感觉他在傻笑着发呆?你连喊了小人偶好几遍,他才回答你。 “嗯。我听你的。你让我不接触他,我就不接触他。织生说的从来没有错——”若不是你的引导,他或许在流浪、或许还在华馆之内,不会和踏鞴砂的人们接触,不会有如此幸福的每一日,“织生说的话我都会听。” “小心多托雷这件事也会照着做。”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好好记在心上、有好好的听。” “织生是特殊的。” “停……!”你越听越觉得脑袋一热,感觉自己就像是掌控欲极强的家长,“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很多时候,你需要自己判断事情的对错,我现在只是引导的作用。” “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想法去思考,而不是一味的遵从我的话语。”眼见人偶要把【听你的话】贯彻到底,你便急忙改正、避免他误入歧途。 “有一天,当我做了错事,还需要你帮我改正过来。” 人偶:“那在我之前,织生还教过其他人吗?” “这倒是没有。”在很早之前,你还是学生。还处于要被人教导的年纪,但父母的境遇让你早熟,成为一个【懂事的乖孩子】。 因为你有前车之鉴,才不能让人偶过和你一样的人生。 人偶喜笑颜开。 “那,来吧。”他对你张开双臂,“其实,来这里是有事情想告诉织生。” 你对他的动作没有异议,变成少女的模样任他把你抱进怀里。大多数时候,人偶都会抱着你一动不动,好像抱着大型人偶。要是你仍旧持续小人儿的模样,也一样像抱人偶那般抱着你。大概把你当成了玩具娃娃吧。 “什么事情呢?”为了保持孩童的积极性,你问。 “是夏日的庆典。”他轻声说,“这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习惯以及庆典。听丹羽说,夏天的祭典是最热闹的。” “嗯……”是这样,已经从春天来到夏天了啊。成为仙灵之后,你对时间门的概念几乎没有了。漫长的等待磨去了你对时间门的敏感,困倦的沉睡时有时无、你醒着的时间门也是少数。 人偶:“到时候,在固定的地方会摆出摊位,还会燃放烟花。那份热闹,或许在附近也能看见。我想和织生一起看,可以吗?” “你不和大家在一起吗?”空荡荡的华馆之中只有你一个人,这附近也人迹罕至、村落那边应该更热闹,更开心。 人偶:“我想和织生在一起。” “我会带着切成小块的水果——织生想吃什么呢?饭菜应该不行,丹羽说过带过来就凉了。” “什么都好,我不挑食。”你简单的回应他,他便对你吐露夏日祭的遐想。 人偶抱着怀里的热源,亲昵的、热忱的,圆润莹白的指尖牢牢搭在你的腰间门,“织生有看过夏日祭吗?” “有看过烟火,但已经很久没看了。”在人偶不在的时候,你做得最多的事情是守着借景之馆,对现下踏鞴砂的娱乐现状并不是特别了解。 “那太好了。”人偶说,“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夏日祭,第一个一起过的节日。” “我会好好准备的,织生。” 小溪婆婆说,夏日祭是最适合表白、最适合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日子。 时间门是精巧的齿轮,不管何时都在兢兢业业的转动。 夏日祭的前夕转眼到来,而人偶也帮助踏鞴砂的人们做了很多工作。庆典前期总是有一段充实的忙碌期。神秘的枫丹人埃舍尔不知所踪,但留下了联络的方式,让丹羽久秀决定好之后再去找他。 现今灾祸的种子已经埋下。 人们仍旧在准备庆典。 之后,人偶第一次收到了表白。 小溪婆婆的孙女名叫小溪见川,是大约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夏日祭是向心上人表白的绝佳时日,因此,她问倾奇者能否与他一起前往祭典。 小溪见川:“我、我喜欢你!夏日祭典之时,可以与我同行吗?!” 女孩儿脸上带着羞赧的粉色,人偶怔愣了片刻。 “喜欢……?”他喃喃自语。 小溪见川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倾奇者的言语,果断、直白并且清楚的说:“是的,是男女之情,是恋爱的喜欢……!” 纯白无垢的人偶摇了摇头,“抱歉,我在那天已经和别人有约定了。” 被拒绝表白的少女虽然伤心,却也表示了理解,酸涩让她转过身去,“……嗯,我知道了。”随后便转身离去。 人偶知道她在伤心,因为自己拒绝了她。 但、所谓男女之情的喜欢…… 于是,他的第一反应是找资料。 人偶借住在丹羽久秀的家中,他所收集的书籍,人偶可以随意查阅。 当然,有关幕府、造兵司相关的重要信件以及资料是不会给倾奇者阅读的。 人偶想翻到有关于男女之情的小说来看,却发现空无一物。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他选择去询问与他关系亲近的桂木。 桂木:“……”(那种目光) 为人纯朴憨直的武人思索片刻,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和人偶解释【恋爱】这种情绪。 “就是爱吧。”桂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这种感情我也说不上来,我的形容也不如小说那般精彩。” 在黑漆漆的、夜深露重的夜晚。 丹羽结束了一日的工作,看桂木和人偶正在促膝长谈,桂木一脸窘迫的模样,便上前询问二人。 人偶把自己今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丹羽并不奇怪——小溪见川正是容易春心萌动的少女年纪,人偶长得端正漂亮,怕是在踏鞴砂之中已经成了无数女孩心中深深刻下的影子。 直白的说喜欢这种情绪,人偶未必能理解,这回答也太过不解风情,丹羽久秀狠狠揉乱了少年的头发,给他进行了某些应该知道的补课。 ……当然,其中的内容非常健全。 考虑到人偶的身体也是少年,丹羽非常贴心的略过了那些成年人才能知道的部分,将萌发的情感以及心动、彼此之间门的那些事悉数讲给人偶听。 ——值得一提的是,丹羽久秀他学这个也没有经历亲身实战,虽说身为踏鞴砂的造兵司、继承雷电五传的锻刀技术的他,有无数人倾慕。但……爱情这事儿嘛,谁也说不准。 被恶补一整天还被甩了几本藏起来的书的倾奇者表示:我懂了,但是又完全不懂。 桂木这个老实人坐立难安,然后被丹羽一起抓来补习。 在进行了一番情感交流之后,人偶再次提到那位陪伴他的【织生】,而丹羽以及桂木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你……夏日祭,要和【织生】过吗?”丹羽很谨慎很礼貌的问。 “嗯。”人偶一无所知的点了点头。 桂木:“可那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桂木一个诚实人刚要说话就被丹羽进行了制止。 不要破坏少年时期的幻想。说白了,谁在年少的时候没几个梦中情人呢? 但情商很高的丹羽还是问:“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夏日祭吗?” 人偶摇头拒绝。补习完毕的他脑袋嗡嗡响,懂了但只懂了一半,唯一坚定的记着的事儿,是要和织生一起过夏日祭。 丹羽和桂木齐齐表示我理解了,你去吧。 并盘算着多给人偶带点吃食。 恶补过头就会导致夜晚难以入眠。 人偶需要的睡眠极少,但也不是完全不依赖睡眠。更准确的说,平常他都在睁着眼睛睡觉。可这次心思怎么都沉淀不下,怎么都无法冷静。 喜欢、喜欢或是爱。 人偶从床上起来,点燃了烛火。摊开丹羽的恋爱书本。——男性嘛,买的书当然也是男主人公视角。他挑挑拣拣,选了本1v1的开始挑灯夜读。 这次他懂了,非常的懂。 但他懂的并不是小说里男主人公的心情,而是女主人公的心情。 小说之中的女主角,见到男主角与他人相见会产生酸涩感,遇到男主角坚定的选择自己会由衷的感到开心、高兴。学习力很强并且聪慧的人偶很快就从女主角的身上找到了与自己的共同之处。 爱、爱。 小说内,爱是能跨越一切险境让主角永不分离的情感。 他也想和织生在一起,因此……这便是【爱】吧。 那些酸涩似乎都到了解答,是嫉妒。 区别于愤怒、悲伤这些负面的情绪,嫉妒常因他人而起。 人偶抱着书本,睁眼看着天花板,就这样过了一夜。 一夜未眠。 准备许久的夏日祭开幕。人偶早早告别了丹羽以及桂木,外加夏日祭还想兢兢业业锻刀的长正,离开了聚落。 他把水果以及其他食物都装在布捆绑而成的小包裹内,来到了借景之馆。 由于人们都过去夏日祭了,人偶在途中几乎没有遇到其他人。他是踏着黄昏过来的,真正的夏日祭要夜晚才开始。 在借景之馆的附近,他见到了他想念的、在意的人。 “织生。”你听见人偶呼唤你的声音。 距离还有些远,你就拼命的朝他挥手,等他靠近了再说话,“我在这里——” 他没有食言,没有失约。你迎接他,他就会来找你。 “去高点的地方吧,这样也能看得更加广阔。”他提议到。 你便与他一起攀上附近的断崖。站得高、看得远。你甚至能看见远处星点亮起的灯火,想必在那聚落之内,夏日祭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吧。 人偶把布铺在青草地上,带来的都是便于储存的食物,还有几块便于存放的、干粮似的糕点。青草的香味和果味的清香混合在一起。 人偶带着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连着布皮做成的刀鞘,被他一起放在包裹内。你本想和他坐在一起,但人偶主动把你捞进了怀里。 天色渐暗。 人偶的手扶在你的身上,你就扒拉着他的手掌往外看,“今天天黑得有点快呢。” “我赶路的时间门花得比较长……”人偶的语气之中隐约有些许歉意,“但这次万无一失,织生也能吃到东西了。”他把你放在大腿上,白色的华服隐约有皂角的香味。 奇怪、怎么感觉一阵子不见,这孩子有点过度保护了呢? 虽然和人偶相识的时间门很长,但你所扮演的一直都是一个引导者的身份。在潜意识上,你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 现在他如此珍视的对待你,让你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情绪。你自己也能感觉到,这份情绪应该是害羞。 …… “织生,你知道夏日祭的流程吗?”他一边笨拙的削去水果的皮,清香的汁液滴落在手上,莹白如玉的手竟异常迟笨,你看他使刀的手又轻又慢,担心他划伤手。 “不清楚……只记得你好像说过焰火……”你一顿,“要不我来削吧?” 第37章 “成为我的新娘。” 他缓慢并且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来就好。” 你注视着漫天的银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注视苍穹,便低垂下头,去看远方的灯火。 人偶削水果的技术很粗糙,也很不顺利。总是削到一半就断条,并且坑坑洼洼。他总是没办法知道要在哪个地方用力,但他还是认真的做完了一切。 切成小块的时候,又在打量着大小,想切成能让你一口吞进去的个子,但你太过小只。 “织生,能变成那个形态吗?”他低声问你。 “好哦。”你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掌握了地脉的力量之后,你已能自行操控自己的身形大小,虽说只是更改自身的比例、并不能做到更改相貌,但就目前来说,这个能力够用了。 这下就变成了和他几乎一样大小的你靠在他的怀里。原本你还想退出来,他又拦住你,说,“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织生不会把我压坏的。” 这么一来就只能作罢。 “我来喂你吧。”他将一块苹果递到你的嘴边,你顺从的咬了下去。 用仙灵的身体吃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你很顺利的感受到了苹果的清甜以及清脆的口感。还在小人时,你看人偶都是异常巨大的存在,现今你和他同等大小,或多或少有些别扭。 单论相貌来看,你和他像是同龄人。可你不知道自己几岁,人偶也忘记自己是何时被制造出来的了。 平时你会坐在他的肩膀、靠着他的脖颈,现在他从身后抱着你,一同注视着远方的光亮。 “应该还要等一会儿,烟花才会开始燃放。”人偶将切成块的苹果一口一口的喂给你,你觉得自己像个废人窝在自己孩子的怀里。 你们之间的情绪从来就不对等。 你睁开眼睛又合并,“嗯,那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毕竟我们总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见面、这次就留久一些吧。” “……”人偶少年沉默不语,嘴角却微微弯起。 他想、他想……那个多托雷,看得到织生。那就证明织生是真实存在。她不是幻想伙伴,而是货真价实的、愿意爱着他的人。从他是白纸的时期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的人。 不是自己的幻想,不是因为自己的寂寞而形成的梦幻泡影,实在是太好了。 他又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怀中的事物温暖得像是暖呼呼的被褥、像是热烫的火。丹羽跟他说,男女之情是恋爱之情。 恋爱就是誓言、是许下终身陪伴的约定。桂木也说,倘若有了相伴一生的人,就应该对其表达好感,之后许下共度一生的约定,就会结为夫妻。 “……人偶,你有点烫,没关系吗?”实在是无法忽视……你身后的人偶,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好像在冒烟似的烫。你都要怀疑他故障了,“怎么啦?” 你关心他的每一句话他都耳熟能详,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明明没有心,他却能感觉到奇妙的声音在扑通扑通的、如雷贯耳。他的确烧得快要冒烟了。 情之一字既是甘美的蜜,也是剧毒。 对你总是喜欢。对你的喜欢数不胜数。 “织、织生。”他讲的话难得有些磕磕绊绊,“我喜欢你。” 他靠在你的耳边,在你的耳畔轻声说,轻声念,唇瓣开合之间吐露满满的爱语。 “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到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声音伴随着满载的情感进入你的脑海,你一时之间被太过热烈的话语吓到,从而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可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 “……我……为什么要走呢?”人偶当然感觉到了你的抗拒,他不可遏止的变得失落起来,却还是紧紧抱着你,似乎担心你一旦离开便会飞到远方,“你讨厌我吗……?” “没有!”你下意识的否认,“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这可是来自自己带着的孩子的告白!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吧? 虽说你们其实是对等的关系,比起引导者与被引领者,更像是同伴、或者说很重要的朋友……?你也不懂。你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活跃,指尖因为人偶的拥抱而动弹不得。 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你的脑袋顿时闪了一下。 …… “织生。” “我爱你。” …… 仿佛在遥远的记忆之中,也有人这么向你吐露爱意。但是,但是……当时的你很难过。当时的你,非常的悲伤。抱着像是要哭出来的心情,你对他说了什么呢? 你记不起来了。 可那种情感却通过记忆传递到了你的身上,让你也变得泫然欲泣。 “?!抱歉!织生……你在哭吗?”人偶敏锐察觉到你的情绪低落,慌忙的试图擦拭你的眼泪,他的怀抱也就此松开。可你没有离开他的怀抱。 “没有,只是突然之间,心情变得有点奇怪。假如说是喜欢的话,我也喜欢你。”你避轻就重,没有说男女之情,只是简单的说了喜欢。 “那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吗?”人偶执着的问。 “可能不是同样的喜欢……但是是喜欢。”你弯弯绕绕兜兜转转,“是朋友、亲属那样的爱。比如,你和我提起过的丹羽。” “可那不一样,织生。”人偶否决了你,“和丹羽是【好友】,但我喜欢你……是想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丹羽跟我说,人们面对喜欢的人会表白,之后就会结婚。妻子和丈夫是不会分离的、亲密的存在。我也想和织生组成牢不可破的关系……”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会让你感到孤独。不会让你感到寂寞,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之后的每一天。” “我都想像你之前陪伴着我一样,在你的身边……” “好吗?” 你很慌,你很茫然。你没办法否认他纯粹的心意。 你知道,你的内心对他应该也是喜欢的……但是,应该是日久生情,应该是爱情之外的吧……?人心比任何事物都要更加复杂,你自己也说不准。 “我……会陪着你的。”最后你只能这么说,“只要你想,我就会存在。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会一直在这里……但是,我还不能成为你的新娘,可以吗?” 你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对就会伤到人偶的心。 “嗯,一次表白可能不会成功,那之后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他了然的点头表示理解,并没有强迫你做出选择,“丹羽说,恋爱以及结婚需要很多……天时地利人和?” “要时间、地点、还有情感都准确才能促成。我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还没有一颗心……等我不再是残缺的人,不再空缺了,我就能被你接受了吧?” “不是这样的,人偶。你不是残缺的。”眼看孩子又要被你的话弄自闭了,你赶紧否认,“……创造者没有给你【心】是事实,但有情绪、有感情、会产生爱意的你,比人类更像人类。” “有些时候,人类会莫名其妙的挑起争端,也可能会毫无理由的讨厌一个人……还记得多托雷吗?我不喜欢他,所以让你小心他……人并不完美。” “你也可以不完美。但你是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会对我说喜欢的人偶。” “只有你。” 人偶:“织生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我对织生来说也是【唯一】的、特殊的存在,对吗?” “嗯!”你毫不犹豫的点头,疯狂表示认同。 “我知道了。”人偶乖顺的回答,“烟火快开始了,可以和我牵手吗?织生。” 你回答他,“好。” 人偶便循着你的手臂找到你的手,然后轻轻的牵住。远处的灯火忽明忽灭,似乎在准备什么。这一切也都映入人偶的眼中。 “织生、织生——”他喊着你的名字。 你们之间的距离异常亲密。他亲昵的牵着你的手,“可以看着我吗?” 你闻言转过身去。 此时,焰火形成的火焰径直冲向了天空。 你的视线碰到了人偶的眼眸,焰火也同样在他的眸中出现、而后。柔软的事物贴住了你的唇氵瓣。 升到半空的烟火炸开,发出爆炸时的轰然声响。你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像空中漂浮的云,像是轻盈的羽毛,坚定、轻缓的与你重叠。之后,柔软的双唇松开,你尝到了相同的、甘甜的果汁的气味。 你睁大双眼。 焰火的声音把你们的声音全都盖住了。 把那些粉色泡泡也一起盖过去、把亲昵的牵手都视若无物。气息相互交织,你的手无意识的缩了一下,却被人偶紧紧抓住,似乎是不允许你的逃离与分开。 …… 漫长的烟火时间,结束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 你脸颊通红,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是你的潜意识和本能完成的,你擦去唇角的果汁,很显然已经不能被称为果汁了。你感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自己也变成了转圈圈的蚊香眼。 可对方却说,“……喜欢的话,可以亲吧?” 该气恼、该生气,可更多的还是脸红。你的大脑已经混乱到没办法提取信息了,“停、停……!” 真的要停,不然烧得头顶冒烟的又要有一个了。 “你……不喜欢吗?”人偶犹豫了。但你喊停他就真的喊停。 可你真的觉得在那瞬间什么都消失了。除了柔软的触感以外,你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 “没有……让我冷静一下……只是、有点突然……”…… ……等等,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没有否认!完蛋了——这下人偶肯定要更加误会了。 明明你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导引小精灵,现在该怎么办嘛。你混乱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抱歉,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人偶又是一记直球告白,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欺骗色彩,有的只有真诚以及爱意。 “下次我会多问问你的意见……” 人偶的认错态度良好,几乎都要让你忘记他在途中对你做了什么。……但你的确、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就当是意外,这样翻篇过去吧。 你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说,“没事。只是脑袋有点乱……” 人偶:“要我抱着你吗?” 你摇了摇头,变回了小精灵的大小,却发现自己完全飞不起来。好在人偶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掉落的你。 “我飞不起来了,待会儿你把我送回去吧……”好了,这下不得不拜托人偶了。 “好。”人偶眉眼弯弯,毫不掩饰自己的笑颜。 你精神恍惚了好几天。 恍惚到过来看你的渊火问你是不是加班过头了。 你只能摇摇头。 正确答案是为情所困。你觉得可能是你的脑袋真的抽了,不然你怎么会问渊火:“深渊教团里面有恋爱的人吗?”这种话。 渊火:“……” 猫猫,宇宙jpg 渊火大为震撼,渊火无法理解。渊火的脑袋瞬间就被投射出了宇宙,他那宛如剧场般的嗓音甚至带了些许颤抖,“你认真的吗?” 你:“……” “就当我没说吧。”你诚恳的圆谎。 “是和那个人偶吧。”渊火一槌定音,把你所有的解释的话语都憋了回去,“上次你就口口声声和我说,他对我来说很重要,自然不难猜。” “所以我在费心费力找书的时候,你就在这里摸鱼谈恋爱是吧。” 渊火·单身狗·震怒! “那你也可以去谈恋爱啊。……”你先反驳了一句,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又沉默下来才继续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至少不能说是恋爱。” “那要不你跟我念?”渊火给你出主意,然后咕叽哇啦说了你听不懂的语言,“讲出来,你就能把人烧成碳。” “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学学雷电,天降正义,雷声轰鸣。” “学激流也行,不过那家伙的水刀是近战啊,你打得过吗?”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你赶忙制止渊火的话语,“停、停。我没有那个意思。” 渊火:“……你不打他,难道要打我?” 你否认:“我没有要打任何人啦。深渊使徒除了战斗之外没有其他想法吗?” 渊火看了你一眼,“也不是不行,但还是拳头才是硬道理。就算怕疼也没用,没有力量又柔弱只能任人宰割。” “好了,干脆和你讲正事吧。” “原来你来找我还有正事……”渊火总是和你碎碎念之后才会进入正题。 渊火:“你所说的战斗以及天空的信息,我们已经介入调查了。目前能追踪到的线索在稻妻。稻妻靠近暗之外海,而此处更接近边界,受到的污染也最重最深。” “所以,我们的调查点就在稻妻。而稻妻的神明、那位掌管雷元素的【神明】,正在闭关。潜心制造某些东西——” “你之前让我去看的人偶是遗失的坎瑞亚技术,而现今能制造出这等人偶造物的人,寥寥无几。” “制造他的是神明……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在最初的时候,他就和我提到过……他是为了存放神之心,而被制造出来的容器。”但他也没能成为神之心的容器,才造成了人偶的空洞以及自卑。 渊火:“嗯,你知道就行。所以,我们会在稻妻进行活跃以及调查。范围从古至今,工作量很大。” “殿下是没空来看你了。” “嗯……我能理解。”原本荧就很忙,你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打扰她。 渊火:“那话就到这里了。你还是尽量照顾好自己再去想他人吧。” 随后,渊火离开了。 结束夏日祭之后的踏鞴砂并没有松懈日常的工作。 丹羽久秀,正在思考埃舍尔的方案。 踏鞴砂的人们是靠采矿【晶化骨髓】以及锻刀为生,御影炉心是稻妻的重要冶炼设施。他们采来晶化骨髓,之后将晶化骨髓加入锻刀的产业之中,形成最为坚固的【玉钢】。 稻妻的锻刀产业源源不断的撑起整个踏鞴砂的生机。而来自枫丹的埃舍尔提出改造御影炉心的请求,让冶炼的技术更加成熟、能够产出更多的玉钢,也能扩大生产规模。 丹羽久秀对于埃舍尔并非完全没有戒心,可去查探埃舍尔信息的人们迟迟未归,再加上那位【长正】对于锻刀的狂热追求、丹羽久秀这边迫于压力,也只能认同埃舍尔的改造方案。 得到造兵司同意的埃舍尔立即带着他的团队们开始改造御影炉心,并且初见成效。 御影炉心的产出量确实增加了,此时的踏鞴砂欣欣向荣。 殊不知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埃舍尔与丹羽久秀进行闲散的交流,人偶在一旁,被丹羽留下来一同闲聊。 埃舍尔有意无意的提到须弥,“传言在须弥,人们总能看见【兰那罗】这一神秘的存在,并且唯有孩童得见。” 丹羽:“有童心的孩子,总会幻想出什么吧。但或许,精灵也是真实存在的。” 丹羽模棱两可的回答,既没有认同埃舍尔,也给人偶打了一记镇心剂。 埃舍尔似笑非笑,“并非如此。之后有很多人确认了,那不过是无数场梦境的结合。人们在梦境之中幻想出自己的同伴,在生死存亡之际更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梦境之中。” “实在可惜。” ……人偶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好在、那个——多托雷,他曾经是见过织生的。他想。 平静下来之后,人偶不再受影响。 埃舍尔注视着人偶的一举一动,之后和丹羽闲聊了几句便退场。 你又看见了多托雷。 他总是深夜来访,而你对他异常警惕。 “又见面了,织生。”他对你露出微笑,至少从唇瓣的弧度来看、这个人的确是笑了。 赤红的目光透过面具凝视着你,你的警惕自然也被他映入眼中。 多托雷:“你看来对我很警惕呢,不必那么紧张,不是么?” “……我没有对你警惕。只是很好奇,并且困惑于你想干什么。”最后你只能拉下脸来这么解释。 多托雷:“我只是对你好奇才会来到这里,对于来访的客人,不应该尽地主之谊吗?” “……那你随便看吧。”奇怪、奇怪。你和多托雷也见了两面,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反应这么大。 但很快你就意识到了,因为他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 他用粘腻的、滑腻的蛇爬行过身体一般的的目光打量着你,让你感觉浑身冰凉。 “织生。”他饶有兴致的问你,“披着羊皮的狼,是否会有【羊群】识破他的诡计呢?” 你早就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 多托雷没有贸然的惊动你,而是在接触的同时分析你的身体,但很明显,仅仅是肉眼观察是不够的。真要说研究…… 不。 ——已经不需要了。 现在的他,对你拥有何种力量更感兴趣。 “多托雷,难道就是混进羊群的狼本身吗?”你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在多托雷没有靠近你的意思。 “……” “怎么会呢。”你听见他这么说,语气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感,“看来织生还是不太欢迎我,那下次再见吧。” 多托雷察觉到你的抗拒,便没有在你的身上多耗费心思。 但他所说的话,牢牢印在你的脑海之中。 第38章 落雨之日 ——就像小鸟求偶时会送给对方脱落的尾羽。 你想说这句话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小鸟还可能薅自己毛。比如小人偶,没什么可送了就狠狠克扣自己的伙食。 虽说你俩都不需要进食,但你不相信和人偶同吃同住的人们看不出异常。 你也吃不下多少。 自那天的表白之后,你或多或少会对人偶有所避嫌,譬如平时亲昵的拥抱以及鼻尖相触,你都收敛了不少,几乎不做这些事情。 可人偶察觉出了你的避讳,当即眼泪汪汪的问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但你要是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强迫你云云,在对方深情真诚的忏悔之下你哪有反抗的机会和办法。 只能乖乖给孩子抱了。 要说开窍给人偶带来的不同,你会投多梦一票。 最近深渊教团在稻妻附近的活动越发活跃,除此之外、御影炉心改造的影响也越发明显。来自坎瑞亚技术的人偶是最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的。 对于现下祟神活跃、深渊的力量也在蓄势待发的现状,人偶作为【永恒的守护者】对这充满瘴气的环境感到不适,强韧的身体素质令他足以对抗这些污秽,却也不得不进入深深的沉眠。 祟神——魔神被消灭之后所残留的怨念以及残渣,在每个地区有不同的称呼,而在稻妻,人们称之为祟神。 雷电将军【巴尔泽布】的第一个作品,比起她献出身躯精心制作的第二位【人偶现下的倾奇者明显有更多瑕疵。 他会动摇,会在梦中落泪,会受到祟神活跃的影响。 倾奇者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祟神波动产生的异常,却不可避免的被那些【愤怒】【怨恨】【悲伤】、残酷的历史所影响。 他歇在借景之馆的时间比起以前更长,因你在此。 你们有时一起入眠,有时你会守着他。可你无法进入他的梦境,连梦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人偶又像之前一样开始落泪了。你尽量让他能睡得舒服一些,便转换了形态,让他睡在你的大腿之上。那眼泪就透过人偶的眼角滴落在你的身上。 你不厌其烦的擦拭他的泪水,可无法根除基底的污染。你不能入梦,无法入梦,不能理解梦境。 失去记忆之前的你对梦境的掌控有多得心应手,现在的你就对梦境有多手足无措。 你只能做到最基本的让人偶安睡。 可有时也会产生意外。 比如现在。 人偶自发行动,钳制住你的手腕。霎时间、伴随着你倒向地面的声音,少年将你压在身下。眼泪形成的水液不断从上方掉落。你听见他在梦中的喃喃,他轻声喊着织生、喊着丹羽、喊着桂木。 还有一个你从未听过的名字。 巴尔泽布。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你的身体在压制之下动弹不得,少年的力气很大,你的手腕因力度而产生些许的凹陷,柔软的肉被指缝紧紧禁锢。 “人偶、倾奇者——醒醒。”你企图让他回神。 他肉眼可见的在做痛苦的梦。你没法安抚他,想让他从噩梦之中苏醒,双腿却也被少年锁住,这下真的动也动不了了。 “……”他一言不发的靠近你的胸口,埋在你的锁骨。眼泪仍旧不断的、持续的落下,“别丢下我。” “——” “心……有……但是、抛弃……为什么?”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之间能拼凑出完整的梦境。 你叹了口气。 假如人偶是个【程序那最初写在他身上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守护神之心,所以他才会对心这么执着。即便他的目标从【神】转为了【人类被抛却的记忆、被封印起来的恐惧仍旧萦绕在他 的心尖。 美好的记忆在踏鞴砂之中创造是不假的事实,但过去的阴云也一直笼罩着他。 你现在大可以用变化形态的能力就此抽身,可他也一定会陷入无依无靠的境地。你陷入了抉择之间的两难,干脆试图从他的口中套出来些许信息。 “你梦到了什么呀?”你细声细气、柔声问他。 “……”少年才如梦初醒,从梦之中清醒过来。 一清醒就看见自己把你压在身下。 瞳孔地震并且一个蹦哒就从你的身上滚下来对你呜咽着道歉。但又有谁能拒绝人偶湿漉漉的双眼呢,你安抚他没事的。 因为你也能猜到,或许是最近深渊教团的活跃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毕竟是源于坎瑞亚的技术。 “可我伤害了织生……我不应该这么做。”人偶的脸上写满了懊恼,“我不会再过来了!” 比起见不到你和见到了但是会伤害你,人偶明显选择了前者。 你拉住他的衣袖,“别走、我不在意,你没对我做过分的事情。” “假如心里愧疚、那就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样的梦,可以吗?” 人偶这才平静下来,他的眼周因眼泪的掉落变得通红,那眼角的赤色宛如滴落露水的玫瑰,瑰丽至极,“我梦见了……历史。” “……!”稻妻的历史?! 人偶:“我梦见了魔物在雷光之下尽数被撕裂身体、绞碎变成纷纷扬扬的血雨。焦炭的味道、雨水的腥气……还有你。” “你和我的创造者、我的母亲一样。离我而去——” “丹羽消失了。” “整个踏鞴砂都不见了,巨大的灾祸把世界吞噬。可我无法从梦中醒来。” 你哑口无言。 ……别说是人偶了,要是你遇到这样的梦境也会忍不住发狂。现下他心情低落,你就抱着他。双臂牢牢环住少年的身体,“没事的、不过是梦而已。” “不过是一个噩梦。” 是啊。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的梦境罢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人偶才会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无数个过往。 ——他初次见到你时,也是梦到如此的尸山血海。 之后,他从梦中醒来。 从借景之馆之中,从无数的梦之中醒来,都是你。 …… 咚。咚。精巧的齿轮仍旧在运转,但人偶却觉得左胸、在心脏的地方,好像有指针卡在自己的心上。 令他恍惚、令他沉沦。 “织生。”他的言语与冰冷的体温一同攀上你的身体,“……” 没事的。 因为同样有人看见了织生,不是在梦境与真实的罅隙之间,而是真实的。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待会儿再回去吧?”你劝他。 人偶点点头。埋在你的肩膀,“最近的雨下得越来越频繁了。” “空气里面湿润的气息让人不安。还有,丹羽他们也因为御影炉心的事情而忙碌。” “御影炉心?”你捕捉到了一个新奇的词汇。 人偶:“御影炉心就是踏鞴砂最大的冶炼厂,近期来自枫丹的机械师埃舍尔,是来改造御影炉心的。长正很感兴趣……我在听完了这些之后,埃舍尔就带着他的团队进入了御影炉心内,应该是说完了、也开始进行改造了吧。” 聪慧的他学习事物的能力很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埃舍尔和丹羽进行交流的时候并没有特别避开他,他也因此知道了许多的信息。 但他并不能代替丹羽久秀做决定。 埃舍尔……枫丹? 借景之馆附近人烟罕至,但大多是踏鞴砂的 居民来访。你的确有听到过埃舍尔这个名字,看来这个来自枫丹的团队应是人尽皆知,你就放下了警惕。 “原来如此……” ……奇怪,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埃舍尔的炉芯改造的确让御影炉心的冶炼增加了产量,但生出来的滚滚黑烟开始污染炉芯。 人们浑然不觉、甚至加大了投入晶化骨髓的量,隐秘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而倾奇者位于梦境与真实之间,那些噩梦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侵蚀他的精神以及身体,他减少了去借景之馆的频率,内心无法填满的空洞难以被忽略。 所以…… 他开始想、他开始思考。 是不是……让他们看见织生的存在,他们就会相信那并不是幻想伙伴了呢? 倾奇者将丹羽久秀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中,包括一些细碎的小事。多托雷的事情给了他勇气以及信心。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织生。 织生作为他特殊的存在,他也想让丹羽、桂木看见。 于是,在全新的炉芯运转了没有多久的现在,人偶与丹羽、以及桂木在同一个房间。 人偶说,要带丹羽以及桂木去借景之馆,看自己的朋友。 丹羽:“……你所说的,是那个名为织生的友人吧?” 人偶认真的点头。 丹羽以及桂木并不相信人偶所说的那位美丽的少女、可爱的小精灵是真实存在的。虽说借景之馆那边人迹罕至,却也不至于真的有位仙女住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可……人偶都这么说了。 丹羽也好、桂木也一样。两人协商了一番,便告诉倾奇者,“我们两个人找寻一个有空的日子和你一起前去吧。” 倾奇者欣喜的点头。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暴露、或是借景之馆被其他人发现。在他的心中,丹羽以及织生都是他信赖的人。 虽然……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对织生的喜欢要更复杂、是恒久不变的。 此时踏鞴砂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祟神造成的污染在踏鞴砂之中逐渐显形,丹羽久秀以及桂木实际上都忙得焦头烂额。但他们没有忽视倾奇者的请求,而是相互商量了一番后再决定时日。 这已经足以象征他们对倾奇者的重视。 这是无法见到织生的每一日。 倾奇者在噩梦之中会伤害织生,所以他不愿意与借景之馆的小精灵再多做见面。他期待着那个日子的到来、并且没有告诉织生。 殊不知—— 这是灾祸以及一系列惨剧的开端。 踏鞴砂下雨的频率增加了。乌泱泱的阴云遮盖住苍穹,天空灰蒙蒙的。豆大的雨滴不断落下洗刷着窗檐,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阴沉的氛围。 倾奇者和丹羽、桂木一起为出行做准备。 人偶担心现在的天气出门是否太过危险,丹羽久秀便安慰他,“不过是下雨而已。雷鸣也是将军大人的恩赐,因此我们无须担心。” 在稻妻这个被雷光所眷顾的国土,电闪雷鸣不是自然天气,而是鸣神的象征。 桂木也一同附和,“不必担心。在雷雨天,还有人向着天空、向着鸣神祈祷呢。我也习惯了在这种日子出行。我的职责是巡视踏鞴砂,雷雨不过是小风小浪。” 耿直的武人也这么说,人偶便放心下来。 距离人偶的邀请过了一个星期。 在这个星期内,长正成功锻出了一把好刀。他手下的桂木为他喝彩、与人偶倾诉欢喜,醉到了天明。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长正一直想洗刷家族的污点,锻 第39章 新娘之日 你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但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忽视他对你若有若无的占有欲以及对你更放肆的举动之外。 改变似乎是从他想让你成为他的新娘开始的。 你不知道踏鞴砂的状况,只知道近日多雨。待你出去借景之馆,你才知道踏鞴砂的状况变得有多糟糕。 密布的阴云、狂躁的海面,以及躁动的魔物们。似乎所有人都瞄准了踏鞴砂脆弱的时刻。 咆哮的海风带来腥味,可怖的雷暴将整个踏鞴砂笼罩在阴云之中。 绝对、绝对有问题。 …… 可你能做什么? 能尽自己所能的去做到其他事情吗? 凡事都需要一个【契机你需要等待机会。 或许只需要等待,机会便会向你投注视线,亲手将胜利的果实交付到你的手上,但时间是不会等人的。 ——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御影炉心出故障了。 能感觉到御影炉心明显变化的,自然是距离御影炉心最近的人们。 是丹羽、桂木、长正以及倾奇者。 运转的御影炉心就连停止运转都是一种奢望,埃舍尔提出让人偶去关闭御影炉心的建议,被丹羽以及桂木否决,唯有长正缄默不语,最终还是少数服从多数。 他们开始向幕府求援,可离开的、出去的人都没能再回来。 恐怖的风暴吞噬了无数人,葬送了无数人的性命。不管是大型的船只还是小小的帆船,都难以在凶猛的海面之上进行航行。他们自然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并非到不了稻妻城,而是被【博士】的人手所截杀。 但还有希望。 ——倾奇者的身份是所有人之中最为珍贵一个。 换而言之,只要他向幕府求援,向将军大人求救的话,那边还有一线生机。 不会毁坏的人偶沉默的听着他们在桌上的谈话,双手在不自觉之间握紧成拳。 当天,先后来找他的有长正、接着是桂木。 长正跟倾奇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说白了就是【请帮帮我们】。桂木则是长正离开后对倾奇者说,倘若你想离开,我们便把你送出这座岌岌可危的岛屿。 根据埃舍尔的计算,御影炉心周围的祟神浓度极高,凡人已经无法进去里面关闭御影炉心,这是一项即便是人工接力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倾奇者说,“我会去向他们求援。” 那一枚金色的羽饰迄今为止都保存得很好,被他放在包裹里。只因为桂木说要隐藏身份,他就从来没有将这枚珍贵之物示人。 “但……在那之前,请等等我。” “一天就好。” 你终于找到了能够使用自己力量的办法。 是力量的逸散。现在属于地脉的力量盘踞在你的体内修复着你受损的灵魂,但只要有意识,你也可以把地脉的力量散开,或者吸收这些怨念。 奇异的是,你竟然感觉吸收这些愤恨和怨念的感觉似曾相识,仿佛不是第一次。 虽然雨永不休止,但你能悉心的遮盖这一片区域,让密布的乌云散开,梳理因为怨念而活动、愤愤不平的地脉。 这需要耗费你的大量精力。 假如这一片的地脉能够梳理平稳,起码人们还能到这里避难。 雷雨声在你的脑海之中噼里啪啦的炸开,你明显更难受了。 所以你才没有发现、你才没有发觉人偶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 就算在这么艰难的坏境,在如此疯狂的风暴之中,你仍旧察觉到了他的表情。 “倾奇者……!你还好吗?踏鞴砂的大家没事吗?附近没有在下雨了,大家可以来到这里来避难……” 你的话语戛然而止。 “织生,我要出海了。踏鞴砂的确陷入了危机,所以我们要出去求援。”美丽的人偶露出笑颜,“出去的人没能再回来,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这种天气出航?!很危险的!!你……”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焦急得团团转,可面对他的笑容,你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哽咽,“没有、没有其他办法吗……” “嗯。就目前看来没有——”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求援,另外一条更是九死一生的关闭御影炉心。 或许是他还残留着自私的情绪吧。他还不想进入炉芯、不想死去。 “我能回来的,不用担心。但是在那之前……织生可以陪我做一件事吗?” 就算是湿润的雨天也没关系。 你答应了他的请求,他露出释然的微笑,然后从保护得极好的包裹之中拿出来了紫纱。 那是曾经他在借景之馆中沉睡的时候,伴随着华服一同盖在他身上的物件。 “……?”你困惑的、迷茫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织生,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改变了身形,他便凑近、来到你的眼前。 他极为郑重的将紫纱盖在你的头上,轻声说,“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盖着这个。” “那个时候的你,还不能这样。我记得很清楚,但现在不同了,你不一样了。” “丹羽跟我说——妻子是应该有婚礼的。” “新娘会穿洁白的白无垢,我觉得那肯定很适合你,但比起白色,我更希望是我的色彩。” “……”你知道、你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只有两人的婚礼。 就像是在热闹的时候偷跑出来,唯有你我二人的祭典与烟花。 …… 你无法拒绝。 因为这不是正式的婚礼。就像是孩童之间相互扮演的家家酒,一人扮作丈夫、一人扮作妻子。用现有的道具来拟似婚礼,可终究不是真的。 盖上紫纱之后,他又耐心的整理你的头发,从你的刘海到两边的鬓发,再到身后的长发。确认每个环节、每个部位都被朦胧的紫纱所笼罩。 “织生……?”他轻声问你,“为什么一直沉默……” “……”你落下泪。 眼泪从眼眶之中不断的溢出,滚落出来。浸湿你的脸颊,滑过你的下颚。 “可是……”你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仅仅只是一隅的安稳之地并不能拯救所有的人,人偶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出航,你要践踏他的决意,跟他说当胆小鬼也没关系吗? 但是,没用啊。 即便你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听你的话、也不会就此选择逃避。 …… “别哭。”他的手擦去你的泪水。 你经常拭去他的眼泪,他也会拭去你的泪水。你的发丝被紫纱压住,朦胧的视线看见人偶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有些奇妙的触感出现在你的侧脸。 “……是苦味,对吗?”他的舌尖沾着眼泪。非常纯粹的猜测。——他尝不出你的眼泪的味道。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至少……完成这件事,好吗?”他的嗓音之中带上了些许的恳求。 “……”你努力的止住眼泪,试图对他露出笑容。 “嗯。织生真好。——”他恢复了像是先前无垢的人偶一般的语气。 “还有这个。”人偶从记忆里搜寻到大概的流程,但那些流程过于 正式,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之中不可能完成。好在……花束是可以的。 他将采来的花交给你,“然后就是亲吻……” 你捧着湿漉漉的、被雨水打焉的花,闭上眼睛。他逐渐靠近你,柔软的唇瓣印在你的双唇之上。 这是一个持续非常短的、短到转瞬即逝的亲吻。 可其中所蕴含的,名为爱意的分量,比蜻蜓点水的吻要更加沉重。沉甸甸的,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内心。 “好……结束了。”真诚的笑容在人偶的脸上绽放,他一字一句的说,“织生、成为我的新娘。” “直至你与我的尽头。” “……”你终于在眼泪中找回自己的思考、找回自己的思绪,“你一定要回来。……还有、加油……” …… 你还能说什么……快想想啊! 可透明的紫纱和人偶的脸在眼泪之中模糊成透明的色块,体内被你吸收的那些怨念也在不停的叫嚣。你伸出双臂,抱住了人偶。 雷鸣终于在此刻歇止。 可休止的风暴只象征别离。 那枚黄金的羽饰被倾奇者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他说,“我走了。” “再见,织生。” 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必须要寻找能离开的办法。 可无人知道答案—— 幸好命运向你递上了橄榄枝。 你再一次见到多托雷以及哥伦比娅,是在倾奇者出航之后。这个组合令你有些惊讶。 “那么,【博士】。你让我来这里,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吗?”哥伦比娅一袭白裙,嗓音如鸽子的白羽那般轻盈。 “她对我异常警惕,有你在,也算是一个保险的选项。”多托雷颌首,对哥伦比娅的话语表示了赞同。 赤红的眼眸注视着你,“你好。织生。” 哥伦比娅:“你好呀,织生。我们又见面了呢。” “两位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会庇护你的那位人偶已经不在了,你必须自己把握他们的危险程度。 多托雷:“我对你很感兴趣。”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来自至冬国的组织,愚人众【执行官代号【博士】。” “你一直在附近,从未有过出行。想必是被困在这里了。” “你的身体将由我接手,让我进行研究。” “作为交换,我会帮助你寻找能逃出此地的办法。” 你的眉头皱起,对方的话语正中下怀,可你不知对方是否值得信任,“身体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么?” 多托雷:“包括你的意识,以及头脑。在此期间都要为我所用。” 哥伦比娅:“博士一旦抓住条件,开出的价码便会异常贪婪呢。” 明明和多托雷是一起前来的,哥伦比娅却毫不留情的拆多托雷的台。 “那么……哥伦比娅,你也成为了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吗?”关系显而易见,但你还是主动询问了哥伦比娅。 哥伦比娅:“没错哦。他们邀请了,那我就加入。” “【博士】在研究上有超乎寻常的狂热心,若是织生成为他的研究对象,最好小心点呢。”哥伦比娅的长裙很好的掩盖了针孔的痕迹。 多托雷不再执着于你的原因是【获得了全新的仙灵个体研究案例但哥伦比娅说,【织生的存在更像是占据仙灵躯壳的意识体多托雷再一次刷新了对你的认知。 现下,丑角交托给他的任务即将完成,仙灵的庇护者、那个人偶已经离开。在这绝妙的缝隙之中便是机会。 所以多托雷才会与哥伦比娅一同前来 。一方面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心,一方面是哥伦比娅作为曾经接触过你的仙灵个体,由她来规劝你成为实验体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用强制手段当然可行。 但你的能力、力量都处于未知,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在获得了当事人的同意再进行研究会比较保险。 窗外的闪电让光线忽明忽暗。 “假如,我不答应呢?” “……”多托雷轻笑。低沉的嗓音暧氵昧的回荡在借景之馆,“你没有选择。” 答应了就是与虎谋皮。 不答应,你需要一直待在这里等待人偶的归来,以及荧投下的视线。 你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现下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我答应。” 为期数日的实验正式开始。 第一日。 多托雷的实验器材并没有完全带来,因此大多是根据自己曾有的经验对你进行分析。 ——他很早、很早就对【意识体】感兴趣了。 不是记忆的复现,而是以【意念】的形式存在于世界。能以自己的意识对现有的世界造成干涉……实在是令他好奇。 为了避免你如同人偶娃娃般被多托雷抓在手上的惨剧,你选择用少女的体型与他见面。 然后被要求变了好几个来回。 他饶有兴致的说,“璃月有名为仙法的存在,借此能改变自我的身形。你的情况有些相似,易容的时候需要耗费力量么?” “……”你点点头当做回答。 之后是能否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物体作为命题,从最基本的器械到多托雷本身。 他伸出戴有手套的宽厚手掌,你便搭上去。 “……”多托雷挑眉。 是温暖的热源。但和人体的体温不同,更像是你本身作为意识体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接着是血液的抽查。 疼痛度的检测。 第二日。 对于药物、食物的耐受性。 能否干涉到个体的存在。 【事实证明,意识体所产生的热源能一定的影响到感知,产生其为人类的错觉。】 【看见全貌,需要借由特殊的知识以及道具。】 第三日。 关于【灵魂】能否分割。 意识是可以切割出来的。假如人类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便有可能分裂出另外一个自己来承受额外的记忆。 人体【切割】的部分仍旧能存活一段时间,直至失活。肌肉会做出反射的反应,直至尸身僵硬。 遗憾的是,作为被塞进仙灵躯壳里的意识体,该个体似乎不能进行第二次的分裂。 但查明了个体的力量源于地脉。 多托雷觉得【地脉】真是个熟悉的词汇。 根据现在愚人众对于地脉的研究,该个体与【世界树】的关联可能性增加。 第四天。 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与须弥人的情况相当。 于是开始刺激其意识,令其能寻找遗失的记忆。 但纯粹是身体上的刺激、譬如疼痛、电流等等,都不足以唤起该个体的恐惧。 第五天。 第六天。 “……已经够了吧。”你抽回博士握住你的手,“对我的研究持续了几天,你却完全没能找到放我出去的办法,这是不平等的交易。” 多托雷牢牢抓住你的手,意识体即便受伤也能很快痊愈,基于这 点,这几天你所受到的损伤都消失不见,“神明【眷顾】于七国的当下,大多数人遇到不可解的难题,会倾向于等待神明的恩泽。” “研究需要时间,不是么?倘若什么都能从神明那里得到答案,那不被神明所认同的知识便无人知晓了。为了避免变成那样的庸人,才需要更为精细的观察。” 他的话语之中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傲慢。 “还是说,你认为……能找到比我更适合,让你离开的人?” 你仍旧能通过自己的身体感觉到痛感。多托雷这几天对你的上心令人难以想象——自然也给你带来了非比寻常的疼痛。 但你只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需要等待。 多托雷:“既然你需要见效快的药方,那我便如你所愿吧。” 此刻的他就像是迫于无奈之下治愈顽疾的医生。 第七日。 不需要在其他事情上做文章。 以你的身体以及意识去容纳祟神。 第八日。 第九日。 第十日。 受到祟神影响的人类会因为无法净化的邪祟而陷入疯狂,精神上的、身体上的。遭受着溶解以及崩坏。 ——真是奇妙。 【意识体按理来说应该更容易遭到这些怨念的侵蚀。 大概是,作为实验体的少女并非【人类才能坚持这么久。 可惜的是,没有足以净化邪祟的力量,看起来只是镇压在体内,不至于暴动。 根据多托雷的提议,你吞食了附近饱含祟神的地脉的力量。 这件事你之前就在做。让沸腾的地脉力量重归于平静,以此圈出一片能够【庇佑】他人的小地方。附近的雷雨总是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你并不恐惧祟神的入侵。 他们不过是在黑漆漆的噩梦之中注视着你,大多时候,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孤独更令人感到恐惧。要是空洞之中、那些漆黑的流着血泪的怪物知道你对他们的评价是亲切,大概会无比困惑。 主要是……你总觉得似曾相识。 多托雷在这几天里面,有提到过【刺激疗法】。通过身体或者是精神上的刺激让个体回复记忆。 你的记忆之中并没有与祟神对抗的回忆,却觉得压抑着什么,体内有什么的感觉异常熟悉。或许是在你失忆之前,你也在和这些东西对抗。 哥伦比娅没再出现过,根据她的说法是打扰科研人员的研究只会让博士生气。 多托雷似乎知道哥伦比娅的身份。愚人众这个组织也令你在意。 已经十天了,人偶仍旧没有回来。 第十一天,多托雷没有出现。 第十二天,多托雷仍旧没有出现。 但借景之馆附近的波动,你已经无法压抑住了。即便吸收涌出的这些力量以及残念,你仍旧无法让雷暴平息。比起神明的恩惠或是注视,这狂躁的雷雨更似对肆意妄为的人们的惩罚。 第十三天。 身体开始产生排斥的反应。 准确的说,是你的身体与灵魂就就此分裂开的迹象。承受着灵魂撕裂的痛楚。 你发现,越是接近疼痛的姐姐,就越能想起来某些事情。特殊的、在你脑海深处的事物。 你在一次休眠之中看见了自己意识里面的冤魂,本应该是侵扰你的噩梦与幻境,你却觉得站在你面前的、即使是【看不清】的身影,也会令你感到怀念。 那位少年轻轻的喊你的名字。 织生、织生。 幽深的幻境让他的嗓音带上些 许可怖,你却忍不住去追寻那个幻影。 “这是你该受的业障。”旁边的魂灵对你诅咒似的低语。 …… 你的脚踝攀上了点点黑色。 “博士。”哥伦比娅的嗓音清冷,“附近的元素、能量都开始波动了呢。” 自从吸收了带有祟神的那些力量,那位占据她同族躯壳的少女便陷入了疯狂的汲取状态。满溢而出的地脉能量都被她吸收殆尽,也不可避免的带着污秽。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实验很成功。”多托雷收起这几日的记录。 根据【少女】哥伦比娅的发言,仙灵的身躯曾经是尽美尽善的存在。虽然来源于【某处】的事情不能说,但大家心知肚明,仙灵曾经是来源于天上的使者。 世界能粗略的分为三种【力量】。神明、人类、深渊。 深渊与地脉息息相关,来自天上的使者沾染深渊、染上魔神的怨念的结果自然是分崩离析。可【织生】的意识、灵魂很明显并非原本的【本体】。那意识与身体就会被剥离出来。 至于灵魂和皮肉长在一起,撕扯的时候连皮带肉,将灵魂撕出缺损的口子,又有谁会在意呢? “愿望?我没有那种东西。从理性角度来看,我的同族体内不应该存在那种东西,所以我把它分开,不好吗?博士得到了想要的研究资料,我也达成了目标。”纯洁的哥伦比娅用咏唱圣歌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平淡的叙述。 多托雷看了哥伦比娅一眼。 “你说得对。”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麻木,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无法理解人类,曾经是仙灵的【哥伦比娅毫无疑问是最适合愚人众执行官的人选。 第十五天。 非常精准的数字。 灵魂开始剥离身体。 第十五天,恰好也是……倾奇者没能得到求援,返回踏鞴砂、上岸的日子。 七日前,他到达了稻妻城,拿着珍贵的羽饰,可他没能得到回应。 —他的母亲已经制造出了真正的【永恒守护者自此雷电将军之名由两人共同负担。八重宫司辅佐将军,对踏鞴砂的灾祸表示了惋惜,却没有派遣军队的打算。 凡人的性命如同夏日的萤火,无人在意星点光亮的熄灭。 但倾奇者在意。 但人偶在乎。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无力是如此可悲。 可他不能弃踏鞴砂的人们于不顾,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归。 —— 他很早之前就听见了。埃舍尔在与丹羽谈话的时候并没有将他排除在外。 最开始的时候,埃舍尔便提议他去关闭御影炉心。他选择了求援的道路,却因变故没能得到救援。现下能救大家的只有他。 只有他一人。 丹羽指责这个计划太过残酷,因此不能让倾奇者前去。 “……可现在只有我能救大家了,丹羽。” “现在……大家都无法接近那里不是吗?我是不怕损坏、不会破碎的人偶。我的身体比所有人更强韧、更坚定。” “——既然要前去,那我也不会放你一人!我也要承担起决策失误的责任,怎能……让你一人肩负……!” “……抱歉。” “再见,丹羽。” “请当我从未来过。” 这是人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力气其实比常人更大,痴迷武艺的武人将【武】锻炼到了极致,她并不吝啬于将知识铭刻在永恒的人偶之上,这也使得倾奇者轻而易举的夺去了丹羽的意识。 他离开了昏迷的丹羽。 那枚金饰被他挂于胸前,透过黄金所制成的圆圈,圆形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正如人偶的心。 …… —— 侵蚀的感觉不断涌上你的心头。 你是…… 你是…… 曾经忘却了的事情、忘却了的【名号忘记了的称呼。 现在都浮现在你的眼前。 你的手中呈现出瘴气的不详黑气,而不在被你的意识所主导的仙灵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你全都想起来了。 包括曾经作为夜叉的事情、天理维系者的事情、金鹏的事、无数人的影子纷纷扰扰的涌上你的心头。 “……”现在……要干什么? 脱离了仙灵的身体,你应该已经可以……离开了,要去璃月、对吗? 要去那个承载着你回忆、最初的一生的地方。 并不是飘落樱花的稻妻。 可……可是…… 在这种时候,你却犹豫了。因为脑海里的,最鲜明的记忆正浮现在你的面前。 人偶哭泣的面容与为你盖上紫纱时、含笑着落泪的表情。 那位独自离开的人偶,你要弃他于不顾吗?要让他再次经历被抛弃,和你一样……和曾经的你一样。 业障发作时会自相残杀、会发狂。你也体会到了这种万蚁噬心的疼痛感,脑袋逐渐变得混沌——但你已经抵抗了业障、抵抗了数百年的灾厄。 你强压下脑海里叫嚣的魔神残渣。 你记得他离开华馆的方向,你可以去找他。 这是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题。 哥伦比娅来到了华馆。 她双手合十,吐露轻柔的吟唱。苏醒过来的仙灵围绕着她,而她说出了那句话。 说出了那句无人知晓的古语。 “——【索菲娅。】” 那不是咒语,只是仙灵的名字。 第40章 人偶之章 御影炉心是大型冶炼厂,踏鞴砂最有标志性的建筑。 因此并不难找。雨水伴随着轰鸣点点滴滴砸下,越是靠近那座被魔神的污秽围绕的建筑,附近的祟神浓度就越高。你体内的魔神残渣们与其产生共鸣,企图把你浸染成乌黑的墨色。 但这并不代表你会在此停下脚步。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没能在御影炉心找到人偶的踪迹,你也可以用你的力量关闭炉芯。 泥泞的道路是人类的脚印,不难看出他在大雨滂沱中行路的艰难。 ……你分不清是不是他。 循着脚步,你一路前往御影炉心,大型的冶炼厂冒出滚滚黑烟,万物寂寥阴森,光是在门口便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来自魔神怨念的强烈恶意足以使人殒命,可脚印一路延伸,直至御影炉心之内。 你继续跟着脚印前进。 御影炉心是个大型设施,需要关闭的装置不止一处。 你看见鲜血伴随着湿漉漉的雨水一起流下,可血迹的主人并未停止步伐,而是继续前行。 …… 你无法优哉游哉的前行,加快了脚步。你的步伐踩在脚印之上,眼前的视线被浓重的紫色雾气笼罩,妖魔怨鬼在你的耳畔敲响诅咒的钟声,你把所有的呼声都抛在脑后。 终于、终于找到了伤痕累累的少年的身影。 “……人偶!”你上前抱住他遍体鳞伤的躯体,“找到你了……!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他还活着,还没有死。 “织生……?”他勉强睁开眼,你看见蓝紫色的眼眸已经不再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而是充斥着阴森不祥的鬼气,不详的阴霾笼罩在人偶的身上,“是幻觉……?” 你背起他,循着先前的脚步行在御影炉心之中,“……不是你的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人偶的声音带上哽咽,“那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存在,还是因为我就快要死了。” “是因为你是我的幻觉,我才看不见你……?” 他靠在你的肩膀,濡湿的眼泪渗进你的肩头,你听见他啜泣的声音,你不厌其烦、耐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回应,“我是真的。我一直都在,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想,我就是一直存在的。” “直到你忘记我为止……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因为御影炉心的关闭,浓烟渐渐消散,你能感觉到祟神都被吸进你这个意识体之内,无数的幽魂与怨鬼萦绕在你的耳畔,你也产生了幻觉,仿佛身后的并非是你想拯救的少年人偶,而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山石。 “……不一样。”他说,“不一样……” “你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我的身边。” “我犯了错,要不是我想见你就好了。因为我优柔寡断、害怕自己一进去御影炉心就出不来了,选择了出海、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地步。” “……没有,你很勇敢。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加有勇气的人偶了。你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误,能去拯救所有人。”伴随着地脉知识的涌入,你循着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所谓【真相】。在两世之中,你已经能推断出世界的全貌。 知识是天挥向僭越者的刀刃。 鲜血和魔神残渣一起融入你的身体,你能感觉到时日将近时翻涌的气血。 你继续说,“你很了不起。” 阴冷的怨念将你们完全覆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泥泞的沼泽之上,有似蛇般的物体爬上你的足踝,之后被你吸收进身体里,只剩下残余的一道黑气。 在你背后的人偶意识模糊,把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伤心全都说了出来,“可我还是没有心。” “……其实,很早之前,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的创造者是想销毁我的。” “认为我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但我遇到了织生,遇到了丹羽、桂木,我本该被毁灭,因为我是个无心的人偶、不合格的残次品,天生具有瑕疵。” “你有心的。你和人类一样会悲伤,会难过。会开心也会笑,你应该存在。没有任何人的降生是不受欢迎的,假如没有人期待你的存在,那我就来当这个特例。”你能在自卑的人偶身上看见过去的自己的影子,不光是在开导他,你也在安慰过去的自己。 “对我来说,你一直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被销毁,希望你和我一直在一起。” “没有心,也就没有愿望……你有愿望,有情绪,所以你有心。” “不是人类的心,不是神明的心,而是属于你自己的心。” “……”人偶朦胧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一整团的黑气。他看不见白发绿眼的少女,唯有迷雾与无尽的疼痛折磨着人偶的身躯,可他仍旧因为少女的话语感到安慰、他又想起了很早之前少女跟他讲的故事,现在唯有他与她两人。 “你讲的话好像织生。” “……”你险些因为这句话掉下泪来,“我就是织生,我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你听见人偶的吸气声,“……不一样。” “你和她不一样。” “我听见很多的幻觉。他们也跟你一样,也和织生一样,但你是对我最温柔的幻象。他们有的推着我前进,帮我指引道路、有的会拖住我的脚踝,要让我死在御影炉心内。” “尽管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 “因为织生说过——” “我是特殊的、能看见她的存在。”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牢牢的记在心上,“我不是幻觉,不是幻影,是真实的。我是织生。” “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你纠正他的错误,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我一直都是真的。” 少年的深深不信任化作针尖刺进你的心内,你听见魔神的残渣纠缠不休,但你的心仍旧坚定明澈,“没关系,离开了就好。……离开了这些,没有了影响,你就分得清现实与幻想了。” “……那现在,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你听见人偶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是现实。我来……帮你了。”你认真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复他,“一直都是真实的存在。或许,你觉得这是梦幻的泡影,是转瞬即逝的梦境,但这仍旧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你来到了这里,关闭了御影炉心的运转。” “……我以为是梦。”血随着你的步伐点点滴滴落下,浸湿了过往的路途,人偶的双手无力垂下,“假如是梦,也太美好了吧。” “……”你没有回答,径直把他带离御影炉心。 你终于离开了紫光闪烁的危险地带,他的恢复应该还需要很长时间。你撕下他衣服的部分作为包扎,熟稔的处理了他的伤口。你的力量被来自【死】的力量所污染,你没能治愈他。 人偶没有睡去、没有昏迷。他直直的看着你,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 你朝坐在地上的他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人偶没有体温的冰冷身躯在接连的运转中似乎有些发烫,你的双手抱住少年的腰,双臂绕过他的腰间,你们之间的距离亲密无间,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隙,你的身体贴上他的胸前,指腹也叩在少年的华服之上。 “你有心。”你执拗的、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诉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呼吸,能感觉到你的情感。你也来感受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吧。” “你没有必要,你不需要成为完美的人、不需要成为毫无瑕疵的人偶。” “我喜欢你。” “我爱你。” “我一直爱你——从见面开始,在这几年的相处之中。正如你爱我一样,我也深爱着你。” “不管有没有心,我对你的心情、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别害怕,别担心。”你们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所有魔神的残渣都被扼在你的意识之内。 在少年眼中仿若怪物的【人型】吐露了无比像她、与她无比相似的话语。 一时之间,梦境还是现实,幻境还是实体都不重要了。 “……” “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不离开我……”他反抱住你,已经止住的鲜血不再涌出,人偶少年终于露出了笑容,仿佛雨过天晴,眼泪仿佛冲刷着那些迷雾般的瘴气,“我能感觉到你的温暖和你的心跳、所以别离开我。别走。” “对不起,我不应该认不出你——”被魔神残渣所影响的思绪得到缓解,人偶对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所诉说的那些话感到懊悔,“……织生……” “……”你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变化,你用很轻的声音,仿佛是诱哄着他一般,“你先闭上眼,好吗?待会儿就睁开,不需要太久。” “……就算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不要睁开。时间……就三秒,好吗?” 你确信他听到了你的声音。 与此同时,漆黑与赤红交织的锁链困住了你的身躯,空间的主人出现在你的面前,白发与金瞳更像是透过空中的虚影。 一秒、两秒。 …… 第一次违背了你的话语,少年提前睁开了双眼。 看见的是灵魂被锁链所拘捕、方盒吞噬少女身姿的她的场景。 他竭尽全力的想接近那个影子,却看见回头时、少女那个错愕的表情。 【她没有想到他会提前睁开眼。】 “——”凄厉的呼声传不到天空的彼端,伴随着砰的一声,宛如飞鸟坠落于地面发出的声响,那声音传递到人偶少年的耳中,待抬首,眼中已是深深的愤怒以及憎恨。 …… “倘若你是幻象、是梦境,就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少年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被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撕裂再次渗出鲜血,他无能为力的、重重的击在大地之上,可再也没有少女回应他的呼唤、回应他的声音。 是来自天空的、陌生的神灵夺走了她。 “……” “我不应该、不应该……”说你是幻境、说你不过是南柯一梦。否则你就不会像须臾的幻梦那般消失。 “……” “回应我啊……”人偶少年的嗓音消散在空气之中,逐渐散去。 踏鞴砂的乱象就此落下帷幕,御影炉心因人偶少年的牺牲而被成功关闭。 稻妻似乎并未因此遭到动摇。 丹羽久秀从昏迷之中醒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试图去寻找倾奇者的影子,对方却不知所踪。桂木、长正、踏鞴砂的人们都在这场灾难之中成功的存活。 却失去了一位身穿白色的华服、懵懂却真诚的【同伴】。 丹羽与桂木一同哀悼少年,并将他的牺牲记录在家传的叙事之上,期望后人不会忘记人偶的牺牲。而在踏鞴砂之中,这段历史将成为封存的过往。 少年确认他们安全无虞后,便独自踏上了旅途。 他懊恼于自己在意识混沌之时对少女吐露的言语,但又心存希望、认为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梦境。但不管等待多久,少女依旧没有回来。 他去了借景之馆,他诞生的地方。但那里失去了少女的踪迹,唯有失去意识的仙灵空壳在那里飘荡。在这之后,他开始流浪。 不仅限于踏鞴砂的区域,而是整个稻妻。 在其中,他遇到了同样流浪着的孩童,并与其一同生活。他想起少女对他的教导,想起他在踏鞴砂所认识的人们,人偶开始磕磕绊绊的教导他人,让孩童在温暖的环境之下成长。 …… 他的胸口仍旧没有心,但少女的话语成为了萦绕在他胸口之中的温暖。心是什么?是情绪、是爱意、是热烈的渴求与愿望,还是一颗活泼跳动的心脏?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依然会想起那个影子,每当想起她被锁链所束缚的模样便会感到愤怒。 在这之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孩子染上了疾病。孩童在烧得混沌、脑袋昏昏沉沉时经常喊着他的名字,于是他知道了当时少女的感情。 爱、爱。她口口声声所说的话语,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将近的安慰。 他在流浪的过程之中逐渐习得人心,知道何为情感、何为爱意。知晓愤怒,知晓嫉妒。可这些情感并不能换来孩童的药物、不能换来健康的身体。 在这个时候,愚人众的执行官,【多托雷】出现了。 是他曾经与少女一同见过的人。 此时的人偶,一边嘲笑着自己过去的无知,一边与多托雷做了交易。 换来复仇的机会以及孩童的药物。 他接受了愚人众执行官【散兵】的称号,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之中沉默的冲在前线。直至探索深渊,他立下了功劳,解封了自己的力量,在执行官之中取得了一席之地。数百年过去,愚人众执行官开始排【席位】,按照实力划分,他成为了第六席。 神抛弃了他,因此他虚伪的效忠于冰之女皇,欺瞒所有人,骗过神、骗过执行官。 …… 他不效忠于任何人,能掌控他的唯有自己的心。 而给予他温暖的、告诉他有心的少女,现今也作为幻象存活在他的脑海之中。 总有一日—— 他会把高高在上的、天空的神明与鸣雷的神都拽下王座。 “……”还真是熟悉的景色。 在人生的数次转生之中,你有两次都是回到了地脉之中。 这代表地脉与你有关联,这个世界也与你有关——更准确的说,是强行绑定的关系。 “所以,这次又要我干什么?我对这个世界存有善念,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为所欲为。曾经王座的【分支】,或者说分魂更为恰当,你们抓住我、捕获我——不都是为了修缮这个世界吗?” 你了解了。 你知道了。 虚假之天、深渊、人类、神明。为什么你在成为夜叉之后会经常精神恍惚,为什么你能够修复地脉,就是因为你在用灵魂填补这个世界的空缺。 为什么你在第二次时能够连接上世界树并认识大慈树王,是因为世界树之内有你的力量。 为什么你和荧的力量一样,因为你也是外来者。在初次的转生之中,是【神明】诱骗你来到提瓦特,在第二次同样如此。 为什么你能够容纳魔神的残渣以及意识,也是因为你的灵魂不同寻常——来自【死】的怨念,那些东西想把你的灵魂撕成碎片或据为己有。 至于为什么和坎瑞亚有关联的人能看见你,是因为他们和深渊有关联,深渊是【死】的力量,她不会放过任何进入它视野的存在。 “这里可不是你所熟知的世界树的空间。嗯……很精彩的推理。我们对你很抱歉,但别无他法,织生。”你听见与之前的、天理维系者不同的声音。 “心怀愧疚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没有被轻快的语气所欺骗,冷硬的回答。 “我是伊斯塔露。掌管时间之执政,此世的时间在我的手中流转不歇,名为时间的巨树被我轻易折下枝桠,我是曾经的【人之神】。这个世界正在逐渐毁灭,原初之人因此牺牲,月宫的三姐妹因此陨落,只剩齑粉。我们都是在光之中诞生的影子,所以无法创造【光】。” “月构成了提瓦特世界的地脉,而我们要修补这个世界,防止死的力量侵蚀世界……以及,你之前遇到的那位是阿斯莫德,她的手段向来有些偏激,希望你能谅解。” 你忽视伊斯塔露那柔软的语气,直言,“我不能原谅,也无法理解。” “你所说的拯救世界是牺牲我在内的他人,未经允许就去掌控他人的命运,这个世界的神明糟蹋成这样,世界毁灭了也与我没有关系。” “倘若你说那个名为阿斯莫德之人就是我先前所见的天理,那她不应该和我见面吗?” “她已经陷入了沉睡。”伊斯塔露的语气之中有些牢骚,“是轻松但又充斥苦难的道路以及选项。按照阿斯莫德的计划,现在你应该被扔进世界树里了……但我想,你可以有第二个选择。” “在那之前,我先跟你说这个大陆的历史,你就当做是听故事吧?……唔,你这样也挺不方便的,我看看……先给你一把椅子吧。”伊斯塔露话语刚毕,你就看见你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 十分豪华有靠垫完美贴合人体曲线的椅子。 你:“……?” 她这是量过你的尺寸……你坐上由银白的树枝所搭建的椅子,静静等待伊斯塔露的发言。 伊斯塔露:“原初之人与他的一位影子创造了人类,此世即为极乐。人们不需要劳作,便有神的慈悲从天而降,有食物、有知识。而神明只让他们对抗诱惑,不要输给名为【死】的深渊。” “可好景不长,人们的愿望唤来了死,唤来了外来者的使徒。” “在登上王座的战争之中,世界毁灭了。但原初之人逆转了毁灭,让人们得以生存,而后……” “惨剧开始了。” “为了这个世界——” “无数的人付出了生命。从原初的影子,到深爱着大地的三月女神。他们无法熄灭火焰,无法拯救熊熊燃烧的大地。地脉被火焰燃尽,烧成枯竭的灰尘。尘土飞扬之间,所流下的唯有血与泪。”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是由鲜血与尸体堆积而成的墓碑。” “……”你沉默的听着,“你们深爱着人类,就像是魔神爱着人们,对吗?” “这份爱是扭曲的诅咒。没有人应该天生喜欢谁、天□□着谁。” “就算这个世界完蛋我也不会眨眼的。” 这种话说出来未免太过冷酷,不管是赌气还是有意为之,你都说出口了。 因为你怨恨着她们,愤怒于他们掌控你的人生。 伊斯塔露:“但是……织生。倘若这个世界毁灭,你所喜欢的、爱着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抓住了你的软肋。你可以放任自己的死亡,但无法抛下迄今为止你所爱着的人们,“真狡猾,这就是神明的智慧吗?” 伊斯塔露:“倘若真的有大智慧,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这里是我的空间,而你所看见的【树】是时间的分支。”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时间是一整条的直线。从这一头通往另一端,但我不一样。时间对我来说更像是以点的形式所存在的、散落的圆点。所以我能捡起这些佚失之物——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剩下最后一个时间的奇点,是位于……天星坠落之后。” 看来这就是最后了。 你可以选择就此离开,但名为“情”的一字牵绊着你,你选择问伊斯塔露:“……那么,我要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你是人为所创造出来的,还是【神】。是响应人们的愿望,还是有自己的私欲?” “我是神所留下的意识。”她对你说,“那么闲聊的时间就结束了。” “进入时间的洪流、完成最后的命运之闭环吧。人之子。” 在你离开之后,一个灿金的身影被伊斯塔露揪了出来。 “该醒醒了,派蒙。”她喊着纯白的小家伙的名字。 “……你们!你们!”派蒙生气的别过头,不去看伊斯塔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现在,她……”派蒙被气得说不出话。 伊斯塔露:“你在她的体内,观察到了她的人生。可……她的力量也温养着你,派蒙。阿斯莫德用自己的意识、地脉的力量,所制造出来……不,所唤醒的你,应该知道你醒来的代价以及肩负的重担。” “现今,深渊公主的那位血亲苏醒的时间点已经明确,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不知道。”派蒙漂浮在空中,脱离了伊斯塔露的掌控,“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我不想做。” 伊斯塔露:“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延续。” 两人的话语在时间之树所形成的空间之中,再无第三人知晓。 数千年前的璃月有天星坠落。天星坠落之处生出源源不断的矿石,以此造就了数千年来生生不息的璃月矿脉。 这是曾经的书之中所编写的内容。 地脉之中没有你的记录,但魔神残渣跟着你一起过来了。周围的场景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周围涌动着很多奇怪的力量。 这份力量催动附近的矿脉高速成长,而坠落的天星不知所踪。 你查探了周围的环境,把魔神残渣的力量压制在你的体内。而你,看见了一个从金石之中爬出的身影,新的魔神于此诞生。 他长着鹿角、身后拖着长长的龙尾。双瞳似浓蜜,有着菱形的瞳孔,黑棕色的发在发梢渐变成亮眼的丹霞橙。新生的魔神仍旧懵懂,而你注视着他的模样,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位岩神。 …… 好,破案了。 你上前去主动接近这位新生的魔神,你友好的告诉他,“你好,新生的魔神。我的名字是织生。——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看了你一眼,龙尾在地面拖拽,他的尾巴粗鲁的拍着地面,“摩拉克斯。我的名字。” —— 原来命运的确是个闭环。从最初开始,你的命运就被束缚住了。你早就遇到过摩拉克斯,岩神的帮助并非全无理由。 怪不得在当初,你即将死亡的时刻,摩拉克斯会露出【仿佛透过你,在注视着谁】的表情。你以为他是想到了逝去的故人,没想到…… 原来是你。 这波是我当了我自己的替身……! 第41章 岩王帝君 过去会一定程度的改变未来,实际操作起来却并非如此。你来到这里,与其说是【穿越时空】,倒不如说是【命中注定】。 摩拉克斯曾和你说过,帮助夜叉一族是一份久远的契约,那久远的契约应该就是你和他定下的。你来到了现在,而后拯救了未来的【你】。对抗梦之魔神时,倘若没有摩拉克斯的帮助,你是无法入手最后的拼图的。 为了完成这个闭环,你首先要获取摩拉克斯的信任。 你能感觉到附近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你要指引摩拉克斯,去看这异常波动的起因。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引导者。”你编造了一个身份。 金石生出的魔神注视了你一眼,眼神锐利如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现在的确没有理由信任我,但我还是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不是每个新生的魔神都会有我在旁指引……现阶段,不管你相不相信,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去把重要的【东西】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那将会成为你的力量。”你循循善诱,“作为最坚硬的、沉默的岩之【神】,你应该见过此间的天地异象。” “……”摩拉克斯思考了一阵,用食指抵住下颚,这像极了长大后的他。 “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双手合十,“只要我猜中了你的【权柄】,那便相信我说的话如何?” 身为未来之人,和摩拉克斯有过接触的你早已知晓他的权柄。 “好。一言九鼎。”摩拉克斯答应得极为爽快,打量的目光上下探究着你。 少女有着一席白发,身形摇晃,在空气中唯有透明的轮廓。时虚时真,形态并不稳定。一双绿眸似融融春意,干净温柔。 摩拉克斯曾是有灵智的金石,他沉默的注视着此间大地与夜空,你现今的形态……更像是地脉之中的记忆涌出,或是不可思议的影子。 他对你抱有几分好奇,却不会轻信你所说的话。这番打赌也是一个试探。 “你的权柄,是契约。”你面带微笑,说出了数千年后、他才会对你诉之于口的权柄的全貌,“我说得对吗?” “完全正确,分毫不差。”摩拉克斯也惊叹于你的准确,于是来到你身边,“愿赌服输,织生。我将依你所言。”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你对摩拉克斯这么说,迈开步伐。 现在的你,处于【意识体】以及【地脉力量】的两种形态叠加的状态,你的身体并没有随着穿越一起带过来,虽说你不必被肉氵体所束缚,但还是脚踏实地更踏实一些。 你现在是【游魂】,所以对大地更加依赖了。你停留在这个时间段的每时每刻都是在向地脉融入自己的力量,以此来修复地脉的破损。你甚至能感觉到你和摩拉克斯有种奇妙的链接。 想来,大慈树王和你的容貌相似,说不定是因为都受到了世界树、即地脉的影响。 飞速成长的矿脉……想来这就是人们赖以为生的采矿产业形成的原因。你能猜到自己降落的地方应该和第一次转生时差不了多少。 “……到了呢。”你们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走,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碎片。 “陨落的天星所降下的碎片,这就是你要我找的东西么?”摩拉克斯停下脚步,目前的他大概只到你的腰间,语气却分外老成,如岩石那般沉稳、不动如山。 “……”他轻笑,“的确是有价值之物。” 天星的碎片看上去至少有十个他那么大,金色与古铜色交织而成的天星在地面砸出了深深的凹坑,甚至地脉也因此产生了动摇。 “嗯。你能试试看吸收他、或者收为己用么?”你问摩拉克斯,思绪却有些飘摇不定。因为远方,还有更强烈的能量波动,你并不认为摩拉克斯有驯服那份力量的可能性,因此,你才挑了波动比较弱小的天星碎片。 “需要一些时间。”他简短的回答,便走入天星碎片陨落的大坑之中。 “在你吸收的这段时间,我会保护你的。”你向摩拉克斯许诺,对方只朝你点了点头。 明明是有些圆润的包子脸,做出这等少年老成的模样……实在是有不小的违和感。 你犹豫了片刻,整理了一下目前的信息。 伊斯塔露说你的灵魂是用来修补世界的,而这片大地的安宁与稳定也是用血肉堆成的。 伊斯塔露和阿斯莫德都是原初之人分出来的影子,还有三月女神,但三月女神已死。 月构成了提瓦特世界的地脉。也就是……地脉中涌动的力量,说不定是无数人的尸体。包括神明、魔神以及人类。所以死亡才是归还于元素循环之理。 你把线索一个一个的抽出来,抽丝剥茧一般来发现世界的真相。原初之人逆转了毁灭,但经历过一次【毁灭】的世界已经残破不堪,才需要你这样的灵魂进行修复。 你被选中的原因,应该是和荧有相同的力量。你不确定所有的外来者是不是都和你们一样,但荧的力量也能用来修复那座悬浮于空中的岛屿。 岛屿应该与【三月女神】,也与世界的秘密息息相关。 把这些信息都整理出来,那么你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先行者会化为薪火,为后来的人指引道路。不管是荧还是她的【血亲】,这份资料对他们都很有帮助。 你应该把世界的真相都记录下来,但为了不被天理维系者发现,你应该用编写故事的方式隐藏这些逝去的历史。 还有……派蒙。自从与天理维系者的一战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的你更重要的事情是,试探能否用地脉获取你想要的知识。 你能单方面的朝地脉之中灌注力量,应该也可以逆向操作抽取地脉,但地脉的能量就只是纯粹的【能量】,并非你想要的东西。 地脉之中储藏的记忆以及知识与地脉的力量是两码事,不然任何与地脉有所关联的人都能得知这个世界的历史。 虽然你面上没什么异常,但脑袋之中已经忙得团团转了。 最后所得出的结论唯有,提瓦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坟墓——由无数前人的牺牲所换来的稳定。 伊斯塔里的话不能全信,你必须自己去发掘真相。或许,落在西方的那颗【天星】是你的线索之一。 摩拉克斯确实是在驯服这块天星的碎片,你能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波动倏忽变得狂躁起来。只能放下脑海中的线索来戒备。 摩拉克斯本身的力量与天星碎片的力量相互碰撞,而后荡出巨大的涟漪。以你与摩拉克斯为中心,周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而这只是让天星碎片所造成的坑变得更大。 这不是以小时来计算的战斗,而是恒久的斗争。 第一天,你严阵以待。 第二天的波动小了些,你开始捡回那些在波动之中产生的碎片。思索了片刻,在之中刻上【织生】二字,而后附上繁杂的纹路。 纹路本身需要详细的计算,所以你雕刻得极为用心。琥珀与玉石相互切割,有些雕刻的纹路不和你的心意,你便要重新挑一块好的。 第三天,战斗还在继续,你也在继续创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雕刻的过程枯燥无味,但好在你逐渐掌握了诀窍。你的手用来雕刻纹路的轨道逐渐稳定,不会再因为金石的碰撞以及难以雕刻而产生偏移。 第七天。 摩拉克斯似乎已经逐渐收复了天星碎片,附近的波动逐渐归为平稳,强大的魔神力量终于迎来了其他魔神作为对手。 不能让他干扰摩拉克斯的收服过程……你冷眼注视着赤红色的蛇形,他的身后延展开由火焰编制而成的翅膀,双目通红,尾羽亦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是长着双翼的火蛇形态。尽管你尚不知它的名字…… 用地脉包裹着魔神的残渣,漆黑的怨念从你的身上被抽离,在你的手中逐渐汇聚成枪的形状。枪曾经是你最常用的武器,你对它如何使用烂熟于心。 来自【深渊】的【死】之力量。但它汇聚在你的身上,既然是自己身上的,那就应该充分利用——你把聒噪不堪的魔神残渣的分氵身抽离,这并不会干涉你的诅咒总量。 你将凝聚成枪型的魔神残渣掷了出去,地脉的能量作为包裹怨念残渣的外壳被逐渐侵蚀,露出不详阴森的真正相貌,等待火蛇察觉到不对劲,那股怨念已经缠绕在它的身体之上。 知生,亦知死。 被黑焰般的怨念所侵蚀,火蛇失去了理智。从嘴中发出尖利的咆哮声,于空中盘旋。此刻的它,已经连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都忘却了。只是一味的呐喊、愤怒,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脑中叫喊不休的怨念以及死亡的恐惧。 “……”你沉默不言。反正什么都好——只要不干扰到摩拉克斯就行。 虽说……你也很想试试看通过过去改变未来的结果,但目前还是按照既定的道路行走比较好。摩拉克斯在吸收中,却不一定脆弱。 与其冷眼旁观,不如好好做到自己承诺的事。 七,一个特殊的数字。 周围荡漾金文,古老的铜色掺杂着金色的纹路形成水波,自摩拉克斯为中心朝四方荡漾,仿若璀璨的金石涤荡四方,形成的强烈冲击连风都为之颤抖。 你看见摩拉克斯立于正中心,举高右手—— 天星自苍穹降临,精准砸到火蛇的身上,遭受了沉重打击的飞行物被折断双翼跌落于地面,凄厉的叫喊过后,被深渊力量侵蚀的它终于迈向死亡。 而后,更惊异的现象产生了。自魔神陨落之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无数的烈火将万物焚烧殆尽,摩拉克斯的眉头一皱,足尖轻盈的点在地面跃起,挡在你的身前。 岩元素所形成的无形盾在你们身前抵挡了一波又一波的火焰焚烧,你看见摩拉克斯的侧脸被通天的火焰照得通红,蜜色的眸中也染上点点赤色。 他闭眼,而后睁开。眼尾晕染了与自己瞳色的色彩,柔和的晕开。 “成功了,对吗?感觉如何?”你在烈焰焚天的环境之中轻声问摩拉克斯。 “它的力量很特殊。我能运用一部分,但无法完全掌控,好在这只是天星的碎片。”摩拉克斯回应道,抬起手。 一颗小型的天星在摩拉克斯的手中悬浮旋转,他的指尖轻轻一勾,天星便自发绕着你们二人转动。让你想起天体的运行。 “接下来要做什么,织生?”经过打赌以及天星碎片的事情之后吗,摩拉克斯已经十分信任你了,于是他询问你的意见。 你记得……摩拉克斯先前与归离集那边交好,是北上的位置。但你没打算干涉摩拉克斯的选择,“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 “虽说我是【引导者】,但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最终做出选择的还是你自己。” 有了上次与人偶的经验,这下你不愿意决定摩拉克斯的去路了。或许与摩拉克斯保持距离才是更为恰当的一条路。 待火焰的异象熄灭,摩拉克斯的目光看向北方,“不应深入巨渊,我们北上吧。” “嗯。……嗯、嗯……”你回应了一句,然后愣住了,变成了复读机。 …… 火蛇的火焰,把你精心雕刻出来的东西全烧了,一点也不剩。 金石在火焰之中也会化为滚烫的铁水,即便它们重新凝固,你刻印在上面的图形也找不回来了。 摩拉克斯察觉到你的异样,“怎么了?” 你欲哭无泪,但想到只需要继续雕刻就行了,硬生生的把悲伤的情绪给憋了回去,“没事,只是闲来无事雕刻的小物件被烧成灰了,不碍事。我们走吧……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不必。”摩拉克斯似乎并不在意你与他之间的身高差距,“我们并肩前行即可,路遇变故,我也能保护你。” 魔神默默把你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你点了点头,只得承蒙厚爱,与摩拉克斯同行。 “可以和我聊聊吗?为什么选择北上呢?”同行的路中,你想问他一些问题。 “我想亲自见证世界,我在岩层之中虽已见识甚多,但亲自感受还是不一样的。”摩拉克斯的手臂宛如坚硬的金石,被宽松的衣袍所遮住的皮肤流淌着璀璨的黄金,他抬手指向山峰耸立的远方,“譬如那里,我们一起去吧。” 你的记忆力很好,但这条路已经和你记忆中的那条路不一样了。应该是数千年后,魔神战争导致的地势更改。 在这个帝君摩拉克斯都尚且年轻的时代,你遇不到同胞,也看不见故人。 “那里似乎有人类的聚落呢。”随着摩拉克斯指向的方位,你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想来应该是有人在用木柴生火,“我们靠近一些看看。” 摩拉克斯也正有此意,随着步伐的推进,你看见了一个小部落。 升起的黑烟的确是因为凡人取火,你观察着摩拉克斯的反应,只见他注视着凡人,看了很久。 摩拉克斯:“他们不会使用元素力么?” “嗯。他们很脆弱。不会使用元素力,身体也绝不如金石那般坚韧。都是血肉之躯,很容易就会迸裂。”你回答了摩拉克斯的疑问,犹豫了一会儿,“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摩拉克斯。” “他们都骨瘦如柴,我很不满。他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摩拉克斯思索片刻,得出这么一个回答。 “……”这次换你没有回应了。 这就是镌刻在神明之上,必须爱人的诅咒么? 宛如魔咒、似是诅咒……简直如同阴魂不散的怨灵那般。这份【爱人之心】,是【月】之女神所幻化出来的法则。你能感觉到地脉对于魔神的偏爱,却也能知晓这份【爱】来之不易。 或许是地脉之中的某种规则,通过地脉影响了魔神,修改了他们意识之中的法则,或者、更大胆一些的猜测,魔神的诞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阴谋。 你还沉浸在思考之中,摩拉克斯便上前与他们交谈了。 一番交流过后,摩拉克斯得知这里是【特殊】的,没有神明庇护的部落。 你走到摩拉克斯身边,告诉他,“现在的魔神们,都占据一方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在部落之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允许他人的来犯,保护部落之中的子民,你想像他们一样吗?” 摩拉克斯:“我无意侵氵犯他人的领地,但我想庇护这些人。直至他们获得强大的力量,或是能够自我保护自己。” “嗯,我了解你的心情。”这应该就是摩拉克斯最初的根据地,之后他会和归离集结盟……但这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毕竟你活着的每时每刻都在感觉自己的力量有所流失,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几个月。 你的力量与你的意识都会给予地脉,你将与地脉融为一体之后消失。失去自己的存在——地脉之中便是你最后的坟墓。 摩拉克斯和你一起定居下来,凡人们看不见你的模样,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为防你身上的魔神残渣影响到凡人们,你不会和凡人太过接近。 对于摩拉克斯的询问,你也只是说我身上的力量太危险,没有详细告知。 在凡人眼中,你是白色与黑色混合在一起,有半透明身影的鬼魂幽灵。在部落之中鬼神之说尤为昌盛,在拥有神明存在的提瓦特大陆,这鬼神之说得到了实锤,自然算不得封建迷信。 虽说凡人们看不见你的真实相貌,但他们还是把两位愿意居于部落的贵人一同纳入信仰。 你居然能和帝君比肩,这是过去的你怎么都不敢想的事。 你远离人群,摩拉克斯偶尔找到你,大多是和你交谈凡人接下来的发展。 按照你的意见……现在大多是荒芜之地,养料不够的土地难以开垦田地,那就按照原始人的做法来,先开始狩猎。 需要狩猎就要有武器,你最擅长的武器是【枪】,因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摩拉克斯。 “枪么,的确是好武器。能投掷、近战之中也不落下风。你的想法很好,织生。”摩拉克斯当机立断,“便做成枪的样式,供他们狩猎吧。” 在这之后,摩拉克斯找你一同去外界。 你欣然应允,他转头就削了大半个山头来给自己做武器。 你:“……” 好彪悍的摩拉克斯。 可他现在还没有你的胸前高,拿着长枪实在是有些勉强。你看见他头顶的鹿角一晃一晃,软绵绵的不像是骨质品。 “这个身高使枪,会产生诸多不便呢。” “无事,待我掌握幻化身形,身高的改变于我而言便不再是难事。”摩拉克斯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武器能给以后的我使用,至于现在……我自己能幻化出岩枪。” “那,我来教你枪术吧。”你友善的提议。 枪是你最熟悉的、拿得最久的武器。 正是因此,你才会忍不住想感叹——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当初你的同胞,弥怒问你挑选武器之时,你选择的是枪。你本以为只有杀戮之能,却没想到,你这个半吊子也能为人师表。 摩拉克斯倒是爽快,手一抛就把刚才制造而成的武器交给你,你赶忙接住,沉甸甸的岩石重量令人安心。他用岩元素制造出与自己身形相符的岩枪,便道,“开始吧。” 你握着手中的武器掂量了几番。 好久……好久没碰了。自从成为仙灵之后,你就在也没碰过武器。现今触景伤情,你总忍不住想起同胞们的身影。 百年过去、千年过去。 浮世百千年,于你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伊斯塔露】,时间之执政说过,时间于她而言不过是散落在四周的点,大抵如此吧。 很可惜的是,你这个【师傅】当没几天,钟离就出师了。 严格来说,他和你修行的枪术也并非同一流派。 他不过是见了你舞枪的动作便能从中获得感悟,自创出独特的枪法来。 摩拉克斯与你不同,他的元素造物能随意化形,岩枪对他来不过是消耗品。挑、刺、投,这些都是他枪术的使用范围。 而你……则是编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除开要警示后人的叙事之外……既然伊斯塔露说自己是意识体,那你也要来书写自己的【故事】,形成自己的信仰。 第42章 姐姐 现在的提瓦特大陆虽说尚未燃起战火,但群雄割据构成了地区的基本盘。 此处名为天衡山,庇护者唯你与摩拉克斯二人。 层岩巨渊附近……应该也是有人在的,只是藏得比较深。或许不同于现在的人们,他们都居住于地下才没有被天星所干扰。 但还是要自己去一探究竟。 除了石块的凿刻,你需要用文字来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于是你拜托摩拉克斯,看看现下人们使用的文字要怎么书写。 摩拉克斯学东西很快,在岩层之中积累的阅历让他无往不利。现时人们的文字还是【象形】,比起文字更像是图形。 在魔神战争的时代,文字相对比较统一。虽然因部落彼此的信仰不同导致文字有区别……现在的文字很显然尚在发展中。 在期间,你试图寻找仙灵。但如今的仙灵已经是失去了意识、成为了空壳的模样。哥伦比娅和你诉说的那场战斗,应该在仙灵的的躯壳堕落之前。 你的每一天都出奇忙碌,不是在雕刻就是在思考未来。趁你现在还能做到很多事情,没有被限制行动,还能记得这些事情、没被侵蚀的现在——你必须严阵以待。 你欺骗摩拉克斯,说自己是他的引导者,所以摩拉克斯时不时会来找你谈话。 你的眼光更偏向于未来,劝摩拉克斯早日做好准备。 “即便现在占据部落各自为王,但总有一天会因为利益、规则而争斗。这时,护一方安全无虞是十分困难的事……但我相信你能做好。” 除开魔神之中首屈一指的战力,摩拉克斯还获得了天星的碎片。各种要素综合起来,他的确是魔神战争之中最有可能获胜的人选。之后建成的【璃月】便是有力的象征。 正是因此,你才不能对摩拉克斯有过多的干扰,让未来产生变故。 “是么,你如此信任我,底气与理由是什么呢?”摩拉克斯站在你的身侧,比琥珀色更浓、更深的眼眸注视着你,沉稳宁静。 你时常觉得摩拉克斯的眸瞳绮美绚烂,瞳孔之中的菱形似是兽瞳那般锐利,你顿了一会儿,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你对我很特殊。” “之前我不是说,不是每个魔神都能得到指引的吗?所以,你是特别的存在。” “当然……我帮助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到时候——倘若你遇到了和我一样……不。” “若你遇到了夜叉,请帮助他们脱离苦海。可能是数百年后,也可能是数千年。作为契约的交换……我会陪伴你直至我的灵魂消散。” 摩拉克斯看向你飘摇的形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是么?” “嗯。我不能控制自己消散的速度。”你爽快回答,“请把【权柄】的第一次使用,用在我的身上。你我皆会牢记于心——也算是为未来你使用权柄打下基础。” 摩拉克斯:“那么,依你所言,如你所愿。”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嗯。”真怀念啊,这个宣誓词。或许是现在的摩拉克斯尚幼,你看着他都带着一种年长者的慈祥。 幼年时的摩拉克斯,竟然是包子脸。与他长大后的那副成熟稳重、下颚锐利的模样完全不同。倘若现时有相机,你一定会拍下来一张作为纪念。 “部落的人们如何?”你随口问。 闻言,摩拉克斯颇为欣慰,“他们原本就以狩猎为生,武器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猎杀的动物们从最初的小体型到现在的野猪、超出自己体型的大型动物,总体是成长了很多。” “已经初生灵智,下一步就是发展自己的文明了吧。”你如此猜测,“接下来,大家会研究相互交流的文字,或者试图和现存的人类产生联系,一切皆有可能。” “你还是要继续当旁观者吗?”摩拉克斯问你,“你可以同我一般,他们也很想见到你。” “他们看不见我真正的形体,我的存在会令他们产生恐惧。”关于信仰的产生,你是没打算来霍霍摩拉克斯的领地居民的,比起天衡山附近,你会选择层岩巨渊那边。 “而且,我的身上背负着对凡人不好的事物。你应该也能或多或少看见我身上的黑气,我对他们太过亲近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魔神残渣若是影响到这些尚且脆弱的人类,心性不稳的人就会陷入癫狂。 这是你和摩拉克斯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嗯。”摩拉克斯简单的应了一声,却没有放弃让你去部落定居的打算,“待我做个信物出来,将力量存入,保护你,也隔绝四周。” “到那时,你便能与我们一同居住。” “好。”这就是【岩】的力量吗,感觉摩拉克斯的周身有种平稳的独特氛围,让人忍不住安定下来、周身散发着令人信赖的气质。 可你没忘记,数千年后的摩拉克斯,一个照面把你吓退的事情。 一个人到底要有什么样的改变,才会露出那样的杀伐果断之像呢? 又或许,最初的【状态】是他真实的模样,而不动玄石的模样是他贯彻契约的伪装。 无事、无事。 你注定不会与他同行太久。 你守护着边境,而摩拉克斯更贴近人群。 他观察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同时也信赖着你。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赖,你可是有好好观测附近有没有部落的人们跑到这边境来的。天衡山多高峰山峦,你对人们多照看一二,避免他们从高峰坠落。 最近部落的孩童们总是两两三三结伴而行,来到这眺望远处的风景。孩童们展露天真无邪的笑颜,相互嬉戏玩闹,久违的让你感到了烟火气。 人是群居动物,你也不能免俗。成为仙灵的那段日子里,和你有交流的人们各有各的目的,最后大家都离开了。你也走了,与稻妻诀别,与人偶诀别。 这样默默注视着人群,自【夜叉】的时期结束之后,又多久没有过了呢? 你不知道。 孩童相互推搡,于高耸的山顶可不是好预兆。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不小心被大力推了出去,眼看就要摔下无底的深渊,你前去抓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孩子从生死边境之中拉了回来。 “!啊——谢谢姐姐!!”被救下的孩子朝你道谢,“都怪你,推得那么用力,害我差点掉下去……以后我都不和你玩了!” “……没事就好。”按照他们的视野,你应该是一团黑。为什么会叫你姐姐?“你,看我是什么样子的?” “……”小孩顿住了,叽叽喳喳和同伴们念叨一会儿,“看不见。但我们知道你是姐姐。” “部落里有和你的轮廓很像的雕像,我们都知道的!” “大家都说那是和帝君在一起的姐姐。” “虽然姐姐和雕像里长得有些不一样……”其中一个比划比划,“她有脸,你没有。”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至真至纯,能在这种情况之中认出你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你霍霍摩拉克斯的子民现在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姐姐,姐姐!我叫小飞!你叫什么名字呀?”孩童最是天真,见你没回话就主动凑上来。 “我叫织生。你们不要在这附近玩了,好吗?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这里,没办法照看你们。”你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们,“山崖附近都很危险,以后不要来了。” 女孩儿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我知道了,谢谢织生姐姐!就算他们邀请我,我也不会过来了!” “嗯,好孩子。现在就回去吧。”你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哄了回去,向他们挥手告别。 “你怎么来了?”你没有放过位于树荫的阴影处的那个小身影——摩拉克斯。 即便是孩童,他的相貌也是独树一帜的,极其好认。他见你认出他了,人也送回去了,才慢悠悠的走到你的身边。 “你和他们的相处很融洽。不过,我也有个疑惑。”摩拉克斯做沉思的模样,“他们唤你姐姐,而这是对年长者的称呼。我是否也应该这样称呼你?” “……”没事,你现在还没出生。 你的出生要等到几千年后。 但你又不能回答自己从未来穿越到过去,只好回答,“都……都可以。随你喜欢吧。” 完了,突然就讲话磕巴了一下。 也不是你故意的——毕竟摩拉克斯的辈分比你大了不知道几千年,你现在让他叫你姐姐,简直是在占便宜。 “好。”得到回答的摩拉克斯眉眼弯弯,“那我便喊你姐姐吧。” 称呼这件事,并非一时兴起。摩拉克斯想,你是和他定下契约的第一人,也共同允诺要一起守护这片领地,彼此拉进关系、更加亲昵也是理所当然。 摩拉克斯苏醒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定下契约的第一人是你,有能称为姐姐的亲密关系也还是你。 现在的摩拉克斯,还不像数千年后那般有八百个心眼,也没有经历魔神战争的厮杀。在待人这件事上要更加纯粹、耿直。 他笑起来让包子脸看起来更圆了。你眉头一跳,突然就很好奇,在摩拉克斯与民众们交流的时候,民众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这么一个小包子怎么保护他们吗? 还是人类对魔神有特殊的心电感应? …… 算了,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追究的话题。 摩拉克斯靠近你,手中拿着一块美玉。里面蕴含着玉璋护盾的能量,也是摩拉克斯的本源能力,他将其覆在美轮美奂的玉珏之上,“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戴上这个,你以后就能自由的出入人群之中。” 玉珏是耳环的形式。缺口圆滑整齐,应该是摩拉克斯的手笔,你接过玉珏,向摩拉克斯道谢,“谢谢。” 而后将玉珏戴上。玉珏一触碰到你就自发的环绕在你的耳尖,仿佛磁铁一般牢固的吸着。好在玉珏小巧可爱,经过精心的雕刻之后多处有精巧的镂空,这让玉珏戴在你的尖耳也不显笨重。 摩拉克斯朝你伸出手,“那我们走吧,姐姐。” …… 你深吸一口气,而后才牵住他的手,“好。” 你的到来没有在人群中引起轰动。 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即便看见你与摩拉克斯牵手也没什么反应。仍旧是各做各的。 所想的排斥并没有发生。 “我有给他们雕刻你的雕像。”注意到了你的疑惑不解,摩拉克斯便解答,“他们无法看见你真正的模样,但我可以。” “你不必忧心,一切有我在。” “……”即便知道你们之间必定会有一场离别—— 他还是这么说了。 仔细想来,你总是被人包裹在羽翼之下,但他们保护你的时候,你也要保护他们才行啊…… “不要轻信他人。”于是,你松开了摩拉克斯的手,“若是有一日,你身边的人背叛了你,便会酿成大祸,摩拉克斯。不要全身心的信任他人,奉上真心。” “我也不例外。”不能太过亲近……你要恪守这项原则。 “你也是不能信任的么?”摩拉克斯的眼尾微微垂下,这是难过的表情,尽管很细微,你仍旧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总不能教出一个杀杀杀的煞神,你便煞有其事的补充,“我与你签订过契约,但你可以不对我吐露真心。在契约的范围之内,我是可信的。” “对不起哦,这么快就和你说这些。”你蹲下来,以便与摩拉克斯的视线平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因为背叛而产生的悲剧,或许你在之后的人生之中会理解……但我不想你在那个时候太过难过,才会提醒你。” “我做错了,能不能原谅我呢……?想我做什么事情,还是想和我谈什么?作为赔罪,我都答应你。” 你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看着你的目光亦没有一丝偏离。 摩拉克斯:“那道歉所附赠的【赔礼】,我可以留到之后吗?” “嗯。只要在我消散之前……是我能做到的事。” 你与摩拉克斯定居下来,形影不离。 而让你发现伴随着自己的时日将近,你的身体日渐衰落,则是另外一件事。 不管是身为意识体的你还是摩拉克斯都鲜少依赖睡眠,也无需食用。 但摩拉克斯秉承着尝试新鲜事物的原则,时不时也会尝一下凡人的食材。 在魔神的庇佑之下,部落的人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发展娱乐、也研究出了特殊的调味料。 此时他们还在使用篝火以及木柴搭建的简单烤架,摩拉克斯在无事之时便会看凡人升起的袅袅炊烟。 然后有一天,摩拉克斯邀请你。说是要做饭给你。 你:“……”不能说完全不担心,但还是很担心。 主要是在想摩拉克斯做出来的味道到底能不能吃。 摩拉克斯做饭极其讲究,从火候到调味料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审美,你从天黑等到天亮,而摩拉克斯从头到尾给你讲解。 “这木不能取普通的松木,要用果木熏烤才能勾出香味。” “调味料需要细细研磨成粉,其中的比例需要精确的掌控。” “烤制的火候需要恰到好处,处理食材时也要处处留心。” 你听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但仔细想想,居然很合理。在初次化形的时候,摩拉克斯很讲究的给自己用力量化身一套衣物。先不说有无礼义廉耻之心,他在化形的时候就如此考究了。 虽说你还没见过其他魔神,但你初次化形的时候……全然是裹床单过活,勉强能遮住。同胞们一边笑一边给你裁剪衣裳,再之后…… “好了。”摩拉克斯的声音传来。 似乎经过了十几个小时,还是多久?时间太长了你都忘记了。 期间摩拉克斯还嫌弃火不够旺重新烤了一次。 你能嗅到火焰炙烤的香味,也能闻到勾人馋虫的香味。经过如此精雕细琢,不管是什么食材都能变得好吃吧。你们两两做分,你试着咬下一口。 “……” “感觉如何?”摩拉克斯问你。 你咽下一口肉,笑弯了眉眼,细细的眉形成一道弯月,“很好吃。” 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每道流程都是他精心照料的。摩拉克斯对于自己做的饭也很满意。 但其实你根本尝不到味道。 按理说,味觉以及辣味是分开的。辣味是痛觉,味觉则是味蕾能尝到的酸甜苦。毕竟是摩拉克斯第一次邀请,你不忍心就这样以尝不出味道作为结束。 所以你才小小的撒了谎。 ……反正按照摩拉克斯的这种烹饪法,他做什么菜都是很好吃的吧。 你的梦境仍旧没有回来,身体的力量越是融入地脉,你就越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东西。 你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变得越来越虚弱,世界给你的生命打了倒计时。 夜深人静之时,你仍旧在雕刻符文。 摩拉克斯看见你终日雕刻石块与金玉,不由得疑问,“你在干什么?” 今天刚好是满月,你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边思考边刻,“我在留下我的痕迹。”只希望这些能够留存,不会在战争之中遗失。 “你对这件事很执着。”摩拉克斯拾起你雕刻好的石块,上面绘制着精致复杂的纹路,六芒星、五芒星还有乱七八糟的图案交织在一起。 你把第一次世界的记忆、那些文字都刻印在了上面。你不管有没有人看得懂,后人自会研究这些文字的用法,你只要让他们明白这些都是【织生】所做即可。 “摩拉克斯对自己的消亡、归于尘土似乎没什么意见呢。……很奇怪。”你冷静的刻下一横,“或许是我心有不甘,才会这样挣扎不想死去。” 摩拉克斯思考了很久。在只有你和他的时间以及居所之中陷入漫长的沉默,“时间会淬炼一切,所有的事物都免不了从诞生到消亡的过程,但珍惜自己存在于世的机会,将每一刻都珍重存放于心,如此一来便不会后悔。” “你倒是看得豁达透彻,但我还有未竟之事,不能轻易放下了。对了,我最近会出去一趟,去层岩巨渊,天星坠落之处,很快就回来。你似乎不太喜欢巨渊,此次我一人前去便好。”你欣赏摩拉克斯的回答,自己却没办法做到。 你的三次人生之中皆是遗憾。 一是匆匆离世。 二是没能与同胞们同生共死。 三是以谎言收场,欺骗人偶。 这一次……光是思考怎么活下来就竭尽全力。 “是么,那早些回来。”摩拉克斯没有阻拦你的行动,只是叮嘱你。 从摩拉克斯的角度来看,身为意识体的你极其神秘。虽说是引导者,但更像是……未卜先知的预言家。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根据当时实事推断出来的【未来】,人群之中有兴起占卜之风,你句句是对现状的预言,想来在人群之中肯定很受追捧。 摩拉克斯的记性极好。他把这些话语都牢记在心。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 你把自己迄今为止雕刻过的物什全都收集起来,准备以广撒网广捞鱼的形式,把这些信息都散播到各地。 伊斯塔露说自己是神明的意识,既然是意识就会被影响。人类的愿望是最强烈、最强大的。你要在这些地方都种下思念的种子。 知生死简单,如何逆转才是难事。 在前往层岩巨渊的途中,若是你遇到了人,出于好心,你便会帮助他——告诉他你的名字,再给予一块玉石作为见面的证明。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的垂死挣扎。 因此,你前往层岩巨渊的路便显得格外漫长。 越发靠近层岩巨渊,就越能感觉到强烈的波动……是坠落的天星。你目光悠远,看向黑漆漆的苍穹。一轮满月悬挂在天空中,而星辰围绕着满月旋转。 和之前所看见的场景不同,你再也没能看见【苍白的女性】的影子。或许是你的力量衰弱,让你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的全貌。 于是,在那之后—— 你来到了层岩巨渊。 天星砸下的、波动最强烈的地方,也是你最在意的地点。 所有的事物在真正的天星面前黯然失色,它似是黄金,又像是流淌着的火焰。用黄金以及坚硬的岩石构筑而成,你感觉到……面前的天星,里面的能量竟然……像是地脉。 天星,真的与三月女神有关? “咦,怎么会有【人】来到这里呢?”一双狐目、眼眸为金,头发也似鎏金,一袭白衣的女性出现在你的身后。 第43章 多靠近我 “……你好。”你礼貌谨慎的与刚出现的女性打招呼。 对方的一双狐眼弯弯,双目璀璨如黄金。她注视你的时候,仿佛眼中有光,“很有礼貌,真是个好孩子当然,还有第二位,怎么还不现身呢?” “第二位……?”你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话。 你看见摩拉克斯的身影悄然出现,“被发现了么?那就没办法了。”他答应得分外爽快,而你没想到摩拉克斯会跟着你前来,愣住了。 “我是为了姐姐的安危才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摩拉克斯不着痕迹的挡在你身前,这微小的举动自然被你发觉了,你犹豫了一下,换了个位置,手拦住了摩拉克斯的前行迹象,将他护在身后。 这一来二去的推拉被女子看见了,她禁不住笑出声,“没想到你们还是彼此的守护者呀?在我面前也不知收敛,私下肯定有更多的故事吧?” “……”你脸颊一红,很明显看出了她在调侃你们二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好,好。”她闻言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那灿烂的金色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直到笑够了,她才停下来,“怎么,你们两个总不能是迷路到我这儿的吧?” “还是说……”她眼波流转,金眸似乎能看穿你们二人的内心,“在意此处的异象,甚至认为有利可图?” “一个是即将散去的游魂,一个是坚韧不拔的金石化身。你们之间的结合可注定是悲剧哦?” 这回轮到摩拉克斯解释了,“目前来说,我们是引导者以及被导引着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亲密。” “那还亲热的叫姐姐。”狐眼女子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逗你们了。看在今天是满月,我的心情也很好的份上,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终于进入了正题。鉴于身边还有摩拉克斯在,你也不能让他听见【禁忌】的相关讯息,便问,“应该不是会招致灭亡的故事吧?” 潜台词是,读这个故事,不会有什么隐患吧?不会产生危险吧? “……”狐眼女子褪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当然不会。” “看来你对世界的了解颇多呢,你的阅历越深,听故事才能更有感触。那么,我便开始了。” 她立于月光之下,一袭白衣、头发与眼皆是绚烂的金黄色,月光洒落在金发女子的身上,“很久以前。有三位姐妹——” “她们的寿命比岩石更为悠久,生活的年岁比大地更加漫长,她们是诗歌的女儿,是月夜的君王。她们有一位共同的爱人,是司晨的星辰。每当黄昏之时,晨光与黑幕交替,她们便会乘坐马车,去探望她们的爱人。后来——灾祸降临了。三位姐妹反目成仇……” “三月女神陨落了,是吗?”你接住她的话。 她看了你一眼,眼中唯有浓浓的悲怆,“你说的没错。”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段历史。” 摩拉克斯静静聆听着你与女子的对话,在层岩之中沉默的玉石,自然最擅长倾听。 “因为……有人告诉过我。那么,在故事之中,你所扮演的身份是谁呢?为什么会知道这段过往?”你刨根问底。要知道世界的真相,三月女神之事是你绕不过的一道坎。 “前人已逝,我也不过是讲述故事、存放这段过往的见证之人。这陨落的天星……是她们驾驶的马车,至于我,便是那匹白马的化身。”女子将一切都讲述给你,“倘若你要追寻过往,那便去往东方,去深渊。在那里,你能得到渊月女神的线索,以及祝福。” “你是第一个听我讲故事的人。或许,这个故事以后还会被更多人知晓。但作为【第一位】,基于你的特殊,我会给予你帮助。” “你想我做什么呢?”女子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你,那流转黄金的眼眸一刻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你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将死之人,哪有什么以后、或者需要她做的事情呢? 你垂首,看见摩拉克斯的鹿角,“他也是【见证者】。你的倾诉并非只有我一人听见,要报答的话,请替我帮助他。——直至我死后。” “换来你一次帮助他的机会。” “……”女子眯了眯眼,“真是有魄力的回答。” “好吧,我就帮你照看一二。就算在你死亡之后,我也会履行这份承诺。” “我不需要。”摩拉克斯突然发言,“倘若你有力量,应该帮助姐姐,而不是我。” 女子皱起眉头,“我可不是任你们踢来踢去的皮球,和我说定这事的是那个小姑娘,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们两个,别打扰我沐浴在前主的月光之中。”话语刚落,她就嫌弃的挥了挥手。 你制止还想说些什么的摩拉克斯,拉住他的手,“那我们先告辞了。”便带着摩拉克斯离开。 摩拉克斯沉不住气,你沿着石壁与他一同行走,他先开口,“为什么?我不需要刚才那个人的保护。” “那我也不需要,我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你了吗?摩拉克斯。”你流利的回应,“她或许能在未来的局势中助你一臂之力。但这并不是我让给你机会。” “你和我共同是聆听者,她实现了我的愿望,而我的愿望是你。”没被云层所遮住的满月映照出朦胧的光圈,渲染一整片的月华,你慢悠悠的牵着摩拉克斯的手,因为对方还是个小团子,所以没什么心理压力。 摩拉克斯始终没有甩开你的手,而是板正一张脸问你,“我在途中看见你的举动了,既然你说雕刻、帮助他人都是你想活下去的愿望,为什么不向她许愿呢?” “因为……”你必须在这里死去。 更准确的说,是你的力量必须在这里结束,必须融入这个世界。 你努力的做这些事,其实也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你不知道要怎么触及更高的存在,只能期望人们能回应你,用愿望构建出你的信仰。 可这些不该告诉他。 你耐心的编织出一个又一个谎言,“她实现不了我的愿望,逐渐逝去之人,是没办法挽留的,摩拉克斯。你以后还会更经历更多的离别,在长久的年岁之中与人相遇、与人分离。” “或许……现在的我是特殊的,但就像你说的,时间会淬炼一切。” 摩拉克斯握住你的手变得更用力了些。他是拥有灵智、在天星坠落之后飞速成长的金石,这还是他第一次化身为人,成为魔神,与人类相处。 他当然经历过离别,岩层之中的景色变了又变,但这是他与人的初次交往。 你的话语在摩拉克斯心中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他想挽留你。 “我的记性很好,不管多久都不会忘却姐姐。”摩拉克斯身后的龙尾不经意的甩了一下,“但请陪伴我久一些吧。” 摩拉克斯的龙尾蜷缩起来就像是祥云卷成。 尚且年轻的岩王帝君伸出右手,试探性的去触碰苍穹,可唯有散落的月光穿过他的指缝,落进琥珀色的眼眸之中。 他想起了少女的身影。 她的身形就像是影子那般飘渺不定,说出的话语处处为他人着想。 应该和她变得更亲密吗? 坚硬的磐石未曾想过与人交往,少女的身形纤细,语气温柔。会轻声细语的和他道谢和道歉。每当自己产生异样的负面情绪,少女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人类和她不一样。 嗯。 她总是企图在他人的眼中留下痕迹,殊不知自己在他人的眼中早已成为重要的存在。她对感情似乎比藏于地中的矿石更笨拙。 那就由他来靠近她吧。 “嗯……怎么了?”摩拉克斯来到这里起码有半小时了,但他一直一言不发。你也不清楚摩拉克斯想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摩拉克斯比蜂蜜更浓更深的眼眸看向你,“我认为我们应该变得更加亲密。” “是这样……啊、啊?”你眨了眨眼,“不用太接近我,我迟早……” “都会消散。”摩拉克斯替你补充剩下的半句,他抬高头看向你,“但这和我们的亲昵不冲突吧?部落里的姐弟甚至会联姻。” “这个和人类的部落没什么关系吧。嗯……”你说完后又嗯了一声,思考良久。 老实说,你是不想和摩拉克斯产生太多联系的。 可你耳尖的玉珏随着你耳朵颤抖的频率轻颤摇晃着,收了人家的礼,你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 “那要用什么办法变得亲密呢?”你好声好气的问他。 “抱我。”摩拉克斯朝你伸出手,“然后多做些抚摸或者摸摸头的动作吧,至少我看部落的人们是这样做的。” “……”你没有掂量过摩拉克斯的重量,就没有选择把他抱起来的路。而是蹲下身,抱住了他。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虽说鎏金色的手臂挺硌人,但好在你们之间没有抱得太用力,“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姐姐。”摩拉克斯乖巧的回应,“姐姐有什么感觉呢?” “摩拉克斯很厉害。”你真挚的说,“各种意义上的。” ——就算硌着你了,你也没有痛觉。作为意识体的你就算受伤了也能很快复原,你可以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任何损伤。 “那你有一点想活下去了吗?”摩拉克斯的头越过你的肩膀,问你。 “……”你沉默了一下,“嗯。” “部落的人们对于亲缘关系看得很重,在亲人尚存于世之时,所有人都会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情感。所以,我们也形成这种关系吧。”摩拉克斯的手抚上你的背,“就我们两个。” 你能感觉到属于金石的冰凉触感爬上你的脊背,“你想和我有像人类那样的亲缘关系……是吗?” 摩拉克斯:“我们两个没有血缘上的联系,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仿照人类制造出关系网。你讨厌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不会后悔结识我,和我达成亲密的关系吗?”你准确的、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 “嗯。”摩拉克斯回答得极其坚定,连半分犹豫都不带。 当事人都这么主动了,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 过去的你应该不会想到自己和岩王帝君会达成这种关系……或许冥冥之中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出了小差池。 “好,那我们变得亲密起来吧,摩拉克斯。”你抱得更紧了些,摩拉克斯的头搭在你的肩膀,“……” 啊,鹿角擦到你的身体了。 ……奇妙的触感。 只要是活在这世上的生物,应该都不避开睡眠、休息以及做梦吧。 摩拉克斯亦是如此。 虽说你们都不太需要睡眠,但感到疲惫的时候,摩拉克斯也会休息。 作为新生的魔神,岩元素所形成的护盾能够保护子民,但摩拉克斯也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份力量。自上次摩拉克斯提出【我们变得亲密】的请求之后,他偶尔会在你附近休息。 睡着的摩拉克斯卷起自己的尾巴,有祥云盘旋的龙尾让你想起甘雨,她的兽型倒是遍布祥云。不像摩拉克斯只聚集在尾部。你记得甘雨是麒麟与人类的混血,摩拉克斯更像是半龙半麟原型。 在这个时候摸摸他,他会睡得更舒服一点吗?你犹犹豫豫,去试探性的碰了一下他的鹿角。摩拉克斯没有反应,仍旧是闭着双眼的。长着鹿角的摩拉克斯自然不可能享受到膝枕的服务,你顺着柔软的角往下触摸到摩拉克斯的发丝,顺着发丝垂落的方向轻轻梳理、轻缓抚摸。 …… 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这不是错觉。 最开始遇见摩拉克斯的时候,他是短发。现在已经成长到鬓发能遮住脸颊的程度了。参考你在夜叉时的成长速度,不需要十几年,过几年就能成长为飒爽的少年吧。 你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停止了成长。在你的印象中……自己总是比金鹏矮那么一点。你的手顺着摸到摩拉克斯的包子脸。 嗯,好圆润。 期望他能有个好梦。 摩拉克斯的睡眠时间很短,睡着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起来了。你刚好也结束了安抚,在整理自己脑袋里的讯息。 摩拉克斯凑近你,“姐姐。我做了个光陆怪离的、特别的梦。” “是么……?可能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有摸你的角,才会梦到我吧。”梦……梦。你已经很久没做梦了,自从不再进入梦乡,你对梦境的概念就极其模糊,“那是好梦还是噩梦呢?” “我梦见你悬浮在月空之中,你登上了满月。”摩拉克斯娓娓道来,“算不上是好梦、也算不得是噩梦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做梦。” “以前的休息都没有过吗?”你问。 “是。梦境的内容太过离奇,我也是初次体验。”摩拉克斯休息完毕,精神充沛,“那——你要去吗?最东方,那个渊月女神所在的地点。” “天星坠落的地方是西方,要往相反的方向走。我现在还不知道漂洋过海的办法,也不知对方所说的【彼端】到底要到那种程度,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你可没有走到最东方自己还不会挂掉的自信。 “要前去的话,我无法同行。”摩拉克斯的目光有些担忧,“唯有你一人。” “那个地方,你不去才更好。”深渊、深渊。你体内魔神残渣的源泉……或许如此。总之,在没弄清楚那里的险境的情况下,你是绝对不会带着摩拉克斯以身犯险的。 比起你,也是部落的子民们更加重要。上次是因为层岩巨渊的位置比较近,摩拉克斯的护盾能量也能及时得到补充,万无一失之后才过来找你的吧。 “……”摩拉克斯定定的看着你,尾巴在地上稍微拍了一下——你总感觉摩拉克斯的尾巴摩拉克斯是两个物种,和面上波澜不惊的主人不同,摩拉克斯的尾巴要比他本体顽劣得多,“不要瞒着我,离开也要告诉我。” “好。”你答应他。 …… 摩拉克斯是岩层生出的金石没错,但怎么感觉,他也有些许雏鸟情节呢? 倘若你没有出现,见到摩拉克斯第一面的应该就是这群天衡山的子民了吧。但即便是你出现了,甚至占据了雏鸟情节的重要地位,魔神心中的【爱人】并没有改变。 爱人。令人打心里感到毛骨悚然的诅咒。 如你所料。摩拉克斯的成长并没有耗费多久—— 更准确的说……摩拉克斯的成长速度超乎了你的预料。甚至不需要等好几年,仅仅是几个月,他就从孩童光速成长为能和你比肩的少年。 并且很自觉的收起了鹿角。 鹿角收回去了没错,但尾巴没收回去。 ……尾巴才是本体吗? 你的身体状况还是一如既往,拖着已经破破烂烂的灵魂在大地间行走。少年魔神的形态显然比孩童时更加令人信赖,部落欣欣向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更有甚者听说了此处魔神的威名前来投奔。 你需要的休息时间变得有点长,可能越是接近死亡就会越发靠近亲近的人吧。你时不时会摸摸看摩拉克斯的尾巴。是有点粗糙的带着鳞片的手感,正着摸顺着摸,摩拉克斯都不会有意见。 直到有一次,你逆着抚摸他的鳞片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鳞片割伤了。虽说身为意识体的你不惧这些小伤口,但摩拉克斯还是劝你不要逆着摸,尽量顺着鳞片的方向。 你也知道他是担心你便欣然答应下来。 你们之间的身高已经相同了。你毫不怀疑摩拉克斯再过几个月就会完全超过你的身高。 但那又怎么样……反正他还是会给你摸尾巴。 似乎是伴随着自己的力量融入地脉之中,抛开休息增多、你也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模糊。你记得你经历了三次转生,但第一世,尚未进入提瓦特时的记忆慢慢的模糊掉了。 这是灵魂缺失所付出的代价,拖到现在才开始消失记忆,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避免你把事情全部都忘掉,你也将自己的事情刻在石块上。为了隐藏世界的历史编造的故事也在继续,你要将世界的力量、深渊以及伊斯塔露的相关信息都记录下来。 所以你用了诗歌来美化。 譬如美丽的女神,漆白的枝桠如同无暇的羽毛,这些都用来描写伊斯塔露。三月女神的事情……可以爽快的记载,因为是不会诱发灾祸的知识。 等你书写、铭刻完毕,你就会把这些都扔进层岩巨渊里面。扔得越深越好,最好是除开使用特殊手段的人,否则都看不见的地步。 你的记忆斑驳脱落,和摩拉克斯在一起的记忆却分外鲜明。因为都是最新创造的,不至于被磨损掉。摩拉克斯最近的行为也越来越像人……更准确的说,是他在学着人类的知识。 并不是他想成为人类的意思——魔神与人类的力量天差地别,作为庇护着一整个部落的摩拉克斯,他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点。 和人类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染上烟火气。 现在是天星坠落之时,魔神战争的乱象还要很久才开始。但现在的摩拉克斯已经隐隐有【明君】的影子了。 “姐姐。”你听见摩拉克斯的声音,和孩童时声调偏高的嗓子不同,少年外表的摩拉克斯落音咬字干脆利落,如同掉落在玉盘中的珍珠一般声响清脆。 你看向他,“怎么了?” “附近……有新生的魔神。虽说他的爪子还没伸到这里——但未来可能避免不了一场战斗。”摩拉克斯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当前情况。 “……”你用食指抵住下颚思考,“他不会过来的。” “附近还有很多空旷的领地,即便他诞生于附近也不必担心。假如他够聪明,就会知道魔神新生时不应与任何人为敌。” “倘若他袭击了部落……” “那便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还有……摩拉克斯,运用你的力量,尽量创造出封印的法术吧。魔神死亡时会造成天地异象,在最初的时候——我们所斩杀的、拥有火翼的那条蛇点燃了四周,其他魔神死亡时,应该也会如此。” 摩拉克斯听着你说的话,“风雨欲来,需准备周全,是么?” “……”你谨慎的点了点头。 第44章 炉灶之魔神 你预料得没错。新生的魔神还没有与他人对抗的意愿,虽说诞生于天衡山附近,却没有侵占他人领地的意思。 与之同时,风餐露宿的人们在岩王帝君的指导下开始用石块垒起小屋。起初摩拉克斯是想亲力亲为的,你劝阻了他。守望人们的成长并非事事都要照看,总有一日他们要自己独立。……………………………………………… 摩拉克斯听进去了,却没有完全听。他对于麾下的子民近乎溺爱,事事关照。 这个年代的人们食宿以及医疗都不发达,人均寿命很短。在摩拉克斯的庇护之下,他们失去了因为意外而折损性命的可能性,却也滋生了长生的。 老妇抱着死去的孩子,祈求神明使其复生,但不管是你还是摩拉克斯,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人们死去后便会归于元素循环之理,也不能保证禁忌的术法活下来之后,他仍旧是原本的他。 摩拉克斯拒绝了苦苦哀求的老妇,并认真的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随后,他回归了你与他的住所。 你见他眉头皱起,似是在思考什么,便主动上前询问。摩拉克斯告诉你今日发生的事。 “……原来如此。”你记起来……很早之前你在稻妻所遇到的双生子。你素来只听七神,稻妻的雷神更像是一分为一。而雷电【真】接触过深渊的禁忌。 深渊之中,或许存在这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 你顿时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毛骨悚然。 倘若将生老病死作为人世间规律之中的一样,那么复活死去的人便是在这个【天理】束缚之下做不到的事情。接触深渊能让不可能转为【可能】……你明白了为什么坎瑞亚对于深渊那么执着了。 生与死是一条线,从这段通往彼端。深渊能将这条线裁断,没有联系的线便会失去生与死的自然行走,从此不死。或许,雷电真称为雷电影的那一位,只是她用妹妹的记忆所分裂出的另外一个自己。 “你说得对。死去的人没办法复活,你不要太自责了,摩拉克斯。在为他们一事上,你已经付出了太多。”你安慰摩拉克斯,“倾举世之力也有做不到的事,更何况天衡山附近庇佑你的只有一位魔神。你无法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能做到的只有尽力而为。” “……”摩拉克斯没有回话,很显然依旧心情低落。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可生死之事天命难违,在这点他无能为力。 “你……多小心一些部落的人吧。”你犹豫着发言——但这是他迟早会面对的事。 这时他才睁眼看你,“为何?” “失去了重要之人的痛苦,人类或许难以承受。接着便会接触名为禁忌、或是更严重的献祭。”你的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人心总滋生出愿望,当对方意识到唯有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性,便会拼尽一切。 就像你一样。 “他们断然不会这么做。”摩拉克斯回答得很坚定,磐石那般执拗的性子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用再告诫我了,姐姐。” 他在生气。和他相处这么久的你,要是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就算是迄今为止的相处都白搭了。继续聊下去,继续挖掘就要进入人类的黑暗面,很明显…… 现在的摩拉克斯还无法接受,更准确的说是拒绝这种可能性。 在他本人不接受的前提下,你也只能作罢。 你注视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双手交叠在一起,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好,那么……我们聊聊别的事?” 摩拉克斯摇头拒绝,“不必了,我再去领地看看。” “好,那一路小心。”你向他告别,目送摩拉克斯的离去。 摩拉克斯好是好……但的确对于人们太过溺爱了。而且,由于生来就是魔神,不管战力还是成长都高出人类一大截,摩拉克斯对于人类有自己也没感觉到的轻慢。 就像是人类对于新生的鸟雀,觉得鸟雀脆弱柔软,尚未丰满的羽翼可怜孱弱一般。从客观事实来说的确如此,但也会忽视人心所爆发出来的力量。 到时候,你就多护着他一点。 谁让你是摩拉克斯的【自称】引导者呢。 在此期间,人们的房屋终于搭建完成。 于是,他们为了在房间内也能点燃篝火做出饭菜,便用石块堆积垒出来名为【灶台】的地方。当柴火点燃的那一刻,火星子从火炉之中迸发而出,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诞生了。 然后马上被摩拉克斯抓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居所。 你:“……” 和你等高的少年拎着一个土黄色的、像是玩偶一样的熊型动物。对方很显然是新生的魔神,由于刚刚出生,还没有反抗摩拉克斯的能力。 小熊的眼角垂落下来,眼尾似乎带着两滴眼泪。 “放开他吧,摩拉克斯。” “可他是魔神。”摩拉克斯没有听你的话,反而晃了晃布娃娃,拧眉道,“我看见他诞生于石块摩擦时产生的火星之中,起初还是小小的,现在就成长到能被我拎起来了。” “灶火是他诞生的地方,也是他能量的来源吧。他没有伤害来人,你就好心放下他,或者寄养在我这里,如何?”与摩拉克斯不同,你很少与领地的居民们往来,放在你这里也不怕危害到人群,摩拉克斯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才会把新生的魔神带来此处。 摩拉克斯点头,“你的身上有我的力量,不用担心魔神会对你出手。” “……”小熊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一边朝你疯狂点头,眼角带泪的被你接过。应该是听懂了你和摩拉克斯之间的对话,刚到你手上就死死抱着不放。 摩拉克斯挑眉,剑宇轩昂的飒爽少年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你,“多加小心。” 你的手揽着小熊的身躯,不得不说还蛮沉的,你点了点头,“嗯,这边就交给我,想继续巡视的话可以离开了。” 摩拉克斯离开后,你把小熊放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源自你的怜悯之心,是因为曾经你交于若陀、摩拉克斯熔炼的武器之中,也有他的效力。当时的摩拉克斯手下不只有仙众,居住在归离集的还有几名魔神。 你印象最深的归终是尘之魔神。 现在、这小家伙从火炉之中诞生,未来的他会成为摩拉克斯的助力。你自然要把他从摩拉克斯的手中救出来。 被你放下来的小家伙左望右望,张大嘴巴。 他从嘴中喷出来火焰,抬起右手,放到自己的嘴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吃饭。 “……”这就是看图猜意吗? “你是说……火焰、食物,还有吃饭吗?”这些讯息都是直白表达出来的,并不难猜。 他高兴的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对你蹦哒蹦哒两下,然后开始演起小剧场。他先是很用力的喷火,而后自己双手双脚展开,做出一个蹦出来的姿势。 “你从火中诞生……”你解读他的意思。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你。神气洋洋的挺高胸膛,再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 “你……教我,吃饭……?” 全对全中! “……”嗯。猜出来了。 他的意思是,他从火中诞生,想要教导人们如何烹饪,做出好吃的饭菜。很可惜中道崩殂,还没有教成就被摩拉克斯抓住了。 不愧是溺爱的摩拉克斯,饭都没做好就能察觉出异样。 “你去找找摩拉克斯,和他签订契约吧。证明你对于人类是无害的。”你提出建议。 “…tt”小家伙又变得眼角带泪,你发现他的身体有点颤抖。 “……你不敢去找他,对吗?” 他疯狂点头。 你:“……” 看看,摩拉克斯。你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想来也是,他在几个月前刚诞生的时候就知道随性削个山头给自己做一把武器了。可怜小熊被迫害至此,摩拉克斯拎着他的手法应该给他造成了阴影。 “……那我带你过去吧。”你并不怀疑炉灶之魔神的真心,“在那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熊高举双手,似乎是示意你把他抱起来。他努力的支棱起来,碰到你的额头。他的名字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你的脑海中。 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 “在这期间我会看住你,你不要随意走动。等指导完他们怎么生活做饭,就出来,可以和我约定吗?”马科修斯被你举高,和你的双眼对视平行,小玩偶疯狂的点头。 “嗯,那就约好了。” 摩拉克斯对你还是很信任的。马科修斯……只要好好表现,以及和子民们经常相处,懂得了摩拉克斯的可敬以及对子民的爱护,两者之间隔阂的冰块就应该就会消融。 到时候,两者签订契约。为未来打下一个牢固的基础。 完美! 摩拉克斯把马科修斯放在这里,应该也是想通过你的眼,见证新生的魔神值不值得信任。 之后,你便经常带着马科修斯出入人们的聚落。 马科修斯在烹饪上的确是个好老师,伴随着冒起的黑烟、房子里还会传出饭菜的香味。第一次和人们进行交流,成功指导他们做出美味的熟食后,他还端了食物过来和你一起分享。 他担心自己举着盘子会摔下去,干脆用头顶着。虽然你没有味觉,但嗅觉还在。这么香的食物、味道肯定不会差。所以你每次都夸奖马科修斯所做的饭。 马科修斯时而开心,时而难过。他的表情很简单,你只要通过注视他的表情,就能把马科修斯的心情猜个十之。不能说分毫不差,但起码也是百发百中。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已经嗅不到食材的香味。 人有五感。分别是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 现在的你,失去了嗅觉以及味觉两感。 触觉和感觉不到疼痛不同,疼痛感更准确的说是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是告诉人【疼痛】,以此来避开危险。 接下来,你应该会逐步失去这些五感,伴随着你消失的记忆、你的灵魂一起融进大地。 没事,没了嗅觉和味觉,但你的嘴还在。 你仍旧对马科修斯说谎——夸赞他的手艺。不管你尝不尝得出味道,多夸夸总是没错的。 马科修斯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大,换而言之就是越来越沉。你渐渐抱不动他了,这是你的力量在衰弱的征兆。 而之前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几个月内,其实你一直在关注领地居民的动向。 大多数的人尚未把马科修斯列入庇护他们的魔神行列,在烹饪时七嘴八舌的讨论某些事情。你便知道了——有一位老妇总是闭门不出,目光阴沉。 想到摩拉克斯和你说过的那位经历丧子之痛的人……应该就是这位没错。 她与周围的人保持最低限度的交流,除此之外不和任何人接触。总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之后,老妇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摩拉克斯很爱他的子民,也经常来巡视是没错。但他并不会想到……领地的人们会自相残杀。 杀死一个人的速度很快。 只要用石块砸中脆弱的头部,或者用燃烧的火焰把人燃烧殆尽。这些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也会成为锋锐的利刃。你察觉到不对劲的时间大约有十分钟—— 这个时代的人们,能从婴儿时期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不会在意自家孩童的去向。 当你意识到、听到的时候至少有十分钟出头。 “去找摩拉克斯。”无奈之下,你只能中断马科修斯的授业,让他去找摩拉克斯。自己则去寻找老妇还有孩童的踪迹。 有一次就会有第一次。诚然,你自己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 但……唯有让摩拉克斯真正见识到了人类也有不堪的,才能点醒他。 从上到下……基于对方是个老妇,你并不认为她会选择艰巨的爬山路。那么,下行找找附近的洞窟、山洞。看看他们有没有在里面吧。 简单判断完局势之后,你便下山查探。去看每一个黑漆漆的洞穴,期望能看见人类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在青草地看见两道被踩踏出来的脚印,其中一个脚印比较浅,对方或许是年纪大了、有些跛脚。 是你要找的人没错。 你跟着脚印来到了山洞。从周围的视觉判断出,有人点过火把。你并不能从嗅觉中获取信息,好在周围还有火把留下的烟雾。 山洞内黑漆漆的。是特意找了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吗?你继续向内探进,距离山洞内部越深,烟雾的痕迹就越来越重。 直至前方出现火光。 阴暗潮湿的洞穴被火把所照亮,你看见孩童被绑了起来,老妇将火把挂在山洞的天然凹陷内。 她的面庞遍布皱纹,被火光点燃的眼眸混浊无神,而在她的身上,你竟然看到了和深渊相似的死气。此刻正阴魂不散的纠缠着老妇。 ……深渊的诱惑? 距离【死】最近的她……能感觉到什么吗? 但当务之急还是救出小孩。你上前解开束缚孩童的绳索,但对方已经昏迷。你摇动他的身体,试图让他醒来。 老妇不是瞎子,很快就发现你的小动作,但她的反应速度也好、应急措施也好,都不比你经验丰富。她似乎没想到过会有人搅局。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别放走他!不许!只要他死了,我的孩子就能复活!” “……”让人死而复活不是一命换一命就能做到的,你护在孩童身前,“你为什么想杀害他,换回你的孩子呢?” “有一个人死去就会有一个人复活不是吗!反正死的只要不是我家的孩子,都无关紧要!我在意的就只有我的孩子……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他!”她的精神状态很明显不对劲,张牙舞爪的要扑上来和你进行缠斗,而你的身后就是解开绳索的孩童,你只能不闪不避。 你将体内魔神残渣的部分进行了压缩,以便应战。 此时,岩牢及时赶到。 岩元素将老妇困在了原地,你看见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一起赶来了。 摩拉克斯的听力很好。 他应该已经听到了老妇的话。 这样,你今天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摩拉克斯来到你的身边,守护倒下的孩童,见孩童无事,只是暂时昏迷才松了一口气。他欲要开口,却发现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改变,山洞开始地动山摇,无数石块的碎屑崩落,周围的环境即将倒塌。 越来越近的……感觉……你体内的力量似乎和天地的异象产生了共鸣。 摩拉克斯一手捞一个,你的注意力却全在逐渐打开的门扉。 岩牢被深渊的力量所侵蚀。 “……离开这里,摩拉克斯!”你发出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音——自己却朝着相反的道路前进。你去到那扇传送的门扉附近。 摩拉克斯所看见的唯有你最后的回眸。 “我会回来的——”你向他保证,便踏入了盘旋着星空的传送门。 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深境螺旋。 周围的场景十分特别,似是殿堂。空旷的场景宛如不可言说的秘境,楼梯、建筑无序摆放,想去触碰那建筑的时候,建筑却好似霎时间远去那般触碰不到。 当然,最为显眼的是……那一轮满月。悬挂在你的身侧,月亮的距离似乎与你极近,巨大得不可思议。朦胧的皎月与星辰一共共舞、旋转。 周身甚至有微风吹过。 在你的面前,似乎有一个透明的荧幕。上面刻印着三道选择。 “来了么?你好,小人儿。”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你的耳畔响起,这仿佛是自天传来的天音那般清朗优雅,“我将赐予你祝福。” “来自……渊月的祝福。” “……!”这里就是那个狐眼女子跟你说的、深渊。而现在赐予你祝福的,是渊月女神。 三月女神之一的,渊月。 月夜的君王……倒置之天……深渊,是星辰。当你踏上这片土地,你是否会思考,你所踩着的地面,到底是不是【地】呢? 可根据金眼女子的说法,三女神都凋零在战争之中。渊月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伊斯塔露的说法更过分,她说三月已经化为齑粉。 “……奇怪,我不能……给予你……祝福。”渊月的声音断断续续,“错误、错误、错误。” “错误。” “更正。” “错误。” “更正。” 女子的声音在你的心中越来越有压迫感,她不断的重复着错误、更正、接着又是错误。你感觉全身汗毛直竖,她已经重复了十几遍、甚至可能继续重复上百遍。 “……” “……” “——”如机械运作那般嘈杂的声响终于停歇,你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你的脑海之中直接响起,“你好,接任者。” “……你是,渊月吗?”根据你的理解,渊月应该只是【称号】,甚至是职位,绝不是她们真正的名字。 渊月:“我是渊月的意识残响。我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但我依旧渴求驯服死亡,因此我的意识得以残存。你也是将死之人,才会与产生共鸣,才会打开深渊的门扉。” “你们在数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现在的天,是【地】么?”你迫不及待的询问。 渊月:“是的。我们竭尽全力的事情成了空谈,连绵的战火波及了王座,我和姐妹们就此分散,由于我们持有不同的意见……因而反目成仇。我的身体被斩杀、碾碎成齑粉。我等待着冒险者,能够清除真正的【灾厄】……但你不是。” “你和我们一样,是旧世界的牺牲品。为了全新的秩序,为了给未来铺成前行的道路……正如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月亮。” “可你们是交替进行的,你们的权柄相互不冲突。”狐目女子所说的,她们三个不会同时出现。 渊月:“凡事不过三,你应该知道吧?但往往,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次。前两次或许因为失误,或许因为过失,唯有第三次,是不能失误,不能失算的。”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未来。”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牺牲?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或者像你一样,留存有强烈的残响,能够进行交流?”你终于问出了你一直想问的问题。 或许……可能,假如渊月知道呢? 第45章 脆弱 渊月:“你需要……强烈的愿望,强烈的祈愿。” “光是想活下去,还是不够吗?”你的愿望毋庸置疑只有一样。那就是即便把自己的融入这片大地,也能继续生活……不想就这样死去。你不甘心。 牺牲是为了你爱着的人们,这点你无法避免。可,你也真的想活下去。 “只有一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心愿是不够的。”渊月轻声说,“我们三姐妹,留下意识的或许只有我一人。但我们和她产生了强烈的分歧……” “我认为,不应该让深渊的力量入侵人界。但……她不同。她说这份力量是历练的机制,或许能给人类带来全新的机会。我与另外一位姐妹持反对的意见,空月逝去了,但试图利用深渊的姐妹,也被碾碎。我们都没能迎来好的结局,好的结果。” “我渴望让世界归于宁静,期盼深渊毁灭于勇者之手。” “同时……也真切的希望,我们三姐妹能够团聚。所以,我的意识能够保持不灭,予以你们祝福。” “月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地脉……你们知道这件事吗?”伊斯塔露曾经说过这件事,难得遇到当事人,你便一口气全说出来。 渊月:“我们的身体都撕裂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粉末……所以,自然而然。衍生出来的枝桠,树以及其根系,都是我们的一部分。虽然已经失去联系,但也是我们曾经的身体。” “……”好,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三月女神的确与深渊有关,其中的一位女神受到深渊的蛊惑,因此反目成仇。或许……在生命的最后,女神恢复了理智。现在渊月位于深渊,而天上也悬挂一轮明月,还差最后一位不知所踪。月女神只有一位是尸身完整的,而其他两位的身体,碎末构成了提瓦特的地脉。 最后,这些地脉都由【世界树】统辖。 你自救的方向没有错,需要强烈的祈愿、强烈的愿望……让更多的人认识你,让愿望能够聚集起来。 不知道办法能不能成功,但现在唯有这个办法了。 伊斯塔露说的没错。踏的每一步都是前人的尸体。 ……但是,你有些恐惧。倘若你的灵魂被撕裂成碎片,变成粉末。重新聚集起来的那个你,还是原本的你吗?是一个能被称为【织生】的存在,还是你本身? 存在主义、虚无主义。但你现在无暇顾及。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知识。渊月。” 渊月的声音染上些许悲伤,“倘若……我是说,倘若你能见到我的其他姐妹,她们还留有意识的话……能不能,帮我带句话呢?” “我一直期待与你们重新团聚。在那遥远的月宫,我们共同的居所……若能再次命运相连,一同携手,踏过每一个白天与黑夜,让我们再度阅尽诗歌,去看世界的故事吧。” “……”你知道这件事注定不可能实现。三姐妹都逝去了,再次重聚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但你还是回答,“我会的。假如,我能见到她们的话。” ……谈何容易。 现在天上悬挂的那位,可能是唯一留下尸身的月神。而你要见到月亮,就要登上虚假之天。你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前往那里。 但既然答应了渊月,你以后能活下来的话……为了揭开虚假之天,你也会登上那里,甚至是天空岛。 你告别了渊月,而渊月没能给你祝福。你猜测,是因为你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打开星辰盘旋的门扉,原以为要从东方的最彼端重新出发,却没想到来到了天衡山。 难道说,是因为你强烈的想回到这里吗? 省去了赶路的时间。 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进行了一次谈话。 一个是灵智的金石诞生的魔神,另一个是火星子迸溅诞生的魔神。两人的性格八竿子打不着,但摩拉克斯知道,马科修斯没有伤害人类的意愿,便主动和他签订了契约。 马科修斯欣然应允。他喜欢做饭、喜欢灶火、喜欢人类的食物所带来的香气,这个地方很好,他不想离开。 马科修斯还是挂念着那个温柔的女孩子,此时的他因为与摩拉克斯签订契约,也获得了摩拉克斯的力量,得以开口说话。他讲起话来格外流利,简直不像是刚刚才获得了【诉说】这项技能的人。 但魔神的成长本身就很快。 “织生呢?”马科修斯问。 “……她很快就会回来。”摩拉克斯听清了少女最后的话语,“我亲眼看见她进入了那扇关闭的门扉,应该不会有危险。” 马科修斯的表情变得低落,“可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炉灶之魔神有些伤心,“她没有味觉。嗅觉也在最近没有了。” 摩拉克斯:“……!” 马科修斯继续比划比划,身体力行的告诉摩拉克斯少女的身体状况:“她说很好吃,可我问她是什么味道,她总答不上来,然后就靠材料猜味道……她应该是不想让我伤心。” “最初她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但最近,除非我把食物放在她的面前,她才会恍然大悟这是吃的,所以我感觉她闻不到香味……” “她都感觉不到……” 马科修斯的头颅无精打采的垂下,像是可爱的棉花娃娃因为头太大而耷拉下来。 “……”对于摩拉克斯来说,子民更加重要。所以,大多数的细枝末节并不会去追究。他并不知道少女已经失去了味觉。 现在想来,不管是什么食物,她都会夸赞他。摩拉克斯对于自己的手艺有绝对的自信,因而认为是理所应当。 实际上每次都食如嚼蜡。 只是她不愿意被摩拉克斯发现,一直以来都用微笑以及冠冕堂皇的话语搪塞过去。 “……”摩拉克斯沉默了良久。——少女终有一日会消散,这是在最初的见面之时,她就告诉自己的事实。可他并没有想到,她会逐渐失去五感。 马科修斯,摩拉克斯并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少女总有一日会离开的事实,但他决定保密。 “我知道了。”他回应马科修斯,“她会回来的。” 那么……在这段日子里,尽量试着照顾她……或者说,让她感到幸福吧。 前往领地的路,你很熟悉。也多亏了你爬过山,才知道摩拉克斯的领地在哪。 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有没有好好相处。摩拉克斯不是不讲理的魔神,马科修斯和你的行为,其实都在他的默许之下。 在他的领地,摩拉克斯怎么能不知道你们在传授烹饪技巧呢。 希望能相处愉快。你抱着这种心态稳步回归,渊月的说法算是给你打了一针强心剂。你的大体方向是正确的。可怕的并非是道路不稳,而是选择错误。你要把关于三月女神的事情一并记录下来,作为给后人传承的故事。 你回到了与摩拉克斯共同的居所,本以为看见的会是马科修斯,却没想到……是摩拉克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来了,摩拉克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打招呼。 和日常的平淡回应不同,他来到你的身边,抱住了你。你一时之间因为如此亲密的动作而感到手足无措,那冰冷的温度传递到你的身上,虽说身体十分坚硬、摩拉克斯的动作却尽可能温柔。你能感觉到他收敛了力道。 “姐姐。你的五感,还剩下哪些?”他问出了你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停顿了一下。 看来的确是瞒不过去,他都开门见山的问了。 你有些心虚的转过头去,摩拉克斯已经成长得和你等高,在你还在犹豫、迟疑的时候,尾巴缠绕上了你的身体。 是摩拉克斯的龙尾。 和摩拉克斯的双臂不同,他的龙尾带着奇异的柔软感。你能感觉到顺着尾端舒卷的祥云绕在你的腰上,你想躲开,但摩拉克斯抱得很紧。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只失去了两感,嗅觉和味觉。还有不算在五感之内的痛觉。”实在没办法了,摩拉克斯固执己见的一面你是见识过的,只能从实招来。 “你的身体会随着消散而越发衰弱,是吗?”摩拉克斯对你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是。”你没法搪塞过去,没法避开话题。只好老老实实的面对拷问。 摩拉克斯:“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担心将死之人的事。”你的消亡不可避免,死一次之后重获新生是最有可能的选项,向你迄今为止在提瓦特的转生一样。 “用我的力量,应该可以减缓你衰弱的速度。”摩拉克斯拧眉,尾巴缠得松了一些,没有像之前那般死死的紧缚住你,你能看看自己的腰部被尾端完全盖住。 属于摩拉克斯的力量涌入了你的体内。 “……”唉。 力量能够减缓你的衰弱没错,但灵魂上的缺失、丢失的意识都没办法回来。除非把这个世界搅得翻天覆地,可这么做,你的牺牲就失去了意义。 你的唇瓣张张合合,却始终没能说出来什么话。摩拉克斯的龙尾缠绕于你的身躯,让你能完全依附在他的身上,逐渐涌入的力量填补了你的部分空缺,有些许空洞被填补,取而代之的是摩拉克斯的力量代替你逝去。 “够了。”你轻声劝阻他,“没事的。” “……”你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你能感觉到摩拉克斯的吐息。他停住向你注入力量的行为,“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直至你的逝去,直至你消散,意识终结。” “我都会像今日这般。” 在那之后,你就正式被摩拉克斯纳入保护范围之内。 你也体验到了他对于子民的溺爱态度——你非常怀疑他的确把你当成了他的子民。 身为庇护者的他每日会固定为你注入力量减缓你衰弱的速度,对你的事情亲力亲为,当你觉得他忙得团团转需要休息的时候,他总是辩解自己不需要休息。 最后你强制让他停下来,呆在你们二人的居所。 明明安定了下来,摩拉克斯却时时忧心内外。 “马科修斯不是在吗?有什么危险,他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劝他多放松一些,“总是紧绷反而会给人压力。” “领地的居民不像你一样,能长久保持清醒。他们都需要休息、睡眠。重整旗鼓之后,再迎接新的一天。” 摩拉克斯,年纪轻轻的大家长。为了众人劳碌奔波。 明明孤独沉默的金石在岩层之中寂寞了许久,成为魔神后反而更耐不住孤身一人了吗? 摩拉克斯:“我只是担忧众人。”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妥协,“去个特别的地方。” 摩拉克斯蜜色的眼眸注视着你,随着信仰越发声势浩大,摩拉克斯的眼眸也有了些许改变。你总觉得,他的眼眸更偏向于金色。 似是代表神明的金色神性与他本身的瞳色糅合在一起。 你与摩拉克斯一同攀登山峦,从领地的半山腰开始登高。你与他并肩,两人沉默的走了一路。 直至登上高耸入云的顶峰。站在能将景色尽收眼底的地方,朝下望,便能看见人们的居所以及升腾起来的白烟。一派祥和。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吧?”你露出微笑,看摩拉克斯把视线投向远方。 当初,还是若陀带你来到高处,而后遇见了摩拉克斯的。现在想来还真是怀念。 “……”你看见他的唇瓣一张一合。 “……”你停顿了一下。 周围那些呼啸的风声,云朵游弋的声音,还有摩拉克斯的声音。你都听不见了—— 是这样啊。 遗失的五感之三,这次是听觉。 摩拉克斯见你久久没有回话,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你看见他的双手搭在你的肩膀,表情不复日常的沉稳、而是焦急的在呼唤你。 你大概上能从他的唇瓣开合间认出他在喊你的名字。 “没事的。”你安慰他,“只是听不见了而已。话还是能说的。” “……”力量涌入你的体内。 身体的每一寸都被磅礴的力量所冲刷,你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受到刺激不代表感官会回来,你对这天早就做好了觉悟。虽然你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好在语言的组织能力还在。 “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用再耗费你的力量了。听觉不会回来的。” 有些时候,你会惊叹于摩拉克斯的坚韧,但更多时候,是想和他的执拗置气。他置若罔闻,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灌进你的身体,你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 “……” 最后你所看见的,是少年懊悔和无能为力的表情。 这是他成为魔神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拯救一人。 渴望他起死回生,救回自己的孩子,最后却死在洞穴之中的老妇。 逐渐失去五感,只能逐渐消散在这个世间的姐姐。 时间的齿轮不会停止转动,每时每刻都在不停运转。就像是纺织命运的纺车持续不断的编织出无数丝线。 摩拉克斯是【人】的神明,但不是单独一人的救星。 在他意识到离别是如此沉重的心情之时,磨损也悄然降临在他的身上。摩拉克斯的一部分被削去了,是名为【情感】的脆弱情绪。 他转而拉起你的手,在你的掌心出写字。 “我们回去吧,姐姐。”上面是这么写的。 一笔一划很慢。应该是为了让你能确切的理解意思。 “好。”你欣然应允。 下一秒,摩拉克斯就一手扶住你的腰,一手穿过你的膝窝,把你打横抱了起来。 “……”意料之外。你被吓了一跳,身体处于悬空的状态,唯有摩拉克斯的手臂作为力量的支撑点。你只好用双臂揽住摩拉克斯的脖子,避免自己掉下去。 “……”你看见他说了什么。 根据嘴型判断,应该是“那我们走吧”。 这下真的要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摩拉克斯身上了。 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对于需要庇护的人太过疼爱,很显然,你现在也归入了这个行列中。或许你是特殊的,也可能不是享受到这个待遇的第一人。 但也无所谓了。 你靠在摩拉克斯的肩膀,和你等高的少年步伐稳健,令人安心。他的身上好像有好闻的、清冷的木香。突然觉得意识有些困倦,你忍不住袭来的浓浓睡意,就此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摩拉克斯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从你的身上,正在源源不断的冒出魔神残渣。失去了主人的压制,这些事物自然而然的逸散而出。位于你耳尖的玉珏迸发出剧烈的光芒,玉璋护盾保护了你的身体,并压制住了那些残渣的低语。 摩拉克斯的手触碰到岩元素所构成的护盾,将其牢牢加固。 怨念、愤怒、无数的负面情绪所聚合起来的残响。从未来带到了现在,不属于这个时间之物。摩拉克斯见识到了魔神的残渣,也为他未来如何应对此物打下了基础。 他没有打扰你的沉眠,只是不断的往护盾内注入能量,困住那些残渣—— 直至回到你与他的住所。 那些期盼你倒下的、渴望你逝去的都出现在你的意识之中。 周围的环境安静到可怕。你知道这是因为你失去了听觉—— 你情不自禁的想到一件事。 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之下,人们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衣服摩擦衣物的声音。在没有白噪音的环境之下,人们很快就会因为自己发出的一切声音而感到恐惧。 好在你的听觉完全丧失了,不会有上述的场景。 摩拉克斯有尝试过用其他的方式和你进行交流,但特殊手段统一无效。像是和马科修斯一样通过契约的权柄来感知到你的内心也不行。 马科修斯时不时会陪在你的身边,刚好他不会说话,只会叽里咕噜。所以你们的相处还算意外融洽。 即便知道你没有嗅觉和味觉,马科修斯还是会时不时给你端来新研发的菜品。你没有听觉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他总等待着你能恢复味觉,真正夸他做的菜好吃的一天。 你不再欺骗马科修斯,尝不出味道就诚实的说出口。 马科修斯虽然难过,但还是摸了摸你的头。 好像在说,下次能尝到味道就好了。 现在的马科修斯……已经和你一样高了。 你是不懂他为什么长这么高比例还完全不变的,圆滚滚的身形与一如既往的色彩……看起来只有从小熊变成大熊的区别。 这样继续和人们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他的身形会比现在的人们建造出来的房屋更高吧。 到时候他还怎么上灶台? 你的记忆很明显的流失一半左右。你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很重要的感情,却想不起来了。五感还剩下视觉和触觉,总有一天会失去其中一项。 但你不为即将到来的未来而感到恐惧。 或许是你已经接受了,更有可能是你的情感伴随着缺失的力量与衰弱的灵魂一样减淡了。 摩拉克斯成长迅速,现在已经超出你的身高了。 就如同孩童一夜之间成长为大人,此时的他比起少年,更像是成熟稳重的成熟男性。 你越看摩拉克斯就越觉得他很眼熟,但忘了是在哪里见到过摩拉克斯的模样,虽然记忆缺失了,熟悉感还在。 他对你有求必应。你所构筑出来关于自己信仰的宏图也有他的助力。 摩拉克斯巡逻的范围越来越大,帮助的人越来越多。投入部落的人类也与日俱增,他毫无疑问、正在成长为值得被他人信赖的神明。 你时常感到困倦,摩拉克斯给你的小物件日渐增多。 他的说法是作为配饰送给你,每个饰品都带有他的能量。 你不知道的是,他送给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装饰】。而是你身上的魔神残渣会在你休憩的时候跑出来作乱。 摩拉克斯没有告诉你这些——他只希望你在生命的最后能够好好休息。 大多时候你对摩拉克斯的到来一无所知,直到他来到你的面前,被你的视线所捕捉到,你才会和他打招呼。 “你好,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垂首看向你,拉起你的手,在上面写,“我回来了。” 他把自己不同寻常的部分掩盖起来,黑色手套点在你的掌心上画出文字。 “……” “……” “我看不见你了。”你轻声对摩拉克斯说。 第46章 岩主之章 “看不到了。” “五感之中失去了四感,最后应该就是触觉吧?” 周围的环境安静得可怕。 你还能感觉到摩拉克斯的气息,但不管视觉还是听觉都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对你而言再确切不过。 “摩拉克斯?你在吗?”你小声问。 或许是因为人变得脆弱就会情不自禁寻求依靠吧。现在的你最敏锐的感官只剩下触觉,还有奇妙的、名为感知的事物。 你的手被抓住,而后摩拉克斯将你拥入怀抱。 “嗯,这样就能感觉到了。”你没有一点点半只脚踏入坟墓的人的自觉,语气仍旧与往常一般。 但摩拉克斯感觉到了。 你在发抖。 他尽力的抱着你,“我在。……”可就算说了,你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的姐姐——终于连视觉也失去了。 “我听不到哦,现在也看不见了。或许我带着什么事都不干比较好?这样也不会添麻烦。”你想了想,失去了最为重要的视觉,你已经没办法一个人走路了。 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不如在这里一直待着。 摩拉克斯一边护着你,一边在你的掌心写字,“我会看着你的。马科修斯也会看着你。” 你们需要的交流时间变得有些长。但其实,现在只剩下触觉的你,感知是十分灵敏的。不需要摩拉克斯一笔一划缓慢的写,也能大概意识到他写的是什么。 “嗯……但最近领地刚好在扩张,你们很忙碌。反正我的时日一定不多了,所以——” 你的话语戛然而止。 摩拉克斯急切的在你的掌心书写了什么。 “……” “……” “好,不会拒绝你的。”你露出微笑。 将少女拥在怀中的时候,唯有一种不真实感。像是飘渺的雾,虚无的云。与摩拉克斯的手臂格格不入。 他看见少女的眼眸失去了神采。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色的眼眸已经化成了空洞茫然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聚焦点,似乎瞳孔也不再旋转。 每次闭眼、睁眼。眼眸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唯有一如既往的涣散眼神。 所以他才感觉到了。 他意识到了姐姐的彷徨与无助—— 这对摩拉克斯而言很难体验。与常人不同,与他的【姐姐】不同。摩拉克斯体内流淌着鎏金色的金石,是为磐石之固。 他的成长迅速,力量在稳步扎实的构建出高耸的山峦,磅礴的力量化为他的基石,而后向上不断延伸而去。现在的他甚至还未到力量最鼎盛之时,与虚弱绝对沾不上边。 昔日与他第一次定下契约的姐姐在他的怀中颤抖。原本就飘摇不定的形体此刻更是变得透明。但凡任何一个人看见五感中失去四感的少女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悯,更何况是与姐姐一同走来的摩拉克斯。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 仍旧是平淡、温柔的。像是冬天的冰尽数消融后,时间重归春天,其缓缓流淌的溪水。说话成为了她唯一和外界交流的手段,可她甚至无法听到回应。 “请放着我不管吧。” 摩拉克斯知道她的潜台词。 ……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或许是怨愤自己的能力不足,又或许是看见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消逝的不甘。他书写的速度尤为流利、快速。 不会的。 他怎么会——抛下帮助了自己、又即将消散的姐姐呢。 “我今后会和你形影不离的,姐姐。” 摩拉克斯的确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 指天天抱着你。 ……天天抱。 不是他来抱,就是马科修斯来抱你。和摩拉克斯不同,马科修斯的两条手臂没办法在你的掌心写字,和你交流不了。但他每次都很积极的抱着你,你能感觉到马科修斯的身体柔软,像是真正的玩偶娃娃。 起初你还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奇妙的某种情绪,倘若你的灵魂以及意识还很齐全,那你就会知道这种情绪名为害羞。 可你现在浑浑噩噩,干什么都迷迷糊糊。能能感觉到的唯有摩拉克斯、马科修斯的触感。 坚硬的玉石,柔软的身体。构成了你最近唯二的反应来源。 那些你书写的书,你拜托摩拉克斯放进层岩巨渊,等待探索地心的人们将其发现,并从中而知此世的些许真相。那些你雕刻出来的玉石也被摩拉克斯投放到各地。 你和摩拉克斯的信仰算是对半分的状态。 人们猜测和摩拉克斯在一起供奉的女性应该也是一位神明,虽说看不见你的真正相貌,但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供奉这位女神的雕像。 也就无人对你的身份起疑心。 你丢失了魔神战争时期、稻妻时期的记忆。和伊斯塔露的对话也逐渐模糊,好在你把这些都记录了下来,以隐晦的口吻将一切都记载于书中。 有时你会脑袋一顿,觉得是在很漫长的梦境之中醒来。 混沌的脑袋霎时间变得清醒,但很快又被扯回了最初的状态以及模式。 实际上,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是摩拉克斯在清除你的魔神残渣。他与你的身体里所溢出的冤魂们战斗,没有碰到你分毫。那些魔神残渣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灰溜溜的缩回了你的身体。 摩拉克斯甚至只用单手——因为另一只手要牵着你。 他对你岂止是形影不离。 但现在的你,的确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刻。 你只剩下最后一个触感。假如连触感都失去了,你就感受不到这世间的所有了。 起码现在,你还能感觉到吹拂过你脸颊的风。 “起风了。”摩拉克斯说,“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风很舒服,摩拉克斯。”你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摩拉克斯说的话传递不到你的耳中,而你的话被摩拉克斯听个正着,两人简直是跨频道交流。 “……”行。 摩拉克斯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你因为风拍打在你脸上的触感心旷神怡。摩拉克斯一方面想遵循你的意愿,但你的灵魂仿佛要被风吹跑了。 他只能在你的掌心写下,“风大。” “嗯……”好像是这样。摩拉克斯的头发都吹到你身上来了。扎成辫子的发丝拍打在你的身体,你这时候才意识到的确风很大。 你没有视觉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期间吃东西完全是靠马科修斯或者摩拉克斯两人来喂。之后,终于。 你的触觉也失去了。 你感觉不到外界的所有事物。 任何外界的事物都与你无关。 因你越发虚弱,怨念甚至能把你拖进他们的意识之中——但那并没有用。 一个五感尽失,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人,他们的胁迫、愤怒与哀怨都传不到你的耳中。你看不见自己逐渐透明的身躯。 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都担心着你,你却浑然不觉。连触觉都没有了的你,是无法接受到外界信息的。 你就像一个真正的雕塑、石像。 而在你并不知道的时刻,摩拉克斯一刻都没有放弃过你。 他清理魔神的残渣,时时刻刻关照你。就算你没有做出回应,他也知道——那只是因为你五感尽失的错。 你一直在温柔的回应他人。 为了避免这些不好的【气】影响到周围的民众,最近他甚至不和部落产生来往,让马科修斯去传达消息了。他履行诺言,一直陪着你。 仿佛要陪伴你度过生命的最后,走过这段尽头的路。 —— 而后,奇特的现象发生了。 是仅此一次的奇事。 你在生命的最后,恢复了你的五感。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 仿佛全都回来了。 在瞬间,你看见了你眼前的景色。不再是黑漆漆一片,而是充斥着丰富色彩,山势嶙嶙的天衡山。你能看见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摩拉克斯,此刻他正牵着你的手。 你重新获得了触感。 能感觉到摩拉克斯冰凉的温度,听见风声细细摩挲树叶的声响。 是回光返照。 ……那太好了,在生命的最后,你还能以人的身份活着。 “摩拉克斯,你长高了好多啊。”你轻声唤他的名字,“我们去找马科修斯吧。” “我想尝尝他的料理。” 摩拉克斯诧异的回首,蜜色的眸子看见你嫩绿色的眼眸。眼底有光,有勃勃生机。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涣散双眼。 “姐姐……你能听见、能看见了?!”这大概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摩拉克斯难得的、真情流露的时刻。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抱住了你。 “嗯,只是暂时的。在生命的最后,还能好好的度过,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摩拉克斯的拥抱你分外熟悉,自从失去触觉……你就很久没感受到摩拉克斯的拥抱了。 唔,老实说还是有点硬。完全没有柔软的感觉。 “……”摩拉克斯一动不动。 “怎么了?”不去找马科修斯了? “我希望姐姐最后的时间只有你我二人度过。”摩拉克斯直白的说。 他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也真切的认知到人死不能复生——你说这种状态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那么…… 即便是一刻,他也不想与其他人共享。 这是唯一一次,完整的【姐姐】。 “但我还想吃饭?看看味觉有没有恢复。” 摩拉克斯:“我来做。” “……可能没有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时间?”你可没有忘记摩拉克斯每次都能从里外到从开始到结束统统讲究个遍,他是一点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吃亏。 摩拉克斯:“我们可以先走,然后让马科修斯做完送过来。” 你:“……” 怎么说呢,孩子占有欲好像变强了诶? 你只好点点头。 明明是三个人的事情,却不会出现第三个人的身影……这就是只有马科修斯不在的街道吗? “姐姐想去哪里?”摩拉克斯一如既往的把你打横抱起来,“我带你过去吧。” 恢复了视觉,你才真的感觉到——摩拉克斯和你的距离真的很近。 你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以及眼眸中强烈的色彩,菱形的瞳孔被琥珀深深渗透,眼尾扫开晕染的红棕色。此刻的他不像少年时那般有圆润的脸颊以及下颚,现在的他俨然是成年男性的姿态。 你在他的怀里显得更为娇小了。 所以你看见摩拉克斯的第一句话,才是【你长高了】。 “去……山顶吧。那里的景色最好。”部落,以你现在的状况是不能去了。既然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如挑个有意义的地点。 是你失去听觉的开始。 摩拉克斯点点头,这次他不再脚踏实地的攀登山峦,而是把你护在怀中,以最快的速度登顶。 到了你们曾经来过的地点,他才把你放下来。 “……。”你站得笔直,而摩拉克斯依旧延续了之前的习惯,牵着你的手,“我现在五感都还在,不需要牵手也不会走丢了?” 摩拉克斯:“可我不想放开。” 他的声音也比以前要更加低沉了。没想到他的成长如此迅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成长速度。你也大致忘却了自己的视觉是什么时候忘记的了。 你的身上冒出不祥的黑气。 摩拉克斯眼疾手快,可你还是看见了他压制魔神残渣的一幕。 “……”你的脑袋此刻清明,你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你抑制住这些不甘的怨鬼,尽量延缓你消失的时间,“很辛苦吧?部落的人们怎么样了?” 摩拉克斯:“马科修斯教授生火做饭以及知识。他的身形越来越高大,现今已能独当一面。” “在他还没有这么高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太沉了,拎不动。”你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想到马科修斯越来越高的样子……就忍不住笑意。 很早的时候,你就觉得马科修斯会比人们的房屋更高。 只可惜你没办法亲眼看见他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未来。”面对沉默的金石,你选择把自己看到的未来告诉他。 “之后……你会成长为很棒的神明。护一方安全无虞,也实现了与我的约定。” “但是,这条路也一定伴随着无数人的牺牲。”就像是这个由无数人的尸骨所堆积起来的世界一样—— 魔神战争。让死去的魔神归于地脉,最后仅剩七人的残酷战役。 你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魔神的寿命很长,对于这个世界是负担。让大多数的魔神回归元素循环之理,或是不再消耗世界为所不多的能量——不管哪方都是对世界有利的。 “……但你很坚强,一定没问题。” 摩拉克斯:“预知未来么……我……” 此时的摩拉克斯,还没有经历友人死去、封印故友等等一系列的灾厄。让此刻的他理解牺牲是件困难的事情。他早晚要面对,但不是现在。 但也有可能……此刻正是【离别】之时。 之后,你们等来了马科修斯。 你看见马科修斯的身形已经有树的一半高了。摩拉克斯前去取约定好的佳肴,而你悄悄朝马科修斯挥手。 他递给摩拉克斯盘子后就很兴奋的对你回以挥手。 大概是说……要吃得开心吧。 在这最后,你和摩拉克斯开始了野餐。 你久违的尝到了饭菜的味道,嗅到了菜肴的香气。简单的调味料诱发出食材最大的香气,充足燃烧的火气烧透了食材本身,你仿佛能感觉到当时的氛围——石头、火焰、迸发出的火星子以及逐渐熟透的食材。 “很好吃。之后代替我和马科修斯说声谢谢吧。”你很满足。 虽然只是短暂的……拥有五感。 “对了,之前让你研究的封印术,现在有进展了吗?”你问摩拉克斯,“在之后会发挥很大用途的,千万不要忘记了。” “还有……请记得履行和我的契约。” “之后若是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结盟或者寻求帮助都可以。”你想想看,你还有什么没叮嘱到的?其实重要的只有履行拯救夜叉的契约一样,只有这样你才能完成一个完整的时间闭环,让未来参与魔神战争的你得到救援。 即便知道前方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通往深渊的黑暗道路。周围充斥着足以刺伤人的荆棘,你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前进。 只因你别无选择。 但越是到这个时候…… 你就越是会想起自私的内容。 “其实……在失去五感的时候,我觉得还是死掉比较好。毕竟感受不到外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味觉没有触感真的是个很可怕体验。” “之前是你主动提出拥抱我,那现在也像以前一样,请拥抱我,可以吗,摩拉克斯?” 你的声音传递到摩拉克斯的耳中,他的行动力惊人,几乎是瞬间就揽了过来,主动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你的吐息和声音都变得微弱,他是察觉到这点了吧。 摩拉克斯:“那现在呢,拥有五感的你,还想活着吗?” 你摇摇头。在他的怀里摇头是件有些困难的事情。 你说,“杀了我。” “请杀了我。” 摩拉克斯的身体激跳了一下,距离他最近的你感受到摩拉克斯绷紧的全声。 “为什么?”他声音有几不可察的颤抖。 “我的身上有魔神残渣。等我死了,他们就会疯狂的溢出。不要等到最后他们疯狂的往外逃窜,现在就将其解决是最好的办法。”你理性的分析,“我的生命也到了最后了。” “我不会这么做。”摩拉克斯果断的回答。 他的脾气很倔。 你知道他认定的事情没办法更改—— 摩拉克斯:“很早之前,你曾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那现在,那个愿望可以换来你活下去的吗?” 果然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对子民溺爱不说,对你也很宽容。 “可天命难违。”你劝告他,“这件事我们都阻止不了,最初,你看见我的形体步入消散,应该就知道这点。” “但最后能看见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为了活下去的垂死挣扎做了。 帮助部落人民的善事也做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强调与摩拉克斯的契约这点,你也做到了。 总而言之……你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回抱住摩拉克斯,柔软的双臂抱住他的腰部,他的化形不再有非人的痕迹,曾经身后那条不受控制的龙尾也消失不见。 “下不去手吗?”你问。 “我不想亲手杀死你。”摩拉克斯回应。 “会后悔的。我会造成附近遍地狼藉。” “及时封印住就好了吧?”摩拉克斯仍旧迟迟没有动作。 你们的世界仿佛只有彼此,也只有彼此在说话。 “……真顽固。” “你真是个石头,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我本就是从岩层之中诞生的魔神。” “那我开始失去五感了。”你冷静的报备。 “这次最先失去的是触觉,和上次的顺序是颠倒过来的。” “之后是视觉。”你的眼前一片黑,重新回到了没有视觉的时候。 但你知道摩拉克斯依旧抱你抱得很紧,不然怎么会无法动弹呢。 “听觉。” “嗅觉。” “味觉。” “……” “之后,是再见了。” “摩拉克斯。” ——你在最后停顿了一下,以呼唤他的真名作为结尾。 少女的形体溃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冲天的怨念自少女消失的地方拔地而起,摩拉克斯及时做出了反应。 她的身体内所封印的,是来自死的力量与不灭的诅咒。 少女真正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没有留下痕迹。 那么,现在的自己是诈尸了吗? ……希望别开玩笑,你已经不想再为这个世界成为祭品了。 你在银河之中沉沉浮浮,金色的光点化为把你托上天空的力量,你对现状感到厌烦、感到无比的厌倦。你应该、应该死去的才对。 为什么还活着? 你的意识应该在融入地脉的时候消散了,你的灵魂应该被撕成碎片进入了提瓦特大陆,渗透每个根系。 你想很沉的睡一觉。 想要一觉睡到昏天暗地。 睡着之后,不会第二次醒来。 金光拼凑出你的记忆,一只小小、苍白的手放在你的身边。把你的灵魂碎片放到你的记忆旁边,让灵魂接受这些记忆。 起初是一片。 然后是两片。 三片。 忙碌的消失后又出现、时时刻刻都在把你拼凑起来。 而你因灵魂的修补无限进入了沉睡,并不知道有人在为了你劳碌奔波。 你没有梦境。 所以,这次你真的睡了很长时间。 睡到没有人叫醒你,你就不会醒来。 但你听不见企图修复你的人的呼唤。 她焦急得团团转。 第47章 爱之魔神 “怎么办、怎么办……织生还是没有醒……”派蒙焦急得转圈圈,流转星空纹路的披风化为承载少女破碎灵魂的沉舟。 伊斯塔露,对沉睡的少女有愧疚之心,因此借出权柄来供派蒙收回那些失散的能量。 但……时间是不可能回溯的。能够介入时间的节点不代表能够将时间玩弄在股掌之中。 “织生,你醒醒……你醒醒……”派蒙想去摇晃少女,但又深知叫不醒她,不敢去触碰碎成片状的灵魂。 派蒙——此世的意识。 由提瓦特燃烧的灰烬所凝聚出来的集合体,是这个世界渴求拯救自己的证明。起初,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而后、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献出了自己的灵魂,织生献出自己的力量以及迄今为止的知识,再由伊斯塔露进行干涉,才创造出了无比尊贵、象征世界意识的派蒙。 她是天空与地,亦是此世之【理】,即智慧之象征。 “不要白费功夫了,派蒙。”伊斯塔露好言相劝,“你已经做得足够多,除非你让大地再次震动,其边境也变得脆弱不堪,否则,你无法拯救死去之人。”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就这么放弃!她还没实现愿望、没和任何人见过一面,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呢!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牺牲,为了我沉睡……我不要这么做,我不想这样……”派蒙流下眼泪,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直至脸颊被眼泪濡湿。 心思纯净的她被放进织生的灵魂内温养,她见证了少女的一切。 然后,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意识了,她就认识了【织生】。 第一次与人进行交流,第一次吃到好吃的饭菜,第一次知道世界之外的知识。 虽然她醒来的时间很短,但是和织生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织生从未怪罪过任何人,即便遭受了命运的不公、仍旧愿意为了这个世界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些缠绕着的羁绊最后成为勒住她脖颈的荆棘,无数的尖刺刺入她的脖颈,她却依旧温柔。 派蒙擦干眼泪,仿佛下定了决心。身上冒出金色的光芒,伊斯塔露睁大双眸,伸手要制止派蒙的行为,“你在干什么!” “你在把她的力量剥离、燃烧阿斯莫德的灵魂,为什么?!” “……啊、真是!!” 伊斯塔露恼怒的啧了一声,这是她极少展现出情绪波动的时刻,“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么做,提瓦特的边界会变得更加脆弱……!派蒙!” “其实我也知道,伊斯塔露一直在看着织生的事情,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织生存在的未来——但我现在就会开始改变。”派蒙眼底的星辰不断闪烁,她的头冠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其笼罩,派蒙的身形逐渐改变,最后成为的模样竟然和天理维系者的样子无比相似。 “……你愿意为了这个世界付出,所以我也同样……” “愿意为了你付出……” 要逆转生死有多难? 用神明的灵魂作为时空的支点,少女本身的力量作为联系的锚点。派蒙去往了少女曾到过的每一个角落。 收集起一个一个包含人们的心愿,能够成为少女记忆的物品。 她的灵魂固然破碎,但只要记忆能回来——就算……回来的已经不是那个织生,或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派蒙也不想就这样让织生死去。 为生命而挣扎、为生命而付出。至死都在矛盾于自己是否应该活下来,最后失去了五感,消散在空气中,融入地脉的织生。只要能活下来,只要能够重新拼起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只要还有未来,一定就能变好的。 派蒙这样相信。 以空间之执政阿斯莫德的【空间】权能,派蒙把织生放在了虚假之天内。 她第一个接触的物品是饱含尘之魔神心意的机关以及木雕。 第二个接触的物品是少女曾经使用过的那把枪。 这些都作为能够唤醒少女意识的道具被派蒙拿了回去,让这些事物来构成少女的【记忆】。 合为一。 人由身体、灵魂、记忆个部分组成。用地脉重塑身体,用捡回来的灵魂碎片与记忆相辅相成。灵魂是其中最重要的精神,派蒙用时间的权限来到织生将灵魂融入地脉的时刻,把还没有化为力量的灵魂捡回来。 虽然只是碎片,但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不止是璃月,还有天空岛。那里也有一些织生为了救助荧而逸散出来的能量。 以及……稻妻。派蒙和织生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派蒙在沉睡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只有醒来的时候才和织生有接触。她久违的想到了很早之前,她把荧送来的饭菜全吃光,然后织生说我明天去向旅人道歉的时刻。 织生对谁都很有礼貌……没有因为派蒙的任何事情发过脾气。 触景生情,但派蒙不会停下动作。 在魔神战争尚未开始时期,织生为了自救曾经雕刻出金石,这些被璃月的后人捡到,从此成为了传说。人们的心情、人们的成为缝合的金色丝线,让织生的灵魂记忆融合拼接。 可……灵魂的数量不够。 残缺的灵魂能够在这世界上生存,但前提是【灵魂的量】是足够的。 灵魂放入躯壳的时候需要与躯壳进行融合,需要有一定的力量、抗打击能力才可以和躯壳进行磨合,不然灵魂放进身体的瞬间就会消散。 ……这点……只能去找人帮忙了。 过去与未来是一条直线。 有这么一个说法——你的时间旅行,其实是完成【未来】的一部分。 换而言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时间线的循环,你从未来前往过去,其实也是【命中注定】的一部分。 所以……要改变时间,就相当于打破世界的法则,与时间悖论对抗。 派蒙作为世界的一部分,自然最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没有后悔,不能后悔,只能笔直向前。 她赶在了织生的【心】还没有消失之前来到了魈的身边。 因为她干涉了时间线,受到了时间权柄的惩罚,世间的人们看不清她的相貌与一切。 但派蒙争分夺秒,开门见山的问,“你可以把那颗心给我吗?” 彼时的降魔大圣不明所以,并且下意识的拒绝。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织生的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但派蒙的到来改变了这个未来,重新塑造出时间线的分支。 “我是在帮助织生,拜托了!这颗心是必不可少的!”派蒙没有因为魈的拒绝而沮丧,反而再接再厉。 少年仙人锐利的金眸看向派蒙,由于受到了诅咒,他看不清派蒙的身影。 “……”他没对派蒙说什么,而是对那颗温暖的心、那个灵魂的残片说,“去吧,织生。” 在最后,是岩王帝君见证了她的终幕。 魈也希望能够再次见到织生。 仔细想来,织生总是很奇特。 她比夜叉们更心性脆弱,见不得凡人受苦、不想看见同胞们满身伤痕。在不知不觉中与梦之魔神达成了交易,为无数的人奔波劳碌。有她在的梦之魔神的领地从未出现过地脉的振动,身体虽然是夜叉,但又和同胞们不太一样。 她的本身和她的名字一样。如纺线那般编织出生机,可……既然她愿意为了别人竭尽全力,别人也会付出同等的爱、同等的心情作为回应。 飘飘荡荡的心作为承载织生灵魂的载体,被派蒙放进了虚假之天。 之后,派蒙接连去拜访了荧、散兵、摩拉克斯。 人皆是与织生有过极深羁绊的人。 荧欣然应允派蒙抽取她力量的行为,“你的身上有和她相似的气息,所以我相信你。即便看不见你真正的相貌……但织生认定的人,我也会抱有同等的信任。” 荧和织生的相遇是以好奇心开始,灾厄作为终结的末尾。 她和织生的相处时间不长,但不管是从言语还是织生的行动,都能感觉到深深镌刻在少女灵魂深处的温柔。 荧作为旅行者,与血亲经常经历漫长的旅程。荧帮助过无数人,也被无数人帮助过。 或许是热心、或许是怜惜,但当时,织生为什么选择救助她的原因已经无所谓了。 “需要力量的话,就抽取吧。” “为了她帮助他人的勇气,还有曾经给予过我的温柔。” “请一定要帮上织生的忙。” 下一位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成为执行官之后,获得第六席这个称呼的【散兵】,他还留着少女在离去之时凝结出的泪滴。 对织生的思念与爱意都化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人偶的眼眸之中掉落。至真至纯、人偶的真情。 魈身边的【心】,荧体内的【力量】是灵魂,那么散兵的【泪】便是至深的真情。 “……哈?”人偶少年好整以暇的注视着面前完全看不出相貌的事物,皱起眉头,他连装出平常乖巧温顺的模样都懒,“我凭什么相信你。” “到别人的面前直求别人的重要之物,未免太无礼了。” 挥别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伙伴,成为愚人众执行官的这段时间保证他们的寿终正寝。可散兵的内心始终残存少女的影子,那个欺骗了他的人,被神明的锁链所捆绑的人。 …… 他痛恨自己的愚蠢。真实和虚伪能有什么分不清? 现在的自己没有半分善良可言。假如他当时足够聪明,就会知道凭借自己人偶的思绪,是无法幻想出【织生】这个角色的。 但一切都太晚了。 他知晓了人性的丑恶,知晓了虚假之天。试着一遍一遍推演,假如当初的自己不再怀疑少女的存在,而是全身心的接受织生,不因他人的话语而动摇,结果会是如何。 但没有这个如果。 永恒烙印的伤疤承担着过去。 “……” 所以,他应该相信一次。 就当是……为了过去的弥补。 他将承载眼泪的饰物抛了过去,压低了帽檐。蓝紫色的眼眸之中没有半分动摇,“给你。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派蒙慌忙接住,来到最后的一个地点。 璃月建成之初,尘世的七执政系统刚刚落成,岩王帝君与人同行的时刻的起始。 她需要摩拉克斯的【记忆】。更准确的说,是他记忆中的织生。 “……”彼时的岩王帝君已经不再是尚未出生多久,对离别耿耿于怀的孩童。他能看出眼前的【黑雾】的不同寻常。 织生,是个怀念的名字。 数千年没能听到。 最初的【姐姐】与最后他在梦之魔神的领地所杀死的是同一个人。明明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能精准的记住每一刻所立下的契约,却如同愚笨的石子,最后都没能察觉到那就是【姐姐】。 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他能猜到派蒙大概想做什么。对方能够穿越时空,那权柄一定在尘世七执政之上。他曾使劲浑身解数,却无法让织生重新拼凑起灵魂、恢复失散的五感。 “对你有用便好。” “倘若能换得故人回归……即便我忘却了这段往事。” “我们也一定能在相会时,再次认出彼此吧。” 以此,形成最为强烈的思念与愿望。 璃月传言中的仙女,现已荒废却奇迹般庇护了踏鞴砂多次的借景之馆,还有千风所传递的她的声音。 全部、收集起来。 汇聚成昔日的旧影。 人是如何创生人类的? 或许是从小小的泥土开始,或使用第一根肋骨。 但现在,与所有的情况都不同—— 用过去的【思念】,汇聚成【未来】的枝条。以此重获新生。 人们对你的了解与情绪汇聚成托举你的承重,摩拉克斯对你的记忆形成你的大脑,木雕、机关中的思念为你化出第一条手臂,心成为你的灵魂,眼泪成为你的情绪。 你的约定不会就此消散,你的形体、灵魂和思念,你的情绪与构成你的万物,你的一切都以【爱】的情绪还给了你。 是亲友之爱,是凡人之憧憬,是深深的羁绊,是悸动。 你因爱消亡,但也因爱、因愿望而重获新生。 “……织生,织生。”派蒙这次呼唤你的声音被你听见了。 派蒙努力了。 她非常努力了。 已经加油到筋疲力尽了。 “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你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派蒙的身影。她的身体不再是以前的孩童,也不是天理维系者的模样。她虽然还残存力量,虽然还是这个世界自救的意识,但作为死而复生的诅咒…… 派蒙会失去帮助你的所有记忆,会失去阿斯莫德的灵魂。 “派蒙……?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围是宛如星辰涌动的色彩,无数的星星整齐划一的形成排列,勾勒出命之座的形状。闪耀的星星在黑夜之中成为点缀万物的绮丽光亮,“我应该死了,是因为你……我才会再次出现吗?” “可我不想再被当成留在旧时代的灰烬了……” “不会的!”派蒙打断了你的话,“不会的,今后……你不会再被任何人利用了。”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织生。” “谢谢你为这个世界做出的贡献,所以我也努力的做了很多事情。” “要把散落的记忆和灵魂都收集起来,再重新塑造你的躯壳真的很难……但是我做到了。” “……!等等、派蒙……你的形体——”这次不像是派蒙任何一次的消失,是她的形体正在逐渐崩溃!你接住即将坠落的派蒙,她的身体从少女逐渐缩小,她的手拉住你的臂膀。 “好累啊,好想吃你说过的那种很好吃的饭,好多好多……”派蒙发出哽咽的声音,“我喜欢你,我努力的想要你活着。所以,不要再牺牲了……” “我希望你快乐。” “用新生的生命为自己而活。” “我……”新生的身体,新的四肢。拼接的灵魂,回归的记忆,“不要睡过去、不要失去意识……!派蒙!!” “……唉。”于是,从空中传来一声长叹,“这不再是冥冥之中皆有注定的劫数。既然是她为你拼尽全力争取的生命,那就收下吧。”伊斯塔露出现在虚假之天中,“请把她交给我。” “……你想干什么?”你谨慎的抱住派蒙,伊斯塔露……你总觉得她会让昏迷的派蒙成为这个世界的基石,你不想把派蒙交给她。 “阿斯莫德的灵魂能做到修复她,我的也可以。”伊斯塔露简单的回答,“现在只有我能救她。……算了,你抱着也行,我不想输出力量的时候还要举重。”她又很快改口。 “时间执政这个任务太重啦,我很早前就想休息一下了。”伊斯塔露没有听你讲话的意愿,直接一股脑的把迄今为止想说的话说给你,“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但愿望不是,人们的情绪不是。我其实猜到了派蒙会来救你,一如你拯救世界。” “你从人们的爱与愿望中重生,根据提瓦特上的魔神权能……称为爱之魔神也不为过吧?” 伊斯塔露,利用你的人。你本应该痛恨她、厌恶她。但是换位思考,假如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未必能比伊斯塔露做得更好。 “……你会死吗?伊斯塔露。”派蒙的形体被聚拢在一起,你问伊斯塔露。 伊斯塔露:“不会,就是灵魂要拼起来很麻烦,要睡很久。好……大概上完成了。派蒙我要带走,倘若你未来在谁的身边看见派蒙,那他就是指定的【陨星】人之子。” “爱之魔神……不会的。我不是魔神。”你摇摇头,“我不敢苟同你们牺牲他人的行径,但是我认同你们为这个世界所做出的贡献。我会……攀登上高位。” “我不也是人之子吗?” “到时候……我会唤醒你们,然后向你们复仇。” 伊斯塔露停顿了一会,从你的手上抢过小派蒙,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的想法很好,人之子。” “那么……我便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并不是任何外来者都能成为人之子。 能称为【救世主】的,一直都是人类那颗温暖的心。 “假如你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人,那就去找珍贵之物。在你的心中所留下的重要的宝物。那便是你攀登高位的关键。” 于是,时隔数千年,经历过无数的时光磨砺,你重新降临到了提瓦特。 ……不过,这次的降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差错。 你从虚假之天直接坠落,好在没有砸出大坑。似乎是大地衰减了你的冲击……这些都是其次,你理想的降落地点其实是璃月。 但这个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的国度,充斥着森林的地方,很明显不是你熟知的璃月。周围没有高耸入云的山峦,只有凝结成冰块的冰湖。 你感觉你的心很温暖。 好像那些失去的感情,因为灵魂被磨损而离去的情绪都回来了,你的心活泼有力的跳动着。让你感觉非常的开心。 你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生命的喜悦。 虽然地点出了差错,但是没关系……总之先赚钱,然后去璃月! 但好景不长,你很快就发现实在是太冷了。你的衣服没多少,冷到四肢都要冻僵。 噗。 你咳嗽出温热的血,感觉到了hp-100。 …… 好吧,毕竟是重新拼起来的身体,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病弱很正常。凭你以前当夜叉的强力体质以及有情能饮水饱的坚强勇敢灵魂…… 首先先找个不冷的地方避免自己被冻死。 派蒙用来修复你灵魂的东西大多消散,留了一把你的爱枪,也是经过摩拉克斯改造的那把。看来这把武器能杀死梦之魔神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在雪地行走,地中积攒厚厚的雪,你甚至要把自己的腿□□才能继续走。你猜测你的身体介于魔神与人类之间,并且带有一个病弱debuff。 “咦,那个姐姐……在光着脚走路…”你听见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快看,托克!那个很漂亮的姐姐!” 全副武装的女孩出现你的远方,你的眼睫毛上覆盖着一层雪,看向对方的目光有点不真切。 “冬妮娅姐姐……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可能会有人在外面赤脚走……”被叫做托克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怎么,我们至冬不是还有冬泳比赛吗,赤脚走算什么!”冬妮娅气呼呼的回答。 第48章 执行官(一更) “唉唉?!这个姐姐吐血了!!我不等你了,托克!”冬妮娅看见你的手上沾着血便快速向你跑来,被称为托克的小男孩被冬妮娅抛在脑后。 “你好……”你友善的和冬妮娅打招呼。 冬妮娅红了脸,把围巾脱下来给你戴上,“姐姐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的冬天很冷的,难道是在锻炼身体?” “我刚来,还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天气。谢谢冬妮娅。”你没有拒绝冬妮娅的好意,顺从的弯下身子,主要是你觉得自己不接过去可能就冻死在冰天雪地的雪原中了。 “咦,姐姐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好厉害!”冬妮娅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由于温度低,她所呼出来的气体都有结有一层霜白,“是这样啊……嗯……”冬妮娅对你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抓住你的手。 “姐姐没地方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回家吧!诶嘿嘿……”小孩子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粉色的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 “好,我叫织生。麻烦冬妮娅啦。”冬妮娅触碰你的时候,你大概能感觉到冬妮娅的心思还有愿望,这应该就是【爱之魔神】所谓的权能吧。 现在的冬妮娅,很急切的想带你回家。你从她的心情之中感到的只有满满的喜欢,你的脸颊因风雪被吹得通红,全身上下唯有冬妮娅的围巾还能带来一点温暖。 这时,名叫托克的男孩才姗姗来迟,他气喘吁吁的说,“冬妮娅姐姐!你跑得太快了,我都跟不上……欸?” 冬妮娅牵着你,神气的说,“好看吧!这个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姐姐,赤脚走雪地,超勇的哦!” 嗯,但那是无奈为之。看见冬妮娅亮晶晶、荡漾着湖水的双眼,你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好可爱。 “啊?啊……冬妮娅姐姐,你又想捡可爱的东西回家?”托克挠挠头,“但姐姐不是玩具,也不是装饰,你怎么可以把她捡回去?” “……你笨啊!”冬妮娅怒气冲冲,“织生姐姐是自愿跟着我回去的,对吧!” “嗯。”你点头赞同冬妮娅。 冬妮娅牵着你要离开,托克拿自己的姐姐没办法,“那你跟我说的玩游戏怎么办!” 冬妮娅:“下次再玩!” 托克:“我就是想现在玩!!” 冬妮娅:“……唔嗯嗯、托克不许任性!我又不像哥哥一样会宠着你,姐姐,我们走吧!” 事实证明,在两个任性程度能比肩的孩童面前,两者两分天下互不认输,但年纪比托克大的冬妮娅占了年龄上的优势,托克只好乖乖跟着你们走。 你和冬妮娅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家。家里的大人似乎出门了,现在只有回来的冬妮娅和托克。 房屋内有鹿皮做的地毯,兽头做的雕饰,壁炉内熊熊燃烧着火焰,让整个房间都温暖起来。墙上有挂钩的痕迹,应该是用来放猎氵枪的。 是个很温馨的家。你猜测,这个家住着的人应该有很多,因为壁炉还有取暖设施不止一个,客厅也十分空旷。 “谢谢冬妮娅,不过路上遇到其他人,还是不要带回来比较好。”有了火焰以及暖和的环境,你的身体终于不像是在雪地那般僵硬,冬妮娅在柜台的架子上翻着什么东西,没有回头,却大声的回应了你。 “姐姐又不是坏人,而且姐姐的身子都弱得吐血了,我肯定打得过姐姐!”冬妮娅翻翻找找,托克在旁边等着冬妮娅下来。 “冬妮娅姐姐,你又要拿那个了是吗?”托克的眼眸带着露骨的兴奋。 “嗯,这次我们两个都不许喝!这是给姐姐喝的!”冬妮娅终于挑挑拣拣从货柜上翻下来一瓶水,托克的眸光暗淡下去。 冬妮娅小步跑到你面前,“给!喝这个就不会觉得冷了!” “这是什么?”你疑惑的接过瓶子。 上面是96酒精浓度的伏特加,俗称生命之水。 你:“……” 至冬的民风……彪悍如斯。 “冬妮娅……你确定这种酒不是用来调酒的吗?”虽说你应该算是魔神的身体,但尝试它对你来说还是风险太大了,“不是用来喝的哦,一般来说。” “欸?!是这样吗!怪不得我稍微喝了一点就晕晕乎乎的,但是爸爸妈妈就能喝。”冬妮娅睁大湖蓝色的眼睛,双眼充斥着疑惑。 “唔,那个是什么?”你优雅的转移了话题,指着桌上的一个铁皮玩具。 …… 这个玩具怎么越看越眼熟? …… 这不是和当初坎瑞亚那时袭击的铁皮怪物一模一样吗?你震撼,你大为不解。 冬妮娅:“托克!你又忘记把玩具收起来了!” 冬妮娅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但托克拿起桌上的玩具,一副很珍惜的样子,“这可是哥哥送给我的!冬妮娅姐姐不是也有其他的玩具嘛!但我还是觉得我的更好!”托克他嘿嘿一笑,抱着玩具来到你身边,坐上沙发,“这个叫独眼小宝!姐姐真有眼光!” “……”你有种想问他们现今何年何月的冲动,是你沉睡太久还是提瓦特的灾难都解决了?这个就叫独眼小宝的玩具可是究极大杀神,在坎瑞亚灾变的时候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你的额角落下一滴汗。 你温柔的回应,“真是一款做得很精致的玩具呢。” 你或多或少能够听见他们的愿望以及心思。譬如冬妮娅是觉得托克太烦、又要开始炫耀他的玩具。只要仔细聆听,你就能听见他们的愿望。 现在的托克,是想得到你多多的夸奖。 或许你不应该以自己老古董的视角来观察世界,你应该冷静的接受铁皮怪物叫独眼小宝的事实……才怪。 你无法接受.jpg 你揉了揉头疼的额角,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一旁的冬妮娅挑起眉头,在心里想阿贾克斯哥哥骗托克也太过火了。 这可不是什么独眼小宝,而是遗迹守卫。在严寒的至冬,人们根据遗迹守卫分析其中的构造,令其成为守护至冬的冰冷铁块之一。 至冬国是整个地表都几乎被冰雪所覆盖的国家,这些冰冷的机械与冰天雪地中团结的人们一同守护此处。 冬妮娅的年纪比托克大,现在家中唯有托克一人还被包裹在童年纯真的梦境之中,其他人都知道了【阿贾克斯】加入了愚人众并成为执行官之一、为冰之女皇效力的事情。 这个独眼小宝的玩具,就是阿贾克斯带回家中的。 可怜的托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唉。冬妮娅心中也想帮上哥哥的忙,或者是加入家族中的狩猎,可她还没有掌握□□的使用办法,只能盯着□□一脸神往。 冬妮娅把酒放在桌上,也坐到了你的身边。 “姐姐从哪里来的呀?”冬妮娅和托克一左一右坐在你的身旁,她对托克做了个鬼脸。 “我……”你思考片刻,你曾经居住的地方是稻妻的借景之馆,但最初降生的地点是璃月,“是来自璃月的呢。” “就是那个很多商人聚集的地方吧!哇我听哥哥说过呢!”冬妮娅听到熟悉的国度,“我们都还没有出过门,在至冬只能跟着商船离开,去璃月要很长的一段路,目前只有哥哥去过……” “冬妮娅胆小鬼。”托克睁大眼睛直白的说。 冬妮娅:“闭嘴,托克!等我到了能参加狩猎的年纪,我肯定第一个去璃月,到时候我才不管你呢!” “冬妮娅是想学猎氵枪吗?”之前你就看见了挂在展示柜的枪了,透明的玻璃柜里陈放着枪,还不止两三个展示柜。 在寒冷的国度,人们以打猎为生是很常见的事。 “不是,我会用的。狩猎和猎氵枪是两码事,我们对于狩猎的年龄有严格的规定。”冬妮娅眨眨眼睛,“大家不怎么回来,我也不能第一次单独狩猎……” “阿贾克斯哥哥、安东哥哥,还有大哥和二哥,明明他们都狩猎过了。我却因为他们没有回来而没办法狩猎。”冬妮娅叹了口气,两手托着脸颊。 “那冬妮娅知道它怎么用吗?”你想了想,你的武器还在。只要不遇到天灾,让冬妮娅完成狩猎绰绰有余,“假如想要狩猎的陪练,我陪你吧。” 托克:“姐姐看起来单薄得会被狼群撕了。” 冬妮娅:“我也很担心姐姐……” 你:“……” 好吧、的确。在冰川上被冻得吐血的虚弱的人也是你。 你只是对枪术略知一二。比出指尖宇宙,就那么亿点点。 “托克,冬妮娅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青年的身影站在门口,见到你的时候,表情上的笑容更加扩大了,“这位客人是……?” 橙发蓝眼的青年站在门口,他的四肢纤细修长,身后披着白色的大衣,上面披挂着一颗晶莹的红宝石,赤红的面具斜戴于他的左发,打招呼的右手裹覆着漆黑的手套,纤长的五指左右晃动。 “哥哥——”冬妮娅从沙发上站起来,托克也抛下玩具跑向门口的青年,他露出笑容把两人都拥进怀里。 三人一番拥抱之后,冬妮娅才开始介绍,“这个是织生姐姐哦,我们在雪原遇到她的当时她在赤脚走路,感觉完全不怕冷,超厉害!” “哦。”青年略略拉长了语调,“你好,织生。我是达达利亚,你可以随意称呼。” 但他深蓝无光的眼眸却开始打量你的身形与姿态。 衣服很单薄,根本不像是能徒步穿过雪原的样子。如雪一般的白发,嫩绿色的双眼。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似乎是尖耳?达达利亚敏锐的捕捉到你衣物上的点点鲜血,“虽然初次见面有点唐突,但能不能和我走一趟呢,织生小姐?” 达达利亚的措辞极为礼貌,你看了他一眼。 “我冷,不太想出去。” …… 是的,你很冷。 你刚才冷到感觉自己在掉hp,眼前这个叫达达利亚的橙发男子应该是冬妮娅和托克的哥哥,但这和你不想和他一起出去没有关系。 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能感觉到他对你的恶意。虽然很微弱,但你屏息凝神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他的想法。 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你隐隐有种他对你不是很信任,出门就要背刺你的预感,起码在跟他出去之前要拿到一件保暖的衣服。 “是我疏忽了。我还以为织生能够轻而易举的抗住寒冷。”达达利亚来到你身边,把那件看起来就很厚实的大衣披在你的肩膀。 果然没错,他捏住你肩膀的力道说对你没有恶意你都不信。 “我不想让弟妹们看见我的另外一面,请给我个面子,和我出去吧。”他在你的耳畔处低语,“跟我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就要当众让你血溅当场是吧。 你冷静的站起身,在对方厚重的衣物下你显得更娇小了,大衣的长度直至你的脚踝甚至还在地上能拖一部分。 冬妮娅捂住自己的眼睛,从眼睛缝看你们两个人有些亲密的姿势。 嘿呀!难道是阿贾克斯哥哥对织生姐姐一见钟情! 达达利亚——真名阿贾克斯。达达利亚是冰之女皇赐给愚人众执行官的代号,并非他真正的名字。阿贾克斯这个真名,也只有他的家人知道。 “嗯,我们走吧。”你跟随达达利亚出门。 虽说仍旧是赤足,但你可以踩达达利亚给你的衣服。 你的大脑在冷风中被吹醒,冰冷的风灌进你的鼻腔,连呼吸都带着冰寒的冷。 直到距离家的距离有些远,达达利亚才露出了真面目—— 你看见由元素凝成的水刀靠近你的脖颈,于是你用枪挑开了元素形成的利刃,干脆利落的把身上的大衣割裂成便于行动的长短,与达达利亚保持距离。 “哈……果然没错。你是怎么接近冬妮娅和托克的?”你下意识的反应让达达利亚热血沸腾,但他强压住对战的乐趣,在他的心中,还是家人更为重要,“这附近的愚人众兵士都离开了吗?还是说,你杀了他们?” 你手中的枪流转鎏金与古棕的纹路,你握住枪身,冷静的回答,“冬妮娅发现了我,并把我带回……你们的家。” “至于你说的愚人众,我没有见过他们。” “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详细吗?”达达利亚皱起眉头,动作如迅疾的雷光那般,有了雷元素的辅助,他的动作不再是肉眼能看清的速度,宛如乍响的鸣雷,“你的身上带着血腥味。” “不从实招来就去死吧。” 他浑身都带着非比寻常的戾气,你以元素视野捕捉到达达利亚的斩击,手撑住地面向后轻盈一跃躲避,作为你的辅助而非进攻,你垂下眼帘,“我没有说谎。你是有神之眼的人,那么我就告诉你……” 你的枪尖抵住达达利亚袭来的武器,病弱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我是仙人。新生的仙人。” 达达利亚的行动一顿,“哈?!” 他的眼中反而燃烧起熊熊的战意,看向你的目光除了探究之外还有裸的兴奋。 “……”这个人,该不会是战斗狂吧? 只能用拳头说话的类型……。 这一战是没法避免了。 在雪原中,武器划破空气所产生的气流也是冷的。你拖着迟钝的身体躲闪不及,刀刃伴随着令人麻痹的触感在你的脖颈造成伤痕,好在只是擦伤一般的伤口。达达利亚的武艺是在深渊与魔兽厮杀中锻炼出来的,而你是在与妖邪的战斗中磨练出来,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谁高谁低。 好在你的身体足够强韧,清醒的大脑让你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终于抓住了机会动用元素的力量让达达利亚的身躯停滞,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你还有操控元素的力量,仅仅是一瞬间的恍神便足以决出胜机。 转眼间,就成了你上达达利亚在下的姿势。 达达利亚的武器握得很紧,而你的枪尖对准达达利亚倒下的左侧,带刺的荆棘越勒越紧,透过达达利亚的衣物刺进了肉里。 “……咳。”你很适宜的吐了一口血,刚好砸在达达利亚的黑色衣服上。 “……” “……” “既然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璃月的仙人,你的身份可依旧存疑啊,织生小姐?”达达利亚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放开水刀。 战士绝不会放开他的武器,而你将枪尖插氵入雪地之中的行为很显然违反了战士的本能,根据这点,达达利亚也能猜测出你并不想伤害他。 “叫我织生就好。”你的口腔之内满溢血腥味,“……”反正你不想告诉他你是魔神。 “我的降生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所以我要返回璃月。” “冬妮娅很喜欢我,但我和你明显合不来,假如你不想让家里多出一个我这样的危险分子——” “请赞助我回璃月。” 是的,你现在的行为和路上抓一个人说v我50没什么区别。但这个应该可以当成打伤你的赔偿收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达达利亚听了你的话反而开始哈哈大笑,你发现他一直握住的水刀化为元素消散,你谨慎的没松开捆绑。 “好吧。但你是偷渡来至冬的吧?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你都没有经过我们的认同。比起资金,你更需要一个【身份】。比起我,其他执行官会更擅长勾心斗角的事情。” “来自璃月的你不经意间偷渡至冬,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外交争执。” “你偷偷把我送回去不就好了。”你裹紧身上的大衣,这件衣服超暖和。 “喂喂、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越过组织吧?这件事比起我,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达达利亚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一根筋的直说,“需要资金的话,去北国银行,他们会很乐意给你贷款。” “……你和我打架一点损失费都不肯付,我不去。”你知道现在或多或少有点死缠烂打,但就凭达达利亚这一身很暖和看起来又很贵的衣服,你只知道他不给你钱。 还想打发你。你可是被打吐血了……还没开始享受的人生可不能就这样完结。 “作为我送你去北国银行的代价,你再和我打一架?”达达利亚跃跃欲试。 “……”你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战斗狂交流欸?迄今为止你遇到的人或者神都没有像达达利亚这样的。比起向往战斗,倒不如说是环境造就了众人不得不拿起武器的境遇。 “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次的代价没付,就不用用未来的打架开口头支票。”你认真的说,“你和我去北国银行,我回璃月,想打架可以来找我。” 你在跟达达利亚讲道理,达达利亚听了你的道理! 达达利亚虽说四肢发达但不是真正头脑简单的蠢货——尽管他在执行官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一众当中的确在谋略上不够看,但他不讨厌干脆直率的强者。 倒不如说好耶!他就好这口。这可比执行官宴会的觥筹交错、唇枪舌战好多了。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达达利亚不擅长这样的场合。 他对你很有好感。 “行,那么是时候从我身上让开了吧?织生?”达达利亚的语气似笑非笑。 “……”你拔出自己的爱枪,让元素力消散,不再化为充斥尖刺的荆棘。 达达利亚抓住机会,逆转了局势。 这下改成他在上你在下的姿势了。 “我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你能感觉到他不是真的想杀了你。 “你对于【敌方】还是太仁慈了。战败是一回事,但战斗中下手太轻可是巨大的错误。”达达利亚俯身,你能看见他无光的蓝眸中似是永远也翻不起涟漪的深深湖水,“这次是我输了。” 他爽快的承认,从你的身上起来,还顺手拉了你一把。 达达利亚全身心都散发出一种战斗完毕后酣畅淋漓的快感,愉悦的心情甚至从他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你搭住他的手,让他把你拉起来。总感觉他是在说你打得不够狠,虽然有点失礼……这个人该不会有特殊癖好吧? “那么,我先带你换一身吧。”达达利亚走在你的身前,“穿着这件衣服也不太好。” “请尽量给我买暖和的。”你提出请求,“在冰天雪地也能独自生存的那种。” 你真的不想被冷出咳血了,既然达达利亚愿意帮忙,你就要抓住机会。 第49章 公子、富人、博士(二更) 在这段路程中,你大概对至冬国有所了解了。 寒冷的国度,随处可见铁皮机械与忙碌的人们。 这里的地脉……你能感觉到。这里的地脉是【溢出的】。似乎有什么装置在抽取地脉,但它设定的阈值很恰当,即便是如此抽取地脉,也不会引起地脉的震动。 或者说,他们用什么手段,来阻止了地脉的不稳定。 衣服是你自己挑的,意外的是服装店的老板似乎和达达利亚很熟。 “……”你隐约能听到登台、演出之类的。 你挑了件带兜帽的衣服,这样能够遮住你的特征,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被人看出来自己的尖耳比较好。厚实的大衣把你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达达利亚挑眉。 “再换一件试试。”他友好的提议。 你猜测,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了弟弟妹妹来照顾。但冬妮娅的身高和年纪都比你小……按照年龄来算,你不知道超出达达利亚多少倍。 青年的脸上还有些许稚气未脱的感觉,气质比起成熟的男性,更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你付钱?”你很谨慎的问。 “没错。”达达利亚爽快回答。 居然是干脆直爽的冤大头,你深受感动。并且接受了服装店老板的提议再换了一套。 达达利亚由于衣服被你的血浸湿,也换了一身,但和你在此处挑选不一样,他的衣服似乎是拜托老板定制的。你还听见达达利亚嫌弃服饰太过华丽,说这不是登台演出。 达达利亚:“老板最近是不是有点松懈了?换身比较容易活动的就行。” 老板诚恐惶恐的回应,“我们怎么敢怠慢愚人众的【公子】大人,是!我们马上按照您的吩咐……” …… 你记起来,达达利亚刚刚和你打架的时候,说过愚人众这个词。 愚人众的执行官,【少女】与【博士】,是你记忆中的那两个人。你不知现在何年何月,也不知道执行官是否有更迭,但眼前的达达利亚很显然是个很好的消息来源。 你看向达达利亚,他正在付钱。他们交付钱款的时候没有避开你的视线,你看见达达利亚在柜台处扔下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从松散的封口处溢出亮闪闪、圆溜溜的金币。 老板见钱眼开,刚才的恐惧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谢谢公子大人!今后也请多多关照本店的生意,嘿嘿……”笑得眼睛缝都眯起来。 “五万摩拉。假如还有什么资金上的问题,去北国银行就行。”达达利亚没多说什么,看了你一眼,“我们走吧,织生。” 这里的货币单位是摩拉。魔神战争时期大多是以物换物的交流,而在稻妻的时候,你无缘得见人们的日常生活,自然不知道货币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摩拉这个名字让你想起摩拉克斯。 …… 呃,虽然,大概,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听见了达达利亚对你说的话,便和他一起离开服装店。你戴上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几乎不留一点点的缝隙,但仍旧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看着的感觉。 “达达利亚,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你的直觉向来很准,盲猜就几乎没有失算的时候。 “嗯?”达达利亚意味深长的回应,“这是你的直觉吗?” “刚才的老板,他称呼你用的是【公子】大人。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代号吧。”这个名字,和【博士】【少女】如出一辙,所以你才会猜测他执行官的身份。 “惊人的直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达达利亚弯眸,露出爽朗畅快的笑容,“没错。” “我是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和你的相处真是愉快。” “……”这就是百发百中的直觉吗?你接着问,“愚人众……是很厉害的组织吗?” “我看你不像是刚刚诞生的仙人,更像是从某个深山老林、或者地底来的活化石。愚人众……该怎么解释呢。”达达利亚目光沉沉,“是七国之中最为强大的组织。” 达达利亚一般并不喜欢用【执行官】这样的头衔来压人。但执行官是个充斥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的称号,在沸沸扬扬的浩瀚人海中,这是脱颖而出的【象征】。 他值得在人群之中成为最瞩目的焦点,也就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了。 对你这样充斥着谜团的存在,达达利亚很感兴趣。抛开探索未知的乐趣,更多的是对你本身的在意。你在战斗时无一例外是直取头颅的杀招,你却有意克制杀机,只有把你逼急了,你才毫不掩饰枪中的杀意。 最后你所流露的心软也被达达利亚尽收眼底,战胜对手却不予以致命一击,反而是仁慈的放过。让达达利亚想起…… 那名冰之女皇。 那位女皇曾无比高傲的端坐于王座,所流露的、冰冷锋利的神情让达达利亚构筑了他对女皇的第一印象。但越是在愚人众之中待得越久,他就越意识到女皇迄今为止的教诲、防备天外的敌人究竟是为何。 温柔又残酷。 与世界宣战需要付出的勇气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因此女皇才不得不变得冷酷。 达达利亚:“你要不要也加入愚人众,成为我的下属。到时候我就把你调到我的直属之下,只要每天陪我过过招,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这个条件不赖吧?” 这不就是裸的挖墙脚嘛。 很可惜,在魔神战争时期经历过挖墙脚、凿壁偷光等等乱七八糟事情的你已经免疫挖角这种操作,“敬谢不敏。” “真可惜。”达达利亚有些失落,像一只垂下大耳朵的狐狸。 “到了。”他站定在一栋建筑前。 与其他的建筑都不同,北国银行本身的高度要比周围的其他建筑要高出一大截。仿佛是为了体现它的特殊地位。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的建筑之中金碧辉煌。定制的家具、柔软的地毯。明明没有取暖设施的踪影却十分温暖。 “这里就是你说过的北国银行吧?你所说的那个能帮助我的人也在其中。”你和达达利亚一起步入了银行之中,门口的女性见到达达利亚的身影便恭敬的喊出公子大人四个字。 执行官在至冬国是非常了不起的身份——你从他们的态度之中推断出这一点。 达达利亚:“没错。【富人】潘塔罗涅,他是愚人众的后备资金保障。满脑子【宏大计划】的野心家。为了不造成外交上的矛盾,把你交给他处理是最完美的方案。” 潘塔罗涅是一位相当有手段的商人。在各国建设的北国银行背后都有这位执行官的助力,他所构建出的一个又一个计划实现了至冬国资金链永不断流的奇迹。 达达利亚和同僚们的关系并不好,而他的同僚们都不太正常—— 潘塔罗涅,身为雄心勃勃的野心家,他的技能点全在商业圈的勾心斗角上,他所说的计划达达利亚是一个都听不懂。与纯粹战士的达达利亚不同,潘塔罗涅是会用肮脏手段实现自己目的的人。 “来到北国银行就一定能见到他吗?”就算是在工作,有些时候也可能不在岗位上吧。 达达利亚:“这里是北国银行的至冬本部,与其他分部不同,由潘塔罗涅直接掌控。” “假如看不见他,那你就等在这里。” “……你要丢下我不管是吗。”你警惕起来。 “等待那么无聊,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等?”达达利亚回答得理直气壮。 在你们拌嘴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你们身后。 他的身形高大,披着白色的大衣,与达达利亚之前的制服一模一样。漆黑的卷发下戴着一副眼镜,眉眼弯弯、五官柔和。眼镜垂落两条银色的镜链,黑色的手套裹住纤细修长的十指,闭合的眼眸与微笑一般的弯眉令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这可真是稀客,【公子】。”潘塔罗涅持着温和的微笑,“这位小姐是?”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让她自己和你说吧。”达达利亚简单回答,把问题抛给了你,并且补充了一句,“你最好不要说谎。” 你是不是太没防备心了?现在愚人众的两大执行官都在你的面前,你想逃也逃不掉,只能从实招来,但你的经历太过离奇。说是新生的魔神也太过突兀。 这个时代,还有魔神吗? “看来这位小姐是稀少的贵客。”潘塔罗涅根据达达利亚对你的态度推断出了你的大概身份——能得到公子这位喜好争斗的执行官的认可,定是武艺高强之人。 虽说你的模样是身材娇小的少女,就连现在也被裹在厚厚的服饰之中看不清相貌,但潘塔罗涅还是以礼待你。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富人】潘塔罗涅。两位此时前来,应是有什么要事,还是进去聊吧。”潘塔罗涅做了个自我介绍,带你和达达利亚进入包厢之中。 很有商人的风范。识人、查阅人心、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你只要屏气凝神就能大概知道对方想什么,但对潘塔罗涅来说无效。这个人的心机与城府极深,他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意识还有想法轻易示人。 达达利亚作为你们二人之中的保险人是一定要和你一起进去的,不然你拖也要把他拽进来。 房间门内唯有你们三人。 你摘下帽子,“你好,潘塔罗涅。我是织生。” 不同于寻常人类的尖耳在你的耳侧,鬓发遮住了你的耳根,“我是出身于璃月的……仙人。因为一些小差错,对距离的估算失误来到这里。我希望你能帮忙联系璃月、或者送我回去。” 没记错的话,你记得摩拉克斯是璃月的神明。根据达达利亚的说法,愚人众是效力于至冬的组织,应当是至冬国直属。所以他才会说【避免外交产生的麻烦】。 他说七国是最强大的组织,但璃月或许能与他们分庭抗礼、或是需要礼貌相待——总之,以达达利亚的态度,至冬国并不像是能碾压提瓦特大陆所有国度的庞大组织。 潘塔罗涅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 在他产生动摇的时刻,你竟然能听见他内心的声音。 他……很讨厌你? 你从他厌恶、难以置信、困惑的情绪之中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可潘塔罗涅的脸上没有丝毫裂痕,内心的声音并不足以让他流露出情绪。 商场如战场,情绪的流露相当于给对方展控情报。 潘塔罗涅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么,按照您的说法,我应该联系璃月那边。——联系的对象是谁呢?”潘塔罗涅礼貌的询问。 “……”经过刚才的【厌恶】情绪,你对潘塔罗涅并不信任,“谁都可以。能与愚人众进行往来交易的人,也一定在璃月有话语权吧。” “但我们并不能就这样放您离开。”潘塔罗涅话锋一转,“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踏入了至冬的国土。您该不会以为,只要联系上你的故国,就能一切平安吧?” “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需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他现在不会对你轻举妄动,是因为【仙人】这个身份。你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应。 “……”潘塔罗涅停顿了一会儿。 门外传来吱呀的声音。 “?!!!!”仅仅是瞟了一眼,你就直接握住枪身,用锋利的枪尖抵住潘塔罗涅的咽喉,离开达达利亚身边、以潘塔罗涅的性命作为要挟,“请离我远点,博士。” 这张脸,你化成灰都认得。——是稍微年轻了一点的多托雷。你震撼、你不解。你很确定自己来到的时间门段是坎瑞亚灾变过后,同时也是你经历过的所有的时间门线之后。 博士……多托雷,他居然还活着。 还越活越年轻越活越回去。 当时他在你的身上做了人体实验、还让你吞噬祟神的残渣,劣迹斑斑。——肯定是运用了某种手段吧,起死回生难,但返老还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觉得多托雷还真有可能做出来。 多托雷的脸上完全没有同僚被挟持的紧张,反而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织生。” “在至冬国对愚人众的执行官动手,不亚于向整个至冬宣战。你旁边的人,可是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之下,你和达达利亚是四人之中唯二拿出武器的人。 潘塔罗涅处变不惊,即便他的喉咙被你的枪尖抵住也没有半分露怯,“阁下还请三思。” “不过……”若是你动手了,我们也有理由朝璃月施压了吧?潘塔罗涅重视利益,即便是现在,也在用自己的性命来衡量天平两端的付出与收益。 “虽说我和同僚们的关系并不好,但织生。”达达利亚的水刀流动着元素力,“你的举动无异于挑衅女皇,即便你现在放下武器,我们也会百倍奉还。” 放不放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落到多托雷手上,或许会招致比死亡更可怕的后果。死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实验体的身份,以失去理智的怪物的身份活下去。 你在脑海中拼命的思考对策。人质在手,对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要能出去—— “……!”温热的血四溅。 赤红的血液并非来源于你,而是……潘塔罗涅。 多托雷毫不犹豫的用武器击伤了潘塔罗涅,“你以为我会在意他的死活吗?”话语之中流露出极致的残酷与冷漠。 “你……?!”虽说是同僚,但他们之间门没有半分的同伴情谊,“疯子……!” 所以你才不想和多托雷接触! 与在场的人战斗应该是无法避免了,潘塔罗涅在博士的武器中失去反抗的能力、武器之中是带毒的。即便你没有信心在两人的围攻之下突破重围,现在也必须以命搏命。 你过于注意多托雷,达达利亚不愿意放过这片刻的空隙,最后形成你指向多托雷的枪尖划伤他的脖颈、伤口深可见骨,而达达利亚的刀刃划破你的腰间门,造成水元素积蓄的伤口。 多托雷他……比想象的要更弱?! 那你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不顾腰间门的疼痛,将枪尖推进……!杀了他、杀了他!肾上腺素加速分泌,你的双眼清明无比,大脑亦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你精通所有杀人的技巧,只要转动枪尖便能把坚硬的骨头与血管一起绞碎! “……!”可事情并未像你所预料的那般,虽然你的枪尖在深可见骨的血肉里旋转、搅拌了。但绝对零度的冰寒让你的动作变得迟缓,整个世界仿佛都似冻结了那般寂静。 在绝对冰封的领域之中,你们四人仿佛都被冰冻了起来,你能知道自己的动作变得缓慢,可大脑还在运转——你知道出手的是谁。 是这个国度的神明。 “不要再做无谓的争吵,将织生带到我的眼前来。”在座唯一清醒的达达利亚听见了那个威严的声音。 “女皇殿下……”达达利亚皱眉,收起了水刀。 在愚人众之中,有【联系网】。他们通过大脑内建立的网络来传递讯息、下达命令。而至冬宫直属的愚人众之中的佼佼者【执行官】,能直接听到冰之女皇的命令。 达达利亚绝不会违抗女皇。 女皇的话音落下之后,领域被解开,房间门内也充斥着血腥味。没有了至冬神明的阻挠,多托雷表面上已死、潘塔罗涅失去行动能力。你负伤、达达利亚算是唯一一个身体健全的。 你始终没有收起武器, “那只是博士的切片。”达达利亚提醒你。 “切片……?”也就是说,你杀死的并非是真正的多托雷。难怪……你觉得多托雷的实力甚至不如达达利亚,原来只不过是他的切片、分身之一。 “哎呀,下手是不是有些太重了呢。”刚刚还被多托雷偷袭得血溅当场的潘塔罗涅缓缓起身,仿佛这点伤口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这可不是赔偿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 为了防止多托雷诈尸,你先把这个切片捅多几刀吧。你要拿枪尖继续霍霍多托雷的切片,而达达利亚制止了你。 “不管怎么说,现在女皇的命令是最优先的。”达达利亚强硬的抓住你的手腕,“我们走吧,织生。” 他握住你手腕的力气极大,你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脸上、还有溅到的血,就被达达利亚拽出了门外。 这时,愚人众的下属们才纷纷出现。刚才由于潘塔罗涅的吩咐,他们并不敢打扰贵客。 “这……”房间门内一片狼藉。最显眼的就是潘塔罗涅的伤口,以及倒在地上,被遮住面容的身影。 “下去。”潘塔罗涅命令道。 “……!是!”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看房间门都不敢。 多托雷的【切片】身份对外是保密的,眼下只有潘塔罗涅一人来收拾残局。 制作切片需要耗费的大量材料他也有出一份力,耗费的资金都是从北国银行之中取出的。 潘塔罗涅出了房间门,“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不得说发生的事。” “是!”下属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愚人众的动作很迅速,你和达达利亚刚出门,门口就停着一辆马车。 “上去吧。” 你们两人坐在马车内,你甩开达达利亚的手,去擦自己脸上溅到的潘塔罗涅的血,“你们愚人众都这样吗?” “同僚之间门的关系原本就没你想象中的好。”达达利亚回答,湖蓝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你,“我不知道女皇殿下为什么要召见你。” “……我也不知道。”你也坦白直言,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你从未来过至冬国,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你都没有有关这个冰天雪地的国度的记忆。但是……你之前总是感到不适,有视线降临在你的身上,并且注视着你,该不会就是冰之女皇吧? 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要等待你杀死多托雷的一个切片后,才出手相助呢? 这些问题在你的脑海之中盘旋,找不到答案。马车在路上止不住的颠簸,拉着车的两匹白马头上积有厚厚的雪。位于前方的马夫脸上戴着面具。 “到了这里,就只能步行了。”马车停下后,达达利亚和你一起站在冰蓝色的建筑前。它仿佛是一幢由冰雪拔地而起的建筑,通体由透明的冰蓝色所构筑,建筑的顶端有象征雪花的形状以及书写冰宫二字的纹路。 严峻、冷酷、庄严。于冰雪之中开出的宫殿,用来形容面前的这座殿堂再合适不过。 “我需要进去吗?”脸颊上的血是擦干净了,但衣服上的血擦不干。它早就在至冬冰冷的天气中冻结,牢牢的附着在你的衣物之上,冰块隔绝了血液的铁锈味,好在服装够厚,冰霜无法透过厚厚的布料传达到你的身体。 达达利亚:“没错。女皇殿下让我带你去见她。而女皇殿下,就在你眼前的冰宫之中。为了避免你途中逃跑,我会准确无误的把你带到女皇面前。” 虽然达达利亚说,愚人众的执行官之间门关系并不好,但他对女皇殿下的态度很是敬重。 “你说过执行官之间门关系不好,那其他人也像你一样效力于女皇吗?”你的潜台词是,别人像你一样对冰之女皇有忠诚心吗? “并不是。但你不想加入愚人众,这些问题还是少知道比较好。”达达利亚没再回应你的问题,而是沉默的走在你的身前,引领着你的路。 第50章 丑角 冰宫内的每一处都散发着重重的寒气。无数的冰晶耸立在宫殿之内,深蓝色的地面光洁晶莹,映照出你与达达利亚的倒影。 那名创建愚人众的冰之女皇就居住在冰宫之内。你对她很好奇。 童话般的场景没持续多久,沉重的红地毯成为冰蓝色之中瞩目的异样。外部与内部截然不同,假如说外面是由冰块、结晶所凝聚而成的殿堂,那内里就成为了庄严的会客室。 红色的地毯交织着金色的纹路,两边有垂落的金穗。浓郁的金与鲜色的赤融合交织,直通那扇厚重、古朴的门扉。门上刻有复杂的雪花纹路,冰冷的印记仿佛要确认来着的身份。 达达利亚似乎知道这扇门的打开方法。 但没等他有所动作,门扉便自动打开。门口需要解谜的印记开始亮起,足足有七道耀眼的白光。吱呀、吱呀,门扉发出声响。 这扇门比你要高出很多。就连达达利亚在这扇门面前也变得渺小无比。 “……”达达利亚沉默了一下,冰之女皇的通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接受神谕之后让开了道路,“受到女皇召见的唯有你一人。” “去吧。” 达达利亚对冰之女皇的命令可以说是绝对服从,你并不怀疑达达利亚话语之中的真实性,便主动踏入了邀请你的门扉。 见你进入,厚重的门扉重归原位,偌大的冰宫之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漆黑一片,安静又沉默,这就是你对房间内的第一印象。你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房间内,冰之女皇在王座之上等待你的到来。你走过加冕的红毯,踏上漫长的楼梯。 在你的脚步踩在蓝晶楼梯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骤然亮起。由冰霜浇筑而成的冰凌冒起幽幽的蓝光,照亮你脚下的道路以及整个楼梯。你能看见冰之女皇的脸在远方,隐匿在黑暗之下。 看来需要登阶才能看见她。 你能感到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刃那般。奇异的是,你从视线中感觉不到敌意。她一直沉默的注视着你,直至你走完长久的楼梯,你才得以看见女皇的真面目。 白金色的长发垂落直王座两端,碧绿色的眼眸如同上等翡翠,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你,而后她开口,“你好,织生。” “或者更应该称呼你……撰写之人。” “我期待与你见面好久了。你可以叫我巴纳巴斯,让我们好好聊聊吧。我也为你准备好了座位。” 她所说的座位是她身边的位置。 这时,你发现这名【冰之女皇】,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的身上,有不好的【气】。和深渊很相似,但又不同。”你敏锐的指出她的不同之处,“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神明。” “不愧是你。”巴纳巴斯垂下眼眸,纤长的银白睫毛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我曾去过暗之外海。” 你没有经历过魔神战争的后期,对暗之外海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但你知道——冰之女皇想和你好好聊聊,大概是看见了你以【童话】【故事】所编造的那些历史。 你写得很隐晦。普通人就只会将其当成故事书,但若是对【天】有半分怀疑,甚至是更接近这个世界本源的人,便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猜出故事之内所蕴含的内幕。 但你不记得,你有把【书】放到至冬来过。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暗之外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暗之外海?”你坐上女皇为你准备的位置。 巴纳巴斯的语气一直很平淡,对你也没有恶意。这就是你愿意听她说话的原因。 “魔神战争尘埃落定,世间构筑起了名为【尘世七执政】的体系。不愿意受到七神管辖的魔神们通通逃向暗之外海,不愿意与尘世七执政的神明相互来往,当时,我便是在魔神战争战败后,逃亡外海的魔神。”她向你解释暗之外海这个名词,“但暗之外海是一片混沌。” “是……燃尽了的余烬。那里什么都没有,水和灰烬交织成一片,再无其他色彩。或许有些可笑,但我忍受不了那样的寂寞与无时无刻侵袭的灰烬,我又逃回了提瓦特。” “当时,初代的尘世七执政,她接纳了我的存在。”冰之女皇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波动,这或许是她还未成为冰之女皇前的、能称得上是幸福与快乐的时光吧。 “可好景不长。初代的冰神因为某件事而衰落了,而我接替了七神的位置,接任了她的权柄,继承了她的一切。” “你……经历过坎瑞亚灾变,是吗?”当时涌出坎瑞亚的魔兽与异变的怪物铺天盖地,至冬国不可能没有遭到影响。 “【天理】在那一场战争之中毁灭了坎瑞亚。因此我知道,此世不过是天理用来圈养人类的羊羔。之后,我建立起愚人众,并四处搜寻能够推翻天理的讯息,逐步验证自己对这个世间的猜想。” “这时,我看见了你的书,织生。” 你沉默的听着巴纳巴斯全盘托出。 “此世是倒置之天,三月女神还有流落的遗民仙灵,这些事情都被你记载在书籍中。尽管很隐晦,但我们还是猜测到了你想表达的意思。” “在很早之前,你们愚人众就开始在七国活动了吗?”不然的话,没理由看见你放在璃月的那些书。 巴纳巴斯轻轻颌首,“你的主要活动据点是璃月,因此,我们也在那边布置了眼线。” “……”呼。巴纳巴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三月女神、仙灵的事情还没有遭到天理的阻挠,是因为天理需要修补派蒙的灵魂,现今陷入沉睡吧。“那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没有召见我呢?” 巴纳巴斯:“我需要观察你的行动再下定论。结果是你和执行官们的相处并不友好……我们之间仅能存在【合作】,不存在【归属】关系。你想回到璃月,但我需要你的知识。” “我们一直在探究此世的真相,并试图净化深渊带来的污秽。此等大事,我理应身先士卒——” 巴纳巴斯不再用神之心的力量压制那些实验为她带来的侵蚀,你看见她的脸颊、脖颈都被一种危险的纹路所占满,冰之女皇用晶莹如玉的手指轻点网格状的花纹,“这就是深渊的力量。” “……!”你皱起眉头,“身为尘世七执政的你,竟然被深渊所侵蚀。”你坐立难安,深渊的力量是【死】、是腐蚀一切的死亡之风。假如冰之女皇的力量再也无法压制深渊所带来的恶果,整个至冬都会和她一起陪葬,世界会就此崩盘。 “不,我们还在探索深渊。我被深渊所侵蚀,不代表我已经全数接受他们的力量。深渊还有很多未明之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抵达最深的中心,将世界归还于创世之前的模样。” “只有毁灭,才能带来新生。”巴纳巴斯纤长的羽睫凝着绝不会融化的冰霜,正如她对自己计划的态度。 她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没留给他人反驳的余地,仿佛世界就该如此匍匐在她的脚下,“为了这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会不择手段。” “那你为什么想要颠覆世界?即便是带来不好的结果,你也会一并承担、并绝不后悔吗?”她的计划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巴纳巴斯的目光注视着你,“你太优柔寡断了。” “文字通常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你的心情、你的一切在你创造的事物之中无所遁形。所以你才会被利用。” “尘世七执政……是天理所选出来的棋子。这个世界是腐朽的、正在燃烧的。唯有拂去残存于这个世界的灰烬,让整个世界再次颠覆、人才能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巴纳巴斯!”你离开了冰之女皇为你准备的座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吗?” 巴纳巴斯:“不。” “……” “这个世界唯有悲伤的海与残存的纸灰,我不爱人。” “我再也不会去爱人。” “……”魔神为什么皆爱人?你有想过这是天理降下的诅咒,诅咒他们不得不以情爱人。但你被重塑身体之后,你把这个答案推翻了,又或者说,你找到了更为合理的解释。 愿望能够改变一个人。伊斯塔露说,她是【意识】。意识能被人们的愿望所影响,而魔神……或许也是被人类的愿望所影响的【特异点】。 从地脉以及人们的念想中诞生,从人们的愿望之中诞生,从火星之中、从岩块之中,从所有细枝末节之处,被人们所【看】见的地方。 “巴纳巴斯,你所说出的话语与你的内心所想不符,倘若你不爱人,为什么要重置这个世界、让人们脱离【天理】的掌控?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天理被推翻,尘世七执政的基本盘也会溃散,到时你不再是人们的神,也就没有了庇护子民的责任。”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爱人,人类也一样,神也一样。你的理想很崇高、我尊敬你的做法。但我认为……你也应该做自己的事。” “应该去了解自己内心的愿望,而不是一味的、执拗的朝一个方向前进。” “你……”你还想说些什么。 但冰之女皇已经起身,她从王座上沉默的站起,眼中无悲亦无喜,你屏息凝神想要了解她的情绪,看穿她的内心,她却如风雪那般威严不动。 “看来我们谈不拢呢,织生。”她的目光掠过你的银色发丝,抬起指尖,将你关进了冰牢之中。 “!”坚冰所凝成的深槛之中,你的眼眸只能透过冰蓝色的栏杆,用被遮挡部分视野的余光看向冰之女皇,“巴纳巴斯……你是不认同,还是对我的话语产生了动摇?” “我是尘世七执政所指定的冰神,不是你口中的巴纳巴斯。” “我会把你送去休息的,接下来解读天之谕令还需要你的帮助,织生。” “……”她本该舍弃名字,应该舍弃懦弱的自己。但为什么会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把事情对你脱口而出呢?明明她的内心没有丝毫动摇。 “再见。”她冰冷的留下最后两个字,你敲打着冰冷囚笼的声音没有传达到冰封自我的女皇心中。 这就是金丝雀的待遇吗? …… 女皇给你的房间布置得很完善,空旷的房间内仅仅是在地面行走便会产生回音,柔软的床铺、取暖的装置。一切都很完美,对常人而言,此等的房间配置已经十分豪华。 但即便包装得多绚烂奢侈,牢笼仍旧是牢笼。 冰宫之内没有仆人,几乎没有人往来。你和魔神一样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在冰神没有召见你的两天内,你把房间摸了个透彻。 取暖的并非篝火,而是由某种装置所形成的火元素。炙热的元素力足以将整个房间包裹在温暖之中。其他的家具灿然一新,内里没有装任何东西。偌大的冰宫内,这里仿佛是早就为你准备好的囚笼。 但你并不觉得这是为你准备的。 现在的巴纳巴斯是二代冰神,在冰神之前还有初代。她曾说过一代冰神接纳了她,说不定这是现任的冰神曾经住过的房间。 你和巴纳巴斯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爱、爱。爱或许是怦然心动的电火花,也可能是细水长流所积蓄的爱,但绝不是如诅咒一般缠绕着所有人,似荆棘那般刺入心脏的事物。 ……或许真的像伊斯塔露所说,由人们的思念与爱重新汇聚而成的你,对【爱】一词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巴纳巴斯,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摇了摇头。这是你在被囚禁起来的几天中第一次去接触房门,你转动厚重门扉的把手,发现竟然能够打开。 “……”你记得第一天是打不开的? 你小心翼翼的开门,门扉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门外早已有人等候。 “你好,尊贵的客人。”男性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你下意识转向声音的来源,对方就站在你的右侧。 身材高大得像是一堵墙。他的右脸戴着面具,有白色的发、青蓝色的眼。胸口的配饰繁琐复杂,其间镶嵌一颗与眼眸同色的宝石,尾端缀有一颗泪滴形状的石,仿佛是吊坠所流下的一滴泪。他的目光坚毅,锐利并且冷淡。 “!”这时,你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异形眼眸,瞳孔是宛如星星那般,在青色的浅淡眸瞳中有些格格不入。戴因斯雷布,他也有同样的眼眸。 与戴因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个人用面具遮住了一半的脸,你不知道他的双眼是否都是同样的。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愚人众执行官,【丑角】皮耶罗。奉女皇陛下的命令,在此等候。”他讲话时不卑不亢,你未能察觉到他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情绪。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皮耶罗。初次见面,我是织生。巴……不。冰神她早就知道我会推开门扉吗?”冒昧询问对方与戴因斯雷布的联系或许会适得其反,你找了个借口当成刚才一直盯着他双眼看的理由。 “你也是,织生。”皮耶罗礼貌的回应,“没错。我们对你的本意并非囚禁,而是寻求合作。房间也是为你准备的。” “看来你对应付这种场景很熟练。”你可没有忘记离开前巴纳巴斯把你关进冰牢里的事情。也能猜到皮耶罗在此处守候的含义,不过是以招待为名的监视。 无所谓。这比在稻妻当仙灵的时候待遇要好多了,皮耶罗的身上还可能有你想要的讯息。 “我能到处走走吗?”你问皮耶罗。 “倘若您有这个意愿。”皮耶罗颌首表示同意,“还请阁下不要离开我的身边,避免在冰宫之中迷路。” “……”你走在前头,皮耶罗就沉默的跟着你,“我能知道愚人众执行官一共有多少人吗?” 皮耶罗:“共有十一席。” 那么,根据你见到过的【博士】【少女】【公子】【丑角】【富人】,目前已经有近半数的执行官与你碰面了。 咚、咚、咚。除了你们的交谈,剩下的声音就只有你们两人走路的声响。身后的人步履稳健,牢牢跟在你的身后,“有多少情报是不能透露给我的呢?” “您若愿意加入愚人众,那所有的事便不再是秘密。”皮耶罗直言。 “加入愚人众没那么简单吧?一定有条件、或是需要证明忠诚的事。”即便是巴纳巴斯让你加入愚人众你也会选择拒绝,皮耶罗就更不可能让你加入组织了。 冰之女皇的计划是推翻天理,但天理维系者的任务其实是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要从轮回的世界之中解脱,那便需要改变,或是【奇迹】。 冰神所选择的道路是改变。或许会更快招致灭亡,但也可能浴火重生。你做不到将人命放在天秤之上衡量,注定无法与冰神同行。 所以……她才会说你懦弱、胆怯。 皮耶罗:“吾等是为了新世界,舍弃【昨日】安宁,抛却往昔之人。介于您的特殊性,只需要达成同盟关系即可。我们在七国皆有常驻的【外交官】,即,七国皆是我们的盟友,亦是我们要攫取权柄的存在。”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特殊?”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皮耶罗将问题抛回给了你。 你曾经接触这个世界的【真相】之人,也是在探索之中给后人留下线索、证据、历史之人。曾数次融入地脉之中,死去之后又重生,最终在此世意识的牺牲下获得全新的生命,单论【特殊性】,世间唯有你,独一无二。 “那么……你和坎瑞亚有什么关系?”你的特殊性对于他们来说无可替代,那就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干脆直接的问出来就好。 “这原本是执行官内部才能知道的秘密。”他停顿了脚步,而你也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我曾是陷落的古国,坎瑞亚的遗民。” “那你知道戴因斯雷布吗?他是曾经坎瑞亚的末光之剑。”你转过身与皮耶罗面对面,地板的冰块、宫殿中的冰凌为你的白发附着一层冰蓝色,仿佛冰霜的蓝光在你的发间跃动。 “他曾经是宫廷护卫队队长,而我……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皮耶罗的语气有罕见的一丝动摇。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联系,这点毋庸置疑,“荧。” “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皮耶罗失态的睁大眼眸,“你……” “不,知道这些情报,对你而言也是理所应当么……” 皮耶罗停滞了一下,才恢复了方才冷静的模样,“她是因天空的召唤,而降临到提瓦特的末代,亦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原来如此。”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天空的召唤是指天理维系者通过手段,召唤来【外来】之人来修复这个世界,至于为什么降临在坎瑞亚,或许是因为荧的力量所致。 荧曾经说过,她在协助坎瑞亚的研究,而她的力量能够抑制部分力量带来的影响,和你一样。那运用的应该就是【深渊】的力量,所以才会有后来的灾变。 失控的铁皮怪物、攻击人们的深渊巨兽。这就是当时坎瑞亚溢出的魔兽以及灾厄。之后,坎瑞亚毁灭了,遭到诅咒的人们成为了【深渊使徒】【深渊法师】。 既然他们知道深渊的恶果,为什么还要坚持探索深渊,你也知道了。 是因为深渊本是此世的天,星辰内蕴含力量,但也会招来祸端,正如祸福相依。 你被唤来修复这个世界,那荧被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止是修复天空岛这么简单。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了一下,归根结底——所有人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没有人希望这个世界毁灭,都在竭尽全力的修复它、保护它。 “皮耶罗,我会和冰之女皇好好谈谈的。倘若她还想见我。”上次和冰神的交谈不欢而散,你不打算和愚人众为伍,但你想弄清楚,冰神到底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变中看见了什么才下定决心,要和坎瑞亚的遗民为伍。 更可能的是,她在暗之外海流浪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什么……? “那么,我会将这件事转告给女皇殿下。”皮耶罗垂首看向你,“在那之前,我会负责您的安全。” “毕竟你是我们的……贵客。” 不管是在愚人众层面,还是在至冬国层面上。 第51章 思念与爱 上次关于爱的话题好像把巴纳巴斯聊破防了。 证据就是冰神好几天没和你讲话。据皮耶罗的说法,你需要他传递的讯息已经是传达到了才对。也可能是巴纳巴斯正忙着做其他的事情,还没空理你。 但这些都是其次。 既然你的活动范围不再限于冰宫之内,自然要看看房间外的其他地方。你对至冬国的初代冰神很在意,她是接纳了巴纳巴斯的温柔之人,在权柄交替之时,弥留之际的初代神明对她说了些什么? 尘世七执政,你能猜测到天理建立起这个基本盘的目的。那就是让魔神们不再占用大陆的资源,让他们归还于元素循环之理。本质上是为了稳定这个世界才挑选出来的七位魔神。 但现下天理已经沉睡,尘世七执政就算有所变化,沉睡的她也无法感知到。 苏醒的派蒙会陪伴在人之子身边,这也是伊斯塔露给你的提示。 荧曾经提到过自己的血亲,也就是自己的哥哥。目前拥有人之子这个称呼的仅有你与荧,因此你不难猜出,伊斯塔露所说的【人之子】,就是荧的血亲。 荧曾经说过,哥哥是身后绑有麻花辫,同样有着金发金眸的少年。她说,最初的时候哥哥是短发,但她软磨硬泡让哥哥蓄起了长发。 你需要掌握人之子以及派蒙的动向,借用愚人众的势力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冰之女皇,你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对她进行帮助,可她不愿意对你敞开心扉。 没有人能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掏心掏肺。但她愿意告诉你已经被自己舍弃的名字,就证明她对你的好感度很高。或许是你的权柄起效,或是你本身对她而言就有一定的特殊地位,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继续查探冰宫的秘密。 此处是冰凌围成的牢笼。皮耶罗也有需要忙的任务,对你的监控逐渐放开。你猜测这是因为就算你逃走了,只要在至冬国之内,仍旧逃不出他们的掌控范围。 你试着用元素视野查探附近附着的元素,无一例外皆是【冰】。元素能留下来的痕迹是一样的,期望用这个办法找到前代冰神的踪迹简直是天方夜谭。 直到你遇见了一个女性。 她的身材高挑,冰蓝的发丝如同雪花,右侧有一抹黑色的挑染,双眼之中有红色交叉的异形瞳孔,左耳带着耳钉,是位英姿飒爽的女性。能来到冰宫的人……一定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于她腰间的那颗……元素宝石?你也说不上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里面所使用的力量和冰宫内的取暖设施差不多,都是运用某种特殊的力量来达到调动元素的目的。 你和她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她对你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你好。你就是殿下的客人吧?” 她的语气挑不出错,优雅并且温柔。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席,【仆人】阿奇蕾诺。” “你好,我是织生。我能否询问,你腰上的那颗是……?”【仆人】阿奇蕾诺。 十一位执行官中,你已经见过六位了。基于皮耶罗对你的特殊,以及【女皇的客人】一词,你大可以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询问。 “……”阿奇蕾诺沉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你是女皇的客人,这是目前尚在至冬国的执行官们都知道的消息。而执行官们大多数时候都不在至冬,唯有她需要在至冬留守,守护【壁炉之家】。 而她今日是来面见女皇的,路上见到你便打一声招呼,可你居然连邪眼都不知道。阿蕾奇诺的思考没有多久,她便告诉你,“这是邪眼,与神之眼对立的邪眼。” “邪眼与神之眼……”你喃喃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话,“这两者我都不是很清楚,可以详细解释给我听吗?” 你的问题是所有提瓦特人都知道的常识。 阿蕾奇诺不禁微微睁大双眼,很明显是对你的不谙世事感到惊讶,神之眼在提瓦特是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传说。 没有思索多久,她便向你倾盘托出,“神之眼是引导元素力的外置魔力器官,有了它,便能驱使元素力。当一个人的生涯行至陡峭的转折点,其渴望到达了极致,那便会被神明所注视,因此得名神之眼。” “而邪眼,是我们至冬国特殊制造出来的。无需夺取神的目光便可引导元素力的装置,使用它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但本质与神之眼是相同的。” 阿奇蕾诺的解释十分贴心,你大概了解了。 人类是无法使用元素力的,但只要有了神之眼,就能捕捉到空气中所存在的元素,并引为己用。在魔神战争时期,以及稻妻的时候,你都没见到过神之眼的存在。 但稻妻的情况不算数,当时你哪里都去不了。 “是尘世七执政定下之后,才有的神之眼吗?”你用食指抵住下颚思索,顺口问了阿奇蕾诺。 “至于这点,还是亲自来问我吧。”从你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女性嗓音。 “女皇陛下!”阿奇蕾诺垂首表示恭敬。 冰之女皇款款而来,白金色的发丝上竟缀有点点雪花,她轻轻挥手,示意阿奇蕾诺下去。 “是,女皇陛下。”阿奇蕾诺顺从的俯首,“再见,织生。” 你朝阿奇蕾诺挥了挥手已示告别,“再见,阿奇蕾诺。早上好,巴纳巴斯。” 巴纳巴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神之眼的体系的确是尘世七执政之后才建立起来的,而神明可以干涉神之眼的发放,用神之心。” “神之心与神之眼类似,是能够收集信仰强化神明力量的装置,但更重要的是,它与天空岛相连。” “……!”久违的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你的双眼因为讶异而微微睁大,“天空岛……” “果然,你也知道这个地方。”你的反应在冰神的意料之中,“经历了几天的休憩,你打算给我回答了吗?” “是要合作,还是……”巴纳巴斯拉长了尾音,声音不怒自威,全身都散发出无尽的深寒。 “嗯,合作。”你爽快的回答,“但我只能帮你解答我现在知道的问题,也不会加入愚人众之中。” “这就足够了。”她轻轻点头,“作为交换,我将继续天空岛的话题。” “在数千年之前,我们还可以联系到天空岛。但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之后,天空岛便失去了声音,不再有回应。也是通过这项异状,我们才察觉到了天理的沉睡。” “没有了天理的束缚,愚人众可以尽情展开调查,至冬国也迅速发展。形成了现在你所看见的、强大坚韧的国度。” “坎瑞亚灾变改变了很多事情。”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当时你因为力量的共鸣传送到荧的身边,并修复了荧的损伤。当时天空岛受损,天理维系者用荧的力量来修复天空岛的损伤…… “灾变不仅仅是溢出的魔兽,还造成了世界本身的动摇,天空岛在五百年前也遭到了损伤,天理维系者陷入沉睡是为了修复天空岛。”你将这个推测告诉巴纳巴斯,“倘若你们继续运用深渊的力量,或许会引发第二次的【坎瑞亚】灾变。” “但现今需要多方行动。”天理维系者以及伊斯塔露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寻求外来者的帮助证明这个世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或许这个世界即将走到尽头,所有人都走投无路、才会将希望寄托在外来者身上。 “所以……我会帮助你。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行为。”伊斯塔露把注押在未来的【人之子】上,而你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人之子、愚人众。双方都很重要。 “我们从来不指望任何人能理解我们的愚行与愿望。愤怒也好,怨恨也罢。我会背负起一切的责任。”冰之女皇垂下眼睫,“直至这个世界燃烧殆尽。” “那么……我能知道你和前代的冰神发生了什么吗?”你提问。 巴纳巴斯:“这是交换的必要条件?” “不。倘若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等待合适的时机,或者将其作为秘密深埋于心吧。合作、盟友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无关我们的同盟。我只是对你的过去感到好奇。”你是在询问她人的私事,这件事与【愚人众】【世界】无关,你只是想知道冰神的过往与她如此决断的原因。 巴纳巴斯像是一个身负冰霜铠甲的战士,唯有用烈焰劈开她厚重的冰雪,才能窥见她的真心。但你不想就这样强硬的闯进她的世界。 所以你才会这么模糊的询问,也让她不要急躁、不要将其当成交易。 你想聆听她的过去,而非作为利益交换剥开她过去的伤疤。 谈起已逝之人,人们总会感叹时间的残酷。可对此感触最深的,往往是被留下来的人。从此阴阳两隔、有如天壤之别。 ……或许,你也想从巴纳巴斯那里,听到有关生死的回应吧。 “你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吗?”巴纳巴斯问你,语气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别扭,“肆意探究她人的过去,之后又装成事不关己,宛如大人溺爱孩童般的样子。” “可这过分的溺爱,往往是酿成悲剧的元凶。你很像她。” “你与前代的冰神很相似。” “所以……我愿意告诉你。那段被埋在冰霜之中的,属于我的过去,它构成了现在的我。”巴纳巴斯朝你伸出手,“和我来。” 你搭上她探出的手掌,她便领在你的身前,步履缓慢沉重,带你走过冰宫的大厅与转角,来到永不融化的冰阶前。 之后,她与你并肩踩在阶梯之上,近乎透明的冰块形成向上延伸的楼梯,“当时我也居住在冰宫。” “至冬国从数千年来就是冰冷的冻土,不管是春夏秋冬都堆积着厚厚的冰雪,所以她才会是有求必应的,爱人的神。” “初代的冰神,她的名字是……?”越往上,就越是接进冰宫的姐姐。 “巴尔娜伯,这是她的名字。她是一位仁爱的、仁慈的神。此处覆盖着厚重的冰雪,她虽无力改变,却为人们付出了许多。可正是这近乎溺爱神宠,才会让人们变本加厉。” “神之眼。我曾经与你说过,神之心可以一定程度的操纵神之眼的发放,但这不是万能的一言堂。即便是神的干涉也是有限的。” “需要达成一定的条件,才有获得神之眼的可能吧。”根据阿奇蕾诺的话语,能获得神之眼的时刻必然十分重要。 巴纳巴斯:“没错。虽然也有稀少的例外,但神之眼的发放并不全是神明的寓意。人们将其作为神明的目光投射,便认为巴尔娜伯亦有投放神之眼的力量。” “……”你沉默了。 冰神带你行至姐姐,而后指尖轻轻一点。附着冰霜的厚重门扉便轻而易举的被她打开,门外的冷风夹杂呼啸的冰雪扑面而来。她白金色的长发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跳动着闪烁的日光。 这里是冰宫的顶峰,是最高处。 巴纳巴斯睫毛上覆盖的霜雪,大概就是在这里沾上的吧。 世人认为神明俯瞰世间,所以为其建造的行宫是高耸的。仿佛这样,神明就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巴纳巴斯:“凡人的力量抵不过神明,但……神明也会有自己的情绪。她对人们的不满感到困惑,而我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但这只是暂时的,天理加之于身的磨损令她的爱染上了污渍,从纯洁的白纸,从天而降的霜雪变成了地面融化的污水。” “所以……我亲手杀死了她。” 巴纳巴斯微微一笑,你站在她的身侧,只能看见她扬起的唇角,“她命令我杀死她。” “对无数凡人宽容仁慈的她,毫无保留的献出了自己的所有。从自己的爱,自己的力量,以至于自己最后的心都被天理夺走,她却依旧和蔼、温暖。” “她只对我一人残酷。” “巴纳巴斯……”见证了前代神明悲剧的她,到底是继承了遗志还是绝望的不再爱人……? 巴纳巴斯:“魔神的死亡会造成巨大的影响,但当时已经被磨损的她不再有充沛的力量与反抗的精神。杀死她的是天理,也是我。” “倘若不是有我这个所谓的【接班人】,她应该会为了自己所爱的子民,竭尽全力的活下去,想残存于世。但有了我,她就能毫无顾忌的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一人。” “我继承了她的一切。” “她的爱,她的精神,她的位置。” “但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之后。天理抹除无数的魔兽,将坎瑞亚灭亡。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迄今为止的天理,不过是将我们豢养在羊圈中。” “没有人质疑天为何拥有力量,无人质疑为何神明能引导人类。这一切的一切,人们都习以为常。因为太过普遍、太过随处可见。当人们将其化为生活之中的一部分,便会沉浸在被神明圈养的快乐,成为被天套牢的窠臼。” “听我讲述了这么多……织生。” “愚人众为何能快速发展起来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先代的遗产。”你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是个仁慈的神明,一定和其他国度也有所往来,所以当愚人众最初建立的时候,七国颇为欢迎。” 巴纳巴斯:“没错。但在这五百年间,我们通过研究深渊、研究此世之【理】的手段,已经成长到了能对任何一个国度施压的程度。”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不会等待天理的援助,我们会主动出击。” “……”你深吸一口气。 伴随着吸入肺部的冷风,你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不少。你的脸颊被冻得通红,裸露在外的手指也红彤彤,你微微活动指尖,“很了不起的成就。” 哪怕……走错一步就全盘皆输。 巴纳巴斯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目的以及自己想达成的事情。光是你一个人还无法动摇她的意志,更准确的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了。 即便前方是昏暗无光、充斥着鲜血与铁锈味的荆棘之路,她也会坚定的、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加入愚人众之人,都需要舍弃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我舍弃了名字,舍弃了我的过去。近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听我讲述前代冰神的人,那么……我有问题想问你。”巴纳巴斯的指尖轻轻点在空气中凝出雪花,她将雪花交付予你。 不规则的雪花轻轻落在你的掌心,它不会融化,也不似真正的冰雪那般寒冷刺骨。 “织生,你认为天理是正确,还是错误?” 她的语气凛如冰霜,讲述完过去的故事,她仿佛又回归了战士的模样。她问你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纯粹的、一个不带私人情感的质问。 “……”和冰神冰冷的体温不一样,雪花是没有温度的。甚至在寒冷的体温对比下显得有些温暖,你的唇瓣开开合合,指尖搭在雪花之上,“我认为……” 话还没有说出口,你就感觉到喉咙有种奇妙的温热感和腥甜的味道,你捂住唇瓣,鲜血却止不住的从你的唇缝之间溢出,你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冰神给你的雪花,没有让鲜血浸染莹蓝透明的冰花。 “……?!”你从巴纳巴斯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慌乱,她慌忙接住你倒下的身躯。 没事,只是一个病弱buff而已。你原本想这么说,但为时已晚,你闭合了双眼。 在漫长的梦境之中。 这好像是你苏醒以来第一次做梦。 其实你想,你是想到璃月的,但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 你害怕到了璃月之后物是人非,你认为你内心的归所是璃月,那里也是和你牵绊最多的地方,但正是因为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过去与太多的爱,你才恐惧,你才会惴惴不安。 你梦见自己在深海之中下沉,你在深海之中没办法呼吸。 “……!”但你看见了唯一的光亮。 唯一的、唯一的…… “派蒙!!”你在深海的波浪之中朝派蒙伸出手,当指尖要触碰到派蒙的刹那,你的手穿过了派蒙的身体。 “这……”是个梦。但又无比真实。你不气馁的继续、试图碰到派蒙,但不管多少次,你都碰不到她。你就像是一个投射出来的与影子,触碰不到派蒙的身影。 这就是伊斯塔露所说的等待人之子。 你重新在人世之中醒来,多亏了派蒙。她看起来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 但是,你也意识到了。假如看见故人不在、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离开了。 那崩溃的会是你吧。 神明也会交替更迭,更何况是人类、夜叉、人偶呢? 降临在至冬,或许也是对你精神的一个缓冲带。 “罗莎琳,她到底要多久才会醒来呢?”在为你准备的房间之内,有一位少女与一位女士站在你的床边,“织生似乎昏迷了好久呢。” 少女的声音清冷而漠然,与她关心的词汇不符。她闭合双眼,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模样。 “哥伦比娅,这种事你该去问博士。”被哥伦比娅称为【罗莎琳】的女士不耐烦的回答。她有着淡金色的发丝,右脸被面具所遮掩,相貌明艳,眼眸犹如优雅的紫罗兰。她的回答和她的穿着不符,张扬、盛气凌人。 她是愚人众十一执行官之一的【女士】,真名为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曾经是属于蒙德的炎之魔女。 “罗莎琳是因为站久了不耐烦吗?”【少女】哥伦比娅轻声问。 “……没有。”罗莎琳虽然专横跋扈,但对于做什么事情都麻木的少女生不起气来。哥伦比娅她就像是被格式化的程序,没有情感,但有着【理性】。对于形式的判断,她能不带任何感情用事的做出最优解。 也就只有十一席那个傻子对于哥伦比娅为何能加入愚人众耿耿于怀。 “我先走了。”罗莎琳见你迟迟未醒,便离开了的你床边。作为执行官之中的第八席,她还肩负着去回收神之心的任务,在去蒙德之前,还需要些许准备。 “好。”哥伦比娅回应道,接着转头对着你睡着的脸,“已经好几天了,再不醒来会看不见罗莎琳的背影哦。” 你刚好醒来,就如哥伦比娅所说的那般,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背影离开你的房间。 第52章 神之心计划 …… 醒来看见哥伦比娅在你的床边是什么感觉?是地狱绘卷。 不讶异于【你醒啦?手术很成功!】给你带来的冲击。 你裹住自己的小被子,往内缩了缩。 哥伦比娅自然注意到你的小动作,“好久不见,织生。你害怕我吗?” 她问得相当自然。 你对多托雷的观感不好,是因为他执一己之见对你做了人体实验。但哥伦比娅……她似乎真的没有情绪,也没有心。就像是之前她说过的,为何要加入愚人众?因为他们邀请了,她便加入。 你对哥伦比娅的心情,建立在知道她没有【情感】上。 “我不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我对你和你对我的感情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我对你像你对我一样没有感情。 “原来如此。大多数的人对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呢。从愚人众的兵士们,到执行官。”哥伦比娅露出微笑,这样的评价对她而言早就习以为常。 愚人众执行官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她的排名建立在对仙灵这个种族未知的概念上,作为曾经天空降下的神使,抛开有数十个切片的博士,少女的单体作战力无疑是最强的。 她与其他的愚人众执行官不同,由于没有情感,面对手下皆是宽容的态度。然而,倘若违反规定,她会化身为无情的刽子手,铁面无私。 但这比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好多了。那位在折磨人上简直是个好手,手下总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多数的愚人众士兵都不愿意受到坏脾气长官的情感波及,更宁愿待在少女麾下。 起码在哥伦比娅手下做事,只要不犯错就不会被惩罚。 “你想恢复情感吗,哥伦比娅?”仙灵曾经是天空岛派来引导人们的神使,你知道仙灵曾经拥有情感,而后都因坠落化为空壳。 “当一项事物摆在我的面前,要我做出抉择。那我自然会选择其中一方,但这不代表有意义呀,织生。”哥伦比娅歪了歪头,挑染紫红色的长发垂落,披散在你的床边,“恢复情感,对我,还有对织生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和你不太能交流。”越是和哥伦比娅交谈,就越是能感到对方非人的一面。 就像是在弱肉强食的法则,数千年都遵循着这个法则的森林本身,是不会感到动物的捕食有多么残忍的。因为它只是森林,只会沉默的注视着森林中的一切。 “愚人众的席位是按照实力划分的吗?”面对这样的哥伦比娅,你所能做的大概只有把她当成问答机器了。 “没错哦,我是【第三席】。首席是经常在女皇身边的【丑角】皮耶罗。当时,我是被丑角所邀请加入愚人众的呢。”哥伦比娅的指尖搭在你的床榻,“身体好点了吗?织生。” “女皇很担心你。由于我最有空闲,就被派过来守着你了呢。” “可惜你醒得晚,不然就能看见罗莎琳了。” “罗莎琳……?”你重复一遍哥伦比娅口中的人名,“是刚才离开的那位女士吗?” “嗯,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这是她真正的名字,我一般叫她罗莎琳。愚人众的第八席【女士】席诺拉,便是她的席位与代号。” 至此,你了解的执行官有【丑角】皮耶罗、【博士】多托雷、【少女】哥伦比娅、【女士】席诺拉、【富人】潘塔罗涅、【仆人】阿蕾奇诺、【公子】达达利亚。 十一位执行官内,你知道了七位。 “加入愚人众需要舍弃某些东西,那你舍弃了什么呢?哥伦比娅。”根据冰之女皇的说法,加入愚人众需要舍弃往昔,她舍弃的是自己的名字。 执行官大多数人都戴着面具,舍弃【名字】或是【象征过去的自己】都是加入愚人众的条件,以罗莎琳、皮耶罗、达达利亚一派戴上面具舍弃了过去的自我,巴纳巴斯、潘塔罗涅以及阿奇蕾诺,应该都是舍弃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我也从未拥有过任何事物。”哥伦比娅冷淡的回答,“他们需要我身为仙灵的知识以便与天对抗,我是执行官之中的特例。” 这是身为仙灵的身份带给哥伦比娅的特权。 “……”哥伦比娅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想法,很难相信她会加入愚人众。 哥伦比娅的事情,应该只是凑巧。是愚人众发现了哥伦比娅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而后给了她名字以及席位。 倘若时间重来,重返到哥伦比娅尚未被愚人众所利用的时间线,她也会答应任何一方的邀请吧。 “……”你揉揉脑袋,和哥伦比娅说太久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看来织生是累了呢,那我就不打扰了。”哥伦比娅离开前握住了你的手,她的体温是温热的,“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这下只剩你一个人在床边了。衣服被换过,所以身上没有血渍。 由于女皇的缘故,大部分的执行官对你的态度还算好。多托雷是先前结下的梁子,你只能尽量减少你与多托雷之间的接触。至于潘塔罗涅…… 你从未见过他,他对你的厌恶感从何而来? 或许答案在你的身份,或是【璃月】上。 不久后,巴纳巴斯来找你了。但并不是对你嘘寒问暖的关心,而是有关接下来愚人众的计划。 “你坐在床上也没问题,你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冰神没有强制让你参加会议,而是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你。 巴纳巴斯:“至冬国已经研发出了能够针对深渊的装置。能够净化深渊之中的【死】,但功率超载便会损坏。” “……”你抵住下颚,认真的思索,“是用你的力量净化,还是……” “神之心。”巴纳巴斯毫无顾忌的在你面前拿出象征冰神权柄的棋子,戴着雪白手套的指尖把玩着棋子,“它的力量来源于天空岛。” “……”你沉默,天空岛能被荧的力量所修复,证明天空岛的力量和外来者是同源的。但荧被抽取了本源,虽然有你的力量进行填入,但荧那斑驳的能量应该已经无法做到净化深渊。 所以她才会与深渊为伍。在稻妻为数不多的几次和荧的见面之中,荧与深渊使徒正在发掘世界的秘密。 “七神的神之心,你要全部收集起来吗?”你不难猜到巴纳巴斯的计划。 既然神之心与天空岛相连,那么只要集齐权柄,定能唤来行至天空岛的路。登上天空岛之后,与最高的存在见面,就能一定程度上的改变这个世界的【理】,或者成为时间之执政、空间之执政,成为提瓦特之中更高位的存在,而非仅限于七神。 有了权力和力量,大多数的事情都能变得简单。 再不济,也能借用神之心之内的力量,将大地的污秽清除。 “没错。”巴纳巴斯握住了神之心,“我们在这五百年的蛰伏之中养精蓄锐,已经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夺取众神的权柄,或是以物易物的交换。” “为了我的愿望,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践行我的计划。” “七神的心聚合在一起,借此反抗天理,改写世界的规则……一切可能不会像你所想的那般发展。但我会支援你的计划。”虽然听起来靠谱,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你并不相信七神这个系统能够推翻天理的统治与规则,除非七神的联合早就在神明的计划之内。 ……不。你不应该否定任何一种可能性。冰神深思熟虑这么久的计划绝对有她的可行性。 “还有,愚人众和深渊,是否有合作呢?”这件事你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深渊教团其实是坎瑞亚的遗民受诅咒而成的怪物,虽然口头上是【深渊】,实际上只是借用了深渊的力量却被反噬的、天真的人们。 巴纳巴斯:“不。深渊教团和我们所求的抵达天空岛、抵达地心的目标不同。再加上深渊使徒以及深渊法师的难以交流,我们放弃与深渊教团联合的打算。” “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丘丘人,虽然他们受到了诅咒,亦是坎瑞亚的遗民,但并没有人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有人去利用弱得可怜的他们。” “我反驳这个观点,深渊与天理同样为敌。”这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荧曾经就在你的身边被天理夺走力量,“假如我们的目标相同,就应该去尝试交流。相同的敌人,就是在统一战线的盟友。” “关于这点就交给我。”虽然你不知道荧的踪迹,但你会尽力去找到她。 “你与深渊有关么……好。需要我们的援助就尽管提出吧,至冬的力量会成为你坚固的堡垒。”巴纳巴斯收回熠熠生辉的神之心,“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的行动便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对象是象征自由之城邦的【蒙德】,愚人众会派出外交使节作为幌子,来攫取众神的权柄,夺走神之心。” “执行这个任务的执行官是?”你问。 “第八席,【女士】席诺拉。”巴纳巴斯回答,“这是第一站。之后我们会踏遍七国。” “那么,我也从那里开始吧。我会一起去蒙德。”第一站么……是具有特殊性的。 伊斯塔露曾告诉你,要在七国拿到最珍贵的东西,这就是你攀登上高位的关键。你不知道什么事物是最贵重的,但你在至冬收获的雪花、冰之女皇的友谊对你而言已弥足珍贵。 作为旅途的第一站,你会去蒙德的。 告别了冰之女皇、挥别至冬的国土。你所到达的第一站是蒙德。 基于计划还需要调整,罗莎琳要比你晚一步到蒙德。在你与愚人众结成同盟的这段时间内,北国银行的资金可以随你使用。 蒲公英、风车。你踏在蒙德城前方的长桥之上,受到惊吓的白鸽纷纷扬扬扇动翅膀离开。在远方你便能看见蒙德城的标志性建筑——风车。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掠过你的耳畔,你一路前进,在蒙德城大门把守的是西风骑士团的看守者。 “你好,来自远方的客人。”看守者礼貌的和你问好,你便回以同样的话语。 根据巴纳巴斯给你的资料,蒙德是自由的城邦。这里欢迎冒险者与来自远方的客人,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统治他们的神明——巴巴托斯的面目,全城上下对于巴巴托斯的信仰未曾减弱,所有人都遵循他的【自由】教诲在蒙德城自由自在的生活。 还好换了一身蒙德的服饰。入乡随俗,你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和至冬国有所牵绊的事实。 风很温柔,你很喜欢蒙德城的微风。每当风吹拂过你的脸颊,便会带来花、食物、葡萄酒的香味,你不讨厌这种感觉。 和至冬不一样,至冬吹拂着寒冷的风雪,带有病弱buff的这具身体、在至冬的凛冽风雪中太难生存了,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来到蒙德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便是你记得,曾经有个帮助过你的名为温迪的人。他就是蒙德的风神,你凭借惊人的野性直觉猜中了这件事,但在荧的事件之后,你与他失去了联系。 你曾经不明白温迪为什么要接近你,现在一想,其中有伊斯塔露的功劳吧。 你行至一个酒店旁边。 这是个名为歌德大酒店的地方,是蒙德城最好的酒店。你听见愚人众在和老板说些什么。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表现出无尽的抗拒。你有些好奇,便上去听他们的对话。 “三倍。” “……!” “五倍。” “!!!!”歌德大酒店的老板终于屈服,“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唉,我一个老头子,实在是拦不住你们。” “我就说嘛,只要钱给得够多,就能成为我们愚人众的据点。”谈价成功的青年得意洋洋的朝旁边的女性炫耀,“蒙德城最好的酒店,这不就拿下了!” “果然出门在外有钱才是万能的啊!”女性也同样感叹。 一旁在五倍的金钱下屈服的歌德老板:但愚人众给的实在是太多了.jpg “……”啊、啊这……看中的酒店当场成了反派组织的据点怎么办?要是你过去的话,就会被发现是反派组织的头头钦定的合作对象来蒙德了。 那还是算了吧,不如另外找一家酒店。 愚人众士兵与老板的对话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你不得不惊叹北国银行的财力雄厚。达达利亚似乎也是一丢好几万摩拉完全不眨眼……这么想来,冰神在你离开前给你准备的看起来就亮闪闪超漂亮的宝石和沉甸甸的摩拉袋,不过是北国银行资金的九牛一毛。 北国银行的经济,恐怖如斯! 你先随便找了个旅店住下,你问过附近的人,在蒙德已经没有能够长期出租的房子了,只能暂住。 蒙德城的守护者们将你的身影映入眼中。 而你……首先找找蒙德城外的深渊法师。 将行李以及其他东西都安置完毕后已经天黑,你出城寻找深渊的踪迹。 深渊法师神出鬼没,要是能找到深渊使徒就是中大奖了。 可惜使徒们一般在荧的身边。你没能找到他们,只找到了一个在篝火旁露营的深渊火法师,它的手中拿着地脉的旧枝,头上戴着奇怪的发饰。 有点像兔耳。 “你好。”你友善的朝这个小家伙打招呼。 你确定它是听得懂的。在你靠近的瞬间,它的燃起了火盾,叽里呱啦的说出你不懂的词汇,但是无所谓,你会出手! 冰之女皇给你的雪花内蕴含着冰元素。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双元素双修的人,用冰元素破个火盾完全不在话下。凝结的冰霜覆盖在火元素形成的盾牌之上,因火焰的温度迅速融化蒸发,而后火盾的光芒被削弱了一些。 你重复几个回合,直至火盾完全融化,面对晕晕乎乎的深渊法师,你弯下腰来,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好,深渊教团的法师。”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想见你们的【公主殿下】。能否帮我一个忙呢?” “!!!——!¥”它捣鼓几下开始跳舞,元素凝聚在它的周围,你一把揪住它的兔耳。 “不要想着再次凝结盾牌。我只是想让你们帮个小忙而已……”你有些苦恼,“我不会伤害深渊的公主殿下,你们受她役使,想保护她的心情我也理解。”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胡萝卜。你告诉我深渊使徒在哪里也行?”你垂下眼帘,深渊法师被你揪在手里,孤苦可怜弱小又无助。 “我……啊!!”深渊法师慌忙用短小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很显然是说漏嘴了。 “你看,你听得懂,也知道我想干什么。早早出声不就好了吗?”你松开深渊法师,掌中凝结出一朵漂亮的冰花,如绽开的雪花那般优雅美丽,“不要想着逃走哦。” “我……我是不会背叛公主殿下的!”它气势汹汹的回答。 “我都说了我没有恶意。倒是你们驻扎在这么近的蒙德城,是想要袭击?还是有什么计划?不从实招来的话就把你冻起来。”稍微收敛一点力度,不要伤到对方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时,由火元素凝聚而成的火光从身后亮起。你松开抓住深渊法师的手。 “先走吧。”你凝聚手中的冰花,坚冰形成的冰凌钉在深渊法师的周围,它朝着没被圈住的地方慌不择路的逃跑,你不着痕迹的放水让深渊法师离开,装作一副失手的样子皱起眉头。 身后的人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深渊法师,你用坚冰挡住他前去的步伐。 来人一席黑色,冲天的火光照亮他被面具遮住的面容,朱红的发色比燃烧的火焰更加耀眼,两人兵戎相见,他似乎是没想到你会阻挡他的去路。 “让开。”他的声音如千古不化的寒冰。 “它是我的猎物。”你一本正经的扯谎,“要抓只能我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反在这里拦路。”他的思维清晰。 “啊……”这是你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对。我要追上去,谢谢你的提醒。”你撤掉阻挡男性的冰墙,循着深渊法师离开的路,想要追上去。 大剑却拦住了你的去路。 “你很可疑。白天来到蒙德城的新客人,夜晚就和深渊法师有所接触。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青年的面容被面具所覆盖,火元素成为黑夜中唯一的光亮。 嗯……你想想看。 住店的时候,似乎有提到过蒙德城有暗夜英雄的传说。该不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暗夜英雄吧?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对深渊法师的态度并不好。破盾揪兔耳外加冰块三连击,只要自己不心虚,你说出的话就不会有破绽。 “我是新来蒙德城的旅人,刚才的小家伙是我看中的猎物。能使用元素力、可以运转元素力成为火盾、在旅行中一定能成为很好的伴侣或者消遣吧。”你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火元素在深夜能成为照明,这样就不用点篝火了。在野外生火做饭都不用自己动手。” 青年有些动摇—— 你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但被你这么道貌岸然的说出口,他竟然觉得你说的是实话,“……那么,你和它谈话是……” “问它要不要当我的伙伴。”你超理直气壮。 “你在旅行的过程中难道没有遇到过深渊法师?” “蒙德是个自由的城邦,而且大家都养猫猫。我觉得我也应该养点东西……虽然有遇到过,但火元素的还是第一次。”你继续瞎扯。 胡说八道文学的最高境界——你说的事情很离谱,但居然是有可行性的! 在暗夜英雄的心中,你已经被打上了奇怪的标签。 他嗤笑一声,“你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你也是,蒙德城的守护者,强大的暗夜英雄、小孩子心中的偶像……旅馆的人还说了什么来着……”你也不留情的调侃这位暗夜英雄,他硬邦邦的语气可不像是小孩子的偶像。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这位暗夜英雄没对你做太多的纠缠,收起挡在你身前的大剑。火元素也偃旗息鼓,蒙德城的夜晚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你说的当然都是假的,但是无所谓,他猜测不到真相——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深渊教团扯上关系的、甚至认识他们的公主殿下的。 但是这次被打扰了呢……下次蒙德城远一点再抓个深渊法师来问问。 蒙德城主打的就是一个热忱。 在经历了主厨给你推荐主菜,晨起热闹吵嚷的叫卖以及鸟儿的鸣叫声一系列晨间剧后,在白天你决定出门看看罗莎琳来没来。 你的出发早于愚人众的行动,也是为了和她们错开。背着愚人众这个头衔在外的名声也不好听——凭借执行官内的博士、少女、公子你就能知道执行官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卧龙凤雏。 全员恶人jpg 蒙德城内的势力分为西风骑士团以及西风大教堂。西风骑士团负责守卫蒙德城的安宁,大教堂则负责祭典、风神的信仰以及信徒的活动。 你打算先去教堂看看。 在蒙德城中央树立起来的风神雕像你也在意很久了。神明的雕像大概能看见他是个绑着双辫、身披长袍、背后延展双翼的神祇?据当时的声音判断是少年。 …… 你注视着风神雕像的时候十分专注,仿佛被雕像夺走了心神那般。 “呀。看来远方的旅人也对我们蒙德的神明感兴趣呢。”你听见一个轻佻的声音朝你搭话,你下意识朝他看去,只看见眸瞳中闪烁的星星。 你:“……?” 第53章 好多人啊 难道这年头受诅咒还残留人型的坎瑞亚人可以批发? 你对自己的逆天想法没什么异议,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不可能。 坎瑞亚的人们受到诅咒变成了魔物,遍布的丘丘人就是坎瑞亚的子民们。而深渊教团和深渊使徒,根据资料,他们是坎瑞亚支持实验的人们,也就是受到深渊诱惑之人。 你曾经问过皮耶罗,他所受到的【诅咒】为何能让他保持人型。 当时他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受到的诅咒应该只深不浅。他没有回答你,而是模棱两可的说:“这世上有比成为怪物更加恶毒的诅咒。对于平民来说,失去原本的相貌和姿态,失去灵知是极其可怕的事,但对于我们而言……” “看着毁灭的故国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 这个找你搭话的眸中有星星的青年还在等待你的回复。 你没有伪装成一副虔诚的样子,因为你真的很想问他到底是不是坎瑞亚人。 “不,我对风神的雕像不感兴趣。比起他,我对你更有兴致。”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更加让我在意,“我很在意你的事情。”指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坎瑞亚人。 “嗯?真没想到是位美丽又热情的小姐。既然是初次见面,我们双方都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不是吗?我是凯亚,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队长。”他对你突如其来的话语应对自如,显然是个交流的好手。 “我是织生,一名旅人。凯亚先生应该不介意我问些问题吧?比如,你的眼睛为何如此特殊。”你不擅长打这些弯弯绕绕,更准确的说是因为好奇心,你已经无法拐弯抹角的问他。 “眼睛么?时常有人说我的眼眸很特殊。”凯亚打哈哈蒙混过关过去,你自然听出了话语之中的敷衍之意。 “坎瑞……”亚,你知道这个名字吗?你原本是想这么问他的。 但他的速度比你更快。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就快速捂住了你的嘴,避免你把那个禁忌的词汇说出来。凯亚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急切、慌乱。 风神像前有不少的人来参观这位风神的雕塑,你和凯亚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周围人们的主意,他朝你微微一笑,努力保持着镇静,对你说,“我们换个地方聊。这可不是能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之下能聊出口的事情。” “……唔。呜。咳……”但你的身体还带着病弱buff。感觉到呼吸困难的瞬间,你就在凯亚的掌心留下鲜血的痕迹,甚至隐约有溢出的迹象。 这里传来的血腥味吓了众人一跳。 周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而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来到你们二人身后,“哦?没想到西风骑士团的人,还会在这里胁迫无辜的旅人。” 他的声音清冷,你觉得似曾相识。 “怎么会呢?”在旁观的人的压力、红发之人的说辞下,凯亚只能放开你的嘴,“我也没想到这位小姐的身体会这么弱。倒是迪卢克,今天居然有来风神雕像之下祈祷的好心情么?让我大开眼界。” “呜……咳、咳。……”这是什么秘技·百分百碰瓷吗?你觉得这个病弱buff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了。原本那朵雪花身为冰之女皇予以你的力量和加护,让你病弱的身体状况好不少了,没想到凯亚这个捂嘴功率这么大。 该死。凯亚暗中懊恼自己的失策。应该要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和你搭话。 凯亚来找你,本意上是想确认你对蒙德城的威胁。却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坎瑞亚,甚至开门见山的想问他是不是坎瑞亚人。 尘封许久的秘密似乎要再度开启。 迪卢克注意到你止不住的咳嗽,便提议,“去西风教堂找牧师治疗一下吧,或者请医生过来。” “嗯,谢谢你。暗夜……”你还没说出口,这次换成迪卢克捂住你的嘴了。 “……” “……” “……” 三人相互交换眼神。 你看迪卢克,迪卢克和凯亚面面相觑。仿佛在说,“她就是这样?”“对。” 这下两人的手套上都沾血了。 你的周身亮起元素的光芒,将迪卢克的指尖冻结,他的反应极快,很快抽出手并用元素抵消冻结带来的活动不便,你顺手把手套上的血液也一起凝成冰块。 “两位真的很失礼。”拜托,轮流捂嘴真的很让人不满! 你自诩是个言行谨慎的人。但迪卢克、凯亚和你都是初次见面,你也没想到两个人接连踩雷。知道太多又不是你的错。 你皱眉,咳血已经停止了。 凯亚:“……”头疼。 明天在蒙德城内就会流传出不好的传言吧。但当务之急是把你拽过来,坎瑞亚的秘密决不能让蒙德城的任何人知道。 他对无数人的察言观色确信你知道他坎瑞亚人的身份,于是他开口,“那么,先跟我走吧,织生。” “虽说已经停止咳嗽了,可一旦疏忽身体的异常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找医生看看吧。” 迪卢克:“……”(那种目光)。 身型颀长的红发青年明显不是很开心,“是么?我这里可以提供更好的医生服务。” 虽说他暗夜英雄的身份瞒不过凯亚的眼睛,但面前的少女实在是太可疑了。他不是信不过凯亚——而是这等危险人物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安心。 “……我没事,但是人越来越多了,你们没关系吗?”蒙德人本来就很喜欢看热闹,不管在什么时候,八卦都是人们的生活调剂。更何况你身边的两位在蒙德城中赫赫有名,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凯亚绝不服软,迪卢克也一时僵持。 这时,情况突发。 你看见远处的穿着绿衣服的人们两两三三成群结队,目光死死的盯着你们三人。 凯亚的额角落下一滴汗,“那是冒险家协会的人们,目光一直看向这里,该不会是……” 那个目光,是不畏困难迎难而上,哪怕面对强权也绝不退缩,即使对手是西风骑士团甚至是金钱大亨也要救出受困少女的坚决! 由于受到针刺般目光的人不是你,而是凯亚和迪卢克,你甚至对冒险家协会的人们有些亲切。 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副会长塞琉斯也被惊动! 迪卢克:“……” 他们还没有强大到被数十人围观还能镇定自若的程度,更何况是用那种目光。 凯亚及时反应过来,“看来织生产生了应激反应,能否和我到[西风大教堂]找牧师[芭芭拉]小姐诊治一下呢?” 芭芭拉——西风大教堂的修女,因好听的歌喉与美丽的外表、善良的内心而广受欢迎。 凯亚特别在两个词汇加了重音表示自己的无害。 你:“……” 再不答应,三个人就要上蒙德头条了吧。 最后,你还是被带到了西风大教堂内。 有名叫芭芭拉的修女看了你的身体状况,确认没问题后才对你宽慰一笑。对方淡金色的发丝让你想起巴纳巴斯。你朝少女道谢。 “谢谢你,芭芭拉。” “不客气,帮助大家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她双手合十,“要是觉得身体不适,可以继续在教堂内休息一下。愿巴巴托斯大人的恩泽能惠及来到蒙德的旅人。” 虔诚的修女为你做完祷告,剩下要解决的就是凯亚和迪卢克了。 你收敛目光,指尖还残留着少女为你触诊的温热,“你们两位……是想找我继续谈谈吧?” “没错。” “这个嘛……” 回答得含糊不清的是凯亚。 迪卢克看了凯亚一眼,“那种表情,一看就是被抓住把柄了。” 他的目光冷淡毒辣,即便他不似凯亚那般油嘴滑舌、游走于人群之间察言观色,但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弟凯亚,他不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迪卢克——蒙德城的暗夜英雄,掌握蒙德最大酒业,拥有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的老板,同时也是酒业大亨“莱艮芬德”家的继承人。 凯亚——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但这只是表面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是坎瑞亚方送来“莱艮芬德”家的间谍,在数十年前便已潜伏在蒙德城。 在十数年前,迪卢克的父亲收养了凯亚作为义子,但在迪卢克的父亲死亡后,两人的关系一路走向冰点,而后分道扬镳。 将凯亚送来蒙德的那位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他一边思考着父亲的话语、思索着坎瑞亚的阴谋,认为自己要埋藏这个秘密数十年直至死去,却没想到杀出你这个回马枪。 “说不定哦?你不也对这位小姐耿耿于怀嘛。”凯亚绕了个弯,“难道你也是被抓住了把柄?” “……”迪卢克闭眼,“随你怎么说。” 凯亚:“真是不解风情啊,迪卢克。打扰别人的对话,现在还要横叉一脚,这种行为可不道德。” 你站起来,不想听两人的拌嘴。 “那么,我会保守两位的秘密,我先告辞了。请不要追上来,我还要在蒙德城享受自己的旅途。”你朝凯亚和迪卢克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告别。 …… 主要是你觉得,假如这两个人对你真的有所求,或是有想知道的事情,之后会自己来找你的。 根据凯亚的反应,你已经百分百确认凯亚是个坎瑞亚人了,不仅如此……他还和愚人众有关系。 【加入愚人众之人,必须要舍弃一部分。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戴着面具。】 和皮耶罗绝对是有关系的?不然…… 可皮耶罗为什么不告诉你,还是说,和愚人众无关,是皮耶罗自己的计划?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啊。但你……要不要告诉巴纳巴斯这个消息呢? 之后,你来到了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 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是分部,而真正掌控着冒险家协会的国度是至冬。前台的凯瑟琳是货真价实的仿生人偶,这些都是愚人众内部的讯息。 在来到蒙德城之前,你查阅了蒙德城的大量信息。 冒险家协会是个可以挂委托、接委托、在冒险之中获得奖励的地方,同时也是至冬国重要的消息来源。没什么比踏遍五湖四海的冒险家们更能知道世界的【秘密】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嘛……主要是想着挂个委托。 你不指望冒险家协会能帮忙找到荧,但起码深渊使徒的踪迹是可以通过挂委托寻找的。 确认了委托内容,交了定金之后,你把目光放向远方。 啊…… 明明没有阴云,光线却被遮住了。 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盘旋在空中,与此同时——风元素的力量腾空而起,瞬间就席卷了外部,龙卷风朝着无数人聚集的地方前进。 这是袭击! 西风骑士团的反应和你的反应都很快,你用冻结的冰挡住跌落的木箱,带着幸存的人躲避,西风骑士团有秩序的疏散人群,你看见凯亚也在内。 所有人惶惶不安,而你注视着于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强风刮起的沙砾掠过你的侧脸,如宝石般美丽、生有四翼的龙扇动羽翼,光是拍打就能引来风元素的共鸣,仿佛它是风的宠儿那般。 等他自行离去,或是击退他? 你当然选择第二条。他的身上有深渊的气息……你很熟悉。绝对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这时—— 周围传来了琴声。 袭击蒙德城的风龙在琴声中压抑的翻滚、发出痛苦的嚎叫,转身就要离去。你毫不犹豫的用草元素编织了一条藤蔓作为辅助,你的身影被天空中的龙带着飞了起来,悬空的高度令人心惊。风魔龙离开,而后痛苦的扑在地面,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吟唱的咒文在它的脑中盘旋,你差点被摔下来,但好在你凭借数年的战斗经验安稳落地,不出意料在附近看见了深渊法师的身影。 你一把揪住深渊法师。 它和上次的火深渊法师还不一样。 “你对它做了什么?它为什么会去袭击蒙德城?”你快速的把问题扔出,深渊法师发出难听的声音,之后咕嘿嘿的笑了。 深渊法师在你的手中起舞,手舞足蹈还不说,表情和说的话摆明了就是嘲讽。 你感觉血压飙升。 你使用了元素力,冰块自深渊法师的腿部凝结,“说!” “……!”意想不到的是,敌人悄悄出现在你身后,无声无息的对你挥动水刀!战斗养成的直觉让你躲开了这一击,却也松开了抓住深渊法师的手。 “你……是激流?” 水属性的深渊使徒出现在你的面前。元素力凝聚成水刀,水流在他的刀刃之中缓缓淌过,由黑蓝两色组成的面甲牢牢覆盖在他的头上,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渊火曾经和你说过深渊使徒有雷电和激流,他们之间的元素区别甚是明显。得救的深渊法师凝结出雷属性的盾牌,你皱起眉头,“激流。” “——我要见荧。” “呵。殿下岂是什么人都有缘得见的?”他嘲笑了一声,“不要妨碍深渊的计划,即便你是公主殿下的重要之人。” “不管是戴因斯雷布,还是你。” “戴因……”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没有死在坎瑞亚灾变中?!激流所说的话语实在是信息量巨大,自激流的身后,汇聚星辰的传送门缓缓成型,你使用出双元素的力量,“不许走!” 粗壮的藤蔓瞬间拔地而起,呼啸的冰雪试图冻结激流的行动。无数的冰凌划破空气,锐利的尖端被水刀统统挡下,魔物的动作优雅宛如剑舞,他熟练的舍弃被冻结的水刀,重新凝结出自己的武器,传送门已经汇聚成型,激流回头看了你一眼,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深渊法师,迈进传送门内。 “……!”你朝传送门伸出手,明明传送门大开,也未曾关闭,你却扑了个空,你的身躯穿透了传送门,流转星辰的传送门在你的眼前逐渐消失。 “……混蛋!”你终于忍不住痛击地面。 你不就是想找荧聊一聊,一个连个对你避如蛇蝎,完全不听你说的话! 还说不要来阻止……明明知道你无法坐视不理。 你朝地上昏迷不醒的风魔龙看去。 他不是魔神。你在它的身上感觉不到相似的气息,反而是极其纯粹的风元素力。但多亏了这样,你才能对他使用魔神的权柄。 并且效果拔群。 风魔龙从昏迷的噩梦中逐渐苏醒,他很久没有恢复清醒的神志了。他仿佛从漫长的、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醒来。那些遗忘了他的人们围绕在他的身边,他的庙宇也不再破败不堪…… 但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 你在风魔龙的身边,一边抚摸着他的羽翼,一边等待着他醒来。 你分给他的是【思念】。 由于你是根据记忆、灵魂、思念三种构筑形成现在这个身体的,所以你或多或少能够感知到的思想,也可以将感觉到的、温暖的情绪分出去。 你意外的受欢迎,可能也是因为你时不时溢出的情感的能量。 只不过,你是第一次主动使用这种能力……把这个分享出去,就相当于你要舍弃自己的【一部分】,之后等待自己丢弃的部分重聚回来。 风魔龙醒来时见到的唯有一位白发绿眼的少女。 羽翼有被轻抚的触感,这是数百年都没能体验到的感知。风魔龙的目光转向你,“……你是?” “我是织生,你好。刚才,你袭击了蒙德城,你还记得吗?”你问这头刚苏醒的巨兽。 “……我还记得。我是特瓦林,风神的眷属。”他在回答之前沉默了很久,却没有否认自己的行径,“我的意识在刚才受到了侵蚀,现在也支撑不了多久。” “谢谢你,好心的少女。” 特瓦林用漂亮的、如蝴蝶般美丽的翅膀推开你,动作小心翼翼。 “……?!”怎么一个连个话都没有说完就要走啊!“特瓦林——我是新生的魔神,没有那么脆弱。” 即便从噩梦中醒来,短暂的有了舒缓的时间,特瓦林还是不愿意多做停留,“你不过是给了我一次美梦便虚弱到几乎看不出【力量】,还是别再为我费心了。” “假如,你能找到那个不靠谱的、我的老朋友的话——” “或许我还有一线生机。” “老朋友……风神的眷属……?巴巴托斯、对吗?”巴巴托斯是温迪的魔神名,你不相信和伊斯塔露有关系的他会被轻易接替。 风魔龙没有回答,但他扇动的羽翼已经证明了一切。风在他的拍打中凝聚,特瓦林乘风而起,离开了有你在的地方。 “……”糟了。 ——你感觉现在的自己头晕目眩。因为你削去了【一部分】,所以需要代偿。 还不能睡……等会你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怎么办……这可是野外…… 最重要的是……你什么都没问到,好气啊!! 气成河豚,气到昏迷! 再次醒来,你已经在蒙德城的旅馆之中了。 “你醒来了?!太好了!”一个戴着兔耳头饰的女孩对你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已经昏迷很久了,我是在城外发现你的!太好了……” 她头上兔耳状的蝴蝶结伴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你好。”你最后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可思议。 “我叫安柏,西风骑士团的侦查骑士,啊等等!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她说完就慌忙起身,棕色的发丝顺着她的转身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你混沌的大脑需要整理思绪。 侦查骑士么……怪不得她能找到你。你身上完好无损,顶多就是使用力量后的后遗症。热情的安柏递来一杯水,小口啜饮着水之后,你朝她认真的道谢。 “谢谢你,安柏。我是织生。” “嗯,织生!醒来就好。呼……你昏迷了好久,好在有见过你的人说你住在这家旅店。”安柏关切的对你左看看右看看,“虽然身体上没有受伤,但现在肯定很不好受吧?”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去【猎鹿人】餐馆怎么样,有我们蒙德的招牌菜哦!” 她的热络让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轻轻点头,“那个……我有点累……但是,我昏迷了几天?” 安柏:“这个不太清楚……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在被冰盾包裹着。刚好我的属性是火,就打破盾把你救出来了!运气真好,那里一般没有魔物驻扎呢。” 是巴纳巴斯给你的雪花在起作用吧。 ……运气真好,太好了。 要是遇到一个拿着篝火的丘丘人就不妙了,你会被架上去烧烤的。 “这期间,那个风魔龙还有来袭击吗?”你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安柏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嗯……已经来了好几次。但是别担心,我们西风骑士团会保护你们的!”她握拳放在心口,“毕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民众嘛。” 好,特瓦林说得没错。 即便暂时让他恢复了神智,但日积月累的痛苦不是一次美梦就能抵消的。 但是,多亏了这种权柄的使用办法,可以和操控元素力一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你对于权能的使用应该会更加精准。 安柏:“刚醒来不吃东西怎么行!要不我给你带一份?” “……”你的目光有些游离,袭击了好几次……那这个时候,是蒙德城动乱最多的时机。 也就是说…… 罗莎琳,她已经从至冬来到蒙德了吧? 执行官中的【第八席】,来夺取风神之心的【女士】。 “还有……”安柏突然之间有些吞吞吐吐……“不,是我太失礼了,果然不能问这种问题……!” 第54章 好久不见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说哦,安柏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眨眨眼,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还十分热情的女孩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吞吞吐吐,不管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不不不,就……对你很好奇。前阵子的是蒲公英日报上面刊登了一篇有关于你的报导,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日报里的真人!对,就是这样!”安柏终于找到一个说辞,她的脑袋咕噜噜的转。 “我能知道日报里面是什么样的内容吗?”……等等,该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吧? “就是……嗯。蒙德城有名的出来了,她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知道这其中当然有些误会,但是报导写得实在是太引人入胜……” 你:“……” 果然是那天你和迪卢克以及凯亚之间的争执上了日报。 你有点想看看到底把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描写得有多离谱,但可能自己会血压飙升就作罢了。你果断开口,“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当时我在风神雕像下欣赏风神的模样,但我自幼体弱,凯亚和迪卢克先生都是帮助我的好人,之后他们把我带到西风大教堂,面见了芭芭拉小姐。” 安柏恍然大悟,“原、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 那种什么、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长久持续的情感纠纷,迪卢克老爷与凯亚队长竟为了一位女性不惜使出暴力手段,在场的所有人都嗅到了血腥味!这种报导怎么可能属实嘛、哈哈,哈哈哈哈…… …… 报导上面甚至还有路人访谈。 所以在这十几天内群众才会吃瓜吃得那么开心。 甚至在风魔龙袭击的这段日子里越演越烈,越是在困难的时候便越是需要消遣。 风魔龙除了第一次有迹象入城之外,大部分的袭击都被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拦在城外,而风魔龙作为风神的眷属,蒙德城的人们想尽量做到不伤害他。 可只是不断的击退也只是将灾祸发生的时间延迟,在加上还有至冬那边的使节团虎视眈眈…… 至冬国的使节们到来的时间卡在一个巧妙的点,她们借由风魔龙作乱之说想要入侵蒙德城内的兵力,被代理团长义正言辞的拒绝,但伴随着至冬使节的施压以及风魔龙越来越狂躁的袭击,西风骑士团的人们都感到力不从心。 夹杂在风魔龙的袭击之中,有关你的八卦就像是熊熊燃烧起的一团火,作为人们的饭后闲谈一直被人所津津乐道,最主要的是在没过多久,身为女主角的你失踪了。 谣言更没人澄清了。 凯亚总不能因为这件跑断腿,更何况他也是守护蒙德城的兵力之一。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越闹越大,而你在野外沉睡一概不知。 时间回到了现在,安柏尴尬的拨弄兔耳头饰,表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你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就好,毕竟你和那两位真的没什么。 “那么……假如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吗?我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你主动邀请安柏出去。 主要是你想确认罗莎琳到底来没来。愚人众做事高调,你只要看城里的状况就能知道大概的状态。 “好!就让我来为你推荐蒙德的招牌菜吧!”安柏信心满满的点头。 之后,你们来到了蒙德城内。 虽然风魔龙的袭击令群众们苦不堪言,但生活还是需要继续的。 风魔龙的袭击被蒙德城的居民统一称为龙灾。 你和安柏在一起来到了猎鹿人餐馆,安柏向你大力推荐了蒙德城的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有渔人吐司,之后便向你告别。 作为蒙德城唯一的侦查骑士,她总不能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你对此也表示理解。 在猎鹿人吃饭的时候,你也察觉到了城内的愚人众显著增多。 很显然……罗莎琳的确从至冬乘船过来了,目标是夺取风神的神之心。 有关神之心,你只看到过巴纳巴斯的神之心,是棋子形状的。 风神的神之心……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普通人类的吃饭是填饱肚子,补充身体之内的热量,对你而言,吃饭纯粹是享受其中的味道。所以你食用得很慢,在不知不觉间饭菜都凉掉了。 猎鹿人是露天餐馆,在这里也能看见城内的风景。而你的余光向外注视着,而后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金色、白色。 漂浮着的小东西和绑着麻花辫的金发金眼少年。 是派蒙和……荧的血亲。几乎是瞬间你就认出来了。 “抱歉,老板娘——请来收拾一下。”你扔下这句话后便朝着两人的方向而去,你确定你的眼睛所看见的绝非虚影,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再加快。 直至你在正面拦住了两人前去的脚步。 “……” —— 一时冲动就拦下来了。 派蒙还在介绍周围沿路的风景给身旁的金色少年,他们倏忽被你拦住了去路,派蒙在空中转了一圈,“你有在认真听吗?!” 金发少年摇了摇头,“派蒙,有人拦在我们面前了。” 派蒙:“嗯?什么人!居然打扰我这个优秀的导游给你介绍蒙德城!”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披风。 流转星辰的眼眸,银白的发丝。 和从前一模一样,也和……她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和她在你的怀里,虚弱的说“不要再为这个世界牺牲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希望你活下去的每一天都充满快乐,而不是被裹挟着前行。 你所作出的选择,是否也是你内心正确的抉择呢? 你坚信是的。 至少你现在有在享受这段旅程。 你果然没有认错,实在是太好了。 你发自内心的这么想,眼睛情不自禁的变得酸涩,眼眶晕开湿漉漉的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出来,但你还是忍住了。 “糟了,安柏呢……”派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和金发少年都跟丢了,“奇怪,你怎么一直拦着我们的路?” 派蒙见你一动不动,疑惑的询问。 与之相对的,空一直沉默的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 “……”你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静下来,把即将落下的眼泪全都憋了回去。 派蒙……她身旁的金发少年就是伊斯塔露所说的人之子。在蒙德城重逢令你感叹万千,你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便看了看旁边的猎鹿人餐馆。 “那个,请问你们要吃饭吗?我请客。”你记得在稻妻的时候,派蒙一直很喜欢吃的。就算是……在即将消失之前,也是惦记着更多的美食,“这里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和渔人吐司都是招牌菜哦。想吃多少都可以。” 你接近他人的方式有些笨拙。 或许是因为太珍惜、太宝贵了。你既不想白白的放他和派蒙离开,又不敢贸然的接近。 金发少年认为你很可疑,一时之间没有搭话。 “哇……请、请我们吃东西吗?!”派蒙快速沦陷,她转向金发少年,兴致勃勃的说,“免费的饭!居然有好心人请我们吃蒙德的招牌菜!” “你好,我叫派蒙!旁边的这个人叫做空哦!”她的态度明显变得热络起来,热情的给你介绍身边的旅人。 “派蒙,贪吃鬼。”空摇了摇头,“你好,初次见面。” “他是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我是他的向导、也就是导游哦!”派蒙神气的双手叉腰,她的身影在你的心中和很久以前的那个模样重叠。那时候的你,总是认真的夸赞派蒙。 现在,你也和以前一样。 “嗯,派蒙很厉害。”毫不吝啬的夸赞她,随后进行自我介绍,“我叫织生,是刚来到蒙德城不久的旅人。不介意的话请和我一起用餐。”本想带他们进入猎鹿人,却没想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你们之间的交流。 “请尽快离开!”是安柏的声音。 “……”被打断搭讪的你怒气横生。 苍穹再次变得晦暗,周围的环境失去光线的照明,同样变得阴沉不堪,你看向天空,身形巨大的龙一跃而起,冲天扇动自己的羽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果然是风魔龙的袭击。 身形巨大的龙不再盘旋于城外,而是越过耸立的城墙,携无尽气势冲进蒙德城内,派蒙被风吹得有些不稳,你见状一手捞起派蒙一手拉住空,稳稳当当的抓住两人,“先走吧。” 可这次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针对蒙德城的真正袭击。 伴随着几声嘶鸣,龙卷风腾空而起,夹杂着不详黑色的龙卷风袭击了地面,所有人仓惶的奔逃,龙卷风有意识的要将人卷入,你拽着空抱着派蒙跑得飞快,可就在一瞬间,由风形成的小型漩涡掉落在你的身旁,你、派蒙、空都不受控制的被卷入风中。 龙卷风的外围是风最强烈的地方,旋转流动的空气在翻滚下形成更为巨大的涡旋。在无尽的回转之中,你感到头晕目眩,手却越发用力,你的指腹用尽全力的揪住两人的衣服,把空和派蒙扔了出去,空的背后展开风之翼以保持平衡,派蒙也在失去龙卷风的阻力之后得以悬浮在空中。 唯有你仍旧处在漩涡中。你皱起眉头,在快速的思考将时间拉成长段的瞬间,空停留在半空中,风形成的气流支撑着风之翼,他操纵起风刃击中特瓦林,特瓦林发出惨叫声,旋风也随之消失。特瓦林因空的力量节节败退,狼狈的离开蒙德城。 你在旋风消失的时候落于地面,在空中观察了一下地面,运用了元素视野。 发现了纯净的风元素力量。他隐蔽的藏在蒙德城的角落没被他人发现,你心中了然——不受惯性下降的风之翼应该是源于他的手笔。 有谁能够在风神的眷属手中抢过风元素? 答案显而易见。 毫无疑问……刚刚帮助你们的是风神巴巴托斯无疑,也就是你想找的神明温迪。 真是超乎想象中的,狡猾的人。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劫后余生的蒙德城人们。倘若不是空的出手相助,蒙德城在今日的龙灾之中恐怕有很多伤亡。 …… 你的心情摇摆不定。 总而言之,先问问西风骑士团的人们有什么能做的。 你看见了凯亚、安柏、空以及派蒙四人。空似乎要插手此次蒙德城的事件,既然如此这部分就交给他,你去寻找那个给予空加护的神明。 并不难找。 你曾经体验过巴纳巴斯的神力,现在的尘世七执政是魔神战争中厮杀出来的诸位魔神们摘取的桂冠,作为【魔神】的你,能感觉到与自己、与巴纳巴斯相似的气息。 虽然请派蒙吃饭要到下次了…… 被特瓦林波及到的建筑正在接受清点,你循着踪迹一路寻找,元素力在途中就断开失去了踪迹。你并没有在路的尽头看见任何人,出现在豁然开朗道路上的唯有一人—— 他身披绿色斗篷,拥有一头黑色短发,脸颊侧垂落两根末尾渐变天青蓝的麻花辫,眼眸宛如万里无云的碧色苍穹,左发间插有一支白色的花,两条笔直纤细的腿被白色裤袜所包裹,此刻正注视着你。 假如不是他暴露了自己的元素力,你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位神出鬼没的风神。 “你好。初次见面,温迪……或者说,巴巴托斯。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比起初见,我想还是好久不见更适合我们吧?”你一鼓作气把所有开场白都说出来,好整以暇的回以眼前这个神明注视。 “嗯?你好,初次见面,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温迪没错,但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巴巴托斯是谁。”温迪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不过是随处可见、稍微比他人要更加优秀一点的吟游诗人罢了。怎么比得上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呢—。” “……那个,你忘记了在五百年前多一点,你用这个嗓音和我讲过话吗?就算你是纯洁无辜的精灵也没办法逃走了,还请从实招来。”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和你讲过话?虽说在数百年的记忆中的确会逐渐淡忘,但派蒙把所有的记忆都塞回给你了。 你对他的声音印象可是无比清晰。 “啊呀,看来这下是瞒不过了。”温迪露出遗憾的表情,“好吧,那作为我骗了你的报偿,我的塞西莉亚花就送给你作为赔礼——” 吟游诗人纤长的指节触碰到发间的花朵,将它取了下来,“来,伸出手。塞西莉亚花可是在高处才能摘到的花哦?就连我也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呢。” 当然在蒙德城内也是可以买的。但他没有告诉你,而是专注又认真的等你接下一步的动作。 面对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你想追究但又莫名生气不起来。你知道温迪和伊斯塔露之间有所关联,蒙德也存在更为巨大的秘密。 但现在,你决定接受他的道歉。纯白的花朵如白鸽那般跌入你的掌心,“……这朵花我不保证会好好珍惜哦,但现在你逃不掉了是认真的。” 那么,现在要问什么样的问题? 温迪是千风中的一缕,是能带来转机与希望的风。这点你早已知晓,而现在风魔龙肆虐、你想知道荧的讯息以及登上高位的办法,还有巴纳巴斯的计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问题。 “你对深渊了解多少,温迪?”你开门见山的问。 温迪:“我不知道哦。” “……蒙混过关我会生气。真的会很生气。”怎么几百年了这个人的话术还是老一套? “我是真的不清楚。”温迪睁大双眼表示出自己的无辜,“我和深渊的关系并不密切,也不像是伊斯塔露那般,身为时之千风,她所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多得多。” “我也想告诉你更多,可我一直在沉睡当中。这数千年来,我只苏醒过寥寥无几的次数,这也是为了抵抗磨损。” “……”奇怪,等等。 你怎么感觉鼻尖嗅到了让人头晕目眩的味道,更准确的说是香味……不,好像也不是香味……要怎么形容,就像是酒精的味道。 “……温迪,你是不是喝酒了?”你的感觉很敏锐,所以可以分辨得出来。 还真的是酒精的味道,怪不得刚才开始你就觉得自己有点轻飘飘的,你对酒精没有什么抵抗力,稍微嗅一下还好,时间久了就会晕晕乎乎。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难怪温迪的话语一直都是轻飘飘的不着边际,比起风神他明明更像是酒神。不对,就是酒鬼! “诶嘿嘿——对哦。怎么了?那样看着我?酒可是好东西啊,不管是那种口味的酒都很美味,特别是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我一直想尝尝看呢!难道说……”温迪像是发现了你的弱点一样,如恶作剧的孩童那般靠近你,你嗅到的酒香越来越近。 “你原来不胜酒力吗?唔,这可是个新发现。”温迪眯起眼来笑了,你皱起眉头。 “啊——找到了找到了,喂——织——生——!啊!!啊!!?!”到处寻找你的身影的派蒙和空出现,先是高兴的喊着你的名字,很快就变成了错愕的喊声,“他们?!” 这也不怪派蒙。 温迪靠近你、而派蒙与空在你们的身后,这么一看就像是你们要靠在一起亲吻一样,再加上你们的身高有所差距,温迪略微垂首的样子令你们看起来更亲密…… 你毫不犹豫的推开温迪,对方没想到你突如其来的发难,好在还是稳住了身形。 “好过分啊——”温迪怨念的说。 “派蒙!我在这里!……你也别想逃!”你抓住温迪的手腕,“派蒙和空、请来到这边。” “被这样抓着我可是很没面子的……——”温迪抱怨了一句,却任由你拽着他。 捂住眼睛的派蒙听见你喊她,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而空先走一步来到你的身边,派蒙这才急匆匆的跟上。 “刚才你不见了,我们就来找你了!”派蒙看向你身边的温迪,“这是谁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温迪和你的身上。 “……”你在内心叹了口气,“请自我介绍。” “欸?!我自己来吗?”你今天的举动让温迪惊讶了一次又一次,他原本以为你会直率的说出神明的身份,却没想到你让他自己做自我介绍。 言下之意是:你想用哪个身份就用哪个身份。 这比会躲着他的猫咪还贴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温迪愉快的回应,并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吟游诗人温迪,来自异乡的、打败了特瓦林的勇者和会漂浮的小家伙,请多关照” “我才不是什么飘着的小家伙呢!”派蒙生气的别过脸去,“哼……我叫派蒙!” “你好,我是空。”空点了点头,也做了自我介绍。 吟游诗人……看来温迪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神明身份告诉他人。 他和五百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应该感叹呢、还是赞叹他的始终如一? “织生织生、你刚刚说要请我吃东西还算数吗?!我可是特别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派蒙在你身边飞啊飞,时不时又飞回旅行者的身边。 派蒙觉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你,明明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名为织生的人,内心却总有种奇怪的温暖,好像在说要多多的靠近你,好像她和你之前就见过面。 让派蒙忍不住的对你撒娇、想和你在一起,想要做更多更多的事情,简直像是要洗清未能弥补的遗憾一样。 派蒙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而你很快回答,“嗯,算数。不管什么时候都算数,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你永远欢迎派蒙的到来。 “空、温迪要不要一起来?可以尽管选择自己喜欢的店铺,价格多贵的都可以。” 请吃饭还是雨露均沾吧。 反正你也不缺这么一点点的钱。假如不够那就在北国银行取……这句话不是你说的,是巴纳巴斯在你要离开至冬的时候亲口告诉你的。 摩拉是整个大陆流通的重要金钱资源,有了北国银行的资金支持,干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你在初来蒙德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歌德酒店的老板为钱屈服的场景。 “好。”空点点头。 派蒙愉快的在空中转了一圈,“好耶!” 温迪:“我可以点酒吗?!可以吗可以吗?!” 你:“……点酒禁止。” 温迪肉眼可见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第55章 醉酒 你喜欢派蒙。 请她吃饭绝对是你心甘情愿,没有遭到任何人的胁迫! 你、空、派蒙和温迪一起来到了猎鹿人餐馆。由于特瓦林袭击的是内部,这里并无遭到波及。仍旧是热闹非凡的模样。 你们四个找了座位坐下来开始点单。 菜单有两份,一份给派蒙拿,另外一份你拿给了温迪。 毕竟你没有进食的需求,只是为了陪派蒙吃饭。 派蒙将招牌菜全部点了一遍,温迪负责点饮料。 “空要点什么吗?”你问。 空:“我吃派蒙推荐的就好。” 你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好,比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要更友好一点,但也仅限于此了。 “空是为什么来到蒙德的呢?”趁着上菜的空闲,你问了问空。 “他呀,是为了寻找失散的血亲才来到蒙德的。在很久之前,陌生的神灵带走了他的血亲,为了找到神明的线索,我推荐他来到蒙德,最好是能一口气找到他的血亲的消息啦!”派蒙代替空回答,这位刚刚苏醒没多久的金发少年有些沉默寡言。 “血亲么……”你抵着下颚思考了一下。 ……这不就是荧嘛,但保险起见,你决定再询问一遍,“我可以知道你血亲的名字吗?” “荧。她的名字。”这次轮到空回答。 好,这下完全确认了。 刚好你的目的也是寻找荧,干脆把所有消息都告诉他吧。 “其实……”你刚要开口,温迪就打断了你。 “上菜了!”温迪笑眯眯的说道。 服务生端上一盘最先做好的满足沙拉,将饮料也送了上来。 四个人一人一杯。 “我不喝酒。你也不许点酒。”你再次强调了挑选饮料的重要性。 温迪嘿嘿一笑,“没有哦。织生尝尝看嘛,只要尝一尝,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双眼冒着光,仿佛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能嗅到的只有水果的甜香,你勉强相信了温迪,喝了一口。 弥漫在口腔内的唯有香甜清爽的口感,的确是你喜欢的口味。越喝越喜欢、越喝越上头。 你感觉心情也变得好好,就是有点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 这时,猎鹿人餐馆迎来了新的客人,他们正是解决了特瓦林之乱后的西风骑士团的人们。 安柏、凯亚。还有两位女性。 一个绑着高马尾的金发,身穿英姿飒爽的骑士服,目光坚毅温柔。另外一位戴着蔷薇紫的宽大魔女帽,胸前挂着深紫色的神之眼,眼型狭长,深绿的眼眸有些慵懒。 “喂!安柏凯亚!”派蒙朝两人挥手。 “嗯?是派蒙和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安柏虽然有些疲惫,但仍旧热情的回应了派蒙。 紫色的魔女用目光扫过你们四人,“原来你们认识这位有出色表现的旅行者啊?能否也给我介绍一下呢?” 容貌昳丽的女性声音低沉温柔,令人脸红心跳。 你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微热,但不知道为什么。继续啜饮一口饮料,咽下去。 派蒙充当起你们之间联系的纽带,一个一个挨个介绍。 在这多达八人的聚会之中,你认识了两位新的女性。 金发的那位叫做琴,目前是蒙德城的西风骑士团中的代理团长。 戴着魔女帽的女性叫做丽莎,目前是西风骑士团图书馆的管理员。 “大家辛苦了。今天都由我买单吧。”你豪爽的包了所有人点餐的费用,感觉脑袋有点晕晕乎乎。 …… 奇怪。 你的身体好像不应该这样,但全身都有点轻飘飘的,越喝就越开心。浓厚的、甜腻的香味盖过了酒精,你的味蕾只尝到了浓浓的果糖,将酒精抛之脑后。 “看来是起效了呀。”温迪眨眨眼,露出灿烂的笑脸,“织生,织生?你还清醒吗?” “嗯,很清醒。”你无意识的回答了温迪的话语,而西风骑士团的人和你们拼成一个大圆桌,你身边坐着温迪、安柏。再沿着下去是凯亚、琴、丽莎,对面是空和派蒙。 “喂,温迪……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埋头苦吃的派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还沾着沙拉酱,“饮料里不是没有酒精吗?!” “只说不能点酒,没有说不能点酒精饮料嘛。”温迪无辜的回答,“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聚餐,一定要点酒才能尽兴吧?不信你问问这位戴眼罩的小哥。” “没错没错。”凯亚附和起来,“但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空和派蒙还是别碰最好。” “织生看起来也不大啊!空不许喝!我也不喝!”派蒙把温迪点的饮料都推得远远的,引来丽莎的一阵笑声。 “真是活泼的小可爱呢。”蔷薇魔女毫不掩饰自己眼眸中的笑意,看向你的目光也有些好奇。 “丽莎……”琴摇了摇头,“请对蒙德城的客人们谨言慎行。” 这边的温迪看见你喝醉酒的模样,开始逗你玩,“织生,你看这个是几?” 他亮出五根手指,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 你的目光在温迪伸出的手指中游弋,一根一根确定数量之后颇为认真的回复,“五。” “欸?那织生到底有没有喝醉?”他又来了兴致,直白的问。 你垂下眼帘,“没有。” 就是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还有精神都不怎么听自己的使唤,除此之外你感觉良好。 安柏看着你和温迪的互动坐立难安,“织生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喝醉了吧?脸颊完全红透了……!” “安心安心,喝了也不一定是醉酒嘛。”凯亚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切,原来你对酒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这可是重要的情报。 “没有哦,谢谢安柏。”你的嘴巴仍旧在狡辩,但内心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指测试通过了,那我们再问问其他问题?”温迪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是谁?” “温迪。”你光速回答。 “答上来了呢。”丽莎拍了两下手掌,“很了不起。” 当桌子上有八个人,而你是唯一一个醉酒的人时,事情突然就变得不简单了起来.jpg “织生酒品很好呢,明明感觉醉了,但又没有什么迹象,回答问题也答得上来……。”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阻止这场闹剧还是静观其变。 “不是很好嘛!所谓酒品即是人品哦。看来织生平时的性格也很了不起。”凯亚也点了一杯类似的酒精饮料,“喝醉了就会一掷千金的包揽他人费用,豪爽又大方” 派蒙:“哼!就算织生没有喝醉,她也愿意请我吃东西呢!还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她!” 空:“派蒙很热衷于免费的食物啊……” 派蒙:“我有饭吃就相当于空有饭吃啦!” 在场所有人:“……噗哧。” 你的双手握着杯子,饮料已经一杯见底,“温迪喝不喝?不喝的话,那杯可以给我哦。” 好好喝。多给点! “我的已经动过啦?”温迪的语气柔和,但越来越像哄小孩了,“空和派蒙的两杯都没动过哦。” “……嗯。”你点点头,把派蒙推远的杯子拿过来,“谢谢温迪。” “不客气不客气”温迪的语气愉悦,尾音像是鸟类翘起的羽毛,似是要飞到天上去,“织生喝完酒之后好呆啊,问什么都会耿直的回答!” “真是太有意思啦!” 空:“虽然有些失礼,但总感觉是会很容易被骗的体质。” 丽莎:“据说酒后吐真言哦?喝醉了就呼呼大睡、或者发酒疯的人们更多呢。” 蔷薇魔女微笑着、优雅的饮一口饮料。 琴?过于直率正直的她不知道要怎么掺合进他们之间的话题,正在埋头苦吃,并选择观望。 琴、安柏、派蒙形成了饭桌上的干饭之王组合。 有你们几个形成的大饭桌在前,餐馆的大家吃得更香了。 “那,在场的所有人里面,织生最喜欢哪一个呢?”温迪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或许是人的内心天生喜欢纷争,当八卦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不管是埋头干饭的琴团长,还是刚才就在注意但被美食勾走心思的派蒙,甚至是空都被温迪如此直白的疑问给震撼到了。 ……等等,现在下去这个餐桌还来得及吗? 或许是少女本身就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好感,先前蒙德城的八卦……咳、蒲公英日报的乌龙事件之后让她更受他人的关注了。 这时,有看过蒲公英日报的人群已经在想,她的口中会不会吐出那个不在的男人的名字,那位红发的青年的名字! “派蒙。”没有思考多久,你就认真的回答。 “啊?我?!”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你的回答时,突然被指到的派蒙在空中翻了一个圈。 你继续说,“我喜欢的人、我重要的人……我喜欢派蒙。嗯,这个场所内,我也最宝贵派蒙。派蒙最珍贵,最好。” “哇哦……真是热情的表白。”哪怕是见惯了情诗的温迪也为这炙热的情感叹服。与诗歌不同,书写爱的情诗所需要的从来不是华丽的辞藻、也不像吟诵的诗歌那般注重故事性、宿命感。 情诗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心情,当事人的情感。 没有什么比一颗真心写出来的文字更打动人心。 你纯粹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假如在场的所有人要在其中挑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择派蒙。 她很重要。 毕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这个世界重要的意识。不管是源于大义还是源于你自己的私心,你都会选择派蒙。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自己的视线突然之间有点模糊。 看向空的视线有点朦胧模糊,然后和很久之前的那个影子重叠在一起。 “……”你指向空。 他和很久以前的、那个金发白裙的身影重叠。你还记得那个如芦苇般飘荡的金发,温柔的话语以及指腹的温度。 是你想寻找之人。 “也很重要。”顺着你的指尖看去,唯有空一人在你的指向之中。 莫名被指到的空:“?” “那我呢那我呢?”温迪实在是很好奇你对于他的评价,便忍不住凑近你不断询问,“告诉我嘛——织生、拜托啦!” “……”你的目光游弋,指尖搭在杯口处摩擦了几下转了几圈,“嗯。大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派蒙最好……假如温迪愿意告诉我就好了。” “我讨厌谜语人。” 所有人对温迪纷纷侧目。 派蒙:“谜语人……是什么意思啊?” 丽莎:“就是对重要的事情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他人真相,又放出一点诱饵作为上钩的诱惑的人哦” 派蒙:“好恶劣!我不喜欢这种人!有什么事情就直白的全都说出来嘛,为什么要等一下才能说完全部!” 你:“你听,温迪。派蒙在骂你。” 派蒙:“我没有,我在说谜语人!”她气鼓鼓的鼓起脸颊表示反驳。 “可温迪就是谜语人哦。还有,凯亚也是谜语人。”你猛喝一口饮料。 提瓦特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是谜语人。 伊斯塔露、阿斯莫德、雷电真,总之你还没有见到过完全不谜语人的神明。 摩拉克斯……你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神明,不算。 六千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应该和夜叉时候的记忆一样,没有改变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告诉别人吧?织生的话扫射到我就太冤枉了。”凯亚露出无辜的表情。 “说得对!秘密说出口就不能算是秘密了!”温迪附和。 琴:“就算是再怎么正直善良的人,也会有不希望被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能理解。” 安柏:“说谎是不对的……但是善意的谎言又要另外算。” “人心很复杂呢。”最后你下了这么个定论,“不过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餐馆里闹哄哄的,所以才能感觉到很多的情绪。感知到他人的愿望…… “……”你趴在桌上,饭菜一口没动。 你的指尖凝结出一朵雪花,被你堆在酒杯的旁边。有点困了……感觉很累……你的指尖在酒杯的底部转啊转,最后不小心睡着了。 “……” “喂?喂?”温迪试着戳了戳身边的你,发现你毫无动静的睡着了。 并且睡得很熟。 刚才你在凝结冰晶的时候,众人纷纷感到一丝寒意,而后才意识到你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甜。 少女的睡颜恬静柔和,呼吸均匀。 “睡着了吗?”空问。 “嗯,睡得很熟很熟——刚才我叫她都没有醒过来呢。”温迪回话。 距离你也很近的安柏把你的手指从雪花处推远,避免你被冻着。 “喝了酒之后就会沉沉的睡过去,那待会儿我送她回去旅店吧!”安柏自告奋勇。 派蒙的手指抵着下颚,“不对……假如织生睡着了,在场的人谁买单?” “……。”7。 琴:“我来吧。” 温迪:“诶嘿。我没有钱。” 但其实,你已经结账过了。 开局就豪气的扔出一袋金币的你,吃饱后睡得超级香。 “……” “……” 结果到了半夜,就变成你和凯亚面面相觑的局面了。 事情是这样的。 首先你听到了敲门声,然后去开门。接着一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很快速的反应过来,用冰块冻结了抵在你脖颈的剑,并且反向挟持了面前的人。 你把凯亚压在墙上,手中是凝结出来的冰刃。尖锐的顶峰抵着凯亚的脖颈。 “……”你的反击全靠潜意识。 你已经战斗了这么久,反射神经是这样的。危险的、流露出的杀意仅在一瞬间,而后凯亚死死盯着你。 凯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表现得很柔弱,所以很难让人意识到我其实很强……可以这么说吗?”你的脑袋还残留着一点点宿醉的头疼,“没有哦,没有目的。” “我曾经见过和你的眼睛很相似的坎瑞亚人,我在旅行途中曾经见过那位末光之剑。” “……你知道的可真多。”凯亚垂下眼眸,他来之前显然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可毁灭的古国不过是燃烧殆尽的灰烬,又何必再提起其荣耀呢?” “按照您的说法,吟游诗人传唱的诗歌就没意义了。历史总要有人知道、历史总要有人铭记。我现在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凯亚。” 你问:“你为什么能在坎瑞亚的诅咒中存活下来?” “!” “……” 凯亚并没有回答。 倘若他回复,便会揭露出一个巨大的阴谋。 亡国的坎瑞亚唯剩两人——在他的印象里是这样的。 只剩下坎瑞亚末代君主,以及亡国的皇室末裔。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比起亲情,友情,他更注重权力与利益。凯亚的身份从来没有被公开,直至那位金发旅人的到来,他的父亲察觉到了金发少女可利用的价值,用坎瑞亚的公主这个身份牢牢束缚住她…… 凯亚再次醒来,是在培养仓。 刚醒来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黏糊糊的、怪奇的营养液。 而后他的【父亲】将其抱了出来。 并告诉他——你去蒙德吧。 你去那里。 他的父亲虽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 是对于现在的【凯亚】而言。 因为,他是克隆品。 是丑角【皮耶罗】通过克隆的技术复制出来的王国末裔的个体——皇室的王子。 他以为,这个世间的坎瑞亚末裔只剩两人。分别是【皮耶罗】,那位坎瑞亚的宫廷法师,第二位就是他自己。凯亚并不完全相信自己体内被植入的记忆,但坎瑞亚的信息所剩无几,他一边思考这个古老的阴谋,一边探索着蒙德城的一切。 这位拿着单手剑的优雅剑士,心中一直有疑惑不解的地方。但他能理解蒙德的特殊性。 不然……皮耶罗为什么要把他送过来? “……不回答的话,我就刺进去。”你扬言,“请不要和我说谎,我能看出来,也能知道你的心思。” “那就没办法了。”凯亚举起双手,“我投降。但你确定要知道么?” 凯亚:“在这个世上,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关系。这个世界已经不会阻止我探究万物的秘密了。”在天理已经沉睡的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你一步一步接近世界的真相,“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只要把你知道的全盘托出就可以了。” 有些时候,实力的碾压还是很有效的。 虽说你是个带着病弱buff的可怜身体,但这不代表你面对普通的人类……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还毫无反抗之力。 相反——能使用双元素的你超强的好吗。 凯亚:“看来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也无法逃开了呢——那好吧。我就完整的告诉你……有关坎瑞亚的事。” 他表面上看似服软,你却从他的情绪之中察觉到了一丝疯狂。在瞬间——你捕捉到凯亚主动迎上冰凌的尖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凛冰足以将人杀死。 你睁大双眼,“……!你疯了!”他居然主动撞上冰锥!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死在这里,绝对会成为一件麻烦事,你快速抽回坚冰,血腥味从凝结的冰块传来,渗入原本透明的冰雪中。 为什么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凯亚解开你的束缚,用手捂住溢出鲜血的脖颈,“果然,杀死我对你来说也很麻烦吧?” 毕竟只有我一人来到了你的房间。 他露出了然的、确切的笑容。鲜血从他的指腹溢出,古铜色皮肤与血液的赤色融为一体,紊乱的发丝遮住他被眼罩所遮盖的右眼。 “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抛尸吗?”你皱起眉头,怒气满载,“我都说过我讨厌谜语人……!你是说了会死?!” “啊,没错。至少会痛苦得生不如死,再严重一点就要永世被诅咒了吧?”凯亚接住你的话茬,哪怕在这时,他的语气仍旧轻佻,仿佛丝毫没有危机感,“倘若不是有关坎瑞亚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 “那愚人众呢?”你抓住机会问。 “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但这份关系是否人尽皆知,我就不知道了。”凯亚回复。 “你来到蒙德城,是想借此让坎瑞亚复国吗?想要光复坎瑞亚以前的历史?”你刨根问底,“我要先确认你的想法。” 凯亚:“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但我不会做出危害蒙德城的事。” 皮耶罗送他来坎瑞亚,的确是一个久远的阴谋。但他并不想遵从皮耶罗的吩咐,也不愿意让坎瑞亚重见天日。 “……”他在迷茫。 你的能力很好用。能够察觉到他人的情绪,也就是能一定程度上知道对方的大概想法。 确认了凯亚没有说谎就足够了。你大概能猜到—— 是皮耶罗。 是他瞒着巴纳巴斯。 “送你来蒙德城的那一位,迄今为止有联系过你吗?”你猜不透皮耶罗的想法。 “没有。”凯亚的回答十分果断。 这件事,假如告诉巴纳巴斯——皮耶罗会免不了一阵调查吧。 你决定暂时放过凯亚,因为…… 肉眼可见的,有更好的人选你可以问吧? 风神巴巴托斯——温迪。 “假如你是个更怕死的人就好了。”你情不自禁的叹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感觉一个比一个不怕死。 是因为……有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的事物存在么? “请过来。我帮你医治。”你朝凯亚招手,“……嗯,不是用冰元素。” “刚才我们可还拼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好心到想帮我医治么?”凯亚垂下视线,目光内有对你满满的探究。 “嗯,所以刚刚我要是想杀掉你的话,你是逃不掉的。但你死在这里也会有很大的问题……带着伤口走出去也会被误会。请过来,不过来我就真的把你请过来。”你特别在请字上加了重音。 “嘶——”凯亚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很诚实的走过来了。 “没有哦,从来都是我觉得别人很奇怪。”你毫不犹豫的回答。 元素力在你的周身涌动,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你用其力量治好了凯亚的伤口。他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是不同于冰元素的力量。”凯亚显然看出来了。 “凯亚,你曾经说过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这句话我也要原话奉还给你。我的事情,知道太多也不好。”似乎是害怕威慑力不够,你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除非……你真的想再次栽在我的手里。” “这可不一定,但是。”凯亚眯起眼睛,眼眸弯起,皮笑肉不笑,“我可是很记仇的,织生小姐。” “你真过分,明明是你抢先当谜语人,却要怪我对你下重手。我只是正当防卫以及反击。”要不是凯亚的提醒,先前是他偷袭你的事情你都要忘了。 他大概认为你是蒙德城的威胁,才会对你出手。 凯亚对蒙德抱有极其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的身上背负着坎瑞亚的阴谋,另一方面,蒙德才是真正养大他的城邦。 这个牧歌与自由之城,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容许破坏。 “我也只是纯粹的试探。那么,天色不早了。”凯亚的笑容越发危险,“祝您在蒙德城玩得开心,异乡的客人。” 你:“你停一下。” “我觉得还是选择抛尸比较好……你会对我死亡威胁的吧?” 凯亚:“没那回事。我可不会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 第55章 醉酒(修) 你喜欢派蒙。 请她吃饭绝对是你心甘情愿,没有遭到任何人的胁迫! 你、空、派蒙和温迪一起来到了猎鹿人餐馆。由于特瓦林袭击的是内部,这里并无遭到波及。仍旧是热闹非凡的模样。 你们四个找了座位坐下来开始点单。 菜单有两份,一份给派蒙拿,另外一份你拿给了温迪。 毕竟你没有进食的需求,只是为了陪派蒙吃饭。 派蒙将招牌菜全部点了一遍,温迪负责点饮料。 “空要点什么吗?”你问。 空:“我吃派蒙推荐的就好。” 你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好,比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要更友好一点,但也仅限于此了。 “空是为什么来到蒙德的呢?”趁着上菜的空闲,你问了问空。 “他呀,是为了寻找失散的血亲才来到蒙德的。在很久之前,陌生的神灵带走了他的血亲,为了找到神明的线索,我推荐他来到蒙德,最好是能一口气找到他的血亲的消息啦!”派蒙代替空回答,这位刚刚苏醒没多久的金发少年有些沉默寡言。 “血亲么……”你抵着下颚思考了一下。 ……这不就是荧嘛,但保险起见,你决定再询问一遍,“我可以知道你血亲的名字吗?” “荧。她的名字。”这次轮到空回答。 好,这下完全确认了。 刚好你的目的也是寻找荧,干脆把所有消息都告诉他吧。 “其实……”你刚要开口,温迪就打断了你。 “上菜了!”温迪笑眯眯的说道。 服务生端上一盘最先做好的满足沙拉,将饮料也送了上来。 四个人一人一杯。 “我不喝酒。你也不许点酒。”你再次强调了挑选饮料的重要性。 温迪嘿嘿一笑,“没有哦。织生尝尝看嘛,只要尝一尝,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双眼冒着光,仿佛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能嗅到的只有水果的甜香,你勉强相信了温迪,喝了一口。 弥漫在口腔内的唯有香甜清爽的口感,的确是你喜欢的口味。越喝越喜欢、越喝越上头。 你感觉心情也变得好好,就是有点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 这时,猎鹿人餐馆迎来了新的客人,他们正是解决了特瓦林之乱后的西风骑士团的人们。 安柏、凯亚。还有两位女性。 一个绑着高马尾的金发,身穿英姿飒爽的骑士服,目光坚毅温柔。另外一位戴着蔷薇紫的宽大魔女帽,胸前挂着深紫色的神之眼,眼型狭长,深绿的眼眸有些慵懒。 “喂!安柏凯亚!”派蒙朝两人挥手。 “嗯?是派蒙和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安柏虽然有些疲惫,但仍旧热情的回应了派蒙。 紫色的魔女用目光扫过你们四人,“原来你们认识这位有出色表现的旅行者啊?能否也给我介绍一下呢?” 容貌昳丽的女性声音低沉温柔,令人脸红心跳。 你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微热,但不知道为什么。继续啜饮一口饮料,咽下去。 派蒙充当起你们之间联系的纽带,一个一个挨个介绍。 在这多达八人的聚会之中,你认识了两位新的女性。 金发的那位叫做琴,目前是蒙德城的西风骑士团中的代理团长。 戴着魔女帽的女性叫做丽莎,目前是西风骑士团图书馆的管理员。 “大家辛苦了。今天都由我买单吧。”你豪爽的包了所有人点餐的费用,感觉脑袋有点晕晕乎乎。 …… 奇怪。 你的身体好像不应该这样,但全身都有点轻飘飘的,越喝就越开心。浓厚的、甜腻的香味盖过了酒精,你的味蕾只尝到了浓浓的果糖,将酒精抛之脑后。 “看来是起效了呀。”温迪眨眨眼,露出灿烂的笑脸,“织生,织生?你还清醒吗?” “嗯,很清醒。”你无意识的回答了温迪的话语,而西风骑士团的人和你们拼成一个大圆桌,你身边坐着温迪、安柏。再沿着下去是凯亚、琴、丽莎,对面是空和派蒙。 “喂,温迪……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埋头苦吃的派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还沾着沙拉酱,“饮料里不是没有酒精吗?!” “只说不能点酒,没有说不能点酒精饮料嘛。”温迪无辜的回答,“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聚餐,一定要点酒才能尽兴吧?不信你问问这位戴眼罩的小哥。” “没错没错。”凯亚附和起来,“但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空和派蒙还是别碰最好。” “织生看起来也不大啊!空不许喝!我也不喝!”派蒙把温迪点的饮料都推得远远的,引来丽莎的一阵笑声。 “真是活泼的小可爱呢。”蔷薇魔女毫不掩饰自己眼眸中的笑意,看向你的目光也有些好奇。 “丽莎……”琴摇了摇头,“请对蒙德城的客人们谨言慎行。” 这边的温迪看见你喝醉酒的模样,开始逗你玩,“织生,你看这个是几?” 他亮出五根手指,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 你的目光在温迪伸出的手指中游弋,一根一根确定数量之后颇为认真的回复,“五。” “欸?那织生到底有没有喝醉?”他又来了兴致,直白的问。 你垂下眼帘,“没有。” 就是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还有精神都不怎么听自己的使唤,除此之外你感觉良好。 安柏看着你和温迪的互动坐立难安,“织生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喝醉了吧?脸颊完全红透了……!” “安心安心,喝了也不一定是醉酒嘛。”凯亚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切,原来你对酒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这可是重要的情报。 “没有哦,谢谢安柏。”你的嘴巴仍旧在狡辩,但内心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指测试通过了,那我们再问问其他问题?”温迪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是谁?” “温迪。”你光速回答。 “答上来了呢。”丽莎拍了两下手掌,“很了不起。” 当桌子上有八个人,而你是唯一一个醉酒的人时,事情突然就变得不简单了起来.jpg “织生酒品很好呢,明明感觉醉了,但又没有什么迹象,回答问题也答得上来……。”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阻止这场闹剧还是静观其变。 “不是很好嘛!所谓酒品即是人品哦。看来织生平时的性格也很了不起。”凯亚也点了一杯类似的酒精饮料,“喝醉了就会一掷千金的包揽他人费用,豪爽又大方” 派蒙:“哼!就算织生没有喝醉,她也愿意请我吃东西呢!还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她!” 空:“派蒙很热衷于免费的食物啊……” 派蒙:“我有饭吃就相当于空有饭吃啦!” 在场所有人:“……噗哧。” 你的双手握着杯子,饮料已经一杯见底,“温迪喝不喝?不喝的话,那杯可以给我哦。” 好好喝。多给点! “我的已经动过啦?”温迪的语气柔和,但越来越像哄小孩了,“空和派蒙的两杯都没动过哦。” “……嗯。”你点点头,把派蒙推远的杯子拿过来,“谢谢温迪。” “不客气不客气”温迪的语气愉悦,尾音像是鸟类翘起的羽毛,似是要飞到天上去,“织生喝完酒之后好呆啊,问什么都会耿直的回答!” “真是太有意思啦!” 空:“虽然有些失礼,但总感觉是会很容易被骗的体质。” 丽莎:“据说酒后吐真言哦?喝醉了就呼呼大睡、或者发酒疯的人们更多呢。” 蔷薇魔女微笑着、优雅的饮一口饮料。 琴?过于直率正直的她不知道要怎么掺合进他们之间的话题,正在埋头苦吃,并选择观望。 琴、安柏、派蒙形成了饭桌上的干饭之王组合。 有你们几个形成的大饭桌在前,餐馆的大家吃得更香了。 “那,在场的所有人里面,织生最喜欢哪一个呢?”温迪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或许是人的内心天生喜欢纷争,当八卦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不管是埋头干饭的琴团长,还是刚才就在注意但被美食勾走心思的派蒙,甚至是空都被温迪如此直白的疑问给震撼到了。 ……等等,现在下去这个餐桌还来得及吗? 或许是少女本身就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好感,先前蒙德城的八卦……咳、蒲公英日报的乌龙事件之后让她更受他人的关注了。 这时,有看过蒲公英日报的人群已经在想,她的口中会不会吐出那个不在的男人的名字,那位红发的青年的名字! “派蒙。”没有思考多久,你就认真的回答。 “啊?我?!”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你的回答时,突然被指到的派蒙在空中翻了一个圈。 你继续说,“我喜欢的人、我重要的人……我喜欢派蒙。嗯,这个场所内,我也最宝贵派蒙。派蒙最珍贵,最好。” “哇哦……真是热情的表白。”哪怕是见惯了情诗的温迪也为这炙热的情感叹服。与诗歌不同,书写爱的情诗所需要的从来不是华丽的辞藻、也不像吟诵的诗歌那般注重故事性、宿命感。 情诗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心情,当事人的情感。 没有什么比一颗真心写出来的文字更打动人心。 你纯粹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假如在场的所有人要在其中挑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择派蒙。 她很重要。 毕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这个世界重要的意识。不管是源于大义还是源于你自己的私心,你都会选择派蒙。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自己的视线突然之间有点模糊。 看向空的视线有点朦胧模糊,然后和很久之前的那个影子重叠在一起。 “……”你指向空。 他和很久以前的、那个金发白裙的身影重叠。你还记得那个如芦苇般飘荡的金发,温柔的话语以及指腹的温度。 是你想寻找之人。 “也很重要。”顺着你的指尖看去,唯有空一人在你的指向之中。 莫名被指到的空:“?” “那我呢那我呢?”温迪实在是很好奇你对于他的评价,便忍不住凑近你不断询问,“告诉我嘛——织生、拜托啦!” “……”你的目光游弋,指尖搭在杯口处摩擦了几下转了几圈,“嗯。大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派蒙最好……假如温迪愿意告诉我就好了。” “我讨厌谜语人。” 所有人对温迪纷纷侧目。 派蒙:“谜语人……是什么意思啊?” 丽莎:“就是对重要的事情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他人真相,又放出一点诱饵作为上钩的诱惑的人哦” 派蒙:“好恶劣!我不喜欢这种人!有什么事情就直白的全都说出来嘛,为什么要等一下才能说完全部!” 你:“你听,温迪。派蒙在骂你。” 派蒙:“我没有,我在说谜语人!”她气鼓鼓的鼓起脸颊表示反驳。 “可温迪就是谜语人哦。还有,凯亚也是谜语人。”你猛喝一口饮料。 提瓦特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是谜语人。 伊斯塔露、阿斯莫德、雷电真,总之你还没有见到过完全不谜语人的神明。 摩拉克斯……你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神明,不算。 六千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应该和夜叉时候的记忆一样,没有改变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告诉别人吧?织生的话扫射到我就太冤枉了。”凯亚露出无辜的表情。 “说得对!秘密说出口就不能算是秘密了!”温迪附和。 琴:“就算是再怎么正直善良的人,也会有不希望被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能理解。” 安柏:“说谎是不对的……但是善意的谎言又要另外算。” “人心很复杂呢。”最后你下了这么个定论,“不过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餐馆里闹哄哄的,所以才能感觉到很多的情绪。感知到他人的愿望…… “……”你趴在桌上,饭菜一口没动。 你的指尖凝结出一朵雪花,被你堆在酒杯的旁边。有点困了……感觉很累……你的指尖在酒杯的底部转啊转,最后不小心睡着了。 “……” “喂?喂?”温迪试着戳了戳身边的你,发现你毫无动静的睡着了。 并且睡得很熟。 刚才你在凝结冰晶的时候,众人纷纷感到一丝寒意,而后才意识到你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甜。 少女的睡颜恬静柔和,呼吸均匀。 “睡着了吗?”空问。 “嗯,睡得很熟很熟——刚才我叫她都没有醒过来呢。”温迪回话。 距离你也很近的安柏把你的手指从雪花处推远,避免你被冻着。 “喝了酒之后就会沉沉的睡过去,那待会儿我送她回去旅店吧!”安柏自告奋勇。 派蒙的手指抵着下颚,“不对……假如织生睡着了,在场的人谁买单?” “……。”7。 琴:“我来吧。” 温迪:“诶嘿。我没有钱。” 但其实,你已经结账过了。 开局就豪气的扔出一袋金币的你,吃饱后睡得超级香。 “……” “……” 结果到了半夜,就变成你和凯亚面面相觑的局面了。 事情是这样的。 首先你听到了敲门声,然后去开门。接着一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很快速的反应过来,用冰块冻结了抵在你脖颈的剑,并且反向挟持了面前的人。 你把凯亚压在墙上,手中是凝结出来的冰刃。尖锐的顶峰抵着凯亚的脖颈。 “……”你的反击全靠潜意识。 你已经战斗了这么久,反射神经是这样的。危险的、流露出的杀意仅在一瞬间,而后凯亚死死盯着你。 凯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表现得很柔弱,所以很难让人意识到我其实很强……可以这么说吗?”你的脑袋还残留着一点点宿醉的头疼,“没有哦,没有目的。” “我曾经见过和你的眼睛很相似的坎瑞亚人,我在旅行途中曾经见过那位末光之剑。” “……你知道的可真多。”凯亚垂下眼眸,他来之前显然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可毁灭的古国不过是燃烧殆尽的灰烬,又何必再提起其荣耀呢?” “按照您的说法,吟游诗人传唱的诗歌就没意义了。历史总要有人知道、历史总要有人铭记。我现在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凯亚。” 你问:“你为什么能在坎瑞亚的诅咒中存活下来?” “!” 凯亚默不作声,并没有回答。 他是在尚且年幼的时候,被他的亲生父亲送来蒙德的。坦白说,他并没有关于坎瑞亚的记忆,即便是这些消息,也是他从幼年时不断翻看书籍,才拼拼凑凑得出来的消息。 坎瑞亚的消息大多分散零散,凯亚能从这些书籍之中捡起有用的部分并且牢记于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你的身份不明,他不能如此轻易的告诉你有关坎瑞亚的消息——在数十年之前,他被父亲送来坎瑞亚的时候,便知道关于他的身世、关于坎瑞亚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而他……并不介意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试探你的真心。 “……不回答的话,我就刺进去。”你扬言,“请不要和我说谎,我能看出来,也能知道你的心思。” “那就没办法了。”凯亚举起双手,“我投降。但你确定要知道么?” 凯亚:“在这个世上,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关系。这个世界已经不会阻止我探究万物的秘密了。”在天理已经沉睡的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你一步一步接近世界的真相,“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只要把你知道的全盘托出就可以了。” 有些时候,实力的碾压还是很有效的。 虽说你是个带着病弱buff的可怜身体,但这不代表你面对普通的人类……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还毫无反抗之力。 相反——能使用双元素的你超强的好吗。 凯亚:“看来是没办法蒙混过关,也无法逃开了呢——那好吧。我就完整的告诉你……有关坎瑞亚的事。” 他表面上看似服软,你却从他的情绪之中察觉到了一丝疯狂。在瞬间——你捕捉到凯亚主动迎上冰凌的尖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凛冰足以将人杀死。 你睁大双眼,“……!你疯了!”他居然主动撞上冰锥!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死在这里,绝对会成为一件麻烦事,你快速抽回坚冰,血腥味从凝结的冰块传来,渗入原本透明的冰雪中。 为什么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凯亚解开你的束缚,用手捂住溢出鲜血的脖颈,“果然,杀死我对你来说也很麻烦吧?” 毕竟只有我一人来到了你的房间。 他露出了然的、确切的笑容。鲜血从他的指腹溢出,古铜色皮肤与血液的赤色融为一体,紊乱的发丝遮住他被眼罩所遮盖的右眼。 真是个烂好人。——看来你还没有杀死他的觉悟。 “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抛尸吗?”你皱起眉头,怒气满载,“我都说过我讨厌谜语人……!坎瑞亚的秘密值得你这么不惜生命吗?!” 凯亚:“喂喂、织生小姐——虽然我的确是坎瑞亚人,但对于坎瑞亚的事情是一无所知。顶多只是知道它在须弥附近,这也是我通过资料查询才知道的。你一来就诘问我和坎瑞亚的关系,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呢?” “那愚人众、深渊教团呢?”你抓住机会问,你总觉得凯亚和愚人众有关系,毕竟他的眼罩的确很可疑! 凯亚:“深渊教团是我的敌人。而愚人众也是蒙德的敌人,对这样的回复还满意么?” “……明明深渊教团的目标是光复坎瑞亚,你却对坎瑞亚没有任何想法吗?”你刨根问底,“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能逃过不死诅咒的事情,你也没有回答……” 凯亚:“……” 你的能力很好用。能够察觉到他人的情绪,也就是能一定程度上知道对方的大概想法。 他知道一部分是肯定的,偶尔流露出的犹豫、其他的负面情绪都能证明他的心情。 “……那么,我来做一个猜测吧。你的血统,是纯正的血脉还是混血?”重要的时刻就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是坎瑞亚的【皇室】血脉么?” 这点很重要。因为坎瑞亚的末代君主指明荧作为坎瑞亚的公主殿下,“你的年龄与你的外表是否相符?” 凯亚:“皇室的末裔?未免把我抬得太高了,我不过是十数年前被送来蒙德的遗孤。至于年龄与外表是否相符……我的身上既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他的意思是只要你足够聪明,就能猜出来。他的年龄和他的身份的确是相符的。 这种时候要是戴因在就好了。至少他也是坎瑞亚的幸存者之一,比起凯亚,谜语人的程度应该会少一点。 根据凯亚的回答,所谓的深渊教团、愚人众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联。你对此持保留态度,但…… 丑角【皮耶罗】,他到底知不知道凯亚也是坎瑞亚的末裔? 既然知道的话,面对效忠的女皇,又为什么会避而不谈…… 【失去灵知、堕落腐朽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在这时,你突然之间记起来了丑角皮耶罗所说的话。 顿时、你感到毛骨悚然。 皮耶罗……他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即便他效忠于巴纳巴斯,也有自己的私心……不管他知不知道凯亚、知不知道坎瑞亚的血统问题,在他的心中,逝去的古国高于一切。 ……巴纳巴斯,你的阵营里面都是二五仔,真的没问题吗? 那么现在,就要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请过来。我帮你医治。”你朝凯亚招手,“……嗯,不是用冰元素。” “刚才我们可还拼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好心到想帮我医治么?”凯亚垂下视线,目光内有对你满满的探究。 “嗯,所以刚刚我要是想杀掉你的话,你是逃不掉的。但你死在这里也会有很大的问题……带着伤口走出去也会被误会。请过来,不过来我就真的把你请过来。”你特别在请字上加了重音。 “嘶——”凯亚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很诚实的走过来了。 “没有哦,从来都是我觉得别人很奇怪。”你毫不犹豫的回答。 元素力在你的周身涌动,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你用其力量治好了凯亚的伤口。他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是不同于冰元素的力量。”凯亚显然看出来了。 “凯亚,你曾经说过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这句话我也要原话奉还给你。我的事情,知道太多也不好。”似乎是害怕威慑力不够,你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除非……你真的想再次栽在我的手里。” “这可不一定,但是。”凯亚眯起眼睛,眼眸弯起,皮笑肉不笑,“我可是很记仇的,织生小姐。” “你真过分,明明是你抢先当谜语人,却要怪我对你下重手。我只是正当防卫以及反击。”要不是凯亚的提醒,先前是他偷袭你的事情你都要忘了。 他大概认为你是蒙德城的威胁,才会对你出手。 凯亚对蒙德抱有极其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的身上背负着坎瑞亚的阴谋,另一方面,蒙德才是真正养大他的城邦。 这个牧歌与自由之城,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容许破坏。 “我也只是纯粹的试探。那么,天色不早了。”凯亚的笑容越发危险,“祝您在蒙德城玩得开心,异乡的客人。” 你:“你停一下。” “我觉得还是选择抛尸比较好……你会对我死亡威胁的吧?” 凯亚:“没那回事。我可不会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 第56章 风神的加护 人与人之间门的悲欢并不相通,原因有很多。 但目前对你而言最大的困扰是你在充斥着谜语人的世界生活。 你和凯亚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只要彼此之间门并不存在威胁,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敌人的敌人是盟友、而牵一发动全身的是绑在同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你知道他的秘密,他也知道你的秘密,没有比这个更加安全的关系了。 所以到了最后,你还是要去找温迪。 夜深露重。你不需要睡眠,你相信温迪也不需要。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他。 你决定去蒙德城的风神像那边。 深夜的蒙德城没有多少人,你在暗巷之间门游走,来到了风神的雕像面前。你注意到一个身影一直在静悄悄的跟着你,但伴随着你站到风神像面前,那个盯着你的视线就消散了。 不愧是拥有众多守护者的蒙德。 明里有西风骑士团作为蒙德坚实的堡垒,暗里有类似凯亚、迪卢克、以及刚刚跟踪你的人作为照亮夜路的光亮。 虽然遵循着【自由】这一教诲,但所有人都对蒙德城这个地方有归属感。 很了不起。 你在风神像前双手合十,仰视着风神的面貌。庄严的雕像捧着一颗圆滑的、宛如水晶球的存在。延展出来的双翼刻画得栩栩如生,不难想象创作者在塑造雕像时耗费了多少心力。 “温迪。”你轻声念他的名字,“你应该能听到吧。像是以前通讯那样。” “虽说这次是我找你。” 空气中没有传来回应。但温迪就像是一阵轻盈的风出现在你的身后,吹动你的发丝。、 “呀。”于夜色之中,少年朝你露出一个微笑,“在稻妻的时候没办法去找你,但在蒙德……我就勉强回应你的话吧!” “如何?”他笑得越发灿烂,“有没有感到惊喜?” “通常来说,大部分的人看见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只会感到惊吓吧……” “那织生就不是普通人咯。”温迪理直气壮的回应,“我大概能知道你想问什么,问题的答案依旧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但在那之前……先试试看攀登雕像怎么样?” “这是余兴节目吗?”你疑惑不解。 “不,应该说是必要的仪式。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我的信徒?”温迪嘿嘿一笑,蒙德城的风逡巡而过,他脸颊旁的两条辫子随风而动,“能成为风的宠儿哦。” “……”唔。 天气很好,风也很温柔。本来在凌晨时期就没多少人,风神雕像面前更是门可罗雀。应该没人看见吧?风把你宿醉的脑袋吹得更加清醒,你也想登上高处醒醒酒。 “可以用冰元素的力量吗?”你问温迪。 巴纳巴斯的冰宫正是由寒霜凝结的元素构建的,充斥着冰雪的阶梯你早就想试试了。 温迪撇撇嘴,语气之中有些抱怨,“不行。在风眷顾的蒙德城用冰雪的力量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你是要我亲自爬上去吗……” “嗯,那这样吧!”温迪向你伸出手,“我带你上去。” 吟游诗人的手纤细修长,指甲裁剪得圆润整齐。需要弹奏心爱的竖琴,在手的保养上可丝毫不能马虎。 你搭上温迪的手,温热的掌心与人的温度相差无几。即便是空气冰冷的深夜,他的体温依旧温暖。 温迪的唇瓣张张合合,从薄唇中吐露吟唱的字句,围绕着你与温迪、地面开始冒出光亮,无数的荧光构建出名为高天之歌的结阵,风元素环绕在你们四周,温迪的身后生出由风元素凝练而成的双翼。 他的脸颊也被光芒照亮,“想和我更亲密一点的话,可以抱住我的腰哦?” “牵手就可以了。”你不担心温迪把你摔下去。 “那有点可惜呢。”温迪握住你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乘着青色的风,你们两人站在风神像的掌心中。 “来,坐下来。”温迪先行坐下,招呼你也坐在风神像的掌心之中,“这里的风景很好吧?蒙德城可以一览无遗呢。” 你顺从的坐在他的身边,深夜唯有稀疏的灯火点亮,黑幕之上星辰流转,流星拖曳一道光亮闪烁而过。注视着如此美丽的、漂亮的星辰,不会有人怀疑其为虚假之天吧。 “嗯。那我要的答案呢?”你破坏了两人之间门安静的氛围。 被你问到的温迪这次没有再蒙混过关,“那你最想找谁?” “荧。那位深渊教团的公主殿下。”你仔细想过了。现今天理维系者沉睡、伊斯塔露的灵魂系在派蒙上,三月女神化为地脉,在神明逐渐消失的当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外来的威胁——深渊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目的。 除此之外、至冬国的讯息可以和荧进行交换。 “她啊……你去深境螺旋看看吧。”温迪略一思索,朝你吐露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深境螺旋……是那个深渊吗?”在很久以前,因为力量的碰撞,你偶然到达了深境螺旋,在那里见到了渊月女神,并知道了如何拯救自己的办法,“我以前去过那里。” 温迪:“对哦。现今的那个地方有深渊教团涉足其中。不过他们入侵的地方很深,只是进入浅层的地方探险,是找不到他们的。” 要到深层去……上次你只是见了一次渊月,而后就被传送回璃月了,“你曾对我说过,你是千风中的一缕。那这个世界上的事,你都知道吗?” “风可以吹向任何地方。风无处不在,但我并不是统帅千风之人。虽然我也很想收下织生的夸赞,但这个称号……不能被我所拥有。”温迪垂下眼帘,但很快恢复了精神,“好!问题都回答完了吧?那接下来就该好好欣赏风景了!” “你真是自由呢。”该说不愧是蒙德城的神明吗…… 温迪:“旅途固然很重要,但也不要忘却沿途的风景。不是吗?织生?” 他与你四目相对,在暗沉的深夜之中,他的眸光熠熠生辉,映照着苍穹的那双碧眸干净纯粹,随后,他弯了眉毛、眼眸也因为露出的笑容而闭合。 和他对视的你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嗯,你说得很对。” 这个世界……你喜欢它吗? 你喜欢这个即将毁灭、由你的血液、破碎的灵魂与失去的意识交织而成的、美丽糜烂的灰烬吗? 是喜欢的。 因为有重要的人在。 蒙德作为你旅途的第一站,是个能让你的身心放松的好地方。 “……温迪。”你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你曾经也有过重要的人吗?可以告诉我吗?” “有哦。”温迪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过……或许是稍微有点沉重的故事。你要听嘛?” “嗯。我想知道,请告诉我。”你想知道尘世七执政的神明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温迪开始缓缓叙述以前的故事——以诗歌的方式。 你将诗歌中的故事分析、加载。 曾经的旧蒙德,被困在风雪之中。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用高塔阻隔了风雪,却也困住了蒙德的人们,人们因高塔孤王的残暴统治苦不堪言,当时的温迪,还只是一缕拥有自我意识、能带来希望与转机的小小风精灵。 在那时,温迪认识了一位少年。 他喜爱诗歌,渴望自由。少年的心情给温迪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他去到城外,为少年搜集鹰隼的翎羽。而在城内,以风之花为名,人们奋起反抗了高塔孤王的统治,由风精灵、少年、红发骑士、猎人少女组成的四人小队推翻了高塔孤王。 ——新神巴巴托斯诞生了。 他用风吹开冰雪,削去终日覆盖寒霜的高山。以此奠定新蒙德的基础。 并用少年的身体,行走于世间门。 “……”你一时之间门不知道说什么好。 并不是所有的魔神战争都像璃月那般……但也十分残酷。 “你用的是那位少年的相貌,对么?” 温迪:“嗯。……怎么了?突然之间门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我总感觉,这种时候应该抱你一下。”酒醒得差不多了,你的脑袋也很清醒。 “诶?来吧来吧!假如是织生的拥抱,我是不会拒绝的哦!”温迪敞开怀抱,示意你想抱就抱。 “……你不难过吗?”明明是你听了都会觉得悲伤的故事。 巴纳巴斯的故事也是。 继承了先代与往昔的思念,却也亲手杀死了最重要的人。 你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抱抱他。你环上他的身躯,像是安慰一样、给予一个小小的拥抱。 温迪:“我可是吟游诗人呀,能让听众沉溺其中,如痴如醉,我也会因我传唱的诗歌感到骄傲与自豪的!跌宕起伏的故事才更适合被吟唱嘛,虽说过程有诸多艰难险阻,但就像是勇者跨越无数阻碍拯救出公主那般,只要是个好结局,大家都会喜欢的!” “……唉唉,你别难过啦?” “我给你唱歌,可不是要你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中呀!” 你觉得鼻子有点酸,“可是……”…… 真的可以吗? 只要结局是完美的,过程不管再悲伤也不重要吗?作为亲历者,你迄今为止都没办法放下的那些情感,盘踞在你的心中令你感到惶恐的、复杂纷扰的丝线。最后你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还是其他人想要的完美结局呢? “织生,好啦好啦。”温迪拍拍你的背当做安慰,“所以才要享受旅途的风景啊。你的话,及时行乐吧!” “艰难的、痛苦的路都走完啦。你应该顺心而为。” “……嗯。”好麻烦、好困扰。 但就是因为这些不能放下的情感,人才能称之为人吧。快乐、悲伤、忧虑都是组成情绪的一部分。 “风向是会转变的,人的心情也是,无需为自己转变的心情感到恐惧以及忧郁。啊对了,差点忘了给你这个。来,织生。”温迪推开你的怀抱,手搭在你的肩膀上。 而后靠近你的额间门,撩开你的发丝。 轻轻的、落下了如羽毛般的亲吻。 被柔软的唇瓣所触碰到的地方,如烙印般涌入风元素的力量。你的额间门形成一个风元素的印记,如轻飘飘的羽毛那般融入你的心中,融入你的身体,成为你的力量。 “这就是【风神的宠儿】……的感觉吧?嘿嘿。”他只是蜻蜓点水的给予了你风元素的加护,轻吻更多的是庇佑意义。 “这个也给你。”温迪用风元素塑形成一根羽毛,宛如鹰隼的羽翎那般,将其交到你的手中,“把它和那位冰神的象征物放在一起吧。” “原来你知道啊……”巴纳巴斯给你的雪花。让你拥有双元素的使役能力。 “我和她不太熟啦,毕竟五百年前她就关闭门扉与内心了。我认识的唯有五百年前的那个她,在坎瑞亚灾变发生前的那位神明。”温迪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因为给予你力量后感到异常疲倦,“你能得到她的认同一定耗费了不少的努力吧?” “嗯。我现在和至冬国有一层同盟关系。”你干脆告诉温迪,“以及……他们想要你的……。” 温迪:“我知道哦。” “……真狡猾。”该说是太悠闲了呢,还是太没有危机感了呢。温迪明显知道巴纳巴斯收集神之心的事情,却依旧悠闲甚至是不慌不忙…… 神之心是与天空岛共鸣的装置。与神之眼的区别,应该就是神明使用和人类使用的区别吧。 没有神之心的神明也能生活下去,天空岛所布置的暗线也不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难题。 “稍微偷那么一点点的懒才有助于更好的生活嘛!”温迪笑嘻嘻的回答。 “……是摸鱼吧。”看在他对你还是有干那么一点点正事的份上,你就不追究了,“这份力量可以帮助我快速到达深境螺旋,是吗?” “没错。至少能让你的路途更轻松一些——”温迪爽快回答。 “那特瓦林的事情呢?” 你还没有忘记特瓦林。身为风神的眷属…… 温迪:“这些事情,总是要人们自己解决吧?困扰着特瓦林的不仅仅是千年之毒,也是人们的遗忘与深渊的纠缠。要是有一天我也被所有人遗忘,又被侵蚀,到时候又有谁来帮助蒙德呢?” “……”说得很正确。 这下你也无力反驳。 “嗯……那我这边就先去找荧了。” 温迪有自己的考量。每次他醒来时都处于重要的转折点、譬如五百年前,或是在人们对自由的渴望苏醒的旧蒙德之时、以及现在。 应运转机与希望而生、在此节点再次苏醒。便证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这个世界,会因为你们——有全新的开始吧。他在心中如此感叹。 嗯,到时候编织出来的新篇章、新的诗歌,肯定会很受欢迎! 深境螺旋。 位于大陆的最东方,那位狐目女子是这么说的。你只要朝着东方不断的前进就行了。 得益于风的加护,你并没有在旅程上耽误多久。 你都起飞了诶jpg 保底要比马车、船运快上那么一大截。 飞可比跑快多了。 在你离开蒙德前往深境螺旋之时,蒙德城之中,拯救特瓦林的行动也在徐徐展开。 从誓言峡飞至你海边独立的小岛,你才看见深境螺旋的踪迹。 附近人烟罕至。 这里……根据温迪的说法是马斯克礁。属于蒙德的边境。 你乘风至半空,观察了小岛的地形。小岛宛如一轮弯月,让你更加确信它与三月女神之间门的联系。 小岛的正中间门有一座被月牙包裹的秘境,你来到秘境前,深境螺旋的门扉荡漾着水波,踩上古旧的、不规则的阶梯之后,你朝着透明的秘境之门伸出手。 这是你第二次来到名为深境螺旋的地方。 本以为会再次遇到渊月女神,这次她却没有出来给你渊月的加护。 有的只有出现在你面前的一道祝福。你随意点击了三项其中的一项,开启了秘境的挑战。 手握三元素的你在浅层的深渊中所向披靡,有了风神的加护之后,你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就咳血了。 史莱姆、丘丘人、萨满法师。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在厮杀之中,你一步一步走向深境螺旋的下层、走向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你来到了第九层。 “你好,勇者。”女性的声音响起,你的身体笼罩在光芒中,“我将予以你渊月的加护。” “期待你能征服深渊。” “……渊月?”你试着喊她的名号,可她已经不再回应你。 在漫长的磨损之中,三月女神也会失去自我意识。她已经不再是六千年前那个渴望与姐妹团聚的渊月,而是一具空壳。 一路杀到现在,你还没有见到荧的踪迹。但是见到了深渊法师。 比起蒙德城的深渊法师,深境螺旋中的他们明显更有智慧。会懂得用不同元素的力量造成元素反应、前后夹击。但无所谓,你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在战斗中你越战越勇,深境螺旋的挑战还剩最后的四层。而这四层的难度明显高多了—— 但有了渊月的祝福之后仍旧是砍瓜切菜。 甚至由于渊月的加护要比先前的三个选项的庇佑更加古老、你的力量加持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直至你到第十一层,终于遇见了你想见的对象——深渊使徒。 “……”你愿意称之为冤家的狭路相逢。 居然刚好是在蒙德城见过的激流。这下不得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几个回合之下,你把开启水盾的激流光速冰冻起来,爽快的摁在地面。 “我想见你们的公主殿下。”你一本正经的说。 冰冻的效果并没有多久,渊月的加护实在是太过强烈,导致你一不小心就会把深渊使徒整个冰冻起来,你甚至要用风吹开冰雪,才能让激流有喘息、回答的空间门。 “我不会告诉你的!……呃!” “……对不起。”不是,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激流为什么有这个胆子在冰元素使用者的你面前开水盾啊…… “公主……!呃!殿下!……” 你:“……” “请不要再欺负他了,织生。”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咚、咚、咚。是鞋子踩在地面的声音。 深渊使徒见到来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那般,恭敬低顺的呼唤,“公主殿下……!” “你先离开吧,激流。”伴随着荧离你越来越近,你终于再次看见了荧的身影。 她两鬓的长发在深境螺旋之中被月光照得发亮,发间门插着两朵因提瓦特。目光清冷宛如悠久的日月,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你,“好久不见,织生。” “嗯!好久不见,荧!”你欣喜的回应她。多久没见了呢……?几百年! “跟我来吧。”荧简单的抛下一句话,便带你前往深渊教团在深境螺旋的据点。 深渊教团无处不在,但自从荧知道了马斯克礁这个地方、并成功抵达了深境螺旋的深处之后,这里便是深渊教团的主要据点。 你跟随荧踏至自己从未来过的区域,在一路上你们都没有说话。 像是害怕一开口说话,便会打破这久别重逢的氛围。 因为你们都各怀心事。 “我听说织生一直在找我呢……为什么呢?”在断壁残垣之中难得找到一块姑且完好无损的地方,荧坐在倒塌的圆柱上询问。 “你的血亲已经苏醒了。现在正在蒙德城。”你开门见山对荧说。 荧:“……!” “……” 荧沉默良久。 起先是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就连你也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波动,而后她动摇的眨眼、一下、两下、三下。在数次的眨眼之中,心情才逐渐回归于平静、归于之前淡漠的模样。 荧:“谢谢你告诉我,织生。” 悲伤的情绪……? “你不去见他吗?荧?”明明之前还说过想唤醒血亲,要继续旅途,“他也在找你。” “织生,我已经不是外来者了。”荧的目光躲躲闪闪,“……今后也不再会是。” 因为是你,荧才愿意和你说出这个秘密。 “我已经会受到这个世界的制约……我没办法和哥哥一起继续旅行了。” “……是这样啊。所以你才会加入深渊……”帮助坎瑞亚的人们,“那深渊教团的宗旨是……你可以告诉我吗?” 荧:“这个世界的倾覆。” “唯有当深渊的水淹没天理的王座,我才可能取回自己的身份,而这个世界的规则会改写。” “……也就是与世界为敌的意思……对么?”你问。 第57章 权柄 “……”荧沉默了一下。 “你想要我什么样的回答呢?织生?” “想要我说,不会的,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与世界为敌,还是说……” “想让我和你一起走呢?” “……”你摇了摇头,“都不是。”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回答,因为我这边和愚人众有所关联。” 荧:“愚人众……那个至冬国的组织,是么?” “嗯。我答应了他们要和深渊产生联系,这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既然荧愿意告诉你自己的秘密,你当然也应该把自己与愚人众有所关联的事情告诉荧,“他们的目的也是推翻天理。” “根据这一点,我认为愚人众和深渊的同行有一定的可能性。” 荧垂下眼帘,认真的思考,“不行。这件事不可能完成。” “深渊所祈求的不仅仅是天理的颠覆,他们还要求复国坎瑞亚。” “愚人众之中也有亡国的坎瑞亚遗民,丑角皮耶罗就是坎瑞亚的人之一。” 荧:“皮耶罗……我不认识的名字。” “他曾经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和你有所交流。当时我问起你的名字,他表示出了惊讶,你和他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和荧交换着情报,将一切都诉说于她。 “……坎瑞亚曾经的宫廷法师么……但他是背叛者。”荧直言不讳,“在五百年前,坎瑞亚分为两派,其中一派是想要利用深渊力量的激进派,另外一派就是以宫廷法师为首的温和派。” “最后,坎瑞亚的激进派胜利了。他们需要快速的发展,而不是慢吞吞的用古国的遗产……” “古国的遗产?”你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汇。 荧:“嗯。坎瑞亚曾经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度,你可以将它称为古坎瑞亚。现坎瑞亚是建立在古坎瑞亚的基础上,加以研究,使用了先代遗产的国度。由于这件事是机密,坎瑞亚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但当时的末代君主指定我为坎瑞亚的公主殿下,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知道了这件事。” “虽说如此……但研究仍旧是不能涉足的机密。” “唯有当时【黄金】的炼金术士才可窥见一斑。” “【黄金】的炼金术士……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戴因说过坎瑞亚上下人人都会炼金术,而这位代号名为【黄金】的炼金术士最为出众。”久远的记忆复苏,你记起来了戴因所说的话语。 荧:“没错。但坎瑞亚灾变之后,这位黄金的炼金术士离开了。” 坎瑞亚曾经是个久远的古国,而毁灭于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实际上是继承了那个古国的名字。 “荧,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知道荧的内心有多坚决,从最开始的愿望就一直是寻找血亲的她,绝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就放弃离开提瓦特的想法,“但这个世界是个循环。” “曾经仙灵因为某件事而坠落,而那件事就是发生在提瓦特的一场大战。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引发战斗的是你,而你战斗的另外一方是此世的天理,那正好应对了循环。” “我曾经也在提瓦特世界之中轮回,所以荧,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清楚。” “或许,你做出和深渊在一起的举动,也是顺应了这个世界的循环,顺应了这个世界的变化——假如我们要跳出这个怪圈,就绝对不能如他们的意愿。” 荧如梦初醒。双眼的惊讶从你说出循环二字时就没有回落过,荧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她非常聪明。 与深渊为伍其实是她挑选出来的最大可能性,要恢复外来者的身份就只有接触这倒置之天之外的星海。 “我知道了,织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荧慎重的点头,“深渊的行动,我会更加谨慎一些,但坎瑞亚复国这件事,我只能稍微抑制。” “他们曾经都是受到天理诅咒的可怜人,我也想尽可能的……给他们安眠的机会与可能性。”荧的目光游弋,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头上带着的因提瓦特,因花朵不在坎瑞亚的土地,花朵十分坚硬,简直像是假花。 唯有回到故国的土地,因提瓦特才会重新变得柔软。 “那么,有关于愚人众的事情,你想了解么?”你问。 荧:“是织生说的,我都愿意听。” “呼……”荧对你非常信任当然是好事,但怎么感觉太信任你了,反而有些压力呢。但你还是缓缓和荧讲述了有关现任冰神的事情,“现任冰神已经是第二代。她接过了前代的权柄,继承了前代的一切。” “现在的她,祈求燃烧这个旧世界,用愚人众的身份。” 荧:“这不是……” 妥妥的反派角色。 “只有燃烧才会有新世界的诞生,但这个提瓦特本身就由无数前人的灰烬堆积而成,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需要打破循环……破坏也是一种办法。”其实,你觉得冰神的说法有可行性的原因是打破提瓦特这个本身的循环。 所以你才会在两边都押宝——在荧以及愚人众两边都投入精力。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了。”荧对你表示理解,“你所说的我都会考虑。” “你能明白就好。我希望荧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假如真的很想看空的话,可以远远的看一眼?” “以及,我会旅行七国。这个世界的高位存在曾经跟我说——要入手权柄、攀登高位就要踏遍提瓦特的土地,这样就会知道答案。” 荧:“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旅行,但这正是我和现在的提瓦特产生决裂的原因以及根源……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正在无数次的重蹈覆辙,我厌倦了这些景色。我想……假如是哥哥,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唯有旅行七国,他才能理解我的心情,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深渊——” “这次不能就这么结束。我不想这件事成为扎在我心中的刺。” 原来是这样……你能理解。 荧和空两人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 两人在旅途之中有相遇、有分离、有遗憾。两人需要联手一起对抗天理,只要旅行到终点,彼此一定会有共感。 到时,空才可以真正的理解荧。双生子才能继续连结。 “我和空都没有经历过旅行。所以眼底也没能留下这个世界的沉淀以及一切。那位黄金的炼金术士,我会去寻找她的踪迹。” 荧:“嗯,深渊这边也会试着找找看的。” “还有……织生。” “临走之前,能再给我一次拥抱吗?”荧轻声问。 “嗯!”你毫不犹豫的抱了荧一个满怀。柔软的、温热的体温碰撞在一起,你抱住荧纤细的腰肢,两人之间亲密无间。 “……”荧闭上双眼,似乎也在感受你的温度。 拥抱了许久之后,荧才微微一笑。 “谢谢你,织生。” 这时你才松开怀抱,“嗯,那我就先走了。” “……”你错过了荧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的情绪实在是掩藏得太好、就连你的权柄都没有发现她的失落以及……沉痛。 你在荧的帮助下开启了传送门,离开了深境螺旋。 而荧结束了和你的对话,送别了你之后。 “公主殿下。”一位深渊法师出现在荧的面前,“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荧冷漠的回答,“继续吧。” 深渊法师:“是。将风魔龙特瓦林变成战争机器的计划……会继续实施。” 荧转过身。 抱歉、织生。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循环,也知道你想打破循环。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逃出去。 我要让哥哥……逃脱这个怪圈。 为此——我愿意牺牲我自己。 你自认为你和荧达成了共识,便回到了蒙德城。 由于你和荧取得了联系,可以使用深渊的部分力量,所以你到达得很快。当你到达蒙德城的时候,风魔龙袭击的事情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境地。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由于特瓦林一反常态的袭击城内,西风骑士团需要打败特瓦林的办法,便去往□□神殿寻找线索。 人们知道了特瓦林被遗忘的痛苦,可人们仅仅是知晓了特瓦林的过去,并不能真正解决特瓦林正被逐渐遗忘的事实。 之后,他们决定去偷……不,是借来西风大教堂的天空之琴来帮助特瓦林恢复神智。 “……你大半夜的让空去偷东西,真有你的啊。”听温迪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过之后,你觉得温迪当个区区的吟游诗人真是屈才了。 干脆去当神棍吧。就温迪这个嘴,一骗一个准。 “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那个天空之琴用普通的办法借不出来。”温迪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不是可以和西风骑士团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吗?”你说,“琴也好、安柏也好、即使是凯亚,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会帮忙的吧。” 温迪:“我跟修女说了,但她不相信我是巴巴托斯。我也没办法啊” 最后的尾音甚至有些许上扬,仿佛是在撒娇。 “……好吧。”你按住自己的脑袋,头好疼,感觉要被温迪气到了,“那我事先去见见特瓦林。” “可现在特瓦林很危险哦?他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温迪的语气有些担忧,“你过去会被吞了的。” “……这种语气,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了。”你叹了口气,“没事的。” 毕竟在和特瓦林的第一次见面之中,你就很及时的安抚了特瓦林的情绪。虽说你也付出了代价,但是一回生两回熟嘛。 你的权柄使用并非没有任何代价。但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熟练的去运用他。 上次你在特瓦林身上使用了自己的权柄,因此你能感知到特瓦林的存在。 特瓦林正在风龙废墟处进行休息,美丽的龙在地面沉睡,腾飞的双翼也安静下来。他身上的每片龙鳞都闪闪发光,仿佛荡漾着漂亮的水波,你抚摸上他的身躯,寻找到上次埋在他体内的权柄碎片。 你把自己的一部分剥离出去,所以严格上来说……你也可以寄生在他人的身上。 在沉睡中不断痛苦的风魔龙令你也感到悲伤。你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基于权柄的作用,你能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痛苦。 他依旧在靠自己的意识抵挡侵蚀,哪怕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杜林的毒血、深渊的低语、被遗忘的痛苦时时刻刻折磨着特瓦林。 毒血你无法净化,但你能做到让深渊不再他的耳边低语,让被背叛的思绪减轻。 ……可能毫无作用,但你还是轻轻的、温柔的哼出了那道旋律。 是曾经作为仙灵之时,刻印在你的身躯之上的歌。这份记忆跟随者你的灵魂一起带了过来。 少女吟唱的低语温柔,宛如空灵的梵唱。周围狂乱的风流伴随着你的歌声逐渐平静下来,变成了舒缓的柔风。你知道,特瓦林要苏醒了。 你注视着特瓦林睁开双眼。 “又见面了,特瓦林。”他醒来的时机很恰当,你已经一曲终了。 “是你啊。”特瓦林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他乖顺的伏在你的身旁,没有阻止你抚摸他的动作。 少女的诗歌、轻柔的抚摸都能减缓他的痛苦。 这次不再是一碰就碎的美梦,仿佛触手可及。 “嗯,我叫织生。你再一次袭击了蒙德城,这次甚至直接袭击内部了。”你摸到了特瓦林的鳞片,是稍微有些粗糙的奇妙触感,“……呼。” 有点累。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但是还算好。 要睡过去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 “……”你感觉到了。 特瓦林的身上有种很特殊的东西在侵蚀他的身体,而你……能感觉到……似曾相识。 你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之中四处搜寻。终于、感觉到了这份奇妙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侵蚀特瓦林的毒血,和坎瑞亚灾变那时……涌出来的魔兽,似乎很像。你也仅仅只是见过一眼,随后那匹魔兽便被斩杀在雷光之下。 “特瓦林,你的身上一直有东西在侵蚀你,是坎瑞亚灾变时留下的吗?” 醒过来的特瓦林已经愿意回答你问题了,他的语气之中略含惊讶,“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坎瑞亚灾变。没错。是杜林的毒血。我的生命源于元素,只要元素力不灭,我就不会消失,所以我是毒血的最佳载体。” “在这之后,过了数百年。我听见人们对我的背弃,听见深渊教团对我的耳语。” “……”你陷入了一阵沉默。 杜林的毒血,连元素凝成的风魔龙也可以侵蚀。也就是说……这并非是源于提瓦特的力量,而是【深渊】。 和坎瑞亚灾变有关呢。 说不定……也和那位黄金的炼金术士有关。 你的脑袋咕噜噜的转啊转,现在,你的力量是由提瓦特构筑出来的,并不能净化深渊的力量。 荧归于深渊教团,也失去了净化的力量。 净化毒血的这件事只有交给空。 特瓦林无意识的用头贴了贴你的手,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你的确能平稳他身上翻滚的元素,仿佛你天生就带有这样的力量。 你摸了摸特瓦林。 特瓦林当即缩回自己的脑袋,仿佛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严重的大事,严阵以待,不让自己再次失控去蹭你。 “……噗嗤。”你忍不住因为特瓦林的动作而笑出声。 “特瓦林……再坚持一下吧。”你说,“拯救你的勇者会很快到来。虽然在那之前,我只能稍微延缓一下你的痛苦……” 你把头倚在特瓦林的身体上,对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保证。” 所以,现在再次陷入沉眠也没关系。 风魔龙在你有意识的回收力量以及催眠之下陷入了沉睡。 空……现在在和温迪一起吧。 你很早之前就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用风传信了。据温迪的说法,得到了风神祝福的你,现在是风的宠儿。 空气之中能传播声音,所以你试着用风元素告诉了温迪这个消息——让空去清除特瓦林的毒血。 而后,你看向你从未探索过的、属于蒙德的另外一个区域。 雪山。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但总之,先朝着雪山的方向进发吧 龙脊雪山。 这里是许多冒险者梦寐以求攀登的高峰,有无数的冒险家想在这里进行探险,但拥有勇气、真正前往雪山的冒险家寥寥无几。 这里被风雪所覆盖,高耸的山脊以及恶劣的环境会让冒险家寸步难行,蒙德城将进入雪山的必经之路保护起来,告诉每个来到龙脊雪山的冒险家,请做好万全的准备。 蒙德城的特瓦林之乱似乎没有影响到雪山的环境,这里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你听冒险家们说完龙脊雪山的故事,再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物。 看来的确是要好好准备…… 放热瓶,厚实的衣物,一本西风骑士团提供的龙脊雪山探险指南。远处凛凛的冰雪让整座山都覆盖在风雪之下,这些在雪山外驻扎的帐篷提供的物资很是充足,你做好准备后便向龙脊雪山进发。 嗯,这也多亏了至冬给你提供的资金。 果然还是有摩拉在身上安心一点,这让你想起远在至冬的潘塔罗涅,你记得他黑色的长发末端微卷,感觉似曾相识。 但现在重要的是雪山的探索。 从覆雪的小路开始,你一路沿着龙脊雪山的深处进发。 这里有愚人众和丘丘人的身影,和蒙德城不同。就像是手册上所说的,龙脊雪山的确是个危险的地带。 不过从刚才…… 你就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了。 是和特瓦林那种侵蚀他力量的毒血一样的感觉。 虽然只能勉强分辨出来,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够用。你循着那种力量的波动,一直沿着覆雪道路的旁边往上走。 距离眠龙的心脏越近,你就越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波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或许是这份力量给你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你都没能分清来着的脚步声。你的衣帽上淋了浓重的雪,指尖通红,你转身,帽檐的边缘遮挡住你的视线,但也足以看清来人的身影。 站在你身前的男性的体型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白垩色的短发、青色的眼眸。形成他本体色彩的颜色都极淡,裸露的脖颈中央刻画出菱形的金色星星,一双浅青色的眼眸注视着你,身后是漫长的雪的足迹。 “!”他的眼眸之中有些许惊讶。 “……?”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你产生惊讶的情绪?你对他的情绪变化表示不解,随后回答,“我来这里是想调查龙脊雪山的。” “是这样,我是阿贝多。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喊我阿贝多就可以了。”他略微垂首,手指滑过下颚,略微遮住了脖颈处的星星印记,思索了一会,“你很特殊。” “你也一样,我是织生。目前是旅行者。”刚才相互打招呼过后你就注意到了——阿贝多,他似乎有着和【深渊】相似的气息,但又完全不同。 他……要更加纯粹。更加倾向于【灰色】、或是纯白。相似却又不同。 “你身上的奇妙气息。并不像是人类,更像是地脉的力量,你就像一株人形骗骗花,但又不同……”里面参杂了扭曲的、高位的力量。 这位炼金术士对你的好奇心满溢而出,这份学者的好奇心折磨着白垩的少年,于是他说,“我对你很好奇。” “你既不像是世界之外的来者,但也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你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现在城内的风魔龙骚动,你不打算去帮忙吗?”既然他说自己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应该也有听闻特瓦林的袭击吧?为什么会在雪山这里? “我去了反而会造成更麻烦的情况,所以我不能去。”阿贝多并不介意回答你的问题,“接下来轮到你回答我了。” “唔。”这就是学者的探究心吗?你能感到那双澄澈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你,“这就是你回答我问题的等价交换的话……” “我曾经的确来自世界之外。但我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你的力量涌入了这个世界,现在能找回自我多亏了派蒙。你愿意告诉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是炼金术士。 接下来轮到你询问阿贝多了。 “阿贝多,你是炼金术士,对吧?” “那么……坎瑞亚的【黄金】炼金术士。” “你是否略有耳闻呢?” 第58章 白垩之子 阿贝多看向你的目光悠长遥远。 “在坎瑞亚被称为黄金的那位炼金术士,倘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么。” “她的名字叫做莱茵多特。是我的老师,也是创造我的人。” “创造?”你重复了阿贝多所说的、这一个特殊的词汇。微热的气从你的唇瓣之中呼出,在冰冷的雪山之中凝结成白色的气,霜覆盖在你呼出来的气体中,这在寒冷的环境之中是正常现象。 可阿贝多不一样。 他在雪山之中,并没有呼出来的白气。 这本身就十分耐人寻味。 “没错,我是人造人。这里天气寒冷,我带你去我的营地吧。”阿贝多回答了你的话语,“就在前面,请跟我来。” “可我现在比起你,对这个更感兴趣。”你并没有跟随阿贝多的脚步,而是将目光转向你感知到的、和特瓦林身上的毒血有关的那个方位。 “那是毒龙杜林的心脏。和我的诞生也有所关联,我正是因为和他有所共鸣才会居住在雪山。” “你询问的事物,我都能给你回答。” 阿贝多朝你伸出手,“所以,请跟我走。” “……好。”杜林的心脏,那就是吸引你来到雪山的根源。看来,这次的雪山之行是找对人了。 你跟着阿贝多来到他所说的营地。 两边燃烧着的篝火给暂时的住处带来温暖,炼金台、画架、书籍以及点亮的灯火构成了阿贝多的营地。 很简单,几乎没有过多繁杂的内容。 “稍等,附近没什么客人,我先造一把椅子出来吧。”阿贝多的指尖微动,用现成的材料创造了家具。 你注视着阿贝多的动作,但可能是因为你在炼金术上毫无天赋,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你突然之间想起来戴因斯雷布的说法:我拿剑要比拿烧瓶更稳。 坩埚、烧杯、炼金台。这些都是炼金术的实验器材。 你在蒙德城的时候曾有幸见过这个炼金台,当时是一位叫做蒂玛乌斯的人在炼金台附近,这个合成台的名字是炼金台,也是在蒂玛乌斯那里提到的。 恭敬不如从命——在雪山你也走得有些累了,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炼金术真方便呢。”能够制造出家具什么的。 阿贝多:“炼金术并非万能。更多的是建立在已知的事物上进行创造,知晓得越多,能够创造出来的事物便会增多。其弊端在于对未知的事物无效,但也是因此,炼金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阿贝多和你面对面坐下来,“宇宙的真理、生命的本质。” “这些都是我们需要探究的问题,需要去分析、理解,而后——便能创造。” “……”唔。 他对炼金术真的很有兴趣呢,不过你对炼金术一窍不通。真理、本质这些你都漠不关心。 阿贝多:“那么,我们继续你所说的那位称号黄金的炼金术士。” “我是她所创造出来的人造人,毒龙杜林也是她的造物。我曾经跟随她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关于坎瑞亚……” “在我诞生之刻,坎瑞亚就已经陷入了覆灭。对于坎瑞亚,我没有其他的信息能够提供给你。” “……!”你皱起眉头,“创造……人类……” 奇怪的感觉。 “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阿贝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的确如此。”严格上来说……你也算是造物。你由无数的思念以及地脉的力量、高位的灵魂交织而成,但人造人,真的是一件能够轻松达成的事吗? 你的重生耗费了无数的心力,那阿贝多又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呢? “那正好。因为我对你也很感兴趣。”阿贝多坦言,“你由已知和未知组成,是全新的生命。我对你很在意——” “坦白局轮到我了,是这个意思吧。”对于阿贝多这位炼金术士的好奇心,你虽然理解了但又没有完全理解,毕竟他所说的炼金术相关实在是太过深奥。 “但是,你还不能让我信任。” “坎瑞亚灾变,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这一段历史。” “那是在五百年前,无数的魔兽以及机械从坎瑞亚涌出,提瓦特大陆受到了波及,因此有无数的人战死。” “你的师傅、莱茵多特。她在坎瑞亚的时候是宫廷的炼金术士,而当时的坎瑞亚分为两派,你的师父是主张研究深渊,因此是带来灾厄之人。” “有关我的事情涉及到【高位】以及提瓦特本身,在你取得我的足够信任之前、很抱歉。”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消息。” 你们彼此都有自己的考量。阿贝多或许是不在意自己人造人的身份,而你的身份涉及提瓦特的高位执政、三月女神甚至是深渊。 阿贝多是那位炼金术士的造物,在你确认那位炼金术士的目的之前,你并不能完全的信任阿贝多。 “……”阿贝多垂首,又开始了思考。 他鲜少与人交往。 自他诞生之后就一直跟着莱茵多特在秘境之中探险,完成师父给的炼金术的课题,直至三年前,莱恩多特找到了珍贵的圣遗物,给他留下了【探索世界本质】与【展现世界真相】的课题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阿贝多的记忆之中,莱茵多特是一位冷淡严格的女性。 她教会了阿贝多许多的炼金术知识,也与阿贝多在秘境之中探险。提起家人,阿贝多也会第一个想起她。 可尽管是与莱茵多特相处最多的阿贝多,他也无法保证师父的目的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善】。 莱茵多特留下了许多造物,它们都流淌着不被这个世界所允许的【血液】。毒龙杜林袭击了蒙德之后葬身于雪山,同样身为莱茵多特造物,阿贝多的内心其实一直有【自己迟早会袭击蒙德】的自觉在。 他能理解你的忧虑。 但是……你很明显对这个世界知晓颇多。 好奇心会害死猫,却是一个学者必不可少的良好品质。 “可我刚才告诉了你那么多消息。作为交换,能否请你——配合我做几项试验呢?”阿贝多明澈的青眸注视着你,“当然,我希望你能答应。” “……我可以先问问是什么样的内容吗?”坦白说,你对于实验这个词汇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基于阿贝多的身份是西风骑士团的人,你还是愿意给予他一点点小小的信任。 大概就像是派蒙头上的小王冠那样,一丁点的。 ……嗯,大概。 “比如说测试你的身体性能、构造以及药物对你的作用。啊,我的实验不会伤及无辜,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阿贝多的唇角微微弯起,“我的身上也有很多秘密。” “不管是有关于炼金术,还是我的师父——” “完成实验之后,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情报。” “……”这个世界上发誓是有用的吗?神明已经不会跳出来给人天谴了吧? 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你叹了口气。 “我对实验这个词的记忆不是很好——因为我曾经被一个人渣做了人体实验。” 阿贝多静静等待你的后文。 “所以我的内心不想接受你的实验。” 经历了多托雷那种堪称折磨的人体实验,你对实验这个词汇有好感才有鬼了。 你现在甚至想要当即远离阿贝多,但一想到他是目前唯一掌握着莱茵多特消息的人,又觉得不能这样离去。 “这就难办了。”阿贝多垂首,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至此,现在面前的少女明显对他有敌意、更准确的说是害怕。 总之都是负面情绪。 “我原以为只要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识便会欣然应允,但你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 “……” “那么,你现在有地方可去吗?” “我来龙脊雪山就是在这里感觉到了毒血的气息,调查完毕后我就会回去蒙德城吧。”你诚恳的回答。 “那么,我带你去杜林的心脏。”阿贝多一锤定音,“倘若是想要【信任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吧?” “基本的人际交往不就是从陌生人、接触之后逐渐变得友好才开始的么?”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你藏在兜帽里的耳朵稍微动了一两下,阿贝多看见你的帽子有不同寻常的凸起。 “……”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说话。 阿贝多的情绪很少。但很容易感知。 正是因为情感波动比较少,所以有波动的时候都比较明显。 你压低了兜帽的帽檐,注意到阿贝多在看着你。你的指尖在温暖的环境之下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红润,虽说你对阿贝多一直持有微妙的不信任,但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对你表现出敌意是事实。 嗯,要是在去杜林心脏的途中,阿贝多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答应他所说的实验内容吧。 …… 你对西风骑士团的观感还蛮好的。即便是半夜偷袭你的凯亚,本意也是为了蒙德。 在天平之中,你对阿贝多的观感有了些许的倾斜。 阿贝多在途中很照顾你。 要用一个情景来形容的话……就是他真的有在努力获取你的好感度。 刚才你没有注意到,其实这里的头顶有脊骨形成的遮挡。 “这里有名字吗?”你搭上阿贝多的手,他温和的把你拉了上来。 “眠龙谷。这里沉睡着毒龙杜林的心脏,而他的身躯陨落于此。”阿贝多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并不是在说同样由莱茵多特创造出来的同族,而是在诉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 “杜林,你可以和我说说他的故事吗?”天气异常严寒。 简直就像是地脉的异常一样。 咔擦。 你瞬间感觉脑袋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像是一条绷紧的线突如其来的断掉了。 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看来龙脊雪山的确发生过什么事情。 “嗯。”阿贝多简单的回应,“你现在休息一下比较好。雪山终年积雪,严寒会造成你的行动不便,寒气在体内堆积,你也会被冻僵。” “放热瓶可以吗?”这是你在龙脊雪山的入口采购来的。 “可以。”你和阿贝多停下来,阿贝多按照约定,和你讲述毒龙杜林的故事。 阿贝多:“约数百年前,魔龙杜林袭击了蒙德。当时的风神巴巴托斯以亲身唤来特瓦林与其对抗,之后魔龙陨落。” “他的尸体坠落于雪山。而你抬头能看见的这些脊骨,就是杜林的尸身。” “魔龙杜林虽死,但他的心脏仍旧跳动着。” “他的心脏就被封印在这座雪山之中。” “休息完毕了吗?” 你取完暖,点了点头,“嗯,我们继续出发吧。” “你说你会住在雪山,和魔龙杜林是有所联系的。” 阿贝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狡黠的转移了话题,“我以为,我们的问答游戏在刚才就结束了。” “……嗯。不过我能猜到,你们之间有相似点。”你取下放热瓶,和阿贝多一起继续行走在雪山之中,“你和他的力量似乎是同源,很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你拥有很特殊的能力,让我对你更感兴趣了。”阿贝多兴致盎然,鉴于你对于实验一词的不适感,便补充,“这只是好奇心作祟,并不是要抓你来解剖的意思。” “我不会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是好事。虽然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你觉得可以适当的告诉他情报,但不至于全盘托出。 只交三分事、不抛整颗心。 “我的课题是研究世界的本质,以及展示这个世界的真相。”阿贝多在你的前方领路,你能感觉到距离杜林的心脏越来越近了。 “是向你的师父展示世界的真相吧。真相的话……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往复循环的怪圈。”你并不觉得把这个告诉阿贝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大多数的提瓦特人都无法改变循环的现状。 “……”阿贝多的眼帘垂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譬如,此世是倒置之天,天为何要倒置过来?在期间发生了什么?虽说结果也很重要,但不能少了其中解题的过程。” “一点一点探索未知,将未知的知识解析,才是课题的目标。” “就如你所说的,这个世界是往复循环的怪圈,可大多数的生命都是这样,重复着毁灭与新生。但这个新生有很多种形式,比如树木新生的枝桠,死亡的植物散播出自己的种子。” “从无到有、从零到一。这其中才是——” 你们的路到了。 阿贝多的脸颊晕染红色,杜林的心脏每跳动一次,阿贝多和杜林的共鸣就越发强烈。似乎是因为距离心脏更近了,本就同源的阿贝多与杜林的心脏开始共同跳动。 周围是一整片鲜艳的赤色。 杜林的心脏是极其艳丽的血红。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山洞之中被杜林的红色照亮,以至于你和阿贝多的脸颊都染上鲜红的光。 已经死了。 因为你感觉不到杜林的任何想法,他的任何情绪你都感觉不到。他的尸骨被埋葬在雪山,唯有心脏还跳动着。 “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阿贝多问你。 “嗯,大概的了解了。”杜林的心脏,是构成他的【原型】。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生命之源。 他死掉之后,只有创造他的介质、用炼金术所制造的心脏残留了下来。 “相同的造物主,由同样的造物主所制造出来的你们,是同源的啊。”你揭穿了阿贝多的本质。 “很精彩的分析。不过,是因为我事先透露太多了吧。”阿贝多垂首,“你很聪明。” “分析出原材质,也是你所拥有的力量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感觉到了你们的力量是同源的。”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感觉到了阿贝多和毒龙杜林之间的关系。 阿贝多:“有这种能力和惊人的直觉是不一样的。直觉无法做到这件事。” “有些时候感觉你很聪明,有些时候又觉得你太过固执。”真是奇妙的人,你觉得阿贝多很温和,但又有种他不近人情的错觉。 “是么?实验和研究都需要保持严谨,光是猜测不足以验证,所以才需要行动。并且,我认为展示真实的自己,也更可能获得你的好感。”阿贝多如此回答。 他现在并没有让你参加实验的必要条件,既然你说要成为好友,那阿贝多便会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对你多多费心。 好在和你的交流并不困难,甚至算得上是愉快。 结束了这段交流,你大概对阿贝多有所了解了。 “那我们先出去吧。”毒龙杜林和阿贝多是相同的材料所创造出来的,那么应该是炼金手法上的差别。 关于杜林,你觉得只要问温迪,就能得到杜林的相关答案。 ……前提是温迪不当谜语人。 “实验的要求方面,我可以答应你。”迄今为止的行走之中,阿贝多并没有对你表现出恶意,根据你的判断,信任他是没问题的。 “是么?那我会视线准备好实验的器材以及药物的。”阿贝多不喜形于色,即便得到了回答,脸上也没什么波动。 “我以为你会表现得更开心点……”有点意外。 “……”闻言,阿贝多对你露出一个微笑,“我的确很开心。毕竟能离分析自己的课题更进一步。” 说敷衍吧,阿贝多笑得温柔又好看。说不敷衍吧,他又是你提醒了才说开心的。 归根结底,该不会是这个人莫名的有点坏心眼吧? 阿贝多:“并且——由于刚刚你说的话,我也对你的身份有了全新的理解。” “新生的魔神,是么?” “……”哇啊。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你就觉得有点不对。 能猜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很聪明的人。 阿贝多:“据我所知……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全新的魔神诞生了吧?你的力量斑驳汇杂,力量不够纯净。但这份瑕疵,或许正好是你能够成为你的关键所在。” “魔神皆诞生于地层,也会回归于地层。” 地层……阿贝多所说的地层,应该就是地脉吧。 这时,吹来了一阵风。 “呀,织生!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你好久了。” 出现的人是温迪。 “……你忘记多穿衣服了吗?”怎么到了雪山,温迪的衣服还是这么单薄。 “诶?听你这么一说,还真……、阿、阿秋!”温迪打了个大喷嚏,“我都是急着找你嘛!” “我好像没多带衣服,这个你先拿着吧。”你把多余的放热瓶塞给温迪,温迪接过后就亲昵的牵着你的手。 “别说这个啦?我们要开庆功宴,刚好差你最后一个人呢!”温迪朝你眨眨眼,“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也在其中哦,可以喝个痛快!” 你看向阿贝多,“……可我刚刚答应了这位炼金术士。” 温迪的目光转向阿贝多。 ……哦豁。 黑土、白垩、原初之人。特征不要太过明显了—— 温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呀,你好我是温迪,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把织生借给我一阵子呢?” “……”阿贝多透亮的青色眼眸注视着温迪。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 …… 阿贝多停止了思考,“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你应该问她。” “这里是途径璃月的必经之地,你迟早还会在回来的。”似乎是看出了你的忧虑,温迪十分贴心。 阿贝多:“准备研究的器材需要时间,没必要那么着急。” “嗯。那我先回蒙德城了,下次再见,阿贝多。”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你也不急于一时。 “好耶!”温迪欢呼。 之后,你便和温迪一起离开了龙脊雪山。 “庆功宴为什么要邀请我?”你在途中问。 温迪:“那是因为织生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呀,你偷偷去看过特瓦林对吧?多亏了你的福,我们才能结束特瓦林的痛苦。” 虽说如此,你也没多大的贡献啦,“都是大家的功劳。” 温迪:“适当的邀功一下会更好哦特瓦林还需要沉睡的时间来恢复力量,我们就偷偷背着他豪饮特饮吧!” “……”你的额角冒出一滴冷汗。 怎么感觉,这场庆功宴不太对劲呢…… 很快你就知道了为什么了。 一阵风踹开了天使馈赠酒吧的大门。 “哟呵背后做好事不留名的湖中仙女出现在庆功宴上咯!” 开门的是温迪,做介绍的也是温迪。 在座的所有人齐齐看向你。 你:“……” 什么网 第59章 璃月之事 “湖中仙女……是怎么回事啊?”先提问的是派蒙。 你:“……”默默捂脸。 “修辞手法嘛总要有符合织生身份的一个说法嘛!”让你社死的温迪毫不在意,豪爽的拽着你坐下。 你和温迪的座位距离空与派蒙很近,这次拯救特瓦林行动的庆功宴,参与了作战的所有人都参加了。 包括迪卢克、西风骑士团的诸位在内。 温迪:“那么就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很久了!请给我一杯葡萄酒!” “喂,卖唱的!这次可不要随便灌织生酒了啊!”大吃特吃的派蒙不忘告诫温迪。 “没事的。上次我好像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虽说的确有些宿醉,但感觉还蛮美好的。轻飘飘,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要升天,有点舒服。 你并不讨厌酒。更准确的说,喝完酒后,你大概能知道温迪为什么对酒如此青睐的原因了。 酒精的确能麻痹人们的思绪,并且忘记很多烦恼。 但要是把这个说法告诉温迪,他只会说:我只是喜欢喝啦,把麻痹思考这个说法反驳回去。 “织生……成年了吗?”酒吧的老板迪卢克皱眉。 温迪:“那当然了。” “嗯。”你也跟着附和,“要喝的话的确是能喝一点。” “那就快来快来”温迪举起酒杯,酒从他的杯中溢出,“和我干杯!” “啊,真是!一阵子没看,就又开始哄骗织生了!”派蒙在空中气得跺脚。 空:“两人蛮开心的,别计较太多会比较好哦。” 空——年龄成谜的旅行者。 在座的年龄……咳。可能他是最大的,即便是织生、温迪也无法与其比拟。 你在温迪的劝说下喝了一杯又一杯,又进入了酒精痴呆的状况。葡萄酒有着清爽的果香,你真的很喜欢甜味与酒精交织在一起的感觉,没过多久就有点头晕目眩。 “下一个旅行的地点已经决定是璃月了吗?”温迪问空。 …… 你瞬间警觉起来,竖起了耳朵。 指尖在杯口处画圆,显而易见的紧张。双脚并拢合在一起,足尖点在地面晃啊晃。 “嗯。这不也是你认可的地点吗?”在结束了与特瓦林的战斗之后,前往璃月这件事是派蒙提议、温迪提供信息的。 “织生和璃月有些渊源哦。”温迪眯起眼,“要不要问问看织生,她大概率会和你们一起去璃月。” “真的吗?!”派蒙来了精神,当即把目光转向你,看见你有些虚焦的目光立马捂住额头,“看来又喝醉了……”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 或许是有些近乡情怯,你有点害怕。 “我……有点害怕。虽然想和你们一起去,但是我有点不敢去……”你握住酒杯的把手,“唔。” 温迪:“嘛。” 温迪的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润,“织生在那个地方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某种事情不得不离开,现在是故地重游。” 派蒙:“怎么感觉卖唱的你这么了解织生……?” “因为我们是老相识啊”温迪理所当然的、神气的回答。 派蒙担忧的看着醉酒的你,“可现在织生都说不敢去了诶?” 温迪:“还有没能解开的心结,正常啦正常啦但我觉得这是她去璃月的好时机哦。璃月最近要举办一年一次的请仙典仪,对于织生、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很好的时机。” “再晚去就赶不上了吧?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请仙典仪……”你重复了一遍温迪所说的话语,“璃月现在的神是哪位呢?” 温迪把空了的瓶子换了新的给你,“还是老爷子哦,就是你所熟知的摩拉克斯。” 派蒙:“这个话题让大家听到了,没关系吗……” 空:“在场的大家都经过特瓦林的战斗,温迪的身份对他们而言不再是秘密。谈起这些事情也没问题的。” 你、温迪、派蒙、空一桌。西风骑士团一桌,迪卢克老爷不喝酒,是全场的大老板(指付钱)。 凯亚喝午后之死喝得正愉快上头。他对你们之间的是属于稍微听一嘴的程度。 “原来如此……还是他啊……”岩神没有交替迭代呢。欣喜涌上你的心头,又莫名更加别扭了。 重要的人都在那里。 跨越你的半生、陪伴你度过两次生死之际的人们都在璃月。你真的真的很想、很想去见他们。 但这份心情越是强烈,你就越无法接受自己。 现在的你,是拼凑出来的存在。你自己也知道,并且接受了现在的这个【自我】。可接受了不代表能和解、不代表这个心结就能解开。 越是重要就应该越慎重的对待,迄今为止你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才无法接受动摇的自己。 无法接受倘若感情有了丝毫偏差的自己。 无法接受倘若在意的人离去的事实。 大多数时候,都是你先于他人别离、死去。但往往被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 你不要。 你不想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 “诶诶?!织生!!你怎么哭了啊!!”派蒙敏锐的注意到你的眼泪,“怎么突然伤心起来了……氛围好凝重,不要这样!” 你很少落泪。 真的很少这样直白的、痛快的直接哭出来。 你感觉自己的视线很模糊,虽然听到了派蒙的话语,但没有力气再去安慰派蒙。 空很显然也被你突如其来的哭泣弄呆了,愣住就像是一个大型猫猫头。 唯有脸上还带着的温迪格外清醒,去顺顺哭泣的你的背,“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哭出来……唉。” “卖唱的!你是不是故意弄哭她的!织生肯定是在璃月有伤心事!”派蒙病急乱投医,开始进行胡乱攻击。虽然她的小脑袋也知道不关温迪的事情,但谁让、谁让温迪提起了璃月呢! “……没有。”你边哭边回答,脑袋模模糊糊的,黏哒哒的。就像是喝了很烈的酒,又像是被挂在蜘蛛的蜘蛛网上,眼泪正在不断的涌出,脑袋不听使唤,把所有的话语一口气的吐露出来,“不是温迪的错……”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是很好……”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真孩子气啊。”温迪评价。 空:“你也没资格说织生吧。” 派蒙:“所以织生到底在璃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快告诉我!” 温迪:“就是死去的人死而复生,要去见熟悉的人这种感觉吧。” 派蒙:“你的意思是……?” 温迪:“织生就是曾经死过的人,璃月是她曾经生活的地方。距离现在的年份已经不可考,虽然她的内心的确向往着那个方向,但又恐惧改变。” “唔……这就难办了。我还以为她听到老爷子还健在会很开心呢。” 空:“也就是说……还魂一类的事吧?” 温迪:“对哦!不过那是更偏向于璃月的说法,但按照我个人的描述以及喜好的话,我更倾向于【奇迹】二字。” 派蒙:“那也太奇怪了……织生不应该高兴吗?见到好久不见的人、应该开心才对呀!一提到璃月就哭得这么伤心……” 空:“当事人的心情是没办法揣测的。” 你伏在酒桌上,脑袋因为哭过之后昏昏沉沉,胆子大了直接去抢温迪的酒,咕噜咕噜的喝下肚子之后,从胃里开始都暖呼呼的。你的耳朵一动一动,已经被酒精熏染得红透了。 “是因为我太笨了吧。”什么都没能做到,就算是努力了也很艰难。虽然想去,但又害怕见面。 脑袋咕噜咕噜的冒出无数的气泡,“但我想去璃月……” “我还是想去,可以带上我吗?” 温迪:“我就说嘛。” 派蒙:“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温迪当即拉着你,“既然织生决定去璃月的话,这次就喝个痛快吧!” 派蒙捂住额头,“我就知道……” “啊?嗯……好。”你无意识的回答。 然后被温迪狠狠进行了一个按头抱。 你:“???!!” 你:“嗯,我懂了……总之就是干杯吧。” 你随便理解了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喝醉的你和温迪之外,都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额头。 就连迪卢克也皱起了眉头。 真是肉眼可见的、会变得混乱的局面啊。 果不其然,喝到了一半,温迪开始弹琴。你被温迪忽悠学歌,边学边唱。现场一片混乱,在场唯三没有沾酒的只有派蒙、自制力极好的空以及喝酒误事滴酒不沾的迪卢克。 等所有人闹腾完了(当然主要是你和温迪),你和温迪已经排排睡在一起。你倚在烂醉如泥的温迪身上,靠近他的胸口,温迪靠在你的肩膀处,醉得不省人事。 你们在唱歌弹琴的途中甚至唱出了丘丘人的语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备受折磨。 但你们并没有在天使的馈赠过夜。迪卢克老爷第二天还是要继续开酒吧做生意的—— 最后是温迪把你送回去的。 就很神奇。 派蒙和空两人觉得你俩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的时候,喝多了的温迪突然之间一跃而起,并表示织生待会儿由我送回去就好。 你们两个人在温迪的口中是老相识,也就放任你们二人了。 温迪没有抱着你这个醉鬼出去,而是事先叫醒了你。 你迷糊,脑袋疼,喉咙也有点烧。不仅如此,眼睛还哭得红红的。 你靠在温迪的肩膀上,他扶着你,你说,“这里、左转……右转……呃。嗯……” 虽说你是清醒的,但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实际上你们两个都不怎么清醒。 “啊……”你舌头打结,感觉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阿、阿贝多……这个名字……” “他是森么人……” 两个醉鬼回家简直就是顶级地狱。 温迪倒是没有忽略你的发问,而是说,“哦,你说的是那个用无垢之土、古老的技术创生出来的吧……他的特征很明显” “嗝……这么古老的技术要是在……嗝!蒙德城失控了会很危险的吧。不过,蒙德城的事情就应该交给蒙德人自己解决……嗝!” “你明明知道他的事情……”完了。被温迪传染得你也有些口齿不清了,“他的技术和坎瑞亚有关……哈、哈秋……!” 温迪:“哈、外面的风看起来有点冷啊……我也有点……哈、哈秋!” “偷懒……”你打了个哈欠。 最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你居住的小屋。 当然,醉酒的你和温迪是没有看见店老板震惊的表情的。 按理说进房门了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但喝醉后的你胆子超大。你死死抓住温迪,“不说清楚就别想我松手……!” 结果两人一起滚到了地板上。 你在上,温迪在下。 “炼金术士……有关!你……”你是已经完全醉了。 “就是那个孕育生命的古老技术嘛。嗝……”温迪毫无顾忌的回答,“创造生命的黑土之术,坎瑞亚就经常用这个。” “毕竟深埋于地下的那种地方,生命种类很少……” “嗷!” 温迪惨叫一声。 因为你睡着了。 并且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温迪:没人问就干脆利落的开摆。 于是他也睡着了。 醒来后。 是非常顶级的地狱画卷。 …… 你和温迪呈现出交叉的形状一起睡在床上。 骇人听闻.jpg 你捞了一把宿醉的醉鬼,两人身上的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你喊醒温迪,但很显然对方已经习惯了这种夜夜买醉的日常。 ……让你回忆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你哭了。 哭得超级大声。 哭得派蒙都慌了。 空也来安慰你了。 然后空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但没说什么。接着温迪把你送回来了旅店,你问他阿贝多的事情,他说阿贝多是坎瑞亚的技术。 嗯。 然后你睡着了。 你们两人就这样睡到日上三竿。 ……丢人呐! 简直不敢面对现实。 昨晚还唱了很多的歌,总之绝对比温迪介绍你的那个称号要更加社死。 这蒙德大概是没办法呆了。 “温迪,醒醒。”你喊温迪起床,但对方醉得好像都要化成原型了。 算了……随便他吧…… 你很爽快的选择了摆烂。毕竟你的脑袋也有点痛。 唔,现在应该要去找空和派蒙吧…… 你把温迪放到床上,自己去找空。 空在蒙德城之中名声大噪,问声名鹊起的荣誉骑士住在哪个酒馆,竟然有人神神秘秘的说可以卖给你住址。 你:“……” 但没过多久,你就看见了空和派蒙的身影。 他们在远方等你,派蒙朝你挥手。 你疾步赶过去,“早上好,派蒙、空。” “早上好!织生!……唔。”派蒙绕着你转了一圈,“看来你恢复得很好!精神很不错!昨天你哭得很厉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谢谢派蒙为我担心。但没事的,现在已经好啦。”你朝派蒙点点头示意,“你们现在是要前往龙脊雪山吗?我听说这是去璃月的必经之路……” 此时,在一旁沉默良久的空突然说话了,金发的少年目光莫名有些阴沉,“不。” “在那之前……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空一步一步的靠近你,作为外来之人、你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属于星海的气息,随着步伐逐渐贴近,他问,“你见过我的妹妹,对么?” “你见过她。” “你见过荧。” “昨天,在触碰你的时候——我莫名感觉到了。是我们之间的感应,但……”空垂首,“你哭得太厉害了,那种氛围我不该问。” “现在……请告诉我。” “你和我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每句话都十分认真,一字一句的仿佛是让你听清楚。 “昨晚是我情绪用事喝酒了,我的确见过荧。并且就在不久之前……关于她的事情,我可以在路上一点一点的告诉你。”昨晚你听到璃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嗯。”空点了点头。 派蒙:“诶?!啊?!” 唯有一头雾水的她被排除在外。 之后,你和空便行走在前往龙脊雪山的道路上。 一是去璃月,二是要完成和阿贝多的约定。 在路上,你当着派蒙的面,跟空讲述了以前的故事,“我和荧是在五百年前多一点见面的。当时她也在寻找你。” “她的身份是坎瑞亚的公主,而坎瑞亚已经在五百年前的灾厄之中灭亡。不过,公主这个身份也是当时坎瑞亚的末代皇帝给她的。” “我和她见面的场景,我不知道你看见了多少——但我和她见面是在深境螺旋。”出于某种考虑,你没有告诉空,荧的外来者身份已经被剥夺的事情。 因为你觉得是有办法的。 让荧恢复外来者的身份、继续和空一起旅行。只要你登上高位,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踏上天空岛……那荧就不必被困在提瓦特。 “深境螺旋在什么地方?”空问。 “马斯克礁。当时我过去是见到了荧的。但离开后,我和她约定要找到【黄金】的炼金术士。” “关于坎瑞亚,我们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你要去旅行,之后和荧站在统一战线上。” “我曾经问过荧要不要见你。” 听见这句话,空的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 “但她拒绝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并不能和你一起旅行。因为她已经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 “……!”空睁大双眼,“荧她……” “……” 你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乎空意料的话语。 “接下来的事情都由你决定。但我想……你在旅行完七国之前,荧是不会见你的。”这倒不是谎话,你能从荧坚决的目光看出,唯有这点是绝对没商量的。 “……”空肉眼可见的陷入了低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吗?”或许是怀有一点点的希冀,空问你。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的、有关荧的讯息。 “不清楚。她现在是深渊教团的领导人,深渊教团遍布世界各地……” 空:“……!” 深渊教团……就是控制特瓦林的组织! 空:“荧她到底为什么要做……” “这就是分歧点所在了。”你直言不讳,“现在,你没办法理解荧的所有行为,和荧在一起也只会宛如决裂那般。我想,这也是荧没办法见你的原因之一。” 派蒙一直听着你们的对话,她的小脑袋转啊转,“空……织生……” 氛围在你们的谈话之中分外沉重。 派蒙:“打起精神啊!空!不是有我在吗!有我这个最好的向导,旅行七国完全不是问题,你也很强,不管是深渊教团还是坎瑞亚什么的,肯定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一定能把这些问题弄得一清二楚,然后去见你的妹妹的!”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不能告诉你全部的过程……”荧不愿意见空,但你知道他们作为双生子之间的感应有多强烈,彼此思念的心情、情感有多浓厚。 所以你要告诉空这些,但也不能无视荧的计划。 你不能让荧的努力功亏一篑。 空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打起精神来,“嗯,谢谢你,派蒙。” 派蒙见凝重的氛围消散了不少,才如释重负的飞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快快出发吧!前面好像是西风骑士团的人,我们过去看看吧!”派蒙前行,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并且伸手拉住了你。 “织生。”他璀璨的金眸一眨也不眨的看向你,他的瞳色比起荧要更深,“你……还有很多没有告诉我,是么?” “嗯。”你点头,并不想对空说谎,“这些事有关于世界的真相,我也仅是一知半解。在我的心中,这个世界是重复毁灭新生的循环、也是我血肉分散的坟墓。” “但你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会帮你们跳脱出这个怪圈,无论如何请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荧是你重要的友人,或许这种行为有那么一些爱屋及乌的意思,你对空的好感也很高。 出手相助蒙德城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空咬牙。 这是他第一次从他人的口中知道这么多荧的消息,但伴随着消息吐露,他心中的空虚感反而更加强烈。 为什么荧不愿意见他? 为什么会和深渊教团为伍? 她到底在提瓦特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盘旋在空的心中,久久不散。 第60章 阿贝多*2 “你的心中看起来有很多的疑问。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但……”在你的心里,其实荧的比重要比空更加重要。 爱屋及乌也是有适当份量的,不管你对空的观感如何,在友好度上,你还是会更信任荧多一点。 “……我知道了。”空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的压力不需要那么大……”你试图宽慰、劝告他。 “抱歉,织生。”空的目光游离,转向前方的派蒙,“我现在还需要时间来平复思绪,可能没办法冷静的和你说话。” “嗯,我能理解。”你也没有多说话。 派蒙在雪山附近接触到的并不是西风骑士团,而是来到此处试图探险的冒险家们。 刚才没有看到你们的踪迹,派蒙差点以为自己跟丢了。但好在你们都在。 “抱歉,派蒙。我们刚才在谈事情。”你安慰这个小向导,“来雪山的话我有经验,首先准备放热瓶和适合的衣物吧。” “空,你也是。露出来的部分不好好遮住很容易冻伤的吧?” 最后你给派蒙和空各添置一份保暖的、厚实的大衣,并准备了好几个放热瓶。 派蒙新奇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忍不住和你说悄悄话,“刚才你和空都说了些什么啊?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是郁郁寡欢的表情……” “讲了一些有关于他妹妹的事情……他的妹妹和我是好友以及故交。现在因为某件事不能见面,空的心里变得焦躁了吧。”你简单的回答。 “那是不是吃东西就能好起来?雪山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派蒙和你说悄悄话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看着空,“我想让他打起精神!” “雪山上……除了热汤之外,再怎么美好的食物都会被冻成冰块吧。”你无奈的回答,“但要是有好吃的,我会第一个通知派蒙的。” 派蒙:“这还差不多!那我们朝雪山进发吧!” “好。” 途中空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出乎意外的是,他的反射神经高超。即便是下一秒就要陷入险境,仍旧能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跨越危险。 但派蒙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训斥了空。 空这才冷静下来,愿意和你、和派蒙一起走过雪山的路了。 派蒙:“唔……这里好冷呀!怪不得织生说要多加厚衣服……感觉呼吸都要冻成冰了!” “不要太急促的呼吸会比较好哦,冰冷的空气会随着呼吸大量进入体内的.52ggd.。”你一边叮嘱派蒙,一边指向空,“扣子开了。” “啊……”空慢吞吞的系上纽扣。 就在这时,你看见了雪地上的人形脚印,脚印一路随着印记前往右方,你猜测这是阿贝多的脚印。 “……”一个人形在暗中窥伺你们的踪迹。 你跟随着脚步来到阿贝多的营地,好在你还认得路。 “阿贝多,我来赴约了。”你开口,阿贝多却示意你噤声。 他的面前摆着一副画架,手里也拿着画笔,似乎是在写生。 你比派蒙、空都走得快,脚步也很轻。所以没有干扰到阿贝多的写生—— 他的速写内容是雪山的晶蝶。 冰蓝色的透明羽翼,与中心一枚极其巨大的晶核,构成晶蝶的所有要素。 “织生,你走得也太快了……”派蒙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哇?!” “……” “……” 派蒙发出的声音很爽快的把阿贝多的写生对象吓跑了。 “?!”派蒙自知犯了错,赶紧捂嘴补救。 但阿贝多并没有因此产生愤怒——因为他瞬间就找到了可以替代的、更感兴趣的对象。 你身后的空。 “欢迎你,织生。”阿贝多收起画架,“能否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呢?” “他身上有来自星海的气息,我很感兴趣。” 这是炼金术士的直率吗?初次见面的时候,阿贝多也对你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现在……他仿佛找到了第二个实验对象。 “嗯。这位是派蒙,这位是空。他们想通过龙脊雪山前往璃月,我也一样。不过在那之前,我来履行你和我的约定。”你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派蒙和空,派蒙对阿贝多挥挥手。 “……”阿贝多做出思考的表情,“最近声名大噪的荣誉骑士,空。即便我在雪山也略有耳闻。” “……”虽然但是,空不是昨天才打败特瓦林进行庆功宴吗?怎么突如其来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有些时候真的很怀疑蒙德人传八卦的速度。 你的表情难得的有点微妙。 “我是阿贝多,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倘若可行,两位能否帮助我完成几项小实验呢?” 好,你拉过来的空成为了阿贝多的实验对象之一。 空对阿贝多有印象,因为炼金台的蒂玛乌斯就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听说你在寻找你的血亲。”阿贝多的话语一针见血,“我的研究不会危及生命,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成交。”空回答。 你:“……” 怎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因为你也是这样被阿贝多拐过来的。 就这样,你和空开始了分批实验。 不过都大差不差,给空的主要是战斗方面的实验。有丘丘人以及丘丘萨满。 你的对手……是一株冰属性的骗骗花。 你怀疑阿贝多故意找茬。 毕竟你现在是个裸的冰元素使用者,打冰骗骗花由于元素抵抗只能给它造成小小的伤害。 草、冰、风。你所掌握的三种元素,竟然只有一种名为扩散的元素反应。 没等你千辛万苦的干掉这株骗骗花,阿贝多就帮忙出手解决了。 他所说的实验保证你和空的安全,大多是实验记录。 在实验途中,你总是看见他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大概是在记录空以及你的身体数据吧。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你们两个人的战斗技巧都远超常人。 之后便是药物试验。 由于阿贝多只准备了一份用于实验的药物,没有准备空的份,他表示要出去采一下材料,希望你们在营地等他。 之后,这营地就只剩下你、派蒙、空。 可不知为何,刚才离开的阿贝多没多久就回来了。 “抱歉。可能需要空和派蒙的帮忙,实验的材料在前几天已经被我采完了,需要到更远的地方找寻。”阿贝多朝你们解释,表情没有丝毫异样,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空默默的点头,而派蒙也自告奋勇要跟着空一起去。 “麻烦两位了。”阿贝多说完实验材料后,两人便离去。 “我不需要帮忙吗?”你问。 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算在内……? “不用。”他说,“实验还没完成,不是么?” …… 不知为何,你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可他操纵烧瓶、手拿实验数据的样子和阿贝多一模一样。 “……”他的手里拿着记录你实验数据的纸张,而后用现有的素材制作了一瓶药水出来。 药水是赤红的色彩,仿佛鲜血那般,带着不详的意味。 “我要喝这个吗……”你犹豫。 “嗯。尽可能喝下去比较好。”阿贝多对你露出一个微笑。青色的眼眸晶莹透亮,你无意识的顺着阿贝多的眼眸向下。 “!”等等。 他脖颈处的星型印记……没有了! “你不是阿贝多……!”糟了。 看来是你太过大意了。 面前的【阿贝多】和阿贝多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气息也是一样的。几乎没有差别——你能感到构成这个阿贝多的原材料,和真正的阿贝多别无二致。 “真真假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假阿贝多并没有因为你认出他而惊慌失措,反而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凭什么他就能被称为真、而我就是无用的赝品,虚假的存在?” 他在生气。 “我也没有弄清楚状况,为什么你要对我发脾气……”把满腔的怨气发散在你这个无辜的人身上合适吗! 这时,你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感。 你发现阿贝多手中的瓶子已经成了空瓶。 ……?!不,你记得你没有喝下去…… “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吧。”假阿贝多喃喃,接住了你倒下的身躯。 “真实与虚假……别开玩笑了。” 阿贝多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他起先是疑惑。 而后空与派蒙回来了。 派蒙朝阿贝多挥手,“阿贝多!我们回来啦——你说的那个材料可真难找……” “……”阿贝多的神色有些微妙。 “我刚才才回来。”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 派蒙焦急的飞过来,就连材料都掉在了地面上,“可刚才,就是你让我们去找炼金术的材料呀……!” 空:“刚才的那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阿贝多:“那织生呢?” 空神色凝重,“我和派蒙离开后,就只剩下另外一个阿贝多和织生独处……” “……” 糟了! 而你,被掳走的人。 此刻正享受着阿贝多的招待——指捆绑囚禁一键两连。 …… 这个长得和阿贝多一模一样的人手里拿着阿贝多的研究资料,看见你醒了后也没有太多惊讶。 绳索似乎是特制的,想挣脱开有点难。但并非做不到。 你谨慎的看向这个伪阿贝多,“你想干什么?” “我?”他并不吝啬于回答你的问题,“我想取代他。” “同为【那个人】的造物,凭什么只有他能生活在阳光之下,我们就要被抛弃!” 他说的那个人是莱茵多特。 ……不是,这和他抓走你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就是你的无辜躺枪好吗。 “……可你为什么想替代他?”好在你有很多应对叛逆小孩的经验,毕竟你的后半生大部分时候都在带小孩。 “就算是他消失了,你也没办法成为他。” 他脸上的表情不同于阿贝多,暴戾、疯狂,“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有瑕疵的,而他能够完美无缺的融入人群?” “因为你是他的友人,你的心永远都向着他。” 他逐步靠近你,青色的眼眸与你嫩绿的双眼对视,“所以我在你这里永远得不到认可。” “你就像她一样。就像那个高高在上的造物主,自认为能够评判我们的好坏。” 你垂下眼帘,“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突然觉得…… 这个假的阿贝多有点可怜。 “任何人都无法成为另外一个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就像是你一样。 虽然你继承了你过去的记忆,继承了过去自己的灵魂,但现在的你就是真正的你吗? 由破碎的记忆所拼凑而成的你,真的能算得上是过去那个完整的自己吗? 你本来都把这些埋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努力的不去想他。但这些问题不去思考不代表不存在。 你无法成为过去的自己。 你耐心的说,“这不是代表你有瑕疵,你不好。” “而是所有人的人生都由各自的经历编织而成,就算你代替了那个位置,你也没办法了解他的情感。” “所以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代替阿贝多。” 你经历的事情很多。 对于真假阿贝多,你更多的心情是在和自己做对照。 “……所以呢?”他注意到你对绳索的小动作,冷淡的把你重新束缚起来,手指贴着你的手腕,手套冰冷的温度传递到了你的肌肤,“我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一直被抛弃在黑暗的地心之中?” “凭什么他就能那么好的融入人群,被他人所爱?” “……”你觉得这个场面莫名的似曾相识,你这是又在给叛逆小孩作心理辅导吗? “但我觉得你也可以。”你的双手被绑得更紧,现在活动不便,“就算是再奇怪的人也能在蒙德被接纳吧。” “牧歌与自由的城邦,从来都不缺来到此处、被欢迎的旅行者。”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只绑我不把空和派蒙一起绑过来?” 你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阿贝多选择掳走你。 单论研究价值,来自星海的空以及世界意识残片的派蒙都是无价之宝。 单论战斗能力,三元素的你其实现在也不是打不过空……不过战斗技巧上要略逊一筹。 “因为你和他相谈甚欢。”炼金术士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 “嗯……嗯……诶、啊……?”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离谱了,你甚至找不出什么话语能够回答他。 所以你做的事情居然是正确的吗?他的心理肉眼可见的有大问题,正是需要有人来开导的时候。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 但创造出来这两位的莱茵多特到底是什么人……? 伪阿贝多:“比起他,我对你更好奇。你不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本质么?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与他亲密交谈,还是说蒙德城都是你这样的蠢货?” “……?”你表示疑惑不解。 “同为莱茵多特的造物,杜林也有失控的一日,阿贝多自然也会有。他是总有一天会毁灭蒙德的危险要素——我也一样。”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 好,敢情面前的这个伪阿贝多就是没办法绕过不同这个坎。 越是和面前的人进行交谈,你就越是察觉到自己和他的不同之处。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和另外一个造物的不同,他认为他和真的阿贝多之间并不存在跨不过去的沟壑。 但你的内心是接受了自己不同的。 尽管你困惑、恐惧。但现在的你,潜意识内是接受了自己作为【织生】而生存的。 仿佛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存在和虚无之间并无区别。 ——是人的感情给予了虚无意义。 “我还以为,你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有答案了呢……”看来和这个伪阿贝多谈不拢,“你明明知道自己和阿贝多的不同,为什么总是要执着于去代替他呢?” 你大概能够猜到他的心情。 “你掳走我,其实也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心情吧?像我这样、在阿贝多身边的友人,倘若无法认同你——” “那你的代替计划就注定不可能成功。” “……”他沉默了。 从最开始——他就在做无望之事。 自己也清楚,但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愤怒。 他嫉妒。 他愤恨于另外一个自己所能得到的好待遇。 作为被抛下的残缺品,从未得到过人性的温暖—— 名为嫉妒的负面情绪,往往也代表向往。 “……” 你们之间留下了漫长的沉默。 “……要不,你先离开?”你试探性的问,“只要不想着代替那个真正的阿贝多就好了。” “就算是很相像的人世界上也是有的。比起夺取他人的人生,你还是更适合去创造自我价值。” “你的腔调真是油嘴滑舌。”他冷哼一声。 “因为我现在能动的只有一张嘴。”你很诚恳的回答。 假如不是为了说服他放开你,你…… 好吧。 就算不是在这种被绑来的情况,其实你也是愿意和这位莱茵多特的造物聊一聊的。 现在你有点庆幸自己不是偏激的人了,不然就要上演一场我嫉妒我自己、过去的我到底做了什么、出现吧!另一个我!等等剧目了。 人的细胞七天内会轮换一次。每过一个轮回的周期就会诞生全新的自己,所以纠结自己是自己,或者自己是他人,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我现在就堵住你这张喋喋不休说教的嘴吧。”炼金术士似笑非笑的看着你,“或者做得更直接、更干脆一些——让你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何?” “唯有这点我拒绝。”你即答。他的语气很别扭,情感内不带有杀意。 所以你知道他不过是在吓唬你。 阿贝多的情感波动很淡,容易捕捉。面前的这位情感波动剧烈,也很明显。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吗?等阿贝多、派蒙和空找到我,你就没办法走了吧。” “……假如你还是想着代替阿贝多的话,那我也会成为你的敌人。” 你现在和阿贝多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好友,既然对方要对你的好友动手,你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哦?”他垂首,“是要把我千刀万剐,还是放进坩埚之中融化?” “可能会有更可怕的后果。”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是阿贝多的声音。 “织生!我们来找你了!多亏阿贝多在你身上留下了某种记号……诶?!”派蒙跟随空、阿贝多进入山洞,看见的却是你和另外一个阿贝多对峙的场面,“有两个阿贝多!” 你:“……” 让你早点跑不跑,现在所有的人都来了。 “我没事……”你简单的回答。 空的手中拿着单手剑,绷紧的战线似乎一触即发。 阿贝多:“我们谈谈吧。特别是……另一个我。” 派蒙:“诶?” 你:“啊?!” 假阿贝多:“……??” 空:“……?” 阿贝多坦然面对另外一个自己的举动让在场的你们都十分惊讶。 总之,在那之后——你顺利被解救出来了。 虽说阿贝多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但很显然和另外一个自己的交谈比实验更加重要。 你们三人没有干涉两位阿贝多对话的意思,所以…… 只能等着了。 希望你的开导对于那一位来说有用,你不想看见这两人打得天翻地覆。 各种意义上,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一位创造出了诸多生命、却没能给生命们正确教导的莱茵多特。 阿贝多给你准备了毯子还有热乎乎的汤,是他亲手做的。 派蒙:“雪山的天气还真冷……呼!好在织生没事!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我都担心死了!” 空:“我们都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阿贝多……” 你:“嗯。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想到,所以被绑到山洞里面了。” 你:“但我用教导青春期小孩叛逆的说法保住了我的性命和他的理智。” 空一口汤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但他强行咽下一口汤,随后才笑出声,“……噗哧。” 派蒙:“嗯嗯?!原来是能靠嘴上功夫说服的对象吗?怎么感觉他没有那么坏呢……” “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才成功的吧。”靠你的权柄还有莫名的亲切被动。 你怀疑这个阿贝多掳走你是因为感知到了你身上的气场。 但只要不见血,那就是好事。 你小口的啜饮一口汤,口感很好。没想到阿贝多在做饭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让你想起吃饭很讲究的摩拉克斯。 一道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谈完了。” 第61章 散兵 “欢迎回来,阿贝多。”你表示了欢迎,“你们谈完了吗?” 派蒙:“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结束了吧……” 希望能有个好结局。 阿贝多:“我们之间需要分开。由于我们是相同的质料,太过靠近会引发共鸣反应,这对我们而言有害无利。” “……”虽然但是。 没有看见另外一个阿贝多的踪迹,应该不是被毁尸灭迹杀人灭口了吧?应该……不会吧…… “你很在意他的事情?”似乎是注意到你对假阿贝多的关注,他微微一笑,“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只是将我们共同的创造者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决定去找寻那位炼金术士,仅此而已。” 阿贝多:顶级计划通。 忽悠了另外一个自己去找莱恩多特的痕迹,而自己专心研究老师留下来的课题——这样是双重保险。 虽说主要还是为了让另外一个自己消停一点。 “原来如此。”你饮下一口热汤。这应该也算是好结局吧……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除了你稍微有被捆绑一下,过程还算温和、结局也算是圆满。 阿贝多的目光转向空和你,“那么,我们继续实验吧。” 你:“……” 还真是完全不会手下留情呢阿贝多! 之后,阿贝多将药物分别交给你和空。 仍旧是在你看来有些奇怪的液体,但根据阿贝多的说法,喝下去只是会略微不适的程度,不会影响到你还有空的日常。 空爽快的喝下去了。 你也喝下去了。 “……”然后你在冒烟。 是的——字面意义上的冒烟。 你感觉全身有那么一点点的……热。从喝下去的胃部开始都暖呼呼的,然后这份气直冲头顶。像是狠狠给了你当头一棒,脑袋和整个人都变得很清醒…… 阿贝多迅速注意到了你的身体状况,“没事吗?” “嗯……姑且感觉有点烫。但没有什么大碍……应该……”你含糊不清的回答,自己也答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但是……织生,你在冒烟!”派蒙看向你的目光震撼无比,“头顶的烟已经实体化了,像篝火一样!” 阿贝多:“的确是个异常现象。但织生感觉身体没有不适,对吧?” “都还好……”你简单的回答,感觉身体越来越烫,“我可以把外套脱了吗?” 空≈阿贝多:“……” 阿贝多:“我给你的药剂和给空的配方是一样的。但他喝了之后没出现什么异常……” 你:“可能是我的体质要更加特殊吧……” 其实你已经烧得有点迷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空:“看来织生现在不太方便继续实验。” 阿贝多:“嗯,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然后你就在阿贝多的营地睡着了。 在梦境之中,你似乎看见了故人的影子。 那些曾经出现在你身边的、曾经构成你记忆中的人们,复现在你的梦中。 近乡情怯、近乡情怯。 你大概能够感觉到自己为什么焦虑。 也知道这是必须跨越过去的难题。 待你醒来时,阿贝多和空的实验内容已经结束了。 你感觉身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你躺在长椅上,阿贝多注意到你的视线和目光,“你醒了?” “嗯……”你从椅子上坐起来,兜帽在期间掉了下去,露出一双尖尖的精灵耳。 “身体怎么样?”阿贝多关切的问你。 “……”身体的行动没有障碍,自己也可以轻松的使用三元素。看来是没有问题,“恢复过来了。不过我很好奇,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阿贝多:“带有骗骗花蜜的药剂。骗骗花在地脉之中吸收了元素,对你的作用似乎极其强烈。我也被你的反应吓了一跳。” “毕竟肉眼可见的冒烟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还在记录数据吗?空和派蒙呢?”你左看右看,没有看见空和派蒙的身影,便问了问阿贝多。 阿贝多:“他们在蒙德城,空的实验已经完成了,应该等会就会回来。” “……是这样啊。”你又躺了下来。 这不是摆烂,嗯。这是正当的休息。 虽然身体没有了什么异常,但你还是觉得胃部有东西在翻滚,或许是一点点的后遗症吧。 这时你也意识到,你的尖耳露出来了。 你下意识的去遮盖自己的耳朵。 阿贝多:“你很在意吗?” “……没、没有。”你认真的说。 倒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会下意识的遮盖一下。 “你认为那是瑕疵吗?”阿贝多问你。 “只是对于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有点害羞……”不,更准确的说……毕竟拥有尖耳的人还是少数,你并不想引人注目。 阿贝多不经意间抚上自己脖颈处的星星印记,那是创造者给他留下的瑕疵。 阿贝多:“你不必太在意。艾莉丝、可莉都有这样的尖耳。” “是你的朋友吗?”你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阿贝多提起自己的好友,最开始你还以为阿贝多孤僻寡言。 “算是……吧?”阿贝多回答,“艾莉丝女士是介绍我来蒙德的中介人,可莉是她的女儿。” “艾莉丝是位魔女。她们的种族也不是寻常的人类,所以经常做出一些……奇妙的举动。” 炸鱼的可莉、顽劣的魔女艾莉丝,阿贝多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这两位。 “原来如此……不过提瓦特上的种族也不少呢。”像是璃月的仙人,还有魔神,骗骗花什么的应该也算。 阿贝多:“身为魔神,你的外貌已经很接近人类了。” “相似度有90,耳尖也不是你应该担忧的难题。” 你终于听出来了。 原来阿贝多是在安慰你啊—— “谢谢你的安慰,但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哦。”遮住它只是你的一种习惯而已,并不代表你讨厌自己、或者想隐藏起这个无奈的特征。 阿贝多垂首,“是么……那你的身体还有什么异常?” “除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之外已经完全恢复了。” 阿贝多:“胃部?” “嗯。” 阿贝多的食指抵住下颚做出思考的表情,“骗骗花蜜本身无毒,味微甜,应该不会造成胃部不适的症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稍微触碰你一下吗?” “嗯,可以。”经过刚才的事情,你对阿贝多的信任已经增加了很多。 “需要直接接触吗?” 阿贝多:“如果可以的话。” 被触碰的感觉很奇妙。 大概是为了测量?阿贝多并没有戴手套,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你的肌肤,沉寂了一下。你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但你真正被触碰到的时候,还是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温热的、柔软的指腹触碰你的肌肤,似乎有什么能量伴随着轻触在体内游走。 你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嗯,体温有些高。但基于人体没有不适,应该是没问题的。”最后阿贝多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和体内的部分元素有相互冲突的迹象,这大概就是你认为不适的原因。” “……”是这么回事? 你穿好衣服,不经意的捕捉到了一丝来源于阿贝多的奇怪波动。赤红色的、有些微妙的色彩。 好抽象啊。 你还是第一次捕捉到这种不算情绪的情绪。 “阿贝多?”你轻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 “……啊。”他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不过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插曲——即便在他的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有什么事吗?” “不,只是看你在发呆。”让你以为自己要得绝症了的那种无药可救的情形,“不过我的身体其实不是很好,偶尔会吐血。” 完全没检查出来的阿贝多:“?” 阿贝多:“你体内的能量波动趋于稳定,今后应该不会发生吐血的事情了吧。” “嗯,借你吉言。”你眨了眨眼。 不过遇到了派蒙之后,你的确觉得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稳定了。 “喂”远处传来派蒙的声音,“织生、阿贝多!我们来啦!物品也都采购完了哦!” 空和派蒙来到你们的面前,空点了点头。 派蒙:“织生的身体没问题吧?会不会感觉不舒服?有没有身体不适呀?” 派蒙的声音格外亲切,你点了点头,“阿贝多检查过了,身体没有异状和异样,不用紧张。” 空:“那需要继续休息,还是立刻出发去璃月?” “现在就可以去。”你秒答,“那我和空就先离开了哦,阿贝多。” 派蒙:“阿贝多再见!” 空:“再见。” 你们三人再次踏上前往璃月的路程。 你们离开之后,阿贝多又在发呆。他注视着触摸过你的手掌。 仿佛有微红从跳动的心脏扫过。 “织生、织生。”派蒙在旅途之中格外活跃,“听说你曾经在璃月住过,你可以说说璃月的事情吗?” 空看了派蒙一眼。 “!对哦……”糟了。派蒙开始埋怨自己三分钟记性的脑袋,她怎么就忘了织生提起璃月的时候哭过呢! “嗯,可以哦。”这次你答应得分外爽快,“但我所理解的那个璃月,和现在的璃月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那是魔神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代。” 派蒙:“魔神战争……假如我没记错的话,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吧?!呜哇,没想到织生居然这么年长!” “……”你想想,好像也不算。 因为你是进行了时间穿梭的人。你真正活着的时间……大概一百以上三百以下? 不管是在稻妻当仙灵的时候,还是和摩拉克斯的相处,都没有经历太多的时间。而你生活的最长的时候、是被梦之魔神奴役的那段时间。 两百年左右。算不上愉快的回忆。 不过,时间对于你来说也没多大意义了。 你可是曾经被摩拉克斯喊姐姐的人! 问就是辈分早就乱了。 “年龄之类的,无所谓啦。”你轻描淡写的盖过有关你的年龄这项问题,“不过要我说的话……” “当时的璃月很乱。战斗、分歧、死亡。全都是令人难过的事情……” 派蒙:“啊!那,那就不要说了!我不想让织生难过……” 小家伙垂头丧气的,就连披风也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好,那就不说啦。因为我觉得,不管是对于派蒙还是对于我,都不是愉快的记忆。” 空:“那么,等到了璃月港,再编织出新的记忆吧。根据温迪的说法,璃月的请仙典仪有许多人慕名前去璃月观看,应该能改善织生的心情。” 派蒙:“好耶!” “嗯。”应该可以的。不要紧张。 不要慌乱。 …… 但你还是有点慌张。 你和空纯粹是靠双腿走路。派蒙据说也飘得很累,所以时不时会休息一下。 就这样,走了大半个月,你们终于接近了璃月港。 但在哪之前,你们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是远远看到对方踪迹的。 原以为只是同去璃月之人没有在意,直至他发现了你。 对方似乎拥有雷元素的力量,在看见你的瞬间就毫不犹豫的奔向你,你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抱在了怀中。 派蒙、空两人甚至都没能拦住。 派蒙:“诶啊啊啊?!织生!!” “啊……我没事……”你试着回复派蒙,对方那强烈的、欣喜的情绪冲刷你的大脑,你被撞得一个踉跄,一个没注意就猛地倒了下去。 对方及时和你换了个位置,避免你摔倒在地面。很快就成了你被护在他怀里的姿势,你看向来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愣神。 是昔日在稻妻遇见的小人偶。 和几百年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的相貌、精致漂亮的脸颊,琉璃般清澈的双眼,眼角一抹赤色的朱红,宛如玫瑰滴落的汁水。 “终于……找到你了……!”他毫不犹豫的将你抱在怀中,有些冰冷的体温透过你的肌肤,与你的体温相互融合。 他在数百年间似乎完全没有改变,除了身上不再是那套白色的华服之外、说话的语气,和你交织的体温,还有浓烈的情绪都和数百年前一致。 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但与故人相见向来是件欣喜的事情,再加上你还是仙灵的时候就经常被他抱着,居然忘记了挣扎,而是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 空:“是你认识的人吗,织生?” 空的话语让你猛然惊醒,你意识到你和人偶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尽管久别重逢令你喜悦……但你也不得不和他分开。 “嗯,是昔日的友人。……你先松开,我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你轻声告诉他,语气轻缓柔软,“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可我一松开,你就又会到远方去吧?”他没有安全感似的抱你抱得死紧,故友重逢,你又不想两人之间闹得太僵。 就只好保持抱着的姿势和他一起站起来。 与此同时,空也上下打量着抱着你的少年。 发色、瞳色都是蓝紫色,过分出色的相貌,被称为神赐的造物也完全不会出错。 ……不是,所以他为什么抱得那么紧? 派蒙死死盯着你和少年抱着的地方,“唔嗯嗯嗯……放开织生!” 空:“你等等,还是让织生自己做判断吧。” “……那个,要不你放开我?”抱、抱太久了。虽然还是这么粘你你很开心,但这可是在派蒙和空的面前,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收敛一点…… …… 说起来,你失忆的时候,似乎还答应过当他的新娘来着? …… 啊?! 啊?!! 你震撼无比,你恍惚,你茫然你无措。 可那毕竟是你失去了记忆之后的事情…… 而之前的离开似乎真的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你表示非常的良心不安。 幸好,你精通一切哄小孩的技巧! “之前的离开我很抱歉,在这段时间内你发生了什么呢?可以在路上一一讲述给我听。……空和派蒙还在这里,你冷静一点。”不然、不然……不然你也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松开。 自己养的孩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好在孩子不是完全不听劝,终于在你的苦口婆心以及派蒙与空的注视之下放开了你。但你怀疑和你们都无关,只是这孩子抱够了。 派蒙:“这是织生在璃月的熟人吗?!未免也太热情了!” “说来有点复杂,但并不是我在璃月遇到的……是在稻妻。那个……你……现在……”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呢? “我……”人偶的眼眸微微下垂,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温驯无害,“现在是稻妻的浮浪人。” “居无定所、漂浮的人们,稻妻是这样称呼的。” “……”你下意识的摸了摸这个好孩子的头。数年不见,他的个头还是一样没有长高。 派蒙:“刚刚他是不是把帽子扔了?” 空:“现在也没捡回来,看来真的很喜欢织生。” “现在你们要前往什么地方呢?不介意和我同行一段路吗?”人偶少年询问你们三人。 你当然选择可以。就是不知道空和派蒙怎么想。 空:“既然是织生的好友,那我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派蒙:“我们现在是要去璃月哦!那边正在举办请仙典仪的仪式,听说会很热闹!” 派蒙情不自禁的拍手,仿佛已经见到了请仙典仪的盛大场面。 “原来如此,是请仙典仪啊。”人偶若有所思。 “你……不喜欢吗?”你问他。 刚才……你被他所传来的情感冲昏了头脑。就像是一艘船在突如其来的大浪之中勉强保持平衡一样。 占了大头的是欣喜,也是你最能感知到的情绪。 现在冷静下来,你知道,作为神明的造物,而后又被抛弃的人偶少年,他对神明绝对没什么好感。 奇怪……你怎么感觉有点不安呢? 你的直觉向来很准,但纵观整条道路和身边的人,你都没有发现危险的地方。 人偶:“不。只是觉得,璃月的神明真奇特。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典仪,作为神降的仪式来说未免太过频繁。” “嗯……”你思考片刻,在那之前,身为魔神的摩拉克斯就很溺爱人类,现在一年一次的请仙典仪,已经算是他在偷懒了吧? 说不定这种工作量于他而言还不够。 “神明对人类的偏爱么……”人偶的声音有点冷淡,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比起这个,织生要不要和我走?” “我们很久不见了,可以找个地方叙旧,璃月这个地方,去不去都无所谓吧?” 他的语气凉薄,提起璃月的语气一时之间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摇摇头,“璃月是我一定要去的地方,我在那里还有在意的人。” 不管是派蒙还是空,都知道璃月对你而言的重要性。 “比我更加重要,是么?”人偶从你的话语之中提取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指尖微动。 “没有。对我而言大家都很重要——”这句话不是假的,遇到他是意外惊喜没错,但璃月是你日思夜想,承载你回忆的地方,“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璃月吗……?” 人偶的表情异常复杂。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否重要。” “既然我在你心中的确占据重要的地位,那为什么你现在不跟我走呢?” “因为我也有自己想完成的事情……”你对他的心情是愧疚、重逢的喜悦与微妙的暧昧糅杂在一起的,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凭一己之力打断你的计划。 “!”空气中有电流的声音,你敏锐的察觉到了雷元素的发动,“空,派蒙!”你及时察觉到了异样,流动的风元素推开两人! 此刻的人偶少年完全褪去了乖巧的伪装,“刚好……你们还没有进入璃月港——要是进入了就有些麻烦了呢。” 他的指尖雷光乍现,先前的温驯与乖巧仿佛是一个易碎的泡沫,在少年的本性暴露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假装成懵懂无知的、纯洁无暇的数百年前的那个他,你也不会对他投入过多的目光。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撕破脸皮。 他的嗓音优雅且缓慢,在感知到神之造物威压的瞬间,你就意识到、现在单元素的空并非他的对手。 好在你还记得数千年前加持的仙法,风元素凝聚于你的掌中,而后将其加持在空的身上,“去璃月港,仙人也好、神也好。试着去搬救兵过来吧——” “假如没有找到任何能帮助你们的人,那就快走。不要回来!” 现在能和人偶对峙的只有你。 派蒙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但空的反应极其迅速,两人前往璃月港。 现在只剩下你和人偶了。 他对你露出一个微笑,雷光在他的身边噼里啪啦的乍响,无垠的雷光竟然让你想起了那一位稻妻所属的雷神,“织生,要再打一次招呼吗?好久不见。” “至冬女皇的座上宾、愚人众尊贵的客人。还有什么头衔……都无所谓了。” “在只有你和我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吧?” 你以风元素的力量躲过了雷电的追击,以冰元素凝聚的无数冰凌在雷电之中产生强烈的反应而后消弭。 “……你根本不是想和我好好聊聊的样子。倒更像是要把我抓到不为人知的荒山野岭关起来——”运用多元素的力量会给你造成负担,但这是你的挣扎。 你不能放弃。 “你加入了愚人众,对么?”非内部的人绝不可能知道你曾经去过至冬、甚至被冰之女皇招待的消息,就连普通的愚人众士兵都不知道你…… 唯一的可能性是他成为了执行官。 “啊。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重新做个自我介绍——” 他露出似有些怜悯的、暧昧不明的表情,“我是愚人众执行官中的第六席——代号【散兵】、斯卡拉姆齐。” “数百年不见,你有什么想传达给我的话语么,织生?” “……我很抱歉离开了你,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就算当时的你并没有记忆,你也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才行。 “!”电光擦过你的发丝,银白的长发因此烧焦了末尾。 “只有这些的话,还不如最开始就不要说。”散兵的目光凌厉冷漠,仿佛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今正俯视着你的存在。 “乖乖的放弃抵抗和我走不就好了?我又不会伤害你。”他恩威并施,在与你战斗的途中也用说辞继续蛊惑你。 第62章 打起来了 他对你没有杀意,这句话是绝对可信的。 你能感觉得出来他的情绪。人偶的情绪本就比常人强烈,但你知道他的愿望肯定远不止如此。 不然怎么会撕破脸皮和你直接开打啊!! 你暗叫不妙,因为你意识到自己可能打不过他。即便有三元素的加持,你也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今时不同往日。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孱弱的、只能等待救援的人偶了,织生。”在他的布告之下,由邪眼驱使的元素力掺杂了漆黑的色彩,雷光显现。 “……!”范围太大了,躲不过去。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被雷光所占满,你只能尽量离开落雷的范围,却被抓住了把柄。 仅仅是瞬间。 人偶少年就压制住了你。双手牢牢钳制住你的手腕,举过头顶。 “放开我……!”你下意识的喊。 他压在你的身上,俯身看向你。那琉璃般的眼眸注视着你的一切,从如月光般白净的发丝到嫩绿色的、象征生机的眼眸。他喃喃自语般的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但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明明不管在深渊,还是在七国的情报系统之中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却骤然之间出现在至冬,而他当时在外调查陨落的命之座,并没有回到至冬,因此错过了与你的第一次见面。 明明见到你时,他的心情是如此的欢喜,如此高兴。你却连谈话的机会、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什么? ……明明在之前的时候,已经约定好了—— 要成为我的新娘吧。 扭曲、嫉妒、愤怒的业火只会越堆越高,最后形成无法熄灭的火焰。 “我……”也是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才回到这里的。你想说出口,双手却已经被散兵掐出了鲜明的印记与红痕。 他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纯白的人偶。 而在你离去之前,即便是谎言,你也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你都会爱着他。 尽管这种爱并非男女之情,但现在仍然有效。 “……算了。”但就在你想要开口回答的时候,他拒绝了你的发言、不想听你的话了,“只要能回来的话……” “那就履行和我的诺言吧。” “!”雷光形成的束缚枷锁捆住了你的手腕,你诧异于元素居然还能这么玩?!的同时,散兵从你的身上起来,似乎准备带你走了。 就在这时—— 唰。 破空之声与掺杂着些许黑气的风元素袭来,你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抱紧了另外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知道是谁。 在危险环境所形成的吊桥效应之中,你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的身体温度有点烫,很明显是刚刚急匆匆赶来的。 “……”你本想念出他的名字,又意识到你们的真名并不能随意透露给其他人,便作罢。 是金鹏。 是你曾经的同伴—— 是你的同胞。 两千年未见。 你的心中自然感叹万千,但被元素所裹挟的你挣脱不开在你手腕处的雷元素印记。 “哦?这种时候。”散兵皱起眉头,“你是……” “……”金鹏站在你的面前,把你护在身后,“无礼。” “呵。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他人,来自仙人的傲慢么。”散兵很快就看出了面前少年的不同寻常,先是轻哼,又忍不住开始大笑。 神经质、讽刺的笑容。 “保护者么?难怪你这么着急来到璃月。” 金鹏在暗中试图解开你的束缚,但无用,便用翡翠色的枪尖直指散兵,“多说无益。” “倘若放开她,你还有一线生机。”金鹏清冷的嗓音无比漠然。 现在散兵被金鹏钳制住,你选择用元素反应解除自己的禁锢,电流和你的冰元素产生强烈的反应,在大白天发出耀眼的白光,你的腕部有剧烈的疼痛反应,但好在的确是解开了。 酥酥麻麻的电流流过你的身体,你差一点没站稳。 雷光与暗色的风在周围涌动,你咳嗽了一声,竟然难以控制的咳了血。 你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虚弱的状态了……但你现在更希望金鹏带你走,而不是和你养过的孩子打起来。 你无力的要跪倒在地面,身体控制不住的咳血,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笼罩在你的身躯。 “魈赶来救的人,就是你么……”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而空与派蒙这才迟迟的赶来。 尽管你不认识这个眼前的青年,但你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似乎很早以前就与他相见过,渐变的发尾、特殊的瞳孔都让你想起某个人,再加上围绕在你身边的岩元素…… 是玉璋护盾没错。 是摩拉克斯……! “……啧。”散兵在金鹏的手上讨不到好,虽然能够压制住他,却不能再与第二人为敌,他烦躁的咋了咋舌,看来这次带你走的计划是决不能再实施了。 他看向不间断咳血的你,眼中也有些许慌乱。 但现在的形势迫使他只能撤退。 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散兵在一次雷光的闪现中不再与黑色的风相互僵持。 而你捂住自己的手掌,你能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控制不住的往上涌,顺着你使用的元素力、顺着你的喉头涌出。 “噗、咳……咳、咳呜……”等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经充斥鲜血。 “怎、怎么办,织生她吐血了!!”派蒙急得要哭出来,没有了外敌,金鹏来到你的身边,而摩拉克斯看了一下你,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 “帝君!”金鹏看着你,被金光裹覆的少女此刻被摩拉克斯揽入怀中,摩拉克斯的手触碰到你的鲜血。 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能留在岩石之中的,是强烈的情感以及记忆。 即便摩拉克斯没有了你的记忆,但内心深处、仍旧记得与你的情感。这份强烈的心情冲刷着他的心,而后他朝你的体内注入力量。 岩元素所象征的是稳定。 他仿佛做过这件事情无数次—— 以至于少女的体温、少女的柔软,他都仿佛触碰过。 伴随着岩元素的注入,你的身体奇迹般的趋于稳定。想要吐血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你也因为元素的碰撞而陷入了昏迷。 现在在场的人有摩拉克斯、金鹏、派蒙、空以及一个昏迷的你。 “劳帝君费心了,这本该是我的私事。”魈低头,试图从摩拉克斯的手中接过昏迷的少女。 摩拉克斯却没有松手,“无碍。” 他奇妙的觉得很熟悉,并且认为自己遗忘了有关于少女的事情。白发、绿眼,他似曾相识。 他似乎见到过这样的形象,摩拉克斯的记忆很好,绝不可能认错。明明有熟悉的情感,却没有记忆,这件事让他十分好奇。 “请帝君把她交给我。她是我失散的同胞。”魈没有放弃,而是再三请求。 他尊重摩拉克斯,但织生……唯有少女,他是绝不可能放手的。 魈认为,只有织生被自己牢牢的抓在掌中,触碰到她的温度、她的痕迹,他才能真正的感知到这份奇迹。 ——那个死去的,在同胞之中最小的织生回来了。 这是比奇迹要更上一层的、把不可能转为可能的一件事。 可她就是出现了。 不是业障的化身,而是真正的织生。 一个活生生的、曾经死去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魈怎么能不动摇? 怎么能当作事不关己的将她交给摩拉克斯? 即便是他信任的帝君,也不行。 决不允许。 少年的指尖有些许颤抖,空和派蒙两人交头接耳,判断面前的摩拉克斯和被称为魈的仙人能否信任。 毕竟……第一个织生的熟人对织生做出了这种事情。 等他们到的时候,织生甚至已经被打得吐血了! 是怀疑有仇的程度。 派蒙虽然面对两个很有气场的人,但还是鼓起勇气,“织生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你们都不能把她带走!” 空:“我也会保障我朋友的安全。” 毕竟刚刚,那个紫蓝色短发的少年就想强行带走织生,但被拒绝了。 这次绝对不能让织生的熟人趁虚而入! “好友……么。”魈喃喃,“这里离望舒客栈最近,还是把织生先带去休息吧。” “嗯,人就由我带过去吧。”刚才充耳不闻的摩拉克斯突然出声,但顾及到魈的情绪,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她现在的身体不是很稳定,需要我输入力量来维持她体内的平衡。” “……”魈垂首,“抱歉,是我太焦躁了。” “无事,你也是护友心切。”摩拉克斯表示理解,横抱起少女的身躯,继而向望舒客栈走去。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自己对这名少女的熟悉感……摩拉克斯略微思忖了一下,确信记忆之中并没有与她相遇的踪迹,不着痕迹的蹙起眉头。 他的化身有成千上万,他最近在思考一件大事。 没有在记忆之中出现的、熟悉的少女,她的现身到底是某种【必然】,还是巧合呢? 无人知道答案。 你醒来的时候又是地狱绘卷。 金鹏、摩拉克斯、空还有派蒙四个人都在你的身边是什么感受?问就是非常可怕。 但是…… 你已经很久没见了。 很久没有见到金鹏、很久没有见到摩拉克斯了。 你本身很少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这还是你转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太奇怪了。 你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想必是因为你在吐血的途中不小心沾染到衣服上的缘故,你现在身体内的力量已经趋于稳定,因此也不用再担心吐血。 “……那个……”你睁开双眼的瞬间,金鹏就朝你抱过来了。 似曾相识的场面。 在那时,第一次被梦之魔神的噩梦所侵扰的你,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守在你身边的金鹏,可能是因为你太脆弱了才会哭,但为什么…… 金鹏也在抱着你的时候落泪了呢? 你的心情飘摇不定,金鹏身上的体温很温暖。他仿佛忽视了全世界、此刻眼中唯有你我的存在,他的指腹扫过你的后背,带来有些痒的触感。 派蒙:“咳、咳咳……!这里还有人呢!织生,你还好吗!” 派蒙被塞了一嘴的狗粮,派蒙无奈。 但同样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还有空和摩拉克斯。 …… “派蒙这个时候,捂住眼睛会比较好哦。”空情不自禁的吐槽。 “我没事了,已经可以放开我了……”你有些害羞。 之前和金鹏在一起的时候,当着同胞们的面,原来你们也是这样啊。 你有点了解同胞们的感受了。 “重要的好友,不向我介绍一下么……?”摩拉克斯问。 金鹏松开了你,眼眸之中略有些诧异。因为他记得你和帝君见过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夜叉四人会效忠于帝君,也有一部分是织生的遗愿。 但他的诧异神色没有持续多久,便说,“织生。她是织生——曾经夜叉之中最小的、我的同胞。” “您之前应该与她见过面才是。” “还有……”他的声音温柔,“我现在的名字是魈。帝君以防真名再次泄露造成祸患,因此赐予我【魈】这个名字。” 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你,像是要融化了的太阳。 “……”摩拉克斯十分聪明。 他很快就猜测出来了,他丢失了你的记忆。 你先前没有料到摩拉克斯丢失了有关于你的记忆,即便魈给你带来了安慰,但还是止不住的内心酸涩。 而现在,有更加重要、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更准确的说…… 是你不想面对的现实。 “魈。……大家、都还好吗?”你问。 你知道,你的内心是仍旧抱有一丝希冀的。想要、假如大家都没事就好了。你是这么想的—— 哪怕这是奢侈的愿望,你也想询问。 “……仙众夜叉,现今只剩我一人。织生。”魈先是停顿了一会儿,但没有过多的斟酌、也没有漫长到时光流逝的犹豫,“奉帝君的命令……”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 因为他的话语被你低声的抽泣打断了。 你控制不住的落泪。 知道了一个早就知道的结果是什么感觉? ……你不知道。 你只知道、不管是摩拉克斯的记忆还是夜叉们只剩下魈的事实都极大的冲击了你。你的心脏被就此冲垮,心理防线在昔日的同伴面前形同虚设。 眼泪模糊了你的视线。 “对、对不起……我应该……”我应该早点、早点来见大家的。 你很懦弱。 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来璃月,所以才错过的吗?并不是——这些是数百年前早已注定的宿命。 但你不知道。 你认为——自己来得太迟了。 假如能够、早一点的话,或许还能看见兄弟姐妹们的最后一面,而不是在这里哭泣。 眼泪扭曲了你的视野,原本平稳的视线也骤然染上一层红色。喉头传来一种腥甜的感觉,你又难以抑制的咳嗽、伴随着血液落下。 “!”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其中、最为讶异的是魈。 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你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 摩拉克斯及时向你输入岩元素的力量,保持你身体的稳定。 你也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努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而不是一味的承受这些突如其来的负面情感。 不要恐惧。 ——事情已成定局。 倘若不是派蒙,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所以……不要再哭了。 “咳、呜、咳……哈、哈……”你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些难过的、未能弥补的遗憾。 你的视线应该放在你的眼前。 摩拉克斯的力量涌入你的体内,一时之间金光大作。你体内的元素、力量交织在一起,过了许久之后才重新稳定下来。 “是我……太急躁了……”终于平静下来,你的呼吸也逐渐归于平稳。 派蒙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你扑过来,埋在你的怀里,“织生!!你怎么总是吐血啊……早知道就不应该来到璃月!!呜、呜……我担心死你了!!” 她在你的怀里放声大哭,一时之间竟然哭得比你更加厉害。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还在这里吗?”你细声安慰着派蒙,用手抚摸派蒙的背。 派蒙被吓得有点发抖了……看起来有点可怜。 “别哭啦。”你的声音一柔再柔,但派蒙被一只手强硬的拎了起来。 是魈。 “织生现在需要多休息。”他简短的表示了应该让你休息的关心,触碰派蒙的动作尽量做到轻。 但他突如其来的把派蒙拎起来还是吓到派蒙了,虽然理解,但派蒙躲到了空的身后。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是哪里?”是这样吧,或许你还是需要多多的休息,你的指尖相互聚拢,但血腥味聚集在房间没有散去,“还有备用的衣服吗?” 魈:“有。这里是望舒客栈,你可以放心的在这里休息。” 之后,就只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换衣服,把染血的床单、被子还有枕头也一起换了新的。 今天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瞬。 ……大家都不在了。 曾经在璃月的、你的同胞们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魈和摩拉克斯。 大家都死去了。 时间的车轮滚动的途中取走了无数人的性命,而你因奇迹才得以复活。 你一直觉得被留下来是件异常痛苦的事情,但你又意识到——夜叉之中被留下来的是魈。 你听见同胞逝去的消息尚且这么伤心,魈应该会有更多的感触……还有摩拉克斯,昔日的友人还有多少健在呢? 命运的齿轮咬合在一起的瞬间所造成的力量是巨大的,所以有无数人的生命被带走。 你的脑袋又开始变得混沌朦胧不堪,明明还不想睡觉。还想和魈、和摩拉克斯好好谈一谈…… 但摩拉克斯已经忘记你了。 你能猜出来为什么,是因为当时派蒙在拼凑你的时候,也一样取走了摩拉克斯的记忆作为构筑你的基石。 他的记忆就在你的心中,就在你的灵魂上。 要怎么样才能让摩拉克斯的记忆恢复呢? …… 在一天之内吐两次血,你的精神已经残破不堪。 为今之计只有好好睡觉、好好休息、迎接一个全新的早晨。 然后,再想自己在璃月到底应该怎么做。 你躺在望舒客栈的床上,盖好了被子,逐渐入眠。 而在你睡着的时候,魈与摩拉克斯的谈话还在继续。 空和派蒙也决定在望舒客栈暂居。 摩拉克斯:“我似乎缺失了有关于织生的记忆,魈。” “这是异常的。作为契约之神,我的记忆一向很好。这意味着什么……?” 魈:“……恕在下愚钝,请帝君明示。” 摩拉克斯的眸光闪烁,无尽的威严立于其中,“有更加高位的存在涉入其中,并且拿走了我的记忆。” “结合你所说的死而复生……”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魈睁大灿金色的眼眸,更加高位的存在涉入其中……也就是说织生的确是一个不可复刻的奇迹。 他怎么会不明白摩拉克斯的用意。 魈:“……帝君。我知晓人死不能复生,织生能够复生已是不可复刻的奇迹,我又怎会奢求太多。” 摩拉克斯的用意,魈已经知道了。 ——人不能死而复生,仅有一位【织生】,或许得到了高位的帮助能够跨越这道天堑,但绝不可能有第二人复刻如此的奇迹。 复生二字何其沉重,即便是凡人,也知道此事有违阴阳,会干扰生死之理。 怎会奢望太多、怎会渴求太多。 “帝君,你曾经和织生定下过契约。”之后便是魈要帮助摩拉克斯找回记忆了,凭借为所不多的、织生曾经提到过的记忆,“当时,你们说立下的契约是解决梦之魔神,而后我们夜叉众归于帝君麾下。” “其中也包括织生。” “……”摩拉克斯细细思索。的确是有这么一份契约,但关于织生的记忆就像是凭空被挖掉了。 很遗憾。 看来这份记忆的失去已成定局。 “既然久别重逢,那便多多陪伴吧。”摩拉克斯向来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镇守了璃月的入口荻花洲两千年的魈终于与同伴相聚,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只是…… 他的内心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再看见织生咳出鲜血的那一瞬间,他居然觉得似曾相识。 并且…… 不愿意她再受伤。 仿佛数千年前,她也是这样,满身鲜血的躺在他的怀中。 魈 许久不见。 即便是在漫长的、无光的黑夜之中。 你也不再惧怕黑暗了。 你睡了一段时间,但期间没有做梦。 由于请仙典仪就要开始了,空与派蒙需要去璃月港,而你被留在望舒客栈之中,决定在见过这个国度的神明之后再与你相见。 等你醒来是三天后,在你模模糊糊睁开双眼的瞬间,出现在你面前的是魈。 他似乎等待你醒来已久。 “……魈。”你轻声念他的名字,而后他俯下身来,靠近床边,目光注视着你。 “我在。”他的声音清冷却温柔,灿金色的眼眸滑过你的脸颊、肩膀以及双手。你的恢复能力很好,至少现在看来,你的外表上没有出现任何伤口以及问题。 魈:“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你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之后一时相见无言。 或许是有太多的话想说,导致你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有可能是,彼此默默相望的时间也很珍贵。 “和我出去走走吧?”你问他。 “嗯。”他点头答应,朝你伸出手,你柔软的指腹接触到他的手套,有些冰冷,“望舒客栈,是距离璃月的入口荻花洲最近的地方……倘若你有意,我便带你过去。” “好。”你一口答应。 在魈的印象之中,荻花洲数千年来没什么变化。人们来来去去往复循环,他所见的景色也是一日复一日。 他牵着你的手,带你翻过坡道、小山。 …… 你有不得不问的事情。 好在天气很好。你的指尖有点颤抖,脚下踩着青石,问,“大家都去哪了呢,可以告诉我死因吗?” “……”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又仿佛早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问,便向你娓娓道来,“弥怒、应达死于业障发作之后的相杀,伐难死于业障发作的狂乱,但……” “还有浮舍。他在约莫五百年前不知所踪,我也在寻找他的踪迹。” “你无需感到难过,这是我们早就知晓的宿命。在迎接我们的命运终结之时,我们都已感受到这是不可违抗的磨损。” “……”你知道,已经过去了数千年。 你应该知道……应该知道的。 但为什么听到了大家的结局之后,你还是会这么难过,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感到痛苦呢? 因为和大家相遇、和同胞们相处的每个日日夜夜曾是支持你活下去的源泉。即便在痛苦、绝望缠身之时,你也从未想过要就此死去。 因为……有同胞在。 大家都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勇于反抗梦之魔神,你愿意用两百年的时间来布局,为同伴们换取光明。 人终有一日会死,夜叉也一样。 神明也会归于尘土,魔神也会被卷进命运的漩涡。 但是同胞们的意义对你来说不一样…… 所以,你现在——哭泣也是可以的吧? 你的眼泪不断落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魈已经将你拥入怀中。在漫长的时间中,渴望的重逢已经被磨成齑粉。而你不能接受的、过分残酷的情感变化也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对魈的心动仿佛死于两百年前。 你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魈却温柔的将你拥入了怀中,仿佛在这数千年之中,他澄澈的一颗琉璃心从未有过改变。 “你还是太脆弱了。别哭,别再哭了。织生。”他知道你把同胞看得有多重要,长达数百年的布局就是证明。 但…… “我们死于战斗之中,没什么遗憾的、后悔的。” “在这数千年来,我们奉帝君之名斩妖除邪,累世的业障是我们应该承受的后果——” “你不在,也是好事。” “……不是好事。不是……不是……”你呜咽着,因为你更想和伙伴们一起承担…… 啊。 可你做不到。你现在还必须探寻世界的真相,你就连陪伴魈这件小事都做不到,你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魈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 浮舍在数百年前发狂失踪,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想找到浮舍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都不能归于安宁之中,也要找回英魂的尸骨。 “织生。”魈突然呼唤你的名字,你的视野朦胧,却能看见周围光芒大盛,一只仙蝶凝聚在魈的手上,只是……风元素不再清透,沾染着墨一般的黑,“你曾说过,你若归来,给你再做一只仙蝶。” “如今我的力量沾染业障,这仙蝶不能为你所带。” “……你看?如何?” 魈似乎是真的想哄好你,但又找不准办法,最后只能做了只仙蝶。你的视线凝聚在仙蝶上,样式还是和数千年前一样。 魔神的残渣,你没办法净化…… “……”你深呼吸,努力的平静下来,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数的感情在其中翻涌、滚动,你的心情也是飘摇不定,但是…… 你已经可以平复下来了。 “很漂亮。我很喜欢。” …… 你衷心的觉得,要是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但你不能逃避。 “空和派蒙呢?”你问魈。 “他们二人去参加请仙典仪了。”魈的仙蝶在他的手中消失,“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在他们眼中是面见帝君再好不过的机会……” 你顿时露出了一种奇妙的表情,“你没有告诉他们岩王帝君就在他的身边吗?” “……” “……” 收获了两份沉默。 魈别过脸,“帝君没有表明身份,想来是有自己的顾虑。我又怎好当一个中间人?” 你:“……”更加微妙的表情.jpg 也就是说,倘若摩拉克斯亮出身份,空和派蒙甚至不需要去参加请仙典仪……你应该早点告诉这两人的。 让你回想一下你在当时都干了些什么。 吐血,哭泣,昏迷。 吐血还来了两次。 …… 只能说,你没能告诉空和派蒙是有原因的。 “那……这段时间内,你就和我在一起吧?等空和派蒙回来。”你试着提议。 就像是要享受这时光一般,稍微贪心一点,就偷懒一下子……应该没问题吧? “嗯。”魈回答了你。 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和冷淡,但你知道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并非对你不满。 浮舍的消息,在旅途之中,你也会去找的。 “对了……”你也试着启用风元素,凝结出仙蝶。纯净的风元素所凝结而成的仙蝶晶莹剔透,振翅欲飞。你微微一笑,“仙蝶,我也可以给魈哦。” 或许是抱有那么一点点恶作剧的心态,你举起手臂,仙蝶便晃晃悠悠的摇曳着身形飞到了魈的发间。 那墨色与青绿挑染而成的发丝,现在又多了一枚仙蝶的身影。 “……胡闹。”魈的语气生硬,去碰那发间的仙蝶,仙蝶却像是躲着他的手一样,从左边飞到了右边。 “噗……哈哈……”你忍不住笑意,微风拂过你的面颊,仙蝶在魈的发间处瑟瑟发抖,仿佛是担心魈再次朝自己发难,“你就别欺负我给的仙蝶啦。” 尽管你做出来的仙蝶并没有监视的作用,但仅仅是作为装饰也足够好看。你的目光飘摇、游弋。从少年锐利的眸光到纤薄的唇瓣,魈抿唇,最后还是放弃了捉住捣乱仙蝶的打算。 “随你心意罢。”他如此说道。 戴着透明的风仙蝶的人,过去是你,现在是魈。 少年仙人眼尾那一抹妖冶的赤红随着他垂首的动作微微内敛,他似乎想问你什么,但又担心你会这样消失。 ……这是,他的一场美梦吗? 或许是在噩梦、苦厄的间隙中挣扎太久,以至于连这真实的、栩栩如生的现实都变得如梦似幻。 “空和派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稍等。”魈突然之间注意到了什么,“我去处理一下。”便消失在你的面前。 他原先的位置只剩下黑色与青色的风。 你记得有个成语专门形容这个来着……来去如风,对么? 魔神怨念的残渣……你也有一战之力。你没有放任魈一个人前去,而是循着他所留下的元素痕迹,追踪着他的方位。 待你到魈那边时,他的战斗已然结束。 风轮两立——他翡翠色的枪尖在极致的速度下只剩下残影,如风那般轻而易举的撕裂敌人,魔物、机械皆倒在他的枪下,动作干脆利落。 而那张被面具所遮盖的面容,在看见你的时候摘了下来,你刚好看见魈摘下面具的瞬间——他纤细的五指触碰到面具的边缘,手轻轻一点面具后,顺着他手掌的逐渐移动,可怖的面具逐渐化为光点消失。 先看见的是眼角的一抹赤色。而后是如日煌煌的灿金眼眸,上挑的眼角锐利,额间刻印紫色的菱形,平添一丝非人、超然独处的梳理。 少年仙人。 过去的同伴,曾经的…… 初恋。 果然、不管看几次都无法不承认,魈绝对当得上绝色二字。 要是你心中的所想被魈听去了的话,他会说出什么呢…… “魈。”你情不自禁的呼唤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他当然通过唳唳的风声知道了你的存在,但这和你为什么过来危险之地是两码事。 “我也有战斗的能力,不要过度保护了。还有……魈真的好漂亮啊。”等等,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也说过这句话来着? 在两千多年前,你们两个是互夸过漂亮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昨天的重演。 魈看了你一眼。 少女银白的发丝随风飞舞,露出清浅温柔的笑意,嫩绿色的眼眸之中蕴藏无数的生机,没被业障所污染少女呈现出一种极为澄澈清透的状态,仿佛是一汪清泉中的泉水。 “……”你听见他从鼻尖轻哼一声,“不敬仙师。” “还有——” “漂亮一词,应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吧?比起我……” “你更合适。” 久违的、一种独特的心情从心中缓缓升起—— “每个人都会欣赏美的事物啦。”你胡乱的搪塞过去。 第二天。 魈非常的……不近人烟。 在他的相处之中,你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点了。 尘世中的一切仿佛与魈无关,对于请仙典仪倒是有了解过,但那只是源于仰慕帝君,并非对凡人的活动以及节日有意思。 你还知道了—— 望舒客栈的大厨、每日都会做杏仁豆腐。 起初是魈端给你的。然后你才知道,这是一位名为言笑的厨师做的。 “这是魈喜欢的食物吗?”你对此表示十分好奇。 用杏仁磨浆制成的点心十分精致,形状像是嫩滑的豆腐。你隐隐约约能够嗅到其中微甜的白糖。 “算不上喜欢。只是它的味道……和美梦十分相似。”和现在一样。可望不可及的梦现在触手可及,“要尝尝味道么,织生?” “嗯!”你点头,拿起了勺子。白玉般的杏仁豆腐轻巧的滑过勺子的边缘被带起来,入口即化。顺滑绵柔的口感在你的口腔中蔓延开来,伴随着微甜……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皆是上乘! “哇啊……”你不由自主的惊叹,“好厉害。” 嗯,你能够理解魈为什么喜欢吃杏仁豆腐的原因了。 你和魈都不太需要进食,但这不代表完全不需要——夜叉也算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在漫长的时间之中被损耗身体与精神,食物是个很好的治愈良方。 “你也喜欢么……”魈似乎若有所思。 “嗯,这原本是魈的吧?我只要尝一下就好啦。”你笑眯眯的把盘子推过去魈那边。 你们之间没什么距离感,毕竟一起生活了两百多年,一起同吃同住的记忆现在仍旧鲜明的烙印在你的脑海。 “无碍,喜欢的话拿去便是。”魈又把盘子推了回去,“只是,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那天那个挟持你的人,到底是谁?” “……”你的身体一僵。最关键的话题还是来了,不管怎么看都躲不过去。 “是……” ……等等,你要怎么解释?解释自己在约莫四百多年前答应成为他的新娘,但由于各种事故没能当成,他是来寻仇……不是、寻仇也不是很准确。 他的目的是娶你当新娘。 你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后叹了口气,决定全盘托出。 “在失忆的时候,我与他相遇了。当时的我约定要成为他的新娘,但由于种种事故,我们没能履行……也算是有误会吧。”坦白说,其实你的确是对人偶有过心动的感觉的。 但就和对魈的心动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爱情是无法复刻的奇迹。 或许亲情、友情会持久长久的留存,但一瞬间的电火花,倘若脱离了当时的情景,脱离了当时的“人”,就很难复刻那刹那间的心动。 “……”魈在你说出婚约二字的时候,表情有一瞬的……微妙。更准确的说是扭曲,但就在你说没能履行婚约的时候,又平静下来,“原来如此……那么。” “你想和他续约么?”魈问。 “……”唔。 你很认真的思考。 “不行。”你很果断的回答。 那时候……毕竟你是失忆了。并且,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有比男女之情、恋爱的情绪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已经不想再轻易许诺、死去的时候给活着的人徒增阴影,你不想再做这些事情了。除开探寻世界真相之事,你现在别无所求。 而且……只有掌握了高位执政的力量,你才能知道让这个世界不再重复循环的办法,为了保护你心中所有的、重要的人。 在这点决不能退缩。 “是么……”魈明显放松了不少,那些沸腾的欲念在你说出不行的瞬间烟消云散,被压制进体内深处,“下次若遇灾厄,便唤我名吧。” “这是【名】之效力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我对你的许诺。” “只要在璃月境内,唤我名,我便可到达你的身边,为你解除一切的灾厄,为你除去所有障碍……” “……魈?”你下意识的喊了他的名字。 有黑暗的气场从他的身体上冒出,你知道这是业障发作的征兆,“冷静一点……!” “……!”魈垂首,抚上自己的额间,深呼吸,直至好几个呼吸的轮回之后才完全平定下来,“无碍,不过是……一些令人心烦的嘈杂声响。” ——魈知道自己的体内有无数幽魂在叫嚣,那些是怨念的结晶。他们在说,他们在窃窃私语,在狂乱的往他的耳畔诉说。 【数千年前未能抓住的人!现在你还要放任她离去么?】 【约定、约定,你看,她的约定竟然如此廉价,你还能相信她对你的心情仍旧是一如既往吗?】 【抓住她!抓住她!打断她的手脚、挑断她的脚筋,让她不能再次逃跑,让她在你的身边度过一生!】 【你甘心吗?】 【你甘愿吗?】 【你真的没有半分私欲吗?】 “……住口!”魈的声音猛然低沉,呵斥着那些无孔不入的魔神残渣与怨念,那些愤恨的分神被怒吼后只能不甘的消散。 【你会后悔的!】 【你会反思自己为什么没能抓住她的!】 【伪善!伪善!】 “魈!”尽管你的力量不能根除业障,但是可以暂时帮助魈稳定他的力量,在魈的怒号之中,你接近了他,将相对平稳的草元素注入他的身体以此来平复那些业障。 元素被魔神的残渣侵蚀,但好在能抵挡一下子,你倾注能量,却在平稳的顷刻被魈拥住。 他的手臂环绕在你的腰间,指尖按住你的腰,他的力气本身就很大,这下更是让指尖陷入了你的肌肤之中,摁进柔软的肉里,留下鲜红的印记。 “魈……没关系吗?”虽然有点疼,但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你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问魈现在的身体状况。 “是我失态了。”魈在回应你的时候有一阵漫长的沉默,而你没有看见业障在魈的周身作乱,终于也放心下来。 但很快—— 出乎你们两人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空和派蒙来到了望舒客栈,魈飞逃似的离开了你的身边,和空汇合。 等你跟出去的时候,看见了魈惊讶的表情。 “……帝君……仙逝?” “?!!”诶、等等。等等—— 前几天见着的、很精神的那个摩拉克斯突然之间仙逝了?! …… 这期间绝对有什么问题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现状,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空和派蒙就把自己在请仙典仪上的事情和你、和魈都说了一遍。 “七星……”魈若有所思。 “……”遇刺……?摩拉克斯明明没有虚弱至此,根本没有到连护盾都难以凝聚的程度吧?!这也太有疑点了。你也在思考摩拉克斯仙逝的可能性……但不管怎么看,都难以置信。 之后、魈去联系仙人,你为了调查摩拉克斯仙逝的真相,与空和派蒙一起前去璃月港。 …… 好在面见神明已经不是空旅行中的必要项,毕竟有知道荧消息的你在身边。找到七神,并留下这个世界的沉淀才是空的课题。 但亲眼目睹了仙逝的空和派蒙现在不得不寻找帝君死亡的真相。 这时——你又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严格来说,你并没有想到今天会和他见面…… 是达达利亚。 橙发青年在见到你的瞬间就愉快的和你打了招呼。 你:“……” 不是很想承认他和你有关系是怎么回事? “好久不见,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达达利亚一脸委屈,看向你的目光却不像他言语那般的高兴。 你只看出了满满的战意,仿佛在说【和我打一场吧!】【再来再来打嘛!】,你的目光游离。 “我们现在要找的、是名叫钟离的先生,对吧?”虽说帝君仙逝是所有璃月人都没能想到的,但既然有请仙典仪,也该有送仙典仪。 岩王帝君在璃月与众人同行数千年,不管是在凡人还是在仙人的心中,重量都非同小可。 这送仙典仪,自然要举办得盛大隆重。 派蒙:“嗯!不过中介人就是他哦,之前也是他把空捞出来的!” “……原来如此。”在目睹了帝君的仙逝之后,空能从璃月七星的手中逃脱出来也是达达利亚有所帮助的手笔。 不然空就要吃牢饭了…… 你的目光不禁有点同情。 达达利亚可是肉眼可见的大麻烦。 不过……倘若帝君仙逝,至冬女皇的神之心计划又该如何实施? 你看向达达利亚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怎么了?突然用这种目光看着我。”达达利亚还没有和空以及派蒙撕破脸皮,看上去还是爽朗的大哥哥模样。 你:“……” 你微微一笑。 然后说,“不要太信任他比较好哦,空、派蒙。” “因为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 “!?” 两人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看达达利亚这样浓眉大眼、和蔼可亲,居然…… “你居然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那,那岂不是大坏蛋!”派蒙吓得躲进了空的身后。 “别急,织生还没有行动。”空冷静的判断局势,至少在目前这个状况,你和达达利亚双方都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 “诶?我还以为亮出代号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了。”达达利亚自然不能把你曾经面见至冬女皇的消息告诉空和派蒙,但对于自己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暴露了也无所谓,倒是你这么干脆的揭穿—— 橙发青年的目光转向你,“我们都这么熟识了,织生不仅上来就揭穿我的身份,还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就不担心你身旁两位对你一样起疑心吗?” 达达利亚的眼眸之中是无光的深渊,在言语指向你的同时,也用目光看向派蒙和空。 认识愚人众的执行官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 钟离 ……你不是没事吗!! “不会啊。”派蒙即答。 “我也觉得。”空随即附和,“织生认识的人原本就很多。” 甚至不是一点点。 璃月的仙人、蒙德的神明、他的血亲。甚至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轮回,死而复生之人。 这么多的buff叠加起来,白发的夜叉少女是个普通人才有鬼。 虽说她的确还有很多秘密瞒着他,但这些答案他会自己慢慢揭开,达达利亚的挑拨离间有跟没有一样。 但在达达利亚的视角,自己只是说了真话但是没人相信。这合理吗jpg 算了。他原本就不擅长勾心斗角的事情,说了真话,空和派蒙都不信,他又有什么办法。 “今日是我来迟了么?小友。”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你听见步履踩在地面的沉稳声响,你下意识的看向声源。 一眼就看到了棕色渐变的发丝以及那对过于璀璨的琥珀色眼眸,瞳孔仍旧是尖锐的菱形。 “……”不是,你们,你们…… 你们要找的岩王帝君、你们仙逝的岩王帝君不就在你们面前吗!! “没有,钟离先生来的时机正好。”空回答道。 达达利亚:“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那我就先离开了。” 钟离:“哦?公子竟有要事在身,见你聚在两位的身边……还以为你颇有空闲。” 达达利亚:他仿佛在阴阳怪气我,不确定,我再看看。 但向来我行我素的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公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以及心眼了,只是简单的告别后就离开。 剩下震撼无比的你以及懵懂的派蒙和空。 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 突然之间,你竟然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提瓦特人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换了一身打扮,和之前的样子稍微有点不同就完全认不出来了。 两百多年没变造型的你怪不得会被认出来。 你完全悟了。 但悟了的确不代表你能理解。 “说来,这位小友是……?”目送了达达利亚离去,这位名为钟离的青年又问了你的名字,似乎与你真的是初次相识。 “我是织生。”你抢先回答,“此番前来是与空一起,想见识一下送仙典仪的准备工作,请多指教,钟离先生。” “……”你要冷静,你要冷静。 帝君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吧! 你不能这么轻易的干涉摩拉克斯的计划。 派蒙:“嗯!织生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哦,会不会造成不便啊?” 钟离的目光内敛,微微垂首注视着你,“无碍,空的好友,自然也是值得结交之人。” 他知道的吧……前几天才和你见过面的这件事,自己闭口不谈。这么多年过去了,摩拉克斯是有那么一点点恶趣味在的吧……?是的吧?! 在周围所有人都没能认出钟离就是摩拉克斯的情况下,唯一清醒人的你表示分外煎熬。 之后,你从钟离的自我介绍之中了解到,他目前是往生堂的客卿。客卿即是外来者—— 也就是说,他虽然在往生堂工作,但所属并非【往生堂】。 往生堂就是操办葬礼的地方。凡人有阴阳之理,死去的人就要送去彼岸往生。葬礼是为了死者能够放心的前往逝去之地,也是为了给生者最后一面的缅怀。 素来有送葬的典仪,但这送仙还是初见。 更何况是岩王帝君的葬礼。这件事落在钟离的身上,可见他见多识广、为人令众叹服。 而跟着他准备送仙典仪的你完全被震撼到了。 当然不是指他对万物熟稔的侃侃而谈,而是…… 这个人为什么给自己办葬礼还办得很有讲究? 你完全就是满脑袋问号跟着钟离和空、拿夜泊石和办事的都是空。 钟离的确博学多识,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有所涉及,路过的人们对他的学识赞誉有加,你也不得不承认钟离真的博览古今。 而且,在其中你还知道了新的知识——摩拉克斯是财富之神,所有的摩拉都是由摩拉克斯的血肉铸成的。 怪不得当时你听到计算钱的单位是摩拉时感觉到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摩拉真的是摩拉克斯的手笔。 一想到他是自己在给自己办葬礼,你就过不去这道震惊的坎。 你们一路与钟离同行,而你记得……在你第一次死亡之时,所留下的身躯镇压了梦之魔神的残念。 你其实也蛮想看自己过去的尸体的。应该就在附近,你适当的问了一下,而后得到了天衡山这个回答。 “天衡山……”钟离听见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嗯。只是对这个地方有点好奇。”你自然不会当着空和派蒙的面拆穿钟离的身份,也就这样囫囵的蒙混过去。 但是。 虽然。 所以。 你们到底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在这里吃饭? “新月轩的饭菜,在璃月之中享誉盛名。来到璃月,不得不品尝一番。”钟离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宾的位置,一边朝你们介绍菜品,一边点单。 可是刚才。 就在刚才—— 他在购置送仙典仪的物什时,完全没有带钱、完全不砍价诶? 当时你在感叹钟离竟然如此出手阔绰时,他就说出了账单请寄给往生堂这种典型的赊账说法。 可……摩拉克斯、钟离……你不是财富之神吗?大陆上所流通的所有摩拉可都是由你铸就而成的啊……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钱啊? 你不解。迄今为止你就没有看过钟离自己付钱,但还是会认真的赏玩各事各物。 被骗来吃饭的最开始,派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忧郁的,因为她觉得钟离可能会不带钱,不带钱吃饭就只能留下来洗盘子。 但钟离神色怡然、从容不迫的说出新月轩各种好吃的饭菜时,派蒙就当场沦陷投降了。 最后你们就一起坐着吃饭了。 甚至都没有说清到底谁买单—— “我见小友在采购过程中一直心不在焉,难道是心中有难事?”钟离手拿茶杯,“若是有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 这你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你的三心一意纯粹是因为想吐槽的点实在是太多了。但又碍于钟离的面不好开口,这下你只能找一个理由胡乱的搪塞过去,“只是在想岩王帝君仙逝的真正原因。” “哦?既然都用了仙逝一字,那便当是消失于人世间了吧。”钟离的回复异常淡定。 从容,悠然一词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活像一个六千多年的退休老大爷下凡享受生活。 “我只是觉得,可能帝君数千年来守望璃月,是有些累了吧?”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数字。凡人的寿命以百计算,仙人的寿命可达上千年岁,神明也会有交替更迭。 唯有摩拉克斯,六千年来始终与人一同。与其说是同行、倒不如说是【引导】。从始至终始终如一,未曾有过分毫的改变。 当时在温迪那里听到了初代的执政没有变化,你的心情是复杂的。 相当于连轴转了六千多年。再加上他那副凡事都想亲力亲为、对人类绝对溺爱的模样,不用说你也知道有多辛苦。 诚然,摩拉克斯是磐石化身的魔神。 但就算是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吧——你觉得现在的摩拉克斯化身为钟离,也是一件好事。 “神明也会感到疲惫么……”钟离沉吟片刻,之后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微笑,“或许吧。” “嗯……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你不经意间看了钟离一眼,他的左耳带着垂落的吊坠,“倘若尚存于人间,一定会继续守望人类。” 就像现在这样。 你意有所指,钟离听出来了,但空和派蒙都不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 钟离:“你似乎……对岩王帝君的事情很是熟识。” 你的表情有点微妙,并不难过,“嗯。” 倘若他有变化就好了。有变化的话,你断然说不出这种台词。但他仍旧和以前一样……是你熟知的故人。 所以你认识、熟识、并的确与之相处过一段时间。 钟离沉吟不语,似有思量。 派蒙:“唔……也就是说,岩王帝君真的死透了……” 空:“?” 派蒙:“不然出了帝君驾崩这样让七星动荡的大事,他一定会出现吧!” 你:“……” 小派蒙,你口中死亡的岩王帝君就在你的面前。 不仅如此还在亲手举办自己的葬礼。 而这份葬礼你们也有份帮忙。 这种更加无语凝噎、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餐点的及时出现解了你的燃眉之急,火上眉毛的笑意被饭菜浇灭而后平息。 不过。 你手拿着筷子,有些好奇的询问,“请问待会儿……谁买单?” 大朵快颐的派蒙:“?” 同样手拿筷子的空:“……” 钟离放下刚动的筷子,“我没有摩拉。” 他说得好理直气壮好清纯好不做作好厉害—— …… 你看了一眼派蒙,她的饭已经惊掉了。 金发的少年在盘算自己所剩不多的摩拉。 “……”空的目光看向你。你知道那是什么—— 是拜托。 是请求帮助的目光! 你:“……” “嗯,那个。这顿饭我来请吧。请不用客气。”于是你果断的负担了买账这一职责。 之后你们的行动仍旧是大差不差。钟离意外的会使唤人,空和派蒙负责砍价。 钟离表示要给七天神像供奉香膏,你们买了花之后,空与派蒙负责去找制作香膏的人。 钟离先去七天神像进行等候,而你也跟了上去。派蒙、空负责去制作香膏,你和钟离去七天神像附近。 他对你跟来的行为倒是默认了。 你跟上他特意放慢的脚步,一起来到了璃月港外。 “你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是么?”他语气肯定,略带几分笑意。 “嗯。”倒不如说认不出来才奇怪。 这么说来。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你能一眼认出钟离的原因了。抛开显而易见的特征,他的相貌、更准确的说是化身,和六千多年前的那个成年形态的他……是一样的。 在那时,五感尽失的你于回光返照的最后时机中,看了摩拉克斯最后一面。 当时离别的话语也很残酷。 向一心守护着你的人播报自己的五感逐渐消失……未免太过残忍。但那时感情尽失、在情感一事已经失去了所有敏感度的你,绝不会认知到这件事对当事人造成的伤害。 “我已用这个化身行走数年,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皆难辨我的真身,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呢?”钟离饶有兴致的问。 在这人与神同行的六千年间,他用过无数的化身行走人间。有些时候是考察人们的发展、以此来制定下一年前行的计划,有时……是散心。 但后者几乎没有。 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的工作看似清闲,实际上每年的发展方向、钦定的物什都要经过细细考量。若非深入群众,只会漏洞百出。 “我曾经见过你、与你相处过一段时间。虽然你已经忘却了有关我的记忆,但你的记忆其实是用来重新塑造我的身躯了。”你开门见山的即答。 钟离的一切猜测都没有错。 譬如猜出了你的背后其实有高位执政的存在,又如他猜到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和你有关。 “原来如此……”钟离抵住下颚,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你对我很重要。”这句话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肯定——仿佛确信自己所说的话语便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你思考了一下,“嗯。因为那个时候……” “你喊我姐姐。” 钟离:“……?” 青年的身体罕见的莫名一僵。 “……哦?竟有此事?”没关系,他已经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了,只是略微惊讶后便平定下来,“你……曾经出现在这璃月两次,是么?” “嗯。一次和你相遇,一次和魈相遇。”你毫不犹豫的回答。 一次在六千多年前,一次在两千多年前。 “……”在伫立的七天神像之下,钟离的脑袋飞速运转。很显然,他的记忆力很好,只是在翻找的时候需要时间,青年的发丝随风飘动,两鬓渐变的发丝微微摇曳,“时与风。” 他快速找出来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钟离:“你就像是时间的旅行者,但看你的现状,你并非是掌握其【时间】之能的人。应该是得到了他人的帮助才能进行时间的穿梭。” …… 摩拉克斯果然很聪明。 “嗯,我遇见你那时……你从天星的碎片之中获得能量,飞速成长,成为了魔神并化身为孩童。” “我建议你去吸收天星的碎片,向北前行远离巨渊,遇到了人类的聚落后便停顿下来,共同庇护最初的领地。” “而后……你便称我为姐姐。”你朝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诉说过去的回忆,不管摩拉克斯之后到底会不会想起来,你都愿意说给他听。 他的记忆也是因为你才失去的。 不过……魈现在是摩拉克斯的下属,但你是摩拉克斯的姐姐。也就是你当了魈的上司的姐姐,但你又和魈是同辈分、因为你第一次转生是当夜叉。 璃月的话本子都不会想到如此复杂的伦理关系…… 你记得你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时摩拉克斯坚持喊你姐姐,你不忍拂去摩拉克斯的兴致。 在你的眼中,摩拉克斯过于溺爱子民。但你对于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爱如己出? “原是如此……”钟离也大致了解了。 璃月经历了几千年的时代变迁,有很多的历史已经磨灭在名为时间的螺旋之中。你和他在一起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古早,关于岩王帝君的小道消息极多,但【摩拉克斯】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璃月曾经遭遇过几次巨大的灾难,从归离集的战斗到若陀龙王袭击璃月港,这些都会导致珍贵的历史资料遗漏、遗失。 而他被取走记忆……时间应是在你成为夜叉后死去、璃月港建立之后。 他相信你。 强烈的情感在反复的告诉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保护好眼前的少女—— 摩拉克斯的磨损会失去部分的【情绪】,以至于他对于情感的把握变得不敏锐。 在冗长繁复的时间之中,他挥别了许多人,也与无数的人相遇,这份情感或许是【失去记忆的代偿】吧。 “那么……要我喊你姐姐么?”钟离眼眸带笑,眼尾是晕染开的、如石珀那般色彩浓烈的蜜。 你知道他在开玩笑。 “……空要是知道了,会被吓一跳的。”你收敛点,你收敛点啊摩拉克斯。 但逗你玩好像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钟离回应道,“在他们的眼中,我是凡人,你是与夜叉有关的仙人,亦是降魔大圣的同胞。我唤你一声姐姐也是合情合理。” “……”你之前的感觉果然没错,绝对没错—— 摩拉克斯在这六千多年里面多了很多的坏心眼!现在的说辞也绝对是故意的。 “喂——织生、钟离!我们回来了哦!”远方,派蒙朝你们挥手,她的身边还有刚刚做好香膏的空。 你们的对话被打断,很明显还是送仙典仪的准备事项更加重要,于是你们停止了对话,向神像供奉香膏。 一共有三种香。 分别是小女孩最喜欢的【金屋藏娇】、富家千金的最爱【山阴锦簇】、最后一种是香味久久不散,最受成熟女性欢迎的【飘渺仙缘】。 这些各有名字。 你看香膏挨个依次被供奉上去,先供奉上去的是飘渺仙缘。神像竟然有了反应。 你:“……?” 啊? 啊?诶? 为什么他会喜欢飘渺仙缘?! 原来迄今为止摩拉克斯都是好这口吗?! 空略微思索一下,挨个把所有的香膏供奉上去,然后发现每个都亮。 派蒙:“这……这个意思是,岩王帝君他全都要吗!” 空:“……我想是的。” 金发的少年慎重的点了点头。 一旁风评被害的钟离·摩拉克斯:“这三种香味各有千秋,想来是神像对其三种都颇为满意。” “那么,便将选择权交给对岩王帝君熟识的织生吧。” “……?我来吗?会不会对岩王帝君不太尊重。”这活儿就像是推皮球,现在扔到你这里了。 派蒙:“可神像都说全都要了诶!要不……我们全供奉上去?” 钟离:“并非越多越好,唯有单一才不会混合,失了香膏原本的香味。” 空:“我也赞成让织生选。” 毕竟不管怎么看,你和璃月都很有渊源。 “……嗯。”你只好答应,【金屋藏娇】有很甜腻的香味、【山阴锦簇】的香味更凛冽干脆,对比来对比去,你还是更喜欢【飘渺仙缘】的香味。 据说这款香膏的香味能久久不散,有些朦胧、虚幻一般的香气似有似无的萦绕在你的鼻尖,你也了解了为什么神像会喜欢的原因。 “飘渺仙缘。”你选定了香膏,将其供奉上去。 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论,的确是个好选择。” 你:“……” 神像不抗议是不是因为钟离在暗中操作?你很怀疑。 之后,钟离表示要去借名为【涤尘铃】的法器,让空与派蒙去找玉京台的萍姥姥。 派蒙:“诶?钟离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还想继续在神像这里待着?” 钟离:“不,我和织生还有要聊的事情。你们先去吧,我稍后就会跟上。” 派蒙:“行吧……就会使唤人!” 派蒙生气,哼哼唧唧的离开了。 现下就只剩下你和钟离独处。 涤尘铃、萍姥姥。你能猜到,应该是一位仙人吧?或许是钟离的故交,但你现在更好奇钟离留下你的原因。 钟离细细的打量着你。 从你月白色的长发到嫩绿的眼眸,再到圆润晶莹的白皙耳垂,他若有所思,看向你的耳垂,那里光润洁白,什么都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他才会觉得……缺少了什么。 上面应该要有一块圆润饱满的玉珏,或是耳坠。 他蓦然靠近你,指尖抚上你的耳垂,即便隔着手套,你也能透过纤薄的布料感知到他的体温,你略略侧首。 “……怎么了,钟离?” 你想起来了。 之前的时候,你的耳坠上是有一块玉珏的,摩拉克斯在其中注入了能量,而后交付予你,用来平息你身上的不平衡。 “……”他没有回答。 你试图读取他的心情。 什么都没能读到。 青年的眼眸透过你的脸颊、你的视线,他感到一阵恍惚。 可不管怎么搜寻—— 这份熟悉感为何存在的源头,那份记忆,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65. 故影 一同俯瞰。 摩拉克斯的心思原本就很不好猜。 经历了六千多年的沉淀之后,这种不好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而你的能力没办法从他的身上读取到情绪,就越发显得他捉摸不透。 “以前,你送过我一块玉珏。作为平衡我身体的重要手段、里面存有玉璋护盾的能量。或许这就是你对我的此处有违和感的原因。”你解释给他听。 在你看来,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玉珏么……”的确如此。 他总觉得圆润的耳垂上不应这么空旷,原来是过去的残影予以他的提示。 唰。 风元素停留在你与钟离的身边,如刀般锋锐清亮的声音只出现了一瞬,少年仙人便出现在你们的身旁。 “织生。”魈喊了你的名字,“……面前的这位是?” 你:“……” 提瓦特人你们不要太离谱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面前的人啊魈! 他就是帝君!! 你谨慎的看了一眼钟离,发现对方也盯着魈。一副“原来如此”的懂了表情,请问这位岩王帝君您到底懂了什么? 你不愿意主动暴露钟离的身份,亮出身份这件事还是要看钟离的个人意愿,但魈问的是你,你只能磕磕绊绊的整理语言,最后一本正经的说,“这位是……钟离先生。” “往生堂的客卿。” “往生堂么?”魈咬字干脆,虽然他不近尘烟,但往生堂在璃月独传七十七代,在魔神残渣发作、瘟疫遍布,恶疾丛生之时,是当时的往生堂堂主建立起阴阳的秩序,这才不至于阴阳失衡,对世间产生影响,魈自然对其有印象。 “……”你看向钟离。 你试图用眼光告诉他。 【不暴露身份吗?】 钟离的回答是回以一个微笑,“久闻降魔大圣威名,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 “……”魈双手抱臂。裸露的手臂上拥有极其流畅的肌肉线条,听见钟离的话语也只是冷淡回应,“不过是凡间予以的名号,我向来漠不关心。” 你:“……” 有那么一点点纠结,但又纠结不起来。 你已经料到未来的魈若是知晓了面前的钟离就是他敬仰的帝君,而他讲话又冷冽如冰,一定会露出非常精彩的表情。 等等,钟离刚才露出的微笑……该不会他是故意的吧? …… 只能说在这六千多年,的确是要给自己找乐子的。 魈的目光又转向你,“我已通知了两位真君,空也在行动,我不方便去璃月港,想必仙人们定会找七星讨要说法。” “你是要去璃月港,还是……?” 钟离:“如此说来,我还要继续操办送仙典仪。倘若有机会,我们再叙叙旧吧,织生。” 钟离向你和魈告别,之后沿着璃月港走去。 你思索片刻:“魈不去吗?璃月港内。” 你是知道了摩拉克斯没有死的事实,才会冷静的思考以及不与仙众一同去璃月港,但摩拉克斯对于魈的意义非同小可,从坚守了两千年的荻花洲便能看出来。 魈:“这是我的职责,正是因为帝君仙逝、七星追查凶手的乱象存在,才更要守好这荻花洲,抵御外敌。” “……但。” “倘若是七星、或是任何人胆敢谋害帝君。” “那便是罪无可恕的事。” “……”在璃月港的这几天你算是看出来摩拉克斯受信任的程度了,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皆将帝君的话语奉为圭臬,而在数千年前的部落之中,摩拉克斯对你说的是【守望他们的成长】。 你想,摩拉克斯既不是感到疲惫了,也不是想退休撒手不管璃月,只是现今的璃月已经足够强大。 这次,他的【离去】会给璃月造成不小的动荡,而他真正想看的……是璃月能不能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之中稳定身形,不被翻涌的浪所侵袭,以自己的能力跨越灾难。 “嗯,但是……倘若帝君并未真正死去……?”你问。 魈:“帝君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 送仙典仪的事物还没有完全筹备完毕,在那之前……你或许可以去做一件事。 “那么,我事先离开了。魈不必太过担忧。” 你所要去的地方是天衡山。 旧时,梦之魔神的领地与现在的璃月港相近,所以你问了距离最近的山脉在何处,钟离的回答是天衡山。 你要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去看自己往昔的尸体。 这次的行路唯有你一人与陪伴在身边的风声。或许是为了与过去诀别、也有可能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欲念,你来到了天衡山附近。 几乎没有不祥的气息,魔物和遗迹都很少。印象之中那些山脉都随着时间的侵蚀风化老去,变成了空气中残留的尘沙。 与你而言,这是你阔别几世的故地重游,身边无人反而更让你思绪凝结、能屏气凝神的认真思考。 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记得,在记忆的最后,你被岩□□穿了身躯,结束了痛苦。而你的神形溃散、化为碎片滋润土地,镇压梦之魔神。 魔神不死不灭,于地脉之中的物总有一日会重新凝聚出来。怨念和残渣是身负的诅咒,当时还留有完整外来者力量的你……应该是有能力净化这些残渣的。 这也是天衡山没有动荡的原因吧。 你沿着山脉,尽管路况变化极大,两千年来风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杂。但你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原来的住处以及…… 你曾记得的夜叉们的坟墓。 恍若隔世。 附近有一座破旧的庙宇,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天衡山附近了。周围有用仙法施下的结界,你想试图解开,但这似乎是后来才新研发出来的法术…… 其中……似乎掺杂了复杂的元素,你的解题方式很古老,用了好几个仙法都没能解开这层结界。 “需要帮忙么?”一道声音传来。你循着声音的方位,发现是庙宇之中的一座雕像。 “我见你使用的仙法是夜叉一族的传承,但这结界是经过帝君亲自修缮的,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难以消融。” 你把庙宇之中破旧的门重新用藤蔓捆绑起来,遍布灰尘的环境大概要好久才能清理完毕,你只能简单的做些处理让庙宇不再遍布蛛网。 “你是……?”你问。 “夜叉之中的一名小仙,岩王帝君赐我仙名铜雀,只可惜实力不济,已于数千年前战死沙场。见你对结界此番操作,故而向你搭话。”雕像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却能传达到你这里。 也就是说……是夜叉的灵魂么? 数千年前,夜叉唯剩你们六人。铜雀是之后新降生的同胞吧? “我想解开结界……你有办法吗?”你问。 铜雀:“在那之前,不妨表明你的身份?这里曾是无数夜叉仙众长眠之地,制作此结界也是慰藉长眠的仙人。” “我曾经是夜叉之中的一员,你可以叫我织生。此番前来,是为了再见同胞的墓冢,还请……指点。” “织生、织生……原来如此。世间竟有此事……”铜雀的声音之中难免有些惊讶,但生性豪爽的他在得知你的身份之后便不吝于教你解除结界的方法。 需要以香炉、灯烛、以及夜叉象征之物。 这个象征之物……你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痕迹了,现在的身体也并非是曾经夜叉的身体。 铜雀:“可是在找象征之物?你的身上有降魔大圣的气息,仅凭这一点便可畅通无阻。” 你怎么不记得魈在你的身上留过标记…… “谢谢你的提醒。”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找东西了。 你学着铜雀交给你的办法去解开结界,结界认同了你的存在,你便得以进入。 内方别有洞天,与昔日的景色相同。 只是……也多了数人的坟墓。先行者离去了、后来诞生的同胞因守护璃月而死。 兜兜转转、来来去去。千年之后又千年—— 在无数的年岁逝去之中,你终于和早已死去的同胞们相见。 内心酸涩。但好在最痛苦的、知道当时最亲密的伙伴离你而去的消息早已知晓,你的情感也早已宣泄而出,你才能现在站在无数人的坟茔面前,缅怀过去的残影。 “铜雀,你在么?”你感觉到有个气息跟着你进来了——应该就是铜雀。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毕竟,这是我们一族最后的归宿。”铜雀的回答倒是爽朗,也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我们一族的大多数人都埋藏在了这里——” “我本为小仙,也该走上与众人一并埋葬的归途。但当时的人们与仙众的相处依旧融洽,得知有战死的英魂后,便修建了这座庙宇。仿佛是守护着这死后的萤火,或许是些许难以名状的私心吧,我对现状还挺满意的。” “璃月人来人往、时过境迁。这庙宇破败也好,璃月啊……定是蒸蒸日上。” “……嗯,璃月现在……繁华热闹。数千年前的战斗没有白费,人类也在守护这座城市,这片地区。”你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是所有人的努力才换来了如今的璃月,不仅仅是单独一人的牺牲。 “你还能维持多久的意识呢……?有什么未竟之事、未完成的愿望想做么?”你问铜雀,你的指尖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对方在你的心中呈现出一个朦胧虚幻的轮廓。 他昂首,“烤螭虎鱼,曾经是我最爱的食物之一。只可惜身死道消,神形溃败,已经尝不得旧日的美味。” “要说愿望,只有一事。” “海灯节,那是我的忌日。我想在那天看看这璃月的盛世,这便是我的愿景。” “嗯。那么……这些香烛、灯都当做给你施法的媒介吧。等到海灯节那时……请顺遂自己的心意。”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这些物品、是铜雀想用来施术的媒介啊。 即便铜雀直言不讳,你也会为他找来。 他跟着你一其来到这坟墓,也是想看看自己的本应的【归属】。 铜雀:“那便多谢了。” 你们之间的道别豪爽干脆,只留下你一人面对衣冠冢。 你静静的站在这里。 用目光看向每一位夜叉的象征、所属的物什,企图找到那些你熟悉的物,你行走在巨大的墓茔之中,去找那些残存的旧影。 直至你看见蓝黑交织的螺旋。 “……”你俯下身子,去努力辨认,“……” “伐难。”你轻轻的说。 既然找到了伐难……那么弥怒、应达也会在附近。 …… 你不敢去动,你担心扰了死者的清净,也不愿再次唤醒本该逝去的魂灵。 总有一天会在时光的尽头相会,那便是被世人名为阴阳之隔的彼岸。 但你还不能死。——你有更重要的理由要留于尘世。 时隔两千多年。 你垂首,仿佛回归到了那个月光明亮的夜晚,你要去做一件事情,所以和同胞们告别。 或许还有墓祭的机会,但你知道。 为了璃月献身时,没有任何人后悔。 …… 谁也不在实在是太好了。唯有你一人……祭奠。 “……”即便离去之时,你涌出了眼泪。但踏出结界之后的风将你的泪水吹散,你将泪水冻结,将真情封存、与旧日的影子画上一个句号。 还有浮舍大哥。 你会……尽力找到他的。 你打扫了铜雀的庙宇,要不要新建庙宇是现今璃月人的选择。你不会干涉过多,现今的璃月正是脱胎换骨,逐渐从神治换为人治的时代。 不管是基于你对璃月的归属感,还是同胞们共同的心愿。你也不会对愚人众的执行官们放手不管。 璃月港是来往贸易最多、最繁华的地区。至冬也对璃月有所忌惮,在当初至冬国的时候,你出身璃月就让他们对你顾及颇多。从璃月的往来商贸来看,至冬还没有渗透得无孔不入。 在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用强硬的手段……夺走神之心。 …… 结界内外的流动时间似乎有些许不同。待你出来之时已然风云变色。乌泱泱的阴云凝聚在璃月港的上空,海中波浪翻涌,尽管你没办法眺望璃月港的港口,却能从风声之中听见那些密布的哀怨。 是被封印的魔神……挣脱了封印啊。 杀死魔神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地域破坏,在魔神战争中陨落的败者大多被摩拉克斯封印。 那摩拉克斯——钟离他现在…… “!”你皱起眉头,附近居然有神之心的气息。 你攀上天衡山的顶峰,在那里看见了钟离的身影。他的手中拿着一颗琥珀色的棋子,曾经见过冰神之心的你自然能够猜测得出结论。 那是岩神之心。 风越来越大了。 “钟离。”这个时候的钟离,并非是以【凡人】的身份来观看璃月港面对的灾难,而是审视人们是否已能自立的考核者,“至冬女皇要收集神之心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吗?” 他会拿着神之心站在此处的答案不言而喻。 他和至冬女皇达成了神之心的交易,而这次的浩劫,即便渡不过去,他也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璃月港。 等待下一个百年、千年。等到人类能够扛起建设璃月的责任。 “啊。”钟离收起了神之心,即便他现在身为凡躯,通过神之心的力量,也能准确的查探到璃月此刻经历的劫难,“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 “是一个……能终结一切契约的交易。” “足以将你的神之心放在天秤上成为筹码的交易……”你略微思索,“……” 不是毁灭,那便能迎来新秩序的改写与新生。 “那边的魔神……名字是什么?”你最终妥协——比起继续成为领导民众的神明,钟离他更想人们能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时代吧。这种时候,去干涉已成定局的棋盘只会徒增变故。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数千年前被镇压在孤云阁之下。”钟离简单的回答了你,“旧时是有名的海神。” “……”唉。 虽说你决定看着,但也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钟离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在距离璃月最近的天衡山俯瞰尘世。 真正的战斗决出胜负或许只要一瞬间,但风暴与海乱造成的乱象一时之间无法平息,你还是想出手干涉,却被钟离拦住了。 他的手中出现一颗棋子。 “想必……冰之女皇并不会介意,这神之心在归属于她前,被何人使用过。” 他诱导那般对你说,“来。” “倘若你是担心璃月的居民们,用其中的信仰便可追踪其迹、护之周全。” 你与他皆是魔神。因此都能使用神之心的力量,天空岛不再回应、维系者逐渐死去的当下,不会有人在意你们的一些小动作。 “……”你的手去触碰钟离的神之心。在那瞬间,你感受到了人们的信仰以及人们的愿望、人们的能量、情绪以及心情、统统涌入你的脑海。 金石因你的力量而开花。 在莫名出现、保护群众们的岩属性护盾面前,你的力量竟然也能干涉其中。风、冰、草三种属性的力量因你的转化,竟能依附于神之心中。 在那瞬间,你理解了雪花、羽翎的本质。冰神巴纳巴斯,风神巴巴托斯,交予你的是构成魔神的本源之一,构成他们力量,被收集起来,又被分发给尘世七执政的【元素】力量。 魔神从人们的思念之中诞生,但这些力量太过斑驳繁杂,被推上位的尘世七执政,是【天理】的钦定。神之心的力量和构成你的能量十分相似,所以作为信仰聚合体的你…… 仿佛是一颗巨大的神之心。 …… 你的脑中突然像是断了线一样,绷紧到极致的那条线蓦然断开,你的脑袋仿佛看见了那个浮于天空的岛屿,神官、祭司、他们的血液通通汇入天上之人的天空岛。 你瞬间通过神之心联系到了天空岛,岩神的神之心竟然在你们的手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血。 全是血。 鲜红的、赤色的。在银白色的柱子里面埋藏着神官们的血肉,天空岛被泼上各色的血。 联系不上…… 天空岛…… 为什么神之心迄今为止都联系不上的原因…… 是因为…… 掌管天空岛的那些主人已经死了。 “!”你睁大双眼。手离开了神之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里面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你——这不是真相,只是你见到的片刻的残影。 你总认为,有一天你会登上天空岛,而冰之女皇也是如此。 即便登上天空岛,也没有任何人能回应神明、人类的请求。你虽然惊讶,却也意料之中。 提瓦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坟墓。 你决不能因为自己内心的动摇而给璃月的人们造成丝毫的损害,好在刚才你连上天空岛只是短短一瞬。 …… 但是。 换而言之。 天空岛的人们已逝,只要登上天空岛,那便能成为天空岛的主人?五百年前,天空岛就不再回应人们的声音……那这场由红色主导的狂宴,是否发生在五百年前? 更可能的是,天空岛早就残破不堪,而后由天理维系者一人支持,那些回应,其实是天理维系者给尘世七执政的指标,以及抗争未来的路。 怪不得巴纳巴斯对自己的计划这么有自信,她……是反抗者,也是天启者吧。圣人与叛逆者两者的身份叠加在一起,构成了如今独一无二的冰神。 伴随着群玉阁的砸下,奥赛尔造成的乱象平息。 你也从天空岛的幻象之中缓过神来。 不用急躁、不要着急。登上天空岛的人选……伊斯塔露指定为空,天理维系者指定为冰神巴纳巴斯。 原来……两头押宝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处于好与坏的边缘,但绝对相识。这个计划也是彼此知会过的吧。 阿贝多曾经说过,知识能够创造出已知,所以查明世界的真相与本质,去知晓这个世界的历史,便能构建出全新的世界之理。 那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一边是走遍七国、被捆绑在这个世界的旅行者。另一边是吹响反抗号角,神启者的巴纳巴斯。 荧……是用来限制空的手段之一。 为了世界的延续一如既往的不把人当人。 “……”你了解了一切,但又没有完全了解。面对依旧闪烁光芒的神之心,钟离将它收了起来。 钟离:“尘埃落定。该去完成交易了。” “……我和你一同前去吧。”你开口。 那么现在,蒙德、璃月的神之心都在巴纳巴斯的掌握之中。 66. 魈与甘雨 千年前被挖墙脚的DNA动了…… 来璃月完成交易的执行官是女士。 旅行者当然也见证了这场神之心的交易,空和派蒙在与达达利亚的交战之中累个半死,连续解决了达达利亚外加奥赛尔之乱的他们疲惫不堪。 得知钟离就是摩拉克斯的时候,你被派蒙好一阵的埋怨了。 “既然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不告诉我们啊!织生!!”派蒙气得跺脚,小披风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摇摆,“害我们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 “还有,你为什么能给自己办葬礼办得那么开心啊!”派蒙把矛头指向钟离,钟离的食指抵住下颚。 钟离:“常人的确没办法给自己举办葬礼,但那不过是先祖法蜕。给自己故去的遗体辞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罢。” 在这件事出了最大的力兜兜转转绕回来的空:心累。 “抱歉,有关钟离的计划,我不好进行透露。对不起啦,派蒙。作为赔罪,之后我会好好请你们吃一顿的。”你虚心认错。 “哼……这还差不多!”派蒙昂高了头颅,气呼呼的脸颊终于消下去了那么一点。 进行了一番叙旧、问答之后,派蒙和空决定的下一个旅行地点是稻妻。 稻妻……据说最近那里并不太平。自从闭关锁国之后又颁布了眼狩令,与天下太平一派祥和的璃月不同,就连进去稻妻都是难上加难。 你若有所思。 派蒙:“织生是想起了什么吗?” “嗯,以前我在稻妻居住过。不过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也是……你和现今愚人众第六席散兵的故事起源,“现在还没有找到进入稻妻的办法,会在璃月停留一段时间吧?” 空:“嗯。唯一能前往稻妻的路途是海路,目前的线索唯有位于璃月的死兆星号,据说她们是唯一有能力突破雷暴封锁的船只。” “那么,就当作在璃月休息一段时间吧。休养生息、养足精神,将疲惫一扫而空后再去稻妻。”根据钟离的描述,前往稻妻的路并不轻松,稻妻本地的风气也不容乐观。 而你……记得当时的雷神是雷电真。她接触了深渊。雷神有更新迭代,现今的雷神也不知是谁…… 但既然要去稻妻,你就要做好探究稻妻秘密的准备。 当时的雷电真,到底是怎么接触到深渊、触犯到禁忌的呢? 空、派蒙和你都决定停留在璃月一阵子。 而你在璃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对你的厌恶从何而来、同胞的下落以及你旧日的讯息等等。 停留在璃月的第一天,你去找魈。 少年仙人仍旧镇守于望舒客栈,遥远的眺望着荻花洲。他的视线似乎从未在繁华的璃月港停留,只是沉默孤寂得像是一尊雕像,俯视芸芸众生。 只是…… 这次,你们似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某件事。 你看见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倒在荻花洲的附近,因为距离很远,你只能看见一个近似模糊朦胧的影子。 你赶过去救治倒下的人,却意外发现…… 是甘雨。 仙人的容颜永驻于少女的时期,她头顶盘踞的两弯圆角向内蜷曲,冰蓝色的卷发贴在她的鬓角处,双眼闭合。你分不清甘雨到底是晕了过去还是单纯的睡着了,便试图叫醒她。 “甘雨、甘雨……?醒醒?”她的容貌与两千年前没有多大变化,这也是你能轻易认出她的原因,你叫了几声,发现怎么睡都睡不醒。 不巧的是今日烈日当空,过分灿烈的日光照在甘雨的睡颜上,再不起来似乎会被晒伤。 更糟糕的是,荻花洲附近并不算太平。随意在此进入睡眠只会招来怪物的觊觎,你俯下身子停在甘雨身边,而远方已经有丘丘人注视着这里。 “……甘雨?不能睡在这里。”你继续提醒,并没有理会远处的丘丘人—— 因为凌厉锐气的风会将魔物送入元素循环之理。你绝对相信魈的实力。 “……唔、呃……”甘雨呢喃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一个白发绿眼、像极了昔日姐姐的身影,恍惚间还以为是午睡之中的漫长梦境,下意识的喊,“姐姐……” 然后抱住了你。 “……”魈解决完丘丘人,看见的就是你和甘雨很亲密的抱在一起的场景,降魔大圣的脑壳上仿佛要冒出一个问号。 回忆起了数千年前甘雨狠狠挖墙角的历史。 眼皮子猛地一跳,简称dna动了。 魈与甘雨相识多年,降魔大圣的威望在仙人之中极高,但甘雨从小被留云借风真君带着、之后又成了璃月七星的秘书,因而两人没有多少接触。 要说最鲜明的印象,居然还是几千年前初见这个麒麟少女与你相拥的场景。 …… 你被甘雨软乎乎的抱着,她的身上有些许甜味与草木冷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她靠在你的怀中,似是还很困倦,“哈啊……姐姐……呼……好久不见……” 她抱着你的力气不大,是你能轻易挣脱的级别。有些硬质感的角在你的怀中,甘雨像只撒娇的小兽,慢慢悠悠的贴着你,享受这一场仿佛梦境的拥抱。 直至甘雨的余光看见了…… 另外一双脚。 甘雨视线模糊的看了看,看了一眼,两眼。 魈:“织生。” 你在甘雨的拥抱之中保持平衡,问了句,“怎么了,魈?” 甘雨:? 甘雨:! 整个人吓清醒了!!! 她慌乱的站起来,黑红交织的双角擦过你的肩膀,“降、降魔大圣……诶?!” “这,原来不是我的一场梦么……” …… 梦中出现许久不见的姐姐情有可原,但出现魈就太离谱了。哪怕是刚刚午睡完毕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甘雨,也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出现在梦中。 “不是梦哦,甘雨。下次不要在荻花洲附近睡着了,虽说是璃月境内,但也有被袭击的风险。”你耐心的叮嘱她。 甘雨反应过来,睁大双眼,“姐、姐姐?!” 站在你身旁的魈浅浅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责备甘雨的冒失,伸手把你拉了起来。 你和魈并肩站在一起,甘雨垂下眼帘,“这是真的吗?!这……这?” 她的语气之中有显而易见的惊喜与难以置信,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并非梦境,和姐姐重逢的欣喜铺天盖地的漫来,但她还是努力的重整旗鼓,“抱歉,是我失态了。” 既然仙众夜叉之中的【魈】也认同了你的存在,那你绝对是数千年前相遇的那个【姐姐】没错。 “好久不见,姐姐。还有……降魔大圣。” 魈点点头,当作是对寒暄的回应。 “好久不见,甘雨。我叫织生哦,可以随意称呼。”你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甘雨没想到还有一天……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嗯,织生。”而后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靥,“我果然还是更想叫你姐姐……” “啊……”虽然和你相遇很开心,但甘雨还有事情要做,请仙典仪顺利举办需要璃月的同意,不管是奥赛尔的事情还是愚人众外交上的冲突都让甘雨连轴转的加班,像是永远不会停歇、忙得团团转的陀螺。 “我还有事情要做……还有工作没完成……虽然和姐姐见面很开心,但我不能陪姐姐太久。”堆起来的文书工作她已经连续通宵了好几个夜晚都没能完成,还有源源不断的资料被天权星的手下送来…… 她也是实在太过乏累,在处理【荻花洲通行调查】的时候才会累得在野外直接睡午觉。 “工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璃月的仙人大多不近人烟、素来有仙人难寻的传说,工作一词和现今璃月的仙人相差甚远、所以你很好奇甘雨的身份。 “嗯,可以的。原本也不是什么机密身份。”甘雨点点头,“我是璃月七星的【秘书】。我在玉京台工作,负责处理文书以及璃月的各种事项。” 璃月七星皆是权高望重之人,他们负责处理璃月的政事、管理璃月诸事。而半人半仙的甘雨,在璃月七星的初代出现之时,便是七星们统合的【秘书】。 并非属于七星中的任何一位,而是辅佐整体七星。这工作量自然大得惊人。 “姐姐……最近会留在璃月港吗?”甘雨小心翼翼的看你,她盘算了一下,大概只有吃早点的时候有空见你。 “嗯。”不过甘雨离人群这么近……你应该可以问问看吧?“甘雨是要回去璃月港么?我想问问看层岩巨渊的事情……应该不算是机密吧?” 甘雨:“唔。倘若是要出手开采、或是矿脉之中的密道之类的……这点我不能干涉,就算是姐姐我也会绝对保密。但倘若只是想知道层岩巨渊的历史,文书之中有详细的记载。” 璃月千百年来,有关于层岩巨渊的历史种类繁多,“姐姐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整理给你。” “嗯,谢谢甘雨。……魈?”魈一直沉默的听着你们两人的对话,虽说他一直沉默寡言,但你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快,原因是为何呢? 你放弃了送甘雨回去璃月港的打算,偷偷用手碰了碰魈的手掌,“唔……甘雨搜集完资料的话,请通知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甘雨欣然应允,也在暗中打量你和魈之间的小动作。尽管已逾千年,你和同胞之间的关系仍旧令人艳羡,但也有点……令人内心酸涩。 或许是在她的内心隐约也想得到你更多的关注,那些欣喜所转化而成的情感有些许嫉妒…… …… 她怎么会这么想! 可能是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压力太大了吧!甘雨只好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向你道别。 甘雨离开了,你问魈,“你和甘雨感情不好吗?” 魈身子一僵,“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但也算不上好。她是仙人之中的瑞兽,但也是人与仙的混血。数千年来一直都在两线之中游走。” “仙众大多知晓彼此,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心照不宣。” 也就是没有那么相熟,但关系也不算差的样子吧? “可刚才你有些……不开心。”虽说平时的魈也算是悄无声息,唯有丝丝清凉的风吟作为他出现的象征,但刚才的魈很明显沉默过头了。 魈:“……。” 他沉默了一下之后,“没有。” “有哦。”彼此都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同伴……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心思呢?虽说是久别重逢,你对于魈这澄澈剔透的心思,是一眼就能看穿,“……” “因为我和甘雨有些亲密所以……” “……”魈的眼眸注视着你,罕见的有一丝慌乱与羞赧,“并无。” 嘴巴上这么说,刚才的身体表现和心情明明都很诚实。但你注定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也没办法陪魈在璃月港呆太久。 尽管如此,你还是希望你在的这段时间内,魈能更开心一点。 “真的没有吗?”你侧首看向魈,他璀璨耀眼的金眸被你的视线所贯穿,他别过了头。 魈:“数千年前……你曾经与甘雨在一起,我不过是想起了当初的记忆。” “当时,所有人都没能想到——本该履行契约的你,是最先陨落的。” “当时契约的内容,我可没有骗你哦,也没有骗大家。……”虽说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改动,但当时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 赴死归来、物是人非。 但世界应该还有未来,不应该是燃烧后的残烬。 你说,“最后我也以这种方式回来了,虽然晚了一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倘若能自如控制时间,你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魈闭合双眸。 他不奢求太多。不要求太多、也不会埋怨命运的不公—— 回来就好。 哪怕时移世异,他的心也因为你的回归而产生了些许改变。更想活下去,更想见证你的未来与一切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 小妹和众人渐行渐远了呢? 就像是长大的雏鸟,羽翼丰满的羽雀,与众人分道扬镳之后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 但他对你是真心的。 数十年如一日,数千年始终如一。你是他愿意敞开心扉的对象。 “或许是有些寂寞。”魈用那清冷的声音诉说,话语之间有些许落寞。 这次,他主动牵起了你的手,“有事要做么?那便离开吧。” 待他的手离开,掌中已经多了一只由仙法聚成的仙蝶。核心是纸,以纸鹤的仙法作为原型,重新创造出一只能为你所带的仙蝶。 纯白色的核心、向外延展的透明双翼。流动的风元素,长长拖曳下去的流苏,或许是存在那么些许的私心,仙蝶的流苏以及主色调都是翡翠色。 是他的颜色。 比起仙蝶,更像是精心准备的饰品。 “给你。”他轻声说。 仙法所做的纸鹤能保平安,由此仙法改成的仙蝶亦是如此。 即便你的身边无我,也望这仙蝶能伴你走过你的路程。 之后你来到了璃月港。 在三碗不过岗的座位前,看见了钟离。 …… 你远远抬头一望,看见了上面的说书人。你不免有些好奇,而钟离也看见了你的身影,便朝你挥了挥手示意。 既然被当事人看见了,你也就没有理由推辞了。 你好奇钟离在听哪个璃月戏,便和他拼桌坐了下来,台上的说书人刚刚开始。 唱的是画龙点睛。 岩王帝君雕刻出岩龙的身形,已手为笔,朱砂为颜料,为盘踞于岩层的地龙点睛。 你:“……” 朱砂为眼,色彩是红色的。也就是说……讲的原来是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的故事吗? “虽然和真实的情况有些出入,但的确有点睛一事。”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疑问,钟离琥珀色的双眼看穿了你想问的问题。 但你到璃月现在……若陀都没有出现……是因为……死去了吗? 不管何时,提起逝去的旧友总是一件伤心事。于是你没有多问。钟离的手拿着茶杯,目光落在你的发间,看向那翡翠色的仙蝶。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 “那么,我先走了。”你朝钟离轻轻点头。 钟离的视线始终落在你的发间上,最后也朝你点头示意。 璃月的玉京台……甘雨说她是在那里工作。那里并非戒备森严,或许是因为七星本身便有隆重的份量,人们虽然向往璃月七星工作的【玉京台】,却无人敢冒犯。 和解决了奥赛尔危机有功、与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天权星】都颇有渊源的旅行者不同,你现在在璃月相当于白纸一张。所以你在门口很顺利的被拦下来了—— “我找甘雨。”你说话干脆。 守门人齐齐互看一眼,最后朝你鞠躬。但这并非是朝着你,而是你的身后。 你转头。 看见一位成熟女性的身影。她的发丝如白金般灿烂,长发曳尾,被一根黑金交织的发簪卷起,身着贵色交融的旗袍,气势不怒自威、眼眸赤红,眼尾内敛,令她多了几分温柔。 “凝光大人!” “凝光大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你当然知道这是在说你身后的人。 凝光……是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同时也是群玉阁的建造人,璃月港最有名的商人,没有之一。 初次见面,很难不被凝光的气质与相貌所吸引。 “甘雨的客人么?既然是被邀请来的,哪有拦住客人的道理。”她的声音温柔,“但这月海亭是机密之地,还请客人……有保密之心。” “……”唔。你以为这是玉京台,但其实玉京台是远离喧嚣港口的住处,这里是月海亭,是甘雨的工作地、也是七星需要通过决策的内阁。 凝光的重量不言而喻。 守卫只好让开道路。 “多谢帮忙。”你朝凝光表达了谢意。 “无妨。”她的声音不卑不亢,“璃月刚是进入了人治的时代,仙人们不放心自然情有可原。但其决策……即便是仙人,也不能干涉。” 和昨日以群玉阁作为谈判的筹码的凝光不同,和仙人达成不干涉璃月港的协议之后,凝光自然不会对试图干涉内务的仙人礼让。 “啊,并非如此。我对璃月的内务没有二心,此番来找甘雨,只是来拿历史的资料。”你能理解凝光对你这么说的原因,所以也简单的做了一番解释。 凝光:“哦?原来如此。还请见谅,璃月最近政事繁多,是为最忙碌的时刻,我们不得不草木皆兵。” 千人千面,掌握权利的【天权星】面对合适的人会做出不同的应对态度。她说话如此温和,很难让人把她在外交决策的果断联系在一起。 你摇了摇头,表示理解,但没有再回答。 月海亭之中,甘雨正在奋笔疾书。 她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没有注意到你和凝光的到来。 在工作桌上摆好的无数文书之中,有一堆资料格外起眼。而直属凝光的心腹【百闻】也在帮忙整理。 甘雨工作起来态度认真,和千年之前射出寒霜箭矢的凛冽模样竟有几分相似。 百闻注意到了你和凝光,“凝光大人!……这位是?” “我的名字是织生,甘雨现在很忙么?”你已经看见甘雨……她下笔的速度已经出现残影了,快如闪电疾如雷。 令人无比震撼。 甘雨一心投入工作,仿佛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百闻倒是知道你要过来拿资料,甘雨为了整理这个只能狠狠加班,虽说加班对甘雨来说是常态,但她的确费尽心思,抽空来为你搜寻。 百闻把一整沓的资料抽出来拿给你,“内务阁的工作繁忙,不能亲自招待还望海涵。” “没有打扰到你们就好。”你手拿资料,离开了月海亭。 …… 你是不是无意间做出了大材小用的事情? 层岩巨渊的资料很多。其实有关层岩巨渊的事情,你直接问钟离也行。但你觉得人与神看待角度、记录的事情也不一样,不如等看完这些再和摩拉克斯进行交流。 璃月的主业是采矿,青浦墟发生的灾难、层岩巨渊附近发生的矿难、黑岩厂等等无数的资料项目在你的眼中划过。 你读资料,一目十行。 而加班到清晨终于能够抽出空隙来吃早饭的甘雨:……咦、资料、资料怎么不见了?! 之后去上班了,百闻才告诉她,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叫做织生的少女仙人已经来过了。 因为加班而错过和你见面机会的甘雨:……呜呜织生姐姐。 而你搜层岩巨渊的相关信息,其实是想找到自己过去的踪迹以及散布出去的、那些你曾经写过的隐喻书籍。 你的视线蓦然落在了一个很古老的页面之上。 ……是甘雨放错了吗?很明显不是资料。更像是璃月的话本子之中的一页。 你看见…… 若陀龙王袭击了璃月港之事。 “!”你立马抓住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但它只有区区一页。是……曾经发生过这件事么? …… 这件事看来要问摩拉克斯当事人。 层岩巨渊的资料一时之间翻不完,但得到的大多信息已经很有用了。愚人众明明也渗入了层岩巨渊的矿区,但上面却没有资料显示,实在奇怪。 你过去的踪影,除了层岩巨渊还有和摩拉克斯最初的领地。 而那里似乎是与轻策庄相近的…… 去那里看看? 67. 蒙骗 瞎编。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找璃月港的地图。 上次虽说你成功抵达了玉京台,却到了月海亭。倘若没有遇到凝光,还不一定能见到甘雨。 这次你学聪明了。 在逛璃月港的途中,你偶然看见一个冰蓝色的身影从你身边掠过,似乎是一位拎着大剑的少年。你没有多想,购置了一份璃月港的地图,便离开了这繁华的璃月港中心。 在野外,你又一次看见了那位霜雪般外观冷冽的少年,他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你拿着地图要去轻策庄,而他比你早些出发,左看右看都找不着该寻之物的踪迹。 他口中念念有词,“怪了,根据她的说法,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难道是我的体质作祟,妖邪又被吓跑了……?” 妖邪? 指的应该是妖怪吧?现今的璃月也不是没有志怪作祟,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难以见到他们的踪迹,要在一个时代进行生活,总要融入当时的环境。 听少年的说法,他应该是来追踪妖邪的。 你手里拿着地图,少年的目光注视着你,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倏忽上前询问,“这位小姐,请问附近有发生什么怪事么?” “我是重云,是名方士。听闻最近有妖邪作祟,特此来斩妖除魔,只可惜才疏学浅,没能寻到妖邪的踪迹,这才向您打听一二。” 等重云真正搭话了,你才发现他的语气并不似他的外表那般冷凝、覆盖着寒霜。而是青涩柔和、甚至有些腼腆少年音。因此刻与你搭话,他的语气还有些不自然。 你摇了摇头,“抱歉,我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妖邪、也没有异象发生。我的名字是织生,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一同寻找此间的异闻吧。” 去轻策庄的事情可以先搁置一下,倘若这名方士所说的话语是真……那你不会坐视不理。 “那名妖邪有什么特征么?”你恰当的询问。 “这……妖邪素来奸诈、织生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退妖诛邪之事颇有风险,还请不要擅自行动。”重云有些纠结。 一来你的身上并没有神之眼,二来你的身形娇小、看起来异常柔弱。发间精致的仙蝶被重云看成了小装饰,让你更像是个璃月出身的富家大小姐。 此番规劝也是为了你好,在他看来,你的确不适合与他一同驱散妖邪。 重云的心思就像是一方明镜那般清澈透亮,你很快就捕捉到了他担忧的情绪,便催动元素力从掌中冒出一朵冰花,浅蓝色的霜雪凝结出小雪花的形状,“不需要担心我的实力与安危,直说便好。” 重云顿时有些羞赧。是他以貌取人了,而你的身上没有神之眼却能驱动元素力……年轻的方士没有多想,便一股脑的把信息全盘交付出去。 你:“……” 虽然但是,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靠谱呢? “嗯……我再确认一下。妖邪出现的时候会产生天地异象、逃跑的时候会流泪那般落雨,喜好藏在人前人后,隐蔽自己的身形,白天偷盗财物夜晚扰人清梦……” “……”你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那个提供线索的人把妖邪说的这么天花乱坠,这位方士居然一点异常都察觉不到? 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表情有些微妙,重云脸上一红,便向你解释了,“说来惭愧,我虽为方士,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妖邪。这乃是我身上的纯阳之体作祟,妖异们见我阳气旺盛皆不敢靠近,而我得到妖邪的消息赶去时,妖邪已经退散得无影无踪了……” “这次也是因为那位线报人告诉我,此处有异常强大的妖邪出没,我才想碰碰运气。” 重云的语气很显然带着失落。 “你稍等。我试试看……”风可以传音,当然也可以用来搜寻踪迹。虽说重云出现到现在你都没见过异常现象在你们身边发生,但好人做到底,你不介意帮重云找找有没有妖异盘踞在周围。 风拂过你的身旁,带起你银白的长发,你发间的仙蝶似乎意识到了你正在使用风元素的力量,流淌着青色的高光。你细细搜寻了一番,但…… 的确没有。 不管是在这之前,还是在之后,你都没能看见半分的乱象…… “重云……有种可能。——你被骗了。”假如不直白的说出来,重云可能继续被蒙在鼓里吧。还不如干脆直接的告诉他事实,“这里是通往轻策庄的道路,中途若是有异常,早就在璃月引起一番喧哗了。” 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重云肉眼可见的失落,“我还以为是我的体质作祟,没想到是被骗了么……可对方拿着道具、对我头头是道的分析,我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真假,还交了费用……” 你:“……?” “这份情报……是收费的吗?”你谨慎的问。 “……”重云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骗术上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好点点头,“嗯。两千摩拉。” “招摇撞骗的人造成的恶果可能比妖怪更严重,她所拿的道具是……?”重云赤果果的被骗了,但你不能放任这样的人去璃月港。现今璃月港刚举办完送仙典仪,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按照重云的上当程度以及对方妙语如珠的三寸不烂之舌,你有理由怀疑对方会说岩王帝君失踪v我摩拉待岩王帝君归来。 “一个木制的精巧机关。”重云也毫不隐瞒的脱口而出。 你:“!” 机关……这很难不让人想起数千年前的那位聪慧活泼、曾经助你一臂之力的少女魔神,归终。 那么……就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她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了么?能否告诉我她的相貌特征?”你向重云仔细询问。 重云:“是位黑发黑眼的成年女性,末尾有些卷曲。我也是璃月港附近遇到她的,她说给我指条明路,就是这里。” “她很可能是轻策庄来的。”人会在下意识的时候选择自己最为熟悉的路,不管她有没有恶意,你都必须去璃月港找她了。 “稍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介意的话,请让我与你同行。”重云也意识到不能放任她在璃月港坑蒙拐骗,便主动跟上了你的脚步。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璃月港。在期间,你已经根据重云的描述把对方的相貌和衣着都记在了心里。 “诶,那边的是不是织生?!喂——”和空一起逛璃月港的派蒙看见了你和重云,便主动凑上前来。 刚好,你可以询问有关女子的消息。 “空、派蒙。你们好。”你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我身边的这位是重云,一位方士。我们正在寻找一名黑发女子,你们有没有看见呢?” 你做完重云的介绍之后,空与派蒙才表示他们之间认识。听见你要找一个人,大家便都细细思索起来。 派蒙:“黑发的人有很多,黑发黑眼……刚才我们都没有见到过……” 空:“就是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手里拿着机关的女性,她说倘若有意,付钱给她,就会给我们讲一个故事。” 派蒙:“唔……但是要两千摩拉一个!能买好几份渔人吐司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听……” 空:“据说是一位女性魔神的故事。” 你:“!” 雷达警告! 重云:“应该就是这名女性无误了。” 你表示赞同。 派蒙看看你,又看看重云,不解的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找她?” 你便把重云上当、而她弄虚作假的事情告诉了派蒙。 派蒙:“哇……!这个人也太坏了……我们不能放任她这样!” 空:“织生和重云都要找那名女性吧?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重云:“但这璃月港人数繁多,就算是找到了,又应该怎么传递消息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你们听见了喧哗的吵闹声,循着吵闹声音的方向,你们在路边的酒馆找到了闹哄哄的中心,重云大惊,指向人群中的那位女子。 重云:“就是那个人!” 找到了呢。 仔细听听她吸引人群的手段…… 似乎是在辩论。 女子:“我说,在岩王帝君最初的领地,还有一位女性的魔神与他共治,那是在很久很久,久到连岩王帝君还不是岩王爷的年代!你们若不信,那就听我娓娓道来。” 派蒙闻言睁大了眼睛,因为你素来与摩拉克斯的关系不一般,女子所说的那位【魔神】,她瞬间就想起了你,“该不会是……” “不一定哦。”你竖起食指示意派蒙噤声,可以继续听听看她到底还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一族隐居在山间,便是那位魔神最后的信徒!我们相信总有一日,这位赐予我们先祖生机的魔神会再次归来……现今岩王帝君魂归高天……她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你:“……” 这怎么越听越奇怪、越听越像是舌灿莲花的诡辩呢? 你叹了口气,想上前阻止对方的胡言乱语。 就在这时,你看见人群之中出现一个纤细的少年的身影,苍青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眼眸,右耳缀有淡蓝耳坠,垂下金色的穗子。衣着华贵、袖子乃是上好的锦缎,腰间挂着水系的神之眼。 “终于找到你了,这里容不得你装神弄鬼!”他似乎与女子认识、并且有过一段恩怨。 “你、你在说什么……我可不知道!”女子心里慌张,面上却丝毫没有露怯,仿佛这样就能逃过制裁。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喂……那位是?” 普通人认不出来,但不代表璃月港诸多的尔雅、举止端庄的少年人是谁。 “那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 飞云商会是璃月港著名的商贾之家,人们认为这位少爷的出现一定象征事情的非同小可,都想看个热闹。 但行秋留了个心眼,“倘若你还有悔改之意,那便跟我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诘问对方,实在是有些残忍。 重云:“啊,那是行秋,我的好友。” “那正好。”要是女子拒不认罪,到时候你们也好上去帮忙。 女子还没有撕破脸皮的打算,只好站起来跟着行秋离开。人们没了乐子便要做鸟兽状散,你、空、派蒙、重云四人连忙跟上行秋。 即便是在高自己一头的成年女性面前,少年人仍旧镇定自若,“我本该把你扭送千岩军,从轻策庄到璃月港,路途之中你怕是骗过不少人吧?”行秋的语气冷冽,而对方的罪证确凿。 尽管如此,女子的面上仍旧装成不明所以的模样,“哪、哪有,你认错人了!”最后几个字的音量骤然飙升,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罪状。 重云:“请不要再狡辩了!” 你们一行人姗姗来迟,行秋看见你、重云、派蒙与空几人,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会……?” 派蒙:“行秋,这个人就是坏蛋!她用妖邪的假消息骗了重云,是不是还骗过其他很多人?” “我……”这下证据确凿了。女子她曾经骗过重云,现今受害者与讨伐者皆在,她一咬牙,“我什么都不知道!”便转身,作势要逃跑! 一直保持沉默的空把女子拦了下来,“请给我的朋友一个交代。”开口就是安全感爆棚的一句话。 实在是没法子了,女子才叹了口气,“算我倒霉吧……那也比在轻策庄一直过着好……守着秘密到死,到底有什么好的?!那群人简直都是疯子……!”她神神叨叨的念着,又突然发脾气。 在座的人都觉得女子有些疯疯癫癫,你问她,“你……欺骗人是有隐情的吗?” “……行吧,既然被抓到,我就只能认栽。我叫烟尘,生活在轻策庄的人。从轻策庄那里一直到璃月港,中间都是靠行骗来攒足路费。”她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事情,“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女性的魔神、岩王爷之前的佚事,都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 行秋:“巧舌如簧,有这等编造的功夫,不如去投小说出稿……写话本子也行,何必招摇撞骗?” 重云和派蒙一起点头。 只有空,在最初的时候就发觉了你的情绪比平日……似乎要更有动力,更高昂。他从你情绪的细枝末节之处察觉到了你的情感,而在座即便是派蒙也没能察觉。 空如黄金般灿烂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你。 又再一次提到了女性魔神的事情,派蒙的目光不禁转向你,“织生……” “那么……你手上的机关是哪里来的呢?”你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名为烟尘的女子,“听重云说,那是个木制机关。” 烟尘:“这个啊……是我们家传之物的仿制品,真正的它可比这个灵活多了……” 派蒙:“织生,那是……” 你摇了摇头。 就目前这个故事来说……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与你有所关联。派蒙的内心藏不住事,你便说,“能带我们去看看么?” 行秋虽然对道听途说的故事很有兴趣,但听见你的话语也拧起了眉头,“她迄今为止骗过了很多人的摩拉,虽然都卡在一个恰巧的数字让人难以追究,仍旧需要扭送千岩军。” 做了坏事就应该遭到惩罚,你当然也知道这点。 你思来想去,问烟尘,“你还记得你欺骗过的人么?” “只要你答应不再行骗,我愿意为你填补资金的空缺。前提是……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烟尘:“我……我也就骗过那两个自称古华派的、还有面前这个小兄弟,还有行商的人……但行商的人我们轻策庄都认识,要还的话,应该可以还得完……” 她的语气有点犹豫,但很快就说,“只要我看到了人就能想起来!要是你能帮助我,我肯定在所不惜还债,只要有了钱,只要有了钱……” 她神色恍惚喃喃,钱财对她而言极为重要。 “嗯,那就暂时这样吧。很抱歉、行秋、重云。我有很在意的事情想问问这个女子……扭送千岩军这件事,能否再等等呢?我想随她去轻策庄一探究竟,也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到时候,倘若她是说谎,你自然看得出来。 “有【契约】的约束在,想必她不敢轻举妄动。” 行秋略微思索了一阵,坦白说,他对于女子所说的另外一位女性魔神也很感兴趣。行走江湖之间,肯定少不了听闻过往的能人佚事!再加上烟尘似乎有真心悔过之意,便想着,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也无妨。 说服了自己,行秋朝你点点头。表示答应了这个方案。 空早就猜出来了这件事肯定和你自身有关,自然表示同意。而作为受害者的重云心软,觉得烟尘肯定是很缺钱,便同意下来。 你们前去轻策庄,仿佛是要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 队伍之中有你、派蒙、空、行秋、重云、烟尘。由于是你自己的私心,在中途你也会包揽前往轻策庄的所有费用。 在路上,你试着问烟尘,“这位女性魔神……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踪迹呢?” 烟尘垂下眼帘,“我们的先祖曾经受过那位仙女的帮助,死前我们的先祖说不要忘记这份恩典,之后一再辗转,我们转移到了轻策庄、发现了很早以前的资料,便将其守为秘密。” 你:“……”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因为这描述是你但又不怎么像是你。 你:“你们先祖的名字是……?” 烟尘:“已经不可考了。我们的祖谱曾经有过一次遗失,大概是在几百年前吧,然后先祖的名字就丢失了。但我们还是恪守自己的职责,一代一代传承这这名女性魔神的相关故事。” 行秋:“秘密、传承……难道这位女性魔神有什么难以见天日的秘密……?” 派蒙和重云听得聚精会神,空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你。 你对空微微一笑。 “请保密。”你的口型对他这么说。 主要是因为,烟尘所说的那位女性魔神很可能是她人,你目前还没办法确定。空是个聪明人,应该是看出来了你对此事的执着。 烟尘:“嗯。根据我们的资料,女性魔神她曾经与摩拉克斯、也就是现今璃月的神明岩王帝君一同统治一个部落,但是好景不长……她遭到了摩拉克斯的背叛,随后消失在令无数人颠沛流离的战争之中。” 你:“?” …… ? 不管是归终还是你,你怎么不知道你们被摩拉克斯背叛过? 总之你先打个问号在这里。 行秋与重云都表达了自己的难以置信。 重云:“这……实在是难以相信。” 行秋:“按照你的说法……岩王帝君曾经使用过卑劣的手段……这,的确骇人听闻,并且可信度不高。” 那可是陪伴了璃月千年的岩王爷!他们都是听着岩王爷召集众仙、涤荡四方还人们一个清净璃月的故事长大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以世间常理而论……岩王帝君绝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即便你不知道当初归终的死因,你也知道归终绝不可能被摩拉克斯杀死。面对自己的同盟,身为契约之神的摩拉克斯绝不可能背叛。 至于你、在和摩拉克斯在一起的时候,摩拉克斯甚至为了你注入力量,在你失去五感的时候依旧陪伴在你的身边,这样的人,被背叛到是更有可能性。 烟尘:“反正都是家里面流传下来的故事,你们信不信由你。岩王帝君仙逝可能就是复仇的征兆呗,我们所信仰的那个神明……说不定就要重新登位了!” 读心是个好用的技能。烟尘她的语气之中看似充斥着对神明的敬仰,实际上……她的内心并没有正面的崇敬之情。就仿佛是随意挑选出来的、一个故意让小孩子受到惊吓的故事。 “嗯,你说得对。这种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还是不要全信为好。”你模棱两可的进行回应,“不过,等到我看见你所谓的神明象征之物……一切答案都将水落石出吧?” 你不急于一时。 而行秋、重云听完了这个故事也和你的感想一样,他们并不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实际上,在民间已经有很多以岩王帝君作为主角的话本子、小故事了。 这些编造而来的故事难辨真假,而且流通至今,已经没人能分辨出真伪。 第68章 齐聚 去往轻策庄的道路略显漫长,大约需要好几天一次来回。 在路上,你们彼此之间相互进行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这一路上你有些心事重重,显然是对烟尘所说的那些话很在意。终于寻找到了时间的空隙,空和派蒙来找远离队伍的你。 “织生!”派蒙漂浮在空中,问你,“烟尘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真的,你曾经作为魔神被摩拉克斯背叛过?” 空:“派蒙。你问的话题太直白太失礼了。” 并且看你的表情,空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手指抵住了下颚,若有所思,“并没有。虽说的确和我有所关联,但通过相处你们也应该知道,摩拉克斯并不是她口中的奸诈小人,其中一定有误会。” “流传下来的故事会遭到一定的扭曲,我应该纠正这段历史。而烟尘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空:“她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带着浓浓的怨恨与愤怒,说是信仰,在她的面容中看不出对神明的尊敬。” “空的感觉很敏锐。”你赞扬空的直觉,“就像是你说的一样,她不敬神明。但我认为是环境使然……” “三位在这里做什么呢?”队伍要继续前进了,但行秋没能看见你们三人的影子,便过来找寻。 你们四个在树林里,影影绰绰的光斑自天而坠,留下斑驳的流光,你的目光看向行秋,“烟尘呢?” “重云看着。”行秋狡黠的眨了眨眼,反正坑这个小伙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必重云很乐意分忧解难,“不管是空、派蒙还是织生,明明都对烟尘所说的话有所怀疑。” “……”看来不止是空一个人,应该说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很敏锐,“总之,到了轻策庄就能揭晓吧。” 你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亡魂、妖邪的侵扰,烟尘距离轻策庄越近就越是不安。你仿佛能够透过她的心感知到她的情绪,她是轻策庄出身,却恨着这个地方。 终于,到了轻策庄附近。 和人来人往的繁华璃月港不同,轻策庄重农耕、比起有商贾交易,灯火通明的港口,轻策庄更像是世外桃源。 “风好舒服啊……!”派蒙情不自禁的感叹。 空也因为舒适的气候、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以及被树林包裹的轻松感而久违的伸了个懒腰。 行秋:“轻策庄坐落于璃月最北部,我来过这里已经无数次了。” 轻策庄的人们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隐居不出,因此居住在附近的大多是老人,却也有临近退休生活的商贾在轻策庄,行秋喜云游四方,对轻策庄的状况十分了解。 重云也点点头,“这里的人们大多迈入中老年,有些时候会吸引妖邪……我偶尔也会来这里清除妖邪,大多是伥鬼、或是恶作剧的小妖怪,但其实我也没能看见作祟之物的身影。” 你:“……”纯阳之体真是好辛苦呢,重云。 身为方士,却看不见妖怪…… “总有办法解决你的纯阳之体的。”你这么安慰重云,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个人——烟尘。 “轻策庄已经到了。家传的宝物……” 你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烟尘就打断了你的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现在要揭开一个大秘密,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一种神妙、惊奇的感觉。 跟着烟尘的脚步,你们来到了烟尘的家附近。有些破旧的瓦砖、长满青苔的壁沿,就连一扇大门都有些摇摇欲坠、破破烂烂。你瞬间就知道了烟尘为什么对钱财这么执着的原因。 烟尘阻止了你们进去的行为,“你们在外面等就好。”随后孤身一人进入了 房子内。 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烟尘进去之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似乎是烟尘的父母,她激烈的和对方争吵起来。古旧的房屋隔音效果自然不好,你们甚至能听到吵架的全貌。 “秘密,秘密,又是秘密!都守了这件事破几百年,值得吗?!璃月港!那赫乌莉亚的信徒都已经当上贩盐的官职了,我看你们全都是疯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世世代代隐藏在这里,不就是担心这个秘密被发现,而我们一族被赶尽杀绝,自从几百年前那个祖谱失窃,我们就活得更小心翼翼,你怎么就不知变通呢!” “璃月港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不要性命、千辛万苦只为了博得一次不算机会的机会!” “……我就知道和你们说不通,永远都说不通。全都是榆木脑袋……!全都是!疯子,一群疯子……见识了璃月港,怎么可能回到轻策庄来啊……!我不管你们了,我一个人就要飞黄腾达、你们就守着破秘密直到死吧!” 伴随着怒气冲冲的话语落下,烟尘含着眼泪冲出房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爆发了激烈争吵的内容,即便知道烟尘和家人大吵一架,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也不能放任她的离开。 “你们去追她,我去看看。”你们兵分两路,空、派蒙、你去屋内查看情况,行秋、重云去离开的烟尘,“或许她需要一个人静静,但我们也必须负责。” …… 就这样,你们三人站在了房子面前,相互对视一眼,便推开了大门。 “唉……不管说多少遍,这个孩子就是不听……”被烟尘气到的中年女子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断顺气,旁边的男子连忙安慰。 男子:“老婆,你别被气到。她从小就好繁华热闹的地方……这璃月港,或许就是她渴望的归宿吧。” “两位好。我是烟尘的友人,请问……”由于烟尘的离开,你们不得不亲自上阵打探信息,你认为烟尘的好友这个身份对打探消息有利,不管怎么说父母都不会对自己孩子的朋友严防死守,便假扮成烟尘的好友。 “去去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谁知刚才差点被气到心梗的女子站起身来,毫不留情的驱逐着你们,她神色气恼,“这里不欢迎外来者!也不欢迎来自璃月港的人,快走!” 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女子的指甲抠住桌子,把自己的手抠得发白,“快把他们赶出去啊!” “抱歉。这里不欢迎外人。”他们生硬冷漠的试图赶走你们,“假如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只能灰溜溜的、一无所获的出去这个屋子。 派蒙失落,同时还有些后怕,“这个人怎么这样凶啊……!都吓到我了……织生这么温柔,信仰你的后人怎么这么可怕……” “别害怕,我和空都会保护你的。”你柔声安慰派蒙,而后叹了口气,“很抱歉把你们卷进来,这本应该是我的私事……” 原本就和空以及派蒙无关,全都是你的一己私欲。你的本意是寻找埋藏的历史,却没想到事情会陷入这样的僵局,而派蒙也被惊吓到。 是你办事不利。 空见你有些消沉,便转来安慰你,“没事的,织生。我们在璃月港有空也是有空,你并没有给我们造成麻烦。” 派蒙:“没错没错!是他们太不讲理了,织生不要自责呀!” “……再怎么说也和我有所关联,造成这件事的起因也可能是我。谢谢你们的安慰,空、派蒙。但我想继续调查下去,不见到信物的话……我不会罢休。”这不仅仅是埋藏的故事,最重要的是她们口中的传家宝。 你也只有看见这个,才能下定论。 “分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吧。” 最后还是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首先……面前的屋子很显然已经流传很久了。不说有几十年的历史、肯定有上百年。和附近的青砖不同,这里的房屋更多是由石块堆砌而成。 时代日新月异,房子应该换个安全的办法搭建而不是固守自封。空和派蒙想去打听附近的人对这一家的评价,但轻策庄的村落向来分分散散,坐落在附近的人家竟然是一个都没有,两人只能无功而返。 而你……记得璃月的北部最初是摩拉克斯的领地。虽说是你们共治的……不管怎么看,信任一个名气不大的魔神、与信仰摩拉克斯,可谓是天壤之别。 在你们思考的时候,行秋、重云、烟尘三人回来了。 烟尘的眼尾发红,很显然是刚刚哭过。她的眼泪早已擦干,略带沙哑的嗓音告诉你们,“夜晚我会再去问一次,实在不行……偷也要偷出来!” “我会暂时歇在轻策庄,烟尘。为什么你们认为要守护这个秘密呢?”你先是让烟尘不要着急,再问了迄今为止你最好奇的点。 “……唉。”烟尘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总之……那里有个凉亭,我们先到那边去说吧。” 凉亭倒也够用,没有出现你们一袭人没座位的情况。你们团团坐在烟尘的身边。 烟尘:“你们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大约几百年前,我们的祖谱曾经失窃过一次的事情吧?” “其实,那也正是我不顾一切也要出来璃月港的理由。是他给了我勇气,让我知道我的人生不需要在轻策庄中苟活,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这个秘密,一辈子只为了一件事而活。” “……”你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该不会……这个人就是不会就是现今愚人众的第九席【潘塔罗涅】吧?不、不不。你还需要多听一些才能下结论,现在还不能轻易判断。 烟尘:“我们世代守护这个女性魔神的秘密,其实除了祖上的教导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我也忘记了她到底出现在什么时候,但当时的璃月热衷于挖掘各种魔神的历史以及佚事。” “在我们这里,那一位考古学家听闻我们是曾经受到过魔神眷顾的人,便在这里寻找资料……之后的事情我们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或许是挖掘得太深。” 烟尘的面色阴沉,垂眉低眼,“我们一族死去了众多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都认为这个秘密是灾祸,不能被凡人所知晓,才会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 “灾难……”你喃喃自语。隐约能够拼凑出来事情的全貌,所谓的天谴,该不会是在【天理】尚未沉寂之前,对你所写的故事有了反应,借此牵连无辜的人吧? 你皱起眉头,“那……几百年前的那一位,对你影响深远的是……?” 烟尘:“我们一族称他为背叛者。你知道的,在轻策庄附近赚不到什么钱,农耕也大多是自给自足。所以……我们很贫穷。我也只是知道片面,但我知道……” “那个人为了谋一条出路,选择离开,出去了璃月港。” “并且烧却了祖谱。当时我知道他的故事,就在想……他很厉害。他能够逃脱出怪圈,那我肯定不例外。” “我仿佛能够听到他离去前所说的话,神明有什么好的?穷困潦倒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其实,我也知道坑蒙拐骗不行,不是个法子。但他们都太胆小了,家里的人们,他们胆小了几百年,几千年……就是害怕曾经的天谴重新降临到自己身上。” “但我不怕!我死了就死了吧!我不管了,我不想一辈子在轻策庄贫穷的度过,还要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而感到沾沾自喜,我不要!” 所有人都 沉默了。这就是一切的过往、你追寻的往事。 你试图薅一薅时间线。 他们认为帮助他们先祖的仙女与久远的摩拉克斯有关联,是因为一位考古学家的话,但由于看见了不该看的、遭到了天谴,于是便沉寂下来,守护着这个女性魔神的秘密。 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他们本身已经被这件事所束缚,没办法跳脱出怪圈。唯有几百年前的一个人意识到穷困与守旧不能拯救自我、也不能获得神明的青睐,于是他离去了。 这件事在几百年前的话,和潘塔罗涅的身份应该是对得上的。愚人众在五百年前建立、而丑角与博士分别是愚人众的第一位、第二位执行官…… 假如这件事成立的话,怪不得潘塔罗涅在听见你是仙人的时候会露出微妙的、厌恶的表情。不管是神明还是仙人,他都对这些没有好感吧。 烟尘跟你们讲完来龙去脉,便决定晚上继续去讨论,就算讨论不成也一定要把家传的机关那给你们看看。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墨守成规的日子,与其麻木不堪的活着……还不如放手一搏。反正这些东西没了,留下来的神明象征物没了的话,他们就相当于失去了信仰,就不会疯狂的爱着那个迄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的魔神了。 你的心中自然是感叹万千。 但还不能下定论……不能下定论。 因为他们所知道的历史可能因为时间而产生偏差,所谓摩拉克斯的背叛就绝对是个谎言。身为契约之神,绝不可能有背叛一事。 你们所有人都阴气沉沉。 因为这是个极其沉重的故事,不管对当事人来说还是对听众来说。 空悄悄在私底下碰了碰你的手,你心领神会,“诸位、我先和空交谈一下。” 或许是知道了你们两个要单独交谈,只有派蒙跟了上来。其他人依旧在凉亭暂作休息。 刚到隐蔽一点的地方,派蒙就眼泪汪汪,“织生……她好惨……为了一个秘密而搭上自己的人生……要怎么帮帮她?” 你和空都很喜欢派蒙,自然不忍心看见她双眼含泪的样子。你一边感叹派蒙的善良,一边拭去她的泪水。好在派蒙是飘着的,眼泪也很好擦。 派蒙柔软的脸颊被你的指腹擦过,你的力道很轻,只是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嗯……我的身份应该能说服他们。烟尘说自己会把物品拿出来,我会确认一下。” 空:“从刚才开始,你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 这是事实。 因为你没有想到……自己所留下来的资料竟然会害一族的人都守在这里,这是你的失误。这些人本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而非留在轻策庄世代守护。你的脑袋隐约有点疼,只好揉了几下发间。 你发间的仙蝶扑闪扑闪,轻轻动了一两下。 “哦……?几位聚在这里,是有要事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的目光齐齐看向来人。 是钟离。 “啊,钟离。” 派蒙:“是钟离!” 空:“……” 金发少年的目光看向你,又看了一下钟离,然后朝钟离礼貌的打了招呼。 青年来到你们的面前,加入了你们之间的对话,“织生、旅者、派蒙的组合……着实有些少见。” 虽说你名义上是跟着空来璃月的,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起派蒙,你是个不合格的旅伴,没有时时刻刻都留在空的身边。 你没有思考多久,便将烟尘所说的,摩拉克斯以及女性魔神还有背叛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钟离:“织生的想法很对。作为契约之神,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一事,结盟讲究的也是公平,契约的本意就是如此。” 派蒙:“钟离一提到契约的事情,就莫名变得很有气势呢……” 空:“毕竟是本职。” 就像是温迪在提起何为自由的时候也很认真一样,而他所提出的【被自由之神所命令的自由,还算得上是自由吗?】这个疑问,就连空也在思考。 钟离:“但关于与我共事的女性魔神……是归终吧。你所说的机关术,也是归终擅长之物。” “嗯,所以整个故事都很有疑点。”好在你的脑袋还有进行运作,能进行分析。 现在只等晚上真相大白了。 而这时,重云、行秋和烟尘见你们迟迟未归便来寻找你们的踪迹。重云和行秋并非第一次与钟离这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见面,礼貌打招呼时也用了钟离先生的敬称。 行秋看向钟离的目光好奇大过敬仰,重云看向钟离的目光讶异与崇敬大过好奇,与此同时就更加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你的尖耳其实还是蛮显眼的,行秋与重云注意到了之后,对你的想法从一开始的少女转成了仙人,他们也见怪不怪。璃月素来有见仙、遇仙的传言,只不过大多在绝云间。 像你这样在人群之中,距离璃月港很近的倒是少见。 抛开挖掘数千年前的秘密,其实他们也对你很好奇,才跟上来的。 等注意到的时候,不管是钟离、行秋重云、空和派蒙、甚至是烟尘的目光都看向你。 有探究、有好奇、有纯粹只盯着你看的。 “……”你无意识的偏头,让他们的视线不落在你的身上,结果视线都落在你的尖耳上,“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 身份神秘、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的少女总令人很在意。 你大概能知道行秋重云对你很好奇,但突然一下子全都看过来让你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对你的身份有点好奇。”行秋笑眯眯的回答,对你打了个一个很纯粹的直球。 重云:“我也是。” 烟尘:“……”她没说话,但死死的看着你已经证明了她对你的好奇心。 “……”你沉默了一下,决定用一个非常好用的逃避办法,“既然夜晚还未到,我们要不要吃顿饭积攒一□□力?我请客。” “派蒙、钟离都可以随意点单哦。”你瞬间就抓住了吉祥物以及在场最博学多识的人进行一个话术,要是他们两个答应,全员都只好奉陪。 好在你赌对了。 乃是干饭人钟离:“轻策庄的家常菜乃是一绝,因取材新鲜、用料讲究。自然是需要品尝一番的。” 干饭人派蒙:“好耶好耶!织生请客就没有不好吃的,我要多吃一点!” 空:“你只是觉得免费的东西很好吃吧。” “嗯,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你笑得眉眼弯弯,总算是把这个好奇你身份的事情盖过去,这次钟离的到来是意外之喜,有他在,你暴露身份的筹码不出意外的增加了。 即便钟离现在并非是摩拉克斯的身份,他的学识仍旧能令在场的所有人信服。 …… 感谢北国银行给你提供的资金。实在是太管用了。 不过……解决完了这件事之后,你还要去层岩巨渊看看,到时候可能遇到愚人众……吧? 在饭局之中,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烟尘。 第69章 海灯节 夜晚。夜深露重。 烟尘做出最后一次的尝试,而你们聚精会神的等待事情真相的揭晓。 ——烟尘所拿回来的、是机关以及木雕。 你的确很熟悉。因为这就是归终赠予你的物品,没想到在数千年后还能看见……但这不是【你】的物品,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钟离:“这并非出自他人的手笔,精巧的机关,乃是过去名为归终的一位女性魔神所制。” “……嗯。”面前的机关精巧不腐,怕是因为有归终最后一口气的加持吧,你赞同了钟离的回答,按理说,几千年来,你的木雕早就应该风化、腐蚀,这或许是复刻版,但现在都无所谓了。 “你们所信奉的神明,并不是制造出精巧机关的人。我能看出来,木雕是你们后人复刻出来的吧。”到了揭晓秘密的时刻,见到故人的物品你有些开心、却也有些难过。 难过的是无人知晓归终之名,竟然把她的机关认为是你的遗物……开心是、你没有想到还能剩下与自己相关的事物。 行秋:“这木雕的眉眼……” 重云:“和织生……” 派蒙:“一模一样!” “……不需要那么惊奇的叫出来,烟尘。现在是我们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你话音刚落,从房子的方向就冲出来一对男女,他们喊着烟尘的名字,一边朝你们的方向奔来。 烟尘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见父母二人气势汹汹的朝这里袭来,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而你反应及时,把烟尘向后一拉,自己站到所有人的面前来。 清冷的月华洒在你的身上,银白的发丝浸润十成十的月光,一双眼睛沉静、明亮,“……二位。” “……”两人面面相觑,“你把烟尘交出来!” 你摇摇头,“那个机关并不是你们信仰魔神的所有物,请不要再将她们混为一谈了。” 历史在流传的过程中有所遗失,知晓当初的大多数人已经死去,而现在的钟离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只有你能澄清。 “机关是当时,与她身份交好的一位女性所赠送,你们所信奉的……也并非是魔神,而是一位夜叉。” “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他们两个警惕的看着你,很显然是不相信你的说法,“我们家族的故事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呢?!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证据的话……”虽然有些不舍……。这原本就是归终给你传信的最后一物,只要注入力量,机关自然能够认得你的气息,刚好你也是魔神,数百年前的你或许不知道怎么操纵,但现在的你已经能了解力量的使用。 魔神的力量源于地脉、人们的情绪。 你向机关倾注力量,数千年不动如山的机关竟然奇迹般活动起来,停留在你的指尖。 “这就是你们需要的证据。”你抬眼,月光落入你的眸中,“我就是……你们信仰的【神】。” “怎么、怎么会这样……”两人齐齐瞪大了眼睛,面前的少女在月光的加持下仿佛充满神性,而只能使用一次的机关在力量的强行注入下化为尘烟消散,让少女更像是神迹。 两人见状几乎要跪下来,你用蔓生的藤蔓接住他们的身体,“只要相信了,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在座的人之中,即便是钟离也略有些惊讶——这并不奇怪,毕竟他失去了你的记忆。 之后,你便把事情上的漏洞都告诉他们,但隐瞒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不管是神明还是仙人,都无法轻易做到的事,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 “信仰其实相互混淆了。”你垂下眼帘,“没有证据表明,数千年前,在岩 王帝君尚且年幼的时代,那名帮助你们先祖的夜叉少女就已经出现。” “你们所谓的被神明背叛是不存在的事情。摩拉克斯身为契约之神,绝不会背叛自己的盟友……真相其实是——” “当时璃月群雄割据、地盘各归于魔神。摩拉克斯与归终交好、归终亦与夜叉少女交好,可各自有为敌的理由,她们的阵营敌我分明,可仍旧成为了好友。” “这个机关……也是她所赠予的。你们将女性的魔神与夜叉少女混淆,再把她和数千年前的、在历史一角中出现的那位与岩王帝君共治的女性混合在一起。” “你们的信仰……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而你们视为传家宝的机关,真实主人是归终。她也消失在璃月的魔神战争时期。” 烟尘知道了这个消息,情不自禁的瞪大双眼,“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我们寻找的方向就是错误的?!” “岩王帝君的传说……民间没有数千、也有数万了吧。每个趣事、每个逸闻都由人的心所铸就,很多时候,你们所信仰的,不过是自己内心投射出来的影子。”你解释道,“所以……你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天谴如何解释?”烟尘的父母两人似乎还不死心,红了眼盯着你,“这解释不通!” “天灾、。这些都是能构成死亡的要素……退一万步说……所谓的天谴,真的有人知晓吗?真的不是虚构出来、不让人们追究过去的幌子吗?”你毫无心理负担的编造谎言。 因为……你不能让他们知道岩王帝君时期的你和现在的你有所关联。信仰死去的神并非是一件好事,而这些故事,他们不知道为好。 你想做的,是让他们摆脱你的阴影,你的束缚。不再守护魔神的秘密,而是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不要恐惧于那些早已过去的、将目光放向未来。 行秋:“如此说来……我在万文集舍曾经见到过夜叉相关的书籍,在书中写,仙中贵族夜叉听命于岩王帝君、斩妖除恶。里面记载了如何供奉夜叉的方法,也写了夜叉经常死于非命。” “嗯。但这并不代表夜叉已经完全消失……不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是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降魔大圣这一称号……他便是夜叉。即便是璃月和平的现在,他也镇守璃月一隅、守护这璃月的平安。”你拿出来了魈作为例子,“当然……在数千年间,亦有许多战死的英魂。” “现今岩王帝君魂归高天、璃月也正是进入人治的时代。不要拘泥于过往,也不要将秘密当成必死的终局守护。” “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迄今为止很抱歉。” “倘若你们想在璃月港发展,我会为你们提供门路。也算是我的赎罪……数千年前的帮助、我没有想到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烟尘的父母顿时倾颓下来,用双手捂住面颊,“这么久以来的坚持……都算是什么啊……” “被神明亲自否定……” “还在轻策庄待了那么久……” 先抽泣的是烟尘,随后三人抱在一起号啕大哭起来,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守护的、历史的痕迹会成为牢笼与枷锁,竟然束缚了他们家族几千年。 行秋与重云知晓了整个故事的全貌感叹万千,而你们给烟尘一家留出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你将木雕、以及烟尘无意间跌落下来的书本带走。 重云:“没想到……织生竟然是夜叉……” 行秋:“意料之中、想象之外……没想到他们数千年来坚持的信仰的对象就是织生。” 派蒙:“唔……织生这么干脆的揭穿,他们一定很难过吧……明明是守护了这么久的秘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倘若让他们持续这个错误,那只会酿成更多的惨剧。会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而且数百年才能出一个烟尘一样的人来反抗规矩,现在能就此解决还算是好事。 只有钟离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知道你在说谎。 他虽然没有记忆,但你亲口说过【夜叉】和【姐姐】乃是同一人。他知道你的顾虑,但不应该将谎言填补另一个谎言的空缺。 “钟离先生。”你突然开口,“请和我单独聊聊,可以吗?” 你自然知道他为何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月朗星明,你看向钟离,“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你挥了挥手中早就破破烂烂的书籍,“这是灾祸的源头。” “一本……书?”钟离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上面记录着什么?” “以童话故事所封存的提瓦特真相,出自我的手笔。”你毫不犹豫的说,“刚才烟尘所说的天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要把这本书回收,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心安吧。” “虽说天理已经不再回应神明,似乎也完全沉寂了。但仍旧是不确定的要素,里面所记录的是我所知晓的过往的一切……从最初的战斗、原初之人再到我眼中的深渊、三月女神。” “曾经我把这些散播了出去,作为能够对抗此世之【理】的手段……而这些大部分都被愚人众拾去,遗落在这里也算是漏网之鱼吧。” 钟离朝你伸出手。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书交给了他。那只是部分……但接下来也是要继续回收的,“钟离……?” 他开始翻看书籍,“里面所记录的变迁的事件……有诸多应验。”在他这六千多年的人生之中,是遇到过与童话故事之中相似的事件的。 “……”他眉头紧锁,“我能够理解你将此物寄存起来的原因了。” “嗯,我就知道钟离只要看过之后就绝对能理解。” ……呼。 那么烟尘的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 你和钟离的想法其实很相似,大多数时候,你们都会自己抗下来责任,数千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或许你做不到深明大义,但你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我理解你要做出什么事情了。”钟离将书籍还给你,但略略俯身,戴着手套的右手抚上你光洁的耳垂,手套的质感柔顺、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你歪了歪头。 琥珀色的玉坠在你的耳垂处凝结,他似乎早就想到要予以你什么样的象征物,他停留在你耳垂的时间略有些漫长,精心雕刻着由自己的力量所凝成的吊坠。 你们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等待钟离的动作完成,你发现你的体内多了岩元素的力量。 这就是【岩神】予以你的象征物,构成他的本源之一。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象征物和数千年前、他予以你的【物】是一样的。 只是现今……由他亲自雕刻、并早已决定好样式的耳饰比数千年前圆润的玉珏要更加精致漂亮。 钟离:“这个予你。我重要之人。” 他垂下眼帘,那锐利的剑眉因低垂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内敛,那上挑的眼角在此刻也不那么锋利了,仿佛如他的眼眸那般充斥着琥珀的蜜与温柔。 “你对璃月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就像是把这里当成了【家】。你肩负重任、身披要事,但你也是我的友人,我昔日的故友、重要的……”他停顿了一下,“姐姐。” “所以不管何时,我都会帮助你。这象征之物是我的【部分只要你有危难,它便会助你一臂之力。” “……”你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当然不是因为钟离此刻的话让你倍受感动、也不 是其他什么的原因…… 而是,他和数千年前一模一样啊。 不管是初生时的孩童模样,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迈步成熟的青年时期,他似乎都没有变过。象征、喜欢之物、性格、他的确有变化,但又好像丝毫未变…… “嗯。我会尽力的。”作为尘世七执政的他们都尚存挂念,接下来的路途仍旧只有你一人,但你拥有朋友们的祝福、也有与空一起探寻路程的陪伴,未来的路不会再寂寞。 钟离:“对了,近日正是璃月的海灯节,你与旅者一同留下吧。” “海灯节……?”应该是璃月建立后才拥有的节日吧。总之你没有听过,“啊,派蒙和空在那边……” 你到底是有多让人担心……一阵子不见就会来找你。 派蒙:“咦,织生怎么感觉多了装饰品……算了,烟尘找你哦,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 洞察一切的空看看你那和钟离的眼眸极其相似的配色饰品,再结合你们两个人的悄悄对话,是属于会情不自禁打出来一个问号的级别。 …… 没记错的话…… 他在你的身上看见过了雪花、羽毛、仙蝶、耳坠。总有一天会越积越多的吧,到时候你的身上会充斥着精致繁杂的装饰品吧。 内心有那么一丝吐槽冲动的金发少年强制压下了口出狂言的冲动,点了点头,“烟尘找你,应该是有璃月港的事情要谈。” “嗯,这就过去。” 之后,冷静下来的烟尘跟你讲了之后的计划。 坦白说、他们惊讶于自己守护之物并不存在价值,但也得以摆脱了【天谴】的恐惧,也失去了神明总有一日会重新降临于世间的执着。 “然后,我会试着在璃月港干点正经工作的,不管是摆摊、还是行秋所说的出版……或许未来的道路会很艰难,但我迄今为止最不缺的就是勇气。”烟尘的道路不再有双亲的阻挠,脸上是一派轻松的模样,“但是爸妈就不行了,他们说战战兢兢了这么久,是时候要颐养天年……” “金钱方面我可以帮忙。”嗯,总之至冬国的钱至少目前看来还能为你所用……再不济、当冒险家也可以供他们一家的吃住。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那就拜托啦!总感觉我一个人挣不到那么多钱……不过,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的!等有了钱,以后会还你的。”烟尘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不过,我能不能把这些都当做故事写出去?我想干这事儿好久了……” “嗯。毕竟你们守护了这件事数千年……也应该是你们的故事。”你回答。 “啊!我就说你肯定同意的嘛!其实当初在璃月港的时候我就想着把这些都说出去、之后天谴就天谴吧……唉,或许是有些孩子气……”烟尘叨叨絮絮的说着,“其实,我在内心还是很讨厌你的。”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并非不能理解。 “因为你是罪魁祸首。但转念一想,要是没有你帮助我们的先祖……也就没有我们活在这世界上了。” “什么的,我早就想写了!等改一改、就去投稿!” 这次的谈话在烟尘的欢喜之中落幕。 但你没有忘记钟离所说的海灯节。 你原本想去找钟离问个究竟的,但钟离不见人影。想来,他来轻策庄应该也是别有目的,只不过中途碰到了你们一行人罢了。 行秋、重云原本是在路上结缘,最后结尾互留了联系的法子,但为这个小事联系两人不好。 于是你选择问魈。 魈:“海灯节么……原来又到了凡人用发光垃圾塞满璃月港的时候。” 你:“…… ” 嗯,不要忘记了魈他不近人烟,对于节日可谓是一窍不通即便是海灯节当日,魈也肩负着清除魔神残渣的战斗之责。 于是你选择问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她的回答显然就靠谱得多。 刚好派蒙和空也过来了,你们就一起听海灯节到底要做什么。 海灯节是家家户户燃放宵灯,纪念英魂的节日。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便是璃月的【海灯节人们相信英魂们会跟着宵灯回归璃月港。 纪念先人、也是承载着现世人们愿望的节日,听起来很美好。 但你也没有忘记……海灯节,是铜雀的忌日。他想在这一天看看如今的璃月…… 派蒙:“织生要和我们一起过节么?海灯节……听起来就感觉有很多好吃的!” “抱歉、派蒙……其实在海灯节的时候,我有事情想做。”海灯节么……你所想到的并非是万千宵灯升上天空的盛景,而是这么热闹的节日,倘若想引起什么【骚动应当是轻而易举的吧。 你对于残留在至冬的愚人众很担心,或许需要去看看。 其实你经常拒绝空和派蒙的同行邀请,三人之间聚少离多,起原因在于你们彼此都有事情要做。好在空的武力高强、能够保护派蒙,化解危机。 你想了想,用仙法做了两只纸鹤出来,“这个给你们。是用仙法所制造而成的纸鹤,在必要的时候能够保护你们,也能做为联系我的手段。” 其实是注入了岩元素的力量。由于你得到了钟离的信物,也能将部分力量作为护盾存放在寄物之中,纸鹤实际上是仙法的改良版本。 原本你想给空和派蒙两人一人一只,但是派蒙表示空有了就相当于我有了。你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到了分离的时候,派蒙表示自己要去璃月港搜寻大餐,而你挥别了空、派蒙。 前往天衡山的方向。天衡山位于繁华的璃月港的西方,而在西边、也有青浦墟、层岩巨渊的存在。你去往铜雀庙的同时,也能顺势去层岩巨渊。 海灯节是一整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你抬头望天。今日的月亮异常饱满,夜空中的月亮散发出朦胧的光圈,有星星点点的霄灯已经抢先起飞,燃烧的星火在夜空中仿佛也化为了星星。 而你心无旁骛的走向天衡山,与热闹的璃月港背道而驰。 此时的魈、也在望舒客栈的顶峰之上,独自伫立着。他的目光从未看向璃月港,仿佛对人间的繁华没有丝毫留念与好奇。 他的目光一直都看着荻花洲、一直都看着和璃月港相反的方向—— 而你亦是如此。尽管回归了璃月,但你的目光所延伸的地方并不局限于璃月、而是端坐在高天之上,远离七国的天空岛。 “……该说意外呢,还是不意外呢……明明是最热闹的时候。”你叹了口气。 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愚人众。你早就料到了他们可能会趁着海灯节趁虚而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明明海灯节如此盛大的节日,周围的防备更应该戒严,你们却能趁着这个时间进入璃月港的周边,甚至朝着——” “层岩巨渊的方向前进。” 你的担忧和想法都没有错,那么现在…… “请告诉我,你们想干什么。”你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第70章 重逢戴因 普通的愚人众士兵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即便在至冬国的时候有缘得见,也绝不知你就是冰之女皇的合作者。 你看了看他们的配置,□□手、术士、以及手里拿着刀刃的讨债人。他们似乎没有回答你发问的意愿,反而嘲笑了你的多管闲事, “愚人众办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识相就快点绕道。” “还是说……”雷莹术士露出一个妖艳的微笑, “想和我们玩一玩?”她手里提着的灯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花粉在其中引诱飞舞的萤虫。 “……”各种意义上,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是蛮麻烦的, “这就难办了, 我不会让开, 也不会让你们在吐露情报之前离开……”毕竟是你想守护的璃月。 稍微在海灯节干涉一下愚人众的行为, 是你的私心。可不能让他们破坏了如此重要的节日。 “那就是没得谈了。安东——”身披火衣的讨债人隐匿身形, 枪手做好战斗的准备, 雷莹术士也蓄势待发。 哗啦。风夹杂着冰冷的雪在黑夜之中发出悲鸣,你手中的雪花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还要继续和我打么?” 那是冰之女皇的象征之物,是只有执行官才能拥有的力量!霎时间,万物仿佛在霜雪之中凝滞,愚人众士兵纷纷收敛起戾气,低眉顺眼、发出小心翼翼的疑问, “不、不知道阁下的身份真的很抱歉, 敢问您是哪位执行官……” 执行官是愚人众士兵们能接触到的最高层, 你能理解他们如此质问你的缘由。在愚人众的眼中, 少女的眼眸如冰那般寒凉冷冽, 周身的寒气竟使他们冒出冷汗。 “就当是执行官吧。”你对自己的身份不想作无谓的解释, “现在,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这……这是机密事项,倘若是你……呃……!!”为首的讨债人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所有人仿佛与他感同身受一半,捂住了自己的大脑。 “……”这是……你能感觉到强烈的情绪传递到你的身上,但不仅仅如此。你皱起眉头,用了魔神的权柄的力量去读取他们身上的情绪,却在触碰的瞬间。 看见了掌控他们情绪的冰冷芯片。 “……!”是、这样…… 你睁大双眼。 为什么会痛苦连携,是因为他们的脑袋之中承载着同一款【芯片】,这个芯片毫无疑问出自某个人的手笔,绝对是愚人众第二席【博士】的杰作。 用名为机械的冰冷芯片禁锢人类的情绪、思想……真不愧是博士这个人渣能干出来的事情。你仿佛能够看见这芯片所凝结、如蜘蛛网般相连在一起的巨大网络。 即便不用这些手段,他们也会是合格的兵士……用这种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你试图用自己的权柄进行操作,但有关于机械的方面你还是知道得太少了,你能够用力量去看这些情绪的丝所联结的网,却没办法做到破除。 但没关系……你暂时可以一点一点的开始。不需要把整个网络一下子击溃,藤蔓的寄生操作可以让你的权柄于空档之间做出一个缝隙,埋下一颗种子。 虽然现在明面上你是支持、并且【提供知识】给愚人众的人,但你并非完全属于愚人众。 需要十分精细的操作。好在你在你的人生中已经无数次尝试过精确到丝的控制,因此整体还不算是困难。 现在不能打破枷锁……但你内心的拳头已经硬了,并且捏指骨头捏得卡巴卡巴响。遇到博士的切片再杀他几次吧? 你暂时消弭了这些异常的电流对于这些愚人众们的影响,而后开口,“现在已经没事了,告诉我。” “然后,这里的事情将由我接手。” 清醒过来的愚人众们纷纷困扰于刚才的疼痛,但试探性的说出几个词汇之后不 再被脑海里的情报网所阻挠,这个变化让他们惊奇的瞪大了双眼,随即便向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现在在他们的心中,你是和冰之女皇有关系、甚至比给他们种下情报网的执行官【公鸡】更高位的存在……不管真相是如何,他们这些士兵,应该都是没资格触碰到真相的吧。 “……”听完了他们的描述之后,你垂首。指尖抵住下颚,若有所思,“你们先离开吧,之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事情。” 你还不想你的身份在愚人众之中名声大噪,希望他们能保密吧。 假如不保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是他们亲自告诉你的话,就不能算是干涉愚人众内部的事件了吧? 都是兵士他们自愿的。 愚人众目前的目标是青墟浦,那里是距离层岩巨渊最近的地方,据说也有宝藏、遗迹留存。你上次来璃月似乎是六千年前,两千年前的时候没空探索四方,遗迹和宝藏的事情你一概不知。 但既然愚人众出手了,那就一定有他的价值所在。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听到了一个有些愕然的声音,那低沉的声线你似乎似曾相识,于是便转过身。 是戴因斯雷布。 “戴因……!?”是他! 青年的身形与五百年前一致,只是他的右眼被面具所覆盖,露出一双藏有星星的青眼,金色的短发染上月光,全身以黑色为主的他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 “织生……” 虽说是久别重逢,但你们之间……没有那种世俗的寒暄欲望。 “你到底是怎么在坎瑞亚灾变之中活下来的?!” “我原以为你死去了。” “……” “……”之后面面相觑。 你们在奇怪的地方真是非常奇怪的同步。于是你们彼此之间又开始很同步的,“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那我们就开始相互交换情报吧。” 之后对视一眼,完美的对上彼此的暗号。 戴因:“那么,先从我开始。关于你所说的逃过坎瑞亚灾变……我并没有逃走。”或许是身为前宫廷护卫队队长,戴因的第一句话便是辩解自己从未逃离。 “其次,我们所遭到的诅咒一共有两种。一是让人们化为深渊魔物、丘丘人的【诅咒】,其二便是坎瑞亚纯血所受到的不死诅咒。” “纯血……?纯正的血液、与混血要如何区分?”上次你对于凯亚的猜测没有错,其诅咒真的和血统有关! 戴因:“我的记忆已经磨损太多。唯有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即便是灵魂被诅咒侵蚀、身体也在逐步被磨损,他也绝不会忘记坎瑞亚受到神明诅咒的那天,“坎瑞亚的人们,分为【坎瑞亚国民】,以及外来者。” “受到七神迫害的人们来到坎瑞亚,也会被接纳为坎瑞亚的国民。” 戴因斯雷布之前曾经说过,坎瑞亚是饱受七神的战争之苦所建立起来的国度,而在那之前还有一个古坎瑞亚作为坎瑞亚的底蕴……而所谓的纯血,就是第一批来到须弥的地心,接受了古坎瑞亚传承的人们! “……仅凭这种事就能分辨出血统么。”未免…… 但你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触碰古坎瑞亚的禁忌的人们,受诅咒的程度更深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你也意识到皮耶罗为何能不死的原因。坎瑞亚的宫廷法师,是最接近中心权力的那一批人,所以遭到的是不死诅咒…… “不死诅咒……戴因你也是遭受了不死诅咒之人,身体有什么样的不适?!”戴因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没能在皮耶罗、凯亚身上得到答案的事情,很可能在戴因斯雷布的身上得到解答。 戴因:“无止境的伤口、衰老。器官逐渐老化,却拖着残破的身躯无法死去……这便是神明的惩罚。同时、我的记忆也出现了丢失以及扭曲。除了重要的、残留的情感之外,我丢失了太多宝贵的记忆。” “其他的坎瑞亚人……你曾经见过么?你找过他们吗,戴因?”你愿意为坎瑞亚人目前所剩无几,但根据戴因的说法,皇室应该是存有活着的坎瑞亚人的。 戴因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答,“……我们皆是戴罪之身。寻找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戴因斯雷布是个很矛盾的人。 在约数百年前,他的记忆力尚且完好的时候,他知道坎瑞亚为何会被降下制裁,他不能接受令自己骄傲的故国被神明的锁链贯穿后如杂草一般拔除,但当时的【戴因斯雷布】、拥有完整记忆的末光之剑,他知道坎瑞亚分为两派,而这次神罚……或许只是来收拾坎瑞亚的烂摊子罢了。 但伴随着记忆逐渐远去,他的心中留下的强烈的情感与记忆告诉他,你不应该憎恨七神,但也决不能与这群神明为伍。于是他的归属是【坎瑞亚】,却不是【深渊教团】。 “……”你自然想到了坎瑞亚分为两派、研究深渊的事情。坎瑞亚的灭亡或许并不无辜,因此戴因所说的戴罪之身……或许也是他对自己的理解。 可是……在没有七神,众生平等的体系之下,高人一等的皇室因为什么力量服众呢?坎瑞亚作为被七神遗弃的国度应该会更加注重力量,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接触深渊的原因…… 假如其皇室为什么能成为【君主】的原因是接触深渊,那为什么戴因是末光之剑而非皇室成员?宫廷法师、炼金术士这些掌握力量的人更应该凌驾于皇权之上。 ——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坎瑞亚的【皇室】成员一定掌握着某种力量……游离于深渊、不属于七神之中的力量。和古坎瑞亚有所关联……那么古坎瑞亚又是谁建立的呢? “戴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度。但人类只要有机会、有那个可能性的话——”就绝对会通过某种手段的跃迁、成为【神】。 “人类就有可能成为神。所有贪婪的人都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假如是通过这种手段,那坎瑞亚皇室的稳固地位就得以稳扎稳打、一直牢固的稳定下去。但这些都不能下定论,坎瑞亚在须弥附近,那么……到了须弥,你要亲自去看坎瑞亚的遗迹。 “……”戴因垂下眼帘,目光灼灼,“你说得没错。虽然我的记忆忽明忽暗,但人心就是如此。” 假如有一个能够成为【神明】的机会摆在眼前……即便要赌上性命拼死一搏,也有不在少数的人为了获得崇高的地位而拼命。他的记忆已经被磨损太多……甚至连坎瑞亚的建立都一知半解,宛如笼罩在迷雾之中。 “只要有那个机会……有那个能够抓住命运的稻草的机会,那么所有人都会伸出手……”无神的国度的理论就会被推翻。退一万步说、为什么人们对现在的【深渊】如此向往、如此崇敬。 那也是信仰。 “……!”你的目光骤然凝滞。 那是……深渊使徒。面甲散发着幽蓝荧光的【激流】。愚人众、深渊都对此处念念不忘、虎视眈眈。想必是有很大的秘密吧。 “戴因!”你喊了戴因的名字,“留住他!” 留住深渊使徒、激流! 在你喊戴因的瞬间,戴因斯雷布就行动起来,蔓延银白枝条的单手剑瞬间出手,而你的手中凝结出道道冰霜,戴因与你同时对激流发动攻击,而你借元素的克制冻结反应将其水刀冰结。 即便戴因斯雷布的身高与激流有些差距,但深渊使徒并非你们二人的对手,戴因很快制服 了激流,激流没想到会遭遇你们二人,但实力的差距在此,他不得不低头。 瞬间!流淌着黄金的剑刃弹开了戴因斯雷布的剑,一击将激流身上的冰块通通斩碎,激流因此受到伤害,却已然能够自由活动。 一缕金色的、如芦苇般飘摇的发丝出现在你与戴因的身前。 “荧。” “荧!” 你和戴因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荧的神色淡漠,凛如寒冰,“激流,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来救场呢?” 上次是在深境螺旋,这次是在璃月的附近。 “公主殿下……”激流惶恐的低头,这几次任务的失败也让他很没面子,偏偏又被你的属性所克制,作为打工人的深渊使徒激流也很难。 “好了。”荧止住激流的话茬,目光转向你和戴因,“好久不见,织生、戴因。你们要继续干扰我做的事情么?” “织生姑且不论、戴因。不要来妨碍我,我应该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很明显,荧对戴因的敌意很高,对你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区别对待并没有让戴因斯雷布退缩,在几百年前、他们因为深渊教团的事情彼此决裂时便料到今日重逢的氛围绝不会愉快。 “青墟浦到底有什么?”你问。 无名的宝藏、遗迹应该不值得至冬国与深渊都大动干戈,唯一的可能性是……此处埋藏着有关于三月女神的事情、或是秘密。 青墟浦距离层岩巨渊很近,这个想法不无可能。 “有前人所留下的秘密。我们的确是为了追寻在七神的国度尚未建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甚至在魔神诞生之前。”荧模糊的、朦胧的指向,而这句话就像是给你的暗号一般。 的确,与三月女神有关。 你、荧、戴因斯雷布。不管是在几百年前还是在现在……戴因很明显插不进你和荧之间的对话。 简称被排挤在外。 戴因对于荧为何加入深渊教团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而你接受了荧加入深渊教团的事实,彼此理解程度的不同,或许也是造成戴因与荧决裂的根源。 戴因:“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荧。” “我和你之间,早在很久以前就说清楚了。”荧指的是那一场战斗——那一场在旅行之后、她见证世界的真相,继承深渊教团、成为深渊公主的那一场战斗。 “你未能守护的、你无法做出决策的,现在都将由我一人背负。我也知道你接近了哥哥的事情……但,戴因。织生也好、哥哥也一样,他们都是我重要的人。只会做出和你不一样的抉择,不会像你一样在世间徘徊、承受痛苦。” “当深渊的水浸没天理的王座,我们将重新纺织命运的丝线,名为【命运的织机】。” “啊,还有。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织生。”荧对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战斗时的凌厉仿佛与现在温和的笑着的她无关,略有些冷淡、但又柔和。 “在魔神诞生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那便是三月女神。”你脱口而出。 “嗯。但既然织生也想调查的话,我们这边就先告一段落吧。”荧与激流即将离开,“还有,倘若去往稻妻,记得去找渊火。” “他还蛮想念你的。” 彼此那焦灼的氛围仿佛沉寂下来,伴随着荧的离开,戴因一直身躯僵硬、没有任何的动作。 …… “戴因?”你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你当然知道荧和戴因之间的关系,戴因身上的情感或许是因为磨损,已经被磨得很淡很淡,但你能隐约感觉到他的懊恼、自责与愤怒。 “即便你知道【深渊】的目的,你还是会坐视不理荧的坠落么?”戴 因突然发问。 你摇了摇头,“不会阻止。但……” “更准确的说,这份心情并非是我对于荧的私心,而是信任。你曾经和荧有过一段时间的旅行、甚至是周游各国的考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荧的心情,以及……和她的血亲一样的、善良的心。” “当然,盲目的信任并非是一件好事,当深渊教团做出【我认为过于残酷】的事情,我同样也会制止。” “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戴因。” 严格来说,你的阵营既不属于【天理】、也不属于【深渊】,你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爱着的人们能够在这世界拥有一席之地、能有安身的地方。所以你才会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且避免让它毁灭。 “织生,你真的没有被影响思维么?”戴因皱起眉头。 假如说几百年前的【织生】仍旧有自己的私心,那么现在的白发绿眼少女……更像是【神】。并非是无悲无喜、而是在思考的方式上带有莫名的神性。 虽说早就知道少女的奉献精神超越常人…… “或许是有那么一些的吧……但是戴因,人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我现在还存有【人】的心态、【人】的感情与【人】的思想。”诚然……你是不完整的【神】,也是不完整的【人】,这份割裂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却又呈现出了一个特殊的你。 你只有在力所能及、在目光所能看见的地方,去帮助他人。只是一味的祈祷灾祸不会降临也没有任何作用。 “戴因对于深渊教团、愚人众们都感兴趣的物品……有探索的兴趣么?” “……” 虽说戴因没有回答,但你们之间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青墟浦之内到底埋藏着什么……必须要一探究竟。 青墟浦附近充斥着流水的声音。潺潺流水自东向西,而后流入青墟浦便戛然而止。你和戴因探索着遗落于此、被时间侵袭的古城。大部分的建筑在时间的风化之中已经被腐蚀得不像样子,楼梯也可能时时刻刻踩空,但对于你和戴因来说并非难事。 “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虽说并非是肉眼可见的程度……但器官以及内部的衰老是会映现在方方面面的,而你现今的力量没办法为戴因疗伤。 你的力量虽说诞生于情绪与思念,但就跟有情不能饮水饱的道理一样,更多的是查探、感知以及唤醒情绪……这些并不能治愈戴因,而来自七神的力量…… 呃,用了只会让戴因的身体更加步入无药可救的地步吧。 “无碍,这数百年来,我都是孤身一人旅行的。你不必为我操心太多。”在遭受了不死诅咒之后的戴因体力的确有些下降,但这不代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随意活动。 在这数百年的时间之中,戴因经常养伤。 “对了……荧曾经说,你见过空?”应该是在蒙德城的时候? 戴因:“嗯,在蒙德城。那时我们在蒙德城的附近发现了逆位的倒置神像。” “……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倒置的神像……倒置之天,彼此之间必有联系,“请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第71章 地下遗迹 之后,戴因斯雷布详细的跟你说了他和空在蒙德城发生的事情。 风神的一尊神像意外丢失,被深渊教团盗走,借此倒逆、倒吊在天花板上。仿佛充斥着污秽的赤红与深沉的黑暗。 “倒置……此世的天是倒置过来的,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那么,很可能逆位才是真正的【正位】。”一般来说,逆转过来的事物代表反面,而逆位神像更像是亵渎。 “他们试图让风神像倒置过来企图得到深渊的垂帘,以此象征自己的忠诚。而荧所说的命运的织机,是在悲伤的命运之中纺织出全新的丝线…… “在逆位神像的祈祷之中会诞生新神……?”…… 你下意识的分析,却被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吓了一跳。 “……”毛骨悚然。 毁灭才是这个世界的【正统结局】,所以才要将天倒置过来……? 因为地心不是何人都会去探寻,但天空只要抬头就能仰望。 原以为逆转天与地就能得到好结局,但深渊、属于【天空】另外一方的力量仍旧渗透进来,却又因为这个世界的燃烧不得不向深渊寻求帮助。 将深渊的力量当成【侵蚀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会招致外界的毁灭。而尘世七执政的目的是为了稳定这个世界、延缓侵蚀。 坎瑞亚的灾变正是因为触碰了深渊的力量……如此复盘下来,你大概理解了。 伊斯塔露坚信外来者的旅行者能够带来希望,而阿斯莫德认为要利用深渊、但也不能过分靠近? ……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两位神明都太过傲慢了。外来者为什么就一定会拯救世界,利用深渊却又会遭到神明的反噬。 倘若真的是你所想的这样,那简直是一场可悲的闹剧。 “新的神……不。人是无法成为【神明】的。”戴因果断回复,“但根据你的说法,人类可以成为伪神。” 戴因的话语打断了你的思绪。 虚伪的神明,只要有了通晓万物的智慧,那便是凡人眼中的神。 “嗯。目前的所有魔神大多由人类的信仰诞生而出,或者说原本存在于这个世界,人类的愿望令其化出了身形……”按照这个思路来看,献上什么事物,换取信仰成为神明是很有可能的事。 水流到附近就截止了,有没有可能是埋藏在地下呢? 你记得在附近发生过天星砸下的事件,当时的天星已经不知所踪。而根据狐目女子,她是驾车的白马、三女神的马车为何会坠落于此也是一个问题。 “这里的水流……有办法到地下去么?可能有机关,找找看吧、戴因。”不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抓,于是你拜托戴因斯雷布,两人一起在附近找起机关。 墙壁长满青色的青苔,流水从破旧的建筑物的缝隙之中潺潺流去,你屏息凝神,用元素视野、用全身的感知查看风流去的方向。 戴因也找到了线索,他轻轻一按。 在你听见空旷风声从地面涌出的地方,遗迹、土地的一部分缓缓退开,形成一个能让人们进入的空间。 “看来这就是地下遗迹……戴因?”你有些疑惑的看向戴因,对方有些惊诧的表情映入你的瞳孔之中。 “坎瑞亚也是深埋于地下的国度,因此我想起了坎瑞亚。”戴因解释道,而后与你一同进入这地下阶梯。 里面霎是空洞。无处不在的风填满了内里的每一片空隙,你的手伸向戴因,“这里,请拉住。” “我们走散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基于戴因斯雷布目前身体的柔弱程度,你觉得还是对他多多照看比较好。 你仿佛忘记了刚才就是 戴因斯雷布的剑术把深渊使徒激流摁在地上摩擦,戴因没有拒绝你的好意,而你走在戴因的前方。 比起所谓的居住,这里更像是当时的人们残留下来的避难所。在悠久的时光之中能够留下些许线索已然不易。 “……闪闪发光呢。”你忍不住的吐槽。 ——原因是出现在你与戴因面前的、金光闪闪的宝藏,熠熠生辉的宝石。虽说地下的视野昏暗,这些金玉却仿佛未曾沾上半分尘埃。 “附近……没记错的话,是遁玉陵。遁玉陵曾经发生过天星坠落的事件,而天星的坠落让这附近的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成就了璃月的采矿业。”好在你购买地图的时候上面有解说,并且你记录下来了。 可愚人众、深渊教团所想要的就是宝藏……?未免太过不符合他们一贯的逻辑。 你和戴因对于金钱都没什么重要的需求……但你觉得也不能总是靠北国银行,所以。正所谓等待别人发现的财宝、一旦发现就能归功于冒险家(实际上没人这么说),作为资金的备用你还是拿了一些宝藏的。 “话说戴因在旅行的过程之中应该会比较拮据吧?” 不如两两分赃.jpg 解决完宝藏的事情之后,你们继续向内部、向深处探索。而在墙壁上,你们发现了一个涂鸦。 对方写的是提瓦特语,所以你和戴因都能解读。 上面写的是【到此一游】。 你和戴因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问号。 ……留下这份涂鸦有什么意义? 但是……你顺着书写的文字往下,看见一个熏黑的痕迹以及一个魔女帽子的图绘。 “魔女帽?”看来是个有个性的人在这里留下来的涂鸦。 而在你们来时的路上,开口已经自然而然的关闭,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戴因斯雷布也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你们继续朝着深处进发。 安静的、空旷的地下。伴随着你们越发深入,声音就只剩下你们踩在地面上的回音,越来越暗的视野似乎象征着越往深处、探险便越是艰难,你拉着戴因斯雷布的手,一边探索这里。 要是你掌握的是火元素就好了,在探险的时候能点火,可以方便一点。但你也有所准备,火柴、流明灯、发光的石头。能用的时候就要尽量用、带着的东西不就是应该派上用场么? “织生,看。”戴因指向墙壁,而你需要仰头才能看见戴因所指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壁画,上面绘制着月亮与朝拜的人们,还有复杂的纹路、特殊的文字。 “你认识这些文字么,戴因?”自己不知道就问他人!这是一个很良好的习惯。 “卡侬女神。”戴因简短的描述,“上面所说的是人们向名为卡侬的女神朝拜。” “嗯,那就是三月女神之一没错了。”这还是你第一次知道三月女神的名字,这里曾经的信仰……是三月女神? 这并不奇怪。人们会从各种各样的自然变化与现象之中认为这是神明的神力、伟业。即便是日出与日落也有人赞颂,月亮被歌颂也是情理之中。 “面上的遗迹是【正地下的遗迹是【反】。假如说上面的区域崇尚七神,那么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曾经倒置之天的归属,或许是天空尚未成为【虚假之天】前的线索。”嗯……目前只能这么分析了。 “……”戴因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 “坎瑞亚分为古坎瑞亚与现今的坎瑞亚。古坎瑞亚或许拥有着信仰的神明,但神明游离在尘世七执政之外,之后这些消息、线索都被埋藏在倒置过来的天中……但不合理的地方是,这里是璃月。” “迄今为止会有无 数的人来探索这里,为什么他们没能发现……?假如不能把原因归结于遗迹本身,那就是戴因、或者我——身上有特别之处吧。”璃月可是挖矿数千年的国度,这里的秘密没被扒透你是不信的。 那么,能够到达这里的【魔女帽阁下一定也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唔,但我并不觉得这就是唯一的答案,这些猜测仅仅是建立在我目前了解的基础之上。但这里曾经信仰的对象是三月女神绝对没错。” 权柄是可以相互交换更替的,或许他们只知道卡侬女神,但在其他的地区就又有了第二个名字、第三个名字。空月、赤月、渊月,各自都有各自的名称。 “要跟紧一些哦,戴因。”你再次提醒戴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发呆,回应你的时候稍微慢了半拍。 这个世界在重复着毁灭与新生,倘若这不是第一次的轮回、而是第无数次的重复,那这或许是过去的余烬、影子。 “芬德尼尔。”戴因突然提出一个名字。 “沙尔-芬德尼尔。曾经在雪山泯灭的国度,也是被神明毁灭的国家。” “雪山是……蒙德的龙脊雪山吗?”这里的路途弯弯绕绕,空荡荡的墙壁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无一物,遇到了死路就返回、遇到生路就前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戴因:“据说芬德尼尔曾经有过神的启示,但神明最终背叛了他们。” “赐福以及毁灭的或许并不是同一个神明。将其分为两派吧。”你开口回答,“就跟高位执政虽然关系良好,但彼此的态度是决裂一样。” 一方支持至冬,一方试图让空与派蒙带来新生。 …… 可能是最后一次,就目前的执政状况来说,已经没有活着的、高位执政的人选了。 在世界的无数次轮回之中,一方走向极端,一方走向人性的希望。 戴因:“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赐予新生的神明可能就是致使毁灭之神,过度的发展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冥冥之中,也有人将其牵引至毁灭的方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神明有偏见、戴因。”因为是坎瑞亚人的缘故,戴因对于所有的神都没有好脸色,“但与其说是神威,倒不如说是【力量】的差距致使的结果吧。” 戴因:“没有神赐般的力量的人会去追求神之眼的存在,殊不知……这才是束缚住他们的枷锁。” “……”总之你现在是人与神两方面都不沾,戴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既然有像是你所说的芬尼德尔一样被毁灭的国度,那在魔神战争的背后,一定也有很多先例。” “坎瑞亚能顺利建立起来,并且继承古国的遗产、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开始呢……” 你的问题,戴因斯雷布没有回答。 这并不是简单的回答就能说明的问题,或者说他并没有这个资格去批判坎瑞亚的所作所为。 越往遗迹的深处走,你们就发现周围有关于月亮祭祀的变化更加明显,莫名其妙的痕迹也越来越多。焦黑的痕迹似乎是炸药,其他的痕迹好像是提瓦特的植物……? 那名魔女帽女士应该也进入了很深的地方。 但你们通过壁画只能对当时的祭祀行为一知半解,你在中途意外看见了祭祀所留下的金银器物。 “卡侬……不知是三月女神中的哪一位呢。”可惜她们皆以死去,就连渊月也在深境螺旋之中消失,没有人能回答你的问题。 伴随着潮汐的起落,月相也会有变化……你收起那些祭祀用的道具,戴因没问什么。但只有你知道——这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离去前的遗愿。 再往里面就是最深处了。 水流形成瀑布由高至低砸下,水滴四溅汇聚成一汪 明亮的清泉。甚至连场景也不再昏暗,与你曾经进去过的秘境相似。 “我们分开四处找找线索吧。”到了结尾只有这一条路,那和戴因分开寻找才是明智之举。 月亮是诗歌与黑夜的君主。你记得狐目女子曾经是这么说的。你在濯洗的清泉边发现了白色的毛发,应该就是狐目女子留下的痕迹。 这下……你正式确认了这的确是祭祀月宫三女神的居所。 原来青墟浦的水最终都流向了这里,而这些水会流向地心,深埋于遗迹之下。 你在湖边找到了一个阵法,戴因那边也找到了类似的线索。 “嗯……这三个阵法……”你思考了一会儿,月宫三女神的月亮化为了地脉的根系,也就是说……用你的力量应该能成功启动阵法? 这时候,你是个混合体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还蛮方便的。 虽然有些担心贸然启动阵法会发生什么……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解开这里的谜题。 你尝试着朝复杂繁琐的纹路里面注入了自己的力量,阵法有亮起的征兆,你眼前一亮,意识到的确能够用自己的力量解开阵法,便如法炮制,将其余两个阵法一起点亮。 哗啦。 周围的一切都亮起来了。仿佛这就是月光最后的眷顾那般,温柔的倾撒在这最后的一方清净之地。 与此同时,三月女神之一的【卡侬】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她的身体苍白,只剩下一个半透明的轮廓,仿佛是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记忆,并非是真正的她。 你十分惊讶。 因为你在很久之前见过这张脸,在你抬头仰望虚假之天的时候,你就见到过这张苍白的面容,据狐目女子的说法,三女神之中只有一位留下了尸身…… 现在高悬的【月】即是她的尸体吧。 “你是……卡侬么?” “诶?!太大胆了,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你不是来祭祀我的吗?对我这么不尊敬,看来权柄还是交给艾莉亚比较合适……哼。到时候就算你们后悔想来祭祀我也太晚了!”卡侬的性格并不像你所知的那位渊月女神,现在的她仿佛并没有自己早已死去的记忆。 ……直接说你已经死了是不是有点打击人?但身为直球星人从来不会婉转的你觉得还是干脆利落的告诉她比较好,“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艾莉亚是谁……但是,其实你已经死了。” “你们的结局是三姐妹反目成仇,最后自相残杀、或是死于灾祸……总之,你们现在都不在世界的轮回之中。” “……?”卡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啊……我只能想到情杀啊,这种事情。” 你:“?” 戴因:“?” 等等……这位名为卡侬的三月女神之一、是不是有点脱线? “因为我们姐妹超级和睦的呀。日夜诗赋、权柄交替。就连爱人也是同一个,是名为伊斯塔露的神明呢。”卡侬理直气壮的回答,但又微妙的沉默了一会儿,“但假如是那个的话……我们不应该被污染才是啊。” “……”等等,伊斯塔露不是女性吗,怎么又成了三月女神的爱人。 仿佛是看出了你的疑问,卡侬立马皱眉,“爱人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我们喜欢伊斯塔露就像是……伊斯塔露喜欢渺小的人类一样!” “……”行吧,这也算是一种爱。 卡侬她的性子真的好活泼。 卡侬:“可……既然你说是我们死掉了……也有可能是污染作祟。你们啊,一定要小心【天】。潮起潮落、缘死缘灭。” “原初之人他逆转了毁灭的时候顺手把天也一起倒置过来了,我们是没有意见啦。毕竟月相轮换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原初之人? 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讯息,而且三月女神是知道【虚假之天】的原因的。 和你猜测的大差不差,为了逆转其毁灭的既定法则,所以将天与地倒置过来。原初之人逆转毁灭这件事也是经过伊斯塔露认证的话语,可信度极高。 人们的愿望唤来了名为【死】的使徒,这句话还有待考证。 你记得伊斯塔露还曾经与你说过,原初的那一位和影子创造了名为人的生物……但你觉得,人这么复杂的生物,真的是神明能够创造出来的吗? 戴因:“可以详细说说【天】么?” 卡侬:“简单来说就是侵蚀。但我们是【使者不应该会被天的意志所动摇……” “你所说的天,是【侵蚀】的死么?”你问。 卡侬:“是来自外域的威胁。你们说是死……也不完全准确。因为那里不仅仅只有【死还有在夹缝之中生存的、活着的机会。” 深渊……原本的天之外存在威胁,但也是机会。和卡侬的对话没有什么新信息,只是证实了你的大部分猜测。 但在历史可能经过更改、时间线也无比混乱的现在,只有去确认,你才能安心的讲这些知识据为己有、将它化为你脑海中的一部分。 卡侬:“说起来、你。” 月女神的目光看向你,“你是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呢。哎呀,你这是在攫取灵知么?” “灵知?”你疑问。 卡侬:“嗯,灵知就是知识。得知了【知识】就有成为【神明】的机会呢,你看起来是能获取灵知的存在,但我记得很久之前,她就禁止了人类的灵知……” “……那位是?” “与原初之人打得正欢的那位和原初一起定下来的。”卡侬眨眨眼,说出了惊天台词。 你:“……” 和逆转毁灭的原初之人打得正欢的对象也一定是个狠人吧,谜团越来越多了。 卡侬:“不过我其实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死掉诶?我们三个都没了那提瓦特岂不就是没了月亮……虚假之天能倒映星辰是没错,但没办法复制我们呀。” 卡侬的身形逐渐透明,似乎是时日不多。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三姐妹是一起死的,那还不赖!祭祀就算了,只要能和她们在一起我就满足啦。” 卡侬最后在祭祀的事情上干脆利落的松口,身形逐渐消散到看不见了。而充斥整个空间的月光也转瞬间熄灭。 ……不过,最后你居然还是没有问出来她到底是哪位女神?只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个艾莉亚的名字。 “在提瓦特的魔神诞生之前,这世间就有神明呢。”你迄今为止遇到的,都是构成此世之【理】的存在。阿斯莫德能够开启空间、伊斯塔露能够截取时间的节点,三月女神构成了【月】与【地脉】。 魔神与【她们】是天壤之别。 “……戴因。” “戴因?” 他怎么愣住了…… “……原初之人,是?” 你:“就当是创世神话吧。每个神话故事不都有类似的帮助人类的场景么。” 没想到他纠结的事情居然是这个,这下终于轮到你当谜语人了么?戴因斯雷布这个间歇性失忆的确给你探索坎瑞亚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即便你现在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想报复的心思,但你还是如实告知。 反正创世神话哪里都一个样嘛。 戴因:感觉有在被你忽悠。 体验到了一次被谜语人谜语的感觉! 第72章 失智若陀 你并不是经常当谜语人的类型。 大多数时候,你都会直球的疑问、直球的回答。这在谜语人遍地走的提瓦特属实难得,但这也造就了你看不惯谜语人的……一点偏见。 经受过无数谜语人折磨的你今天终于折磨了漫天谜语的戴因,居然有那么一丝丝报复到了的快感。 ……未来你寻思,自己也要这么去诓温迪一趟。毕竟温迪是目前为止你见过最大的谜语人。 “……”戴因的脑子不笨,有些时候的确会因为诅咒而导致脑袋略有迟缓,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口中的原初之人以及所谓的创世神话到底是什么德行。 在有神明的提瓦特国度之中,创世神话是神明干的不是理所当然么。 他没有发表异议,只是问你,“你要调查的事物都完成了吗?” “嗯,姑且是解答了那么一点点的疑问,但我没有完全相信之前所得到的消息,所以需要查证。”因为目前的深渊,与其说是【外来者】更像是渗透物,或许人心的的确肮脏,但倾覆一切的深渊和人类的求生本能相距甚远。 伊斯塔露的话只对了一半,“那么戴因呢?经过这次冒险有什么感慨吗?” 或许是冒险过后、同伴之间的彼此寒暄,你问戴因斯雷布。 “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而且没什么有用的讯息。”戴因回答道,“但过去的历史总在重复上演,对于你而言是有价值之物吧。” “……”总之你是知道了戴因作为坎瑞亚人真的不喜欢神明了,对于所谓的【神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嗯。” “于我而言很重要。” 戴因:“那便好。” “那接下来戴因要做什么?”你们已经收拾收拾准备离开遗迹,基于月光的光辉消散,你也重新拿出了照明物。 戴因:“芬德尼尔、坎瑞亚、深渊教团。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我去调查。” “曾经毁灭过一次的国度,只会留下些许的残影。但过分追究会招致祸端,戴因还是小心一点吧。”这句话并非全无理由,因为卡侬已经透露出一个重要的讯息——灵知是成神的关键。 灵知即是知识、即是智慧。她说你是能够【获取】灵知的存在,而你对时间的了解……已经不少了。 与阿斯莫德、伊斯塔露的高位执政有过相遇,得到渊月女神的赐福,曾经行向深埋于地心的教团盘踞点深境螺旋,也曾上过天空岛目睹建筑的损毁与修复。 不知不觉中,你在提瓦特留下了许多足迹。而这些……会是你登上高位的关键。 时间、空间、月亮、地脉,你略知一二,大概就这么一点。比划出指尖宇宙。 “我就把你的话语当成照顾收下了。”戴因回答——这一路上他把你的所有行为都看在眼里,该说是对其他人有过分的关心、还是会下意识照顾身边的所有人呢? ……咳。当然身为被照顾的一方感觉还是不赖的。 “嗯。下次见面,或许我们彼此都会站在对立方呢。”毕竟就目前来说,你和七神之间的关系皆是很好的友人,而戴因对七神这群毁灭了坎瑞亚的魔神明显没有好感。 戴因:“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提起令人意志消沉的未来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的又不是假话。 你和戴因一起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因为卡侬女神的消失,途中变得更加晦暗阴沉,乌漆麻黑黑灯瞎火,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有钱是能为所欲为的,你带来的发光石还剩很多。 奇异的是,其实三月女神的力量早就消失融入了地脉之中。为何遗迹现在才变得丝毫没有光亮……总感觉和人死之前残留一口气、而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实 后才是真正的【死亡】有几分相似。 最后,你和戴因到了遗迹的入口,迎接你们的是闭合的门扉。 虽说遗迹被关上了,但你们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戴因斯雷布如法炮制之前的手段,用机关重新开启遗迹的门扉,此时的天色似乎和你们刚到遗迹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黑夜。 你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那就是砍柴的樵夫见证了一场棋局,下山之后发现时间快速流动、已度过百年,他的家早已变成了废墟的故事。 调查完毕,你和戴因斯雷布也是时候该分开了,于是你和戴因告别。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私人时间】了吧。 你原本打算去璃月港找空以及派蒙,却久违的感受到了地脉的振动。 这份来自大地的震颤令你甚是怀念,过去的你身体时时刻刻处于填补地脉空隙的状态、所以能够自发的稳定地脉的平衡。两千年后你不再是过去以血肉滋养大地的魂灵,没办法干涉地脉的不稳。 简单来说就是从一个【被动技能】化为了【主动技能】。想要让地脉回归正常还是能做得到的,就是没办法当一个自走人型地脉稳定机。 但这也证明你体内的力量不会四处逸散,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地脉震动的位置主要在层岩巨渊,也就是矿区那边。虽说这震颤并不明显,比起层岩巨渊,你的【直觉】告诉你,应该往遁玉陵的方向前去。 你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这次你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一走,就遇到了你未曾想过会遇见的人。 “诶?钟离?”你迟钝的发出声音,“派蒙、空……还有这一位是?……” “织生!好久不见!”派蒙灵动的朝你挥挥手,“海灯节都过去好久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好,织生。”金发的少年礼貌的朝你打招呼,“我们是来调查的。” 钟离:“最近的矿区发生异常,我与旅者便一同来调查工人失踪的案件,从黑岩厂附近一直追查,直至南天门。” 钟离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朝你介绍起身边的成年男性,“他是昆钧,昆兄有以石为眼之异能,便与我们一同前往南天门调查。” 你:“……” 好像感觉有点不对……昆钧所透露的气息和他【本体】各异,你不相信钟离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就连新晋魔神的你都能察觉出来昆钧身上的不对劲,钟离……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脑袋过载,钟离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但你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昆钧。我是织生。” “啊,初次见面。”青年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织生。” 钟离:“那么下一步便是去南天门附近的镇龙石一探究竟了。” 派蒙:“嗯!出发出发!” 你居然就这么毫无违和感的插入了队伍中间。好在除了昆钧,队伍里的所有人你都认识……这大概就是你能无缝衔接进他们队伍的原因吧。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一路上有些许道路崎岖难行的地方,你的身体内有交织的元素稳定你的身形因此不再虚弱,但这位昆钧看向你的目光灼灼让你着实有些难顶。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要不你还是先问问?你在这么想的时候、话语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嗯……这也不能怪你是个直球星人。 “啊,抱歉。只是看见织生,便有怀念感油然而生,仿佛似曾相识。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昆钧有些抱歉的看着你。 钟离:“原来如此。说不定……昆兄的确与织生有过一段特殊的缘分呢?” 你:“……” 不,完全不认识。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乱说哦钟离先生。 但既然钟离都这么说了……你开始仔细端详昆钧的面貌,企图在记忆之中寻找到熟悉的影子。但是并没有—— 记忆之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或许吧。”最后你只能模棱两可的这么回答。 在地面凹凸不平、而你的思考停滞了一瞬的时候,昆钧顺手接住了你即将向前扑去的身体,随后你便朝他道谢。 说来也怪……你总感觉昆钧的身上有种很特殊的重量。和钟离类似,但又不同。说不定是过往的灵魂寄宿在昆钧的身上了? 现在只有这个答案。 终于,你们在南天门发现了受困、被蛊惑的失踪的人们。他们终日不停歇的在南天门挖掘,钟离仿佛早就预料,黑金交织的元素护盾撑起一片领域,将失去理智的众人逐渐逼至边缘。 —— 在瞬间。 你和昆钧同时出手阻止了阿鸠的袭击。 刚才为何感到熟悉的原因终于浮出水面…… 是若陀龙王。 但你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你是半路插进来的,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只能看见昆钧使用了力量、而那份力量的主人是数千年前和你有过约定的若陀龙王,借此猜测到他们的身份,之后便大地震颤,你们坠入了封印若陀龙王的地方。 你、派蒙、空、钟离、昆钧五个人。 其中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 封印地龙之处异常空旷,伏龙树之下封印着昔日的若陀龙王。对方周身覆盖岩石,坚硬的石所形成的脊背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山脉,一双弯曲的角向上,浑身如磐石那般不动如山。 地龙的尾巴则是如树木一般,高低不平的尾部飘落摇曳的叶,为演磅礴、气压山河。一双赤红的眼睁开,内里充斥着不甘、怨恨、愤怒。无数愤愤不平的怨念齐聚在腥红的双眼之中,竟然半分不见昔日温和的残影。 “若陀……?”你被他吓了一跳。 若陀:“摩拉克斯……这封印千年的怨恨,今日便要在此了断!” 身形巨大的地龙每句话语都带着咆哮的气流,虽然因为玉璋护盾你们都没有收到损伤,但在状况还不明所以的时候,钟离和昆钧已经达成了莫名的默契。 昆钧:“摩拉克斯,专心应战。” 钟离:“啊,那当然。” 你、派蒙、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钟离、等等!虽然这么说有可能不合时宜,但是请告诉我为什么若陀龙王会变成这样……!”就像是施针救人也要知道其病灶在何处,你觉得若陀绝不是没有任何原因就变成这样的。 你毫不犹豫的给空身上拍了个仙法加护让他在战斗中能跑快点,在场战斗的有钟离、你、昆钧三人。 若陀发狂、失去理智的攻击还算是好躲,“假如是……哇!”等等、在这种凌冽如风暴又重如泰山的攻击之中还要抽空出来讲话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是无所谓,钟离、你、昆钧都会出手! 你在坠落的岩石之中夹缝求生,同时不忘记给钟离和昆钧疯狂加buff,派蒙已经退到远点的地方观战,熟练使用风之翼的旅行者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假如!是!心智的磨损——我!千年前!和!若陀——有过契约!” “????”话音刚落,你就被钟离顺手捞了起来。 什么叫捞,就是真的捞起来。钟老爷子直接把手绕过你的腰间像是拎东西一样把你拎起来,若陀龙王震天动地的怒踏被你们躲过,而被拎在怀里的你继续跟钟离解释。 “我的权柄可以帮助若陀……前提是我知道他发狂的原因、只是针对于情绪的话,我刚好可以平稳他的心情……?等等……!” 为什么他会步履稳健的把你扔起来啊!! 噗通一声。你掉进去了昆钧的怀里。他稳稳当当的接住你降落的身躯,这次不像是钟离拎仓鼠似的拎起来,而是正当的公主抱,但你们都没心情计较这个。 在战斗的紧张氛围之中,昆钧向你讲述了他的过往。 若陀龙王在漫长的生命之中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磨损,而磨损掉的是【记忆】。他忘记了自己与人类同行的过往,只知道矿区被开采时引起震动的疼痛,力量在岁月中逐渐流失、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由此袭击了璃月港。 之后被摩拉克斯镇压在伏龙树底下。近期由于地脉的震动令若陀龙王的封印松动,若陀善的一面化为昆钧来提醒摩拉克斯封印已不稳固,恶的一面则化身为阿鸩,企图靠战斗血洗千年的冤屈。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有办法!但是需要静心下来……”因为使用权柄需要异常精细的操作,其实你也可以躲在玉璋护盾之后偷偷操作,奈何若陀龙王沉睡千年后力量仍旧凶猛,入地的时候还能吸取元素进行进攻。 护盾的吸收伤害是有上限的,当岩元素不足以支撑起固化的岩壁、那便会轰然倒塌。在这个大前提下,你们能做的只有躲避。 好在钟离和昆钧配合默契,现在的战况还不至于陷入危机。 在霎时、你又被昆钧往上一抛,被乘着气流乘风而起、使用风之翼的空接住了。 这是个好办法!虽然你现在就像是猫咪一样被整个拎在空中,但是能够静下心来使用权柄……还有之前使用了若陀一部分的武器也可以作为容纳若陀的容器。 但你还没有细想,若陀龙王伸长了的尾巴就向你和空挥来。 ……等等,这是空中啊!! 好在你和空的反应及时,一方催动风元素改变了方向,你则是使用了冰延缓若陀龙王的感知以及速度。 从刚才起你就真的很想问了…… “为什么!他说的明明是摩拉克斯!却总盯着我打啊!!”你心态崩了!作为队伍里面的加buff奶妈和唯一能和平解决现状的人心态崩了! 假如说刚才钟离拎起你的行为你还能理解,但若陀一直疯狂的追着你打就让你感觉不友好了……难道说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憎恨? 钟离:“我也不清楚。但玉璋护盾的能量无法抵挡震怒的若陀龙王。” 空在一次追击中把你扔下去,钟离接住后又把你扔给昆钧,你在这三人中的团团拎小鸡团团抱中没有半分的旖旎只有震怒。 ……若陀他实在是太能打了! 昆钧的力量原本就仅剩不多,再这样拖下去三人小组怕是会团团团灭。不能为了拯救一个人把整个团队都搭进去,于是你完全放弃了抵抗,“我(的身体)就交给你们了!” “只要不死就好,请帮我拖延时间!” 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之中就越是要静下心神,你完全放弃观测若陀的动向,而且也不再予以仙法的加护,元素的力量不再缠绕你的身躯,你对在场的三人抱有绝对的信任——才能毫无防备的把身体交给他们。 起初,你第一次使用权柄昏迷了过去,第二次对特瓦林使用权柄也唤醒了特瓦林的神志,正是因为这两次的操作,你才大概明白了权柄是如何运转、又是如何操作的。 分出去的情绪、思念能够帮助稳定身心。对于失去记忆的若陀龙王简直是个再好用不过的特攻,再加上你在数千年前,曾经得到过若陀的许诺——这也算是契约! 不能分心,机会只有一次。 要是不能成功的话… …若陀就只能再次被封印,这不是你想看见的结果。 而作为主力战斗人员的钟离、昆钧以及空三人玩起了齐齐的接力赛。好在你的少女身形拎起来不费劲,而若陀经历磨损之后实力大不如前,若是全盛时期的若陀,哪还能有周旋的机会,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摩拉克斯……!还有……织生!为何、为何!”若陀龙王愤怒的咆哮着,尾端吸收了雷电的元素,无数惊雷在宽广的封印之地乍响,一阵又一阵的雷光与电机让钟离也感到头疼。 而你已经充耳不闻了,即便是若陀念着你的名字也没能令你动摇分毫,你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以及何处是天空何处是怀抱,一心只管突破若陀龙王的阻碍以及让你的枪成为若陀的容器。 ——你的爱枪。也就是在数千年前、让梦之魔神恍惚的那柄武器,融入了金石与若陀本源、由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的火焰帮助,所熔断出来的杰作。 当时的若陀龙王声称这把武器是他的一部分之一。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唤醒若陀龙王的神志、但是这样必定维持不了多久,之后的若陀龙王还是会在思念、情绪消磨殆尽时攻击你们,功亏一篑。第二种是……帮助若陀龙王塑造出一个全新的、不像是这个被磨损控制太久的身躯,让他一部分的精神附身在全新的身体上。 当然,你不会是那个做出【抉择】的人。你会借用自己的力量与【若陀】共享一部分的痛苦以及思维、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就算是把你保护得再好也难免会有失策的时候,你们三人不能说是完好无损,或多或少身上带伤,但正是因为这样……才只有一次机会并未绝对不能失败! 你深吸一口气,身躯因为极度的精神紧绷以至于起伏十分剧烈,“最后一步了……请让我靠近若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你将自己的力量压缩成为丝、成为线、成为一个可以入侵他人的点,但还是需要接触、或者是极近的距离才能达成让力量入侵的目的。现在距离若陀实在是太远了,必须要更近! “准备好了么?”昆钧的声音传来,你猛地点头。 下一秒,你就落进了钟离的怀里。玉璋护盾的能量萦绕在你们的周围,钟离的发丝在剧烈的气流冲撞之中纷飞,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觉得把自己扔出去扔到若陀附近就好,却没想到钟离一路抱着你、躲过无数的石块、元素的攻击。 这就是令人安心的岩石的重量吗!岩王帝君的份量令人安心!即便钟离失去了神之心,六千年战斗的记忆仍旧牢牢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即便钟离不是全盛时期、但若陀也不是! 原本钟离能在这时候继续封印若陀龙王,但既然你有办法……便要尝试这可能性。 转眼间,你和钟离就一起来到了若陀龙王的面前,而你召唤出那柄陪伴你许久的枪、手也抚上若陀龙王那凹凸不平的表面身躯。 成败在此一举……!你毫不犹豫的朝若陀的体内注入力量,使用了自己的权柄,连接彼此的情绪,共享了若陀龙王的秘密。 而你没想到的是…… 这份共享的记忆的操作手段、竟然把你扯进了一个莫名的空间。 第73章 直面法涅斯 你原本的目标很简单。 就只是单纯的共享一下若陀的记忆,并且让他的记忆流入你的脑海来抵抗【磨损】的威力,相当于你们两个人共同分担。 你本以为若陀的磨损来源于失去的记忆,但事实并非如此。你共享了若陀的磨损,而磨损里面所埋藏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即是无法违抗的天理,被写定的命运。 你曾经认为,磨损是【天理】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而设下的限制,想想看,假如有一个长生种,他活了数万年不死,并且能运用元素的力量,那么在时间的日积月累之下,这个长生种统治世界、或是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都轻而易举吧? 事实和你想得差不多,但磨损并非规则,而是……天理亲自动手。 你在若陀的【磨损】之中,直面天理,直面那创造了世界的原初之人。 这是你未曾设想过的一件事。 而【祂】发现你了。 对于创世的原初之人来说,他能够创造出这个世界的【高位执政自然也能为磨损降下自己的投影,投影看见你,就相当于原初之人看见了【你】的存在。 “……!”祂有着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全身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中,耀眼璀璨,熠熠生辉。金石、宝玉都无法形容祂的出众,他仅仅是看了你一眼,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名为威压。 你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巨大的、令人感到绝望的实力差距。对方仅仅是轻轻朝你瞥来一个视线,你就禁不住的震颤、颤抖。 为什么……祂会出现在这里?祂到底是谁? 诸如此类的想法萦绕在你的脑海之中,此时的祂缓缓开口。 “欢迎你,和我一样的外来者。虽说只是残留的意识,但现在的我也能和你交谈呢。”祂的语气轻松愉快,仿佛是和你相识许久的友人。 “……”你感觉自己周身都冒着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问他,“你好,我是织生,请问你是……?” “原初之人。” “啊,当然。我还有法涅斯这个名字,是【她】为我起的。” “!”祂就是那个提瓦特的创世之人,逆转了毁灭、将天倒置过来的【原初之人原来祂的名字叫做法涅斯…… 祂的声音雌雄莫辨,空灵又圣洁。就像是天使、或是神的使徒降临人间时,不会有人去诘问神使的身份那般。 “请问,您是如何逆转这个世界的毁灭的呢……?!”知道了祂是原初之人,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一定是有【技巧】的办法而非单纯蛮力,但倘若只是靠力量逆转,那现在即将燃尽的提瓦特,或许已经没办法提供能逆转天地的能量了。 “嗯……你不行。”祂似乎是打量了一下你,“你的力量已经被剥夺得差不多了,虽说你的波长和我相似,但始终不是【我】。” “尽管如此,也请告诉我办法。”只要有了方法,或许就能如法炮制。 法涅斯:“我不知道我死了多久,或许也没死。但这一切都无所谓——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语跟你讲述吧。我用蛋壳将濒临毁灭的提瓦特包裹起来,让外界的侵蚀难以抵达内部,但相对的,这个世界的命运由【我】所编写。” “将天倒置过来,将其地创造为虚假之天,既定每一个人的命运,那便能让命运周而复转、生生不息。往复循环的生命会抵达命运的尽头,那便是一切的终点。” “但在我【留下】的规则之中,人类会继续【重生】。以此为规则、为【天理】。” “这就是目前的提瓦特的【理】。” “理……也就是不可违抗的规则。”构成这个世界的【 基底就像是一个房子的地基一样。现在人类的文明都是建立在这个【理】之上,“芬德尼尔,你的脑海之中浮现有这个国度的记忆么?” 你急忙问法涅斯有关于毁灭的芬德尼尔的事情,殊不知在外、以你为中心产生了强烈的波动以及骚乱。 你被困在若陀的意识之中,权柄却仍旧在运行。甚至因为你没主观的掌控权柄,导致【点】溢出成为了【线线又弥漫成为了【网把在场的钟离、空、派蒙、若陀龙王甚至是无辜的昆钧都卷入你的权柄,你的记忆之中。 记忆共享、情感共享。原本只对若陀龙王一人生效的权柄,在你和【法涅斯】见面的加成之中,伏龙树底下的人无一幸免。 在钟离的视角之中,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他推开银白的门扉,面前出现的是六千年前的场景。是他的第一个部落——他第一次庇护的人们的身姿、山脉以及土地。 钟离觉得目前的视野稍微有点矮。而他朝自己的身体看去——他变成了初生时的模样。 和他用习惯了的成年男性的身体不同,这个身体虽然能量充沛却仍旧在成长期,他的全盛时期……应该是在魔神战争之时。 钟离身为契约之神的记忆很好,所以他没有忘记他第一个庇佑的部落。 “摩拉克斯……?今天你来得有点早……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温柔、柔和,如同春天的嫩枝与细细的流水。 是名为【织生】的、白发绿眼的少女。 大概是因为钟离现在的身形尚且年幼,少女要高出他几个头。织生看见钟离在发呆,便耐心的等待他回过神的时候。 “……” “……” 两人就这样相见无言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少女打破了沉默。 “不是说今天要练枪术么……?突然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又什么话都不说,是累了?还是说领地的居民们出现了些许异常?”织生的语气依旧温和,所说的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关切以及担忧。 似乎只是纯粹的在关心他。 钟离的第一想法很准确,这里应该是某种【幻境】的空间,只要打破了这里就能出去。难寻的旧忆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仍旧选择了朝周围扔下无情的岩枪。 金色的光芒在幻境之中俯冲而下,这是他未来的力量,但现在存在于此的灵魂并非是【幼生期】的摩拉克斯,而是钟离,所以他能够使用未来的招数。 少女的身形没有消散,反而对他暴起的行为疑惑不解。 “吓我一跳……”突然间就朝四周开始攻击了?虽然已经小心的避开了自己,但织生也知道摩拉克斯的状况着实异常,“今天就暂时别练了吧,你的确是累了也说不定。” 织生现在没办法准确的抓住摩拉克斯的心思,只是从他凝重的双眼、紧皱的眉头分析出现状。 最后她叹了口气,俯身下来,“之前就说过,你凡事亲力亲为,对于领地的人们实在是太过溺爱,但人类也需要成长。” “……唔,但是不管说几次你都不会听。那就算啦,今天休息一下。”似乎是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最后白发少女选择妥协,只对他宽慰一笑。 钟离的理性认为自己现在应该离开这个幻境,但目前找不到突破口,也不知道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离开,只能作罢。 “嗯,织生。”他只能这么回答。因为他的记忆之中并不存在和【织生】相处的回忆,所以听起来干巴巴的。 “……”没想到听到这个称呼,白发绿眼的少女反而对他露出有些微妙的、更准确的说是困惑的表情,“摩拉克斯……?” “……嗯?” 钟离沉稳的回答。 “……”织生更加迷茫了,“你以前都喊我姐姐的……”虽说最开始被喊姐姐的时候有些含羞,但近些日子都已经习惯了被喊姐姐,突然之间的改口,让她更为茫然。 “抱歉,姐姐。刚才我在发呆。”钟离从善如流的对应,堪称教科书式级别的转移话题,“一直心不在焉的很抱歉,刚才不是说练枪么?我还不累,让我们继续吧。” 这些场面对于老油条钟离来说当然是小场面啦。 但是……钟离也开始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织生说假如是记忆的磨损,那她有办法,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幻境】很大可能是织生自己的记忆。 原来在织生的记忆之中,自己是个小豆丁啊。 钟离微微垂首,仿佛能够理解当初自己叫姐姐的原因。 ……小场面,小场面。 让钟离更加在意的是,或许能够借这次的机会,来填补他的记忆空缺。 他的记忆构成了现在的【织生也就是说织生的记忆是百分百完美的、完善的存在—— 他可以透过这个记忆的幻境,瞥见过去的一隅。 “嗯。”既然钟离都这么说了,织生自然没有追究。不追究太多是她的处事行为、抛开真的关心,否则她不会轻易刨根问底。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所致,导致她遇上谜语人的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看好了哦。” 而在空的面前,出现的也是一扇门。 他打开了门扉,发现自己刚刚在某个圆形的、刻有复杂花纹的柱子旁边放下一个圆盘,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美食,很显然是刚出炉。 还没等他吐槽一句为什么要放在这里,便有一个身影飘飘忽忽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半透明的仙灵少女出现在他的身侧。 “荧——”白发少女叫着他血亲的名字,令空一阵惊诧。而出现的这个飘忽的身影……很明显就是织生。 还没等空回过神来,她就主动的过来,“今天也很早呢,是什么吃的?闻着好香……!”织生的身影是半透明的轮廓,仿佛一个漂浮在尘世的幽灵。 在璃月的无妄坡见识过幽灵的空见怪不怪,但这是织生诶…… 难免有些好奇。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从织生的口中会吐露出他的血亲的名字?这里是哪里? “今天也跟我讲讲荧和哥哥一起冒险的故事吧。”织生露出柔和的笑意,空在这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代替了织生记忆中的【荧】。 她和他的血亲、果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抱着能够更多的了解荧与织生的想法,空点头回应了织生。 但真正的到了女孩子们密会之地的那个小断崖,空又突然之间沉默了——这不怪他,主要是他不清楚荧和织生平时都在聊些什么,接不上话。 看见荧(实际上是空)沉默不语的织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大概是触景生情、或是想念血亲的悲伤令荧无法开口吧。 “那……我们先一起分享美食!”织生友好、贴心的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我和同胞们也经常有这种时候呢……” 同胞?听织生之前所说的话、她之前是生在夜叉之中的鸟雀。之后步入死亡又再次重生。 “不用担心。”她轻声说,“你一定会和你的哥哥重逢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荧也在很久之前寻找过他,原来她在过去的时候也在追寻自己的影子。 “……但愿如此。”空的表情有些落寞,即便他知道了许多年前的妹妹荧在找他的消息,他也开心不起来。 既然是等待了那么久的重逢,兄妹二人又为何决裂、为何不能离 开这个世界呢? “来。”织生抬起右手,将食物往空的嘴边送,“荧做的饭菜一直很好吃呢!你自己也应该尝尝。刚好戴因不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享受啦。” 少女轻快的声音于空的脑海之中浮现,但现在的织生……很明显并不是这么活泼的性格。 是这样——织生表现得活泼灵动、明快的声音都是为了让她安心。 很久、很久以前。原来他的妹妹和织生的故事是这样的啊。 至于戴因斯雷布,他早就和戴因见过面,并且知道戴因是荧的旅伴。在逐步意识到这里是【织生】梦境的同时,空也在这过去的幻影之中寻找蛛丝马迹。 真希望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 与空、钟离卷进回忆里的情况相同,若陀也是如此。却有些许的不同——他是共享了【记忆】【情感】的主要对象。 他是最能感受到迄今为止少女对这个世界释放了多少善意的人。在数千年漫长的岁月之中产生的磨损被她的力量所分担,所留下的不再是痛苦的记忆、不再是深入骨髓、仿佛内脏都要被挖掘出来的疼痛。 而是将其温柔守护的耐心与爱。 是情感、是记忆。是潺潺的流水汇聚而成的思念,满载而归的潮水退回海平面,只留下潮汐时波光粼粼、汇聚着闪闪金光的海。 他又梦到了和少女有过约定的那一天。 不同于困在记忆幻境之中钟离、空。若陀也记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这些都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仿佛要跟着磨损一起消失的记忆、与摩拉克斯共同征战,讨伐的记忆,与人们相处的记忆,似乎都回来了。 他附身的名匠后人、不在织生的记忆之中出现,也不是施法的主要对象,因此坠入了一个美梦之中。 视线……转回到与法涅斯对峙的少女那边。 伟大的存在为何是伟大的存在? 因为就连祂的分灵都身负伟力,祂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进行记忆的同步,而后回答,“被深渊诱惑的国度,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他们是在神明的指引之下才建立起一个国家。”还好戴因所说的话语你都记得。 法涅斯:“深渊的神使……不也是神使么?致使人堕落,知晓死亡、吞噬一切之暗,仿佛坠入无光之地,那便是【深渊】。那便是甜蜜的诱惑、甘美的毒药。只有抵抗住这样的诱惑,人们才能升入【天】之循环。” 好,总之你先通俗的翻译一下。简单来说就是被深渊诱惑的人没办法进入提瓦特的【元素循环之理游离在法涅斯所定下的规则之外。 “深渊到底是什么?”你抓住机会,把一切能问的都问出来。 法涅斯:“深渊是你,是我。是外来之人,也是招致灾祸的源泉。你的力量并不纯粹……是因为你【也】被同化了吧?虽然你不是【我但经历与我很相似。” “??!!”等等、原初之人……即是深渊?! 这不对、原初之人法涅斯,他不应该是创世之人,并且逆转了毁灭与死亡的存在么?! 还有,伊斯塔露曾经和你说过,【是人们的招来了死】。但法涅斯说他就是【深渊就是外来者…… …… 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伊斯塔露在骗你。二是法涅斯在骗你。 但法涅斯……祂的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你的脑子团团乱,但法涅斯已经开始讲述。 法涅斯:“我于降临那日,看见了【她所以我【爱】上了【她因此我抛弃了原本的使命,将我一分为二。延缓了这个世界的侵蚀,让【善】与【恶】从此分明。” “你所说的【她】 是……?”你问。 法涅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类。” 你:“……????” 喂、喂?!等等,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原初之人……祂原来是个纯爱战神?啊?!啊?! 你震撼困惑迷茫不解,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但祂所说的是……你和祂很相似? 这不就是……你迄今为止的人生翻版?由于见证到了【爱由于有了【亲情】、【友情因产生思念,所以你渴望拯救世界,渴望让自己喜欢的人有始有终,不死于非命。 你就像是在冷天被泼了冰冻的水那般,从脊骨升起来的冰凉、寒冷将你淹没。 伊斯塔露给你的情报一直都是半真半假的。三月女神的事情是真,大部分的人为了提瓦特牺自己的生命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是关于【深渊】的信息……是伊斯塔露在说谎。 哈。 …… 对——你早该想到的。伊斯塔露也好、阿斯莫德也一样,她们都是为了延续这个提瓦特而不择手段的人。假如不是你因为意外触碰到了若陀龙王的磨损、甚至直面法涅斯,你就会相信人类的、相信人类的愿望能产生巨大的作用,甚至扭转提瓦特的命运。 但实际上,目前提瓦特的人们都被限制在法涅斯所形成的【理】、规则怪圈之中。和豢养的羔羊无意,甚至一开始法涅斯是敌人……她们将你同化为这个世界的【人用【情感】作为束缚你的蜘蛛丝。 这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却没想到……她们都在骗你。 那么……她们所做的、让你复刻【法涅斯】的道路,是想创造出第二个原初之人来逆转毁灭吧?可惜你已经被法涅斯亲口敲定没办法成为祂一样的人了。 ……此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笑,但不代表这些没有意义。 “磨损……是你在【啃噬】长生种的力量,维持此世之理的稳定吧。”既然你能猜出来磨损的目的,那么这个答案就不离十了。 祂微微颌首,表示赞同了你所说的话语。 怪不得……怪不得你触碰若陀龙王的【磨损】能够看见原初之人【法涅斯是因为磨损本身就和法涅斯有关。 但更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吧?从思念中诞生的你使用权柄才能窥见一角,这是只有特殊的【你】才能做到的事情……但,若陀龙王又有何特殊,值得法涅斯的分灵来吞噬他的力量? 你还想问,你的内心还有很多的疑问。 你甚至还想把三月女神的事情、把伊斯塔露还有阿斯莫德的事情统统问个清楚,但是这种连接的时间并不能持续太久——这点你再清楚不过。 你使用的权柄时间越长,相当于把自己分出去的部分会越来越多,倘若分出去的【你】和真实的【你】无法到达平衡,那【真正的你】就会分崩离析。 “……” 你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祂否认了你成为祂的可能性、拯救世界的可能性。原初之人与深渊原本同源……在这种限制条件下,你只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这或许决定了你接下来的人生,你接下来的【关键】。 原初之人法涅斯应该早已死亡,这不过是祂的残响。所以……你想问的事情、你想问的就只有一件事。 想问的问题在你的心中呼之欲出。 你对着光耀的神明、闪烁金光的原初之人问,“我能否成神?” 第74章 记忆恢复 目前提瓦特的神明大致分为好几种。 从高到低分别是原初之人法涅斯、高位执政、从自然现象诞生的神明、尘世七执政、从人们的思念之中诞生的魔神。 原初之人法涅斯,带来新生与毁灭的人,所以是最高等阶。是祂让提瓦特摆脱了毁灭的命运,同时也是规定了虚假之天的人。 高位执政以阿斯莫德、伊斯塔露作为代表,是法涅斯所分离出来的一部分,也是维持世间常理的存在,她们生来为了维持提瓦特的秩序,阿斯莫德、伊斯塔露实际上都是【天理】的维系者。 从自然现象诞生的神明,代表是三月女神。她们是从世界的潮起潮落的自然现象中诞生,在高位执政之下,但能力也足以修复这片破损的大地,构筑出世界树的根系。 尘世七执政……则是天理维系者、天空岛那边精挑细选出来的棋子,相当于天理维系者的分散,也是维护世界的手段之一。 尘世七执政的本体则是【魔神魔神是人们看见万物后,从【人类的思念】之中诞生,辅以地脉、元素作为力量,即为魔神。 魔神战争是因为在【人类的思念】所诞生的魔神实在是太多了,必须要削减他们在这世界上的份量,这样【人类】才能在提瓦特世界活下去。 深渊是【毁灭】,是【死亡但根据法涅斯的说法,毁灭和新生原本就同根同源。 在很久很久以前,法涅斯身负毁灭提瓦特的使命,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但祂爱上了在提瓦特的人类,于是祂将自己一分为二。 分裂出能够构建出新生的自己,还有背负毁灭使命的自己。新生的部分向天而生,成为了原初之人,之后构建出了天空岛,分出了天理维系者,让这个濒死的世界得以稳定。 分出的另外一部分死亡、阴暗的祂形成了深渊的神使,诱惑这些在地上的人们,促使提瓦特坠入深渊。 磨损是祂加诸在这个世界上长生种的一种诅咒,用来吞噬长生种的力量,用以维持提瓦特世界的稳定。 至于伊斯塔露还有阿斯莫德的目的,你想,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是因为她们在作祟。因为你的波长与法涅斯很相似,但即便波长相同,你也不是法涅斯。 你不是那个肩负【毁灭】意志、深渊意志的人,和法涅斯只有波长相似一个共同点,这个共同点不足以让你成为原初之人【法涅斯不能成为创造提瓦特的新神。 最初的她们是想构建出一个新的【原初之人让你重现法涅斯的过往,降临到提瓦特而后爱人,让你能重现法涅斯拯救世界的奇迹。但当时提瓦特世界已经不容乐观,只能退而求次其,把你变成一个修复用的消耗品。 这样,所有人的目标就都明确了。 又是、又是提瓦特世界的存续。又是要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又是要维护这个虚假的天、被蛋壳所包裹的提瓦特。 你原本想成为【神明是因为你想借【高位执政】的力量复苏伊斯塔露、阿斯莫德,让天理能够继续周转下去,这个世界就不至于被毁灭。 但……你的目的不是世界,你不想世界活下去。你想让你爱的人活下去,这才是关键。 现在的你根据伊斯塔露的话语,获取灵知,借此触碰到成为神明的阶梯,但听了法涅斯所说的话之后,你知道伊斯塔露在骗你。 那按照伊斯塔露所说的话……你真的能成神么? 你知道,法涅斯绝对知道你所说的【成神】是什么意思。 你想成为的【神明绝不是尘世七执政、也不是日月交替之理的自然神明,而是……能和祂平起平坐、能够在【高位执政】之上,也高于尘世七执政的存在。 你不想走伊斯塔露 既定给你的道路。 但你没能得到回答。 法涅斯没有回答你。 不管经历了何等漫长的等待,即便是法涅斯的身形逐渐消散,你都没能在法涅斯那里得到回答,祂很长、很长的沉默了。 “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神。”最后,祂终于松口了,这么对你说。 “你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有机会、有机会。那这个所谓的机会是要得到他人的认同?还是说只是空手套白狼,黑笔画大饼? “……”法涅斯摇了摇头,随后消散了。 “等等、不许走……回答!回答——!”祂还没有给你回答,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离开!这时,你已经不再惧怕神明的辉光、神明的光耀,那鎏金般刺眼浓烈的色彩被你抓在手中,但人类又怎么能抓住光……? …… 法涅斯所留下来的、原初之人所留下来的光芒灼伤了你的掌心。 此时的钟离。 他正在摸索着能离开的办法,同时记忆也已经寻回大半。 所构建出这里的是织生、但即便是从少女的角度来看,他也能将彼此之间相处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她的记忆很完善。 只不过……时间是乱的。记忆本身就混乱无序,钟离目前已经经历了【初次见面】【枪术】【烹饪】【搭建房子】等等琐碎的事情。 六千年前、魔神战争尚未开始,尚未构成群雄割据的场面之前……世界是和平、稳步发展的。他久违的回到了从前,但流水易逝,山石不移,在数千年中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走来的【岩神他最能理解分离、最能理解【分别】。 与无数的人相遇之后,留下了熠熠生辉的回忆。随后迎来一次分开、又不期而遇。直至命运的提现将生命剥夺,直至离别的尽头。 六千年来,摩拉克斯、钟离——他便是这样度过的。 亲身经历的一切化为金玉与坚石碰撞的磨损,他看似接受了这一切,但也只是在任由命运的洪流冲刷。 产生改变的是那一天。 他知道了织生没有味觉、五感也在逐渐失去的那一天。 —— 看吧。 顽石不管过了多久仍旧是一块心似石的冰冷硬块。即便是他也没能猜到,是因为织生掩盖得太好了吧。 所以……他想试着做出不同的选择,在深陷记忆螺旋的宫殿之中,找寻其他的办法。 于是第一次。 ——幻境拒绝了他。 昨日的一切没有重现,他妄图改变的那份记忆成为了细碎的粉末,不再欢迎他的到来。再做多少都是徒劳无功,就算改变了所谓的记忆,过去的事情仍旧是过去了。 像是袅袅升起的炊烟会消散在空气中,又像是冬天飘落的细雪会融化、会化为水,会蒸发。 种种的一切仿佛在说,你不要试图去更改过去,就算改变了也毫无意义。 “……”于是他沉默了。 想改变记忆的轨迹,就相当于让记忆的底层逻辑破碎。他要是想将所有、与【姐姐】相处的记忆都收入囊中,那只有一个选项——将过去的一切重演,不做任何的抉择。 去听从【幻境】本身的指引。 钟离只好放弃思考。 之后便是记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直至她的死亡。从最开始、到夜叉的那份记忆。 有了漫长的记忆铺垫,他终于打开了最后的门扉。他的身体回来了,在魔神战争之中、全盛时期的身体如愿以偿的回到他的身边。他感受着久违的力量,而后手中沾满鲜血。 他不难猜出,在夜叉时期的【他】没有关于织生的记忆。命运、时间是 一条笔直的线,从这边通向那边。织生没有前往【未来】创造出这份【姐姐】的记忆时,摩拉克斯只能朦胧的看见过去的些许,而非完全掌握。 这就是他在最开始没能认出来织生的原因。 狰狞的腥气、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柔软的身躯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织生在他的怀中痛苦的呻氵吟,金玉的主人、贵金之神、冰冷的岩石产生了恻隐之心。 但也知道—— 这样下去,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吧。 只会让她坠入更加无明的深渊,前方不会有光明,不会再有光亮。 虽然结局没办法改变,但过程是允许那么一点点的小差错的。 所以—— “晚安。” “织生、我的——姐姐。”他轻声说。 随后,如同数千年前的结局、像是那个冰冷的终末,无数的岩枪投落,贯穿了少女的身躯。 这便是名为【摩拉克斯】的神那时的记忆,现在被化身为【钟离】的他重新寻回。 他重新回到了白茫茫的幻境之初。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如白雪皑皑的冬日。钟离猜测,这份记忆丢失的时间是在封印若陀龙王之后,之后构成了【织生】。 真是奇妙的幸运。 “即便这份记忆离去,只要能再次遇见,便会构建出全新的记忆。”所以,是他用【记忆】换取了【织生】。 一切都真相大白。 钟离的记忆……回归了。 这方的空基本上没干什么。 因为属于【荧】部分的记忆很少,而且限定在稻妻的仙灵之庭。他经历了两天一模一样的和少女见面、吃饭等等之后,内心其实对于千篇一律的经历有些厌倦。 但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你,不是荧?对吗?”坐在他身旁的白发少女突如其来的问到,她的耳边勾过他的发丝,轻声说,“或者,是【荧】的另外一个人格……?” —— 即便此处为【幻境也是记忆的重演,但其实,这里的织生也是【织生是她用权柄逸散而出的精神、记忆、情感的一部分。 所以自然能认出来……面前的荧、与记忆中的【荧】有些不同。 要说的话,就是小动作吧。还有表情、说的话语。即便是和荧短短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织生都能认出来。 空:“你不是这段记忆中的幻影么?” 他没想到织生能够认出他。 织生:“虽然的确是我的记忆没错,但这份记忆只按照我心中的愿望复现……可我认识的荧不像你,你和荧不一样。表情、动作、说的话语。提起血亲的时候,荧会很高兴的和我交谈,而不是沉默寡言的听我讲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沉默了一下,随即说,“我就是荧口中的哥哥,她的血亲。不知为何代替了荧的位置出现在这份记忆之中。” “或许是因为我和荧的波长相近,我们作为双胞胎、双生子,被判定为相似的同源存在,所以成为了替补。” “嗯……是这样啊。那你们重逢了吗?”白发少女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见面了,但是……”空垂首,目光游弋、摇曳,“我们之前有些冲突,所以暂时没办法重逢,没办法展开新的旅行。” “……”少女牵起空的手,“你们彼此那么重要、那么相似,一定是有误会吧。但不要担心,总有一日,你们会相逢,并且再次行向星海的。” 她微微一笑,“在荧的心中,在你的心中,一定皆是如此吧。这一定是……在你们心□□同的愿望 。” 少女似乎总有很神奇的、令人安定下来的魔力。空点点头,而他的手,不再是记忆中【荧】的手,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的形态产生了变化,不再是【荧而是他自己。只是……和他的形象有些许出入。 “荧所说的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呢。”白发少女有些惊奇的上下打量,“她跟我说过,你绑着麻花辫,长相和她很相似,但服装不同……如出一辙的金眼、金发,散发着来自星海的气息。” 但做出了【改变就意味着这个幻境的崩塌。 周围流动的风停滞下来,少女的微笑定格在嘴边,咔嚓。突然传来一声镜子碎裂般的声音,而面前的场景、确实如同镜子破碎时那般开始寸寸碎裂,少女的面容在顷刻间模糊,溃散。 空知道……这是要回归现实了。 你没能得到法涅斯的回答,但想成为【神明】的心越发坚定。 …… 只是,这次—— 你不会再走上既定的道路,也不会再优柔寡断了。要做出什么、要决定什么,就一定伴随着牺牲什么东西的觉悟。 六根清净、耳目通明。 反正伊斯塔露、阿斯莫德都已经离开,天理的规则没办法顺利运转的现在,你也没必要遵守旅行七国、而后成为【高位执政】的规定。 与其踏上前人的路,去走她们规定给你的道路,还不如另辟蹊径。你已经不想再被掌控了。 原初之人法涅斯离开,你的权柄也不再不受控制。你把自己的力量都收了回来、而后专心于若陀的磨损上。 他的记忆被取走了,但你的记忆和情感能分给他。希望他还记得、能抓住那么一点点的记忆残片。 “你好,好久不见。若陀。”在只有若陀和你的空间之中,你对若陀露出一个微笑。 唔,这里的若陀还是超级大只……一眼望不到头。 “啊,好久不见,织生。”若陀不再是充斥着暴戾、杀伐之气的声音,而是温和稳重的回应了你。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个场合。”你有点累,感觉若陀应该不会介意,就靠过来,倚在他的身边,“上次的约定,你还有记忆吧……?” “不过我也不是来找你帮忙的啦,就只是想唤醒你的神志。你因为磨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之后攻击了璃月港、被摩拉克斯封印起来。而现在,你可以重获新生。” “当初你们给我留了一把武器。这个武器上面有你本体的一部分……假如你愿意,可以把精神、记忆灌注进去武器之内,形成一个新的你。然后这个老旧的身体留下来躲过磨损,而你得以摆脱摩拉克斯的封印。” 你简单的给若陀介绍了一下目前你的打算。意思就是骗过法涅斯,让身体留着被规则啃,而若陀金蝉脱壳,成为一个新的他。 其实你在说出计划之前还有些担心若陀不会答应来着。他的本体又硬又不好靠……像块大石头。 “我愿意。”若陀毫不犹豫的回答,“这是现下最好的办法无疑。难为你能够找到一线生机。” “嗯……”坦白说,这件事是歪打正着啦。假如你的权柄并不是共享情感,你也找不到让若陀平静的办法,“那阿鸩、昆钧的部分都要收回来哦?因为不管哪个【你都是【若陀】的一部分。” 阿鸩代表的是若陀龙王恶的、怨恨的一面,前来寻找钟离来封印若陀的昆钧则是若陀龙王善的一面。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至真至善、至纯至美的事物……不管在哪里都不存在。 “还有……你可能也要一直和这份负面情绪、和你的【恶】的一面作斗争。”你把这些事项都一五一十的给 若陀说清楚。 但在若陀的心中,只要不危害到璃月港的民众,又能与旧友重逢,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绝佳的机会了。 留下空壳抵抗磨损,自己则重新化身,即便要对抗所谓的【恶】的一面,那也比承受磨损要好得多。 若陀:“我都清楚。” 若陀非常明白你事无巨细的说明都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将需要承担的风险都讲给他听。 “好。既然你决定了的话,那就转化开始了。”既然若陀坚定的选择,你作为执行者,当然是尊重他的意愿。 之后—— 你的枪融了。 更准确的说,是摩拉克斯的【部分】和若陀的【部分】分开了,既然熔炉锤炼的枪需要拆分……自然就看不出原型了。痛失陪伴你数百年的爱枪,虽然有点惋惜,你的内心更多的却是感慨。 由无数意外所形成的机会、奇迹。假如你的权柄并不是情感、你的爱枪和若陀没有关系……就绝对不可能促成今日的局面。 这是无数巧合所形成的惊喜。 若陀和他的本源进行融合,只留下了一点点的部分在本体里来抵抗磨损。事情毕竟不能做得太绝,还得留个备份给天理啃,失去了理智的猛兽要比有智力的容易对付得多,今后就算再出什么乱子,面对完全失智的若陀……应该也能打得下来吧? 于是,若陀开始了转移的过程,而你在旁边看护、修复若陀的损伤。 直至事情完成,若陀的意识转移完毕,你才收起这份权柄、这份力量。若陀龙王从各种意义上重获新生,而你抱着怀里坚硬的磐石,往下坠落。 所有困在你权柄之中的人大多醒了,但昆钧还是昏迷着的。你坠落的身体被钟离接住,玉璋护盾随之展开,派蒙觉得全身都天旋地转仿佛做了个很长时间的梦,而空、钟离从你的记忆之中醒来,若陀龙王的本体失去了若陀因此沉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那个没有神智的若陀给封印、镇压下去。经过钟离的一番操作之后,伏龙树之下的动乱终于平息。 等一切尘埃落定,钟离抱住了你。 ……有点奇妙。你不明所以,成熟男性的怀抱温暖结实,就是有点硌得慌。 “我取回了我与你的记忆。”钟离解释道。 “啊……”你在和法涅斯以及若陀讲话来着,到底是怎么取回来的……? 这世上欢喜之事有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但……现在的你,已经决定走上不同的道路。所以你应该主动斩断、离开会让你优柔寡断、犹豫的羁绊。 你不着痕迹的想推开钟离,但是在那之前,怀里的磐石已经帮你做了这件事。 岩龙蜥在你的怀中应运而生,而这个岩龙蜥…… 是若陀。 钟离:“……” 空:“……” 派蒙:“?!怎么突然蹦出来个这么大的岩龙蜥?!” 你:“……嗯,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有一点点的不信,但这位□□弹弹的岩龙蜥就是把我们几个打得上蹿下跳上天入地都躲不过的若陀龙王。” “还是刚刚被封印的那位。” 所有人:“?” 钟离:“原来如此。” 敢情打断自己和姐姐取回记忆久别重逢场面的也是自己的挚友,这下白色相簿了。 明明是双倍的喜悦,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你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若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岩龙蜥,但是省去了看见原初之人的故事。 “也就是说……这个岩龙蜥……其实就是若陀龙王,而那个被打倒的若陀龙王只剩下一个空壳……啊啊……啊?嗯……好像理解了,但 又没有完全理解……”在空中漂浮着的小家伙派蒙一脸茫然,一副对的我懂了,但只是复述你的话没有完全懂的样子。 空:“不必勉强自己理解,大概能知道就好了。” 钟离陷入了沉思。 世界上倒也不是没有替换灵魂的术法,只能说这次拯救若陀的行动是歪打正着。而他看着昔日地龙之威的若陀变成岩龙蜥的样子,说心情不复杂那是不可能的。 钟离:“他还有记忆么?” “我想可能到了新的身体需要磨合……诶?”你的话音未落,因为响起的声音阻断了你们的话语。 若陀:“当然有。只是外表有了变化,但这身体也是构成我的本源之一,你太担忧了,摩拉克斯。” 空:“……” 这两位关系明明很好但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奇妙的样子? 这就是时隔千年见面战友以及超级好友么,平日相处的模式也和一般的好友大同小异呢? 第75章 社死 ……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你感觉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很奇怪。好在并无大碍……你想,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若陀最近要待在璃月吧?要不要出去逛逛?”你和若陀也算是久别重逢,在你的视角是数十年不见,在若陀的视角是数千年未能有你的消息与踪迹。 被你称为q氵q弹弹的岩龙蜥版若陀仍旧残留着赤色的眼眸,看了你一眼后,“嗯,我也想看看如今璃月的发展。” 假如命运已经到了终结的时日,就应该接受名为宿命的圆环。但若陀龙王尚有未完成的契约,未能完成的约定。 若陀龙王乃是元素创生出来的古老生物,他与山海同寿、出生的岁月与天地相当,与地底度过了漫长岁月的他被摩拉克斯赐予双眼,便作为战友一直伴随他的左右。 在璃月建立之初,他们是【挚友】,即便侵蚀的磨损将若陀的脾性、将他的记忆统统化为散去的风沙,立在他心中的【契约】仍旧有两条不可违。 一是璃月建立而成的时候,摩拉克斯与他定下的、守护璃月的契约。 二便是构成了现在的若陀的约定——倘若心无污秽、澄澈透亮,那不论何时——他都会助名为织生的少女一臂之力。 假如没有第二份契约的约束,若陀会坦然接受自己被封印的命运,而不是重获新生,将自己的意识重新灌注在另外一个躯体内。 “好,那钟离、空、派蒙要不要一起去璃月港?”钟离是一定要带上的,“我可以请吃饭哦。” 你使用了百分百对派蒙成功的诱捕器,最后空、派蒙都同意与你们同行。但面对如何带若陀出去,你又犯了难。 问就是岩龙蜥其实是提瓦特之中很常见的魔物,要是被千岩军发现了只会被当成魔物处理掉……而你又没有那么大的脸指龙为宠。 在一番商量之下,若陀表示自己可以化形。 “力量没关系么?”若陀刚刚醒来应该很虚弱才对,你关心的问了一句。 若陀:“我原本就是岩元素的主人,只要存在就能吸取大地、元素的力量,化形不过是信手拈来。” “……” 但你真切的觉得自己要是当初不说让若陀化形这种话就好了。 不然你就不会左右为男。 可、可怕…… 钟离和若陀化形后的身体都是成年男性,而你迄今为止没长过个头一直都是少女的模样,这就代表这两人的身高起码要超出你好几个头。你这个小矮子需要昂头才能看见两人。 此时你满希望自己像派蒙一样会飞,不然就不会因为要看两人导致脖子痛。 一无所知的派蒙什么都没有察觉,而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你们之间涌动的气场。 ——那就是修罗场啊。 空露出了那种(我完全懂了)的目光。 你:“……” 但你们之间的逛街还算是和谐。若陀现在保有部分与人同行的记忆,是善的那一份切割出来的,所以对待人的态度很友好。 你能听到你身边的两位璃月港老人感叹着璃月港时过境迁的变化,彼此又默契的相视,对视后又把目光投向你。 若陀:“织生有好好看过璃月港么?” 你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回来到现在都没有仔细逛过。” 你回来璃月的时间不长,但做了不少的事。比如澄清魔神、探索遗迹、不是在努力就是在探索的路上,逛璃月港的日子着实少见。 钟离:“那就让我当导游吧。” …… 嗯,行走人间数千年的岩王帝君给你和若陀当导游,超级奢侈的。 但你和空很明显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钟离没有摩拉。 他,没有摩拉。 具体是在你们逛璃月港的时候,你对璃月的玩具感到十分新奇。钟离大手一挥表示我全都要,但往生堂的客卿、璃月博学多识的讲师他一直不带摩拉,所以事情卡在这里了。 钟离:“账单请寄给北国银行。” 若陀:“?” 你:“?” 空:“寄给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派蒙:“说得对!” 等等、等等。这种情况绝对不对劲吧—— 若陀:“钟离。你……不是摩拉的来源么?一切的摩拉都由你铸造。” 若陀虽然改了摩拉克斯这个称谓,但很明显他的记忆并没有在千年之前拐过弯来。 说来摩拉克斯用自己的血肉铸成流通的货币摩拉,这件事若陀也是知晓的。正是因此才尤为震撼,为什么没有钱还能理直气壮的记账单……这、这便是磨损么? 钟离慢条斯理的回答,“摩拉的来源是岩王帝君铸造,之后由黄金屋铸就的货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摩拉是人之常情,所有物品都有其【价值】。” 你:“……” 派蒙:“哇……这个人……一本正经的在说什么呢……” 小漂浮物派蒙震撼,派蒙她不懂。所以完全不带摩拉的钟离迄今为止为什么还没被饿死! “但有件事我在很早之前就很在意了,钟离……你没有私房钱的么……?”你问。 按照普遍的理性而言,摩拉作为提瓦特大陆流通最广的货币,在铸造金币的时候给自己留下部分份额才是正常的……吧? 钟离:“是个好建议,可惜忘了。” 若陀:“你的记性明明很好,与其说是【忘却倒不如说你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没有摩拉的样子吧。” 空:“钱包也忘记带了么……?” 钟离点头。 在场的四人:…… “我、我来吧……”好、好在你有钱。甚至在探索遗迹的时候还狠狠薅了里面的宝藏。 总之,最后还是归回你掏钱买东西的状况了。你付钱向来爽快,问就是花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请把这份账单一并寄给北国银行.jpg 你的金钱靠山也是联通大陆的北国银行呢。 不得不说,璃月作为商贸之都,这里的金钱价值有点……通货膨胀。至少在蒙德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的摩拉还算是够花,在璃月却感觉自己手头拮据,只能多坑北国银行一把。 咳,盟友不就是要在危难的时机出手么!花钱如流水也是理所当然吧! 买完东西就去吃饭,你们的路程规划得明明白白。 还是新月轩这个老地方。 按理说你们对食物的需求都不高,但派蒙就是出乎意料的食欲旺盛。难道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才要补充更多的热量……? 没等你思考完毕,就进入了饭桌上的闲聊环节。 “你好。” 有个声音在你的脑海之中说话。你的手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原貌。 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小动作。 “织生,命运的丝线缠绕之人。” “……你是谁?”你谨慎的在脑海中询问她。 “我是尼可。魔女会的成员,也是见证你迄今为止路途的存在。当然……与你见过面的神明不同,对于世界的存续,我没有那么强烈的以及执念。” “我不过是看见了你身上的【不同之处对你感到好奇并且……”她轻轻一笑,对你说,“想让你更加了解这世界的本质。” 你不动声色的捧着茶杯,钟离和若陀以及派蒙和空的交谈在你的耳畔,声音却在你的脑海中响起,“在名为卡侬的神明的遗迹之中,留下魔女帽印记的那个人……是你么?” 尼可:“那是艾莉丝,同样也是我们魔女会的成员之一。更准确的说……她是世界边境的维护者。” “边境……”法涅斯说祂将世界包裹在一个蛋壳之中,而这个蛋壳很显然会变得越来越脆弱,在遗迹之中所看见的赤色魔女帽印记、所留下印记的人是艾莉丝,而艾莉丝所属一个名为魔女会的组织。 你整理了一下讯息,“世界的本质是往复循环的悲剧,这点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你的另外告知。” 你拒绝了尼可话语之中的邀请。 刚才才知晓伊斯塔露骗局的你对万物有一种深深的警惕心,但没过多久,就有一种奇妙的厌恶感侵蚀了你的心脏。 噗通、噗通。像是藤蔓缠绕上你的身躯,而后针刺、藤蔓的枝条缠绕在你柔软的血肉之躯上,力量被腐蚀、被同化。 “……”真是久违的体验,但好在并不影响现在的你。你冷静的将沸腾的血液咽下去,暖呼呼的鲜血滑过你的食道,而后落进你的胃部之中。 尼可:“你看。” 她笑着说,“这就是【祂】的力量,也是不可视、不可触碰的神之威光,是创世的伟业,也是吞噬的深渊。” “你对这个世界很了解,魔女会的成员都是像你一样的人么?”魔女会……里面的成员肯定不止和你说话的尼可、曾经在遗迹冒险的世界边境维护者艾莉丝吧。 尼可:“魔女会的本意是女孩们的聚会——并没有你想象的复杂,当然,【我们】只是比普通人要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权能,拥有更加复杂的能力。” “你是变数,是不规则水晶的一块突起。”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的脑海之中,直接与你对话。” “命运的丝线并非谁都能更改,也有人妄图重塑起命运,扯开虚假之天的幕布,有的人失败了,但也有前人……为后人留下了踩着她们足迹前行的印痕。” “但命运绝不会因你而变动。” “假如只是想和我说这种话,那就敬谢不敏哦。”你抿了一口茶,至少在外部你还要装作在聆听他们对话的模样,“我的命运由我决定。” 你不会听从伊斯塔露,也不会听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你脑海里面的声音的话语。 你体内的元素被法涅斯所留下的力量所搅动,翻起一阵惊涛骇浪。元素并不能压制原初之人的力量,地脉也不行,你的身体在步入缓慢的侵蚀,这点你比谁都更加清楚。 “即便你执意这么做——”脑海中那个高傲的、仿佛俯视着你的命运的魔女如此说,“也改变不了结局,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世界也在运转。” “世界在运转,人只要活在世界上就不会停歇。所以我选择自行奔走。啊,对了。” “你真的很烦人,很没有礼貌。”你对这一位魔女恶言相向,面容也不自觉的阴沉下来,“擅自进入别人的脑海之中,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吧,刚好,我对直接在我脑海里面响起的声音没有好感呢。” 所谓的建立连接,是在双方有意愿并且都同意的状况吧?现在这位魔女会的成员尼可、擅自入侵你的脑海并且用教导的做派让你非常……讨厌。伊斯塔露、阿斯莫德也是这样,直接在你的脑袋里说话。 “即便是我不能改变命运的走向,我也要自己决定自己将行的路。要阻止的话就更加直白的……——” 对方切断了对话。 盘踞在你心脏的【力量】开始侵吞你的元素力,而你用形成自己身体的部分承受这份污染,慢慢消化来自深渊的力量。 这样的话——不就注定和现世的七执政神明背道而驰了吗? 好在钟离和若陀的对话还没有结束,派蒙和空都没有发现你和脑海里那个声音的短暂对话。 你强装镇定无事的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之中,之后是上菜。 钟离讲述着颇为有趣的上菜规定,派蒙已经开始风卷残云式吃饭,空拿着筷子熟练的给派蒙夹了一块肉。 你记得……接下来的目的地是稻妻吧? 钟离:“织生与旅者决定同行。” 若陀的视线投向你和空,你不自觉的顺着若陀的视线也一起看向空。 “啊,没错。下一个目的地是稻妻。”面对视线的追问,空非常冷静的咽下饭菜,并且回答,“死兆星号最近要举办一场武斗会,可以借此获得前往稻妻的机会以及传票。” 若陀:“织生的目的是和空一同游历四方么?” 突然把话题转到旅行上,你早有预料要点名到自己,于是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旅行。更准确的说是为了看看稻妻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过当时你记得荧和你说过有机会的话记得去看看渊火……难不成渊火就在稻妻? 若陀:“那么……” 钟离:“说起来。姐姐。” 你:“……” 空和派蒙:“……” 若陀:“……??” 钟离镇定自若的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霎时间三道目光齐齐射向你,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社死的场面有朝一日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为什么钟离光是喊你一句姐姐就会让你坠入社死的深渊?因为钟离不是一般人啊!! 他的本体是摩拉克斯,与璃月同行数千年的岩神。能让他喊姐姐的存在必定是非同小可吧! 若陀愣住。 若陀茫然。 若陀不知道你居然和摩拉克斯有了这样的关系。 派蒙:“我、我没有听错吧,钟离刚刚说什么……?” 空:“……喊织生姐姐呢。” 在座的人除了钟离和你都要齐齐打一个问号出来。而你已经想穿越回去给以前的自己一拳了。 怎么就顺其自然让摩拉克斯叫你姐姐了,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你脸颊微红,但好在还保持着为所不多的理性:“还是……叫我织生吧……?” 毕竟、你也才……你也才活了两百多年,加起来甚至还不够钟离这六千年的十分之一,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他的资历越拔越高,你又怎么好意思让他再喊姐姐。 话说这样的场面是不是似曾相识? 啊,就是上次你主动把记忆诉说给钟离听的时候吧?当时场景只有两人,所以你还没有这么社死。但在若陀这个熟人、以及空和派蒙的面前,你的内心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 比出指尖宇宙。 派蒙:“啊啊、诶?!织生她她她、她不是夜叉吗?又怎么和钟离的姐姐扯上关系了?!” 心直口快脑袋空空的派蒙已经被惊天大瓜吓到饭都不敢吃了,完全是凭本能一边干饭一边问。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钟离会交代个清楚的时候,你偷偷的给钟离示意。表示请不要把自己两次死而复生的事情说出去。 但钟离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直接把你的眼神理解成了【啥都不能说】。 他了然的点点头,在你放松下来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的、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这是我和织生的秘密。” 除你和钟离之外的三人:“?” 派蒙:“更好奇了呀!!” 派蒙脸上沾 了些许酱汁,你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顺手就给派蒙擦了擦嘴角,“这里沾上了。” “哎、哎!!织生织生……!”派蒙揪着这个机会和你黏糊糊的撒娇,“我真的好好奇啊?!告诉我、可以告诉我吗!!” 你:“……” 嗯,不管再怎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你也只能作罢。 你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吧。 “抱歉哦小派蒙。”你说,“这的确是我和钟离之间的秘密。” 你默认了这个说法。 而哪怕是你也没有想到—— 姐姐这个称谓是钟离故意的、光明正大喊出来的。 比起称呼的更改,更像是一种宣布。而你所谓的秘密又给你和钟离之间的关系增添了更多的神秘面纱。 木头的直男若陀都能听出来不对劲,空就更感觉这句姐姐来得不合时宜了。 但喊都喊出来了,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内容虽然还是保密的,但你和钟离的关系已经完全扯不开了。 玩战术的心都脏.jpg “呜呜……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派蒙猛然间提高了音调,“真的真的!要是不让我知道我会好奇死的!!要升天了!” 你:“……你们在蒙德的时候听过一句话么?就是只要站得高,声音就能穿得远。风能传递声音,所以……” “蒙德是最喜欢听八卦琐碎的地方。” 空:“?” 派蒙:“?” 钟离:“……” 若陀:“……” 你:“意思不要像在蒙德的时候一样八卦。” 你还没有忘记自己在蒙德和迪卢克、凯亚扯上关系然后被围观的那天……其实当时你去冒险家协会的时候也有很多绿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你,你猜测那是冒险家的制服,而他们想冲上来给你鸣不平。 …… 这次好像也是被误会了你和某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你的话语,餐桌上瞬间就变得像冰一样冷。冷笑话堪比谐音梗,你在沉默的氛围之中默默夹住一口菜肴而后干饭。 只要接受了干饭、一言不发的自己,那你就是无敌的! 酒饱饭足、派蒙吃得心满意足,说餐点太丰盛自己差点要飞不起来了。 这副忘记烦恼的模样倒像是完全忘记了你和钟离之间复杂的关系一样。 之后……有关于娱乐活动还有哪项?你记得钟离很喜欢听书,但旧友相逢唠唠叨叨的氛围显然不适合专心听书。 在这期间,你问起空,“武斗大会大概在什么时候呢……?” 空:“就在这两天,采取擂台的攻略战,最后决出胜者,奖励是一枚神之眼。” 你:“诶?神之眼我记得是外置魔力器官而且发放的方式也很自由……是怎么入手多余神之眼的?” 钟离:“神之眼的持有者死亡之后,有可能会留下神之眼的空壳。但要点亮神之眼其中的意志才能成为神之眼的新主人。” 也就是说这枚神之眼是遗物么? 钟离继续解释,“神之眼一枚价值不菲,在商人的眼中,也是能用来交易的珍宝。璃月亦有神之眼的买卖交易。” 派蒙:“哇啊……这就是有钱能为所欲为吗?” 你垂下目光,“神之眼也能成为交易的道具呢……”也就是说,所谓的【神明】投落的视线,并没有世人所想的那般珍贵吧。 诚然对于常人来说,神之眼是诱导元素力的外置器官、弥足珍贵。但在部分人的眼中,神之眼的地位也没有那么尊贵。 在人生行至陡峭的转折点时会被神明所注视 是普遍的说法,但你知道神明也不能自由的掌握神之眼的发放,虽然能够进行干涉,却不能随心所欲。 与其说是神明的恩赐……倒不如说是对勇气的赞赏、或是度过艰难险阻之后的奖励吧。 你这么想的同时,若陀的声音传来。 若陀:“织生。” “你是否介意……与我同行呢?” “……?”啊,他说什么来着? 第76章 潘塔罗涅 你愣住了。 很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若陀会突如其来的提出这件事。 他也想成为你的旅伴。 …… 或许是心态上有了转变,你的第一想法是……不想与他同行。 你现在手上沾染了法涅斯的力量,而法涅斯是吞噬若陀龙王的力量的原初之人,这两怎么看怎么不对付。除开这点、原初的力量霸道深邃,现在压制他就已经拼尽你的力量,空与派蒙只是名义上的同行者而非你旅行中的伴侣。 若陀所提出的是和你一同旅行。那这个份量就截然不同了。 你久违的想起了数千年前若陀与你的承诺,你的第二个想法是。 若陀的身上有秘密。 不然法涅斯就不会对他的磨损多加关照……假如有若陀在身边,探索世界之事应该会变得简单。 但这样就势必会让你的秘密有暴露的可能性,你被深渊侵蚀的事情不能瞒一辈子,更何况是与你朝夕相处的旅伴。 “我以为,若陀会更想待在璃月……和我走的话没关系吗?”你问。 这时的空不经意的看了你一眼。目光深邃、隐约有探究——但很快就收回自己过于关注的视线。 若陀:“璃月如今已经迈入人治的时代。仙人、神明终会落幕。我仍旧记得数千年前与你的承诺,现在正是履行诺言的好时机。” 若陀倒也不是没想过和摩拉克斯一样给个信物给你,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呼唤他帮忙、但……不管怎么看,还是留下你的身边比较安心。 千年前,只是一阵子不见,你就于梦之魔神的麾下死亡,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现今的你心中仍旧背负着什么、在璃月也四处奔走。他愿意成为你在旅行之中的助力。 倘若……心无污秽,那他就会履行与你的诺言。 假如这份承诺、这个机会能实现得更早一些,或许你会踏上不同的道路。但法涅斯的力量已经寄宿在你的身上,你不能回头。 “……好呀。” “请和我一起旅行吧。”你对若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双手却不自觉的合拢、并和、之后捏紧。 噗通噗通的心彰显着你目前的动摇。 因为你确信……若陀在你的身边其实是利大于弊的。和派蒙不同、你和若陀都是能独自思考的人,也没有监视、引路者等等的作用,你们是可以分开的。 你会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也必须挖掘若陀身上的隐秘。这样才能逐步接近真相。 局外人的钟离:…… 这下真成顶级局外人了。派蒙和空是旅伴,你和若陀刚刚定下旅伴的契约。 关爱留守璃月老人.jpg 你明面上没有异常,内心慌得一批。 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女孩突然抓住你的裙摆,“姐姐——你是在模仿那个最近很流行的话本子的人吗!” 你:“?” 钟离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对小孩子向来很友好,但你并不知道所谓的话本子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哦,请问话本子的名字是……?” “就是那个、仙人姐姐所向披靡战胜了一切、又因人们的愿望与错误重新降临到世间的那个故事……!”小女孩兴致勃勃的朝你描述,但始终没说出话本子到底是什么名,抓着你说得尤为兴起,“姐姐的眼睛、头发都和传闻中的仙人一模一样呢!” 你:“……” 该不会是、烟尘写的出版了吧。 不是,哪有这么快……啊?!啊?!啊?!这么有天赋的吗烟尘!你从遗迹里面出来到底经过多久了?没记错的话璃月的出版很严格,到底怎么在十天半个月 就赶制出一部现在还广为人知成为流行的?! “铃铛!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瞬间就跑没影了!”一位妇人连忙跑来制止了女孩儿的行为并且向你道歉,“……咦?” 她盯着你愣了一下。 “妈妈!你看!她是不是很像——” 你:“……”等等,不会来真的吧…… 怪不得你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或多或少有视线在盯着你看,不过在新月轩的饭局之中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被盯着的感觉。 没想到一出来就被热情的铃铛给逮住…… “啊,抱歉。这孩子,最近看了话本子,对里面的人物心生向往,这才冒犯了姑娘。” 妇人嘴上这么说,但你没有错过打量你的视线。 你摇摇头,“没关系。”随后看向自己的同伴们,“我们先走吧。” 仿佛要逃离社死现场一样当场开溜。 你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空和派蒙最近一直待在璃月、钟离也待在璃月,他们应该懂的吧! 你逼问他们到底是什么话本子,空的目光游离了,派蒙直勾勾的看着你,“织生自己不是知道嘛!就是你的故事呀!” “……”你真的很想说你不是你没有请高抬贵手,之后把目光投向了钟离,“……” 盯。 你死死的盯着钟离。 他叹了口气,仿佛在说【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从他的目光中看见了戏谑…… 钟离:“就如派蒙所说。讲述的是一位仙人历经艰辛最后战胜邪恶……的故事。至于为什么会大受欢迎、应当是末尾的改编自真实纪事、并表示有找过仙人取材。” “璃月中,遇仙的故事屡见不鲜,但有缘得见仙人的人们终是少数,对于仙人的事自然十分好奇。” 你:“……” 好家伙,这不得连忙逃离璃月…… 前有钟离的称呼让你社死、后续有话本子里面的英勇改编让你社死,问就是这个璃月真的没法呆了! 虽然拦住你的那一位小女孩很可爱,但在大庭广众之下…… 钟离:“对了。听闻稻妻轻盛行,而那里的人们会装扮成里的人物。这也是途径的目光对你行注目礼的缘由吧。” 你:“……钟离,你一开始就知道对吗。” 你很努力的控制住羞耻的情绪。敢情、你走在璃月就相当于spy啊!! 等不及了,要立即逃离璃月了。 起码等话本子的风波过去再回来…… 而此时的钟离仿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年纪大了,记不清也是很正常的吧。” 若陀:“……” 若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的挚友已经看不下去了!!摩拉克斯!! 和有意识的若陀的见面、欢迎会就在一片混乱之中落下了帷幕。 若陀显然对璃月繁华的现状十分满意,他自然清楚摩拉克斯为了这一方土地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璃月迈入人治的时代,但在若陀的眼中,失去了摩拉克斯的璃月港……着实难以想象。 来自很早以前就看挚友批改公文到半夜三更还要白天找机会化形出去微服私访、调查民间意愿的若陀的质疑.jpg 但既然是摩拉克斯他做出的决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所在。摩拉克斯也在被天理的束缚磨损,权柄总有一日会交接。 他这么做,是让璃月人能撑起属于自己的地域吧。既然他都决定尘世闲游了……自己也摸个鱼不过分吧! 武斗大会的船票应该只能载空和派蒙。 你了解过大概的流程 ,要夺得武斗会的魁首,借此向死兆星号的那名船长提出请求,从奖励神之眼改为搭载死兆星前往稻妻。 你也不能厚着脸皮让空带着你……带个派蒙就足够了。更何况你的旅伴还加了一位若陀。 正好、趁这个机会…… 你可以和至冬国那边进行联络。 你记得……巴纳巴斯那边也被深渊所侵蚀。但深渊的力量会吞噬元素,那巴纳巴斯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来抵抗深渊力量的呢? 你要从她的身上获取经验,联系她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你也可以……借此试探一下若陀的态度。 你和愚人众的关系是瞒不下去的,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就此暴露。 你跟空与派蒙说到时候稻妻见,自己有渡过雷暴的办法。 派蒙:“……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都已经报名了,他已经要去打架了诶!” 面对炸毛的派蒙,你解释道,“嗯……因为是有风险的办法,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多人的话容易人仰马翻,船翻了就糟糕了。” 空:“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你:“因为在那之前还有事情要做嘛。” 空看了你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若陀在化形的时候消耗了部分能量。你索性让他在你的身边休息,若陀又变回了那个岩龙蜥的模样。而你在璃月附近挑选了随机的幸运愚人众。 发现愚人众先遣队那一群就是之前在层岩巨渊遇到过的那些人。 你:“……” 对他们来说是孽缘吧。 在你的一方自爆身份以及我要联系你们的顶头上司等等话语之中,愚人众的士兵们无比混乱。 盯着璃月的执行官主要是【富人】潘塔罗涅,因为璃月是繁华的商业之都,北国银行自然要在信息流通广泛、商业气息敏锐的璃月有一席之地。 璃月掌管着全提瓦特最大的铸币场【黄金屋商贾富贵更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潘塔罗涅当然要分一杯羹。 ……与其说是分一杯,倒不如说是吃掉大部分的蛋糕。 愚人众面面相觑,他们的长官不是潘塔罗涅、而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五席【公鸡】【普契涅拉】。但很明显,面前的少女职位很高,普契涅拉远在他国,肯定联系潘塔罗涅会更快。 但愚人众部队不互通,他们怎么知道潘塔罗涅大人的下属还有第九席到底在哪! 被你抓住的幸运愚人众们含泪表示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要联系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 怪可怜的。 你也不是没想过去找达达利亚,但他现在不在璃月。你估计他是回去至冬国或者出差、甚至是随意去找强敌挑战了,反正不在璃月。 那要怎么办?搁置去稻妻的行为? 去稻妻只有海路这一个选项,周围还充斥着雷暴、在海面上还可能席卷龙卷风。硬凭自己的能力闯过去……呃,四元素真的够用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只能在搜寻线索的途中等待。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擂台战开打的那一天,武斗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在南十字船会聚集,这就给了某位执行官联络你的空间—— 面前的商人一副至冬打扮。按理说入乡随俗,但这些至冬的商人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来自冰寒的国度,不管春夏秋冬一直裹着厚厚的服饰。 他邀请你一叙,你很爽快的答应了。 若陀虽然充能完毕,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能量消耗,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待在你身边,鉴于岩龙蜥的外貌有些吓人,他甚至委曲求全软化了自己身上坚若磐石的结晶,凹凸不平的锋利石块都被他整 得圆滚滚的。 若陀为了当你的旅伴真是牺牲太多。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为了履行诺言他真的付出太多。 你和若陀跟着至冬的商人七拐八拐,在中途经历了数条暗巷还有无数让你闭眼的规矩终于来到了隐蔽的…… ……高楼旁。 所以说在这朱漆的豪华房屋外做隐蔽到底有什么用?这就是潘塔罗涅的爱好吗?你不懂并且表示大为震惊。 但狡兔三窟,这不过是愚人众其中一个窝点罢了。就如同北国银行在七国都设有支部是一个道理。 “那位在等你。”商人简短的说完后便退下,剩你和若陀在原地。 现在的若陀是玩偶的样子,所以一直被你抱在怀里。至于有没有人看你……经历过无数次社死的你在此刻已经不需要脸面了。 谢谢你,愿意付出的若陀龙王先生!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带若陀进去。 商人所说的那位自然是潘塔罗涅。你踩着赤红的阶梯,扶着刻有繁复花纹的扶手来到二层,黑色卷发的青年便笑眯眯的看着你。 这个微笑并不是代表欢迎,只不过是黑心眼的商人不想被随意看透内心罢了。 潘塔罗涅:“许久不见,织生小姐。” 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任何的起伏,不过是客套话。 “你好,潘塔罗涅。……许久不见。”出于彼此双方的礼貌,你还是加上了最后一句。 尽管你们初次见面,多托雷捅了潘塔罗涅一刀,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僵硬。 “作为我等的贵客,请坐下来边聊吧。”他优雅的为你指引道路,但对方越是一派温柔的迹象你就越觉得对方笑里藏刀。 大多数时候,能查探别人的内心是个极好用的技能。而潘塔罗涅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这就加大了你对他的警惕,也难以用友好的态度面对他。 ……或许没有在至冬国那荒唐的一战,你们之间的关系会更柔和一点。 可惜没有如果。 潘塔罗涅:“联系女皇陛下需要时间。”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是在纯粹的阐述事实,“但基于女皇陛下的命令,我们会尽力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帮助。” “请帮我准备去稻妻的船只。”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你也就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联系她需要多久时间?” “至冬路途遥远,送达消息的时间有波动也是人之常情。或许……你可以用更加独特的方法来联系陛下?”潘塔罗涅的双手交叠,纤细的十指被纯黑手套包裹,目光仿佛在注视着你、但又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 他是想确认你有没有特殊的手段能联系到巴纳巴斯吧。 “不必了,既然联系不上,之后我会亲自去见她的。”在你心中也有事情的比重占量,去见巴纳巴斯无非是延缓深渊的侵蚀、但对你而言……只要不为了深渊付出性命,侵蚀什么的无所谓。 再加上现在【祂】的力量被你压制得好好的,自然是前往稻妻更加重要。 “那么,我会为您配备经验最丰富的水手以及能突破雷暴的船只。”潘塔罗涅一锤定音,但沉默了一下。 咚。 在这种时候,你听见了潘塔罗涅内心的波动,捕捉到了他的一丝情绪。 那是…… 在你试图解析这个复杂的情绪时,对方开口了。 潘塔罗涅:“少女夜叉,拯救了凡人的仙人,之后又因为错误的历史而降临到人间、纠正其【错误】的人。——是你,对么?” 你:“……” 啊,先前的身世,原来你猜对了啊…… 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潘塔罗涅。在 数百年前确实是信仰你的后人,并且就是那位烧掉了族谱的狠人。 原来如此。 为什么烟尘的书能那么快的出版并且风靡璃月,背后该不会是有愚人众的手笔吧? “嗯。你……几百年前……”你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世的真实性,他却突然打断了你的话。 “假如是从【她】那里所知道的,那便是事实。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想再听别人叙述这段过往。” 潘塔罗涅——的确是那位烧了族谱、被烟尘所崇拜的前辈。当时的他穷困潦倒,曾经祈求过神明让她的视线降临。假如这位信奉的神明不能予以机会、那便去附近的七天神像求得注视,借此来改变家族的宿命。 但并没有。 他点燃了过往的神明证明,将自己家族守护的事物不屑一顾的丢弃。 潘塔罗涅并非一开始就如此精通商场之道。是他摸打滚爬、用生而有之叛逆心与在磨砺中知人脸色的技能一点一点往上爬,之后的他终于得到了神明的注视,他却不再在意了。 因为就连他认为能改变世界的【金钱】都被神明掌握在手中。经历了那场族谱被烧却的灾难之后,族人们也已经隐居。 他的金钱仿佛毫无意义。最后没能得到【意义有的只有神明的嘲讽。这算是什么? 他们弃如敝履的金钱对凡人来说是不顾一切要得到的求生物。 她像救下一只小猫那般审视救下的人类,而后便不管不顾的弃置—— 对于潘塔罗涅而言,至冬国、愚人众都是他的筹码,也是他野心勃勃的背后靠山。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的价值作为衡量,他自己也不例外。 潘塔罗涅积蓄金钱,让北国银行的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因为他相信、不,他一定会——用这充满黄金的物什令充斥着世界的【钱】的心脏停摆。 这也是他在最初看见你的时候……露出厌恶的表情的原因。 这下更有理由给你穿小鞋了。 “……迄今为止的事情我很抱歉……”坦白说、你心中不管对烟尘还是对潘塔罗涅都有愧疚,或许是间接、但你仍旧是致使他们走上了这条道路的人。 在早期、不管是潘塔罗涅还是烟尘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更何况他们都是家族中掀起叛逆的反抗者。 “真是美妙的道歉声音呢。”潘塔罗涅仍旧不喜形于色,而整个空旷的房间内就只有你和潘塔罗涅两人,“……” “倘若真的抱有歉意……那又为何现在才出现?” ……烟尘不知道你死而复生的事情,但坦白说你只活了两百年,剩下在璃月的日子完全就是死透的状态、想管也管不了…… “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尽管并非你做的恶事,而且在历史过程之中有了扭曲才造成今日的结果,但假如你没写那些书…… “……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能弥补现在,不能穿梭时空。”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这么说。 似乎只有提到长生种、神明的话题时,潘塔罗涅才会有那么一丝的情感波动被你捕捉。 潘塔罗涅:“璃月是【契约】盛行的国度,假如真的抱有歉意,和我定下一份契约如何?” —— “……契约的内容是?” 潘塔罗涅:“一个承诺。” 商人的目的很简单。少女作为女皇陛下的座上宾定是有过人之处。虽说没想到你和他的过去曾经有过这等姻缘……但也只是增加了自己谈判的筹码。 北国银行的运转不需要看起来傻乎乎的少女的帮助——她看上去会在谈判桌上被吃得骨头都不剩,那答案就只有【她所掌握的情报】 了。 但是…… 潘塔罗涅可是很惜命的。 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战场,知道得太多都不好——他正是有这么一份自觉,才会拒绝内心的好奇与指引。 他不愿意聆听你的秘密。 潘塔罗涅:“当然,这是一份私人契约。与女皇陛下、与他人无关,独属于你和我。” 商人华贵的镜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末尾微卷的发丝如弯钩那般遮住他的部分面容,尽管神色温和,却总让你有种看见狡猾的狐狸的错觉。 …… 你并不觉得自己的承诺能带给潘塔罗涅什么好处,但…… 算是弥补你内心的愧疚吧。 “契约……可以成立。唯一的条件是不可是手染血腥之事,间接也不行。”只要不是让你夺走他人性命、或是伤害他人、那么这份承诺便是有效的。 潘塔罗涅:“很爽快的回答,那么……先拟订一份契约书吧。” “啊……那么这份契约是我自愿签订。”你不是在和潘塔罗涅说话——你是在和若陀说。 你也知道契约的事情非同小可,但只要有这个先约条件,潘塔罗涅总归不会提出太苛刻的要求。 拟订契约需要时间,潘塔罗涅的茶水你是一口都没动。倒不是担心下毒之类的,只是这种氛围你喝不下茶。 虽然房间内孤男寡女略显暧昧,你们之间的氛围却像是商人在探讨交易那般,问就是十分正直并且健全。你的视线划过潘塔罗涅的眼角,发现他弯弯的眼眸从未睁开。 你:…… 虽然但是、潘塔罗涅总不能是瞎子吧。你相信愚人众的执行官就算是看不见多托雷也能强行给他安上眼睛。眯眯眼大概是潘塔罗涅的个人习惯。 潘塔罗涅在书写契约的内容项,但好景不长。 ……你怀里的若陀动了。 等等、等等…… 啊?啊?若陀先生你想干什么?! 似乎刚才你隐约被潘塔罗涅抓住把柄的时候若陀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该不会、该不会是想在潘塔罗涅面前现身吧?! “若、若陀……现在不合适……”现在真的不合适!! 潘塔罗涅:“没想到织生小姐这么有闲情逸致。” 指你给玩偶取名还和玩偶说话。 但很快——随着光芒的乍现,出现在你身边的是一位赤目的成年男性。 你:“……” 潘塔罗涅:“?” 第77章 中途截胡 潘塔罗涅虽然嘴巴上没说,但他的心情已经是瞳孔地震了。 你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的心情已经通过【情绪感知】的这个技能传达给你了。 潘塔罗涅:仙家机关竟然恐怖如斯。 当然,他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在手上的人偶突然化形成一个大男人到底是什么道理,也只能简单的理解成仙家机关、或者是璃月的某些仙法了。 ……这种时候读心的技能真的很好用吗?!不要再让你社死了!! “他是我的先生!”你非常快的反应过来并且介绍了若陀,“是重要的老师!” 先下手为强,你先把这个身份给坐实了先! 你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请务必配合我】,若陀便点了点头。 “没错。身为她的老师,契约的项目以及拟定的内容需要给我过目。”若陀顺着你的话茬接下去,杜绝了潘塔罗涅坑你的任何可能性。 作为昔日契约之神的挚友,他当然知道契约非同寻常。当然要看紧你—— 尽管契约的本意是让人们意识到要公平交易,但少数人还是会利用契约的便利钻空子。 潘塔罗涅笑脸相迎更是可疑,避免你这个小胳膊小腿被骗去签不合法的违规契约,若陀操碎了心。 看若陀的话语,他对于契约的签订似乎很熟稔的模样。 潘塔罗涅,翻大车。 之后就成了你和若陀坐下来、对面坐个潘塔罗涅在想合同的场面。即便是在你这里吃了瘪,潘塔罗涅仍旧能迅速的振作起来并且继续拟定条约,这大抵就是商人的出色反应力吧。 “若陀先生……”你小声对他讲悄悄话,“我没想到你会出来。” 若陀:“一时之间怎么喊得如此拘谨。不过是替你把把关,不必担忧。” 你:“……好的。” 虽然他操心你的感觉是不错,但是……原本是你对潘塔罗涅心中有愧啊! 这下你更心虚了。 有若陀的坐镇、潘塔罗涅在书面上做足了功夫,最开始先是用了有细微疏漏的版本,被若陀指出后便不再继续给你使绊子。 很多时候,商人的直觉能够避免自己撞上灾祸。 借着这个机会、若陀也在身边,你就直白的问潘塔罗涅了吧,“烟尘的……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么?” 潘塔罗涅下笔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思考条约以及内容,“不过是顺意而为。” “古时的璃月英雄辈出,多以赞颂仙人、仙人的弟子以及岩王帝君作为主题,但岩神魂归高天,现今正是需要新的文学、新的路数挺身而出。” “不过是利益的抉择与交换罢了。” 从他很多次的内心波动来看,他把这本推上璃月的文学集舍时,你不相信他的内心没有半分反应。 “……原来是这样。”但你认同了他所说的话语。 的确,璃月在送仙典仪后迈入了人治的时代,倘若的确是你和烟尘之间的故事版本,那主意便是【不拘泥于神明、仙人要开拓出属于自己的未来与一条崭新的道路。 但这样的观点……似乎也有些大逆不道。要知道现今的璃月可是与神同行已过数千年的国度,一时之间令所有人接受人治这样的观点是不可能的。 但时间会抹平一切,毕竟璃月的人们也确实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解决了魔神【奥赛尔】的问题。 有关于的话题结束,潘塔罗涅的契约也没有问题。签订完毕后、潘塔罗涅表示最近就有前往稻妻的船只,让你一同搭载前往。 据你所知,稻妻闭关锁国是在很久之前,而【眼狩令】则是在几年前开始的。在这种情况 下居然还有往来的商贸,愚人众不愧是愚人众。 你与若陀一同乘船,而在船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先不说波涛汹涌的海浪、海上的风暴以及突响的雷霆、真正让你感到有些不适的是至冬国的技术。 他们奢侈到让每个驻扎在船上的水手以及士兵都配备了邪眼以备不时之需,而船只也有元素的保驾护航。锅炉那般的机械装置勾起了你不太好的回忆……让你想起了御影炉心。 在海上的日子,你会向愚人众的兵士们搭话。他们不敢怠慢你这个看似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因此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你还知道,在稻妻那边的神之心回收计划也已经开始了,派出去的外交官是第八席【女士】。蒙德、璃月的神之心都被女士所回收,想必她对于这次的稻妻之计势在必行。 在期间、你还知道了愚人众士兵们的名字。 会在星星摇曳的夜晚唱起萤火歌谣的是达丽雅·雪奈茨芙娜,掌舵工作的是安东尼·雪奈茨维奇、还有船上的厨师米哈伊尔等等。 你问为什么只有达丽雅和安东尼有姓氏,他们便告诉你,她们都是来自壁炉之家的孩子,隶属执行官【仆人】阿蕾奇诺麾下,在【壁炉之家】经过培养后会被送到各国去。 你不难猜出送到各国去的缘由。无非就是卧底、渗透以及战斗吧。 达丽雅说自己在至冬还有个年幼的妹妹,冰雪没有摧毁她们的心智,她的妹妹仍旧向往着蓝天、期待总有一日离开这个充斥着风雪与机械的钢铁国度。 安东尼则是被捡来的孤儿,也是由壁炉之家统一培养的孩子。 要更改、逆转至冬国迄今为止的生态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从小事一点一点的帮忙,所以你稍微削弱了芯片对他们的影响,并且同样种下一颗种子。 和安东尼、达丽雅道了晚安,你才回到船舱内的活动空间。 “若陀、你在吧?”自从上了船,你们俩就不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更准确的说是分开了,“你对至冬有了解么?” 在周围暴烈的元素影响之下,若陀身上的盔甲沾染了道道雷光,暗紫色在他的身躯涌动,“七国都与璃月有商贸上的往来,但我印象中并没有名为愚人众的组织。” 你们分开的确也有这层理由……若陀身上的元素噼里啪啦的、不再是那个能让你抱着的岩龙蜥,贸然触碰他说不定会遭遇电流的袭击。 “愚人众是五百年前才逐渐建立起的组织。而五百年前,名为坎瑞亚的一个国度在七神的进攻之下灭亡。”若陀现在算是你的助力、应该让他稍微知道一点消息。 “?”惊天消息,若陀莫名的停顿了一下,“……” “被毁灭的国度么……我仿佛有印象。但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记忆被磨损的我已经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在被封印的时候没有感觉吗?”你问。 若陀:“这次被唤醒是因为地脉的异常振动,被封印的我是察觉不到外界动静的。但倘若真的如你所说,五百年前坎瑞亚的战斗出动了七神……地脉不可能毫无动静吧?” 你:“假如有人在守护地脉的安宁,那么波动会很快被压下去。” 但据你所知……世界树是地脉的汇总、但地脉不属于世界树。世界树是汇聚的河流,但那些根系与银白的古枝才是地脉的主要构成部分。 你和若陀交谈的途中突然天摇地动,海上航行本来就充斥着不确定性,越是靠近稻妻,雷暴就愈发增加、狂躁。即便是至冬国的船舶技术也在雷神的威严之下摇曳、仿佛在巨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你只好中断与若陀的交谈,运用自己的力量让船只能更稳定一些。在船上航行已经半月有余,这似乎是要做最 后的冲刺,让船只能突破雷暴的封锁。 在飘曳、颠簸动荡的环境之中,你们乘坐的船只一路乘风破浪、穿过无数闪雷的间隙直抵码头边。 船上的兵士们大多晕得不成样子,你仿佛能听到达丽雅在迷迷糊糊的数星星,唯二正常的就只有身体拥有过人素质的你和若陀。 但基于你们是搭愚人众的便车来到稻妻的,公文啊、那些交接的事项还需要交给他们做。 —— 原本应该是这样。 是的……原本……应该是这样。 明明是离岛的码头,你却看见了一个女巫在海边等待的身影。她似乎眺望到了你乘坐的船只,和例行交接的人们交谈了几番。 全身红白的巫女的目光锁定在你身上,随后交接的人员向你表示,“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想找您一叙,请赏个面子。” 巫女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还没踏上稻妻的国土就被截胡的你:“……”行吧。 对方的装扮很明显是神社的工作人员、所谓宫司……应该职位很高。虽说你不知道那位【宫司大人】找你的缘由,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心情很复杂但又没有完全复杂的你下了船,跟着这位棕发、温婉的巫女走向通往影向山的路。 若陀身上的元素还没有完全消弭,好在在踏入离岛的瞬间、元素的影响就减弱不少。你跟着巫女行走在离岛之间,离岛的商人们大多郁郁寡欢、想必是与锁国令有关。 你看见蒙德、至冬、璃月打扮的商人,他们在十数年的锁国令之中未能归家。封闭的稻妻似乎彰显着控制这里的雷神的态度。 “真意外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命令。”身着巫女服的少女回过头来,目光毫不掩饰对你的好奇,“我是结城幸子,是鸣神大社的巫女。” “我是织生。”第一次……也就是在你之前,没有人有过被截胡的先例?“你们所说的那位宫司大人……是谁呢?” “啊,宫司大人是掌管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她尊贵、美丽又强大,是我们所有人的向往……同时,她还是稻妻最著名的轻出版社【八重堂】的总编……”一提到她们口中的宫司大人,幸子的目光就充满了憧憬。 “倘若能有宫司大人二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聪慧,我都会心满意足的。” 你:“……” 这位宫司大人听起来就不太妙。 稻妻的国土有数座岛屿,你在离岛落下、一路顺着白狐之野被领到镇守之森。在你面前的巫女脸不红气不喘,仿佛走这么长的路程已经是家常便饭。 奇异的是,中途居然无人敢阻拦你们的行动。 镇守之森被林立的树木所包裹,路途闪烁的萤火以及清冷的路灯令这个旅途更添神秘,绯色的花瓣飘落在镇守之森的附近,你无意间碰到了锦簇的团樱,若陀身上的雷元素与花瓣发生了反应,凝聚成数片樱花花瓣。 幸子似乎没有察觉她身后雷光的波动,但你对绯樱花瓣很感兴趣。 “周围落下的花瓣是什么呢?”你问。 幸子:“这是神樱树的花瓣,也是鸣神大人对稻妻的祝愿。其花瓣需要用赐福的雷光才会漂浮、凝聚,很有趣对吧?”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解说。” 幸子:“不客气。” 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步伐一般温柔轻缓,你的思考却放在了神樱树上。 …… 唔。 你记得数百年前,这颗神樱树还没有到处飘落花瓣。也可能是你当初所处的地域实在太小了,没有绯樱花瓣的踪迹。 你和幸子一同踏过静谧幽玄的森林,期间跨过数道漆红的鸟居 与石像,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花朵指引你们前行的道路,直至影向山的山底。 山顶便是被绯樱所围绕、眷顾的鸣神大社。你抬头便能看见神樱树落下的花瓣,不知为何,你看着神樱树、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颗神樱树的存在……本身很奇怪。 你和幸子要一步一步踏上前往鸣神大社的阶梯,你抽空问了问幸子,“可以再和我介绍一下神樱树吗?它很漂亮,我对它很好奇。” 幸子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你的内心,“果然,不管是外来者、还是稻妻居住的人们皆会被神樱树的伟力所吸引。神樱树与雷樱树皆是鸣神大人的力量所幻化而成的,神樱树常开不败,仿佛鸣神那般护佑稻妻永世安康。” “凡是在稻妻出生的人们,都被神樱树守望着长大。它即是我们的守护者、也是不动如山的鸣神威严象征。现今的宫司大人守护着神樱树,我们也容颜有光。” “嗯,很厉害。”你脱口而出一句赞扬,但越是接近鸣神大社,你就越感觉不对。 神樱树的力量……你好像很熟悉。但现在距离神樱树还太远了,你没办法确定。 “人们都是靠步行登上鸣神大社的么?”已经从天亮走到天黑了,难道所有人想登上鸣神大社都需要过这关……? 幸子:“附近遍布着【雷极若是得到了雷元素的眷顾,便可顺着雷极一路飞往天际。” 你算了算身上的元素储备。草、冰、风、岩。的确没有雷元素便只好作罢。 待你登上鸣神大社已近凌晨,结城幸子让你先在鸣神大社休息一晚,明日再着手让你见宫司大人。 ……敢情把你中途截胡还要让你等么。 你应了声好,却没有乖乖在幸子为你准备的房间等待的打算。 在幸子为你安排完住处后你便离开房间,走向鸣神大社供奉的神樱树。 你并不觉得神樱树的气息像稻妻的雷神,倒更像是地脉、又像是……很久以前的故人。你的记忆还很鲜明的记得那位身着紫色和服、撑伞的女子雷电真。 鸣神大社到处都是朱漆的建筑,浓郁的鎏金色与赤红交织,宛如一座华贵显荣的宫殿。你越过赛钱箱、注连绳,来到本殿后的神樱树旁。 谁料,已经有一人在那里等候。 她有一袭粉色的长发垂落,身着红白二色交并的巫女服,振袖随着她垂落在两边的双手而低垂,大大的蝴蝶结明显与先前见过的巫女服饰不同、更加华美复杂。金色的发饰、悬垂的双耳、两旁随风而动的衣摆都是她身份不俗的证明。 该不会是…… “哎呀,真没想到这位客人如此心急,已经等不及要见我了么?”她的声音低沉而妖艳,仿佛狐狸那般狡黠,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双能看透人心般的瑰紫眸子注视着你,“……咦,没想到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宫司大人。晚上好。”你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眼见力不错。称呼也很正式,但比起宫司大人这样的称呼……我倒更想听一句神子姐姐呢。”她眼弯如狐,耳饰随着她垂首的动作轻轻一动,“我实在是很好奇她一直在找的【人】是谁,今日一见,倒是冰雪玲珑、小巧可爱。” “我叫织生。”神子姐姐……她两边的耳朵很明显是非人的象征,但姐姐还是免了吧,你真喊辈分就会乱到不可思议了,“……神子、这么称呼应该可以吧?” 若陀被你留下来了。主要是想着在稻妻遇到麻烦还能在外接应,一起黏着总归不是好事。 “嗯”八重神子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音,眯起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你。 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雷电真战死,雷电影接任雷神的位置 继而性情大变,过后便造出了人偶来抵抗磨损、自己躲进一心净土之中。 但在那之前……有一份通缉令落在了雷神的眷属八重神子手上,那便是白发绿眼、尖耳的少女。 这是雷电真所描述的、未来的雷电影必能得见的身影。在坎瑞亚之战出发前告知于雷电影,而雷电影赶到坎瑞亚的战场之时、只能抱着雷电真的尸体徒留悔恨。 于是这份通缉令就此颁布,但又因为雷电影制造出人偶、躲进一心净土的缘故,再也无人得知鸣神正在寻找一位少女之事—— 旅行者的变革之风即便在稻妻也是赫赫有名,八重神子以此作为契机实施了一次占卜,却意外的【看】见了影于五百年前提到过的身影、也就是你。 八重神子看着你,蓦然惊醒。 ……哎呀。 这可真是…… 狐狸女子似笑非笑,她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与神樱树相似的气息,倘若【将军】在,一定会认为你是个【变数】。 八重神子的目光流转,顾盼生姿,开口问道:“小家伙,你和神樱树是什么关系呢?” “可别想蒙混过关哦?” 你:“……” 总之,就目前来说……身负四元素的你是打得过神子的吧?你当然可以蒙混过关,但你更好奇的是神樱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有所关联,但在那之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我想知道,这个神樱树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靠近了神樱树,你才察觉到自己为何会感知到【相似】的原因。 神樱树……有伊斯塔露的力量。 伊斯塔露是掌控时间的神祇,于时间执政而言……时间是能操控的点。你在稻妻死亡之前便有了这颗神樱树,所以应该是几百年前。 你想知道具体时间是因为你想知道,神樱树是否与【坎瑞亚灾变】有关。 “神樱树啊……自从数百年前开始,它便深深扎根在稻妻的国土哦。”八重神子模棱两可的回答,而后又补了一句,“想要详细的答案,那便是五百年前哦。” “彼时,我尚且年幼呢。” “……”五百年前……那的确和坎瑞亚灾变有关。在那一战之中、不仅仅是阿斯莫德、伊斯塔露也出手了。但阿斯莫德修复天空岛、而伊斯塔露种下神樱树……目的是帮助稻妻的人们……? 等等…… 有什么…… 感觉有什么不对……? 八重神子皱起眉头,这是她第一次在你面前露出游刃有余之外的表情,“……快走。” “……!?”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冰冷的身影朝你和八重神子缓步走来,哒、哒、哒。位于夜深人静时踩在地面的声音尤为清晰,来者一袭深色的长发,在末端渐变成紫色,目光似是机械那般无情。 ——八重神子辅佐着的永恒守护者、雷电影制造出来的人偶【雷电将军】。 如今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谁都没有料到雷电将军突如其来的来访,这可是深更半夜的鸣神大社……!出乎意料的情况把八重神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现今倘若让你和雷电将军见面是她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你……身上的气息……”雷电将军清冷的声音传来,“神明的【本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能察觉出这点……她便是稻妻的不动鸣神吧?可她对你明显很有敌意的样子?! 第78章 分散 这便是直视雷霆的威光的感觉,全身仿佛被激荡的电流奔腾而过,你暗感不妙。 打愚人众执行官还行……面对在魔神战争之中决出胜者的【神明】,你真的有胜算吗? “这下事情有点麻烦了呢……”八重神子这时也无法置身事外,雷电将军是雷电影执行永恒意志的代行者,就像是一个冷酷的程序执行【影】守护永恒的命令,在近百年的辅佐之中,她最能感受到人偶的偏执与严苛。 “不要试图逃走。”雷电将军捕捉到了你和八重神子的小心思,你们三人现在僵持在一起,彼此都有些试探的意味在。 唯独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持续太久。 在拥有无想之一刀的武艺的雷电将军面前,你真的能逃走吗? 但很快、这位人偶便给予了你答案。 在永久的冥思之中,真正的【神明】雷电影睁开了双眼,并且将你拉入一心净土。 “?!” “?!” 又是八重神子、甚至是雷电将军本身都没有预料到的场面。 你被拽进一个深红的地方。不动鸣神已经从冥想之中醒来,注视着你。【一心净土】的主人第一次敞开封闭的内心,问你,“我的姐姐曾经提到过你。” “你的名字是……?” 她的声音和雷电将军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假如说雷电将军是严格冷然的人偶,那她则是要多几分柔和与人性。 你曾经见到过她。 那是于你尚在稻妻、那位无垢的人偶还未被制造出来的时候。作为仙灵的你,对于自己的身份十分在意,你质问了当时的雷神【雷电真而那位华馆中修行自身武艺的女主人便是雷电影。 她说姐姐,雷电真应该就是她的姐妹,而在坎瑞亚灾变之中,她失去了【雷电真继而创造出人偶少年,却因人偶的脆弱以及不完整将其抛弃。 那时少年的表情在你的脑海之中浮现。 永恒的守护者拒绝了他。 【雷电将军】没有面见他,他求援的请求被拒绝,只能孤身一人回到踏鞴砂迎接残酷的命运。 源于这件事,你对于面前一心净土的女主人并无好感,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雷电真,假如你问的是这个人……那么我的确见过。” 雷电影:“你和真是什么关系?” 你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没有特殊的关系。硬要说的话,只是见过一面,仅此而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 雷电影:“这里是一心净土。我冥思的永恒乐土。” 武人拧起了眉头,“不,真曾经提到过你,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所说的这么简单。” “在那之前,我想问,闭关锁国以及眼狩令都是你下达的命令吗?”你在一心净土之中找不到逃脱的方法,只能和面前的雷电影周旋,一边寻找机会。 雷电影:“不。这些都是外界一手促成的结果,我只是观测到了、并无出手干涉。” “那么……”你质问她,“数百年前,你是否制造过一个人偶少年、并将他抛弃在借景之馆中?” “!”雷电影的眼眸瞬间睁大,“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她的目光游离,目光森然,“是我。” “当初……神子劝我将其销毁。但我……” 她的情绪很明显,是对散兵心有愧疚的。但这些愧疚并不能抵消她将【人偶】封印在借景之馆的事实。 烟尘所遇到的难题,原来也转移给了你吗?倘若雷电将军没有制造出人偶少年,那么他就不会遭遇到苦难。但……假如没有【最初那也就不会有【后续】了。 ……你不是人偶, 你不是当事人。但你稍微为他鸣一下不平也是可以的吧? “比起雷电真,我和被你抛弃的人偶比较熟悉呢。”你说,“我们曾经一起生活在踏鞴砂、之后踏鞴砂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试图向你求援,但被拒绝了。” “拒绝他的是你制造出的【完美】的人偶吧。” “……”雷电影沉默的听着。 你能感知到雷电影的情绪。但越是感知到,你就越是困惑,“他认为是自己太过脆弱了,会在梦中落泪,因此你抛弃了他。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雷电影的声音冷淡、漠然,“他不适合成为永恒的守护者。他太过脆弱,无法做出决断,仿佛在梦境之中有了灵魂。” “我……也恐惧着他。他似乎能感知到当时的、我痛苦的情绪与悲伤,但正是因此——永恒不需要【懦弱】。需要的只有恒常的决心与常人难以企及的毅力。” 自五百年前、雷神的权柄进行更迭交替之后,她便再也没听到过姐姐的消息。当时掌控稻妻的雷神是双生子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待她去到坎瑞亚时,看见的只有姐姐的尸体,之后在暗之外海的污染、魔兽的袭击之下,她的友人一个一个离去,无法承受生命消逝的她追求起了不动的【永恒】。 这才会制造出人偶来抵抗磨损,才会有之后的【散兵】、【雷电将军】。 雷电影的友人、亲人在灾难之中逝去。当时的她正处于负面情绪的黑雾之中,她制造出第一位人偶却对她落泪。简直像是……在为她的经历所悲叹那般。 武艺超群的痴人竟然对自己的情绪感到【畏惧】。这难道便是天理加诸于身的磨损? 她如此想着,原本应该将人偶杀死,却无法下定决心。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有了这样的过去。她才会让【雷电将军】没有情感,献出自己的神躯,只为成就不会随时间流逝、产生变动的【永恒】。 你现在已经大概了解了雷电影的想法。她就像是被时间的洪流推着前进,却又不敢向前迈步的迷途之人。 雷电影:“你真的与【真】没有任何关系么?”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锋锐的眼神如刀刃那般。 她好轴。 就是一根筋的认定了事情就不会更改。但或许,你可以借此获得情报,问问关于你的事、雷电真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真提到我的情况吗?” 雷电影:“那是在坎瑞亚灾变之前的事情。真突然一反常态、告诉我她曾经遇到过一位白发绿眼的少女,并且告诉我……未来的我一定会与她再次相遇。” “于是十年过去、百年过去。即便我进入一心净土,你仍旧没有出现。真在留下这个讯息后便只身前往战场,待我清除完稻妻的灾厄、魔兽,赶到的时候、她已经逝去,只留下尸体的空壳。” 雷电影的表情有些落寞。 “那样的话……很抱歉。其实你曾经也见过我,在借景之馆中的那位漂浮着的仙灵曾经是我的身体。当时只有雷电真看见了我的真面目,而她也隐藏着许多秘密。” “我们仅有这一次的一面之缘。” 是的,除此之外你没有更多【真】的消息。 “……”她闭合双眼,而后向你走来。一步一步、步履缓慢,你们之间不再是隔着鲜明的距离,她来到你的面前,“那么……你是否有复活【真】的办法?” 精通武艺的鸣神近在咫尺,她的目光注视着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与深刻的希冀。 复活? 复活的话,需要身体、灵魂、记忆,以及高位执政的帮助。但曾经雷电真触碰了【禁忌为何触碰禁忌的她、稻妻仍旧能得到伊斯塔露的眷顾……?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没有果断的回答不行一类的话语,只是反问雷电影,为什么觉得【你】就能复活雷电真? 雷电影:“直觉。真留下你的讯息不可能毫无理由,但你却说从未与真有过深层的联系,那么只有【你】的身上有我想要的信息这一项。” “直觉在某些时候也是不可相信的。”你模棱两可的回答,“但我也不清楚真提到我的原因。” 雷电影停顿一下,没有回答你的话语。事情会就此陷入僵局。 但你必须从一心净土之中出去,“我可以离开……” 雷光的声音在你的耳边炸开,雷电擦过你的耳畔,“话还没有问完。” 雷电影手持薙刀,“你的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本源】?” 她没有杀意。 “因为我和他们皆是友人。”除开【草】元素是地脉的功劳,其余的三种属性皆是神明的赠礼。 和影真的有点难沟通。 主要的原因是,你目前打不过雷电影。不然早就从一心净土之中遁逃了。但好在一心净土是意象所形成的空间,也是雷电影的意志所现。 你的权柄……对待意念空间非常管用。 “问完话了么?”你坚持不懈的询问,假如雷电影不放你出去,你就真的只能做一点点小小的操作了。 雷电影:“你的口中似乎没有真话,我不能判断你的话语是否真实,但也不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在这一心净土之中经过了数百年的冥思。在你吐露出你身上所有的秘密之前,留在这里。” 她的语气并非犹豫,而是肯定。 雷电影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与【谜团】。放任你这样的人出去——只会给静止不动的永恒造成威胁。 此处即是她的【一心净土是她的自我构成空间。 将你困在这里这件小事,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我已经说了很多情报了。”关于真的事情你是真的不知道,眼前的雷电影又一根筋怎么讲都讲不通,那干脆卖一下伊斯塔露吧,“你想知道更多,那么我有个消息。——有更高位的存在干涉了稻妻。” “神樱树。她的力量和【那位】的存在有所关联。” “神樱树……?”雷电影愕然,“的确、神樱树不知从何时起便屹立在稻妻,而我却从来没有神樱树的印象……” 伊斯塔露是操纵时间的高手,在所有人记忆中存在的神樱树独独不在雷电影的脑海之中出现。——应该与【时间操纵】有关。 伊斯塔露……帮助稻妻、令神樱树成长,而雷电影是其中关键的【人】之一。她还没有完成这个时间循环,所以对神樱树没有半分印象。 作为曾经被时间玩弄的时空穿梭者,你能够凭借自己现有的记忆来推测出事件大概的雏形。 “雷电真提到我,或许只是想让我提醒你吧。”好,把伊斯塔露的消息给卖出去了,这下总能出去一心净土了吧? 雷电影:“你就像是一块海绵呢……” 重色交错的薙刀被影握在手中,“稍微挤一挤,总能出现全新情报的吧?” 你:“……” 还、还真的完全沟通不了……! 雷电影可是为了躲避磨损进入一心净土长达几百年的狠人,换而言之就是她所认定的事情就要一根筋的磨到底。 就算你把伊斯塔露、神樱树的事情卖出去了,只要雷电影认为你的身上仍旧有秘密,就不可能放你出去。 若是吐露了情报能出去也好,但知道得越多被灭口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位一味追究【不变的永恒】的神明,一定会将你的存在视为变数 吧。 果然还是免不了一场战斗、免不了开打。 你对于自己能否战胜鸣神抱百分百的悲观态度,问就是完全打不过。好在刚刚你就摸透了一心净土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念空间。 只要是意念、就有被你钻空子的机会。 哪怕她的意志坚硬如钢铁、不动如山,在你的权柄之下也有能突破的机会—— 毕竟你可是情绪、思念、愿景的聚合体。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武艺也明显拼不过你……” 所以。 “事情可不能如你所愿。” 在一心净土之中,冥想的静地被你撕开了一道裂缝。 惊心动魄的逃跑时间结束了。 你体验了不知道多少米高空的自由落体、好在雷电将军莫名宕机并且你撕开裂缝的时候不在原地,不然你真的没有逃跑的手段了。 你从影向山坠下,但马不停蹄的向外赶。 问就是渡海凝冰。 稻妻的岛屿之间不互通,需要靠船只行至目的地,而你恰好是拥有冰元素神之眼的人,只要令冰冻结自然可以履冰而行。 你没有忘却雷电影诧异的神色、但逃命的时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你当场跑得可起劲连若陀都没有通知。 直到你赶到比较安全、合适的地点,你才通过仙法联系若陀。你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在通讯范围内,但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汇合可能要晚一些。 假如雷电影更狠心一些,可以当即在周围降下雷霆的神威以及封锁的雷暴,这样你插翅难飞。 好在还是逃出来了。 你来到稻妻的目的是探测雷电真触碰的禁忌,却没想到雷电真的妹妹会抓住你、甚至在一心净土封锁你的行动。 要不是你的权柄特殊还真的逃不掉。 整理一下现状、目前你所到达的是一个被浓雾所笼罩的岛屿,这里似乎没人。这里似乎没什么人来往,就仿佛是遗世独立的孤岛。但很明显仍旧在稻妻的范围内。 稻妻处于提瓦特的边界,距离暗之外海最近的地方。 在鹤观探索是否有所收获……? 在你这么想的时候—— 一个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好呀”对方的声音轻快美好,当你转头,发现一个戴着魔女帽、全身火红的女性站在你的身边。 你甚至没能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她有着金色的长发,顶着一顶赤色的魔女帽,耳朵是与你一样的尖耳,眼神如火焰一般炙热,仿佛无时无刻都燃烧着热情。 这位活泼的女性见你正在打量她的身姿,俏皮的朝你眨眨眼,“怎么?看呆了吗?” “啊。抱歉。”你自知理亏,先朝她道歉,“我是织生,你好。” “嗯我不讨厌有礼貌的孩子。就是你的回答太过正式了。我叫艾莉丝哦,魔女会的元老、也是尼可的好友。”她对你持有的礼貌很是满意,却对你先手道歉的行为有些乏味。 “尼可……”你记得,是那个在你的脑海里面说话的声音吧? 这位艾莉丝女士、和尼可是好友,也是魔女会的成员。结合上次你在三月女神的遗迹之中所看见的魔女帽,应该就是她留下的痕迹。 “对哦。你也一定听到过她的声音吧?她可是一位很有个性的指引者、每当她察觉到世界线的变动,便会如先知那般告知人们真相。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哪怕艾莉丝所说的话语对于这个世界是【天大的事情她的语气仍旧开朗。 你对艾莉丝的初印象是一位异常活泼的女性。 但很快,在迷雾之中又出现了一位女性的身影。 她的身形从迷雾之中出现,飘忽不定。但看见她的瞬间、你就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与直觉。 ——正是艾莉丝口中的那位先知、尼可。 尼可:“艾莉丝,你不是在维护世界的边境么,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艾莉丝:“只是好奇嘛虽说我对世界线的变动并不好奇,但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尼可:“来到这里已经具备了【勇气】一项,虽说还不成熟……但也算是一块能雕琢的璞玉吧。” 艾莉丝睁大眼睛,“我们这么久没有联系,而你开口就是在说这孩子的事情,我还以为她对你很重要呢?就像是莱茵多特对待自己的孩子。” 尼可:“……” 尼可:“艾莉丝!” 艾莉丝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好啦好啦。看来我们的姐妹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那就暂时放置吧?” “啊,对了,织生。” “我很喜欢你的尖耳。看起来真亲切” 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知道这两位魔女关系很好、而且,尼可似乎很在意你的样子? “我也很喜欢您。您的身上很有活力。”基于这两位似乎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最基础的礼貌还是要给足的。浓雾伴随着时间的推进反而越来越浓,似乎永远都散不开。 艾莉丝:“既然人也见到面了,那我就先走啦最近提瓦特的边界越来越不稳定了,我也不得不多费点心思呢。” 魔女堂而皇之的将提瓦特、边界这样的词汇挂在嘴边,似乎对你和尼可都没什么保密的意思。她来去如风般自由,转眼间就只剩下你和尼可。 面前的成熟女性个子比你高,出于之前的经历,其实你对尼可的观感并不好。 “我来到这里算是你的预料之中吗?”你开口询问。 尼可:“也算是吧,总有一天你会到达这里。虽说那个时间谁也无法预测,但就像是命运的线束会归为一处、而后交叠起来成为一条直线那般,这么说你可以理解么?” 你:“……其实可以通俗一点,不用打很复杂的比方。” 尼可:“……” 尼可:“嗯?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这种风格。” 你:“?” …… ? 那个在你脑海里面释放出威严的声音的魔女阁下,一见面居然有如此奇特的反差,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 尼可:“咳。总之,我很欣赏你勇于改变的勇气,之前也只是小小的考验。” “……”原、原来如此。之前预示给你的世界线变动、在你的脑海里面讲话其实都是考验,“考验的结果是?” 尼可:“很完美!反驳的智慧、踏上旅途的勇气、直面我的决心。嗯,也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意。” “这个世界就算被搅动得天翻地覆、天崩地陷也无所谓,因为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循环。而我、艾莉丝都是超脱循环之理的人。” “不管世界如何,魔女的茶会只会如期举行。” 艾莉丝:“说得没错” 你、尼可:“?” 你们朝着声源查探,原来是一个小型的联络装置,此刻正散发着红光,随着艾莉丝的话语闪烁着,“哎呀?我只是不想错过你们之间的有趣对话” …… 话说,艾莉丝女士。 你那边传来的是爆炸声吧? 还有奇妙的、像是蠕动一样的声音甚至是利爪的声响,那边仿佛在交战,真的没问题吗? 你:瞳孔地震。 尼可的表情既不是无奈、也不是困扰,仿佛早就知道艾莉丝会这么做。她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与艾莉丝 那边传来的轰鸣声莫名合为一体。 造成了堪比恐怖片的可怕现场。 艾莉丝的声音悠悠传来,“哎呀,没想到不过是一阵就积累了,看来这边要多盯着。” 第79章 又见散兵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和尼可的谈话时间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问尼可。 尼可拿起艾莉丝的通讯装置,“目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当然也没那么简单。”她微微一笑,“首先,让我们找个好地方。” 她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浓雾没有退却,却有两把椅子自发出现,停留在你与她的身后。 “真的要在这种大雾之中进行交流吗?”你不合时宜的吐槽了一句。 “谁让你刚好在这里呢。比起稻妻,我当然更喜欢蒙德。”尼可慢条斯理的坐下,“但稻妻是距离暗之外海最近的地方,这里是必须守卫的地点。” 艾莉丝:“没错没错。当然是自由与牧歌的城邦更对魔女的胃口小可莉也在那边,要不是没时间、真想和可莉见面呀。” 可莉这个名字,你记得阿贝多曾经提到过。 你跟着尼可的动作一起坐在椅子上,“蒙德是个很好的国度。” 比起遵循【契约】、寸金寸土的璃月,蒙德的生活方式要更加自由,充斥着童话般梦幻的氛围。 咳,谁说你的私心还是更喜欢璃月多一点,但对于这两位自由的魔女来说,肯定是蒙德更符合她们的心意。 尼可:“没错。我们经常会在蒙德举办茶会。即便是j逝世了,我们也会找时间小聚一会儿。啊——那些日子真是令人怀念。” 尼可的语气并不像是在你的脑海中时那般生硬,你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到了怀念、快乐的情绪。 艾莉丝:“但织生不能参加魔女的茶会哦。” 在提瓦特的边界处,艾莉丝轻巧的绕过废墟、魔兽,时不时查看结界的状况,偶尔听听你们的对话。 艾莉丝:“毕竟织生太正经了嘛,氛围肯定会变得沉重严肃起来。” 尼可:“噗哧……说得也是。” 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你无法加入魔女会竟然是因为你不够乐子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尼可:“啊,我们应该说正事了。曾经是【降临者】的织生,你好。” “我是代号【n尼可。” “你触碰【祂】的行为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小的变动,命运因为你的行为而产生改变。” “我们魔女会与其说是秘密结社,倒不如说是个松散的同好会,或是友人聚会一般的组织。其中有长生种、也有普通人。恰好,我与艾莉丝是比较关心世界变动的魔女。所以我才会给予你提醒。” 艾莉丝:“世界的变动只有尼可能察觉到哦,我经常在外面旅游——只不过是个时不时会去其他世界、维护一下边界安宁与稳定的伟大魔女罢了。” 尼可:“自卖自夸已经很熟练了呢。” 艾莉丝:“嗯哼。” “也就是说,这次的世界可以产生改变,不再重复循环的悲剧吗?”你及时抓住了重点。 尼可:“也不尽然。有个词叫做蝴蝶效应,意思是微小的事也有可能成为改变的契机,但在命运被限定在虚假之天中的提瓦特,蝴蝶的羽翼只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撕扯成碎片。” “你所做的就是【蝴蝶效应】一样的事,但你心中伟大的、了不起的行为,对【天理】来说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反抗。” “这一切都要取决于你的选择。” 尼可朝你眨了眨眼,语气愉快的诉说,“但我更希望看见你的改变。看见由你带来的变革与故事。” 艾莉丝:“故事?让我想起了呢。她写的童话故事总是很受欢迎,尼可也很喜欢吧?” 尼可:“艾莉丝你别总是打岔!” 尼可难得的严肃了一秒 ,转头又对你说,“其实我并不能每时每刻都观察到你的行为还有变动,只有特别巨大的影响会被传达到我这里。” “对你迄今为止的故事嘛,我虽然很感兴趣,但你很明显饱受桃花运的困扰呢?” 你:“啊?” 因为话题的转变,你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发出了愚蠢的声音。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尼可的表情十分认真,“没有被谁暗恋也一定暗恋过谁吧,我不相信你没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恋爱故事。” 艾莉丝:“哦——”魔女拉长了的音调从通讯装置之中传出,“我记得之前,尼可听j的爱情故事就很起劲。” “而我们魔女会中的【她杀死了丈夫并且背负起他的命运,令他在往复循环的元素之中解脱。” 尼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你的目光内充斥着震撼、迷惑、不解,已经有满满的问号堆在脑袋上了,“所以我吸引你的、是……谈恋爱的能力吗?很遗憾的是我不打算和任何人产生联系了。” 尼可顿时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但很快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恋爱、情感这些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摆脱理清的哦。” 尼可:“我们魔女会的成员其实大多恋爱过呢。” 你:“?” 等等,这种女性之间的茶会的氛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尼可在严肃与桃粉色的话题之中切换自如,“不过芭比洛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心情,或许是因为她在星盘之中已经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吧。” 你:“那个、我是来这里听真相的,不是来听爱情故事的……” 实在是无力吐槽。 为什么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的脱线呢?难道伴随着力量的拥有就会失去冰冷的严肃吗? 七神之中,除开巴纳巴斯,钟离还有温迪、甚至是雷电影都有性格上的小小缺陷,虽说这些无伤大雅,甚至为他们增添了名为平易近人的属性,但每当知道了他们【严肃】以外的一面,还是很令人惊讶。 尼可:“艾莉丝说得没错,织生就是太正经了。” “原本还想多聊一些的,但既然你这么渴求答案与真相。那我们就不得不中止有趣的话题,来谈无聊的、严肃的事了呢。” 你:“无聊的事情是我来的目的,比起桃色的恋爱事件,我更想知道答案。” 尼可:“嗯。那我们先从世界的本质谈起,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是重复循环的劫烧灰烬吧?定点轮回、定点新生。” “这些都是原初之人的功劳,祂阻止了这个世界的毁灭,却也给其造成了枷锁。虚假之天、既定的命运都是祂制造出来的。” “嗯。这些我都知道。”你回应,“所以让这个世界全部烧却、就能有【新生】的部分孕育而出吧。” 尼可:“是这样没错,但就像是纸张燃烧的时候,那些被烧成灰烬的已经不能再次回归。这便是最后一次的【新生】。” “你需要去一次暗之外海,之后你变会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暗之外海……”你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我原本就想去一探究竟的。那么,【你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你和【艾莉丝】都超脱了这个世界循环之理,那是否证明你们有高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尼可:“知道和改变是两码事。” “你知道了【真相却无法【改变因为你不是【被选中的人】。世上的事情并非一蹴而成,而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从无数的巧合之中诞生唯一的【奇迹】。” 你理解了,“就像是我的死而复生一样。” 尼可:“嗯?” “你 曾经死而复生过?” 你沉默了一下,失策。这位能够看透命运丝线的人居然不知道你死而复生的秘密,应该斟酌一下用词和比喻再说的,“嗯。” “那一次是完完全全的死亡,但在伊斯塔露、派蒙以及友人的帮助喜下,我重塑了我自己。” 尼可:“这就是你能改变命运的原因吧。死去的、重生的部分构成了不在【既定命运】之中的你,你的每个举动都充满未知数,指向一个不存在于循环的位置。” “我们能做的只有延缓这个世界的毁灭,并非能重塑。” “那至冬国、愚人众收集神之心的事情,你们知道吗?”魔女会的身上还有很多谜团,但尼可的话语证明魔女们并非无所不能。 尼可:“她所做的事情【目前】不足以掀起令世界波动的巨浪。” 你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未来】至冬国的计划形成之时,你才能察觉到世界线的变动,对吗?” 尼可:“没错。” 这就是尼可能力的弊端。她并不能未卜先知,而是先产生改变,然后再观测到【结果】。当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蝴蝶效应能带来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有当结果新鲜出炉,她才能观测到变动。 “我理解你为什么说改变不了的原因了。”尼可的能力就相当于旁观者,她或许能够提醒人们时间线的变动,但她不能预言、也无法做到改变结果。 尼可:“当你认为一个能力是天赐的眷顾时,这份天恩往往也会有弊端。做事没办法十全十美,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有付出、有牺牲,才会有回报。你的经历与尼可的话语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尼可,你是想让我改变世界,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尼可:“没有。” “但世界平稳太久、安静太久,总要有不一样的声音与其对抗,挺身而出呀。” 她眼眸弯起,笑眯眯的对你说。 你:“……” 好家伙、魔女会竟然个个都是顶级乐子人。 “那你可以给我提供帮助吗?”你及时询问。 尼可:“我比冒险家艾莉丝要更加柔弱可怜无辜又无助哦,不过就是个能察觉到时间线变动的魔女罢了。” “你在我的脑袋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尼可她很明显就是在和你耍赖!超明显的! 尼可:“又不是我故意诓你,只是这份力量的确有极限。与其寻求我的帮助……艾莉丝?艾莉丝、你听见了吗?” “这孩子在问能不能帮忙呢,作为边境的守护者,你不应该有什么表率吗?” 艾莉丝过了很久才回答,“啊?什么?要礼物?” “要——礼——物——对吗?” 艾莉丝在边境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还没等你说话,尼可就极其严肃认真的回了一句,“对。” “把你的炸药、通讯装置、好玩的东西统统拿出来吧!” 艾莉丝:“……” 你仿佛听见冒险家魔女笑了一下,通讯装置噼里啪啦的冒出火花,摩擦、滋滋的声响越发激烈,闪烁的火花从装置末尾一直覆盖了整个通讯工具。 砰—— 艾莉丝女士的通讯装置在你们面前炸了。 你:“……” 距离最近的尼可很爽快的把通讯装置扔出去,但少不了遭到炸药的波及。之后一个摇摇晃晃、头上插着风扇一样的小型装置来到你们身边。 艾莉丝:“刚才就算是一个小警告哦尼可” 尼可挑眉,“你的通讯装置不稳定?” 艾莉丝:“啊呀。最伟大的魔女所制造出来的 装置怎么会有故障呢我就是故意的。” 你目瞪口呆。 这两位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吧? 尼可:“你看,不是我不愿意为你提供帮助哦。只是艾莉丝的装置都需要小心使用,你理解的吧?” 艾莉丝:“不要说得像是我是唯一一个小气鬼一样。哼……织生你要是有机会过来,我绝对给你搞个大的!” 尼可朝你眨眨眼。 【你看,只要这样就可以骗到艾莉丝的道具哦仿佛在说这个。 你只感觉无比的头疼。 “啊、嗯……我知道了,要是有机会会去边境那边找您的。”你友好礼貌的回应,鲜红色的装置很快就呈现出没电了的模样和状态,头上的小风车也转不起来了。 尼可:“那么,你应该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吧?” 你:“去暗之外海一探究竟。” 尼可:“嗯……见了我们两个魔女的互动,你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波动吗?” 你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位关系很好。” 尼可气急败坏,“我是说,你就没有感受到美好生活的特质吗?就算你不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放弃探寻真相,你没有必要固执己见、去追寻世界的本质。又不像是莱茵多特那样的求知欲旺盛的炼金术士——” “你可以更自由的去谈恋爱、旅游和冒险,而不是冒着身体被侵蚀的危险去追究毁灭与新生。” 你说,为什么这两人之间的氛围这么轻快呢?的确是感染到了你、但你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假如不去做的话,我会后悔的。” 后悔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也无法容忍自己坐视不理。 尼可:“得到了理想、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却不是那么开心呢。的确,就跟艾莉丝说的一样,你太一本正经了!” “魔女会的邀请大概是没办法向你敞开茶会的座位了。” 尼可所说的魔女茶会,主要是需要得到艾莉丝、以及共同的认可。闲散的组织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弯弯绕绕,但无一例外、她们都是【看】见了些许真相、却仍旧选择享受当下的人。 冒险家艾莉丝是如此、得知世界线变动的尼可也是如此。 尼可:“那么,我就先走了。暗之外海就在稻妻的附近,但并非是【整个提瓦特的边境你只要朝着发红的、你感觉危险的区域行走,行至坠入渊海的深涯,那便是暗之外海的范围。” 确认完了你的决心,尼可也没有打算多留。 只不过—— “稻妻这地方真是压抑,噫——果然还是更轻松一点的地域比较适合我。” 你听见了尼可的碎碎念。 不管是艾莉丝和尼可,都是非常有个性的魔女呢……!当然,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像是一个长辈一样。虽说尼可出现的时候是以高高在上的先知姿态,但其实她也有那么一点担心你的吧? 不然就不会在最后说出你可以更加自由的话了。 暗之外海、暗之外海…… 那是巴纳巴斯曾经去过、并且逃回来的地方。她说那里是一整片的灰烬以及深不见底的渊底,可经过伊斯塔露的欺骗,你不再相信任何人对你的说辞。 只有亲眼去看看,你才能知道其中掩埋的真相。 鹤观距离所谓的【暗之外海】应该很近,你故技重施又来了一次渡海凝冰。终于见到了能被称为边境的东西。 一条巨大的裂缝横旦在你的面前,而内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你刚想试探性的扔点什么东西进去,在你产生这种想法的瞬间、一串雷光飞快窜过你的身边,“……!” “是谁——” “又见面了,织生。”在未曾褪去的浓雾之中现出一个身影,少年的嗓音仍旧有些古怪的亲昵,那语气与他手中乍响的雷光并不相符。 “这回没有其他碍事的人了,于我而言真是惊喜。”散兵垂下目光,“私人的谈话、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这算是孽缘吗。 不,这算是自己造的孽。 “你先听我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等,这种场景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 不就是一根筋的雷电影和你的对话重现吗…… “可以哦。和我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再说吧?”散兵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但你只在笑容中看出了【跟我走】这三个大字。 又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战斗。但——你在璃月的时候已经靠元素稳定了身形,现在已经不会虚弱的吐血了。只要不动用深渊的力量,你应该和他五五开。 乍响的雷霆裹挟无上气势直冲你而来,你在空中凝结成冰凌与雷元素碰撞在一起,霎时间产生的光亮竟然把浓雾撕开一道口子。少年站在你的身前,问,“为什么要反抗?” “不过是久别重逢的叙旧,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法器于他的掌中显现,“一同去【隐秘】一点的地方谈事、是理所当然吧?” 你的头好疼。就是那种养大的孩子丝毫不听自己的话的那种头疼,假如对方执迷不悟的话,你……你只能打醒他了吧! 可怖的雷光与坚冰无数次碰撞,你借风之势让身体变得更加灵巧,在战斗中变得凌冽的飓风吹开迷雾,你和散兵对峙。雷元素形成的电网被你躲过,在可见度极低的情况下、散兵的雷元素反而是个显眼的、有破绽的招数。 你失去了病弱buff又有四元素加持,现今如鱼得水。但还是收着力道——虽然脑袋里想着打醒,但又不想下重手。 在人际关系上,你仍旧是这么优柔寡断。 冰凌在少年的身躯划过,寒气冻结了散兵的伤口,却仍旧留下了冰冷、狰狞的猩红,血液被冰所冻结,你一愣。看准了时机的散兵逐步接近你、用雷光的封锁掩盖你岩元素所形成的护盾,但你也不是昔日的自己,在少年接近你的瞬间—— 你主动压制住了散兵。 非常纯粹的压制。人偶少年的斗笠被你抛开,你顿时想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语——当初就是他这样把你压在身下的吧。 “现在……我能打过你了呢。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话吗?”人偶的体温一直都是偏凉、偏冷的。被冰凌擦过的伤口也散发着一股寒气,他在你的身下竟然没有挣扎,而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散兵:“好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应该这么说吗?” 你:“……” 你知道你不辞而别是不对,但也没到能让他这么恨你的程度吧!你、你搞不懂啊。青春期、叛逆?还是记仇那句成为他的新娘却没能应验? 可现在的你确实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儿女情长。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要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不辞而别、没能履行承诺的事情我都向你道歉。”你钳制住散兵的手、脚,柔软的枝蔓缠绕着他的身躯,“既然你说要我们两个人进行谈话……” “那现在可不可以?” 你很干脆的示弱。 散兵:“……哈。” “那这就是你和别人说话的态度?” “我不束缚住你的话,你就会挣脱,然后我们继续打一架。”你认真的说,“假如我身处弱势,也没有人来帮我的话,那刚才的战斗,我只会被你拖回去。” 所以实力是个很好用也很管用的东西。 至少面对散兵的时候、你不被打趴下是个好事。 “……嘁。”在你的面前暴露了本性之后,散兵不做遮掩,嘁了一声。 但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 你是给予他【心】之人,却也是没能履行承诺的骗子。他在漫长的过程中接受过别人的好意、也知道情绪的重量,却还是禁不住的烦躁、禁不住的将厌恶投射在周围的人身上,也在不断的怪罪自己。 但为什么—— 即便他有了力量,有了所谓的【执行官】这个头衔,明明也保护了踏鞴砂的人们、也暗中守护了丹羽桂木长正,却无法带回你呢?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了。”人偶少年在你的束缚之下动弹不得,“我只是……”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你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注视着你,仿佛在说“别欺骗我”。 别骗我。 “……织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啊,是若陀。 “……”3。 若陀:我看见了什么…… 少女把什么压在了身下……? 你:“……” 不愿再社死! 第80章 独处 你的心情扭成了麻花。 但现在要是放开散兵,他保不齐还是会和你继续打起来,甚至若陀也要一起打。即便他看上去就没有胜算的样子……但你不觉得若陀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一方面,你不愿意伤害散兵。一方面,放手了他就会开始做出出乎你意料的事情——那答案当然只有一个了。 “别慌张,小场面,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你非常认真的、严肃的对若陀说。 若陀:“?” ??? 他怎么看都不是小场面啊! 明明只是一阵子不见为什么你会把一个少年压在身下啊?!甚至还有藤蔓的捆绑!几千年没谈恋爱没有烦恼的究极大直男若陀他不能理解,他难以理解。 “我和他有一些事情要谈,不耽误的。”你又认真了补了一句。 你原以为散兵在你的身下、甚至被若陀看见了会表示出挣扎或者反抗,却没想到他来了一句,“在你的心中,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能够解决的吗?真令我失望。” 若陀和你:“……” 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的含金量,双双攻击把你们两个都干沉默了。 你叹了口气,“但我不能放开你,就算我放开你了,那也是1v2,你完全没有胜算。” 光是你一个人,散兵就打不过了。有了若陀那就更打不过了。 若陀:“真的不需要帮忙么?” 你:“我一个人能暂时压制住……” 散兵:“是啊,把别人用元素捆绑起来、就美名其曰是压制。明明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却硬是要把第三者扯进来——” 这下子若陀直接被散兵区分在外了。 就仿佛在说、似是用那种莫名炫耀的奇妙口气,小两口在吵架你来干什么? 若陀:“……”听出来了,并且拳头硬了。 且不说这个小鬼和你的关系如何,不管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要好的、隐蔽的关系。再加之周围的环境被你们之间的战斗破坏得很彻底,到处都是元素碰撞留下的痕迹以及豁口。——这不是打架是什么? 不过若陀过来了就证明你和散兵之间的单独相处要泡汤了。 但……还是探索暗之外海更加重要。原本你的打算是让若陀在外接应而自己跳入暗之外海,有个人在内部接应总比孤立无援好。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便是你的真实写照。 “你愿不愿意和我暂时和解?”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主要是若陀还在旁边看着,“愿意的话我就放开你。” 你不介意给散兵一次机会。在感情这方面你总是心虚又理亏……在的确是你做错事的这个大前提下,你是绝不可能对散兵狠下心来的。 “啊、若陀先生。这个裂缝之下有我要探索的事情,所以我想请你在附近接应一下。” “可以。”散兵回答得分外爽快,阻断了你和若陀之间的对话。 你思考了半秒,先是撤下藤蔓对散兵的束缚,然后再确认一下他没有反抗的心思,再从他的身上缓缓起身。 “他是我的旧友,我们之间有一点点的误会,刚才打过一场架进行了一次交心之后,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 若陀见你们二人已经分开松了口气。 谁知道他刚来的时候看见你压着个奇怪的少年心肺骤停的感受——问就是、家里的大白菜…… 还没等你缓过神来、也没等若陀来接应你。 散兵突然抱着你,两人的身躯齐齐向地下倒去、在裂缝的边缘,你被散兵裹挟着一口气跌进了裂缝之中。 若陀只能看见你 被推下后所流落的残影。 “?!!”这件事突如其来、谁都没有设防。 你和散兵坠入没有光亮的深渊裂缝之中,若陀没有多想,当即一同跳了下去,从悬崖的边缘一跃而下,却没能看见你和散兵的身影。 你首先感觉到的是周围的东西快速后退的感觉。 散兵抱着你的身躯,而你们两个人在往下坠。 “……你……!”虽然你的确打算探索这暗之外海,但你可没让散兵把你推下来……!四周的环境很奇怪,明明应该感觉到坠落的狂风,你所感受到的却十分平静。 平静到寂静无声。不管是在提瓦特还是在深境螺旋都吹拂着的风,在无明之渊的裂缝中消失不见。 “这下就依旧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与你的愤怒不同,散兵露出了畅快的笑意,那张如人偶般精致美丽的面容因为愉悦而显得有些妖冶、疯狂,“反正你也要下来的吧,比起他,我更合适与你在一起。” 他依旧紧紧抱着你,哪怕知道身下便是没有丝毫光亮的深渊、暗之外海也完全没有放开你的任何意愿。 人偶的执着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如同他在数百年前孤身一人去关闭御影炉心的装置那般。 你莫名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奇怪的心软。 或许你应该更坚定一些去斥责他的行为,但人偶的心思让你说不出口。他并没有愤怒、怨恨,而是小心翼翼的情绪。 能理解吗?就像是小鸟用自己的羽翼珍惜的裹覆起某种东西的那种心情。并不是他嘴上的疯狂、愉快,也不是负面情绪。 就好像只是在珍视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倘若你没办法看穿他的内心,没办法查探到他的情绪,怕是会被这过人的演技所欺骗、认为他的内心已不再是那个纯洁无垢的人偶。 但既然知道了他的心情……你的心一下子又变得柔软、又生气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你和他都是共度过在借景之馆那段时间的人。 虽说在成为仙灵的时候,你没有先前的记忆。但和人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的成长你都是看在眼里的。说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都不为过。 “你说得很对。”你叹了口气,“坠落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所以你告诉我吧。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为什么不愿意放手的缘由。” 由于你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你感受到了散兵在听见你问话时候的颤抖,“还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让你履行和我过往的约定。” “我比其他人更容易滋生,所以——” “这就是我贪婪的回答。” 他渴望的、贪婪的源泉来源于你。 “我已经说过我不能回答你的情感了。”虽说只见过两次面,但你明确的都否认了与他情感再续的可能性。 “……” “那推开我。” “推开我、然后告诉我——你已经讨厌到要杀死我,不能忍受和我共处的程度。然后用你的武器、用你的元素你的力量,把我送进元素循环之理。让我摆脱身为人偶的命运吧。” “……” 你甚至都要怀疑散兵是不是也有读心技能了。 不然怎么会抓住你不忍心对他下手的弱点、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如此残酷冰冷的话语呢? “……”你没有回话。 只听到了散兵的喟叹。仿佛在说——你看。你根本没有讨厌我到那种地步,就连我的靠近都没有拒绝。 ……明明如此,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咬咬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们靠得很近的时候,你仿佛能感觉到因为高空坠落,自己在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而他也是。 人偶冰冷的温度,随着话语所吐露的吐息,还有人偶左胸严丝合缝的齿轮的转动声。 —— 细碎的、你抓住衣服的声音响起。 你毫无征兆的、毫不犹豫的。 推开了散兵—— 错愕、惊诧、讶异在人偶的眼中浮现,他的心情也通过你的能力传达到了你的心中。 随后他闭合了双眼。 噗通、噗通。 你们双双跌进暗之外海中。海水冰冷刺骨,没有任何光亮的无名海将你和散兵吞噬,而你身为夜叉的时候、拖伐难的福曾经学过游泳。你从跌落的海面浮上,左右环视。 却没有看见散兵的身影。 那个蓝紫色发丝的、身着华服的少年并没有浮出海面。而你们是同时坠落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又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头扎进水中,溅出的水花掉落在海面泛起涟漪,你潜入进去,奇异的是进入了海底,你居然能看到些许光亮。好在这样就不用盲找了,你一边借着为所不多的光亮寻找,一边忍受着海水的冰冷。 与其说是海水,倒不如说是湖泊?这里的水除了寒冷、冰寒深入骨髓之外没有半分海水的特征。 幸好你们坠落的地方距离不远,你很快就在附近看见了在海中自由落体的散兵。 他不做任何抵抗,任由暗之外海的深海将自己吞没。伴随着自身的重力逐渐、一点一点下落。些许的气泡从他的嘴边冒出,而他始终闭合着双眼。 你游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体。你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在海中你们都无法发声,但你的眼中唯有浓浓的愤怒。 这算什么? 因为你的拒绝、所以就要坠入这深不见底的海水? 不要命了是吧!! 散兵睁开眼看了你一眼,在刹那间、在几乎只有一点点光亮的深海间,人偶睁开的双眼美丽到不可思议。那属于机械的、泛着光的眼眸注视着你。 他的发丝因为沾满了水、吸饱了水分而沾在脸颊的两边,而眼尾的微红却没有褪去的迹象,反而在深海中更加鲜艳。 你实在是没办法,不现在把他拖上去那两个人都要倒在这暗之外海里。便只好带着他的身体向上游,散兵一直很安静的被你带着,直至你抱着他浮出水面。 你试图用冰元素凝结海水,却发现这里能够调动的元素力少得可怜,就像是火焰燃烧后残留的余烬那般,或许还有再次燃起的机会、却只有几不可见的能量。 在这样的条件限制之下,你只能制造出一块薄薄的浮冰,你把散兵扔上去,毕竟你会游泳但是散兵不会—— 但很快,散兵就反应过来,把你也拽到了冰块上。 你:“?!” 你不知道冰块能不能承受你们两人的重量,但上来后这块浮冰居然还算稳当。 你开口就是训斥,“你不要命了——!这里的海水那么深、你会死的……!就算不会死,也只会越坠越深,直到谁都无法抵达的深处,你会被海水埋在那里——!” “那你就不要救我上来啊!”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慨、怒气,“你这个……伪善者……!” “……”瞬间你反应过来。 “既然推开了我就不要擅自拯救我。不要在救了我之后又离开、不要在推开我之后又再次救我上来,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的拯救!你以为你是谁,只是单纯的可怜我?” “就像是在路上看见流浪猫流浪狗一样,认为可爱就去投喂,等待对方向你摇尾乞怜——” “是这样吗?” 他的话语从咆哮、怒吼逐渐变轻,等到最后的质问,简直像是孩童唱起柔和的摇篮曲那般轻柔、冷静 。 你曾经给他唱过摇篮曲。 “我只是不想你在这里丢掉性命。”伪善、伪善……按照现在的标准,你的确是个【善良】的人没错…… 啊。只想拯救友人的也算是【欲想成为神也是【欲求】。 所以才是伪善吗? “人偶——你不要在这里死。”你只是不想看见友人死在你的面前。但你从来不认为自己想成为神明、重新编织出命运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 …… 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立场去劝阻他? “我们是好友。” “……呵。”散兵笑了一下,“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好友。”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说,“人偶,你要说的话、你想说的事情,都跟我说吧。我也会对你坦诚。” 只有你和散兵,这是他最初提出来的条件。而在暗之外海的你们刚好满足这个需求。你并不知道若陀也一同进入了暗之外海,更不知道他跌进了一个更为神秘的地方。 “……织生。”散兵说,“你曾经是喜欢过我的么?” “嗯。但是只限于曾经。在达成我的目标之前,我不想和任何人继续产生友情、产生羁绊、产生那之前的情绪了。” 散兵:“有这个答案就足够了。那么现在,你对我的心情是?” 就像是数着糖果的猫咪,他要一点一点知道你的情绪,把你的心情都摊开来。 “曾经的友人,放不下的存在。我对你心中有愧、是因为不辞而别以及没办法实现的约定,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仍旧有恋爱之情。”曾经动过心是真的,但现在没办法履行诺言也是真的。 在人际交往之中,其实你更倾向于【被动】的一方。 这并不是你的性格使然,而是因为你的身份注定不能和太多人有牵扯。但是木已成舟,你的每个过去都催生出新的羁绊、新的未来、新的情感,这些和你交织的丝线与你连接,你无法将他们剪短。 就像是与若陀的缘分、与派蒙的缘分、与许许多多人结下的羁绊,约定以及承诺,都在未来向你靠拢、向你聚集。 你不想犯错。但犯下的错也无法弥补。 但你已经努力的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人偶并不依赖呼吸。 但他学着,像人类一样呼吸。 那样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像是人类一样——他在这数百年的孤独之中学会了非常多人类的知识,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类。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获取你的信任。 “……”尽管散兵的内心仍旧在叫嚣,与他的外表所不相符的丑陋一点一点扩大,在说抓住她、在说不要让她离开、不要让她陷入危险,但在呼吸之中,他仿佛真的平静下来。 只是【仿佛】呢。 散兵:“那么……你现在要干什么?” “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和我跌落的这个地方叫做暗之外海,是提瓦特边界之外的地方。”既然散兵已经和你一起掉到这个地方了,知道多一些还能增加逃生的机会,“很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这里要怎么出去,要找出口才行。” “暗之外海……?这里更像是与深渊有所关联的地方。深渊也是深埋于地底,但这里的深海与风的流向都不对劲。”散兵回应道。 他并不是放弃了对你的情感,只是让这份心情暂时性的沉寂下来。与其最开始就歇斯底里的耗光你的信任……要慢慢来。 ——他迄今为止所做的都是对你的试探。 第一次掳获并且抓住你,是想要看你对他的容忍度如何。 第二次则是反复确认你的真心、和你 一起坠入暗之外海是真的想找一个地方和你独处。那些发泄、愤怒的确有真心的成分,但他总是忍不住的、难以忍耐的,想看你到底能纵容他到什么程度。 第三次,他主动跌进暗之外海,而如他所料、你的确来救他了。甚至都没有想过人偶不需要呼吸、在海中绝不可能溺亡的可能性。 他靠这些试探来确认你的心意。 结果是……他有机会。 你不讨厌他,甚至是把他当成友人来看待——尽管他不需要这样的关系、但是……只要不是讨厌。 只要不是厌恶—— 因为那颗你给予他的心【情感】仍旧在熠熠生辉。 而你认为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 倘若散兵再做出预料之外的举动,你会切断你与他之间的关系。 人偶少年微微一笑,“倘若找不到出口?” “那就试试看能不能飞上去吧。”你冷淡的回应,却因为冰冷的海水打了个喷嚏,“哈秋!……” 散兵:“……” 你:“……”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你的身上,很遗憾的是身持邪眼的散兵是雷属性,而你很遗憾的没有火元素的眷顾。在这种情况下甚至因为冰元素导致你的衣物有微微结霜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冷到打喷嚏还算是好的了。 不被冻死算你身体仍旧强劲。 散兵拉过你的手,“先上岸吧。还要游很长一段距离。” 比起待在冰面上,的确是找路更好一点……但是。 “散兵……你听说过渡海凝冰吗?” 散兵:“……” 他打横抱把你抱起,而后你用冰元素凝结出浮冰,由于是薄薄一层,你们踏上之后就必须要前往下一个冰块的位置。 散兵出力,你出元素。在没有争吵的情况下还算是和谐。在这种需要求生的地方也没办法顾及男女之别,问就是保存体力。 你可没有忘记艾莉丝在提瓦特边境所遇到的那些魔兽与轰鸣声。虽说这里不是边境而是暗之外海……还是小心一点好。 终于,你在远方看见了靠岸的地方。整个岛屿呈现出一种苍白的死灰颜色,你和散兵通过渡海凝冰的手段到达了这片岛屿,刚踩在地面,就发现这里充斥着灰烬。 像是火山爆发后的场景一样……。 火山灰会把万物掩埋,而这里很明显是燃尽的灰。这里没有风,似乎什么都没有。尼可想让你看见的场景就是这个?不可能。 一定还有没探索的地方。 “这里只剩下灰烬了。”散兵客观点评。 “嗯。但这里很广阔,可以试试找找其他的区域……哈秋!”……这也不能怪你,冰元素的温度和海水结合起来的确是太冷了。 然而你和散兵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现在都没办法用。 湿漉漉的海水滴在地面的灰烬,之后化开一片地方。那些被灰烬所掩埋的事物因为水液而融化,露出了被熏得焦黑的土地。 很奇怪……这里很安静。 就只有你呼吸的声音、还有踩在灰烬上面的声音。 你蹲下来,试图在这土地上寻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水顺着你银白的发丝滴落下来,露出了一块银白的地面。 “白色的……”和黑漆漆的地面不同,你凑过去把灰烬全都拨开,发现里面写的是你看不懂的文字。 散兵靠近你,也一起蹲了下来,“有什么发现么?” “……”你愣神了。眼中似乎只有那片白色的部分,你拨开灰烬,灰烬就像是冰块融化一样消失,这并不是白色的地面,而是一块石板。你明明应该看不懂,应该不知道这些素未谋面的文字。 “……”噗通、噗通。你的心脏跳得很厉害,不自觉的、喃喃的诉说。你体内的力量不再是深渊的侵蚀,而是象征着神性的金色。 “神明啊……” “我向你……祈祷……”你念出这些文字。 81. 塔楼 暗之外海。 神明啊。 我向你祈祷,我向你献上我的忠诚、我的虔诚以及我的一切。 愿您的光辉永恒闪耀。 是一段祷文。似乎是祭司对神明所献上的祝词。你体内的力量在不断的躁动,仿佛在说、那便给予吧。 给他。 ——你应当予以世人万物。 “织生。”待你回过神来,散兵的手已经按在你的肩膀之上,你被摇晃着终于缓过了神。 巴纳巴斯说这里是燃尽的死灰与海水,但你能看见这些石板?为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给予神明的祝词。”你回过神,把那个石板拿了起来,这块石板上面的赞美词并不齐全,应该还有其他的石板。 散兵:“那上面没有字。” “更准确的说,我看不见你所持有的那块东西。” “?!”散兵看不见,意思就是只有你一人能看见这块石板。 暗之外海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没什么特别应该在意的地方,就只是纯粹的赞美,希望神明光耀如日。”为了避免散兵的不安,你也朝他解释了上面的祷文。 “还有更多的石板,看来要找找看了。” 巴纳巴斯或许是因为看不见这块石板,这是只有触碰了法涅斯力量的你才能捕捉到的昔日痕迹。 ——这里是燃烧的灰烬。 你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内心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个事实实在是太可怖、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还要找更多的证据。 散兵和你分头行动,他主要是在这无风的灰烬之中找到出口,而你负责寻找石板、找到与自己有关的那些事物。 之后,你找到了第二块石板。 上面写着的也是赞美。 但比起纯粹夸赞神明,这块石板之下有了信徒的诉求。 【赞颂您、我们唯一的神明。照亮无光之地的太阳。 近日来食物的供给不太充足,您能否降下慈悲,让秋天的金色麦浪吹拂在麦田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将虔诚的遵循您的话语,将那诱惑抵制。】 你不禁想起了天空岛。大概是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的灾变之后,天空岛就失去了联系。现今即便是至冬国女皇的神之心收集计划也没能唤醒天空岛的那群主人。 你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深,甚至到了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的程度。 假如你所想的是真的话…… 你不断在化为灰烬的岛屿中寻找这些失落的石板,破碎的文字已不可考,但还有某些完整的讯息被流传了下来。 你从灰白的事物之中刨出来黄金之杯。 这仿佛让你看见了昔日文明的缩影。 这里曾经有人在此居住,曾经有过【信仰】。你体内的力量躁动证明这与原初之人有关,你整个人毛骨悚然。好似冰冷的寒冰从你的脊背升起,寒气直冲你的头顶。 这里、该不会真的是——已经燃尽了的提瓦特的一部分……? 还没有决定性的线索,你要找到昔日文明的旧影,不能单靠这些石板来判断事物的对错。 你把比较完整的石板都收集了起来,尽管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被带出去暗之外海,你也有试探的价值。 但伴随着你对于灰烬的深入探索,反而更加确认了你的猜想。不仅仅是黄金之杯、写有诉求的石板,甚至还有石块、破碎布料的一角,还有被烧得黑漆漆的建筑残留物。 “……”这里,真的曾经诞生过文明。 又因为什么而灭亡? 是因为天灾还是?你忍不住猜想、你忍不住去思考暗之外海为什么会成为暗之外海的原因。 就在这时,魔兽的咆哮冲击着你的耳膜,被撕开的空间裂缝之中,诞生漆黑魔兽可怖的身影。 “织生——!”散兵闻讯赶来,雷与冰形成的元素反应在魔兽的身上体现,你向后一跃离开了魔兽利爪的攻击范围。 “我没事。”这是曾经袭击过提瓦特的、在【黄金】的炼金术士莱恩多特手中诞生的魔兽,“先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吧。” 一番战斗过后,你们终于解决了面前的魔兽。魔兽化为光束消散,而后掉落滴着黏液的锋利利爪。这场战斗不算艰辛,魔兽身上的力量和深渊很类似。 掌握了深渊,也就具备一些能够撕开空间的能力么? 你这么思考的同时,关心了一下散兵的情况,“没问题吗?这里能调动的元素力很少,在战斗中有没有受伤?” “不用太担心我。在你的眼中我就那么脆弱?”明明在魔兽出现的时候喊你的名字是那么的焦急,战斗结束之后又是一副嘲讽的无差别攻击的模样,“我是有发现要告诉你。” 探索这件事,散兵在深渊的时候经历过很多次。他知道要行走什么样的路线、知道要怎么开启机关。可这里和深渊的情况不同,他走了很远都没能发现灰烬以外的事物。 直至他在无意之中触动了一个疑似机关、或者说其他的什么东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触发的条件,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但在这无穷无尽的灰烬之中,仿佛海市蜃楼那般,投射出了巨大的建筑物的身影。 原本,他更应该自己进去探索。但很明显、只有你才能看见灰烬之中的真相。 折返时却看见你身后的漆黑魔兽,散兵自然是果决出手。 “高楼……”你听着散兵的形容,“我们走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简直像是为你一人打造的、揭露秘密的殿堂。 散兵的手向你伸出,就在你打算搭上那只手的时候,雷电窜过身体的感觉让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随后便是雷光顺着你湿漉漉的衣物产生了剧烈的感电反应,你和散兵的身上都冒起了电火花。 “?!”你情不自禁的收回手,但感电反应已经产生了。你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发梢因为雷霆的威光而炸毛、产生无数于空中激荡的电弧。你震撼、惊诧、不解迷惑的表情映入散兵的眼帘。 “?”他疑问。 “……我们感电了。”等等,他都没有什么感觉的吗?就算没有感觉,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滋滋的火花声啊!“暂时不要靠太近……” 你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干。他身上的衣服也没干。离远点避免感电反应更激烈比较好。 “……噗哧。”艳丽的人偶少年毫不留情的笑出声,眼底明晃晃的摆着嘲笑二字,“不过是这等电流。” “我不行。”你很果断的离散兵远一点,但又需要对方带路。你的目光带上了丁点儿的幽怨,仿佛一个黑夜中的鬼魂哀怨的盯着路过的行人。 “行了行了。”散兵眉头一挑,这种时候倒是没闹别扭、很爽快的给你带路了。 你有些欣喜——看来交心的谈话还是有用的嘛、又变成了那个超级乖乖的崽了。 甚是欣慰。 你跟随散兵到了投影出海市蜃楼的地方。发现是塔楼一般的建筑在遍地灰烬中拔地而起,高耸的楼阁好似要直直通往天空那般,顶端直入云端。你们站在地面、甚至都没法看见塔尖。 “在你的视角,它是什么样的?”你问散兵。 你看得到石板,散兵却看不到。这证明了你的视野与常人是不同的。当然……虽说散兵也很特殊、但现今只有你与他二人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散兵的视野来做【普通人视角】的补充。 散兵:“一座塔楼。但不过是虚幻的影子,每个部分都像是信号被扰乱时产生乱流那般不真切,在你的视角中呢?” “和你看的一样。但是是完整的、仿佛引诱我进去的塔楼。没有任何虚幻组成的部分……更像是真实存在。”你仰头,看向塔楼白色而光滑的墙壁、条纹的分割线以及窗户。 不管怎么看都是完整的塔楼。 “我们走吧,进去看看。”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探索这栋倏忽出现的塔楼。 你和散兵来到入口。人偶不适的眨了眨眼。 对于他来说、整座塔楼的映像极其不舒服。色调紊乱纷飞,活像是药物注射后产生的不良反应,所有都是斑斓的色块。 “……你还好吗?”你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不适,“你可以留下来。” “你又想抛下我?”散兵反问一句。 你:“……” 被抓住了把柄之后只能妥协。 好在感电反应已经在刚才的路途之中消散了,你主动捉住散兵的手,“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似曾相识,上次你和戴因探索遗迹也是从头操心到尾,这就是老妈子的命吗…… 于是,你用另一只手推开塔楼的门扉。进门之后、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长长的旋转楼梯。 你四周环视了一下,眼尖的发现在光洁如新的的墙壁之下,有一枝银白的枝。像是从灰烬之中诞生的枝蔓,又如同这环境中唯一的花。 “能看见吗?”你问。 散兵看向你的视线指着的方向,“可以。是一截树枝。” 你捡起那根树枝,只觉得似曾相识。 这像是炼金术所需要的材料,再加上刚刚你看见的那个魔兽……该不会这截树枝是莱恩多特留下来的吧? 你所不知道的是,在你踏足这个建筑的瞬间、这栋建筑周围的一切仿佛活了起来。有柔软的绿色枝条缠绕在塔楼的外沿,墙壁不再是灰白的死败,而是漂亮洁白的大理石。 似有白鸽衔枝而来,让整个塔楼升华成高贵的、令神明投下注目的人类文明之象征。 你收起树枝,继续沿着塔楼的内部行走。 人偶的体温一直都比较低,而浸润了冰寒的海水之后,你的体温也和散兵的近乎一致,你们谁也无法温暖谁,只是一味的踩着楼梯,朝高处前进。 你们来到了第二楼,并开启了门扉。 并没有如同开启尘封已久的区域那般,迎面扑来一阵一阵的粉尘。这里似乎并没有被外面的灰烬、海水所侵蚀。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这里似乎是某个人的房间。摆放着床、桌子等等用具。在桌子之上,你们看见了或许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曾经留下来的笔记。 你翻开笔记本,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是散兵——他想和你一同观看这本日记。 第一页。 —— 上面写的是……提瓦特的通用语。 你顿时寒毛直立。 【xx年x月x日。】 上面的笔记年份有点模糊,你和散兵都看不清,只能顺着继续看下去。 【我们开始建造这巴比伦塔。】 【因为我们渴望更进一步的接近神明,让我们能更多的感受神的恩泽。】 【神明啊、我们宽大又仁慈的神。】 【在您的慈爱恩泽之下,我们不再饱受饥饿的困苦,不用再担心极寒的压迫、四季亦是温暖如春。】 【今日,我也将赞美您的高洁与慈悲。】 【xx年x月x日。】 【神明是不可视的存在、不可触碰、不可妄言。】 【唯有能与神明沟通的祭司能够听见神明的旨意、神明的谕令。】 【只要祭司上报,向神明沟通、向神明祈求,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有何等令人畏惧的灾变……】 【神明也一定会拯救我们。】 【xx年x月x日。】 【巴比伦塔还不够触及天空、不能让神明对我们产生注视。】 【倘若我们——】 【不再是只有祭司能与神明沟通的话。】 【不管何种愿望都能被满足吧。】 【xx年x月x日。】 【——————】 【xxxxxx。】 【——————】 日记的主人没再继续书写这本日记。 根据你的推测,可能是遇到了某种灾祸,导致他不得不抛弃写日记的习惯……而更有可能的是——他们的行为触怒了神明。 起初说【是想和神明交流】才建造了这座巴比伦塔,但从后面的日记可见一斑,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赞颂神明、歌颂神明,而是要用自己的私欲来和神明沟通,去让神明满足他们的。 你翻日记翻得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最后的文字不是被涂抹掉就是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除此之外、还有被撕掉的几页日记。 在这暗之外海,的确存在过其他的文明。 ——你确认了这点。 “愚蠢。”你的身边传来少年嗤笑的声音,闷哼的鼻音化为对日记主人的嘲弄,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只知祈求神明带来恩泽与欢愉,没脑子的家伙。” 你:“……” 他的攻击性好强。感觉在平等的攻击提瓦特每个信仰神明的人。 “在神明的伟力能够满足他人请求、愿望的情况下,人们自然会去选择祈祷。”本质上还是实力的问题。提瓦特的常人无法使用元素,和获得了【神之眼】的人们相比,天生就要少一个能驱使元素力的外在条件。 所以才会有人渴求神之眼,并且在璃月的商场之上卖出天价。 “口口声声说着神明会降下恩惠,可我初次遇见的所谓造物主,愚不可及、脆弱。令人恶心。”散兵恶毒的点评着,你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位神明是谁。 雷电影,他的造物主。创造出他这个身体的女主人。 “可你也曾经为她流过眼泪。”在强烈的共情之下。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错愕,“你怎么会知道?不、这应该是只属于我的记忆……” “她亲口告诉我的。在稻妻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关于你被雷电影差点囚禁在一心净土并且强行问话的事情还是不要和散兵说了。 你总觉得知道了之后散兵会有过激的反应。 “……哈。”人偶少年拧起眉头,“可笑。” 事到如今,还将他的事情记在心中?那个掌管稻妻的鸣神……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厌恶、恶心。 你知道散兵对雷电影的观感不好,而你本身也更倾向于散兵。但你不过是说了事实就让散兵如此生气,他的内心果然很在意自己被抛弃、以及被雷电影封印的事情。 你不是家庭调解师,你连自己和散兵的矛盾都解决不了,更遑论雷电影和散兵之间的造物主与造物之间的关系。 你只能牵住他的手,告诉他,“该去下一层了。我们继续走楼梯吧。” 或许比起言语的安慰,还是肢体接触更让人感到安心。 你放下了日记,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稍微回头看了一眼。 仿佛看见了日记被烧成灰烬的模样。 这里、这座塔楼应该只是虚幻,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得以显现出昔日的光辉。不需要去到外面看塔楼的全貌,你也猜测出来,塔楼与你体内的那位神明的力量法涅斯有关。 之后是第二层。 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与二。而是你们抵达的有【门扉】的地方。按照通常的楼层计算,你和散兵起码过了五六层楼。 但只有这一层有门扉。 你故技重施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得琳琅满目、错落有致的祈祷用具。 应该是祭司们用以神明沟通以及仪式的必需品。 你看见绿色的花冠,用柔软的草枝编织而成,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纯洁的花瓣。晶莹剔透,只要被雨滴所滋润,就会变成透明的水晶花。 小巧精致的铃铛,可惜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你顺着满载的道具往内看,看见王冠、权杖、白衣。 白衣是一块顺滑的布。与其说它是衣服、更像是披风,或是一匹绸缎。表面光滑柔软,即便是光裸的肌肤触碰到它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 比起这些祭祀用的祈祷道具,你们更想看见其他的线索。知晓一个供奉死去神明的方法并没有用,追寻死去的神明更不是你的目的。 你大致的看了一下,这里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让你比较在意的只有……一个花纹。 那是交织在一起的三角形,这个图案你似曾相识。 是派蒙衣着上的图案。 派蒙的身份是此世的意志以及高位执政的灵魂结合,但或许,她也与法涅斯有所关联? 迷雾重重。 就在你们想离开这里时,一个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啊。”戴着花冠的女祭司垂下眼帘,半透明的身影注视着你和散兵,她说,“神明。我们的神啊——” “请赐予我们丰收的雨露、恩惠的雨滴。” “赐予我们繁盛绽开的花束,令溪水潺潺流过我们的身躯,涤净我们体内的不净。” “予以我们丰饶、予以我们降生的喜悦。” “爱与思念将化为白鸽,代替我们萦绕在你的指尖。” “我们的……神。” “我们的神。” “神——” 霎时间,所有的祭祀物品全部都动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伴随着女祭司的出现,周围的物品好似全部都活了过来,有男有女,目光直直射向你,你听见他们的低语,他们的请求。 “神明啊。” “为何不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为何你要抛弃我们……” “我们明明抵抗了来自地底的诱惑。” “修缮这座塔楼令您的神威受损了吗?” 无数的声音在你的脑海之中炸开。熙熙攘攘的影子、透明的灵魂飘动着自己的身躯,虔诚得像是吟唱赞美神的诗歌。 而你的体内也有声音在告诉你——没错。给予。因为你爱他们、你爱着你的爱人,爱着这世间的一切。 你应当给予他们想要的。 你头疼的像是头部要裂成两半,那些密密麻麻的声音如蚂蚁、如针扎那般刺进你的脑海之中,你想平静下来,却忍不住失控的情绪,“我不是……你们的神!” “我不是你们虔诚的对象——” “不是!” 你不是法涅斯! 在这时,即便是完全看不见那些影子的散兵也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他迅速反握住你的手,你的目光虚浮对抗着脑内的意识,他飞快的拽着你靠近门扉。 但那些无形的影子统统蠕动了起来,要抓住你的脚踝。仿佛只要抓住你、就能顺着你的身体向上攀爬而后实现愿望。他们不敢去触碰神明其他的部位,只敢匍匐在脚踝之下。 “!”散兵感觉你的身体越来越重,他最能感受到你的变化,他皱起眉头,“滚开!” 雷霆在你的足边乍响,那些看不见的魂灵在雷光之下畏惧的躲开、或是在雷光之中失去了身形,形体消散。即便他看不见是何物,也别想觊觎他身边的人! 他抓住你变得轻盈了些的身体,朝打开的门扉奔去,脚步迅速加快、最后冲破了魂灵们的封锁,抵达了门扉之外。 “我——” “不是你们的神。” “但我——” “我是……” 你还在喃喃自语。那种情感的、虔诚的话语仍旧在影响你的心智。散兵扶住你的身躯,“你是织生。” “你是织生。” “你不是神明。不是他们的神明——” 他一句一句唤醒你的自我意识,让那些琐碎的低语不再干扰你的灵魂,让你的【自我】变得稳定下来,不再受体内的力量影响。 你的心情在呼唤你的声音之中逐步变得稳定,终于取回了名为【自我】的存在。 “……”你茫然的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人偶少年那眼角脆弱的赤色,眼尾宛如摇曳的玫瑰,在苍白的面容之中缀上一抹生气。原本充斥着不满、以高人一等的语气嘲讽着所有人的那个人偶,脸上满是担忧。 你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迅速收回那脆弱的、愚蠢的表情。仿佛刚才急切的声音的主人并不是他。 82. 赌约 “你成神,我便信仰你吧。”…… 你本以为这次的不安与担忧会这样过去。 “所以?你探索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散兵问你,“肯定不是因为纯粹的好奇心,才来到这里的。” “你的体内蕴藏着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唤你神明?” 所有的一切都很可疑。 你的体内还隐藏着法涅斯的力量,但这份力量不管是对你来说、还是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说都太过危险。 你不想让散兵知道你体内的力量。 你目光游离,却对他说,“最后一层。” “到了吧。” “拜托了。” 你的目光隐约含着祈求,让人偶少年顾及你的情绪,没能当场爆发出来。 “那便是最后一次?”他问你。 “嗯,事不过三。应该只有最后的一层楼了。三是个很有意义的数字。”以及,七也是个很特别的数字。 你和散兵一起朝着最高楼走去。 顺着旋转的楼梯,你们向上攀,踩在阶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越是靠近你就越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躁动。 里面有什么? 会有你追寻的真相吗? 你和散兵终于抵达第三层楼的门扉,你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古钟,以及周围散落的笔记。最显眼的要属钟上铭刻的、一朵黄金之花。 你捡起掉落的笔记,发现一本笔记字迹整齐完善、另外一本字迹潦草。 你开始阅读笔记,先从潦草的字迹看起。 【神明予以甘露。予以丰饶。】 【因此,我们要抵制来自深渊的诱惑。】 【要抵制那时不时出现在你们脑海之中的恶言、低语。】 【不可有超过己身的愿望。】 【不可暴躁、不可易怒、不可有二心。】 【思考源于神明的馈赠,食物源于神明的仁慈。身与心皆是神明的宝物。】 【以此文字作为训诫、规劝。每个人都应当遵守神明的意愿、神明的旨意。】 这一本字迹潦草的手抄本,应该是某位祭司的遗留物。也可能是过去的文明的人们犯了错、之后需要手抄这些训诫。 根据你的了解,这前文明信奉的对象是原初之人法涅斯。 你翻开第二本笔记。开篇便写明了日记的主人——莱恩多特。 是阿贝多的老师、坎瑞亚的黄金炼金术士。 【学习人类不过是无意义的临摹与愚行,盲目的遵从只会招致毁灭。】 【这座钟塔的奇迹应当诞生于现今的提瓦特重启之前。人们的招致了天空的使者,令其陷入不断毁灭的循环。】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来自前文明的人们能够调动元素的力量。】 【而在现今,唯有在七神的神之眼恩赐下,元素方能运行。】 【于是,确认假说:七国是七神所圈养的国度、更准确的说……是神明豢养的羔羊。】 日记到此就结束了。 …… 你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没站稳,双腿发软。 你终于想明白了。 莱恩多特上的笔记说,之前所有人都是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但是在七神统治的体系之下,人类没办法使用元素力。人们会将神明赐予的【神之眼】看成是最高荣誉的赞赏。 神之眼,根本不是在人生陡峭之处投下的神明视线,而是在高涨时,神明予以你的【限制器】。 不然,就会有类似的情况反复发生—— 人类想成为神,想和神明沟通,想通过神明满足自己的,甚至是成神。 神之眼的本质是满足【人们】的愿望,这样就不会发生人类被深渊所诱惑、往复循环的惨剧。 但假如只要这么做就能抑制住人们的……那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毁灭,留下了这么深的暗之外海与灰烬呢? 或许,悲剧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重叠在一起的。 人们有就会去触碰深渊,因此神使不得不将污染的部分切除。但即便是切除了污染,深渊的侵蚀还是通过脆弱的提瓦特边界不断的蛊惑、低语这些人们。 即便解决了人们的愿望这件事,但提瓦特本身还是在不断燃烧。 提瓦特原本是一张白纸,这张白纸吸引了法涅斯,他隔绝了外来的威胁,把自己的【恶】的一面分裂出来,形成了深渊。他成为提瓦特神明的同时也在侵蚀提瓦特,受到侵蚀的内部在不断燃烧。 蛋壳隔绝了外来的威胁,但提瓦特已经因为毁灭循环的文明变得脆弱不堪。除现在统治的【七国】之外的地方,全都是暗之外海这样的废墟。 假如提瓦特仍旧处于轮回之中,那七神统治的国度也会变成下一个【暗之外海】,会变成下一个文明的废墟。 “织生,看这里。”散兵的手中拿着另外一本书,“新的发现。” 你因为过度运转的脑袋而阵阵发懵,感觉脑袋吱吱作响。 【倘若我们能跳脱出命运之环。】 【我们时常能听到来自死的诱惑、能听到来自深渊的声音。可神明给予的璀璨文明只有短短一瞬。】 【我们通过对先代的调查、发现这个世界是周而复始的循环。】 【神明创建了循环之理,因此才不允许我们触碰那深渊。】 【那来自死的解脱、死的诱惑才是编织命运的织机。】 【因此,我将这本书埋在此处。】 【只要不被发现这本书,人类的文明就能继续虚假的繁荣。】 “……”你和散兵一起读完了这些书。 就在这时,你在书中夹杂的书页之上,看见了一个小型的紫色挂饰掉了下来。你对扇形的小装置分外眼熟,而散兵似乎看不见这个装饰物。 你将它拿了起来,它瞬间就融入了你的身体。 而后——雷电的力量在你的体内流淌,你掌控了【雷】元素的力量。 这份力量的主人,并非来源于现世的执政,雷电影。而是来自她双生的姐妹雷电真。 书上说只要接触了深渊就能改变命运,而尘世七执政只能有一个胜者。雷电影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雷电真触碰了禁忌? 答案只有一个。 雷电真为了复活雷电影,曾经到过这暗之外海。并且在这里留下了魔神的本源,借此换取能使妹妹复活的权限。 这本书所描绘的是真的。深渊的力量是双刃剑,因为深渊的力量本就属于法涅斯、只要通过某种方式进行转换,那就能成为救人的良方。 你结束了这短暂的思考。却发现和你一同阅读书籍的散兵看向了你。 “织生。”散兵的语气格外认真,“你——” “想成为神明,是吗?” “!”法涅斯的力量的确是破局的唯一办法,要逃脱这样虚假之天、毁灭与新生的控制,只能借助原初之人的力量,但你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因此没能回答。 就在这时,钟声突然响起。仿佛象征着丧钟的清亮声音缓缓响了三下,继而整个塔楼开始动摇、陷落、崩塌。 笔记化为风沙在你的怀中消失不见,塔楼逐渐化为沙堆,慢慢塌陷。你和散兵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已经没办法从塔楼之中逃离,他先是靠过来、而后用手环绕在你的身上。 沙沙的声音把你和散兵都掩埋起来。淹没在消失的灰烬之中。 但好在塔楼形成的沙砾没有把你们两个都埋起来,而是像幻影一般消失。你和散兵在灰烬之中满身狼狈,你抬头,看见散兵的眸子亮得惊人。 “——成为神明的愿望,我们是一样的啊。”他喃喃自语,目光像是射出的凛冽箭矢将你贯穿,“织生。” “我们来打个赌吧。” 人偶少年倏忽温柔至极的、拂去你身上的尘沙,“倘若你先成为了【神明】、那我就会成为你的信徒。” “我将无上的虔诚。” “但假如是我成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神——” “那你就来信仰我吧。” “当然,我指的并不是七元素的神灵,而是与你有着同样的追求。” “到时候,我只会注视着你,你也会只注视着我。” “这样的赌约,也能称为神明之间的【契】。” 你没有果断的回答他,而是问,“你为什么仍旧想成为神明呢?” 散兵:“我不够完整。作为盛放神之心的容器、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便是成为神。而在愚人众的日子中,我理解了只有【力量】才是至高无上的、能掌控人心的存在。” “至于权力……有才能的人在屈居人之下时,只有【对方的力量胜过他】一个条件。所以,我想成为神。” “……”你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你不完整。而且,你所说的话语自相矛盾。倘若你需要的是成为【神】,那根本没有必要和我一样接触深渊、成为和我一样的存在。” 散兵足够聪明。 从刚刚的接触,以及笔记的话语之中,他已经看出来你所追求的是什么了——是那倾覆一切的深渊力量。 所以他才会说,不是【七元素】的神灵,而是【和你一样】的神。 “……”少年的手触碰到你银白的发丝,在长久的探索之中,你和他身上的衣服终于干了,不再是湿漉漉的触感,却沾满了灰烬,“……”散兵没有说话。 尽管他知道内心的答案。 ——他想成为所谓的【神明】,是为了填补自己的内心的空虚。对鸣神的愤怒、被抛弃的不甘,内心的空洞促成了他想成为【神明】的理由,而决定性条件在于曾经与他相遇的你。 他无法挽回任何事。 御影炉心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踏鞴砂受到的损失与伤害是实打实的。而当初看着你被陌生神灵的锁链刺穿,他也理解了——唯有将一切踩在脚下、拥有这份力量,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假如他没有加入愚人众、那他就无法暗中守护踏鞴砂,无法让丹羽与桂木寿终正寝。 假如他无法成为【神明】,就没办法填补内心的空虚,没办法守护…… 昔日与他定下新娘之约的少女。 只要接触深渊就能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他想弥补遗憾,你也是。 所以……两人想成为神的理由、想成为神的原因重叠在一起。 经过脑内风暴的你已经异常疲惫,你没办法回应散兵的话语,只觉得脑袋、额角突突涨得很疼,全身上下都疼得很厉害。 这种时候,你应该一个人思索、理清思绪,而不是在这里呆愣。 “人偶。” “你没有必要成为神……” “有这个必要。”散兵打断了你,“你不也是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遗憾、想成为【神明】更改命运么?” “可深渊是不好的。”你说,“深渊是死亡。虽然能够带来新生,但也要有办法承受他的重量。” 你能承受法涅斯的力量、容器,是因为你的【特殊性】。不管如何,散兵都没必要像你一样冒险,不需要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接触深渊。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你听见散兵这么说。 “我索取的力量,和你想要的力量是一样的。所以,谁能抢先到手,谁就能成为神——” “彼此相互争夺、相互争斗也好。” 你和散兵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奇妙的姿势。在塔楼坍塌的时候,他就已经与你相拥。 “我已经不想再被抛弃了。所以我才需要强大的力量。” “我……你……”那时候的事情、很抱歉之类的、其他的话语你都说不出口。 散兵对于成为神明的执念是有目共睹的,从最开始纯洁无垢的人偶少年、直至现在,他都想成为神明。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你突然产生了一种,假如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散兵的身边、他的人生会不会更加轻松一点呢?的错觉。 但既然是这样,你就不得不更加接近深渊了。只要能改写命运的话。 你的瞳孔因为侵蚀而受到了污染,体内灿金的神明力量又变成了邪恶的深渊蛊惑与低语。但只是刚刚升腾,就被你体内的情感、那些温和的情绪所抚平。 散兵单方面对你立下了赌约,而你并没有回应。 按照人偶少年的一意孤行,即便你没有回应,他也会继续追求力量吧。而现在,你们要脱离此处。 可你们不管走了多久都没办法离开暗之外海,这里的灰烬似乎没有尽头。你想到了,深渊的力量能够开启门扉,便有了个大胆的提议以及猜想。 用【深渊】的力量开启门扉,目标是向上折返。 虽然你没有用过,但曾经被阿斯莫德扔进世界树、又通过空间传送的你,大概能理解一点点深渊开门的运转机制。 运转体内深渊的力量需要对抗侵蚀,同时让深渊的力量能够稍微从你的指尖溢出来,规划出一个能供你和散兵通过的空间。 你不知道坐标这种事情,但把目标爽快的定在了上方。反正你和散兵跌下来的时候也没能摔死,再跌一次也无关紧要。 就这样,你一边忍受着侵蚀、一边开启了深渊的传送门。 真是有点奇妙的体验。 你没有贸然让散兵进入,而是试探性先用石板扔了进去。之后等了十几秒,看石板有没有从天上跌落下来。 散兵曾经探索过深渊,因此对这样的传送门并不陌生。他讶异的是你居然和深渊的使徒一样,也有展开传送门的能力。 过了好几分钟。 过了十几分钟。 什么都没能跌落下来,接下来就是要用自己去试探传送门了。 你的手搭在传送门上,先是试探性的用指尖探进去,指尖似乎是抵达了门的另外一边,你的指尖能感觉到莫名的微凉,像是到了幽冥的阴冷之地。 这样,应该就算是成功了吧。 “我先进去吧。”你对散兵这么说,然后把手探了进去。 却没想到对面似乎有人在,硬生生的、猛地把你拽了进去。 你:“?!!” 传送门的力量因为你的主观而扭曲,散兵诧异的注视着你被传送门拉进去,跟在你的身后进入了传送门。 但此时抵达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方向,而是开启门扉的主人最熟悉的传送点。 到达了璃月并且没见到人的散兵:…… 被拽进传送门的你扑通的撞在了一个怀抱之中。 一点也不熟悉,甚至很陌生。你诧异的看向拉着你的人,发现是若陀。 那赤红的双目在阴暗的环境之中尤为可怖,散发着赤色的光。你顿了一下,被若陀那闪着红光的眼睛震惊到了。 “若陀……?”你轻问。 “织生?”若陀的目光有些诧异,但也不是很惊讶,“石板是你扔出来的?” 你看着若陀头上的、有些微红的痕迹可疑的沉默了,并且目光可疑的进行了游离,“嗯,是我扔的。因为这个传送门不知道通往哪里,就试着扔了一下。” 你的空间定位是在暗之外海的上方,而若陀也是在裂缝的时候跌落下来的。怪不得你和散兵一起跌落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若陀,是因为他掉在比你们更高的地方了。 你从若陀的怀抱之中退出来,并想着,若陀刚才把你拽过来,该不会是想找到扔石板的人打一顿吧?这种想法在你的心中挥之不去,而若陀好整以暇的看着你。 若陀:“这里是裂缝之下的地方,属于渊下宫附近。” “渊下宫……?是什么地方?”你疑惑的问。 “我也不太清楚。你和那小子(重音)跌落下来的时候,我便随着你们一同跳了进来。可在降落的途中,我被吸引到了这里。更准确的说,是这里有很特殊的力量将我捕获了过来。”若陀向你诉说他那神奇的体验。 “嗯,原来如此。”你恍然大悟,表示理解了,“……不对,你还是没说渊下宫这个名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我告诉他的。”一道声音传来,你看见一个身着稻妻服饰的成年男性向你们走来,戴着眼镜,身上有种文弱的书生气场,但脸又莫名其妙有一种很普通的诡异。 “我叫渊上……啊等等。啊?!啊?!这不是织生嘛,好久不见!”对方的语气倏忽变得愉快,尾音快乐的上扬,你仿佛听见了他的末尾语音扬起的小音符。 四周都是万丈深渊,而这个名为渊下宫的地方静谧并且幽暗,四周只有些许的发光植物照亮这个无光之地。他的笑容在你看来十分诡异,若陀横膈在你与渊上的中央。 “你是……?”你问。 “我这个形态你居然认不出来!啊,说得也是。你平时看的都是那个像是火怪物的形态,像这种文员的打扮没见过……”渊上开始碎碎念,而后摇身一变,“你看,这个样子就熟悉了吧!” 身后有着光环、周身仿佛能喷射出火焰的深渊咏火者出现在你的面前,他的身上覆盖着面甲,“是我,是我!” …… 这不是渊火吗!!! 你记得荧跟你说什么来着,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一下渊火,他很想你。敢情渊火是在这儿出差啊。 渊下宫的事情也是渊火告诉若陀的。 若陀一人沉睡了上千年,原本你看着若陀,以为他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他似乎不认识深渊使徒的存在。 你:这下安心了。 “好久不见,渊火。”你沉稳的对这位深渊使徒打招呼。 “这么久不见,你干啥了?身上都是……”深渊的侵蚀。渊火的话语还没说完,你用冰块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融化的反应出现在渊火的脸上,坚冰融化变成水液,在他的身体被蒸发掉。 若陀:“……他是你的好友?” 你:“唔,算是吧。但是他有点嘴碎,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很喜欢说。或许他告诉你这是渊下宫附近的缘由,是他一个人没有好友做伴感觉很孤独。” 渊火:“为什么要污蔑我!我可是难得的文弱文职人员,比起神神叨叨的颂恩典的家伙更愿意和书本进行愉快的交流和相处!”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活泼……”你忍不住吐槽。 不知道为什么、在渊火这里气氛就沉重不起来。 渊火:“对了,你刚才有力的一击很厉害。虽然我很怕疼,但这久违的一击作为见面礼还不错。” 若陀:? 你:? 若陀没能忍住:“你是有什么挨打的癖好和兴致吗?” 你:“若陀先生,你冷静!” 渊火这轻佻又不着调的语气还蛮有调戏的感觉的。你不禁掩面表示听渊火说话实在是太考验忍笑能力了。 若陀则是非常纯粹的拳头硬了。哪来的抖,建议不要靠近纯洁的少女。 第83章 新任的【龙王】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你终于结束了与渊火的见面礼。 “渊火,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来总不可能是毫无理由,然而能让深渊力量介入的、只有提瓦特本身的历史。 渊火曾经对你说过他是文职人员,那么知道他来找什么样的文件这件事就非常必要。 “啊,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先跟我来吧。”渊火回答,但不算是你问题的回应。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你身边的若陀一眼,而若陀的目光在黑暗之中一直呈现出不详的赤红,“见到真正的渊下宫,你就能知道了。” 渊火开启了深渊的传送门,你和若陀一起踏入了传送门内,窥见了渊下宫的全貌——常世之国。 “此处便是真正的、我在探寻的空间——白夜国。”渊火朝你介绍,“在很久以前,大陆坍塌、白夜国陷入地面,有着和稻妻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天之御使没有多加干涉,因此呈现出的应是提瓦特最原汁原味的文明。” “原汁原味这个词真是奇怪。”也就是说,当天之御使(天空岛使者)干涉了人类的行径,呈现的便是一成不变、与现今的提瓦特一模一样的文明吧。 “若陀?从刚才开始,你的情况就有点不对劲。” “啊。”若陀听见你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不。我没事。只是这里有令人暴躁的气息、并且在削弱我的力量,我有些受到影响。” 渊火:“啊。那是因为这里曾经囚禁过龙蜥的缘故、并且他们拿来做研究了。” 若陀:“!” 你“……!请说得更详细一点。” 渊火:“当初白夜国的人们陷落于此处,无光的深渊生活着无数的深海龙蜥,有名为阿倍良久的、受启示的能人建造出了人造太阳装置,也就是你们所看见的那座闪耀白光的高塔。” “如日煌煌,是个很贴切的形容吧?” “我们深渊教团在寻找的是一本书。白夜国的人们将其称为【日月前事那时还没有众神以及天空岛,所有的大陆都同属一个文明。” “……”你无意识的看了若陀一眼,又看了看渊火。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深渊教团的计划真的能让你与渊火之外的人知道吗? “你的口无遮拦还是一如既往,渊火。”你将这句话作为提醒,示意不要露出太多的情报。可渊火置若罔闻,继续说道。 “所以,要拜托织生和这位男士一起寻找这本重要的书啦。”渊火理直气壮的指使你和若陀。 “好。”你爽快的答应下来,“我先找到的话,这本书的归属就是我了。” 渊火停顿了一下,“可我告诉你那么多的情报,找到了给我看看、给我稍微摸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你:“你就是看中这点才会说这么多吧,只想把我和若陀当成找书的劳动力。” 渊火没有半分心虚的直说,“这是各取所需,而且你和【公主殿下】的关系不是很好么?只是帮点小忙”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提到荧的名字啊……”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的文职人员深渊咏者渊火——你觉得可以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漫长的一连串前缀了。 渊火:“找到线索了,再到大日御舆集合吧。” 大日御舆,想必这就是你们抬头望见的“小太阳”的名称了。大日御舆的模样几乎和你在暗之外海所看见的塔楼一模一样,只是顶端有了制造出光亮的神秘装置。 之后又是分头行动。渊火去探索、若陀和你分开探索。一起搜寻着这渊下宫的秘密。 而你在这白夜国附近总能看见半透明的身影,是强烈的感情与记忆所残留下来的虚影。 白夜国这里到处都是强烈的情绪所留下的 影子,正巧你的权柄与这方面吻合,所以你能判断出这些影子,是地脉异常赋予白夜国的某种特质。 你隐约看见这些影子晃动,你试着上前搭话,对方看也不看你一眼。 幸好你对情绪的感知十分敏锐,这个不行可以换下一个人。你继续寻找能够沟通的魂灵,正巧看见了小孩子模样的、影子也十分娇小的孩童,“你好。” “你好。”名为御琉部栖的孩童回应了你的打招呼,他的旁边还有一位叫做伊恩的影子。御琉部栖的情绪之中饱含深深的哀愁,“途径此处的旅人,你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难道是有事物遗落在这里了吗?” 他的声音稚嫩而清朗,应该能唱出很好听的旋律,即便是听他说话,也能感觉到他声音的惊艳,你点了点头,“我正在找东西。” 御琉部栖:“那找到你所需求之物、你的忧伤便能消除了么?那些困惑、疑问,都能随风消散么?” 他的声音很明显是孩童,你对于他有如此深刻忧伤的性格表示不解,“我并没有那么多悲伤的情绪。” 御琉部栖:“可是,人在世上就一定会有悲伤呀。重逢就意味着别离、活着就会有朝一日被被埋在尘土之下。” “……唔。”你停顿了一下,“或许,你可以将目光放在当下。” 你劝慰了一下他,“悲伤总会过去的。” 御琉部栖摇了摇头,影子便消失不见了。 你又把目光转向伊恩,伊恩的性格相对比较活泼,“哎呀!你好!路过的旅者” 伊恩:“我见你身体涌动着奇妙的力量呢,要不要来占卜一下?咱的占卜可是百试百灵呢!” 明明是孩童,却一副算命神棍的语气。异常开朗的发言仿佛有光,照亮死气沉沉的幽冥之地。 伊恩见你不回话,便开始自吹自擂,“咱的占卜可灵啦!百试百灵!就是白夜国的大家运势都不算好,我就只好欺骗大家,说他们的命运很好、让他们的心理好过一点,久而久之他们都说我的占卜不准……” “但其实是很准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来为你算!” 伊恩似乎做了几个动作,而后念叨着,“不对呀……姐姐的情况好奇怪,感觉所有的线都断掉了,然后七扭八歪的牵扯在一起……” 你沉默的听着,突兀对伊恩的占卜感兴趣,“可以告诉我占卜的办法吗?” 伊恩:“唔……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这样,然后再那样。白夜国有很多占卜的手段,但咱觉得,那些占卜都没有咱的办法灵!咱能和很神秘的东西沟通,然后就能推演出来一个人的命运!” “但姐姐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伊恩垂头丧气,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失落。 “没关系,我大概了解应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你安慰了伊恩,继而他的身形也逐渐消散。 伊恩所谓的占卜要点,主要在于【推演】二字。那所谓的【和很神秘的东西沟通】、可能是元素力、可能是法涅斯的力量、也可能是地脉。刚好这三种力量你都具备,只要看接下来哪种能量有推演的能力就好。 但是要在这白夜国冒险、找到那本日月前事之后才能占卜了。 在探索白夜国的途中,你发现附近有坎瑞亚的机械怪物。很明显、在深渊使徒尚没有堕落成魔物的时候,他们就曾经派人来到白夜国探索。 这算是坎瑞亚的重操旧业吗? 经过了一番问话、探索、等等等等事件。 你终于在独眼小宝、不,坎瑞亚的机械怪物之下找到了那本名为日月前事的书。 于是你终于明白,荧为什么喜欢给渊火派活做。 他就是在这里摸鱼的吧?凭借深渊的传 送门优势在探索的途中还能到处乱逛,跑遍整个提瓦特。 假如不是在偷懒,怎么可能找不到这本这么显眼的日月前事! 你决定下次告诉荧让渊火更忙一点。 之后,你便开始翻看这本日月前事。 日月前事之中记载了提瓦特大陆的历史。 法涅斯降临之后,与这个世界的统治元素的七位龙王进行大战。之后便是和平之年——只要人们祈祷,天空就会回应人们的愿望。 直至【第二王座】的到来,法涅斯与第二王座展开决战,在旷日持久的战役之中,白夜国一直在渊底等待神明的垂帘。唯一没有抛弃他们的神灵是常世大神【伊斯塔露】。 看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你不由自主的眼角一抽。 平心而论,伊斯塔露的操作的确是蛮拟人化的。温迪的琴是她给的,雷电真是她帮忙的,白夜国的人们也有她的涉足。 就是对你的操作很不当人。 换个立场,你也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对其他人出手。既然都是有私欲的人,那就没办法站在道德高地上,高高在上的谴责。 但你可以偷偷骂。 谁让伊斯塔露的确坑了你很多遍。 七位龙王是个很有用的讯息。若陀应该是在战斗之中战败的七位龙王之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法涅斯的力量在若陀龙王的身上。 因为若陀曾经是法涅斯的讨伐对象之一。 至于第二王座,你有个猜想。 法涅斯将自己一分为二——而后与自身展开战斗。因为都是法涅斯、所以皆是【天外来客】。这个猜想的来源源于【空】与【荧伊斯塔露指定的【救世主】。 他们是双生子。而刚好,荧的身份是深渊公主,空的身份是救世的旅行者,这两个身份与【第一王座】【第二王座】对应、联系起来。 你还想继续观看这本日月前事,而你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渊火。”他靠得很近,似乎是想顺便看你手中的书,可对方全身冒着火焰,刚刚开启的传送门还在你的身旁,你被炙热的火焰所灼烧,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吗?” 好烫。 “啊抱歉抱歉,忘记切回普通一点的形态了。毕竟开启这个传送门需要主动接触真理的力量,我只能用喷着火的魔物状态出现。”渊火无辜的解释,看向你手中的书籍,眼中仿佛闪耀着光,“那是什么?日月前事?我可以看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就算你说不同意我也想看,我也要看——” “你这不是只有一个选项吗,渊火。”既然对方已经脱离了全身冒火的深渊咏者模式、那你不介意和他一起看书。 “哦哦——织生真好!”渊火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的慷慨,凑到你的身边和你一起看这日月前事所记载的事。 第一王座【原初之人】、第二王座、常世大神、赫利俄斯。 “嗯……这个装置的名字原来是这样。”渊火一边看一边点头,“这就是未加干涉的风貌。所有的名字都充斥着狂野呢。” “我看不出来哪里狂野了……”你困惑。 渊火:“赫利俄斯、伊斯塔露、阿布拉克、法涅斯,比起人名,更像是魔神的名字吧。位于海祇岛的人们的名字是露子、阿祇、珊瑚宫,已经完全被稻妻化了。” “名字上就能看出不同吗?”这就是你不擅长的领域了。 “毕竟我是文职人员嘛。”渊火似乎看出了你的疑问,半是炫耀的说道。 “那海祇岛是……?”你随口一问。 渊火:“海祇岛啊……是大 蛇奥罗巴斯的子民,也是白夜国的人们。奥罗巴斯曾经当过白夜国人们的【神明之后因为知晓日月前事、而被天空的使者察觉。他策划了一场盛大的献首行动,白夜国的人们归顺于鸣神之下,却与稻妻城的另一方对立、形成了以珊瑚宫巫女为首的大蛇信仰。” “这么听来,奥罗巴斯是一位好神明呢。”为了不波及自己的子民而献出头颅给天空岛的使者。 但是,你看着日月前事的【龙蛇本为一体】。 “奥罗巴斯,并不是所谓的【大蛇】魔神吧。或许,他便是统治元素的七位龙王之一。”你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所谓的【献首是因为天空岛看见了他。” “天空岛的众神定下新的七神秩序,因此龙王绝不能成为【人类的信仰】。” “若陀……他也是七位龙王之一。但他与奥罗巴斯不同,奥罗巴斯在白夜国人们的支持下获得了【信仰这是在挑战天空岛的权威。分裂的影子决不允许昔日的众神重临于法涅斯创造的世界上。” 渊火停顿了一下,“说真的,你和我一起当文职人员吧。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很适合猜想。” “和你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 “除非你的工资交给我……啊、说起来你们深渊教团发不发工资来着……”你突然之间想起来,深渊教团能发工资吗?能发的话又是什么? 渊火诡异的缄默了一下。 看来是被你的话语干沉默了。 “我下回会考虑和殿下谈谈工资的事情。”渊火一本正经道。 你:“……所以是真的没有工资啊。” 怪不得渊火消极怠工,是因为没有报酬就没有动力。 你啪的一下突然合上书本。日月前事你已经看完,只有后到的渊火看了一半。 只看了一半的渊火直呼你合上书的行为不道德,哪有看东西看一半就把别人的书本给撤了的! 面对满脸写着怨念二字的渊火,你说,“这本书谁找到归谁,我们先前曾经这样约定过吧。你看都看了,我不收起来还能干什么呢。” “而且……我很担心若陀。不能和你在这里进行闲聊了。” 七位元素龙王的子民遁逃进深海、而若陀曾经是七位元素龙王之一……你的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直觉让你打开了你与若陀之间的通讯器。 用仙法制成的联络装置——在暗之外海无法运行的他,现在居然隐约亮起些微的光。 低语从装置的另外一边传来,而后。 ——砰。 联络装置在你的手上炸开。只留下蝴蝶播撒的磷粉、扑撒撒的光点落下。 你的瞳孔骤然紧缩。 “没时间了。渊火——你试试看能不能定位到若陀。” 渊火:“哦?那一位终于出事了?” “……”你皱起眉头,狠瞪了渊火一眼,“你早就知道?!” “只是看他的身份有点特殊,要知道在看日月前事之前,我也不知道有原初之人与龙王大战的历史啊。” “别废话!”你焦躁的催促渊火。 有些焦躁。 若陀在刚到渊下宫的时候,便感觉到牵引他来到此处的力量并不简单。由于有织生在,他还能忽略那些从耳畔传来的低语、那些祈祷。 ——是祈祷。 仿佛是他的子民在他的耳中低语的声音。 即便是赫利俄斯,在白夜国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那些高耸的遗迹、贝壳遮掩了装置的光束,深海龙蜥潜伏在黑暗之中,倏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出现在面前的是蛰伏在深海之中的捕猎者、曾经的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被白夜国的 人们所恐惧的深海龙蜥,它此刻—— 匍匐在若陀的面前。 ——。 琐碎的那些低语传进耳畔。 深海龙蜥目不能视,他说:王。我们的王。 若陀感到全身激起一种莫名的恶寒,海渊之下的捕食者仍旧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光滑的脊背似海鱼的鳍,那尾巴向上翘。 “新一代的龙王啊。”—— 深海龙蜥这么说。 在古旧的七龙之王凋零之后,有新的龙王降生于世间。他们是元素的化身,他们是永恒不灭的元素循环之理。 曾经的七龙之王已经死去。 现在的若陀是【岩】元素的新生龙王。 原初之人用力量封锁了龙王,新的龙王继承了诅咒。只有加诸在若陀身上的磨损是特殊的——那是令他性情大变、由原初之人法涅斯直接咒下的毒药。 如今的深海龙蜥,水元素的龙蜥已经不够纯粹。但它们仍然受到了王的感召。那些被改造过的、没有受到人类迫害的、曾经七龙的眷属、龙的子民都聚集起来。 简直像是在庆贺新王的诞生。 若陀被钟离赋予了双目,那赤色的眼眸让他的双目将一切都烙印在脑海、烙印在心中。涉水的龙蜥递过来一支血玉的珊瑚,若陀竟一时之间产生了要将其接过的冲动。 “背叛者。” “我们的龙王……背叛了我们……” “所以……” “新生的王……” “决不能重蹈覆辙。” “怨恨、怨恨。” “我们在深海不断的适应无光的幽暗。” “但我们也想见昔日的天空。” “……”在龙蜥的低语之下,若陀仿佛回想起了、古龙王与原初之人的战斗。他本该记忆被磨损,可这份记忆却随着诅咒留了下来,继承在他们的身上。 【我们理应复仇。】 但事出突然——有一个深海龙蜥突然之间攻击了同族。而后所有的龙蜥都变得狂躁、疯狂起来。若陀被流出的、龙蜥青色的血液所吸引。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岩元素的新生龙王诞生了。 “坐标也好、定位也好!我这边也会努力的——”你催促着渊火的同时自己也在尝试开门,但周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你听到了长长的嘶鸣,宛如龙的哀嚎与怒吼。 朝着声源确定方位,你冲向若陀的方向开了门。 渊火紧随其后。 像是绿叶那般流淌的血色、叶子的脉络顺着深海的水液传递。你看见无数的龙蜥自相残杀,而最为显眼的,唯有那双赤色的目。 “哇,这种场景……”渊火发出感叹,“龙蜥都发狂了?原本被抓来改造的龙蜥、原种与改造的物种正在毫不留情的厮杀呢。” “你重要的人呢?”他问。 你也很烦恼!现在要怎么唤醒若陀的神志?! “若陀——”你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先呼唤他的名字试试。但四周的情绪只有暴怒、愤怒等等情绪,你甚至感觉不到愤怒与怨恨之外的情感。 你看见若陀的目光转向你。 “法涅斯……”在龙蜥群中唯一能口吐人言的若陀注视着你,他已经变回了原型。他的身形几乎要把这里的区域撑破,而龙蜥们借他高大的身形遮住光影,“原初之人——不、深渊……” “覆灭、报仇……” “我只是个柔弱的文职人员,我一个都打不过。”渊火率先表示,“我投降!” “你倒是帮个忙啊!!”友谊什么的直接被渊火否决了吗! 算了、你也不能要求渊火 和你共进退。你看着眼前的若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昔日的你胜不过若陀,现在…… 就只能用深渊的、法涅斯的力量了。 但那样又会让若陀的侵蚀更加严重,你必须学会转化、让深渊的力量化为无害的良药! 第84章 陨灭之日 倘若正常人看见现在的场景,肯定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并且难以置信的逃开。相互残杀的龙蜥咬着彼此的脖颈,倒下的身体四溅水液,在混战之中,赤红双眼的若陀处于中心地位,漠然的注视着深海龙蜥间的残杀。 岩石形成的尖利岩刺从地面升起,你惊诧于尖刺覆盖的范围,一边拎着渊火用风场乘风而起,“你快点变回去深渊使徒的模样,要战斗还是逃跑随便你。” 之后顺手把人型状态的渊火给扔了出去,渊火发出不明所以的惨叫声,继而被你扔得很远。 你与面前的若陀对峙,现今的他比起尚在伏龙树底下时要更加疯癫、精神异常。很明显是受到了龙蜥的影响。那些曾经是龙王的子民们向新生的龙王祈求,一边排除异己、将所有改造过的异种龙蜥啃食殆尽。 骨头与血肉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嘎吱作响,你抽取出体内的力量,用白夜国的地脉异常来平息深渊的躁动。将那些异常的、深黑色的盘旋着繁星的能量,都转为如日光那般耀眼的金白。 在这期间,你还要躲避若陀的攻击。龙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无数幽黑深邃、在黑暗之中仿佛宝石一般的眼眸看向你,明明龙蜥没有视觉,也绝不可能看见你的身影,但被深海的猎食者所盯上的感觉还是令你毛骨悚然。 这次不能简单的以思绪共享、情感共鸣来解决。 坚冰化为无数锋锐的冰凌刺向波荡的水面,随后整个湖面都因冻结的反应冰冻起来,深海龙蜥受到冻结的影响,绝对零度的冰封将实力稚嫩的龙蜥封闭在冰做的棺材之内。 唯有覆盖着岩元素坚盾的若陀不受影响。他低吼一声,战吼激荡在整个阴暗的空间内。 “果然还是不能放着不管——”被你扔出去的渊火换了一个姿态回来,好在他的目光并不是摆设,没有去触碰那些坚冰,“我说你也真够倒霉的,现在要干什么?我来帮你争取时间。” “你刚才还果断的光荣投降了不是吗!”面对两边跳的渊火,你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一句,但很快就顺应自己内心的选择说道,“龙蜥都冻结起来了,不要在这里战斗。” “把他引到地脉的异常最为强烈的地方、我来想办法。” 你需要用地脉来转化法涅斯的力量,渊火浅应一声,又补了一句,“我可是文职人员,你不要对我的战斗力抱太大期待。” “我知道,不能拖你就赶紧逃。”帮助若陀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渊火没有必要在这里付出自己的生命,更何况他是【荧】的手下,和你只是好友关系。 白夜国久违的因为激烈的战斗摇曳起来,这片土地充斥着龙蜥的怒吼,可惧光的龙蜥不敢暴露在赫利俄斯之下,一声两声的咆哮都化为咆哮。 而经过白夜国人们改造的龙蜥、拥有血玉珊瑚的那些水龙王的分支,都发怒的撞击着门扉。 渊火:“常世骚动起来了。” 他正在和若陀应战,但若陀一直盯着你打,渊火没能忍住的质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好友还是仇人!” “肯定是好友。”也多亏了有渊火,你才能在如此紧张的战局之下有空和他拌嘴,你认真的回答,体内元素的力量被深渊所吞噬,仿佛两种不同、又不相融的水掺杂在一起,不受控制的激荡起来,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法涅斯的力量,对元素的力量似乎有种能够【掌控】的感觉……但留在你体内的都是神明予以你的本源,你不能让体内的元素有闪失。你挥动手臂,雷光在渊火扔出去的火球上形成爆炸的元素反应,渊火躲闪不急被炸了个正着。 “离开这里!”你借眩光的一秒开始遁逃,渊火紧随其后,若陀则是跟在你们两个人,离开了被绝对零度冰封的龙蜥附近。 要【修复】若陀造成的失控,要让他体内的力量安定,安定下来后再用你的权柄来唤醒若陀的自我认知。 尽管法涅斯的力量你是第一次使用,但你坚信自己能完美的操作——!地脉异常涌出来的思念与记忆化为被深渊所抵挡的外壳,你的指尖倏忽冒起光亮。 若陀看见那属于原初之人的力量更加愤怒,当初——古旧的龙王便是被这光芒钉下封印的诅咒,现今仇人就在面前,他怎么能不气愤! “呼……我可是……文职人员……”渊火气喘吁吁。 “你跑来跑去的到底哪里算个文职人员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强烈的维持你那文弱书生人设了啊渊火! 地脉的力量、法涅斯的力量、元素的力量相互碰撞,将你们交战的区域扭曲成了一个奇异的空间,无法保持平衡的地面与空间开始歪曲,面前仿佛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你忽视了面前的那些歪歪斜斜的视线,用来自法涅斯的力量去消灭若陀体内的【钉子】、去消弭他体内的诅咒。将力量如钉子一般钉进它的身体,在内部形成创生的转化。 渊火、若陀以及你都被卷进去了三种力量形成的扭曲空间。 你仿佛在无限重叠的盒子里面往下跌落,黑白、红色交织在一起,周围的颜色扭成斑斓的色块,你在神秘的通道之中不断的往下陷落、在极其状态扭曲的地方感到脑袋剧痛。 你还没有完成……若陀的事情。——你不应该在这里! 强烈的愿望驱使着脱离现在的境地,而后你奇迹般的挣脱了出来,回到了白夜国。 若陀已经平息下来,可你并没有使用权柄。在疑问与困惑之下,你听见了若陀的声音,“织生?” “嗯!我在!”那不是失控的若陀,而是平常的那个他!你心中的疑问放了下来,而后问,“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 若陀化形成你最熟悉的青年男性的模样,“没有受伤。辛苦你了。” 他刚才的意识受到龙蜥的影响,本质上是清醒的,却操控不了身体。 “你和这些深海龙蜥,过去曾是子民与王的关系……你还有重新庇佑他们的打算吗?”你问。 坦白说,深海龙蜥的状况并不稳定。他们在深海生活了不知多久,现在也不一定能够适应陆地上的生活,根据若陀本体是岩龙蜥的模样来看,深海龙蜥应当属于【水龙蜥】的子民,而非他的。 “……”若陀略微思索了一下,“它们已经不会适应陆地上的生活了。不像是岩元素凝结出来的岩龙蜥,经历过改造、在深海生活的它们光是站在陆地,便会被灼目的光束所刺激。” “渊下宫已经无人居住了。” “比起陆地,这里是更适合它们的乐园。” “嗯。”让一整个种族搬到陆地上,只有奥罗巴斯做过。让白夜国的人们登上鸣神治理的土地,自己献出头颅,换取人类的生机。 “渊火呢?”你四周环视,却没能看见渊火的身影。 四周突然之间闪烁了一下,一个传送门出现在你的身边,渊火从星空之中出现,“啊?你们打完了?” “……打完了。”渊火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可能是自己战斗了太久、或者是运用了法涅斯的力量,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吧。 之后,你和若陀离开了【常世】白夜国。 虽说经历了一场战斗,但你们两人都没有把这次战斗放在心上,更准确的说——若陀并不介意你的身上所持有的【法涅斯】的力量,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原初之人的力量,你是怎么得到的?” 经历过和若陀战斗的你没有思索太久,就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我曾经是异世之人,被高位执政用来作为 拯救世界的棋子,而现在、我根据自己的心意渴望拯救世界。” “拯救这句话会不会太过傲慢呢……但我所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一直在燃烧,种种迹象表明,提瓦特是个不断重复元素循环之理、新生与毁灭的世界。这里是最后一片没有被【燃烧】的土地。” 若陀静静的聆听,而后询问,“七国便是最后了?” “嗯。所以要寻找让土地新生的办法,而原初之人法涅斯是创世之人。祂用蛋壳隔绝了灾祸、但也阻止了这个世界真正的色彩。我想成为【神明去打破这个循环以及既定的命运。” 若陀消化着过多的消息,“来源都可靠么?” “嗯,我是经过亲自确认才会得出这些结论的。”经过伊斯塔露的蒙骗,你只有亲自去确认消息的真伪才会安心。 “……呼。”若陀长叹一口气,眼眸却骤然间变得有些兴奋,“【神】位,真是许久没有听到过的词汇了。在魔神战争时期、魔神们抢夺仅有的七把座位时,或许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那个柔和的若陀,你困惑的注视着若陀,对方的神色未变,“但这不像是充斥着血与肉、残酷死生的战场。” “我相信你不会让魔神战争重现。” “嗯,魔神战争会让大陆重新洗牌,会让建立的文明毁于一旦,人们也不可能从长期的战争中得到休息……我会尽力做到不伤害别人。”这并非是你嘴上功夫的轻松说辞,而是迄今为止,你都没有出于【主观】做出恶事。 你有这样的自信。 “嘶……!”你的头又开始针扎一样的刺痛。力量不受控制的被牵引、而后倾泻而出。四周的场景不受控制的变幻,而你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因此没能看见周围诡异的、仿佛成团泥块旋转一般的场景。 “咦……我这是……”你愣住了。 “怎么了,织生?你看起来有点不安。”荧坐在你的身边,噗嗤一笑,“放心啦,我没有打算那么过分的对待渊火。至于发工资的事情……你觉得用什么代替好呢?” “唔。”冷漠的深渊公主久违的露出几分笑意,那常常被落寞、冷彻所覆盖的面容不再如冰霜那般,“骗骗花蜜怎么样?” 啊,你记起来了。你偷偷的分别了若陀、和荧见面了。因为探索完渊下宫之后,你把日月前事交给了荧,并且告诉荧七位元素龙王的事情、还有若陀在你身边的事。 “骗骗花蜜……喝起来应该是甜味的?他们应该会喜欢。”你故作正经的回答,但不管是荧还是你都是黑心的资本家——指深渊教团通通没有工资! “……噗、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荧朝你眨眨眼,“用炉芯、花蜜、凝液这些物品来当做奖励吧。” “渊火可以考虑先扣工资,他真的很消极怠工。他找日月前事起码能有好几个月了吧?结果我一去就找到了。”你在白夜国的时候,权柄的确帮了你大忙。这些特殊的常世之【影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两个女孩在交谈之中彼此相视一笑,这是你们久违的谈话、也是彼此的放松时刻。 “荧还是不打算去见空吗?”你问。 “我们已经见过了。”提到空,荧的表情先是惊讶,而后有些生冷、僵硬的回答。 “诶?!什么时候?”你一概不知! “他和戴因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告诉他……不要来阻止深渊。之后他很失落的通过了传送门,被关在了门外。”荧谈起哥哥时,总有种奇妙的氛围。 你好似能看见空不甘的模样。 “之后,他的旅行会一直继续下去吧。而后在尽头,你们就会见面。”你感叹般的说道。 “……嗯,谢谢你,织生 。告诉我日月前事的消息,这下,我们就能确定了呢。”荧对你露出一个笑容,你感觉到荧的情绪、是纯粹的放松,像是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下了表情。 “……?”又、来了……这种扭曲的、令人不快窒息的感觉……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所扼住咽喉,然后掐住脖颈拼命的甩来甩去。 这次的你捕捉到了不对劲。 你捕捉到了脑袋疼痛的部分。 之后周围的场景出现变化,你在草之国【须弥】的国度,遇见了那位小小的、稚嫩的神明——纳西妲。 你没有见证大慈树王的消散,但在空的提醒之下,你们对【不能说出大慈树王】的事情心照不宣。 你曾经见到过那位大慈树王,那位名为【塔蕾莎】的女性。你曾经和她在梦境之中漫步,她说过你和世界树的波长很相似。 是因为当时的你正在把自己外来者的力量放进地脉……所以大慈树王才会对你倍感亲切。 你拾起所有人都忘却的苍白之枝,对被解救的神明露出微笑。 这位沉稳的小小神明注视着你手上的一截树枝,略有些困惑的问,“它的波长很奇特,我感觉似曾相识……” 这位大慈树王在世界树所折下的最纯净的枝桠化为的神明,丝毫没有掩饰言语之中对你的亲切。 或许是与你的亲近,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你的态度、她几乎算得上是在撒娇。 温柔的、可爱的、新生的纯白神明。 还有那位在梦境之中与你见面的、仁慈的神。 她们的身型莫名重叠在一起,你注视着绿色的、宛如万物新生那般的眼眸——你们彼此的眼眸中闪烁的色彩非常相似,你说,“我落下了一个梦。” 有关于大慈树王、年少时期自己的梦。 纳西妲的声音柔和,像是在黑夜之中静谧洒下的月光,“是什么样的梦境呢?我很好奇。” “总有一天,我会邀请你到我的梦里一探究竟。”你神神秘秘的说。 其实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那抹不甘。 剧烈的疼痛又来了,你习以为常,睁开双眼看着场景开始变化。确信了这些不是你的真实记忆。 那为什么,这些又会呈现在你的眼前? 你仿佛被撕裂成了两个自己,一个陷入元素、光、人的三环交织的空间中,一个在冷静的思考。 很快,第四场的梦境又来了。 这次你不再看见平和的世界。不再看见那神明。 灌输进你脑海里面的记忆正在诉说着什么——你去了须弥之后,又去了枫丹、见了水神芙卡洛斯,而后还有火之国、你走遍了七国,然后—— 你的身边空无一人,你无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虚假之天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魔兽从地面涌出,天空中露出一只狰狞的眼睛。 你要站起来……、你要站起来! 你猛然惊醒,你的周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魔兽、还有被魔兽追逐啃噬的人们。你毫不犹豫的用力量撕开魔兽,元素在你手中涌动,大脑、身体有非常恶心的感觉在盘旋。 “怎么……回事……”突然塞进你脑海内的记忆、周围突然变幻的场景,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岩枪如雨那般落下,所有人都在剿灭着涌出来的魔兽,你有些发呆,但还是咬着牙去杀死魔兽、让人们得以有片刻的安宁。 脑袋发懵混沌,你注视着天边那无垠的岩枪,顿时惊觉—— 岩枪是你发射的。周围的坚冰是你凝成的,水、火、风、你的手中有七元素的力量,但掌控这些元素的七神已经不见了。 【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僭越天理,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不需要有人理解我们的愚行,只愿虚假之天的帷幕撕开、让命运重归我们的手里】。说出这样的话语的、那位冰神巴纳巴斯,也已经死去了。 【愿你拥有随心的自由,每一个选择与决定都伴随着风的祝愿。】说出这句话的人、化身成【风成为行至天空岛道路的指明灯。 【就像是种下的树苗会长大、抽根发芽,直至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在那之前,园丁要辛勤浇灌、悉心的爱护。我收到的爱已经足够多了,所以才要给予回报呀】。她细声说着,将自己归还了世界树。 七位神明……都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无尽咆哮着的、悲鸣的世界。 因为【深渊】彻底颠覆了王座、彻底淹没了天空岛。 但【那位公主殿下被深渊的低语所侵蚀。因为她原本的力量用来修复天空岛、有人为了修复她,让她的身体无法容纳【法涅斯】的力量。 本想反抗天理、让新的神明登上王座的七神,他们的计划因为几百年前的一个人、她的小小善心,她的小小治疗而毁灭。之后世界迎来了陨落,迎来了陨灭之日。 【深渊公主】让哥哥一人成神,而后继续去走两人未能踏足的星海的愿景没能成功,即便是现在,双子仍旧在战斗着。 献出力量改变世界的七神被深渊所侵蚀吞没,元素的力量不再稳定,深渊独占鳌头,整个世界被不祥的黑暗所笼罩。 你的力量应该能守护更多的人——法涅斯的力量就在你的手上。无数的记忆涌入你的体内,无尽的哀嚎在你的脑海之中奏响了扭曲的赞歌。 “……啊……”你在没有嗅到血腥味的战场之上终于回过神来。 —— 他们的本源在你的手上。神明曾经交给你本源,所以你才能使用元素的力量……对、是这样——你复活过的话,他们也一定可以。你的友人、你的好友不应该就这样,因为你的失误、因为一个【意外】全盘皆输。 无穷无尽的岩枪仍旧在落下,仿佛是对魔物的审判,又像是那位岩神对人们的爱护之心。坚冰的冻结、风的眷顾、草的创生。你应该想着复活他们,用你的力量,用法涅斯的力量,用地脉的力量。 你可以献出你的记忆,本源可以成为神明的自我认知,身体用地脉来重新塑造,高位执政……你…… ——最后的决战将至之时,那份深渊的力量被【她】拿走了。 金发的深渊公主说,“这就是最后了,请相信我吧。” 然后迎来了世界的倾颓、如浪船覆灭那般的结局。 “不该是这样的……”你喃喃自语,“这些事情我从未做过,这些记忆不应该是【我】能拥有的。我应该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与若陀的战斗之中,不是这样。” “我。” “是在渊下宫找到了那本名为日月前事的记叙之后与若陀交战,之后法涅斯、元素、地脉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奇妙的空间把我拉进去,所以我才会这么头疼,才会出现这些记忆。” 但是—— 你的脑海里面,还记得伊恩所说过的话。 【就是用某种办法进行推演啦!咱的占卜很灵验的!】 推演、占卜。你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明明周围全都是血,鼻尖却没有血腥味,是因为映射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并不能妨碍你的感官。——所以闻不到血腥味。 三种力量交织,把你卷进了一种近乎【预知】的推演状态。把你接下来的未来,按照演示的方式告知于你。 假如…… 这就是所谓的预言,并且在将来会实现的话……世 界就会走向覆灭。而造成这个结果的、竟然是你在五百年前,阿斯莫德抓住荧来修复天空岛时、你用自己的力量来填补荧的空缺所致。 因为【荧】的力量已经不再纯粹,所以不能成为【法涅斯】力量的容器,才会导致她的失控。而七神将力量寄宿在空的身上、也是想让空成神,让提瓦特世界重启。 荧与空的战斗对应了日月前事的【第一王座】与【第二王座】的战斗,战斗胜利之后,人们会建立起新的秩序,而神明权柄交替。 …… 啊。 原来,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你是发不出声音的啊。 “……”嘀嗒、嘀嗒。你的眼泪不断落下,在没有味道的血液之中形成一滩又一滩的血水。眼泪与血液混合在一起,你的指甲摁在土里,那柔软的指甲因为你的暴力行为抠在地里,泥沙、血液钻进了你的指甲缝。 这就是预知的感觉?像是打开了一个不应该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但你莫名的有点庆幸。 假如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了预知未来,那你就可以开始改变。你把这些记忆都牢记在脑海中,等待周围的场景消散。 当事人主动掌握了这份【占卜】的能力之后,场景就会散去。伊恩的占卜、推演能成,也是因为白夜国是个特殊的地方。 这份预知是不可能重启第二次的奇迹。 周围的环境逐渐溶解,因为元素、法涅斯、地脉的力量产生扭曲的空间已经消失,渊火的声音传来,“织生?!你刚才被卷进去了空间里面?!” 他的声音,似乎是对你现在能醒来十分惊讶,“面前就是大杀器,你居然还睡得着……” 那可不是睡着。 你获得了很重要、很重要的启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你在内心不由自主的这么想,所以你也应该做出改变。 你想成为编织命运的【神但现在是不够的。 占卜中的你,想要复活七神也是可以的,你应该迈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而不是按班就部任由世界毁灭—— “……”所以,你应该。 面前的地龙因为体内的两种力量交织正在挣扎,他体内的诅咒消除了,但你并没有对他使用【权柄】。 权柄可以安抚若陀的情绪。这位受诅咒的岩龙之首、新生的龙王。 “你想复仇吗?”你问若陀。 这次,你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第85章 天空岛 渊火:? 他虽然一路上看着你, 但没能理解你的话语。 被卷进去那个漩涡之后,你周身的气场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渊火诧异的问, “啊?你站在龙蜥那一边了?” 若陀的眼眸不复清明, 沾染了些许混浊、不再如朱砂的红色那般干净纯粹。 “不,我决定和你们站在一起了。”你没头没脑、莫名的扔下这句话,见渊火的疑惑更深, “嗯。吞没天理的王座,让深渊的【真理】响彻在提瓦特大陆的每个地方, 让深渊信奉的教派重临于世。” “就是这样吧。” 渊火上下打量着你,目光狐疑, 但更多的是困惑与不解, 他震撼,“你终于……脑子变得不清醒了?” “真意外。”你上前安抚着若陀, 他现在还没有化身为人型,你触碰他那坚硬的盔甲、地龙的表面被水浸得湿漉漉的感觉传来,“我还以为渊火会觉得我做出好选择之类的……唔,我只是在开个玩笑。” 你又补充了一句。 原因是在相处之中,你知道渊火不属于【深渊教团】【提瓦特】的任何一方。要说他信仰深渊吧, 那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但要说他诚心为深渊教团做事, 那也未必。 他更多的、是遂顺自己的心意做事。不然就不会在渊下宫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日月前事, 并且对【非深渊】一方的你伸出援手。 很可惜的是,你做出了堕入深渊的决定。 渊火:“你决定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虽说你的身上有很严重的深渊侵蚀, 但没到会引来讨伐的程度。要是开始做恶事,就没办法回归到正义的一方了。” “你是在说恶龙和公主的蒙德童话吗?”若陀逐渐平静下来, 似乎是在接受过多的讯息。 他在接受史前的事情, 日月之前的、古旧的大地统治者, 龙王的事。 “那本名为野猪公主的童话书,暗藏着蒙德的命运——可不要小看童话。”或许是渊火源于文职人员,他纠正了你对童话的看法,“只不过隐喻的事很少有人知道。” “蒙德果然有很多秘密。啊——对了,你们对天空岛有研究吗?”你随口一问。 若陀的双眼闭合,算算时间,龙蜥们应该融化了。现在还保持安静的、静谧的氛围,是若陀的引导吧。 渊火:“蒙德是距离天空岛最近的地方,风神巴巴托斯也隐藏着秘密。” “好详细的说法。这就是你们对蒙德念念不忘的原因吧。”你记得很早之前,在蒙德城外抓到过一位深渊法师,还有戴因所说的逆位神像。 “那我会先去一趟蒙德。”但你要找其他的办法登上天空岛。 在占卜的预言之中,温迪会化身为指向高天的上升气流,借此来抵达天空岛。但你的体内有法涅斯的力量,也有温迪的本源在。这应该能帮忙减少一些压力、并且你可以使用传送门。 借由阿斯莫德的【空间】、再借由温迪的【风两者相加,就不需要温迪献出自己身为风精灵的躯体。 “若陀……?”他应该醒了。你轻声念他的名字,“我指的复仇,是把天理拉下来哦。” “刚才你有没有听见我和渊火的对话呢——” “……”你听见地龙发出阴沉的、与白夜国这个地脉异常的幽冥之地极其相符的吼声,“……天空、此世之【理】……人类……” “是人类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是法涅斯夺取了【元素】。” “嗯。所以想要将一切都夺回来也是可以的。”你抱着若陀身躯的前方,在他耳边温柔而轻缓的诉说,“我在夺取法涅斯的力量。” “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昔日 若陀与你定下契约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今日吧。 你的目光幽深寒冷,任由深渊的侵蚀将你吞没。在你的心底深处、在你身体体内那神明的本源,被你用运转的地脉力量牢牢的保护在心中。 之后,你大概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首先是去天空岛、将自己的身躯转化为【容器】。天空岛是旧日遗产,也是过去的法涅斯所留下的、掌控世间命运的利器。 你要将天空岛的力量化为己用,重新塑造出一个和法涅斯近似的身体。而若陀会去须弥,去到坎瑞亚附近、同时暗中帮助那幼小的神明。 纳西妲,大慈树王所折下的最纯净的世界树的枝桠。 —— 你想保护她。但现在抽不出身的情况下,只能让若陀去做了。 渊火很识相的在你说出计划制定的时候就走远了,毕竟你看起来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 比起和你本身商量,渊火觉得和深渊的公主殿下打个小报告更合适。 * 深渊的传送门主要是【定位】。由于你去过蒙德,知道大概的方向,之后只要大概的测量出距离,就能开出传送门。 渊火他在白夜国的时候,没有通过大门的解密,直接用传送门定位到白夜国的另外一方——这证明了传送门是个极其好用的偷懒技能。 你将定位蒙德城的附近,走过行至蒙德城的那座桥,却发现温迪已经在城门口,倚着身边的墙壁。 “呀,织生。”他的语气仍旧活泼。 你打量着少年倚在白色城墙边的身影,他似乎对你的到来早有准备。或许是知道你要来干什么——但又用这么愉快的语气回应你。 “你好,温迪。”基于你和温迪的交情,你当然要回应这个好友间的招呼,旋即话锋一转,“天空岛。” “我想抵达天的最高处。” “诶?织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绑着双辫的少年垂下眸子,“只要你想,便能随时乘风而起,飞至空中吧?”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然不会在这里等。”啊,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你要狠狠报复温迪这个谜语人。 “但是——你不帮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大概找到了方法,今天我就把你的神像全都挖出来挨个看个遍。” “倒拔立起来的神像,应该很有意思吧。” 温迪被你的话语噎了一下,险些说出风神巴巴托斯和我吟游诗人温迪有什么关系这种蒙混过关、肉眼可见敷衍的话语。 但你下了这么狠的话语,也证明你下定决心了。 风可以去往每一个地方,而曾经受到过伊斯塔露眷顾的温迪,对于【白夜国】的风格外关注。而他也感受到了地脉的异常、深渊、元素的扭曲。 在当时,他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回归平静之后,你的计划、你的话语都被温迪听在耳中。 然而不管是风精灵,还是金石化为的神明、昔日的魔神都会逐渐被磨损。温迪的力量不比他的全盛时期,能听到白夜国的、你们的对话是因为渊下宫是特例。 也正是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温迪才会在蒙德城的门口等你,“真过分啊——信徒们擦拭风神像都很辛苦哦。教堂的修女会因此困扰的。” “那不是因为你不对我说实话吗……”你难以忍耐温迪谜语人的作风。 你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大多数时候都想浑水摸鱼的温迪、总会被你揪出来拎起来晃一晃,晃出信息。 尽管那位鸣神的做法令你不敢苟同,但说的话意外的很正确——秘密就像是一块吸饱水的海绵,只要挤一挤,总会有的。 “天空岛又不是个好地方。”温迪睁大双眼,“我可不愿意上去天空岛,所 以不希望织生也上去。” “让朋友远离危险,不是挚友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吗!” 温迪理直气壮。 你们两人在城门口已经聊得够久,但你还是坚持不懈,“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温迪突然注视着你一言不发。 那双像是天空一般澄澈干净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你的身影,少女银发绿眼的姿态与那位少年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但莫名的、就是让温迪回忆起来那场惨烈的自由之战。 —— 风神巴巴托斯。 身为【自由】的风神,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她人的行动? 你应该倡导,应该去守护为自由而战的人们。即便那是一条没有归途的、陷落至深渊的道路。 人类想要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譬如打破这既定的命运、就必须将虚假之天的幕布完全揭开,直面来自深渊的凝视、天外来客的关注。 鸟儿即便没有羽翼也会选择飞向自己向往的蓝天。 温迪在内心反复的劝阻、进行了心理斗争,可天空岛是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地方、是尸体堆积而成的城堡,里面承载着提瓦特的前文明、现文明以及无数的历史。 “温迪。”你喊了他的名字,“不要再发呆了。” “……我不想你成为我去天空岛的阶梯,我只是想问你前往天空的路途。我不想你死,化为承载【他】的风场、气流。” “你答应我吧。”你朝温迪极其难得的示弱了。 在大多时候,都是温迪朝你撒娇、或者敷衍以达成混过去的目的,但现在人员转换,你对温迪近乎恳求的拜托了、撒娇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拜托我呢。”温迪又是新奇、又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嗯。” “像是上次一样,在夜晚的时候。” “风起地,你到那里来吧。” * 风起地。 在风神巴巴托斯所眷顾的土地上,一直都吹拂着轻柔的、舒缓的风。由于风起地是风元素浓厚的地方,你在这里看见了不少的风晶蝶。它们一见到你就如同受到惊吓般飞走。 青色的风流转在风晶蝶的身躯,两片薄如蝉翼的羽翼美丽得如同透明水晶。温迪还没来,你就在风起地处的神像休息了一会儿。 青草地上长着风车菊。只有在巴巴托斯所庇护的蒙德,吹动着轻缓的风的地方,才会有风车菊。就像是璃月的琉璃百合一样,是特色植物。 你目光流转,把周围看了个遍,风神像立在大树的前方,树荫遮蔽着风神像,像是风神在树荫处偷了个小懒。你的头靠在大树身边,闭合了这几天一直没能合上的双眼。 没过多久,温迪就看见了在树下栖息的你。 少女的呼吸均匀并且流畅,气息温热,夹在舒缓的风中。他没有上前推醒你,而是来到你的身边,倚靠在和你相邻的树干位置。 他的手里拿着一瓶蒲公英酒。——这可是他攒了好几天的积蓄!虽说大多数时候一赚到钱就花钱在买酒身上了,但酒馆限量供应的蒲公英酒可是不得不尝。 他乐呵呵的拔起酒瓶的塞子,那酒瓶塞子被拔出来的、啵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你清醒得很快,“温迪?你来啦。” 假如忽略你们早晨的对话,那就像是普通的好友相聚一样,语气也十分自然。 —— 假如没有早晨关于天空岛的那番对话的话。 郁郁葱葱的树荫遮挡住了流动星辰的苍穹,黑幕落下静谧的舞台。你看了眼温迪,又看了眼他手上的瓶子,“……真像断头菜。” “……?织生,在无意间真是会说出很可怕的话啊~”温迪感叹般说道,“我明明是特别来 找你分享的呢!” “刑场前不都会让犯人吃好喝好吗。”你认真的回应,“……不喝了吧,待会儿要上天空岛呢。” “决战在即喝得昏天暗地会被处以极刑的。” “织生好认真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愿意松懈呢!”温迪遗憾的撇嘴,一边谴责你的不解风情,“不要呢,陪我喝吧!” “陪我来一杯——” “陪你来一杯,我醉了就会忘记去天空岛的事。但是你也不能每天都灌醉我呀。”当然,你知道温迪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心思…… 但不管是哪方,你都绝对不会喝的。 “……哼哼。小气鬼。”温迪的脸颊晕开红色,开始对瓶吹,喝法极其爽快,那纤细白皙的指节以与酒瓶完全不相称的握法相当豪迈,咕噜、咕噜。伴随着上下滚动的声音,温迪干了能有三分之一。 “才不小气呢。在这里停留的时候,都是我请你喝酒的吧。”你屈起双膝,抱着自己的小腿,侧首看着温迪的一举一动。 嗯,既然他现在的兴致这么好,那就暂时放一放。 就像是享受着为所不多的短暂时间那样,你嫩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温迪,他喝完后脸颊带着红晕,蹭到你的身边,“我说,织生。” “我不喜欢天空岛。” “嗯,从你的语气还有行为里面都能看出来。”温迪并不喜欢天空岛——而你也能猜到。 虽说七神表面上归顺于天理之下,但七神不一定是【向着】天理的那一方。女士能够拿走神之心,证明冰之女皇的行为得到了神明的【认可】。 温迪是个摸鱼怪不假,但他可是最古老的七神,没理由会被愚人众的第八席执行官打倒。 温迪:“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 “时间使其发芽。” “……”你不解的露出困惑的、迷茫的表情。 温迪诶嘿嘿的露出一个微笑。 他的身上弥漫着酒气,轻飘飘的蒲公英酒仿佛让他也变得像是一个蒲公英了,柔软、蓬松,一吹就会飘到天上。 温迪:“那就启程吧。” “假如你想前往天空岛的话,这里就是最佳的起始哦。” “我还以为,会在蒙德城里面呢……”你说。 温迪:“只要飞得够高,声音也就传得越远。只要到了足够高的地方……就能自然而然的到达世界的每一处,每一个节点。” “把手交给我,织生。” 温迪对你说,“哎呀。但我可能会中途体力不支掉落下来哦,找个充满塞西莉亚的浪漫之地接住我吧。” “……”真是满嘴跑火车。或许这就是吟游诗人的浪漫吧——你不经意的这么想。 时间和上次,你们在蒙德城、坐上风神像掌心的时刻一致。你搭上了温迪的手。你和他一起离开了树荫遮蔽的地方,看向被月亮遮挡住的天空。 “我朝上面开门了哦,深渊的传送门。”你对温迪这么说。 * 温迪的力量在途中耗费了很多。 所以……最后只有你一人来到这天空岛。 久违的地方,上次来到充斥着银白圆柱的地方的时候,还是在五百年前。那个时候你没有多想,和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展开了一场战斗、而后和荧……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这里似乎没有人,但你能感觉到,构建出天空岛的,是法涅斯的力量。 曾经的文明上奏天空岛,便能得到神明的垂帘以及眷顾。他们将那丰收的甘霖源源不断的赠予地面之上的人类。但现在,天空岛的主人已经陨落。 …… 真的吗? “傲 慢之人。你为何要登上此处?”是【人】的声音。 你知道了从天而降的福音入耳的感受。 你记得当初,神之心连接上天空岛的时候,这里的神官与祭司都死去了、都消散了才对。 “你是谁?”你问,暗中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愚问。我们是裁决命运之人,是纺织的丝线,裁决与评断的天秤。是组成天空岛的血肉,是回应人们愿望的存在,既然你登上这天空岛,那就也化为撑起这片虚假之天的粮食吧。” “你无法看出我身上存在的力量吗?”你问。 天空岛是法涅斯创造的,应该能认出你体内的力量。 “那又如何?”那个声音不耐烦的反问,“即便是原初之人,也无权干涉我们的决断。” 看来他们并不服从于法涅斯。 或许原初之人在【设定】天空岛的时候,就加上了【祂】自己不能干涉天空岛决策的限制吧。 不然,祂就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的改变世界。而这种改变,有些时候会成为勒住人类咽喉的绳索。 并不是人们渴求的、期望的改变。 “看来是没办法进行交涉了……”…… 不过,原本你的目的就不是和平的解决问题。 身着长袍的祭司丧生。 他的身体、血肉化为了光点融入天空岛。 你停下操控元素力量的手,若有所思。 天空岛的建筑的确蕴藏着法涅斯的力量——天空岛的这群人们应当经历过权柄的交替,而每次更替,血肉与力量都会融入天空岛。 你理解了温迪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的原因—— 被三月女神的尸体所遮盖住的天空岛,是残酷的巨大坟墓。 提瓦特这地方真是不得了,到处都是巨大的坟茔。三月女神的、原初之人的、高位执政的,他们无一幸免。 “你……怎么可能!居然能够击杀我们……”入你耳畔的福音不复刚才的骄傲与高高在上,而是充斥着慌乱,“难道你也背叛了原初之人吗?!” “背叛……?”你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五百年前,天空岛不再回应人们,神之心无法共鸣。那时是阿斯莫德陨落了,而再久一点,伊斯塔露也陷入了沉眠。 阿斯莫德、伊斯塔露的共同点是,唤醒了这个世界的意识【派蒙】。 “无所谓了。”你把这些无谓的、麻烦的猜测全都放在另外一边。然后开始了一场元素与光芒交织,用无数光点浇筑天空岛的惨剧。 “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评定我们的错误!”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们的存在至高无上!” “你应该献出生命来修复天空岛的损伤,保住我们永世的高尚!” “只要我们还在——” “世界就不会陨灭。” “只要我们尚存一息——” “便会维持虚假之天的运转。” “人们的命运是往复循环的惨剧,但也是时候要断绝连绵不断的悲剧了。”你轻巧的诉说着,你的身上有元素、光芒灼伤所留下的伤口,但因为这样——你才更好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你用散发着寒气的冰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要将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完全与法涅斯同化。汩汩流下的鲜血浸染了天空岛雕刻花纹的银白柱身,你顿时惊醒。 ……原来如此。 这样的场景,原来你早已预见。 在触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之时,你曾经短暂的看到过一个画面。祭司、神官的血肉交织成为的天空岛染上的血色…… 原来是你自己的血。 【预见】从很早以前就开始 了。 “……哈哈。”你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却不知道笑出来的原因。 大概是自嘲吧。 你漫不经心的想,而在天空岛的边缘,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色小精灵,悄悄咪咪的爬了上来。 他探头探脑的看着附近,四周环顾着,似乎在寻找谁的身影。突然,他嗅到了血腥味、顺着鲜血的痕迹一路前往,飘飘荡荡的风精灵终于停留在你的面前。 “织生。”你听见风精灵的声音。 因为身体正在失血,感官有点模糊,但他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你的耳中,“……?啊。” “温迪?”你喊着他的名字。 “嗯,是我哦。”风精灵回应。 “你变得好小巧。”天空岛拆解成光点往你的身体内灌入,而你一边把地脉构筑的身躯转换成天空岛的力量,一边和温迪搭话,“怎么了……?是因为力量退化还是天空岛的限制?” “是限制,七神上来都会变成这样的。一阵子没见,你就把自己弄成破破烂烂的样子了。”风精灵看着你身上斑驳的伤口,温柔的风在你的脸颊吹拂而过,但也只是给你些许安慰。 温迪并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准确的说,是七神的力量在天空岛无法使用、而他能使用的只有风精灵时的力量。 他和伊斯塔露的关系很贴近,彼此却是不同的存在。他是能带来希望与转机的风,在战斗方面不太擅长。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也要助你一臂之力才行。之前就是这么约定的吧。”温迪这么说着的同时、天空之琴出现在他的手中,那是时间之树折枝下来的一截银白古枝,“光是有原初的力量是不够的、时间、空间、还有希望——”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帮助你。” 原本,温迪的任务是凝望故事生根发芽、去注视成长——但他从来不是故事之外的人。 “我是千风中的一缕,曾经是时间之神伊斯塔露的分灵。” “把我的力量也一起吸收吧。这能为你的未来带来希冀、期望。” “你可以不来天空岛。”准确的说,温迪本不应该来。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风精灵的姿态,并且试图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 “上刑场前总要吃点好的嘛,织生不就这么说过吗。”温迪把你的话语还给了你,那象征着时间的一截树枝不再是琴的模样,“时间之树的枝桠其实没那么重要。” “还需要更强烈的权能哦,织生。” “你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造神呢。”天空岛的力量、时间树的枝洗刷着你的身体,冲过每个被地脉塑造的血与肉,“不会后悔吗?” “嗯,织生不是那种拿着力量随处作乱的人吧。你的酒品可是很好呢——”风精灵停留在你的肩头,两条可可爱爱、晃悠着的腿搭在你的肩膀,“每个有**的人,都能成为神明哦。” 你说:“这就是天空岛发布神之眼,限制愿望的理由……不过今后不会再有神之眼的派发了。”因为你让天空岛的神官们都融入天空岛了。 希望与转机之风。 也会成为你的力量。 第86章 层岩巨渊 按照你现在的计划, 把千风中的希望归入你的力量范围内、的确是个好选择。 但温迪并不知道你在预见里看见了什么—— 更准确的说,是他低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 你的目的是让予以你本源的好友即便在天理、倾世覆灭的危机之下仍旧能存活,那就绝不可能夺走温迪的力量。 所以, 你只是把温迪弄昏迷了。 只是小小的使用了一点的手段—— 直至你的身体完全与天空岛同化, 能够成为容纳法涅斯力量的容器。你才从消失的天空岛中坠落。 天空岛消失、对于七神而言是压力的源头不见了。是件好事。 你记得温迪说想在有塞西莉亚的浪漫地方睡着, 所以特别找了个位置。蒙德的摘星崖。 每当夜晚、位于高处的摘星崖的塞西莉亚花便会闪闪发光。白色的纯白花朵唯有在高处才能自由的生长——和璃月的清心有异曲同工之妙。 风精灵版本的温迪还没有回过神来,你抬头望向流转的命运之天。星辰的流转仍旧一如既往、按照规律的方式流动。 但没有了命运的操盘手在背后操纵, 人们也会更自由些。 你的手碰上了风精灵小巧的身体,似乎是酒意尚未消退, 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奇妙的微醺。 “再见哦。” 你朝温迪说再见。 * 需要时间以及空间的力量么……那就不得不去层岩巨渊一趟了。 这是有理由的, 曾经你想去探索层岩巨渊, 但因为很多事情耽搁了。曾经是三月女神居所的地方,在六千年前有一个深埋的地下空间。 当时的你见过狐眼女子后便再也没有探索的意愿, 现在便循序渐进、把层岩巨渊的秘密探索个遍吧。 在途中,你需要小心翼翼的躲开其他人。通往层岩巨渊的道路已经打开,不似之前的封闭。 你在层岩巨渊内找到了一处异常的结界。里面涌动的力量很奇异, 时间、空间都混乱的堆积在一起,因为空间的混乱,你甚至不能定位在其中的坐标,深渊的传送门技术无法使用。 结界前有很多的脚印, 似是有人来过。脚印都很新,一行人应该在不久前进入。 没有多想, 你也进入了这片神奇的空间。 开局是往下坠落,你已经熟悉了身体下坠的感觉, 紧接着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环顾四周, 是个阴暗幽深的山洞。你的衣服又变得湿漉漉, 从水面上游到岸边, 发现前方已经有凝聚而成的、湿漉漉的水潭。 印记还很新。或许和你进入的时间只差了十几分钟……你看着幽深的水洼与周围阴森的环境,开始往内探索。 “哇……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唔……头好晕……”一道声音传来,明显带着稚嫩与委屈的哀怨。 你的动作一滞,这是派蒙的声音! 你之前所看见的脚印、水渍,都是空和派蒙留下的吗? “派蒙、空……?你们都在吗?”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个地方很危险,不应该让灵魂脆弱的派蒙在此停留。她会感觉眩晕,是因为拥有阿斯莫德、伊斯塔露、这两位分别掌管时间与空间的高位执政的灵魂碎片在身体内。 执掌空间与时间的存在,面对这时与空混乱的空间,只会感到不适。 声音没有传来,通往外面的、来时的路也已经被封闭。 你想要继续往前走,却听到了一个你难忘的、一直藏在你脑海内的声音。 “织生。” “小妹。” …… 你险些落下泪来。 因为那正是浮舍的声音——你久违的、许久不见的浮舍大哥。他的记忆仍旧鲜明的刻印在你的脑海里,你仍旧没有忘却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好了。 “浮舍——你在吗?我马上就去找你。”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瞬间吞没了你,你也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无比的正确。 没错、只要你成为了能够编织命运的【新神那……伐难、弥怒、应达,都能通过你的回忆以及能力重新复现于世。 你可以自己选择通往幸福结局的道路,只是过程有些艰巨。 湿润眼眶的泪水被你擦拭,总之现在……先把浮舍大哥给捞出来! 这个空间大多数是【复现】。简单来说就是抽取别人的记忆形成特殊的空间……你一再突破这些阵法、削弱时空混乱给你带来的影响,固执己见的朝深处走去。 “不……不该是这样。” “你——” “不……” “!”断断续续的声音吸引了你的注意力,而这声音的主人是……魈! 魈应该是听到了层岩巨渊有浮舍的消息、才会到这里来。你一下子就猜得**不离十。对方的声音十分痛苦、仿佛在挣扎。 你更加确信层岩巨渊有浮舍的影子,就在这时空混乱的结界中! * 突破了层层阻碍、幻影以及阵法,你抵达在一个棋盘之上。 需要操纵机关,让对应的投影出现在棋盘之上,对准光束。你一边冷静的操纵这些机关、一边环顾四周。 还没有碰到空和派蒙、也没有碰到魈…… 他们比你先到,应该都通过这些机关了。 进来之后,你的情绪就一直紧绷到不行。每次破除机关想的都是要快些、要快点——必须要更快。 —— 突破了这片机关之后,出现在你面前的身影是你所熟悉的那个人。 生有四臂、面容粗犷,脸上有伤疤、有些不正经的那个大哥,时隔两千多年、终于出现在你的面前。 思念与记忆往往会造就最强烈的情感。你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句,“浮舍大哥。” 关于称呼,你们六人分成两派。伐难、应达都喜欢叫浮舍大哥,最活泼的应达也是第一个喊你小妹的姐姐。弥怒、金鹏就对浮舍直呼其名,因为你们并不存在真正的亲缘关系。 伐难曾经说过,这就叫传说中的傲娇与心口不一。 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心里都清楚——其实大家的内心都十分敬重浮舍、而这份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长,更是因为性格、作风…… 终于……再次遇见了。 这样就能带着浮舍回去璃月,然后魈也会重新拥有伙伴——这只是暂时的、有一天大家都会回来。 “跟我回去璃月吧。”你朝对方伸出手,但就在下一秒。 迅疾如雷的某种事物贯穿了你的胸口。 鲜血从心脏之中流出,散发着浓浓的黑气。剧痛随之传来,那如雷一般的武器将你的左胸完全刺穿,你甚至能感觉到伤口传出的、焦黑的气味。 “……”啊。 你迅速修复被擦伤的心脏,假如不是你在瞬间察觉到了异样、就会命丧当场。你的目光看向浮舍,对方的目光濡湿而混浊,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 …… 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会使人冲昏头脑。 居然连这么多的破绽都没有发现,被深渊腐蚀的大脑已经变得混沌、更加感情用事了。被感性所淹没的那份理性,没能帮助你发现面前浮舍的异常。 现在,重新审视面前的【大哥】。 他不过是一个记忆的残影。浑身都散发着凶恶的气息、不见昔日的半分英 姿。不过是相貌一模一样……不过是、不过是…… —— 不过是外表而已。 居然还敢冒充浮舍—— 一种升腾而起的愤怒掌控了你的心灵,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复现的剪影,而是,浮舍倘若看见这虚幻的幻影,定会将他撕碎成为散落的纸片。 不过是鹦鹉学舌的拙劣模仿,你居然会被欺骗——! 太愚蠢了。 有半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在,你毫不犹豫的和面前的浮舍战斗起来。你们兄弟姐妹对练的次数很多,在一次又一次的招架、过招之中,你回忆起怀念的那些日子、却也更鲜明的意识到面前不过是记忆形成的残影。 动作不对。 战斗的手法不行。 被黑气所掌控的一切,都与那位浮舍大哥不相称。 所以,应该在这里结束。 噗哧。冰凌刺进□□的声音传来,那从你的记忆之中被硬生生取来的影子,回归到你的认知里面。 就在你用冰元素刺穿浮舍的瞬间,你察觉到了—— 周围有风元素的反应! 仿佛能撕裂周围空间的迅捷之风通过空间的裂缝,在战斗的波动之中、他寻找到了你的身影。 噗通。 是和刺进身体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人掉进了你的怀里。 你接得一个踉跄,无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稳定自己的脚步,而后茫然的注视着眼前的……魈。 “魈……?”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伤口,你下意识的给他治疗,看见他璀璨漂亮的金色眼眸把目光转向了你。 “织生……?”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与虚弱,很快就缓过神来,挣扎着身体想离开你的怀抱,却被你死死的抱住了。 “等等……伤口治疗完毕后再……”你专心致志的用元素的能量治愈着魈脸上、手臂、身体的各处伤口。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 魈默不作声,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移向了旁边,“……抱歉。我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时,我会如此失态。” “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同胞吗。”钢铁直女的你突然之间没能get到魈的意思,“魈、这里是不是有浮舍的消息?” “嗯。”魈简短回应,又很长的沉默了一段时间,直至你治疗完毕,他在治疗完的瞬间张口,“放我下来。” 你听话的把魈放下。毕竟一直公主抱着也不是事。 魈环顾四周,观察附近的状况,雷电、坚冰、护盾的结晶所形成的元素力交织在一起,被砸出凹坑的地面与鲜血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他斟酌着用词与语气。 有些生硬的问,“你遇到了谁的幻影?” “……浮舍大哥。”你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少年那惊诧的目光映入你的眼帘。 很明显——你和魈遇到的是同一人。 “真过分啊,这个幻境。”针对人心的弱点所设下的陷阱么,也难怪你和魈会中招,“空和派蒙也一起来了,我听见过他们的声音。” 魈:“在这个空间里,声音的传导并不受控制。我听见你的声音时,你在喊浮舍。” “我听到了你战斗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呻氵吟,他会故意的传达【信息引诱我们继续深入。”时与空混乱的地方……能够影响这时间与空间,又能操控人心的存在…… 这里该不会是由怨念、情绪、所组成的空间吧? 只有人类的情绪才能看穿人类的心思。不排除有仙人、凡人、甚至是魔神的记忆交织其中,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专业对口吧。 虽说你体内地脉的力量已经被法涅斯的力量取而代之,但权柄还是没变的。你所拥有的东西并不会因 为你本身的改变而造成消逝、离开的突变。 “我们先想办法和空、派蒙汇合。之后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你一锤定音,并补充道,“他们或许会有危险……我们也要去帮助他。” 空是整个创世计划的核心之一,派蒙的存在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即便漫画中的主人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你还是要亲自见证他们的安全,这才放心。 * 凭借撕裂的空间缝隙,你和魈成功与在层岩巨渊的大部队汇合了。 力大砖飞,只要强行的盯住一个点便能撕开一道裂口,但这个结界形成的幻境空间太过于巨大,你们齐齐出手有一半的几率造成洞窟塌陷。 到时只会被埋在这里。 结识了新的友人并且安抚了派蒙,你的目光落在他们各自的神之眼上。 烟绯,人仙的混血,璃月的律法律师。拥有火元素的神之眼。 夜兰,岩上茶室的老板娘。水元素神之眼。 久岐忍,稻妻的闭关锁国结束后前来璃月取证的荒泷派二把手,雷元素。 荒泷一斗,荒泷派的老大、阿忍的上司,岩元素神之眼。 魈是风属性的神之眼。 这四种元素令你们情难自抑的想起故去的同胞,宛如昔日的复现。迷迷糊糊的派蒙飞进你的怀里哇哇的哭了一会儿,她的头很晕。 你安抚着派蒙的情绪,一边寻找着出去的方法。 把这里混乱的时间、空间、情绪一口全都吞掉吧……?找到最薄弱的关节一发取胜。 假如是之前那个拥有地脉身体的你,或许做不到。但现在,你由原初之人的质料构成了全新的躯壳,时间与空间的权柄也是你需求的养分。 答案只有一个,你要大吃特吃了。 派蒙被你抱着,你轻巧的把她交给了空。 所有人当中最理性的夜兰开口,“讨论出离开这里的方法了么?” “要进入更深处,在深处理解这片空间构成的缘由。才能找到破解之法。”你一本正经的提出建议。 结果是空、魈、你、一斗赞同。但阿忍、夜兰、烟绯比较谨慎。仍在寻求其他的破局之法——所有人都不敢保证、进入深处后还能回归现实。 但和他们情报共享之后,你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 虽说留在这里的人们的神之眼与你的同胞很相似,但性格却不尽相同。比如一斗这个直来直去的大嗓门,弥怒的作风向来十分优雅讲究。久岐忍的可靠和浮舍大哥的不着调反过来。 烟绯的性格与过分活泼的应达正相反,更加冷静沉着。而夜兰比起如水一般柔和的伐难,要更添几分凌厉。 ……真没想到,你在这层岩巨渊的结界底下,有朝一日会吃到同胞的代餐。 心脏的伤口无法这么简单就愈合,你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而后静静的离开人群。 你找到了一个洞口。 那里的门扉禁闭,却吸引着你去打开。里面封闭着非常浓厚的、强烈的情绪。你上前,门扉自动打开。 “……” 映入眼帘的是你上次在占卜的预见中所看见的血腥场景。世界覆灭,提瓦特迎来终结的景象在你的面前涌动,闪现。 但你没有半分动摇的走进了房间内,在那瞬间—— 由记忆形成的空间霎时崩塌。 “谁的记忆都偷只会害了你哦。”你轻飘飘的告诫这个空间,它仿佛一个活物,周围的墙壁瞬间蠕动着,像是柔软的肉壁要把你包裹、夹扁,但幻象形成的事物无法令你动摇。 你只是沉默、冷静的看着动摇崩落的墙壁,那些不过是幻影,你开口,“可以试试吞了我。” 大可以试试把你这个吞噬了深渊力量的家伙吞进去。 “……不阻止我的话,那我就朝里面进发了。” 这就是无所畏惧给你带来的强大吗?只要你破罐子破摔就不害怕他的胁迫了。 秘境之中浮现过去的记忆,一个巨大的法宝横置在右边。 名为【太威仪盘】的事物,正是律法师烟绯根据遗嘱,试图找到的法宝。 你先打量了一下,再试着注入元素力。 太威仪盘是个增幅法宝,输入的元素力有了明显的增强。你暗中记下这个突破口,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秘境。 根据一些闪现的记忆碎片,你能看见浮舍与名为伯阳的男性来到了这个秘境,并且用太威仪盘封印住了侵略层岩巨渊的魔物。 太威仪盘让魈和烟绯他们拿走,空与派蒙一起使用元素力,就能离开这个秘境。 他们离开之后……你要试图吸收这里的秘境,把这里的力量化为己用。 * 将探索的结果、注意的事项都交给了烟绯与夜兰。入手了太威仪盘之后,发生了争执。一斗昏迷、阿忍支撑着一斗,为了这唯一的生存机会,大家朝太威仪盘内注入元素力。 用太威仪盘的增幅形成突破封印的巨大力量,这便是逃脱这个秘境的方法。 伴随着元素的注入,太威仪盘逐渐亮起星点光芒,繁琐复杂的纹路被倾注的元素力所点亮,你放下注入元素力的手,力量维系交予魈维持。 你凝聚起冰元素的一只晶蝶作为元素力的补充。派蒙与空都没有察觉到你细微的动作,唯有夜兰一人皱起了眉头。 就在周围即将亮起阵法的瞬间,你让晶蝶停留在太威仪盘的旁边、自己站在阵法的边缘,而后向前迈步——脱离了法阵的离开范围。 “?!!”完全没料到这一幕的派蒙焦急的飞向你,而阵法已经亮起。 光芒大盛的阵法,只有你一个人被排除在外。阵法亮起的光芒唯有你一人被隔绝,你没有回头,只是决断的朝着最深处走。 嗯,接下来就是你一个人的时间了。 曾经被阿斯莫德扔进世界树、见过伊斯塔露使用时间力量的你,在这混乱的时空中逐渐纠正这混乱的时间流逝。 秘境似一个吃痛的巨兽扭动、发狂。昔日侵略七国的魔兽形成记忆的投影朝你袭来,你侵蚀着这个巨兽的胃部,让他与深渊的力量、原初的力量进行同化。 “……” 秘境故技重施,你的身前又浮现了浮舍的影子,只是这次你不再被幻象所蒙骗,“你也会害怕啊……” 像虫子一样蠕动,在巨大的胃袋里消化着一切事物的蠕虫。慌忙投射出你心中重要之人的影子,就是他恐惧的证明。 “织生……” “织生……” “小妹!” “你在干什么!” 五夜叉的影子或哭或笑、或谴责。喊着你的名字,祈求、命令你不要再对这个幻境动手。就连五百年前战死的千岩军的冤魂都出现在你的身前。 扭曲的冤魂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怨气,要把你拖入彼岸。你寻找薄弱的点一攻击破,用溢出力量的庞大水流漫过整个秘境。 那是深渊的力量,来自深渊的侵蚀。 战况瞬间就一边倒了。 —— 秘境、冤魂、他们都无法抵抗深渊的力量。 你低垂眼帘,将这里的能量理顺的同时,昔日的记忆与往日的情感、千岩军在五百年前死守岩层战线的幻影潮水般出现在你的面前。 “怪物都死去了,你们也应该安息。” “你们很厉害。做得非常棒——” 似是要安抚这些冤魂一般 ,你顿了一下,不再用深渊侵蚀这个秘境,而是用起自己的权柄。 “你们的思念、你们的死守都没有白费。是你们共同铸就了现在璃月的辉煌,因此也不该就这样化为冤魂。” 你把情绪分给他们,鬼魂的怨念在得到璃月繁华的记忆之后逐渐消散,一时之间、宛如星星流淌成的银河那般,整个阴暗的洞窟都被照亮了。 “小妹——”你听到了一个声音。 在这漫天流动、汇聚而成的银河之中,那道你分外怀念,被这里的封印所束缚的身影终于得到了解脱。 “你来接我了。” “……”你没有回答。 嘀嗒、嘀嗒。 仅仅是一句话,你就泣不成声的发出了呜咽。泪水从你的眼眶之中滚落,泪水泛着光,滴落在洞窟之中。 “再见,浮舍大哥。”一定会再见的。 因为你在努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又把目光转向了侵蚀这件事上。却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他的手中拿着长枪,随着重力下坠的发光长辫彰显着他的身份,石珀般的蜜色眼眸在重归黑暗的洞窟之中闪闪发光。 在幽深的洞穴之中,唯有你与他在对峙。 “……摩拉克斯,好久不见。”他此刻,似乎不再是【钟离】了呢。 昔日的武神扫视着你,目光之中充斥着惊诧,“织生……你……” “嗯,深渊的力量。是我放出的。”你的目光没有动摇,“要来杀了我么?” 第87章 你看,摩拉克斯 他的目光扫过你的身躯。似乎是在确认你有没有被深渊所侵蚀。 答案显而易见。 那不详的、冒着森森黑气的可怖力量从你的身上乌泱泱的涌出, 简直像是上涨的潮水一般淹没了这整个洞穴。钟离沉吟没有多久,“你为何会与深渊为伍?” “不是深渊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深渊。”你简短、却足够有力的回答, “侵蚀这里是出自我的主观意愿, 并没有被深渊的低语所影响、我也没被污染失去心智。” 接触深渊的人会陷入疯狂是因为承受不了法涅斯的力量,凡人见证过深渊继而疯狂是因为深渊力量的神奇。 这两者都和你不沾边, 你是想要掌控深渊力量的存在。 你们之间的身高差在此刻显得少女与成年男性对峙的氛围分外微妙, 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青瓜和一个堇瓜。 身形纤长的青瓜是钟离,矮堇瓜是你。 你的思绪莫名发散,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权柄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缘故吧,“你想阻止我的话, 那就只有战斗。” 你非常认真的说,“不然我会继续侵蚀这里。直至整个洞窟坍塌、力量归于我所有。” 你的内心其实并不希望钟离来阻止你,更准确的说,钟离的到来已经超乎你的预料了。 但你也能猜出来,大概是不放心魈, 在层岩巨渊的上方等着。但下方传来了深渊的气息,他不得不前来一探究竟。却没想到遇见了你—— 你大可以当个谜语人, 不告诉他你的目的。但基于过往的经历, 你还是好心的解释了, “我在救世。” 钟离这才有了反应, 那凛冽的眸子如刀一般锋锐,又像是熔铁的火炉一样滚烫, 你从琥珀的蜜色之中看见的只有满满的神性。 这是你第一次与富有【神性】的摩拉克斯敌对。 他的目光、他的身材乃至威压,在昔日是你可望不可及的。 但现在, 有了深渊力量的你, 谁输谁赢, 战果可不好说。 钟离:“深渊的力量只会让这个世界倾覆,陷入毁灭的死巢。深渊妄图吞没这个世界,像母亲的拥抱一般,把世界拖入往生的彼岸。你所说的救世不需要动用到深渊的力量——” “不。世界的轨道出现了偏差。我要将它拽回正确的道路之上。”你纠正钟离。 诚然,或许在正确的,你没有出现的世界线上,预言之中的【空】【荧】会成为救世的核心,但你就是破坏稳定的【不确定性】。 在五百年前经历过坎瑞亚灾变的钟离对于深渊当然只有阴影—— 魔兽、怪物、机械倾巢而出。被深渊的力量污染而躁动的那些机芯随着坎瑞亚人们的呼声践踏大地,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疯狂、癫狂得像是得了癔症的疯子。 在当时的坎瑞亚,有清廉正直之心的骑士或许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 深渊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 —— 那是一场可怕的灾厄。 一方是从幼年时期开始、便指引着自己的姐姐,重生归来的、失而复得的珍贵之人,一方是璃月。 是此世的安宁祥和、是这来之不易的稳定与和平。即便【姐姐】她所说的救世之法的确存在……但风险太大。 现今的璃月,要再次经受坎瑞亚灾变时的兽潮么? …… 钟离没有回答,但他握住手上的枪,已经给了你答案。 —— 不信任你。 就算你说了实话,也会被当成【被深渊蛊惑】的疯子。有坎瑞亚的前车之鉴在先,深渊侵蚀的悲剧会成为无法磨灭的烙印。 “……嗯,那我们开始吧。”你微笑 着宣布,就像是很久以前,在摩拉克斯提出【磨练枪术】时一样的温和。 枪是长柄武器。这证明了它的招式繁多、不像刀那般以劈砍为主。枪尖碰撞在一起,那顶端是岩元素相互激荡所共鸣产生的弧形环状。 你身上岩元素的力量,来自于他的本源,元素之间拥有共鸣、结晶等等的元素反应。钟离的力量虽不比全盛时期,但也是璃月地区魔神战争的胜者,被尊称为【武神】的岩王帝君——他的战斗力绝不会差。 几千年磨练出来的战斗技巧,对岩元素得心应手的掌控,不管是在身体素质、战技方面,你都没有能胜过钟离的点,他用元素防备着深渊的侵蚀,而你没有动用深渊的力量,双方都没有下死手。 这里的时间、空间混乱已经被你纠正。仿似活物的洞窟看见两尊大佛在这里打架,心情已经不能以惊讶来形容了——不敢打扰,问就是害怕。 这两尊大佛一个要把它吞了,一个能把它崩了,不管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秘境选择闭嘴,它选择观战。 “……” “……” 钟离在战斗的途中打量着你,你也在打量着他。 他在注视你身上有没有类似发狂的、精神异常的现象,但很可惜,全程你都非常清醒。双目清明、动作迅捷。 武器碰撞的铿锵之声撞入你的脑海,你自然注意到了钟离的动作。相互抵着的枪尖比起交战、更像是恋人的交缠。枪尖彼此碰撞、下行、而后再一次让枪柄交织,冲撞、相击。 你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钟离可真是怪力。假如不是你的身体经过天空岛的的改造,肯定无法承受如此暴烈的力量。 这也证明老爷子对你触碰深渊的行为的确是非常不满—— 你用元素凝结挥出的冰凌被岩元素所形成的玉璋护盾挡下,两者在交战之中谁都不落下风。拥有了雷元素加持的你身形诡异、动作更加敏捷迅疾,而钟离心观战场,面对滑溜得像是泥鳅一般的你,总能准确找到你的位置。 战斗还在继续,洞窟先撑不住了。 无数的石块因为元素的冲击形成强烈的共鸣,超载形成的元素反应在秘境之中留下深深的大坑。 钟离抿着唇瓣。 你读取他情绪的瞬间,仿佛查探到了千年前他封印挚友的记忆一缕。 —— 当时你有犹豫过吗?面对共同迈过数千年的战友、同伴,承载你记忆的挚友。 —— 所以,我是自愿被封印的。 千年前,若陀袭击了璃月港,而后被镇压在伏龙树底下。当时的现场唯有两人,摩拉克斯没有带任何的人、任何的法宝,孤身一人与若陀龙王对峙。 现今与【织生】的战斗,简直像是千年前的重演。 珍贵的宝物、熠熠生辉的记忆,只要放在掌中吹一口气,那什么都会消散,会伴随着吐出的气消失。 只需要简单的时间消磨,情感、记忆就能悄然流逝。 钟离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你抓住这个机会、却只是擦伤了他的脸颊。你们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有挂彩,即便彼此留情了,但战斗就是战斗——在过程中双方不伤害到彼此是不可能的。 怜悯、同情、怀念?你读到了他大部分的情绪。也深知两人就这样战斗下去的话没有结果。 所以—— 枪尖刺穿了你的肩膀,留下金黑交织的岩元素印记,你用深渊的力量腐蚀岩元素的枪柄,趁钟离愣了的瞬间、用彼此混合在一起的鲜血作为答案。 秘境的石块纷纷落下砸中你的伤口,而你击穿了钟离的膝盖,强迫他到和你一样的高度。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秘境,你在钟离的面前,丢弃了自己的武器。 “摩拉克斯。 ”你叫起这个许久没有呼唤的名字,“现在是杀死我的最好时机。” 就像是天空岛的那群惹人厌恶的神官,你这样对钟离宣布。 这样平视的高度让你想起了很久以前,摩拉克斯仍旧是初生的魔神之时,他先是孩童、随即变成了少年,在之后是青年……伴随着时间一步一步成长的【岩之魔神为了守护璃月与你对峙。 你很清楚,因为你也是在【少数人】之中,会选择【更重要的大部分】的类型。 你手无寸铁,没有再用武器化形。没有护盾、盔甲、赤氵裸氵裸的站在他的面前。这是脆弱的□□,并非刀枪不入的金刚身。 “只要你下定决心,我就能死在你的面前。”你喟叹似的诉说,只见那琥珀色的、像蜂蜜一样的眼眸望着你,“而且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醒来,你不会再次遇见我。” 你诚恳又真挚,不带半分谎言的直言。 但那是与否的答案双方都心知肚明。 你伸出手,抱住了摩拉克斯。这是个柔和的、温暖的怀抱。夹杂着鲜红狰狞的鲜血,只有在此刻,你才显露出一点点被深渊所侵蚀的疯狂,“你看,摩拉克斯。” 你拥抱着他,就像是许久不见的姐弟、亲昵的好友,鲜血浸润在摩拉克斯那凡人的、华丽的衣物上,“你没办法第三次杀死我。” “……!”青年顿时瞳孔紧缩,那菱形的异瞳瞬间睁大。 那是第一次,他没能下手。没能杀死【姐姐却看着她在他的怀中消散了。 那是第二次,记忆朦胧混沌的他,将挥落的岩枪作为诀别她痛苦的礼物。亲手了解她的长怨、苦痛。 —— 摩拉克斯,你要第三次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么? “……”—— 深渊的侵蚀借由伤口侵入了摩拉克斯的体内。他的额角、脸颊都流下了鲜血,在你的身体流下了湿漉漉的感觉。简直像是他的眼泪一样湿润。 “那么……这下你不会妨碍我了吧。”你轻声说。 刚才还没有收回来的权柄,用来动摇摩拉克斯的心神真是太好了,轻而易举的到达了你操控的这个结局。 “你的确会杀死我,也应该会杀死我吧……”你喃喃,而摩拉克斯在用自己的意志与深渊对抗,不安分的挣扎起来,你考虑着让他睡着的办法,又意识到摩拉克斯现在是凡人之躯。 所以你打晕了他,又将附着在他身上的权柄进行回收。 —— 爱之魔神的权柄,当然可以用来操控人心。 * 你先是用【权柄】干扰了钟离的情感,然后又用深渊侵蚀了他。原本这个空间就都是你散布的深渊气息,他会被侵蚀在所难免。 你曾经体验过在体内饲养深渊的感觉……它们会不断的想要【吃并且会把体内的元素也一起吃掉。你还要善后、把钟离体内被侵蚀的部分吃下去。 他的到来在你意料之外,你根本没想过自己还会和钟离打一架,之后还不得不用权柄操控他的情绪。 好,总之把这里的时与空都吃掉,然后再把钟离送回去璃月……呃,等等。该不会你出去了、魈就在层岩巨渊的最外层守着吧? 你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顿时觉得大有可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里的力量被你吸收了之后,就会恢复普通的秘境。要不你把钟离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捡? 但是谁会过来哦? …… 你决定先不管,总之把这里的力量先吸收了再说。 * 体悟时与空权柄的感觉,就像是在星海之中沉浮。世界上的大多数事物都可以被称之为【线但时间与空间这两样,都是浮现的一个点。 点与点之间没有至关重要的联系,所以可以轻易的介入其中任何一个节点。权柄即是将连起来的【线】化成【点之后就能对【点】进行任何的操作。 伊斯塔露曾经说过,时间对于大多数的人类而言就是一条笔直的线,从这头穿到那头。但对她们来说,每个线上都有密密麻麻的、能介入的时间点。 时间与空间的权柄操纵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你只是在时间与空间的操作办法上更加精进,阿斯莫德和伊斯塔露的权柄,你还没办法弄到手。 经过了漫长的感悟,你终于感受到了时与空的精妙,并且从冥想的状态脱离出来。 看着身边还没醒的钟离…… …… 嗯,果然还是要带出去。 你认命的扶起青年的身躯,在已经消弭的秘境之中寻找到出口。钟离的身子和岩石一样硌人,你觉得整个挨上他重量的肩膀被沉重的巨岩所压制,你亦步亦趋,缓步离开这层岩巨渊的底下。 离开了秘境之后,你大可以用传送门把钟离传送回去,但基于他之前被你的深渊力量侵蚀这个考量,你不认为让他接触深渊的传送门是好事,只能步行。 但钟离醒来的时间要比你想象得更快,说是凡人之躯,实际上仍旧是用仙法制造出来的躯壳,比凡人坚韧许多的肉氵体在昏迷之中很快清醒,钟离所感知到的是少女柔软温热的触感。 她在扶着他。青年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这种体验多久没有过了呢?即便是在魔神战争中,他的战力也是所向披靡,未曾有过伤重之时。比岩石更坚硬,比钢铁更加强大。 要问什么能在这块坚硬的岩石之中留下印记,那便是刻骨铭心的背叛、以及与好友的分别。 “织生。”青年忽而开口,你察觉到钟离的醒觉,你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松手,但还是依旧让他靠在你的身上,他又继续说道,“我没有不信任你。” 假如不是你开始动手,钟离是打算和你好好谈谈的。 “但我不信任你。”你爽快的回答,“七神曾经笼罩在深渊的阴影之下,你们见过漫过天空的黑水,所以会对【深渊】更加警惕。这份心情烙印在你们的心中,成为铭刻石块的印记。” “既然我决定与深渊为伍,就注定不能和你们站在同一阵营。” “即便是在此时,仍旧有人在追寻深渊的力量。譬如深渊教团。”钟离低沉、有些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层岩巨渊空旷的矿石场内,“【阵营】与【力量】并不冲突。”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的目光游离,眺望远处散发出光芒的流明石,它在幽暗的层岩巨渊之中有很好的照明作用,“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又和你打一架的。” 深渊的侵蚀并非常人能抵抗、即便是拥有神之眼的人,也不过是能运用元素的力量多抵抗一会儿。你不想任何人在你的身边,神明也不行。 钟离:“是么……看来你比顽石还不懂人心。” “……”什、什么……?有朝一日你居然也会被钟离说不懂人心?那可是摩拉克斯诶!石头一样的摩拉克斯!“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你冷硬又坚决的回答,“没有人比我更懂人心。” 魔神的权柄掌握在你的手中,问就是没有人比你更懂! “六千年前。”钟离淡然开口,“失去孩子的老妇祈求改变命运,祈求让上天俘获他的子嗣,那时我们所接触到的是【人死不可复生、天命不可违】。” “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复活他人么?” “……”你看了钟离一眼。这个人脑袋明明已经清醒了,却根本不想自己站起来的样子。——但某种意义上,猜得没错。 并不是【他人你也包括在内。 “嗯。你也是我重要的人。”你模棱两可的回答。 钟离:“既然你随自己的心意倚仗深渊,那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好。”你在自己的内心腹诽了一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和你们七神多加接触,但基于你不愿意和他争斗的表面,还是回了一个代表肯定的字,“可以来试着阻止我,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行。” “前提是能够成功。” 你已经开启了神挡杀神的战神模式,过去的情感和羁绊只会成为你成神路上的绊脚石。 看似无情的表面之下——不过是寻求一个美好结局的小小愿望、小小期待。 最后,甚至没有出层岩巨渊,你就和钟离进行了告别。 而你在吸收秘境力量的期间一直没有收到若陀的通讯,现在终于收到了他的讯息。 若陀:“织生,空与派蒙抵达须弥约过一周了。他们成功解决了花神诞祭的谜题、并且开始策划救出纳西妲。” 这段讯息不是实时传送,而是一段不久前留下的消息。是你在离线通讯装置的时候收到的。 你:“我知道了,现在就赶过去。” 好险……现在纳西妲尚未救出,你可以先去捞大慈树王。 先前让若陀去须弥调查,一是坎瑞亚的遗址就在须弥附近,二是……你要阻止大慈树王的完全消失。 你已经制订了一个卡世界树bug的方案,但也有备用的方案——在数百年前的一面之缘中,你对大慈树王颇有好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存在消失,不处于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你的预见之中,纳西妲的命运也很残酷。人们将她当成了先代的大慈树王,而那个小吉祥草王大人、在五百年前被教令院迎回的存在,完全消失了。 她不再是新生的枝桠化为的小吉祥草王,而是大慈树王。 大概的方向是时间推动的进程发展,你不能改变,但让大慈树王留存、并等待未来的编织命运线时复活、还是做得到的! 你马不停蹄的赶往须弥,却没想到那里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你。 * 在约一月之前。 在璃月的散兵心中无言以对,但和织生立下的赌约让他不得不开始谋划之后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未来。 “深渊的力量……”少年喃喃自语。在经过调查之后,他自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他是用坎瑞亚技术制造而成的人偶,所以才能在数次探索深渊的过程之中保持清醒。 他在这百年间的手下总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原因有大半都是因为平凡人类无法抵抗深渊的侵蚀。 他不想成为所谓的【元素神灵而冰之女皇巴纳巴斯的身上明显有秘密。 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与那个【博士】合作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想必他也对女皇身上的力量很感兴趣。至于背叛了冰之女皇的后果、多托雷想必不会在意。 —— 只要能拿到实验结果、便不计较得失的疯狂实验家,他效忠冰之女皇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于他而言,遵从、背叛这两者之间并无区别,只要能得到感兴趣的资料便什么都好。 尽管心中仍旧厌恶着博士,但暂时合作吧。 在那之前,他要回至冬国一趟。 * 而在璃月,也有追求深渊力量的少女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七位元素神灵之中最古老的存在,用某种手段联系到了昔日的挚友。 彼此之间各怀心思。 第88章 七叶寂照秘密主 须弥的天气与璃月、蒙德稻妻的都不同。 这里分为雨林与沙漠, 而须弥城是以雨林为主要中心、构建出两极分化的国度。这里的天气潮湿闷热,你和若陀顺利汇合,并且听他诉说须弥的情况。 空、派蒙到达了须弥, 并且被卷入名为花神诞祭的梦境轮回之中, 借此认识了这个国度的神明纳西妲,他们脱离了梦境, 知道须弥国度的神明正在被教令院囚禁, 就制定了一个拯救神明的计划。 “……”你听得有点发愣,一方面是没想到若陀能有这么多的情报, 另一方面是……教令院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囚禁五百年前迎回的神明,令人情不自禁的感叹纳西妲的仁慈与善良。 神明都有各自的权柄以及不讲理的能力, 纳西妲要是下定决心,一定能做到很多事情——而这足以颠覆须弥。 即便被教令院囚禁,纳西妲也未曾做过伤害须弥人的事,可见她的善心与温柔的本性。 在预见的梦境里面,你只是大概知道纳西妲的处境艰涩, 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智慧之名的教令院。 “梦境的手段是名为虚空终端的装置,还有更多的消息么?”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若陀:“虚空是进入须弥城之后, 分配给人们的装置, 外观形似耳机。据说是大慈树王留下来的遗产, 里面储存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只要人们向虚空提出请求, 虚空就会回应人们,并给予相应的知识。” 懂了, 一个大型人工智能计算机。巨大的硬盘内储存着知识,并且在须弥内部拉起一个联网的局域网络、但整个局域网的覆盖只到须弥, 没有影响到其他国度。 “和世界树的情况有点相似……”你喃喃自语。世界树也是由无数地脉的根系组成的中枢, 里面具体储存着记忆与知识, 那些地脉的根系是世界树伸出去的、吸收世界记忆,将记忆当成养分的【根】。 大慈树王原本就和世界树有着很深的联系。 在白夜国的那本日月前事叙事书之中,他们做了一个国王、园丁、新枝的比喻,想来就是指大慈树王和小吉祥草王。 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园丁,而小吉祥草王是折枝下来的最纯净的一根枝桠,大慈树王受到污染,小吉祥草王就是大慈树王留下的珍贵的遗产。 居然把没有人性的、一个装置当成珍贵的遗物…… 真想把教令院的贤者都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但你忍住了拳头——原因无他,现在把大慈树王救出来、才能挽回失去的遗憾。 “辛苦了,须弥的事情就交给我解决吧。若陀可以先去看看坎瑞亚、他们在须弥附近应该会有地下遗迹。”你顿了一下,因为你很明显的看见若陀怔愣了一瞬间,“怎么了……?” “要是遇到危险的情况就返回吧?你无法忍受深渊的侵蚀,应该离坎瑞亚远一点的。”你关切的咨询若陀的身体状况,并给出了休息的建议。 “不。我没事。”好在若陀似乎只是发呆了一下,很快就回答了你的问题,“寻找坎瑞亚遗迹的事情便交给我吧。这里地脉的能量很充沛。” “好。”你没能从若陀的身上读出来他的异常,于是点点头。 若陀离去,下一步,你就要朝着须弥的教令院前去。 你制定的一个卡bug的方案很简单,就是前往世界树,先把最后残留的一点点大慈树王的意识给捞出来,然后效仿她所做的那样,用世界树的一根树枝来承载其【意识这样就不必走上完全消亡的命运。 再让纳西妲把这些记忆都给理顺整理出来,让能吸收深渊力量的你以及拥有净化的空两人一起把这些记忆给洗净再塞回去世界树,虽然耗费的时间有点长,但总比大慈树王消失要好得多。 净化之后的记忆为了避免遗失以及储存,就交给纳西妲保管。有了大慈树王记忆的她,也能对治理须弥产生帮助。 至于承载大慈树王最后的意识的树枝,你决定作为【本源】存放在自己的体内,就像是巴纳巴斯的雪花、温迪的羽翎、雷电真的扇子、钟离的耳环一样,等待以后你完全掌控了深渊的力量,就能全员安全归来。 即便这个计划有了变故,你也有其他的方案能够垫底。 而在整个计划之中,纳西妲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要先救出纳西妲。 位于须弥的七天神像,你抬头望向那披着长袍的雕像,突然之间听到了琐碎的呢喃、细致可怖的低语。 “世界……” “救、救……” “不……” “?!”这些低喃的话语被裹挟在机械的冰冷声音之中,含糊不清,像是从深渊而至的细语、呢喃。可……这个声音,你却隐约有熟悉感,像是、大慈树王。 “……”你靠近了七天神像,这些低语奇异的钻入你的耳畔,可你始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能听到破碎不堪的、无法联系成语句的单词。 算了、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些…… “!”你刚要启程,却又发现整个须弥的地面开始地动山摇,摇晃了好一阵子,你在不稳的大地上几乎站不起来,而七天神像甚至因为这地震般的晃动,似乎有些倾斜的迹象。 你朝教令院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边聚拢着强烈的、不详的气息。有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天空中,你的脑袋顿时一痛。 “帮帮我……”少女模样的神明出现在你的面前,她唯有一个半透明的虚影,白发绿眼,胸前披着一条麻花辫,末尾渐变成嫩绿色,你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身份——大慈树王!是塔蕾莎! “织生……世界……帮助……救……”尽管她的映像借由七天神像的力量出现在你的面前,但你依旧没法听见她清晰的话语。 少女的脸上满是焦急,你注视着与你异常相似、那个温暖又令人怀念的面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看看。” * 血液。 轰隆轰隆声。 散兵所能感觉到的听觉、视觉都极其刺激狰狞。 —— 啊,对。他刚才做了什么?杀了博士的一个切片。 少年嘁了一声,可惜不是本体。他应该把博士的本体也千刀万剐、一片一片割下来才对。 机械的造神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不需要其他人来维护。他在这即将完成的关头击杀了博士多托雷——也是造神计划的策划人。 散兵对自己的背刺行为没有半分的愧疚感,要知道在那之前,两人可是联手坑了冰之女皇一把,才把深渊的气息如何束缚在身上的答案骗到手。 彼此都是至冬国的执行官,所以有【内部不能争斗】的条例,可对于就连冰之女皇也能背叛的散兵,执行官的内部条例有跟没有都是一样的。 他又不会去遵循。 人偶少年又想到了博士死前的目光,想必他意识到了完成所谓的【计划】后,散兵不会对自己太友好,所以没有将本体派来,而是用分身来完成造神计划。 勾心斗角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惜只要入手了那份力量……这点小聪明不过是班门弄斧。 现下的执行官中,唯有坎瑞亚技术的散兵【人偶】能承受深渊能量的侵蚀,但深渊侵蚀的从来不止是□□,还有思想、意识。 散兵的大脑在深渊的侵蚀之中逐渐变得混沌和茫然,他能听见来自深渊的低语、能听见那些伟大的创世福音,甚至能听见骨骼断裂、血肉崩碎的声音,还有咀嚼声。这些都和制造正机之 神的齿轮转动声结合在一起,谱奏成绝望的乐声。 空、派蒙与被解救出来的纳西妲站在净琉璃工坊前。 身形娇小、白发绿眼的孩童皱起眉头,“我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很可怕。空,你要小心。” 她正是须弥国度的神明——纳西妲。尽管刚被救出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她看见了在外的乌云与不详的气息,“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我与你们一同进入!” 纳西妲目光坚定的伸出手,推开琉璃工坊的门。 七叶寂照秘密主、正机之神——散兵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空旷的房间内,唯有机械组成的关节声、齿轮音在咯吱作响,身形庞大的机械怪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纳西妲、空与派蒙,散兵的身体完全进入了驾驶舱,操纵着这大型的神明(机器)。 正机之神全身上下都由坚硬的机械组成,身后背负雷属性光轮,身形比遮天蔽日的风魔龙特瓦林更为宏大,覆有面甲的机械战士开口,“你们,是来送死的么?” 纳西妲向前一步护住空和派蒙,“成为神明……这就是你的计划么?” 尚未完全成为神明的散兵垂下眼帘,而正机之神也跟着他的动作垂下那冰冷的头颅,“是又如何?你们不过是小小虫豸、也敢直视神的辉光?” 纳西妲伸出手,手中绽放出草元素的光芒,可还没有碰到正机之神,光芒就被身边缭绕的云雾所吞噬,纳西妲一惊,“!” “深渊的力量……”幼小的神明表情惊讶、诧异,“把我的力量腐蚀掉了……” 这绝非常理能敌的对手! “纳西妲?!他、散兵……他已经完全成神了吗……!”派蒙焦虑的看着纳西妲,战场的现状十分严峻、派蒙焦躁的上下翻飞,眼眸却有逐渐变成金色的预兆。 在派蒙的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她,消灭。 沾染了深渊的国度,必须要被消灭。不可手下留情,否则就是违背了【创世者】的意愿。 她应该……她应该…… 纳西妲听见派蒙的话语,转头看向派蒙,却发现派蒙流转星空的眼眸豁然变成了金色!她的发丝无风自动,璀璨的黄金眼眸之中逐渐演变出一个准星的标记! “!” “!” 元素的风暴骤然暴起与深渊的黑雾形成对抗,空与纳西妲都无法理解现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派蒙神色冰冷寒凉,空莫名的想到了……不,就是! 旅行者空的眼眸骤然紧缩,因为这金色的眼眸,正是当初挡下他与妹妹离开提瓦特的、陌生神灵的标志! “派蒙!”少女的声音从近处传来,净琉璃工坊的门被攻破,一道白色的身影朝派蒙扑去,而后两人抱在一起、在地面翻滚了起来。派蒙被偷袭得措手不及,又被迅速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愣神了一会儿。 体内的灵魂碎片、那个意识告诉她,应该要毁灭……毁灭深渊……派蒙的目光看向把她抱进怀中的那名少女,“织、织生……?” * “还有意识真是太好了……”你紧紧抱着派蒙。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的力量碎片寄宿在派蒙的身上,差点、差点就要苏醒了! 天理维系者不会容忍一个触碰了深渊的国度,要是再来晚一点,派蒙完全被阿斯莫德的意志同化,那派蒙就不再是派蒙、这个世界的意识会变成【消灭深渊那整个大陆都无法避免派蒙的清扫洗劫。 “深渊……”派蒙的眼眸又开始变化,你及时用权柄稳定了她的心神以及意识,冲击过头让派蒙情不自禁的昏睡过去。 “织生!”空的目光转向你,你知道空一定有很多话语想问,你的目光扫过空身边的纳西妲,“抱歉,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 散兵……一定要阻止他! 第89章 昔日之王 须弥是距离世界树最近的地方, 所以须弥决不能受到污染。 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巨大的正机之神,是整个深渊的污染源。就连机甲本身的雷光都被无数的森森黑气所吞噬, 可见深渊的力量侵蚀之深。 “!”要暂时把你们交战的这一部分切割出来, 让整个交战的净琉璃工坊区域不再污染须弥,否则、这里的污染会扩散到整个提瓦特大陆,这必须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虚空装置需要交给我一下。”你倏忽对纳西妲说。机甲的主人见你没有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伸来一只冰冷的机械手。 “织生。” “你看——” “成为神明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啊。” “不, 是因为我本身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事情才会变得这么顺利。” 少年的声音夹杂冰冷机械的音调, 但肉耳可听的激动攀上他的尾音、他的声调,“来履行约定、将赌约完成吧。” 你只是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纳西妲。 这位神明见你虽有亲切之感, 但贸然的交出虚空不是明智之举。她不经意间想要审视你一番, 却看见你身后有朦胧的、虚幻的光圈。赫然映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那像是长大后的她,又像是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的,那个令无数的须弥人怀念、令纳西妲本身憧憬之人——大慈树王。 这位在坎瑞亚灾变刚刚诞生、目前也年仅五百岁,在神明之中尚且幼小的神明鼻尖酸涩,猛然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在那瞬间, 她明白了你应该是大慈树王搬来的救星——又或者说、亲近之人。作为智慧之神的纳西妲只要有时间,就能把你和大慈树王的关系慢慢理顺,但现下没有时间来这么做。 纳西妲将神之心交给了你。大慈树王是用神之心创造出虚空终端的——而你身上有天空岛的力量, 刚好可以将神之心内的信仰发挥到极致。 你抬首望向被侵蚀的散兵,“你只是被侵蚀、不能算是掌控深渊, 也不是编织命运的神祇。” 智慧之国度的神之心在你掌中重新化为棋子的模样, 作为曾经有过【梦境】权柄的人, 你瞬间就察觉到了虚空的用法。 虚空是用来吸取【梦境】, 用人类的【意识】【思考】统合,借此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甚至可以用思念来抵抗深渊。 五百年前,深渊倾巢而出,污染了须弥的世界树时,大慈树王就借走人们的梦境,以承载人类情绪、思念的梦境来抵抗深渊。 这样,你也理解自己和深渊的存在为何能相互平衡,因为你的权柄刚好与深渊能此消彼长,用冷静的思考以及情绪的固化来抵抗深渊的侵蚀。 有了神之心的帮助,大慈树王的残存意识终于具现化在你们的面前。正机之神的情绪并不稳定,而待在驾驶舱内、全身插满试管的少年闭合双眼,正机之神便挥动掺杂着黑色的雷光手臂朝你们砸下! 空带着纳西妲躲过攻击,大慈树王目前只是待在你身后的投影,因此没有受到激荡元素的损伤,散发出淡淡绿光的神之心形成护罩将大慈树王笼罩,你用力量维持住大慈树王的形体,让她不至于在深渊的侵蚀下消散。 这下,大慈树王的声音终于能清晰的传递给你,你们都没有诉说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的时间,她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焦虑与急躁,“他链接上了世界树……!” 大慈树王朝你们三人解释现状,“他想成为全知全能的神明,因此链接上了世界树,借此获得知识,但深渊的力量污染着世界树,这导致禁忌知识的扩大、魔鳞的加重,戴着虚空装置的人们全员昏迷……!” “!”怪不得你在前往净琉璃工坊的时候没有看 见任何一个人,须弥的人们都因为世界树被污染而昏迷。 大慈树王沉声道,“不仅如此,世界树是储存世界记忆的地方,因为他的链接,整个世界的记忆都因此受到了污染……!” 纳西妲听得瞳孔骤然紧缩,“就连记忆都被污染了么?!” 空的脑袋转得飞快,“那么,其他地区的人也会受到影响,不仅仅是须弥、还有璃月、蒙德以及稻妻。” 都会因为世界树的污染扩大而染上魔鳞病! 大慈树王沉重的点头,表示空的猜测完全正确。 “我携带神之心、抵抗和吸收这些黑雾。空你带着纳西妲,保护好派蒙。”你表示需要分工合作,“之后,当深渊的黑雾减少、纳西妲你试着能不能用梦境侵入散兵的意识,令正机之神停滞。” “假如能成功,就想办法切断他和世界树的联系,将损失降到最低!” 闻言,空和纳西妲都点了点头,而正机之神突然发难,在深渊的呢喃和低语之中,散兵的意识飘忽,定格在毁灭之上!这让机甲做出了侵蚀、战斗的指令,夹杂着浓墨般黑气的风雪从机甲的掌心之中喷出,瞬间将净琉璃工坊的地面凝固。 你跃过冰雪的影响范围,吸收深渊力量的同时、让溢出的部分流向虚空装置,减弱你的负担。 你踩上正机之神坚硬的钢铁手臂,机甲的手臂流淌着雷元素、这导致周围都是高负荷的电流,你的发丝也随之炸起,发梢因为电流的刺激而直竖。 “听得到吗?——”你在途中试图唤醒散兵的意识,正机之神主动朝你们攻击,光凭这点就能知道机甲主人的意识情况并不乐观。 此时散兵的意识完全被深渊的力量所支配,刚才就展露出疯狂一面的少年此刻寂静无声,凭借战斗的本能操控着机甲。 意识到你踩上了机甲的手臂,庞大的机械怪物便试图将你摔下去,周围黑雾缭绕,刚散开了一点又马上重新凝聚。 你只能在机甲上快速行动拖延时间、在场的三个战斗人员都知道关键是让散兵的意识不再被深渊侵蚀,空抓住机会砍在正机之神的手臂上,但这对于钢铁怪物来说毫无作用,空甚至被武器反震得手脚发麻。 在挥剑挥出破空之声后,空敏锐的察觉到这些深渊凝成的黑雾能被自己所净化,便毫不犹豫的开始进攻。 终于,在你和空的尽力争取之下,纳西妲找到了机会,精细的操纵元素神灵可怖的权柄,穿过深渊聚拢的黑雾,朝正机之神的头部驾驶舱而去! 而你为了给纳西妲的梦境权柄保驾护航,一直领在淡绿元素力的前方,伴随着正机之神的倒下,你们明确的感知到,纳西妲的梦境权柄起效了! 三方交错视线,空与纳西妲因终于获得喘息的时间而松了一口气,但你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并没有结束。 你距离驾驶舱最近,于是打开了正机之神的面甲,露出里面人偶少年的身躯,他的背后插着试管,面容沉静,眼角有一抹脆弱的、似是朱砂那般点上去的红色。 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被深渊侵蚀的痕迹。假如不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大概率会变成赞美深渊、每天颂真理之名的深渊使徒吧。 “织生!” “织生!”空和纳西妲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没有回应两人的呼唤。 而是用手探进去了驾驶舱内,比起操控正机之神的神明,他更像是被正机之神操作的提线木偶,你把被无数的试管操控的人偶少年给拽了出来,而后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进入了他的梦境之中。 * 梦境所展现的场景和散兵的记忆毫无关联。 能这么肯定的说,是因为你在稻妻、在至冬、甚至 是蒙德都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建筑。银白的柱子、雕刻的繁复神秘的花纹,都让你想起在暗之外海所看见的那个巴比伦塔。 建筑风格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更像是在国度残存的那些古遗迹。 你的目光扫视过这些建筑,试图寻找散兵的意识身影,却听见一个男性的声音。 “我不过是【罪人为何要向我祈祷、要链接上【我】的意识呢?”他低喃的话语仿佛耳语,你搜寻周围,企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在昏暗的古遗迹之中,你看见一个十字架、倒吊起来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以及一条腿。此刻正以倒吊人的形势在十字架上,“伊尔明,这是我的名字。” “我是坎瑞亚昔日的王,也是坎瑞亚的罪人。” “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少年呢?”你开门见山的问。 “他渴望力量,所以链接上了【我也链接上了伊尔明苏尔【全知全能的银白古树】。”倒吊人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知识给你,“他现在,应该在更深处。” “意识的最深处。” “伊尔明苏尔……全知全能的银白古树……”你默念着倒吊人的话语,“坎瑞亚的罪人……” 链接的不是深渊,而是曾经利用深渊力量的坎瑞亚之王。 “唔……!”你情不自禁的捂住口鼻。因为这里的、属于深渊的侵蚀甚至比净琉璃工坊溢出的力量更甚几分,待在这里就相当于被持续不断的污染。 没想到进入散兵的意识捞人也要承受深渊的侵蚀…… “你能自己走吗?没办法的话,我扛着你吧。”你对伊尔明口中的银白古树、坎瑞亚的事情都很感兴趣,想听他说出更多,因此提出这个请求。 伊尔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为你的无礼皱眉。 第90章 命运 但他看了看你, 又很快平静下来,扔给你一个倒吊的十字架。 你动作敏捷的接过他扔过来的饰品,他的双目目光看向你, 空洞的另外一只眼深得像是漩涡, 深深凹陷进去,“带上这个就能和我产生联系,你拿着吧。” “嗯。”你应了一声,没有对他的话语多加怀疑, 但你的耳垂之上已经有了钟离的信物,你便把十字架拿在手中, “那我做事起来更方便了。”你可以边走边问,找人的同时还不耽误问话,两全其美。 “我曾听说, 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度。”你走过水泥浇筑的地面, 这里的地面大多平缓,但有树的根系横旦在路中间,让你不得不跨过这个阻碍。 “我不过是一位末代的君王,死在坎瑞亚改变前夕的无用罪人……”他没有反驳你对坎瑞亚的认知,但补充说明, “只不过,我窃取了半分神的力量。”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在他有些沮丧、低落的语气之中,你莫名想要安慰他一下, “但窃取神的力量,你利用了深渊?” “没错。”伊尔明回答, “银白古树就是污染的来源。我为了得到全知全能的力量向它献祭了只眼只腿, 借此得以触碰神之辉光的一隅。” “但我立刻得知, 神之威光是人类不可视、不可触碰的存在, 即便是建立在伊尔明苏尔(世界树)的根系之上的国度坎瑞亚,也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银白古树、世界树……”这两者之间肯定有所联系。 伊尔明苏尔(银白古树)是深渊力量的具现化,在其延展的根系之上,建立了名为坎瑞亚的国度。世界树的根系是三月女神力量的具现,她们曾经是天之御史,因此力量属于【光】的法涅斯。 “坎瑞亚是你创立的?在那之前,是否还有一个【古】坎瑞亚呢?”见坎瑞亚的末代君王就在你的面前,你把问题接二连三的抛出,从坎瑞亚的建立、到伊尔明窃取的神之力,你都打算问个清楚。 伊尔明停顿了一下,“是的。”他似乎对你知道【古坎瑞亚】的事情没什么惊讶,“世界是往复循环的悲剧,而惨烈的循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 “像是我在暗之外海看见的、过去文明的残骸。”你补充了一句,脚步跨过散发着黑气的根系,目光看向远方高耸的建筑。断壁残垣之下,没有任何一人的踪迹,“【古坎瑞亚】是先代的文明,是这个世界重启前留下来的遗物?” 伊尔明:“很精彩、也很正确的推论。我等人民饱受魔神战争之苦,因此坠入了大地的缝隙之中。在这深埋于地下、深藏于地心的地域,我等看见了伊尔明苏尔(银白古树),因此沿着古树的脉络开始建立起魔神战争之外的净土国度——坎瑞亚。” “在这期间,我往下的深度挖掘看见了【古坎瑞亚】的废墟,得知银白古树具有神力,于是我向银白古树献祭获得了超凡的力量,踏入半神之境。” 以凡人的躯体硬抗法涅斯的恶(深渊)力量……?伊尔明还真是不简单。 “但你们的行为注定不会被【天】所容忍。还有侵略行为也是不正确的。”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灾变,机械们或许是被深渊的力量控制了身心,但坎瑞亚发动了【夺回地上领土】的战争,才导致这场悲剧。 伊尔明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下才回应,“……我和亚尔伯里奇的答案背道而驰。” “……?”亚尔伯里奇,没记错的话,这是凯亚的姓氏。你安静的等待伊尔明说完话。 伊尔明:“我察觉到了银白古树内具有的力量以及风险,应用不当很可能招致毁灭,所以想把这份力量归还。但……当时的坎瑞亚需要一个领导人。” “在魔神战争之中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人们,已经无法再次承受一 个动荡不安的国度,他们想要的只是一方清净的乐土,远离战斗、喧嚣,血液不再是终日汇聚成河流的主调,悲鸣和离别的哀痛不再是梦境与现实的交错之中声声入耳的惨剧。” “我不能退缩。” “所以,我的半神之力、我的全知全能,古坎瑞亚的遗产,都必须派上用场。即便我将这份污染的力量归还于伊尔明苏尔(银白古树),我的眼睛也没办法回来。” “那还不如为了坎瑞亚做更多的、更多的事情。” “你的性格以及做事的风格,都不像是会主动挑起战争的类型。”这么一位心系子民的末代君主,会去主动挑起战争?实在是匪夷所思。 “坎瑞亚分为两派,皇权总需要某些权力来平衡,比如贵族。”伊尔明解释道,“和我一起开创坎瑞亚领土的人们,便会获得爵位。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抢先抵达坎瑞亚的人更是因为他们是在建国初期必不可少的功臣。” “但在那之中,也有觊觎皇权的贵族……” “稍等。”你顿了一下,“你声称自己是坎瑞亚的末代君主,但又说建国初期,你们坎瑞亚是在两三千年前建立起来的国度……你一直没死?” “伊尔明,你一直没有死去,是初代也是末代的君主?” 伊尔明被你打断了之后有些不悦,只是轻轻承认,并说,“没错。你要知道神明的寿命向来与天同寿。” “……”伊斯塔露和阿斯莫德、三月女神和法涅斯都已经被埋进土里了,而提瓦特还好好的,你要不要看看你所说的与天地同寿是什么歪门邪道。 你在内心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但也大概理解了伊尔明,他的确是窃取了神力之后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对神明有些错误的认知很正常。 你一边寻找散兵的踪迹,一边又要和伊尔明探讨历史,很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一心两用导致你的脚步明显摇晃,你的目光看向地面,追寻着银白古树越来越粗大的树枝。 交错盘踞的根系,其终点应该就是银白古树。散兵他该不会链接上的就是全知全能的伊尔明苏尔吧? 伊尔明继续讲述自己身为末代君主与亚尔伯里奇的矛盾,贵族与皇权之间总是有剪不断的纷乱关系,亚尔伯里奇家族和伊尔明的关系并不好,伊尔明虽然是半神之身,但被深渊侵蚀的他理智一直处于下降状态。 亚尔伯里奇在宫廷内部相当于摄政王,伊尔明由于理智不高,只能做到聆听人们的愿望以及支援发展,整个半神成为了坎瑞亚的工具人。 你的脚步莫名停顿了一下。 提瓦特遇到的神个个都是工具人,是什么工具人批发怨种大聚会吗? “你没有试图挽回自己在坎瑞亚的影响力吗?”你问。 伊尔明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时坎瑞亚的底层、中层以及高层都已成型,我更像是一个坎瑞亚的象征、人们的信仰。既然我本身就是民众的信仰,在宫廷之中的影响力也就无关紧要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之后呢?” “亚尔伯里奇背叛了我。”伊尔明说道,“他也知道了银白古树的神明,用仪式以及古树的树根剥夺了我的力量,继而坎瑞亚进入了疯狂的战争时代。” “我自知触碰深渊是个错误的决策,但坎瑞亚需要深渊的力量。亚尔伯里奇将我的血液、威能都装进了酒杯之中进行分享。黄金的炼金术士目睹一切、却沉默不语。 忠心的护卫队队长一无所知,没能见证君王逝去的悲惨时刻。 宫廷的法师察觉到了其端倪、却被迫饮下颜色深泽的掺血之酒。 于是,坎瑞亚的所有【高层】都染上了深渊的痕迹。” 这就是半神伊尔明、曾经的坎瑞亚末 代君主的陨落……?“但你现在不一样,你仍旧很特殊。”你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力量,这和他所谓的【夺走威能】的描述不符。 伊尔明:“死亡的同时往往代表着新生。虽然是半神,但我也踏入了半神的领域,因此得以不死,伊尔明苏尔的力量仍旧寄宿在我的身上,让我去腐蚀这些丝线,断绝循环的命运。”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坎瑞亚灾变发生了。我要守护的国度已经灭亡,我无家可归。不管拥有何等超凡的力量,被【天之神使】发现与深渊有染的坎瑞亚都不可能重新建立起来。” “既然我的家园、我的子民、我的寄托,我的一切都在天理维系者的锁链与方盒之中消逝,一无所有。那我又为何要在这世上留下我曾存在的痕迹,为何还要帮助他人呢……?” 伊尔明想庇护的子民全部死于坎瑞亚的大灾变,他没有理由庇护现在的提瓦特。 “你这么做……简直让末光之剑的信誓旦旦变成了一个笑话啊……”你还记得戴因那炫耀似的语气,以及一本正经的朝你诉说【坎瑞亚】是无神国度的骄傲。 说是君王,实际上是半神。说是无神的信仰,他们信奉的是初代也是末代君主。 真是荒诞滑稽的一出剧目。你抬头,看见了伊尔明苏尔的影子。那银白古树色泽光润,像是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白玉。里面流动着纯粹的光泽,与深渊的黑气并不相称,完全不符。 那就是伊尔明成为半神的依据,全知全能的银白古树。希望能在那里看见散兵的影子吧。 但根据伊尔明的话语,你也确信了,深渊的力量的确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他人的命运。你握住手中的十字架,朝远方走去。 * 意识的空间内。 银白古树伊尔明苏尔与少年的意识几乎融为一体,而人偶少年的意识同时链接了世界树以及银白古树,这两颗树之间有着巨大的关联。 贤者们与博士多托雷试图造神之时,想将世界树的知识给予这位新生的神明,因此靠虚空装置连接了世界树。 他们想创造出一个大慈树王那般睿智的神明指引须弥,却没想到人偶少年渴求的深渊力量便是污染的源头。 【造神计划】导致深渊的污染倒进整棵世界树,须弥差点被苏醒的派蒙毁灭整个国度、魔鳞病的范围扩大、贤者全部受到影响。 而来自坎瑞亚的人偶技术,本体是银白古树的树枝的人偶少年、他在吸取深渊力量的同时,因为相同的性质,被吸引到了银白古树(伊尔明苏尔)的意识之中。 他觉得自己在无垠的海洋之上漂浮,每一个记忆都形成透明的气泡,上面映照着他的过往以及他的一切。他无意识的划开这些梦幻的七彩泡泡,不小心戳破了一个泡泡的薄膜。 他坠入泡泡之中。 那是属于他的另外一个可能性,更准确的说——是原本的【自己】的世界线。 他本该在没有外来者的干涉下,应该拥有的那个未来。 * 人偶少年的苏醒不再是被一个半透明的仙灵所唤醒,在梦中流泪的他无人为他擦拭眼泪。金羽藏在他的怀中,直到一位名为桂木的憨直武人将他唤醒。 在这过分漫长的等待途中,他没能看见那精灵般的女孩。 他懵懂、一无所知。被武人带领着来到了踏鞴砂,而后经历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紧接着……踏鞴砂的惨案发生、丹羽死亡,幕后黑手多托雷潜逃、人偶因此遭受了三次背叛。 —— 在气泡之中回顾了自己人生、但又匆忙走向另外一个可能性的散兵无意识的想,“假如没有遇到【她这就是我可能性的【另一个未来】吗?” 但气泡并没有这样停止,因为每个 人在人生中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创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少年的指尖再次划破一个气泡。 另外一个世界的他出现了。这个世界又和之前有些许不同——他那【母亲】、鸣神、创造出他存在的武人,没有抛弃他。 那个世界线的鸣神继承了【雷电真】的柔软与温柔,因此对他说,“在梦中落泪证明你有情绪、你有情感。接下来的路途十分艰辛、因此我不想让你有【心】。所以,我会封闭掉你的情绪,你的感官。” 于是,身负雷电将军之名、另一个不同的人偶的未来诞生了。 他没有情感——他失去了鲜活跳动的情绪,他没有心。 这是无数可能之中,在历史的偏移之中创造出的可能的未来,也是银白古树(伊尔明苏尔)为何能改变命运的原因。 但……为何,这些世界泡中,永远都没有白发绿眼少女的踪迹呢? 第91章 不需要有心 无一例外。 在所有被戳破的、梦幻的彩色气泡中, 全都没有那位在他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少女的影子。 唤醒的人不同。 有些时候,他是被桂木所唤醒,有些时候, 则是自己苏醒,开始流浪。伊尔明苏尔给散兵展现出了属于他自身的无限可能性,唯独没有这一条世界线。 只有【他】是最特殊的。 只有【这个世界】是最特殊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命运,唯有他一人得到了少女的注视, 得到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结果。或许每个初生的、洁白无垢的人偶少年都得到了不同的结局, 但唯有他不能放手、绝不会离开之人, 只存在于这个【世界】。 银白古树——伊尔明苏尔, 是法涅斯另一半力量的具现。它的能量比世界树更加纯粹,用白色的木头、伊尔明苏尔的树枝所做出来的人偶,最能体会伊尔明苏尔的力量。 也正是因此, 出现在他面前的才是【伊尔明苏尔】完整的力量。 银白古树的能力是【推演】。和虚空终端统合而成的虚空装置一样,会根据这个世界进行演化,推测出不同的可能性。每一个泡泡都代表一个【命运】。 名为织生的、白发绿眼的少女,在获得了深渊力量之后, 用推演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而名为散兵、被精心制造出的人偶少年,他所能看到的,是所有的【自己】。这正是他与伊尔明苏尔联系的象征, 也是他的原料与树木产生的共鸣。 散兵在无尽的气泡之中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她】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是只有在机缘巧合下才可能促成的世界线,在其他的世界、不存在【她】的世界线之中,不管是踏鞴砂的事情还是他本身都难以解决。 命运是捉弄他人的、操控人类的丝线。 所以才要用那剪刀去剪短, 让自己不再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让这个世界编织的、引以为傲的命运成为破烂的垃圾—— 无人再能出其左右。 这就是少女的愿望。 这也是……他的愿望。 原初之人的质料是白垩之土, 而他的质料与原初之人相似、但又不尽相同。所以, 命运也该由他掌控。 相貌精致的人偶少年在虚幻的梦境之中睁开了双眼, 只是轻轻一推便将无数的气泡推出,他在无边无垠的数据世界之中寻找出口,目光冷淡并且坚定。 “……噗哧。”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令他感到愉悦的事情一样,他说,“神明的愚痴,也不过如此。” 散兵想到了当初,他在女皇的麾下,亲自拿到那个邪眼,佩戴上愚人众徽章的时刻。 当初的他只是因为加入愚人众能够更好的搜寻信息以及保护踏鞴砂的人群。高高在上的冰之女皇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忠诚,仿佛早就知道执行官之间各怀心思。 那是愚痴。 那是愚行。 那是来自天空岛麾下的、七神的反抗。为命运的丝线,孕育出一把巨大的、裁断丝线的剪刀。 人偶少年闭上双眼,心思清明。过去所追求的高贵、那些空洞的情绪仿佛都离他远去了。他在泡泡之中看见那个低语的自己,轻声说“我想要有一颗心”的、低眉顺眼,垂下头颅的纯白人偶。 你不需要有心。 正如你的命运不需要他人去定义。 * 你一步一步朝着伊尔明苏尔前进,伊尔明在途中叨叨絮絮的跟你讲有关坎瑞亚的事情。 他跟你讲述了亚尔伯里奇与王政之间的争斗、家族的阴谋诡计以及坎瑞亚的结局,并说,“所以,听了这么久。” “你下 定决心了吗?” “嗯?”你一心两用,原本就没有很是专注的听伊尔明的话语,“你说什么……?” 伊尔明:“亚尔伯里奇残留的、受到了不死诅咒的人们建立了深渊教团,之后由外来者、也是当初我指定的王储【荧】继承。所以,我也在想找个接班人。” 怪不得他在途中一直跟你讲深渊的事情、坎瑞亚的事情,原来是想让你传火,要搞个薪火传承的套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可能答应呢?”越是接近伊尔明苏尔,附近的侵蚀以及污染就越是严重,你不得不翻过这些断壁残垣所留下的建筑残留,一边问伊尔明,“想让我和荧一样,肩负起复国坎瑞亚的责任?” 伊尔明:“不。我想让你继承我的这份力量,并且真正成为【神明】。我是半神之身,因此无法做到真正切断这个世界的命运循环。” “假如是你的话——” “你自己选择了抛弃这个世界、抛弃坎瑞亚的人们。你的言语之中明明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厌弃,却还要假惺惺的说是为了这个世界?直白的说出目的吧,这样对你我都好。”或许他现在是灵魂体、或者是残响、甚至是其他的什么,这些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 你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这就够了。 从刚才诉说坎瑞亚的时候开始,你就能感觉到伊尔明的想法。提到坎瑞亚这个故乡时,他的心情柔软而温和、提到亚尔伯里奇的家族时,总有些不甘以及愤恨。 他对于子民的爱护不包括亚尔伯里奇家族这个背叛者。 也是亚尔伯里奇家族主张更加激进的去操控深渊力量,这才导致靠荧的力量能够勉强控制住的侵蚀更加恶化,间接导致了坎瑞亚的灭亡。 但听到伊尔明对于坎瑞亚的描述、以及坎瑞亚人民养成的底层深渊崇拜,你并不觉得接下来坎瑞亚能有什么好结局。 他们所信奉的君王、神明带头信仰深渊,贵族阶层对于深渊的能力也深信不疑,从上到下,坎瑞亚都是站在阿斯莫德敌对一方的国度。 最后会招致毁灭是多方面的因素统合在一起的惨剧。 “我已经快到了,找到我想找到的人,我就会离开这里。”你不知道散兵的意识为什么会联系到这里,只知道这里应该是意识的空间、灵体飘飘荡荡来到此处。 伊尔明停顿了一下,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几分波澜,因此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你如此敏锐的看穿了他的心思,“复仇。以及,毁灭深渊。” “我依赖于深渊的眷顾,却也时刻提防着深渊。今后会有更多的人、无数的人踏进深渊寻找真理,所以,我想毁灭它。” “亚尔伯里奇建立深渊教团,试图靠他重现坎瑞亚旧日的辉煌,但那也只是开启第二场魔神战争。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事。” “你知道天空是倒置过来的吗?你所谓的毁灭深渊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它是星空啊。它是外界前往提瓦特唯一的门扉。”天空之外还有敌人,你暂时不打算动倒置之天,但提瓦特内部的洗礼是必须来一回的。 只有先把既定的、固定的命运挣脱剪断,才会有一丝的可能性,而不是等蛋壳被打破后在提瓦特等死。 “不甘也好、怨恨也一样。你说你是坎瑞亚的罪人,那在你死亡的那一刻,你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地面之上】的使命就应该结束了。不要总是用灵体来干涉现世的事情。”嗯,复活了那就不算了。 又不像是你在棺材里面仰卧起坐,死了几次又复活几次。 伊尔明是个意识体,本体应该死得非常透。为什么只有在伊尔明苏尔附近能看见伊尔明,是因为伊尔明的力量源泉源自银白古树,也就只有接近古树才能看见这位昔日的坎瑞亚神明。 但既然是意识体,就有被召唤的办法。更接近伊尔明苏尔,更接近深渊的人……应该能看见伊尔明。 恰好,你是最接近深渊的存在。 “罪人就应该被埋进尘土里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伊尔明叹了一口气,过一阵子才慢悠悠的回答你,“你要救的人是?” “散兵。是个很漂亮的少年。”散兵的特征很明显,尤其是那过于精致漂亮的容貌,“他和伊尔明苏尔产生了联系,我是来切断的。” 你翻过了一根断裂的柱子,越过伊尔明苏尔的根系,在那里终于看见了流动辉光的银白古树。 银白古树与这些散发出黑气的根系不同,洁白而耀眼。与七彩流光的美丽世界树相比不分上下,都是漂亮至极、绚烂而圣洁的存在。光看外表,根本不会把伊尔明苏尔与深渊相互联系。 但你绕着伊尔明苏尔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散兵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呢?或许……是被伊尔明苏尔吞进去了? 你想了想,试图去触碰古树的树枝,但它灼伤了你的指尖、灼烧了你的指腹。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与烫伤,你感到惊愕、诧异。 “它在拒绝我……为什么?”你现在是法涅斯的力量构成的身体,应该是能容纳伊尔明苏尔的存在、为什么银白古树会拒绝你的触碰? 这不符合常理。 伊尔明意味深长的沉默,而后说,“或许。” “它在挑选新的主人。” “!”新的主人……散兵?伊尔明苏尔的力量选择了古枝构成的人偶—— 就在这时。 在银白古树(伊尔明苏尔)面前,你毫不犹豫动用深渊的力量,将其倾数施放在一个方向之上,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力量形成的黑气直冲那道身影而去,而后人影闪了闪,就像是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一样,但你绝不会认错、眼眸死死盯着那个家伙。 “多托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问。 第92章 今天是昨日重现 无处不在并且阴魂不散。 用来形容博士再好不过。 “别这么紧张。”多托雷轻笑一声, “我不过是在做实验。这实验的结果,当然是要亲自见证。” 你全身充满警惕,像是炸毛起来的猫, 这不光是在踏鞴砂之时结下的仇怨,更多的是多托雷本身人品不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无法信服他的话语。 但听他的【实验】一词,这个差点致使须弥毁灭的幺蛾子或许是他和散兵联手搞出来的。 散兵是为了获得力量、多托雷是为了获得实验结果。 “……”你沉默了一下, 随即说道,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 来到这里有什么样的目标。” “离开这里, 马上、立刻。” “否则我将不惜一切代价结束你这个切片的使命。” 你当然分不清多托雷的本体是哪位切片是哪位。执行官的前三席都有媲美神明的实力,但你可是正面硬刚摩拉克斯(虽说双方都留手了)的人,和多托雷的切片(甚至是本体)掰个手腕不是问题。 “那就有些可惜了。”名为【亵渎】的实验结果, 这可是多托雷最想看见的、最在意的实验过程之一。 他帮助散兵成神,主动接触深渊的禁忌力量,都是为了引动【天】之御史的存在。他一直很好奇,能够凌驾于七神之上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多托雷眼中, 能够观测到就证明有干涉的手段,既然有干涉的手段,那就可以尝试捕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狂人、同时也是一个疯子。 “各退一步如何?”好奇心是每个学者必备的良好品质, “在我记忆之中,我们虽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你还杀掉了我一个切片——”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在世界覆灭的危机之前, 科学家仍旧慢条斯理的说, “你不是想要拯救须弥, 拯救伊尔明苏尔之下的【第六席】么?” “我们之间的利益并不冲突。只要我不干涉你救出的行动, 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他的声音低沉稳重, 比起至冬国那个年轻气盛的切片、这个切片很明显存在更多的力量。 或许,他是多托雷最有实力的切片之一,被派过来完成【与伊尔明苏尔接触】以及【造神】计划的核心。 “……”你沉吟了一下。 现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听多托雷的话语,一个是直接在这里战斗把多托雷的切片给噶了。 但选择第二项势必会造成重要的事情延缓,再加上这个不知道是切片还是本体……啧。你咬牙选择了第一,要是救完散兵还没逃,那这个切片肯定被你大卸八块! 伊尔明苏尔,是把深渊延展出来的根系的力量聚合起来的银白古树。简单来说,蔓延整个地心的根系是伊尔明苏尔的本体,伊尔明苏尔只是一个【象征物】。 银白古树即便逝去了,也不会造成对深渊力量的破坏。顶多就是损失了一个机体的硬盘。 尝试吸收伊尔明苏尔的力量失败,因为它在挑选新主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毁掉了。 你的手中雷光乍现,朝伊尔明苏尔落下一道深紫色的雷电。可雷电刚接触到银白古树,就像是被它吸收一样消失不见,像是打在雷史莱姆,打出一连串免疫一样无力。 你有力的攻击手段是元素反应以及深渊的力量,对于伊尔明苏尔毫无办法。它完美克制你的一切手段,事情就此陷入僵局,看得饶有兴致的多托雷轻点下颚,轻笑着注视你的一举一动。 而后,一串细小的火焰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他不着痕迹的、把这团小小的火焰,扔向伊尔明苏尔。 火焰 立即和残留的雷元素产生了超载反应,顿时——熊熊烈火窜上银白古树的树干、从粗壮的树根开始向上攀岩,入目是烧得热烈、赤目的通红。你的眼眸被火光所照亮,整棵伊尔明苏尔(银白古树)都被火焰所灼烧。 “……”你转头看向多托雷,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静静的等待伊尔明苏尔燃烧殆尽的结果。 银白古树,在坎瑞亚的资料之中有所记载的、全知全能的禁忌力量。多托雷在幼年时接触到的坎瑞亚资料并未记载、这是在加入愚人众之后,才在丑角【皮耶罗】那里得到的情报。 他对伊尔明苏尔产生了即为浓烈的兴趣。对统辖提瓦特世界记忆的世界树动手,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但烧却伊尔明苏尔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多托雷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探索未知,每次都令人如此心潮澎湃。 “……”既然银白古树的事情被多托雷解决了——那毫无疑问就要开始第二项了。 直接撕毁和平交易的你毫不犹豫用冰凌指向多托雷,冰元素凝结成的尖锐冰锥直冲他的脸颊,随即在烈焰的墙壁之下化为蒸汽消散,在逐渐融化的雾气之中,多托雷的脸色未变,只是略有些苦恼、声音隐约含着怒气的说道。 “打扰一位学者的实验,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但你没有因为多托雷的话语而停下进攻的打算,一次又一次对他发起进攻,在伊尔明苏尔被烧却、整个地心空间映照出刺眼的通红的情况下专心致志的与他对战。 “但我没答应你的停战需求。”从头到尾你都没回应过多托雷的“各退一步”方案,你只是在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可惜偷袭没能成功。 多托雷记录伊尔明苏尔的计划完全泡汤,他不悦的、不快的皱起眉头,在鸦嘴面具下只露出下颚的他没有摆出战斗的姿势,只是面容异常冷淡。他的手中出现承载着液体的试剂,你们之间的氛围紧张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在燃烧的伊尔明苏尔之中,一道身影诞生了。 在银白古树的烧却烈火之中,白色的树干已经被燃烧的火焰烧成灰烬。那些漆黑色的灰烬不再见昔日银白的模样,化为无穷无尽的余烬自苍穹落下,在那燃烧的中心、逆着光的人偶少年睁开双眼。 他在伊尔明苏尔之中仿佛过了无穷尽的时间,也在流动的数据之中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这个世界的真相。倒置过来的天,三月女神,原初之人的创世神话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成为无可替代的知识。 只不过,在最后阶段、银白古树选择了他成为主人的那个时间被打扰了。因此他没能继承银白古树的力量。 散兵自银白古树燃烧着的灰烬之中出现,你的心脏猛然激跳,似乎有什么心情呼之欲出、即将爆发。周围涌动着的风卷起无数的灰烬,那漆黑的残火余烬被青色的风席卷而过。 “……哼。”少年轻点倏忽出现在他身前的【风】属性神之眼,转而将它握在掌中。对于他而言、所谓的神之眼不是【心】的象征,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物件摆设,散兵的目光转向与多托雷对峙的你。 —— 局势瞬间就变成了二打一。 散兵在成为【神明】之时领略了深渊的力量,对于元素力的掌控得心应手,你用岩牢控制住多托雷的行动,形影单只的多托雷【切片】在混合双打之才成功被你们两人解决。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多托雷居然选择了自爆的方式。还好波及的范围并不大、你和散兵都没受到什么损伤,伊尔明苏尔也被烧掉了。 你没有重新捞回散兵的喜悦之情,虽然他已经切断了伊尔明苏尔的链接,但世界树的影响仍旧存在。你必须去净化世界树——要马 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地点。 你和散兵齐齐退出意识的空间,见到了纳西妲、空以及派蒙。 统合虚空终端的装置就在你的手中,借由纳西妲之手,你和空要前往世界树,去清除因散兵链接伊尔明苏尔带来的污染。 你似乎看见了少年想说什么的表情,但最后你们什么都没说。原本散兵不会加入世界树的行动,但奈何他和世界树的相性太高,在你们转移的时候被卷了进去。 于是,你们现在的配置是纳西妲、空、你、散兵。派蒙因为在昏迷之中不方便传送,也不清楚会不会再次拾起天理维系者的权柄,因此被排除世界树拯救队伍在外。 空对于散兵仍旧存在警惕以及戒备,而散兵看向空的目光也并不友好,处于波澜壮阔的中心点、身为两人好友的你面对剑拔弩张的氛围选择和纳西妲同走一路。 你久违的看见了流光溢彩的世界树。那树干、树枝仿佛流动着七彩的光芒,内里却因为深渊以及禁忌知识的污染而遭到腐蚀,光从外表看没人能察觉世界树的异常。 “你们终于到来了这里……”临近世界树,大慈树王终于在你们面前显现出了实体,“现在时间紧迫,我已经尽力控制住了世界树的污染,让污染局限在须弥之中……” “要将这些记忆通过虚空装置抽取出来,而后经过整理再重新归还于地脉的流动之中,归还这件事只有纳西妲,只有你才能做到。” 大慈树王的目光急切,语气却仍旧温和。仿佛轻声细语的细腻性格与情感是构成她的基底之一,即便在危及时刻,她也不会强硬的去要求纳西妲。 纳西妲注视着须弥子民们心心念念的、温柔仁慈的神明,内心总升腾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那种陌生的欢喜冲破情感的桎梏,幼小的神明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奔着卡bug的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对大慈树王说,“一切结束后请到我的身边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不需要让全世界都遗忘你的、全新的方法。” 假如最后拯救大慈树王的计划失败了,须弥的旅途就没有意义了。 让大慈树王一个人承担所有污染、最后被世界遗忘,让小吉祥草王承担大慈树王之名,让幼小的神明没有成长的机会就成为另外一个人——这样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残酷。 好在今天,只要顺利的话一切便能解决。 散兵沉默的观察着四周,他发现自己的质料与世界树有所相似、面对跃跃欲试的空以及开始接触世界树的纳西妲,目光看向融入世界树的大慈树王。 如今的他与伊尔明苏尔的链接已经断开了,就算是触碰世界树也不会造成污染,他与深渊完全隔离开来。 纳西妲忍耐着世界树信息的洪流冲刷,将有污染的部分一一筛选,好在有虚空装置的帮忙、她借了须弥城人们的梦境来祝她一臂之力。 五百年前,大慈树王对抗坎瑞亚灾变、对抗世界树让其不被侵蚀污染的画面仿佛重现了。 当时的大慈树王孤身一人,身为世界树的园丁守护着世界树,通过虚空装置借走人们的梦,让污染放缓脚步,可也留下了须弥的魔鳞病、死域等等隐患。 今天,你、纳西妲、空、大慈树王都站在世界树的之下,近日是昨日的重现。一旁注视着你们行为的少年伸出手,将其落在纳西妲操控虚空装置的之上。 神明诧异的睁眼,一部分的数据流到了散兵的身体之中,对深渊气息敏感的他能很快挑选出里面受污染的部分。 “看我做什么?专心一点吧。”他无情的嘲讽一句,闭合双眼。再将这部分传给你与空。 你去触碰受污染的部分,将其吸收、空不一样,他的力量将污染净化。 没错——今日 如昨。 但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第93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筛选、清洗的过程十分漫长并且艰巨, 但彼此相互作战让你们有了轮换休息的时间。在场的人们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是一味地履行自己的任务。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彼此相互努力的时间告一段落,世界树的危机成功解除。你们一行人成功拯救了即将降临提瓦特的大危机—— 幼小的神明一直思绪紧绷, 直至一切迎来结束才放心的坠入昏迷之中。空因为消耗太多力量也陷入了昏迷, 散兵亦是同样。 你将他们一一安顿好, 继而朝大慈树王飘忽不定的身影投去目光, “来吧, 塔蕾莎。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步。” 大慈树王是一位敏锐、聪慧的神明。与深渊对抗许久的她已经看出了你身上潜藏的深渊力量,以及不同寻常的那份决心。 上次你们的见面是在坎瑞亚灾变之前, 大约是五百年前左右。尽管你们只见过两次面,但这位温柔仁慈的神明在你失去同胞、无人能看见你的那段孤独的日子里, 给了你很大的安慰。 你们在须弥的梦境之中漫步, 你与她一同走过雨林,一起在净修之地净善宫之中见面、休憩。 这位曾经出现在你梦中, 与你梦境连接的神明问,“你想要以【禁忌】来对抗天理, 是么?” “嗯。不愧是塔蕾莎, 只是一眼就能知道我的目的。”你不介意对大慈树王坦诚,“有些时候……要做成某件事,必须要有牺牲, 不是么?” 她叹了口气。身前的麻花辫仿佛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曳,“这很危险。是拿整个提瓦特在做赌注,一不注意, 世界树被污染的悲剧就会重现。” 大慈树王抿住唇瓣, “……” 她并不认同你的计划, 但从现下看来, 要寻求出路,必须要将所有能利用的手段都用上,包括深渊,她想起很早以前、与赤王、花神一同统治须弥的日子。 花神是她的至交好友,赤王亦是。花神以自身为引导,敞开了前往【天】的道路,赤王看见了脱离命运的希望,却也导致世界树被污染。 花神所谓的【希望】与【道路】,其实就是深渊。 数千年之前,赤王走上了花神引导的道路,导致禁忌知识入侵世界树,大慈树王散尽力量才根除深渊对世界树的影响。 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同样是世界树被污染,在那场灾厄之中,她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能折下树枝作为新生的草神,让纳西妲作为自己的转世,继续守护世界树。 纵观这两次的世界树污染,都是人们接触深渊带来的恶果。 但凡想利用深渊之人,都成了时间长河中的尘土。而深渊造成的影响需要惨痛的过程来抵消…… “高的成功概率、对事情发展的信心,你持有其中的任何一项么?”拥有智慧之名的神明质问你。 “没有。一项都没有。”你自己也不知道计划能否成功,但你不想看见推演之中七神覆灭的未来,“我只知道,假如我不去做,只会迎来更糟糕的结局。” 你不能不行动,你无法坐以待毙。 你没有自己能拯救世界成功的把握,更没有信心一切都能顺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但你不能退缩。 事情的结局把你推上了悬崖边,即便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你也不得不往前走,不能停止步伐。 当一个人站在高处的时候,她会本能的恐惧,本能的感到头皮发麻,因为恐惧而不愿意迈开步伐,你必须强迫自己前进。 大慈树王看向你的目光越发凝重,她来到你的身边,半透明的身形落在地面,在你的身边游走、观察着你,“我知道了。” “要折下世界树的枝桠作为我的载体,对吗?” 尽管对前路感到不安,但大慈树王认同了你的计划,“我的【本源】,能略助你一臂之力吧。” “我身为提瓦特的【神明】,是被天理精心挑选出来的【胜者】,不能去主动接触深渊。我一直担心深渊给世界树带来影响。” 她目光飘忽,“赤王、花神都死在了追求更改既定命运的路程之中。我一直采用最保守的方法守护提瓦特、守护这个世界。 但结果不尽人意——在我身死道消、不能干涉世间现状时,智慧之名的国度【须弥】主动触碰深渊、企图制造全新的神祇。 让我不禁开始思考……我的做法是否太过保守了呢? 我应该在坎瑞亚灾变之时死去,现在仍旧存活于世是由你、由纳西妲、空以及那位人偶带来的奇迹。” 大慈树王对你露出笑容,“谢谢你。织生。” “所以……我也不能推辞。” “我会陪伴你改变世界。” 你的计划成功了。 大慈树王的意识寄宿在世界树的枝桠上,作为本源被你藏于心中。而她的记忆,在你们的合作之下,被你装进了和虚空装置类似但又不同的光球之中。 未来要把光球交给纳西妲,但现在,你需要一点点时间给须弥的灾难善后。 你的手放在统合虚空终端的装置上,开始思考。 世界树的事情不能告诉普通的人类,但你可以胡编乱造。必须要让须弥人知道是不经常出现的小吉祥草王拯救了他们的性命,这样纳西妲才会免于被人忽视、拜托重蹈覆辙、被囚禁的昔日命运。 “嗯……利用一下吧……”你喃喃自语,脑中的映像在正机之神身上定格。七叶寂照秘密主,由他一个机器来背锅。 你根据记忆、梦境的侵入手法开始狠狠加工。 一份大贤者驾驶正机之神草菅人命,在虚空之中上传病毒导致须弥人昏迷的虚假记录开始显现。 在虚假的记录之中,小吉祥草王出现在大贤者面前、一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发现大贤者早已无药可救,无奈只能迅猛出手力挽狂澜,打败正机之神以及驾驶舱内的大贤者,成功拯救须弥!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在这份记录之中,你非常巧妙的使用了运镜手法,纳西妲暴打正机之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有昏迷的大贤者以及宕机的正机之神,最后给纳西妲留了一个拉风的特写保持格调! 这个弄虚作假的运镜手法去枫丹拍摄电影少说也是一个大导演。 做完之后上传到终端,这样须弥人就能知道是小吉祥草王拯救了他们。你一番捣鼓一阵操作——好在大慈树王的本源在你体内,你操纵虚空装置起来得心应手。 接下来嘛……把昏迷的几位都送回去,才是最后的结束。 没有了深渊的侵蚀,虚空终端也被你修复完毕,囿于梦境的须弥人开始陆陆续续醒来,你脱离了世界树的空间,把净琉璃工坊的散兵、空、派蒙、纳西妲的身体全都捞了出来,把他们都转移到智慧宫之内。 你原本还想去看看净善宫,那是大慈树王曾经的清修之地。可搬运四人的过程之中,纳西妲先醒了。 她睁开嫩绿色的眼眸,湿漉漉的水雾像是新生的小鹿,“织生……?” 她看见你忙碌的身影,你的身后敞开一个流转星空色彩的传送门,你正来返于传送门前后,搬运空和散兵。 纳西妲的目光流转,看见身边呼呼大睡的派蒙。看来,你先把她和派蒙抱到这里来了。 你的动作微微停顿,“……醒了吗?纳西妲。”你没想到最先醒来的竟然是她。 “大慈树王呢……?须弥的大家都没事吧……?我们成功拯救了世界 吗?”或许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纳西妲的想法、思考都变得迟缓,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孩童寻求问题的答案一样。 “嗯。你做得很好、很棒。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须弥人人敬仰的神明。”你温和的回应她,从传送门里把空和散兵都拽了出来。 “……!”纳西妲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现在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她、她还是太不成熟了,居然像个真正的孩童一样对面前白发绿眼的少女撒娇、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在纳西妲的神色变得清明,脑袋也转过弯来了,“派蒙、空和散兵的力量都透支了,应该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虽然有些突兀,但我希望你能把虚空装置交给我。须弥的子民们都连接着虚空终端,我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 纳西妲恢复了可靠的姿态,礼貌的向你提出请求。 你将神之心和虚空装置的本体都交还给纳西妲。实际上,纳西妲本身就能侵入虚空,这个统合的装置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目,说是确保安全,实际上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对了……还有这个给你。里面存放着的,是大慈树王的记忆。”你把漂浮着的光球放到了纳西妲手上,“她现在很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纳西妲的表情一顿,半透明的白色光球停留在她的掌心,她的肌肤穿过透明的光球染上白色的光晕,“谢谢你……” “不客气。”你对她回以宽慰的笑意。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在须弥……?我想亲自招待你们。”纳西妲捧着光球,表情变得放松、温柔的流露出笑意,“多亏了大家,是我们一起解决了须弥的危机。” “……”这回换你停顿了,你沉默了一下。 若陀没有残留的通信,寻找坎瑞亚的遗迹还需要时间,“……好。” 你轻声回应她。 就在这时—— 人偶少年睁开了双眼。 “织生。”散兵的声音仿佛穿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而后—— 一个拥抱阻断了你的所有话语。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遮住纳西妲的双眼?这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你理智并且礼貌的想推开散兵,却瞬间与他建立了奇妙的链接。 脑海中的闪电噼里啪啦的闪过,像是剧烈迸发的闪光,你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散兵,眼中只剩下无数的惊诧、困惑与茫然。 在这短暂的接触之中,你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了解了你的一切。 在世界树的筛选过程之中,他知道了你所有的记忆?! 纳西妲不解的歪头,末尾渐变绿色的侧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了一下,“你们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呢,需要给你们准备单独的房间吗?” 虽说纳西妲对于情感纠葛还不太理解,但她在游历他人梦境的过程之中看见了许多人因为恋爱而烦恼,所以对你以及散兵这种欲语还休的状态并不陌生。 “……不用。”你选择了妥协,“我和他会另外找地方叙叙旧的。” 人偶少年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你,仿佛从未移开过。 “你输了。”你开门见山的对散兵说,“不管是成神的计划还是接触深渊,你的成神赌约已经决定出了胜者。” 他曾说,【那就相互争斗吧】。为了唯一的成神机会相互斗争、彼此成为彼此的拦路虎、阻止对方成为神明。 所以,你成功阻止了他的成神计划。 从赌约来看……是散兵输了。 “没错。从赌约看来,我是失败的那一方。所以……”人偶少年似笑非笑,在咖啡馆独特的双人包厢之中对你说,“那我便信仰你吧。” 你:“……” 感觉自己头顶有个【危】字是怎么回事? 诚实一点,你打赌只是想让散兵稍微消停一些。而且……你并不是没从须弥的事件之中获利。世界树之中那些沉淀的深渊力量都化为你的粮食,在漫长的时间之中积攒下来的【死】的力量全部被你吸收。 基于你已经在须弥的事件之中得到了报酬,那么散兵的信仰、这份报答还是算了吧。 “我不是神明,不需要信仰。”你的手中没有神之心,也不需要收集信仰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因此选择了委婉的拒绝。 “在世界树之中,我看见了你的所有记录。”散兵慢条斯理的开口,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全部。” “从你初到璃月、数次重生的旅途都记录在世界树之中。我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把它筛选出来了。” “啊,还有你放肆对无数人许下诺言的事。”散兵的语气不咸不淡,但他的心情完全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你的手指搭在咖啡杯上,脑袋嗡的一下,感觉咖啡的醇厚香气已经没办法传达到你的鼻尖,因为能嗅到的全都是酸酸的醋味。 “……你全知道了?”你有些心虚的问。 “是啊。”少年的手指蓦然抚上自己的眼角,那里有着一抹漂亮的朱色,顺着他的眼角上挑,一抹朱红给苍白的人偶增添了艳丽的色彩,“还有,你在稻妻的时候,经常抚摸这里。” “是因为我和那个家伙很相似?” 你:“……” 你被问得哑口无言,感觉内心炸起了烟花。这已经不仅仅是先前的那些社死的场面能够媲美的了,你被当事人抓到吃代餐,甚至被对方了解了一切……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不,那个时候我失去了记忆。只是本能的觉得这抹色彩很亲切。”你想揉揉头疼的额角,感觉脑袋突突的在跳,“我对你的事情很抱歉。” “……”少年漫长的沉默了一下,随即说,“不。” “该道歉的人是我。” 毫不夸张的说,从五百年前开始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偶少年的心变得澄澈宁静,之后也开始审视自己百年来的所作所为。 他站在现在的视角嘲笑过去的自己愚蠢,语气之中满是对自己、满是对命运的嘲弄,“即便你不出现,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比起那个,果然应该把【博士】大卸八块……一点一点撕成碎屑、变成散落的彩色纸片。”散兵没有任何顾及的、堂而皇之的谈论血腥场景,而后郑重的对你说,“以后你还是别捡小动物了吧。” “鸟雀会被你养死的。因为他们只知道纯洁无暇的白——那些无垢的羽翼并不能成为它们在肮脏世界的保护伞。” 散兵的话语意有所指。 在踏鞴砂那段构成他人生的日子里,在五百年的人生之中,再也没有比这段时光更珍贵、更开心的时刻。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主动守护踏鞴砂,好似与昔日的回忆相守。 这些日子确实是支持他的动力,但也被这段时光所束缚。 心爱的情绪也好,濡湿的情感也一样。在雨中落泪、双手握拳,直至指甲嵌入肉里的日子已经远去。 所以他才要对你坦诚。 对你更加直白,学会对你沟通。 “……是么。我离去之后,鸟雀会自己成长的,所以没关系。”你自然听出了他意有所指的话语,虽然在你听来更像是指桑骂槐。 散兵:“这么不负责任的态度与弃养无异。当然,现在负责还来得及。” 你被噎了一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所以和七神断联、和若陀联手合作,并一起去 调查坎瑞亚。 “织生。”他仿佛循循善诱、逐步引诱你踏入陷阱之人,“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的一切。” “你的记忆,你的过去。还有现在,你的身边也只有我一人。”瑰丽的蓝紫色透出比琉璃更加美丽清亮的光,“看着我。” 散兵的确是醋缸子打翻。狠狠打翻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心仪的对象与他人曾经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历史还能保持微笑。他现在不发疯算是自己自控力极强。 但酸味儿之后,一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情绪油然而生。 甚至有点想笑jpg 不仅仅是曾经的自己是只败犬,原来所有人都是败犬,那就安心了—— 他站在起跑线理直气壮的嘲笑所有败犬。 过去的自己也能一并嘲笑。 白发绿眼的少女,其特殊之处在于会衡量天秤的利益。假如天秤两端是她衡量的【利与弊】,只要利大于弊、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大多数人受益】的那一方。 即便她自己也在牺牲的名册之中。 你看向散兵,人偶的眼眸仍旧清澈——作为被精心制造出来的人偶,他的身高、他的眼眸、他的一切都不会产生变化。 恒久不变即为永恒。 触电般的感觉从你的脑海之中闪过,而在脑海之中闪现的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全都是散兵的过去。 “……!”你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说,只有他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在烧树的时候和他建立了链接,知道了他的过去,而他通过世界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过往经历。 你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他,却被紧追不舍的轻叩桌面的声音唤醒。 “我会和你一起去坎瑞亚。”他说,“你的目的就是找到古国的遗迹、与那位深渊公主见面吧。” 你想说些什么,但开口又变了味,“你是指,在你的心里,我是很特殊的存在吗?” 你的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中央升腾起微热的热气,蒸汽围绕在你的指腹上,“我利用了在我身边的若陀。” 你对他有愧疚心,但你必须要有同伴帮助你完成成神的计划,“所以我不想和其他人有更多的接触。”因为这样对你、对他们都不好。 “……但是,假如我在你心中的特殊高于一切,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话。” “请在我身边见证这个世界的结局以及终末吧。” 【你看,摩拉克斯,你没办法第三次杀死我】。在层岩巨渊之时,爱之魔神动摇了岩神的思绪借此逃脱。 所以…… 一切的筹码都可以利用,包括你自己。 94. 坎瑞亚入口 绿色果冻精灵……?…… 虽说纳西妲想招待你们,但灾后的须弥需要重建。 大贤者所做出的行为必须遭到惩罚,仁慈善良的神明只命他流放,但经过你在虚空装置的一番操作,想必大贤者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好过。 须弥地区的沙漠雨林彼此对立是你在后续才听空以及派蒙说的,须弥灾难的事件过后,在小吉祥草王的引领下,雨林与沙漠的教育差异会逐渐改善。 而纳西妲找到你,说要关闭虚空。 现在的须弥子民们太过依赖虚空终端里面的知识,虚空终端上面记载、统合的知识能令他们无忧的过完一生,可这也导致了智慧的国度竟无人愿意思考的窘境。 ——既然虚空终端里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去学习知识、自己思考呢?大多数的须弥人都这么想吧。 好在虚空逐渐关闭运作之后,他们会不得不独立思考、摆脱这种状态。 托了这件事的“福”,纳西妲近期一直处于忙碌的正中心。因此没时间来进行招待,而你留在须弥则是别有目的。 若陀擅长地中岩层的探索,而你将在须弥的地面之上展开你的调查。那所谓的【等待神明的招待】不过是你停留在须弥的一个幌子。 若陀也在努力的当下,你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散兵自从那天和你摊开牌面讲清楚之后便作为旅伴留在你的身边,这种既视感真是似曾相识。与若陀不同的是,他完全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更准确的形容是步步紧逼。 ……对,就是那种你逃我追插翅难飞的紧追不舍的感觉。但仅仅只是【心理作用】,因为明面上,散兵的行为也没多大变化。 可能是你紧张过度了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将你目前的计划告诉了散兵,保留了一部分类似于牺牲的观点,其计划里里外外都写着四个大字——我要成神。 当时你们还在咖啡馆进行探讨,而散兵听到你要成为【编织命运的神明】借此拯救世界时露出了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笑容。 你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有些嘲讽的笑意。 “即便你做出这些,也没人会感激你。”散兵对于须弥的咖啡适应良好,少年啜饮了一口醇香的咖啡,“你几乎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化。喜欢自以为是的牺牲。” “……”他的嘴巴真毒。有些苦涩的咖啡香味顺着你的鼻尖萦绕,“但总要有人去做,而且……你也变成了这样的笨蛋。” 你和他现在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指桑骂槐谁不会呢! 按照散兵平时说话的风格,肯定会说【别误会,反正也不是为了你。】之类的话语进行反驳,但他停顿了一下。 “因为有家伙总是不让人省心。” “……”计划都说完了,你还是闭嘴吧。免得和散兵说得越多被骂得越多。你喝了一口咖啡,微热的、苦涩的气味令你皱起眉头,但也情不自禁的精神充沛。 这是咖啡里面的提神因子在作祟。 喝完了咖啡,你和散兵离开了。 须弥有名叫圣树的一颗巨大古树,根系遍布在须弥城之中。你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圣树】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和散兵一起去查探圣树的根系。 很遗憾的是,除了圣树能长出树王圣体菇之外,你们没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在须弥的教令院,学院的学生们会挑选一个研究方向作为课题,而圣树这个课题在生论派的学生们之间广受欢迎。 你本以为这颗圣树和稻妻吸收污染的神樱树是一样的,但事实证明……它不过是年纪比较大的树木。 “和稻妻的神樱树不一样,没有高位干涉的痕迹。”你简短的下了这么一个判断,“因为稻妻离暗之外海比较近,才需要神樱树作为吸收污染的辅助,但须弥远离暗之外海,便不需要高位神明的插手。” “我们走吧。”你对散兵说,便离开了圣树。 而你们不知道的是,在你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圣树之后钻了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小家伙的脑袋上面顶着一根树叶,通体绿色,半透明的身体就像圆乎乎、胖嘟嘟的可爱果冻。 “那菈的身上……有无留陀的气息!但是,又有那一位树王的气息……矛盾!害怕……但又亲近……”小家伙颤抖着身体念念叨叨,而后用叶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兰那罗,草神的眷属。 它们生活在兰纳桓那之中,偶尔也有迷路的、或是探险的兰那罗出门,或是修行,或是好奇,这个叫做兰伐尼的兰那罗看了一眼少年与少女远去的身影,噗的一声钻进地里,消失不见了。 “……”散兵回头看了一眼。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你问他。 “你还真是迟钝啊。”他回应了一句,而后转身,身上的铃音随之晃荡、漾开清脆的铃声。 “……”你开始怀疑让散兵和你在一起是不是错误的决策了。但你也顺着他看去的方向看了圣树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那里有残留的草元素。 散兵的服饰与先前大相径庭,其原因在于他皈依……咳,其实是伪装成了修验者。他对于愚人众的人们没什么好感,也懒得再用那副装束。因此,在你的调解以及纳西妲的建议之下,他换了身衣服。 至于名字……散兵认为本身就是可有可无的代号。他对于这件事并不执着,也不介意继续沿用执行官的名称。 在【心】这件事情上与自己达成和解之后的散兵不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虽说嘴巴还是会时不时的喷出毒液,但比起在执行官的时候已经收敛了很多。 又有谁会想到这些改变只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内呢? 你和散兵穿过河谷的隧道,须弥的地形常有小山起伏以及崎岖的道路,每当遇到单纯的身体能力无法轻易翻过陡峭的山崖时,他就会运用风元素带你翻过。 在战斗之外,你会避免使用元素以及深渊的力量,散兵对于风元素的得心应手令你怀疑当初雷电影制造他的时候是不是点了个【元素精通】的技能上去。 对于乘风而上时需要的身体接触,你早就习以为常。 在早晨就出门寻找坎瑞亚有关的线索,晚上则直接在雨林之中露营。途中遇到巡林员就和他们购买一些雨林的必备用品,就这样——你和散兵从须弥城的中心到外围都探索了个遍,还是找不到坎瑞亚的线索。 深渊的影响在你们的帮助下驱逐了大半,禁忌知识在须弥已然消失的当下,想要找到坎瑞亚的踪迹极其艰难。 你记得教令院有存放无数的书本,便赶回去问纳西妲能不能给你们开个后门,找找有关坎瑞亚的资料。 纳西妲正处于解决了危机、须弥的一切都逐渐步上正轨的清闲状态,面对你的请求,纳西妲自然是欣然应允,但提醒你,那边的资料并不全面,对于失落的古国坎瑞亚,即便是须弥也几乎没有资料留存。 “你们奔波劳碌也辛苦了,现在须弥的发展逐渐回归原先的稳定,若是想在奥摩斯港、大巴扎这些地方逛一逛也是可以的哦。”纳西妲面带微笑对你们提议。 “纳西妲不亲自去看看吗?”你察觉到她语气之中的些微落寞,“在净善宫被关了那么久,纳西妲不想看看须弥的现状吗……?” 纳西妲的表情有点为难,“可……大家对于【神明】的这一个身份看得太重了,我一过去,他们就纷纷露出凝重得仿佛备战一般的表情,我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日常生活。” “没关系的。他们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安慰、劝说纳西妲,“对于许久不见、拯救了须弥的神明,他们心中唯有感激之情。至于日常生活……商贩、工人们并不会因为你的到来而停工。” “更不会有干扰一说。” “……嗯,对了。空和派蒙——我找他们挂个委托吧。” 就这样,在你的委托以及劝说双重打击之下,纳西妲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是以别人的身体,而是亲自去看看须弥。 很可惜的是,由于你和散兵需要查询坎瑞亚的资料,所以没办法陪同。 坎瑞亚一直都是神秘的代名词。 你查得昏天暗地,埋首在图书之中,不知道过了几个太阳和月亮——终于找到坎瑞亚有关的些许描述。 教令院的资料有很多,但关于古国坎瑞亚,大多数都是【坎瑞亚的技术】【坎瑞亚的发明】等等,考察的都是坎瑞亚过去的科技。谈到坎瑞亚的文明、住址等等都是凤毛麟角。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和散兵找到了【在邻近层岩巨渊、须弥与璃月的交接处,找到了坎瑞亚机械的大量残留痕迹】这个记录。 这份文献跨越的年份有几百年,也难为你们两人在资料之中搜寻。 终于找到线索的你立即出发,前往璃月与须弥的交界处。 由于是几百年前的文献,在那里的机械残骸早就被人们清理掉了。拿去拆解或是研究都是非常好的选择,教令院的学员以及导师们都不会放弃这个美好的机会。 但你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坎瑞亚的机械零件,而是坎瑞亚的入口。地心的国度要一股脑的涌上岸,必定有可以利用的出口。 “只要寻找有空腔的地方就好了,机关、入口都可以省略。”因为你可以用深渊的传送门定个坐标。 明明是邻近两个国度交界处的地方,居然没有人员看守。你不禁想到了愚人众一行的畅通无阻……想必就是因为这种交界自由吧。 交界处统合了璃月与须弥各自的特点、湿漉漉的水流以及厚重的泥沙覆盖在地面上,交织成濡湿的景色。说要找空腔……谈何容易。 不合时宜的水与流风从交界处的洞口穿过,猛然落下的长树叶溅你一身水。你的姿态顿时变得狼狈不堪,头发与衣服都变得。 晕染了水雾的散兵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就算不上轻便的衣着被湿气沾染后濡湿,漆黑的紧身衣透过人偶雪白的肌肤,呈现出神纹的些许纹路。 那是人偶在制造出来时被赋予的纹路,现今由于流淌在散兵体内的元素是风,便流转着青色的光芒。他烦躁的用元素挥开阻隔,身体的纹路随着元素的发动而发亮、发光。 现下你们两人都挺狼狈的。 似乎是周围濡湿的空气让散兵的风元素扩散到了,他挥出来的风都带着一种奇妙的湿润风味,在两人都沾水的情况下更冷了。 雪上加霜。 终于,在一座断崖下,散兵找到了一个疑似入口的地方。被无数浓密的青草所掩盖,上面似乎流动有草元素的光芒。 你凑过去看,发现即便是以大慈树王的力量也没办法轻易解开这个结界,不由得皱起眉头。 昔日草神的力量都没办法解锁……按理说,不会有比掌控草元素的神灵更精通草元素的存在才是。 就在你感到疑惑、困扰的时候,散兵的目光流转,看向远处。 被发现的兰伐尼瞬间缩回去躲避散兵的视线,但转眼间,少年周身充斥着风,身影瞬间就俯冲到它的面前。 “你好。”人偶少年微微一笑,“你跟着我们有一路了吧。” 假如是昔日的愚人众士兵们看见这个微笑,第一想法肯定是第六席又要找一个倒霉蛋发泄情绪了。 你自然看见了散兵的动静,连忙跟上去。发现他与一个缩小的绿色果冻大眼瞪小眼。 你:“……?!” 散兵,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怎么会欺负这么可爱的神奇物种.jpg 兰那罗那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蜷缩起来,头上的叶子盖在身上几乎要枯萎掉,即便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你也能看出来它的慌张以及无助。 “坏、坏那菈要吃掉兰伐尼了……呜呜……”它委屈的说着,眼睛看见了你朝此处奔来的身影,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强烈的希冀情绪立刻冲击到了你,待你赶到的时候,散兵正和兰伐尼进行一个豆豆眼和琉璃眼的对视。 “那菈!树王气息的那菈!”它一看见你就立马蹦哒着,仿佛忘记了还有一个散兵在它的面前虎视眈眈。 你:“……”总之先把这个小家伙救出来。 散兵好整以暇的看着绿色小果冻发出吧嗒吧嗒的奔跑声躲到你的身后去,不由得嗤笑一声。 真笨啊。 你因为兰那罗发出的噗叽噗叽的跑路声感到困惑以及茫然——原来是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吗?感觉更像果冻了。 “兰伐尼害怕那菈……但是被抓住了,呜呜!那菈不要吃掉兰伐尼!我会给你们、……不行,无留陀的气息很危险,你们不可以过去……!”兰伐尼看见许久未见的你的身影,感到分外亲切,所以情不自禁的跟了上来。 它知道那菈们都喜欢圆乎乎的金币,还有传说中的宝藏!喜欢翻找这些东西,那些绿绿的那菈也喜欢到处奔波,所以饶有兴致的看你们两人在这里翻箱倒柜一样的找东西,一时之间忘记了危险…… “那菈,代指的应该就是我们吧。”散兵身上的纹路光芒变得暗淡下去,从兰伐尼的话语之中分析,“它就是须弥传言中的林中精灵,兰那罗。” “兰那罗……?”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林中的精灵……可爱的绿色果冻。 ……巨可爱啊! 95. 炼金术士 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在书本之中有记载,但大多是哄骗孩子们的童话。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散兵看向兰伐尼的目光也带有些许好奇。 “散兵在调查的时候看了童话书吗?”你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散兵没有回答你的话语,把目光偏向了你的身后,“比起那个,找到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才更重要吧?” “说得也是。”从刚才散兵些许窘迫的情绪来看……毫无疑问,他的确看了须弥地区的童话书,但你们两人都决定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默契的一同看向兰伐尼。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织生,他是散兵。”你友好的朝兰那罗介绍自己的名字,半蹲下来,和它面对面。 “我叫兰伐尼。那菈们,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在很多个月亮和太阳以前,这里是受无留陀侵蚀最严重的地方,你们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兰伐尼听你温和的语气,胆子似乎变得大了一些,转而向你诉说,“无留陀很厉害,很可怕……” “无留陀的侵蚀,应该是深渊。月亮和太阳应该是兰那罗的计算天数方式。”你分析出这些情报,而散兵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的说法。 他煞有其事的补充一句,“多托雷。他曾经是须弥人,知道兰那罗的传说。在研究的笔记上有记载道他对兰那罗这一物种极其感兴趣。” “呵……他对事物的爱好兴趣还真是畸形。” “多托雷对它们感兴趣,是因为它们的能力吧。刚才的结界应该和兰那罗有所关联、它们都是精通草元素的神灵眷属。”兰那罗的身份并不难猜,再加上你见过曾经作为风神眷属的特瓦林,你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兰纳罗的身份。 只不过,风神的眷属是形影单只的风魔龙,而草神的眷属兰那罗应该是一个族群。不然多托雷不会提到【物种】这个单词。 你和散兵进行着交流的时候,兰伐尼已经被你们嘴上的那些个名词绕晕了。它晕晕乎乎、豆豆眼仿佛也晕眩成蚊香的形状,“那菈说的话……听不懂,我们不知道那菈是怎么称呼的,但是在桓那兰那,大家都这么说,所有兰那罗都一样叫它们无留陀。” “嗯,我知道了,兰伐尼。我们只是在……聊天,进行交流而已。我想知道,那个地方的结界是你们的手笔吗?”你指向那个被草木掩埋的洞口。 兰伐尼蹦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我们!是最厉害的、最古老的兰穆护昆达留下来的!” “兰那罗的名字都这么拗口吗?”散兵难得的直率吐槽一句。听兰伐尼那口中难念又拗口、像是绕口令一样的名称和代词,听得他头大。 兰伐尼又说,“在很多个很多个月亮和太阳以前,金色的那菈和兰穆护昆达一起保护了桓那兰那!然后,金色的那菈消失了。兰穆护昆达也离开了,但是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 “那个时候,帮助了我们的金色的那菈,很伤心很伤心!”兰伐尼的叶子垂下,“她离开了桓那兰那、我们悄悄的跟着她,她进去了这里面,但里面有无留陀的气息,我们没办法阻拦金色那菈,就把洞口封起来了!” “谁都不可以进去!” “金色那菈……”也就是金色的人。你和散兵对视一眼,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某个金色的身影。但散兵想到的是空,而你想到的是荧。 很多个、很多个太阳和月亮以前。根据兰那罗的计数单位,起码有几十天。而空以及派蒙,都是在不久之前来到须弥的。 答案只有一个—— 兰伐尼口中金色的那菈,是在数百年前,曾经来到过须弥的荧。结合无留陀(深渊)的气息,加上金色那菈走进了里面,被结界封闭的地方,就是坎瑞亚的入口。 “可以帮帮我们打开吗?”你问,“我们有事情,要进去。” 兰伐尼被你面对危险的直白吓了一跳,二头身的大脑袋向后仰,“那菈想去那里?为什么?” “好那菈,你别去!你的身上有千树之王的力量,但也有无留陀的气息……可能是树王帮你中和了无留陀,千树之王很好,那菈很好,但无留陀很危险,没办法轻易打败!” “你别去……!” 兰伐尼头上的两片叶子摇动、旋转起来,似乎也在和主人一样认真又努力的劝阻你,你摇了摇头。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请帮帮我,好不好?”你软下语气,“我很强。而且也认识你们所说的那个金色的那菈——她有着黄金的头发,黄金一般的眼睛,身上穿着银白色的、和月亮一样的连衣裙对不对?” 你把荧的特征一一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没有亲眼见过金色那菈……”兰伐尼有点沮丧,“我出生在很多个太阳和月亮之前,但还是不够久,不够厉害。” “但我相信好那菈。” “唔……只要弹奏对应的曲调,你们就能进去了!那菈织生的身上有带乐器吗?”兰伐尼想了想,把目光转向你。 你看了散兵一眼。 目光对视中:我没有,你有带吗?有。 无声的交流达成。 “我没有乐器,也不会弹奏呢。可以交给他吗?”你指向旁边的散兵,“他刚才只是对你太好奇了,其实没有恶意的。” 你示意散兵对兰伐尼更加友好一点。 散兵:“……” 他没说什么,但露出了一个微笑。 在阴风阵阵的加持下,看似温和的笑意也变得十分阴间。兰伐尼看了一眼散兵,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好、好那菈……我害怕!他超可怕!”兰伐尼又躲了起来。而你顺着兰伐尼的视线去看散兵,对方的身影逆着光,在被树木遮住光线的阴暗环境下露出的微笑甚是骇人。 你:“……” 那、那怎么办,你又不会弹奏乐器。你只会吹奏,还是当初在璃月当夜叉的时候学到的。 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散兵一个。你想了想,“散兵,你使用元素力一下。” 人偶少年在使用元素力的时候,可以让身上的纹路发光发亮,这样兰伐尼应该不会太害怕了。 散兵闻言乖乖照做,一个小型的青色漩涡在他手中成型,而他周身的纹路因为使用的元素力发亮,眼眸之中也流转着清透的苍青色,“这样行了吧?”他问。 “兰伐尼,你看。别害怕啦,他能使用风元素。刚才只是光线不好,你才会感觉害怕——”青色的神纹顺着薄透湿润的衣物透出光彩,你耐心的哄着兰伐尼。 散兵:真是倒大霉。 好在兰伐尼看了加完buff的散兵终于不害怕了,开始给你们两个人哼歌。 这就是它所说要弹奏的曲调。悠悠吟唱的旋律从兰那罗的口中游出,每个飘荡的音符都宛如精灵般美丽并空灵,似乎夹杂着孩童的声音,听完整个心灵都被净化了。 没想到兰那罗唱歌这么好听,或许只有兰伐尼是特殊的吧? 有了它哼唱的曲调,你和散兵终于能顺利的进入坎瑞亚入口。 而你在兰伐尼唱完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装置。更准确的说,是你当场制造出来的。 你曾经掌握过梦境的权柄,现下大慈树王的力量也在你的体内,你不难看出兰那罗的本体栖息在梦境之中,至于这个装置,相当于小型虚空。 “谢谢你,兰伐尼。我想问,你们能联系到现在的草王吗?”你没有贸然把这个能联系纳西妲的装置交给兰伐尼,而是先行询问了一下。 “不知道,草木的主神、和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兰伐尼秉持着不知道的事情就要诚实的好品质,“五百年前和现在,我们都联系不到她……” 原来它们称呼纳西妲为草木的主神啊。联系不到纳西妲是自然的,因为前阵子,她才被空与派蒙拯救出来。 “那这个给你。”你把小型的虚空装置拿给兰伐尼,思考了一下,挂在它的叶子上,“你们可以随时和她进行联系,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和她说吧。” “!那菈这是给兰伐尼谢礼,对吗?谢谢!你真是个好那菈!”兰伐尼只听懂了联系、草王这类有关的词汇,虽然它还不太懂,但可以回去问问桓那兰那的兰那罗,它非常纯粹的高兴着,“那我也要给好那菈回礼!” “不用了。”你让虚空装置启动,另外一边传来了纳西妲的声音。 “咦?我应该正在逐步关闭掉这些虚空终端,这个新出现的是……?”对方疑惑的声音传出,能听到纳西妲声音的只有兰伐尼。 “你好!草木的主神!”兰伐尼的脑袋似乎只支持单线操作,一听到纳西妲的声音,就完全忘记了你们正在交谈了,“千树之王回归沙桓之后、好久不见!” “你是……兰那罗……”纳西妲一愣。 被净善宫幽闭多年的小吉祥草王,还是第一次联系到眷属。兰那罗是上一任大慈树王创造的,小吉祥草王身为树王的转世,虽继承了神明与眷属的关系,却因为力量不够而无缘得见。 能在这种情况下,对虚空创造出全新连接的只有一人。 “……是这样,你们应该遇到织生了吧。”纳西妲释然一笑。 至于你和散兵,已经趁着兰伐尼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咪咪的潜逃到坎瑞亚的入口附近了。 你当然知道兰伐尼最后想送你什么东西,但现在的你无法接受。 原本,你使用元素力是没有副作用的,但深渊的力量越发侵蚀你身躯的现在,你不得不休息一阵进行体内力量的调理以及平衡。 你体内纯粹的深渊力量无法与元素达成和谐沟通交流,关系仅有吞噬者【深渊】与食物【元素力】。所以,必须要让体内的力量重归平静。 散兵开始弹奏兰那罗的曲调。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乐器,但拨动竖琴的白皙双手令你不合时宜的想起远在蒙德的某位元素神灵。 希望温迪的一切都还安好。 结界随着散兵弹奏的曲调消散,萦绕在入口的草元素消失了。他转头看向你,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他的尾音有所上扬,你诡异的从中嗅到了一丝愉悦的味道。 “嗯,我们走吧。进入提瓦特内部。”你站起身,“不过接下来我没办法动用元素、深渊其中的任何一种力量。途中很可能有危险。” “是么?”他不甚在意的回答,却走在了你前面,“跟着我。” 洞内的环境杂草丛生,阴暗又潮湿。由于入口邻近雨林,墙壁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在雨林湿润的天气折磨下,你和散兵逐渐习惯了这种湿漉漉的感觉,一路朝着深处进发。 你和散兵在探索之中看见了往下的楼梯,阶梯却早已被腐蚀得千穿百孔,一不注意就会踏空。 望向幽深的阶梯,你能感觉到,通往阶梯的最深处潜藏着某种力量,你认为那就是坎瑞亚的残痕。 你们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在探索过程之中双方一言不发,直至散兵蓦然开口,“小心。”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脚踩空,脚下的阶梯变成破碎的材料,如尘土那般稀碎飘荡在空气中。你直直往下坠落,看见螺旋向下的阶梯。 昏暗的秘境之内,你头上唯一的亮光点是那只漂亮的仙蝶。 散兵见你坠落,身上神纹骤然亮起,周围激荡起风元素的力量,他用单手揽住你坠落的身躯,而后状似无意的用手拂过你的发丝,猛地五指合拢,握住了那仙蝶。 几乎是瞬间,狂乱的风元素将精致的饰品卷进漩涡之中,顷刻之间变得粉碎,你们的周身卷起人为的风暴,那饰品的碎片卷进风暴漩涡之中,不见了。 这阵风直至你们稳稳当当的落到地面才平息,在刚才的危急情况之中,你没有注意到散兵的小动作,只是愣了一愣,才以为饰品被卷进风暴之中搅碎了。 散兵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的破绽与表情外露,足下流转的风元素减缓冲击,在你们落地时消散,“一不注意就会踩空呢。” 而这时,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你们两人的身影,散兵的手搭在你的腰间,等待你能自主保持平衡。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客人。”藏在暗影里的身影抢先出声,他的语气之中隐约有些许的嘲讽、讽刺意味。 这个令你异常耳熟的声音主人是…… 你转向声音的来源,在光线暗淡的地下空间内看见了白色的发丝、青色的双眼以及那眼熟的打扮。 在只有些许荧光植物提供光照的视线之下,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叫他。 “……阿贝多?”最后,你只能这么说。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他的语气之中充斥着满满的嫌弃,那与蒙德城最出色的炼金术士、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师阿贝多如出一辙的服饰、身体之上,唯有脖颈白皙光滑,没有人造人星型印记瑕疵得以区分两者的区别。 “那我应该用什么名字来称呼你呢……?”你问了一句,终于掌握好自身的平衡,也借此推开了散兵。 在雪山中遇见的【假】阿贝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明明隶属于坎瑞亚,属于五百年前灾变核心的那个国度。 96. 知道 聊一聊吧。 你也没给其他的名字来进行称呼啊。你禁不住的吐槽一句,又重复了之前的问答,“那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对方沉吟片刻,很显然,他在流浪的这段日子里并没有给自己取昵称。自诩完美的炼金术士,不耐烦挑眉,说,“算了,你就用那个名字吧。” “你来这里干什么?” 散兵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态度不是很好的里炼金术士,从上到下的扫视、打量了一遍,仿佛是在记忆之中寻找这个人的身影。 雪山、人造人、炼金术士。 散兵瞬间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从你的记忆里面翻找出龙脊雪山的过往。 被【黄金】的炼金术士制造出来的无垢之人,惨遭抛弃的弃子。 一时之间竟勾动了散兵的回忆,他顿了一下,才仔细聆听你与阿贝多之间的对话。 “坎瑞亚,我来这里寻找坎瑞亚的遗迹。以及……找到那位深渊教团现今的统治者,荧。”你如实告知,“雪山分别过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在坎瑞亚?” 炼金术士的目光向下垂落,做出思考的模样,他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思考表情和阿贝多近乎一模一样,“你在寻找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 他似笑非笑的抬头,说,“她现在是我名义上的雇佣人。” “你和她达成了雇佣关系?”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些惊讶,“你们在谋划什么事?” “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你。”白垩之子青色的眼眸看向你,在阴暗的的地心中,那青色的眼眸近乎荧石的亮光,“不过……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 他微微一笑,你从他的表情看出了狐狸的狡黠,“你先告诉我,你找我的雇主有什么事吧。” 散兵向前一步,“不。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的事情也是【绝密】的资料,又何必告诉你一个外人呢。” 散兵的话语挑衅意味十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明明你还什么都没说。 两位少年的目光之中犹有火花碰撞,火药味满得都快溢出来,甚至波及到你了。你叹了口气,“先停一下。” “秘密换秘密是很公道的交易,我同意。” 你直接进行一个炼金术士的站位。 散兵暗中嘁了一声,但也没多做纠缠。 他刚才的行为相当于奇妙的主权宣誓,像护食的猫。提醒他人,自己才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一位。 被莫名针对的炼金术士没有生气,把目光转向了你,“的确。你与我双方的交易,不需要有人自作主张的插手。” 敏锐察觉到两人的锐气在空中迸发出激烈火花,宛如刀剑碰撞时发出的金属声响的你:“……” 你抢先一步,离开了两人旁边,朝空旷地心的最深处走去,并主动开口,“我与荧是相识许久的好友,不管在坎瑞亚灾变之前还是在那之后,都保持着联系。” “我曾答应她,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新的发现,就会和她联系。现在我对世界的了解越发深入,正好是我履行承诺的最佳时机。”你朝【阿贝多】解释。 “到我了。”他接话很爽快,“离开了龙脊雪山之后,我一边寻找着把我创造出来的莱茵多特,一边精进自己的炼金术。” “在那之后,我找到了坎瑞亚的残骸,找到了莱茵多特昔日记载炼金术的笔记,并得知了坎瑞亚国度就潜藏在地心的事情。” “又经过多方面的资料查找,我确定坎瑞亚的方位就在须弥的正下方,璃月与须弥的交界处。便来到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卖关子。 他和之前在龙脊雪山时充斥着怨气、愤怒与负面情绪的状态截然不同,或许是长久的旅途令他的身心变得平和并且温柔。 他不像之前那样戾气那么重,但你也察觉到——他似乎学会了吊人胃口,在某种方面上比阿贝多要更加坏心眼。 你们莱茵多特的造物,喜欢时不时的恶作剧、偶尔腹黑一下,是共通点吗? “嗯。”你嗯了一声,作为对他这段时间的经历的回应,表示我知道了,作为秘密交换的筹码,接着说自己的经历,“我对坎瑞亚很感兴趣,因为它曾是容纳深渊、建立在伊尔明苏尔【全知全能的银白古树】延展出来的根系的国度。” “……”炼金术士没有回话。 好似是在等待你的下文。 “我现在用身体容纳了深渊的力量,来到坎瑞亚也是为了寻找解决办法。”你只好全盘托出,当然夹杂着一点小小的谎言。 他不像是停留在蒙德的阿贝多,属于温和正派的人。告诉他深渊侵蚀的事,是因为他本质上不排斥深渊、甚至是荧身边的帮手。 炼金术士的眼眸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他显然对现在的你充满了兴趣,“用以容纳元素、操控元素的身体会本能的排斥深渊……你怎么做到的?” “这件事就是独家机密了。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你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果断拒绝回答炼金术士的问题。 其原因是,你的身体通过【吞噬天空岛】才完成了自我改造,这件事决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哼——”他拉长了语调,用鼻音发出了小声的不满,但也从中读到,你不愿意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便继续诉说自己的经历,“我本想寻找坎瑞亚的入口,但深渊使徒出现在我面前。” “他是雷电咏者。同样出现的,还有我现在名义上的雇主——荧。” “……”炼金术士停顿了一下,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深渊公主这个称呼,可真适合蒙德的童话故事。” “……”你不满意?你差点想这么问,但还是忍住了问这个问题的冲动。 “接着,她愿意为我提供研究的材料,包括坎瑞亚的秘辛、莱茵多特的消息在内,提出无数便利的条件把我拉进深渊教团。” “这就是我与名义上雇主的关系。” “原来如此……”假如他要寻找莱茵多特这个神出鬼没的魔女,倚仗深渊的力量的确是个好选择,“你找到莱恩多特之后想干什么?” 或许是出于好奇,你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莱茵多特她神秘莫测,若是能在他这里获得更多的消息,也是一份莫大的助力。 炼金术士勾起一抹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说道,“我会把她进行分解,一个一个克隆出与她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再做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一个一个在密闭的空间之内进行奔逃与杀戮,直至只剩下最后一个【她】。既然她做了那么多的失败品,将不顺遂自己心意的存在扔进龙窟,我以牙还牙也很合理吧?” 你:“……”肉眼可见的沉默了。 但听取你们故事的散兵猛然出声,“很棒的手段。” 听见一路沉默的少年猛然发言的【阿贝多】有些愕然,转头望去,竟然看见散兵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莫名奇妙,人造人和坎瑞亚技术的人偶似乎在那瞬间对上了电波,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你的创造者也不当人?】【对啊!】,并欣慰的握手。 夹在两人之间,目睹水火不容的两人达成奇妙默契的你:“……” 在远方吃团子的雷电影和手拿圣遗物的莱茵多特齐齐打了个冷战。 你的目光转向【阿贝多】,顿了一下。 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因为构成【他】的质料很特殊,与银白古树做出来的散兵不同。 你体内深渊的那种力量,似乎对【阿贝多】很好奇、很在意。 你微微颔首,“对了,我想问,你和阿贝多的原料是一致的吗?” 炼金术士侧首,仿佛对你突然之间提出来的问题感到不解,“白垩之土。这是我与他共同的构造。” “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你之前在阿贝多那里,感觉到了与深渊近似却又不同的气息,现在的【阿贝多】也一样。 你猜测,和散兵一样,构筑出阿贝多的白垩之土是深渊有关的其中一种材料。 要是能直接去问莱茵多特就好了,一定能解答你对白垩之土的好奇。 除了那位【黄金】的炼金术士,现世的所有人都无法猜透白垩之土的用意,哪怕是阿贝多本身。 现有的问题无法解答,就只能堆积下来,等待下一次的问答时间。 ……接下来,就是见【荧】了。 顺着延展的根系,你看见坎瑞亚的失落遗迹。那些残破的建筑已如花一般凋零,不见昔日的美好与坚固。散落在缓缓流动暗色汁液树根处的银白瓦片,早以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路上,你遇到了一个深渊法师。水属性的元素盾环绕在它的身边,它在一堆篝火旁独自进行小憩。 不见丘丘人以及其他魔物的身影。 或许是被诅咒的深渊法师们渴求着回到故土,才会留在这破败的灭亡古国坎瑞亚。 你抬头,看见的只有暗沉的天,地层形成隔绝地上地下的阻碍,对于深藏在地心的坎瑞亚人而言,月亮、星辰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风景。 忽然。 有一片纯白的花瓣掠过你的脸颊。 随后,一朵花离开它深爱的故土,在流淌的风之中划过你的眼前,那是花瓣四白一蓝的花朵。 你曾经见过这朵花的样子,在荧的头上。 灿金色的发丝上,戴着两朵因提瓦特。 前方是一片你意想不到的花海。那些花朵汇聚成花海,在最后的净土之中摇曳,柔软的花瓣与你先前在荧头上见到的、坚硬得跟塑料一样的花瓣不同。 白色的因提瓦特仿佛照亮了整个幽暗深邃的地心深处,就连这个残破的国度也因此熠熠生辉。你愣了一下,在花海之中看见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身影。 那是荧。 少女从因提瓦特的花海之中抬首,看见你的身影。霎时,她对你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好久不见,织生。” 她仿佛完全忽视了你身边的阿贝多和散兵,眼中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不管放在言情小说之中,还是在童话故事里,都是相当浪漫的重逢。 很可惜的是,下一秒,这个氛围就被一个濡湿的身影所打破。 “公主殿下。”深渊使徒激流出现在荧的身边,“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等等,这不是……?” 激流愣了愣,很显然是想起被你的冰元素支配数次的恐惧。 激流这个傻大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破坏了你和荧之间的微妙氛围,但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尴尬,把头埋得更低,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反正公主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散兵毫不留情的嘲笑。 与你一同的炼金术士也嗤笑一声。 你:“……”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没有笑。 荧倒是没被氛围所感染,而是轻描淡写的对激流说,“我知道了。你先离开吧。” 激流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飞一样逃得比兔子都快。 “好久不见,荧。”你对荧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沉静的注视着少女在花海中的身影,“我有事情找你。” 荧顿了一下,“好。我们单独聊聊吧?” 她在单独两字里面加了重音,很显然是不想和你的对话被外人打扰。 你看向散兵和【阿贝多】,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散≈贝:“?” 总而言之,抛弃了两个毒舌并且话语之中带刺的男人之后,你和荧在进行单独交流。 上次和荧见面的时候,你劝阻荧不要太过于执着【复国坎瑞亚】的事情,并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 现在……你却成了那个接触深渊的疯子。 你和荧安顿下来,荧立即开口,“织生……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上会有深渊的力量,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像我,需要复国坎瑞亚、和我不一样,不需要接触深渊,可你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深渊的力量,你甚至没有被深渊侵蚀,而是共存的姿态,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褪下冰冷的伪装,一字一句都充斥着对你的关心以及担忧,甚至有些慌不择言,“你是来寻求帮助的吗?我——” “别着急,荧。”你阻断她想说的话语,“我没事,这是我自然选择的结果,但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荧怔愣了一下,“问题?” “嗯,请不要欺骗我,也不要只回答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也不要躲躲藏藏的遮掩真相——”你继续说道。 荧的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就像是悬挂在房梁上的吊索,把她的心、她的情绪都悬在一根绳索之上,让她的心情忐忑不安,情绪凝重。 见荧安静下来,你终于有时间问她,问出那个潜藏在你心中很久的那个问题,“你不是为了复国坎瑞亚,才选择【深渊】,而是为了空,对吗?” “而且,你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让【哥哥】离开这个提瓦特,让他不被这里的灾难所束缚——” “对吗?” “!”荧提起来的心瞬间就摔在了地上,噗通噗通的心脏还在顽强又倔强的跳动,她抿了抿嘴,没有正面回答,看向你的金色眼眸之中,多了一丝慌乱,“我……” “……”她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口,“织生,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你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但依旧温和的笑容,轻声说。 97. 背刺【修】 被四神联手封印。…… “你很明显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有关于三月女神的事情、原初之人的事情,还知道更多。” “譬如深渊的倾覆,坎瑞亚人们的诅咒,以及你和空都被束缚在这个世界的事情……荧,这些消息是你在五百年间一点一点搜集到的。” “深渊也好,天理维系者以及原初之人的事情也好,你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应该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但你的身体状况发生了改变,因为我,对么?”你脱口而出。 荧的目光逐渐从震惊转变为喟叹,她点了点头,“没错。我的力量经过你的重塑,已经没办法像哥哥那样净化这世界的深渊力量。” “五百年前,我曾唤醒过哥哥一次。而后,我们企图离开这个世界,却被天理维系者拦了下来。” “然后……便是你救了我、哥哥坠落在这世界不见踪迹的事情了。” 荧的指尖不自觉搭上自己的发丝边缘,撩过一缕金色的发丝,那羽毛般漂亮美丽的耳饰挂在她的鬓边,她的指腹扫过那个耳饰,这曾经是她交给你的友谊象征,之后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我很感激你,当时我被阿斯莫德抽取了力量,倘若没有你,我是绝不可能在力量枯竭的情况下活下来的。”荧的目光内敛,向下垂落。 “我也很高兴能有荧这样的朋友。但正是因为这次的战斗以及我的重塑,才造成了我预知中的画面。”你将你的预知全盘托出,“由于这一次的【失误】,你的计划终究会失败。” “提瓦特陷入毁灭,你和血亲会被迫进行没日没夜的战斗。生命的灯火熄灭,覆灭也是迟早的事。” “!”荧的瞳孔瞬间紧缩,“怎么会……” “你能看见我身上的力量吧?这是我经过主观重塑的结果,我成为了能够容纳深渊的容器。”你并不想对荧说谎,作为推演预知内的关键人员,你有必要让她知道真相,并且拿出信服的证据。 荧皱起眉头,“深渊使徒通过颂念【真理】【深渊之名】能够驱使元素的力量,可他们的身体同样遭受着侵蚀,沦落为深渊的侍奉者、外表可怖的魔物。” “坎瑞亚对于深渊的推崇已经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他们甚至以深渊使徒的身体为荣,即便忍受着疼痛、忍受着呢喃的低语,也认为那是恩赐。” “你被深渊侵蚀得更加严重,织生。”她的目光灼灼,即便担心你,即便认为你是她最好的友人,她还是说,“……我该如何信任你?” 荧没办法相信被深渊侵蚀的你所说出来的话。 “或许,那只是深渊让你看见的假象,也有可能,所谓的【推演预知】只是你看见的、不稳定的未来。” “那我就要任由提瓦特陷落,让我在意的人一个一个走向毁灭的道路吗?!”你失态的、愤怒的发出声音,喉咙因为你低压的嘶鸣而战栗颤抖,像极了失去理智的野兽,“……荧。” “你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吗?”你抬起视线,嫩绿的眸中掺着浓重的墨色——深渊的色彩。 你还在稻妻的时候,是荧帮助了你,找回你的部分力量,也是她送来了渊火保护你的安全。 但在那之后,也是她全盘隐瞒了自己的计划。 “我不清楚,荧。曾经我相信你,不会因为加入深渊教团就弃他人于不顾,因为我知道、我见过过去那个温柔、善良的你。但……” “你对提瓦特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啊……” “说是复国坎瑞亚,说是让往日的荣光重现在大地上,实际上只是为了【空】,我没办法释怀。” 你说,“但就算是这样,知道了你一直都是为了空行动,我也……” “想告诉你一切。” “……”荧低下头,又抬头,“曾经,他们被阿斯莫德下了诅咒,成为了随处可见的、被驱逐的魔物。我想帮助他们,但在这期间,我认识到——对于这个世界的【天理】来说,触碰深渊就是罪孽。” “只要他们想要依附深渊的想法根深蒂固,就永远无法成为【人类】。” “在我感到迷茫并且痛苦的时候,我的血亲醒来了。空醒来了——他和我不一样,他还可以去旅行,可以不被困在提瓦特……和已经失去了【降临者】身份的我不同。” “在那时候,我就改变了想法。” 荧说,“我要让自己成为曾经的【第二王座】,借此完成这次的毁灭新生循环,再让他完全接受我的力量,我们本来就是双生子,应该融为一体。” “这样,他就能重新去旅行。” “这就是我的计划。” “这就和我在梦中所看见的是一模一样的。”荧终于对你说出潜藏在心中的秘密,但这和当初的预言分毫不差,“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一样了,即便你们的灵魂仍旧是双生子,但【身体】的构造不同。” “融合、给予力量的事情注定会失败。” “……”一直谋划的事情陷入了死局,不管是谁都会变得不知所措。荧也是如此,“……”她不自觉的咬紧牙关,等待你的下一句话。 “所以——” “……”我来成为那个第二王座吧。你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你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你已经肯定了荧的目的。 ——和预知内的一切分毫不差,所以…… 你摇了摇头,甩开脑海之中那些软弱的想法,手指抚上自己的耳垂,将钟离给予你的信物摘了下来,而后换上一个倒吊的十字架。 那是坎瑞亚的王者,昔日坎瑞亚信奉的半神给予你的信物。 “复国坎瑞亚的事情可以结束了,荧。”你没对她多做解释,而后对他、对十字架里的伊尔明说,“你之前想让我继承你的意志吧,那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顿时,以你为中心,黑色的风暴席卷了一切。猛烈的风暴卷起,荧的耳饰被强力的飓风所卷起,瞳孔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计划。 只眼只腿的神明通过你戴上耳坠、朝他供给力量的行为,终于重现于世。正统的元素神灵绝不会允许的【半神】重现,出现在你的身边。 “你是……伊尔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荧很明显认出了昔日这个予以她皇室之名的王者,但她与伊尔明的接触不多,她被指名为公主不久之后便和戴因斯雷布离开了坎瑞亚,去做陆地考察。 当他们结束了陆地考察的经历,伊尔明已经被亚尔伯里奇家族分食权柄,失去了自己的威能,完全被亚尔伯里奇家族替代。 只眼只腿的王者令人过目不忘。荧绝对不会认错,所以她才会诧异的问、为什么伊尔明会在这里。 “向天理复仇、毁灭深渊。你想借助我的力量就必须接受这两个条件。只有这样,我才会认同你的地位。”伊尔明不再是倒吊在十字架上的可怜人,而是昔日威能尚在、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 半透明的中年男子浮现在你身边,你微微颔首,回答,“可以。” “但我只接受毁灭深渊一个要求。将深渊的权柄都寄于我一人的身上,保证一丝一毫都不会泄露——就能达成你想要的效果。” 完全的怒涛展开。涌入的大量信息如狂风巨浪将荧吞没,而她瞬间就理解了你想做什么事情,“——织生。你想成为第二王座……” “嗯。是你的愿望,接下来就交给我达成。”你与伊尔明定下消灭深渊的契约,深渊法师、使徒似有感召一般,通过传送门出现在你的面前。 地面上的丘丘人突然行至坎瑞亚的入口,并像是受到召唤一样,一个一个进入了被草木掩埋的洞口。 “再见,荧。”你轻轻朝荧挥了挥手,一个传送门在她的身前打开,如星空般的漩涡将金发少女的身影完全卷了进去。 你的目光转向身前,深渊法师匍匐在你的面前,看着你耳垂上的十字架,仿佛透过你,看见了昔日掌控着坎瑞亚的王者伊尔明,“你们……不去在意荧的去向吗?” 你问了一句。 鸦雀无声。宛如乌云压境一般的凝重氛围之中,除了你之外无人敢开口。沉默了很久之后,倏忽有一个深渊法师嘶哑着声音开口。 “您身上拥有的禁忌力量,正如昔日的伊尔明……正如我们的王。比起亚尔伯里奇家族的掌控者,我们更相信您的力量。” 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深渊法师,对方的兔耳瑟瑟发抖,“看来他们很信任你。”你对伊尔明说。 深渊使徒自发来到你的周围,仿佛是在对你拥有的力量着迷。 你的目光扫过你熟悉的激流、炼金术士曾经说过的深渊咏者,突然觉得,荧说的完全没错。这群人向往着深渊的力量……渴望世界的倾覆。和爱护子民的伊尔明不同,你对他们的遭遇并不同情。 姗姗来迟的散兵与【阿贝多】看见了声势浩大的效忠现场。 炼金术士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见了他们的身影,思考了半秒,说,“或许,只是你的雇主换了一个人吧。” 你只是做了一点点……好吧,也许是很过分的大事。 但确认了荧的想法后,你不想让她送死。 现今的最强势力毫无疑问是七位元素神灵构成的王座,但他们都不能接触深渊。空是救世的人之子,魔女会有不可信赖的莱茵多特,也不知其他成员实力如何,不管怎么看,只有你能扛起这个重担。 【阿贝多】顿了一下,“你终于谋财害命,开始篡位了吗?” 你:“……”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只不过……真奇怪啊。连你都能轻易和散兵一起找到的坎瑞亚入口,为什么若陀迄今为止都没发现呢? “都离开吧。今后的计划也照常进行。”你对法师、使徒们说。 名义上你的【员工】们全鸟兽状散了。 最后只剩下你、阿贝多、散兵。 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你按住躁动不安的心脏。 唯有散兵知道刚才你做出了什么事。 深渊法师和深渊使徒虽然对你这个新上任的深渊掌控者保持质疑态度,但你把十字架吊坠的信物拿出来后,所有魔物都表达了对你的信服。 唯一令人困扰的是,丘丘人们会不辞劳苦的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向你祈祷,即便是你用深渊的力量包裹住吊坠,防止它的力量外泄也无济于事。 在他们心中,你不是所谓的【织生】,是昔日【伊尔明】的载体。 过往的王者、半神。他那光伟的形象还残留在坎瑞亚的人们之中,重要的不是你,而是伊尔明的意志。 你成为了人形自走污染机,但也在不断的吸取深渊的力量。 你对此毫无怨言——毕竟你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现在深渊教团的力量、坎瑞亚的遗迹都归你所有了,接下来的打算是……先试试看,伊尔明口中编织命运的丝线是怎么回事。 距离上次的大动作已经过去了半月左右,这期间若陀一直没和你进行联系,就算是发过去消息也没有回应。 你没有想到若陀会在这时候出现。 他给你发来一条【信息已经全部接收到了】的通讯,继而向你表明,自己的力量并不稳定,这段时间若陀没在调查,而是在稳固自己的力量。 遭受了磨损的若陀实力大不如前,不仅如此,你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权柄帮助若陀稳定心神,你并不意外他的力量不稳定这件事。 你向他发送了自己的在坎瑞亚的讯息,并告诉他可以过来找你。 所以,你面前就站着一个人型若陀了。 赤红的双目、盘踞在头顶的双角。比起平时会刻意收敛锐气的他,现在的若陀要更加凌厉。你抬起头,看向若陀高大的身影,突然之间有种奇异的、微妙的感觉。 那感觉让人浑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打起冷颤。 你很快察觉到了你感到寒冷的起因。 “……?巴纳巴斯的力量……”由于你曾经被冰之女皇赐予过本源,所以对这份来自至冬的、冰雪的力量分外熟悉。 “抱歉,织生。”你听见他说。 噗嗤。 毫无防备的、像是冰花炸开一样的声音。你的指尖被冰霜所侵扰,心脏也仿佛被冻结。锐利的冰凌周身萦绕着漆黑的气体,直冲你的心脏而下。 就连血液也被雪花所冻结的刺痛与红色映入了你的眼帘。 “……咳、咦……若陀……?”两个卡在你喉咙的先生还没说出口,风便推在冰凌身后,辅助着冰花刺入你的胸口。 旋转的冰风执拗的往你胸口内钻,你睁大双眼、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 青色的高天之风啊。唯有你的友人、七神之一的温迪。 岩牢联手将你封锢,草木生花、金石坚韧。你所看见的是四位元素神灵的身影。 —— 这并不是只有若陀一个人。 通过某种联系,钟离、巴纳巴斯、温迪、小吉祥草王都到场了。 在你与摩拉克斯战斗之后,这位金石化为的岩神联系了昔日的挚友——若陀龙王。 若陀龙王凭借对摩拉克斯的契约、以及人类的善意与爱意唤回了被龙蜥入侵的神智,继而开始谋划。 出现在你面前的四位神明就是事情商讨的结果。 其中,荧告诉了众神,你的真实目的。 你的【好友】达成了一致的看法,需要将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封印。 你不甘这个结局,拔出心脏的冰花开始反扑与反抗。你不理解为什么昔日的好友、神明会聚集起来只为了讨伐你一个人,在你的印象之中,神明们从未离开他的领地,除了那一次倾巢而出的坎瑞亚灾变。 过去目光冰冷的女皇将你的身躯冻结,但顷刻便被深渊的力量融化。七位元素神灵所拥有的力量,还不是现在你的能够抗衡的,更何况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位—— 轻盈之风的加护、草木之慧的冷静予以他们战斗的辅助,岩牢化为束缚你动作的囚笼。 ……这是一场死战。 一场没有结果的死战。 这场战斗来得猝不及防,你甚至来不及开口。冰雪将坎瑞亚的土地掩埋,风流淌过阴暗的地心。 尽管你心有不甘、但还是落败在神明们的围剿之下。 “等等、不应该……”你知道他们是与深渊水火不容的元素神灵,但昔日的友谊、你应该可以进行权柄的操控。 没错——只要以所谓【爱之魔神】的权柄唤醒他们的意识,你就有机会翻盘、反转局面! 你不甘、愤恨、悲戚的挣扎着。 但你突然从他们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是被深渊侵蚀的一个黑影,漆黑得犹如没有繁星闪烁的夜色,好似地底爬出来的阴暗怪物。 仿佛从头到尾,认为你清醒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一样。 战斗中的鲜血化为腐蚀的血泪滴落,草木的主神心中不忍,对你说,“别担心,织生……我们只是想让你睡一会儿。” 她说,“鸟儿也是会疲惫的,它们在空中肆意飞翔,但也需要能停泊的港湾,能供它站立的栖息之地,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只不过不是现在,我们会把你唤醒的。总有一天会抵达终点……” 你体内存放着的羽毛、雪花、吊坠都在你的体内咯吱作响,那是本源的躁动,以及你心脏跳动的声音。 由元素神灵所设下的封印阵法,和你体内的元素本源产生了反应。友谊的象征成为了催命符与封印你的道具,你想劝诫他们深渊的危险,警告他们不要这么做,但意识已经越来越沉,力量里应外合,要将你封印起来。 封印的阵法不是现存的提瓦特语。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空、或者是荧才能掌控的力量……或许是双子共同的手笔。 你看见一个身影蓦然闯进封印的光阵,继而抱住了你。那怀抱并不温暖,反而异常冰冷。你的鲜血流下来浸湿了对方的衣物,你在最后的时间只能倚靠着他,仿佛唯有他一人会拽着坠入深渊的你的手。 神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范围的封印阵法已经启动,他们的本意不是灭杀,而是为外界争取时间,让深渊淹没世界的日子来得更慢一些,阵法中心只会陷入一场无梦的沉眠。 仅有一次成功的机会,那就只有现在。 于是,你和坎瑞亚制造的人偶、与散兵一同被封印在坎瑞亚的遗迹之中。 倒吊人的吊坠是有什么诅咒吗……坎瑞亚之王一定会遭到背刺……伊尔明被亚尔伯里奇家族背刺,荧被你背刺,你又被若陀背刺。 但你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些了,你将陷入一个久远的沉眠,直至外界的人们有能力对抗深渊,才会将你唤醒。 —— 看着面前不断坠落的绯樱花瓣,以及你并不熟悉的街道、遥远方是屹立的高塔般的天守阁,你意识到自己身在稻妻。 “嘶……这么一阵子不见你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蓝紫发色的人偶揉着因为强行闯入结界导致自己昏沉的头脑,“我离开了几分钟?半小时不到吧。” “我也没有防备。”被朋友围攻,你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吧。 但仔细想想,你是继承了伊尔明力量的深渊之主,踏入半神领域的可怖人物,把深渊教团从荧的手中抢了过来,会遭到围剿……情理之中。 只是你没想到,若陀会背叛你。更没想到,最后,散兵会穿透阻碍,来到你的身边,抱住你,和你一起陷入长眠。 “这里是你的梦境吧……?我不应该有梦。”你大概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在战斗中、四位元素神灵都没有下死手,没有和你拼个你死我活,纳西妲所说的话也是真的,他们只是想让你沉睡。 “啊。尽管风景令我不快,但既然是稻妻,那就是我的梦没错。”散兵抱着双臂,开阔的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小动物。 “那就让我试试看……”你这么说,试着调动深渊的力量,在街上灌注出一个普通的人型。 黑色的影子逐渐凝聚,逐渐形成一个人的形状,而后一个【人】诞生了。有正常人类的外表,但像根歪歪斜斜的面条人,走路东倒西歪、把握不住平衡,当场摔倒了。 摔倒的面条人在地面上摇摇晃晃,一番挣扎过后化为黑烟消失了。 “编织命运的神?你在造什么东西啊?”散兵无语的看着你做出来的面条人,“操控起码要更加精细一点吧。” “深渊的力量很粗犷,自从我继承了伊尔明的力量之后更是如此。”你没有泄气和气馁,反而是更加努力的制造出一个人型,“他们说,总有一天会唤醒我的。” “在那之前,我要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之后才能真正的编织出命运的丝线。”你一本正经的回答。 散兵:“哦……?在我的梦境里?” “……”你侧首,“偶尔,我会陪你玩。” “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吧,这里的流速和外界不知道怎么换算……” 又一个面条人站了起来,又一个面条人倒了下去。 “不过,你冲过来抱住我的时候,真的让我很惊讶……” “……”散兵沉默了一下,而后说,“所以呢?我就应该放任你一个人被封印,然后守在坎瑞亚附近哭哭啼啼?比起你一个人沉眠,还不如一同被封印。” 98. 正文完结 创世结局。 “……”这时候你很想问一个不合时宜、不解风情的问题。实际上,这还是你第一次亲耳从他的口中听到,你死了或是消失了,散兵会感到伤心难过的话。 人偶少年总是话中带刺,与先前纯洁无垢的人偶有极其明显的区别,你说,“不会那样的。在你的生命中总会出现比我更加重要的人。” 时间能抹平一切,你相信即使是自己消失、死去了,散兵也能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生存,只不过,“现在只剩你和我了,你觉得怎么样?” 散兵是接下来要在梦中与你一起度过沉睡日子的人,你想知道他的答案。 “哈。”他说,“感觉还不错。” “那……我教你控梦吧。”你说,“比起稻妻的风景,我更喜欢璃月。” 散兵微僵,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后,你和散兵在沉眠的梦境之中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你教会他控梦,让梦中的景色不再单调,同时磨练着深渊的力量。 或许你永远不会被唤醒,也可能在你被唤醒之前,世界就迎来了毁灭的终局。但现在只有你和散兵两人,享受着这寂寥又漫长的平稳日子。 至于时不时在梦中出现的扭曲、控梦的异产物……都被你和散兵联手解决了。 你和他像是回到了稻妻时候的日子。过去失忆的你与纯白的人偶相遇、彼此相互依靠。 那些日子本应远去,现在又因为两人的独处浮现在你面前。 尽管你的心中仍旧有焦虑、但你只能耐心的等待。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日,一月,一年。望不到头的岁月悄然过去,你终于能把面条人做得起码像个人,能够自主的操控以及行走。 就是…… “走路的样子,让我感觉我受到了精神污染。”散兵中肯的评价,同手同脚的黑面人踢着正步行走在山水之间,试图做出表情,却只露出一个森冷阴暗的微笑。 “因为是用深渊的力量编织出来的,没有自己的灵魂以及自我意识,梦境的空间内也没有□□可供使用,是会有一点差错……” “但也挺好的,你忍一忍吧。”至少你对自己逐渐得心应手的操作感到由衷的满意,每天都在肉眼可见的进步。 散兵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嫌弃脸。 在你们并不知道的外界。 空的旅途不仅仅有派蒙相伴,他的妹妹荧也回到了旅途之中。 她和最好的向导相处融洽,已经不打算回到深渊。 “我也要寻找帮助她的办法才行。”昔日的深渊公主如此说道,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和自己的血亲一起在提瓦特大陆旅行,挖掘出世界所有的真相。 在枫丹,空荧双子解决了水神芙卡洛斯的疯狂,枫丹的永无止境的污染告一段落。 在纳塔,他们见证了复活节翻腾的火焰与燃烧的灰烬,那些热烈翻滚的战火企图点燃世界的每个角落,被他们阻止。 在至冬……他们见到了巴纳巴斯。 被深渊侵蚀的冰神朝他们诉说自己亲自封印【她】的过往,渴求深渊力量的白发绿眼少女现今沉睡在坎瑞亚。而巴纳巴斯说,“命运总是一个回环。正如我杀了现代的冰神,我也应该为我的狂傲付出代价。” 七神的旅途终结,纯洁空灵的钟声敲响。 七位元素神灵的力量聚合在一起,被【空】掌握在手中。 七位神灵掌控着天理分配给他们的元素力,而这份元素力,是从上古时代的龙王,以及人类的手中夺来的。 提瓦特的所有人、所有事物,原本都能使用元素力。元素力是【天】赐予他们,抵抗外敌的力量。 外敌即是【外来之敌】。 原初之人法涅斯是外来者,祂降临到这个世界,来掠夺元素的力量,收为己用,祂打败了上古时代的捕食者,却对人类产生了怜悯、爱护之心,于是将提瓦特用蛋壳包裹起来。 在有限的时间内,元素力不会遭到外来者的觊觎。——但法涅斯的降临带给了这个世界来自【内部】的污染,因此有了【深渊】。 深渊来自法涅斯的力量分支,不论何时都在发狂般的侵蚀着世界。提瓦特内部逐渐腐烂消解,这导致作为世界意识的派蒙虚弱不堪。 内部与外界都有敌人。 在星空之外,还有无数个和法涅斯一样的外来者(降临者),同样对提瓦特这个世界虎视眈眈。 于是,法涅斯构筑了虚假的天幕,将天倒置过来,把所有的命运都写在流转的星辰之中,人类不会擅自行动去破坏那虚假之天,打破蛋壳。 就不会被外来者所发现,并入侵这个世界。 可祂的力量总有一天会有衰减的时刻,即便人类什么都不做,阻挡外界的力量也在逐渐衰减。 法涅斯自作主张的用虚假之天来维护蛋壳的稳定性,反而令提瓦特陷入死循环,无法成长、无法发展。 蛋壳溶解之日,拥有元素力的提瓦特必将遭到外来者的入侵,到时整个世界都会遭遇灭顶之灾,可悲的是,那时候的人们无力反抗,只因法涅斯的虚假之天。 所以……打破虚假之天是必须的,但提瓦特必须要有人来守护。 弄清了七位元素神灵不过是幌子,神之眼也不是天赐的宝物,一切都是天之意志用来限制人类的器物后,双子的旅程结束了。 派蒙觉醒了身为提瓦特意识的自己,自发离开,去往深渊之外、去往那流转的星空之外的地方,守护着这个世界。 空与荧踏上了最后去坎瑞亚的路。 他们已经很久没来这片废墟了。 外来者的空有着和曾经的法涅斯一样的力量,而他又掌控了元素力。只要将封印在深渊的少女的力量一并收拢,就能重新创世。 用元素力、法涅斯的力量、他的力量,完成前人从未达成的创世之举,成就伟业。只要这么做,提瓦特永远都会流传双子创世的神话与传说。 他与荧的目光看向那个仍旧散发出耀眼光芒的阵法,而后触及那复杂法阵的纹路。 你再次苏醒了,面前的是空和荧。 你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狂乱、而是异常平和。 双子在提瓦特经历了许多,而本身旅行过诸多世界的他们,眼中又多了一个世界的沉淀。 “好久不见,织生。”荧对你说。 只不过,你的身旁还有一个散兵。 无所谓,荧的身边也有空!你们两个人半斤八两。 本应该是掌控光与元素力量、掌控黑暗与深渊侵蚀之力的正面角色与反派的面对面,你们的举动却像极了许久未见的好友。 “……七神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你问。 “他们在这里。”空回答,他的手中凝聚出一个光球。内里旋动着七种元素,流淌出独特的光。 “元素的力量用来构筑世界,深渊的力量用来颠覆虚假之天,【光】的力量则用来塑造全新的规则。三种力量合为一体,便能重新创造出提瓦特。” 他的意思是,三种力量都要物尽其用。而元素神灵的力量会归还给人类,给这片大地,如春雨落下那般,元素的滋养会重新哺育在这里的人们。 “我不会接受。”你说,“……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那样,我迄今为止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深渊应该是创造出全新命运的织机,我想要的不过是友人都能幸福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接受创世神话,重新塑造出一个没有他们的提瓦特。” 氛围瞬间凝固。 你当然知道提瓦特的重要性,但七位元素神灵死去的当下……让你献出力量修复提瓦特……你怎么做得到? “你看,哥哥。她是这么说的。”荧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所以,我们还是启动备用方案吧。” “……嗯,用第一个选择。”空点点头,朝你解释,“那么,元素力、以及我的部分力量都交给你。” “你成为那个创世神吧。” “……我来重新塑造世界?”虽说是你的愿望……但这第一个方案未免也太跳跃了。 “因为我原本就不想成为神明啊。”空理直气壮的回答,“最开始,我也只不过是想找到妹妹,重新踏上旅途,仅此而已。成为提瓦特的神明、拯救世界,虽然宏伟又壮大,但我们是旅行者。” 荧附和,并说,“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要是成为了神明,那就只能守护提瓦特。肩负着责任,就无法成为【旅行者】。” “只要能改造外来者不许离开的规矩,我们并不在意神明是哪位。” 空:“这里是很好的地方,但曾经被外来者侵略并改造的提瓦特并不适合成为我们的家园。” “至于元素、深渊、光的三种力量,你就随你的喜好来做吧。” “相信你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没有想象之中的争执、吵闹,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可怖结局。 空轻而易举的将旅途中得到的沉淀、以及一部分的力量转交给你。基于你在梦境之中坚持不懈日复一日的努力操作,精通深渊力量的你也对元素力、光的力量得心应手。 三种力量相互交织、又彼此啃噬的感觉奇妙极了。原初之人法涅斯,最初也是这样吧。盘旋着光与暗与七种元素、创造出蛋壳,分裂出高位执政,构建出虚假之天。 但你是法涅斯的逆位,深渊的力量始终占据主导。你要将蛋壳打破,将虚假之天溶解,再把元素的力量归还给人类。 在成为神明的这段时间内,你可以肆意干涉世界。你专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一点一点分解掉昔日法涅斯的力量。 在精细操作的同时,取出了自己体内的本源,试图复活他们。 将元素力与神明的本源剥离开来——这是只有现在的你能做到的事。然后再编织起他们的身体,唤醒在元素循环之理中埋没的灵魂。 身体、灵魂、记忆、自我意识。只要有了这四样,你再人为的编织出一条只有过去、现在、看不见未来的命运丝线,那他们就能重现于世。 你做出的一切都很克制。虚假之天逐渐溶解,过去的好友们在你的手中逐渐成型。你体验到了创世之人的快乐,但也为接下来的命运感到为难。 将深渊的力量收集起来、全部用在让蛋壳溶解、虚假之天崩溃的事情上,能够解决来自内部的威胁,但外界仍旧有外来者在虎视眈眈,派蒙孤身一人,恐怕不能抵抗外来者的入侵。 做完这一切,你还要去帮助派蒙。要永恒停留在提瓦特真正的外界星空之上。 当你走上了和原初之人一样的道路,你就猛然意识到——原初之人分出四个影子(高位执政)代替祂干活的想法到底有多明智。 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还记得高位执政对你做的事。你决定唤醒四位高位执政的其中一人,伊斯塔露。 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你的力量还不够,无法唤醒其他更多的高位执政,而时间伊斯塔露,她能帮你重新构建出整个提瓦特的布局。 千风与时间之神的力量无处不在,她能清楚的看见提瓦特的每一个时间节点,所以她清楚天空在惨遭倒置之前到底是什么模样。 被唤醒的伊斯塔露还没和你打招呼,就被你拖过来加班。 要创造出和法涅斯的想法和理念不同的提瓦特,就一定要改变现有的规则。在你和伊斯塔露的努力下,你们两人理清了法涅斯立下来的规定,并且重新塑造出全新的规则。 虽然你想创造出一个更加自由的提瓦特,但伊斯塔露提醒你,世界的运行少不了规则,多多少少还是写一点吧。 你表示妥协。 你重现出故人的身影,仿佛女娲捏泥人。在工作途中,顺嘴和伊斯塔露进行了一番交谈,“你开心吗?当初创造出第一个法涅斯的计划成功了,我现在成了创世的神明,并且把你唤醒了。” 伊斯塔露的额角仿佛有一滴冷汗落下,对现在是她上司的你,心惊胆战的回答,“……开心。” “很开心吗?那继续行走在时间的节点之上,把我需要的资料全交给我吧。”你面无表情的回应。 伊斯塔露在你的注视下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而在你工作的时候,空与荧等待每个【规则】建立起来的瞬间,并告诉你规则的漏洞以及实施的结果。 好在你的身边有个伊斯塔露,身为高位执政的她对【规则】到底要怎么设立这点心知肚明,有了她的帮助,你在重新构筑规则的时候轻松不少。 蛋壳溶解、虚假之天破碎。大地与天空重新置换。 ——这件事并没有惊扰到地表上的人类,换个天并不干扰地表上的事情。 就是有时候会地动山摇显得有点可怕。但人们已经熟悉了这种振动,他们失去了庇佑自己的神明们,也没有自怨自艾,在悲叹过后,重新适应着自己身上的力量。 即便没有神之眼,人们也渐渐的能使用元素力。原先获得神之眼的、那些出众拔萃的人们,在新的世界,新的规则之中仍旧是焦点。 正如宝石的闪耀不会因为它获得的荣耀而动摇。 给予英雄们的奖章,不过是对他们勇气的赞赏。 在星空之外的派蒙看着提瓦特世界的壁垒逐渐被溶解,内心充满了担忧,但又很快的摇了摇头,“不……我要相信空、荧还有织生……他们能做好的。”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看着你们的选择。” 暗之外海的区域也在这漫长的过程之中被你一并重构。那里相当于一整片还没有被开阔过的蓝海,想必在这之后,一定会有人对暗之外海感兴趣并且去探索吧。 守护边境的魔女静静的注视着这个世界的改变,发出“哎呀”的声音。并非大刀阔斧的改造,而是一点一点渗透的细腻风格,她很喜欢。 昔日被燃烧殆尽的区域已经重归崭新,在这场巨大的变动之后,先前拥有神之眼的人们,都感受到了规则的修改。 即便是感受到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 特殊的、被选中的人不再被神之眼压抑住那本身的辉光,迸发出本应该熠熠生辉的光彩。 关于虚假之天的改动,最先察觉的是某位占卜家——隶属于魔女会成员的芭比洛斯。这位年长的占卜者呵呵的笑了两声,并说,“这下,水占术就要换新的办法占卜咯。” 在炼金台前不断进行创造与新生的魔女、黄金的炼金术士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阿贝多】,冰冷的目光之中竟然有些许动摇。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之后,你应该要去到星空之外,和派蒙一起驻守提瓦特的外界。规则被修改之后,荧和空不再受到不能离开提瓦特的束缚。你所在意的人被你编织出过去,在之后的人间能创造出全新的未来。 不过,这个世界的七元素神灵不再是【神】,只是会使用对应元素力的、有这之前记忆,死而复生的特殊的人。 基本的运转,你可以交给伊斯塔露管理……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做好一切的你,被荧和空唤回了提瓦特,他们和黄金的炼金术师【莱茵多特】、坎瑞亚技术制造的纯白人偶【散兵】、白垩之子【阿贝多】和(自称)复仇完毕的另一位白垩之子【卢恩】在一起。 和阿贝多容貌一模一样的卢恩向你介绍了自己的新名字。 在你困惑之际,他们从身后推出来了一个空壳人影。 她集合了坎瑞亚的技术,白垩的技术、黄金的技术、星海的理论、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级杰作,是一具能容纳力量以及意识的身体。 阿贝多对自己与老师联手做出来的躯壳很是满意,“将力量和意识进行分割,进入这个躯体,她就可以代替你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你找了许久却不见影子的魔女莱茵多特,你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和阿贝多、卢恩创造出惊人的壮举,能够容纳深渊、光、元素三种力量的身体,实在让你惊讶。 荧的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空同样如此,“这样,你就不必驻守在外界,派蒙也可以回来……” 你思考了一会儿,“把力量交给她,然后分离出意识让她守护提瓦特的外界……” 莱茵多特的目光分外冷淡,但对自己创造出来的身体十分满意,甚至隐约有些许的狂热,她没有等待你的思考时间结束,“这是最棒的身体,倾尽所有知识创造出来的最高杰作。” 阿贝多看见矜持严厉的老师在完成这个身体的时候,总是露出和之前不同的狂热表情,对这种反差感已经从惊讶变成了习以为常。 卢恩挑了挑眉,觉得莱茵多特造出来阿贝多(白垩之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兴奋雀跃。 “其实……不需要我的意识。”你说,“因为我有伊斯塔露。” 原本,你是打算让伊斯塔露驻守在提瓦特的,但现在,既然有了能容纳的身体,那……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我天命加班.jpg 一道光在众人的面前现身,起先伊斯塔露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面前空荡荡的身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你推了进去。 过去压迫你的慵懒之人伊斯塔露,不得不扛起千年加班打工仔的重任。 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伊斯塔露被塞进原本为你建造的身体,而伊斯塔露发出了悲鸣以及怒号,“我不要加班!织生,织生!!——拜托了拜托了!!” 目睹对方悲鸣的莱茵多特,“神明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呢。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有情绪、有自我认知、力量超凡的区区人类。” “温迪也曾经这么对我说,还有撒娇及蒙混过关,他和你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吧……”你去触碰那个纯白的身体,由于意识的进入,身体逐渐显露出伊斯塔露的模样,你朝里面注入力量,“我会去替班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交换意识。” “但我觉得……竟然你守护了提瓦特这么久、或许有一万年了吧?那我就万年一次换班吧。”你补充道。 伊斯塔露从最初的挣扎变得弃疗以及放弃抵抗,最后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说,“好吧……” 她一直守着时间之树,在提瓦特度过了千年,万年,无数个循环。直至外来的人们打破这个蛋壳。 但她还是想退休。 伊斯塔露甚至想说,给个机会吧老板!但想到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又忍下了一切的冲动。 是她先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自己上了星空还能换个派蒙回来,不亏。 伊斯塔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伊斯塔露换回了派蒙,而这个过去的小贪吃鬼已经在旅途成长不少。 虽然一见到你,还是哭哭啼啼的朝你、空和荧奔过来了,扑进你的怀里哇哇哭。 你现在的力量基本都给了伊斯塔露,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你是唯一不能使用元素的特殊人了。你抱着派蒙,她的灵魂和意识似乎伴随着世界的稳固稳定了下来,不用担心灵魂虚弱以及昏倒。 散兵把窝在你怀里的派蒙毫不犹豫的提起,气得派蒙直跺脚。 空和荧说,虽然他们的目标是继续旅行,但你重构了提瓦特之后,在七神庇护之外的地方,他们也想去看看。 意思就是继续待在提瓦特。 “那我这个最好最。 “不行哦,派蒙。现在还需要你作为引导,这个世界需要快速的发展——作为最佳的、智慧的世界意识派蒙……你应该懂的吧?”过去,法涅斯渴望人类能够清醒的自立,却又为了限制人们的发展,派去神使(仙灵)传授智慧,又担心人类的行动打破蛋壳,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整个提瓦特是需要发展的时期。神明已然不存在的当下,也不能派神使、就靠派蒙这个世界意识在暗中多多提点,多多指导了。 “……好、好吧。”派蒙也知道事关重大,自己不能就这么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你本应该作为第一王座,和空展开战斗,继而陨落。 但他将力量交给了你,让你成为神明。 你修复了提瓦特的损伤,改变了规则,用那小小的权柄复活了你在意的人。你原本打算去星空之外、但聪明的炼金术士帮你解决了这个烦恼。 提瓦特依旧存在魔物,但掌控了元素力的人类会一点一点适应自己的力量。 虚假之天被你粉碎,蛋壳也被你打破。因为这件事,提瓦特将不再有蛋壳的保护,但没关系——你的力量移交给伊斯塔露,让她守护着提瓦特。 谁又能知道,这其中包括着你的报复心呢? 七神不再引领人类,但人类在不被规则、虚假的命运束缚的现在,一定能走出提瓦特,去看看星空之外的领土,假以时日,也有在外来者侵蚀之下守护自己的力量。 最后的最后,人偶少年朝你伸出了手。 “那么,一切结束了,也该履行我和你未能完成的约定了吧?” 你搭上他的手,说,“不行,我还要去确认他们的安全。” 散兵刚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凝固并且僵硬。 他说出了那个在梦境里面,你曾千次,万次听到的那句话,“你果然会这么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诚可贵,友情价更高嘛(没有这句话)。 很显然,比起恋爱、结婚,你更在意你的友人们。 尽管是在与散兵单独相处好几年之后,你也一样记挂着朋友们。 神造的人偶挑高眉毛,语气不善,“你最好真的能全部看完。” 看完再结婚。 在这之后,你先后去了至冬、须弥、稻妻、蒙德。 见了使用元素力得心应手的巴纳巴斯在为至冬的人们谋福祉,造冰屋,组织人手探索外界、分析坎瑞亚的器械等等。 对于冰之女皇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散兵没有什么意见。但你认为散兵除了你之外还需要其他的朋友——总之勉强保持了一种奇怪的联系,巴纳巴斯没有了神明的权柄之后,仍旧高贵、冰冷且美丽。 须弥近期有名声大噪的天才儿童,当事人对这个称呼表示十分害羞,并谦虚的说我只是多活了一段时间。 没错,天才儿童就是纳西妲。 即便失去了权柄,曾经的她也是须弥的智慧之神。她比在当神明的时候更加自由。调查的方面也更加广阔。 她对你露出怀念的笑容,然后说,“你看,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的。” 远处,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少女款款走来,拉住了纳西妲的手。 “好久不见,织生。” “……好久不见。”你也笑了,说,“塔蕾莎。” “塔蕾莎老师。”纳西妲对大慈树王叫了一声,而后对你眨眨眼,“她是我们的人气教师哦。” 须弥曾经的大慈树王,现在也在向人们传授智慧。 蒙德,自由与牧歌的城邦。 少年弹奏的曲目即便引来高天之歌,群众们也没有慌乱,而是举起手来喝彩。他的模样和之前有些许不同,但只有那一双不变的眼眸,如遥远蔓延的天空,澄澈似天。 “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呗。”温迪俏皮的朝你眨眨眼,你把所剩无几的旅费紧紧握在手里,看向掌控财政大权的散兵。 散兵:“不给。” 你:“……你看,温迪。不是我说了算哦。但是,可以喝酒?对吧,一杯。就一杯——” 于是酒精过量的你变成了呆瓜。 你身边的两个男人明明从未见过面,却轻易的靠着你这个联系开始侃侃而谈。 温迪:“哎呀。别用那种杀气腾腾的目光看着我嘛,我记得织生她喝醉了,反应会变得很有趣哦,你要不要试试看?只要问她问题,她就会全部毫无保留的回答出来” 散兵顿了一下,随后朝你问出了一个禁忌的问题,“所有人之中,你最喜欢谁?” 温迪:看热闹,但又很在意,很好奇你的回答的表情。 你被酒精熏得脑袋有点晕乎乎,整个人思绪朦胧,没有回答就倒了下去。 散兵:“???” 温迪:“……(毫不抑制的畅快笑容)噗、哈哈哈哈……” 只有散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在稻妻,少年没有多做停留。 面对你的好奇以及疑问,也只是压低帽檐默不作声。 直至一个漂亮美丽的、身着和服,撑着伞的紫色身影来到他的面前,“咦,你们是迷路了吗?” 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是雷电真。 散兵看着那张和创造自己的神明相似的脸,本能的感到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没有,我和她是来稻妻旅游的。” 雷电真并不认识散兵,因为散兵是在她死亡之后被创造出来的。 “是这样啊……那祝你们在稻妻玩得愉快哦。”她知道你们不需要她的帮助,只是浅笑着叮嘱。 远方,粉色的狐狸小姐屏息凝神,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鸣神大社的宫司最终放弃了施放杀生樱的打算,只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不去见他吗,影?” 回头一看,影早就不见了。 “嗯……”这就是所谓的【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吧。 最后,终于到了你最重要的、想念的地方。 只是在到达璃月之前,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散兵把你狠狠壁咚并且约法三章了。 人偶少年那过分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说不清不是愤怒还是闹别扭,跟你说了即便回到璃月也不许停止旅行、不能在璃月被友人【重音】肉眼可见的地方安居乐业,可以久住但绝对不能忘记你身边的人是他等等等等。 “……”即便是失去了魔神权柄的你也觉得醋味很浓。 到了璃月,你才发现你走在路上是一件多社死的事情。 不是,为什么烟尘的小说都这么畅销啊!!为什么还要以你为原型开启了新时代的篇章啊!!走在路上都在spy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要啊——! 不仅如此,璃月这几年翻出来了先前烟尘的小说并且大声赞扬里面人类独立自主的情怀,翻旧账的行为除了让你变得更加显眼之外毫无作用…… 你一路用兜帽掩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做贼心虚,终于见到了钟离。 他的身份仍旧是往生堂的客卿,他知识渊博,讲的课程颇受欢迎,有无数人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听客卿的课程。 现在的他也过得舒服自在,没带摩拉的习惯是一点都没改。你跟他说了自己去过的国度,以及神明们的现状,钟离笑了笑,拿出了神明之间互通书信的内容。 好嘛,感情根本就不用你担心,他们之间各自都有联系。都不需要你来前桥搭线。 “对了……以及。”钟离慢悠悠啜饮了一口热茶,“他们在轻策庄。” 你腾的一下迅速拉着散兵站起,往街外叫了马车。 你握住散兵的手,前往轻策庄的过程有些漫长。但只要见到他们—— 你的心情雀跃又忐忑,直至马车到达轻策庄当即奔下,朝着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奔去。 这时,你突然之间想起来记起来——你好像忘记问钟离同胞们住在哪里了。 平心而论,轻策庄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大家住在这里应该很好……不对、问题是到底要怎么找嘛! 你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直到一个身影远远出现在你的面前,生有四臂的强壮男子手拿锅碗瓢盆向一个地方走去。 你心里一喜,和散兵对视一眼,散兵看见你眼底的光完全亮了起来,你拽着散兵就跑过去,像一只野兽一样饿狼咆哮,超大声的喊了一句,“浮舍大哥!!!!!” “啊?!”生有四只手的大哥还没反应过来,转身一看,“……啊!!!!” “小妹!!!” 你们两个人的声音穿透整个轻策庄,惊起无数鸟类。 浮舍乐呵呵的拉着你要到他们的住处,而你始终拽着散兵不放。散兵被迫被你两拖着走遍了轻策庄。 直到来了,浮舍才问,“小妹,你身边的这个……” 最后,面对在屋内许久不见的同胞们,你一本正经举起右手,和散兵牵在一起的右手。 “……他是我的新娘子。” 散兵:“?” 你有毛病啊!!说反了! 99. 番外-黑白散夹心 散:不许贴贴,你是…… 在那之后,你们开始在提瓦特居无定所的旅行。 其原因在于、你想看见这个世界的逐步成长。 你和散兵都是长生种,两人的寿命比一般人类要更长,在有生之年内,应该能看见很多飞速发展的技术、意料之外的情况。 而现在……预料之外的事情就有一件。 “织生——”你看见身着白色华服的倾奇者朝你拥抱而来,散兵及时提住了倾奇者宽大狩衣的后颈,像是猫猫被扼住了咽喉一般,倾奇者的目光变得失落、委屈。 “织生。”散兵的手里提着过去的自己,面色如常的和你打招呼。 你愣了一下。 一个是散兵,一个是倾奇者……那你是谁啊?! 这种想法在你的脑海中仅仅停留了瞬间,第二个想法是:散兵居然在欺负过去的自己! “你别拽着他。”你严肃的警告散兵,把倾奇者从他的魔爪之下解救下来,谁知他一被你救助,就直接扑进你的怀里,动作亲昵。 散兵:“……”我就知道会这样jpg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散兵的脸色难看极了,一副:啧,你小子!的表情。 倾奇者自然察觉到了这过分热烈、或者说嫉妒到燃烧要把他烧成灰烬的视线,于是不去看散兵,专注的窝在你怀里。 “可以和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了吧?”你问散兵。 散兵:“我不知道。” 与你定下恋人关系、陪伴你旅行的人偶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你和另外一个自己抱在一起的场景,额角似乎冒起一个怒气冲冲的红色十字标,“你们还要抱多久?” “未来的我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比起你,我更信任织生。”倾奇者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未来的自己有些幻想破灭,于是贴着你不放,“织生、好久不见!” 自己怀里的,的确也是散兵……只不过是几百年前的、还在踏鞴砂时候的他。但你的正牌男友就在你的面前,过去的男友和未来的男友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 你陷入了沉思。 倾奇者和散兵的体温一样偏冷,你安抚着怀里的人偶少年,“我也很想你,倾奇者。”但我每天见的都是你。 散兵:“……” 少年姣好的眉毛皱起,没好气的说,“别在那里卿卿我我,你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吧。” 他上下打量一下过去的自己,洁白的小鸟羽翼尚未丰满,不管放到现在还是放到过去,和少女恋爱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昔日的他是个败犬!散兵靠这点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胜利,而后认为可以想方设法把过去的【自己】调教得更加聪明一些。 ……想起过去的自己把真实存在的少女错认为幻想伙伴,而后又因为她的离去开始埋怨整个世界的散兵,真切的感觉到了黑历史被挖出来时的羞涩以及窘迫。 总之,看见过去的自己,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但看见过去的自己黏着现在自己的老婆,他的心情是十分生气的。 你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看遍了散兵表情的各种变化,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噗哧……哈哈……” 这么久了,真是难得看见散兵吃瘪的模样呢。 自从你和散兵确认了关系之后,他就很少露出类似的表情……先前由于你对友人的在意以及友情价更高的态度,他对于你的心情一直是患得患失的。 直到前阵子,在旅行的途中你们确认了关系,散兵的一颗心才完全放下来——就像是卸下防备的猫咪,对于你的靠近也不再抗拒。 在这之后,你们原本想办个婚礼,但这计划被倾奇者突如其来的到来打乱了。 你和倾奇者抱够了之后,三人正襟危坐开始探讨倾奇者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线。 作为过去更改规则的神明,你对于时间、空间的理论分析登峰造极,于是轻而易举的判断出了倾奇者来到此处的原因,“时间乱流。” “提瓦特的时间被时间之树备份。伊斯塔露原本是时间的掌控者、也守护着时间的指针不被拨乱,但她现在驻守在提瓦特之外,时间会产生紊乱的现象,引发时空乱流,导致倾奇者来到了【未来】的时间线。” “但是,规则重塑之后,时间树不需要看管也能顺利运转,时空乱流的现象只是暂时的。多则半月、少则几天,倾奇者就能回到原本的时间线上去,并且因为时间的理论(未来确定过去),遗忘掉这次的记忆。” 你分析得头头是道,散兵的手指抵住下颚,“少则几天……” 倾奇者听到【未来】时眼前一亮,问出了那个在见到你的时候潜藏在自己的内心很久的问题,“这里是未来,他是未来的我。”倾奇者的手指向散兵,又指向你,“这是未来的织生。” “也就是说,我们未来在一起了,对吗?”白衣的人偶少年双眼充满希冀,亮光从他的眼眸中迸发而出,肉眼可见的喜悦令他的语气情不自禁的上扬。 “没错。”散兵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来到你的身边,而后揽住了你的肩膀,往他的怀里带,“这是未来,这是我的【织生】。” 你:“……”这种时候就不要乱吃飞醋啦,散兵。 由于你和散兵在旅行的缘故,收入来源大多是冒险委托、打工这类收入不固定的工作。但探索、调查的委托赏金都价值不菲,因此两人的财政状况一直很充裕。 基于倾奇者的到来,你原本是想继续租旅店,等待时空乱流的效果过去的。 但散兵表示,带个倾奇者也不会让财政变成入不敷出的赤字,不如带着他一起旅游观光。 你颔首,欣然同意。 你知道,散兵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内心还是很关心过去自己的。尽管是时间乱流过去之后就会消失的记忆,是美好的泡沫,也能给倾奇者一段美好的时光。 你们所在的位置是璃月。——只是恰好旅行到这了,并没有在这里定居的意思。 这是你和散兵过去的约法三章里面的内容,即便是定居了,也决不能和友人离得太近的约定。而你敏锐的察觉到,提出这个条件的他,似乎只是担心你变心。 日新月异的璃月发展迅速,原本就是积累财富的繁华之地,现在更是有名的旅游胜地、商人们发展的最佳国度。 你和散兵带着倾奇者,开始共同阅览璃月的景色。 与稻妻截然不同,繁华的璃月港是直至深夜都灯火通明的地方,你们三人一直逛到了深夜。 倾奇者对什么都很好奇,不管是食物还是玩具,都以新生的孩童的眼光来看待,这导致你和散兵两人几乎是见什么买什么—— ……是的。散兵他嘴巴上不说,但行动却很诚实。除了在争夺【你】的方面绝不认输,其他事情对倾奇者几乎是极致的溺爱。 现在的你们两人,就相当于是在养孩子。而且是绝对宠溺的笨蛋父母。 意识到这点的你,和拿着风筝的散兵齐齐沉默了。 然后你把手上的食物往散兵嘴里塞,去帮倾奇者写灯笼上的祝愿了。 霄灯上沾满了黑色的墨水,里面写满了少年的心愿以及憧憬,而后慢慢悠悠的升上了天空。 因为霄灯容易点燃,造成事故的危险性,在璃月,只有重大的节日会放霄灯。倾奇者现在能放飞嘛……自然是因为你和散兵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手段啦。 深夜的灯笼散发出暖光,你和散兵、倾奇者玩了一整天,回去客栈歇息下来。 但半夜三更,你看见倾奇者来到你和散兵同住的房间,怯生生的表示一个人睡不着。 被吵醒的散兵:“……”恼怒,但又没有完全生气。 在记忆之中,现在这个过去的自己,应当是非常依赖【织生】,随时担心少女消失不见的、情窦初开时期。不管是在踏鞴砂,还是在借景之馆,都没有遇到过【晨间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的境地,会感到不安是理所当然。 你看了一眼旁边的散兵,意外发现他居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吃醋。便只好让倾奇者过来—— 不知为何,就成了你一个人睡在中间,散兵倾奇者一左一右的姿势了。 散兵没有睡着,倾奇者没有睡着,你也没睡。 你听到少年柔软的、温和的轻声问,“织生,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未来都发生了什么?” “我能感觉到,未来的我很珍惜你,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我,我也很珍惜你。但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人呢……?我很好奇。” 他眨眨眼睛,在月色下,那双蓝紫色的琉璃眼眸更加美丽,泛着光。 你想了想,刚要开口。 散兵说,“那不是现在的你要担心的事。反正告诉你了,你也无法改变将要发生的事。”再加上,倾奇者回到过去之后,什么记忆都不会留下。 没有必要告诉【过去的自己】。 不如让时间停留在虚假美丽的泡沫之上。 倾奇者很明显被散兵打击到了,目光游离,有些失落的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和织生在一起。” 散兵:“……”回忆起自己漫长的追求过程,微妙的陷入了沉默。 回想起过去,他和你打了架、狠狠进行了赌约、差点把你抓回去…… 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敌人。 散兵哽住了,随后回答,“……只要抓住不放就好了,对珍贵的事和人都一样。” 你:“……”你在胡乱教过去的自己什么事情啊,散兵!中二病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消停吗?! 你叹了口气,然后说,“只要遵从你内心的选择就好,相信你内心的答案,坚定的去做。”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坦白点、你在最后一次复活的时候,其实对于【爱情】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再加上肩负的责任和重担,你对恋爱可以说是断情绝爱——问就是全部拒绝、一概否定。 假如不是散兵坚持着尚未履行的新娘约定……反正你绝不会再受爱情困扰。 散兵整出了不少事儿,试图把你抓去囚禁、连接上深渊之王伊尔明,都是他曾经做过的壮举,但你不能否认的是,在这冗长的、探寻世界真相的过程之中,唯有他,自你接触深渊开始,便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陪伴你去探索暗之外海、和你立下新的赌约、和你一起去须弥,直至最后被封印,他也愿意与你共赴永眠之梦。 情感的发酵往往需要一个契机,你在梦里和散兵单独相处了以年为计的岁月,情感死灰复燃、想起旧日的誓约,与新生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最后促成了这个结果。 仔细想想,要是散兵不搞事,你们也未必能走到现在的恋人关系。 倾奇者似懂非懂,“可我没有心……” 散兵:“那就顺着你的情感。愤怒、悲伤、喜悦,让强烈的情感引导自己的抉择。”正如过去的他。 倾奇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少年的声音悠长而飘忽,他说,“那我现在能感受到的、像柔软的棉花,像轻飘飘的霄灯一样的心情,就是极致的喜悦吧?” “谢谢,未来的【我】还有未来的【织生】。” 倾奇者露出一个温和的、发自内心的微笑。似是白鸽的羽毛那般洁净美丽,你一转头,发现身边的倾奇者已经因为时间乱流的修正,消失了。 “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记忆也被时间乱流所修正,但散兵一声不吭的抱住了你。 “……怎么了?”难道是散兵的【不安】症状又发作了?你这么想,反抱住怀里与你相处许久的人偶少年。 “没什么,睡吧。”他做出了突兀的动作,但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 散兵一大早就出门了。 你小小的睡了个懒觉,睡到中午才起床。等醒过来的时候,桌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一对刻有繁复花纹的银白对戒放在盒子的正中央,设计特殊,既像是树木延展出来的枝桠,又像是荆棘的生刺藤蔓。 你朝着桌旁的散兵望去,“结婚对戒的款式……?” 散兵微微颔首,“很早之前就决定了,过去我不是带你看过样本吗?” 你:“……”傻愣愣的从床上起身,你都不记得还有这件事了。 散兵:“啊,当时你喝完酒,事后什么都记不清了。” 你:“……”那不就和没看是完全一样的吗。 对戒精巧繁复,款式很明显不属于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款,联想起最近一个月,你们都停留在璃月,而散兵大多时候不知所踪的场景,你不难猜出这是由他亲自打造的戒指。 散兵也意识到你终于认识到了戒指的特殊性,点了点头,“没错。从挑选材料到确认款式、从锻造到成型,都是我做的。” 你想起来了,在踏鞴砂的时候,他有跟丹羽学习过打铁,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学来的技艺用在你们的对戒上。 散兵满意的看着你愣神的反应,对你伸出手,“手伸过来。”或许是当执行官时的习惯,散兵偶尔会用命令的口气和你说话。 你顺从的把手伸过去,他拿起对戒中的其中一枚给你戴上,而后也朝你伸出手示意。 你心领神会的拿起戒指,也慢慢套进他的指节之内,银白色的戒指比人偶本身润白的肤色更加透明。 “好了。”你回答,“是很早以前就筹备到现在的吗?” “啊。”散兵微微颔首,“只不过,想到了不早一日戴到你的手上,就会导致有人对你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加快了速度。” “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人……?”由于你的记忆被时空乱流的修正取走,所以完全不知道倾奇者曾经来过。 “……”这次的散兵没有回答,很显然,他察觉到了你的记忆在乱流被修正时丢失的事实,朝你伸出的手往前一探,抓住你的手,把你拉了过来,“别在意那些琐碎的小事。” “一直戴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许取下。任何时候都不行。” 对戒之中,戒指的内环里面,铭刻的是彼此的伴侣的名字。——要雕刻这个,耗费的精力比设计、锻造戒指款式要大得多。 对戒也有荆棘的束缚之意——这样不管下次遇到谁,散兵都能理直气壮的宣布他对你的主权。 100. 番外-五夜叉存活if线1 逐渐适应和…… 你的身体被重塑之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 被重塑的身体还很虚弱,伊斯塔露修复着派蒙的身体,告诉你,“感谢你的贡献。” “虽说还有些事情没能解决,但接下来只要等待【人之子】的到来,一切困难就可以迎刃而解。” “那你对我做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吗?”你在星空之中沉浮,“不会再有和我一样、被你们欺骗的外来者,不需要再有人来修复这片大地的损伤?” 伊斯塔露点了点头,而后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酝酿语句,“你为这个世界做得足够多,接下来的事情,不应该将你重新牵扯进来……我认为,你应该有不一样的、更加轻松的人生。” 时间之执政语气真诚,仿佛是在对你做过的事情忏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坟墓以及废墟,我见到你挣扎了三次。” “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我现在残存的人性告诉我,你应该自由。你记得很久以前,那位魔神少女对你说的话吗?” “那是尘之魔神的话语,在世间化名为归终。她说,不要去追求真相。” “所以……织生。”伊斯塔露的手中具现出一个边缘平整光滑的圆镜,没有装饰框,也没有复杂的花纹,平滑的镜面上倒映出影子,映出五人的身影。 色彩斑斓。元素的五色映入你的眼帘,你的眼眸迅速被五色所充盈,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色彩。 伊斯塔露见你愣神的表现,轻笑了一声,喟叹一般叹了口气,似有无尽的感叹,“你的同胞们都还活着,仍旧在璃月。” “织生。生灵万物已经不需要你来填补漏洞,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至于派蒙……不久之后,你们还会再次见面的。” 在这如梦似幻的最后一次重生之中,你得到了两千年未见的同胞们的消息,然后…… 你选择了璃月,而非旅途的起始——蒙德。 你从虚假之天中坠落,如同降临的陨星、跌落的命之座一般跌到了璃月,跌到了一个麦田里面。 坠落时的摩擦力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把麦田毁得七七八八,燃烧的火焰把麦子全都燃烧殆尽。你的衣服也着火了,好在周围就有澄澈的湖泊。 从湖里游上来,拖着冰冷的病躯,在虚假之天中刚修复的身体只能使用草元素减轻身体的负担,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好冷。 这是你重生为所谓的【爱之魔神】后对这个世间的第一印象。第二个想法就是……要怎么找到你的同胞呢? 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夜叉的身体,和同胞们没有天然的感应。你左顾右盼,发现了因燃烧的麦田而被吸引过来的身影。 他似乎已至中年,眉宇之间隐有几分凶气,一见到你就情难自禁的皱起眉头,“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你因为自己毁灭了麦田的事情而感到心虚,有些急促的回应道,“我是织生,刚才是我不小心,我会赔偿这里的农田!” 先站直挨打认错之后,你才问,“这里是璃月的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谁知对方一听到织生这个名字就如临大敌,仿佛被雷劈中一样,不敢置信的询问,“你的名字是织生?” “嗯。”你肯定的点点头。 中年男子思绪一顿,仿佛空气和呼吸都在那瞬间冻结,在你的身前莫名开始来回踱步,“世上竟有此事,死而复生?”但他没纠结太久,开始介绍自己,“我是铜雀。” “织生之名,我只在约两千年前听过,在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之中,五位实力雄厚的夜叉大将效忠于帝君,我从前辈们听到过这个早已牺牲的仙名,你与那传闻中的织生,是否为同一人?” 前辈……他称呼你的同胞们为前辈。那他也是夜叉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你的同胞,你欣喜的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但我就是织生。” “在数千年前,我并未真正死亡,只不过身体有诸多限制,直至现在,我才完全找回自己的力量。”你并未把自己重生的真相告诉铜雀,而是编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死而复生的真相,还是不要被他人知道的好。 铜雀也是久经沙场的豪爽之人,但他还需要一个步骤来确认你的身份,“能否施展仙法,确认身份?” 你微微点头作为答应,而后凝聚出一个翩翩起舞的仙蝶。 流转着绿色光辉的仙蝶,和金鹏给你做的实用性、耐看性都相差甚远,但的确是用古老的仙法所制。 你做的仙蝶映入铜雀的眼眸之中,确认了你昔日作为夜叉的身份。 虽说对于你这个两千年没有见到过的前辈,铜雀的内心仍旧抱有疑惑,但确认了身份之后,对你的打探和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失礼了。” “现今魔神战争已然结束,璃月正是由岩王帝君所统治——” “若不介怀,请到家中一叙。” 铜雀已经联系了其他的同胞,而你在铜雀的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 魔神战争定下七位胜者,提瓦特现在由七神共同统治。 璃月起初妖异丛生,但在仙众以及人类的剿灭之下,璃月归于太平。大多数的仙人选择了隐居在绝云间,也有融入世间的。 夜叉一族骁勇善战、常常亲赴战场,与无数的人类共同征战,因此结下了友谊。在目前的一干仙众之中,是属于更亲近人类的一派。 至于业障,虽未完全清除,但岩王帝君在约莫千年前找到了压制的办法,因此夜叉一族的人员还算健全。 在魔神战争之中亦有伤亡,但不会再因业障发作而死去。来自业障的痛苦折磨也不会影响到他人,因此得以融入人群,守护璃月这太平盛世。 你听得频频点头。 摩拉克斯,你做得好啊!同胞们现在还活着、摩拉克斯功不可没。 面对即将到来、即将见面的同胞们,你有些羞赧,又止不住的期待。 直到你真正的和他们见了面,你才知道,原来喜悦过头是真的会脑袋发热、浑身都被欣喜情绪占满的。 或许是中间五人都齐齐遇到了,因此开门的瞬间人挤得整整齐齐,铜雀鲜少见到五夜叉齐聚的一幕,很识时务的给你们留下相处的空间。 有些狭窄的房间一下子挤了六个人,先抱过来的是应达,她身上还是很温暖、热情的拥抱把你整个人包裹起来,温热的感觉把你身上的冰冷除去大半。 “小妹!!” “好久不见!” 声音重叠在一起,你控制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应达的温暖几乎能把你的眼泪蒸发,明明是温热的、舒适的温度,你却觉得全身宛如置身在火热的壁炉旁、全身上下滚烫,暖和。 喜欢、快乐、欢悦充斥着你的头脑,把你蒸得发热。 你抬眼,看见同胞们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小变化,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同胞们为了不引人注目,掩藏了部分特征。 伐难的双手不再是锋利的尖爪,应达的双足不再是兽足,弥怒脸上的金色纹路消失,唯有浮舍大哥和金鹏两人一点都没变。 “久别重逢,小妹怎么又在哭。”伐难眨了眨眼睛,纯净的水蓝色眼眸晕染着笑意。 抱着你的应达立刻回应,“对对对!这么值得庆贺的、快乐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今天我下厨!” 弥怒、浮舍齐齐点头,久违的重聚让他们心中生出无限的喜悦,但又要收敛着自己,担心吓到许久未见的你。 “不行!我觉得我还是得抱上去!”浮舍终于忍不住进行了一个饿虎扑食(?)把你和抱着你的应达抱住了。 旁观的金鹏拉不住浮舍,伐难笑着加入,弥怒顿了一下也选择加入混战,被煽动的金鹏坐不住了——! 六个人又齐齐抱成一团球。 但这不是在你和梦之魔神决战前的、诀别意味的拥抱,而是饱含许久不见的喜悦、象征重逢的温暖。 抱够了,又齐齐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默契的没有多问,没问【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期间都经历了什么】,将你死而复生这件事抛之脑后,宛如你们只是普通的长别后再次相遇,而非阴阳分离。 应达和伐难坐在你的身边,在距离你最近的位置。应达拉着你的手,和你亲昵的相贴。 弥怒看了你一眼,问道,“织生,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破破烂烂。” 你这时才注意到,在刚才坠落的途中,衣服已经被烧了好几个窟窿,“出了点意外情况……”你自己都没有在意烧焦的下摆和衣袖,弥怒却注意到了。 弥怒的手指抵住下颚,“改日我给你定做一套衣服吧。” 伐难笑眯眯的跟你说,“弥怒现在是璃月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自数千年前以来,他就喜欢做华美绚烂的服装,这下可算找到发挥的地方了。” 你:呆住。 原来是可以这样的吗!“那……大家都在做什么呢?”你好奇一问。 浮舍:“我嘛,是千岩军目前的教头。负责守护璃月的秩序。” 伐难:“我和浮舍大哥相差不多,在璃月的各大节日中防止火灾、也负责救火等等。” 应达:“我在做厨师哦——原本是打算回来休养生息的,但闲着也是闲着,现下璃月太平,不如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金鹏:“我现在的名字是魈。奉帝君之名镇守荻花洲,守住璃月进出的要道,居住在望舒客栈。” 应达立马说,“在工作结束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帮助魈清除被魔神残渣影响的魔物,现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你一阵子没有回来,同胞们都吃上铁饭碗了诶? 刚回来就砸在轻策庄砸了一整片麦田的你有些羞愧,和同胞们许久不见,理应有很多话要说,但你的经历又不能轻易示人,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沉默,你斟酌着,想说【那我也学着打工吧】,却看见周围的同胞们一种【那样的目光.jpg】的表情。 你一愣。应达和伐难的目光指向魈,弥怒和浮舍的目光指向你。你顿时明白了什么,认真而严肃的说,“对了、大家。” “我不要结婚,也不要有恋人。我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只要大家还在,我就不会离开璃月、也不会和任何人成为伴侣。” 撮合顿时失败。 魈的目光之中没有诧异,只有清明的了然。应达和伐难的目光收回来,应达抱着你,伐难摸了摸你的头。 “小妹现在还不想结婚呢,我们知道了。”伐难顺着你柔滑的银色长发往下梳理,温和的回应,“不想结婚也好,这么久没见,我们都想念着小妹,回来了就要好好聚一聚。” 浮舍一手深沉的抵在下颚,思考不超过三秒,“也是,夜叉又不讲究璃月港那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应达和伐难到现在也没有心仪的对象。” 弥怒呵呵一笑,“以仙家的寿命与见识,凭织生、伐难和应达的眼光,伴侣不管是人类还是仙人都千里难寻。” 伐难抚摸你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认真回答,“你和浮舍大哥不也是一样?魈,你也是。” 应达像是双人相声之中合格的那个捧哏,接茬道,“我们这数千年来就没有一个恋人,留云借风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理山叠水真君,她和他们都未曾有过伴侣,仙人从未内部消化过,即便烟绯是半人半仙血统,但烟绯的父亲,也是在十几年前才找到商人之女,喜结连理的。” 你:“……” 也就是说,你离开了多少年,同胞们就一直寡着多少年。 “小妹不想结婚就不想结呗!又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应达如数家珍的说完后,安慰似的对你说道。 伐难:“应达说得对。” 弥怒的目光从说话的伐难那边扫过,然后落在你的身上,“织生今后有什么打算?在璃月港,我们都能助你一二。” 你还没想好,“能见到大家就已经很开心了。下一步,就是面见摩……岩王帝君,然后在璃月港随便找个零工、在璃月居住下来?” 你没什么出息的回答,看了魈一眼,“然后去帮魈的忙?斩妖除魔?” 魈摇摇头,“不必,我一人应付得来。”数千年前便性子清冷的他,在久别重逢的聚会上只是安静的听着你们的讲述,“我长居在望舒客栈,有困难唤我名即可。在璃月港内,我随时可以赶到。” 应达看着你,说,“小妹要是没能找到工作,来我这里帮工也可以!” 弥怒一听应达开口,也回应道,“也可以来我这里当助手。” 浮舍:“千岩军还在招人!” 你:“……” 同胞们太热情了怎么办 现在压在你身上的,都是沉甸甸的幸福感。像沉重有分量的厚实石块,你并不觉得坚硬、沉重,明明有石块压着,却幸福得像是要飞上了天。 数千年未归的故土、久别重逢的友人。飘扬远航许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你确信,你到家了。 只要同胞尚在,那你的心便永远与他们一同。 小聚之后,你决定去璃月港找摩拉克斯,却得知只有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能看见帝君,除此之外便是每月交付【药物】之时。 夜叉们的业障需要用药物来进行压制,随着配方的改良与璃月的逐渐和平,药物仅需三月一次服用,这也是除了请仙典仪之外,得以面见岩王帝君的良机。 “那……我先到璃月港吧。”你想看看,璃月两千年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101. 番外-五夜叉存活if线2 “欢迎你再…… 你对璃月的记忆还停留在魔神战争之前。荒芜、废墟、战争,妖魔横行于大地,随时都有妖异的侵扰,深重浓厚的瘴气将森林完全覆盖。 但你真的到了繁华的璃月港,才猛然惊觉,昔日的璃月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两千年后的新世界。 陪伴在你身边的是弥怒,作为璃月港千金难求的服装设计师以及流行的风向标,他是五夜叉之中最有空闲的人,所以陪你来逛璃月港。 他身着华丽复杂的立领衣饰,深色的衣物上绣着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磅礴气派的仙兽纹路,戴着漆黑的手套裹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气质是特别订制的还没改造完毕,先用现成的成衣委屈一下。 可你身上这柔软的绸缎,流淌着银色光华般的银丝,层层叠叠的宛如荷叶那般美丽的袖口,在你眼中已足够华美。 你的双手垂落在身旁,眼光新奇的左顾右盼,觉得璃月港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 商人匆匆行过街道,小贩热情的叫卖,千岩军在璃月港巡逻,手里拿着千岩长枪,璃月港的风带着居于海边的微微湿润感,拍打在脸上的感觉舒服极了,凉风钻过衣摆的空处,让衣摆随风飞舞,“很神奇……”你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见弥怒好整以暇的看着你,好像要等待你说出下文,你有些忸怩、羞涩,目光转向卖玩具的商贩,“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很早以前,魔神战争时期的璃月……和现在的璃月不一样。” 你闭合双眼,任由风吹过你的脸颊,轻声说,“我喜欢现在的璃月,人来人往,建筑拔地而起、形成高楼,商贩、行人、千岩军熙熙攘攘,活泼又热闹……” “真的,很厉害。”你笑着说。 弥怒没能忍住,摸了摸你的头。他的指尖和记忆之中一样温暖,他说,“以后璃月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了,热闹的风景不管何时都能看见。” “嗯。”你点了点头,亲昵的回应。 这时你发现,人们似乎在有意识的朝着一个方向行走活动,你好奇的张望,问弥怒,“他们想去哪里呢?” 弥怒的食指抵住下颚,思考了一小会儿,“今日,恰好是那位往生堂客卿开课的时间门。那位客卿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人们都是为了参加他的课程,前往往生堂吧。” “往生堂?”你问多了一句。 往生……不就是超度吗?那种地方还有课程以及讲师?你很难想象。 总不能讲如何安葬人类、防止尸变,如何火葬土葬、殡葬仪式的注意事项等等吧? 你不由自主的思绪发散,越想越恐怖。 弥怒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分心与奇妙的情绪变化,温和的朝你解释,“往生堂是璃月承办丧葬事宜的机构,魔神战争之后,璃月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门的重建、彼时阴阳平衡被打破,瘟疫疾病横行,是往生堂初代堂主站出来,令魂灵往生,送去彼端,回归元素循环之理。” “那位客卿名为【钟离】。是近几年才出现在往生堂的客人。至于课程嘛……” “你猜得没错。原本是面向往生堂的仪倌们开放的课程,但不仅仅是丧葬方面的事情。这位客卿学富五车,涉及璃月的事情更是近乎无所不知、在外享誉盛名。” “得知他在往生堂开课,人们便抱着或多或少能听些知识的打算前往。也只有这位讲师能创下数人涌向往生堂的壮举。对于死亡、葬礼一事,人们在内心深处还是畏惧的。” 你听了弥怒的解答,觉得往生堂的客卿真是一位神奇的人。 弥怒见你对那位客卿如此好奇,便问,“织生要去看看么?不耽误时间门。这位讲师的课程精简明确,你想看个热闹也好。” 你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好。” 在现今仙人隐匿在璃月港、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年代,这位神奇的往生堂客卿,或许会带给你惊喜。 指不准,是其他仙人呢? 你和弥怒慢慢悠悠的前往往生堂,发现来蹭课的人居然不少。明明是开放给往生堂仪倌们的课程,但往生堂的大门直挺挺的敞开,仿佛并不介意外来者的听课。 往生堂的门口旁有个告示牌,上面贴着往生堂的宣传语。 【买一送一,客户大酬宾!】 【来来来,买一个吃不了亏上不了当啊!多买多送,优惠力度包您满意!】 你见了这段宣传标语,一时竟然有点语塞。 弥怒见你被如此豪迈的宣传语吓得哽了一下,难以遏制自己的脸上的笑意,“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的确是个奇人。” 你慢慢从门口的告示牌收回视线,才回答,“嗯。这类宣传词汇,感觉不太适合用在殡葬上……” 谁会喜欢一死死一双呢? 内部已然传来声音,你和弥怒齐齐向着往生堂内望去,只见仪倌们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好学生一般,来蹭课的人们探头探脑。 你原本想更靠近一些,但已经挤不进去了。你听见内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仿佛宣告着课程的开始。 你无意识的停滞了一瞬间门的思考,感觉这个声音有些似曾相识。 感觉……很熟悉? 你也止不住探头探脑的往内看,弥怒见你脑袋上跳下窜,就是看不见讲师的庐山真面目,用手扶在你的腰间门。 你满面愁云,不论如何都无法突破人群的封锁看见那讲师,暗叹自己身高不够,却被突然搭在腰间门的双手吓了一跳。 “诶?”你发出小小的声音。 “既然织生这么想看,那就不能让你无功而返。”弥怒的话语之中隐含笑意,你感觉呼吸一滞,该不会是你想的——不、不是!弥怒、你又不是浮舍大哥!做这种事情什么的! 但弥怒话音刚落,就很爽快的把你抱了起来,让你享受到了高位的视野。还没等羞怯的情绪缓过神来,你在人挤人的课程之中终于看见了那位神秘的往生堂客卿。 羞涩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种:?的心情所掩盖。 彻头彻尾的问号。 你感觉自己的呼吸漏了一拍,目光追着那位往生堂的客卿,见他气宇轩昂,剑眉星目,一双眼眸如蜜,深重浓厚,像是最顶级的石珀。他的眼尾勾起与眼眸色彩一致的琥珀色,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存在,他的目光看向你。 你慌乱的在弥怒手里到处挣扎又蹦跶,终于下去了,弥怒能理解你的羞耻心,最开始也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 面对弥怒疑惑的表情,你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心有余悸,这也不怪你刚才反应那么大。你所看见的那名讲师,分明是摩拉克斯的模样。在六千年前曾经见过一面的、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居然是往生堂的客卿。 更令你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弥怒提起这位【钟离先生】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就是摩拉克斯? 你的心思莫名凝重,感觉心头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知道自己看见了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主动拉着弥怒离开了往生堂。 弥怒不明所以的问,“课程不听了么?” “突然感觉,下次再听比较好。我现在想和弥怒多逛逛璃月港!”你露出真诚的笑容,完美的表演出了对璃月港更好奇的妹妹姿态。 不是你没想到过和钟离相认,只是对方用这个身份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不想随意破坏他的计划。 但内心有种更强烈的预感——他说不定只是在做人类观察。 六千年前的摩拉克斯,便一直注重领地民众的情况,现在化身为钟离,走遍市井小巷,调查璃月港的民心,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你没有扒人马甲的习惯,也不打算干扰摩拉克斯……不、钟离的授课,还不如就此离开。 你和弥怒没走多久,就看见你们的身后似有人影走来。 并非钟离,而是刚才赶上往生堂去听课的人。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唉,这位客卿这么久才难得开一次课程,现在就急匆匆的结束了,我本还想多问点问题,多长点见识!” “除开这位之外,还有哪位客卿,能想这位一般知识渊博呢……唉。”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你侧耳仔细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在他的话语之中捕捉到一个重要的语句:钟离停课了。 该不会…… 咚、咚、咚。 鞋子踩上地面的声音。 你的思绪一顿,站在弥怒的身旁朝来着看去。 深棕色的渐变发尾、浓重似蜜的眼眸。他步履稳健、步伐沉稳,一步一步来到你和弥怒的身边,眼尾一抹琥珀色在日光下仿佛闪烁着点点金芒,“请留步。” 他的本音低沉舒缓柔和,“刚才我见小友迫切求知,是否遇到难事,想求助于我?” 你:“……” 不,没有这回事,只是弥怒把你举起来了而已。你欲言又止,只觉得脸上羞红,晕染一整片胭脂似的微红,始终未能作答。 但你又有点失落。 因为你敏锐的察觉到,钟离已经不认识你了。 摩拉克斯失去了对你的记忆。 是因为,他将记忆作为你复苏的材料之一,才会忘却你的存在。尽管失落,但你仍旧感激他为你做出的奉献。 弥怒代替你回答,“家妹淘气,好奇往生堂的客卿究竟是何人,原想听课,中途却被璃月港的商贩小吃夺去了视线,这才匆匆离开。” “至于难事、烦心事,她是我们家中最为受宠的小妹,无需外人出手解决,您不必担忧。” 弥怒虽不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但还是给这位学识丰富的客卿几分面子,后续的话语是为了撇清你和钟离的关系。 见到弥怒如此护崽,你的内心充斥着感动。但又有一种奇异的社死感油然而生——代替别人尴尬的病犯了!犯了!弥怒,你眼前的就是两千年前救我们出水火之中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啊!! 你控制不住的想要捂脸,要是弥怒知道对方就是帝君还对他如此不敬…… 你抬眸看了钟离一眼,钟离似乎并没有因为弥怒的冷淡与疏离感到冒犯,摩拉克斯把【钟离】的这个马甲捂得死死的。 为了避免弥怒未来知道钟离就是帝君,而他对帝君就像对待凡人的尴尬场面,你连忙开口补救,“是我太顽劣了,兄长都是对我好。” 你真诚、诚挚、极为诚恳的发言,“听闻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才高八斗、博闻多识,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弥怒:(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钟离:“……”隐隐约约觉得不应该和你用这种对话进行交流。在钟离的潜意识里,他仿佛和你似曾相识,并且对话也不该如此恭敬,如此……陌生。 这时,一个轻快活泼的声音传来,“钟离!找到你了诶诶诶,你是追着这两位来的?” 来人衣着的色彩很深,两边衣着对称,肃穆而沉静。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右边镶有一支梅花,给阴气沉沉的衣物增添一抹色彩。她的衣服、发色都颜色极深,话语却丝毫不符她的衣着,鲜明、活泼,热烈得像一团火焰。 初来乍到的少女双手叉腰,“没想到我们往生堂的讲师,有朝一日也会像学生一样旷课。真是日日夜夜有惊事”说罢,又把目光转向你和弥怒,“这不是我们往生堂的合作大客户嘛欢迎欢迎!此番前来有何指教啊?” 她的目光主要看向的是弥怒。 钟离的语气之中有些无奈与困惑,“胡堂主,你怎么追出来了?” “家妹想看往生堂的讲课。”弥怒简短的回答,“胡桃,今日又在找顾客了?” 钟离称呼少女为胡堂主,弥怒称呼她为胡桃……也就是说,往生堂的堂主、胡桃? 你提取出来这些信息,只见胡桃摆摆手,抱怨道,“是啊,最近往生堂的业绩不佳,只能出来招人揽客咯。上次你设计的那款新寿衣,在我们这儿可是大受好评,在纸人之中也很受欢迎” 弥怒听了微微颔首,表示,“这自是理所当然。” 你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弥怒还、还承包了往生堂的寿衣设计?到底是有多少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看到人们对于往生堂的态度,你又有点为弥怒的前途担忧,心情复杂。 胡桃左看看右看看,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铁树开花呢,看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又或者是我这位客卿一见钟情了?”胡桃捧着脸,话语之间门有些许狡黠的意味。 钟离对胡桃肆无忌惮的发言有些头疼,但也没真的放在心上,说,“我只是见这位有些面熟,此前从未见过,因此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胡桃:“这就是你停课追出来的理由?” 钟离轻轻点头。 胡桃、弥怒:“?” 胡桃:“哎呀。看来我这位客卿的确像春天的棉木。”胡桃哼哼唧唧,转而看向你,“你好,我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你好,我是织生。”你礼貌的回应,微微点头当作打招呼。 钟离也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钟离,往生堂的【客卿】。” 至于弥怒,三人都熟识,也就没做自我介绍。 “我对织生一见如故,能否赏几分薄面,与我略叙一二?”钟离斟酌着、试探性的询问。 你觉得你和钟离之间门的关系不是在外人面前能说出口的,现在弥怒和胡桃都在,所以点了点头,说,“嗯,改日我们单独见面,好吗?” “你是否居住在往生堂?我会上门拜访的。” 钟离微微一顿,“我并非所属往生堂,若是登门拜访,而我不在往生堂,请在往生堂旁边的告示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门吧。我定会赴约。” “好。”你点头,结束了和钟离之间门的对话。 面对疑惑的弥怒,你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着蒙混过关,然后转移话题一般,“我们去找魈,好不好?” “我记得,他在望舒客栈那里,对不对?” 弥怒轻轻点头。 而你恰巧遇到了魈降妖除魔,清理魔神残渣的一幕。 丘丘人、巨大的机械怪物上冒着浓浓的黑气,漆黑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你看见了内里的怨念、愤恨和不甘。 在黑气即将飘向那个纤瘦的少年的身影时,你对魔神残渣的怨念使用了自己的权柄。 哗啦。像是空气之中裂开一道口子那般撕裂的声音。来自你的权柄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魔神残渣,露出了内里浓烈的负面情绪。 弥怒和魈来到你的身边,而黑气被你的权柄控制着。 魔神残渣是那些被打败的魔神难以消解的怨恨,而业障是死者的不甘与愤怒。你屏息凝神,目光认真严肃,用自己的权柄试图慢慢净化这些残渣。 但很快,你就发现了,做到共享情绪这点,凭你目前的身体还做不到。 每当你操纵权柄,试图用其他正面的情绪净化掉这些残渣时,你就会感觉喉咙涌上一股黏糊糊的、血腥的甜味。是即将吐血的征兆。 现在只是【单元素】的你,还没办法做到权柄的精细操控。 魈在千年的征战之中对血腥味尤为熟悉,他明显察觉到了你的异常,提着翡翠色的枪尖,似乎要戳破这魔神残渣与你连接起来的泡沫。 你厉声喝止,“没事的,别过来!”阻止了两人的动作,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那就换个办法,你内心这么想,转而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魈和弥怒看见那紫黑色的魔神残渣之中发出苍老的、年轻的、仿佛无数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的音调,或愤怒,或悲伤,或悔恨,“我的……身体……” “……埋葬,骨头。” “我听见了你的愿望。”你回应道,操纵藤蔓卷起来了机械怪物的碎片,把安分了一些的魔神残渣塞进里面。 回头一看,魈和弥怒愕然的看着你一系列操作。 你:“……” “去解决掉他的心愿,残渣就会自然的消散吧。我们先试试看,好吗?” 原本,你的权柄对情绪、情感这一方面就有奇效。刚才面对魔神残渣也是突发奇想——但倘若能成功,你就有办法净化同胞体内的业障了! 弥怒、魈一起陪伴你走上前往归离原的路程。大多数的魔神都在那里陨落,而死亡后只剩情绪本能的魔神残渣,在你的权柄之下,会本能的引导你们向能实现自己愿望的地方指引。 有了仙法的加持,你们三人都身轻如燕。 魈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问,“织生,你的能力是……?” “权柄。和魔神战争时期的魔神一样,是对某种事物有精确的掌控的能力。”你也没瞒着同胞们的打算,因此全盘托出。 面对其他人,你或许会遮掩自己的秘密。但面对两千年前共同生活数百年的同胞,你不介意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他们的眼前。 弥怒:“看来,你这段时间门颇有奇遇。对你不会造成损害吗?” 你摇了摇头,“只是我本身比较虚弱,使用这项能力有些吃力。刚才你也看见了……”就只是吐血的程度,没有到内脏碎裂、骨折、鲜血淋漓的程度,你觉得都还好啦。 魈不赞成的皱眉,“刚才怎么能如此冒险?” “是一个尝试。我自己很有分寸的啦。”面对同胞们的担心,你只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的身体还算健康。 而这次实验的结果是,成功。 将魔神残渣所指出的,自己的身体的残骸埋葬掉之后,残渣就像是被净化了一样,化为地脉之中的力量,重新归于元素循环之理。 面对魔神残渣变成透明的色彩、化为地脉之中涌动力量的一幕,你眼前一亮,一手一个抱住了魈和弥怒。 “有办法——”你开心得整个人都能跳起来,没能矜持的遮住自己溢于言表的兴奋,“只要按照这样,一点一点把魔神残渣抽离出来、再净化掉……那就可以解决业障的问题了!” 被你环住的魈和弥怒一愣,瞳孔瞬间门缩小又睁大,最后两人齐齐回抱住你,魈问,“对你本身不会造成危害么?” “嗯!就像是签订契约时,帝君本身也只是在操纵权柄(力量),不会对我本身造成损害。”经过这次的实验,你已经完全明白了权柄的使用办法、以及如何应付魔神残渣。 之后,你要展开净化大行动! 只不过,呆在同胞们身体里的业障累积了数千年,你要是想净化,就要付出同等的努力。 但只要大家都在你的身边,不过是区区两千年的努力! 你绝对能行! 与钟离的会面时间门到了。 自上次的净化残渣之后,你修养了一段时间门,想去往生堂赴约。刚好遇到钟离在,你们就单独出门了。 钟离和上次的打扮别无二致,右耳垂挂缀有流苏的耳饰,深色的衣摆垂落分离,材质柔软飘逸,青年站在你身边,身体比你高出一个头不止。 他温和的低下视线,问,“小友想去哪里一叙?珠钿舫、新月轩,或是璃月港之外?轻策庄、亦是……?” 钟离报菜名似的报出来好几个名字,你说,“璃月港外吧,其他地方都人多眼杂。” 钟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便去璃月港的七天神像外吧。” 一路上,钟离与你侃侃而谈,他并不像是外表看上去的沉默寡言,只是气质相对来说有些内敛,如磐石那般稳重。你们在谈话中提到了,你对璃月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他便向你一一介绍。 直至到了郊外,人烟稀少,你才开口对他说,“好久不见,摩拉克斯。” 钟离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并无意外的问,“我和你是旧相识,并且关系很亲密。” “前几日,我到手了一份古籍。 约在六千年前,七国的神座尚未定下,魔神刚刚诞生,正是分割领地的时候。 那时,金玉伴随着天星的坠落降生,而有人拾起了那枚金玉。随后两人向北前行,共同统治着原始的部落。那地方高山耸立,与现今的轻策庄邻近。 金石与她相处许久,并以姐弟相称。最终迎来了离别。” 钟离的嗓音低沉的映于你的耳畔,“这故事描述的,是昔日的【你与我】。” “……”阿这,他把你想说的话语全都说出来了。那你还能说什么? “嗯。”你点头,“你的记忆交给了我,用以我的复苏。所以你现在不记得我了。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见过面。” 你把自己的夜叉时的记忆、还有在六千年前的记忆一一讲述给钟离,更准确的说是摩拉克斯——毕竟这两辈子,你更熟悉的都是【岩神】之名的他,而非这个尘世闲游的形象。 钟离耐心的听着你与他度过的生活,仿佛在找回失去的记忆。你们仿佛又回到了六千年前的那个时间门段,而他当时还是孜孜不倦吸取世间门知识、初来乍到的金玉化身的魔神。 现在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你缓慢而温柔的叙述着那些因记忆丢失而被摩拉克斯遗忘的过去,并得知了摩拉克斯有诸多化身行走在璃月的事情。 伴随着记忆如同花苞那样一点一点被解开、绽放出美丽的花。你们仿佛又变成了和以前那般的亲密,只是摩拉克斯的样子与往日那个圆润的、柔软的包子脸不一样。 虽然钟离的这个青年形态你见过、魔神战争时期的摩拉克斯你也见过,但最熟悉的果然还是小型的摩拉克斯。 你又跟他讲了现在自己正在清除夜叉们的业障和魔神残渣的事情,从天明到夜晚,聊了许多,中间门几乎没有沉默的地方。 最后即将分别,你听到了他说,“欢迎你再次来到人间门,姐姐。” 你唇瓣微动,没有回答,用笑容作为回应,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