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穿越遭流放,我靠幻想种田忙》 第1章 刚穿越,就把自己交代了 康朝二十三年秋,莳花馆四楼雅间。 “贱人!”男人一声怒喝,随即“啪”一声,一巴掌将姚菁打翻在地。 姚菁感到脸火辣辣地疼,不消片刻,左脸便肿胀起来。 姚菁吃痛地捂着脸,从地上爬起。 她无暇顾及脸颊传来的疼痛,只因她此刻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难耐,她急于寻找解暑、解渴之物。 她一起身,便觉天旋地转,头晕乎乎的,混沌不堪。 她甩甩头,想要清醒而不能,手撕扯着脱下外衣,口中呢喃着:“热,好热~” 顿时,她投入一个怀抱之中,唇上传来的温热,令她感觉清凉不少。 她如久旱缺水的鱼儿,突获甘霖般,贪婪地吮吸着。 月上梢头。 雅间内红幔飘飞,烛影绰绰,两条人影交织。 令月牙儿也害羞地躲入云层之间。 一场大汗淋漓后,雅间内的两人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姚菁清醒不少,回想方才的场景,只觉得是虚幻的一场梦。 见自己不着寸缕,以及身旁酣睡的男人,姚菁才认清现实。 姚菁顿感惊喜,她母胎单身三十年,终于将自己交代出去了? 她努力回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自己好说歹说,终于说动爸妈,带他们去自驾游。 途中,一场突来的车祸,令她人事不知。 醒来后,便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耳光,接着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就在这时,脑中涌现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才明白过来,她竟穿越到不知名朝代,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一月初刚满十八岁。 姚菁惊恐地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此刻睡她身旁的,正是当朝皇帝的九弟,闲亲王,宫玺。 原主自前年随父亲升迁入京,见到宫玺第一眼,就被他妖孽般的俊颜吸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非君不嫁。 原主自知,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闲亲王。 原主本就是个没脑子的,又架不住被所谓的闺中密友怂恿,整日打扮得如花孔雀般,追着亲王满京都跑。 亲王总以嫌恶地眼神瞧她,她稍一靠近,便被亲王的护卫丟得远远的,十分狼狈。 原主也因此成为满京都的笑话,却不自知,反而越挫越勇。 前不久,原主父亲因贪腐、坑害忠良等罪名锒铛入狱。 原主所谓好闺蜜,就给她出主意:“菁娘,你不是爱慕闲亲王吗?不如想办法成为他的女人,这样你就可以求亲王,救你父亲出狱了。” 所谓闺蜜不但出主意,还告诉原主该如何做。 闲亲王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风流,更何况,原主父亲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哪里值得他相救。 原主却傻乎乎地信以为真,还感激涕零。 照她说的买了媚药,将自己贱卖至闲亲王常光顾的莳花馆。 老鸨见她是个雏儿,打算将她好好雕琢一番,选个好日子,拍卖她的初夜。 原主这才躲过接其他客人。 闲亲王今日上门时,原主瞄准时机,花钱买通为其送水的丫鬟。 丫鬟见钱眼开,将茶水交给原主后,便兴奋地离开了。 恰好此时,宫玺打发走了他的护卫,原主顺利进入宫玺的雅间送水。 原主假意在屋外候着,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担心自己打退堂鼓,毅然将一整包媚药灌入嘴中。 随后推门而入,喊了声:“王爷~” 许是用药过多,原主便倒地不起,嘎了。 接着就是她穿来,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姚菁脑子“嗡嗡”的。 原主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个“活阎王”。 听说他府里隔三差五就有人被抬去“乱葬岗”,姚菁想想就瘆得慌。 她蹑手蹑脚起身穿衣,打算趁“活阎王”熟睡之际,先溜为妙。 姚菁轻手轻脚走至门口,却被一道寒气逼人的声音僵在原地。 “站住,本王允你走了?” 姚菁僵硬地扭头,便见宫玺已穿上亵裤,周身散发出寒气,坐在床沿上,一脸怒气地盯着她,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姚菁就是一普通打工仔,且很怂,哪里见过这般高不可攀的人物,更遑论承受他盛怒的威压。 她战战兢兢转身,脚下一软,毫无骨气地跪至地面,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宫玺认出。 她学着宫斗剧里的规矩,磕了三个响头,并涕泪横流。 “闲亲王饶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招惹了亲王,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宫玺“腾”地起身,一个箭步,赤脚行至姚菁身边,将她从地上拧起,狠力掐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 “妖精,别以为本王没认出你,你素日跟着本王,本王没命人要了你的命,你真当本王仁慈? 竟敢跑这儿来给本王下药!” 说罢,宫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出于求生的本能,姚菁双手死死捏住宫玺的手腕,想要他立即松手。 姚菁此刻真恨死原主了,她作的孽,为何要让她来承担。 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憋着嗓子讨饶:“亲…王…饶…命…” 脑子里却将宫玺骂了个狗血淋头。 姚菁幻想着自己是个武林高手,将宫玺先这样,再那样地痛扁一顿,然后瞬间飞走,让他暴跳如雷,又抓不住她,气死他。 「叮!恭喜宿主达成幻想十万次成就,成功激活本幻想成真系统。」 脑中莫名出现一道机械且毫无感情的声音。 姚菁大喜,系统?她不但穿越了,还得到了金手指?幻想成真,是可以实现她的幻想吗?她有救了? 姚菁心中的疑惑,似被系统听见,为她做了解答。 「本系统为幻想成真系统,因宿主从小到大各种幻想累积整十万次而激活。 系统功能:幻想成真。 实现时间:一刻钟。 间隔时长:六时辰实现一次。 系统提醒,六时辰后,宿主将首次实现幻想。」 姚菁崩溃,什么破系统啊,六时辰后,她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姚菁此刻已不能正常呼吸,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咽气。 宫玺却适时收手,猛力将她甩在地上。 姚菁剧烈咳嗽,此刻她感觉四周的空气都是香甜的,贪心地大口呼吸着这生命之源。 宫玺蹲下身,掐住她的下颌,与之对视。 低沉的嗓音,极尽诱惑:“告诉本王,你想活吗?” 第2章 想活,就去告本王 姚菁心道:这说的不是屁话,她不想活,难道还想死不成?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轻易死一次。 可面对宫玺,她眼里只有恐惧,哪敢说出真实想法。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想想想,奴婢想,还请亲王指条明路。” “很好。”宫玺拉近两人的距离,一字一顿道:“想活命,明日一早就去衙门,告本王强了你,闹得越大越好。” “你没事吧???”姚菁意识到自己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她连忙改口:“奴…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真的要去,状告您?” 姚菁大为震惊,并表示不理解,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安强奸罪的? 况且她去告亲王,有人理她吗?可能还会被冠上“污蔑”等罪名,拉去秘密处决。 想到此,姚菁感到后颈一凉。 宫玺似看穿她的想法,甩开姚菁,起身扔给她一块令牌:“你只管去告,没人会为难你。” “可若如此,奴婢的名声可就完了,求亲王给条活路!” 姚菁将令牌收好,哭哭啼啼磕头,这“活阎王”果然狠,还要闹大,分明是想让她直接社死。 古代最重女子名声,哪怕是现代,也没几人能承受语言暴力的压力,她可不想被众人的唾沫给淹死。 “要么去,要么死!”宫玺居高临下背对着她,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姚菁吓得一激灵,她还有得选吗? 算了,反正古代没有网络,她大不了不出门,总比没命强。 姚菁跪地保证:“亲王放心,奴婢一早就去!不过奴婢已卖身莳花馆,这衙门可会受理?” 宫玺听罢,怒不可遏,一脚将姚菁踢倒。 “果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堂堂五品官员家的千金,竟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自去老鸨处取卖身契。 若非留你还有用,本王立刻杀了你。” 宫玺嫌恶地瞥她一眼,指向门口:“滚出去,多瞧一眼都是污了本王的眼。” 姚菁从地上爬起身,眼泪在眼眶打转,都是原主作孽,她也觉得委屈,可她来时已成定局,她有何法?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只能替原主收拾烂摊子。 “是,亲王。”她恭恭敬敬行礼后,唯唯诺诺走出雅间。 身后传出宫玺怒砸雅间摆件的声音,可见被这样的女人暗算,他有多生气。 她哪里敢说出原主此为的真实用意,恐怕换来的只有一句“痴心妄想”。 姚菁下意识加快步伐,生怕下一秒,活阎王就反悔,将她拉回去嘎了。 她回到原主所在的三楼厢房,坐在圆桌前,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 爸妈是与她一同出的车祸,不知道他们在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爸妈,姚菁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本想着爸妈在村里劳作了半辈子,自己领了年终奖,就想带他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谁知会遭此横祸,她此刻十分后悔当时的决定,若能重来,她一定看好黄历再出门! 哭了好一会儿,姚菁才抹干眼泪。 既然老天给她机会再活一次,不管多难,她也要好好把握。 她打包了原主的衣物,及原主藏于枕头内的银票,寻到莳花馆后院徐妈妈的卧房处。 没料到夜里子时,徐妈妈的房门依旧大开,屋内烛火通明。 徐妈妈年逾四十,风韵犹存,着寝衣,端坐于卧房中。 姚菁暗中猜测,徐妈妈这是在等她。 见徐妈妈神色晦暗不明,姚菁的腿似灌了铅,无法往前挪动一步,她这人打小就怂。 徐妈妈注意到房外晃晃悠悠,不敢上前的人影,她起身走出房门。 青楼鱼龙混杂,最不缺的就是京中第一手消息,姚菁的鼎鼎大名她自然是听过的。 那日姚菁化名来此,她信了她是无家可归的罪奴之女,收了她。 没曾想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竟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爬上了亲王的床。 若非她多年为亲王办事,还算得力,她恐怕就活不过今晚了。 徐妈妈怎能不气,她双手环胸,倚立门前。 “哟,这不是姚府千金,妖精嘛,果然人如其名。 妈妈我倒是眼拙,当日未认出大小姐来。 没成想大小姐为了闲亲王,竟名声都不顾了,愿屈身我这腌臜小庙。” 徐妈妈只是一介青楼老鸨,说白了仍是贱籍,亲王哪是她开罪得起的。 她在莳花馆暗算了闲亲王,此地是徐妈妈的地盘,她定是脱不了干系,或许还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所以,徐妈妈再此阴阳怪气,姚菁也能理解。 姚菁脑子飞速运转,亲王需要她办事,徐妈妈应是不会将她怎样。 她再示示弱,或许就能过了徐妈妈这关。 她雷声大雨点小地哭诉起来。 “呜呜呜……徐妈妈,想必您应是听说了,小女父亲如今身陷囹圄,小女实在是没辙了,想着此举若成,或许可求得亲王相救啊。” 夜里黑,徐妈妈看不出姚菁是真哭、假哭,只是如瞧傻子般瞧她。 “真是蠢货。” “徐妈妈骂得对,正因小女愚笨,哪里想得到什么办法救家父。 好在小女的‘手帕交’,户部尚书左丞之女,郑文珠郑娘子给小女出了这主意,小女才能顺利进入您这莳花馆来。 真是多亏了她,才让小女有机会接近亲王。” 姚菁假意用手抹眼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原主的所谓闺蜜,虽是原主父亲上司之女,但原主父亲已身陷牢狱,她也不怕将她得罪了。 郑文珠坑原主就是坑她,将她害得这般惨,明日之后,关于她的各种谣言就会满天了,她这个罪魁祸首也休想躲在暗处看笑话。 但愿徐妈妈会将此事向宫玺回禀,宫玺的怒火,怎能只让她一人承受呢。 好闺蜜,就该有难同当。 徐妈妈此刻觉得姚菁不但蠢,还是完全没脑子。 亲王遭她暗算,还想亲王为她求情?亲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此女还真是可笑。 徐妈妈向姚菁投去轻蔑的目光,她真犯不着同一个傻子计较,否则,岂不显得她更傻。 徐妈妈将那张轻飘飘的卖身契扔还给姚菁,转身回房,重重关上房门。 屋内传出徐妈妈鄙夷的声音。 “蠢货,拿着它赶紧滚,若办不好亲王交代之事,你就等着全家遭殃吧!” 第3章 多谢妈妈提醒 姚菁捡卖身契的手一顿,徐妈妈这是在提点她? 这是说,若她办不好宫玺交代之事,他不会放过她全家? 她虽对原主家人没什么感情,可也不能让他们因她而受害。 以宫玺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她此次撞他枪口上,他说不定真干得出来。 姚菁感到背后一阵恶寒,她留下一句:“多谢妈妈提醒。” 便匆匆离开了。 屋内徐妈妈冷哼:“呵,还不算傻得没救。” 姚菁从莳花馆后门探出头,康朝亥时至寅时是宵禁时辰,寻常百姓不得随意出入。 她左右张望,见后街并无巡逻的官兵,这才出了后院。 古代的街道不似现代,处处是路灯,走在漆黑的街上,姚菁变得疑神疑鬼。 满脑子都是古代场景的“鬼片”。 她环抱住自己,猫着腰,时不时往后望,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又在心里将宫玺臭骂一顿,就不能让她等宵禁过了再走吗? 宫玺让她明日一早就去,她不能从原主家里出门,也不能从青楼出门,会被人识破。 姚菁能想到的便是宫玺的府邸,她只有从那里去衙门才算合情合理。 还好有原主的记忆,她轻车熟路找到“闲亲王府”,在大门口找了个角落,以包袱为枕,以地为席天为被,就地躺下。 她实在太累,一闭眼,便睡着了。 宫玺及他的亲卫时年,在暗中观察她。 宫玺满脸嫌恶:“算她还未蠢到家,吩咐下去,明日无论她做何事,门房都无需理会。” “是,主子。”时年拱手行礼,又对宫玺耳语几句。 宫玺眼神阴鸷,面色阴沉。 “好一个郑娘子,竟连本王都敢算计,我说这蠢货是怎么敢的,原来还有她的手笔。” “你去……”宫玺低声吩咐。 时年提醒:“可是主子,郑左丞毕竟是当今死忠,此举可会不妥?” 宫玺毫不在意:“本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王无情。” “啪”地一声,宫玺身侧半人高的石像瞬间碎成齑粉。 那怕跟在他身边日久的时年,此刻也感到脊背一凉。 他不再迟疑:“是,属下这就去办。” 时年离开后,宫玺一跃而起,飞身回到自己寝殿,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他是否忘了何事? 翌日一早,清晨第一束阳光照射在姚菁脸上,她不适地皱皱眼眉。 起身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低喃:“妈,几点了?” 半晌未得到回应,她才回过味来,立时清醒,啊,她穿越了,还要去完成那社死的任务。 姚菁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在地上睡了一晚,衣裙不见脏污,不愧是王府,连门口的石砖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姚菁想了想,将银票收入怀中,包袱塞进了王府大门的缝隙中。 她提着包袱去告状,显然不像样,扔外面,女儿家的东西万一被什么人捡了去,或许会惹来麻烦。 她思来想去,宫玺让她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所以扔王府最安全。 随后,她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颈部暧昧过的痕迹,褙子的窄袖撕去一段,露出小半截手臂,再将头发弄得凌乱不堪。 忙完这一切,她此时看上去,就是衣衫不整,刚做过苟且之事的样子。 按宫玺所说,闹得越大越好,她以这副形象从闲亲王府走去衙门,绝对是当日京都的头版头条。 姚菁想到马上要社死的自己,那场景,光想想就无法面对,她始终没有勇气踏出角落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隔着院墙,姚菁便听见院墙那侧的声音,是王府之人在催促她赶紧走。 原来有人在监视她。 姚菁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顿走出去,她害怕得心砰砰直跳。 走出人烟稀少的王府区域,转入正街。 正街可比王府那片热闹得多,一大早便有小商小贩在叫卖,还有人来人往赶着去上工的人。 果不其然,姚菁一出现,立马成为全街焦点。 过路的行人,周边的小贩,或驻足、或张望、或捂住同行小孩的双眼急步远离、或色眯眯地注视着她流哈喇子……且向她投去各异的目光。 有诧异、有审视、有疑惑、有鄙视、有嫌恶、有猥琐…… “瞧瞧,这是好人家的姑娘嘛,这副鬼样子,竟好意思出门。” “这怕是与奸夫苟合,被原配发现,将她扫地出门了吧。” “我看她是夜里遇上采花贼,才被那个了,可真够倒霉的。” “那不一定,好人家的姑娘,哪会夜里不归家,我瞧着她就是个不检点的,才弄成这副鬼样子。” “呸,臭不要脸的骚娘们!” …… 面对路人的指指点点,姚菁还要装作视而不见,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神情木讷地朝衙门走去。 让她装疯卖傻她做不到,只能故作受刺激而麻木的样子。 她此刻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心里或许还能好受点。 半个时辰的距离,她硬是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不容易走到衙门,她在衙门外来回踱步,她要告的可是亲王,他们不受理怎么办?他们将她赶出衙门怎么办?他们很凶怎么办? 姚菁脑里将各种情形的应对措施幻想了一遍,可也只敢在脑子里想。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姚菁都忘了她还有个系统,她内心是拒绝的,她此刻幻想的场景可不兴实现啊。 姚菁脑中狂喊:「撤回!撤回!」 系统不参丝毫感情地回:「时辰一到,系统默认第一个幻想自动实现,不可撤回。」 姚菁:「我艹!!!狗系统,你坑爹啊!!!」 接着她身体不听使唤地,开始安她幻想的场景行事。 她一手抬起抹泪,一手提着裙摆,小碎步奔向衙门大门。 嘴里“呜呜呜”个不停。 姚菁的动静引起周围行人的注意,纷纷驻足围观。 姚菁至大门口停下,扣动大门上的门环。 第4章 姚菁状告闲亲王 姚菁茶里茶气哭喊:“大人,开门呐,开门呐!小女有案情,小女要状告闲亲王。” 姚菁此言一出,围观群众大惊。 “这关闲亲王何事?” “这女的不要命了,王爷她都敢告。” “你们瞧她那样,该不会是与闲亲王发生了什么吧?” …… 许是外面动静太大,衙吏开门大喝。 “衙门重地,何人在此喧哗?” 姚菁跪行至衙吏跟前,磕头:“是小女,小女求大人作主啊~” 衙吏蹙眉,他方才可是听得真切,此女要告闲亲王,他们哪里敢接这个案子。 亲王之事,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县衙管得了的。 县令听说后,躲在后院不敢出,只叫他将人打发了。 他语气不悦:“我们大人去各辖地巡视,不知何时回来,你有案情,改日再来。” 说罢,衙吏头也不回地回县衙,关上大门。 姚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苍天啊,小女就想讨回个公道,就那么难吗?” 她起身面向百姓方向作揖:“各位街坊邻居,大伙给小女评评理,闲亲王犯了事就无人敢管吗?” 有胆大的问她:“你总得让我们大伙知道,闲亲王犯了何事,我们才好评理不是?” 小老百姓随声附和:“可不是嘛。” 姚菁掩面哭泣,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小女…小女的清白,被闲亲王毁了啊,小女不活了……” 姚菁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这位娘子,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可知你说的是谁?” 姚菁泣不成声:“小女自然清楚,可闲亲王怎么了,闲亲王他就可以强抢民女了吗?那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人满脸戏谑:“你说这话可有证据?亲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须强你?” 有眼尖地认出了姚菁,嘲笑道。 “这不是姚郎中家的长女嘛,这京都谁人不知,她爱慕闲亲王,成日追着闲亲王跑。 依我看,她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闲亲王不要,她才借此逼迫亲王将她收进门,哈哈哈哈~” 姚菁不急不恼,放声大哭:“这位大哥,你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小女即便爱慕闲亲王,就代表小女连清白都不要了吗?有哪个女儿家不爱惜自己清白的? 小女当初不过是被闲亲王的外表所迷惑,谁知他竟是人面兽心,是小女当初瞎了眼,小女如今也悔不当初啊~” 说罢,姚菁抬手抹着眼泪。 同情弱者是人之天性,她这一番说辞,令大部分将信将疑的普通百姓,又确信了几分。 宫玺安排的人,继续发问。 “姚娘子,说话可得讲证据,闲亲王可不是你空口白牙,便能冤枉得了的。” “证据是吗?小女当然有。”姚菁从怀中取出闲亲王丢给她的令牌:“大伙仔细瞧瞧,这可是闲亲王的?” 有人认出后,大喊:“我认得这令牌,这真是闲亲王的。” 吃瓜群众们目瞪口呆。 姚菁继续装可怜:“小女家的情况,想必不少人也清楚,小女家人这段日子是谨小慎微。 小女在家中待得好好的,前几日却突然被闲亲王的护卫掳走,闲亲王将小女玩腻了,今日才将小女扔出来。 这令牌就是闲亲王落在小女身边的。 大伙若不信,可让闲亲王当面对峙,小女挣扎时,将他左手手臂抓伤,他手臂上是否有抓痕,大伙一瞧便知。 呜呜呜,小女不活了,小女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被那个禽兽糟蹋了。” 这都是姚菁脑里幻想过的说辞,她瞎编乱造的,未与宫玺对过口供,还将他骂了。 姚菁真担心活阎王一生气,又要如何对付她。 她不想说的,可嘴不受她控制啊,狗系统的效果要不要这么好。 今日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以后真无脸见人了。 底下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姚菁说得有理有据,他们已是信了个十成十。 “对了,方才我就见她从闲亲王府那边过来,当时还纳闷呢。” “被你一说,还真是,我也瞧见了。” “没想到闲亲王还有这种癖好,喜欢逛花楼还不够,还爱抢民女回府玩。” “难怪不娶王妃,府里有王妃盯着,闲亲王得顾王妃的脸面,哪能如现在这般潇洒,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看,闲亲王这等事没少干,只是这次碰上个硬茬。” 宫玺的手下见此,开始煽动百姓。 “让闲亲王出面对峙!” 有人带头,百姓们也义愤填膺跟着喊:“让闲亲王出来对峙!” 法不责众,还有仇富的,抓住机会发泄一气。 “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闲亲王必须出来给个说法。” “对,让闲亲王那个禽兽出来。” …… 宫玺手下见状,默默退出了人群。 县令躲在衙门后面,敢怒不敢言,他透过门缝,恶狠狠地盯着姚菁。 都怪这个蠢女人,给她惹这么大个篓子。 「叮!时间到!」 脑中系统声音响起,姚菁终于能控制身体。 此事闹得够大,应该符合活阎王的要求了吧。 面对此场景,姚菁脸烧成了“猴子屁股”。 她此刻都不知该如何收场,没有系统,这种事她根本做不来。 任脑子想了无数话,她愣是再说不出口一个字,只得定在原地挡脸装哭。 「系统!系统!这场面都是你造成的,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啊?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很傲娇:「这是宿主你的事,本系统管不着!」 姚菁:「要你这狗系统有何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系统只是帮宿主认清自己,你脑中的自己,才是你真正想成为的自己,本系统帮你实现,你应该感谢本系统才是!」 姚菁:「你放屁,鬼才想成为这样的!」 她在心里问候了一遍狗县令,真比她还怂,他若出堂审理此事,她何必闹得自己如此难看。 宫玺给的任务她已经完成,剩下的就不关她事了。 可姚菁此刻已骑虎难下,她在心中祈祷,无论谁都好,快来救救她。 上天似听见了她的祷告,人群里,果真有人跑出,冲至她身前。 第5章 论狠还是宫玺狠 来人蹲下,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痛哭流涕。 “天爷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哪个挨千刀的,将你欺负成这样? 你等着,我这就去为你报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杜氏。 可原主的记忆里,杜氏懦弱无能,明明她才是姚府正经大娘子,却处处被婆母、妯娌压一头。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姚菁隐约有了猜测。 她推开杜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小心与希冀,试探地喊了声:“老妈?” 杜翠花一愣,顿了顿,低声道:“菁…菁?” 两人确认了眼神,默契地不再开口说话,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姚菁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将自己的委屈一并哭出来。 这次她哭得情真意切,撕心裂肺。 而杜翠花,见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喜极而泣。 她昨夜醒来,发现自己到了陌生的世界,不知所措。 脑中有一个和她女儿名字一样、长相一样的女儿,前几日却失踪了。 姚府处在风口浪尖上,没人愿意出去寻人。 杜翠花却铁了心要将姚菁找回,即便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就凭她的姓名、长相,她也一定要找回她。 所以一早,杜翠花不顾姚家人的反对出门寻人。 引得姚家众人疑惑不已,杜氏怎么陡然转了性子? 杜翠花在大街上寻人时,听众人都在讨论县衙这边之事,她听见了姚菁的名字,便赶来碰碰运气。 谁知不仅将人找到了,她还真是她的亲生女儿。 女儿与她一起到这个世界来了,她的心也跟着安定大半。 母女两人哭累了,姚菁在杜氏耳边低语:“妈,有啥事,咱回去再说,咱先离开这里。” 杜翠花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她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一路上也听了一耳朵。 当即将姚菁扶起:“乖女儿,走,跟我回家,衙门的人靠不住,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姚菁顺势靠在杜翠花身上,挥泪如雨:“好,娘您一定要为女儿作主啊,否则女儿便不活了。” 杜氏安慰:“乖女儿不哭、不哭,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离开了县衙。 留下吃瓜群众一脸懵逼,不是,他们是在替谁呐喊呢? 闲亲王没等来,苦主先走了,他们还留在此地作甚? 众人顿觉无趣,纷纷散场离去。 躲在县衙大门后的县令,擦擦冷汗,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时,宫玺手下回王府回禀,将姚菁的所做所为尽数禀明。 “呵,不愧是没皮没脸之女,她倒豁得出去。”宫玺嫌弃开口,接着问:“郑家之事呢?” “属下等人也已办妥,估摸着姚氏也应遇见了。” “不错,你下去吧!” — 另一边,姚菁被杜翠花扶着回姚府,途径“翠柳街”,是去姚府的必经之路。 不知前方街角处发生了何事,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与她之前引起的轰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乖女儿,走,前面有热闹,咱去瞧瞧。” “别了吧,人那么多,你女儿已经够丢人的了。” 杜翠花是标准的农村妇女,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她的八卦之魂燃起,不顾姚菁反对,激动地拉着她往人群中挤。 “麻烦让让,让让,让老娘进去看看。” 姚菁无奈,她不能将杜翠花一人丢下,只好跟在她身后。 好在周围人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热闹身上,无人注意到她。 两人挤至人群前几排,杜氏踮着脚往里张望。 姚菁都已到这儿了,也不免好奇地往里瞧。 “可真是伤风败俗啊。” “可不是,一对狗男女,还要不要点脸。” 听周围人如是说,杜氏好奇心更甚,拉着姚菁再次往前挤了挤。 两人这次挤到人群第二排,这才看得真切。 姚菁轻呼一声,用手捂住双眼,留出一条缝偷看。 她这才发现,这里没有一个年轻女孩和小孩。 姚菁怎么也没想到,这热闹是郑文珠的,郑文珠可是郑左丞的正经嫡次女。 她此刻衣不蔽体,与一男子旁若无人地做着不雅之事。 围观群众朝他们扔烂叶、石子均无动于衷。 有人看不下去,要将两人分开,两人却紧紧粘在一起,不松手,时不时发出暧昧的声音。 那男子,原主也认得,正是郑文珠的庶堂兄郑百川。 此种场面,与她方才经历的,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若非闲亲王的名头更响亮,京都今日的头版头条就是他俩了。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香艳的“现场直播”,令姚菁面红耳赤。 两人的状态,一看便知,是吃了不少春药所致。 他们此刻怕是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姚菁立马想到,这是宫玺的手笔,论狠还是宫玺狠。 她只是透露了郑文珠,她便遭受这种惩罚。 宫玺毁了郑文珠,毁了郑家名声。 关键是两人当街与自家堂兄、堂妹做这种事,两人清醒后,怕是想活,郑家都不允了。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是郑文珠咎由自取,姚菁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过,姚菁想到此地是她回姚府的必经之路,宫玺故意将两人丢在此处,让她遇到。 其实也是在警告她,这就是算计他的下场,她失去名声,对她已是仁慈。 姚菁心里苦啊,原主啊原主,你招惹谁不好,要去招惹那个活阎王。 姚菁决定,以后要离活阎王越远越好。 郑左丞是原主父亲姚青山的长官,两家多有来往,杜翠花自是认得两人。 她附耳问姚菁:“那女的,不是你那原身的好闺蜜嘛,怎么会是这种女人?” 姚菁轻声回:“什么好闺蜜啊,也就是我那原身蠢,将她当成好闺蜜。 事事都听她的,被坑了都不自知,我今日这般,就有她在从中作梗。” 杜氏似听了什么了不得之事,双目圆睁。 压低声音道:“什么?你是说,你这样是被这个贱女人害的?” 姚菁点点头:“可不是,她就是个绿茶,天天忽悠原主做可笑之事,导致原身被整个京都嘲笑。 怪只怪,我这原身是个没脑子的。” 杜氏闻言,眼里冒出火来:“你等着,我替你出气。” 第6章 杜氏替姚菁出气 姚菁不知杜翠花要做什么,她忙问:“妈…不是,娘,你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边上看着。” 说罢,杜氏便离开姚菁几步,加入到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队伍中,攀谈起来。 “真是世风日下,在天子脚下,有人连人伦纲常都不顾了。” “是啊,也不知是谁家的人,如此不知廉耻,以后可得离这家人远远的。” 杜氏找到机会,故意往郑文珠处瞧了瞧道:“唉唉唉,我瞧着像是户部郑左丞家的嫡女,郑文珠啊。” 有人听见她的说法仔细认了认。 “好像还真是,这郑娘子常去我那饭馆与人相聚,仔细一看,还真是她。” “天啊,郑大人家的娘子,都是这德行吗?” 妇人们解开心中疑惑,以为杜氏是知内情之人,拉着她忙问。 “这位娘子,你认识那女的?那男的,你可知?” “男的啊…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杜氏羞羞脸,一脸难为情,吊足众妇人胃口。 姚菁扶额,她是拿杜翠花没辙了,只能随她去。 “看来你真知道啊,快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杜翠花靠近众妇女,压低嗓音道:“那男人也是郑家的,是郑文珠的堂兄,郑百川。” 众妇女满脸震惊。 “这郑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家风怎么如此败坏,自家人都能搞到一起。” 杜氏:“谁说不是呢,真是伤风败俗,没眼看啊。” “我看呐,这郑家的娘子们,怕是都没人要了。” “可不是,我家哪怕是平头老白姓,那也是知羞的,这种娘子,我家可不敢要。” 杜氏:“你们说说,这郑大人好歹是个官,读了几车书的,养出这么个闺女,我都替他脸红。” “可真是,这郑家娘子与姚家娘子有得一拼,姚家的娘子方才还在县衙告状,说有个王爷强了她呢,这种事也不知她怎好意思说出口的。” 姚菁听见她的名字,下意识抬手挡脸,都说了别来人多的地方,杜翠花就是不听,这下好了。 杜翠花可听不得有人说她闺女,脸色一沉,回怼。 “姚家娘子她是自愿的吗?她那是被人强迫的,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有什么错? 要骂也该骂那禽兽不如的男人,姚家娘子本来就是受害者,你们还对她指指点点,她心里该多难受? 大家都是女人,我们女人都不站在女人这边,难道还要去帮那些犯错的臭男人吗?” 姚菁心中羞愧,咳咳~老妈,其实你闺女,才是强人的那一个! 杜翠花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不是,你谁啊,你该不会是姚家的人吧,这么帮那家人说话。” 杜翠花原主平日不爱出门,所以认识她的人较少,因此,杜翠花无所畏惧。 “不论老娘是不是姚家人,老娘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老娘看你就是被男人洗脑、人傻了,无论什么事,想到的都是女人的错!” “分明就是那姚家娘子不顾体面,成日追着王爷跑,她自己就是个不知检点的,还不让人说了?” “她那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真性情,你们有几个人有勇气这么做的? 她勇敢追求自己的真爱,有什么错,我看你们就是嫉妒,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都不敢说出口。” 姚菁听得是心惊肉跳,老妈,你别忘了你是在古代,你这是在挑战这群人的道德底线啊。 姚菁埋着头,背对那些妇人,拉了拉杜翠花的衣袖,让她别说了。 “天啊,这世道还有没有人管了,一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男人,追求真爱,这样的女人,不该抓去浸猪笼吗?” “就是,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和地上那对狗男女一样,该抓起来烧死。” 杜氏听他们要烧死自己的女儿,气得不行,她不顾姚菁提醒,摆开架势,想要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好在此时郑文珠与郑百川已经清醒,吸引了妇人们的注意。 “啊——”看着眼前的一切,郑文珠坐在地上,崩溃地尖叫着拉扯自己的衣裙,往身上遮。 郑百川也茫然地看着周围吃瓜群众,慌乱地用自己的长袍挡住下身。 郑百川面露凶狠地向围观之人咆哮:“滚,你们给老子滚,滚远点,滚呐!” 围观人群哪会听他的,继续看热闹,对他们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让开,让开,都散了,都散了。” 姚菁循声望去,是郑左丞带着一众奴仆、家丁、护卫怒气冲冲赶来了。 护卫在前方开路,姚菁母女随百姓们被分至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郑左丞显然已知晓发生了何事,他还未至郑文珠两人处,便怒声吩咐。 “还不快去将那两畜牲的衣裳穿上。” 家丁奴仆们领命,加快脚步,在两人周围围上帘子,伺候他们更衣。 待两人穿戴好后,郑文珠委屈上前,跪在郑左丞跟前,哭得梨花带雨。 “爹,女儿……” “啪—”未等她说话,郑左丞便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丢人现眼的狗东西,郑家的门风都被你败坏了,你还有脸说话?” 郑文珠拽住郑左丞的衣袍,连忙解释:“不是的,爹,不是的,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女儿真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啪—”郑文珠又结实挨了一耳光。 “你给老子闭嘴。”郑左丞脸色铁青,怒道。 他当然知晓是怎么回事,可他只能吃下这哑巴亏,谁让他治家不严,养出这种不知好歹的破烂玩意,连亲王都敢算计。 郑百川被家丁押来,他哆哆嗦嗦喊了声:“大…大伯…” 郑左丞一脚踢在郑百川腹部,将他踢倒在地。 “混账东西,别叫老子大伯,老子没你这样的侄子。” 要说宫玺为何选郑百川。 一是,他给郑左丞面子,没选他亲儿子;二是他虽是个庶侄子,却与郑左丞长得最为相似,得他喜爱。 而他不学无术,仗着郑左丞,在庄子欺压百姓,祸害良家妇女,此次也是给他一个惩戒。 郑左丞无颜再待下去,喝道:“回府。” 郑家一行人垂首疾步回府。 郑文珠却在人群中发现了看她笑话的姚菁。 她回过味来,离开郑家队伍,发疯般冲向姚菁。 第7章 姚家众人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贱人,一定是你将本娘子害成这样的。” 郑文珠抓住姚菁的衣领,阴狠道。 她不敢提闲亲王,但她猜到,一定是姚菁将她出主意之事告诉了亲王。 周围的人被郑文珠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远离,害怕她是受了刺激而发疯伤害他们。 姚菁也被这变故弄得猝不及防,她抓住郑文珠的手腕:“放手,你给我放手!” 杜翠花是个泼辣的,她见不得自己闺女受欺负。 见状立马上前帮忙,抓住郑文珠的胳膊,便一口咬下去。 “啊—”郑文珠吃痛地放手,杜翠花拽住郑文珠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处。 “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敢欺负老娘闺女,老娘打死你。” “你们母女俩,一个小贱人,一个老贱人,都该死,都该死!” 郑文珠好歹是官家千金,论野蛮自是比不过杜翠花,但她也不愿示弱。 姚菁担心她妈受伤,上前帮忙,说是帮,也只是在近旁看着,根本插不上手,她也不擅长。 郑左丞得知此事后,气的鼻孔生烟。 怒喝:“赶紧将那丢人现眼的狗东西,给老子抓回来,快去!” 郑左丞怒锤马车座,他这张老脸,真是被这混账玩意儿丢尽了。 他郑家未出阁的娘子们,还如何嫁人。 郑左丞恨不得将郑文珠塞回她娘肚子里,回炉重造。 郑家人将郑文珠强行拖走,后者不甘心,恶狠狠地盯着姚菁的方向,大喊。 “贱人,贱人,本娘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姚菁只以口型回了两个字:“活该!” 郑文珠认出了这两字,知道她猜得果然不错,就是这贱人出卖她。 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脱离郑家护卫的束缚,找姚菁报仇。 有了方才的经验,护卫们这次并未让郑文珠得逞,而是将她塞进了狭窄的马车之中,极速离去。 姚菁趁吃瓜群众还在观望郑家队伍,带着她老妈,飞奔回姚府。 没了郑文珠这个挡箭牌,若是哪个吃瓜群众认出她来,那接下来就是她被围观攻击了。 姚菁母女一路跑至姚府后门,有门房为她们开门。 母女俩气喘吁吁闪身进府。 如今姚府就剩下各院主子,姚家未分家,姚二叔、姚三叔两家人也住在府内。 自姚青山入狱起,姚府的奴仆便跑的跑,遣散的遣散。 所以府中没什么伺候的人。 就剩一个三十多的管家老李。 十八九岁的门房哑奴,顾名思义他是个哑巴。 一个管着府里后院,五十多的房嬷嬷。 及一个十七岁的丫头春红,春红本是姚菁的贴身丫头,如今在照顾姚菁姐弟。 所以整个姚府,此时还算安静。 进入后院,姚菁放开杜翠花的手。 杜翠花双手撑着大腿,喘个不停:“臭、臭丫头,你…你拉…拉着老娘…跑这么快做什么…你想累死…你老娘我啊?” “走…我们…回屋喝口水…再说。”姚菁也已跑得嗓子快冒烟了。 姚府的院子是三进院,长房住在主院。 母女俩歇了口气,往主院走去。 还未到主院,便听见闹哄哄的声响,姚菁母女加快了脚步。 只见院内,二房、三房之人全在主院东翻西找。 杜氏的儿子,十岁的姚钊站在正院中央嚎啕大哭:“呜呜呜,你们不准拿我家的东西!” 杜氏的次女,十三岁的姚绾,小鹅蛋脸皱作一团,气鼓鼓地拉住她五十多岁的祖母吴氏,不让她走。 长房几人中,姚青山是个不管事的、杜翠花是个软弱无能的、姚菁是个没脑子的、姚钊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哭包子。 一家人全是靠不住的,姚绾就默默担起了保护长房的重任,整个长房就她最难缠,可以说,没有姚绾,长房这个家都散了。 姚绾咬牙切齿:“死老太婆,那是我娘的首饰盒,你不能拿,你还给我。” “你个小贱蹄子,老娘是你祖母,你竟敢骂老娘,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吴氏抱着首饰盒,无法出手,只得骂骂咧咧往前走。 姚绾的力气哪有吴氏的大,被她拖着往前走,姚绾就是不松手。 “死老太婆,你就是死老太婆,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要抢我家的,你只偏心二叔、三叔他们两家,你才不是我祖母,我讨厌你。” “小贱蹄子,你给老娘再说一遍,老娘生养了你那死鬼爹,他孝敬老娘不应该吗?什么叫又吃、又用、又抢?” 吴氏气得将首饰盒轻放在地上,起身抓住姚绾的胳膊,扬手就要打她。 姚钊在一旁哭喊:“祖母,你不要打我二姐姐,不要打我二姐姐。” 姚绾、姚钊虽不是杜翠花亲生的,但接受原主的记忆后,她就有种母子连心的感觉,决定将几个孩子当亲生的养。 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闺女、儿子,她的暴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她操起院门后的扫帚朝院中央走去,向吴氏大喝:“吴老太婆,放开我闺女!” 老太婆与她原本年纪一般大,她可喊不出“婆母”来,更何况还是欺负她孩子的老太婆。 杜氏的大嗓门,立刻引起了主院众人的注意,主院顿时鸦雀无声。 姚菁担心她老妈性情大变,惹人怀疑。 她老妈是个五十三的普通农村妇女,就跟着她那当乡村教师的父亲认了几个字,老妈嘴碎又泼辣,骂起人来,脏话可以不带重样的,嫌少有人能敌。 她名义上的弟妹都被欺负成这样,哭的哭、闹得闹,她也就不劝了,而是跟在杜翠花身后进入主院,等看老妈输出。 吴氏扭头发现是杜氏,登时脸红脖子粗,倚老卖老。 “好你个杜氏,你的孝道呢,老娘是你婆母,你就是这么称呼老娘的?” 姚绾趁机挣开吴氏,跑去挡在杜翠花身前:“娘,您别怕死老太婆,她都没有当婆母的样儿,偏心她的二媳妇、三媳妇,从来没有善待过您,您也不必尊她、敬她!” 杜氏见姚绾如此,心疼不已,明明是该享受母爱、好好读书上学的年纪,却懂事地想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第8章 威武的杜翠花 杜氏拉过姚绾,让她面对她,学着原主温柔的语气。 “好闺女,你放心,从今往后,娘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们了,你还是个孩子,应该让娘来保护你。” 姚绾不可置信地盯着杜氏,她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就希望有一天娘能立起来保护他们三姐弟。 可她总是宁愿委屈他们姐弟,也不愿为他们,哪怕出头一次。 姚绾眼中闪着莹莹泪光。 “娘?你真的是我娘吗?我没有在做梦吗?” 杜氏抱了抱姚绾:“傻丫头,你当然没在做梦,娘已经想明白了,娘不能再当冤大头,让人欺负,也不能再让你们姐弟受委屈。” “真是反了天了,杜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娘欺负你、委屈你了?”吴氏双手叉腰,怒吼。 杜氏闻言,将姚绾护在身后,姚绾无比信任地看着杜氏的背影,娘保护他们了,真是太好了。 姚绾懂事地牵过姚钊:“钊哥儿,快别哭了,有娘在,娘不会再让我们受欺负的。” 姚钊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 “大嫂,不是弟妹我说你,说话可得讲良心,娘再不是,那也是大哥的亲生母亲。 娘辛辛苦苦将你家夫君养大成人,还供他读书,你怎能不感激娘,还说这样的话,伤娘的心呢?” 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吴氏的二儿媳孙氏,仗着生了一堆儿子,备受吴氏喜爱。 此人惯会充好人,煽风点火。 孙氏每每提及此,杜氏便垂下头无言以对。 杜翠花可不惯着这群人毛病,开始嘴炮输出。 “你说我不讲良心?杜老二、杜老三也被送去过学堂,他们自己不会读书,你们怪谁? 若他们能读书,以吴老太婆的偏心,还会送我夫君去读书? 你们说得也没错,我夫君读书是花了点你们的银子,可自从他考中科举当官后,去哪没有带着你们? 家里的银子全是我夫君挣回来的,他供你们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让你们一个个过老爷、太太的神仙日子。 老娘告诉你们,我夫君欠你们的早还清了。 现在还养着你们,是我夫君人好,你们不知感恩戴德,还想处处压我们一头,你们有良心吗?” “姓杜的,你几个意思,你说我们是在家吃闲饭的?我们从前辛辛苦苦做工赚银子供姚青山读书,如果没有我们,他能当上官?我呸~” 这次说话的是吴氏的三儿媳赵氏,是个尖酸刻薄、爱斤斤计较,又强势的,只是连生三个闺女,在吴氏面前抬不起头,只能欺负欺负杜氏找存在感。 杜翠花鼻孔翘上天:“哼,那不都是你们自愿的?全家人就我夫君一个会读书的,你们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他当官了,你们不是同样享受了好处? 所以也别再整天跟我这儿以恩人自居,大伙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谁也别说谁!” 姚菁在杜翠花对面,默默给她点了个赞,老妈威武! 吴氏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好!好你个杜翠花,你不敬婆母,老娘这就给你好好立立规矩,给老娘去祠堂好生跪着,跪不满十个时辰,甭想起来。” 杜氏:“你想得美,你如果还想当老娘婆母,识趣的就赶紧离开,大伙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从今天开始,我杜翠花就与你们斗到底,看谁磨得过谁。” “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当媳妇的不但不孝敬婆母,还要打婆母了,这日没法过了。”吴氏说不过,便开始哭爹喊娘。 孙氏忙搀扶吴氏,流泪控诉:“大嫂,你怎么能这样伤娘的心?娘若是被气出个好歹来,你担当得起吗? 娘不过就是想要点你们的孝敬,她有什么错,你为何要这么气娘?” 姚绾站出来指责吴氏:“孝敬?整个姚府的银两,全被你这死老太婆管着,平日还总以各种理由,克扣我们长房的用度。 我娘才是正经的官夫人,姚府的大娘子,死老太婆却把持着管家之权,财务全被你们抢了去。 死老太婆还想要什么孝敬?” 杜翠花赞许地看向姚绾,好闺女,可比她那闷不开腔的女儿有出息多了。 姚菁读出了杜翠花的意思,她真是躺着也中枪,她养成这样的性子,还不是因为她老妈太强势。 无论她遇到什么事,老妈二话不说,就冲去学校找人理论。 也因此,在学校里,同学们总嘲笑她有个泼辣、没有素质的老妈,她以前在心里,还埋怨过她为什么有这样的妈妈,总是让她丢脸。 经历这次生离死别和失而复得,她才明白,无论老妈在别人眼里有多不好,她都是最爱她的老妈,能被老妈保护着,生活在老妈的羽翼下,是多么美好。 那些以前看不惯甚至嫌弃老妈的一些行为、言辞,如今看起来是那么温暖、亲切。 看着年轻了十八岁的老妈,滔滔不绝,姚菁心中无比温暖,还能再和您做几十年的母女,真好! 杜翠花可没姚菁这么多心思,她举着扫帚,配合姚绾道:“我闺女说得不错,要孝敬没有,你们要么赶紧滚出主院,要么我就和你们拼命。” 语毕,杜翠花拿着扫帚,开始用力扫吴氏等人脚下,实则是在变向驱赶吴氏等人。 姚菁的其他堂兄弟姐妹毕竟是小辈,见杜翠花突然如此强势,也不敢与她顶嘴,率先走出了主院。 吴氏三婆媳未达目的,又被“扫地出门”,脸上挂不住。 开始骂骂咧咧。 赵氏想抢杜翠花的扫帚,杜翠花干惯了农活、重活,力气大,赵氏根本抢不着。 杜翠花挥舞扫帚,瞪着赵氏:“赵婆娘,你想干什么?想找老娘打架吗?来啊,老娘奉陪到底。” 赵氏被唬住:“泼妇,杜氏,你就是个泼妇。” 杜翠花:“老娘就是泼妇,你要怎样?老娘告诉你们,以后最好记住,别再来招惹我们长房。” 吴氏一群人被杜氏灰溜溜赶走。 姚绾一脸崇拜上前:“娘,你好厉害啊!” 姚菁见人都走了,才出声问姚绾:“绾娘,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来长房抢东西?” 第9章 爹要被问斩 姚菁的记忆里,吴氏等人虽时常欺负长房,可如今日这般明目张胆来抢,还是第一次,她才有此一问。 杜翠花同问:“是啊,闺女,快给我们说说。” 姚绾低声道:“娘,大姐,我们进屋里说。” 一家四口进入主屋,姚绾左右看了看,关上房门。 她才压低声音道:“娘,大姐,我告诉你们,是我偷听到的。” 姚菁、杜翠花见姚绾郑重其事,专心倾听。 只听姚绾继续道:“我听到,三叔那边出去打听,说是爹的判决已经定下了,我们全家被抄家流放,爹……” 说到此,姚绾眼圈微红,哽咽了一下:“爹他要被秋后问斩,死老太婆他们想等官府来抄家之前,私藏银子,所以才打了长房私库的主意。” 姚菁、杜翠花同时大惊,异口同声:“我爹(老头)要被斩(砍)了?” 母女两虽还未谈论过姚青山,但女儿、老妈都来了,大家一起出的车祸,老爸或许也来了。 所以两人心里都猜测,姚菁老爸穿到了姚青山身上。 姚绾疑惑:“娘,老头是我爹吗?” 听见姚绾问话,姚菁母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杜翠花编了个理由:“啊,是啊,我私下里喜欢叫你爹老头,习惯了,呵呵~” 姚绾不疑有他,爹娘的私房称呼,她就不打听了。 “绾娘,既然我们得到了消息,长房的私库一直是你在打理。 你叫上春红、房嬷嬷去整理出来,我们也要藏点银子傍身才是。 娘找我一天也累了,我在这伺候娘休息。”姚菁脑袋转了转,打算支开姚绾、姚钊姐弟俩,与老妈商量对策。 “好,大姐说得是,我这去。”姚绾点头,说罢,牵起姚钊的手:“钊哥儿,我们走!” “嗯。”姚钊听话地跟着姚绾出去了。 姚菁关上房门,拉着杜翠花往里屋走。 两人于榻上坐定,杜翠花忙问:“菁菁,你说姚青山会不会就是你老爸?” “我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我们将人救出来就知道了。” “你老爸在大牢里,你打算怎么救?” “其实,老妈我告诉你,我来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幻想成真系统,就在我脑子里,我想靠他去救老爹。” 杜翠花听得云里雾里:“系统?那是个啥玩意儿?还在你脑子里。” 杜翠花抱着姚菁脑袋左瞧右瞧:“脑子里长个东西,你脑子没事吧,会不会变傻子? 你可不能有啥事,老妈这辈子就生了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妈活着也没意思了。” 姚菁推开杜翠花:“老妈,你先坐好,听我说。” 杜翠花坐回去,还是担心的看着姚菁的脑袋。 姚菁解释:“放心吧,老妈,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当我意识里有一台电脑,他可以帮我实现我脑子里幻想的东西。” “真不会有事?” “真不会,咱现还是聊聊怎么救老爸要紧?” “对对对,你说得对,老头也是倒霉,一来就去牢里蹲,肯定吃了不少苦。” “老妈,我还是得提醒你,你突然性情大变,还可以说是你遭逢此大难,再不强势些,就要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可这说话,你还是要保留杜氏的习惯,可不能再突然说个‘老头’之类的了。” “为啥?这一个个夫君、绾娘、钊哥儿的,我叫着别扭,老头、闺女的多顺嘴。” “你没看过电视剧里,小老百姓发现人变了性子,就当成妖孽、邪物,将人拉去烧了,说法就是除邪。 咱一家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不想咱一家三口被道士、和尚啥的抓去烧了吧。” 姚菁说得严重,她自己也是有点迷信的,连连摇头:“不想、不想,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改。” “行了,老妈,哦不,是娘,你帮我盯着点人,我打个坐,问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好,老…娘帮你看着。” 姚菁闭上眼,喊了声:「系统,在吗?」 系统:「有事说事。」 「狗系统,你就不能温柔点,我问你,我幻想实现时长能不能长点。」 一刻钟她走去大牢的时间都不够。 「能,你幻想每满一百次,本系统就升一级,时长增加五分钟,间隔缩短半小时。」 姚菁想到他们要藏银子,要是有随身空间,那就不是问题了,试探一问:「系统,你可有空间?」 「有,需积分兑换,1000积分1平米。」 「积分?要如何获得?」 「宿主可以通过救人,获得受助人的感谢值,从而获得积分。」 「那救助一个人可以获得多少积分?」姚菁心中窃喜,她正好要去救人,积分不就有了。 「受助人感恩之心越浓烈,感谢值越高,所获积分越多,具体数值,还需宿主完成救助后,系统再进行判定。」 「可以借积分吗?」姚菁笑嘻嘻打着商量。 「自然可以,不过本系统还要提醒宿主,利息日均千分之一,若三年之内还不上,要接受处罚。」 「什么处罚?」 「欠多少积分,不但需三倍偿还,还会令宿主在现实中背上同等债务,严重者,可能一辈子还不完,继承给祖祖孙孙。」 「照你所说,一积分相当于现实中多少钱?」 「根据宿主当前所处位面换算,一积分相当于一两银子。」 姚菁倒吸一口凉气,她马上都要被抄家了,去哪找那么多银子。 1000积分就是1000两,抢钱啊,还只有一平米空间,姚菁打消了借积分的念头。 姚菁睁开眼,告诉杜翠花系统的用法后,继续道:“按系统规律,我现在是早上巳时和晚上亥时实现一次。 相当于现代的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晚上九点我就去大牢救人。” 杜翠花:“行,到时老…娘同你一起去,替你把风。” 姚菁拒绝:“不用了,你还是在家等着吧,晚上有宵禁,人多目标大。” 杜翠花只得沮丧放弃:“那你自己当心点。” “哎呀,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将爹完好带回来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得解决了。” 第10章 忠仆要留下 杜氏问:“啥事?” “我将爹弄出来,总得给他编个身份,姚家不是还留有四个下人没走嘛,管家老李是‘死契’。 姚家被流放,他必须跟着,我们将他放走,让爹顶替他。 其余三人就遣散吧,他们是活契,可以走的,又何必让他们跟着我们受苦呢。” “那就按你说的办,还好吴老太婆眼里只有钱,下人签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 两人说定,首先叫来了房嬷嬷、哑奴、春红。 杜翠花吵架在行,处理这些事她就不行了,首先认字就是问题,她原身也是个地道乡下人,不认得几个字。 需要认字时,找的都是姚菁姐弟。 姚家起来后,姚青山请了教书先生至家里教学,所以姚家小辈都识得字。 姚菁没当过主子,面对这种事也有些胆怯,不好意思讲话,可她是当姐姐的,总不能还靠妹妹照顾。 她深呼吸几口气道:“房嬷嬷、哑奴、春红,现在姚家的情况你们也了解,多谢你们这几日的不离不弃。 但跟着我们只会受苦,这是你们的卖身契和二两银子,姚家如今只能拿出这么多了,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你们将东西收好,回去打包行李,赶紧离开吧。” 姚菁边说,边将他们的卖身契及银子分别递给他们。 三人却都未接。 房嬷嬷行礼,不卑不亢道。 “菁娘子,老奴一大把年纪,经历之事不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且多年来,只有大娘子待下人宽厚。 所以,老奴已不想再换东家,老奴愿签‘死契’,跟姚家共患难。” 房嬷嬷语毕,春红接着向姚菁表态。 “娘子,奴婢小时候,村里发大水,家人全没了,若不是你见奴婢可怜,将奴婢带在身边,奴婢恐怕早就饿死了。 奴婢早就没有家了,所以,娘子在哪,春红就在哪,春红也愿签‘死契’,一辈子跟着娘子。” 哑奴偷偷瞄了眼春红,跟着“啊啊啊”的连连点头,意思似说:他也是。 这是姚菁所没想到的,流放是去吃苦的,竟还有人愿意跟随。 小说里的忠仆,他们竟也遇到了。 “你们真想清楚了?姚家若真被判流放,你们就会被刺字,成为罪奴。”姚菁再次确认。 三人目光坚定:“老奴(奴婢、啊啊)想清楚了,除了姚家,哪儿也不去。” 姚钊不懂流放有多苦,只知自己不喜欢房嬷嬷他们离开,他听后,高兴上前拉着房嬷嬷。 “大姐姐,让房嬷嬷他们留下吧,钊哥儿也舍不得他们,不想离开他们。” “大姐,我也希望房嬷嬷他们不要走。” 姚绾也说出心中所想,平日长房被死老太婆他们欺负时,都是房嬷嬷在背后给她出主意,不然只她一人,根本护不住长房,春红也出了不少力。 她担心娘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出于私心,她也想房嬷嬷他们留下,到时她也好有个帮手。 姚菁想了想,忠仆难求,更何况是大家一起患过难的。 留下也好,总好过以后需要人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强。 姚菁看了眼杜翠花,看她有什么意见,杜翠花回以“你拿主意”的眼神。 姚菁这才对几人道:“既如此,那你们便留下吧,你们放心,只要平安到了流放地,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这既是姚菁向他们的保证,也是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她就不信,她有现代知识,还有系统这个金手指,被流放而已,还能过不上好日子了。 房嬷嬷三人也不指望能过好日子了,能留下,他们就很高兴,签好死契后,便下去干活了。 最重要的是老李,因为他掌管姚家库房,吴氏说什么也不相信外人,所以找了个签死契的人。 老李与她爹年岁相仿、身形相似,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无论老李愿不愿意留下,姚菁都要想办法让他走,好给她爹腾位置。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打发了姚绾姐弟,只她与杜翠花单独见了老李。 老李进屋欲下跪行礼,边道:“见过大娘子,菁娘子。” 姚菁虚扶一下:“李管家,免礼。” 老李起身:“不知娘子唤奴才过来,有何吩咐?” 姚菁也不与他卖关子,直言:“李管家,姚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想必你也清楚。 我且问你,你可想离开姚府?” 老李自然是想的,流放无异于死刑,罪奴身份影响后代不说,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都成问题。 可他签的是死契,生是姚家人,死是姚家鬼,如何能离开姚府。 他只以为姚菁在试探他的忠心,立刻信誓旦旦保证。 “娘子明鉴,奴才既已与姚府签订死契,自然主子在哪,奴才在哪,绝无二心。” 姚菁可不管他是否真心,问道:“若我说,我放你离开呢?” “娘子,您就别拿奴才说笑了,奴才的忠心,日月可鉴。” 老李是心动,姚家完了,已是板上钉钉,想到要被流放,他是夜不能寐,巴不得立马离开姚家。 可他不敢表露心迹,若主家只是想打探他的心意,惹得主子心生嫌隙,他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死契签了,哪是那么容易走的,走了少不得还要被抓回来。 老李的情况与房嬷嬷他们不同,他们是能走,而不走,老李是不能走,他的话姚菁只信半分。 她拿出两锭银子,交给老李。 老李哪里敢收,连忙拒绝:“娘子,这…使不得,使不得。” 姚菁坚持要给:“李管家,给你,你就收着,你在姚府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是你应得的。 我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流放之苦不是谁都受得了的,是姚家连累了你,今夜你就拿着这些银子走吧。” 老李虽感动,可他没那胆子。 “娘子,不可,奴才与姚家已是一体,奴才若是逃了,被通缉甚至被抓回事小,连累主子们罪加一等,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姚菁是听出来了,老李原来是顾忌这些,担心自己被通缉抓回,罪加一等。 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第11章 令人肉痛的价格 姚菁道:“李管家,你放心,我既让你走,就已替你想好了退路。 我已安排好人,你走后,他会顶替你,不会让官府发现少人。 你呢,就给自己随便编造个身世,扮成流民、乞丐,找机会离开京都,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些银子算作是我娘的一点心意,主仆一场,我们不愿看你跟我们受苦。” “娘子,这能行吗?你找的何人,他为何愿被流放? 你告诉奴才,让奴才去见见他,以免你被人利用。” 话虽如此,老李却克制住眼底的惊喜,若这是真的,比起流放,他宁愿一试。 只要离开京都,天高海阔,他隐姓埋名,就没人能找到他。 运气好点,他或许还能摆脱“奴籍”的身份,变成良民。 “咳咳~”这人,姚菁当然不会说,她假意咳了咳,继续道:“这人身份不便透露,但你放心,绝对靠得住。 私放罪奴是大罪,你不信我,也总该相信我不会自己害自己不是?” “可是……”老李已被说动,只是不敢相信还能有这等好事,所以稍显犹豫。 “别可是了,你去收拾东西,夜里趁二房、三房之人熟睡,便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我会让人给你留门的。” 姚菁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见老李依旧迟疑,姚菁恐吓。 “李管家,你可不能犹豫了,流放之路九死一生,判决书或许明早就送来,到时你想走都走不成了。” 老李想想也是,流放生死难料,到地方了还要服苦役,不如赌一把。 他立时跪地磕头:“大娘子,菁娘子,你们对奴才的再造之恩,奴才必将铭记于心,只要奴才找到落脚地,便日日烧香拜佛,替你们祈祷平安。” 姚菁见终于不必再费口舌,松了口气:“李管家,多谢了,时间紧迫,你快去准备吧。” “多谢菁娘子。” 老李再次行礼,随后快速离去,他在姚府这些年,也攒下些银子,足够他找个地方做点小生意,过一生了。 送走老李,姚菁母女与姚绾姐弟一道用了晚膳。 古人夜里没有娱乐活动,所以姚家人睡得早,戌时过半,姚菁便准备出发。 临行前,杜翠花紧张地拽紧姚菁,她咬牙做了决定。 “菁…菁娘,要实在危险,你就放弃回来,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你爹要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你为救他丢掉性命!” 姚菁知道老妈是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才会下这个决心。 这个世上,果然只有爸妈,才是最爱你的。 未免杜翠花担心,她颔首同意:“娘,我知道了,我会首先保全自己的,你快回屋吧,我走了。” 杜翠花缓缓松手。 姚菁收回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再耽搁下去,就到幻想实现时间了。 杜翠花望着姚菁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回屋。 姚菁走出姚府,躲过几波巡逻队,平安抵达天牢外。 她躲在暗处观察了会看管天牢的衙役,开始在脑子重复幻想她可以隐身穿墙进入天牢,快速找到老爸。 再和老爸一起隐身,快速跑出天牢,天牢内留一个和他老爸一模一样的替身。 间隔时辰一到,系统自动实现她第一个幻想,所以她不敢耽误时间,也不敢再想其他,就等着亥时到来。 「叮!时间到,检测到宿主幻想……」 系统这次未往下说要帮她实现幻想,而是响起了“叮铃铃”的铃声,随后才继续。 「系统提醒,本系统实现力只能作用在宿主身上,且无法凭空变出实物。」 姚菁:「卧草,狗系统你有没有用,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不早说,坑死你爹了。」 「嗞…」姚菁脑中闪过一道电流声,身体如被电击般,刺痛得她浑身打颤。 系统平静解释:「宿主出口成脏,属无素质行为,之前已给过宿主机会,宿主死性不改,特轻微电击以示惩戒。」 姚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系统脾气这么大,骂都不能骂,之前骂它狗系统,它也没提醒她会受处罚,就是故意的,她认怂。 「统统,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脏话,你大人有大量,快原谅我吧。」 姚菁语毕,果然就没有刺痛感了。 她心中吐槽:这哪是系统,就是个没什么用的祖宗,还骂都骂不得。 系统:「宿主请注意言辞,本系统听得见。」 姚菁连忙岔开话题:「系统,你可否想办法拿出实物?」 「本系统拿不出,但你可以进入积分商城购买。」 「积分商城?用那个一积分等于一两银子的积分?」 「不错,想要购买你所需物品,只需输入口令,‘打开积分商城’,商城页面自动展开,宿主进行挑选即可。」 「所有的物品,所需积分相同吗?」 「根据商品价值,商品价值越高,所需积分越多。」 姚菁试着输入口令:「打开积分商城。」 系统:「收到指令。」 随后,姚菁脑海中出现一个商城页面,上面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可通过分类、或关键词进行收索。 姚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口令输入关键词:「仿生机器人。」 没想到商城中真弹出了各种帅哥、美女样式的仿生机器人,图片右侧是是它的简介。 「家庭仿生机器人:全职家务小能手,遇光自动充电。 售价:20万积分/个。 售后:故障免费换新,损毁自动回收,也可预约回收时间。 备注:客户加10万积分并提供图片,可进行专属形象定制。 当前积分:0。」 姚菁又看了看其他品类机器人,价格差不多,有的甚至更贵。 她惊掉了下巴:「20万,定制形象需要30万,那我每日要付的利息就是3000,这债务谁敢背啊。」 系统无所谓:「借不借,全凭宿主意愿。」 姚菁不想借,可她没有选择,只得了解:「这仿生机器人与真人有何差异?被砍头后可会流血?」 「仿生机器人外部皮肤、发质与常人无异,宿主想要加内部仿生器官,可加20万积分。」 姚菁感到她的心在滴血,忍痛问道:「多久可以到货?」 安眠药50积分一瓶,人皮面具1000积分一张, 第12章 去天牢救老爸 系统:「请宿主相信我们的科技,下单后,不定制,秒到,若定制,也仅需三分钟。」 姚菁想到她无法让她老爸隐身,又问:「空间中可否放人?」 「不可放清醒的活物。」 得到这个消息,姚菁还算有点安慰。 她五十万的债务,日5000的利息都背了,还怕再加个一万换十平米空间? 姚菁搜了搜“安眠药”及“人皮面具”,没想到还真有。 安眠药50积分一瓶,人皮面具1000积分一张,比起来,姚菁顿时觉得便宜好多。 她一咬牙,直接贷款60万积分,才想起她根本没有图片,怎么定制? 系统听见姚菁的想法,不等她问,便解释。 「宿主只需脑中想着你要仿制的形象,系统就会自动捕捉影像,上传商家。」 得到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后,姚菁便幻想自己隐身在天牢中来去自如。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系统声音一消失,姚菁便变得透明。 时间紧急,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冲入天牢,果真无人能看见她。 她见两个衙役在喝酒侃大山,上前问:“大哥,请问一下,姚青山在哪里?” 衙役喝得醉醺醺,下意识回:“在最里边,左侧第十五间。” “多谢!”道谢后,姚菁直接往衙役说的位置奔去。 两衙役瞬间清醒:“咦?方才,是谁在说话?” 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以防备的姿态左看右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一衙役哆嗦道:“该不会是见鬼了?” 另一衙役胆子较大,拍着他的肩:“可能是我们喝多了,听岔了,来继续喝。” 两人继续喝酒,姚菁很快找到姚青山。 姚青山躺在稻草铺上,双目紧闭。 囚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条条被鞭笞的血痕,头发脏成了脏辫模样,一条一条的。 脸上满是脏污,已看不清本来面目,还有各种烙印的痕迹。 姚菁看得心疼不已,她下单了仿生机器人,脑中浮现姚青山此刻的模样,系统捕捉了图片上传。 地址填了她的空间,又下单一瓶安眠药,捏在手中。 随后姚菁靠近姚青山喊了声:“老爸,我来了。” 姚青山听见女儿的声音,猛地惊醒:“菁菁?” 他起身四下张望,却发现自己仍身处牢狱之中。 姚青山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还是他在做梦,他眼里流下泪水。 “老太婆,菁菁,你们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们了。” 姚菁很高兴,老爸果然来到这世界了。 仿生机器人已到货,她不敢再耽误,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 她将安眠药放姚青山手中:“老爸,快吃了它,我带你走。” 姚青山握着手中的药,惊奇不已,再次四下确认,仍然没看见姚菁。 他以为姚菁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现在是来带他走的。 毕竟他连穿越这么离奇之事都经历了,鬼神之说,也不是不可能。 他问道:“菁菁,你真是来带我走的?” “是啊,老爸,快来不及了,你快吃了他。” “好,菁菁,老爸跟你走。”姚青山得到肯定答案,他不再犹豫,反正他穿越成了个死刑犯,穿越了又相当于没穿越。 这里也没有他牵挂的家人,女儿来带他走,他为何不走。 他也不看瓶身写的啥,视死如归般,拧开瓶盖,一股脑儿地往嘴里倒,和着牢内给的污水直接吞。 姚菁想阻止都来不及,姚青山已陷入沉睡。 是药三分毒,老爸一次吃了一瓶安眠药,大概有三十几颗,姚菁着急。 “老爸你没事吧?” 系统:「宿主不用担心,商城的药品都没有副作用,你爹吃这么多,只会多睡一会儿而已。」 姚菁这才放心,看着系统显示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她的隐身就要失效了。 她将姚青山与机器人对调,以最近的距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穿墙往天牢外跑。 看着系统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十秒,姚菁心提到了嗓子眼。 姚菁心里默读最后五秒:五、四、三、二、一! 「叮!时间到!」 系统声音响起的同一时刻,姚菁喘着粗气冲入天牢外。 “什么人?”值夜的衙役看见突然出现的姚菁,大喝一声。 姚菁因跑得太快,脸色惨白,吓得她回头一望。 衙役们齐齐朝她跑去,夜里太黑,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姚菁看着越来越近的衙役,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也不看价格,连忙随意下了一单“平衡车”,地址就在她脚下。 平衡车立即出现在姚菁脚下,在衙役跑至她身边之前,她忽地驱动平衡车。 姚菁就这么当着所有衙役的面“飘”走了。 原主的衣裳都是各种妖艳的颜色,花枝招展,姚菁不喜欢,也唯有两套浅色衣裳能入她的眼。 所以姚菁长发飘飘,衣裳又是浅色系,夜里看起来与白色无意。 她又飞快“飘”离出众衙役视线,看上去就如“鬼影”飞走一般。 所有衙役都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见鬼了。 有个胆小的,指着姚菁离去的方向,结结巴巴问:“你、你们方、方才也瞧、瞧见了?” 其他衙役惊讶的同时,齐齐回应:“瞧、瞧见了!” “哇——有鬼啊——” 那个胆小的衙役,立马尖叫起来,跑至有火光的地方,躲在众衙役中间。 有胆大的嫌弃道:“怂货,这鬼要是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将她脑袋拧下来喂狗吃。” 而此时的姚菁,感到脖子一凉,她耸了耸肩。 路遇打更的更夫,姚菁不声不响地,迅速从他身边“飘”过。 更夫吓得尿了裤子,双腿发软坐在地上。 待姚菁“飘”远,更夫才火速从地上爬起来,往她相反方向跑,并大喊:“有鬼啊——” 从这天起,京都及京都天牢,就出现了各种关于“闹鬼”的传说。 而姚菁躲至一间民房的阴影隐蔽处,平复心绪,这一夜可真够心惊肉跳的。 现在宵禁时刻,她还得想办法躲开巡查队伍。 第13章 赠老李人皮面具 姚菁闭上双眼,沉入意识。 她在积分商城搜了搜探测器。 「系统,我想检测周围一定范围内有没有人,可有好的仪器推荐?」 系统趁机推荐:「宿主可为本系统购买探测软件,本系统下载安装后,可按宿主要求,探测到宿主周边五十米范围内的生物体。」 「只有五十米?」 「宿主想买探测范围更大的也行。」系统当然希望姚菁买更好的,可考虑到姚菁的“财务状况”,她也买不起。 「卧草!一个五十米的探测软件,竟也要20万积分,还是最便宜的。」 「嗞!」姚菁又被电了一下。 姚菁不服:「我只是表达下我的震惊,又没骂人,凭什么又电我?」 系统理直气壮:「有歧义之词也算。」 「卧…知道了。」你厉害,我惹不起。 反正债多不压身,姚菁也无所谓了,她大手一挥,再次贷款40万积分。 也不知还有谁比她惨,穿越到罪奴家庭就算了,得个金手指,一来就让她负债一百万。 姚菁花20万购买好软件,才去看平衡车花了她多少积分。 不看还好,一看心脏都得揪紧,一个破平衡车就花掉她一万积分。 看着难受,她索性不看了。 她踩上平衡车准备回家,让系统替她探测巡逻队。 有系统的帮助,她总能及时避开巡逻队,以后说私密话,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想到此,姚菁心里舒服了些,这积分还算花得不冤。 至姚府后门,系统提醒她,管家老李鬼鬼祟祟地在姚府后门处。 姚菁将平衡车收进空间,在商城买了张普通长相的人皮面具。 老爸好歹借了老李的名头,她该感谢才是,顺便试试这人皮面具效果怎么样。 她在后门外等着老李出来。 老李探出个头来,见门外有个人影,吓得他急忙关上院门。 姚菁推门轻喊:“李管家,是我,姚菁。” 姚菁进府,老李在门后站着,脸都吓白了,他问:“娘子,你怎么在这儿,可吓死奴才了。” “自然是在此处等你。”姚菁撒谎会脸热,好在夜里黑,看不出来。 “娘子,你快回吧,奴才自己走就行,你不用送奴才,奴才若被发现,你还可装作不知情,说是奴才自己逃走的。” 主子不但放他走,还来送他,老李内心其实有些感动的,才会说出这番话。 “李管家,你别担心,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不会被人发现的。 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 说罢,姚菁将人皮面具递给老李。 “这是…人皮面具?” 老李不可置信地看着姚菁,人皮面具只在江湖有传言,听说只有寥寥数人会制,价值千两,没想到姚菁竟认识了这种高人,还将这般贵重之物给了他。 老李不可谓不感激,有了此物,他便又安全了几分,若还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姚菁。 “李管家,你带上试试。” 姚菁只是想看看效果,哪知老李想了这么多。 老李带上后,立马大变样,变得平平无奇,毫无特点,让人看了就忘。 “怎么样?戴上可有不适?”姚菁特意仔细瞧了边角处,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痕迹。 “回娘子,戴上并无任何不适,这面具就好似长在了奴才脸上,成为了奴才的面皮。” “这便好,对了,此面具遇水则溶,你好生注意,在找到落脚地前,就别洗面了。” 有了这反馈,姚菁就放心了,她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李管家,你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后面的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老李拱手:“娘子大恩,奴才铭记,愿娘子及家人一路平安。” “好,快走吧,我方才已经替你查看过,附近没有人。”姚菁并不在意,她并不觉得自己给了他多大的恩情。 “娘子保重。”老李道别后,便出了姚府。 这人皮面具戴上,毫无感觉,老李都怀疑他没戴上面具,他寻了处水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满脸惊喜,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上天待他不薄,他不用被流放了。 姚菁回到主院,发现杜翠花的主屋还亮着,她心头一暖。 母亲是无论多晚都要等你回家之人。 姚菁快跑至主屋:“老妈,我回来了。” 杜翠花连忙从圆凳上起身,将姚菁拉进屋,往她身后看了看:“死丫头,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老娘了,你爹呢?” “老爸在呢,走,我们去卧房!”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杜翠花不确信地又开门看了看屋外。 “老妈,你别看了,相信我,等你进了卧房就能看见我爸了。”姚菁将门关上,拉着杜翠花进卧房。 杜翠花将信将疑:“你哄鬼啊?” “妈,我可是你亲闺女,骗你做什么?” “死丫头,你叫我按这边的习惯说话,你倒好,一个劲地叫爸妈。” “那还不是因为今晚看到了老爸,咱一家三口团聚,我高兴嘛,老妈!嘻嘻!” 姚菁搂着杜翠花撒娇。 “鬼丫头。”杜翠花笑着戳了下姚菁的脑袋。 两人走至卧房床边,姚菁伸开右手,沿床头至床尾一挥,姚青山便躺在了床上。 杜翠花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乖女,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姚菁将空间、系统的积分商城、及怎么使用积分、获得积分给杜翠花解释了一遍。 杜翠花听得云里雾里,她只要知道那劳什子系统,无所不能就对了。 听半天她也不是很懂,见老头子浑身是伤,杜翠花也顾不得什么系统了。 她心疼地扑到姚青山身上,呜咽起来:“老头子,你好惨啊,怎么被弄成这副鬼样子啊?” 姚菁见不得她老妈哭,进入商城,看看没无好点的伤药。 「活血生肌膏、美颜润肤膏、去疤膏、跌打损伤膏……」 姚菁挑得眼都花了,她什么都想买,就各买了一瓶,又花了2000积分。 姚菁将跌打损伤膏拿给杜翠花。 “老妈,这是跌打损伤膏,你给老爸上药吧,完事了叫我,我去外间歇歇。” 第14章 一家三口团聚 今夜就得将人皮面具给老爸用上,所以她还不能去休息。 杜翠花也知道,姚青山若被人发现,她们一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也没让姚菁回房休息。 “行,你累了一天,去外面眯会儿,我待会叫你。” 姚菁至卧房外等候时,定制了张老李的人皮面具,定制毫无意外,又得加1000积分。 若真被流放,脸上免不了要被刺字。 姚菁想想都脸疼。 「系统,可有替我受墨刑,我还感受不到疼的人皮面具?」 系统:「宿主可以等幻想实现。」 「那就是没有了。」就算幻想能实现,老妈他们还要受刑,行不通。 姚菁只好找其他方法,姚菁看到一麻醉药丸。 含在嘴中,麻醉面部,吞服,则麻醉全身,麻醉时长,半个小时。 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立刻花800积分,给一家五口及房嬷嬷三人,一人买了一粒,以防万一。 至于烙印,有“活血生肌膏、美颜润肤膏”之类,效果奇佳,倒也不怕。 姚家二房、三房则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买完后,姚菁问:「系统,我爸大概多久能醒?」 「以他的吞服量来算,大概三日。」 「三日?判决明日就有可能下来,哪里等得了三日。」 「宿主可购买“鼻吸醒脑液”,放他鼻下闻闻,便能醒来。」 又要花积分,她一分未挣,却一直在花,可真是花积分容易,挣积分难。 姚菁肉痛得快无感了。 她按系统的推荐,花200积分购买了“鼻吸醒脑液”,便迅速退出商城,真不能一直看,一看就又忍不住要买。 姚菁小憩片刻,便被杜翠花叫醒。 姚菁迷糊着双眼,随杜翠花回寝卧,将鼻吸液至于姚青山鼻翼处。 姚青山皱皱鼻子,眼皮轻颤。 姚菁、杜翠花唤他:“老爸(老头子)、老爸(老头子)……” 姚青山听见两人的呼喊,微微睁眼。 站立一旁的杜翠花,激动地推开坐在床沿的姚菁,自己坐了下去。 “老头子,你醒了,你受苦了!” 杜翠花眨巴眨巴眼,落下几滴眼泪。 姚青山以为自己到了地府,见到了他最爱的两个女人。 他颤颤巍巍坐起身,红着眼眶、伸手抚上杜翠花面颊。 “老太婆,菁菁,你们真的来带我走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老太婆,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一旁的姚菁,吃了一嘴狗粮。 杜翠花老脸一红,轻拍他的手:“老没正经,都多大年纪了,闺女还在呢,这么肉麻,害不害臊。” “闺女在咋啦?我夸我自己媳妇儿,怎么就不正经了?” 姚青山沉浸在一家人在地府相遇的喜悦里,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脸面。 姚青山在姚菁的印象中,一直是古板、固执的老教师形象,这样的老爸,姚菁也是第一次见。 她打趣道:“老爸说得对,我就是个多余的,当我不存在。” 姚青山抹着杜翠花的脸,感到越来越热,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及下巴。 他瞪大双眼,讶然道:“热…热的?我还有下巴?” 杜翠花瞪他一眼:“快呸呸呸,你说啥胡话,那人不是热的还是冷的,下巴一直长你脸上,还能飞了不成?” 姚青山条件反射般听话的“呸”了三下。 姚菁回想她与老爸在天牢的对话,及老爸此时的反映,明白过来,不禁笑出声。 “噗嗤~老爸,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带你去地府吧?” 姚青山迷惑了:“难道不是?在牢中,我只听见你声音,看不见你人,那就是鬼魂啊?” 杜翠花给姚菁、姚青山父女俩一人一个大逼兜:“你们俩给老娘闭嘴,尽说些晦气的,老娘不爱听。” 父女俩交换个眼神,学着杜翠花的表情。 杜翠花一个眼刀扫过去,两人立马严肃起来。 杜翠花指着姚菁:“你,赶紧将正事说了,说完滚回你屋睡觉去。” “是,母上大人。” 姚菁乖乖将她“从穿越到救姚青山出天牢”的来龙去脉,给姚青山叙述了一遍。 自动忽略了她与宫玺那晚的细节,怕老两口受不了。 只说原身吃多了药死的,原身又得罪了宫玺,被威胁去官府告状,她只能替原身去了。 说完后,她问:“老爸,你呢?” 姚青山回忆他痛苦的经历。 “昨个夜里,我一醒来,就在天牢被人吊着抽鞭子,身上血肉模糊。 鞭上还有倒刺,那鞭子的倒刺扎进肉里,倒刺带出一些碎肉,疼得我几度晕厥。” 姚菁母女听到此处,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生在和平年代,即便条件艰苦了些,也没被这样虐待过。 姚青山继续道:“他们一个劲的问我‘你招不招、招不招’,就是不说招啥。 你们说说,我刚来这里,脑子都不清醒,哪知道他们要我招啥。” 姚青山越说越觉委屈。 姚菁虽也心疼老爸的遭遇,可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招不招、招不招”。 她不合时宜的想到与他老爸经历相似的梗,不由得想笑。 杜翠花一脸认真问:“后来呢,你想起来没?” “后来,后来我就真晕了。今早醒来脑子里多了些陌生的记忆,才明白原委。 他们见我醒了,又将我拉去刑房,这次准备夹我手指、脚趾。 那我怎么承受得住,这姚青山本来就是个贪官,也是活该,我才懒得替他受刑。 加上你们母女都不在,我想早点下去陪你们,就画押了。” “难怪三房打听到对姚家的判决定了。”姚菁好奇:“老爸,你这原身究竟做了啥事?经常不回家就算了,还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姚青山心虚地瞄了眼杜翠花,原主做的事,也不知他心虚个啥。 “咳咳~”他佯装清了清嗓,接着道:“还能做了啥,就是贪墨了上百万银两、害死了几个忠良。” 本来心疼姚青山的母女俩,立即转换了态度。 杜翠花愤恨:“该!老娘看抽鞭子都是轻的,怪不得要被砍头,砍头都便宜你了。” 第15章 朝堂水太深 姚菁附和:“老妈说得对,贪官就该被严惩。” “你们说我干啥,这些又不是我做的,更何况这原身也接受处罚,被打死了。” 姚青山憋屈解释,随后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们,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我这原身本来也想当好官,可被打压得毫无立足之地,差点官位不保。 他也就跟着同流合污了,那些银两他藏在地库,是分文不敢动。 至于坑害忠良,他一个小官,能有多大能耐,顶多算是个帮凶,那些人是先皇五皇子的人,和之前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争皇位。 五皇子输了,他们可不就得被清算嘛。” 姚菁听得入迷,忙追问:“那老爸你是五皇子的人,所以也被清算了?” “那倒不是,我是新帝的人。”姚青山轻轻摇头。 姚菁不解:“新帝年初刚即位,正是用人之际,就算要卸磨杀驴,也要等着将五皇子的人除尽才是,怎么这么快就对你下手了?” “所以我说水深啊,上头有人要姚青山顶罪,他就是死了,这些罪名他也得担下。” “老爸,你可知你在替谁顶罪?这五皇子都死了,他的人总不能还不甘心要害你?” “姚青山就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他上头人太多了,哪能知道是谁,可能五皇子暗中的人想自保,拉姚青山做垫背吧。” 姚菁想想也有这个可能,分析道:“看来古代的日子真不好混,京都更是凶险,咱一家子,真的要被流放了。” “这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你就别瞎想了,我看流放也没什么不好。 咱一家本就是村里人,去流放地开荒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正好可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只要咱一家三口在一起,在哪都是家。” “老头子说得对,我就喜欢在村里种地,踏实!”杜翠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种地她在行啊,随后又纠正。 “咱现在可不是一家三口,是一家五口了,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免得伤了那两孩子的心。 咱占了人家的身体,总得给人家的娃子养好,才算对得起他们。” 姚青山反应了会,才想起原身的另两个孩子:“你是说姚绾、姚钊?” “可不是,也不知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什么毛病,尽给孩子们取些孬名。 妖精、要完、要糟,听听、听听,这名听着像好话吗,难怪这姚家完了、糟了!” “又不是我取的,冲我发什么火。”姚青山嘟囔着,他岔开话题:“老太婆,你那原身是怎么死的?” 杜翠花被成功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开始喋喋不休。 “我这原身嘛,因为姚青山入狱,姚菁又失踪了,受不了打击,上吊死了。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房梁上吊着,还好老娘力气大,将那白布扯断,掉了下来。 想到她女儿姚菁和我女儿姚菁名字一样,长得也像,我就打算将她当成我亲生女儿。 所以一大早就跑出去找人,还让我给找到了,她还真是咱闺女,你说,这不巧了嘛。” “什么白布,那叫白绫,没见识的老太婆。”姚青山的职业病犯了,教育道。 “死老头,老娘爱叫啥叫啥,你管得着吗?”杜翠花一如既往强势。 姚菁看着眼前鲜活的爸妈,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流放就流放,不就是吃点苦头嘛,老爸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都一样。 见两人正事说完,她将人皮面具交给姚青山。 “老爸,这段日子,你就委屈委屈扮成管家老李,到流放地后,那里没人认识我们,你再以本来面目生活吧。” 姚青山接过:“只要能和你们母女一起,我就算一辈子顶着别人的名头生活,也愿意。” “那可不行,一张面具2000积分呢,你一洗脸,就洗没了,可得省着点用,咱家现在可是负债100万的人家。” “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欠这么多债。” 姚青山有些歉疚,他反应过来,忙道:“你不是将我救出天牢了吗?我感谢你,十分感谢,快看看,有没有积分。” “是啊、是啊,你爸说得对,快去瞧瞧、快去瞧瞧!”杜翠花忙催促。 经姚青山一提醒,姚菁立即查看系统内的积分值。 系统道:「别看了,姚青山贪污、构陷忠良,属‘恶人’一类,恶人遇难,是他应得的惩罚。 所以,救助恶人是不会获得积分值的。」 姚菁:「可真正的姚青山受到惩戒,已经死了,我爸并未作恶啊?」 「你爸既重生到他的身上,也应替他承受因果,他能被救出天牢,已是他的造化。」 「那老李呢?我让他免受流刑之苦,他应该也感谢了我才是。」 「老李是罪奴,私逃是犯罪,宿主是在助其犯罪,所以也没有。」 姚菁失望地退出意识,将系统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了老两口。 带着希冀的两人垮下肩来。 杜翠花道:“也对,恶人有恶报,是不该要求得到更多。” 姚青山虽啥都没做,听后,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摸摸鼻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了,老妈,以后总有救好人的机会,咱慢慢赚。 还是趁现在,将能收的东西都收了,明早我来收进空间里。 床单、被罩、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啥的,只要不在抄家之列,咱全带走。 府里用的可都是好东西,咱在路上都用得着,到了流放地,还能省下一笔开销。” “闺女说得对,我这就收!”杜翠花说干就干,开始忙活,将用得着的,全归拢至一处。 “爸妈,你们收完早点休息,我就回屋了。” 姚菁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东侧院,收拾她的东西。 姚绾与她住一个院子,听见动静,迷迷瞪瞪起床,揉着眼睛,来到姚菁房间。 “大姐,这么晚,你还没睡?” 姚菁被突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绾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大姐房里有声音,不放心,过来瞧瞧。” “我没事,就是打算藏点银子在身上,你快回屋睡吧。” “哦,好!”姚绾显然还未清醒,又摇摇晃晃回屋。 姚菁喊住她:“等等,绾娘。” 第16章 姚家被判抄家流放 “怎么了,大姐?”姚绾眯着眼回头。 “绾娘,长房私库你整理的那些东西在哪?” 姚绾困倦地在怀中摸索出一把钥匙,她也不问,直接将钥匙给姚菁。 “大姐,给你,都在库房放着呢。” 姚菁拿过钥匙:“好,我知道了,快去睡吧!” 姚绾点点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屋去了。 姚菁拿着钥匙去库房,打开一看才知长房有多穷。 房内东西不多,一箱廉价首饰、一箱劣质摆件、器物、三箱过时的细麻丝、粗麻丝纺织布,金银就别想了。 就这些,还是姚绾想方设法保下来的。 吴氏果真抠门,杜氏好歹是正经大娘子,让她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姚菁将这些全收进了空间,这些东西,对姚府来说是磕碜了些,对罪奴姚家来说,就贵重了。 吴氏就算霸占了好东西,她也带不走,以后只能眼巴巴看着长房用这些,气死他们。 姚菁满载而归,累了一天,她终于得以休息。 第二日,姚菁是被杜翠花拧着耳朵疼醒的。 杜翠花凑近姚菁耳边大喊:“死丫头,起床了——” 姚菁耳朵、神经遭受双重打击,她感觉自己刚闭眼,就被人弄醒。 下意识护着耳朵,不耐烦道:“哎呀,妈,大清早的,你干嘛呀!” 杜翠花着急忙慌解释:“春红一早出去买菜,看见官府有一大队人往咱府里这边来,你还不赶紧起来藏东西。” 姚菁猛然清醒,这官府竟真今日就来了,她手忙脚乱起床穿衣,鞋穿反了都没注意。 她也没时间挑选,除了床榻之类的大件,其余全收进了空间。 杜翠花催促:“快快快,我和你爹屋里还有呢。” 姚绾、姚钊屋内姚菁是没法去了,跟着杜翠花去了主屋。 杜翠花已将所需之物收好,姚菁一伸手便收进了空间。 这时管家老李,也就是姚青山,领着姚绾姐弟进屋。 姚绾看着空荡荡的主屋,哑然:“娘,你、你屋里的东西怎么全没了?” 杜翠花没想过这问题,一时答不上来,眼神不住往姚菁身上瞄。 “这屋内东西多,我们带不走,所以天不亮我就让人拉走当了换银票,银票就藏在我身上。”姚菁胡诌道,实际身上现银拢共不过三百两。 姚绾惊喜夸赞:“大姐真聪慧,妹妹怎就没想到呢,可惜了我那一屋子东西。” 姚菁做了个“嘘”的手势,她这借口破洞百出,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没什么可惜,我屋和娘屋的东西加起来,够我们一家子用了。” 姚青山焦急上报。 “大娘子,方才来人通知,官府的人快到了,叫我们快去前院接旨!” “那快走吧!”杜翠花牵着姚钊疾步往前院去。 姚菁在路上,一人给了一颗“麻醉丸”,并提醒:“待会若被抓去刺字,到你们时,记得悄悄含在舌下,切记不可吞服。” 几人一路疾行,也没人再好奇询问是什么、为什么,对姚菁完全信任,听话照做便是。 到前院后,姚菁遇见房嬷嬷三人,也悄摸给了一颗。 接着,以吴氏为首,姚家众人按长幼尊卑排序站成三排。 须臾,官兵入府,天使自我介绍后,宣读口谕。 “尊圣上旨意,户部郎中姚青山,结党营私、构害忠良,贪墨白银百万两,证据确凿。 数罪并罚,特削去官籍,判死刑,秋后问斩,其族人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钦此。” 此话一出,姚府立即响起哭哭啼啼的声音。 姚家祖籍河北道蓟州府青河县辛集村,属村里外来户。 族谱第一人便是姚青山兄弟父辈,因此,所谓族人也只有姚府这三房人。 天使宣读完,吴氏也不打算给人辛苦费。 她都要被抄家流放了,和一个宣旨的天使八竿子打不着,给他就是浪费钱财。 吴氏不但没打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忽地揪住她身后杜翠花的头发。 “你个糟心的死婆娘,晦气的玩意儿,老娘家娶你进门,倒了八辈子血霉,都是你这灾星、扫把星害的,扫把星、扫把星……” 吴氏每咒骂一句,就有一巴掌狠甩在杜翠花脑袋上。 “娘、娘,您别打了,儿媳知您气不过,仔细打得您手痛,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就行了,何苦劳累您啊。” 孙叔假意劝诫,其实心里巴不得吴氏再打狠点。 她家被流放,全赖姚青山那祸害,她恨不得吴氏将人打死才好。 “娘,您歇着,儿媳来帮您。”赵氏得孙氏提醒,站了出来,捋了捋袖子,摆出干仗的架势。 姚绾眼尖,瞧见后立马上前保护杜翠花,她拽住吴氏下裳,连续拍打她的后背:“死老太婆,你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见姚绾加入,孙氏的女儿姚倩、赵氏的女儿姚敏,也加入战斗。 姚钊则是一如既往的大哭:“呜呜呜,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姚青山握紧拳头,若非此刻身份不允许,他绝不会眼睁睁看老太婆挨欺负。 若非事发突然,杜翠花必定会躲开。 杜翠花登时火冒三丈,她招谁惹谁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那丧良心的儿子造孽,你有本事去天牢打他啊。 你拿老娘撒气,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啊。” 杜翠花挣扎反抗,与赵氏、吴氏扭打在一处,你扯我头发,我抓你脸颊,你踹我一脚,我掐你一下。 姚府瞬时乱作一团,整个过程不过在几息之间。 姚菁见老妈被欺负,心里如烈火熬油,任脑子里幻想自己如何神武,身体却无法动弹一下。 她恨自己这么怂,羡慕姚绾的性子,想要保护娘,想也不想就往前冲。 眼见吴氏那边人多,杜翠花、姚绾要挂彩了,姚菁才缓缓挪动两步。 她气得在原地跺脚,恨自己不争气。 就如她看见路边小孩受欺负,总是幻想自己是个女侠,将那些不良痛扁。 最终确是装作没看见,默默离开,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此刻老妈被欺负,她竟还不敢上去还手。 就在她懊恼之际,脑中系统声音响起。 第17章 朝堂之上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姚菁眼里迸发出亮光,她怂是怂,但她还有系统啊。 她“嗖”一下,如离弦之箭冲入混战的杜翠花几人中。 轮流抡起吴氏、赵氏、孙氏、姚倩、姚敏,在几人之间来回“啪啪啪”地狂扇巴掌,将几人揍成了“红烧猪头”。 直到满意自己的杰作,她才闪身回到原位,摆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姚菁的速度之快,众人连她的残影都捕捉不到。 在他人的视角里,吴氏几人莫名就被杜翠花、姚绾揍成了“猪头。 而吴氏几人,则以为自己经历了“鬼打墙”,她们根本不信杜翠花母女会这么凶猛。 天使正欲让官兵将吴氏几人分开,不成想眨眼间,吴氏几人就打完了。 吴氏几人顿觉脸火辣辣地疼,抱着头痛哭流涕。 杜翠花虽未看见姚菁动作,也猜到定是她出手。 她未免姚菁惹人生疑,将此事全认在自己头上。 “老不死的,平日老娘看在你们曾帮衬过老娘相公的份上,对你们一再忍让,不和你们计较。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娘真正的实力,你们以后再敢惹老娘,还有比这更惨的下场。” 天使没得到好处,也不会让姚家人好过,姚家人当着他面干仗,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他怒斥:“姚家可真是好大的规矩,咱家奉命来下达圣上旨意,你们就是这般态度对待圣上的? 说!你们可是对圣上的决定不满,你们姚家是要造反吗?” 吴氏几人一顿,霎时间止住了哭声,造反的罪名太大了,他们可不敢当。 姚家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连连磕头:“罪奴(罪妇)不敢。” 天使也不给姚家机会,让他们收拾细软,直接吩咐。 “将姚家流犯立即押入大牢,刺字流放,不得延误!” 皇城军首领答“是”后,便命令手下:“带走。” “慢着,慢着,天使大人,罪妇还有几件旧衣裳在屋里,求天使大人通融通融,让罪妇回去带上。” 吴氏跪着爬行至天使脚下,抓着他祈求,她当然不是为了几件衣裳,她还有几盒首饰未带上,怎能甘心被舌下。 “笑话,你当是去踏青?耽误了时辰,圣上怪罪下来,咱家可担待不起,你好自为之。” 天使用力一脚踢开吴氏,她若懂点事,孝敬孝敬,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嘛,老太婆带走了他们上哪去捞好处。 随后朝皇城军首领道:“还不快将这群流犯带走,等咱家亲自动手吗?” 首领不再耽搁,吩咐手下,将姚家众人列位两队,有秩序地押去了天牢。 吴氏到此都不知她惹怒了天使,也不敢再闹,心不平、气不顺地跟着走。 而姚菁则被蒙眼,单独带至一神秘之地等候。 — 这日的早朝也十分热闹。 宫玺手持笏板站在前列,闭目养神,神情冷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众人商讨完国事后,朱御史出列跪地上奏。 “陛下,臣有事启奏。” “朱御史还有何事要奏?”景和帝宫晟早有预料,配合发问。 “禀陛下,臣昨日路过京都县衙,瞧见一热闹,一女子状告闲亲王毁了她清白。” 宫晟表示不信:“是吗?九郎身为亲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必是此女构陷九郎,欲在攀附王府。” 朱御史眼神锋利地看向宫玺:“陛下,此女当众拿出闲亲王的令牌,且言明闲亲王左臂被其抓伤,不知闲亲王可敢对峙?” 宫晟面向宫玺:“九郎,可确有其事?” 宫玺懒懒抬眸,语气不屑:“一派胡言。” 宫晟又问朱御史:“朱御史,你可知此女是何人,令牌何在?” “回陛下,此女正是罪臣姚青山之女姚菁姚氏,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宫晟大手一挥:“传上来。” 传话太监朗声大喊:“传罪臣姚青山之女姚氏上殿。” 姚菁在殿外不明所以,听见传唤才意识到自己被带至了何处。 她身旁的禁卫军替她解下蒙眼的黑纱,将她往大殿推:“别磨叽,快进去!” 姚菁颤颤巍巍入殿,大殿内金碧辉煌,自她入内,殿中人便带着各异的目光看她,或探究、或好奇、或鄙夷……… 姚菁瑟缩着脖子,不敢抬头,这与看影视剧不同,身临其境她才感受到朝堂上的氛围,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里每一人的气势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且他们任一人,碾死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姚菁行至大殿中央,“嗵”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结结巴巴道。 “罪、罪臣之女姚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抬起头来。” 姚菁原身的所作所为,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宫晟早有耳闻, 传闻此女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艳俗,涉及宫玺,他倒有几分好奇此女究竟是何等容貌。 “是,陛、陛下。”姚菁坐起身,抬头,目不转睛盯着地面,这种场合,她可不敢东张西望。 姚菁今日并未打扮,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娇嫩的鹅蛋脸,在浓妆褪去后,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柳眉弯弯,唇部饱满,唇珠明显。 若非那双杏眼透露出的胆怯,看上去倒给人一种淡雅如菊的脱俗气质。 这与往日的姚菁相去甚远,宫玺也不由得多瞥了几眼。 这模样还算过得去,宫晟心中盘算,难怪以往给宫玺塞人,他都拒绝,原来喜好这样的。 宫晟虽想拉拢姚菁为他所用,可为了皇室颜面,他也不能将罪奴赐给宫玺,只得作罢。 他不露声色问:“听闻你昨日状告宫玺强毁你清白,此事可当真?” 姚菁心中千回百转,他不懂宫玺是何意,也不知皇帝能否查到原身的小动作。 顺从宫玺的意思是欺君,不顺从,昨日大庭广众下所为,也是欺君,她要怎么办? 见她半晌不答,大太监呵斥:“放肆,陛下问话,还不快如实招来!” 第18章 宫玺拒不认罪 姚菁忙磕头告罪。 “陛、陛下恕罪,陛下神威盖世,罪女首次面见天、天颜,罪女一时承受不住,这才犯错,还请陛下恕罪。” 姚菁的马屁,宫晟很受用,且有些沾沾自喜:“无妨,这也怪不得你,平身。” “多、多谢陛下。” “如实说。” “是,陛下,此事当真。” 她想清楚了,宫玺让她那么做,应是处理好了尾巴,皇帝不一定能查到原身的问题。 而昨日之事,她确赖不掉,只能赌一把,选择顺从宫玺之意。 “朕闻言,你自入京都,便倾慕九郎,还扬言‘非君不嫁’,此举不正合你心意?” “回、回陛下,罪、罪女虽倾慕闲亲王,但罪女与闲亲王并未婚配。 罪女更、更在乎自己的清白,女子视清白如命,闲、闲亲王却不顾罪女感受,强行毁罪女清白,正因如此,罪、罪女才……” 姚菁偷瞄一眼宫玺,生怕自己说出一些难听之言,得罪他。 宫玺背对她,仿佛她所言与他无关一般,姚菁只得继续说。 “才看清闲、闲亲王真、真面目,罪女不甘清白被毁,这才上衙门状告闲亲王。” 昨日骂宫玺的话,想必已传入他耳中,当着面,姚菁可不敢再骂。 “哦?是吗?你有何证据,呈上来。” 姚菁假意在袖中摸索,实际是从空间取出宫玺的令牌。 本以为这令牌留着,到了京都外,还可以借此“狐假虎威”,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她哆嗦着将令牌举过头顶。 “请、请陛下过目,这、这令牌便是闲亲王落在罪女身边的。” 大太监取了令牌呈给皇帝,皇帝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便交给底下的大臣一一传阅。 左相身为百官之首,代为回禀。 “禀陛下,此令牌确为闲亲王之物。” 宫晟问宫玺:“闲亲王,你可有何话说?” 宫玺气定神闲回应:“陛下,这令牌本王前几日不慎丢失,许是被此女捡了去。 若区区令牌便可构陷本王,那本王无话可说。” 姚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特么什么跟什么? 这人叫她去告他,他又不认,难道是想变着法儿的,将她架在火上烤? 姚菁在心里用各种只能以“哔哔哔”代替的语言,问候宫玺。 并脑补将他嘴缝起来,再将他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黑的。 此时礼部右侍郎吕渊出列发言。 “陛下,闲亲王所言,或有几分道理,就不知闲亲王可敢露出左臂,以证清白?” 姚菁心道:完了!完了!她以为没她啥事了,就胡诌抓伤了宫玺左臂。 这宫玺果真变态,不想让她死得太容易,所以借此来折磨她。 宫玺却突然变得暴躁,上前一脚踢翻吕渊,怒喝。 “吕狗,你好大的胆子,因不知廉耻的罪女之言,竟敢要求本王自证!” 吕渊吐出一口血,仰倒在地。 好巧不巧,他倒地前抓住了宫玺衣袖,正好将他左袖扯断,露出宫玺左臂上被五指抓伤的痕迹。 姚菁又惊又喜,她虽不知宫玺唱的什么戏,但她不用死了。 朱御史目光如炬,如饥饿的狐狸突然发现猎物般兴奋,说话的语调都不免高昂了几分。 “闲亲王,证据确凿,你还有何可抵赖的?” 宫玺暴跳如雷:“本王不过是偶然被野猫抓伤,这也能说是证据?” 在其余众人眼中,宫玺这般,就是心虚的表现。 宫晟见目的达成,接下来就无需姚菁了,吩咐道。 “姚氏罪女如今已是流犯,状告闲亲王一事不可再提,带下去。” 姚菁叩首:“是,陛下,罪女谨遵圣意,罪女告退。” 随后进来两个皇城守卫,将她带离大殿。 流犯确实没资格告亲王,她都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发生这种事,她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况且以宫玺的条件,她也不算吃亏。 她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这群男人要做什么,她管不着,只要不砍她的头就好。 在朝堂的半个时辰,犹如待了一个世纪,期间心情起起伏伏,姚菁大气不敢喘。 走出太极殿,姚菁才得以喘息,她如获新生般,享受了片刻殿外美好的阳光。 还未看清康朝皇城长啥样,就被皇城守卫军再次戴上眼纱,送入天牢刺字。 这时的姚家众人,已全部刺字,就等她了。 紧接着,十岁以上的姚家人,被套上枷锁、带上脚镣,由三个衙役押送出了京都。 姚菁走后,太极殿的大戏仍在继续。 朱御史驳斥宫玺:“陛下,这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再次还是巧合,天底下哪有如此多巧合之事? 依臣看,闲亲王是把臣等当傻子。” 宫玺一改之前的态度,跪地叫屈:“皇兄明鉴,臣弟冤枉,臣弟不知何时得罪了朱御史,他要这般抓住臣弟不放,这罪名,臣弟无论如何都不会认。” 朱御史躬身行礼:“陛下,无论闲亲王认与不认,这就是事实,请陛下惩戒闲亲王。” 吕渊附和:“陛下,闲亲王行为不端,京都流言四起,百姓们对闲亲王更是深恶痛绝,这极大损害皇室形象。 还请陛下惩戒闲亲王,给京都百姓一个交代,还可维护律法言明,彰显陛下神威。 让百姓知道,本朝律法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亲王犯错,也会被处罚,一举数得。” 朝堂中人齐声道:“臣等附议。” 唯有宫玺高喊:“臣弟冤枉。” 宫晟哪管宫玺冤不冤,他的目的就是除掉宫玺。 在他争储之时,宫玺出力颇多,可以说他的帝位,有大半是宫玺为他夺来的。 但宫晟从未真正信任过宫玺,无论他真心与否,唯有宫玺一死,宫晟才可安心。 奈何他才登基,根基不稳,现在动手,那些追随他的大臣难免寒心,更有甚者,或将生出异心,他不敢赌。 宫晟装模作样地换上严肃神情,实际内心乐开了花,只要找机会解决了宫玺,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宫晟淡淡扫了一眼众人:“依众卿之见,朕该如何惩戒闲亲王?” 第19章 购买水凝珠 郑左丞对宫玺昨日所作所为,一直憋着口气。 他猜想姚氏那蠢货反咬宫玺一口,还闹得人尽皆知,是想威胁宫玺收了她。 他正好可以借此,对宫玺落井下石,他趁机谏言。 “陛下,臣建议让闲亲王离京就藩,一来闲亲王已成年,理应就藩,二来,闲亲王离开京都,再罚俸三年,对百姓也好有个交代,还能挽回皇室形象。” 此建议正合宫晟心意,宫玺的封地渤海,属北荒之地,且路途遥远,宫玺就藩,形同流放。 只要宫玺离开京都,宫晟想要对他下手,就容易多了。 宫玺死,可随意编个理由,堵众臣之口;宫玺不死,他在那荒凉之地,再派人盯着他,量他也造不成威胁。 眼见目的即将达成,宫晟内心止不住的雀跃,还要极力克制直达眼底的笑意。 他强装严肃,一本正经问:“众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吕渊:“臣以为,郑左丞此法可行。” 其余人也无意见,齐回:“臣等附议。” 宫玺不服,再次暴怒,逢人就踹。 “本王封地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清楚?那种地方岂是人待的,要去你们自己去,打死本王也不去。” 郑左丞对宫玺本就有敌意,还被宫玺踢一脚,他捂着腹部起身。 “陛下,闲亲王目中无人,大殿之上公然行凶伤人,请陛下立即下旨。” 其他被踢踹的大臣齐道:“请陛下立即下旨。” 宫玺面对宫晟,怒吼:“皇兄,封地哪有京都生活惬意,本王宁死也不就藩,有本事你就赐死我!” 宫玺如此不敬,宫晟脸上挂不住,他厉声道:“放肆,九郎,你过了!” 接着下旨:“闲亲王品行不端,罚奉两年,且闲亲王已至就藩年岁,着其准备就藩事宜,半月后,立即动身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出,散朝。” 有大臣拍马屁:“陛下宅心仁厚,陛下圣明。” 其余大臣齐声附和:“陛下圣明。” 宫晟在众大臣的恭送中离开了太极殿。 宫玺仍朝宫晟背影大喊:“皇兄,本王不就藩,本王不就藩!” 宫晟渐行渐远,始终未回头瞧他一眼。 郑左丞见此,上前嘲讽:“闲亲王,陛下圣旨已下,这可由不得你,还是说你想抗旨?” 宫玺不答反问,低声道:“老匹夫,你可是认为,本王对你家的教训过于轻了?” 这事就是郑左丞心中的一根刺,全同僚都在看他笑话,他还不能指出罪魁祸首。 毕竟郑文珠那狗东西有错在先,传出去,郑家也讨不得好。 他“哼”一声,愤然甩袖离开大殿。 宫玺在太极殿留到最后,宫晟也未改变心意,他气得将手中笏板怒砸在地。 随后走出太极殿,顿足,扫视一眼他生活了近二十载的地方,随后亳不留恋地走出皇城。 宫玺回府的马车上,时年问:“王爷,事情可成了?” 宫玺闭目养神,淡淡“嗯”一声。 “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 宫玺依旧双眸紧闭:“不急,有人比本王急,待他们催促几次后再动身不迟。” 他表现得越不愿去封地,他们便越是希望他赶紧离开,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 姚家众人此时已由十几名衙役押送出京,他们身着囚衣,排成一列,走在官道上。 因出发时已是未时过半,还要赶去二十里外的驿站。 衙役为了在天黑前赶到驿站,一刻不让他们歇息,连水都不让喝一口,以免尿急,耽误时间。 姚家上下二十一人,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有七个,最小的年仅七岁,又是没吃过多少苦的,哪里经得住如此长途跋涉。 大约走到一半路程时,几个孩子已是嘴唇发白、双腿打颤。 姚菁脑中不住幻想自己此刻喝着冰果汁,惬意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呼呼大睡。 她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成日就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看见什么幻想什么。 看霸总小说,看幻想自己和霸总恋爱;看见学霸,幻想自己智商制霸全球;幻想自己成为宇航员、大明星、科学家、神医、大富豪,甚至是救世主…… 好在她爱幻想,才能拥有这幻想系统。 想到系统,她便想到商城,去商城买点水喝也好。 由于睁眼赶路,她注意力无法集中,商城内的东西看得不真切。 便问系统:「系统,我现在手不便,可有散装甜水卖?」 「散装甜水没有,以宿主此刻状态,推荐宿主购买“水凝珠”。」 姚菁不解:「何为水凝珠?」 「简单来说,就是将水注入可食用球形薄膜中,这水并非普通的水。 水中含有人体所需各种微量元素,一粒如珍珠般大小,方便携带。 入口薄膜自动破裂,流入腹中,可及时补充营养与体力,实乃旅行必备佳品。」 姚菁发现自己狭隘了,只能想到甜水,系统所在位面的科技水平,已远超她的认知。 她心动不已:「多少积分?我买!我买!」 「10积分一粒。」 姚菁咋舌,这岂不是相当于10两一粒?喝口水都这么贵。 但比起今日新增的一万积分利息,这不过冰山一角,反倒觉着太便宜了。 今日老妈他们刺字时,为他们减轻疼痛,获得100感谢值,正好用了。 她下了一单,让自己先体验体验,地址填写为“姚菁口中”。 须臾,她便感到一股暖流,流入腹部,这感觉很快便消失,就好似错觉一般。 随后便觉头脑清醒、身体松快,走起路来,也不那么累了。 此物甚好,不易被察觉,她为爸妈、姚绾、姚钊及房嬷嬷三人,一人买了一粒。 几人迅速恢复精神,除姚青山夫妇外,都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身体好,一路走来,已经适应。 「叮!宿主助杜翠花恢复体力,获得感谢值+50。」 姚菁惊喜万分,老妈知道是她在帮她,还感谢了她,这样都能获得感谢值,虽不多,姚菁依旧高兴。 姚菁对赚积分更有信心。 没有姚菁相助,姚家其余人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第20章 作死的姚倩 孙氏生了四个儿子,姚倩是她仅有的女儿,姚二叔夫妻便对她娇惯了些,几个兄弟对她也不错。 所以姚倩在姚府几乎横着走,十岁的年纪,已是养成了刁蛮的性子。 此时终于爆发,开始发脾气:“啊——还要走多久,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 说完,便一屁股坐到地上,说啥也不走了。 姚二叔与他的三个大儿子被枷锁束缚,小儿子才七岁,比姚倩还小,均无法背着姚倩走。 姚二叔劝道:“倩娘,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 姚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走,我就不走。” 衙役见有人闹事,上前怒问:“怎么回事?赶紧给老子往前走。” 此人是众衙役的头头赵武,身材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姚倩理直气壮大吼:“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你们爱走,你们自己走,别管我!” 赵武二话不说,连甩三鞭下去,姚倩的囚服衣袖被划破,露出三道血红的鞭痕。 姚倩从小到大,从未挨过打,哪里受得了,她指着赵武,“哇”一声,仰头大哭。 “呜啊——爹,他打我,你给我打他,你快给我打回来。” 孙氏气得吐血,这个节骨眼上,姚倩这死丫头还给她作死,都怪自己平日太惯着她。 但她不说姚倩,而是撺掇姚二叔。 “当家的,你快瞧瞧你闺女,都被养成啥样了,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再娇惯下去,我们二房还不得被她拖累死啊。” 赵武冷哼:“小丫头片子,想打老子,你问你爹他敢吗?甭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们只能听老子的。” 姚二叔点头哈腰赔礼认错:“官爷说得是,给官爷添麻烦,是小女的不是,罪人代小女给您赔罪。” “爹!”姚倩还想再说。 姚二叔呵止:“闭嘴,快向官老爷赔罪!” 姚倩显然没想到她爹会凶她,抹着眼泪往前跑,边跑边喊:“你是坏爹,你们都是坏人,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姚菁他们只当看了场好戏,顺便歇歇脚,鞭子没打在他们身上,自然不会想着去帮二房。 对于与她有过节之人,姚菁并没那么大度去帮她。 且姚倩也该受点教训,免得她以为她还是姚府可以为所欲为的娘子。 赵武也不屑同一个小丫头计较,朗声大喊:“都看什么看,赶紧赶路!” 一众人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驿站。 无论是姚家人还是衙役,此时都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衙役解下姚家人的枷锁后,便让他们自行买饭订房。 姚家几房人身上虽都藏有银子,但吴氏十分抠门,只允许一人喝碗稀粥,一个窝窝头,男性可加一个窝窝头。 且只定了两间柴房,女性一间、男性一间。 吴氏对自己都如此抠,就别指望她去打点那些衙役。 衙役们见状,互相对视,微微颔首,神色黯淡下来。 这姚家人一毛不拔,是一点油水不让他们捞,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后面路途还长,衙役们不急于一时,不露声色地开始推杯换盏。 姚家二房、三房对老太太的决定不敢有意见。 杜翠花对于吴氏的做法极力反对。 “死老太婆,你要当守财奴,别拉上我们,老娘说过,你以后别管我长房的事。 你爱吃稀粥馒头你自己吃,老娘可不愿意亏待我的孩子们。” 吴氏的权威受到挑战,气得跳脚。 “杜氏,你诚心想气死老娘不成,谁家媳妇像你一样不敬老人,老娘要将你扫地出门,让你滚出姚家。” “这个破姚家,跟谁稀罕似的,有本事你让你儿子从牢里出来休了老娘。” 赵武等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只想好生吃顿饭,杜翠花两人吵得他头疼。 赵武“啪”地一声,重重拍在饭桌上,怒斥。 “他娘的,两个死娘们,你们再吵,今晚这饭就别吃了,给老子带着枷锁睡觉!” 杜翠花和吴氏噤了声,这一路能否好过,全系在这群衙役身上,她们不敢得罪。 杜翠花赔着笑脸:“官老爷说得是,我晓得了,一定不吵了,不吵了,呵呵呵~” 吴氏也道:“罪妇也不敢了!” 赵武向两人使了个眼刀,坐下继续和兄弟们喝酒、吃肉。 吴氏可不愿承担房嬷嬷三人的食宿,因此他们三人包括“老李”全记在了长房名下,由长房负责。 就这样姚家三房人分了两桌,长房一桌,二、三房及吴氏一桌。 杜翠花也不管吴氏的横眉冷对,一口气点了六个菜,有荤有素有汤有白米饭。 长房这边吃得热火朝天。 吴氏那边吃得死气沉沉,均偷偷向长房那边投去羡慕的目光,连下人都比他们吃得好,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他们吸了吸鼻子,跟着闻闻味也好。 杜翠花早憋不住了,终于寻到机会问姚菁:“上午你被带去哪儿了?可担心死你娘了,生怕你出个意外。” 姚菁低声答:“还不是因昨儿的事,被带去皇宫了,那些大臣一个个盯着我,吓死了都。” “皇宫?”皇宫那种地方,是杜翠花这种小人物想都不敢想的,她去不了,可她女儿去了啊,杜翠花引以为豪:“这么说你见到皇帝老儿了?” 姚菁真服了老妈,这还有其他人在呢,这么口无遮拦。 “娘,你注意点,这里说错话是真要被抓去砍头的。” “对对对,娘不说了,不说了。”杜翠花听话的认错,继续问:“你见到了?” 姚菁点点头。 “闺女,你出息啊!” 杜翠花满面笑容,她女儿连皇帝都见过了,这不就相当于面见了现代的主席,她怎能不激动。 闺女见了皇帝这事,够她吹嘘一辈子了。 姚菁还能不了解她老妈,一看便知她在想啥。 “娘,这哪算出息,我当时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也没看见皇帝长啥样,这么丢人的事,你可别给我到处传啊。” “嘿嘿,娘知道,娘知道。”听她这么敷衍,姚菁就知杜翠花没将她说的当回事。 “走快点,滚进去!” 第21章 姚青山养外室 正交头接耳的姚菁、杜翠花两人被这突来的吼声吸引注意,与其余姚家众人一道看向驿站大门的方向。 只见一衙役推搡着一对母子,女子瞧上去二十五六岁,娇滴滴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与他娘长得有些相似。 刚进门的衙役大喝:“臭娘们,你还想跑,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姚青山看见来人,心跳都漏了半拍,心虚地瞟了一眼杜翠花,随后将头深深埋进身体里,真是怕啥来啥。 赵武等人放下手中筷子。 赵武询问:“人逮住了?” “逮住了,这臭娘们刚出京城就被我发现,她以为她跑得掉,呵呵!” 杜翠花忍不住好奇,八卦道:“小哥,这母子俩是谁啊,犯了何事,是要与我们一道走吗?” 一群衙役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你们姚家人不知她是谁?” 杜翠花一脸茫然:“我们应该认识?” 赵武讥笑道:“哈哈,这是你男人姚青山养的外室,娃都养这么大了,居然都不知道,你这娘们儿可真蠢到家了!” 赵武话落,其他衙役哄堂大笑。 “看这外室被养得多水灵啊,难怪姚青山要养在外面。” “可不是,带回家被黄脸婆磋磨,他怎么舍得,哈哈哈!” 杜翠花犹如被雷劈了般愣在当场。 其余姚家人也好不到哪去,个个神情讶然地处在震惊之中。 只因吴氏下了死命令,禁止姚家兄弟纳妾,说他们都是乡下人,不搞那一套。 其实吴氏不想小妾进门,是不想多养几个闲人,纳一堆小妾,还要弄几个丫鬟婆子伺候。 小妾生一堆庶孙,还要争她的家产,尤其是姚青山,他是长子,他的庶子分得更多,她可舍不得。 吴氏在姚家地位斐然,若是来个她压不住的搅家精,那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赵氏生不出儿子,吴氏也只是威胁,再生不出就给姚三叔纳妾,实际从未行动过。 今日猛然听到姚青山不但将人偷偷摸摸养在外面,连儿子都生了,姚家人怎能不震惊。 吴氏看见这外室,就似看见她手中许多白花花的银子不翼而飞。 她愤然冲向前,狠狠给了小妾一耳光:“不要脸的臭婊子,你做点什么不好,要学那些婊子给人做小!” “老太太您误会了,是山郎硬要妾身跟着他,妾身哪敢不从啊?” 小妾带着枷锁,无法捂脸,仍哭得我见犹怜,反正姚青山不在,还不是任她说。 杜翠花听后,从震惊中回神,怒拍桌子,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老李”方向。 尖声怒骂:“姚青山你个王八羔子,竟敢背着老娘在外面养女人,连儿子都养这么大了。 你好得很啊,老娘告诉你,哪怕你到了阴曹地府,老娘也要扒你一层皮。” 姚青山缩了缩脖子,老太婆你冷静点,那是贪官姚青山干的,你别迁怒我啊! 外室头上枷锁已被取下,听杜翠花如是说,猜到她就是姚青山正妻,连忙走到她跟前磕头。 经过姚青山时,吓得他迅速远离。 外室哭兮兮道:“想必您就是杜大娘子吧,妾身谢氏见过大娘子!” “你、你什么意思,跪老娘作甚?”杜翠花还从未受人跪拜大礼,她下意识跳远,躲开。 “大娘子是妾身主母,妾身拜您是应该的啊,这是规矩。” 杜翠花咬着后槽牙,瞥向“装鹌鹑”的姚青山。 姚青山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他如芒刺背,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吴氏这时快步绕过杜翠花,腿上脚镣“锒铛”作响。 至谢氏跟前,又给了她一巴掌。 “臭婊子,我姚家可从未承认过你,你有资格拜吗?将你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那是我姚家的银子。” 谢氏表现得十分委屈,声音温婉:“老太太,您怎么能这般说呢,妾身为山郎生了儿子,就是姚家的人,这可是连陛下都承认的。 如若不然,山郎犯错,为何要让妾身跟着流放,您老是说陛下的不是吗?” 谢氏此话一出,正津津有味看戏的衙役们冷下脸来。 赵武冷声道:“吴氏,你可是这个意思?” “罪、罪妇……官爷,这是她说的,罪妇没那个意思,陛下绝对英明!” 吴氏手指着谢氏吭吭哧哧,这谢氏给她安这么大个罪名,她哪担得起,弱弱回了句,便转身溜回自己的座位,大气不敢出。 谢氏心中得意,吴氏走后,她继续给杜氏磕头,并倒了杯茶水敬上。 “妾身给大娘子敬茶。” 杜翠花稍显犹豫,她就算愚钝,可看了那么多古装剧,也大概明白谢氏是何意。 电视剧里,小妾给主母敬茶,主母喝了茶,才算真正接纳小妾进了男方家门。 她可不想往家里认个小三,不自觉看向姚菁,想要她拿主意。 谢氏得知姚青山的族亲要被流放的第一刻,就决定带着儿子逃跑,她可不愿与儿子一起去那荒远之地受苦。 可没想到还是被抓回来,她现在只能攀上姚家,攀上杜翠花。 否则她与儿子孤儿寡母,不知能否平安到流放地,即便到了流放地,那日子也是不会好过的。 她见杜翠花半晌不接茬,故技重施:“大娘子,难道您也认为妾身不是姚家人吗?” 谢氏此言一出,众衙役便向姚家人投去不善的目光,这群罪奴若敢说陛下不是,岂不会连累他们,给他们惹来麻烦。 杜翠花气不打一出来,这小三才说不承认她是姚家人,就是在说皇帝老儿的不是,现在又用这个理由来逼她。 “你个毒妇……” 姚菁比杜翠花理智得多,知道这是姚青山惹的是非,与她老爸并无干系。 可见谢氏今日表现,她明白这谢氏是个不安分的。 若她发现“老李”就是姚青山,不知她是否会做出争宠的事来。 老妈心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还是得提防着谢氏。 姚菁看出她老妈要骂人,那只会被谢氏牵着鼻子走,她及时拉住杜翠花,对她耳语几句。 第22章 外室子拜主母 杜翠花后面的脏话还未骂出口,便适时憋了回去,听了姚菁提醒后,换了副轻蔑的神情,改口道。 “你一个姚家通房,有什么资格给老娘敬茶,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娘吃饭,倒胃口!” 众衙役被闻言,收回目光,继续吃喝。 只要姚家承认谢氏即可,他们哪管她是小娘还是通房。 谢氏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这该死的杜氏,小娘的地位已是极其低下,她一句话竟给她贬为通房。 这不就在说她是个陪睡的下贱奴婢。 她不动声色地朝门口乖巧站立的儿子喊了声:“郝哥儿,快过来拜见大娘子和几位姐姐哥哥。” 姚郝听话上前,规规矩矩给杜翠花磕了头:“姚郝拜见母亲。” 随后起身向姚菁三姐弟躬身行礼:“姚郝见过大姐姐、二姐姐、三哥哥。” 孩子是无辜的,姚郝也才五六岁的年纪,名义上又是姚菁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她一时都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只是淡淡点头“嗯”了声。 姚绾从谢氏进驿站开始,便瞧谢氏不顺眼,连带着不喜欢姚郝,她双手环胸。 “哼,我只有钊哥儿一个亲弟弟。” 姚郝早就猜到,他的姐姐哥哥们不会喜欢他的存在。 心中虽早已明白,可亲见姐姐们的态度,他的心仍是一阵刺痛。 姚钊是个耳根子软的,见姚郝恭恭敬敬给自己行礼,他也端不起架子,况且还是他庶弟。 姚钊起身躬身回礼:“郝哥儿。” 姚郝受宠若惊,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杜翠花再大度,也接受不了男人小三的儿子,想到那是原来姚青山的儿子,心里才好受了些。 她总不能和一个孩子过不去,淡然示意:“你自己坐在哑奴边上吃。” “是,母亲。” 姚郝不知哑奴是谁,站在原地,茫然不敢动。 “啊啊。”哑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姚郝这才瑟缩着脖子走过去,他缩在长凳边上,半个臀部悬空坐着。 哑奴给他拿了碗筷,并添上米饭,示意他自己吃。 结果姚郝只顾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米饭,未夹一次菜,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桌上的菜品。 杜翠花见此,也是无奈,这孩子瞧着是个可怜的,便起身夹菜放他碗里,语气却不似那么友好。 “你这个样子,做个谁看,是想告诉别人老娘虐待孩子,还是怎的?” 姚郝被杜翠花的语气吓得手一抖,不敢再动筷,弱弱解释:“孩、孩儿没有。” 他只是以为母亲不会喜欢他这个庶子,也不会愿意让他吃,所以才没敢动。 “没有就赶紧给老娘吃,你敢给老娘挑食不吃菜,看老娘不收拾你。” “是,母亲,我不敢了。” 姚郝不知杜翠花是否喜欢他,可她确实没有苛待他,还让他吃菜,他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多吃,小心翼翼夹了几次菜,吃了个半饱。 谢氏以为杜翠花不待见她,连带不会待见姚郝,本是想利用姚郝刺激一下杜翠花。 没想到她非但未发作,还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姚郝,一人在另一桌啃着窝窝头生闷气。 谢氏算盘打得响,她身上就算藏了五百两银子,她也不会拿出来用。 一是担心吴氏、杜氏会抢银子;二是她装可怜,或许可以得到姚家人的同情,以后她也就不用花自己银子。 经过这一段插曲,姚家人正常用完饭后,便定了睡房。 吴氏定了两间柴房,让二房、三房的挤挤。 折腾一日,所有人都累了,杜翠花还是想让长房的人睡好点。 但他们银子不多,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不敢大手大脚。 于是定了一间10人的通铺,男女中间用帘子隔开,起码有个床可睡。 姚菁等人推开通铺的门,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几人下意识捂住口鼻。 进入房内,床罩、被褥肉眼可见的发黄,环境差就算了,床上用品这么脏,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姚菁万分想换上她空间内的床褥。 就在她还在想今晚该怎么睡时,吴氏带着孙氏、赵氏冲入通铺中。 只听吴氏扬声道:“长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听着,将你们几房藏的银子都交给我。 姚家并未分家,就是一家人,你们理应将银子交给公中,如今姚家落难,更应劲往一处使。 几房的银子放在一起用,这样才能保证所有人都吃好、睡好,活着走到北荒。” 孙氏儿子多,吴氏偏心孙子,总会多分给二房,她自然双手赞成。 “娘说得对,为了大伙一起平安走到北荒,二房愿意将三百两银子交公。” 赵氏生的都是闺女,交公就相当于交银子替孙氏养儿子,她心中一百个不愿。 可吴氏发话,她也只能表态:“三房也听娘的,愿意将所有的一百两银子交公。” 孙氏可不甘心赵氏只给这么点。 “娘,赵氏可不诚心啊,她怎么可能只有一百两银子,您信吗?” 吴氏强硬道:“赵氏,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想私藏银子,甭管你有没有,都得同二房一样,交出三百两给老娘。” 赵氏暗恨,这死老太婆,每次月银才给三房多少,她自己心里没点数? 还有孙氏这臭婆娘,惯会暗地里捅刀子。 赵氏示弱道:“娘,三房真没有那么多银子。” “老娘管你有没有银子,没有就将你家那几个赔钱货卖了,给老娘换银子。” 接着有向杜氏道:“还有你,杜氏,一样的给老娘交三百两银子。” 杜翠花因姚青山有小三之事,心里有气正愁没处撒,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你钻钱眼里了,逢人就叫给你银子,还带上人跟老娘这唱戏。 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花多少,是要将那些银子带到棺材里去吗。 说得好听,跟着你吃好、睡好,是跟着你喝稀粥、啃窝头、睡柴房那种好? 老娘告诉你,老娘不稀罕,都给老娘滚,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第23章 他们明明可以抢 吴氏气得七窍生烟,她就不明白了,杜氏怎就突然如此强势,她次次在杜氏这里讨不得好。 “你、你个不孝媳,你是要气死老娘啊。”吴氏说不过,捂着胸口开始“哎哟、哎哟”的喊着心口疼。 孙氏扶住吴氏,硬挤出几滴眼泪。 “娘,娘,您没事吧?你可以我们姚家的主心骨,你要是被杜氏气死了,我们姚家可该怎么办呀?” “杜氏,你赶紧给娘赔礼道歉,哪有你这样当儿媳的,你是想被人戳脊梁骨吗?”赵氏对着杜翠花硬气起来。 “赵氏,你自己不敢反抗死老太婆,别拉上老娘。 有本事你就去与磋磨你的死老太婆干仗,成日只敢跟老娘耀武扬威,以为老娘还会怕你?” 姚菁对吴氏等人是烦不胜烦,明明次次讨不到好,还要来刷存在感。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姚菁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她站在杜氏身后,朝吴氏三人轻轻吹气。 吴氏三人却感受到一股妖风袭来,吹得她们站立不稳、睁不开眼。 吴氏也不喊心口疼了,孙氏、赵氏一人一边扶着她,三人极力稳住身形,依旧承受不住风力,缓缓后退,直至推出通铺。 姚绾姐弟、房嬷嬷几人在姚菁身后,并未感受到强风。 她们看看身后的窗户,也只有微风吹进来。 姚绾惊奇问姚菁:“大姐,你感受到强风了吗?” 姚菁正在运功,没嘴回姚绾,只轻轻摇头,导致风向来回换了换,吴氏三人也跟着晃了晃。 姚绾感叹:“好神奇啊,就如下晌那般,我忽然就来了精神,该不会有老神仙悄悄帮我们吧。” 姚钊惊异道:“二姐姐,下晌走路时,我也有这种感觉。” 房嬷嬷、春红也异口同声:“老奴(奴婢)也有。” 哑奴“啊啊”着直点头。 姚绾愈发讶异:“真的要老神仙?” 姚菁此时已将吴氏婆媳推出通铺。 她附和:“许是老神仙看不惯老太婆三人所为,也在帮我吧!” 姚绾替姚菁想了个借口,她就趁机将他们往那个方向引,她以后再有其他动作,正好可以推给“老神仙”。 杜翠花喊道:“你们识相的,最好别再来招惹我长房,否则老天爷都不帮你们。” 说罢,“啪”一声关上房门。 三婆媳被狂风吹成了“爆炸头”,脑袋晕晕乎乎,愣在通铺外,已失去思考能力。 长房一家终于得以清净。 姚菁躺在铺上,直犯恶心,只因这枕上有浓烈的汗臭味、床褥上有浓郁的脚臭味。 她刚躺下,又立马坐起身,凑近杜翠花耳边道:“娘,这味儿这么大,怎么睡啊。” 杜翠花脏活、累活干多了,对于这样的环境,她适应良好。 累了一天,她已经呼呼大睡。 见杜翠花没反应,姚菁只好自己靠墙坐着,不一会儿便打起盹来。 翌日天微微亮,衙役便敲门喊:“姚家人,给你们一刻钟,抓紧起床赶路!” 长房众人从床上爬起来,哑奴上去开门。 却见谢氏靠门坐着,顺着门缓缓倒地。 杜翠花昨夜让谢氏自己解决食宿,结果她竟睡在门外,一大早就遇糟心事,杜翠花窝火。 “谢婆娘,你睡在这作甚,装可怜给谁看?” 谢氏佯装惊醒,从地上起身,落下几滴眼泪。 “大娘子,妾身身无分文,只能睡在这里,不成想惹得大娘子不快。 妾身知错,妾身下次去睡马圈,还请大娘子勿怪。” 房嬷嬷明白杜翠花不是谢氏的对手,她甩给谢氏一耳光,大喝一声,威严十足。 “放肆,你懂不懂规矩,区区通房,在大娘子面前只能自称奴婢。” 杜翠花好了些许:“你爱在哪睡在哪睡,以后离老娘远点,别总在老娘跟前晃,看见糟心。” 谢氏委屈巴巴回应:“是,奴婢知错。” 姚菁一行一出房门,连口水都未喝,便被扣上枷锁,开始赶路。 姚菁心中吐槽:这群衙役疯了不成,就算要赶路,早饭总得让用一口吧,赶着去投胎吗? 一路上连续不停地走,从天蒙蒙亮,走到太阳高高挂天上。 姚菁脑子里一直幻想着各种美食。 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烤鸭、烧鹅、王八汤……姚菁边想边咽口水,馋得不行。 她正沉浸在幻想世界,系统声音忽然响起。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霎时间,姚菁闻到美食的香味,嘴里有各种美食的味道,肚子也出现了饱腹感。 姚菁被美味诱惑,下意识地咀嚼美食,最后还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一刻钟后:「叮!时间到!」 姚菁嘴里立马没了味儿,肚子也空空的,依旧很饿。 姚菁满脸疑惑:「系统,方才发生了什么?」 「实现宿主对美味的幻想。」 「你不是无法变出实物?」 「不错。」 「也就是说,我吃了一刻钟有味道的空气?」 「不错。」 姚菁瞬间社死,她吃个空气,还吃得一脸享受,岂不会被当作神经病。 果不其然,她瞥见身旁看守她的白净衙役小陌,捂嘴憋笑。 也就在这时,赵武举手示意:“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随后便有几名衙役打开包袱,铺在地上叫卖:“包子、馒头、窝窝头,要买的抓紧买。” 姚菁一行人早饿了,便派春红过去买。 春红询问:“敢问官爷,包子馒头怎么卖?” “通通两百文一个。” 春红知道他们会卖贵些,可没想到翻了百倍不止,她商量道:“官爷,这…可否便宜些?” “不议价,买不起就滚开。” 价格太高,春红不敢作主,只得悻悻而归,让杜翠花拿主意。 长房之人席地而坐,听春红说后,不由得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姚菁咋舌:“他们明明可以抢,却还要卖我们一个馒头,可真是谢谢!” 杜翠花:“可不是,这是吃的金子不成。” 姚菁反应过来:“难怪一大早就叫我们起来赶路,不让我们进食,路上又不让歇息,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第24章 谢氏的由来 杜翠花心疼钱,可也不想饿着孩子,便问姚绾姐弟:“绾娘、钊哥儿,你们可饿了?” 姚绾清楚自家财务状况,忍着饿摇头:“娘,我不饿。” 钊哥儿也乖巧附和:“娘,我也不饿。” 话音刚落,两人肚子不约而同“咕噜、咕噜~”叫起来。 姚绾捂着肚子,尴尬一笑。 姚钊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系统里有速食,空间里有米粮,可姚菁找不到理由往外拿。 姚菁提议:“娘,不如去买几个馒头、包子,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从我们身上捞点银子。 我们若是不买,他们指不定用其他法子对付我们,或许让我今日露宿野外都有可能。” 房嬷嬷点头赞同:“大娘子,菁娘说得有理,我等一行未曾打点过,他们自会想着法的对付我等,花钱买点吃食,总好过惹恼他们而受皮肉之苦。” 杜翠花:“既然房嬷嬷都这般说了,春红就去买九个回来。” “是,大娘子。”春红从姚菁那领了二两银子,便去了。 春红回来时,怀里抱着十个包子,歉疚道:“大娘子,他们说没有铜板找,硬给奴婢多塞了一个包子。” 杜翠花:“这也怪不得你,快给大伙分了。” “大娘子,这还是由您作主吧。”春红将油纸包交给杜翠花,如何分食应由大娘子决定,她可不敢作主。 “发个包子而已,咋就还得让我作主。”杜翠花接过油纸包,这古代的规矩可真麻烦。 杜翠花躬身刚将第一个包子递给姚绾,吴氏又领着二房、三房的人来了。 吴氏:“杜氏,没见你老娘都还没吃,你有脸吃?赶紧将包子交出来孝敬老娘。” 杜翠花将油纸包全塞进姚绾怀里,直起身子,摆开架势开干。 “老不死的,你有完没完,你想吃你就去买,没人拦着你,要是舍不得花银子,那就等着饿死,这也怪不得谁。” “娘,媳妇都说了,杜氏现在目中无人,哪里还会在乎您这个母亲,我们还是走吧。” 被孙氏一挑唆,吴氏便觉自己憋屈得很,被一个儿媳压在头上。 “杜氏,你、你这是不孝,你……” “老太婆,你在做什么,是想闹事吗?” 吴氏话未说完,便被赵武喝止,死老太婆一毛不拔,还想吃包子,门都没有。 面对赵武,吴氏语气弱了几分:“官爷,罪妇只是教训下不孝的儿媳,并非要闹事。” “老子就听你这老太婆在这大喊大叫,既然你们精神这么好,不想歇息,老子成全你们。” 接着赵武叫来几个小弟:“冯三,他们这些休息好了,你领几个人带他们先行上路。” 冯三长得贼眉鼠眼,在赵武面前低头哈腰:“老大放心,小的们在前面等您。” 冯三领着人走了,赵武在吴氏等人身后故意大喊:“你们几个慢慢吃,歇好了再走。” 杜翠花为了气吴氏,也朗声大喊:“是,官爷,真是多谢您嘞!” 随后,赵武便去一边和他的兄弟们唠嗑。 姚菁纳闷:“娘,你说,我爹才是姚家最有出息的,好歹考上科举,让他们享了几年富贵,也不知这死老太婆怎么想的,打小却偏心二房、三房。” “我上哪知道死老太婆的想法,可能她这里有问题吧。” 杜翠花指了指脑袋,继续分发包子。 手中剩下最后一个时,见谢氏眼巴巴盯着她手里。 杜翠花晃了晃手中包子:“想吃啊?” 谢氏舔舔嘴唇,连连点头:“想想想。” “想吃,自己买去。”杜翠花撇撇嘴,接着将手中包子分成三份,给了姚菁姐弟一人一份。 姚郝不愿自己娘挨饿,将手中包子分了大半给谢氏:“小娘,孩儿人小,吃得少,这些给您吃吧。” 谢氏自以为杜翠花会心疼姚郝,重新给他买,便直接拿过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净。 姚钊担心道:“娘,郝哥儿会不会饿啊?” 姚绾不悦姚钊总是那般心软:“钊哥儿,娘该做的都做了,且他亲娘都不心疼他,你管他那么多做甚?” “可不是,老娘给他,他自己不愿吃,能怨谁?” 谢氏听后,暗自咒骂:“老巫婆,竟然敢亏待我儿子。” 杜翠花心里扎着一根刺,还没弄明白,没空搭理那母子俩,她喊道:“老李,你过来!” 姚青山想尽量降低存在感,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狗腿的走到跟前:“呵呵,大娘子有何吩咐?” “那母子俩究竟咋回事?你作为管家总该知道些,讲来给老娘听听。” “这……”姚青山看看周围的人,他“出轨”这件丢人之事,可不想在这儿讲,孩子们还在呢。 房嬷嬷明白过来:“大娘子,谢氏不懂规矩,老奴给您调教调教。” “去吧。”姚绾姐弟还小,杜翠花也不想他们听这些腌臜事,便吩咐春红:“春红,你和哑奴带绾娘、钊哥儿边上玩儿。” 春红领命,与哑奴一道将姚绾姐弟带离。 杜翠花这才语气不善催促:“快说,前两日竟敢一字不提,老娘倒要听听你那些风流韵事。” 姚青山压低声音道:“老太婆,先说好,这是我那原身做的事,与我无关,你可不能迁怒我啊。” “你说不说?”杜翠花并不做保证,而是语言威胁。 姚青山见躲不过去,只好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庆平十六年说起……” 庆平十六年,姚青山升任剑南道青川县上县县令一年有余。 由于当地富绅强取豪夺农民土地,吴氏又收受富绅好处,不愿退还,姚青山只得将土地划给富绅。 富绅为更好的操纵姚青山,将他灌醉,让他与谢氏同了房。 吴氏又下了不准纳妾的死命令,姚青山自小听吴氏的话,不敢将谢氏带回姚府。 一月后,谢氏便说她有孕,他只得对其负责。 姚青山就一直将谢氏养在外面,他往哪升,谢氏便跟着往哪儿去。 “事情就是这样。”姚青山说完,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 第25章 姚三叔反抗吴氏 姚菁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爹你时常不回家,是去谢氏那里风流咯?” 杜翠花咬牙切齿:“呵呵,果然是家花没有野花香,从给孩子取的名,就看出来了。 小三的孩子就是要好,这好那好,老娘的孩子就是妖精、要完、要糟!臭男人,我呸!” 姚青山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姚青山胆子本来就小,收了那么多贿赂,他自然得战战兢兢帮那些人做事。 还要成日担惊受怕,忙着替自己善后,哪有时间想那些风流事。 只是家里的财政被吴氏把持,他最多就是…偶尔将部分贿赂款给谢氏母子送去,给他们花用,其余的藏起来,分文不敢动。” “狗男人,这不还是在说,你去了谢氏那里。”杜翠花习惯性的欲拧姚青山耳朵,又见四周全是人,便忍了。 姚菁八卦道:“那姚青山有没有留下过夜?” 姚青山咳了咳:“咳咳,男人嘛,喝点小酒,再被女人的花言巧语一哄,这也是难免的……” 姚青山声音越来越弱,时不时瞟两眼杜翠花,再迅速看向别处。 姚菁“啧啧”两声:“爹,你不干净了。” 本就心情极其不佳的杜翠花,闻言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你还是你爹的小棉袄吗?”姚青山斜睨一眼姚菁。 “当然是啊,就是有点漏风,嘿嘿。”姚菁又宽慰杜翠花:“娘,别气了,爹来时,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爹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也不怪不得爹啊。” 姚青山向姚菁投去“算你还有点良心”的眼神,附和道。 “对对对,老太婆,菁娘说得对,这可怨不得我!” “滚滚滚,滚远点,别在老娘跟前惹人烦。”杜翠花自然也知这个理,可和老头子一起相处几十年,冷不防插进来一个小三,杜翠花一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不走,老太婆都生我气了,我必须留在这让你出气。” “没皮没脸。”杜翠花佯怒。 “那边的几个,都起来,出发了!” 赵武朝姚菁一家三口喊了声,姚菁扶起杜翠花:“走吧,娘!” 姚青山跟在两人身后轻拍胸口,吐出一口浊气。 姚郝人小,路上体力不支,险些晕倒。 姚菁不忍心,悄悄给他补充了一颗“水凝珠”。 三十里一驿,经过驿站时,赵武并未让停下。 而是行至未时,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赵武才让取下枷锁休息、用午食。 毫无意外又出售他们那两百文一个的包子。 姚菁等人坐了一刻钟,才见冯三领着吴氏等人从一处林中走出来。 看来冯三领着他们绕远路了。 吴氏一行此时肚中空空如也,两百文的包子,吴氏终于打算咬牙买了。 结果吴氏一问,衙役要卖她三百文一个。 吴氏恨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遂决定孙子一人一个,孙女一人半个。 赵氏气得够呛:“娘,你要我三房同二房出同等银子,凭啥娘子们就不能吃个整的?” 吴氏理直气壮:“凭啥?就凭她们几个是赔钱货,有得她们吃就不错了,想多吃,不可能。” 自家出钱替二房养儿子,姚三叔终于忍不了,说出心里话。 “娘,平日我也就不计较了,可现在我家三个娘子路没少走,饭却要少吃,你这是存心要饿死她们。 既然你这么偏心,以后我们三房也与大房一般,自个儿顾自个儿,不再同二房一道吃用。” 赵氏见当家的发话,也更有底气:“当家的说得对,三房也拿不出三百两银子,不配与二房同吃住。” 姚二叔是个实诚的,跟着劝吴氏。 “娘,流放路上,需日行六十里,一个包子大伙都吃不饱,丫头们只吃半个,她们哪里受得住啊?” 孙氏对吴氏的安排是最满意的,她暗戳戳拉了拉姚二叔,让他别说话。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反天了,全是不孝子啊。”吴氏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苍天啊,老娘不活了,养的全是不孝子、不孝子啊。” 姚三叔拉下脸来:“娘,你这么喊,是要告诉所有人儿子不孝,那儿子只好将不孝的罪名坐实了。 以后二房、三房各顾各的,姚府的入账全在您那,儿子不要您的,也无多的孝敬给您。 大哥不在,儿子也没给你生孙子,以后你就跟着二哥过吧,当然,若您有需要相帮的,儿子可以搭把手。” 吴氏一巴掌甩下:“三郎,你是要气死为娘吗?” 姚三叔并未回吴氏,而是赌气地喊赵氏:“素芬,给孩子们一人买两包子。” 赵氏终于扬眉吐气一回,眉开眼笑答应:“好嘞,当家的。” “不孝子,不孝子。”吴氏仍在指着姚三叔骂。 “娘,您别气了,以后您就跟二房好好过。”孙氏替吴氏顺气。 吴氏身上藏了多少银子,谁都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定比三房人多得多。 大房、三房都不管吴氏了,那她身上的钱财,就全是二房的,孙氏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献殷勤。 孙氏叫来几个儿子:“姚金、姚银、姚财、姚粮,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祖母,明白吗?” 几个儿子异口同声:“知道了,娘。” 吴氏看着几个孙子,气顺了不少:“好、好,都是祖母的好孙子,你们以后可别学你们三叔那个不孝子。” 姚倩见她娘就叫了她几个儿子,第一次感受被忽视的滋味不好受,她气鼓鼓质问。 “娘,你什么意思,你们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吗?” 姚二叔就姚倩一个女儿,不忍她受委屈,拍着她肩,急忙解释:“当然不是,你可是二房的宝贝疙瘩。” 姚倩还记恨她爹不给她报仇之事,一把甩开姚二叔的手。 “滚开,你是坏爹,我讨厌你。” 姚二叔悻悻收回手,一脸受伤的道歉:“倩娘,对不起,是爹没本事,护不住你。” 孙氏假装抹着眼泪:“娘,这丫头被我和他爹惯坏了,我们真是管不了她了!” 第26章 姚菁下药 吴氏早瞧姚倩不顺眼,只是以前杜氏、赵氏的几个丫头让她更加气不顺,才没空搭理她。 吴氏就没见哪家这么疼丫头的,她此刻本也在气头上,在地上随意捡了根树枝,狠狠抽姚倩。 “死丫头,以前在家里,老娘没空教训你,你很得意啊。 你瞧瞧这家中姐妹,谁像你一般,日子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竟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了,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 吴氏将树枝挥舞得“呼呼”作响。 姚倩知晓吴氏不会似她爹娘那般心疼她,闪躲着摩挲被打的手臂、臀部,哇哇大哭,并呼喊。 “祖母、祖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爹、娘、大哥、二哥、三哥,救救我!救救我啊!” 姚二叔心疼地劝道;“娘,倩娘她晓得错了,你就别打他了。” 姚倩的几个哥哥也上前护住她:“祖母,小妹知错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她了。” 吴氏举起树枝恐吓:“你们让开,否则连你们一起打,这死丫头就是被你们惯坏的。” 姚菁与杜翠花看得津津有味,若有瓜子,两人都磕起来了。 杜翠花:“哎呀,这场戏,可真是好看啊,死老太婆这个偏心眼,真是活该啊!” 姚菁:“可不是啊,就她这偏心程度,众叛亲离是应该的,赵氏可算是在吴氏面前硬气一回。 孙氏将老太婆榨干后,也不见得会好好善待她,以后有得她苦头吃了。” 经此插曲,姚菁一行继续前行,至傍晚到达驿站,终于得以歇息。 姚菁在心中酝酿了一个计划,未与任何人商量。 她以如厕为由,猫腰提着脚镣,不让其发出声响,鬼鬼祟祟摸至驿站内的水井处。 她唤醒系统:「系统,帮我注意着人。」 系统知晓姚菁打算,沉默以对。 姚菁此刻神经紧绷,并未在意,她眼睛不住的四下张望,颤抖着双手,往水井里倒了一瓷瓶药粉。 系统冷不丁提醒:「有人。」 姚菁手一抖,瓷瓶在她手中跳了跳,终于被她紧紧捏在手中。 她提起脚镣,躬身极速躲至院墙左侧拐角处,几个深呼吸,用以平复剧烈的心跳。 姚菁第一次做坏事,心里还是十分害怕的。 她不敢探头往水井那边偷看,只听见有人打水的声音。 良久,系统道:「人走了。」 姚菁如释重负,迅速逃离犯罪现场,回到大堂等餐。 杜翠花问她:“怎的去这么久?” 姚菁还处在惊惧之中,被杜翠花一问,她心虚的抚摸腹部。 “啊?没、没什么,就有、有点闹肚子。” 杜翠花一脸狐疑,这丫头定是做了啥好事,不过她也没再问。 上菜后,姚菁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神飘忽,吃得心不在焉。 杜翠花见此,越发好奇姚菁干了啥好事。 饭吃到一半,便有人陆陆续续捂着肚子往茅厕飞奔,就连其他旅人也遭了殃。 杜翠花担心问:“菁娘,这是咋的啦?你方才就闹肚子,现在又这么多人往茅厕跑,该不会是得了啥传染病了吧?” 姚青山也不放心问道:“菁娘子,你感觉如何?” 姚菁未免他人怀疑,自也吃了腹泻药,她此时也来了感觉。 “娘,不说了,肚子又闹起来了。” 杜翠花扶着姚菁:“究竟咋回事,哎哟,不行了,我肚子也闹起来了。” 姚菁与杜翠花一道去了茅房。 茅房有一排坑位,却远远不够,八个坑位外都排起了长队。 人人都神色复杂的憋着,有人弓着腰,夹紧臀部,不让肚中那股“洪流”倾泻而出。 有人催促:“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赶紧出来!” “里面的快点,老子要憋不住了。” 有人另寻他法:“不行了,老子要回房用‘便盆’。” “对对对,我也去,我也去。” 经此一提醒,大部分人赶回了房中。 杜翠花肚子翻江倒海,看着长长的队伍,急得直点脚。 姚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忍着腹痛道。 “娘,我受不了了,我记得你娘家有个治腹泻的偏方,不如我们去熬来试试吧?” “我……”杜翠花刚要反问,姚菁捏了捏她的手。 杜翠花以为姚菁要在系统买药,便配合道:“啊对,我娘家确实有个偏方,待会试试。” 两人的对话,周围的人自是听见的,偏方可不可信,还得试过才知,所以并无人上前搭话。 姚菁与杜翠花解决完腹泻时,茅房外又集结了许多人,包括已经解决过一次的人。 姚菁再次故意放大声调道:“娘,你先去借个药罐回咱房里,我去打水,咱试试你那偏方吧。” “好,你说试试咱就试试,万一有用呢。”杜翠花配合道。 两人就这样各自分开。 姚菁再次偷偷摸摸往水井方向去,此时驿站中人大多挤在茅厕,亦或是在住房,因此嫌少有人往那边去。 由于做贼心虚,她交代系统帮她探测人后,依旧警惕地环顾四周。 她轻手轻脚走路,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姚菁哆嗦着从空间掏出瓷瓶,往水井里洒解药,随后装模作样打水。 担心被人怀疑,她并未服用解药,而是捂着肚子,提着水桶往通铺跑。 偶尔遇到人,也能听见她肚子“咕噜咕噜”响,有的甚至听见她排气的声音,且闻到刺鼻之味。 因此无人会联想到她做了什么。 姚菁忍着腹痛,终于一路小跑回通铺。 姚家人此时也全都在茅厕处,此时通铺只有杜翠花一人等着她。 她急忙喝了含解药的水,系统的药,效果果然不错,刚下肚两分钟,腹痛便缓解。 “娘,你也快将解药喝了吧。” “好!”杜翠花不疑有他,舀一勺水喝起来:“没想到咱真遇到了传染病,整个驿站的人,全在拉肚子,你说咱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娘,喝了解药就没事了,你瞧,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杜翠花眼神一亮。 “诶?还真是,你这系统果然是个宝贝,连传染病都能治。” “咳咳!”姚菁尴尬地咳了咳,凑近杜翠花耳边,低声道:“娘,其实…是我下的泻药。” 第27章 姚菁下药的目的 “什么?”杜翠花惊讶一喊。 “嘘~”姚菁急忙捂住杜翠花的嘴:“娘,你小声点。” 杜翠花眼神发出寒芒,戳着姚菁脑袋,压低嗓音道。 “你告诉老娘,你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啥,害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娘,我这还不是为了咱流放路上能好过些。” 杜翠花气得心口疼,她怎么也没想到姚菁会变成这样,今天下泻药,明天就可能下毒药了。 “你下个药,咱就能好过了?你是想将那些衙役毒死吗?老娘告诉你,这是犯罪,你想当杀人犯吗?” “娘,我怎可能做出下毒这种事来,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做,究竟为了啥?” “还不是那群衙役太过分,不让咱吃好就算了,还不停的让咱走。 我这两天走的路,比以前三年走的路都多,娘,你瞧,我的脚都磨出血泡了。” 杜翠花瞟了眼,很是心疼,姚菁从小哪里吃过这种苦,家里的家务、农活从未让她做过。 才来这里几天,就吃了那么多苦头,吃不好、睡不好,脚还烂成这样。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害人。”杜翠花语气弱了下来。 姚菁解释她的行为:“我没想害人,我这不是想着,吃了泻药,衙役们比较虚弱,明日就算不能在驿站歇一日,路上起码不会再那么赶。 我再将解药给他们吃了,也算是对他们有恩,他们总不会再欺压恩人,这路上我们岂不就好过些。 运气好点,遇上个没人经过的路,他们或许还会将我们的枷锁、脚镣取下呢。 再加上,我帮助了他们,他们感谢我,我还能获得积分啊,这不是一举多得。” “可…可这害人终究是不对的。”杜翠花听了解释,仍然不赞同她的做法。 “娘,不说这个了,咱还是赶紧将水热热,我再放块巧克力进去一起煮,先将解药给爹他们送去。 只要爹他们喝好了,其余人见了,自会来要解药的。” 杜翠花也急于补救姚菁犯的错,麻利的熬起“巧克力”来。 熬好后,杜翠花提起药罐,拿上三个碗,与姚菁一道往通铺外走。 “你还别说,这色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 姚菁欲替杜翠花分担,去提她手中的药罐,被杜翠花错开,只得换了碗拿,嘴上回道。 “放心吧,娘,我已将解药倒进井水里,就算有人认为水有问题,也查不出来什么。” “那就好!”杜翠花惴惴不安的与姚菁一道走至大堂。 却见一群嘴唇发白的人将驿丞及三个驿卒团团围住,严厉质问。 “驿丞,你老实交代,在饭菜里动手脚,究竟想做什么?” 驿丞肚子极其难受,他有气无力答:“诸位,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你瞧,我们自己不也一样中招了嘛?” 驿卒也满脸无奈:“求大伙行行好,让我等去趟茅房,小的真憋不住了。” 其中有一驿卒,终是没憋住,拉在了裤子里,他背对众人蹲下,捂脸大喊:“羞惭!羞惭!” 住客见此,也不好再拦,且他们自己同样要去解决这一“急事”。 姚菁看着这一幕,羞愧地垂下头,都因她,才会害驿丞被冤。 可她没勇气承认,若被人知晓,她一定会引发众怒而身殒,还会连累爹娘、弟妹他们。 杜翠花也十分歉疚,都怪她管教不严,让姚菁犯下大错。 两人默契地未发一言,加快脚步,在茅房外寻到姚青山等人。 杜翠花那碗黑乎乎的巧克力端给姚青山:“老李啊,这是我娘家治腹泻的偏方,我和菁娘喝后,已经没事了,你快试试。” “多谢大娘子。”姚青山还不知自家“破棉袄”干的好事,只以为是积分买的止泻药,毫不犹豫一口喝下。 杜翠花同样给姚绾姐弟、房嬷嬷三人倒了碗,几人也未做他想,一口而尽。 姚绾:“娘,这药真有用,我感觉好多了。” 姚钊激动道:“娘,我好了,我肚子不疼了,而且这药有点苦、还有点甜,真好喝。” 杜翠花摸摸他的头:“好了就好!” 姚郝恭敬将碗递还给杜翠花,弱弱道:“多谢母亲、多谢大姐姐,我也好多了,母亲,可否再给我小娘一碗汤药。” 杜翠花哪有不答应的,倒了碗解药给姚郝:“快,拿去给你小娘喝吧!” “多谢母亲。” 姚郝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要到了,母亲明明不喜小娘,却大度的给小娘药。 他不知该如何感谢,便护着“药”跪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跑走,将解药给谢氏送去。 房嬷嬷躬身行礼:“多谢大娘子救了我这把老骨头。” 姚菁自觉已抬不起头做人,姚郝那么小、房嬷嬷又这么大年纪了,她还害他们遭这罪。 春红也感激地行礼:“多谢大娘子、娘子,奴婢感激不尽。” 哑奴无法说话,直接“啊啊”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以表示他的感谢。 杜翠花瞟了眼姚菁,后者惭愧得不敢与之对视。 杜翠花忙将哑奴扶起:“这药不是啥贵重物,有用就行,大伙不必谢!不必谢!” 姚家另两房人听说杜翠花有解药,也一起过来了。 吴氏一来便声讨:“杜氏,你有治腹泻的药,就不会先拿来给婆母用吗?老娘这把年纪了,你怎么忍心看老娘受这么大罪的?” 杜翠花见死老太婆就厌烦,心里咒骂:死老太婆,活该你受罪! 可这总归是姚菁造成的,才忍了下来。 她倒举药罐,抖了抖,故意气吴氏:“瞧见没,药已经没了。” “大嫂,这药可还能再熬些?孩子们再拉下去,可都要虚脱了,我可以出银子买。”姚二叔打着商量,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 “大嫂,以往是妹妹对不住您,妹妹向你道歉,你可否也给我家熬点汤药?啊,对了。”说着,赵氏佝偻着身子,从腰间取出一两银子:“我家也可以买。” 第28章 杜翠花免费赠药 赵武等衙役也猫着药,面上毫无血色的上前求药。 “杜大嫂,可否给我等也来上一碗,多少钱,您尽管说!” 周围人见杜翠花的汤药效果显著,服用一碗,她家人便立马好了,紧跟着纷纷上前。 众人争先恐后举着铜板、银子,甚至是百两银票,欲买止泻良药。 “大嫂子,你这汤药多少银子,我也买一碗。” “还要我,还要我,我孩子腹泻不止,都快不行了,大嫂子行行好,也卖我一碗。” 在房内得到消息之人,也络绎不绝敢来,只为求药。 一时间,驿站茅房处已是沸反盈天。 杜翠花很想说,解药已倒入井水中,喝碗井水就能好,可这样便会暴露姚菁。 她也有私心,不愿姚菁成为众矢之的。 杜翠花有意无意瞥想姚菁,她不知该如何说,才能将姚菁摘出去。 姚菁拉过她,耳语几句。 杜翠花点点头,这才朗声对众人道。 “大伙静静,我这汤药不值什么钱,既然大伙需要,我便免费为大伙熬制。 不过,这偏方,是我家祖传的,不方便透露,所以熬制过程还请大伙不要去瞧。” 吴氏闻言,顾不得肚子的疼痛,破口大骂。 “杜氏,你个破家娘们,姚家有多少家财也不够你败的,大伙说了要买,你就卖。 你进了姚家门,就是姚家人,你的祖传偏方就是姚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送就送?真是显得你了!” 杜翠花对这糟心的死老太婆真是恨得牙痒痒,都啥时候了,还净给她添乱。 “老太婆,有你啥事啊?这是我娘家的偏方,我想送就送,你管得着吗? 你要是想买,我也不拦着你,一两银子一碗,你爱要不要。” “你……苍天啊,地爷啊,我姚家家门不幸,竟摊上这么个不孝媳啊!” 周围人顿觉羞赧,都是因为他们,杜翠花才会被婆母骂。 “大嫂子,您婆母说得对,这哪能免费呢,我们出钱买,也是应该的。” “是啊,大嫂子,你也不必为难,只管给我们汤药,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 他们全是被她闺女害的,杜翠花哪来的脸收银子。 她威胁吴氏道:“老太婆,做人要讲点良心,这不值钱的东西,我可不好意思收银子。 你要是不想出银子买,就闭嘴!” 吴氏被拿捏住命门,得不到银子就算了,她可不愿再搭进去银子,吴氏识趣闭上嘴,沉默不语。 杜翠花对路人道:“大伙不必在意,我说了免费,就是免费,没有说出去的话,还反悔的道理。” 众人听罢,感激不已,能省下一两银子,谁会不乐意。 “真的?大嫂子,你真是好人啊。” “菩萨啊,大嫂子,您真是活菩萨,小人给您磕头。” …… 杜翠花、姚菁听着众人的感谢,只觉脸热。 杜翠花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伙安静。 “大伙客气了,客气了,呵呵,为了让大伙早点好,我这就去给大伙熬汤药。 驿丞,你那厨房的锅,能不能借来用一用?” 驿丞自己都需求药,哪有不应的。 “大嫂子也是为了我等,你尽管用,尽管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伙暂时等等,我熬好药,就让人送至大堂。 汤药人人都有,大家也不要争抢,排好队,让老人孩子先喝。” 人群中有人附和:“大嫂子宅心仁厚,我们都听嫂子的!” “对,都听嫂子的!” “好,大伙好点的都去大堂等着,我这就去熬药。”随后叫上房嬷嬷几人:“房嬷嬷,你们没事了,就来帮我搭把手。” 杜翠花领着长房一行,往厨房走去。 行进路上,杜翠花交代:“老李,哑奴,你们二人去打水来。” 两人得令,往东北水井所在方向而去。 杜翠花接着道:“房嬷嬷,你与春红、绾娘、钊哥儿一道在厨房外守着,别让人靠近。 汤药熬好后,你们一起送去大堂,给大伙分发。” “是,大娘子,老奴明白。” 一行人走至厨房处,杜翠花领姚菁进入厨房。 杜翠花忍不住戳姚菁脑袋,低声道:“看你干的好事!” 姚菁食指靠近唇边:“嘘~娘,您别说了,小心被人听了去。” 杜翠花没好气道:“有本事做,还怕人说!” 姚菁摇晃着杜翠花手臂。 “哎呀,娘,我晓得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两人边说话,边生火,村里用惯了土灶头,杜翠花生火得心应手。 姚菁见厨房的水缸内还有不到一半的水,生怕是她下过药的水,连忙往里撒了解药。 杜翠花则用此水开始煎熬起巧克力。 姚菁突然发现,先前巧克力50积分一块,现在变成了500,瞬间涨价十倍。 她此时没空作他想,咬牙买了20块,两块熬一锅,一锅二十人服用,不够再买。 不一会,第一锅便熬好了。 杜翠花让房嬷嬷几人立即送去大堂。 此时姚青山与哑奴也打回水,杜翠花忙不迭开始熬第二锅。 姚菁则帮杜翠花添柴火,先前在茅房外,被那么多人感谢,姚菁始终未听得积分入账。 此时忙活,她也无法闭目沉入意识查看积分。 用此种方法获得积分,虽有不耻,姚菁仍不免疑惑一问。 「系统,这次获得如此多感谢,为何还无积分入账,是因为太多,入账较慢吗?」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认为,以你今日所为,应该获得多少积分?用此种方法所获的积分,宿主会开心吗?」 面对系统的质问,姚菁明白了系统的意思,羞愧地低垂着头。 「我明白了,恶人的感谢不计入积分,做了错事所获的感谢,也不会计入积分。」 「宿主所言不错,且作为处罚,今日起,一月内,将不再实现宿主幻想,商城商品涨价十倍。」 难怪方才买巧克力贵那么多,不实现幻想勉强能接受,可商品涨价十倍,姚菁直呼伤不起,心中不免产生责怪之意。 「这些你为何不早同我说,你早说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每次都如此,我不问,你就不说!」 第29章 姚菁害人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个体一生之中都会面临无数选择,善恶是非仅在个体的一念之间。 本系统无权干涉宿主的想法与决定,却有权根据宿主所做出的选择,进行奖励和处罚。」 姚菁不免奇怪:「你们收集感谢值是何目的?都是感谢,有何不同?」 系统解释:「本系统位面之人,以感谢之气维持生命体征,就如宿主所在位面,你们离不开空气,而本位面离不开感谢之气。」 「感谢之气?你们那的人,只要人人和善,时常对他人表示感谢,不就可以时时产生,怎么还需来别的位面收集?」 「宿主所言不错,本位面之人起初确实一团和气,人人充满感恩之心,大家生活其乐融融。 可时间一长,人便开始生出别的心思。 受助人对施助人产生猜忌,会认为他人对他的帮助,只是为了获得感恩之气; 有的助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感恩之气;也有的会如宿主一般,先伤害他人,再获得感谢。 感恩之心一旦不真诚、或添加恶人的因果,感恩之气便会参入杂质。 就如宿主呼吸的空气遭受污染,形成雾霾,长期吸入,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系统所言,颠覆了姚菁的认知,她好奇追问。 「照你所说,感恩之心不诚,感恩之气才会参入杂质,方才受助之人感谢我和我娘时,情真意切,为何不行?」 「施助者用欺骗甚至伤害他人的手段获得的感谢,那不过是虚妄。 谎言一旦被拆穿,宿主以为,他们还会真心感谢你? 那时感恩之气会被怨气、怨恨、愤恨所污染,吸入这样的感恩之气,犹如中剧毒,药石难医! 就拿宿主此次来说,以欺骗、伤害他人获得的感谢,宿主感受如何? 若因宿主所为,对他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甚至是丧命,这样的后果,宿主承担得起吗?」 「对不起,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姚菁被系统说得无地自容,她此刻也深刻认识到错误,心中惶恐不安,接着弱弱道。 「你不是说过,商城内的商品没有副作用,我只是让他们腹泻,又很快给了解药,应、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姚菁话音刚落,便听房嬷嬷在厨房外焦急大喊。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姚菁添柴的手一抖,木柴掉入地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惊慌失措随杜翠花跑出厨房,手心全是汗。 杜翠花忙问:“房嬷嬷,咋的了,发生了什么事?” 姚菁双手暗暗握紧,脑子开始胡思乱想,十分害怕有人腹泻不止,拉死了! 房嬷嬷拽住杜翠花:“大娘子,快去大堂看看吧,有个小郎君喝了您给的汤药后,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不行了。” “什么?”杜翠花震惊大喊,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她闺女若因此摊上人命,那她一家子还有啥脸面在这世界活下去。 她又不是医生,不会看病,这可如何是好啊? 姚菁听后,也吓得双腿发软,扒在门边,站都站不稳。 春红见状,扶着她:“娘子,你别害怕,大伙喝了汤药都没事,就那一个郎君有事,想必是他自己的问题。” “但、但愿吧!”姚菁结巴道,她在心中疯狂问系统。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是药有问题吗?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系统机械回应:「这需要去看过才知晓。」 姚菁害怕地留下眼泪。 「可、可是,我、我害人了,我害怕,我不敢!」 「你若不去,若真出了人命,你想在煎熬中过一辈子吗?」 「我……」 杜翠花见姚菁吓得脸色惨白,担心她留下阴影,拉着她勇敢往大堂走去。 她想或许姚菁的系统可以买到救命药,她惹的事,就该勇敢去面对、去解决。 姚菁任由杜翠花拉着她,跟在娘身边,她才稍稍安心了些。 一行人走至大堂,姚绾见到他们,跑过来急喊。 “娘,您快去瞧瞧,那个郎君好像快不行了!” 姚绾说着,朝被人群围在中央的小哥指了指。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等喝了嫂子的药,啥事儿没有,他却这般严重?” “可不是嘛,我也纳闷呢,我喝了汤药后,肚子很快便不疼了,浑身上下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剩下小部分还未喝汤药的人,见有人出事,端着汤药,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喝。 虽然出事之人就一个,他们仍是担心自己喝下也会出事。 杜翠花拉住姚菁便往人群里挤。 “大伙让让,让我进去瞧瞧!” 围观人群纷纷让出空隙,让杜翠花母女进去。 “大嫂子,你快瞧瞧,这人究竟是咋回事。” “是啊,咱大伙喝了都没事,所以相信嫂子的药,一定没问题。” 杜翠花边往里挤边道谢:“谢谢,谢谢大伙信任。” 姚菁这个犯案者,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母女俩终于挤进最中央,杜翠花对姚菁附耳道。 “你赶紧找你的系统想办法,我给你争取时间。” 姚菁认出了地上之人,是看守她的衙役“小陌”。 只见小陌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姚菁又怕又惊,眼圈一红。 小陌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被她害成这样,她此刻才知自己做得有多错。 她只敢在心中致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系统提醒:「先别对不起了,病人此刻需要新鲜空气,你还是快让周围的都人散开!」 姚菁立马悄声告诉杜翠花。 杜翠花对众人道:“麻烦大伙散开些,大伙挤在这儿,令周边气息浑浊,病人就没法正常呼吸了。” 众人闻言,自觉散去,远远观望。 杜翠花则装模作样给小陌检查,一会儿翻翻眼皮,一会儿探探鼻息。 她不是大夫,未免他人怀疑,便未假装把脉。 姚菁则问系统解决之法。 「系统,怎么样,你可看出他出了何事?」 第30章 做贼心虚的姚菁 系统:「宿主需要给本系统安装生物体检测软件,本系统才可检测出病情。」 姚菁毫不迟疑:「装!赶紧装!」 「300万积分,宿主可确定?」 姚菁呼吸一窒,十倍的价格真不是她能承担的,可现在哪还有她选择的余地。 「确定,再借300万积分,安装生物体检测软件!」 片刻后系统便自主下载安装好软件,对小陌身体进行了扫描检测。 随后系统得出结论。 「经系统检测,此人是对‘巧克力严重过敏’所致,建议宿主购买巧克力专用“抗过敏药”。」 姚菁怎么也没想到,有人竟会对“巧克力”过敏,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小陌有救就行。 「好!给我买颗‘抗巧克力过敏药’。」 姚菁听见系统又划去5000积分,心碎一地,她发誓,她再也不敢坑害人了。 她得到药后,假意叫杜翠花。 “娘,我、我想起之前去医馆时,见有人得过这种病。 大夫好似说,因为每个病患的体质不同,有人会对花粉草木等产生不适。 小陌好像得的就是这种病,大夫说这叫风疹,我想小陌应是对汤药里的某味药材不适所致。”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原是这般,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就他有事呢!” “这就不奇怪了,我表妹就有‘风疹’,一到繁花盛开季节,连门都不敢出。” “我也有这种情况,我是不敢吃鸡蛋,一吃便浑身长‘小红疙瘩’,难受至极。” 杜翠花起身,配合姚菁:“原来是这样,为了防止一路上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出发前,从府里带了许多种药丸。 我这就回屋找找,看看有没有治‘风疹’的药。” 姚菁感动不已,老妈从不屑撒谎的,为了她瞎话却能张口就来。 她红着眼眶回应:“娘,你不识字,还是在这儿看着,我去去就回。” “也好,快去吧!”杜翠花点点头,蹲下给小陌顺气。 姚菁片刻不敢耽搁,形式还是要走一遍的,她提着脚镣,猫腰跑得飞快。 不到三分钟,便从大堂到通铺跑了个来回。 杜翠花早已做好准备,他让姚青山扶坐起小陌,自己接到姚菁给的药丸,便塞进小陌嘴中,喂水让他吞下。 姚菁直勾勾地盯着小陌,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能有事。 “咳咳!”小陌被水呛住,咳嗽不止。 姚青山拍着小陌的背,轻声问道:“小官爷,你可好些了?” 小陌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直对上姚菁焦急、关切的双眸。 小陌不由得心漏掉半拍,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 方才身体虽不适,但他听得清楚,是姚娘子和她母亲救了他。 小陌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他拿不出钱财来感谢,只得扶着姚青山,强撑着身子起身,跪地磕头。 “小陌多谢杜大嫂、姚娘子救命之恩,小陌无以为报,以后小陌这条小命就是杜大嫂、姚娘子的。 杜大嫂及家人若有事,尽管吩咐,小陌必定义不容辞。” 姚青山扶着小陌,越看越顺眼,眼神越来越热切。 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也高大,虽比姚菁小了十几岁,可他闺女现在也年轻了十几岁啊,年纪刚刚好。 人又是个实诚、知恩图报的,若是能成为他女婿就好了。 他们两口子对于姚菁的婚事,那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可不能再让她单下去。 这个世界,别家的姑娘十六七岁就嫁人了,姚菁十八还没嫁出去,可是会被那些长舌妇的唾沫给淹死。 只可惜他家现在是罪奴身份,小陌定看不上他家。 想到此,姚青山又默默叹息一声: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 杜翠花可没姚青山想得多,对于小陌的感谢,她受之有愧,忙扶起小陌。 “小官爷,言重了,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谢,当不得谢! 你真要谢我们,就好好的养好身体,就算谢我们了!” 姚菁汗颜,她都不敢直视小陌的眼睛,轻轻点头:“嗯,我娘说得对!” 周围之人看着这一幕,纷纷感动于杜翠花一家的善举。 “这大嫂一家,真是好人啊!” “真乃当今‘活菩萨’,也不知为何要被流放。” “听说是她男人犯错,被牵连的。” “唉,好人命苦啊,我定要好好感谢大嫂子一家,明个儿一早就去寺庙上香,求菩萨保佑他们能一路平安。” “兄台说得好,明日我也一道去!” 而那些不敢喝“巧克力汤药”的,也不再迟疑,说着感谢之语,仰头一饮而尽。 这些话传入姚菁耳中,她感到分外刺耳,脸红到了脖子根。 系统还在她脑中刺她。 「宿主欺骗这些真诚之人的感情,心里可还好受?」 姚菁惭愧难当,无言以对。 赵武在衙门做事,办案也是学了一手的,喝下解药后,便领着几个小弟去探查真相。 此时,赵武领着他的几个小弟颓丧着脸回到大堂,赵武怒踢一脚长凳,“啪”一声,将佩刀狠狠拍在桌面上。 姚菁猛地一激灵。 只听赵武磨牙凿齿:“他奶奶的,狗日的贼人,若让老子逮到下药之人,老子定要将他扔进粪坑,让他好好尝尝屎尿的滋味!” 姚菁听罢,感觉她已被扔进了粪坑,还闻到了阵阵恶臭,忍不住一阵干呕。 系统讽刺:「做贼心虚。」 姚菁吐槽:「你这系统成精了不成?说得真像个人话!」 精明的冯三为赵武分析。 “头儿,咱查了个遍,驿站外未出现大规模腹泻的情况,就说明不是疫症,水也没问题,或许真就是驿站的菜蔬放久了,不新鲜,才会引起大伙腹泻。” 古代菜品少,存久储坏是常事,赵武怒骂。 “他娘的,最好真是如此,否则老子诅咒那缺德的孙子全家不得好死!” 这诅咒可太狠了,吓得姚菁赶紧在心里默默祷告:各路神仙,小女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行善积德,多做好事,这诅咒请你们当没听见,拜托了,拜托了! 系统:「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 第31章 爱之深,责之切 此事解决后,杜翠花母女继续回厨房熬最后的两锅“药”。 姚青山以送水的名义,进入厨房,为了留在厨房,他故意放大音量。 “大娘子,水打完了,让奴才替你烧火吧!您放心,奴才绝不会偷看您的配方。” “好,正好菁娘累了,让她歇歇!”杜翠花配合回应。 然姚青山并未添柴烧火,而是站在杜翠花身后讨好她。 “娘子,你辛苦了,为夫来给你捏捏肩。” “少来这套,老娘和你的事还没完。” 姚菁看不下去:“说好的让我歇歇呢?” 姚菁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杜翠花就想起她做的好事,竹筒倒豆般一股脑低声说给姚青山听。 姚青山面色一沉,他教书育人一辈子,却教不好唯一的女儿,怎能不痛心,他憋着嗓厉声呵斥。 “不孝女,你给我跪下!” 姚菁从灶台烧火口慢慢起身,走至厨房中央缓缓跪下。 低声道:“爹…我知错了!” 姚青山仰头,将快掉落的眼泪憋回去。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爹我从小就教育你,做啥事,咱首先得问心无愧! 你倒好,也不和我们老两口商量,自作主张做出这等混事来。 你是长大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你听听那些人对你的称赞、对你的感谢,你好意思吗? 本来我还引以为傲,觉得我闺女付出这么多,得到赞美都是应该的,现在想想,我这张老脸都替你脸红。 你捅这么大个篓子,差点害了那小孩的命,你知不知道?” 姚菁山越说越后怕:“我和你娘就生了你这一个孩子,你说,你若是出了啥事,你让我们老两口该咋活?” 说到最后,姚青山低声怒道:“你作案的工具呢,交出来!” 姚菁哆嗦着将泻药从空间取出,交给姚青山。 姚青山看了看瓷瓶,紧紧攥在手中,他恨铁不成钢,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条:“伸出手来。” 姚菁害怕地伸出手,头撇向一边,闭上眼,不敢看。 姚青山忍痛狠狠挥下:“让你不听话,你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姚菁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爹,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 姚青山直到将木条打断,姚菁手心红肿,他才痛心的收手,蹲在地上无声落泪。 “都怪我,是我没教好你,才让你酿成大错,都怪我,到怪我!” 姚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扇着自己耳光。 杜翠花并未多说什么,只在一旁默默拭泪。 他们活了半辈子还有什么好怕的,唯一牵挂的就是姚菁,她若出了啥事,他们活着还有啥意思。 姚菁不忍姚青山如此,上前抱住他,涕泪交加。 “爹,别打了,您别打了,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敢了。” “行了,赶紧将剩下的‘药’送出去,让那些还没喝药的,尽快喝了。” 杜翠花抹干眼泪,将一锅药装入罐中。 姚青山也不看姚菁一眼,快步将药罐提着走了出去,将药罐交给了在院门守候的房嬷嬷几人。 院门离厨房有一定距离,所以房嬷嬷等人并未听见厨房内的对话。 房嬷嬷不疑有他,接过药罐,就送去了大堂。 姚青山站定了好一会,毅然朝另一方向而去。 “娘,爹他…会原谅我吗?”姚菁看着姚青山落寞的背影,愧疚不已,爹娘这么大年纪了,她还害他们担心。 “傻孩子,你爹是‘爱之深、责之切’,当父母的哪会真讨厌自己的孩子!” 杜翠花将最后一锅‘药’熬完,伸伸腰、捏捏肩,松一口气。 “哎哟,总算熬完了,可累死老娘了!” 姚菁主动上前,将杜翠花扶坐下,给她捏肩、捶肩。 “娘,对不起,是女儿让您受累了。” “儿女都是债,这就是命!” 就在两人歇息的时候,春红焦急的喊声响起。 “大娘子,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姚菁与杜翠花心一惊,连忙出了厨房。 “春红,又出了啥事?”杜翠花急问。 姚菁也是真的怕了,这次该不会又要出人命了吧。 春红气喘吁吁指向大堂。 “大娘子,是…是老…老李,我方才见他…被人抓住了?” “什么?”杜翠花高亢的尖叫冲破云霄。 她与姚菁对视后,互相搀扶着急急忙忙往大堂跑。 还未走近,便见姚青山由两名衙役押着,至赵武跟前。 “头儿,就是他,我们在调查时,见此人鬼鬼祟祟,想往水井里投东西,还好被我们及时阻止。” 说着,那名衙役将手中拿到的作案工具,交到赵武手上:“这瓶里装的,定是他要投的药!” 姚菁忍不住出声往前:“爹~” 被杜翠花急忙拉回:“你回来!” 好在春红被两人远远落在后面,才未听见姚菁的称呼。 只听姚青山愤恨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老子也就不瞒着了,不错,就是老子下的泻药,那又怎么样?” 赵武听罢,捏紧拳头,一记重拳捶向姚青山右上腹部,姚青山吐出一口苦水。 随即又一重拳,将姚青山左脸捶歪,姚青山嘴角、鼻腔渗出血来。 “狗东西,说!你为何要这般做?” “为何?”姚青山冷“哼”一声:“这还用问?老子任劳任怨在姚家做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也未害过人。 却要因主家犯错被牵连,流放三千里,为什么,凭什么?” 姚青山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他怨毒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我恨,我恨姚家人,老子要你们所有人腹泻不止而死,一起陪葬。 要早知杜氏那贱妇有偏方,老子就应该直接下毒,毒死尔等!” 姚青山此言一出,群起激愤。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狗东西!” “对,打死他,此等人渣不死,天理难容!” “非人哉!吾等做错了何事?吾等何其无辜,此人该死!” 赵武也领着两个小弟,对姚青山拳打脚踢。 姚青山被打趴在地,吐血不止。 姚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往下流。 第32章 子不教,父之过 她此刻无比悔恨,都怪她太怂,不敢承认,不敢承担,才害爹替她受累。 她不顾杜翠花阻拦,挣扎着要上前。 “爹,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错了!” 杜翠花泣不成声:“你别去,你去有啥用。” 她也心疼老头子,可同样的,比起女儿受伤,她宁愿受伤的是她。 姚青山见姚菁的举动,他仰起头,口型示意:“别—过—来!” 他身为老师,应当以身作则,他从不允他的学生犯错,更不能让他女儿犯错,子不教,父之过,他甘愿替姚菁受过。 “老子说到做到,你们几个,将这狗东西扔粪坑里头去,让他好好享受享受!”赵武见揍得差不多了,恨声吩咐几个小弟。 “不,不要,爹!”姚菁终于挣脱开杜翠花,跑向姚青山。 她上前挡在姚青山身前。 赵武小弟拖着姚青山,看在姚菁送药给他们的份上,放下了他。 姚菁跪地祈求:“不要扔他,求求你们不要扔他进粪坑,都是……” 姚菁承认自己犯错的话还未出口。 姚青山此刻骨头都快散架了,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地从地上爬起,在姚菁身后死死捂住她的嘴。 “你们都别过来,不然老子就杀了她!”姚青山眼神阴鸷,紧盯着周围的人。 有人怒骂:“畜牲啊,姚娘子替他求情,他竟想要杀她。” “真是丧尽天良,死不足惜!” 有人担心姚青山受刺激,忙阻止。 “你莫要冲动,我们都不动、都不动。” 赵武咬着后槽牙:“你敢威胁老子!” 杜翠花见此,也不管不顾,跑上前眼泪交加,跪地磕头。 “求求大伙放过‘老李’,他以前在姚家那也是府里的‘大好人’,想必这次是一时糊涂,求大伙饶他一命,饶我女儿一命。” 房嬷嬷与春红,担心姚菁受伤,跟着跪地。 “大伙行行好,给‘老李’一次机会吧!” 姚钊见姚青山被打时,就已不忍,痛哭出声,大姐姐还在老李手里,他也跪下请求。 “求大家放过‘老李’,救救我大姐姐,求求大家了。” 姚绾对于老李的行为深恶痛绝,都因他害得她家人受伤害,本是冷眼旁观。 可此时她大姐被劫持,她也只能替老李说话,希望他放过他大姐。 姚郝见状,默默同哑奴一起,跪在他身边。 姚二叔现在是姚家唯二的当家男人,在内他们几房即便有矛盾,在外也是一家人。 亲侄女有难,他不能袖手旁观,领着二房一起跪求大家原谅老李,孙氏苦着脸,听话照做。 姚三叔见二哥都跪了,他不跪说不过去,姚菁毕竟也是他亲侄女。 他一跪,三房的几个娘子及赵氏,不管情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跪。 姚家就只剩谢氏默默躲在人群中不吭声。 吴氏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暗自咒骂。 “狗东西,多管啥闲事,害得这一大家子跟着没脸!” 姚菁看着为她跪成一排的家人,她在姚青山怀中轻轻摇头,涕泗横流。 「系统,求求你,今日再实现一次我的幻想。」 「令尊的拳拳爱子之心,令本系统敬佩,但一月惩罚已生效,本系统也无能无力。」 「我真没用!真没用!」 「选择不同,结果便会大不一样,宿主以后做事应三思而后行,想清楚导致的后果,可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姚菁悔不当初,她早该想到她爹一生正直不阿,哪容得她犯下大错。 衙役中还是有人很感激杜翠花母女及姚家长房的,他们为他们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不由劝道。 “头儿,这老李本就是流犯,流放比死刑还要受罪,后头的苦还有得他吃的,不如今日就放过他。” 其余路人也被这一家子的亲情感动,有人红着眼眶附和。 “是啊,还有什么刑罚是比流放还苦的,我看就让这畜牲去流放地赎罪吧!” 姚青山做这个决定时,早就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怎么也没想到,姚家人会一起跪地给他求情! 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他们的恩情,他记下了。 这么多人求情,赵武也不能独断专行,他恨下决定。 “看在这么多人替这狗东西求情的份上,今日就放过这畜牲。 从今日起,这狗东西吃喝拉撒睡都不许给他取下枷锁,且只能去睡马圈。” 恰好此时,有两名衙役偷偷从姚青山背后扣住他,他顺势放开姚菁。 赵武吩咐:“将他套上枷锁,扔去马圈,老子看他还如何作恶!” 姚菁眼睁睁看着姚青山被带下去,她欲上前,被姚青山眼神制止。 姚菁只得事后私下约见哑奴。 通铺外的隐蔽屋檐下,哑奴一出现,姚菁便立即向哑奴下跪。 姚青山以后一直带着枷锁,生活多有不便,哑奴不会说话,知道真相也无法说出去。 即便说出去,也只是为她爹洗脱冤屈,到时大不了换她自己承担责任。 且哑奴又是男子,姚菁只有求他了。 哑奴不明就里,忙“啊啊”着上前欲扶起姚菁。 姚菁却原地不动,哭诉请求。 “哑奴,你听我说,我也是没法了,其实老李他是替我受累,他以后行动多有不便,请你、请你替我照顾好他,求求你了,哑奴!” 哑奴瞪大双眼,震惊之余,四下张望,生怕此事被人听了去。 “发心吧哑奴,这里没有人。”姚菁提醒后,继续请求:“哑奴,我自知犯下大错,不求原谅,可老李他是无辜的,你能答应我吗?” 主子之事他管不着,他只知主子让他作甚他就作甚。 哑奴“啊啊”着点头,扶起姚菁。 姚菁见他答应,才喜极而泣,站起身:“谢谢,谢谢你哑奴,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哑奴答应后,姚菁又趁着夜色,偷偷去看了姚青山。 见他爹倒在恶臭、脏污的马圈奄奄一息,姚菁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走近呼喊:“爹!你还好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害了你!” 第33章 姚菁陷入梦魇 姚青山听见姚菁的声音,缓缓睁开眼,虚弱道。 “你来此做甚,还不快走,若被人发现,你爹这顿打就白挨了。” “爹,对不起!” 姚菁的眼泪滴落在草垛上,草垛出现一圈一圈水晕。 她万分自责,也十分痛恨自己无能,还敢做不敢当。 姚青山见此,挣扎着坐起身,姚菁忙扶住他。 “傻丫头,对爹永远不用说对不起,爹没教好你,是爹的责任。 爹这次也是为了好好给你上一课,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之事负责。 菁菁,父母为你付出再多都无怨无悔,我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一定要吸取这次教训,凡事都需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了,爹!以后再也不会了!”姚菁连连点头。 姚青山露出欣慰的笑。 “明白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只要改了,就还是爹爹的好闺女!” “爹,您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 听爹说话有气无力,姚菁心痛不已。 她爹在天牢受罪的伤还没好利索,她又让爹再添新伤,她真是不孝。 “好、好,你快走吧、走吧,不用管我……” 姚青山也无多少力气,话落,便缓缓阖上双眼。 吓得姚菁连忙探他鼻息,她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姚菁打了盆水,替姚青山擦净脸上的血渍。 随后花3万积分重新定制了一张面具给姚青山换上,并买了一些活血补气的药丸喂给姚青山。 经系统检测,姚青山身上多处骨折,她又借100万积分,给姚青山在衣内安装了机械固定架。 处理好后,她才在系统的指引下回到通铺,自己窝着被中,默默抽泣。 这次惨痛的教训令她铭记于心,她攥紧拳头,发誓再不会让她家人因她受伤。 姚菁哭累了,渐渐陷入沉睡,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梦见她下药时,被赵武等人当场抓包。 赵武要将她扔进粪坑,她爹娘为了保护她,冲出来与赵武等人拼命,被赵武一群人围攻。 接着绾娘、钊哥儿、房嬷嬷、春红、哑奴、姚二叔……他们蜂拥而上。 结果他们一个一个被赵武等人拿刀砍死了,一时间血流成河。 姚菁陷入梦魇,她满头大汗哭喊着:“不要—不要—” 睡在姚菁身旁的杜翠花,感受到姚菁的动静,她眯着眼起身,如姚菁小时候般,嘴里低声哼唱着童谣,轻轻拍着姚菁安抚她。 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姚菁的噩梦渐渐消失,呼吸也逐渐平稳。 杜翠花想到姚菁今日说她脚上全是泡,又摸黑起身,打算给她挑脚泡。 房嬷嬷睡眠浅,听见声音,起身查看。 “大娘子,你起来做甚?” 杜翠花比了个“嘘”的手势,掀开姚菁的被子,指了指她的脚泡,做了个“挑”的动作。 房嬷嬷立即懂了,针线她带得有,取了针,让杜翠花歇息,她来做。 杜翠花摇头,表示她眼神比较好, 房嬷嬷拗不过,将针给她,自己则吹燃火折子,为杜翠花照明。 杜翠花看着姚菁两只脚掌、脚腕上十几个透亮的水泡,心疼不已,轻手轻脚为她一一挑破,再抹上药膏,缓缓包好。 又按着顺序给姚绾、姚钊、姚郝、春红、哑奴检查。 几人从未连日走过如此多路,不出意外,脚都磨起了泡。 就连房嬷嬷,杜翠花也强制让她坐好,替她挑泡。 房嬷嬷感动不已,哪有主人家为奴才做这等事的。 她跟着姚家一起流放,本有私心,可此时,她觉得,跟着大娘子值得! 次日姚菁醒来,发现自己脚上包裹的布条,心头一暖。 她挽着身旁的杜翠花撒娇。 “娘,我脚上的水泡是你帮我挑的吧,娘你真好,有你当我娘,是我两辈子的福气!” 杜翠花点点她头:“贫嘴,快起来,衙役已经在喊了。” “好嘞,娘!”姚菁掀开被子,手撑着床仰面往前爬,连带着臀迅速往前挪,“嗖”一下至床沿,穿鞋起身。 通铺内其余人已醒来,听见姚菁母女对话,纷纷猜测是杜翠花为他们挑的脚泡。 姚绾蹦哒着抱住起床的杜翠花。 “娘,你太好了,我的脚都没那么痛了。” “娘,有娘疼真好,钊哥儿谢谢娘!”姚钊感动得眼圈微红。 “谢、谢谢母亲!”姚郝捏着衣角,拘谨地站在杜翠花跟前。 他小娘都未曾对他这般好过,母亲却还会惦记他,心中所有的感慨,也只能化作一声“谢谢”。 春红、哑奴则是一道磕头。 春红哽咽:“大娘子,奴婢何德何能,让您为奴婢受累?” 哑奴不会说话,“啊啊”着似在附和春红,他也是这个意思。 杜翠花扶起两人。 “就是顺手而已,也值得你们谢!在我眼里,你们一个个还都是孩子,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你们就别跟这儿谢来谢去,瞎耽误功夫,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杜翠花发话,几人这才出了通铺走至大堂。 谁知大堂内早已站满了人,杜翠花一行一出现,大堂内便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长房人瞬间被人群淹没在中央,众人热情地将手中的大饼、馕、煮蛋、咸菜、腊肉……等等食物往长房人怀里塞。 他们想得周到,送的吃食都是在路上可以直接吃的。 “大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大嫂,还有我的、我的,这是我一大早去街上买的,你一定要收下。” “我娘一早起来烙饼,就为了能赶上给您,大嫂子,你可不要嫌弃啊。” 姚菁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羞愧”来形容,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 她感觉他们越是真诚,仿佛越是在骂她“不要脸”。 杜翠花被这些路人的热忱感动,可她没脸拿。 她抬高音量高喊:“谢谢大伙,大伙的心意我收下了,可这么多实在实在带不了,我们这一路上还得带枷锁,所以大伙都拿回去吧。” 吴氏撇撇嘴,不屑地翻个白眼,从一旁经过。 听杜翠花所言,眼放精光,挤入人群中央。 第34章 热忱的驿站中人 吴氏笑容谄媚,声音高亢。 “大伙也听到了,东西太多,我儿媳妇带不走,我们二房、三房人多,你们将东西给我二房、三房也是一样的。” 有人见状,鄙视道:“这老太婆昨日还跟咱要银子,今日也好意思来收礼,关你老太婆啥事?收礼,你配吗?” 有人看法不一。 “大嫂子说得不错,咱这么多东西她确实带不走,老太婆好歹与大嫂是一家人,不如就便宜这老太婆了。” 转眼间,吴氏怀里就塞满了馕饼、干粮、野果…双手还挎着竹篮,篮里装得满满当当,双肩吊着腊肉…… 吴氏可没空搭理那些看不上她的人,有人给她食物,她来者不拒,整个人被食物包围,差点看不到她的头。 她嘴咧到后脑勺:“没事,给我,给我,都给我,老婆子我都拿得了。” 杜翠花见到贪得无厌的吴氏就一肚子火,这福气,哪是她们配享的? 享了不该享的福,她都怕成短命鬼。 可吴氏,一个劲地拆她台。 她怒吼:“死老太婆,你要不要点脸?你为他们做过什?有啥资格拿这些东西。 况且这年头谁家容易,你拿了别人家的吃食,他们就得饿肚子,你好意思?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折寿。” 吴氏靠杜翠花得了好处,这次并未与她争吵,而是换了副“婆慈媳孝”的面孔。 “老大家的,你这说的哪跟哪儿啊?这都是大伙的一片心意,咱总不能辜负不是?” 说罢,又笑嘻嘻的招呼一旁站着的二房、三房。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还杵着做甚?没听见你们大嫂说,她拿不了那么多,还不快来给她帮忙。” “娘,这不好吧?”姚二叔挠挠头,大嫂都说不要,他们去拿算怎么回事。 孙氏挽着姚二叔,将他往前推了推。 “当家的,娘让你帮忙,你就帮,你怎么能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你这是不孝!” 二房的几兄弟,老二姚银完美继承了吴氏的财迷,不等他爹发话,便自作主张上前。 “祖母,孙儿听您的,这就来帮大伯娘。” 姚二叔,本欲阻止,被孙氏瞪一眼后,也不再吭声,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只得闷头帮着收礼。 姚三叔心眼就比姚二叔多了,他就等着吴氏发话。 吴氏一喊他,他便带着三房的人挤入人群:“娘说得是,咱是一家人,帮大嫂是应该的。” 赵氏跟在姚三叔身后,心里乐开了花,她的三个女儿中,姚敏、姚楠同样是一脸喜色。 也就姚紫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昨日二房、三房人帮姚青山求情,杜翠花还十分感激他们,今日就来这一出。 杜翠花心头窝火,却隐忍不发。 “二叔、三叔,你们这样,让嫂子我很难办啊!我才说了不要大伙的东西,你们转头就收下,是要让我难堪吗?” 姚二叔感到脸热,却也未拒绝他人放入他怀里的食物。 姚三叔并不觉此举有何不妥,姚家帮了人,拿点东西是应当的。 路人听闻,却在劝杜翠花:“大嫂子,我们都知你是好人,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就收下吧!” “杜大嫂,不过是一些干粮吃食,大伙给你,你就收下!”赵武也发话,接着低声道:“至于枷锁,以后经过没人的地儿,我就让兄弟们给你们取下,你帮了我们大伙,我们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这……” 杜翠花有意无意瞟向姚菁,姚菁躲开她的眼神,暗道:别看我,别看我! 杜翠花收回视线,对赵武傻笑:“这怎么好意思,呵呵!”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接着赵武朝各衙役喊:“弟兄们,帮杜大嫂将这些东西拿上,我们出发喽!” 杜翠花还想拒绝,可没人听她的,热诚的路人欢呼着将手里的东西给姚家二房、三房和衙役们。 驿站大堂一时间其乐融融,却很快被出现的姚青山打破。 众人瞬间变脸,有人愤怒地朝他扔烂叶、扔臭鸡蛋、吐唾沫…… “呸,人渣!畜牲!” “狗东西,你最好一路跪着去流放地!” “活该,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姚青山被人尊敬了一辈子,何曾面对过这等谩骂侮辱。 他面容憔悴,耷拉着脑袋,不敢面对愤懑的人群。 哑奴昨日得了姚菁的吩咐,默默走至姚青山身后,替他挡下了部分攻击。 姚菁见状心如刀割:爹!对不起,女儿真的知错了! 告别驿站中人,姚菁一行继续流放之路。 路上杜翠花提议将他人送的食物与大伙分着吃。 衙役们自然乐见其成,受过杜翠花恩惠,又得了好处,接下来并未怎么为难姚家人。 只是偶尔给姚青山使使绊子,或挨上几鞭子,有哑奴照顾着,他也不算太难过。 从这天起,小陌开始对姚菁时不时进行关心,会给她送水,送吃食,帮她背包袱,给她拿枷锁。 姚菁愧不敢当,每每拒绝,小陌依旧乐此不疲,尽其所能帮助姚菁。 姚菁也只能由着他,并时不时送他一粒“水凝珠”,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就这样过了半月。 半月后,京都朝堂。 郑左丞在大殿中央奏秉。 “陛下,半月之期已过,闲亲王却丝毫未有离京打算,他公然违抗圣令,这分明未将陛下放在眼里,还请陛下勒令闲亲王及时离京!” 这个问题,也令宫晟头疼不已。 宫玺这几日以“舍不得皇兄母后,想再给母后请一次安”、“还有行礼忘带上”、“患了风寒”等理由,在京都逗留了五日。 宫晟早已按耐不住,问话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闲亲王今日又因何事未启程?” 吕渊躬身出列,吞吞吐吐答:“回陛下,闲亲王侍卫说、说……” 宫晟微怒,厉声道:“说!” 吕渊吓得连忙跪下。 “是、是,陛下,闲亲王昨夜去了‘莳花馆’,因馆内去了新人,他若不去一睹芳容,必将抱憾终身。 随后情难自禁、一夜笙歌,加之宿醉,此刻恐怕还在‘莳花馆’躺着呢!” 第35章 宫玺离京 宫晟听罢,“啪”一声,猛拍龙椅上的扶手,怒喝。 “孽障!皇室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众臣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传令,将那孽障从‘莳花馆’抬出,直接扔进马车,让他立刻滚出京都!” 吕渊哆嗦道:“陛下,这今日出行吉时已过……” “怎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朕还要容他另挑吉日吉时不成?” “臣不敢。”吕渊闭嘴,不敢再碰钉子。 “是!”禁卫军得令,立即带人赶去“莳花馆”。 禁卫军首领进入莳花馆,徐妈妈赔笑上前。 “各位军爷,本馆未到营业时辰,还请各位军爷晚些再来。” “禁卫军行事,休要多问,滚!”首领呵斥徐妈妈后,吩咐属下:“找!” “是,军爷。”徐妈妈悻悻退至一旁,姑娘们凑上来问:“妈妈,这是发生了何事?” “都闭嘴,不该问的别问!”姑娘们瞬时止了声。 禁卫军则立时行动,直奔四楼雅间,一间一间推门寻人。 有些雅间内还有宿夜的客人,被突来的禁卫军吓得瑟瑟发抖,好在他们只瞥一眼便离开,才松了口气。 直到寻至最西侧的雅间,首领推门而入。 躺在宫玺外侧的貌美女子被惊醒,连忙拉扯被褥包裹自己,惊声尖叫:“啊——” 宫玺在睡梦中拧眉,用力一脚将女子踢下床,翻身继续睡。 女子猝不及防,“嘭”一声连人带被摔至首领脚边。 “滚!”禁卫军首领毫不怜香惜玉,吐出一个字,随后向床上熟睡的宫玺行礼:“王爷,得罪了!” 紧接着眼神示意属下:“动手!” 四名禁卫军立即将宫玺抬至担架上,将他抬出莳花馆,放入马车之中。 宫玺就这样被带入就藩队伍,随队缓缓离开京都。 宫晟得知宫玺离京的消息后,心中郁结散去,当晚便多喝了几杯,临幸了最喜爱的宠妃。 就藩队伍行至京都郊外,留在马车内照顾宫玺的时年,提醒仍在装睡的宫玺。 “王爷,队伍已离京二十里。” 宫玺这才缓缓睁眼,坐起身。 时年单膝跪地:“恭喜王爷,终于得偿所愿,成功离京。” “传令下去,加快行进速度!” “是。” 时年传令后,就藩队伍立时提速。 快马加鞭十日,便追上走了近一月的姚菁一行。 宫玺骑马领队,见官道拐角处的道路两旁,坐满了人,他翻身下马。 “前方何人挡道?” 时年:“回王爷,瞧上去似是被流放的姚家一众。” “他们流放何处?” “流放至王爷您的封地地界。” 此时,只见官道上有一扛着麻袋,衣裳满是补丁,瘦骨嶙峋的老人,牵着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小萝卜头。 老人牵着孙子,趔趔趄趄走向正吃包子的赵武等人,跪地乞食。 “各位官爷行行好,小人与孙子已多日未曾进食,求官爷可怜可怜,赏口吃的!” 赵武不客气道:“滚开,臭要饭的!” 老人不为所动,依旧跪地磕头:“求官爷给条活路,赏口饭吃。” 小萝卜头却在这时忽然晕倒在地。 “剩子—剩子—”老人惊恐万状,忙抱起小萝卜头叫喊,剩子没有回应,老人混浊的老眼布满泪痕。 “求求各位官爷,给口吃的,救救小人孙子,求求你们救救他。” 姚菁不忍,她正好也有救人的任务。 一路上,她要么指个路,要么给路人施碗粥,对于欠500多万积分的她来说,所获的感谢值杯水车薪。 见老人如此,打算将手里的两个馒头给他。 杜翠花将自己的馒头给姚菁,让她一并拿给老人,希望能帮姚菁多获些感谢值。 姚菁走至官道中央,扶起老人,将四个馒头及一竹筒水递给他。 “老大爷,这馒头您拿去吃吧!” “多谢,多谢小娘子。”老人说着又要下跪感谢,姚菁拉住了他。 “不用跪、不用跪,您的心意我收到就好。” 老人不好意思白拿,他放下孙子,羞赧地从麻袋中取出自己竹编的蜻蜓、青蛙等小玩意。 “小娘子,俺没钱,可否用这些和你换?” 姚菁推拒。 “老大爷,这些是您辛辛苦苦编制的,拿到镇上或是县城,兴许还能换钱呢,我只是小小的流犯,拿着也没用,您还是好好收着吧!” “可是……” “老大爷,你要真想感谢,就在心里好好感谢我吧!”姚菁给了老爷子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放宽心。 老人双手合十,红着眼眶感谢。 “小娘子,你是心善的好人呐,愿上天保佑你和你的家人一切顺利!” “走吧,老大爷,我扶您去边上吃。” “好、好,多谢小娘子,多谢、多谢。”老人抱起孙子,不住道谢,行至官道左边坐下,啃起馒头。 拐角另一边的时年,见宫玺在此看了良久,他琢磨不透宫玺的心思,试探夸赞道。 “王爷,没想到姚氏还挺善良的。” “装模作样。”宫玺嫌恶地吐出四个字,随即上马,并下令:“加速前进!” 语毕,他策马扬鞭,飞速从姚菁等人眼前跑过。 宫玺的队伍从头至尾,足足跑了十分钟,才尽数从姚菁眼前消失。 溅起的扬尘糊了姚菁等人一脸,还吃了一嘴灰。 众人同时“呸呸呸”。 看这阵势,必是哪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姚菁也只敢暗自嘀咕:“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只听身边衙役聊了起来。 “方才过去的队伍,你可知是谁的?” “这还用问,没见那是闲亲王府的马车?” “闲亲王?他怎会出现在此?” “藩王带着家当离京,除了去封地就藩,还能是什,真没见识,这都不懂。” 姚菁暗舒一口气,还好她怂,不敢骂出声,否则又要在活阎王那记上一笔了。 不过也真够倒霉的,在这儿都能碰上活阎王。 “剩子、剩子,你醒醒,你醒醒,爷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啊,你可千万不要吓爷啊!” 这时,老大爷的哭喊声骤然响起。 姚菁忙唤醒系统:「系统,这孩子怎么了?」 第36章 再遇宫玺 系统应声检测剩子的身体,片刻后,得出结论。 「宿主,此子血液中检测出可传染性病毒,传播途径尚不清楚,不排除呼吸传播可能。 你们一行人及方才经过的宫玺一行,恐均有被传染的风险。」 “什么?”姚菁惊呼出声,引来周围人侧目,姚菁立即捂上嘴。 「你可知是何疫症?」 「这得找到病源,才可确定。」 「那这孩子可还有救,可有特效药?」 「不知病源,无法确定是何种病毒,暂且不知对症特效药。」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姚菁的心揪紧,在原地不停转圈,他们一家子可不能有事啊。 「宿主可购买“病毒抑制剂”,暂时抑制此子体内病毒活性,相当于让病毒在其体内“休眠”。 “休眠”期间,病毒也会失去传染性,宿主需在十二时辰内,找到病源,届时即可购买对症特效药。 否则此子无救,宿主等人或因被传染,而药石无医。」 得到解决之法,姚菁不敢犹豫,花1万积分,购买了一只棕色抑制剂。 趁人不注意,混入水中。 姚菁强装镇定,此事她没有依据,不敢声张,也不敢引起恐慌,她走到老大爷身边,温声道。 “老大爷,剩子可能是饿晕了,您别着急,看剩子嘴唇干裂,您先给他喂口水,润润唇。” 老大爷抬眸,眼眶已湿润大片,听闻姚菁此言,他才将信将疑,止住了叫喊。 出于对姚菁的信任,他接过水,轻轻捏住剩子嘴角,将水喂入他口中。 杜翠花忍不住八卦之心,找老大爷攀谈起来。 “大爷,你这是打哪来,要带孙子去哪啊?” 姚菁正愁不好意思问别人家的事,杜翠花就来替她解决了,她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 老大爷也没啥好隐瞒的,照实说了。 “俺家就在前方三十里的‘白坨村’,要去西边百里外的‘石庄村’投亲的。” “大爷你方才不说,就剩子一个亲人了吗?” 老大爷哽咽:“是啊,小老儿小时,双亲就去了,吃百家饭长大,娶妻后老伴为俺生了个儿子难产去了。 儿媳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大出血没了,前些日子,儿子也因病走了。 如今家里就剩俺爷俩,俺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 前两日安排完儿子的后事,俺就带着孙子出村,想带他去投靠远方表亲。 待俺走后,也算给孙子寻得个容身之地。” 杜翠花听后,神情动容。 “大爷,你这日子可太苦了!” “苦不苦的,这日子也得过。好在村子里的人也没嫌俺命硬克亲,时不时还帮衬俺,儿孙也孝顺,也算不得苦。” 姚菁替老大爷心酸的同时,抓住了关键。 “老大爷,您可知您儿子患了何病?” 老大爷想了想:“啥病俺也不清楚,俺家穷,没有银子请大夫,以为挺一挺就捱过去了,谁知……” 老大爷想到儿子,一时无语凝噎。 姚菁也知再问不出什么,歉疚道:“老大爷,您节哀!” 岂料姚菁话音刚落,老大爷抽泣着晕倒在地。 姚菁母女大惊,杜翠花忙检查老大爷,触碰到老大爷时,发现他身体滚烫。 杜翠花低声问姚菁。 “闺女,可有退烧药,大爷好像发烧了。” 姚菁忙问:「系统,老人家也是?」 系统扫描后,给出肯定回答:「不错。」 姚菁只得再次购买抑制剂,让杜翠花喂给老大爷。 随后,姚菁凑近杜翠花耳边:“娘,这爷孙俩实际得的是瘟疫。” “啊?”杜翠花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杜翠花的声音,再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房嬷嬷、春红走来两人身边,赵武等人也走了过来。 姚菁见势不妙,附耳轻声道。 “娘,你淡定些,我们这里的人多半都被传染了,你说出去,这爷孙俩可能就活不成了。 咱还是抓紧去老爷子所在的村子,找到病源,咱才有救。” 这时赵武走至两人近前:“这老头和他孙子都怎么了?” “不、不清楚,可、可能是饿、饿晕了。”杜翠花得了姚菁提醒,支支吾吾回道。 “真是晦气,你们两个将这爷孙扔边去,我们继续行路。” “是,头儿。”冯三、小陌跟在赵武身后,得了令,欲动手。 “赵兄弟,能否卖嫂子个面子,带上这爷孙俩? 嫂子都打听到了,这爷俩的村子就在前面三十里的‘白坨村’。 反正顺路,咱就好人做到底,将他们送回村子,咋样?” 杜翠花赶忙阻拦,这段时日他们与赵武等人相处得不错,她才试探提议,也可借口去大爷的村子。 杜翠花母女神情紧张地看向赵武,赵武沉思片刻。 “既然杜大嫂你都开口了,那我就卖嫂子这个面子。” “诶诶诶,好、好,谢谢啊,赵兄弟。”杜翠花满脸堆笑:“那咱赶紧走吧,早点将爷孙俩送到村里,咱也能早点安心!” “杜大嫂你还真是心善。”赵武示意他手下:“将他们带上,继续前进。” “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呵呵!”杜翠花虚心道。 姚菁也暂时跟着松口气,还是老妈有办法,老好人人设,确实好用。 一行人连续走了一月的路,已经适应了,他们从正午,走到近黄昏,终于抵达老头所在“白坨村”。 岂料宫玺的队伍竟在村口歇脚。 宫玺的护卫围成了一圈,将他护在中央。 宫玺则坐在太师椅上看书,时年举火把为其照明。 一日两次遇到闲亲王,赵武不愿放过结识闲亲王的机会,屁颠屁颠上前。 姚菁有意无意跟在赵武身后。 只见赵武被护卫拦下:“你是何人?” “小人京都衙役赵武,押送流犯,途径此地,没成想能遇到王爷,特来请安。” 护卫不客气道:“王爷不见客,识相的滚一边去。” 被拒见在赵武的意料之中,他不死心的往宫玺方向张望。 却见一护卫飞速从村中出来,跪于护卫外围。 第37章 宫玺亲身救火 护卫不敢上前,只得在村口处大声禀报。 “禀王爷,属下向村口两名衙役打听到,他们奉县令之命来此村。 因白坨村出现瘟疫,县令昨日下令封村,不允任何人进出。” “里面的百姓如今如何了,可有医者前往救治?”宫玺翻着书页,不疾不徐问道。 “回王爷,百川县令担心此事会影响其政绩考核,并未上报,且欲今夜行动,让该村消失于火海。 一来可以阻止瘟疫传播;二来可以掩盖事实真相。” 宫玺忽地起身,将书怒扔在地:“岂有此理,那狗官何在?” “回王爷,该县令为避嫌,昨日一早便借故去了潞州府,将此村之事交由县丞处理。” 宫玺满脸怒容:“混账,速去将狗官捉来,本王要让他尝尝丧生火海的滋味。” “是,王爷。” 众护卫瑟瑟发抖,不敢迟疑,分出一队人马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村里的北边已出现火光,村里百姓的哀嚎声响破天际。 姚菁心道不好,这村人还未死于瘟疫,就要先丧命火海了,到时一把火将村子烧得干净,那她还如何查找病源? 系统的一月惩罚,还有两日才可解除,她无法隐身,姚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法子来。 许是村民听说村外来了大人物,还未被火势波及的村民,纷纷赶至村口。 村口处安有两米高的“木篱笆”,村外守着一排带刀衙役。 衙役们见村人在村口聚集,齐抽出刀,做警戒姿态。 护卫们也将长枪指向百姓,以免他们冲出,靠近宫玺,将瘟疫传给宫玺。 白坨村村民自知身感瘟疫,并未冲动向前,将瘟疫传播给他人,并非他们初衷。 可他们不想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们也愿尝试尝试。 村民在距木篱笆一丈远处驻足,齐齐跪地磕头,由村长领头高喊。 “求大老爷救救俺们,救救俺们,俺们不想死啊,也不想被烧死啊。” “求大老爷救救村里的孩子,俺们大人没了不要紧,孩子们没了,本村的希望也就没了啊。” 村民的行为,无不令人动容,他们不愿给人带来麻烦,只是单纯地想活着罢了。 “司徒珩,你赶紧去给村民瞧瞧。”宫玺瞳孔微缩,怒喊,随后吩咐:“时年,随本王去村里救火。” 司徒珩是宫玺的府医兼好兄弟,醉心医术,闻言,戴上白面巾,提着药箱便朝村口跨步走去。 时年等护卫劝道:“王爷,此村有瘟疫,您的安危要紧,您在此处等着,属下等人立即去救火。” “本王需你教本王做事?”宫玺暴跳如雷。 时年颤声道:“属下不敢。” 随即,宫玺飞身上马,火速朝北边跑去。 其余护卫及衙役不敢阻拦,只得跟在宫玺后方狂奔。 反观司徒珩,还未走到村口,村民中便已有人发病,耳鼻口同时出血,瞬间倒地不起,没了呼吸。 “当家的——当家的——你不要死,你留下俺孤儿寡母可咋活啊,当家的——” 一妇人抱着倒地的男村民哭嚎不止。 村民已是见怪不怪,一边安慰他们的亲人,一边抹泪抽泣。 姚菁不忍见此等场面,她若再耽搁下去,死去的人会更多。 赵武等人得知白坨村有瘟疫,将剩子爷孙俩扔至一边。 吴氏捶胸顿足骂道。 “杜氏,你个天杀的,你是要害死我们啊,谁让你多管闲事?你一天到晚,装什么好人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果然扫把星,我姚家都要被你个贱人害死了啊!” 姚绾双手叉腰,为她娘打抱不平。 “死老太婆,你凭啥骂我娘,我娘又不是大夫,她又不知老大爷和他孙子染了瘟疫。” 吴氏此话一出,当初对杜翠花心存感激的京都衙役,也不由生出埋怨之心。 “果然不该救什么人,救来救去,根本是惹火烧身。” “可不是,这杜大嫂要当好人,自己当去,干嘛连累我等。” 杜翠花一时语塞,姚菁趁机对赵武道。 “赵武爷,你方才也见了,闲亲王都亲身前去救火,你若这时也赶去,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还能获得王爷赏识。” “你说得有理,可……”赵武有些心动,这确实是一个接近王爷的好机会,可一个不好就要丢命,他在心中衡量值不值。 姚菁趁热打铁。 “赵武爷,都说富贵险中求,你若错过这次,以后即便你再有机会讨好亲王,在他心里你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再无出头之日,第一印象是万分要紧的,你可想清楚了。” 赵武被说动:“你说得对,老子就拼一把。” “对对对,赵武爷快去吧,待会儿晚了,亲王可就回来了。”姚菁继续加了一把火。 “兄弟们,王爷都亲自去救火了,咱也不能怂,愿意跟我一道去救火的,就赶紧走。” 赵武不再犹豫,大喝一声。 “头儿,我去!” “头儿,我也去!” 有四五个衙役跟了上去,其中包括小陌和冯三。 令大伙没想到的是,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冯三,竟还有一副热心肠。 姚菁赶紧附和。 “赵武爷,我没啥本事,也救不了火,但我愿意进村照顾患病的村民,还请赵武爷应允。” “姚娘子,你是个好样的,你想去就去吧!” 姚菁的勇气,赵武是佩服的,没想到她劝自己去救火,自己也没打算闲着。 赵武顿时热血上头,觉得自己不能被一个娘子比下去。 说罢,便带着几个兄弟,顺着宫玺的路线冲去。 “菁娘,娘同你一道去。”杜翠花不放心姚菁,说道。 “好!娘,我们走!”姚菁并未拒绝,他们恐怕都已被感染,老妈去,她遇事还能有个帮手。 方才埋怨杜翠花的衙役,羞愧地低下头,他们可没杜翠花的奉献精神。 “各位官爷,请让小人也去,这些日子小人已经深深悔过,小人愿意去做些事赎罪。” 姚青山哪能放心母女俩,他带着枷锁冲出,磕头请求。 第38章 其实罪女懂点医理 “滚你娘的!”衙役周清一脚踹翻姚青山。 赵武不在,周清在剩下衙役中资历最老,长得人模狗样,却是最爱让姚青山吃鞭子的。 姚菁攥紧拳头,所有衙役中,她最不爽的就是这个周清。 她次次都想将周清撕了,可没有系统帮忙,她连上前理论都不敢。 只听其他衙役提议道。 “周大哥,不如就让这人渣进村,让他死了才好,看着就让人厌烦。 成日还要盯着,防止他再下毒,也真够累的。” “你说得也对。”周清阴险一笑,对姚青山道:“滚吧!” 姚青山示意:“这枷锁……” “想取下?”周清朝姚青山挥了一鞭子:“门都没有,滚!” 姚青山只好作罢,起身朝姚菁母女走去。 周清在身后,又狠狠给了姚青山一脚,姚青山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啊啊。”哑奴及时上前搀扶,眼里透着关切。 姚青山这段日子已习以为常,对哑奴轻笑道:“放心,我没事。” 他走近姚菁身边:“我们走吧!” “大姐,我也去。”姚绾打定主意,她不能见大姐和娘出事,要死也要一起死。 房嬷嬷、春红在姚绾身后,表明了她俩的态度。 这么多人跟着,姚菁不好凭空拿出东西,她劝阻几人。 “绾娘,村里危险,你就在此照顾钊哥儿,我和娘会照顾好自己的。 房嬷嬷,就拜托你和春红照顾他们了,哑奴,你也回去。” “啊啊。”哑奴指着姚青山,表示要照顾他。 姚菁摇头:“你回去吧,少一人少一分危险,长房总得留下人。” “大娘子,菁娘子,老奴不能阻止你们的决定,你们放心,老奴会看好长房的。” 房嬷嬷懂了姚菁的意思,要给长房留个种,向姚菁保证。 “嬷嬷,就拜托你了。” 房嬷嬷表态,春红和哑奴只好抓住大喊大叫的姚绾。 “娘、大姐,你们不要丢下我!” 姚菁、杜翠花枷锁脚镣都被取了,这一个月来,赵武都没怎么让她们戴过。 两人充耳不闻,扶着姚青山,快速往村口去,再耽误下去,大伙都得死。 姚菁提前唤醒系统,输入口令:「系统,从此刻开始检测。」 意识中系统的屏幕亮起:「收到口令。」 姚菁等人至村口处,司徒珩正眉头紧锁地为村民把脉。 宫玺留下一对护卫供司徒珩差遣,见跑来的姚菁三人,一护卫将他们拦下。 “司徒大夫正在为村民诊治,闲杂人等,休得打扰。” “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打扰大夫的,我们是想进村帮着照顾村民。” “滚远点,你们这不是添乱,是嫌瘟疫死的人不够多?” 姚菁眼睛一闭,胡诌道。 “侍卫大哥,不瞒你说,其实罪女懂点医理,想来应是可以帮司徒大夫。” 侍卫将信将疑,看向司徒珩。 此时确实需要懂医之人,司徒珩闭目诊脉的同时,出了一道题。 “既然懂医理,那你以为出现疫症该如何处理?” 姚菁虽不懂医,可经历了21世纪的疫情,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她壮着胆子出声。 “罪、罪女以为,应首先将患疫者分轻症、重症进行隔离,其次应及时查出病源,寻找对症之药。 大夫需时常接触病患,也应做好自保措施。” 司徒珩闻言,惊喜睁眼,见到姚菁,则是一脸诧异。 “是你?” 姚菁自也识得司徒珩,原主可是将宫玺身边时常出入之人,早已打听个遍。 她尴尬一笑:“呵呵,是我!” “你竟懂医?”司徒珩不愿相信,他印象中,这人愚不可及,哪像懂医之人。 “也、也不是,就是去医馆时,遇大夫看诊,就、就记下一些。方才所说,只、只是罪女的一些想法而已,不知对不对,呵呵!” 姚菁啥也不懂,只能将自己伪装成“医学天才”的好苗子。 司徒珩难掩欣赏之色,可此时不是探讨之时,他吩咐:“放他们进来!” 姚菁松一口气。 司徒珩继续道:“将你方才的想法细说一遍。” 姚菁一口气说完,司徒立马拍板。 “你,立马带队征集未受火灾的民房,清空里面杂物; 你,带队对民房进行消杀、熏艾灸、撒药酒; 你,带队将村民按轻症、重症分别安排进民房; 你,带队对村民进行问查,了解他们十五日内去了何处,接触过何人……” 司徒珩一番安排下来,侍卫们火速行动,在村中不停穿梭。 收拾民房的收拾民房、消杀的消杀、安排人的安排人、流调的流调…… 司徒珩依旧在看诊,寻找医方。 对于轻症之人,他开了预防时疫之药,重症者根据发热、腹泻等,开了祛风寒、止泻之类的药。 姚青山被宫玺的侍卫砍去了枷锁,与杜翠花母女一道进进出出煎药、送药。 村民对姚菁等人感激不已,喝药时不住道谢。 “阿婆,小心烫。”姚菁将药吹了吹,送到老妇手中。 老妇泪眼婆娑:“丫头,多谢你,因为你,白坨村村民才能有救。 老婆子活到这岁数,已经活够了,你将这药送给年轻人吧!” “阿婆,这都是闲亲王的命令,是他安排人救治村民,小女可不敢贪功。 您放心,这药大伙都有,您快喝吧!” “丫头,你是说,今日来的大人物是位王爷?” “是啊,若不是王爷,也无人有这本事,可差使如此多人。” 老妇激动落泪:“好、好,王爷如此爱民,我等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说罢,老妇便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到姚菁面巾上,姚菁下意识闭上双眼。 老妇“嗵”一声,倒地抽搐,眼里满是惊恐。 姚菁顾不得面巾及额上血渍,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忙拉住老妇的手,大喊。 “阿婆,你坚持住,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老妇再未搭话,片刻后便没了呼吸。 “阿婆——阿婆——” 杜翠花在厨房煎药,听见姚菁哭喊声,忙朝正堂跑。 第39章 姚菁救人 杜翠花跑进屋,见姚菁趴在一死去的老妇身上痛哭。 “菁娘——”她忙上前,将姚菁拉起身:“你这血……” “娘,你离我远点。”姚菁带着哭腔,将杜翠花推开。 “你、你个死孩子,你是要急死你老娘吗?” 杜翠花心中无比恐惧,眼泪夺眶而出,她一个劲猛捶姚菁。 姚菁哭喊着闪躲:“娘,我被传染了,你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老娘不管,反正你死了,老娘也不活了。” 杜翠花强行牵着姚菁,将她带出屋清洗。 护卫将老妇抬出院火化。 姚菁怔怔看着火光,脑中“叮铃铃”的警报声响起。 「宿主危险,宿主危险!」 系统音刚落,姚菁便觉头晕目眩,“哕”一声,狂吐不止。 「系统,我要死了吗?」 「宿主快购买“抑制剂”。」 姚菁这才想起,还有这个药剂,她买了一只药剂喝下,泪水再次止不住地往下流。 “都怪我,我怎么早没想到,如果我早点想到,阿婆就不用死了,都怪我,是我害死了阿婆……” 她自责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为什么如此没用,不但害了爹,还害死了阿婆!” 杜翠花抱住她:“菁娘,不怪你,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 母女俩哭作一团。 「宿主,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经系统一提醒,姚菁吸了吸鼻子,她要赶紧寻找病源,否则死的人会更多。 姚菁咬牙再次借了200万,购买了两百只抑制剂。 她擦干眼泪,奔去厨房熬药,将抑制剂兑入药汤中,让杜翠花给病人送去。 送完村民的,又借口预防,给司徒珩、护卫,及村外的姚家人、衙役一人送去一碗。 姚菁一直在厨房忙活到大半夜,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王爷失踪,你们快分头去寻王爷!” 司徒珩急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王爷怎会失踪?” “回珩公子,白坨村水不够,王爷急于救火,打听到北边的石坨山有山泉,便带人进山。 来回跑了五次,王爷都安然无恙,可第六次进山后,王爷再也没回来。” “行了,行了,都快去找,真是没用,连你们王爷都护不住。”司徒珩恨声道。 “是。” 接着便听一群人急速奔跑离开民房的声音。 姚菁轻声推开竹编的厨房门,探出头,果见土院中的护卫都没了。 此时村民都已歇下,杜翠花、姚青山送碗回厨房,姚菁低声道。 “爹、娘,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去村里转转,找找病源。” 姚青山压低声音回:“你一人行不行?要不爹陪你去,让你娘在这儿看着。” “不用了爹,你忘了我有系统,没事的,你一起目标太大,我一人就成。” “那行,你快去快回,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你睡了。” “嗯。” 姚菁蹑手蹑脚走出厨房。 杜翠花在她身后叮嘱:“你小心些。” “知道啦。” 姚菁快速离开土屋。 司徒珩征用的民房,临近村口,远离北边的大火。 姚菁走在伸手不见五指村道上,迎面仍有星星点点的民房冒着火光。 「系统,你可检测出哪里有病源?」 「本系统扫描距离有限,宿主先一直往前走,发现目标,本系统再通知你!」 此时的村道上并无他人,姚菁取出平衡车,打算快速将村子绕一圈。 村道凹凸不平,平衡车可自动调节平衡,姚菁因此并未感到不适。 她直往北边而去,临近石坨山,山脚下错落分布有十几处房屋。 系统提醒:「宿主,你左手边第三间屋内,探测到生物体微弱的气息。」 姚菁抬眼看去,这处房屋火势冲天,侍卫都去寻宫玺了,无人救火。 姚菁惊道:「你是说让我去救人?」 「去或不去,全凭宿主。」 系统就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还好,此刻知道了,她不去救,岂不是让她良心难安。 姚菁咬牙:「我去!」 她踩着平衡车往那处民房冲去,见院中还有侍卫留下的水桶,她举起水桶将自己淋了个透。 姚菁看着面前的三间草屋,犹豫道:你可探测到是哪间?」 「西侧那间。」 姚菁踩着平衡车,立即往火里冲。 进入屋中,却并未见到人影。 姚菁焦急大喊:“有人吗?” 「别喊了,人在床板下,已经晕了。」 姚菁蹲下身,果真瞥见木板床底下有一人影。 她连忙将他收进空间,再马不停蹄冲出火屋。 就在她冲出院子那一刻,身后的火屋轰然倒塌。 姚菁心有余悸,还好她有平衡车,速度够快。 姚菁继续往前“飘”,至最北边的一间屋子停下,这间土屋火已熄灭,仅留下焦黑的燃烧痕迹。 系统出声:「宿主,这间屋内疑似有病源体,且里面也有一生命体。」 姚菁将平衡车收入空间,小心翼翼往正屋走去。 她试探喊道:“有人吗?” 「别喊了,这个也晕了,在东屋的地窖里。」 姚菁又退出正屋,往东屋走去,她找了半晌,才在东北角一大咸菜坛子低下发现地窖入口。 她挪开坛子,抛去土灰,打开方形木板,赫然出现一漆黑的地窖。 姚菁买了个手电筒,顺着地窖口的楼梯,缓缓向下走去。 进入地窖中,手电照射到一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啊——”姚菁吓得闭眼尖叫,手一抖,手电摔落在地。 姚菁后腿几步,似踩到一软软的东西,姚菁再次尖叫出声:“啊——” 「宿主,你能否别大呼小叫,那不过是一张完好的虎皮,还有你脚下,是个人。」 「没办法,我就是胆小!」姚菁调整呼吸,捡起手电,这才看清脚下昏迷的人。 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虽身着粗布麻衣,却十分清爽干净。 脸上未有风吹日晒的痕迹,一张圆脸,瞧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这在村中是极少见的,可见此女家中父母应是十分疼爱她。 姚菁暂且也将她收入空间。 「宿主,你右手边案桌上,有病源体。」 第40章 找到病原体 姚菁顺手将手电照向右手边的案桌。 桌上黑乎乎的几团恶心东西,吓得姚菁又一次扔掉手电尖叫。 “啊——”姚菁忙不迭转身,飞速跑出地窖。 直至跑出土屋百米远,姚菁才气喘吁吁停下。 「那、那竟是蝙蝠?」姚菁最害怕鼠类,看见蝙蝠,将她吓得不轻。 「不错,经检测,村民体内的病毒,与蝙蝠体内的“埃博拉病毒”最为相似。 那家人应是猎户,吃了蝙蝠,染上“埃博拉病毒”,从而传染了整个村子。」 姚菁难以置信:「竟是埃博拉?此病毒在现代都未被攻克,这下不完犊子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死亡威胁近在眼前,姚菁急得流出眼泪。 「宿主,埃博拉只是一小小病毒,你无需惊慌。」 「小小病毒?有疫苗、有特效药?」 姚菁半信半疑地进入积分商城,果然有治愈“埃博拉”的蓝色药剂。 姚菁欣喜若狂,老天爷还是厚待她的,一看价格2万一支,她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她都欠七、八百多万了,赚就赚了不到一万,这积分就像个无底洞,似乎永远还不完。 「系统,我能否等惩罚解除再买,此时买也忒贵了些。」 「宿主,抑制剂十二时辰失效,且一次便会产生耐性,再次使用无效。」 「必须一人一支吗?」姚菁不死心地问,一支可供多人使用,她也能少买许多。 「药剂规格按一人一剂分装。」 「明白了。」姚菁放弃挣扎。 那猎户家,姚菁是不敢去了,她往回走,寻了处距隔离区较近的干净屋子,将空间中的两人放出。 借着手电,姚菁才见另一人的脸,此人面部布满黑灰,看不出本来面目,粗布衣裳破烂不堪,沾满血污。 可以肯定他是男子,未免姑娘的名节受损,姚菁将那女子放在了另一屋。 「此女仅是在地窖待得久了,有些缺氧,很快便可醒来。 宿主还是快去看看那名男子,那人生命体征微弱,恐怕快不行了。」 「你咋不早说?」姚菁连忙跑回主屋,她才眼睁睁见阿婆在她面前死去,这样沉重之事她可不想再经历。 姚菁见躺在床上之人,连呼吸都快没了,她急问。 「系统,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宿主别慌,只要人还没死,就有希望,你先买颗“护心丸”喂他服下。」 姚菁一看“护心丸”的价格,只觉得自己眼瞎了,竟是1000万积分,她捶了捶胸:“救命,我的心好痛。” 「宿主,你再犹豫,人就没了!」 「系统,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背一屁股债,以后只能被你奴役,打工还债。」 姚菁一边埋怨,一边喂男子“护心丸”,她来不及找水,花100积分,买了瓶饮用水。 男子无法自主吞咽,姚菁抬着它的下巴,让护心丸顺水流进胃里。 随后姚菁问:「然后呢?」 「宿主可对此人进行“人工呼吸”及“心肺复苏”,助其恢复自主呼吸。」 “人工呼吸?”姚菁摇头拒绝:“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宿主也可购买“呼吸机”及“除颤仪”。」 “这个可以有!”姚菁眼睛一亮,进入商城,看了看价格,瞬间退出商城:“什么鬼,抢钱啊!” 「本系统开始也是为你考虑,你若实在不肯救,也可放任不管。」 「这么贵的药丸他都吃了,应该会有事了吧?」姚菁带着希冀问道。 「护心丸仅暂时护住他的心脉,他此时无法自主呼吸,宿主以为他不呼吸会没事?」 “狗系统,你坑死我算了,我若不救,那我的1000万岂不白瞎了。” 「嗞——」一道电流通过,姚菁浑身打了个战栗。 「我就是一时情急,你要不要这么记仇?」简单骂一句,也被罚,还有没有人权了。 「规矩就是规矩,你再不管那人,他就要因缺氧而死了,有护心丸也没用。」 “卧……来吧!”姚菁深吸一口气,跟随系统的指导,对男子进行“人工呼吸”、及心肺复苏。 折腾十来分钟,姚菁手都酸了,男子才渐渐恢复自主呼吸,只是气息还有些微弱。 姚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好了吧?」 「他身上有烧伤、刀伤、剑伤,若不处理,恐会发炎,宿主不再考虑一下?」 姚菁无语,憋着脏话,切齿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系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本系统只是提醒,该怎么做,宿主自己看着办。」 「你…你清高!你了不起!」 姚菁认命,他将男子上衣褪去,只见他左侧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剑伤。 将他扶坐起,发现他背上有两道长且深的刀伤,其余各处有大小不一的淤青、擦伤。 左腿、左臂、左脸有大片烧伤。 姚菁花5千积分,买了5瓶500毫升的生理盐水,给男子清洗伤口。 洗净男子面部,姚菁看清他的容颜,惊奇道:“宫玺?” 他左脸虽烧伤,俊美的右脸依旧能轻易分辨出他。 系统淡淡出声:「看来你和你孩子的爹,还挺有缘。」 “孩子爹?”姚菁以为自己幻听了,今夜得知的消息,可是一个比一个劲爆。 「宿主没听错,本系统探测到宿主腹部出现生命体。」 「卧……我怀孕了?就那一次,我就怀上了?」 「恭喜宿主喜当娘。」 「简直离谱,谁要给活阎王生猴子啊……等等,现在不是纠结孩子的时候,宫玺他不应失踪在山里吗,怎会在村里? 还有这衣裳,分明是寻常百姓衣物,怎会穿在他身上?」 「本系统不知。」 「算了,活阎王之事也不是我们该知道的,可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宿主,你动作再不快点,天就亮了。」 「知道了。」 姚菁麻溜地给宫玺伤口清洗、消毒,给他抹上了有消炎效果的疗伤药及烧伤膏。 宫玺迷糊间似看见一蓬头垢面的乞丐给他上药。 乞丐一靠近他,便嗅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直冲天灵盖。 第41章 林妙妙自居恩人 宫玺被熏晕,再次陷入昏睡。 姚菁正埋头,专心致志给宫玺上药,并未发现宫玺曾醒来一次。 上完药,姚菁擦擦额上不存在的汗,见宫玺那烧伤的半张脸,“啧啧”叹息。 该说不说,活阎王这张脸毁容,确实可惜,想了想,姚菁还是忍痛买了瓷瓶包装的伤药及祛疤膏,放在宫玺手中。 “大哥,这可是本姑娘花大价钱给你买的药膏,你可得给本姑娘好好珍惜。” 做好这一切,姚菁转身出屋,顺手关上屋门,径直溜回隔离区。 姚青山夫妻俩担心得整宿未阖眼,直到见到姚菁,一家三口才安心小憩。 而宫玺另一屋的女子林妙妙,她小心翼翼趴在门边,透过门缝,见姚菁走远,才跑去正屋看宫玺。 林妙妙是老猎头的童养媳,老猎头三十多时还未娶妻,她娘为了二两银子,在她十岁时,便将她卖给了老猎头。 今年底她就该及笄了,老猎头虽对她不错,可她并不想嫁给又老又丑的糟老头。 反正老猎头得了瘟疫活不成了,她家起火时,她就趁机将老猎头推入火海,一不做二不休,提前帮他结束生命。 昨夜听闻有大人物路过他们村子,可她家离村口太远,火势又见长。 她来不及跑去村口,只好躲入地窖,谁知竟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屋子。 她小心谨慎离开屋子,却见隔壁屋有人出来,她又迅速回屋。 见那女子走后,她不免好奇地进正屋查看。 见一男子躺在床上,她走近一瞧,满脸嫌恶,甚至有些作呕。 这男子未免也太丑了些。 林妙妙见他眼生,转念一想,这男子该不会是大人物家的仆人? 她脑子飞速运转。 她不妨留在这里,万一他真是大人物的人,她还可借“救命之恩”接近他,让他带她离开这破村子。 若能结识到其他长相不错的家丁、侍卫,到时她可就飞上枝头了。 林妙妙打定主意,回屋打了个盹。 清晨,她听见院外有人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起身查看。 见许多护卫装扮的人,在挨家挨户搜查,似在寻什么人。 她联想到隔壁屋的男子,忙翻身起床,打了盆凉水进正屋,假意为男人擦洗。 宫玺睡眠一向很浅,感受到有人靠近,他反射性地抓住林妙妙的手,猛地睁眼,眼神凌厉地盯着林妙妙。 宫玺厉声质问:“你是谁?” 林妙妙被宫玺的眼神吓住,她扭了扭手,意图挣脱开宫玺,却不能。 她嗫嚅道:“大哥哥,你捏疼我了,可否先放开?” 宫玺不客气地松开手,将她甩在地上。 “啊—”林妙妙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 这样恐怖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不但相貌丑陋还十分凶残,她十分后悔昨晚的决定。 林妙妙撑起身子,委屈巴巴哭起来,以往她这副模样,老猎头便拿她没辙,对她言听计从,屡试不爽。 宫玺听见她的哭声,一阵烦躁,欲将其扔出屋子,却听其啜泣道。 “大哥哥,我是这村子的人,昨晚我家里着火,不知大哥哥为何突然出现在我家,我便将你一道带了出来,寻了这间屋子落脚。 我不过就是救了大哥哥,方才也只是想为大哥哥擦洗,大哥哥为何要这么对我?” 面对林妙妙的哭诉,宫玺剑眉拧紧,烦不胜烦。 “咳咳”方才用力,似扯到了伤口,他抚上胸上的伤处,感受到伤口已被包扎好。 登时脑中闪过一蓬头垢面,为他上药的身影,与此女的干净整洁大相径庭。 且那股直冲天灵盖,令人记忆犹新的味道,在此女身上也并未闻到。 宫玺眼神狐疑,不知此女是谁的人,也不知她有何目的,他不露声色道。 “是吗?既你救了……” “王爷!”宫玺话未说完,便被冲门而入的时年打断。 时年见宫玺被烧伤的半张脸,强忍泪水,跪地告罪。 “王爷,属下失职,未能护好王爷,请王爷责罚。” 听到“王爷”二字,林妙妙瞪大双眼,暗惊:王爷?这丑男竟是王爷? 紧接着又暗喜: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若能留在王爷身边,那她可就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反正王爷没见到那丑女,即便那丑女再次出现,她也决不会让那丑女抢功。 宫玺起身坐于床沿,冷然道:“此事暂且不提,还有谁在外面?” “回王爷,只有属下及属下几个兄弟在。” “时阳在何处?” “他领着一众兄弟,在石坨山附近寻您。” “你速领人,将时阳和他那些狗腿给本王绑来!”宫玺怒声道。 时年讶然:“王爷,你是说?” “还不快去!”宫玺怒喝,想到那狗东西,他就来气。 这一声怒喝,令宫玺再次扯动伤口,胸口处有血迹渗出。 时年担心上前:“王爷,你的伤!” “本王的命令你是没听见?” 宫玺横眉怒目,时年吓得一抖:“是,属下立即去。” 说罢,时年便转身出屋,命人去通知司徒珩,自己则领着一众侍卫迅速往北边跑去。 林妙妙见时年离去,怯怯起身走至宫玺身边,喏喏道。 “大哥哥,你的伤口裂开了,不如让我为你换药吧?” 林妙妙知晓了自己身份,还称他为“大哥哥”,要么此女不懂规矩,要么是想拉近自己与她的关系。 无论哪一种,都令宫玺感到不爽。 他捏着手里的几瓶药膏,回想昨夜恍惚间听见的那声:“大哥,这是本姑娘花大价钱买的,你可得好好珍惜!” 与此女矫揉造作的语气相去甚远,他随口问道。 “这药膏何处来的?” 林妙妙眼神闪躲:“我、我家是猎户,所、所以常备了这些伤药。” “多少银子?本王命人拿给你。” “十、十两银子。” 林妙妙说得极不自信,在她的认知里,十两银子已是天价,毕竟她自己也才值二两银子。 “好,换药之事有劳。” 宫玺故意将那瓶“祛疤膏”递给林妙妙。 第42章 林妙妙求收留 “好,大哥哥!我这就为你换药。”林妙妙看也不看瓶身,毕竟她不识字,语气透着惊喜。 林妙妙靠近宫玺,欲为他宽衣上药。 “你就不瞧瞧这是何药?”宫玺出声,打断了林妙妙的动作。 林妙妙假意看一眼瓶身:“这、这就是伤药啊?” 几步试探,宫玺已确定昨夜之人并非此女。 这药膏他亲身体验,他的致命伤都能一夜治好,效果比司徒珩拿出的要好上百倍不止。 哪是区区十两银能买得了的? 况且此女就算不识字,看瓶身形状也应能分辨出自家药膏种类。 宫玺十分确定,此女带着目的接近他,这使他万分不喜,也不知是哪家弄来的细作,简直比那妖精还蠢。 见林妙妙还欲动手,宫玺忙夺回“祛疤膏”,忍着不耐道。 “‘男女授受不亲’,是本王唐突了,你出去吧,本王自己来。” “大哥哥,不妨事,昨夜我已经为你上过药,所以我不介意的,还是为你换药要紧。” “九郎,你怎么了,听说你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宫玺忍无可忍,正欲让林妙妙滚,司徒珩慌慌张张跑进屋,将林妙妙挤开,扒拉着宫玺左看右瞧。 宫玺揉揉眉心。 “咋咋呼呼,吵得本王头疼!” “啊—”司徒珩看着宫玺那被烧伤的左脸,吓得一哆嗦。 “你、你,九郎你的脸……”司徒珩抱着宫玺的脑袋哭起来:“不要啊,九郎你太可怜了,你那张美人脸哪去了啊?老天诶,我以后看不到美人了啊!” 宫玺一把将司徒珩推开:“司徒珩,你有完没完?” “快快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司徒珩坐定,见宫玺胸口渗血,伸手直接扒开他的上衣。 只见上半身被纱布包裹,他连忙拆除,动作粗鲁,疼得宫玺冷汗涔涔。 宫玺咬牙:“司徒珩,你是要谋杀本王吗?” “弄痛你了?好,我轻点我轻点。” 司徒珩这次放慢动作,轻轻扯下纱布,露出宫玺结实的腹肌。 “啊—”林妙妙在一旁见状,轻呼出声,捂住双眼。 司徒珩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疑惑道:“她谁啊?” 不等宫玺答,林妙妙就羞红着脸自报家门:“小女林妙妙,昨夜碰巧救了大哥哥,既然大哥哥的朋友来了,小女就先出去了。” 说罢,林妙妙便跑出了屋,大口喘气,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公子,方才在屋中她都看呆了。 直到此时,她的心还在剧烈跳动,似乎要跳出来了。 她平复好心跳,便去厨房翻找食物,她决定给俊公子好好露一手。 屋内的司徒珩调侃道:“不愧是九郎,到哪都有艳遇,此女对你可有救命之恩,你不得带回去好吃好喝供着,给她个侧妃当当?” “就她也配?扭捏作态,令人厌烦。” “人好歹救了你。”司徒珩认真起来,观察宫玺的伤口:“话说回来,你这致命的剑伤,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说着司徒珩凑近观察,又替宫玺诊脉。 “怪哉,脉象平稳有力,若非伤口裂开,我完全判断不出你曾受过如此重伤,莫非那女子是隐世医仙?” “你看她像吗?”宫玺目露不屑。 “不是她,还有谁?” “本王不知。” 司徒珩拿起宫玺怀中的药膏,打开闻了闻:“这也是那医仙留下的?” “或许吧!” 司徒珩神情专注地使用玉质刮勺,将疗伤膏、烧伤膏分别均匀涂抹至宫玺患处。 随后顺水便欲将药膏收进自己的医袋中。 宫玺眼疾手快,将药膏抢回:“本王的东西,你也敢动。” “九郎,别这么小气嘛,这么好的药膏,借我拿去深究一番,可好?” 宫玺想了想,将药膏各挖了一指盖大小给司徒珩:“拿去给本王好好研究。” 司徒珩无语。 “不是,九郎,你何时变得如此抠搜?” “你爱要不要。”宫玺一个眼神都未给司徒珩,接着问正事:“瘟疫之事可有进展?” 司徒珩无奈叹气:“毫无头绪。” “那你还敢在本王这耽搁时辰,你是想让本王在这村子陪葬吗?”宫玺起身,厉声质问。 司徒珩拦下宫玺:“你有伤在身,起来做甚?” “本王去看看那些村民。” “你不要命了?躺回去!”司徒珩严厉道,他最讨厌病人不听医嘱,擅自行动。 “本王就算要陪葬,也得去仔细瞧瞧,为谁而死。” 宫玺不为所动,径直往外走。 司徒珩拿他无法,谁让他是王爷,就那“死鸭子嘴硬”的性子,也不知随谁。 司徒珩跟在宫玺身后小跑。 林妙妙见两人走了,忙跟上去,追喊:“大哥哥、公子,我做了早食,你们好歹吃点。” 宫玺并未搭理。 “我们不饿,你自己吃吧!”司徒珩回了句,并未回头。 林妙妙一跺脚,气得扔掉手中锅铲。 “这算什么?我好歹是那丑王爷的救命恩人,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直接将她丢下。” 林妙妙气不过,飞奔去追两人,她可是要去王府享福的,想甩掉她,没门! 宫玺两人感受到身后之人,司徒珩拍拍宫玺的肩,低声道:“九郎,她似乎要跟定你了。” “一个跳梁小丑,本王倒要看看她想唱什么戏。” 两人在隔离民房外站定,林妙妙气喘吁吁跟上。 司徒珩戏谑问道:“这位林娘子,你还有何事啊?” 林妙妙愕然,她是丑王的救命恩人,不该由丑王说要给她好处,带她去王府报答她吗? 现下竟反过来问她,当王爷的都这样报答恩人? “我……”林妙妙一时语塞。 紧接着跪在地上,挤出眼泪。 “不瞒大哥哥、公子,其、其实小女家人全没了,屋子也被烧了,如今小女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小女与大哥哥有缘,不求大哥哥报答,还请大哥哥收留,为奴为婢,小女也心甘情愿。” “为奴为婢说不过去,既是报答,这不得将她纳入后院,以身相许?” 第43章 姚菁获宫玺感谢 司徒珩憋着笑,看向宫玺。 林妙妙听罢暗喜,丑王爷虽然没有公子好看,但好看有啥用,还不是得听丑王爷的。 若能进入丑王爷的后院,就可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了。 丑!她也忍了。 宫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讽刺道。 “既然本王的‘恩人’想当奴婢,本王也不能拂她的意,王府还缺个倒泔水的,她就去那吧!” 宫玺这话是对司徒珩说的,并未瞧林妙妙一眼。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林妙妙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丑王会让她去倒泔水。 她以为,就算是奴婢,也该是贴身伺候的奴婢,果然人丑心也毒,对救命恩人毫无感谢之心。 林妙妙心情瞬间从窃喜转变为幽怨。 她安慰自己,倒泔水就倒泔水,只要去王府,她就还有机会,总好过在这村里永无出头之日强。 司徒珩示意门口的护卫:“王爷的话没听见吗,还不快将她带下去。” “是。”侍卫将林妙妙带离。 此时的姚菁在睡梦中被系统的闹钟唤醒。 姚菁在厨房的草垛中醒来,揉揉双眼。 脑中响起系统的提醒:「叮,宿主获得宫玺感谢值20万!」 姚菁立马清醒:「20万?我没听错吧,宫玺恐怕都不知是我救了他,他怎么感谢我?」 「无论被救助者是否知晓被宿主救助,亦或是错谢了他人,只要事是宿主做的,且被救者有真诚的感谢之心,感谢值都会给宿主算上。」 姚菁还是第一次获得这么多感谢值,虽比给宫玺花去的差之千里,被感谢她依旧很开心。 「算他还要点良心,那我昨日救了两人,那个可爱女孩的感谢值怎么没到账?」 「要么她做过恶,要么她对你没有感恩之心,亦或是二者皆有。」 姚菁立马垮下脸,瞬间对那女孩好感全无。 「这什么人啊,我可真是眼瞎,亏我还夸她可爱,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 想到此,姚菁问道:「这村人会不会都是坏人,我是不是没必要救了?」 她可不想为了一群恶人负债累累。 「救不救全凭宿主意愿,好或坏也要宿主救助完成才知晓。」 这系统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姚菁陷入纠结,想到可怜的剩子爷孙、昨晚村民祈求的目光,想到“阿婆”。 姚菁决定“救”,她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否定所有人。 “王爷,您怎能亲自来啊,若是我们将疫病传染给您,我等可真就罪过了。” “是啊,王爷,你是千金之躯,我等何德何能啊?” 姚菁听见厨房外闹哄哄的,从草垛上起身,她动作很轻,以免吵醒沉睡的杜翠花,姚青山为避嫌,去了柴房。 姚菁向厨房外探出头,惊道。 「宫玺?他怎么来了,他不怕死吗?」 「这说明他心中有民,是个好王爷!」 「这可与他在京都的名声不符。」 「所以,看人不能表象,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宿主,你再不给剩子爷俩药剂,他俩可就要病发了。」 「好啦!知道了!」 姚菁对宫玺天然的恐惧,她双腿不听使唤的哆嗦,若活阎王知晓她怀了他的孩子,会不会将她嘎了。 姚菁脑补一出,宫玺得知她怀孕后,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贱女人,你也配生下本王的孩子!” 接着将她摔在地上,命人乱棍打她的肚子,让她血流一地,顷刻丧命。 光想着,姚菁便觉脖子疼、肚子痛,她甩甩头,颤抖着走出厨房,行至宫玺司徒珩身边。 “嗵”一声,姚菁自觉跪在地上,许是宫玺威压十足,令她不受控地想献上膝盖。 姚菁经过宫玺时,那股令人上头的“酸爽味”直冲入宫玺鼻腔,宫玺直接至一旁吐了出来。 司徒珩尴尬替宫玺解释:“呵呵,他这人就这样,鼻子比常人要灵敏些,姚娘子身上的味……” 剩下的话不用明说,听的人都懂。 姚菁心中不屑,她一个流犯,整日风吹日晒地赶路,收拾干净有何用。 况且那么多衙役虎视眈眈,万一遇着个如狼似虎的,出了事哭都没处哭,还不如就这样让人敬她三丈远。 姚菁身体却十分诚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头认罪。 “罪、罪女有罪,污了王爷的眼鼻,可罪女一介流犯,哪用得起二十文一桶的金贵水洗浴,还请王爷恕罪。” 宫玺吐完后,见姚菁蓬头垢面的装束,眼神狐疑。 “你昨夜去了何处?” 姚菁一激灵,宫玺问这话,是发现了什么? “回、回王爷,罪、罪女昨夜在厨房煎药,之后便、便歇在了厨房。” 宫玺瞥向司徒珩,后者发现姚菁是个“医学奇才”后,对她的印象已有改观,替她解围。 “好像是这样。”接着转移话题问道:“你来找王爷,有何事?” 宫玺没叫起,姚菁不敢起,趴在地上回。 “回、回司徒大夫,罪女夜里做了个梦,梦、梦见一仙风道骨的老爷子给、给了罪女一个治疫症的方、方子。” “胡闹!难道你还想用一张梦里的方子让百姓服用不成?” 宫玺闻言,怒喝,欲踢踹她,想到救他的那个身影、声音都与之相似,生生忍住,吐出一个字:“滚!” “难道你梦见了‘医仙’?” 司徒珩则一脸惊喜,这种梦他也做过,有时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却在梦里迎刃而解,虽然悬乎,也不得不信。 果然是与医学有缘的奇才。 这就是姚菁跟着课本里华佗的形象瞎编的,她结巴道:“应、应该吧!” 司徒珩明显激动起来:“快快快,快将方子写出来让我瞧瞧。” 宫玺似看白痴般看司徒珩。 “这你也信,你脑子呢?” “‘宁可信其有’嘛,万一真有用,百姓们不就有救了?”司徒珩含笑等着姚菁给方子:“快给我吧!” 姚菁趴在地上眼珠子打转,还真是撒一句谎,要百句来圆啊! “回、回司徒大夫,医仙说、说这方子是他的心血,勒、勒令罪女不得外传,否则会、会让罪女‘万劫不复’!” 第44章 姚菁拿出抗疫药 “荒唐至极!你说这话谁信?”宫玺怒不可遏,即便她真救了他,她也仍是令人厌恶的蠢妇。 “原是这般,医仙方子不外传,那就没法了。” 司徒珩一脸惋惜,他身为医者,自是明白各家医术都藏着掖着,医仙不愿外传,也说得过去。 村民们闻言,似看到了希望,纷纷跪地向宫玺请求。 村长代表发言。 “王爷,这瘟疫有多可怕,我等再清楚不过,一旦病发,可能等不了一刻钟便会毙命。 反正都是一死,‘死马当活马医’,我等愿意一试。” “王爷,小人愿当试药人,只要有希望能救小人的孩子,小人甘愿赴死。” “王爷,小人也愿意,若小人死了,小人不怪任何人!” 村民争先恐后表态,愿意试药,这让宫玺觉得被这些人打了脸,他不同意是为了谁? 他甩袖冷哼:“哼!尔等愿意送死,本王不拦着你们。” “多谢王爷成全!”村民齐齐磕头。 司徒珩见宫玺同意,便问:“姚娘子需要哪些药材,只管说!” “请司徒大夫准备红糖即可。” “就如此简单?” “其余的,罪女不便说,也无需司徒大夫准备,罪女自有办法。” “在下明白了,那便有劳姚娘子了。”司徒珩拱手一礼。 姚菁回礼后,便奔回厨房,长吁一口气,活阎王可真不好对付。 并非她不愿拿出方子,即便商城有卖,以这个世界的技术,也制不成啊。 若拿个假方子忽悠人,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以此救人,那不就成害人了。 如此毒的瘟疫,王府的大夫都无办法,说是她娘的偏方,可信度极低。 思来想去,她就只想到编造出这个谎言。 姚菁的动静,惊醒了杜翠花,见姚菁似乎惊魂未定,她忙起身追问。 “菁娘,你这是咋的了?” 姚菁打着“哈哈”,悄声道:“娘,无事,就是方才撒了个谎,说我有抗疫方子,有些紧张。” “真是难为你了。”杜翠花心疼姚菁,闺女想要救人,却只能跟做贼似的。 司徒珩很快让人送来了红糖。 “娘,不说了,开始煮红糖吧!” 有了上次的教训,姚菁可不敢再兑巧克力了。 红糖颜色差不多,也能稀释掉药剂的蓝色色素。 “成!”杜翠花说干就干,麻利地烧水煮红糖,姚青山也很快赶来帮忙。 姚菁则舀入碗中,一碗一碗添加药剂,送出去。 姚菁首先给剩子爷俩服用,两人喝下,片刻后便悠悠转醒。 村民们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醒了,醒了,剩子他爷爷和剩子真的醒了。” “有救了,俺们大伙真的有救了!” 爷俩一脸茫然,老大爷问:“俺这是怎么了?” 有村民解释:“剩子他爷爷,你爷俩染了瘟疫,好在你们运气好,遇上好人,得救了。” “瘟、瘟疫?”老爷子惊恐道。 “可不是嘛,剩子爹或许就是得瘟疫走的,你爷俩离村后,村子里陆续又死了不少人。” 说到此,村民想到自己的亲人,心酸落泪。 “他们若是再等等,等到王爷和姚娘子他们来,或许就不会死了。” 姚菁安慰大伙:“大伙能挺过去,相信你们的亲人在天上看着,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活着的人是幸运的,你们可要带着他们的份好好活下去才是。” “姚娘子说的是,真是多亏了娘子!” 说罢,村民又齐齐下跪感谢姚菁。 “大伙不必这样,能帮到大伙我也很开心,后面还有许多药,我先回厨房了。” 姚菁最不能应付这种场面,那些年纪大的还跪她,她可受不了,逃也似的离开了。 宫玺听闻后,默不作声,算这妖精走运,拿出的方子真的有用。 联想到昨夜,难道他真被妖精救了? 宫玺不由在心里确信了几分,她有连司徒珩都束手无策的瘟疫方子,能拿出那样的药膏也说得过去。 只不知她如何获得的,要说“梦中获得”,他万分不信。 想通这一点,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被一个厌恶之人救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既然她不承认救过他,他便装作不知。 沉思片刻,宫玺吩咐侍卫:“你们去帮忙施药。” “是,王爷。” 有了侍卫的帮忙,姚菁与杜翠花只需窝在厨房,这减轻了她不少工作量。 附近五处民房,都有侍卫进进出出,整个村子从死亡的阴霾中走出,焕然一新,欢声笑语也多了不少。 好在古代村子闭塞,根据流调结果,这十几日除了剩子爷孙,其余村民并未出过村子,尤其得知村里可能有了瘟疫,更不敢出去祸害人。 剩子爷孙在路上碰上过几个人,都是附近三个村的,四个村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百人。 最要命的还是宫玺,他那群侍卫、丫鬟、奴才、家丁,林林总总算起来有上千人。 姚菁十分肉痛,她都不知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宫玺,这辈子是来还债的,为他花费这么多。 这一番折腾下来,姚菁再次欠债近两千万。 大伙忙得热火朝天时,宫玺独自在屋内歇息,这才忍不住照镜子。 他也十分好奇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不堪入目,值得让司徒珩那副鬼样子。 这不看不要紧,只一眼,宫玺便气得将镜子砍成两半,碎落一地。 宫玺怒吼:“时阳,本王定要让你十倍奉还!” 至未时,时年终于将时阳等人绑回,押至隔离屋外。 时阳等人见宫玺阔步而出,难以置信:“王、王爷?” 宫玺语气森冷。 “怎么,本王还活着,让尔等十分惊讶?” 时阳及他二十几名属下吓得腿软,纷纷跪地。 “属下不敢,王爷还活着,属下自然比谁都高兴。” 时阳怎么也没想到,他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为何宫玺还能死里逃生。 “你们对本王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是想让本王替你们回忆回忆?” “王爷恕罪,属、属下等不明白王爷何意?” 时阳自认宫玺定认不出他,即便事情败露,他也将此事嫁祸给了时笙。 他自信宫玺是为了诈他,所以他打定主意不认。 第45章 宫玺惩治叛徒 “不明白?本王这就帮忙你们好好回忆回忆。” 宫玺抽出一旁侍卫的刀,朝时阳等人背后一人砍了长长的两刀。 时阳等人后背瞬时布满血。 时阳咬牙:“王爷,不知属下等犯了何事,要接受这等处罚,还请王爷给个明白。” 他到此都不信宫玺这般笃定是他们所为。 “一群乌合之众,敢对本王下手,怎的不敢承认?” 说罢,宫玺又抽出剑直直刺入二十几人胸膛,宫玺收了力道,并未令他们丧命。 时阳吐出一口鲜血。 宫玺狠狠踩上时阳的肩,时阳承受不住,趴在了地上。 宫玺讥讽道:“现在可想起来了?” “敢问王爷,为何是属下?”时阳脸皱成一团,现在由不得他不信,宫玺已确信是他。 “为何?”宫玺蹲身,拧起时阳的脑袋,凑近他耳边,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本王让你死得明白,尔等的特制令牌,添加了不同香料。 此香料经久不散,尔等长年累月佩戴,身上自然而然也沾染上不同香料的味道。 这些味道常人或许分辨不出,对本王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你以为你留下时笙的令牌,便可嫁祸于他?” 说着宫玺甩开时阳:“一群蠢货,还敢在本王面前耍花样!” 时阳自嘲一笑,他等了这么久,以为终于找准时机,在宫玺领着他这一队上山取水时,对其下手,随后又将他的衣物换下,偷偷带其回着火的民房。 私以为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熟料宫玺早已洞察一切,不但活着从火中走出,身体看上去竟似未曾受过重伤。 时阳目露惊恐,难道这全是宫玺做局,欲引出他? 时阳早就清楚宫玺的可怕,此刻才知,他竟恐怖如斯! “王爷好计谋,属下佩服!” 宫玺自是听明白了他言中之意,他若真如时阳说的那般,何至于险些命丧黄泉。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差点死在这些蠢货手里。 宫玺不吭声,当是默认,这就是他拔出钉子的计谋。 “说,是谁派你来的?”时年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却也明白,时阳背叛了王爷,才致王爷受伤至此。 他此刻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在此之前,总要问清楚幕后主使。 “哈哈哈,输了便是输了,我认栽,想知晓是谁,下地府问去吧!” 时阳仰天大笑,说罢,便欲了解自己。 “本王不允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死得这般便宜。”宫玺厉声吩咐。 时年等侍卫得令,迅速钳制住时阳等人,并卸掉了他们的下巴,以免他们服毒自尽。 有好些个动作较快,赶在时年等人出手之前死了,他们十分清楚,若不痛快死去,之后便会受尽折磨。 时阳就在宫玺跟前,他速度没有宫玺快,所以没有死成。 时年领罪:“王爷,有十三人死了,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宫玺瞥一眼倒地的十几人,轻飘飘吩咐。 “死的尸体扔去喂狗,余下的砍断手脚,带下去烧了,不许烧死,任他们自生自灭。” 宫玺此话一出,令背叛他的、未背叛他的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姚菁与村民一道在屋内偷看,听见宫玺的话,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系统,宫玺这样的狠人,竟然都能让我获得积分?你们那的人,吸了他的感谢之气,不怕中毒吗?」 「一个人的善恶,不能看表象分辨,若他不狠些,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姚菁想想也对,若不是她,宫玺恐怕已被烧成灰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姚菁身边的一些百姓忽然跑了出去,她心惊:“你们不要命了?” 只听百姓们义愤填膺地谴责时阳等人。 “天杀的浑蛋玩意儿,这么好的王爷,被你们害成这样,都是活该!” “可不是,昨儿的王爷多俊啊,今天就成了这样,你们有良心吗?” “老娘就没见过哪个官这么把老娘这些人看在眼里的,可王爷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俺们,你们这群王八蛋,简直丧尽天良,活该遭报应!” “说得不错,那些不顾我等死活的狗官不去杀,竟然杀将我们放在心上的王爷,这是存心不让我等好活啊。” “说得好,烧死这群狗娘养的狗杂种!” 村民群起激愤,高声呐喊:“烧死这群狗杂种,烧死他们!” 就在这时,时笙抓来了县令,宋县令被五花大绑,战战兢兢跪在宫玺跟前。 “下、下官见过王爷。” 时笙恭敬向宫玺禀报。 “禀王爷,百川县宋县令已就擒,属下还查到此人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证据,请王爷定夺。” 话落,时笙将诉状、案宗、账簿、书信等实证呈上,又叫来几名证人指证。 几名证人一一下跪陈情。 证人1是一位老妇,涕泪交加。 “王爷,民妇的孙女年仅有十三,却被这天杀的宋县令抢去做了小妾,还请王爷作主,让这狗县令将民妇那苦命的孙女还给老妇。” 证人2是一个中年男人,对宋县令充满恨意,咬牙切齿道。 “王爷,这狗县令找人看风水,说草民家的田地挡了他的运势,他就当场将草民家的地划了出去,还将其损毁。 草民家就指望地里的产出过活,家父得知消息,便气急攻心,一口气上不去,没了。 请王爷替草民拿回良田,为家父讨回公道,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说罢,中年男人重重磕了几个头。 …… 一连十几人控诉,还有较远的百姓,抱团找人代笔写了陈情书,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愤慨。 宫玺暴怒,一脚将宋县令踢翻在地,将手中的罪状狠狠砸在他脸上。 “狗官,你拿着百姓上交的赋税,就这般为你的衣食父母办事?” “王、王爷明鉴,下官冤枉,这都是贱、贱民的一面之词,是、是他们诬陷下官。”宋县令从地上爬起喊冤,却底气不足。 证据确凿,宫玺不想听他的任何狡辩之词,直接下令。 第46章 姚菁科普野味 “此等狗官,活着也是无用,拖下去一并烧了,其亲属家眷,抢的送回,余下的男充军,女充妓。” 县令听罢,瘫软在地,不住喊冤。 “王、王爷饶命,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拖下去!”宫玺语气透着不耐烦。 “是。” 时年、时笙等人领命,将时阳、宋县令等人一道拖去了村中央集会的空旷地。 杜翠花想去瞧热闹,一家三口便混入到百姓之中。 百姓跟随在宫玺等人身后欢呼:“好!好!做得好!王爷英明,王爷英明!” “烧死狗官、烧死叛徒,烧死狗官、烧死叛徒!” 在百姓的欢呼、呐喊声中,时阳等人被砍断手脚,鲜血淋漓。 随后侍卫们将叛徒、宋县令等人绑在木桩上,并架起了柴堆。 时年得到宫玺肯定,扬声命令:“点火!” 十几名侍卫举着火把,应声一齐点燃柴堆。 浓烟渐渐升起,火焰似在狂欢,跳动着缠绕上他们的身体。 “啊——”大火中响起声声痛苦的哀嚎、尖叫、呻吟。 宋县令依旧在大声喊冤:“啊——王爷饶命,下官冤枉!” 在时阳等人皮肤被烧毁融化后,侍卫立即灭火,给他们留了一口气。 他们有的陷入昏迷,有的依旧痛苦低吟,有的不堪折磨逝去。 唯有宋县令,火势愈来愈烈,直至将他整个人笼罩,渐渐已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留下又黑又焦的尸骸。 有不解气的百姓,自发拿着木棍、锄头等工具对着宋县令的尸身泄愤。 宫玺并未让人拦着,尸骨无存不过是宋县令咎由自取。 杜翠花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有些于心不忍。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姚青山也不忍再看:“可不是,犯错之人,判死刑给个痛快得了,活活烧死,这过程该多痛苦啊!”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狗官作恶多端,失去民心,这就是他的报应,你们看这些百姓有谁可怜他的?” 姚菁也觉有些残忍,可这世界的规则如此,她们也只能去适应。 杜翠花感叹:“这样看来,你爹被判砍头,还算好的了。” “走吧,娘、老李,咱还是回去,继续煎药吧!” 姚菁一家三口回到隔离屋,为邻村得到消息赶来的三、四百村民送药。 忙活到大半夜,终于所有人都服用了药剂。 最后送药时,以免村民重蹈覆辙,姚菁胡编乱造为众人科普。 “我告诉大伙,我梦里的老神仙告诉我,这猎来的野味,可不能乱吃。” 有村民惊讶:“啊?这是为嘛?俺偶尔要去打个野兔、野鸡打打牙祭,不然哪里来的肉吃哩。” “老神仙说啊,这野味身上有好多好多可怕的瘟疫,人食了,这些疫毒便会很快在咱人周围传播。 老神仙说你们这次感染瘟疫,就是因为有人食用了‘飞鼠’,它身上的疫毒便传染给了你们。” 村民听罢,议论纷纷。 “竟还有这种说法?咱这些人,谁家没吃过几次野味,难道以后真连一口肉都吃不成了?” “不吃就不吃呗,少吃一口肉还能要你命不成,老神仙都将有用的瘟疫方子给姚娘子了,他还能骗姚娘子不成?” “就是,既然姚娘子这么说了,我就信姚娘子的,以后都不吃野味了!” “谢谢大伙的信任,总之,大伙能不吃,便不吃。 若实在要吃,处理动物尸首时,要将自己全副武装……最后切记,一定要煮熟了再吃。” 姚菁将系统告知她的一些简便杀菌、消毒、识别健康动物的方法,浅显易懂地告诉了村民。 “动物之间传播的疫毒,可以传染给人,这说法新鲜。”姚菁的说法引起门外与宫玺交谈的司徒珩的兴趣,他走进屋追问:“快说说,老神仙还给你说了什么?” 宫玺则隔空,深深看了一眼屋内的姚菁,这妖精还不算是一无是处,随即负手离去。 姚菁看见来人,变得拘谨起来。 “见过司徒大夫。” “姚娘子不必多礼,你方才所言,令在下豁然开朗,可否再多讲一二?” “回司徒大夫,老神仙就告诉罪女这些,其他的,罪女也不知。” 姚菁可不敢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若是司徒珩刨根问底,她说些超前理论和术语出来,就解释不清了。 “既是这样,在下便不勉强姚娘子了。” 司徒珩略感失望地出了屋,决心有机会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一定论。 “这天不早了,大伙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姚菁见司徒珩走远,才向村民告辞,回到厨房躺在草垛歇下。 凌晨,姚菁便被姚青山低声唤醒。 “菁娘,快醒醒,快醒醒。” 姚菁费力睁眼,透过厨房门,见外头的天还漆黑一片,不满道。 “哎呀,老李,这天还早呢,让我再睡会儿。” 杜翠花已经醒了,她拧起姚菁的耳朵,压低声音道。 “死丫头,再不起我可挠你痒了。” 也不等姚菁反应,杜翠花便伸手挠姚菁的腰。 姚菁特别怕痒,被挠得“呵呵”笑,她抓住杜翠花犯罪的手:“呵呵呵,娘,你饶了我吧,哈哈哈~” “那你倒是起不起?”杜翠花抽回手。 “起!起!起!”被杜翠花一闹,姚菁已清醒不少,爬起身:“娘,这天还没亮呢,咱这么早起来干嘛呀?” 杜翠花指使姚青山:“老娘也想知道为啥,老李你说!” 姚青山挡嘴小声道:“是赵武让我来叫你俩,闲亲王下令这个时辰离村,以免惊动村民,赵武为迎合闲亲王,让咱也此刻离开。” “真是要命,一个好觉都不让人睡。”姚菁烦躁地扯了几根稻草折断。 “上头都发话了,你还能怎么遭,赶紧起来跟上!” 杜翠花催促姚菁,随姚青山踏出了厨房。 “来了!来了!”姚菁哭丧着脸跟上。 一家三口如做贼般,猫着腰,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丁点声响,以免吵醒熟睡的村民。 民房外宫玺的队伍已经集结,姚菁一家三口进入队伍末端。 一行人寂静无声,缓缓朝村口移动。 忽然,村里亮如白昼。 第47章 村民夹道相送 只见村民们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站在村道两侧,夹道相送。 一个个村民汇聚成并行的两道光芒,点亮了夜空,照亮了远行的路。 他们的眼神充满感激,有的甚至落下感动、不舍的泪水。 在村长的带头下,村民齐齐下跪。 “草民等多谢王爷不弃,多谢姚家娘子及各位英雄好汉的救命之恩。”村长语气掷地有声。 村民齐喊:“多谢王爷,多谢姚家娘子,多谢各位英雄好汉。”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姚菁拉着杜翠花,激动无比。 “娘,老李,你们听见了吗?村民们谢我了,他们谢我了,是真心的谢,真心的谢啊。” “听见了,听见了,瞧把你能的。”杜翠花笑吟吟调侃。 “菁娘做得好,奴才为你骄傲!”姚青山眼睛发涩,只要闺女好,他做什么都值得的。 “娘我就是高兴嘛,我高兴,嘿嘿嘿!”这可不是她做坏事换来的,是百姓们自发的感谢。 原来被人真心感谢,内心会这般满足,还十分有成就感。 “娘知道,娘知道,傻丫头!”杜翠花自然清楚姚菁的心思,她也真心为闺女感到高兴。 宫玺习武之人,耳力了得,方圆百里,一片树叶掉落的声音他都能清晰分辨。 所以,姚菁三人的对话,并未逃过他的耳朵。 宫玺心中腹诽,呵!不过是救了一村人,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他嘴角却不自觉扬了扬。 而宫玺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才会下令此时离村,谁知这些村民还是来了。 宫玺骑在马上,语气清冷:“诸位的心意本王心领,尔等回吧,不必相送。” 村长颤颤巍巍起身,村民们也一同起身,让开一条道,道上堆放了十几麻袋粮食、小麦、蔬菜等。 村长拱手介绍道:“王爷,这是本村的一点心意,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宫玺不会客套,直言:“好,本王收下了!” “好!好,多谢王爷,愿王爷您一路顺风!” 村长明白,以王爷的身份,定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可这已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还是村民东拼西凑才凑出这许多,他们本是怀着忐忑的心情送给王爷,生怕被嫌怠慢了王爷。 可王爷不但没有一丝不悦与嫌弃,还收下了。 这说明王爷丝毫没有瞧不起他们。 村长及村民们怎能不高兴。 一起欢送宫玺。 “祝王爷一路顺风!” 只有姚菁,悄声向杜翠花吐槽。 “娘,闲亲王可真是不了解民间疾苦,这些东西明显是村民倾囊相授了,他可一点不客气,照单全收,也不为百姓们想想,他全拿走了,村民以后吃啥。” 杜翠花拍拍她的手,嘟囔道:“你可小点声,别被人听了去,王爷做事,是你一个流犯可以乱说的吗?” 姚菁自然知道得罪宫玺没有好下场,吐吐舌头,乖乖闭嘴。 「叮!宿主助白坨村村民消灭瘟疫,获得村民及各衙役、侍卫的累积感谢值+500万。」 姚菁听见系统的这声播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啊。 没想到大家对她的感谢这般热烈,这让她信心倍增,剩下的3500多万欠账,她也一定还得起! 宫玺命人扛起麻袋,清理了道路。 “天色还早,尔等回去歇息吧!” 留下这句话,宫玺便骑马缓缓向村口走去。 “是,王爷。”村民齐声道,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所以无人追逐队伍,却也无人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送长长的队伍。 赵武等人随队出了村,他吩咐衙役立即将姚家众人的枷锁、脚镣戴上,准备赶路。 这自然是因为赵武想要跟在宫玺的队伍后,刷刷存在感。 宫玺的队伍走得太快,这可苦了在后面跟跑的姚菁一行。 姚菁心中对赵武的行为极其不满,你们倒是轻松,没见他们手脚被束缚,哪里走得快。 察觉到队伍后的姚菁等人,宫玺有意无意放缓速度,大约走了一公里,宫玺下令。 “原地休息。” 赵武见状,有样学样,让姚菁等人也停下休息。 姚菁揉着酸软的双腿,暗暗鄙视赵武! 另一边的宫玺,叫来时年:“命人给潞州刺史去信,与他道明百川县及白坨村的情况,让他自行安排填补人员。” “是。” 时年欲下去找人,宫玺瞥见姚菁,叫住了他。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将村民送的粮食送回,另加送两车粮食分发给村民。” 宫玺本就没打算要村民的粮食,当时接下,一是不好拂了村民的意,二是他实在不愿与人客套寒暄。 岂料竟能被妖精那蠢货编排,宫玺有些气不过,他继续道。 “还有,当着村民的面,再送一千两银票,就说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助他们重建损毁的屋舍。” 宫玺以为这些就足够了,否则送得再多,也只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是,王爷,属下明白。” 时年领命下去。 片刻便有六名侍卫,拉着三板车粮食,从姚菁身边经过,原路往白坨村送去。 姚菁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将猜测说给杜翠花听。 “娘,他们难道是要将这些粮食送去‘白坨村’?” “瞧这样子,应该是。”杜翠花看向侍卫离去的方向回道。 姚菁心虚的瞟一眼宫玺,对杜翠花低喃道:“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其实还挺不错的哈。” 此时,宫玺恰好踱步行至距赵武等人不远处站定,他示意身边的时笙。 时笙手指着赵武:“那个谁,过来!” 赵武有些难以置信,他指了指自己:“侍卫大哥是叫小人吗?” 时笙大喊:“废话,赶紧过来,难道你还想让王爷久等不成?” “是是是,小人这就来!”赵武笑得一脸殷勤,大跨步走至宫玺跟前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宫玺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王爷,小人京都捕快赵武!” 第48章 宫玺提点赵武 宫玺未叫起,赵武不敢起身,仍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的努力没白费,王爷果然注意到他了。 “你做得不错,若有意愿,以后可拿此令牌至本王府上求一件差事。”宫玺掏出一块令牌扔给赵武。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赵武稳稳接住,宝贝般握在怀中。 在王府做事,没准哪天就飞黄腾达,总比在县衙一辈子摸爬滚打难以上升来得好,如此难得的机会,赵武可不想错过。 宫玺瞄一眼姚菁的方向,看在妖精救过他的份上,就帮她一次。 于是又扔给赵武两锭金子。 “在村里救人的那几个流犯做得也不错,这金子赏你们了,让他们多吃点好的。” 赵武接过金子,两眼放光:“王爷说的是,小人今日就给他们加餐,让他们吃好喝好,平安抵达流放地。” 宫玺未在说什么,转身回到队伍中央。 待送粮的侍卫返回后,宫玺的队伍再一次快速离开。 赵武达到接近闲亲王的目的,这次没再继续要求姚菁他们追赶。 他吩咐衙役将姚菁等人的枷锁、脚镣取下,姚青山的也一并取下。 周清以为自己听岔了:“头儿,你是说,那个畜牲的也取下?” “不错,他这次立了功,连王爷都夸他了,难道王爷说的话在你这还不好使了?”赵武没好气道。 他可是给王爷保证过,要让这些人平安到达目的地的,若是狗东西被折磨,出了啥事,就是对王爷食言,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自然是王爷说他好,他便是好的!” 周清口是心非附和,他可是一直记恨着那畜牲的,可没那么轻易原谅。 “知道就好,还不快去。”赵武给了周清一脚。 周清表面笑嘻嘻,心里十分不屑: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攀上个闲亲王,神气什么! 赵武自是不知周清心中所想,见差不多了,便按他们的正常速度前进。 午间歇息时,赵武破天荒地给姚菁、杜翠花、姚青山三人一人一碗热乎的大肉饺。 这让姚家三房人眼巴巴盯着,直咽口水。 长房银子不多,为了省吃俭用,杜翠花决定每七天吃一次肉,距离下次吃肉还有五天,赵武这时将肉饺摆在姚菁三人面前,诱惑他们,可太不是人了。 虽说赵武一路没怎么为难他们,可该他赚的钱,他是一文没少,包子、馒头都卖那么贵,这大肉饺不得三、四百文一个啊。 杜翠花舔了舔唇,强忍着想吃的欲望,推拒道。 “呵呵,赵兄弟,嫂子家钱不多了,这肉饺实在买不起,你还是端回去吧!” “诶!杜大嫂说的哪里话,这肉饺怎能收你钱呢?” 杜翠花惊喜:“不要钱?” 吴氏听后,立即上前欲端走赵武手里的肉饺。 “原来是赵头儿请我们,赵头儿可真是好人啊,老婆子我都快饿死了,就先不客气了!” 赵武侧身躲开吴氏的手,无比厌恶道。 “抠搜的死老太婆,你想得美,没你的份儿,滚一边去。” 吴氏不服气:“丧门星都有,凭啥老婆子我没有?” 赵武一开始就看不惯吴氏的做派,故意扬声刺她。 “凭啥?杜大嫂三人在村里救人立了功,这可是王爷亲自吩咐,要让杜大嫂几人吃点好的。 你说凭啥?凭你当缩头乌龟,在村外躲着,啥事不干?有本事,你叫王爷也赏你一份!” 吴氏无言以对,翻个白眼:“切,不吃就不吃,有啥了不起,老娘还不稀罕!” 杜翠花母女见吴氏吃瘪,暗自偷笑。 她接过肉饺:“那可真是多谢王爷,多谢赵兄弟了。” “谢啥谢,杜大嫂是好人,好人就是有好报,你们赶紧趁热吃!”话落,赵武便回去吃自己那份。 “好勒,好勒。”杜翠花眼角笑出了鱼尾纹:“绾娘、钊哥儿,快来吃饺子,又大馅又多的饺子。 菁娘、老李,将你们的也给房嬷嬷他们分分,让大伙都尝尝。” 接着又冷下脸喊姚郝:“你小子,也一起过来吃。” 至于姚家另两房的小子、丫头,杜翠花就不打算分。 一来分不了那么多,二来这两房人当初不顾她劝阻,收了那么多礼,她还记在心上呢。 长房人吃得满嘴流油,二房、三房及谢氏只能啃又贵又冷又硬的馒头,心里是羡慕嫉妒恨。 饭饱后,姚菁一行继续往前走。 在路上,姚菁一直在想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处理。 未婚先孕,在这个朝代,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要被拉去浸猪笼吧,可能还会影响姚家的名声,让姚家姑娘都难嫁。 可若她留下孩子,她就有借口不结婚了,这里的男人找几个女人都是正常的,甚至打老婆,都没人会觉得有啥不对。 这样的婚姻她要来有何用,还不如远离男人,自己将宝宝养大,当个单亲妈妈,潇洒过日子来得舒心。 就不知,被宫玺发现孩子的存在,他会不会追杀她和孩子,或是去母留子。 宫玺那么骄傲的人,他肯定不允自己的孩子有她这样一个不知廉耻,还去青楼混过的母亲。 姚菁内心纠结,这孩子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傍晚到了驿站,晚饭后,姚菁拉着杜翠花一道,悄悄去马圈找姚青山。 三人碰面,杜翠花奇道:“丫头,你这神神秘秘的是有啥事啊?” 夜幕下,姚菁脸涨得通红。 姚菁忸怩道:“爹、娘,先说好,不管你们听见什么都不要惊讶,免得引来人。” “有啥事,赶紧说,急死老娘了。”杜翠花八卦之心被点燃,已是迫不及待。 “咳咳!”姚菁整理情绪,咳嗽两声,弱弱道:“呃…那个…就是…其实我怀孕了!” 姚菁吭哧半晌,总算说出了口。 “嗐,我说什么呢,不就是怀个孕。”杜翠花这时还未反应过来,轻飘飘道。 姚青山也未意识到,轻笑着附和:“就是嘛,怀个孕而已!” 姚青山语毕,两人同时瞳孔震惊。 “怀孕?”杜翠花声音高亢。 第49章 生还是不生 好在姚菁预判了她娘的反应,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这才让杜翠花的声音未传出去。 “嘘~娘,你小点声。” 杜翠花不可思议地盯着姚菁,轻轻点头。 姚菁松开手后,她忙不迭问。 “闺女,究竟是咋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怀孕了?” 闺女初来这里不久,连个熟识的人都没有,姚青山猜测是她原身做的事,追问。 “闺女,你这原身尚未成亲,竟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这在这里可是不容于世的。 你可知孩子是谁的,咱得让他负责才行,否则你这辈子可就被那小兔崽子给毁了。” 此时四十里外与司徒珩在客栈对弈的宫玺,莫名打了个喷嚏。 “九郎,你可是受了凉?让我给你瞧瞧。” 司徒珩急切地拉过宫玺的手腕给他把脉。 宫玺抽回手,不以为意。 “大惊小怪。” 司徒珩已摸清宫玺的脉象,发现并无问题,放下心来,调侃道。 “依本公子看,怕是那位妖精姑娘又在想你咯,哈哈哈~” 宫玺落下一子,冷声道:“你输了,可以滚了!” 此时的姚菁还在心中打草稿,这件事情要怎么说才好。 杜翠花戳戳她的脑袋:“死丫头,愣着作甚,你倒是快说啊。” 姚菁嗫嚅道:“其实我穿来时,原主给宫玺下了春药,她自己也吃了不少,就…就是这样。” 杜翠花捂住张大的嘴:“宫…宫玺?那个王爷?” 姚青山恍然:“你当时说得罪了宫玺,就是这事?” 姚菁微微颔首:“嗯。” “那个王爷长得那么俊,这小娃娃生出来该多漂亮啊!” 杜翠花转瞬乐开了花,手不自觉抚上姚菁的小腹,笑眯眯道。 “老头子,咱俩盼了这么久,终于要当外公、外婆了。” 姚青山虽也高兴,但比杜翠花理智得多,语重心长道。 “闺女,这里不比现代,包容性没那么高,若让人知晓你未婚有孕,被人指指点点事小,很可能还有性命之忧,这孩子留不得啊!” “老头子,你啥意思,你是想杀死老娘外孙吗?”杜翠花黑下脸来。 姚青山赶紧赔笑。 “呵呵,老太婆,我这也是就事论事,为了咱闺女的名声和性命着想嘛。” 杜翠花双手叉腰:“老娘不管,谁也别想动老娘闺女和孙子一根汗毛,大不了豁出老娘这条老命。” “老太婆,你先冷静冷静,孙子总会再有的,还是咱闺女的命最重要啊。”姚青山劝道,随后将问题转给姚菁:“要不先听听闺女的意见,看她是咋想的?” 杜翠花想想也对,若是姚菁不想生,她也不能逼她,忐忑问道。 “闺女,你可想要这个孩子?” “我…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找你们商量嘛。” 姚菁内心深处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上辈子被老两口催婚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这辈子若是生下孩子,她有了借口,耳根子也能清净些。 “这说明闺女你还是有想法要这孩子的。”杜翠花听后,喜笑颜开,随即拍板:“就这么定了,孩子生,必须生!” 姚青山不悦:“老太婆,你也不想想,就咱现在的条件,哪里适合生?” “怎么不能生,老娘那个年代,谁家不是生孩子头一天还在地里干活,那孩子生下来,不照样白白胖胖、结结实实的。” “咱现在都自顾不暇,每日还要走那老远的路,你就不担心闺女有个闪失,一尸两命?” “呸呸呸,死老头,你甭诅咒老娘闺女!按你说的,让闺女流掉孩子,以这里的医疗条件怎么流,喝一碗伤身体的打胎药? 流掉孩子还要坐小月子,咱现在有那条件吗,坐不好小月子,以后受苦的还是咱闺女?你忍心吗?” “你、你……”杜翠花说得不无道理,姚青山一时无语:“你不可理喻!” “爹、娘,你们别吵了,待会有人来,就遭了。”姚菁见她爸妈为她争执,心里过意不去,劝道。 杜翠花拉着姚菁:“闺女,别管你爹那个死犟驴,就听娘的,将孩子生下来。 这女人流一次产,伤身得紧,以这里的条件,若落下个终身不孕的病根,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娘,若被人问起,这咋说啊?”这也是姚菁担心的问题。 “这还不好说,反正到了流放地也没人认识咱,就说你男人死了呗。” “这能行吗?如果被宫玺发现我偷生了他的孩子,他生不生气另说,他若要孩子,咱可没那本事抢赢他啊。”想到宫玺,姚菁便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你说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想得就是多,他是谁?那可是王爷,皇亲国戚。 咱一个犯罪的流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你还做梦,想再见到人王爷不成? 再不济,就算真被发现,咱死不承认是他的,他难道还上杆子给别人养儿子?” 姚菁被杜翠花说动,看向姚青山:“爹…娘说的,还有点道理嚯。” 姚菁如此说,姚青山便明白她是想生下来。 他推赶两人:“走走走,生不生你们娘俩自个儿看着办,反正我说的话也没人听。” “哎呀,爹!你可是孩子外公,难道你就不想听软软糯糯的包子,叫你一声‘外公’吗?” 姚菁拉着姚青山胳膊撒娇。 姚青山一秒破功,叮嘱道:“等孩子生下来,你可不能告诉他,外公曾想要流掉他。” 孩子既然要生下来,他可不能让他的乖孙记恨他。 “好好好,我一定告诉孩子,他外公非常非常爱他。” “这还差不多。”姚青山一本正经道。 杜翠花嗤笑:“真是没出息的怪老头!” 姚菁挽上杜翠花的胳膊,与姚青山道别。 “爹,说好了,我就和娘回去了。” 姚青山挥手:“回吧,回吧!” 杜翠花眉毛一挑:“走了!” 姚青山认错道:“老太婆,我方才也是为闺女着想,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语毕,姚青山向姚菁使眼色:记得给你爹我说说好话。 第50章 杜翠花听墙角 姚菁暗暗给姚青山做了个“ok”手势。 杜翠花则一脸傲娇:“那得看你以后表现!” “娘,爹可是始终对你言听计从的。”姚菁拉着杜翠花:“咱走吧!” 姚菁悄悄扭头,表情示意:爹,你闺女可是为你说好话了。 姚青山给姚菁竖起大拇指。 杜翠花手肘抬了抬:“你这丫头在干啥?我在和你说话呢。” “没、没干啥呀。”姚菁回头:“娘你说啥,要不再说一遍?” “真是个野丫头,对自个儿的事一点不上心。”杜翠花嗔怪:“我说,你回头问你那系统买点叶酸、安胎药啥的,可记着了?” 杜翠花不提醒,姚菁还真想不到这些,她靠在杜翠花肩头:“好,娘我记着了!” 杜翠花戳戳她的脑袋:“都快当娘的人了,还对你娘撒娇。” “那又怎么了,宝宝出生了,我也永远是娘的宝宝,嘿嘿!” 母女俩说笑着走回通铺,经过柴房时,却听见里面有动静。 杜翠花母女噤声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暧昧不已。 杜翠花还好,姚菁听得面红耳赤。 遇见这等私密事,姚菁欲催杜翠花赶紧走,谁知后者直接贴在门边听墙角。 姚菁羞煞不已,她竟不知她娘有这种癖好。 她上前拉拉杜翠花的衣袖,整个面部都在用力,示意杜翠花快走。 杜翠花挥开姚菁,示意姚菁别拉她,随后将食指放在唇边,并未出声。 姚菁:“……” 她娘爱八卦就算了,竟还喜欢听别人的墙根,羞死人了。 姚菁见劝不住,只能由着她。 片刻后,两人似是完事,柴房内传出女子娇媚的声音。 “清哥哥,还好有你,不然奴家夜里只能睡在街上,可能还要被杜氏那毒妇饿死,嘤嘤嘤!” “哎哟,委屈哥哥的小心肝了,别哭别哭,再哭,可是要心疼死哥哥了!” 姚菁、杜翠花震惊对视,只因她们都听出了里面人的声音,是谢氏和周清。 只听谢氏止住了“嘤嘤”,继续道:“好,奴家听清哥哥的,奴家不哭,清哥哥你真好! 可是奴家心里真的好苦啊,那杜氏这般对奴家,奴家若到了流放地,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周清宽慰道:“这也是没法之事,再怎么说杜氏是你主母,你恭敬伺候她是应该的,这世上有哪家做妾不受委屈的,你该忍就忍,日子也能好过些。” 谢氏靠在周清的怀中,娇嗔道:“还是清哥哥说得对,奴家就听清哥哥的。” 谢氏暗恨,她的意思分明是想让这狗东西替她整治杜氏一家,这狗东西竟吃干抹净不认人。 若不是还要让这狗东西出钱让她吃住,她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 “这就对了,人嘛,只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该做的,日子总不会难过。”周清摩挲着谢氏的肌肤,义正言辞。 周清在县衙摸爬滚打,谢氏话里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 赵武特地吩咐过,不得为难杜翠花一房人。 谢氏不过是他这几月找的乐子,他可没那么傻,为了个破鞋,去得罪赵武。 谢氏、周清两人各怀鬼胎,又滚在了一起。 姚菁、杜翠花对谢氏的行为嗤之以鼻,姚菁有了整蛊谢氏的心思。 她拉着杜翠花躬身走至柴房东侧,随即直起身挽着杜翠花,假意往柴房那边走。 “娘,驿站的茅房到底在哪啊?我们找了老半天还未找到,我好急啊。” 杜翠花手指西边:“你别急,咱去那边瞧瞧。” “好,咱走快点,真的很急!” 说罢,母女俩疾步往西边走。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柴房内谢氏两人耳里。 两人吓得急忙分开,慌忙拿起身旁的衣物,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谢氏惊慌道:“清哥哥,怎么办,我俩的事可是要暴露了?” “你别急,我去看看。”周清套上衣裳,轻轻推开柴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左看看、右看看。 见柴房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暗暗舒口气:“没人,想必她们就是从这经过,我俩的事应该没被发现。” 谢氏听罢,放松下来,若杜氏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以这理由,将她赶出姚家,到了流放地,她日子更不好过。 被杜翠花母女一吓,两人也没了继续的心思。 周清等了片刻,也没见人来,同谢氏交代一声,便偷偷摸摸走出了柴房。 姚菁两人走远,杜翠花才满脸嫌恶地“呸”了声。 “呸,这臭娘们仗着几分姿色,竟当起了婊子,也不知那姚青山眼睛是不是瞎了,这种货色也能看上。” “娘,这你放心了吧,这种人,以我爹的性子,瞧都不会瞧一眼的。”姚菁忍不住想笑:“话说回来,谢氏成日提心吊胆猜测咱是否发现了她,她内心会不会十分煎熬。” “你呀你。”杜翠花戳了戳姚菁:“我早就想好了,到了流放地,就让姓谢的滚出去单过,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瞧着心烦。” “娘高兴就好!” 姚菁说得不错,谢氏确实一宿都未睡好,翻来覆去在想,姚菁母女究竟有没有发现这事。 次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姚菁母女,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她故意献殷勤,给杜翠花打水。 “大娘子,请喝水!” “娘,你看她身上多脏啊,真怕她将水给污了,你可不能喝。”姚菁拉住杜翠花的手,意有所指。 姚菁说者有意,谢氏听者心惊,小妖精说她脏,这是何意,暗指她知晓她的事? 杜翠花也不客气,如平日的态度对她破口大骂。 “老娘说过多少次,叫你没事别在老娘跟前晃,你是畜牲吗?听不懂人话?还是你就是故意想惹老娘生气,想气死老娘?” 谢氏楚楚可怜跪下:“大娘子,您误会了,奴婢就是想伺候你,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啊。” 姚绾十分看不上谢氏,鄙夷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在这装可怜给谁瞧? 我娘都说了让你滚远点,你非要往她跟前凑,你不是存心找骂是什么?” 第51章 暴雨倾盆 谢氏哭兮兮回:“绾娘子,你怎么能这般说奴婢,奴婢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奴婢做错了什么?” 姚绾冷哼:“你不听主母吩咐,还认为自己没错?” 谢氏恨得牙痒痒,该死的杜氏一家,还有周清那狗东西,竟然完全装没看见。 她垂首认错:“奴婢知错,奴婢以后一定离大娘子远远的。” 话落,不待杜翠花回话,谢氏便兀自起身,远离姚家长房。 杜翠花暗自咒骂:“臭婊子!” 半盏茶后,赵武领队继续前行。 行路时,姚菁想到杜翠花的叮嘱,便问系统。 「系统,我有必要吃安胎药吗?」 「以宿主此时的情况应买保胎药。」 「保胎药?我这胎不好?」 「宿主已有流产征兆,孕初期应减少运动量,多注意休息。」 系统这不是废话,她也想好好休息啊。 若不是经老妈提醒,她问了一嘴,恐怕见血这系统才会告诉她要流产了。 「保胎药吃了就能保住胎儿吗?」 「宿主放心,只需每周一颗保胎药丸,无论宿主运动多激烈,情绪起伏多大,胎儿皆可无虞。配以营养剂服用,胎儿还会身体康健,智商超群。」 「分别多少积分?」姚菁十分心动,谁会不想要一个健康聪明的宝宝。 「保胎丸50万,营养剂100万。」 姚菁肉痛。 「今日九月廿三了,系统惩罚不该结束吗,怎么还这么贵?」 「惩罚结束时辰是戌时下三刻。」 姚菁暗忖:有必要如此精准吗? 系统不买账,她只能等晚上惩罚结束再买,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 此时赵武在前方大喊:“过了这片山林,就到魏州地界,都走快点,否则今晚只能歇在林子里。” 林子一眼望不到头,地面留有各种脚印及长长的车辙印,代表此地常有人经过。 一行人进入林子半个时辰,才走了林子的五分之一不到。 此时,林中响起“沙沙声”,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快快快,都走快点,加快脚步!” 在赵武的大喝声中,众人脚下频率加快。 渐渐的,雨滴由豆点变珍珠,透过林中树缝,砸在众人身上。 不过未时,天色便已暗沉。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雨丝倾泻而下,淋在脸上,令人都睁不开眼。 林间的泥地被泥水掩盖,已淹至脚踝,一行人一步一个泥坑,寸步难行。 “你快领几个人,附近找找可有山洞避雨。”赵武吩咐冯三,冯三领两人快跑出队伍后,赵武催促:“快快快,都走快点。” 九月已是深秋,本就身着单薄的姚家众人,冻得瑟瑟发抖。 姚菁身体本就吃不消,跟不上众人的速度,渐渐落在队伍后方。 忽然头顶出现枷锁,她讶然看向身侧,只见小陌举起枷锁,为她挡雨,他自己则整个暴露在大雨之中。 小陌焦急道:“姚娘子,你可还好,若是撑不住,我来背你。” 姚菁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她差点害死他,她何德何能? 姚菁放大音调:“放心,我没事,你顾好自己就成。” 话音刚落,姚菁便觉肚子不适,腹部传来剧痛感。 她下意识用力抓紧小陌的胳膊。 “姚娘子,你怎么了?” 小陌急喊,也不等姚菁回答,便蹲在姚菁身前。 “姚娘子快上来,我背你。” 这时,担心姚菁的杜翠花、姚青山见姚菁未跟上,转头来到队伍后方找姚菁,正好看见这一幕。 姚菁不愿麻烦小陌,可腹痛难忍,一时不知所措。 杜翠花见表情痛苦的姚菁,吓出冷汗,忙上前搀扶。 “菁娘,你怎么了?” 姚菁咬唇:“娘,我肚子疼。” 杜翠花瞬时脸色惨白,泪水混着雨水,哭喊。 “菁娘,你坚持住,娘背你,你会没事的啊,你会没事的。” 小陌急出声:“杜大嫂,我是男子,力气大,让我来背姚娘子!” “大娘子,菁娘,别犹豫了,让小陌背吧,咱赶紧去找地避雨。”姚青山也被姚菁吓得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随即对小陌道:“小陌兄弟,我家娘子就拜托你了。” “也好,麻烦你了,小陌。” 杜翠花也不敢耽搁,与姚青山一道扶着姚菁至小陌背上。 姚菁此时已没有过多力气拒绝,只得任凭她爹娘施为。 小陌背起身,颠了颠,踏着泥水往前跑。 杜翠花、姚青山一人一侧护着姚菁跟着跑。 冯三这时返回,扬声大喊:“大伙加把劲,东边二里地有处山洞,那里地势较高,大伙可到那去避雨。” 衙役、姚家人顿感看到希望,有了目标,一行人打起精神,迎着已过膝的泥水踏步往东边去。 姚二叔背着吴氏、姚金背着姚倩、房嬷嬷腿脚不利索,哑奴背着她。 其余人互相搀扶着往前。 姚菁双目紧闭,沉入意识,她没有余力逛商场,只得呼唤系统。 「系统,帮我购买保胎药,地址我嘴中。」 「收到口令。」 须臾,姚菁嘴中便含有一颗黑圆药丸,她忍着苦,嚼碎后直接吞咽。 片刻,腹部的疼痛缓解。 她轻拍小陌的肩:“小陌,放我下来吧,我肚子不疼了,自己能行的。” 小陌边跑边回:“姚娘子别担心,背着你,我都感受不到你的重量。” 姚菁对小陌始终存着愧疚,还要厚颜享受他的“报恩”,她顿感脸热,却也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奋力行进一刻钟,此时雨水已淹至大腿。 众人艰难爬上土坡,果见一低矮、宽阔的山洞。 雨势迅猛,山洞中都已蓄了水,若倾盆大雨一直不停,山洞都有被淹的风险。 姚菁一众此时也别无选择,一窝蜂躲进了山洞中。 所有人已浑身湿透,包袱内的衣物也没能幸免。 停下来,众人才感受到寒冷,特别是女性,一个个冻得牙齿打架,不停哆嗦。 可寻不到干木柴,点不了火,取不了暖,众人只有搓着手、哈着气,聊以慰藉。 吴氏缩在角落,背对众人,防贼似的从袖袋中取出十数层布包裹的银票。 第52章 姚紫惊惧打雷 她小心翼翼一层一层掀开,直至打开最后一层防水油纸,见她那两万两银票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她才心安地包了回去。 包银票时,她警惕地注意着其余人的动态,生怕被人发现她在包银票。 包好后,她若无其事揣回袖袋中。 “轰隆”忽然电闪雷鸣,几个姑娘吓得尖叫一声。 揣银票的吴氏也不由抖了抖,她嗔怒道:“这鬼老天,吃错药了,差点吓死老娘!” 姚紫确是叫得最厉害的,她紧贴石壁,捂住耳朵,发了疯似的不停尖叫。 “啊啊啊——” 姚紫是三房幺女,赵氏盼儿子没盼到,将怒气都撒在了姚紫身上,对她非打即骂。 导致姚紫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这次却引得众人侧目。 赵氏莫名被她吓了一跳,气得咬牙,将姚紫从石壁上拽下来,对她又打又掐又骂。 “该死的赔钱货,你鬼喊鬼叫个什么劲?” 姚紫极其惧怕打雷,无论赵氏如何打骂,她始终叫喊不停。 “打、往死里打,不就是打个雷,小贱蹄子矫情个什么劲,就她事多。” 吴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巴不得死个赔钱货,省点开销。 姚敏、姚楠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这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姚三叔拉住赵氏的手:“死婆娘,紫娘怕打雷,你就不能好好安慰、安慰,有你这么当娘的?” “当家的,现在这情况,大伙心情都糟,她一个劲的鬼喊鬼叫,这不诚心给大伙添堵。” “你打她,她就不叫了?没用的婆娘,只会将气撒在孩子身上。 老子不在家时,你就是这么对她们的?” 赵氏眼神闪躲:“当家的,没、我没有。” “老子暂且信你,若让老子发现你乱打孩子出气,老子休了你。” 听到被休,赵氏怕得不行,比起被休,她宁愿死了算了,赵氏连连保证。 “当家的别休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打孩子了。” 姚紫对两人的争论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尖叫不止。 赵氏不打她就算好的了,别指望她能安慰姚紫。 姚三叔平日忙于姚府的生意,与三个女儿不怎么亲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紫素日安安静静的,与长房并无过节。 杜翠花见她害怕得涕泪不止,连个依靠都没有,上前将她揽在怀中。 “紫娘,别怕,别怕啊,大伯娘在呢,别怕啊!” 说着便哼起了从前哄睡姚菁的曲调。 姚紫错愕地抬头,仰望认真安抚她的杜翠花,一时竟忘记了害怕。 杜翠花的声音似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大伙内心的恐慌、惊惧、害怕在这一刻似乎消失了。 山洞中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杜翠花的哼鸣声,及洞外的雷雨声。 姚紫想对杜翠花道谢,可她好像许久未开口说过话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将自己埋在杜翠花的怀里,无声落泪。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长辈给予的温暖,而不是因她是娘子,嫌弃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感受到怀中人抽泣得微微颤栗,杜翠花愈发心疼,爹忽视、娘不爱,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这场暴雨连续下了一个时辰,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五十里外的宫玺一行,也被暴雨阻挠,寻了个村落,租用了极少数几家的砖瓦房避雨。 村中民屋大多是茅草屋,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暴雨,许多百姓家的屋顶已垮塌,屋内被淹,无法再停留。 宫玺眉头紧锁,此村在菓澜江下游,这雨若一直这样下下去,整个村子恐怕都要遭殃。 他当机立断:“召集全村村民,立即转移,对于舍不下家又不听劝的,直接放弃,任其自生自灭。” 有宫玺这番话,有想闹的村民也不敢再闹,若暴雨不停,很可能发展成洪灾,都担心自己被抛下,到时就只能等死。 侍卫们的效率也极其快,不到一刻钟,便集齐了村民。 老老少少均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有序往高坡小跑。 宫玺则站立一旁,静静看着,欲待村民全出村后,他再走。 司徒珩在他身旁叹息一声。 “唉!以妖精一家的脚程,此刻恐怕还在奇峰山那片林子里吧,照这样下去,若是发生山洪,那群人恐怕都得没命了。”说着,司徒珩再次叹息:“唉,可怜啊!真是太可怜了!” 宫玺想到那又蠢又怂的身影,心中产生复杂的情绪,他佯装镇定。 “司徒珩,你何时这般在意姚家人?” “也不算在意,就是发现那妖精有点医学天赋,若就这样没了,难免可惜。” 司徒珩说得随意,但也确实是他的真心话,他才会在宫玺面前提一嘴。 至于要不要回去瞧瞧,还得看宫玺。 只听宫玺大喝一声:“时年,备马!” 司徒珩讥笑:“王爷这是打算回去救妖精?你一向讨厌她,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宫玺反问:“姚家虽是流犯,依旧是我康朝子民,更何况还有押送他们的衙役,你说本王该不该救?” “九郎说得对,该救,必须救!” 司徒珩含笑,这宫玺竟会找借口向他解释,看来他心里有鬼啊,他却不打算拆穿。 宫玺起初并未想到姚菁一行,经司徒珩提醒,他便开始心烦意乱。 他本不该在意那群人的生死,可想到姚菁,内心却有强烈的念头,想去瞧瞧她是否安好。 他想:他这条命毕竟是姚菁捡回来的,他想要报答救命之恩无可厚非。 “王爷,马来了!” 时年的声音响起,宫玺从他的想法中回神。 他未发一言,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时年疑惑:“珩公子,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司徒珩意味深长一笑:“你叫上三十人,带上绳索等救人工具,随本公子去追九郎。” “是。”时年不再多问,忙召集人手。 一行人骑马飞奔追赶,却始终未见宫玺身影。 时年忍不住发问。 “珩公子,我等行进方向可对,你真知晓王爷去了何处?” “少废话,不想你们王爷有事,便跟紧本公子。” 第53章 姚菁“龙吸水” 见司徒珩一脸认真赶路,出于对他的信任,时年只好闭嘴。 又过了两个时辰,夜幕早已降临。 山洞中的众人焦心地看着洞外滂沱的暴雨,犹如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吞噬。 洞外雨水越积越深,众衙役及姚家人不敢再移动,也无计可施,只盼着雨赶紧停。 条件有限,饿了也只能吃混着泥水的干粮。 姚菁闭目,着急忙慌在商城挑选可以自救的工具。 气浮飞艇、潜艇、救生衣啥的太突兀,她不敢买;竹排、木盆之类她又不好凭空变出来,可是难为她了。 杜翠花心焦:“这雨这么下着,何时是个头啊!” 就在这时,山洪爆发,如汹涌而下的瀑布,封住了洞口。 系统发出警报:「宿主,危险!危险!」 姚菁猛地睁眼,便见洪水凶猛地灌进山洞中。 顷刻间,巨大的冲力,将一群人淹没在水中。 众人被突来的变故吓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猝不及防地呛了不少水。 姚菁也不例外,她是个旱鸭子,完全不会游泳。 死亡的恐惧占据全身心,姚菁紧闭双眼,在水里不住扑腾。 脑海中不自觉幻想自己是条吸水的巨龙,要将这些水全吸干。 「叮!一月惩罚结束,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姚菁满脑袋问号,什么鬼,这也行? 吸干这些脏水,她还能不能活了。 这般想着,嘴却不受控制做成“o”状,开始吸水。 洞内的水位,肉眼可见的逐渐降低。 「系统,你好歹给我变成巨龙啊!」 「抱歉,本系统没有“变身功能”。」 姚菁欲哭无泪,内心十分抗拒。 挣扎的众人发现他们能站直在水中,满脸惊奇。 赵武浑厚的声音响起:“奶奶的,这洪水退了?” 吴氏喜极而泣,双手合十,虔诚道谢。 “多谢老君保佑,菩萨保佑!” 有吴氏带头,孙氏、赵氏等人也纷纷给老君、菩萨道谢。 姚菁无言看着众人,默默继续她的“吸水工程”。 一刻钟后,洞内的水被吸干,姚菁的肚子变得圆圆鼓鼓。 她很想骂娘,这系统是真坑啊,这么脏的水在她肚子里,她感到反胃、恶心、想吐。 可此法是治标不治本,洪水再次往里灌。 杜翠花看见姚菁的肚子,惊恐捂嘴,下意识替她遮挡其余人的视线,低声问。 “菁娘,你不是才怀孕一月,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姚菁打了个嗝,嘴里缓缓流出脏水,面无表情道:“水喝多了。” “难道是洞里的水?”杜翠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人怎么可能喝这么多水。 可若事情发生在姚菁身上,她觉得再离谱也正常。 姚菁微微点头,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得赶紧看看有什么道具。 洞内积水越来越多,她可无法再吸了,再等下去,大伙都得玩完。 杜翠花见姚菁闭眼,知道她定是在和系统商量对策,也不再出声打扰她。 最终,橡胶仿制的大树、木桩吸引了姚菁注意。 商城的价格也恢复了原价,500积分一棵“橡胶树”,在姚菁看来,简直是白菜价。 洞内有四十几人,姚菁一口气买了25棵各式的“橡胶树”,两人一棵应该够了。 冯三看见洞口随洪水飘进来的粗壮大树,惊喜大叫。 “快看,快看,咱有救了,有救了!” “真的,有救了!” 洞内颓然的众人寻声看向洞口,激动地朝洞口跑,生怕跑慢了,轮不上他抱树。 “神仙,真的有神仙,神仙来救我们了。” 吴氏兴奋大喊,被姚二叔背着,一齐往洞口处跑。 赵武见这些人快要失控,掏出刀拦住众人。 姚菁母女知道不用抢,没有动弹。 姚紫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默默蹲在墙边,等着再次被淹。 她想,就这么没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别动,全听老子安排,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他。” 一群人被唬住,立时停下脚步。 赵武满意。 “很好,冯三你清点清点,看看有多少树;不会凫水的先分配,会游水的暂且等着。” 赵武发话,无人敢有意见。 冯三将飘进洞的“树”归拢至一处,数了数:“头儿,一共有25棵,两人一棵还有多的。”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这说明没人会被落下。 赵武心里有了数:“大伙都听见了,每人都能得救,现在一个成年人领一个孩子,剩下的男女分开,两两一对。” “知道了,头儿。” “好!” 对于赵武的决定,姚家人及衙役均无异议。 杜翠花发现姚紫孤零零地蹲在那,对姚菁道。 “菁娘,我瞧紫娘那丫头状态不对,你照顾好自己,娘待会带着她。” “好,娘放心,我早就是个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 有了姚菁这句话,杜翠花朝后方数米处的姚紫走去。 “紫娘,走,你跟大伯娘一起。”杜翠花拉起姚紫,迎上姚紫的诧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放心,大伯娘会护住你的!” 八岁的小姚紫,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神色变了又变。 她不明白杜翠花是何意,也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关心她,可心里却生出一丝温暖。 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人关心她吗? 她望向杜翠花一言不发。 杜翠花轻声道:“紫娘,跟大伯娘走吧?” 姚紫终是未吐出一个字,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杜翠花笑笑,拉着姚紫往洞口去。 姚菁跟在身边,见到前方不远处的姚家长房,走了过去。 长房人看见姚菁鼓起的肚子,惊诧不已。 房嬷嬷担心道:“菁娘子,你的肚子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方才水喝多了!” 姚菁尴尬一笑,这也是事实,随后,她转移话头。 “对了,待会儿绾娘跟我一块,老李带着钊哥儿,房嬷嬷就拜托哑奴了,春红你自己可行?” “奴婢听娘子的。”春红恭敬道。 谢氏心里极不平衡,她拉着姚郝上前。 第54章 宫玺赶到 姚菁连奴才都考虑到了,却独独不提她和郝哥儿,分明是不将她母子当作长房的人。 “菁娘子,你这么安排,明显是将郝哥儿排在外,郝哥儿好歹是山郎的亲儿子,你这么做合适吗?” 姚郝脸涨得通红,垂首站立。 他不理解,明明母亲一家都不喜欢他们母子,他娘为何还要领他来碍眼。 “郝哥儿有你这个亲娘在,还用得着我操心?” 看在姚郝还算懂事的份上,姚菁也不想将话说得太难听。 谢氏用她惯有的委屈语气回道。 “菁娘子,话不能这么说,都是姚家长房子孙,凭啥钊哥儿可以让老李照顾? 奴婢一介柔弱妇人,若出了啥事,奴婢自顾不暇,如何救得了郝哥儿?” “那你想要如何?”姚菁讥讽道。 “自然是让哑奴照顾郝哥儿。” 杜翠花将姚菁拉至身后,瞪了谢氏一眼。 “都啥时候了,还有空扯这些有的没的,谁的儿子谁管,菁娘,甭搭理她。” “就是,大姐,你犯不着跟一个贱婢废话。”姚绾牵着姚菁:“走,大姐,分到我们了。” 姚菁就这样被姚绾拉走,长房其余人在她俩身后跟着。 留下怒目切齿的谢氏,她甩开姚郝的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没用的东西,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说句话会要你命吗?” 姚郝怯生回应:“小娘,母亲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能不能别去惹他们厌烦?” 谢氏气得拧姚郝耳朵:“反了你了,老娘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在姚家有一席之地,不识好歹的东西。” 姚郝想说,他不需要,他只想与小娘安安静静生活,可他不敢反驳谢氏,沉默不语。 很快,赵武分配完粗树,他朗声道。 “大伙都抱紧了,山洞快被洪水灌满,待不得了,我们一起出去,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洞内之人齐喊。 众人两人一组,一前一后、一人一边,一手抱树,一手划水。 带着孩童的,会让孩童坐在树上,抱好树干,只由大人划水。 姚菁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树的做工令她赞叹,手感竟与真树无意。 一队人缓缓漂出洞外,洞外依旧是瓢泼大雨,且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找不到陆地。 衙役们呼喊带队的赵武:“头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往山顶去。”赵武望了一圈,做了决定。 随即,一队人逆水往山顶方向划。 水浪一波接一波,众人划水的同时,还要稳住自己不掉入水里。 很快,许多人便已体力不支。 “不行了,我不行了!” “我没力气了,我也不行了。” 放弃划水的声音接二连三传出,能稳稳抱住树,已是极限,还不知能坚持多久,在无余力做其他。 雨水凉得刺骨,若不赶紧找一处避身之所,恐怕他们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赵武权衡一番后,大吼道。 “还有力气的兄弟跟着我,我们先去找安全之地,回头再来救他们。” 赵武话落,人群安静如鸡,无人回话。 若找不到安全地,岂不就白白浪费体力,搞不好死得更快,他们才不傻。 姚菁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暗搓搓一人给粒水凝珠,助他们恢复体力。 与此同时,宫玺一路狂奔,赶至奇峰山附近。 看着山上汹涌而下的洪流,剑眉紧蹙。 片刻后,司徒珩一行赶到。 司徒珩下马,至宫玺身侧,唤了声:“九郎。” 宫玺并未应声,沉声吩咐:“时年,命人去查看山里是否有人。” “是。”时年指了八个水性不行错的手下,吩咐:“你们几个,快去。” 有眼力好的看见左前方飘着什么东西,提醒。 “王爷,前方似有人影抱着木桩。” 宫玺寻声看去,大喝一声:“救人。” “是。”时年方才指使的几人,套上绳索一头,扎进洪流中,朝人影方向快速游去。 最先看见护卫的是周清和他一兄弟。 周清见有人向他游来,着急喊:“救命啊!求求好汉救救我!” 侍卫回:“你们有多少人,坚持住,我们这就来救你们。” 其余较远的人,听见侍卫的回应,精神一振,今日可真是又惊又喜,齐齐呼喊。 “救命啊!救救我们!” 只有赵武回答侍卫问题:“好汉,我们有四十八人,求你救救我们。” “诸位放心,你们坚持住,我们都会救的。” 领头侍卫接近周清的树桩,他环抱树干,扯了扯绳索,另一头的人感受到后,便连人带树往回拉。 剩下七人如法炮制,一人就近抱一棵树,随后被拉回。 吴氏与姚二叔在一根树上,她在后面大喊。 “好心人,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受不住冻,先来救我!” 侍卫好脾气回道:“阿婆,等着,我们这就来。” 说是这般说,也只是为了先稳住吴氏,他们依旧按部就班,就近选择要救之人。 “真是丢人,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怕死,这些孩子还没说啥呢。” 杜翠花万分看不上吴氏,接着对姚紫道:“你说是吧,紫娘?” 姚紫讷讷点头,她依旧不适应与人聊天。 几个侍卫来回跑了三、四趟,将姚家人和众衙役全救上了岸。 众人看清救他们之人,齐齐跪下磕头。 “小人(罪人)多些王爷相救,多谢王爷相救。” 宫玺眼神注意到姚菁所在的右上角,见她浑身湿漉漉淋雨,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十分不痛快。 “你们将斗笠、蓑衣及马让给老幼妇孺。” “是,王爷。” 侍卫们毫不迟疑,开始脱下蓑衣、取下斗笠送人。 宫玺也动手取下自己的,随手扔在姚菁头上。 姚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头顶突然有个东西压下来,她掀开蓑衣,左看右看。 总得对人道声谢,却见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 她暗忖:谁这么没素质,不愿送就不送,用得着这么生气,直接扔她头上。 司徒珩在一旁见到宫玺的举动,轻笑出声。 第55章 定制“安全屋” “九郎,你可真是心善仁慈啊,如此关心这些灾民。” 宫玺顺手取下司徒珩的斗笠,扯下他的蓑衣。 “本王身为大康王爷,做这些事不应该?” “应该、应该。”司徒珩含笑:“不过,我只是一柔弱的小小大夫,你忍心让我淋雨?” “淋点雨,死不了!” 说着,宫玺将手中蓑衣、斗笠随手扔了出去。 砸在了姚菁身旁姚绾身上,随后将自己的斗笠取下扔出,稳稳落在姚菁头顶。 姚菁正拿着手中蓑衣纠结,到底该不该穿,并未注意到宫玺朝她扔东西。 摸着斗笠,她也不纠结了,反正是宫玺的人,有这种行为也不奇怪。 受益之人是她,她干嘛不穿,就让那没素质的淋死好了。 “啊—”姚绾轻呼,她也埋着头,不知哪来的蓑衣砸她。 她一阵莫名,生气地拿开面上的蓑衣。 姚菁安慰姚绾:“绾娘,别生气,谁让他们是王爷的人,咱开罪不起。 你只管给自己穿戴上,他们想淋雨挨冻,咱成全他们。” “大姐说得有理,他们自找罪受,活该。”姚绾气消了大半,毫无心理负担地穿戴好。 宫玺听见两姐妹的对话,暗自紧了紧拳头:不识好歹! “看来,人家并不领你情啊!”司徒珩凑近宫玺,低声调笑道。 宫玺并未搭理司徒珩,怒喝一声:“都滚起来,赶紧走!” 紧接着宫玺上马在前面带路。 衙役及姚家人一脸懵,王爷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全在绞尽脑汁回想方才有何事惹恼了宫玺,最终未果。 只道宫玺果然如传言一般,阴晴不定。 姚菁瑟缩在角落,同其他人一道站起身,被护卫安排了一匹马,跟在后面。 她不会骑马,只能麻烦别人牵着走。 对宫玺的行为,姚菁也见怪不怪。 她反倒好奇,宫玺有马和马车,速度比他们不知快了多少,却出现在此。 很明显,他是特意回来救他们的。 她纳闷,他怎么突然如此好心? 不过活阎王做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她也无意深究。 暴雨已经淹了附近几个村庄,一行人只能朝相对安全的山顶而去。 山上恐怕也没有栖身之地,姚菁想到她在商城内看见的“安全屋”,应该能派上用场。 她闭眼进入商城,挑选“安全屋”。 「系统,安全屋可否定制?」 「自然可以,定制1000万积分。」 姚菁头疼,安全屋太高科技,她只想定制个破庙样式的。 「我定制简单点的,就不能便宜些?」 「无论难易,都需重置,价格自然高些。」 姚菁认命,反正都是那么多积分,她就定制个大的,要占地50亩,这才不亏。 姚菁根据自己的需求,想象出一张图片及大小,系统截取后上传商家。 两刻钟后,探路之人来报。 “禀王爷,接近山顶处发现一座弃庙,我等可去此处暂避。” “带路。” “是。” 在探子的带领下,一众人加快了行进速度。 很快便赶到破庙前。 只见“奇峰寺”的牌匾掉落一半,朱红大门上的漆掉了一块又一块,院墙周围杂草丛生。 “吱呀”一声推开大门,一鼎废旧香炉立于前庭中央,香炉内盛满雨水,残留的香灰漂浮在水面。 宫玺的侍卫分两队,往两侧小门进入后殿等各处探查。 正对的大雄宝殿,窗户纸破损,露出一个又一个洞。 姚菁随姚家人、衙役、宫玺、司徒珩一道走进殿内。 斑驳不堪的几座佛像映入眼帘,香案上还摆放有腐烂的贡果、发霉的馒头及烧了大半的三炷香。 香案前随意扔着几个破烂的蒲团。 灰尘、杂草满地,四周布满蜘蛛网。 有人奇道:“佛殿外明明风雨交加,进殿后声响竟小了许多,还感受不到冷风,身子似乎都暖和了。” “咦?还真是,这破庙竟如此神奇。” “看来我们真是走大运了,这一天总能化险为夷,最终还能找到这么个地,一定是佛祖在保佑我们。” 吴氏听后,领着姚家二房、三房闭眼虔诚叩拜,嘴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多谢佛祖保佑。” 衙役们见状,也纷纷参拜。 姚菁脑中系统声音响起:「叮!宿主助姚家人及衙役洪水脱困,获得感谢值+100万。」 姚菁惊喜,救了你们还算有点用,这群人这么真心感谢佛祖,那就是在谢她啊。 “安全屋”不但防风挡雨保暖,即便山顶出现洪涝,它也能稳稳飘在水面不沉,他们的感谢又如此热烈,这1000万还算值得。 时年已摸清破庙的格局,回来向宫玺汇报。 “王爷,此寺庙占地甚广,殿宇、禅房、厢房等星罗密布,属下等已清理出方丈院,请王爷移步。” “这些人交给你了。”宫玺淡漠吩咐一声,跨步走出大殿。 “是。”时年恭送宫玺后,朝姚菁等人道:“都跟我走。” 时年将一行人领至后院厢房外,问道:“领头的是谁?” 赵武哈腰上前:“时大哥,小人赵武,是他们的头儿。” “你安排安排,男女分开,三人一屋。” 说罢,时年便往方丈院踏步走去。 赵武在时年身后讪笑回应:“是是是,小人明白。” 赵武尊重众人,让其自由选择舍友。 姚菁特意设计了众多厢房,一人一间都足够,无奈上头这么安排,她也不好多言。 姚菁、姚绾、杜翠花母女三人选了一屋。 屋内十分简陋,只有东侧搭的石床,床上放了三个石枕。 石床、石枕实际是用特殊材料制成,躺上面舒适无比,屋内温度适宜,不盖被子也感觉不到寒冷。 其他人即便感到怪异,也想不到她身上,这可是姚菁煞费苦心为自己准备的福利。 屋子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听不到噪音,也闻不到恶臭。 疲倦闭上双眼,姚菁很快便沉入梦乡,这可能是她一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次日辰时过半,姚菁屋内“哐哐哐”的敲门声,便响个不停。 第56章 欠狗系统八十亿 “谁呀?一大早的。” 杜翠花将搭在身上的外衣穿上,下床开门。 一开门,便有几个人影“嗖”一下,窜进屋内。 “啊——”姚菁、姚绾猛然惊醒,见到一老妇及五个年龄不一的男女,尖叫出声。 杜翠花被挤在门后,她猛踢一脚,将门踢开,怒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跑老娘屋子来做甚?” 那几人充耳不闻,兀自观察屋子,聊着天。 老妇赞道:“这间屋子也不错啊,俺们可算有着落了。” “是啊,娘,这屋里还暖和得很,比咱家里住着都舒服。”搀扶老妇三十出头的妇人附和道。 一粗嗓男人疑惑道:“娘,山上啥时候有这样一座弃庙,俺来山上许多次,好像都没见过。” 老妇回应:“这山这么大,肯定是你去了别处,才未发现,否则这么大个破庙,还能自己长腿跑来不成。” “娘说得对,可能是俺自己大意没发现,又或是俺记差了。” 见这几人不搭理自己,杜翠花怒吼。 “老娘说话你们没听见?没见屋里已经有人了?给老娘滚出去。” 姚菁和姚绾迅速下床,走到杜翠花身边,怒火冲天地盯着几人。 老妇一看杜翠花三母女,就觉得好欺负,丝毫不惧,厚颜道。 “有人又咋的?这破庙又不是你们的,你们住得,俺一家同样住得。” “就是,俺们就在这住下了,你们住不惯,可以滚出去。”妇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啊——” 外头的大雨依旧如初,却听隔壁屋的春红大叫一声。 杜翠花三母女立即出屋查看,只见春红、房嬷嬷、姚紫被人推出廊沿,摔在露天院中央。 姚菁三人连忙冲出屋搀扶。 杜翠花扶起房嬷嬷。 “房嬷嬷,你怎么样?” “大娘子,老奴无碍。”房嬷嬷强扯出一丝微笑。 姚菁扶起春红,春红哭诉道:“怎么没事,我们睡得好好的,这些人突然冲进屋,霸占屋子不说,还将我们轰了出来。” 杜翠花气极:“都他娘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玩意,小心天打雷劈!” 吴氏及二房、三房的女性也无一例外被赶出屋。 只见吴氏被一壮汉推搡出廊沿:“死老太婆,你这屋子老子看上了,识相的就滚远点。” 吴氏又菜又不愿吃亏,怒骂道。 “狗东西,这里是佛寺,各路神仙都看着哩,你敢欺负我老太婆,小心遭报应,不得好死!” “遭报应?老子今天就欺负你了,老子倒要看看,老子会遭什么报应。” 说罢,壮汉将门重重关上。 吴氏指着门大骂:“天杀的龟孙,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壮汉再次开门,一脚将吴氏踹翻在地。 “老不死的,再让老子听见你骂,老子弄死你。” 旋即,再次重重关上房门。 吴氏被孙氏、姚倩扶起,动着嘴皮子,却不敢再大骂出声。 孙氏流着泪道:“娘,他们就是欺负咱是女人,咱去相公的院子,叫相公和儿子们来给咱讨个公道。” 就在姚菁他们出屋后,进他们那屋的人早就关上了房门。 廊沿下还有好些老弱妇孺在避雨,那些人家里要么人少,要么没有壮汉,不敢与人争抢。 姚菁好不容易睡次好觉被打扰,也是气得不行,不过她就没杜翠花的魄力,与人对骂,只敢自己生闷气。 她想到她的幻想能实现了,昨夜没注意时辰,她问系统。 「系统,距我实现幻想还有多久?」 「现在时间上午八点半,距离实现幻想还有十五分钟。」 「很好!」 姚菁去商城定制了一个自己的“仿生机器人”,再买了一套女侠的服装。 她幻想最多的就是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女侠,今天她就行侠仗义,好好对付一下这些刁民。 很快,系统声音响起。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姚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仿生机器人从空间放出,闪身角落,套好墨色衣物,戴上黑色帷帽,随后手持宝剑,从天而降。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速度之快,就连身旁的杜翠花等人都未曾发现。 姚菁落到地面,说了句开场白。 “本女侠今日替天行道,定要严惩你们这群恶贼。” 接着便一脚踢烂她的厢房门,木门瞬间七零八落。 她家住不成,那都不要安心住着了。 屋内的几人大吃一惊。 不待他们反应,便被姚菁三下五除二,揍得鼻青脸肿,扔出了屋子。 处理完他们,她又依葫芦画瓢,一间一间收拾抢屋之人。 有人不服,欲还手,被姚菁轻而易举化解,且被揍得更惨。 那些原本空着的屋子,也被人抢占,能抢到屋子之人都不是善茬,姚菁均没放过。 十分钟后,院内空地上躺满了哀嚎的男女老少。 姚菁拍拍手,气势十足道。 “本女侠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若再让本女侠看见你们欺负弱小,本女侠打断你们的狗腿。” 倒地之人捂着青肿的伤处,连连保证。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记住了,小人记住了。” 姚菁亮出她的拳头,威胁道。 “记住最好,这些厢房不准争抢,都让给老弱病残孕,否则……”姚菁朝那群人挥了挥拳头:“都明白了吗?” 地上的人哆嗦回应:“明白,女侠,明白!” “嗯。”姚菁满意地点点头,见时间差不多了,她飞身出房檐。 有人在她身后问:“女侠,请问你叫什么名啊?” 姚菁想到剧里大侠都有一个响当当的江湖名号,她随口道。 “记住本女侠名号,欠狗系统八十亿。” 「嗞嗞嗞。」 一阵电流通过身体,姚菁疼得差点从天上掉落,她求饶。 「系统大大饶命,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系统收了神通,姚菁在时间结束前,飞速将装备、仿生人收入空间,回到原位。 若无其事听众人讨论。 “天爷啊,欠八十亿?这是多少啊,数都数不过来。” 第57章 百姓上山避难 “真感人啊,没想到女侠如此困难,还出来行侠仗义。” “也不知道那狗系统是谁,竟如此富裕,俺都想去他家当条狗。” 姚菁忍俊不禁:「系统,听见没,你首富的名号就要传遍大江南北了。」 系统未回话,它都懒得搭理姚菁。 杜翠花心中痛快无比,讥讽道。 “你们这群狗东西,不是得意吗?这下好了,房门破成这样,大伙都不用抢了。” 就在这时,宫玺的护卫陆续进入院中。 时年大喝:“是谁在闹事?” 院中的老百姓见凶神恶煞持刀的侍卫,缩着脖子不敢动。 抢姚菁屋子的老妇瑟缩道:“官、官爷,没、没人闹事,是一个叫‘欠狗系统八十亿’的恶女,突然出现打伤了俺们?” 被打伤的人中,有人附和:“对、对、对,就是她!” 时年问:“她人呢?” 老妇指着姚菁飞走的方向:“跑、跑了。” “我呸,胡说八道。”杜翠花啐了一口,她可不允许这些人污蔑她闺女,愤恨道:“分明是你们这群刁民,不分青红皂白,抢了我们屋子不说,还动手打人,欠八十亿的女侠看不过眼,才出现帮我们教训你们。” “对,没错,这群不知打哪里的刁民,将老婆子我踢在地上。” 吴氏难得与杜翠花统一战线,上前指控,说罢,便开始“哎哟、哎哟”叫嚷起来。 “哎哟,老婆子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恐怕骨头都被他们打散了。” 其余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整个院子“叽叽喳喳”,完全听不清一句整话。 时年放声大喊:“全都闭嘴,跟我走!” 众人被喝住,瞬时噤了声。 时年吩咐手下:“带走。” 侍卫们开始行动,将院子、厢房内的所有人往外驱赶。 姚家人也在队列中,一行人走到了大雄宝殿外。 孰料此处也已挤满了或撑伞、或穿戴斗蓑之人。 殿内有宫玺的人守着,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在殿外淋雨窃窃私语。 时年向宫玺禀报:“王爷,所有人都已带到,属下数了数,总共一千三百来号人。” 底下村民交头接耳。 “王爷?这贵人竟是王爷?” “这可咋整,俺们之前冲撞了王爷,会不会被砍头?” 之前闹过事的,吓得瘫软倒地:“不,不会吧,不知者无罪,我可不想死啊!” 宫玺则淡淡“嗯”了声,戴着遮住左脸的银制面具,威严十足走出大雄宝殿,冷眼扫过一众人。 众人被宫玺的气势所慑,大气不敢出,瞬间鸦雀无声。 宫玺清冷出声:“谁敢出来回话?” 底下的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一致推了自村村长,村长没在的,就推选了自村说话有分量的族老。 十来个村长、族老诚惶诚恐走至队伍前列,躬着身子不敢与宫玺对视。 “尔等为何来此?”宫玺质问。 众村长低垂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说。” “还是你说。” 宫玺没那个耐心等他们商量好谁说,直接点了他正对那个:“你说。” 时年上前,将那头发花白的老村长,拧出村长队伍。 老村长轻颤道:“回、回王爷,草民等是奇峰山下附近几个村的,昨日开始暴雨不停,几个村子发大水,草民这、这才领着村民往山上跑,叨、叨扰了王爷,实属无奈。” 说着,老村长跪地磕头:“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要赶俺们走,家被淹了,俺们实在无处可去了。” 老村长随声落泪,他们的家,就这么毁了,刚秋收的粮食就这么没了,大水过后,还不知该如何过日子哩。 宫玺虽有预料此次暴雨会发展成洪灾,亲眼见到仍是不免心焦。 他怒气消了大半,冷声问。 “你们有几个村,每个村有多少人,还有多少人没逃出来?” 老村长答:“俺是山下田家村的村长,俺村有百户,共四百八十三人,跟俺跑出村的一半不到,只有两百来人。” 宫玺指着另几个村长。 “你们也说说。” 其余村长、族老一一作答。 “俺是大河村的,俺村只有四十来户,共一百六十五人,跑出村的有百八十人。” “草民是小山村的,村里有二百四十来人,跑出的可能有白来号人。” …… 时年将最终统计的数据向宫玺报告。 “王爷,山下受灾的有十二个村子,共计三千八百多人,除去山上的,约有两千四百余人被困或是遇难。” 宫玺急声吩咐:“将这些人安排好,其余人立即准备木筏,下山救人。” “是,王爷。” 村民听见宫玺不赶他们走,激动落泪,齐齐跪地。 “多谢王爷收留,多谢王爷收留。” 姚菁对于这些百姓动不动就跪地的行为深恶痛绝,只因每次她都只能跟着下跪。 况且上山避难不是应该的嘛,宫玺本就没理由赶人走,也不知有啥好谢的。 显得他给了多大的恩赐似的。 这种表现的时候,赵武可不会错过,他从跪地的人群中抬起头。 “王爷,小人愿意与各位侍卫一起下山救人。” 赵武起头,有村中热血的汉子也抬身表态。 “王爷,受灾的都是俺的亲戚朋友,俺也想下山救他们。” 杜翠花本就是个热心肠,听见这些话后,忍不住开口。 “那个王爷啊,我一个妇人,没别的本事,但是我可以给大伙做饭,大伙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嘿嘿嘿。” 一群人被杜翠花逗笑。 “大嫂子说得好,俺的肚子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大嫂子好样的,俺先多谢你了。” 姚青山闻言,额间突突直跳,老太婆你可真会找事,拿不出粮,有你哭的。 姚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娘诶,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咱自个的伙食都没着落呢,这么多人,咱去哪拿出这么多粮食。 你话说出口,到时大伙没有吃的,还不都得找你。 他们能想到的问题,宫玺自然也能想到。 这雨还不知要下多久,山下的村民救出来后,吃食确实是个问题。 他来的匆忙,粮食在大部队,没有吃食,着实难办。 第58章 粮食是个大问题 不过他并未打算扰乱民心,粮食之事私下再想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救人。 宫玺不露声色,淡定吩咐。 “时年,你立即领青壮先做木筏,下山救人。” 时年答是后,向百姓大喊:“愿意出力的,随我来。” 宫玺不喜欢做强人所难之事,所以时年并不打算强迫劳动力一定要救人。 时年此话一出,大半青壮起身,跟着时年走出了破庙。 毕竟只是做木筏,他们可以帮忙,至于下山救人,许多人还需考虑一番。 宫玺继续吩咐:“赵武,你领人将寺里能遮风挡雨的地都整理出来,安排这些人住下,有胆敢闹事或不满者,直接逐出寺庙,不用向本王禀告。” 赵武受宠若惊,没想到王爷竟能记住他的名字。 他压抑着激动的心,铿锵有力答。 “是,王爷,小人一定将王爷你交代的差事办妥。” “嗯。”宫玺应声后,向身侧的司徒珩道:“你跟本王来。” 宫玺与司徒珩一前一后回到方丈院。 “对于粮食与药材短缺之事,你可有应对之法?”宫玺开门见山。 司徒珩托腮思索。 “我们来得急,并未带粮草,如今天气寒冷,百姓受洪灾,难免有个头疼脑热,若不及时处理,恐会危及性命,此事的确棘手。” 宫玺睨他一眼:“你说这些,本王能不知?本王是让你说说解决之法。” “你是王爷,你都想不到,我能想到?”司徒珩理所当然道。 “废物。”宫玺目录嫌弃,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想不到,那就由你下山寻物资,本王限你明早巳时之前必须带回,否则府里那些花花草草本王全给你拔了。” “你、你,好你个九郎,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司徒珩从凳子上起身,气得手抖。 宫玺挑眉:不然你以为呢? 司徒珩读懂宫玺的意思。 “我就知道跟你过来准没好事,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你竟也舍得让我去冒险,哼~” “再啰嗦,本王将你那些瓶瓶罐罐也扔了。”宫玺气定神闲喝一口水。 “你、算你狠!哼!”说罢,司徒珩猛力拉开房门,傲娇地扬长而去。 宫玺轻勾唇角:本王还拿捏不了你? 接着也走出房门。 在经过天王殿时,隐约听见天王塑像前香案下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隐于塑像后偷听。 只听姚菁低声道:“娘,你说话咋就不过脑子啊,咱粮食都没有,拿啥做饭。 这刚开始大伙都沉浸在洪水的恐惧之中,可能还未想到饱腹的问题。 若咱被困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些人饿昏了头,强逼你拿出食物来,咱上哪去拿那许多食物? 没准到时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将气都撒在咱头上。” 经姚菁一提醒,杜翠花才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从前子弟兵救灾时,电视里不就是这么报道的,她还想热心一回,出出风头呢,谁知到了这里行不通了。 她不自觉搅着手,心虚道。 “闺女,这可咋整,我就想着大伙救人那么累,应该给他们弄点好的,没想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山上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啥吃的,先对付对付。” 姚菁也很苦恼,她可以在系统买,可莫名拿出这么多吃食,她也解释不清啊。 找个理由出去找食物,将可以吃的蘑菇、野菜啥的偷偷从系统拿出来,也是个办法。 听到此,宫玺从暗处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假意“咳了咳”。 姚菁、杜翠花听到动静,姚菁忙掀开破旧桌帘,露出半个头,看清人后,她又迅速放下桌帘,缩回香案下。 喃喃自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杜翠花嘘声问:“谁呀?” 姚菁惊恐道:“好、好像是闲亲王。” 宫玺:“……” 他有这般吓人? 也不知是谁,从前没皮没脸跟在他后面追。 他语气不悦:“出来!” 姚菁紧闭双眼:完了,果然被活阎王发现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不知为啥,看见活阎王本能地就想躲起来。 杜翠花也是哆嗦不停,她才说了要做饭,这个王爷叫她拿粮食出来做饭咋整。 宫玺见香案下的迟迟没动静,呵斥道。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姚菁认命,与杜翠花颤抖着爬出香案,跪在宫玺面前。 两人低低伏下身子,就快趴在地上了。 “罪、罪女(妇)见、见过王爷!” “本王很可怕?”宫玺冷声质问。 母女俩下意识点点头,意识到不对,又连连摇头,动作神同步。 宫玺又好气又好笑,他肃色道。 “粮食之事乃头等大事,未免人心惶惶生出乱子,本王需信得过之人一道出去寻粮。 本王看你们比较合适,本王可能信你们?” 他带的人少,都在忙活救人,实在无人可用。 妖精不想因粮食惹麻烦,他也要解决百姓的吃食问题,目的一致,他明白妖精母女自是信得过。 他这般说,是不想给人留下他偷听的印象,毁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母女自然以为她俩声音小,谈话没被人听了去。 姚菁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本就在想该找啥理由出去找食物,谁料“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高兴应下。 “王爷放心,我们姚家人嘴是最严的。” 杜翠花附和:“对对对,王爷放心。” 这一点姚菁还是信她的,她娘虽八卦嘴碎,但危害家人之事,她绝不会乱说。 “嗯,叫上你家那些嘴严之人,与本王一道出去,两刻钟后,后门见。” 说罢,宫玺跨步走出天王殿。 “娘,这么多人等吃的,长房的人手不够,咱要不要叫上二叔、三叔一道去啊?” 姚菁拉着杜翠花问,毕竟与他们有过节的是吴氏三婆媳。 二叔、三叔从未为难过他们,关键时刻他们还会出手相帮。 只是她也吃不准二叔、三叔可否会答应。 “王爷给的时间紧,咱随口问一问,他们愿意去就去,不愿去就算了。” “那好,就听娘的。” 母女俩快速从地上爬起,叫上了老李、哑奴、春红。 将姚绾、姚钊交给房嬷嬷看着。 第59章 姚菁偷偷送食物 外头雨大,姚菁不愿姐弟俩跟着出去吃苦头。 又问了问姚二叔姚青峰、姚三叔姚青岭。 姚青峰想也不想,满口答应,他认为他自家也要吃饭,男人出去寻食,是应该的。 于是叫上姚金、姚银、姚财三兄弟一道前往。 姚青岭则拉过姚菁,悄声问道。 “菁娘,你是说,是王爷让你来叫我们的?” 宫玺也没说要叫谁,就说叫上信得过之人。 姚菁想想,她也不算说谎,自信点头:“没错。” “既然是王爷吩咐,咱肯定义不容辞。” 姚青岭惊喜一笑,没想到王爷还能记得他家。 若能攀上王爷,得到王爷赏赐,他家到了流放地,有王爷信物在,相信没人敢为难他们。 姚青岭见他二哥一家去了四人,他也不甘示弱,叫上赵氏、姚敏,姚楠、姚紫较小,没舍得让她们跟去。 一行人走之前,姚青峰嘱咐一声。 “娘、孙氏,几个小的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吴氏等着她儿子给她找吃的回来呢,她才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满口答应。 “放心吧二郎,有娘在,你有啥不放心的。” “那就辛苦你了,娘!”姚青峰感激道。 一行人走到半路,与赵武一道安排灾民的小陌看见了他们。 小陌跑上前问:“姚娘子,你们这么多人,要去何处,可需要我帮忙?” 对于小陌姚菁是信任的,叫上他,还能多拿些吃食回来,便将出行的目的同他说了。 小陌自然愿意去帮姚菁,他跑回去向赵武耳语几句。 此事赵武已知晓,王爷先前交代他,让他防止百姓去后门。 此处也没多少事,让小陌去帮王爷也好,赵武便点头应允。 紧接着小陌跑去追上姚菁队伍。 一行人至后门处时,宫玺已经等在那了,只见他背手而立,眼睛目视前方,似在想着什么。 姚菁十分困惑,这宫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臭名远扬,做的事却都是为百姓好的,他该不会是在收买人心吧。 想到剧里那些王爷为了争夺皇位钩心斗角,收买人心之事没少做。 想到此,姚菁赶紧甩甩头,都是她胡思乱想,这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该想的。 万一被她猜中,她恐怕就狗头不保了。 宫玺感受到身后来人,扭头瞬间,正好看见拼命摆头的姚菁,他狐疑一眼。 姚菁对上宫玺的眼神,生怕被他看穿心思,忙低下头。 宫玺无意深究,看见姚菁身侧衙役打扮的小陌,面色一沉。 “他是谁?” 姚菁偷瞄一眼,见宫玺盯着她问,心里发毛,宫玺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姚菁惊颤:“他、他是押送姚家的衙役,叫小、小陌,请王爷放心,小陌嘴严,信、信得过。” “你就这么信他?” “啊?”姚菁讶然,随即点点头:“啊!” 小陌替姚菁解围。 “回王爷,姚娘子救过小人的命,小人说过,小人这条命就是姚娘子的,定不会做出不利姚娘子之事。” 宫玺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总之就是不痛快。 他一言不发转身,直走出后门。 姚菁等人面面相觑,不懂宫玺是何意。 杜翠花压低声道:“王爷的心思咱也猜不透,走走走,快跟上去。” 一行人就这样紧绷着神经跟在宫玺身后,就怕哪里做得不对,又惹恼了宫玺。 姚菁倒是转移了心思,她东张西望,在想该如何将空间里存的粮食,及系统买的野菌、野菜顺理成章拿出来。 一行人在山上打转,姚菁看准时机,便轻轻挥手,提前将野菌等从空间取出,散落得满地都是。 她拉拉杜翠花,示意她看地上。 杜翠花见到地上的菌菇,故作惊喜,她大呼一声。 “大伙瞧瞧,有野菌子,咱可以捡回去炒菜、炖汤也不错。” 姚青峰一板一眼道:“大嫂,这玩意儿有毒,可不能乱吃。 当初村里有人不听劝,吃过后一家子都没了。” 杜翠花清楚这是姚菁拿出来的,定是无毒,她脑袋一转,解释道。 “他二叔,你放心,这种菌子肯定无毒,从前嫂子我在娘家时就吃过了,味道很不错的,有毒的话,嫂子一家不早没了嘛。” 姚青峰仍有些惧怕:“当、当真?” 杜翠花理直气壮:“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群人要吃,嫂子难道还敢瞎说不成?” 一行人齐齐看向宫玺,想让宫玺拿主意。 宫玺也听过菌子有毒的说法,他本人从未食过,也未见人吃过,一时拿不定主意。 “菁娘,咱母女捡。”杜翠花则不管他们的反应,拉着姚菁一起捡野菌:“他们害怕不敢吃,咱自个儿吃。” 在山上,姚菁也不好拿出农作物,只能拿出这些,野菌确实是难得的菜品了。 姚青山猜想这多半是姚菁弄出来的,跟着捡起来。 “大娘子,奴才不怕,奴才帮你捡。” 小陌想了想,挽起袖子:“杜大嫂,姚娘子,小陌也来帮你们。” 杜翠花笑吟吟道:“好,多谢你了,小陌。” “你们愣着做甚,吃一顿也吃不死!”语毕,宫玺赌气般也跟着捡起来。 反正没有其他吃食,此时也没得挑。 “是、是,王爷。” 得到宫玺的命令,姚家其余人也动起手捡。 姚菁拿出的足够多,很快,一群人便捡了五麻袋。 “这些够了!” 宫玺叫停了众人,若真有毒,捡了也是白捡,他点了小陌、姚青峰、姚金。 “你、你、你,将这些送回去,让赵武煮一些给猫、狗先试试毒,送完即回,不得耽误。” “是。” 宫玺的话,无人敢质疑,三人得令,扛起麻袋往回跑。 余下的继续往前走,同样的,姚菁悄悄拿出些野菜。 野菜倒无人生疑,一道捡了十麻袋。 再次命人送回。 商城内卖的动物,全是提取基因人工养殖的,应有尽有。 姚菁买了两头600斤的野猪,让商家弄成受伤,奄奄一息的模样。 随后几人视线外便出现了两头伤势严重的硕大野猪。 一行人接着走,拐过一巨石,看见野猪均惊讶不已。 第60章 主仆三人挖红薯 春红惊叫一声:“啊——有野猪!” 其余人早已看见,只是没她反应大。 杜翠花跑上前去查看:“天爷啊,这么大的野猪,咱可有口福了。” 赵氏也双眼放光上前。 “这两头野猪瞧着像是互相打架,所以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不是便宜咱了嘛!” 姚敏提醒道:“娘,这么大,光靠咱几人,怎么弄回去?” “这、这不是有王爷在,王爷定能想到好法子。”赵氏赔笑看向宫玺。 姚菁默默不语,私以为只要她足够低调,就没人会想到是她弄来的。 宫玺一声不吭,将衣袍一角别在腰间,用力一提,便将一头野猪扛在肩上。 他似乎十分轻松,野猪的重量甚至没压弯他的身子。 一步一顿往前走着,留下深深的脚印。 姚家几位女性瞪大双眸,张大嘴巴,吃惊地看向宫玺,一时都忘了言语。 恐怕只有姚菁清楚一头野猪真正的重量,宫玺竟能轻松扛着走,这能力着实令人震惊。 宫玺即便想要收买人心,也不用如此拼命吧。 有瘟疫的村子,他说闯就闯,出现天灾,他也极力对百姓施救。 未免无粮引起恐慌,他一个王爷竟亲自下场捡野菜、扛野猪。 这般看来,宫玺确实是心中有民的好王爷,只是他表现得不近人情,才有那样的谣言传出。 姚菁心道:这样为民的王爷,应该不会想着夺皇位,让百姓陷入战争的苦难中,果然是她电视剧看多了! 宫玺走远,姚菁又花6万积分,下单了五亩刚开花的土豆、及五亩红薯。 这两种作物是她的最爱,这个世界竟然没有,趁机放在这片山里,当作是偶然采得的野生作物! 姚菁早就嘴馋了,想到土豆丝、土豆泥、土豆片、土豆粉、烤红薯……她咽了咽口水。 布置好后,姚菁拉着杜翠花道:“娘,咱往前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野菜可挖!” “成,那么多人等着吃,咱继续找找!”杜翠花心领神会,猜到姚菁定又拿出了好东西。 说着,姚菁搀扶着杜翠花往前走。 春红连忙跟上:“大娘子,奴婢同你们一道去。” 赵氏母女更加馋眼前的野猪,赵氏讪笑道。 “大嫂,这野猪得有人看着,免得被其他野物叼了去,我就不去了!” 杜翠花也没指望她,“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大约走了两分钟下坡路,姚菁三人便看见一片被大雨冲毁的“花谷”。 杜翠花一眼便认出那是红薯、土豆开的花。 她惊喜看向姚菁,后者微微颔首。 杜翠花可是种地好手,这两种常见作物她都种过,只是这个世界没有。 她无事就爱炸薯条、薯片当零嘴,本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了,没想到闺女竟帮她再次吃上。 杜翠花欲上前开挖,被姚菁拉住,虽说此处只有春红,她们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想去挖,总得找个理由。 她道:“娘,那花瞧着好看,咱去找找还有没有好的,用来做‘鲜花饼’,怎么样?” 杜翠花反应过来,她不应该表现得认识这花,点头配合。 “好呀,就听菁娘的,娘厨艺一般,做饼还是可以的,到时做给你们姐弟吃。”接着又看向春红:“还有春红,你和嬷嬷他们也一道尝尝。” 杜翠花说得谦虚,因原身只会简单的菜色。 她自己却是个贪吃的,喜欢研究菜谱,在艰苦时期,也变着花样做菜给姚青山父女吃。 只是到了这个世界,她还没有机会露一手。 春红惶恐:“大娘子折煞奴婢了,奴婢怎能吃大娘子做的吃食。” “啥吃得吃不得,咱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倒显得生分。” “奴婢、奴婢谢大娘子,奴婢以后一定好好学厨艺,做给娘子们吃!” 春红眼眶一热,被主子当家人对待,哪家下人敢想? 姚菁搭上两人的肩,打岔道。 “好啦,好啦,咱快采花吧,不然花全蔫了,可就没得吃咯!” 杜翠花习惯性地戳姚菁脑袋:“少不了你的。” 三人开始动起来,只有春红在认真找好花。 姚菁假意找了会儿,便佯装随意刨土,刨出一个混满泥土的大红薯。 她故作惊喜:“呀!娘,春红,你们快看,这是不是大萝卜?” “真的?快给娘看看。” 杜翠花一把拿过红薯,用雨水冲洗干净泥土后,露出红薯的红色表皮。 她往湿衣上蹭蹭,毫不犹豫咬上一口。 “诶。”春红阻止不及,提醒道:“大娘子,这是生的。” “咱乡下人哪有那么讲究,萝卜可以生吃,没事。”杜翠花嚼了几口,故作惊奇:“这、这吃着不像萝卜,里面的芯子和萝卜也不一样!” “还真是不一样,这是啥啊?”话落,姚菁挡嘴偷笑,老妈这演技好不做作。 “奴婢也不曾见过。”春红一脸认真,接着紧张道:“大娘子,你快别吃了,我们都不识得此物,万一有毒可怎办?” 在春红说话期间,杜翠花又吃了几口,她吃得一脸享受。 “春红,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我都吃过了,不啥事没有。 别说,这玩意儿吃着脆口爽甜,还怪好吃。” “是吗?我也尝尝。” 姚菁见她娘吃得满足,她早就按捺不住,刨出一个,学着她娘的样子洗净,一口咬下,真是久违的童年的味道。 “嘎嘣脆”的声音从母女俩口中传出。 姚菁刨了一个给春红:“春红,别拘着,你也尝尝。” 春红自小在姚家,那时姚家已经从泥腿子变为官身,教养自是不错的。 她还从未如此放开吃过生食,婉拒道。 “娘、娘子,奴婢不饿,不、不用了。” 姚菁看出春红的拘谨,不打算放过春红,替她洗净强塞她手里。 “快吃,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嘻嘻。” 春红将红薯拿在手中不知所措。 见姚菁两人鼓起腮帮子,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会心一笑,原来这才是主子们原本的样子。 第61章 想吃一口不容易 主子们却不避讳她,她们真将她当家人呢。 有这样的主子,她可真有福气! 姚菁都吃完了,见春红还未动一口,她打趣道。 “春红,你不吃,该不会是等着本娘子亲自喂你吧?” 说着,姚菁便佯装伸手拿春红手中红薯。 春红忙躬身躲过:“娘子,奴婢自己吃。” 杜翠花拍开姚菁的手。 “鬼丫头,你就别逗人小丫头了。” “我这不是想让春红尝尝美味嘛!”姚菁“嘿嘿”一笑。 随即,春红一手挡着嘴,轻咬一口,细嚼慢咽。 姚菁盯着春红:“怎么样?好吃吗?” 春红咽下后,轻轻点头:“嗯,娘子,好吃!” “好吃就好,还有这么多红薯,咱一道挖回去,这些日子大伙就不用挨饿了!”姚菁提议道。 “红薯?”春红疑惑。 “呃……”姚菁一顿:“对,我方才随便想的一个名,让它与红萝卜分开,这名不好?” 春红不疑有他:“娘子取得极好!” 姚菁下意识摸摸鼻子:“呵呵,好就好!” 杜翠花插话:“有啥话回去再说,快点挖!” “娘说得对。”姚菁似得到特赦令,开始埋头挖红薯。 她暗忖: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麻袋都被姚青山他们拿走了,三人只将红薯挖出,将红薯堆在一处。 如此大的面积,紧靠她们三人,不知要挖多久。 为了吃上土豆,姚菁往西边跑去:“娘,那边也有,我从那边开始挖。” “好,你当心点!”杜翠花看出姚菁心思,她自己想到土豆的味道也馋。 不久,姚菁便如愿以偿挖到被泥包裹的一串土豆,经雨水冲刷后,她佯装又是一惊。 “诶,娘,你看,我挖出一串地果。” 姚边说便往杜翠花的方向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她及时稳住,才未出洋相。 杜翠花嗔怪:“死丫头,你当心点!” “嘿嘿,娘,我没事!” 说着,姚菁来到杜翠花身边,将土豆亮给另两人看。 为让人相信可以食用,她扯下一个,一咬牙,毅然咬下一口。 姚菁表情痛苦地咽下:“哕,好涩!这地果怎如此难吃?” 杜翠花一脸同情地看着姚菁:真是苦了你了,闺女! “娘子,你没事吧?”春红心焦,怎么不论是大主子还是小主子,都敢随意将不识得的东西往嘴里塞呢。 “娘子,下次再发现不识之物,应该让奴婢先试。” “我这不以为又是好吃的,所以冲动了,呵呵!”姚菁解释,为了一口吃的,可真不容易! 杜翠花出声:“这东西难吃,可能因为是生的,咱回去弄熟了吃试试。” “嗯,娘说得有道理,反正现在缺食物,能吃的咱都弄回去填肚子。 你们在这挖红薯,我去挖地果。” 姚菁找好借口,又往回奔,想了想,回头吼一声:“对了,我想到管这地果叫土豆,你们别忘了!” 三人分工继续挖。 另一边宫玺将另一头野猪都送回了破庙,仍未见姚菁几人的身影。 他不禁问赵氏:“同你一道留在此处的另几人去了何处?” 赵氏欣喜,王爷竟然主动和她说话,她指着姚菁几人下坡的方向。 “那边,她们往那边去了,说是要继续找野菜。” 宫玺得到答案,快步往姚菁几人的方向去。 也不知是否自己想多,总担心她们几人出事。 姚青山等人也已回来,见宫玺走后,连忙跟上。 没走多久,一行人便看见蹲在地上埋头苦挖的三人。 宫玺暗松口气,却一言不发。 姚青山认出姚菁几人在挖的东西,满是惊喜,他不露声色道。 “大娘子,奴才来帮你。” 哑奴、小陌跟在姚青山身后一起去帮忙。 杜翠花听出姚青山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回:“快来挖,多挖些回去!” 姚青峰见状,领着几个儿子,同上去帮忙。 “大嫂,你们在挖啥,我们也来帮你!” 杜翠花的帽檐挡住视线,她仰头看向姚青峰道。 “是他二叔来了啊,我们发现了可以吃的好东西,你们随便挖,顺便将地上挖出的那些装装。” 姚青峰捡起地上像萝卜的东西,奇道:“大嫂,这是啥,真的可以吃?” 杜翠花介绍:“当然可以吃,这是红薯,菁娘挖的是土豆,我们方才已经吃过了,好吃着哩。” “红薯?土豆?从未听过,也未见过,吃了真没问题?”姚青峰不敢置信。 杜翠花不以为意,也不知道这些古人胆子怎么都这般小,吃个红薯、土豆,都得想一堆理由。 “你们听过才怪嘞,这是菁娘刚起的名。再说,吃了能有啥问题?若真有问题,我们几个吃过的不都得倒了嘛!” 姚银听后,捡起一根红薯,啃起来,姚家最贪吃的就是他。 他边吃边点头:“爹,这红薯吃着甜滋滋的,真好吃,咱快挖吧。” “爹,咱挖吗?”姚金看向他爹,等他拿主意,他完美继承了姚青山老实、木讷、孝顺的性子。 姚财在姚金一侧,沉默不语,二房子嗣多,他行三,不上不下,是最容易被忽视,又最没存在感的。 姚青峰见杜翠花几人,忙活不停,姚银又吃过无毒,遂决定:“挖吧!” 在边界外的姚青岭则小心观察宫玺的态度,若宫玺不同意带回去,他们挖了也是白忙一场。 他试探道:“王爷,您看?” 宫玺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并未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走向姚菁所在的土豆一侧蹲身开挖。 堂堂一个王爷,似乎丝毫不嫌脏,手上沾满泥,他也浑然不在意。 姚青岭头一歪,示意赵氏母女一起动手。 赵氏早就不干地里的活了,姚敏更没怎么吃过苦,两人一脸嫌弃。 姚敏一伸手刨土,便做作地喊一声:“爹,这好脏呀,我不要挖。” 姚青岭瞄一眼宫玺方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闭嘴,你难道比王爷还金贵,没见王爷都没说啥,你矫情啥,想害死你老子不成?” 姚敏被她爹训斥,不敢再吭声。 第62章 有人抢粮闹事 姚菁装作不知道宫玺等人所在,埋头苦挖土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只因她并不想迎面与宫玺对上,有他在,她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 娘才说不会再遇上宫玺,谁曾想不到两日便又见到了,也不知是什么缘分。 十几人一直挖个不停,饿了就啃一根红薯,大概挖了两亩左右。 宫玺见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够吃了再来,于是叫停众人。 他们才扛着十几麻袋红薯、土豆回破庙。 最重要的主食还没着落,姚菁走在后方,看着山下的洪水,脑瓜子一转。 下单五麻袋糙米,让它们散落在岸边。 接着姚菁叫来工具人杜翠花,让她看看底下洪水边上的麻袋。 杜翠花大喝一声:“哎呀,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下边是不是有几个麻袋。” 其余人放下肩上麻袋,抻着脖子往下望。 小陌眼神好,看得清楚:“杜大嫂,你没看错,麻袋上还要字呢。” 杜翠花故作不知:“啥字啊?” 宫玺眼力极佳,淡淡吐出一个字“粮”。 众人皆是一喜。 杜翠花继续做戏。 “竟是粮食?咱这运气可真好得没法说,定是谁家的存粮被洪水冲来的,这吃食算是被咱找全乎了!” 赵氏嫌弃道:“都受潮了,还咋吃?” 杜翠花斜睨一眼,她闺女想法设法让你们这群人能吃饱,还不领情,没好气道。 “都啥时候了,有得吃不错了,还挑啥挑,你爱吃不吃。” 接着喊了声:“老李,去扛上来,老娘我可没那么讲究,填饱肚子要紧!” “是,奴才这就去。”看杜翠花这反应,姚青山猜到多半是姚菁弄出来的,闺女的心意,他怎么也不能让人辜负了。 哑奴“啊啊”着指向姚青山。 杜翠花读懂他的意思,提醒道:“去吧!当心着点。” 接着小陌、姚青峰也跟了上去。 “大嫂,赵氏那婆娘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我也去帮忙,呵呵!” 赵氏说了那样的话,姚青岭只能出份力,找补回来,不然吃饭时他没脸去盛米。 杜翠花得理不饶人:“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怕不是个傻子,老娘还懒得与一个傻子计较。” 赵氏怒极:“姓杜的,你骂谁傻子?” “就骂你,咋的?” “你……”赵氏还欲争辩,被姚青岭一个眼神止住。 姚敏低声劝她:“娘,你少说两句,不然爹该不高兴了!” 一旁的宫玺冷眼旁观,他心有疑虑。 今日解决了吃食不假,但一切似乎都太顺利,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有问题。 而做了好事的姚菁,低调的深藏功与名,有她娘持续输出,她这个辅助默默看着就好。 待姚青山等人吭哧吭哧扛回五袋米,一行人继续往破庙走。 男子基本一人扛了两袋,本就不堪负重的十几人,更是如泰山压顶般举步维艰。 宫玺不露声色,自觉走在最后,以免谁扛不住,他好及时出手。 见一行人实在不行,下令分批扛回。 折腾到天黑,一群人才全部回到破庙。 赵武在后门,衣衫破烂,满脸愁容恭候宫玺。 宫玺见状质问:“发生了何事?” 赵武办事不力,心中惶恐,哆嗦道。 “回、回王爷,是那群刁民有人闹事。” “本王不是说过,闹事之人直接赶出去?” “是这样没错,可闹事者数众,小人只有十来人,根本压不住。” “他们因何闹事?” “也不知是谁传谣,说王爷您不在破庙,已经跑了,不会再管他们死活,便有人组织起来,抢夺他人携带的吃食。 大伙逃命都来不及,本就没带出来多少,自然不从,他们则合起伙来揍人,已、已经出了人命。” 赵武越说,语气越弱。 “混账东西!”宫玺怒骂一声,说罢便顾自朝前面大殿飞奔而去。 姚家只剩几个妇幼在破庙。 姚青峰抓住赵武的胳膊不住摇晃,急问。 “那我家人呢?他们怎么样?” “我不清楚。” 赵武被捏得生疼,那群人对他可未手下留情,身上各处都有淤青。 场面如此混乱,他哪有空注意姚家人怎么样。 赵氏在一旁暗自庆幸,还好她出去了,不然可能也要遭殃。 杜翠花担心她的一对乖儿女,还有房嬷嬷,大喊一声。 “他二叔,咱先去找人要紧。”接着又对赵武道:“赵小哥,这些吃食麻烦你看着!” 姚家人反应过来,快速往宫玺离去的方向跑。 姚菁以为,不过才一日,又饿不死,最多忍到明日就能有吃的,这样的事应不会发生。 谁知她还是高估他们,这些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死活的人,还真是可恶。 姚菁在后面提醒:“赵爷,这些东西可都是王爷辛辛苦苦挖来的,若有个闪失,小心王爷拿你是问。” 语毕,便迅速追赶杜翠花等人。 赵武欲哭无泪,他才办砸了王爷交代的差事,现下还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赵氏才不愿去趟浑水,她家那两个赔钱货,她毫不在意,她退至暗处,不引人注意。 姚敏见状,有样学样。 姚菁等人无人发现离队的两人。 赵武发现赵氏母女,叮嘱道:“你们二人在这看着,我将这些吃食扛屋里去。” “放心吧赵爷,我们母女留下来,就是为了盯着这些吃食。”赵氏满口答应,给自己找到理由。 而姚菁一行在厢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姚绾等人身影。 只好奔去天王殿闹事处。 此时天王殿里里外外摩肩接踵挤满了人,许多人愤怒呐喊。 “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王爷要好好教训他们。” 原来是宫玺在与闹事的一群人对打,说是对打,实际是宫玺一人单方面碾压。 只见闹事之人将宫玺团团围住,宫玺气定神闲,一个扫堂腿,绊倒一片,再飞身而起,踹飞一窝。 一个潇洒转身,躲过偷袭的棍棒,使用连环踢,又倒下一群。 地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姚菁欣赏片刻,这武艺真是帅呆了。 她摩拳擦掌,可惜时辰不到,她的女侠身份还出不了场。 就在这时,姚绾、姚钊的哭喊声,引起姚菁等人注意。 第63章 房嬷嬷受重伤 “嬷嬷,嬷嬷,你醒醒,你醒醒啊!” 杜翠花等人在人群中乱窜寻人,听见姐弟俩的声音,均是一惊。 姚家人跟着声音挤出去。 只见房嬷嬷倒在天王殿月洞门前,姚绾、姚钊在她身侧痛哭流涕。 姚菁、杜翠花连忙冲过去,走近一瞧,房嬷嬷口吐鲜血,双目紧闭。 杜翠花急喊:“嬷嬷,嬷嬷你这是咋啦?” 房嬷嬷咳了几声,咳出血来。 姚绾眼角挂着泪珠抽泣道:“那些人找咱要粮,那个死老太婆和孙氏为了躲过去,说咱家的东西全是咱长房管着的。 那群恶人就来找我和钊哥儿要,嬷嬷她为了护住我们,才被恶人打成这样。” 说着,姚绾再次嚎啕大哭:“嬷嬷,都是我们害了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姚钊本就哭得伤心欲绝,被姚绾情绪感染,放声痛哭。 “嬷嬷,我的好嬷嬷,你起来啊,你说过要给钊哥儿制新衣的,你还没给我呢。” 杜翠花哭喊:“天杀的老太婆,狗日的孙氏,你们丧良心啊。 还有一群黑心肝的王八羔子,嬷嬷一把年纪,你们怎么做得出来的,就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吗?” 姚菁将嬷嬷扶起,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眼泪大颗大颗落在房嬷嬷脸上。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系统,你快帮我看看嬷嬷。」 哑奴无法开口,只能“啊啊”着手足无措,崩溃大哭。 房嬷嬷待他如亲孙子一般,若没有嬷嬷,他恐怕早没命了。 他欲上前背起嬷嬷去寻医。 众人不理解他的意思,忙将他拉开,姚菁斥责道。 “哑奴,你做什么?嬷嬷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别添乱?” 哑奴无法表达自己,他只能指指自己,指指嬷嬷,指指破庙外,嘴里“啊啊”不停。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越来越急,一急又不顾阻拦要去背房嬷嬷。 姚绾也责怪道:“哑奴,你能不能消停会,你又不能说话,你能做什么。 房嬷嬷平日待你那般好,她快不行了,你还来折腾她,你就不能自己在边上待着吗?” 哑奴别无他法,“嗵”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啊啊啊。”又是胡乱指一通。 如此反复,令人烦不胜烦。 杜翠花看不过眼:“哑奴,你到一边去。” 哑奴第一次不听话,继续不停磕头。 姚青山这段日子受哑奴照顾颇多,大概猜出他几分意思,试探道。 “哑奴,你是不是担心嬷嬷,想要救她?” 终于有人理解了哑奴的意思,他停下动作,连连点头。 杜翠花顿感几分自责,致歉:“哑奴啊,这刚才对不住啊,我也不知你是这意思。” 姚菁也为自己方才的语气感到愧疚,好言道。 “哑奴,刚才我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救嬷嬷的,你先别着急。” 姚绾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是主子,打杀了下人都是可以的,为何要因责怪了下人而道歉? 姚菁也不知姚绾想了这么多,在她和杜翠花的观念里,做错了就要道歉,没啥不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其他人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哑奴更是闻宠若惊,呆愣在原地。 姚青山扶起他:“起来吧哑奴,主子们会有办法的,咱做下人的,在一旁听令就是。” 哑奴“啊啊”着点头,随姚青山起来,站在边上等吩咐。 受她娘和姐的影响,姚绾在心里纠结要不要也对哑奴道歉,可见他与讨厌的老李站在一起,立马歇了心思。 她是主子,她没错,她才不去道歉。 此时系统也已经检测出房嬷嬷的伤情。 「宿主,房嬷嬷脾脏破裂出血,需要手术换脾,且断了五根肋骨,需要接上。」 「手术?在古代,这手术谁会啊?」姚菁想了想问:「我还有多久实现幻想?」 「还有二十分钟。」 时不我待,姚菁忙喊:“老李、哑奴,咱先将嬷嬷抬进厢房,你们小心点,别颠着嬷嬷。” 两人不敢耽搁,小心翼翼抬房嬷嬷回厢房。 姚菁趁这空隙,放出她的替身机器人,自己则下单了一套粗布衣至暗处套上,再蒙上黑色面巾,追上姚青山几人。 在众人进厢房后,她出现介绍。 “诸位,小女懂医,若相信小女,便让小女为这位老妪治疗。” 杜翠花猜到是姚菁,长房一家都在,她配合道。 “我们也是没辙了,只能麻烦大夫救救我家嬷嬷。” “小女身为医者,这都是小女该做的,只是还请诸位替小女保密,莫将小女身份说出去。” “应该的,应该的。” “那便好,小女行医不便让人瞧见,还请诸位在屋外等候。” “好、好,我们听大夫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将戏演足了。 杜翠花领着长房人站在屋外廊沿下等候。 除了姚青山,其余人均不放心。 姚绾说出他们心中所想:“娘,此女来路不明,她能行吗?” 杜翠花吭哧道:“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嬷嬷死了,就信她一回。” “说得也是。” 此后,屋外无人说话,紧张地盯着房门,似要将房门看出一个洞,从而看清屋内的动静。 姚菁则花8000万积分下单了一间移动式无菌手术室、全套手术设备及房嬷嬷适配的人造脾脏器官。 一眨眼,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长宽高均为两米的白色立方体建筑,她正对面有扇门。 姚菁打开门,费力将房嬷嬷背进无菌室内。 一进入,便有消杀雾气从两边喷出。 随后,姚菁将人带入换衣间,将自己冲洗消杀一遍后,按图示换上医患各自的手术服。 接着喂麻醉丸,将房嬷嬷放入空间,带入五脏俱全的手术室。 没想到在外看着不大的建筑,内里另有乾坤。 一切准备就绪,距实现幻想还有三十秒。 姚菁幻想自己是古今中外绝世神医,会各种疑难杂症,十五分钟便能完成换脾、接骨手术。 「叮!六时辰已到,系统检测到宿主幻想,现为宿主实现,时长一刻钟。」 第64章 姚菁救治房嬷嬷 姚菁屏气凝神,她也不知这个幻想实现效果如何,心剧烈跳动,害怕她救不了房嬷嬷。 她深吸一口气,脑中倏然出现无数医学知识。 根据系统的检测结果,她很快找到准手术位置,如一位行医多年的熟手一般,手自如地在房嬷嬷腹部、胸前游动。 她神情严肃,专心致志做着手术,双手飞舞,切口、换脾、接骨、缝合,动作快得已看不清手的残影。 幻想实现快结束的最后五秒,姚菁缝上术口最后一针。 「叮!时间到!」 姚菁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才惊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而脑子里的医学知识转瞬消失无影。 没想到这幻想实现还挺神奇,真的什么想法都能为她实现。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似灰姑娘一般,时辰一到,一切魔法自动失效。 转头一想,她至少享受过自己想成为的样子,爽过就够了,这已比许多人幸运,不能太贪心。 不过,姚菁想起当初系统说的规则。 「系统,你不是说,我幻想一百次,就能延长实现五分钟吗? 我这一个月,少说也幻想一百次了吧,怎么还没升级?」 一个月里,白日都在赶路,没啥事做,可不就剩胡思乱想了。 「宿主,一月惩罚,自然包含不计幻想次数。」 姚菁脸一红,也是,她就不该问。 「那个…你检测一下房嬷嬷的身体,看看手术怎么样。」 「手术十分成功,只要配以服用营养剂,再休养两三日,便能痊愈。」 姚菁喜不自禁,没想到有一天她真能成为绝世神医。 她将房嬷嬷带出手术室,放在床上,换上进屋的装束,打开房门。 杜翠花几人忙紧张地簇拥上前,围住她。 杜翠花问:“大夫,我家嬷嬷怎么样,能不能治好?” “放心吧,老妪无碍,此刻在休息,诸位切勿打扰。”姚菁拿出瓷瓶装的营养剂,交给杜翠花:“这是小女自制的药汁,连喂两日,她便能痊愈。” 长房人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姚绾轻声提醒杜翠花:“娘,还要给大夫诊金。” “啊,对对对,大夫,诊金多少?我给你。”杜翠花知道大夫身份,自然没想到还要给钱。 “行医救人乃医者本分,只要能帮到病人,就是对小女最好的报酬,诊金就不必了。” “活神仙,大夫你真是活神仙啊!”杜翠花夸张道。 “活神仙不敢当,无他事,小女就先告辞了,请诸位为小女保密,莫要向他人提及小女。” “好,大夫放心,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长房人连连答应。 姚菁挺直脊背,走出厢房所在的屋子,暗爽,她竟也能有成功装b的一天。 姚菁至暗处脱下外面的衣裳,招来替身机器人,摁下关机键,一并收入空间中。 而后若无其事回到厢房。 此时长房人的注意力都在房嬷嬷身上,姚菁走进屋都无人察觉。 众人见房嬷嬷确实在安睡,放下心来,轻言细语,生怕打扰到房嬷嬷。 姚菁低声对杜翠花道:“娘,我去看看那些个恶人被怎么处置的。” “我同你一道去,那群挨千刀的,将一个老人家伤成这样,老娘都恨不得去踩他们几脚。”随即杜翠花吩咐春红几人:“春红、老李、哑奴,嬷嬷、绾娘、钊哥儿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可别让他们再被欺负。” 这只是其一,其二,姚菁自然清楚,她娘不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母女俩相携而出。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看那些恶人被惩治。”姚绾追上两人,由于跑得太快,险些被门框绊倒。 “你慢着点。”杜翠花惊得伸手,见她无事,便牵起她的手:“走,跟娘一起去看打坏人。” 母女三人回到天王殿,听老百姓议论,姚菁才明白宫玺为何同这群人打起来。 原是宫玺出现时,这群人先是惧怕,而后则想趁宫玺的侍卫不在,将宫玺了结。 于是两三百人围殴宫玺,其中男子占了九成,谁料几百人都不是宫玺的对手,翻了车,尽数被宫玺制服。 此时老百姓自发将那些人绑成了麻花,绑的时候还不忘给上两拳、踢上两脚泄愤。 绑好后,有村民请示宫玺。 “敢问王爷,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哪几个打杀了人的,拧出来。”宫玺早有打算,厉声道。 百姓自是清楚,他们轻松认出领头杀人的五人。 宫玺不由分说,打开折扇,折扇前端便出现一排利刃,宫玺一挥手,那五人便瞳孔震惊,直挺挺倒地。 脖颈间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汩汩往外渗血。 “啊——” 百姓们并未做好思想准备,有受到惊吓的惊叫出声,差点刺破他人的耳膜。 姚菁同样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双眼。 她早已明白这个世界,只要有权,就可以随意判定一个人的生死,杀一个人如踩死蚂蚁一般轻松。 如今亲眼所见,宫玺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使得姚菁对宫玺的敬畏,又加深几分,以后断不能在他面前出丁点差错。 杜翠花则手忙脚乱将姚绾紧紧捂在怀中,紧闭双眼侧过身,不敢看。 有害怕的,自然也有不害怕的。 人群中有人大声喝彩。 “好,王爷做得好!” 因那几人失去亲人之人,本就对他们恨之入骨,见他们丧命,只觉痛快。 “杀得好!这群畜牲死有余辜,死得好!” “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害人,这就是下场!”宫玺面向其余作恶之人,厉声道:“尔等既然精力旺盛,便下山去救受灾百姓,若救不回人,尔等也不必回来。” 那两三百人瑟瑟发抖,他们中,有些人认为与其自己被欺负,不如去欺负别人,才加入。 有些则是自己没带食物,担心自己饿死而同意。 有些则是单纯的恶,想趁机当个头目,将其余人踩在脚下。 无论是何原因,这些人都不值得同情。 “王爷——” 忽然,几道凄厉的呼喊声从天王殿外传来。 第65章 时年溺水 接着便见侍卫们一脸悲戚,抬着一人进入天王殿,身后跟着一群相互搀扶、依偎,因劫后余生而心有余悸的百姓。 原是下山抢险救灾的侍卫回来了。 百姓见此情景,神情肃然,自发给侍卫们让道。 宫玺看清被抬着的人,竟是他最信任,跟他时间最长的人,不由红了眼眶。 他暗中紧握拳头,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前的冲动。 侍卫们近前跪地,将人放下。 “怎么回事?”宫玺虽极力压制,仍能听出他此言带着哽咽。 一青衣卫泰轻怆然泪下:“回王爷,救人时,风雨太大,有三个木排翻了,包括小人在内的十八人落入水中。 时年侍长为救我等,最后体力不支,沉入水中。 我等方才将侍长打捞上来,他便这样了。” 此时,姚菁见时年面部青紫、肿胀,不由心中问道。 「系统,他怎么样了?」 「还有微弱生命体征,三分钟内还有救!」 系统特地说了时间,姚菁哪还有思考的余地,此人跟在宫玺身边,无论是在白坨村,还是在此,他救人都是尽心尽力。 况且他本就因救人遭难,姚菁也不忍看他就此身殒。 她悄悄退至一边,再将替身放出。 套上先前行医的衣物,再套上那种只留两个眼窟窿的黑头套。 她幻想的样子,是蒙上白色面纱,仙气飘飘的绝美神医,奈何条件不允许,只能这种以不打眼的方式出现。 没有幻想实现加成,任她动作再快,此过程也浪费了一分半。 姚菁害怕面对宫玺,可时间不等人,她一边走出人群,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怕,不怕,没人认识她,没人认识她。 她眼睛一闭,鼓足勇气道:“只要你们听我的,他就还要救!” 为免被怀疑,她用了变声器,是她喜欢的温柔甜美的嗓音。 沉浸在哀恸中的众人齐齐看向她,一下子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姚菁裤腿下的双腿不受控制般,微微打颤,无法再挪动一步。 宫玺见她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此时也不是他多想的时候。 沉声道:“只要你能救活他,本王定当千金酬谢。” 泰轻向姚菁磕头,只要有希望救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大夫,只要你能救活侍长,小人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姚菁不敢看宫玺,将自己的视线移向时年,对泰轻道。 “你先将他口中异物清出。” 泰轻想也不想照做,弄完后,只听姚菁继续道。 “捏住他的鼻子,给他渡气?” 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皆是一惊,低声质疑姚菁。 泰轻难以置信:“该不会是嘴对嘴渡气?” 此法她已经试过,记住了正确操作方法,教授道。 “不错,用你的嘴唇包住他的,连续吹气……” 见泰山及其余人均难以接受,姚菁道:“若无人愿照做,再过几息,他便神仙难救。” 姚菁不是真正的医生,自然没有医者的觉悟,上次救宫玺,那是迫不得已,这次这么多人,她可不愿亲自上嘴。 至于到底救不救,就看他们自己选了。 宫玺对此将信将疑,司徒珩不在,一时也无别的办法,当即决定。 “按她说的做,若救不回来,本王拿你是问。” 后半段,宫玺自是对姚菁说的。 姚菁似感受到一股杀气,后脖颈凉飕飕的。 这不就是小说中,救不活女主,要太医陪葬的桥段,小说诚不欺她,在古代当大夫,真是高危职业。 她此刻有点小后悔,她是不是不该站出来逞英雄。 时年毕竟救了泰轻,这事也只得他来,他紧闭双眼,认命照做。 见差不多了,姚菁再次出声。 “接下来,你手掌根部放在胸部中心位置……用身重量向下按压约一寸半……” 胸外按压比较好接受,便顺利多了。 根据姚菁指示,泰轻重复着救助动作,直至时年咳出水来。 当场众人皆又惊又喜。 “诶~活了,真的活了!” 时年缓缓睁眼,见向他凑近嘟起的唇,他推开泰轻,惊坐起来。 “死小子,你对本侍长做了什么?” 泰轻见时年当真被救过来了,激动地抱住时年:“太好了,侍长你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时年再次嫌弃地推开泰轻,死小子对他又亲又抱,难道对他有意思? 他严肃道:“死小子,本侍长可没那种癖好,你以后离本侍长远点。” 泰轻直呼冤枉:“侍长,你可别多想,你差点就没了,属下这是在救你,不信你问王爷。” 时年疑惑看向宫玺。 宫玺假意咳了两声,轻轻点头。 时年开始怀疑人生,他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一个大男人卿卿我我。 他这脸该往哪搁,以后还如何在属下面前立威。 如果这样才能救活他,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宫玺看出时年的窘迫,替他缓解尴尬。 “这位大夫,本王答应你的千金绝不食言,你留下姓名、地址,本王回府便遣人给你送去。” 宫玺不比姚家,千金她怎能不心动,可她自己都不知自己以后会在何处,怎么留。 即便留了,万一被人查出身份怎么办。 想了想,姚菁垂首道。 “王爷恕罪,女子行医本就艰难,有关的身份信息,恕小女不便告知。 王爷言出必行,有君子之风,且您贵不可言,想必身上随意一个物件,便可价值千金,赐小女一件就好。” 宫玺的东西,应该都挺值钱的,姚菁想实在缺银子花用,就暗地里拿去当掉,或是借此狐假虎威。 宫玺出来急,并未携带什么物件。 他犹豫片刻,将腰间玉佩取下,命人拿给姚菁。 此物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可比千金。 时年见状忙阻止:“王爷,不可!” 姚菁刚伸出手去接,便听这么一句,古代玉佩也算是一种信物,难道这玉佩对宫玺而言有特殊意义? 这样的话,她就不好拿了,她讪讪收回手,忍痛道。 “王爷,此物太过贵重,小女没做多大贡献,实在受之有愧,没有酬金,小女也…并无不可。” 第66章 司徒珩回破庙 “放肆,你们是想让本王出尔反尔?” 宫玺冷冽暴喝一声,吓得姚菁慌忙夺过玉佩。 “属下不敢!” “民女谢王爷赏赐。” 姚菁、时年异口同声。 姚菁将玉佩收入空间,惊出一身冷汗,活阎王真的好吓人,她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差点得罪了他。 这个世界当权者的赏,她有啥资格拒绝啊,拒绝就是不给他面子,这么多老百姓在,还是给他难看,她又学到了。 姚菁给了一瓶营养剂,便匆匆回到人群中,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此事了结,母女三人回到厢房。 姚菁道:“娘,你们去睡吧,今夜我来照顾房嬷嬷就好。” 杜翠花哪舍得再劳累她闺女。 “还是我来吧,你们累了一天,都去歇着。” 春红道:“那怎么行?照顾嬷嬷是奴婢该做的。” 姚菁对杜翠花耳语:“娘,就别同我抢了,我有系统帮着,嬷嬷出了意外,我能及时救她!” 杜翠花想想也是,便将其余人一并带了出去。 “咱都出去,让菁娘照顾!” 春红踌躇道:“可是……” “别可是了,春红啊,你照顾嬷嬷这么久,也该歇着了,听话,啊!”杜翠花将春红往外拉。 春红不好再说啥,跟着走了出去。 姚菁在这也不用熬夜,她让系统注意着房嬷嬷的情况,自己则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警铃大作。 姚菁倏地睁开眼:「怎么了?怎么了?」 「房嬷嬷衣物太湿,水进入术口,导致细菌感染,你快处理。」 条件艰苦,没有换洗衣物,房嬷嬷一直穿着湿衣。 此时房嬷嬷高热,烧得有些迷糊。 姚菁上前,房嬷嬷双眼似睁非睁,恍惚间她似看见一位故人。 她混浊的双眼滑落泪水,喃喃道。 “娘子,是您来接奴婢了吗?” 姚菁感到疑惑,房嬷嬷一直自称老奴,怎么忽然自称奴婢。 姚菁以为她多半是烧糊涂了,喂房嬷嬷吃了消炎药,麻醉丸将她带入手术室,换上无菌服。 「系统,我也不是医生,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宿主,你先将房嬷嬷术口溃烂处刮去,再抹上伤药,这次记得用隔菌材质的纱布包扎。」 姚菁笨手笨脚照做,这会儿感叹,她若是真正的神医就好了。 完毕后,照着嬷嬷衣物的样子,给她定制了一套干爽的换上。 忙完已是凌晨三点,姚菁终于得以安睡。 约莫近辰时,一队人拉着五车粮食,男女老少互相扶持,冒着暴雨上山。 千辛万苦回到破庙,司徒珩马不停蹄去寻宫玺。 宫玺卯时起床练拳,风雨无阻,听说司徒珩回来,收拳回屋等着他。 司徒珩一进屋便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等我缓缓,喊了一日,我这喉咙都吼破了。”司徒珩嗓音嘶哑道。 接着“咕噜咕噜”喝起来。 “嗯。”宫玺气定神闲坐着,等他。 一连喝了三杯,司徒珩才开口说话。 “九郎,这次灾情波及甚广,菓澜县整个县都不同程度遭了殃,我找了县令,也才弄回无车粮食,带回县城的六百多人。” 宫玺听罢,一拳砸在茶桌上,桌上茶杯、茶壶都被振起来。 “该死,本王要下山救灾。” “救灾总得拿出一个章程,不可贸然行动。 此次灾情严重,田粮尽毁,百姓没有粮食过冬,到时恐怕饿殍遍野,瘟疫横行,民不聊生。” “菓澜县令如何?”宫玺神情紧绷。 “是个不错的,此时还在城中与剩下的百姓共患难。” 宫玺神色稍缓和:“此次灾情,他可上报朝廷?” “前日夜里,他便遣人八百里加急去信,也给府衙、京都飞鸽传书,并无回信。” 宫玺冷哼:“宫晟刚即位,便发生此等天灾,以他的性子,你以为他会如何处理?” 司徒珩思索片刻。 “发生天灾,乃是天子昏聩,宫晟登基不久,便出现此等灾祸。 为免民怨沸腾,影响他的地位,他大概会封锁菓澜县的消息,事后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了了之。” “说得不错,宫晟此人好大喜功,也只听得进阿谀奉承之词,他此时根基不稳,断不会容许不利他之事发生,菓澜县百姓只怕等不到救援。” “依你看?” 宫玺冷笑:“不论宫晟是否得到消息,本王都会帮他将此事宣扬一番。 至于救灾,本王自会参与,既然那县令不错,到时将功劳全安他头上,将本王摘出去。” “也行,不过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救灾?” 宫玺心中已有初步想法。 “将本人的人先调来救灾,本王的人肯定不够,还得号召菓澜县青壮积极参与。 愿救灾的,本王发放工钱,一日一百文。 至于过冬的粮食,命人至别府收购,至少保证灾民每日一餐。” 司徒珩调侃:“九郎你如此大手笔,就算是有金山,也不够你挥霍。” 宫玺蔑视一眼:“不然你想个法子出来?” 司徒珩摊手:“呵呵,当本公子没说,本公子这就去安排。” 而此时,厢房中的杜翠花醒来,拉上姚菁去厨房忙活。 她既然揽下做饭的活,总得说到做到。 姚菁忙活一宿,大清早又被老妈抓壮丁,她可谓是叫苦不迭。 二人走入破烂的厨房,厨房内散落着缺了边边角角的锅碗瓢盆。 杜翠花压低声音道。 “闺女,不是我不让你睡懒觉,是我突然想起,咱没有调味料,其他调料没有就算了,可你说,这菜不放盐,吃着还有啥味儿?这不把你叫来想办法。” 没滋没味的东西,确实难以下咽,姚菁想了想,下单了盐。 “娘你不说,我都没想到,不过以此时的条件,饭菜里有盐,被人问起咱解释不清。 且盐在这朝代可是金贵物,咱不能拿出太多,不然可能被抓去坐牢。 所以咱自己吃盐,至于村民们,想来平日也很少吃到盐,咱就别多此一举,以免惹火烧身。” “成,我也不懂这些,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杜翠花叫来姚家其余人,收拾厨房做饭。 第67章 姚家人派粥 吴氏等人不情不愿。 “你们若是不去帮忙,那老娘做的吃食,你们也甭吃了,自个儿饿着。”杜翠花威胁:“还有,要是王爷问我为啥做得慢,我就说你们偷懒,不愿搭把手。” 吴氏呵斥:“杜氏,说要做饭的是你,老娘可没答应,你凭啥赖老娘?” 杜翠花理直气壮:“凭啥,就凭你们要吃饭,凭嘴长在老娘脸上,老娘想咋说咋说。” “挨千刀的丧门星!”吴氏咒骂一句,还是去了厨房,她怕杜氏真去王爷那里告黑状。 “老娘丧门星,也好过一些丧良心的。” 杜翠花意有所指,死老太婆和孙氏将房嬷嬷坑成那样的账,她都还没算,想吃现成的,门都没有! 吴氏脚步一顿,回头:“贱胚子,你说谁丧良心?” “谁坑害房嬷嬷,老娘就骂谁。”杜翠花尖声道。 吴氏气得手抖。 “你、你不敬老娘,还敢骂老娘!” 杜翠花反问:“你这是承认坑害房嬷嬷了?” “你放屁,老娘啥也没说。” 吴氏心虚、理亏,进入厨房,不再搭理杜翠花。 杜翠花忙于做饭,也懒得和吴氏吵嘴。 早食做得简单,就是红薯粥配焯水野菜。 忙完后,姚家人便将餐食提至抄手游廊。 姚金几兄弟则边跑边喊,去游廊排队取食。 百姓们得知消息,惊喜不已,本以为要饿肚子,哪知竟有人施粥,于是纷纷拖家带口往游廊跑。 不一会,百姓便将游廊占满,一窝蜂地往前挤,差点将粥桶打翻。 杜翠花脸气得涨红,暴喝。 “都给老娘排队,谁再敢抢,老娘就将粥倒了,谁也别吃。” 闹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接着便乖乖排队。 “大嫂子,别生气,我们排队、排队,呵呵。” 姚青山负责维持秩序,以老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 “大伙别抢,这可是王爷差人送来的粮食,王爷说了,人人都有份,所以好好排队,不会饿着任何人的。” 姚青山搬出宫玺,谁还敢再闹。 况且王爷的话,百姓们自是深信不疑,有人已识趣地开始感谢宫玺。 “王爷真是个好王爷,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百姓有序排队,诉说对宫玺的感激之情。 姚菁忍不住腹诽:宫玺啥也不干,出个名,就被千恩万谢,我家一大早起来给他们忙前忙后,捞不到一句好,还真是不公。 不过,她也就这点本事,只敢在心里不满。 宫玺听说姚家人派粥,也赶来看看情况,便见村民闹哄哄的一幕。 他本欲出面阻止,没成想姚家人处理得不错,便回去了。 亲卫给宫玺送来姚菁单独为他准备的菜粥。 姚菁想,王爷吃得与百姓一样就算了,总不能再让他去排队,王爷的特权还是得有。 宫玺看着桌上破口的碗,迟迟不动筷。 亲卫问:“王爷,可是不合胃口,属下这就去找他们为您特做一份。” “不必。”宫玺出声阻止,他只是未曾吃过红薯、野菜,有些迟疑罢了。 他浅尝一口,昨日挖的红薯味道竟还不错,用来熬粥还有甜味。 不知此物可否种植,若可以,百姓也能多一样吃食填饱肚子。 另一边派完粥的姚家人却傻眼了,就过了一晚,山上怎么多了数百人。 那些人见粥没了,气得差点摔碗,开始闹事。 “你们不是说人人都有份,老子排了这么久,粥呢?” “就是,定是你们把老子那份私吞了,把粥给老子拿出来。” “没错,将粥交出来,交出来!” 杜翠花的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将粥勺往粥桶里一扔,木桶发出闷响。 “你们喊啥喊?老娘一家忙到现在,又是熬粥又是发粥,还一口没吃呢,得不到你们一句好话,还要当你们的出气筒是吧?” 杜翠花挽起袖子:“想打架,以为老娘怕你们不成,你们不怕被王爷砍,有本事就来打死老娘,来啊,来啊!” 莽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杜翠花这架势,唬住了那几百人。 吃过粥的不敢说话,害怕被那群人嫉妒,攻击他们。 此时一乞丐装扮的孕妇,牵着她约莫五六岁的儿子上前。 目露胆怯,颤抖着手里的破碗道。 “大嫂,孩子还小,求求你发发善心,施孩子一碗粥,贱妇在这谢谢大嫂了。” 说罢,孕妇便拉着儿子给杜翠花磕头。 杜翠花见此,也没了脾气,真应了一句,不要命的怕软的。 杜翠花横眉怒目道:“都给老娘等着,老娘再去熬几锅,谁敢再闹,老娘就带他去见王爷,你们有啥不满,对王爷说去。” 方才喊得最凶的几人听后,缩着脖子藏在人群中。 孕妇及部分人连连道歉:“谢谢大嫂子,谢谢大嫂子。” 姚家人到厨房继续熬粥。 吴氏方才不敢吱声,现在叭叭骂个不停。 “老娘做好事,还做出错来了?真没一个好东西,老娘欠他们是咋的。 一群王八羔子不识好,就这么些坏玩意,难怪老天要降灾收了这群不是东西的玩意,真他娘活该!” 杜翠花忍不住怼她:“死老婆子,刚才你怎么不骂,现在叨叨个不停,你骂给谁听?” “你不出声,老娘还没想起你个丧门星,一天到晚多管闲事,连累咱这一大家子,还不如死了,省得连累老娘一家。” “死老婆子,老娘还要给你送终,哪能死你前头。” “你……”吴氏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孙氏这段日子已经看清,杜氏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的。 她也乐见长房与吴氏关系越来越差,这样老太婆藏的银子就都是二房的。 所以,不似以前那般,上前帮老太婆刺杜氏。 吵吵闹闹做好饭,一行人回到游廊。 杜翠花扬声道:“先说好,粥都是有数的,方才吃过的,就别再来排队。” 所有人满口答应。 然而,总有些想投机取巧之人。 二房三子姚财人其实十分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时常被忽略,所以姚家无人发觉。 他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些人抓出来。 第68章 财哥儿真聪明 毕竟他说话,没人听,也没人在意。 想了许久,他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杜翠花。 杜翠花眼神闪过一抹狠戾。 “财哥儿,你可真聪明得不得了,这么多人都能记住。”她夸赞一番后,接着道:“走,你帮大伯娘指出来,大伯娘非要让这些自私的人长记性。” 姚财说的话,第一次被重视,他脸忽地通红。 “嗯,好!” 姚财指出一左脸有个大痦子的中年男人。 杜翠花便其人拉出队伍。 痦子不服:“你瞎说八道,俺分明还饿着肚子,你有啥证据说俺吃过了。” 姚财让他死得明白。 “你的碗有五个豁口,之前取食时,从豁口处流出了些许粥水,你将碗舔干净并未清洗,流出的一条水印现还在碗上,碗内应该还有你的口水味。” 痦子听后,心虚地将碗往袖内塞了塞,还不忘悄悄将碗来回擦擦。 一个壮汉抓住痦子“毁灭证据”的手,将碗抢过来,数了数豁口,又闻了闻碗,“哕”地干呕一声,伸长手拿远碗,差点打到一青壮脸上。 青壮闻到碗的臭味,捂住鼻子,正好看见一个水印:“诶~上面还真有一道粥水印。” 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 “狗日的,真可恶,俺们还没吃上呢,他就想吃第二碗了。” “他将俺们的吃了,俺这些排后面又没得吃,真他娘自私,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杜翠花厉声道:“你还有啥好说的?” 那人耷拉着脑袋,想溜,被壮汉一把抓住。 姚财又指认了五人,每人都说出了特征,令他们百口莫辩。 排在稍后面的人见此,偷偷离开了队伍,姚财便放过了他们。 “老娘事先都说了,吃过的别再来,你们不听是吧,好,老娘将你们全交给王爷处理。”接着,杜翠花对赵武道:“赵小哥,这些人就麻烦你交给王爷。” “好嘞。”有理由见王爷的机会,赵武求之不得。 赵武及他小弟哄赶那六人去方丈院。 杜翠花对姚财再次赞不绝口。 “财哥儿,你这脑袋咋长的,可真聪明,大伯娘谢谢你,帮大伯娘这么大个忙。” 姚财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没做什么,呵呵。” “真聪明!”杜翠花赞许道,继续去派粥。 差不多派完时,赵武将那六人带回来了。 赵武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道。 “你们都听好了,王爷说了,将这几人关进柴房,三天不给吃喝,谁也不准帮忙,否则一起关进去。 若往后再发生这种事,就饿他个十天八天的,你们的都记住了。” 人群中零零散散有怯懦回应的声音。 “记住了(知道了)。” 派完粥,杜翠花继续去厨房忙活,她得将猪油炼出来备用,姚家其余人也去厨房帮忙。 至于为啥突然如此干脆,自然是宫玺遣人给他们一人发了一百文,说是工钱,每日都有,直至离开破庙。 姚家二房、三房这下自然欢欣雀跃,积极主动干活。 当晚,宫玺近三百的侍卫大部队赶至奇峰山。 宫玺留下时笙等十名护卫在破庙看守,以免有人再闹事,顺便协助姚家人去后山挖红薯、土豆。 他自己则带领司徒珩及属下,赶往菓澜县主持救灾。 这日之后,因宫玺的余威及足够的吃食,破庙闹事之人少了,而暴雨似乎无休无止。 陆陆续续还有人上山,人越来越多,食物需求量巨大。 姚菁每日饭后都要去挖土豆、红薯,根本没法休息。 不敢让那些百姓来帮忙,就怕他们知晓后,全偷偷挖来私藏,到时姚菁买多少都不够填。 暴雨一连下了五日,姚菁也在土里刨食了五日,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她甚至都有些想念赶路的日子。 这日,时笙见姚家人又是做饭、又是刨土,一刻不停歇,实在辛苦,便让他们休息半日,自己领着属下衙役去挖。 杜翠花难得偷闲,山上又那么多妇人,她很快便融入去,和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谈天说地,聊作一团。 姚菁三姐弟在一旁观看,姚绾、姚钊见杜翠花一会张着大嘴哈哈大笑,一会一脸严肃挤眉弄眼,看得是目瞪口呆。 姚绾呆愣道:“大姐,那真是咱娘吗?” “不错,是咱娘!” 姚菁见怪不怪,要她妈如她原主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劳任怨埋头干活,是不可能的,姚菁已经摆烂,放弃劝说,任她放飞自我了。 姚钊都惊出了眼泪:“这和以前的娘不一样!” 姚菁早找好了借口,淡定回应:“可能这才是娘真实的样子,以前是被压着,现在和老太婆撕破脸,就恢复本性了。” 姚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我喜欢现在娘,以前的娘太软弱,老让咱长房受欺负,还让我忍,都气死我了。” 姚钊道:“娘啥样我都喜欢!” “钊哥儿说得好,不管是以前的娘,还是现在的娘,都是咱的娘,咱都要喜欢,绾娘你明白吗?” 她们一家三口占了人的身体,可不能再让他们的孩子将以前的他们忘了,抑或是不喜他们。 姚绾点点头:“嗯,以前的娘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姐弟三人聊着天,余光瞥见的一位老妇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老人孤零零侧坐在门槛上,望着外头的暴雨黯然落泪。 姚菁没有杜翠花那么社牛,一般没有要紧事,她都不敢去与陌生人搭话。 她现在可是负债累累,都欠一个亿了,每日的利息她都吃不消。 若是老妇需要帮助,她很乐意相帮。 为了壮胆,她指了指老妇,对弟妹道。 “绾娘,钊哥儿,那个老人家瞧着挺可怜的,要不咱去陪她说说话?” 姐弟俩都是心善的,看见老妇后,毫不犹豫答应了。 姚菁牵着姐弟俩走过去。 三人走近,钊哥儿见老妇哭,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他坐到老妇身边,替她擦眼泪:“老奶奶,你怎么哭了?” 姚菁都惊呆了,姚钊不愧是哭包子,眼泪说来就来,他的心如此柔软,也不知是好是不好。 第69章 一本书竟卖十个亿 余老太见到陌生的姐弟三人,抹干眼泪,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奶奶没事,你们找奶奶可有什么事?” 钊哥儿直言不讳:“我们看老奶奶您一个人坐在这里,太可怜了,想来陪您说说话。” 姚菁、姚绾扶额,朝余老太尴尬一笑,哪有当着面说人可怜的。 余老太似乎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是吗?奶奶先谢谢你们咯。” 姚钊继续问:“老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您的家人呢?”。 这话姚菁定是问不出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多半是没了。 果然,老太太又是一副黯然神色,接着眼角带泪,淡笑道。 “奶奶的家人啊,他们去了天上,陪不了奶奶咯。” 钊哥儿顿时感到自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奶奶,对不起,我不知道。” “奶奶不怪你,奶奶都这把老骨头咯,等不了多久就能去找他们了。”余老太的热泪潸然而下。 “老奶奶,您可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钊哥儿安慰,接着问:“所以,您方才是因家人哭吗?” “是呀。”余老太目无焦距地看向门外,陷入回忆之中,喃喃道。 “大概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雨,奶奶的夫君被冲走了,田地被毁,屯粮也没了,大伙只能靠啃树皮度日,接着奶奶的爹娘、女儿都饿死了,就剩儿子与奶奶相依为命。 这次暴雨,又带走了奶奶的儿子、儿媳、孙子和孙女,可不就剩奶奶自己了。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已经活够了,老天爷不收我,却收了我那老实的儿子、儿媳和乖巧的孙子、孙女,是老天爷没睁眼啊!” 余老太平静叙述,滚烫的泪珠片刻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姚绾想到她被砍头的爹,跟着落下几滴泪。 姚钊已泣不成声:“奶奶,您别伤心,您来我家吧,以后我们来当您家人。” 余老太摸着姚钊的头,似看自己的孙儿般慈祥。 “好孩子,奶奶谢谢你,不过奶奶的家人都在这里,奶奶得守在他们身边,就不去你家了。” 姚菁环视一周,在场的百姓,都身着满是补丁的单薄衣物,面黄肌瘦,没几个身上有肉的,除了少数几个说笑的人,均是一脸“苦”相。 她也感到一阵心酸,这个世界的百姓,过的日子竟这般苦,剩子爷孙是,老太太是,这些老百姓也是。 入夜,姚菁躺在石床上,想了许多。 她上辈子家里条件虽不好,却未让她挨过饿,她也只听老一辈地提起过闹饥荒时的艰难。 所以没想过这里的老百姓,靠地里的产出勉强维持温饱,洪水毁坏粮食,会面临无粮过冬的窘境。 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又意外获得系统,难道就是让她靠系统来帮助这些百姓吗? 她暗暗肯定了这个想法,或许这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灾情过去,百姓们一定难过,姚菁在想,她该做些什么,来帮百姓们渡过难关。 她忽然想到,她上大学时,村里扶贫,有专家专门到他们村培训“大棚种植”技术。 有了这个技术,百姓们冬天不就也能种一些成熟周期短的蔬菜瓜果了。 土豆、红薯是高产作物,将种植技术教给百姓们,以后家里交完粮食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系统听见姚菁的心声,对她主动想要帮助百姓的做法很满意。 主动提醒:「宿主,商城有相关农业书籍。」 「对哦,我这就看看。」 姚菁进入商城搜索,试看后,发现竟有适合这个朝代的大棚材料书籍。 用这个朝代现有的材料搭建大棚,解决大棚加热、保温问题,可以大大降低成本,百姓也更容易接受。 她本打算明日去请教她爸妈,爸妈大概只会种植,不会搭大棚,有了这书籍,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决。 姚菁又发现制盐、制糖、造纸、酿造、冶炼、甚至热武器等各类工艺书籍。 她似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有这些东西,她在这个朝代不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走上人生巅峰,体验一把首富的快乐了。 姚菁又陷入到yy之中,她别的不会,就是想得美。 眼前忽然出现需要金山、银山、车子、票子,姚菁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近在眼前的金银珠宝,能看不能得,姚菁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又是系统在逗她,这种变不出实物的幻想,不实现也罢! 没了好心情,姚菁办回正事。 她订制了一本古代样式的农业书籍,里面包含了大棚种植技术、沤肥技术,多种作物的种植方法,包括“杂交种植”技术。 这个朝代还未出现的玉米、辣椒、番茄、花椒等作物她也选入其中,以后拿出种子,就能顺理成章。 「叮!下单成功,扣除积分10个亿。」 「多少?」姚菁惊掉了下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书籍是人类的结晶,是无价之宝,本位面崇敬知识,崇拜、尊敬各类科学家、文学家,所以书籍就值这个价。」 姚菁此刻感到呼吸都是痛的,她当时瞟了一眼,看书的价格是10,以为书这么便宜,闭着眼睛买了。 现在再仔细去看,她都想抽自己一耳光,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单位“亿”。 姚菁后悔死了,这样下去,她离欠系统80亿的玩笑还会远吗。 她忽然觉得,这个好人也不是非当不可。 「坑爹啊,难怪这次我没问你,你就主动给我推荐,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我要退货!退货!」 「回收价5亿。」 「奸商!奸商!退了也让我莫名背上5亿的债,你们不是尊重知识吗,就是这么尊重的?」 「这是商城回收规则,不可更改。宿主也不用担心,书籍贵,带来的回报自然也多。 只要百姓们用书籍上的技术种植作物,他们每收成一次,谢你一次,你就能获得一次感谢值。 全天下那么多老百姓,哪怕一人10点感谢值,你也赚回来了,还能源源不断产生,何乐不为?」 第70章 姚菁装大爷 谢谢,有被安慰到,这样的话,她11亿五千多万的欠账或许能还上。 知识能造福百姓,难怪书籍这么贵,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系统那个位面的人崇尚知识,怪不得科技水平那么发达。 想将技术快速传播给百姓,只有官府出面才行,可姚菁人微言轻,又不认识什么当官的。 这么个宝贝疙瘩,若是落入奸人手中,以此牟利,就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想到此,脑中倏地出现宫玺的身影。 那个人涉险进疫区,如今又毅然奔赴灾区,似乎是个将百姓看得很重的王爷,应是个值得托付的。 姚菁将书抱在怀中紧了紧,她的宝贝书,还真有点舍不得送人。 翌日,雨依旧在下,比起前几日小了许多。 姚菁与她爸妈说了自己的决定,便留下替身机器人,独自下山。 她幻想自己会隐身,可日行千里地追踪高手。 在一刻钟内,她找到了宫玺所在地,躲入一无人的富户院中。 民房内的积水淹至姚菁胸部,她贴墙站着,以免自己摔倒被淹。 她不敢去面对宫玺,也担心自己太怂露馅,打算夜里幻想时间再去。 姚菁在屋内,摸索到一套桌椅,叠起来,爬上去坐着打瞌睡。 系统:「……」 她就这么等到天黑,才慢慢扶着墙走出富户屋。 也不知老天是为谁哭得那般伤心,此时终于止住了泪。 姚菁摸黑到县衙外边,买了一张老农的人皮面具,及一套老农的补丁衣衫。 改头换面后,见时辰差不多了,她拘谨上前敲门。 门房以为是灾民,不敢怠慢,开门便见一面色蜡黄的小老头,忙搀扶她。 “大爷,快进来,快进来!” 姚菁一愣,这里的衙门这么好说话,啥也不问就往里带? 姚菁进入县衙,绕过影壁,这才注意到,县衙竟然没有被淹,古人的智慧可见一斑。 整个县衙挤满了人,院内也搭满棚子,供灾民栖身。 姚菁很快便想明白,门房是把她当灾民了。 她侧身对门房道:“小兄弟,可否帮小老通传一声,小老想见王爷,有顶重要的东西交与他。” 门房一惊:“见王爷?俺们这个小县,哪里来的王爷?” 姚菁听罢,心“砰砰”直跳:完了、完了、完了,宫玺这次难道是隐藏身份来的? 她是不是闯祸了,宫玺不会将她嘎了吧? 她忙想办法找补,故作高深,低声道:“小老能掐会算,前几日来县里救灾的贵人就是一位王爷。 此事你知我知,切勿多嘴多舌,否则你我二人脑袋不保,可明白?” 门房小哥脸色吓得惨白:“明白,明白!” “放心,你只要表现得同往日一般,就不会有事。”姚菁拍拍小哥的肩,接着道:“去吧,就说小老要见贵人!” “是。”门房小哥抹一把额间虚汗,他知道这么个大事,怎能不心惊肉跳。 将人吓成这样,姚菁还有些过意不去。 很快,门房回来:“大爷,贵人有请。” 姚菁跟着门房进入县衙后院主院,在路上不停幻想她是爽朗的老农,根本不怕宫玺,又将两人的说辞在脑中过了一遍。 终于在抵达书房外时,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 姚菁瞬间挺直脊背,抚摸着银须,不卑不亢自信踏入书房。 看得门房一愣一愣的,这大爷怎么忽然换了个人? 他也不敢多停留,迅速回去看大门。 姚菁进去,便抱拳躬身行礼。 “老夫见过贵人。” 宫玺着常服坐在书桌前处理事物,他头也不抬道:“你有何物交于本王。” “这……” 听见老农犹豫的声音,宫玺这才抬头,瞥了一眼,示意时年等人,接着又低下头,看手中材料。 时年心领神会,带着手下去屋外候着。 姚菁这才从怀中,实际是从空间中取出书籍,放入书桌上。 有了上次被妖精暗算的经历,宫玺这次小心了许多。 即便未闻到可疑之味,他也不会用手碰。 看见书名《农业百科全书》,不免好奇,他取下一支长毫笔,一页一页挑开看,愈看眼神愈亮。 书上竟有土豆、红薯的种植方法,只是换了名称,叫马铃薯、山芋,两种作物十分高产,还有许多增加粮食亩产的方法。 有了这本书,老百姓便能过上好日子了。 姚菁则心中不平,她这么贵的书,竟被嫌弃,腹诽道:一个王爷胆子这么小,就这么怕被她毒死! 她全然忘了当初自己原身坑宫玺之事。 宫玺看了几页,终于拿正眼瞧姚菁。 “先生果真要将此物赠予吾?”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后悔了。 姚菁兀自走至宫玺左手边的椅子处坐下,厚颜道。 “是、也不是,此物乃老夫多年试验所得、呕心沥血所著,可借王爷抄录一份,明日亥时前还于老夫即可。” “先生有何条件?”宫玺在名利场待了二十年,自然清楚天下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姚菁爽朗一笑:“哈哈哈,贵人果然上道,老夫将此书交于贵人自然是想借贵人之手,造福天下百姓。 然,老夫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自也有私心,还请贵人为老夫歌功颂德、塑像立碑,供万民瞻仰,每每收成时节,向老夫道一声谢,足矣!” 此等功德,堪比圣人,确实配得上。 宫玺曰:“先生要求就如此简单?” “若贵人愿赏些金银俗物,老夫来者不拒。”姚菁气定神闲道。 “这是自然。” 姚菁见一刻钟快到了,忙告辞:“贵人若无他事,老夫便先退下了。” “既要为先生立碑,敢问先生姓名?” 姚菁抚着银须:“老夫不过是千千万万农民中的一位,就叫‘农民’便是。” 说罢,不待宫玺回答,便自己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再不走,时间结束,她就要腿软给宫玺跪下了。 只听屋内传出宫玺的声音:“给先生安排一间独舍。” 这就是圣人的待遇啊,高贵如宫玺,都这般尊敬她,姚菁暗暗爽了一把。 第71章 宫晟大发雷霆 她跟着时年进入侧院,进入一间狭窄的客房内,暗舒一口气。 接着躺在了榻上,此屋应是杂物间腾出来的,屋内只有一张榻。 县衙如今人满为患,能给她提供这样的条件,已经不错了,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叩叩。”姚菁昏昏欲睡时,响起敲门声。 姚菁无奈起身,这大半夜的,也不知是谁。 她打开门,只见一小厮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条白巾。 “先生,贵人吩咐小的来伺候您洗漱。” “小老就是农民,不习惯被伺候,小老自己来。”姚菁接过盆,关上门。 她糙了一个多月,已经不讲究睡前洗漱,更何况人皮面具不能沾水。 这几日,日日泡在水里,相当于洗了几日冷水澡,现在泡个热水脚也不错。 小厮再次敲门:“先生,小的就在你屋外候着,有啥事吩咐小的便是。” “晓得了。” 姚菁明白,大佬的吩咐,小的自然要遵从。 她也不打算将人赶走,正好可以让他帮忙倒洗脚水。 在县衙歇了一夜,姚菁睡到自然醒。 她伸伸懒腰,好久没睡这么饱了,真爽! 她起身开门,小厮已经端着饭菜,在屋外等她。 “先生醒了,可要用食?” “辛苦你了小哥,放进去你就下去吧。” 小厮将小几放在榻上:“先生慢用。” 姚菁吃完,便让小厮收走碗筷,将自己关在房中。 外面人太多,她一个都不认识,出去只会坐立不安,不如享受难得的宅时光。 她进入商城,逛服装店打发闲暇时光,每一件漂亮衣服都好喜欢,买不起,光看着都满足。 戌时,宫玺如约来还书。 姚菁毫无心理准备开门,见到宫玺,腿就软了,她撑着门站直。 “呵呵,贵、贵人怎么亲自来了?这、这屋小,老夫就不请贵人进屋了,贵人勿怪。” 对于老农的态度转变,宫玺心中闪过一丝怀疑,却并未多言,而是将书递上。 “无妨,吾如期还书,先生此书贵重无比,还请先生好生保存,也勿要再拿出,以免为先生招来灾祸。” 哆嗦着伸出双手拿书,她都恨自己不争气,这样下去不得露馅,她尴尬解释。 “呵呵,人老了就是这样,手也不听使唤,叫贵人笑话了。贵人方才所言,老夫明白。” “哪里,先生明白便好。”宫玺客气一句,示意侍从上前。 两位侍从一人抱着一个方形雕花大木盒,站在姚菁面前。 宫玺将两个盒子打开:“先生请笑纳。” 黑夜中,金银的光泽差点闪瞎姚菁的双眼。 她将盖子合上,小心谨慎朝四周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被人瞧见,来抢她咋办。 得到金银,她一时都忘了害怕宫玺:“呵呵,贵人客气,东西老夫收下,难为贵人跑一趟,老夫也没啥事了,贵人请回吧。” 说着将两盒子抱入房中,关上房门,数起来。 对于姚菁的行为,宫玺并未生气,圣人都有傲气的资本。 他听到里面数金子的声音,还时不时发出憋笑声,心情莫名大好,吩咐小厮:“好好伺候,勿要让人打扰先生。” “是,贵人,小的明白。”小厮恭敬道。 姚菁在屋内,数完金子、数银子,百锭金,百锭银,那就是黄金白银各一千两。 装金银的大木盒一看也不便宜,活阎王可真大方。 姚菁倒在榻上,开心得直蹬腿。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她将金银及书收入空间,方才那么多人瞧见宫玺赠她东西,万一被窃贼盯上可不行。 目的达成,这里也没她啥事了,她得趁夜跑路。 姚菁此时精神十足,贴在门边听外边的动静,等到所有人睡着后,她才悄声出屋。 她可以隐身,走得悄无声息,那样可能就变成灵异事件了,她还是低调点。 有系统助力,姚菁清楚小厮还在屋外候着。 她一开门,小厮便上前,压低声音道:“先生,可有何吩咐?” 姚菁已想好借口:“无事,小老去趟茅房,你不用跟着。” “是,先生小心些。”小厮答,贵人让他听先生吩咐,自然先生怎么说,他怎么做。 打发掉小厮,姚菁经系统提示,走到县衙大门处,她在门房面前露了个脸。 “小兄弟,小老还有事,先走了,麻烦你明日帮我给贵人说一声啊。” “大爷,天色已晚,外头水也未退,您在县衙待几日再走也不迟。” “不碍事,小老能自己来,自然能自己走。” 语毕,姚菁打开门闩,走出县衙。 她今日还未曾有过幻想,正好这时用上,她隐身迅速赶回破庙。 追出来的门房小哥,往道路两边望了望,都不曾见到大爷的身影。 他惊觉那位大爷神出鬼没,莫非是神仙。 连忙跪下拜了拜:“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姚菁回到破庙,洗净脸、换上囚衣,将替身放入空间,终于得以躺下。 又在山上待了五日,山下洪水终于退却。 红薯、土豆早被挖光,姚菁悄悄各补单二十亩,留下给宫玺当种薯。 「叮……感谢值+100万。」 「叮……感谢值+1000万。」 脑中的系统音响个不停,这次她帮助的人挺多,感谢值“噌噌”往上加,总计还上一亿三千万。 虽然依旧是入不敷出,姚菁心中却充实不已,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还有满满的成就感。 时笙按宫玺吩咐,将百姓带下山安顿。 与时笙告辞后,赵武领着众衙役、姚家人继续流放之路。 十多日的相处,姚家人与百姓、衙役的关系处得不错。 赵武干脆将枷锁、铁链扔了,当是被洪水冲走了,百姓也不会去告发。 姚家人得以解放双手、双脚,自是欣喜。 离开菓澜县,遇到人时,赵武才象征性地用绳子将姚家人绑成一串轰着走。 — 皇宫勤政殿内。 “一群废物。”宫晟大发雷霆,把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扔了一地。 他仍不解气,再次随手抓起一本奏折,砸向跪在桌前的一众幕僚及暗卫。 “废物,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第72章 独独瞒着朕 暗卫、幕僚及宫晟身侧的大太监诚惶诚恐。 跪地齐声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好好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什么?”宫晟怒喝,将一份奏折扔给大太监:“兴福,你念给他们听听。” 奏折砸在兴福面部,掉落在地,兴福等人早已知晓奏折内容,他颤颤巍巍捡起,哆哆嗦嗦读起来。 “廿、廿三年,菓澜县,洪水袭,把人卷,死了爹,没了娘,独留我,泪两行……天、天不顾,地亦弃,家何在,可能还?” “天不顾,好一个天不顾,不就是在骂朕不顾他们死活。”宫晟朝几人咆哮。 兴福等人大气不敢出。 “怎么?都哑巴了?前几日你们不还说封锁消息,以免谣言四起危及朕,现在出了事,那些个大臣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编排朕,你们一个个倒都没话说了?嗯?” 宫晟一句话,将锅甩下来,几人苦不堪言,他们明明说的是积极救灾,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派暗卫去封锁消息。 宫晟冷眼扫过几人,几人屏住呼吸,将头埋进身体里,生怕被宫晟点名。 “不说话,朕就将你们砍了,永远不用再说话。”宫晟气得将茶壶砸向几人,滚烫的水溅到他们手上,也不敢吭声。 宫晟点名暗卫首领虹影:“你说,你究竟怎么办事的?朕让你封锁消息,为何会弄得人尽皆知?” “卑职等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虹影半跪在地,不敢辩驳。 兴福小心道:“陛下,人多嘴杂,总有漏网之鱼,这也怪不得虹首领。” “怪不得他?难道怪朕?” “不、不敢。”兴福低下头,他该说的可都说了,陛下要如何,可不是他能左右的,虹影自求多福吧。 宫晟忽然想到心头那根刺:“可是宫玺在暗中搞鬼?他现在在何处?” 虹影道:“回陛下,据传回的消息,闲亲王此时确实在魏州一带,被洪水困在一座山上。” 众人见有锅可甩,幕僚之首刘长秀忙道:“陛下,现在看来,此事明了,定是闲亲王所为。” 有人持反对意见:“陛下,也不能妄下定论,此‘洪灾三字经’传入京都前,坊间恐怕已流传多日。 闲亲王被困,听说还要自己在山上挖野菜才能活下去,哪有余力做这些?” 宫晟心中疑窦丛生,不管宫玺有没有做,他都得死! 可气的是,他派了无数刺客,都没有得手。 宫晟想到密报中的另一首童谣:菓澜出了个郝县令,劳心劳苦为百姓,洪水来了夜不眠,只为布衣把家还…… 宫晟怒锤桌面:“郝县令,还真是好得很,朕要将他满门抄斩。” 底下跪着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齐声阻止:“使不得,陛下使不得呀。” 刘长秀道:“陛下,郝正淳此刻深受菓澜百姓爱戴,此举只会引得民怨沸腾,届时更无转圜余地,不但不能杀他,还得嘉奖!” 其余人附和:“是啊,陛下。” “这不行,那不行,朕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你们说,该怎么办?” 底下的人闭口不言。 宫晟暴怒,茶壶、茶杯砸完,宫晟开始砸花瓶。 “朕叫你们说话!” 刘长秀结巴开口:“陛、陛下,为今之计……” 一众人在勤政殿内室出谋划策,直到半夜才结束。 众人走出大殿时,终于松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 次日朝堂上,宫晟再次在大臣面前发怒。 将写有“三字经”的密报奏折扔在大殿中央。 “说说,你们这群废物成日都在做什么?发生此等大事,竟无一人上报,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蛀虫,朕养你们有何用?” 底下的大臣个个人精,“三字经”流传之前,他们就隐约得到消息,发现暗中有人不愿他们知晓此事,他们一想就知是谁,便装聋作哑。 如今东窗事发,这人就打算找替死鬼了。 众大臣齐齐跪地:“臣等知错,请陛下恕罪。” “一群混账东西,朕是让你们认错吗,朕让你们商量对策,如何弥补。” 左相抬首:“陛下,此时应尽快加派人手,运送粮草等物资送往魏州,让黎庶得以熬过这个冬季。”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但户部会尽力配合,尽快调集十万石粮草送出。”无论国库有没有钱,永远哭穷的户部尚书附和。 兵部尚书不满:“覃尚书,十万石粮食,够吃几日?你莫不是想让陛下被百姓骂?” “姜尚书,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可知这已是国库能拿出的极限,再多就要动摇根本了。” 众人争论不休,宫晟大喝:“都住嘴,从朕私库拿出十万两赈灾。” 宫晟此话一出,众大臣还有何不明白的。 以左相为首,纷纷表示要出一份力。 “臣也愿捐赠八万两。” 不能让上司难做,其余大臣按等级相应减少一定数额。 户部覃尚书眼底含笑:“诸位大臣的心意,覃某记下了,覃某在户部恭候诸位。” “此事就交由户部处理,朕限你一日内将粮草送出。” 洪灾已有多日,宫晟给的时间紧,覃尚书也不敢再讨价还价,恭敬道:“臣遵旨。” 粮草一事算是解决,宫晟继续问:“你们还有何想法?” 礼部尚书道:“臣建议开坛祭天,陛下亲自为受灾民众祈福,好叫黎民知晓陛下心系万民。” “甚好,钦天监配合礼部,尽快算出吉日。” 礼部及钦天监之人齐答:“臣等谨遵圣意。” 礼部季尚书对覃尚书赔笑道:“覃尚书大人,还得有劳您多费心了。” 又一个来要银子的,覃尚书臭脸不应。 季尚书堆笑回正,并不生气,谁叫人家有资本。 宫晟冷声道:“赈灾之事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该是问责的时候,究竟是谁隐瞒不报,才酿成此等大祸?” 众大臣心知肚明,这还用问? 可他们哪敢指责宫晟,纷纷闭嘴不答,以免祸从口出。 “都不说话,难道你们全都清楚是谁,独独瞒着朕?” 第73章 云府被屠 “臣等不敢。”众大臣再次跪了一地,他们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敢?朕看你们都敢得很。” 左相作为宫玺忠实的狗腿,自是清楚宫晟的打算。 “陛下,臣听闻菓澜出现灾情时,该县县令第一时刻向魏州刺史求助,该州刺史云嵩知晓此等大事,却不上报,定是狼子野心,想害陛下您于不义。” 秦左相说罢,示意他的人。 吏部左侍郎道:“陛下,云刺史奉行多做多错,不做不错,这两年于政绩毫无建树。” 宫晟质问:“此等废物,究竟是如何升至刺史的?” 吏部左侍郎:“回、回陛下,云刺史政绩考核时并无差错,自然而然该升任。” 刑部尚书吭哧道:“陛下,臣收到举报,说、说……” “说什么?”宫晟暴喝。 “说云刺史是前朝余孽安插进本朝的细作。” “大胆,好一个云刺史,竟敢勾结前朝余孽,给朕查,查个彻底!” 宫晟怒不可遏,将龙椅前的案桌踢翻,愤愤离殿。 众臣不敢发一言,涉及前朝余孽,无人敢为云刺史说话。 也清楚云刺史是宫晟找的替死鬼,云刺史不死,死的就会是他们,谁人敢言。 宫晟发话,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办。 即便云刺史是清白的,依然从他府邸查出与前朝余孽的来往书信、收受的钱财及账簿。 三日后,宫晟看着桌上摆放的证据,面色阴沉,狠戾下令。 “魏州刺史云嵩,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对菓澜洪灾之事隐瞒不报,弃灾区黎民不顾……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某夜,天使至魏州刺史府宣读圣意,云府众人都傻眼了。 云嵩大喊:“臣冤枉,臣冤枉。” 分明是他得到陛下的密报,命他不得支援菓澜,还让他封锁菓澜消息,任其自生自灭,必要时再加把火,让菓澜消失。 他认为此举过于残忍,明面上听从陛下吩咐,私下不但未落井下石,还暗中帮衬。 怎就变成他勾结前朝余孽,还落得个诛灭九族的地步。 云嵩混迹官场多年,很快想明白是宫晟卸磨杀驴,害怕被百姓唾弃,从而让他当替死鬼。 他泪流满面,缓缓起身,无助看向他的亲人,呐喊。 “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不配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天使担心他说出对宫晟不利之事,吩咐侍卫动手。 一侍卫从云嵩背后,一枪刺穿他的腹部。 云嵩瞪大双眼,喷吐出一口血,面朝下,“嘭”一声直至砸向地面。 云嵩死不瞑目,若能重来,他定不再踏足官场。 云嵩家眷惊恐不已:“老爷(官人、爹)——”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悲切,恶魔的屠刀也挥向了他们。 云府众人吓得四处窜逃,却不敌训练有素的侍卫,被后者追上,一刀毙命。 一时间,云府上下哀嚎不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云嵩长女云香,泣不成声,被云生拉着奔逃。 云生也不知该跑往何处,只知要不停往前跑。 他带着云香跑过抄手游廊,跑过假山,跑过花园……最终却还是在梅园被五个侍卫追上。 几人见到云香的美貌,色心渐起。 云生只是一介书生,并无武艺,他此刻十分后悔自己未多学点本事。 他虽害怕,却坚定将云香护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你下去就知道了!”一人猥琐道。 五人强行将两人拉开,云香、云生紧紧相握,不愿放手,却抵不过五个壮汉。 “香娘——” “生郎——” 两人被拉开,三人乱刀往云生身上砍。 云香凄厉大喊:“山郎——不——” 另两人却当着云生的面,将云香的衣裳撕破、扒开,罪恶地将她压在身下。 云香挣扎:“走开,走开!” 一人凑近云香的颈肩:“这娘们,可真香啊!” 云生痛不欲生:“不——” 云生渐渐没了声,倒在血泊之中。 三人解决完云生,再与另两人一道,轮流对云香施暴。 到后来,云香无声泣泪、面如死灰,放弃挣扎。 几人发泄完兽欲,春风满面。 “这娘们如此貌美,老子都舍不得下手杀她了。” “可不是,真想带回去,藏在家里,夜夜品尝她的滋味。” “带回去,你不怕她将你害死啊?”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这话的人,一脸淫荡表情,引得其余人“哈哈”大笑。 一人贱贱一笑:“反正待会一把火,整个云府就没了,既然你我都舍不得下手,不如让小美人多活会儿。” “还是你小子懂怜香惜玉。” 四人同意了这一提议,正想再次泄欲,却见一不远处已显露火光,清楚已经开始放火,迅速离开了云府。 云香身子瘫软,她强撑起身,走至云生身边,将他身子抬起,抱在怀中。 回忆如泉涌,与云生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 云生是她爹在他幼时捡回的养子,两人青梅竹马,在朝夕相处中互生情愫。 云生自幼长在云家,愿意为赘婿。 爹没有儿子,又疼爱他们,便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虽是招赘,爹也想多留她两年,遂决定于她桃李年华,再与云生成亲。 可如今,她的云生再也不会来娶她了。 云香心如刀割。 “生郎,你醒醒,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们不是说好明年就成亲吗,你不能食言,你醒醒,你醒醒啊——” 云香抱住云生的头,竭斯底里:“生郎——生郎——” 任她如何呼喊,云生都已无法再回答她。 云香放下云生,如行尸走肉般走至前院,满地都是她云家人的尸体,她的祖母、爹娘、妹妹们…… “蓉娘——瑛娘——茹娘——娘——” 云香一个一个喊去,未得到一声回应,最后她来到云嵩身边,她摇晃云嵩。 “爹——爹——” 云嵩听见云香呼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香、娘、努力活…下去……” “爹——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活、下、去,快走——” 第74章 云香逃出云府 竭力嘶吼一声,云嵩彻底没了呼吸。 云香眼泪如决堤一般,汩汩往外涌,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无助跌坐在地:“爹——” 脑中出现亲人无比欢欣的画面。 她取下前几日父亲送她的梅花形制的玉簪,紧紧攥在手中,抱在胸前。 “香娘,你及笄时,爹没赶上,一直是爹的遗憾,这是爹补给你的及笄礼。” “娘的香姐儿长大了,转眼就要嫁人了,娘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长姐,你绣了的嫁衣好漂亮啊,手艺真好,到时生哥哥定要傻眼了,哈哈哈~” “生娘,这辈子我感谢的就是爹,是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也是爹让我遇见了此生挚爱的你……” 家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可如此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云香的心似被万只蚂蚁啃噬,令她痛不欲生。 “爹—娘—瑛娘…山郎——啊——”云香悲伤不能自抑,放声哭喊。 云香感悟无比迷惘,她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偌大的云府,独留她一人,她该如何活下去。 云府火势愈来愈烈,云香颓然走至梅园。 她来到云生身边,轻轻在他额间点上唇印。 “生郎,今生不能相守,来生再见,等我。” 随后,云香缓缓起身,至梅园的景观湖前,她毅然跳下。 她幼时不慎落水,爹娘担心重蹈覆辙,让她们四姐妹都学会了游水。 景观湖水引至护城河,云香顺着湖中暗道,潜出云府一段。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熊熊烈火中的云府,再次沿着河水,游出了城。 出城后,云香选了一处密林,艰难爬上岸。 一夜奔波,加之心力交瘁,云香晕倒在岸边。 不知过了多久,云香被疼醒。 感受到重物压着她,云香猛地睁眼。 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密林树缝照射在云香脸上,云香适应了会。 便见一陌生男人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男人满身恶臭,头发脏污凝成团,还有密密麻麻的虱子在爬。 云香几欲作呕。 她用力挣扎,想从乞丐身下逃出。 谁知乞丐发现云香醒来愈发亢奋。 “美人儿,你醒了?你越是反抗,本大爷就越是兴奋,本大爷陪你好好玩玩,嘿嘿。” “臭乞丐,你滚开。”云香身为大家闺秀,性子温婉,声音也美妙动听。 对她来说,这是她骂得最脏的话,在乞丐听来却似在对他撒娇、调情。 “美人儿,你不但人美体香,声音还这么动听,快多说几句,让本大爷听听。” “臭乞丐,你给我滚远些。”云香泣泪,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云香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乞丐愈发情动,意乱情迷。 云香放弃挣扎,这世上已没有她留恋之人,与其面对如此难堪的境地,她不如一死了之。 云香抬手,取下头上的金步摇,对准自己的脖颈。 她缓缓阖上美目,眼前却又浮现出亲人的模样,她暗道:我来寻你们了。 耳边却传来爹的声音:“活下去——” 云香如五雷轰顶,手一顿。 她如今是云家唯一的希望,她若死了,云家上百口冤魂该如何安息? 她即便要死,也要为云家报完仇再死。 她睁眼,如云府的大火般,复仇的火焰在她眼中熊熊燃烧。 她拼尽全力,将金步摇插入乞丐脖颈。 乞丐正专心致志在云香身上“游走”,并未注意到云香的举动,才被云香得逞。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云香,接着倒在云香身上。 云香不觉解气,她推开乞丐。 “啊——啊——”她一边哭喊,一边愤怒地拿着金步摇在乞丐身上胡乱戳。 似要将所有的仇恨发泄在乞丐身上。 — 而姚菁一家,在与吴氏等人的争吵中,走了一个多月。 进入十一月,越往北走越冷,最后连鼻涕都不敢流,因为一流便会形成两条冰柱,挂在鼻头。 一行人裹着棉袄、戴着雪帽、围上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艰难行进至蓟州地界。 此地是姚家祖籍所在,经过青河县时,只见一群身披裘衣之人,在官道上翘首以盼。 “是大娘一家吗?” 一老妇佝偻着身子,激动地抓紧什么之人问道。 “娘,我也不清楚,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实在难以辨认。”老妇的儿媳搀扶着她,回道。 “去,喊一声。”老妇轻挥拐杖,打在她儿子小腿上。 “晓得了,娘!”男人应一声,双手做“喇叭”状,朝姚菁一行大喊:“诶——是姚家人吗?” 姚菁等人被吸引:“娘,他们是在叫咱?” 杜翠花朝那群人望了望:“好像是,瞧着还有些眼熟。” 吴氏率先认出了那群人,看他们穿金戴银,心里怄气,这群泥腿子,不就是仗着她姚家才能有如今的光景。 他们倒好,穿金戴银,而自己一家却被流放。 吴氏心中十分不满,看见他们牛车上拉满了一车东西,双眼放光。 她认为这群人是专程来给她家送东西的,对赵武道。 “赵武爷,这是罪妇的亲家,可否让罪妇去寒暄几句?” 赵武对吴氏没有好感,不过走了十几里路,也是该休整了。 他朝众人道:“先休息片刻。” “多谢赵武爷,多谢赵武爷!” 吴氏连连道谢,接着便将面巾取下,露出被冻伤的脸,将双手交叉插进两只衣袖里,满脸堆笑上前。 “哎哟——没想到竟是亲家,亲家好久不见啊。” 老妇一家人十分欣喜。 “娘,是他们,是他们,咱可算将他们等来了。”老妇儿媳激动道。 老妇抹一把老泪:“他们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老妇虽不喜吴氏,却依旧要给她面子,她朝身后的男子道:“孙婿,麻烦你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咱是一家人,有啥麻不麻烦的。” 男子说着,便掏出一叠五十两的银票,朝赵武等人走去,挨个分发:“各位差爷一路辛苦……” 赵武等人接下银票,眉开眼笑。 吴氏见状满脸震惊,曾经她看不上的穷小子,如今竟如此阔绰。 这使得她看老妇的眼神愈发炙热。 第75章 娘家来人了 老妇故作客气,拄着拐杖向吴氏迎上去。 “还真是亲家母,老太婆我可算将你们等来了,听闻魏州发大水,可担心死老婆子咯。” 吴氏抽出双手,热络地抓住老妇的手:“亲家母,多年不见,你可还好啊?” “还好,还好。”老妇应着吴氏,却像吴氏身后张望,姚家人个个蒙着脸,老妇认不出人,问道:“亲家母,我家大娘呢?” “亲家母放心,她好着呢。”接着吴氏朝杜翠花招手:“杜氏,你娘家来人了,你还不快来见见。” 杜翠花与姚菁对视一眼,她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是原主的家人。 杜翠花牵着姚菁三姐弟跑过去,取下面罩。 老妇看见憔悴不少的女儿,心酸落泪。 “大娘,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杜翠花瞧着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刘老太,眼中泪花闪烁,这老太太与她前两年过世的娘竟有几分相似。 本以为她没有妈了,来到这个世界,老天爷又送了她一个娘。 杜翠花激动喊了声:“娘,我不辛苦。” 杜家其余人见到杜翠花母子,忙涌上前,热络地打招呼。 杜珍珍拉着姚菁的手:“菁娘,可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可粘我了呢。” 姚菁脑海出现两个小女孩玩闹的身影,原身去外祖家就爱跟在杜珍珍身后求带玩,杜珍珍只比原身大两岁,却处处让着她、照顾她。 不过原身六岁后,姚青山考上功名,与外家的人就很少见了,这个朝代也只能通过书信联系。 此时姚家处在风口浪尖,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外祖家却丝毫不在意,还愿大老远来看他们一家。 姚菁不由感到心中一暖:“记得,当然记得,你是珍姐姐。” “一转眼,菁娘就长这么大了。”杜珍珍温暖一笑。 刘老太看见绾娘、钊哥儿,拉过两孩子:“这就是绾娘、钊哥儿吧?老婆子上次见时,都还是奶娃娃哩。” “可不是,孩子们长得快,眨眼就长大了。”杜翠花附和,接着带三孩子认亲。 “菁娘、绾娘、钊哥儿,这是姥爷和姥姥,快叫人。” 三人乖巧齐喊了声:“见过姥爷、姥姥!” “好、好孩子。” 姥爷、姥姥笑容满面,往三孩子手里一人塞了一个一红包。 接着又见过了舅舅、舅娘、姨母、姨夫,还有几个姐姐哥哥、弟弟妹妹们。 见了一圈人,三人怀里塞满了东西,都快抱不住了,就算是弟弟妹妹们,也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他们似乎知道姚家困难,故意用这种方式帮衬。 杜翠花娘家只有三兄妹,她行二,哥哥杜大壮与妻李氏生有表哥杜勇、表姐杜珍珍,均已成家。 妹妹杜红花与夫江大海育有三女一子,因家贫,将二女送人,四姐弟均比姚菁小,长女已成家。 杜翠花给回礼,他们死活不要,最后以姥姥姥爷发脾气作罢。 吴氏在一旁看得眼热不已,她叫来二房、三房的人,让几个孩子跟着认亲。 “你们傻愣着干啥,赶紧来见过姥姥姥爷、舅舅舅娘、姨母姨夫。” 几个孩子小点的还好,不懂吴氏的意思,礼貌性地喊了人。 大点的哪好意思去叫别人家的亲戚,摆明了是要红包的。 只要有红包拿,喊个人又死不了,跟着几个小的喊。 刘老太早料到吴氏会来这一出,吴氏毕竟是杜翠花婆母,她知道杜翠花的性子,没少被吴氏欺负。 从前家贫,没法帮衬,女婿又害得一家人被流放,恐怕大娘在姚家更是抬不起头。 现在家里条件好些了,为了让杜翠花几母子在姚家好过,刘老太早为这些孩子准备了红包。 刘老太慈祥答应。 “诶~都是好孩子,姥姥没啥好东西,这些拿去买好吃的啊!” 没好意思上前的姚金、姚财、姚敏,刘老太也给了红包。 杜大壮、杜红花也准备了一小红包。 这些红包到最后都要到她手里,吴氏喜笑颜开。 好好的温馨认亲场面被吴氏打扰,杜翠花看着就来气,可长辈给小辈红包,她也不好说啥。 孙氏、赵氏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们娘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还要管别人的爹娘叫姥姥姥爷,怎么可能不嫉妒。 吴氏达成目的,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亲家母,你可知我家大娘、二娘在何处啊?” 吴氏还有两个出嫁的双胞胎女儿,吴氏没瞧见她们,十分恼怒, 从前没少从娘家那好处,娘家出事,两个赔钱货竟不知来给她送银子。 “亲家母问亲家小姑啊,老婆子与她们没啥来往,不甚清楚。” 邻里邻村的,刘老太自然听说过一些她们的事,两个小姑子现在恨不得与姚家撇清关系,在外都不愿提自己的姓氏。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免得有人以为她在挑拨离间。 刘老太不说,吴氏也能猜到是个啥情况,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能不知她俩的脾性? 吴氏暗恨,果然是两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看着姚菁几姐妹,越看越不顺眼,养这堆赔钱货有啥用。 她暗暗决定,到流放地,将她们全卖了,省得浪费钱粮,瞧着心烦。 吴氏恶狠狠将二房、三房孙子女的红包夺过,悄悄撕开数起来。 她本以为也是银票,却不料加起来仅有二十几两碎银。 吴氏嫌弃撇撇嘴,暗道:老娘还以为多有钱呢,这么点儿也好意思拿出手。 手却迅速包好碎银,揣进怀中。 而姚菁一家从交谈中得知,给赵武等人送银票的男子正是杜珍珍的相公丁世忠。 两人是邻村的,自小认识,丁家十分贫穷,二两银子的彩礼都给不起。 奈何杜珍珍喜欢,舅舅一家不忍女儿伤心,只好妥协,答应了丁家提亲。 谁知丁世忠为人机灵,在酒庄当伙计,竟偷偷琢磨出了配方,又暗中观察东家,自己总结出了一套生意经。 前两年便回村筹钱,自己做起了酒生意。 杜家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如今都在酒庄帮工,一家人日子蒸蒸日上。 第76章 周清被挟持 分别的时刻很快来到,刘老太悄悄往杜翠怀里塞了两千两银票。 杜翠花推辞不受,嘘声道:“娘,这我不能收,您也说了,如今家里全靠侄婿,你给我这么多,侄婿晓得了,他该怎么想咱家,珍娘在婆家还能好过?” “这些不用你操心,他们小两口好着呢,这银票就是你侄婿亲手给我的,流放之地日子不好过,让老婆子我给你留着傍身的。 难道你要老婆子我,昧下你们几母子的救命钱不成?” 母子俩拉拉扯扯好一阵,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咋回事。 杜翠花终是拗不过刘老太,收下了银票,想着等她家安顿下来后,她在好好报答老太太一家。 相聚的时刻总是短暂,双方挥泪告别。 在刘老太的坚持下,长房一家收下一板车吃食、抗寒衣物等,继续前进。 杜家人则伫立风雪中,目送一群人,久久不愿离去,此一去,怕是再难相见。 冬季昼短,姚菁一行至驿站时,天已漆黑。 此时驿站已无餐食提供,杜翠花便领着长房人,借了驿站厨房自己动手。 “杜大嫂,头儿说麻烦你顺便也给我们做一顿的晚食。”小陌跟了进来,往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五两银子:“这是给您的银子。” 赵武客气,杜翠花怎能真要。 这一路若没有赵武照拂,她一家哪能全须全尾、整整齐齐走到这儿。 “嗐,咱大伙可是一起受苦受难走过来的,再怎么说,也有患难的交情。 一顿饭而已,不就是多几双筷子,还给啥银子,你这不是让嫂子我难堪吗,快拿回去。 不然我可不给你们做了,你们自己做去。” 姚菁也道:“就是,小陌,银子你收回去吧,一顿饭,我家还是请得起的。” 与小陌并肩走了两个月,两人也算建立了革命友谊,姚菁面对他倒不似之前那般拘谨了。 听见姚菁说话,小陌不自觉耳根子一红。 “那成,我来帮你们一起做。”他扣扣后脑勺,掩饰自己的心事。 这事倒没人有异议。 姚青山经过近两月的观察,细心发现小陌总时不时偷瞄姚菁。 果不其然,姚青山与他与一道洗菜,在他又一次偷瞄姚菁时,姚青山靠近小陌耳边低问。 “我家菁娘子好看吗?” 小陌下意识点点头:“嗯,真好看。” 姚青山扭头,顺着小陌的视线,瞟一眼说笑的杜翠花母女。 他真不知那脸上一块刺疤,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衣服上的泥能抖出一间房,龇牙笑得像个傻子似的闺女,哪里好看。 小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刷一下热起来,霍地收回视线,埋头洗菜。 这么个实诚,还动不动脸红的纯情孩子,姚青山越看越喜欢,要是他能当自己女婿就好了。 他悄声问道:“小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家菁娘子?” 听到“喜欢”儿子,小陌心砰砰直跳。 “老李,你瞎说啥,可别连累姚娘子名声。” “我可是过来人,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人胡说的。 只是提醒你,你们不合适,毕竟姚家如今是流犯身份。 “流犯怎么了,流犯也是人,我不在意这些。”小陌脱口而出。 姚青山忍不住偷笑。 小陌尴尬解释:“我、我不是那意思。” “了解,了解。” 姚青山配合,他虽对小陌满意,但他也知,小陌与姚菁终是不可能,抛开两人的身份不说,光是姚菁肚里的孩子,就没几人能接受。 他无奈摇头,他这闺女,这辈子注定又是个单身狗。 一行人填饱肚子,各自回房,呼呼大睡。 这一夜看似平静,而一些见不得光的阴司,在众人熟睡后,才堪堪拉开序幕。 驿站某处黑暗角落,驿丞及几名驿卒在暗中密谋盗取财物。 他们此地寒冷又荒凉,可以说十天半月不开张。 今日见一群衙役押送流犯而来,衙役会将流犯压榨干,他们身上的油水可不少。 他们就等着这种时候,一开张就可以吃几年。 驿丞五人一人提把砍刀,换上夜行衣,蒙面擦黑摸去衙役所在的“人字房”。 驿丞虽事先往水缸里洒了蒙汗药,那蒙汗药毕竟放得有些久了,为保险起见,他们打算挨个朝衙役定的五间房内吹迷烟。 第一间有四名衙役,驿丞几人吹完迷烟后,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朝廷的人,驿丞等人也非亡命之徒,衙门答应,只要给足好处,不闹出人命,其他事都好说。 所以驿丞并未打算要杀人越货,仅在他们身上及随身物品中翻找钱物。 人字房床背面西北角,经屏风隔出一个小间,小间内放有尿桶。 周清撒完尿,抖了抖,穿好裤子,迷迷糊糊走出屏风。 驿丞几人听见水声,举起刀,朝屏风方向作警戒状。 见有人出来,离得较近的两人,便一人冲出,从身后捂住他的嘴,一人将砍刀架在他脖子处。 正对周清的驿丞压低嗓音:“识相的就别出声,否则老子砍了你。” 周清吓得手脚冰凉,忙不迭点头。 “将你的银子交出来,还有他们的银子藏在了何处?”驿丞指向床上鼾声如雷的几人问。 周清直接说了,他也省了时间找。 “唔唔。”周清发出几声闷音。 驿丞示意他身后之人松手,周清识时务地将身上的二十两银子哆嗦着交给驿丞。 驿丞飞去一个眼刀:“这么点,你打发叫花子?” “好汉饶命,小人只是一个小喽啰,只有这么多,大头都被顶头的拿走了。” 周清自然不会傻到将身上的银票交出,想到今日与给杜翠花拉扯的刘老太,他本就打算将杜家的银子弄到手,商量道。 “好汉,我知道谁有银子,他们手上少说也有几千两,我愿意帮你们,事成之后,咱五五分,怎样?” “他娘的?你有何啥资格跟老子条件。” 驿丞话落,周清便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划拉了一下。 他连忙改口:“一成,小人只要一成,总得给小人一点跑腿费不是?” 第77章 不平静的驿站 驿丞假意思索,一成勉强可以接受,先答应他,待银子到手,分与否不还得看他。 遂应允:“一成就一成,说几千两在谁手里?” “好汉,你别看那些流犯像乞丐,他们亲戚有钱啊,今日才送几千两来。”周清低声道。 驿丞暗道:他奶奶的,差点就放过了那群流犯。 他一挥手,招呼几个小弟,架着周清往一楼后院通铺去。 系统探测到来人,提醒姚菁。 怎料她睡得熟,警铃响起都闹不醒,只得作罢。 驿丞几人在姚菁房中翻找许久,一个子都没见到。 气急败坏将周清拉出屋猛捶怒责。 “他奶奶的,你说的银子呢?” 周清也很纳闷,他明明亲眼瞧见的,怎会没有? 驿丞几人将周清揍得鼻血横流。 “好汉饶命,柴房不是还有人吗,银子肯定在他们身上。” 吴氏那老太婆,将小辈的红包全收进自己兜里,周清将希望寄托在吴氏那里。 “老子就再信你一回,若没有,老子给你好看。” 一行人再次去柴房吹迷烟。 这次收获颇多,在二房、三房人身上共收出七八百两,吴氏身上搜出两千两银票及几十两铜板、现银。 驿丞几人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周清讨好赔笑:“好汉,小人说得没错吧,小人那一成银子……” 周清欲言又止,驿丞立马冷了脸。 “一成?你说啥一成?” 架在周清脖子处的砍刀又一划拉。 周清闻到血腥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腹下方湿了一片。 “没、没有,小人意思是那一成送给好汉,请好汉喝茶。” 驿丞往周清脸上拍了几下。 “小子,算你识相,老子就饶你一条狗命,你身上的银子赏你了。” 说罢,驿丞带着手下满载而去。 周清捡回一条狗命,瘫软在地,手碰到睡在角落的姚紫。 她的脚可真小,真精致。 周清越摸越喜欢,他抬眼看见小脸圆圆,睫毛长长,十分可爱的姚紫,欲火上头。 转瞬便将之前的害怕抛诸脑后。 他可盯着这小丫头好久了,每次看见她都心痒难耐。 和谢氏在一起时,总会幻想姚紫该是什么滋味。 周清精虫上脑,将姚紫抱去隔壁的灶房。 他要将今晚的气全撒了。 次日一早,驿站柴房便炸了锅。 “啊——短命的孬贼,竟敢偷老娘的银子啊——他娘的龟孙……&” 吴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孙氏私藏的银子被窃了去,也伤心不已。 “娘啊,咱一家子安身立命的银子全被偷了,这以后可咋活啊?呜呜呜~” “你问老娘,老娘问谁去?” 说着,吴氏摸摸自己的衣领,小衣,底裤,棉袄的补丁,没摸到开口,她暗松口气。 还好她多留了个心眼,将两万两分开缝进衣裳各处,仅有藏在袜子底的两千两和荷包袋子不见了。 丢了这么多,吴氏本就肉疼。 她可不愿告诉众人她还有,到时还不得让她养这一家子。 吴氏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惊天动地:“狗日的龟孙,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赵氏同样涕泪横流:“当家的,咱可怎么办,一路上赵武他们要得可不少,往后越来越冷,需要添置的也多,这是没活路了啊?” 而姚菁一家啥事不知,他们行到大堂,却见赵武气势汹汹质问驿丞。 “狗玩意,老子的银子在你这驿站被盗了,你给老子将人找出来,要么你赔老子银子。” 驿丞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自如,指着驿站门上挂着的木牌。 “尔等仔细瞧瞧上头的字。” 只见牌上写着:小心有贼,若有损失,本驿站概不负责。 驿丞洋洋自得:“驿站已经好心提醒尔等,尔等自己未保管好钱财,与本驿有何干系?” 赵武气急败坏,将木牌一刀砍断,吩咐小弟。 “老子看这就是一家‘黑店’,给老子搜,搜出银子,将这狗东西送去衙门处置。” “是,头儿。”小弟们怒气冲冲要去搜。 周清缩在人群中,他猜到了昨夜几人是驿丞一伙。 可他没有证据,又唯独他的银子还在,昨夜他还鬼使神差做了那样的事,担心惹人怀疑,于是闷不吭声。 驿丞领着驿卒阻住去路,义正言辞。 “大胆,本驿隶属朝廷,岂容尔等冤枉,尔等若要报官,立马便去,本驿丞可不惧。” 吴氏一家子闻讯赶来。 吴氏哭奔向赵武:“赵武爷,老婆子一家子的银子也全没了,报官,一定要报官。” 姚菁一家面面相觑。 姚菁可是安排系统守夜的,她问:「系统,这是咋回事?」 「昨夜有几个蒙面人进屋盗窃,本系统警铃大作,你都未曾醒来。 他们没从你们身上搜到好处,便走了。 后来本系统检测到你体内有蒙汗药等迷药。」 姚菁庆幸,她家的银子都在她空间里,贼人当然找不到。 她疑问:「蒙汗药?昨夜吃食都是咱自己做的,哪来的蒙汗药?」 「水里下药你不是最熟?还有迷烟!」 姚菁尴尬:「呵呵,那个…以后我家的吃食还劳烦大大提前检测一下。」 杜翠花看出姚紫有些自闭、抑郁,便对她多关注了几分。 她抻着脖子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姚紫。 “奇了怪了,二房、三房都在,紫娘那丫头哪去了?” 长房一家跟着找了找。 姚菁:“紫娘一直安安静静的,不会乱跑,之前她都默默跟在三房后头,今日去哪了?” 房嬷嬷:“二房、三房忙着找银子,想来没人注意到她。” 杜翠花闻言,心里不是滋味。 “银子能有活人重要?不说了,咱分头去柴房、茅房各处找找,紫娘一个孩子,总不会自己跑太远。” 姚菁思维一向发散:“娘,有人偷银子,该不会还有人偷孩子吧?” 杜翠花点她脑袋。 “去去去,少说污糟话,这么多孩子,不都好好的,就算真要偷,不该偷男娃子,贼人又不傻,不知哪个更值钱?” 第78章 姚菁要做正道的光 房嬷嬷也道:“大娘子说得不错,且我等脸有刺字,很容易辨认,不值钱还易暴露,菁娘子放心,贼人一般不会偷流犯的孩子。” 姚菁想想也是:“呵呵,那是我想多了。” “行了,别啰嗦,咱聊了好一会,也没见紫娘来,快去找找。” 一行人分头去寻,杜翠花母女去柴房附近,房嬷嬷、春红去了茅房。 姚青山、哑奴则在大堂、驿站外转了一圈。 接近柴房时,系统道:「厨房有人。」 “娘,你们去柴房,我去厨房瞧瞧。”姚菁了解,话落,净值奔去厨房。 推开门,便见令她震惊的一幕。 只见姚紫鼻青脸肿,衣裳半敞,底裤胡乱被丢在一旁,浑身脏污,露出的肌肤无一处完好,青一块紫一块。 姚紫面色如土躺在泥地上,一动不动,呆呆盯着屋顶,不哭不闹。 姚菁的心揪紧,眼泪夺眶而出。 她放轻脚步进入厨房,至姚紫身边蹲下,轻声唤她。 “紫娘,姐姐给你穿衣,好不好?” 姚紫毫无反应。 姚菁便顾自动起手来,将她扶起,无论姚菁怎么做,她都无动于衷,仿若已失去灵魂,只剩下躯壳。 姚紫躯体冰凉,若非看见她的眼睛还在眨,姚菁都怀疑她已经去了。 看见姚紫被撕裂的下体及血渍,姚菁心疼不已。 她还是个孩子啊,究竟是哪个恶毒的王八蛋,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一颗颗热泪滴在姚紫手背。 感受到手背的温度,姚紫手动了动,终于有了丝反应,也仅此而已。 杜翠花在柴房没见到人,便领着姚绾走向隔壁灶房。 杜翠花人未进,声先至。 “菁娘,找到紫娘了吗?找到了咱就走吧!” 随着声落,脚也踏进了灶屋。 见到姚紫的模样,杜翠花、姚绾惊恐万状。 两人忙跑至姚紫身边。 杜翠花眼中含泪,恨声道:“紫娘,别怕,告诉大伯娘,是哪个浑蛋将你害成这样? 大伯娘一定帮你报仇,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姚紫呆若木鸡,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不出一言。 “傻孩子,你说句话啊?”杜翠花心在滴血,这么小个孩子,被害成这样,她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姚绾义愤填膺:“是哪个该死的害了紫娘,我要给紫娘报仇。” 姚菁泣声:“娘,先将紫娘衣裳穿好吧,整个驿站就那么点人,一定就在他们当中。” 姚菁从姚紫身上发现几根头发,已经让系统检测,只要出去,让系统一一比对,她就能将人揪出来。 “好。”杜翠花也怕刺激到姚紫,不再追问。 几人将姚紫穿戴好,如瓷娃娃一般待她,生怕稍一用力,她就碎了。 整个过程,姚紫均不配合、不反抗、不言语…… 接着,姚菁将营养剂混入水中喂她喝下,这才将她带出厨房。 几人回到大堂。 也不知是谁报了官,此时临城县捕头已和赵武等人争吵起来。 “你那他娘说啥玩意?未发现贼人踪迹,让老子慢慢等结果。 你们临城县抓个贼都抓不住,朝廷养你们一群蛀虫有何用,还是说你们知道贼人是谁,在包庇?” 赵武心里已十分认定是驿站中人所为,昨日驿站只有他们一行住店,此处又人烟稀少,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大伙都在衙门做事,衙门的规矩你们不懂吗? 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让我们抓谁?” “证据?就你这么随意转一圈,能找到什么证据?有本事让老子去找,老子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你别以为你们从京都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此处是临城境内,就得按临城规矩办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临城县捕头怒斥,他带来的人多,丝毫不惧。 二房、三房关注着捉贼真相,无人在意姚菁几人。 姚菁靠近赵武、驿丞等人,让系统检测比对。 不一会儿,系统便找出作恶之人。 「结果出来了,是押送你们的衙役,周清。」 「周清!又是他,长得人模狗样,当初他欺负我爹的账还没算,如今新帐旧帐便一道算了! 不对啊,他昨日也吃了我们做饭,他怎么无事?」 「他体内蒙汗药作用不大,未检出迷烟成分。」 姚菁合理怀疑:「难道偷盗也是他?」 「有他,却不是他,从身形及人数看,蒙面人应是驿丞和驿卒。」 「还真是他们‘贼喊捉贼’,临城县捕快明显包庇,他们分明是狼狈为奸。」 姚菁决定做一道正义的光,让周清和窃贼付出代价。 「系统,帮我将脏物找出来。」 「那得需要你给本系统升级器物探测。」 「升,立即升。」 姚菁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欠了十亿,这小三十万她都不放在眼里。 系统升级成功,姚菁便避开争吵的两拨人,独自在驿站乱窜。 她行至后院一光秃秃的粗壮大树前,系统出声。 「找到了,赃物与作案工具就埋在树下。」 姚菁买了把趁手的铁锹,经系统提醒,找准位置开挖。 驿丞等人许是盲目自信,埋得并不深。 姚菁毫不费力,铲了几下,小坑里就露出木箱尖尖一角。 她思考一瞬,还原现场,留出显露的箱角。 接着她假意被箱角绊倒,“啊—”地尖叫一声,弄出挺大声响。 大堂内的几拨人听到动静,各怀心思,忙跑去后院。 杜翠花听出姚菁的声音,第一个赶到。 她扶起姚菁,忙问:“菁娘,你这是咋了?” 姚菁指着箱角答:“我就是随便走走,走到那不知被啥东西绊倒,摔了一跤。” “快让娘瞧瞧,摔得重不重?” “娘,我没事。” 经姚菁一说,赵武意识到什么,领着兄弟去刨土。 大冬天的,驿丞一伙竟开始冒汗。 赵武几人很快拖出一个大木箱,砍断铁锁,打开。 木箱里赫然显现出数把砍刀、一些瓶瓶罐罐及一个小木箱。 赵武将小木箱取出。 一打开,吴氏便眼尖瞥见绣着“吴秀莲”三字的荷包。 “老娘的荷包,是老娘的荷包。” 第79章 驿丞发誓被雷劈 吴氏跑上前,将自己的荷包攥在手中。 “这两千两银票,也是罪妇的。” 吴氏不是不想多拿,是不敢,毕竟不知有多少是赵武等人的。 随后,赵武举起小木箱质问:“现下你们还有何好说的?” “驿丞,这是怎么回事?”临城县捕头黑着脸问,暗骂一句“蠢货”。 驿丞冷汗连连答:“小、小人不知。” “不知?”赵武淡定从小木箱中取出一块驿丞的令牌,“那驿丞的东西怎会在里面?” 驿丞下意识在身上摸了摸,心里那个急呀,他怎就不小心将自己的令牌也一道丢进去了? 驿丞咬死不认:“捕头,小人令牌前两日便丢了,定是被贼人一并偷了去。” 赵武冷哼:“那可真是太巧了,你可敢对天发誓,此事与你无关,否则天打雷劈。” 姚菁心下一动,只要驿丞敢发誓,她便帮他实现。 “此事本就与本驿丞无关,本驿丞何须发誓自证?” 驿丞的心虚,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小小的誓言都不敢发,是怕真遭报应?” 临城捕头磨着后槽牙,切齿道:“发个誓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赶紧发,不然老子可以认为是你心虚,将你押去衙门。” 驿丞无法,哆哆嗦嗦伸出三指,缓缓举起。 “本、本驿丞发誓,若偷盗,天、天打雷、雷劈。” 与此同时,姚菁也在心中幻想。 她将自己幻想成雷公,灵魂出窍,飞到天上打雷。 考虑到姚紫怕打雷,此时更不能受刺激。 她特意幻想姚紫周围的空气,形成一道“透明声屏障”。 因此,驿丞刚发完誓,天空便发出一道惊雷。 驿丞抬头望天,吓得屁滚尿流。 接着一道雷劈下来,驿丞身体抽搐,脸变得黢黑,头变成爆炸头,头顶缓缓冒出白烟。 引得赵武等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有人做了亏心事,还敢发誓,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要来成全你。” 姚菁看到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打了五分钟的雷。 她收了神通,回到体内。 驿卒小弟们心惊肉跳,连忙向阴沉着一张脸的临城捕头下跪。 “捕头,小人认罪,但小人都是被驿丞逼的,若小人们不答应,驿丞就要将小人赶出驿站。 小人一家子,就等着小人这点月银过活,小人实在没办法,这才帮驿丞做事。” “小人也是,小人也是,” 几个驿卒心照不宣,推卸责任。 将罪名尽量推给驿丞,好让自己少受责罚。 人赃俱获,临城捕头只得公事公办。 他将驿丞、驿卒带走,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瞪姚菁一眼。 都怪这个丑女,害他们好事。 姚菁丝毫不惧,她反倒觉得痛快,自己又做一件好事。 驿丞被雷劈这事,想必会传得神乎其神。 有次前车之鉴,后来者想做坏事前,应会好好掂量掂量。 离开驿站,一行人继续往流放地走。 路上,姚紫都呆愣着被杜翠花照看着走。 只有衙役靠近时,她才会给出受到惊吓的反应。 姚家二、三房终于注意到姚紫的不对劲。 歇息时,赵氏看见姚紫脖颈显现的红色印记,粗鲁地扒拉开姚菁的衣裳,伸头往里瞧。 接着赵氏松开手,将姚紫推倒在雪地中,斥声怒骂。 “好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学会勾引男人了,你还要不要脸?” 赵氏动作太快,杜翠花都来不及反应。 她急忙将姚紫抱在怀中,对赵氏喊道。 “赵氏,你在做什么?你是孩子的亲娘,发生这种事,是孩子愿意的吗? 你不但不好好安慰,还要刺激她,你就不怕孩子想不开,出啥意外吗?” 赵氏丝毫不觉自己有问题,一脸刻薄。 “安慰?她做了这么下贱的事,还想要安慰?她就该自己去死,免得连累姚家娘子的名声。” 在场之人听到赵氏所言,明白发生了何事。 吴氏本就打算到流放地后,将这些丫头卖出去。 她计划还未实施,姚紫就破了身子,那她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想到此,吴氏气不打一处来,对姚紫又打又掐。 “姚家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小骚货,老娘脸都被你丢光了,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这个骚蹄子。” 杜翠花将姚紫交给姚菁照顾,自己则推开吴氏,与她撕扯在一处。 “死老婆子,那是你亲孙女,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亲孙女?老娘没她这个不要脸的孙女,不知检点的东西,死了才好。” 赵氏也道:“老娘也没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以后别来三房吃,就让这小贱蹄子饿死。” 姚紫听见这些刺耳之言,依旧如木偶般,坐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杜翠花看向一言不发的姚三叔,冷声问。 “他三叔,你也是这样想的?” 姚三叔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可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害了另两个女儿。 权衡之下,他撇过头,不发一言,算是默认了赵氏的说法。 这使得杜翠花母女心底发寒。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道,女子被人坑害后,就只能去死? 杜翠花才不在乎那些,她只心疼这个可怜的闺女。 “好,既然你们决定了,从今以后紫娘便是我杜翠花的女儿,与你们三房再无干系。” 孙氏也有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姚。 她担心姚紫的名声会连累姚倩,假意好心劝杜翠花。 “大嫂,姚紫做出这种事,名声已经臭了,以后再难嫁人。 你自己也有两个女儿,她活着只会连累菁娘、绾娘也跟着没人要。 咱姚家的娘子嫁不出去,可不让人看笑话。 咱可不能让她一人,坑害其他娘子啊。 不如就让她自生自灭,也算咱姚家仁慈。 换作是别家,恐怕早被拉起淹死了。” 杜翠花“呸”一口在孙氏脸上。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的闺女,哪怕不嫁人,老娘养她一辈子都愿意。” 姚菁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心寒的“家人”。 她附和道:“没人要就没人要,我不怕被连累。” 第80章 该死的不是你 姚菁如今的状况,比姚紫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说,也只是让姚紫放宽心。 待她肚子渐渐大起来,面对的指指点点只会多不会少。 唯一比姚紫好一点的,可能就是,她的亲生爹娘不会放弃她。 只要有家人在身边支持她,她便什么也不怕。 希望有他们一家在,紫娘也能振作起来。 老太婆、二婶、三婶这是在逼死紫娘,姚绾看不下去,也站出来表态。 “我也不怕,以后紫娘就是我亲妹妹。” 赵氏不以为意:“呵,一个破烂赔钱货,你们要捡便捡去好了,日后可别送回来,也别问我三房要银子,她的死活,老娘才不管。” “好,到了流放地,老娘便将紫娘过户到长房名下。 你们最好闭上你们的狗嘴,若让老娘听见关于老娘女儿的半点闲言碎语,老娘跟你们没完。” 放完狠话,杜翠花不再搭理赵氏这些冷心冷肠之人。 她蹲下,轻声问姚紫。 “紫娘,你愿意让大伯娘当你娘吗?” 姚紫眼眸中的泪光闪了闪。 她醒来发现自己被周清作贱,她没哭。 听见她亲娘、亲祖母骂她,她没哭。 看见她亲爹选择不要她,她依旧没哭。 可听见大伯娘这声问话,她落泪了。 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如她娘说的那般,该死吗? 她真的可以有娘疼,有娘爱吗? 姚紫感到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鼻子发酸。 终于,她“哇”一声,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起来。 杜翠花心疼地将她抱在怀中。 “好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以后娘疼你,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 “是啊,紫娘,以后长姐也会护着你。 你要记住,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该死的是作恶之人,而不是你。 凭什么放任恶人逍遥法外,而你去死? 你要活得好好的,要比那些恶人,那些不要你、看你笑话的人都活得好,活得久。 看着他们遭报应,受到应有的惩罚,那才大快人心,明白吗?” 姚菁轻声劝道,但愿这番话能勾起姚紫活下去的欲望。 这番言论,确实令姚紫受到很大触动。 她止住哭喊,因哭得太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疑惑地看向姚菁,真的是这样吗? 姚紫虽未说话,姚菁也从她眼神中读出她的意思。 姚菁对姚紫温柔一笑,附耳将自己怀孕之事告知她。 随即道:“你看,即便发生这种事,长姐不是依旧努力活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要当姑姑,照顾子侄呢。” 姚紫毕竟还小,有些事还不懂。 听到姚菁的秘密,低声问。 “那我是不是也怀了孩子,我也要当娘了吗?” 两人的谈话,仅有近在咫尺的杜翠花能听见。 听见姚紫的童言稚语,杜翠花破涕而笑。 捧着姚紫的小脸,嘘声道。 “傻孩子,你还小,当不了娘。” 姚紫因自己闹了笑话,脸微微一红,埋下头,再次沉默不语。 终于听见姚紫出声说话,姚菁也很欣慰。 相信只要她们一家努力,总有一天,姚紫会治愈童年的伤痛,慢慢好起来。 姚绾见三人窃窃私语,凑过来。 “娘,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小孩子家家的,听啥听。” 虽然姚绾十三岁,在这个朝代已是订亲的年纪,有的甚至已经嫁人。 但在杜翠花的认知里,这个年纪,就是个初中生,还小着呢,有些事,她就不该听。 姚绾嘟着嘴,不服气道:“我可比紫娘还大呢,哪里小了。” 姚菁理解杜翠花的意思,但不代表绾娘也懂。 担心姚紫、姚绾两孩子心里都有想法,她解释道。 “没啥事,我和娘就是在安慰紫娘,让她看开些,以后咱长房一家都会疼爱她!” 姚绾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快被姚菁转移注意力。 她拉过姚紫的手,道:“紫娘,以后你就是我小妹,二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疼爱你的。” 姚紫本能想缩回手,听见姚绾的话,怔怔看向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姚家的闹剧每日都在上演,唯今日的瓜最大。 衙役在不远处围观,看得津津有味。 赵武也并不催促,见姚紫状态好些了,他才吩咐继续走。 却听见几个衙役对姚家指指点点。 “这姚家的小丫头看样子是被人强行那个了。” “那是肯定的,也不知是哪个畜牲不如的狗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可怜啊。” “再可怜又能咋样,脏都脏了,谁还会要?”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赵武上前给几人一人一脚,又狠狠瞪了几眼。 “给老子闭好你们的狗嘴,若再让老子听见什么风言风语,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名衙役立马住嘴,哈要保证。 “是是是,头儿,我们不说了,不说了。” 说罢,连忙散开,回到队伍中。 一路上,姚菁都在想要如何惩治周清。 他们作为流犯,哪怕死了,官府都不会多瞧一眼。 所以报官是行不通的,但她不可能让周清悠哉活着。 一来,只有他受到惩罚,才能让姚紫好受些。 二来,这种“恋童癖”的变态留在世上,不知以后还会祸害多少无辜稚子。 有了上次的经验,姚菁问道。 「系统,如果我用雷劈死人,会有什么惩罚?」 「你会被雷劈死。」 呃…这系统还真不会委婉,她不死心追问。 「周清那样的坏人都不行?」 「本系统的使用规则是:不可害人、伤人、杀人。 恶人自有当地律法惩治。」 「这不合理,周清那样的恶人,在这个朝代得不到律法惩治,难道就让他这么心安理得活下去?」 「规则如此,本系统无权决定。」 姚菁心思百转。 「那我就钝刀子割肉,每天用雷劈他一次,他身体垮了,自己熬不过去,可怪不得我。」 系统沉默半晌。 「本系统什么都没听见。」 话落,系统瞬间自动关机。 意识中重回黑暗,姚菁勾唇一笑。 系统大大还挺可爱。 得到系统默认,她便放心大胆实施为姚紫报仇的计划。 第81章 雪地遇宫玺 连续五日,每日两次精准让周清被雷劈。 这日在驿站中,冯三都忍不住调侃。 “周老二,你是不是也发过什么毒誓,所以被老天爷盯上了?” 周清心里发虚,这几日遭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他不耐烦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行得端坐得正,好得不能再好!” 众衙役见周清那张黑人脸、爆炸头。 还时不时贼眉鼠眼观察老天,明显心里有鬼。 这形象与他的说法完全不符,不由哄堂大笑。 “哈哈哈,周老二,看天色时辰又快到了,你要小心喽!”冯三笑得后仰。 周清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此时心里正发毛。 听见这话,连忙钻进桌子底下,捂着耳朵,浑身哆嗦不停。 他现在比姚紫还惧怕打雷。 众衙役见此,笑得愈发张狂。 姚菁一家也在饭桌上看笑话。 时辰一到,姚菁便开始施展神威。 她的雷可是长了眼睛的。 无论周清躲在桌底,还是躲在人后,“雷”都能拐进驿站,找到他。 周清从桌底爬出,在驿站大堂抱头鼠窜。 一道雷劈来,将他震颤得似一张“x光片”,骨架都清晰可见。 “啊~~~”连带他发出的惨叫声都在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 众衙役已见怪不怪,纷纷笑得合不拢嘴。 驿站其余客人,先是惊奇,后也同衙役们笑作一团。 周清嘴里吐出白烟,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躺在地上愣愣发呆。 他到此刻都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惹怒了雷公。 他也没发誓啊。 姚菁见今日目标完成,灵魂回到体内。 终于见坐她身边的姚紫“噗嗤”笑出声。 看来这个惩罚,姚紫也挺满意。 她凑近姚紫耳边轻声道。 “紫娘,瞧见没,他定是做了啥猪狗不如之事,才会被雷公这么收拾。 这就是报应,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的。” 姚紫方才笑了一声,复又面无表情。 她的话依旧不多。 对于姚菁所言,她只轻轻“嗯”了声,算作回答。 在周清的战战兢兢中,众人继续前进。 走了两个多月,离流放地越来越近。 一路上虽磕磕绊绊,一行人仍旧整整齐齐,没有一个掉队。 进入寒冬腊月,最北边已是冰天雪地。 众人手举过头顶,弓着身子,冒着大风雪往前艰难行进。 一步一个深深地雪坑,雪坑又很快被新雪填满。 北疆本就荒无人烟,加之如此冷的冬雪天,本地土著都在家中猫冬。 一行人已经连续几日未见过一个人影。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赵武等人都已辨不清方向。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赵武带着一行人漫无目的行走在雪山脚下。 “呼呼——”冷冽地寒风呼嚎着,如咆哮的森林之王在宣誓主权。 一行人安静地顶着“暴风雪”往前走,无人有余力再说话。 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赵武安排走一刻钟,歇一刻钟。 下晌暴风雪停了,终于能听见人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队伍后方竟出现三人牵着马走来的身影。 冯三无意中回头,瞥见人影,激动道。 “头儿,有人,后面有人,咱终于遇到人了。” 一行人停下脚步,看向来人的方向。 赵武喜出望外。 “快快快,随我迎上去,问问路。” 双方相向而行,很快碰面。 见到戴着半面银制面具之人,赵武两人皆是一脸错愕。 忙行礼,齐声道:“小人见过王爷。” 宫玺、司徒珩、时年三人,早已认出赵武的队伍,倒表现得很平静。 “起吧。”宫玺清冷出声。 “谢王爷。” 赵武两人起身,侧过身子,给三人让道,接着在身后跟上。 “尔等可知此地是何处?”司徒珩落后宫玺半个身子,问两人。 赵武恭敬回。 “司徒大夫,实不相瞒,小人一行也迷了方向。 方才本欲前来问路,没曾想竟是王爷和你们。” 司徒珩对宫玺的背影揶揄一笑。 “九郎,看来你只能继续吃本公子做的吃食咯。” 宫玺、时年想到司徒珩那手味同嚼蜡的黑暗料理,嘴里便满是苦涩。 可三人中,也就司徒珩做的能勉强下咽。 为了让自己的舌苔不再受罪,宫玺一脸严肃道。 “赵武,你们在这雪地中,可曾遇到危险?” 赵武想也不想地答:“回王爷,不曾遇到危险。” “嗯?”宫玺冷眸凝视。 赵武不知宫玺何意,心突突地跳。 冯三脑瓜子转了转,猜测宫玺的意图。 忙替赵武解围,胡诌道。 “回王爷,这雪地中雪狼、雪豹频出,我等这几日真可谓苦不堪言,还请王爷相助。” “嗯,既如此,本王便照顾一二,允尔等与本王同行。” 冯三喜不自胜,没想到他竟猜对了。 赵武也恍然大悟,原来是王爷不好意思说,要同他们一起走,才借故问他。 能与王爷同行,那是多大的荣光啊。 两人点头哈腰:“多谢王爷照拂,多谢王爷照拂,王爷请先行。” “无妨。”宫玺一脸正义凛然走在前头。 司徒珩勾唇奸笑,他终于不用吃自己做的“黑锅灰”了。 连日来,只能面对沉闷的宫玺主仆二人,可怕司徒珩憋坏了。 他拉着赵武、冯三两人侃大山。 聊着聊着,两人觉得司徒珩这人还挺好相处,不似上位者那般难以接近。 两人胆子逐渐大起来,放松地与司徒珩有说有笑,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司徒大夫,奇峰山后,我等亲眼所见,王爷的车架随大部队早早离开了,怎会在此与我等相遇?” “既然你诚心发问了,看在我们还算聊得来的份上,本公子便好心告诉你们吧,你们可要守口如瓶哦。” 司徒珩这般说,两人立马换上严肃神情。 “司徒大夫放心,我们一定管好自己的嘴,绝不乱说。” 司徒珩招招手,让两人靠近自己,故作神秘道。 “其实,我们是在躲刺客。 当时王府马车上坐着的,实际是九郎的替身。 让他先行,只是为吸引刺客的注意。” 第82章 雪崩“吞噬”众人 二人听罢,皆是全身发凉。 如此秘辛之事,是他们能听的?会不会被王爷灭口? 赵武直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让它多嘴。 只听司徒珩继续道。 “没有刺客袭扰,一路游山玩水,我等还算惬意。 这才落后大部队不少,遇上了你们。” 赵武苦笑回应。 “呵呵,是是是,能遇上王爷是我等荣幸。 我们一定三缄其口,不暴露王爷行踪。” 看出两人吓得不轻,司徒珩拍拍两人的肩,调笑一声。 “如今离九郎封地不过日脚程。 在九郎的底盘上,刺客自然不敢再嚣张。 即便暴露了也无碍。 所以,两位放轻松,九郎是不会派人将你二人灭口滴!” 赵武牙齿打架,声音发颤。 “司~徒大夫明鉴,小~人绝无有此想法~” “哈哈哈~” 司徒珩沉闷几日,终于有人逗趣,心情愉悦。 大笑着追上前方的宫玺主仆。 他有意对两人透露,自然是他们听得的。 此借口,乃是为了掩饰九郎在菓澜县赈灾,且暗中试验大棚种植土豆、红薯之事。 不过据时笙传来消息,九郎替身确实遇到数拨刺客。 机缘巧合之下,也算得是如他所言。 司徒珩是高兴了,听到“秘密”的两人却哭笑不得。 他们一路惴惴不安,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夜幕降临,一行人仍未寻到村庄、城镇,只得露宿雪山脚下。 众人就地安营扎寨,架起火堆。 这几日,流放队均靠杜家送的一板车吃食过活。 对于二房、三房人,杜翠花又怒又气。 却不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白给自家心里又不得劲。 遂决定卖饭,百文一份,爱买不买。 若他们愿意饿死,也赖不着她。 吴氏等人只得骂骂咧咧掏钱。 杜翠花如前两日般,将雪融化后烧水做饭,煮了简单的菜粥与腊肉。 司徒珩终于尝到正常饭食,只觉此粥乃世间绝世美味。 他吃得热泪盈眶,似八辈子没吃过饭般,狼吞虎咽。 一碗粥下肚,将碗递给杜翠花。 “杜大嫂,能否再给在下来一碗。” 杜翠花笑应:“成,等着。” 别人一碗粥还未吃完,司徒珩已经连喝十碗。 杜翠花惊诧地看着他:“司徒大夫,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司徒珩仰头喝粥,嗓子“嗯(i)嗯(shi)”发音。 一碗粥对宫玺来说,还不够塞牙缝。 但他做不到司徒珩那般粗鲁。 眼看杜翠花新熬的一锅粥,已下去一半。 他终于按耐不住,“咳咳”两声,将碗递给时年。 时年自己想吃,还没好意思开口呢。 可主子命令,他不敢不从。 只得接过碗,厚颜交给杜翠花。 “呵呵,杜大嫂,可否给王爷再盛一碗?” 杜翠花哪敢不答应,苦笑道:“呵呵,好说,好说!” 还不知要在雪地中走多久,食物都是有数的。 照他们这个吃法,恐怕不出两日,所有人就得饿肚子。 杜翠花苦恼地将粥给时年。 时年又将自己的碗递上。 他虽是当下人的,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乞食,红着脸道。 “呵呵,杜大嫂,这是我的,几日没吃饱饭,实在饿得慌,还请杜大嫂再赏碗。” 说着,时年的肚子还配合地“咕噜~”响一声。 杜翠花又没好意思拒绝,给盛了。 司徒珩是吃饱了,宫玺、时年的饭量也不遑多让。 得知杜翠花是卖饭后,给了银子,吃得心安理得。 宫玺喝完一碗又一碗,尽量让自己的吃相保持优雅。 杜翠花又熬了两锅粥,才满足两个“饿死鬼”。 赵武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王爷要屈尊降贵与他们同行,原来是“蹭饭”来的。 饭饱后,一行人歇下,却也不敢熟睡。 大冬天睡雪地里,只怕会在睡梦中去了。 半梦半醒间,雪地似开始振动。 感受到不对,宫玺第一个睁眼起身。 振动越来越明显。 “地动了?地动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猛然惊醒,从简易三角帐篷中爬出。 好几人没站稳,扎进雪堆里,被身旁的人拧出。 紧接着,雪山顶端也跟着晃动。 宫玺大喝:“跑——” 时年也跟着提醒:“不好,雪崩了,快跑——” 大伙先是一愣,紧接着如梦初醒。 危急之下,人群中失去理智之人“啊——”地尖叫。 四散开来,胡乱往前跑。 时年朗声阻止:“别叫——都别叫——”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山顶的积雪轰然倒塌。 雪崩气势如虹。 暗夜里,滔滔不绝的白色浪潮,向一行人奔袭而来。 混乱中,吴氏老胳膊老腿跑不动,她着急忙慌喊。 “二郎,赶紧来背着你老娘跑。” 姚二叔也放心不下他的老母亲。 将姚倩和孙氏交给他的儿子们,自己回头去背吴氏。 哑奴人壮实,力气也大,背起房嬷嬷跑在前头。 姚菁也跟着大部队,面部狰狞地费力跑了半天。 大寒天里,跑得满头大汗。 一问系统,她才跑了不到五米。 姚菁欲哭无泪。 她不过就是玩了个穿越,为啥一来,就让她的经历如此惊险刺激,不是瘟疫就是各种天灾。 杜翠花牵着姚紫,朝姚菁着急喊。 “死丫头,你愣着干啥,感紧跑啊。” “来了,来了。” 姚菁跑一步,便从雪坑中拔一次腿,就这样跑,能跑脱吗? 眼见雪浪势不可挡,铺天盖地奔来,愈逼愈近。 她边跑边在心中呐喊:「系统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也是这时,宫玺忽地将她拧起。 施展轻功,就近将她带到粗壮的大树下,厉声吩咐:“抱紧!” 姚菁脑子顿时失去思考能力,狠狠抱住树干。 反观宫玺,未多给姚菁一个眼神。 头也不回地去“抓”其他小孩。 他放声提醒:“都别乱跑,找就近的树或石头,牢牢抱紧。” 众人似寻到目标,不再闷头乱跑。 赵武、小陌、冯三几个有点功夫的衙役,学着宫玺的样,先将妇孺安排好。 尽管宫玺等人十分努力,终是没快过奔涌的雪浪。 气势凶猛的雪崩“哄——”一声,将众人“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