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太子妃》 第1章 穿成替嫁太子妃 趴在床上连烧了三天,周疏宁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着这四处透风的破旧帐篷,任谁也想不到,原主曾经是个风光无限的太子妃。 但这个太子妃有个秘密,是男扮女装替嫡姐流放的替罪羔羊。 没错,他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这位太子妃便被获罪发配到了北疆。 亲爹怕嫡姐发配受了委屈,便由他这位与嫡姐长相颇为相似的庶弟代为流放。 虽说是庶弟,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身娇肉贵的小少爷被折腾了一路,虽然没死,却也去了半条命。 至于那位前储君,据说早已被乱箭射死,罪名是起兵造反。 是真是假,人都死了,此事早已无从追究。 反正这件事里,说它没有猫腻,周疏宁是不信的。 怪只怪自己倒霉,享福的时候自己没赶上,发配以后的罪倒是自己来遭。 他翻身坐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丫头道:“轻雪,给我倒杯水。” 旁边的轻雪却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瞅着殿下有手有脚,不如起来自己倒?” 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瞧瞧,连个小丫头都来欺负他。 还用殿下这个称呼来奚落他,这是故意给他难堪呢。 虽说原主的嫡姐确实和太子订了婚,可她还没来得及过门儿,那位短命的太子爷就获罪死了。 这周家也是倒霉,就因为这桩婚事而被定为太子党。 一家老小,虽未被砍头,却几乎都被发配到了这北疆苦寒之地。 周家旁支觉得是被周家主脉连累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原本贴身侍候伏低作小的丫鬟,也骑到了他头上拉屎。 这时又有一名小丫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并带进了一些乍暖的微寒,一进门就数落道:“轻雪,主子往日里待你也不薄,如今你就这么伺候他?” 轻雪捧着热茶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他们家作死,咱们何苦跟着来受这份苦?你倒是忠心,左右在这里也是个死,何苦再受他的指使。要我看,你也早日寻个良主儿嫁了吧!明日西沟里的屠户就要娶我过门,像这样的农户,往日里咱们是看不到眼里的。如今落难,左右天天能吃上肉。微雨,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继续跟着他,仔细东院那几个,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轻雪说完这些话,起身便要离开。 周疏宁却坐起身来,叫住了她:“轻雪,你等等。” 轻雪顿住脚步,转头问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要拦着我嫁人?” 周疏宁笑了笑,摆手道:“自然不是,你另寻高枝,我替你高兴。不过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就这么走了,怕是不好。” 轻雪的脸色白了白,恼火道:“你……你少拿卖身契说事儿,我反正是铁了心要走!有种你拿着我的身契报官,我看哪个官老爷会理你!” 小丫头气势挺足,一看就吃准了他报官无门。 像他这种夺嫡失败的逆臣贼子,一般人躲都来不及,有谁还愿意帮助他?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道:“你既然想要自由,那我便给你自由。不过你从我这帐子里出去了,往后就不要再说是我的人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望你好自为之。” 一见到那张卖身契,轻雪就高兴的一把抢了过来。 一边撕的粉碎,一边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走了,你放心,我死都不可能回来的!” 说完轻雪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周疏宁的营帐。 这下帐篷里只剩下了周疏宁和微雨,周疏宁又对轻雨说道:“丫头,你也要走吗?没事,你若是要走,我也把卖身契还给你。” 小丫头立即摆手道:“不不不,少爷待微雨恩重如山,微雨死都会报答少爷的恩情。”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少爷我记下了。” 说来轻雪和微雨的选择也是可以理解的,轻雪是家生子,没吃过什么苦。 微雨是原主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算是给了她条活路。 周疏宁尊重他人命运,想走的他不留,想留的他自然得护一下。 微雨给周疏宁端了杯热水过来,一边递给他一边道:“剩那点茶叶末,也都被轻雪给糟蹋了。少爷您凑和喝点,微雨再去想办法。” 周疏宁喝了热水,感觉喉咙里舒服多了,抬眼便看到微雨带回来一个布包,便问道:“这是什么?” 微雨应道:“泡了水的黄豆,北疆西大营里讨的。说是这几日连阴雨,黄豆泡了水存不住。伙头营怕发霉,便连着三日水煮黄豆给将士们吃。结果将士们吃的腹胀拉稀,郭将军勒令伙头军不许再煮黄豆了。可泡了水的黄豆又不能留着,便扔了些出来。外面发配的罪臣都不怕,我也捡了不少回来。” 周疏宁看着那有足足十几斤的黄豆说道:“这个好,拿点水泡上,少爷我给你弄个好吃的。” 微雨啊了一声:“还泡水?这都是已经泡过的了,再泡可就没法煮了。” 周疏宁道:“不是让你煮,煮豆吃了容易胀肚子,还容易拉稀,我给你换种做法。” 微雨心道少爷您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怎么换种做法? 但既然少爷吩咐了,微雨便听他的指挥,将大约五斤的黄豆泡进了一个大陶盆里。 周疏宁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对微雨道:“走,咱们去外面挖点野菜。” 北疆已入春,野菜都从土里钻了出来。 古代物资紧缺,不少人都会选择吃野菜。 但北疆人少,野菜倒也不至于不够挖,只要肯花功夫,出去一晌午,收获总不会少。 周疏宁便带着微雨,来到了北疆大营不远处的那片荒地。 因着这边靠近乱葬岗,普通人不敢过来。 周疏宁这个上辈子死过一次的人早已百无禁忌,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挖了满满一筐的野菜。 主要是荠菜和灰灰菜,回来的时候竟还在北疆大营的山脚下找到了不少野蒜。 微雨看的一愣一愣的,问道:“少爷,您怎么会认识那么多野菜的?” 周疏宁总不能说,当然是因为你家少爷我是穿越过来的啊! 便编了一个儿时乳娘带他踏青,偶尔也会挖些野菜的由头蒙混了过去。 挖了足足一个晌午,主仆俩便顶着日头便回了帐篷。 一回到帐篷,远远的便看到一名青年拿着把刀冲着东院嚷嚷:“今日你们让我表姐回院中居住便罢!若是不能,看我不把你这院子拆了!怎么,我表姐得势之时你们贴的比谁都勤。如今我表姐落难,你们却把他赶出家门?是何道理!” 第2章 要想富,磨豆腐 古代物资紧缺,像这种泡了水的黄豆,极有可能发霉。 被扔掉的大有所在,做成豆腐却并不会影响口感。 而且点豆腐的材料随处可见,周疏宁一边磨豆浆一边对微雨道:“微雨,你去找点石膏来。” 石膏的应用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这个架空的世界自然也会在建筑上运用石膏。 微雨一边疑惑着,一边乖乖去找石膏。 周疏宁则拿了个大瓷盆,把磨好的豆浆全都装进了瓷盆里。 五斤黄豆,磨了足足半个时辰。 又找来一块干净的细纱布,将豆渣过滤出来,只剩细腻的豆浆。 这个时候微雨也拿着熟石膏回来了,她一看自家少爷这一会儿的工夫做了那么多活儿便有些心疼。 立即上前道:“少爷,您让奴婢来吧!” 周疏宁道:“不用,你去把锅洗一下,开始烧火。” 微雨立即听话的起洗锅烧火,周疏宁则把过滤好的豆浆都倒进了锅里,并叮嘱微雨道:“先把这豆浆煮开,再用小火慢慢熬着。” 微雨点头,添柴到灶下,豆浆很快便煮开了。 周疏宁则利落的捞掉了豆浆上的浮沫,只余下白白嫩嫩的豆浆。 许是这黄豆够好,煮沸的豆浆瞬间便冒出了阵阵香味。 香味很快飘进了东院,周疏宁的二婶问身旁的女儿:“这么香?厨房在煮东西呢?” 周珠光撇了撇嘴:“厨房连片菜叶子都没有了,上哪儿煮东西去?” 二婶一听,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大房那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她上赶着的攀高枝,我们周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呸!让她在外面病死饿死吧!” 骂完只觉得香味更加浓郁了,也饿的越发紧了,便吩咐女儿道:“珠光啊!你去看看家里还有吃的没有?” 周珠光道:“有是有……但是爹说了,粮食每天按量吃,多吃一粒都不行。今天的份儿吃完了,明天还有得吃。” 二婶饿的前胸后背,又忍不住开始叫骂:“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随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周疏窈的嫁妆是不是还在她房间呢?你待会儿拿个镯子,去镇子上换点钱,买点肉来打打牙祭。” 周珠光的脸上也瞬间露出喜色,说道:“好好好!” 门外,豆浆终于完全煮透,周疏宁让微雨把明火熄了,只余下火星。 停止沸腾的豆浆便慢慢结出了一层豆皮,这便是油豆皮了。 微雨早就被这香味馋的不行了,她一脸喜滋滋的说道:“少爷,真香!这就是豆腐?” 周疏宁摇头:“这叫豆浆。” 接着他又拿了一根削尖了的竹签,将那一层豆皮轻轻一挑,搭在了锅旁用来晾菜干的竹杆上,说道:“这叫油豆皮。” 微雨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黄豆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活儿来? 周疏宁却再次让她大开了眼界,因为油豆皮一层接一层,瞬间就晾了满满好几个竹杆。 一锅豆浆熬完,周疏宁又端来一盆。 五斤黄豆,出了满满两大盆的豆浆,可以说是十分高产了。 微雨有了经验,又开始勤快的烧火。 从前一品大员家好好的大丫鬟,如今变成个烧火丫头,弄的一头一脸全是灰。 但她还挺高兴的,闻着那香喷喷的豆浆,就仿佛看到了无限希望。 周疏宁还给她盛了一碗,微雨接过一尝那个味道,那叫一个香哟! 小丫头仰起脖子,一口气便把豆浆喝了个干净。 周疏宁问她:“味道怎么样?” 微雨答道:“好喝!太好喝了!”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还有更好喝的呢。” 此刻的周疏宁,身上穿着件紧口短袍,一副利落干净的模样。 更是衬的他身材清瘦,腰细腿长。 再配上一张俊脸,明眸皓齿的,真真是个漂亮的人儿。 难怪老爷夫人让他代替小姐流放,穿上女装是真的一点都分辨不出来。 待到第二锅豆浆煮沸息火,再将石膏粉加水搅拌均匀,沥出清澈的石膏水。 接下来这一步,可是点豆腐的关键。 一物降一物,石膏点豆腐,说的就是这个。 豆浆稍作冷却,便加入备好的石膏水,静置片刻,便得到了一锅豆腐花。 微雨看着那一锅的豆腐花道:“少爷,怎么泄成这样?可惜了,这豆浆不能喝了。” 周疏宁却取来了一个大食盒,一脸神秘道:“豆浆是不能喝了,但可以吃豆腐了。”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砍掉了食盒的四个角,又在底部戳了好几个大洞。 这一通操作可把微雨心疼坏了,说道:“少爷,这可是从府中带回来的食盒,您就这么把它毁了吗?” 周疏宁道:“食物都没了,还要食盒作甚?” 微雨心道也是,毕竟饿了不可能吃食盒。 周疏宁又吩咐微雨把豆腐花盛到铺了纱布的食盒里,清水便顺着食盒下面的洞流到了地上,只余下了凝固的豆腐花。 随即周疏宁将纱布包裹住豆腐花,又用木板将食盒紧紧压实,最后在上面压了块很重的石头,才算结束了所有工作。 主仆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饿了,周疏宁便和微雨一人先喝了碗豆腐花。 豆腐花放上一点点盐,再加上一点点野菜,无需特别调味,就十分的鲜美。 微雨一边喝一边赞道:“少爷,您做的豆腐花,竟然比微雨原来在府里的时候吃的珍馐宴还要好吃呢!” 小丫头忍不住唷了一声,以表达她对这食物的赞叹。 周疏宁笑道:“丫头,那是因为你从前没挨过饿。如今饿了,食物也会显得更加美味一些。” 微雨反驳道:“才不是,明明少爷厨艺了得!一定是从前没有机会施展,如今终于显露出了您的长技。” 这台阶给周疏宁找的,忍不住想夸小丫头上道。 否则他这个外来户,还真不知道怎么瞎编。 此刻去买肉的姜放也回来了,手上不但拎着两斤五花肉一块肥油,脸上竟还挂着笑。 周疏宁问道:“你这买肉去了大半晌,回来高兴成这样,是遇到漂亮姑娘了还是怎么着?” 姜放摇了摇头,把肉交给了微雨,说道:“不是,表姐,我去买肉,你猜我遇上谁了?”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轻雪?” 姜放点头:“可不是,我以为她寻了个什么高枝儿,原来是嫁了个屠夫。嫁个屠夫也便罢了,还是做小。可能那丫头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做小,结果欢天喜地坐着轿子到了门口,人家屠夫老婆根本不让她进门。轻雪那脾气也不小,在屠夫家门口闹了起来……” 姜放越说越高兴,最后骂了一句:“府里这些年待她也不薄,一出事就另寻高枝,我看她是活该。” 微雨也跟着骂了两句:“可不是,二少爷也是不知,那几日他是怎么欺负大少……小姐的。若非……” 周疏宁制止道:“好了微雨,各人有各命,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看她个人的造化吧!” 说完他便接过微雨手里的肥油,边吩咐姜放烧火边道:“这油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们炸个油豆皮。” 姜放这才关注到那晾了满满好几竹杆的油豆皮,问道:“表姐,这都是什么?” 微雨小丫头一脸骄傲的说道:“这是大……小姐用大营里扔出来的泡发了的黄豆做的,我们刚刚喝了豆腐花,可香啦!” 姜放一听,立即道:“是吗?那正好,大营里最近粮仓漏水,泡发的黄豆还有不少。大将军不让伙头煮了,说是让贱卖了。贱卖也不好卖,我想办法便宜买点出来。” 周疏宁一边把肥油切成小块一边道:“那敢情好,有了这豆腐,我们能吃好几个月。” 姜放道:“好几个月怕是不成,放不了几天便坏了。” 周疏宁心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自然有办法储存好。 说话间猪油熬出了小半锅,猪油渣香味四溢,捞出可做猪油渣拌饭。 北疆天干,那油豆皮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干透了。 周疏宁将油豆皮挑了几张薄的,放进猪油里炸至微黄,半盆香酥油豆皮便这样出锅了。 北疆人没怎么吃过油炸的食物,一是太费油了,二是油炸这种烹饪方式到后期才出现,一开始是蒸煮焖炖居多。 所以这香味儿一散开,便有不少北疆人聚集过来。 姜放一边吃着酥炸油豆皮一边烧火,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儿都快馋哭了。 而周疏宁又将压实的豆腐取出一块,做了半锅野菜炖豆腐,里面加了半碗五花肉,那香味别提多诱人了。 围观的人口水四溢,有人忍不住开始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卖。 而此刻的东院内,被香味馋的不行的周珠光借口拿首饰去卖出来一探究竟。 便在周疏宁陪嫁的首饰盒里拿了个玉镯,一推门便看到周疏宁主仆三人正一人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炖菜大快朵颐。 她瞬间不高兴了,好哇,我们忍饥挨饿,你们反倒吃香喝辣! 她强忍着口水凑了上去,阴阳怪气道:“哟,大堂姐……这是在吃什么?” 周疏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玉镯。 他的脑子里残存了原主的记忆,认出这玉镯是原主流放时的陪嫁之物。 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翡翠白玉一锅说啊!你想吃吗?也行,拿你手上的镯子来换呗!” 第3章 百两黄金作聘礼 周珠光切了一声,说道:“你想的美!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镯子的价格!” 周疏宁轻嗤道:“那你可知道,这镯子上有我周家黎氏的标卖。罪臣之物,谁敢收?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拿这镯子还能换一碗嫩豆腐炖五花肉。过会儿等我们吃完了,你就算想要也没了。仔细想清楚,你那镯子留着能不能当饭吃!” 不知道是不是靠的近了,那香味越发的勾人馋虫。 周珠光看了一眼手里的镯子,又看了一眼锅里小火慢炖着的白嫩豆腐块儿和五花肉,味蕾立即战胜了理智。 她上前把镯子塞进了周疏宁的手中,自己去锅边盛了满满一大碗。 也许是饿的紧了,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豆腐。 久违的饱腹感传来,那肉香的周珠光差点哭出来,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过肉了。 还有那白白嫩嫩的,咬在嘴里又软又滑,炖进了肉汤汁,吃着比肉都还要香,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吃饱了,她看着在一旁把玩镯子的周疏宁又隐隐后悔。 她刚刚跟她娘说自己出来卖镯子,这会儿镯子给了周疏宁,回去怎么跟她娘交待? 也许是吃饱了,理智又占领了高地,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了怨毒。 如果不是周疏宁,她还是周府二爷家的大小姐,何苦会落到此般境地? 还有方才那玉镯,想用一碗吃食就换走,也是想的美! 她转头看向周疏宁,说道:“大堂姐,那镯子你还是还给我吧!我娘待会儿见不着钱,左右也得过来找你要。” 微雨小丫头一皱眉,生气道:“堂小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合适了吧?你吃也吃了,再把镯子要回去是几个意思?” 周珠光却是嗤笑了一声:“你说我吃了东西?拿出证据来!谁吃你家的臭东西了?明明是你把镯子抢去的!” 周疏宁:…… 操,拳头硬了。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姜放一把刀砍到了石头上。 石头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刀却连刃都没卷。 吓的周珠光后退两步,颤抖着手道:“你……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娘!” 说完她转身,逃回了院子。 姜放气道:“他们以前哪是这副嘴脸,天天上赶着巴结我们!这镯子明明是你母亲的陪嫁,要回来本就是理所应当。看我不杀进去,马上把你母亲的嫁妆抢回来!” 说着他便拎起大刀,就要把东院的门劈开。 却被周疏宁一把拉住,劝道:“二愣子,军规还管不管了?你现在刚刚升任小旗,大好前途还在后头!你就这么拎着刀冲进去了,那在骁御营的周珠华能不告你一状?” 周氏所有男丁全部充军,但大晏国会给犯罪者一个机会,让他们戴罪立功。 如果能在军营以军功升职,也算你有此殊荣,皇帝也会免了你祖上的罪责。 但上战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搞不好就身首异处了。 周珠华为了不上战场打仗,周家二叔花了大价钱给他送进了骁御营。 骁御营全是一帮子少爷兵,都是给被皇帝罚来这里锻炼的骁王守营的。 谁没事儿会来冲撞骁王大营? 所以骁御营,是整个北疆大营里最安全的所在,也是能接触到最有权力的中心。 周珠华又舍得送礼,很快就在骁御营里当上了小头头。 周疏宁知道,这个小表弟混军功不容易,他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冲动行事。 虽然姜放仍然很生气,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只能忍了。 待到他混到了一定的军功,手上有了权力,再报仇也不晚。 姜放眼眶微红着说道:“表姐,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临行前我答应过姨母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可眼下……” 周疏宁心道你可歇歇吧! 你没看到你对你姨母信誓旦旦发誓的时候你姨母是什么眼神吗? 你那亲亲表姐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如果你知道现在听你诉衷肠的是个男子,会不会怀疑人生? 不过周疏宁对这个表弟的印象倒是还不错的,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一副大男人的担当。 他拍了拍姜放的肩膀,捏着嗓子道:“说的什么傻话?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都想好了,明天姐姐就去镇子上摆摊卖豆腐。只要勤劳肯努力,好日子迟早会来。” 说完他扶了扶头上的发髻,给了姜放一个柔情似水的鼓励眼神。 而这做作的姿态看在姜放的眼里,却被误解成了暗送秋波。 姜放:……姐姐杀我! 知道内情的微雨立即拦到了两人之间,阻止事态进一步的恶化。 姜放却是一高兴,把所有的赏银全都掏给了周疏宁:“表姐,你去镇子上租个房子吧!小点没关系,离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远远的。镇子上离北疆大营也近些,我也能随时出来看看你。” 弟弟是个好弟弟,钱他却是不能收的。 他不是周疏窈,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的,给不了这傻弟弟所期待的。 便亮了亮手中的镯子拒绝道:“这点钱你还是留着傍身吧!这镯子是个好货色,我让微雨明天去镇子上想办法卖掉,应该能换几两银子。” 姜放却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把钱全都留给表姐。 周疏宁想着大白天拉拉扯扯也不好看,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多贴补这个表弟一些,便点头收下了。 姜放十分高兴,又含情脉脉的看向周疏宁:“我们先去镇上找间客栈住处,明日一早再去找个合适的小院儿。” 说话间三人便收拾了行李,踏着落日的余晖,朝边境小镇的方向走去。 东院里,周珠光没能拿回钱来,镯子又丢了,正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朝她母亲诉苦。 “你是不知道那姜放有多霸道,他不但抢走了镯子,还要用刀砍我!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哇!” 说完便装模作样哭了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周家二婶一拍桌子,气恼道:“他周疏窈还真当自己是一品大员的嫡长女了?我今天非得给她个教训!” 说着她便带了家里所剩不多的家丁杀了出去,却发现门外的帐篷早已空空如也,两兄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周珠光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刚刚还怕露了馅儿,此时真是走得好。 嘴上却装模作样的说道:“娘,真是便宜了他们。” 二婶跺了跺脚,啐了一口骂道:“小贱蹄子,看我找到他们不打断他们的腿!” 周珠光跟着附和着,一边扶着他娘往回走一边道:“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一行人刚要回东院,却听到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喊了一声:“周家大娘请留步,这边给您道喜了。” 二婶回过头,便看到一个长了媒婆痣,戴了朵大红花的婆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种装扮的婆子十分有标志性,不用问二婶都能认出来,是个牙婆,有时候也兼着媒婆的任务。 二婶看着她脸上那二指厚的脂粉不耐烦道:“去去去,我们这儿不卖人,上别家看看去!” 大红花婆子一甩手绢笑道:“哎哟,哪是买人呐,您没见我头上簪着花呢?” 二婶更不高兴了,呵斥道:“我家二丫才十五,不着急找人家。” 再说就这穷乡僻壤的,哪儿有什么拿适的人家? 过两年她大哥周珠华升了职,能随着骁王回京调任了再说。 再不济,也能进个五品小官的后宅。 大红花婆子紧走两步,上前扯住了二婶的手,却被二婶一脸嫌弃的甩开。 婆子也不生气,继续喜笑颜开的道:“不是给您家二姑娘,是给您家……大姑娘。” 二婶皱眉:“大姑娘?我家没有大姑娘!那是大房的,她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赶紧走吧,那丫头可娶不得。” 说完二婶就要把人撵走,只觉得晦气。 婆子又是一把扯住她,笑道:“老嫂子听我说,你可知道是谁要求娶您家大姑娘吗?那可是咱北疆的张大财主,他可是愿意出百两黄金做聘礼。老嫂子,这真金白银的,你当真不赚?” 二婶一听到百两黄金,瞬间就来了兴趣,一脸急切的问道:“当真有一百两黄金?” 大红花婆子拿出一锭金子放到了二婶的手上道:“还能有假?张大财主可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这只是给老嫂子的一点点孝敬。若是能和他成了亲家,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二婶的唇角勾了起来,当即喜笑颜开,拍着胸脯道:“好,这件事包到我身上了!” 西营镇,兄弟俩带着微雨一起住进了客栈。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主仆三人叫了两间房,随便吃了点饭便各自休息了。 重生后的周疏宁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横竖睡不着,便研究起刚刚从周珠光手里换回来的玉镯子。 镯子的质地是真不错,上好的羊脂玉。 这要是放到现代,怕是要上百万。 只是这镯子内侧雕的却不是周氏的记号,而是一个黎字。 周疏宁心中明了,这是原主亲娘黎氏的东西。 说起来黎氏也算是小官家的女儿,当初获罪才嫁给周家为妾,后来跟着太子立了大功,才算有了母家撑腰。 但是好景不长,如今黎家人又因为太子的事受到了诛连,一家人都被下了死牢,等着秋后问斩。 虽说黎姨娘幸免于难,可她的亲生儿子却被迫代替嫡姐流放,这让她心里怎么好过? 但她却真真没办法,大夫人用周疏安的婚事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同意,就让女儿嫁给泼皮乞丐。 失了母家依仗的黎氏只能仰他人鼻息,没办法,只得备了丰厚的嫁妆给儿子傍身。 这镯子便是其中之一。 周疏宁忍不住把镯子戴到了手上,这镯子仿佛是可着他手腕打造的一般,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左右端详着这镯子,却是眼前一晕,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出现在了脑中,又仿佛近在眼前。 只见一本书在他面前缓缓翻开,扉页上印着书的题目:《龙虎斗》 周疏宁心下一惊,这不正是他看的那本小说的名字吗? 龙是太子长孙清明,虎是骁王长孙清朗。 第一章的内容写的就是太子谋逆,其一干党羽被发配北疆苦寒之地。 太子妃周疏窈被北疆地头蛇张姓乡绅看中,又被其婶娘作媒,强行娶进了张府欺凌。 结果被张大财主一干人等识破其男儿身份,当即一怒之下把周疏宁这个女扮男装的炮灰给送上了西天。 是了是了,这正是周疏宁在原著里的结局。 周疏宁当即吓的一哆嗦,镯子里光怪陆离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了。 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是被骁王唆使,为的就是刺激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太子,令他现身。 谁知道却遇到一个冒牌货,怎能不生气? 一想到自己即将身首异处,周疏宁就气的怒摔剧本儿! 周疏宁:……这剧情,我日你八辈儿祖宗。 谁爱演谁演,老子是不干了。 第4章 用豆腐换回玉镯 不干是不可能的,毕竟亲娘和妹妹还在别人手中。 皇帝感念周大人祖上世代忠良,只是夺了官职,现下主脉一家子都还在京城。 他母亲黎姨娘和妹妹周疏安被周家大夫人拘着,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听令行事。 周疏宁还想往后翻翻,试图窥探一下其他剧情,却不论如何也翻不动了。 剧情只解锁到了前五章,但单单是这前五章,已经让周疏宁背后冒冷汗。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会身首异处,他就焦虑的睡不着觉。 这他妈是什么烂剧情啊,作者出来受死! 一边吐槽,周疏宁一边打了个哈欠,最终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正琢磨着昨天的剧情,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 周疏宁推开门,便看到表弟姜放正拦在他的门前,指着二婶常氏破口大骂:“你把我表姐赶出家门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赚她的聘礼,居心何在?” 周疏宁:……它来了它来了,书中的剧情它来了。 他西子捧心般弱柳拂风的扶到了门框上,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 刚醒来的时候他还指望着昨晚只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谁料这他妈竟还真是按照书里的剧情走的。 二婶真的来说媒了,那么接下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送到骁王府上然后被揭穿身份身首异处? 周疏宁的大脑快速转着,随即有了主意。 他唇角微勾,上前说道:“小放,别对二婶无礼,让她进来坐吧!” 常氏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果然还是我们窈窈识礼数,你当弟弟也跟着学着点儿。” 姜放虽然生气,却还是和微雨一起把路让开了。 四人一起进了周疏宁的房间,常氏一改往日的尖酸嘴脸,语气柔和的说道:“我这次来,也是为窈姐儿好。这张大财主财大气粗,可是这北疆数一数二的富户。虽说你原来也算攀上了皇亲,可眼下说什么也是遭了难。能有个大财主不嫌弃,愿意娶了窈姐儿做侧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姜放的爆脾气又上来了:“那姓张的四十有八,都快当我表姐的爷爷了!你让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是何居心?” 周疏宁对弟弟摆了摆手,说道:“小放,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有福能享,也是件好事。” 姜放都惊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表姐,你不会……” 见周疏宁松口,常氏立即高兴起来,说道:“窈窈说的是!那你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笑道:“二婶别着急啊!要我同意也行,我有两个条件。” 常氏乐呵呵道:“你说你说,什么条件?” 周疏宁道:“第一,我要我娘给我准备的全部嫁妆做体己;第二,我要婶娘亲自来送嫁。记住,是婶娘一个人,谁让婶娘您儿女双全,是个全福太太呢。” 虽然要嫁妆让常氏颇为肉疼,但罪臣之后的嫁妆,普通人家确实不敢收。 有钱人收了,也不敢拿出来戴,压价压的厉害。 那一箱子的嫁妆,满打满算卖个几百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两金,怎么能和百两黄金相比? 更何况他家老头子还不让动这些东西,说是拿来打点珠华的官路。 有了这百两黄金,她就可以在北疆买个大宅子,继续吃香喝辣,重新过上她富家太太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常氏立即点头答应了,咬着牙道:“好!我同意了!” 说着她立即起身,准备去和之前那王媒婆传信儿。 却是被周疏宁一把拉住,说道:“那婶娘可要说话算话,别忘了把我的陪嫁给我送过来。” 常氏却是眼睛一转,笑道:“自然自然,你出嫁那天,一定原封不动的给你送过来。” 周疏宁也不是个傻的,点头道:“好,婶娘记住,没有嫁妆,我可是不会上花轿的。” 常氏点头:“放心吧大侄女,婶子还能昧你母亲的嫁妆不成?左右也是要还给你的,婶子之前也只是替你保管。” 周疏宁心道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呢? 是不是保管,你他妈心里没数? 送走了常氏,姜放立即急道:“表姐,你真的要嫁给那张老头?” 周疏宁插腰一笑:“自然不是。” 姜放当即松了口气:“那你怎么还答……哦,我明白了,表姐你是为了骗回姨母给你的嫁妆吧?” 本来在旁边跟着着急的微雨也意识到了,一拍巴掌乐道:“还是大……小姐聪明,大小姐好厉害啊!” 姜放却仍是担忧:“可是表姐……那姓张的是北疆地头蛇,连骁王都和他有来往,你这样骗他,我担心……” 周疏宁神秘一笑,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便小声的在姜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姜放听后一边笑的前仰后合,一边又担忧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往后表姐若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周疏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那又怎样?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了,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 我一个男子,要真嫁人了才奇怪了。 听了周疏宁的话,姜放又燃起了一丝期待,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喜欢表姐。 自知自己配不上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名的表姐,便将心思悄悄藏了起来。 后来表姐被指为太子妃,他虽失落,却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 谁料红颜薄命,表姐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如果她真的要一生不嫁,那他定誓要守他一生! 心里这样想着,姜放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周疏宁,眼中写满了似水柔情。 周疏宁:……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作呕。 家人们,破防了,被一个男人含情脉脉注视是怎样的感受。 周疏宁直的不能再直,他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为了让姜放死心,周疏宁也如少女怀春般捧着手憧憬道:“这样我死后,便可与太子殿下黄泉相汇了。我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怎么可能再嫁他人?” 姜放热情奔放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某个偏僻极北小村庄里躲着的太子长孙清明猛然打了个喷嚏。 第5章 第一桶金到手了 周疏宁点头:“是的大婶。” 大婶又问了一句:“租房子是为了住,还是为了做生意?” 周疏宁答:“自己住,也做点小生意。” 大婶笑了笑,将自家孙儿放到地上,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来我家住吧!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儿媳妇改家了,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钱不钱的都没关系,只要给我打扫干净了,定时的驱驱虫蚁鼠蛇,别让它荒废了就好。” 众所周知,房子长时间不住就会垮塌。 尤其是在古代,都是土坯茅草做的,没有人气的话就会成为鼠蛇的窝。 刚刚大婶带孩子过来为的也是清理房子里的杂草,再打扫打扫清理清理,关了只狸花进去驱蛇鼠。 周疏宁一看这房子,刚好在村口,直冲着官道。 安全度高不说,正好是做生意的好地段。 随即对大婶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大婶您放心,房租我们肯定会给的。就按镇上的租金,一个月一百文。” 大婶立即摇手:“用不了这么多,你们先住着,月底再给我便好。这房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两张床榻两张桌子,都是不值钱的物件儿。明日我再给你们送些过来,缺什么短什么也可以和我说。” 周疏宁只觉得这房子选的值了,果然民风淳朴比什么都重要。 大婶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一看他们就是发配来的获罪之人,心里想着能接济一点便接济一点。 周疏宁知恩图报,随即解开包袱,拿了一沓炸好的油豆皮递到了孩子的手上,说道:“这是咱们自己做的,打算在此处做个小生意。大婶不嫌弃便也尝尝,喜欢吃的话也给咱们宣传宣传。” 说着他也自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民风淳朴,不代表没有戒心,总要让大婶知道自己不会下毒害小孩子。 大婶见状立即笑着接了,说道:“那敢情好,谢谢姑娘。” 几人说话间,一队骑兵绝尘而至,踏起一阵扬尘。 坠在后面的骑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的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透着无尽的轻视与鄙夷。 那人正是周珠光的哥哥周珠华,至于那一小队骑兵,正是骁御营的人。 周珠华欠欠的横刀立马站在那儿,讥讽般的说道:“哟,这是谁?这不是太子妃殿下吗?” 姜放提起大刀作势就要砍,吓的周珠华骑着马就跑了。 见人跑的没影了,姜放才嗤笑道:“废物点心,会几个花拳绣腿,也就敢在少爷兵营里混混了。” 周疏宁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走吧!先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开始开门做生意。” 三人将行李搬进了小院儿里,简单的归置了一下。 虽然小院儿简陋了些,但胜在收拾的非常整洁。 院子里还有一排晒架,够他晒黄豆用了。 收拾完东西,也到了晌午,周疏宁又给他们炖了个野菜猪油渣。 房东大婶送来了几个菜团子,临走前又被塞了半碗炖菜。 这整的大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给他们送了两床被子过来。 周疏宁一摸那被子,又轻又厚,手感虽绵软却一点都不保暖。 微雨的话提醒了他:“是柳絮和芦花,乡里人用不起蚕丝。养一点点蚕,也都卖了贴补家用了。” 周疏宁这才知道,古代鞭打芦花的故事是真的。 这种东西做棉衣,看着虽然厚实,实际上四处透风。 再加上被面儿都是用麻丝制成,保暖效果也不好。 北方苦寒之地,虽已入春,夜里仍会很冷。 好在他们被赶出东院之前还自带了两床蚕丝被,大婶给的棉絮被铺作褥子即可。 吃过午饭,姜放便又回了一趟西大营,用低价买了两大袋的泡水黄豆回来。 周疏宁问他:“你手上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能买黄豆?” 姜放一脸高兴的说道:“我和伙头营的老张是兄弟,方才我给了他几块酥炸油豆皮,他二话不说就让我先把黄豆拿回来了,钱等月底发饷再给他。” 说话间,姜放便把那两大麻袋的黄豆全都从马上搬了下来。 周疏宁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表弟这一腔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但想想原著里他也没有抱得美人归,瞬间就释然了,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多分他一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娶个美娇娘,便道:“那你再带几块嫩豆腐给老张,让他也尝尝我们周家豆腐坊的手艺。” 姜放这才看到,小院儿的门上已经挂起一块幡儿,幡儿上写着周氏豆腐坊。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道:“表姐……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疏宁一惊,心道该不会是自己男扮女装的事儿露馅儿了吧?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捏起兰花指拢一拢发髻,插着饿瘦了的杨柳细腰捏着嗓子惺惺作态一番:“哦?表弟看我哪里不一样了?” 他这模样,在淲镜八千尺厚的姜放来看,简直是美如天仙! 立即也没有别的心思了,只是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道:“不,没有。在放的心目中,表姐永远是京城昭贤楼上那个素手弹琴的京城第一美人。这世间无人能及,不,连你的一根指着都比不上!” 周疏宁:……这姜放怎的如此肉麻!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罢了罢了,为了京城那对母女的安全,他也只能暂时这样下去。 于是抽动着唇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摆手道:“落到了这副田地,还充什么贵女的架子?我前日在府里头的时候看过不少农耕册子,里面就有做豆腐的方子。不成想,竟还真做成了。” 回过神来的姜放摇了摇头:“不是的表姐,你以前……罢了,反正姐姐不论怎样都是我的好表姐。我答应姨母会照顾好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 在姜放的记忆里,舅舅家的大表姐矜持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本本通读。 先生都夸她是京城一绝,父母赞她是人中凤雏,当今圣上和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否则也不会被选为太子妃。 但这个样的大表姐,也不是人人称颂的。 她永远懂得怎样趋利避害,当太子妃是她从小到大的毕生心愿。 愿望落空时她闹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不少视她为偶的男子多少都有些失望。 谁料如今的大表姐却适应的这么好,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自愧弗如。 不过表姐本来就博学多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好像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第6章 媒婆婶娘没安好心 说话间他和微雨便一人给他们端了一碗豆浆,一筐油豆皮,又道:“几位客官喝完随便续吧!左右也就这一锅。” 五十文,卖三锅豆浆这一个月的租金就快出来了。 大汉们点头,纷纷端起碗喝起了豆浆,结果…… 一碗,一碗,又一碗…… 直到锅见底,为首的大汉说道:“小娘子,没啦?” 周疏宁哟了一声,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了客官,新熬的还没出锅,您几位要不等等?” 为首的大汉看了看天,摇头道:“罢了,着急赶路,你把你剩的豆皮给我兄弟们包上吧!” 说着他又扔给周疏宁一个钱袋,说道:“这一共是一百文,够你的饭钱了吧?” 周疏宁掂了掂钱袋,连声答:“够了够了,多谢客官慷慨。微雨,给几位客官把油豆皮都包上,再给客官拿几张生的,让他们尝尝鲜。” 想不到今天运气还不错,第一天就能赚下一百文,这在古代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 一百文换算成现代的单位就是一百块,节俭点儿,够一家子天的嚼果。 微雨去打包炸好的油豆皮了,周疏宁则给大汉们介绍了一下油豆皮的吃法:“您回去用水一泡,炖在菜里,或者煮在粥里,或者像我们一样用油炸一下,都很好吃。” 大汉豪放的笑了一声,点头道:“好,小娘子会做生意。我记住你这周家豆腐坊了,以后兄弟们歇脚还来你这儿。” 周疏宁谢过了大汉,便目送他们上马离开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心动了,有个穿着稍微体面些的老汉坐了下来,也点了一碗豆浆。 可惜油豆皮都被刚刚的大汉包了圆,但一碗豆浆也是喝的老汉红光满面,连连的朝周疏宁竖大拇指。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不少官道上的行人被吸引,一上午的时间,他们竟卖掉了足足三锅豆浆。 微雨都惊住了,没想到少爷琢磨出来的豆浆竟这样受欢迎。 只是一上午下来,两人都累的不轻。 微雨给周疏宁按摩着肩膀,一脸心疼道:“少爷,您要不让微雨来吧!看您累成这样,微雨实在心疼。” 周疏宁摆了摆手:“其实还好,不过这样下去确实不行,迟早还要请工人。” 微雨一听,立即笑道:“是啊!那我们明天就请个工人吧!” 下午主仆俩休息了一会儿,又做了一锅油豆皮,一锅豆腐出来。 有了上午的上座率,一锅豆腐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村子里的人们抢光了。 周疏宁把豆腐的吃法给大家出了个食谱,什么炒豆腐,炖豆腐,蒸豆腐,豆腐煲汤,油炸豆腐,可以说是一样豆腐,百样吃法。 百姓们面面相觑,纷纷发出了灵魂疑问:“什么是炒豆腐?” 周疏宁这才想起来,古代最初只有蒸煮闷炖,煎炒烹炸要到后期才会出现。 就连他这油炸油豆皮,古人们看着也是新鲜的紧呢。 周疏宁便想着,日后可以开一家食肆,专门做那些好吃又新鲜的菜色。 不过有了他的科普,村民们都开始争先恐后的买豆腐。 大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知道好吃不贵。 一文钱,也就一个包子俩馒头的钱,可以让全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豆腐。 别的不说,反正周疏宁的周氏豆腐坊,可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十里八村儿。 而在当天傍晚,大红花婆子和常氏又来到了周疏宁的小院儿。 看来是周珠华回家告了秘,他们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新住处。 不过周疏宁也没指望着能保密,早晚也会有这么一遭。 大红花婆子这回带了四个人,抬了满满一箱子的丝绸首饰过来下聘。 进来的时候一行人大张旗鼓诈诈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有人来说亲。 看着屋内的两个人,周疏宁端足了矜持的架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箱子道:“这不对吧?” 常氏立即道:“窈姐儿你放心,你母亲给你的嫁妆,你上花轿的时候一定让你捧着,风风光光的上轿。” 周疏宁点头:“那便好,记住了,没有我母样的嫁妆,我是万万不可能上花轿 的。” 媒婆与常氏见周疏宁收了聘礼,便都高兴了起来。 常氏还拉着周疏宁的手,态度简直是一千八百度的大转变,泪眼婆娑的叮嘱道:“进了张家,可得守好本份,不能辱没了我们周家的门庭。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再添个一男半女,也算是有所依傍。” 周疏宁心里冷笑一声,你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一百两黄金就算吃到狗肚子里,那狗也得摇着尾巴叫两声。 常氏这个态度,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这俩人并未呆多久,前脚他们刚走了,后脚房东赵大娘便又敲响了门。 周疏宁让微雨把赵大娘迎了进来,便见赵大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疏宁问道:“大娘是有话要对我说?没事,您但讲无妨。” 赵大娘一副为难道:“姑娘是要嫁去张家?”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面的事情过于复杂,不好将一个外人卷进来。 赵大娘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听大娘一句劝,宁嫁吃苦郎,不嫁高门户。东风村吴秀才的女儿前脚嫁进去,不出三个月,生生被那张财主给折腾死了。唉,作孽啊!穷苦秀才求助无门,老两口一个投了井,一个上了吊,可怜他们就那一个花儿一般的女儿。” 听了赵大娘的话,周疏宁才知道,原来这姓张的首富是个渔肉乡里的。 不过想想也没错,如果他是个好东西,会和骁王联合起来玩这种不是人的把戏? 周疏宁道:“大娘您是个好人,但这里面,我也有苦衷。不过您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咱们周氏豆腐坊会一直在村子里开下去的。” 赵大娘听了周疏宁的话,虽然仍有些忧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道:“我家里年前收了不少黄豆,有足足三麻袋。姑娘若是不嫌弃,便给你做了豆腐吧!” 周疏宁道:“那敢情好,我按照市价收了,您全拿过来便是。” 赵大娘的脸上透着感动:“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周疏宁知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尤其是北疆的百姓。 赵大娘人好,他也想帮一把,便道:“大娘平日里如果没事做,就来我这边帮帮忙。我把这做豆腐的手艺教给您,以后您也有个营生。” 大娘一听,立即摆手道:“不不不,这我可不敢学,你这手艺定是祖传,我一个外人学了去,姑娘你还指望什么赚钱?” 周疏宁内心轻笑,豆腐以后是随处可见的家常菜,可不是什么秘方。 既然他决定要在西风村安身立命了,总要惠及乡里才行。 便拉着大娘的手道:“左右我和微雨两个人也忙不过来,大婶过来帮帮忙,也算是减轻了我们的负责。这样,您就用工钱抵学徒费,这样您心里过得去了吧?” 大娘感动的眼圈微红,说道:“老婆子我四十了,姑娘以后如果有用得上的,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上得!” 当初的周疏宁果然没有看错,西风村的民风确实很淳朴,人也很善良。 周疏宁点头道:“哪儿有那么严重,您能来帮忙,不也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况且赵大娘身体看着挺硬朗,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利索,大概也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于是第二天,赵大娘便过来帮忙了,帮着烧火推磨,忙的不亦乐乎。 自从周疏宁在这边开了家豆腐坊,附近十里八村的都会过来买。 有的人手上没有余钱,周疏宁就提出可以用黄豆来换。 后来就发展成了小麦也能换,地瓜也能换,按照市价折算就可以。 这些也就算了,还有用瓜果蔬菜肉蛋鸡鸭换的,最后被周疏宁紧急叫停了。 再这样下去,他开个百货超市都不成问题。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豆腐坊竟发展成了日流水几百文的大户。 微雨看着钱箱中那一大堆的铜钱喜滋滋,反复说道:“明日我便拿去换成银锭存到钱箱中,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银锭更易携带保存,相对来说也更安全些。 但是看着周疏宁日渐粗糙的双手,微雨眼中也满是心疼:“只是苦了少爷,从前您哪干过这些粗活儿?” 周疏宁摆手道:“这不算什么,只要我们的生活能过下去便好。也别等明日了,你现在就去商号换了。别忘了,明天我们还有桩大事要做。” 微雨瞬间就记起来了,明天是和张家那边约定好的送嫁的日子。 那天周疏宁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他,搞的小丫头还有点紧张。 战战兢兢的问道:“少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微雨害怕,但是少爷如果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小的是您从死人堆里带回府里的,最差就是再回死人堆里。但少爷是天上的神仙,一定不能折在人间。” 第7章 计上心头死里逃生 因着微雨是贫苦出身,见惯了生死,在周家的这几年已经是她所拥有的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原主可能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家的丫头,竟然是个如此忠心护主的。 而他一直宠爱的轻雪,却早早的背叛了他另寻高枝。 周疏宁其实也是担忧的,但和原著里的剧情相比,哪怕铤而走险也没什么了。 今晚姜放也骑着马回来了,可能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叫了他西大营的士兵一起过来。 名义上是打着休沐请他们去家里坐坐的旗号,实际上是担心那姓张的派打手过来。 这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要娶的人这么漂亮,都怕会反悔。 按照北疆这边的风俗,新人头天晚上一夜不能睡,要准备各种衣妆和嫁妆。 周疏宁没什么可准备的嫁妆,只有一套张财主送过来的嫁衣。 于是他便穿上这身嫁衣,又嫌弃之前胸前挂着的俩硬邦邦的大馒头不好看,换成了用芦花做成的棉花包,这回摸上去终于软绵绵颇有手感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 姜放去开门,果然是周家二婶抱着一个偌大的檀木妆奁走了进来。 她一脸堆笑的看着穿上了红嫁衣的周疏宁道:“哎呀,真不愧我为周家最出挑的姑娘,这身红嫁衣更是衬的窈窈出类拔萃。比之当年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那套……” 常氏自知失言,立即闭了嘴。 当年周家正是无上荣宠的时候,皇帝亲封的太子妃,皇宫耗时六个月手制的太子妃嫁衣,皇帝还赐其名曰暖衾。 暖是前皇后的名字,衾也有念的代指,是皇帝在思念已故皇后。 也就是太子的生身母亲,前皇后夏言暖。 足见当初皇帝对这个太子妃有多么的看重。 周疏宁没有理会常氏的失言,开口道:“劳烦婶子来为我送嫁了,不知道我的嫁妆您都带过来没有?” 常氏立即道:“带了带了,一样不少!除了窈窈你手上这镯子,都在这里了。婶子都是替你保存着,可没敢让别人乱动。” 微雨反复的确认过数量和真伪后轻轻对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随即笑着给常氏倒了杯茶:“真是辛苦二婶,这杯新人茶,我敬您。” 常氏乐的见牙不见眼,手上接过新人茶,心里却暗暗啐了一口。 没脑子的蠢货,把你卖了还帮我数钱呢。 也好,那可是百两黄金,她死了就死了,有了这百两黄金打点华儿的官职,又能再升一级。 这样想着,常氏便从善如流的接过了茶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夜色沉凝,月落星移,天色乍亮之时,迎亲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周疏宁新租的小院儿门前。 年近五十的张鑫昌舔着一张肥腻的老脸,在外面嚷嚷着:“吉时已到,爱妾该上花轿了。” 大门打开,一名身材精壮的青年背着一名穿着宽大喜袍蒙着红盖头的新人徐徐朝外走了过来。 姜放来到了张鑫昌的面前,有些不舍的说道:“京城嫁娶的习俗,出嫁的新人要由其兄弟背上花轿。劳烦张老爷掀一下轿帘,今后我这唯一的亲姐姐,可就拜托您老照料了。” 张鑫昌高兴的一张大胖脸仿佛开了花,说道:“小舅子放心,尽管把你姐姐交给我,我能让她受委屈吗?” 说话间,姜放便把新人送进了花轿。 吹吹打打声再次响起,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开始往回返。 而在迎亲队伍走后,姜放回到房中,只着中衣的周疏宁从内间走了出来。 姐弟俩对视一眼,忍不住笑的跌坐到了榻上。 笑声之豪放,连姜放都忍不住怔了怔,随即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表姐真性情,放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周疏宁:……这你都听不出什么,活该你当一辈子备胎! 微雨快头疼死了,急的直跺脚:“我的两位祖宗,你们还有心思笑呢?若是张财主发现不对,你们俩小祖宗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疏宁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手上大红色的手绢,拿出了刚刚二婶送回的妆奁,一脸轻松自若道:“怕什么我的小微雨,有了它们,还怕张财主死的慢?” 于是他轻轻一用力,抠开了妆奁的夹层,在里面拿出了两道祥云瑞鹤纹的蚕丝帛书。 微雨一看,腿一软就要跪下,可是一想到自家少爷如今的处境全是拜那位所赐,便生生忍住了。 但还是语气略带颤抖的说道:“圣……圣旨?” 周疏宁点头:“这里是两道圣旨,一道是皇帝亲封……我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命我流放北疆静思己过的。这里面,没有一道是皇帝准我改嫁,或允人强娶的。呵,那张鑫昌不过区区一方地头蛇,哪怕太子获罪,皇家威仪也不容践踏。今日我便看他如何脱罪!” 微雨听闻自家少爷这么说,瞬间有些心酸。 姜放也是对这圣旨又恨又觉得是万幸,恨的是这圣旨成了禁锢表姐的一道囚笼,幸的是它竟也可以在危难之时救他的亲亲表姐一命。 周疏宁穿上了一身囚服,那是周疏窈被赐配北疆时皇帝亲赐的囚服。 别人流放的囚服都是白色,而太子妃却是紫色。 大晏帝王以紫色为尊,有紫气东来之意。 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太子及太子妃有资格穿紫色。 哪怕太子妃获罪,那她也太子正妃。 古往今来,有哪个太子妃会改嫁? 趁着日头还未东升,姜放骑上马,带着周疏宁去了设在镇中大街的县衙。 北疆县城贫瘠,雁回镇是整个西营县最大的镇子了,所以县衙便设在此处。 边陲小镇,县丞本是闲职一枚,谁料今日一早便闻擂鼓声阵阵传来。 县丞曲明还有点小兴奋,一边穿官服一边道:“想不到我曲明也有升堂断案的时候,快快快,通知师爷衙差,今天本县丞倒是想见识见识是谁这么大胆。” 北疆军囤制,县衙除了管些赋税劳役,都快成摆设了。 曲明初入官场也是想建功立业的,可惜官场已经被四大贵族包揽。 像他这种出身平民,空有一身才华的官员,只配在北疆这种边陲小镇郁郁终生。 于是他也学会了混日子,拿着饷银,敷衍了事,毕竟也做不了别的。 曲明整理好仪容,坐到了堂中,明镜高悬之侧,师爷打了个哈欠,嘴里逼逼赖赖:“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能折腾出个花儿来?” 可能在北疆的差役都麻木了,普通百姓受欺凌,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曲明仿佛被传染了,他也打了个哈欠,见堂中站着两人,当即拍了个惊堂木呵斥道:“大胆!来人为何不跪?” 周疏宁的背上背着个包,身著一身紫色囚袍,一脸肃穆的捏着嗓子说道:“那就看大人敢不敢让我跪了。” 曲明一听这话,终于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来人身上穿的衣服,瞬间一个机灵。 看到这黛紫色,他就忍不住想上前给他嗑个响头。 还好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那紫色袍服正前方用真丝刺绣了一个囚法字。 这是囚服,哪怕是皇亲贵族,也是获了罪的皇帝贵族。 朝臣可不跪罪戚,曲明略一思索,随即便猜到了来人是谁,便问道:“阁下是前太子妃周氏?” 周疏宁见这县丞不像是个吃干饭的,还知道些天下时事,心里便有了底,看来今天的事能办的八九不离十了。 随即点头笑了笑,说道:“正是,县丞大人好眼力。” 曲明敷衍的摆了摆手道:“缪赞,殿下获罪之时,下官这里也曾得到文书,表明不可对殿下有任何优待。” 周疏宁心道,这狗皇帝还真是对自己特别关照啊! 不过问题不大,他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知道便好,那罪妇所讼之事,大人也定能秉公处理了。” 曲明一时间没敢搭话,心道那也得看什么事了,便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所讼何事?” 周疏宁中气十足道:“我状告乡绅张鑫昌强取豪夺,逼迫我嫁他为妾,还联合我二婶一同苦苦相逼。今日一队迎亲队伍联合我二婶去我家迎亲,我无奈只得使计逃离。希望曲大人可以为我做主,将乡绅张鑫昌,连同我二婶常氏一并捉拿处置!” 周疏宁每说一个字,曲明就哆嗦一下,直到前者说完,曲明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以至于忽略了周疏宁说话时越来越爷们儿的语气,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所说之事上。 没错,张鑫昌只是一介商贾,且无实权。 可是众所周知,他是骁王的人。 骁王利用他在北疆大肆购买马匹弓箭,甚至还悄悄藏了不少私兵在这边的山凹。 抓了张鑫昌,那岂不是等于打了骁王的脸? 那骁王是什么人物? 当朝格局分两派,太子一派骁王一派。 这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早就明争暗斗多时。 如今太子获罪,骁王就是皇帝的专宠。 第8章 与周氏女伉俪情深? 虽然皇帝膝下还有其他儿子,尤其是继皇后赵氏有个四皇子,但都不受宠。 唯有余贵妃和骁王殿下,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余氏权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曲明不想惹事,更不想得罪骁王,于是又拿出他多年来混迹官场的滚刀肉做派,沉吟道:“这个……不好弄啊!不如殿下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如何?” 周疏宁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还好他早有准备。 只见周疏宁上前一步,解下背上的包裹,一脸肃穆道:“两道圣旨在此,西营县令曲明还不上前听宣!” 曲明有些迷茫,但是看到周疏宁真的拿出了圣旨,曲明也不敢含糊,立即几步上前,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其他差役见县丞都跪了,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齐齐的跪了下来。 周疏宁和姜放相视一笑,姜放接过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氏嫡女疏窈,姿仪清婉,才华俊表……” 接下来,周疏宁接连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皇帝赐封周氏嫡长女周疏窈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让太子嫡妃周疏窈静思己过的。 圣旨读完,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正妃,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太子有错,既已身死,一切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承担。我替太子在北疆思过,却有人想强娶皇家之人为妾,请问大人,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曲明趴跪在那里不敢说别的,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又义愤填膺道:“我与太子,虽尚未完婚,却是伉俪情深!太子犯了错,我一个内宅之人虽无权过问,却是有资格替他赎罪的。连陛下都亲自下旨,让我来北疆替太子思过,张鑫昌一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强取豪夺,违背陛下旨义,委身于他的后宅?” 曲明冷汗都流了一后背,心道不愧是能当太子妃的,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让人佩服。 周疏宁接着道:“今日县丞大人若不给我做主,我便穿着这身陛下亲赐的囚服,爬也要爬到北疆北郡。先请郡守,再去书京城,我便是不信,一个乡绅欺压前太子嫡妃,这样的欺君之罪治不了!” 这一番话语下来,曲明要被吓瘫了。 他立即一个头磕到了地上,说道:“殿下息怒,臣这便去捉拿张鑫昌,还望殿下不要告到郡守那里。” 这件事一旦捅到郡守那里,他这县丞是别想当了。 可抓了张鑫昌,他这县丞也坐不稳,反正左右就是个死。 一时间曲明为难的跪在那里,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周疏宁冲姜放挤了挤眼睛,姐弟俩相视一笑,心道这事儿多半是要成。 不过做戏还要做全套,如果不是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疏宁也不会走这一遭。 他缓缓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曲明,哽咽道:“曲大人勿怪,若非走投无路,妇人也不会将这件事上告。那张鑫昌欺人太甚,明知我是太子遗孀,还这样对我。皇上对我网开一面,仍有舐犊之情,为何一个乡绅会欺我至此?” 曲明擦着脸上的冷汗,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您说的是。” 周疏宁又道:“曲大人的顾虑我也知道,您是担心处理了张鑫昌,会被他背后之人牵怒吧?其实大人,这件事仍有两全之道。” 曲明一听,立即问道:“哦?什么两全之道?” 周疏宁低声在曲明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曲明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后来变的佩服。 最后对周疏宁深深一揖,由衷道:“太子妃殿下真是大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下官佩服至极。” 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张家大宅,张鑫昌一身大红喜袍,装模作样的来到了洞房。 口中念念有词道:“小美人,我来啦!” 结果一揭盖头,一张菊花老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吓的张鑫昌瞬间跌坐到了地上,后退两步颤抖着手指道:“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罪太子的口味为何如此这般的……让人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十几名衙役宣读着皇帝的圣旨,飞快的跑遍了整个西营县的大街小巷,结尾都会带上一句:“县丞曲大人感念周氏忠贞,特为罪太子遗孀设立贞洁牌坊一道。望罪太子遗孀勿忘陛下旨意,替罪太子及周氏一族静思己过!感念隆恩!” 简短的几句话,一方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另一方面表明了圣旨的存在。 只是这样一来,周疏宁是罪太子妃的事,整个北疆可就传遍了。 非但那姓张的财主不敢再动他,就连骁王也得掂量一下,因为周疏宁的手上有那两道圣旨。 哪怕他是亲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可能犯下这欺君僭越之罪。 而且曲明办事儿是真的周全又利索,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雁回镇的大街小巷全都开始传讼这位太子妃的事迹。 甚至还有说书先生支了个摊子,在人来人往的闹事茶棚前敲下醒目,对这位落罪太子妃的故事娓娓道来,吸引了一大票的听众。 茶棚角落里,周疏宁也正一脸瞧热闹的态度点了一壶好茶准备听听自己刚刚写的新鲜出炉的民间小故事。 好巧不巧,已经到达雁回镇的前太子长孙清明赶着马车恰好停在了说书先生的摊子前,便听那说书人说道:“说起来这位太子妃,还真是位忠贞烈女!与前太子殿下的感情,也是如胶似漆!” 长孙清明旋即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停下来继续听了下去:“罪太子长孙清明以谋反罪论处,这位太子妃却依然不离不弃,此等烈妇真是可歌可泣,天地共鉴!” 长孙清明:。。。。。。 那位和他订了婚的周家嫡女,对他不离不弃,如胶似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与周家嫡女确实有过婚约,但他二人顶多只见过次。 别说什么如胶似漆,大概也就只到互相认识的地步。 那说书人却十分夸张:“周疏窈姑娘两眼含羞带怯,就这样扑进了前太子长孙清明的怀中!太子亦是抱住了怀中娇弱无力的太子妃,两人在幽深的竹林里互相倾诉着衷肠。” 长孙清明:…… 第10章 三姐猪油蒙了心 周疏宁并不想藏私,相反,他想惠及乡里。 要知道他在这北疆无亲无故,能仰仗的就是这些父老乡亲。 如果能适当施恩,自己在这雁回镇也算能站稳脚跟了。 俗话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于朝堂如此,于村舍也是如此。 周疏宁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大家:“那真是感谢大家帮忙了,我这边儿地方小,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赵大娘。” 赵大娘却也没有偏袒自家村子里的媳妇们,中肯道:“要我说,姑娘既然这么慷慨,我们也不能让她亏了。想要学这门手艺的,给姑娘干够半年工,就当是抵了学徒 费了。姑娘你看怎么样?” 周疏宁觉得半年时间是长了点儿,他刚要说什么,妇人们却都双手赞成:“我们同意!学木匠都要好几年才出师,时间又不值钱,我们都愿意用工时抵学徒费。只要掌柜娘子一句话,别说半年,一年都使得。” 周疏宁再次庆幸,当初选择西风村就是选对了,村民们确实善良朴实。 他看了看已经日上三竿的日头,吩咐微雨:“既然大家都有意,那我们就别闲着了,今天加大豆腐的制作量,明天一早去镇上的早市赶集!” 妇人们都很高兴,她们一直呆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第一次见到像周疏宁这样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姑娘。 但还是有个人提出了质疑:“万一做多了……卖不掉怎么办?” 周疏宁神秘一笑,说道:“如果卖不掉,那大家可就有口福了。安心做,一切有我兜底呢!” 听了他这话,妇人们们便不再犹豫,纷纷出石磨的出石磨,出木桶的出木桶。 微雨也十分高兴的悄悄对周疏宁说:“少爷,姐姐们都在夸你,说你是好人,还是个厉害的人物。” 周疏宁心道看样子是太子妃的故事还没传到她们耳中,只是不知道,如果她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依然这样觉得。 于是这一下午热火朝天,七八个人磨了一大下午的豆浆,做了足足八个大木盆的豆腐,少说得有三百斤。 周疏宁让人把豆腐压实了,想着以后得做一个改良工具,这样大批量做豆腐才更有效率。 他见过那种一格一格方方正正的木格子,一层一层摞起来,节省空间又趁手。 于是晚上闲下来的时候,他便拿了草纸准备画个草稿。 结果发现没有笔,便问微雨:“微雨,我记得赵大娘家是养了大鹅来着?” 微雨掌着煤油灯,点头应道:“是,少爷想吃大鹅?” 周疏宁道:“吃什么大鹅,你去给我扯几根鹅翎过来。” 微雨:??? 这大鹅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少爷既然吩咐了,微雨便去照办。 后院儿里传来一阵大鹅凄惨的叫声,和着雨更凄惨的哀号。 片刻后微雨顶着一头茅草抓着几片鹅翎碎碎念的回了屋:“真是小气!不就是薅你几根鹅翎吗?追着我咬!” 周疏宁忍笑接过鹅翎:“鹅可是会记仇的哦。” 微雨气的直跺脚:“少爷,你还取笑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取鹅翎吗?” 有了鹅翎,周疏宁又取了一些木碳灰,细细的加水研磨,凑凑合合能做一个墨汁平替。 微雨顶着鸡窝头好奇的张望:“少爷画什么呢?” 周疏宁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木盆和食盒终究还是不够用了。明天你去找木匠,拿着这个图纸,做几个这样的木格子框框回来。” 说完他把草图交给微雨,又交待了一句:“尺寸写在背面了,务必让木匠赶个工时。” 微雨应承着,虽然她不知道少爷画的是什么,但知道少爷鼓捣出来的肯定是厉害东西。 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微雨自己都怔住了,从前的少爷可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少爷是庶出,当初母家落罪被贬,不想带着女儿一起去岭南吃苦才匆忙把她嫁给周大人的。 岭南多蛇虫鼠蚁,不比北疆好到哪里去,一去就是七年,七年后才跟着太子立下了大功得以平反。 眼看着日子就要好过了,又被太子连累,这回直接进了死牢,怕是活不过秋后。 原来的少爷也是又傻又单纯,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更没有任何读书的才能。 如今微雨想来,少爷往日之所以不露锋芒,大概是为了不在府里拔尖儿冒头,受大夫人挤兑吧! 周疏宁见微雨在那里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丫头,想什么呢?” 微雨回过神来,接过周疏宁递上来的草稿纸,应道:“呃……哦,好的少爷,微雨明天一早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微雨早早的起身便去了村西小木匠家里。 周疏宁也起了个大早,把一应做好的豆腐搬上了木板拖车。 王寡妇家里刚好有头驴,一行人便套了驴车拉着做好的豆腐朝县城早市大集的方向赶去。 周疏宁清点了一下人数,问道:“怎么少了两个人?三姐和她妹妹呢?” 众人都不说话,还是赵大娘说了一句:“猪油蒙了心了,别管她们。” 周疏宁一想,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肯定是昨晚她们听到了关于他的那些传言。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只是释然一笑,说道:“没关系,其实大家如果担心受到连累也可以不来。我乃戴罪之身,我夫君还是谋反之罪,大家有想法是正常的。” 赵大娘却跺了跺脚:“姑娘在说些什么话?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在我这儿住了不过半月,不但给了我足月的租金,还准我学手艺送我蚕丝被还教我那小孙子识文断字。姑娘的人品秉性,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识得的。别人谁爱躲谁躲,我愿跟着姑娘做营生!” 赵大娘年纪虽长,心性却佳,而且确实是个善良的热心肠。 有了她的表态,其他妇人也都跟着说道:“三姐也是糊涂了,咱们早年来北疆的,有几个不是戴罪之身?跟着姑娘兴许还能奔个前程,总好过一辈子也没个盼头。” 第11章 县城集市怒卖千文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着,又有人道:“反正男人死了,回不来了,我们北疆一年一季谷,都不够一家子嚼果。难不成,真靠要饭拾柴吗?便是要饭,别人家一入冬也没有余粮了。” “对,是啊,就是这个理儿!” 见大家也都是明事理的,周疏宁立即点了点头,保证道:“好,既然姐姐们看得起我,那日后我定能带姐姐们奔出个前程。不能说过多么富贵的日子,至少给大家囤够过冬的冬粮。” 妇们们听罢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手上也有了干劲儿,几下便把豆腐和相应的工具全都装上了驴车。 远远的微雨也回来了,她脸色颇为难看,走近了才碎碎念道:“我说三姐和她小姑子怎么不来了,原来是有靠山了,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个马车正停在他们家院门前。”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那马车和那天来给少爷说媒的一模一样。 保不齐,那姓张的老头儿又看上三姐她小姑子了。 这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搞,也不怕把身子搞虚了x尽人亡。 周疏宁却无所谓道:“别管她们了,忙好咱们的,微雨你在家看家,赵大娘和何四姐,你们和我一起去镇上吧!” 被点了名的赵大娘和何四姐一脸喜色,立即跟着坐上了驴车。 微雨也应承着:“小姐放心去吧!家里就交给我们了。” 说罢周疏宁便扬起鞭,驴车晃晃悠悠,朝着镇子的方向行去。 待他们走远了,两个身影缓缓从黍桔垛后面走了出来,前者正是易了容的太子长孙清明,后者是他的近卫金虎。 金虎有些意外的说道:“真的是太子妃,看不出来,太子妃殿下竟然还会做这样的营生。” 长孙清明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与往日比,这周家大小姐的身形稍显健壮了? 他与周疏窈见过的次数有限,但他对一个人的身形却是过目不忘的。 也许是在这北疆苦寒之地待久了,天天做苦力活儿,把原来那股子弱柳拂风的劲儿给磨没了吧! 说起来他对周疏窈并无感情,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那样的谎言。 第16章 姜放告白、床底之人 两人来到院子里一看,发现竟来了一队士兵,正是骁御营的。 正在磨豆腐的妇人们吓的抱作一团,战战兢兢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枪。 周疏宁皱眉:“各位军爷,我这里只是个小作坊,可是犯了什么大忌,劳动各位来院中搜查?” 众人见周疏宁出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儿,心说这周姑娘不愧是做过太子妃的,普通人看到这些军爷吓都吓傻了,哪还能有这气势与他们对峙。 为首的骑在马上,手握一柄长枪,倒也有些气派,指着他道:“这小娘子,可看到一名逃犯往这边跑了?我们追到此处他便不见了,敢到我们骁御营去偷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周疏宁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这里一目了然,有没有逃犯各位军爷是看不到吗?” 为首的却冷哼了一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与你军爷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私藏贼人?看我不把你这处搜个底儿朝天!” 周疏宁不怒反笑,推开自己身后的房门道:“好啊!军爷想搜便搜,我这卧房里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军爷,我怕你不敢搜。” 说完他转身,从床头拿出了一道明晃晃的圣脂,扬起下巴道:“我乃奉圣上之命前来北疆思过流放的前太子妃周疏窈,如果几位军爷敢进我的卧房,致我名节不保,那军爷尽管进来搜。只是搜完了,我倒要请县丞大人与我说道说道。你们欺我夫已不在,毁我清白,我这便吊死在县丞大人给我修的贞节牌坊上。再上书京城,治你们这些军痞的欺君之罪!” 虽说这些人是在骁御营骁王手底下混的,但他们的品级不高,都是在外营。 周疏宁看出了他们身上穿的盔甲制式,和上次遇到周珠华的时候差不多。 便咬定了他们不是骁御营的中心人物,完全可以拿圣旨唬他们一虎。 如他所料,那些人一见圣旨,瞬间齐齐跪倒在地。 为首的更是面如菜色,服软道:“小的不知竟是太子妃殿下,多有打扰,敬请恕罪。” 周疏宁收了圣旨,冷笑道:“不知者不怪,这位将军也不必多礼。妾戴罪之身,只是奉旨流放罢了。贼人在逃,将军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了。” 那人立即起身,翻身上马说了声告辞,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周疏宁安慰似的看了一眼妇人们,道:“别怕,不过是些银样镴枪头,也就吓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大家继续忙,不用管他们。” 心有余悸的妇人们缓了下来,纷纷交头接耳:“姑娘刚刚真的太威风了,想不到一个妇道人家,竟然也有不输男儿的气势。” 周疏宁听罢内心苦笑,小哥哥我就是男儿,那怎么能输呢? 再说只是这古代的环境不适宜女子,如果给女子入庙堂的机会,不见得会比男子差。 姜放也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只道:“表姐好生厉害,刚刚我本想着替你出手的,谁知表姐一出手根本就没我的事儿了。” 周疏宁笑了笑:“如果不让这些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以后还会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闯了骁王营帐?” 姜放也很疑惑:“我也不知,可能只是不懂事的普通宵小。来的只是外围营帐的守军,中心大营的人没动。” 然而姜放只知道前来追人的是外围营帐守军,却不知道中心大营的所有人都跟随骁王去春猎了。 开春兔子肥,林子里狍子鹿熊也都出来觅食,正是春猎的最佳时机。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周疏宁没有再提,转而又问姜放:“近日营内可安生?” 姜放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摇头道:“北辽数次扣边,我们击退了几次。大战一触即发,郭将军命我们整肃集训,趁着辽寇没缓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小声道:“此乃军情,表姐切勿外传。” 周疏宁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些,点头道:“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姜放深深的看着周疏宁,突然开口道:“窈窈,明日一去,我不知是生是死。若是侥幸活着,放……愿守护表姐一世安稳。” 第19章 壮士相助巧脱险 骁王拿起那残留物,放在鼻端嗅了嗅,问道:“何人所制?” 大将军答:“正是罪太子妃周疏窈。” 骁王皱眉,有些不是很相信的问道:“竟是她?呵,一个小小女子,能制出此物?” 大将军想了想,说道:“如果殿下真的想知道,不如就把人专来问上一问。皇上是来让她思过,可没说连话都不能问吧?” 骁王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传。” 不足半炷香的功夫,便有骁御营的传令官前来,只说让周疏宁去面见骁王。 周疏宁瞬间觉得刚刚夏卿并不是危言耸听,更了解骁王的人,应该就是与他为敌的人。 微雨担忧的说道:“小姐,微雨陪您一起。” 传令官却道:“殿下说了,只传前太子妃殿下一人。” 周疏宁冲微雨摇了摇头,说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对了,方才隔壁夏公子说要九钱豆腐,你称了去给他送过去。” 微雨点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只要九钱豆腐,转身便去办事了。 周疏宁就是喜欢微雨这个性子,她不论什么事都是不管不问,直接去做。 传令官开始催促:“殿下别愣着了,请随下官走吧!” 周疏宁点了点头,便坐上了传令官的马车。 骁御营就在西大营附近,今日有一场大仗,所以营帐附近有些萧索,并未听到操练之声。 周疏宁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批,姜放不在,他不知道向谁求救,希望夏卿可以听懂自己的暗语。 就这样,周疏宁被带到了骁王长孙清朗的面前。 长孙清朗面白无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周疏宁却并未小看他。 疑似与太子夺嫡胜出的一方,怎么都不可能是个愣头青。 上次张鑫昌的事,正是骁王授意所为,可见他是个有谋略的。 周疏宁盈盈福身,做了一个大宴女子标准的见客礼:“罪妇周疏窈,拜见骁王殿下。” 骁王却一副对他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先是品了一口茶,又把玩着手上的文玩。 周疏宁心道你把我叫过来又不理,几个意思? 他又大声问了一句:“不知骁王叫罪妇过来有何要事?若是无事,罪妇便回去谨遵圣旨,继续静思己过了。” 骁王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哼一声道:“好个小小罪妇,竟还敢拿圣旨来压我。” 周疏宁不卑不亢,继续道:“罪妇不敢,只是皇命在身,罪妇不敢违背。” 骁王不欲再与一女子做推拉,便敲了敲桌子,手下拿了二踢脚的残留物过来。 周疏宁一见那被炸开了花的二踢脚,瞬间明白了,心道果然是为了它,这时他突然感激起提点了自己的夏卿来。 只听骁王指了指那东西道:“这个,是你所制?” 周疏宁立即否认道:“并非,此乃黎氏旧仆丁老所制。” 骁王一听,立即问道:“那丁老现在何处?”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巧,丁老在陪我流放的路上死于肺疾。” 这话他倒没撒谎,在流放的路上确实有黎侧夫人让随行的一名家丁死了。 算算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古代生活条件艰苦,四十来岁确实能称之一声老者。 骁王听罢皱眉,问道:“当真?” 周疏宁道:“自然,如若骁王不信,大可以去查证。” 不用周疏宁说,骁王自然会去查这件事。 只是人死了,骁王十分不甘,他皱眉就想给周疏宁找点不痛快。 周疏宁见状,立即道:“不过殿下,我倒是有幸见过丁老做过一次,大概知道其用料成分。” 骁王一听,立即露出喜色,说道:“拿纸笔,给本殿写下来!” 周疏宁实事求是,把东西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 骁王看着那三样东西,又交到手旁军师的手上,军师接了过来,又闻了闻二踢脚的残余物,对骁王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骁王果然是只小狐狸。 他之所以把东西写出来给他,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残余物只要懂行的人一看便知其中含有哪些物质,所以把用料成分写出来,反倒是能取得骁王的信任。 只是,炸药可不是有了成分就能做出来的,它必须要严格按照比例来。 骁王拿了成分表,却未必能做得出来,古人发明火药不知用了多久,就看骁王身边有没有能人了。 骁王满意的看了一眼周疏宁,点头道:“算你老实。” 周疏宁笑了笑,欠身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如今权倾朝野,您所问之事,罪妇自然知无不方。” 骁王被这马屁拍的十分舒坦,满意的点头道:“行了,既然你这么懂事,本殿也不欲为难你,走吧!” 周疏宁欠了欠身,道了一句:“多谢殿下。” 便退出了骁王的营帐。 直到走出骁御营,转到一处僻静的乡道,周疏宁才觉得腿软,立即扶住旁边的树,几乎要站不住了。 旁边却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太子妃殿下之前不是很威武吗?怎么,去一趟骁御营就吓成这样?” 周疏宁抬头,与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对视了一眼,低低骂了一句:“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长孙清明:…… 确定这是太子妃,不是乡村姑婆? 周疏宁缓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说道:“我让微雨给你捎的信你看明白了?”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九钱豆腐,九通救,你是想让我想办法救你。” 刚刚也只是病急乱投医,此刻静下来想一想,才觉得自己不应该。 周疏宁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你也只是普通人,怎么能有办法从骁王那里救人。” 对方却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太子妃殿下瞧不上我这个普通人?那又为何危险之时下意识找我求救?” 其实周疏宁只是觉得他有一身本事,还成功逃离过骁王的营帐,在周围认识的人里,也确实只有他还算能与骁王对上。 周疏宁摆了摆手,不欲与他斗嘴:“罢了,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转头却看到对方盯着树上的一个标志,眼神中露出几分危险的信号。 第20章 镯子的再次警示 周疏宁问道:“夏公子?怎么了吗?”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先回去吧,这一处回村就安全了。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不用等我。” 说完他一个轻身,朝林子深处飞跃而去。 周疏宁暗暗赞叹一声,这位夏公子的身手还真是深不可测。 他也没再多做逗留,而是匆忙赶回了西风村。 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微雨和赵大娘都松了口气。 微雨急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周疏宁摆手:“没事,骁王只是问我几句话,没什么大碍。” 其实如果不是夏卿指点他,让他千万不要说出那些东西是自己做的,恐怕自己今天就回不来了。 骁王野心勃勃,肯定会把他留在营帐中制作炸药。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除了骁王大营偶尔传来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说是骁御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天走火,烧掉好几个营帐。 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周疏宁就忍不住想笑。 火药哪是那么好研发的,比例不对可不就走火了,烧毁帐篷算轻的,恐怕还会伤到人。 如他所料,骁王不信邪的亲自试验,结果炸伤了手,在帐中调养了许久。 此间无话,直到半个月后,传来了郭将军凯旋的消息。 周疏宁立即打发微雨去打听,问问姜放是不是跟着回来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往往都是马革裹尸还。 谁料微雨一脸喜色的匆忙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身鲜衣怒马的姜放。 姜放横刀立马站在他的庭院前,一脸骄傲的说道:“姐!我帅不帅?” 周疏宁打量着囫囵个儿的姜放,连日来的担忧也算放了下来,点头道:“帅,是真帅。这一身……” 姜放翻身下马,一脸骄傲的说道:“放孤身一人潜入敌军大营,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为我军大捷立下了汗马功劳!跃两级升调任百户,表姐,放如今是百户了!” 周疏宁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连连点头道:“好,好,真真是好。” 姜放把大刀立即墙边,又道:“郭将军给我分配了府宅,虽然只是个小四合院儿,但也算有自己的宅子了。表姐,你可愿搬去和我同住?” 周疏宁瞬间摇了摇头,心道可歇歇吧,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更加授受不亲。 姜放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略带失望的说道:“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表姐高兴便好。” 周疏宁心道我若真是那死了夫君的太子妃,倒也不会放着眼前的小鲜肉不管不问,问题我不是啊,我是个男的啊! 再说如果有一天姜放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温良无害小绵羊的模样了。 如果他知道大胆告白的对象是个男人,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发生,周疏宁叹气道:“表弟,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可我是戴罪之身,这辈子不可能给任何人未来。表弟以后,还是息了这样的心思吧!” 姜放虽然肉眼看着就很失落,却仍然强颜欢笑道:“我知道,表姐,是放痴心妄想了。以后放只当是表姐的弟弟,不会再提及此事。” 周疏宁心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好兄弟,男子汉大丈子当建功立业,整天搞些儿女情长的多没趣。 他上前拍了拍姜放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表姐相信未来你一定会娶得可心意的美娇娘。” 姜放兴致缺缺,只道:“算了表姐,这世间有哪个美娇娘比得过你?” 周疏宁:……这傻子怕是魔怔了。 如果你知道你表姐为了逃避责任,让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庶弟替她流放,试问你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他觉得姜放是个好的,道德感应该也不低才对。 而刚刚发生的这一系列对话,又被刚好在隔墙扎马步的长孙清明听了个一清二楚。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喃喃道:“她若是真的跟了姜放,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太子既然已死,姜放又颇有上进心。在大晏,只要升了百户长,如果不犯什么大错,哪怕熬着资历至少到三十来岁也能当个指挥使同知……” 身后传来金虎的声音:“所以,太子妃殿下对殿下真的是一往情深呐!往常夫婿传来死讯,婆娘改天便嫁了的大有所在。咱们倒也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讨生活不易。但是太子妃殿下不一样,她一个人撑起那么大个摊子,多了不起的一个人啊!” 长孙清明回过身来,金虎吓的立即噤声,长孙清明问道:“怎么样?” 金虎应道:“金梧卫尚有七人在世,都已经安置在了林中山穴内。” 长孙清明神色凝重:“他们伤的怎么样?” 金虎摇了摇头:“两名重伤,三名轻伤,另外两名都是皮外伤。” 长孙清明听后脸色更加沉凝:“找个靠谱的大夫,去给他们治伤。” 金虎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之色:“主子,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上哪儿找大夫呢?” 万一暴露了金梧卫的身份,那会是更大的祸端。 长孙清明吩咐道:“买最名贵的创伤药,立刻给他们送过去。” 金虎应道:“不用主子吩咐,小的已经把能买到的药都送过去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将士们的造化了。” 一时间院子里氛围凝重,长孙清明的的眼中仿佛淬了火,一股复仇的火苗熊熊燃烧着。 隔壁周疏宁却已经洗漱完准备歇下了,就在他刚要躺下的时候,手上的镯子突然又亮起一阵温润的光。 周疏宁立即抬起手腕,只见之前一直锁定无法查看的第六章内容竟可以查看了。 但是这里面的内容断断续续,在那光怪陆离的景象里,周疏宁大概能看到两个重点内容。 那是两个地址,一个是县城市集最偏僻的奇货巷。 一个是深山丛林中,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 周疏宁总觉得这个镯子就像警幻仙一样,所提示的东西肯定是有用又关键的。 于是打算明日一早,先去奇货巷,再去找找那个偏僻的山洞。 打定主意,周疏宁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第21章 奇货巷拿药、山洞中救人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妇人们又给他带来了有趣的八卦。 “听说三姐被那张大财主抓去暴打一顿,本来打算让她代替她小姑子,再不济可能也会糟蹋一通。谁料姓张的老头嫌弃三姐长的丑,就打了一顿又把钱要回去了。” 周疏宁听了以后倒也无甚感触,如果她不先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只要她打定小丫头不肯嫁,连夜跑了,别收那昧良心的钱,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对她闲言碎语冷眼相向。 张鑫昌再欺男霸女,人不在了他也没办法。 周疏宁叹了口气,跟微雨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奇货巷的方向走去。 奇货巷,顾名思义,卖各种奇货可居的东西。 周疏宁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东西,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走走停停,停在一名胡人的摊位前,问道:“这些都是草药?” 对方操着蹩脚的汉语恭恭敬敬的答:“是的这位小姐,这叫洋金花,人吃了以后可以陷入昏迷状态。” 周疏宁听罢啧了一声:“那这不是好东西啊!” 但他心里却已经产生了兴趣,传说洋金花可是麻沸散的主要成分,这东西在《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其苦也。 对方却摆手道:“唉,小姐不要这样说!东西好坏,得看你怎么用。” 这话周疏宁是信的,刀剑利器,用于屠杀百姓是恶,用于保家卫国则是善。 他略一思索,便问道:“先生有多少?” 对方拎了一个布袋出来,说道:“就这些了,卖五百文。” 旁边往来的顾客听罢纷纷啧了一声就走了,周疏宁却掏出一两银,说道:“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介绍一下。” 胡人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样,你看看你感不感兴趣。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在航行的时候找到的,贵客看一下感不感兴趣。” 周疏宁接过另外一个布袋,发现竟是满满一布袋的棉花! 棉花在历史上是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这个架空时代在唐朝之前,周疏宁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大宝贝。 他问:“只有这些吗?” 对方道:“还有几袋,贵客如果要的话,可以送货上门。” 周疏宁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先买了这一袋洋金花。你所有的棉花,我全要了,这是订金。” 说着他给了对方一两银,又道:“货送到后,结算余下的,没问题吧?” 对方的眼中立即肃然起敬,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没问题!贵人你是识货的,我在这里摆摊半个月了,他们都不识货,只有你是识货的。” 旁边还有人不屑:“遇上大傻子了吧?算你运气好。就那灰白色的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用?还有什么草,谁家病人伤到这么重?伤这么重,我看也不需要再治了。” 周疏宁却充耳不闻,付过钱后背上那一布袋洋金花又逛了片刻,后面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他也就没再耽搁,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他想,也许自己此行的第一个成就已经达成了。 想看看镯子里的提示,却任何东西都看不到。 想来外挂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它会给你的人生指引方向,却不会手把手告诉你该如何走。 周疏宁没想那么多,直接孤身进了山林。 山林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茂密幽深,而且此时正值春天,正是蛇虫鼠蚁冒头的时候。 周疏宁一边往前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毒蛇。 好在这一路还算平静,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山洞的所在。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前方突然传来呼救声:“救命,快救命,三哥快不行了!” 周疏宁立即巡着声音往前跑去,便见如昨日手镯中一模一样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有个人躺在地上,腿上的血沁湿了大半裤腿,正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 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伤。 周疏宁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各位壮士有需要帮忙的吗?哦……小女子粗通医术,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让我替他看看吧!” 那几人脸上本来都是戒备的神情,周疏宁又指了指背后的布袋,说道:“我是进林子来采药的,这袋子里都是草药。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越听越像坏人了,还像拐卖小孩的那种坏人。 但对方为首的那位大哥仿佛被说动了,手上却亮着刀,说道:“让她试试,看看成与不成!” 周疏宁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腿,只见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立即皱眉道:“这……武器上有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却可使伤口腐烂不愈合,好刁钻的手法。” 这话他倒不是信口胡说,因为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本职工作也是医药代表。 他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各种客户打交道。 但他学的知识也不是假的,关于这种伤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为首的大哥终于对他有了几分信任,一脸凶悍的问道:“怎么治?” 周疏宁答:“说来也好治,只是这位大哥要吃点苦头了。需把腐肉清理掉,再给伤口消炎,休养几天便能好。” 躺在那里的人已经烧迷糊了,据说伤口一开始并不大,确实如他所说,伤口久不愈合,竟还开始腐坏,区区几天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周疏宁又道:“我能救他,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为首的大哥直接拍胸脯道:“只要你能救他,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周疏宁心道你们还挺讲义气,该不会是山匪的吧? 但想来应该不是,那镯子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让自己来救一帮山匪吧? 周疏宁开口吩咐道:“给我一把锋利的小刀,点个火把,准备淡盐水。还有……你们需要有一个人去买药,黄连、栀子、黄芩、黄柏这四味药,缺一不可。” 众人一听周疏宁这娴熟的模样,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立即又有人道:“药我们这里都有,娘子尽管治!” 不远处,树梢之上,长孙清明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起几分疑惑。 第22章 郎中娘子、鱼肠缝针 他本来想来看看栖梧卫的伤怎么样了,谁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疏窈……也精通医术吗? 这倒是不曾听闻,依照她的性格,如果精通医术,岂不是早就在京城宣传的沸沸扬扬了? 是的,周疏窈十分精通营销一道,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是精心营销出来的。 其实在古代,也是有营销号的。 周疏窈就豢养了一批营销号,其实就是不及第的穷酸秀才和说书先生。 他们天天在茶馆酒肆,大肆宣扬周疏窈的美貌和才学,每次周疏窈有什么动向的时候也会提前散播出去。 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一段,周疏宁曾撞破嫡姐的秘密,并被她怀恨在心。 所以周疏宁代她来流放,可能也是周疏窈想让秘密永远不被人发现的用意。 毕竟流放到这种苦寒之地,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那几名壮汉第一次这么听一名女子的话,一会儿煎药,一会儿生火,一会儿又去采什么鱼腥草。 周疏宁则把刚收来的洋金花磨出药汁兑酒三钱喂给伤者,伤者很快便陷入了昏睡状态。 周疏宁立即开始趁机用锋利的小刀给对方清创,又吩咐:“黄连二钱、栀子二钱,黄芩一钱、黄柏一钱,这四味药煎汤,等他醒来给他服下。对了,身上有伤口在发炎的都可服用,每日早晚一次直至炎症消退。” 他这个方子是他的老师傅教他的,周疏宁是学医的,众所周知学医的至少要学到硕士。 老师父是他的导师,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就一直带着他。 老师父是中医世家,但本身又学西医,所以把中西结合做的非常好。 壮汉们听了吩咐后便各自去忙碌了,唯有一位壮汉还愣在原地,说道:“这位娘子,没有称……” 周疏宁闻言从自己内兜中掏出一杆秤,交到对方手中,见对方目瞪口呆愣在那里便皱眉道:“有秤了。” 壮汉立即一叠声的跑去称药,刚刚他只是被周疏宁变戏法似的动作给惊到了。 但是再一想,刚刚这小娘子说过,她是个郎中,手上有称倒也不奇怪。 其实是周疏宁的称是想着既然去逛奇货巷,肯定会买到一些珍贵的东西,带着称也好防止被骗。 他可是做医药代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前被客户坑出条件反射了。 谁料奇货巷没用上,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昏迷的伤者伤的非常严重,一条腿肿的有腰那么粗。 腐肉如果再不清理,只怕整条腿都保不住。 周疏宁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割掉腐肉,又用盐水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伤口。 但是他的伤口实在太深太长,又由于古代没有好的消毒抗菌消炎技术,很小的一个伤口都可能因为感染造成死亡。 周疏宁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便问道:“有没有羊肠线?” 他忽略了缝针这个关节,这么长的伤口,不缝针确实很难愈合。 这时突然有一个蒙面人从远处的树冠上跳了下来,佝偻着身形,蒙着面,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递上来一卷晶亮的丝线,说道:“鱼肠线可以吗?” 周疏宁来不及多想,一把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鱼肠线,一边手上不停一边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他仔仔细细的用盐水给鱼肠线浸泡消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针线包,这是女子身上常备的,没用也会带在身上。 为了男扮女装更加深入,他身上也一直带着。 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也细细的在盐水中浸泡过后才穿了鱼肠线,将伤口仔仔细细的缝合起来。 这时有人过来汇报:“郎中娘子,药煎好了。” 周疏宁刚好缝合完了伤口,最后给鱼肠线打了个结,说道:“把药给他灌下去!若是天黑前能退烧,那便是有救了。” 其实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了,他能利用仅有的条件做到这些已经非常不错。 众人其实也拿不准,只是将伤者抬到了洞内铺了褥子的床上。 周疏宁刚要起身,又有一名重伤患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你这……箭头扎的太深了,我怕你会挺不过去。” 古代刀剑伤,尤其是深入胸腹的,死亡概率是非常大的。 因为古代没有抗生素,厌氧菌在伤口深处极易滋生泛滥,一旦破伤风,很难挺过去。 刚刚那位腿伤的壮汉已经开始发烧了,眼前这壮汉看着还行,但箭头一旦拔出来,无异于二次受伤。 谁料对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挺不过去的!这位娘子尽管治!治死了也不让你偿命!” 周疏宁心道你都这么大义凛然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示意对方坐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对方肩膀里的箭头。 那箭头极短,被深深的楔入肩膀中,只露出几毫米的箭柄,无处着力,所以一直没有拔出来。 只听壮汉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娘子请为我割开肩膀,取出箭头!” 周疏宁:……你可歇歇吧! 明明没有那么大的伤口,非得制造伤口,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周疏宁打量着那箭柄,问道:“有无匕首?” 身后佝偻着身形的男人递给他一把匕首,并哑着嗓子提醒了他一句:“当心,削铁如泥的宝刃。” 周疏宁看了一眼那匕首,捏住箭柄,在上面轻轻割了一道,忍不住赞道:“好刀!” 说完他用力割了一圈,又拿出刚刚的鱼肠线,缠绕了好几层在上面。 最后系起一个拉环,对众壮汉道:“谁力气大?给他拔出来!” 为首的大哥上前拉过拉环,开口道:“我来!” 说着便手上一用力,只见原本众人束手无策的箭头噗嗤一声被拔了出来。 随着一声叫好和闷吭,周疏宁抹了一把汗,说道:“好了,他的情况其实比刚刚那位大哥好很多。伤口虽深,却没有毒,也没有严重的感染迹象。还是喝刚刚那个四味汤,喝到伤好为止。” 第24章 冷宫里的赵皇后 周疏宁吩咐微雨:“别愣着了,丫头,没事儿的话就把棉花种子都摘出来。” 他得想办法弄个弹棉花的工具,传统的弹棉花工具虽然费些力气,倒也不难做。 周疏宁小时候的邻居大叔就是弹棉花的,他也有幸见过几次大叔弹棉花的过程,有趣是真有趣,累人也是真累人。 周疏宁拿着一张草纸出来的时候,微雨知道自己的活儿又来了。 她没等周疏宁吩咐便道:“村西小木匠,打东西,我知道了小姐,微雨这就去办事儿。” 周疏宁就喜欢微雨这股子机灵劲儿,十分赞许的点头道:“好,去吧!” 与此同时,皇宫。 冷宫之中,赵皇后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身边的大宫女立即焦急上前来询问:“皇后娘娘,您身子本来就不好。此番被太子连累,还不许四皇子去皇上面前求情,这不是作贱自己吗?” 皇后却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说道:“无碍,皇上却罚我,我心里却安生。” 大宫女摇头叹气:“您这又是何苦?” 皇后端庄又不失华贵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天后才道:“姐姐死前将太子托付到本宫手上,本宫却没能教好他,这都是本宫的错。” 大宫女不服气道:“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罪太子被送到您宫中的时候已有十岁,您待他不是亲母胜似亲母。吃穿用度,哪怕没有四皇子的,也从未短过他。极力劝说皇上立他为太子,却从未为自己的儿子筹划一次。皇后娘娘,您的苦心天地可鉴,千万不要再苛责自己了。” 皇后却清泪涟涟:“怎么能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连同母家一直请求皇上册封他为太子,如今他可能还好好的待在宫里。对姐姐而言,可能自己的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吧!是我对不住她,我没能护住她唯一的儿子。” 大宫女刚要再说些什么,冷宫的门却吱丫一声被推开。 皇帝仅带了一名太监,竟来冷宫探望皇后了。 皇后的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神色,慌忙起来拜倒在地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能接驾远迎,请皇上恕罪。” 毕竟是十几年夫妻,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皇后,沉声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怪你,清明……是朕惯坏了。” 那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与挚爱夏言暖所生下的唯一的孩子。 继承了他与夏言暖的所长,除了长了一副英俊帅气的好皮相,更是自小聪慧机敏好学勇武。 人人都说这位皇长子是个可造之才,未来定能成为一名贤君明主。 皇帝便竭尽全力去培养他,顺应民意立他为太子,却换来他谋逆的后果。 证据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他也不愿相信,直到有一天九名刺客冯宫行刺皇帝,近卫黄统领亲自为他们保驾护航。 如果不是骁王以身护驾,那次他们就得逞了。 刺客招供是太子指使,再加上从前的证据,皇帝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不顾父子情分,尤其还念着死去的夏言暖,只说让亲兵将太子带回认罪。 谁料太子抗争拒捕,杀死上千名羽林卫亲兵,这才被戍边众将士一举围剿乱箭射杀。 皇帝看着眼前憔悴的皇后,想到了死去的前皇后,开口道:“言暖生前,与你最要好。所以才会在死前把清明交托给你,并让朕立你为后。你答应言暖的,都做到了,倒也不必自责。” 赵皇后抬起脸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道:“可是清明我儿……他已经不在了,这让我怎么去九泉之下见姐姐?” 皇帝见她情真意切,说道:“自有朕与她解释。” 赵皇后又要谢恩,皇帝阻止道:“行了,身子虚成这样,就别拜了。这冷宫寒凉,明天你就搬回你的中宫吧!” 说完皇帝便转身离开了冷宫,身后传来赵皇后感恩戴德的呼声。 直到皇帝走远了,跪在地上的赵皇后才瘫坐在地上,大宫女扑上前扶住她,喜极而泣道:“成了!娘娘,成了!” 赵皇后也抹了抹眼泪,说道:“成了,不用呆在冷宫了。” 方才她那一番自责的话说的多么真情实感,此刻就显得有多虚伪做作。 就在她们喜极而泣的时候,黑暗里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赵贵人答应皇后娘娘的话,真的都做到的?” 赵皇后一听,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问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一个柱着拐杖的老赖婆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浑浊的眼珠看着她,质问道:“赵贵人是怎么进的宫,怎么一步步升上妃位,赵家又是怎么飞黄腾达的你是都忘了吧?” 赵皇后被宫女扶着后退一步,瑟瑟发抖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赖婆却冷笑着说道:“赵贵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要以为当年的老人都被你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些陈家旧事就没有人知道了。你深受夏氏恩惠,自愿服了绝子汤入宫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你百般信任,甚至把亲生儿子都交予你照料。而你是怎么做的?你做稳皇后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了自己的不育之症。诞下四皇子不说,还故意挤兑太子殿下的资源。赵氏啊赵氏,你丧尽天良!” 冷宫里传来赵皇后的尖叫声,她一边尖叫一边语无伦次的辩解着:“不是的,不是的!四皇儿是意外怀上的!我没有,我没有!” 北疆,春意终于迟迟而至,周疏宁穿了件杏粉色的襦裙,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髻。 微雨给他梳完妆,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少爷,如果你生成女儿身,那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可就没有大小姐什么事儿了。” 周疏宁曲起手指弹了微雨一下,问道:“两个事情,棉花弓做好没,棉花种子发芽了没?” 微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东家娘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第25章 油炸臭豆腐卖光光 周疏宁皱眉,推开门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事不好了?” 大牛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外,扑通一声跪到了周疏宁的身前,抹着泪道:“掌柜娘子,您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点都不男子汉。 周疏宁都快急死了,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大牛起身搬了一筐豆腐进来,只见院内的妇人们全都捂住了鼻子,躲的远远的。 大牛哭诉道:“昨日街上来了一伙官爷,非要封我们的店,说是我们没有交税。我没敢声张,便想着早些过来汇报掌柜娘子。谁料他们却把我扣下了,找着各种理由扣了我一天一夜。等今早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我一回到店里,就发现我们昨天剩的几百斤豆腐都臭了……” 微雨义愤道:“是谁这么缺德?再说这也不到交税的时候,凭什么现在就让我们交税?” 他们这个豆腐铺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赚了几百两银子,被红眼病盯上了倒是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谁出的手,还是骁王吗? 周疏宁摆了摆手,上前掀开了盖着白布的豆腐盆,一阵臭味扑鼻而来,白色的长毛长的满满当当。 周疏宁的眼睛一亮,忍不住赞了一句:“妙哇!这菌落长的如此均匀,怎么做到的啊?” 微雨一听,皱眉道:“小姐,都臭了,你怎么还说妙?” 周疏宁指着那长毛的豆腐道:“丫头,这你可就不懂了。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看到这些漂亮的菌丝了吗?这可都是有益菌,吃了对肠道好。用油炸,用水蘸,直接吃都很美味!” 说完周疏宁开始跃跃欲试,说道:“不如今天我来给你们做一个油炸臭豆腐,让你们尝尝鲜!” 说完他吩咐微雨:“丫头,再去给少爷割几斤猪油,今天中午少爷亲自下厨。” 每次周疏宁说他要亲自下厨的时候,院中的妇人们都是欢天喜地。 无它,周疏宁做饭太好吃了,吃了还想吃。 隔壁院中,金虎听到周疏宁要亲自下厨,立即说道:“主子,今天中午我们也有好口福了。只是有一事小的一直不懂,您既然和太子妃殿下见面了,为何不干脆挑明身份?太子妃殿下她对您情深义重,一定会为您保密的。” 长孙清明收了剑,心道不是我不认她,是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他观察了这女人一个月,见她除了做豆腐,倒也没干别的,顶多昨天花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一大块荒地。 头前种了几样主粮,专门留了一块最肥沃的说是要种什么……花。 苦寒之地,还有闲情逸致种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不过眼下还不是他透露身份的最佳时机,根据眼下他搜集到的证据来看,他怀疑的方向好像错了。 骁王并未参与对他的围剿,也就是说,骁王并不是害自己的直接凶手。 如果不是骁王,那只能是另一个人,他内心十分不希望会是那个人,却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了。 长孙清明没好看道:“你就知道吃!我说过,食物不过是为了果腹的,好吃与不好吃,有甚重要?” 金虎咕哝了一声:“每次你都这么说,每次吃的最多的都是你。” 长孙清明皱眉:“我有吗?” 金虎这回也不惯着主子了:“你有!” 长孙清明:…… 隔壁周疏宁将一块长毛的臭豆腐切下来,洗干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淡粉色的菌斑,那些菌斑是红曲霉菌等有益菌种,对肠道和人体健康有着很大的益处。 他简单的调了一个料汁,又微雨刚买回来的猪油熬好,随即将臭豆腐一片一片放进里轻炸至两面金黄微微鼓包。 捞出后又将鼓包敲碎,最后淋上他调制的灵魂酱汁,香中微臭的味道就这样四处飘散开来。 隔壁院子的金虎闻了以后大摇其头:“不好,这次不好,殿下怎么把东西给做臭了?” 长孙清明却是一脸的痴迷,说道:“不好吗?我怎么觉得臭中带有异香,还让人挺有食欲的?” 金虎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长孙清明,只觉得太子殿下的口味如此奇葩。 长孙清明努力暗示:“今日我看你又切了两斤盐水牛肉?” 金虎无比了解主子,立即欠身道:“小的这就去办,主子您等着。” 说着金虎便去切了一半盐水牛肉,又巴巴的跑去隔壁要饭了。 金虎只觉得自己越混越倒退了,堂堂太子副将,金梧卫指挥使金虎竟沦落至斯。 他微微叹了口气,一副老态的模样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门,乐呵呵的说道:“掌柜娘子,我家少爷得了两斤牛肉,想给娘子换点油炸臭豆腐。” 周疏宁心道夏卿的鼻子倒是长,招手道:“刚出锅一盆,虎伯先端走吧!” 金虎乐呵呵的走了进来,把牛肉放下,毫不客气的伸手把那一盆油炸臭豆腐给端走了。 周疏宁叫住他,金虎护着盆里的臭豆腐,问道:“娘子……还有什么事?” 周疏宁拿了个碗从另外一个盆里盛了一碗料汁,说道:“还有这个,臭豆腐当然是吸饱了汤汁才更好吃。” 金虎乐呵呵的接过,说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我家少爷定会喜欢。” 就这样,金虎端着一盆臭豆腐一碗料汁回了隔壁。 周疏宁则继续自己的工作,又炸了满满两大盆出来,炸完后招呼众人道:“来来来,大家先尝尝鲜!今天中午咱们吃油炸臭豆腐和猪油渣拌饭,就问你们香不香!” 院中的妇人们一人拿了一根竹签子,你推我搡的上前去品尝。 瞧她们吃的那架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蘸料汁。 就连微雨都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仿佛自己这两盆是什么生化武器。 直到何四姐尝完一块臭豆腐,又忍不住上前尝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众人见状,立即也不扭捏了,跟着上前接二连三的尝了起来。 结果不到片刻的工夫,一盆油炸臭豆腐瞬间就被她们抢了个精光。 微雨:??? 第26章 周家小娘子可认得 微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空了的盆,说道:“真有那么好吃?” 周疏宁手里也盛了一碗拌好料汁的臭豆腐,对她努了努嘴道:“你再不吃可就被姐姐们抢光了啊!” 微雨立即抄起一个大碗盛了半碗,倒是汤汁一拌,用筷子夹了送进口中。 那层层递进的美味口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舌尖齿间绽放开来。 先是料汁的咸鲜,接着便是臭豆腐外皮的酥脆,紧接着又是咬开后内里吸饱汤汁的绵软。 微雨的表情都变的不一样了,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周疏宁道:“唔唔唔,少爷,真是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有着同样感叹的还有隔壁金虎,刚刚不屑一顾的金虎十分坦然的说道:“我承认刚刚是我狭隘了,主子您说的对,殿下这次做的食物确实是臭中带有一股异香!实在太好吃了,太香了!” 长孙清明的手上也是半碗拌好汤汁的臭豆腐,他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唇角微勾的朝隔壁看了过去。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隔壁热闹嘈杂的声音毫无阻拦的传了进来,满满皆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又听周疏宁感叹了一声:“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微雨,猪油渣拌饭,给大家一人盛一碗。只吃臭豆腐是不饱的,下午可怎么干活儿?” 大牛在一旁给大家盛饭分碗,嘴里含着一口香酥的猪油渣,高声附和道:“有了这些好吃的,咱们干一天活儿的劲儿都有了!” 长孙清明端着臭豆腐喃喃:“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难怪都说民以食为天,百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为国效力,只有穿暖了,才有心情精进学习。 长孙清明觉得隔壁的准太子妃给他上了一课,只是十分不明白,为何这位准太子妃会不认识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易容没有完全撤掉,所以她没认出来? 还是这位准太子妃天生脸盲,连见过几面的未婚夫婿都不认的? 长孙清明对周疏宁越来越好奇的,殊不知一段感情的产生,都是源自一时的好奇。 隔壁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周疏宁也受氛围感染,吃了一大碗糙米饭。 这个架空时代还在以食种子为主,其实周疏宁是不太爱吃的,但拌上猪油渣就不一样了,就连这糙米饭都跟着变的细腻了起来。 饭后,周疏宁问微雨和赵大娘:“怎么样?学会了吗?” 微雨和赵大娘猛点头,连声道:“学会了学会了,姑娘教的细致,咱们都学会了。” 周疏宁又问大牛:“昨日剩的豆腐,有多少臭了的?” 大牛想了想,答:“还有三筐,今日店中仍无法开门,怕是都要臭。” 周疏宁乐呵呵的说道:“臭了不怕,今天下午,你们便去门口支个摊子,像这样卖臭豆腐。像这样用竹签子串成一串一串的,每串三文钱。剩下的事,交给少爷我来解决。” 微雨在旁边着急的提醒:“小……小姐!您怎么还……” 周疏宁捂了捂嘴,好在众人并没有放到心上。 再说很多人都把周疏宁称呼为女公子,她自称少爷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赵大娘应承着,说道:“我怕我和微雨忙不过来,不如叫上何四家的一起吧?” 周疏宁点头:“可以,你们能卖多少卖多少,天黑之前回来,注意安全不要跟人起冲突。” 众人应承着,微雨不是很放心的问道:“小姐您一个人去吗?我有点不放心,要不让大牛哥跟着一起去吧!” 还未待大牛答话,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那就由我这个护院,陪周小姐走一趟吧!” 周疏宁抬头,便见易容后的夏卿正站在他的院门前,一副精练的短衣打扮,还真有几分护院的模样。 他有些意外的走了过去,问道:“夏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长孙清明道:“倒也没别的,万一周姑娘出事,我担心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臭豆腐了。” 中午的臭豆腐他吃的最欢,味道意外的十分符合这位前太子殿下。 这个借口倒是说服了周疏宁,他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此行遇到什么危险?” 长孙清明笑了笑:“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不正好需要我这个护院吗?否则护院是做什么的?习一身武艺,就是为了货卖好东家。” 周疏宁摆手道:“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在我这里可没有好前程。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个护院,如果夏公子不嫌弃,我每月出一两银子,愿雇佣夏公子为护院。” 长孙清明没拒绝,也没答应,只道:“姑娘如果再不出发,今天的事可就解决不了了。您明天的豆腐,还得当臭豆腐卖。” 周疏宁没再多什么,便和长孙清明一道去了县城。 长孙清明问:“姑娘知道是谁扣的你的铺子吗?” 周疏宁答:“还用问吗?城中有权收税的,除了那位关内侯还有谁?” 关内侯只是爵位中最小的,但在这北疆来说,也不是什么小官了。 其实周疏宁比较奇导,他想要税直接勒令交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扣了自己的和店面? 两人来到店门前一看,还真是不得了,一堆人在门口把守。 别说做生意,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中间坐着一名面白无须的青年人,那人一身青色衣衫,正一派悠哉的在那里抖着腿,正是关内侯刘安。 周疏宁上前盈盈一拜,开口道:“小女子周疏窈,给关内侯见礼。” 关内侯一听到周疏宁的声音,随即悠悠然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这位戴罪的太子妃,遂开口道:“这小娘子长的倒是颇有姿色,听说你是前太子遗孀,是与不是?” 周疏宁应道:“正是,请问关内侯,您关了我的店,扣了我的人,又故意放他回去,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刘安听完周疏宁的话便笑了,起身道:“你这个小娘子倒是聪明,没错,本侯爷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其实也不是见你一面,只是有一物要给你看。”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问道:“此物,周家小娘子可认得?”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几分迷茫,心道我还真不认识。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皱起了收,那不正是月余前自己让金虎卖掉的玉佩吗? 第27章 与关内侯的赌约 没等周疏宁回答,旁边的夏卿却开口道:“小姐,这不是姑娘的随身之物吗?” 周疏宁心中满是惊讶,心道夏卿怎么会知道这是长孙清明的随身之物? 但聪明如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反而要装出一副冷脸的模样来反过来质问:“这话我倒是想问问关内侯,亡夫的遗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关内侯把玩着那块玉,十分感兴趣的说道:“唉,太子妃殿下别生气啊!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物归原主罢了。” 说完他把玉佩朝周疏宁一扔,伸手便被长孙清明给接了过去。 关内侯接着道:“说来也巧,太子妃与太子殿下订婚大典那些时日,我刚好受诏回京向太后请安。虽说我是个闲散侯爷,可我祖上也是和太后同宗,每年都会进京为太后祝寿。我当时远远的见过太子妃殿下,只是与殿下今日的模样……” 周疏宁心里暗暗骂娘,这都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怎么还有见过周疏窈的? 他倒是不担心有人认出他来,他担心的是京城的老母亲和妹妹。 原主的记忆里,母亲和妹妹是最最重要的人。 自己既然占了他的身份,就该为他的家人着想。 周疏宁冷笑一声:“侯爷这话说的,荣宠正盛之时,与如今落难之时,人的精气神能一样吗?” 关内侯仿佛被说动了,点了点头道:“也是,我刚刚也就是试探你一下,既然你都认出了前太子的遗物,那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东西还你了,店铺也还你。只是你卖的这东西着实不好闻,都臭了。” 周疏宁心道,难道这个关内侯想方设法引自己过来,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辨认玉佩,验明自己的身份? 而夏卿又是怎么认出那是太子贴身之物的? 一时间周疏宁心中思绪百转,也只得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再说。 周疏宁道:“那就不劳侯爷操心了,不臭有不臭的吃法,臭了有臭了的吃法。” 关内侯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问道:“这臭了能怎么吃?” 周疏宁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说道:“侯爷,我说我半日内便能将所有臭了的豆腐卖出去,您信是不信?” 关内侯仿佛听了个笑话般道:“你是在跟本侯爷开玩笑?我知你有几分小聪明,可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你卖了不就等于欺辱百姓吗?” 周疏宁道:“我既不欺瞒百姓,也不坑人利己,就是这样大大方方的卖出去,侯爷信与不信?” 关内侯想都没想便道:“我是不信,人人都不傻,谁会吃坏了的东西?” 周疏宁唇角微勾,立即道:“那咱们便打个赌,若我输了,悉听侯爷发落。若我赢了,侯爷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内侯问:“什么样的条件?” 周疏宁答:“与我合作,做生意。” 关内侯倒是意外了,这小女子想与他做生意? 他闲散惯了,对做生意没兴趣,再说这苦寒之地,哪有什么生意可做? 多是他们这种,劳心劳力一整年,临了也只能赚个糊口钱。 关内侯嗤笑一声,说道:“行行行,做生意,哈哈哈做生意。本侯还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与我合作做生意。哈哈哈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在半天之内卖掉这一铺子的臭东西。” 周疏宁也不管那关内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只对旁边的夏卿道:“微雨他们应快到了,你代我跑趟腿,割几斤猪油回来。” 长孙清明也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跑腿买猪肉。 不过他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朝周疏宁伸出手,示意他给钱。 周疏宁解下钱袋来交给他,长孙清明便转身去了肉市。 他割了足有十几斤猪油,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微雨等三人正将驴车上的一应物品搬下来,旁边还立了一个偌大的桌案。 长孙清明把十几斤猪肉甩到了桌案上,抽出匕首,三下五除二便将它们全都分解为细小的碎片。 周疏宁看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十分诚恳的赞叹了一句:“好身手!” 关内侯掀了掀眼皮,轻轻切了一声,显然十分不屑一顾。 周疏宁拎着裙摆往门外一站,扯开嗓门儿道:“起锅烧油!” 在他说起锅烧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好奇的朝这边张望了。 只是所有驻足的人,都被一阵阵臭气熏的退避三舍。 关内侯见状就是一阵轻笑,抖着腿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吗?臭成这样还想卖给别人,是生怕不砸自己的招牌哦!” 其实周疏宁拿不准这关内侯是个什么角色,但他能把前太子的遗物给自己送来,至少说明他是和前太子有些渊源。 之所以为难自己,大概是看不惯自己天天拿着亡夫的身份说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大概率不是坏人。 所以周疏宁就打起了他的主意,他现在势单力薄,人微言轻。 如果能和关内侯合作,不单单生意能做大,他的靠山也能多一个。 周疏宁也不生气,只是仔仔细细的熬着猪油,又吩咐微雨和赵大娘:“可以切豆腐了!” 老豆腐做成的臭豆腐,劲道有嚼劲,生吃也很有味道。 切好的豆腐下入熬好的猪油中,油温不必很高,滋拉一声,香味儿便从整条街上弥漫开来。 这回瞧热闹的往来宾客不再躲了,闻着香味儿便试探着靠了过来。 周疏宁把炸好的臭豆腐捞出来放到盆里,金黄酥脆,微微鼓起一层鼓包。 他敲开鼓包,用竹签子串起来,再将料汁淋上去,咽口水的声音就这样开始在围观人群里传来。 周疏宁趁热打铁道:“三文一串,老伯要尝尝吗?新鲜出炉的臭豆腐,荤油炸制而成,好吃的很!” 花白胡子的老头啧了啧舌,说道:“三文倒是不贵,来一串!” 说着他便掏钱,买了一串油炸臭豆腐。 众人纷纷眼巴巴的看着他,街到老者吃下第一块臭豆腐,终于伸出了一根大拇指:“我吃着比白豆腐更好吃!” 众人终于一拥而上,刚炸好的一盆臭豆腐,就这么被抢购一空。 第28章 这骁王多半有病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供不应求,虽然不理解的也大有人在,但喜欢的却是真喜欢。 有人串的买,有人十几串的买,长队一时间看不到头。 终于不理解的人也咕咕哝哝排到了队尾:“我今天倒还是信邪了,臭轰轰的东西,你们吃的那么起劲儿?我非得买两串尝尝,告诉你们不要被骗了。” 结果排到头吃完以后:“妈的真香!” 就这样,不到半日的时间,油炸臭豆腐就卖脱销了。 周疏宁看着长长的队伍,再看看最后一块豆腐,对远处的顾客道:“大家改天紧早吧!今天的臭豆腐卖光了,再买得等两天以后。” 因为臭豆腐发酵需要两天,昨天是因为大牛被扣住了,才会把存货都捂臭了的。 关内侯也不得不服气了,坐在那里轻飘飘拍了两下手,赞道:“真是精彩,想不到太子妃殿下还真有两下子。看来是我狭隘了,以为只知道在楼台上弹琴哗众取宠的人是做不来这些的。” 关内侯一边起身一边微微冲他欠了欠身:“在下这厢向太子妃殿下赔不是。” 周疏宁听后只觉得这关内侯果然不是什么坏种子,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还能向自己这个女子的身份道歉。 他上前虚虚扶了扶,说道:“侯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不也是歪打正着,让我大赚一笔吗?”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钱箱,只见一下午的工夫,钱箱装满了,目测至少三千多文铜钱。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不如我就投石问路,用这一箱子钱来打个样。关内侯可否愿意与小女子合作做生意?” 关内侯倒也没赖账,抖着腿道:“愿赌服输,我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你想怎么合作?我只有钱,只有地,只有铺子和人,但我对做生意一道一窍不通。” 周疏宁合掌一拍,笑道:“那不是巧了?我缺的就是这些,唯独有一条条生财之道。您如果愿意,不如把钱地铺子和人交由我打理,我保证年底让您钱财翻倍!” 关内侯嗤笑一声:“你这小娘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罢,明日我会让师爷把东西交到你手上。至于怎么玩儿,那就随你了。如果到年底赚不到钱,本侯爷可是要收回的!” 关内侯起身便要离开,临走前又驻足叮嘱了一句:“那块玉可是太后赏赐之物,一直由长孙清明贴身带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民间呐!” 说完他带着一众部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周氏豆腐铺。 周疏宁皱眉,不明白关内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是一副若有所思,这位太后身边的红人,借口避世来到这北疆苦寒之地,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长孙清明又打量着旁边自己的准太子妃,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如关内侯所说,周疏窈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楼台之上拂琴弄月的主儿,娇娇娆娆柔弱又做作。 但女子么,确实又应该是这样。 如今再见她出手利落的搞定了这个出了名的刺儿头关内侯,连太后都搞不定的关内侯,却与她合作了。 周疏宁一脸得意洋洋的转过头来,刚好和长步清明一个对视,随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夏护院,你在想什么呢?”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今天这身打扮十分得宜。” 杏粉色的襦裙衬的他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周疏宁呵呵笑了一声,问道:“你羡慕?改天让微雨拿两件给你。” 长孙清明:…… 一般小娘子被夸打扮得宜,不是应该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吗? 她刚刚那个反应,是认真的? 长孙清明的额角跳了跳,只觉得他这个太子简直不是常人可以捉摸的。 骁御营里,第不知道多不次烧了营帐的骁王长孙清朗终于没有耐心了。 他一脚踹翻制做台,说道:“给本王把这些劳什子扔了!本王做不出,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能做出!” 全营帐的人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有贴身心腹腆着一张脸笑着凑了上来:“主子若是心情不好,不如听小的给您讲件新鲜事儿?” 骁王没好气儿道:“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有心情听新鲜事儿的吗?” 手下却仍是一脸的讨好:“是关于那位太子妃和关内侯的,殿下您也不听吗?” 骁王一听是关于太子妃的,立即收起了一脑门的官司,整了整烤糊了的衣服道:“哦?那个女人最近又在折腾什么?” 手下嘶了一声,说道:“她发明出了一种臭轰轰的东西,但是吧……又很奇怪。那东西闻着臭,吃到嘴里又喷香。今日整个县城大集,街头排到街尾,为的都是买他家的油炸臭豆腐。小的买了两串回来,殿下您要不要尝尝鲜?” 骁王皱了皱眉:“闻着臭,吃着香?滚滚滚,你当我是狗吗?我可不吃屎。” 手下继续道:“可不敢,但是王爷,小的尝过了,闻着是有那么一点点臭,吃到嘴里……赛山珍呐!那罪太子妃就是用这个方法,达成了和关内侯的合作。那关内侯也是大方,竟把自己所有的田产铺子,全都交给她打理了!您说奇与不奇?” 骁王听罢,也瞬间产生了兴趣,说道:“拿来给本王尝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的山珍海味,能把关内侯这个太后都请不动的人物给说动!” 手下立即招呼丫鬟把东西端进来,两串油炸臭豆腐就这样摆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白看着那还冒着热气儿的油炸臭豆腐,果然若有似无的袭来一股子臭味。 他皱眉拿起一串,说道:“就这小小的东西,征服了关内侯?” 说完他轻轻咬了一口,随即,脸上的表情变的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骁王又大张旗鼓的把周疏宁请了过来,为的竟然只是让他给自己做一份油炸臭豆腐。 周疏宁:……这骁王多半有病。 第29章 太子诈死求证的目的 有病没病的,周疏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他不找自己的麻烦,周疏宁也就乐得清静。 一盘油炸臭豆腐做好,骁王吃了个够本,抬头看向周疏宁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欣赏。 还开口道:“你说说你非得跟着那死了的长孙清明做什么?我可以向父皇请旨,赦免了你的罪责,让他把你赐给本王做妾室……”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疏宁便一脸严肃道:“骁王殿下慎言,罪妇乃长孙清明的妻子。我爱他胜过爱我的生命,此生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趁机第二次悄悄潜入骁王大营搜索证据的长孙清明冷不防又听到一次告白,他搜索的动作滞了滞,皱眉心想:是不是我从前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隔壁营帐骁王还在轻佻的质问:“你当真如此爱那长孙清明?” 周疏宁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我与他早已私定终身,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我既早已将身子给了他,便不会再另作他嫁。” 正在搜东西的长孙清明:…… 哗啦一声,一堆书籍掉落一地,门外瞬间传来呵斥声:“什么人?” 长孙清明要气死了,这个女人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吗? 但现在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顾得上翻身离开帐篷跑路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那夏卿那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敢跑来骁王大营。 整个骁御营的士兵全面出动,开始对他展开追逐,连骁王都跟着追了出去。 周疏宁知道这个时候骁王是顾不上自己了,便自行回了村子。 谁料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夏卿正坐在他房间的桌前。 周疏宁立即转身把门栓上,皱眉上前质问道:“夏卿!你是疯了吧?刚刚骁御营那个人是不是你?” 长孙清明笑了笑,闲适的倒了杯茶,说道:“是又如何?” 周疏宁气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你跟骁王什么仇什么怨?还有,你……是不是认识长孙清明?否则你昨天怎么会知道那块玉是他的贴身之物?” 长孙清明听他一连的发问,倒也并不气恼,只闲闲道:“哟,现在想起来问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你想知道?求我啊!” 周疏宁呸了一声,说道:“谁要求你,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不要再去招那个煞星骁王了。他杀人都不用负责,你有几条小命够丢的?”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哦,关心我?” 周疏宁也不知道这人脑子是个什么回路,气道:“你他妈爱死爱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滚出我的房间,别再让我看到你!” 长孙清明:……这么彪的吗? 他观察着周疏宁漂亮的一张脸,终于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是太子旧部,为的是给他报仇,殿下信吗?” 本来一腔愤怒的周疏宁,突然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珠,不是很信任的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心里却琢磨着,如果他真是太子旧部,自己不会穿帮了吧? 再一想,应该不会,毕竟如果穿帮早穿帮了。 难怪他认识太子贴身之物,如果是太子旧部,那就可以解释了。 长孙清明开口道:“太子殿下幼时因生天花,左肩上有一枚榆钱状疤痕。殿下既已委身太子殿下,定然见过这枚疤痕吧?”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心里不是很确定,却听对方又问道:“怎么?难道殿下连太子身上的疤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周疏宁眼睛一闭,心道死就死了,开口道:“我不知道又如何?那个时候,谁还注意他的胳膊!我与他情到浓时,心思自然都落到……风花雪月上了。” 长孙清明却笑出了声,说道:“这倒也是,可惜啊!殿下没能给太子殿下留下一儿半女,太子殿下泉下含恨啊!” 长孙清明心想你装,你再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周疏宁却把心一横,开口道:“你当我不想吗?殿下说一切等到大婚之夜,谁能想到他北疆之行会出这样的大事?” 长孙清明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殿下想他吗?” 周疏宁假装抹了抹眼泪,答道:“当然,他是我的夫,女子哪有不想念夫婿的?” 长孙清明又笑了,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阻止我查案?只有查清当年的真相,我才能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周疏宁却道:“人都死了,要个清白有什么用?多为活着的人想想吧!你查清一个真相,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再说就算还了长孙清明清白,他就能活过来了吗?” 长孙清明也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歪理。 想了想,挑明道:“长孙清明是活不过来了,但太子一党还在死牢里关着呢。其中包括你姨娘外祖黎氏一家,怎么,你想让这黎氏一家秋后问斩吗?也对,自主嫡庶有别,不想管庶室的事倒也可以理解。” 周疏宁哑口无言,他的嘴巴微微张了张,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我说其实黎氏是我的亲外祖你信吗? 他连原主的母亲和妹妹都不忍心舍弃,更何况是一个家族。 本来他就是个外来户,对黎氏一族没有任何感情,哪怕也听说了他们要秋后问斩,也从未有任何实质的感触。 直到夏卿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周疏宁才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他喃声问道:“他……他们,真的会在秋后被问斩吗?” 长孙清明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口道:“他们党同太子,太子谋反,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问斩?太子谋反的证据被送到了皇上面前,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证据。不过是一个仿制的玉玺,还有一件私制的龙袍。这两样东西,完全可以栽赃。只是……” 只是那些人假传圣旨,把皇帝让太子回京受审的圣旨传成了将太子就地伏诛。 太子不傻,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等着被杀头,便带着他的金梧卫一起抗争。 对皇帝的来使抗争,就是抗旨不尊,等同于僭越谋逆。 长孙清明的眼中露出阵阵森寒之色,说道:“唯有让太子洗白翻案,与他党同的一干人等才不用再掉脑袋!” 这也是长孙清明诈死求证的目的之一,他不能让几百条人命跟着自己陪葬。 第30章 太子的第一步试探 周疏宁怔愣在那里,半天后才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观察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认真的答道:“不怎么样。” 不论是下套的,还是当枪使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只觉得在互相演聊斋。 周疏宁道:“那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合作吗?”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哦?何以见得?” 周疏宁道:“你是太子旧部,我是太子妃,我们俩合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长孙清明却闲闲的捏了捏手腕,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想与太子妃合作,因为我觉得太子妃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换周疏宁问了:“哦?何以见得?” 长孙清明答:“殿下连我都没认出来,又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生前遭遇了什么?” 周疏宁试试探探:“我……该认识你吗?” 长孙清明心道你太该认识我了,在你的口中,你我早已肌肤相亲,按照某种概率来讲,孩子都可能有了,如果你不认识我才是真正的有了鬼! 但是长孙清明心里也明白,这女人十有八九在撒谎。 非但在撒谎,还故意让人误会她与自己感情深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达成她的某种目的。 长孙清明也开始信口胡扯:“我是太子殿下近卫,太子妃殿下当真不认识我?” 周疏宁更是顺着他的话胡诌:“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只不过……我与太子殿下私会,他从不带侍卫。” 长孙清明:…… 他点了点头:“也对,与情人私会,哪有带侍卫的道理。” 周疏宁见他认同,瞬间松了口气,说道:“就是就是,我们相处私密,所以我不认识你倒也正常……”吧? 长孙清明跟着附和:“正常正常,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太子妃殿下无需紧张。” 周疏宁道:“我没紧张,我只是……算了,我是有点紧张,只不过是紧张即将被问斩的……黎氏一族。” 长孙清明心道如果我不提黎氏,你可能都不会想起他们来,是真的紧张他们吗? 虽是庶室族亲,毕竟也是与周家有关联的。 可眼下这个女人,又明明确实是周氏女。 他本身就精通易容缩骨之术,对方在他面前有没有易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除非她与周氏女生的一模一样,然而她身上又确实有父皇所赐的两道圣旨,还有流放之时所着的囚服。 长孙清明越想越迷茫,于是干脆不再想,换了个话题道:“罢了,殿下紧张也没用。眼下,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寻找证据,以期赶在他们秋后问斩前为太子翻案。”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说道:“夏护院说的对,所以可以展开说说你最后所搜集到的证据吗?” 长孙清明也没打算瞒他,说道:“没有找到,我查过了长孙清朗所有的书信往来,还有他所有副将手下的信笺手书,全都没有相关证据。” 周疏宁是个看过原著的人,虽然看的不多,但有几个关键信息他是知道的。 龙虎斗除了长孙清明和长孙清朗外,还有一个凑戏份的长孙清晖。 周疏宁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自下手,也许有人早已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而他却不自知呢。” 长孙清明方才那种闲适与悠哉瞬间消失了,他转头看向周疏宁:“你是在提醒我吗?” 周疏宁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只道:“不是提醒,我感觉这事儿……这类事件中普遍存在大的反转。越是不可能背叛你的人,最后偏偏背叛了。因为你把后背交给了对方,却被对方背刺。” 长孙清明又何偿不知,他为什么不让金虎联系皇后的栖梧卫。 虽然栖梧卫和金梧卫同属他亲手调教试练出来的,但出了这件事情以后,长孙清明却下意识开始疏离皇后,但又不敢去触碰那一层遮羞布。 他怕把那块布掀开了,后面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会打碎他有生以来所有的美好。 长孙清明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是皇后视他如己出,甚至为了他悄悄服用避子汤,十年不曾有孕。 所以四皇子如今才六岁,也是长孙清明十几岁的时候,皇后意外怀上的。 皇后赵氏,与前皇后黎氏是生死之交,本身赵氏就是前皇后黎氏的一个部属。 所以黎氏死后,才会把亲生儿子交托给赵氏,长孙清明也自认为赵氏仁致义尽。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那视如己出的舐犊之情就变了味道呢? 周疏宁见对方半天没动静,便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问道:“夏护院,你发什么呆?”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敛目道:“没什么,殿下忙吧,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周疏宁的房间。 却没有走大门,直接翻墙回了自己的住处。 周疏宁:…… 他总觉得有这么个邻居在,安全感大打折扣。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太子旧部,那么自己那天在山洞遇到的人肯定也是太子旧部了? 至于那个佝偻身形的男人,周疏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定是夏卿无疑。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小声道:“长孙清明死都死了,还能折腾出那么多花样来。黎氏的人真的在死牢里吗?” 周疏宁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自己此行穿书简直是个孤儿局。 啥啥没有也就算了,亲人还一个个都处在虎狼窝。 就在周疏宁胡思乱想的时候,微雨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回来了,立即说道:“少爷,微雨的娘家人来信了……” 周疏宁问道:“哦?说什么了?” 微雨的脸色不太好,说道:“不……不是什么好消息,黎姨娘和四小姐的事。” 周疏宁道:“哦,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微雨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早些时候收到的家书,交到了周疏宁手上。 周疏宁打开信封,边看边皱眉,看完气的直接摔了碗,一边在房间里转圈圈一边怒骂道:“岂有此理,他娘的老子在这儿替她女儿流放,她们想要老子娘和妹妹的命!今日我再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第31章 巧计献予黎姨娘 原来是周家大夫人,担心自己女儿的事被人传扬出去了,就有心杀人灭口。 但都被微雨的干娘给识破了,黎姨娘却也因此而大病一场。 微雨的脸色却仍然非常难看,起身关上门后才道:“昨日,轻雪难产死了。” 周疏宁皱眉,轻雪这个名字他记得,是同他一起发配来的另一个丫鬟。 因为另攀了高枝,他给放了藉,就没再管她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确定是难产死的?” 微雨摇了摇头:“这手段,微雨在院中的时候见过。胎大体虚,这明显是吃多了大热养胎的东西。少爷,大夫人那边连姨娘都不肯放过,更何况是轻雪这个丫头。如今她死了,都是自己作的。大夫人不敢动您身边的人,她走都走了,大夫人还会手软吗?” 周疏宁心里发凉,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给我拿纸笔,我要给娘写信。” 微雨立即取来纸笔,伺候周疏宁研墨。 周疏宁洋洋洒洒写了满纸黑字,写完后笑了笑,说道:“你快马加鞭交给我母亲,让她照着这信上做。我便是不信了,那女人还敢作夭!” 微雨接了信,马上就去办事儿了。 最近周疏宁在北疆的雁回镇也算小有名气,所以跟驿站也算混熟了。 微雨给他们塞些酥炸豆皮,信当天便被带上了路。 三天后,周府,正值暖阳三月,府中却仍是一副落败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受大小姐连累,周大人如今赋闲在家,家中一应用度都缩减了。 尤其是黎姨娘的院子里,这还初暖微寒,二月里便早早的给她断了炭火。 她的贴身陪嫁春桂姑姑天天跟管事吵来吵去,吵到最后只带回了几匹纱布。 这个季节,纱布能做什么? 春桂姑姑气的把纱布扔进柜子里,只当什么都没得到。 好在一进门就得了一个好消息,跑腿的小厮一脸欣喜的把一封信悄悄交到她手上:“春桂姑姑,微雨姐姐来的信!肯定是少爷写的。” 春桂姑姑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说道:“太好了,走了快两个月了,总算来了一封信。” 她一路小跑的回到了黎姨娘的房间,见黎姨娘正在教四小姐刺绣。 黎家是江南人氏,习得一手的好刺绣,却被困在这狭小的后院之中无人问津。 春桂姑姑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后才开口道:“姑娘,少爷写信回来了!” 黎姨娘端庄柔和的脸上立即露出几分喜色,说道:“快快把信给我。” 春桂姑姑把信交给黎姨娘,黎姨娘看完信后开始奇怪的发呆。 旁边周疏安好奇的问道:“娘,我哥说什么了?” 黎姨娘把信交给了女儿,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周疏安接过信,看完后竟被逗笑了,说道:“我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机灵了?娘,我觉得我哥说的对!如果我们再任由大娘欺辱,恐怕永远都难有出头之日。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黎姨娘看向女儿,又看向春桂姑姑,问道:“你觉得呢?” 春桂姑姑也看过了信的内容,一脸坚决道:“春桂觉得,少爷说的对!姑娘你一退再退,已经退到这种地步了,那还不如拼他个鱼死网破。” 黎姨娘听罢,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便拿上东西,随我去府门口的十字大道上哭丧!” 与此同时,周疏宁赤脚踩在泥地上,手上拿着一颗一颗发芽的种子点拨进土壤中。 他前面种完,后面微雨就仔仔细细的浇上水。 直到现在,微雨仍然不是很理解:“小姐,这棉花到底有什么用?您一直卖关子,只让咱们种。这都种了好几亩了,要是拿来种别的,至少秋收后还是个嚼果。” 周疏宁抹了抹额角的汗,继续卖关子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再说咱们现在手上有的是地。关内侯上百亩地,全都交给少爷我打理了,咱们还怕没有地种吗?” 微雨笑了笑道:“这倒是,就是这关内侯真不会过日子,上百亩良田竟然闲置。您还跟我说,关内侯深藏不露,懒成这样还叫深藏不露呐?” 周疏宁一边种棉花一边点了点微雨道:“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天生就只能是干大事的。关内侯心有大智慧,像农耕这种小事,就得交给吾等庸人来解决了。” 微雨不懂,不过有一点她不认同:“少爷您才不是庸人,您要说微雨我是庸人那还差不多。” 周疏宁被这丫头给逗乐了,说道:“歇会儿,有了这棉花,今年过冬就不怕冷了。” 但是仅仅是棉花还是不够的,他在关内侯的仓库里找到了不少种子,除了北方常年种植的谷物外,周疏宁还特意去了一趟奇货巷。 上次卖给他棉花的胡人,说是会跟自己家乡的商队交接,周疏宁让他问问有没有玉米种子。 玉米也是大明以后才传入中国的,早期应该是哥伦布先在古巴发现,继而才在美洲广范种植。 现在的历史甚至还没进入唐朝,怕是很难找到玉米种子。 倒也不是因为玉米多么好吃,主要还是因为玉米亩产量高,可以很轻松的解决温饱问题。 周疏宁没报太大期望,只能说当成一个寻找目标吧! 此时京城的周家,大夫人气急败坏的摔了一堆的盘子和碗,指着门外骂道:“那黎槿舒到底想干什么?她儿子还没死了,就跑到十字路口烧纸哭丧!你们马上把她给我架过来!我倒要问问她安的什么心!” 没错,这正是周舒宁来信中所写的,第一步就是让她娘跑去门口的十字路口烧纸哭丧。 吴氏的心腹很快便将黎氏母女俩架了过来,用力的怼在了她身前的地板上。 周疏安将母亲扶了起来,骂道:“大娘凭什么不让我们祭奠哥哥!把我们拉进来是几个意思?” 十三岁的小丫头伶牙俐齿,跟她哥哥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氏冷哼了一声,指着他们母女俩道:“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黎槿舒,你儿子死了吗?你现在就给他哭丧,是生怕他死的不够快啊!” 第32章 黎姨娘对峙大夫人 黎姨娘搂搂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温和却坚定:“大夫人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儿子此行还能不能活?如果能活,您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呢?” 大夫人立即抬头看了看门外,让心腹把门关上,才回来围着黎姨娘开骂:“姓黎的,你当你还是当年皇后在世时得宠的槿舒县主吗?你们黎氏一族先后两次落难,哪回不是我们周家庇护着你?不就是让你儿子代替窈儿去流放吗?总也好过跟着你们黎氏一族去掉脑袋!你还在这儿跟我委屈上了?我今日……” 吴氏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抄起桌子上的竹尺便要朝黎姨娘打去。 周疏安起身拦到了母亲面前,大声喊道:“你敢!你若敢碰我母亲一下,明日整个京城便都会知晓你让我哥哥代替你女儿流放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茶里的药是你让人下的。我娘闻出了不对,才逃过了一劫。大娘,我今天不是威胁你,昨天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远房的表舅。如果表舅知道我们母女过的不顺,你看看到底是你难受还是我们难受!” 吴氏一听,举起的尺子瞬间软了下来,她瞪圆了眼睛质问道:“黎槿舒,你怎么敢!” 黎姨娘终于支棱了起来,她起身与她对峙道:“我怎么就不敢?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你说让我儿子代你女儿去流放,我儿子二话不说便去了。你吴氏倒好,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好让你在静安寺的女儿高枕无忧?痴心妄想!” 她一把夺过吴氏手上的竹尺,冷笑道:“吴氏,大夫人,我非但把这件事告诉我表兄弟,还告诉了宫里的槿心。我现在与你勉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想与你撕破脸 。但也清你看清楚了,是你受制于我,不是我受制于你!若今后我过的不痛快,那咱们就都别痛快!” 吴氏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目瞪口呆半天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没想到,原本小绵羊一般软弱可欺的黎姨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势了? 这时日正晌午,出门办事的周大人回来了,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往里走:“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却见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黎氏的脸啪的一声偏到一边,她顺势一倒,一根竹尺啪哒一声掉到地上。 只见黎氏捂着自己的脸颊哭的梨花带雨:“我知姐姐你心有怨气,但我的儿子已经替你的女儿去流放了,姐姐还要把我叫到房里来折辱,这是哪般道理?” 吴氏:……??? 周大人本来就够烦了,看到房中的这京赚后立即指着吴氏的鼻子骂道:“吴白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折了一双儿女,你还在这里添什么乱?” 周疏安趁机扶起母亲,告状道:“大娘断了我们院子里的炭火和棉衣,只给我们发了一匹纱布做衣裳。父亲,大娘是想冻死饿死我们母女吗?” 吴氏想争辩,却看到黎槿舒威胁的眼神,一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吴氏瞬间闭了嘴。 万一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那窈窈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别说窈窈了,周家这欺君之罪怕是要落下。 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吴氏还不想让周家倒台。 再说她那二儿子周疏宏恰逢今年大考,如果受到了牵连,那么他们翻身的盼头可就断了。 想到这里,吴氏扑通一声跪到了周大人的面前,认错道:“老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小心眼的针对黎姨娘!是我想岔了,把黎家当成扫把星。黎家的事与黎姨娘无干,窈窈的事更是要感谢宁儿。老爷您罚我吧!” 见她认错认的快,周大人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罢了,都起来吧!各回各院,以后不要再生事了!” 黎槿舒冷冷看了一眼周大人,早已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便带着周疏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结果他们前脚刚回来,后脚管事就派了三个婆子给她送来了被褥炭火并两倍的月钱,还有四套刚做好的冬衣。 管事笑的一脸讨好:“本就给姨娘做了的,只是前些日子没做好,大夫人吩咐做好了一并给您送过来。” 黎槿舒冷眼旁边,春桂姑姑指了指桌子,只道:“东西放这儿就回去了,我们这儿地方小,就不招待了。” 管事的点头哈腰,把一应东西全都放到了桌子上,便转身离开了黎姨娘的小院儿。 直到他们全都出去了,周疏安才一脸欣喜的说道:“娘,你快看,哥哥的办法果然奏效!” 黎槿舒的冷脸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点头道:“你哥哥自小就聪明,是娘让他收敛锋芒。否则在这样的后院中,我们怕是早就被挤兑死了。” 没有强势的母家,没有可依仗之人,如果再有一颗聪明的脑瓜,他不受针对谁受针对? 说到这里黎槿舒又开始流眼泪:“都怪为娘没有本事,否则你哥哥也不用走了这样一条路。” 又想到死牢里的父母兄弟,黎槿舒哭的更伤心了。 春桂姑姑为了转移黎槿舒的注意力,故意道:“小姐您快别哭了,疏宁少爷定还等着您给他回信呢。” 黎槿舒止住了哭声,点头道:“是是是,春桂,给我拿纸笔,我要给我儿回信。” 三天后,周舒宁又收到了母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 他看过以后,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那吴氏若再敢嚣张,我可不介意让他们跟着一起陪葬。” 微雨看过信后也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姨娘受苦了,好在有少爷的妙计,才让他们幸免于难。” 然而事情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眼下这一关虽过了,黎氏全族以及太子的冤案却迫在眉睫。 好在如今才开春,周疏宁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辅助太子旧部去探查。 难点是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毫无头绪可言。 他也只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把眼前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再说,于是便打算再去一趟奇货巷。 第33章 我老公就喜欢我 上次和他做生意的那个胡人消失了十多天,终于又带着他的奇货出现了。 周疏宁看着他摊子上的东西,摇头道:“都是些玉器玩石,先生此行没什么俏货啊!” 胡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乐呵呵的说道:“俏货?什么样的俏货?没有俏货不俏货,只有识货不识货。小姐是识货的,我喜欢和小姐做生意。” 周疏宁看着他摊子上的那些玉石,人在连温饱都有问题的时候,要这些漂亮玉石就没多大用了。 就在他打算无功而返时,突然看到胡人用来捆扎玉石的藤蔓有些眼熟。 他嘶了一声,扯了扯那几根藤蔓,问道:“先生,这是什么藤?” 胡人不甚在意的说道:“印卡人的一种食物,叫马铃薯。” 周疏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道:“我给你一两银,你把你这一捆马铃薯藤全部卖给我怎么样?” 胡人都惊了,问道:“小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您要花一两银子,买马铃薯藤?” 周疏宁笑道:“没错,我就是要买你这一堆藤蔓。如果你那里还有,我全都收了,有多少要多少。” 胡人连呼可惜:“印加人漫山遍野都是马铃薯,早知道您喜欢这个,我就让人运一批过来了!” 说话间他把自己用来捆扎玉石的藤蔓全都解了下来,并将它们装进袋子里,说道:“眼下只有这些了,印加人一年也过不来一趟,我错失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周疏宁丢给对方一两银,慷慨道:“那你也不亏,谢了!” 说完他背起一袋子马铃薯藤,便回了西风村的住处。 他这个行为还在奇货巷引起了一系列的讨论,都说他傻:“好一个买椟还珠,我是看不出那堆草有什么稀奇之处。” 同样看不出那堆草有什么稀奇之处的还有微雨:“我的少爷,咱们现在是有点小钱了,但您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一两银买一袋猪草,您怎么想的?” 周疏宁却非常高兴,他一边整理的马铃薯藤一边道:“丫头,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叫土豆,大有妙处!产量高,适应能力强,漫山遍野都能长!” 如果能把它种出来,别说整个村子了,怕是北疆人民以后就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周疏宁说罢又吩咐微雨:“丫头,给少爷拿把剪刀来。” 微雨也没多想,直接给他找到了剪刀。 这时,长孙清明身上全副武装着一身行头探出头来,问道:“回来了?殿下真是好大的派头,把我留在家里做苦力,自己跑去逛街。” 周疏宁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就笑的直跺脚,他只觉得易了容的夏卿再背上这么一套弹棉花的劳什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没错,周疏宁让小木匠做的弹棉花弓做好了。 但是弹棉花需要孔武有力的人,是个实打实的力气活儿。 周疏宁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把自己累个半死,弹出来的棉花却一点都不松软。 想到自己还有个吃闲饭的护院,便把夏卿叫来给自己弹棉花了。 周疏宁放下剪刀,起身往里探头:“你弹完了吗?今天弹不完可不许吃午饭啊!” 只见房间里满满一大花包白白软软的棉絮,正堆成小山包一般高的摆在那里。 长孙清明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体力活儿,不过对他这个习武之人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他一边拆装备一边道:“必须弹完了,就这点儿东西,早就弹完了。” 周疏宁上前捏了一把绵软的棉絮,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太好了,微雨,你下午再去办点事。” 微雨应道:“好的小姐,什么事?” 周疏宁吩咐:“去村子里找几个会纺纱的老婆婆,拿三分之一的棉絮出来,让他们帮忙纺成纱。” 微雨看着那一堆棉絮,有些不是很能吃得准的说道:“村子里统共也没有几辆纺车,应该都是纺蚕丝的,不知道纺棉花行不行。” 周疏宁心道确实是这样,一般蚕丝是抽丝剥茧,棉花却要用纺车来纺。 这个架空的世界,应该还没有专门用来纺棉线的纺车。 周疏宁只得摆手道:“那就算了,改天……改天我再想办法。” 长孙清明见他面前摆了一堆藤蔓,又问道:“你买的?喂猪的?” 周疏宁答:“喂你的,你跟猪只能选一个。” 长孙清明:…… 自从上次他与这女人挑明身份后,她对自己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长孙清明道:“你这样剪太慢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你不懂,这个扦插起来比较麻烦。本身马铃薯就是用茎块来繁殖,用茎叶的成活率很低,产量也不高。不过这么多的茎叶,至少能种半亩了。希望这一波能成功,来年就有吃不完的土豆了。” 长孙清明皱眉:“土豆?食物?” 周疏宁点头:“北疆贫瘠,我嘴上说着和关内侯合作,助他资产翻倍。可眼下除了豆腐坊,我手上还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土豆培育成功了,就可以解决北疆百姓的生计问题。别的不说,至少不会再有人饿死。” 长孙清明听罢若有所思,问道:“此话当真?” 周疏宁道:“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查案,入秋如果不能给你家主子翻案,怕是倒霉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说完周疏宁咔咔咔,三下五除二便将手上的藤蔓修成了一尺来长。 每一个都留了两片茎芽,以确保它们能成活。 周疏宁担心土豆藤蔓时间长了成活率低,当天下午便带着微雨去种到了地里。 恰好长孙清明无事可做,便跟着一起浇了浇水。 有了长孙清明的帮忙,半亩马铃薯很快便被扦插好了。 周疏宁还坐在田间地头观察了片刻,见藤蔓种上后叶片开始支棱,也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长孙清明手握扁担站在他身旁,皱眉评价道:“你这样赤膊赤脚,哪还有几分太子妃的样子?”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老公就喜欢我这股子赤膊赤脚的返璞归真劲儿,你管得着吗?” 长孙清明:……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第34章 可惜是个女子 看着对方吃瘪的表情,周疏宁叹了口气,继续加深自己的人设:“我的夫可是说了,女子娇娇柔柔无甚趣味,就喜欢我这双大脚和我这炮仗一般的性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主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话这么多?”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问道:“哦?太子殿下还知道炮仗呢?” 周疏宁总是忘记这个世界的设定,反驳道:“那东西是我做的,我能没给他瞧过?” 长孙清明挑眉:“那太子殿下看了以后怎么说?” 周疏宁道:“没怎么说,就夸我聪明能干,他就是个木头,不会说几句甜言蜜语。不知道女人都爱听好听的吗?罢了,他那个性子,自有别的好处。” 长孙清明好奇道:“哦?什么好处?” 周疏宁冲他飞了个白眼:“你就那么好奇你家主子的床笫之事吗?” 长孙清明:……等等,这个话题好像又不太对。 周疏宁装模作样的让两颊飞上两抹桃花,缓缓吐出四个字:“器大活好。” 长孙清明:!!! 这真的是周大人精心养育出来的,知书达礼的周家嫡女吗? 周疏宁心道嫡女不是,庶子一枚,谁让那周家嫡女如此坑我,不坑她一回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那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一脸得意洋洋道:“你是不是嫉妒了?总之,你家主子的好,你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长孙清明:……谢谢,我还真是能体会到。 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下三路,猛然又意识到不太对,把脸别向一边,起身走了。 周疏宁从后面喊他:“哎哎哎,夏卿,你这个人真的是,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比不上你家主子也没关系,毕竟那是你家主子,总得有点儿过人之处。” 长孙清明只觉得,如果再和这女人聊下去,自己还不知道被她编排成什么了。 其实她这么做的用意他也明白,一个女人孤身前来北疆流放,自然是不安全的。 前段时间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如果不是她妙计脱身,此时可能她就已经不知道委身于谁了。 县城闹市大街的那座贞节牌坊,正是出自她的杰作。 但她这种口没遮拦信口胡说的本事,长孙清明也真是见识了! 罢了,自己堂堂大晏朝太子,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周疏宁则在种完土豆后,简单的冲了一下脚,整理了一下仪容又进了城。 这回微雨被带在了身边,小丫问好奇的问:“少爷,这么晚了,咱们这是去哪儿?” 周疏宁道:“去探探底,手上有本钱了,不能一直闲着,总得做点生意。” 微雨点头:“少爷打算做什么生意?” 周疏宁道:“眼下我们的豆腐生意得发扬出去,先开一个豆腐厂,再开几个分销点。” “豆腐厂?分销点?” 微雨觉得在自家少爷的口中,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新鲜词汇。 周疏宁道:“就是让更多的工人来做豆腐,我们来承担风险,他们只需要做工就可以了。” 古代一般都是小作坊式的工业模式,像工厂这样的单位是不存在的。 直到后来才有了织造局盐铁局之类的组织,但也多数都是国家公有,私人厂房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是没有的。 微雨大概能听懂意思,脸上有些跃跃欲试道:“那这个意思就是说,以后微雨是不是也可以带很多工人了?” 周疏宁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是这个意思!” 微雨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有一天,微雨一介女流,竟然也能带工人。” 周疏宁道:“对,以后我们优先招女工。北疆连年征战,女子带孩子难以独立生存,我们多招些女工,也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微雨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疏宁又弹了微雨的额头一下:“别瞎拍马屁,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和关内侯商量一下细则。” 其实企划案他已经做好了,就差朝关内侯演示ppt了。 只要他点头,自己就可以着手开工。 两人一同来到关内侯的住处,在贫瘠的北疆,有这样一座大宅子,可见关内侯财力的一斑。 周疏宁把他写好的企划案在桌子上摊开来,指着其中一张讲解的口沫横飞:“我到时候会把我周氏豆腐坊的老员工下放进去,每人带一个生产车线。暂时开办一个豆制品加工厂,批量生产豆皮、豆干、豆腐、腐竹、臭豆腐这几种深加工豆制品。另外我在北疆的鹿回镇、戍戎郡、跑马郡等地方规划了六处分销点,到时候工厂的货品生产出来后直接运送到各分销点,以确保出货量,让北疆人民人人都能买得上豆腐。” 关内侯也知道,现如今他这豆腐可是紧俏货,店门前经常排着大长队,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这还只是在雁回镇一个边境小镇,如果在北疆各大郡县都设立销售点,可见出货量能有多大。 关内侯第一次对一个人做生意的能力产生佩服的想法,他冲周疏宁比了个大拇指,说道:“不愧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太子妃殿下有两把刷子。” 周疏宁冲关内侯抱了抱拳,十分豪爽的说道:“关内侯过奖了,没有三板斧,也不敢在您老面前耍大刀。难得侯爷这么信任小女子,小女子自然要尽全力不是。” 关内侯拿起他的企划案又略微看了一眼,随即轻扣桌面道:“好,本侯同意了,不论是需要钱还是需要人,你只需要和师爷知会一声,随时支取!” 有了关内侯的拍板,周疏宁瞬间松了口气,说道:“侯爷慷慨!明日,我便按照这个计划开始招人。侯爷您人在家中坐,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门了!” 也是多亏了关内侯这个天使投资人,周疏宁才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直到周疏宁离开了关内侯的住处,王安才忍不住打了个响指:“这口才,这胆识,这谋划力……这性子。可惜是个女子,否则于朝堂之上定能大有建树。” 第35章 只有永远的利益伙伴 周疏宁也没想到,关内侯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回去的路上只觉得一张宏伟的蓝图已经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先把豆腐市场打通,再一步一步叠加别的。 有了关内侯这张王牌,至少这一两年的路走的会平顺很多。 第二天一早,周疏宁便在豆腐坊的闹市贴了广招女工的告示。 微雨也被分派了任务,负责面试前来报名的女工。 周疏宁则在旁边撑了把油纸遮阳伞,拿着纸笔记录工人们的姓名资料。 本以为古代女人出来工作的可能不多,谁料告示刚刚贴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三三两两的妇人前来询问。 “可是周氏那家豆腐坊在招人?我们听说过,只是那边一直是招学徒,想不到还招女工?” “一天给多少工钱?我知道张财主家的女佣,一个月只给两百文。” “是啊是啊,唉,那跟白给他们干有什么区别?” “咱们北疆薪水是低了些,但至少也有两百五十文吧?两百五十文,也仅够一个人吃糠咽菜。” 微雨听了他们的议论,立即上前道:“各位大姐,我们周氏豆腐厂每个月发薪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根据效益和工种来区分。普通的杂活女工三百文起,如果您做到技术岗位,可以拿到五百文每月。” 众妇人一听,立即惊讶道:“这么高呢?真的假的?不会拖欠工钱吧?” 微雨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店铺,说道:“怎么会呢?这可是周氏豆腐坊,我们绝对不会拖欠工钱的!” 妇人们还是不太信任:“可不能这么说,那张大财主够有钱了吧?后村小翠在他们那里当了半年佣工,头几个月还按月给钱的,这都三个月没发月钱了。有钱人,不都是这样!生怕自己吃了亏。” 旁边的周疏宁听在心里,觉得她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他略一思索,立即起身道:“巧了,今日正是我们周氏豆腐坊发薪的日子。来来来,大家先别忙了,都先把工钱领了。” 说着周疏宁走进豆腐坊里,将钱箱拿出来开了锁,当着众人的面先是给大牛发了三百文。 大牛拿着钱有点懵,半天后才嗫嚅道:“东家,发多了,我这个月还没干够一个月呢。” 周疏宁道:“不多不多,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奖金。” 大牛问道:“还有奖金呢?” 周疏宁道:“自然是有的,表现好了,发五十到一百文不等的奖金。如果大家想拿高薪,就努力工作,东家会看在眼里的。” 大牛欢呼一声,眼圈儿红红的冲周疏宁鞠躬:“谢东家赏识!大牛一定会好好干的!” 周疏宁摆手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没什么好谢的。” 说完他又数出了三份五百文,四份四百文,各自装进荷包里吩咐道:“微雨,这三个五百文,是给赵大娘、何四姐、宁六嫂的,她们这一个月算是在挑大梁,做豆腐的主要程序都是由她们操作,算得上技术工种,理当发最高等级的工钱。另外四位来的时间短些,且不满勤,但胜在勤快能干肯吃苦。发薪四百文,也算应当应分。” 微雨听罢立即将那几份月钱都接了过来,说道:“是的少爷,微雨这就让大牛去传信,让她们过来领月钱。” 大牛闻声而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跑腿的动作都比往常快了起来。 片刻后,正在做豆腐的几名妇人欢天喜地的跑来领月钱。 赵大娘把月钱拿到手,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姑娘不是说,用工钱抵学徒费吗?怎么咱们还有月钱了?” 周疏宁道:“大娘,工钱是工钱,学徒是学徒。您看,咱们周氏豆腐坊生意如此红火。我赚钱了,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咱们一起出力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工钱自然也要发的足足的。” 前来领月钱的妇人们纷纷千恩万谢,对周疏宁赞不绝口:“姑娘是个有良心的,赚了钱还想着咱们。以后我也不想单干了,还不如跟着姑娘,定少了不好处!” 众人七嘴八舌:“就是就是,我以后也跟定姑娘了!” 有了周疏宁这一通操作,围观的妇人们终于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能每个月超额发月钱的东家有几个? 更何况她招的佣人全是妇人,这说明东家娘子就是给咱们妇人谋福祉的。 瞬间,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我要报名周氏豆腐厂!我要当女工!”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举起了手:“我也要我也要,快给我写个名儿,我是东风村的赵豆花!” “还有我还有我,南井村的李桃红,还有我嫂子,南井村周杏儿!” 妇人们生怕报名慢了就没有名额了,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周疏宁和微雨交换了个眼色,微雨立即高声喊道:“别急别急,这次招工人数不少,大家不用着急,排好队我来慢慢给大家做登记。” 微雨也是会写字的,小时候跟着周疏安学过一段时间。 虽说没有大学问,给大家报名登记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整日下来,周疏宁招到了五十多名女工。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登记的名字,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好了,明日便可以让她们进厂了。工厂暂时安排在雁回镇北郊,关内侯在那边有一排闲置的屋舍。”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长孙清明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倒是有办法,知道用这种方法来招揽人心。” 周疏宁道:“这怎么能叫招揽人心呢?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靠不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合作伙伴。只有让人们看到有利可图,他们才会义无反顾。” 长孙清明张了张嘴,第一次被一个人说服了。 他现在突然觉得,这女人竟有几人治国之才,甚至朝堂上有些人终生都悟不出这样的道理。 长孙清明道:“明日我无事,可以帮你把石磨木框那些东西运到北郊。” 周疏宁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 冷不防四目相对,长孙清明看进周疏宁清秀美丽的眸子里,心间涟漪仿佛蜻蜓点水一般,悄无声息的轻轻荡漾了一下。 第36章 豆腐厂开业了 异样也同样在周疏宁的心间拂过,如羽翼拂上心头一般骚痒了一瞬。 只是这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被本尊捕捉,便就这样消散了。 唯有不合时宜闯进来的姜放皱了皱眉,问道:“表姐,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周疏宁收回了手,转头见是姜放来了,便道:“哦,小放啊!表姐给你介绍,这是表姐新请的护院叫夏卿。夏卿,这是我的表弟姜放。” 夏卿心道认识,我躲在床底下, 藏在墙那侧,偷听到他对你深情告白过好几次,于是莫名其妙对这位表弟升起了几分敌意。 姜放对夏卿的敌意也不小,开口凉凉道:“表姐要是想要护院,放随时可以效劳,倒也没必要再花钱请个外人。” 周疏宁啧了一声:“尽说些傻话,你现在是百户,天天那么多事,哪儿那么多闲心来给表姐当护院?”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姜放自从当上百户以后确实越来越忙了起来。 这段时间都没露面,大概是公务繁忙,没能得出空来。 姜放心里也是老大的不高兴:“早知道我就不当这劳什子的百户了,现在郭将军把镇上巡防的琐事都交给了我。前几日有几个零散的辽兵扰民,我带着小队追了几天几夜才肃清。是放冷落了表姐,都是放的不是。但表姐你……” 也不能因为我的冷落,转头就去找别人吧! 周疏宁心道姜放可真是绝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吃醋闹别扭。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姜放,别闹,夏护院仅仅只是表姐的护院。” 姜放看了一眼易容后平平无奇的夏卿,随即放下一颗心来,心道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求而不得的主儿。 表姐心有山峦,怎么可能看上这种矮冬瓜。 矮冬瓜长孙清明:…… 周疏宁皱眉看着他俩之间的暗潮涌动,心道如果你们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心梗到吐出三升老血? 两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吃醋,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姜放,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事吗?” 姜放收回敌视的目光,说道:“是有一件事,我听说表姐这边在招女工?” 收疏宁道:“是,表弟要给我介绍人才吗?” 姜放道:“是这样的,我们营里好多兄弟都战死了。有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营里的兄弟偶尔会送点钱过去。但靠着我们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就想着如果你这边还要女工,我们就让她们过来试试。” 周疏宁一听,立即应道:“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让她们都过来吧!尤其是有纺织技术的,我这里一屋子的棉花,需要女工把它们纺成线。” 之前从胡人那里收来的棉花,他用自制的弹棉花工具让夏卿帮他弹成了棉絮。 也是神奇,原本灰白色的棉花一弹完就成了雪白雪白的絮状物。 蓬松松白软软的堆在屋子里,摸上去就十分绵软。 姜放见表姐如此丈义,立即朝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表姐大义,我代死去的兄弟们先行谢过!” 周疏宁道:“可当不起这么大的礼,再说她们出力我出钱,我们就是雇佣关系。如果干的好,我还能给他们涨薪水。” 关内侯给了他一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周疏宁拍着胸口保证年底还他两万两。 反正牛都吹出去了,周疏宁总得干出点成绩来。 于是第二天,周疏宁吩咐夏卿去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石磨木框等做豆腐的工具送到了北郊豆腐厂。 微雨办事也算利落,五十个女工已经全带了过来,还在院门口挂了个布幡:周氏豆腐厂。 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看着一干女工,说道:“大家先做一个简单的整理,待会儿第一批黄豆会送过来。何四姐……何四姐呢?” 何四姐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脸喜色的应道:“我在呢东家!” 周疏宁道:“你先泡点黄豆,带一组新人,把大致流程教她们一下。” 何四姐点头指了指不远处:“不用东家娘子吩咐,我已经泡好了。我和另外两个姐妹今天会带着大家做一遍,争取三天内让大家都上手。” 周疏宁越听越觉得靠谱,便吩咐道:“好,很好,那四姐您以后就暂时做这边的负责人。微雨是我的副手,有事可以找她,她做不了主的再来找我。” 何四姐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立即躬身道:“谢谢东家赏识!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技术工种一个月有五百文,何四姐混上了管理岗,是不是工钱会更多? 何四姐不指望着涨工钱,她觉得有五百文已经非常好了。 主要是现在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不用仰他人鼻息,也不用听娘家人念叨让她再找个男人嫁了。 且不说找个男人嫁了,哪怕是初婚,都得听婆婆的话看男人的脸色。 如今她自己赚钱自己花,儿子大了也不需要她操心,还有什么比这更舒心的? 这样想着,何四姐招呼的众新来的女工们,点了十个人的名出来:“你们十个先跟着我练练手,后面大家也别着急,都有机会。” 周疏宁眼睁睁看着何四姐拉了三条生产线出来,一条十个人,她与另外两名老人一人负责一条。 从最简单的做豆腐教起,后面的油豆皮、干豆皮、腐竹、臭豆腐也都一一画面了图册挂在了操作间的墙上。 这应该是从周疏宁的身上得到的启发,何四姐还在那里给众新来的工人们讲解:“大家如果没听懂我说的,就去那边看操作手册。” 其中一名颇为壮硕的妇人道:“听懂了,我从小就下地干粗活儿,推这个石磨肯定也不在话下。管事的,不如让我试试?” 何四姐道:“好,我来排一下分工,胖妹你就负责推磨吧!” 周疏宁见大家进行的有条不紊,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前段时间种下的棉花需要浇水,他也要去观察一下土豆秧子有没有成活。 晚上他还得继续画他的纺车构造图,再请那个叫小阿木的小木匠给他打一个纺车。 事情好多,周疏宁觉得头都大了。 第37章 不要动不动就你夫君 这边周疏宁刚准备带着夏卿一起去田里,转头却发现他不见了。 他啧了一声咕哝道:“护院功夫太高也不好,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其实是刚刚夏卿收到了金梧卫的消息,去处理他的正事了。 但也只是消失了片刻,周疏宁从豆腐厂大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赶着马车等在了门口。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那辆帅气无比的马车,问道:“哪儿来的马车?” 长孙清明抚摸了一把马儿的棕毛,问道:“我有辆马车是件很新奇的事情吗?” 周疏宁一想,长孙清明是个少爷,身边还跟着佣人,有辆马车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 他倒也没跟对方客气,两步跨上马车,说道:“那就辛苦你带我去一趟田里。” 长孙清明却盯着周疏宁上车的姿势愣了半天,最后评价道:“你倒是入乡随俗,不对,你现在比北疆妇人更像北疆妇人。” 周疏宁故意捏起了兰花指:“我真是谢谢您了,北疆妇人怎么了?北疆妇人豪爽大气,非得惺惺作态的才叫妇人?看到我那一院子北疆妇人没有?要是换作你口中那种娇弱妇人,我这豆腐厂也不用开了!” 长孙清明附和道:“是是是,我没说北疆妇人不好啊,再说跟我也没关系是吧?” 周疏宁抬手拢了拢发髻,点头道:“那倒是,没几个男人有我家夫君的胸怀。” 长孙清明:……不要一言不合就提夫君,造谣可耻你知道吗? 好在周疏宁也没多说,只道:“别愣着了,今天我有好多事要做,先去一趟田里,再去一趟村尾小木匠那里。”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轻挥鞭子,朝北郊田区赶去。 田区里也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关内侯让周疏宁不要客气,他的人随便使唤。 周疏宁自然也没跟他客气,把闲置的田地全都种上了旱稻和黍。 这两样是如今大晏百姓的主食作物,还种了一些常见蔬菜,总之就是不能有一块闲置的田地。 长孙清明把马车赶到上次那块插了土豆秧苗的田地前,周疏宁立即跳下马上,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几步走到了地头,远远的便哇了一声:“一夜之间就有了生机,春天还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其实古代的北疆和人们想象中的极北之地是不一样的,真正算起来,应该也就是北京到河北那一块。 古代人们除了中原地区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偏远苦寒之地。 包括岭南,又被称为南蛮,北疆叫北狄,还有西戎和东夷这样的称呼。 不过是因为气候条件差,不适宜人类生存,古代基建又不好,故此而得名。 直到后来的大明,朱家军入驻北京,这才有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说法。 周疏宁脱了鞋袜下地,细细的观察着每一株秧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活了十之八九,比我预想中好多了!” 土豆这个东西长的快,只要生了根发了芽,不出百日便能收获。 这个东西又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只要种成功了,说它能解决北疆的温饱问题,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三个月后正值盛夏,土豆再发一次芽,还能再收一季! 周疏宁算盘打的非常好,到时候收获了土豆,除了个儿小不出芽的,全都用来当做块茎种子,这样一来又能收获一季。 长孙清明在地头上看着他越发明媚的一张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对女子的印象是不是真的偏颇了。 他远远的喊了一声:“周疏窈。” 周疏宁皱了皱眉,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便听长孙清明说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女子确实不需要娇柔做作这一种情态。你这种的……也非常好!” 周疏宁的眉心皱的更深了,心道你他娘的可千万别学姜放啊! 这样想着,他立即踢起一脚土坷垃,朝长孙清明踢去,同时大声喊道:“老娘好不好还用你小子贴标签下评语?请不要物化女性,也不要……用你的男性凝视角度来看待女人!” 心里却千呼万唤,一个姜放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老娘可受不了啊! 只要他表现的出格一些,那些男人应该就会离他远一些的吧? 毕竟……这个世界的审美都是美娇娘,和他这种糙汉子标准是相悖的。 长孙清明却十分轻巧的躲过了他用脚丢过来的土坷垃,调笑道:“娘子好脚力,确实与众不同。” 周疏宁:…… 他随手抄起一把土,团巴团巴就要往对方身上丢。 长孙清明无语了:“开个玩笑,你还真砸?” 话音未落,泥巴团啪的一声在车门上应声碎裂,同时传来周疏宁得意洋洋的声音:“登徒浪子。” 长孙清明无奈了,你是我订了婚的妻子,在你口中我们还早已肌肤相亲过,怎么现在调戏两句都不让了? 他懒洋洋的倚在车门上,一脸闲适的又躲过周疏宁的一个泥团子,闲闲道:“周姑娘再耽误下去,太阳可就下山了。荒田野地,孤男寡女,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疏宁:…… 他起身拍了拍脚上的泥土,重新套上鞋袜,说道:“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走吧,去村尾小木匠家。” 说完他爬上车,长孙清明便挥了挥马鞭,马儿便甩起四蹄朝阿木家的方向走去。 阿木家没有院墙,偌大的院子里堆满了破烂木头并一些报废了的边角料。 周疏宁喊了一声:“阿木在不在家?” 院子里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周疏宁又喊了一声:“阿木,我让你做的纺车做好了吗?” 这时房间才传来一阵阵慌乱的声音,半刻后阿木才拉开门,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嗓着也有些微哑的说道:“豆腐姑娘来了,做……做好了,您等着我去给您搬出来。” 说着阿木转身又回了房间,竟又把门关上了。 周疏宁看着门后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瞬间便明白了。 他唇角勾了勾,小声道:“看来村子里要有一桩喜事了,只是怕要折腾一番。” 第38章 解决棉花问题 长孙清明目如鹰隼,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刚刚那个身影。 周疏宁还在旁边小声的和他吐槽:“别看这村子不大,八卦还真不少。” 长孙清明没说话,他对村子里的八卦不感兴趣。 很快,阿木搬着周疏宁设计的纺车出来了,做的十分精致。 一个纺轮,连接纺锭,用手摇杆一摇,纺车便会转起来。 周疏宁来回的打量着那个纺车,惊讶道:“哟,您还贴心的帮我试过了?” 阿木的脸上红了红,说道:“没……没有,啊……对,我觉得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好用。用它来纺麻,比搓麻线快多了。” 周疏宁点头:“想不到阿木小师傅还有这样的技术,您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呐。” 阿木眼神闪躲,干笑了两声道:“豆腐娘子如果还要做什么,尽管叫丫鬟把图纸拿来。阿木别的不会,木工活儿没有能难倒的。只要您有图纸,我就能做出来。” 这一点周疏宁是相信的,他每次画了设计图,阿木都能给他做出来。 古代的匠人这一点十分让人佩服,他们的一双手巧夺天工,甚至不需要任何精密的仪器,单凭经验就能制作出十分精巧的机关。 周疏宁吩咐长孙清明:“夏护院,把东西搬到马车上。” 长孙清明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护院,搬起纺车去了门外。 周疏宁拿出钱来,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直接丢给了阿木。 阿木看着那一两银子,满含惊讶的说道:“这……豆腐娘子,多了多了。” 周疏宁压低声音道:“不多,给你和新婚娘子压份大礼。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到豆腐坊来找我。” 阿木眼神里闪出几分慌乱,周疏宁却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声张,我们心里都明白。哪天你遇到麻烦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 阿木听罢,深深的给周疏宁鞠了一躬,起来的时候眼含热泪道:“娘子大义,我与二丫铭记五内!” 周疏宁对他笑了笑,摆手道:“这纺车是二丫开的吧?不错,我还真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这时二丫推开了门,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衣裙,脸上看着还比刚去学豆腐那天胖了些。 她上前也朝周疏宁躹了一躬,说道:“一直都听阿木哥说掌柜娘子是个好人,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您是个天大的好人。您猜对了,这纺车是我开的。我敢说在村子里有人织布制衣比我强,我便把这纺车吃了。娘子如果能用得上我,二丫粉身碎骨也舍得。” 周疏宁立即摆手道:“话也不要说这么严重,我只是给你们的喜事打份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说到帮忙,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我有一屋子弹好的棉絮需要纺成线,如果你有时间,就帮我把它们都纺了吧!每纺一斤,我给你十文报酬。”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用把纺车搬走了,直接把棉花运过来就可以。 二丫一听有钱赚,立即说道:“掌柜娘子真是个厚道人,这活儿我接了!我别的不会做,纺线纺纱纺麻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姑娘设计了这么好的纺车,我一天纺个两三斤不在话下!” 周疏宁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可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明日,不……今天晚上我便让人把棉花送过来。” 二丫高兴的点头:“好,那我等着。” 周疏宁转身又吩咐长孙清明:“夏护院,纺车不用运回去了,直接放这儿吧!” 长孙清明也没多问,他耳力极好,刚刚的对话他全听到了耳中。 想不到周疏宁只是跑一趟,就又解决了一桩事。 他将纺车又重新搬了下来,说道:“那我再去把你那一屋子的棉絮运过来?” 周疏宁道:“不,运一半过来。” 一半用来纺线织布,一半用来做棉絮被褥和棉衣。 长孙清明点头:“行,那小的去干活儿了。” 周疏宁:……你当我听不出来你故意调侃的语气吗? 周疏宁懒得和护院一般见识,又对阿木道:“这样的纺车,我还需要再定十架。这里是定金,还是每架三百文。” 阿木都不好意思了,连连推辞道:“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娘子已经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阿木哪怕是不收钱都使得。” 第39章 开始批量收购小麦 这个时候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周疏宁却把它当个宝,原来真是个宝。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长孙清明也是对周疏宁越来越佩服,从前对她不了解,以至于自己对她生出了偏见。 如今了解的越深入,越觉得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性格虽是狂放了些,但谁说女子就不能狂放的? 这半个月周疏宁忙的脚不沾地,豆腐厂的运行终于进入了正轨,每天至少能做三千斤的豆腐。 这三千斤的豆腐运往北疆的各个郡县,共设立了六个分销点,每个分销点五百斤。 周疏宁交待了营销手段,也不用做别的,只要拿豆腐和五花肉在门口炖着,不出半天五百斤豆腐便能卖光。 如今的北疆便出现了这样一副盛景,家家户户以吃豆腐为荣,豆腐以然成为了北疆人民餐桌上最为时尚的一道菜品。 就连骁王大营也派人去买豆腐,周疏宁为了防止骁王和百姓抢豆腐,专门给他们开辟了订单通道,让豆腐厂做好直接给他们送过去。 骁王虽然嚣张跋扈,倒也从来没拖欠过豆腐款。 可见夺嫡这种事,跟人品没有关系,只是和立场有关。 当然,仅就这件事还不足以评断骁王的人品,毕竟如果他是个贤明的王爷,就不会纵容张鑫昌为祸乡里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骁王是堂堂亲王,为什么会和张鑫昌之流混在一起? 周疏宁现在没有余力管别的,也只是在长孙清明面前吐槽了一句。 长孙清明竟然也没有瞒着他,直接道出了其中原委:“因为矿。” 周疏宁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孙清明,就听对方继续道:“张鑫昌身在北疆,为什么会如此富庶,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周疏宁道:“不是说他……鱼肉乡里吗?”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你觉得北疆的乡里,能有多少民脂民膏供他搜刮?”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狐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长孙清明淡淡的冷笑了一声:“北疆多矿脉,但这些矿脉多数都在公。只有少数矿脉,被私人悄悄掌握在手里。”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立即摆手道:“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泄了密?” 长孙清明的嗤笑声再次传来:“那我问问太子妃殿下,你打算怎么泄密?骁王手上两大矿脉,一个是铁矿,一个是银矿。靠着这两大矿脉,他不断的壮大着自己的势力。然而好巧不巧,这件事被他的兄长国之储君的太子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办?” 周疏宁喃声道:“真的是骁王陷害了太子吗?” 长孙清明却道:“太子和骁王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会没有防范?” 他唯独不设防的,只有用性命护过他的养母赵皇后。 周疏宁摇了摇头:“朝堂真的太复杂了,不适合我这样的屁民。” 长孙清明观察着他,问道:“你不是太子遗妃吗?怎么又成屁民了?” 周疏宁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件事,只胡搅蛮缠一句:“管得着吗你?我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还太子遗妃!遗个蛋蛋!” 长孙清明:…… 这个字是你一个女子可以说的吗? 长孙清明道:“怎么?这个时候殿下又不承认了?” 周疏宁道:“倒也不是不承认,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没有能力管这件事。我知道我母……庶母一族黎氏现在在死牢里,也知道太子一党牵涉甚广,如果不为他翻案那些人都得跟着陪葬。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现在这北疆苦寒之地,连京城都回不去,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上哪儿给他翻案?”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说道:“下个月,北疆草沃兔子肥,皇帝会携众后宫妃嫔前来春猎。骁王先行,其实也只是为了给他们探路。” 周疏宁的嘴巴张了张,问道:“所以这几天,你一直在打探这件事吗?” 长孙清明道:“我是太子旧部,当然会为了他的清白不遗余力。怎么,太子妃殿下不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吗?” 事到如今,长孙清明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他想知道这个太子妃到底想干什么。 周疏宁怔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后才道:“我一介女子,能做什么?” 长孙清明道:“到时候自然有用到太子妃殿下的时候,只看太子妃愿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周疏宁叹了口气,心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便道:“可以,如果能救那成百上千条性命,小女子万死不辞。” 只希望为太子翻案后,他们可以念在自己这份功劳,不要治自己的罪才好。 最好的结果是周疏窈识相一点,既然换了,就别想着换回来。 流放的时候你不想受苦,太子翻案以后你也别来沾边。 说完周疏宁便抬脚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小木匠已经做好了十台纺车,他把这十台纺车先收进了库房,打算收了棉花再用起来。 又着手让微雨去收小麦,这个历史阶段,小麦的价格很低,只要两文钱一斤。 周疏宁不是很理解,明明小麦磨成粉做馒头饺子面条都好吃,凭什么小麦不值钱? 再一想,这个架空的时代暂时都是以食整颗种子为主,甚至连皮都不会去掉,就这样煮成饭来吃。 小麦吃起来粗糙难以下咽,不如大米小米细腻,所以才会这么便宜。 但北疆气候寒冷,偏偏非常适合种植冬小麦,物以稀为贵,大家都种小麦,所以才让小麦的身家如此低廉。 周疏宁知道,只有普通百姓才会收割小麦果腹,便吩咐微雨:“收小麦的时候价格加到三文一斤,或者他们愿意用小麦来换豆腐也是可以的,一斤小麦一斤豆腐。” 周疏宁的豆腐厂一直还保留着用粮食换豆腐的习惯,黄豆一斤换两斤豆腐,小麦一斤换一斤。 北疆的百姓一听说有这么好的价格,纷纷把自家囤积的小麦拿出来或者卖钱或者换豆腐吃。 长孙清明不是很明白的问他:“你这又是亏本赚吆喝吗?” 周疏宁成竹在胸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山人自有妙计。” 第40章 面条惊艳关内侯 可能是周疏宁收小麦收的价格太好,不过几天的工夫,他就收了足足五百石的小麦,换算成斤的话足有一万斤。 几乎半个北疆的小麦,都被他收入了囊中。 关内侯看着满满几大仓库的小麦头疼道:“比贩夫高一文的价格收小麦,你是不是靠卖豆腐赚了点钱就飘了?这是要做慈善?” 周疏宁就知道,关内侯看似懒懒散散,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不过周疏宁当然也不是做慈善,虽然存了那么几分收拢人心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不会亏。 便对关内侯保证道:“您放心,这些钱,我定能成倍的赚回来。” 关内侯心疼的看着账单,说道:“这穷苦人吃的小麦,你就算贩去京城,它也只能卖到四文钱,还不够路费,你凭什么赚回来?” 周疏宁道:“不必运去京城,咱们在北疆,也能卖出俏货的价。要不侯爷再和小女子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您再追加三成投资?” 自从上次周疏宁将臭豆腐变废为宝后,关内侯便不敢再轻易的和这小女子打赌了,他吸着牙花子道:“上回把棺材本儿都输给你了,你还打我这老棺材瓤子的主意呢?门儿都没有!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整那么多小麦到底用来做什么?”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天我就演示给关内侯看看吧!”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微雨便让人抬了个石磨过来。 这石磨的出镜率挺高,上次是磨豆浆,这次又要磨什么? 周疏宁吩咐道:“把这小麦,通通磨成面粉,再用细箩过一遍,筛出麸皮。” 不少来卖小麦的行人见状纷纷驻足,自从周疏宁开办豆腐厂以来,他的大名便在整个北疆声名鹊起了。 外面的人都在戏称他为“豆腐娘子”,周疏宁觉得这跟豆腐西施应该差不多,全当是雅称了。 北疆虽然贫瘠,但冬小麦长的却极好,个个颗粒饱满。 周疏宁命人将小麦过水晾干,晾干后的小麦才倒到磨盘里碾磨成粉状。 关内侯早已命人搬了椅子过来,他就想看看周疏宁又能玩出什么样的把戏。 便见两名壮妇一人扶着巨磨的一端开始推磨,晒干的小麦在磨盘的作用力下渐渐被碾成细白混着麸皮的面粉。 直到小麦被碾到极细,周疏宁才命推磨的壮妇们停了下来。 让她们将磨好的面粉倒进筛箩中,轻轻一晃,较细的面粉便漏进了面盆中,较粗的麸皮则被留了下来。 周疏宁又吩咐微雨:“取案板和水。” 微雨早就准备好了,临时支了个案板,和周疏宁一起将面粉放到了案板上。 看到这里,众人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把小麦碾成粉,就能多卖钱了吗? 却见周疏宁又将面粉加入水,利落的揉成一个面团,再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饼,最后将面饼卷起,手起刀落切成了细细窄窄的面条。 旁边微雨已经配合默契的烧开了水,周疏宁将煮好的面条下入沸水中。 同时又扔进去几根青菜叶,几片豆腐干,又打进去一颗鸡蛋,加入一小撮盐巴提味。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青菜面便盛进了碗中。 周疏宁端起那碗面,交到了关内侯的手上,说道:“侯爷请品尝,看看味道如何?” 此时围观的群众已经发出了不绝于耳的赞叹声:“那小麦竟能磨成这样细白的面粉,还能做成这样的……饼?” 关内侯尝了一口,表情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 如果说上次的臭豆腐还让他有几分嫌弃,这次的鸡蛋面却是瞬间征服了他。 关内侯点头道:“这个味道……还真是与众不同,这是什么饼?”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想必大家都见过胡人做的饼?没错,此物在胡人那里应该叫水引饼,但一般我们叫它面条。小麦面粉所制,故名曰面。” 关内侯又忍不住吃了一口,再想去吃的时候发现已经见底了,皱眉问道:“还有没有?再来一碗啊!” 周疏宁摇了摇头:“没了,侯爷海量。” 关内侯:……这个词是用在这里的吗? 旁边长孙清明看了一眼他这一摊子问道:“你这是打算卖水引饼吗?” 周疏宁意外的问道:“夏护院好像吃过?” 长孙清明道:“见过。” 从前万国朝会,有胡人进献水引饼为太后祝寿。 周疏宁意外道:“那你肯定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是太子带你见的吧?” 长孙清明笑了笑,说道:“说的是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殿下会不认识我。” 周疏宁:……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我身上了。 长孙清明却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晚上……我也想吃这个。” 周疏宁假装傲慢的冷哼一声:“不给。” 长孙清明难得伏低作小:“东家娘子,您受累。” 周疏宁:“呵呵,还是不给。” 长孙清明假装一脸凶相的威胁道:“是吗?到底给不给!” 周疏宁退开一步,皱眉道:“做就做呗,你凶什么?” 这年头,武功高的说了算。 然而他俩的悄悄话却被不远处的关内侯听进了耳中,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看来太子妃殿下,终于也耐不住寂寞了啊!” 周疏宁皱眉:“什么跟什么,侯爷可别乱说。” 关内侯啧了一声:“那你们刚刚给还是不给,做还是不做的聊些什么呢?” 周疏宁耳根泛红,一脸大无语道:“谈论一些再纯洁不过的事情!侯爷你这个人,还真是为老不尊。不过今天我该给您展示的也展示了,明日我便会在北疆各大郡县再增设几家面馆。如果侯爷您没意见,我可就去师爷处批银子了?” 关内侯点头:“好,太子妃殿下办事,我放心。” 及至如今,关内侯已经对这位太子妃产生了几分佩服。 说完他便转身,坐上马车,回自己的关内侯府了。 直到马车走远了,周疏宁才转过身来气鼓鼓的对长孙清明道:“夏护院!以后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那些轻佻的话,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哦?东家娘子的意思是,私下里说?” 周疏宁:…… 第41章 不就是平胸吗? 周疏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界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也是绝了。 今日收了一天粮,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周疏宁不想在口舌上与他计较,便一脸愤懑道:“套车,回村!” 因着周疏宁有个习惯,每次回村前都要去看一眼他的土豆。 近日土豆长势很好,叶子已经抽条拔节,想必这飘洋过海而来的农作物在北疆适应的也很好。 周疏宁下车看了一眼,十分满意的说道:“不出俩月,土豆就能下锅了。” 长孙清明问道:“比你弄出来的豆腐面条更好吃?” 周疏宁摆手:“非也,何止是更好吃,简直是人间珍馐!” 他早就想吃久违的薯片和薯条,当然还有劲道可口的土豆粉以及红烧牛肉炖土豆。 周疏宁吸了吸口水,望着一整块田的土豆秧子道:“到时候姐姐给你做个土豆全宴,保证你香掉了舌头。” 长孙清明就有点想笑,你是谁姐姐呢? 周疏宁又去隔壁田里看了一眼棉花,棉花已经长到一尺来高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开花结果。 待到七到八月份,这几亩地的棉花也能采摘了。 最近二丫纺纱也纺了大半,他又让小木匠打了织布机,到时候也可以让二丫一并把布给织出来。 只是浇起水来有些麻烦,他看到天快黑了,不远处的工人还在挑水。 远远的,周疏宁冲他们招了招手:“辛苦大家,大家早点收工,天色不早了。” 那些人却一脸冷漠的没有搭理他,周疏宁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转身回马车上,便听倚在马车上的长孙清明眉心急蹙大呼一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早已传来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 周疏宁躲闪不及,肩膀被箭矢射中,他闷吭一声,直接朝后倒去。 天旋地转间,长孙清明将他抱进了怀中,挥起马鞭打掉所有射过来的箭矢。 这时微雨也反应过来了,她尖叫一声就要上前来扶周疏宁。 奈何箭如雨下,长孙清明大喊一声:“别动!躲在车里!” 微雨都要急哭了,喊道:“少……小姐,我家小姐!” 长孙清明一个旋身把周疏宁抱进车里,并交待微雨:“照顾好她。” 又一阵箭雨袭来,全都射在了车框架上,好在这马车是金虎经过改装的,在车里的人不用担心被流箭射中。 长孙清明掀开车帘一个轻身跳上车顶,一群十几个人便朝着马车攻了过来。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马鞭挥出破空之声,啪啪啪将最前面的几个人抽出几米远。 显然来人是没想到,周疏宁的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 为首的男人朝着他喊道:“我们不想滥杀无辜,拿人钱财买人性命,只杀那车内的粉衣女子!” 疼的快要昏过去的周疏宁骂了句娘:“操了,我得罪谁了?” 微雨压低声音道:“我的少爷啊,您可千万别说话了!” 长孙清明一脸冷肃,挥鞭直指头目:“你们还有多少人?一起放马过来吧!” 头目抽出大刀,吆喝道:“找死!” 外面打作一团,周疏宁有些担心道:“那夏护院一个人对抗十几个,他行吗?” 微雨扒着车门往外看,只见夏护院一鞭一个小朋友,打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微雨的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少爷,夏护院真是高手中的高的!不怕了!” 周疏宁了然,紧咬着牙关道:“不愧是敢只身下骁王大营的,身上的功夫果然了得。” 微雨急道:“我的好少爷,您可省省力气吧!血都要把衣服湿透了。” 周疏宁脸色煞白,这才注意到左肩的箭伤,箭头深深没入肩头,鲜血自不住的从伤口中湛出来。 周疏宁看了一眼箭,对微雨道:“微雨,车里有药包,你帮我把箭拔出来。” 微雨看着那箭,瑟瑟发抖道:“不……不要了吧?少爷,要不我们还是等回去找个郎中来给你拔吧!” 周疏宁心道你家少爷我就是郎中,早点拔掉少滋生细菌。 结果微雨刚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小丫头就因为晕血,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周疏宁:…… 他一脸头疼的看着微雨,心道你家少爷我现在这个情况,能让别人来拔箭吗? 我是男扮女装啊男扮女装,你关键时刻晕过去让我怎么办? 伤在肩膀这样的地方,虽然他不担心隐私问题,可他现在假扮的是波涛汹涌的嫡姐,然而他胸前却只有两个棉花包! 没错,自从有了真的棉花后,周疏宁的胸就换成了真棉花。 微雨的女工活儿还凑和,缝制出来的棉花包十分绵软。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西风村的家里。 他睁开眼睛,看着微雨给他布置的别俱闺房情调的床幔,左肩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 他嘶了一声,往肩膀上看了一眼,发现箭已经不在了,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 耳边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周疏宁循声看过去,长孙清明正站在他的床边,此刻的他卸了易容,一张英俊的脸孔在微弱的灯晖下显得更为夺目。 只是唇角发黑,仿佛中了毒。 周疏宁皱眉问道:“你怎么……中毒了?” 长孙清明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吸出了你肩膀上的污血,恐怕你现在就该躺在棺材里了。” 周疏宁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果然光着上身。 他一脸羞愤的看着长孙清明,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说道:“知道什么?你的秘密吗?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你太子妃殿下,也没有几样是真的。” 周疏宁抱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说道:“夏卿,你……什么都看到了?真的不会说出去?” 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明知道自己是冒牌货,还要为自己保密? 长孙清明皱眉道:“不就是平胸吗?你放心,想必你口中的那位夫君,定然也不会嫌弃你。” 周疏宁:……??? 第42章 被劫杀后一招治敌 他一脸惊叹的看着长孙清明,冷不防牵动了伤口,疼的猛然嘶了一声。 长孙清明上前扶了他一下,说道:“情绪别太激动,好在那些人用的毒很粗劣,让你捡回一条小命。不过也需要好好调养几天,至少在床上躺个天再下床。” 周疏宁躺回去,有些不是很情愿的说道:“天?我那么多事儿要忙呢,天怎么可能躺得住呢。” 长孙清明道:“可以,那你明天就活动。那毒越动越容易毒发,保证你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周疏宁:…… 这人倒是还行,可惜长了张嘴。 周疏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那丫头呢?” 长孙清明无语道:“可别提你那丫头了,见血就晕现在还没醒过来。丫头是个忠诚的,就是皮太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微雨竟然晕血。 好在这夏卿看上去和姜放一样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否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这特么怎么也不能被认成是平胸吧? 我明明就是个男的啊! 罢了,没露馅儿就是好事儿。 周疏宁又问:“查出来是谁要杀我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那些人见打不过就跑了。 其实他隐隐有猜测,会不会是自己连累了她,毕竟她是太子遗妃,可能会有人杀之而后快。 但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势力,周大人也已经被夺了职,这些人连她都不肯放过吗? 周疏宁的心里却早已有了数,他知道是谁动的手。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吴氏欲杀他而后快。 也是自己当时少说了一句,吴氏以为杀了自己,她女儿的事就能瞒天过海永远不被人知道了。 周疏宁心里冷笑着,看来还是自己太仁慈了,让吴氏觉得她可以拿捏自己的生死了。 他心里计划着,又对长孙清明道:“夏护院,今日之事辛苦你了。但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我眼下也没事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用完了就赶走?太子妃殿下好生没良心。” 周疏宁:……你他妈阴阳怪气个蛋蛋! 表面上却仍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怎么会,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夏护院了。若不是你,我和微雨肯定要命丧贼人之手。小女子无以为报,……来日方长,说不定夏护院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女子在所不惜。” 长孙清明道:“哦,不是应该是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吗?” 周疏宁:……这他娘的不是金庸爷爷的梗吗? 长孙清明见他躺在那里脸一阵绿一阵白,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随即又道:“你歇着吧,我对你这个小女子还真不感兴趣。有事可晃此铃,我能听见。” 说完他朝周疏宁丢过去一串银铃,银铃仿佛经过什么特殊装置的处理,左右摇晃并不会响,唯有在快速摇动的时候才会响起一阵蜂鸣般的响动。 周疏宁把那串银铃戴在了手上,对他道:“谢谢。” 这声谢谢是真心的,夏卿这算是第二次救他,虽然他这个人嘴巴挺让人讨厌,人却真心是个好人。 长孙清明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去翻窗,趁着他身子还没翻出去,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待我身体大好,给你做一桌好的答谢。” 后面是长孙清明一声冷哼,大概对他这一桌好饭菜表达了不屑一顾的意思。 第二天周疏宁果然开始发烧,应该是中毒的排异反应。 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总算大好。 他身体一好便给京城母亲送了一封急信,并附带一曲《古刹芳魂》,让她交给京城最红的曲艺班子去唱。 大概故事就是一名官家女子犯了罪,找了贫家女替罪,自己则藏进了寺庙里。 这跟原著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原主代替嫡姐去流放,嫡姐周疏窈则藏进了京城南郊的某个私家庙宇。 说是私家庙宇,也不过是官宦人家造来郊游玩耍的。 供一两尊佛像,权当是有了供奉。 此时的周疏窈一身素色衣衫,眼中含着似雾似烟的一泡泪水,正素手拂琴,琴音袅袅传入山林中,如诉又如泣。 丫鬟桃红捧来一杯香茗,周疏窈却无心品茶,只是停了拂琴的动作,轻轻咳了声才道:“红颜薄命,自古都是如此。” 另外一名丫鬟柳绿又捧来糕点,小声宽慰道:“大小姐千万别伤了身子,眼下难是难了些,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凭小姐的美貌,他日改头换面,定能重获倾城之名。” 桃红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姐的才情,哪是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您能第一次被选为太子妃,谁说就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周疏窈立即制止道:“桃红慎言,这种话哪是能随便说的?” 桃红捂了捂自己的嘴,俏皮道:“呸呸呸,小姐的美貌和才情,怎么能拿来跟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比。都是桃红笨嘴拙舌,惹小姐不高兴了。” 周疏窈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眼神也渐渐坚定了起来,说道:“我自然不会这么消沉下去,明日你们便随我下山,戴上围帽,去流民营悬壶施药。” 她其实早就有计划,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确实该下山重新给自己造势了。 而且她有一个极好的重回京城的机会,她必须要把握好那个机会,但前提是……在北疆假扮她的周疏宁必须得死! 就在丫鬟们庆幸于小姐终于要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来报,小声进房说了一些什么,周疏窈的表情立即大惊。 她拉住婆子,一脸惊慌的说道:“快,请母亲过来一趟!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不行,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传扬出去。你先把那些人控制住,查查是谁写的剧本,我定不饶他!” 婆子立即安抚道:“小姐别怕,夫人现在正在处理此事。您近日千万躲好了,不要再出门了。否则走漏了风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43章 第一家酒楼开业了 刚刚提起精神头的周疏窈瞬间萎靡了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乳娘,我还要隐忍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此残生吗?” 婆子一脸心疼的扶住周疏窈,劝慰道:“我的小姐,只要保住性命,你终有一日能出头的。” 周疏窈却哭唧唧道:“可是我已经快要十九岁了,乳娘,你知道一个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岁会是什么后果吗?在农家,那可是要给人做后娘的。青春有几回,我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白白浪费了呀!” 婆子知道,自家小姐心气儿高,本来被封为太子妃多么无上荣宠的事儿,谁知道那位太子爷竟然图谋造反。 你说这天下迟早是他的,这个时候造的什么反? 白白连累了自家小姐,害的她只能躲在这无人问津的深山寺庙中。 但是眼下黎家那个丧门星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奇招一出接一出,弄的大夫人都有些接不住。 往日里黎氏老实的跟只兔子似的,如今是看黎氏都下了死牢,破罐子破摔露出本性了吗? 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真让人头疼! 周疏窈也没办法,她空有一肚子计策,出不去也无法施展。 只要别人忘了她,忘了她曾被封为太子妃,她就还有出头之日,偏偏世人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 这边周疏窈哭天抢地,那边周疏宁却已经开上了八家面馆。 除了面,各种炒菜也是眼花缭乱,更是在北疆要郡戍戎郡的中心闹市开了一家新式炒菜酒楼。 戍戎郡是距离雁回镇最近的郡城了,整个北疆最大的经济贸易中心。 虽然不及江南富庶,也不及京城繁华,但它却是胡人和北辽往来大晏的要郡。 所以在戍戎郡的街头闹市,经常会看到着装各异的商队往来,这些人都是来大晏做生意的。 周疏宁自从被流放,还是第一次来县城。 好在大晏流放没有禁足的说法,只要向地方上报备,且当天回到流放之处即可。 今日周疏宁在戍戎郡的酒楼开业,他便请示了西营县的县令,亲自来办理这件事。 西营县的县令曲明,经历上次的事情后对他印象深刻,加上他后来不但在北疆搞出了许多名堂,还将关内侯都说服了,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周疏宁一说要去一趟戍戎郡,曲明立即就给了他通关令牌。 周疏宁重伤初愈,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还不太好,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 他指着上面的牌匾说道:“歪了,再往左一点……往上一点,可以,就这样!” 说完他十分满意的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大字:宁安酒楼。 牌匾安上以后,周疏宁便对身边的长孙清明道:“夏护院,我让你帮忙请的杂耍班子请来了吗?” 长孙清明抬起手拍了三下,立即有一伙穿着奇装异服的杂耍艺人锣鼓喧天的在宁安酒楼前的空地玩起了杂耍。 其中就有周疏宁最感兴趣的胸口碎大石,只见一个壮汉躺到地上,胸口上放了一块大石板,另一名壮汉举起铁锤便砸碎了。 周疏宁吓的一哆嗦,便见石头碎了,壮汉却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 围观的人们瞬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壮汉拿钱办事,开始给周疏宁做广告:“今日宁安酒楼开业,所有菜品一律八折优惠!南来北往的客商,吃饭歇脚都里面请了!”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赞道:“不错,这杂耍班子挺机灵。” 长孙清明淡淡一哼,显然对周疏宁的夸奖不屑一顾。 周疏宁对他的态度也习惯了,说道:“看你这副傲娇的模样,你家主子以前肯定很宠你吧?” 长孙清明道:“那应该不如主子宠你多一些。” 周疏宁拢了拢发髻,笑眯眯道:“那倒是,你身为部下,怎么能和我比呢?” 长孙清明:……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周疏宁,我且看你能装到几时。 围观的行人们却没有几个敢往里走的,看热闹的居多,周疏宁上前问道:“大家进来坐啊,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终于有一名北辽打扮的客商说道:“不是咱们不进去,是不明白你们这酒楼是做什么营生的。是脚店,还是客栈?” 周疏宁明白了,在这个架空的历史阶段,还没有酒楼这种场所的存在。 周疏宁解释道:“这个啊……不是客栈,也不是脚店,而是酒楼。酒楼的意思就是……供人们吃饭喝酒的地方,我这里有上好的白酒和黄酒,还有独具一格的炒菜。不过菜品可不止眼下咱们北疆主流了蒸煮闷炖,还有小店独创的煎炒烤炸。有咱们最近颇为流行的豆腐宴,还有你们闻所未闻的热汤面。走累了,来上这么一碗,身子暖了人也精神了……” 听周疏宁说了这么半天,终于有人心动了:“那价格贵不贵?” 周疏宁摆手道:“好吃不贵,热面六文一碗,赠送下酒小菜一份。” 众人一听竟如此便宜,一窝蜂的便涌了进去,大堂摆了六桌,瞬间就坐的满满当当。 后面又有一队行商进了他的店,周疏宁一看这情况,便热情的招待道:“几位二楼请,二楼雅间,视野好空间也私密,几位聊天说话也方便。” 那几个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二楼。 周疏宁招呼小二:“上楼伺候几位客官点单,顺便送几位一小碟凉拌豆腐皮!” 新招的伙计也很有眼色,立即应承着小跑上了二楼。 长孙清明却皱眉看着那几个人,眼中写满了狐疑。 周疏宁见他表情有异,便上前问道:“怎么了?那几个人有问题?” 长孙清明小声道:“辽人,而且是北辽军中之人。这个时候来这里,又恰逢皇帝春猎……他们有什么目的?” 周疏宁也皱了皱眉,问道:“需要我帮忙探听一下吗?” 长孙清明摆手:“别打草惊蛇,你先忙你的,我自有定夺。” 第44章 遇到北辽探子 说起这个架空世界的格局,周疏宁也是大概有些了解的。 南晏和北辽,呈对立之势,两者也经常发生交战。 长孙清明之所以认识刚刚那个人,是因为他亲自率兵与辽抗争的时候和对方正面交锋过。 如果他没记错,那人应该是北辽大将手下的一员猛将,名叫耶律豹。 耶律豹不是什么在南晏脸熟的人物,如果不是长孙清明偶然间和他打过一架,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这时小二端了他们点的菜正要往二楼送过去,周疏宁立即把人拦了下来,接过托盘道:“我来吧!” 小二没说什么,直接把托盘交给了他。 周疏宁这几天在床上躺着也没闲着,把自己能想到的菜品全都写了个食谱出来。 这几个北辽的倒是会吃,点的全是他这里的招牌菜,一道清蒸狮子头,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清炒韭黄,另外还要了四碗面。 那一行是四个人,看这饭量也是不小,三菜一汤一主食。 周疏宁经过大堂的时候,来吃饭的客人们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老板娘饭菜做的真是可口,一个字儿,香啊!” 周疏宁学着妇人轻移莲步,笑着招呼道:“客官吃的开心就好,本店的招牌菜很多,以后如果有机会了,还请随时光顾。” 比较让周疏宁满意的是,这个架空时代的女性地位没有特别低。 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女子出来经商也算常见。 周疏宁没再理会大堂中的食客,而是轻手轻脚的端着托盘上了二楼。 那几名辽人选择了最里面的包间,周疏宁端着托盘悄悄靠近,便听里面传来了特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让我们过来了又不现身,那人到底靠不靠谱?” “先别急,我们先吃点东西,找间客栈住下来。” “我们是不急,可是……等不了这么久!” “说好了合作,他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 “谁!” 包间内传来一声厉喝,周疏宁立即紧走两步,满脸堆笑道:“是我,客官,您点的菜做好了。” 说着周疏宁推开门进了包厢,把几样菜一一给他们端上了桌。 北辽人的眼中透着警惕,为首的那个人粗声粗气道:“放下东西赶紧走!” 周疏宁立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说道:“好的好的,您的菜齐了,待会儿我再让小二把面给您端上来。” 说完周疏宁起身,假装无事一般的下了楼。 直到他走出去半天,北辽人才重新聊了起来:“说话小心点,南晏人狡猾的很。万一遇到官兵,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周疏宁下楼后,才看到长孙清明竟也从二楼走了下来,他一脸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长孙清明道:“如果不是你,他们聊的可能还多些。我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还需要你一个女人去探听消息吗?”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一个女人?你看不起女人?” 长孙清明道:“没有,术业有专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而且北辽残暴,如果被他们发现,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疏宁微微语噎,片刻后才问道:“你关心我?”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不,我是怕你死了,还要麻烦我给你收尸,麻烦!” 周疏宁:…… 唉你这个人,说句人话能死吗? 不过今日周疏宁事多,确实也顾不过来那么多。 他刚站了一会儿,就被后厨给叫了过去,大厨不是别人,正是赵大娘。 因为那些菜的做法,周疏宁只手法手教给了赵大娘。 赵大娘现在正在带两个打下手的徒弟,一男一女。 另外还有两个摘菜洗菜的,大家都正忙的不亦乐乎。 周疏宁问道:“怎么了吗?” 赵大娘把一道菜装盘,问道:“姑娘,有个客人点了麻婆豆腐,但是……他说让我用这个炒。这个东西……老婆子我没见过啊!” 周疏宁一看,竟然是红彤彤的辣椒,他一脸欣喜的看着那辣椒,说道:“哇,是辣椒!太好了,其实真正的麻婆豆腐,就是用辣椒和花椒来做的。是哪位客人点的?” 赵大娘指了指外面角落里一位络腮胡子的客人,那人一身胡服,应该也是来中原做生意的胡人。 周疏宁立即如获致宝,将那辣椒切碎,又用他自制的豆瓣酱和花椒粉炒了一盘最为正宗的麻婆豆腐,并亲自端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看了一眼周疏宁端上来的麻婆豆腐,立即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老板娘做的非常好,加入了番椒,这个辛辣味刚刚好!” 周疏宁连连点头,并问道:“客官吃的开心就好,只是有一个问题,小女子想请教一下。不知这辣椒,您是从哪里买到的?” 对方却对他摆了摆手,笑道:“这个不是买的,是神赐给我们的礼物。” 周疏宁觉得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可能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线索了。 果然,当他问及是否还有辣椒,可否卖给他的时候,对方叽哩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根本没办法好好回答周疏宁的问题。 但周疏宁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悄悄留下的十几粒辣椒种子。 这可是他最最喜欢的辣椒啊,对于一个无辣不欢的人,古代没了辣椒可怎么活? 他十分宝贝的把辣椒种子收好,又继续招待着客人们。 最后周疏宁给那个胡人免了单,就当是买辣椒种子的钱了。 这时楼上的几名辽人也吃饱结账离开了,周疏宁看到长孙清明尾随那几人跟了出去。 周疏宁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小心一点。 长孙清明却无视了他的眼神,要多狂妄有多狂妄。 周疏宁:…… 他心道我真是多余关心你,死了也活该! 话虽这么说,周疏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作祟,他下午做什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长孙清明却一直都没回来。 第45章 男男授受不亲啊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赵大娘开始带着几名杂役打扫卫生,这一天虽然很累,他们却都很高兴。 因为酒楼第一天营业,便盈收折合白银七八两,算是比较满意的一个答卷。 这只是周疏宁试探的第一步,如果第一家酒楼试验成功,后期他还会再在北疆多开几家分号。 这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周疏宁却总是心神不宁的。 直到赵大娘收拾停当,套上马车准备回西风村的时候,周疏宁还是有些心慌。 他下意识的问赵大娘:“夏卿怎么还不回来?” 赵大娘忙了一天,正沉浸在酒楼开张的喜悦中,唧唧喳喳的和周疏宁说着什么:“兴许有事儿耽误了……姑娘,您今天炒的那个……鱼香茄子,有客人吃了直夸比山珍海味还要鲜美。我也学会了,明天也试试……” 周疏宁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串银铃。 他用力的摇晃了两声,没有任何动静,心道也是,隔着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又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 对啊,好多天没有窥探镯子里的世界了,不知道它会给自己什么提示。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看向那只玉镯,幻境中果然又有新的章节开启,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十章。 只不过前面的剧情由原著里的主线,变成了他最近所经历的一切。 主线是围绕着自己而写的,主角也俨然换成了自己。 上面还介绍了关于周疏窈窕的现状,见她因为自己所写的剧本被迫停止了前去山下流民营施药的举动,不得不继续蛰伏在山寺中时,周疏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都已经让人代你去流放了,竟还不安分,还想继续做着她京城第一美人的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疏宁继续往后后,却是越看脸色越沉重,一个画面直接涌上心头:夏卿跟踪那伙辽人至暗巷,探听到了相关机密。 却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一伙黑衣人的围堵,黑衣人打不过他,却扔给他一样东西,把他引到了一间废弃的寺庙。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寺庙里燃起的熊熊大火。 周疏宁大惊失色,起身便往外走。 赵大娘着急的喊道:“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千万别走远了,今晚我们还要去曲大人那里还令牌……” 流放的罪人离开流放地不得超过一天,当天晚上必须归还令牌。 如果罪人逃了,流放当地的官员可以下格杀令。 所以很少有人伺机逃跑,因为逃跑的第二天,他们的画影图像便会遍布整个北疆,有人为了悬赏的银子甚至不惜提着他们的人头去领赏。 但是周疏宁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骑马直奔郡城南郊,在一处极偏僻的城墙角落,终于看到了正熊熊燃着大火的破庙。 火已经大到进不去人了,周围没有人,可能正是因为这里够偏僻,那些人才胆敢放火。 周疏宁翻身下马,冲着里面喊了三声:“夏卿!夏卿你在里面吗?夏卿你还活着吗?” 里面除了间或传来横梁断裂的声音外,并无任何人声。 周疏宁急了,围着破庙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盛满水的水缸。 他扯掉自己的袖子,蒙住口鼻,将全身都浸满水。 再将水缸翻转过来,藏进水缸里,滚动着水缸朝着熊熊火光滚去。 周疏宁觉得自己疯了,明知道自己进来可能也是必死,偏偏还要进来。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夏卿救了他两次,就算他这个人面冷嘴毒,心地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好在门在大火的燃烧下已经碎裂,一进入屋内,炙烤的灼痛便从缸口扑了进来。 周疏宁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得一边往里滚一边喊:“夏卿,你在哪儿?” 直到缸壁碰到了破庙的墙壁,他才知道走到底了。 浓烟呛的他咳嗽了一声,周疏宁大着胆子探出头去,在能见度极低的破庙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夏卿。 他立即上前扶起夏卿,问道:“你还醒着吗?能走吗?” 夏卿俨然刚恢复意识的模样,但他反应极快,一看到周疏宁立即一把抱住他便窗户里飞了出去。 两人直接跳到了马上,长孙清明呵斥一声,马儿便飞快的狂奔而去。 周疏宁见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立即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是被迷晕了吗?怎么躺在庙里等着被烧?”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在夜色之下,花了的易容隐约露出俊美的轮廓,他沉声答道:“有人用我母亲的遗物引诱我进破庙,进去以后我便中了迷香。” 如果没有周疏宁及时把他叫醒,虽然他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受伤却是在所难免的。 周疏宁气的骂道:“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卑鄙?” 长孙清明心想,是那个我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了。 周疏宁又问道:“那你跟踪那些人,探听到消息了吗?” 长孙清明答:“探听到了,他们……和朝中之人暗渡陈仓,想借春猎的机会对当今圣上下手。” 周疏宁大惊:“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两人同乘一马终于来到了酒楼不远处,正是月黑风高夜,除了宁安酒楼外没有一处光亮。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下了马,毕竟孤男寡女同乘一骑被人看到了不好。 长孙清明边下马边道:“我相信你,你也愿意相信我吗?”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抱下马,脚未落地,四目却急急的对在了一起。 心跳声自周疏宁的耳边传来,那是长孙清明强壮而有力的心脏在剧烈运动后所产生的声音。 他一脸尴尬的说道:“能是能,但你可不可以先放下我。” 长孙清明放下周疏宁,周疏宁转身便逃跑似的往酒楼里走去。 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拽住,又被急急的拉了回来,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周疏宁:…… 长孙清明却双目含情,一脸真诚的说道:“周疏窈,今晚的事,谢谢你。” 周疏宁:谢就谢,能别提名字吗? 还有,男男授受不亲啊,你不觉得你拉着我的手很奇怪吗qaq? 第46章 心跳乱了节奏 周疏宁偏过脸去,干巴巴的说道:“不客气。” 长孙清明抬起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污渍,嗓音压的极近,仿佛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其实……你这股子不似女子的虎劲儿,挺招人喜欢的。” 周疏宁一脸无语道:“那还真是不必了。” 长孙清明却拉着他的手不松开:“你不用装假胸也好看,我不嫌弃你平胸。” 周疏宁要疯了,一把推开长孙清明气鼓鼓道:“我他妈用得着你嫌弃?你一个护院,做好你护院该做的事儿就行了!” 长孙清明勾唇轻笑,夜色下,长身玉立的男人俊美的勾魂夺魄。 周疏宁微微怔住,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一笑,连夜色都不如他魅惑。 长孙清明小声道:“我不是护院,我只护你。” 我不管你为什么撒谎,但既然你是我正经订婚的太子妃,那本太子就勉强接纳你了。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疯了,不是因为听到长孙清明对他告白而疯,而是因为自己竟对这告白有些心动而疯。 他在内心里告诫自己:你是个男人,眼前这个人也是个男人,哪怕他确实长的挺好看的,但男人和男人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告诫完又觉得自己有病,这分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夏卿不过和姜放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周疏窈,他们爱的只是周疏窈。 想到这里后,周疏宁心里便轻松了,开口道:“你骑马离开吧!赵大娘在等我,我会和她一起去县衙还令牌。” 长孙清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说了一句:“我在你家等你。” 周疏宁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招呼赵大娘一同往回赶。 回到西风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周疏宁房中烛火如豆,长孙清明已经等候多时。 周疏宁推开门又迅速掩上,不悦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这样不合适吧!” 长孙清明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合适?” 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子,还是圆了房的那种。 周疏宁压低声音道:“我是太子遗妃,你是太子旧部,不觉得这样……” 没等周疏宁说完,长孙清明便接话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周疏宁:……我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刺激不起来。 长孙清明却是话风一转:“说正事,那些辽人马上就会布置人手,对前来春猎的皇帝动手。现在皇帝是南晏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事。” 周疏宁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是太子旧部,就不恨皇帝?” 长孙清明闭了闭眼睛,说道:“皇帝的家,跟百姓的家是不一样的。他有他的苦衷,他也必须要权衡利弊。” 而且长孙清明心里明白,皇帝对他是有父子之情的,毕竟他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唯一子嗣。 周疏宁知道天家无父子,都是君君臣臣那一套。 他一个现代人,也确实共情不了古人的思维,便问道:“你不是打算在他春猎的时候想办法为太子和他的旧部伸冤吗?” 长孙清明道:“我有的是办法为……太子伸冤,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要将那些奸佞之徒连根带泥的全都拔出来,而有些事,以死人的身份去办会更容易。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跟我商量怎么让皇帝取消这次春猎吗?” 长孙清明点头:“你鬼主意那么多,肯定能想到吧?” 周疏宁冷笑一声:“你夏护院还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长孙清明道:“我现在没办法往宫里传信,如果贸然出手,只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他两方势力都不相信他已经死了,骁王甚至亲自前来探查,还有今天晚上那伙人…… 长孙清明的眉目微冷,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曾经的至亲之人,竟然也能至我于死地。” 想到长孙清明刚刚差点葬身火海,周疏宁也不和他调笑了,略一沉思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做到。” 长孙清明问:“谁?” 周疏宁答:“当今太后。” 长孙清明微微张口,垂眸道:“太后常年居住在凤台寺,没有人请动她老人家。皇家之事,她早已不再过问了。” 周疏宁心道不是的,原著里她可是时时处处都在观察你们这些人,甚至专门豢养了一群眼线直达凤听。 太后之所以不过问朝政,是想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皇帝。 毕竟她并非皇帝的亲生母亲,太后只生了一名公主,皇帝就算待她再亲厚,她也不想独霸后宫惹皇帝碍眼。 周疏宁道:“过段时间是太后生辰,且是整寿,你可以想办法在京中造一个声势,说是今年皇帝必须要亲自为太后祷告祝寿,才能使太后万寿无僵。太后寿辰和春猎的时间冲突了,皇帝向来孝顺,又一直为不能侍奉太后身侧而内疚,他听说后一定会放弃春猎的。” 长孙清明听罢忍不住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就说吧!像这类的事情,你鬼主意最多了。” 周疏宁反驳道:“什么叫鬼主意?如果你瞧不上我的主意大可以不用。” 长孙清明笑了笑,安抚道:“我这是在夸你呢,怎么还生气了?”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可惜我不在京中,否则还能给太后做个蛋糕做贺礼。” 长孙清明问道:“蛋糕?那是何物?” 周疏宁道:“过生日的时候,当然要吃蛋糕了。你不懂,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长孙清明却突然脑中一亮,说道:“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回京。”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有办法让我回京?别闹了,我现在可是在流放。更何况,我北疆这里一大摊子事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回去的?” 长孙清明道:“可以等太后寿宴后再回来,你还可以回去与你的父母兄弟见一面。” 周疏宁迟疑了,父亲就算了,他其实有点不敢见那位母亲和不熟悉的妹妹。 别的倒好,万一露馅儿了可怎么办? 长孙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面前,问道:“你在想什么?” 周疏宁吓的后退一步,却被那好闻的龙涎香扑了个满怀,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盈满鼻腔,让他的心跳再一次乱了节奏。 第47章 微雨是懂嗑CP的 周疏宁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他男扮女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容易节外生枝。 长孙清明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你竟也有这种小女儿的姿态,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周疏宁满脑袋问号,你他娘的说这叫小女儿姿态? 他啧了一声,粗声粗气道:“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不要随便定义小女儿姿态。” 长孙清明:……好吧,果然还是这个状态更适合她。 周疏宁拢了拢衣袖,语气凉凉道:“明天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如果你没别的事了就回去休息吧!还有,以后没事别往我屋里钻,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长孙清明胡搅蛮缠:“我哪次不是有事才往你屋里钻的?” 周疏宁觉得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点着他道:“以后有事儿也尽量少来!” 长孙清明觉得好笑,勾唇转身便朝外走去,周疏宁大惊失色:“喂,走窗户!” 长孙清明就是故意逗逗他,转身一个轻身的功法,便轻飘飘的翻出窗外。 每次长孙清明这样高来高去,周疏宁都万分羡慕,原来古代真有这种身轻如燕武功深不可测的人。 但他也明白,想要练成这样的功夫,必定自小吃过不少苦头。 想必这夏卿大概也是个苦命之人,好不容易攀上太子这个高枝,谁料太子却是个短命鬼。 周疏宁这样想着,便躺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微雨欢天喜地的把他叫醒,和他讲述着外面的八卦:“少爷你是不知道,咱们宁安酒楼昨天火了!现在到处都在议论,说您独创的炒菜和酒楼真的别具一格。但是北疆荤油太贵了,一般百姓吃不起。像那样的酒楼,也只有往来行商的贵客们能吃得起了……” 周疏宁早晨还没睡醒,就被微雨念念叨叨没完没了一通。 但听微雨说完,周疏宁瞬间也明白了,普通百姓确实是吃不起猪油的。 他们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多数人都在吃糠咽菜。 这个时段的古人,能活到五六十岁就算正常死亡,极少能有活到六七十岁的,要么就说人生七十古来稀。 这跟他们的医疗资源和饮食结构有很大的关系,严重营养不良,怎么可能长寿得了呢? 周疏宁想到这里,便对微雨道:“前些日子我让你收花生,现在收的怎么样了?” 微雨答:“收了收了,收了有几百斤,都在小仓库里放着呢。” 花生比黄豆要贵一些,大约六到七文一斤。 而一斤花生油,则需要三斤左右的花生榨出来。 这样的话,一斤花生油就要卖二十多文才有得赚。 不过相较于猪肉,花生油就便宜多了,这个架空的时代一斤猪肉就算便宜的时候也要三十五到四十文一斤。 周疏宁道:“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炒菜可以不用只用荤油了,也可以推广一下花生油和豆油这类植物油。” 微雨不解道:“花生油?少爷,花生还能做油呢?” 周疏宁又点了点微雨的额头,说道:“能不能做油,少爷今天给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最近院子里的小餐馆只留了三个人,其余人都去了豆腐厂或酒楼帮忙。 好在这边客流量不多,三个人闲时还能做点别的。 周疏宁便让人把花生抬出了两大麻袋,让这三人把它们剥成花生米。 三个人足足剥了一上午,才勉强剥了百余斤花生出来。 接下来便是炒制花生了,将花生米倒进锅里反复烘炒,直到烤至颜色微黄花生米一碾就掉就差不多可以了。 炒完花生后再将花生晾干,晾干后用石磨碾成粉状。 接下来便是轧胚、蒸胚,这一过程是为了保证出油率。 因为周疏宁小时候邻居家是开油坊的,他从小见惯了花生油的压榨过程。 只是古代的工具没有他那个时候用起来科技含量高,都是最原始的压榨工具。 比如最后一道的压榨工续,是将制好的饼胚竖向叠放在一起,再用几根横梁固定住,留一个可供工具压榨的空间,再用榔头用力的去捶打饼胚,利用捶打的压力将油脂从花生饼胚中挤压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消耗体力,哪怕周疏宁是个男人,但由于他的体型和体力过于战五渣,只压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败下阵来。 看着用来拉油的油盆里一盆底的油脂,周疏宁摆手招呼微雨:“咱们豆腐坊……有没有天生神力的人?” 微雨苦思冥想,说道:“咱们豆腐坊都是女子,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天生神力的人。” 周疏宁啧了一声,却听到门口传来夏卿的声音:“何必舍近求远?我来帮你吧!” 周疏宁招了招手,指了指木榔头,说道:“你来吧!” 对于长孙清明来说,这种事并不算什么,他只是几个来回的用力,周疏宁便见花生油如流水般哗啦啦流了下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长孙清明,一脸不可思议道:“夏卿,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也太厉……嘶……” 见周疏宁露出痛苦之色,微雨和长孙清明同时问出口:“你这是怎么了?” 微雨立即上前扶住周疏宁,一看到他肩膀上的血啧,立即皱眉道:“糟糕,伤口裂开了。” 长孙清明的表情也变的沉冷下来,说道:“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做那么重的力气活儿,是生怕自己伤好的快吗?” 周疏宁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我也没想到它还能裂开。 长孙清明立即扔了锤头,起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便朝房间里走去。 微雨:???!!! 啊啊啊啊不要啊,夏公子你这样抱我们家少爷是会出事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她本该去阻止的,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立即冲着房间的方向喊道:“小姐小姐,我想到哪里有天生力气大的人了!夏公子您照顾一下我们家小姐,微雨去趟豆腐厂!” 微雨是懂嗑cp的。 第48章 那是油!花生油! 周疏宁也是醉了,他朝着微后喊道:“微雨,你个死丫头!” 长孙清明却抱他抱的死紧,冷声道:“你别动,再动的话伤口又要裂得更深。” 周疏宁闭了嘴,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间。 直到躺回床上,周疏宁的鼻腔里仍然残留着长孙清明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 他就觉得很奇怪,长孙清明又不喷香水,怎么身上这股子香味也不见散去。 除非是从小就泡在龙涎香里长大,否则怎么能淹这么入味? 周疏宁实在好奇,便开口问道:“夏护院,你身上这龙涎香的味道……怎么就跟淹了十几年似的?看来夏家是个大户人家啊,能拿龙涎香泡水。”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狗鼻子,从未有人说过我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不过,我确实是泡着龙涎香长大的。幼时体弱易喘,这香能治此疾。” 周疏宁明白了,龙涎香确实是有理气化痰的功效。 长孙清明又道:“我外祖家世代行商,除了我……算了,你伤口裂开了,我这里带了药,赶快上一下。” 周疏宁捂住胸口,皱眉道:“你想看什么?”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我能看什么?你的平胸有什么好看的?” 周疏宁一口老血涌上心头,说道:“如果你不想把我气死,最好不要在这儿守着了。” 长孙清明心情极好的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又帮他把床帘放了下来:“你放心吧,我是君子,不做小心之事。上次是迫不得已,我不给你处理伤口,你今天就没命在这儿跟我吵了。” 周疏宁心道我倒是不怕你看,我就是怕你看多了出现心理阴影。 我还有和你一样的大宝贝,你要不要也看一下? 这样想着,周疏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料牵动了伤口,又疼的嘶了一声。 床帘外,长孙清明问道:“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帮你上。” 周疏宁啧了一声:“我行,行的很呐!” 这句话里颇有深意,让长孙清明听了有些莫名其妙。 又想到周疏宁说自己身上的龙涎香味,他抬腕在自己胳膊上闻了闻,可能是与这气味共处太久了,他竟一丝都闻不出来。 外祖家行商出海,每次回来都给他带一块龙涎香。 他也是自小泡澡放它放惯了,一时不用还有些不太习惯。 幼时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外祖才找了世外高人让他拜为师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才练就了一身内外功法。 说起来,哪怕是皇帝他亲爹,也摸不清他的武功路数。 主要还是那位世外高人确实让人摸不透,更是将他的秘传之术缩骨易容术传给了他,待他学成之后,高人便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外祖为他筹谋,恐怕自己早已在那场阴谋里身首异处。 如今外祖一家受自己连累还被关在大牢里,长孙清明每每想起来都心如刀割。 好在他的眼线没有断,传回来的消息说虽然人在牢里,但皇帝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他还念及与夏言暖的感情,不想把她的家人赶尽杀绝。 长孙清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床帘内又传来了周疏宁的声音:“昨天晚上的事,你开始办了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一声:“照你说的,在京城散播圣主祝寿,圣母康泰的传言。皇帝受前皇后影响笃信佛教,我让静安寺住持每日为太后例行解签散播出去的。” 周疏宁缓缓点头:“你办事倒是牢靠。”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若我办事真的牢靠,就不会……让太子遭此劫难。” 周疏宁嗨了一声:“这也不能怪你,有些事,感情是会影响判断的。” 长孙清明听完周疏宁的话后声音突然沉冷下来:“你也觉得我应该拔除七情,让自己做一个更加冷硬却睿智的人吗?” 周疏宁探出头来,看着长孙清明面沉如水的模样,试试探探的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要不你说出来,我替你出出主意。”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没有,你上你的药。” 周疏宁披好衣服,把金创药还回去道:“上好了。其实你刚刚的话我是不认同的,人嘛,怎么可能不受七情六欲所扰。我们只要在我们认知的范围内尽量做到最好主不可以了,这样如果还出纰漏,那只能说天命该当如此。如果你因为感情的负累而做出了错误的决断,那也是你命里该有些劫。” 长孙清明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调笑道:“你倒是颇信命理?” 周疏宁心道我不信也没办法啊,命运这玩意儿开了个小差就把我带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架空时代。 天知道,我以前是以电子产品为伍的社会主义现代好青年,现在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古代人是不懂他内心的苦闷的。 这时院子里传来微雨的声音:“小姐,小姐,我把大力士给您找来了!” 说着她推开门,一脸喜色的看到她家少爷正在穿衣服,旁边的夏公子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少爷的假胸。 微雨:??? 小丫头也算有眼色,转身就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周疏宁一脸无语的看向长孙清明:“这回有嘴说不清了,你怎么不解释一下?” 长孙清明抱臂勾唇:“解释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疏宁一把推开他:“正什么正,你以后白天少来我家!” 长孙清明心情愉悦的跟在周疏宁身后:“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那黄黄的水还是我帮你挤出来的。” 周疏宁:……你这他娘的什么虎狼之词! 他一脸羞愤的转过身来指着长孙清明骂道:“我警告你夏卿!以后……不许再提那个词了!” 长孙清明不解道:“词?什么词?黄黄的水?” 周疏宁要疯了,不过古人不知道这可爱的黄后来会被冠以有色眼光,明明在古代黄色可是最为高贵的色彩。 周疏宁咬牙切齿道:“那是油!花生油!” 第49章 太后之劫从北而来 这倒也不怪长孙清明不认识,毕竟植物油这种东西到了宋代才开始有的。 宋代可以说是一个分水岭,好多东西都是在宋代开始发扬光大。 这个架空的历史在唐以前,自然是没有植物油的。 长孙清明刚刚也是故意逗逗他,听他道出那黄色粘稠之物的名字,瞬间产生了兴趣:“有何用?” 周疏宁答:“自然是炒菜了,普通百姓还是吃不起猪油的。但是花生油用花生所榨,一斤能便宜十几文。我前天让微雨买的猪肉,一斤要三十六文,花生油只卖二十五文就可以。如果提升一下出油率,甚至可以更便宜些。当然,如果我们自己种花生的话,成本降下来,卖到二十文也不是不行。” 他记得关内侯有一片沙河滩,沙质的土地最适合种花生了。 春季正是种植花生的好时节,周疏宁便吩咐微雨:“明日你去知会一声师爷,调几个人去把那边的沙地整一下,全部都种上花生。” 微雨此刻还陷在少爷和夏公子刚刚的暧昧情节里,听到自家少爷吩咐后,立即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好的少爷,微雨这就去办事。” 周疏宁看着微雨脸上的表情都快愁死了,转头冲着长孙清明瞪了一眼,心道看你干的好事! 长孙清明表示自己很冤枉,你家小丫头会错了意,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刚刚被微雨叫来的胖姑娘笑的一脸憨厚,先是上前给周疏宁行了个礼,才开口道:“东家娘子,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周疏宁想起来了,微雨刚刚说给自己找来了天生神力的人,应该就是这位胖姑娘了。 周疏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胖姑娘答:“我叫胖丫,他们也叫我胖子哈哈哈哈。” 周疏宁心道这胖姑娘的性子真好,别人叫她胖子也不恼,甚至还在自嘲。 周疏宁又问道:“听说你天生神力?” 胖姑娘笑答:“是,我从小就力气大,吃的也多。俺娘说快养不起了,就让俺自己出来养活自己。” 周疏宁也被他给逗乐了,说道:“那你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胖丫点头,转头看向旁边摞着的一麻袋一麻袋的花生。 她上前就扛起一袋轻飘飘的放到了肩头,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拎起一袋,用力往天上一甩,又接在了肩头。 这还没完,胖丫又拎起了第三袋,再次甩到了肩膀上。 胖丫却仍然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掌柜娘子,您看我合格吗?” 周疏宁忍不住鼓起了掌:“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天生神力,还真是难得一见。这样,以后你就留在我这小院儿里,帮我榨油。” 胖丫不懂什么是榨油,但一听能留在掌柜娘子的小院儿,她憨厚的脸上立即又露出一阵笑意:“能得掌柜娘子赏识,胖丫真的太荣幸了。娘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您尽管吩咐,胖丫什么都会!” 周疏宁十分赞赏,看来北疆虽然贫瘠,北疆的人民却十分勤劳朴实。 只是连年征战让他们苦不堪言,只得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有了胖丫,周疏宁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榨了足足百余斤花生油。 下午放工的时候,周疏宁盛了一坛子给胖丫,让她拿回家给家人们尝尝。 胖丫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直道:“娘子真是像传闻中一样的慷慨,三斤花生才出一斤油,您这就免费给胖丫了?” 周疏宁哭笑不得道:“就当是你今天下午的奖赏,用它炒菜,香的很!” 胖丫高兴的不得了,直接掏腰包买了三斤豆腐,说是要回家炒豆腐给她娘吃。 长孙清明抱臂站在一旁,对周疏宁的欣赏更盛。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周疏宁在长孙清明心中的形象越来越趋于正向。 虽然他并未真正的心动,把她当成未婚妻来对待,至少对他的才能人品是持肯定态度的。 周疏宁看他在打量自己,皱眉问道:“你看什么看?” 长孙清明却没有再和他调笑,反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最晚明日,京城那边就会收到关于你的消息。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要返京一趟。” 周疏宁微愕,问道:“这么快的吗?不是说……” 古代消息传递缓慢,从北疆到京城,至少也要日的车程。 长孙清明道:“我自有八百里加急快马,你最好想一想,怎样才能给太后准备一个别开生面的寿宴。”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这倒不难,但你要告诉我,太后有什么忌讳。”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太后常年茹素,不吃荤腥。你那猪油,最好不要拿出来。” 周疏宁道:“这你放心,太后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猪油这种东西,糊弄一下普通百姓倒也罢了。我自有妙计讨太后欢心,这一点你不必担忧。” 长孙清明点头:“那便靠你了,如果你立此大功,皇上可能会论功行赏。到时候你……可以想办法为自己脱罪。” 周疏宁嗤笑一声:“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种只为自己一个人开罪的人吗?” 长孙清明愕然,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周疏宁的内心却是:操,我回去个蛋蛋,京城一堆糟心的人和事,我回去了就得直面周疏窈和那一家子极品,躲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想回去qaq。 长孙清明:他真是个品性高洁之人。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京城,皇宫,皇帝长孙煜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疏。 听到有内侍来报,便缓缓放下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灵能法师为太后例行占卜,说她今年恐有大劫?” 内侍把腰躬的很低,应道:“是,灵能法师说了,今年是太后整寿。若是能过了这个坎儿,便是长命百岁之相。” 在一旁贴心伺候研墨的皇后听罢,脸上的表情变的微冷,但那微冷却只是转瞬即逝:“陛下,不如您今年春猎带太后一同前往北疆,让她老人家也散散心,说不定这劫难就过去了呢?” 谁料内侍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万万不可啊皇上,太后之劫从北而来,此时去北疆便是害了太后!” 第50章 麻婆豆腐吃死人 皇后立即皱起眉来,厉声呵斥道:“大胆!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内侍战战兢兢的趴伏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不是谁教奴才说的,实是灵能法师亲自占卜所得。今日灵能法师例行为太后占卜,卦向在此,请皇上过目。” 说着内侍便将占卜的签文双手托举到头顶之上,立即有皇帝的近侍把签文取了过来,呈到了宇文煜的手上。 宇文煜接过签文,便见果然是灵能法师的亲笔字迹,上面写着:太后北劫,圣主祝祷可避。 皇后的脸色却变的更加不好看了,她看着那签文,随即笑了笑说道:“签文之事都是迷信之言,哪能全信呢?” 宇文煜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你向来孝顺,今日这是怎么了?母后和言暖一样,都笃信佛教。你说签文之事是迷信,是不是连朕也是迷信了?” 皇后立即跪到了皇帝的面前,告罪道:“臣妾不敢,只是春猎一事,后宫众姐妹盼了一整年。若是皇上亲自为太后祝祷,那春猎的事……” 宇文煜重新拿起毛笔,在奏疏上画了几笔后才道:“春猎年年有,太后的六十整寿一生却只有一次。传令下去,今年的春猎……免了。” 皇后虽然心里十分不满,却还是眼含喜色的说道:“是,皇上对太后的孝道真是感人肺腑,相信太后知道了也会非常高兴的。” 宇文煜冷哼了一声:“好了,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朕想安静一会儿。” 皇后盈盈福身应了一声诺,便回了自己的中宫。 一回到宫里,皇后便发怒摔了一个茶杯,眼中的冷意再也藏不住:“夏言暖,夏言暖!他的心里,还是永远只有夏言暖!” 贴身大宫女立即上前扶住他,一脸惊恐道:“皇后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 皇后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怕什么?夏言暖早就死了,连她的儿子都死无全尸!如今晖儿才是嫡长子,来日被立为储君,她夏言暖连当太后的资格都没有!” 大宫女左右张望着,吩咐心腹嬷嬷去外面守着,才小声劝道:“皇后娘娘别忘了,现在还有骁王呢。骁王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您不可掉以轻心啊!” 皇后闭了闭眼睛,说道:“那骁王被罚去了北疆,如果这次皇上去春猎……分明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氏本来确实是忠于前皇后黎氏的,可是随着赵皇后当权,母家坐大,再加上赵皇后生下子嫡子,赵氏的胃口就越来越大了。 有了皇子,她怎么可能甘心继续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边皇宫里争端四起,那边周疏宁已经开始推广花生油了:“比猪油便宜,但它的作用和猪油却是一样的。猪油要四十多文,但是花生油只要二十五文。怎么样?要不要尝一下?” 神奇的是这次的推广竟然没让他耗费太多的口舌,可能是从前他鼓捣出来的东西太受欢迎了,大家吃着用着也特别舒心,这次他的花生油一上新,便被大家一拥而上抢购了个干净。 周疏宁都惊呆了,他看着卖空了的马车,问长孙清明:“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这么快就卖光了?” 长孙清明也很意外:“你的油炸臭豆腐摊子都换成了花生油,许是他们吃着比荤油更好吃,一听说你这边在卖花生油就都来抢了。” 周疏宁点头:“看来这就叫品牌效应,是时候统一字号了,你觉得叫宁安号怎么样?” 他叫周疏宁,还有个妹妹叫周疏安,是他母亲取的名字。 其实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了。 随着他与原主记忆的重合,周疏宁甚至开始共情原主,忧心京城的母亲和妹妹,以及死牢里的黎家人。 长孙清明应道:“字号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周疏宁心道有,但我不能告诉你,却信口胡诌道:“寓意就是,希望世人安宁喜乐,不要再受战乱的苦。” 长孙清明却若有所思起来:“这世间战乱在所难免,会有明主降世,让百姓不再吃苦吗?” 周疏宁嗤笑一声:“想要不乱,除非大一统,否则永远不可能消停。” 这本来只是周疏宁的一句戏言,某人却听到了心里,仿佛一颗种子埋在了他的脑海中,只待春风化雨,就会长成一株参天大树,再化为利矛,刺破这世间所有的黑暗与战乱。 周疏宁看着今天赚的钱,说道:“收工!明日规划,油坊!” 从豆腐厂到油坊,周疏宁迈出了第二步。 长孙清明牵起马儿,刚要带周疏宁从北郊田里绕回西风村,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掌柜娘子,大事不好了,宁安酒楼出事了!” 周疏宁皱眉:“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来报信的是宁安酒楼的伙计,看得出他是匆忙跑来的,一头一脸全是汗,先是把气喘匀了,才对周疏宁道:“酒楼……死人了!” 周疏宁皱眉,转头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问道:“你说清楚一点,怎么死人了?” 伙计继续道:“今天中午有个客人来吃饭,点了我们的招牌菜麻婆豆腐,但是他吃完以后口吐白沫抽搐倒地,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周疏宁听罢只觉得奇怪:“麻婆豆腐吃死人?这是哪儿来的天方夜谭?” 长孙清明却是看出了其中端倪:“是有人看你这酒楼开的红火,眼红了吧?”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关内侯合作吗?就是因为关内侯虽然是个闲散侯爷,却在北疆有着十分特殊的身份地位。人人都知道宁安酒楼是关内侯的产业,谁会来触侯爷的霉头?” 如周疏宁所料,深山野寺中,周疏窈冷冷的笑了笑:“他以为,就只有他会远远的操控线人给别人制造麻烦吗?我倒要看看,这一关他怎么过!保不齐,连那个关内侯都会终止与他的合作。” 第51章 “尸体”却诈尸了 北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起匆忙来到了宁安酒楼。 酒楼外面围了一群人,一具尸体正躺在酒楼门前,上面蒙了块麻布。 周疏宁看了尸体一眼,冷不防看到“尸体”的手动了一下。 周疏宁:??? 他忍不住就想笑,果然是来玩仙人跳的吗? 有一名官员模样的男人站在正中央,提高嗓音问了一句:“宁安酒楼的东家到了没有?” 周疏宁上前道:“到了到了,您是……郡丞大人吧?” 他记得之前听关内侯说过,郡守有公务不在城中,来的人只能是郡丞。 如周疏宁所料,那人自我介绍了一番:“本人乃戍戎郡郡丞吴松礼,你就是宁安酒楼的东家?” 周疏宁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点方,姓吴啊,那不是周疏窈外祖家的人吗?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说了句:“我已经让人去报告关内侯,这件事你处理不了,等关内侯来了再说吧!” 周疏宁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有分寸,便对郡丞道:“小女子周疏窈,正是宁安楼的东家。” 听到周疏窈这个名字后,郡丞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这更让周疏宁确定,这事儿就是周疏窈动的手了。 他内心忍不住想笑,真是仗着自己在北疆有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呢。 吴郡丞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周家小娘子,你可知罪?” 周疏宁点头:“小女子听底下打杂的说了,说是这位客人在宁安酒楼点了一份麻婆豆腐,吃了以后便死了。这事……有蹊跷啊!” 这时有人跟着起哄道:“大人,他们家的麻婆豆腐又辛又辣,吃到嘴里如同上瘾一般。这东西,能是什么正经东西吗?果然吃死人了!大人一定要狠狠的惩罚这个宁安酒楼的掌柜,竟然给我们吃这些东西。” 围观的人群里跟了好几个附和的,此起彼伏的嚷嚷着:“就是就是,如此辛辣的东西,肯定有毒!” 周疏宁:……你们家胡椒有毒啊? 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演员,表演痕迹不要太明显。 吴郡丞则在扮演笑面虎,顺势说道:“东西有没有毒,我们暂时先不论,确实有人在你这酒楼里出事了。如果不罚你,不足以平民愤。我看不如就先让酒楼停业整改,再罚文银……一千两吧!” 周疏宁心道,这大概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在这么强势的关系网下,早已乱了方寸,认打认罚了。 毕竟出了人命,普通百姓哪里见识过这个阵仗? 周疏宁却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且慢,没有证据,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断了案呢?” 吴郡丞皱眉:“你这小娘子好大的胆子,人都死在你的店里了,事实摆在这里,怎么就叫没有证据了?” 周疏宁嗤笑一声:“大人,人是死在了我的店里,可不表示他是吃我的东西死的。赵大娘,小二,我问你们。这人是吃了我们的麻婆豆腐以后才死的吗?” 赵大娘和小二互相看了一眼,赵大娘开口道:“姑娘,麻婆豆腐是我亲手做的,今天卖出去十几份,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如果出问题,那应该吃过的人都出了问题才是,怎么可能就他一个人死了?而且我看过那份菜……几乎没动过筷子,我端过去是什么样它还是什么样,不像是吃过的样子……” 周疏宁点了点头,对郡丞道:“大人您听到了吧?我们的菜没有问题,说不定是他吃了别的东西,刚好来我们店里毒发了。” 吴郡丞皱眉:“人是在你店里死的,你现在强词夺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不想认罪伏法,此等刁民何不速速给本官拿下!” 差役听到吴郡丞的吩咐后,就要上前去抓周疏宁。 这时,一个声音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身后:“慢着,吴郡丞,事情还没有了解清楚,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抓本侯爷的人。怎么?现在郡丞抓人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吴郡丞一看来人,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关内侯,您的动作还真是快。” 周疏宁看了一眼旁边的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冲他点了点头。 算他夏卿办事利落,否则依着这个吴郡丞不讲理的样子,自己恐怕有苦头吃。 关内侯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把太师椅,他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要是动作再慢一点,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管事给抓起来了?” 吴郡丞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人命关天,您看,人都死了,我总要给百姓一个交待吧?” 关内侯却连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只道:“哦,确定是吃宁安酒楼的东西吃死的吗?” 吴郡丞道:“千真万确,人确实是死在这里的,大家伙都看见了。” 关内侯看向周疏宁:“你怎么说?” 周疏宁道:“侯爷,好说,他是不是吃我们店里的东西死,验一下尸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尸体是不是听到“验尸”两个字怕了,吓的哆嗦了一下。 周疏宁假装没看到,继续道:“巧了,小女子粗通验尸之道,勉强能代行仵作之职。不如把那尸体抬上来,当众验尸看一看不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吴郡丞皱眉问道:“验尸?这……怎么验?” 其实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是没有仵作验尸这一职业的。 周疏宁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吓吓装死的那个人。 听到吴郡丞的疑问后,周疏宁接着道:“验尸就是把尸体的胃用刀割开,看看他胃里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如果确系吃了我家的麻婆豆腐,那么小女子关店认罚。如果不是,还请大人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说完周疏宁轻轻一福,把吴郡丞给架到了火上。 旁边关内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着附和道:“我看行,来人,备桌案匕首,请周娘子验尸。” 他身后的下人一听,立即应声道:“是,侯爷。” 吴郡丞脸色开始变的难看起来,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尸体”却诈尸了。 只见那人把麻布一丢,气鼓鼓道:“五两银子就想剥我肚子?门儿都没有!你们找别人来演吧!” 第52章 他们不仁我不义 围观的众人都惊了,议论声炸开了锅:“啊这……那人竟然没死!” “是假的,演给我们看的,我说那尸体怎么没打挺呢。” “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那还用说,你看这宁安酒楼开业几日,生意越来越红火,定是有人红眼了。” “眼红自己开一间便是了,何必这样坑害别人?” “这你就不懂了,炒菜一道除了宁安酒楼,别家都不会。” “怕是自己赚不到钱,也想拉别人一起下水吧!” …… 听着人群里的议论,周疏宁的唇角勾了起来,表面上却怒不可遏道:“大人明察秋毫,那人竟是诈死!我宁安酒楼本本分分做生意,哪里跑来的贼人竟敢坏我名声?请大人做主,快将此人抓起来治罪!” 谁料那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郡丞一脸尴尬的下不来台,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骂道:“大胆贼人,快随本官一起去捉拿!”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周疏宁:…… 还真是一场闹剧,古代官场这种状态,难怪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周疏宁大摇其头,转身却发现长孙清明不见了。 关内侯也正准备收摊子,眼中满是对周疏宁的欣赏之色:“不错,有胆识有谋略,换作别人,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了。” 周疏宁摆了摆手道:“侯爷过奖了,不过是吓吓刚刚那个人。我一来就看到他动了,演戏也不知道挑一个好点的演员。” 关内侯忍俊不禁:“以后有事及时通知本侯,你那个护院不错,是个机灵的。” 周疏宁心道那可是曾经给太子办事的,能不机灵吗? 关内侯临走前又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吴郡丞……算起来,应是你外家的子侄辈,怎么会对你下手?” 周疏宁:…… 他一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我被流放以后,我家所有亲戚包括我爹娘都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外祖家的子侄,这已经是远一层的了。” 关内侯向来无所谓的一张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丝心疼:“你这丫头,也是挺不容易的。以后不论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我这里说说。能不能帮上忙另说,至少能给你一颗定心丸。”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关内侯,而后深深的朝他一揖:“多谢侯爷。” 关内侯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上了马车离开了。 天色渐沉,酒楼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准备打烊,长孙清明裹挟着一身风露回来了。 周疏宁看了他一眼,数落道:“你这是又上哪儿了?告诉你,可不是每次都能好运的被我救了,你最好还是……” 没等周疏宁说完,他拽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出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男人被摔的嗷嗷直叫,蜷缩起身子嚷嚷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周疏宁仔细一看,那不正是刚刚那个披着麻布的“尸体”吗? 长孙清明抱臂掀了掀下巴,一副邀功的模样。 周疏宁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问道:“怎么抓到的?” 长孙清明道:“算他机灵,躲过了几波追杀,藏在了花柳街相好的那里。” 这小子也是心理素质超强,相好的在床上接客,他就藏在床底下。 周疏宁啧了一声,问道:“那你也是够勇的。” 长孙清明:……我是等他们完事儿了才进去抓人的!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吃瘪的样子就很想笑,长孙清明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拎起那个“尸体”道:“审一审?” 对方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十分识时务的喊道:“我都招,我都招,你们不要杀我,我只是拿钱办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周疏宁问道:“什么人给你的钱?” 那人答:“我只知道那人叫李爷,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给他们演戏。还有那几个在人群里唱喝的,也是他们花钱请来的,他们有三两。” 周疏宁若有所思:“李爷……夏护院,你去查查,戍戎郡衙门里有没有姓李的。” 长孙清明答:“不用查了,吴松礼的师爷姓李。” 周疏宁:……查的还真快,不愧是太子跟前的红人。 长孙清明又用下巴指了指“尸体”:“怎么处理?” 周疏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此时放了他,等于是害了他。这件事穿了帮,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尸体”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求道:“两位好人,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尚在哺乳中的婴孩,求求二位高抬贵手啊!” 周疏宁冷笑:“你们这台词是不是对好的?” 可能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多了,如今听了竟毫无波动。 长孙清明道:“如今不是我们饶不饶你,是雇佣你的那些人要杀你。他们不想让你透露他们的身份,就必须要杀你灭口。” 那人这回是真吓哭了,一边嗑头一边道:“求求二位,给我指条活路吧!我真不想死啊!”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京城击鼓鸣冤,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大昭狱的绍大人听。” 那人怔了怔:“这……小人……小人不敢。” 周疏宁点了点头:“不敢啊?那就没办法了,夏护院,放他走吧!走了以后便由着他自生自灭,反正这件事和我们也无关。” 那人立即摇头道:“不不不不,小人去,小人去!只要能保住小人这条狗命,姑奶奶您让我吃屎我都去!”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好,既然如此,你现在便出发吧!夏护院,你应该有办法把他送到大昭狱的鸣冤鼓前吧?” 长孙清明点头道:“小事一桩。” 于是,当天晚上,长孙清明便让金虎去办了这件事。 直到回去的路上,长孙清明才问周疏宁:“你这么做的用意,是想恐吓一下京城操控这件事的人吗?” 周疏宁点头:“这叫敲山震虎,他们不仁我不义,我看他们是生活的太舒服了。我在北疆……” 我在北疆替她受苦,她却跑来坏我好事。 第53章 演戏好像演过了 长孙清明也不傻,从最近周疏宁的表现来看,他知道对方肯定承受了自己不知道的压力。 本来他不想过问的,可是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对方又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未婚的妻子,长孙清明还是忍不住过问了:“我很好奇,这件事明显是吴氏的人在从中作乱。明明吴氏才是你真正的外祖,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对黎氏更有感情?而且吴氏的人这欲杀你而后快的模样,可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外甥女。” 周疏宁听罢挑了挑眉,心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因为吴氏的亲外甥女另有其人啊! 但是他出于母亲和妹妹的安全不能说,却是一肚子坏水的往外冒,瞬间便摆出了一副无奈又可怜的表情:“世人只看到我无限风光的模样,却不知我承受了多少。” 说着他叹了口气,幽幽倾诉道:“母亲怨我不是嫡长子,自小便冷落我,唯有黎姨娘对我疼爱有加。好在我生的漂亮,又有几分才情。母亲便生出了让我名满京华攀附权贵的想法,你们都看到了,我如他们所愿当上了太子妃。那个时候,父母对我特别好,我又生出了一种他们是爱我的错觉。直到太子落难……” 后面的话周疏宁一副不忍再说下去的表情,吸了吸鼻子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又成了那个被舍弃的,父母恨不得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把我视作家族污点。现在……他们又欲除我而后快,因为只有我死了,我爹才有重回朝堂的机会。” 说完周疏宁挤出了两滴鳄鱼泪,把个梨花带雨演绎的淋漓尽致。 长孙清明竟被他打动了,脸上的表情逐渐暴怒:“岂有此理!只道周大人是清流贤德之辈,竟对女儿做出这种事来!” 周疏宁:……糟糕,戏好像过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么多年来都习惯了。” 长孙清明却又突然笑了:“我明白了,你让那人去大昭狱击鼓鸣冤,为的就是把周家一家也拉下水吧?” 周疏宁:……我还真没想这么多。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你这个脑子里,果然全是鬼点子。好,这次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明日,整个京城便会遍传宁安酒楼的美食传说。” 周疏宁:……你等等,你误会了,我其实不想玩那么大的! 但是他该怎么解释呢? 周疏宁满头黑线满脑子浆糊,算了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说,周家多行不义,能做出让庶子代替嫡女流放这种事来,也不配拥有清流贤德之名! 晚上周疏宁回到住处,折腾了一天也累的不轻,倒头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他便让胖丫带着行头去镇上租了个临街的院子,挂上了宁安字号油坊的招牌。 胖丫摇身一变,也变成了管事的,周疏宁给她分派了两个杂役。 小胖子特别开心,她拉着周疏宁的手保证道:“掌柜娘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保证每天榨二百斤出来!这样我们一天就能卖五千文,刨除成本,能赚个差不多一千五到两千文。东家,我算的没错吧?” 周疏宁抽出被胖丫攥红的一双手,一边甩了甩一边赞许道:“没错没错,胖丫真是厉害!” 就是手劲儿太大,下回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握手? 胖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便粗声粗气的吩咐两名杂役开始干活。 那两名杂役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北疆超过四十岁的男子便不再服兵役了,多数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幸存者。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能有一份月薪三百文的杂役工作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大叔们应承着,开始勤快的剥花生炒花生。 半个时辰后,整条巷子里就全是炒花生的香味。 周疏宁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不用他宣传,买油的人闻着味儿就进来了。 四合院还设立了一个对外的窗口,外面不少人开始朝窗口内张望。 直到胖丫招呼一声:“出油了,要打油的都排好队了。” 瞬间,外面便排起了一条长队。 周疏宁见这油坊被胖丫经营的有条有理,便不再看着了,直接把油坊交给了她。 下午他又去看了土豆和棉花,都长的十分茂盛,尤其是土豆,已经开始拔节长新叶子了。 只是浇水还是很成问题,明明不远处就有河,还需要人一挑一挑的挑水灌溉。 他在想,是不是可以造一个水车出来? 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省下来的人力就可以做别的了。 周疏宁打算晚上回家后就再画画图纸,他对水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曾在景区研究过水车的构造。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沿着田间地头往回走。 路上不少人都朝他打招呼:“周姑娘安好,今日得闲了?” “东家娘子,您今日气色看着不错。” “今日得了五条鱼,晚点给小姐送过去吧!” 周疏宁一一应着,还低头看了看一位老人桶里的鱼:“哦霍,这鱼是真不错,黄辣丁啊!这个炖豆腐香的很!” 老爷子乐的见牙不见眼:“是吗?那全都给小姐了,微雨姑娘快拿着。” 微雨不好意思收,说道:“这……您老好不容易捉到的,还是您老自己留着吧!” 老人却执意将用绳子串好的鱼塞到了微雨的手上:“要不是小姐给我家大牛找了一份好差事,他现在还在河堤上卖苦力呢。几条鱼而已,我若想捉,天天都能捉!” 原来这老人是大牛的父亲,收疏宁便不客气了:“那便收下!这可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我们怎么能拒绝呢?” 一听周疏宁这么说,老人瞬间高兴了起来:“对对对,收下收下,这鱼好吃,肉质嫩的很。” 黄辣丁的肉质自是没话说,晚上周疏宁让微雨将黄辣丁全都炖了,他还亲手做了一碗拉面。 再配上他精心卤制的牛肉,并一碟油炸花生米,把长孙清明请到了餐桌上。 这次的事多亏了他,否则自己还真得吃一个闷亏。 第54章 你实在想娶个带把的 长孙清明看着碗里面,问道:“今日的面有所不同?” 周疏宁笑了笑道:“这叫牛肉拉面,给你吃的,自然要更加用心。”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你这么说,你那叫姜放的小表弟可要跟你闹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做势就要把面端走:“你不吃就喂狗!” 长孙清明一把抢过来:“你这性子……我不就开句玩笑吗?怎么还当真了?不过提起你那小表弟,最近好像都没见到他?” 周疏宁道:“被派去巡查要赛了,这一去就得两个多月。” 走的时候也是依依不舍,但是没办法,男子汉以建功立业为准则,只有有了功名加身,才能配得上表姐。 这是姜放走之前说的,搞的周疏宁直想把鸡儿掏出来给他看看。 你如果实在想娶个带把的……那我也不想跟你啊! 长孙清明接过周疏宁递给他的筷子,夹起细若银线的拉面尝了一口,眼中的表情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你于吃食一道,还真是无人能及。” 周疏宁给他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再尝尝这个牛肉,这是我亲自卤的,比外面卖的好吃。” 长孙清明尝了一口,满意的点头好:“好吃,确实比老金在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周疏宁见他吃的开心,自己也高兴起来:“怎么样?这一餐你还算满意吧?” 长孙清明咽下牛肉,眼中露出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用这一顿饭,就把我前面为你做的事扯平了吧?” 周疏宁也坐下吃起了面:“哪能呢,咱们互相帮助,协同合作。” 长孙清明点头:“这还差不多,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取消了春猎。准备每天早晚为太后祈福诵经,直至太后寿辰。” 周疏宁道:“嗯,计划也算成功了,……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长孙清明道:“没什么,你这边的事放一放,最多两天后,肯定会有人传旨让你入京为太后做寿宴。” 周疏宁开始好奇:“你还真是厉害,随随便便就说服了皇上,随随便便又能让我上京。夏卿……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清明一点都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挑了挑眉,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周疏宁吸溜一口面条,说道:“你肯定是太子府的幕僚吧?有你这样的幕僚,长孙清明也算死而无憾了。” 长孙清明:……你夫君我还好好的活着呢! 可能是吃的比较高兴,周疏宁也喝了点酒,微雨在旁边提醒他:“少喝点!少喝点啊!” 周疏宁嫌丫头烦,一把扒拉开她道:“我知道,你去休息吧微雨,今天少爷我高兴,要与夏公子不醉不旭。” 微雨啪的一声捂住周疏宁的嘴:“啊哈哈哈夏公子您别放到心上,我家小姐喝醉了就是这个德性。” 夏卿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我懂,不用解释,大家都是好兄弟。” 说完他又倒上满满的一杯,重重的和周疏宁碰了碰杯,两人同时仰脖一饮而尽。 微雨真的没眼看了,她只得在旁边看着,省得自家少爷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好在后面俩人都喝醉了,周疏宁不知道哪儿来的鬼点子,教起了长孙清明划拳行酒令:“一条龙啊,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长孙清明倒是聪明,一学就会,扯着周疏宁的胳膊道:“你输了,喝酒!” 周疏宁一饮而尽,十分狂放的笑道:“怎么样,你周哥是不是海量?” 长孙清明皱眉:“你是谁哥?” 周疏宁胡搅蛮缠:“谁酒量大谁就是哥!” 长孙清明连续喝了三杯,把周疏宁惊呆在当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到底谁是哥哥?” 周疏宁比着大拇哥:“你是哥,你是哥,夏公子海量!”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微雨:…… 为什么男人喝起酒来,都会变得这么弱智又滑稽? 后面的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周疏宁拉着夏卿要和他拜把子,让微雨来给他们做见证。 微雨坐在正位的太师椅上,总觉得这场面像拜堂。 拜完把子周疏宁扯着长孙清明喊哥哥:“以后有弟弟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哥哥!” 长孙清明忽然就变的娇羞了:“好,以后我会疼爱弟弟的。” 微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把他们扯开,结果兄弟俩同仇敌忾:“你想干什么?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微雨只觉得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老母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后半夜,俩祖宗睡着了,然而……他俩却睡在了一张床榻之上。 微雨看着满屋子的杯盘狼藉,头疼的一边收拾一边吐槽:“醒了你们别后悔!” 他们俩大男人,睡便睡了,倒也没什么。 反正坏的是大小姐的名声,跟自家少爷也没多大关系。 想到这里,微雨收拾完便安心的回房间睡觉了。 许是昨夜折腾的太晚都累了,工人们来上工的时候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都没醒。 直到阳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周疏宁纤长的睫毛才抖动了一下。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喃声道:“微雨?嗯……我头疼,给我弄碗……醒酒汤啊啊啊啊啊……” 后面的声调如同飞机起飞般高高扬起,随即就是飞起的一脚,尚在熟睡中的长孙清明被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门外前来上工的妇人们听到动静,立即有人着急的从窗户外面问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们进去看看吗?” 周疏宁立即高声道:“不不不不不用了,你们千万别进来。有有有有老鼠,没没没没事儿了,已经跑跑跑了!” 说完他一脸气郁的看向长孙清明,一手捂着胸口一边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长孙清明也是头痛欲裂,刚睡醒就被周疏宁从床上踹了下来,大脑的理智尚未占领智商的高地,下意识便一个起身把周疏宁压在身下,并捂住了他的嘴巴沉声道:“给本殿闭嘴!” 第54章 你还是别动了 周疏宁眨巴着眼睛,心里琢磨着,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本……本殿? 直到长孙清明清醒过来,才找补了一句道:“本大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从床上踢下来,我看你这小小女子倒是胆大妄为!” 周疏宁急了,一撸袖子道:“你还给我本大人,我可是太子嫡妃!本殿还没治你的罪,你倒是骂上我了!你不过是太子的部下,我可是太子他老婆!” 太子本子长孙清明:……我可真是谢谢你,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婆。 此刻两人的理智都恢复了,长孙清明尴尬的看着周疏宁的眼睛,感受着掌下柔软的触感唇角抽了抽道:“你怎么还戴着假胸?” 周疏宁头疼道:“那你能把你的手从我的假胸上拿下来吗?” 长孙清明却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稍等,好久没这么放松,脚有些抽筋了。” 其实这是练缩骨功法的后遗症,需要天天活动舒展,否则很容易抽筋。 周疏宁也不对劲,他把脸别向一边,说道:“那你能不能移下来?” 长孙清明道:“我试试……” 然而长孙清明一动,周疏宁却嚷嚷道:“别……你还是……别动了。” 你再动,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虽然隔着一床厚实的蚕丝被,周疏宁仍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过于暧昧了。 没办法,男孩子有的时候靠的太近也不太好,容易出问题。 很显然,长孙清明也是个正常男人。 他的脸色也变的尴尬起来,轻轻把手从他假胸上拿开,身体却因为抽筋朝周疏宁倒去。 就这样,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了一起。 周疏宁要气死了:“夏卿!你这个登徒浪子!” 长孙清明:“……是你让我把手拿开的。” 周疏宁:……这还怪我了? 长孙清明急道:“你不要乱动了好吗?我……抽筋了,你再动我的腿会出问题。” 周疏宁心道我也不想动,不光你会出事,我也会出事! 他现在呼吸都有些乱了,可能他这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暧昧萌发,会是跟一个男人。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道:“好,说好了,我们都不动……” 周疏宁尽量眼观鼻鼻观心,然而抑制不住的心跳却从胸腔里乱了套似的往外蹦,呼吸也仿佛不听使唤了,越是压抑就越是难耐。 长孙清明看似古井无波,鼻端嗅着身下的软玉温香,整个人也有些心猿意马。 周疏宁眉目似画,身形细长体态柔韧,呼吸间也仿佛透着一股甜香。 这一刻长孙清明突然生出了一种,有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周疏宁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皱眉看着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长孙清明问道:“你抽筋好了吗?” 长孙清明动了动脚,点头道:“好了。” 周疏宁起身一把推开他:“好了你还不起来!” 长孙清明被推到了床脚,不但没恼,反而心情不错的笑了笑:“娘子好气力。” 周疏宁坐了起来,作势又要去踹他,结果被长孙清明利落的躲开了。 下到床下的长孙清明一脸笑意的说道:“就你这花拳绣腿,还是省省吧!” 周疏宁脸颊微红,尴尬到无以复加,因为他刚刚……了。 长孙清明以为他害羞了,立即收起了调笑的味道,略带正经的说道:“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昨晚我们都喝醉了,但我保证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只是合衣睡了一夜……而已。” 周疏宁被他气笑了,说道:“你知道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合衣睡了一夜,对于这名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在古代来说,这意味着失了名节,是要嫁给这个男人的。 长孙清明当然知道,他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似的,片刻后才道:“如果你实在是想让我负责的话……” 周疏宁要被他气炸了,抄起枕头朝他砸去:“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谁他娘的要你负责!” 长孙清明轻飘飘的接过枕头,心情十分愉快的翻窗走了。 微雨大概是昨天累到了,醒来的时候一看日头大盛,吓的她赶紧爬了起来。 好在自家少爷的房间房门紧闭,也只是听工人们提了一句,小姐刚刚说有老鼠,可能是被老鼠吓着了。 微雨心道这哪是老鼠啊,定是昨晚那只喝酒的“硕鼠”。 微雨回到周疏宁的房间,果然看到他正倚着床头发呆,披头散发一副受惊不浅的模样。 丫头大摇其头道:“少爷,明知道自己不能喝,昨晚还喝成那样,你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周疏宁心道还有什么比和自家护院睡了一觉更惊悚的吗? 便摆手道:“干了什么?反正现在我干了什么都不能把我吓到了。” 微雨道:“哈?真的吗?那我实话实说吧!昨晚你拉着夏公子,非要和他拜把子,让我当证明人。结果你们俩搞的像是在拜堂,拜完就勾肩搭背的上床睡了。” 周疏宁:…… 他捂住自己的一张老脸,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长孙清明了。 一边匆忙的起床整理衣物一边道:“微雨,我这几天去店里睡,夏护院来了你就说我这几天都不在家!” 微雨忍俊不禁道:“少爷,您瞎担心什么?左右您和夏护院都是男的,睡就睡了反正也不吃亏。再说,丢人丢的是大小姐的脸,跟少爷您有什么关系?” 周疏宁心道也是啊,我怕的个什么? 反正败坏的是他周疏窈的名声,那岂不是越败坏越值得我高兴? 想到这里周疏宁瞬间就释然了,他朝微雨勾了勾手指,说道:“传扬出去,就说太子妃周疏窈和护院夏卿不清不楚。” 微雨:……有这个必要吗? 不论有没有这个必要,周疏宁和夏卿的关系反正是越描越黑了。 而他俩也仿佛在避嫌,就真的好几天没见面。 直到京城传来消息,皇上真的宣周疏宁进京为太后准备寿宴,这下整条故事线都热闹起来了。 第56章 皇帝召请回京城 京城,凤台寺,太后的居所名为慈居苑。 虽说老太太退居二线已久,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仍不减当年。 能从一干后宫宠妃里屹立不倒,不可不说太后有两把刷子。 此时的后帝也是毕恭毕敬的陪在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知道母后常年茹素,儿子便寻来了北疆名勺。听说能用素油做出比肉还好吃的佳肴,恰逢太后六十整寿,儿子已经着手让人请他入京了。”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却是开口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老婆子我还能活几天?无需劳民伤财,也无需劳神庆贺。让我安安静静的住在这凤台寺,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皇帝笑道:“这怎么能是劳民伤财呢?区区一个厨子,能为太后祝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儿子就斗胆做了一回主,让那厨子即日进京。” 太后没有再拒绝,只道:“你的一片孝心,哀家领了。其实哀家在宫里这些年,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没吃过?不过皇上有心,老婆子我再推拒就显得不识抬举了。那便依了你,让他来吧!不过我清静惯了,也不想走动,今年寿宴还是在我这慈居苑里办吧!” 皇帝一听太后答应了,立即高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儿子这就去办,保证让您老人家吃的尽兴。” 近日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北疆出了个厨神。 皇帝一开始倒也没有偏听偏信,直到贴身大太监拿着一小瓶油来到他的面前,只说这油是纯素的,却吃着比肉还香。 皇帝当天晚上便命人把这油炸了一道菜出来,果然比肉还香,吃的皇帝都对北疆这位厨神有些期待了。 周疏宁收到皇帝旨意的时候,仍然不见长孙清明的影子。 他捏着圣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只得亲自去了长孙清明的住处。 谁料长孙清明不在,只有老金正在喂马。 周疏宁问:“金老,夏卿呢?这几天他跑去哪里了?” 老金一见是周疏宁,立即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太……哦不,是周姑娘。我家少爷前两日已经动身回京了,他让我给您留了一封信,说是如果您来找我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有点生气。 不声不响连句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孤身一人回京了? 老金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刚要拆开锦囊,老金却制止道:“姑娘现在不要打开,危急的时候再打开,能保命。” 周疏宁掂了一下那锦囊的分量,只觉得还挺沉的。 不过他这个人天生就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留着也无妨。 门外前来传旨的一行人正等在那里,周疏宁也不好耽搁太久,只紧急把几个管事的叫了过来交待了几句便带上微雨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直到上了马车,周疏宁才跟做梦似的:“就这么回京了?” 微雨倒还挺高兴的:“这次回去少爷就能见到姨娘和疏安小姐了,如果小姐做的寿宴能得太后青眼,说不定还能讨个恩典让您从北疆回来。” 周疏宁知道,微雨说的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他却并不想回京城。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原著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京城地界,周疏窈喜欢京城的繁华,周疏宁却恰恰相反,他只喜欢接近人间烟火的地方。 人在繁华之地飘久了,就会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里。 微雨见他不说话,问道:“少爷,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周疏宁从怀里掏出账本,又掏出一个小算盘,说道:“我这可是几千两银子的身家,让你你舍得走吗?” 说完他扒拉了两下算盘珠子,感叹道:“别说,阿木这木工活儿做的真是不错,瞧这算盘做的,丝滑……” 微雨在一旁又是一阵叹为观止:“少爷,这东西能算账?这叫算盘?怎么用啊你教教微雨呗?” 算盘也是北宋时代才被发明出来,周疏宁觉得没有计算器的时代太不方便了,搞不出计算器,搞把算盘倒是压力不大。 周疏宁听微雨这么一说,立即点头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等我回来,给咱们宁安字号的掌柜们搞个培训。” 争取人人都会使算盘,再好的脑瓜子也有算错的时候。 不愧是京城派来的马车,又软又宽敞速度还快,只不过不论是哪个朝代的马车都能颠簸到把肝吐出来。 饶是周疏宁不晕车的一个人,三天马车坐下来,整个人也要被颠吐了。 原主记忆里,去北疆流放走了足足半个月,那是因为流放之人必须徒步前往,以让他们体验犯罪后的苦难。 可见马车是徒步的五倍速,这还不是日夜兼程。 直到上了京城的官道,周疏宁才觉得道路平坦了不少,探头往外一看,才发现京城的官道都铺了青石板。 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衣著打扮精神面貌较北疆好了不少,没有北疆人那种为生计疲于奔命的操劳感。 大街上的人也更多更热闹,商铺林立旗幡招展,间或还能嗅到一阵阵香风,那是勾栏瓦舍里姑娘身上的味道。 这边是朱雀大街,另外还有玄武大街,青龙大街,白虎大街。 太子府便位于青龙大街,这次入宫,恰好要经过青龙大街,也恰好路过太子府。 周疏宁掀起轿帘看了一眼气派恢弘的太子府,想必那位太子生前,定也是前呼后拥威武不凡。 可能是接他进宫的太监知道他的身份,便叹气道:“万岁爷,最最宠爱的儿子,就是这位清明太子爷。可惜,造化弄人。” 周疏宁有意试探一下,便问道:“确实,怪只怪他没有这么命。也不知道,谁会成为真正的国之储君。” 太监却是笑了笑,说道:“那必然是骁王殿下,近日骁王也刚好回京,听说百官欲奏请皇上立储……唉,咱家话稠了。太子妃殿下听听便罢了,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周疏宁立即制止道:“公公千万别这么叫,您便唤我……周姑娘吧!” 这个身份真是个累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由侧门进了宫,等候皇帝的宣召。 第57章 回宫偶遇皇后 周疏宁被安排在了距离海晏宫最近的偏殿,以便皇帝召见的时候随时过去。 据说长孙氏祖上马上得天下,将皇帝上朝的宫殿命名为海晏宫,就是想让后世子孙守住一个海清河晏的江山。 然而江山哪儿那么容易海清河晏? 恐怕皇帝心里也明白,太子之死和表面上的起因有出入。 但他不敢去查,不查,损失的是一个儿子,查了,就不知道损失几个儿子了。 微雨扶着周疏宁下了马车,好奇的张望着,刚好看到一队仪仗自他们面前经过。 接他回来的太监立即说道:“快给皇后娘娘见礼。” 周疏宁立即学着周围人的样子躬身下拜,古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磕头。 不愧是皇后,仪仗果然气派,也跟够威严大气。 然而就在皇后的仪仗快要略过他们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却突然从前面传来:“停住,给本宫停住,落轿!” 轿子在不远处落了下来,皇后匆忙下了轿,径直来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周疏宁只觉得一阵风伴着一阵椒香,便见一双宫廷风格绣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皇后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窈窈?” 周疏宁全身被定住,心道糟糕,这个皇后认识周疏窈啊? 他缓缓抬起头,皇后猛然将他扶了起来,声音透着哽咽道:“果然是你,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瘦了,倒是越发俊俏了。” 周疏宁硬着头皮给皇后行礼:“罪妇周疏……窈,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扶着不肯让他跪,说道:“都是本宫害了你,若非我执意向皇上觐见,非要将你指给太子,你也不会受到连累……” 周疏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着场面话:“皇后娘娘对罪妇的赏识,是罪妇的荣幸。更何况成为太子妃,是罪妇此生最大的福泽,皇后娘娘不必自责。” 皇后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造化弄人,原以为你成为太子妃后,便可以常伴于我身边。你我投缘,也能常常说说体己话。如今你却被迫流放……疏窈,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周疏宁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旁边的太监便一脸谄媚的说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周姑娘自创一手好厨艺。近日太后大寿,皇上听说北疆惊现厨神,便让小的去北疆请来为太后贺寿。奴才也是没想到,这位厨神竟然就是……前太子妃殿下。” 周疏宁陪笑的打着哈哈点着头:“正是正是。” 皇后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哦?我倒是不知道,疏窈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那真真是极好的,若是你能讨得太后的欢心,一定记得让皇上免了你的流放之苦。只要你有机会回到京城,本宫便奏请皇上,让你解除了和太子的婚约。往后再嫁,你便是清白之身。”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皇后竟然对周疏窈这么关心。 晚点他得再看看镯子里的剧情线,不知道能不能再给他几分指点。 周疏宁硬挤了两滴鳄鱼泪出来,说道:“谢皇后娘娘垂怜,窈窈本是苦命之人,能有幸给太后贺寿已是荣宠有加,不敢再奢求别的。” 皇后拍着她的手背赞许道:“本宫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唉,我是把你当成亲儿媳的。怎奈我们缘份稀薄,若是你能回得京来,本宫定会再为你觅一份良缘。余贵妃的骁王殿下尚未婚配,本宫觉得,窈窈这么好的姑娘,除了皇子谁都配不上。可惜本宫的儿子才六岁,否则本宫定会让他将你娶进门。” 周疏宁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表面上却仍是恭恭敬敬的假装害羞:“皇后娘娘您不要再说了,罪妇如今只想在北疆好好思过。眼下也只想为太好做好寿宴,从未再想过高攀皇子。” 皇后却对他笑了笑:“好好好,本宫明白。记住,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若是你能讨得太后欢心,说不定周大人都能官复原职。切记切记,万万不能马虎。” 周疏宁心中的疑惑大盛,这皇后到底唱的哪一出? 好在皇后说完这些后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上了轿子离开了。 周疏宁眉心微皱,总觉得皇后的这番指点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太监却很高兴,一脸谄媚的对他道:“哟,要么说太子妃殿下您是贵人呐!若是真如皇后娘娘所说,您此番进京,便是您重回巅峰的一个大好时机。” 周疏宁干笑了笑,说道:“多谢公公美意。” 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让周疏窈重回巅峰? 哈哈,做梦去吧! 这种恶毒的女人,还有她恶毒的父母,都该去北疆流放才对。 回到安置的偏殿,周疏宁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皇后张罗着给太子说亲倒还可以理解,毕竟她是太子的养母,为养子觅良配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余贵妃和皇后可是死对头,更何况如今太子死了,夺嫡之争便落到了骁王和唯一的嫡皇子长孙清晖身上。 其余的皇子要么不受宠,要么就还年幼。 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皇后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赏。 唯有皇后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百般看中周疏窈,并不是因为她像外面说的那样,多么的容貌倾国倾城,才华横溢。 她当初选周疏窈做太子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克夫。 古代的人就是这样迷信,她亲自拿了周疏窈的八字找高人算的,说是虽然这女子表面上的八字贵不可言,可贵气里却暗含着伤官之势。 而这个官,指的便是官人,是她的丈夫。 回到中宫的皇后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真是没想到,周疏窈还挺能折腾。希望她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个小狐狸精,别的不会,勾引男人倒是很得用。对了,骁王是不是要回来了?” 贴身大宫女听到她问话,立即应道:“是,皇后娘娘,骁王明日便可返京。” 取消了春猎,骁王也没有呆在北疆的意义了。 得了旨意后,他便立即动身拔营归京。 第58章 疯婆婆的提示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余贵妃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大宫女答:“皇上……每日都歇在余贵妃那边,听说……听说……” 皇后皱眉:“听说什么?” 大宫女跪到了皇后的面前,哭哭啼啼道:“余贵妃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消停,听说她……她又有孕了。” 皇后听罢,气的起身便摔了一个碗,骂道:“贱人!若非本宫……若非本宫!” 若非她早年一直在喝避子的汤药,何必这么多年只诞下一个皇子。 余贵妃却一个又一个,生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如今又怀孕在身,皇后怎么可能不气恼? 大宫女战战兢兢:“娘娘,要不……再请郭神医,为您诊治诊治?” 皇后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本宫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有晖儿一个就够了。” 大宫女立即道:“是,四皇子殿下聪敏机智,哪是其他人能比的?连皇上都说,四皇子有太子殿下的……” 大宫女自知失言,立即闭了嘴。 皇后冷冷了哼了一声:“在皇上的心目中,谁也比不过夏言暖,谁也比不过他和夏言暖生下的儿子长孙清明。呵,哪怕长孙清明僭越谋反,他却还想着他。” 大宫女着急上前道:“娘娘慎言呐,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他们死都死了,我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大宫女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死了的都是福薄短命之人,娘娘您才是天命之人,四皇子才是国之栋梁啊!” 皇后心里舒服了,又道:“过几天就是太后寿辰,让我好好想想,给她送个什么寿礼吧!这位太后,可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更深露重,整个皇宫里也被黑夜笼罩了起来。 周疏宁和微雨换上了一身宫装,繁复的头饰让他十分不自在。 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他送来了食物,并回话道:“万岁爷体恤姑娘一路劳累奔波,准许您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请面圣。” 周疏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元宝来递到了太监面前道:“有劳公公,您这一路也辛苦了,这点茶钱您务必收下。” 太监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没有推辞便收了下他。 不过钱他也没有白收,提点道:“姑娘明日去了以后可以提一提前皇后夏娘娘,巧了,后天恰好是夏娘娘生忌。万岁爷重情,若是让皇上知道姑娘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周疏宁点头:“多谢公公提点,哦……我还在北疆带了些饴糖,不值钱但胜在甘甜爽口,您拿些去尝尝吧!” 这个架空的历史阶段必定是没有糖的,周疏宁前几天试验做麦芽糖,便带了一些在身上。 太监又谢过了周疏宁,便离开了他们这个小偏殿。 直到微雨去把门关上了,周疏宁才问道:“听这老太监这么一说,皇帝好像真的挺爱夏皇后的?” 微雨点头:“小姐有所不知,皇上与夏皇后是青梅竹马。按理说,夏皇后是没有资格做皇后的。因为她是商户之女,早年皇上并不受宠,幼时还是在宫外长大的。生母只是个宫女,放藉出宫后才发现怀上了身孕。告知了宫里的嬷嬷,刚好遇到先帝西征,这一去就是三年。回来后又是……动乱,这就又是三年。本来先帝已经把这个孩子给忘了,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太后才将他接进了宫里。” 主要还是因为太后膝下无子,想找一个好掌控的皇子。 生下皇帝的宫女死的早,便寄住在舅父家中,舅父也是商人,和夏家是邻居。 一来二往,皇帝便和夏言暖成了好朋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好在太后也算开明,准许他娶夏言暖为正妃,还亲自去夏家下聘,当年的夏家可以说是无上荣宠。 微雨叹了口气:“可惜红颜薄命,夏皇后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了,那位太子也是受尽了皇上的宠爱。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三岁就开始展露出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听说文武双全,性子还好,是皇帝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周疏宁听罢只觉得这对母子可怜,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都是短命下场。 周疏宁道:“那我们确实该给夏皇后去上个香,我总觉得这位夏皇后是个很温柔的人。” 微雨也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们终归是闲聊,便起身去整理床铺了。 第一次在皇宫过夜,周疏宁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微雨倒是适应良好,在外间的小床上打着小呼噜。 周疏宁却盘腿坐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默念大悲咒。 就在周疏宁的睡意将要袭来之时,突然黑暗里传来一个沙哑阴仄的声音:“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攀龙附凤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一副真心都交予你了吗?” 周疏宁猛然睁开眼睛,问道:“谁?谁在屋里?” 拐杖杵地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一个佝偻的身形来到了他的床前,看上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眼神落到了他右手的银铃上。 那是太子之物,贴身之物,同样重要的东西,还有周疏宁腰间悬挂着的锦囊。 尤其是那个锦囊,那可是如同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他竟在死前全交给了这个女人,原来那孩子也动情了啊! 周疏宁有些不自在,全身有些毛毛的问道:“您……是人是鬼?” 老婆婆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周疏宁想了想,瞬间从容了:“也是,人人皆怕鬼,鬼未伤人分毫。人人都不怕人,人却机关算尽。” 老婆婆明显怔了怔,才开口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白天皇后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听便好,不要真把它当成翻身的好机会。他既然视你如命,那我便不能看着你再去送死。” 第59章 皇帝意外的谈心 周疏宁更加听不懂了,这老婆婆奇奇怪怪的,谁视我如命? 不过她的提醒倒是没有错,周疏宁道:“我自然不会听皇后的,也无心另作他嫁,只是婆婆为什么要来提醒我?您究竟是什么人?” 老婆婆笑了笑,那笑声显得更加阴森,面容却变的和蔼起来:“他们都叫我疯婆婆,你也唤我疯婆婆吧!” 周疏宁点头:“疯婆婆,您今夜特地跑来提醒我……是担心我被皇后利用?” 疯婆婆柱着拐杖在他床前走了两圈,终于开口道:“赵医女笃信命理,她幼时是曾有一份赤诚。可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位高权重以后,她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让你嫁给长孙清明,也不是真的因为你的才色双绝。那是因为,赵医女把你的命理拿去给她最信任的天师看了。你这八字,表面上贵不可言,却暗藏着克夫之相。你这把刀也是好用,克死了太子,她又想利用你去克制骁王。” 听完疯婆婆的话,周疏宁先是有些奇怪,随即又笑了一声:“婆婆,您信这些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我是不信的,那天师还曾说我家小姐贵不可言,如今我家小姐却九泉难安。只是给你提个醒,皇后这个人,不可信。” 周疏宁此刻已经把疯婆婆的话串联了起来:“婆婆,赵医女就是赵皇后?您家小姐……是夏皇后吧?” 疯婆婆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聪明,难怪他会把命都交给你。” 周疏宁不懂,这老婆婆为什么一口一个他把命交给你,谁把命交给我了? 疯婆婆却摆了摆手:“我言尽于此,别的事,你便好自为之吧!” 说完疯婆婆便转身要离开,周疏宁还有一堆话想问她,刚要起身去拦,却是身子一软,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周疏宁才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忆着昨晚的记忆。 如果不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就是那个梦境太真实。 但是什么样的梦境,还会给自己指点迷津,告诉自己宫闱里的秘辛? 就在周疏宁发愣的时候,微雨匆忙进来了:“少爷,赶快起床吧!刚刚公公来报,说让你准备准备,呆会儿皇上要召见呢。” 周疏宁立即起身应道:“知道了,把我的牙刷拿来。” 牙刷是周疏宁用竹片和猪棕毛做的,古人没有刷牙的习惯,周疏宁却习惯不了。 没办法,他只得做了个简单的牙刷。 好在东西虽粗糙,还算好用。 周疏宁洗漱完毕后吃了点早餐,宫里的食物看着精美,吃起来也有些寡淡。 吃惯了各种现代美食的周疏宁,对古代单一的饮食结构十分不满。 简单的喝了一碗粥,便不再吃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来了,直接宣道:“召请北疆食神海晏宫觐见。” 周疏宁立即起身接旨:“诺。” 大太监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便在前面带路了。 海晏宫比想象中还要大,古代可能是房价不高,总要把宫殿修的无比庞大。 这个架空的朝代以紫色为尊,取紫气东来之意,所以整个宫殿随处可见紫色的装饰物。 此时皇帝已经下了朝,周疏宁跟随大太监来到了侧殿御书房。 一名中年男性正垂眸坐在桌前批阅奏折,所用的竟然还是竹制的书简。 也间或有几本纸质书,但都做的十分粗糙。 周疏宁也发现了,这个时代的纸多数还是粗糙的草纸,根本不适合写字。 他用来画草稿的草纸,也是因为他用的鹅毛笔,才不至于晕染。 周疏宁收起思绪,恭恭敬敬的跪到了皇帝的面前,便听大太监说道:“皇上,北疆食神周疏窈到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的笔顿了顿,瞬间抬起了头,周疏宁见状立即行礼:“罪妇周疏窈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万岁万万岁这一说。 然而皇帝听了却很高兴,放下笔道:“这倒是个新鲜词儿,真没想到,北疆食神竟然是你。北上流放,日子过的清苦吧?” 周疏宁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的话,日子虽清苦,心灵却很充实。您让罪妇思过,罪妇便潜心思过。心里踏实了,日子倒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皇帝终于抬头看向他,意外的问道:“你不怨朕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这是罪妇的命数,既然我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便理应为他的过错负责。” 皇帝叹了口气:“你倒是第一个不怪朕的,只是……你也觉得太子错了吗?” 周疏宁心道你亲自下的旨,为什么现在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此时御书房里只有周疏宁和皇帝,皇帝也没让他回答,反而是自己说道:“朕,最最疼爱的就是长孙清明。他也从未让朕失望,聪明伶俐,文成武就,为人也是谦恭有礼。这大晏的天下,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有何理由造反?” 周疏宁跪在地上默默听着,心想这个皇帝倒是不糊涂。 皇帝继续道:“朕当初下旨,也只是让人押他回京。只要他回京了,就还能活命。朕在夏皇后过世后,曾给过他一个免死金牌。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拿出令牌,朕就可以赦免他。” 周疏宁张了张嘴,这根本插不上话啊! 皇帝失笑一声,这笑声里暗含着自嘲:“但是朕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朕是皇帝,朕不光是丈夫,是父亲,还是这大晏江山的皇帝。如果清明还活着……” 如果长孙清明活着,他哪怕犯众怒,也会将这件事一查到底。 可眼下他最最器重的儿子死了,幼子又没有一个能堪大用的,如果他再把背后牵涉的人全都处置了,大晏朝堂所要面临的困境会变成无人可用。 人好杀,窟窿不好填。 周疏宁想了想,才开口道:“皇上您……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虽然周疏宁只说了一句话,皇帝却异常意外的看向了他:“你这小女子,竟然也能揣测圣意了?” 周疏宁吓的扑通一声趴跪到地上:“小女子不敢。” 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你猜的倒也没错,但是这个机会…… ” 皇帝却没说下去,反而收起了刚刚那一副要和她谈心的模样,改换话题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还懂厨艺?想不到北疆的食神竟然是你,那朕倒是有点期待了。你都会做些什么吃食?” 第60章 美食征服万岁爷 对于做寿宴这件事,周疏宁早就找长孙清明做过调研。 太后喜甜嗜蜜,所以周疏宁早早的备了一份菜谱,从怀中拿出来交到了皇帝的手上。 皇帝接过菜谱,却对他用来制做菜谱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你这布料看着倒是别致,不像帛书也不像麻布,更不是纸,这是什么做的?” 周疏宁答:“回皇上,是棉,罪妇偶然得到的一种织物。” 皇帝点了点头,开始看菜谱:“松仁栗子糕,甜口……手撕茄子面筋……,腐竹罗汉菜……” 皇帝一边看一边读,读完后说道:“你这些菜倒是别致,尤其是这道罗汉菜,太后肯定会喜欢的。只是食材上,朕有很多听所未听闻所未闻,难怪北疆百姓叫你食神,能自创一脉食谱,确实称得上食神的称呼。” 周疏宁心道这个食神是您儿子的旧部给我炒作的,您还真信呐? 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谦虚道:“皇上过奖,罪妇不过在吃食一道上颇有心得,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是倍感荣幸。” 皇帝点了点最后一道菜:“其余的朕大概能看懂,你这个圆圆的……上面插了许多香火的是何物?生日蛋糕?” 周疏宁却卖了个关子:“皇上,罪妇想留一个惊喜,到时候再揭晓如何?其余菜品倒是可以先做几道出来给皇上试吃一下,食材罪妇都带在身上,只是需要动用一下您宫中御厨的新鲜蔬菜。” 皇帝心情十分愉快的把菜谱还给了她,说道:“好,那朕便先行为太后试菜了。就点一个……这个罗汉菜,还有手撕茄子面筋,再来一个杏仁蛋花烫吧!” 周疏宁应了声诺,便退下去给皇帝准备午饭了。 这边周疏宁前脚进了宫,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周家。 周家大夫人急的一整夜没睡,来来回回在前厅犁地犁了大半夜。 可巧周大人出去办事了,他想早早的疏通关系重归朝堂,昨夜跟朝中的丞相大人相谈一整夜,捎信回来说怕是有复归的机会。 周大夫人自然高兴,前脚刚欢天喜地的打发小厮给自家大人送银子,回头就得到了周疏宁被叫进宫里的消息。 她在前厅骂骂咧咧:“这个瘟杀的周疏宁,怎么就是不消停。你在北疆不好好流放,瞎折腾的个什么劲儿!” 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看出个端倪,别说周大人复归朝堂了,他们全家都得跟着赔上小命! 但是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后院的黎姨娘却是欣喜异常,她拉着女儿的手一脸喜色道:“安儿,你哥哥回来了,你哥哥被皇上召进宫了。” 周疏安一听也特别高兴:“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黎姨娘点头:“今日一早你槿心姨妈托人捎来的信,说是他做得一手好菜,皇上钦点他为太后做寿宴。” 周疏安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黎姨娘也有些奇怪:“许是去了北疆,跟那边的人学的吧?” 周疏安天生聪明伶俐,却摇着头道:“不对,做饭岂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哥哥这才去了几个月?去的时候刚过年,这会儿也才四个月不到,定是哥哥遇到高人指点了。” 黎姨娘点头着:“都好,都好,只要你哥哥能回来,娘做什么都可以。” 她宁愿去流放的是自己,代替儿子受这些的苦,每每思及他在北疆吃不饱穿不暖,黎姨娘都像心头被钝刀子剜肉一般。 周疏安问道:“那姨母有没有说,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黎姨娘摇了摇头:“没说,但总有机会吧?你姨娘说会替我们去看看他,也不知他瘦了没有……你看看我,北疆那种地方缺吃少穿的,定是瘦了不少。” 周疏安的眼圈儿也红红的,说道:“娘您千万别担心,哥哥既然平安来到了京城,说明际遇是不错的。否则怎么会有人传出他是北疆食神?前院使过的那些伎俩,哥哥定也拿来用了。” 周疏安小姑娘也是见识过周疏窈怎么给自己炒作的,她其实挺不理解的,做天下第一美人就这么好吗? 人都是会被声名所累的,有了声名身上便有了担子。 而且如果德不配位,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哥哥就不一样了,哥哥是为了活命,她永远支持哥哥的做法。 不得不说,周疏安小姑娘,真真是国际驰名双标。 皇宫里,周疏宁已经给皇帝做好了两菜一汤,并一道主食。 主食他做了炒丁丁面,里面放了肉丁和菌子,还放了他吊了好几天的肉汤。 几道菜端上来,皇帝看着那几样食材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他特意把周疏宁叫到了面前,指着那腐竹道:“这是何物……这是何物……这又是何物?” 周疏宁一一作答:“皇上,这是腐竹,黄豆制成。这是面筋,小麦制成。至于 这个嘛……这个其实是奶疙瘩,太后不食肉,但人是杂食性生物,不食肉营养终究是跟不上。多食奶制品,豆制品,可以增加身体的营养。” 他一通营养来营养去,把皇帝都给唬住了,又问他:“何为营养?不吃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影响?” 周疏宁解释:“这营养嘛……就是人活着所需要的各种养料,只有吃全乎了,人的身体才更壮实。如果饮食结构单一,那人便没有精气神儿。” 皇帝一听,立即道:“朕就说嘛,太后她老人家不吃肉,不吃肉那能有力气?” 周疏宁不敢跟着皇帝一块钱编派太后的不是,只道:“不吃肉的话,多吃蛋奶类和坚果也可。” 皇帝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把这些全记下,改天说给太后听听。” 说完夹起一筷子周疏宁刚做好的食物放到了口中,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 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接着一口一口又一口。 周疏宁看着这幅画面只能想到一句话:好吃到根本就停不下来。 就连旁边的太监看了都忍不住惊叹:“这……皇上平日里素来不重口腹之欲,今日还真是奇了。” 第61章 太监说出大昭狱实情 直到吃的两道菜都空了盘,丁丁面也吃了大半,皇帝才终于停了筷子。 一边用太监递上来的湿手帕擦着手一边道:“这甜口的汤菜,朕是不习惯,想必太后定会喜欢。但其他两道,还有这个……这个叫什么?朕都十分喜欢!朕终于明白为何北疆百姓要叫你食神了,你做出的食物确实好吃,连朕这个不重口腹之欲的都被征服了。” 周疏宁谦虚的谢恩:“罪妇谢皇上赞誉,食神属实不敢当,只是于吃食一道上颇有心得罢了。” 皇帝又指着丁丁面问道:“这一道,朕隐约知道是怎么做的。应是小麦磨成粉再和成面,再切成这样的小丁是吧?朕在万国朝会的时候,有胡人献过类似的面食。当时只觉得新奇,也没觉得多好吃。如今想来,应是那帮子胡人不会做。还是咱们大晏人,做起饭来讲究和地道。” 周疏宁心想,果然不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都对自己的国家有很厚重的虑镜。 身边的太监还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胡人会做什么呢?还是咱们大晏人,也只有咱们人杰地灵的大晏才能出食神呐!” 周疏宁也不说话,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只道皇帝身边的打工人也不容易。 总之,皇帝这一餐吃的非常高兴,当即就拍板让周疏宁给太后准备寿宴。 可能是觉得自己白吃饭也挺不好意思,挥手还写了四个大字给他:食神再世。 这真是让周疏宁受宠若惊,他立即跪下谢恩:“罪妇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皇帝第二次听周疏宁这么喊,便好奇的问道:“万岁万万岁?有意思,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称呼?” 周疏宁总不能说,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先入为主的理解为所有的皇帝都要叫万岁万万岁吗? 毕竟在早期,尤其是刚刚大一统的时候,皇帝并不叫万岁,也不会自称朕,他们一般叫寡人或者孤。 周疏宁闭着眼睛瞎编:“罪妇是在一本杂书山海志中看到的,他们称皇帝为万岁爷,在朝拜皇上的时候都要山呼万岁。就像罪妇刚刚所喊的那样,跪拜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罪妇觉得,皇上乃九五至尊,受万民敬仰,内心自然对皇上予以最高的祝福。而千秋万岁,也正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祝福了,所以才斗胆用在了跪拜礼上。若是皇上不喜欢,罪妇以后不用了便是。” 旁边的太监都惊呆了,心道您可真是拍马屁的鼻祖啊! 皇帝却摆了摆手:“朕觉得甚好,甚好啊!你能有这样的孝心,朕也其是欣慰。可惜……罢了,太后大宴上你好好表现,朕重重有赏。” 周疏宁再次跪到了地上谢恩,又喊了一遍:“谢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朗声笑着:“太子妃平身,不要动不动就跪。虽说清明不在了,但你始终是朕认定的儿媳。” 周疏宁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心想万岁爷您接不接受一个带把的儿媳呢? 表面上却含羞带怯,垂眸作小女儿姿态。 最近他反串女孩子反串习惯了,学起来也真是越来越入木三分。 皇帝想了想,说道:“对了,你流放数月,一定分外思念父母吧?朕准你归家探亲,你今晚便可以不在宫里待着了。” 周疏宁抬头,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皇帝见状问道:“怎么?不想回家?” 周疏宁作出为难又痛苦的表情,强笑一声道:“不……不是,罪妇……罪妇谢万岁隆恩。” 皇帝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太监带她回去。 周疏宁临走前又对皇帝说:“罪妇还有一件事,想请皇上恩准。” 皇帝示意他直说,周疏宁便道:“明日……是夏皇后的生忌,罪妇虽未正式与太子成婚,却认定此生此世为他守身如玉。想以儿媳的身份,为夏皇后进香。” 皇帝看向周疏宁的表情瞬间更加欣赏起来,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非常好。难得有你这样有孝心的儿媳,言暖她九泉之下定会十分欣慰。朕,准了!” 直到周疏宁出了海晏宫,皇帝才朗笑出声:“朕这个儿媳,果然是没找错。万岁万万岁……还真有她的。” 旁边的大太监亦是陪着笑:“万岁爷,您今儿心情是真不错。” 自从太子出事以来,皇帝已经几个月没笑过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朕便想到了言暖。当初言暖也是与她一样的性子,哪怕朕只是个无名无分的落难皇子,她也无怨无悔的跟着朕。” 大太监点头:“皇上和夏娘娘的一片深情,可以说是感召日月了。” 皇帝摆了摆手:“清明也算有福气,这小子,性子像他母亲。” 大太监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皇帝见状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也学会跟朕藏着掖着了?” 大太监立即跪地告饶:“哎哟我的万岁爷,奴才可怎么敢的?只是……只是……事关周家,奴才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严肃道:“说,你是朕身边的人,如果什么话都不说,朕还信不信得过你?” 大太监重重的点头应道:“是!奴才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在大昭狱击鼓鸣冤。那人是北疆来的,说是有人一路追杀他从北疆到京城,幸得好心人搭救才逃回一条小命。在好心人的指点之下敲了鸣冤鼓,说是……说是有位姓吴的官员指使他去太子妃殿下所开的食肆内装死闹事。企图逼迫太子妃殿下关掉食肆,甚至……甚至还打算以出了人命为由将太子妃殿下……” 大太监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皇帝瞬间震怒:“岂有此理,太子虽以罹难,但朕却只是命人查清此案,并未收回太子封号。那周疏窈,便还是太子妃。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究竟是谁在背后做这样的事?” 大太监答:“只知道是位吴姓官员,奴才隐约记得……周大的人夫人便姓吴。” 第62章 宫里的槿心姨母 皇帝一听,奇怪道:“吴氏?怎么可能?他们会对亲生女儿下手?” 大太监又道:“前日里听说,周大人去游说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说是周大人有太子妃这位女儿在,戴罪之身是不可能重返朝堂的。奴才斗胆猜测,周大人会不会为了复归朝堂,舍弃了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儿呢?” 皇帝略微沉吟着,问道:“绍庭怎么说?” 大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是宫中之人,从不过问宫外之事。若非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奴才也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若是皇上想了解这其中来龙去脉,不妨召见一下绍大人?”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召绍庭进宫。” 前脚周疏宁刚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偏殿,后脚便有人找上了他。 周疏宁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姑,原主脑子里的记忆立即涌了出来,他一脸惊喜的说道:“姨……姨母?” 没错,来人正是黎槿舒的亲妹妹黎槿心。 黎槿心少时因着一手好绣技入宫做女官,如今已是司衣局头目。 周疏宁几步上前,拉住黎槿心的双手道:“姨母,真的是你?” 黎槿心笑中带泪,一把将周疏宁搂进了怀里,哽咽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真是让你受苦了。” 可能是原主身体里的基因情绪影响,周疏宁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的诉苦道:“是啊,北疆好冷,那些人也欺负我。但是他们都斗不过我,全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姨母您千万不用担心我,阿宁在北疆过的非常好,也非常适应。” 黎槿心擦着泪,不是很信任的问道:“真的?” 周疏宁道:“当然是真的了,姨母您看,我现在不是被皇上召回来了吗?” 黎槿心要问的正是这个:“我还说呢,昨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怎么突然就成食神了?万一做不好,被皇上砍了脑袋,我……” 周疏宁的唇角抖了抖,心想这位姨母还是个悲观主义者,怎么凡事都往坏处想。 微雨十分有眼色的说道:“少爷,槿心姑姑,微雨去外面守着。” 黎槿心却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的人已经守在外面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说体己话。这些年,我在宫里也算有了些势力。能自保,也能护你一护。” 周疏宁心道原来自己也是有靠山的,瞬间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他拉着黎槿心坐到了榻上,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做饭这件事,说来也是话长。您只需知道,我背后有高人指点就可以了。” 这件事他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便只能把自己所有的不同往常之处归给身后的高人指点。 反正高人指点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黎槿心听罢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你能有这样的奇遇,也是上天赐予的造化。姨妈昨天已经给你母亲捎去了信,刚刚皇上给了你恩典,让你回家去,姨妈也知道了。唉,只是这趟回去,你怕是又要受不少委屈。周家办事,属实不厚道。不能因为嫡女不想流放,便把庶子生生搭上!吴氏这个女人,果然是个黑心肠的。” 当年黎家人落难,紧急将大女儿嫁人,挑来拣去挑中了周家这个清流世家。 谁知道读书人不办读书事,真是狼心狗肺! 黎家人也是不容易,明明黎槿舒在皇后在的时候都被封为县主了,却因为一桩一桩的牵连一次又一次的落难。 这次更是被打进了死牢,黎家一对双胞胎女儿拼了命的打点,才勉强让他们在牢里好过一点。 周疏宁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没关系的姨母,我在北疆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家业,多的不说,杂七杂八加起来,上万两银子的摊子是有的。” 黎槿心的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哎哟我的好阿宁,你如今真是出息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阿宁了。若是改日你发迹,千万要将你母亲接走。她在周家左右受气,还要看那吴氏的脸色。” 周疏宁点了点头:“姨母说的对,但凡我以后能跟周家人相抗衡了,一定要让母亲和姓周的和离。” “和离?”黎槿心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女子和离,自古便难……” 周疏宁道:“姑姑说的是,但如果不离更难呢?女子未必要依仗男子,更何况这个男子还不是个值得托付的。” 黎槿心也点了点头:“阿宁说的是,姨母也支持你母亲和离。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安排你回周家。记住,此翻回周家先伏低作小,不要与他们冲突。你现在有皇命在身,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只是欺君之罪滋事体大,我们还是要守口如瓶,你男扮女装的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了。” 周疏宁心道,这位姑姑不愧是在宫里混的,果然面面俱到。 他一一应承着点了头,说道:“您放心吧姨母,这些事我都有分寸。” 黎槿心又拭了拭眼角:“姨母知道你是个周全孩子,别的便也不说了。我给你母亲带了几件衣裳,是我私下里做的,你代我交给她。” 周疏宁应声,便随着黎槿心去外面上了马车,准备回周家。 黎槿心让人把一个偌大的箱子抬上车,又给牵马的小太监一锭金子,叮嘱道:“拜托公公照顾我家外甥女,虽非我姐姐亲生,可他们向来亲厚,有劳了。” 小太监一脸喜色的收了银子:“您放心吧槿心姑姑,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马车吱丫晃动,顺着宫道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微雨道:“宫里还真是让人不自在,难为姨母还能混的那么如鱼得水。” 微雨点头:“微雨听姨娘说过多次,说槿心姑姑自小便是冰雪聪明,不论什么事都能独善其身,可能这便是老爷送她入宫的原因吧!” 周疏宁点着头,心里却又想起了别的事,回京两天了,夏卿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拂了拂手上的银铃,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 第63章 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很快周疏宁就不去想这件事情了,因为周家到了。 皇帝念及周大人清流世家,也因为他确实并未明确站队,所以没有过重处罚。 只是夺了他的职,还住在原来的宅子里,也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周家此刻正愁云惨淡,周大人回来以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 这会儿更是拍着桌子道:“我一早就说过,这个办法行不通!你看看,如今闹成这副样子。万一事情露了馅儿……我们整个周家都得跟着陪葬!” 吴氏的表情里露出几分凉薄:“老爷也不要这么说,当初我提出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老爷心里明白,窈儿的本事,可比那个没用的庶子大多了。若不是窈儿当初被封为太子妃,老爷你怎么可能连晋三级?” 周宗儒如今被夺了职,还得靠吴氏的关系疏通,所以在吴氏面前颇有几分抬不起头来的意思。 这会儿不想和大夫人争执,只是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大夫人见状又道:“偏房的那个小子可是要回来了,老爷你打算怎么办吧?” 周宗儒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他回来是给太后办寿宴的,回来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别让太后的寿宴出了纰漏。别说你我担不起,连你吴家都得受连累!” 吴氏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开始哭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自从嫁进你周家的门,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啊!我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算了!” 周宗儒被她嚎的头疼,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别喊了!再喊下去房顶要被你掀翻了!” 吴氏不喊了,转而横眉怒对着周宗儒:“当初若不是你色胆包天,非要娶那黎槿舒做侧室,如今我们能受她连累?” 周宗儒被她给气笑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初是谁说黎槿舒做县主的时候耀武扬威,等她过门非得杀杀她县主的锐气?” 吴氏被周宗儒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整个人都气抖冷了。 周宗儒却要气死她不偿命:“还有,你别一口一个庶子害的庶子害的。如果不是你让他代替你自己的女儿去流放,如今我们能担惊受怕这欺君之罪吗?还不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绝了!” 吴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宗儒,拍着胸口道:“好,好啊!好你个周宗儒,窈儿可是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如今……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是看透你了!明日,我便和窈儿一同去寺庙出家!” 提起长女,周宗儒终究还是不忍,终于把语气放软了道:“哎呀你就别闹了,再闹下去,全府上下都要看你笑话了!窈儿藏的好好的,你就别去给她增加风险了!” 府里关起门来闹的鸡飞狗跳,门外周疏宁的马车却已经等了半天。 牵马的小太监一脸尴尬的说:“是不是……府里还不知道大小姐回来?” 周疏宁红着眼圈儿道:“不是,罢了,他们本来也不想让我回来。” 小太监瞬间想起了最近宫里的一些传言,他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周疏宁,随即将马牵到旁边的拴马桩上拴住,上前开始拍门。 里面正在吵架的两人听到动静后瞬间不吵了,周宗儒不耐烦的大声问:“是谁在拍门?拍的后院都听见了!” 立即有小丫头来报:“回老爷,是……大小姐回来了,有宫里的公公在敲门。” 周宗儒一听是宫里的公公在敲门,瞬间也没有吵架的心思了,立即起身亲自去开门迎接。 结果一打开门,小太监就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咱也是不懂,这周大人家大白天的关门闭户是几个意思?唉,咱们在皇上面前,也没受到过这样的冷遇,想不到进您周大人的家门,还吃上闭门羹了。” 周疏宁在后面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瞬间又摆出一副神伤黯然的模样,心想这小太监真的太有趣了,本职阴阳师吧? 周宗儒立即赔礼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陛下让我闭门思过,我这平日里不敢出错,谨遵陛下旨意这才白天也关上了门。” 小太监却不给他台阶下,继续阴阳怪气道:“哟,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了,前日周大人可是和丞相大人喝了一整夜的花酒。唉,我们这些人整日家在宫里闲来无事就喜欢搬弄是非,大人您也别在意哈。” 周疏宁的心里真的要笑翻天了,他忍笑忍的很痛苦,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周宗儒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脸关心的上前道:“窈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快来让爹爹看看,你这些日子真是受苦了。” 周疏宁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道:“不劳爹爹挂心,女儿一切都好。” 周宗儒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你终于回家了,爹娘都很想你啊!” 周疏宁一脸冷漠,心道我就看着你演。 小太监也不阴阳怪气了,反倒是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说道:“传皇上口谕。” 周宗儒立即恭恭敬敬的跪下,周疏宁也立即下了马车,立在一边。 小太监道:“准,前太子妃周疏窈回家探亲,明日可为夏皇后进香,周大人千万仔细着,不要出任何岔子。” 周宗儒点头哈腰的应承着:“罪臣周宗儒接旨!” 小太监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周宗儒追在后面献殷勤道:“公公进来喝杯茶吧?哦……这点茶钱您笑纳。” 小太监却一把拦了回去,严肃道:“周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想让咱们犯禁吗?与其想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一步的。” 周宗儒不敢说话,心道我如果不是被太子连累,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一步? 周疏宁却已经在心里装点好了粉墨,准备好演戏了,便上前盈盈朝周宗儒福了福,说道:“爹爹,女儿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周宗儒瞬间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个儿子打眼一看,竟跟女儿没有任何两样了。 难怪这几个月非但没露出破绽,还混的如鱼得水,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第64章 母子重逢的闲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儿子就是喜欢不起来。 可能是大夫人生的两个孩子过于聪慧伶俐,衬的几个偏房里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傻。 尤其是黎姨娘这两个,一个木讷蠢笨,一个咋咋呼呼不知体统。 但是眼下他是受皇命回来省亲的,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道:“你去看看你姨娘吧!” 周疏宁又乖乖的躬了躬身:“是,父亲。” 说完他便带着微雨,抬脚进了周府。 一进周府,确实看出来冷清潦倒了,偌大个府里没几个下人。 三两个丫鬟挤在一起晒太阳,院子里都杂草丛生了,也没人照管。 前院尚且如此,后院肯定更好不到哪里去。 谁料他一进后院,竟觉得还好,看来原主的亲娘很是一把打理院子的好手。 周疏宁还没进院子,一个娇俏靓丽的身影便冲了出来,她一脸欣喜的喊了一声:“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因着他是一身女装,小丫头第一眼差点认成了周疏窈。 直到哥哥给了她回应,她才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安安快想死你了!昨晚听说你回来,我和娘亲就一整夜没睡觉。今早娘亲想去外面迎你,……爹爹不许。我们只得在院子里等,等到如今才把你盼回来。” 周疏宁瞬间鼻子里便是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真情实感和虚情假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而且原主残存的记忆也不断的涌现出母亲和妹妹待他多好的镜头,让周疏宁瞬间便代入共情了。 也跟着哽咽着说道:“我也想你们。” 这时院子里又走出了一名美妇,妇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生的十分漂亮,周疏宁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母亲。” 原以为见到原主的母亲会尴尬,然而并没有,反倒是有一种见到自家亲人的温暖。 黎槿舒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着,她已经哭的语不成调了:“我儿……受苦了。” 周疏宁应该哭的,但是他为了让母亲觉得自己过的还不错,强忍着泪水说道:“没有,儿子没有受苦,真的。儿子在北疆得到了高人相助,不但有了自己的田产铺子,还赚到了几千两银子。您看,儿子过的是不是比在府里的时候还要逍遥自在?” 黎槿舒打量着自家儿子,缓缓点头道:“竟还长高了些,只是清瘦了不少。” 果然每一个母亲都对自家儿子的身高体重了如指掌,胖了瘦了都能一眼看出来,竟还能看出他长高了些。 周疏宁道:“是吗?儿子还觉得自己结实了不少。” 黎槿舒看着他那一身女装,又是一阵心疼:“也不知道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恢复男儿身份……” 周疏宁扶着母亲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不说这些了母亲,姨母让我给您带了礼物,我让微雨叫上人去抬进来。” 黎槿舒点头:“你姨母隔段时间就来接济我,我做姐姐的反倒是要让她来帮衬,想来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周疏宁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姨母有事业,母亲却只能困于后院,不一样的。” 黎槿舒叹气:“是啊!若非身不由己,我……” 后面的话黎槿舒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想给儿子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只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周疏安则恨不得把屋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给他。 周疏宁也拿出怀里的一包酥脆的散碎麦芽糖给她:“尝尝,甜的。” 周疏安接过来一尝,瞬间就爱上了:“好甜,好香,这个好好吃啊哥哥!难怪北疆的百姓说你是食神转世,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提起这件事,黎槿舒又问道:“宁儿,你一直说你身边有高人指点,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呐?” 周疏宁不好瞎编,便一脸神秘莫测的道:“关内侯,母亲可曾听说过?” 黎槿舒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当年,我常伴皇后身侧,听说过一个名叫刘安的才子。年纪轻轻便得了殿试头筹,太后唤他一声侄儿,后来被封为关内侯。” 周疏宁没想到,原来关内侯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有人说他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见周疏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黎槿舒问道:“我儿是怎么和关内侯认识的?” 周疏宁把自己和关内侯认识的经过说了说,略过了二人的打赌,强调了他归还太子信物。 黎槿舒点了点头:“是了,这位关内侯,确实和前皇后有渊源。” 见黎槿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疏宁猜了个大概:“是……恋人?” 黎槿舒立即摆了摆手:“算不上,我从前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听到过帝后的一些交流。才知道,原来皇帝也是会吃醋的。皇帝吃的,便是关内侯和皇后的醋。” 原来皇帝在成为夏言暖青梅竹马之前,她的第一个小尾巴便是刘安。 夏言暖也算一代奇女子,非但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能文能武还漂亮。 有竞争对手,倒也可以理解。 晚上周疏宁和母亲妹妹吃了晚饭,吴氏倒是一直没有现身,周宗儒也没有来打扰他们。 可能是这俩人心中都有鬼,再加上他有皇命在身,不好给他使绊子,只得闭门不出。 周疏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晚饭,还教春桂怎么做面食,留了半袋面粉给他们。 第二天一早,周疏宁便让微雨套了车,去了夏皇后陵寝。 夏皇后的陵寝就在栖凤山,这座山还是夏言暖葬进来以后改的名。 周疏宁看着层峦叠嶂的山景,忍不住感叹道:“皇家陵寝真是大工程,在山上修出一座地宫来,也是挺不容易的吧?” 微雨小声道:“小姐慎言,这里可是后陵。” 周疏宁道:“别担心,我对皇后颇有崇敬之情,她老人家不会怪我的。” 就在周疏宁话音刚落的时候,祭奠的贡桌后突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周疏宁瞬间出了一声白毛汗,声音颤抖道:“不不不不不是吧?” 第65章 后陵与夏卿重逢 微雨也吓的赶紧扶住周疏宁,战战兢兢道:“少少少……不不不……小小小……小姐,该该该……不会是大大大……白天闹鬼吧?” 周疏宁瞬间就觉得祭祀陵内一阵凉风四起,好在他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科学教育,摆手道:“不会的,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说完周疏宁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祭祀台的桌帘。 一张熟悉而又欠奏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自上次醉酒事件一别,这是周疏宁第一次再见到长孙清明。 他当即气的想去打人,咒骂道:“夏卿!你个挨千刀的,躲在这里故意吓我们是不是?” 长孙清明闪身一躲,从祭祀桌下跳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嬉皮笑脸:“我没有啊,我只是特意在此处等你们。” 周疏宁疑惑道:“等我们?你知道我们要来祭祀夏皇后?”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宫装,说道:“你是夏皇后的准儿媳,说什么也会来祭祀一下的吧?所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周疏宁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如果不是有人建议我这么说,我可不会向皇上奏请这件事。” 长孙清明挑眉:“哦,那你可知道是谁向你建议的?” 周疏宁微微愕然,心道难怪那小太监一路这么周到,原来是夏卿的人吗?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你还真是遍布眼线,看来你确实是有能力为太子平反的。” 夏卿的眼中露出几分得意:“谢谢太子妃殿下信得过在下,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还您和太子殿下清白。” 周疏宁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心道还不还他清白,我还真不是很在乎。 如果不是为了黎氏和太子一党的几百条人命,我还真希望你不要查下去了。 主要还是自己和周疏窈互换身份这件事,如果曝光出来,不论谁都不好脱罪。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想还自己清白?”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回京城。” 长孙清明不解道:“为什么?”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道:“北疆虽然穷困,但住着踏实。京城就算再繁华,却暗藏着许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有的人只想过的踏实一点,不想牵扯进太多的纷争里。” 这一番话让长孙清明十分意外,和原来他所了解的周疏窈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的周疏窈虚荣清高,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下层佃农。 如今却向往起北疆的清苦来,难道一个人真的会改变本性吗? 长孙清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道:“大昭狱那件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不出所料,现在皇帝已经知道你被父母针对的事了。你只管为太后做好寿宴,其余的事,我都会替你摆平的。” 周疏宁张了张嘴,突然问道:“夏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长孙清明也是微微愕然,皱眉道:“我们只是志同道合,顺便帮你罢了,不要自作多情。” 周疏宁心里狂笑,心道我们都是打过一炮的关系了,你怎么还在撇清关系? 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小女子的矜持,点头道:“也对,那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同志吧!” 长孙清明皱眉:“什么意思?” 周疏宁:“志同道合,简称同志!” 长孙清明:…… 周疏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皇宫里有个奇奇怪怪的老婆婆,她说她叫疯婆婆。跟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还说长孙清明把他的命都给了我。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和长孙清明……虽然情深似海,但是还没到他把命给我的地步。” 对面情深似海的长孙清明忍不住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他很想掐着周疏宁的脖子晃一晃,对他说你赶快醒醒吧谁跟你情深似海了? 表面也却依然淡定如常道:“既然是疯婆婆,你又何必信她的话?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那种环境,很容易把人逼疯。尤其是一些到了年纪又不能出宫的老宫女和老太妃,经常疯疯癫癫到处游荡。位份高的,下边的人也不敢拦。可能不小心冲撞到你了,你别放到心上。” 周疏宁若有所思:“是吗?” 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知道,那位疯婆婆说话很有条理。 可能在宫里的地位确实不低,所以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竟然连皇帝的偏殿也能随便进入。 不过想来疯婆婆对他也是好意,周疏宁便没再多想,只道:“嗯,我明白了。” 周疏宁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夏护院,你跟夏皇后是什么关系?” 其实他刚刚就想问了,从前不觉得,直到他出现在了夏皇后的陵寝,周疏宁才瞬间想明白。 长孙清明却挑了挑眉,问道:“你猜?”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反正你这么上赶着为太子报仇翻案,说跟夏皇后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长孙清明笑了笑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跟夏皇后确实有血缘关系。否则依我的性子,是断不肯为人下属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难怪,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多操心些是应该的。” 长孙清明现在很享受在周疏宁面前披着马甲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看别人蒙在鼓里就莫名有种淡淡的喜悦。 周疏宁心道巧了,我也是呢,看别人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太子妃的叫我,还真是莫名奇妙的快乐。 于是两个人互相演,都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都是傻逼。 好在这俩人还算有点良心,都会为彼此着想,周疏宁问道:“你可有住处?需不需要银两?” 长孙清明摆手:“我的事你无需操心,我今天来见你有两件事。第一件,骁王回京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迟了两天。不论如何,他回来了你就要小心堤防。” 周疏宁点头:“还有呢?” 长孙清明答:“关内侯也进京了,来为太后贺寿。” 第66章 镯子再次做出提示 关于关内侯,周疏宁也听母亲说过了,他是太后的内侄,自然是要来贺寿的。 便点了点头道:“好,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周疏宁明白对方的苦心,是想让他如果被骁王刁难了,就去找关内侯求庇护。 毕竟关内侯是太后的人,连皇帝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长孙清明又拿起桌案上的香,点了三炷插在了香炉上,心情似乎变的沉郁起来:“我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周疏宁也学着他的样子给夏皇后上了三柱香,说道:“希望皇后娘娘保佑,让我们得偿所愿,让恶人终食恶果。” 上完香后,长孙清明指着窗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道:“那里便是凤台山,山上的庙宇便是凤台寺。太后所居之处名曰慈居苑,过几日,你便要去此处为太后办寿宴。” 周疏宁看向那座高山,只见青烟袅袅,云烟笼罩之下,确实有一片林立的庙宇。 古代的皇家家眷也是奇怪,好像都特别喜欢住在寺庙里。 周疏宁道:“太后除了吃素外,还有什么忌讳吗?” 长孙清明道:“有,在太后的面前,不要提朝中之事。他避世至此,为的就是远离朝堂。她老人家喜好农桑,自己和身边的宫人种了一片田,你可以与她聊聊农桑之事。” 周疏宁表示知道了,应道:“好,我明日大概有数了。” 长孙清明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说道:“回去吧!我还要去办一件事,此处偏远,晚了更深露重,山里更易着凉。” 周疏宁意外道:“哦?关心我?”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我是担心你完不成太后的寿宴。” 周疏宁:……啧,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长孙清明,转身便往陵外走去。 微雨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了,立即问道:“小姐,是要回去了吗?” 周疏宁道:“回,让车夫套车吧!” 车夫正等在山脚下,见他们下山了,便牵了马车等在路口。 周疏宁坐上车,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山上,已经看不清长孙清明的影子了。 他收回手,就听微雨问道:“少爷,您担心夏公子?”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微雨道:“少爷您别担心,夏公子武艺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周疏宁道:“我倒不是担心他……” 微雨疑惑道:“哦?那是担心太后的寿宴?少爷放心,您所要用到的食材微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运去凤台山。”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说不上是担心什么,总之就是不舒服。 随即,周疏宁立即想到了自己的镯子,镯子里的世界,只有他能看到,所以他也没避讳微雨,抬手便朝镯子里看去。 果然,小说又更新了,剧情也正是以他为中心,快进到了入京。 小说里的进度会比自己所经历的快一点,此刻小说里的进度已经进行到了傍晚。 但是剧情所涉及的却不是他,也不是夏卿,不是周家更不是太后,而是骁王。 瞬间,镯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以骁王为首的一队骑兵映入眼帘。 骁王挥舞着马鞭,显然非常高兴,一边骑马还一边嚷嚷:“为了这条老山参,我可是跑遍了整个长白山!不枉我耽误这几天,太后定会喜欢这寿礼!” 身后的手下也跟着呜呜呀呀的道贺,尽显欢乐的氛围。 周疏宁心道难怪夏卿说骁王迟了两天,原来是去给太后准备贺礼去了。 长白山的野山参,那的确是好东西。 谁料下一秒却山崩地裂,前一刻还在快乐行进的众人,后一秒就人仰马翻躺了一地。 好多人手脚折断,血液也跟着流了一地。 周疏宁吓的战术性后仰,那场面着实骇人,让没有准备的周疏宁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微雨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少爷,怎么了吗?” 周疏宁摆手,定了定神后继续往下看。 原来刚刚那场事故并非人为,而是山体滑坡。 前天这边刚刚下过一场雨,山顶的土石松动,恰逢骁王经过,那些石头便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 可能是骁王的车队动静太大,共震的效应让山体滑了坡。 总之,好一个惨字了得。 画面停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被砸到重伤的众人才有人缓过来。 可是骁王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没有一个囫囵的。 骁王也受了很重的伤,眼看就要流血而亡,路上却走来一个戴了围帽的年轻女子。 女子还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唤作桃红,另一个唤作柳绿。 看到这里,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原著女主出现了! 果然主线都是围绕女主服务的,这边刚把她的后路堵死了,主线马上又给她送了一条过来,还是这么顶的。 后面也是如周疏宁所料,女主救了骁王,还把他带到自己藏身的别院里养伤。 朝夕相处半个多月,骁王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儿,面对着这样温软可人的女主怎么可能不动心? 于是骁王含情脉脉的对她道:“姑娘,可否将面纱摘下?我想看看你的模样。” 女主自然是不肯,只说自己奇丑无比,不配入得王爷的眼。 王爷自然是不肯,假装伤处疼痛,一把揭下了女主的面纱。 剧情到这里便结束了,周疏宁的内心暗叹,还是你女主会玩儿啊! 他甚至可以想到,女主被骁王发现真面目后,会怎样的哭诉自己如何身不由己。 骁王肯定也会因着救命之恩,不会去揭发她。 只是他会怎样对付自己这个冒牌货,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周疏宁越想越生气,让别人代替你流放,你自己就消停点儿别折腾了,这是生怕别人死的不够快啊! 想到这里,周疏宁掀开轿帘对车夫道:“改道,去枫林道,……不必走太快,天黑前到那里就可以。” 与此同时,剧情扯到清晨,山林掩映的私家庙宇中,美貌的千金小姐一脸喜色道:“当真?骁王真的会经过枫林道?” 第67章 枫林道中救骁王 桃红猛的点头道:“是的小姐!骁王身边的小将军正是桃红的远房表哥,他前夜给桃红捎来的信。估摸着,今天晚些就能到枫林道了!” 周疏窈有些急了,她一边起身一边道:“那我……哎哟桃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柳绿却和桃红对视了一眼,说道:“小姐,该准备的,我们都给您准备好了。” 这俩丫鬟自小跟着周疏窈,小姐想要的是什么,她们自然知道。 柳绿道:“枫林道不远处恰好有一个流民营,流民如今都不许进城,他们只得在山里扎营。流民缺吃少穿,缺医少药,咱们就在那边扎了个粥棚。小姐您向来喜好悬壶济世,药都给您熬好了,您只需人过去就可以了。” 周疏窈一听,立即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家丫鬟:“你们做的好,重重有赏!” 桃红和柳绿都很高兴,更为机灵的桃红道:“小姐,咱们可不要什么赏赐。只要小姐你开心了,咱们也跟着高兴。这几个月以来,天天见小姐愁眉不展,咱们也跟着担心坏了。今日终于看到小姐笑了,也不枉咱们费这些功夫。” 周疏窈勾着唇角,对桃红道:“知道你的心思,那小将军怕也不是什么表哥,而是你的小情郎吧?你放心,有朝一日我若翻了身,定然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想要多少陪嫁,绝不亏了你。” 桃红脸上一红,捂着脸道:“哎呀小姐,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呢?桃红才没什么小情郎,谁要嫁人了!” 柳绿在一旁调笑:“瞧瞧,桃红都害羞了。” 这边主仆动身前往流民营,周疏宁也慢悠悠的朝枫林道走去。 京城的春日风景十分优美,山林两侧全是灿烂盛开的桃花。 周疏宁直接把轿帘挂了起来,闭上眼睛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芬芳,忍不住叹道:“难怪诗人要赞美桃花,赞美春景,普普通通的一条山道都能这么美。” 也难怪原文女主要在这里藏身,看来哪怕是落难了,也得选一个景致漂亮的所在给自己伤春悲秋。 微雨也探出头来,点头道:“还是京城春色美,北疆真的太萧条了。” 周疏宁忍不住道:“哟,小丫头还知道萧条呢?” 微雨道:“瞧您说的,我自小可是和……小姐你一起读书识字的,能不知道吗?” 同样一起读书的还有轻雪,那丫头心气儿高,觉得读了书就能飞上枝头了。 结果少爷落了难,第一个抛下他们的就是她。 这丫头也是眼皮子浅,少爷落难也只是一时的,怎么就不能等到少爷翻身呢? 不过流放这一路上吃的苦,可能也确实把她吓到了。 微雨是穷苦出身,自小跟随家人逃难逃荒,进了周府才算有了些好日子。 自然是不怕那些的。 周疏宁一路坐在马车上穿花拂柳,直到行到一处碑林的所在,才开口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边。 如果他没记错,这碑林再往前,应该就是骁王出事的那处峡谷了。 而女主会经过这处碑林,前去救治骁王。 周疏宁本来可以赶赶时间,提醒他们前面会有山体滑坡,让他们绕道的。 可是想想,事情尚未发生,周疏宁前去提醒,怎么解释他未卜先知的能力? 更何况在那场事故里,骁王也只是伤了腿,并未重伤。 至于他的手下,在北疆欺压乡民,出了名的蛮横霸道不讲武德。 而且那些人全是像周珠华那样的少爷兵,这种人品的,死几个也不算多! 不是周疏宁心硬,而是目前的形势,不宜暴露金手指。 上次鞭炮的事让他长了教训,骁王看似傻,他身边的军师也不差。 就在周疏宁坐在车上晃着腿叼着狗尾巴草悠哉游哉的时候,枫林道的峡谷内便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那马蹄上一听就是加了马蹄铁,几百匹马同时的共震声震耳欲聋。 周疏宁忍不住捂了捂耳朵,皱眉道:“好家伙,就这动静,怎么可能不出事?” 微雨不解的问道:“出事?出什么事了少……小姐?” 周疏宁往峡谷中一指,下一秒便是一阵阵力拉崩倒之势,轰隆隆的巨响自山顶传来,卷着烟尘和着灰土,一大堆的巨石朝谷中砸了下来。 此时此刻,在微雨的眼中,自家少爷简直仿佛仙人放大招一般。 单手一指,便是一片山崩地裂。 小丫头捧着脸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崇拜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施法诀?也太厉害了啊!” 周疏宁的唇角抽了抽,接下来,谷中便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啊啊啊啊,是落石,快保护王爷!” 然而石头是不长眼的,稀里哗啦的落石一通砸了下来,人仰马翻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周疏宁终究良心上还是有些过不去,他一脸蛋疼的嘶了一声道:“真疼啊!” 直到谷中的声音消停了,周疏宁才道:“随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车夫已经被吓傻了,但听到东家小姐这么说,立即牵着马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流民营,正在施粥的周疏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了正围帽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桃红却一把拉住了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别急,他们呆会儿定会经过此处。枫林道狭长细窄,他们出来定会寻找吃食。我那表哥跟我约好了,呆会儿经过这里的时候便带骁王过来讨水喝。小姐您到时候……别忘了亲自给王爷奉茶,柳绿准备了上好的君山茶,这可是骁王最喜欢的。” 周疏窈点了点头,虽然心里着急,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边周疏宁却已经踩着落石,来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王的模样不要太惨,腿被巨石给压住了,头上还被砸了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手也持奇怪的姿势软软的摊在地上,看样子是脱臼了。 人倒是清醒着的,正躺在那里无助的喊着:“来人,快来人呐!快来……救救本王!” 周疏宁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本王呢? 罢了,他可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立即换了个嘴脸边往前走边道:“哎呀,哎呀呀呀,这都是怎么了?快来人呐,有人受伤了!啊?骁王?怎么是您呐?” 没给他发个影帝奖杯,是奥斯卡奖项天大的损失。 第68章 救人后太子找上门 周疏宁拎着裙摆,居高临下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骁王,脸上是焦急之色,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骁王头顶着大太阳,根本看不清周疏宁的表情,但一听来人认识自己,立即嚷嚷道:“快,快来救本王!本王重重有赏!” 周疏宁一听有赏,瞬间便来精神了:“哦?骁王要赏我个啥?” 这个时候,性命关天,骁王也不管什么太后不太后,大权不大权了,脱口而出:“我手上有一根千年长白山野参,你若是救了本王,本王便把它送给你。” 周疏宁惊呆了,心道果然在小命面前,人生的未来规划什么的都得放放。 他唇角忍不住的上勾,嘴上却依然担忧的说道:“好说好说,只是骁王殿下,您这腿上的石头太大了,我们两个弱女子,得想想办法才行。” 骁王道:“你们快去叫人,这附近定有流民营,你们快去把他们叫过来,本王通通重重有赏。” 周疏宁心道流民可就算了,你的亲亲周疏窈可是布下了美人陷阱在那里等着呢。 不过周疏窈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她的亲亲骁王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看小说里,周疏窈应该是久等骁王不至,才带着俩丫鬟来寻找的。 结果好巧不巧,就这样救了重伤的骁王。 周疏宁却大手一挥,说道:“骁王放心,哪怕没有别人,小女子也能救你出来。”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杠杆原理了解一下。 周疏宁转头对车夫道:“大叔,杠子拿过来用一下。” 一般赶车的车夫都会有一根杠子,作用一般是走夜路的时候防身用。 那杠子是榆木制成,甚是结实。 周疏宁围着压在骁王身上的那块巨石转了一圈,又从不远处找来一块较小的石头,将杠子抵在巨石的底座之下,借助石头的支点开始用力撬那块巨石。 虽说能撬动,但周疏宁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刚开始的时候没找准着力点,大石又重新砸回了骁王的腿上。 骁王吐血,强忍着巨痛道:“你倒是……小心一点啊!本王的腿怕是废了!” 周疏宁一脸抱歉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手滑,这便好了!”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车夫和微雨又用力一拉,把骁王从石头底下拖了出来。 骁王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成功的晕了过去。 周疏宁:……啧,这骁王皮真脆。 就你这样的还想夺嫡,大晏国将不国啊! 不过放眼整个朝堂,好像确实除了这个骁王,真没有可用之人了。 这样下去,大宴的国运也是难说。 周疏宁累出一身汗,吩咐道:“微雨,大叔,把他抬到马车上吧!” 微雨和车夫应声,三人合力把骁王给抬上了马车。 周疏宁看了看周围的伤员,见多数人都是受伤,倒也没怎么死人,便道:“先回去,给骁王府上报信。” 能不能撑到骁王府上的人过来,就看他们的命了。 倒也没指望周疏窈能救他们,毕竟正主都被救走了,她要这堆废物伤员也没用。 这样想着,周疏宁也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把个车夫看的目瞪口呆,随即吩咐:“回程,去骁王府。” 车夫捡起跌掉的眼珠子,也窜上马车甩鞭调转马头往回赶去。 路上微雨还处在惊愕当中,小声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救了骁王。依我看,就不该救他,让野狼叼走了才好。” 小丫头对骁王的蛮横无礼印象深刻,上次自家少爷被他叫走的时候她还着实捏了一把汗。 这骁王在外的名头也一直不太好,这两年倒收敛了些,前些年才叫一个骄奢。 周疏宁嘴上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他说了送我一根老山参。” 说着他直接把手伸进了骁王的怀里,把那根老山参给摸走了。 微雨:……直接拿啊? 算了,自家少爷做事,向来不按章法。 走到半路的时候,骁王醒了,但是疼的直嚷嚷。 周疏宁没办法,只得把人按住了,先是把他脱臼的手复了位,又用木棍固定了他的双腿。 一通折腾之下,骁王直接疼哭了,抱着周疏宁不肯撒手。 周疏宁扯也扯不开,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你嫂子,虽然咱俗说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但你也不能干种事啊!” 旁边微雨憋笑憋的难受,心道少爷真是一逮着机会就想败坏一下周疏窈的名声。 不过他刚刚说的话后面到底是什么? 微雨忍不住问:“小姐,好玩不过什么?” 周疏宁挑眉:“嫂子。” 小丫头这回真的笑疯了,周疏宁一脸无语:“好了,仔细别笑岔了气儿。” 一路上骁王睡了醒,醒了睡,倒是没再折腾过,就是腿上的伤可能发炎了,整个人身上开始发烧。 周疏宁拿出鹅毛笔给他开了个四味药汤,路过药店的时候让微雨给抓了。 直到来到骁王府门前,骁王却一直死死的搂着周疏宁的腰不肯撒手。 周疏宁头疼死了,对微雨道:“叫门,让他们管事儿的把人抬走!” 微雨应声,下车去叫门,片刻后,骁王府管家便带着几个家丁一脸焦急的来把骁王抬走了。 只是在看到骁王死死搂着周疏宁的时候表情都很微妙,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恭恭敬敬的把人抬了进去。 周疏宁又把枫林道的事告诉了他们,管家才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枫林道救人。 而等了一下午没见到人的周疏窈,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桃红和柳绿前去寻找。 一走到枫林道碑林之处,远远的便看到一队人马倒在乱石阵中。 在山中呆久了,周疏窈瞬间就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即喜上心头,快走几步冲进石林中,来来回回的寻找着骁王的身影。 谁料却怎么都找不到,却听到旁边的桃红哭嚎一声:“玉田表哥!玉田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呜玉田表哥……” 柳绿上前看了一眼,只见桃红的玉田表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此时的周疏宁则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周府自己的院子,民间男子满十六岁便不再与母亲同住,虽是庶子,倒也有一个简陋的院子。 他刚要脱掉外套,让微雨给他烧水洗去一身的风尘,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且俊美的身影正坐在他房间临窗的矮榻之上。 第69章 一些口角和解释 京城的春日温暖明媚,简陋的小院中虽无甚装饰,却有一树开得正艳的桃花。 微风习习吹进陈设简单却雅致的房间,吹动着长孙清明如瀑一般的青丝。 龙涎香伴着桃花香朝着周疏宁的鼻端袭来,冷不防激的他心尖震颤了一下。 周疏宁先是怔愣了几秒,随即转身把门关上,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先不见面吗?” 长孙清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好一出美人救英雄,倒是让我看的心生感动。”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哦,你跟踪我?” 长孙清明呵呵一笑:“那怎么能是跟踪?只不过你坏我好事,我上门找你讨说法罢了。” 周疏宁张了张嘴,十分意外的问道:“那……枫林道的事,是你做的局?”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长白山野参是我做的局,为的就是让骁王能晚几日回京,也好为你争取几天时间。至于枫林道,我确实动了点手脚,但我也没想要他的命。刚刚也只是逗逗你,骁王于我而言,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这个傻弟弟经常被他揍的毫无招架之力,字面上的意思,所以长孙清明并不把他放到眼里。 只是骁王这个人无法无天惯了,他在北疆的时候就对周疏宁心怀不轨,这次他回京,说不被他骚扰也是不可能的。 周疏宁自认为坏了长孙清明的好事,清了清嗓子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可以解释,我真不是为了救骁王。”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偏偏要阴阳怪气:“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其实骁王也不错,听说皇后还有意撮合你们。说起来,这桩姻缘若是真成了,你不就又翻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不过从嫂子变成弟媳,名声说出去不太好。但能攀高枝,要不要名声也就无所谓了吧?” 周疏宁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的骂道:“夏卿!我在你心目中,便是这种为了攀高枝不管不顾的人吗?我自认为跟你相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光生死与共就不少于三次。哪次我是丢下你不管了,还是只顾着自己安危只顾着自己舒服,不顾朋友伙伴的感受?我哪次不都是设身处地,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了也要救你!” 这一通骂,倒是把长孙清明给骂懵了。 如周疏宁所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有过几次生死与共。 尤其是周疏宁那次冒着大火去救自己,也正是那次的事以后,长孙清明才彻底对他产生了信任。 是那种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信任,这种信任无干小儿女情怀,单纯是一个义字。 眼前这女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假,但在看到她救了骁王时,长孙清明的心还是动摇了。 若他谁都救,对谁都有义,那自己算什么? 再一想,自己把银铃和锦囊都交给他了,还真是笑话中的笑话。 那银铃也便罢了,锦囊里可是父皇给他的免死金牌。 而用来装免死金牌的锦囊,却是母后亲自绣给他的,连父皇都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所以一想到这些,长孙清明的心里便是一阵气恼。 虽然不明白这气恼的来由,却还是忍不住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周疏宁说了一通气也消了,好在他长了嘴,不像有些书里的主角,我们之间有误会可我就是不说。 矫情来矫情去,生生因为一个小误会搞出天大的事。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骁御营的行踪,被一个小头目出卖给了另一个人。那人正设了局,就等着骁王入局。她把骁王救走,虽然不影响你什么。但她有自己的筹划,你怎知这筹划会不会节外生枝,影响到大局?我这才提前把骁王救走,让那人扑了个空。想要高攀骁王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我!你下回发脾气的时候能不能长长脑子,我可是骁王名义上的嫂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桩婚事?那北疆的贞洁牌坊可还立着呢,我对太子的爱人神共鉴!别说他一个小小骁王,玉皇大帝来了我也不嫁!” 妈的,不小心又说多了,解释起来可真麻烦。 玉皇大帝来了我肯定不能嫁,俩男的能有什么好结局,鸳鸳相抱何时了,生不出后代可怎么好? 周疏宁气的灌了一肚子茶水,不小心还被呛到了,忍不住拍着胸口咳了起来。 长孙清明可能是心虚,上前给他拍着后背,伏低作小道:“我就是……多说了那么两句,你至于气成这样吗?好了,全大晏都知道你对太子情比金坚了。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这情比金坚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自己憶想出来的吧? 长孙清明忍不住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位准太子妃。 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毕竟他俩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难不成他对本殿一见钟情? 长孙清明的心尖尖麻了一下,看向周疏宁咳红的脸颊,只觉得他比往日里更加清秀美艳了。 心脏被击中的长孙清明仍未察觉,自己竟对一名男子动心了一秒钟。 因为下一秒,周疏宁便大剌剌的翘腿坐到了榻上,清了清嗓子道:“知道错了便好,下次不要再犯了。不过你下次有什么行动,也要提前知会我一声。万一我们俩所做的事情冲突了,或者我真的坏了你的好事,那可就糟糕了。” 长孙清明点头,问道:“你刚刚说有人设了局等骁王?是什么人?”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自己男扮女装代替嫡姐去流放这件事还不能拿到台面上,只道:“有人想高攀骁王做骁王妃,她背后也算有点势力,她本人也算有点小聪明。骁王现在本身就权倾朝野了,万一再得一个助力,恐怕更不好对付。” 好在长孙清明并没有追根究底的问那人是谁,只是点了点头:“那你下次行动之前也知会我一声,否则又要闹这样的误会了。”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您老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上哪儿找你去!” 长孙清明指了指那银铃:“方圆十里内,找我,可晃此铃。” 第70章 骁王隐秘的想法 周疏宁一脸意外的摸了摸手上的银铃,问道:“这是什么铃,这么强?” 只见长孙清明也抬起手腕,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铃铛来。 他握住周疏宁的手腕轻轻晃了晃,长孙清明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震动起来。 周疏宁满是惊讶的看向长孙清明:“哇,好厉害,这是什么原理?” 长孙清明后退一步,便见那银铃仿佛长了触角一般,朝着周疏宁的方向探去。 周疏宁更觉惊奇:“这法宝是长了雷达吗?” 长孙清明皱眉:“何为雷达?” 周疏宁:……算了,口误。 好在长孙清明也并没有很在意,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其实我也不懂它是什么原理。是一对,作用就是一方受另一方召请。” 周疏宁觉得这铃铛的奇异之处和自己的镯子也不相上下了,一个是内有乾坤,一个是千里牵丝。 周疏宁问:“它有名字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师父没说。” 周疏宁道:“那我们便叫它牵丝铃吧!你看它像不像无形它中牵着一条丝线,把我们往一处引?” 说着它抬腕,和长孙清明的银铃对上,两只银铃便开始互相吸引。 随着银铃互相吸引,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也越贴越近。 直到两人呼吸交闻,周疏宁鼻端满是龙涎香的味道,才惊觉他们是不是过界了? 然而不论是长孙清明还是周疏宁,却都没有要移开的自觉。 尤其是长孙清明,他看着周疏宁美艳绝伦的一张脸,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冲动。 他想……亲上去。 然而下一秒,他俩却都都仿佛被烫到一般朝后退去。 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想法太危险。 长孙清明是想暂时再给他们一段彼此了解的时间,周疏宁却在内心疯狂尖叫:这件事不能怪我,怪只怪夏卿长的太好看。 好看的男人不仅女人喜欢,男人也会……喜欢的吧? 刚刚那个冲动,让周疏宁把自己弄的有点不自信了。 好在那个想法也只是持续了几分钟,窗外裹挟着桃花香味的春风再次吹进来的时候,两人便都恢复了清醒。 周疏宁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可要洗澡了。微雨给我烧了洗澡水,她一会儿就会过来。”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没事了,你洗吧!有事叫我。” 说完他晃了晃银铃,一个轻身功法,转眼间便消失在后窗户里。 周疏宁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把心里的那阵躁动平息下去。 而后吹了声口哨,看着窗户喃声说道:“真是个爬墙高手。” 此时门外恰好传来微雨的声音:“少爷,热水给你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也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周疏宁回过神,应道:“来了来了。” 暮色四合,骁王府,余贵妃连夜出宫来探望重伤的儿子。 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骁王府,余贵妃急匆匆走在最前面,一见到躺在床上被缠成个木乃伊的骁王便是一声哭泣:“我的儿啊……你怎会伤成这样?” 骁王一听到他母妃哭就开始头疼,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母妃,儿子还没死呢,能不能先别哭?” 余贵妃一听,立即生气道:“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不吉利!” 骁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分泄气的说道:“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还得感谢前太子妃恰巧路过。” 余贵妃皱了皱眉:“救你的人是周疏窈?” 骁王应道:“是,他去给夏皇后进香,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 余贵妃嘶了一声:“那本宫明日去给她送些赏赐,也不会亏待了她。” 说完余贵妃又是一脸心疼的看向自家儿子,继续哽咽道:“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受苦了。” 骁王一听母妃又要继续,再次制止道:“停!母妃,我有事要问你。” 余贵妃收放自如,立即不哭了:“唉,儿子你问。” 骁王有些不是很自在的说道:“我给太后准备的寿礼,……被石头给砸碎了。明日太后寿辰,我怕是没办法给她老人家拜寿了。” 余贵妃却嗨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太后的寿礼母妃早就准备好了,顺便把你那份也准备好了。一个等身的玉观音,还有一个为娘用头发亲自刺绣的百寿字。” 骁王看了一眼他娘浓密茂盛的头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哦?” 余贵妃捂了捂脑袋,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傻吗?太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绣的,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头发!我象征性的绣了两个,剩下的就交给香姑姑了。” 骁王:……母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聪明。 余贵妃拉着他的手又道:“现在你父皇最宠的就是母妃了,你的弟弟妹妹也都活泼可爱,现如今母妃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你父皇可宝贝着呢。别说太后,皇后母妃也不放到眼里。除非是夏言暖再世,试问谁能比得过母妃如今的风光?” 余贵妃嚣张确实有嚣张的资本,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颗心仿佛长偏了似的全都用在了余贵妃身上。 一开始还对赵皇后有所青眼,自从有了长孙清晖,皇帝便再也没去宠幸过赵皇后,而是把所有精力全挥洒在了余贵妃身上。 关于这一点,已经到了连骁王都理解不了的地步。 他母妃美则美矣,只是在后宫众佳丽当中,只能算堪堪入眼。 从前他还觉得,父皇就是一时兴起,不多时定会腻了。 谁料这一宠便是十几年,自夏皇后死后,唯一一个专宠的嫔妃便是余贵妃。 骁王现在也懒得追究原由了,反正母妃受宠是好事,连他也跟着荣光加身,舅父一家更是跟着鸡犬升天,朝中之势更是一时无两。 但此时的骁王却没有别的想法,只见他犹犹豫豫对余贵妃道:“母妃,儿子有一件事想求您。” 余贵妃道:“唉,咱娘儿俩说什么求不求的,儿子你哪次有事母妃不是有求必应的?” 骁王心道这倒是,母妃这一点还真是不含糊,够丈义。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了,直接道:“母妃,我想娶周疏窈为妃。” 剧情进展到如今,可以说是乱七八糟没法看了。 第71章 寿宴如期而至 饶是往日里宠儿子无度的余贵妃,在听到儿子这句话后也怒了。 她托着腰在儿子床前来回跺着步,点着木乃伊一般的儿子道:“你想娶谁?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娶谁不好,娶那个小骚狐狸!你知道那个小骚狐狸是长孙清明的准太子妃吗?再说她现在已经发配北疆,哪怕这回有天大的恩典,也不可能让她回来!” 骁王头疼的捂着耳朵,听他母妃念叨完,才一脸烦躁的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能不能别这么叨叨?” 他母妃哪里都好,就是太能念! 余贵妃一听她儿子没用心,瞬间松了口气,坐回到他床边苦口婆心道:“你心里有数便好,听说那小骚狐狸还在北疆修了贞洁牌坊。你是想让她自毁牌坊,还是想让人戳你脊梁骨?小叔子娶嫂子,怎么想的?” 骁王不想说了,知道这事儿在他母妃这里肯定过不去。 他们都不懂,周疏窈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她在北疆折腾出来的那些事儿,就连男子都不得不服。 本来他也觉得周疏窈是个高攀权贵,仗着有几分姿色和才气就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 上次自己设局,其实也有贪图她才色的意思,也不是真心要给张鑫昌纳妾。 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个老东西。 谁料周疏窈滑头机灵的很,直接就破了他的局,还让他投鼠忌器,不得不放弃再对她下手。 罢了罢了,左右他母妃也不是个聪明人,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厢骁王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这边周疏宁却已经在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了。 天刚麻麻亮,周疏宁便招呼微雨:“麦芽生的怎么样了?清洗干净,剁碎了,装到木桶里备用。” 微雨应声道:“生的非常好,这次的成色比上次好了不少,不愧是少爷亲手挑出来的小麦。我这便让人洗净剁碎……” 今日一早,周疏宁便和微雨带着所有准备好的食材上了凤台山。 在慈居苑的一个侧院里,临时搭了一个大厨房,里面各种时蔬山珍十分齐全。 尤其是各种蘑菇,全是晒干了整整齐齐码在菜架上。 看得出虽然太后常年茹素,其实吃的也是不错的。 周疏宁看着自己的菜单,只觉得这是一个大工程,虽然太后说了,一切从俭不可铺张。 寿宴也没请几个人,只有一些亲近的皇亲和皇帝皇子后妃们。 一共需要摆两桌,每桌三十道菜,每一道都要别出心裁。 这对周疏宁来说倒也不难,难的是最后一道,这个世界烤蛋糕,那是一个相当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又问微雨:“奶牛送到了吧?如果明天还没送到,就必须想办法接过来了。” 正在监督清洗麦芽糖的微雨闻言立即应道:“到了到了,到山脚下了,要不我去迎一迎?” 周疏宁道:“行,千万别出了岔子。” 北辽虽说和南晏是仇敌,但北辽的牧场还是很不错的。 虽说这个时代的奶牛还不是后期经过杂交改良的,但周疏宁所选的这只奶牛奶量却是十分充足的。 在北辽的草原上,邻居们也会喝牛奶,当然他们还喝羊奶和马奶以及驼奶。 就周疏宁在新世纪的经历来讲,他对牛奶的接受程度高过其余两种奶。 很快,一头白色母牛被牵上了山,周疏宁看着奶牛鼓胀的奶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挤奶,挤完了放进冰窖里。” 太后自然有专用的冰窖,这一点周疏宁很安心。 古代的冰窖跟现代的冰箱作用差不多,里面放置着各种需要冷藏的食品。 周疏宁亲眼监督着众人挤了三盆牛奶,放到火炉上煮混杀菌,才灌装到消毒好的瓷瓶内封好口放入冰窖里。 接下来就是试验制做蛋糕坯了,周疏宁反反复复的试验了六次,最后终于制出了一个圆润又规整的蛋糕。 其中过程一言难尽,单单是找合适的锅,他就在京城的铁器铺里转了一天。 如果不是时间上来不及,他都想定制几个了。 好在找到的铁锅十分合适,虽然没有标准的十二寸,十寸,八寸,六寸,但也大差不差,恰好能做一个完整的双层蛋糕。 给太后做寿宴不是小事,他做好支架后还试验着做了三个,直到做到得心应手才罢手。 就是这期间为了打发奶油,胳膊差点断了。 饶是如此,奶油打出来的还是粗糙不细腻,最后没办法了,他只得晃铃叫来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捂着胳膊的模样,拿起周疏宁自制的打蛋器,轻轻松松的便给他打发了满满一盆。 周疏宁冲个比了个大拇哥:“还是你厉害!” 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做表情有些奇怪,还搞了一双死鱼眼,眼神倒是仍然清澈如初,隐隐透出几分得意:“术业有专攻,你只管动脑子,耗费体力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颇有爆发力的肌肉,忍不住道:“羡慕啊!能摸吗?”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你可是个女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周疏宁邪笑一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的表情后退了一下,莫名奇妙想到了那天给周疏宁吸出毒血时肌肤相亲的场影来。 对面周疏宁却是切了一声:“小气鬼,不给摸就算了。来,夏护院,帮我试吃一下。” 为了保证奶油的口感和新鲜,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直是呆在冰窖里。 两人的身上都披了大氅,饶是如此,周疏宁的手还是冰冰凉凉。 他切了一块蛋糕给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接过尝了一口,瞬间便点了点头:“你这甜点的味道清淡适口,不腻不粘,又是太后最喜欢的甜香味,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周疏宁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明日寿宴,希望可以取得圆满。” 就这样,在周疏宁的精心准备之下,太后的寿宴如期而至。 第72章 太后生辰安康 今日的凤台山热闹非凡,虽然太后说一切从俭,却还是来了不少文武百官。 太后表示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其余一律不见。 百官们便只好在外面拜了寿,再把寿礼让人抬进来,便纷纷下山回去了。 周疏宁已经开始忙碌做凉菜了,先是一道花开富贵,有萝卜雕成牡丹花状,浇上预先调好的汤汁。 接着是一道孔雀开屏,一般孔雀开屏是用鱼块来摆,太后不食荤,周疏宁便用自己预先做好的松花蛋来摆。 浇上蒜蓉香醋汁,也是别具风味。 接下来是天山雪,其实就是嫩豆腐花,周疏宁做成了甜口。 他做到第五道凉菜的时候,门外太后的贴身管事太监喊传膳了。 精致漂亮的凉菜一道一道端了上去,周疏宁又开始准备热菜。 热菜就更讲究了,他有幸去吃过一次鲁菜,鲁菜在古代可是满汉全席的主要菜系,其中一道豆腐宝箱更是被人所熟知。 所以这次周疏宁便选了豆腐宝箱作为点睛之菜,只不过把宝箱里的肉馅儿换成了各种菌菇,又加了少量珍珠粉增加美容养颜功效。 周疏宁在这道菜上颇花了不少功夫,光准备食材便准备了许久。 还特意增加了开盲盒效应,有的豆腐宝箱里加了莲子,有的加了花生,有的则加了核桃仁。 事实证明,不论是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开盲盒。 这道菜上去以后,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立即过来宣旨:“太后懿旨,赏北疆食神周疏窈金子小锭十枚。豆腐宝箱别出心裁,太后非常喜欢。” 周疏宁立即跪地谢恩,管事太监乐呵呵的上前道:“恭喜周姑娘,要知道前来送礼的大臣们才只赏了五枚小锭。可别小瞧这一两一锭的小金锭,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御赐之物,足够光耀门楣了。” 周疏宁立即十分会来事的掏出了一把小锭,足有四五枚,反手塞进了太后管事太监的手上:“辛苦公公,还望您多多照拂。” 管事太监一看周疏宁如此上道,立即一脸笑意的提点道:“其实不光豆腐宝箱,你那道椒盐菌菇,松仁杏子什锦,还有那道松鼠茄子……尤其是松鼠茄子,太后尝过以后大加赞赏。不过这毕竟是大宴,豆腐宝箱大气华丽,内藏乾坤。而且每一个都能吃出不同的惊喜,太后的原话是‘这便如我大晏的国运,每年都有新气象’,并将这道菜封为国宴用菜。周姑娘,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好好做菜吧!” 周疏宁听罢,立即对管事太监表达了谢意。 他知道这顿饭做到现在,已经成功了大半,就看最后一响了。 除了豆腐宝箱外,周疏宁后面还做了鸡蛋锦囊,其实就是蛋包饭。 还有另外几样造型别致,口味独特的热菜。 把素菜做的大气华丽,周疏宁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了。 直到门外宴会进行到了尾声,周疏宁才终于开口对微雨道:“微雨,把我在冰窖里储存好的蛋糕坯和打好的淡奶油拿出来吧!” 微雨点头,今天小丫头也是忙坏了,第一次给这么大的席面帮厨,生怕出错。 好在完成度还挺高的,从刚刚的赏赐来看,太后和皇亲国戚们吃的也挺满意。 周疏宁开始准备做蛋糕,这便是他对皇帝所说的,给太后准备的惊喜。 而此刻慈居苑的前院,太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一脸喜悦的说道:“幸亏皇上坚持把那个北疆的厨子请来了,否则哀家可就错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也是奇了,明明里面没有一丝肉,怎么吃的比肉还要香?本来修行之人不该重口腹之欲,但美食又有谁能不爱呢?” 皇帝见太后高兴,也跟着高兴:“母后喜欢便好,我前些日子为您试菜的时候问过了,说是用花生油炸过,所以才会有肉一般的香味和口感。” 太后疑惑道:“哦?花生油?花生做的油?” 皇帝点头:“对对对,她说是用花生压榨出来的,也不知是何原理,竟能从花生当中压榨出油来。不光太后吃着香,朕也是觉得唇齿留香。太后若是喜欢,便让她把做菜的食谱留在慈居苑如何?” 太后沉吟着:“做菜的方子,可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本钱。我若留下了,别人以后靠什么发财呢?这样不好。” 皇帝却道:“太后怎知她不愿?不如呆会儿就把她叫过来,太后亲口问问?” 这些年太后吃斋念佛,总在说要为自己早年作下的业债赎罪,但皇帝却觉得太后当年所做的事均属身不由己。 但太后却觉得,不论是否身不由己,业债终究是业债。 所以这些年她尽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太后,而是当成一个在凤台寺修行的居士。 凡事也不会以强权压人,而是先舍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这是她修行几年的结果,不想破了功,损了修行。 太后沉吟道:“那呆会儿便问问吧!我倒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食甜食。刚刚那盘子桂花糖藕全被我吃了,我倒是想问问,这糖藕里的糖是怎么做的。” 未待皇帝说话,皇后在一旁开口笑道:“母后您呆会儿不妨亲自问问,而且这厨子不是别人,您呆会儿见了定会眼熟呢。” 太后刚要问一句什么,却见厅里的灯全熄了。 此刻宫中华灯初上,正值暮色四合,周疏宁将一切准备停当,尴尬的有些脚趾抠地,在心里再三的问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最后又在内心再三的肯定:是的,要这么做,因为不论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需要一个浪漫的生日祝福。 而他需要用这个生日祝福,换取一个人的自由。 灯黑下来的时候,太后隐约猜到了什么,随即调笑道:“皇上啊,你今天这是又给哀家卖什么关子?” 皇帝只是带着笑意小声道:“其实朕也不知道,只说是给太后的惊喜,谁知道这猴崽子准备的什么惊喜。” 皇帝和太后交谈之间,慈居苑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一辆餐车缓缓被推了进来,餐车上烛光摇曳,伴随着这摇曳的烛光是周疏宁的歌声:“太后生辰安康,太后后生辰安康,福寿绵长身体康泰,太后生辰安康。” 周疏宁脚趾抠地,心中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给古人做生日蛋糕过生日还唱生日歌,我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这样想着,周疏宁内心的尴尬倒是缓解了不少,只是勉强抠出了一座北疆。 紧接着是一阵劈里啪啦烟花炸开的响动,伴随五颜六色的手持烟花,周疏宁把餐车推到了太后的身前。 只见一个花纹繁杂复古,造型别致的大蛋糕出现在了太后的面前,上面插着六十造型的彩色蜡烛,还有一个用果酱写成的福字。 周疏宁笑意盈盈的朝太后扣拜:“恭祝太后六十大寿福寿康宁,请您许个愿吹蜡烛吧!” 第73章 震惊四座的恩典 如周疏宁所想的那样,不论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美丽又浪漫的东西。 尤其今晚,周疏宁把氛围烘托的十分到位,尤其是一群宫女小姐姐手持的仙女棒还在噼里啪啦的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在黑暗里,整个太后的慈居苑仿佛笼罩在了如梦似幻的仙境里。 太后看到这场景后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就红了,她有些哽咽的看着身边的皇帝问道:“这是……你说的惊喜吗?” 皇帝看太后的反应就知道,这是被感动哭了。 他也没想到,周疏宁竟然弄了那么大的排场出来。 别的不说,单单这些叫不上名字的烟火,便不似人间凡物。 周疏宁还跪在地上,一听到太后问话,他立即抬头答道:“这是皇上专门叮嘱罪妇为太后准备的,六十整寿一生只有一次,听说这个时候许下的心愿最为灵验了。太后您快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个愿,再把蜡烛吹灭。这样天上的神仙就能听到您的愿望,您的心愿便能达成。” 太后一听,立即道:“好好好,难得你们一片苦心。” 说着太后起身上前,周疏宁立即扶住她,带她来到了蜡烛前。 太后许下的愿倒是也算朴实无华:“愿我大晏后继有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再无战乱。” 说完她睁开眼睛,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周疏宁见机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蜡烛同时熄灭,太后的愿望已经上达天听了。” 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也是惊呆了,我可是专业拍马屁的,现在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对太后来说十分受用,古人本身就很迷信,太后还信佛。 这些神仙佛祖的话,太后爱听,周疏宁便用的得心应手。 太后十分赞许的点头:“好,好,有你这句话,哀家也能安心了。对了,你刚刚放的那是什么?闻着像香火,但又不是。” 周疏宁心道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仙女棒,我们小时候过年都会放,尤其深受小孩子的喜欢。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中规中矩的答道:“这叫烟花,太后若是喜欢,罪妇可以将剩余的留给太后赏玩。” “烟花。”太后喃声重复着:“如此奇物,确实难得,那便留下来吧!对了,你一口一个罪妇,可是犯过什么大错?” 皇帝此时插话道:“可能是光线太暗,太后看不清。来人,把灯都掌上吧!” 宫女们陆陆续续把灯都点上了,光线瞬间亮了起来。 周疏宁对太后笑了笑,太后立即意外道:“是你?我记得你……你是长孙清明未过门的妃子,年前是被赐了流放吧?”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礼:“太后真是好记性,正是罪妇周疏窈。” 太后突然拉起他的手道:“你倒是一腔赤诚,皇上赐你流放,你一点都不怪罪他吗?怎么还跑来给我老婆子做寿?” 周疏宁答的十分从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罪妇亦是王之子民,自然是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至于怪罪,更是无从谈起。我此生认定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既是皇家之人,为自家长辈准备寿宴,又有何不可呢?” 嗯,拍马屁我是认真的。 然而角落里,易容扮作宫女的太子则又陷入了迷茫以及自我怀疑当中。 不,此时的他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迷茫了,只是在自我怀疑。 他觉得自己当初许是负了她,早知她对自己如此情根深种,当初便不该如此冷落于她。 长孙清明收回思绪,继续冷眼旁观着殿中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 太后重复着这句话:“你这话说的非常好,足见你的忠诚之心。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对太子确实情深意重。不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而为自己开罪,反而自得其乐的接受了他的一切。皇上啊,有这样的儿媳,是皇家之幸。” 皇帝也是大加赞赏:“确实,朕也觉得甚是满意,皇后的眼光确实不错。” 然而坐在旁边大为震惊的皇后却是笑的一脸尴尬,只道:“皇……皇上谬赞了,臣妾当初也是看中了这孩子的一腔赤诚。” 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不明白周疏窈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圆滑会讨人欢心了。 周疏宁也是带着笑意冷眼旁边皇后的表演,心道你不是看中了她克夫的八字吗? 总而言之,这次太后的寿宴办的十分圆满,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特别高兴。 周疏宁成功拿捏住了他们的胃,毕竟食物是天,连天都被周疏宁拿捏住了,可见后面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皇帝终于发话道:“好,朕今日高兴,周疏窈功不可没!朕,向来赏罚分明。你今日立了大功,朕便要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朕便会答应。” 周疏宁的心中万分激动,心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皇帝可真他娘的仗义啊! 从这件事上来看,皇帝还算是个好皇帝。 周疏宁立即跪到了皇帝的面前,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问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 皇帝朗声笑道:“你说的,朕乃九五至尊,还是你口中的万岁。说话自然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尽管提来。” 众皇亲妃嫔都默默看着,敬陪末座的关内侯也正静静听着。 他们猜想,这位太子妃定是想回京吧? 又有谁愿意终身困在北疆那种苦寒之地呢? 谁料周疏宁却是一个头嗑到了地上,带着哭腔大声道:“皇上,罪妇周疏窈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向皇上要一个恩典。太子之罪,眼下并无真凭实据。太子拒捕而死,乃罪有应得。然太子一党无辜,不应受到连坐。今日罪妇斗胆,求皇上赦免太子一党众人的死罪。或是监禁,或是流放。只要留他们一条小命在,罪妇不论做什么都愿意。” 场中一时万籁俱寂,落针可闻,连皇帝和太后都惊在了当场。 第74章 太子最初的情愫 众人面面相觑间,正易容混迹其中的长孙清明也震惊在当场。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为了他的党羽,连自己回京的机会都放弃了。 皇后更是震惊中的震惊,因为这和她了解中的周疏窈简直不能说是判若两人了,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她之所以选了周疏窈这个母家无甚势力,却颇有才色之名的绣花枕头,除了看中她的克夫八字外,更是因为她凡事虚荣自私,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然而眼前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真的是她原来亲自选的那个太子妃吗? 看她的容貌,却是她无疑,一个人的性情竟还是会变的? 皇后这厢思绪电转,余贵妃却很高兴,当即便夸道:“哎呀,太子妃你真是深明大义啊!宁愿自己不要自由,也要救太子同党,你可真是……真是……” 旁边的宫女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义薄云天。” 余贵妃立即应道:“对对对,义薄云天!” 周疏宁:……这个余贵妃怎么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怪能生出骁王这种二愣子来,看来智商随妈。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皇帝在夏皇后死后放着更为聪明貌美的赵皇后不宠,反而转身跑去专宠余贵妃。 可能就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就算恃宠生娇,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水花。 如果后宫的女人太聪明了,不但会恃宠生娇,还会组织哗变。 众人不知道,此时周疏宁已经把宫中众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皇帝和太后也反应过来了,太后上前问道:“疏窈啊!你当真想用这个机会,换取太子同党的活命吗?你要想清楚了,可能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京城了。” 周疏宁重重的点了点头:“回不回京城,罪妇并不在意。若能用我一人的自由来换取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罪妇何乐而不为?太后您是老神仙,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别人不懂我,太后您老人家定是懂我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是上千条人命呐,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太后脸上的表情,随着周疏宁的话语越来越赞赏,最后竟还露出了几分敬服。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真是好!你是哀家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不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却为大义凛然不惧前路的奇女子!” 周疏宁的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心道过了过了,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啊!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京城属实是是非之地,他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太后继续道:“今日哀家便替你做一次主,虽然哀家一介女流,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今日哀家便恳求陛下,答应周疏窈的请求吧!” 说完太后转头看向皇帝,皇帝直接就是一个诚惶诚恐,他上前道:“母后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朕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太子妃会同意她的任何请求,朕便一定说话算数。当然,母后菩萨心肠,自也是为众生考虑的。好,朕今日便效仿太宗大赦天下之举。赦免太子一党死罪,以为太后祈福。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古谋反之罪皆被杀头,今日念在太子妃周疏窈以及母后求情的份上,便同样赐他们流放北疆吧!” 周疏宁听完立即喜上心头,皇帝你真的太上道了,我这几天没有白忙活,能让我黎氏一家团聚真乃天助我也。 他立即含泪磕头谢恩道:“罪妇周疏窈,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万。皇上隆恩浩荡,罪妇铭感五内,定会在北疆思过诉福,祝祷我大晏国泰昌隆!” 围观的众人谁不说一句,这小女子真是太会说话了! 不但叫了皇上万岁,还叫了太后千岁,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显然,太后也对千岁的称呼十分满意。 她一脸笑意的对皇帝说道:“可惜,可惜,哀家很喜欢疏窈,本以为她会求皇上让她归京。这样一来,哀家也能把她留在身边了。” 皇帝笑了笑,假装威胁般的说道:“听到没有?这可是你周疏窈不识抬举了。” 周疏宁红着眼睛告罪:“是罪妇没有这个福份。” 太后却摆了摆手:“但是没关系,我宁可成全疏窈的大义。我身边想要什么样的能人没有,甚至我敢说,疏窈今日做的这些菜,我手上的大厨明日便能做出个七七八八来。但大义之人,却不常见,哀家怎能不成人之美?” 旁边余贵妃也高兴的不得了:“太后您老人家说的是呢,臣妾也非常欣赏周姑娘的大义。” 心里却想着,这小妖精赶紧回北疆吧! 她走了,我那傻儿子就不用惦记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宴会,就这样在一个完美的结局下落下了帷幕。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场狂欢过后,她便在贴身太监的陪同下回房休息了。 皇帝孝顺,留在慈居苑侧殿宿了一夜。 万籁俱寂,唯有周疏宁所住的后侧院还掌着灯。 周疏宁一回到住处,便见到一个打扮的十分漂亮的宫女小姐姐正站在他的院子里。 他一见到那宫女小姐姐,眼睛立即亮了亮,忍不住道:“哇,漂亮姐姐,你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事吗?” 谁料漂亮小姐姐的脸却在他面前裂开了,细腻的脂粉簌簌落下,待到整张脸完全变成另一张脸的时候,周疏宁已经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倚在了墙上。 周疏宁刚要扯开嗓子嚎两声,长孙清明立即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别喊,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疏宁的心神才终于定住。 他一把推开长孙清明,骂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道吗?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这和刚刚太后宫里那些拿仙女棒的小姐姐装扮一样,你该不会是一直都躲在太后宫里吧?”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啊,周疏窈,你可真有本事。本……人筹划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一句了不起?” 周疏宁知道他说的是他求皇帝赦免太子党一事,他张了张嘴,有些心虚道:“我……没想那么多,是不是又坏你好事了?” 长孙清明的声音却压的很低,仿佛有隐忍的情绪在里面,否认道:“不,你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你。” 周疏宁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我?” 长孙清明点头:“你分明可以不管不顾直接回京城的,但你没有这么做。我替太子同党的上千条性命谢谢你!”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本来他也是有私心在里面。 他想救黎氏的人,因为黎姨娘是好人,黎氏的人肯定也是好人。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不……不用客气,毕竟我也不喜欢京城,其实我并没有损失什么。” 皎皎月色下,周疏宁抬头,就这样落入一身女装的太子眼中。 太子眼眸深邃,仿佛古井一般望不见尽头,却是只消看一眼就能将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无它,太子长的太帅了,周疏宁前后两辈子也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男人。 长孙清明也同样在看着他,甚至在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情愫。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有多爱长孙清明?” 周疏宁仿佛魔怔了一般,顺着长孙清明的话答道:“很爱很爱,爱到……山穷水尽会有时,此爱绵绵无绝期。爱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周疏宁觉得自己疯了,像这种拽文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一股脑儿的甩给了夏卿。 因为他想让夏卿清醒一点,自己是太子的人,心里也只有太子,万万不能像姜放那个二愣子一样爱上自己。 谁料他所说的这些对对方却一点卵用都没有,甚至他说完这些,对方的眼神较之前更为深沉了。 甚至朝他一步一步,压了过来,直到对方的嘴唇快要亲过来时,周疏宁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第75章 权贵争相买花生油 就在长孙清明的嘴唇马上就要碰上他的嘴唇时,慢一步的微雨终于追了上来:“可累死我了……怎么那么多事情需要安排?看来这大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微雨的话音刚落,抬头便看到自家少爷被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女”给按在墙上亲。 从微雨这个角度来看,自家少爷已经被亲的难以招架了。 事实上长孙清明只是贴着周疏宁近了些,根本没有亲上他。 微雨却嗷呜一嗓子喊道:“嘴嘴嘴嘴嘴下留人!这这这这位姐姐,他他他他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如如如如果你真的喜欢女孩子,可可可可可能需要换一个!” 周疏宁:…… 自从上次微雨在后陵被吓了个好歹,嘴巴是越来越不利索了。 她刚要上前把那宫女给扯开,却见宫女一个轻身,掠过屋檐飞走了。 微雨:???!!! 啊啊啊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疏宁的脸颊在月色下微红,开口道:“微雨,别嚷,那是夏卿。” 微雨刚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哦哦,原来是夏……啊啊啊,什么?夏公子他他他他要亲你?少少少少爷,这也不太对吧?你你你你可是男的!” 周疏宁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我是男的,可夏卿他不知道我是男的。算了,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省得跟姜放似的,根本就扯不清了。” 微雨刚刚被吓的不轻,但眼神却出奇的有些微妙:“少爷……您真的觉得,夏公子和姜少爷一样吗?” 周疏宁不解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把我当成女人来喜欢的吗?” 微雨轻声笑了笑,说道:“微雨觉得不一样。” 周疏宁问:“哦?哪里不一样了?” 微雨想了想道:“不好说,反正少爷看夏公子的眼神和姜少爷是不一样的。” 周疏宁又弹了微雨的额头一下:“小丫头,还会看眼神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赶快收拾收拾睡吧!” 有哪里不一样吗? 周疏宁觉得,肯定是小丫头看错了也想多了。 今日周疏宁忙碌了一整天,累的两条胳膊都是酸疼的。 躺到床上倒头便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翌日,一道圣旨传来了大昭狱的各个监牢,大概意思就是感念准太子妃周疏窈的一片大义,也为太后六十大寿祈福,赦免所有死牢中的太子同党,赐流放北疆。 这个消息在北疆传开,所有人都对太子妃周疏窈的大义交口称赞。 人人都说周疏窈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连心地都这么善良。 果然美人就该拥有这样的贤德之名,前太子虽然不幸,但能得到这样一名才色贤德三绝的女子,也算三生有幸了。 这一消息就这样传到了周府,周宗儒和吴氏简直要气疯了。 吴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个周疏宁,他真是好大的本事!一个人,就把那么多人从死牢里放了出来?” 周宗儒也是唉声叹气:“我看往常是你看走了眼,什么窈儿比宁儿有本事,说不定过些日子又能重回京城夺回从前失去的声名。我也是信了你的话,才让宁儿代替广窈儿去流放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早知道宁儿有这两下子,我何必舍弃他?” 吴氏一脸不敢相认的看向周宗儒:“好你个姓周的,自从你落难以来,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吴家帮衬?如今你却要对我说这些?好,好,你那庶子有本事,你倒是把他叫回来啊!大不了让皇上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一起砍头好了!” 周宗儒只觉得吴氏不可理喻,转身就要往外走。 吴氏却不依不饶,仍然在后面嚷嚷:“周宗儒,你给我说清楚!我这些年为你周家任劳任怨累死累活,如今你倒是编派起我的不是了!好,今日我便要请来吴氏族长耆老!我要与你和离!!!” 周宗儒砰的一声关上门,跑去喝花酒了。 吴氏趴在地上便开始哭,哭声传到了黎姨娘的院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周疏安听到吴氏的哭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母亲,你听,大夫人又哭上了。” 自从周家落难,大夫人隔三岔五便哭闹一场。 一直把因由归咎到太子头上,但太子何错之有呢? 若非周疏窈削尖了脑袋高攀皇亲,伏低作小往宫宴里凑,怎么会被皇后看上? 这是她应得的,怨不得别人。 旁边黎姨娘却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树下拜谢上仓:“我黎氏一族有救了,我黎氏一族不用灭族了。” 周疏宁却上前扶起母亲:“娘,我觉得不用谢天,也不用谢地。要谢的是哥哥,若不是他在太后寿宴上立了大功,得了太后的青眼,皇上也不会给他这样一个恩典。娘,等哥哥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黎姨娘也是点头如捣蒜:“安儿你说的对,等你哥哥回来,确实要好好犒劳他一番。” 与此同时,京城不少人也听说了周疏宁在太后寿宴上的各色奇珍美食。 就连余贵妃回来以后也在琢磨:“你说,昨日那前太子妃周疏窈做菜用的油……叫什么油来着?” 旁边大宫女答:“回贵妃娘娘,叫花生油。” 余贵妃摸着微隆的孕肚咋了咋嘴:“本宫近日吃什么都觉得甚是寡淡无味,昨日那道椒盐菌菇倒是让我胃口大开。别的食材本宫这里倒是都有,就是花生油……那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大宫女笑了笑,说道:“娘娘既然想吃,那还不好说?不如让奴婢去跑一趟太后的西侧殿,问问那太子妃不就知道了?” 余贵妃嘶了一声:“会不会不太好?太后万一怪罪下来……” 宫女道:“娘娘放心,奴婢偷偷跑过去,一定不让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再说,便是让太后知道了又如何?您现在可是怀着龙种,不过是想吃点花生油,太后定然不会怪罪的。” 余贵妃手指点了点宫女道:“还是你机灵,快去快回!” 于是周疏宁醒来,他的外殿站了十几号人,包括皇后的人,余贵妃的人,萧太妃的人……全都是跑来要花生油的。 第76章 突然到来的圣旨 众人倒是挺有眼色,知道如今周疏宁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出了风头,都没主动去叫醒他。 微雨热情的招呼着,给他沏了太后赐下的好茶。 这些人都是看人眼色行事惯了的,对她也是客客气气,都想着拿到花生油在主子面前立一功。 见周疏宁一直没起床,微雨实在撑不住了,便打算去殿内把自家少爷叫醒。 刚好,微雨进门的时候周疏宁正身身上套假胸。 微雨见状立即上前去给他帮忙,一边系绳子还一边吐槽:“少爷这胸口都勒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疏宁心道那你可是误会了,那红印子是昨天晚上夏卿那孙子给我勒的。 夏卿别的不说,那一把子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也没见他怎么使劲儿,胸口后背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周疏宁问道:“外面什么声音?闹哄哄的。” 微雨答:“正要跟你说呢,外面全是……贵人们身边的贴身红人。有皇后娘娘身边的许瑶姑姑,余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昔荨,甚至连长公主身边的盼儿姑娘都来了。”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长孙黛的人?他们都来找我干什么?你这丫头,这么多人过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微雨道:“不是我不叫,是他们不让我叫。他们都说周姑娘昨夜为太后办大宴辛苦了,让我千万不要去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周疏宁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他现在可是在太后面前大出风头,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对他大加赞赏。 这些人可是都看着上头的眼色行事的,怎么可能不对他另眼相看。 周疏宁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宫装,宫里也只有妃嫔和皇亲国戚中的女眷才能穿淡紫色。 他是已故太子的正妃,穿了倒也算合规制。 只是这身宫装繁琐,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华丽倒甚是华丽,装扮好以后,更是衬的周疏宁天姿国色。 于是他一亮相,拍马屁的声音便不绝于耳了:“周姑娘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您这么一打扮,真是让咱们黯淡无光啊!” “瞧这话说的,周姑娘就算不打扮,咱们也得靠边儿站啊!” “对对对,周姑娘不光人美心善,还有得一手好厨艺,真是世间少有呢。” 周疏宁:…… 被这么一言一语的夸着,他还真是浑身不自在。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问道:“各位姑姑,不知道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长公主身边的盼儿姑娘第一个开口:“是这样的,昨日吃了姑娘的大宴,主子们个个儿都惦记上了。知道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想着……问问您那花生油可还有剩下的?咱们主子也不想多要,有那么一小碗尝尝鲜便罢。” 余贵妃身边的昔荨也接话道:“正是正是,我家娘娘近日害喜严重,别的都吃不下,唯独想吃姑娘做的椒盐菌菇。咱们也不想多要,有那么一小碟便好。” 皇后身边的许姑姑也急了:“你们一人一碗,一人一碟的,那也剩不下多少了。姑娘给我们一小杯吧!皇后娘娘对您向来赏识,姑娘也别忘了咱们娘娘啊!” 周疏宁听明白了,敢情这些人都是来要花生油的。 他想了想,立即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道:“各位姑姑姐姐别急,花生油有的是也多的很,只是我暂时未带在身上。”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问:“哦?不知在何处?没关系,咱们可以自己去取。” “巧了不是,咱们带了脚夫,不论多少也能取来。” “咱们有千里快马,远不远?” 周疏宁示意大家噤声:“我这次带的,也仅够太后一人享用。若是大家真喜欢上了这一口,便可去北疆戍戎郡西营县雁回镇的西风村下订单。不过眼下我的油坊里也只有一名榨油工人,大家可以去找她下订单。先到先得,去的慢了可就得往后排了。” 众人一听,立即一哄而散,不过片刻的工夫整个外殿便空了。 周疏宁:…… 给主子们办事儿,也是挺不容易啊! 瞅瞅这效率,赶上中国速度了。 微雨也是一脸震惊:“这就走了?少爷,你是想让他们去北疆买油?” 周疏宁点了点头:“有宫里带头,还愁咱们的花生油不好卖吗?你去给胖丫去封快马急信,让她再增设再个油坊生产线。记住,榨油的方子暂时不要外泄。” 短时间内,他还想靠花生油赚那些贵人们一笔。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卖给他们的价格提高三成,卖五十文。就说给宫里的都是上等的头道压榨,价格自然贵些。” 微雨应声,立即去办事了。 下午周疏宁去给太后道了别,太后虽然不舍,最终也没有强留他。 只是掏出了一块玉牌,并对他道:“如果真遇到什么难处,便拿着这块玉牌找关内侯刘安。” 周疏宁心道巧了,我和刘安还是合作关系。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谢过了太后,便接下了玉牌下山去了。 昨天他和关内侯没说上话,主要昨天那种场宴会,主角是太后和皇帝。 关内侯一价闲散侯爷,自然没有多话的余地。 罢了,反正回北疆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北疆前,他还要再去周家住一晚,明日便要再次拜别母亲启程北上。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一回来就看到黎槿舒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 想必是黎家蒙赦的事传到黎姨娘这里来了,所以才让她这么高兴。 如周疏宁所料,黎姨娘红着眼睛道:“我儿聪慧至此,为娘的反倒是才知道。你外公和舅舅们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周疏宁拍了拍黎槿舒的后背温声道:“母亲别难过,外公他们去了北疆,我也一定会好好照拂他们。” 他在那边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还有关内侯做靠山,如今还有了太后给的令牌,还有皇帝的两道圣旨,多少都能罩他们一罩。 黎姨娘点了点头,眼中又泛起了离别的苦涩,刚要开口叮嘱些什么,便听外面传来太监的尖声唱喝:“圣旨到,周大人携家眷接旨!” 第77章 周家众人也被流放 周疏宁皱眉,他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来圣旨? 他自觉这圣旨不是什么好征兆,立即转身对黎姨娘道:“母亲,赶快让春桂姑姑收拾所有细软装到一辆马车上拉走藏起来,万万要抓紧时间。” 黎姨娘现在对自家儿子十分信任,一听儿子这么说,立即点头道:“好好好,春桂,快快听少爷的,收拾东西!” 春桂点头,转身便去收拾东西了。 黎姨娘这个小院里人不多,只有春桂一个侍女并一个小厮。 原本还有微雨和轻雪俩丫头,黎姨娘惦疼儿子,便把微雨和轻雪俩丫头并一个得用的管事全给他带了去。 好在他们小院儿的东西不多,原本有一半的细软都给了周疏宁做“嫁妆”。 如今收拾起来也十分省心,不过一时半刻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停当。 周疏宁吩咐微雨:“你和你干娘赶快拉着马车躲起来,万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 微雨也是如临大敌,十分严肃的点头:“好,少爷您千万小心。” 周疏宁道:“我没事,晚点我们在城北驿站汇合。” 一箱箱细软家用被搬上了马车,又悄悄从后院离开了周家。 春桂姑姑正是微雨的干娘,还有一名呆头呆脑的小厮,都是忠心耿耿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周疏宁才带着黎姨娘去了前院。 前院宫里的公公已经宣读完了圣旨,地上跪着的周大人和大夫人一脸灰败,可见这圣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圣旨来的时候,吴氏还一脸的兴高采烈,以为皇帝要召请周宗儒还朝了。 谁料等来的,却是全家一起流放的消息。 吴氏隐忍着爆发的冲动,周大人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宣旨的公公却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接旨啊,周大人,别愣着了。” 周宗儒终于嗑头起身:“臣……周宗儒接旨……” 太监却有些不是很满意的说道:“皇上口谕,以后不论是上朝还是接旨,众臣要对圣上三呼万岁。周大人应当说,罪臣周宗儒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疏宁:……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皇帝也是够好玩的,不过世人谁不过马屁,看来马屁拍的舒服也是有好处的。 周宗儒只得重新跪地接旨,三呼万岁,太监才把圣旨给了他。 虽然接了旨,不代表周宗儒认命,他立即起身拉住宣旨的公公道:“为……为什么啊公公?皇上之前明明说念在我未站队太子,也是三代清流世家,只让我女儿周疏窈流放就可以了。因为她是太子妃,太子犯罪她理当同罪。可……可是我们,并未站队太子同党啊!” 公公也没有瞒他的意思,直接指着他道:“周大人呐,你糊涂啊!就算你再不想要这个女儿,万万不该派人去找她的麻烦。她在北疆做点营生已属不易,你却派人去砸她的摊子。还企图用她店里的东西吃死人为借口,想让北疆的吴郡丞将她法办。你这是做父亲的做出来的事吗?” 周宗儒一听,立即大呼冤枉:“怎么可能?窈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最最疼爱的就是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太监却是一脸的不信任:“那大昭狱的鸣冤鼓都响过了,绍庭绍大人亲自审问,怎么可能有假?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吴大人指使,周大人若是没做过,便问问你家大夫人吧!” 周宗儒一脸愤怒的看向吴氏,吴氏心虚的垂下了头,周宗儒瞬间就明白了。 他指着吴氏隐忍又恼怒的说道:“你……糊涂啊!” 吴氏瑟缩了一下,她只是听信了女儿的话,想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而已。 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乱子,她是断然不会去碰那庶子的。 此时的吴氏只觉得那庶子简直是个扫把星,碰一下就倒霉。 自从他流放以来,家里就没顺当过,就连黎氏那个小妖精都支棱起来了。 反正打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堂堂正房,吴氏也是如日中天,那黎氏和她的儿女怎么能和自己比? 宣旨的公公冷眼旁观,对身后的一队皇家亲卫挥了挥手,吩咐道:“抄家。” 一般流放都会附带抄家,罚没家资,收回府宅。 一听到抄家两个字,吴氏终于急了,一边哭一边嚷:“不要抄家,求求你公公不要抄家可以吗?那都是我从娘家带来了,给我留一点吧!” 抄家的人怎么可能听她指挥,直接一脚将她踹开,继续去搬东西了。 躲在角落里的周疏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这是周家应得的。 读书人失了德,不配称为读书人,还是去北疆好好反省一下吧! 只是母亲这一行也要跟他们一道过去,路上怕是也要吃不少的苦头。 周疏宁再一想,倒也没关系,左右自己也要返回北疆,不如就和他们一道,还能多照拂一下她们母女。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悄悄回了后院,叮嘱了黎姨娘和周疏安一些话,便转身去办自己的事了。 就这样,周家人也跟着太子同党一起被判了北疆流放。 由于在周疏宁替嫡姐流放之时周宗儒便给他报了人口失踪,所以查处周氏流放人口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再算他。 而微雨和轻雪早年也以人口发卖为由在周家除了藉,自然也不算作周氏人口。 但春桂姑姑和那个唤作小石头的小厮则需要跟在黎姨娘的身边,他们还是在藉的周家人。 周疏宁便让微雨照看着细软,自己则又去凤台山见了见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太监。 他想给太后留一个食方,老人年纪大了,重油重糖终归不好。 而且糖吃多了,容易长龋齿,又给她留了几把自己亲手制做的牙刷。 食谱上均是些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周疏宁还写了注意事项,让她什么时间注意运动什么时间睡觉休息,事无巨细一一标注。 大太监很是欣赏的接过那张食谱,赞许道:“姑娘怎么不亲自交给太后?说不定太后还会给姑娘一个恩典。” 周疏宁却笑着摇头:“太后已经给了我天大的恩典,我自当为太后尽心竭力,也会在北疆祈祷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的。” 大太监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除了欣赏,还多了几分敬服。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周疏宁便打算下山回北疆了。 一到山脚下,便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在路口。 马车上挂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一个夏字。 第78章 北辽太子耶律必 周疏宁想都没想,直接掀了车帘钻了进去。 车内,长孙清明口衔一只狗尾巴草,见他进来了也不着急,仍然悠哉游哉的躺在那里,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周疏宁啧了一声,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问道:“你还没走呢?” 长孙清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好一套连环计,先是让人去大昭狱击鸣冤鼓,让绍庭定死了周宗儒为父失德。再为太后办寿宴,立下一大功,从至孝的皇上那里拿到恩典解救太子同党。再借皇上的手,将周氏一家全部流放。这一切的一切,我不得不佩服,一招招皆是好棋。” 周疏宁却哈了一声,大白眼珠子差点翻上了天,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如果不是你夏公子从旁相助,我这鸣冤鼓能敲得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绍大人身边也有你的人吧?还有,皇帝给不给我恩典,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很意外皇上竟然真的会让我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恐怕他现在也后悔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长孙清明没有否认,毕竟他在京城遍布眼线,绍庭也确实是他的人。 只是他这眼线,在他活着的时候是武器,他死后能用的也只剩十之。 良禽择木而栖,他倒也可以理解。 长孙清明此刻却又换了个话题:“皇帝验明了罪太子的正身,准备下个月以太子丧仪为他出殡。” 周疏宁的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孙清明看他的反应,挑眉道:“怎么?你的亲亲夫君要发丧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酒壶,十分不客气的扯下来喝了一口,冷冽清辣的味道入喉,周疏宁忍不住哈了一声。 咽下一口酒,周疏宁才道:“人活着的时候快活过,管他死后是何光景?哪怕皇帝用国之储君的丧仪为他出殡,他也活不过来了。” 这对话莫名开始伤感,长孙清明也被带入那个氛围里去了。 谁料周疏宁却又是话风一转:“我们生前快活过,且我此生铭记怀念,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长孙清明:……要不你再跟我说说,我们怎么个快活法? 他忍俊不禁,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周疏宁道:“自然是陪着我母亲和妹妹回北疆,回去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说完他又看向长孙清明:“你呢?还要继续为太子洗白吗?太子同党已经安全了,再做这件事还值得吗?” 长孙清明心中微动,突然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长孙清明呢?” 周疏宁表情微滞,随即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长孙清明,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说过,皇帝认定了太子尸体的正身? 长孙清明无语,说道:“好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等到你哪天当真了,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你编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哪儿看来的。 其实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查清。 “只是……”长孙清明又道:“太子发丧以后,他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死人了。” 其实对他来说,死人的身份更好,更有利于他查清那背后的一切。 如今周疏宁出手帮了他,让他不用急于现身,去搭救同党的性命,可以不疾不徐的慢慢图之。 周疏宁也是不明白他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只道:“笑话,难道一个死人不发丧他还能活过来不成?” 说着他把手伸向腰间别着的锦囊,伸手递到了长孙清明面前:“既然这次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这个锦囊便还你了。这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能救命?” 长孙清明迅速接了过来,揣进了自己怀里,只道:“没什么,没用上便没用上,这个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因为它也只能用一次。” 那是皇帝给他的免死金牌,也是他的另一条命。 所以疯婆婆才会说,长孙清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不过这件事,周疏宁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 旁边周疏宁猜测:“不会是炸弹吧?什么东西还一次性的。” 长孙清明没搭理他,却是换了个萧索的语气:“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此行北上,我便不能陪你了。这次要办的事可能离你较远,牵丝铃也联系不上我。至少这一两个月里,我可能任何忙都帮不上你。而且此行……危险重重,我若回不来了,你……罢了,你这么聪明,自能找到去处。” 他得去会会北辽太子耶律必,还要把那头蛰伏在大晏的猛虎揪出来。 朝中之事他倒是不担心,皇帝虽然中规中矩,却是个很踏实的守业帝王。 对面周疏宁见他这么说,心中也泛起几分涟漪。 他与长孙清明在一起相处久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这人给他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还有他们那几次若有似无的暧昧交锋。 虽说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子,但周疏宁的心里,终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异样。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长孙清明也不是不回来了,于是周疏宁的眼中只是怅然片刻,随即勾唇笑了笑,举起手来对他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长孙清明怔了怔,随即也抬手和他击了个掌,开口道:“后会有期。” 北辽,太子营帐,耶律必一身裘皮,旁边的侍女正煮着一壶马奶茶。 一名晏朝打扮的中年男人扇着羽毛扇,眼中精光必现:“太子殿下也不用着急,这几名女子的姿色确实差了些,但都身怀武艺,倒也能留作它用。” 耶律必冷哼了一声:“不急?我叔父三番两次挑衅,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输在他手上。我身为大辽太子,若是再这样输下去,怎么再继续在这个太子位置上呆下去?” 中年男人挥舞着羽毛扇,看得出是耶律必的谋士,直言道:“三王爷之所以赢了那么两次,是因为他在晏朝有内应。据说这个内应,在晏朝还颇有地位。” 耶律必怒道:“我能不知道这些?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中原的情报联络网马上就能建成,这都多长时间了,为何还没动静?” 中年男人为难道:“殿下别急,眼下我只是需要一名才色双绝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太难找了,我还需要多寻觅些日子。” 第79章 夏护院是要下聘吗 这边北辽步步为营,长孙清明只能躲在暗处见招拆招。 北辽虽地处极北,常年寒冷且贫瘠,却是兵强马壮极擅用兵。 虽说多少有些有勇无谋,可北辽兵将打起仗来不要命,让南晏很是头疼。 尤其这几年,在与北辽的几次交锋中,南晏都没占到便宜。 很明显,这是朝中有人在为北辽提供军事情报。 长孙清明在出事前就一直在查这件事,甚至他这次带领金梧卫常驻北疆也是为了查清那幕后黑手的眉目。 谁料那黑手却反将一军,背后给他捅了一刀。 这也让他看清了对方的身份,如果她再聪明一点,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长孙清明把马车留给了周疏宁,自己又骑了一匹骏马上路了。 周疏宁远远望着长孙清明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山林里,才轻轻挥了一下马鞭,赶着马车朝出京的方向而去。 周疏宁轻轻拍了一下马屁股,晃荡着双脚,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感叹了一声:“黄粱一梦人生,离合聚散无常呐。” 随即收起心中的涟漪与异样,朝着官道的方向行去。 凤台山,太后醒来后看到了周疏宁留给他的食谱和注意事项,口中喃喃念叨:“中老年人高蛋白低脂肪,少油盐糖多运动,适量碳水化合物……” 太后看不懂,又见周疏宁在后面标注了大篇幅含有各种元素的食物表格。 看完后太后欣喜异常:“皇上还整天说我不吃肉,信佛的人哪能吃肉?你看人家小周就介绍的很清楚,豆制品奶类和蛋类都可以代替肉。” 在大晏的佛教,信徒是可以吃蛋类的,而奶类和豆制品就更不必说了。 太后口中对周疏宁赞不绝口,沉吟道:“皇上说过,下个月要给清明以太子丧仪出殡。既然是太子出殡,太子妃是不是也可以留下来,等给太子治完丧再回去?” 大太监却是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一早,太子妃殿下给太后送完了食谱,便已经离京了。” 太后微讶,随即又点了点头:“这世间能有如此不留恋浮华的女子,哀家也算见识了。好,很好。” 门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哟,太后这是夸谁呢?” 一身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关内侯刘安。 太后一见到他便一脸的不悦:“来了这几天,整天不见人影,今天知道来看我了?” 刘安上前扶住她,嬉皮笑脸道:“侄儿难得进一次京,还不得把大街小巷的热闹都瞧遍了?” 太后将食谱交还给贴身管事,没好气道:“既然那么喜欢京城,为什么不回来?你回来帮一把皇上,他也能省点心。” 刘安啧了一声:“姑母还是这样偏心,张口闭口都是皇上,侄儿在您这里算是一点地位都没了。” 太后知道他还在气自己当年做给夏言暖和皇帝赐婚,但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言暖只是把刘安当弟弟,对长孙煜才是真心的喜欢。 只是刘安气性大,自夏言暖去世以后,便没再回过京城。 其实太后是误会刘安了,他是刘姓势力,皇帝就算再孝顺,对刘太后的势力也是忌惮的。 太后能把大位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给他,也有实力把他拉下来。 为了让皇帝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刘安便安心的当一个闲散侯爷,而且还远远的躲去了北疆。 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你委屈,我这不是在尽力的弥补?前日里我让福全给你把京中贵女的画像全都拿了过来,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关内侯:……为什么每次来了都是催婚! 我们年轻人就是不爱听这些! 刘安听罢立即摆手道:“不了不了,其实侄儿今天过来,是向太后辞行的。” 太后一听,立即皱眉道:“你们一个一个这是怎么回事?是嫌我这老婆子烦了还是嫌我活的太命长了?怎么都上赶着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刘安见太后生气,便上前拍着她的后背道:“姑母别生气啊!其实我这次回去是有要紧事,您不是让我在北京盯着北辽的动静吗?近日北辽探子频现,昨日传来线报,说是抓到了一个头目。您总说我不为皇上分忧,我这不是开始办正事了?” 太后狐疑道:“哦?你果然是为了办正事?” 刘安答:“那还用说?侄儿此行除了审问北辽探子,还在与另一人合做生意。太后可猜猜是谁?” 太后问:“是谁?” 刘安答:“刚刚您口中不留恋此间繁华的女子。” 太后疑道:“周疏窈?” 刘安点头,把自己在北疆与之合作的事讲了一遍:“她不光不留恋此间繁华,还心系穷苦百姓。北疆向来贫瘠,就算朝中拨款再多,因其地理位置过于严寒,也从未见起色过。侄儿斗胆,觉得可以让周疏窈试一试。” 太后的眼中露出几分不解:“让周疏窈一试?试什么?” 刘安笑了笑:“这件事也只是侄儿一腔情愿,若是大晏北疆真能繁华起来,那么这里面定有周疏窈一份功劳。” 太后眼中的惊讶更盛,若是方才她对周疏窈只是欣赏,如今更是多了几分折服。 已经行至京郊北驿站的周疏宁不知道,太后和关内侯竟然会对他报有那么大的期待,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惊呼一声小的何德何能啊! 他一掀车帘,便看到微雨正等在驿站门口。 见他来了,微雨立即迎上来问道:“少爷,你终于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周疏宁点头,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把行李细软都搬到这辆车上吧!这辆车宽敞一些,我们只有一个车夫,赶不了两辆马车。” 长孙清明找来的这辆马车比普通马车宽大了不少,看着也结实精壮,就连马都更加健硕一些,用来跑长途肯定更合适。 微雨应声,看了一眼马车上挂着的夏字默不作声,上次夏护院亲了少爷,这次又是送马又是送车,下聘吗? 微雨抿唇一笑,没说什么,便指挥着车夫将东西全都转移了过去。 周疏宁又问:“我娘他们到了吗?” 微雨答:“还没,他们走路要慢一些,天黑前应该能走到这里。” 古代流放都是走过去,一路上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他忍不住想,若是周疏窈知道父母兄弟都被流放了,会不会也一路跟过来?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可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有多远跑多远。 就在两人交谈时,远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为首的翻身下马,粗声粗气的喊:“店家,备好酒好菜!” 周疏宁皱眉,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瞬间他便记起来了,这不是北疆戍戎郡酒楼里曾经遇到过的那个耶律豹吗? 第80章 郎中娘子报信太子部下 耶律豹可是北辽人,还是北辽细作。 上次夏卿撞破了他们的阴谋,正是由这个耶律豹牵头的。 微雨见自家少爷发呆,便问道:“少爷,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疏宁压低声音:“别关注他们,别惹麻烦,我去送个信,你在此处等候。” 微雨机灵,向来是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便坐进了马车里,又让车夫将马车牵到了院内角落里停着。 周疏宁在驿站要了一匹快马,打马往回赶,却不知该把这件事说给谁听。 如果夏卿在就好了,他的眼线遍布京城,一定能想办法对付这些人。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第一时间想到夏卿。 思来想去,周疏宁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大昭狱敲鸣冤鼓这件事。 这件事的发展,背后定有夏卿的推波助澜,说明大昭狱肯定有夏卿的人。 他便骑着马一路来到了大昭狱附近,却又开始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找谁。 若是直接进去找指挥使,他说的话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肯定也会盘问自己是怎么认识耶律豹的。 夏卿一直在隐藏身份,自己如果冒冒然便进去了,会不会给他惹出乱子? 就在周疏宁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大昭狱的院墙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 那标志他见过,正是夏卿在接自己回西风村的路上所出现过的。 当时夏卿扔下自己便跑了,应该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标记,由此可见,留下这标记的定是夏卿的人。 他立即顺着标记的朝向寻去,果然又在一处巷口见到了这个标记。 最后标记停在了一个小院儿门前,周疏宁立即敲响了院门。 门内先是寂静了片刻,随即走出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那汉子一见到她便是一脸惊讶,直呼:“郎中娘子?你怎么会来找我们?可是……夏公子让你来找我们的?” 周疏宁一听,瞬间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道:“太好了,我有事要跟你们说,说完我便走。” 汉子立即将他迎进了小院,又探头看了一眼后面有没有尾巴,才道:“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过娘子,有了您的襄助,我们哥儿几个都好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运气这么好,遇到的竟然还是故人。 看来夏卿把他的人安插到京城了,做事还真是麻利。 他将自己在城北见到耶律豹的事说了,汉子听罢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好,娘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们都是……夏公子的心腹,一定不会出错的。” 周疏宁点头:“那便好,你们也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那人憨笑一声:“娘子的方子我们都留着,甚是好用。” 两人寒暄了两句,周疏宁便以还有要务在身告辞了。 对方也没再耽搁,立即集结京中探子,紧急寻找耶律豹的下落。 夏卿的心腹,周疏宁自是放心的,便没再管这件事,骑马上路了。 回到北郊驿站,恰好看到被发配流放的周家人已经到了。 微雨也赶快过来给他牵马,一边小声的汇报:“你走以后,那些人并未住店,吃完饭后便匆忙退房离开了。” 这一点周疏宁也料到了,毕竟马上就到京城,他们不可能在城外住一夜。 应该只是吃饭整顿,顺便歇脚换马。 术业有专攻,这件事交给夏卿的人处理以后他便不再去想。 而是转身走到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周家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的惨状。 一见周疏宁过来了,周宗儒立即坐起身指着他骂道:“孽障!孽障!你把整个周家害成了这样,你满意了?” 周疏宁冷笑道:“爹啊,您这话可从何说起啊?把周家害成这样的,不是吴氏和她的……吗?别忘了,若非吴氏三番两次去北疆对我痛下杀手,我怎么可能会还手对付她?” 吴氏一听,立即道:“好啊!你都承认了?去敲大昭狱鸣冤鼓的那个北疆人,果然是你安排的?” 周疏宁立即换了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啊?女儿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你们不认我,我可还是认你们的。就算你们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想要取我性命,我也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若非你们连我最后的生计都要断,我又怎么会如此心寒?有此下场,你们应得的。”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自然把个吴氏和周宗儒说的哑口无言。 当初他身边如果不是有长孙清明,恐怕此时坟头草都要及膝了。 吴氏和周宗儒投鼠忌器,不敢再和周疏宁对峙,怕他透了他们的底。 周疏宁看出了他们的忌惮,冷笑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在北疆不作夭不闹事不要再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那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毕竟这件事也关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吴氏和周宗儒没再说什么,周疏宁转而看向黎槿舒母女。 立即换上了一副关爱的表情,他上前扶起黎槿舒,对她们说:“让你们受苦了,不过母亲放心,这一路儿子自会护送你们前行。” 黎槿舒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的:“没有,姨娘高兴的很,能和你团聚,比呆在京中安心多的。” 周疏安也非常高兴:“就是就是……姐姐你放心,我和母亲都不怪你。” 负责押送流放犯人的衙役对周家的一切也是略有耳闻,都说周家苛待长女,不但弃这位替太子思过的太子妃不顾,甚至还三番两次的加害于她。 也正是因此,皇上才改判周氏一家流放的。 这时周疏宁来到了负责押解周家人的衙役面前,古代衙役相当于现代的辅警,是没有编制的公务员。 他们其实生活并不富足,是古代公务员“官吏卒”中最末等的小卒子。 尤其是负责押解犯人的,更是风餐露宿,是个苦差事。 周疏宁当即便掏出了一大把银子,分别分给了那几名衙役,更是给了为首的足足十两银,客客气气的道:“各位官爷,一路辛苦,这些钱大家喝茶。” 衙役们看着手上的钱,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平日里赚的也只是些铜钱和散碎银两。 捏着周疏宁给的元宝,自是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为首的衙役说道:“殿下真是客气了,小的这就给您的家人们摘了枷锁。” 周疏宁却是一笑:“不,您只需要摘了黎姨娘和庶妹周疏安的枷锁。其余人……那就再给他们多加一道吧!” 第81章 周疏窈身份彻底易主 从此处流放到北疆,死是死不了的,顶多累些苦些。 他们都是年轻人,不像随他来的管事丁老头,老爷子可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本来黎姨娘是想给他一个得用的管事,谁料老爷子却没能挺过去。 想必原主在流放的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否则不可能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折磨至死。 而且周疏宁刚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烧了好几天,想必也是一路流放折磨的。 仅仅是给他们多加一副镣铐,可以说是便宜他们了。 周家众人除了黎姨娘和周疏安全都哭天抢地,周疏宁却视若无睹,直接扶着黎姨娘带着周疏安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苍翠掩映的山林里,原著女主周疏窈也收到了来自父母的信。 周疏窈一脸空白的喃喃念道:“不……这不可能,怎会如此?父亲乃读书人出身,怎么可能会被流放?” 旁边的俩丫鬟不敢说话,平日里向来机灵的桃红也仿佛被锯了嘴的葫芦。 前来送信的老婆子叹了口气,宽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小姐了。上次大昭狱的事,被圣上怪罪,说咱们老爷失德失贤,惘为读书人。但小姐也别过于担忧,虽是流放,却仍有翻身的机会。只是小姐千万谨记,万万不能再以周疏窈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了。” 周疏窈满脸的惊惧,问道:“什么意思?如今我连自己的闺名都用不得了?” 老婆子摇头道:“小姐当初不愿去流放,如今又有什么办法?从你让庶弟代替你的时候起,周疏窈这个名字便易主了。” 周疏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让我去流放,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啊?去了北疆,我一个弱女子,还有命活吗?” 老婆子心想那周疏宁虽是男子,却是以女子身份过去了,非但活的好好的,还混的风生水起。 如今连皇上太后都对他赏识有加,翻身指日可待。 只是他傻,宁愿以自己回京的机会换取太子同党的大赦,那太子同党与他又有何干系? 老婆子不好说别人的不是,只道:“小姐啊,如今已是残局,再抱怨已无回天之力。老爷夫人叮嘱小姐改头换面,尽量不要再在京城出现。待他日别人淡忘了你的模样,再现身时只道你与那太子妃长的相像便罢。我找吴太爷给小姐做了新藉,往后你只道是江南来的,这里咱们也住不得了,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江南。” 如今家道中落,周疏窈只得点头认命,由着吴家的安排动身前往江南寄住。 周疏宁这边经过半个多月的徒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疆流放地。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周家人,周疏宁一脸调侃道:“哟,大家的体能看着不错啊,走到这里竟然也没病倒。唉,当初我到了可是大病一场呢。烧了三天三夜,差点人没了。” 后面的黎姨娘每每听到周疏宁这么说,都是一阵心如刀割。 她拉着周疏安暗自垂泪:“想不到你哥哥当初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什么都不肯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周疏安也是眼圈儿红红,吸了吸鼻子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坏?竟然还派人去刺杀哥哥,哥哥是怎么逃过来的呀?” 黎姨娘想了想,说道:“你哥哥说他有贵人相助,也不知道那位贵人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谢谢他?” 就在母女交谈间,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哟,太子妃殿下好大的威风,现在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周疏宁转头看去,只见关内侯刘安老神在在的坐在他那华丽无比的马车上,车上的装饰物一片花里胡哨,其奢华程度与北疆的贫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疏宁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关内侯好自在,您这辆马车可以让北疆一个郡城的百姓吃一年了吧?” 关内侯抖着腿道:“这可是太后的嫁辇,用过一次后便留在了婆家。如今我是刘家唯一的男丁,自然是留给我用了。太后赏的,我总不好卖掉换钱不是?” 周疏宁已经从母亲那里得知,关内侯是太后的内侄儿,倒也没有惊奇,只道:“侯爷不在京城多陪陪太后,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关内侯叹了口气:“不敢久留啊!你这一路就走了半个月,生意一耽误就是小一个月,你这让我怎么留?真金白银砸里头,总得让我看到回头钱吧?” 周疏宁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关内侯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跟资本家似的催着我给他赚钱? 打工人不易,看来以后要走上九九六的老路了。 穿越了都不能好好休息,也是命苦。 周疏宁道:“侯爷放心,我自有一套经营计较,保证不让您的真金白银打水漂。再说我人虽不在北疆,单子却没少拿。不如侯爷陪我走一趟,我带您看看我此行京城的收获如何?” 关内侯点着头:“行,那便带路吧!” 周疏宁不再管周家那一伙人,转身带着母亲和妹妹重新回到了马车,朝着县城内的油坊走去。 早前周疏宁给胖丫捎回了消息,让她多置办两条花生油的生产线。 今日一进巷子,周疏宁便闻到了浓重的花生油香味。 看来胖丫工作做的很不错,远远的便听到她带着众力巴工人撞榨时喊口号的声音:“一二三啊!嘿哟!四五六啊!嘿哟!用力撞啊!嘿哟!赚大钱呐!嘿哟!” 周疏宁:……看来大家都是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的。 赚大钱,不寒碜。 周疏宁让母亲妹妹等在外面,自己则带着关内侯进了院子。 如今油坊院子里的工作区和售卖区已经分开了,周疏宁也叮嘱了胖丫,让她暂时先把榨油的方子保密。 前院人流如织,原本在守豆腐铺的大牛来守油坊前院了,豆腐铺换了另一个小伙计,毕竟那个活儿没啥技术含量。 正在忙碌的大牛抬头间看到周疏宁回来了,立即一脸喜色的冲着后院儿大喊:“胖丫!姑娘回来了!掌柜的回来了!” 第82章 哗哗的银子入账了 后院的胖丫一听到大牛的喊声,立即便放下喊口号的活儿冲了出来。 一边往外冲还一边喊:“真的假的?姑娘回来了?啊啊啊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快担心死你了!” 周疏宁吓的战术性后退,无它,只是这姑娘冲过来的时候活像一枚旋转的迫击炮,而且姑娘天生神力,不悠着点儿怕是能被她撞飞。 胖丫却上前一把将周疏宁轻飘飘的抱了起来,还旋了个圈,一脸高兴道:“太好了,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姑娘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来了一伙京城人,在我们这里下了上千斤的订单。如您吩咐的,胖丫每斤收了他们六十文,想着让他们还还价。结果他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便付了全款。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这一波真是大赚一笔啊!” 他们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单子肯定是周姑娘想办法拿来的。 周疏宁尴尬的咳了咳,说道:“是吗?一共来了多少订单?” 胖丫对答如流:“一千七百斤,共七万八千文,文银一百零二两。” 这个架空的世界千文一两,这一波订单便是一百多两银子到手了,胖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兴奋的手直抖。 周疏宁摇了摇头道:“不止,后续还会有,胖丫继续扩大生产线。” 就在周疏宁话音刚落的时候,又有一名尖细嗓门的来客喊道:“掌柜的在吗?本人出手就是三千斤,你们怎么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周疏宁见状,立即朝大牛使了个眼色,大牛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其他人,转头便去招呼大额订单的客户了:“客官里屋请,胖丫,给客官沏上一壶上等的好茶。” 见众人如今业务能力均有所提升,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看向关内侯:“怎么样?关内侯可还满意?” 关内侯终于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了不起,看来京城一行,你不光是从太后和皇上那里得到了恩典,顺便还把你这花生油卖向了京城啊!不错,你这做生意的头脑,确实够灵活。” 周疏宁笑道:“侯爷真是客气了,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如果我的商品质量不行,那就算我怎么宣传都没用。只有有了硬通货,才敢出去吆喝不是?” 关内侯对周疏宁的欣赏越来越盛,毕竟他言之有物,讲出来的话非常有道理。 能说服他,至少说明周疏宁的胸中是有些沟壑的。 看过油坊的订单后,加上刚刚那三多斤的订单,这几日便有足足三百两银子的销售额,由此可见花生油的生意必定未来可期,比豆腐的行情还要好上不少。 周疏宁又道:“像豆腐和花生油这种快消品,不像服装用具,买一个用许多年,人每天都要吃喝,需求量自然也大。所以做生意初期,我们便从民以食为天的食来下手。侯爷,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如果没有,我可就要准备下一步企划案了。” 关内侯虽然表面上仍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却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便点头道:“好,那我便等着,看看周掌柜下一步能拿出怎样的好点子吧!” 其实周疏宁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规划,此行前往京城,他还做了两把牙刷送给太后。 据称,太后用的还挺习惯的。 古人很多生活习惯不好,导致身体的某一部分很快便坏掉了,尤其是牙齿。 他打算整理一个小百货档案出来,到时候画出设计图,再批量让阿木生产。 阿木的手艺向来不错,周疏宁觉得自己的创意他都能接住。 周疏宁又带关内侯去参观了自己的豆腐厂和面馆,晚上又在宁安酒楼给他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他看着那满桌的那酒好菜,摩拳擦掌道:“太后寿宴那天我都没吃几口,一端上来便全被抢了。你是没看到太后的脸色,她可能也是没想到,在她的宴席上也能出现众人抢食的场景。不过这倒也是太后和皇上喜闻乐见的,皇家也需要那么些许温情。” 这一点周疏宁也理解,应道:“皇家之人也是人,哪能不需要温情?人嘛,也只有在餐桌上的时候最能体现温情了。” 关内侯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对了,你庶母和妹妹安顿好了吗?” 周疏宁答:“安顿在了镇子上的客栈里,明日我再带他们找找住处。” 关内侯奇道:“你与庶母的关系倒是颇好?” 周疏宁心道那可不是庶母,那是亲娘,口上却道:“侯爷觉得,我在经历了被刺杀和被陷害以及在我获罪后便急着撇清关系后,还能对父亲和嫡母毫无嫌隙吗?” 关内侯点头:“倒是可以理解的,人情冷暖,只是没想到亲生父母也能做到这一步。” 其实这些事基本都是吴氏和周疏窈差人做的,但那位冷眼旁观的父亲却默认了她们的做法,觉得他这个替身庶子就该死。 既然如此,那他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周疏宁给关内侯倒了杯酒,说道:“不说这些了,过些日子太子党同的那些死牢里的人也该到北疆了。我替他们给关内侯求个人情,刚好我后面要用人,侯爷可否把他们全都招入麾下?” 关内侯冷冷的哼笑一声:“我就知道,你给我摆的这一桌绝对是鸿门宴。” 周疏宁又给关内侯夹了一块溜肉段,讨好道:“怎么能叫鸿门宴呢?侯爷您看,北疆男子几乎都充了军。难得来一堆能出力的,咱们是不是得把握好了?” 关内侯喝了酒,吃了肉段,态度也算摆明了:“别的本侯爷不管,只要我花出去的钱能赚回来,一切全凭你做主。” 周疏宁知道,关内侯这是放权给自己呢,他立即双手端起酒杯,对关内侯道:“多谢侯爷的信任,大恩不言谢,全在酒里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周疏宁便带着母亲和妹妹回了西风村。 因为她们是流放之身,住在镇上难免落人闲话,刚好自己的院子也不小,加上母亲和妹妹完全住得开。 黎姨娘也不是挑住处的人,现在人虽然被流放了,心却十分安宁。 有一双儿女在身边,她别无所求了。 周疏宁更是高兴,扯着哥哥的胳膊叽叽喳喳:“姐姐,姐姐,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我看你店中的伙计多数都是女子,你看我行吗?让我也来给你帮忙吧姐!” 周疏宁:……小丫头你够了,一口一个姐姐,转换的倒是挺自然。 周疏宁想了想,大手一挥道:“微雨,你帮母亲收拾一下,我带安儿出去转转,顺便给他们买些生活用品。” 正在整理东西的微雨应声:“好的小姐,你们去吧!” 周疏宁带着妹妹上了马车,他亲自架车,一挥鞭子道:“走,姐姐带你去看看我们打下的江山。”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会出现性别认知障碍了。 说着周疏宁便带着周疏安朝田区走去,远远的,周疏宁便看到一个圆形轮状物耸立在了田间地头之上。 在蓝天白云之下,映着一片碧绿的田野,简直仿佛梦幻一般的存在。 周疏宁满脸的讶异:“阿木可以啊!竟然这么快便把它给做了出来?” 第83章 各种各样的土豆美食 周疏安也被这一片美景给吸引住了,她忍不住感叹:“都说北疆萧条,但我看也还不错啊?” 周疏宁却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和草地,以及山脚下一大片的乱葬岗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精心打理过的田区,那些荒芜的,还是不能入眼的。” 周疏安点头:“那这一片的田区,全都是哥哥的吗?” 周疏宁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怎么?这回不叫姐姐了?” 周疏安嬉皮笑脸:“哎呀姐姐,我忘了,为了防止露了馅儿,以后我还是管你叫姐姐吧!……哎姐姐,你这是什么做的?” 说着小丫头摸上了周疏宁的棉花包假胸,忍不住嗤嗤的笑。 周疏宁无语了:“小小年纪,关注点能不能别这么高?” 周疏安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我知道,为了和嫡姐更像嘛!她向来以自己的大胸脯为傲,要我看,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小丫头酸,虽然她平胸,但她真不喜欢大胸。 周疏宁被小丫头逗的差点笑出泪来,这个妹妹真的太有趣了。 没有兄弟姐妹的周疏宁,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亲情。 他远远的朝负责田区的老头招了招手:“老爷子,水车好用吗?” 没错,那高耸入云的正是水车,他走前把图纸交给了阿木,谁料阿木竟然真的给造出来了。 正在将水车移进河道的老爷子见到他,立即热情的笑答:“是掌柜的啊?好用好用,真是太好用了!从前我们都是挑水浇田,现在只要把水车转起来,水就能不停的流到水沟里,实在太方便了!” 说着老头便拿着铲子开始引流,将水引进旁边的一片黍田中。 一边引流老头还一边道:“您看咱们这一片田,是不是比旁边要茂盛许多?北疆少雨,收成全看老天。浇水能浇多少?但哪儿又有那么多风调雨顺呢?有了水车,咱们不知道能增产多少呢。”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那是,就是不知道咱们这条河,是不是常年有水呢?” 老头摆了摆手:“春夏涨水,都是燕山上的雪水下来的。到了秋冬,燕山上的雪化完了,也就没多少水了。” 周疏宁瞬间就又有些忧心:“也就是说,这条河的水涨不涨,全看燕山上能积多少雪是吧?” 老头点了点头:“是,但一般咱们都能撑到秋收,北疆几郡全靠这条河活着了。” 周疏宁心中有了想法,看天吃饭,总不是个办法,还要有一眼水井才好。 想到这里,周疏宁便从怀中拿出小本本,又用鹅翎笔记了下来。 周疏安好奇的打量着他手上的东西,笑道:“看什么?想要吗?叫声好……算了,你还是叫声好姐姐吧!” 周疏安笑的直打嗝,说道:“好的,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 周疏宁:……小丫头片子。 好姐姐周疏宁拿了一根鹅翎给周疏安,又给了他一瓶墨水,用瓷瓶装着,塞着软木塞。 就是用起来不太方便,经常一手墨。 小丫头却很喜欢,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又皱眉看着周疏宁的字:“哥哥,你这写的是什么?这个字是……像水又不是水……” 周疏宁立即把本本收了起来,心道糟糕了,简体中文被小丫头发现了。 他信口胡说道:“那个……就是为了方便好记,我自己瞎写的。” 古代的繁体字和象形字实在不好写,他还是习惯简体中文。 好在小丫头没怎么放到心上,周疏宁便继续带着她在田区逛着。 远远的他便看到有几名妇人正在棉花田里摘棉花,周疏宁立即意外道:“哟,大婶,棉花已经开始摘了啊?” 那大婶也认出了周疏宁,远远的躬身道:“是,姑娘。咱们也是这几天开始摘的,是府上的四姐叮嘱的,说是久了怕是白花沾了灰就不好看了。” 周疏宁默默记下,何四姐也是个细心的,以后可以给她安排个管理岗。 天天看着早点摊子,对她来说是大才小用了。 周疏宁又在小本本上写了一笔:棉制品安排上线。 周疏安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在边上不停的十万个为什么:“姐姐,棉花是什么?看着白白的,可以吃吗?” 周疏宁答:“不可以吃,是织物,可以做衣服的。” 周疏安哦了一声,又问:“那比蚕丝舒服吗?” 周疏宁想了想:“不比蚕丝舒服,但物美价廉,适合普通百姓穿。” 周疏安只知道普通百姓穿麻,想不到还有棉? 带着这个好奇宝宝,周疏宁又去看了走之前种下的土豆。 土豆长的非常快,两个多月已经植株茂盛,说不定下面的土豆已经长了不少。 这样想着,周疏宁立即便直接脱鞋下地,把周疏安惊的直嚷嚷:“姐姐,你的淑女形象呢?” 小丫头不知道,其实众人早就习惯了周娘子的泼辣果敢。 周疏宁却三下五除二的便扒拉开一株,果然在下面看到了拳头大小的一颗颗土豆,挤挤挨挨的长满了植株。 周疏宁又去找刚刚的老头借来了铲子,直接挖了七八颗,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这大概就是丰收的喜悦,趁着今年天气还暖和,土豆还能再种一季。” 理论上来讲,土豆耐高温,这才刚刚入夏,是完全可以再种一季的。 一般土豆的繁殖需要用块芽,他刚开始尝试用茎杆扦插的时候也担心成活率低,但这成活率和产量意外的高。 可能在古代,土豆的基因还没有被调教成块茎类繁殖吧! 周疏宁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只要土豆长的好,不论什么种植手段他都能接受。 周疏安在旁边一边帮忙把土豆运到马车上一边问:“姐姐,这又是什么?” 周疏宁答:“土豆,可以做非常多的好吃的。今天晚上姐姐用土豆炖鸡给你吃,再给你做个炸薯条,明天再给你做土豆粉。” 土豆能做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薯片薯条土豆泥,鸟巢土豆饼轰炸大薯塔,还有周疏宁最爱的酸辣粉。 他觉得小百货上线的同时,也可以整一条美食街出来。 第84章 第一个想到的是夏卿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周疏宁系统性的又写了一个发展计划书,同时还写了第一季度财报。 豆腐厂和油坊现在月利润能达到五千两,酒楼日均流水上百两,接待的全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这两样加起来每月就有足足八千两了。 这要感谢京城来的那些订单,非但要买花生油,连豆腐的订单也没落下。 保质期不长,就加上冰运回去,但也失了不少新鲜度。 好在还有臭豆腐,加上各种调料放到陶罐里运到京城,竟也成了贵族豪绅们争相购买的珍馐。 关内侯看着第一季度财报上一页页的明细,十分满意的说道:“你这一条条写的倒是让人一目了然,这么说起来,头三个月的净利润……有五千两那么多吗?” 周疏宁得意道:“侯爷您看,咱们的成本基本都是低价从百姓那里收来的。甚至好多蔬菜都是咱们田区自己种的,根本算不得成本。从第一季度财报上来看,我们的净利润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还是多亏了京城来的贵人们……” 感谢冤大头们,让花生油卖出了比猪肉还要高的价格。 不过他们的钱不赚白不赚,他们本来也是取之于民,不如让我用之于民。 关内侯对宰那些京城豪绅们的客也毫无心理压力,他淡笑一声:“他们油水大的很,能把他们骗来北疆买东西,也是有你的。” 周疏宁心道这算什么,等我的美食街上线了,说不定他们还得来旅游呢。 关内侯又拿起了他的企划,说道:“这就是你的下一步计划?怎么有两个?” 周疏宁点头:“是的侯爷,下一步我打算开一个百货公司,再开一个美食街。” 关内侯皱眉:“百货公司?那是什么?” 周疏宁指着企划答:“您看……就是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都在里面买到。明码标价,谢绝还价。想要什么便自取,取完出来结账。” 关内侯分别看着周疏宁的两个企划案,随即放了下来,周疏宁不解道:“侯爷是不满意这两个方案吗?” 关内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不想了解。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跟我说要多少钱多少人,其余的,我一律不再过问。” 周疏宁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随即勾唇朝着关内侯福了福:“小女子多谢侯爷信任,您放心,我定能把您这份家业打量好。” 他从前做医药销售代表,也曾了解过一段时间职业经理人。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自然要把老大的财产无限扩大。 关内侯本来就是一个闲散惯了的人,不喜欢打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更是乐得继续过他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周疏宁更是乐得自由发挥,大boss不瞎提意见,他工作起来更能得心应手。 于是一回到家,他便开始准备美食街的第一样小吃。 与此同时,京城,长孙清明位于大昭狱前街的联络点。 长孙清明一身风尘,易容成了一名卖盐巴的小贩,敲响了联络点的门。 里面的手下拉开门,又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外,随即将门关上后躬身道:“主上,细作杀了三个,抓住两个,有一个逃了。”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一声,一身的血腥气足以说明,这几天他经历了多少厮杀。 在冷兵器的古代,文明尚未开化,解决问题的最主要手段便是一个杀字。 乱世用重典,否则根本压不住那些牛鬼蛇神。 京城已入夏,院内一株柳树,树冠成荫,正绑着一名壮汉。 手下舀起一瓢凉水,把那壮汉泼醒了,壮汉有气无力哼了一口气,骂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辽语。 长孙清明把剑横在了那人的颈下,问道:“名字。” 可见再硬的硬汉都怕刀剑,听到长孙清明问话后,那人立即瑟缩了一下,答道:“……萧鹰。” 辽国两大姓氏,一个是耶律,一个是萧,除此之外再无它姓。 而且他们酷爱用动物的名字作为人名,可能是觉得这样更加野性。 长孙清明又问:“耶律豹呢?” 萧鹰答:“不知道,我们在青龙大街走散了。” 长孙清明看向下属,下属道:“让耶律豹跑了,是属下失职。” 长孙清明略一抬手,只道:“耶律豹狡猾的很,你们自然抓不到。能砍断他的羽翼已属不易,以后他也没有机会再在中原露脸了。” 金梧卫砍下了耶律豹的一条手臂,这种明显的伤残标志,注定无法再做细作。 属下又道:“主子,这次多亏太子妃殿下前来报信,否则我们可能就错过这几个蛀虫了。” 想到那位上窜下跳的太子妃,长孙清明的脸上忍不住现出几分笑意。 虽是转瞬即逝,却尽被手下捕捉在眼中。 主上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想不到对这位太子妃殿下竟这样区别对待。 长孙清明收了剑,对下属道:“把萧鹰送去隐狱,继续追踪耶律豹。” 属下应了一声便去办事了,长孙清明则抬腕,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牵丝铃。 这牵丝铃还是她取的名字,倒是贴切。 北疆,周疏宁的手腕麻了一下,抬腕皱眉看了一眼牵丝铃,奇怪道:“怎么,你主子有消息了?” 自上次一别,已经近一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说此行凶险,甚至还说了如果他回不来的话。 但周疏宁却觉得,长孙清明一定能回来,甚至还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长孙清明有如此自信。 周疏宁收了思绪,转头对微雨道:“丫头,竹签子,好了没有?” 微雨抓了一大把竹签子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应道:“来了来了,小姐,你这是要串什么?” 周疏宁扬唇一笑:“多了,面筋,豆皮,薯塔,毛肚百叶牛板筋……” 可惜可惜,他的辣椒现在只有十几棵,上次在一名胡人那里偷的十几粒种子全都种在了院子里,如今也终于开始开花结果了。 只是东西太少,只能留着给家人们尝鲜,来年种多了便可拿来售卖。 夏卿何时回来,摘下来做成辣椒粉,给他吃个麻辣味的小烧烤。 等等……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夏卿? 第85章 姜放回归、冷锅串串 可能是夏卿真的帮了自己太多,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下意识的想到他吧! 而且他武艺高强,很多次都是因为他才化险为夷,以后再遇到危险的事,可能就需要自己应对了。 这么说起来,有一个懂武功的护院还是很重要的。 周疏宁这样想的时候,大概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同样有武艺的表弟。 虽然这个表弟的武艺和夏卿没得比,却也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刚好这段时间姜放忙完了郭将军交待给他的事,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他裹挟着一身风尘,一进来就咧着一嘴白牙喊:“表姐!放回来了!给你带了小礼物,快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周疏宁一听到姜放的声音就头疼,前脚送走一个夏卿,后脚姜放又续上了。 为什么自从他女装以后,这些烂桃花劈头盖脸的往身上砸? 京城还有个不怀好意的骁王,幸好他已经回了京城,否则还真是麻烦。 周疏宁抬起脸,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道:“哟,小放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表姐刚好要做好吃的。……你这走了一个多月,怎么晒这么黑?” 远远看去,姜放简直成了非洲人,除了一口牙白,身上的皮肤全黑了。 姜放却十分引以为傲:“男人嘛,就该黑点儿,哪能像表姐跟水豆腐似的。” 周疏宁:……咱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咱也不敢多说。 房间里,周疏安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姐姐,这是谁?” 周疏宁答:“哦,这位是……你姜放表兄。” 周疏安皱眉道:“姜家的?那不是……吴氏姐姐家的?” 周疏宁冲周疏安使着眼色,小丫头聪明伶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哦哦,原来是姜放表兄,表兄好,我是周疏安。” 姜放自是知道周疏安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曾在家宴上见过那么一两回。 只是黎姨娘房里的两个孩子都十分没有存在感,整日待在后院里,几乎不出来。 关于周家也被流放的事,也已通过手下兄弟之口传入了姜放的耳中。 姜放叹了口气,一脸气恼道:“表姐,周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是没想到他们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明明在京城的时候,他们甚是宠爱表姐。想必也是因为他们想用表姐攀附权贵,如今见表姐落难又被牵连,才恨不得除你而后快。亲生父亲,竟对你做出此等恶事,看放不去把他们打一顿!” 周疏宁:……姜放这孩子就是实诚,不论任何时间任何原因都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不对,应该是站在他爱的周疏窈身边。 周疏宁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自己就这样李代桃僵,虽说不是他本意,但也确实对姜放有了一定的伤害。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道:“别去,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咱们便不要痛打落水狗了。再说,他们说什么也是我的父母,饶了他们这一次,便是报了生养之恩。若是他们往后再犯,我们再反击也不迟。” 姜放耍了个花枪,将他的长枪立在了墙边,一边洗了手一边道:“表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姨母这件事做的也确实不地道。改日我非得去说说她,怎么连最基本的为母之道就不懂?” 周疏宁心中滋味复杂,将自己串好的一盆子串串端起来道:“等着,呆会儿让你们吃顿好的。” 姜放带了四个人过来,刚好给他试菜了。 周疏安和微雨也过来给他帮忙,烧水的烧水,添柴的添柴。 周疏宁则去角落里摘了几枚辣椒,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种子抠出来装进纱布袋里挂到窗台上晒着,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必须要把种子留下。 只吃辣椒的外皮,借个味道便可。 周疏宁这次做的是冷锅串串,先是将串好的菜肴放进开水里烫熟,再将十余种香料加芝麻辣椒加入牛油炒制成汤底,再将烫好的菜肴泡进烫底中即可。 恰好今日牛市杀了一头牛,周疏宁低价买下了所有牛百叶。 处理起来是麻烦了些,但牛百叶可是串串和火锅里的灵魂菜品。 可惜这个时代的古人尚未发现这一美食,周疏宁只用几十文便买下了一整头牛的所有百叶。 一头牛的百叶有十几二十斤重,处理出来也有十斤多,够姜放这一行人吃到爽了。 每次来表姐这里蹭吃蹭喝,姜放的期待值都特别高,只是这次让他大为不解。 姜放皱眉道:“表姐,这……牛胃里的东西,能好吃吗?” 周疏宁正在将处理好的百叶切成片,呆会儿也要串上烫熟泡进汤底中。 闻言一脸神秘道:“你呆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如果不好吃,表姐给你连做三天的大餐。” 姜放摩拳擦掌:“那敢情好,刚好我这次任务执行完了,郭将军让我休沐十天半个月,就来表姐这里蹭吃蹭喝了。” 结果一大盆的串串和百叶端上来,壮汉们香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位络腮胡大哥一口吞下一串百叶,吸溜着口水道:“果然跟着姜百户,三天撑九顿!好吃,太好吃了!” 旁边一位小弟还奚落他:“大哥,你昨天不还在说‘跟着百户混,三天饿九顿’吗?今日便撑了?” 那位大哥脸一红,粗声粗气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你敢说这盆串串不好吃?” 小弟立即点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周娘子做菜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咱们现在能去宁安楼吃一顿,都能显摆好几天呢。” 周疏宁笑道:“是不是宁安楼的收费太高,让普通百姓消费不起了?” 小弟笑的一脸尴尬:“倒也不能这么说,好东西卖的贵是自然的。” 周疏宁也拿了一串百叶,边吃边道:“以后就好了,我会在戍戎郡的西市设立一条美食街,整条街市全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廉价美食。像这样的百叶串串,一两个铜板一串。若是这个价格,兄弟们可愿意光顾?” 众人一听,眼睛立即亮了,异口同声道:“光顾,光顾!” “别说我们,军营里那些小崽子,发了军饷便往戍戎郡里钻,他们定也乐意光顾!” 周疏宁瞬间心里便有数了,点头道:“好,那明日,我便开始选址经营!” 赚钱赚钱,不论如何,把钱赚到手,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第86章 花魁娘子的青眼 在选址上,周疏宁还是把眼光放在了戍戎郡。 说起来,戍戎郡是整个北疆最复杂也是最热闹的郡城。 一般流放都会被流放到戍戎郡附近的偏远乡县,因为这里有囤军,男性犯人可以充军,女性犯人便守在驻军附近过活。 而戍戎郡的郡城内,则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 所有来大晏做生意的胡人和北辽人,全都要经过戍戎郡。 又因为这边守军多,才能压得住这种乱轰轰的复杂组成成分。 所以当初周疏宁开酒楼也选在了戍戎郡城内,还租下了郡城内交通最便利的十字路口三层小楼,如今生意果然火爆。 今日周疏宁便带着微雨和周疏安,又来到了戍戎郡的郡城内。 周疏安在京城的时候也甚少出门,想不到被流放后却过的反倒自由了起来。 她好奇的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胡人,变成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好奇宝宝:“姐姐那个人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哇,那个姐姐穿的衣服好漂亮啊!那里那里,那里是有什么表演吗?” 周疏宁循着周疏安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有一队花车在游街。 美妙的歌声远远传来,一路还有洒着花瓣的龟公。 周疏宁道:“那是花魁游街,北疆的花魁,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去。” 一般沦落风尘的,都是被流放过来的官家女,自小也是精心养育,若非活不下去了谁会选择走这条路。 不少花魁的恩客朝花车上扔着银两,周疏宁远远的看了一眼,听到众人冲着花车里喊:“照水姑娘,照水姑娘!” 周疏宁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诗词: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 一阵香风袭来,漂亮的花魁对他盈盈一笑,一枚缨络就这样落到了他手中。 周疏宁:……诶? 旁边的众人开始对着他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怎么把花招子给了一个姑娘?” “对啊!不是该给男恩客的吗?” “不知道,给了个姑娘……两个姑娘对坐一整晚吗?” 周围传来恩客们的浪笑,周疏宁自己也懵着,低头看着手里的缨络,猜测应该就是恩客们所说的花招子。 这花招子有什么用?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来到他面前,齐声道:“恭喜小姐,今夜请务必到花楼一叙。” 周疏宁:“啊?……哦,知……知道了。” 随着游行的花车走远,周疏宁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十分兴奋,尤其是微雨,压低声音道:“少爷少爷,花魁的青眼啊!莫不是她透过现象看到了少爷的本质,想与少爷鱼水共欢?”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这话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来的?” 微雨对答如流:“跟少爷学的呀!少爷总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还跟夏护院说过鱼水共欢……唔唔唔……” 周疏宁一把捂住微雨的嘴,耳尖微红道:“微雨,旁边可是有个十三岁小丫头呢,你再瞎说让你下去牵马。” 微雨摆着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周疏安却笑的一脸了然,可见小丫头不但什么都懂,还非常懂,甚至开口问:“微雨姐姐,夏护院是谁?” 微雨刚要说夏护院的故事,却被周疏宁给阻止了:“死丫头,扣你这个月的月钱你信不信?” 微雨立即机灵的转了个弯道:“没有呀,我哪儿说什么夏护院了?” 周疏安却仿佛更加明白了其中的不对,这个夏护院肯定有问题,否则哥哥为什么一直不让微雨提? 周疏宁一挥鞭子,马车继续往前行去,很快便来到了他们要去的那个落花巷。 落花巷位于戍戎郡西市附近,并不在西市大街上,而是在末端的一个小巷子里,紧挨着胡人的牛马市和玉石摊子。 不远处还有茶肆酒铺,以及供行商们歇脚的脚店客栈。 整体来看,这里已经是整个戍戎郡的商业中心了。 周疏宁则租下了一整条落花巷,准备把本来作为仓库使用的落花巷改造成一个个对外经营的门脸房。 只是外面过于脏乱了些,周疏宁还需要找人修缮改建。 他又拿出他的鹅毛笔,又拿了一张草纸出来,垫在车门板上写写画画。 很快,那两排仓库在他的手下变成了粉墙黛瓦的江南风格建筑,每一个建筑上面都标了名字,这便是他准备日后要卖的美食。 周疏宁写写画画,很快便确立了整改规划,又对微雨道:“找一队利落的施工队,把这两排仓库改造成这样。” 这样的活儿微雨干的太多了,每次少爷有一个奇思妙想都是她去执行。 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成长成了周疏宁的得利助手。 微雨接过图纸,脸上也变的严肃起来,应声道:“好,昨日姜放少爷还在说,有一队南边来的匠人,也是流放而来。因着都在三四十岁以上,军队没有收,就让自生自灭去了。我现在便去找找,希望他们还没走。” 周疏宁道:“找到了和我说一声,以后需要匠人的地方还很多,可以给他们一个长期合约,没工钱的时候也可以包吃住。” 微雨应声,少爷做事总是看的长远,立即转身去办事了。 周疏安像一只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对什么都好奇,见微雨要去办事,便也一脸开心的跟着去了。 周疏宁把马车留给了她们,刚好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便顺着西市大街往前走。 结果走着走着,便看到了自己店里的伙计,只见大牛带着一群人正围在一个老头的摊子之前,好像在质问着老头什么。 周疏宁立即围了过去,便听大牛道:“这做豆腐的方子,是我家周娘子独创的,你怎么可以不问便拿来用?” 周疏宁一看,果然在老头的摊子上有不少白白嫩嫩的豆腐,做的成色竟然还不错。 老头也是战战兢兢,说道:“小哥儿饶命,我家也是揭不开锅了。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做,您看看……那些全都是。” 周疏宁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不少人藏着掖着,一个人看着颇为眼熟,那不是周家嫡子周疏宏吗? 第87章 施恩予众北疆百姓 说起来周疏宏也是心气儿颇高,考了好几年终于考中了生徒。 只要毕业合格,便可直接参加省试。 明年便是周疏宏参加考核的时间了,谁料直接一个流放,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此刻周疏宁也看明白了,他这做豆腐的方子,便是周疏宏等人泄漏出去的。 目的是什么也昭然若揭,就是想把他的方子公之于众,所有人都来做豆腐,那他周疏宁赚的钱必然会越来越少。 周疏宁叹了口气,上前道:“大牛,别为难这位老人家。” 大牛听到周疏宁的声音,立即转过头来,惊喜道:“掌柜,您怎么在这儿?” 周疏宁答:“来看看铺子,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大牛指了指身边的驴车:“我来给赵大娘送肉菜,这些都是咱们田里自己种的,自然比外面卖的新鲜。还有今早刚捉的鱼,刚杀的猪,刚宰的牛。都是咱们自己养的,肉质好着呢。”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老伯是在卖豆腐?” 大牛提起来就生气:“我说近日豆腐销量怎么减少了,敢情是这些人偷了我们的方子,还卖的比我们便宜一文钱。” 周疏宁听罢看向了卖豆腐的老伯,老伯瑟瑟发抖,吓的赶紧给他磕头:“掌柜的饶命,千万不要把我送官府,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走的这条路。一家老小要吃喝,儿子又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儿媳刚生了小孙子要下奶,我这才偷偷做点豆腐拿来换点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疏宁却上前扶起了那老头,说道:“没关系,老伯,你先起来。我问你啊,您这豆腐,卖了几天了?卖的怎么样?” 老头拭了拭眼角的泪,老老实实的回答:“也才卖了两天,得了七八十文,卖的倒是不错的,几乎都能卖完。多少换了两三斤肉,小孙子也算能吃上奶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看到周疏宏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一副要趁机溜走的模样。 他假装没看到,继续问老伯:“那您不觉得做豆腐辛苦吗?” 都说这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起早贪黑不说,单单是磨豆腐这个活儿,便颇需要一把子体力。 老头却摇了摇头:“锅都揭不开了,还怕什么苦?莫说这点苦,再难的时候我去死人堆里扒拉能穿的衣裳,回来浆洗浆洗,也能御寒。北疆百姓向来难,咱们生来便是吃苦的。” 周疏宁却嘲讽般的笑了,说道:“没有人生来便是吃苦的,只是天道不公罢了。” 老头和周围卖豆腐的众穷苦摊贩纷纷看向周疏宁,便听周疏宁接着道:“老伯,您不用害怕。我不会报官,也不会收了您的豆腐。我还要告诉您,往后啊,您想怎么卖豆腐便怎么卖豆腐,想做多少便做多少。只要能卖掉,卖不掉也没关系,做成臭豆腐照样是道美食。您还可以教亲朋好友一起做,让豆腐走进千家万户,人人都能靠着做豆腐的手艺养家糊口。” 老头听罢怔愣在了当场,他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真的?” 周疏宁答:“自然是真的!我乐得家家户户都能靠着咱们周氏做豆腐的手艺吃饱饭,只要大家勤劳肯干,好日子终究会来的。” 老头直接跪到了地上,跟着身后的一众小摊贩也跟着跪了下来。 周疏宁吓了一跳,上前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扶起那个,这个又跪了下来。 嘴里都说着感谢的话:“谢谢周姑娘,谢谢在世活神仙,谢谢圣母娘娘……” 周疏宁:……后面那个就算了,圣母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不过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可能再在去乐山一趟,大佛都得站起来让他坐在那儿。 但他不后悔这么做,只无奈道:“大家不要再跪我了,若是有人想知道豆腐怎么做更好吃,便去宁安豆腐厂参观。我会跟那边的管事说,只要你们不打扰工人们工人便好。” 众人纷纷表示不会打扰,一定安安静静的看,绝不给宁安字号的工人添麻烦。 周疏宁从京城回来后,只觉得这个周字不好,便把所有的字号都改成了宁安。 大牛也十分引以为傲,便在边上帮腔道:“我家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若是换个人,就不知道怎么追究了。” 众人表示的确如此,毕竟在北疆,人若想有个糊口的本事,真的太难了。 周疏宁挥手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渐渐退去,不远处一直停着的马车也缓缓动了,车内关内侯点着茶炉品着香茗,茶桌上还摆了一张舆图。 对面有一名身穿白衣的英俊男子,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世间竟有这样无私奉献的奇女子,也是让人惊叹。” 此人正是当年因夺嫡之争归隐田园的皇帝幼弟长孙璟,后被封为璟王,是名正言顺的一字亲王。 和关内侯交好,这俩人一个闲散慵懒,一个浪荡江湖,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关内侯给长孙璟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人你认识。” 长孙璟皱眉:“我认识?不可能,若是我能有幸认识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关内侯答:“她就是你那已故侄儿长孙清明的嫡妃,周疏窈。” 长孙璟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是有些眼熟……只是我听说那周疏窈,颇有几分德不配位的意思。宫中不少人盛传,皇后选太子妃的眼光不好。只论美色才情,不论贤德品性。如今看来,倒是那些人看走了眼。” 关内侯笑了笑:“何止是看走了眼啊,慢慢你就知道了。这位太子妃,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关内侯这句话不是贬义,单从刚刚周疏窈大义无私的将做豆腐的买卖全都让给普通百姓的做法来看,此女子非但深明大义,更可以说是为国为民。 可惜了,可惜了,关内侯再一次感叹,怎么就生成了个女子? 更是可惜了,太子已故,并已发了丧,否则若是在京中,此女子怕是更能搅动风云。 关内侯一时间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想的出了神,便端着茶水发起呆了。 对面的长孙璟用手中的佩剑敲了敲桌子,问道:“想什么呢?” 关内侯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你这次回来,能呆几日?” 长孙璟抿了一口茶,朝关内侯绽开一个略显暧昧的笑意:“那便要看侯爷,能留我到几时了。” 第88章 熟悉的龙涎香味 每次长孙璟朝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关内侯都浑身不适。 他啧了一声,说道:“收起你在江湖上放荡不羁的那一套,我可不是你花楼里的头牌和小哥儿。” 长孙璟挑了挑眉:“哟,关内侯还知道小哥儿呢?不过现在改说法了,都叫漂亮的男孩子郎倌。若是关内侯有意,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一家妓馆,专门调教漂亮的小郎倌。” 关内侯摆了摆手:“你可打住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日里泡在青楼。” 长孙璟一副很受伤的模样:“我在你心中便是这个形象?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我是为何要装成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为何整日里宿在青楼酒醉不醒?若非兄弟们一个个自相残杀,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何必这样作贱自己?” 关内侯:…… “诶诶诶,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长孙璟长剑不离手,挑开车轿帘道:“你这破败的北疆,还是这样穷困潦倒。不过这次过来,街上倒是热闹了起来。” 马车停在一栋三层酒楼前,上面有一个招牌写着宁安酒楼,旁边还挂着皇帝的亲笔提字:食神再世。 有了皇帝的亲笔提字,周疏宁这边的生意明显好了很多。 北疆除了流放的罪犯,也是有达官贵人的,这些管理层把去吃宁安楼当成了一种新风尚。 若是有谁说,自己今日去宁安楼下了馆子,那么共同话题便来了。 如果宁安楼推出了一个什么新菜色,定会有相熟的豪客约着前来尝鲜。 今日便是宁安楼出新菜品的日子,外面还直接挂出了新招牌:今日上新,火锅。 关内侯点了点那新招牌,对长孙璟道:“得,今日你我便在这里吃吧!放眼整个北疆,也就这里能入得你璟王的眼了。” 璟王却不是很在意的提了剑:“别这么叫我,如今我只是区区江湖一行客。” 两人相继下了车,却在门口遇到了周疏宁,周疏宁远远的便朝他们打招呼:“关内侯,今日有闲情雅致来我这宁安楼坐坐了?这位是?” 心里想的却是,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躲在巷子口偷偷看我。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天使投资人总得观察一下给他打工的。 关内侯从善如流的给他介绍:“长孙璟,璟亲王。”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朝长孙璟行了个礼:“原来是王爷,王爷有礼了。小女子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真是稀奇了,北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达官贵人? 谁料长孙璟却摆手道:“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如今我仗剑走江湖,朝堂之事早已与我无关。也不用叫我什么王爷,你们便叫我的江湖浑名,白衣剑客吧!” 周疏宁心道,还真是个奇人,便拱手道:“原来是白衣先生,幸会幸会。” 长孙璟就喜欢周疏宁这种不把自己的虚名放大化的,不像有些人,一听说他是亲王便点头哈腰还要跪地行礼。 他早就厌倦了那些,所以才会藏身江湖。 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楼上雅间请,刚好,今日小店推新菜,请二位品尝一下。” 关内侯立即拉着长孙璟的胳膊往上走,边走边道:“正有此意,你这新菜定是别具一格,每次都能让人耳目一新。走吧阿璟,上来尝尝。” 周疏宁心道,连昵称都叫上了?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长孙璟和关内侯的互动,周疏宁又莫名想到了长孙清明。 周疏宁招呼着:“左手尽头,最清静的雅间,二位先坐着,我来亲自给你们端菜送水。” 打工人的自觉,得把天使投资人给伺候好了。 周疏宁一样样把菜品端到了关内侯和长孙璟的面前,并介绍道:“这是鸭血,以新鲜鸭血制成,口感脆嫩爽滑,又叫血豆腐。” “这是鸭肠,新鲜鸭肠,干净卫生,洗了十几遍,烫十五秒左右,口感佳。” “这是百叶,牛的胃,这可是极口中的极口,十分鲜美。” “这是毛肚,猪的胃,虽说都是胃,但这滋味却是不同的,二位待会儿可以对比一下。” “这叫黄喉……” 随着周疏宁的介绍,关内侯和璟亲王的表情变的越来越难看。 直到周疏宁端上了一道腰片,并绘声绘色的介绍:“此物甚妙,男子食之能行精气,补阳虚,烫个十来秒最为鲜爽。” 关内侯立即打住了她的话头:“停!你……是把这些牛羊猪鸭的给掏空了?为何放着好好的肉不吃,偏要吃这些脏器?” 周疏宁笑了笑,心道果然这个架空时代的古人尚未把内脏作为美食来食用。 一般做鸡鸭鱼都是剖除内脏,弃之不食,殊不知内脏才是真正的美味。 他夹起一块毛肚在已经煮沸的锅中涮了涮,蘸着碗碟中的料汁吃进了口中,脸上瞬间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没有什么心事不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侯爷,白衣先生,不信你们尝尝。” 周疏宁说的煞有介事,把个长孙璟和刘安都说动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长孙璟先动了筷:“既然周姑娘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不能博了她的面子,先尝尝看吧!” 说着他挑挑捡捡,夹起一根鸭肠,放到底汤中一烫,又抬头问:“何为……十几秒?” 周疏宁给他倒计时:“十、九、八、七……好了,可以捞出来了。” 长孙璟瞬间捞了出来,学着周疏宁的样子放到料碟里蘸了蘸,仿佛下定决心般的吃进了口中,于是接下来。 长孙璟一片又一片的吃起了毛肚,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鸭血,直接下了一整盘的黄喉。 周疏宁:……??? 关内侯见状也不矜持了,终于放下了对内脏的偏见,也跟着吃了起来。 结果就是他们连续加了三次菜,吃空了足足二十几个盘子。 周疏宁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今日自己这火锅算是成功上新了。 果然好东西不论是哪个时代,哪里的人,都能很快接受。 因着今日上新,周疏宁酒楼的营业额又是大幅度提升。 直至日暮西山,周疏宁打算套车回西风村了,却见两名姑娘袅袅娜娜的走进了酒楼,并朝他盈盈一福:“姑娘怕是忘了,我家照水姑娘的邀约。” 周疏宁这才想起来,他白天的时候接了花照水的花招子,今夜要去赴她的宴请。 虽然他对青楼女子有几分好奇,可周疏宁天生不好色,接了便也就接了,忙起来直接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眼下见有人上门来请,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小店今日上新,我给忙忘了。” 其是一名丫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家姑娘说了,不论多晚都等得。” 周疏宁想了想,吩咐小二:“备上食盒外卖,今夜我要与照水姑娘共尽晚餐。” 另一名丫鬟俏皮道:“那敢情好,我家姑娘也爱吃宁安楼的菜,今夜定能与姑娘相谈甚欢。” 很快,小二便拎了一个硕大的食盒过来,周疏宁便叮嘱已经升为宁安楼管事的赵大娘:“回去和我家姨娘妹妹说一声,今夜我晚些回去。” 赵大娘应了,又给他打包了油碟小料,把他送上了去往花楼的马车。 全戍戎郡最大的温柔乡,一座临水的四层楼大院子,后院一整栋三层小楼都属于花魁花照水。 周疏宁一被请进三楼雅阁,房门便被丫头从外面关上了。 他皱了皱眉,心想这花魁还故弄玄虚呢? 鼻端却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在女子的香粉味道中,夹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息。 周疏宁心中一震,那是故人的气息。 他的唇角瞬间勾起,看来,确实有人和自己故弄玄虚。 第89章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他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开口道:“照水姑娘?您可在?” 周疏宁本来想称其为花姑娘,想想又觉得叫出来莫名像日本鬼子调戏良家妇女。 很快,一个纤细袅娜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花照水一身彩衣,走起路来如蝶舞翩跹,动态比静态更好看。 周疏宁突然起起了一句诗:“花弄影,月流辉。水精宫殿五云飞。” 花照水对他盈盈一拜,开口道:“想不但姑娘非但德行一绝,连文采也是卓而不凡。照水早就对姑娘有敬服之心,今日贸然邀请,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周疏宁笑了笑:“我怎么会介意呢?漂亮的小姐姐约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这可是花魁啊,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博花魁一笑,能得了花魁的青眼,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花照水也没想到,周疏宁竟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与众不同的人,自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倒也没什么好置疑的。 花照水倒了一杯茶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坐,尝尝我亲手泡制的茉莉花茶。” 茉莉的清香在屋内飘散,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冲的散了些。 周疏宁却摆手道:“今日我们不喝茶,吃肉喝酒畅谈人生,岂不快哉?” 说着他把食盒放到了花照水的面前,一样样拿出了叠放于碎冰上的食材,最后端出一大盘子时疏,又拿了碳盆和铜锅,将碳火点燃后放上铜锅加入自带的水。 回完后又道:“这是燕山上的泉水,用来煮火锅最妙了。” 花照水意外道:“火锅?哦,是周姑娘的宁安楼今日新上的菜品?” 周疏宁答:“正是,而且这次我带的底料是私享版的,再有钱的贵客也吃不到。” 说着他拿出一包火锅底料,这底料是他用新收的辣椒炒制的。 十几株辣椒,十分珍贵,如今也只摘了十几枚辣椒,自然用的金贵。 本来花照水还想着和周疏宁聊点什么,一见周疏宁拿出好吃的,便连魂儿也跟着飞了。 在美食面前,其余一切都不重要,连美人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周疏宁亲自炒制的火锅底料,二十余种香料加牛油和辣椒,放在沸水中煮化以后满屋子便是香味。 周疏宁的眼睛朝侧旁瞟,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夏卿能躲到几时。 如周疏宁所料,夏卿一身利落的紧身夜行衣,正面无表情的躲在屏风后面。 直到香味自屏风外面飘进来,长孙清明才皱起了眉。 周疏宁在外面还用筷子故意搅动着,让香味散发的更快一些。 一边搅动还一边和花照水谈心:“姑娘哪里人?芳龄几何?” 花照水答:“我本是苏州人氏,年二十,这在行当里算是年纪大的了。” 说到这里,花照水倒是没有任何难过的地方,因为一般过了二十岁,新来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嫩生,花魁的地位就会不保。 所以周疏宁分析,这位花照水姑娘,应该除了花魁,还有另一重身份。 周疏宁开始煮肉片,因为担心女孩子对内脏的接受程度,所以周疏宁来的时候特意叮嘱了,牛羊肉带多一些。 周疏宁话里藏话,又道:“哦,二十岁,可是要嫁人了?” 花照水摇头:“我们身居青楼,都是身不由己,便是嫁人也只能做别人的侧室。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周疏宁点了点头:“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也对,只不过……姑娘不诚实啊!若是真的打算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怎么房间里还藏着个孔武有力的大小伙儿?” 周疏宁话落,长孙清明的声音终于从屏风后面传来:“你这狗鼻子还真是厉害,是不是一进门就闻出来了?” 周疏宁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长孙清明,怀里抱着一柄长剑,一别一个多月,再次见到他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他对对方笑了笑,说道:“你说说你,想见我就直接去找我,怎么还派两个姑娘去请?搞的我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招来了桃花。” 长孙清明把长剑放到桌沿上,坐到了周疏宁的对面,花照水则朝他行了个礼,喊了一声:“主上。” 长孙清明对她挥了挥手,花照水便起身出去了,并贴心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周疏宁:…… 孤男寡男,不太好吧? 自从上次长孙清明差点亲了他,周疏宁在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 却还是贴心的给他端了自己亲手调的料汁,放到了他的面前:“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答道:“出了点岔子,但是大差不差。” 周疏宁十分佩服的说道:“你也是厉害,连花魁都是你的人,你说你是不是专门搞情报的?”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再厉害,还不是被你一眼识破?” 周疏宁却道:“如果你有意遮住身上的味道,我也闻不出来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招,试探自己会不会认出他。 长孙清明没承认也没否认,夹起一块鱼肉来放到蘸料里,不小心夹到了一整块辣椒圈,嚼了两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秒,两秒,三秒……长孙清明硬生生忍着口中的热辣,将那块肉咽了下去,脸和脖子都给辣红了。 周疏宁:…… 他看着长孙清明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辣哭了?” 长孙清明:…… 他皱眉问道:“此为何物?” 周疏宁夹起一块辣椒便吃进了嘴里:“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吃不到。今日我只给三个人品尝了,一个是关内侯,一个是璟王,一个就是你了。” 长孙清明哦了一声:“原来我排在第三?不对,我是占了照水的便宜吧?” 周疏宁啧了一声,无语道:“你怎么瞎吃飞醋?辣椒我院子里种了十几株,若是你真想吃,那不是随便摘?” 长孙清明皱眉,听着那句瞎吃飞醋,心中又泛起了点点涟漪。 周疏宁仍是大大咧咧,讨好般的给他夹了一小碟的菜:“来来来,尝尝看,这鱼片烫的刚刚好,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第90章 好大儿不太对劲 长孙清明吃了起来,其实适应了那辣味以后,他也觉得口中食材甚是鲜美起来。 辛香伴着咸鲜,长孙清明把周疏宁带来的食材全吃光了。 周疏宁目瞪口呆道:“早知道你在,我就多带一点了,吃饱没有?” 长孙清明没答话,只道:“一别多日,你过的怎么样?” 周疏宁拢了拢头发,思忖道:“怎么说呢?我其实也才刚回来十多天,过的倒也说得过去。有关内侯照应,周家那群祸害又都被流放了过来,现在基本没有人找我麻烦。” 祸害在身边反而好防,就怕他躲在暗处使绊子。 长孙清明点头:“那便好。” 周疏宁又问:“对了,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还走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短时间内不会走,近日北疆可能要生变,你注意些。” 周疏宁问道:“哦?有暴乱吗?” 毕竟这里是边境,处于南晏的最北边,紧靠战斗民族辽人,打仗的事时有发生。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根据线报,耶律必放弃了南迁的想法,把他的情报联络组织转移回了戍戎郡。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对付耶律必的。” 周疏宁其实老早就想吐槽了,这个人的爹是不是跟他有仇,取的这什么逼名字。 他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心中的吐槽,点头道:“嗯嗯,你也是不容易,太子都死了还天天忧国忧民的。不过这世间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屁民才能无忧无虑的发展农商经济。” 长孙清明意外的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 周疏宁惊讶道:“这叫多管闲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再说了,如果人人都只想着自己的事,不顾国家安危,那才国将不国了。” 长孙清明拿起手边的酒,给他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先是端起来在他碗上碰了一下,才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敬知己。” 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周疏宁却看着那碗酒犯起了难,因为他现在一看到酒,就想起当初自己和长孙清明喝大了拜天地的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今天这酒就非喝不可吗?” 周疏宁是一杯倒,用碗喝,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周疏宁没等到他回答,便把那酒端起来喝掉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喝酒。 周疏宁一口把酒闷掉,倒数三二一,倒头倒趴到了桌子上。 长孙清明:…… 他只觉得若是以后自己不在身边,还是少让她喝酒的为好。 半个小时后,微雨和黎姨娘打开门,便看到易了容的长孙清明背着自家傻大儿正站在门外。 黎姨娘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应该把眼前这高大的男子痛骂一顿的。 哪有男子将女子灌醉,就这样堂而皇之把人背回来的? 但是再一想,自家傻儿子也不是女子,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怔愣了半天才道:“……这是怎么了?” 好在微雨见过世面,一脸豪迈道:“哟?又喝大了?” 黎姨娘一听这个又字,便知这件事情不简单。 便立即上前扶住周疏宁,勉强笑了笑道:“麻烦这位小哥儿,我家……嫡房长女给您添麻烦了。” 微雨在一旁却嗨了一声:“黎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夏公子他是自己人,不添麻烦的。” 都下过聘了,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啊! 夏卿在一旁跟着附和:“的确不麻烦,下次我会注意,不让她喝酒了。” 周疏宁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嚷嚷道:“不行!给我停住!夏卿,咱们继续喝!五魁首啊……六六六……八匹马啊满堂红!” 黎姨娘一脸头疼的看向微雨:他在这里都是这个状态吗? 微雨:夫人您要是见识过上次,就会对这次的情况稳心态上如老狗了。 黎姨娘立即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我也是没想到,窈儿她竟然……” 夏卿摇头道:“没关系,还是我亲自送她进房吧!” 黎姨娘拿捏不准,她悄悄看向微雨,小声问道:“……妥吗?” 微雨立即笑着前面带路:“妥,妥,夏公子里面请!” 却一把被黎姨娘给拉住,问道:“这是什么个情况?那夏公子……知道宁儿是男孩子吗?” 微雨摇头道:“那不知道,上回他俩喝酒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夏公子愣是没发现少爷的真身。” 黎姨娘喃喃:“那这夏公子……倒是个真君子。” 夏卿没理会两个女人在他背后逼逼什么,而是一脚踢开了周疏宁的闺房,径直将他放到了床上。 只是把人往床上放的时候,冷不防搂住了他的腰,心中淡笑:腰倒是细窄柔韧。 微雨和黎槿舒都跟了过来,微雨端了一盆热水,一边给周疏宁擦脸一边道:“辛苦夏公子,时间不早了,夏公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长孙清明淡淡嗯了一声,下意识便想翻窗户。 好在及时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身走了正门。 周疏宁却乍尸似的喊了一声:“夏卿!不许走!今晚陪我睡!” 微雨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快消停消停吧我的少爷,你再这样下去小心身份败露!” 周疏宁却已经摆手不说话了,脸颊红红耳朵红红,漂亮的眉眼里还透着几分委屈,嘴里咕哝了一句:“一走就是俩月,真没良心。” 微雨叹了口气,小声咕哝道:“少爷真可怜,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藏了一个那么大的秘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这一觉醒来,被微雨闹了那么大一个误会。 第二天醒来,周疏宁早已将昨日的事抛到了脑后,吃完早餐后便带着微雨去收羊了。 小吃街和酒楼都需要大量的牛羊肉,而牛羊则都要去和辽人买。 虽说两方一直在打仗,但两方百姓却一直在做着生意。 这段时间两方休战,北辽和南晏的通商便又活跃了起来。 周疏宁在中间人的联系下和一伙牧民见了面,果然是一大群膘肥体壮的羊,周疏宁当即便拍板买了下来,并问牧民:“不知有没有机会长期合作啊?” 对方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便要问我们宗子了。” 周疏宁点头,便跟着去见了辽人的宗子,宗子也叫族长,是一个部族的头头。 与此同时,长孙清明也来到了周疏宁的小院儿,刚好有一件事要问他,才知道他去了辽人部族的边缘。 瞬间,长孙清明就觉得情况不太妙。 第91章 一人身陷辽人营帐 长孙清明皱眉问黎姨娘:“她一个人去吗?” 黎姨娘答:“带了丫头微雨,说是要买几只羊,还想和那些牧民做生意。” 长孙清明知道,边境村落里的百姓经常和辽人做点小买卖。 普通牧民其实和南晏人一样,都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天天刀口舔血。 但也不能排除有意外,尤其是在现在,北辽形势急转的情况下。 北辽三王爷耶律闵和太子耶律必明争暗斗,四处在搜罗美貌的女子。 虽然长孙清明不知道他们要美貌的女子干什么,也能猜到这里面必有阴谋。 他越想越觉得危险,便道别了黎姨娘,转身朝牧民的方向走去。 这边周疏宁已经和牧民谈好了价格,让微雨带着羊群先回来了。 路上刚好遇到长孙清明,还很愉快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夏护院,您也来牧区办事吗?” 长孙清明问:“你家小姐呢?” 微雨朝后一指:“小姐去和他们的宗人谈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长孙清明皱眉:“她一个女子,一个人入辽人宗堂?” 微雨却十分心大:“没关系的,夏护院安心,我家小姐能行。” 毕竟他不是女子,安全的很。 长孙清明却一脸担忧的追了过去,微雨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又有一个人为少爷坠入情网了,只是不知道介不介意少爷是男人呢?” 想到这里,微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还不错……” 相较于姜放那个二愣子,他更看好夏护院,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他俩登对。 这边周疏宁已经进入了辽人的宗堂,并成功和宗人照上面了,他一脸热情的打招呼道:“您是宗人耶律强吧?” 这名字,取的真是很敷衍,直到他知道对方还有个弟弟叫耶律刚。 行吧,不愧是两兄弟。 耶律强抄着十分拗口的汉话说道:“听说小姐想和我们长期做生意?” 周疏宁笑着点头:“是,你们的牛羊养的非常不错,刚好我在做牛羊肉的生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机会长期合作。” 耶律强点头:“好说好说,姑娘想和我们做生意,便要和我们喝酒。喝了酒,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周疏宁心里有点方,他酒量向来不行,早知道就先不让微雨走了,万一喝大了她还能把自己扛回去。 但他倒也没多想,毕竟国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便点头应道:“当然当然,喝酒没问题,只要生意能做成便好。” 对方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辽语。 周疏宁听不懂,只听到那人应了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耶律强对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这边请,我们已经备好了酒和肉,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周疏宁心里想着,呆会儿一定得想办法逃点酒,好在他深谙酒桌文化,知道怎么才能不被灌醉。 两人一起来到了酒桌上,果然是满桌子的肉,牧民的主食便是肉和奶,对于杂食性的周疏宁来说不是很友好。 不过做生意嘛,总不能挑食,他端起酒杯对耶律强道:“那我便敬宗人一杯,期待我们来日有更好的合作。” 说完他悄悄用袖子藏住酒杯,将酒倒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古人这一点就是好,想逃酒只要倒进袖子里就可以了。 对方见他这样豪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又对外面喊了一句什么,转头对他道:“我就喜欢小姐这种豪爽的女子,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又是这句,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十分爽朗的自己倒上了酒:“好,来来来,你敬耶律先生。” 说完他又是一个倾倒,悄无声息的倒进了里衣的袖子里。 对面的人显然看出有些不对来了,却也没有声张,只是小声对旁边的侍女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侍女端了一碗酥油茶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对面的耶律强十分客气的说道:“姑娘若是不喜欢喝酒便直说,我们辽人也不是强迫别人喝酒的。这是我们牧民自己煮的酥油茶,姑娘不妨尝尝。” 周疏宁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捧起酥油茶来便和耶律强碰了碰杯:“想不到耶律先生竟是如此体谅之人,我以茶代酒,再敬您。” 说完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了,对面的耶律强满意的笑了笑,眼中还暗含了几分阴仄之色。 周疏宁觉得这生意应该能做成,往后他除了牛羊肉,还想和他们做奶制品生意。 看了酥油茶,他便想到了奶茶,有谁能拒绝奶茶呢? 小吃街奶茶也可以安排一发,介时定会吸引不少客流进来。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主动倒了一杯酒,端起来道:“既然耶律先生如此有诚意,那我这回便也真诚相待,祝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 说完他便又和耶律强碰了碰杯,一仰脖喝掉了杯中酒。 心道区区一杯,这回不能倒头就醉了吧? 谁料下一秒,一阵晕炫便传来,他轻轻扶住桌沿,趴倒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耶律强见状,立即露出了真面目,一边狂笑一边对门外的人道:“耶律刚,把她送去太子殿下床上!太子殿下一直在找貌美女子,这名女子如此貌美,耶律必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门外的耶律刚听罢,立即掀帘走了进来,一句话都没说,扛起周疏宁便往外走。 昏迷过去的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扔进了耶律必的临时帐篷。 也不知自己竟喝下了双倍药量的迷情散,睡梦中他梦见自己正与一条大蛇缠斗,转瞬间那大蛇便将他缠住了,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起来。 此时的耶律必正在账中议事,一见耶律刚给他送来一个貌美的女子,瞬间兽性大发:“不错,耶律刚,你终于办了件人事。此女子不错,待本太子好好调教一番,便把她送去戚先生那里。” 说完他便起身,接过昏迷的周疏宁,转身便朝床榻之上走去。 第92章 太子识破周疏宁真身 周疏宁却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垂首便咬住了耶律必。 耶律必痛呼一声,一把将周疏宁扔到了床上,脸上的淫笑却渐渐浮现出来:“本太子就喜欢这种野性未驯的,够味儿!” 心里却想着,这小骚货如此对自己的胃口,不行便留在帐中自用。 动作却更加狂放了起来,抬手刚欲撕掉周疏宁的衣服,一个人影却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的帐篷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耶律必都被吓萎了,抽出短刀嚷嚷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私闯本殿营帐?” 奈何他的部下只当他要做点快乐的事,全都撤到了远远的地方。 一柄长剑劈头砍来,把个耶律必杀了个措手不及。 耶律必格挡了一下,骂了一句辽语,终于反应过来要去与对方缠斗。 长孙清明却知道这个时候救人要紧,只是一脚将他踹开,背上周疏宁便往外跑。 此时躲在远处帐中的部下终于听到了耶律必的呼喊,纷纷朝这边赶来。 长孙清明背上背着一个人,实在施展不开,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对方却被他一剑刺穿了心肺。 众人见他是个高手,也没人敢上前了,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长孙清明却勇猛无惧,一手托住周疏宁的屁股,一手挥舞着长剑,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直到闯出耶律必的营帐,长孙清明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后面的辽人紧追不舍,长孙清明不敢懈怠,一路脚步不停,抢了一匹马便朝南晏的边境线跑去。 跑过了南晏的边境线,辽人便不敢再追了,只是远远的朝他们放箭。 长孙清明把周疏宁搂在怀里,生怕他中箭受伤,砍落了辽人几支羽箭后才勉强脱险。 胳膊上的伤也已浸透了衣袖,好在只是皮外伤,并不打紧。 他骑马来到了落花巷附近的花楼,抱上周疏宁便推开了花照水的房间。 花照水一看这个情况,立即带他们去了客房,将周疏宁放到了床上。 花照水问道:“周姑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长孙清明恨铁不成钢道:“蠢女人,一个人去闯辽人牧区,被耶律必给盯上了。她喝了耶律必的酒,估计要睡上一会儿。” 一想到她在耶律必营帐差点被凌辱,长孙清明便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耶律必的老二给切下来。 敢碰本殿的人,看本殿不踏平你北辽! 花照水看着他受伤的胳膊,担忧道:“主上,属下为您扎扎。” 长孙清明点头,撸起袖子露出伤口,任由花照水给他包扎。 花照水给他包扎完伤口后问道:“需要属下留下来照顾周姑娘吗?” 长孙清明答:“不必了,我亲自照顾她吧!” 花照水点头,知道这位是太子订过婚的太子妃,便不再打扰,合上门退了出去。 床上,长孙清明睡的却十分不踏实,一直翻来覆去,口中还开始念念有词:“热……好热啊!” 长孙清明皱眉,只见他满身是汗,衣服都要紧贴在身上了。 他身形细瘦颀长,腰身紧窄纤细,再加上装了假胸显得十分玲珑有致,再衬着艳若桃花的淡粉色脸颊,给人的观感是十分迷醉的。 长孙清明心中一滞,只觉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他伸手为他解开了上衣的扣子,安抚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周疏宁却摇头道:“不好,不好,我要脱衣服……” 长孙清明:…… 周疏宁突然双手拉住他,将他扯进了怀里,又开始毫无章法的撕咬他的耳朵:“小哥哥,帮帮我,我好难受。” 长孙清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中了北辽下作的春毒女儿情。 女儿情,顾名思义,给女子吃了会让她任由摆布。 非但不会抗拒,还会十分配合。 甚至她醒来也会忘记所发生的所有事,只有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们惊觉失身了。 长孙清明错愕的看着周疏宁亲过来的嘴唇,避无可避,就这样被吻住了。 周疏宁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生涩,他搂着长孙清明的脖子,毫无章法的亲吻着他。 长孙清明推开他,压抑着咆哮道:“你醒醒周疏窈!你清醒一下!” 但是他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喊都是徒劳的。 对方已经被药物控制了,根本不可能听他的。 甚至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连假胸都给蹭掉了。 长孙清明:……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对周疏宁说道:“周疏窈,如果你真的非常难受,我可以帮帮你。但我不会真的让你失身,你也不要乱动,否则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周疏宁却任何话都听到进去,只是随着身体的本能,想要再靠近长孙清明一点。 长孙清明终于闭上眼睛,缓缓贴上了周疏宁的嘴唇,一个深吻将他们严丝合缝的紧紧贴在了一起。 周疏宁不舒服的动了动,却被长孙清明紧紧按住,并将他的胳膊压至枕头两侧。 却觉得身下的触感不太对,虽然长孙清明尚未与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这别说是在皇家,哪怕是在普通百姓家也很难得,但这也不代表他不通晓人事。 一男一女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长孙清明的脸上露出阵阵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朝周疏宁的亵裤之中试探了一下究竟。 直至他摸到了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存在,脸色才终于变了。 长孙清明的脑内一时间如五雷轰顶,他眉心紧皱,喃声道:“怎会如此?” 周疏宁却仍是笑的艳如桃李,再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着让人目眩神迷的情话:“小哥哥,要亲亲,你怎么不动了?” 他也是没想到,女儿情给男子吃了,竟会产生让他性别认知错乱的效果。 周疏宁死死搂着面色一片空白的长承清明,脸上的神色越发痛苦:“你快来帮帮我啊,我太难受了。” 长孙清明看着身下已经几近崩溃的周疏宁,不知是该转身一走了之,还是继续把自己没做完的事做完。 就在长孙清明仍不知所措的时候,周疏宁却是一个反客为主,直接翻身将长孙清明掀翻在了身下。 长孙清明:……这么野的吗? 第93章 长孙清明:我不干净了。 此时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每次都编瞎话,跟自己说自己与太子怎样快活。 嗯,今日这事若是成了,倒也不算瞎话。 只是他一个男子,为何要男扮女装扮成周疏窈的模样? 不,他确实是男扮女装了,却没有扮成周疏窈,他分明就是与周疏窈生的一模一样! 然而此时的长孙清明却没有心情想那些,身上的周疏宁早已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大半,有些事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长孙清明心中愤愤想着,做这种事你倒是熟练,也不知脱过多少小姑娘的衣服! 周疏宁却是温软似水,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羞臊难当的情话:“小哥哥你的身材真好,这肌肉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长孙清明只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羡慕别人的肌肉了。 我还有更让你羡慕的,你想看吗? 此时如果周疏宁清醒着,肯定会直接怼他,甚至还会掏出来和他比大小。 只是此时被药物掌控了思维,不想汲取着长孙清明身上那丝丝缕缕的清凉。 终于,长孙清明将心一横,轻飘飘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耳边道:“我只当你中了女儿情精神错乱,此次我帮了你,左右你也是记不住。待你醒后……罢了,有些事,我自是会去查清楚。” 说完,长孙清明终是将周疏宁搂在怀中,用自己平生仅有的经验,帮他解决掉了女儿情毒发时的尴尬。 直至周疏宁全身被汗湿浸透陷入昏睡,长孙清明才停止了动作。 起身拧了湿毛巾,为他擦掉身上秽物,又将他的衣服整理好,盖上薄被,才终于离开了房间。 花照水正在走廊尽头临水而立,见他出来了,立即问道:“周姑娘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心道周什么姑娘,那是周公子,我刚刚验过正身。 脸上却是沉如冰霜,只低低的问道:“哪里有浴房?” 花照水先是微微愕然,随即指了指后院的矮房:“那里便是男子浴房。” 长孙清明转身去了浴房,一盆一盆的冷水泼下来,那种要爆开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周疏宁的债,所以老天爷也会这样对待他。 如今再想想他往常那种不同于女子的不羁行为,全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一个男子,就算长相再美艳漂亮,本性上也是不同的。 而且他敢只身一人闯牧区,果然是因为有恃无恐。 但你刚刚中毒的时候那难耐的模样,若是碰上有特殊癖好的男子,此时的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房中? 不被欺负的血肉模糊,他这辈子便活该当个死人! 此时的长孙清明脑中又浮现出刚刚周疏宁毒发时那张旖旎艳丽的脸庞,刚刚用十几盆冷水压下去的火热又猛的窜了上来。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认命似的将手朝下伸去。 在浴房待了半个时辰,长孙清明才终于消下了胸中的业火。 出来的时候发现浴房外间被放了一套干将的常服,应该是花照水差人放的。 他换好衣服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周疏宁满身满脸的汗水,转身吩咐门外守候的花照水:“你帮我跑一趟西风村,把……他的丫鬟微雨叫来。” 那小丫头一直贴身跟着他,想来对他的秘密应是知晓的。 花照水没多问,便去听令办事了。 不多时,微雨顶着一身风尘上了楼,一脸焦急道:“我家小姐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心里也快急疯了,少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他的真身也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啊! 长孙清明只道:“喝多了,闹了半天刚睡下。只是……刚刚折腾出了一身汗,你家小姐千金之躯,旁人不敢为她更衣。你既是她的贴身侍女,便帮去帮他换身衣服吧!” 微雨松了口气,碎碎念道:“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明明知道自己一杯倒,还整日里学旁人喝酒。” 花照水又找来一套自己的裙装交给微雨:“衣服是艳了些,委屈周姑娘暂时将就一下吧!” 微雨接过衣服,谢过了花照水,便进房给周疏宁更了衣。 门外的长孙清明从始至终臭着一张脸,直到花照水过来问了一句:“主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问她:“金虎呢?” 花照水答:“去跟踪耶律必的亲信,有最新信报,耶律必的情报联络站将于近日落成,介时会有一名色艺双绝的女子入驻吸引北疆权贵。他们会在这些权贵身上窃取线报,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却是全无心思去听花照水的汇报。 因为他的脑子乱七八糟一直往外蹦周疏宁的脸,尤其是他刚刚……在床上的脸。 他不想承认,刚刚自己在浴房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那张脸。 长孙清明想用力把这段影像从脑子里晃出去,奈何那画面却仿佛生了手,狠狠抓着他的大脑死都不肯走。 他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让金虎回来后直接找我。” 花照水盈盈一福,应了一声:“是。” 房间里,微雨已经给周疏宁换好了衣服,只是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主要是酒气,因为周疏宁的里衣里全是他藏起来的酒。 但除了酒气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丫头倒是也没多想,只是收了少爷原本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一件轻薄的彩衣。 看惯了少爷的女装,小丫头越来越觉得自家少爷美艳无双。 就连站在花魁娘子花照水的身边,也丝毫没有逊色。 暮色四合,看这情况自家少爷今夜是醒不过来了,她便早早回去给黎姨娘报了信。 黎姨娘听后满心的费解:“他往日里从不沾染青楼花街,今日这是……该不会是耐不住寂寞胡来了吧?” 微雨抹了一把汗道:“怎么会呢?少爷向来洁身自爱,再说他是以女儿身份去的青楼。他近日与花魁照水姑娘交好,许是照水姑娘想留她一夜,多与她聊聊。” 黎姨娘点了点头,自打来了北疆,自家儿子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 她倒是不担心儿子会学坏,这孩子从小便是个老实孩子。 有时候,她反倒希望他坏一点,这样就不用被坏人欺负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周疏宁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袭来的是欲裂的头痛,紧接着是腰痛,然后这儿也痛,那儿也痛。 他嘶了一声,开口刚要说话,嗓子却哑的把自己吓了一跳。 周疏宁一脸惊恐的坐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道:“我这是怎么了?” 旁边传来长孙清明幽幽的声音:“哟,舍得起来了?” 这语气听着,多少有那么几分怨气。 周疏宁不明白这人说话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只觉得昨晚喝大了,一整个大脑都是断片儿的,他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天……不对,我昨天不是去辽人牧区买羊了吗?” 提起这个长孙清明就是一肚子火:“你还好意思提去买羊?你知道辽国牧区有多危险吗就一个人跑去和辽人做生意?就不怕辽人把你灌醉了或者给你下点莫名奇妙的药,到时候你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周疏宁俏皮的挑了挑眉,一边掀被下床一边道:“怕什么,我自有办法护住自己。哪怕有人给我下了药,那么吃亏的也定是下药之人。” 我一个男人,被下了药顶多也是把别人这样那样一番,左右也是吃不了亏的。 吃了亏的长孙清明:……我不干净了。 周疏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瞬间又露出了惊恐之色:“昨晚我……脱衣服了吗?” 第94章 你的亲亲思慕者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你现在知道怕了,口中却继续凉凉道:“你放心,衣服是微雨帮你换的,没有人碰过你。” 最后那句强调仿佛是在撇清关系一般,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表明了他的心虚。 周疏宁甫一下地,脚下便传来一阵虚浮,眼前一黑,倒头便往前栽去。 长孙清明立即上前扶住他,脑中的吐槽一连串响起:“你活该,你应得的,你自己想想昨晚你交待了几次?就你这种精力,还敢孤身一人闯辽境,怎么没废了你!” 口中却仍是冷冰冰的话语:“没休息好便继续躺着,这个时候倒也不必逞强。” 周疏宁皱眉坐回床上,问道:“昨晚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为了让周疏宁长记性,长孙清明还是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我刚刚说过了,你被辽人下了迷魂散,被他们送去了北辽太子耶律必的营帐。” 周疏宁听罢嘴巴张的像鸡蛋一般问道:“啊?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了耶律必的床上?” 冷漠太子只答了一个字:“是。” 现在知道怕了吧? 以后看你还敢一个人跑去北辽。 谁料周疏宁听罢却是笑的直拍大腿,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笑的太嚣张,努力把那狂笑憋了回去,又问道:“那他……脱了……我的衣服吗?” 长孙清明简直对他无语了,你被别人下了药送到一个野男人的床上,却高兴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对本殿情根深种吗? 这样想着,长孙清明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明知道原先那些瞎话都是他编出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怒道:“你竟还笑得出来?我为了救你,只身去闯耶律必大营!他出动了所有亲卫追捕,我抢了匹快马才侥幸逃离,你竟还有脸笑!” 周疏宁听罢立即闭了嘴,他刚刚笑是因为觉得耶律必好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下药还强掳进了营帐之中。 看这情况,应是没有脱下他的衣服,否则他倒是很想观察一下北辽太子那傻样。 北辽太子的傻样他是观察不到了,南晏太子的傻样倒是近在眼前。 长孙清明突然就有点后悔,就该让他在耶律必那里吃点亏。 转念一想,却又生出一阵霸道的占有欲,昨夜他那般模样,绝绝对对不可以被任何旁的野男人看去! 此时的周疏宁恢复了点神智,他看着长孙清明胳膊上缠着的纱布,瞬间心虚关切道:“你……这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吗?” 长孙清明没好气道:“因为狗。” 周疏宁:“……哎你真是小孩子性子,对不起了好不好?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辽民竟然这么彪悍,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长孙清明也觉得自己胡搅蛮缠了,心里却仍然对他男扮女装的事很有芥蒂。 他现在满心的疑惑,只想知道他为何要男扮女装,而真正的太子妃周疏窈又去了何处。 周疏宁却围着他转了一圈,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生气了?夏卿,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关心我,更是因为我受了伤。这次怪我,是我大意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哎呀!来来来,你看看你,胳膊上又湛血了。我来给你换药,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他出门,去找花照水要了药箱过来,仔仔细细的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又换了新的纱布给他缠上。 看到他的伤口那么深的时候,周疏宁的眉心皱了起来:“这回我真认识到自己错了,你一个人独闯耶律必大营,想必是九死一生才把我抢回来。你于我来说,又是多了一次救命之恩。” 想必那耶律必也不是个善茬儿,原著里张鑫昌都能因为自己是男子而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以凶蛮著称的北辽人了。 如果不是夏卿,自己这回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周疏宁的性子便是如此,只要他知错了,认错服软的态度便会非常好:“你若还生气,就把我打一顿?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行事定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你关心我,就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 长孙清明的脸色却更沉了:“谁关心你了?” 周疏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说不是关心我,不关心我,怎么会只身一人跑去北辽营地救我?” 长孙清明:……那是因为我之前一直都把你当成未过门的妻子。 ……好像也不对,毕竟在京城的时候,他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并未正眼相看过。 也许是听他编故事听多了,下意识便把那些风花雪月当真了吧! 长孙清明用力闭了闭眼睛,看到金虎在窗外一闪而过,便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周疏宁应了一声:“好,那你快去快回啊!” 长孙清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身著彩衣的周疏宁眉目如画,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但若仔细看来,却也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儿郎的棱角。 相处时的性子也更为跳脱,毫无原主周疏窈的娇柔做作之态。 长孙清明内心复杂,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金虎裹挟着一身风尘,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主子,幸不辱命,打掉了耶律必在京城的窝点,截获了耶律闵寄往京城的飞鸽传书!” 长孙清明显然对这两件事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接过了金虎交上来的书信,问了一句:“善后做的怎么样?” 金虎答:“殿下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长孙清明将那书信收入袖中,沉吟片刻才道:“金虎,你去帮我查一件事,这件事必须暗中查探不可声张。查清楚以后你亲自向我汇报,绝不对假手于第二人。除你我外,不可再有任何人知晓此事。” 金虎虽然不明白自家太子要做什么,但听令行事是金梧卫的终生信条。 他重重点了点头道:“是,主子请吩咐。” 长孙清明压低声音,把让金虎探查的事告诉了他。 金虎的脸上满是不解,却没多问,便领命直接去办事了。 隔壁周疏宁等了半天不见长孙清明回来,便探头探脑的去找人了。 他循着那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直到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扒拉开一条门缝往里瞧。 只见长孙清明背对着门临窗而立,窗外布置着十分雅致的江南小景,传来潺潺小桥流水的声音。 周疏宁轻手轻脚的朝他走了过去,却直接被长孙清明戳穿了行踪:“你走路声音大的像马踏铁蹄,就别学别人搞偷袭了。” 周疏宁心虚的叹了口气:“跟会武功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啊!” 长孙清明却没有回头,只是问他:“休息好了?” 周疏宁答:“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腰疼腿疼……你昨天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勒到我腰了?” 长孙清明:…… 那不能够,哪儿都勒到了,口中却答:“那我下次便不救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怎恁小气?方才我已经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您夏护院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长孙清明面无表情,问道:“需要买羊?” 周疏宁点头:“是,晚点让你尝尝我新出的菜式,我还特意给你留了新调味品。不过你现在受伤,最好忌食辛辣。待你伤口愈合,定会让你大饱口福。” 长孙清明却道:“我认识一个实诚的牧民,晚点带你过去,可以找他买。” 周疏宁露出感激的表情:“那真是太好了,还是夏护院人帅心软。” 刚刚在房间里他已经自责过了,长孙清明为了救他而负伤,自己却在一旁嬉皮笑脸,的确不应该。 他讨好般的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道:“那夏护院是原谅我了?” 长孙清明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今天的事情对他冲击力实在巨大,直到此刻也没能消化过来。 说起来,自己之前对周疏宁是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所以在他撞破对方身份的时候,除了不可置信外,还夹杂了几分心有不甘。 他是男子,为何是男子? 此刻看到他仍是对自己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长孙清明却突然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也许在他的心中,从始至终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好朋友,无干性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并不能说欺骗过自己。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便接过了周疏宁递上来的茶杯,刚要喝下去,门外却传来一阵呼喊声。 “表姐,表姐……表姐你在吗?” 周疏宁抬头皱眉:“姜放这个二愣子怎么来了?” 长孙清明放下茶杯,语气凉凉的说道:“你的亲亲思慕者找来了,来的还挺快。” 周疏宁嘶了一声,立即和长孙清明拉开了点距离:“你别说话,别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长孙清明瞬间便皱起了眉:“怎么?是怕他知道了,误会你这亲亲表姐夜不归宿私会情郎吗?” 周疏宁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个屁!” 这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算上姜放还剩七百九。 他不是怕姜放误会,是怕这小子折腾起来没完没了,那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清的。 第95章 俩男的为我吃飞醋 只压低声音叮嘱长孙清明:“你躲在房中,我去应付一下他。” 万一姜放在此处闹了起来,那大家都跟着一起尴尬。 长孙清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眉心却是十分不舒服的皱了起来。 周疏宁则推开门,冲着楼下的姜放招手道:“小放,这里,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长孙清明却在屋内吐槽:“呵呵,小放,叫的还挺亲热。” 姜放一边上楼一边喊道:“我听说昨日你被人欺负了?你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看我不率兵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这便去给表姐出气!” 周疏宁头疼道:“没有,你误会了,我昨夜只是和照水姑娘多聊了几句。她担心我回去的晚了有危险,便留了我一夜。” 姜放应道:“哦,是这样啊……”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周疏宁的房门前,又道:“表姐你以后晚了可以告诉我,放有一身武艺,总能护表姐周全。” 长孙清明却在这时推门走了出来,他也没说话,只是看了姜放一眼。 姜放这只小炮仗瞬间炸了,抬起长枪便质问道:“姓夏的?你怎么会在表姐房间?” 周疏宁:……我不是让你好好躲着吗? 他见状立即拦到了姜放的身前,说道:“没有,他只是有事找我,才刚刚进来你便过来了。” 长孙清明却仿佛是来火上浇油的,抱臂道:“昨晚是我在照顾他,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他房间?” 不出周疏宁所料,姜放就是个属炮仗的,一听到长孙清明这么说,他立即枪尖直指长孙清明道:“你区区一个护院,竟敢觊觎我表姐?” 长孙清明道:“哦?那你说说,谁才能配得上你表姐?” 姜放气疯了,指着他骂道:“浪荡子!表姐她可是太子嫡妃!岂是你这种下作之人说觊觎便能觊觎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成个不能自理。” 说完也不管周疏宁的阻拦,直接挥枪便朝长孙清明打去。 周疏宁:……疯了疯了! 我踏马一个男的,还得看两个男的为了我吃飞醋。 只见长孙清明和姜放缠斗在一起,虽说姜放勇武不凡,而长孙清明却连剑都未拔出,便已能轻松应对。 眼看着两人打到了楼下的院子里,周疏宁在楼上头疼的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打坏了别人东西我可赔不起啊!” 这时,花照水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不解的问道:“周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疏宁尴尬一笑,心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为了我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表面上却担忧道:“有一点点小误会,只是我不会武功,没办法阻止他们。眼下夏卿受了伤,伤口怕是要裂开了。照水姑娘有没有办法,让他俩别再打了?” 花照水见状点了点头,轻飘飘一跃而起,当真是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只见她几下腾挪间,便将身上的披帛甩了出去,把姜放绑成了一只大螃蟹。 周疏宁:…… 他也算是见识了,夏卿身边果然高手如云。 刚刚和姜放那几下来回,大概也是在逗他吧? 周疏宁立即跑下楼,数落两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姜放,那夏护院找我真的有正事。我已然心有所属,此生只爱长孙清明一个,怎么可能与别人有染?还有你,夏卿!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那胳膊上那么深一道伤口,万一再崩裂了我可不帮你换药!”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清明却并未生气,反而淡淡的哼笑一声:“听到没有,他已然心有所属,你倒也没有必要死缠烂打。” 姜放都被捆成一只螃蟹了,还在那里不停的叭叭叭:“谁死缠烂打了?那是我表姐,我保护她有什么问题?” 长孙清明心道你确定他是你表姐? 你表姐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难不成你也有那龙阳之好? 周疏宁双手朝下用力按了按道:“打住!你们再吵下去,就要影响照水姑娘做生意了。” 花照水也觉得这热闹看的挺过瘾,勾唇笑道:“小哥哥,我把你放开,你可不能再打了。” 姜放脸上红,说道:“叫什么小哥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我姜放!” 周疏宁:……真是个活脱脱棒槌大直男。 人家小姐姐叫你一声小哥哥怎么了? 花照水轻轻一扯自己的披帛,彩色丝绸制成的披帛重新披回她身上。 姜放虽然不打架了,脸上却仍是不服气的模样。 周疏宁道:“好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今日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工匠们已将小吃街改造个差不多了,再有日工期我便要上新项目。你们都给我省省心吧!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长孙清名将剑收回腰侧,淡淡扫了一眼姜放,转身便回了楼上房间。 姜放则上前对周疏宁道:“表姐,同我回去吧,黎姨娘在家等的挺着急的。” 周疏宁看了看楼上,点头应道:“好……” 这个夏卿,气性还挺大,说走便走,不让人省心。 接下来的时日,周疏宁便真的开始忙碌了起来,小吃街经过改造,由原本的破败不堪变的清新雅致了起来。 每一个店面都有自己的特色,这可是周疏宁连画了三天的图纸才把它们一一赋予了各自的灵魂。 这几日长孙清明虽然并未与之见面,却把靠谱的牧民让人送到了他在西风村的院子里。 周疏宁也不明白,夏卿这个人在闹什么别扭。 倒是这牧民的确非常靠谱,价格比他上次买的牛羊便宜不少,却更为膘肥体壮。 恰好赶上这几日土豆收获,他又带着村民收了一天土豆。 产量非常高,这不到一亩的土豆收了足有三千斤。 但这个亩产已经算是低的了,真正高产的土豆大约亩产能高达七八千斤,至少也能达到五千斤。 不过周疏宁已经很满意了,他把这土豆挑个儿大的留起来生芽做种,其余的都刷洗干净了拿到美食街做美食。 当然,还得留一部分让他来开发新的美食品种。 他当天下午便将半盆土豆磨碎了,用纱布过滤出杂质,再沉淀一整夜,第二天便得到了好几斤土豆淀粉。 土豆淀粉可是好东西,他打算晚上做成土豆粉,给家人们尝尝鲜。 又想到夏卿这几天仿佛躲他似的,好几天都没见面了,便想着亲自上门请他过来。 周疏宁却不知道,此时的长孙清明正在花楼的地牢里,看金虎把一名老妇扔到了他的面前。 老妇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嘴里被塞了破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金虎朝长孙清明拱了拱手道:“主上,此人应该知息所有来龙去脉,您不妨亲自问她。” 长孙清明点头,示意金虎出去。 金虎领命转身离开,并帮他带上了地牢的门。 长孙清明上前摘下老妇嘴里的破布,老妇便嚷嚷开了:“大爷饶命,饶了老婆子我的命吧!我贱命一条,也不值什么钱,求您千万不要杀我啊!”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了一声,面沉如水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 老妇哭着道:“好,好,只要是我知道的,老婆子一定全告诉大老爷。” 长孙清明问道:“关于周家嫡女周疏窈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婆子一听,眼珠子立即转了转,为难道:“这……老婆子我也只是一个打杂的,主家小姐的事情,我能知道多少?再说……再说在那周小姐流放之前,老婆子我便被主家给发卖了,后面的事情便真的不知道了啊!” 第96章 长孙清明得知全部真相 长孙清明就知道,像这种油滑的老虔婆是断然不会好好交待的。 好在金虎早有准备,他将一块破布巾扔到地上,上面还沾了许多血。 老太婆看到那破布巾后立即惊住了,因为她一眼便认出了那破布巾,正是她亲手给唯一的儿子缝制的。 瞬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求道:“大老爷您有什么话就问我吧,这件事跟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早早的脱离了周府,已经回老家娶妻生子,您万万不要迁怒于他啊!” 长孙清明淡淡扫了一眼老太婆,开口道:“你那儿子倒是个老实的,三两下便全招了,只是不知道你说的与他说的是否能对上呢?” 老太婆立即边哭边道:“都怪那周家大夫人,她不想让自家亲生女儿去北疆流放受苦,便打上了庶出小少爷的主意。那小少爷自小便长的秀气漂亮,更是与大小姐生的一模一样。穿上女装,便是让他们站在一起,连亲生父母都难以分辨。黎姨娘又老实木讷,她娘家一族更是被下了大狱,无依无靠,只能任由大夫人做主,让她的儿子代替嫡出的小姐去流放了。” 说完老太婆抹了一把眼泪:“可这件事奴才们都是听命行事,黎夫人忧心儿子,便派了身边得用的心腹跟着。但大夫人……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叮嘱衙役路上务必狠狠折磨他们……说是……说是……” 长孙清明的眼神暗了暗,厉声问道:“说是什么?” 老太婆吓的一个哆嗦,立即答道:“说是只要这周疏宁代替他们的女儿死了,女儿便可改头换面重回京城。到时候只说她长的与那太子妃有几分相像而已。反正太子和太子妃皆死无对证,真正的大小姐便可高枕无忧另攀高枝再嫁……” 听到这里,长孙清明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一拳砸在牢房门上,牢顶的尘土簌簌落下,吓的老太婆当即便是一个跪哭。 长孙清明没再继续审下去,只觉得周家人的所做所为把他恶心的够呛。 只问了一句:“那个代替嫡姐流放的庶子……叫什么名字?” 老太婆答道:“叫……周疏宁。”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周疏宁,好一个周疏宁。 难怪他会给自己的食肆和商号取名宁安,看来宁便是他自己,安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周疏安吧? 试想他刚来雁回镇时,马车停驻在说书人的摊子前,那说书人洋洋洒洒讲述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想来定也是他为活命而编出来的吧? 关于土财主张鑫昌曾强娶过他的事,长孙清明早就听说过了。 当初他是为了自救,所以才会编出两段这样的故事来。 可见当时他为了活下来,用尽了多少力气。 既要逃过族人的折磨,还要躲过有心之人的觊觎,想来除了利用自己虚假太子妃的身份,他大概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长孙清明深深吸了口气,对那老太婆道:“此事你只烂在肚里,若是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便取你狗命。” 老太婆接边磕头谢罪,长孙清明没再看她一眼,甩上牢门离开了。 前院,周疏宁本想把夏护院叫回去吃饭的,可一想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他既然躲着自己,定是不愿回去。 于是出门的时候,他便带了些晒好的土豆淀粉,打算借照水姑娘的小厨房一用。 冷不防一进门差点和金虎撞了个满怀,周疏宁不认识金虎,只认识易容了的金老爷子。 金虎却认识周疏宁,一见到他便一脸热情的打招呼:“太子妃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周疏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是?” 金虎按了按太阳穴,瞎编道:“哦,殿下没见过我,可能您见过我父亲,我父亲便是夏公子的管家。” 对方一听周疏宁便知道了:“啊,我知道,原来你是金老的儿子?” 金虎点头应着:“殿下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周疏宁答:“是,他人呢?” 金虎心道太子殿下在审问一个老太婆,但这件事他吩咐了,不能告知任何人,只道:“哦,殿下有点事要处理,晚点便回来了。” 周疏宁听罢心情却很愉快的说道:“那正好,我借用一下小厨房,你让他回来了不要再跑出去了,在房间等我。” 金虎应道:“好的,属下一定转答。” 心里却觉得莫名奇妙,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此时已被长孙清明扒了个彻底。 只拎着一堆东西进了小厨房,把晒干并磨碎的土豆粉用水和成面糊,而后再加入开水调成熟芡,再分次加入部分生淀粉,揉成柔软的土豆淀粉面团。 将面团分成小剂子,再起锅烧水,又用周疏宁亲手制做的压制器压出细细长长的粉条,一边压制一边往半沸的水中放。 当粗细均匀的雪白色土豆粉在沸水中煮至半透明状时便可捞出,再放到周疏宁提前煮好的肉汤中,切入几块熟牛肉,加入一小把油炸花生米和黄豆,烫上一小把青菜再加几片腐竹,香喷喷的土豆粉便做好了。 周疏宁没有直接把辣椒油放进去,他担心夏卿会吃不惯,只是给他备了辣椒油碟并老陈醋,让他按照自己的口味来调制。 此时长孙清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从地牢里出来了。 金虎转达了周疏宁的到来,长孙清明的眉心却皱了皱,然而心情却突然变的轻快起来。 明明在知道这个事实后,他应该对周疏宁心生芥蒂才对,却没想到自己仍然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排斥。 长孙清明只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刚回到房间,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听那动静,大概还是用脚敲的。 见他半天不去开门,对方还咕哝了一声:“怎么回事儿?还没回来呢?” 周疏宁刚要用力一脚把门踹开,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了。 长孙清明没有易容,一身黑色紧身演武服勾勒的他身形十分健美。 在他交叉的领口之下,胸肌若隐若现,爆发的男子十分具有存在感的荷尔蒙气息。 周疏宁:……有胸肌了不起吗? 他下意识挺了挺胸脯,你再练也不如我现在的大! 却是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忙什么呢?敲这么半天也不开门。”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你那是敲门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上门滋事的。” 周疏宁放下托盘:“没看到我手上端着东西吗?腾不出手来嘛,快来尝尝,看看我刚刚给你做的酸辣粉味道怎么样。” 长孙清明问:“酸辣粉又是什么?” 他总是能出其不意,做出一些奇奇怪怪又意外好吃的东西来。 周疏宁答:“你尝尝便知道了,吃不吃醋,吃不吃辣?” 长孙清明下意识辩驳:“谁吃醋了?” 周疏宁无语道:“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呢?我是问你酸辣粉里加不加醋加不加辣椒!” 上次姜放那件事确实也是自己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姜放也不会和他打上那一架。 长孙清明清了清嗓子,也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来了那么一句。 周疏宁给他加了适量的醋,又加了一点点的辣椒油:“酸辣粉,没有这两样便失去了灵魂,先少给你加一点,如果你觉得不够辣自己再加。”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接过周疏宁递上来的筷子尝了一口,味蕾瞬间便将那又鲜美又丝滑的味道给俘虏了。 抬眼又对上周疏宁一脸期待的目光:“好吃吗?” 那眼神清澈干净,似泉水潺潺,又似毫无杂质的冰魄。 任谁看了他这副模样,也不会想到他是个男子。 甚至他的喉间也没有喉结,说话声音应该是刻意处理过的,略显柔媚。 长孙清明突然想知道,他真实的说话声音是怎样的。 周疏宁见他发呆,皱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啧了一声并踹了他一脚问道:“发什么呆?到底好不好吃啊?” 长孙清明:罢了,哪儿来的什么柔媚,还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还是虎里虎气的性子适合他。 第97章 把夏卿“哄”回来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98章 落花巷美食街开业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99章 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他吃醋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0章 周疏宁给太子当老师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1章 如此对待情敌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2章 周疏宁得知太子身份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3章 我说我癸水来了你信不信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4章 免死金牌的秘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5章 我不是说过了,叫夫君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6章 咱们夫妻俩联手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7章 本殿这是在奖励你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8章 你连女人都不是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09章 这他娘明明是骚的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0章 真他娘的是孽缘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1章 做澡豆和香胰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2章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3章 花楼被美人关冲击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4章 终于找到玉米种子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5章 帮帮为夫如何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7章 获得美人关攻略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8章 满满一箱子的金条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19章 迟早过门,我的不就是你的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0章 ……好一手营销策略!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1章 长孙清明道破秋月诗身份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2章 我帮你,你帮我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3章 拼了一晚上刺刀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4章 黎氏族人抵达北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5章 毕竟自己男儿之身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6章 补给你的聘礼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7章 怎么,癸水又来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8章 现在又跑去夜会美人?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29章 “爱妃捉到奸了吗?”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0章 这他妈的也太巧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1章 很快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2章 拐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3章 这是嗑到了的感觉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4章 长孙璟关内侯互诉心意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5章 你们还真是夫夫同心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6章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7章 灰色的宝箱图标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8章 秋月诗初见姜放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39章 姜放遭秋月诗调戏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0章 给你炖个羊肉煲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1章 利用犬只找回阿毛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2章 依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3章 第三者插足也是不好的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4章 早晨会发生什么现象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5章 我他妈丢不起这个老脸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6章 亲自出门去接小媳妇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7章 百户艳福不浅呐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8章 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49章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0章 不……你爱我吗?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1章 戍戎郡开始布防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2章 夫夫合力应对北辽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3章 北辽内应竟是他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4章 北辽大军成功进入铁门关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5章 北疆铁门关大捷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6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7章 绿着一张脸喊道:“爷爷!”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8章 给皇帝写了一封密信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59章 倒是可以给你保个媒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0章 房间被大孙子给占了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1章 周疏宁被封为宁安县主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2章 又开始在北疆散播谣言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3章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4章 跑哪儿认识那么多男人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65章 美人应是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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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2章 卢夫人知难悔婚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3章 炸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4章 带了一名蒙面女子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5章 醉生梦死可能助眠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6章 昨夜你和夏公子…… 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第197章 此番试探也算目的达成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看着微雨离开了,转身便好奇的去了隔壁房间。 一进房间便看到床头桌案上正放置着一个泛着幽光的蓝色瓷瓶,周疏宁拿起那瓷瓶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的是自家宁安记出产的头脂。 这香味也是他让秋月诗帮忙调制的,是淡淡的玫瑰香,深受千金贵妇们的喜爱。 很显然,关内侯和长孙暻是从来不用头脂的,但他们却买了这瓶头脂。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他们是用到哪里的了,吓的把那瓶头脂砰的一声扔回了桌子上。 这下他知道自己昨夜的梦境为何会失败了,有些东西男子没有,便要借助外力来辅助,否则必定会失败。 周疏宁突然又反应过来,微雨那死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微雨:……天天近距离嗑cp,粮不够吃,只好出去找点话本来看了。 于是当天下午,周疏宁的床上便摆满了从微雨那里收缴来的话本,好多话本还是插图版的。 周疏宁深深怀疑,微雨的月钱全都用来买话本子了,毕竟这个架空时代的书籍可是很贵的。 被收缴了话本的微雨很是肉疼了一番,但她家少爷既然开始好好钻研了,则说明他们是不是好事也近了? 微雨美滋滋的想,话本什么的不重要,为了更多的粮,她不介意再多损失几本。 想到后街书院里还有几个限制级孤本,微雨琢磨着,这个月发了月钱后一定把它们全拿下,再无偿送给少爷研读。 周疏宁不知道微雨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悄悄将收缴来的绘本藏到了床头的暗格子里。 自打上回长孙清明发现了自己的手帕,他便在床头柜处弄了个暗格,专门藏自己的私人小物件儿。 暗格里上了锁,只有他知道怎么打开,这回不用担心被抓包了。 他美滋滋的把东西藏好,便听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声,周疏宁出门一看,见是长孙清明和姜放两人押送了一车黑煤炭回来。 见他起床了,长孙清明便上前低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服一颗解药?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周疏宁觉得他真是小题大作,扒拉开他摸自己的额头道:“没有不舒服,不需要解药,不晕不吐也不恶心。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孕一般,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长孙清明淡笑道:“传扬出去我便娶你过门,怕只怕你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 周疏宁想到了昨晚的梦境,整个人的脸颊都红了,小声道:“你别瞎说,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长孙清明心道某些人真是做过了就不承认,昨夜究竟是谁不论如何也要同我繁育子嗣的? 周疏宁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以后那醉生梦死还是少用,此刻他完全忘了那东西是自己求着长孙清明给他用的了。 好在姜放插话,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姜放朝他们喊道:“你们别说悄悄话了好不好?表姐你不是说这东西可燃吗?我刚刚用火折子烧了半天也没点燃,是不是需要用柴草引一下?” 周疏宁朝姜放走了过去,看着那一车的煤炭道:“何止需要柴草,你去柴房捡些干柴回来。” 姜放依言去柴房捡柴了,周疏宁则取来了他平日里用来煮火锅的炉子,取了适量的煤炭放到簸箕里。 待姜放取来了干柴,又以柴草引之,点燃干柴,放置在最下方,待火点燃后再以火钳夹着煤炭放到了烧旺的火中。 众人立即围了上来,便见煤炭在柴火的引燃下越烧越旺,直至柴草和干柴全部燃尽,煤炭依然通红火旺。 姜放感叹道:“神了,这东西竟真能当柴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冬天取暖可就不用担心没柴烧了。” 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上好的无烟煤,你们没见它燃起来都没有青烟冒出吗?不过烧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要谨防一氧化碳中毒。” 众人又看向他,姜放问道:“何为一氧化碳中毒?” 周疏宁答:“一氧化碳中毒啊……煤碳和木碳在燃烧不充分的情况下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这种有毒气体就叫一氧化碳。若是门窗紧闭不通风,则会引发一氧化碳中毒,从而造成死亡。” 在场的众人听的胆战心惊,问道:“真的假的?” 一名杂役却道:“我知道,我从前在一家财主那里做过,他们晚上烧木炭取暖,为了更暖和,都是将门窗紧闭的。结果有一天上午,天都大亮了主家仍没起床。丫鬟大着胆子去看,发现财主一家全都死在了屋里。这个案子在我们那儿轰动一时,都说是恶鬼索命,也没找到凶手,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想来,这可能便是东家所说的什么什么中毒……” 周疏宁点头:“对,冬天取暖,万万不可门窗紧闭。至少也要有一根烟囱,把燃烧后的一氧化碳排出去。” 想到这里,周疏宁便想设计一个采暖炉,这样冬天既能取暖,又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的事。 长孙清明见他又忙忙碌碌找纸笔,便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新点子要画出来。 他示意众人不要去打扰他,又对姜放道:“此物有如此妙用,你便差人将矿洞守好,不要随意让人接近。说不定,未来能有大用处。” 姜放抱了抱拳:“是,世子。” 两情敌如今已经不再像从前似的,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尤其姜放,对这位萧王世子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隐约觉得他有几分当年太子的风范了。 英雄终是惜英雄的,良将也更愿择良主而追随,姜放对夏卿便是这样的感想。 随着秋意渐深,萧王夫妇和卢家母女仍未有离去的意思。 倒是有两个消息传来,一个是卢卓被卢老夫人送回了京城,并承诺再也不会对周疏窈进行骚扰。 另附一封投诚信,表明了卢老相邦的态度,绝意不会受皇后的摆布而顺了她的意让周疏窈嫁给萧王世子。 并挑明了那日张公公对她所说的话,花重金买来了周疏窈的命格批注,证明皇后在利用周疏窈的命格害萧王世子死于非命。 表示愿与萧王世子同进退,永不受皇后挑唆,也希望世子爱惜性命,不要再与周疏窈有任何勾缠了。 此时那张周疏窈的命格批注又回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中,他略有兴趣的轻声笑了笑:“这走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他本就不是她,又怎会与她有任何勾缠?不过这至少说明了相邦并未站队皇后,此番试探也算目的达成。” 第198章 感谢她的好姐姐夏言暖 比较麻烦的是,卢群仍未退婚。 长孙清明叹气,烧掉了周疏窈的命格批注,倒也没有特别担心。 毕竟夏卿这个身份,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便会消失,别说婚约了,人死如灯灭,什么瓜葛都不会存续下去。 所以长孙清明其实从一开始,就从未担忧过这桩婚事,只是可怜那卢姑娘,怕是平白无故要成为二嫁女了。 之所以让周疏宁帮他解决麻烦,也不过是想多给他点赚积分的机会。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把免死金牌给他,但少了这个过程,长孙清明又觉得人生少了些许趣味。 第二日,长孙清明亲自去见了卢老夫人,卢老夫人以为他想通了,喜出望外的说道:“世子今日可是来应亲的?”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我只是提醒老夫人一句,回京后万事小心,皇后不是好对付的。老相邦乃三朝元老,让他万万注意自身安全。至于别的……老夫人,人各有缘法。北疆的事我不会传到京城,您应该能明白我的好意。言尽于此,希望老夫人与老相邦好自为之。” 说完他并未看卢群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官驿。 回到西风村的时候,便见周疏宁又在鼓捣他那炮仗一般的爆米花机。 这次的爆米花竟还飘了淡淡的奶香味,长孙清明上前尝了一颗,意外的香甜可口。 周疏宁见他吃的满意,便一脸献宝似的拿出了他自制的黄油,说道:“那日我见牧民制酥油,便想起了黄油,想不到竟还真让我制成了。这可是高营养价值的好东西,改天我用它烤小饼干给你吃。” 长孙清明知道,他每次弄出一样东西来,都能风靡整个戍戎郡一段时间。 前些时日的爆米花合作商已经开始走街串巷,这小零食掳获了不少大人小孩的心。 再拿上次的烤乳猪来讲,近期整个北疆的小猪崽都遭了殃。 长孙清明点头,搂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道:“好,你做的,不论什么我都爱吃。” 亲完长孙清明又道:“我刚刚去找了一趟卢夫人,退婚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积分该给的会给你,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卢老夫人也骑虎难下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两桩好姻缘,竟会掉入皇后设下的局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你这么聪明,都不需要我和你解释了。虽然卢群的婚事未退,但我已和卢老夫人约定好。这件事不会传入京中,只烂在北疆。他日……他日我另有计划,定能处理的让你满意。” 周疏宁明了的点了点头,这桩闹剧,应该也算到此为止了。 勾心斗角属实不适合他,还是好好发展经济为好。 秋收过后,又是冬小麦播种的季节,周疏宁又改进了犁耙,让耕种更加便捷。 之前设计的水车在整个北疆都得到了良好的应用,为此,关内侯还专门上奏了皇上,希望可以普及水车全国应用。 皇帝每次收到关于周疏宁的奏书,脸上的笑容都是持久不下。 每次都会感叹半天:“可惜可惜,这样的女子没能成为皇家儿媳,是皇家的损失啊!” 旁边却传来皇后体贴的声音:“确实可惜,不过皇上,她虽然未能成为皇家儿媳,但只要皇上您有意,倒也不是不能入皇室。” 皇帝翻阅奏折的手顿了顿,皱眉看向皇后:“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上前给皇帝磨着墨,温声劝道:“臣妾只是为皇上解忧,今年刚抬进宫的官女子也比周疏窈大不了几天。既然皇上那么喜欢她,何不将她收入宫中?” 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将奏书竹简往桌案上一放,沉声道:“皇后啊!你可知周疏窈为何在京中的时候只知与贵女勾心斗角,到了北疆却能大展拳脚,将民生搞的如火如荼?” 皇后见皇帝变了脸色,心中也有些战战起来:“臣妾愚钝,不知其中真意。” 皇帝道:“那是因为京城这方水土,不适合她这种有大智慧的女子。整日里把她拘在后宅里,那股子聪明劲儿除了用在勾心斗角上还用在哪里?若是她进了宫,皇后你那一亩三分地,搞不好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虽然皇帝全程没有训斥皇后一句,却让皇后听的如坠冰窟,皇后对那周疏宁竟有如此评价,他往日在京城的时候也并不显山露水,难道真是因为水土不适? 皇帝都这么说了,皇后自然只能奉承着:“万岁爷您说的是,臣妾受教了,臣妾本就愚笨,自入宫以来便不及姐姐聪慧。臣妾自当尽好本分,不再僭越半步。”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闲来总会生事,不如禁足中宫自省,少出来为妙!” 皇后脸色惨白,朝皇帝曲了曲膝,转身回了中宫。 一回到中宫,身边的大宫女便数落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非得在皇上面前提她?您明明知道她是皇上的逆鳞,每次提起来都少不得要吃挂落。” 皇后却一点都不难过:“我就是要提,我就是要让他不痛快。他不是最爱夏言暖吗?既然这么爱,何不早日去陪她?” 大宫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苦求道:“我的主子,你还说,当心隔墙有耳,咱们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皇后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这中宫有栖梧卫守着,半只麻雀也飞不进来。还真要好好谢谢我的好儿子长孙清明,不得不说,他训练手下当真世间少有。” 大宫女起身,一边给皇后捏着肩膀一边道:“北疆那日又传来信报,说是萧王世子网络各处人心,隐隐已有成事之势。皇后娘娘,走也一个长孙清明,来了一个萧王世子。您说,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 皇后的眼中露出了阴毒之色:“怎么,他夏卿再厉害,还能厉害过长孙清明?那长孙清明都成为了我的阶下囚,本宫还怕区区一个世子?再说,还有他呢。” 这件事还要感谢她的好姐姐夏言暖,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和那个人……不,是那个组织有联络的机会? 第199章 专门烧煤的采暖炉 北疆,周疏宁刚刚结束了关于玉米小贩的培训。 今秋收的玉米已经晒的干透,可以磨成粉做玉米粥或者玉米饼了。 每次周疏宁做出新的商品,宁安记百货商店门前都会排起胡人商人的长队。 这次的俏货是玉米饴糖和米花芝麻酥糖,甚至还有想买玉米种子的,周疏宁谢绝了,种子明年开春他会和土豆一起全部无偿送给北疆的百姓。 预计入冬前能在燕山前的那一处开阔平原建起一片平房,仍是分给与他有合作的贫民商户。 如今周疏宁靠着与权贵们和胡商们做生意赚得盆满盈钵,自然要最大限度的回馈乡里。 毕竟是北疆这方水土造就了他,他也要反哺这方水土。 临近入冬,收到房子的贫民商户们一个个哭着跪到周疏宁位于西风村的门前,搞的周疏宁连门都不敢出,总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怕折寿。 长孙清明一边帮着他架取暖炉灶一边道:“瞅你这点出息,百姓们感念你的恩情你就领着,又不是像张鑫昌那样的伪善,有什么好怕的?” 周疏宁却一副非常有理的模样:“你懂什么?晚辈受长辈礼是折寿的,我又不是九五之尊,不能随意受人跪拜大礼。” 长孙清明无语:“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要折上个几百年的寿?从小到大,对我行跪拜大礼的年长者多了。” 周疏宁道:“那不一样,你是国之储君,九五之尊预备役。”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新词,便不劝了,外面的百姓见他不出来迟早会散去。 他们今日忙碌了一天,才把周疏宁所绘制出来的采暖炉装好。 长孙清明看着那直通屋外的烟囱,问道:“你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不用再担心那个什么碳中毒的问题?” 周疏宁点头:“基本不用担心,但为保万无一失,最好还是稍微通点风。不过……赵大娘这房子四处透风,倒也不用担心。明日我让人把这房子加固一下,家具用度还有这采暖炉也都留在这里,我们过几天便搬去宁安大街那边的院子里住吧!” 第200章 煤矿的利用、卢老夫人离疆 长孙清明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媳妇能做生意了,这头脑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转得过来的。 他设计的炉子只适合烧煤,并不适合烧柴,所以买了炉子的人肯定要买煤。 而一个普通家庭一冬天至少要用掉15到两吨的煤,就算按15吨来算,那便是三千斤。 即便无烟煤一文两斤,三千斤也要一千五百文,而一个炉子的造价顶多两百文。 算清楚这个账以后,长孙清明对自家媳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直言道:“你这样的头脑,确实是适合做生意的。” 周疏宁一被夸就飘,更何况还是长孙清明夸的,扬起笑脸得意道:“而且我们的煤是无本买卖,全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我们可以卖给京城权贵,卖给整个北部的普通百姓,还可以卖给胡商。总之,只要他们买了炉子,就得来我们这儿买无烟煤。当然了,他们也可能会在别处发掘煤矿,那便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长孙清明好奇问道:“哦?这煤矿很广泛吗?” 周疏宁想了想,答:“倒也不算广泛,有一个地方的煤矿是最多的。” 长孙清明问:“何处?” 周疏宁答:“山西,对了,你最好向皇上上书,凡地底矿藏,均归国家所有。就算这燕山山脉内的,也要上交给国家。” 长孙清明意外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对银钱爱如珍宝,恨不得把天下财库全收拢到自己怀中,今日却甘心上交给朝廷了?” 周疏宁笑了笑:“你听我说啊!虽然要上交给朝廷,但仍要交由我管理。我想用这煤矿,求皇上许我一个皇商的名号。往后商场奔走,也不用再倚仗旁人了。煤矿所得钱财,一半上交国库,一半我留为私用,你觉得如何?” 在这个架空的时代,除了金银铜铁等金属矿脉,其余矿产都是谁发掘归谁所有。 周疏宁把煤矿上交给朝廷,无疑是给了皇上一大块肥肉,甚至他都把这肥肉的未来销路给理顺了。 皇帝肯定会感念他这份心,封一个皇商的虚名罢了,不用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便能得到那么多好处,怎么可能不答应? 长孙清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应道:“我这便上奏皇上,不知你这皇商的名号该如何册封呢?” 周疏宁回忆着历史上那些有名的皇商,开口道:“便叫光禄大夫吧!只是不知道皇上同不同意给一个女子封官衔呢?” 长孙清明道:“这些交给我便可,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便是正向伴侣间应有的默契。 周疏宁直想搂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长孙清明亦然,只是碍于秋月诗这个电灯泡在这里,只得心照不宣的叹了口气,把这小小的情愫压了下去。 随着冬月渐近,卢氏母女终于待不住了,临行前见了长孙清明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卢大人有了书信往来,卢老夫人的态度较往常竟然柔和了不少,没有再一心想着萧王世子这门亲事了。 而是安安静静的喝了一碗茶,声线和缓的开口道:“虽未成秦晋之好,老身与相邦仍愿助世子一臂之力。此为夫君之意,老身只是代为转达。再最后问世子一句,真的不愿娶我那女儿卢群吗?即使她在整个大晏来看,与世子都是最般配的。哪怕中了皇后的圈套,哪怕宁安县主真的克夫,世子也不再考虑考虑?” 长孙清明淡笑:“我还是那句话,老夫人的好意,夏卿心领。然,缘份这种事乃由天定。强扭的瓜不甜,老夫人也不想委屈了一双儿女不是。” 卢老夫人终于叹了口气:“我与相邦晚年才得了一双儿女,当初为了生他们,我险些拼掉一条老命。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对双生终究是成人了。虽说儿不中用,女又无才,但我当无所求才是。相邦书信已对我说明情理,原是老身深陷其中了。” 说完她便将老相邦的信交到了长孙清明手上,起身道:“日后不论世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大可寄书信前往相邦府,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长孙清明朝卢老夫人深深一揖,虽然整个过程糟心了点,但这结局也算是他们想看到的。 只要老相邦没被皇后收归,朝堂上的局势便还能再多撑上一些时日。 送走了卢老夫人,长孙清明又去见了孙岑。 他确实信不过孙岑,但这几次的行动来看,不得不说孙岑的三千蛊兵确实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屠狗好刀。 而长孙清明,也确实需要一把刀。 刀不需要有感情,能杀人便好。 这次的任务难上加难,是长孙清明削弱北辽的一步重棋,想不到孙岑竟然真的完成了。 看着桌案上放着的耶律闵的头颅,长孙清明终于点了点头:“很好,今后你的三千蛊兵便并入我暗卫之下,由你直接率领。” 孙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眼中也透出几分暗然,三千蛊兵损兵小半,急需回血练兵。 这回投名状算是交上去了,也总算能给远在西疆的父兄一个交待。 孙岑问道:“那我所提出的条件……” 长孙清明道:“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你信不过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前来投奔我了。毕竟怎么看,都是京城的骁王和四皇子更有把握吧?” 孙岑点头:“皇后不可信,连长孙清明都能背刺,可见不是好的合作伙伴。至于骁王,属下不想多说。” 提到这位傻弟弟,所有人都是大摇其头。 偏生傻人有傻福,在母妃的庇护之下,过的逍遥又快活。 说起来,这位骁王最近还算消停,那是因为皇帝把他拘在了御书房,有意让他协理朝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方皆传皇上有意要立骁王为太子。 毕竟现在大晏在这位守业皇帝的励精图治下,虽然没能开疆扩土,却也守得了一片繁荣安宁。 整体算来,无过便是功,其实也是有些小功绩的。 只是大晏接连三代没有出过虎狼之帝了,四方小国蠢蠢欲动,万一武魁他落,最坏的结局便是天下再次大乱,洗牌重组。 第201章 谁能抱个野男人回去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皇帝便收到了萧王世子送来的奏书。 把周疏宁如何意外发现煤矿,如何引经据典加实验煤矿的可燃性,如何又利用其可燃性做出了采暖炉设备的过程扬扬洒洒写了出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后便了一阵朗笑,喃声念道:“光禄大夫,皇商,有趣有趣。” 年迈的相邦大人已经须发皆白,如今已年近七十。 古人的寿命是很短的,人生七十古来稀,所以七十岁的高龄怎么都算少见。 相邦大人不光才学八斗,三朝元老的人生经验更是让他的仕途走的无比坦荡。 且这位相邦大人很聪明,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油条。 一听皇上这样说,便猜到了奏折里的七七八八,开口问道:“可是那位宁安县主又有什么新动向了?” 皇帝和缓的点了点头,把那封奏书递给了相邦卢定坤。 老相邦双手接过奏书,看过后心内对这位宁安县主也是产生了钦佩之情:“想不到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眼光和远见,实属难得。老夫也对宁安县主这一年来的事变略有耳闻,确实是个奇女子。不过,女子为官是否不妥?” 皇帝看向老相邦,问道:“哦?相邦大人怎么想?” 卢老相邦捋了捋胡子,说道:“皇上别误会,臣并不是反对。自古女子位列朝堂的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世子殿下附了一张清单过来,单单是入冬的这十几天,煤矿已经卖出了二十万吨的煤,其中京城便消耗掉了十三万吨,可见这个东西的需求量确实大。这还只是刚刚发掘出来,以后传扬开了,用煤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如此巨大的银钱入账国库,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封宁安县主一个虚职,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宁安县主毕竟是女子,不如便让她封官不入朝,只在每年宴请百官时上京受赏,皇上以为如何?” 老相邦不愧是老相邦,一下子就解决了皇帝的后顾之忧。 封女子为一品士大夫,文武百官定会阻挠反对。 但若只封她一个虚职,且不列朝堂,这样众臣便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于是这件事顺理成章的便成了,没过多久,周疏宁便差人从北疆押了十万雪花银进京入了国库。 有了钱皇帝高兴,大臣们申请资金方便了也高兴,百姓们从中获得了减税的利好政策更高兴,农民们得到了一批用这笔资金制做的水车更是高兴中的高兴。 唯有一人不高兴,那便是中宫那位皇后。 得到消息的皇后将满桌的器皿扫了一地,大宫女都不敢上前劝了,她发现最近皇后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而怒摔东西。 众宫人也只敢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等皇后把火气撒出来。 好在很快赵国舅便过来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叹气道:“长姐,你发这些脾气有什么用?说白了,那周疏窈也不过是个赝品。你别忘了,真正的周疏窈可是在咱们手上呢。任他折腾的再厉害,等到他身份被揭穿,还不是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皇后的怒意渐渐被压制住,突然笑道:“说的对,假的不会变成真的。他如今爬得越高,我便让他摔得越惨。” 赵国舅不解道:“长姐,那周疏宁不过是个边缘人物,你何必一直把心思放到他身上?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对付骁王?皇上已经让他参与朝政了,那二愣子还兼上了大昭狱狱卿,那可是当初长孙清明一手创立的。皇上对他如此器重,长姐你该上点心才是。” 皇后的态度却十分闲适道:“怕什么?就那个草包,就算皇上同意立他为储,文武百官也不答应,老相邦那一关便过不了。” 赵国舅却并不这样认为:“你可知道,皇上派骁王去四境巡查?长孙清明监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代皇帝去四境巡查。这代表了什么,长姐不会不知道吧?” 皇后的表情这才重视了起来,皱眉道:“那夯货竟然真的被重用了?皇上是疯了吧?怎么会重用这么一个草包?” 赵国舅道:“眼下他是所有皇子里年纪最合适的,长孙清明已死,长孙清晗驻守南疆无召不得返,晖儿还小,眼下只有长孙清朗适龄。” 皇储的身份,对于七岁的长孙清晖来说确实太小了,而十七岁的长孙清朗则是非常好培养的。 蠢是蠢了些,但若有四方拥戴,做个守业皇帝倒也不难。 皇后冷哼一声道:“如果只是对付长孙清朗,那倒还是容易了。对了,长孙清朗巡查四境的第一站是哪里?” 赵国舅答:“北疆。” 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定数,小说里的核心人物围绕着北疆出不来了。 不过这对骁王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好事,上次离开北疆,到现在已有半载。 虽说当初他惦记的那件事被强行尘封了,如今皇帝一说让他去北疆巡视,那一星半点被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又这样被强行翻腾了上来。 所以在收拾行囊的这几天里,骁王日思夜想,全是周姑娘那让人望而生涎的大胸。 赵皇后轻轻扣击着桌案,托腮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晖儿还小,我不介意和他们多折腾几年。听说,骁王曾向余贵妃提起过要求娶周疏窈?” 赵国舅点头:“据余贵妃身边的眼线所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赵皇后瞬间觉得好笑,忍不住便狂笑了起来,笑完才道:“有意思,那个时候的周疏窈便已经是周疏宁了吧?一个男人,想要求娶一个男人,真是天大的笑话。那萧王世子也对周疏窈情根深种,这一个一个的,离了他是活不了了吗?听说就连相邦大人的独子也要求娶,这些人莫不是都疯了不成?” 赵国舅却没觉得好笑,一个男人,扮女人像到如此地步,要么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要么必然有妖。 赵皇后的眼神微冷,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给他们烧一把火。一家女百家求,不如让骁王和那位世子斗一斗。哈哈,事情开始有趣了,以一个男人为彩头,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谁能抱个野男人回去。” 第202章 扰乱了恋侣的私房话 野男人周疏宁此时却搬进了他的新府,正和一群好友吃着火锅喝着酒,吹着漫无边际的牛,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奇怪的咕哝了一句:“谁编排我呢?” 也是因为北疆地皮不值钱,周疏宁的这座新府占地面积不小,主要是府中规划了一片地,是周疏宁的试验田。 在府里留地的,长孙清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哪家府宅里不是一片花园海,小桥流水假山凉亭的造景? 没听说过还有在府里种地的,真是要多新鲜有多新鲜。 长孙清明给他夹了一片煮好的牛肉,周疏宁很随意的吃进了口中,丝毫不介意那筷子是对方用过的。 长孙清明道:“你现在树大招风,难免有人说嘴,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对自己有任何怀疑。你很棒,皇上封你为光禄大夫的圣旨就是证据。” 初雪前,皇上封赏的圣旨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刚好碰上周疏宁出了一大批煤。 那是一个烧窑世家,他们原本是烧柴的,自从尝试了一次煤的燃烧效果后,便再也不用柴了。 而且他们烧窑用的还是烟煤,因为烟煤相较于无烟煤燃烧时间更长,火焰更高,着火温度也更适合陶瓷。 这还是周疏宁介绍给他们的,烟煤含量更大,比无烟煤还便宜些。 只是冬天的到来,周疏宁涨高了煤炭的价格,每斤要一文钱了。 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让市场更平衡。 即使如此,争相来买煤的商家仍是络绎不绝。 此番周疏宁靠着这个煤矿大赚特赚了一把,甚至隐隐有超越从前生意的架势。 旁边姜放见他们又开始腻歪,眼观鼻鼻观心道:“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我心里可是还没放弃表姐呢,小心我从中作梗,棒打鸳鸯!” 周疏宁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小放黑化的样子,来,黑化一个给姐姐看看。” 在周疏宁的眼中,姜放就是个小天使,他虽然喜欢表姐,却从不强求,也不会觉得自己喜欢表姐就理所应当的有所回应。 和卢卓比,单纯善良的姜放简直可爱多了。 说完他便要去捏姜放脸上的软肉,却被姜放一偏头躲开了,生气道:“表姐,你怎么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我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这若是在京城,孩子都有了。” 周疏宁觉得碎碎念的姜放小天使更可爱了,开口道:“我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啊,但你不论多大,在我这里都是弟弟。姐姐疼爱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是小放这么乖的弟弟。说起来,小放确实长大了,该成家了,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姜放捧着碗摇头道:“没有,放此生都不会成婚了。” 周疏宁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肉道:“别说丧气话,你只是没遇到让你心动的。说起来,你和秋月诗姑娘还有联络吗?她这样的绝色你也不心动?” 姜放一听到秋月诗的名字就头疼,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我们吃饭吧!吃饭吃饭!”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对视一笑,没再逗他,便聊起了别的事,长孙清明道:“耶律闵死后,耶律必继任了北辽汗位。他为了立威,扬言要在三年内攻下北疆三郡。戍的戎,跑马,鹿回。” 周疏宁嗤笑一声:“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若不是你给他制造的机会,他可能还在跟耶律闵周旋,怕是被耶律闵打压的毫无招架之力吧?” 长孙清明点头:“说的是,但耶律必这股子狂妄确实比较麻烦,姜放应该知道,他这个月已经带兵攻打了三次戍戎边境了吧?” 姜放点头:“确实,我今夜还要去巡防,而且这几次北辽的攻势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不好说,我流放充军以来一直跟他们打交道,从来没见他们用过如此诡异的打法。” 长孙清明皱眉:“诡异?” 姜放答:“是,北辽擅骑射,不像南昭,总爱用些奇诡之术。但这次的交战中,我们遇到了好几次诡异现象。比如有一次北辽夜袭,我带兵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岗哨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一次,守夜的卫兵来报,说营中燃起大火。我和曹将军去查看的时候,却只发现了几具焦骨,皮肉却不知去了哪儿。” 听完姜放描述的,周疏宁挠了挠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皱眉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姜放小声道:“表姐和世子也不要对外人说,曹将军怕引起军中恐慌,把这个消息封锁了。” 旁边长孙清明却是若有所思,皱眉道:“可否让我去事发点看看?” 姜放点了点头:“我可以悄悄带你过去,但时隔多日,现场应该也没剩多少证据了。但曹将军让我保护了起火的现场,若是世子有兴趣,明日便可去营中看看。” 周疏宁观察着长孙清明的表情,问道:“你是想到了那件事吗?” 长孙清明点头,自从他假死以为,整个华夏的格局开始朝着他图谋的方向走。 这件事后,长孙清明的神情便陷入了沉思当中,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周疏宁知道这件事自己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国家大事,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琢磨。 但作为恋侣,也许陪伴会让对方的心里舒服一点。 于是吃完了火锅,周疏宁便带他一起去了麦田,指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道:“你看,这是我为你种下的田野,还喜欢吗?” 长孙清明被他给逗乐了,无语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周疏宁见他笑了,终于松了口气道:“我得逞了不是吗?你看,这世间只要是人为之事,都有能击破它的软肋。先贤尚有百密一疏,你所知道的那人难不成还真是大罗神仙?”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对方清澈的眼眸里永远是干净与纯真,却又暗藏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睿智。 就在长孙清明为他的话语感动不已时,周疏宁突然又说道:“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指着这天下对我说,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长孙清明:……突然感觉好有压力啊! 不过有了周疏宁的劝慰,长孙清明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这时,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声自远处传来,扰乱了恋侣的私房话。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顺着乡道朝他们这个方向奔驰而来。 第203章 傻骁王巡查北疆 两人看着那队人马,同时皱起了眉,因为飘扬的旌旗上写着一个“骁”字,来的正是骁御营的人。 这可真是,走了一个大萧王,来了一个小骁王。 之前便有消息传来,皇帝差遣骁王巡查四境,第一站便是北疆,算日子也确实该到了。 周疏宁看到骁王就头疼:“这个夯货怎么来了,他一来,我们恐怕又得有不小的麻烦。” 长孙清明倒是不担心:“他还是好对付的,没比姜放好到哪里去。” 周疏宁傻笑:“那还是辱姜放了。” 两人交谈间,长孙清朗的马队便来到了近前,很显然,远远的对方便看到了他们。 骁王一勒马缰,停在了周疏宁身前,咧着一口大白牙道:“周小娘子,好久不见啊!” 周疏宁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王爷这称呼还是改改吧!小娘子这样的称呼对于我来说未免轻佻了,请王爷唤我宁安县主或者周大夫。” 骁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抓着马缰调笑道:“是是是,周大夫还真是好手段,竟能说服我父皇封你为一品士大夫。不过这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用吧?一你不能列朝堂,二也没有食邑仆从。倒不如跟了我,做我的骁王妃,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周疏宁冷眼看着这个大聪明,说道:“荣华富贵我自己能赚来,就不劳驾骁王殿下了。想必殿下此行要务繁忙,恕小女子失陪。” 说完他便拉着长孙清明要走,却又被骁王给叫住了:“站住,你身旁那位可是萧王世子?” 周疏宁眼下有点分不清骁王和萧王,皇帝给兄弟儿子封号的时候也不考虑一下同音字的问题。 长孙清明不卑不亢,朝骁王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骁王嗤笑一声:“我四皇叔假清高了半辈子,还不是在北疆藏了私生子。父皇也是,私生子毕竟是私生子,怎么这世子说封便封?倒是四婶大度,连你都能容下。” 从骁王的这一番话里可以听出,余贵妃和她儿子这一脉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聪明。 长了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看出,萧王有把柄抓在了这位萧王世子手上。 他姓夏名卿,不姓长孙,被封为世子后甚至连姓都没改。 长孙清明冷眼看着这个傻弟弟,也不说话,就这么抬眼看着他,便让长孙清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连他的马都下意识瑟缩着后退了两步,嘶鸣里透出了几分胆怯。 周疏宁在一旁看的想笑,心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长孙清朗还死不认账,拉着马缰嚷嚷道:“这马是疯了不成!怕他个鸟,给我往前走!” 然而这马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让它往前,它越是瑟缩着后退,搞的长孙清朗的随从都跟着怀疑起有鬼来。 周疏宁懒得跟这个夯货周全,上前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喊道:“驾!” 就这样,马儿驮着长孙清朗疾驰而去。 一干随从见状立即跑去追,不一会儿便跑的没影了。 周疏宁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骁王道:“就这?如果大晏真的交给他,那不成了笑话了?” 长孙清明就这么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看的周疏宁都不好意思了。 他止住笑声,上前搭上长孙清明的肩道:“刚刚我看那马比你弟弟还怕你,你到底把那马怎么了?” 长孙清明回忆了一下,答道:“也没怎么,长孙清朗跋扈张扬,经常在闹市不顾人命策马狂奔。我发现一次把他从马上掀下来一次,久而久之,他所有骑过的马便都被我掀过。马儿识人不是靠形貌,可能也像你一样,凭的是气味吧!所以那马方才可能是嗅出了我身上的味道,这才不敢进前的。”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果然傻弟弟需要有一个强悍的哥哥来治。 长孙清明又道:“你别笑了,长孙清朗此行来者不善,他好像还没打消对你的觊觎。” 周疏宁想着自己的男子身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怕什么?我自有办法让他放弃。” 长孙清明想吓吓他,说道:“我这个傻弟弟浑不吝的很,男女不忌,玩的十分放肆。若你真被他盯上了,他可不像相邦夫人和我四皇叔那么讲道理。” 周疏宁不笑了,问道:“真的假的?” 长孙清明搂住他:“你放心,就凭他,我让他十个,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就这样,骁王来北疆巡查的事在北疆传开了,曹将军亲自接待了这位贵客。 把宴设在了宁安记酒楼,顶层至高无上雅间。 骁王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北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处真的是北疆戍戎郡?本王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怎么就如此热闹繁华了?比之京城闹市也不差多少了啊!” 曹将军也引以为傲,乐呵呵道:“殿下谬赞了,这都多亏了宁安县主,若非她经营有方,北疆的民生也不至于此啊!如今这北疆,至少流民乞儿越来越少了。除非是好吃懒做,否则只要用心,都能找到自己的营生。” 骁王听罢,对周疏宁的旖旎心思更盛了几分,可能人越缺什么便越想要什么,骁王人傻,就想娶个聪明老婆。 其实北疆这个位置只是冬天冷了些,它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地方。 比如胡商,北疆是胡商扎堆的地方,与胡商做生意还是能赚不少的。 很快,宁安记的各种招牌菜便端了上来:椒盐小排,手抓羊排,香辣小酥肉,醋溜绿豆芽,黄豆芽猪脚煲…… 十几道林林总总的菜端上来,长孙清朗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再配上周疏宁近日新出窑的葡萄美酒,甘冽的酒液倒入夜光盏中,喝的骁王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直到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杆,骁王才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边匆忙起身一边嚷嚷:“坏了坏了,来人,去西大营失火案现场!” 没错,这次骁王来北疆巡查,所要督办的正是西大营那起离奇的失火案。 周疏宁则已经陪着长孙清明从现场回来了,从残留的骸骨和焚毁的残渣来看,并不是血肉离奇消失了,而是血肉及内脏剥离了骸骨,被烧成了碳化物。 第204章 谁让我是恋爱脑? 从现场回来的周疏宁有些生理不适,抱着树干呕了半天,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长孙清明从腰带上解下水壶,递到了周疏宁的手上,拍抚着他的后背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周疏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以为自己见过战场上的血腥便已经刀枪不入了,谁料还是受不了凶案现场的视觉冲击。 主要是太诡异了,什么样的功法能把活人身上的血肉一丝不差的剃下来? 而且这个过程还很快,巡防的士兵说听到惨叫后便过来查看,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火便烧了起来。 更何况还有上次的案例,一夜之间几十名巡防的士兵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疏宁猜测道:“这可能是某种警告,类似先帝在位时那位大监的死,警告你如果还要继结,可能会造成更不得了的后果。” 长孙清明点头:“是,我觉得我已经触及到了那人的底线。他想让这世界呈鼎立之势,并不想完成大一统。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周疏宁摇头:“这世界上讲不通的人和事太多,说不定他单纯是自恋型人格,用这种方法来彰显自己的过人之处。” 长孙清明却不认同,他觉得这世间一切事物皆有因果,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些行为。 周疏宁问:“你有什么打算?要停手吗?”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我要继续深入,倒是要看看,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今我已经到触摸到边缘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定能将这股暗藏的势力揪出来。藏头露尾的,我倒要看清楚它是什么魑魅魍魉。” 周疏宁勾唇一笑,开口道:“这才是我了解的长孙清明,虽千万人吾往矣。不过你不用担心,虽千万人,吾伴君左右矣。” 长孙清明深深看向周疏宁,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在长孙清明的脑中深深刻下,成为了他与周疏宁永生的信条。 周疏宁刚吐完,便又听到一阵车马声,两人立即闪身躲进了林子里。 探头往外看,发现果然是骁王到了,周疏宁轻笑:“你瞧瞧,这二愣子终于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了。这都日上三竿了,看来昨晚醉的不轻。” 长孙清明十分看不上这个傻弟弟:“能起来便是不错了,儿时入学,都要散学了他才迟迟而至。有时候一整天不见人影,余贵妃也不管管。” 周疏宁被逗笑了:“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强制那些乞儿懒汉来我的工场里做工吗?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有人想付出劳力过的更好,有人则只想信马由缰放荡不羁的活着。乞儿不知道冬天冷吗?他们接受了浪荡的人生,就得接受冬天的饥寒。骁王他想活的逍遥快活,这不就长成个二愣子了?” 长孙清明觉得自家媳妇经常说出一堆睿智的话,不过这话倒也不假,只要人是清醒的,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自有别人的想法。 怕只怕既要这样还要那样,这样的人这辈子也是活不明白的,总不能所有好事全落到一个人头上。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回了西风村,这几日骁王在北疆折腾出了不少动静,案子却查的一点眉目都没有。 倒是找借口来找了两次周疏宁,全被他给回绝了。 骁王仿佛狗皮膏药一般,让周疏宁出门都变的麻烦起来。 好在如今是冬日,他便索性闭门不出了,和微雨一起将攒了一个夏天的鹅绒毛清洗干净,做了两件厚实的羽绒大衣。 那羽绒每一朵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用现代的缝纫工艺制做了内胆,又用丝绸制做了外皮,双层布料保证不钻绒,穿在身上厚实又保暖。 另外还有两套贴身的薄棉衣裤,穿在羽绒大衣里面,这个冬天只要不下水,左右是冻不着了。 长孙清明自美人关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疏宁正打量着衣架上的大衣。 见他回来了,周疏宁立即朝他招了招手:“快来试试我设计的新款御寒大衣,这可是我让微雨从赵大娘家的大鹅身上薅了一夏天的鹅毛才攒出来的。为了攒这些鹅绒,微雨不知道被那大鹅咬了多少次。” 说来也有趣,那大鹅本来就和微雨有梁子,这下更是不能见面,一见面指定得打一架。 好在入冬以后大鹅都不下蛋了,赵大娘便杀了给周疏宁送了三只过来。 微雨看那大鹅嘴上两处黑斑,不正是和自己结下梁子的那只吗? 小一年了,微雨对大鹅也有了感情,含泪干了两大碗。 长孙清明穿上周疏宁给他制的冬衣,只觉这衣物轻便保暖还美观大方。 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满意道:“爱妃做的衣服款式都比别家的别致,我真想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哪儿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周疏宁从前都是用自己曾看杂书的借口搪塞过去,今日却生出了想和长孙清明坦诚一些过往的想法,便道:“若过告诉你,我曾梦游奇境,那里衣饰文化风土人情与大晏大有不同,可以说要先进上千乃至几千年,太子殿下信与不信?” 长孙清明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道:“嗯,信,爱妃说什么本殿都信。” 周疏宁:……这恋爱脑没救了。 长孙清明搂住他:“其实这个说法倒是更合理的解释了你的行事作风,若你真是生在大晏长在大晏,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大晏人的内敛和……虚伪?” 周疏宁没想到长孙清明对大晏人的评价竟然是虚伪,不过倒也是,古代崇尚谦逊,而谦逊不就是另外一层意义的虚伪吗? 周疏宁道:“太子殿下不觉得我是异类?” 长孙清明摇头:“那能怎么办?也只能接受啊!谁让我是恋爱脑?” 周疏宁:你真当这恋爱脑是好词儿了?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穿着情侣装想腻歪一会儿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太子妃,不好了,出事了!姜千户不见了!” 第205章 周疏宁许诺三日破案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立即分开,便见金虎匆忙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件姜放的衣服,正是之前周疏宁担心他夜里放哨会冷,让黎夫人给他做的加厚棉氅。 周疏宁上前问道:“怎么回事?细说一下!” 金虎很显然是跑着前来报信的,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昨夜刚好是姜千户带领手下巡夜,一夜平静,直到天快亮时,换岗的边军才发现昨夜巡夜的众人全都不见了,包括姜千户。” 周疏宁的眉心紧皱起来,转身便要往边境上跑。 长孙清明一吹口哨唤来了照夜白,翻身上马,并将周疏宁拉到了马上。 灯下黑见状汪汪叫了两声,也扬起四爪跟着跑在了后面。 颠簸的马上,长孙清明看到周疏宁竟有些微微发抖,说道:“别担心,姜放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周疏宁却仍然放不下心来:“前几次出事的人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没有一个回来的,你觉得姜放能回来吗?” 吉人自有天相这种事,周疏宁是从来不信的,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不论什么人,失踪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如果人找不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找回来了。 所以他要立即赶过去,希望对方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几十个人凭空消失,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像长孙清明说的那样,这世间有鬼不成? 长孙清明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眼泪却滑了下来:“你不懂,我初来北疆时,所有人都对我横眉冷对。唯有姜放,不嫌弃我戴罪之身,不怪我害他们一家跟着流放。甚至顶着别人不理解的目光,哪怕我一再拒绝他的示爱也不曾有过任何抱怨。每月发饷,便第一个把钱给我送过来。要么买粮买肉,要么买衣赠药。他对我来说不光是弟弟,也是不光是一个恋慕者,我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 长孙清明十分理解他的感受,人于微时的感情最珍贵,更何况姜放确实是这世间难得的至纯至真的少年郎。 两人加快了骑马的速度,赶来西大营时,曹将军已经在现场了。 他见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来了,立即上前拱了拱手:“世子,县主,我便不多说废话了。那处便是姜千户巡夜的城墙,二位可以去查看一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一起上了城墙,灯下黑也跟着跑了上去。 那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墙,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人为的破坏,几十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周疏宁看着那座城墙,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就如人间蒸发一般,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突然灯下黑的叫声传来,周疏宁转身朝它的方向跑过去,顺着灯下黑叫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城墙下方有一枚束发的竹簪。 周疏宁立即跑下城墙,捡起那枚竹簪,上面传来若有似无的竹香味,是姜放的。 因为普通人用的洗头粉只是皂角香,周疏宁给亲朋好友的全是加了秋月诗所调的香味剂。 女子的是桂花香,男子的是竹香。 所以这枚发簪,只能是姜放的。 姜放在城墙上巡防,发簪却出现在城墙下,还不是不慎掉落的那种,这处距离城墙至少有二三十米。 长孙清明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发簪道:“看来是姜放故意留的线索,这个方向应该就是他们消失的方向。” 周疏宁点头:“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对了,你那里有没有擅长侦探破案的高手?术业有专攻,我觉得专业的事还需交给专业的人。” 长孙清明点头:“有,便是上次我和你说的明字48号。” 周疏宁道:“那真是太好了,让他带上狗,灯下黑能发现线索,他那么多狗,肯定也能发现。” 长孙清明直接燃放了一个信号弹,那信号弹是针对兽字营的,如今明字48号已经是兽字营统领。 谁料信号弹发出去,第一个等来的却不是明字48号,而是骁王。 长孙清朗还没忘了他此行的目的,坐在轿椅上懒洋洋道:“哟,周小娘子,当初我左央右求你都不给我的火药,如今倒是给了别人?唉,你说说你这是什么眼光?放着当朝亲王不跟,非得跟一个私生世子。” 周疏宁皱眉,一脸沉郁的看向长孙清朗,心道这个炮仗这时候跑来添什么乱? 长孙清朗却十分理所应当的说道:“父皇让我巡查四境,为期一年,这北疆便是本王要巡查的第一站。前面的案子你们还没查明白,这便又出了新案子。唉,曹将军啊,你可知罪?” 不远处的曹立春一听,立即拱身道:“王爷说的是,臣知罪。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快把人找到,把案子破了为要。” 长孙清朗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他冷哼一声:“我能不知道案子要破吗?只是曹将军你打算怎么破?总得有个方案吧?” 曹将军心里当然也没底,之前巡防的人凭空消失,他便请了郡丞,郡丞也派了北疆负责刑案的提刑官,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就在曹将军哑口无言之际,周疏宁上前道:“我来负责吧!三日之内,给王爷和将军一个交待。” 长孙清明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周疏宁做了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 而他之所以给出三天的承诺,就是因为那黄金七十二小时,超过了三天,失踪的人基本就没有活路了。 坐在那里的长孙清朗狂笑一声,开口道:“好,若是三日内你没能侦破此案,该当如何啊?” 周疏宁冷着脸答道:“悉听王爷和将军处置!” 长孙清朗笑的更张狂了,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最好说话算话,那我们便三日后见分晓吧!” 仿佛长孙清朗就是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和周疏宁做好约定后便下令回行宫了。 周疏宁手上拿着姜放的竹簪,指节攥的发白。 长孙清明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明字48号来了,我们先和他说说这件事。” 第206章 什么地方会又臭又潮湿 前来汇合的明字48号带了一群狗,还有几只禽类,上前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行了个礼:“主子,县主,明字48号前来汇合。” 长孙清明道:“废话不多说,跟我去见曹将军,让他来给你讲讲最近的事。” 曹将军送走了骁王这尊大佛终于自在了些,便将最近所发生的案件和明字48号说了一遍,并道:“这位廖提刑最近负责这件事,如果有什么细节上不懂的,便可以找他询问。” 架空就是架空,提刑官是在宋朝才有的,在这本架空小说里也出现了,可见作者有多随心所欲。 周疏宁问了廖提刑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却仍是一筹莫展。 这位廖提刑也很纳闷:“我做提刑官二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是他们自己走了,否则不可能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几十个大活人,说不见便不见了,哪怕是偷走一个人,也得用把子力气和一些手段。 周疏宁突然灵光一现,立即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长孙清明看向他,问道:“什么?” 周疏宁答:“没……没什么,曹将军,有没有空置的帐篷借我用一下?我需要静心,不能有人来打扰。” 曹将军答:“那县主便去姜千户的营帐吧?那边僻静,千户的营帐也够宽阔。” 周疏宁点头,转头对长孙清明道:“你和明字48号先在这附近找着线索,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长孙清明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仍是点了点头:“好,有事便差人叫我。” 周疏宁应了一声,跟随边军去了姜放的营帐。 一进姜放的营帐,周疏宁的内心便涌上一阵酸楚。 姜放已经被升任为千户,统兵千人,是正五品的武职。 普通正五品的官,早已妻妾成群家资千万,姜放却仍是孑身一人,吃穿用度和他是个小兵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帐中一应摆设都很朴素,唯有他给他做的几身衣裳,被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周疏宁抚摸着那叠衣服,心中百感交集,再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了镯中世界。 他有好久没看过镯子里的世界了,除了记录下积分,也没有兑换过里面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个镯子就是个警示器,并不是金手指。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外挂来扰乱这个世界的平衡。 一进入镯子里的世界,周疏宁便看到了关于姜放的这段剧情,但剧情跟他经历的一样,悬念迭起,主线里也没有任何提示。 周疏宁问系统:“姜放还活着吗?” 系统有问必答:“收到一积分,活着。” 周疏宁瞬间松了口气,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他继续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经历了什么?” 系统答:“可以,但要消耗二积分。” 周疏宁想都没想便道:“同意消耗二积分。” 话音刚落,周疏宁瞬间便被带入了一个虚空幻境内,仿佛一抹游魂一般,旁观了姜放等众人消失的整个经过。 不,确切来说那不是消失,而是集体出走了。 他们本来好好的在城墙上巡防,结果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呆滞了起来。 很显然,姜放在努力对抗这种影响,他脱掉了棉衣,但是仍然没能对抗住那声音的诱惑,竟然像听从某种指挥一样排起了长队,有条不紊的步下了城墙,眼睛平视着前方朝燕河的方向走去。 姜放这个时候很显然还是有意识的,他努力扯下了自己的发簪扔到了地上。 影像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周疏宁皱眉:“还有呢?我愿意再花积分,你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系统却并未答应周疏宁的请求:“非常抱歉亲爱的宿主,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姜公子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支线故事,能够还原到他出走的现场已经是我的极限。” 周疏宁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上次你帮我找阿毛的时候明明定位到了他的存在?” 系统答:“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宿主可以再支付三积分,我可以定位到姜公子周身十米左右的位置。如今我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周疏宁二话不说便支付了三积分:“好,继续支付三积分。” 系统开始了读条,这次周疏宁难得的感觉到了整个系统有些卡,读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终于读取出了一条影像。 影像十分模糊,整个影像里不光姜放一个,还有与他一起消失的那些人。 他们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几十个人挤挤挨挨关在一起,有一个头顶的天窗,天光很暗,似有雪花从头顶飘落。 周疏宁一看帐篷外,果然下雪了。 但是刚刚那个影像真的看不出任何线索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很潮湿,墙上长满了碧绿的苔藓。 还有一点,他们觉得姜放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虽然被关在牢里状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那种需要一直忍耐,却又可以忍耐的表情呢?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cpu要烧干了,终于想到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是臭。” 因为刚刚影像里那些人很明显有人在捂鼻子,又臭,又潮湿,符合这两个特点的地牢…… 周疏宁猛然站起身,朝长孙清明的方向跑去。 刚好长孙清明和明字48号以及众犬刚刚搜巡完周围,见周疏宁来了,立即问道:“怎么样?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周疏宁道:“有,你知道哪里很臭,又很潮湿吗?一个又臭又潮湿的地牢。” 长孙清明也不明白,为什么周疏宁在姜放的营帐中呆了片刻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还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答道:“焚尸场?垃圾掩埋场?畜粪池?” 可是这些地方都不会建在潮湿之处,什么地方会又臭又潮湿? 长孙清明突然眼神一暗,开口道:“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第207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 周疏宁眼神期待的看向他:“哪里?” 长孙清明吹了声口哨,照夜白奔腾而来,他拉着周疏宁翻身上马,燃了个信号弹便策马而去。 看到信号弹的金梧卫手下都朝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汇拢而去,包括明字48号和他的 兽字营。 周疏宁在颠簸的马背的转头问他:“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开口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又潮湿又奇臭无比的地牢,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里。是……” 聪明如周疏宁,见长孙清明这样难以开口的模样,便瞬间猜到了:“是不是雁回镇乱葬岗抛尸地……” 随着周疏宁的话音落下,长孙清明的眼圈瞬间便红了。 周疏宁从未见长孙清明哭过,古人都是很虚伪的,崇尚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在周疏宁这里,管你男儿女儿,只要是伤心了就该哭。 他倚进长孙清明怀里,说道:“难受你就哭出来,我又不会取笑你。我知道金梧卫三千甲兵全都命丧于奸人的陷害,抛尸于乱葬岗。他们是你此行诈死探查的因,虽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你却仍然难以面对他们的死。我懂,我都懂。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苦撑着,我也并不想看到你有多坚强。” 长孙清明搂着周疏宁,任凭照夜白朝着目的地驰骋着,将头深深埋在了周疏宁的肩窝里,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裳。 周疏宁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自己,等他情绪发泄完。 直到照夜白拐进燕山阴侧的山林,稀疏的树林映入他们眼帘时,长孙清明才开口道:“我幼时体弱,有虚咳之疾,尤其母后过世后更是羸弱不堪,一有风寒便连烧数日。都是赵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哪怕有一次我得了天花,也是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我母后于赵氏有恩,她便自请入宫为妃,只为我母后身边能有自己人。” 这个故事,周疏宁在小说里看到过,只是从长孙清明的口中说出来更加直观。 长孙清明继续道:“其实一开始她与父皇并无夫妻之实,而她也一直借口称病不肯侍寝。直到她不顾性命照料生了天花的我,父皇才不再由着她的借口反复多次的开始宠幸她。但赵皇后大义,每次侍寝结束都会悄悄喝下避子汤。若非在我十岁那年无意间撞上,仍不知她有此番义举。” “后宫争斗无休无止,她为了护住我嫡长子的身份,将当时盛宠的余贵妃斗的毫无招架之力。父皇感念她的贤德,依从母后死前的遗言,将她册封为皇后。她也算是通过了父皇的层层考验,没有让他失望。直至她怀上了四皇子清晖……” 周疏宁叹气道:“一个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天平肯定会倾倒的。”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她先后喝了三次打胎药,最后一次终于出血晕倒在中宫里。当夜十几名太医集结看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神奇的是,那孩子竟然没有掉。只是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便是一尸两命。我从太学归来,跪在地上求她,让她留下这个孩子,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扼杀了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 周疏宁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因为哪怕换成自己,对赵皇后的一干举动也会毫不怀疑的感念其恩。 长孙清明道:“如果从一开始她便是怀着异心,能做到这样,我的确敬佩她的心机和城府。”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她一开始待你的确是真心的。只是后面,随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有些事情便变了味道。有谁能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一心一意只能别人的孩子好?”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你说的对,她的行为可以理解,她的所做所为其心可诛。大晏子民何错之有,几千亡魂何错之有?” 周疏宁点头:“对,她有这样的城府,则更说明了她能做得出这种事。你复仇的方向没有错,这么看来,赵皇后并不好对付。”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金梧卫抛尸之处,头顶鸦叫盘旋,鼻端也袭来阵阵恶臭。 其实当年战死的金梧卫已经被长孙清明派人收殓厚葬,只不过这里是北疆乱葬岗,是死于非命之人的抛尸地。 远远看去,便有好几具尸体曝尸在荒野,衣不蔽体的躺在那里。 或许他这一生乏善可陈,或许也有过许多风光,如今却都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周疏宁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有一条河,河水浑浊污染,上面长满了漂浮物。 这还是冬天,若是春夏,只怕恶臭根本无法让人近前。 长孙清明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巾系在了他的脸上,自己则以袖掩鼻,扶着他下马道:“这里不远处便有一个地牢,是早年关押俘虏用的。” 周疏宁点头:“希望我们猜测的方向没有错,那个人用的手段非常诡异,他们仿佛听到什么致幻的音波才会走下城墙的。” 长孙清明皱眉:“听到?你怎么知道?” 周疏宁:……诶,好像暴露了。 长孙清明问完才想起来,刚刚他在姜放的帐篷里呆了半天,自然有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要做。 本来并未指望周疏宁对他吐露什么,谁料周疏宁却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回溯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 长孙清明想都未想便摇了摇头:“那不会,你觉得你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些还不能算作异类吗?单拿雷轰这样的神器来说,谁人能制得出?还有,煤炭可燃这件事,普通人也是不会想到的。这种黑色石头不少地方县志都曾记载过,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把它当燃料。你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仙人下凡一般的存在了。多一样也不多,你还怕别人叫你异类吗?”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在他要说一下他所看到的场景时,不远处却传来明字48号的声音:“主子,发现异常!” 第208章 我知道姜放在哪里了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朝明字48号的方向跑去,一跑过去,便看到一堆弃尸下面露出一个长满青苔的洞口。 洞口旁站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藏獒,正是周疏宁亲手养大的灯下黑。 明字48号回道:“这小獒犬挺有天分的,第一个发现了这个洞口。尸臭掩藏了活人的气息,如果不是对气味特别敏感的,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周疏宁便要顺着洞口往下看,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小心尸毒,这个洞看着很深,先把尸体清理了再说吧!” 说完他便吩咐明字48号:“找人把这些弃尸抬走,再做一个云梯下去看看。” 明字48号应了一声是,吹了声口哨,一只鸽子便呼啦拉拍着翅膀飞走了。 没过多久,便来了一队兽字营的小兵,小兵们很快便将放置在洞口的尸体清理干净。 好在现在是冬天,尸臭味没有那么熏天,但也着实不好闻。 周疏宁戴着面巾,呼吸间全是长孙清明身上的龙涎香味,倒也没觉得特别难受。 待到兽字营的小兵就地取材做好了云梯,他着急的便要下去,却又被长孙清明给拦了下来:“你连武功都不会,万一下面有危险,你能应付得来吗?” 周疏宁眨了眨眼,他是太担心姜放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 姜放于他来说虽然是个小麻烦,可他天性善良,就是个小天使,周疏宁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知道姜放喜欢的其实是原来的周疏窈,但这一年来的相处,让周疏宁觉得,姜放从前的喜欢可能仅仅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如今的相处,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长孙清明已经带着几个部下开始下云梯了,明字48号首当其冲,第一个下了洞。 那个洞不小,至少有十几米深,里面采光幽暗,也听不到任何人声。 周疏宁喊道:“小心一点,不要急于点火,我先试探一下。” 说完他在洞口点燃火折子,看了一眼风向,并没有发现火势大涨的趋势,便对下面喊道:“可以了,没有沼气,可以用火!” 长孙清明听到了他的话,拽了拽云梯的绳子,洞内便传来一阵阵光感。 周疏宁扒拉着洞口往下张望,问道:“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人?” 长孙清明的声音自洞内传来:“有人,但是还没找到姜放,你先别急,我们再查看一下。” 其实长孙清明是怕吓到周疏宁,因为里面的人全死了,正是前些日子消失的那些边军。 他们身上有跌落伤,应该是从十几米的洞口摔下来的,但死亡原因却不是跌落。 明字48号查验了一下这些尸体,对长孙清明道:“主子,是中毒,这洞中不宜久留,应该是慢性毒。” 长孙清明点头,扯下衣服的布料蒙住口鼻,仔细的一个个翻找着尸体,直到确定确实没有姜放了,才下令撤回地面。 周疏宁在外面等的着急,一见长孙清明出来了,立刻问道:“怎么样?姜放在不在下面?”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你别着急,既然能在此处找到其余失踪的边军,也一定能找到姜放。” 周疏宁皱眉:“下面是上次失踪的边军?那……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长孙清明虽然不想告诉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周疏宁的脸上一片空白,却又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但姜放还活着,只要我们在黄金72小时内把他找到,他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长孙清明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这个黄金72小时的意思,却也明白周疏宁想要抢时间找人的想法,便吩咐明字48号:“所有相关条件的幽闭之处都找一找,燕山深处也派人去找,有山洞山谷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明字48号应了一声是,转身带着所有犬只去寻找了。 周疏宁却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长孙清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上前抱住他道:“你别担心,我一定能把姜放找回来,活着找回来!” 刚刚长孙清明已经出动了所有金梧卫,如今金梧卫已经恢复到五千多名,各个身怀绝技,正在对整个戍戎郡进行地毯式搜索。 周疏宁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跟随姜放一起失踪的还有几十名巡防军,他们的家人也一定像自己一样担心。 如果自己这时不能保持理智,对寻找是毫无益处的,反而会正中暗处那人的下怀。 长孙清明温声对他说道:“我们先回西风村,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好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我想再去一趟姜放的营帐,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线索。你放心,我没事,这点事还打不倒我。”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应道:“好,我送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睡觉,绝对不能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找人。” 周疏宁点头,知道长孙清明担心他,搂住他的脖子抬脚亲了亲他道:“你以为我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吗?如果我真那么容易被打倒,那我跟从前那些轻易就放弃探查真相的人有什么区别?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那个人做这些无非是想警告我,否则失踪的就不会是姜放了。他们知道姜放于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会先朝我身边的人下手。如果这次我退让了,下次还会有我妹妹,我母亲,微雨甚至是你。”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暗处与他们较劲,但正是因为如此,更说明了他们触及到了那个势力的利益,它不想让他们按照如今的路线走下去。 长孙清明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点头道:“好,我知道,我送你去西大营?” 周疏宁缓缓点头,和长孙清明一起上了马。 回到西大营后,周疏宁又去了姜放的营帐,他细细的找寻着姜放营帐中的细节,发现他在失踪前也一直在寻找那些失踪士兵的下落。 这小天使惯于报喜不报忧,自己受伤也好,遇到什么难事也好,从来都是藏在心里,不与他说。 看了他的随笔记录,周疏宁才知道姜放竟然没有一刻放弃寻找失踪的将士。 周疏宁翻了翻姜放的笔记,一股子鱼腥味让他直皱眉。 记忆的影像再次袭来,周疏宁突然转身掀开营帐门帘,冲着外面还不曾走远的长孙清明喊道:“我知道姜放在哪里了!” 第209章 秋月诗男装身份出现 长孙清明转过身来,看向周疏宁,问道:“哪里?” 周疏宁道:“城北鱼市,存放死鱼的废弃仓库,也是建在地下,因为临河也十分阴暗潮湿。” 长孙清明问道:“城北鱼市?已经废弃了的那个鱼市?” 周疏宁点头:“是,之前姜放也曾查到那个鱼市,我闻到了他的笔记上有鱼腥味,他肯定去那里探查过。我明白了,那些人是担心他发现秘密,所以直接给了一个大的下马威。” 就在两人刚要出发的时候,一个青衫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们前面,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周疏宁喜欢好看的人,当即便看呆了,问道:“公子拦下我们,可是有事?” 长孙清明却叫破了他的名字:“施子秋,你终于以真面目示人了。” 周疏宁瞪大眼睛,问道:“你认识?施公子?以前没见过啊?” 施子秋音色朗润如清泉,开口道:“周姑娘,我是秋月诗,本名施子秋。” 周疏宁目瞪口呆:“啊,对对对,你是男扮女装来着!卧槽,你这么好看,何需扮女装?这么一个翩翩佳公子,没必要给自己附加那么多累赘的东西啊!” 施子秋被周疏宁夸的很开心,但此刻却不是开心的时候:“我听说姜放那小朋友丢了,我来帮忙寻找。” 上次丢的孩子是阿毛,秋月诗也来帮着找了,这回丢的孩子是姜放,他俩说什么也算有点交情,一听说便也跑来帮忙。 周疏宁点头:“好,施公子,我们打算去城北废弃的鱼市,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 施子秋听罢便转身轻身而去,不穿女装的他飞起来更有一种轻灵和洒脱感。 周疏宁感叹一声:“挺好一个小伙子,非要吃药把自己弄成个姑娘。” 不过他是可以理解的,他那个时代也有不少扶她和药娘,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性别的权力。 长孙清明一夹马腹,策马而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找人更是不便,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带了一队人马在废弃的鱼市里逐寸的寻找着,几乎要将整个鱼市给翻过来了。 这次找人比上次找阿毛要增加了不少难度,同样的线索,但在某个不知名的外力干涉下,剧情的走向也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夜色干扰了施子秋的判断,他几次飞上高空,却又落了下来,对周疏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在地下,除非挖地三尺,否则很难发现吧!”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之前是谁负责鱼市?能不能把人叫过来问一下?” 长孙清明立即差人去请来了负责看管鱼市的管事,是一名年事颇高的长者,姓侯。 周疏宁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老爷子,这个鱼市原来有仓库吗?类似地下仓库。” 侯老爷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边地方大,没有必要建地下仓库。” 周疏宁又开始怀疑:“难道方向又错了?” 就在周疏宁想再问一下系统有没有新线索的时候,施子秋却突然返身朝远处飞去。 周疏宁朝他喊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施子秋的声音消失在半空中:“你们继续找,我感应到他的存在了!” 周疏宁:???这怎么感应??? 长孙清明开始让手下挖地,如果真的有地牢,说不定能挖出来。 周疏宁却不看好,一旦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很难有转机了。 明字48号带着他的兽字营又赶了过来,开始让犬只全方位的搜索这个鱼市。 这两处地方有着共同的特点,便都是臭气熏天,挺为难犬的。 周疏宁牵着灯下黑,刚要去不远处的废弃仓库再搜巡一番,却看到姓侯的那个老头鬼鬼祟祟的迂回着想跑。 周疏宁立刻大喊一声:“抓住那个老头!” 老头听罢,转身更是健步如飞的朝远处奔腾而去,哪有半点老态。 却被长孙清明一招制住,直接把人扔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周疏宁难得狠辣一回,一脚踩在老头的胸口,厉声呵斥道:“说,为什么逃跑?” 老头捧手告饶道:“小爷饶命,小老儿家中有三岁的孙儿要照料。儿子儿媳双双去了,只余下小老儿与孙儿相依为命,因为担心他这才想回去的。” 周疏宁心中生疑,长孙清明却冷笑一声:“班门弄斧,在我面前易容,你还嫩了点儿。” 说完他上前,直接撕下了老头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一张青年的脸。 那青年笑的俏皮,说道:“不好玩不好玩,竟然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周疏宁皱眉看着他:“人命观天的事,你说好玩?” 说着他拿过旁边金梧卫的刀,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怒道:“说,他们被你们的人藏到哪里去了!” 那青年却仍然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冷哼了一声,颇为傲娇的说道:“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今天是来送信的,送完了信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周疏宁手上还拿着刀,呵斥道:“信在哪里?” 长孙清明再次上前,在那青年的怀里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封信。 又听那青年道:“唉,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关押的那处都是障气,如果再晚一步,他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如那青年所说,姜放等人的情况确实不妙。 他们初清醒的时候还在试图想办法出去,但那处十分幽深,洞壁又很湿滑,里面全是被弃置的动物尸骨,阵阵恶臭另他们反胃作呕。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类似叠罗汉,在壁上挖洞,或者一群人把一个身形瘦小的扔出去,都以失败告终。 直至此刻,所有人的力气都耗尽,身上也传来中毒一般的症状,甚至有人开始陷入昏迷。 周疏宁的刀贴近那青年的脖子,威胁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到底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 那青年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吊儿郎当道:“那你便杀好了,杀了我,几十个人给我陪葬。” 第210章 你刚刚叫我小皇叔 周疏宁气的把刀丢到了一边,他也只能吓唬吓唬人,杀人的事他实在做不来。 长孙清明却没管那人的态度,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一副想直接将他掐死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是淡定如常:“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那青年的脸被掐的涨成了猪肝色,直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长孙清明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青年立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头顶传来长孙清明冷然的声音:“第二次,说,还是不说。” 说完他又掐住那人的脖子,濒死感再次传来,那青年终于摆手开始求饶。 长孙清明淡哼一声:“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我还是能分辨得清楚的,说吧,他们关在哪里?” 青年耸了耸肩,竟也没有怕的意思,转身带他们进了那间废弃仓库。 这间仓库他们检查过无数遍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周疏宁不信,这地方还真能让他们玩出个花来。 结果下一秒脚下便是一空,他与刚刚那青年同时掉进了洞中。 长孙清明的反应非常快,直接便要跟着跳下去,那洞口却就这样硬生生在他眼前消失了。 只余下一块被洞门关闭时撕裂下的一块绸布,是周疏宁身上那件女装的。 长孙清明的瞳孔瞬间一缩,怒声道:“混账!来人!给我把这个洞挖开!” 门外的明字48号听到动静后立即带人闯了进来,一行人便开始拿着工具挖洞。 直到把洞挖开,长孙清明才发现,那个洞直通鱼市外,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长孙清明脑中一片空白,他做梦都没想到,周疏宁竟能在他眼前凭空消失。 他双目赤红,下令金梧卫:“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这回金梧卫是真的慌了,一支支汇合的信号在半空中炸开,所有金梧卫倾巢而出,全都跑来这个废弃的鱼市,寻找周疏宁的下落。 太子妃丢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别说金梧卫了,关内侯和长孙暻也出来找人了,带来了侯府所有兵丁。 关内侯一副很着急的模样,上前问长孙清明:“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长孙清明的脸色非常难看,声冷如水道:“中计了,那人假扮鱼市管事,趁机设计掳走了他。” 关内侯眉心紧皱:“封锁所有出口了吗?” 长孙清明道:“该做的都做了,连河道都封锁了。” 关内侯看得出长孙清明的状态不好,说道:“你先别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先找个查探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关内侯劝说他的这些话,全是刚刚长孙清明劝周疏宁的。 这些道理谁不懂,但刀子一旦切到身上,是任何道理都听不进去的。 长孙清明道:“秘道中我已经查看过了,出口四通八达,我也是没想到,这北疆何时被人给蛀空了?” 关内侯也没想到,区区北疆,竟能这样被有心之人利用。 郡守也来了,柴柒人如其名,是个骨瘦如柴的瘦老头。 他朝长孙清明行了个礼,开口道:“惊闻太子妃殿下失踪,下官特来帮忙寻找,我手下共有守兵四千,可供萧王世子差遣。”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只是把守兵交给了孙岑,自己则再一次下了秘道。 长孙暻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唯留下关内侯在上面指挥着众人接着探查。 秘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还要错综复杂,长孙清明看到墙壁上有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望着绵延的秘道说道:“这至少能绵延到燕山山腹之中,是什么人在这里留下一条这样的秘道?” 长孙暻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先帝在位时,曾对北辽御驾亲征。我那时还小,只记得他曾在北辽受到伏击,正是有一队伏兵于秘道中设伏。我猜想,这个秘道便是当时北辽人挖好弃置的吧?” 长孙清明不曾听人提起过,可能还是生的晚,先帝御驾亲征时暻王都还是个孩童。 他问暻王:“那你可知这秘道的各个出口在哪里吗?” 暻王摇了摇头:“或许皇宫藏书阁的历年奏书中会有秘道图谱,但若这个时候回去找,来回恐怕也要数日。” 长孙清明的心内更凉了,周疏宁一直说失踪黄金时间是三十六个时辰,他必须要在三十六个时辰内找到他。 虽然他一直在对自己下心理暗示不能着急,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开始着急。 看着长孙清明渐渐癫狂的模样,长孙暻终于出手了,运功度给他一股真气,开口道:“静气凝神,想想你们之间的联通,想想她是否真的处在你所担忧的境地。不要让担忧拿捏,它会成为你最大的软肋。” 长孙清明渐渐在那股真气的作用之下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理智也恢复了过来,缓缓点头道:“小皇叔说的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了。” 说完他抬起手腕,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牵丝铃,果然牵丝铃缓缓指向了某个方向。 长孙清明勾唇:“他没事,状态也很好,只是快要走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果然过度的担心会扰乱人的判断,多亏长孙暻的那丝真气,让长孙清明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长孙暻点头:“你有能找到他的方法便好,既然能确定方位,那我们现在便回到地面,差人全方位搜寻吧?” 长孙清明点头:“好,多谢提点,否则我可能还沉静在情绪里无法自拔。” 说完他便和长孙暻一起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牵丝铃仍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表示周疏宁此时正在快速的行走,应是坐在马车上。 长孙暻道:“可以理解,如果是子卿出事,我可能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 长孙暻抬头看向长孙清明,淡声问道:“你刚刚叫我小皇叔,是终于不想隐藏身份了吗?” 第211章 姜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孙清明微愕,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长孙暻的身上第一次掉了马。 长孙暻却是淡淡一笑,开口道:“别担心,你很谨慎,我不是因为你叫我小皇叔而得知你身份的。” 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刚刚的真气?小皇叔看出我的缩骨易容来了?” 长孙暻点头:“易容是真没看出来,缩骨对于习武者来说,稍一试探便能看出来。你啊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明明还活在这世上,为什么要诈死?” 长孙清明道:“小皇叔应该都猜到了吧?你这么聪明,这点事应该瞒不过你。” 长孙暻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给你的金梧卫报仇,我想你有的是别的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告诉我,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在局中。安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子卿。” 长孙清明知道他这位小叔并不是表面上的纨绔不堪,甚至长孙家的后人,除了他那个傻弟弟一窝基本都很聪明。 两人后面没再说过一句话,却都在心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回到地面后,长孙清明让孙岑和她的亲卫蛊兵跟着,自己则骑上照夜白便朝着银铃指引的方向追去。 一群蛊兵浩浩荡荡的追在他的身后,有如暗夜里的修罗,一身黑甲更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关内侯和曹将军看着长孙清明离去的背影,相继感叹,关内侯道:“我有一种他未来会是天下霸主的感觉。” 曹将军也跟着附和:“是啊!没有几个人可以号令这四方势力了,能请动其中一方已是人中佼佼者。不过……宁安县主的安危,确实也是我们这四方势力应当看护的。”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这俩人加在一起才能称得上世间无双。 马车里,周疏宁迷迷糊糊醒来,一脸迷茫的打量着马车里的一切,冷不防对上一双狡黠的黑眼珠子,吓的差点嗷呜一嗓子喊出来。 对方却促狭的笑了一声,开口道:“你别怕嘛,我又不会伤害你。” 周疏宁捂着小心心说道:“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他说话的态度却十分客气,还上前扶他坐了起来,应道:“我叫阿弼,是来助你脱身的。嘻嘻,主人好。” 周疏宁:……不是,谁是你主人? 周疏宁问道:“哪个碧?看朱成碧的碧?” 一说阿碧,他便想到燕子坞慕容复的两个婢女。 阿弼想了想,说道:“是左辅右弼的弼,我是你的奴仆。” 周疏宁一脸大无语:“我没有奴仆,只有一个丫鬟叫微雨,我也不认识你。” 阿弼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也绝对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主人。” 他说着最忠心的话,却没做忠心的事,下一秒,阿弼抬起周疏宁的手便把他手上的牵丝铃给摘了下来。 周疏宁:…… “如果你把铃铛还给我,我就相信你是我的奴仆。” 阿弼道:“那不行,把它还给你,你就会被那个人找到。这样,你还怎么逃离他的掌控?” 周疏宁无语:“他没有掌控我,我们俩的关系不好跟你多说,但他是不会伤害我的。倒是你,借机浑水摸鱼把我骗来,到底是何居心?” 阿弼却一句话点破他的现状:“你确定你们现在的关系是健康的吗?他知道你是男儿身?你不是早有计划假死脱身吗?” 周疏宁微愕,张了张嘴,心中却觉得眼前这青年有些可怕。 自己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却一清二楚,细思恐极。 对方的眼中却仍是一副天真和狡黠:“主人你别怕,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就这样失踪了,后续再出现,不就可以恢复你的正常身份了?” 周疏宁:……可我现在还并未有恢复真身的打算! 他问阿弼:“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阿弼回答的非常老实:“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也是我母亲让我助你脱身的。” 周疏宁又问:“你母亲又是谁?” 这剧情真是乱套了,为什么剧情线走到如今,跟原著基本已经不沾边儿了? 不对,原著他也没看完,只是看了个结局,只知道女主当了皇后。 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当初就该背诵全文。 阿弼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答道:“我母亲就是我母亲,主人只需要知道,阿弼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周疏宁的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看这阿弼一副单纯的模样,便想哄着他先把自己送回去,说道:“好阿弼,既然你是来帮我的,就先放我回去如何?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助我脱身可好?” 事实证明,阿弼虽然看似单纯,却是个缺心眼儿,他皱眉道:“不行,阿弼自有规划,主人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很危险。” 周疏宁真生气了:“我还要找人,人命观天,你这孩子能不能别闹了?” 阿弼的脸上染上喜色,安慰他道:“别担心,你要找的人已经有人找到了,他很快就会把人救回去。” 周疏宁意外的呃了一声:“你又知道?” 阿弼点头:“他们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你,所以我只能赶在他们之前把你偷偷藏起来。主人你别害怕,阿弼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周疏宁现在明白过来了,他可能早已在冥冥的注定中,卷进了长孙清明所说的那件事里。 缓了半天,他才又问阿弼:“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人去救姜放了是吗?” 阿弼仍是点头:“主人,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是什么人要害你?” 与此同时,一座破败的农家小院里,姜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他便看到了一名一袭淡色衣衫的公子临窗而立,那公子姿容绝色,仿佛谪仙一般,正面露关切的看着他。 见他醒了,立刻端了一碗水上前问道:“你醒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姜放嗓音干哑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第212章 来到了一个幽隐之处 对方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今天没穿女装没易容,姜放并未见过他的真实模样,难怪会认不出来。 男装的施子秋虽然也好看,却和女装大相径庭,更有一种超脱于男女之间的飘逸感。 他见姜放这模样,便又生出了逗逗他的想法,开口道:“我只是无意间救了你,你也不用放到心上,休养好了便离开吧!” 姜放因为中毒和两天没吃饭,整个人极度虚弱,开口道:“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我叫姜放,是西大营千户,公子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我。” 施子秋却嗤笑道:“你觉得,我是有事需要你帮忙的人吗?施恩不图报,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把身体养好,便是对我的报答了。” 姜放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感动之色。 施子秋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将姜放扶起来,喂到了他口中。 姜放喝了药,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失去意识前拉住施子秋的手脆拜托了一句:“我有个表姐,家住西风村宁安县主府。麻烦你帮我带个信给她,说我已脱险,让她不要记挂。” 说完便睡了过去,仿佛这句话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施子秋叹气:“就那么喜欢你表姐?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你表姐此时怕是自身难保了。” 周疏宁失踪的消息在北疆不胫而走,所有北疆百姓,不论是否是与周疏宁有合作的全都自发的涌进燕山深处寻找。 能让北疆百姓如此真心以待的人,可见他在北疆是多么的得人心。 可惜,找人并不顺利,就连追到一半的长孙清明也失去了周疏宁的踪迹。 牵丝铃认主,只有戴在它该戴的人手上才能起作用,如果被人强行拿下,它则变成一枚普通的装饰用银铃。 长孙清明却没放弃,一直顺着牵丝铃消失的方向追踪,并吩咐孙岑,让她的蛊兵四下去寻找。 牵丝铃也是一种蛊铃,蛊兵对蛊虫的嗅探是很敏感的,也算专业对口。 周疏宁那边却已经来到了一处幽隐之处,那处山林密布,梅花红似火,仿佛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一进那林子天便开始下雪,再配上漫山火红的梅花,简直人间大美。 周疏宁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阿弼应道:“这里是梅庄,自然是主人的家。阿弼守在这里二十年,就是为了恭候主人回来。” 周疏宁听的一个头两个大,笑傲江湖里的梅庄吗? 再说我统共才十八岁,你等了我二十年,在还没有我的时候就开始等了? 这个阿弼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自己得慢慢探索才行。 只是眼下自己失踪了,长孙清明肯定很担心,就连牵丝铃都被这小子给拿走了,该想个什么办法通知长孙清明自己很安全呢? 就在周疏宁思绪纷杂间,阿弼带他来到了一座偌大的院落。 院落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造景,仙鹤梅花鹿,说它是天上琼楼也不为过了。 周疏宁打量着这里,心倒是放了下来,试问谁抓俘虏还附赠那么大一个院子。 阿弼把他安置在了正院,往来间竟有不少仆人,只是这些仆人都不说话,周疏宁试图找他们问几个问题,那些人却置若罔闻。 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他们竟然全是聋哑人。 周疏宁一肚子疑问,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只好敲开了系统的门,一脸蛋疼的问道:“怎么回事?这剧情的走向是不是越发玄幻了?” 系统却没有任何惊慌:“如果你绑定系统这件事也算玄幻的话,那这个剧情的走向倒也没错。” 周疏宁听罢便明白过来:“哦?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确实和我有渊源?” 系统的电波波动了两下,答道:“我在成为你的系统前被格式化过一次,因为系统的升级需要更多的存储空间,所以很多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但既然你能触发这个剧情,则表示这个剧情的确有存在的合理性。宿主请继续不要大意的探索吧!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周疏宁觉得系统给他画了个饼,但既然系统觉得没问题,那这件事大概率就没什么危险。 只是他心里着急,怎么才能告诉长孙清明自己很安全? 看那阿弼的意思,短时间内可能都会把自己拘在这里。 一天过去了,长孙清明仍然没有找到周疏宁,很显然昨夜的那丝真气有些压制不住他的躁郁。 倒是有一个好消息,施子秋回来报了个平安,说找到姜放了。 其余人也一一被曹将军带领的下属救了回来,如今都在各自家中静养。 但问他们经历了什么,却一个个都答不上来。 只知道他们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鱼市后面那个垃圾填埋场了。 他们也是不明白,好好的在城防上巡逻,怎么醒来就出现在了那里。 微雨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黎姨娘的嗓子也哑了,周疏安更是拿着火把站在外面,一心一意等哥哥回来。 长孙清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弱小,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如何才能在一夕之间变的更强大,可以洞悉世间万物? 第二日,后知后觉的骁王才知道周疏宁丢了。 骑着马开始在闹世招摇搜索,把整个北疆搞的鸡犬不宁。 而在梅庄里的周疏宁开着系统,看着系统中的正文内容,脑瓜子嗡嗡的。 阿弼却给他带来了一件十分华丽的行头,并抬来一个硕大的浴缸,恭恭敬敬的对周疏宁道:“主人,您该沐浴更衣了。” 周疏宁看着那身衣服就觉得累:“大半夜穿成这样,是要拿我去献祭吗?我不穿我不洗!” 阿弼可能从来没见过熊孩子,周疏宁给他的感觉就是个说什么都不配合的熊孩子。 但这可难不倒小阿弼,他二话不说就把周疏宁脱干净扔进了浴缸里。 周疏宁:??? 他冲阿弼嚷嚷道:“臭小子!我老公都还没看过我的全裸出镜,你小子竟然就这么把我脱光了!” 阿弼开始一样一样的往浴桶中洒草药:“主人在说什么呢?阿弼听不懂。” 第213章 终于想到她是谁了 周疏宁看着那些草药皱眉问道:“你这都是些什么?” 阿弼答道:“是通灵草,主人别担心,这些草药都是强身健体的。” 周疏宁泡在水里瑟瑟发抖:“听这名字可不像好草啊!” 阿弼满头黑线:“主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娘说了,我练这一身内外功夫,为的就是保护你。这世间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除了阿弼我!你生来便是为了芸芸众生,而我是为了你。” 阿弼一边说一边给周疏宁搓着背,还问:“力度怎么样啊主人?” 周疏宁的心里还盘算着,这个小阿弼满嘴不着四六的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谁生来也不是为了谁,再说我生来也不光是为了芸芸众人,我是为了赚钱啊! 阿弼又问道:“主人觉得冷吗?这个房间里烧了好几个主人制造出来的采暖炉,温度和春天差不多。阿弼生怕主人会觉得冷,又在地板下面放了碳盆。主人放心,不会有您说的一氧化碳中毒,阿弼会好好通风的。” 周疏宁更加惊呆了,心道这个阿弼怎么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 可是越是这样,周疏宁越是冷静了,对方如果是敌非友,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一一暴露给自己。 那么对方可能真如他所说,确实是和自己有什么羁绊的人。 只是眼下他的行为着实让自己有些为难,周疏宁觉得跟他对着干不是办法,还是得先弄清楚他的用意再说。 刚刚他在正文里看了半天,隔着书页都能看出长孙清明的焦急。 也是自己从前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出过类似的事。 周疏宁的cpu飞速的转着,想着如何才能最快的取得阿弼的信任,便试探着开口道:“阿弼啊!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阿弼给周疏宁刷着背,十分流利的答道:“母亲说你是主人,我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不论你从哪里来,要做什么,阿弼都要配合你。” 周疏宁心道你这是答了个寂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周疏宁又道:“既然你什么都要配合我,那为什么不干脆放了我?” 阿弼执拗的摇头:“不行,外面太危险了,阿弼不能让主人以身犯险。” 周疏宁头疼道:“你总说危险危险,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危险?我身边有五千金梧卫三千蛊兵,还有长孙清明这个绝世高手,什么样的危险能威胁到我?” 阿弼幽幽一笑:“阿弼不就把主人从长孙清明手里抢过来了吗?” 周疏宁:……也对啊! 我怎么听着你还挺骄傲的样子? 沐浴的时间比周疏宁想象中的更漫长,他打了个哈欠,隐隐约约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还沉入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梦境,但这个梦境和醉生梦死的梦境还是有所不同的。 醉生梦死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个梦境里他却很清晰的知道这是在做梦。 梦中,周疏宁缓缓从浴缸里走了出来,顺着一团香气来到了一个房间。 他身上穿了薄薄的纱衣,赤足,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水渍。 梦境里的周疏宁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地板的温热,阿弼也挺厉害的,还能鼓捣出地暖来。 拐进一个房间,周疏宁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窈窕,一身华服,单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周疏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仙女姐姐?” 女子回过头来,果然容貌倾国倾城,却又有一股子让人不忍亵渎的高贵。 她对周疏宁笑了笑,开口道:“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周疏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皱眉道:“等我?您认识我吗?” 他下意识的用了您,也不明白为什么,周疏宁觉得她应该是个长辈。 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过去。 周疏宁依言,坐到了女子的对面,周疏宁问道:“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对方又点了点头:“是,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周疏宁也并未在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让他警惕的因素,应道:“好,但我有很多疑惑,您可以为我解惑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道:“我明白,你来到这里后做了许多事,全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也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追寻一个真相。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绑定了这个系统。” 听她说完这些话,周疏宁更好奇了,她是谁,为什么也知道这么多? 周疏宁问:“您是阿弼的母亲吗?” 女子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时间不是很多,就挑重点和你说吧!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有个组织一直在影响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你很厉害,于民生社稷上有着自己的正向影响。但那个人就是要扼杀所有历史和民生的正向发展,所有对于和平发展有处的,全都会被他强行终止。前面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开始出手了。再往后的发展,会像先帝在位时一样。” 周疏宁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位先帝了,突然有些好奇:“哦?您可以多讲一点。” 女子笑了笑:“我只能长话短说,先帝其实是好战的,先后七次御驾亲征……都以失败告终。” 周疏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小声逼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儿?” 女子的脸上露出和蔼的表情,像看待后辈一样温声说道:“倒也不是,先帝虽然确实武功不强,却是有一些谋略的。御驾亲征七次,三次在北疆,四次在南疆。当时的大晏国富民强,怎么可能难以对抗这些弹丸小国?” 听到这里,周疏宁的表情便难看了起来:“可是谁的力量如此之大,能撼动整个华夏区域的国家格局?除非有非常规的势力存在,否则这很难说服我。” 如周疏宁所料,女子缓缓对他点了点头:“你猜对了,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和这股势力做对抗。可能是我太急功近利,最终输给了他。” 周疏宁瞪大眼睛,终于想到她是谁了。 第214章 周疏宁通灵夏皇后 周疏宁猛然站起身,问道:“您……您是……夏皇后?” 对面的女子依然是以春风化雨般的和煦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满是对后辈的怜悯与爱护,先是示意他坐下,而后缓缓朝他点了点头:“你果然很聪明,难怪可以被系统选中。” 周疏宁开始紧张,自己和长孙清明的事她是知道的吧? 既然阿弼知道那么多事,那她应该也全都知道的吧?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尴尬,冷不防还见了个家长,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啊啊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皇后却仍是一副和蔼的语气对他道:“你别紧张,我有那么让人害怕么?” 周疏宁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不不不,您一点都不害怕,是我害怕……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夏皇后打断他道:“可以和我说说清明的事吗?这么多年未见他,我也有些想他了。” 提起长孙清明,周疏宁的心终于静下了一些,应道:“他很好,是个不世出的习武奇才。胸怀大志,也想建一番奇功。” 夏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命格奇佳,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你们要好好在一起。” 周疏宁的脸刷的就红了,说道:“可是……可是我……” 夏言暖笑笑:“你很好,是个很棒的男孩子,不用自我怀疑。” 周疏宁:!!!很好,未来婆婆已经把我的性别看穿了!!! 事到如今,周疏宁也不尴尬了,直接道:“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夏言暖叹气道:“清明刚出生的时候,我便给他起过一卦,他此生红鸾不动,却有一颗孤辰自远方而来与他交汇。我早就知道,所以你不用害怕,在我心里接受他的一切,也接受你。” 这反倒是让周疏宁不好意思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应道:“您果然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是个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夏言暖看着他,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周疏宁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的唐突,大概耽误了不少时间。 夏言暖接着道:“如今四方的格局,基本呈互相牵制的状态。北辽与南昭交好,西境与东淳联姻。他们用这种手段来牵制大晏,其实属于腹背受敌,并不乐观。” 原来夏言暖至死都在念着天下国事,她这样的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匹及的。 夏言暖又道:“四方战事不断,每年至少数万生灵死于边境的战事。而那个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需要边境不断死人,来采集这些怨灵,达成自己飞升的目的。” 周疏宁张了张嘴:……等等,为什么我的故事线突然又玄幻了起来? 难道我这不是一篇普普通通的种田基建朝堂争斗文吗? 所以朝堂争斗只是披在外面的一层皮,实际上它是玄幻文? 夏言暖看着他的表情,猜出了他的想法,否定道:“不,和你从前走的路是没有差别的,只是你们不能懈怠,也不能放松。只要你和清明坚持初心,不要因外力影响而中道崩阻,就一定能把那股势力扼杀。” 周疏宁问:“所以您让阿弼把我叫过来,为的就是叮嘱我,一定不能放弃吗?” 夏言暖摇头:“那不是,那是因为你真的有危险。上次他们对付的是清明,清明天煞命格,那些人伤不到他的根本。你却不一样,你是外来孤星,在整个华夏生灵里是最显眼的存在。一理受到围堵,你就会命悬一线。从前你只是赚些银钱,于他们而言没有太大影响。如今你一步一步,升到了光禄大夫,甚至将北疆发展的如此繁荣。已经被他们盯上,随时会对你出手。”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看来阿弼说的都是真的。 确实有人要对他不利,阿弼也确实是在保护他。 不过天煞与孤辰,听上去倒是天生一对。 周疏宁道:“可是……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清明他肯定会担心我吧?” 夏言暖道:“这不论对你还是对他而言,都是一场考验。我相信清明,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周疏宁缓缓点头:“那接下来呢?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把您说的那个势力铲险?” 夏言暖随手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江山舆图,上面正是四方环视的大晏,她开口道:“光明与黑暗,此消彼涨。你们要做的,就是坚持自己心中的道。如今这股势力已经出现裂痕,只要你们继续以民生和国运为初心,总有一天能窥探到黑暗的真身。” 周疏宁一知半解,但夏言暖既然这么说,那么他和长孙清明只要沿着原来的道路继续走,大方向总是没错的。 夏言暖又最后说了一句:“你也别急,用不了几天,你们俩就可以团聚了。不如趁着这几天,你多泡泡草药,强身健体。你这体质太弱了,他们随便施一个小手段就能中招。听阿弼的话,他不会害你。” 周疏宁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夏言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了。 难怪她刚刚说要长话短说,原来他们交流的时间这么短。 周疏宁叫着她的名字:“夏皇后,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却是猛然睁开眼睛,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草药已经泡成了淡紫色。 周疏宁起身,左右寻找着夏言暖的身影,才发现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阿弼却一直守在他身边,用清亮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主人还有什么疑问吗?不会再怀疑阿弼了吧?那阿弼给主人更衣?”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阿弼,你这里有没有书?我想看看。” 阿弼点头,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应道:“有先祖娘娘的藏书阁,主人想看的话阿弼这便带你过去。只是主人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阿弼去宁安楼给您点了餐,眼下还是热乎的,主人要不先吃了再过去?” 周疏宁心道左右现在也走不了,先吃饱喝足再说吧! 便起身,随阿弼去了饭堂。 西风村,宁安县主府,长孙清明的桌前摆着那枚银色牵丝铃。 孙岑站在他身边,躬身而立,长孙清明问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类型的蛊虫吗?” 第215章 长孙清明找回周疏宁 孙岑仔细看过那牵丝铃后,猜测道:“应是子母虫,母虫在主铃内,子虫在辅铃内。它们之间互有感应,晃动母铃,或者晃动子铃,它们都能感应到对方。” 这个说法和长孙清明理解的差不多,孙岑自小接触蛊虫,比他所了解的应该更多一些。 长孙清明又问:“如果子虫没有被戴在手上,母虫有办法找到它吗?” 孙岑答:“一般子母虫都是用于定位寻找,且必须要将蛊虫下在人身上,因为蛊虫是靠人的气血活着的。最高级的蛊虫,只要靠近种蛊人的体温便可存活。世子这个蛊虫应属世间罕见,独一无二的了。但若是离了人的气血,虫子则会进入休眠状态,恐怕很难找到。” 长孙清明道:“我要的不是难,而是能否,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要破釜沉舟一试。” 孙岑知道,那位县主是这位世子心尖上的人,对方刚刚失踪一天,他便已经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调动了。 虽然这位表面上看上去仍冷静如常,但孙岑知道,一旦那位县主有什么意外,这位恐怕能大开杀戒。 所以孙岑虽然知道蛊虫离开人气想要复苏很难,却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能。” 但是很难,而且如果那只蛊虫在脱离人气的状态下被唤醒,最多活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半盏茶之内,确定另外一只蛊虫的所在方向。 长孙清明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便没再多说一句话,一边起身一边道:“走吧!随我去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让你最精锐的蛊兵跟着,找到人后本殿重重有赏!” 他说的是本殿,不是本世子,要知道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世子是不能称为本殿的。 聪明如孙岑自然不会多问一句,只是拿起颈间悬挂着的蛊哨,召来她最为敏捷的十个蛊兵,跟在长孙清明身后全速朝周疏宁消失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周疏宁已经吃饱喝足,跟着阿弼去了藏书阁。 这里的书真的很多,周疏宁挑挑拣拣,拿了几本自己能看懂的。 这个时代的文字还是象形文,周疏宁穿过来这大半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拿的是几本关于民生与国政的书,以为自己会看不懂,谁料竟然都能看懂。 其实古往今来,讲民生与国政的无非几点。 比如孔子的“富民”“教民”,老子的“道治”,孟子的“民贵君轻”,荀子的“开源节流”“节用裕民”等等,都是为了民生而萌生出的思想。 周疏宁来自二十一世纪,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在看过这些书后,又整理了一些自己在历史中所总结的所思所想,拿起毛笔将《民生》一卷重新整理扩写了一番。 “皇帝当仁政爱民,轻赋税劳役,当提升商人地位,减免农人税收……” 周疏宁一边碎碎念,一边乱七八糟的写着,但凡他觉得有用的就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阿弼从旁安安静静的听着,给周疏宁倒了一杯甘冽的梅花雪。 周疏宁闻到酒香,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一个人就不喝酒了,酒这个东西,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喝才舒坦。” 阿弼便收了酒,又给他换了温热的小吊梨汤。 这回周疏宁满意了,喝着小吊利汤,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稿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地方的气场格外的静,他脑子里所看过的知识点十分清晰的往外蹦:“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这是李世民的君道,他还认为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整理了多久,胳膊终于撑不住的时候,才放下笔,发现那碗梨汤也冷了。 阿弼在旁边打瞌睡,问道:“主人,需不需要阿弼帮你去热一下?” 周疏宁摆手道:“不用,我就是有点累了,带我去个安静的房间睡一觉吧?” 阿弼点头,说道:“主人需要喝一碗安神茶吗?阿弼怕你换了环境会睡不好。” 周疏宁觉得这人还挺贴心的,点头道:“那就来一碗吧!” 阿弼转身吩咐哑奴去煮安神茶,周疏宁则悄悄跑去了隔壁阿弼住的院落,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可惜这次他又失败了,阿弼过于机警,很快就发现他又在企图逃跑。 叹气对他说道:“主人,你是在找那蛊铃吗?它被我收的好好的,等到合适的时机阿弼会还给你的。” 周疏宁头疼的问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我还有一堆事要做,昨日差人杀的猪肉还腌着,我得赶紧回去灌香肠。” 那肉再腌下去便老了,他可是辛苦寻来了十几种香料,这次灌的香肠保证香掉牙! 阿弼掐指一算:“七日到七十日,总之主人别急,危险解除了阿弼便放你离开。” 周疏宁终于无语了:“如果七十日后危险又卷土重来了呢?你难不成还要把我抓来关起来不成?小阿弼啊,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吃饭都会噎死,难道还能不吃饭了?不要因噎废食,有些事过犹不及啊!” 阿弼听不懂,却一味的摇头:“阿弼现在不相信那个人有能力保护主人,现在送主人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周疏宁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轴的孩子,比姜放还要轴上百倍! 他没好看说道:“那便罢了,你陪我去睡觉,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周疏宁竟也使上小性子了。 谁料阿弼却丝毫怨言都没有,恭恭敬敬的应道:“阿弼尊命。” 谁料下一秒,破空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几十支利箭疾射而来,箭矢直冲阿弼的面门。 周疏宁急退几步,转身却撞进一个坚实且温暖的怀里。 第216章 就算他是母后的从属 周疏宁刚要看一下来人的脸,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便涌进了周疏宁的鼻腔。 他一脸喜悦的被对方捂进怀里,嗡声嗡气的喊道:“清明,是你来了对不对?”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长孙清明一时间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直接将周疏宁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别动,待我把这小子先除掉。” 周疏宁一听,立刻阻拦道:“别别别,阿弼他不是坏人!” 但这话已经说晚了,十几名蛊兵齐上,把阿弼围在了中间。 阿弼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打滚与那十几个人玩起了走位游戏。 轻功好就是了不起,任凭那十几个蛊兵武力值了得,也没办法将泥鳅一般滑头的阿弼抓住。 长孙清明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手,周疏宁也终于有幸见识了一次高手过招。 与平常长孙清明压倒性的优势不同,在阿弼的手上,长孙清明竟与他打了个平手。 阿弼偷空嬉皮笑脸看着他:“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实力的。” 长孙清明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打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时间来了兴趣,说道:“你也不错,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今日看我如何取你狗命。” 在旁边围观的周疏宁:“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这画面何其相似,上次他拉架还是长孙清明和姜放。 周疏宁头疼道:“能不能讲讲道理,天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孙岑朝他躬了躬身:“县主,我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周疏宁眼睛一亮,说道:“快快快,把他们拉开,大家都是自己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孙岑不解,但她不是周疏宁的下属,没有直接听他号令的意思。 周疏宁见她不动,刚要上前去阻拦,便见阿弼败下阵来,被长孙清明用长剑指着喉咙,冷声道:“就凭你?拿命来!” 说完他挥剑便欲刺,周疏宁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大喊道:“剑下留人啊啊啊!” 结果抬头,便看到小阿弼凭空消失了。 周疏宁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就听房顶上传来阿弼的声音:“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主人你不用管我,如果我连自己活命的本事都没有,还怎么保护你?” 周疏宁无语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件事本来也是你不对在先,谁让你一句话都不说把我掳过来?如果你好好说,好好商量,一切都好解决。” 阿弼仍然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模样:“阿弼总要知道他有没有能保护主人,如果没有能力,那他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主人。算他还有点本事,能这么快便找到梅庄。只是可惜了那只百年难得一遇的蛊虫,就这么死了。” 周疏宁脸上写出莫名之色:“什么蛊虫?” 旁边孙岑答:“主子为了救你,将那牵丝铃内的蛊虫强行唤醒了。唤醒的蛊虫若是没有人气血的养护半盏茶内便会爆体而亡,那可是只百年难得一遇的蛊虫,千年都未必能得一只。可惜了。”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脸上的神色透着歉疚:“抱歉,都是因为我。” 长孙清明收了剑:“何必因为这件事对我说抱歉,只要能找到你,纵负天下又如何?” 周疏宁:……我劝你别这么说,我可不想当那天下人口中的狐狸精。 不过他也理解,这两天长孙清明的心里肯定十分煎熬,否则怎么会连这么极端的方法都想到了。 屋顶上的阿弼开口道:“不过,有我梅庄的大阵在,那蛊虫暂时还死不了,不过如果现在不把它放回主人手上的话,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周疏宁立刻说道:“那你就别愣着了,快把牵丝铃还给我。” 这回阿弼没有再犹豫,直接把牵丝铃抛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抬手接下,戴回自己右手上,轻轻一晃,牵丝铃缓缓抬起,与长孙清明手上的那一只遥遥呼应着。 周疏宁松了口气:“原来这里面有只小虫子,难怪能互相感应。” 长孙清明上前搂住他,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周疏宁摇头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就是在这儿看看书写写字,对了,我写了一篇文章给你,对你来说可能有用。” 说着他拉起长孙清明的手,将他带到了隔壁的藏书阁。 长孙清明看着藏书阁里的一应书籍也很意外,谁能想到在这域外山林里竟然掩藏着这样一座别有洞天的庄子。 周疏宁将他刚刚写的文章交给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接过,喃声读了一句:“政之道,以顺民心为本,以厚民生为本,以安而不扰民为本……” 读完这一句,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勾唇笑道:“爱妃是在教我为君之道吗?” 周疏宁眨巴着眼:“是啊,这些可都是金科玉律,殿下万万牢记。” 长孙清明点头:“好,只要你别再说消失便消失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周疏宁张了张嘴,直观的感受到了长孙清明在意识到可能永远失去自己时的恐惧。 他上前拉住长孙清明的手,说道:“清明,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长孙清明摇头,将他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都怪掳走你的贼人。只是那小子太滑头了,待我抓住他,一定杀了他为你出气!” 周疏宁无奈道:“阿弼他并不想伤害我,你不要怪他。而且此处也与你有渊源,你可知这里是谁设立的?” 长孙清明不解的摇头,周疏宁答:“是你的母亲,夏皇后。” 长孙清明十分意识的张了张嘴,问道:“怎么会?母亲她……是啊,母亲每年都会在盛夏来北疆某处避暑。那里一入夏便凉如春秋,她身子畏炎,父皇便准她每年夏日离京。” 想来,这座梅庄便是她母亲曾经的避暑山庄。 周疏宁也了然道:“原来这里便是避暑山庄,难怪有这么多藏书,想来都是夏皇后她老人家珍藏的。” 长孙清明握着周疏宁的手,恋恋不舍的说道:“就算他是母后的从属,也不该一言不发便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第217章 哥哥啊饶了我吧! 周疏宁应道:“好好好,全是他的错。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说我是他的主人,如果他是夏皇后的从属,不应该视你为主人才对?” 长孙清明也开始不解起来,喃声道:“可能冥冥之中,你真的与母亲有解不开的联系?” 周疏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清明,你大我几岁?” 长孙清明想了想,答道:“大约,五六岁……这个问题不重要,你问这个做什么?” 打死不承认自己是老男人! 周疏宁摇了摇头:“我是在想,黎家获罪是在什么时候。我怎么算,都不像是夏皇后过世后。可若是她过世前,黎氏又怎么会被开罪呢?” 甚至周疏宁觉得,他出生的时候夏皇后都还在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夏皇后应该在活着的时候便筹划了很多,甚至如今他与长孙清明的相遇,都是经由她之手。 当然,这么想是玄幻了些,可他自从穿越以来,有哪件事是不玄幻的? 长孙清明是个习武之人,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多是不会想太多的,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才会招揽智囊戚安谦。 他想了想,答道:“黎氏获罪时,我母亲已经病重……我想起来了,在我母亲过世前,曾召槿舒县主入宫。” 周疏宁点头道:“那便对了,我觉得夏皇后在过世前,肯定交托给母亲一件重要的事。只是……” 只是这件事是夏皇后悄然种下的因,对母亲来说也只有益处没有坏处,所以没有仔细的告诉她。 而这个玉镯之所以辗转会到自己手上,定也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定数。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外来户,那痴傻木讷的周疏宁,应该只是三魂七魄不全的周疏宁。 自己的穿越,也只是魂魄回归本体罢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疏宁突然便有些喉头酸涩,本以为母亲和妹妹是自己好运捡来的,原来她们本来就该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周疏宁突然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眼神亮亮的说道:“清明,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夏皇后对我说,希望我与你可以长长久久。说明她是祝福我们的,在她的心里也认可了我。” 长孙清明听罢也点了点头:“我喜欢的人,母后定也会喜欢。再说你这么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周疏宁知道自己也没那么好,除了比普通人聪明了点,考试的时候成绩好了点,喜欢学的东西多了点。 在他心里,长孙清明才是这世间难得的天之骄子。 他没有穿越的奇缘,也没有剧情示警的外挂,靠着自己的一腔孤勇,开小号在北疆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完了,周疏宁觉得,自己也要恋爱脑了。 而且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有些事,他必须要亲口对长孙清明说明白。 周疏宁刚要开口,却被长孙清明打断:“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自己从前的幼稚行为有多可笑。” 说话间,他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周疏宁的手里,竟是他腰间一直悬挂着的那枚免死金牌。 他叹了口气道:“这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要赦免你的族人也好,自己留用也好,全都听凭你的处置。你放心,不论是天大的罪责,这块免死金牌都能将所有惩罚全都消弭。” 与此同时,周疏宁的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声:“恭喜宿主,您的积分已满,请尽快消费积分,以免溢出,那便是您个人的损失了。” 周疏宁:……你这样的话,我后期还怎么有干劲拼搏?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真的就这么给我了?” 长孙清明点头:“给你,你要什么便都给你,只要你不再消失了。” 周疏宁心虚,自己还有那么多秘密瞒着他呢,他却毫无保留的把免死金牌给了我,这么两相对比,感觉自己更渣了。 周疏宁打定了主意,今晚回西风村,一定要将秘密袒露给他。 长孙清明见他眼神闪躲,心里仍有些不安,拉着他一直说道:“那天你让微雨准备的猪肠子都清洗干净了,见你一直不回来她便放进了冰里冻着。猪肉也都腌好了,就等着你回去做了。你说要给我们灌香肠,我们都等着……” 周疏宁抬脚吻住了长孙清明碎碎念的嘴,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能此刻长孙清明才终于有了找回了周疏宁的实质感,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唇边熟悉的温度,一颗躁动的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周疏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长孙清明的心跳平稳下来,他才抬头望着他说道:“你看看,我不就在你身边?这次没能让你安心,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长孙清明的眼神却沉冷了一瞬,但也是转瞬即逝,开口道:“这次是我没有加强防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那个阿弼其实说的也没错,如果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确实没有必要留你在身边。这次我能找到下,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放心吧,你身边的戒备,我一定会加强再加强。” 周疏宁满头黑线:“倒也不用,阿弼说他一个人能顶千军万马,以后他留在我身边你也能安心些。” 一提到阿弼,长孙清明的脸色便变了,周疏宁直想笑,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讨厌阿弼了。 周疏宁道:“他小孩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他也算立了个大功,带我来见了你的母亲夏皇后。昨夜我在梦境里与她相谈甚欢,她还……跟我说了许多规避危险的事。但我并不怕,因为在你身边很安心。”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母后她都说什么了?” 周疏宁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回去再说?” 长孙清明没有异议,拿着他写的那几页文章,揣进怀中后便带他出了藏书阁。 阿弼终于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说道:“主人,我要跟你一起,阿弼的使命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 长孙清明一回头,却又把阿弼给吓飞了,用一副吓坏小朋友的表情威胁道:“离他远点。” 周疏宁:……别这么剑拔弩张的,阿弼真的不是坏小孩。 他只是用这种方法让长孙清明警醒,会有人对自己不利,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长孙清明召来了照夜白,带着周疏宁上了马,孙岑则带上他的蛊兵全速跟上。 周疏宁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蛊兵,原来蛊兵并不是真人,而是由机括甲胄做成的傀儡。 阿弼则像只轻灵的雀鸟,在树间飞来荡去,即始终与周疏宁保持着百米内距离。 一行人刚浩浩荡荡回到西风村,便看到曹将军着急忙火的等在那里,一见他们回来了便迎上去道:“找回来了?太好了!再不找回来,骁王就要把闹市拆了。世子殿下您赶快去看看吧!合北疆没有人能治得了他,这位祖宗哪是来巡查的,分明就是来拆台的!” 周疏宁一听才知道,原来骁王知道他失踪了,带着所有骁御营人马在北疆闹市横冲直撞,正挨家挨户的搜索呢。 长孙清明头疼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家休息,去看看你母亲和微雨她们,都担心你呢。” 周疏宁点头,被长孙清明抱下马,刚要往房间里走,便看到微雨丫头和周疏安哭着冲了出来。 两人一见到他就哭成了个泪人,微雨还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微雨就不想活了……跟着你去算了!” 周疏宁头疼的哄着俩丫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哭下去可就不吉利了。” 微雨和周疏安止住哭声,周疏安道:“快去房里看看母亲吧!她一听说你出事了便吓出病来,正在房中躺着呢。” 周疏宁一听说母亲病了,立刻小跑着去了房中。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并非外来户,而是真正的周疏宁后,对母亲和妹妹的感情便更盛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周疏宁忍不住缓缓跪到了地上,哽咽道:“母亲,是儿子不孝,害您担心了。” 黎姨娘一听到周疏宁的声音,翻身便坐了起来,喜极而泣道:“宁儿?你回来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为娘担心死你了!” 两母子抱在一起,房间里满是重缝的喜悦。 闹市街头便不一样了,骁王这个二愣子当真是把北疆搞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长孙清明过来的时候,又重现了他在京城时策马狂奔的景象。 不过身为长兄,长孙清明从来不惯着他,当即便一掌连人带马全都掀翻在地。 若不是后面的侍卫,长孙清朗必摔成个狗吃屎。 饶是有人肉后盾,长孙清朗摔的也不轻,一边嚷嚷一边道:“我的屁股啊,要开花了……”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傻弟弟问道:“你可知错!” 长孙清朗的肌肉记忆瞬间复苏:“知错知错,我知错了,哥哥啊饶了我吧!” 第218章 周疏宁主动坦白性别 抬头却看到夏卿那张脸,瞬间觉得晦气,一边捂着屁股起身一边道:“怎么是你啊?” 想想也对,那个处处让他吃亏的哥哥早就死了,怎么刚刚就想到他了呢? 他反应过来才一脸气郁的上前对长孙清明说道:“你一个小小世子,竟敢拦本王的马!好大的胆子。” 长孙清明冲他冷笑一声,说道:“你可知大晏闹市纵马可是重罪,若有人员伤亡更是罪上加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大晏的三皇子,岂有不知的道理?” 骁王语噎,狡辩道:“我这是在找人,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倒是你,不去找人,反而跑来和我理论。幸得那周家小娘子对你另眼相看,你倒是不顾她的死活。” 长孙清明皱眉,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骁王又是一阵语塞,反问道:“你找到了吗?” 长孙清明道:“我若没找到,就不会来管你了!事情做不好,倒是会添乱。你看看这戍戎郡闹市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他为了发展北疆经济,日夜勤勉,耗尽多少心血才让北疆百姓有如今的光景?你一来就把他若心经营了一年之久的局面给搞成这副模样。口口声声心里有他,这都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骁王狡辩道:“我没有!我这就是为了找人,再说我毁了他们的东西,赔他们不就是了……” 骁王越说越心虚,最后干脆不说话了,想想自己为什么怕一个小小世子? 挺了挺胸,却又萎了下去。 长孙清明却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冷声道:“你最好是照价全赔,否则我明日便上奏皇上,参你个扰民伤财之罪!” 说完长孙清明转身,骑上照夜白,转身离开了闹市。 直到他走远了,二傻子才愣愣的说道:“你们觉得他刚刚的气势像不像一个人?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骁王傻,骁王的手下也傻,全是一帮少爷兵,只想跟着骁王贪便宜,哪能看得出这些东西。 一个个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关键时刻一个也用不上。 长孙清明回到西风村,便见周疏宁已经开始和微雨等一干女眷忙上了。 周疏宁一回来,称病的黎姨娘也起了身,在一旁坐着晒太阳。 周疏宁则将清洗干净的猪肠衣放置到一个铁管装置上,再将猪肉倒到漏斗里,就这样腌好的猪肉便全都装进了猪肠衣里。 原来这便是周疏宁惦记了许久的灌香肠,里面加了许多得料和盐,据说这样可以让猪肉保存一整个冬天。 屋顶上还蹲着一个小阿弼,手上正拿着周疏安给他的饴糖。 周疏宁见他回来了,立即招手道:“快来看看我们灌好的,这可是半头猪的量,等晒干了,送去给关内侯他们吃一些。对了,姜放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伤应该养的差不多了吧?” 长孙清明上前观察着被挂在晒架上的一串一串的香肠,一阵阵香料的清香扑鼻而来,一边用手戳了戳一边道:“施子秋传来消息,说他身上的毒有些难消,施子秋是用毒的高手,自然也是解毒的高手。你不用担心他,人好好的,等毒解了自然就回来了。” 周疏宁满手的油渍,一回来就闲不住,合该他是个劳禄命。 听到姜放安全后便放下心来:“没想到施公子的男装这么好看,我觉得比之女装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孙清明轻笑,喜欢这种与周疏宁在一起闲聊时的安逸:“他母亲可是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施明月,你年纪小可能没听说过,施明月当年可是名动江湖,引得多少少年儿郎拜倒在她的裙下。” 而她这个唯一的儿子,更是十成十的复制了她的容貌。 周疏宁听罢感叹道:“难怪难怪,江湖还挺有趣的,总会有一个第一美人,而这个第一美人的情路也基本不平坦。” 长孙清明点头:“说的是,施明月与骆茗秋相恋成婚,引得骆小师妹自杀而亡。骆茗秋自觉对不起两个女人,便躲在鬼谷山庄不再出来。施明月心灰意冷而去,这就导致了骆茗秋直到施子秋成年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故事周疏宁之前听长孙清明提起过了,他手上的动作忙碌着,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直至日头偏西,周疏宁将所有猪肉全都灌进了肠衣中,才将手洗净,简单的做了个猪油渣拌面,端回房里就着一碟油炸花生米,与长孙清明对坐而食。 长孙清明看着那碗面似有所感,勾唇道:“你第一次做面的时候,我们俩还吵了一架。” 周疏宁脸上一红,想到了他们俩当时做不做给不给的争执,当时的他们可能也没想到,如今的他们感情会好成这样。 长孙清明垂首开始吃面,面里还有一个完整的合包蛋。 能吃到周疏宁亲手做的饭,哪怕只是简单的一碗面,长孙清明都觉得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失而复得的珍贵,让他此刻每一秒都想好好珍惜。 周疏宁还是原来的性子,边吃边吃他玩笑:“在我和你说的那个奇境里,有一个关于面的笑话,你想听吗?” 长孙清明微笑点头,咬了一口荷包蛋。 周疏宁道:“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饿不饿,不如我下面给我吃?” 长孙清明没反应过来,周疏宁却已经开始吃吃的笑了起来。 直到把面吃完,长孙清明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语道:“你刚刚那个笑话,当真只是笑话吗?” 周疏宁终于放肆的笑了起来,搂住他道:“我下面给你吃啊?” 长孙清明把他抱进怀里,头疼道:“所以你所说的那个奇境,民风竟如此开化吗?” 周疏宁道:“不止哦,我们还有专门的青春期动作辅导教程……” 长孙清明正要细听听他所说的青春期动作辅导教程,周疏宁的话题却戛然而止,他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长孙清明,开口道:“清明,我今天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我知道若是我不坦白,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 这样的话题急转,让长孙清明的心倏的便被吊了起来,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假装不知其中深意的问道:“说的这么正式,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周疏宁趴在长孙清明的耳边说了四个字,长孙清明却勾起了唇角,抑制着内心疯狂的心跳说道:“真的假的?我不信,除非让我验明正身。” 第219章 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 周疏宁一脸无语:“我一直等着你验,你却一直不碰。若是你碰了,我也不用亲口和你说了。” 长孙清明抑制住内心的狂笑,心想我就是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呢。 表面上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哦,难不成还要怪本殿了?” 周疏宁摇头:“不不不,怪我,怪我不该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怕,怕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周疏窈,怕你喜欢的是女子而我却是个男子。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最后这句话,说的长孙清明的心都跟着疼了,他用力的摇着头,开口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周疏宁的眼中噙了半颗泪珠,问道:“所以即使我是男子,你也不会介意对吗?” 整颗泪珠随着他的话语自眼眶中滚落,他可不信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了要哭,感动了要哭,情到深处更要哭。 长孙清明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说道:“你在说些什么傻话?我与你相知近一载了,怎么可能说不要便不要?那你会不会不要我?因为我突然变成别的什么人而不要我?比如我不是太子,不是长孙清明,只是某个不知名土匪的儿子,你还要我吗?”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要,我要,管你是谁的儿子,只要是你,我都要。” 长孙清明道:“那便是了,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是你,我都爱。” 周疏宁红着眼睛,吸着鼻子,看着长孙清明,语气中满是委屈:“真的吗?” 这句真的吗,道尽了他这半年多以来的各种酸楚。 虽然他不讨厌扮女孩子,可他是个男孩子啊! 长孙清明再次确定的对他点了点头:“若是假的,我长孙清明不得好死。” 周疏宁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巴,哭成个泪人般的说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许你把死挂在嘴边。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长孙清明点头,又哄了他半天:“如果你再是想哭,就在我怀里哭,你可以永远在我面前把你的脆弱露出来。有我保护你,你永远都不用害怕。” 周疏宁再也控制住,趴在长孙清明的怀里哭了起来。 直到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长孙清明才不怀好意的对他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可以验明正身了吗?” 周疏宁一脸的不可思议,吸了吸鼻子看向他道:“你说实话,真的只是想验明正身吗?” 长孙清明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便揉了一把他的发顶:“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周疏宁的呼吸瞬间便乱了,但面对长孙清明的目光时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他们俩除了那点小秘密,基本该做过的都做过了。 甚至在醉生梦死中,周疏宁也企图和长孙清明真刀真枪的试过,可惜失败了。 周疏宁不想惯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道:“你若真想看,便自己脱吧!” 长孙清明无奈摇头:“为什么搞的我像是欺辱良家妇女的恶霸一般?若是你真不愿意,那我……” 周疏宁用力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身上。 脸上却是羞愤欲死:“没有不同意,你可以再不讲道理一点的。” 长孙清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将周疏宁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榻之上,在他耳边小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阿宁……阿宁……” 周疏宁迷醉在这一声声的阿宁里,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我只是告诉你我是男子,还不曾告诉你我的名字啊? 长孙清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但是这个时候,周疏宁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也算是他与长孙清明第一次坦然面对彼此,其中滋味不必多言,自是热恋中的男男最为向往的。 长孙清明今日也有些难以自控,只是担心周疏宁怕疼,一直不敢进前。 周疏宁却主动伸手打开了自己的暗格,从里面找出了一瓶尚未开封的香膏。 这是他亲手制的,他发誓,他制这东西的时候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放到这暗格之中,也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他也没想到,这不时之需竟来的那么早。 长孙清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吗?若是如此,明日我便去向你母亲求亲。哪怕不娶你过门,也要三书六聘,把你过了明路。” 周疏宁也看向长孙清明,千言万语都汇成一个字:“好。” 是夜,纷纷扬扬的雪花又飘散下来,覆盖在了广袤的北疆平原上。 整个北疆在周疏宁的带领下,所有平整的土地都种上了耐寒的冬小麦。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大雪将麦苗彻底覆盖,冻死了越冬的虫子,滋润着冬眠的幼苗。 一夜过去,庭院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院子里的梅树上也挂满了冰凌。 不怪他们把此处定义为北疆苦寒之地,这样的气候,若是没有好的御寒措施,被冻死不在话下。 周疏宁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看时辰已经正午了,他仍然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长孙清明端了食物到他床前,一脸无奈的问道:“你今日是不准备下床了?” 周疏宁的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疼……” 一句我疼,长孙清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叹气道:“好,那我喂你。” 周疏宁捂着被子轻笑:“那倒也不必,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长孙清明道:“便当是我提前伺候月子了,不能委屈了孩子母亲。” 周疏宁抬头看向长孙清明,小声逼逼:“说不定昨晚我真怀上了。” 两人同时沉默,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任何玩笑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周疏宁端过碗,一边吃一边道:“最近天冷了,不少人都开始猫冬,生意也不如往常好做。倒是棉被都清了仓,看来大家都能意识到这东西的保暖。对了,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最近京城那边太平的让我不太习惯了。” 长孙清明刚要回答,门外便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京城急报,陛下有恙。” 第220章 周疏宁终于换上了男装 听到这四个字,周疏宁抬头看向长孙清明:“陛下有恙?皇上病了啊?” 长孙清明上前接过金虎递上来的信,展开看了一下具体情况,随即道:“老毛病了,一入冬就开始发作。” 周疏宁掀被披衣上前,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说道:“应是风寒头痛伴支气管哮喘,这个病看似是小病实则养起来很麻烦,而且一冷就发病,需要长期调养,且不能劳神耗力。”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说的是,他这些年本来好些了的……” 周疏宁明白他后面的意思:“因为你不在他身边分忧,每日劳心耗神,恐怕又加重了吧?” 长孙清明往日在京中的时候,几乎可以包揽大半的国政,皇帝自然乐得猫在后宫悠闲度日。 如今最得力的儿子不在身边,骁王那个二愣子又不堪大用。 好不容易给他点事做,第一站就把北疆搞的乌烟瘴气。 周疏宁从旁劝道:“实在放心不下你就回京一趟,也是马上过年了,带些年货回去给大家,也能为你父皇分点忧。” 长孙清明其实是不想回去的,因为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北疆是那人的关注地。 若是离开了,不知道会不会暂时脱离掌控。 周疏宁道:“我手上有一丸奇药,说不定可以治你父亲的伤寒之症。” 皇帝这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和支气管哮喘,风寒感冒在古代好解决,支气管哮喘就没那么容易了。 它首先要抗炎平喘,还要抗过敏,紧急发作时还需要支气管扩张剂。 周疏宁是学医的,这个病如果是在现代,他可以很好的开药治疗,古代医学没那么发达,还是这样古早的古代,治起来就比较麻烦。 好在有系统,周疏宁现在积分也是满格,相信兑换几味药系统还是办得到的。 长孙清明问道:“真的吗?” 周疏宁道:“自然,你不是知道吗?这种病,就是治起来耗时费力,但也不是不治之症。只要用好药,注意休养,都能好起来。” 长孙清明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便听阿宁的。” 周疏宁听到阿宁这个称呼,心里更是暖暖的,扯过他的手找后账道:“太子殿下,我可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这这阿宁的小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孙清明不想承认,但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承认道:“你不是都猜到了?” 周疏宁气结:“果然,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就说,我扮的漏洞百出,你天天与我亲密接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长孙清明摇头道:“倒也不是看出来的,我……” 周疏宁逼问:“你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给我如实招来!” 长孙清明只得举手投降,乖乖承认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去牧区和牧民做生意,结果身陷辽人营帐,我单枪匹马把你救回来的吗?” 周疏宁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才道:“这么早你便知道了吗?” 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他这么早便知道自己的秘密,却还是陪着自己演了那么久,这个男人着实有几分城府! 金虎见状立即转身走了,看样子这小两口要开始打情骂俏。 围观主子的情事事小,被喂一嘴狗粮事大! 长孙清明接着道:“那次其实你不是晕过去了,而是中了北辽下作的毒药女儿情,这是一种春毒,服下后会陷入半昏迷状态。但这其中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醒来后都不会记得。当时你毒发,我只是帮了你,伸手却摸到……” 周疏宁的脸瞬间便红了,捂着脸颊开始骂骂咧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所以,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好你个长孙清明!看今天小爷怎么收拾你!” 说着长孙清明起身便要拿着枕头去砸人,却被长孙清明拦下抱进怀里,温声赔不是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等你亲口承认,谁知道你这么能藏事,我等了那么久都不肯说。本来找你回来那天,我是想亲口对你坦诚的。谁料你自己竟先坦白了,我只是晚了一步……” 周疏宁仍是一肚子火气:“所以这件事还怪我咯?” 长孙清明摆手:“怪我,怪我,怪我不知好歹瞒了你那么久。明明拥有了稀世珍宝,偏偏不知满足,我早就应该和你坦诚的。阿宁你若还气,那便打我吧!” 说着他拿起周疏宁的手,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幸亏是金虎走了,否则这场打情骂俏还真得看出内伤来。 周疏宁哪里舍得打他,两人昨夜刚刚喜结连理,正是情到浓时。 长孙清明把周疏宁搂在怀里,温声说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保证对你毫无保留,此生不变。” 周疏宁也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也要恋爱脑了。 谁能拒绝龙章凤姿的皇太子,用这样含情脉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周疏宁点头道:“我也一样,此生不变。” 两人拥吻在一起,若不是昨夜折腾的狠了,那处伤口未愈,必定又是一场风花雪月。 拥吻结束后,长孙清明说道:“我刚刚去和你母亲求了亲,她也同意了,还送了我一个信物。我以免死金牌做聘礼,答应她往后黎氏全族不会再有牢狱之灾。她只说只要宁儿喜欢,一切便都由着我们。” 说完他拿出一只与周疏宁手上一模一样的玉镯,戴到了自己手上。 周疏宁惊讶的看着那个玉镯,问道:“你戴上它以后,可有什么感应?” 长孙清明打量着玉镯,摇头道:“没有什么感应,只知道它是与你手上的玉镯一对,你母亲有心了。” 周疏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枚玉镯,思忖着其中门道,可能只是他们没发现,猜测同样的玉镯肯定有其玄机之处。 大雪又下了三天,终于放晴,周疏宁便和长孙清明一起辞别了黎夫人,准备回京呆一段时间。 此行年前是回不来了,黎夫人依依不舍,却又知道好男儿志在天下。 临行前周疏宁终于换上了男装,狐裘绶带,白衣翩然,秀美中又透着难以掩藏的英气。 终于养好伤的姜放前来给他们送行,看到男装的周疏宁后产生了那么几分恍惚。 第221章 他都能帮他将道铺平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和姜放解释,姜放却主动给了他台阶下:“我知道,表姐这样穿更宜行路,女装确实繁琐了些。此行我本想一路护送表姐入京,只是曹将军又给我安排了别的任务。施公子近日身子也不适,他在我府上养病,诸多杂事拖不开身。表姐此行一定要保重,放在北疆,为表姐祈福祝祷。” 周疏宁垂首淡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了一句:“你入冬以来倒是结实了不少,施子秋在你那里不会打扰到你吧?” 姜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袋,摇头道:“说是我照顾他,实际采买打扫饭食一应都是他在准备。府中也请了几个下人洒扫,倒也像个家了。” 周疏宁赞许的点了点头:“你那边确实需要有个人帮你照应一下,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表姐不能时时照应,施公子确实是个细心的。” 姜放却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道:“施公子对放有救命之恩,放自当感念。” 照夜白自不远处打了个响鼻,催促着周疏宁。 周疏宁朝姜放挥了挥手:“待我开春归来,再与你们把酒言欢。” 姜放目送他们的马车缓缓远去,鼻头微酸,冲着寒风中的马车大喊一声:“表姐一路保重!” 小阿弼仿佛一枚影子,嗖的一声窜上了马车车顶。 周疏宁伸出一只戴着镯子的右手,朝他挥了挥,又缩了回去。 旁边的长孙清明说道:“心里不舒服?” 周疏宁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是在想,施子秋如果这样玩儿,等姜放知道真相以后,他俩会不会彻底掰了。” 长孙清明略一沉思,答道:“若是有真情在,掰是不会掰,顶多像你那日一样,把我按在床上打一顿。” 周疏宁:……能不能不要再提这茬儿了qaq。 但想来也是,施子秋和姜放的事并不如自己和长孙清明之间的嫌隙大,只要两人真能产生感情,一切都好说。 怕只怕没能生出感情,平白又多了一场闹剧,到时候也只是徒增唏嘘罢了。 周疏宁算计着时间,他们到京城的日子,恰好快到除夕。 只是这一路颠簸,怕是到了京城,也没办法好好过这个年了。 好在微雨跟在身边,小丫头是懂照顾人的,把他爱吃的爱玩的全都带齐了。 路上五六日,周疏宁实在无聊,便削木块做了一套麻将。 行路闷了,便叫上金虎,四个人在车里打麻将。 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折腾,走了足足六天,才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而他们回京的消息,却在出发的第一天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到了京城。 中宫,皇后寝殿,赵国舅又日常来向姐姐问安。 赵皇后手上拿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脸上露出了几分冷笑:“萧王的那个便宜儿子进京了,你猜他还带着谁?” 赵国舅答:“该不会是那个假冒的周疏窈吧?” 赵皇后乐的鼓掌:“本宫的弟弟就是聪明,正是周疏窈呢!” 赵国舅却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这能是什么好事吗?” 赵皇后笑道:“是好事啊?有乐子瞧,难道不是好事吗?” 赵国舅道:“那个周疏宁在北疆都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如今他来了京城,京城本就是他的故乡,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赵皇后道:“那就让他如鱼得水,我们只需姑息养奸。将他的胃口养大,养刁,养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贪婪。到时候,再把真正的周疏窈抬出来。你说到时候,皇上会不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她找来周疏窈,本来也只是一枚弃子,最好把他俩都砍了,也算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赵国舅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长姐说的是,只是我们万事小心为妙。近日皇上有疾,听说情况不妙,长姐可有去探望?” 皇后答:“探望是去探望了,只是没探着。皇上如今看我就像看一块破抹布,想到就心生厌烦。有余贵妃日夜侍疾,哪还轮得到我?” 赵国舅皱眉:“长姐还是要多去关心一下皇上,如今皇储未定,万一皇上……” 赵皇后的眼神里也露出几分怀疑:“今冬起,皇上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往常我还觉得,皇上至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晖儿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上次见到他,便见他两鬓斑白了。” 赵皇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去通知长孙清晗,让他在京城周围布兵,随时听我的号令。” 赵国舅谨慎道:“长姐,这个时候布兵,会不会早了点?” 赵皇后却满眼的自负:“不早了,万事早做打算,晚了,可就连口热乎汤都赶不上了。对了,二愣子巡查四境巡查的怎么样了?” 赵国舅答:“一下雪就被冻回来了,打算开春再去东境。” 赵皇后冷笑:“他倒是会挑地方,东境最为富庶,这跟出门游玩有什么两样?” 赵国舅垂首不说话,只觉得长孙清朗这个性子,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放眼皇宫大内,除了刚出生的两个尚不会说话的,只有长孙清晖这个四皇子钟灵聪慧,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惜就是年纪太小,又体弱多病,一入冬又喝了一个月的药。 太子在的时候还好一些,每日带着他骑马射箭,太子没了以后…… 想到这里,赵皇后的脸立即阴沉起来,直接摔了个杯子。 赵国舅只觉得长姐的性子越来越喜怒不定了,经常说着说着便开始发脾气。 没办法,后面的话题只得暂时搁置,便告辞离了宫。 与此同时,周疏宁也进了长孙清明提前在京城布设好的宅子。 在周疏宁和他起程前便快马加鞭,购置了田产和家具,下人使女管家也一应都配齐了。 周疏宁一进院子便感叹:“这样的大宅子,看样子我还真能摆上世子妃的谱了?” 长孙清明看着他轻笑,问道:“若你不愿,我自有办法让你恢复男儿身。” 周疏宁却摆手:“不,这个宁安县主的身份,不论入皇宫府宅还是市井乡里,往来都要比男儿身要方便的多。” 不是他扮女装上瘾,确实是为了方便行事。 长孙清明表示一切都依他,不论他要做什么,他都能帮他将道铺平。 第222章 要接受世界人类的参差 周疏宁还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而且女人的钱最好赚,京城那么多达官贵人夫人小姐,商机可比在北疆的时候翻了十倍百倍不止。我们北疆的好东西,有必要在京城也发扬光大一番。” 说话间他已经利落的换上了一套石榴裙,在他所有衣饰中,这款裙子卖的是最走俏的。 长孙清明眼中满是宠溺的看着他,仿佛不论他做什么,对长孙清明来说都是可爱的。 甚至还把他搂回怀里,亲了又亲,亲不够似的。 周疏宁只觉得情况不妙,提醒道:“我这衣服可是新的,你不能,也不许!” 长孙清明低低的在他耳边笑着:“好,我不撕你衣服,你自己脱下来可好?” 周疏宁故意撒娇求饶:“这一路累坏了,就不能再休息几天?” 谁料长孙清明比他还会撒娇:“好人,我忍了这一路,就等抵京后能与你亲蜜一番。爱妃真的忍心看我继续苦等,再熬那些许几天吗?” 周疏宁也是心软,这衣服一脱,今天便没再能下床。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总觉得长孙清明自从和他有了那么一层关系后,整个人说话茶里茶气的。 学会了伏低作小撒娇卖萌,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把他骗上床。 周疏宁头疼的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魁梧壮汉,总觉得祸国殃民的那个怎么算都不会是自己,应该另有其人。 现在他要好好斟酌一番,大晏交给这样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好在长孙清明除了在他身上精力旺盛了些,对国事还是相当上心的。 晚上周疏宁被他折腾累了,长孙清明便易容只身进了宫。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长孙清明直接凭着对皇宫的熟悉,潜入了皇帝的寝宫。 而后打晕一个小太监,易容成小太监的模样混了进去。 皇帝确实病的很重,此时已是深夜,仍会不时传来阵阵轻咳声。 余贵妃正在榻前侍疾,困的头一点一点,却在一听到动静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为皇上擦拭唇角的痰渍。 其实对于余贵妃,长孙清明一直都没有任何成见。 这女人不聪明,又爱折腾,还挺自信,但对皇上的感情却不是虚假。 虽然她是夏皇后在世时亲手替皇上选的,皇上宠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但这位贵妃倒也及格了。 只听余贵妃此时正吸着鼻子,带着哽咽祈祷道:“皇上啊,您可千万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咱们娘儿四个可怎么办?还不得让皇后给吃了啊?” 长孙清明:…… 罢了,人不能既要还要,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有赤子之心的同时还能聪慧异常情商奇高。 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那他老婆周疏宁也不会被称之为异端了。 皇帝仿佛听到了余贵妃的祈祷,皱着眉哑着嗓子不耐烦道:“晦气!你就不能不要在朕耳朵边儿上一天到晚死啊死啊死的?” 余贵妃一听皇帝醒了,立即惊喜应道:“好好好,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发财了啊!” 皇帝:…… 长孙清明:…… 这个梗是怎么从北疆传到余贵妃的耳朵里的? 果然如周疏宁所说,要接受世界人类的参差,北疆那么多梗,余贵妃接触到的永远是弱智沙雕那一类的。 皇帝似要起夜,长孙清明上前,和余贵妃一人扶起他的一条胳膊,把他扶进了备好的宫房之内。 余贵妃在外面还满是关切的问侯:“皇上啊,您一个人行不行呐?要是不行,臣妾进去给您擦屁股?” 皇帝气道:“朕就拉个屎,还没到连拉屎都要人伺候的地步!贵妃啊,你要不去床上睡会儿吧!有小盛子在呢,你不用操心。” 余贵妃却是满脸的感动,说道:“我知道皇上关心我,但我怎么睡得着呢?我怕你醒了看不到我,这些小太监怎么能伺候得好?” 长孙清明:……刚刚不知道是谁困的仿佛在磕头。 但他围观了皇帝和贵妃的相处模式,倒是放下心来,虽然父皇身体抱恙,生活倒也还算舒心。 后半夜小太监换岗,长孙清明便又换了个易容,又去中宫看了一下。 已经后半夜了,皇后却仍然没睡,坐在中宫正位上发呆。 旁边的大宫女也不敢睡,只得从旁陪着,温声劝慰:“娘娘,您去歇会儿吧?天都要亮了。” 皇后却十分暴躁的说道:“你若想睡便去睡,不用在这儿陪我。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也只有这凤位上,能让我静下心来了。” 大宫女却没有动,静静侍立在一侧。 长孙清明的内心却是一声冷笑,怕是除了这凤位,你什么都没有了吧? 往日这中宫也是他常来常往之处,皇后会为他准备他最爱的吃食,为他量体裁制春冬衣物,每年母后生死祭,都是她带着自己前往后陵。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更不会失眠。 长孙清明兴致缺缺的看了一会儿,便趁着夜色的笼罩,回了他们在京城的落脚处。 周疏宁也难得的起了的大早,梳洗打扮过后刚好看到穿了夜行衣的长孙清明进门。 周疏宁感叹了一句:“你为什么可以在消耗那么多精力后还能彻夜不归?这有违人体生理学啊!” 长孙清明裹挟着一身晨归的寒气搂住他,用冰凉的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这算什么?在外行军时,我们经常三天三夜不合眼,即使睡,也是轮守。你起这么早,是准备出门?” 周疏宁点头:“我打算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好的铺子,再穿着我的石榴裙招摇过市一番。不知道京城的说书先生水平怎么样,能不能和北疆那位大爷比。” 长孙清明知道,换了新地图后,自家老婆又要开始规划他的商业版图了。 便点头道:“钱带足了吗?京城这边我也有自己的一些隐形产业,是我母亲和夏氏留下来的。若是不够,随时找我开口。” 周疏宁指了指角落里的那箱金子,开口道:“钱我有的是,只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每次出门都带那么多钱十分不方便?” 第223章 一件鲜艳异常的石榴裙 长孙清明点头:“确实,尤其大量的金银押送,路上经常遇上劫镖的。”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那我心里便有数了,现在我们手上钱多,开个钱庄是有必要的。” 这个架空时代的钱庄多数还只是用于货币的兑换,周疏宁想着,可以用银票兑换的方式来进行异地存取。 这样不仅能大大的节省人力物力,安全上也有保障。 对于周疏宁的各种计划,长孙清明全部举双手赞同,并表示:“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是你背后的保障。” 周疏宁披上羽绒狐皮大氅,自信满满的说道:“暂时还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对了,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什么时候安排我入宫为他诊治?”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看上去气色还是不错的,倒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忙你的,到时候我会安排的。昨夜我观城内有异动,总觉得周边不太平。我先和金虎查探一下,忙完再谈这件事。” 周疏宁点头,便带着微雨一起出门了。 京城的冬天并不算冷,这个偏南方的城市体感温度在十度左右,所以周疏宁穿这些都觉得有些热了。 他把大氅脱给微雨,瞬间,一袭亮眼的火红色石榴裙便炸了街。 往来的贵妃小姐纷纷驻足,朝周疏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新上任的尚书夫人带着女儿忍不住上前询问:“这位小姐,你这衣裳钗环都分外别致,敢问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周疏宁礼貌的如实回答:“哦,是北疆宁安记的新款,不过咱们京城暂时还没有铺子。” 尚书夫人失落的叹了口气:“竟是宁安记的,唉,我也多有耳闻,宁安记出产好东西。前日还是托人买了些花生油,吃着是真香。宁安记还附赠食谱,京城如今开始时兴炒菜,确实比旁的餐食好吃。可惜,真是可惜,这衣裳真好看。” 说话的工夫,周疏宁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周疏宁趁机宣传道:“我倒是听说,宁安记有意并购彩衣楼,打算将成衣连锁开至京城。夫人小姐们若是感兴趣,三日后可到彩衣楼打听。若是换上了宁安记的招牌,那我身上这款石榴裙,自会列入成衣铺内。” 贵妇和小姐们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尚书夫人问道:“真的吗?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瞒姑娘,我家小女春日出阁,这石榴裙做嫁衣刚刚好。” 周疏宁却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夫人,恕小女子直言,石榴裙做嫁衣真的朴素了些。我听说,宁安记也会接定制成衣。夫人若想给爱女购置嫁衣,不妨去找宁安记定制。听说保证每一款嫁衣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会撞衫。” 身后的尚书小姐脸上也露出憧憬之色:“独一无二的嫁衣?娘亲,这个好,我就要这家的嫁衣!” 尚书夫人也对周疏宁所说的定制十分感兴趣,开口道:“哦?那何时可以接受定制啊?” 周疏宁答:“夫人现在可以去彩衣楼看看,据说他们已经在和宁安记办理交接手续了。” 由于彩衣楼这一年来不论是从款式还是颜色上都竞争不过周疏宁,北方的生意全面沦陷,再加上他们少东家纨绔不堪,便有舍弃北方生意的打算。 全线南迁江南,就连京城的几个店铺也都卖给了周疏宁。 尚书夫人和各位夫人小姐听了周疏宁的话,竟二话不说都朝京城最近的彩衣楼方向跑去。 看着人群看去的背影,周疏宁的唇角含笑,对微雨说道:“微雨啊,看来咱们的动作得加快了,还是京城的生意好做。” 微雨也很看好新的商业版图,点头应道:“是,小姐,微雨今晚便能把招牌换好。明天一早……不,我现在就去嘱咐他们,把所有单子都接下。” 周疏宁摆手道:“不忙不忙,知道什么叫饥饿营销吗?让她们等几天,等咱们运往京城的第一批成衣到了,保证能被抢购一空。” 虽然微雨已经习惯了,但每次自家少爷想出绝妙的主意,小丫头还是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后面她们又遇到了好几个搭讪的,周疏宁便决定,招聘绣娘和成衣工,在京城郊区组办工场,先制一批石榴裙。 这两天周疏宁忙前忙后,先是招聘了绣娘和成衣工,又租下了京城闹市中心的一所旺铺,挂上了宁安记钱庄的招牌。 除了眼下大晏钱庄的主要业务外,宁安记钱庄还新增了一项业务,名叫异地存储服务。 该业务暂时只在北方地区开设,所有有彩衣楼连锁店的北方区域,都可以对银两进行异地存储。 只不过该业务刚刚开展,质疑声是挺大的,有人说宁安记空手套白狼:“我真金白银的把钱给了你,你却只给我一张纸,和一块铁疙瘩,鬼才会把钱放你这儿。” 周疏宁却并不着急,直到京城说书先生连续说了三场关于押送金银镖车被劫图财害命的故事后,终于开始有人跃跃欲试。 殊不知不论是说书先生还是那惊险万分的故事,全是周疏宁安排的。 不过他倒也没撒谎,据大昭狱案例,一年内发生的劫镖事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每次都要搭上不少人命。 于是周疏宁来京城的几天内,宁安记彩衣楼和宁安记钱庄便从街头巷尾传开了。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在静安寺蛰伏的周疏窈耳中,她一听说周疏宁回来了,立即十分不甘的起身道:“我这便去与他对峙!他可是好狠的心,害的爹娘哥哥不说,连他自己的亲娘妹妹也跟着搭了进去。他到底怎么想的?” 好在及时被丫鬟给拦了下来,好心的劝她:“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真被人发现了这件事,就连皇后娘娘都护不住您啊!” 周疏窈虽然极其不甘,却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丫鬟又为了哄周疏窈开心,拎着一个包裹上前道:“与您有花笺往来的尚书令公子给您寄来了礼物,小姐,快看看这是什么?” 丫鬟打开包裹,竟是一件鲜艳异常的石榴裙。 与此同时,周疏宁终于得到了进宫的消息。 第224章 宁安县主周疏窈进殿 皇帝其实已经知道周疏宁回京了,只是最近身子实在不爽利,便没召见他。 周疏宁倒是做好了一应准备,他现在终于意识到金手指多么有用了。 从前他一直很注意,不想因为金手指而破坏了这个架空世界的生存规则。 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过于保守了,因为只要十积分,他便能兑换一整套治疗支气管哮喘的药和雾化设备。 这次,皇帝是以光禄大夫的名义召见的他,还提前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套官服。 周疏宁在微雨的伺候下换上了官服,小丫头便捧着脸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家少爷怎么这么英俊呢?若是真的位列朝堂,不知道多少官家小姐上门求亲。” 周疏宁勾了微雨的鼻子一下:“你家少爷我,对官家小姐还是没兴趣的。” 微雨见左右无人,便也放肆了些:“我知道,少爷喜欢萧王世子,世子已经向夫人提亲了。夫人说只要你喜欢,她便没有任何意见。少爷,你一定要和世子好好的,微雨看好你们。” 周疏宁无奈,这小丫头近距离嗑cp快嗑疯了,他觉得如果这个时代有网络,微雨肯定是他们的cp粉头子。 这时长孙清明也回来了,见他一身黛色官服,衬得他细瘦颀长,面貌俊美,也是忍不住把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长孙清明倒是听话,点头应道:“好,不盯了。” 却上前把他搂进了怀里,作势便要亲。 微雨嘻嘻哈哈的跑开了,给两位公子留单独的亲热时间。 只是临走前提醒了他们一句:“皇上召见,少爷还是莫误了时辰的好。” 微雨此时不用再在长孙清明面前忌讳周疏宁的性别了,她还是喜欢唤周疏宁少爷。 长孙清明挥手表示自己知道,门便在他们身后被关上,长孙清明再也没有控制自己的行业,直接将周疏宁抱起来朝内间走去。 周疏宁:“……你折腾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就不能等回来?这身衣服,我回来穿给你看。乖,别……嗯……闹……” 碎碎念被长孙清明用嘴巴堵住,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喘息,与情人间耳鬓厮磨的靡靡之音。 好在长孙清明这次并没有折腾太久,一次结束战斗后便帮他穿好了衣服。 周疏宁十分无语道:“我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了!长孙清明,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这样出去见人,还是去见文武百官?” 长孙清明抱住他轻吻:“没事,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我闻过了,没有味道。” 周疏宁:…… 他觉得长孙清明是属狗的,必须要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打上标记才可以。 好在他刚刚简单的做了清理,又用了近日秋月诗新调的檀香膏脂,倒是有几分清新淡雅的味道。 再次对镜整理过仪容后,周疏宁才上了入宫的步辇。 今次入宫,周疏宁做了三重准备,一个是冬令煤矿的所有进项,一个是自己此行来京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为皇帝诊病的详细用药手段。 倒是逢了个好天气,今日阳光明媚,周疏宁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到得宫内,周疏宁跟在小太监身后,等待皇上的召见。 他本想着打点一下小太监,谁料小太监对他却殷勤备至,一路上都在叮嘱他关于上殿后需要注意的细则。 搞的周疏宁都不好意思了,最后他给了小太监一张宁安记的通用券。 持此券,可以随意在宁安记取一件价值百两白银以内的东西。 小太监瞬间千恩万谢:“难怪都说县主娘娘您仁善,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亏了下人们,可见传言不虚。” 周疏宁心道你拍了我半天马屁,我要是再不有所表示,那就不礼貌了。 没过多久,殿内太监便开始宣召:“宣,光禄大夫,宁安县主周疏窈进殿。” 这称号,倒是比一般的大臣还长一些。 周疏宁整了整官服,缓缓步入殿内,朝皇上行了个跪拜大礼:“臣,周疏窈,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听到周疏窈这句万岁万万岁心情就莫名奇妙的好。 一句平身尚未出口,皇帝便乐呵呵笑了起来:“还得是周大人你啊!这句万岁万万岁,朕听谁喊出来都欠了那么些许火候。” 周疏宁每次见皇帝,cpu都要疯狂的运转,一听皇帝这么说,立即说道:“臣觉得皇上之所以喜欢听臣喊出这句万岁,不是臣喊的多么顺耳,而是因为臣是女子。自古阴阳相生,父亲也总是偏爱女儿,皇上您这是对晚辈的慈爱。虽疏窈命薄,无缘唤您一声父亲。但臣与皇上的机缘,却也不曾因为这桩意外而中断。臣敬您如父,所以每次对您的祝祷都是发自肺腑。子女对父辈的祝祷自然是与臣子不同的,是以皇上才会在听到臣的三呼万岁后得以情志舒展。” 旁边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惊呆了,大太监更是目瞪口呆。 这画面何其相似,上次这位宁安县主来的时候为的是给太后祝寿,大太监从旁边看的几乎要怀疑人生。 今天这种怀疑人生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番话说的,既没有贬低大臣们没有喊出真情实感,还在皇帝的舒适区疯狂按摩。 既表达了自己没能成为皇家儿媳的遗憾,又表达了对皇帝这位父亲的爱戴。 这是何其炉火纯青的拍马屁技术,听的大太监直想拿出小本本来记下。 讨人喜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周疏窈她能做到如此讨人喜欢,可见其至纯至真,至情至性! 周疏宁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已经吸引了如此多的赞美,只听皇帝朗声一笑,心情十分愉快的说道:“那可未必与皇家无缘,我是听说,宁安近日与萧王世子走的挺近。是不是啊四弟?” 在旁边划水打嗑睡的萧王:……勿cue好吗? 我在这对狗夫妻身上可是吃了不少亏的! 第225章 我也让你喜当爹 但是萧王一听到皇帝叫自己,立即站了出来,装模作样的躬身应道:“皇兄说的没错,不过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心里却老大的不爽,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被哥哥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世子给摆了一道。 皇帝心情十分愉快的点了点头,仿佛看穿一切般的说道:“四弟说的是,不过世子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孩子们的事你这当爹的也要多操操心。不能直接当甩手掌柜的,那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 喜当爹的萧王有苦说不出,继续恭恭敬敬的答:“皇上说的是,臣谨遵教诲。” 周疏宁眼观鼻鼻观心,感受着朝堂上的暗流涌动。 终于,皇帝对周疏宁说道:“光禄大夫此行,可是给咱们农商发展带来什么好的建议啊?” 周疏宁从怀里掏出了精心准备的小本本,开口道:“皇上,臣此次上京,也是为了给您好好做一个述职报告。跟您说一下,臣这一年在北疆都做了些什么。时时谨遵您的教诲,以国之根基为己任,誓把农耕和商业发展搞起来。您知道的,北疆的底子薄,想搞起来其实是很难的。但臣不负万岁爷重托,总算折腾出一些眉目来。” 这一番话述更是惹得在场的众大臣内心咯噔一声,这才叫臣子,这才叫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啊! 他娘的明明是去流放的,人家硬生生说成了带着皇上的重托跑去北疆搞农商的。 这话说出来鬼信啊,可人家就是正中皇上下怀,把皇上哄的一愣一愣的。 皇上脸上那笑容,简直乐的见牙不见眼。 尤其是听到周疏宁一座煤矿便卖了足足上百万两白银,此行上京后续后是押送了三十万两回来。 一个小小煤矿,一个季度,就给国库创收五十万两。 周疏宁还不算完,直接一个重磅炸弹扔了过来:“但是,臣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的不够。从前只想着,靠着这座煤矿,也给北疆的发展赚些资本。但臣近日惊闻河西大旱,河南水患,岭北更是遭遇了蝗灾。臣虽在北疆,却久久难以平静。特将冬令所有煤矿产收全部捐出,以赈济灾区百姓。臣虽身份卑微,却未敢忘记皇上的教诲,时时存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国家危难,匹夫有责,还请皇上全了臣这颗爱国之心。”x 说完周疏宁跪到地上,手上呈着一份清单,正是这个冬令所有煤矿的收入明细。 皇帝及文武百官可就不仅仅是震惊了,简直愕然在当场,瞬间对此小小女子产生了敬服之意。 试问天下之人,谁能有这样的魄力,百万两白银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殊不知他们都不懂,如今对于周疏宁来说,钱并不算什么了,他有更大的一盘棋要下。 但不得不说,此举拢络了所有权臣和皇帝的心,试问谁不想要钱,皇家也缺钱。 尤其是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水患的水患,干旱的干旱,蝗灾的蝗灾。 皇帝之所以一病不起,也是因为这些事全都积压在侧,根本无解。 这里也要钱,那里也要钱,除了加税没别的办法。 可百姓何其苦,都知道苛政猛于虎,税若是再加,便有引发民乱的可能。 周疏宁却一下子给皇帝带来了百万两银,国库一下子便充盈了,赈灾款项也好,民生项目也好,积压了几个月的饷银也好,全都得到了解决。 大将军的眼睛都绿了,负责户政的萧王第一次朝周疏宁露出了笑意,刚被封为钦差的赈灾大臣更满是期冀。 一个个都朝周疏宁竖起了大拇指:“光禄大夫真乃大义!” “光禄大夫真是世间奇女子!” “光禄大夫之义举,定能感昭天地啊!” …… 从旁伺候的大太监:……也不知道刚刚光禄大夫进殿前,是谁在那里一本一本的参她,说什么女子为官实为不当,这会儿一个个的全当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是放了个屁吗? 周疏宁也是装模作样的给众人回着礼:“诸位大人真是谬赞了,我本身无长处,只是于赚钱一道上颇有心得。不及诸位大人学富五车,更是在朝政上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下官不才,只能略尽绵薄之力,既无才学,便只能多出些钱财了。” 大殿上的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冷不防被震的咳嗽了起来,大太监立即要上前搀扶,却被皇帝给制止了:“好,真是好!周家疏窈,不愧是我大晏女儿!此义举,朕已不知该如何封赏于你了!诸位大人,可有好的想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对方是个男子,加官进爵便好,甚至还可让其子孙承袭。 可对方是个女子,这又该如何封赏? 周疏宁躬身道:“万岁爷,臣为您分忧,已经万分荣幸,感激涕零,哪里还需要任何封赏?只要皇上能一直让臣为您分忧,臣便是烧得这一腔残魂,也愿为我大晏死而后已。” 这话简直要把皇帝给感动哭了,也是周疏宁这钱拿出来的是时候,这一百万两对于此时的皇帝来说刚好是雪中送碳。 萧王这时却适时的站了出来,躬身对皇帝说道:“万岁爷,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今天心情好,也不想跟这个弟弟计较了,直言道:“讲讲讲,今天大家畅所欲言,有话都可以说出来。” 萧王乐呵呵道:“是,皇上。臣弟以为,既然皇上一直遗憾没能让宁安县主入主东宫成为皇家儿媳,不如换一种形势,照样可以入皇族,全了您对她的舐犊之情。” 听前半句话,皇帝的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再听后面半句,皇帝似乎明白弟弟的意思了:“你是说……” 萧王继续乐呵呵的建议:“是的皇上,臣弟建议,封宁安县主为宁安公主。臣弟听说,周家夫妇苛待长女,早已与女儿恩断义绝。如今她既无父母照拂,皇上又那么喜欢这个孩子,何不收她为义女呢?” 你让我喜当爹,我也让你喜当爹。 萧王: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226章 宁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这样,皇帝被架在了火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想来也是个不错的处理方式,毕竟眼下周疏窈已经是一品光禄大夫,还是自己之前亲封的宁安县主。 如今她又有了如此大功,总不好像男子一般封她世袭爵位。 既然萧王提出来了,皇帝便从善如流道:“说的倒也是,朕只得了一个女儿,确实稀罕。疏窈一直以来,朕都是非常喜欢的。只是册封一事,需交由内务太监细细斟酌。待拟好了圣旨,朕再将宁安公主的身份昭告天下。” 众臣一听,终于找到表现的机会了,立即全体跪地齐声高呼:“臣等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宁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的周疏宁:??? 等等,你们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公主说封就封,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但想来也算合理,毕竟他是拿一座矿换来的。 萧王见他发呆,立即在旁边提醒道:“宁安公主啊,还不快领旨谢恩?” 周疏宁这才反应过来,跪到地上磕头谢恩道:“宁安谢万岁封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面圣可谓是戏剧性十足,搞的周疏宁后面都不知道怎么提治病的事了。 不过献了一座煤矿,就封了个公主,若是再把皇帝的病治好了,会不会把江山拱手让给他? 夸张是夸张了些,不过要不是萧王使坏,皇帝可能也不会封他个公主当。 周疏宁心道也是绝了,我一个男子,被封了个公主,传出去大概是要千古留名。 散朝后,周疏宁没走,而是留下来给皇帝诊脉。 皇帝今天可能是心情好,看上去状态竟然还不错,单独召见周疏宁的时候更是笑的十分和蔼,连声道:“你这次真的帮了朕的大忙,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这几处灾民日夜煎熬着朕,却又没办法再征赋税,也会让其余百姓民不聊生。你这丫头,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您言重了,能为皇上解忧,实是疏窈之幸。再说这煤矿本就出自大晏土地,大晏之下莫非王土,这些钱本来就是您的。” 皇帝倒也是个明白人:“话虽如此,若不是你发明的雷轰神器,也不可能将山体炸开。就算无意间发现了山体中的秘密,也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东西竟能燃烧。这种黑色石头早年便有民间记载,也只是把它们当作没用的废弃物罢了。我听说近日京城几个大窑都找你买煤,可见这桩生意之好。这么赚钱的生意,你说让出来便让出来,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做到如此?” 可能是说的话多了,皇帝又咳嗽了起来。 周疏宁上前拍拂着皇帝的后背,开口道:“皇上,臣在北疆习得一民间良方,对您的肺疾有奇效。若是您信得过臣,可否让臣试试?” 皇帝咳完意外道:“哦?你在北疆竟还学了医术?” 周疏宁答:“学了一点皮毛,但对您的病情是有绝对帮助的。” 皇帝一听,乐呵呵道:“你这么说,那朕便不得不试试了。其实你这次回来,能帮朕解决这许多问题,朕这病也便好了大半了。” 皇帝病倒也是因为这几个问题压在心上难以解决,文武百官吵了快半个月了,百姓们却还在眼巴巴的等银子。 南疆前脚刚拿走四十万两军饷,剩下的钱,仅够上下一个季度的用度。 倒是可以等开春赋税,但若是等到开春,怕是百姓们早就该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了。 皇帝有一颗爱民之心,所以国库并不充盈,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财务上便会土崩瓦解。 周疏宁话不再多说,直接给皇帝诊了脉。 已经确诊的支气管哮喘,倒也不用再多看,周疏宁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设备。 为了这一套设备,周疏宁花掉了足足十积分。 兑换出来的雾化装置外观上倒是与这个世界相符,只是塑胶吸管得让周疏宁好好编个理由,只道:“这是西域胡商那里买来的,皇上您把它置于口鼻处。” 皇帝依言将雾化吸处装置戴在了头上,周疏宁把相应药物倒进设备里,再轻轻打开雾化装置。 系统中兑换来的雾化设备不知道是什么供能,一经打开,雾气便滋滋的冒了出来,周疏宁提醒道:“皇上,您深呼吸。要把经过汽化的这些药物,深深的吸进肺腑中去。” 皇帝依言,深深吸了一口,吸完周疏宁一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皇帝呼气后点头道:“凉凉的,舒服,这是何原理?” 周疏宁顾左右而言他道:“胡商说这东西能将液体汽化,药物直达肺腑病灶,只要吸上几日,再搭配些丸药,不日便可痊愈。”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瓶,上面写好了用量,交到了旁边侍立的大太监手中,叮嘱道:“一定要按照剂量,按时按日服用。” 周疏宁还要再跟皇上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皇帝打起了呼噜,竟是睡着了。 大太监无奈道:“皇上近日真是操劳过度,累坏了。有好几日不曾睡好了,不是宁安县……不,是公主您有办法,皇上这便睡实了。” 周疏宁点头,跟随大太监来到了外殿,这才敢放声说道:“等到药物吸完,劳烦公公将仪器摘下即可。我明日再拿药来,给皇上做第二次雾化。” 大太监躬身点头,又安排了步辇,送周疏宁出宫。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皇宫里的氛围还真是紧张,每次过来都是一身汗。 好在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皇帝的病情也稳住了,这回长孙清明应该安心了。 周疏宁坐在步辇上,合计着晚上到底是吃鱼头蘸卷子,还是吃白萝卜炖羊肉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十分华贵的仪仗。 周疏宁很想无视这个仪仗,奈何它存在感实在强,装扮的花里胡哨花枝招展,其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周疏宁琢磨着这看着也不像皇帝的妃子吧? 那小姑娘便开口了:“给我站住!见了本公主竟不下辇行礼!岂有此理!” 第227章 不介意随时行使夫权 周疏宁一听到本公主三个字,立刻意识到对面走来的是谁了。 她正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余贵妃的第二个孩子,骁王的亲妹妹长孙香晚。 由于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余贵妃基本也是不会养孩子,就把这个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上天入地,和长孙香凝有得一拼。 周疏宁一想到她的身份,也没有要下轿子的意思,只是开口招呼道:“原来是晚儿妹妹,早就听闻芳名,今日一见果然美若仙天。” 很显然,长孙香晚并不吃周疏宁这一套,挥手道:“少拿对付长孙香凝那一套来对付我,我知道你,你是周疏窈对吧?” 周疏宁嘴上十分惊讶的说道:“原来公主知道我?真是三生有幸呐。” 心里却嘀咕道:原来这小丫头是故意在此处等自己的,看来来者不善呐! 如周疏宁所料,长孙香晚确实想给周疏窈来一个下马威,她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没有规矩的女人给我拉下来!不知道见了长公主是要行礼的吗?” 大晏儿子的齿序和女儿是分开的,长孙香晚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大的女儿,自然当得起一个长公主。 周疏宁倒也没怕她,开口道:“公主,我劝你别这么做,否则受罚的会是你自己。” 长孙香晚冷笑道:“笑话,本公主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谁敢罚我?” 周疏宁道:“话可别说太满,刚刚朝堂之上,皇上已经下令封我为宁安公主了。香晚公主啊,如今您可不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了。还有,我比你虚长个两岁,以后你要唤我一声姐姐。这长公主的名号……怕是也要给我了吧?” 长孙香晚一听,立即皱眉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父皇是断然不会收你这样有心机的女人为义女!你定是诓我呢!” 周疏宁态度如常道:“怎么会呢?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当值的小太监。” 长孙香瞬间脸色便开始变的难看起来:“我……我去找父皇评理去!” 说完长孙香晚下令:“摆驾河清殿!” 仪仗浩浩荡荡的朝河清殿的方向走去,周疏宁忍不住嗤笑一声。 打蛇打七寸,长孙香凝要打在容貌上,长孙香晚自然要打在皇帝对她的宠爱上。 不过长孙香晚此行定是要失望而归了,因为皇帝睡了,这个时候别说她长孙香晚,便是她娘余贵妃来了都不顶用。 兴许外面那位能见上一面,不过外面那位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父皇安歇。 周疏宁坐着步辇来到了宫外,一下步辇,便看到易容后的长孙清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他坐的马车十分好辨认,马车一侧定会悬挂一个夏字。 微雨也在车前,见他出来了,立即招手朝他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咱们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周疏宁拍了拍微雨的头,说道:“怎么样?今天的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微雨道:“怎么是你问我呀?不应该是我们问你,今天面圣怎么样?” 此时长孙清明也来到了他身边,十分自然的开口道:“还用问吗?他哪次面圣不都是得到皇上万分的赏识?更何况他这次进宫可是有备而来,皇上恐怕高兴的病都好了大半了吧?” 周疏宁小小的卖了个关子,说道:“面圣倒是很顺利,就是出宫的时候碰上了小公主长孙香晚。” 长孙清明的眉心瞬间便皱了起来:“她没有为难你吧?” 周疏宁意外道:“你竟然不担心我面圣会出问题,反而担心这个小丫头为难我?” 长孙清明头疼道:“对于讲道理的人,你怎么都好说。聪明如你,还能解决不掉那些人?有的人是不讲道理,合宫上下,哪个没被长孙香晚折腾过?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对付傻弟弟和傻妹妹长孙清明还是很有一套的,掀马都是小的,反正这俩弟妹每次见了他都是躲着走。 倒是他死了以后,长孙香晚竟然还伤心了好久。 周疏宁道:“放心吧!讲道理的人我能搞定,不讲道理的人我更能搞定。比起不讲道理,还有人能比得过我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的确如此,他老婆的歪理讲起来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微雨扶周疏宁上了马车,还一边碎碎念给他汇报着今天的工作:“有几位贵客订制了咱们新款的嫁衣,就是小姐您之前设计的,带头纱的那一款。” 周疏宁本来想设计凤冠霞帔,但是一想,在这个架空的世界暂时还没有允准新娘出嫁时可戴凤冠的先例。 这个时代,凤冠还只是皇后的专属首饰。 不过头纱倒是意外的受欢迎,周疏宁把它设计成了红色,即使现在婚嫁事宜仍没有后期的热闹氛围,白色的嫁衣也是不被新人们接受的。 而红盖头和红色嫁衣,则是在明朝中后期才开始流行开来的。 周疏宁听着微雨的碎碎念,却充耳不闻,放下轿帘后便和长孙清明缠绵到了一起。 亲吻是一对恋侣表达爱意的最常见方式,周疏宁这个人还好色,没事儿就把手伸进长孙清明的衣服里摸他的胸肌。 长孙清明十分无奈,一忍再忍道:“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在马车里……” 周疏宁笑着把手拿了出来,小声道:“别呀,微雨在呢。” 长孙清明道:“你也知道微雨在呢?不想发生严重的后果,就不要总是撩我。” 周疏宁也是人菜瘾大的典范,刚乖乖坐了一会儿,又蹭到了长孙清明身边,捏着他的下巴反复欣赏:“这易容看着碍眼,还是太子殿下本尊长的好看。” 长孙清明只觉得周疏宁太绝了,沉声吩咐马车外的微雨:“微雨,仔细驾车,没有吩咐不可进来。” 微雨:???!!!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 周疏宁小声道:“喂,你不会……” 长孙清明掐住他细窄的腰身:“我随身带了你那瓶香膏,爱妃如果真这么迫不及待,为夫不介意随时行使夫权。” 第228章 啊啊啊姐姐我好想你啊 今日除夕,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马车所过之处尽是锣鼓喧天。 也正是因着这阵阵的锣鼓喧腾,才给了周疏宁些许安全感。 他紧紧抿着唇,跨坐于长孙清明长腿之上,若非有长孙清明的大手作为支撑,他怕是根本要坐不住了。 长孙清明却十分享受这种整个人被温暖吞没的感觉,恋侣间便应如此,缠绵时就要毫无保留的给予对方。 周疏宁也感受到长孙清明的霸道和蛮横了,可他偏偏就很吃这一套,心里懊恼的觉得自己会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却听到长孙清明在他耳边十分放肆的说道:“阿宁,我此生不能没有你,你是万万不能再离开我的。” 周疏宁:……罢了,能被彼此吃定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随着马车的颠簸,夫夫俩竟也从中体味到了不一样的美妙。 长孙清明也把周疏宁护的十分严密,厚厚的羽绒大氅紧紧裹住他,却因新鲜的场景而不知餍足。 行至府门前时,周疏宁已经昏睡过去。 微雨试探的问了一句:“少爷,世子,下车吗?” 长孙清明微沉的声音传来:“把马车赶到内院,停在卧房前。” 微雨依言,牵着马从侧门进得内院,马车停稳后,便见长孙清明衣冠楚楚的将周疏宁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周疏宁睁了睁眼,问了一声:“到家了?” 长孙清明应声:“到了,你睡,我抱你回房。” 周疏宁理所当然的闭上了眼睛,又听长孙清明吩咐微雨:“端些热水过来,再拿些外伤的药粉。” 微雨的唇角上扬,躬身应道:“是,世子。” 小丫头的内心已经尖叫一路了,少爷和世子真是天生一对,他们不论哪方面都特别契合。 微雨端了热水给长孙清明,问道:“世子,需不需要微雨伺候少爷?世子不必担心,往日也是微雨伺候少爷更衣沐浴的。” 长孙清明接过热水摆了摆手道:“不必,往后你家少爷的贴身事宜我来便可。” 微雨内心狂喜,躬身退下,并贴心的给他们将门带上。 眼下刚过晌午,微雨想着今夜除夕,虽说无法团聚,总得有个过年的氛围。 便吩咐了院中的婆子,去买了些鸡鸭鱼肉蔬菜等食材,准备晚上简单的做个家宴。 周疏宁睡的倒是舒服,把午饭也给睡了过去。 长孙清明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知道这个时候不睡足,醒来也是不爽,倒不如睡醒了再吃。 只是京城上下有个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皇帝欲封宁安县主为宁安公主。 这件事周疏宁还没来得及和长孙清明说,消息还是金虎外出一趟回来告诉他的。 至于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长孙清明一猜就知道,定是他那位四皇叔。 萧王此刻还挺高兴,乐呵呵的冲萧王妃显摆:“爱妃啊,你是不知道,皇兄被我摆那一道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他也知道,对周疏窈封无可封,除了封她为公主,他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封赏了。总不好让一个女子做封疆大吏,那就只能委屈皇兄喜当爹了。” 旁边的萧王妃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这有什么好笑的?皇上又不傻,不知道你故意把他往上架吗?小心你玩火玩脱了,到时候又要治你的罪。” 萧王却摆手道:“他不会的,你看看这几个兄弟,除了我谁还在他身边?为了他这友爱兄弟的好名声,他也不会治我的罪。我就是气不过,他让我喜当爹,我也让他喜当爹。” 门外偷听的长孙香凝终于听不下去了,一边往里走一边数落道:“爹,你是三岁还是五岁?不,你和皇伯伯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岁,再多就不礼貌了!” 长孙香凝跑了几趟北疆,说话满是周疏宁的味儿。 萧王不悦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不敢和他闹,这世上还有谁能和他闹?你看他当个皇帝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但这个孤家寡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长孙香凝没好气的笑了两声,上前哀求道:“父王,母妃,禁足令能不能给我解了啊?我自从北疆回来,连趟府门都未出过。听说京中有了新样式的石榴裙,女儿怎么可能比她们晚这些许时日才能穿上?” 萧王妃一听到石榴裙头都大了,数落到:“少跟我提那劳什子石榴裙,那是正经好女儿穿的衣裳吗?如此艳丽之色,哪能登得大雅之堂?” 长孙香凝无语道:“宫里娘娘公主都在穿,母妃您跟我说难登大雅之堂?那宫里也是下作之所了?” 萧王妃被女儿气个半死,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都是跟那个周疏窈学来的! 萧王这次竟然意外的站到了女儿这边,跟着劝道:“王妃,我觉得让凝儿出去倒也无妨。现如今周疏窈已在京中,她顶多去她府上赖几天,定不会像从前那样不声不响的便跑去北疆。而且皇上如果真的封她做宁安公主,凝儿与她交好倒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这话萧王妃倒是听进去了,她无非就是担心女儿再跑去北疆出意外。 只是仍然心有不平:“那周疏窈和夏卿加起来八百个心眼,能把咱们凝儿算计死,我觉得还是少与他们往来为好。” 长孙香凝哪听得进去这些,一听父母解了自己的禁足,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几个武婢出门去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周疏宁睡到大下午,喝了一碗杏仁露便起床和微雨一起准备晚上的大餐。 看着偌大一块新鲜的猪肉和一大把新鲜的韭菜,便跃跃欲试的想包饺子。 作为东汉时期才作为一种药用食物出现的饺子,这个架空的时代自然也是没有的。 周疏宁和着面,抬头便看到长孙香凝仿佛炸弹一般朝他弹了过来,一边往他怀里扑一边嚷嚷:“姐姐!我来啦!啊啊啊姐姐我好想你啊!” 周疏宁冷不防泼了两人一人一身面粉,气道:“你个死丫头,没看我在忙着呢?今晚的饭食,全让你给毁了。” 粒粒皆辛苦啊,罪过罪过! 第229章 朕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长孙香凝放开周疏宁,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我其实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被我爹娘禁了足。你是不知道,我这半个月过的好苦啊qaq。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好姐姐!你这次来要呆多久?我要一尽地主之谊,带你玩遍整个京城!” 周疏宁:……看这重逢的架势,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前是恨不得对方早点死的仇人吧? 周疏宁拍了拍身上的面粉,说道:“萧王和王妃怎么样?你跑来我这里,他们不会有意见吧?” 长孙香凝道:“有,意见大了,但他们管不住我!哈哈哈哈,姐姐,能见到你好开心啊!我听说你进宫了?还遇到长孙香晚了?那死丫头没为难你吧?你放心,她怕我,要是她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进宫替你报仇去。” 周疏宁:……怎么说呢?香凝郡主如果真把你当朋友,那还真是两肋插刀。 周疏宁又舀了一瓢面粉,应道:“不至于,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能跟她一样吗?再说,我怎么都能处理,你就别为这事儿烦心了。对了,今晚还回去吗?看到没,我要包饺子,留下来和我们一同过年?今晚我这院子里还有烟花秀,你也跟着一起热闹热闹。” 长孙香凝一听周疏宁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起来:“哇,真的吗?我早就听说姐姐发明的烟花如梦似幻,非常漂亮,只是还没见识过。上次太后寿宴,我凑巧有事不在京中。今晚一定要好好看看,看个仔细!” 周疏宁一边和面一边道:“好,但在这之前,你先洗个手,帮我用擀面杖擀一下饺子皮。” 长孙香凝好奇的看着周疏宁手上的面团,问道:“饺子皮?那又是什么?”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就是一种……把肉和菜包进面皮里的食物,很好吃的,呆会儿煮好了你尝尝。” 一听有好吃的,长孙香凝瞬间来劲儿了,她知道周疏宁鼓捣出来的食物全是这世间难得的美味。 长孙香凝一边洗手一边让武婢给她扎上襻膊,凑过来给周疏宁帮忙。 别的不说,长孙香凝虽刁蛮,倒是生了一双巧手。 这些面点活儿一教便会,做的也是有模有样。 周疏宁不吝夸奖道:“郡主这手艺不错,能到开店摆摊的地步。” 长孙香凝意外惊喜道:“真的吗?那敢情好,若是有一天我们萧王府家道中落,我还能开个小餐馆养活我爹娘。”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这说的什么话?萧王可是铁帽子亲王,世袭罔替,哪是说家道中落便家道中落。” 长孙香凝现在对他是无话不谈,闻言不以为然道:“你当萧王府风光无限,便是千好万好了?那自然不是,我自小便被教育要护好自己的小命,否则为何每日出门都要带那么多武婢?我爹整天担心脑袋不保,连儿子都不敢生,你看他天天吓的。说起儿子,你那个夏卿呢?我也是挺佩服他的,能逼到皇伯伯下旨封他为萧王世子。” 周疏宁听长孙香凝碎碎念着,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真挺可爱的,刁蛮的人一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坏心思,直来直往倒是很好拿捏。 不像周疏宁,属顶针的,从头到脚就是个九转大肠。 周疏宁就这样听着他的碎碎念,利落的剁馅儿切菜,很快便将半盆饺子馅儿给调制均匀。 古代的韭菜更细嫩,纯天然饲养出来的猪肉也更鲜香,拌上熟制的花生油和几味香料粉,清香便这样扑鼻而来。 长孙香凝感叹道:“好香啊!我都要流口水了。” 周疏宁把面团揉成长条,切成小剂,按扁后又擀成薄薄一个圆形片状。 擀完又将肉馅儿放到面皮里,很快一个元宝状的饺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微雨和长孙香凝惊呆了,纷纷夸赞道:“真好看!这就是在做点心吧?” 周疏宁问她们:“怎么样?想不想学?我们三个今天多包一些,天黑前送给皇上和太后各一碗。香凝你也给你爹娘端两碗过去,剩下的我们自己吃。” 长孙香凝点头:“姐姐真好,竟还想着我爹娘,那我们快点开动吧!” 被小姑娘这么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周疏宁也是十分受用的。 耐心仔细的教她们怎么擀面皮,怎么包饺子,不知不觉,天黑前他们便包出了足足两大帘的饺子。 周疏宁数了数,足有两百多个。 晚上刚好出去忙的金虎和长孙清明回来了,见他们又弄了稀罕吃食,纷纷上前来围观。 周疏宁不悦道:“你们既然回来了,也不要闲着了,谁去生个火?” 金虎自告奋勇道:“我来,大火小火?” 周疏宁答:“大火烧半锅水,烧开为止,我不让你撤火你别停。” 金虎应声,转身便去烧火了。 长孙清明也颇有眼色:“那我便去打水。” 直到他们走远了,长孙香凝才道:“今日我看这夏卿,倒也没有往日那么讨嫌了。” 周疏宁一哂:“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他影响不到你的地位。” 长孙香凝这个时候却变睿智了:“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秘密,而且还不小。不过,我对这些也没兴趣。我爹说了,人这一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何必把什么都弄的那么清楚?” 周疏宁满眼欣赏的看着长孙香凝:“郡主大智慧,这便是人间至真的哲理,难得糊涂哇!” 这时金虎朝他们这边喊:“开锅了!” 周疏宁端起一帘饺子便去煮,很快,十几盘饺子新鲜出炉,竟没下坏一个。 周疏宁将饺子的水沥干,吩咐长孙清明:“这一盘,端去给皇上。这一盘,送去给太后。我写了福笺,压在盘子底下,别弄错了。”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那福笺,拿起其中一张,自己也悄悄写了两个字上去:安好。 海晏宫里,河清殿内,皇帝的餐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盘饺子。 大太监立即便要差人验毒,皇帝却阻止道:“等等,不用验了,朕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说着他抽出盘底的那枚花笺,入眼便看到了自己分外熟悉的字体,那是他儿长孙清明所书,是他自小亲手教授的正金体。 第230章 出宫,朕要与民同乐 直到看到这两个字,皇帝才一口气通畅了,郁结了许久的一口老痰猛然咳了出来。 大太监见状,立即传唤太医,扶皇帝坐回龙 床之上,静待太医前来为他诊脉。 皇帝却十分开心的摆手道:“别忙,别忙,朕没事,朕只是太高兴了。 ” 大太监不懂,不过是一盘食物,怎么就高兴起来? 皇帝却问大太监:“你知道这饺子是谁送来的吗?” 大太监摇头,竟有人能端着食物入宫如入无人之境,说来这人确实有些可怕。 但大太监不敢瞎猜,猜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帝勾起唇角,顺了顺气道:“这是宁安县……哦,不,是朕的宁安公主差人送来的。” 大太监还是不懂,问道:“陛下,是您……吩咐公主殿下送来的?” 皇帝答:“那倒也不是,是这孩子一片孝心,朕又怎能不接受呢?” 这时太医来了,皇帝也只得让太医先诊一下脉。 林太医恭恭敬敬的为皇帝诊了脉,十分惊喜的说道:“皇上,您积郁一年的湿痰通了,刚刚那口痰,应就是您这一年多以来的疾症。看来,宁安公主的药是起效了。臣抖胆,可否看一下药具?” 周疏宁带来的雾化设备就在旁边摆着,皇帝示意他随意。 谁料林院判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摇头道:“这装置实在高深,臣改日还是亲自请教宁安公主吧!” 皇帝的唇角又止不住的扬了起来,点头道:“好,你先退下吧,朕要用膳了。” 林院判有一种皇帝在着急赶自己走的错觉,虽然他对那个装置十分感兴趣,也不得不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则对大太监道:“快,扶朕用膳,这孩子想的周到,连料碟都给朕准备好了,这是?” 看着桌上摆着的醋和香油碟,皇帝的心情更是大好。 纸条上还仔细的标着料碟里的用料:山西老陈醋和北疆小磨压榨香油。 皇帝只觉得,宁安弄出来的东西,不吃都是能食物的亵渎。 他接过大太监递上来的筷子,夹起一个尚有余温的饺子,在放了香油的醋碟里蘸了一下,一口闷进了嘴里。 肉香和花生油香伴着韭菜和各种香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味蕾仿佛做了一个深度按摩一般,让皇帝忍不住舒服的嗯了一声。 也只有在吃周疏宁送过来的食物时,才会有这种停不下筷子的感觉。 一盘饺子吃完,皇帝意犹未尽,嘶了一声道:“怎么就没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闪耀的光芒,皇帝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烟花竟染红了半边天。 不用说,这肯定是自己刚封的那位宁安公主在放,毕竟像烟花这种东西,除了他没人拿得出来。 皇帝跃跃欲试,问旁边的大太监:“你说,朕若是现在去,还能不能蹭上饭?” 大太监不敢说话,皇帝却已经下令了:“微服,出宫,朕要与民同乐。” 大太监:……皇上啊,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没办法,圣旨就是金科玉律,大太监只得跑断腿,准备微服出宫的车马。 和皇帝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远在京郊凤台山的太后。 她老人家这一年来,专门派了人前往北疆在周疏宁的宁安记酒楼学徒,吃的用的也全是比照着宁安记来的,却总觉得差了那么点火候。 甚至她的大厨比周疏宁做的还要更细致此,味道上却总觉得差强人意。 今日吃了金虎快马加鞭送来的饺子,太后她老人家才终于知道差在了哪里。 虽说周疏宁包的饺子粗糙了些,有几个造型还很丑陋,但其中的烟火气可以说是拉到了最足。 反观太后的后厨,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甚至烧的柴都换成了无烟煤。 然而人间烟火气这种东西,可不是靠着这些形式主义堆砌出来的。 于是许久未下山的太后突然下令:“摆驾宁安县主落脚处,哀家这几天要吃她亲手做的饺子。” 得,只能说这对母子心有灵犀,同时聚到了周疏宁的门前。 此时的周疏宁还不知道,大晏的两位大佬同时来他这里蹭饭了,因为他正和微雨以及长孙香凝一起放烟花。 他们的府宅前刚好有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便是京城甲字大街。 烟花一炸开来,那片空地上便聚满了北疆百姓。 一会儿的工夫,玩杂耍的,舞龙灯的,卖各种小吃的,全都聚集了过来。 周疏宁见大家这么捧场,也便不藏私了,直接让微雨把所有带过来的烟花全放了。 还免费发放仙女棒,送给现场的女孩子玩耍。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怕,担心会烧到衣服,但见场中三位姑娘都玩的不亦乐乎,也便跟着一起玩了起来。 刚下马车的太后就被塞了两只仙女棒,易容后的贴身太监刚要去阻拦,便听太后制止道:“无妨,今日哀家要与民同乐。” 周疏宁此时却已在场中燃起了篝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锅中是半锅水。 边上支着架子,几名厨子和面的和面,拌馅儿的拌馅儿,周疏宁则在一旁招呼:“免费教学,饺子的制做方法。想学的都可以来学,旁边有水可以洗手。过年一定要吃饺子,这样才有年味。肉的素的都可以,今天我们包猪肉青菜和青菜豆腐的。大婶,您也过来学一下啊!” 黑暗中,周疏宁招呼着太后,由于黑夜光线不强,太后被他当成了普通富贵人家的老夫人。 太后从善如流,点头应道:“好好好,谢谢小姑娘。” 周疏宁正忙活着,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还是皇帝眼尖,第一眼便看到了凑在摊子前的太后,忍不住上前道:“母亲,您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跑来凑这个热闹?” 太后手上正捏着一个饺子皮,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即拉着他说道:“儿子,快来帮娘看看,这东西怎么包?” 旁边有热情的大妈主动上前来教:“刚刚县主教的时候我看过了,先把馅儿放到皮中间,再这样……对折,再再它们包严实了……唉对对对,老夫人您学的真快。” 不远处,周疏宁已经开始烧水了,他大声招呼大家:“第一锅饺子就要开始煮了,大家包好的都扔进锅里就可以了!” 此时热闹也达到了最顶点,伴随着烟花炸裂的响声,不远处卖艺人锣鼓声,煮熟的饺子就这样弥漫开了浓郁的面香。 不远处,一个穿着石榴裙戴着围帽的女子却一脸怨毒的看向此处。 第231章 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旁边的丫鬟十分脸生,早已不是从前的柳绿与花红。 周疏窈怨声载道:“他倒是会拢络人心,从前怎么看不出来他这个本事?” 丫鬟小声提醒道:“小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不要久留了吧?朱公子还在等您呢,我们早些和朱公子聊完早些回去。” 周疏窈埋怨道:“若不是我现在身份实在尴尬,怎么会和一个区区尚书令的公子虚与委蛇?” 丫鬟叹了口气,又提醒道:“小姐慎言,吴老爷可是说了,您现在千万要谨慎,万一行差踏错,连他可都救不了您了。” 周疏宁越听越觉得无趣,使性子道:“少拿外公来压我!明日你便回去吧!让花红和柳绿过来陪我,什么都做不了,天天说些丧气话!” 丫鬟虽然仍是好言相劝,语气里却无半点退让:“小姐,您就别再想着花红和柳绿了,她俩早已被吴老爷发卖了。想必尚书令公子已经等急了,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周疏窈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朝周疏宁的方向看了一眼,饮恨道:“那一切明明应是属于我的!等着,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哪怕嫁给世子,不如嫁给太子风光,至少也是个世袭罔替,说出去倒也算好听。 好过如今躲在深山无人问,白白等的过了花期。 想到这里,周疏窈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唇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 这边周疏宁也结束了这一场热热闹闹的除夕庆典,把场子交给手下们,自己则带着微雨和长孙香凝去煮了他们要吃的饺子。 果然包上饺子过年的氛围就起来了,刚刚一不小心把饺子全送了出去,包括金虎他们这些随行的金梧卫,一人吃了几个。 周疏宁和微雨三人又包了一些,后厨的饭菜也端了上来,团年饭伴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相得益彰。 周疏宁招呼着长孙清明:“夏卿,快来吃饭了!今天有手抓羊肉,葱烧排骨,溜肥肠,松鼠桂鱼,小炒牛肉……” 周疏宁的报菜名话音未落,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倒是丰盛,就是不知道再多添两双筷子还够不够吃呢?” 周疏宁抬头,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看到皇帝扶着的老太太,瞬间便吓了个好歹:“皇……太……” 皇帝朝他使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黄大人带着黄老夫人来蹭饭,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端了一盘饺子的长孙香凝抬头,皱眉道:“嗨,黄什么老爷,这不是我皇帝伯伯吗?皇祖母?您怎么也来啦?” 把个一旁正在布菜擦拭的微雨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道:“皇皇皇皇……” 皇帝无语道:“你个死丫头,看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吓成什么样了?我和你祖母本来就是微服出来蹭饭的,你这么一点破,还有什么意思?” 香凝笑嘻嘻的上前挽住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姐姐还有我未来的姐夫,还有他们的小丫头微雨。本来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团年饭,加上你们两个更热闹不是?” 周疏宁也反应过来了,去另一边扶住太后的另一只胳膊:“是是是,老爷和老夫人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更丰盛的饭菜。不过也没关系,我再去加一个羊肉锅,刚好还有不少新鲜蔬菜,我再调个料碟,这回肯定够吃。” 皇帝在一旁重复:“羊肉锅?哦,朕……我听说了,你在北疆弄了个叫什么火锅店?是不是就是这个羊肉锅?” 周疏宁点头:“是,正是这个,皇上可还感兴趣?” 皇帝连连点头:“感兴趣,感兴趣,朕十分感兴趣。还有你之前弄的那个烤乳猪,朕吃了好几次,味道十分鲜美。这羊肉锅,朕也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周疏宁不再多说废话,转身去厨房切羊肉了,出门还招呼了一下长孙清明:“夏卿,你在忙什么呢?赶快过来,有贵客到了。” 其实长孙清明早在他们凑在人群里包饺子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会儿不出现,只是去几条街外的小酒楼买了他们镇店的九年烧。 他拎着酒一进门,皇帝的手便微微颤抖了一下,父子间似有所感。 长孙清明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张字条竟把老父亲引出了宫。 他十分有礼貌的朝太后和皇帝躬了躬身道:“萧王世子夏卿,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太后一听到萧王世子的名号,瞬间也来了兴趣:“你就是香凝口中的姐夫?这称呼不对吧?不应该是哥哥和嫂子吗?” 长孙香凝却一副刁蛮不讲理的模样:“这个哥,我是不认的,我只认姐姐。但姐姐偏偏又喜欢他,没办法,只能勉强叫他一声姐夫。若不是有姐姐这层关系,我这辈子也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的。” 太后点了长孙香凝一下,开口道:“这死丫头,怎么还是这个性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往后谁敢给你说个婆家?” 长孙香凝接过夏卿递上来的九年烧,一边给皇帝和太后倒酒一边道:“谁说女儿家就一定要有婆家?香凝偏就不嫁了!” 太后不以为伍道:“那可不行,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你姐姐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你也要向她看齐。” 长孙香凝满脸高傲:“姐姐傻,我可不傻。哇,九年烧,小晴楼的镇店之宝!你倒是会买,一下子就把别人压箱底的好酒买来了?” 他们交谈间,周疏宁已经端着火锅进来了,将燃着碳盆的火锅放到了最中间。 紧接着便是一盘一盘的鲜羊肉,还有一盘一盘的新鲜蔬菜。 太后也是第一次这么吃,稀罕道:“这就是火锅,怎么还都是生的?” 长孙清明起身,端起一碗鲜羊肉倒进了火锅中,答道:“因为要边煮边吃,只需要烫几……几息,断生即可,捞出来放到料碟里蘸一下,又鲜又嫩!” 说完他将蘸好的羊肉放到了太后身前的盏中,说道:“这样便可以吃了。” 太后点头,吃下长孙清明亲手为她夹的羊肉,点头道:“嗯,好吃,甚是好吃。哀家本不爱吃羊肉,但这羊肉火锅,明日便要出现在哀家的餐单上。” 周疏宁松了口气,开口道:“太后喜欢便好,我还有好几样适合太后吃的养生餐点,待到闲了,定要让太后一饱口福。” 这边餐桌上其乐融融,那边周疏窈却坐在船头上,委屈的哭个不停。 朱公子也是奇了,为何这美人今日哭成这样? 他担忧美人,便开口问道:“杳杳,你今日到底什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你放心,我爹是尚书令,若是你受了冤屈,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第232章 周疏窈借朱公子之手作妖 周疏窈终于止住了哭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摇头道:“罢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委屈便委屈了,不能再让你们尚书府也搭进来。” 朱公子一听更是来劲了,开口道:“什么叫你委屈便委屈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心爱之人受委屈?” 尚书令可是正二品,在京官中虽无实权,却是圣上的喉舌。 掌管文书及群臣奏章,虽职轻,而权重。 若是有人得罪了尚书令大人,只要把他上奏的奏折做点文章,对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疏窈也正是看中了朱小公子的这一点,小龄好骗,家里的爹还能顶事儿。 一听朱公子这么说,周疏窈哭的更伤心了,说道:“公子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容貌吗?今日我便让公子看看,但公子看了万万不要被吓到。我有苦衷,我是真的有苦衷啊!全是被有心的小人蒙蔽了,我真的是……悔不当初。” 朱公子与这位杳杳姑娘是于诗会上结识的,杳杳姑娘才华横溢,一连作了三首妙诗,引得场中所有公子都对这位杳杳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 但姑娘自是清高,唯独与朱公子有了几句言语上的交流。 当时风一吹,撩得姑娘围帽一角,一双笑唇就这样映入朱公子眼中。 虽只窥得美人双唇,但以朱公子阅美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位杳杳姑娘定生的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 今日一听杳杳姑娘要以真面貌相示,瞬间便激动起来,高兴道:“姑娘真的愿意摘下围帽?朱某对姑娘仰慕已久,若是姑娘愿以真面目相待,我愿请示爹娘,向姑娘家中提亲。” 周疏窈却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朱公子还是听我把故事讲完,再决定要不要我这落魄之人吧!” 说完她将围帽的白纱撩了起来,一双美目就这样映入朱公子的眼帘,刚过二八的朱小公子简直就这样被摄了魂。 他喃声道:“这世间……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之女子,朱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呐!” 然而周疏窈却泪珠儿连连,边哭边道:“可惜红颜薄命,我落得如此下场,全是拜那个庶子所赐。” 朱公子瞬间义愤填膺,如此漂亮的女子受到了不公,怎能不让大丈夫生怜? 尤其这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更是激起了朱公子的保护欲,开口道:“姑娘,不论你有任何冤屈,都可以说予我听。我父亲是尚书令,我也经常帮着处理一些杂事。只要我将姑娘的冤屈写于奏折之上,夹在里面呈予皇上,姑娘的冤情定能到皇上面前评说!” 这正是周疏窈想要的,她就是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 萧王世子定是被那庶子蒙骗,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只要自己站到他面前,戳穿他的谎言,萧王世子定能认清那人的真面目! 她就不信了,真正的美人在前,他的眼里还会只有那个男人? 然而周疏窈只知周疏宁男扮女装,只知他得到了萧王世子的青睐,只知他被封为了宁安县主,却不知他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在皇上和太后那里又受到了多少青睐。 女子并非有点小才,会吟风咏月,再长的漂亮些才能得到这些。 她所会的那些,只能做一个后宅女子,成为男子的后院藏品之一。 真正有大智慧的女子,才有资格与世间最有权势的人并驾齐驱。 比如太后,比如夏皇后,再比如周疏宁从前给秋月诗所举的例子里的那些奇女子。 朱公子听了周疏窈讲述的故事后,气的一整夜都没睡着。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上和太后都被骗了,萧王世子也被骗了! 他们把一个男人当珍宝,却让真正的周疏窈姑娘流落民间,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 于是朱公子利用这一夜的时间将这故事添油加醋写了本奏折,阐述了周疏宁如何利用容貌上的相似取代的嫡姐的身份,如何哄骗嫡姐让他代她去流放,又如何利用嫡姐的声势赚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信任。 扬扬酒酒上千字,朱公子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个英雄,为了拯救身陷泥淖的周小姐,他必须倾尽全力放手一搏。 写完后又悄悄拿着奏折,塞进了父亲整理完毕,准备呈给陛下的那堆奏折中。 做完这一切后,朱公子呼出一口气,转身悄然离开了都堂。 都堂正是尚书令的办公场所,为了带儿子涨见识,朱大人也经常会吩咐一些小事让他来做。 见儿子今日来的这么早,朱大人还挺欣慰,只说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殊不知儿子悄然干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也害的他差点丢了性命。 大年初一,今日天气晴好,周疏宁起了个大早,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了院中的上下人等。 就连从北疆跟来的灯下黑都有一碗系了红色蝴蝶结的肉骨头,正歪着头啃的不亦乐乎。 周疏宁抬头看了看屋顶,果然看到小阿弼正在房顶上躺着,周疏宁一抬手,丢给他一个偌大的红包:“拿去买件新衣服!” 阿弼接过红包,开开心心的塞进了怀里,高兴道:“谢谢主人!” 这个孩子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不过有了阿弼的存在,周疏宁晚上睡觉的安全感又多了一个系数。 周疏宁道:“今日给你放一天假,和微雨他们一道去玩吧!” 阿弼却摇头:“不,主人在京城是最危险的时候,阿弼半步都不能离开。” 周疏宁由着他,并叮嘱微雨:“记得给我们小阿弼带点小玩意儿回来,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喜欢玩乐的时候吧?嘶,天天把自己拘在屋顶,闷不闷?” 屋顶传来阿弼的声音:“阿弼不闷,屋顶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周疏宁懒得再管这个小家伙,转头对长孙清明道:“我们也去逛街?今日初一,皇上下令大臣们休沐十五日,除重要事宜不奏。” 国家公务员福利待遇就是好,过年可以放半个月的假。 所以朱公子那批奏折,极有可能半个月后才能到皇帝的手上。 第233章 你们这是怎么操作的 古代整体节奏都很慢,所以只要稍微比普通人努力一点,取得的成就便肉眼可以看得出。 不像周疏宁那个时代,人人都在搞内卷,不要命的卷,反而躺平以后才获得了生命的真理。 相比较来说,周疏宁更喜欢古代的节奏,可以让人不疾不徐的去做一件事。 比如钱庄,通过他小半个月的酝酿,终于做成了钱庄开设以来第一笔大生意。 为了保障第一笔生意的促成,周疏宁亲自接待了这个大客户,正是京城最大的织造商如氏老板。 说是最大的织造商,其实古代的模式还是低下了些,如氏采用的仍然是在民间收购丝织物的模式。 不过他们的品控会较其他小的织造商要好不少,有固定的织造合作户。 收上来的丝织品和麻织品质量检查也较为严格,抽丝和跳线的情况较少。 说起来他和宁安记也是有合作的,周疏宁的成衣铺也有如氏的布。 如氏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男性,他理了理花白的胡子,十分热情的和周疏宁打招呼:“县主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听说皇上还封您为光禄大夫,真是可喜可贺啊!” 周疏宁上前招呼着如氏老板:“如老板您客气了,快里面请,尝尝我们从北疆带过来的梅花雪。” 如老板一看,竟是一过来就开席,还是京城没有的宁安酒楼菜品,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 推辞一番后坐到了上座,直接开门见山道:“县主的生意头脑,是我们这些俗人比不来的。五万两银说多不多,但也至少要请四五六个镖师押运。来回一趟至少要花几百两银,这还不一定能安全送达。被劫镖这样的事,我们经历了三次,每次都是损失惨重啊!” 看来周疏宁这几天在京城铺垫的很成功,果然劫镖是大家最怕看到的事情。 周疏宁给如老板倒了发杯酒道:“是吧?唉,我也是恨自己没有早点开设钱庄,为大家谋福祉啊!您把银子放到我们这儿,只需要交千分之零点五的酬金,就可以只身前往北疆,用我们的存单和银符取出所押银两。” 当然,存取的过程还有一个密码本,除了银符密钥,周疏宁还会给他们上下两句密语,只有答上来才能顺利取款。 金额越大,加密会越严格,周疏宁也会让人随机更改加密方式。 这顿饭如掌柜吃的十分满意,当即便拍板,签下了第一桩合作事宜。 当天便将五万两银子给周疏宁送了过来,周疏宁也飞鸽传书北疆彩衣楼总部,让他们准备五万两现银,等待过几日如氏的人去取。 有了五万两银子,周疏宁是断然不会让它们闲着的,放贷鼓励商业活动是他第一个要做的。 只不过放贷也有三不贷,一为赌徒不贷,二为纨绔不贷,三为泼皮恶霸不贷。 贷款利率为03-05不等,抵押物也很宽泛,可以是古玩玉器,也可是房田产契,甚至还能抵押做工工期。 他这个模式着实让京城之人开了眼,有人趁机学着他的模式放印子钱,没多久便声名狼藉。 要么血本无归,要么就被百姓们戳着脊梁骨骂。 一问才知道,周氏钱庄三不贷,这才是真正的良心钱庄。 周疏宁算了一下,这个月贷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 由于他的利息不高,不少人都愿意借助周疏宁的帮助来缓解眼下的危机。 但是如果他发现有人信用不高,或者贷款的用途不正后,就会把这个人列入征信黑名单,从此不再贷给他。 时间一长大家就都知道了,在宁安记这边,做正经生意和有真正困难的可以借以缓解资金困难。 如果想投机取巧,那是万万不行的。 周疏宁还想趁机把他的钱庄办成官方银行,只是这个计划得慢慢来,有了官方的名号老百姓的信任度只会更高。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皇帝又下令解除宵禁,准备开设灯节与民同乐。 京城各大青楼也开始争奇斗艳,欲于此时选出一名花魁。 就连皇宫大内的娘娘们今日也都得到了准允,可以去坊间游玩赏乐。 半年未出宫的皇后也打扮一新,伴帝驾于正安门城楼之上,欣赏大晏的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之盛景。 自然也是有节目的,每个节目都被提前检看彩排,节目单也会送到帝后的手上。 也就是这种时候,皇后才有了母仪天下的感觉。 不论皇帝多么不待见这个皇后,皇后终究是皇后,不论是祭祀大典还是这种与民同乐的大事,贵妃再受宠也是不够格的,只能由皇后亲自来。 侧旁文武百官相伴,同样也携带了不少家眷。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在受邀之列,坐在萧王夫妇身侧,旁边还有一直叽叽喳喳的长孙香凝。 以及不远处,长孙香晚朝周疏宁投过来的眼刀子。 长孙香凝把节目单给了周疏宁,说道:“听说今年较往年规模要大很多,也会热闹许多。姐姐,我们呆会儿就去皇上身边,他那边视野好!” 不远处长孙香晚的声音传来:“没礼貌,父皇那处是你们随意便能去的吗?僭越之罪你们担当得起吗?” 长孙香凝可不怕这个小公主,直接怼道:“好呀,呆会儿你倒是看看皇帝伯伯会不会怪罪我们?皇帝伯伯最宠我了,是不是呀姐姐?” 周疏宁:……果然小女孩最懂怎么气死小女孩。 长孙香凝的确要气死了,缠着余贵妃道:“母妃,女儿也要去父皇那处。” 余贵妃此刻却根本顾不过来女儿,六皇子长孙清暖哭起来便没完没了,而且认娘的很,乳母抱了没有用,得要余贵妃亲自哄才可以。 周疏宁也挺佩服她,一手抱着儿子,一边哄着女儿,还要解答儿子突如其来的疑问。 可见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可敬的,哪怕她是个贵妃 这时,有一名宫人端了一碟点心给皇后,退下的时候将一张纸条交到了皇后的手上。 这一小动作被周疏宁看到了眼里,他轻轻碰了碰长孙清明的胳膊,长孙清明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 皇后悄然展开字条,这时她身后恰好有一名小太监躬身走过。 待到小太监再给长孙清明送果子的时候,长孙清明的手里已然多了一张纸字。 周疏宁:……卧槽,你们这是怎么操作的? 第234章 越听越像自己之前默过的 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周疏宁觉得像自己这种的,在宫斗里活不过三集。 长孙清明展到纸条看了一眼,眉心倏然皱了起来,随即把纸条交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接过纸条,眉心也皱了起来,小声道:“皇后知道了?” 那纸条上写的是:周疏窈设计上奏皇上事情始末。 两夫夫抬眼朝皇后看了过去,果然看到皇后坐不住了。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皇后现在走不开,就让我们先去看看那封奏折吧!”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讶异之色:“这还能看的吗?” 长孙清明却未回答,反而略微扬声道:“要去方便?好,我带你去。” 周疏宁:……你下回不能这么替我做主! 两人本来就不是这元宵佳节的主角,所以暂时离席,也不会有人注意。 因为此时节目开始了,喧天的锣鼓齐鸣,一行打扮的十分艳丽的舞姬开始翩翩然跳起了胡旋舞。 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下了正安门,再一闪身,周疏宁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进入了一辆马车内。 周疏宁:“……你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长孙清明很满意周疏宁的反应,对外面的小太监说道:“去都堂。” 此时所有官员都在正安门上观看歌舞表演,正是皇帝想营造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假象。 所以都堂内只有值班的低职官员,他们也值的非常不走心,正聚在一处喝酒。 大过年的,基本都在摸鱼划水。 小太监带他们走了一个侧门,一进侧门,小太监才直起身子,用十分熟悉的语气说道:“主子,就在屋里,您和县主进去看,属下在外面把守。” 周疏宁再次目瞪口呆:“金虎?” 是了,金虎之前不还易容成自己爹来着? 金虎冲他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正是属下。” 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进了房间,里面正是堆放奏折之处。 正中的桌案上,正放着一个展开的奏折,上面正是周疏窈设计让尚书令朱公子所写的事件始末。 周疏宁看过那始末后忍不住笑道:“看到没有?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分明是她们母女以我母亲妹妹相威胁,逼我去北疆流放。如今被他们春秋笔法,写成了是我主动请命代她去流放。嘶,这若是到了皇上手里,岂不是直接治我个欺君之罪?” 长孙清明却不这么认为:“你于大晏功不可没,先不说之前的铁门关大捷和你献给朝廷的雷轰神器,单单是最近献出的煤矿,便可功过相抵了。砍头是不可能砍头的,只是……这件事,绝不能现在呈到父皇面前。” 就在他们考虑着如何将这奏折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时,外面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长孙清明立即拉着周疏宁躲进了书架后面,接着便见一人推门而入,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 想必皇后此刻走不开,便派大宫女前来处理这件事。 只见大宫女见四下无人,拿起奏折便将其投入了碳盆之中。 随即炭盆之中火起,奏折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均有些意外,皇后为何要替他们遮掩此事? 周疏宁想了想便明白了,皇后这是想姑息养奸。 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把柄在她手上,只要她稍微使点坏,周疏宁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而且前面周疏宁就算立了再大的功,有这么一项欺君之罪,哪怕功过相抵,他后面也会被废去封号贬为庶民。 这一枪便打掉了长孙清明的一臂,可见其算盘打的精妙。 待到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离开了,长孙清明才道:“看来,皇后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我觉得她知道的可能不止这些。” 周疏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知道你还活在这世上?” 周疏窈够蠢,皇后却很聪明,她也是最了解长孙清明的一个人。 许多事周疏窈不明白,皇后却很清楚,知道打蛇应该打七寸,她应该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过周疏宁稍微想了一想,随即便释然了,说道:“没事,便由着她去筹划吧!我敢保证,这一关我能轻松过去。” 毕竟他手上那个金手指,可还没拿出来用过呢。 不知道过主线的时候,这个金手指会有怎样的惊喜带给他。 长孙清明见他成竹在胸,立即便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了出去,点头道:“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本殿还能说什么?好,年华大好,就让我们造作一回吧!” 就这样,两人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观礼台上。 一坐下来长孙香凝便拉着周疏宁说个没完:“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的节目太精彩了!各个青楼瓦舍的头牌全亮相了,她们刚刚争奇斗艳了一番。舞姬和歌姬齐上阵,看的我都眼花缭乱的!皇帝伯伯刚刚说,今年他要亲点花魁。你生生把几个精彩的节目都错过去了,真是可惜!” 周疏宁捏起一颗花生酥,也略带遗憾的说道:“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呢,不知道今年花魁会落谁家呢?” 长孙香凝立即道:“我觉得会是秦若若!” 身后却传来长孙香晚不屑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秦若若那个细脚妖精!明明应该是柳拂雪。” 长孙香凝怼道:“柳拂雪胖的像猪一样,还是秦若若又美又轻盈!” 她俩还想再犟几句,却听此时又传来一阵如天籁一般的歌声:“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众人同时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红色飞天舞裙,如踏云而来,每走一步,都会有盈盈花瓣随之落下。 那歌声也是由远及近,声声敲入众人的耳中,竟是如痴如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周疏宁:……等等,这歌词耳熟,越听越像自己之前默过的。 直到那女子近了,赤足落到搭建的圆鼓形舞台上,周疏宁才一脸的目瞪口呆,转头问长孙清明:“怎怎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第235章 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既然我们的盘子都要转移到京城,那自然也会让我的主力情报官也一起过来。” 没错,高台之上正是秋月诗,穿男装的是施明月,穿女装的自然是秋月诗。 周疏宁问道:“他来了,那姜放呢?会不会一起?” 长孙清明摇头:“姜放如今再立奇功,已被曹将军升为副将,前途不可限量。他若回京,定是班师凯旋。” 周疏宁笑眯眯道:“小放出息了。” 眼中所露之色,皆是与有荣焉。 台上,秋月诗仍在表演,在他的衬托之下,方才表演的各方莺莺燕燕均成了庸脂俗粉。 周疏宁满意道:“不愧是秋月诗,他的舞台,无人能出其右。” 后面两个小姑娘也不吵了,很显然,她们已经被秋月诗精湛的歌喉和舞艺所折服。 周疏宁忍不住叫了声好,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喝彩:“真是天上瑶池才可见,人间哪得几回闻呐!此歌此舞,当为花魁之首!” 就这样,掌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为秋月诗鼓掌。 周疏宁也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后人,这台风这身段,便是那些青楼女子不论如何都比不来的。 结果也是不出所料,秋月诗被皇上亲自点为花魁,并赐字“国色天香”。 排队领秋姑娘花签的王公贵胄排起了长队,然而秋月诗姑娘却谢绝了花公贵胄们的花签,只应下了皇帝赐的花车游街。 像这样自命清高的姑娘,又把那些王孙公子们给拿捏住了。 于是日暮西山之时,秋月诗在一干花童的簇拥之下,乘坐着华丽异常的马车,开始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市打马游街。 这盛景,也是周疏宁第一次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难怪京城繁华迷人眼,任谁见了这样的盛景也不忍再离去吧?只不过……” 说完这三个字,周疏宁忍不住抿唇一笑。 长孙清明知道只不过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只不过这美人皮之下是个男儿身,怕是要让多数男人失望了。 元宵佳节,皇帝撑着病躯与民同乐,到了晚上仍然在与大臣们饮宴。 可能是他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舒畅。 其间还招呼周疏宁同他一起观看歌舞,还主动让周疏宁出了几个灯谜给大家猜。 周疏宁的cpu又要烧干了,既不能出的太难为难大人们,又不能出的太简单没办法给人原来如此的感觉。 好在他做事很会拿捏分寸,他的几个灯迷很快便被挂上了灯会梢头,成为坊间名相传猜的经典。 就是天快擦黑的时候,皇后称病告退,回中宫去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皇后换了一套常服,悄然从侧门离了宫,去了位于京郊的静安寺。 可惜让她扑了个空,静安寺里空空如也,周疏窈并不在寺中。 她冷笑着说道:“她倒是耐不住寂寞,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顶着那张脸到处招摇!” 贴身大宫女见主子发火,立即躬身道:“主子,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皇后却稳稳的坐了下来,说道:“不用,本宫就在这里等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摆多大的谱。” 结果皇后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周疏窈才一脸喜色的回了静安寺。 竟还和丫鬟有说有笑的:“朱公子人真是不错,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还送了一张千两银票,明日你便去那宁安钱庄兑出来。” 结果一推开门,皇后冷然的声线便传来:“周姑娘真是风流快活啊!想必那位猪公子狗公子的,也是对周姑娘的身子甚是满意了?” 周疏窈吓的魂都快飞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皇皇后娘娘,您您您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怎也不差人通传一声呢?” 皇后怒道:“你倒是质问起本宫来了?那还是本宫的错处了?” 周疏窈立即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皇后娘娘你金尊玉贵,怎么能让您屈尊来我这寒寺。您若是有事,尽管传唤疏窈便是。” 皇后起身围着她打量了片刻,开口道:“站起来回话。” 周疏窈起身,皇后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直接把她扇到了地上。 丫鬟吓的一个哆嗦,敢怒不敢言的跪在门外。 周疏窈捂着脸,也是吓的重新跪了下去,围帽都被打飞了出去,一边哭一边问道:“皇后娘娘,我这是犯了什么错,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皇后心道这丫头倒是也胆大,难怪能折腾出那么多的事端,便指着她骂道:“你自己想死便罢,也想拉上本宫做垫背吗?那周疏宁代替你流放之事,是说呈给皇上便能呈给皇上的?你可知道,这件事若是真闹到皇上面前,你们全族都得跟着陪葬!如今你还有个可以仰仗的外祖,若是你想连你外祖都被抄家,那本宫也懒得管你这些劳什子的破烂事儿!明日我便把你送到皇上面前,让他给你个成全!” 周疏窈一听,立即摇头道:“不不不,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我。您向来最疼我的,您不管我就真的没有人管我了!” 说着她膝行上前抱住皇后的大腿,一边晃着一边哭诉道:“我是没办法了,我实在气不过。那周疏宁,借着我的名号,在京城招摇撞骗,开了那么多家铺子。人人称颂周疏窈,可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我不甘心,不甘心呐!可我真的没想那么多,不想害皇后娘娘,更不想害外祖一家。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能不管我。” 皇后冷冷的撇了周疏窈一眼,欠身将她扶了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可怜的丫头,我这是心疼你啊!别忘了,你可是大富大贵之命。你是要当皇后的,在那些猫猫狗狗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我让你蛰伏在此,为的便是找一个好的机会,让你重回京城亮眼之处。那萧王世子喜欢的可是你,只要真的出现了,那假的还有人要吗?再说皇家最重子嗣,那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他遇到你是必败无疑的!” 被安抚了的周疏窈又缓缓燃起希望,问道:“真的吗?” 与此同时,周疏宁也终于参加完皇帝的晚宴,正准备下了城门回府宅。 却听到一根羽箭破空而来,惊得他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第236章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羽箭直冲皇帝面门而去,就连最近的羽林卫都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长孙清明一个返身直冲那羽箭而去,随手抄起一根银筷,直接打落了那羽箭。 皇帝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后撤一步厉声呵斥道:“大胆贼人!给朕拿下!” 却见不远处一个身影闪过,消失在建筑群中。 长孙清明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飞速追去,周疏宁上前扶住皇帝,焦急道:“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摆手道:“朕没事,把那箭拿来给朕看看。” 周疏宁上前拾起羽箭,双手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羽箭,皱眉道:“竟是军中制式?这不可能……” 周疏宁也反应过来了,那羽箭和姜放他们所用过的一模一样,瞬间下意识便说了一句:“皇上,这定是栽赃。若真是军中所用,那行刺之人是多没脑子,竟用自己常用的制式来行刺?” 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脸色十分沉凝,胸中愤愤:“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朕面前玩这种花招!” 周疏宁道:“陛下,还请您速速回宫,以龙体为重。” 文武百官也跟着跪地恳求:“臣等恭请皇上速速回宫。” 皇帝一甩袖子,转身下了正安门,一群护卫环护在他身侧,盾牌挡的严丝合缝。 周疏宁的手上还拿着那支箭,眉心微蹙,若有所思,总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这时大昭狱狱卿朝他走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揖,随即开口道:“公主殿下,这箭下官还需拿回大昭狱,作为证据继续彻查此事。” 周疏宁点了点头,把羽箭交给了大昭狱狱卿。 一场元霄盛会,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 虽然不能算是失败,却也没有好的结局。 周疏宁回到住处的时候,恰巧长孙清明也回来了,他立即问道:“怎么样?追到刺客了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离的太远,那小子太滑头,让他跑了。” 周疏宁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就更强烈了:“连你都追不到?那他的轻功肯定很高,至少与你不相上下。” 周疏宁的话提醒了长孙清明,他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世上与我轻功不相上下者并不多,除非是域外高人,但若是域外高人,又怎么会如此熟悉京城地形?” 周疏宁又说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说不定他早就开始在京城勘察地形了呢?我们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长孙清明点头,拉起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去见秋月诗。” 周疏宁晃了晃身形道:“能不能让我换个衣服?我这一身宫廷礼服实在太繁琐了。” 长孙清明转头看向他,在他身上审视了半天后才说了一个字:“哦。” 周疏宁:…… 他一把拉起长孙清明的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们还是快些去吧,别让秋月诗等着急了。” 长孙清明淡笑:“爱妃,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毕竟这衣服挺繁琐的。” 周疏宁牵来了照夜白,催着他道:“不繁琐不繁琐,走吧走吧!” 他这一脱,怕是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床。 长孙清明翻身上马,伸手也将周疏宁拉了上去,搂着他的腰道:“你今晚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怎么腰还细了一圈?” 周疏宁无语:“你家吃东西还往腰上吃?不都吃到肚子里了!” 长孙清明又想去摸他肚子,被周疏宁无情扒拉开:“办正事要紧!再这样下去我要吐了。” 照夜白扬起四蹄,朝京城最大的青楼芙蓉铺的方向跑去。 秋月诗是外地前来参赛的青楼女子,只能暂时借住在其他青楼中。 芙蓉铺在京城中声名最盛,芙蓉铺的老鸨更是乐得接收秋月诗,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老鸨自是不会拒绝。 两人来到芙蓉铺,便看到络绎不绝的贵公子在芙蓉铺外挤作一团,都是为了一睹秋姑娘芳容的。 此时夜色已浓,长孙清明带着周疏宁从后门上了芙蓉铺的雅阁。 周疏宁惊讶长孙清明的轻车熟路,问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你又猜到了?” 这两夫夫已经默契到不用说出来就都明白的地步了,有时候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上得雅阁,便听到老鸨在替秋月诗赶客:“秋姑娘今日实在太累了,贵客们请明日再来吧!姑娘并非铺中清倌,老婆子我也做不了主啊!” 周疏宁感叹:“果然不论到哪里,秋姑娘这个招牌永远都不会倒。”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带他翻窗进了秋月诗的雅阁。 房中只有秋月诗一人,看上去情绪不太高,见他们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道:“自己找位子坐吧!你们来的比我想象中慢了许多。” 长孙清明道:“出了点意外,有人在元宵宴上行刺皇上,刺客跑了。” 他一句话便将事件概括,秋月诗也意外的蹙起了眉:“这么大的胆子?元宵宴上戒备森严,那人却在这种情况下差点成功行刺到了皇上。要么这个人有天大的本事,要么他有内应。否则能在这种情况下差点得手,还能全身而退,就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长孙清明沉默,周疏宁也跟着附和:“说的对,这个人肯定有内应。他们的目的是想让皇上死吗?这么迫不及待?” 新旧皇交替,是最容易催生乱象的,周疏宁又想到了长孙清明所讲的那个故事,以及在北疆时他们所给的下马威。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那个人……或者那个组织,已经开始转移阵地了。” 长孙清明的想法却更不乐观:“他们和宫里的人有了勾连,至少是和朝中要员有了互相的利益关系。” 周疏宁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他又开始疯狂的转着cpu,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办法,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周疏宁的眼睛一亮,突然便有主意了,他在长孙清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237章 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远处秋月诗无语道:“我能听到,你不用把声音压那么小。” 周疏宁一脸尴尬:“抱歉,习惯了,冷不防就想说个悄悄话。” 秋月诗的身上还穿着今天表演时的那一身华服,很显然是在周疏宁原本给他的飞天仙女裙的基础上又改良了许多,变的更加华美异常。 他对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道:“戚先生让我告诉你们,北疆最近应该会有大规模的冲关行动。不单单是北疆,南疆和西境也在蠢蠢欲动。东淳虽然还没动静,却也要小心为妙。若是皇上再有个意外……怕是四面受敌,为时不远。” 听秋月诗这么一说,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的心情都变的很不好。 要知道大晏一旦腹背受敌,首先受苦的就是四境百姓。 每次四境发生战乱,百姓们都会流离失所。 还有就是因为战乱而产生的连带效应,比如经济衰退,人口锐减,民不聊生。 周疏宁又想到了在梅庄时夏皇后所说之事,有人想让四境一直乱,这样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冤魂为某个神秘力量所用。 周疏宁道:“应该有办法,让四境暂时乱不起来。” 秋月诗看向周疏宁:“先生说你最聪明,让你想一个万全之策。” 周疏宁:……你身为长孙清明的智囊,却让我来想对策? 不过周疏宁还真有好计策,他淡笑一声,说道:“听说南昭与北辽联姻,北辽长公主嫁予南昭王为妃。南昭王后却容不下这个蛮族女子,三番五次对她出手。如果只是后宫女子无伤大雅的争斗,倒也无可厚非……据说,北辽嫡长公主的独子前日死于非命。当然,他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北辽长公主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死于南昭王后的毒手。” 这招叫挑拨离间,很贱,但管用。 周疏宁向来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只要管用,就值得一试。 巧了,长孙清明跟他英雄所见略同,这对狗夫替连使坏都能往一处使,点头道:“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爱妃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就连长孙清明都不知道北辽长公子所生的儿子死了,而且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两天前,这消息得到的未免也太快了。 周疏宁:……如果我说我能掐会算,你信吗? 这剧情自然是他从镯子里的世界得来的,其实只是一个小小支线,他本来并不想过多关注的。 只是最近那个终极宝箱到账,但这破宝箱竟还需要时间孵化,周疏宁查看宝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支线。 既然是被写出来的支线,就有加以利用的可能,今日果然用上了。 周疏宁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你就说这个主意行不行吧!” 长孙清明其实早就猜到了周疏宁定有不凡之处,不过如果他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逼问。 有些事没必要追根究底,只要两人感情深,长孙清明不介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长孙清明答:“行,可以说非常行了。这件事的后续我来处理,劳烦施公子给戚先生传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后续还有事需要他帮忙。” 北辽长公主是如今的北辽王耶律必的亲姐姐,两人为一母同胞,而且耶律必还很护短,重点是他还没脑子。 周疏宁怎么合计怎么觉得计划通,他就喜欢这种为了亲情无脑护短的大傻子。 俗话说兵不厌诈,这件事便在长孙清明的安排之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在京城传开了,皇帝在正安门受到了惊吓,一病不起,药石不进,情况十分危重。 太医院林院判日夜守护在皇帝病榻前,就连经常侍疾的余贵妃都不让近前了。 余贵妃吓的天天在掩瑜宫里哭,哭的两只眼睛像核桃一般。 骁王和香晚公主则天天跑去河清殿前,试图找机会闯进去。 虽然心意是对的,在长孙清明看来,这俩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周疏宁观察了好几天,得出一个结论:“余贵妃母子四个虽然又作又蠢,倒是真没有那造反的心。” 长孙清明点头:“父皇也不傻,怎么可能养着一个异心人在身侧?再说余贵妃人品如何,母后当年也是调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亲自挑选她为父皇枕边人,这一宠便是十几年。” 这一点是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的,他问长孙清明:“说起来,夏皇后和皇上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但是她是怎么能做到……欣然接受太后给皇上安排的女人,还能自己亲手为皇上选妃的?” 一般奇女子都会很在意和丈夫的感情,甚至许多小说里的穿越女全部崇尚一夫一妻制度。 周疏宁也觉得这才正常,谁会愿意和另一个人分享丈夫? 长孙清明却道:“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但事实也不是这样。父皇对母后的感情的确很深,甚至不惜为了她与太后对峙,并不想接纳太后安排的女人。但母后与他长谈一夜,父皇便认命了。对于父皇来说,母后可能更像一个……引领着他上前的长辈。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父皇与母后在一起的那些年,的确是肉眼可见的成长了很多很多。哦,这些话是疯婆婆告诉我的。” 周疏宁听了长孙清明的话后开始猜测,他的上一任系统拥有者夏皇后,大概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栽培对象。 她有系统,可至身份最尊贵的一国之母,而一国之母嫁给谁,谁便是皇帝。 而她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使这个国家好起来,朝着正轨发展。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夏皇后果然是真正的奇女子,在所有人都在为一己之利小情小爱奔忙时,她的心却始终系在家国大业上。” 只是皇上这一颗真心算是错付了,美人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大太监前来传召,命周疏宁入宫侍疾。 上次周疏宁治好了皇帝的病,在太医院传开了,不少人都想找他请教医术。 周疏宁话不多说,对长孙清明道:“这次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你随时注意宫里的动向,我先去了。” 长孙清明深深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你和父皇的安全,都交给我。” 中宫,皇后一脸冷漠的看着站在殿中易容成太监的长孙清晗,问道:“你还真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238章 你们再生个一男半女 对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感情,开口道:“我十几岁便被他扔到军中,经历生死,看尽尸山残骸,他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愧疚?” 尤其十七岁那年,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本想着父皇可以来看他一眼,谁料他连看都懒得看。 他拼着一腔求生意志,挣扎着活了过来,也只收到了封他为镇南大将军的一道圣旨。 天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这些,若是可以,他更愿意留在京城,像三弟一样做个闲散王爷,也对常侍父皇身侧。 可他的眼神越期待,父皇待他便越冷漠,儿时还会偶尔检看一下他的功课,从军后他便再没看过自己一眼。 皇后喜的便是长孙清晗对皇帝的这一腔恨意,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看长孙清晖得到过他父皇的垂爱没有?他是嫡幼,当初也是在他的期许下诞生。却是生下来便生下来了,养在宫里再无问津。男人吗,都是这个鬼样子。哦,你还是不同的,本宫知道你很爱你的妻儿。” 可能是由于从小的苛待,他对家人反而更加珍惜。 他筹划也好,背叛大晏也罢,为的全都是给自己的一双儿女谋个前途。 这个镇南大将军说好听了是国之重臣,说难听了,也不过是皇帝手上可有可无的一把刀。 长孙清晗道:“今日我并未想杀他,他身边高手众多,我怎么可能一击得手。我不过是想看清,他身边有多少高手,有多少可用之人。呵,今日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寥寥无几。若非那萧王世子,今日他不死也要见血。” 皇后却摆了摆手:“那只是表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我们是把他身边蛀的差不多了,但是羽林卫,我们一个人也安插不进去。今日是他清高,标榜与民同乐,竟只让羽林卫远远的侯着。也是他太自负了,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天命之人。上一个天命之人,被人杀死在了大殿之上。人,还是要顺应局势。罢了,你这几日且躲好了,仔细不要被人发现了行踪。你那一箭,他们估计要查上些时日。想必此时你定想与家人团聚,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去吧!” 长孙清晗知道,皇后手上有一张很大的底牌,所以哪怕皇后这个女人精明又没有心,且城府极深工于算计,却仍然选择了与她合作。 因为他知道,上一任之所以能成功上位,也是因为那个顺应局势。 明明他顺应了局势,却还自负的觉得自己可以逆天而行,也是愚蠢。 长孙清晗恭恭敬敬的对皇后说道:“是,母后,儿臣告退。” 说完便转身,趁着夜色,消失在宫墙之间。 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对大宫女说道:“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本宫便是不信了,区区一箭,能把他吓成这样。” 大宫女躬身退下,办事去了,皇后却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发脾气。 最近她情绪越发的不稳定,明明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未来想要的也在朝着她期许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她却仍然高兴不起来? 莫名其妙的发完一通脾气后,皇后又觉得自己可笑。 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那些莫须有的安全感的,她自身就是强大的,她想要的一切都能靠自己争来,何必去管那些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皇后又高兴了起来,转头又吩咐宫人:“本宫想晖儿了,带本宫去看看他。” 过了这个年,长孙清晖便虚八岁了,由于自小身体不好,长的比较瘦小,看上去更像六七岁。 皇后给他吃尽了补药,却被太医告知虚不受补,不如逐步安养。 好在年后天气转暖,长孙清晖已经不需要再喝药了。 看着宫院中正在朗朗读书的儿子,皇后的心绪终于安宁下来,她上前摸了摸长孙清晖的头说道:“晖儿真是聪明,这么长段的文章都能背下来,将来必是国之贤能。” 长孙清晖却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悲伤之色,央求道:“母后,孩儿可以出去走走吗?我听说父皇又生病了,孩儿想去看看他。上次太子哥哥发丧,母后便没让我去给他上香。我想他了……” 皇后的脸色瞬间便如变天一般沉了下来,冷声道:“不要总盯着死了的人了,你要多为活人着想。” 长孙清晖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去探望父皇吗?” 皇后想了想,摇头道:“你父皇正在养病,这个时候打扰反而不好。晖儿乖,你不如好好读书,等你父皇好了再背给他听。” 长孙清晖很失望,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沉默下来,去做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这时周疏宁也进宫了,手上拎着一个硕大的药箱,直接被大太监接进了河清殿。 一进皇帝的寝宫,大太监便关上了所有门窗,一排羽林卫守在门外,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长孙清明练兵的水平奇高,不论是栖梧卫,金梧卫,还是羽林卫,全是出自他之手。 所以皇后才会有那句,羽林卫中他们连只麻雀都混不进来。 周疏宁把自己的药箱放下,探头探脑的问道:“皇上呢?臣周疏窈,来为皇上诊脉。” 皇帝乐呵呵的掀帘走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你进门的时候朕便听到了。哟,那夏卿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周疏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道皇上您也不带这么取笑别人的吧? 想到昨夜自己与长孙清明再次缠绵到了深夜,周疏宁瞬间脸更红了,小声道:“看来您身体没什么大碍,都能开这样的玩笑了。” 皇帝乐出了声道:“朕可是许久没喝过喜酒了,需不需要朕为你们赐婚?什么时候你们再生个一男半女,那朕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周疏宁瞬间开始心虚,在内心小声逼逼道:如果我生不出来,皇上您会不会失望? 好在大太监在后面提醒:“皇上,正事要紧,您就别再拿宁安公主取乐了。” 第239章 本宫要亲自为皇上请脉 皇帝身边人虽多,得用的却就那么几个,眼前这个大太监算其中一个。 这是他自小便带在身边的,多少次救他于危难,甚至为了救他而自断一指。 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毫无异心。 周疏宁点头:“皇上,有些戏我们还是要做足,这样才能让人深信。” 皇帝却有些不放心道:“总归还需要让太医院来诊治,我这脉象,前日便已大好,朕也不敢保证太医院有没有异心之人呐。” 周疏宁打开医药箱,从中拿出一颗丸药,开口道:“您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只要把这颗丸药含在舌下,什么样的医生都能骗过去。” 如果是从前,皇帝可能还会怀疑一下,自从周疏宁将他的顽疾治好后,皇帝对他也是越来越信任。 点头接过那丸药,问道:“那接下来的事,朕便交给你了。” 周疏宁点头:“皇上放心,臣和萧王世子,一定让你安心。” 听到萧王世子四个字,皇帝的唇角也噙上了笑意,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好啊!” 从前大儿子在的时候,皇帝一身轻松,当时不觉得什么,直到长孙清明出了事,皇帝才真心觉得一个得用的儿子能顶千军万马。 大太监扶皇帝躺到了龙床之上,周疏宁又将一物将给皇帝,说道:“皇上您含住它,待会儿林院判进来的时候,便咬破吐出来。” 皇帝点头,依言照做,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了周疏宁,也是对自家大儿子最终极的信任。 因为皇帝明白,如果连大儿子和他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了,那他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帝躺好后,周疏宁便和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即匆忙跑到殿外大声宣召道:“快宣林院判,快宣林院判,皇上吐血了!” 周疏宁:……你特么人还没吐血就喊,还会提前预告的? 没办法,周疏宁只得催皇帝:“皇上,您要不先吐了吧!其实只要有个样子就行,不一定非得当着林院判的面儿吐。” 皇帝淡笑一声,咬开了血袋,却是半天没吐。 周疏宁:???您倒是吐哇!!! 皇帝略带歉意的说道:“这个味道还挺好吃的,不好意思,朕重新来。” 周疏宁:……你是不是来搞笑的? 好在第二个血包下去,血浆成功吐了出来,淡淡的血腥之气也自殿中弥散开来。 林院判自知事情紧急,带着一干太医院医者匆忙进了河清殿。 一进河清殿,林院判便觉情况不妙,上前一给皇帝搭脉,瞬间一惊:“急惊之症,若不好好调理,怕是……” 大太监在一旁呵斥道:“大胆!皇上昨日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便得了这急惊之症?” 周疏宁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脉象就是他在系统中兑换来的,花了他足足二十积分,很是肉疼。 林院判知道兹事体大,也不敢妄言,便看向了侧旁的周疏宁:“公主殿下也在,敢问公主是否为皇上把过脉了?” 周疏宁缓缓点头:“的确是急惊之症,昨日皇上在城门之上受到了惊吓,加上他之前落下的病根,本来身体便亏虚的厉害。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开些进补的药,慢慢将养了。” 林院判沉默了半天,想说这个脉象就算将养,可能也拖不了太久。 若不是皇上此刻意识尚算清醒,林院判都要给他用回阳救逆汤了。 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皇上身体的底子在那里摆着,也未必……” 后面那几个字周疏宁没说,林院判的脸色却变的非常难看,开口道:“下官来开药吧!” 虽说林院判诊过脉以后,基本就是定性了,但还是需要让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再诊一次。 一般皇帝到了这种地步,几名老太医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争取让皇帝多留些许时日。 门外,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正探头探脑,早已被其买通的小太监故意假装没看到。 甚至假装没站稳后退一步,果然被其成功看到了看帝吐血的面容。 大宫女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转身回了中宫。 未等皇后问话,大宫女便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咳血昏厥,怕是……” 皇后皱眉,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咳血昏厥?” 大宫女答:“千真万确,四名老太医全被林院判带去为皇上诊脉了。想必,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怕是要……” 后面的话不用大宫女说,皇后也能明白其中深意。 她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扯过大宫女在其耳边叮嘱了几句:“把这件事告诉长孙清晗,让他的人全部集结在皇城周边,听本宫的命令!” 大宫女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即躬身领命,亲自去办了。 皇后站了半晌,才意识到了什么,唇角高高扬起笑了起来:“难道天命合该如此吗?皇上这病,来的真是时候。” 还好她提前设了伏,做了准备,否则这么好的时机,便要被生生错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皇上在弥留之际,会立谁为储,把皇位传给谁呢? 皇后又吩咐身边的另一名心腹:“盯紧了河清殿,若是皇上有立储的意图,速速禀报本宫。” 心复领命去了,皇后则亲自去拿了酒,满满倒了一杯仰脖饮下。 她处心积虑这些年,为的就是给自己,给自己的儿子铺设下一条通往大位的康庄大道。 此番四境军队各安其所,羽林卫也只有区区几千精锐,她手上可是有五万精甲骑兵,想到这里皇后便止不住的心情雀跃。 而此时正于京郊探查的长孙清明,立即意识到了环侍的虎狼之师有了异动。 金虎更是匆忙来报:“主子,据兽字营探查,京郊至少藏了五万精锐。” 长孙清明皱眉问道:“多少?五万?我这个好二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所周知,戍边之将,无召不可回京。 若是私自回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长孙清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带着五万精锐悄然回京。 幸得周疏宁机警,用这一招来引他上勾,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骗过中宫那位。 如长孙清明所料,高兴过后的皇后也产生了些许怀疑,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终于开口道:“来人,去宫外叫上孙老太医,本宫要亲自为皇上请脉。” 第240章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心腹领命去办事,皇后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虽说皇帝这些时日身体确实不爽利,尤其一入冬,药就没停过。 但昨日她见皇帝和文武百官说说笑笑,倒也不见颓势。 这场病究竟是真是假,她还需亲自一探究竟。 在宫里待久了,任何事她都学会了做多重准备,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很快,心腹便带着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太医入了宫。 那老太医并非赵皇后的人,而是夏皇后的人,夏皇后在生命的最近阶段,一直是这位孙太医在看诊。 所以赵皇后这个时间把孙太医请来,其用心便是让皇帝和近侍们打消所有对她的怀疑。 见孙太医到了,赵皇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孙太医去了河清殿。 大太监也是没想到,皇后竟然带了孙太医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进来时,周疏宁便在他身边说道:“皇后娘娘一片苦心,怎能辜负呢?虽然……唉,想必这位太医也是医者仁心,就让他进来再为皇上把一次脉吧!” 赵皇后抬头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她报以微笑,赵皇后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若不是知道真正的周疏窈还在静安寺,她真的以为眼前这个就是真正的周疏窈。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不,不仅仅是像,就连神韵都一模一样。 若说男子扮女装,她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唱戏的,有不少都是男扮女装。 他们扮上的时候美则美矣,但看身形就能看出来,是个活脱脱的男子。 毕竟男子与女子还是有所不同的,女子身形娇小柔弱,即使有高挑强壮的,从各个方面也都能辨别。 眼前的周疏宁却完全看不出来,若是有人当面指出他是男的,赵皇后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正因如此,赵皇后才会觉得寒毛倒竖。 此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其之能力之一斑。 赵皇后倒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点头道:“你能在皇上身边侍疾,可见是个忠心的,本宫也替你高兴。孙太医,您便随宁安公主进去吧!” 孙太医已经非常老了,背躬的很厉害,手上拎着一个药箱,连走路都很吃力。 周疏宁总觉得这样的老太医,不应该是能为皇后所用的,他上前接过老太医的药箱,又一手扶起他道:“您小心台阶。” 老太医有些感动的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谁料老太医却问了他一个问题:“敢问公主殿下,手上所佩戴玉镯,可系先皇后夏氏所赐?” 周疏宁有些意外道:“哦?老先生认识这个玉镯?” 老太医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夏皇后于我有恩,我是她的随侍太医。可惜我倾尽毕生心血,仍没能把她救回来。若是现在,我定能再让她多活几年。不自负的说,至少还能让她多活十年。可惜,当年的我……” 说完老太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仿佛有着无限的无奈与悔恨。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道:“老先生莫要介怀,人之命数乃天定,医者也只能减缓他们的痛苦。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不掉的。” 老太医也只能缓缓点了点头,随周疏宁来到了殿内。 皇帝正在闭目养神,刚刚周疏宁和老太医的交谈他全听在了耳中。 是孙太医,他也许久未见孙太医了,言暖死后他便借口出宫了,只道要寻遍华夏河山,寻找克服疑难杂症之术。 一只冰凉粗糙的手搭上皇帝的脉搏,只是一息,老太医便一惊:“这……” 周疏宁知道,系统兑换的道具在不论多么有经验的医者面前都能奏效。 只见老太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若用我的十日温补汤,兴许还能多熬些时日,但也仅仅是熬时日罢了……” 方才林院判不敢说的话,孙老太医全都说了出来。彡彡訁凊 周疏宁点头道:“那便劳烦老太医您开方子吧!我们也是希望皇上可以走的安祥一些,不要吃太多苦。” 孙老太医一边开方子一边道:“我也只能尽力,让病人的痛苦减少到最低。不过十日喝完,皇上的意识应该可以恢复,至少在半个月之内,可以安排他想安排的所有事。”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好好安排身后事了。 周疏宁接过药方,又亲自将孙老太医送了出去,最后又听孙老太医说了一句:“我有爱徒一名,医术不在我之下。若是公主殿下需要,可去凤台山脚下的药庐中差遣。” 周疏宁十分意外,没想到初次见面,孙老太医竟然就把爱徒给了自己。 这个面子定不是自己这个区区宁安公主能有的,想必是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把自己当成了夏皇后的人。 而这镯子对于夏皇后来说,定也是相当重要的信物。 周疏宁送走了孙太医,又拿着药方回到了河清殿寝宫内,将药方交给大太监,并叮嘱:“务必按照这个药方煎好送来,不要让任何人生疑。” 大太监办事自然妥帖,拿着药方便吩咐了下去。 而赵皇后这边,也得到了孙太医带来的消息,知道皇帝真的不行了。 她表面上表现的十分悲痛,眼圈瞬间便红了,回宫后脸上的笑意却无法掩藏。 出去办事的大宫女此时也回来了,见她如此高兴,便上前问道:“可是皇上那边真的不行了?”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原以为,他这身子,至少还能撑个十来年。再不济,撑到晖儿成年也是没问题的。想不到,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本宫垂帘听政吗?” 大宫女听罢,立即跪到地上恭贺道:“奴婢恭喜皇后,贺喜皇后。您熬了那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后若是真的得了势,他们这些心复也是要跟着占大光的。 皇后唇角上扬压都压不住,对大宫女道:“告诉长孙清晗,三日内动手!” 大宫女躬身应是,继续跑去办事了。 第241章 “主子,有异动。” 夜深人静,唯有余贵妃的宫里仍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仔细听来,这哭声竟还是二重奏。 余贵妃哭起来,也是比较有特色的,一边哭还会一边念:“皇上啊我的夫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娘儿四个可怎么办啊!臣妾早就跟您说过,皇后她真不是个东西啊……嗝……” 贴身宫女立即上前捂住了余贵妃的嘴,急的直跺脚道:“我的娘娘啊,您还说,您怎么还说!奴婢不是提醒过您了,仔细隔墙有耳,别被那位听去了!” 余贵妃却嗓门儿更大了:“她能做得出,还怕人说吗?她不就是倚仗着夏皇后才当上这个继后的吗?可她对得起夏皇后吗?明明就是她害死的太子!还在那里假惺惺充慈母……唔唔唔唔唔……” 余贵妃把贴身宫女的手扒拉下来,气道:“你是想憋死我啊?” 贴身宫女直想跪下给自家主子磕头了,急道:“主子啊,娘娘啊,您千万可不能再说了。如今皇上病危,咱们掩瑜宫等于是失了恃。万一真被中宫给盯上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是皇上这一走,骁就要被迫去封地,掩瑜宫今后一旦行差踏错,必定要被中宫寻错处惩罚。 皇后说什么也是皇后,皇上如果未立储,那么皇上死后第一顺位继承人便是中宫所出的长孙清晖。 赵国舅看似在朝中无党无争,实际上控制了好几个权臣。 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皇上好起来,可皇上能否好起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余贵妃的头脑不够聪明,这个时候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皇后这会儿正忙着自己的大业,没时间对付她,也就能让她逞一下口舌之快了。 周疏宁则仍是兢兢业业,每天都为皇帝煎药诊脉,在羽林卫故意放水的情况下,周疏宁也是见识了各宫的小动作。 看得出娘娘们都很担心皇上的病情,每次处理药渣的时候都能卖不少情报。 周疏宁还和大太监闲聊:“果然宫里自成一个生态,娘娘们也挺不容易的。” 大太监乐呵呵的应道:“您当万岁爷就不知道这些事儿吗?他老人家自然是知道的,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娘娘们别出格,万岁爷也便由着她们去了。只是这件事往后,娘娘们怕是也要各寻出路,开始站队了……” 大太监知道自己话多了,后面便沉默下来。 周疏宁也只是点了点头,宫斗宅斗的小说他看的多了,也知道后宫后宅女子的不易。 她们把平生宿命全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若是男人没了,她们的未来也就没了。 周疏宁道:“她们也是苦命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困于一隅,不见得多好过。不过比起食不果腹的贫苦人,还是好了许多的。” 他一直记得那句话,这世间你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明码标价换来的。 今日宫中表面上看来一派风平浪静,偶有得过宠的妃子来探望,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便回了。 倒是与余贵妃前后脚生下五皇子的那位娘娘徘徊良久,见实在不让探视,便携着贴身宫女离开了。 夜色沉凝,此时的周疏宁其实是有些煎熬的,向来好眠的他竟也有些失眠了。 好在长孙清明及时过来了,这让六神无主的周疏宁稍稍安定些。 一见到长孙清明,周疏宁便呼出一口气:“你终于到了,我真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外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长孙清明答:“今夜应当平安无事,但最晚也不会超过明晚,他们若是有行动,必会在三日之内动手。” 周疏宁不懂就问:“哦?为什么?” 长孙清明答:“国有先规,若国君有急症,来不及立储之时,四境各调两万兵马前来维稳。而四境兵马就算再快,也要五日才可到达。若是急行军,四日可达,再快便不现实了。” 八百里加急需要两个日夜,但那八百里神驹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打这个时间差,在三日内把这件事拿下。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好,那那那……” 长孙清明看出了他的紧张,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安心,我的五千金梧卫已于近日扩充至八千,他们全部埋伏在海晏宫内外。还有,戚安谦有意为姜放请封,让他带了一万精锐上京参加春日演武,今夜子时可至北郊之外。羽林军九千九百人,到时候还可以临时征调骁御营四千人。以防万一,我还命人带着我的太子印,去广阳郡借兵两万。” 周疏宁张了张嘴,问:“……太子印?” 长孙清明点头:“蛰伏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 周疏宁笑问:“有什么好怕的?” 长孙清明道:“若我以太子身份回京,你要直面的东西会更多,我担心你会嫌弃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安宁。”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小字阿宁,生意的字号也是宁安,但我今天跟你坦白一句,其实我的性格更像海燕。” 长孙清明不解:“海燕?” 周疏宁答:“懦夫永远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还有我要解释一句,宁安是留给背后之人的,我更想跟你一起去乘风破浪。” 长孙清明忍不住便要将他抱进怀里,却碍于这里是皇宫,只得生生隐忍了下来。 一夜无话,长孙清明难得守在老父亲床前,老父亲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睡的无比踏实。 大太监也十分奇怪:“这些时日皇上的睡眠情况一直不太好,想不到大事当前,他反而睡好了。只能说,有二位贵人在,连万岁爷都省心了。” 周疏宁自然明白,是因为长孙清明,有这个得用的儿子在,皇帝就不用担心。 天方乍亮,果然一夜平安无事,白天皇后甚至还来探望了两次,被拦后跪在外面向天祝祷了半天。 大太监怎么劝都不回宫,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中宫。 也是在她回宫后的半个时辰后,阵阵铁蹄踏破了京城夜空的宁静,一发信号弹炸响,一直在房顶蛰伏的小阿弼突然现身对周疏宁说道:“主子,有异动。” 第242章 恭迎太子殿下归京 周疏宁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扯住长孙清明道:“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开始了!” 长孙清明:……为什么你刚刚还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此刻却又兴奋了起来?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心道你这可就不懂了吧?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夺嫡,从前都是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怎能不兴奋? 但也知道,历史上的每一次事变,都会导致数以万计的士兵和相关人员死亡。 这次事件还是他们有计划的让隐患提前发动,若是到了养熟的那一天,怕是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周疏宁道:“需要叫醒皇上吗?他怎么这两天这么能睡?心也是够大的。” 长孙清明淡笑:“无须,让他睡吧,这些时日他确实操劳过度。”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皇帝对长孙清明的信赖,都要上演夺嫡大戏了,他却睡的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姜放率领一万精骑蛰伏于山道间。 有探子来报:“将军,南疆大军已入京,是否需要拔营紧随其后?” 姜放摆手道:“听号令,号令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你只需再探再报。” 探子领命,姜放又道:“可知宁安县主此时正在何处?” 姜放还是担心表姐的安全,只是他此时不能擅自入京,怕坏了萧王世子的大事。 探子答:“探到一则消息,说是县主已被册封为宁安公主,虽未正式册封,但以公主礼待之。” 姜放脸上的表情瞬间带上了喜色:“真的?表姐值得,她终于成为了贵女中的贵女,如愿以偿了。……不过,眼下她可能也并不稀罕这贵女的称呼了吧!” 在姜放的心里,去了北疆的周疏窈和京城的周疏窈分裂开来,成为了不同的两个个体。 只有北疆的周疏窈把他当亲人,京城的周疏窈,不过是把他当成众多爱慕者之一罢了,甚至是最不入流的那一个。 其实他也是担心的,担心重回京城的周疏窈会变回原来那个周疏窈。 近日姜放总是心事重重,再不是原来那个单纯阳光积极乐观的小天使姜放了。 除了担心周疏窈,他还在想施子秋,为什么施子秋竟是秋月诗,那个明媚无双的花魁,怎么都与那光风霁月的施公子联系不到一处。 脑中纷纷杂杂的思绪一多,人就会变的木讷,倒是给了小姜放几分成熟沉稳的模样。 探子领命去办事了,姜放则原地待命,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星子,脑中浮现出施子秋白衣胜雪盘坐草庐抚瑟的仙人之姿。 他闭了闭眼睛,心脏之处有那么几分不适,只觉得是自己生病了。 而此时的京城已经乱了起来,好在是夜间行动且已宵禁,城中百姓无事不得在街上流连,倒也无甚殃及百姓。 守城的官兵就遭殃了,不过他们提前接到了命令,只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便开了城门后撤报信去了。 长孙清晗自负于自己的领兵打仗能力,在四境所有守将军,长孙清晗觉得自己的作战能力是最强的。 倒也不怪他自负,他十几岁便入军营,习得一身硬武,更是有着十年的领兵作战经验,本身也于此道十分有天赋。 所以杀进京城后,他甚至连迂回都没有,便直接带兵冲向了海晏宫。 周疏宁于河清殿内,听到了宫门口传来的阵阵厮杀声,感叹道:“不愧是五万大军,还是精锐,那么快便杀进来了?” 长孙清明把他推进了阿弼的怀里,吩咐他道:“阿弼,带你家主人回乙字大街的公主府。那里是他被正式册封后的府宅,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务必保护好他,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带他出来。” 阿弼并未答是,也并未拒绝,而是直接背起周疏宁便朝屋顶飞去。 周疏宁:……别啊!我还想见识一下整个夺嫡的经过呢! 直到阿弼带他飞上屋顶,周疏宁才道:“阿弼,放我下来,你能保护好我是吧?区区五万兵马而已,这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对不对?” 很显然,阿弼很吃周疏宁这一套,轻飘飘落于海晏宫最高的塔楼之上。 一落上去,塔楼之内便传来沉沉的钟鸣之声,这是海晏宫的应急警告装置。 周疏宁和阿弼趴伏在塔楼顶上,远远的看着冲入宫中的南疆大军,很快便包围了整个河清殿。 长孙清明只身临敌,挥剑质问:“长孙清晗,你可是皇上的次子,为何以下犯率军围宫?难不成,你是想造反?” 长孙清晗面对着这位萧王世子的质问,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沉声道:“我是他的次子,他却并未把我当次子。不想要我这个儿子,又何必把我生下来?” 长孙清明知道他这个二弟一肚子怨气,他一直认为皇帝十几岁便把他扔进军中是把他支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皇帝只是看中了他的领军之才,着重培养为国之重器,未来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可保国之安宁。 而未将他封王,也是想把大将军一职留给他,那可是位比丞相的第一武将。 但是长孙清明知道,现如今不论说什么,长孙清晗也是听不进去的。 他并不把这位萧王世子放到眼里,此时的他已经杀红了眼,横刀立马指着长孙清明道:“拦路者,死!” 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冲去,几十名弓箭手齐齐对准了长孙清明,这些箭若是真射上去,怕是要把长孙清明射成个筛子。 周疏宁透着夜色看着他们兄弟俩的对峙,有些担忧道:“长孙清明不会出事吧?” 阿弼从旁吐槽:“放心吧,这世上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 只听长孙清明厉声呵斥道:“长孙清晗,若是你现在缴械认罪,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执迷不悟,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光你会死,连你的家人孩子都会跟着遭殃。你再仔细想想,这一路走来,真的有必要逼迫你走这一步吗?” 长孙清晗似有所感,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斗,对长孙清明道:“自我迈出第一步起,便已是万丈深渊。” 说完他下令:“将这拦路者给我射杀,取皇帝首级,拥新皇登基!” 就在弓箭簌簌朝长孙清射来时,十几名金梧卫持盾牌自四面八方落下,齐齐挡在了长孙清明面前,金虎更是带着金梧精锐前来接应。 只听众金梧卫齐声山呼:“恭迎太子殿下归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金梧卫前来护驾,宵小胆敢造次!” 第243章 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废物比 一路冲杀进来的长孙清晗那坚定的表情终于碎裂了,他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此时的他已经破去易容,熟悉而俊美的面容出现在长孙清晗面前,饶是长孙清晗再骁勇,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身上穿着银色盔甲,比之长孙清明,少了几分俊逸,多了几分壮硕。 只是眉宇间的些许相似,昭示了他们是兄弟的事实。 长孙清晗生来便带着一股子阴寒之气,他看到长孙清明带着几千金梧卫拦在自己面前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生出了一腔孤勇:“人人皆说长孙清明文武全才,乃是旷古绝今的治世贤能。今日我便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在消失一年后,还能对京中之事运筹帷幄!” 说完他直接翻身下马,挥起长刀向长孙清明砍去。 长孙清明随手接过一枚盾牌,挡住他砍来的那一刀,又抽出腰间长剑,与长孙清晗缠斗在一起。 其余士兵见长孙清晗如此勇武,也跟着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与长孙清明的金梧卫打了起来。 此时不论是金梧卫,羽林卫,还是长孙清明从骁御营借调来的人马,全部都陷入了胶着的战局中。 皇帝从前与他说过,南疆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国界未堪定的前提下,必须要派最有实力的战将前去驻守。 没错,在一干儿子里,长孙清晗的确最没有存在感。 这也确实是皇帝有意而为之,却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二儿子。 他不喜的,只是太后硬塞给他的婚姻,不得不接受的安排,对长孙清晗的母妃以及这个二儿子并无任何意见。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将他培养成一员猛将。 国之大将,怎能一直匍匐于老父亲的保护? 不单单是对长孙清晗,哪怕是对长孙清明,皇帝也是放手让他去做事的。 更何况饶是聪明如长孙清明,都被有心之人暗害至此,若是长孙清晗,岂不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除了骁王长孙清朗,每个儿子都被皇帝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有些人看不懂罢了。 几个回合下来,长孙清晗自是不敌,他空有一把子力气,左右敌不过长孙清明师承名门大家。 但他仍不服气,再次挥刀冲了上去,长孙清明显然懒得再与他周旋,直接飞起一脚踢上了他的心窝,长孙清晗直接倒在了地上。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若此时认错,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 长孙清晗闭了闭眼睛,起身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今日之事,全在你的钻营算计之内吧?你假死一年,为的就是逼我出手是吗?你早就知道我有此心?”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不论你信不信,我此举的目标不是你。” 长孙清晗的心却更凉了,他知道今日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对身后的众将士下令道:“拼死一搏!我便不信,今日他们几千兵马,能赢过我五万精锐!” 对方士气瞬间大涨,长孙清明也终于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向天燃起一枚烟花,给京郊蛰伏的所有人马发了集结令。 长孙清明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今日我便亲自送你上路吧!” 信号弹炸响后,姜放便带领上万精锐入京勤王,路上刚好与广阳郡前来应援的霍将军汇合。 两人一前一后包抄皇宫,将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孙清晗也终于力竭,被一干羽林卫围住,十几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皇帝终于一身睡袍出了河清殿,略带焦急的说道:“别伤了他,把他押进来问话吧!” 宫门外,姜放驰援的军队已至,将所有反叛军一网打尽。 其实这场战斗,在长孙清明以真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便输了。 长孙清明威名赫赫,这是整个大晏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士气便是在这个时候土崩瓦解。 周疏宁围观完这样一场好戏,还想再进河清殿围观一下父子间的大戏。 阿弼如今已经越来越了解自家主子了,背起周疏宁便飞了下去。 恰好看到长孙清明转身往河清殿内走,见他去而复返,皱眉道:“看来,我还得再在你身边多安排一个靠谱的护卫才行。” 阿弼却独的很,亮了亮拳头道:“先打过我再说!” 周疏宁小声道:“你们别吵,里面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看……” 长孙清明知道,他围观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身为太子,长孙清明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小特权的,他拉起周疏宁的手,带他从后门进了河清殿。 屏风外侧有两把椅子,刚好可以用来听墙角。 屏风内,皇帝轻轻的咳了咳,显然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他有些痛苦的看向长孙清晗:“晗儿,我没想到会是你,所以你到底是有多恨朕,恨不得让朕死?那一箭,是你射出来的吧?” 长孙清晗知道自己没活路了,脸上的表情反而冷静下来,开口道:“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父皇您可是亲自送我上战场的,既然您都不顾我的死活了,那我何必还要念及父子亲情?” 皇帝又闷咳了两声,神情里透出了疲惫,说道:“你十七岁那年,重伤几乎不治,朕八百里加急奔走三天三夜,几乎要把老太医的骨头巅散了,把他送到了你身边给你治伤。你昏迷了七天,他们都说你活不成了。但朕不信,执意让太医救,还亲自腆着一张老脸去信南王那里求了一根百年老参。不论如何,你是活下来了。” 长孙清晗的表情终于变了,挣扎着要起来,却又被人给摁了回去,大声嘶吼道:“这不可能!我明明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你却从来没出现!如果你出现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皇帝的眼神变的空茫起来:“清明十二岁那年,身患咳疾,高烧三日不退,朕可曾出现在他身边安抚过他?那场高烧,几乎烧掉他半条命,养了足足三年才算养回原来的样子。若他无才无能,那朕便认了那个命,庸庸碌碌当个闲散王爷一辈子混吃等死,像你们三弟一样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可他是大晏的太子,身为太子,他就该肩能挑手能扛,就该吃那些许人吃不得的苦!你也一样!” 皇帝一脸凄苦的看向长孙清晗:“他是储君,你是将才,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废物比?啊?!” 第244章 啊啊啊你猴急的什么 长孙清晗的呼吸滞住,随即又开始摇头否定:“不,不可能,你不会是这样的父亲!你不是!” 皇帝对这个二儿子已经彻底失望了,摆了摆手道:“你疯魔了,不论朕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长孙清晗又问道:“所以你迟迟不肯为我封王,也是为了淬炼我吗?” 皇帝转身,从龙床上拿出一道圣旨,显然已经拟好多时,直接扔到了长孙清晗的面前。 长孙清晗拿起圣旨,圣旨上赫然是封他为威王的旨意。 皇帝苍老的面孔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舍,说道:“有些人,你给他一点荣宠,他便一辈子捧在怀里不需要别的。有些人,他要的多,你得让他付出心血得来,否则他便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值得珍惜的。你从军近十载,大小战功无数,除了这个镇南将军,朕便想封你为威王。这个威王,是想等你再立军功后,与大将军一起晋封。大将军乃国之重器,不是说封便能封的。你得有足够的军功,你得让文武百官钦服。柴大将军年事已高,已有数年不上战场,多少武将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晗儿,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为父……” 皇帝终于说不下去了,这说什么也是亲生儿子,所犯下的罪行更是罪无可赦。 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上断头台? 长孙清晗看着那道圣旨,终于涕泪横流:“父皇……儿臣,知错了!” 说完他一个头磕到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 屏风后面的周疏宁叹了口气道:“生在皇家也挺不容易的,有时候就是不要想太多,想的越多越容易走弯路。” 一切明明本就该是他的,他却非要自己去抢。 有句话说的好,通天大道本来只有笔直的一条线,何苦还要翻山越岭硬去拐那几道弯? 屏风内传来皇帝的声音:“朕累了,清明,把逆臣长孙清晗……押下去吧!” 长孙清明听罢,朝周疏宁深深看了一眼,周疏宁冲他一点头,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长孙清晗被押进了大昭狱,择日审判,交由长孙清明亲自督办。 周疏宁则留下来照顾皇帝,虽说他的病情已经大好,这一通折腾下来,精力消耗也是不少的。 他仔细的给皇帝把了脉,又用积分兑换了特效安神散,给皇帝喝下后才安下心来。 长孙清明则连夜审问了长孙清晗,但是很遗憾,长孙清晗的嘴根本撬不开。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的妻儿全在皇后的控制之下,他若想让妻儿活命,自己便要把所有罪责全担下来。 长孙清明回宫的时候,略微无奈的说道:“长孙清晗担下了所有罪责,只说主张造反的是他,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所有罪责由他一人承担。希望我看在将士身上有军功的份上,不要将他们流放,可以收编入其余三境。” 周疏宁嘶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我们这次又忙了个寂寞?”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皇后,谁料皇后却在这次行动里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长孙清明道:“倒也不能算忙了个寂寞,至少断掉了她的一臂。” 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武力,若她再想搞这样的阵仗,怕是没有机会了,只能靠着心机和城府慢慢筹谋。彡彡訁凊 周疏宁点头:“也是,只是我们从此以后,怕是要和她正面硬刚了吧?”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恐怕又要委屈我的太子妃了,未来她定会找你麻烦。” 周疏宁摊手:“我能怎么办?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长孙清明头疼的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搂进怀里:“你又淘气了是不是?” 周疏宁立即伸手去推他:“别,这可是在皇宫,你是疯了不成?” 长孙清明却搂的死紧:“皇宫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家啊!待我娶你过门,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 周疏宁见左右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这个先不急,先说长孙清晗的事,他会被砍头吗?” 长孙清明也垂首亲了周疏宁一下,应道:“砍头不砍头不一定,但肯定是会被赐死的。” 这种性质和夺嫡还不一样,失败者可能被判个流放,贬为庶民。 自古以来,造反的头目都难逃一死,甚至连妻儿都要被牵连。 周疏宁沉吟道:“那看皇上的性子,定是舍不得的吧?” 长孙清明摇头:“这件事,由不得父皇舍得舍不得,文武百官也不会让二弟活下去的。明日起,参他的奏本就会堆成山。” 周疏宁叹了口气:“也是他自己作的,何必搅进皇后的局里。” 长孙清明却楼着周疏宁,有些情不自禁了。 周疏宁推开他:“你冷静冷静,皇上刚刚喝了安神散,别把他吵醒了。” 长孙清明拉着他的手道:“我们不在这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疏宁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喂……眼下一堆事,你不能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这种事?” 长孙清明:“这能怪我吗?谁让你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本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周疏宁:……!!!怪我咯??? 就这样,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七拐八绕,拐去了一个十分幽闭的所在。 此时宫中所有人都在为闯宫之事而善后,大太监更是顾不上他们,差遣着小太监们洒扫清洗闯宫时留下的血渍。 皇帝身边又有羽林卫相护,倒也不用他们操心。 周疏宁本以为长孙清明要带他去个偏僻的小殿行苟且之事,谁料他们在拐进一处假山石后却是豁然开朗。 此处亭台楼阁皆是威武严肃,大小亭宇建的也十分精美,山石瀑布花花草草显然也有专人打理。 长孙清明好奇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位娘娘的宫院?” 他刚要说,不会是夏皇后生前所住之处吧? 便听长孙清明应道:“这里是东宫,本殿在宫里的时候便是住在此处,后来离宫立府,便是你们所看到的那个位于甲字大街的太子府。” 周疏宁惊讶道:“啊……原来这里就是东宫?” 电视剧里的太子宫院,周疏宁也终于见识到真的了。 他刚要好好参观一番,却被长孙清明一个打横抱了起来,匆忙进了东宫寝殿。 周疏宁:……啊啊啊你猴急的什么? 第245章 累到大脑开始发懵了 这是刚刚结束一场鏖战,不是去游山玩水,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 周疏宁这样想的时候,可能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东宫已许久无人居住,虽打扫的十分整洁,却没有一个宫人。 这安安静静的环境,十分适合做些不是很好的事情。 周疏宁干脆也不收敛了,勾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道:“东西可带了?” 长孙清明点头:“别的可以不带,它必须要带着,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周疏宁低低的笑,说道:“仔细以后你当了皇帝,被文武大臣们参你一本,沉迷情事不顾朝政,像什么话?” 长孙清明将他放在自己往日睡的床榻上,榻有些硬,周疏宁不舒服的动了动。 睡惯了厚实的棉被,周疏宁竟也被自己养出了身娇肉贵的感觉。 然两人情到浓时,倒也不怎么挑环境了。 他亲了亲长孙清明的唇角,在他耳边说道:“这算不算新区域打卡解锁?” 长孙清明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问道:“哦?怎么讲?” 周疏宁也缓缓伸手,将长孙清明的腰带解下,又伸嘴去解他的衣带。 口中衔着他的衣带,声音略带含混的答道:“北疆土屋里,县主府,马车上,美人关的厢房中。今日便是你的东宫,下次我们在哪里?” 长孙清明被他勾的心痒难忍,只想快点进入他的温柔乡。 周疏宁却逗起了他,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倚到了床头,才小声道:“你不说话?不回答我?那我便不让你如愿。” 长孙清明被他逗的低低笑了一声,无奈道:“你说,听你的。爱妃喜欢哪里,本殿便在哪里。” 周疏宁满意了,他还挺喜欢和长孙清明玩这些床笫之间的小玩笑的,既增加了情趣,又能撩的长孙清明心痒难忍,对他更加爱恋异常。 而长孙清明偏偏就很吃他这一套,在与他的推搡中,更能体会恋侣间极致的乐趣。 东宫娇儿似婴啼,竟惹皇储不下榻。 外面天色已黑,周疏宁已经在皇宫之中待了好几天,宫外的微雨已经等急了。 好在金虎传了几次消息给他,知道周疏宁一切安好,微雨也便放下心来。 此时的周疏宁一本满足,倚在长孙清明的怀中索吻。 长孙清明则将自己的外袍紧紧裹在周疏宁身上,两人小声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长孙清明问:“喜欢这个时候的我吗?” 周疏宁嗯了一声:“喜欢所有时候的你,这个时候最喜欢。” 长孙清明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其实男人么,对于这方面的面子还是很在意的。 他忍不住继续追问:“都喜欢哪里?说予本殿听听。” 周疏宁头痛无比,不过今日他心情好,便小声的在长孙清明耳边说了一句:“最喜腹中胀满之感,我中有你,人生大乐。” 长孙清明终于勾唇笑了,将周疏宁搂在怀中,以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再次扬起兴致,信马驰骋于疆场之中。 两人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已是披星戴月之时。 阿弼轻灵的身影自屋顶掠下,对周疏宁道:“皇上醒了,方才找过你们。” 周疏宁脸上一红,扯了扯长孙清明的袍袖道:“完了完上,皇上会不会知道我们俩在这里……”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拂着他的脸颊道:“怕什么?你是我要正经娶过门的人,难道父皇还要盯着我们俩不许我们亲密了?” 周疏宁的脸更红了,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是个姑娘,未出阁,却与未婚夫婿云翻雨覆,传出去多不好听。” 长孙清明又被他给逗笑了:“阿宁,你为何如此可爱?本殿现在喜欢你喜欢到生死不计的地步了,怎么办?你要负责。”x 说着他又将周疏宁搂进怀里,也不管阿弼就在眼前,垂首便吻上他的嘴唇。 周疏宁尴尬的与他亲了亲,小声道:“小孩子在呢,不要教坏未成年人。再说你以为这腔喜欢便只有你到了这种地步吗?我也是一样的,能怎么办?我们只能好好为彼此负责,别去祸害别人了便好。” 长孙清明点头,拉着他的手沿原路返回河清殿,便见河清殿内一片灯火通明,皇帝果然醒了,正坐于前厅闭目养神。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上前朝他行了他礼,长孙清明开口道:“父皇,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睁开眼睛,开口道:“你们回来了?太子,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答:“二弟一口咬定事情是他一人所为,没有供出任何人来,且一心求死态度坚定。” 皇帝听罢便开始沉默,半天后才道:“朕不是个好父亲,你们兄弟几个,朕都没有教好。” 长孙清明却道:“生身皇家,自有无奈,既然享有了那么多特权,又何必再奢求父慈子孝?若想享天伦,自可经营小家。但男儿志在天下,不能说二弟错了,只能说他没看清朝中局势吧!” 皇帝的心情并不好,周疏宁知道,他不想让二皇子死。 周疏宁躬身道:“皇上,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全无转圜的余地。” 皇帝转头看向周疏宁,问道:“哦?太子妃有何想法?”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臣手上有一域外秘药,服用后可出现假死症状。两个时辰内若服解药,便能安然脱身。皇上,二皇子的确罪无可恕,但他也是受人利用。也许臣助他脱身,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身问道:“太子妃此言当真?” 周疏宁立即从系统中兑换了假死药,又花了足足二十积分,装模作样从怀中掏了出来,说道:“臣知皇上爱子心切,已将此药准备好了。您只需下旨,剩下的,便交给臣和太子吧!”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办事不会有差错。 告退了皇帝,周疏宁便和长孙清明一起回了京城的临时住处。 明日,太子归京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他们也要搬去太子府住了。 这几天周疏宁都没怎么合眼,刚刚又和长孙清明挥霍一番,已经累到大脑开始发懵了。 于是在马车上周疏宁便睡了过去,还是让长孙清明抱回房间的。 第246章 啊啊啊你睡醒了吗表姐 翌日,周疏宁本想睡个懒觉,谁料一早又被叫了起来。 周疏宁十分不耐的把头缩进被子里:“今日天王老爷来了,也不能打扰我睡到天黑!” 微雨看着自家少爷露出的一截脖颈上的吻痕偷笑,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那少爷便睡吧!我去回了外面的公公,让他明日再来宣旨。” 周疏宁的瞌睡一下子便醒了,钻出被子眼巴巴的问微雨:“你说什么?宣旨?宣什么旨?” 微雨答:“门外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本想等少爷您醒了再宣旨的,但微雨知道少爷您这一睡可能就睡过午饭了。让宣旨的公公等候属实不礼貌,这才擅自做主来叫您起床的。” 周疏宁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做的对,这个时候来宣旨……哦,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让微雨给他梳了一个端庄的发髻,又换了一套略显庄重的袍裾,才出门接了圣旨。 前来传旨的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可见皇帝对这次的旨意也非常看重。 周疏宁跪到院中,恭恭敬敬的磕头道:“臣周疏窈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笑的十分和蔼,开始娓娓宣旨:“今周氏女疏窈:既娴内治。宜被殊荣。敬慎居心。柔嘉维则……” 一大堆溢美之词让周疏宁听的头疼,大概就是夸他人美心善又有才华,心系万民泽被苍生,善经济治农桑,不但把北疆发展的井井有条,还十分机智的化解了京城的危机,甚至治好了皇帝的顽疾,可谓是女子楷模中的楷模。 特封为宁安长公主,赐住乙字大街公主府,钦此。 周疏宁立即磕头谢恩接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亲自上前扶起周疏宁,一张老脸笑出了菊花状,恭贺道:“后面是给公主殿下的礼单,老奴便不一一宣读了,全是皇上亲自为您挑选的。哦,这其中还有太子殿下主张送过来的,有些是已故夏皇后的私有物。可见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真是一片真心呐。”彡彡訁凊 他这个公主只是皇帝义女,和之前的婚约倒也不冲突。 周疏宁知道自己现在只要不作大死,走到眼下这个剧情,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扳倒自己了。 唯独还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不知道皇后的底牌会什么时候拿出来。 但想必此时的皇后也快气死了,正在想办法怎样将自己除之而后快呢吧? 周疏宁倒也不怕,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在北疆的时候就想过,迟早要直面皇后这个大boss。 周疏宁热情的招待了前来宣旨的公公,本想留他吃顿便饭,公公却道:“皇上身边近日只有老奴一人,老奴还要回去作陪。公主殿下,来日方长,老奴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周疏宁又多问了一句:“皇上的病体可大好了?” 大太监应道:“已无碍,皇上的心病公主殿下想必比老奴更明白。他老人家已经解开了心结,自然身体康康。” 周疏宁点头,他当然明白,皇帝之前的心病是长孙清明,现在的心病是长孙清晗,哪怕后者犯了错,皇帝还是不想看他身首异处。 送走了大太监,周疏宁便让人清点皇帝赏下来的礼物。 足足十几口大箱子,皇帝这是要把国库搬空了吗? 一清点才知道,原来其中五箱都是夏皇后之物,包括典籍工具和一些金银首饰。 周疏宁看着那五口大箱子感触颇深,这可是一代奇女子的衣钵,如今全都传给了自己。 他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感觉,再一想夏皇后为自己备下的贴身护卫,突然便悟了:“原来如此,夏皇后她老人家是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我吧?可谓用心良苦。” 微雨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少爷,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周疏宁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太子殿下呢?” 微雨这时还没从萧王世子便是太子殿下的惊喜中缓过来,一提到太子殿下她的眼圈儿就发红,扯着周疏宁的胳膊道:“少爷,没想到世子竟是太子殿下,你怎么不早跟微雨说啊!对对对,这是天大的秘密,自是不能乱说的。所以太子殿下是喜欢少爷的是吗?那……皇上知道吗?他会反对吗?哎呀少爷,你们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从前微雨只是近距离嗑cp,如今见自家少爷和长孙清明的感情越来越好,便开始为他们的未来操心了。 她压低声音道:“少爷是男儿身,你们未来若是不能有子嗣,……太子殿下会选妃吗?少爷……” 周疏宁:……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他无奈的安抚着微雨:“丫头,我和他的感情你是看在眼里的,我们都不是对感情随便的人。长孙清明母单二十几年,好不容易遇到我让他脱了单,你觉得他会随便选妃吗?” 微雨不解:“牡丹?” 周疏宁解释道:“母胎单身的意思。” 微雨还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周疏宁只能说的再直白一些:“意思就是,他打娘胎里出来就单身,直到遇到我。你个丫头,操点你该操的心。比如金统领对我家贴身侍女倾慕已久,只是不知小姑娘芳心何许呢?” 微雨:“……!!!少爷,我们这是在说你的事呢,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再说了,谁要嫁给那只死老虎!!!” 说完微雨转身,跑回房间,指挥着一干佣人开始整理皇帝赐下来的东西。 周疏宁则从夏皇后的遗物里挑了几样自己能用得上的,让长孙清明找来的管家摆在书房。 不过这个房子他们也住不了多久了,可能下个月就要搬去公主府。 周疏宁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不再去想自己一个堂堂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要去住公主府。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去补一觉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表姐!表姐!表姐啊啊啊你睡醒了吗表姐?” 周疏宁:……嘶,耳膜生疼,这都多大了,为何还如此不沉稳。 第247章 放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不过他和姜放也有月余未见了,一见到他两人便像小孩子一样握住双手转了好几个圈圈。 周疏宁问:“一路累不累?受伤没有?听说你又立奇功,曹将军准备二线,有意把你提上来。我的小放,表姐真是没看错你!” 姜放也很高兴,说道:“表姐也是,听说皇上已经正式封你为宁安公主,表姐可谓如愿以偿。” 周疏宁摇了摇头:“这些虚名不算什么,小放累了吧?快进来歇息一会儿,我让微雨给你备些饭菜。” 姜放点头:“好的表姐,哦,我才知道,夏卿竟然就是长孙清明。表姐,原来你的夫君一直未死。往日放对你死缠烂打,定为你们夫妻带来不小的误会吧?今日我还想向姐夫赔个不是,都怪当时放年少无知。” 如果是在从前,姜放肯定会难过好久,但经过这段时间一些事情的冲和,他对周疏宁的感情也渐渐看淡了。 反而开始反思自己,若是换个人来纠缠自己,自己肯定也是不爽的。 周疏宁哟了一声:“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啊?也是,小姜放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不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了。哦,对了,怎么一个人过来的?施公子呢?” 姜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说话也变的迟疑了起来。 周疏宁看他这个表情立即便猜到了:“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姜放意外道:“原来表姐也一直都知道吗?看来都在瞒着我了?” 周疏宁解释道:“小放,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想让你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姜放倒也没生气,摆手道:“表姐别担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施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怪他。只是他穿女装戏弄我,让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若他真的有心与我结交,大可光明正大的来。就像姜放从前喜欢表姐,从不会掩藏自己的心。喜欢便是喜欢,就算表姐不喜欢放,放也问心无愧。若似他那般虚伪戏耍,放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周疏宁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和他与长孙清明的还是有所不同的。 秋月诗的问题在于,对待喜欢的人永远没办法用他真正的身份去面对。 当初遇到长孙清明的时候是如此,如今遇到姜放亦然。 他一直在一个误区里打转转,如果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别人永远无法帮他走出来。 周疏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放别难过,表姐给你包顿饺子,吃了以后就什么不开心都忘了。” 姜放一听饺子,立刻开心了起来:“我一入京城便听说表姐在京中带起了饺子的风潮,还有一种逢年过节吃饺子的说法传开了。表姐,我要吃饺子,要吃表姐亲手包的饺子。虽然放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向表姐倾诉衷肠,但表姐说过,放永远是你的小弟弟。弟弟让姐姐亲手包一顿饺子,不过分吧?” 周疏宁无奈:“不过分不过分,小放想吃什么馅儿的?韭菜猪肉还是青菜豆腐?或者牛肉洋葱?” 姜放倒是好养活,答道:“只要是表姐包的,放都喜欢!” 周疏宁点头道:“那我便自己发挥了,你在院中参观一下,若是喜欢此处,往后便留着给你住。” 姜放应了一声好,便在院中游玩起来,周疏宁则招呼着微雨一起去了厨房。 前院还是一片凌乱,下人们正忙着打包整理,姜放便去了后院。 恰好此时长孙清明带着施子秋回来了,没错,来的是施子秋,他着了男装,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袍,只用玉带玉冠束衣发,端是一个俊美佳公子。 两人正聊起长孙清晗之事,施子秋道:“这么说,你上次被背刺的事,也全都推到了长孙清晗的身上?还真是一个替罪好羔羊。” 长孙清明抱臂沉吟:“这么好的替罪羔羊,她手上还有人质,为什么不用?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没弄明白,上次的事如果只是出自皇后一人之手,那她断然不可能伤得了我。其实我对长孙清晗的兴趣不大,对皇后背后之人更感兴趣。” 施子秋点头:“戚先生已经动身赶来京城,只不过如今他的身份特殊,若是留在耶律必身边,也算一个很好的内应。只是如今你以太子身份回归,他怕是要受那二愣子的猜忌。” 长孙清明道:“没事,他作为智囊的作用,可比作为细作的作用大多了。只需让他办好挑拨南昭与北辽关系这件事便可全身而退,以免到时大晏腹背受敌。”x 施子秋道:“放心,戚老头办别的事办不好,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他比谁都有经验。” 远在北辽的戚老打了个喷嚏,猜测是谁在编排他,结果数了半天发现可能性太多也就不猜了。 施子秋看着长孙清明他们这个临时的院子感叹了一句:“你这院子不错,不过大概也住不了多久了吧?让我猜猜你们未来会住哪里?你的太子府在甲字大街,你亲亲夫人的公主府在乙字大街。啧啧啧,你们俩君在长江头,妾在长江尾,不好暗渡陈仓啊!” 长孙清明冷笑:“哦,那也好过你半男半女,一颗真心易了容,被人看在眼里全是虚情假意!” 来啊,互相伤害啊,反正你是伤不到我的! 施子秋被戳中了软肋,气道:“懒得和你说话,我去找周姑娘!” 结果进了厨房发现周疏宁在忙,刚要问要不要帮忙,周疏宁却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宅子吧?以后我和长孙清明搬走了,这宅子留给你们落脚用。” 施子秋倒也没多想,只道:“也行,你这院子有什么好参观的?罢了,左右我在厨房也只能添乱,做好了记得叫我吃饭。” 周疏宁乐呵呆道:“放心吧!好吃的还能少得了你?” 说完周疏宁拱了拱微雨,微雨也是有眼色,立刻跟着道:“就是就是,啊对了施公子,后院有个湖心岛,岛上种满了迎春和玉兰,此时开的正艳。公子若是有雅兴,便去湖心岛上坐坐吧?” 施子秋只觉得这对主仆神神秘秘的,但也没有多想,想着自己刚好带了琴,便想去岛上弹奏一曲。 结果一上湖心岛,便看到簌簌落英被一阵阵剑气所伤,花瓣纷纷扬扬,随着那剑气的舞动而回旋着。 第248章 弟弟会亲人家手心了呢 这剑气很熟悉,在凛然的气息里还掩藏了几分阴柔之气。 那是施子秋给姜放种下的蛊,当初他也是靠着这股阴柔之气找到的姜放。 施子秋无奈一笑,原来周疏宁让他来这里,是因为姜放在这儿吗? 他这是在故意撮合自己和姜放呢,难得有人不对同性之间的情爱排斥。 施子秋却没有直接出现在姜放面前,而是躲在暗地里观察着他。 姜放其实长的很帅,是个英武不凡的俊俏小哥。 从前因为只有十七岁,身体还未长开,略显单薄了些。 这一年的时间,姜放至少长了十几公分,用周疏宁的话来说,也是个180的大帅比了。 一通剑武完,姜放停住身形,转头便看到了躲在暗处的施子秋。 他身上经常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味,可能是因为他常年施脂粉,身体也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姜放站在那里,正不知该不该出来时,施子秋便叹了口气,开口道:“罢了,看来如果我不说话,你是不打算理我了?” 姜放立刻否认道:“我没有,施公子,你不要误会。” 施子秋走到了姜放身前,问道:“误会什么?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觉得我在戏耍于你。” 姜放垂首,小小声道:“难道不是吗?我应该不是施公子戏耍的第一个人吧?” 施子秋否认道:“你不是第一人,但肯定是最后一个了。不过在你之前也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长孙清明。你以为我的眼光多么烂,是谁都能看得上的吗?能入我眼的郎君,不能说凤毛麟角,也算得人中龙凤。” 姜放突然觉得自己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施公子……是在说放是人中龙凤吗?这……怎么好意思呢?” 施子秋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其实你表姐说的对,如果真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拐弯抹角,拿出真心来便是。当初我其实也不是有心要戏耍你的,就是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只想逗逗你。” 姜放不高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表姐说了,男子十八岁便可称成年。” 施子秋点头:“你表姐说的什么都对,所以现在你还生气吗?” 姜放却恭恭敬敬的朝施子秋行了个礼,说道:“施公子对放有救命之恩,放此生都是不会忘的。若是公子不嫌弃,放愿鞍前马后,两肋插刀。不过是被公子戏耍了几次,放自然不会放到心上。” 施子秋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哦?是真的没有放到心上,还是……” 后面的话施子秋却没有问出来,叹气道:“罢了,之前是我不对,往后不会再如此了。嗯……你表姐说吃饭还要再等一会儿,不如我弹琴给你听吧?” 姜放又将剑抽了出来,点头道:“好,施公子抚琴,放武剑。” 刚刚施子秋的欲言又止,其实让姜放有些耿耿于怀,他想听还是后面那两个字他会说些什么。 但……施公子容色倾城,又是江湖排名位于前三的高手,他其实是有些自惭形秽的。 而且他上一个看上的人是长孙清明,表姐喜欢的人也是长孙清明。 姜放拔剑,剑气又带起阵阵花雾,随着流泄而出的琴音,姜放的剑气也变的有些忧郁起来。 因为他们足够优秀,所以才会同时喜欢上那么优秀的长孙清明。 而长孙清明之所以不喜欢施公子,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男子身份吧! 长孙清明堂堂国之储君,怎么可能会爱上一名男子? 姜放的剑气越来越乱七八糟,连在抚琴的施子秋都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施子秋皱眉,琴音倏然和缓下来,沉声对姜放道:“静心,凝神,气沉丹田!姜放,控制住你体内的真气,小心走火入魔。” 姜放站定,周身的花雾盘旋不散,他缓缓闭上眼,将乱窜的剑气收了回来。 耳边琴音泠泠传来,姜放的情绪也被安抚了下来。 直到琴音歇止,姜放才睁开眼睛,微喘着开口道:“多谢施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施子秋不解,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也有心事了?” 姜放反驳道:“你怎么和表姐的语气一模一样?我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说我小小年纪。” 看他这副模样,施子秋忍不住又想逗他,但他一想到上次逗的后果就是他一言不发便上了战场,害他提心吊胆了足足半个月,便强忍住了心痒什么都没说。 他上前给姜放把了把脉,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枚药丸在自己手心上,送到姜放唇边道:“吃了。” 姜放倒也没客气,直接就着施子秋的手掌便吞到了口中。 只是唇与掌心的瞬间触碰,让两人皆是一怔,一个倏然收了手,一个则后退半步。 氛围开始变的粘稠起来,姜放微启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他的动作是不是过于轻佻了? 明明应该先接过来,再自己吃的,怎么就直接吃了? 施子秋也不好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又是那类“哟,弟弟会亲人家手心了呢”的调笑之语,一个把握不好分寸,弟弟又生气了。 其实姜放真的不是生气,他心里唯一不舒服的点只有一个,就是施子秋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便是秋月诗。 两人在湖心岛腻腻歪歪半天,周疏宁的饺子都包好了,见他们迟迟不来,便亲自上岛来请他们。 一走近了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上前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两尊雕塑般的人儿才终于如梦初醒。x 周疏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语道:“你们俩这是……在玩木头人?你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谁先说话就输了?” 姜放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表姐,是饭做好了吗?” 周疏宁答:“做好了,就是不见两位尊驾的影子,这才亲自上岛来请的。我说你们是不是不饿啊?要不要再对着互看一会儿?” 姜放:……不了不了,那还是很饿的。 施子秋道:“走吧,我也想尝尝周姑娘的手艺了。” 与此同时,皇宫,皇后一身庄重的凤冠袍服,施施然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第249章 只是旧的问题刚解决 对于这个皇后,皇帝其实多有微词,尤其是在长孙清明出事以后。 从前对她有多敬重,如今就对她有多嫌恶。 其实皇后入宫以来,所做所为之事,皇帝一笔笔都有一本账。 如果不是她前面十年做的太好,好到连皇帝都佩服,一个女子能为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做到如此,甚至为了精心照料他不惜先后三次喝下打胎药,怎能不让人动容? 如果她一直这么伪装下去,皇帝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敬重她,放心大胆的将后宫诸事全部交给她。 直到长孙清明的死,才让皇帝对她生出了警觉与嫌隙。 可他没有证据,皇后做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把柄留在外面。 所以哪怕皇帝对她产生了嫌隙,在没有寻到她任何错处的前提下,也是不能对皇后做任何事的。 不论怎么说,那都是一国之母,嫡幼子长孙清晖的亲生母亲。 此时的皇帝正在翻阅一本卷宗,见皇后来了,便抬了抬下巴道:“皇后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后未语先哭,两行清泪就这么从眼眶中簌簌而下,已是哽咽的泣不成声。 此情此景,让人动容,谁都不能说这是装的,普通人真的装不出来。 皇帝见此状,也只能对大太监使了个眼色:“扶皇后起来,赐坐。” 皇后却跪在那里不肯起,边哭边道:“皇上,您便让臣妾跪着吧!我儿清明回来了,他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受了多少罪,痛在为娘的心里。谢天谢地,他回来了,臣妾感恩上苍,终于把我儿清明给我送了回来。臣妾恳求皇上,万万不能再让他遭遇这样的不测,万万不要再让他再置身于危险当中了。” 皇帝收了卷宗,开口道:“他是国之储君,有些事是他必须要做的。不过他既然可以全身而退,还能设伏将叛国之贼拿下,足以证明他是当得起太子之位的。儿子大了,不能总在父母的庇护下活着。皇后也操劳了半生,不如就放手让他去做吧!” 这番话说的百转千回,单看你怎么听。 皇后思索的同时,止住了哭声。 皇帝的声音却又居高临下的传来:“皇后若没有别的事,便不要再来打扰朕休养了,以后国事交由太子处理,宫务处理不过来便去找余贵妃,朕乏了。” 皇后却牵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开口道:“臣妾还有一事,想与皇上商量。” 皇帝的表情里露出些许不耐烦:“有话快说。” 皇后耐心道:“是这样的,清明也二十有三,臣妾觉得,该让他与宁安公主完婚了。早日完婚,皇上你我也好早抱上皇孙啊!” 提起这件事,皇帝倒是有了几分兴致,他缓缓点头道:“清明确实该完婚了,这件事,你也与余贵妃商量着办吧!他与周疏窈早有婚约,倒也不必麻烦再赐一回。” 皇后一脸喜悦的拜到了地上,谢恩道:“臣妾替我儿清明谢万岁,想必清明知道后定也会欢喜万分的。” 皇帝的表情里又露出些许恍惚,看此刻的皇后,又仿佛真心实意在为长孙清明着想。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皇后到底是黑是白,是好是坏? 只觉得眼前扑朔迷离,根本看不真切。 他疲惫的朝皇后摆了摆手道:“去吧!朕要休息了。” 皇后拜别了皇帝,唇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直接便摆驾去了掩瑜宫。 掩瑜宫本来不叫掩瑜宫,叫锦霞轩,是皇帝特意为余贵妃改的。 皇帝说她性情纯良率真,虽略显粗糙,但瑕不掩瑜。 余贵妃当时不是很能听懂,只道:“皇上这是夸我呢?真开心,那就叫掩瑜宫吧!” 这在皇帝那里也算独一份儿的荣宠,合宫上下,没有哪个妃子能让皇帝亲自赐宫宇名,还亲手写了匾额。 所以皇后每次看到那掩瑜宫的匾额,都忍不住翻白眼珠子再冷哼一声。 今日余贵妃倒是挺高兴,抱着已经三四个月的六皇子在自家宫园里晒太阳。 旁边还陪着小公主长孙香晚,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唱着歌,冷不防听到一声“皇后驾到”,吓的余贵妃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余贵妃一边咳一边把六皇子长孙清暖交给旁边的乳娘,长孙香晚立即上前扶起自家母妃,母女俩是如出一辙的怨气窜升。 长孙香晚道:“皇后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余贵妃大概是吃亏吃多了,伸手就捂住了女儿的嘴:“死丫头,当着她的面说,你是不要命了?” 母女俩说悄悄话间,皇后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余贵妃带着女儿跪地给皇后行礼,皇后在余贵妃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睥睨着那对母女道:“皇上着你我共同操办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事宜,余贵妃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余贵妃咕哝了一句:“我能有什么想法……” 皇后淡淡哼了一声:“没有想法便好,那这件事,本宫便全权处理了。” 说完皇后便转身,离开了掩瑜宫,徒留下余贵妃还在原地发呆。 长孙香晚把余贵妃扶了起来,问道:“母妃,她多余跑来问这一句,不是摆明了想让我们别插手吗?” 余贵妃道:“你懂什么?这是皇上吩咐的,她要是不来问一句,就是没把皇上的话放到眼里。还是皇上对我好,什么事都想着我。唉,没办法,谁让我斗不过皇后呢?对了,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我们是不是得送点礼?” 长孙香晚一想到周疏窈现在那个长公主的封号就不爽,没好气道:“干嘛要给他们送礼!要送母妃自己去送,我才不送呢!” 正在准备搬家的周疏宁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长孙清明近日忙的不见人影,只知道从前的谋反案翻案了,长孙清明复太子封号,甲字大街的太子府也还给了他。 只是两人就住哪里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周疏宁想住公主府,因为那边距离街市比较近,方便他打理生意。 长孙清明想让他住太子府,毕竟那是他的人,怎么能不住太子府呢? 最后周疏宁大手一挥,把两个宅子中间的那栋豪宅也买了下来,三个大宅院连成一个,这下不用为住哪里而争执了。 只是旧的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便来了。 第250章 小心皇后,每月月圆祭祀 周疏宁这边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宫里有太监来传说,说是要给他和长孙清明举办大婚典礼。 长孙清明今日还在大昭狱,处理长孙清晗的事,皇帝择日赐了毒酒,让他送长孙清晗上路。 长孙清晗倒也没什么要说的,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在皇后手上,只要能保全他们,他死也值了。 尤其长孙清晗的皇子妃,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深。 一双儿女也是聪慧漂亮,很得长孙清晗的喜爱。 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夫妻结发,曾经他对妻子许下的诺言,怕是无法兑现了。 也是有悔的,妻子不是一个对权利看重的人,否则凭她的出身,也不会嫁给母家毫无背景的长孙清晗了。 总之,未来坎坷,他端起毒酒,望着一方天窗道:“只望吾妻缇儿,可以忘了我这个负心人,只看前路。” 二皇子妃苏缇,父乃三公之一,曾是长孙香晚的伴读。 长孙清明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工作回去陪老婆,左右你也死不了,苏缇和他的一双儿女会在他的死讯传来后被允准出来为长孙清晗送行。 造反的皇子不入祖坟,不过葬在哪里,全看皇帝的意思。 为了方便长孙清晗跑路,皇帝下令将这个造反的儿子埋在京城北郊,周疏宁给他们全家安排了流放套餐,到了北疆自有他的人照拂。 长孙清晗终于一仰脖,饮下了那杯鸩酒。 毒酒下肚后,却没有等来肠穿肚裂的痛感,反而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仿佛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长孙清明上前探了探长孙清晗的鼻息,便吩咐狱卒道:“来人,发布二皇子长孙清晗的讣告。” 负责文书的狱吏应了一声,便去写讣告了。 毕竟是个造反的儿子,皇帝都不管了,讣告也只是让人随便写写。 只有长孙清明知道,长孙清晗只是假死,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要办的十分谨慎。 便小声吩咐金虎:“你我亲自去办,把长孙清晗的尸身送去北郊。还有,你得亲自护送一趟二皇子妃和他的两个孩子。他们被判流放北疆,以免路上出意外。” 金虎知道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的计划,拱手应道:“放心吧主子,一切交给金虎。” 一队金梧卫隐字号护卫押着长孙清晗的尸体去了京城北郊,与此同时,一名狱卒也匆忙朝皇宫的方向跑去报信。 皇后第一时间便得到了长孙清晗已死的消息,过往种种,只需推到长孙清晗的身上就可以了。 而且皇后和长孙清晗来往的也非常仔细,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在他手上。 用老奸巨滑来形容,真的非常贴切了。 一行人行至北郊荒野之处,远远便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均是一身缟素,看样子便是来给长孙清晗送葬的二皇子妃母子三人。 待到走近了,二皇子妃便哭着扑到了装着长孙清晗“尸体”的马车上,一双儿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皇子妃与长孙清晗的感情甚笃,所以她此时的悲伤并不作假,边哭边恨恨道:“为何要瞒着我?我若知你做了这等错字,定会阻拦的!如今我们一家天人两隔,让我与一双儿女如何在这世间苟且?不如我抱着朝儿和夕儿,从这山崖上跳下去好了!” 长孙清明任由二皇子妃哭了半天,直到金虎小声提醒他:“主子,人走了。” 原来皇后的人一直在悄悄跟着他们母子三人,直到见到长孙清晗的尸体,他们才放心的离开。 长孙清明这才下令道:“走吧,把他送到山林深处。” 马车前行,二皇子妃拉着一双儿女跟在后面,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动容。 直到马车行至山林最深处,左右一百多名金梧卫全都从树上飞落下来,金虎才上前对长孙清明道:“主子,安全。” 长孙清明点头,掀开了长孙清晗身上的白布,二皇子妃苏缇吓的后退一步,大惊失色道:“太子殿下,您要做什么?清晗他纵然再有错,万万不要辱他尸身。弟妇给您嗑头了,求您放过他!” 说着苏缇便要拉着一双儿女给他下跪,却被金虎上前拦住,开口道:“二皇子妃稍安勿躁,殿下只是想救二皇子。” 苏缇不懂,一脸诧异的看向马车上自家夫君的“尸体”,只见长孙清明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捏开长孙清晗的嘴巴给他硬喂了进去。 不消片刻,“尸体”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众人。 苏缇惊喜的扑上前,带着一双儿女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道:“夫君,你竟然真的没死?谢天谢地……不,谢谢太子殿下。” 一双儿女也哭着给长孙清明嗑头,很显然被苏缇教养的非常好。 长孙清明把他们扶了起来,开口道:“此假死神药是太子妃所制,你们若要谢,便谢太子妃吧!这件事是父皇首肯,我亲自操作的。只是你们以后要隐姓埋名,切不可再众人身前抛头露面。尤其是二弟你,从今往后便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吧!” 说着他给了长孙清晗一张民藉,改名孙寒。 长孙清晗清醒过来后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携苏缇双双跪到了地上,眼含热泪感激道:“千恩万谢,只在此一拜中。” 长孙清明没有阻止他,受了他们这一拜,又叮嘱道:“到了北疆,自会有人安置好你们的生计。只是万万小心,别被人识破了身份。还有,此物你拿着,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便去关内侯府找关内侯和小皇叔。” 长孙清晗点头接过:“多谢大哥,大恩大德,孙寒此生没齿难忘。”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又对金虎道:“时间不早了,你便护送他们一家四口上路吧!一路北上莫走官道,以免引人注目。至于皇后的探子,我会差人料理掉。” 金虎应道:“是,主子,二皇子,请吧!” 四人又齐齐朝长孙清明躹了一躬,便转身朝林外的马车走去。 走了十几步,长孙清晗又匆忙回来对长孙清明说了一句话:“小心皇后,每月月圆祭祀……” 然而话他只说了一半,便转身回到了妻儿身边,匆忙离开了。 第251章 不如再研究研究系统好了 这正是周疏宁想要救长孙清晗的目的,他想从长孙清晗的身上获取一些关于皇后背后之人的秘密。 果然,算长孙清晗有良心,果然在他走前的最后时刻透露了些许消息给他,虽然只有半句,可这半句足够他们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了。 回到住处后,见周疏宁正忙碌着与众家仆搬家,长孙清明便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倒是周疏宁先扯着他吐槽开了:“你来的正好,你听说了吗?皇上要为我们举行大婚仪式,你知道是由谁来主办这件事吗?” 长孙清明先是意外了一下,随即笑道:“皇后吧!这世间除了皇后,没有人有资格来督办这件事。” 周疏宁点头:“猜对了,就是皇后,你说她憋着什么屁呢?” 长孙清明:……说粗话的媳妇妇也好可爱。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恋爱脑的毛病又犯了,还捏着下巴在那里分析:“我想,她留了那么久的底牌,应该会拿出来了吧?你说,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拿出来?又或者,会在什么样的时机拿出来呢?” 周疏宁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答,无语道:“长孙清明!你在想什么?”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上前搂住周疏宁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在精于算计的时候都如此让人喜欢。” 周疏宁:……你的性癖真是奇奇怪怪。 不过他记得自己和长孙清明第一次有肌肤接触的时候,也是在自己刚刚审完一些刺客之后。 周疏宁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心想这家伙该不会喜欢蛇蝎美人吧? 越阴毒越坏越攻于算计越喜欢,那自己似乎……还挺符合他的性癖。 长孙清明问道:“阿宁?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想故意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开口道:“我在想,怎样才能把皇后的那张底牌处理掉,最好让她再也翻不出水花来。呵呵呵……” 果然,如周疏宁所料,长孙清明竟直接将他倚去了墙角,爱不释手的亲吻起来。 甚至还端了一把枪抵着自己,一副蓄势待发的兴致盎然。 周疏宁:…… 他一脸惊讶的看向长孙清明,说道:“清明,我在想杀人越货的事,而你竟然想睡我?” 长孙清明也怔了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我是不是……更喜欢坏一点的你?” 周疏宁捂脸,指了指他的下三路道:“你说呢?你这都……这样了!清明,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是不是住了个大魔王?” 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大晏百姓可怎么办才好? 长孙清明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了,拉着他悄然回了卧房,将门栓住,直接冲入了他的温柔乡里。 好在众仆从都在忙碌,没人发现两位主子的小动作。 只是有一点让周疏宁十分无奈,长孙清明这个人总爱在床上让他难堪,故意说些下流话让他情难自控。 也是因为如此,每次床笫之事他都忍的很辛苦,恨不得给自己的舌头打个结,嘴唇缝个拉链。 却又十分享受他带给自己的难堪,每次都被他撩的溃不成军。 这两人,可以说是无比般配了。 只是时间紧任务重,两人也不敢玩的太过造次,一次过后便整理好衣冠,恢复了人前那衣冠楚楚佳公子的模样。 微雨在院中忙进忙出,对cp嗅探如此敏锐的她竟也没察觉出两人刚刚在房中偷偷做了坏事。 今日他们搬家,姜放此时竟也带着手下的兵丁来帮忙了。 知道自家表姐行李多,后面又陆续从北疆运来了大批物资,最近又有皇上赏赐的十几箱细软,便担心他们刚刚回京,这十来个仆从忙不过来。 一过来才发现还是自己多虑了,太子殿下想要人,怎么可能要不来? 眼下院子里忙前忙后的有百来口,倒显得他有些多余了。 周疏宁也没让他闲着,说道:“湖心岛有几块假山石甚得我心,你便和兄弟们拆了给我运到公主府吧!” 眼下公主府和太子府已经连成一片了,这两人忙时可各自安寝,闲时便去中间的大宅私会。 谁也不用迁就谁,特别好。 姜放却面露犹疑之色,问道:“表姐,你确定你只是让我帮你搬家是吗?” 周疏宁刚要说不是搬家还能是干什么,便想起来上次他故意设计姜放和施子秋重逢的事了。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怎么还记起仇来了?这回就是搬家,施公子今日有要事在帮太子处理,他不在府上。” 姜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转身带着兄弟们去挑假山石了。 如周疏宁所说,施子秋确实在忙,以秋月诗的身份在忙。 美人关分号近日开业,京城的达官贵人自然被这位在元宵佳节上被皇上亲自点为花魁的娘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只是秋姑娘的芳容不是那么好见的,美人关大阵更是名不虚传。 好不容易有个闯到了第七关的,结果还是铩羽而归。 好在秋月诗也没有让这位壮士扫兴,在他败兴之时现身跳了一支舞,也算没有白闯这七关。 只是秋姑娘的大名更是声名更盛了,从前只知秋姑娘歌喉了得,想不到舞艺也是精绝。 今日周疏宁搬家搬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累的不轻,尤其姜放带来的那些大小伙子们,光挑石头便挑了七八趟,直接累瘫了。 周疏宁给他们一人发了十张宁安记的代金券,够他们在宁安记各大分号消遣一个月的了。 暖房定在了初九,到时候周疏宁会大办一场,又因为长孙清明的太子身份,怕是到时候会有不少人过来。 其实周疏宁不是很喜欢社交,倒也不讨厌,反而很擅长,只是不喜欢和那么多人虚与委蛇。 他喜欢和喜欢的人社交,像施子秋姜放他们,哪怕天天泡在一起都高兴。 所以在那场大宴后,他还打算单独宴请一下真正的好友们。 这样规划着,周疏宁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今夜长孙清明又不在,说是尚书令朱大人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上出了纰漏,导致皇帝大发雷霆,长孙清明前去查看了。 怕是这里面,又有皇后的手笔。 本想着今夜长孙清明不在,周疏宁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谁料他不论如何都睡不着,竟是难得的失眠了。 可能跟刚搬到新的地方有关,他多少还是有些认床的。 周疏宁觉得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再研究研究系统好了。 第252章 朱大人当即便被夺了职 那个终极宝箱到账好久了,周疏宁一直没有打开看。 甚至第一管满格积分被他用个差不多以后,系统竟然又给他开了一个新的计分进度条,最顶端还有一个终极宝箱。 周疏宁也是今天才发现,一脸莫名的问道:“你家终极宝箱是批发来的吗?怎么一个完了还有一个?那这能叫终极宝箱吗?明明就叫阶段性宝箱吧!” 系统却振振有词:“终极宝箱的意思是它是最终的奖励,最高就是这个阶层了,没有比这更高的了。” 周疏宁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你这个孵化时间快到了吧?我什么时候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系统赚积分不含糊:“如果宿主再给我五积分,我现在就可以让它成熟。” 周疏宁无语道:“你是不是掉积分眼里了?我最近赚积分也挺不容易的,又是设计长孙清晗,又是助他脱身,又是给皇帝治病,哪一样办不好都是要掉脑袋的。” 系统却十分振振有词:“宿主大大您别这样想,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想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您现在已经走到最后阶段了,若是后期解决不掉那个大麻烦,您前面走的剧情将全部作废。我要积分,也是给自己充能,解锁更多的积分商城,也能更好的为您打好辅助位呢。” 周疏宁只觉得系统满嘴花言巧语,仿佛一个渣男,天天给他画饼cpu他,就是不给实际的东西。 好不容易给了个宝箱,还需要他花五积分开启快速通道。 周疏宁现在倒也不缺积分,也不需要积攒积分换免死金牌了,便十分大方的说道:“好,给你五积分,拿去拿去。” 他实在太好奇了,那个终极宝箱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收到五积分的系统显然十分愉悦,说话的语气里都透出了几分欣欣然:“收到五积分,请宿主查收空间宝箱。” 周疏宁十分意外的问道:“空间宝箱?是说这是一个随身空间吗?” 系统答:“是也不是,它是随身携带的,只不过是个异次元空间,没有储物功能,它唯一的功能……呃,不如宿主自己查看一下它的属性面板?” 周疏宁点击面板打开终极宝箱,随即被传送进一个异次元空间。 他意外于系统的强大,竟然还有这样的功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得到了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处? 系统不知道周疏宁的另辟蹊径思维,说道:“宿主看到了吧?” 周疏宁没有回答系统,他正在研究那个看上去十分奇异的透明玻璃罩子。 就像一个鱼缸,又像一个硕大的培养皿,仔细查找过后周疏宁才看到了那玻璃罩子的属性面板。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科技子宫。 周疏宁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取下一枚鸡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宿主叫了他半天,他才恍恍惚惚开口道:“所以……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玩到最后,能得到的东西就是……生崽子的?” 系统的电波波动了一下,说道:“宿主可用可不用,如果宿主觉得它是无用的东西,可以标记为无用,以后终极宝箱再孵化出的东西会是同级别,但不会再是科技子宫。” 周疏宁抬手想将它标记为无用的手滞住,突然又腾起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东西会随机给我产生一个卵子,还是……” 系统否定道:“并不,需要你的一滴血,和对方的x液,生出的孩子也只含有你们两人的基因。它不是一个坏东西,上一任主人设置它为终极宝箱的第一盲盒,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提到上一任宿主,周疏宁又想到了端庄娴雅的夏皇后,他若有所思道:“所以夏皇后第一个给我们解决的,便是后嗣问题吗?” 想来确实如此,她对剧情发展的方向了如指掌,他们行进到这一步,甚至皇帝打算让他们大婚,确实缺一个承袭血统的子嗣。 系统又道:“其实这只是她给你们的一个选择,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但不是绝对不会有。如何选择,在你们自己。” 周疏宁明白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多谢她老人家操心了,让我考虑考虑。” 其实周疏宁并不排斥孩子,有时候也会讨厌熊孩子,但如果生一个和长孙清明相像的小团子,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考虑上了,啊啊啊明明他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考虑孩子的事?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台科技子宫,问系统:“它有保质期吗?” 系统答:“虽然没有保质期,但它是一次性用品,且一次只能孕育一个胚胎。” 周疏宁明白了,对于这个终极宝箱,虽然没有惊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东西。 他退出了这个异次元空间,躺回床上发现长孙清明还没回来。 太子殿下业务繁忙,估计尚书令朱大人这件事不小,皇后是个记仇的人,朱大人怕是官职不保。 困意传来,周疏宁闭上眼睛睡了,第二天醒来发现长孙清明睡在了榻上。 周疏宁知道他是担心吵到自己,便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出门就看到微雨正和姜放他们聚在一起聊八卦,昨夜姜放宿在了公主府,以表弟的身份入住倒了合情合理。 他上前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微雨见他醒了,立即道:“小姐起了?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让姜少爷和你说吧!” 周疏宁点头,转头看向姜放,姜放迫不及待的便道:“昨天尚书令被下了大狱,说是弄丢了紧急军情奏报,导致南境一场大战落败。这件事惹得龙颜大怒,朱大人当即便被夺了职。” 这件事昨天周疏宁已经略有耳闻,看来皇后下手的确够狠,专挑情节严重的事情来做,这下朱大人别说翻身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朱公子的小小举动,就害了自家父亲的半生筹谋,所以恋爱脑真要不得。 周疏宁问道:“南境那边情况怎么样?我方伤亡严重吗?” 第253章 我与宁安公主即将大婚 提到这件事,姜放的心情也有些沉痛:“伤亡挺严重的,八百里加急没能及时奏报是很重的罪,再加上导致的后果……朱大人难辞其咎。据说死了近千人,还有位将军被斩了首……” 周疏宁也沉默了,皇后这一手够黑的,为了报复竟然连这种后果都不顾。 他之前一直对与皇后硬碰硬这件事没有概念,今日见识到以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有的人有道德有底线,就算他不好相处,也知道他为人的最低处在哪里。 皇后却仿佛一只发了疯的母狮,不如意便开始胡乱撕咬,根本不顾及这撕咬会伤及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周疏宁喃声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了。” 皇后能肆无忌惮至此,一是因为她自负没人是她的对手,二是她没有尝到任何为恶的后果。 南疆现在群龙无首,长孙清晗被处死,跟随他的心腹也都获了罪,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 现在南疆留守的将领才能一般,若有突发状况,极有可能南境失守。 前些日子八百里加急上京,就是受到了几股南昭军冲击,为的也是求援。 结果求援的奏报被截了下来,虽然南境并未损失土地,但这死了的近千人,对大晏来说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周疏宁又问:“可知皇上有意让谁前往南疆驻守?” 姜放摇了摇头:“柴大将军年事已高,且已多年未上战场,皇上之所以一直不让他告老还乡,一是因为他的威望,二是有意扶持自家二儿子。如今二儿子出了事,眼下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 然而周疏宁却不这么认为,他看了一眼自家已经长的人高马大的小表弟,从前不觉得,近日每次见他都给他一种此子未来可期的感觉。 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年富力强的大将派往南疆了,姜放虽然是新提上来的小将,却有一腔忠魂且骁勇善战。 试问哪家小将能在一年之内斩杀敌军破千,立大小奇功无数,一路连跳数级升至曹将军副将的位置。 这若是换本小说,妥妥的大男主人设。 不过周疏宁看破不说破,姜放确实没有资历,若是他被派往南疆,定会跟着一个更有威望的人前去坐镇。 要么是柴大将军,要么就是…… 长孙清明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是你,本殿已经向父皇请命,派你去驻守南疆边境。不过不是你一人前去,你先行一步,待本殿大婚后也会前往南境与你汇合。” 姜放十分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太子殿下,您没说错吧?我年纪轻资历浅,怎么服众?不行不行,您不能胡来。” 太子面容严肃,问道:“你觉得本殿像是胡来的人吗?” 姜放知道,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夏卿,而是堂堂太子,也是上下公认的文武全才。 他不敢造次,躬身小声逼逼:“属下不敢。” 谁料长孙清明却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说道:“放心吧大孙子,爷爷怎么可能不罩着你呢?你虽然年轻历薄,但你功绩卓越啊!再说你还有我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爷爷,安心施展拳脚,出了事有爷爷顶着呢。” 周疏宁:…… 姜放:…… 姜放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终于忍无可忍,抽剑便朝长孙清明劈去,一边劈一边嚷嚷道:“好你个夏卿,你占便宜没够了是不是?看剑!啊啊啊看本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周疏宁:……果然身份变了,他俩凑到一起的年龄永远都不会变。 此时周疏宁的脑中是两个被捆在襁褓中互殴的小婴儿,加起来不超过两岁! 看着他俩吵吵嚷嚷的模样,周疏宁只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此间岁月静好,两个幼稚鬼在互殴。 这时施子秋也来了,最近大家都在京城,周疏宁这边也显得热闹了许多。 施子秋远远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长孙清明和姜放,问道:“这是什么场面?” 周疏宁答:“一些家庭伦理问题,爷慈孙孝什么的。” 施子秋:??? 施子秋道:“戚先生到了,让我问问你们,开不开席。” 周疏宁:……老头儿真爱吃。 正好,他的宁安号酒楼京城分号已经开业了,特意从北疆把几个顶用的厨子给调了过来。 以后再开席,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几个大厨都能独当一面。 周疏宁道:“那便今天中午吧,刚好你们都在,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长孙清明也和姜放打够了,俩人追逐回来,一个乖乖顺顺站到了周疏宁身边,一个则有些尴尬的远远看了施子秋一眼。 杂七杂八一堆事,三人也没再磨蹭,便让施子秋给戚安谦发了信号,让他到京城宁安酒楼总号汇合。 一听有好吃的,戚安谦立即动身赶往了宁安酒楼京城总号。 京城就是京城,这里的宁安酒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大! 一个顶北疆老号十个,而且客流爆满,络绎不绝。 戚安谦早早的便等在了他们固定落脚的天字零号房,手上的折扇轻轻扇动着,露出上面硕大的两个字:卧槽。 周疏宁一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只想送四个字给戚先生:槽多无口。 长孙清明一进来便对戚安谦说道:“先上菜吧?我觉得不吃上,您老可能没有心情和我谈事。” 戚安谦一脸还是你小子懂我的表情:“你们不知道,我在草原上天天啃肉,不吃点瓜果蔬菜人也受不了啊!你看我这上火上的,舌头底下全是大火泡!” 周疏宁十分淡定的说道:“缺乏维生素的表现,确实该多吃些瓜果蔬菜。” 戚安谦道:“是吧?公主殿下也这么觉得吧?” 这声公主殿下充分说明了,戚安谦虽人不在京中,消息却很灵通,已经知晓他被封为公主的事了。 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摆满了整个八仙桌,戚安谦的眼睛都绿了,抄起筷子便是一阵风卷残云,可见在草原上饿的不轻。 直到戚安谦吃饱了,长孙清明才终于开口道:“有三件事。第一,南昭与北辽的挑拨成功了,上次的边境动乱虽然死了不少人,却并无失地。第二,尚书令获罪,很显然皇后想安插自己的人上去,我们要抓好时机看看怎么利用。第三,……我与阿……宁安公主即将大婚,皇后肯定会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戚先生怎么看。” 第254章 四境动乱的缘由 大家听到前两个消息的时候并无太大的表情,只有在听到第三个消息的时候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尤其是姜放,他十分由衷的对周疏宁说道:“恭喜表姐,终于可以如愿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了。” 周疏宁知道,此时的姜放是真的彻底放下了。 戚安谦也扇着扇子,缓缓点头道:“我身无长物,不如就让我来为二位殿下筹谋一场,权当是送给二位的新婚贺礼吧!” 众人同时看向戚安谦,戚安谦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四四方方的框。 又在四个框上各点一点:“大晏四境,我各钉了一个桩,可保三年不垮。只是四境仍需要强者镇守,只要没有大的纰漏,就不用担心失地问题。” 周疏宁听的一脸迷茫,问道:“戚先生不是……智囊吗?怎么又搞起玄学那一套来了?” 长孙清明解释了一句:“钦天监监正薛青是戚先生的师弟,其实他的本职就是搞你口中所说的玄学的。” 周疏宁了然道:“原来如此,薛青……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此人正是给周疏窈算出暗藏克夫命格的那个人,看样子是皇后那边的。 周疏宁问:“这么说起来,戚先生是在和师弟斗法了?” 长孙清明答:“他在认识我之前就在和薛青斗,只不过失败了,薛青实力不俗,否则也不会当上钦天监的监正。” 周疏宁点头,好奇道:“怎么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神鬼鬼的玄学吗?” 戚安谦收了扇子,高深莫测道:“鬼神之说也不过是个代称,用我们师门的说法来讲,应该称之为气。人死后的气为魂,恶人死后或者非正常死亡的人所化之气便为邪气。万物皆有气,包括国运,也是一团浩瀚之气。玄门便是将这些气收为己用,越高深的修士,所能控的气便越多。拿我那师弟薛青为例,他其实是难得的奇才。入门便可控邪气,三载便能将所有气运看透。可惜……” 周疏宁就知道,后面会跟一个可惜。 单从这人为皇后卖命就可以看得出,他没走正路。 周疏宁道:“所以,他是伙同皇后,让大晏内乱吗?” 戚安谦摆手道:“不是内乱,而是维持在一个纷争不断,却又无法解决的局面。失地再收,便会是一个乱局。你可能不懂,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大晏四方受敌,却又恰好在大晏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如活熊取胆,死不了,却也不好过。 这件事长孙清明之前已经和周疏宁说过了,有人想让四境乱,却又不想让它彻底乱起来。 维持在这样一个平衡里,每年恰好有数以万计的人死于战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达成某种目的。 周疏宁明白了,戚安谦就是长孙清明用来解决这件事的人之一,他问:“所以您眼下做的,只是让四境维稳吗?他们目的不也是让四境不乱吗?” 戚安谦摆了摆手:“不单单是维稳,他们目的也不是让四境不乱。而是让四境在他们所需要的范围内乱,只有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邪气供他们驱使。” 周疏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从前不论大晏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四境小国灭掉,实现大一统?这也是他们在从中作梗?”x 戚安说嗯了一声:“气运这件事,玄之又玄,只要掌控好了,可以护佑四方百姓。若是生了邪念,则使生灵涂炭。” 周疏宁又问:“那使生灵涂炭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戚安谦赞了一句:“问的好,自然是有好处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说寿元,一个人的寿元越高,他自身的气越浑厚。寿元越短,他自身的气越稀薄。但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你行善积德得了某种机缘,你的气便会变的旺盛。若你为恶乡里,鱼肉百姓,那你的缺便会越来越少。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玄门修士来讲,气也是可以吸纳的。正派修士渡人,可换一两分气运。邪门外道则利用邪气充盈气运,从而达到寿元永昌的地步。但这个东西是个无底洞,你取了一次,便想取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便形成了眼前的局面,每年成万几万的士兵战死,就会有大量的邪气被收为他们所用。 周疏宁听到现在终于听明白了,难怪夏皇后会筹谋那么多年,也难怪夏皇后一个系统拥有者都没能斗过他们。 一旦涉及到非科学物质,大家便都开始束手束脚。 见众人沉默,戚安谦又道:“但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忧,有了我所钉下的四枚蛊钉,至少三年内,四境绝对不会出现大规模暴乱。我们也有时间徐徐图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破绽。” 周疏宁问:“所以戚先生的师弟,是那个组织的头目吗?” 戚安谦冷笑了一声:“他还不够格,那个组织至少存在上百年了,那个时候他都尚未出生。” 周疏宁开始头疼,一群麻瓜对付一个神秘的百年黑魔法师,这听起来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啊! 这时长孙清明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朝着正向的发向发展了,尤其是你在北疆这一年多来所做之事,让北疆百姓免于冻死饿死,所产生的正向之气恰好可以抵御邪恶之气。” 周疏宁没想到自己搞农商经济,竟还有这样的用处,他稍有些得意的笑道:“你说这个有用,那我可就不怕了。别的东西我是搞不来,搞民生我在行啊!” 有了他的插科打诨,场中的氛围变的轻松了起来,虽然大家仍然对四境的问题忧心忡忡,至少情况在朝着他们期许的方向发展了。 周疏宁给姜放和施子秋一人倒了一杯酒:“你们俩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这是闹别扭还没和好吗?上次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姜放这才终于开口道:“没有,表姐,我们一直好好的呢。只是方才听了戚先生的话,放有些好奇。难道这四境的战乱,不是各国之间的纷争,而是人为的布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的能量未免太大了些?” 第255章 只觉得弟弟就是好 戚安谦摇扇道:“不是布局,是以气运之术干扰国运与四境安稳。行外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不认同者觉得玄门是匪夷所思。其实不然,玄门正统从不故弄玄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是被一些江湖术士污了名声罢了。” 姜放大约也听懂了,说道:“所以我们在对抗四境小国的同时,还要对抗那个不为人知的外力?” 长孙清明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们从未摸到过他们的主体,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个组织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们憶想出来的。” 周疏宁却摇头道:“那不是,那个组织是肯定存在的,否则……” 否则夏皇后也不会为了与他们对抗,早早的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夏皇后的牺牲应该不仅仅是与他们对抗的缘故,根据系统所反馈的意见,夏皇后应是为了更大的布局,才牺牲掉了自己的阳寿。 她自知以一人之力根本不是那个组织的对手,这才将布局线拉长,再由他们这些年轻人来收尾。 周疏宁又道:“我们只要按照现在的模式继续前行,总有一天能摸到那个组织的主体,也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长孙清明也很乐观,他一直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包括这次带姜放过来,让他了解事件的中心,也是为了将他彻底发展为自己的心腹。 其实姜放早就是太子党了,在他打赌输给夏卿后,便已经为之臣服。 听到大晏竟然还在遭受着这样的掣肘时,当即表态道:“放虽人微力薄,也愿助太子殿下和表姐一臂之力。愿山河永固,也愿我大晏可以开疆扩土,一统华夏。” 众人仿佛被姜放的少年意气给感染了,纷纷举起酒杯碰在了一起:“山河永固,一统华夏!” 这句愿景,在众人心中生了根,渐渐开始催生出枝枝蔓蔓,引领着他们一往无前。 至于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只要南昭与北辽交恶,他们的北境与南境便能暂时安枕无忧。 第256章 大哥哥也是招架不住的 醉生梦死是很成熟的春毒了,经过秋月诗的精心迭代,副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 姜放此时本来就喝醉了,潮红的脸颊上带着桃花色,刚毅的唇角上还残留着酒液的辛冽味。 施子秋忍不住在他唇边吻了吻,抬头便对上一双略带疑惑的纯真黑眸。 身中醉生梦死的姜放沉浸其中了,所以他看施子秋,定也不是施子秋。 施子秋猜测,他眼中的自己,会不会是他最爱的表姐? 便开口问道:“小放,你看我做什么?” 谁料姜放却皱了皱眉,问道:“施公子,你为何如此唤我?” 施子秋一双似醉非醉桃花目,疑惑的问姜放:“你……还能认出我?” 姜放奇道:“我为何认不出你?……施公子,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施子秋尴尬了,醉生梦死所呈现的梦境是做梦之人心中的执念,姜放的执念竟不是他表姐周疏窈吗? 但问题不大,他轻轻挑了挑姜放的下巴,近前道:“你说我脱你衣服做什么?这些天你要么躲着我,要么见了我便不说话。有事憋在心里,实非大丈夫所为。我虽然喜欢扮女孩子,但我也是堂堂男儿。今日我便不装了,姜小放,我要睡了你。” 姜放:…… 姜放缓缓后退一步,施子秋的眼睛里露出那么一丝神伤,谁料下一秒,姜放却又上前直接抱住了他,问道:“你为何不早说?……不是逗逗我,不是觉得我小孩子,不是好玩儿一时兴起?” 施子秋道:“哪儿那么多好玩儿和一时兴起?我此生逗过的人,只有你和长孙清明。怎奈你们都喜欢周姑娘,我是个男人,如果你和我说你不喜欢男人,那我……” 姜放却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如果你是秋月诗,我肯定不会喜欢你,在我的心目中,表姐是女子的典范,我怎么可能喜欢除她以外的女子。可你是施子秋,你救过我的命,还不止一次。对不起,上次我不该一气之下便带着怒意上了战场,害你为我奔波几个日夜,又将我从死人堆里拖了回来。哪有什么再立奇功,这个功劳明明是你给我的。我没有躲你,也没有生你的气。我之所以不说话,是想给自己这颗心一点时间。心只有一个,从前它里面装满了表姐。我不想委屈施公子,在我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便让你住进来。我要清空对表姐的一腔喜欢,等到它空了,再去和施公子讲明白。是我不懂,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施公子伤心,是断然不会躲着你的。” 施子秋的眼圈儿红了,他明白这是醉生梦死,也只有在醉生梦死的加持下,姜放才会对他说这些话吧? 施子秋一双桃花眼十分漂亮,一身素色衣袍更是衬的他世间少有的俊美。 姜放爱抚的摸着他的脸颊,痴痴说道:“表姐说,这世间男子甚少有生的像施公子这样漂亮的。姜放何德何能,能得施公子青眼。其实公子不必在意放的扭捏,两次救命之恩,不论公子对放做什么放都能接受。” 施子秋多希望姜放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在醉生梦死药效下的幻境。 但那又如何呢? 当初他为了得到长孙清明,也是不惜给他下药。 只是长孙清明太强了,又戒备心太重,全身都是心眼,施子秋觉得是自己斗不过他才求偶失败。 姜放却不一样,弟弟单纯又懵懂,试问谁不喜欢调教一个帅弟弟呢? 只是后面的事情,有些超出了施子秋的预判,帅弟弟确实很懵懂,体力却超乎预料的好。 不过他们骑马打仗的,确实在某些方面有些特长,尤其擅长骑射。 而醉生梦死毕竟是春毒,更是会增强相关特长。 开始的时候,施子秋觉得自己定能统领全局,到后面,施子秋几乎溺死在那场风花雪月里。 好在他自幼习武,更是有着一身内外功法,倒也不至于伤到。 竟也能撑着在天亮前醒来,本想盘腿调息片刻,却发现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如果周疏宁知道他这么搞,一定会夸他一句英雄:就硬来啊? 所以初夜对施子秋来说并不美好,几乎要怕了这个,主要他也没有观摩过男子房中之事,怀疑他们享受的声音全是装出来的! 天色乍亮时,姜放终于醒了,长睫掩住澄澈的双眸,回忆着昨夜之事。 施子秋的声音自旁边传来:“睡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的声音有些微哑,让姜放有些自责,刚要问一句他身体怎么样,便听施子秋又道:“昨夜你……回来便睡着了,想必这一夜休息的还不错吧?” 姜放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此时的姜放仍赤裸着上身,肩膀上的肌肉挺拔有力,上面布满了施子秋的抓痕。 施子秋此时很想逃避这个问题,转身刚欲离开,却被姜放叫住:“子秋。” 施子秋怔住,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叫自己。 姜放却从背后搂住他,显然心情十分愉快,轻声说出了缘由:“我自小喝酒,而且还是那种很烈的酒。所以一般的酒,我几乎喝不醉。可能是身体对刺激之物耐受力比较强,所以如果你给普通人用药三成,给我则要用六成。子秋,你昨夜的下的毒,我并未发作。” 施子秋猛然转过身,抬头看向姜放,姜放的眼睛却仍是一副懵懂清澈,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瑕疵。 所以昨夜,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做那些事情的? 施子秋满眼的不可思议,问道:“你……故意的?” 姜放摇头:“不是,我是怕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又没有勇气了。昨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在为我自己的摇摆而忏悔。我本该一心钟爱表姐的,为什么心里却有了别人。这样对表姐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我要想清楚,同时把心腾出来,只装你一个人的名字。” 弟弟说起甜言蜜语来,大哥哥也是招架不住的。 施子秋难得沉默,他自己也有些懊恼,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弟弟你昨晚特别棒”吗? 直到姜放上前把他搂进怀里,施子秋才终于回过神来。 姜放的唇却已经吻了上来,弟弟这回是真学坏了,狡黠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昨夜你教我的,我全都学会了,再教我一些可好?” 第257章 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教是不可能教的,施子秋甚至想离弟弟远点儿,他这伤至少要养个两三天。 饶是他内外武艺谦修,还有疗伤奇药,仍然有些招架不住弟弟的彪悍。 他后退一步,眼神闪躲道:“有……有机会再教你,哦对了,周姑娘说今日还有要事与你商议,不如你先去找她?” 姜放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宕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表姐说有事要与他商议了。 不过既然施公子这么说了,那他便去看看好了。 便当着施子秋的面穿了衣服,背对他的时候,施子秋又看到了姜放那满背的抓挠痕迹,脸登时又烧了起来。 施子秋只觉得这不对劲,着实不对劲,分明自己才是那个主动的人,昨夜的种种也是自己引导着他做的,为何自己却成了害羞的那个? 姜放的中衣将爪痕遮住,又披上了外袍,转头对他笑了笑道:“施公子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施子秋脸上的表情却微妙的变了变,摆手道:“不急不急,你其实可以……多待一会儿的。” 姜放不解:“多待一会儿?公子,我与表姐的关系,你不吃醋吗?” 施子秋心想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周姑娘有了长孙清明,眼里怎么可能还放得下别人。 再说他们都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 施子秋摇头:“不吃不吃,你快点去吧,别让周姑娘等着急了。” 姜放的表情里有些受伤,小声逼逼道:“好吧!那我……便去了。” 为什么施公子不会为我吃醋,他不是很喜欢我吗? 施子秋此刻可没有闲情去管姜放的小脾气,只希望他快点走,自己好给撕裂的伤口上点药。 终于,姜放拿着长枪去了公主府,施子秋也终于不装了。 他嘶了一声,一手扶着腰,一手去翻药箱,又一瘸一拐的转身去了自己居住的侧院。 难道自己情报有误,明明那些小郎倌都是如此,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便伤成这样。 上完了药,施子秋的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浑身疲惫,躺到床上便沉沉睡着了。 姜放却心情十分愉快,因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也十分庆幸自己能与天下第一美人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姜放的脸上便忍不住乐开了花。 周疏宁见他这副模样好奇问道:“你娶媳妇了?高兴成这样?” 姜放意外反问:“表姐你……怎么知道的?” 周疏宁道:“废话,你连升三级的时候也没见高兴成这样,除了洞房花烛夜,我想不到别的了。” 姜放脸颊通红,抬手摸着后脑勺,又羞涩的笑了起来。x 周疏宁惊讶:“不会是真的吧?你……哦哦哦,施子秋和你?” 姜放的脸颊更红了,却没有否认,点头道:“对不起表姐,放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我的心里不再有你,只能装着他一人。谢谢表姐,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才是喜欢一个人。” 周疏宁的笑容要憋不住了,这种嗑cp的感觉又久违的浮上心头。 还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姜放,抱得了天下第一美人归,怎能让他不欣喜? 周疏宁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你们缺的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不做二不休,睡了不就好了?” 姜放:??? 他一脸迷茫的看向自家表姐,问道:“表姐,原来是你教施公子的吗?我就说他昨夜为何……但还是要谢谢表姐,你是我们的月下老人。” 周疏宁捂了捂嘴,一不小心就给说漏了,不过这本就是好事一桩,他笑说道:“你们俩极限拉扯那么久了,也该有个着落了。怎么样?小放为人夫了,总算真的长大了。” 想到昨夜的风花雪月,以及施公子教自己的为人之道,姜放忍不住又开始害羞。 只是有一事让他不是很懂,便问道:“表姐,不知为何,今早醒来,施公子却对我有些疏远。他……他是不是,只是图个新鲜?” 周疏宁摇头:“那定然不是,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个疏远法?” 姜放便把今早的事说予了周疏宁听,周疏宁听罢,疑惑的问道:“你们昨夜,可有用……香膏之类的东西?” 姜放摇头:“不曾,就……” 周疏宁一听,跺脚道:“硬来啊?胡闹!你啊你,今早醒来别说他对你疏远,我看他一脚踹了你你也不冤。” 姜放吓坏了,急忙问道:“那怎么办?表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疏宁道:“你何止是做错事了!唉,你等等,我随你回去一趟,往后可万万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说完他返回房中,拿了几样东西,随姜放一人一骑回了原来的院子。 一回到那处,管事便匆忙迎上来对姜放道:“施公子看上去有些不对,他一早便回房睡了,方才丫鬟敲门也没有应。将军,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放当即开始着急,匆忙朝施子秋的房间跑去。 周疏宁知道,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不光自己不懂,在风月场所浸淫多年的施公子竟也不懂。 倒也是,风月场所姑娘居多,郎倌偶尔有之,别人也不会和他说如此私密之事。 两人来到施子秋房间,果然见他面色潮红,睡的颇为不安。 周疏宁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烧成这样?小放,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姜放急坏了,问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怎么办?我是不是伤到他了?” 周疏宁道:“别急别急,我给你开个药方,你马上差人去抓。他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这是受伤发炎,炎症随着伤口入侵体内,免疫系统大开杀戒了。” 姜放一知半解,只能按照表姐的吩咐去让人去抓了药。 又去烧了热水,才知事后需人为他清洗伤口,也不能像昨夜那样硬来。 看着那处血肉模糊,姜放既自责于自己的鲁莽,又追悔于自己的无知,害的施公子受伤发烧昏迷。 好在有周疏宁在,很快便帮他处理了伤口并重新上了药,又给半昏迷的他喂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放明白了,难怪施公子醒来不想理自己,伤成这样,没拔剑已经是他的仁慈。 做完这一切后,周疏宁又拧了湿毛巾给施子秋降温,折腾半天体温才终于降了下来。 见姜放面色不虞,周疏宁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交到了他手上:“若是还有不懂的,便多做做功课。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第258章 用她断长孙清明一臂 姜放看着手上的瓶瓶罐罐,还有几本小册子,有些迷茫的翻了翻。 结果刚翻完两页,姜放的脸便刷的烧了起来,猛然合上书页道:“表姐你……怎会有这些东西?” 周疏宁:……我说我跟你一样你信吗? 他大脑cpu飞速运转着,说道:“医者,自当要博闻广记,否则怎么应对各种病症?” 虽然姜放不够聪明,但他也不傻,眼含怀疑的看向周疏宁:“真是如此吗?” 周疏宁猜测,当恋爱脑不再恋爱脑,可能理智又重新占领了姜放的高地。 他轻笑一声,问道:“否则呢?” 姜放心道是啊,否则呢,表姐本来就是医者,懂这些应当……无可厚非吧? 便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对。” 周疏宁:……很好,有理智,但不多。 而且此刻姜放的心里全是施子秋,隔一会儿便给他换一块毛巾,看得出宝贝的不得了。 周疏宁叮嘱他:“你们下次一定要严格按照教程里教的来,万万不能再如此了,你倒是享受了,受苦的是他。” 姜放缓缓点头:“表姐别骂了,我是真的不懂,如果我知道会伤到他,一定会好好克制自己的。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万分疼惜,只恨这伤不在自己身上。” 周疏宁心想小姜放其实还挺知道疼人的,就是缺了那么点人生经验,但看施子秋伤处,想必这小子在男人中也算傲视群雄。 也罢,施公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倒也不算亏。 想到这里周疏宁忍不住抿唇偷笑,真好,这两人能走到一起,真是圆满中的圆满。 周疏宁叮嘱姜放:“你观察着他还会不会烧上来,若是再烧上来,还像刚刚我做的那样给他降温。药要按时喝,至少喝五日。十日内不可再行房事,切记切记。” 姜放点着头:“好,表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从姜放处回来的时候,周疏宁刚好看到长孙清明正交待金梧卫头目需要探查的要务。 周疏宁上前问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那是隐字营的头目,若非要事,隐字营不会轻易出动。 长孙清明点头,说道:“长孙清晗走前交待了一件事,让我们小心皇后的每月月圆祭祀。今日恰好十五,我让隐卫先去探一下虚实。” 周疏宁点头:“哦,长孙清晗只留了这一个线索吗?” 长孙清明道:“是半个,他走前只留了半句话,不过足够了,至少有了下一步的探查方向。” 周疏宁又问:“皇后每个月圆都有祭祀?” 长孙清明答:“是,说起来这件事还与我母后有关。她是以为夏皇后祈福为借口设立的祭坛,父皇念她一片赤诚,才准她每月月圆出宫祭拜。” 周疏宁心想,夏皇后可真是个好借口,总是有人拿她当挡箭牌。 长孙清明见他若有所思,问道:“阿宁?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答:“我在想,皇后这些年和那些人暗渡陈仓,总得有个根据地吧?她是皇后,除了每月月圆的祭祀,根本没有出宫的机会。而皇宫大内又戒备森严,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出的。如果她想设根据地,那个地方必须要保证绝对的安全。你猜,哪个地方会让人绝对不会起疑?” 两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把那里设为赵氏与奸人互通有无的根据地,是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后陵。” 说完长孙清明的眼中便露出薄怒:“母后过世十几年了,她竟还如此打扰她的亡灵,着实该死!” 周疏宁上前抚慰道:“清明,别气,其实人死后灵魂离体,大抵是不会住在陵墓里的。尤其我还与夏皇后在梦境中交谈过,她老人家自有鸿鹄之志,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拘于小小后陵?” 长孙清明的情绪瞬间便被安抚下来,他垂眸看向自家恋侣,勾唇道:“你永远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也永远可以让我安下心来。” 周疏宁道:“这就叫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长孙清明深以为然,夫夫俩的感情因相知而更加深浓。 是夜,长孙清明派去探查皇后的暗卫回来了,把探查的结果如数汇报给了长孙清明。 皇后每月例行为夏皇后祈福,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负责祭祀大典的一直是钦天监监正薛青,祭祀持续两个时辰,前面一个时辰皇后观看祭祀大典,后面一个时辰皇后入后陵为夏皇后抄经祈福。 从表面上看,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后陵内。 为保虔诚,皇后会单独在后陵为夏言暖抄经,再将所抄经书焚烧以达天界。 足足一个时辰,皇后可操作的空间很大,且这一个时辰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后陵打扰到她。 周疏宁道:“看来,我们下个月有必要亲自去后陵查探一下了。” 长孙清明道:“不用下个月,明天我们就可以去后陵。”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长孙清明肯定有他的规划和计较。 一夜无话,第二日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刚要去后陵,却又传来皇后的旨意,让他们双双入宫,试大婚时要穿的礼服。 与此同时,京郊静安寺,已经静静等候了多时的周疏窈终于一脸惊喜的问前来传话的公公:“皇后娘娘真的传我进宫了?她……真的传我进宫了?” 皇后的贴身太监一副倨傲的姿态,甩着手上的拂尘道:“自然,皇后娘娘叮嘱老奴,一定要精心为姑娘打扮一番。今夜能否翻身,全看姑娘的造化了。” 周疏窈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多谢皇后娘娘的成全。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不会不管我的,她果然最疼窈窈了。” 太监却仿佛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周疏窈,只觉得这个女子白生了一副好相貌,一味的只知道攀高枝,想要一朝入宫变凤凰。 可知此计皇后娘娘只是拿她当弃子,欺君之罪哪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能逃得过的? 不过用她断长孙清明一臂,倒也算死得其所。 皇后娘娘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手,只是四境突然传来消息,那边给她施加了不少压力,怕是要有什么变故。 第259章 皇后娘娘的情报是否有误 此时的周疏窈尚不知,她此行入宫已经被皇后当成了死弃。 心中仍然怀揣着飞上枝头的美梦,想着太子念及着往日恩情,再将她立为太子妃。 这样一来,父母兄长便可不日归京,她又可复归昔日荣耀。 想到这里,周疏窈便忍不住的笑出声,拉着丫鬟的手道:“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丫鬟却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只能附和着主子的喜悦:“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周疏窈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裙,正是那日朱公子花重金给她定制的石榴裙。 虽然她已经知道,朱公子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牵连,但她并不在意。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她哪还顾得上什么朱公子。 火红色的衣裙穿在漂亮的姑娘身上,衣服与美人互相成就,也算美的相得益彰。 丫鬟将她扶上了马车,目送自家主子入了宫。 直到马车走远,她才缓缓叹了口气,回了吴老爷所居住的府宅。 吴家是周疏窈的外公,若是周疏窈真的出了什么事,及时奏报也能有个接应。 只是丫鬟的预感并不好,但愿只是自己多虑了。 而此时的周疏宁也和长孙清明一同进了宫,回来这么久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还是第一次与皇后正式照面。 皇后被皇帝下了禁足令,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皇后此时仍然被禁足在中宫。 其实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从前帝后虽略有不和,皇帝也只是不喜宿在中宫罢了。 逢初一十五的时候,还是会去皇后的宫里坐坐,以示帝后和睦。 虽说只是坐一坐,回来后皇帝还是会去余贵妃处。 但自从长孙清明出事后,皇后动不动便被禁足,这一现象早已引来朝臣们的各种猜疑。 甚至有人还去请示了太后,请她做和事佬,让帝后关系和缓一下。 太后以需要静养为借口回绝了,一副永远都不想再理朝政的模样。 只是最后问了一句:“太子大婚是何时?到时候记得让他们夫妇来给我问安。” 其实是想见周疏宁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周疏宁。 能做到讨人喜欢而不惹外人厌烦的,周疏宁是她所见过的独一份儿。 皇后见了他们,脸上的喜色自是遮掩不住的。 她上前拉着长孙清明的手,还未说话便是泪意涟涟:“清明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让母后忧心了多少个日夜?” 周疏宁在旁边看的都惊呆了,若论演技,在皇后面前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他也挺佩服长孙清明,是怎么忍住不拆穿的? 眼下这种情形,即使拆穿了也无济于事,反而落得个不敬嫡母的名头。 朝中百官可不会讨论其中缘由,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 长孙清明虽面色沉冷,却仍声线和缓道:“母后倒也不必担忧,儿臣往日也常常一去便是数月,这次也不过是时间长了点,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皇后缓缓点头:“是是是,我儿吉人自有天相,能看到你们出双入对,母后打心眼儿里替你们高兴。对了,礼服他们赶制了大半,今日让你们来试穿一下。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母后再让宫人们改。” 说完她对身后的贴身大宫女道:“快去,让司衣局的掌事把二位殿下大婚时要穿的礼服送过来。” 大宫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有十几名宫人端着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礼服进了中宫。 其中鞋袜配饰无一不奢华,周疏宁看了忍不住从心中吐槽一个字:土! 大晏以紫色为尊,紫色越深代表的越尊贵,宗亲贵女们只能穿浅紫,皇帝是深到发黑的黛紫。 太子大婚与皇帝袍服同制,所以也是深沉的黛紫色。 本就深沉的黛紫再搭上繁琐的头面首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庄严肃穆。 不过古早时期的婚礼的确是以庄重为主基调的,到了宋朝后期婚嫁才变的热闹喜庆起来。 皇后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贴心的问道:“太子妃是有哪里不满意吗?若是不满意尽管说出来,眼下还有大把时间,完全可以重制。” 周疏宁对这仪式本来就不是很看重,不过是办给百姓和文武百官看的,便摇头道:“皇后娘娘想的已经非常周全了,就用这个制式吧!” 皇后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太子和太子妃试试这衣裳合不合体吧?来人,伺候太子妃殿下更衣。” 周疏宁:??? 我这还没同意呢,就硬换啊? 不过区区试礼服,周疏宁倒也没多想,便跟着皇后的人去了内殿更衣。 长孙清明却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周疏宁不解,又对上皇后的目光,这回周疏宁明白了。 他唇角微勾,心想这是想让人验明他的正身呢? 这一点周疏宁倒是不怕,他身上穿着秋月诗给他的宛如第二层肌肤般的仿真假胸,就看皇后的人眼力如何了。 一行人来到内殿,皇后的贴身大宫女道:“太子妃殿下恕奴婢不敬,这便为您更衣。” 谁料大宫女的手还未伸到周疏宁身前,一个凌厉的身形便出现在他面前,一掌将大宫女给拍了出去。 周疏宁:…… 大宫女惨叫一声,周疏宁满是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忘了和你说了。任何未曾通过人脸识别的陌生脸孔,我的护卫都不会让其近身半步。这位姐姐,你还是把衣服给我,让我自己换吧!” 显然那一掌让大宫女伤的不轻,阿弼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瞬间又消失在空气里。 大宫女都看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高手,难怪这周疏宁有恃无恐。 周疏宁却也没避讳她们,既然这些人想欣赏他完美的身材,那便让他们看着好了,便当着众宫人的面脱掉外袍和中衣,只着一件小肚兜,重新换上了皇后为他准备的礼服。 大宫女的眼睛都看直了,仿佛要将周疏宁身上看出个窟窿来,却仍然没看出任何破绽。 眼前这人有胸有跨又有腰,三围玲珑有致,乳沟幽深惑人,翘臀之上还有两枚美人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子。 皇后娘娘的情报是否有误,该不会是被人给利用了吧? 然而下一秒,大宫女却眼尖的看向了周疏宁的下三路,虽穿了薄薄的亵裤,她却仍然从中看出了些许弧度。 大宫女的心中立刻兴奋异常,继续不动声色的伺候着周疏宁,直到他将衣服穿好,她才勾了勾唇,去皇后耳边小声汇报了自己的所见:“跨间有异。” 第260章 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 男子就是男子,就算用妖术把身体打造的再像,除非他把自己阉了做太监,否则一脱裤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皇后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开口却满是赞叹:“哎呀呀,疏窈穿上这身礼服,还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了。来日做了皇后,定比本宫还要仪态端庄。” 周疏宁立刻盈盈下拜:“皇后娘娘您谬赞了,疏窈只想常伴于太子殿下左右,不敢奢望其他。” 皇后却不以为然道:“这是什么话?你是太子正妃,将来自是要当皇后的。快来人,去请皇上过来,让皇上也看看他们这一对璧人!” 周疏宁心里吐着槽,你说话就好好说,骂谁逼人呢? 这时,同样去换衣服的长孙清明也出来了,心中愤愤的周疏宁一抬头,瞬间便被眼前的美色吸引。 太子的婚服也是黛紫色,制式同样华丽又庄重,但这华丽和庄重穿在长孙清明的身上却是难得的相得益彰。 本来长孙清明就是正派英俊的长相,再配上庄重的穿搭,衬的他容貌更加出挑。 周疏宁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长孙清明行至自己身前,才如梦初醒般的喃声说道:“清明,你真好看。”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拂上他的脸颊道:“你也是,我刚刚还恍惚了那么一瞬间,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再仔细一看,竟是本殿的爱妃。” 周疏宁却不这么认为,小声道:“你不觉得我像只成了精的紫薯?” 长孙清明:“……那是何物?” 是了,这个架空的时代连红薯都没有,更别说紫薯了。 周疏宁形容道:“呃……类似落苏,不过紫薯是里外都是紫色。” 古代落苏指的是茄子,也叫昆仑紫瓜。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那还是落苏更贴切一些,成了精的落苏……也还挺可爱的。” 周疏宁:……你才是茄子精,你们全家都是茄子精。 皇后还在一旁与几个妃嫔交口称赞着长孙清明与周疏宁的般配,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太监的唱喝:“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按照位份站成一排,齐齐迎接圣驾:“臣妾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次听到大家山呼万岁,周疏宁就想笑,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如今成了皇宫里例行的规矩。苏丹小说网 皇帝看上去也特别高兴,他一看到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脸上的笑意更盛,开口赞道:“这两套吉服穿在你们身上,让朕想到了朕和言暖大婚的场景。当年约莫也是和你们差不多的……哦,是和宁安差不多的年纪。清明你是大龄未婚,朕当初还一度担心你会终身不娶。这下好了,了结了朕的一块心病。” 周疏宁挑眉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听到没有,你爹都说你大龄剩男。 皇帝朗声对众妃嫔道:“众爱妃也都平身吧,都赐座,朕今天高兴,愿与你们同乐。” 众妃嫔们齐声高呼:“谢万岁。” 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皇后一脸喜色的上前道:“皇上,你看他们多般配啊,我和余贵妃商议,想将大婚之日定于下个月初十,皇上以为如何?” 一直坐在那里未发一言的余贵妃:……这事儿我什么时候说过? 但一直被皇后淫威压制着的余贵妃敢怒不敢言,也只是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傻笑一声。 皇帝听罢点了点头:“虽然仓促了些,但婚事么,自然是越快给他们办了越好,朕有些着急抱孙子了。” 在众皇子里,只有二皇子长孙清晗已经结婚生子,皇长孙却并不受皇帝的重视。 如今长孙清晗表面上已死,妻儿也已发配北疆,并贬为庶民,皇孙相当于无。 倒也可以理解,皇帝想早日抱孙子的念头。 长孙清明可能是担心周疏宁有压力,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道:“别听父皇的,我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周疏宁的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其实皇孙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此时的中宫一派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沉浸在太子和太子妃即将大婚的喜悦中。 却突然响起一阵阵响彻天际的擂鼓声,从宫外的大昭狱,径直传入了中宫。 众妃嫔听到这阵阵擂鼓声均是一怔,皇后的唇角噙上笑意,表面上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是谁这么没长眼色,在这个时候敲鸣冤鼓?” 没错,这鼓声正是大昭狱的鸣冤鼓。 在剧情的开端,周疏宁曾和长孙清明一起配合让人敲过一次。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鸣冤鼓,周疏宁的心瞬间便微沉了一下,小声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巧了,我也有。” 皇帝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只道:“鸣冤鼓每个月都有,自有大昭狱狱卿来处理,皇后不必为此心忧。” 皇后缓缓躬身,笑道:“万岁爷说的是,今日天大地大,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最大。若是两位新人没有异议,那我便按照这个制式,继续让司衣局赶工了?” 长孙清明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开口道:“没有异议,多谢皇后娘娘操劳。” 皇后一副欣喜的模样:“这哪是什么操劳,清明就是我亲儿,我为他操劳也是喜悦的。” 就连皇帝都是一阵恍惚,仿佛原本那个温婉贤淑识大体,又万事只为长孙清明考虑的皇后又回来了。 谁料下一刻,皇后的贴身宫女便匆忙跑来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胡闹!怎么可能?太子妃就在眼前,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 皇帝见状皱起了眉,问道:“皇后,怎么回事?有话便说出来,在朕面前耳语,成何体统?” 皇后的笑容变的牵强又讳莫如深起来,吞吞吐吐道:“这……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私下里说为好。” 皇帝见她这副模样更生气了,呵斥道:“什么叫私下里说为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给朕说!” 第261章 何不请嬷嬷验明正身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把皇后的戏看在眼里,若在往常,长孙清明还会觉得她在有意回护周疏宁,今日眼中所观则全是表演痕迹。 这场好戏难道不是你自己安排的吗,怎的还犹豫上了? 皇后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周疏宁,随即才一脸不得已的说道:“是……是这样的,刚刚大昭狱狱卿前来通传,说是……说是真正的太子妃在敲鸣冤鼓。臣妾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太子妃就在宫中,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定是那些人……弄错了。” 周疏宁的内心冷笑了一声,小声对长孙清明道:“清明,想不想看我和皇后娘娘尬个戏?” 长孙清明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儿,却也明白这里的意思,小声回道:“你小心点儿,别被皇后给拿捏住了。” 他们早就知道周疏窈回来了,且猜到皇后会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他们也为此做了应对。 但这件事其实是无解的,毕竟男子身份摆在那里,若是皇帝执意要验看,周疏宁左右是逃不过这一劫。 周疏宁一听皇后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先是闪躲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一定是有奸人冒充我的身份,皇上您千万不能相信。” 皇帝对周疏宁的印象自上次给太后办寿起一直非常好,所以听到皇后这么说,也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这人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安的是什么心一眼便能看出来。 长孙清明也道:“是啊父皇,太子妃一直在本殿身边,他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如果是假的,儿臣难道还认不出来?” 皇后状若为难道:“说的是呢,只是清明我儿自小是个规矩人,且自小被教的过于君子了些。想必,我儿并未与疏窈有过肌肤之亲吧?” 长孙清明也演上瘾了,怒斥道:“母后别乱说,莫要污了太子妃的清白。” 皇后一听,瞬间有了把握,开口道:“这便是了,其实这件事也不难佐证,只要把那冒充的贼人押上来对质,不就能还太子妃清白了?皇上您意下如何?” 皇帝这明显是被皇后架到火上了,事关真假太子妃,皇帝又特意被皇后叫过来观摩,如果他有意徇私给周疏宁行方便,当着那么多妃嫔的面也不好操作。 只得沉声说道:“既然皇后都说了,那便把人叫上来吧!” 其实皇帝对此也颇有些疑惑,周疏窈在京城的时候确实只是平平无奇仅有姿色与才情的一个贵女,到了北疆却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一番大事,如果真是因为换了人,皇帝竟觉得还挺合情合理。 大太监听了吩咐,便出门宣了旨,让击鼓民女入中宫问话。 片刻后,周疏窈便在大昭狱狱卿的陪伴下入了中宫,声线哽咽的拜倒在殿中:“民女周疏窈,给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磕头请安。” 说来神奇,周疏宁穿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代替周疏窈去流放的,这竟是他第一次与周疏窈见面。 刚刚周疏窈进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呆了,这世间竟真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眼神相去甚远,连长孙清明都有些恍惚。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疏窈,说道:“抬起头来。” 周疏窈抬起泪眸,脸上亦是泪痕纵横,端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身上穿着艳红色的石榴裙,更是衬的她娇娇柔柔,忍不住便让男人生起怜惜之感。苏丹小说网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还刻意将前胸压的很低,深沟若隐若现,那好身材不论男女看了都眼馋极了。 一时间中宫内鸦雀无声,因为真的太像了,众人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周疏窈。 连皇帝也怔愣在当场,很显然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唯一不淡定的只有周疏宁,他上前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于我?还有,你怎么会生的与我一模一样?” 周疏窈满是怨毒的看向周疏宁,恨声道:“你倒是先来问起我来了?当年你是如何花言巧语骗我,让你代替我的身份去流放的?你借我的名声,在北疆耀武扬威,赚足了名声。可怜我却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再也不能与夫君相见。周疏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皇后适时的开口问道:“周疏宁?这周疏宁又是谁?” 周疏宁继续演道:“周疏宁是我那失踪的庶弟,这位姑娘,你可有我庶弟的下落?黎姨娘思念庶弟成疾,抱病一年之久。姑娘若是知道他的下落,请务必告知于我,也好解了姨娘的思子之痛。” 周疏窈气道:“装,你还给我装!明明你就是周疏宁,一个男子,却假装自己是大晏太子妃。皇上,请您脱了他的衣服,一探便知真假!” 周疏宁装模作样的环住前胸,花容失色道:“姑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竟不知我是男儿身了?” 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问道:“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在演,只道:“这件事,大昭狱卿应该清楚来龙去脉,不如便让他讲讲吧?” 大昭狱卿立刻上前,将事情的始末全都讲了出来。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向周疏宁,说道:“你们说,他以男子之身,代替嫡姐去流放?哦,那他这是做好事啊!从前的北疆是何等凄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跑去北疆受这份苦,还要去当女人?” 周疏宁一个没憋住差点笑疯了,皇上您怎么不按牌理出牌,不是应该怒斥周家众人的欺君之罪吗? 好在这个笑他憋住了,满脸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冤枉,臣若是男儿身,大家难道看不出来吗?臣没有喉结,不长胡须,说话做事一如女儿,怎么可能是男子?” 周疏窈再次开口对峙道:“皇上有所不知,民女的庶弟便是天生没有喉结,也不长胡须。他正是因为这些特征,才要代替民女去流放的。” 皇帝其实选择相信周疏宁,毕竟眼前的周疏宁是他亲封的宁安公主,这个新跳出来的女子,对他来说并无长处。 这样的女子放在后宫,做个玩物尚可,却不是个绝佳的皇后人选。 周疏宁才是,试问这世间,能有多少女子及得上他的德才? 皇后收起冷笑,似有为难道:“皇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请嬷嬷验明正身?若此女子信口胡说,我们也好还了太子妃清白啊!” 第262章 太子妃她是……喜脉 论说话的艺术,还得是皇后,这他娘的哪是为了还太子妃清白,明明是为了将他就地正法吧! 周疏窈一听皇后这么说,心里瞬间高兴了起来。 只要周疏宁被嬷嬷验明了正身,皇后娘娘便能还自己清白,到时候复归太子妃封号,她的好日子终于要回来了。 可惜,周疏窈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对面周疏宁一脸屈辱的抿了抿唇,开口道:“皇后娘娘此言,就是怀疑我的身份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的话,就让皇后娘娘对疏窈如此怀疑?” 皇后装模作样的为难道:“疏窈,你也别生气。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但你总要证实自己的清白啊!否则如何平息众人的怀疑?” 周疏宁心想,恐怕怀疑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不过众妃嫔看热闹看的倒是起劲儿,尤其是余贵妃,她在皇后面前虽然大气儿都不敢出,此刻却恨不得找把瓜子儿边嗑边吃瓜。 周疏宁这个人,越有观众的时候戏瘾越重,他一步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为了宁安的清白,我自愿请嬷嬷为我验看真身。只是……若此事为真,宁安自愿以命谢罪。若此事以假,皇上,娘娘……” 周疏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身吉服上的装饰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他声泪俱下的痛诉道:“还望皇上和娘娘还宁安清白,万万不能放过那贼人了。” 对面跪着的周疏窈都惊呆了,这他娘你是假的还是我是假的? 你这话说的,就仿佛我冤枉了你似的。 太子一脸心疼的上前扶住周疏宁道:“父皇,就非得这样羞唇于她吗?” 又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你收敛点啊……” 周疏宁憋笑,心道我若收敛了,那主角光环不就被别人抢去了吗? 皇帝本想先将人押下,等稍缓缓再处理这件事,毕竟事关太子妃,如果眼前这个宝藏儿媳是假的,那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皇后却不给他缓下来的机会,开口道:“清明,此话不是这么说。如果窈窈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也是落人口实吗?不如让嬷嬷验看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您说是吧皇上?” 皇帝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按皇后说的办吧!” 皇后喜色漫上心头,开口吩咐道:“来人,为太子妃验明正身!你们可要轻点儿,不要伤到他了。” 两名后宫的嬷嬷立即上前道:“奴婢遵命。”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要扶起周疏宁,就连长孙清明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明白自家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拼了命的朝他使眼色:你不会是真让她们验吧? 自家媳妇是男是女他自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那俩嬷嬷是后宫里的老人了,你那处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去了吧? 就在长孙清明心里有些着急的时候,周疏宁抬脚刚往前走了两步,却是脚步一顿,捂住胸口干吐两声,随即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其中一名嬷嬷的身上。 两名嬷嬷瞬间傻眼,面面相觑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孙清明说时迟那时快,两步上前将周疏宁搂进了怀里,焦急喊道:“爱妃,你怎么样了?大胆奴才,跟你们说了要轻手轻脚,她身子不好,碰坏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两名嬷嬷立刻跪倒在地上,纷纷告饶,周疏宁却偷偷挠了挠长孙清明的手心,写了个一字。 长孙清明当即会意,朝着宫外喊道:“还不快传太医!太子妃晕倒了,都愣着干什么呢?” 看够了热闹的皇帝也跟着眨了眨眼,吩咐道:“传太医!” 皇后不明白,明明发展的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难不成是借病逃避验身? 呵呵,他能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这样想着,皇后内心冷哼一声,开口道:“怎么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晕过去了呢?唉,不如,验身之事便缓缓?” 周疏窈却依依不饶:“不可啊皇后娘娘,民女冤枉,您定要为民女做主。” 皇后略有些为难的看向皇帝:“皇上,您看这事……” 这时太医到了,皇帝顺势道:“先让太医看看安宁公主的病情吧!你们要验明正身,总得等人醒了。他就算不是太子妃,也是朕亲封的光禄大夫,总得给他一点面子。” 皇后心内冷哼,听皇帝这话,似有偏袒之意。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验明了正身,再让文武百官参他一本,皇帝就算有意回护也不能犯众怒。 这可是欺君大罪,若是不治,如何服众? 林院判亲自拎着药箱给周疏宁把了脉,却是把了又把,三番四次之下,皇后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林院判,周大人究竟怎么了?为何会晕过去?” 林院判抬手略带沉吟的说道:“回皇后娘娘,周大人她是……喜脉。” 皇后:??? 皇帝:??? 长孙清明:?????? 皇后是惊,皇帝是惊喜,长孙清明是惊吓! 他那亲亲媳妇儿可是男儿身,哪儿来的喜脉啊? 不过思及他上次给皇帝用的扰乱脉象的药物,长孙清明能猜个大概。 皇帝当即高兴的问道:“喜脉?真的假的?” 林院判答:“千真万确,周大人……哦不,是太子妃殿下有喜了。脉相沉稳有力且为左疾之相,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妃殿下腹中应为嫡长孙。” 皇帝随即朗笑出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朕又要当爷爷了,哈哈哈哈!哎呀你们这事儿闹的,快快快,把朕的儿媳妇扶起来,赐座,快赐座!” 皇后和周疏窈同时傻眼,她们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男子竟能诊出喜脉。 但太医院林院判可是这世间顶级的医者了,是绝对不会误诊的。 周疏窈还在那里狡辩:“不可能!他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有喜脉?一定是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 林院判跪倒在皇帝面前,诉苦道:“臣绝不会诊错,哪怕皇上您让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看诊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太子妃殿下就是喜脉,绝对错不了。” 这时长孙清明也跪到了皇帝面前,请罪道:“是儿臣的错,儿臣情难自禁,才致太子妃珠胎早结。方才儿臣是担心毁了她的清誉,才未敢向母后坦诚的。我与宁安两情相悦,早在北疆便已喜结连理。请父皇治儿臣的罪,万万不要再为难太子妃了。” 第263章 此局何破,此局何破 这回连周疏宁都惊呆了,心想小清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演技? 这小词儿说的,连我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皇帝却十分不以为然的上前扶起他道:“年轻男女情难自禁这是多正常的事情?就是有一点,你应该回来就和父皇说的。好在这也来得及,下个月初十朕亲自给你们主持大婚。后嗣于国之根基有百利而无一害,光禄大夫这是大功,天大的功劳啊!” 周疏宁把笑憋回肚子里,从睡榻上幽幽转醒,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这是怎么了?皇……皇上恕罪,请恕宁安殿前失仪之罪。”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喜色:“何有失仪之罪,来人,赏宁安公主宫廷仪仗,与皇后同制。” 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提醒道:“皇上,真假太子妃之事,您还未判呢。” 皇帝当即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沉下脸来说道:“皇后,不要再无事生非了,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你我比太子还清楚了不成?还有,她是不是太子妃,取决于太子肯不肯娶她。只要太子肯娶,她便是太子妃!太子不肯,便是贵为天女也只是天女罢了。她非但是太子妃,还是朕亲封的宁安县主,宁安公主,光禄大夫。皇后的意思是,朕这封赏也是错了不成?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民间女子,只是长相与太子妃有些相像罢了,你便要不顾她有孕在身,非得验她的身不成?再说你如何验?男子能怀上孩子吗?” 皇后哑口无言,她本来就在皇帝这里失了圣宠,如果今天再一意孤行,那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便只得讪讪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失言了。那……这位民间女子,该当如何处置?” 一直跪在那里的周疏窈终于傻眼了,当即开始胡乱攀咬:“不,不,皇后娘娘您不要治窈窈的罪!是您让我静待机会的,为什么今日却要治我的罪?我不服,我不服!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明明我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皇后一听她开始胡言乱语当即便急了,伸手道:“来人,给我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的嘴。事到如今竟还随意攀咬,本宫本想为你做主,你竟是这样回报本宫的?来人呐,给我撕烂这丫头的嘴!” 刚刚要验周疏宁正身的两名嬷嬷听罢当即上前,一个架住周疏窈的双臂,一个啪啪开始掌周疏窈的嘴。 几巴掌下去,周疏窈的唇角湛出了血,眼中的怨毒直接看向了皇后,恨恨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皇后道:“是你错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太子妃惊了她的驾。可怜我儿清明,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竟还被有心之人盯上。你这张脸倒是生的好,可惜它生错了,错在不该与我儿的心上人一模一样!如此,不如毁了它吧!留着也是祸害。” 周疏窈终于知道怕了,砰砰砰开始在地上磕头:“不不不,皇后娘娘,求求您不要毁了我的脸,您让我再回静安寺吧!疏窈愿意常伴青灯古佛,这辈子都不下山了。求您放过我!” 此时的周疏窈早已满面泪痕,心中不知是悔是怕,竟然吓的便溺。 皇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殿前如此失仪,还妄想成为太子妃!真是人心不足蛇天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道:“好了,这场戏朕也看够了,不必再演下去了。来人,把这民女押至大昭狱,由太子亲审。……再由,光禄大夫监审吧!她受了委屈,朕便让她自己讨回来。如果没别的事,皇后便继续给太子夫妇试礼服吧!朕今日还有许多事,皇后你也本分些,有些事不是你该随意插手的。” 说完这些,皇帝便起身,大步离开了中宫。 大昭狱狱卿也奉命将周疏窈押了下去,众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如此复杂的一个案件,竟这样轻飘飘的便结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帝心中自有他的一杆秤,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不论太子妃是不是周疏窈都不重要,但他必须得是宁安公主。 皇后之位,若能有这样的贤良之女辅佐,他儿子长孙清明也能如虎添翼。 这世间哪个小女子能有他这样的才能,在被流放后还能让皇帝封她为县主,更能像男子一般,让皇帝封她个一品光禄大夫。 才回京城两月余,便将京城的生意盘活了,大量的现银流入他的钱庄。 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钱生钱,也有人想异地存取,还有人只是图个安稳,把钱给宁安钱庄指定不会亏,还有利息拿。 若是皇帝有他这个头脑,当初也不用因为国库空虚而一病不起。 更何况他腹中还怀着清明的孩子,综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像宁安公主一样的儿媳,皇帝是绝对不会认定她为假冒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没有被皇后戳穿身份的前提之下。 若是皇后真验明了他的正身为男子,皇帝就算有心回护,一个男子,如何能当太子妃? 甚至哪怕功过相抵,也要遭受文臣们的弹劾。 但他身怀六甲,男子怎么可能身怀六甲? 恐怕此时皇后就算再有疑惑,也不得不接受周疏宁其实才是周疏窈的事实了。 待皇帝走后,长孙清明将周疏宁从榻上扶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对皇后说道:“母后这礼服试的,着实章程繁琐了些啊!” 皇后脸色晦暗,尴尬道:“也是我做事不够周全,委屈了宁安这孩子。唉,母后向你们赔不是。恰好,今日宁安有孕,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你们年轻人,定是不懂如何照料孕妇。你从前的一应事宜,也是由母后来照应的。这样吧!这两位嬷嬷从前也是你亡故母后身边的宫女,便让她们跟着宁安回太子府吧!”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们刚刚还要验我的身,你现在却让她们跟我回公主府?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皇后按在地上摩擦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俩人是她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啊? 但皇后赐的下人,太子妃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会被扣上不敬母后的罪名。 太子妃不贤,在大晏来说颇被诟病,周疏宁也只能假装柔弱的缓缓拜谢:“宁安谢皇后娘娘体恤,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今日之事,便以周疏宁带着两个婆子回公主府告一段落。 只是另一件事,让长孙清明颇为头大,以至于还在路上的时候,长孙清明便一直缠着周疏宁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此局何破,此局何破?十月怀胎,十个月以后,你去哪儿找一个皇孙来给父皇交差?” 第264章 我自会给你一个惊喜 周疏宁则任他吵的自己耳根生疼,也只是揉了揉耳朵,回了一句:“清明,你吵到我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长孙清明拉住周疏宁的手,问道:“其实你自有计策对不对?你快告诉我,我也好从旁协助。” 周疏宁却有些羞涩的对他一笑,反问道:“如果说我肚子里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作何感想?” 谁料长孙清明却想都没想便道:“生下来啊!他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孙,便是往后的国主之储君……阿宁,我没跟你说笑。” 周疏宁抬眼看向长孙清明,说道:“我也没跟你说笑,你就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如何?” 长孙清明知道自家媳妇是最有办法的,只得缓缓点了点头:“也罢,但你不论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一定要告诉我。” 周疏宁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内宅之事自有我,你忙好你的千秋大业便是了。” 等到十个月后,我自会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带着两个宫里来的老嬷嬷一起回了太子府,周疏宁把她们安置在了前院,让她们听从管家的安置。 谁料两位嬷嬷却不肯,跪在地上看似哀求实为威胁说道:“奴婢是受皇后娘娘之命,照料太子妃殿下生活起居的,怎能受管家安置?” 另一名嬷嬷也道:“是啊长公主殿下,奴婢只能贴身伺候您,可不敢有半分懈怠和惫懒。” 周疏宁知道,自己这是带回了两尊佛爷,只得耸肩道:“那你们便留在我房里伺候吧!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二位嬷嬷,我的房间可能……有亿点点多。” 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亿点点多。 两位嬷嬷身负皇后娘娘重任,为的便是查探周疏宁的真身,自然是拼了命的在这件事上下功夫表现。 其中一位常嬷嬷说道:“殿下尽管吩咐,不主化您有多少个房间,奴婢们也得贴身跟随伺候着不是?” 周疏宁淡笑一声,没再搭理他们,而是吩咐微雨:“丫头,这几天你先带几位嬷嬷熟悉熟悉环境,等她们能做好入职答卷再来近身伺候吧!” 嬷嬷们不懂,为什么贴身伺候还有入职答卷,不过她们可是宫里头的老人了,有什么是能难倒她们的? 便恭恭敬敬行礼:“奴婢们遵公主殿下吩咐。” 周疏宁内心冷哼一声,心道看我不让你们做题做死! 今天这么一折腾,周疏宁也累坏了,索性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发现微雨正在小厅里猛灌水。 周疏宁哟了一声,问道:“微雨啊,你这是怎么了?累着了?” 微雨满腹抱怨道:“唉,我的小姐啊,你还问我。昨日你让我带两位嬷嬷去熟悉你的住处,今日一早我便开始带她们转。不转不知道,小姐你光住处便有不下三十个房间。”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疏宁,主要这个宅子太大了,他每日要根据第二天要去不同的地方来换睡房。 这样第二天醒来,去最临近的单位办事更方便些。 比如周疏宁要去钱庄,便要去甲字大街的太子府西院含春园西侧院睡。。 若是第二天要去采衣楼,则要去乙字大街的公主府南院迷晓园的前庭院睡。 但若是第二天要去杂货铺,那便要去最大的中院,西北侧的快绿斋睡。 这些微雨自然是烂熟于心的,她记忆力比一般旁人要强许多,也会为周疏宁把行程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这若是在现代,妥妥一个金牌董秘。 但这对于两位宫里来的嬷嬷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是她们年纪大了,二是这些地方实在太远,她们在宫里跟着皇后耀武扬威惯了,走的最远的路也就是从中宫到各宫院的距离。 周疏宁把三处院落连接到一起,横跨了大半个京城,虽细窄,但狭长,可算是累断了两位嬷嬷的腿,也把个微雨累够呛。 就这,微雨也才带她们转了三分之一,两位嬷嬷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微雨这才给她们安排了文课,自己回来看看周疏宁起了没。 周疏宁听的忍俊不禁,微雨也跟着他混成了人精,让人给两位嬷嬷安排的课程全是关于宁安记的一些杂事细则。 美其名曰:入职公主府,就等于入职宁安记,入职培训自然要先学宁安记的企业文化。 周疏宁给微雨竖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等她们考及格了,至少也得是十天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被夸了的微雨唇角含笑,却又为另一件事担忧起来:“少爷,听太子殿下说,你们要大婚了?你往后,就真的要以女子的身份永远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吗?” 周疏宁一打扇子,说道:“那自然不会,找个时机,静待少爷我王者归来。” 微雨高兴了起来,又问道:“我听两位嬷嬷说,少爷昨日在宫中诊出了喜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疏宁想了想,吩咐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给少爷我备轿,我们去一趟姜少爷和施公子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讲。” 微雨领命去办事,周疏宁则整理停当并用了朝午食,而后主仆俩便上了马车朝东大街的府宅走去。 到得那处,才发现这处府宅有了新匾额,上书秋野放晴。 周疏宁忍不住抿唇轻笑,说道:“看到没?雅还是施公子雅,这院名里包含了他和姜放的名字,还取的那么别致。秋野放晴,看得出他俩的心情当真非常好了。”苏丹小说网 关于他俩的事微雨也听说了,小丫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当初她还为姜少爷苦恋自家小姐的事苦恼了许久,今日见到姜少爷终于抱得正缘归,微雨也十分替他高兴。 更何况两人也都是男子,微雨又有cp嗑了。 微雨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足足三对cp让她近距离嗑,谁懂cp人的快乐! 施子秋的伤病养了三天,终于恢复了气色,只是心里还有些小别扭,总是躲着姜放不想见他。 姜放这几日也挺忙,每日奔走往来于校场和北疆的临时大营,为春日演武做着准备。 近日又赶上皇帝准备让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便打算演武和大婚一同举办,普天同庆的同时也让四邻见识见识大晏的国富兵强。 总而言之,此时的大晏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稳定局势里,百姓们安居乐业,四境更是固若金汤。 唯有皇后一人坐卧难安,昨夜因为周疏窈那件事又失了眠,终于未等天亮便起身吩咐贴身大宫女:“想办法让人去趟大昭狱,让那死丫头永远开不了口。” 第265章 我爱的两个人竟然背着我 贴身大宫女躬身:“是,娘娘,只是……” 皇后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 贴身大宫女答:“只是……大昭狱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而且太子回来了,大昭狱自然便回到了他的手上。我们的人如果再进去,恐怕……”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你是蠢吧?让吴家的人去送,只要保证东西能进去就可以了。” 大宫女点头:“还是娘娘您有办法,奴婢这就去办。” 吴家的人在周疏窈进宫的时候便已经在其贴身丫鬟那里得到了消息,吴大人在朝中其实是颇有势力的,位列九卿之一,是掌管外交等事务的典客。 太子谋反时,吴家人险些被牵连,但皇帝向来对文官十分宽容,而且那个时候受牵连的官员众多,如果全部发落会导致朝中无人可用的局面。 而且吴大人也够聪明,当时既没有撇清自己,也没有闭门谢客,而是上书皇帝自请去南疆交涉国境问题。 要知道南疆的国界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二十几年来无人敢提起。 皇帝知道,他需要吴大人这个外交官,便充准了。 一去半载有余,虽然无甚进展,却也对南昭与大晏的对立局面稍做出了缓和。 今日外孙女出事,吴大人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 其实在周疏窈回京城那一日,吴大人便知道会有今天。 而且他一直在观察,如果外孙女平安脱身,他便开门迎她入门,如果外孙女自身难保,他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今日传来周疏窈被下了大狱的消息,吴大人虽然很痛心,但也知道女儿这一家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只是淡定的思考了一夜,第二天便备了十分厚重的一份大礼,吩咐管家送至宁安长公主府,说是外公给她的新婚贺礼。 所以皇后的人出来办事的时候,竟然没找到一个前往大昭狱中探视周疏窈的。 反而在她假扮成路人过问的时候被呵斥了:“这位大姐请慎言,我们吴家外孙女下个月初十便要与太子殿下完婚,哪里来的坐牢的孙女?谣言可不是这么传的,仔细我们吴老爷去告你。” 大宫女铩羽而归,并把这情况告知了皇后。 皇后当即便气的将桌面上的所有餐具扫到了地上,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就连那位先生也来给她施加压力。 发完脾气后,皇后却又重新冷静了下来,喃声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明哲保身,那我便让你们无法安枕!” 皇后冷笑,随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大宫女道:“吴家嫡长孙今年要准备科考了是吧?一个外孙女,确实不值得他吴大人拼上吴家的前程去搭救。不如,就让这位吴小公子出来走走吧!” 说着他走到大宫女身前,小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大宫女听罢,躬身便去办事了。 此时的周疏宁尚不知,皇后为了对付他,又在开动脑筋作妖了。 他此时却正与施子秋一同窝在床上,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施子秋连呼:“妙妙妙,你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我从前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话本插图,都不如你带来的这几本有趣。” 周疏宁道:“是我那贴身董秘用她的月钱换来的,怎么样,据说这些都是孤本,不论插图还是故事线都很带感。” 施子秋点头:“尤其是这本,楚公子化身为龙后,每年都要在白家小少爷的坟前布一场雨。以至于白家风调雨顺,灵气倍增,让白小少爷的坟前生出一株白牡丹。这白牡丹竟还幻化成白小少爷的模样,每年等在坟头,就等着见楚公子一面。这这这这,楚公子竟还把他当成了白小少爷,两人共赴云雨……” 周疏宁看着施子秋一副“本公子第一次见但本公子大受震撼”的模样笑说道:“一看你就没看过替身文学,白小少爷本就不是断袖,只是误救了一条受伤的龙罢了。白小公子体弱多病,冲喜后没多久便病誓,足见他是个直男。白牡丹精每年得见一次真龙容颜,由此而爱上了他。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区区花妖,不可能与真龙相恋。便幻化成他白月光的模样,我给你当替身,你抚慰我心田。啧啧啧,就问你虐不虐吧!” 施子秋连连点头:“虐,虐,小花妖真可怜,难道就要一世只做别人的影子活下去吗?” 周疏宁答:“自然不是,我还有中册和下册。中册是讲小花妖为助真爱登上至尊宝座,以身饲魔修炼禁术,终于让心上人如愿以偿。心上人却反过来斥责他,不自尊自爱,修炼邪术,为仙界所不容。小花妖当时已是天界大魔,如果他愿意,可以翻手便将真龙打下宝座,换他当那个天界至尊。但他心灰意冷,转身离去,决定不再犯贱当别人的替身。褪去白小少爷的容颜,换回自己的花容月貌,不再对楚公子情根深种。” 施子秋的心里略有些难过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be了啊?” 周疏宁勾唇一笑:“那自然也不是,楚公子当上天界至尊,换得凡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他的治理下,三界鲜有冤案。直到他有一次去地府巡视,才发现自己苦恋多年的小白少爷正在转世为人皇。他以为他会很开心,甚至会上前对他倾诉衷肠。谁料他的心却毫无波动,这才意识到,他真正爱的原来是那个与他朝夕相伴,为了助他登上至尊不惜以身饲魔的小花妖。” 施子秋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拉着周疏宁问:“后来呢后来呢?” 周疏宁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后来啊!你当别人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区区小花妖吗?白牡丹现在已经是魔界霸主,与天尊平起平坐。你楚公子还想再爱,那就只能追妻火葬场喽!” 施子秋被这个结局萌的嗷嗷叫:“好故事,好故事!中册与下册在哪里?啊啊啊周姑娘你快给我拿过来。” 周疏宁心想哪有什么中册与下册,那一册本来就是孤本,后面不过是周疏宁瞎编出来哄他开心的罢了。 姜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表姐?子秋?你们俩在床上干什么呢?” 小放:我爱的两个人竟然背着我混床睡了吗qaq~ 第266章 周疏宁向姜放坦白真相 周疏宁一把搂过施子秋,说道:“你说呢?小放放。” 施子秋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故事里,还在那里问:“白牡丹后来和天尊在一起了吗?他们……他们同为男子,如何孕育后嗣?” 周疏宁一脸无语:“你操这份心做甚?再说花乃雌雄同体,龙还有两个唧唧,他们想生多少生多少。倒是你和小放,你们俩是断然生不出来的哈哈哈。” 施子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即脸上的表情稍有些失落:“也对,神仙的事,我们凡人瞎操的什么心呢?” 姜放看出了他的失落,上前道:“我们不需要孩子,和施公子在一起,已经是放此生最大的幸运,何必再追求别的?也许放这辈子的幸运全都用在拥有子秋这件事上了,这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放此生足矣。” 周疏宁看着他们忍不住就想尖叫,自己谈恋爱会虐身虐心辗转反侧,看别人谈就是纯甜,这就是嗑Cp的快乐。 施子秋显然也被弟弟感动了,缓缓点头道:“好,能与小放共同生活,我此生也无憾了。” 看着两人眼中拉丝的情愫,周疏宁十分欣慰,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能看到你们俩好好在一起,我也终于可以安心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 施子秋和姜放同时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却朝着屋顶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弼,清一下场!” 下一秒,姜放和施子秋卧房周围,下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都一动不动的僵在了原地。 阿弼则又打了个响指,下人们纷纷软倒下去,睡的人事不省。 施子秋这是第一次见识阿弼的能力,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功法,算得上域内第一了吧?” 周疏宁不懂,只知道阿弼很厉害,至少在长孙清明之上。 姜放却对周疏宁所说的秘密非常感兴趣,上前问道:“表姐,你有什么秘密啊?赶快说出来,让我们也帮你分析分析。” 周疏宁其实早就想告诉他们了,一是担心姜放知道后心里会有落差,二是担心暴露长孙清明的身份。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周疏宁也终于可以将内心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我和长孙清明……其实和你们一样。” 施子秋不是很明白,但一想自己和姜放的关系,随即反应过来了。 姜放则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一样?哪里一样?表姐是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恩爱两不疑吗?” 施子秋现在也懂了,弟弟的好身材和好样貌,大概全是用智商换来的。 他略微疑惑的看向周疏宁,问道:“怎么可能?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你不会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吧?” 姜放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他笑了笑,坦诚道:“对不起小放,是我骗了你。我并不是你的表姐,你真正的表姐,已于昨日下了大昭狱。她没有撒谎,她的确是真正的周疏窈。” 姜放张了张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在左右摇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所以,是她与姨母强迫你代替她去北疆流放,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吗?”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姜放,问道:“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我主动去的呢?” 姜放摇了摇头:“北疆原来是什么样,我们都知道。去了北疆,无异于把半条命搭进去。而且……而且姜放有自知之明,表姐于我来说便是天上星星,她又怎么会纡尊降贵,陪我在北疆玩那么久的游戏?这样便对了,她并不想承担流放的后果,却想拥有太子归来后的荣耀,这才是我在京城时了解的表姐。” 周疏宁看出了他脸上的失落,问道:“所以,你要救她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让大昭狱卿以你们知道的那个方式让她全身而退。只是后面她不可能再回中原,只能在域外生活。” 姜放又摇了摇头:“在放的心中,真正的表姐只有一个,就是宁安公主。不论她是周疏窈还是周疏宁,都是他给了放一年多与星星肩并肩的日子。非但如此,还让姜放一介罪民翻身成了统领万骑的大将军。” 姜放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对周疏宁道:“所以表姐不要再说什么不是我表姐这种话了,在放的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表姐。”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太不争气,就这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姜放,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身上,哽咽道:“小放,是我对不住你,但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弟。” 姜放虽然心中失落又难过,也为自己拥有的这一年多假象的戳破而痛惜。 但他心里却明白,给予他这一年多假象的人不是恶人,反而是他真正的表姐,利用别人母女做要挟,胁迫他人代替自己去流放,其行为可诛。 更何况,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明白了,他所喜欢的那个表姐,就是待人坦诚待他如家人的周疏宁,早已不是京城那个高高在上的周疏窈。 便微叹一口气,单手搂住周疏宁道:“表姐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与施公子,是放此生最重要的人。你们都救过我的命,也都为我出生入死过。我在京城时,与表姐也只是见过几面。当时只觉容貌惊为天人,为此念念不忘。直到去了北疆,才结下深深的缘份。放不是拎不清心思的人,正如我爱施公子,便要彻底将表姐放下。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想不到我姜放此生爱过的两个人,竟都是男子,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表姐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是表姐被迫接受的这一切。” 说到后面,姜放也哭了起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明白一切后的豁然。 难怪从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姐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依照从前表姐的性格,哪怕是凤凰落架,只要有京城本家在,她都不会像周疏宁原来那样生活。 也不会有人欺辱她至此,更是会有大量的金钱和奴仆被送往北疆伺候照料。 无人问津的只是一个被弃之不顾的庶子,而这个庶子却在烂泥里生根发芽,并开出一朵绚烂的花。 施子秋也微微叹气:“只能说缘份本该如此,也该庆幸你遇到的是阿宁,如果换个人,可能你们不会有这么深的羁绊。” 周疏宁哭完了,赞同道:“可不是,换个人可不一定能识得我们小放这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便能成大器。”苏丹小说网 姜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啊!若是表姐你是男儿身,那你……又是怎会诊出有孕在身的?表姐你……不会也像那白牡丹一样,也是朵小花妖吧?” 周疏宁:……好问题,很好,这很姜放。 第267章 周疏宁与周疏窈对质 有些事周疏宁不好明说,更不能直接告诉姜放自己手上拥有的金手指。 只是姜放这个反应倒还挺可爱的,竟也意外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冲着姜放夫夫神秘一笑:“说不定还真是哦。” 姜放竟还真信了:“真……真的假的?表姐,你不会真的有孕在身吧?” 旁边的施子秋都听不下去了:“呆子,这世间哪有什么雌雄同体。他既然会用这个办法来应对皇后,肯定就有他的办法。只不过……” 施子秋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向周疏宁,开口道:“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不用告诉我们。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都可以向我们开口。” 姜放也用力的点着头:“是啊表姐,虽然表姐是假的,但表弟肯定是真的。” 周疏宁轻笑了一声,看着他们俩道:“此生能有你们两个做朋友,我周疏宁此生无憾了。” 姜放喃声道:“周疏宁,你还有个妹妹叫周疏安。啊,我明白了,原来你生意的字号就是你和妹妹的小字。怪我不够聪明,连这都没看明白。” 旁边的施子秋却不这样认为:“不是你不够聪明,连我都没看出来。阿宁扮女孩子扮的太像了,如果他今日不说,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被他蒙在鼓里。” 周疏宁略带歉意的对他们笑了笑:“那不可能,瞒你们那么久,我已经十分愧疚了。身为好友,本该坦诚。不过我发誓,除了这件事,我与你们相交的所有事都是真情实感。” 施子秋点头道:“我们自是相信的,你与长孙清明,都是十分值得相交的人。” 周疏宁垂首,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春季演武后,皇上可能会派姜放前往南疆驻守,你们二位有什么打算吗?” 施子秋看了一眼姜放,说出的话却让周疏宁十分意外:“自是以大局为重,我会留在京城把美人关善后的事宜处理完。再说我轻功可日行百里,若是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去。” 姜放却有些不舍,拉住他的手道:“子秋,你真的不和我去南疆吗?万一我想你了怎么办?” 将在外,无召是不得回的,这是自古以来的军令。 施子秋道:“你放心,就算去南疆,你也呆不了多久。最多一年半载,待到长孙清明这边的事情处理停当,自会派新的武将前去驻守。只是眼前无人可用,也只能委屈你我暂时分开。” 周疏宁也挺不忍心,他二人毕竟才刚刚喜结连理,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月的腻歪时间了。 姜放虽然难过,但也知道日子还长,他与施子秋有的是机会缠绵。 更何况还有半个多月,足够他们亲热了。 今日周疏宁将秘密坦诚予他二人,也算放下了一个心病。 姜放的心思也果如他所料,对表姐的一腔喜欢,不过是与周疏宁长时间的相处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至于牢房里的周疏窈,周疏宁想到她,竟生出了想去牢里看看她的心思。 便在姜放与施子秋处待了半日后,便又去了大昭狱地牢。 周疏窈的情况不太好,从小到大,哪怕是获罪后她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 昨日被下了大牢后,周疏窈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吃苦。 满心满眼的盼着外公可以来救自己,外公可是九卿之一,一定能想办法把她救出去的。 对,到时候外公再揭穿周疏宁的真身,自己一样有机会翻身。 所以此时的她仍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不肯对前来审讯的大昭狱卿吐露半个字。 直到长孙清明来了,她才幽幽开始哭诉:“太子殿下,您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周疏窈,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啊!” 太子殿下一定是被周疏宁给蒙蔽了,只要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谁料长孙清明却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我知道。”苏丹小说网 当即周疏窈的心便是一凉,怔愣了片刻后才问道:“你……知道?那你为何……为何还要把我关进这大昭狱?你为何变的如此冷漠?”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周疏窈,你在被指为太子妃的时候,可见我曾对你不冷漠过?你于我而言,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我真正爱着的,是那个在北疆陪我生陪我死,与我携手打下一片江山的人。” 似是想到了那人指着账本,笑眼弯弯对自己说“看到没?这是本县主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模样,长孙清明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周疏窈看向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笑颜,不愿相信事实般的摇着头:“周疏宁他是个男人,你……你竟喜欢一个男人?恶心!你们恶心!” 刚刚的一切被刚刚来到地牢的周疏宁看在眼里,叹气道:“男人怎么了?你连个男人都不如,不是更可悲吗?” 长孙清明转头看到了自家媳妇,笑意更加深浓:“阿宁?你怎么来了?” 周疏宁答:“我来看看我的亲亲嫡姐,想问她几个问题。” 周疏窈满含怨毒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你想问我什么?是在向我炫耀,你一个男人竟然得到了太子的垂青吗?别忘了,你是个男人,你生不出孩子。不论你用的什么手段,十月怀胎后,你拿什么向皇上皇后交待?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随便找个宫女丫鬟借腹生子吧?呵呵,果然,你们会糟报应的!” “报应?”周疏宁叹了口气:“嫡姐和嫡母用我母亲和妹妹威胁我,让我代替你去北疆流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这回事?” 周疏窈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振振有词道:“你一个庶子,本来就是用来舍弃的,让你代嫡脉去流放,是你之幸!” 周疏宁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忍不住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要对你感恩载德了?若这幸运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周疏窈的脸色又变了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保持着沉默。 周疏宁知道她的倚仗是什么,自是他身为典客的外公,只可惜她的算盘又要落空了。 周疏宁又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外公典客大人,今早抬了十几箱厚礼送到了宁安公主府,恭贺亲外孙女与太子大婚之喜。看来吴大人也是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他也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 听到这里,周疏窈的神色才终于彻底变了。 第268章 要在他身上取一样东西 她满面惊惧的冲向牢房门,大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外公他不可能放弃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外公从小最疼我了,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周疏宁将事实和道理摆到了她的面前:“吴大人是个聪明人,拥有一个位高权贵未来还是皇后的外孙女对他的仕途好,还是拥有一个欺君罔上,被太子厌弃,随时都会丢掉小命的外孙女对他的仕途好呢?周疏窈,你是不是还没看清现实?吴大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孙女,把整个吴家的前途都断送了?别忘了,你还有三个舅舅四个姨母,他们可是没有一个想让吴家倒下。” 听完周疏宁的话,周疏窈的眼神变的空茫起来,低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会来救我的!” 周疏宁只觉得这女人傻的可笑,开口道:“你可知在你入狱的当晚,皇后娘娘便曾派人入大昭狱刺杀?就是怕你口无遮拦的信口攀咬,怕你把她拉下水?皇后本就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我,你真当她是想给你谋前程呢?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皇后指为太子妃吗?不是因为你多么好看多么有才华,而是因为这张钦天监的批命判词!” 说着周疏宁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表纸,扔进了牢中。 周疏窈接过那张黄表纸,看向最醒目的两个字:“伤……伤官?” 周疏宁冷笑道:“伤官大运,流年又有官煞,你被封为太子妃那年,又是伤官之年。皇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你去克死长孙清明,好让她的儿子坐收渔利。周疏窈啊周疏窈,你自诩才女,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呢?” 周疏窈手上的黄表纸陡然掉到了地上,眼中的空茫已经将瞳孔全部占据。 大梦初醒的她虚虚滑倒在地上,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自己当初名满京华,如今却成了一场空境泡影。 当一个人连一个依靠都没有的时候,那她便只能心如死灰。 周疏宁看着这样的周疏窈突然觉得无趣起来:“若你当初直面流放之苦,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就算不再是太子妃,只要太子归来,你们一族便能免于流放,你至少还是周家嫡女,再嫁也是风光无限。再不济,你周家落难后,不要逃往江南,陪伴于父母左右,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牢狱之灾。周疏窈,这世间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用相应筹码换来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只有你值不值得别人花心思。” 看着落寞的周疏窈,周疏宁回忆起当初自己因为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而不愿向长孙清明坦诚身份的自己。 原来当初那个画面里并不是自己,而是穿了一身石榴裙的周疏窈。 长孙清明握住周疏宁的手,开口道:“你就算对她说再多,她也是醒悟不了的。如果她有这个悟性,也不会一错再错,落得如此下场了。” 周疏宁不想再和她多废口舌了,边与长孙清明转身往外走边道:“她的口供可以扳倒皇后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只要皇后咬定她是随意攀咬,就算父皇在心里厌弃了她,也没办法治她的罪。她是一国之母,是四皇子长孙清晖的母后。除非是通敌叛国,谋反忤逆之罪,否则无法撼动她的根基。而且,三公九卿里,有大半都是皇后一党。他们表面上臣服于我,但只要我一死,他们就会全站到皇后那边。这次就是很好的例子,就连余贵妃母子……不,余贵妃母子连给皇后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盛宠之下的余贵妃,对上皇后仍毫无招架之力,可见皇后之实力一斑。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我很好奇,皇后是如何做到的?她一介女流,怎么能掌控朝中那么多股肱之臣?” 长孙清明答:“这也是我诈死入北疆后查出来的,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皇后是个小人,能用二皇子的家眷来要挟他,也能用那些擦不干净的屁股来要挟别人。这世间之事,没有办不成的,只要你肯花心思。皇后本就是个心思极细的人,连我都曾在她手上吃亏,更遑论那些手伸的过长的大臣。” 周疏宁明白,这样看来,皇后确实不好对付。 而且她还给自己安插了两枚钉子,虽然那两枚钉子被自己想办法绊住了,可来日方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周疏宁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过周疏宁向来有阿q精神,只要你干不掉我,我就有机会反击你,骑驴看唱本儿咱们走着瞧。 两人一起坐上了马车,长孙清明又道:“父皇趁着这次大婚,也邀请了四境前来参与演武观摩。北辽,南昭,西羌,东淳,介时都会派使者前来。南昭本来是不屑与大晏往来的,但他们刚刚吃了败仗,又与北辽关系僵化,可能想借这次机会缓和一下两国间的局势,也有想让大晏做和事佬的意思。” 周疏宁忍不住被逗笑了:“给他们做和事佬,反过来再让他们四国夹着打吗?” 长孙清明就喜欢周疏宁这股子阴阳怪气的腔调,忍不住搂住他道:“爱妃所言极是,其实我们也可以借机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让姜放和四境其余兵将演武威吓一下……” 周疏宁的眼睛眯了眯,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衣服里拿出来?”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将他拥入怀中,并在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宁,你什么时候再做点坏事?我太喜欢你做坏事的模样了。” 周疏宁无语:“我的蛇蝎形象是定性了吗?这叫对敌人冬天般严寒,对自己人春天般温暖。” 长孙清明只说了一个字:“好。” 周疏宁:“……好什么?” 长孙清明道:“我想要你的温暖。” 周疏宁无奈了:“小心被皇后的两个钉子看出端倪,有孕在身怎么可能日日欢愉?更何况这还大白天的。” 长孙清明轻轻吻了吻周疏宁的耳珠,小声道:“真的不行吗?” 周疏宁看着他的表情,内心直呼这狗狗般的眼神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恰好,他也有一件事要做,要在他身上取一样东西。 第269章 少爷真帅!少爷真帅! 周疏宁扯出他的手,说道:“虽然在府里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长孙清明的唇角瞬间勾了起来,重新把手放了回去:“意思是说,我们又可以解锁别的地方了吗?你说,我们去哪里?” 周疏宁一时间也想不到,总不能大张旗鼓去客栈。 要知道,国之储君和宁安公主的仪仗在京城可是很惹眼的。 甚至宁安公主有时候还要盖过太子,被京城的贵女太太们津津乐道。 周疏宁想了想道:“有一个地方,肯定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长孙清明问:“嗯?什么地方?” 周疏宁答:“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之前也去过。” 长孙清明想起来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返回京城时,周疏宁回家省亲,长孙清明不请自来去了他住的小院。 其实有一点周疏宁很好奇:“你是怎么精准找到我院子的?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去周疏窈的院子才对吧?她的院子在东跨院,可比我的西北侧院大多了。” 长孙清明答:“那个院子上了锁,只有西北侧院有丫鬟奴仆在打扫,所以我猜测那便是你的房间。而且你一直说亲生父母待你不好,只有黎姨娘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而那日我又恰好看到黎姨娘的仆从从西北小院进出,便猜测你住在那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你便进去了。” 周疏宁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想到当时也是春日,门口一株桃花开的正旺。 那男人并未易容,俊美的容貌临窗而坐,人面桃花相映成趣,竟成了如今难得的美好画面。 长孙清明见他不说话,问道:“在想什么?”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抱歉,走神了,我在想当初你如果没有钻到我床底下,我们俩还会不会走到一起。” 长孙清明柔柔在他额间一吻:“会,我们是天注定的缘份,兜兜转转都会走到一起。” 周疏宁意外道:“你竟也相信缘份了?” 长孙清明会心一笑:“从前不信,如今信了,连母后都说过,你是跨越千万里来与我相会的。否则我从前二十三年从未心动过,为何偏偏栽在你手上?”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的情话越来越难以招架,撩开马车的车帘对微雨吩咐道:“去周府,我想回自己院子看看了。” 原来的周府已经被抄家查封,尚未出售,此时仍是闲置着。 微雨应道:“好的少爷,咱们慢慢走,我让他们先打扫一下。” 微雨吩咐手下得用的仆役,让他们先行去周府打扫卫生,又吩咐另一名小童:“让何四姐联系牙人,把原来的周府买下来。” 小童和仆从都领命去了,微雨又对背后的周疏宁道:“少爷,太子殿下,我们去闹市逛逛?” 马车内周疏宁应了一声:“好,那便去逛逛花鸟市吧!” 长孙清明小声的赞了一句:“微雨姑娘近来越来越有管事娘事的模样了,尤其来京城后,做事更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在外面赶车的微雨听到了,乐呵呵道:“殿下您别夸我,这全是少爷教的好。如果不是跟了少爷,我哪能学来那么多本事?” 长孙清明点头:“这倒也是,丫头多大了?” 微雨答:“与少爷同岁,马上十九岁了。” 长孙清明道:“也是个大姑娘了,是不是该找婆家了?” 周疏宁突然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说道:“你是不是想挖我墙角?该不会是想把我的得利大丫头配给金虎吧?” 长孙清明轻哂:“这怎么能算挖墙角?金虎也归你,让他入赘,可以吧?” 微雨在外面抗议:“谁要跟那只金老虎!” 周疏宁其实还挺看好这桩姻缘:“其实倒也不算差,金虎可是金梧卫大统领,那可是正四品。丫头,你嫁过去直接是正四品夫人,要知道周大人才正三品。” 他们越说微雨越害羞了:“少爷,您在说些什么呢?微雨要永远跟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侍婢。再说,结了婚就成了后宅女子,那多无趣?微雨更想做职业女性,如少爷说的那样,自己养活自己。而且在金虎身上讨生活,感觉怪怪的。微雨现在月例有二十两,金虎还不如我多。” 周疏宁听罢几乎爆笑出口,拍着长孙清明的肩膀道:“太子殿下对下属似乎过于小气了些?竟还不如我的一个小丫头月例高?” 长孙清明无奈应道:“国政如此,四品武官月例二百八十,其实是和微雨姑娘不相上下的,只是她好像有什么绩效奖金?” 周疏宁点头:“根据公司营业额发放绩效,全勤,车马费和高低温补助。满打满算下来,微雨一年能有三百五十两,何四姐比她少点,也有二百多两。不过这只是我的两员大将,普通员工会少一点的。技术工种年十到十五两,普通工种年三到十两不等。” 宁安记的月钱比普通字号高出好多倍,不少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周疏宁用人却有两个标准:要么有才,要么真穷。 在这两个标准之下,宁安记的工人们凝聚力才越来越强。 主要也是何四姐的执行力,她还在担心未来自己老了没有人能按照这样标准执行下去,一直在努力培养儿子阿毛,希望他能子承母业,以报家主救命之恩。 周疏宁却不赞同,他觉得阿毛应该好好读书,并在北疆开始兴办蒙学,让所有适龄孩童都有书可读。 后面两人一起在花鸟市场逛了半个时辰,买了不少花花草草来装点新居,还买了一只能说会道的鹩哥。 周疏宁对这只鹩哥爱不释手,只道:“千年的八哥万年的鹩儿,只要调教的好,鹩哥会说的话可比八哥多多了。” 小鹩哥倒是也会讨好主子,一直在说着吉祥话:“少爷吉祥,少爷万福,少爷是人上人。” 周疏宁被逗的直乐:“怎么样?来,跟少爷学,少爷真帅!” 小鹩哥扯开嗓子便喊:“少爷真帅!少爷真帅!少爷真帅!” 周疏宁把鸟食放到了它的食盆里,小鹩哥也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了口粮。 一路走走停停,穿花拂柳,走到闹市尽头的周家时,小童儿已经侯在门前,见他们到了,立刻上前迎接道:“二位殿下,房间都打扫布置妥贴了,快进去歇歇吧!” 第269章 孕育生命的重要法器 微雨做事面面俱到,已经把周疏宁原来那个小院子布置一新,再无半点衰败萧条的痕迹。 他们逛闹市的这个时间,何四姐也将房契交到了周疏宁手上,办事效率可以说是一绝。 何四姐她们跟过来的这几个,都不是获罪才入的北疆,才得以与周疏宁随行。 周疏宁接过她递上来的房契,赞许道:“做的不错,四姐来京城可习惯?小豆子不在身边,应该很挂念吧?” 何四姐却是一脸的精气神,躬身道:“回殿下,是有些不习惯。京城太繁华了,生意也比咱们北疆难打理。不过奴婢会逐一学习并慢慢接手,如今彩衣楼和食肆以及百货商店都已铺设完毕,唯独剩下钱庄,奴婢还需要再学一段时间。” 不论周疏宁怎么纠正,何四姐都是不肯改口,非得在周疏宁面前自称奴婢,她说卖身一辈子就是卖身一辈子,少一个时辰都不成,否则她此生难安。 一开始周疏宁还纠正一下,后面也只得由着她去了。 周疏宁点头:“你和微雨都很聪明,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过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能让下属分担的便交给下面的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你想多为我效力几年,便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何四姐躬身只点头,却没有说话。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还有“正经事”要做,便没再和她多说什么。 直到周疏宁进了院子,何四姐才红着眼睛对微雨道:“公主殿下都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了,竟还知道体恤我们这些奴婢,她真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微雨一脸大无语,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四姐姐,你自己天天把自己当下人,小姐可是从未把我们当下人的。他一直说他是老板,我们是员工,只是合约关系而已。四姐姐,你不要太把那件事记在心里了。” 何四姐却执拗的很:“不不不,微雨妹妹你可以这样想,我不能。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我和阿毛的坟头草都该齐膝了。我不能忘本,阿毛也不能。”苏丹小说网 微雨也理解何四姐的执拗,点头道:“嗯嗯,四姐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不懂,再去问小姐。咱们上下一心,一定帮小姐把宁安记打理好了。” 何四姐重重点头,这是她对宁安记坚守一生的承诺。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的两大得利干将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此时的他已经牵着长孙清明的手,穿过斑驳的走廊,来到了位于西北侧院的房间。 这个院子很偏僻,当初一个不受宠的庶子,随便分了个闲置的院落。 他们在花鸟市场买来的花花草草全都摆在了院子里,映着那株打了花苞的桃花,竟也有几分春意盎然了。 周疏宁上前折了一枝桃花,勾唇转身看向长孙清明:“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清明,你说,是桃花美还是我美?” 长孙清明上前将他公主抱在怀里,开口道:“你比桃花更美。” 饥不择食的男人转身便进了房门,此时整个院落除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外再无一人,微雨和下人们全守在前院为他们把守。 周疏宁忍不住咯咯直笑:“我们俩为了偷个情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长孙清明却并不想再多说什么,猴急的开始解周疏宁的衣带。 周疏宁却拦住他,说道:“你别急啊,先等等。” 长孙清明不解的问道:“等?爱妃还要我等什么?我已箭在弦上,再不发便要失手了。” 周疏宁:…… 他脸颊红红的对长孙清明道:“戴个小雨衣,让我取点东西。” 长孙清明便在十分疑惑的目光中,看到周疏宁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撕开后像是一个圆环状的半透明物质。 周疏宁不疾不徐的将长孙清明衣裤解下,将那半透明物质缓缓套在了小殿下的身上。 长孙清明:??? 他不解的看向周疏宁:“爱妃这是何意?嗯……不舒服……” 周疏宁本想和他讲讲小雨衣的妙处,但古人却并不在乎这些,古人讲究多子多福,也从未有过计划生育,且古代条件有限,计生用品的生产受限,无法做到像现代一样成为性生活必须品。 他也只能稍稍安抚了一句:“乖,这次你先忍忍,下次再给你。” 长孙清明确实很乖,周疏宁说让他怎样他便怎样。 哪怕第一次用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东西,也没有抗拒,而是听从了周疏宁的建议,稍稍适应了一下,便很快进入了主题。 床榻温软,是微雨差人在他们逛街的时候精心布置的。 周疏宁喜欢与长孙清明在一起的每一次,只觉得两人不论哪里都十分契合。 亲密的时候也是,大男主人设硬件条件一流,周疏宁十分享受他那与与生俱来的爆发力。 长孙清明亦然,在与周疏宁这数次的亲密中,每次都仿佛是第一次。 有人说情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索然无味,进而在其他人身上一试深浅。 两人却不这样认为,多和旧人做新事,解锁新的体位,打卡新的地点,每次都会发现新鲜又无穷的乐趣。 眼看着外面就要天黑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却仍沉溺于鱼水之乐中,这种情况总让周疏宁觉得自己是祸国殃民小妲己。 直至落日西沉,微雨试试探探进来给他们长了灯,周疏宁才在长孙清明的怀中入了眠。 微雨进来的时候,长孙清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把他吵醒了。 又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吩咐道:“照顾好他,我要进宫一趟,如果他实在不想动便歇在此处。给他准备些吃的,醒来后想必要饿了。” 微雨躬身点头:“您放心吧太子殿下,微雨会照顾好少爷的。”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他问的话,就说我进宫了,皇上同我商议四国朝会之事。” 微雨应道:“是,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恰好收到金梧卫传来的飞鸽传书,金虎也在处理完长孙清晗的事后回来了。 这一去十数日,金虎晒黑了不少。 长孙清明与他汇合,两人便一同入了宫。 周疏宁却在长孙清明离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吩咐微雨道:“丫头,院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微雨意外于少爷竟这么快便醒了,随即便猜到自家少爷应是没睡,故意支开太子殿下呢。 她应声去了,并为周疏宁带上了门。 昏黄的烛光下,周疏宁看着到手了的“宝贝”,勾唇一笑,进入了那个异次元空间。 科技子宫泛着莹莹的淡绿色光芒,木系异能饱满,乃孕育生命的重要法器。 第271章 丝状的情愫瞬间流泄而出 周疏宁抬头看看那台科技子宫,又垂眸看看自己手上所拿之物。 那物满满当当,竟是有半管之多,看得出某位被作者加持过硬件的男主相当傲然于世人。 虚空中传来系统的声音:“你想好了吗?是要准备孕育你们的后代了吗?” 周疏宁终于嗯了一声:“事到如今,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到别的了。只是……” 周疏宁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生命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会不会不习惯?” 系统轻笑:“习惯这种事,慢慢也就习惯了。而且你们的孩子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讲,都会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周疏宁是有些恐惧孩子的,但听系统这么说,倒也不再抗拒,抬手将从长孙清明那里取来的东西倒进了培养皿中。 又抬起自己的左腕,拿起锋利的刀片在动脉处轻轻划了个小口,鲜血汩汩流到了培养皿中。 系统无语道:“……用不了这么多,一滴血就可以了,只是为了采集你的基因数列,生成一个仅含有你基因的元细胞罢了。” 周疏宁收了刀片,清了清嗓子道:“你早说,不过没关系,就当我为未来的孩子付出的心血吧!” 说完他按住伤口,将培养皿放进了科技子宫的孕育舱内。 大屏幕上立刻开始显示二者相结合的画面,系统的声音又传来:“这大概是模拟卵子受精的一个过程,顺便一提,男性染色体为xy,女性染色体为xx。所以两名男性染色体结合所孕育出的后代,只能是xy,也就是说,你们只能生出儿子来。” 周疏宁哭笑不得,垂眸轻笑道:“好,我知道。儿子挺好,如果是女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 男孩养起来糙一点,适合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 直至显示屏上的结合过程变成一个肿胀的卵圆形物体,周疏宁才问道:“这是成功了吗?” 系统应道:“成功了,它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直至十月怀胎结束,会产生一个模拟分娩过程。这样所生育出的婴儿经过了模拟产道挤压,与正常婴儿是无异的。”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却眉心微皱,不舒服的捂了捂小腹:“我怎么觉得我也有点不舒服?是不是心理作用?” 系统灿然一笑:“不是的宿主大人,科技子宫将会与受孕者产生共同情意识。但这是为了促进婴儿与受孕者产生催产素,从而让受孕者对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婴儿慈爱有加。是的,它的作用是让宿主真正的爱上自己的孩子。” 周疏宁:…… 他脸色难看的质问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笑的更加促狭了:“这对宿主来说是好事,这个过程里虽然不会让你的身体产生任何不适,却会让外人对你的身体产生视觉上的认同。” 周疏宁问:“哦?意思就是我身上会有一个怀孕buff,别人看我的时候,会根据孕周让我的肚子渐渐变大?” 系统应道:“是的,宿主大人真是聪明。” 周疏宁心想,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刚好不用再想办法搞个假肚子来应付皇后派来的那两个嬷嬷了。 系统还补充了一句:“宿主也不用担心脉搏问题,有了这个buff,您的身体会一直处在妊娠期。” 周疏宁干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一句小系统你可真能干。 只是看着显示屏上那个在不断蠕动的小生命,周疏宁的唇角止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不知道是不是与科技子宫共情的缘故,周疏宁竟莫名奇妙的产生了一种类似老母亲的欣喜。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屏幕上的小家伙,喃声道:“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大名我就不管了,小名的话……你我跨越千年而来,与长孙清明相汇,这段缘份也算旷古绝今了。不如就叫你……福来吧!” 系统:……你说那么多,这名字跟前面那一堆废话有关联吗? 周疏宁唇畔含笑,显然对这个小名十分满意,当场便唤了一声:“福来,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你要乖啊!” 听到胎名的小福来颤抖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崽:亲生的,能不能在意一点? 周疏宁却十分自信,看到他的反应后大喜道:“看来你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好的小福来,爸爸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退出空间后,周疏宁仍然觉得肚子有那么些许不适,倒也不影响什么,就是会让他下意识的关注,这应该是人类幼崽在找寻母体的存在感。 周疏宁下意识的拍了拍小腹,穿鞋下床,撑着灯笼探头出了院落。 微雨就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了,朝他盈盈拜了拜道:“少爷醒了?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少爷饿了吗?我让小厨房准备了宵夜,要现在吃吗?” 周疏宁摸了摸肚子,点头道:“是有些饿了,都做了些什么?” 微雨答:“怕您醒来没个早晚,我便让他们备了火锅,现煮现吃还新鲜点儿。” 周疏宁道:“正合我意,快快,给我端上来吧!就支在院子里,我要边赏夜景边吃火锅。” 微雨应声去了,很快便带了几名下人,抬了一桌的食材过来。 碳盆上置了个铜锅,里面是山菌汤和鲜辣汤,还有几颗温补的当归和大枣。 周疏宁闭眼闻了闭,嗯了一声:“香,这底料不错,蘸料也甚得吾心。” 微雨帮他往锅里夹着菜,随口道:“不过是少爷平日常吃的,应是少爷饿了,才会觉得这料香。” 周疏宁心想是吧,他确实胃里很有感觉,竟将桌上的所有食材一扫而空。 把个微雨都惊呆了,问道:“吃这么多?可别不消化啊!” 周疏宁明白过来了,又是那个科技子宫共情,想必有孕之人也会比常人爱吃些。 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疏宁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爱妃发什么呆?在想什么呢?” 周疏宁回过神来,抬头迎上长孙清明的眼睛,丝状的情愫瞬间流泄而出。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啊,这不对劲,为什么我会对长孙清明前所未有的依恋? 第272章 那是我越种越深的情根 这该死的共情buff,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长孙清明对上他的眼神也是微怔,随即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问道:“阿宁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一个对丈夫深深崇拜的小娘子,让长孙清明忍不住便想宠他。 周疏宁顺势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张开嘴巴与他唇齿相勾缠,深入了那个吻。 那种感觉很奇妙,自从周疏宁做完昨晚那件事,周疏宁与科技子宫共情后,他便真的觉得自己与长孙清明产生了某种生命上的羁绊。 而这种感觉,也加深了他对长孙清明的眷恋,仿佛随时都要粘在他身上一般。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长了些,周疏宁依依不舍,只想在与长孙清明的亲密里索取再多一点的安全感。 长孙清明终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捏住他的下巴中止了这个吻,奇怪道:“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阿宁?” 周疏宁眼神光里仿佛含了半分泪水,却是唇角一勾,摇了摇头道:“没有呀!我就是想和你贴贴,不行吗?” 长孙清明无言以对,将他重新搂进怀里:“行,当然行,你想怎么贴?” 说罢长孙清明又撩起他的中衣,将手伸进了他的腰侧。 周疏宁虽然想和长孙清明贴贴,却并不想再做别的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清明,我好累,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长孙清明实在招架不住周疏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点头道:“好,我抱你进房间?吃饱了吗?” 周疏宁答:“吃饱了,而且吃的有点多,你还能抱动我吗?”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轻飘飘便将人抱了起来,低声道:“两个你也没问题。” 周疏宁闭目享受的将头靠在了长孙清明的肩膀上,汲取着自他身上带来的那种安全感,还在他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 长孙清明也非常喜欢这样的周疏宁,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阿宁,你今日究竟怎么了?突然这么粘人,我还有些不习惯。” 他们二人的感情虽然一直非常好,但周疏宁独立的吓人,即使正处于热恋,也几乎不怎么粘着他。 今夜却突然化身小娇妻,让长孙清明颇为意外。 周疏宁懒洋洋的享受着此刻澎湃的安全感,脑中琢磨着借口,半天后才道:“如果我说,我只是馋你的身子了,你怎么想?” 长孙清明:…… 瞬间,不好的预感在周疏宁的周身萦绕,果然,下一秒,长孙清明就把他剥了个干净。 周疏宁推着他的胸肌,后退道:“别别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你你给我清醒一点!” 长孙清明一哂:“是你先撩我的,今日你这副模样,我若是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你精心给我铺设的温柔乡了。” 说罢长孙清明解下了周疏宁的发带,周疏宁瞬间便燃起了更加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长孙清明将周疏宁的双手按住,居高临下给他一个邪恶的微笑。 周疏宁:…… 啊啊啊你个混蛋,老子为你操劳后嗣,你却要和老子玩这种扑累,你是不是个东西啊啊啊! 他气呼呼的嚷嚷道:“长孙清明,你给我松开!” 长孙清明都惊呆了,质问道:“爱妃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那个娇滴滴的柔弱小娘子呢?但没关系,再多骂两声,爱妃越野,本殿越喜欢!”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 死变态啊啊啊! 一开始周疏宁嘴里还骂骂咧咧,后面便半分力气也使不出了。 满配硬件大男主不是盖的,长孙清明怎么都不满足,尤其看着他被自己亲的红肿的嘴唇,故意在他欲罢不能时疏离,就是要看他祈求索要的模样。 周疏宁觉得自己像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红着眼睛哀求道:“清明,求你。” 长孙清明才纡尊降贵,将今日那反常的小娇夫溺毙在温柔乡里。 今日周疏宁觉得是个教训,以后千万不要在这头狼的面前瞎撩,否则最后吃苦的肯定是自己。 长孙清明却搂着他睡的正酣,气的周疏宁直想踹他两脚。 谁料一脚下去,对方却幽幽睁开了眼睛,一把将他搂回怀里:“爱妃不累?不想多睡会儿?” 周疏宁刚要说不累,随意即识到了什么,开口道:“累累累,睡睡睡。” 说完他装模作样再次闭上了眼睛,贴回了长孙清明的胸膛上。 长孙清明在他头顶之上低低的笑了笑:“阿宁,你在怕什么?昨天晚上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周疏宁闭着眼睛不想说话,脸都要烧死了,那种羞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 长孙清明却故意把他抱到枕头上,与之视线齐平:“你不说话?好,那便再来一次。” 周疏宁终于不装了,开口道:“别别别,……殿下,我疼……” 长孙清明一听,立刻有些担忧道:“是本殿伤到你了吗?让我看看,药好像没带,我这便回去给你拿。” 说着他便要起身,却被周疏宁给拉住了:“不用,没有特别疼,殿下不用忙了。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长孙清明重新躺了回来,再次将他捞回怀中,点头道:“好,那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周疏宁点头:“你问吧!” 长孙清明问:“昨夜之事,你可喜欢?” 周疏宁脸颊烧烫的嗯了一声:“喜欢,其实只要是你,怎样我都喜欢。有时候过火一点,就还挺刺激的。” 长孙清明垂首在周疏宁的唇畔吻了吻:“我也一样的,只要是你,我永远都有倾诉不完的爱慕。阿宁,那不是折辱,那是我越种越深的情根。” 两人互相倾诉了许久的爱意,直至日上三杆,周疏宁才惊问:“今日你不去早朝吗?” 长孙清明无奈的将他搂回怀中:“五日一休沐,你又忘了。而且近日又要到母后忌日,父皇下令休沐三日,为母后祈福。” 周疏宁松一口气,心想古人真的很会养生了,五日一休沐外逢各种节日生辰还要连休,谁羡慕了他不说。 长孙清明又道:“昨日匆忙入宫,父皇找我商议四国朝会之事,我可能要和吴大人打些时日的交道。” 第273章 三省六部官制细则 周疏宁记得,吴大人正是典客,是负责外交事务的。 这个架空的世界很有趣,作者仿佛十分随心所欲,设定也是五花八门。 架空的世界明明是三公九卿制,偏偏还给官员们分了品级。 要知道品级制和三公九卿制是两种不同的官制,只能说作者为了方便写文,把这些设定全都乱扣进了文里。 周疏宁见长孙清明和他谈起了正事,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倚在长孙清明的胸口上说道:“殿下有没有觉得如今的官制有些混乱?而且很多职权也不明确,比如大昭狱卿负责大昭狱,还要负责刑审,治安,京城巡防。忙不过来不说,还会出现诸多疏漏之事。而且这个三公九卿制,对于如今的大晏来说,也有些过时了。” 如果未来长孙清明一统大晏,这种官制更会出现短板。 长孙清明其实也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拿他四皇叔来说,是负责国之财政的,但他还要管督造,包括但不限于土木水利机器的工程制造。 长孙清明问:“阿宁有什么想法?其实父皇也一直有心变革,但如今这套制度沿用了几代,想要完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疏宁眨巴着眼睛:“我倒是有一套完整的官制,殿下想了解一下吗?” 长孙清明一手搂着周疏宁,大手在他滑如丝缎的脊背上拂略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其实你早就看这乱七八糟的官制不顺眼了吧?否则怎么可能说拿出完整的官制便能拿出来?爱妃具体说说,如何改革?” 周疏宁淡笑一声,心道我只是站在了历史巨人的肩膀上,也只是历史文化的搬运工罢了。 他想了想道:“三公九卿对于从前的诸侯割据来讲是适用的,但如今大晏已经实现了基本大一统,不如试试三省六部制。” 长孙清明心中的旖旎思绪瞬间被打散了,聊起正事,他的智商便重新占领了高地,起身披上中衣并拿出了文房四宝,开口道:“你说,我来记。” 周疏宁也穿好了衣服,开口道:“三省分别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其各所司殿下大概应该也知道。中书省负责掌管机要政令,也可称内阁,是皇上的直属机要部门。下可设政、军、监察司,对朝中众臣有督监的作用。门下省顾名思义,天子门下,是皇上的侍属。负责皇上的守卫,纳谏,起居,弹劾等要务。可与中书省同掌要务,共议国政,审查诏令,签署奏章等等。下可设给事中、常侍、起居令、谏议大臣等职。至于尚书省嘛,那便是做实事的部门了,下设六部各司其职……” 长孙清明笔走龙蛇:“爱妃稍缓,待我写完……” 只见长孙清明画了个思维导图出来,最上面是皇帝,下设三省,写至尚书省,又分出六个分支来。 周疏宁见状接着道:“六部就好说了,一为吏部,掌官官吏的任免,包括但不限于科举考试,升迁调任,查验抄家等。总而言之,只要是与官员相关的工作,全都交给吏部来管。第二个是户部,就是萧皇叔做的那个活儿。话说这位皇叔最近是不是一直躲着我们呢?连香凝都被禁足了……”苏丹小说网 长孙清明失笑,萧王知道夏卿这个便宜儿子就是太子后已经告假半个月了,政务全都交给了他手下一个门生。 不过他们正是聊正事的时候,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 周疏宁又道:“户部可掌户籍、财政,包括但不限于土地、田产、赋税、奉饷,但凡是和钱挂钩的,全都交给户部。” “第三礼部,钦天监此时所做之事,便可全归礼部。掌祭祀礼乐,可与外交部门配合以礼待客。” “第四兵部,这个便不用我多说了吧?所有军务事件,全归兵部。” “第五刑部,和大昭狱可并为一部,主刑罚狱案,也可为政令法律推行机构。普通刑案可由地方审理,死刑案则要上报大昭狱核准方可执行。” “第六工部,各囤田水利建筑路政工程,全归此部。” 周疏宁说完只觉口干舌燥,再看长孙清明所记录的,竟一字不差全写了下来。 他指了指下面道:“还可在此外设鸿胪寺,掌管一应外交事务,便是那位吴大人所掌的典客司。” 长孙清明又将鸿胪寺三字记下,轻轻搁了笔,赞了一句:“妙,妙啊!这样一来便能让各部各司其职,问责起来也能责有所属。” 周疏宁点头道:“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一官多职的情况,做起事来也更加条理分明。皇上也不用担心无人可用,一个萝卜一个坑,铲掉一个,自有下面的顶上。至于下设地方官员,……还得容我再细细琢磨一番,倒也不急于一时。” 三省六部制已经是历史上十分成熟的官制了,是经过历史上下几千年验证过的。 直至新中国成立,才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不过也是换了种形制存在着。 长孙清明对这一整套的制度十分感兴趣,说道:“我这便入宫禀告父皇,他肯定也会支持官制改革的。” 恰好近日春闱,科考的时间又要到了。 算起来,最近京城中有好几件大事。 一是太子大婚,一是春日演武,一是科考。 周疏宁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殿下,此行小放去南疆,似乎还不能服众。我有个想法,能给他增加一些威吓。” 长孙清明问:“嗯?爱妃讲。” 周疏宁道:“不如在演武中增加一个擂台项目,决出武状元。如果小放可以拔得头筹,定能让他的声名和威望再提一提。” 长孙清明觉得此计也甚妙,便应允道:“有何不可,那便待到演武时增设一个擂台项目好了。” 周疏宁无奈一笑:“怎么我说什么你都听?都不质疑一下的吗?” 长孙清明将自己刚刚记录的导图卷起收好道:“你说的对,为什么要质疑?这些都是于家国大有利好之事,爱妃可以多说一点。” 周疏宁点头:“等我哪天想起来,就全都说给你听。” 这边夫夫俩为了大晏的未来呕心沥血,那边皇后的两位老嬷嬷则回到了中宫,开始对着皇后大吐苦水。 第274章 这是府里的企业文化 常嬷嬷四十多岁的模样,早年的确是跟着夏皇后的。 只是这些宫女的眼睛都是钻打的,一见夏皇后势力不再,便重新投靠了新后。 刘嬷嬷则是赵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两人都是她的心腹嬷嬷。 不少她不好出面的脏事儿,烂事儿,都是经由她俩之手所做。 能将俩狠角色逼成这样,皇后也是奇了,问道:“这几日你们非但毫无进展,竟还被那小贱蹄子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嬷嬷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儿,哭诉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已经三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了,在宫中再忙再累,也是要宫人睡足三个时辰的。可是那姓周的不做人呐,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折在里面。” 皇后听了一堆废话,一句重点都没有,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刘嬷嬷,你来说!” 刘嬷嬷有备而来,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了十几张写过的宣纸,递到了皇后的手上道:“娘娘您看,这便是我们这几日要学要记的。除了要记清那太子妃每日所住之处外,还要将他们的什么……企业文化一一背过。奴婢只是去伺候太子妃孕期的,也不懂为何,竟要背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这定是那位太子妃,琢磨出来折腾奴婢们的法子。她此时还不是太子妃,便如此对待奴婢们。若是真当了太子妃,那还不得骑到娘娘您的头上拉屎?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怎么能这么对待奴婢们。”苏丹小说网 皇后皱眉接过了刘嬷嬷递上来的宣纸,看了一眼后便揉了揉太阳穴:“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常嬷嬷道:“那个叫微雨的总管事说,这是府里的企业文化,每个人都必须要背下来。奴婢便是不信了,这么多的东西,她们全都能背得下来?除了故意为难奴婢们,奴婢们想不到别的因由。” 皇后自然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容易把钉子安插到周疏宁身边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不过最近她左右无事,除了筹备他俩的婚事,便在宫里闲晃。 又恰逢夏氏忌日,皇帝这三天谁都不会召见,只会躲在宫里给夏氏描画像。 皇后便起身道:“罢了,本宫便随你们出宫一趟,会会我这位准儿媳。”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很不好过的坎儿,皇后倒是想看看,这小贱蹄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和她一较高下。 于是晚上周疏宁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恰好看到皇后的大驾等在那里。 周疏宁小声对长孙清明道:“皇上近日怎么不禁皇后的足了?让她有事儿没事儿往外跑,真是讨人嫌啊!” 长孙清明小声回道:“近日四国朝会,各国来使纷纷到访,若是禁了皇后的足,岂不是让四邻笑话。” 周疏宁明白了,这是仗着皇帝不敢在这个时候给她脸色,也出来刷刷她的存在感了。 周疏宁刚要下马车,长孙清明便拉住他的手叮嘱道:“你小心些,若是今日他让你难堪,……罢了,今日这关我陪你过。” 周疏宁却拒绝道:“别,说好了你进宫面圣,我和皇后周旋。你帮我过这一次,还有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每次我和皇后对上,都需要你来帮我过关吗?安心去吧我的殿下,相信我,我能处理。” 虽然长孙清明担心,却也明白,自家媳妇不是温室小白花,也不是那种关键时刻需要男人保护的人设。 单单是他身边的阿弼,便能让普通人难以近他的身。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便舒了口气,点头道:“好,那你若是有事,让微雨随时给我飞鸽传书。宫里内外,全都有兽字营联络点。” 周疏宁嗯了一声,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径直走到了皇后鸾驾前面,双膝跪地磕头道:“宁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却没有直接出轿子,半天后才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话:“公主府当真气派无与伦比,今日出宫一见,倒是比皇宫还阔气些了。” 皇后不让起,周疏宁自然不能起,否则不敬母后的罪名扣下来,那些文官还不得把弹劾的奏本堆成山。 听皇后这么说,周疏宁不卑不亢,开口应道:“皇后娘娘您言重了,公主府是圣上赐下的,正是它原本的模样,未曾动过一砖一瓦。主要还是皇恩浩荡,宁安也觉当不起,奈何皇上他非是给,这也让宁安也左右为难呐。” 既然左右躲不过皇后的责问,不如就煮凡尔赛茶艺给她喝,大家一起不痛快。 果然,皇后听了他的话气瞬间就不打一处来,这座府宅原本是上任一字并肩王所住,其气派程度可想而知。 只是皇帝怎么可能容许一字并肩王这种生物存在,功高盖主,久了就是祸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君臣有了猜忌,冲突便会诞生。 很显然,赢的是上一任皇帝,这座宅子便被充公了。 骁王立府时,曾明里暗里暗示过皇帝很多次,想把这座宅子赐给他,谁料最后却赐给了周疏宁。 一个小小女子,还是来历不明的小小女子,她也配? 周疏宁跪的腿有些麻,皇后却坐在轿中没事儿人一样,就是不让他起来。 周疏宁内心骂骂咧咧,心想你倒是坐的舒服,小爷我跪的腿都麻了。 看她这态度,怕是要让自己跪上个把时辰了? 周疏宁眨了眨眼睛,轻轻在背后比了个手势,下一秒,皇后的轿子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巨力,竟东倒西歪的朝侧旁栽去。 从旁伺候的几名下人赶紧去扶,却还是晚了一步,皇后珠钗杂乱的从轿子里冲出来,周疏宁立即借机起身上前扶住她,装模作样的关切道:“呀!皇后娘娘你人没事吧?是没坐稳还是怎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皇后站稳后扶了扶发髻,愠怒道:“混账!你们怎么抬轿子的?” 始作俑者阿弼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手上正把玩着一枚小石子,对周疏宁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第275章 公主殿下的企业文化 挨轿子的众小黄门也很冤枉,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动啊!苏丹小说网 可是骄子确实倒了,还是在他们眼前倒下去的,他们甚至连扶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小黄门们只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却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他一边扶着皇后站定一边道:“皇后娘娘,奴才们有错可以罚,气坏了您的身子可就不好了。您看今日太阳这么大,您还是赶紧到院里坐坐歇息歇息吧!” 皇后没办法,只得随着周疏宁进了公主府。 她今日的本意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太阳底下晒上一个时辰,谁料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皇后下轿的时候还崴了脚,这会儿脚脖子正隐隐约约的疼。 见皇后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周疏宁又是一阵憋笑。 此时的皇后已经是一肚子气了,她进得公主府,看到公主府内的一应排场,更是觉得这小女子不得了。 若是未来真让她当了皇后,自己和四皇子怕是连一线生机都没了。 而且北疆之事,虽有长孙清晗做替罪羊,她不信长孙清明心里一点觉察都没有。 那个嫡长子自诩聪明,而且还永远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以至于皇后永远都摸不清他的深浅。 亲手养大的一头狼,却不知道这头狼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皇后一直以来最为困惑的事情。 周疏宁把皇后引到了主厅,并恭恭敬敬的把她请到了主位上,吩咐道:“快来人啊,给皇后娘娘奉茶。” 皇后老神在在的坐到了主位上,打量着公主府金碧辉煌的装饰,心里思忖着那位一字并肩王在位时的奢靡。 很快,微雨端来了茶水,放到了皇后手边的桌子上。 周疏宁道:“皇后娘娘您尝尝,这茶叶是宁安精挑细选的,不知是否合娘娘您的口味。” 皇后端足了架子,一副笑纳的模样,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但只这一口,皇后的脸色便变了变,只觉得茶香扑鼻,又见茶汤澄黄清亮,茶叶竟呈银色,状似针,哪怕是宫里的贡茶都不似这般难得。 皇后皱眉,问了一句:“你这茶倒是不错,这叫什么茶啊?” 周疏宁笑笑,开口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臣自巴陵县命人精心采摘的君山银针,产自洞庭湖的君山,又因其形似银针而得名。此茶极为难得,臣命人多方查找才算在山中找到几株茶树。但细细采摘,也只得了区区几斤。前日太子殿下入宫,给皇上带去一斤,娘娘若是喜欢,臣再命人给娘娘送一斤过去。” 这话周疏宁倒是不作假,他这个人喜欢喝茶,如今又有钱了,便开始派人四处寻找古代那些让人交口称赞的名茶。 如今也只寻得了三种,一是这君山银针,二是西湖龙井,三为庐山云雾。 他最想找的其实是六安瓜片和武夷岩茶,只是这两种茶一个是产自大别山深处,一个则产于武夷山岩缝之中,更加难得,只能徐徐图之。 长孙清明十分佩服周疏宁为寻找一样东西而付出的耐心,比如他在北疆培育棉花成功后,觉得棉花在北疆的产量有些低,便主张孙岑把棉花种子带去西疆,让她的族人在西疆种棉花。 要知道,上辈子的新疆长绒棉,可是相当有名且优质的。 孙岑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几千杀手,却用来种棉花。 孙岑:……你早说,我何必花那么多心思? 此时周疏宁正眼观鼻鼻观心,茶叶不过是个小插曲,他正静待皇后何时朝他发难。 以一种虽然我改变不了人生,但是我可以改变人生观的乐观心态,平静的面对着皇后的高高在上。 终于,皇后的正剧开始了,她重重将茶杯摔到桌子上,茶水溅到了周疏宁身上,便听皇后开口道:“好一个宁安公主,你还没有入皇门,便已经摆上架子了是吧?” 周疏宁一脸无辜的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臣不懂啊!” 他之所以自称臣,而非儿臣,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封的那个光禄大夫。 皇后则更讨厌他了,怒而呵斥道:“你醉心享受,痴迷口腹,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本宫好心将自己的贴身嬷嬷赐给了你,而你却欺她们年老,故意折磨她们,让她们背什么……劳什子的企业文化。本宫便是想知道了,是你宁安公主府上全都要识这些规矩,还是只针对本宫的人呢?” 周疏宁早就猜到了,皇后是给那两位嬷嬷来撑腰的。 毕竟皇后没办法在长孙清明身边安插眼线,便只能在周疏宁身边想办法。 不过应对这件事,周疏宁也是早有准备的,他仍是眼神疑惑的问道:“原来两位嬷嬷是这样和皇后娘娘说的吗?臣冤枉,请皇后娘娘做主。” 旁边侍立着的常嬷嬷和刘嬷嬷脸都绿了,这话一是指责了她俩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二是来了一出恶人先告状,指出这两位嬷嬷扯谎冤枉他。 常嬷嬷和刘嬷嬷有些慌,但有皇后在面前,她们倒还算镇定。 皇后问道:“哦?宁安公主说是被冤枉了?倒是说说看,怎么被冤枉了?” 周疏宁开口道:“娘娘,宁安记的企业文化,是宁安在设立总号的时候便定下来的。当初宁安对黄天厚土发誓,定要将此利国利民的企业文化贯彻到底。连皇上都曾说过,我所设立的规矩,是利国利民的大好策略。只有提升国民素质,国家才能繁荣昌盛。我让宁安记所有人背这些,自然也不是为着自己的私心。能让他们明事理,在未来立足人生的道路上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两位老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但既然宁安此前曾有过规矩,便不能因此而坏了规矩,否则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对得起自己向黄天厚土发过的誓?但我给两位嬷嬷上的课,已经比普通伙计要少多了。只有区区二十页,不到三千字,普通伙计可是要背五十页,上万字之多呢!” 皇后没想到他会拿皇上出来说事,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当即冷笑道:“好啊!既然宁安公主这样说了,本宫今日左右闲来无事,也想好好体验一下公主殿下的企业文化。不如随意把你府上的仆从丫鬟叫几个过来,看看他们能否把你那大几十页的企业文化默出来吧!” 第276章 打脸皇后只需要一个太后 一听皇后这么说,周疏宁的脸色瞬间稍凝,吞吞吐吐道:“这……皇后娘娘,不是宁安不允,实则今日府上之事有些多。而且,这件事也是比较重要的。娘娘您确定要考他们吗?我怕耽误了正事……”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立马便有数了,冷声笑道:“哦?是真有事,还是借口推脱啊?” 周疏宁道:“自然不是推脱之词,皇后娘娘您看,今日的考校不如改到明日或者后日。今日小的们确实在忙,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皇后一拍桌子,砰然一声巨响吓的周疏宁一个哆嗦,皇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怎么?你随意找借口,是觉得我好敷衍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后是个人尽可欺的摆设?哦,过几天再验,是不是等你让所有人背过以后再验你就无法被戳穿了?” 周疏宁吓的花容失色,后退一步被微雨给扶住,急忙摆手道:“不是的皇后娘娘,您听我解释……” 皇后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便问你一句,你到底验还是不验?你若不是验,本宫倒也不逼你。只是宁安县主,你今日不敬母后,明日朝堂之上的言官可不会轻饶你。你既然做出来了,便不要怕别人拆穿。我劝你接受现实,不如乖乖担了责,认了错,这样本宫还敬你有些许担当。” 周疏宁脸上瞬息万变,最后才终于仿佛妥协又忧虑道:“好……好吧!既然皇后娘娘您非要验,臣便也只能从命。来人,去叫几个丫鬟小厮过来。” 皇后却阻拦住他,步下台阶道:“你挑来的丫鬟小厮,本宫不放心,不如就让常嬷嬷和刘嬷嬷去选吧!” 常嬷嬷和刘嬷嬷一听,她们报仇的机会来了,立刻躬身上前道:“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两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疏宁给微雨使了个眼色,微雨也匆忙跟了上去,几步追上常嬷嬷和刘嬷嬷道:“二位嬷嬷,二位嬷嬷听我说。您看,咱们以后也是同事关系了,这点银子二位嬷嬷请笑纳……” 常嬷嬷和刘嬷嬷纷纷冷笑一声,刘嬷嬷道:“微雨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不是神气的很吗?咱们可不敢收姑娘的银子,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常嬷嬷看着她手上那点散碎的银两嫌弃道:“我看这银子,姑娘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在月事上吧!” 微雨内心冷笑,其实她是故意只拿这点散碎银两出来的,若是拿多了,万一她们真收了可就不好办了。 面上她却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二位嬷嬷都是好心肠的老人家。您看,今日皇后娘娘突然过来,咱们也不曾有所准备。若是二位嬷嬷让咱们好好过了这一关,往后一切都好商量。” 刘嬷嬷刚要义愤填膺拒绝了她,常嬷嬷却拦住了她,转而开口道:“哟,既然姑娘这么客气,咱们也不能手太重了不是?姑娘倒是说说看,怎么帮你们过了这一关为好啊?” 微雨左右看了看,小声在常嬷嬷耳边道:“公主府前院的下人您二位可以随便挑,这些都是从前精心培育过的。只要别去后院的作坊挑,今日这关便好过。” 常嬷嬷一听,脸上的笑瞬间开了花,缓缓点头道:“好,好,非常好。来人,随我一起去后院!” 微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边拦边道:“二位嬷嬷不要啊!二位嬷嬷手下留情!二位嬷嬷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样下去我家小姐可真的全完了啊!” 常嬷嬷和刘嬷嬷怎么会听,带着一群宫人直接去了后院作坊。 周疏宁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实验室和试验田带在身边,就连公主府也建起了临时流水线和一大片农田。 后院便是他的小根据地,此时的工人们正在制作牛奶身体乳。苏丹小说网 春日天干,一起风人的的身上就会有些起皮,待久了便会有些麻痒难忍。 这在春天倒是正常,左右就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年轻人皮脂腺分泌旺盛,倒也不觉得太难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一到春天皮肤就会脱屑,这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很是恼人。 也不能日日洗澡,众所周知,皮肤是越洗越干的。 所以周疏宁便想研发适合春天的身体乳,不要过油,轻薄好吸收为目标。 这些工人便是在做这些,流水线已经过半,就差一个收尾工作了。 就在他们准备收尾的时候,常嬷嬷和刘嬷嬷便带着一行人闯了进去。 众工人们面面相觑,问跟在后面的微雨:“管事娘子,这是何意?不是说咱们今日必须要做出牛奶身体乳吗?怎么……” 常嬷嬷和刘嬷嬷狗仗人势,当即上前呵斥道:“做什么乳!光天化日有伤风化!还不快去前厅,听候皇后娘娘发落!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众工人们有些懵,但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两位嬷嬷去了前厅。 微雨跟在后面,慌乱的神情里透着那么几分幸灾乐祸。 直至所有工人们全都被带到了前厅,皇后的面前已经摆上了那二十多页宁安记的“企业文化”细则。 皇后话不多说,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伙计道:“你,你来回答,宁安记的八项企业准则是什么?” 那位其貌不扬的伙计恭恭敬敬朝皇后行了个礼,开口便朗朗背讼起来:“以热爱宁安为荣,以危害宁安为耻……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上学时背过的八荣八耻,周疏宁直接搬过来作为了企业文化理念。 其实这八项荣耻,不论放到哪里都很合适,只能说贤人有才。 皇后十分意外的看着那个伙计,又指了个小丫头,问道:“你说,宁安记的企业价值观是什么。” 小丫头也是对答如流:“是企业员工对于好坏、得失、善恶、美丑等价值的立场、看法、态度和选择。宁安记的企业价值观是……个人发展机会和路径多样化……” 听着小丫头的回答,皇后有些怀疑的看向常刘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此时才惊觉上当受骗了,当即又提出,去前院再挑几个人来考问。 周疏宁的脸上气定神闲,只道:“嬷嬷随便挑,若是他们有一个答不出,今日便算我输。” 如周疏宁所言,哪怕皇后后面考问了挑水的,后厨的,管园林的甚至掌灯的,这些人全部都将周疏宁的所谓“企业文化”烂熟于心。 此行下马威没立住,反而被周疏宁将了一军。 皇后气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此行白跑一趟。 反正日子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治他。 皇后刚要气呼呼的起身准备离开,便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唱喝声:“太后驾到!” 第277章 两大刁奴被重打四十大板 这一变故让皇后的脸色瞬间便变了,如果说皇后在这世界上还有怕的人,那么除了皇帝,就只能是太后了。 她忌惮太后,是因为太后一眼便能看穿她,之所以不去管她这些事,也是因为一代人不想管两代事。 而且太后有自己的苦衷,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她如果不这么做,就不会有如今的她了,后果只能和夏皇后一样,一掊黄土埋了身。 她尽量不去想当年的事,尽量将一切置身事外,青灯伴古佛了此残生。 耐不住有的人就是天生讨人喜欢,永远知道太后需要的是什么,忍不住就让她想往山下跑。 周疏宁一听太后来了,唇角便微微勾了起来,心想太后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后也不可能说走便走了,只得起身前往院子里迎驾,带领众人跪到了太后身前道:“臣妾恭迎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瞥了一眼皇后,语气淡淡道:“哟,皇后今日可闲?怎么跑到公主府来凑热闹了?”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还是被周疏宁听出了阴阳怪气。 自古婆媳关系多有不和,皇后为难他,他只能抬出婆婆的婆婆,用魔法打败魔法。 果然,太后看向了周疏宁,有些不悦的说道:“宁安你有孕在身,以后也不用说跪便跪了,我会和皇帝说,免了你的跪礼。” 周疏宁感激道:“谢太后的体恤,宁安无障,害您老人家担心了。” 太后上前拉住周疏宁的手,把个皇后无视了个彻底,开口道:“你呀你,就是委屈自己。清明也是,这件事岂是儿戏的?就该早点和我们说,你们的婚事也能早早办了。” 周疏宁小声的替长孙清明辩解:“也是他回来后便一直在忙,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是宁安的疏漏,太后您不要责怪清明了。” 太后乐出了声,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啊!这就护上了?男人可不能惯啊,仔细惯坏了,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太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又叮嘱了一句:“身子重了,当处处小心,可有得用的人伺候啊?” 周疏宁又开始煮茶艺:“有的太后,皇后娘娘担心宁安身边之人伺候不好,特地派了两位嬷嬷过来照料宁安孕期。” 太后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皇后,才开口道:“皇后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皇后心里冷笑一声,你们相安无事聊了半天,此时终于想起我来了? 皇后一边起身一边道:“谢太后体恤。” 此时的皇后可能忘了,她方才来的时候,可是让周疏宁也跪了半天的。 太后点了点头,问皇后:“大婚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储君大婚,非比寻常,万万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更何况还恰逢四国朝会,四邻前来观礼,更是让能辱没了我们大晏的威仪。” 皇后笑答:“母后您放心,臣妾都准备的妥妥贴贴,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太后嗯了一声,又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有句话,我还是要倚老卖老一下。身为婆婆,手不要伸的太长。试问我如果天天派人在你眼前指手划脚,你可受得?” 皇后的笑容瞬间消失,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不再看皇后,对周疏宁道:“你身边若是真没有得用的人,我便给你指派两个吧!非烟和非雾是我身边最得用的,让她俩伺候你,哀家也放心。” 周疏宁就要下跪谢恩,却又被太后给拦住了:“怎么说的来着?注意身子,别说跪便跪。” 周疏宁笑笑,只得开口道:“太后您这么疼我,我以后怎么孝顺您好呢?” 太后笑道:“你这已经够孝顺了,知道哀家这个老婆了近日皮肤又疼又痒,干裂的几乎要挠出血来,便细心的给哀家制身体乳。快快,让哀家试试,你这身体乳效果怎么样。” 周疏宁却怔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后疑道:“嗯?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藏私,不想给哀家了吧?” 周疏宁看了一眼皇后,一副畏缩的模样,小声嗫嚅道:“宁安……宁安不敢,只是……只是……” 太后也看出不对劲来了,沉声问道:“只是什么?你说,如实说来!” 周疏宁终于跪到了地上,哭诉道:“求太后恕罪,这一切都是宁安的错,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娘娘只是觉得宁安不会驭下,才来亲自给宁安调教下人的。这些下人不懂事,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才会被两位嬷嬷请来考问,这才没有给太后您做完身体乳。都是宁安的错,请太后责罚。” 太后听完,脸色直接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用力一柱拐杖道:“皇后,你给哀家从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在周疏宁跪下哭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掉进他的坑里了。 他这是早有准备,故意赶在这个时候把太后叫来的吧? 好个宁安公主,好一场精心谋划的计策! 但是皇后却有口也难辩解,因为眼前这件事,的确是她主动上门来挑起的。 见皇后不说话,不远处的微雨跪到了周疏宁面前哭诉了起来:“太后,您恕微雨这个做婢女的多嘴,我只是替我家小姐叫屈。皇后娘娘让两位嬷嬷来贴身伺候小姐的孕期,二位嬷嬷非但没有进到为奴的本分,却跑去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说我们家小姐……不看娘娘的面子,对他们多加责罚。天地良心,小姐定下的规矩,咱们府里上下都是尊从的,怎么偏生两位嬷嬷便可不尊了?奴婢不过说了她们两句,她们便跪去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太后,娘娘定也是被她们蒙在鼓里了!” 这个台阶下的好,皇后却高兴不起来。 他们主仆这一唱一和,怎么可能是为了给她免责的机会? 但皇后却没得选,只得就坡下驴的怒骂道:“大胆老奴,我怜你们在宫里尽忠职守几十年,这才听信了你们所说之事,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我面前搬弄是非,故意让未来太子妃难堪的吗?把他们两个刁奴给本宫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第278章 做过什么亏欠良心的事 常嬷嬷和刘嬷嬷一听,纷纷跪到地上开始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周疏宁悄然扬起唇角,赞许的看了微雨一眼,表面上却仍是一副委屈巴巴,受到了不公待遇小媳妇的模样。 太后就是见不得周疏宁受委屈,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委屈。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后,问道:“皇后,方才你发落奴婢倒是手起刀落。哀家倒是想问问你,单凭两个奴婢在你耳边嚼舌根,你明知宁安有孕在身,竟还跑来发落她。到底是故意为难,还是另有所图?” 后面这半句另有所图,把皇后吓出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太后此人,不是皇后能与之抗衡的,她比她想象的要深不可测。 这些年皇后所做所为,太后看在眼里,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发难。 但周疏宁不行,太后自诩赎罪多年,对这些闲人闲事早已波澜不惊,却唯独舍不得让周疏宁受半点委屈。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太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清流之气,这股子清流之气恰好能涤荡她身上那些年所欠下的浊气。 再加上从前太后吃斋茹素,身体每况愈下,她觉得那是自己损了福德的报应。 可自从按照周疏宁给她开的养生食谱开始吃以后,整个人是耳聪目明,让她觉得自己再活二十年也没问题。 这样的人,让她怎能不护? 皇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喊冤道:“母后您言重了,臣妾身为一国之母,自是有教导储妃之责。这个度若是把握不好,则会惹来朝臣非议。若是做的过了,又会惹小辈们厌烦。臣妾难呐,总担心会行差踏错。母后,关于这一点,您应该比臣妾的心里还清楚。不论如何……咱们都是同一种人啊!” 太后的心里竟也咯噔一声,果见皇后脸上表情自若,似有威胁之色。 太后冷哼一声,上前道:“皇后这是何意?怎么,你还想对我有所拿捏不成?” 这个对话让周疏宁的内心产生了些许怀疑,皇后好像在威胁太后? 为什么呢? 难道皇后的手上,有太后什么把柄不成? 皇后却是话风一转,软声道:“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慈仪天下,有教无类,臣妾一直都是以您为榜样的。今日之事,实属臣妾做错了,臣妾自请去佛堂罚跪十二个时辰,并抄应作慈心经焚于佛前以自赎罪。还望母后您莫要再怪罪于我,也希望宁安别再生气了。” 这场好戏,周疏宁看够了,也演够了,他一脸惶恐道:“皇后娘娘您言重了,是宁安没有教导好下人,怎么能怪娘娘您呢?” 太后看看皇后,心中五味陈杂,终究还是摆了摆手,疲惫道:“罢了,皇后既然知错,今日之事便罢了吧!宁安呐,你也别委屈了,带哀家去看看你做的什么牛奶身体乳,没做完也没关系,哀家还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呢。皇后你跪安吧!” 周疏宁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缓缓点头道:“好,宁安这便带太后去看。” 说着他便上前扶起太后,带她去了后院,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将调制好的膏霜加入秋月诗调制的牛奶香料,混以椰子油和提纯的动物油脂增加保湿性。 太后一进院子,便被那满院的香味给吸引了。 周疏宁上前给她介绍道:“这里便是宁安私人的研发线,全是制作各种香膏脂粉的。太后如果有兴趣,可以亲手制一支唇脂。” 周疏宁还特地调制了适合老人家的口红色号,是当初风靡一时的红棕色。 太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着制口脂工人熟练的将制好的口红脂装入模具中,好奇的问道:“这唇脂是用何物所制,怎么就凝固成型了?” 周疏宁答:“主要原料为蜂蜡和蓖麻油,还有少量的羊毛脂,是为了让蜡和蓖麻油以及染色物混合在一起。” 太后又好奇的问:“那这染料又是什么呢?” 周疏宁答:“一般是紫草和胭脂虫,紫草易得,胭脂虫难寻。我让安达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养殖宿主,一共才得了这么几两,全给太后您带过来了。” 太后对安达这个名字略有耳闻,据说是周疏宁的御用胡商,专门为他在各国之间游荡找寻各种俏货。 安达对大晏有着特殊的感情,娶了北疆的女子为妻,也算半个大晏人了。 周疏宁指着唇脂的加工器具道:“太后您要不要试试?” 太后点头,在工人手把手的指点下,制出了一支精美的口脂。 装在天青瓷中,深讨太后的喜欢,尤其是有了参与感,太后制完全直接揣进了自己的袖中,藏私般的收了起来。 在天色快合黑的时候,太后需要的牛奶身体乳终于制好了,周疏宁松了一口气般交到了太后的手上:“谢天谢地,没有耽误您今晚使用。” 太后接过身体乳,感慨道:“老了,春秋天皮肤就容易干。近日一吹风,更是干裂的难受。难为你记挂着我,竟比我的亲生女儿还贴心些。往后皇后如果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再派人去叫我过来,我自会给你撑腰。”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被您看出来了吗?” 太后无奈一笑:“你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不过你能想到找我求救,说明打心眼儿里信得过我。我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真心想护着你的。我这把年纪了,总想做些自己想做之事。赎罪赎了半生,竟不如认识你这一年多来所得的福泽多些。” 后面那句是太后自己的碎碎念,因为连她自己都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但却永远忘不了,自己为此受良心谴责的二十几年。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给我的养生食谱,吃了以后竟能睡一整夜了,你是我的福星呐!”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这么说,宁安是真的当不起,这都是太后自己的福泽。” 其实是太后之前亏空的太多了,尤其她有几年每日除了抄经就是窝在凤台寺念经祈福,其实对身体并无好处。 人要晒太阳,要运动,要吃营养均衡的食物。 周疏宁给她制定了详细的作息周期,还给她搭配了养生食谱,荤素不忌,这才让太后的身体好转起来。 送走了太后,周疏宁的心思却飘忽不定起来,直到长孙清明归来,他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长孙清明见状便将他拉上了马,两人一骑打算出去散散心。 随着马儿的颠簸,两人一起来到了位于南郊的一片桃林,天入黄昏,桃夭灼灼,长孙清明问周疏宁:“有心事?” 周疏宁答:“倒也不是,我只是在好奇,太后早年究竟做过什么亏欠良心的事,以至于她半生都要在凤台寺度过?” 第279章 四时和顺,五谷丰登 长孙清明将马儿临风而立,整日不着家的灯下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也一副威风凛凛的立在了马前。 桃花含苞待放,正是人间三月天,暖而不灼,四处皆是美景。 长孙清明听了周疏宁的话后道:“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而忧虑?” 周疏宁答:“我这不是忧虑,只是在想一件事的时候,容易沉浸其中罢了。” 长孙清明下马,又将周疏宁扶了下来,随意的将照夜白扔在那里,马儿便和灯下黑追逐嬉闹起来。 两人在桃林中散步,难得的一派闲适与悠然。 长孙清明问:“你是从太后那里听说什么了?今日皇后没在你那里讨到好处,应是太后为你解了围吧?” 周疏宁俏皮一笑:“用婆婆的婆婆来对付婆婆,有什么不对吗?” 长孙清明忍不住轻哂:“确实,皇后还是忌惮太后的,那可是上一代的神。” 关于太后,周疏宁听过的就是长孙清明所说的那桩离奇的国界堪定案,就连皇帝都莫名奇妙的死在了大殿上。 周疏宁问:“除了上一代的神,关于太后,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想了解太后的过往秘辛。 但那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了,长孙清明多数也是从从前的老嬷嬷口中知道的,他想了想,开口道:“有个人应该能和你讲讲。” 周疏宁问:“谁?” 长孙清明答:“疯婆婆。” 周疏宁意外的听着这个名字,犹记得他第一次入宫,有个疯婆婆向他指点,还说那个人把命都给了他,当是对他珍惜万分的。 当初周疏宁只觉得那是个奇奇怪怪的老人家,甚至恍然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此时长孙清明重新提起这个名字,周疏宁问道:“所以她也是你的人,对吗?” 长孙清明摇头:“她是母后的人,母后真正的贴身管事嬷嬷。” 周疏宁了然:“那我们现在便进宫吧?” 长孙清明意外道:“这么着急?我带你出来散心,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看看这边的风景,让你的心里少些忧思。你倒好,才刚到,便又要回去了?” 周疏宁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一件事压在心里,晚上注定睡不好。” 长孙清明明白,便吹了一声口哨,召来照夜白,又带着周疏宁回了皇宫。 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皇宫虽未宵禁,却也已经关了宫门。 此行他们为的是私事,不好劳师动众,长孙清明便带他去了东宫的侧角门。 再经由东宫的某处小径入宫,方便的很。 这次再入东宫,周疏宁看着那个大殿内心便有些荡漾,他清了清嗓子遮掩着自己的尴尬,殊不知长孙清明也有同感。 他拉着周疏宁的手,小声道:“上次我们来打卡的时候,阿宁体验度如何?” 周疏宁脸上一阵热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赞同,已经给了长孙清明无尽鼓励,他随即轻讪道:“那我们下次再来重游一番如何?” 周疏宁嘶了嘶,无语道:“殿下,咱们今夜可是来办正事的。” 长孙清明低低一笑,应道:“好,疯婆婆的住处并不远,只是不知道她此时在不在住处。” 自从夏皇后过世以来,疯婆婆便不再过问宫中的一应事务。 就连尚还年幼的太子也不再管,全身心的蛰伏在位于东宫西北角的残破院落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有人说她是忠仆,接受不了主子的病逝,精神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变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皇上也感念于她对夏皇后的忠心,允她在宫内养老,并给她配了四名小宫女。 谁料不出三月,四名小宫女便有一名被吓出了失心疯,另外三名也被吓的不再敢在这处院落里呆着。 皇帝念及旧情,还曾来探望过她,见她除了疯疯癫癫外生活倒是能自理,便没再管过她,只准她自由在宫里游荡。 好在这位疯婆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疯归疯,却从不去各宫院闹事。 甚至过了十年八载,众人几乎要忘了宫里还有这样一位疯婆婆。 她潜伏在深宫角落里,仿佛幽暗深夜里的一抹孤魂,不知道在等什么,却一直在坚守着。 两人一起来到这处角落,长孙清明推开残破的院门,迎面便扑来一阵荒芜与萧索之景。 春日雨水充沛,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已经没了脚踝。 如长孙清明所料,院中果不见疯婆婆的影子。 周疏宁对这位疯婆婆向来好奇,便推开她的房门想去一探究竟。 谁料并未传来想象中的恶臭和凌乱,反而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品被褥也叠的十分立整,就连衣物都一丝不苟的叠放在了床头,毫无一个精神病患者的邋遢感。 周疏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想必这位疯婆婆年轻的时候定是位讲究人,就算精神受到了刺激,仍然过的这样井井有条。”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她是我母亲的掌事嬷嬷,怎么可能没有两下子。从前中宫上下近百人,全是疯婆婆在统领。而且……她身上是有武功的,甚至是个高手。” 周疏宁咋舌,这样一个精英人物,如果用好了,将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他打量着这个屋子,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今日可能注定与事情的真相无缘,我们改日再来吧!” 长孙清明却否定道:“不……我知道疯婆婆在哪里了,你随我来!” 周疏宁意外,随即便猜到了长孙清明所说的地方是哪里了,应该是夏皇后从前所住的宫院。 人人皆以为如今赵皇后所住的宫殿便是中宫,其实不然,夏言暖住的并不是如今的中宫,而是与河清殿处于同一平行线上位于右侧的和丰殿。 取义时和岁丰,意思是四时和顺,五谷丰登,也是用于称颂太平盛世的。 夏言暖住的宫殿与皇帝齐平,朝中敬她之人也如过江之鲫,连太后都默认了她的地位,甚至民间都有人将她与皇帝并称二圣。苏丹小说网 可见其威望,民间号召力,朝中影响力之一斑。 长孙清明带着他来到了和丰殿,果然在宫里隐约看到了如豆的点点光晕。 长孙清明眼圈微红,低低开口说道:“母后当年含着一口气,于次日寅时薨逝。” 和丰殿的门吱丫被推开,里面传一个苍老的声音:“殿下既然回来了,便进来陪老婆子我坐坐吧!” 第280章 疯婆婆诉说夏皇后往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互看了一眼,两人便同时抬脚,走进了夏皇后生前所居的正殿。 里面果然是疯婆婆,她正在殿中焚烧青蒿祭祀,祭桌上还摆了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牲畜和家禽。 一个人如果在某个人去世的前几年每年都来祭祀,我们可以说他们情感深厚。 如果那人去了十几年,仍然十几年如一日的祭奠她,单单这份心意便是难得的。 周疏宁上前,拿了三柱香,点燃后祭拜了一下,插到了供桌的香炉上。 长孙清明亦然,将那三柱香插到了周疏宁旁边,仿佛在向母亲宣告他们的关系。 疯婆婆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问道:“殿下此行凶险,但总算不负小姐护佑,平安回来了。” 长孙清明看向疯婆婆,语气里也尽是尊重:“让您忧心了,好在不虚此行,我也算探查到一些无干紧要的事实。” 疯婆婆已经盘腿坐回了蒲团上,一边燔烧柴木一边开口道:“殿下能有心去探查过往,便已经是往前走了一大步。怕只怕过往被掩埋,活着的人无关痛痒的活下去,死去的人永远被埋在苦难里。” 周疏宁知道疯婆婆心口有执念,便问道:“婆婆,当年的事,您都知道多少?” 疯婆婆的声调变的幽沉起来:“我是小姐从娘家带出来的老人,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管事,所有她知道的,便是我知道的。” 长孙清明微微愕然,问道:“婆婆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疯婆婆摇了摇头:“殿下年幼,告诉了你又如何?如果殿下不经风雨,未曾成长起来,我说了便等于是害了殿下。这非小姐所愿,也非伶奴所愿。” 原来疯婆婆的名字叫伶奴,伶人在古代是戏子的意思,难道疯婆婆是唱戏的? 疯婆婆抬头看向长孙清明,又看了一眼周疏宁,才开口道:“宫里的人都道我是小姐面前的红人,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小姐从鬼门关劫回来的。伶奴伶奴,是下贱里的下贱胚子。戏院里伺候戏子的奴婢,是不会有人当人看的。又因年龄渐长,有几分姿色出挑于常人,便被有心之人觊觎。” 疯婆婆说这些事的时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语气里不见任何波澜:“园主只是个一心想赚钱的商人,只要能满足达官贵人的需求,并不会在意那时只有十四岁的我会遭遇什么。十分遗憾,那是个有凌虐痞的恶魔。我记得小姐当时说过,我全身有十三处骨折,肋骨断了六根,指趾骨断了四根,其余伤分别在右臂和双腿。那人却只是把我往乱坟岗一丢,全然不顾那时的我还睁着眼,奋力都想活下去。”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胸中一阵酸楚,他第一次生出了变革的心思,也是第一次觉得古代这种人吃人的制度真的该结束了。 疯婆婆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当时祈祷老天爷,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将这世间为恶者尽数屠尽!可惜,我被老鼠啃食,被野狗撕咬,全身血肉模糊,经过的人却都冷漠的看都没多看我一眼。若不是那场能将人冲走的大雨,我可能就被狗群分食了。直至第三天,小姐的马队出现在我眼前。我至今还记得那日的情景,一个八九岁的少女骑在一匹英俊的白马上,她一身鲜亮的红裙,就像仙姑下凡一般注视着我。她移开粘在我脸上的头发,用手扫掉我脸上的蛆虫,惊喜的冲着后面的人喊:“她还活着!快,把她抬到马车上!” 周疏宁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他穿越以来,听过的最让他悲悯的故事。 虽不及长孙清明上千金梧卫死于雁回镇的悲壮,却似牵丝之痛,让周疏宁的心一块一块的碎裂开来。 疯婆婆继续道:“小姐说,幸得我所处的位置是块巨石,日晒将我身上的残血晒干结痂。又幸得昨日那场大雨,让我不至于渴死饿死。但我伤的实在太重了,小姐身边有位杏林高手姓赵,听说也是深蒙小姐大恩。他看过我多次,每次均是无奈摇头,说我活不过七日。也是,伤成那样,那三天没死透已经是上天的垂怜。” 疯婆婆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可是小姐却并没有放弃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通神的东西。小姐说,我也是这世上唯一知晓此事的人,让我发誓不要说出去。我照做了,小姐便耗了足足七天精力,终于将我救了过来。让我非但没死,也不曾落下一丝疤痕。自那以后,我便知道,小姐就是天上来的神仙,她天生就是为了救苦救难来的。我伤好后,她给了我银两和行李,让我去寻家人。可就是我的家人,把我卖进了戏院,我怎么可能再回去寻他们?我哭求让小姐把我留下来,此生当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总算她没有拒绝我,成全了我这一世的主仆之谊。可惜,可惜……” 后面是疯婆婆的一声叹息,她似乎对这场中止的主仆之谊无尽惋惜,如果可以,疯婆婆可能要永远跟着夏皇后。 周疏宁也叹了口气,说道:“夏皇后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她的,婆婆也不必自责,若有缘份,来生自会相遇。” 疯婆婆却摇了摇头:“如果小姐救我,只是开启了我们主仆的一场缘份,那么后来的事,便是我为小姐此人所折服的一个过程。她生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不,应该是跟人不一样。她是天生的神祇,为百姓难民们操劳,为救一个溺水的孩子不惜亲自跳下冰湖。亲自下墓验尸,只为少判一个冤假错案。后面她发现不行,因为她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有限。区区一个一字并肩王妃,就可以把百姓像蝼蚁一般踩在脚底下。虽然小姐想尽办法将他们拉下马,但这也让小姐认清了现状。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世界得以实现。” 听到这里,周疏宁已经十分惊愕了,从前他便知道皇帝只是夏皇后的工具人,如今更是直观的感受到了,谁是皇帝不重要,但我必须得是皇后这个事实。 周疏宁忍不住问道:“那夏皇后她老人家,果然是这世上顶顶善良又为国为民的人了。想必,她也在这世间受了不少委屈吧?” 一般善良的人,都是委屈求全的人设,甚至有些圣母过头了。 疯婆婆却意外的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恰恰相反。” 第281章 小姐宿敌的上一代合伙人 周疏宁问道:“哦?那夏皇后其人?” 疯婆婆答:“一开始,我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小姐太善良,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定是会吃亏的。后面的事,便让我对小姐彻底刮目相看。我伤好后,留在了小姐身边。我知道小姐太善良,定是见不得别人心里存着恶念。而我,心里却存着强烈的复仇之心。我想把害我的那个人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给那日啃食我的野狗。” 周疏宁倒抽一口气,但他十分理解,若是自己遭遇了这些,别说割对方的肉,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疯婆婆继续道:“一开始是我没有能力,一个羸弱的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可能是小姐见我太弱了,便让我陪她一起跟着大师父学武。大师父武学奇才,我只学了半年,便觉身轻体健。再一年,已经可以和几名壮汉对打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悄悄离了府,找到了那害过我的贼人。那人死性不改,这一年多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我若不杀他,他便会继续为祸世间。但我还是估算失误了,那人是一字并肩王妃的表兄弟,身边豢养了十几名护院杀手。我被他们捉住,眼看又是一场凌虐。小姐此时带着几名护卫从天而降,救下了我,绑了那贼人。” “许是天公作美,那夜也是一场瓢泼大雨。我把那人绑在我曾躺过的巨石上,浇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暴晒一天,将他周身洒满肉汤,引得野狗争相啃食。算他命大,就这样都没有断气。小姐亲自给我递了刀,我一刀一刀的切下了那人的命根子,并当着他的面剁碎喂了狗!” 疯婆婆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我当时只顾着报仇了,却没想到,给小姐引来了大祸患。那是一字并肩王妃的表兄弟,消息传到一字并肩王府,那位王妃便跑来小姐府上要人。我当时让小姐把我交出去,谁料小姐却背上一个硕大的包袱,直接拦了先帝的御驾。那里面,全是小姐这些年找人搜罗的,关于一字并肩王谋反通敌,鱼肉乡里的罪证。那个时候的小姐,也才只有十二岁而已啊!” 周疏宁听故事听的入了迷,关于夏言暖,这个传奇一般的女子,其人格魅力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难怪像关内侯这样的精英人物,会一辈子对她念念不忘,确实有她值得的地方。 就连身为夏皇后儿子的长孙清明也被这些陈年往事震撼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然是个如此让人心生敬畏的奇女子。 难怪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随者,这样的奇女子,自有其人格魅力吸引这些死心塌地追随之人。 想来她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才会想尽办法当上皇后的,可惜后面又发现了更大的漏洞,以至于她意识到仅凭她一己之力无法化解,才铺设了如此长远的一条线。 长孙清明看向周疏宁,开口道:“这样看来,母后是真的预料到了阿宁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吧!” 疯婆婆的视线却落到了周疏宁的手镯上,她回忆道:“这个镯子,是小姐让我去打造的。玉石的材质不一定要多好,却一定要用硬玉,只有硬玉才能承载小姐所设下的布局。所以当初我看到这枚手镯的时候,便知道小姐的布局要开始运作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只能提醒你们,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他们的气数会在近十年达到一个临界点,只要两位按照小姐布下的局一步一步走,一定可以取得成功。” 周疏宁还是很好奇,问道:“所以,我的到来,也是夏皇后布局中的一步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不,小姐说过,你是一个意外。本来她的赢面很小,但有了你的加入,便扭转了从前掣肘的局势。” 周疏宁明白了,他的穿越是必然,这个镯子只是夏皇后给他的一个额外金手指。 这金手指多次助他化险为夷,也让他与长孙清明有了解不开的缘份。 周疏宁点头:“好,您放心,我不会让夏皇后失望的。今日感谢您为我们讲述了当年的往事,让我们更加明白,这个世界不该处在这黑暗里。” 历史的发展其实一直是向前的,周疏宁曾了解过这个架空世界的历史,他们发展的出奇的慢。 在他原来的世界,奴隶制持续了一千五百年,而这个架空的世界有迹可循的史料就有两千年之久。 在奴隶制结束的几百年里,又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战乱。 有如他原来那个世界的春秋战国时期,却比那个时期更加混乱,比五代十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们一直在寻找真理的道路上寻寻觅觅,想要找出一条不再生灵涂炭的大道。 就这样,大晏横空出世,终于将中原一统。 可惜,海清河晏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在封建帝王的治理下,仍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时有发生。 甚至有人想让这个世界继续乱下去,以满足自己的私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继续掌控这片广袤的土地。 疯婆婆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最后无力的说道:“其实……这一切,我并无任何感触。我这样的经历,对人这种东西只有厌恶至极。除了小姐,和小姐身边的人,我从未感受过什么叫善。所以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小姐可以自私一点,不要去管这些大是大非。过好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罢,我是庸人,无法参透仙子的所思所想。今日,我的使命也算达成,当了无牵挂了。” 说完疯婆婆起身,便要离开夏皇后的和丰殿。 却又被周疏宁叫住,问道:“请等一下,婆婆,您是否知道太后有什么秘辛?我总觉得她身上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疯婆婆回头,对他笑了笑,开口道:“小姐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猜的没错,她身上,自然有大秘密。太后,便是小姐宿敌的上一代合伙人。” 第282章 太子一党被赦免回京 周疏宁张嘴微愕,久久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慈蔼温柔的太后,竟是那个非人组织的合伙人。 疯婆婆看他的表情,下耷的唇角用力往上勾了勾,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世间的人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当然,不排除有天性纯良的人。可是处在这深宫的高墙之内,又有谁能坚守住本心?每个人都在趋利避害,难免会做出一些有违良知之事。” 周疏宁终于明白了,难怪太后会在皇帝坐稳大位后搬到凤台寺居住。 原来她真的是在赎罪,赎她当年所犯下的良心谴责。 后面疯婆婆便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太后受当时贵妃掣肘,且那位贵妃很有实力,又有聪慧的子嗣,只要皇帝下旨将其封为太子,往后她们便一个是母后皇太后,一个是圣母皇太后。 一山不容二虎,后宫也是一样,更何况那位贵妃和太后之前结怨已久。 甚至太后小产之事,据了解便是由那位贵妃亲自出手。 若是她的儿子当了皇帝,那位贵妃自然是不能让她痛快的,且太后膝下无子,不得不为自己的前路筹谋。 和丰殿一时间鸦雀无声,半天后周疏宁才听到自己和着回声的语调:“或许太后真的身不由己,否则她也不会整个后半生都在凤台寺为自己赎罪了。” 长孙清明上前握住他的手:“人都是被洪流裹挟着,有些选择不是你不想便可以不做的。若是太后当初没有做那个选择,父皇不会是皇帝,我也不会出生,也不会有你我如今的相遇了。只能说,这个结果是必然,太后的选择也是物竞天择。”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被长孙清明拥入了怀中,轻轻拍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又拉过他的手走到了夏皇后的灵位前,说道:“母后,儿子来看您了。我带阿宁一起来的,您应该已经知道他了。谢谢您为我觅得的好姻缘,我会好好待他,此生不悔。”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也对夏皇后喊了一声:“师父,我想我应该这样叫您。谢谢您对我的栽培,往后余生,我也会一直陪在长孙清明的身边。” 两人一起在夏皇后的灵位前磕了头,又趁着夜色从东宫离开了皇宫。 明日又是夏皇后忌日,皇帝从不去后陵祭拜,是怕睹物思人,情志更难舒解。 倒是赵皇后,她仍然在依照着惯例,操持着夏皇后的祭奠仪式。 好在这几天所有人都过的挺消停,没有人再给周疏宁找麻烦。 倒是众士子翘首以盼的春闱,终于在百花绚烂时开始举办。 这也是周疏宁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科考,竟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只见所有士子都背着大包小包的干粮排队抽签等候入场。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科考一共要考三场,一场持续一整天,自要自备口粮。 周疏宁忍不住憋笑:“考这么长时间,出恭也是挺不方便的哈?” 长孙清明知道,周疏宁因为疯婆婆那夜所说的往事,整个人有些戚戚然。 他是个很感性的人,也如夏皇后一般,对世间不平之事怀着一颗纠正之心。 虽然他看上去玩世不恭且一心一意只知道赚钱,却在每个地方出问题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解决。 嘴上说着自己天天只想睡到日上三竿,却把每件事都做的条分缕析,毫不拖泥带水。 见他这两天心烦意乱,长孙清明每天都在想办法逗他开心,从京城东市淘来的民间小玩意儿,西市买来的稀罕宝石器皿,通通送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仍是兴致缺缺,一副懒洋洋春困的模样。 不过倒是有一个好消息,皇帝下旨为太子一党平了反,所有被太子一党牵连的流放人员都可以回来了。 但这一消息却没有让所有太子党都高兴起来,因为有不少人在北疆发展的还不错,尤其是宁安记的骨干,都选择了留在北疆,他们的家眷自然也不打算回来了。 结果统计人数的时候,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打算回京城,多数都是官复原职的朝臣及家眷。 周疏宁看着那名单笑眯眯道:“看吧!北疆的水土果然养人,大家都不愿回来了。” 微雨却十分高兴:“小姐和夫人要回来了,太好了,我要把周府好好整理布置一番。对了少爷,周府是不是要改个名字了?” 周府是原来周明坤立的匾额,虽然周疏宁也姓周,微雨却总觉得原来那个府名不吉利。 周疏宁想了想,便道:“就叫槿安阁吧!” 微雨喃声念了念:“槿安阁……是夫人和小姐的名字?太好了,微雨这便去差人写匾额!” 微雨蹦蹦跳跳的去办事,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周疏宁正在逗那天从闹市买回来的鹩哥,一边给鹩哥喂水一边道:“哟?这么快?” 微雨的脸上却又满是喜色的说道:“小姐,有客人到了,您看看是谁!” 周疏宁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安达,对方手上正拎着一个大包,一身周疏宁设计的纯棉工装正朝他挥着手。 这个画面让周疏宁恍惚了那么一瞬,他还以为自己穿回去了。 一个穿着牛仔装的老外正朝他招手,手上拎着的包还是双肩背包。 周疏宁喜出望外,上前几步迎上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一直在出海吗?没有去奇货巷吗?” 安达没想到周疏宁这么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掌柜娘子您忘了,奇货巷已经被您收购,重新改造成了奇货可居舍。听说您还要把奇货可居开到京城,我这便带着今年新得的俏货来试试行情。刚好,您让我找的那几样东西我也都找到了,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 说着安达把他的背包放到了桌子里,哗拉一声倒了满桌子的奇珍惜宝。 他一边指着安们一边道:“这个是您要找的橡胶,我们的船在一群昆仑奴的部落搁浅,刚好就有您形容的这个东西,我们便雇佣了大批的当地土著帮我们割取。可惜我们的船还是太小了,只带回了少量的橡胶。不过,我们带了几株树苗回来,娘子需要这些树苗吗?” 第283章 你能易容成我的模样吗 周疏宁没想到,安达竟然这么有心,还把橡胶树苗带了回来。 他口中的昆仑奴应该就是黑人,在这个架空的时代,被一个名为大食国的强盗掠夺到大晏为奴。 大食国在周疏宁那个时代历史上也是存在的,大约位于中亚地区,而昆仑奴指的是非洲昆仑层期国。 这个历史过于古早,连文明的中原腹地还处在战乱时期,非洲那边更是穷困。 所以昆仑奴又被称为野人,经常被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买来驱使,他们孔武有力又比本土仆人便宜,仿佛家畜一般的存在。 作为人权平等世界过来的周疏宁,其实看不得这些奴役人类的事。 他却也明白,连夏皇后都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时无法撼动位高权重的不平事,也是等她当上了皇后,才渐渐取缔了许多不平等的条例。 周疏宁问安达:“橡胶树呢?让我看看。” 安达道:“那些树怕冷,我们包了棉被,娘子想看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一株过来。”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不必,把它们送去秋野放晴居,告诉姜放,让他去南疆的时候带着。” 他记得华国的橡胶主要产区就是云南和海南,而大晏的南疆,便与云南比邻。 这个架空世界的云南,也就是南昭国。 安达应道:“好的娘子,我回去便吩咐手下去办。除此之外,我还给娘子带了一个好东西,您肯定从来没见过,我觉得这是此行最俏的货了。” 周疏宁点头:“哦?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安达故作神秘道:“娘子,把您不用的花瓶拿来给我用一下。” 周疏宁随意拿了个残破花瓶,安达拿出了事先藏于袖中的东西,轻轻在花瓶上一划,再轻轻一掰,花瓶便从中间被安达一分为二。 切完后安达一脸得意洋洋的看向周疏宁,问道:“怎么样娘子?这个宝贝无坚不摧,算不算得上俏货?” 周疏宁却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此物,我说我能轻轻松松便将你这无坚不摧的宝物击碎,你信与不信?” 安达一听,当即摇头道:“我定是不信的,当初找到这个东西,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将它击碎,娘子能有什么办法?” 周疏宁小声在微雨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微雨便领命去了库房。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硕大的羚羊角,交交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接过羚羊角,示意安达把那块东西放到铁器上,再用羚羊角用力一砸,那物果然应声而碎。 安达惊呆了,连连摇头道:“我输了,我又输了,为什么每次对上掌柜娘子,安达都能输的心服口服?” 周疏宁倒也没有多么得意,只是将那碎裂的金刚石捡了起来,乐呵呵道:“此物虽质地坚硬,却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用它来切割玉器和瓷器,是甚好的工具。其实不光羚羊角,若是用铁锤来砸,也能将其砸碎。不过你这金刚石确实是很珍贵的,不能否认它的价值。把它制成钻头,卖给锔瓷器的工人,或者卖给玉雕师,是再合适不过的工具了!” 传说中的钻石,其实在古代并不怎么值钱,只是手艺人糊口的家伙事儿罢了。 只是后来商家为了炒作,把钻石炒的天上有地下无,让它与爱情做等价,实际上毫无收藏价值。 不过这倒是开拓了周疏宁赚钱路子,钻石虽然并不算珍贵,却也是非常漂亮的宝石之一。 若是把它做成首饰,想必能受不少女孩子的喜欢。 周疏宁便问安达:“你那里还有多少钻石?我全要了,你让人给我送过来吧!” 安达点头道:“好的掌柜娘子,我本来就是为您服务的,所有东西我都会让人给您送到府上来。” 很快,安达便给周疏宁送了一筐钻石过来。 周疏宁看到那些钻石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一颗颗竟都有婴儿拳头大小,最大的一颗周疏宁一掌都握不过来。 天然未经雕琢的钻石并不是人们平常所看到的形状,而是不规则晶体。 周疏宁当即便是一个好家伙,那么大个儿的钻石,如果是在他那个时代,还不得被明星富豪们争相购买。 传说中最大的库里南钻石,大概也就周疏宁手上这块大小吧? 当初被切成了上百块,最大的一块非洲之星镶嵌在了英国女王的权杖之上。 只是单凭如今的切割工艺,恐怕很难将其打造的那样华丽,周疏宁还需要想想办法。 第284章 周疏宁准备复归男儿身 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周疏宁的意思,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想用男装的身份示人?” 周疏宁点头:“交替着来嘛!我毕竟是男儿身,总不能一辈子做女人。” 长孙清明应道:“可以,你把你的男装给我一套,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周疏宁道:“好,我的衣服就在我们的衣柜里,我去应付香凝郡主,你去准备吧!” 两夫夫分头行动,长孙清明去易容,周疏宁则去了院子里迎接香凝郡主。 谁料香凝郡主一见到他便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我父王和母妃,他们把我关了半个多月啊!他们不敢来见你们,也不让我来见你们。我说我和你是好朋友好闺蜜,一定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猜他们说什么?” 周疏宁从善如流:“哦?说什么?” 长孙香凝答:“他们说连你都要被治罪了,还说什么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看他们才是自身难保,赶快让太子哥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周疏宁:……还真是孝死个人啊! 长孙香凝又道:“我说你肯定不会被治罪的,那个冒出来的周疏窈定是假的,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宁安公主!怎么样,我就说我的直觉是真的吧!” 其实这不是长孙香凝的直觉,这是长孙香凝心里想要的结果。 她不想再跟原来那个性格的周疏窈打交道,只喜欢后来那个周疏窈。 当她知道有人跳出来指认的时候,还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好在这几日风波平息,她也终于被父母放了出来。 周疏宁安抚她道:“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被治罪的。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长孙香凝非常高兴,她缠着周疏凝道:“我是不想再被禁足了,太子哥哥在不在呀?我要告状!我爹娘说他是只小狐狸,还说皇帝伯伯是只老狐狸!让他去警告一下他们,不要再禁我足了!” 周疏宁:……哄堂大孝了属于是。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声哄着长孙香凝:“王爷和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平安是第一位,你就不要再与他们计较了。” 长孙香凝仿佛被关疯了,因为回京城这半年来,她要么在被禁足,要么就在被禁足的路上,此刻正是听不进劝告的时候。 她刚要再大吐一番苦水,便见一名男子着一身素色衣衫,一派风流潇洒的走了进来。 男子手上拿了把折扇,腰间悬着一块白玉,再看那张脸,竟是人面堪比玉更美。 长孙香凝恍惚了一下,随即皱眉道:“等等……这里一个宁安公主……” 他转过头去看向周疏宁:“怎么这里还有一个男版的宁安公主?”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瞬间便被他这个扮相给吸引住了,像是真的像,仪态却比他自己穿男装时还要好。 拿腔作势,仿佛是戏台上走方步的风流公子哥。 有那么一瞬间,周疏宁仿佛要被“自己”给迷住了。 他立刻回过神来,对长孙香凝道:“哦,介绍一下,这是舍弟周疏宁。阿宁,这位是香凝郡主。” 长孙清明开口:“见过郡主。” 周疏宁的内心立刻是一片尖声惊叫,仿佛捅了赛博鸡笼一般:啊啊啊长孙清明你要不要学的这么像!!! 只见长孙清明一颦一笑间全是他的影子,甚至不经意间会抬手蹭一下鼻尖的动作也十分相像。 郡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叹道:“像,真的太像了,你们为何为生的如此相像?” 周疏宁淡笑道:“我们是亲姐弟,自然生的像了。前些时日我这弟弟贪玩,跑去江南游山玩水,近日才回归。” 长孙香凝缓缓点头:“难怪会有人指责你弟弟取代了你,原来你们真的长这么像啊!别说,这张脸就算长在男子身上,竟也如此好看。” 周疏宁心里美滋滋,心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长孙清明又开口道:“郡主若是闲来无事,便与我姐弟二人去西市逛逛吧?” 长孙香凝欣然答应道:“好啊!我也许久没逛过西市了,听说最近来了许多胡人的新鲜玩意儿。好久没花钱了,倒是有些手痒。” 就这样,三人便同乘一辆宽阔的马车,招摇去了西市。 长孙清明是故意让众人看到他和周疏宁同乘一辆马车的,西市全是达官贵人,不出半日,周疏宁回京城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这样一来,哪怕以后周疏宁去街上转转,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了。 甚至三人在经过天桥的时候还特意下来走了一段,其间还碰到了吴大人,正是周疏窈的外公。 周疏宁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假装亲昵的上前说道:“外公,您老这是去忙什么?” 吴典客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看了一眼周疏宁,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身为周疏窈的亲外公,他自然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外孙女,但他看着眼前女装的周疏宁,再看看旁边那个“周疏宁”,瞬间就福至心灵了。 随即扯出一个十分慈和的笑容来,开口道:“窈窈和郡主出来玩儿啊?哟,这是周家那个小弟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周疏宁心里明白,吴典客这是故意的,谁不想有个是太子正妃的外孙女? “周疏宁”还在一旁彬彬有礼的与他打招呼:“吴大人好,晚辈昨日刚入京,今后便不走了。” 吴典客笑出了一脸菊花纹,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们姐弟二人互相扶持着也好,我这个老匹夫也不用操心了。” 这场慈和孝悌的假象被京城众人看到眼里,大家也都明白,周疏宁这次回来,怕是有辅佐长姐的意思。 果然便听“周疏窈”说道:“这不是,再有几日我与清明便要大婚。大婚后再抛头露面便不太合适了,这才让小弟回来给我帮忙。小弟自小聪慧,这些生意上的事他也自有他的见解。往后还要劳烦外公多多罩拂,都是自家生意,您老可千万别藏私不肯教他啊!” 第285章 我哥……怎么会有孕在身 吴大人脸上的喜色肉眼可见,甚至怀疑从前的自己就是弄错了,眼前这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吧? 至于还在牢里关着的那个,吴大人已经不想再去考虑她了。 吴大人连连点头应和着:“好好好,真是乖孙,外公怎么可能藏私呢,一定把能教的全教了。” 一旁长孙香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姐姐,不要再聊了,你们有的是时间话家常,我可是难得有机会出来的。我们去逛街!我要去你的宁安彩衣楼,我要把那里的衣服全买下来!” 周疏宁只得作罢,说道:“好的,外公,我们先就此别过,改日一定登门好好和您叙叙旧。” 直到周疏宁一行人走远了,吴大人才缓过神来,眨了眨眼觉得不对劲。 那确实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外孙女哪有这样的圆滑世故,每次见了自己除了撒娇哭诉外,便是找自己讨要礼物。 小时候觉得可爱娇美,长大了也只会觉得女孩子该多宠一点。 直至如今落了难,吴大人才惊觉,亲外孙女是真的被宠坏了。 反观刚刚那们宁安公主,落落大方,处事得宜,难怪能在太子和皇帝面前独得一份儿恩宠。苏丹小说网 就连那挑剔的香凝郡主,都把她视作闺中蜜友,可见其是有两把刷子的。 吴老爷想到这里,便匆忙的回了府,给北疆的女儿去了一封信。 大概的内容就是,不要再想着为亲生女儿平反的事了,如今大势已去,接受现实还能拥有太子姻亲这一条线,否则就连吴家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如今太子归京,受太子牵连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京了,唯有周氏众人仍然没有得到赦免的消息。 其原因定是因为前面那些苛待女儿的传闻,虽然他们苛待的并非亲生女儿,但这个女儿却是太子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吴氏收到信后哭了一整夜,尤其是在知道自家女儿被下了大狱后,更是哭的差点昏厥过去。 大骂了黎氏那个小狐狸足有一个时辰,却迎来了黎氏登门造访,并送来了一纸和离书信。 吴氏可能是对她颐指气使惯了,起身便指着她骂道:“你想拍拍屁股回京城了?呸!想都别想!这个和离书,我们是不会签的!” 谁料黎氏却缓缓叹了口气,哪还有半点原本做妾室时的伏低作小之态,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吴氏,才开口道:“黎氏一族得以平反,复归原位封赏。我也重新被圣上封为二品县主,复夏皇后在位时槿舒县主之名。吴氏,当年我落难,感恩周氏收留。但这些年你欺我辱我,还企图害我一双儿女,我与周氏的恩怨便就此一笔勾销了。和离书我也并不是让你们签的,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我与周明坤,自此再无瓜葛。” 说完她将那和离书往破旧的院落里一扔,施施然甩了甩广袖,一身彩色绸衣锦裳好不精美,便要离开周明坤和吴氏所住之处。 周明坤却痴痴的望着她,问了一句:“槿舒……你当真不再顾念往日恩情了吗?” 黎槿舒站定,冷声笑道:“恩情?你我哪还有半点恩情。但凡你能在宁儿代替你的长女流放时做个爹,我都能顾念此番恩情去皇上面前为你周家美言。如今……” 黎槿舒未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周疏安驾着马车等在外面,身边还跟了几个丫鬟小厮,都是周疏宁安排来接的排场。 不少贫民营的人都出来围观,好奇的出来张望二品县主娘娘。 又听说她是宁安公主的母亲,竟有不少人朝他竖起大拇指,因为北疆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周疏宁的恩惠。 最不济的,买到过周疏宁低价卖的冬粮,住过周疏宁开设的庇护所,让他们不至于在寒冷腊月被冻死。 见这位宁安公主的母亲要离开了,他们也生出了些许不舍,纷纷朝他们大喊:“县主娘娘一路保重,代我们向宁安公主问好!” 一惊十,十惊百,成百上千人齐声朝黎夫人喊道:“县主娘娘一路保重,代我们向宁安公主问好!” 黎夫人的眼泪终于不争气扑簌簌往下落,拉着周疏安的手说道:“你哥哥真的是咱们家的贵人,若不是他在北疆成就了这么一番事业,咱们母女怕是要被周家人折磨死了。哪怕往后你嫁人,怕是也要嫁给泼皮莽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周疏安知道,母亲是个性情中人,每次都会假定她要嫁给泼皮莽汉。 不过她担忧的倒也没错,若是真的落到吴氏手上,她指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周疏宁安慰着母亲道:“是啊,您看,咱们现在不是过上好日子了?而且太子殿下也说了,往后黎氏绝对不会再获罪,别忘了您手上可是有免死金牌呢。” 黎夫人抽噎着点着头:“为娘还是担心你哥哥,万一日后太子殿下厌倦了他,会不会冷落了他。毕竟他是男子,不能生养,日后定会充盈后宫。若是皇上有了子嗣,你哥哥他……” 周疏安被母亲给逗笑了,说道:“娘亲,您在瞎操心什么?哥哥和太子殿下的感情还让您不放心吗?太子殿下都在您面前发誓了,说此生不纳后宫,不设妃位,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没有后嗣,到时候他会在宗亲之内选一个合适的继承者。您可万万别再胡思乱想,辱没了他们的感情啊!” 周疏安对哥哥和太子这对Cp的推崇比微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非常看好哥哥和太子殿下的感情,深信他们一定不会分开。 黎夫人也知道自己担忧的有些过了头了,点头道:“可能是就要回京了,我这心里总是虚虚浮浮,跟做梦一样。” 周疏安十分理解母亲的感受,因为她也这样,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直到她们终于到了京城,看到了那繁华的大街和店铺,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他们一进城,便听到周围都在讨论一件事,一个是关于太子和太子妃周疏窈要大婚的事,另一个便是听说太子妃周疏窈已有孕在身。 黎夫人和周疏安面面相觑,她二人半天没回过神来,黎夫人问:“女儿,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他们刚刚……是说谁有孕在身?说你哥哥有孕在身吗?” 周疏宁也惊呆了,一脸麻木的点头道:“是……是啊!我哥……怎么会有孕在身的?” 第286章 疏窈姐姐知不知情??? 别人不知道,身为周疏宁的亲人,他们可是知道的。 太子妃那可是个男儿身,怎么可能怀得上孩子? 两母女在原地怔愣了半天,周疏安才挽着母亲说道:“娘亲,咱们在这儿胡思乱想也没用,不如回去问问哥哥?” 黎夫人也点了点头:“好,你哥哥不是说过来接我们吗?怎么还不见他人?” 母女俩理所应当的觉得,周疏宁应该会穿女装过来,所以一直在注意着往来的贵妇小姐,没有一个是周疏宁。 谁料迎面却走来一个素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双手持扇朝他们揖了揖:“夫人小姐,可是在等鄙人?” 说完他一打扇子,周疏安的眼睛都直了,她上前一把扯住哥哥的衣袖喊道:“哥哥?啊啊啊母亲你看,真的是哥哥!” 旁边竟还有人给周疏宁打招呼:“周小公子接人呐?” 周疏宁缓缓朝那人点了点头,有礼有节,动作优雅而又不失俊逸。 黎夫人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她上前打量着自家儿子,问道:“阿宁?你真的是我的阿宁?你怎么……” 黎夫人左右张望着,小声问道:“能穿男装了?” 周疏宁小声道:“此事容儿子回去再和您解释,总之,是好事。” 黎夫人也有一堆的话要问儿子,尤其是关于他有孕在身这件事,黎夫人迫不及待的想了解一下。 周疏宁见她们如此急迫,本想带她们在西市逛逛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先带她们回了槿安阁。 黎夫人一看便道:“这……这不就是原来的周府吗?你把它买下来了?” 周疏宁点头道:“这房子位置和布局都不错,母亲若是不喜欢,儿子可以给您再另外布置院落。” 黎夫人却喜笑颜开道:“不不不,我非常喜欢,偏院里有我花多年精心布置的水法,我还真舍不得丢掉它们。” 黎夫人是江南女子,自是将院落布置的十分雅致,假山流水亭台造景,样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来的路上她还在跟女儿商量着,若是可以住回原先的院落就好了,虽是偏僻了些,却胜在安静典雅。 周疏宁派人将黎夫人的一应用品全都准备齐全了,更是把原本大夫人和周明坤住的院子改造成了会客厅,一整个改换了样貌,这样黎夫人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周疏安看着哥哥把旧家布置的这么漂亮,小丫头也开心极了,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来回跑着,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又看看那里,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记得小时候,家中所有好东西,默认先是大姐姐的,再是二哥哥的,他们挑剩下的如果还有才会送到他们院子里。 多数时候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哥哥,非常不招大夫人喜欢。 所以那时候的哥哥才会韬光养晦,甚至装傻卖呆,才能成功骗过他们吧? 此时的周疏安快乐的像只小鸟,唧唧喳喳的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母亲,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大夫人的欺负了,终于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黎槿舒的唇角也是止不住的上扬,点头道:“是啊!今日的好生活得来不易,你也要珍惜,不能一朝得势便效仿大夫人一房,当不忘初心谦虚谨慎方得长远。” 周疏安明白,小丫头虽然还小,却什么都懂,知道一个家族的没落和这个家族里的人息息相关。 若是人人都往一处使力,那这个家族必然会壮大。 若是人人都是纨绔,那这个家族必然走向衰败。 哥哥的那套企业文化不单单可以使企业长盛不衰,也可以让家族绵延长远。 忙碌了半天,黎槿舒终于可以和儿子说说话了,她那一肚子的问题也终于问了出来。 周疏宁看着满目担忧的母亲先是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母亲。 听到他们以假怀孕为计成功骗过皇帝和皇后的时候,黎槿舒还是忍不住道:“那若是十个月以后……罢了,可以等你们成婚后说孩子不小心掉了,也算是个借口。”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解释,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抱来一个长的像自己,或者像长孙清明的宝宝,母亲会不会吓出个好歹? 他清了清嗓子,提前预告道:“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说不定……还有别的解决途径呢?” 他们都知道,还有一个解决途径就是找一个宫女或者出身低微的女子,让长孙清明与她生一个孩子,到时候也能出来应付这件事。 可是她们都没说,因为这样一来,对他俩的感情影响太大了。 左右周疏宁现在偶尔也可以穿穿男装,以男子的身份来生活,但黎夫人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获得了太子的垂青,我本应替你高兴的。但春闱在即,若是去年没有出那件事,你也有机会参加这次的会试了。” 虽然原来的周疏宁总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不论读书和为人处事都不及周疏宏,但他好歹也吊车尾中了供生。 本来周疏宁对这个会试并不感兴趣的,可此时听母亲这么一说,周疏宁竟产生了想去考一考的想法。 想想也对,他穿越一遭,总要把该见识的见识了,才不枉此行。 所以在安顿好母亲和妹妹后,周疏宁回到太子府,便和长孙清明商量道:“如果我说我想去参加科考,你赞同吗?” 长孙清明只想了一秒钟,立刻点头道:“赞同啊!后宫有爱妃为我掌家,前廷有小舅子为我理政。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儿,为什么不赞同?” 周疏宁:……怎么这么看还是长孙清明占了便宜? 见他皱眉,长孙清明又搂住他道:“跟你开个玩笑,我说过,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我自会给你把其余问题解决掉。而且你现在也有了双重身份,既能入得朝堂,又为何不去试试?我会想办法帮你做好身份的隐藏,不会被朝臣看出你有双重身份的。” 周疏宁十分感动的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抬脚亲了亲他道:“谢谢老公。” 谁料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一阵杀鸡般的惊叫:“你你你你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这这这这件事……疏窈姐姐知不知情???” 第287章 自己是不是捅了表弟窝了 正在亲密的两人瞬间回过头去,只见香凝郡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眼中写满了: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周疏宁的表情里也满是尴尬,心想让我怎么解释呢? 他上前一步道:“郡主,你听我解释,其实……” 香凝郡主却后退一步,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身为疏窈姐姐的弟弟,却抢他的男人,这合适吗?更何况你们同为男子,这……这这这……” 周疏宁知道,此刻他不论如何对香凝郡主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而且看香凝这一副护姐的模样,周疏宁也只得换一个套路了,于是上前开口道:“郡主别生气,我与姐姐同时伺候殿下,也是姐姐的授意。” 长孙香凝听后,嘴巴更是张成了o型,她半天没缓过来,直至周疏宁一脸笑意的来到她面前,才满是艰难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疏窈……让你伺候太子哥哥的?”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太子殿下自也不能免俗。甚至往后要充盈后宫,三宫六院也不会少。姐姐虽贵为正妃,又有孕在身,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妹妹疏安还小,也只能由我这个做弟弟的来代劳。大晏以男子为侍妾者不少见,郡主应该理解才是。” 长孙香凝:……我不理解,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玩儿这么花? 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长孙香凝犹疑了半天才道:“你说的我不信,我要等疏窈姐姐回来,我要听她亲口对我说。” 说完长孙香凝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又看了一眼他和长孙清明,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怎么可以第三者插足,你这种行为明明就是小三! 虽然你们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登对,但小三就是小三! 直到长孙香凝走远了,周疏宁才嘶了一声:“我就不该同意让她住下来!” 抬头对上长孙清明一双锐利的眼睛,周疏宁整个人仿佛被鹰隼盯住了,只听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阿宁啊,本殿的命也是命,名声也是名声,你就这么给毁了?” 周疏宁哭笑不得,抬头望着他道:“那怎么办?咱俩亲都亲了,抱都抱了,这在香凝郡主的眼中就已经形成了不正当关系。还不如把这关系坐实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就让那些围观的人有心理准备了?” 长孙清明:……有时候他的歪理真的让人很难以接受,却又莫名奇妙的有道理。 甚至从他的那些狡辩里,竟还能听出几分真挚的情感来。 有那么一瞬间,长孙清明觉得自己刚刚的发作有些小题大作了。 他认命般的吸了口气,点头道:“好,阿宁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嗯,我都接受。” 虽然长孙清明说着接受的话,行动上却不像是服从,而是将男装的周疏宁一把抱了起来。 周疏宁晃了晃两条细长的腿,问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长孙清明淡声道:“只是想坐实阿宁所说的那件事罢了,坐拥姐弟齐人之福,既然背了这么个名声,本殿总得享有这个特权。” 周疏宁:……啊啊啊,长孙清明你给我住手,就不能等晚上? 晚上是不可能晚上的,长孙清明抱着周疏宁回了房间,随着门被合上的声音,周疏宁小声的抗议隐隐约约自房内溢出。 今日周疏宁穿了一身素白的男子广袖衫,蓬蓬软软,飘逸风流。 再搭一把折扇,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眉目似画的翩翩佳公子,还似青楼倌阁里的头牌,顾盼间全是勾魂摄魄的气质。 他这张脸,不论为男还是为女,均是一副赏心阅目的模样。 甚至在为男时,比为女时还多了几分俏丽和妖娆。 这张脸若是正正经经的时候还好些,稍一染上一丝轻浮,便能勾的人天雷地火无法自控。 长孙清明此时便是这样的感受,他将周疏宁放到床上,细细的啄吻着他软玉温香的唇。 周疏宁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问道:“殿下,喜欢我穿男装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声,语气里透着克制,但呼吸已经乱了。 周疏宁知道他在隐忍,每每这个时候,他们都很享受调情时那种暧昧的氛围。 长孙清明的眼神已经开始拉丝了,那浓到化不开的情愫,让周疏宁也深陷其中。 周疏宁哑着嗓子道:“更喜欢男装,还是更喜欢女装?” 长孙清明低声应着:“都喜欢,只要是你,不论你穿什么本殿都喜欢。” 怔愣了片刻后,长孙清明又在周疏宁耳边低声道:“不穿更喜欢!” 周疏宁整个人都红透了,这种暧昧虽然仿佛罂粟一般让人着迷,却也不是可以一直隐忍的。 情到深处,终于再也不去隐忍,便将春雷赋予江海,亦将夏花赋予山峦。 缠绵过后,周疏宁也开始规划他的科举之路。 距离考试还剩三天了,而且好巧不巧,最后一天的科考正是他们的大婚典礼。 周疏宁心想这次的科考会不会要错过了? 结果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大礼行程,中间有一个祭天仪式,需要太子与太子妃分开祭祀,大约持续一个时辰。 他大可以趁着这一个时辰,让微雨代他去行礼,两个小时也够答题的了。 周疏宁越想越觉得计划通,只是长孙清明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媳妇竟然会在成婚大典当天搞金蝉脱壳。 许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快到了,皇后每天都在忙于布置这件事,倒是不见她出来作夭找麻烦。 春闱之日,周疏宁换上一身男装,也同几百名士子一起抽了签,等待进入考场。 太子妃庶弟准备参与科考的事,也在京城传开了,不少人都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旁边有个人看的甚为明目张胆,周疏宁也不怕他,直接明目张胆的看了回去。 正在打量周疏宁的小公子:…… 他倒是也没被吓退,反而咧开了一口白牙,对周疏宁喊道:“表哥好。” 周疏宁:???这又是哪儿跑来的小表弟??? 他霎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捅了表弟窝了。 第288章 镯子上传来灼热的光感 不过很快周疏宁便记起来了,这位小表弟应该姓吴,是吴老爷的孙儿。 吴老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在朝为官,一个经商,一个据说先天有些问题,在家当纨绔子弟。 眼前这位吴小公子,看年龄应该是吴老爷的长孙吴千云。 周疏宁当即朝他点了点头道:“哦,吴少爷?” 吴千云仿佛十分高兴,开口道:“是我,是我,表哥竟也来参加科考了,表哥你抽到了哪个考场?” 周疏宁不是很会应付自来熟的人,尤其是像吴千云这种社牛,他挠了挠鼻头看了看手上的签子道:“丁,丁酉……” 丁字考场,丁酉位,古代都是按照天干地支来排列座位的。 会试每个房间一个人,都有单独的小隔间。 谁料对方听到他的回答后,表情里更丰富多彩了:“真的假的?啊,表哥,真的假的?” 周疏宁的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命犯表弟,刚把一个小姜放安置好了,又来一个吴千云。 吴千云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的签牌,说道:“我也是丁字场,就排在表弟的后面,丁戌!这么说,我们俩可以挨在一处考试了?” 周疏宁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清了清嗓子,说道:“甚好,甚好。” 吴千云却似个小缠人精,问道:“表哥也觉得甚好吗?我观表哥相貌英俊,周身还有一股子文昌之气护佑,此次定能高中!” 周疏宁:……怎么还搞起玄学来了。 他记不清自己清了几次嗓子了,把吴千云扯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动声色的扒拉下去,说道:“借表弟吉言,借表弟吉言。” 吴千云见他见外,随即小声对他说道:“表哥不要把我当外人,我知道你就是表姐,表姐就是你。” 周疏宁的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便听吴千云又小声道:“爹爹与外公商议此事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偷偷听着呢,当时公外是发了一大通脾气,说姑母把吴家也往火坑里面推。但是姑母自小被祖母宠坏了,做事一意孤行,从不听他人劝告。事实证明,后面发生的种种,全是她的报应。” 周疏宁十分意外的看着吴千云道:“你竟这样想?” 他一直以为,吴家应该和吴氏串通一气才是,没想到吴千云竟是个异类? 吴千云叹了口气:“吴家,自然会和姑母站在一处。可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骨肉亲情来衡量的了,而且这件事确实是姑母和表姐做错了。不过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今日见你在此处排队,实在忍不住才来和你打招呼的。你在北疆的种种,我全都听说了,千云佩服表哥的才学,控制不住对你的仰慕,这才来贸然打扰。” 周疏宁只见吴千云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之色,仿佛已经把他视为了偶像。 一番夸奖让周疏宁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小声笑了笑道:“还真是不敢当,今后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来府中找我,我们共同探讨学识。” 吴千云的眼睛亮晶晶的,说道:“真的吗?多谢表哥!千云向来视表哥为良师益友,能有机会与表哥探讨学识,是千云修来的福气。” 周疏宁:……你师承姜放吧? 他觉得自己这体质有些奇奇怪怪,为什么专门吸引各种各样的表弟? 也是不懂自己对表弟天生有着何种杀伤力,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好在吴千云不像姜放,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吴氏家族在后面,也没有大把的时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所以除了第一天抽签时和周疏宁打了声招呼外,平常倒也看不到他。 这个架空历史的会试也有三场,每场只考一天,历史上有记载的是考三天,可能作者觉得考三天太麻烦,就改成了一天。 第一天考的是贡生们所学的基础理论知识,内容一般是四书五经。 会在里面摘一些相应的知识点,让考生以这个知识点为论据写一篇申论。 还会有一些民生问题和社会热点问题,也会让考生们参与讨论。 关于这些,周疏宁是百分之百……考不过的。 不过这次的题目仿佛是故意给他放水似的,让考生根据北疆的兴盛和崛起写一篇论述。 周疏宁心想,你让我来就这个问题写议论文,那岂不是送分题? 于是他扬扬洒洒写了满满一张出来,不知不觉连午饭都给忘了,收尾才惊觉饥肠辘辘。 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颇为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字迹意外的工整。 周疏宁皱眉问系统:“是不是你又帮我调整字体了?” 系统不好意思的笑笑:“习惯了习惯了,我怕你原来那把字儿,把主考官给气晕过去。不过科考卷面分比重很高,而且如果玷污了卷面,不论你文章写的多好考官都不会给高分。” 周疏宁明白了,说道:“那谢了,你觉得我这次能考第几名?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卢卓卢相邦,他老人家的门生可不少。不过……” 想到在北疆时和相邦夫人的一些过节,周疏宁倒也对自己入仕没有抱太大希望。 他刚要摇铃交卷,却突然又感觉到镯子上传来灼热的光感。 周疏宁的眉心倏然一皱,问系统:“我现在不方便,你能帮忙复述一下到底更新了什么内容吗?” 回到京城后,周疏宁就没再关注过小说里的内容。 因为他发现就算是预警,也未必是对的,拿他上次用系统帮他预警的事为例,真正经历时才发现是杞人忧天了。 他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一阵清晰的呈像出现在了周疏宁的脑子里,竟像是有人在他大脑中放电影一般。苏丹小说网 那画面正是此处的考场,显示在了丁戌,里面坐着正在考试的吴家小公子吴千云。 很显然,这吴千云要倒大霉了。 果然,下一秒,一群兵丁持械进入了丁戌隔间内。 第289章 接到举报,有人舞弊科考 周疏宁心下一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系统:“是不是吴千云被算计了?不,应该是吴家被算计了才是。” 系统的播放画面还在继续,那一行兵丁果然从吴千云的身上搜出了夹带的答案和小抄,竟然藏在了他鞋底的夹层里。 周疏宁眉心微皱,心想这不太对,吴千云把答案藏的那么严实,那些人却连搜一下都没有,直接就脱了他的鞋,割开夹层,从里面搜出了答案。 还有就是,吴千云把答案藏到密缝的鞋底中,他想抄的时候难道还要找工具割开来看不成? 这些都不合理,只能证明一点,这双鞋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直至画面全部播放完,周疏宁才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是赵皇后?想利用吴千云的事,来掌控吴大人和他背后的吴氏家族?” 吴氏世代搞外交,吴老爷也是朝中九卿之一,相当于外交部部长。 而四邻小国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京城,四国朝会即将开始,其中有一些合作上的细则,需要由吴大人这个外交部部长来推行。 皇后想掌控吴氏,就是掌控了整个外交部,这里面就有很多的操作空间。 想到皇后的合作对象,那个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组织,周疏宁的后背瞬间便一凉,沉声道:“不行,吴氏不能落到皇后的手上。” 吴典客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孙女婿谋反罪和女儿欺君之罪后两次置身事外平安脱险。 也是因为女儿和孙女并未触及到吴氏家族的根本,毕竟是外嫁之人,倒也可以强行说跟本家没什么关系。 可出事的如果是长子嫡孙,那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 周疏宁问系统:“有没有办法解救吴千云?要花积分你说话,我现在多的就是积分。” 最近周疏宁虽然没有特意去注意积分这件事,神奇的是,他只要与长孙清明之间有交互,积分就会自动上涨。 之前为了兑换道具几乎要花光了,最近见它又陆陆续续的涨了回来。 系统听到积分两个字就两眼放光:“好说,二十积分,可用时间定格大法,宿主可以亲自去隔壁解决这个问题。” 周疏宁应道:“好,立刻使用二十积分,兑换时间定格大法。” 系统的提示声传来:“收到二十积分,时间定格大法已启动,请宿主于三分钟内解决这个问题。” 周疏宁皱了皱眉,心想区区三分钟,够干什么的? 好在吴千云的隔间就在他隔壁,周疏宁二话不说推门便走了进去,直接上前脱掉了吴千云的两只鞋。 吴千云都惊呆了,身为时间大法的作用对象之一,吴千云并未被定格在时间里。 他一脸惊悚的看向周疏宁,问道:“表……表哥?你为何要脱我鞋?我我我……我不是随便的人,表哥若是有意,我们可……徐徐接触,这样是不是……快了点?” 周疏宁:……这个二逼。 他直接拔下头上的金质发簪,刺破了吴千云的鞋底,终于在他左脚的鞋底夹层中找出了一张被叠的极小的夹带。 周疏宁将夹带展开,里面正是一篇锦绣文章,吴千云也才明白过来:“这……我的鞋中怎会有此物?表哥冤枉,这不是我放的,我的文章也是自己写的啊!” 周疏宁的时间紧迫,只能对他说:“我知道,但事出紧急,你穿上我的鞋,呆会儿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这鞋是你自己的。别的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事后我自会和你解释。” 说完周疏宁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了吴千云,又拎上了吴千云的鞋。 吴千云点头如捣蒜,他知道科举舞弊是重罪,搞不好自己一整个家族都会被搭进去,周家表哥竟不顾自己的安危跑来救他,周家表哥真是大义! 吴千云刚要说什么,周疏宁的耳边便响起了倒计时声,他看了一眼吴千云,拎着那双破鞋便回了自己的隔间。 关上隔间门的下一秒,周疏宁松了口气,倒计时结束,时间也恢复了正常流速。 监考官们也只是恍惚了一瞬,却也没感觉出任何异样,继续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游荡起来。 周疏宁则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吴千云的那双鞋,问系统:“这小子不会有脚气什么的吧?这鞋子干净不干净?” 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与别人共用任何东西,长孙清明除外。 系统很诚恳的回答:“这可是吴大人斥巨资在步青云买下的镇店之宝,就是为了给儿子图一个好彩头。取其名步步青云,青云直上的意思。” 周疏宁啧了一声:“难怪,看来这是有人提前下的套。” 系统道:“如果我告诉你不仅仅是步青云呢?” 周疏宁张了张嘴,系统接着道:“还有金顶斋,卖帽子的。子衿轩,卖腰带的。就连我们的宁安彩衣楼,都被人设下了伏点。只是步青云宣传做的好,吴大人又比较信这些。因为他当年科考,就是穿着步青云高中的三甲。” 周疏宁:……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这几句话里的关键:“……等等,你刚刚说,彩衣楼都被皇后安插了眼线?” 系统答:“是,宿主要不要拔除一下?” 周疏宁想了想,摆手道:“算了,拔了这颗,还会有下颗,皇后总会想办法再插几枚钉子在我身边。之前想放明线,结果翻车了,这回改暗线了。倒也无伤大雅,暗地里观察一下他们的诉求,放几个假料给她。” 系统明白周疏宁的意思,这是又要给别人挖坑了。 知道只要自己稍加提示,他就能抓住机会,狠将对方一军。 和这么聪明的宿主合作,身为系统也会身心舒畅。 下一秒,只听过道中传来一阵阵兵戈碰撞的声音,监考官的阻拦声也传来:“几位军爷这是何意?这里全是正经科考的士子,您几位这样横冲直撞,惊扰了未来的国之栋梁担负得起吗?” 为首的官军冷哼一声:“接到举报,有人舞弊科考,本将军奉命前来捉拿!阻拦者,死!” 第290章 求皇上为儿臣做主哇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兵器走来了。 周疏宁淡淡扫了一眼自己脚边那双鞋,里面的小抄已经被掏了出来,鞋子也基本看不出被破坏过。 只是那张小抄被他丢进了系统的回收站,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隔壁的门已经被直接一脚踹开,吴千云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镇定,他声线冷然的传到周疏宁耳中:“几位是什么意思?虽然我的文章已经写完了,可几位这个时候进来打扰,莫不是有意想让我名落孙山?” 监考官知道,这位吴小公子是吴典客的嫡孙,自然也不敢怠慢,左右也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要交卷,他在征询过吴千云后便封收了他的答卷。 那几位兵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用长枪指着吴千云道:“我们接到举报,说是你吴小公子涉嫌舞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吴小公子配合我们的调查。” 吴千云的心里咯噔一声,难怪刚刚周家表哥会过来把他的鞋子换走,原来是因为有人栽赃再举报。 若是刚刚那双鞋子还在他脚上,那么此时便是人赃并获,他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直接下狱。 到时候别说自己,就连吴家都要受到牵累。 四国朝会在即,祖父与父亲正在废寝忘食的筹备这件事,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出了差错…… 想到这里,吴千云的心内便对周疏宁产生了万分的感激,这件事过了,一定要禀明祖父,好好谢谢这位表哥。 他抬头看向那为首的兵丁,冷笑道:“将军,血口喷人的不要太过明目张胆。您说我舞弊,可有证据?” 那将军见他这么从容,当即嘲讽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把他的鞋脱下来!” 身后的兵丁立刻上前,两个架住吴千云,一人脱下了他脚上的鞋。 结果那鞋子倒是先闪瞎了他们的狗眼,有谁见过鞋上还有镶嵌玉石的?苏丹小说网 有谁见过鞋上还描金线的? 有谁见过鞋子最前端还要顶一枚硕大金珠的? 是的,他们见识到了! 连吴千云都给惊呆了,心想周家表哥果然财大气粗,单说这双鞋,普通商户一年赚不出来。 那手下瞪着一双惊呆的狗眼将鞋呈给了将军,将军接过那鞋,也是一番囫囵吞鸡蛋的沉默。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边割鞋底边咕哝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除了骄奢淫逸还能干什么?我看你这舞弊的证据藏的倒是深,呵呵,……怎么没有夹层?” 吴千云已经冷笑出了声,将军却还没放弃,又开始对另一只鞋子进行肢解。 好好一双珠光宝气的鞋,就这样被他给分了尸,奈何就算将鞋子大卸八块,却仍然没能找到他所要的小抄。 那将军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又下令:“给我搜!搜搜他这隔间里还有没有别的鞋!” 此时的周疏宁也写完交卷了,他凑热闹般的探过头来,假装好奇道:“哟?真热闹啊?啧啧啧,好好一双鞋怎么给撕成这样了?可惜,真是可惜啊!” 说完他转身,朝走廊外走去,露出一只被割破的鞋底,仿佛在向那些兵丁炫耀自己的手笔一般。 吴千云被他贱贱的语气和动作逗笑了,随即又收起笑意,问道:“所以将军,您找到舞弊的证据了吗?如果没找到……麻烦鞋钱结一下,这鞋可是花了我爹一年的奉禄给我打造的。若是将军不肯赔钱,那我可要去敲鸣冤鼓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将军说是吧?” 那将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分明这吴千云入考场的时候,线报清清楚楚的说他确实把证据穿进了考场,考试的过程里也不曾出来过,为何鞋子却平白无故的换了? 此时主考官听到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开口道:“几位军爷,若是误会,还请不要在考场中逗留。士子们寒窗苦读十几载,才换得一朝科考的机会。此时士子们仍有未完成考试的,还望诸位不要影响到大家。” 那将军没办法,只得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众兵丁离开了考场。 没有证据的事,如果他们再纠缠不休,怕是会落得个扰乱科考的罪名。 但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过去,明明是给别人挖的坑,为何就变成了自己的坑? 身后的手下问道:“怎么办将军?咱们这就空手而归了?” 那将军也很头疼,说道:“先回去见皇后娘娘,让娘娘定夺吧!” 谁料他们抬头却看到了周疏宁正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的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证据,而且那证据鞋底还划了个口子,很显然证据早已不复存在。 只听周疏宁闲闲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带口子的那只鞋还朝他们亮了亮。 那将军一肚子火气便窜了上来,直接拿枪指着周疏宁道:“好你个竖子!原来是你从中作梗!看本将军不打断你的嘴!” 周疏宁瞬间戏精上身,问道:“等等,几位将军,周某人是做错了什么吗?” 那将军却懒得跟他争辩,分明就是这小子害他们任务执行不利,今日非得出了这口恶气! 说话间,几人就要捉了周疏宁,去皇后娘娘面前评理。 谁料下一秒,一股子巨力从周疏宁周身猛然泄出,几名兵丁全被扫了出去,摔了个平沙落雁式。 阿弼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又消失在了虚空里。 周疏宁也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屁股朝后的众人,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吴小公子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周疏宁马车的屁股,再看看倒在那里的兵丁,意识到他们可能盯上周家表哥了,立刻着急的就要回家告状。 然而周疏宁却也不是随便吃闷亏的,今日他主打一个搞事,回去以后便扮回了女装,袅袅娜娜的进了宫,好巧不巧的偶遇了同样入宫朝皇后汇报的那几名兵丁。 哭哭啼啼的就去了御前,跪在皇上面前就告上了御状:“皇上,疏窈委屈,疏窈冤枉,求皇上为儿臣做主哇!” 第291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皇帝如今看周疏窈,比看他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些。 毕竟他之前的两大难题,全是眼前这个小女子帮忙解决的。 而且她腹中还怀着嫡长孙,手握整个北方经济命脉,还有往四处发展的趋势。 这么个儿媳,皇帝是越看越喜欢。 见她从未有过的如此哭诉,皇帝瞬间有些心疼起来,上前问道:“可是清明欺负你了?把那小子叫来,看朕如何收拾他!” 周疏宁摇头道:“没有,皇上,不是清明,您别误会他。” 皇帝问道:“哦,那是为何?宁安放心,不论是谁欺负了你,朕都会为你做主的。” 周疏宁道:“也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我那庶弟,今日考试归家的路上,被一群兵丁给打了。宁安不懂,他只是一介读书人,向来与人为善,走在路上竟会莫名奇妙被打。我以为,那些人可能是有些什么误会,才会误打了我弟弟。谁料今日我入宫给槿舒姑姑送衣料,却看到他们进了中宫……” 皇帝听他这样说,眉心瞬间就皱了起来,问道:“你是说,打了疏宁的那些兵丁进了后殿?” 周疏宁点头,皇帝却一秒钟都没等,转头对大太监说道:“扶太子妃起来,随朕去中宫一探究竟!” 中宫里,办事不利的尤将军带着手下跪到了皇后的面前,恭敬道:“属下明明看到那吴家的小公子确实穿着那双鞋进去了,谁料中途却被周家那小子给穿了去。是以属下进去搜的时候,并未搜到证据,出来后才看到那双鞋穿在周疏宁的脚上。” 后面的事尤将军没说,只道:“这件事属下没办好,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脾气向来暴躁,他知道此事自己定会吃挂落,便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等着皇后的发落。 谁料这次皇后竟并未发火,只是问道:“哦?周疏宁竟去科考了?还提前猜出了本宫设的局,救下了那个吴小公子?” 尤将军点头:“正是如此。” 皇后冷冷的笑了声:“他倒是有是经过本事,科考的时候都能把证据找出来,还有办法助那吴小公子脱身。本宫……” 第292章 郎倌卖艺不卖身 吴典客还不信邪,紧走两步转到那人身前,竟还真是自家大孙子。 他胡子一翘,问道:“千云?怎么是你?你小子……有什么冤可讼?别胡闹,给我回家备考去!” 吴千云傻笑一声:“爷爷,我这忙正事儿呢,您别打岔。” 说完他又看向了周疏宁,咧开一嘴大白牙道:“表姐,千云见过太子妃表姐。” 周疏宁:……这又是什么称呼。 周疏宁用口型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千云用口型回他:“把姓尤的送进大牢!” 长孙清明眼睁睁看着他俩眉来眼前,上前站到了周疏宁身边,挡住了吴千云缠人的眼神。 周疏宁:……你要不要在朝堂之上把你的占有欲表现的那么赤裸? 皇帝坐于明堂之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堂下的一应小动作便全都收了,百官也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定,齐声开口:“臣等殿前失仪。”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苦主怎么说?”x 吴千云肩上背着个包袱,他把包袱摊开来摆到了殿前,委屈巴巴的说道:“皇上您看,此鞋是疏宁表哥所赠,算是他回归赠与学生的见面礼。” 却见那鞋哪还有半分鞋子的模样,明明已经七零八碎,五马八尸的不成样子了。 吴千云心疼的捧着那鞋尸道:“这鞋价值不菲,我父亲祖父为官清廉,自是没有财力为学生购置这样一双鞋,所以千云对表兄所赠之物十分珍惜。可惜,可惜,尤将军今日不分青红皂白便硬闯考场,污蔑我舞弊不说,还将我的爱鞋用刀割成这样。皇上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鞋啊!他们怎可这样毁坏他人财物?”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看似在控诉被毁之鞋,实际上皇上自会听到重点。 听他讲完,皇帝皱眉问道:“舞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这个,吴千云也是一肚子苦水:“学生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学生出身读书世家,父亲和祖父都是科举出身,从不曾有过任何舞弊前科。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学生属实招架不住。尤将  军还亲自带兵闯入考场,指名是学生被举报夹带小抄入考场。学生冤枉啊!尤将军当时直接脱下了学生的鞋,说是夹带之物便在学生的鞋底夹层中。他们当着学生的面,拆了周表哥赠送给学生的爱鞋。皇上,这件事臣越想越觉得委屈,这才贸然敲了鸣冤鼓,求皇上定夺。” 周疏宁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子是来帮自己的,倒也算有心。 一旁皇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本就是皇后,若是被皇上查了出来,那她定又要受罚,搞不好连凤印都要被收走。 吴大人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也跪到了殿中,声如洪钟的拜到了地上:“皇上,老臣有话说。” 皇帝挥手道:“吴老请讲。” 吴大人道:“老臣也算两朝臣子,先帝亲点的首甲第二。别的老臣不敢倚老卖老,在教养儿子这件事上,老臣一直秉持着正直诚信,忠厚坦白为第一坚守。会便是会,不会便是不会,考成什么样都能接受。吴家子孙,绝绝对对不会舞弊。求皇上彻查此事,以还我吴家儿孙清白!”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主考官想大事化小,便会把这件事压下来。x 甚至吴大人也会给一个面子,毕竟涉及到皇后,为了日后好相见,吴大人也不会揪着不放。 前提是,这件事没有被捅到皇上面前。 而且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他吴家人来的,并不仅仅是针对吴千云。 吴大人想韬光养晦,但这次他们躲过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想想那位秦大人,在别人手底下蝇营狗苟,看他人脸色,仰别人鼻息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皇后却在强自隐忍着,如果说刚刚绑了尤将军是迫不得已,此刻的皇后便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了。 她没想到,姓吴的竟然会给她来这一手。 还有那周疏宁,吴家之所以能幸免于难,定是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想不到他们竟成了一丘之貉,吴老头当真不要自家外孙女了不成? 明堂之上,皇帝果然勃然大怒,吩咐道:“带尤千里!反了,竟敢动科考,是不想活了不成?” 方才被押下去的  尤千里,又被皇帝召了回来。 皇后心内惶惶,捂了捂胸口,上前对皇帝说道:“陛下,这尤千里罪不可恕,但臣妾与他毕竟有些关联,不好在此观审。臣妾避嫌告退,望皇上恩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皇后退下。 皇后退出河清殿,低声吩咐大宫女:“告诉尤千里,他的妻儿老小,本宫会替他照顾好的。” 大宫女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办事了。 后面的审问,倒是不出周疏宁的所料,尤千里招认了他收到举报前去搜索的事实,却并不承认他是受人指使。 不论后面大昭狱的刑审官如何审问,上了重刑,他都咬紧了牙关说一切都是自己贪功冒进,后面绝对没有任何人指使。 科考非小事,皇帝将尤千里判了重罪,杖一百,发烟障之地充军。 这一百杖尤千里都不一定能撑,一般人到六七十的时候就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而且皇后也不会让尤千里活着离开京城,饶是当初的长孙清晗,如果不是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帮助,他都不可能逃过皇后的毒手。 两天的案子审下来,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好歹风波是平息了下来。 周疏宁再次见识到了皇后金蝉脱壳的能力,对长孙清明叹息道:“她还真是老奸巨滑,这都擒不住她。” 而且尤千里也只是她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断掉便断掉了,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周疏宁倒也不气馁,反正日子还长,总有机会能扼断她的命脉。 长孙清明半搂着他的腰,说道:“她如果没两下子,怎么可能得到那个组织的赞赏。阿宁别担心,我们的赢面很大。” 周疏宁点头,搂住他的脖子问道:“那你觉得我这次办的事漂不漂亮?如果不是我,吴典客也变成皇后手下了。” 长孙清明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嗯,阿宁最厉害了!” 周疏宁问:“那你打算怎么奖赏我?” 长孙清明低低笑了笑:“奖赏啊?阿宁想玩点什么有趣的?” 周疏宁的唇角噙了笑,他狡黠一笑,低低在长孙清明耳边道:“客官你说什么?郎倌卖艺不卖身,你怎可轻薄于我?” x 第293章 你能不能按剧本来 长孙清明觉得周疏宁在玩火,居高临下的对他道:“所以今天的主题是角色扮演吗?倒也不是不行……” 周疏宁笑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说道:“不好,我有点笑场,怎么办?” 长孙清明却冷脸挑起他的下巴,沉声道:“把本太子伺候好了,以后有你的好处,封你做个中山王如何?” 周疏宁哭笑不得:“你个昏君预备役,非皇子不得封王,你上来就给个异姓封二字郡王,你特么江山还能坐得稳吗?” 长孙清明也被他给逗笑了,根本就演不下去:“阿宁,你能不能按剧本来?我好不容易进入的角色。” 周疏宁的眼中泛起了雾蒙蒙的水汽,软声问道:“真的吗太子殿下?您不会骗的是吗?” 长孙清明满脸的狂傲之色,表情里透出周疏宁从未在他身上见识过的王霸之气和二世祖气息:“普天之下未来都是本殿的,美人儿还不是想封什么封什么?” 周疏宁笑不活了,他觉得这个模式真心不好调动情绪,全靠长孙清明脸能打。 他想象了一下长孙清明穿越现代的模样,混不下去去当群演,导演被气吐血最后又实在舍不得这张脸,让他演一个哑巴新郎。 长孙清明可能也觉得这种角色不适合自己,他低笑一声抵在了周疏宁的胸前,反而有些小儿女姿态的轻声道:“其实相对你口中那所谓的霸主来说,我应该对你的依赖更甚。” 周疏宁纠正他道:“那叫霸总,现在我是霸总,你是我的在逃小娇妻。” 长孙清明:……好像也不太对。 但氛围意外的对了,周疏宁第一次居高临下跨于长孙清明腿上,腰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周疏宁小声吩咐道:“去椅子上,清明,想不想?” 长孙清明怔怔的点头,轻轻抱起周疏宁,将春色赋予山川与幽谷。 傍晚的时候,微雨给周疏宁送来了吴家的请帖。 周疏宁此时正斜斜的倚在榻上,有些事已经不想避讳微雨了  。 小丫头心知肚明,就算心里再一片尖叫鸡,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只是给自家少爷倒一碗参汤补补身子。 从前还想着给太子殿下也备一碗,结果看太子殿下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她怕别人喝了流鼻血,糟罪的还是自家少爷。 周疏宁拢了拢长孙清明走之前披到自己身上的大氅,问道:“请帖是谁送来的?这送来的未免太匆忙了些,今晚便让我过去?” 微雨答:“是吴家的老管家,说是准备了好几天,见你一直在忙尤千里那件事才拖到今天的。” 吴家人的眼睛都是钻打的,直到确定周疏宁没有正事了,才让人送来了请帖。 周疏宁明白,便对微雨道:“应了吧!我准备准备,晚点就过去。” 他对吴家人其实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对吴氏也只是厌恶而已,真正该恨的只有周明坤。 但凡周明坤做一个为人父为人夫的正常人,周疏宁都不会让他这样凄惨下去。 而且之所以选择应吴家的约,也是因为他请帖上写的是周疏宁三个字。 吴家人心知肚明,看来是想把这件事挑明了。 周疏宁也堂而皇之的穿上了男装,玉冠束发,大带束腰也镶嵌了玉石,还罩了一件描了金丝的月白色广袖长袍,再拿上长孙清明给他用金箔描画的折扇,让人远远看上去就很有钱。 很有钱的周疏宁刚要出门,随手又拎了一双很贵的鞋,让微雨用木盒装了,打算再送给吴小公子一双。 吴家是书香世家,招待的礼数十分周全,竟全家人都等在了院子里。 周疏宁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怎么好意思?吴大人,您还是让大家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去吧!晚辈实在担当不起啊!”彡彡訁凊 吴大人却摇了摇头:“担当得起,怎么能担当不起呢?你可是我们吴家的恩人,吴某携全家,感谢周公子大恩。” 说完他双手拱起朝周疏宁一揖,吓的周疏宁赶紧跳开,说道:“不行不行,长辈的礼我还是  受不起。” 吴大人见他坚持,便道:“那就让千云给你道个谢吧!这小子,算他命大,否则这通苦怕是要吃上了。” 排在后面的吴千云上前,朝周疏宁深深一揖道:“多谢疏宁表哥救命之恩。” 周疏宁也只得受了吴千云这一礼,伸手从微雨手中把那个鞋盒送到他手上道:“幸亏我是备了礼物过来的,否则你这一礼我还真不好还。” 吴千云接过鞋盒,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说着他打开,见是一双同样描金绣银,只是鞋尖上的金珠换成了白色的大东珠,也是同样的价值连城。 吴千云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喜色,抱着鞋盒便往脸上贴:“谢谢疏宁表哥!上次那鞋子毁了,我真的万分痛惜。想不到表哥如此有心,竟又送了我一双。这双也好漂亮,千云甚是喜欢。” 旁边的吴大人已经没眼看了,不就是一双鞋吗,看那傻孙子没出息的样子。 周疏宁却笑的很是和蔼:“你喜欢便好,若是还有喜欢的,大可以和我说,我那里什么都有。” 吴千云的眼睛更亮了,上前拉住周疏宁的手道:“真的假的?表哥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我从未被如此厚待过。从今往后,我便是表哥的亲表弟,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惜!” 周疏宁:……那倒也不必。 吴大人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道:“千云,你该去温书了。明日考第二场,你有把握吗?” 吴千云却强嘴道:“左右明天就考试了,我哪怕再多看一个时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周疏宁心想这孩子听不懂好赖话,你爷爷明明就是有事儿要单独和我说,便开口提醒道:“不如吴小公子去试试这双鞋合不合脚?若是不合脚,便告诉我的管事微雨,让她再给你换一双合脚的过来。” 吴千云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道:“对对对,我这便去试。” 待吴千云走远了,吴大人才无奈一笑道:“让周公子见笑了,您雅阁请。” 第294章 所以……那东淳公主来大晏 这个您字,让周疏宁有些招架不住。 他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吴老还是唤我名字吧!若是实在不习惯,也可唤我小周。” 吴大人只好开口称呼道:“好,疏宁。这次的事,我们吴家承你的情。如果不是你,我和整个吴氏家族已经被有心之人纳为拥趸。关于你的事,我自知吴家对不起你,自然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若是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吴家再所不辞。” 周疏宁淡笑:“您老言重了,我帮千云也只是举手之劳。无意间探查到有人想朝他下手,随意换了个鞋而已。如果真说帮了什么忙,那也是帮了我自己。” 周疏宁和吴大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帮了自己,指的是吴家对他太子妃身份的认同。 如果吴家真的站出来指认他,想闹个鱼死网破,或者冷处理,静待时机和皇后一起戳破他的谎言,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周疏宁卖了吴家一个人情,也等于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两全其美。 吴大人今日也有意挑开这个话题,便直言道:“疏宁放心,我们吴家一定会想尽办法掩藏那件事,也一定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对内对外,你便是我吴家的亲外孙。我也诚恳的替女儿向你赔个不是,她的所做所为,吴家并不支持。奈何消息传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尽力去遮掩。心中也存了侥幸,甚至确实对你存了是非不分的恶念。人非圣贤,都会趋利避害。你却不计前嫌,出手帮了我们吴家。言谢的话我也不再多说了,以后吴家与太子殿下同气连枝,任凭驱使!”x 有了吴大人这一番话,周疏宁觉得自己也没白来。 他其实很理解,人与人之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永远的利益合作伙伴。 就算夫妻,多数也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要么就说至亲至疏夫妻。 除了天选夫妻,基本都是搭伙过日子,维持一个家族的荣耀。 周疏宁端起一杯酒,朝吴大人一敬后一饮而尽,开口道:  “有吴大人这句话,是大晏之福。其实太子殿下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此次四国朝会可以顺利举行,寸步不让,寸土必争。四境相争几十载,也该有个了断了。” 其实就这个问题,太子已经与他聊过数次,四境的问题由来已久,每次吴大人都像滚刀肉一般,明显只想无功无过的混过他这一代。 吴老已经年老,再过几年便要致仕,不想再为这些事劳心也倒可以理解。 只是眼下能解决四境问题的,也只有这个滚刀肉了。 吴大人叹了口气,点头道:“老臣明白,太子殿下用心良苦。也罢,那吴某人便倚老卖老一次,明日便给太子殿下写一则四境谈。” 周疏宁明白,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后面便没再就这个问题多说。 而是和吴大人聊了聊京城的民生问题,说了说自己对经济的一些看法,在吴家呆到月上中天,才有些微醺的乘马车回了公主府。x 长孙清明未归,周疏宁却困的不行了,便在微雨的伺候下早早的睡下。 微雨刚把周疏宁安顿好,出门却看到了正等在外面的金虎。 金虎最近忙的脚不沾地,要有大半个月不见人影了,一见到微雨眼睛便是一亮,上前问道:“太子妃睡了吗?” 微雨应道:“睡了,太子殿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金虎答:“太子殿下今夜有要务,招待东淳附马原平先生和公主何雅雅。” 微雨点头道:“哦,太子殿下真是国务繁忙。不过我家小姐已经睡了,金统领可以回去了。” 金虎却不走,慢吞吞的在那里踱步。 微雨心里明白金虎的意图,却故意不想接他的茬,只问道:“金统领还有别的事吗?” 金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微雨啊,我能不能……讨杯水喝?” 微雨忍不住抿唇一笑,点头道:“那你进来坐会儿吧!我给你沏杯茶,前日小姐赏下的君山茶,你倒是有口福了。” 金虎听罢唇角瞬间勾了起来,有些雀跃道:“好微雨,  谢谢了。” 微雨莲步轻移,把金虎带去了小会客厅,还给他冲了茶。 金虎端了茶杯,一口闷了,忍不住赞道:“香,真的香,不愧是微雨姑娘沏的茶,真的太香了。” 微雨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牛嚼牡丹,你刚刚那牛饮的架势能品出什么来?品茶当要慢慢品,才能咂摸出其中滋味来。再说这跟是不是我沏的茶没关系,分明是小姐找人采来的茶好。” 说着微雨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好了,喝了茶,金统领是不是该走了?” 金虎的屁股上却仿佛生了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磨洋功道:“我……我能再多坐会儿吗?太子殿下忙着招待东淳第一美女和他的大姐夫,我左右无事可做,想和微雨你聊聊天。” 然而微雨却get错了他的重点,皱眉道:“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招待的东淳公主和附马不是一对?还是什么东淳第一美女?” 金虎摇头道:“不是啊!附马是公主的大姐夫,此行是为了带小妹见识一下盛晏的风采。哦,听说……” 金虎却突然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微雨皱眉,问道:“听说什么?” 金虎摆手道:“没……没什么,殿下交待,四国交涉之事,不能乱说。”x 微雨知道,强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她便朝金虎绽放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软声说道:“近日金虎哥是不是挺辛苦的,瞧这脸色憔悴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金虎被微雨的笑迷的魂都飘了起来,笨嘴拙舌的说道:“是……是挺辛苦的,多谢微雨姑娘的体贴。” 微雨又上前给金虎倒了杯茶,还亲手给他递了枚点心,温声道:“我们同属太子太子妃门下,关心几句是理所当然的。你说是吧?金虎哥?” 金虎吃着点心喝着茶,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点头道:“是是是……” 微雨又道:“所以……那东淳公主来大晏,到底所为何事呀?” 金虎:“……那自然是为了,来大晏和亲了……” 第295章 东淳公主何雅雅 金虎迷失在一声声微雨软绵绵的金虎哥里,把东淳来使的目的全倒了个一干二净,仿佛一个大号漏勺。 微雨越听眉心皱的越紧,问道:“可知这位公主有意哪位皇子?” 其实适婚的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骁王,一个就是长孙清明。 最合适的是骁王,他府上有两名侍妾,正妃侧妃之位都空置。 但不知道为什么,微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她问金虎:“今夜……太子殿下是一个人接待的东淳来使吗?” 金虎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东淳驸马说,有要事要和太子殿下商量,尽量不要有外人在场。” 微雨心里明白了,她倒是没有不相信太子殿下,只是觉得这位东淳公主有些别有用心。 他国来使都没有要求单独会见,偏偏你东淳有别的想法,不就是想把公主塞给大晏太子吗? 如微雨所料,东淳来使原平,乃东淳长公主附马。 东淳国主无子,长公主被封为皇太女,原平也被得到了重用。 这个国度很神奇,他们不以男子为尊,当然也不以女子为尊,而是以强者为尊。 东淳嫁女也有一个硬性原则,就是必嫁强者,如果不能令他们臣服,那么东淳女儿是必定不会与之结合的。 东淳公主何雅雅更是女儿中的翘楚,自认为只有这世界最强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整个东淳被她翻来覆去找遍了,也没找出一个令她满意的来。 偶然听说了大晏太子长孙清明的故事,这位雅雅姑娘便暗生情愫,想与之结识。 这次举办四国朝会,便是雅雅公主结识大晏太子最好的机会。 她一身东淳装扮,东淳靠海,所以衣饰以方便出海为主打,装饰也多为贝壳珍珠等海洋周边。 头饰满是华丽的大颗珍珠,比周疏宁鞋子上的还要大颗。 何雅雅长相清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人,更是跟周疏宁和秋月诗的女装扮相不能比,倒是有一腔才华,在东淳有才女之名。 长孙清  明本着调和四境关系的目的,答应了原平的宴请,却被迫看了一晚上何雅雅跳舞。 这目的,聪明如长孙清明,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呢? 旁边原平乐呵呵的捋着胡须,举起酒杯对长孙清明道:“殿下觉得如何?我这位妻妹,可不光舞艺超群,更是我东淳女子的翘楚。她此生作诗不下百首,街头巷尾争相传诵。若是大晏允许女子参加科举,雅雅定能拔得头筹。” 长孙清明其实对有才华的女子是抱有欣赏态度的,尤其周疏宁和他说过,他去过的那个乌托邦,男女皆平等,人人都有资格参加高考。 虽然他不懂高考是什么,猜想应该和科举考试大同小异。 便点头道:“大晏也有意培养女子才学,倒是可以多向东淳讨教。” 原平乐呵呵道:“关于这一点,雅雅的经验比我足。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们东淳男女皆可主事,甚至以女子主事为荣。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的妻子是东淳皇太女,我向来以她马首是瞻,我辅助于她。若是殿下真想让女子参与学习,不如让雅雅帮你,想必可以为大晏女子带来不少福址。” 长孙清明心如明镜,又为原平斟了一杯酒,开口道:“这件事倒也不劳贵客挂心,不知贵客可听说过宁安学堂?哦,宁安学堂是内子出资兴办,主要包括蒙学与女子学府。别的地方不说,在北疆已经办了不下十所宁安学堂,甚至免费教授蒙学和家境贫寒的女学生。大晏的内事,自有大晏的太子妃辅佐。”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显摆之色,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的太子妃才是最有才华又能干的。彡彡訁凊 不远处正在翩翩起舞的何雅雅停了下来,她一身白色纱衣,戴着珍珠半面罩,眉心还镶嵌了一颗半珠,真是一个绝妙的清丽佳人。 何雅雅上前亲自为长孙清明斟了一杯酒,开口道:“我也早闻大晏太子妃的大名,想不到在大晏这样男尊女卑的国  度里,竟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只是雅雅向来不服输,若是那些事由我来做,未必做的比她差。听闻这位太子妃也颇有几分才情,不知雅雅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她斗一斗?” 长孙清明的心里瞬间便是咯噔一声,这女子要与阿宁斗什么? 阿宁可不会武功啊! 何雅雅淡声笑道:“殿下放心,自是文斗,不是武斗。我自负学富五车,普天之下能找到的书籍,雅雅基本都看过。写过的诗词,也不下百首,被百姓争相传讼。此生只求一败,却从未逢得敌手。此次只求切磋,不求定胜负,不知太子妃殿下是否能给雅雅一个机会呢?” 长孙清明嘬着牙花子,总觉得自己吹媳妇吹翻了车。彡彡訁凊 倒不是他信不过自家媳妇,他的才华,整个大晏都有目共睹。 只是数业有专攻,文斗这种事,怕是自家媳妇不太行。 就凭他取的那几个名,长孙清明想想就头疼,灯下黑也就罢了,给一株牡丹花取名叫丫蛋儿,这特么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此时正在熟睡的周疏宁还不知道,他的身上已经被周疏宁打上了文盲的标签。 只得打了几个哈哈,将这件事搪塞下去,并未答应何雅雅的请求。 而何雅雅则从这几个哈哈里听出了真意,待长孙清明走后,她便对姐夫原平道:“我此行非得会会这位太子妃,跟她比一比,到底是她强还是我强。若是她输给了我,呵呵,我是不信她能赢过我!” 原平手里捏着酒杯,闻言点了点对:“雅雅安心,临行前你姐姐嘱咐过了,我不论如何都会尽力帮你达成所愿。” 翌日,周疏宁一早便被微雨给叫了起来,今日大考第二场,周疏宁还要去参加考试。 他打着哈欠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参加这劳什子的考试了,真他娘的困啊! 却被微雨碎碎念了一个早晨:“少爷,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到心里?那个何雅雅来者不善,你可要早做应对!” 第296章 这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周疏宁又打了个哈欠,用力擦着眼角的泪渍道:“来什么不善啊?她不就是来和亲吗?你放心吧,长孙清明不会娶她的。” 微雨却还是不安心:“话虽如此,可苍蝇不咬人,在你耳边叫你烦不烦?我总觉得,这个何雅雅肯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周疏宁的瞌睡终于醒了,拍了拍自家管事大丫头道:“把心放肚子里,你家少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幺蛾子?” 微雨心想这倒也是,少爷就是这普天之下最大的幺蛾子。 想到这里,微雨便安下心来,亲自驾车送自家少爷去了考场。 吴家小少爷正等在考场门前,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来,一脸喜色的跟他打招呼:“疏宁表哥,早啊!” 周疏宁应道:“早,吃过了吧?” 吴家小少爷应:“吃过了,表哥你看!” 说着他亮出自己的脚,只见吴家小少爷的脚上穿的正是周疏宁送他的那双奢侈品私人订制鞋。 别说,这鞋穿在吴家小少爷脚上,还真颇有几分二世祖的气质。 周疏宁点头:“不错,很适合你。”彡彡訁凊 吴家小少爷笑道:“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这鞋可是我的护身符,穿着这双鞋,我也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周疏宁心想又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他跟随众人一起排队入了考场。 这场考试也比想象中想简单不少,第一场四书五经,第二场分为两部分,上午考明法,下午考明算。 顾名思义,明法就是大晏的法制相关,明算则是算学。 大晏的法制周疏宁是定然背不过的,好在他有系统,系统甚至可以直接把法制章程显示在他的识海中。 至于算学,周疏宁发现,古代的算学并不简单。 拿《九章算术》为例,那可是老祖宗们两千多年前总结出来的算术经验。 我们都知道,圆的面积是s=πr平方。 但在《九章算术》中,给出了用圆周长和直径表示面积的公式,等于四分之一的周长乘直径,甚至这个算式经过  无数人的验算,都是十分精准的。 有了这个公式,便可求出椭圆面积公式、球的体积公式等等,很难想象这些算学是出自两三千年前的中国古代。 而在这个架空时代里,作者也引用了《九章算术》里的算学。 周疏宁是有外挂的,肯定不会抓耳挠腮去算,但也会根据解题思路来把草稿纸写满,以免造成舞弊的错觉,虽然他确实在明目张胆的舞弊。 他一边算一边感慨万千:“华夏文明真是博大精深,而我们的后代却一直在使用国外的计算方法,不得不说是对文化的遗忘。” 这使周疏宁想到了一个词:数典忘祖。 很无奈,这是后期列强们高压统治下的结果,若是能将这些祖宗精粹发扬,想必定能为国之发展起到不小的作用。 一天的考试很快结束,周疏宁背上自己的食盒,交了卷,便出了考场。 这回没碰上吴千云,看来小伙子这次考的挺吃力。 周疏宁直接上了马车,微雨接过他的食盒,问道:“少爷考的怎么样?” 周疏宁答:“怎么说呢?就……全填上了。” 微雨:……这是什么答案…… 非但全部填上了,填的还全都是标准答案,只要主考官有眼,哪怕带有偏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偏见,也不可能不给他一个首甲。 不过这件事他做的不地道,到时候他会禀明皇上,让一甲多判一个人,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作弊,而少一名本应上榜的人才。 周疏宁坐上马车,微雨还在就昨天的事和他碎碎念着:“少爷,何雅雅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哦,您今日科考,定是没有时间想。不如你现在想想?” 周疏宁本来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听微雨这么一说,他便想了一秒种,说道:“不要去关注,就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 微雨听到少爷这么说,也不再瞎操心了,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 谁料他们刚一回到公主府,便看到心腹管家在门前等着他们,这管家是长孙清明的暗卫出身,因  负伤有腿疾,如今只能做些管事工作。 他见周疏宁考完试回府了,立刻迎上前去汇报道:“周小少爷,东淳的小公主何雅雅来访,说是找太子妃殿下有事,少爷知道太子妃何时回府吗?” 长孙清明的心腹,自然知道周疏宁的性别,这么说当然是为了提醒他,回家的时候记得用女装。 周疏宁点头应道:“说是晚点会直接回太子府,若是东淳公主着急,不如直接去太子府找她。” 老管家应了一声,故意在门外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周疏宁的轿子入得府中,又从侧门去了中间的大院子才去给何雅雅回了话。x 周疏宁碎碎念:“幸亏外人不知道太子府和公主府是连着的,否则我想暗度陈沧还真有点儿难。” 微雨却没好气道:“您还在这儿庆幸这些?那何雅雅都找上门来了,刚刚我让你想对策你不想,你看看吧!这回是不是搞的特别被动?” 周疏宁觉得这丫头跟着自己,说话越来越现代了,乐呵呵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不是更好?咱们不主动找麻烦,但如果麻烦找上门来了,那就不能怪咱们出手没有轻重。” 微雨知道自家少爷鬼点子多,便也稍微打扮了一番,跟着周疏宁一起去了太子府。 周疏宁意外的看着微雨身上那套艳光四射的石榴裙,还有那一头琳琅满目的珠翠惊讶道:“丫头,你这是要去艳压吗?” 微雨道:“是小姐你太佛系了!从前太子殿下易容,尚有卢小姐这样的相邦千金来抢。我今日便要让那东淳公主知难而退,就连太子妃身边的丫头都华贵出挑,她一个小国公主还是洗洗睡吧!” 周疏宁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微雨的用心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主仆俩来到太子府的时候,何雅雅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姑娘手上抱着一把十分古朴的琴,身后跟了四名护卫。 周疏宁心想,这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他小声在微雨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又道:“你拖她半刻,我准备准备。” 第297章 不如你们来讨教一番 本来周疏宁只是想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东淳公主,听说她心气极高,作为东道主,总得有所包容。 但是她一看到何雅雅做的装备,周疏宁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上来了。 便去了太子府自己常居的院落,精心打扮了一番,又问系统:“那小丫头是不是来我府上踢馆的?还带了把琴,是想和我比乐律?” 系统答:“宿主这么聪明,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她此行可不仅仅是为了和你比乐律,重头戏还在后头。不过你这几天应该没空搭理她,别忘了你大后天要大婚,同时还要去考科举的第三场。啧啧啧,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忙。” 周疏宁:……别骂了别骂了,骂就是自找的。 自己也是活该,为什么要想出一人分饰二角这种劳什子主意来。 周疏宁叹了口气:“人活着就是为了折腾,你快给我挑一把好乐器,再挑一首好的曲子,我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 人一旦有了偶像包袱,不服输的劲头就会越来越足,他不想让何雅雅看扁他。 系统答:“好说,好说,十积分,连同演奏buff打包出。” 周疏宁花积分不含糊,直接就同意了,扣积分的声音传来后,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把镶嵌着华丽宝石的琵琶。 琵琶面上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仿佛振翅欲飞一般。 周疏宁惊讶于这琵琶巧夺天工的同时,竟也认出了它:“是双凤?” 系统意外道:“哦?宿主竟然识得双凤?这可是五大名琵琶之一,也是唐宫夜宴中杨妃所用。” 周疏宁点头:“它的全名应该是金镂红纹双凤琵琶,这个我在大学时了解过,想不到你这里竟然会有它。” 系统得意洋洋道:“只要宿主的积分足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周疏宁的眼睛一眨,问道:“哦,给我来把ak47,我去把那天杀的组织头头一梭子崩了。” 系统的电子声波哆嗦了一下:“祖宗,系统它是系统,不是无所不能的造物主。您有没有发现,但凡不符合世界观设定的我全都没给过你?不是系统中没有,而是仓库显示为灰色。我这里还有核武器,天价积 分,但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但它是无法被兑换的,宿主只能使用符合世界观逻辑的道具。” 和规则怪谈差不多,只能做符合世界观设定的事。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系统不能太离谱。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哑巴公主。” 系统:……人家是雅雅公主。 说着周疏宁抱起双凤琵琶,去了太子府偏院的小会客厅。 一进偏院,周疏宁便听到了泠泠的古琴声流水般的传来,还听何雅雅正在念一首诗,仿佛是即兴之作,正在赞颂偏院里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松。 周疏宁手抱琵琶踏足而入,声线婉转的开口道:“好诗,好诗,雅雅公主不愧为东淳第一才女,疏窈真是自愧弗如。” 何雅雅闻言停了琴声,抬头看向了周疏宁,瞬间便被周疏宁那张明艳娇美的脸给惊住了。 怔愣在那里,半天后才开口道:“难怪贵国太子会对太子妃情根深种,有如此样貌,若我是个男人,也定会一见倾心。”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或多或少的夹杂了些许个人情绪,仿佛要把周疏宁是个花瓶两个字写脸上了。 周疏宁假装没听出来,客客气气的说道:“雅雅公主过奖了,不知公主殿下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何雅雅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我今日亲自上门送上一份贺礼聊表心意,希望太子妃殿下不要嫌弃。” 说着她的两名侍女上前,一人手上托着个宝箱,何雅雅打开第一箱,里面是一箱硕大的珍珠。 再打开第二箱,则是一串洁白的砗磲珠串,还有两枚打造的十分华丽的玳瑁首饰。 这两箱珠宝哪怕放在大晏,也是价值连城的,这位公主说送便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人家还带着礼来的,周疏宁的脸色也变的好看起来:“雅雅公主真是有心了,多谢公主的美意。不知公主来大晏,住的可还习惯?” 何雅雅答道:“贵国太子招待的十分周到,自是习惯的。” 周疏宁心想你习惯就习惯,提太子是几个意思? 是在向我炫耀,昨晚你给太子跳了半夜的  舞,还把他灌醉了吗? 周疏宁想翻白眼,好好的姑娘,搞什么雌竞。 周疏宁十分识理的说道:“招待四境来使,是清明的职责所在。这几日他确实为了这件事忙的脚不沾地,前日更是为了招待南昭来使,忙到后半夜才回来。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子,看着也甚是心疼。不过能看到各国来使在大晏过的舒心,也算他没有白忙这一场。” 论说话的艺术,周疏宁从来就没落过下风。 何雅雅身后的侍女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这位太子妃比想象中要难缠,公主还是小心为妙。” 关于中原女子,何雅雅也是多有耳闻,基本以印象就是把自己的人生挂在男人身上,尤其喜欢搞内宅争斗,东淳独立女性是十分不耻的。 听了侍女的话,何雅雅也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听说太子妃也是中原难得的才女,今日除了给太子妃道喜外,还想找你切磋一下音律,不知太子妃是否愿意赐教一二啊?” 周疏宁心想来了来了,其实这才是她今日的主要目的吧! 他刚要开口,却听门外又传来了微雨的声音:“小姐,秋姑娘和姜少爷来了。”x 周疏宁一听是他俩,脸上立刻染上喜色,欣喜道:“哦?快请他们进来,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想必小放的武试也要结束了吧?” 不等微雨去请,姜放和秋月诗便双双跨进了侧院的院门。 周疏宁一见到秋月诗,立刻朝他使了个眼神,秋月诗会意,一甩披帛会是一声甜腻而矫情的:“妹妹!” 周疏宁也嗲声唤道:“姐姐!” 两人心中同时都是一阵:呕~ 然而在不远处的何雅雅看来,只是两名容貌极其出挑的女子在十分柔和的打着招呼,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大晏人杰地灵,美人成双,今日我也算大饱眼福。” 周疏宁的戏瘾上来了,心想你眼中的美人可是两个女装大佬哦,表面上仍是笑意盈盈的朝何雅雅介绍:“我便算了,秋月诗姐姐才是名震南北的花魁娘子。哦,雅雅公主今日是要讨教乐理吗?那便巧了,秋姐姐的音律才算得上炉火纯青,不如你们来讨教一番?” 第298章 九十分《兰陵王入阵曲》 何雅雅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说道:“太子妃若是不想赐教,倒也没什么,不用让别人来搪塞我。” 周疏宁捂唇笑了笑,说道:“雅雅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不叫搪塞,秋姑娘可是圣上亲点的花魁,她可不像我只是对音律粗通,就连教坊司的姑姑来了,都要对她甘拜下风。而且今日我也做了准备,带来了我对擅长的琵琶。既然雅雅不想让我们搪塞了事,不如就让我与秋姐姐合奏一曲,就当是与东淳进行文化交流了,如何?” 他真不是故意欺负人的,主要还是这小姑娘趾高气扬的,总得有人杀杀她的锐气。 何雅雅听了却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再好不过,我此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被强者赐教。话不多说,雅雅投石问路,先献丑了。”xièwèn.com 说完何雅雅身后的一名琴侍便上前,将那把琴放置到桌案上,又仔仔细细的擦过松香,何雅雅才上前给琴调了音。 秋月诗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确实是个行家里手,这松香难得,连我都要花不少功夫才能弄来。” 只见何雅雅仔仔细细的调好了琴,随即指尖轻弹试了几个音,周疏宁让人搬个椅子给她,她却摆了摆手,站在那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何雅雅竟如羽毛一般,开始翩翩起舞。 周疏宁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秋月诗也被这一幕惊艳到了,但这并不足以打动他:“雕虫小技。” 相较于秋姑娘天外飞仙一般的艳技,何雅雅这确实是雕虫小技。 只是琴声响起的时候,秋月诗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于乐理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难怪敢抱着琴上门踢馆,那泠泠的琴音仿佛仙乐一般涌入二人的耳中,还真弹出了绕梁不绝的效果。 长孙清明不知何时进来的,他悄悄站到了周疏宁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何雅雅来找你了,赶快过来看看情况,她找你就是为了弹个琴吗?” 周疏宁吓了一跳,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长孙清明道:“我担心打扰到你听琴的雅致,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看长孙清明这个态度,应该是跑来给他解围的。 周疏宁回道:“不用,你替我挡一次,还有下次呢?我能指望你处处替我挡?” 其实他很烦偶像剧里那种女主有难,男主天神降临一般出现英雄救美的桥段。 女主小白花一般楚楚可人,仿佛全世界都容不下她。 周疏宁就很纳闷,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小部分人看不惯你,可以说是那些人有点问题,如果大部分人都看不惯你,也可以视为一时水逆,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在你那边,则需要反思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点问题。 长孙清明知道,他媳妇聪明又勇敢,但他还是希望他有时候不要那么勇敢。 身为男人,也是想保护一下恋侣的。 周疏宁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何雅雅想嫁你为妾,身为正妻,总得替你挡挡烂桃花。东淳与西羌暧昧不明,这个时候联姻不利国计。再说了,我可不希望与他人共享夫君。” 长孙清明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他缓缓点了点头:“从未听说过你通音律,今日你打算如何应对?” 周疏宁道:“放心吧!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呆会儿给你个惊喜。” 长孙清明开始期待了,每次媳妇给他惊喜,他都会忍不住想在他身上试探一番深浅。 场中何雅雅的一曲已毕,余音久久不绝,就连秋月诗都为之折服了。 周疏宁和秋月诗的掌声同时响起,何雅雅缓缓朝他们一揖,开口道:“这首曲子名为《蓬莱逍遥曲》,雅雅献丑了,请两位姐姐赐教。” 周疏宁敲开系统的门问道:“这小丫头片子弹的《蓬莱逍遥曲》在你的曲库里能打多少分?” 系统答:“八十以上,百分制,她确实有基础在身上,也有天生的灵气,更有后天钻研的技巧。” 周疏宁泄气道:“那完了,难道这回我要输了?” 系统神秘一笑:“不会,我这里有满分曲《十面埋伏》,化境曲《霸王卸甲》,还有仙乐级《阳春白雪》,宿主需要哪个级别的?” 周疏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哑声道:“有没有九十分以上的?” 不论是满分曲还是化境曲,拿出来都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上是有全才,却都是每样粗通,不可能精通到如此地步。 周疏宁的外挂已经十分惊人了,若是再拿出个仙乐级别的琵琶曲,怕是会有人觉得他是妖物在世。 系统应道:“有,九十分《兰陵王入阵曲》。”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好,就它吧!让秋姑娘给我和曲,麻烦你给我个谱子,秋姑娘看看就能学会。” 周疏宁手中一沉,一本曲谱出现在他藏于袖中的手里,他将曲谱交到了秋月诗的手上,说道:“听了雅雅公主这一曲琴音,当真要绕梁三日,无味无穷了。不过此曲虽美,却少了几分壮阔。今日我也有一曲,向雅雅妹妹讨教。麻烦秋姐姐为我伴奏,这是曲谱。” 何雅雅见状意外道:“现学?来得及吗?” 秋月诗却只淡笑一声,接过周疏宁的曲谱回答了三个字:“来得及。” 他只看了一遍曲谱,就被那曲子的旋律给吸引住了,抬头看了看标题道:“《兰陵王入阵曲》?这兰陵王又是何人?” 兰陵王是南北朝的人物,这个架空历史自然也是没有的,周疏宁答:“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秋姐姐觉得这曲子可奏得?” 秋月诗的心胸当即变的豪迈起来,他一挥披帛道:“奏得!非但奏得,我还可以用五种乐器为你伴奏。”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秋月诗,问道:“哦?姐姐都要用什么?” 秋月诗答:“鼓,笙,笛,觱篥,排箫。” 周疏宁转头吩咐微雨:“去乐器库房,为秋姑娘准备这几样乐器。” 微雨领命去了,姜放和长孙清明凑在一处交头接耳,显然都在期待他们的媳妇要给他们搞出什么大惊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0章 姜放得武状元的状元令 周疏宁回头,便看到一个欢乐的小身影飘了进来,直冲到了他身边。 姜放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问道:“表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怎么又多了个不知名的表弟?” 吴千云看向姜放,当即把他认了出来:“小姜放?哈哈,我可是表姐正经八百的表弟,你才是那个远亲吧!” 吴千云姓吴,是吴氏哥哥的儿子,也是周疏窈的亲表弟。 姜放姓姜,是吴氏表亲的儿子,算是隔了一层关系。 姜放不服气道:“我与表姐在北疆白手起家,相知相伴一年多,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这个时候冒出来称姐道弟,是不是晚了点?” 吴千云更是不服气,把衣服下摆一掀,露出那双明晃晃的东珠鞋:“瞅见没有小姜放,这可是表姐送的鞋,知道什么叫偏爱吗?” 姜放给气笑了:“区区一双鞋,我里里外外全是表姐送的,你那算什么?” 吴千云一脸委屈的看向周疏宁:“表姐,云云也要里里外外都是表姐送的!” 周疏宁:……要不你俩打一架吧? 下一秒,他俩竟然真的打了起来。 长孙清明却在一旁看热闹看的起劲儿:“又来一个大孙子,阿宁你说,我多久能把他拿下?” 周疏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你认真的?你是不是当爷爷有瘾?” 长孙清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是挺上瘾的,你没发现姜放对我越来越死心塌地了吗?” 周疏宁看着各自在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的两个表弟,总觉得他们死心塌地的另有其人。 事实证明所有人遇上姜放都会变成幼稚鬼,尤其吴千云本身年龄就不大,应是与姜放同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满十八。 周疏宁捂了捂脸,又喊出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台词:“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家兄弟,打架伤了和气。” 秋月诗也按着太阳穴,小声逼逼:“男的打架也扯头发吗?” 吴千云的手里抓着姜放的一绺头发,姜放的手上薅着吴千云的发带。 一个脸红脖子粗,一个怒发冲冠凭栏处。 周疏宁拱了拱长孙清明:“你倒是劝劝啊,他们这样打下去,打伤了算谁的?” 长孙清明无奈道:“若是姜放真心和他打,你觉得吴千云能挨他几个回合?” 周疏宁一想也对,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旁边秋月诗幽幽的来了一句:“不过是在表姐面前刷存在感罢了。” 周疏宁:……我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 不是吧不是吧,秋姐姐你连我的醋都吃? 秋月诗随即笑出声来:“没有,我开玩笑的,就是觉得小放这样就挺好的,不用长大。” 周疏宁心想你是没见识过他和长孙清明集体降智的场景,如果你见识了,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好在俩表弟还不至于撕的太厉害,撕了片刻后便蓬头垢面的罢了手,只是嘴上还在互不相让的互怼着:“你不要以为表姐送你双鞋就可以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在表姐的心目中,我自是独一无二的。” 第301章 太子府的藏书阁 周疏宁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个人魅力。 长孙清明在他耳边小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我得小心些了,爱妃这些个娘家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可不敢对你有半点怠慢。” 周疏宁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小孩子争糖吃,哪有往心里去的。” 长孙清明却半拥住他,沉声在他耳边道:“倒也是,不过他们再怎么抢,也是抢不走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的。” 周疏宁不想理会逐渐降智的众人,而是转身吩咐微雨:“今天晚上火锅烤肉走起。” 人一旦多起来,周疏宁就不想折腾小炒了,烤肉火锅吃的最巴适。 宁安酒楼如今已经开到了京城,只是火锅烤肉这类暂时还在规划当中。 吴千云并未吃过这两样东西,一听有稀罕美食可以尝,他也是一脸跃跃欲试。 秋月诗则对刚刚那首曲子产生了万分的兴趣,缠着周疏宁,想了解那首曲子的出处和演奏者。 周疏宁心想我总不能说那首曲子来自未来吧? 他也只能用高人指点含混过去,甚至大方的把曲谱和琵琶全都送给了他。 年轻人待在一起很快就能玩闹起来,姜放得了武状元,非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一段他今日取得武状元的枪法。 周疏宁觉得单表演不过瘾,便让长孙清明与他对打。 长孙清明也有心指点姜放,谁料几招下来,姜放竟硬生生挨住了,他意外且赞赏的看了一眼姜放:“不错,这一年来你的武功果然进步迅速。” 姜放却打的起劲儿了,一把枪耍的虎虎生风,横于身后对长孙清明道:“再来!” 两人又缠斗在一起,金戈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周疏宁又回忆起长孙清明和姜放初次打架的场景,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他们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 秋月诗则还在研究刚刚那首曲谱,一副疯魔了的模样,周疏宁突然觉得另一首曲子应该更适合他。 他便敲响了系统的门,又兑换了一张《十面埋伏》给他,只道:“当初高人给了三首曲谱,这是其二。若是你能把这两首研究通透,到时候我再给你一首。” 秋月诗接过另一首,却揣进怀里不看了,周疏宁不解的问:“不看看?” 秋月诗长叹一声:“这一首已经足够我废寝忘食了,至于另一首,待我把第一首研究通透了再看。” 周疏宁惊讶于秋月诗的心性,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果然一般优秀的人,只要能走到一定的高度,其性情里都有可取之处。 今夜算是大婚前最后的狂欢,也算他们的单身派对。 吴千云觉得姜放献了艺自己不献没面子,于是也表演了一段评书,周疏宁心想如果他落榜了以后倒也不用担心生计问题。xièwèn.com 今夜五人皆是微醺,周疏宁便安排他们在中间大宅的客房住了上下来。 周疏宁则和长孙清明一起去了太子府卧房,算起来,这还是周疏宁第一次宿在太子府。 从前都是在各大偏院翻牌子,以方便各处办公为准绳。 今夜细细打量着太子府的陈设,竟让他觉得有些简陋了。 长孙清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道:“这里不比你的公主府舒服,不过风格可能要……符合你说的野一点的路子。” 周疏宁:…… 听到他说这句话,周疏宁已经可以预想今夜的流程了。 他今夜喝了点酒,其实也有点醉翁之意,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问道:“哦?你这里也有地牢吗?” 长孙清明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他小声回答道:“地牢没有,密室有一间,你想参观一下吗?” 周疏宁满脑子都是囚禁扑累,要不要这么禁忌? 想到这里,周疏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该庆幸你找了个男人做媳妇,如果是个姑娘家家,谁愿意和你玩这么开?” 长孙清明小声逼逼:“也不知道是谁带坏的我。” 周疏宁抿唇轻笑:“那是你天赋异禀,再说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亲密竟然是在地牢里对我图谋不轨。” 长孙清明继续小声分辨:“那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真的是在床上。” 周疏宁:……我是不是该夸夸你? 情爱这种事,本身就是欲望的驱使,所以不论人类还是动物,在选择伴侣的时候皮相都要摆在第一位。 周疏宁随长孙清明来到了那间密室,灰尘之气隐隐传来,竟然是间正经密室。 看着周疏宁失落的表情,长孙清明忍不住轻轻嗤笑一声,问道:“阿宁,你以为这会是一间什么样的密室?” 周疏宁辩解道:“不就是藏书阁吗?哎呀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要想歪了。” 长孙清明点头,而后轻轻旋动机括,两排书架锵然合拢,却又有另外一个房间戛然洞开。 周疏宁的眼睛瞪圆了,他缓缓走进里间,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密室。 而且很显然,这间密室没有人用过,分明是特意准备出来的。 周疏宁笑的玩味,长孙清明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大婚那天再给你看的,今夜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又野又刺激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一张婚床,却因为四周全是空置的房间,让此处成为了一个完全隔音的存在。 其实他们对大婚并无感触,洞房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形势了,也是为了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能在青春年少时轰轰烈烈爱一场,才是他们此生所追求的至甄享受。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又有些遗憾:“可惜,我还是没能将你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还是要以周疏窈的名字娶你过门。” 周疏宁问:“你介意这些?” 长孙清明点头:“是有些介意的,毕竟我娶的人是你,而不是周疏窈。” 周疏宁垂首:“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再说,周疏窈这个名字本质上已经属于我了,以后只有一个在静安寺出家的归虚师太。” 对于周疏窈的判决,周疏宁还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让她以后改名归虚,剃度出家,希望她可以真正的参悟。 周疏宁的眼睛亮晶晶:“所以你也不要介意,两个我,都是你的。” 长孙清明呼吸滞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亲吻周疏宁。 周疏宁却后退一步,淡笑一声道:“殿下,你闭上眼睛。” 长孙清明不解,随即缓缓将眼睛闭上,却听细细簌簌一阵声响,周疏宁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蒙上了长孙清明的眼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2章 大婚前的准备工作 长孙清明的手指微微曲动,轻声问道:“阿宁,你又淘气?” 周疏宁轻笑:“不行吗?你在怕什么?怕我反攻你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好,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周疏宁叹了口气:“我对做攻没什么兴趣,那还不如找个姑娘谈恋爱,殿下,我弯的很彻底,而且沉沦其中。”婷阅小说网 长孙清明嘟嘟囔囔:“那还是有区别的,我不喜欢姑娘,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只有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周疏宁有些怔愣,随即上前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笑了笑,又将他引至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丸药,塞进了长孙清明的口中。 长孙清明顺势咕咚嗯下,皱眉道:“阿宁,你给我吃了什么?” 周疏宁低低的笑:“知道怕了?越漂亮的男人越可怕,你要引以为戒。还有,从前你给我闻醉生梦死,今日我给你服软筋丹,我们扯平了。” 周疏宁话音刚落,长孙清明便觉得全身虚软无力,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他干脆无奈躺平:“是我的错,所以你如果想还回来,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静室内说话的声音带着回音,使得每一个字的尾音都仿佛带了钩子,勾的周疏宁控制不住的想和老公贴贴。 但他却不急,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当徐徐图之。 长孙清明则一直在等周疏宁给他一个痛快,想知道心尖尖上的人到底要跟他玩什么鬼把戏。 轻轻的亲吻却让他耳根酸软,心想这小子会不会是故意馋他,只给他抛个饵,让他这样空躺一整晚吧? 谁料周疏宁在挑起他的兴致后,却在他的身体上做了个手脚。 长孙清明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其摆布,十分不舒服的闭了闭眼睛后问道:“阿宁,你……做了什么?” 周疏宁低声笑着:“我其实想佐证一件事,如果一个男人被扼住了命运的通道,会是怎样的感受,又能坚持多长时间。你别担心,那只是鱼肠线,我也不会损伤你的身体。” 此时的系统小脸儿焦黄,他做系统几千年,从未得到过如此无理的要求。 识海中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放心吧!我会帮你cue流程的,为你们的安全保驾护航。不过你也是多虑了,长孙清明是被全方位加持过的大男主,怎么可能出现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 周疏宁嘻嘻的笑了两声,在长孙清明眼神不明的难堪里,留下了可载入系统历史的靡靡之音。 也在长孙清明的认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至第二日正午,长孙清明都在持续的沉睡着,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而无法去早朝。 周疏宁担忧的问系统:“他不会被我给折腾废了吧?” 系统答:“怎么会,他有很强的机体自愈能力,你以为大男主是那么好当的?不论精力体能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差一点都当不上大男主。不过你昨晚确实浪过头了,要不是我给你的丹药,恐怕你坚持不过一个回合。” 周疏宁捂脸:“别说了,我就是一时好奇,希望他醒过来不要生气。” 想到昨夜他苦苦祈求自己的模样,周疏宁就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同时心里发出了惊天呐喊,长孙清明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起身让微雨去给金虎送了信,告诉他太子今日身体不适,需要静休一天。 好在今日无正事,长孙清明也睡的特别安心,绝无仅有的踏实。 直至日头偏西,他才一脸迷茫的从静室中醒来,大脑先是迷惑了片刻,随即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周疏宁进来给他送食物的时候,发现长孙清明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安心道:“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长孙清明气结,恢复行动的他一把将周疏宁抱进怀里道:“你当我是你吗?还会发烧?该我担心你会发烧才是吧?” 周疏宁笑的停不下来,转身搂住他的脖子道:“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我只是淘气一下,但你应该乐在其中才对。” 长孙清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一腔的情愫还是被他掩藏了起来。 他是个攻,没错是个攻,不能在一场以受为主导的情事后产生这种黏腻的勾缠。 但他却乐得让自己沉浸在这勾缠里,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怕我死了以后不想再转世,因为不会再有人能让我这样心动了。” 周疏宁把头埋进他怀里:“听我说,你这不叫心动,叫臣服,肉体臣服。” 长孙清明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世上最丢脸的攻,没有之一。 系统也解释了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情事后的绝对臣服错觉,一般持续三到五天,过了这个阶段就恢复正常了。 刚好他们要在这几天进行大婚,全京城的百姓都可以围观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绝对臣服了。 夜间无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度过了婚前的二人世界。 第二天一早,皇后的掌事嬷嬷便将大婚时的吉服送到了公主府,目测今晚是不可能睡好了。 皇族大婚仪式繁琐,后半夜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天不亮就要坐上仪仗前往正安门拜天地,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去钦天监祭天,他与太子双双坐于祭坛之上,为大晏万民祈福。 周疏宁一想到这些事头都大了,但也只有在举行这个仪式后,他和长孙清明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罢了,为了他可爱的小清明,忍了。 黎夫人和周疏安也过来了,姜放和秋月诗来给他送嫁,吴千云也想凑个热闹,但他明天也要去考试,被吴老爷子勒令回府睡觉。 尚未有任何功名的吴千云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考中功名,这样以后才能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可惜表姐只能嫁一次,错过这次就是错过一生。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吴千云想到这里便是一个睁眼,不行,我得爬墙。 周疏宁却睡的相当踏实,可惜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被叫起来梳洗打扮。 微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细数着周疏宁的嫁妆,却怎么数都数不对,发现自家少爷的嫁妆恐怕要装几十上百口大箱子。 一时间不知道是家少爷赚了还是亏了,哪怕是入皇家,这些嫁妆也够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3章 长孙清明与周疏宁大婚 周疏宁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倒是觉得还挺好玩的,竟还有时间百无聊赖的用自己腰间的宫绦编花绳。 微雨见状无语道:“我的太子妃殿下,你倒是清闲,我和夫人都要忙死了。” 周疏宁噗嗤一笑:“有什么好忙的,我就是从公主府嫁到太子府,中间隔了一条街,而且大婚后生活照旧。微雨啊,跟母亲说一声,过程能省则省,没必要麻烦。” 微雨却不认同的摆了摆手:“那怎么行?这不论对少爷还是对太子殿下,都是此生最重要的仪式,可不能马虎。” 周疏宁心想,这可能还不是最重要的,以后还有登基,还有封后,还有他们那个尚在发育中的小婴儿。 一想到后面他即将给长孙清明带来的惊喜,周疏宁的唇角便止不住的上扬。 微雨看着自家少爷的侧脸,忍不住道:“对,少爷就该这样笑,真好看,比这世界上所有的新妇都好看。” 周疏宁看着身上那繁琐的礼服,心想这算什么,待我后面那场小型婚礼结束后,你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礼服。 就在周疏宁想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头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皱眉回头,便看到长孙清明正在探头探脑。 微雨也被吓了一跳,捂住嘴巴小声道:“殿下,你怎么跑来了?新人婚前当天是不能见面的,你这……” 长孙清明欠身钻了进来,上前搂住周疏宁就是霸道的一个深吻。婷阅小说网 微雨捂住脸,眼睛却在指缝里看了个过瘾,内心的赛博鸡笼完成了阶段性升级,差点掀翻了自己的天灵盖。 周疏宁能感受出长孙清明的急切,吻了他半天,嘴唇都被亲红了,被他抗议般的推开:“再吸下去该青紫了,你收敛一点。” 长孙清明的眼神中似有隐忍:“此时你说让我收敛了?前夜为何不让我收敛?欺负我那时全身无力,不能收拾你?” 旁边的微雨的脸色变了八百变,内心叫嚣着:啊啊啊奶奶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少爷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全身无力这么个形容? 周疏宁满脸做错事小媳妇的表情,脸颊上也有些红晕上浮,小声示弱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当时就是好奇上涌。” 其实是那些日子对男男情事做了些研究,偶然看了一本调教类的小说,发现竟还能如此操作。 只不过那本小说是攻把这个小手段用在了受的身上,结果小受被折腾的要生要死欲罢不能。 这一场全息感观的风花雪月,瞬间便将小受掳获,自此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攻。 讲真,周疏宁觉得这种爱情未必是真的爱情,不过是肉体的臣服罢了。 想不到长孙清明也会陷入这种掌控里,虽然没有那篇小说里描述的那么夸张,却是真的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长孙清明却没有怪他,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带给他这种感受了。 他很难形容那种感受,身体和灵魂完全牵绊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只有他的温柔安抚才能让那种感觉暂时被压下去,一旦离了那人的视线又要渐渐浮上来。 往日向来能掌控自我思绪的长孙清明,第一次有了心乱如麻的感觉。 好在周疏宁也在努力的安抚着他,系统告诉了周疏宁如何安抚长孙清明的方法。 无非是多抱抱他,多在语言上安抚他,甚至可的话,多与他互通一下有无。 周疏宁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巧克力,掰下一块放到了长孙清明的口中。 长孙清明尝着这微苦的甜蜜,意外道:“好吃,这是什么?” 周疏宁答:“一种糖,可可果制成的,吃了可以让你快乐一点。” 可可里面含有情绪稳定剂可可碱,是一种健康的反镇静物质,能让长孙清明紧张的神经舒缓下来。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磁性的嗓音在周疏宁头嗯了一声:“片刻后我会率迎亲队伍来迎你,还有,待会儿你和微雨换装的时候小心些,皇后可能会出手干预。” 今天还有一场考试,周疏宁会想办法让微雨代替他偷偷跑出去。 真不明白这是结婚的时候顺便去考了个试,还是考试的时候顺便结了个婚。 但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周疏宁是个冤种的事实。 随着东方露出鱼肚白,一身华服的长孙清明终于骑着照夜白出现在了公主府的门前。 灯下黑已经长成一只威武雄壮的大狗了,胸前也戴着一个大红花,威风凛凛的坐在照夜白身边。 这场景十分壮观,如果有手机,着实得把它录下来。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机,周疏宁却是有系统的,应周疏宁所要,系统会把他们整个婚礼包括周疏宁半途跑去考试整个过程记录在系统中。 身为一个严肃的系统,他觉得自己此行算是把能玩的全都玩遍了。 能跟着这样的宿主,也是他系统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帝后此时已经等在正安门上了,远远的便看到了长孙清明的迎亲队伍正缓缓朝此处走来。 皇后满眼含笑,和皇帝难得有种和谐感,语带哽咽的对皇帝说道:“终于看到我儿清明大婚了,我的担子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九泉之下,姐姐也该安心了。” 皇帝也是难得的在皇后提起前皇后的时候没有黑脸,反而十分乐呵的说道:“太子大婚,心也能定下来了,更能安安稳稳的处理朝政。朕也能放松下来,到民间走访一番了。” 皇后却听不得这话,含沙射影的提醒道:“太子资历尚浅,仍需父皇的不时提点方能立足朝堂,皇上也不要过于纵容了。” 皇帝今天心情好,聊到这里仍是一脸喜色:“皇后多虑了,太子怎么样,朕还不了解吗?他十五岁便能替朕分忧,如今别说立足朝堂,便是朕禅位于他,他也是能接得住的。” 皇后的脸色瞬间便白了,惊声道:“皇上不可……” 这时正安门下传来阵阵喧天的锣鼓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来自四面八方为周疏宁庆贺新婚的方阵开始表演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4章 微雨代替周疏宁祭天 这些方阵是意外中的意外,连周疏宁都不知道,自己结婚竟然还结成了大晏全民联欢会。 坐在轿子里的周疏宁看着远处百姓们为自己拉的彩条横幅都惊呆了,他们是怎么想到这种未来世界的常见宣传手段的? 而且这些人还挺会端水,左边是贺宁安公主与长孙清明大婚,右边是贺长孙清明与宁安公主大婚,端水大师无误了。 周疏宁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对前面骑在马上的长孙清明喊话道:“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吗?” 长孙清明否认道:“不是,是百姓们对你的拥护和爱戴。” 周疏宁对大晏所做的贡献,任何人都看在眼里,他做生意从不竭泽而渔,也不会杀鸡取卵,而是以养民的手段来盘活经济。 被养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富的流油,也开始反哺周疏宁,算是知恩图报了。 周疏宁也非常感动,远远的朝他们挥手打招呼,百姓们更是被点燃了热情,齐声高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周疏宁瑟瑟发抖,这情况看着可不妙啊,好在他是个女子身份,否则那不得被帝王忌惮上了? 原先的一字并肩王便是功高盖主,当然,他的覆灭主要是因为失德。 如周疏宁所料,皇后见状果然笑着又开始打趣:“看来前一字并肩王的府邸确实有气数,不论谁住在那里都能深受百姓拥戴啊!” 皇帝一直扬着的唇角终于垂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皇后,问道:“大喜的日子,你就非得给我添堵是吗?如果你不想好好做一个摆设,那自会有人愿意去做。一字并肩王是外姓藩王,宁安是朕的儿媳!你是嫉妒自己没有她的本事,还是羡慕没有她的婚姻?赵氏,你现在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吗?” 赵皇后收了笑意,闭了嘴,知道再说下去,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帝现在已经厌弃了她,如果不是后位不得擅动的祖训,恐怕她如今就不仅仅是被禁足了,怕是要直接被打入冷宫。 侧旁太监拉长了腔调开始走大婚的流程:“吉时已到,恭请太子、太子妃行天地大礼。” 周疏宁一身华服从马车里出来,因为早年并没有蒙盖头这一说,周疏宁便在命妇的搀扶下走到了长孙清明身前。 前来接嫁的命妇正是卢夫人,这次再见,卢夫人竟对周疏宁丝毫没有怠慢,甚至十分恭敬。 她将周疏宁扶到了长孙清明身前,又给周疏宁整理了一下吉服的袍角,这才拄着拐杖步下典礼台。 太监的声音又传来:“皇储及储妃,一拜天地。”婷阅小说网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朝着南天门的方向缓缓一揖,周围瞬间便是一阵庆贺之声。 “二拜高堂。”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又朝向北方的正安门,遥遥朝皇帝一拜,皇帝侧旁摆着夏言暖的牌位,与赵皇后还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夫妻对拜。”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转过身,看向彼此,两人均是唇角含笑,缓缓拜了下去。 随着大太监一声礼成,震天的烟花爆竹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把周疏宁吓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长孙清明半拥住他,小声在他耳边道:“这回本殿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爱妃了。” 周疏宁窝在他怀里吐槽道:“早知道我便不做鞭炮了,嘶,吵不吵?” 听着他小声的吐槽,长孙清明的唇角久久没有放下来。 皇帝也高兴的朝正安门下的百姓宣布:“庆太子大婚,大赦天下,除重刑案均可减刑。削减赋税三成,持续三年,以安民心。” 台下的欢呼声更是此起彼伏,还有什么比削减赋税更能让百姓高兴的呢? 也是皇帝现在手上有钱了,有底气了,毕竟周疏宁那货真价实的十里红妆不是盖的,前头的已经入了太子府,后头的却还看不见底,这得是多少宝贝啊!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些小零碎,后面周疏宁又先后派人去代郡发现了好几座煤矿和各种金属矿,无一不归入了国库。 代郡也就是后来的山西,那可是产煤大省! 皇帝看着充盈的国库,晚上做梦都能笑醒,这儿媳娶的怎能让他不舒心? 天地大礼后,皇帝带着皇后步下了正安门,手上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同心玉,一人一个分别给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接过同心玉朝皇帝一揖:“谢父皇。” 周疏宁也有样学样:“谢父皇。” 皇帝笑的眼牙不见眼,叮嘱道:“祭天的时候如果坐不住就不要坐了,你腹中怀着小皇孙,万万别委屈了自己。” 周疏宁的内心清了清嗓子,心想倒是也不必,毕竟小福来不用我亲自怀。 但还是十分礼貌的朝皇帝揖了揖:“谢父皇体恤。” 皇帝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了,长孙清明便挽起周疏宁的手,把他扶回了花团锦簇的马车内。 仪仗起驾,朝钦天监祭坛的方向缓缓行进。 路上微雨见左右都是自己人,随即便钻进了周疏宁的马车里。 周疏宁一上马车就把身上的行头给拆了下来,转而换上了微雨的衣服,里面还藏了一套男装。 微雨一进马车也马不停蹄的换上了周疏宁的婚服,一边换一边小声的叮嘱:“待会儿少爷下车后就往西走,林子里有马车跟着呢,会直接带你去考场。上车后你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咱们做的滴水不漏,少爷千万不要有负担。” 周疏宁点头:“知道了,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啰嗦。” 微雨还在碎碎念:“你还好意思嫌我啰嗦,有几个少爷像你这么让人操心的?别家少爷就是个纨绔子弟,我的大少爷倒是个精英,还是俩!得,这操心起来都是双份儿的。” 周疏宁点了点微雨的额头:“安心吧!你就老实在祭坛上坐一个时辰,我写完考卷就出来。” 微雨有些担忧的问:“一个时辰的时间够吗?我和太子殿下还能给你多争取一些时间。” 周疏宁摇头:“够了,你只要戴好围帽别说话,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 说完周疏宁给微雨把围帽戴好,自己也戴了一个,扶着她下了马上,交到了长孙清明手上。 长孙清明无奈的接过微雨,也小声的叮嘱了一句:“行事小心些。” 周疏宁点头,转身便朝西侧的树林走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5章 再次陷入无解局里 马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是公主府的大管家瘸腿大叔。 周疏宁不知道瘸腿大叔的真名叫什么,所有人都管他叫瘸腿大叔,他总觉得有点不尊重人,大叔却乐在其中。 他知道长孙清明身边的人从前都是暗卫,身份上或多或少都是见不得光的,或许对他来说瘸腿大叔比从前的名字更容易让他接受吧! 周疏宁道:“大叔,走小路,从后面绕到乙字大街,入公主府侧门,再从侧门出府去考场。” 瘸腿大叔笑的十分慈祥,乐呵呵道:“您放心吧殿下,老瘸子不会出错的!” 周疏宁笑眯眯的缩回马车里,脱掉了身上微雨的衣服,里面是一套素白干净的男式长衫。 披散的头发也用白玉束了起来,又换了双坠了白玉的靴子,清新脱俗的小公子就这样出现在马车里。 瘸腿大叔轻车熟路的带他穿过树林,抄小路回了公主府,时间竟还比预计早了一盏茶时间。 周疏宁朝瘸腿大叔竖了个大拇指:“大叔厉害!” 瘸腿大叔憨厚一笑:“少爷要吃点东西再去吗?老瘸子已经让人备好了。” 周疏宁点头,心想如今的下属真是一个比一个考虑的周全。 用完朝食,周疏宁来到考场前的时候,时间正正好好,传来考官宣布让考生进场的声音。 身后,吴千云俩大黑眼圈打着哈欠,万分惊悚的看向周疏宁,嘴里结结巴巴的喊着:“表表表表……” 周疏宁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表现,不要让外公失望。” 吴千云闭了嘴,转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表哥,你不是在成亲吗?怎么又跑来考试了?” 周疏宁一打折扇,小声答道:“打个时间差,考完回去继续成亲。” 吴千云:……狠人! 众学子纷纷进入了考场,周疏宁和吴千云住对门儿,两人互相打气一番后也各自推门坐了进去。 最后一场考国策,也是最难的,让考生提出一项利国利民且尚未完善的国策。 普通学子都是小镇做题家,像明法和明算,基本只要烂熟于心,或者懂了公式,几乎都能考过。 定国策这种事,让普通学子去提,着实有些为难他们。 好在并不需要他们提的多么尽善尽美,只要提出来的能自圆其说,能说出对国民有什么好处便可。 巧了,国策这一科,对周疏宁来说却是最简单的。 这个架空的世界,国策也只有一个雏形,全是用于服务君王的。 还是那句话,不可杀鸡取卵,更不可竭泽而渔,当休养生息,利民才能利国。 于是周疏宁便围绕着利民这个论点,写了一大篇的申论。 提出了五个利民的观点,一个是全国开设蒙学,启民之智才能更好的选择栋梁之材。 一个是减免赋税,换而发展几样国企,比如煤碳,盐铸,航运,建筑,钱庄等。 第三是鼓励经商,不要再以仕农工商阶级化百姓,百姓不分三六九等,人人皆是大晏公民。 第四改革吏制,完善如今的官吏网络,成立督察部门,对官吏的行为作风进行督导检查,杜绝官场腐败和不作为等陋习。 第五,把生产力还给妇女,并详细解说了妇女作为另一半重要生产力的作用,而不是把她们囿于后宅。 周疏宁写着写着就写嗨了,他觉得这个架空的古代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政策,就像一块未经开垦的土地一般,只要稍加雕琢就能颇见成效。 在他署上名后,抬头一看沙漏,竟然这就快正午了。 他暗呼一声糟糕,迅速的拉铃交卷,飞一般的出了考场。 主考官都惊了,虽然考试中是允许提前交卷的,但提前半天交卷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但收上来的考卷主考官也是不能看的,他虽然十分好奇这位未来国舅爷都写了些什么,却也只能忍着好奇给他封进了书筒中。 周疏宁刚窜进了马车里,瘸腿大叔也已经等着急了,见他钻进马车立刻调转马头朝钦天监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皇后的仪仗等在那里,一副亲自接儿媳下祭坛的好婆婆模样。 旁边还跟着钦天监监正,周疏宁看到那个监正心里就是一阵冷笑:“狼狈为奸,这个时候过来,说他们没有使坏的心思我可是不信的。” 瘸腿大叔心里开始慌了:“少爷,这可怎么办?……不如老瘸子想办法混乱一下他们的视听,少爷趁机溜上去?” 周疏宁指着那一群人道:“众目睽睽之下,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再说,为这点小事就牺牲大叔的性命,划不来。” 冲撞凤驾也是重罪,瘸腿大叔的小命定会保不住。 瘸腿大叔痛心疾首:“都怪老瘸子没用,不如少爷直接换上微雨姑娘的衣服,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他问系统:“这件事可有解?” 系统思忖了片刻:“理论上是无解的,因为我这里没有危险预警,说明这件事并未影响到宿主。只是……有时候真正的无解,它也不会显示预警。” 周疏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剧情推到这一步,周疏宁不觉得这区区一件小事就能让他进入真正无解的境遇里。 他心下沉凝,对瘸腿大叔说道:“大叔,你见机行事,如果皇后发难,我待会儿会制造一场风波,你趁机把微雨劫走。” 瘸腿大叔拱手道:“放心吧少爷,这点事老瘸子还是能做到的。” 周疏宁点头,便听不远处钦天监司监的声音传来:“祭天时辰已到,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下祭坛。” 周疏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皱眉看着祭坛的旋转阶梯,长孙清明正缓缓走了下来,走了几步后转身去扶住了穿着一身华服的微雨。 从远处看,微雨故意在小腹之上系了个棉花包,此时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周疏宁微微显怀,却也并不能看的十分明显。 为了模仿的更加相像,微雨在长孙清明的搀扶之处缓慢的步下旋转阶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疏宁只觉得长孙清明每个汗毛都跟着紧张和颤抖,只见二人上前缓缓朝皇后行了一礼,长孙清明开口道:“参见母后。” 皇后脸上挂着笑,上前一步却握住了微雨的手:“窈窈真是辛苦了,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你这身子可受得住?”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6章 精巧破局,惺惺相惜 周疏宁全身的汗毛也戒备了起来,却听微雨沙哑的嗓音传来:“谢母后关爱,儿臣无障。” 周疏宁的唇角勾了起来,这丫头还挺机灵的。 长孙清明在旁边也替她解释了一句:“昨夜宁安就有些着凉,今日再这么一折腾,嗓子便哑了。也是怪我,明知她有孕在身,还由着她这么折腾自己。这个祭天,本就可有可无的。” 微雨十分懂事的哑着嗓子说道:“殿下别这么说,祭天是窈窈心之所愿,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周疏宁噗嗤笑出声来,心想这丫头还真是把自己茶里茶气的说话风格学了个入木三分。 皇后竟也能把这戏接住,她一脸心疼的便要去抚摸微雨的脸颊,却被微雨后退一步躲开了。 皇后冷笑一声,心下了然,终于连演都懒得演了,直接一把打掉了微雨头上的转帽,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周疏宁刚要下令让阿弼兴风作浪,却定眼一瞧,瞬间笑出了声:“操,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只见微雨哪里是微雨,分明就是自己的脸啊! 这是长孙清明给她易了容,竟模仿的一模一样。 周疏宁这下便有恃无恐了,直接钻下马车,远远的便朝皇后阴阳怪气了道:“皇后娘娘您好大的气性,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姐姐只是不喜欢被别人触摸,娘娘便掀了她的围帽。明知她有风寒,且身怀六甲,娘娘没必要在此时给她立规矩吧?” 说着他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围帽,给微雨重新戴了上去。 微雨的唇角扬起笑意,也跟着松了口气,少爷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少爷来了,她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小弟,皇后娘娘也是关心我,都是姐姐的错,惹皇后娘娘不开心了。” 这一主一仆演的起劲,长孙清明的内心是崩溃的,你们不愧为亲主仆,连画风和步调都如此一致。 只见皇后的脸色一阵青白,看看微雨,又看看周疏宁,眉心皱的几乎能夹住苍蝇。 如果之前的情报让她仍然对周疏宁的身份有所怀疑,眼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弟就让她直接怀疑人生。 分明真正的周疏窈已经被判了,为什么又冒出来两个? 皇后不知道,如果周疏宁需要,还能制造出好几个周疏窈。 只是别人演起来极有可能出破绽,只有微雨可以模仿到炉火纯青。 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母后,宁安已经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是否可以带她回去了?” 皇后连说话都变成了咬舌,吞吞吐吐的说道:“刚……刚刚我不过是……手误罢了,宁安你不必放到心上。时间不早了,二位新人早点回府休息吧!” 太子朝皇后轻轻一揖,扶着微雨上了马车,周疏宁则上了另一辆马上。 直到拐过树林,走到皇后看不到的角落里,长孙清明才弃了马,转身上了周疏宁的马车。 一见到他便是迫不及待的一个深吻,周疏宁搂住他的脖子,将这个吻加上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直到吻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终于唇分,因为再吻下去极有可能会发生一点他们难以掌控的后果。 周疏宁说道:“殿下,今日感觉好些没有?心里还有没有那种不能受自己控制的浮想?” 长孙清明吻掉他唇角溢出的口水,轻轻点了点头:“好了很多,但我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我喜欢被你牵绊着的感觉。” 周疏宁捧着他的脸颊道:“这只是肉体臣服期的副作用,等到臣服期过了以后就没事了。但我们的感情是不变的,殿下不用担心它的消失会让你失去什么。” 长孙清明点头:“我明白,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间便再无任何东西能打败我。” 但这也让周疏宁忧心忡忡,自己成了他唯一的软肋,虽然很高兴,对长孙清明来说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若是有人拿他来威胁长孙清明,那不论他想做什么,长孙清明都会受制于对方。 好在他如今已经够强,且有阿弼这个高手在身边保护,但他也必须要做到不被任何人拿捏住才行。 长孙清明问:“爱妃在想什么?” 周疏宁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长孙清明拥住他:“我们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的,你安心,我自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两人就这样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们都不想成为彼此的负累。 其实大婚仪式到现在为止还未结束,宫里也会大宴群臣,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晚上还要过去充当吉祥物。 这会儿他们算是忙里偷闲,趁着中午没事儿休息片刻。 本来下午还有一个极其繁琐的过场仪式,也因为周疏宁这个有孕的借口免了。 周疏宁道:“皇后这回该死心了,她这会儿可能要怀疑人生,说起来,她从来不知道你会缩骨易容这个功法吗?” 长孙清明鄙夷一笑:“她怎么会知道呢?我学缩骨和易容的时候,她已经一门心思扑在体弱多病的四皇子身上了。不过就算她还意着我,我也不会让她知道的。家师曾经说过,缩骨易容一道凶险,若是被人所熟知了,那便是你最大的软肋。” 周疏宁想了想,自己知道长孙清明会易容术后,确实每次他易容自己都能靠气味辨别出来。 这个世界上,能像他这样辩人的应该不在少数,的确是件危险的事。 长孙清明道:“不过武功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能一眼便识破易容的。比如施子秋,他便能识破我的易容缩骨术。但这世界上没几个比施子秋的武艺还要高强的人了,所以除了我们身边这些亲近的人,还有江湖上那些高手,极少有人知道我也在缩骨易容一道上见长。” 周疏宁点头:“那还挺好的,幸好她不知道,否则今天微雨也要露馅了。” 长孙清明摇头道:“微雨学你可以学个七八分,这一点倒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提前给她准备了一张人皮面具。” 周疏宁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害我担心半天。” 长孙清明轻哂:“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自会为你善后。” 周疏宁眼中的桃花随即泛滥成灾,心想长孙清明也太好了吧? 遇见他,着实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7章 应是太子妃大婚累着了 他前生过的其实并不顺遂,自幼孤苦,痛失双亲,需要学习很多别人不必学的本领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会在邻居那里学来那么多技术? 因为要帮忙,帮忙可以给他十元二十元的散钞,还能管他一餐饭。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爹不疼娘不爱,六亲缘薄且一生劳禄,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相应的高度,好不容易在帝都买下一套房结果穿书了。 但此时的他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前面的所有铺垫,都是为了和长孙清明遇见。 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仪仗回到了太子府,微雨拖着一身吉服去换装,周疏宁则在长孙清明的搀扶下去入了婚房。 最初的婚房还不叫洞房,而叫青庐,一般设在住宅西南角的吉地。 后来文人骚客把男女欢爱之所称为洞房,再后来便独指新婚卧房了。 这青庐本应由婆家人布置,但太子却并未让皇后插手这件事,而是亲自请去了黎夫人,为他们布置了婚房。 周疏宁看着房内庄重肃穆的布置缓缓吐出一口气:“殿下,咱们这是要入洞房还是要……准备上早朝?” 为什么好好的婚房,布置的仿佛皇帝的河清殿一般庄重? 没办法,古代早期的婚礼就是以庄严肃穆为主要基调,周疏宁这个活泼的性子,与这种基调总是格格不入。 甚至怀疑,主人公在洞房的时候看到这样的装饰会不会硬不起来。 长孙清明却只是在这青庐中与他喝了合卺酒,便牵起他的手,打开机括,进入了那间藏书阁。 瞬间,不祥的预感便传来,周疏宁问:“殿下,你是来报仇的吧?” 长孙清明眼神炙热的看着他:“你说呢?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你是如何极尽挑逗之能事的?” 周疏宁后退一步,小声逼逼:“我不是说了吗,淘气一下也不行啊?” 长孙清明眼中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愫,点头道:“行的,爱妃不论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本想今夜再与你倾诉衷肠,可我看到你便不想再忍了。爱妃,阿宁,我的好阿宁,舍我几分温存可好?” 嘴上说着哀求的话,手上却半点怜香惜玉也无。 那霸道,那蛮横,似要将周疏宁拆筋扒骨,饮血啖肉。 周疏宁怕了,他此时就是后悔,为什么那夜脑子一抽要招惹这只大魔王。 鱼肠线塞住他的命门,让他无法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浪潮一阵阵冲击着结界,最后还是他将鱼肠线硬生生冲破,桎梏才算垮塌,他的心理防线也早已溃不成军。 周疏宁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想报仇便报仇,我生生受着便是。 既然弯成这样,那就当受则受吧! 夜幕将近,皇宫内一片张灯结彩,欢天喜地。 太后也早早的入了宫,就是想参与这场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 她还带了礼物过来,是自己当初大婚后先太后赐的一套头面首饰。 那套头面首饰极其精美,连她都没舍得拿出来戴几次,皇后曾惦记了许久,太后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今日竟拿来给了周疏宁。婷阅小说网 只是她千等万等,这个心尖尖上的孙媳妇就是不出现。 直到连皇帝等的也有些尴尬了,刚要让人去催,便听太监拉长腔调喊道:“太子太子妃到。” 只见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换了一身稍是简单的吉服,正从殿外缓缓走了过来。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周疏宁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当然,众大臣只会以为太子妃四个月身孕,走的小心些倒也正常。 只有周疏宁知道自己此时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侧旁还有长孙清明好整以暇的笑意以及促狭声线的提醒传来:“爱妃定要忍住了,否则可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尴尬了。” 周疏宁咬牙切齿:“长孙清明!算你狠!” 长孙清明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没有,这才哪儿到哪儿?阿宁下次淘气的时候别忘了想想今日,其实本殿还是很期待的。” 周疏宁心想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这么折腾我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暴君! 两人缓缓来到殿中,长孙清明和周疏宁齐齐跪倒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齐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千岁千千岁。” 太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不等皇帝开口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好好,你们终于成亲了,皇祖母的心里高兴极了。我呀,已经十几年没这么高兴过了。快快快,把哀家给他们备的贺礼拿来,赐给哀家最喜欢的孙媳。” 太后的管事姑姑闻言便把那套头面首饰给他们拿了过来,躬身走到了周疏宁的身边。 周疏宁立刻朝太后行礼谢恩,殊不知此时他的每次谢恩,都要经历着难言的煎熬与羞耻感。 微雨十分看眼色的将首饰替他收下,又恭恭顺顺的退到了他们身后。 接下来便是群臣山呼:“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太子太子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疏宁打量着殿上,竟不见皇后,心想她是不是又被皇帝给禁足了? 皇帝高兴的朗声道:“众卿家平身,今夜朕要与百官同贺太子大喜,开宴!” 周疏宁心想终于开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破功。 这时长孙清明扶住周疏宁,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爱妃,我们去坐吧?” 周疏宁面色大变:“不不不不,我不要坐,要不我们还是站会儿吧?” 长孙清明促狭一笑,低声问道:“为什么?阿宁一直站着不累吗?” 周疏宁摇头:“不累不累,我申请站全程!”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好,那爱妃便站着?” 说着他缓缓坐了下去,整个大殿,只有周疏宁一人站在那里,就问你尴尬不尴尬。 没办法,他只得咬牙切齿道:“长孙清明,你扶我坐下!”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着,起身扶住他,却见周疏宁脸色一变,整个人僵在那里,说道:“不用扶了,我……”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小声道:“求我,爱妃求我,我便带你去东宫换装。” 周疏宁闭了闭眼睛,这个时候面子算个蛋蛋,他缓声道:“夫君,求求了。” 长孙清明:…… 就这样,迷失在这声夫君里的长孙清明以太子妃小腹不适为由,在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抱回了东宫。 这在宫中上下被传为一段佳话,只说太子与太子妃真是伉俪情深,殊不知个中原由,是让周疏宁恨不得永远将这段记忆删除的程度。 回到东宫后,长孙清明立即帮他沐浴更衣,才总算从那尴尬的境遇中抽离出来。 只是皇帝和太后也是大惊小怪,竟叫了太医过来为他诊脉。 太医为他诊过脉后,又去皇帝太后面前回禀了病情,只道:“脉息有力强健,胎儿十分活泼健康,应是太子妃大婚累着了。” 由此,周疏宁有孕一事,也真正的公开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8章 传说中的食铁兽 长孙清明就很愁:“这件事已经捂不住了,过些时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制造一起意外让你小产了?” 本来周疏宁正一脸舒适的享受着皇帝和太后给他赐下的美食,一听长孙清明这么说,表情立刻难看起来:“你在说些什么?我们的宝宝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嘶了一声道:“阿宁,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们都是男子,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来?” 周疏宁却演小作精上瘾了,嚷嚷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敢让我们的宝宝小产,我……我便死给你看!” 长孙清明:……这,这是又开始淘气了。 他无奈的上前把他搂进怀里安抚道:“好好好,不小产不小产,一切都听爱妃的。只是到时候若是爱妃生不出孩子,我倒要看你怎么过了皇上太后那一关。” 周疏宁低低的笑:“谁说我生不出来的?我若是能生出来,你又当如何?” 长孙清明任由他胡闹着,附和道:“那还能如何,如今我二十有三,也算大龄得子,自然悉心疼爱严加照料,未来大晏便要交到他手上了。” 周疏宁的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好,希望你是个好父亲。” 长孙清明要无语了,但也知道自家太子妃皮起来没有人能阻止,也只能由着他继续角色扮演。 宴会后半场,长孙清明又带着周疏宁答谢了百官的贺礼。 周疏宁觉得结个婚还挺好的,每天都能收到来自不同人的礼物,他的小金库已经扩充到了十个库房。 在长孙清明来看这还远远不够,他的爱妃可是在某个醉生梦死时找他要一座城池来放财帛的。 区区十个库房,这才哪儿到哪儿。 后半夜大内宴席才算结束,连皇帝都喝的醉醺醺,一边笑一边喊着夏言暖的名字:“言暖,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成亲了,我们的孙儿也要出生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们……百年好合。不要像我们,深情……不寿。” 其实周疏宁还挺同情皇帝的,所爱之人只是把他当成工具人也便罢了,他可能至死也不知道夏言暖真正的所思所想。 但他也值了,能拥有夏皇后,本身就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把皇帝安抚好,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便出宫回了太子府。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已经累到灵魂出窍了,尤其是周疏宁,眼皮止不住的往一起合,仿佛有引力一般,根本就睁不开。 长孙清明只得让他躺到自己腿上,让他先在路上睡一会儿。 谁料这一睡便醒不过来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周疏宁才满血复活。 睡眠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不论你前一天有多累,只要睡饱了,第二天便会恢复出厂设置一般的精神起来。婷阅小说网 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直至彻底开机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肃穆的陈设心想啊啊啊我结婚了,我竟然结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直到长孙清明过来抱住他,他才有点恍惚的问道:“你已经下朝了?” 长孙清明轻哂:“你是睡迷糊了?皇储大婚,休沐十天。” 周疏宁瞬间精神了,坐起来道:“哇,还有十天婚假啊?不错不错,十分人性化的安排。” 长孙清明问:“饿了吗?我让微雨拿吃的给你?” 周疏宁懒懒散散的重新躺了回去:“好呀,但是我不想下床,好累啊!” 昨天过的过于丰富多彩,以至于他这儿也疼,那儿也疼,连括约肌都跟着疼,都怪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向来纵着他,便对门外的微雨道:“丫头,给你家公主殿下把饭端到床上吃。” 周疏宁:你这个公主殿下是阴阳怪气谁呢? 不过周疏宁乐得被纵容,微雨也拿了矮桌放到床上,给他端来了早点。 周疏宁问道:“休沐影响四国朝会吗?是等到你休沐后再举行?” 长孙清明答:“其实之前武试就已经开始请四国来使观看了,昨日还有一场规模宏大的演武,当时你在会考,没有看到。拿出了投石车与攻城神器,再配合雷轰进行攻城演练,四国来使一片鸦雀无声。” 周疏宁一片哈哈哈:“这就是武力威慑,让四国来使知道,我们大晏可不是让他们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长孙清明点头:“父皇觉得你这个方法甚好,便决定以后每年都举办一次演武大会,并邀请四邻前来观看。” 周疏宁一边喝牛乳一边笑的直咳嗽:“父亲大人简直要把山上的笋都夺完了,有没有考虑过大熊猫的感受?” 长孙清明心想这又是什么梗,根本就听不懂,还有大熊猫是什么? 周疏宁见他一脸迷茫便解释道:“大熊猫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食铁兽,黑白配色憨态可掬,长的非常漂亮。” 长孙清明皱眉,拿起纸笔几笔画下来,拿到了周疏宁的眼前问:“你是说这个东西吗?”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的简笔画,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就是它!啊啊啊你怎么会认识大熊猫?”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在巴蜀地区的竹林里有很多食铁兽,他们还会偷村民的菜刀出来吃,相传它是蚩尤的坐骑。你竟然喜欢这个东西?” 长孙清明一脸不是很理解的表情,周疏宁却满是星星眼:“你懂什么?这可是未来的国宝!保护好它,否则容易绝种。不过你什么时候去的巴蜀?那边真的人手一只大熊猫吗?能不能偷几只过来养?” 长孙清明十分不理解,说道:“还用偷吗?它们经常去偷食巴蜀村民的炊具,奈何打不过,只能驱赶。如果你喜欢,我便让人帮你捉几只过来。” 周疏宁被那句奈何打不过给笑的直捶床,果然国宝在哪个时代都是战斗力彪悍的存在。 京城的竹子养的也不错,想必大熊猫应该爱吃吧? 周疏宁简单的吃了早餐,下午懒洋洋去库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嫁妆,晚上又和姜放他们吃了个便饭。 前来参加他婚礼的关内侯和暻王也过来了,由于大婚章程过于繁琐,周疏宁也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他们。 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周疏宁性别的,便打算邀请他们参加他与长孙清明明日的私人婚礼,以男子身份举办的婚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09章 我同意的,入赘也没什么 这两天大婚,京城的百姓们也借机做起了小生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摆起了各种摊子。 周疏宁发现北疆的爆米花也传过来了,甚至还有奶酪,贻糖,土豆粉。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百姓们有生计了,经济才能盘活起来。 所以在他那个时代,才会有各种狂欢节,比如双十一,双十二,六一八之类的。 这倒是给了周疏宁灵感,他大手一挥对微雨道:“既然最近京城这么热闹,不如所有宁安记都做个活动吧!大婚三个月内所有商品八五折,消费满五百文再送文创小礼品一件。” 微雨觉得可以永远相信自家少爷,不论任何庆典最后都能演变成赚钱的机会。 只是文创小礼品需要批量制作,微雨加班加点让人设计了一些陶土娃娃,是根据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婚服形象来设计的。 还有一些汤匙碗碟之类的,上面也都是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婚礼形象的彩绘。 大奖是一套收藏级茶具,虽然这个架空时代已经有茶文化,却还尚未有功夫茶茶百戏这些文雅喝法。 周疏宁便在宁安记所开设的茶楼内让人表演点茶,还将四般闲事传授给大晏京城的文人雅士。 于是乎在这个春末夏初,京城内开始盛行点茶,焚香,挂画,插花,被京城文人雅士们并称四雅。 就连太后都对这四般闲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修修剪剪,插成一个漂亮的花篮供自己欣赏。 周疏宁又趁着这波风潮,卖掉了一大批香料,其中多数都有秋月诗入股。 连秋月诗都惊呆了,虽然他自小并不缺钱,母亲施明月更是给了他十分优渥的生活条件,让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他想做的,却仍然比不过周疏宁这几个月给他创造的财富。 香料收入他与周疏宁利润对半,区区几个月他光分红便得了七万两,有钱还是京城之人呐! 其实不光京城的人,连江山富商都来周疏宁这里订购大量的香料,文雅之事谁都喜欢,江南才子更甚。 秋月诗看着抬进府里的一箱箱银钱扯着江放问:“你的亲亲表姐这样做生意,天下财帛还不得尽归他手?” 姜放尴尬的笑笑:“也不能这么说,表姐虽然确实赚了不少钱,但他花出去的更多。光京城那几所学堂,便花费了几万两银子,造福了多少学子。寒门学子可免学费入学,还包吃包住,这样他即便赚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诟病于他。” 甚至京城不少人私下里称他为儒商,说他是讲诚信有原则的好商人,知道银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更是不惜代价的反哺乡民,可歌可泣哉。 周疏宁听着这些夸他的话开始飘飘然,趁着长孙清明仍在婚假内,便邀请了知道内情的所有好友去参加了他们的私人婚礼。 关内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怀疑人生怀疑了许久,甚至怀疑长孙家有这方面的基因,否则为什么一个二个的全都弯了。 他们的私人婚礼定在了京城远郊的一处湖心岛上,那里芳草丰美,四面环山,中间一处洼地,刚好把那场地包围起来。 周围是长孙清明的上千水兵,以防止有人混入岛上。 在如茵的草地上,布置了一个花团锦簇的露天婚礼会场,虽然没有彩色气球,便用彩色绸花代替了。 远远望去,鲜花与绸花相映成趣,还有好几个彩色热气球飘荡在空中。 关内侯和长孙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看到那一排排白色的坐椅更是大为不解,尤其是关内侯这个老古板,上来就问了一句:“用白色……是不是不太吉利?” 华夏自古以来披麻戴孝都是在丧事上,白色用在婚礼上是大忌讳。 好在这白色的凳子上系了粉色蝴蝶结,整体看上去要多浪漫有多浪漫。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他们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一个人穿了白色西装,一个穿了黑色西装。 而这两套衣服也不是周疏宁让人做的,是他用积分从系统中兑换的燕尾礼服。 关内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们俩……胡来!这哪是婚礼啊,你们是想把自己送走?” 周疏宁咯咯咯的笑:“老古板了侯爷,带你们穿越两千五百年,体验未来人是怎样成婚的。” 关内侯只当周疏宁是开玩笑,倒是开口调侃了他一句:“看你穿女装习惯了,竟觉得这男装穿在你身上有些违和。” 周疏宁理了理西装领子,说道:“啊……那还真是可惜,看来侯爷不喜欢穿西装了?我本来还给大家都准备了一套,今日看来……” 关内侯的眼神光立刻变了:“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男装穿在你身上违和的俊美。你知道的,人长的太过俊美了,穿了男装也让人觉得美的有些过分。” 周疏宁笑的几乎不能自理,心想侯爷你这张嘴是租来的吗? 他让换了长裙的微雨把西装分发给众人,第一次穿现代连衣裙的微雨十分不习惯,虽然是长裙,而且穿了肉色打底裤,她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得体。 因为那长裙前突后翘,把她的好身材全都显露了出来,不远处金虎的眼睛都直了,显然是没想到微雨姑娘身材如此有料。 甚至微雨把一套牛仔装分发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一直盯在微雨的身上。 微雨的脸刷拉就红了,踢了他一脚道:“看什么看?衣服还要不要了?” 金虎回过神来,赶忙应道:“要要要,微雨……你真好看。” 微雨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别瞎说,我家少爷在边上呢,仔细他扣你俸禄。” 金虎却拉住了微雨的胳膊:“那我也认了。” 微雨心底里还是个古代小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住金虎突如其来的大胆告白,扒拉开他的手便跑开了。 周疏宁看透一切,小声对长孙清明道:“看来我这丫头真的留不住了,不过没关系,可以让金虎入赘。” 微雨听罢抗议道:“少爷,你不许再胡说了!” 金虎却舔着一张脸嘿嘿傻乐:“我同意的,入赘也没什么。” 第310章 就不会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众人跟着开始起哄架秧子,姜放傻乐道:“看来今日是双喜临门,不如顺便给微雨姐姐和金虎订个婚吧!” 微雨已经羞的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了,周疏宁却反对道:“那可不行,微雨是我的得力管事,怎么能这么草率?说什么也要择一吉日,三书六礼全部过了,金虎也必须要明媒正娶才可以。” 金虎听罢立刻举手保证道:“殿下放心,这些都不会少,我也会像主子珍爱殿下一样去珍爱微雨的。” 这层窗户纸,就此算是捅破了,微雨是真没想到,她区区一个丫鬟,也能得到这样的告白。 跟着少爷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非但长了见识,明了事理,连姻缘都能在他的正向影响下如此顺利。 在古代来说,微雨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她与周疏宁同岁,的确该成婚了。 金虎上前来解下他腰间的玉佩,悄悄递到了微雨的手上:“娘留给我的,她说要给未来儿媳。” 微雨却害羞不敢收,被金虎硬塞进了手上,转身便跑开了。 没办法,微雨只得拿在手里,不知该不该还回去。 这时周疏宁来到她身边,小声对她说道:“喜欢就收下,不喜欢就还回去。姻缘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自己做主。不过……金虎可是通过层层筛选进入金梧卫的,也是凭本事当上的金梧卫统领。太子殿下替你把过关了,人品和能力自不在话下,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微雨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谢谢少爷,我收了。” 周围传来热烈的掌声,微雨抗议道:“今日是少爷和太子殿下的私人婚礼,不要喧宾夺主了好吗?” 众人这才把重点都放回到了周疏宁身上,周疏宁则指了指不远处的更衣室道:“你们先把衣服换了,今天我们是未来主题,记得把头发束好,有帽子的戴上帽子。” 领到衣服的众人跃跃欲试,都想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这里吴千云和姜放最小,周疏宁给他们发的衣服也是偏纯情男大学生流派。 他俩出来的时候竟还真有几分兄弟的模样,一个白t恤蓝色牛仔裤,一个白衬衫浅色牛仔裤,头上都戴着一顶棒球帽,仿佛要准备去球场的体育系新生。 哦,不对,是一个体育系,一个中文系,一个要去操场,另一个正在考虑毕业后考研还是考公,很显然他选择了考公。 秋月诗看到姜放的时候眼神都要被他勾去了,弟弟这个时候显得更嫩了,他身高腿长肌肉十分紧实,白色t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十分完美的身材轮廓。 如果说吴千云是只奶狗,那么姜放就是只彻头彻尾的小狼狗。 周疏宁吹了声口哨:“小云啊,这里就你一个单身狗,你什么感受?” 吴千云:不要说出来好吗?qaq~~~ 刚刚看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我已经开始自卑了,再看你们一碗狗粮一碗狗粮的放饭,我一个单身狗撑死都吃不完啊! 这样看来,他倒是可以和不远处正在追着绣球玩耍的灯下黑暂时结个盟。 吴千云尴尬道:“表哥,有没有好的对象介绍给我?” 周疏宁干笑两声:“没有,我找上的优质单身狗都是公的,在你确定自己性向之前,我还是不要轻易介绍了。” 吴千云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里的四对情侣,有特么三对都是断袖。 因为秋月诗一直是女装扮相,他就一直想当然的觉得他是女子,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是男人,还穿了一套非常潮的皮风衣,再搭上他微有些自然卷的长发,单单是披肩没有任何打理就已经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吴千云小声逼逼:“所以优秀的人都是喜欢同性吗?” 周疏宁担心这群人会对小吴同学的性向产生影响,立刻摆手道:“不不不,优秀的人也有异性恋,只是你赶巧碰上的断袖太多了。” 关内侯贴着长孙暻,故意的逗着小吴:“断袖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生不出孩子来,像我们这种不喜欢孩子的再合适不过了。” 小吴干笑两声,表示自己其实还是挺喜欢孩子的。 但他现在也有些迷茫了,从前只是听说书院里有两名男子互相思慕,当初还有同窗开他们玩笑,他也曾把这件事当成趣事说给祖父听,祖父却把他训斥了一顿,让他不要跟不走正路的学。 当初他还好奇什么叫不走正路,如今看来,眼前这三对都是不走正路的? 周疏宁却已经招呼大家开始狂欢了,事先调配好的适口酒和果汁香饮,各种精美的点心和甜点。 有个名为刨冰的冷饮最受大家喜爱,将冰用刨子刨成碎沫,再加上各种小料,冰凉甜爽。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分别去给好友们敬酒,分享他们成婚的喜悦。 关内侯却忧心忡忡的和长孙暻说着小话:“他们现在过的开心,往后可怎么办?若是一直无所出,肯定会被文武百官弹劾的。到时候太子便要被逼着纳侧妃,我这招人疼的死丫头怕是要受委屈。” 关内侯是周疏宁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对他自然也不一样了些,哪怕知道了这个秘密,仍然站在他的位置上考虑。 以至于周疏宁过来的时候就听关内侯和长孙暻正在给他们出主意:“可以想办法抱养一个,在宗亲里找,说不定能找到靠谱的。” 周疏宁憋笑,心想长辈们确实很爱操这方面的心啊! 今日他们说说笑笑,闲谈弄月,一派宁静安祥。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再过几日,姜放便要前往南疆,周疏宁也要直面皇后一方不断射过来的明刀暗箭。 与此同时,南昭崇山峻岭中,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咬死了牙关,凌乱的长发盘缠在脸颊唇角,全身上下已看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 对面戴着面具的男子手持皮鞭,声音粗砺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他用鞭子指着那男人道:“如果你说了,就不会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第311章 臣服期不是已经过了吗 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却是冷笑一声:“你打我又有什么用?哪怕我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你就能杀了他?那卦相你也看了很多遍了,你们飞煞门向来笃信天命,难道还想违背天命不成?” 戴着面具的男人仿佛被戳中了痛脚,怒吼一声:“去他妈的天命,那不过是飞煞门用来掌控世人的手段罢了。你看看这偌大的地下城,再看看这堪比帝国的繁荣盛景。哪怕大晏的皇帝来了,也会自愧弗如吧?飞煞门掌控世道近千年,那些分裂的诸国也不过是我们玩弄的棋子罢了。你真以为,来了一个破局者,这盘棋就要易主了?做梦吧!” 被绑在石柱的男人眼神晶亮,他伤痕纵横的脸上满是怜悯的看向对面的面具男:“既然如此,你又在怕什么?继续操控这盘棋便罢了,动用你所谓的棋子,让中原再乱起来。让战火燎尽整个中原,让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你们不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你们不是连大晏的皇帝都能说除掉便除掉吗?那就动手去做吧!”x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无力再抵抗面具男的拷打,一副任何局面都能接受的模样,接受自己的死亡和来自肉体的极致折磨。 面具男啪的一声扔在男人身上,男人闷吭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趋于麻木。 这些年来他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已经不知道疼痛是怎样的感觉了。 却从始至终,也没有吐露过关于那个人的半个字。 面具男应是打累了,将鞭子一扔,吩咐身后戴着白色鬼面罩的下属:“把他关回原来的地牢,先饿三天。” 鬼面下属应了一声,给男人松了绑,将他带回了阴暗逼仄的地牢里。 面具男则十分不耐烦的去见了顶头上司:“门主,我看他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干脆让我吸了他吧!留着有什么用?” 飞煞门的门主脸上同样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只是这面  具上镶嵌着七颗黑沉沉的玉石,呈倒北斗的形状。 门主坐在那里,单单一言不发便已是让人毛骨悚然,他沉声道:“青煞,你太心急了。他可是那个人的小师弟,留着还有用。” 被唤作青煞的人满口不服:“嘴硬的跟鸭子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大用!” 门主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转而问道:“赤煞回来没有?本座有新的任务给她。” 青煞应道:“还没,她要是回来了,我哪还有机会审那个人!门主,我还是建议重要的事不要交给赤煞了,女人麻烦,她分明就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每次我稍稍用点刑,赤煞就横加阻拦。她本来就对飞煞门不忠,门主何必如此重用。” 门主沉吟了片刻才道:“萧赤练的赤练蛇功是抵御煞气的唯一途径,而且赤煞之所以是赤煞,也是因为她的修为只在我之下。如果你想取代她,便想办法赢过她,而不是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七煞到如今只剩下了你们四个,我并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注意分寸吧!” 青煞心内一喜,当即便明白了门主的意思。 其实他知道赤煞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吸干赤煞,他便可成为门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佐。 一直不愿屈居于人下的青煞开始算计,如何取代赤煞在门主心目中的地位。 与此同时,京城,休了几天婚假的长孙清明终于开始复工了。 复工第一件事,自然是公布科举的名次。 主考官卢卓卢大人手上拿着五份考卷,一脸喜色的站在朝堂正前方,满面春风的朝长孙清明汇报着:“今次科举,可谓人才倍出,竟有五名贡生的才学出类拔萃于众人。太子殿下,敬请您目睹。” 长孙清明亦是满面喜色的接过了考卷:“不错,如今大晏正是需要各种人才的时候,有劳卢大人了。” 说着他展开五张考卷,分别置于眼前的桌案之上,果然发现第一个便是周  疏宁的名字。 他唇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却明知故问:“相邦大人觉得,首甲第一定谁比较好呢?” 卢相邦乐呵呵道:“五名士子均在殿外等候,太子殿下可亲自验看。不过……依老夫的意见,那位周姓士子的国策论十分出类拔萃。除了第五点老夫不太认同外,其余几点都是老夫心内所想。” 长孙清明把视线放到了周疏宁申论的第五点上,只见他第五点所写的论点正是解放妇女思想,让她们从后宅中走出来。x 对于卢老相邦的看法,长孙清明也是理解的,他是老派儒学的忠实拥趸。 认为妇人就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走出后宅那还得了? 而且妇人本身就柔弱,与男子混迹在一处,也易使男子心猿意马,无心政事。 长孙清明却十分不认同,男子心猿意马那是男子的问题,却要怪到妇人身上,可以说是相当不讲道理。 正如自己此刻满脑子都是周疏宁,难道这也是周疏宁的错吗? 自然不是,都怪自己色欲熏心。 长孙清明惊觉自己发散思维了,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便请诸位士子上殿吧!”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小型的殿试,本来应该由皇帝亲自考教他们的学问,但皇帝如今躲懒,天天借口头风发作不想上朝,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了太子。 也是因为前几日太子请了婚假,皇帝接连上了半个月的朝,整个人都开始抗拒。 太监拖长音调高声喊道:“宣,今科士子上殿。” 殿外,周疏宁和吴千云等人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到太监宣见后他们立刻开始整理衣冠,并排进了大殿。 周疏宁和其余士子站在一起,躬身朝长孙清明行礼。 长孙清明目光灼灼,眼神仿佛粘在了周疏宁身上。 周疏宁暗呼不好,臣服期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你的眼神还是这么赤裸裸? 随即一个眼刀飞过去,长孙清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众士子平身。” 第312章 小舅子真是博学多才 周疏宁眼观鼻鼻观心,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朝了,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与长孙清明交流。 这小子一副昏君样,这让他对大晏的未来捏了一把汗。 好在长孙清明也只有在对上他的时候头脑不清晰,在面对其余士子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睿智了。 接连接了十几个问题,把其余士子问的哑口无言,唯有吴千云还算像样,虽不能说对答如流,倒也算接上话了。 其余士子纷纷捏了把汗,其实他们并不是输在学识浅薄,而是见识少。 谁第一次对上太子都会紧张,尤其长孙清明问的还十分刁钻,他竟然问他们怎么看解放妇女出后宅这件事。 有位士子直言:“妇人出后宅,岂不是乱了人伦?” 直接惹的长孙清明勃然大怒,怒拍了桌子:“乱了人伦的是坏了法度的人,也是朝廷的监管不利,更是我们对弱者的保护程度太低。若是妇人出后宅便是坏了人伦,岂非抹消了那些巾帼英雄的存在?” 年过四十的士子可能是被太子的大怒给吓着了,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周疏宁捂脸,朝长孙清明挤眉弄点:看看你搞的什么事儿?还不快下来把人给扶起来? 像他们这种年龄较大的士子,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其迂腐程度已经腌入了骨髓,不是你三言两语他便能改变看法的。 长孙清明见状轻笑了一声,缓缓步下台阶,亲自将士子扶了起来:“江士子不用太过紧张,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争论罢了。是本殿没有把控好分寸,让士子受惊了。” 姓江的士子说话嗑嗑巴巴:“学生不敢……学生不敢。” 长孙清明道:“其实江士子说的也没有错处,往前法度跟不上,女子只能庇护于后宅。若是大晏上下政通人和,人人开智,上下皆兵,对弱者妇孺的保护力度增强起来,也就不会有人这样想了。第一错的应是法度不至,第二错的才是有这种思维和想法的人。” 周疏宁:……你就不能不要提别人的错了? 江士子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次怕是连  二等之末都上不去了,只能入从进士。 长孙清明终于换了个人蹂躏,转头问吴千云:“吴士子在国策论中说,想要政通人和,则必须加大治理力度,是要扩充汉官?” 在汉朝之前,警察不叫捕快,而叫汉官,其实原著里作者用的乱七八糟,有时候叫汉官,有时候叫衙役。 只是那个时候仍未有完整的警察体系,地方上的制度全靠地方官员维护,而地方官员手上的兵丁也不太够用,可想而知能有多乱。 小吴想的挺周全的,这一点确实需要加强。 吴千云答的十分得体:“是的殿下,学生赞同法家学说,唯有将人约束于方寸之中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而用来约束暴民的,除了法度之外,还应有维持法度之人。若是地方上能有更多的人来维持民安,人人能尊衬法度,夜不闭户的大同之境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周疏宁忍不住缓缓点了点头,长孙清明看在眼里,赞了一句:“好!那吴士子来说说,当如何完善汉官?” 吴千云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这……” 长孙清明冷冷了哼了一声:“怎么?吴士子是没有想法,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是不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太子一怒,旁边的江士子便吓的有些哆嗦。 周疏宁也给吴千云捏了一把汗,谁料小吴却面色从容,勾唇笑道:“自然不是的太子殿下,学生以为,想要完善汉官,首先要在各地方衙门设立相应的所属机构。咱们大大晏的地方官员最低为县丞,便可于县丞设立汉官头目,下辖汉官若干,各人负责各处,将民安落实到个人。若出了事,则问责到个人……” 听着吴千云头头是道的侃侃而谈,周疏宁的表情越来越好看,连连点头。 长孙清明也听到心里去了,点头道:“好,吴大人教育子孙有方,养出了吴小公子这样博学多才年轻有为的后人。” 吴大人听罢立刻乐呵呵的出列:“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子顽劣,难得能入太子殿下之眼。” 周疏宁心想就这样吧,你把吴千云点为状元,让我和那个受了委  屈的江士子并列第二,至于第三……有个长相颇为高大英俊的士子还不错,探花郎的才学可以稍稍不那么出彩,但长相一定要俊美。 谁料长孙清明却转向了周疏宁,先是勾唇一笑,随即开口道:“内弟,大家都认识了,宁安的亲弟弟。” 周疏宁小声逼逼:“不是亲的,我是庶出。” 长孙清明却道:“不重要,宁安说是亲的,那你就是亲的。” 周疏宁:……行吧! 他想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会真想考教自己学问吧? 果然,只听长孙清明说道:“亲内弟,本殿自然是要好好考考的。否则若是点了你为三元之一,众考生难服,你得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周疏宁心中思忖,他说的似也有那么几分意思,便道:“太子殿下说的对,那您便出题考校吧!” 长孙清明老神在在的在他身边喥步,缓声道:“宁安向来是个有治国才能的奇女子,她曾不止一次向我夸赞过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内弟便说说,关于民生,内弟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便以《齐民要术》为例,除了国家相应政策要跟上外,百姓也要勤劳起来。当然,不是作无用功的懒勤。所谓懒勤,就是违背土地与自然规律的勤勉。当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得谷多。意思就是,植物和土地也有其规律,应该利用好土地与植物的生长规律,用最少的力气得最多的粮。” 长孙清明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只是有一个问题不明,便问道:“何为《齐民要术》?”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又忘了这架空世界里被春秋掉的古代书籍太多了,便道:“是一本指导农耕的杂书,里面讲述了许多农作物的种植经验。”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小舅子真是博学多才,本殿自负博文广记,竟从未听说过《齐民要术》,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借阅一番。” 周疏宁被这声小舅子梗出一口老血,心想你特么下回上床的时候记住,我是你小舅子,哪有和小舅子在床上互通有无的! 第313章 殿试三鼎甲角逐 周疏宁斜眼瞪着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却满眼含笑,脸上的表情似有春色。 这一场景看在文武百官的眼里简直诡异极了,大家都不想相信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难不成太子殿下和这位小舅子有一腿?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小舅子本舅表示心态平和,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对长孙清明道:“姐夫您客气了,我姐曾说过,殿下以武见长,文职类的事情还是交给咱们这些碎催来干吧!” 未来国舅爷说话很接地气儿,这让某些武将十分有好感,尤其是那位大将军,笑的声如洪钟道:“周公子赤子之心,倒是个通达的爽快人啊!” 周疏宁知道这位威镇四境的震国大将军年轻的时候立有赫赫战功,此时也已经收了姜放为徒,打算将他一生的作战经验全都传给他,也对大将军有着一定好感。 双向奔赴的两人一对眼神,瞬间就找到感觉了,周疏宁朝老将军躹了一躬:“将军过奖了,学生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术业有专攻,让武将守四境,让文臣掌内政,让平平无奇之人做基石,才能撑起大晏偌大的金子塔。” 不远处卢相邦开口道:“周公子这话说的不错,让女人去相夫教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道理?” 周疏宁淡笑一声,反驳道:“非也非也,老相邦要知道,女人她首先是人。在人类尚未发展到封建王朝的时候,它首先经历的是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也许老相邦没有了解过,在以武统为标志的男权奴隶封建王朝建立之前,母系氏族社会持续了四五万年。它在旧石器时期成立,在新石器晚期结束。而母系氏族社会有着比男权历史更加稳定的生态,不同于男权的好战与强权,她们的统治是温和的。当然了,这是因为早期人类以采集耕作手工制作为主要经济来源,温和也柔软,但却并不脆弱。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让后宅女人考科举,她们的成功率不会低于男人,甚至还会比男人多。” 因为在历史记录中,新华夏高考录取比例在1:1.2,也就是说女性考上大学的人数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确实是比男性多的。 男性在成长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们的确有体力和体能上的优势,但在文化学识和对规矩束缚的服从上上却也有一定的短板。 这一点周疏宁虽然是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没什么好反驳的。 卢相邦这个老古板仍然没有认同的意思,只道:“你说的也只是假如,但你看这满堂文武,哪个不是男人?” 周疏宁眼神光里透着天真和精明两重天,认真看着卢相邦道:“相邦大人啊,晚辈问您一个问题。若是您的儿子卢卓和您的女儿卢群同时参加科考,谁上岸的机率更大?” 周疏宁一不小心用了上岸这个词,不过大意大家都明白,只听周疏宁问完这句话,场中的文武百官全都隐忍的开始憋笑。 卢老相邦翘了翘胡子,一句话也没答上来。 事实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除了给他闯祸外,文不成武不就,这次科举又是名落孙山。 反观女儿,知书达礼,四书五经,博闻广记,只要看过的书便能过目不忘,除了人情不够练达,这也是因为她从小也不曾在人情上有过磨砺。 若是卢群真去参加科举,别说落榜,老头儿坚信女儿能入殿试。 周疏宁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追着打,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还是三朝元老,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只是就这个论点延伸了一下:“所以不要说女子不如男,我相信普天之下像卢大小姐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明明可以创造更多的辉煌,甚至建功立业,却不得不被迫囿于后宅,何等悲哀?若是真的让她们走出后宅,这世界上说不定不但能多出几个卢小姐,甚至能再多出一个夏皇后。” 提到夏皇后,众人终于不说话了,哪怕是官场上站赵皇后一派的,也纷纷缄默闭口不再言语。 只要见过夏皇后的便知道,这位圣人的德才,并不能用男女来衡量,而是如周疏宁所说,她就是一个人,一个圣人。 长孙清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道:“小舅子说的很有道理,本殿竟也被他说服了。很好,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众位大人还有要考问的吗?” 众人安静如鸡,没有人回答,长孙清明便道:“好,那我们便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这次殿试的名次吧?哦,如果我没记错,本殿是有一个钦点的权力是吧?” 众大臣齐声道:“是。” 长孙清明点头,周疏宁心想你可给我长点儿心啊,别胡闹。 好在长孙清明没在这件事上昏了头,开口道:“那本殿便钦点江士子为本次殿试三鼎甲里的榜眼,众位大人有意见吗?” 周疏宁松一口气的同时,众大人的声音也传来:“臣等附议。” 江士子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没想到这天大的好运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谢了恩:“学生谢太子殿下恩典!”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又转头看向周疏宁和吴千云,周疏宁在心里祈祷:第三第三第三第三。 长孙清明却又开始出夭蛾子了:“吴士子和周士子,这让本殿很为难啊!你们俩倒也是有亲戚关系,一个是我的小舅子,一个是我的表舅子。” 众大臣:…… 周疏宁:明目张胆的攀亲戚,你特么到底明不明白举贤避亲的道理?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本殿是真的拿不下主意,诸位大人怎么看?” 这时一名老臣出来开口道:“殿下,老臣觉得,周公子当为状元。” 后面有接二连三的附议:“臣附议。” 长孙清明又看向卢卓,问道:“卢大人觉得呢?根据殿试的表现,本殿觉得周士子和吴士子都不错,竟一时决不出谁该上谁该下。” 卢相邦在心里骂娘,心想如果你刚刚点一名探花,我倒也可以给你决定谁第一谁第二。 很明显,这俩的才学都不可能屈居于江榜眼之下,他俩所作的国策论皆是可圈可点,把谁点为第三名都有失偏颇。 卢想邦很是头疼的看了他俩一眼,开口道:“殿下,其实老臣还有一个想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14章 那又如何啊小舅子 长孙清明问道:“哦?相邦大人有话请直说。” 老相邦道:“是,其实老臣觉得,殿试也没有规定三鼎甲非得是三个人。既然周士子与吴士子的才学不相上下,那么同时将他们点为状元,也未尝不可。” 长孙清明状似为难道:“这……似乎不太妥吧?众位大人觉得呢?” 另外一名老臣也出列道:“臣也觉得相邦大人说的有道理,朝中如今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殿下何不不拘一格降人才?” 长孙清明仍在思索,周疏宁心里却翻了天,心想这个戏精,分明早就决定好了,你却还在这里引导着他人这么说。 相邦大人也是惨,就这样被你给利用了。 而且刚刚那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分明就是我说给你听的,那特么是清朝龚自珍所作的诗文内容,你这是还在大臣里备了个水军? 似乎考虑了半天,长孙清明才终于点头道:“也对,那便依相邦大人所言,将周士子与吴士子,双双点为状元。” 周疏宁和吴千云也同时跪到地上谢恩,他们的表情里均是喜悦,只是一个是真喜悦,一个在心里骂娘。 至于探花郎则没有悬念,这五人里有一名士子长相十分英气,剑眉朗目乌发似漆,一看肾就非常好,而且身长足有九尺,眉宇间一派浩然正气,周疏宁猜测他应是个山东汉子,姓顾名朝闻。 探花郎对自己被点为探花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礼数周全的谢了恩,便不言不语的退回了队伍里。 如果周疏宁没记错,探花郎的国策论是治水,近年来南方水患不断,探花郎似乎对此早有研究,写了一篇篇幅很长的治水论。 第五名也没有失落感,虽然他没有入三鼎甲,却是二甲第一,也是光耀门楣的绝耀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点了两名状元郎,他就得和探花郎争夺二甲的第一和第二,他自认为自己在这位申论大省孔圣人故乡出来的士子手上讨不到好处,所以对于白捡来的这个便宜也十分沾沾自喜。 就这样,殿试在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笑容里结束了。 而此次殿试点了两名状元的事也在京城传开了,倒是让司礼监搞了个手忙脚乱,因为他们只备了一套打马游街的行头,幸亏往年备下的还有盈余,司礼监便让人又送了一套过来给吴千云穿上。 能和表哥一起游街,对于吴千云来说更是天大的幸事。 他一脸喜悦的看着周疏宁,唇角快咧到了耳根,朗笑道:“表哥,我们都是状元,我这下也有新的嫁妆给表姐了!” 周疏宁:……臭小子,这便是你想得状元的真正目的吗? 男子汉当思报国平天下,你特么看看你满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满头黑线上了马,朝旁边的榜眼和探花抱了抱拳,便在朝中重臣牵着的白马上朝街市上走去。 谁料他还没走两步,不远处长孙清明便跟了过来,直接朝牵马的大臣道:“林大人,这个引路人让我来吧!” 第315章 姜放前往南疆镇守 小舅子一脚把姐夫哥蹬开:“你刚刚在朝堂之上没看到大臣们的表情吗?哪有当姐夫的在朝堂上调戏小舅子的?” 长孙清明顺势抓住他的脚,并十分利落的脱掉了他的靴子,沉沉声线压了过来:“就让他们看着,让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敢提出来,有话好好憋在心里。” 周疏宁心想长孙清明也太损了,那些言官老古板们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确实如今朝堂之上成了长孙清明的一言堂,但长孙清明在政务和正事上却做的丝毫破绽都没有,唯有在私德上差了那么一点分寸。 老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你让一个人事事都做的尽善尽美无可挑剔,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长孙清明在大方向上没有问题,那么他在私德上有那么一点小问题也就不能揪着不放,否则物极必反,他总得从别处找补些发泄途径出来。 周疏宁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有分寸,言官也不傻,你在男女关系上乱一点就乱一点了,别在国家大事上含糊就可以。” 长孙清明的手已经在他身上不老实了,周疏宁却十分抗拒的抗议着:“累啊累啊能不能让我躺一会儿?” 长孙清明小声应着:“好,你躺着,不用管我。” 周疏宁:……我可去你的吧! 两人温存片刻,周疏宁又倚在他怀里睡着了,直至睡到月上柳梢头。 如果不是姜放和施子秋过来了,他可能就得睡到第二天去了。 他懒懒散散的裹着锦被,示意施子秋过来和他一起躺着。 施子秋也从来都不与他客气,脱了鞋便上了床,只是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这床不会是你和长孙清明刚刚鬼混过的吧?” 周疏宁低低的笑:“瞎说什么呢?那能叫鬼混吗?分明是爱的倾诉。” 姜放已经没眼看他俩了:“子秋,表姐,你们俩……” 周疏宁和施子秋互看一眼,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俩凑到一起更跌下限的话题都能聊起来。 周疏宁嘶了一声道:“子秋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把弟弟调教出来?” 施子秋脸上一红:“倒也不是……” 这个反应不用施子秋多说,周疏宁便已心领神会,低低笑道:“还是弟弟好啊!” 施子秋笑道:“是不是后悔了?晚了!” 周疏宁摆手:“没没没,小放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亲近的弟弟,你不要想多了。” 未等施子秋说什么,姜放便一脸喜色的问道:“哦?表姐也说我才是最亲近的弟弟吧?我就说,姓吴的小子还和我抢,呵呵……” 周疏宁一脸无语,姜放永远在这件事上过不去了。 施子秋倚到周疏宁肩膀上,叹气道:“看到没有,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排在第二。” 第317章 他至少可以活到七十岁吗 这几日周疏宁过的倒是十分轻闲,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还有闲情去郊外正在建的学堂里监一下工。 郊外的学堂属于大学范畴,古代的学校制度并不完善,周疏宁在努力将学校级整理完善。 这个架空的世界虽然也有相应的乡学、县学,但都是零零散散,不成气候,甚至平民家庭自学的更多。 周疏宁尽力将乡学、县学、府学、国子监这些教学级制落实完善,以后小朋友们再读书,也知道自己什么阶段该去哪里找学堂了。 长孙清明则一路给他开绿灯,能盖的章都盖全了,批下的地和相关人才,周疏宁全都用到了办学上。 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祖国的未来和花朵不是说着玩的,少年强则国强也不是喊喊口号的。 隔壁还建了女子学府,虽然现在的人暂时没办法接受将女子从后宅中解放出来,但让她们去读太子妃兴办的学堂,再迂腐的家长倒也能接受。 所以女子学府刚刚建好,便迎来了一批女学生,身边全都带着丫鬟,无一不是名门贵女。 周疏宁就挺头疼的,他这都不收学费了,为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不肯来读书识字? 微雨身为底层出身,倒是明白这其中深意:“穷人家的姑娘要么早早的便开始帮着父母打理家事,要么就早早的订了亲,给兄弟们凑礼钱。想让她们来读书,除非他们的父母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经济改革还是重中之重,只有让百姓富起来,才能启民智开民慧。 但是没关系,一步一步慢慢来,总能将乾坤扭转。 今日风和日丽,周疏宁便想带着微雨在城中逛逛,谁料刚要回城,便看到皇后的仪仗从不远处的官道上经过。 周疏宁皱眉:“皇后出宫了?今日是十五吗?” 微雨摇了摇头:“不是,今日初九。” 周疏宁有些奇怪,赵皇后不是每月月圆为夏皇后祭祀祈福吗,为什么初九就出宫了? 略一思索,周疏宁便道:“跟着她,我们去一探究竟。” 微雨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就我们俩?少爷,我觉得我们还是带几个护卫吧?” 周疏宁轻笑一声,扬声喊道:“阿弼?” 阿弼扑啦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杈上,晃荡着两条小腿道:“主人,我在。” 每次阿弼的出现都让微雨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总是忘了阿弼的存在。” 毕竟在周疏宁没有危险的时候,小家伙是几乎没有存在感的。 周疏宁示意他可以消失了,眼前又是扑啦一声,阿弼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让微雨合理怀疑,阿弼是少爷口中所说的召唤兽,不召唤的时候就躲在随身空间囊里。 周疏宁不知道自家大丫头发散思维了,翻身上了马,一主一仆朝着皇后仪仗的方向走去。 近日在举办四国朝会,好像进入了白热化,吴老卯足了劲儿的在谈判条件上加码,用雷轰作为威慑,想让四境签休战条约。 四境各怀鬼胎,意外的竟然是南昭,南昭国竟然是最想签的一个。 周疏宁想不明白,南昭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主战派吗? 正是因为四国朝会,皇帝还是要维持大国人设,没有再给皇后禁过足。 皇后也学乖了,收敛了她的不甘,精心打理起了后宫诸事。 有个定理叫不声不响必在作夭,所以周疏宁才会好奇,想知道皇后在搞什么鬼把戏。 周疏宁和微雨跟了一路,发现皇后还是去后陵,马车上装着香烛祭品等一应祭祀用品,难道还是来给赵皇后祈福的? 但古人有个习俗,一个月不上两次坟,这是十分不吉的。 周疏宁把马交给微雨,小声吩咐她:“你在外面守着,我带着阿弼进去看看。” 微雨不放心,叮嘱道:“少爷,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周疏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少爷我吉人自有天相。” 系统在手,他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朝阿弼招了招手,两人避开守陵的官兵,从侧门翻墙进了后陵前殿。 后陵建的十分宏伟,足见皇帝对夏言暖的喜爱,前殿金碧辉煌,看上去和她生前所住的和丰殿十分相像。 阿弼带着周疏宁藏到了屋梁后面,看着皇后进了前殿侧旁的一个偏殿。 周疏宁指了指那个偏殿道:“阿弼,你去看看这个偏殿能不能跟踪。” 阿弼点头:“是的主人。” 话音未落,阿弼已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已经尾随皇后进入了偏殿之中。 片刻后,阿弼未发一言,直接带着周疏宁飞进了那个偏殿的狭小夹缝中。 那是一个朝向山壁的窗户,窗户里烟雾缭绕,显然是在烧香。 周疏宁在山壁与墙壁的夹缝间走到窗户前,便听到皇后在那里祈祷:“保佑皇儿长命百岁,信女愿承受所有孽力,愿再生万劫不复,只换皇儿此生无忧。” 说完她起身,把香插到了偌大的佛像前。 周疏宁从窗户往里看过去,只见那佛像长的十分奇怪,除了也是坐在莲花台上的形象外,其余特征与传统的佛像皆大不相同。 尤其是一张脸,青面獠牙不说,周疏宁只觉得它周身聚拢了说不清的煞气。 就在周疏宁若有所思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自旁边传来:“皇后娘娘的诚意一定能打动魔祖,继续为四皇子续命的。只是龙气截断了他的命脉,我们已经在尽力将龙气驱散,奈何又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运生生又将龙气重聚。皇后娘娘,恕属下多嘴,您若是再不想办法,四皇子的命脉可能最多……只剩下三年。” 听到这一切的周疏宁皱眉,心想你们这是搞封建迷信啊! 一个人能活多少年,那是根据他出生时的健康情况来定的,并不能受他人影响。 但耐不住皇后信这个,她一听那人这么说,当即就急了:“不……不是说已经为皇儿逆天改命,他至少可以活到七十岁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18章 ,让系统帮他判定那圣药的作用 那声音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张黄表纸。 周疏宁认出来了,那是人的批命判词,上次周疏窈那个判词,就是写在这上面的。 那人将黄表纸展开置开香案之上,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四殿下出生时便先天不足,这一点……娘娘应该是知道的。” 皇后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皇儿,我当初定是被夏言暖下了咒,否则为什么会一门心思只为了她的儿子筹谋?甚至为了他,连我腹中孩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婷阅小说网 那人没有否认:“娘娘自有苦衷,四殿下是不会怪你的。只是先天不足的孩子多夭折,四殿下今年已经七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是门主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精力,才堪堪为他改了命。只是后面那件事娘娘没有达成,当初门主说过,只有去了龙气,四殿下这股清气才能留住。龙气为火,而四殿下却只是一股孱弱的雾气。火一炙烤,雾气便散了。所以当初门主才会给娘娘出谋划策,将那股子龙气困死在北方坎位。坎为水,正是困龙之位。那么好的局,娘娘您也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本以为此行定能功成。可惜了……” 窗外的周疏宁大为震撼,虽然他已经知道长孙清明的死和皇后有关,但当他真正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住了。 屋内两人仍在交谈,那人继续道:“门主说过,龙气冲撞四殿下的清气,娘娘您还需早做打算。但也不必急于一时,我们还有三年时间筹谋。” 皇后看着那张批命判词眼泪直流,满腹怨气涌上心头:“皇上的心里只有那个长孙清明,根本容不下晖儿。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长孙清明就高人一等?就因为他是夏言暖所生?” 周疏宁的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皇后真是魔怔了。 可以猜测,她应该是个非常极端的人,心里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可以想象,当初她对长孙清明好,也不是作假,而是真的想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夏言暖。 赵氏世代行医,祖祖辈辈都住在杏林坡,因没能救活一字并肩王最心爱的小妾而被下令屠村。 当时的夏言暖刚好在对一字并肩王进行查证,就这样插手了这件事。 赵皇后只是众赵氏其中的一人,却因为这件事,发誓追随夏言暖一生一世。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长孙清晖出生后发生了改变,在赵皇后听到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时,整颗心便被牵绊住了。 如果用现代医学知识来解释,那就是催产素在作祟,这种物质会在产后在体内合成,迫使母体无条件的去爱自己所产下的孩子。 说白了,千百年来被歌功颂德的母爱,无非就是某种激素在作祟。 当然,母爱的确值得被歌颂,但过度的母爱,却会让一个母亲的眼睛蒙了尘,从此变的不辩是非,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的眼神逐渐变的冷冽起来:“请门主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周疏宁心内暗呼一声不好,皇后就仿佛幽灵一般,防不胜防,还真不知道她会从哪方面下手。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周疏宁心里想着,这件事还要回去好好和长孙清明商量一下对策。 却听皇后又说道:“近日晖儿的咳疾又犯了,神使可还有门主赐下的圣药?” 被唤作神使的人说道:“本是没有的,但门主体恤小殿下年幼,便强忍着病痛炼制了一颗。今年恐怕也只有这一颗了,娘娘回去快些给小殿下服用。” 皇后接过传说中的圣药,千恩万谢的对神使行了礼,转身便告辞离开了偏殿。 直至皇后和神使都没了动静,阿弼才扛起周疏宁,带他离开了这处夹缝。 回到微雨牵马的地方,周疏宁才忙不迭的说道:“抄小道回太子府,我有要事和长孙清明商议。” 微雨没再多问,跟着周疏宁策马便回了太子府。 恰好长孙清明下朝回来了,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一见到他便迎上去说道:“阿宁,你回来了?你猜猜今日四国朝会有何进展?” 周疏宁却面色冷峻,摇了摇头道:“先不猜,清明,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长孙清明见他表情严肃,随即也跟着认真起来,点头道:“微雨,把门带上,挥退左右。” 微雨应声出门,并将门关好,站在门口为他们把守。 周疏宁这才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太子,长孙清明听罢也是眉心紧蹙:“你刚刚听他们说门主?可有听到是什么门?” 周疏宁摇了摇头:“他们说的讳莫如深,但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门,因为他们所塑的佛像看着阴森森的。哦,对了,我倒是可以将那佛像画下来。” 长孙清明点头,说道:“不急,皇后说她在那个门主那里拿了圣药?要给长孙清晖吃?” 周疏宁点头:“是,我怀疑那不是什么圣药,你能不能带我进趟宫?我想亲自为四殿下诊脉。” 那圣药极有可能是那门主拿出来哄骗皇后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皇后也太愚蠢了。 可是周疏宁却又下意识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空间复杂在哪里,周疏宁却又说不上来。 所以他必须要亲自确认一下,让系统帮他判定那圣药的作用。 长孙清明点头:“我这便带你入宫。” 就这样,夫夫俩风尘仆仆的从东宫入了皇宫,又换上了太监的衣服,转去了四皇子所住的清露小筑。 此处是皇后特意为长孙清晖所建,三面环水,说是这样才能养住他这一滴干净的露珠儿。 当时四皇子命悬一线,皇帝理解一个母亲在这个时候什么都相信的心情,便下令让人建了这清露小筑。 只是住在这里的四皇子并不快乐,说好听了此处是为养病,说难听了,跟坐牢也没有分别了。 非但见不到其余皇子公主,连皇后都只能隔几天来看他一趟,对于还是个孩子的四皇子来说,着实残忍了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19章 他身上的毒有解吗 对于长孙清明来说,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包括四皇子的清露小筑。 在他与皇后仍母慈子孝时,清露小筑也是他常来常往的所在。 他知道这个弟弟自幼体弱多病,又少有人陪伴,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他。 在四皇子的记忆里,太子哥哥是除了母后外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在得知长孙清明出事后,悄悄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些时日。 还为此又大病一场,急的皇后不得不发了多封紧急书信给飞煞门门主,求他再赐圣药救治爱子。 虽然长孙清明对清露小筑十分了解,却也要避开皇后的眼线,便带着周疏宁去了一个除了他和长孙清晖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后门”。 周疏宁看着那狗洞唇角抖了抖:“你确定让我钻这个?” 长孙清明却大大方方的率先钻了进去,又从对面朝他伸去了手:“怕什么?四弟为了跑出去见我,经常从这个洞里钻来钻去。后来我为了给他惊喜,也曾悄悄钻过好几次。” 从长孙清明的叙述里,他可以听出从前兄弟俩的感情有多好。 只是长孙清明回来以后,却一面再未见过这个四弟。 周疏宁也理解,皇后从中作梗,对清露小筑的戒备更加森严,可能更怕这条回来的预备龙冲到他儿子的性命吧! 此时夜色已深,长孙清明带着周疏宁翻上屋悄悄揭下一片瓦,刚好看到皇后正坐在长孙清晖的床前,十分温柔的将药丸送进长孙清晖的口中。 长孙清晖比想象中更乖,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应该是发烧了。 皇后说话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皇儿乖,把药吃了,吃了你的病就能好了。” 长孙清晖乖乖吃了药,喝了水,仍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仿佛他这些兄弟们幼时都容易犯咳疾,尤其是他小时候,甚至咳到了七八岁。 如果不是师尊教他的功法,慢慢强身健体,他恐怕到现在都要被咳疾困扰。 长孙清明看到吃了药的长孙清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伴随着那笑容还有他的身体怪异的扭动。 皇后仿佛对这反应见怪不怪了,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快好了,很快就能好了,晖儿别害怕,汗出出来就好了。” 果然,片刻后长孙清晖出了一身大汗,中衣湿透了,连头发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只是随着这大汗的出现,长孙清晖的脸色也逐渐好了起来,面色不再是病态的潮红,而是变成了小朋友本应有的粉嫩。 周疏宁皱眉,心中狐疑大盛,却又因为某个原因而不能直接言明。 皇后看到长孙清晖的病情好转,脸上的笑容也浮现了出来,一边用手帕给他擦着汗一边发誓般的说道:“皇儿放心,母后一定能把你治好,一定能让你长命百岁。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一定让你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此时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明白了,原来皇后后来对付长孙清明不仅仅是为了夺皇位,更是为了长孙清晖的性命着想。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长孙清晖那时候才六岁,皇后却迫不及待的朝太子下手。 皇帝正当壮年,目测十年内他的身体不会出任何问题,皇后真的没必要,也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虽说皇帝早年就有传位太子,自己去游山玩水的想法,但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大有太子三四十才继位的,这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房间内,皇后亲自将长孙清晖哄睡着了,才屏退了左右,带着贴身大宫女离开了清露小筑。 周疏宁抬眼看向长孙清明,用眼神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长孙清明指了指不远处,示意他在此处等着,片刻后回来,手上便多了一块腰牌。 周疏宁目瞪口呆,心想你原来在宫里的时候肯定没少干坏事儿,否则为什么做起来如此得心应手。 两人手上拿着腰牌,很顺利的和值守的太监换了岗。xièwèn.com 守夜的老宫女在打瞌睡,长孙清明给她用了一点迷香,将她扶回了外殿的小榻上,才带着周疏宁进了内殿。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看着床上躺着的长孙清晖,对方已经睡沉了,只是睡的不是很踏实,拳头紧紧握着,看得出并不舒服。 长孙清明朝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便上前握住长孙清晖的脉门,对系统说道:“帮我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病。” 系统的电子音传来:“收到,系统正在检测中。” 这个检测的过程长了些,足有几分钟后,长孙清明问他:“怎么样?” 系统才给出了它的答案,这个答案也让周疏宁目瞪口呆,他眼含惊惧的说道:“四皇子他得的不是病,虽然先天不足让他的身体很孱弱,但在皇宫大内那么多精品药物的悉心调理下,已经好了很多。让他咳嗽的不是身体原因,而是……一种上瘾物。” 周疏宁不好跟他说是毒·品,在古代,还没有毒·品这样的概念。 长孙清明皱眉:“上瘾物?” 系统的声音又自周疏宁的识海中传来:“我的系统中没有此类物质的记录,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新型上瘾物。它能控制人的神经,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间不服用,则会让人体处于类似哮喘的症状里。” 周疏宁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对周疏宁说道:“我怀疑,你和你的兄弟,可能都被这种上瘾物控制过。只是你比较幸运,有你师父帮你制化。骁王又蠢,毫无利用价值。四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有一个有用的母亲,而那些人就想利用他来掌控皇后,以达到掣肘大晏皇宫的目的。 正如当年,太后需要有人帮她对付当时的太子和贵妃,心甘情原被那个组织利用,皇后却是囿于亲情,不得不这么做。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们都是可怜人,可皇后的所做所为,却已经超出了被利用的范畴。 周疏宁说道:“皇后很有可能会在近日对你出手,我们接下来的行事要万分小心才是。” 太子却并未在认真听周疏宁的话,反而问道:“他身上的毒有解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0章 周疏宁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周疏宁错愕了一瞬,心内却一阵愉快,果然是他了解的长孙清明。 他强大却不冷酷,聪明却不狂妄,身陷险境却还在为仇人的儿子着想。 正是这样的长孙清明,让周疏宁痴迷,心也甘愿的沉沦下去。 此刻他竟然想去亲亲他,好在克制住了,转而答道:“能治,只要戒了毒,不再吃那丸药,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五年,便能将这毒戒了。” 而且孩子还小,对于这种沉沦的记忆并不深刻,随着他对其余事物的兴趣,尤其是结婚生子后,会渐渐将被掌控的记忆疏淡。 长孙清明点头:“只是眼下皇后被人掌控,恐怕他想戒掉有些难。” 周疏宁叹气:“你就不担心她对你不利吗?” 长孙清明冷笑:“她是有些小聪明,尤其当年与宫妃争斗时,我也是见识了她的手腕。但是,这些小聪明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的。而且你当真觉得她仅仅是为了长孙清晖才与我对抗的吗?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不知道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真正的权力吗?其实在当上皇后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说完长孙清明又看了一眼长孙清晖:“只是稚子无辜,我不希望他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说起来,赵皇后也护佑过我一段时间,便当我还了她的养育之恩。自此过后,我与她便针锋相对,再无情意了。”婷阅小说网 周疏宁淡笑一声:“你还是过于仁慈了,在她刀尖对准你的时候,那恩情便已经两清了。” 长孙清明看周疏宁的眼神里又露出热切,周疏宁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每次耍心眼算计人的时候长孙清明都用这种眼神看他,这人应该是正气值太高,才会对他这种亦正亦邪的人产生兴趣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怀疑长孙清明能现在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他嘶了一声,警告道:“住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长孙清明轻哂一声:“没有,有些东西我天生缺失,仿佛老天爷在塑造我的时候只想让我做一个坚韧不拔,不屈不挠,文成武就,运筹帷幄,聪明睿智且掌控全局的人,却忘了有时候缺点也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东西。我想坏一点,这样才能更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周疏宁都惊呆了,半天后才道:“你刚刚那些溢美之词,全都是自夸的吗?脸皮要不要再厚一点?” 但周疏宁知道,长孙清明这不是自夸,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想必他的批命判词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太完美的人也会被完美所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去想那些狗屁的仁义礼法,才是真正的超脱桎梏。 长孙清明也清了清嗓子:“抱歉,在你面前,我有些肆无忌惮了。” 周疏宁道:“倒也不是,你还是有缺点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种级别的恋爱脑。” 对上周疏宁时,长孙清明的脑子就仿佛不会转了,不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周疏宁是个妖妃,那长孙清明就变成了暴君,怕不是另一个纣王。 长孙清明却还挺欣喜:“太好了,没有人愿意做一个处处被掣肘的完美人设,总要为心中无处发泄的愤懑留点缺口。” 两人的眼神一触即离,以免后面发生他们难以掌控的事。 周疏宁干咳一声:“我先给他吃一点阻断药,让那上瘾物的作用不要继续在他体内扩散。不过吃了以后他这几天可能会嗜睡一段时间,希望皇后不会因此而再给他乱吃。” 想到那天那个被称为神使的人说过这是最后一颗了,周疏宁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便从系统中取了一粒白色小药片,捏开长孙清晖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两人待到第二班守卫换岗,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清露小筑。 直到出了皇宫,周疏宁才吐出一口气,放下戒备道:“好了,该说正事了,你打算怎么和皇后斗法?” 长孙清明却只轻飘飘说了一个字:“等。” 周疏宁问:“等?等什么?” 长孙清明顺势把他搂进怀里:“等她发难,其实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完全可以求助于我。当初我的咳疾也是慢慢好起来的,可能她心里有了偏见,也就不会再对我提任何要求了吧!皇后主动寻我们的破绽寻了那么久,仍然没能攻破防线。她那边于我们也是一样的,不如等她发难,我们才能顺势而为。” 周疏宁听懂了他的意思,耸肩道:“好吧!我也想真正见识一下皇后的实力。” 长孙清明却又补充了一句:“但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去见一见太后。” 周疏宁想了想,摇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太后虽然很疼我,但她毕竟是太后。我一个人去,是去试探深浅。我们俩同去,是去对她发难。如果太后感觉到不舒服,可能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 长孙清明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那便依你而言。” 周疏宁道:“刚好我也好久没见太后了,给她备了点小礼物,明日去她那里住上一晚。” 于是第二天,周疏宁便带了一箱子的礼物,去了太后所在的凤台寺。 他猜想,太后之所以久居凤台寺,除了想对自己早年的所做所为赎罪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会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挂上一脸笑意,迎上了一早便等在山脚下的太后。 在太后的眼里,周疏宁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一把扶上他便开始数落:“你这个死丫头啊,想我了便和我说一声,我自会下山去看你。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往山里跑,是真不怕动了胎气?” 周疏宁轻轻拍了拍肚皮道:“怎么会?皮实着呢,太后不用挂心。” 太后立刻捉住了他的手:“别瞎拍,别给我的小重孙打傻了,万一不如你和清明聪明怎么办?唉,说起来你和清明都已经够厉害了,小重孙倒也没有必要随你们。” 说着太后摸了摸周疏宁的肚子,突然脸色一阵惊讶,透着喜悦道:“臭小子竟然踢我!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生下来指定又是个皮猴子。唉,你以后恐怕要操心了,可不像是个好管的哟~!” 周疏宁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心想这共情buff已经离谱到这种地步了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1章 太后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确实要感谢系统,否则光他假装怀孕这件事都会很麻烦。 周疏宁扶上太后的胳膊,有些羞涩的说道:“是这样吗?最近他是有点折腾,我都有些睡不好了。” 太后轻声的安慰着他:“怀孕是这样的,当年我……” 太后的声音倏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不好的回忆,眼神里的悲伤油然而生。 当初她怀胎七月,眼看就要生了,却被那个贱妇使计推入莲花池里。 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一身青紫,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见太后状态不佳,周疏宁瞬间便换了个话题:“早前一直听说太后喜欢点檀香,今日我便给太后带了个香炉过来,您要不要赏玩一下?” 太后也强自从刚刚的伤感中抽离出来,牵了牵嘴角道:“我这里香炉都能堆成小山了,你不用特意给我带。带着身子,还是少操些别的心。” 周疏宁撒娇道:“带都带来了,太后不看看,可是嫌我买的不够合心意?” 太后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个死丫头,我这老婆子可要被你拿捏死了。谁让我喜欢你呢?罢了罢了,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太后喜欢周疏宁不是无凭无据,主要还是因为按照他说的那套法子生活以后就再也未失眠过,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 甚至从前一直花白的头发,近日竟有长出黑茬儿的势头,老人家更高兴了。 而且周疏宁每来看她一次,她的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身体状态也会好很多,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说的正向影响。 周疏宁吩咐微雨把他特意给太后订制的香炉给捧了出来,香炉拿出来的时候,太后便对他造型奇特的香炉产生了好奇,竟是一只通体白玉雕成,烟道镶金,烟座陶瓷的莲花宝座。 太后好奇的摸了摸那香炉,摇头道:“这炉鼎是否小了些?插不住香吧?精致是精致,倒是不实用了。” 周疏宁朝微雨眨了眨眼,又对太后说道:“太后别急,我来给您变个戏法。” 说着他从微雨手中接过为太后订制的檀香,又用火折子点燃,便见袅袅青烟先是向上打了个旋儿,而后徐徐顺着金制的烟道涌出,在莲花玉座里集聚,形成了一汪若隐若现的烟溏。 太后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开口道:“这……这是,佛祖显灵了吗?为什么烟会往下流?像水一样,也太好看了!” 太后终年不下山,还不知道山下周疏宁的倒流香已经卖疯了。 不过周疏宁亲自为太后设计的这款可是孤品,单是玉的成色便价值不菲,里面还镶嵌了好几颗钻石当莲蓬子,在烟底泛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周疏宁笑道:“太后您不要动不动就佛祖显灵,佛祖是有大事要管的,人的这点小事都要管,那他还忙得过来吗?这其实就是个虹吸原理,焚香的烟颗粒又比较重,这才流到了池底。您就说您喜不喜欢吧?” 太后点了三次头:“喜欢,喜欢,真真喜欢。你这个丫头,还是你会拿捏我这老婆子的心啊!” 她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又闻着那檀香的味道,很显然喜欢的不得了。 周疏宁又趁机介绍:“这个檀香的味道是经过改良的,不会像普通檀香冲撞人的肺腑,但也不能一天到晚点着,最好早一支便熄了,室内通风换气。尤其不能一天到晚燃香,对老人家的肺不好。” 太后应了:“从前你说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到,只当是佛祖不原谅我的过失,让我赎罪呢。依你之言停了些时日,倒真的不咳了,肺腑通畅了,精神也好了。唉,果然求佛不如求己。” 周疏宁见她不是那种说不通的老顽固,这就挺好的,如果在新世纪,老太太应该也是个非常开明的大家长。 他又将给太后准备的小礼物全都拿了出来,哄的太后眉开眼笑,让后厨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招待他。 多数都是从他的宁安酒楼学来的,后又经过改良,清淡适口了很多,很适合老人家。 周疏宁吃过饭,又陪太后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下了会儿棋。 此时京城已入夏,但山里十分凉爽,尤其是山顶,山风吹来时周疏宁整个人都舒服了。 他连赢了太后三局,太后把子一扔生气了:“你这死丫头,就不能让让我?” 周疏宁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太后,这世界上能让你的人多了,如果连我都让着您,那您还怎么认清自己?”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我还能说什么?你这丫头永远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周疏宁上前乖巧的给太后捏着肩颈,手上的力道让太后瞬间放松了下来。 就着徐徐的晚风,周疏宁终于把话头打开了:“您今日看着心情不太好,是我的错觉吗?太后,您是不是有心事?” 太后强制牵笑的嘴角终于落了下来,抬手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你别多心,不是因为你,都是陈年往事了。” 周疏宁给太后倒了一杯花露奶羹,加入了自己带来的蔗糖,这也是安达给他带回来的,可惜数量稀少,只能自己留用。 太后尝了一口花露奶羹,表情瞬间不一样了:“这个味道好,清甜清甜的。” 周疏宁把剩下的蔗糖全都塞进了太后的手中,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口中却在埋怨:“你不要什么都给我,只要有一点我表现出喜欢的东西就全都给了我,你自己不留的吗?” 周疏宁淡笑:“这点东西,我还能没办法弄来吗?您就安心留着,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宁安公主啊!” 太后无奈的笑了起来,笑完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当年,我怀着茜儿,被妖妃设计推进湖里,导致胎死腹中。正是今日,荷花漫天盛开,我一时贪恋美景,便酿成了大祸。” 周疏宁惊讶的微张开嘴,心想要不要这么巧,偏偏是今日,太后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也是因此而再也不能生育。 第322章 太后讲述的陈年往事 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伤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比愤怒:“最让我伤心的却不是失去茜儿和再拥有孩子的能力,而是先帝的态度。他明知这件事是妖妃在作乱,却只是罚她禁足半月,从未对我有过半点愧疚。甚至在她解了禁足后连续三天宿在她的宫里,全然不顾刚刚失去孩子的我,也不顾那日是十五,他忘了我还在等他。” 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要去皇后殿里,哪怕只是坐坐。 这是祖训,也是规矩,哪怕今上厌烦了当今皇后,这个规矩也从未坏过。 至少不会在初一十五去其他妃子的宫中,这分明就是打皇后的脸,还不如把她废了来的痛快。 周疏宁满是心疼的看着太后,问道:“所以,您后来才会将当今皇上认作义子,领回宫中吗?” 太后却微微怔住,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给我的建议。其实宫里的人都忘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如果不是我去查起居注,也忘了皇上曾经宠幸过一个小宫女,而那个小宫女出宫的时候就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她当初可能是出于侥幸心理,想独自一人把这个孩子养大。虽然我不明白,分明她如果告诉皇上就能拥有泼天的富贵,诞下皇子至少也能封个嫔位,她却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后来有太监来报,他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宫外有个儿子。可惜后面状况百出,他始终也没有机会把孩子接回来。直到朝局稳定下来,国事繁忙的他也一直没想起这件事。至于其他人,人人皆以贵妃马首是瞻,她的儿子也已被封为太子,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提那个宫外的皇子。毕竟那个皇子和贵妃的孩子差不多大,听说读书和明事理都优于常人,那会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听到这里,周疏宁的心里产生了些许怀疑:“哦?那是谁给太后出的主意?” 太后摇了摇头:“当时我心烦意乱微服出宫,被一个小女孩撞了满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就拿着一封信。我当即回马车上看了那信,信上便是给我出主意让我领养宫外皇子的。而且皇帝虽然宠爱妖妃,却从不苛待自己的孩子。没把皇子领回宫,完全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我身为后宫首脑,自然有为这件事牵线的责任。当时我一提出这件事,先帝便是一阵恍然,声称确实该把三皇子带回宫了,而且要封他为裕王,以补偿这些年对他的忽视。” 周疏宁目瞪口呆,当即便猜到了那小女孩的身份,那应该是年纪还小的夏皇后。 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为后来的事布局了吗? 他越来越确定,夏皇后定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带着使命来的。婷阅小说网 太后叹了口气:“转机,也是那个时候来的。人嘛,在没有对比的时候,还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一旦有了对比,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好与坏。太子惯常偷懒耍滑,读书虽然尚可,却和裕王天壤之别。虽然他在宫外长大,且是宫女所出,但他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教养。不但熟背四书五经,对于政事律法也说的头头是道。先帝看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慈和起来,连带着来我宫里的次数也多了,每次都要给裕王带些稀罕玩意儿。直到有一天,裕王因为这些稀罕玩意儿被当时的太子打了。” 周疏宁心想,当时的太子不就是如今孙岑的父亲吗? 想不到孙岑的父亲竟然还挺叛逆,难怪会被皇帝搞到了西疆。 太后的故事还在继续:“因为太子看上的东西,被先帝赐给了裕王,那件东西他已心心念念许久。虽然先帝罚了太子,并安抚了裕王,但这件事却在贵妃的心中埋下了祸根。她知道,裕王的到来,终究还是要影响到她的儿子了。又有人在她面前进献谗言,说是我收养裕王,那裕王便是名义上的嫡长,再加上裕王德学双佳,迟早有一天太子之位会易主。” 也是因此,贵妃开始大肆对付太后,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来,太后落败。 太后摇着头,后面的话语是无限的追悔:“也是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选择。我发誓,当时我只是为了保命,因为当时的我已经被打入冷宫,若是再不反击,便会被处死。大晏祖训,若是皇后失德,到了某种界线,便只能处死,不能废后。这是给皇后的一个保障,却也是一道催命符。我被妖妃冤枉与人私通,甚至他们还栽赃说黛儿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 周疏宁已经听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太后能走到今天,也着实不容易。 难怪她之前见太后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是阴郁,任谁经历了这些,都会被搓磨的不成人样了。 太后喝了一口香甜的花露奶羹才继续说下去,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才将真相一举道破:“我在冷宫里收到的那个组织的橄榄枝,他们说如果我能受他们的支配,便将我带离这迷局。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死,也不想连累我唯一的女儿。如果我死了,黛儿也必死无疑。他们会以野种的名义将她秘密处死,自此就不会再有人拦那妖妃的路。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答应他们的请求,哪知……” 太后摇了摇头:“哪知后来我才知道,裕王其实已经帮我找到了证据。他们污蔑与我有染的那个青梅竹马,自小患有隐疾,他终生未娶也是因为此隐疾。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我答应了那个组织的合作请求。第二天,我出了冷宫,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把我放出来,只知道他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经常精神恍惚,说一些让群臣摸不着边际的话。至此,又相安无事的过了数年,裕王也变的谨小慎微,泯然于众皇子,变成一个表面上老实木讷的边缘人。直到有一天,先帝因为南疆国界之事,死在了河清大殿之上。那个组织的人又联系上我,让我尽快出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23章 太后道出飞煞门机密 周疏宁之前听到的版本是,太后在皇帝死后用雷霆手段将贵妃和太子制服,直接扶当今皇上登了基。 前太子被治了罪,连带着一些站位的皇子也受到了牵连,不服气的还企图朝当今皇上出手,都被太后一一制服了。 然而事实却是,太后为了自保,接受了那个组织递上来的橄榄枝,却没想到因此而害了皇帝的性命,也在很多年里导致大晏四境战乱不断。 太后缓缓闭了闭眼睛:“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那个神秘组织的帮助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但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我更改不了既定的事实。午夜梦回,我经常看到那些亡魂在朝我索命。所以我单方面撕毁了与那人的合作,不再履行当初的诺言,也不再对皇帝实施任何架空手段。我本以为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交涉,但是很奇怪,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我一度猜想,是不是他们的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无暇顾及我。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对于我,对于大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道:“不是的,是有人把他们牵绊住了。” 那个人就是夏皇后,她那个时候正全身心的投入在对抗那个组织中,那个组织也知道她不是好对付的,太后这边便被他们暂时放置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个夏皇后让他们损兵折将那么严重,直至如今,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太后也是因此才彻底脱离了那个组织的掌控。 只是他们的行动尚未结束,掌控不了太后,还有别的重要人物可以掌控。 如今的皇后便处于当年太后所处的位置上,手上还有软肋,自然成了他们第一个攻略的目标。 太后听周疏宁这么说,有些疑惑的看向周疏宁:“你……你怎么会知道?” 周疏宁也不想瞒太后,相处了那么久,也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如果不是天性善良,也不会被自己的良心谴责那么多年,便直言道:“因为我和长孙清明,也在那个组织的算计里了。” 太后惊愕的张开了嘴巴,眼中的担忧之色易语言,起身问道:“怎么会这样?陷的深不深?还能不能抽身?” 周疏宁却是淡淡一笑:“太后您别担心,我们没有陷进去,只是在被他们当成敌人来对付。” 然而这话却并没有安慰到太后,她摇了摇头:“看来,我是逃避的太久了,有些事,该来的终归会来。也罢,我总得为我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些代价。你们这些小辈的安危,我也有责任护一护了。” 说着她拉起周疏宁,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殿,拉开一个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盒子来。 周疏宁十分意外,想不到能从太后这里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太后摘下头上插着的发簪,原来那发簪竟是一把钥匙,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木箱应声打开,里面却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太后把纸交给周疏宁,说道:“当时我和他们接触的比较深,所以对他们的头目成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名单,是我当时冒险抄录下来的。他们的名字叫飞煞门,有一个门主玄法深不可测,还有七煞星为护法。但他们的七煞星,在我猜测的那场内乱里折损了三个。七煞以飞虹为命名,他们的真名我也写在了里面。如果你们还有任何想知道的,也可以过来问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 太后一直觉得报应这个东西来的越早越好,否则就会像之前一样,寝食难安。 周疏宁的脸上却露出了惊喜:“我们查了它很久,一直没能查到其中任何一个人,太后您却直接把名单给我们了!” 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名单来的太是时候了,能让他们有的放矢,不用再在黑暗里摸索抓瞎。 太后却摇了摇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们的庞大,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就连一个国家,都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宁安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们。与他们作对,特别危险,且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掉的。” 周疏宁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是我们要与他们作对,是命运让我们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场对决是注定的。太后,您不用担心我们,我相信正义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太后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说道:“总之,万分小心行事,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你还带着身子,我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周疏宁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展颜笑道:“太后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就已经是对我和长孙清明最大的帮助了。您放心,我身边有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护佑,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阿弼的确是中原已知高手中的第一,如果那七煞同时围殴阿弼呢? 随即周疏宁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他是有系统的,如果真的有危险,系统会把危险预知给他。 看着太后仍然不放心的眉眼,周疏宁又道:“人活着,都有自己要面临的困境。太后您当年也曾走投无路,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怎么应对。而且您也不必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四境的动乱不是因为你,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拨乱四境,毕竟他们需要足够的人命来填补他们阴暗的沟壑。戚先生研究飞煞门多年,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如果太后再因为这个注定会达成的局面而折磨自己,岂不是在将本不该由自己承担的错误硬扯到自己身上?” 周疏宁的一番话,盛过千言万语的安慰,太后的眼角微湿,半天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好孩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已经释怀,既然错误已经达成,那就不再再徒劳的追悔,一定有办法挽回局面。” 周疏宁道:“您做的已经很好了,如今的局面,就是最好的局面。” 第324章 太后同意下山小住 当夜,周疏宁睡在了太后的寝殿。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 但太后快七十岁了,周疏宁这具身体才十九岁,而且还是孙媳妇,倒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太后今晚话挺多,说了很多往事,后面可能实在熬不住了,一觉便睡了过去。 很神奇,太后睡的特别踏实,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色和精神状态特别好。 太后看了一眼天色,满眼的惊讶,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再看一眼旁边睡的四仰八叉的周疏宁,唇畔的笑意马上就浮现出来,喃声道:“这小丫崽子,睡的可真香。” 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一副睡不够的模样。 不过有孕本身就觉多,太后也不打扰他,而是下床穿了鞋,心里琢磨着别的事儿。 她去了外间,看到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正一脸喜色的等在那里,一见到她便高兴的说道:“太后,您这一觉可是睡了四个时辰,实属难得啊!” 太后也十分高兴,点头道:“多亏了宁安这丫头,对了,你替我去给太子送个信儿,就说让宁安在我这儿多住上些时日。” 太后实在舍不得让周疏宁走,生怕她走了,自己又无法安寝,甚至想把她留在身边,但别人新婚燕尔,又觉得不太好。 睡着的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后给安排了。 他醒来时才听微雨小声在他耳边逼逼:“太后舍不得你走,一早让嬷嬷去给太子殿下送信了,说要多留你几日。” 周疏宁懒洋洋的躺在太后的床上,即使快正午了也不着急下床,只道:“太后若是真觉得我能安眠,那直接搬去我的公主府住不就好了。那里闹中取静,生活条件不比山里强多了?太后闲时还能出去逛逛,能散心能凑热闹,多好。” 太后刚好听到周疏宁说这些话,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好是好,可我一个老婆子和你们住在一起,不受你们年轻人嫌弃吗?” 周疏宁翻了个身,托腮说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再说我那宅子……您去了就知道了,内外乾坤,别有乐趣。” 太后有亿点点心动,皱眉道:“压到肚子了,小心别伤着了。” 周疏宁肚子里没货,总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这件事,讪讪的笑了笑坐卢了身,微雨伺候他披上衣服,周疏宁道:“您看,有您在旁边提点着,很多我们年轻人不懂的事都能得到有效解决。嬷嬷们毕竟是下人,我若是任性,也没人敢管不是?” 太后终于被周疏宁给说动了,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先去试住一些时日,若是彼此住着不便,再回我这凤台山躲清静。” 周疏宁眉开眼笑,拉着太后去收拾行囊,当天便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长孙清明还纳闷,一早刚刚过来送信说这几日不回了,他还想着晚上悄悄去看看他的太子妃,谁料还不到正午便回来了。 非但周疏宁回来了,还把蛰居多年的老太后也带了回来。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逼逼:“怎么把太后给请下山了?你这样让父皇很难做啊,他去请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老太太都不肯下山。你这去一次就请了下来,父皇知道了会不会自卑?” 周疏宁低低的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道:“那怎么办?我觉得父皇不会像你说的这般小气的。” 太后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道:“清明啊!你不要怪宁安,是我硬要来你们这儿赖一段时间的。” 长孙清明笑的温和俊朗:“瞧您说的,这是您孙儿的家,自然也是太后的家,回自己家罢了,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太后听罢忍不住道:“你们夫妻俩的嘴一个比一个甜,是不是都抹了蜜了?”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一左一右将太后扶进了公主府,仔仔细细的安顿下,又叮嘱太后的贴身嬷嬷,不论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去库房取用,只要做好登记便好。 将太后安顿好,周疏宁才将太后给的那张名单拿出来给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看着那张名单若有所思:“飞煞门?难怪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线索,他们的目标人群都是极度想从困境里出来的。而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高,他们肯定也有这些人不会背叛的筹码。太后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周疏宁大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本来应该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的,却因为某种原因告诉了我?” 长孙清明点头:“对,肯定是因为你,否则怎么解释我们查了那么多年任何线索都得不到,太后却轻轻松松的便告诉了你?” 周疏宁点头:“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太后从前整夜失眠,偏执般的觉得常年住在凤台寺才能赎罪。可能本质上是一种精神控制,可能是因为我的正向影响,让太后脱离了这种精神控制。所以太后才误以为我能给她正能量,每次我去看她她都能睡个好觉。也是因为这种精神控制,那个组织才会放心的让信徒们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游走,而不用担心会被出卖。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到那个组织真面目的原因。” 两人的脸上都是兴奋之色,他们终于有一种找到目标的感觉,长孙清明朗声吩咐门外的金虎:“立即搜索与飞煞门相关的信徒,找到后也不要打草惊蛇,先密切监控起来!”苏丹小说网 金虎应了一声,匆忙便去执行任务去了。 长孙清明抱住周疏宁就是一个大大的亲吻,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爱妃,你真是我的好爱妃,仿佛遇见你之后,这世界上所有的幸运都给我了。” 周疏宁咧开嘴一笑:“那是你的错觉,是你给了我更多的幸运。” 长孙清明摇头:“不,你才是来拯救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被这件事绊住手脚,倾尽一生与他们殊死搏斗。有了你,才让我有了能战胜他们的信心。” 周疏宁挑眉:“哦?这就有信心了?” 长孙清明的笑意微敛,摇头道:“如果小师弟在的话,可能胜算更大一些。可惜,当年小师弟随师父东渡蓬莱,已经很多年没有音讯了。” 第325章 周疏宁主张成立翰林院 周疏宁其实很好奇,长孙清明曾经提起过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这位小师弟,便好奇问道:“哦?你还有个小师弟呢?”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别误会,小师弟只是我的小师弟,他那个时候还小,如今也只有十七岁。但他天赋卓绝,师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打算将一身武艺绝学全都民传授于他,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周疏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长孙清明答:“我和小师弟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长,他早年因为多病一直寄养在千机山的杏林谷,我们总共见过三次。不过每次都是让他解决棘手的占卜,就连师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他都能随手问出吉凶。” 周疏宁明白了,问道:“比戚先生还厉害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他俩不能比较,先生是智谋派,他的谋略世间……罢了,你可能比他强一点。” 周疏宁:“哈哈哈哈别这样,我还是不敢和戚先生比的。” 自己这个外挂型选手,怎么敢和戚先生一较高下。 长孙清明只觉得他是在自谦,继续说道:“小师弟是天机派,前后十年内的吉凶事宜,只要他悉心谋算,没有他堪不破的天机。” 周疏宁觉得这个架空时代还挺有趣的,大概属于架空微魔幻,玄门不会太强大,但也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而他们要面对的飞煞门,应该就是这本小说里的最后大反派了。 夫夫俩回到太子府,却与吴千云撞了个满怀。 吴千云一见他们回来了,便乐呵呵的上前朝长孙清明行了礼,又对周疏宁道:“表姐,我来给你补嫁妆来了!” 周疏宁:……没有这个必要,真的!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吴千云却强硬的把文状元令塞到了周疏宁的手上:“那怎么能算了?身为你的亲表弟,怎么能输给姜放这个隔了一层的?现在他去南疆驻守了,我才是你身边唯一的娘家人。表姐你放心,如果太子殿下欺负你……” 吴千云抬头看向人高马大的长孙清明,弱弱道:“那我就让他打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受欺负。” 长孙清明终于忍无可忍了,气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二个的为什么都觉得我会欺负他?他是我千辛万苦求娶来的,哪是说欺负便会欺负的?”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清明你也别生气,他们就是关心则乱。当然了,家暴这种事是不会在你身上出现的。” 吴千云也是秒怂,点头如捣蒜道:“是的是的,这个就是给表姐的一个心安,没有要埋怨太子殿下的意思。” 长孙清明哼笑两声:“我看你们都是太闲了,一个二个的练武不好好练,学文不好好学,都来围着本殿的爱妃转。我看你也别闲着了,既然中了状元,明日便给你安排个官做,省得你天天闲来无事若是生非。” 吴千云:……等等,不是说一个月后才给差事的吗? 想想便觉今日失误了,应该趁长孙清明不在的时候来找表姐的。 于是这般,长孙清明便开始想办法给吴千云安排官职。 其实除了吴千云之外,周疏宁和另外两位三鼎甲也需要安置。 三年一次春闱,每次有几十人晋身进士,今年少了些,但也有三十人之多。 这些人多数被安置到了地方上,包括那位四十多岁的江榜眼,也被安置在了家乡的郡县做县丞。 顾探花也好说,长孙清明觉得他身上那股子浩然正气挺避邪,写的文章也是关于治水的,便将封为司空副职,让原本的司空大人带着。 司空是正一品,司空副职虽然是临时加上职位,却也不容小觑了,暂定为从四品,由司空大人直接管理。 不少人都说这位探花郎仕途通坦,只有周疏宁知道,探花郎怕是要辛苦了。 大晏水利其实很差,非常差,要不年看闹水患,每次水患司空大人都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所以入仕第一件事,司空大人就教小顾大人一个为官大道:“脸皮要厚。” 小顾大人满头黑线,深深为自己的为官之路捏了一把汗。 周疏宁和吴千云却很麻烦,他们是状元,不能比小顾探花的官职低,然而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哪儿都不能再插根针进去了。 最后周疏宁出了个主意,不如就趁机开展官制改革,先增加一个翰林院,给官员们打个头阵。 长孙清明不解:“翰林院是怎样的官职?” 历史上翰林院是从唐朝开始存在的,主要职能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 但凡与书籍相关的,全归翰林院管,最好的例子就是纪晓岚,他是清朝进士,被皇帝封为翰林庶吉士,奉皇帝之命修四库全书。 而且翰林院也是官场的实习场所,先从修书开始,干的好了就可以加官进爵,干不好了就实习一辈子。 周疏宁把翰林院的职能说给了长孙清明听,又总结了一句:“教育相关的事也可以交给翰林院,刚好咱们大晏还没有教育局,便趁机将教育事业规范起来吧!” 长孙清明觉得非常有道理,只是增设官制需要层层审批,哪怕长孙清明是太子,也要经过众臣的商议。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商议也只是走个过场。 于是第三天,周疏宁被封为翰林院大学士,吴千云则被封为掌院学士。 刚开始被封官,周疏宁着实忙碌了好几天,普天之下所有孤本书籍全都送往了翰林院。 周疏宁立刻又上书长孙清明,给他分派几名编修过来,剩下的几名没能安排的进士全都被周疏宁收入了囊中。 每天让他们对孤本书籍进行编撰和修缮,保证每个人才都能加以利用。 让长孙清明头疼了好几天的安置问题,很快便在周疏宁的主张下得到了解决。 只是周疏宁更忙了,白天要穿男装上朝,晚上要换回女装上床,如此这般,周疏宁每天都在为恢复男儿身这件事而后悔。 与此同时,南疆崇山峻岭,飞煞门地下总舵,赤煞萧赤练冷笑着看向青煞:“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你们都聋了,还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第326章 周疏宁改进印刷技术 萧赤练人如其名,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毒舌一般让人尾椎骨发麻。 鸡皮疙瘩瞬间攀上青煞的手臂,后背上也冒了一层白毛汗。 他总觉得萧赤练真的是条蛇,而且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他,将那剧毒注入他的体内,让他暴毙当场。 青煞强自镇定道:“审问那小白脸是门主的吩咐,如果你有意见,大可以去找门主分说。” 萧赤练冷笑一声:“少拿门主来压我,你别忘了,飞煞门只有我的修为在门主之下,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青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压制住我了?不服我是不是?没关系,什么时候你能比我强了,我赤煞甘愿俯首。但在你强过我之前,最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我若是再看到你未经我允许,从我的洞府私自把人押走,休怪我不念这几十年同门之谊!”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青煞的住处。 直到萧赤练的背影远了,青煞才气的一把扫掉了满屋子的陈设,轰隆一声巨响,整洁的待客厅瞬间变得狼藉遍地。 他怒声骂道:“萧赤练,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 旁边的手下婢女吓的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飞煞门历史悠久,七煞尊更是位高权重,他们在中原大地发展了几百年,信众多不胜数。 他们发展的非常快,却从未在民间传出过任何风声,除了他们超强的精神控制功法外,就是他们在选择教徒上十分精准。 飞煞门不要无用的教众,基本都是大富大贵的,或者……是他们有意促成的富贵命格。 偌大个飞煞门,仿佛建在地下的王国一般,仔细看会发现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这是因为飞煞门是建于好几座山腹之中。 山峰有高有矮,也让飞煞门内高低不同。 青煞一腔郁气无处发泄,便随意扯了个灵侍过来甩上了床,灵侍是专门侍奉煞尊的禁脔,是底下教众供奉来的床上用品。 直至将所有郁气全部发泄于灵侍身上,青煞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手抚摸着灵侍滑腻的皮肤,一边声音低哑的吩咐:“既然萧赤练那个娘儿们那么喜欢那小白脸,那我就出手帮帮她好了。” 说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眼中尽是阴邪之色。 翰林院中,周疏宁从书山简海中抬起头来,一脸官司的问道:“需要什么?刻印木板?为什么要刻木板?” 一位年纪较大的编修说道:“这个……大人您看,咱们的书都是用木板刻上反字印刷来的,每一页都要有一块印刷板。除非手动抄写,否则想要将书籍广泛印刷,都是必须要先将反字刻到木板上。”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随口道:“不是有活字……” 等等,他怎么又忘了? 这个架空的历史虽然有纸张和印刷术,但并没有活字印刷术。 真正的活字印刷,是北宋时期毕昇发明的,而且不是木板刻字,而是用陶土烧制出来的。 这样可以保证活字的使用寿命,不容易在印刷过程中损毁。 也不像木板印刷那样死板,只能印一本书,这本书不印了,模板也就浪费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朝吴千云招了招手,说道:“把负责印刷的老编修叫过来,我交待他一件事。” 吴千云的脸色不太好,迟疑道:“这……表哥,要不有什么事儿你还是吩咐我吧?林编修年纪大了,而且有点……有些事儿,他喜欢墨守成规。我知道表哥是个擅长革新的人,但有些人做一件事时间长了,可能会有感情,觉得所有改变都是出夭蛾子,都是……” 后面的话吴千云没好意思说出来,周疏宁问他:“都是什么?说点事吞吞吐吐的,有点年轻人的利落!” 吴千云立刻道:“都是数典忘祖。” 周疏宁:……那倒也不至于。 大清倒是不数典忘祖,为了守住老祖宗的基业,闭关锁国,不发展邦交,结果就是被历史的发展遗忘,科技与社会发展迟了上百年。 虽然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但过于保守无异于固步自封,会扼杀掉好的思想。 周疏宁朝吴千云招了招手:“走,咱们去会会那位老编修。” 吴千云吸了吸气,问道:“表哥真的要去吗?我跟他打过好几次交道,老头儿的脸特别臭。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后面一打听才知道,老头儿当了半辈子的印曹侍御史。虽然只是个从五品,但做事从来不含糊,对于刊印之事从不马虎。你要是想革他的新,比挖他祖坟都难。” 周疏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那么严重呢?我也不干别的,就去找他点小麻烦,再完美的人也有小辫子,咱们揪他个小辫子。” 吴千云:……表哥莫不是疯了? 新科状元周疏宁,被封为新成立的翰林院大学士,暂时无品,因为长孙清明来没来得及和百官商定品级。 才刚上任没几天,就要啃整个翰林院最难啃的硬骨头,呜呼哀哉! 周疏宁却一副喜滋滋的模样,一走进负责印刷的院子里就热情的朝林大人打着招呼:“下午好哇林御史,雕版做的怎么样了?哟,蒙学志还在印呢?” 林大人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儿,古人寿命短,四五十岁就都是老头老太太。 周疏宁随意的扫着那些正在晾晒的雕版,如吴千云所说,林大人确实很细致,他看了一圈,所有的雕版都码放的整整齐齐,连一丝错漏都找不出来。 本想找几个错字,结果找了半天,连半个错字都没找到。 这让周疏宁对这位林大人肃然起敬,谁料一抬眼就把他他胡子翘了翘:“不懂别瞎看,弄乱了我还要重新整。” 眼中满是对这帮新官蛋子的不满,只觉得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都在胡闹。 尤其是姓周的,整日勾引太子殿下,使得太子私德越来越差,着实不像话! 周疏宁不知道,在这位林大人的眼中,自己已经成了勾引太子殿下犯错的小妖精,心里还在琢磨着怎样改进印刷技术。 这时却见微雨匆忙跑来,眼中仓皇之色尽显,扯着他的手便道:“不好了,太子殿下中箭,少爷您快去看看吧!” 第327章 长孙清明做的新局 周疏宁皱眉,刚刚那副热情立刻熄了下来,眼中焦急之色尽显:“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儿?” 微雨都快哭了:“是真的,金虎背他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您快去看看吧少爷。” 周疏宁也跟着着急起来,顾不上眼下的工作,转身便朝门外奔去。 身后林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太子遇刺自有太子妃关心,你一个外男,上赶着往太子府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太子有染吗?” 这声冷哼周疏宁没听到,他出门便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了太子府。 长孙清明正坐于太子府前厅,赤裸着上身,身上裹着绷带,露出紧实有力的肩背肌肉。 周疏宁见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当即松了口气,一边喘着气一边道:“你怎么就受伤了?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吗?让我看看伤的严重不严重!” 说着周疏宁便要去查看他的伤口,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抱进了怀里,下人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给两位主子亲热的时间。 周疏宁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胡闹?” 长孙清明却轻轻在他唇畔亲了一下,轻声道:“别急,我没事,皮外伤罢了。” 周疏宁道:“中箭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的?不好好消炎杀菌那可是要命的。” 也是他急糊涂了,当即用系统给长孙清明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倒还真如他所说,只是箭矢擦着皮肤划了过去,看着惨烈一身血,确实只是皮外伤。 周疏宁稍稍松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招来。” 长孙清明让周疏宁坐于自己腿上,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姜放去南疆镇守时我让他带了三千金梧卫,必要时可以帮到他。可能有人打听到了风声,以为我身边没那么多守卫了,便想在这个时候要我命。” 是谁做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心里都有数,皇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朝长孙清明出手了。 周疏宁沉吟道:“有活口吗?” 长孙清明摇头:“皇后身边有三千栖梧卫,全是当初我亲手调教的,对她极度忠诚,如果任务执行不利会立刻刎颈。” 来围堵他的一共有五十七人,除了逃掉的十九人和被金梧卫斩杀的二十几人,剩下的全部自杀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这么个折耗,怕是这三千人不够她用啊!” 长孙清明还在北疆的时候她就经常派人围剿,结果每次都是死一堆护卫,恐怕这三千栖梧卫也没剩多少了吧? 用长孙清明调教出来的人来杀长孙清明,可真有她的。 长孙清明点头:“嗯,所以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应该多鼓励鼓励她,让她再多派些人出来。迟早有一天,当初跟着她的那批人消耗干净了,总有几个贪生怕死的。” 长孙清明挑人的眼光极其好,保证每一名死士都忠心耿耿。 没有了他,皇后身边定然不会再有这么趁手的刀。 周疏宁突然想明白了:“所以你一身血的回太子府,是又在给皇后挖坑下套了?”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手伸进了周疏宁的里衣:“孤的爱妃,为何如此聪明?” 周疏宁却更生气了,一巴掌将他腰侧的手打掉:“聪明个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也能做出来,你特么怎么想的?” 长孙清明小声争辩:“那倒也不是,自损八十吧!” 周疏宁推开他站了起来:“八个也不行,你的身体除了我,谁也不能伤!把这破绷带给我撕下来,伤口重新消毒上药!” 说着他自系统中购买了最好的外伤药,用剪刀将绷带前开,仔仔细细的消了毒,又给他服用了消炎药,这才放心的重新用医用纱布给他粘住了伤口。 长孙清明认错态度倒也良好:“阿宁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周疏宁没好气的道:“明明有很多办法的,非得做戏做那么足。你可以在身上藏一个血袋,那看着不是更吓人?”苏丹小说网 长孙清明点头如捣蒜:“当时来的突然,没想那么多。而且以前一直觉得这点小伤不必在意,忘了我的妻子会心疼。” 周疏宁无语,翻着白眼看他:“然后呢?” 长孙清明举手投降:“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发誓,所以阿宁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气了?” 周疏宁的火气终于被压制了下来,声音放软道:“你知道便好,还有,下次再做戏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微雨去叫我的时候差点魂儿给吓飞了。” 想必这也是为了让这局显得更真切,太子重伤,周疏宁焦急被叫回府,接下来估计就是太子接连几日闭门不出了吧? 长孙清明抱回周疏宁,一边点头一边又开始动手动脚。 周疏宁看着战损的长孙清明,渐渐也开始心猿意马。 他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流那么多血,你身子撑得住吗?”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阿宁,你不该质疑男人的身体。” 周疏宁跨坐到长孙清明腿上,鼻尖抵上他的鼻尖,低低的笑了笑问道:“确定刚刚那么多血都是你的吗?” 长孙清明又是一声叹息:“又被你发现了,阿宁这么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一小半吧!大半都是刺客的,能换阿宁这片刻的心疼,倒也没枉费我忍着血腥装了一路。” 周疏宁气的直接一口咬住了长孙清明的脖颈,含着他颈间的软肉嗡声嗡气道:“我看你最近是皮紧了,当我是好糊弄的?” 长孙清明托住他的双臀,哑然失笑:“阿宁是关心则乱,刚刚是谁一脸着急的扑过来要查看我的伤口?” 此刻的长孙清明简直就是个媚惑诱人的小妖精,周疏宁有时候总觉得在床上的时候两人拿错了剧本。 但他还挺乐在其中的,叹息道:“怎么办,栽在你手上了。我回来的时候你都没看到翰林院那帮老玩固的嘴脸,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长孙清明进一步动作着,问道:“那怎么办?” 周疏宁眉心微皱,用力咬了咬下唇,失声喟叹:“我……能怎么办?名声早已狼藉,只盼……拨云见日时。” 第328章 烧制活字印刷工具 太子府庄重古朴的陈设,与其主人一般,处处彰显着正经严肃与机谨,与周疏宁身上那股子跳脱轻佻与随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长孙清明没有遇到周疏宁,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做出眼下这种离经叛道之事。 但他无比庆幸,往常封闭的心湖早已融化,化作惊涛骇浪,一下下拍击着堤岸,换来无数海鸟惊声飞起。 不远处,船桨摇曳,在水面上荡下层层波纹。 周疏宁仿佛置身于船舱之中,与长孙清明随着浪涛上浮下冲。 听着耳边船浆拍击水面的声音,周疏宁缓缓沉入了深眠,在一场酣眠的大梦中开出一朵绚丽惑人的花。 守在外面的微雨也不敢进去,听着房中半天没有动静,心里猜到了些什么。 直至房内传来长孙清明的吩咐:“毛巾,热水。” 周疏宁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去冲个凉。” 长孙清明不许:“用温水,凉的不行,这才刚入夏,不许贪凉。” 周疏宁裹着松松散散的外袍,怎么都遮不住颈侧的红痕。 微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淡定的去后厨吩咐小丫头烧水,吩咐小厮把浴缸给少爷装满,又亲自去取了新的外袍过来。 今日少爷既然回了太子府,那男装便不适用了,想想又怕少爷有别的想法,便准备了男女各一套常服挂在衣架上。 周疏宁一身潦草的进了浴室,脸上不正经的带了几分风尘气,一边洗澡一边冲着屏风另一侧的长孙清明嚷嚷:“你就不要洗了,小心感染,只洗‘局部’就可以。” 长孙清明秒懂了,他闷闷的笑了一声:“阿宁是想亲自给我洗吗?” 周疏宁:……为什么他觉得长孙清明和他在一起后,那个庄重矜持的皇太子就变成了跌下限的地痞流氓? 好在他的跌下限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发作,也只有自己能见识到他普通人,甚至有些坏的一面。 两人收拾干净自己,又成了精雕细琢的一对璧人,任谁也不会觉得两人跌下线时的放纵。 长孙清明见他又穿了男装,便问道:“阿宁这是又要出门?” 周疏宁点头:“趁着天还没黑,我得去趟窑场。” 一开始京城最大的窑场和周疏宁做生意,买他的炭,接他的单,给他烧制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和小商品。 后来发现中间要走很多手续,导致每一单都会延期,更会造成各种中间环节的损耗,周疏宁干脆把那个窑场给收购了。 长孙清明问:“这个时候去窑场做什么?你小心些,皇后处处是眼线,我们捉不到她的证据,也就没办法将她从后位上拉下来。大晏祖制森严,尤其对糟糠之妻的保护,为的也是让大晏的男人自觉些,不要在富贵之时抛弃正妻。”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觉得大晏这个制度还挺好的,虽然他们掣肘于此,但这确实可以让很多男人投鼠忌器。 他回答长孙清明道:“改革印刷方式,对了,大晏有没有字典?给我拿一本,我有用。” 长孙清明不解:“何为字典?” 周疏宁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应该是类似《尔雅》之类的工具书,只不过尔雅是词典,我需要一本字典,关于大晏所有的文字记载。” 长孙清明为难道:“还真没有,不过有一本《说文解字》,差不多算是现有最完整的文字记录典籍。” 周疏宁点头:“对对对,我要的便是它!所以你现在可以让人找一本给我吗?” 长孙清明点头:“书库里就有,我让……算了,我去给你拿吧!。”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书库,很快便拿了很厚一本《说文解字》出来。 周疏宁接过书,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长孙清明摇头:“我这几天需要在府中‘静养’,暂时不能外出了。” 周疏宁冲他眨了眨眼,长孙清明立刻会意,他还可以易容啊,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周疏宁又来精神了:“让我给你做个人设,你上次易容的夏卿是真的平平无奇,不如这次咱们这次弄的帅气些?”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问道:“哦?爱妃还要怎样帅气?”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那张脸,当即捂脸道:“确实,你这张脸已经登峰造极了。不过,我们可以换个风格。” 半个小时后,周疏宁身边一位白衣翩翩,手持玉萧,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他身边。 周疏宁故意乘了辆没有轿帘的马车,似笑非笑的在旁边叮嘱着:“记住你的人设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易容,分分钟就可以去美人关挂牌,说不定还能和秋姑娘一争头牌的高下。” 长孙清明满是无语,小声道:“把我打扮成这样,能让你快乐吗?” 周疏宁打着扇子小声在他耳边道:“能,哈哈哈哈哈!”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好,能让你开心也不错。” 两人一路收获了无数目光,天近黄昏时,便来到了位于东郊的窑场。 周疏宁手上拿着那本《说文解字》,找来了窑场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精壮小伙儿,他一见到周疏宁便眉开眼笑,开口便是一声:“小东家来了?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宁安记的人管女装的他叫东家,男装的他叫小东家,周疏宁把《说文解字》交给窑场负责人:“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把这些字烧制出来,一定要反着烧,像刻印雕板一样,每个字大约……算了,我给你画下来。” 窑场负责人看着那厚厚的一本《说文解字》,问道:“这么厚?所有的字,全都要烧制出来?” 周疏宁点头:“对,就像印章一样,每个字都烧成一个印章。最后组成的大小,要与雕板大小无异。” 窑场负责人是个聪明人,听周疏宁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好的小东家,交给我来处理吧!保证给您烧的妥妥贴贴的。”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多长时间能完成?” 第329章 美人关里戏美人 窑场负责人看着那本厚厚的《说文解字》,迟疑道:“如果十个工人加班加点的赶制,至少也得半个月。” 这种印章虽小,却十分精细,每个工人每天顶多几十上百个,十个工人每天顶多一千,但说文解字至少有上万个汉字,怎么也得半个月。 周疏宁比较着急要这套印具,想了想开口道:“调集一百名熟练工,在三天内把这套印具制出来,有没有困难?” 窑场负责人一听周疏宁这么说,当即便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项目,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后点头道:“没有任何问题!” 周疏宁点头:“烧制出一套后也不要停,继续按照模具烧制十套出来,有大用处。” 窑场负责人再次应道:“好的小东家,您放心,三天内一定可以完成。” 周疏宁满意了,和易了容的长孙清明一同离开了窑场。 他们却没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去了美人关,姜放离开后施子秋继续经营着美人关,网罗着南来北往的各种消息。 周疏宁笑嘻嘻的看着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待会儿你别说话,我逗逗施公子。” 长孙清明知道,自家小媳妇又要淘气了,他无奈叹气,却也乖乖配合着。 秋月诗抱着琵琶刚刚从看台上下来,这些时日他琢磨清楚了《十面埋伏》,每天都要上台弹奏一曲,渐渐有了乐圣的名号。 每天都有不少王孙贵公子前来闯关,就是为了听他弹琵琶。 据周疏宁所知,已有五位闯至第六关的,可惜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英雄,能成功闯过周疏宁优化后的美人关。 秋月诗见周疏宁来了,惊喜道:“周大人今日清闲啊?怎么大驾我这美人关了?” 周疏宁牵住长孙清明的手,脸上笑嘻嘻的说道:“给你介绍个人,姓岳名清,你可以叫他岳公子。” 秋月诗看了一眼兵清,皱了皱眉道:“你背着长孙清明约别的公子?这长相,这身段儿,便是我倌格里的头牌也及不上。嘶,阿宁,你这样不厚道啊!” 施子秋看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又摇了摇头:“不对,长孙清明……哦,这件事长孙清明知道吗?” 周疏宁半拥着长孙清明,眨了眨眼睛道:“偷情的事,怎么能告诉他?” 施子秋淡笑一声,说道:“很好,那我来帮你打掩护?你们需要包厢吗?我有一间百花阁,极尽情趣之能事,两位要不要去试试?” 周疏宁皱眉,不是很懂施子秋的态度,继续试探道:“你说真的?我和岳公子可是不正当男男关系,你确定要给我们打掩护?” 施子秋道:“为什么不?我和你是好朋友,和长孙清明不是。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周疏宁刚要头疼的再和他说些什么,就扣旁边长孙清明装模作样道:“既然秋姑娘愿意成人之美,那便有劳给我们带路吧!” 施子秋抿唇一笑,一边转身一边道:“跟我来吧!” 周疏宁以口型对长孙清明说道:“跟我没关系,我是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周疏宁有些着急了,心想你这是什么态度,心里笃定我会联合施子秋给你戴绿帽子对不对? 施子秋却走在前面什么都没说,只是怀里抱着琵琶,还动不动的拨弄几下。 丝弦发出泠泠水声,周疏宁试探着问:“子秋啊!你再考虑一下,这样为我遮掩丑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施子秋却笑的十分愉快:“有什么不合适的?放心吧!虽然我和长孙清明认识的早,但我和他是冤家,我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人么,都是见异思迁的。更何况眼前这位岳公子长相如此出众,我见了也心生欢喜。如果你想和长孙清明和离,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在他那里多多争取利益。再说,咱们有秘密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担心。” 周疏宁:……啊这!什么就有秘密不是第一次了? 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很快,施子秋便带他们来到了一间厢房,果如他所说,极尽情趣之能事。 里面简直是把十八般艳情道具全都容纳在了里面,周疏宁看的目瞪口呆,咕咚咽了一口唾沫,问秋月诗道:“你这个……会不会有点儿过了?” 秋月诗答:“过了吗?还好吧!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里,难免有爱好特殊的大客。与其让他们在人身上追求刺激,不如给他们一些小工具。你看那边那个,有位客人喜欢把人吊起来,这个不但可以满足客人的需求,还能保证我们的郎倌不会受到伤害。还有那边那个,有位贵客……需求特殊,喜欢被强制。每次都会选择那个包间里的铁椅,遥锁链牢牢把他绑住……”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别别别别说了,我我我我们……” 旁边长孙清明道:“我们自己探索吧!有牢秋姑娘了。” 秋月诗淡淡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拉隔间前的铃,门外的侍女听到会进来的。” 周疏宁企图再抢救一下:“别……你等等,秋……”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周疏宁立刻对长孙清明解释道:“我发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以前也绝对没有让他配合过我任何不道德的事!这百分之百绝绝对对是第一次!” 长孙清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语道出其中真缔:“他早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推门就要去找他:“好你个施子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说道:“别去了,是我们先逗他的,这个时候发脾气倒显得小气了。” 周疏宁仿佛泄气的皮球,小声逼逼:“难怪你说这个世界上能看破你易容的,除了我就只有施子秋。” 武功高还真是了不起。 长孙清明只看了一眼这房间中的乱七八糟,便牵起他的手,推门走了出去。 第330章 江湖上没有这个名号 周疏宁很意外,问道:“你怎么就走了?不想在这么刺激的地方折腾我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想羞辱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太好,虽然我们也算玩得开,但在这里,我感觉你没有安全感。” 周疏宁怔了怔,问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设想过,如果长孙清明缠着想和他亲热,那他肯定不会拒绝。 两人身上互相吸引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是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龙涎香味,周疏宁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长孙清明却只是轻轻捏着他的手,推开了隔壁的一扇门,一边回答周疏宁的问题一边走了进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是能看清的。” 说完他褪去易容,朗声对秋月诗道:“你倒是机警,是不是我一进门你就发现了?” 秋月诗收起了琵琶,有些意外的问道:“我以为你们会在里面待到半夜,想不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周疏宁有些意兴阑珊,耸了耸肩没说话。 秋月诗有些警觉的说道:“阿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周疏宁摇头道:“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本来就是我先逗你的。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自负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于我而言,在我之上的高手多不胜数。我却想当然耳,以为自己能瞒住你。” 他只是在反思,江湖那么大,就算他在做生意之道上有那么几分天赋,也不该自负于那点才能,妄图挑衅个中大佬。 明明上辈子一直懂的道理,这辈子却因为这点成就而忽略掉了。 虽然刚刚他只是在和秋月诗开玩笑,但能让他看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也是这次让周疏宁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飘了。 秋月诗轻笑:“你呀你,当年我和长孙清明斗法三天三夜,才勉强从他手上捡回一条小命。他肯定也早就知道我看穿了,想必是配合着你,故意玩乐呢吧?” 周疏宁点头:“可不是,最后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秋月诗挽住他的胳膊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俩过来找我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寻我开心的吧?” 长孙清明摇头:“不是,让你给戚先生传个信,帮忙查一下飞煞门相关。” “飞煞门?”秋月诗眉心微蹙:“江湖上没有这个名号。” 周疏宁十分惊讶,问道:“连你都没听说过飞煞门?那就奇怪了,那么大个门派,却连半点风声都传不出来。” 长孙清明道:“是正常的,江湖是江湖,玄门是玄门,所以才会问戚先生。” 周疏宁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江湖和玄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两人同时点头,这是周疏宁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所以要从头开始了解。 用他的认知来理解就是,这个架空的世界有武侠和玄幻两套体系,而这两套体系是不互通的。 与之相对的普通人世界,更是对江湖和玄门一无所知。 周疏宁嘶了一声:“听上去还有些复杂。” 长孙清明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江湖和玄门都很遥远。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离开过故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难想象还有和他们生活不一样的存在。” 周疏宁明白,尤其是在古代科技和通信都不发达的时候,而且那个飞煞门想发展的下线都是他们看中的对象。 周疏宁突然意识到这种形式了,难怪他一直觉得这有点熟悉,这不就是搞传销的组织吗? 一般都是上线发展下线,如果一条线一条线的往上扯…… 周疏宁脑中灵光一现,拉住长孙清明的胳膊说道:“我好像知道怎么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长孙清明和秋月诗同时转过脸看向他,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找?” 周疏宁唇角噙笑:“送他们一个把柄,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他知道像这样的组织,手上还有精神控制手段,想要挖出他们的老巢是很难的。 连太后之前都被他们用精神手段控制了,如果不是周疏宁,她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长孙清明问:“哦?具体该如何操作?” 周疏宁想了想道:“还是要做一场苦肉计,找一个你最信得过的手下,对他进行一番拷打,再想办法放出消息,说他对你失望,已经生出反叛之心。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联系他。” 长孙清明思索了片刻后才抱臂说道:“眼下来看,这确实是唯一能行得通的办法了。不过戚先生那边还是要通知,北疆暂时无事,可以让他来一趟京城。” 秋月诗点头,他一直是戚安谦的联络人,这件事便由他亲自去做。 周疏宁见长孙清明面色有异,随即也猜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让金虎来做这个背叛者吧?” 长孙清明虽然没有回答,表情里的神色已经让周疏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目前来看,除了他没有人更合适了。” 如果是在从前,长孙清明能挑出好几个合适的人来,如今金梧卫里新人众多,论作战经验,还得是金虎。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那就更好办了,让微雨配合,他们夫妻合力,这件事一定能办好。只是……” 只是此行危险重重,周疏宁其实也非常不想让金虎去执行这个任务。 长孙清明最后决定道:“那就把它当成金虎的最后一个任务吧!执行完这个任务,我会给他一个武职,也给微雨一个安稳的家。”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两人的脸上均是不舍与纠结,尤其是周疏宁,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皇后能对长孙清明进行一次围剿,就会对他进行第二次第三次。 不,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这次比上次仓促了很多,却也足见皇后狗急跳墙,有多想置长孙清明于死地。 谁料第二天他们把这件事和金虎说的时候,他却十分坚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我以前执行过难度更大,死亡率更高的任务。身为金梧卫统领,也是从死士过来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第331章 连太子妃都三天没出门了 微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哭了一场,但她却没有阻止,甚至十分坚定的对金虎说:“我当初接下你的玉佩,就对你的身份做过假设。你是金梧卫统领,执行的都是一些危险任务。我和少爷第一次知道金梧卫,也是你们几千人在北疆抛尸乱葬岗的惨状。当时我就想,我的心上人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死去。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记得他们的存在?但是你不一样,如果你消失了,我会记得。” 微雨眼圈儿通红,她也只是个十八九岁小姑娘,虽然古人多早熟,微雨也因为跟着周疏宁,有了各种人生经验,但在遇到生死大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肿了眼。 金虎难得情难自控,上前把微雨搂进了怀里。 他们虽然已经在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见证下有了婚约,但金虎一直对微雨规规矩矩,从未越过雷池半步,连手都没牵过。 毕竟微雨是个姑娘,金虎不敢,也不想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 微雨也难得真情流露,把眼泪鼻涕蹭了金虎一身,听到金虎在她头顶说道:“你别怕,别担心,像这样的任务我们都是家常便饭了。我跟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会有事的。而且答应你,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从前不管不顾,如今我有了你,不会再莽撞行事。” 微雨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相信你,我只是刚开始接触这些,不是很习惯。你放心吧!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性质,也不会拖后腿的。” 周疏宁在门口围观了半天,小声对长孙清明道:“要不我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长孙清明刚要点头,金虎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二位殿下,还是进来吧!你们在外面站半天了,围观的倒是挺带劲啊!” 微雨已经冷静下来,只是两只眼睛哭肿了,还有些抽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埋怨:“少爷就知道看我笑话,烦不烦啊!” 周疏宁歪着头看着她哭肿的一双眼睛,笑眯眯道:“哎呀,我这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微雨一跺脚:“少爷这话说的,奴婢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哪次你遇到危险,不都是我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竟然嘲笑我,不理你了!” 说完微雨捂住一张脸,觉得羞涩极了,这若是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像少爷一样,明晃晃的和金虚谈起了男女之情。 用少爷的话来说,这叫谈恋爱,少爷还说了,在另一个国度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疏宁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害什么羞?我和长孙清明每天给你们打的样还没学会吗?喜欢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至少在我身边,你们可以大胆的表达爱。” 他知道这个架空的世界是不会允许年轻人自由恋爱的,拔苗助长式的纵容只会适得其反,让姑娘们遭受道德舆论带来的压力。 周疏宁身边的人却不同,他可以护住她们,没有人敢朝她们唇舌相向。 微雨把手放了下来,点头道:“我知道,谢谢少爷。” 周疏宁拉着他们一起围坐在了圆桌边,开口道:“这件事也不必想的这么悲观,我自有办法护住金虎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否则这戏做的不真切,那些人也不会上钩。” 微雨点头表示明白,问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能帮忙让这件事坐实。”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点头道:“可以,我知道怎么操作了。” 第二天,京城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太子长孙清明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批金梧卫开始全城搜索歹,以逃掉一名刺客为借口,在京城搅弄风雨,把整个京城的紧张氛围拉满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后心中雀跃,问进宫探视她的弟弟赵国舅:“你的意思是说,长孙清明真的重伤,开始全城搜索刺客了?” 赵国舅点头:“非但如此,他还怀疑自己身边出了细作,将金梧卫统领金虎押进了大昭狱,亲自严刑拷问了他。”苏丹小说网 皇后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太好了!分裂吧!他们越分裂,对我们来说越是好事。” 说到这里,皇后的喜悦却又收敛起来,怀疑道:“长孙清明向来对这个金梧卫统领十分看得,为何会突然怀疑他?” 赵国舅把查来的证据交给了姐姐:“其实在北疆的时候长孙清明便对这个统领产生了怀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金统领还活着。而且在北疆的时候,他也受到过多次袭击。怀疑金统领和别人里应外合,数次想置他于死地。” 皇后接过赵国舅递上来的审问证据,眼神逐渐狂喜:“很好,非常好。你再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长孙清明那边的情况。” 赵国舅答:“不用姐姐吩咐,已经查探过了。传了七个太医,据探子报,侍女端了好几盆血水泼了出来。他伤的不轻,连太子妃都三天没出门了。想必,这几日一直在太子府侍疾。” 本应在太子府侍疾的周疏宁此时正让两名下属抬着一箱刚刚从西郊窑场送过来的东西,周疏宁的手上则拿着一块雕板,对气的吹糊子瞪眼睛的林大人说道:“不是我寻您的错处,属实这个错漏有些离谱了些。生气的气,怎么能雕成机器的器?” 林大人只觉得奇怪,分明他每一块雕板都仔细检查过,怎么会有错漏? 而且这雕板也确确实实是出自自己之手,但像这样的错漏,他该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可能印了上百本书了才被读书的人发现。 林大人皱眉问身后的印工:“怎么回事?这本书是谁负责的?” 一名年轻印工瑟瑟发抖道:“是我,可是……大人,我都检查过了,明明没有疏漏啊!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周疏宁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说道:“那得问你了,难不成,这印场闹鬼了不成?” 林大人冷哼一声:“怪力乱神!既然出了错漏,那我认罚便是!周大人倒也不必得理不饶人,捏着这错漏不放。大不了,林某人自降为印工,保证不会再出半分错漏。” 第332章 将它们陈列于字架之上 这林大人一看也是个气性大的,周疏宁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便放软了脾气:“林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哪是得理不饶人呐!只是林大人您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半辈子了,临了临了因为这点错漏就自降官职,属实犯不上。其实林大人,百十本书的事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身为翰林院大学士,总不能不作为。这样吧!大人您配合着咱们尝试一种很新的印刷技术,这次您的错漏就既往不咎了。您身后也是一家老小,总不好真的降为印工吧?” 林大人一听周疏宁说话胡子就忍不住翘起来,他皱眉道:“那又如何?我宁可降为印工,也不想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胡作非为,把好好的印场糟蹋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叹气道:“也罢,林大人向来大公无私,那就按林大人说的来处理?降为场工……其实对林大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俸禄少了些,家人的生活差了些。哦,听说林大人有个小孙儿要上蒙学了?宁安学堂……设立了一个精英班,对外招收六岁以上儿童。听说学费不低,但所教授的知识也是真的好。请了大儒卢相邦做名誉讲师,每周都会来给孩子们上一堂课。哎呀……” 林大人的肺要气炸了:“周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然读不成这个蒙学又如何?你别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周疏宁道:“唉,这哪是要挟?林老您年纪大了,可能不懂年轻人的追求。他们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令公子也早已经给令孙报了名额。只是不知道您这一降职,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前程啊!” 林大人大公无私,唯独十分宠爱聪明伶俐的孙儿,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他的前程。 周疏宁是懂拿捏人的,他上前揽住林大人的肩膀道:“我听说林小少爷十分聪明可爱,小小年纪就能背诵很多诗词。” 说着周疏宁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我这里有几本宁安蒙学读物,送给小林少爷当礼物吧!” 林大人皱眉,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三字经》。 周疏宁背诵着里面的内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林大人觉得我这蒙学教材如何?” 林大人翘了翘胡子,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还算有那么几分寓教于乐的趣味。” 比那些深奥难懂的艰涩诗文浅显多了,编成诗歌的形式,又简单押韵,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全都融入了进去,十分适合六七岁的小孩子。 林大人知道,他拐弯抹角,无非就是想说服自己让他改革印制。 这次自己不答应,他还有下次,下下次,林大人终于不耐烦的说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看你的新印术吗?我并不是反对改革,而是多少次了,每次都把规制弄的乱七八糟。有一次,为了改印制,长达半年没有印制新书。学子无书可读,孩童无书可看!反倒是民间杂书泛滥,那一届考生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周大人,你不要觉得你是读书奇才,便觉人人都似你一般了!书籍还是多数民间普通考生往上爬的敲门砖,寒门难出贵子,如果再断了他们读书的路子,这让莘莘学子如何出人头地。”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明白了,难怪林大人对印制改革如此抗拒,原来是因为之前被坑过。 他点了点头,收了扇子道:“大人,您误会我了,书籍的刊印不会停,甚至有了我所说的印刷方法,还可以增加印刷效率。” 林大人不是很信任的眨了眨眼睛,对周疏宁道:“上次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说话不算数?” 周疏宁道:“不如这次改革就由先生来操作?若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马上终止,不会对书籍刊印进度造成任何影响。” 林大人终于退了一步:“我可以一试,但我有一个条件。眼下的印工还继续原来的印务,另外增设一处印场。如果周大人同意,我愿主动牵头来做这个改革。” 周疏宁心想这林大人不是挺好说话的吗,而且从前印制改革,为的就不是改革,应该是有人从中获利。 周疏宁上前搭上林大人的肩道:“这就对了嘛,来来来林大人,我们来试试新的印刷方法。” 说着他朝抬着大箱子的两人招了招手,说道:“抬上来,给林大人看看。” 随着大箱子吱呀一声被打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方块印章出现在箱子里。 林大人皱眉看着那一箱字,问道:“此为何物?” 周疏宁答:“活字印刷!林大人请看,这是三字经,让您印出这本书,需要多长时间?” 林大人想了想,答道:“千字之内,雕板需十日,印刷需一日。” 周疏宁又问:“如果让您同时印两本书呢?再加上这本千字文。” 林大人答:“那雕板则需二十日了,快的话,半个月内我能将这两本书印出来。” 周疏宁叹了口气,开口道:“大人,我一日便能将两本书搞定。” 林大人眼中满是不信任,问道:“这怎么可能?除非人够多,否则雕板的时间都不够!” 因为这两本是新书,没有旧板,只能让工匠重新雕刻。 周疏宁勾唇一笑,说道:“哦,如果我能在一日之内印出两本书,林大人你……输给我点什么?” 林大人冷声笑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反正我是不信你能在一天之内印出两本书的。” 周疏宁点头:“好,这样吧!若是我能做到,林大人认我做大哥。若是我做不到,便认林大人做大哥,如何?” 林大人满脸你这个黄口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的表情,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别说认你做大哥,若是你能做到,我跪下给你嗑头都行!” 周疏宁的唇角勾起,应道:“那倒也不必,林大人看着,我先印第一页出来。” 说话间周疏宁拿出一块铁板,将铁板的下方铺满了松脂、蜡、纸灰之类的溶合剂,再对那两名手下道:“布字!以偏旁为检索标准,将它们陈列于字架之上。” 第333章 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关于活字印刷,周疏宁所了解的也不过是上学时沈括所写的文章。 但沈括所写的已经非常全面了,只要用人得当,周疏宁就能把活字印刷弄出来。 果如他所料,只见木工将字架陈列于眼前,再将所有文字一一排列上去。 每个字都不少于五个,类似古人书籍中常用的之乎者也焉哉,则每个不少于二三十之多。 它们就相当于现代汉字里的“的”,介词肯定要多准备一些。 旁边的林大人的眼中也从一开始的不屑,渐渐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苏丹小说网 眼看着众人很快将所有的字布好,周疏宁又拿出铁板,将底部铺上事先准备好的介质材料,又开口道:“人、之、初,性、本、善……” 随着周疏宁话音的落下,手下们忙碌着,很快便将那几个字给他找了出来。 周疏宁间隙里又抬头朝林大人一笑,说道:“我还给我们的文字设置了几个标点符号,以方便断句一语气的辅助。林大人有没有发现,同样是一句话,如果采用不同的断句方式,极有可能会造成歧义?” 这一点古人虽然明白,但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唐朝后也有人曾使用过,却也不常用,不规范,更没有特定的符号。 林大人对这一点未置可否,眼下他对周疏宁手上迅速的排版方式更感兴趣。 因为不消片刻,周疏宁手上已经排完一个雕板,他随手把三字经交给吴千云,吩咐道:“刚刚我怎么做的,看清了吗?” 吴千云眼中的表情已经几近崇拜了,他点头如捣蒜道:“我来我来,后面让我来吧表哥!” 周疏宁点头:“你来排版,我来印刷。” 说着他在排列好的雕板上刷上了油墨,又将纸覆盖于雕板之上,用刷子轻轻划了几下,字迹便十分清晰的刻印在了纸张上。 周疏宁淡笑着朝林大人展示了一下:“字迹清晰,断句明了,印刷速度快,林大人觉得如何?” 林大人的胡子翘了翘,虽然没说什么,眼中的精光却骗不了任何人。 周疏宁在印刷完第一张后,吴千云已经把第二张做好了,周疏宁又迅速的印了第二张。 如此往复,不到一个时辰,周疏宁和吴千云就已经印完了一本书。 看着眼前印好的书籍,周疏宁对林大人道:“这还只是印一本,如果是印十本,印一百本呢?用这样的方式,印的越多,节约的时间越长。只要我们的活字够多,印多少本都不成问题。而且它们可以反复使用,印完拆掉洗干净,重新放回字架上,下次继续取用。林大人,你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林大人沉默了半晌,周疏宁觉得老头儿可能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新鲜玩意儿,嘴硬不肯认输倒是也正常。 谁料林大人下一秒却来到了周疏宁面前,先是在他面前深深一揖,接着说道:“周大哥!” 周疏宁微微错愕,他张了张嘴,后退一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大人的眼睛却十分晶亮,一把接过那排字铁板,转头问周疏宁:“这底下是什么?热水?哦……这里是蜡?融化了就可以把字粘在一起,使它们不会错位,也会更平整?不错,不错,用完了再将蜡融化拆掉,反复使用不会浪费……” 林大人想到自己曾经扔掉的雕板,想想就觉得心疼。 而且木质雕板时间长了也会腐坏,如果像周疏宁这样采用烧制,则成本又会提高许多。 除了那种经典书籍,是不会采用陶制雕板的,而且陶制雕板烧制起来过于麻烦,不像这种印章式的,烧制起来简便好操作。 周疏宁的唇角扬起笑意,心想林大人果然不是顽固不化,当他看到活字印刷的好处时,还是瞬间就接受了。 周疏宁上前给他解释着操作原理,又道:“如果哪个字缺了少了,只单独去烧制几个字就可以,当天就能烧制出来。” 林大人连连点头,嘴里夸赞着:“好,好,果然是好法子。” 当天夜里,林大人被周疏宁勾起了兴趣,自己亲手印了一本书出来。 还试着添加了周疏宁所说的标点符号,语境和语意果然表达的更加明确了。 再提起周疏宁时,林大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果然少年出英才,如此改良的印刷技术,让人佩服……” 此时的林大人全然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瞧不上小周大人的。 更是在周疏宁的基础上,对活字印刷再次进行了改进,将铁板的尺寸定制了许多不同的,连皇上的口谕都可以随时拓印出来分发。 这几天更是有不少衙门公文,师爷不想写,或者份数实在过多的,都会来他这里拓印。 林大人再见到周疏宁,虽然仍是一副严肃脸,仍然对他勾引太子的事十分不满,却没有了他靠太子上位的想法。 甚至还会主动找他讨教印刷或者文章上的问题,是个傲娇的老人家了。 与此同时,带着倒刺的鞭子猛然朝金虎挥舞过来,重重的打在他眼前一团猪肉上。 随着金虎的一声闷吭,亲自负责行刑的长孙清明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伙同谁对孤进行行刺的?你的上峰是谁?说出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金虎被五花大绑于行刑架上,口中鲜血涌出,嗓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眼中更是露出绝望之色:“我对殿下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殿下之事的。如果我真的做了此等有违人臣之事,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道刺勾出一片血雾,金虎的闷吭再次传来,他身旁的猪肉已经血肉模糊不成肉形。 这主意是周疏宁提出来的,太子殿下秘密审问金虎,自然不会有人看到。 审问的地点选大大昭狱,自然会被有心之人听见。 行刑的过程可以不必展露于人前,但行刑的声音却也可以成为有力佐证。 这样一来,金虎既能免于皮肉之苦,也能达到迷惑人尽的目的。 挥鞭子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传来,甚至脚下的排水孔中,鲜血不停的流出来。 大昭狱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更不起眼的狱卒看着排水孔中流出的鲜血,听着密室内一下一下的抽打声,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第334章 身上的伤口向外翻着 中宫,一派安祥的表象下,皇后正用凤仙花汁涂着指甲。 闲闲的听着下手跪着的人说着些什么,直至那人全都说完,皇后才挑起指甲满意的看了一眼,问道:“是你亲眼所见?” 对方确定的答道:“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血顺着牢房阳沟往外淌,金统领怕是活不成了。” 皇后十分多疑,她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长孙清明诡计多端,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诡计多端的太子妃。除非金梧卫统领真的死了,否则本宫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苦肉计的。” 这一点也是如周疏宁所料,所以他们还有下一步计划。 皇后也只是闲闲的挥了挥手:“赏,再探。” 那不起眼的身影行了个礼,领了赏赐便离开了皇后中宫。 同一时间,宁安彩衣楼里,却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疏宁和他身边的得力管事微雨。 微雨看上去很激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低嘶吼着:“奴婢为了小姐甘愿去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小姐是怎么对待奴婢的?一句话说发嫁便发嫁了,好,微雨一个奴婢,认命了。可头前刚把微雨许给他,为何后头说处死便要处死呢?许了婚的女子,虽不曾出嫁,可死了男人我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的脸上似有为难,低声道:“微雨,你过火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太子府再说?” 微雨苦笑一声:“回太子府?太子殿下能容我分辩吗?难道不是他下令处死金虎的?” 周疏宁道:“男人们的事,我们做女人的不好插手。” 这句话却刺激了微雨,也不顾是不是在街上了,大声道:“是小姐你教我,女人要为自己的人生争取!若是连自己都争取不了,那还能指望谁?” 终于,周疏宁无奈的说道:“你到底想怎样?你自小跟着我,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让主仆情分生分了。” 微雨咬了咬牙,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不管金虎他有没有背叛太子殿下,他是我男人,我就要保他!主子若是还念及我跟了您十几年,就替金虎说句好话吧!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下他一条小命!”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开始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儿开始往下砸。 主仆俩却都没动,直至雨下的大了,身后有仆从婆子给周疏宁举了伞,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和太子殿下商量。但是……从此往后,金虎便再无接近太子殿下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微雨苦笑一声:“我想清楚了,只要人活着便好,再难不过去讨饭。好过他人死了,再有追封又有何用?” 周疏宁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再不看这丫头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而微雨则直直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直到彩衣楼的掌柜婆子过来扶她,她才苦笑一声喃喃道:“主仆的情分,怕是就这么尽了。” 但是围观的众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女子自当护夫,没了夫君,一个女子在这世上如何过得? 微雨的心里却止不住的骂娘,你个死金虎,老娘为你淋一场大雨,看你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你。 街上的一切被广而流传,三天后,金虎被人架着从大昭狱里扔了出来。 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全身都是血,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有好心的大夫上前给他把了个脉,当即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准备后事吧!” 微雨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亲自用车将他拉了回去。 好事的百姓皆传,宁安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和她离了心,带着同样和太子离了心的金虎租住在了丙字大街的酉巷。 还听说那丫头订了一口棺材,怕是金虎活不了几天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却仍然没有相信,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次皇上的事,让皇后记忆犹新,尤其她怀疑,皇帝连她会去请那位老郎中这一步都算计到了。 否则如何解释,老郎中也跟着皇帝演那出大戏? 她想了想,说道:“你们把那丫头引出来,本宫亲自为金统领把脉验伤。” 手下躬身应是,皇后便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转身朝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大宫女点了点头,转身换上了皇后的衣服,并点上了佛堂的灯,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只要点上佛堂的灯,就说明她要在佛堂静修了,所有人均不可打扰。 除非皇帝召见,但据线报,皇帝去了余贵妃处,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皇后夜里出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在她确信皇帝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后,更是经常在皇帝与余贵妃一家温存的时候出宫办事。 她当时在想,如果皇上再多看她一眼,就一眼,她可以放弃眼下的计划,她可以接受晖儿走向死亡的命运…… 皇帝却没有,一眼都没有看她,所以事情走到这一步,全都怪没有心的皇帝! 想到这里,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披上雨衣,跟随手下进入了雨幕中。 破败的巷子里,微雨吸着鼻子看着眼前重伤的金虎,三名郎中立在那里,十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微雨边哭边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有钱,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终于有一名郎中上前道:“姑娘,我们不是不想救,也不是不想赚您这份钱,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位公子伤的太重了,除非神仙在世,否则……” 老郎中摇了摇头,可能是不忍心看下去了,转身冒雨离开了此处。 其他两名郎中见同伴离开了,也摇了摇头,跟着走进了雨中。 皇后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让下属制造了些动静,将微雨从房中引了出来。 微雨听到敲门声后,举上油纸伞去门外查看情况时,皇后便悄然进了房间,果然看到金虎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他面色潮红,发着高热,身上的伤口向外翻着,汩汩的渗着鲜血。 第335章 死过一次的感觉并不好受 金虎的呼吸十分急促,每呼吸几下还要停止几秒,强忍痛苦的表情也不是作假。 皇后在兜帽里的眼神凌厉,伸手给金虎把了一下脉,心中十分确信,眼前这个金梧卫统领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且命不久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终于确定,长孙清明身边有了可以撬动的松动处。 虽然在长孙清明看来,这个金虎必死无疑,但皇后却冷笑了一声,拿出一粒丹药放进了金虎的口中,低声说道:“乖乖把它吃了,吃了以后你就能活。” 金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后,皇后摸了摸金虎的脉门,缓缓点了点头,至少这条小命还能给他保下来。 这时微雨从外面回来了,一边收着往下滴水的油纸伞一边说道:“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 抬头却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穿着兜帽衫的人站在金虎的床前,吓的她后退两步倚在门板上,哆嗦道:“你你你你是谁?为何要私闯民宅?” 皇后背对着微雨,压低声音开口道:“我是来救他的,也是来帮你的。” 微雨试探着想上前去看看她的真面目,皇后厉声呵斥道:“站住!” 微雨顿住脚,问道:“帮我?你怎么帮我?三个大夫都拿金虎的伤束手无策,您能怎么帮?” 皇后继续压低声音道:“我自有秘法,今日我只能说,他这条小命保住了。若是你不信,大可观察几天。” 微雨皱眉,刚要再问什么,门外便传来一阵呼呼风声,把门窗吹的胡乱摆动。 当这一切归于平静时,皇后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微雨看着躺在那里的金虎,直到窗外阿弼飞身进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长孙清明才迅速将金虎扶了起来,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金虎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血沫里夹杂着一颗丹药。 周疏宁立刻让系统除了他的重伤濒死buff,痛苦的金虎立刻缓了过来。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十分难看,死过一次的感觉并不好受,也得亏是常年在刀尖舔血的金虎,否则这一遭下来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微雨立即上前扶住他,担忧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虎缓了缓才摇头道:“没事,主子,那丹药有问题。” 长孙清明已经隔着手帕把丹药拿在手里,点头道:“我会让人去验看,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金虎依言躺到床上,微雨给他端了水过来。 金虎喝了水,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开口道:“刚刚那个是皇后。” 只有微雨的表情狰狞:“她……她亲自出宫做这件事?” 周疏宁冷笑:“说明她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只相信她自己。上次的设计应该让她有了十足的警惕,只有亲自验看过才放心。” 只是皇后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金虎这一身重创,全是周疏宁用系统buff叠加出来的。 好久没有清空积分的感觉了,这次他清空了所有积分,只为做这个让皇后丝毫生不出怀疑的局。 他接过长孙清明手上那颗丹药,用系统检测了一下成分表,皱眉道:“很奇怪,我查不出它的任何成分。” 系统也很奇怪:“这个世界线不可能存在我查不出成份的东西,如果有,那只可能它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物质。” 周疏宁皱眉,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所面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长孙清明的表情也不是很乐观:“看来,我们以后的路走的要更加慎重了。” 好在金虎刚刚为了取得皇后的信任,直接将丹药吞了下去,若是不吞,皇后定能察觉出异样。 这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难道这世间真的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周疏宁将那丹药收进小瓷瓶里,开口道:“这个我先留着,说不定哪天可以检测中其中的物质。” 系统也适时的传来提示:“已开启全域检索匹配任务,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三到三十天。” 周疏宁咋舌,看来短时间内是摸不着头绪了。 长孙清明道:“过几天皇后应该会和你们接触,不论她说什么,先答应她。后面的事,我们自会跟进处理。你们两个也注意安全,任何行动都要先上报,这样陷入危险的时候我们才能及时救援。” 金虎和微雨同时点头,微雨道:“您放心吧!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内外的本事。我也会照顾好金虎的,二位殿下不必担忧。” 金虎也满含深情的看着微雨:“我也会保护好微雨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遭遇任何危险。” 微雨又害羞了,小声道:“你别说了,要不等他们走了再说?” 周疏宁忍不住笑出声:“悄悄话不让我们听是不是?” 微雨无语,有了一种自己偷听少爷和太子墙角时的换位思考,好在自家少爷脸皮够厚,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 长孙清明道:“你们俩的事,也该早早定下来了,需不需要我和阿宁为你们做证婚人?” 金虎不想草草娶了微雨,只道:“这件事结束,我定会三书六聘,正儿八经的把她娶过门。到时候还请主子和公子为我们证婚!” 周疏宁唇角含笑,点头道:“放心吧!微雨在我这里就是我的姐妹,和疏安是一样的,一定不会亏待了她。” 微雨十分感动,从未想过自己一介奴婢,会在少爷这里有如此地位。 周疏宁还叮嘱她:“虽然我会让阿弼随时监控你们的动向,但这件事的危险性仍然不小。时刻警惕,宁可暴露,也不能不把性命当回事儿。任何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次,不为任何人,为自己而活。” 微雨用力的点了点头,门外大雨倾盆而下,闪电撕开夜的围幔,将阴暗中的罪恶照射的清清楚楚。 炸雷仿佛在耳边炸响,随即便是锣鼓一般的雨声。 周疏宁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道:“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急的雨势。不过,这应该是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了吧?” 第336章 长孙翎晔,长孙翎晔…… 每个历史都有它的阴暗处,但人们还是渴望生活在阳光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并未在金虎和微雨处多做逗留,两人冒雨回了太子府,以免皇后的人会产生疑虑。 好在一切处理的都分开妥当,没有在皇后那里露出任何马脚。 有系统的监控在,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走漏风声。 两人冒雨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即使乘坐马车,仍不免将全身的衣服都淋透了。 夏夜的冷雨十分寒凉,长孙清明将周疏宁搂在怀里,回府的时候甚至直接将他抱回了府中。 丫鬟婆子忙成一团,倒热水的倒热水,取衣服的取衣服,可急坏了太后身边的两位嬷嬷,着急的数落着:“小祖宗啊小祖宗,这大雨夜的还乱往外跑,身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安生,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让奴婢们和太后交代啊!” 周疏宁知道,此刻的他在嬷嬷们的眼中肯定是个大着肚子瞎胡闹的小作精。 他嘿嘿傻乐着,敷衍着嬷嬷们的唠叨。 谁料下一秒便传来了太监的一声通传:“太后驾到。” 周疏宁:……完了完了,被老太太给抓包了。 太后冒雨前来,连伞都没能遮住这大雨,一进门便着急吩咐身后的姑姑:“快把刚刚煮好的姜汤端来,给宁安喝了。” 宫女立刻端来食盒,把姜汤端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二话不说一口闷了,太后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些。 长孙清明看着那姜汤,小声问了一句:“我的呢?” 太后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淋点雨怎么了?没有你的!我看到你就来气,这大着肚子呢,六个月了,你这是胡闹呢?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出去办什么事儿就去办,何必非得捞上她?” 周疏宁作乖巧状,披上丫鬟给递上来的大氅,挽住太后的胳膊小小声道:“太后您别生气,我们也没想到,今夜竟然那么大的雨。” 太后看了周疏宁一眼,终究还是软下心来,示意太医给他把脉。 太医躬身上前,在周疏宁的脉腕上搭了搭,点头道:“太后您放心,小皇孙十分强健,没有丝毫影响。” 太后听罢终于安下心来,嘴上还是不停的叨叨着:“你们年轻人呐,一点轻重都没有,身怀六甲还要这样作夭。改明儿我非得到皇帝面前告你们一状,那能不把身子当回事儿吗?万一有个好歹,伤着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周疏宁十分感动,太后话里话外都在为他着想,可能是她从前小产过,也是因为落水小产的,自那以后再便不能生育,担心周疏宁会步她的后尘。 虽然这个孕是假的,太后的情意却是真的,他乖乖认错道:“孙媳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太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要不您打我一顿?把气出出来,千万别憋着。” 说着他拿起太后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招呼,被太后一把夺了回来,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呀你,真是个小冤家!” 说完太后笑出了声,又吩咐宫女端来肉汤,让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人喝了一碗。 喝过肉汤后,两人的身子才算是暖和起来。 长孙清明也上前保证道:“皇祖母,都是孙儿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胡闹了。您老人家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他的,一定不会让他伤着了。” 太后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老太太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偷笑,给太后剥了一颗饴糖,一边往她嘴里塞一边说道:“听说祖母给孙儿取名能给他消灾添福,皇祖母,不如小福来的大名就让您来取吧?” 太后被周疏宁这么一打岔,终于岔开了话题,开口道:“说起来,我确实有想过小福来的大名,长孙氏下一代在羽字辈,我那天想了一个翔字。长孙翔羽,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疏宁:“……呃……要不太后您再考虑考虑。” 他倒不是对这个翔字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后世之人把翔字魔化了,让他看到翔就不忍直视。 太后不解道:“不喜欢?那也没关系,我还好了好几个。长孙翎羽,长孙沐羽,长孙之羽……” 长孙清明在旁边插了一嘴:“长孙翎晔吧!本身翎就已经归羽字,再叫翎羽就稍显累赘了。晔为光明闪耀之意,也用于形容有才华,太后您觉得如何?” 太后喃喃念了几声:“长孙翎晔,长孙翎晔……好,好听!确实比福来好听多了。” 周疏宁眼巴巴的看向太后,看的太后心里发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说长孙翎晔好听,没有福来不好听的意思。咱们小名还叫福来,大名就叫晔儿。” 周疏宁高兴了,揉着太后的肩道:“好,就听太后的。” 太后也高兴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件事,心里只想着小重孙出生后,她一定要第一个抱到。 据说小婴儿谁第一个抱就会最喜欢谁,太后自然要一马当先! 把太后哄高兴了,老太太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了公主府,走远了才小声对身边的姑姑逼逼:“不是我说,宁安哪儿都好,就是取名不太行。你听听他取的那是什么破名啊?我记得先帝身边有个小太监就叫福来……” 姑姑忍不住抿唇轻笑:“公主殿下已经趋于完美了,若是再没点缺点,老天爷可是要嫉妒的。” 太后心想也是,都说英才天妒,有了这么大一个缺点,老天爷可能不想收。 万一收走了再去祸害老天爷身边的人,取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老天爷听着也糟心。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取名字的水平已经在所有人那里丝毫洗白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此时的他倚在长孙清明怀里,嘴里还喃喃念着小福来的大名:“长孙翎晔,晔儿,确实好听哈?” 长孙清明无语:“好在你有自知之明,否则晔儿就真叫长孙福来了。” 周疏宁心想你懂什么,fly是飞翔的意思,飞……算了,翔不是什么好字儿。 与此同时,中宫,皇后褪去湿透的一身衣衫,泡在温热的浴桶中冷声轻笑:“这就是所谓的内部瓦解吧?我倒要看看,原本忠心耿耿的两个人,会给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第337章 此功可记录于史书 被内部瓦解的两个人此时正于太子府寝殿亲的难舍难分,换个人可能会纳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热衷于吃别人的口水。 周疏宁搂着长孙清明的脖子,吻技在实战的经验之下越来越纯熟。 长孙清明十分享受于他的撩拨,单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还护着他的后脑勺。 后面便是坚硬的床架,这人一旦沉浸于忘我的情爱里,便会不管不顾,在有一次嗑的后脑勺起了个包后,长孙清明每次都得护好他。 窗外雨声仍在继续,周疏宁见状低低的笑着,抬手便捏上长孙清明两颊:“哥哥好疼我呀!” 长孙清明无奈:“淘气,……头发粘到嘴唇上了……” 说着他抬手为他将头发拢到耳后,却在看到他水润的红唇后又忍不住贴了上去。 这便如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两人控制不住的燃起对彼此的热情。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分明已经在一起一年多,却仍如热恋一般。 如果说长孙清明从一开始就对周疏宁炙热如火,周疏宁则是从涓涓细流蔓延成汪洋大海。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便是不可收拾。 第二日天晴,周疏宁一早换上一身男装,并对外散播消息:“就说太子妃孕期胎象不稳,生产前便要闭门不出,做完月子再谈其他。” 微雨现在有重要任务,周疏宁身边跟着的是何四姐。 何四姐如今练就的一身老辣,做事虽比微雨少了几分细腻,却是绝对的雷厉风行。 只要是周疏宁吩咐的,何四姐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执行到位,听周疏宁如此吩咐,她便立刻躬身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办。” 周疏宁叫住她:“回来!” 何四姐站定,又躬身侍立在了周疏宁身侧。 周疏宁无奈叹了口气:“站直了!四姐,我身边,你不必如此。” 何四姐道:“那不行,奴婢是卖身的家奴,不能跟微雨姑娘比。” 周疏宁道:“微雨也是我儿时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她能改,你也能改。再说,谁也不是天生的奴婢。救命之恩,救子之恩,自有别的法子报还。比如让阿毛好好学习知识,长大后报效国家回馈于民。不也是美事一桩?” 何四姐答的振振有词:“那是他的福气,并不是报恩。主子,您别劝了行吗?我就是要这样做,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一些。” 周疏宁没办法,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由着她去了,便又吩咐了一句:“这几日说中多事,你叮嘱阿毛,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何四姐答:“您放心吧主子!有了上次那件事,阿毛机警的很。他也跟着金梧卫们学了不少本事,虽力气不大,胜在灵巧,逃跑自是不在话下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没课的时候可以让阿弼教教他,如果阿毛对武功感兴趣的话。” 何四姐道:“那再好不过,以后还能常侍主子左右,有些武艺傍身也能更好的保护主子。” 周疏宁心想,何四姐估计就是太有良心了,才会时时处处想着报恩。 但想来古代这种险恶的生存环境,的确可以造就这样的人性。 这也可以理解夏皇后当初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拥待,她帮我很多人,对那些人都有恩情,也便多了无数个像何四姐这样愿意报恩的。 何四姐转身去办事,周疏宁则出门去上朝。 这几天长孙清明终于定下了他这翰林院大学士的品级,是正三品。 一般进士考出来,最高也就封个六品,但由于朝廷近期实在缺人,而且翰林院又是最新增设的,还是在周疏宁的建议下增设的,只能由他来牵头管理。 众臣对于周疏宁一入朝便被封为三品要员是颇有意见的,尤其是御史大夫为首的文官团队,尤其看不惯周疏宁这个后来者。 御史大夫乃三公之一,因其地位尊崇,一般都是由皇亲国戚担任。 虽然本朝御史大夫的地位并不高于丞相,却由于他超然的地位,被赋予了弹劾其他三公的特权,除了卢相邦,整个朝野中的文官可以说唯他马首是瞻。 听说翰林院大学士被定为正三品后,他第一个出来反对:“虽说状元是人才,但直接封为正三品未免过了。太子殿下,老臣建议,还是让状元郎从六品逐一上升调级为好。” 长孙清明故意和稀泥:“哦?御史大人这么认为吗?那么其他大人觉得呢?” 朝堂之上,以御史为首的几名文臣齐声道:“臣等附议!”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倒也在合理范围内,但是御史大人忽略了一点。翰林院初初成立,正是需要组建的时候。除了周大人,好像没有人更了解翰林院的结构吧?” 众大人面面相觑,御史大人却仍不相让:“周大人直封三品属实不妥,我朝自建朝以来,文官除非有大功,或于朝野,于民于史书有大的贡献,否则只能从六品或正七品开始升迁。就连吴大人的嫡孙小吴大人都只封了从六品,周大人何德何能,可直任三品?” 长孙清明刚要开口,却听到一个声如洪钟的老者开口道:“关于周大学士,老臣有本要奏。” 长孙清明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虽然这位老大人品级不高,而且只是负责印刷等事宜,却一直是朝中有名的刺儿头。 周疏宁吐槽过他很多次,说这个老顽固食古不化,守着一亩三分田,很多改革都在他这里踢到了铁板。 只要他一开口,周疏宁的事又要起波澜,他却也不得不听老头儿把话说完,便道:“林大人请讲。” 林大人出列,气势十足的说道:“老臣奏请,请史官为周疏宁周大人写上一笔。”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就连周疏宁都呆愣在当场,心想林大人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便听林大人又说道:“周大人改进印刷术有功,且是大功,于国于民于朝野,均有受益。此功可记录于史书,供后世子孙赞扬。” 第338章 谁他娘的跟你客气了 长孙清明本想制止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一听林大人这么说,眼神中立刻露出了些许的鼓励,示意林大人继续。 林大人朝长孙清明一揖,继续开口道:“周大人将原先的雕板印刷改良为活字印刷,把每个单字烧制出来,以单字组成印板。原本印刷一本书需要三天到三年不等,如今最少几个时辰便能印刷出来。” 林大人长叹一声:“可怜我年过半百,仍然守着一亩三分地,还振振有词不肯承认年轻人的头脑。直至前几天被亲眼目睹的情况打脸,这几天更是在亲身的操作中领略到了活字印刷的魅力。甚至官府文书,圣上口谕,太子殿下金令,全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印刷出来,不再需要师爷一张一张抄录。非但大大的节省了人力,印刷出来的字体也更清晰明了,更能将上意传达给百姓。臣以为,此壮举,堪入史册。” 长孙清明此刻也是戏精附体,眼露精光般的问道:“哦?竟有此事?林大人所述可属实?” 林大人拱手道:“千真万确,翰林院一应编修,编纂,学士均可为证。” 长孙清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如此壮举,确实该当嘉奖。” 周疏宁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内心却开始吐槽:我当时去烧字还是你亲自陪我过去的,现在假装不知道是吧? 不过林大人的行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这老头儿在翰林院印场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却主动提出让他在史书上留一笔,可见老头儿不是针对他,只是热爱着印刷这份事业罢了。 长孙清明还在文武百官面前演聊斋,转头对卢相邦道:“相邦大人觉得呢?” 卢相邦却对那个活字印刷更感兴趣,问道:“林大人所说的活字印刷,改日可否展示给我看看?” 林大人朝他行了个礼,恭敬道:“自然,相邦大人想必更为了解印刷术。您早年也是从印工上去的,知道印一本书有多么不容易。” 这话也就林大人仗着年纪大敢说,相邦大人虽然学富五车,却也出身寒微,也是从基层做上来的。 好在卢相邦和林大人同辈,并不在意他揭自己的老底儿,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当初我为了印那本《说文解字》,光雕板雕了快一年。中间雕工老母过世,又换了一个雕工。但这雕工却不是那么好找的,我当初为此,也是颇耗费了些精力。既然有那么好用的活字印刷,我也想见识一下。若真像林大人所说的那样,那确实值得在史书上留一笔。” 当初发明活字印刷的毕昇也是名留千古,毕竟文字和书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象征,而让书籍生产的更为便捷,也的确是里程碑式的革新。 长孙清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下朝便一同去观摩一下吧?毕竟上不上史书,也还要采纳诸位大人的意见。” 这个时候御史大夫的声音好像十分微不足道了,卢相邦点头附和道:“好,老臣愿意去观摩新的印刷方式。” 有了卢相邦和太子牵头,谁还敢持反对意见呢? 长孙清明看似十分看重百官意见的行为里,多少是有些护短的成分在里面的。 周疏宁小心翼翼的跟上他,小声问:“你不会真要带所有人去围观活字印刷吧?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他们操作展示哈!” 长孙清明小声嘶了一声:“别闹,你老公在给你争取福利。” 周疏宁小声逼逼:“这么多人,社恐都要发作了!” 长孙清心心道你在逗我,合大晏都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牛。 好在林大人并未让周疏宁演示,而是亲自上了,还一边演示一边介绍,眼中满是精光,唇角满含笑意,很显然对这活字印刷术十分满意。 卢相邦也来了兴趣,俩老头儿一个一个铁板,一人守着个桌案往上码字。 其中也有感兴趣的大人,上前来围观他俩的操作,即使是没有任何操作经验的人也能轻松拓印出书页,让所有人都十分新奇。 长孙清明十分乐见此情形,也是看过大家的操作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林大人一定要主张在史书上留下周疏宁的姓名。 因为这个活字印刷的确非常好用,若是以后批量使用,批量印刷书籍会十分便捷,书籍的成本也会大大下调。 长孙清明看着那一张张随手便能印出的书页问道:“众位大人现在还有意见吗?对于周疏宁周大人青书留名一事,以及周大人直接被封为三品翰林院大学事一事,如果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正在围观卢相邦和林大人印刷的众大人鸦雀无声,反倒是卢相邦开口道:“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单单是青史留名还不足以对此等大功的褒奖,当拟旨昭告天下,对周大人改进印刷术一事进行颂扬。” 众大臣议论纷纷,长孙清明就坡下驴:“好!那便依卢相邦所言,父皇给予本殿全权主持朝堂之责,今日本殿便做主,亲手为周爱卿写下嘉奖诏书。”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心想你演这一出,为的就是这个吗? 卢老爷子也是,竟然还配合着你演这一出。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跪到了地上,一边在心里骂长孙清明,嘴上却十分卑躬屈膝的谢恩道:“臣周疏宁,谢太子殿下嘉奖。” 好在长孙清明听出了媳妇话语中的隐藏意思,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爱卿快快平身,你于国于民都有莫大的功能。有你在孤的身边,孤定能如虎添翼。” 这一番话说的周疏宁牙齿发酸,心想你可快收敛一点儿吧,没看到林大人的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虽说监国的太子是可以称臣下为爱卿,但长孙清明从未这样称呼过其他大人,只这样叫过周疏宁。 其中深意为何可想而知,这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晃晃的搞基情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用力压低声音道:“你差不多得了啊!”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不动声色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爱卿不必客气。” 周疏宁:……谁他娘的跟你客气了! 第341章 参你打扮招摇招蜂引蝶 我特么是个男的,公主殿下的深情怕是要错付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那你们东淳立姬妾夫郎,会经过第三方的同意吗?” 何雅雅疑惑问道:“第三方?什么第三方?” 周疏宁道:“就是先进门的那个,比方说你姐姐先娶了你姐夫,如果她想再立姬妾,需要经过你姐夫同意吗?” 何雅雅点了点头:“要的,家庭和睦在我们东淳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姐夫不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萍姐姐也是不能和姐姐结合的。” 周疏宁松了口气,说道:“是吧?我也觉得,为了家庭的和睦,还是要多征询另一半的意思。长孙清明,哈?” 长孙清明本来已经在想办法找机会溜了,谁能想到媳妇却把皮球踢给了他。 他能说什么,只得作沉思状:“……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 何雅雅听罢,脸上的表情立刻喜悦了起来,周疏宁的表情里则写满了: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接下来长孙清明的话风又是一转:“不过,雅雅公主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如果你和宁安结为契侣,就要接受我朝为妾室的传统。非但无法像从前一样自如来回行走,还会被困深宫或后宅,一辈子只作为他的附庸。大晏有律,妾室不得登堂,不得抛头露面,只从属主家私有。不论男女,若为妾室,都要尊从此令。所以雅雅公主还是考虑清楚了,若是你愿意在大晏做名门贵族的正头娘子,还能保留着东淳的习俗自由出入于府宅。若是真的做了妾室,可就得重头开始学规矩了。” 果然,听了长孙清明这一席话,何雅雅的表情有些滞住了。 的确,哪怕是在东淳,先进门的那个也优于后进门的,相当于妾室。 只是东淳没有那么多破烂规矩,妾室又如何,高贵如萍姐姐,还不是照常在朝堂上运筹帷幄。 但她又深知,大晏不同于东淳,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本来她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没指望能成功。 今日说出来,为的不过是自己当初的一腔仰慕,说出来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朝周疏宁缓缓一揖,开口道:“此生,周姐姐永远是我再难忘怀的海上明月光。也许我该回东淳了,多谢周姐姐的款待。”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线荷包,缓缓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带着四名侍婢离开了。 周疏宁对这莫名奇妙的行为有些不解,刚要起身去问,却被长孙清明给拦了下来:“她只是来找你道别的,你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其实昨天我就收到消息,何雅雅收拾了行囊,应该是准备回东淳了。她的和亲本来就没有两国的协议,应该只是她的突发奇想,对你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周疏宁还是不懂:“那怎么又毫无征兆的说走就走了?” 长孙清明答:“应该是因为不想深陷下去了吧!她这个时候走,还能全身而退。她怕继续呆下去,会像姜放和吴千云一样,整天在你身边打转转。”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长孙清明的语气里露出了难得的阴阳怪气。 后面更是越说越阴阳怪气了:“至少姜放和吴千云是男子,能有正当理由在你身边打转转。她一个小姑娘,大概是怕给你宁安公主兼太子妃殿下造成不好的影响吧!唉,为什么别人有那么多的思慕者呢?真是羡慕啊!” 周疏宁:……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长孙清明:“你确定是羡慕?这倒好说,明日我可以给你纳几个侧妃进来。保证姑娘们一个个天天围着你转,绝对把你伺候的服服贴贴。” 长孙清明被水呛了一下,旁边长孙香凝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太子哥哥其实是吃醋呢,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吃醋,应该庆幸。这么好的姐姐只属于你,就算爱慕她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可惜我是个姑娘,如果我是男子……”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语:“打住!不论你是不是男子,都不要再继续你发散的思维。” 长孙香凝捂住嘴,讪讪的看着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饭后,长孙香凝又想方设法的留在了太子府,周疏宁怕她乱跑再撞到自己和长孙清明的不雅行为,便安排她去住了公主府。 恰好太后闲来无聊,有了长孙香凝的陪伴,老人家的生活也能多几分生趣。 这几日京城一片风平浪静,但周疏宁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表面上微雨和金虎一直在养伤,但通过几次观察可以看出来,经常有化装成小商小贩或者走卒的人前去那条巷子打探消息。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观察,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周疏宁悄悄去看过金虎一次,闲了半个月的金虎竟然还胖了,只能说微雨照顾的相当不错。 长孙清明没有进一步指示,他们也只能蛰伏起来,静待时机。 倒是吏制革新被长孙清明提上了日程,首先成立了吏部,又将行人署改为鸿胪寺,原先的吴典客也改为鸿胪寺卿。 只是这个革新的时间可能会持续的较长,毕竟增设的官职较多,而眼下却没有那么多可用之人。 周疏宁建议明年增设恩科,一般情况下每三年进行一次大考,在急需用人的前提下,皇帝可以增设恩科选取人才。 长孙清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提前向各地方下达了旨令,让各地方考生明年继续进京参加科考。 这对于考生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对于今次落榜的考生,更是减少了再战的期限,从三年缩短到了一年。 周疏宁入朝后提出了各种革新意见,无一不被长孙清明采纳,这让本就对他十分不满的朝臣更加不满起来。 今日午歇,周疏宁倚在长孙清明肩上,长孙清明啧啧啧的在一旁慨叹:“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全都是参你的……别的也就罢了,这个参你打扮招摇招蜂引蝶……” 周疏宁被逗笑了:“我天生就长这样,穿件白袍子上街也叫打扮招摇了?” 第342章 “主子,有动静了。” 要说打扮招摇,那还得是吴千云。 那位小少爷自从中了状元封了官后就仿佛放飞自我了,每天穿的花枝招展,到处发散他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尤其是在周疏宁面前,扇子一打,扇柄上坠着的玉饰叮叮当当乱飞,简直就差没把“表哥我帅不帅”写在脸上了。 长孙清明随意的将那些折子压了下去,说道:“世人的偏见是不会根据你的行为而做出改变的,你自做好自己,其余的事无需你操心。” 说着他在参周疏宁规制出格的那位大臣奏本上写了一句:“听说岑大人前日纳了第九房小妾,大人老当益壮,祝大人再得贵子。” 周疏宁看着那句话笑的肚子疼,一边笑一边道:“你要不要再损一点?岑大人的房中之事你也如此清楚?” 长孙清明老神在在道:“这你便不懂了,大晏有律,四品以上官员可娶一妻纳三妾,四品以下可娶一妻纳二妾,庶人则只能有一妻一妾。剩下的,只能为婢,婢是买来的,想买多少买多少。但若是纳为妾,虽不会被处罚,却也是不合规制的。仔细论起来,也要受到道德的谴责。” 周疏宁明白了,这些人参周疏宁的事无非就是道德范畴,长孙清明则是用魔法来打败魔法,专挑这些大臣们的软肋下手。 接着周疏宁又看到长孙清明在参他骄奢无度的奏本上写了一句:“褚大人安,听说您上个月入了一尊金体等身佛为母贺六十大寿,祝令堂身体康泰。” 周疏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难怪朝堂上下对长孙清明言听计从,有个喜爱探查大臣秘辛的皇储谁能不怕? 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长孙清明却热衷于掀别人的屁帘,你们就说损不损。 反倒是一直以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林大人给周疏宁写了好几篇表扬奏,夸的周疏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疏宁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一个人是善是恶,也不能从表面上分析。现在林大人见了我仍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言不合就翘胡子,我穿件稍微漂亮点的衣服就恨不得把‘妖妃’二字挂在脸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这小老头儿还挺可爱。” 听到妖妃两个字,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转头合上奏折,不批了。 周疏宁皱眉:“干正事儿呢,你这是又瞎搞什么?” 长孙清明转头看着他:“不搞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妖妃妖到什么地步。” 周疏宁无奈:“你是不是还嫌我的骂名不够多?太子妃生产在即,你却与他的弟弟勾勾搭搭,岂不是让斯人断肠?” 周疏宁越说,长孙清明眼中的欲火越盛,他上前扯过周疏宁,将他扯进了怀里说道:“是啊,既然斯人肠已断,总得让我坐实了这个罪名。” 御书房寂静无人声,大太监将门窗紧闭,十分贴心的守在了外面。 好巧不巧,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大太监都疯了,这个时候他拦还是不拦? 皇帝看着还挺高兴,身边陪着余贵妃,余贵妃看着又富态了,怀中抱着长孙清晗,这个受着万千宠爱的幼子已经快一岁了,看上去十分招人喜欢。 大太监想进去通知他们一声,却又担心撞到尴尬的一幕。 直到皇帝走近了,他才硬着头皮上前阻拦道:“皇上,太子殿下……” 兴许是急中生智,大太监突然想到潜邸时的一件事,便道:“太子殿下在荷塘泛舟,皇上您此时是否不便打扰?” 皇帝秒懂,还十分八卦的问了一句:“哦?和谁?” 大太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大人一时诗性大发,便邀太子殿下同游,此时应已酒过三巡。” 皇帝明白了,乐呵呵说道:“哦,我也是早有耳闻,周大人与太子相交甚好。” 旁边余贵妃晃着幼子开口:“皇上,您就别操太子的心了,别人念个诗,兴许晚些就回来了。咱们继续去看东岭看葵花,听说是太子妃种下的,花盘子好大一个呢。” 皇帝更高兴了,也就是余贵妃没什么心眼儿,换个人多少得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也是皇帝一直喜欢余贵妃的原因,谈不上有多爱,但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心里会比较轻松。 好在御书房里的两个人并未过于放肆,在皇帝刚离开没多久后,他们便重新打开了门窗。 大太监却什么都没说,刚刚皇帝叮嘱过,让他不要和他们说自己来过了。 周疏宁尽量把自己伪装的看不出丝毫破绽,只当他们刚刚只是在商议一些机要。 好巧不巧,他刚好翻到了姜放寄来的军情奏报,唇角止不住上扬道:“姜放的常规军情奏报,说是四国朝会后,南疆难得的恢复了平静,且大晏与南昭正在想办法建立通商渠道。……说是让我设几个分号,以便于两国邦交。他这个想法不错,大晏与南昭难得这么友好,确实可以试试把他们那边的菌子多运些过来。” 长孙清明:……其实你就是想吃南昭的菌子吧? 周疏宁又道:“听说南昭的菌子吃了以后能看到小人儿,尤其是红伞伞白杆杆的那种,吃了以后全家老小集体躺板板。” 长孙清明一脸惊悚:“……或者你可以考虑考虑吃点别的?菌子什么的,咱们不吃也没关系。” 周疏宁却道:“这你就不懂了,吃菌子不中点毒那就少了些许灵魂。我明天就派人去南昭,先运一批乳制品过去。哦,听说他们那边随便插根筷子植物就能活。那天我让安达带了些咖啡种子回来,试了好几次都没种活。南昭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想必一定能实现我喝咖啡的愿望。” 长孙清明不懂什么是咖啡,只知道他老婆用心去折腾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周疏宁其实是想炒些咖啡豆给长孙清明尝尝的,但安达总共也没带多少过来,甚至比辣椒还珍贵,周疏宁不想浪费。 关于辣椒,通过一整年的种植,周疏宁已经拥有了足足三亩辣椒田。 周疏宁正畅想着与南昭通商后可以去那边旅游一下的美梦,一名暗卫悄然潜进了御书房,跪到长孙清明面前沉声道:“主子,有动静了。” 第343章 求求你停下来看看微雨 两人的表情瞬间变的警惕了起来,长孙清明声线冷凝:“去了多少人?” 金梧卫暗卫应道:“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人应是头目,衣着较其余人有异。” 周疏宁又问:“会武功吗?能不能看出来?” 金梧卫摇头:“要么不会,要么深不可测。来的人在那个组织里应该很有地位,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个女人,其余恕属下无能。” 周疏宁略微皱眉:“女人?” 长孙清明道:“那应该是赤煞,如果是中心成员,除了赤煞外没有别的女人了。” 赤煞本名萧赤练,是七煞尊之一,也是七煞中武功最高强的。 周疏宁点头,抬头朝房梁上吩咐:“阿弼,你去探一探!” 原本空无一物的房梁上探出一双脚,先是晃荡了两下,接着轻飘飘一跃而下,带下梁上零散的尘土,惹得周疏宁在鼻端扫了半天,还打了个喷嚏:“臭小子,以后不要藏在这么脏的地方,省得何四姐天天给你洗衣服。” 阿弼嘴里含着一块饴糖,笑出一颗小虎牙,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比刚和周疏宁见面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尤其何四姐母爱泛滥,见阿弼年纪小,就和自己的儿子阿毛一起照顾了。 周疏宁吩咐道:“去吧!注意安全,别被他们发现了,顺便给金虎传个消息,让他紧急情况的时候发射紫色信号令。” 阿弼应道:“好的主人,阿弼去了。” 说着周疏宁只见眼前虚晃一下,阿弼便消失不见了。 长孙清明也跟着皱眉:“小子的武功又进步了,他是把所有时间都用到武修上了吧?” 周疏宁闲闲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是啊,不像某些人,时间全都浪费在了风花雪月上。” 长孙清明:“……我没有,我真的还可以,今年江湖排名我没有降!”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哦?你现在还参与江湖排名呢?以长孙清明的名字吗?” 长孙清明道:“那怎么可能,自然是夏卿,只是夏卿这个名字暴露了,以后就要用岳清了。” 岳清是周疏宁帮他做的人设,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儿,但长孙清明还挺喜欢这个人设的,主要是自家媳妇帮忙做的。 周疏宁听到这个名字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瞬间漫上心头。 长孙清明半拥着他:“有机会,我可以带你见识一下大晏的江湖,那是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生活。” 周疏宁点头,看着山雨欲来的飘摇云层,心里突然漫出一个想法: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死寂低矮的巷子里,尽头处的出租四合院中,微雨看着莫名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一行人,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们,战战兢兢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私自闯入我家?” 对面的人戴着面具,但看得出身材玲珑曲线完美,面具下应是个十分漂亮的一张脸。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那女人的手上牵着一条锁链,锁链上锁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十分虚弱,枯瘦如柴,身体却十分坚毅的挺直着。 女人上前一步,用慵懒的声线问道:“你就是那位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 微雨瑟缩的应了一个字,却在悄然的观察着女人身边的人:“是。” 除了她用铁链牵着的那个人,女人的身后还跟了六个人,全部黑衣遮面,看上去仿佛是少爷给她讲的故事里的瘦长鬼影。 女人绕着她转了一圈,说道:“飞煞门不养闲人,能不能顺利进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到微雨的面前:“吃了它,就是你履行救命之恩义务的时候了。否则,本该死的人,飞煞门会很轻易的再将那人处死。” 微雨吓的一个哆嗦,立刻二话不说将丹药吃进了肚子里。 女人低低笑了笑,说道:“很好,算你识时务。一个没用的婢女,不是飞煞门想要的。现在,你去你的主子身边,求她让你重新回到她身边。如果对方还念及主仆情分,那么飞煞门也就需要你这么一枚棋子。如果对方不念,那你的作用,也不过是拉拢权贵们的玩物。好了,别愣着了,我在这里等你,但愿你还有点儿用。” 微雨听明白了女人的意图,是想携恩图报,再用毒掌控着她,让她做这个飞煞门在少爷那里的内应。 微雨缓缓点了点头,吃下丹药后转身出了院门。 她一出院门,头顶便传来一阵炸雷轰然的声音,豆大的雨点儿又落了下来。 仿佛每次刚好有事儿的时候,这雨就来给她增加氛围感,微雨内心咆哮的,你真没有必要把氛围烘托的那么真实! 微雨还未走出院门,虚弱的金虎便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身上的伤口有着很明显的开裂,但能看得出,他身体已经大好了。 微雨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道:“放心,我们都能活!” 说完她冲金虎挥了挥手,示意他回房间休息,自己很快便回来。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微雨的心里开始骂娘:“就不能不要把时间赶这么寸吗?非得把我淋一场你才开心是不是?” 雨水很快便把微雨的衣服淋湿了,阿弼回来报信的时候却是一身干爽,看得出武功高不但强身健体,还能把雨水屏蔽在外。 周疏宁立刻问道:“怎么样?微雨那边情况怎么样?” 阿弼答:“她过来了,只是从那边走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周疏宁皱眉看着那场大雨,问道:“就这么走过来?那人不得淋坏了?” 如周疏宁所料,微雨也是没想到这雨能下这么大,走几步都要喘不过气了。 金虎在家等的心焦,却因为这个虚弱设定而不得不躺在床上,焦急的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 微雨觉得自己可能要晕过去了,就在她绝望之际,便看到远处一队行色匆忙的马车,她看出了马车上的字:宁安。 微雨惊喜的朝那马车挥着手:“小姐!小姐!小姐我在这里!求求你停下来看看微雨吧!” 第344章 用锁链锁着的男人 微雨紧跑两步,却因为脚下打滑扑倒在雨里,青石板瞬间便磕破了她的胳膊。 周疏宁一身华服,妆容华贵,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雨中的微雨。 刚刚丫头摔那一下,真让他心疼坏了,但是没办法,有些事必须得吃点苦头。 他装模作样闲闲的看了一眼微雨,问道:“哟,不是成家去了吗?怎么还跑到我面前来卖惨?” 微雨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边哭边道:“我知道错了小姐,不该为了所谓的夫妻情分而舍了小姐。这些日子天天夜里都被梦惊醒,梦见小姐离了微雨过的不舒心。也是天天哭醒,着实思念着小姐。” 周疏宁嗤笑一声,眼中的不屑仿佛能溢出来一般:“笑话,婢女我身边多的是,想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人也多不胜数。微雨啊!你确实是从小跟着我的,我也念你当初尽心尽力的在北疆陪我吃苦。可那个恩典是你找我要的,如今这又是怎么了?后悔了吗?” 微雨吸着鼻子道:“微雨不是后悔,是太惦记小姐了。一天见不到小姐,微雨便吃不下睡不着。微雨不求别的,只想在小姐身边做个洗脚婢。只要能替小姐守守夜捏捏脚,微雨此生死也甘愿了。” 周疏宁被她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微雨啊,你从前跟在我身边,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管事娘子。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甘心做个洗脚婢了?” 微雨仰头道:“微雨自知对不住小姐,能常伴小姐左右,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哪还敢奢求管事不管事。小姐身边自有何四姐,微雨粗笨,求求小姐全了微雨的忠心。若是小姐不允,那么微雨只好……” 话音未落,只见微雨猛然朝旁边的墙撞去。 周疏宁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心想死丫头你不会跟我玩儿真的吧? 好在阿弼及时出现拦下了她,并斥责道:“大胆奴婢,敢让小姐见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微雨满脸雨水混杂着泪水,匍匐到周疏宁的马车前,趴到车轮子上,仿佛不要命一般苦苦哀求着:“是奴婢蠢笨,总是若小姐生气。但奴婢真的受不了了,小姐于微雨来说不是主子,而是家人!十几年如一日,微雨已经将伺候小姐刻进了骨子里。若是小姐还不肯收我,便让这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一阵阵兵荒马乱,何四姐带着两个壮硕的婆子便要将微雨拉开。 这个时候周疏宁终于开口了:“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金虎就算活着,怕是也成了个废物。往后余生,养着这么个病秧子,倒也确实没活路。我本就不是那心硬之人,既然你有心回来,便继续回来做我的婢女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被我寻到了错处,可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微雨一听周疏宁松口了,立刻便开始给他磕头,结果磕了没两下便晕了过去。 周疏宁终于坐不住了,眼中露出心疼,也只能挥了挥手:“抬到马车上,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随着车队远去,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女子从角落里走出,雨水仿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幕布,并未沾湿她身上的一寸皮肤。 反观旁边被她用铁链牵着的男人,却已经被淋的瑟瑟发抖。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和狠劲,我突然对她有信心了。” 说着她看向手里牵着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呢?” 男人的牙齿微微颤抖了一声,并未作答,眼神里透露出生死不计的空茫。 女人上前撩起一绺他的头发,说道:“我是因为担心你留在总部又会被青煞拷打欺负,才把你带来京城的。你最好放乖一点,不要企图逃跑。你身上的毒和那些人不一样,即使每日服解药,也仍然缓解不了锥心之痛。只有我能救你,也只有我能让你活着。” 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他并不觉得活着比死去好过多少。 自从被飞煞门的人捉住,他已经对生死置之度外,只有赤煞偏执的觉得他应该活着。 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觉得,男人只想早日解脱。 但是他抬头看着那行远去的马车,却又陷入了若有所思里。 不知故人,是否安好? 周疏宁把微雨带回太子府,和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雨声,听着头顶仿佛将屋顶掀开的炸雷,一行人簇拥着将微雨抱进了偏院。 周疏宁在后面跟着,吩咐何四姐:“快,快叫郎中。” 何四姐应承着:“叫了,就是雨太大,府内郎中回去安置妻小,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周疏宁头疼,只能自己亲自去看,他让人把微雨放到床上,把了一下她的脉腕。 系统的声音传来:“没事,没事,女子行经淋雨,着凉加低血糖。给她把湿衣服换了,再捂床棉被就好了。” 周疏宁松了口气,让何四姐给微雨换衣服,又把碳炉给她生了起来。 外面雨还在下,气温骤降十几度,微雨大姨妈还来了,这下怎么可能撑得住。 周疏宁又从系统中兑换了一块巧克力出来,隔水融了,让何四姐喂给微雨。 虽说屋子里已经暖了过来,但微雨的牙齿还是忍不住咯咯咯的打架,她自己都觉得纳闷:“从前我和少爷趴在雪窝里都不曾如此,咯咯咯咯……今日这是怎么了?” 周疏宁道:“那个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虽然条件艰苦,可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这场戏能演下来,演的毫无破绽,你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老天爷真是,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微雨捧着热巧克力舔着嘴唇:“少爷,还有吗?可以再来一碗吗?” 周疏宁轻笑:“有,等着。” 直至微雨的牙齿终于不打战了,她才裹紧被子对周疏宁说道:“有一件事很奇怪,少爷可以让太子殿下查一下。那个飞煞门女头目身边有个用锁链锁着的男人,也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被要挟的。这个时候那个女煞尊还要把他带在身边,说明他应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第345章 这个女人太会洗脑了 这一点是之前暗探们没有探查到的,微雨带来了他们之前的盲点。 周疏宁沉吟:“一个用锁链锁着的男人?飞煞门女煞尊,锁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不怪周疏宁往歪处想,他和长孙清明也总喜欢玩这些锁链的小游戏。 当然,那只是闹着玩的,不排除有人真的喜欢这种扑累。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去查一查?” 长孙清明点头:“好,如果是无辜之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疏宁让微雨暂时先休息,等身体缓过来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金虎在小巷子的房间里却十分煎熬,雨下的那么大,还间或夹杂着冰雹下落的声音,微雨一个姑娘,淋这么大的雨,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就在金虎的心情忐忑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里。 金虎抬头,看到之前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回来了,大雨之下,她身上干净异常,只有到了太子殿下这种境界的高手才能做到如此。 金虎心下微震,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动因为情绪的牵动而咳了一声,一丝鲜血自唇角溢出:“你们把微雨怎么样了?” 女人淡淡的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你的女人没事,她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真的成功回到了太子妃的身边。她做的不错,所以你也有好东西吃。” 说着她拿出那粒丹药,丢到了金虎身前,又开口道:“以后每月服食一粒,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大补药。”苏丹小说网 金虎看着那粒丹药,眼中露出讥诮的笑意:“哦?尊者确定这是补药?” 这当然不是补药,而是用来控制言行的毒药,且是上瘾物,太子妃殿下已经验明了它的上瘾特性。 但金虎倒是不怕,戒除这种东西的方法虽然很痛苦,但为了深入敌人内部,金虎还是义无反顾的拿起来吃了下去。 吃完后抬眼一副看透一切似的对女人道:“你们的伎俩我都懂,但微雨是个柔弱的女子,你们不要控制她了。我能为你们所做之事,比她要多得多,这些苦由我一人来吃便可。” 女人听罢却冷笑了一声:“你当我飞煞门是说入便能入,说出便能出的吗?飞煞门几百年基业,为什么一直屹立冥都不倒?吃了它,你们就绝对不会对外再提起飞煞门半个字。” 和盘托出的微雨:“哦,是吗?” 微雨回来后便一抠舌根,将那颗丹药给吐了出来。 虽然那丹药已经消化了一些,所造成的影响却远没有一整颗带来的大。 周疏宁也给她吃了阻断药,尽量保证她不会被那个丹药控制。 微雨其实也不怕这个,知道有些苦必须得吃,但有少爷在,她的苦已经少了许多。 此时的微雨正沉沉的睡着,那场大雨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生理期,整个人虚弱了不少。 金虎问女人:“所以,你们也给我安排了任务,是吗?” 女人笑答:“我就喜欢聪明人,你吃了丹药,不出三天,身体就能大好。不过我劝你最好藏好了,否则被你的主子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金虎心想这倒是不用你们操心,我的伤本来就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太子妃殿下是用什么法子给我弄出来的,但他的确很有办法。 金虎点着头:“所以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女人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的女人已经成功回到了那位太子妃身边,就看你能不能想办法回到太子身边了。我们花大力气,找了那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他们的软肋。或许,你们两个能找到突破口呢?” 金虎都麻了,敢情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打进敌人内部,结果敌人想的和他们是一样的。 这算不算太子妃殿下所说的谍中谍? 金虎不及细想,只能先应下来:“我总要知道我是在为谁卖命,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太子下手?” 女人听了金虎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胆!冥府的事,岂是你这种宵小可以过问的?你只管去做事,不要多问!如果想活命,就最好把嘴闭紧一些。不过也没关系,左右你吃了益寿丹,想说出说不出来了,告诉你一些倒也无妨。” 女人眼中有自负,但金虎却总觉得她这自负里透着些许无奈,只听她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自幼生在飞煞门,所见所闻皆是以延年益寿为根本。听上去是件好事不是吗?但飞煞门的延年益寿,是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飞煞门是强盗?哈哈哈哈,没错,只有强者才能拥有更长的寿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掌权者也是同样的。只不过他们掌握的是更多的财权,而我们不需要那些,唯有活的时间够长才能拥有这世间更多的财权。” 女要在金虎的床前绕了一圈,说道:“看你身强体壮,应也是个习武之人。但你们习武之人,最多能活多久?六十岁?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习武之人就算再锻体,最多也不会超过九十岁。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活了一百零六年,你信不信?” 金虎缓缓皱起了眉,引来女人一阵狂笑:“这个反应就对了,是个人都贪婪。有人想用万惯家财,再换一个日出日落。但日出日落是无止尽的,谁都想要无止尽的日出日落。年轻人,如果你也想要,就尽心尽力的为飞煞门卖命。等你尝到肌体永不老的甜头,也会像我一样,不再把善恶当成衡量人的唯一标尺。活着才是!” 说完这些,女人便朗声狂笑起来,转瞬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直到女人离开的半盏茶后,金虎才恍惚醒悟过来,用力抠住舌根将那丹药给吐了出来。 金虎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如果太子妃在场,肯定会说这又是一场大型pua现场。 这个女人太会洗脑了,刚刚金虎也差点被她那一番话给带进情境里。 第346章 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好在他及时醒悟,内心的理智战胜了沉沦下去的欲望。 金虎微喘着,虽然暂时不敢出去,以免惊扰到周围盯梢的人,但他还是有办法往外传信的。 金虎走到墙角,踢开墙角的一个瓦片,搭眼看过去,那个瓦片底下仿佛是个老鼠洞,但那洞中却钻出了一条草绿色的蛇。 那蛇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草蛇,只是比常规草蛇稍大一些。 金虎将写好的纸条装入细小的竹筒中,再以麻绳系到了蛇颈处,轻轻吹了下脖子上挂着的柳笛,那蛇便似有灵一般钻入了洞中。 雨仍在下,金虎躺回了床上,静静等待着消息的传递。 周疏宁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他看着蛇腹上系着的竹筒,只觉得这小草蛇长的还挺呆萌。 他一边往下拆竹筒里的信笺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时代的弊端就这样体现了出来,但凡有部手机,哪怕只能发短信,也能好好传消息了。 可惜这个时代对科技产品是禁用的,手机等通信产品肯定在商城里灰色显示。 否则可以兑换个手机或者pad出来,能打打游戏也是不错的。 周疏宁展开那张纸条,上面正是金虎所写的情报,他看了一眼后便交给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看过后面色沉吟:“看来这飞煞门正如戚先生所料,有某种可以让人长生的秘法。他们就是用这种秘法来引诱信众,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控制着他们。还有那个丹药,想必也是用来控制人心的吧!” 周疏宁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只是他忍不住质疑了一句:“那他们的寿数转化率可够低的啊?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四境要死多少人?死那么多的人,为的只是给他们核心区域的小部分人增加寿数?可见阴邪的东西,脏的有多见不得人。” 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将人命践踏至此! 长孙清明的内心更是愤恨无比,那些死去的,全都是大晏子民,也有部分四境官军,在四境搅动了那么多年的风云,也是时候揪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了! 长孙清明收起那张纸条,转身又去写了几行字,重新塞回那竹筒中,绑到了草蛇的身上。 金虎收到回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从草蛇身上解下竹筒,看到长孙清明写道:“听他们的吩咐,假意投诚,尽量多探些消息出来,尤其是关于他们总舵的具体位置。” 金虎在灯烛上烧掉信纸,吹了声口哨,让小草蛇重新回到了洞中。 这小草蛇正是兽字营那位统领所驯,在信鸽不便行走时,蛇是最好的通信兵。 周疏宁其实挺怕蛇的,但很奇怪,对这条胖乎乎的小草蛇莫名有好感。 他问长孙清明:“除了蛇,兽字营还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长孙清明答:“有一种连我都觉得稀奇,我是从未想过,蝎子竟然还能驯。” 周疏宁的眼睛亮了亮,问道:“哦?那他还驯不驯蜈蚣?蟾蜍?蜘蛛?”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阿宁怎么对这些毒物感兴趣?” 周疏宁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五毒的神话传说在神洲大地上流传已久,若是真有人能控五毒,那还真让人叫绝。” 长孙清明道:“你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我便让兽字营统领继续驯,既然蝎子他都能驯,别的也当没有问题。” 周疏宁点头:“好好好,让他试试吧!说不定日后能用上。”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也不像刚刚那样湍急了,隐秘的小院落里,男人长身玉立于桐树之下。 正是桐花盛开的季节,灯辉映照下,桐树婆娑却不及男子英俊疏朗的眉目。 江牧之的脚上束着铁链,手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他的行动却在受什么掣肘着,仔细看来,会发现他身上某些穴位正湛着丝丝血气。 萧赤练回来了,看到他站在雨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是自负根骨奇绝,所以才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吗?” 江牧之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萧赤练,并不说话,只是把眼神看向了渺远的虚空。 萧赤练有些怒气,她没好气的说道:“江牧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入飞煞门以来,我待你如何?你该心知肚明!若是你继续不识好歹,我不介意把你交给青煞,看看他能想出怎样的花招来折磨你。” 江牧之终于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怕那折磨吗?江某不才,但求一死。” 最疼爱他的师父为了给他续命而死,他不想苟活,只想随师父仙去,以常侍他老人家左右。 萧赤练甩出九节赤锁缠住他,赤锁仿佛蛇一般攀上他的身体,眨眼间萧赤练便到得他面前,扼住他的咽喉问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当年你对我温情小意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副柔肠?如今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仿佛见到仇人一般?” 江牧之的表情里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那变化里却是彻骨的冰冷,声线中更是透着几近绝情的冷漠:“我的百转柔肠,为的只是善良天真的萧雪娘,那只是你精心策划出的人设罢了!你是萧赤练,不是萧雪娘。你在我面前杀死第一个许家村人时,我深爱的雪娘就已经死了!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 萧赤练敛去眼中的哀伤,收起了她的九节赤锁,转过身去不让江牧之看到她眼中难以自控划下的泪水,语气里却满是对男人那一番话语的不屑一顾:“呵呵,区区萧雪娘,也配和我比?哦,原来你喜欢这种脆弱如蝼蚁一般的女子?” 萧赤练不再屏蔽雨水,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才转过身来以极尽恶毒之语毁坏着江牧之对萧雪娘的最后一丝眷恋:“可惜了,你的萧雪娘,不知跟多少男子有过花前月下。小东西,别忘了,我活了一百零九年。别说萧雪娘,萧雨娘萧云娘萧月娘我也曾做过。那些男人,无一不对我柔肠百转。而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第347章 萧雪娘本就不是你 江牧之的脸上丝毫痛苦之色都没有,仿佛女人为了让他痛苦故意而说的话语,在他看来却只如隔靴搔痒,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江牧之的眼神光里似有星辰相映,他和着雨丝说道:“萧雪娘本就不是你,你对我说这些,又能换来我怎样的伤怀呢?萧煞尊,你们想尽办法把我掳过来,为的就是找到我师兄的软肋。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找他的软肋,偏偏要想尽办法去戳我的软肋?” 萧赤练轻笑,上前撩起他的一缕发丝在鼻端嗅了嗅道:“哟,现在承认萧雪娘是你的软肋了?” 江牧之却并没有否认,只道:“是啊,是萧雪娘,但不是萧赤练。” 萧赤练的笑瞬间会定格有脸上,一把将他的头发扔回去,开口道:“没意思,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罢了,江牧之,你的作用也不大了,等到处死长孙清明,我就放你回你日思夜想的许家村。” 说完萧赤练转身,独留下江牧之一人留在桐花树下。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才放晴。 周疏宁一起床便看到床头窝着一条大胖蛇,正和灯下黑面面相觑。 灯下黑呲着狗牙,嘴里发出淡淡的呜呜声,大胖则则咝咝的吐着舌信,绿豆眼中满是对这只大块头的嘲讽。 周疏宁:…… 他翻了个身,啪唧把蛇头按了下去,触手一片冰凉,蛇不愧为冷血动物,夏天搂在怀里相当于一条活体空调。 黑下黑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抗议小主子只抱那条臭蛇不抱它。 周疏宁心想大黑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体型有什么误解? 成年獒犬有成年人体型那么大,而那只小胖蛇再胖也不超过十斤,甚至人家小蛇蛇是短粗型的,q弹可爱甚至还有点呆萌,完全没有生而为蛇的凶残。 为了安慰灯下黑,周疏宁起身赤足下床摸了摸它的发顶。 便见微雨探头探脑的问:“少爷,吃不吃早餐?” 周疏宁披散着头发,微卷的发梢搭在臂弯,有种妩媚的慵懒。 他见微雨那么早便起床,皱眉道:“你怎么回事?昨天淋成那样,就不能多睡会儿?” 微雨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疏宁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糖,一边交到微雨手上一边叮嘱:“用姜丝煮红糖水,止疼暖宫。” 周疏宁是郎中,微雨明白,不能讳疾忌医,她接过红糖问道:“少爷就只得了这么一点儿,自己还有得吃吗?” 周疏宁答:“好说,我已经让小放把甘蔗的种子带去了南疆。那里最适宜种植甘蔗,以后我们就能有吃不完的蔗糖了。” 微雨欣喜,知道只要是自家少爷想要的,肯定可以弄出来。 普通人也不会懂得什么样的植物该种在哪里,自家少爷就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周疏宁道:“今日你不用当值,先回去看看金虎,他一个人在巷子里你也不放心吧?” 微雨脸色微红,开口道:“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疏宁上前搭上微雨的肩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是你的另一半,该表达的关爱还是要表达的。夫妻间多沟通,多倾诉,多表达爱,你们的感情才会长久。当然了,金虎是值得的,他是重情重义的人,对你也会如此。” 微雨缓缓点头,他相信少爷的眼光,也愿意相信金虎的为人,便对周疏宁道:“那我就先回巷子了,若是有事,我们再让小蛇传递消息。” 周疏宁看着那条窝在自己床头的小胖蛇,问道:“这蛇有名字吗?” 微雨:“呃……它它它……有还是没有呢?” 一时间微雨拿不定主意,名字是肯定没有的,因为它听辩哨声听令,自然是没有名字的。 可是一想到自家少爷取的那破名,微雨的脑阔就开始生疼。 果然如微雨所料,周疏宁一听小胖蛇还没有名字,便跃跃欲试的开口道:“不错不错,既然它是一条胖乎乎的小草蛇,不如我们就叫它萌萌吧!” 微雨:……等等,前者和后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过相较于灯下黑和踩浆糊,萌萌已经算是非常正常的名字了,仿佛生怕自家少爷变卦一般,拍着手叫好道:“少爷真棒!我们就叫它萌萌吧!” 听到萌萌二字的长孙清明又开始怀疑人生,冷不丁问道:“你们……管一条蛇叫萌萌?” 周疏宁扬起那张漂亮脸蛋儿看向长孙清明:“是啊,怎么了?” 长孙清明:“……没有,爱妃果然取名好手,萌萌这个名字一听就非常适合这条蛇!” 周疏宁抬手摸了摸萌萌的头顶,问道:“萌萌,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蛇仿佛有灵性一般晃了晃脑袋,周疏宁高兴道:“哇,你都开心的手舞足蹈了哇!” 微雨,长孙清明:……那分明就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天晴了,萌萌爬去外面房梁上盘着晒太阳,灯下黑呜呜咽咽的也跟着出了房间。 微雨也道别了周疏宁,回了丙字大街的属巷。 丙字大街住的全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也有一些发迹的行商。 非达官贵人,都会选择住在丙字或者丁字大街。 而不论丙字大街还是丁字大街,尾巷都是最残破的所在。 微雨和金虎住在这里,是为了表达他们的窘迫和走投无路。 如今微雨重新回到了周疏宁身边,自然又可以风光起来,于是回丙字大街尾巷时,微雨是乘着一乘软轿马车回去的。 微边还跟着昔日的下属,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她身旁。 重新掌权的微雨做足了架势,对身边的侍女道:“你们在外边儿等着,我去请金老爷出来。记住了,以后见到金老爷要唤声主子。” 侍女的表情里有那么几分碎裂,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句:“是,微雨姐。” 不远处正站立在屋顶上的萧赤练见状轻轻嗤笑了一声:“果然,下贱之人得了势,第一个欺负的就是与她同样下贱之人。” 第348章 入选者可为太子良娣和良媛 身旁的江牧之却并不认同,因为他从那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赤诚。 这姑娘,绝对是个忠心护主的良婢,知恩图报,且会受到主子的照拂,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是的,江牧之是个天赋极高的命理师,他能从一个人的面相能看出这个人的一生命脉。 但飞煞门却是个不信命的,他们崇尚的是打破命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成为他们的信徒。 江牧之敛去眼中的疑惑,突然开口道:“劣奴,你们也就能掌控这样的人了。” 听到江牧之骂微雨劣奴,萧赤练勾唇笑道:“怎么?你也看出此女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江牧之并未添油加醋,只说了一句:“小心被劣奴反噬,你以为这种人是好驾驭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故意说反话,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到这是手笔了,果然这么多年没见他,他还是那样运筹帷幄。 萧赤练十分自负的淡笑一声:“飞煞门从来不怕有劣根性的人,甚至更喜欢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我们所用。也许你不知道飞煞门名字的由来,煞气越重,越恶劣的人,在我们这里越能得到重用。因为我们都不信命,你这个命理师,在我们飞煞门,毫无用武之地。” 江牧之未置可否,只是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微雨回到丙字大街的属巷,将仍在重伤的金虎扶了出来,但从金虎的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的伤似乎好了很多。 这对于个前两天还在濒死状态的人来说极其不正常,看到金虎的这个状态,萧赤练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益寿丹起效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助力。” 说着她又看向江牧之:“大师觉得,这个人的命理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布满了煞气?” 江牧之却别开了眼睛,说道:“我不为劣等人看命。” 萧赤练听了他这句话显然十分高兴,问道:“怎么?人在江大师这里,竟也分起了三六九等?” 江牧之不言语,萧赤练的自负又显现了出来:“不过不论是否劣等,这把刀于我们飞煞门来说都分外好使。你不是说,飞煞门会被一颗外来的飞星冲撞,再与本土帝星相结合,将我们一网打尽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飞煞门先被一网打尽,还是他们夫妻二人先被一网打尽。” 说完她牵起江牧之,又回到了那个隐秘的院落。 这几日周疏宁则除了每日例行在宁安记活动外,每天都会进入那个异次元空间探望那个即将成型的胎儿。 孩子七个月了,鼻子眉眼间像极了长孙清明,下巴脸颊的轮廓里却又有几分像周疏宁。 他只觉得神奇,这样的高科技产品,竟能将他和长孙清明的基因结合到一起。 他忍不住伸手拂上透明的子宫壁,小婴儿则似有所感,伸开手朝他拂了过来。 周疏宁的眼中染着惊喜,喃声道:“小福来,你感受到爸爸的存在了是吗?你爹爹给你取了个名字叫长孙翎晔,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取的名字。其实我心里明白,就是故意逗他们的。好听的名字千篇一律,有趣的名字万里挑一。小福来哪里不好听了?福气全都来你这里,好不好?” 周疏宁没想到,自己能自言自语那么长时间。 也许是共情buff让他早已对这个婴儿产生了父子之情,类似女性生产时的催产素,让他无条件的爱上了这个孩子。 周疏宁甚至想抱抱他,可惜孩子还小,还不足月。 系统给他报告了幼崽的参数:“二十八孕周,体重2.9斤,双顶径7c 周疏宁是懂得拿捏长孙清明的,听他说完这几句话,长孙清明瞬间心如刀割,缓缓点了点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阿宁,我这便将所有全都告知于你。” 周疏宁还沉浸在刚刚和宝宝的共情里,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心里又对长孙清明隐瞒他的事好奇极了,控制着哽咽说道:“没关系的清明,我说过,不论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为我们的将来考量。只是清明,我想与你共享我们的一切。我希望等我们老了,回忆起来,我们所经历的全都填满了独属于我们俩的回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长孙清明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我都懂!事情是这样的,按照例年的传统,太子娶正妻半年内需要开始纳侧妃。若是太子妃有孕,则至少要纳两名。所以皇后近日在张罗这件事,甄选了七名五品以上官员之女,入京供太子妃挑选。入选者可为太子良娣和良媛。” 周疏宁:???what!!! 第349章 竟然就诈出了这样的消息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自己这随随便便一诈,竟然就诈出了这样的消息。 他皱眉看向长孙清明:“所以你是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悄悄纳了良娣和良媛,充盈你的太子后宅吗?” 长孙清明气道:“你看看你,我就是担心你会这样想,所以才不告诉你的。我自会回绝了这些人,以给三弟选正妃的名义让她们参选骁王侧妃。为着这件事,我还特意跑了一趟余贵妃处。余贵妃也觉得,骁王老大不小,确实该定下来。省得他整天不着调,闲来无事总是想着别人……” 也就是在面对周疏宁的时候,长孙清明才会说这么多的话。 平常长孙清明为了维持他的太子人设,不苟言笑外表情亦是冰冷淡漠。 喜怒要不形于色,怨妒更不能表于形。 周疏宁听到想着别人那四个字便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道:“那个,骁王心里未必是想着别人。只是他年纪尚小,总归有点不想定下来的意思。” 长孙清明阴阳怪气:“哦,是吗?爱妃说的对,要不这骁王的侧妃先不选了?” 周疏宁一听立刻摇手道:“不不不不,该选的还是要选的。只是为什么先给他选侧妃,而不是正妃?” 长孙清明道:“他府中如今只有两名侍妾,妃位上无人。皇子未定后院人数,他可以想收多少收多少。只是众妾无统,于情面上也说不过去,容易祸乱后宅。但皇子正妃也非同儿戏,能当得此位的,卢家千金算一个,吴千云有个妹妹,也能算一个。只是这俩……卢家千金眼高于顶,自是看不上骁王这个二愣子。吴千云的妹妹……可能你还没见过,等你见了便知道了。她有个小名,叫丑娘,骁王自是爱美人,肯定看不上小吴的妹妹。” 第351章 一般命理师都自称半仙 双胞胎姑娘一个叫杨采薇,一个叫杨撷蕊,十分动听的名字,是扬州姑娘。 其实她们并不是双胞胎,只是长相有些相似,为了方便周疏宁做人设,便直接将她们设定为双胞胎了。 施子秋在一旁无奈道:“你也不要太过分,虽然是假的,但男人总是你自己的,你若是不珍惜,小心人家跑掉了。” 周疏宁还挺自信:“那我肯定不能让他跑了,回家好好安抚不就行了。” 施子秋有些怅然,摇扇道:“挺好,当面的沟通的确效率高一些。” 周疏宁看出了他的低落,上前搭着他的肩问道:“你这是……和小放吵架了?” 看得出最近施子秋心里藏着事儿,周疏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闷在心里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有任何不开心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施子秋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我……在小放的身上放了一只蛊,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他的动态。可是那天我感受到了蛊虫的波动,那是一只情蛊,只有在情动的时候蛊虫才会有波动。可是我不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会情动?” 周疏宁捏着下巴,问道:“所以,你觉得他背叛了你?” 施子秋却毅然的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顶多算是……开了个小差吧?” 周疏宁却轻笑一声:“信我,姜放就算把自己切了,也绝对不会开小差。” 施子秋:……诶,这叫什么话? 周疏宁见他这副表情,搭着他的肩膀道:“我和小放结识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更了解他一些。他是一个认准了便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当初对我尚且如此,我们可是并未发生过任何交互的。你与他,两情相悦,莫说开小差,多看别人一眼他就会开始自我谴责。” 而且姜放是个自我pua高手,他当初察觉自己喜欢上了施子秋,都要郑重其事的来和自己道一声歉疚,说他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他可能没办法再继续喜欢他了。 这样的姜放,怎么可能开小差? 施子秋却仍保有怀疑:“可是……可是他,他身上的情蛊明明动了啊!” 周疏宁叹气,小声问道:“那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你的一幅画像?” 施子秋想了想,应道:“不止,他把我房中能找到的画像全带走了。” 周疏宁瞬间了然了:“那不就是冲着你的画像撸了一把吗?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开小差也是开到你自己身上了!我就说小放怎么可能会背叛你呢,长孙清明背叛了我小放也不会背叛你的。” 身后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我也不会背叛你的,瞎说什么呢?” 周疏宁和施子秋被吓了一跳,两人立刻转头,便见长孙清明带着金虎上来了。 周疏宁道:“不是让你去和两位姑娘互通一下有无吗?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那可是你未来的良媛和良娣,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 长孙清明无语:“你再瞎说,小心我今晚便取消这个计划。” 周疏宁笑的猖獗:“别别别,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金虎上前来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微雨托我给您带样东西。” 说着金虎从袖中掏出一枚玉质发簪,说道:“微雨说这个东西您可能会认识,是她在那神秘人身上取的。” 周疏宁接过那枚发簪,一眼便明白了,难怪微雨会说他认识那发簪,因为那发簪上的玉质和自己的手镯一模一样,甚至簪身上也雕着与他玉镯上一模一样的环状标识。 但周疏宁真的不认识它,也从未见过,细细一想,便问系统:“你知道这发簪是谁的东西吗?” 系统的电波嗡鸣了一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嗡鸣了半天才将电波连成一句:“这……嗡……嘤……嘀滴滴……是我从……吱……嗡……从前的宿体。” 周疏宁瞬间明白过来了,问道:“从前的宿体?夏皇后的旧物?” 系统的电波阶段性的缠绕了几声:“不是,是在夏皇后之前,属于一个……嗡……小帅哥。” 周疏宁惊讶:“你在说些什么?小帅哥?上上代宿主?那得是上百年前的事了吧?” 系统的电波持续嗡鸣着:“滴滴……嗡……差不多,但他……嗡……所求的方向与你们是不同的。” 系统终于恢复了正常,接着道:“他想要看透人的起始,也就是说,他想做世间最顶级的命理师。” 一般命理师都自称半仙,但他很实在,只说自己是个命理师。 系统道:“但他的确应该早就不在世了,这东西,应该是他的长辈留下来的。” 长孙清明见他发呆半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疏宁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这确实是个故人之物。只不过……” 这个故人他从未见过,甚至有可能是故人的后人。 长孙清明道:“嗯,那看来飞煞门那里的俘虏,和你是有几分关联的?” 周疏宁把手上的玉镯亮了亮,又指了指发簪上面的字符,说道:“应该是与我和夏皇后师出同门,金虎,让微雨想办法和他联系上。如果有机会,问问他的来历。” 第352章 宁静的许家村突然遭遇屠村 门吱丫一声被推开,萧赤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今日却着了一身白衣,发髻如云般堆砌,背后的发丝更是如瀑如缎,是让人羡慕的发质和发量。 若是被吾辈之人看了,定会自惭形秽良久。 江牧之没有回头,却在萧赤练想要从背后拥住他的时候悄然躲开了。 萧赤练冷哼一声:“你倒是机警,怎么,不是想念你的雪娘吗?今日雪娘便在你面前,你怎么连拥抱都不肯给她一个?” 江牧之面对这样的萧赤练,永远都是五个字:“你不是雪娘。” 萧赤练的语调瞬间变了,眼神变的温柔且单纯,语气也从上位者的凌驾感变成了温声软语的邻家姑娘:“牧之哥哥,我真的是雪娘呀!你把雪娘忘了吗?呀!对了,牧之哥哥,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雪饵饼。” 江牧之面沉如水,萧雪娘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你说过,你喜欢吃雪饵饼,是因为雪饵饼中有我的名字。牧之哥哥,我做了红豆馅儿的。你也曾说过,红豆是相思的意思……” 江牧之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喃声道:“雪娘?” 萧赤练上前拥住江牧之的腰,娇小的女孩子凝肌如脂,抬头望向江牧之英俊的眉眼,开口道:“我是雪娘,牧之哥哥,我回来了。” 说完她踮起脚,红唇微嘟,抬脚便缓缓朝江牧之的唇吻去。 就在双唇相触的千钧一发之间,江牧之仿佛用尽了全身功力,一阵拔天撼地的力道从周身散发开来,将萧赤练弹出去的同时,一口鲜血也自江牧之的口中喷射而出。 萧赤练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江牧之!你疯了!你被封了奇经八脉,是想用命来换动真气的次数吗?若是你当真找死,大可以告诉我,我成全你!” 已经极度虚弱的江牧之扬起破碎的笑脸,鲜血将身上的衣服浸透,说道:“多谢成全。” 萧赤练挥起赤色锁链,却又缓缓垂落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江牧之,恨恨的飞走了。 直到萧赤练消失的无影无踪,微雨才急忙自门后的小院里冲进来,边将他扶起来边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我家少爷说这丹药能保命,叫什么……回血丹,吃一颗能回半管血。” 虽然微雨不懂,但她知道是好东西。 吃下回血丹后,江牧之的脸色看上去确实好了许多。 这得益于周疏宁爱钻研的性子,他知道很多东西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是被禁用的,于是他竭尽全力的寻找着系统中的bug。 回血丹和益气丹都是他最近找出来的,他发现回血丹可以让重伤的人恢复一定的生命力,而益气丹则可以恢复武修者的内力。 他也已经将这两种丹药给了那名医术十分高明的老太医,让他仔细研究,看看能不能炼制出来。 江牧之抬眼对微雨道了声谢,又道:“你家少爷定是个好人,定也是个不世出的高人。” 微雨心想我家少爷当然是个千年难得的厉害人物,她扶江牧之坐回椅子上,方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问道:“你们……原本是恋人吗?” 江牧之对恋人这种称呼很新鲜,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她只是怀揣目的来到我身边。刚刚那一幕也不是为了讨好我,不过是想给我喂下在她口中的毒罢了。” 微雨吓的低呼一声,问道:“她这么恶毒的吗?想置你于死地?” 江牧之又摇了摇头:“若是她想置我于死地,大可把我交给青煞,那人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她只是想从我的口中套出秘密,我不说,她也只能用下药的方式来得逞。但她可能没想到,我宁愿死,也不会和她再有瓜葛。” 然而此时此刻的赤煞,却一人坐于孤舟之上,泪眼朦胧,嘤嘤啜泣。 她口中的确藏着毒,不过不是吐真丸,而是普通的迷情散。 当年她的确是怀揣目的来到江牧之身边,为的也只是套取他身上关于长孙清明的弱点。 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命理师,当初便是他算出,长孙清明身上有唯一一个弱点,只要是拿捏了这个弱点,便可拿捏长孙清明。 当初他不知萧赤练真正的身份,只当她对命理感兴趣,便为她测算了这世间命理极贵之人的命运。 只说那人是不世出的霸主,且是难得的文成武就。 甚至没有常规霸主身上的好战与嗜血,会用十分得宜的手段让这九洲归一。 萧雪娘当时撅了撅嘴:“四境动乱已久,怎么可能说归一便归一?” 江牧之淡笑一声:“命理是不会骗人的,他的命盘中都有显示,虽有几道波折,却都能化险为夷。只是……” 萧雪娘眼睛亮晶晶,仰着一张天真的脸庞问:“只是什么呀牧之哥哥?” 仿若十六七岁的少女天真懵懂,江牧之也乐得与她多说几句:“只是,世人皆有软肋。这世间的一切,也皆是相生相克。这位极贵之人虽然命途坦荡,却有一个极易被人拿捏的软肋。若是有人拿捏住了他这个软肋,这位帝王哪怕是将江山拱手相让,也不会让这软肋伤及分毫。” 萧雪娘问的急切:“那这软肋是什么?” 江牧之却摇了摇头:“命理师有可说有可不说,命理可说,天意不可说,坏人钱财之事不说,坏人姻缘之事不说,给人添麻烦之事不说。而且,那虽是软肋,却也有强悍辅星相拱,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拿捏的。” 虽然那件事江牧之一直没有提过,但萧雪娘却仿佛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只要一有机会,便会逮着江牧之问:“那个人的软肋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告诉我又没什么,我又不会告诉别人。牧之哥哥拿我当外人,哼,不理你了!” 江牧之只当她是小孩子胡闹,直到有一天,宁静的许家村突然遭遇屠村。 当日,他亲眼看到他天真无邪的雪娘用一条赤红色的九节鞭将辛夷大婶勒死。 第353章 尤其是杨采薇和杨撷蕊 身穿赤红色衣袍的雪娘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额间一条赤蛇游走,那是赤练神功发功时的图腾。 如果不是萧赤练的赤练神功在瓶颈中走火入魔,恐怕她早已经软磨硬泡中,得知长孙清明的命脉软肋。 他的命脉软肋,并不是想象中身体哪一处的缺憾,也不是功法的缺口短板,而是一个人。 他当时一直在想,是怎样的人,能让这样的千古第一人当成软肋。 直至今日,思忖着对面那丫头口中的少爷,江牧之才恍然:“就连他身边的侍女丫鬟都如此深明大义,可见那人是多么的高风峻节。” 微雨不懂江牧之在喃喃的说些什么,只是看他神色好看了不少,便开口道:“我不能在此处久留,公子好好休养,若是有任何事,都可差遣我与金虎。” 说完她起身,转身离开了江牧之所住的院落。 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金虎已经回来多时了,并带来了周疏宁的一句话。 微雨喃声道:“问问那位先生的来历?好,那我再找机会和他谈谈。那魔尊刚刚想给先生下药,被先生识破了,但他强行运了功,眼下正伤着。” 微雨叹气:“我给他吃了药,但那伤不爱好,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 金虎也是忧心忡忡:“飞煞门人当真可恨,他们让我回殿下身边,再做他们的细作。事情竟然变的这样复杂,殿下让我们随机应变,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四处都在玩谍战,除了微雨和金虎,还有两名杨姓姑娘。 杨采薇和杨撷蕊今日便跟随众秀女一同入宫参选了,除了常规的女德女戒当面训试外,还有才艺表演,供有经验的宫中嬷嬷点评。 第354章 我他娘的要闹啦! 骁王嘶了一声,先是给皇后等人请了安,才开口说道:“行了母妃,您别再说话了,先让大哥选吧!” 长孙清明是太子,长幼尊卑,不论出于哪方面都得是太子先选。 骁王又朝自家母妃瞪眼珠子:什么都让大哥先挑,美人全被大哥收入后宅了,早知道我便抢一抢这太子了。 余贵妃会意,母子之间似有关联,也瞪眼珠子回:那你还是别了,你父皇说的对,你这样的当了太子,大晏百姓没法活。 毕竟他只为美人,万一登基后后宫统领三万人,精尽人亡指日可待。 骁王觉得他的大聪明母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损儿不利己,凭什么当了皇帝就不能多收几个美人? 长孙清明却已经和两名杨姓姐妹眉来眼去了,他看着姐姐说道:“杨采薇?抬起头来。” 杨采薇闻言,扬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圆润的鹅蛋脸,眉目似画,鼻唇小巧似玉雕,一双手缓缓置于身侧,盈盈朝长孙清明一福。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嗯,你箜篌弹的不错。太子妃也喜弦乐,你入得太子府,倒是可以多与他做伴。” 杨菜薇听了这话却不惊也不喜,只是羞涩的红了脸,低声道:“一切悉听太子殿下吩咐。” 长孙清明又把目光转向了妹妹,开口道:“你舞艺绝佳,能在不足一尺的鼓面上起舞,应当颇花了不少功夫吧?” 杨撷蕊声如玉磬,倒是隐含了几分俏皮:“回太子殿下,小女子三岁开始习艺,如今已有十三个春秋。”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哦,十三个春秋,那便是十六岁了?嗯,正是花儿一般的年岁啊!” 听他说这话,妃嫔们也都听出了隐含之意,太子妃周疏窈年二十了,虽正是桃李芳华正茂时,但比起含苞待放的二八少女,终究还是少了那么几分鲜嫩。 皇后在上手开口道:“听太子殿下言外之意,是心悦两位杨氏女?” 长孙清明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只道:“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只是欣赏姑娘们的才华罢了。倒是太子妃近日临产,一心只为养胎,许久没有同我闲谈过。” 话里的意思也被众妃嫔们听了个真切,太子妃孕晚期,到生产还有三个月,坐月子至少也要一个月,前后加起来小半年过去了。 男人是个什么德行,女们们还是明白的,哪个尝过味道的男人能忍受小半年的空窗期? 若是主会中没个妾室,便会想在外头打野食,倒还不如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也能为太子府多添几个男丁。 这也正是皇后想看到的,能分散周疏窈在长孙清明那里的注意力,说不定还能让她失了宠。 她不想知道这个冒牌货是谁,也不想知道她是用什么狐媚手段博取长孙清明独宠的,只要她不是长孙清明的唯一,她就有办法逐一让他们瓦解。 皇后言笑晏晏,开口道:“我还愁找什么借口给太子府充盈后宅,太子殿下竟便这样贴心的动了心思,那真是甚好啊甚好。今日我看也不用等向皇上请旨了,我也难得动用一下皇后的职权。便封杨氏姐妹分别为太子府良娣和良媛吧?众位姐妹可有意见?” 太子喜欢,又有皇后做主,其余妃嫔能有什么意见。 当即便交口称赞,均道是一桩佳事。 余贵妃也做了主,把剩下的两名女子给了自家儿子,想着她那大傻子儿子府上好几个小妖精,总该有识大体的女子来统领。 正妃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只能先选两名侧妃,至少让那些小妖精别太过分。 骁王痛苦脸乘以二,只觉得人生苦痛,为什么选个妃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什么都是让太子拔头筹。 第355章 周疏宁街头飙戏 甲字大街上的居民也纷纷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但凡居住在甲字大街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他们知道了,也等同于合朝野上下都知道了。 周疏宁戏精上身,挺着孕肚朝长孙香凝大吐苦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长孙清明,他这一下子就抬了两个美人入府。” 长孙香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姐姐说的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是说出来哄人的屁话!” 周疏宁道:“可不是呢,我这都要临产了,他却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旁边的韩国公夫人听不下去了,好言相劝道:“太子妃殿下也不用心急,自我朝立朝以来,太子成婚后,尤其是太子妃有孕后,都会给太子抬两名侧妃入府。一是为了伺候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二则是为了给太子妃你分忧啊!太子妃殿下现在可能感觉不出什么,待你诞下小皇孙,就知道事务繁忙了。” 周疏宁眼巴巴的看着周围其余妇人,她们也跟着附和着点了点头。 心中忍不住叹息,古代妇人从小就被教育的不能善妒,要与后宅众姐妹和睦相处。 哪怕是夫君的婢妾,只要夫君喜欢,便要以姐妹相称。 尤其是像这些权贵们,家宅中没有低于三名侍妾的。 再观园野中,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们有的是。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从这个角度来看,未来世界一夫一妻制,倒是保护的男人们平均都能分到一个老婆了。 俗话说,只有娶不上媳妇的好小伙,没有嫁不出去的傻丫头。 周疏宁的戏还没演完,插着腰继续在太子府门口扯大旗:“这话说的好听,当真是为了我吗?还不是见了年轻漂亮的,便把我这旧人晾边儿上了?今日那俩小妖精兹要是敢进我这门儿,我今日便要死给他长孙清明看。” 微雨和四姐两人唇角抖动,微雨扯了扯周疏宁的手,小声提醒:“少爷,戏演过了。” 周疏宁心想过了吗,我这才刚开嗓,好戏还在后头呢。 远远望去,两顶玫红小轿自远方缓缓行来。 此时日近黄昏,由于是妾室,一应用度自不能选正色,更不能用庄重的紫,只有浅蓝黛绿玫红这种才不逾越规制。 长孙清明骑马走在前面,远远也看到了自家大着肚子的老婆,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再未消失过。 周疏宁却出戏了,操,看着他那款款深情,他怎么可能还演得出来? 便只能求助系统:“赶快给我抹两行泪,这戏没有彩排,咱得一遍过才行。” 系统发出一阵轻笑:“宿主大人这么爱演戏,下一副本要不要试试影帝求生攻略?” 周疏宁问:“哦?还能再打下一副本呢?” 系统答:“自然是能的,只要宿主能高分通关此副本,便有机会获得下一关副本的体验权,以此类推。” 周疏宁沉默着,半天才问道:“那长孙清明呢?” 系统也沉默了,显然,他没有一起去闯荡副本的资格。 时间不容许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周疏宁已经满脸泪痕了,见长孙清明行至身前,便语带哽咽的问道:“太子殿下,你当真要纳妾了?” 长孙清明看到周疏宁那满脸的泪痕心里便是一突突,这件事虽然是假的,可万一他当真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当真脱口而出:“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便将她们退回。” 周疏宁:……你个二愣子,照本儿念词儿啊! 见周疏宁给他使眼色,长孙清明才蓦然察觉,自家媳妇演他呢。 可长孙清明就是见不得他哭,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道:“别哭,你别哭,要不你把我打一顿吗?” 围观看热闹的众贵妇贵女们:…… 要不你俩还是好好在一起吧,就别霍霍人家俩姑娘了。 周疏宁转过头去,字字清晰的念着台词:“今日当着众贵女的面,我若当真将你那两名妾室退回,明日皇后娘娘便会差教习嬷嬷来治我一个不贤不淑的罪名。罢了,我拦得了你一时,还能拦你一世吗?微雨,四姐,好好迎两位侧妃入府,妥善安置在西跨院。以后便是我的好姐妹了,希望她们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完他一脸失望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转身带着自己的婢女们回了公主府。 长孙香凝跟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道:“姐姐,姐姐等等我啊!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他揍一顿?” 周疏宁满头黑线,心想你如果能打过他,就不会在这儿叫嚣半天了。 长孙清明却心痛的不行,明知是在演戏,可他一想到刚刚周疏宁失望落寞的眼神便无比心酸。 若是以后自己负了他,若是以后他真的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此生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住他的事,甚至类似演戏的事也绝对不会再有。 他其实有的是办法对付皇后,不一定非要委屈他,还是自己太过心软,让他任性胡来了。 长孙清明忍着心痛将杨采薇和杨撷蕊迎进了太子府,一进门连话都没多说一句,便穿过中部大宅去找周疏宁了。 好在长孙香凝已经被周疏宁以想静静为借口支走了,长孙清明一进来就从背后搂住了周疏宁,问道:“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周疏宁一个没忍住,笑瘫在他的怀里,说道:“你没看到大家的表情吗?我只有‘反应激烈’,皇后才会信以为真呐!” 长孙清明道:“先别管皇后了,我的心已经碎了,如果这样的事再来一次,我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周疏宁挑眉:“哦?你想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长孙清明将手伸进了他的里衣中,触手滑腻的肌肤温润如玉,仿佛只有在真正触及他体温的时候才能安抚内心那没有来由的躁动。 长孙清明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我只是彼此的唯一,掺杂不了任何人。” 周疏宁却是促狭一笑:“大概可能……还是要掺杂进来一个人的。” 第356章 是不是大晏的皇后 长孙清明瞬间皱眉:“阿宁,不许淘气,你我之间不容许任何人的加入。哪怕是父皇,也不能指手划脚。这次的选秀他还问过我,问我有没有经过你同意。我把计划和他说了一下,他才算松了口气。” 甚至还说了一句:“朕差点觉得,和言暖一起生下的儿子出了岔子。” 他是希望大儿子和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因为这是他当初渴望却未可及的。 周疏宁摸着只有薄薄腹肌的小腹,唇角忍不住上勾,心想你现在说这些,等我把小福来抱出来,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我不相信你会容不下他。 周疏宁转身抬头看向长承清明,脑中幻想着两人一起的带娃日常,只觉得幸福的要冒泡泡了。 此行穿越,非但拥有了人品样貌身份都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伴侣,还拥有了集他们全身优点于一身的孩子。 人生之幸,不过于是,大概他前半生所有的不幸,为的都是迎接这大幸。 却又觉得自己不配,隐隐约约有些患得患失。 也只能努力多多发展民生和经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多积福德,才配更多的拥有幸福。 周疏宁搂着他的脖子道:“别担心呀!我们此生不会分开,来生也不会。” 长孙清明再也抑制不住,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窗前的榻上。 天色暗了下来,窗外月影婆娑,垂柳扫拂着地上的淡黄色野花,夜茑婉转啼鸣,被一只野猫的惊扰吓的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天空中乌云层峦叠嶂,雷雨呼之欲出,似要将这江水堤岸冲城殆尽。 浮沉浪荡间,更是如雨打萍,凌凌落落,凌凌散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月上中天时,周疏宁趴伏在长孙清明胸口,淘气的戳着他的胸肌,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握住手住,问道:“你是在觊觎什么?” 周疏宁:……你在问些什么破问题?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表情,好笑道:“我说的是胸肌!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咯咯咯的笑:“我当然指的也是胸肌啦!怎么练成的?师父是否也能教教徒儿?” 长孙清明:……他是不是角色扮演又上瘾了? 其实周疏宁就是在羡慕,别个有大胸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古人这一点就是好,工作多数都是体力活儿,都把一身肌肉练的贼大。 长孙清明却并未就此作罢,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还……还有呢?” 周疏宁秒懂了,一边笑一边趴到他的胸肌上捶着床,低低有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说完还闷在被子里嗡声嗡气的笑了起来。 长孙清明目瞪口呆,心想还能如此? 因为小说男主攻的设定都是这样,否则就是男主失格。 长孙清明惊呆了,问道:“还能这样?”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的反应给萌到了,点头道:“是啊!” 月光皎洁之下,天边有流星滑落,不知是谁许下亘古不变的誓言,再转身,已是山花烂漫。 与此处的温馨甜蜜形成鲜明对比,皇后冷清的中宫里,唯有心腹大宫女侍立在侧。 大宫女汇报着今日在太子府探得的消息:“听说那周疏窈醋性大发,太子连侧妃的院子都未进得。” 皇后的心情看上去却极好:“这不是正常的吗?若是他顺顺利利的入了洞房,那才是有鬼了。谁曾想,长孙清明看似是个情种,倒也不能免俗。呵,男人……” 她是不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鬼话的,唯有权势攥在手里才是真正的体己。 皇后又吩咐道:“让人继续盯着,好不容易买通了几名杂役,不能让它断了。” 大宫女应声道:“您放心吧娘娘,一定不会出错的。” 皇后又问:“神使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大宫女道:“神使说,赤尊近日来了京城,若是娘娘得空,可以去见见她老人家。能得这位尊者的青眼,娘娘未来可寿与天齐。” 皇后的脸上露出若狂的欣喜,深吸一口道:“可叹世人只知道争来夺去,殊不知真正的好东西早已攥在本宫手上了。唉,可谁会嫌好东西多呢?该我皇儿的,我自会给他争来。” 说完皇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如痴如狂,又吩咐大宫女:“明日,我要与赤尊殿下见一面,希望她老人家对再赐圣药,让皇儿不再受疾病折磨。” 大宫女应声:“是,皇后娘娘,奴婢今晚便去与神使商议。” 夜色深沉,萧赤练已经回到了小院。 江牧之重伤款愈,正坐在那里打坐调息,由于脉络被封,真气无法运行,所以从表面上看来,江牧之仍是尚未恢复的模样。 萧赤练淡淡的哼了一声:“既然不怕死,那还调息什么?不如直接去见阎王,也好过在我面前碍眼。” 江牧之仍看不出喜怒,只是声线平缓的回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它自然衰老而去,我便听之任之。若它伤病却不管不顾,对于想活的人来说,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萧赤练一直对他的一些理论十分不屑,她一向觉得强者才配拥有生命,弱者的生命对她来说只是用来汲取寿数的祭品。 她觉得自己和江牧之之间横亘着一道天堑,也许此生她与此人便只能生在对立面,除非死了,或许可以相约月下埋骨。 江牧之缓缓起身,咽下喉头的一缕鲜血,说道:“雪娘,如果你想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萧赤练冷笑一声:“收手?我生在在飞煞门,长在飞煞门,我娘就是上一任飞煞门煞尊!我若收手,那飞煞门岂不是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收起你那一套大道理,这个世界本该弱肉强食。而那些蝼蚁,也只能成为强者的祭品。” 她说完,一名神使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萧赤练点头道:“很好,我也想见见这位千万人之上的主儿。告诉她,明日我会想办法见她的。” 神使退了出去,江牧之突然问道:“你要见的人,是不是大晏的皇后?” 第357章 厉害的精神控制类丹药 萧赤练的眼睛眯了眯,看向江牧之道:“你不要耍什么花招,我知道你有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堪舆之术,但飞煞门可不是你想算计便能算计的。” 江牧之捂住胸口咳了一声,因为重伤,血丝从唇角溢了出来。 他向来是个温润如玉的人,说话做事也从来没带任何棱角,听萧赤练这样说,江牧之也只是摆了摆手,淡声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跟真小人合作,这样只会害了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赤练向来自负,觉得自己拥有上百年的人生经验,怎么可能被这世间蝼蚁算计? 一切都是江牧之危言耸听,他不过是为了策反自己,帮他对付飞煞门罢了。 萧赤练换上一身飞煞门赤煞祷服,吹口哨召来自己的四卫,只见一驾四人抬的赤色飞辇出现在半空中。 萧赤练轻飘飘跃上飞辇,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牧之道:“迟早有一日,我能取代飞煞门门主的位置。他如今早已外强中干,我不去拿,只是念及母亲的旧情。若是真到了这一天,江牧之,你觉得你还能逃脱我的手心吗?” 半空中传来萧赤练狂妄的笑声,江牧之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与哀戚。 他希望那个人能明白自己的意图,若是他能明白,可能自己就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从前他也曾有过一个队友,可惜队友胸怀大志,为了掩护自己,也为了更长远的布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已经到了收线的关键时期,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怕,怕自己辜负了她的英勇无畏,怕自己没办法完成她交待的收线工作。 哪怕他埋骨于此,至少也要与这飞煞门同归于尽。 便用他这百年之躯,将这煞气永世镇压吧! 发下愿景后,扣扣的敲门声又自黑暗中传来。 江牧之轻轻问了一句:“是微雨姑娘吗?” 微雨轻轻推开门,应道:“江先生?是我,我家主人让我把东西还给我。”苏丹小说网 第358章 大晏舆图我都能记住 江牧之道:“当年萧赤练假扮成萧雪娘,重伤倒在许家村村口。我已知她是萧赤练,也测算出了许家村的浩劫。自知这场浩劫躲不过,便将计就计,假意被其迷惑心智,骗到了飞煞门总舵。”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眼前仍是许家村上百亡魂的凄厉哭喊声。 他空有一身武修,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即使他护许家村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 飞煞门是绝不会留下一丝把柄在外面的,要杀,便会斩草除根。 当初他也被这件事折磨了很久,命理师最为致命的一点便是心软,要冷眼旁观所有人的生老病死。 可命理师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对许家村的人,有着仿佛家人一般的情感。 但许家村的灭门,在他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便被注定了,哪怕没有他,还会有别的契机,许家村终究会走向衰亡。 他给周疏宁回信息:“飞煞门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杂,也许在你身边,你不知道的人里,就有了他们的成员。但那些人是不会说的,因为他们吃了益寿丹,那丹药表面上可以去病强身,实际上是一种上瘾物。非但会上瘾,还能控制人的精神,只听飞煞门的命令。” 这些其实周疏宁都知道,他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个:“你知道飞煞门的总舵具体地址在哪里吗?” 江牧之回复:“知道,而且我手上有地形图,一部分吧!” 这已经让周疏宁十分高兴了,说道:“那你交给微雨,让她想办法带出来。” 江牧之却为难道:“比较麻烦,地图我并未带在身上,我把它们分成了十个部分分别藏在了十处隐蔽之处。我把地址给你,你差人去取,但那十处均是飞煞门落脚地,取的时候也要万分小心。” 他被飞煞门软禁,处处盯梢堤防,极少有能接触到外人的时候。 即使接触过的,也都吃过益寿丹,若是他敢和他们说地图的事,肯定马上就被汇报到煞尊那里。 青尊正愁没有机会置他于死地,他更是走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错漏。 唯独微雨这个小丫头,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然能免于益寿丹的控制,想必这是她背后主人的手笔。 周疏宁那边却半天没有回复,就在江牧之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之处时,周疏宁又回了一句:“先生能记下大概的方位吗?我们只需要大概的方位,不需要具体的地形图。” 江牧之回了周疏宁一个字:“能。” 很快,江牧之便把飞煞门总部的位置发给了周疏宁,周疏宁看后立刻开系统定位,绘制出了一幅简单的位置图。 长孙清明正立于他身侧,看着周疏宁画的草图眉心大皱,心想他画技分明还不错,为什么一到正经事上竟然就画成了鬼画符? 长孙清明接过笔,说道:“你说,大晏舆图我都能记住,南昭也能记个十之八九。你说哪里,我来画。” 周疏宁目瞪口呆,问道:“就……硬生生背下来了?” 长孙清明无奈:“我自小便对大晏疆域了解甚深,每一片土地,每一处城池,每一片山峦河流均烂熟于心。这是我大晏的山河,若丢失一片,我便要数倍讨回来。” 说着他下笔,画出了周疏宁所说的第一个山脉。 在周疏宁的表述下,长孙清明很快便画出了一大片疆域,那里正是大晏与南昭间那片不清不楚的国界线。 先帝曾因堪定国界而死于非命,而这片国境线之下,便隐藏了一座庞大的丰都鬼城。 长孙清明看着那初成的地理位置图,喃声说道:“这么一大片区域,全都被蛀空了?南昭本就多蛇虫,更何况是生活在地下。”苏丹小说网 周疏宁道:“你别忘了,飞煞门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煞气重。别说蛇虫鼠蚁,牛鬼蛇神见了他们也要绕着走吧?” 长孙清明也觉得言之有理,点头道:“也对,那么接下来,是该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周疏宁道:“去南昭?可是……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去了,飞煞门必定会被惊动,可能会提前采取行动,我们反而会被掣肘。” 长孙清明问:“爱妃觉得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周疏宁的表情里又出现了类似阴邪的笑意,长孙清明一脸热切的看着他,周疏宁瞬间收起了笑意,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长孙清明上前拥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又在他莹润的耳珠上轻轻啜吻一口,低低笑道:“阿宁,我最喜欢你出坏主意时候的样子。” 周疏宁:……我知道,你他娘的已经不止一次在这个时候发情了。 长孙清明努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说道:“阿宁你先说,我不会拿你怎样。” 周疏宁竟也有些心猿意马,说道:“没事,我们可以边做边聊。” 关于床笫之事,周疏宁向来很大方,遮遮掩掩没意思,谁家夫妻不同床,喜欢就要表达自己的热情。 长孙清明将地形图置于桌案之上,指着其中一座山脉道:“这里是南昭与大晏交汇的山脉,名曰南沧山。它是南部最高的山脉了,终年……积雪……阿宁,你在亲哪里?不许淘气。” 周疏宁低低的笑:“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嘶,清明,可以再近一些。” 长孙清明用牙齿轻轻的啃咬着周疏宁薄削的肩头,在他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重重齿痕,继续道:“此山本在大晏境内,再往前十里有一条南沧海,以山海为境,便是南昭与大晏的……阿宁,你真是这世间最美味的珍馐……大晏的国界。” 周疏宁缓缓转身,与长孙清明接了一个绵长的吻,舌尖划过彼此的齿列,周疏宁问:“所以那个未定的国境,便是南沧山与南沧海?……你在猴儿急什么?” 交谈声至此戛然,唯余下房间里若有似无的袅袅香气,在月色轻拢的纱幔里经久不散。 第360章 她们一个是太子良娣 虽然皇后对飞煞门的崇敬到了卑微的地步,但听到堂堂煞尊对她如此客气,皇后那点虚荣心就这样被点燃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煞尊您真是客气了,我只是一名普通信徒,您待我这样看重,倒是让信徒有些无地自容。” 青煞仍是一副与之平起平坐的模样,温言道:“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世间人有三六九等,您自是那至高无上的。这些年你为飞煞门所做之事,尤其给了飞煞门很多资金兴建下设分舵,门主都一一记在心上。既然有功,自是要表,我们飞煞门也是赏罚分明的。” 皇后一听青煞这么说,瞬间一腔委屈涌上心头:“青尊您既然这样说了,那我还逾越的说一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青尊大人?她好像不是很待见我,而且我精心准备了三箱礼物,她非但连看都没看一眼,却对我恶语相向。青尊大人,我倒是不怪赤尊大人的批评,只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以后也好稍做改正。” 青煞听后竟泛起了疑惑:“什么?赤煞竟是这样对待飞煞门未来想要悉心培养的中坚力量吗?她真是糊涂,回去后我定会在门主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皇后当即便是一个热泪盈眶,哽咽道:“青尊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青煞装出一副温文和气的模样,开口道:“当然是真的了,飞煞门贤徒众多,七煞尚有三名空置。门主的意思是,在优秀的信众里选出三名,以充盈飞煞门血液。皇后娘娘您不论是德行还是供献,在信众里都是佼佼者。而且您的身份尊贵,哪怕是在飞煞门内都能昂首阔步。赤煞真是太胡闹了,其实门内也对她颇有微词。我之所以亲自来见一见娘娘您,也是猜到赤煞办事不牢靠,亲自过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也是没想到,赤煞做事竟如此没有分寸,难怪门主要罚……呃,啊,总之娘娘只要知道,门主对您是很看重的就可以了。” 皇后注意到了青煞没有说出口的那那句话,原来门主也对赤煞不满,原来门主竟对自己如此看重吗? 青煞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满是不屑,心想这个皇后果然好拿捏,从前若不是飞煞门出手,她在这深宫里怕是也走不了多远。 不过也不能小瞧她,能在大晏这复杂的深宫里混到皇后的位置,自是不能小觑的。 殊不知这位皇后当年当上皇后是因为一腔赤诚,自从这赤诚变了味,她身上所有的可贵便都失去了光泽。 回到中宫的皇后志得意满,看着贴身大宫女的手说了半天:“青尊大人说我也有机会当上煞尊,如果我以后真能当上煞尊,便让你做我的护法。” 大宫女跪地谢恩:“皇后娘娘,只要您好好的,奴婢便知足了。” 皇后却一副未来一片大好的乐观:“到时候皇儿坐稳皇位,我便要退隐了。他还要在这凡尘走下去,我不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若是皇儿想我了,我便像今日两位煞尊那样,乘着飞辇来看他……” 皇后眼中满是憧憬,仿佛此时的自己已经拥有了那可飞天入地的小轿。 却不知青煞离开后,便发出了一阵阵嘲笑:“往日都是我的人与这皇后联络,自是了解她的秉性。赤煞除了修为高,为人处事还是差的远了。既然如此,那我今次便让她有来无回。收了她那一身赤练神功,也算没有浪费赤练一脉的修为。” 此时的周疏宁也正在系统中徜徉,看着许久没看过的主线剧情。 发现皇后这几日又要开始作夭,而且是有大计划。 周疏宁叹气,怕是自己走到这一步,大概要经历一个高潮了吧? 长孙清明一早去上朝,他告假休沐,也有一些话要对新入太子府的两位姑娘说。 杨采薇和杨撷蕊两位姑娘入府两天,已经迎来了四波拜访的客人。 她们一个是太子良娣,一个是太子良媛,一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 这个架空的时代良娣可设一人,良媛可设二人,其下还可设承徽、昭训、奉仪,分别为四人,八人,十六人。 周疏宁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都惊呆了,你太子还真是了不起,这还没登基当皇帝呢,竟然就可以有二三十个老婆! 这才只抬进来两个,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进来探风头了。 好几名官家女子以探视为名,其实是想在太子殿下面前混脸熟,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府里冲。 周疏宁头都大了,古代女子也慕强,反正都是嫁人,反正都要与后宅女子争斗,不如给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保不齐诞下小皇孙,未来封个王,自己也跟着荣华富贵一身。 不过前来送拜帖的都要先过了周疏宁的手,就算她这位太子妃在外面的人看来是失了宠,但不论怎么算,她都是超品级的太子妃,与太子一样不列品级,只在皇后之下,后宫所有妇人之上。 周疏宁看着眼前的拜帖,对微雨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通通给本殿退回去!这特么一看就是被爹娘逼着出来的,十二岁,十一岁,十三岁!这些个爹娘一个个的都疯了不成?”苏丹小说网 微雨却老大不高兴:“少爷,我看都退回去吧?您这是何苦啊!让她们来太子殿下面前露脸,可不就是抢您的风头呢?” 周疏宁轻轻一笑,问道:“丫头,少爷问你,你家金虎一天能见多少漂亮姑娘?” 微雨想了想,不好意思道:“他天天在街上跑,漂亮姑娘还不是天天见。” 周疏宁问:“那你觉得他会对这些漂亮姑娘动心吗?” 微雨摇头道:“那肯定不会,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他的,再说他哪是那善解风情的人呢?粗人一个,不过是铁树开了花,猛然开了窍,否则可能这辈子都别想讨到老婆。” 周疏宁被自家丫头笑的前仰后合,打着扇道:“你家少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让她们来,我这妒妇的名头又要落出去。有些事,该装装样子还是要装的。” 这时何四姐自门外走来,躬身道:“主子,两位杨姑娘过来了。” 第366章 朝闻愿舍去这一身乌纱 三人面面相觑,周疏宁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然而长孙香凝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直接说开了:“太子哥哥你来的正好,你那两个侧妃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你待姐姐和那位哥哥好一些,若是负了他们,我可是不饶你!” 周疏宁捂住脸,心想大妹子你这接受能力真真不服不行。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长孙香凝,又看了一眼周疏宁,心想你俩不愧是小字儿一个读音的,疯起来的症状也差不多。 见长孙清明不说话,长孙香凝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太子哥哥,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近日怎么没见那位疏宁哥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周疏宁立刻解释道:“没没没没有,他们感情好着呢,就是阿宁公务繁忙。你也知道的,翰林院那边刚刚成立,他是翰林院大学士,总要往外跑。” 长孙香凝了然:“也好,姐姐与哥哥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太子哥哥能得两大助力,也是美事一桩。太子哥哥你不能不知足,今生能得他们其一已是天大的幸事,更何况你还一人同时拥有他们俩。” 长孙清明心想我能怎么说呢,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就是有些事儿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曾给阿宁戴绿帽。 但这些事又解释不清,热衷于绿自己的亲亲媳妇天天在大臣面前演妖妃传,如今他这个太子的私德问题早已臭名昭著。 除了认下这口锅泼天巨锅,长孙清明也别无他法。 第367章 周疏宁传授治水妙方 顾朝闻可能也是急疯了,没人能懂那种感觉,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泡在馊水里却无能为力,眼看着痢疾等流行病肆虐,百姓们一个个倒下,他却无力回天。 听周疏宁这么说,顾朝闻当即给周疏宁行了个大礼,说道:“多谢周兄。” 周疏宁扯过顾朝闻的胳膊道:“其实治水,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将泛滥的洪水收入河道,让它去它该去之处。长江黄河东逝水,我们只知堵不如疏,但如何疏?顾大人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顾朝闻答:“已寻到一处低洼谷地,准备将洪水引至那处,再加固堤岸堤坝。这样的话,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洪水之患。” 周疏宁点头:“顾大人的治水论我也看过,是非常好的理念。寻找低尘之处加固题岸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顾大人也说短时间,但或是长时间呢?这个短时间,是多短的时间?三年五载?一年半载?甚至若是明年再有大的降水量,是不是题岸也会跟着垮塌?” 顾朝闻叹气:“我也曾想过,但若是堤坝再加固,劳民伤财不说,也不一定能起到好的效果。根据历代水患记录来看,有不少不是因为堤坝不够坚固,而是洪水漫灌而导致。我们已经将堤坝增高至十几米,却仍然无法逃脱洪水的灾降……” 周疏宁道:“顾大人说的是,但大人可曾考虑过另一个设想?” 顾朝闻问道:“周大人请讲。” 周疏宁拿出一张纸,画了个黄河的河道,又画了两个堤岸,开口道:“黄河每隔几年都要改一次道,皆是因为洪水泛滥。不如我们给它安排一个河道,让它永远也别改道,一劳永逸岂不美哉?” 顾朝闻想了想,沉吟道:“周大人的意思是?” 周疏宁又画了一条河道:“地上河归地上河,可水是往下流的,从黄土高坡奔流直下汇入东海。我们可以挖一条合适的河道,这条河道也不急于一时,在你的‘短时间’内完成即可。赶在下次洪水泛滥前,将河道改至提前准备好的河道里。这条河道要深,要宽,堤坝也要牢固。除此之外,也要在两岸分出几条支流。水势实在过大至有漫灌风险时,可以开水闸泄洪减轻主流域压力。” 周疏宁一边说,一边又给新河道仿佛画蜈蚣腿一样画了几道支流出来。 直至此时,顾大人的目光才亮了起来,其间更是充满了对周疏宁的敬服:“周大人此方甚妙,此方甚妙啊!” 周疏宁心想惭愧惭愧,我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罢了。 华夏治水自古不易,也是后来的人们通过多方实践,才慢慢才出的理论。 周疏宁道:“我知道顾大人已经将今次的洪水正确引流,不妨就趁着这个没有洪水的短时间内,向太子殿下奏请开挖新渠吧!” 顾朝闻点头:“是是是,的确是个好方法,只是费用上……” 周疏宁笑道:“费用不是问题,有我在,你尽管去做。” 顾朝闻连连朝周疏宁鞠躬:“谢谢周大人,多谢周大人,周大人真乃大晏百姓之泽!真乃朝廷之幸!真乃……” 顾朝闻红着脸半天憋出一句:“太子殿下之福……” 周疏宁捂脸,我妖妃的名头,连顾大人远在江南都知道了吗? 顾朝闻清了清嗓子道:“周大人无需介怀,关于这件事,朝中大人们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周疏宁还挺意外,没想到顾朝闻竟然会主动与他谈及此事,便好奇道:“哦?众大人们是怎么议论我的?” 顾朝闻也是第一次谈论别人的私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周大人才华冠绝朝野,又不是那种会引诱殿下犯错的人,更是太子妃亲弟。如此内有太子妃掌管后宫,外有周大人督促朝政,对太子殿下来说可能也是件好事。” 不好听的话自然也是有的,诸如妖妃姐弟,男狐狸精,太子男妾之类。 但说这些的人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没有周疏宁的才华,更没有长孙清明这样的靠山。 周疏宁听罢忍不住笑出声:“顾大人也不用说的这么隐晦,我自己说出来的都比他们难听。不过既然做得这见不得人的男妃了,我倒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不过我虽堵不住悠悠众口,却也能让他们在我面前住口。若是身上没有这金刚钻,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儿了。” 第368章 周疏宁分享净水妙方 长孙清明凑过来,从背后单手搭上周疏宁的肩,问他:“阿宁,你在弄些什么?” 一旁的顾朝闻见状立刻朝长孙清明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不甚在意的朝他挥了挥手:“免礼,随意就好。” 顾朝闻眼观鼻鼻观心,秉承着读书人非礼勿视的观念尽量不去看他们。 奈何两人的存在感实在过强,他忍不住看过去一眼,便看到长孙清明正在帮周疏宁整理额间被汗水沾湿的发。 周疏宁也亲昵的理了理长孙清明的发梢,在顾朝闻看来,这两人的感情竟比普通男女夫妻还要恩爱。 他是没见过那位太子妃,能容下自家弟弟与太子这样恩爱,可见她也是有容人之量的,却还被京城坊间传为妒妇,属实不应该。 周疏宁朝长孙清明解释着:“你来的正好,顾大人为灾民之事忧心,我们正在商议赈灾之事。” 长孙清明看着他那个木桶,见他又铺上最后一层纱布,问道:“用此物赈灾?” 周疏宁神秘一笑,吩咐何四姐:“四姐,拿脏水,越脏越好。” 何四姐闻言,立刻从厨房里拎了一桶洗菜水出来,里面有不少厨余垃圾,还飘着零星的菜叶子。 周疏宁还嫌不够脏,随手在角落里抓了一把土,往里面一搅和,说道:“我能把这桶水,变成可以喝的清水,你们信吗?”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唯有何四姐实诚:“少爷一定是在跟咱们开玩笑呢,这水都脏成这样了,怎么变成清水啊?” 周疏宁将污水放到挂好的木桶前,擒起污水倒进了木桶里,又在木桶下放了一个白色瓷盆。 他放了个沙漏在旁边,说道:“等一会儿,让我们等一会儿。” 随着沙漏哗哗流下,瓷盆中终于啪哒一声,落入了第一滴水,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细小的水流渐渐从竹筒的出口处缓缓流了下来。 神奇的一幕便就这样发生了,只见原本污浊不堪的水真的变的清澈透明了起来。 顾朝闻上前两步,看着那白玉盆中毫无杂质的水道:“这……周大人真乃神人,竟真能将污水变清水!灾区的百姓有救了!不用担心瘟疫的发生了!”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道:“莫急,莫急,还有一步。” 此时的水已经全都顺着过滤器流了下来,周疏宁将最上面的一层纱布揭下交给何四姐道:“把这些脏东西扔掉洗净,下次还能用。”.. 何四姐应声去了,周疏宁则又拿起一把铜壶,将清水倒进铜壶里,又将铜壶置于炉灶之上。 周疏宁道:“虽然肉眼可见的杂质都过滤掉了,可这水中的细菌微生物也不少,必须要烧开滚沸再冷凉才能饮用。不要小瞧这一步,水中的脏污会在水烧开后变成水锈,水锈下沉,上面便是干净的水了。一定要给灾区的百姓普及,如果当下没有过滤条件,最基础的也是将水烧开沉淀后再饮用。万万不能直接饮水污水,否则病菌病毒都会通过饮水进入人体。有些水看似干净,实则微生物横行,将水烧开可以去除多数的有害物质。” 虽然那些化学类和重金属物质是无法通过烧开水来去除的,但眼下这已经是最安全的饮水方式了,再搭配自制过滤器,至少不用担心夏季的瘟疫问题。 顾朝闻已经被周疏宁的一系列操作蛰伏了,在他看到污水变清水时,便早已对周疏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了这个方法,水患中心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饮水问题。 周疏宁又补充道:“南方竹子多,想必竹炭的应用也已经很广泛了。顾大人可以设立一个饮水点,给百姓们取过滤过的水,再告诉他们水要烧开后再饮用。其实不仅仅是疫区,建议所有人饮水时都要烧开,凉白开是目前最健康的饮品了。” 不排除某些山泉水天然纯净,但像这样的水,只有位于权力中心的那些人能喝得上,比如现在的周疏宁。 顾朝闻很激动,激动的连连朝周疏宁行礼,转身一边拿纸笔抄录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只是默默在一旁看着,没有去打扰对方,只见对方抄完以后转身就跑,理都没再理旁边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只听他嘴里念叨着几个字:“飞鸽传书,飞鸽传书,告知阿卿,明日便可把这东西用上了……” 阿卿是他的书童,应该是留在了灾区,只等着顾朝闻想办法呢。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相视而笑,周疏宁道:“瞅瞅,又一个疯魔的。” 长孙清明却十分满意于这个疯魔的人:“朝中就该多些这种为国民为的疯子,阿宁,你真是我的……那叫什么?幸运星?我发现你给我带来了很多可用之人。从小姜放,到顾朝闻,还有千云,甚至正在卧底的微雨姑娘。” 周疏宁不敢居功,只道:“政通才能和人,清明你能识人用人,这些人才会甘愿留在你身边。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昏君是明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长孙清明被周疏宁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有时候也并不想做那一心只为他人的明主。若非有你,我可能也会为所欲为。罢了,那些只是我深埋在心里的不甘罢了。有了你,那些不甘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谁都想肆意妄为的活着,昏君洒脱一世,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当无怨言。 只是拥有了周疏宁,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洒脱便都失去了颜色。 周疏宁被他说的有些羞惭,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浅吻着他的唇。 身后却又传来何四姐的声音:“主子,两位杨姑娘又收到了皇后的请柬,说是要请她们宫中饮宴。” 周疏宁松开长孙清明的脖子,心想应该是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吧? 他对何四姐点了点头:“好,那便让她们去吧!” 第369章 刨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冰砂 长孙清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你万事要小心,皇后可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让阿弼随时护在你身边。” 周疏宁轻轻拂了拂他的胸口,点头道:“这一点不用你说,阿弼自会一直护在我左右。你别担心,我这种情况,又跟普通妇人有孕不一样。” 长孙清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他缓缓点了点头:“我主要还是担心她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我们心里都明白,皇后这个女人疯了,胆子又极大。” 周疏宁道:“是,但她不会毁了她亲生儿子通向皇位的坦途。只要她还揣有这个目的,做起事来就会投鼠忌器。”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总之你一切小心,近日朝中诸多事宜,金虎又被派去了飞煞门那边,总有种对你护佑不周的感觉。” 屋的阿弼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派再多草包过来也没用,我一个人就能护主子周全。瞎担心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长孙清明自然知道阿弼的厉害,也知道他有自负的资格,从前还会因为之前那件事对他有几分成见,这些日子以来阿弼多次护着周疏宁化险为夷,便虚虚的朝屋冲阿弼抱了抱拳:“有劳了。”xしewen.com 阿弼嘴上说着:“保护主人是我终生的职责,用得着你对我说有劳吗?” 语气里却软了很多,从前他确实挺看不上长孙清明,大概有王不见王的意思在里面,但也不得不承认,长孙清明确实很厉害,对主人也没话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周疏宁知道这俩人别扭上了,冲阿弼招手道:“别整天在屋晒着,热不热?下来,哥哥给你做刨冰吃。” 阿弼轻飘飘落了下来,说起来挺奇怪,阿弼天天趴房梁,也没见晒黑,反而一直白白净净一个小帅哥。 除了个子不太高外,没有任何缺点,当然个子不太高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 而且周疏宁一直没好意思过问,阿弼的心智其实是有些不太对的,他现在十五六岁的样子,说话和性格却一直像个小孩子。 当然,也没有太强的违和感,如果不细品,只当他年纪还小。 阿弼扬起小脸儿问:“主人,什么是刨冰?” 周疏宁答:“刨冰啊?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四姐去木匠那里给我借个新的刨子过来,记得洗干净了再拿过来。” 四姐应声而去,周疏宁又吩咐长孙清明:“还忙吗?不忙就去冰窖里给我搬几块冰出来。” 长孙清明一挽袖子道:“今日忙完了,等着,这便给你搬来。” 周疏宁并不喜欢生活里只有工作和算计,虽然他很擅长这些,却不会把这些当成生活来过。 看着眼前一份份的小料,阿弼问:“主人,这些都是什么?” 周疏宁指着那些东西道:“酸奶,红豆,这个是芋圆,山里的一种植物的根茎提取物做成的,我们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了。这是莲子,还有这个,葡萄干……阿弼喜欢吃哪种?这几样是果酱,是用各种水果熬制成的。” 阿弼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模样,果然还是小孩子性情。 周疏宁接过何四姐递上来的刨子,又招呼长孙清明把冰放到桌案上,并让他用力按住冰块。 周疏宁用刨子将冰块细细碎碎的刨了下来,刨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冰砂。 又用白瓷碗将冰砂装上,挑挑拣拣的盛上那些小料,第一个交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 长孙清明用瓷勺盛着尝了一口,眼神瞬间变的不一样了:“嗯,冰冰凉凉,十分解暑,味道还好。” 周疏宁又给阿弼盛了一碗,阿弼的眼神里已经满是迫不及待,接过后道一声:“谢谢主人!” 便转身飞上了屋美美的吃了起来。 周疏宁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说道:“慢点儿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说完他自己也刨了一碗刨冰,加上喜欢的果酱小料,又对何四姐道:“剩下的就给你们了,让园丁和丫头们也解解暑。哦,别忘了给跑业务的微雨也送一碗过去。” 微雨重新回到周疏宁身边后,营造了一种失宠的假象,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并未贴身伺候在周疏宁身边。 何四姐也是一脸喜悦的上前谢恩,招呼着身边的两名小丫头抬起桌案去了前院,让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全部过来尝鲜。 太子府里的下人们已经比别处幸福了许多,主子没架子不打人,也不会难为他们,看他们工作辛苦还会想办法给他们做一些能省力的物件儿。 比如前些日子,太子妃便做了个洗衣机,确实省了不少力气。 只是主子们的衣服都是精贵的面料,只适合洗他们这些下人们的衣料,但也着实给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此刻分食着主子赏下来的冰砂,嘴里甜着,心里也跟着甜,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但越是这样,周疏宁的心里越难过,有些本该如此的事,在这个世界做起来就是恩泽,所以改革仍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边合府上下一片其乐融融,那边皇后也设宴招待了两位太子侧妃。 杨采薇和杨撷蕊自然知道皇后的用意,整场宴会都表现的有些紧张木讷。 太后却仿佛在展示她的权势一般,殿内载歌载舞,安排了许多饮宴之乐事。 还用上好的雨过天青丝帛将凉亭围住,只为给皇后娘娘赏荷遮阳用。 直至天色渐晚,皇后才问她们姐妹:“两位太子侧妃,觉得今日本宫这安置如何啊?可还满意?” 杨采薇如实的回答:“自是十分满意的,我两姐妹何德何能,让皇后娘娘如此费心。” 皇后笑了,笑完后才道:“那你们可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想要以后永远不受制于人,快意的过这一生?” 杨采薇和杨撷蕊互看一眼,面上虽是艳羡,心里却在纷纷吐槽:你在说些什么屁话,上被皇帝压制,下被太子牵制,还有太后这个婆婆看你不顺眼,就连太子妃的存在你都怕成这样,跟我们谈快意的过这一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70章 如今又来了两个宫女 但是两姐妹也并未拆穿她的话语,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这样活固然是好,可我们两姐妹无依无靠,身边也没有得用之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便能做到的,而且万一失了手……” 杨撷蕊也附和着姐姐的话:“不是我们豁不出去,而是我们蚍蜉撼树,实在无法与太子妃相抗衡。” 皇后上前拉住她们俩的手,怂恿道:“不是还有本宫吗?你们俩确实出身寒微没有背景,可若你们走到那高位,你们背后之人自然会成为你们的背景。我赵氏一族本来不也只是医官世家?如今还有谁敢说,赵氏没有背景?” 两姐妹显然被说动了,杨采薇抿了抿唇,问道:“皇后娘娘想让我们怎么做?” 皇后见她们终于松口,也没有直接说让她们做什么,而是端来了两杯酒,分别交到了她们手上:“今日我与两位侧妃有缘,喝了这杯酒,我以后便是你们的亲姨母。我没有私心,只是想帮你们。我也是在这纷杂的后宫里过来的,深知无依无靠的无力感。以后不论两位侧妃遇到什么,本宫都会全力相助。” 杨氏姐妹自不会信她这一套说词,但若是换一对真正无依无靠的姐妹,面对皇后这样的温声软语,这样的体贴入微,说着让我成为你们亲姨母的话,恐怕早就沦陷了吧? 她们一边心里慨叹着皇宫争斗的可怕,一边想办法演着她们该演的剧情。 杨采薇率先喝下了酒,开口道:“既然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识,我们姐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自是一切息听皇后娘娘吩咐。” 杨撷蕊见姐姐喝了酒,也跟着仰脖喝了下去,说道:“息听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笑的温柔和煦,点头道:“这便对了,我身边刚好缺两个贴心的女儿,若是我早生下孩子,也该有你们那么大了吧?” 早年皇后以大义著称,皇帝对她有几分赏识,自然也能多得些宠幸。 只是她一碗接一碗的避子汤喝下去,身子早已毁的不能再毁了,及至生下长孙清晖时,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吃恁些的苦头。 喝了酒后,杨氏姐妹便是皇后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是皇后说什么,她们便做什么。 饮宴结束后,皇后对她们说道:“你们远道而来,身边定没有贴身的侍女,我听说那周疏窈连几个丫鬟婆子都舍不得给你们?” 两姐妹表面上点着头,实际上并不是舍不得给,而是她们不要。 除了日常洒扫的,她们极少让下人进房,毕竟明月六的功法不宜外传,她们又正是勤修的年纪。 皇后满脸心疼的说道:“既如此,我便给你们带几名得用的下人过去。春分,秋分,你们以后便跟着两位杨姑娘,务必尽心尽力的伺候。” 春分和秋分闻言立谢拜倒在杨采薇和杨撷蕊面前:“给两位主子请安,以后奴婢便是两位主子的奴才了。” 杨氏姐妹表现的受宠若惊,赶忙朝皇后千恩万谢的谢了恩。 皇后亲手把她们扶了起来,点头道:“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是说好了,往后我便是你们的亲姨母。怎么对待自家人的,便怎么对待我。” 杨氏姐妹红了眼眶,带着春分和秋分出了宫,表面是满是欢喜,内心里却满是晦气! 直至杨氏姐妹离开,皇后才一脸疲惫的将那笑意尽敛,对身后的大宫女道:“你说她们这回不会再让本宫失望吧?” 大宫女立刻应道:“不会的,春分和秋分可是咱们宫里最机灵的了,娘娘您就放宽心,自等着好消息便是。” 皇后叹了口气:“我又怎么能放得宽心呐?唉,太子妃的肚子可是八个月了。前面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眼看便要足月降生。七成八不成……我们只有这个月有机会了,再过一个月,我们便是再想办法,也无济于事了。” 她记得当年太后就是怀着八个月身孕跌入的荷花池,即将足月的男胎就这样被打了下来。 事在人为,有些事你不去做,就会朝着你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皇后叹了口气:“不要怪我心黑手狠,我这是在弥补对皇儿的亏欠。当初为了长孙清明,我伤皇儿至深。如今我也只能一点点拿回来,补在皇儿身上。” 大宫女看向皇后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娘娘,您该吃药安寝了。” 皇后点了点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安神茶,喝了一半却又开始碎碎念:“若是能吃到神药,我还喝什么安神茶?” 想到前些时日的荣光,连鬓角的白发都转黑了,近日却又因为连口的焦躁不安,又生出了几点银丝。 那圣药确实神奇,刚吃的那几天,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又仿佛回到了未进宫的那段时日。 可能真的是老了,为什么总去想那么远的事情? 皇后饮下安神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杨氏姐妹回到太子府后,周疏宁便早早的接到了她们传回来的消息。 周疏宁心想,还真是一尊难送的大佛。 送走了两个嬷嬷,如今又来了两个宫女,就是不知道这俩宫女的段位怎么样。 第二天,周疏宁本以为这俩宫女至少要消停几天才会动手,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就这样开始动手了。 周疏宁看着杨采薇端过来的茶饮道:“这是什么?” 杨采薇指了指那清亮的茶汤,说道:“说是江南的特品供茶,让我告诉周姑娘这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每日置于月光下一整夜,第二日再置于太阳下一白天,所以这茶的名字叫日生月露。” 周疏宁指了指自己道:“给我喝的?” 杨采薇道:“正是,我已经验看过了,微毒,寒凉,偶尔饮一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若是长久饮用,轻则寒症入体,重则病入膏肓。孕者嘛,那自不用我多做解释,会导致腹中胎儿早产。”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端起那碗茶,一口饮了下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71章 最好是一尸两命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把两位杨姑娘给吓到了,一个没来得及阻拦,当即焦急道:“周姑娘,这是堕胎药,你怎么还真喝了?” 周疏宁淡笑一声道:“别担心,我身体特殊,百毒不侵。她既然想让我喝,那我便喝给她看好了。” 杨采薇却还是有些担心,问道:“真的没关系吗?这毒性虽弱,却也是个毒。长时间饮用还是会伤身的,姑娘最好不要喝。” 周疏宁道:“你放心吧,这点毒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刚刚在系统中兑换了缓释型解毒丸,足够皇后把这场戏唱完。 只是周疏宁仍然不是很有把握,能一举把皇后扳倒,他问杨采薇:“皇后的谋划里,可曾把自己暴露给你们?” 杨采薇想了想,摇头道:“她只是处处对我们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皆是挑唆,却并未透露出任何想伤害你的意图。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对我们两个异乡客女的关怀。至于她所要挑唆的事,不过是我们会错了意罢了。而且她派给我们的两名宫女也是人狠话不多,只会在该做事的时候做事,不会给我们多任何话。” 比如那杯日生月露,是春分亲手调的,却让杨采微告诉周疏宁,这茶是出自杨采薇之手。 可见其缜密,是在这深宫中游走惯了的,知道该怎么做才最得宜。 周疏宁缓缓点头:“这便对了,皇后就是皇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套最合理的说辞。所以在她发难之前,我们还得想办法让她坐实这个证据。” 杨采薇想了想,轻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想玩脏的,天机山那些师兄们玩的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如……” 杨采薇在周疏宁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周疏宁点头一笑:“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俗话说兵不厌诈,毕竟这也是坐实了她的所做所为,不能算为恶。” 杨采薇见他赞同,便起身道:“那我们姐妹便去准备了。……还有一事,我觉得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有些可疑。她虽对皇后忠心耿耿,但听说她的全家都拿捏在了皇后的手上,让她不得不听命顺从。当然,这倒也无可厚非,御人之术罢了。只是昨日我们姐妹见到那位大宫女时,觉得她脸色有异,似有呕吐之症。” 周疏宁微微戚眉:“哦?呕吐之症?” 杨采薇轻笑:“我明月门中皆是姐妹,且师父宽厚,并不约束门内弟子与男子交往。若是两情相悦,师父自会备一份嫁妆。若是情路不顺,也会随时迎回。自然有不当姐妹偷尝禁果,时有呕吐发生。我观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应也是类似的情况。” 周疏宁反而对施明月对弟子交往的态度更感兴趣,问道:“哦?令师竟是如此宽和之人?不怕万一弟子被渣男诓骗?”xièwèn.com 杨采薇道:“家师自会出面解决,一般会由师姐妹亲手报复回去。若是姐妹心软下不去手,家师则会把那人痛打一顿,再教师姐妹识人之道。当然,多数师姐都能觅得佳婿。这个佳婿不是指财权地位,而是人品样貌,只要不是低劣的纨绔,基本都能琴瑟和鸣。少有一两人不会持家,家师也会着情接济。” 周疏宁只觉得明月门真是神仙门派,问道:“那定有不少人前去明月门求娶姑娘们吧?” 杨采薇摇头:“恰恰相反,我师父辣手威名远播,门中姐妹也不是弱质娇花。外面那些男人,多数喜欢好拿捏的。” 周疏宁只觉得可惜,多么好的姑娘们啊,又道:“待事了,两位杨姑娘可愿意留在京中,做我宁安学堂的体育老师?” 杨采薇和杨撷蕊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体育老师?” 周疏宁乐呵呵道:“正是,我是想建立一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综合学堂。但眼前同学们还只是学习文化知识,体能上的学科尚未开展。我是觉得,身体才是第一生产力,不论做学术还是搞政治,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前提。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考虑来我的宁安学堂代一段时间的课?” 杨采薇还未发话,杨撷蕊便道:“听上去还挺有趣的,那你的学生们,是不是也要管我们叫夫子了?女夫子也做得?” 周疏宁道:“怎就做不得了?” 杨采薇也产生了兴趣:“那我们明月门,岂不是也桃李遍天下了?” 周疏宁道:“那是自然!主要是,我与明月门主的理念相和。我也很赞同她的做法,何必对男女之事讳莫如深?不如悉心诱导,告诉他们怎样处理感情之事。当然,主要还是请你们教教女学生们防身之术。平等的前提是自保,打铁先得自身硬,这才能与对方旗鼓相当。她们不是附庸,相反,若是有时机,她们自能闯出一片天地。” 杨氏姐妹被周疏宁说的热血沸腾,互相递了个眼神后点头道:“我们自然愿意,若是天下姐妹都能像我们一般自由自在,那得是多好的事情?我们若非被师父领养,都是要被卖到青楼的。父母见是女儿,便都扔了,或者养到三五岁便卖了。若是真如周姑娘所说的那样,那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轻视女儿了?” 古代这个环境,周疏宁是真的很无奈,他没办法给两位姑娘保证,也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力。” 尽力,在他的有生之年,让这个架空世界更加和谐美好。 杨氏姐妹心向往之,欣然答应了周疏宁的请求。 于是这般,在每日的毒药洗礼之下,周疏宁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半个月。 皇后心里也是急,这都半个月了,为什么太子府还没传来动静? 就在她心急想要再召见两名杨氏侧妃问话时,大宫女终于眼神闪躲的朝他汇报了周疏宁的情况:“听说太子妃今日在院中散步时见了红,血呈黑色,是不吉之兆。” 皇后终于一脸得逞的笑了起来,说道:“好,太好了!让她生吧!最好是一尸两命,一次处理干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372章 小福来要出生了 而刚刚传出消息的周疏宁却还喝着冰粥,吃着冰葡萄和刨冰,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想,如果有西瓜就好了。 安达和夏家的商船又出发了,希望此行不要让他失望,西瓜和地瓜必须找到。 微雨偷空回来看了一趟周疏宁,见他仍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便道:“少爷,外面都传你要生了,你怎么还不生?” 周疏宁笑道:“急什么?这个时候不能急,越慢对方越着急。” 微雨知道少爷有孕是假的,就是今日有些不放心,还是放下手头的活儿过来看了看。 见自家少爷这副悠哉的模样,微雨倒也松了口气,只叮嘱道:“少爷有事随时招呼我,今日我和四姐都守在你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她今日右眼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少爷难产这件事本就是安排的,而且他本就是男子,又怎么会出事? 但以防万一,微雨还是守在了周疏宁的床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疏宁的肚子竟真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疼痛。xしewen.com 他问系统:“是真的进入成熟期了,可以让他出生了是吗?” 系统答:“是,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过……” 周疏宁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问道:“不过什么?” 系统的电波颤抖了一下,小声逼逼:“不过,生产的过程,你可能也要共情一下。”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系统弱弱的答道:“我跟你坦白你别打我哈,其实我们这个系统并不是凭空而来,只有你付出了才会得到。所以有共情孕期buff,毕竟十月怀胎,你得共情才能得到孩子。生产过程也是一样的,你得共情……经历了繁衍的苦,才能拥有收获的甜。” 周疏宁咬牙切齿:“你给我说重点!” 系统终于破罐子破摔道:“意思就是说……你要经历整个产期,大约持续两个时辰。不是我有意要整你,而是自然设定为此。逆天改命,总得付出点代价。” 周疏宁终于傻眼了,质问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和我说,是怕我疼不死还是怕这心态搞的不够彻底?” 系统能屈能伸,当即便一个滑跪道歉:“对不起,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对你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任何影响。但拥有后代对于两名男子来说本就是悖逆天道,你若不承担这痛苦,孩子就得担。” 周疏宁道:“你在说些什么屁话?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些什么?你给我护法,给我留口气恢复!” 系统立刻答:“宿主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共情会让你承受分娩之痛。但请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疏宁心道值你爸爸,敢情不是疼在你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周疏宁反而有些胆怯起来,他问守在门外的微雨:“太子殿下回来没有?” 微雨答:“金虎去请了,应该很快便能回来。” 金虎也听从飞煞门那边的安排,回到了长孙清明身边,寻找传说中长孙清明的弱点。 周疏宁点头,腹中突然一阵紧缩一般的疼痛,疼的他额头上瞬间便渗出一层薄汗,吓的微雨和何四姐当即上前扶住他,纷纷焦急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少爷,要不要去把郎中叫过来?” 周疏宁笑笑,虚虚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去请大夫会发现,城中所有的大夫竟全都十分巧合的有事不在。就连咱们府中的郎中,也……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在府中……微雨,你去帮我看看太子殿下回来没有。若他回来了,让他直接过来找我。” 微雨都快急哭了,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跑:“我这便去,少爷你忍忍,我再让人去叫施公子过来。” 施公子通毒术,想必也通医术,微雨二话不说便往美人关的方向跑。 刚跑出去便遇到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一身风尘的翻身下了马,微雨见到他后便哭着道:“殿下,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他看上去不太对。我现在去请施公子过来,所有的郎中全都不见了。” 微雨话说的毫无逻辑,好在长孙清明是听懂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管家:“去宫里请太医,务必让他们快点过来!” 管家应声而去,金虎则调转马头,把手伸向微雨:“我带你过去!” 微雨当即牵住金虎的手,伉俪两人疾速朝美人关的方向奔去。 周疏宁则疼的已经快麻木了,他用力握着椅子的扶手,就是不肯躺到床上去,只等长孙清明回来。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长孙清明的声音传来“阿宁,我回来了……” 他一掀纱帘,便见周疏宁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好。 但他一看到长孙清明,心里的一块大石也仿佛落了地,身上一松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长孙清明立刻上前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往床上走一边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让管家去请太医了,很快就能过来。” 周疏宁却抓住他的手,微喘道:“不,不要请太医,我没事。” 长孙清明皱眉:“都疼成这样了还没事?你在说什么胡话?” 周疏宁握着长孙清明的手继续道:“你陪着我就好,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疼是疼了点,但疼过去也就好了。” 此时此刻,门外的春分和秋分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看样子是真的打下来了,这都半个月了,也该打下来了。” “听太子说,要进宫请太医,我们是不是该给娘娘通专一声?” “放心吧,娘娘自有家排,太医到不了太子府。” …… 长孙清明却十分焦急,摸着周疏宁的额头道:“我知道你说的肯定有你的道理,可我就是担心,我不想看到你疼成这样。阿宁你告诉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心里也好有数,否则我这颗心会疼死的。” 周疏宁虽然疼极了,却唇角噙着笑,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小福来要出生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顾婼婼的穿成流放太子妃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