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帝:朱标朱标朱元璋》 第1章 我死了吗 哎哟……… 脑子好疼啊……… 不对呀,这床怎么软软的?我不是在参加荒野求生大赛吗?奶奶的,我这是被淘汰了呀!! 躺在床上一脸懵逼的这一位叫朱彪,来自2023年,出身孤儿,只知道自己是南京人。 世界荒野求生冠军,比什么贝爷德爷都要厉害太多了,所有战绩简直是神来之笔,主办方有意打压他,想让大老美的选手获胜,给他发了一把残次品弓箭,这位硬是在森林里用工业垃圾造了一把燧发枪,还研究出了火药,狩猎无数,六个月的比赛愣是让他胖了三十多斤,这一次就让他一战成名! 紧接着他拿着400万美元的奖金,开始四处学习荒野技能,一年之后再次参赛,中途受伤,伤口发炎,朱彪高烧不退,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劝他退赛休息,可是这位爷,愣是用烂橘子研究出了原始的青霉素,虽然这种药剂不能注射,但是外用效果还是杠杠的,治好了自己的伤,然后就开始平推模式,这一次让他一战封神!! 后来他就开始频繁参加这种国内国外的荒野求生节目,甚至把自己的家都搬到了吕梁山的山区里,用古人的方式来生活,用自媒体记录宣传自己的生活,粉丝破亿就是不变现就是不带货,让全网的人对他都称赞有加。 酿酒,打铁,炼钢,培育农作物,制作简易的全手工农机具,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山里的各种草药,它也是如数家珍,之后又开始研究古籍,学习历史,琴棋书画,他的气质也越来越儒雅,从一个猎人主播成功转型成一个文化主播。 这时候的朱彪只有二十四岁而已,简直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每次开直播满屏幕都是表白,估计他要是一点头,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小妹妹,到他家给他跳水观音……… 可是就这样一个天才,却在参加比赛的时候意外跌入悬崖,全网哗然。 洪武十年十一月初三 太子朱标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脸颊的肌肉有点抽搐,给人感觉很痛苦。 床边站着的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这时候的洪武老皇爷,可一点都没有驱逐鞑虏挥斥方遒的豪迈,站在儿子的床边,像个老农一样紧张的直搓手,太医把着朱标的脉搏,一会微笑,一会嘬牙花子…… 你要是在嘬牙花子!!咱就把你的牙全部打掉,让你后半辈儿都只能喝粥!咱就不信咱儿子起不来了!! 洪武皇帝一发怒,整个寝宫的气氛如堕冰窖,这位洪武老皇爷,可是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皇位,哪怕是他现在一身粗布的衣裳,头发也只扎了一个简单的木簪,可是这一发怒,帝王气质,如渊似海!! 皇上恕罪…… 太医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整个寝宫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 重八!你能不能不添乱? 天天和儿子论政论政,从不让他歇一歇,这回可好,太医都说咱儿子可能醒不过来了,咱儿子要是醒不过来了,那我这个老太婆也不碍你的眼,你抓紧去和你那些小狐媚子过日子去,我们娘俩命苦,怨不得你这个皇帝老爷!! 老朱:“…………………”(原地蹦了几下) 这位当然就是马皇后了,洪武大帝后宫佳丽三千,他真正当成老婆的也就马皇后一个,这话要是其他的妃子说出来,估计第二天三族的脑袋就都挂在应天城墙上了。 天色渐晚,太子侧妃吕氏把老两口送回了乾清宫,自己则在东宫焦急的等待,朱雄煐,朱永熥,因为年岁太小,也都各自休息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个太医,针灸汤药热敷都试过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这朱标就是醒不过来,最后这应天城里的道士,和尚,喇嘛,各种各样的宗教人士也都悉数到场,一个个战战兢兢,各显所长。 为啥战战兢兢?? 大半夜,锦衣卫的大爷们,直接破门而入,抓着人和法器就往皇宫赶,一伙道士因为法器太多,急的这帮锦衣卫直接抽出大刀片子哐哐砍桌子……… 烧符念咒,念经做法,折腾到第二天天亮。 这些道士和尚加上太医也都是筋疲力尽了。 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太子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胆小的太医,直接吓哭了,开始偷偷摸摸的写遗书。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孩子这个东西没用,要走肯定是全家一块儿的,弄不好还得三族一块儿”。 这话一说,寝宫里的和尚道士加上太医哭声一片… 寝宫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寝宫内哭声震天,不明所以也跟着跪地痛哭起来。 这一哭事可大了。 一队锦衣卫连滚带爬的向乾清宫跑去,半路就碰到了正在赶来的朱元璋以及马皇后。。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朱元璋虽然心里慌的不行,但也是强装镇定。 众所周知,朱标的太子位是历朝历代太子当中最稳妥的一个,从汉唐开始算到最后的通古斯酋长,朱标的太子位都可以位列第一,因为朱元璋实在是太喜欢他了,喜欢到那种,朱标要发动玄武门之变,朱元璋都能帮着递刀子的程度…… 皇………皇上,太子寝宫哭声震天,臣不敢妄加猜测,请陛下速起銮驾……… 朱元璋的脑海轰然作响,难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去年常氏去世,一直也没有走出这个结儿??也要撒手人寰了?? 快走,去看标儿!! 妹子你先坐轿子,咱骑马去!! 从内侍的手里接过了一匹乌黑色的战马,老皇爷跃马扬鞭,一溜烟儿的就往东宫跑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还没有到东宫,老朱就听到了那愁云惨淡的哭声,握了一辈子刀的手,竟然颤抖了一下,把马鞭子顺手扔了出去,跌跌撞撞的踹开东宫的大门, 标儿!!!标儿!!! 抬脚踹飞了几个在地上鬼画符的和尚道士,老朱三步两步的就走到了朱标的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 老朱悲从心起,泪如雨下,半黑半白的胡须挂着几滴眼泪,显得更加凄凄然,就连挺拔的后背,也变得有几分佝偻了。 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朱标的脸颊。 可是这一摸就摸出了大事儿。 因为老朱感到,朱标的鼻子里呼出了两道悠长的热气儿,直喷老朱的手掌。 定睛一看,床上的朱标,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朱元璋看。 饶是朱元璋千锤百炼的心性,也有点儿弄不清楚情况。 皇儿!!!!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第2章 我真没死 标儿,你感觉怎么样啊?老朱关切的盯着朱彪,关切的眼神让身为一世孤儿的朱彪心头一热。 朱彪:“我………。” 标儿,别理你爹,他都老糊涂了,弄了一帮和尚道士,他自己不知道这些玩意是骗人的吗? 马皇后一巴掌打落了朱元璋的手,没好气儿的说道。 朱彪好笑的看了看这对夫妻,开口说道:“娘,儿已经无碍了,还是让太医们回去休息吧,这些大师们也赏些银子打发回去吧,毕竟跟着皇儿提心吊胆一晚上。” 现在说话的自然就是朱彪了,他其实半夜的时候就醒了,融合了这位太子爷的记忆,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生的好了,人家形容富二代顶天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而咱们这位朱标可谓是含着金砖出生的,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封他为吴王世子,朱元璋登基建立大明,更是第一时间册封他为太子。 也就是因为这位朱标的英年早逝,晚年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才逐渐黑化的,因为没有办法,主少国疑,武臣强悍,朱允炆又不是一个特别强悍的皇帝,再加上特殊的血统,无法得到勋贵以及武将的支持,不杀怎么办? 好在,如今只是洪武十年,就是按正常的寿命来说,自己还有十多年可活,再说了,作为野外求生达人的朱彪,可不信自己会因为这一点小病去世,在后世被网暴都面不改色的心态,也不会因为压力而猝死。 这里可是大明啊,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有骨气的王朝,不弄一个日不落帝国干干简直太特娘的亏了…… 不行!老朱挥手打断道:“这些个和尚道士,咱可是给了钱的”。 如今标儿福大命大,自己醒了过来,他们也没出什么力!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也不好跟他们动粗!一个个哭哭啼啼的!他娘的……… 老朱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阵子。 旁边的二虎看向这群和尚道士已经像是看死人一般,毕竟老皇爷一摸刀,不没个十口,二十口子的,显得不是很正常。 想了半天,老朱回头扫了一眼朱标苍白的脸色,腰间的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样吧,二虎! 老朱背过身子,坐在了朱标的床边儿,不再去看那些已经被他吓麻爪了的和尚道士。 “让他们去敬懿皇太子妃那里,做上三天三夜的法事”!! 所有的太医也辛苦了,每人赏锦一匹! 退下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眼前关切的老两口,朱彪渐渐握紧了马皇后的手,心里默默道:“以后我就叫朱标,我就是大明的太子,让朱元璋晚年幸福,让马皇后不郁郁而终,让我的儿子朱雄煐不早夭,让大明成为日不落帝国!” 福至心灵,朱标脑海中股股的阵痛忽然间消失了,好像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承认,原来的记忆也彻底稳定下来,就好像一本书一样,静静的放在了脑海中。 皇宫的工作效率就是不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和尚道士加上太医全部都出去了,现在的太子东宫能主事儿的也就只有吕氏了,自然是吕氏出面,谢过了众位太医,又偷偷的给各位宗教人士发了点吃的,毕竟要做三天的法事,二虎的尿性能给口水喝就不错了……… 看着皇爷一家三口,好像要说一些体己话,吕氏也是强忍着担心,默默的退出去了。 标儿…… 老朱欲言又止… “娘。”儿饿了,想吃娘做的粥。 看着朱标苍白的脸,马皇后也是心疼的不行,但是在皇宫大内混了这么多年的马皇后,何等聪明?他哪里是看不出来这爷俩,又要聊一些让人掉脑袋的事儿了,虽然马皇后在朱元璋面前有足够的地位,但是还远远没有到干政的地步,也就是能奉劝而已。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甩给老朱一个,你小心,的眼神儿,就带着吕氏给儿子准备饭菜去了。 爹… 嗯… 老朱小心翼翼地给朱标掖了掖被角。 只有在朱标面前,朱元璋才算是一个父亲,在其他儿子面前,他顶天也就算个父皇而已。 儿这一场小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朱标强打精神,坐直的身体,还真别说,这朱标的身体是真够弱的,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白白净净一点肌肉都没有,看来等病好之后要把锻炼提到日程上来了。 老朱一听朱标这话,双眼冷芒一闪,挥了挥手,屋里仅剩的几个贴身宫女太监都默默的退了出去,二虎则审视了一下屋里那几个阴暗的角落,确定无人之后,冲着父子二人施了一礼,也默不作声的退出寝宫,关上了屋门。 风平浪静以后,这偌大的寝宫就剩下了朱家父子二人。 标儿!你说吧!说对说错爹都不怪你。 老朱随手剥了个橘子,并塞给朱标一半。 朱标也不客气,裹着被子开始慢慢道来:“前几天爹和我说胡维庸的那件事情,儿当时不了解爹的心思,现在儿子醍醐灌顶,算是明白了!” 呦呵…小倔驴竟然开窍了?老朱也没有怎么在意,因为在老朱的记忆当中,朱标和他服软不是一次两次,但是服软之后一般情况下会曲线救国,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哈哈,朱标又裹了裹被子…… 心里暗自下了决心,等自己病好了,一定要把少林寺抄了,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易筋经…… 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 朱标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慢慢开口说道:“爹想兴大狱,整治胡惟庸,儿斗胆猜测,爹是担心相权太大而影响皇权,爹是开国皇帝,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怕那些鬼魅伎俩,但是后世之君可就说不好了,毕竟咱们朱家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丞相都是诸葛武侯啊!” 老朱的脸色闪过一丝欣慰:“你明白这些就好,这证明你还没有被那些腐儒彻底教坏,你要记住,无论是儒家之法还是丞相,是为了服务天家的,而不是掣肘天家的!皇帝是天下万民之皇帝,而不是一家学派之皇帝!咱们朱家比不得李唐赵宋,咱们出身低,是泥腿子!是贼王八!” 爹……… 第3章 首次论政 老朱摆了摆手,示意朱标不要说话。 “咱只知道,这刀把子只有攥在自己的手里,咱心里才踏实!” “咱这个坐着的皇帝,下边再有一个站着的皇帝,咱心里不安呢!睡不着觉!” 爹不必太过自谦!朱标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 “儿也算通读古今,古往今来得国致正,莫过于明! 爹您一介布衣,提剑起淮西,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衣冠,这不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更加伟大吗? 哟呵,你小子今天转了性了?不天天子曰,子曰了?朱元璋有点激动,但是皇帝的素养让他很快就压了下去,一口干了一盏浓茶。 说吧,老子看看你能画出个什么道儿来…… 老朱此刻也意识到,朱标可能要有大事儿要说,收起玩笑心态正襟危坐,仔细倾听。 那爹我就说了: 把相权打垮,取消丞相一职,确实是有利于咱们皇家集权,国家也会更稳定,但是爹您忽略了一点,不是所有的后世之君都是像您这么勤勉,儿能保证我自己和煐儿,都可以勤勉如父皇,可是咱们大明泱泱万年,不好说呀…… 老朱的额头上浮现了几条黑线。 作为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江山的千万古一帝来说,他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受制于时代的原因,老朱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而已,在老朱看来只有利大于弊,就可以动刀子!! 老子想到了,老子也知道,那标儿你说,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 老朱的脸上闪过了几丝无奈,呐呐的说道:所以咱才找最好的师傅教你啊,文修武备,咱给你找的师傅都是最好的,给雄煐准备的师傅也是最好的…… 爹!我说几句不太中听的,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朱标这是要开炮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皇帝对话,先探一下态度。 这寝宫里就咱爷俩,你小子这是装什么蒜呢? 老朱不耐烦的想伸手拍朱标的脑门儿… 想起朱标大病初愈又收了回去… 嘿嘿……朱标放下心来,心里默默吐槽:“后世的说法果然不无道理,洪武大帝朱元璋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朱标,一个叫其他儿子……” 儿是感觉,皇权不该有掣肘,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商量,皇帝乾坤独断是没有错的,但是不可否认,皇帝个人的眼光还是有限,如果出现了一个容不得商量的皇帝,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需要有一撮天子近臣甚至家奴……… 你说的是幕僚??老朱摆了摆手: “这种人不靠谱,见不得光,生活在阴暗当中,只能是做完一件事之后就除掉,他知道的太多对咱们不好,而且在这种人的心里,完全没有君臣大义,忠心的时候两肋插刀,不忠心的时候也会毫无底线,而且一旦幕僚得了势,也没有谁能牵制他们,再培植新的幕僚宠臣,也是在饮鸩止渴!而且朝廷大臣以及士族的反扑,可不是好摆弄的。” 朱标听了老朱的话,明显愣了一下,脑子中迅速把现代人的优越感抛弃了,现代人有些时候确实是以上帝视角来看事情,但是咱们也不能否认古人的智慧,又飞速的想了想。 朱标开口说道:“如果咱们组建内阁呢?把丞相的权力分割成若干个部分,让不同的人来负责,内阁的官员没有品级,皇帝说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而且为了避免他们树大根深,每一个阁臣,只能效力五年,五年之后要么就正常入朝为官,要么就下放为封疆大吏,要么就…………。” 要么就卸磨杀驴?老朱语气平淡的回了朱标一句。 嘿嘿…还是爹慧眼如炬,英明神武………朱标又裹了裹自己的被子。 老朱看在眼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汤婆子塞给了朱标。 先好好养病吧,等到你病好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不着急,先吃饭。 也不等朱标说什么,老朱就爆喝一声,来人!!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了寝宫。 太子怕冷,在屋里多加几盆木炭,告诉皇后可以传膳了! 把咱的裘皮大氅赐给太子! 咱去看看皇后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朱也没有什么仪仗软轿,带着几个太监侍卫,就直奔东宫小厨房。 朱标坐在床上望着朱元璋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啊。 这就是大明风华啊! 他娘的,等老子病好了,一定要和蓝玉这些武将好好学学武艺,也体验一把,什么叫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几个俏丽的侍女捧着衣服低着头,走到了床边,全部跪下,把衣服举过头顶,领头的侍女软软的说了一句,请太子更衣~~ 什么叫吴侬软语??这就叫吴哝软语,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朱标,当然有点不适应,但是入乡随俗,朱标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还真别说,以朱标荒野求生达人的眼光来看,自己身上这几件衣服简直是,手工业的登峰造极之作,棉衣轻薄暖和,一看就是上上等的棉花,红色的团龙太子服饰,刺绣更是天下一绝,起码朱标在后世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刺绣,龙头都有点立体感了… 十几双软软的小手在朱标身上伺候,不一会儿一个精神帅小伙就崭新出炉了。 几个强壮的太监,搬来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铜镜倒映出了朱标的脸,这是朱标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不知怎的,朱标感觉现在的样貌竟和自己的前世有点相似。 镜中的朱标头戴金冠,身穿大红团龙服饰,脚踩厚点朝靴,身上披着老皇帝刚赏赐的裘皮大氅。 朱标看着自己,一时竟有点呆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人,网红也好,冠军也好,忽然间一早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帝国的接班人,这种落差确实是有一些大。 朱标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心里暗暗想道:“这东西要是放在后世,一看就是很刑的东西…” 太子爷,皇爷让奴婢通知您,可以去偏殿用膳了… 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柔的声音 朱标自然能听出,这是自己的贴身太监苟宝。 当下头也不回,直直向偏殿走去。 苟宝则紧紧跟在朱标身后,几十个宫女太监侍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4章 帝王家宴 这皇宫还是皇宫,而今天的皇宫却因为太子朱标的病愈,而变得格外喜庆。 皇爷的脸也终于露了笑模样,这对于皇宫中的奴婢们来说,简直是比春暖花开还要让人高兴的事情。 朱标也没有坐软轿,而是学着他的老爹,溜溜哒哒的朝小厨房走去,这一路上朱标可算是窥见了古代皇权的一斑。 在路上所有碰见朱标的奴婢,都要在墙角跪下,把头深深磕在地上,他们这种奴婢根本就不配直视大明帝国的储君。 一路上红墙黄瓦,风景如画,虽是应天皇宫的区区一点一面,但也是土木之极盛! 朱标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慢慢的踱步,慢慢的欣赏,这就是皇权!这就是人间仙境,此时朱标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庆幸! 心里暗暗说道:“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这种感觉,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百万雄师,亭台楼阁,人间极致!九五至尊!” 溜达了半天,终于快溜达到吃饭的地方了,哦不对,是用膳的地方。 与此同时。 东宫小食堂的外边,一条河景边上,洪武皇帝朱元璋凭栏而立,二虎站在他的身后,深深的低着头。 朱元璋好像是说给二虎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标儿这孩子今天怎么忽然间转性了,理解了咱的心思,还帮着咱出主意,有人在教他?还是有人在唆使他?” 二虎在旁边听的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的说道:“皇爷!每次跑风都处理的很干净,对外也只说是没伺候好主子,臣这大半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外臣啊!” 不怪二虎害怕,因为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虽然只听过只言片语,但也是知道的,有几次这爷俩在争吵的时候,偶尔被宫里的太监内侍听到,因此还株连了上百人! 咱又没说你,你害怕个什么?老朱随手拿了一块鱼食扔到了小河里,看着小河里养的锦鲤在疯狂的抢吃的,摸了摸肚子,扭头对二虎说道:“把朝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特别是与太子的往来,晚上送到咱这来!” 遵旨! 办差去吧,咱也要吃饭去了。 望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二虎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食堂不远处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朱标的身影。 与此同时,二虎又听见了老朱的声音: “标儿啊,你怎么走着来的呀,身子骨舒坦了?快跟爹进屋看看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二虎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快步朝宫门走去。 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六菜一汤,这就是咱们的皇太子朱标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顿饭。 咸菜炒肉丝,大葱炒腊肉,炸小鱼,小鱼上面还撒了一层佐料,剩下的三个菜就清淡的多,基本都是一些绿叶菜,汤也是清澈见底,基本没有几个菜叶,旁边放着一盆馒头,馒头的颜色微微有点黄,还开着花。 朱标确实是饿坏了,把老猪和马皇后让到了主位上以后,便自顾自的坐下来大快朵颐。 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在老朱震惊的眼神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又伸手夹了一块腊肉,还真别说,这腊肉的味道真是可以,肥瘦相间,不腻不柴,用大葱炒完之后,一盘子底儿的黄油。 肉丝炒咸菜也是咸鲜可口,用馒头一夹,那味道,绝了! 朱标正吃的高兴,抬头看了看老朱和马皇后这老两口儿。 老两口没吃东西,一愣一愣的看着朱标,给朱标看的挺不好意思的。 用没有油的左手挠了挠头,朱标讪笑一声说道: “爹…母后… 您二位倒是吃啊…” 啊…… 老两口这才反应过来,这三个荤菜都是给老朱喝早酒用的,马皇后没什么胃口,那三盘绿叶菜才是给朱标准备的,可是这朱标上来之后一顿风卷残云,硬是给老两口吃愣了。 反应过来的老朱顿时老怀大慰: “好好好,多吃多吃,这腊肉是金华上供来的,和金华火腿是一个做法,标儿你多吃,用白面膜蘸盘子里的油,这么吃才香嘞!” 在老朱看来,无论生了什么病,只要这个病人能吃得下去饭,那么肯定就没有什么大事儿了。 看朱标吃的香甜,老朱高兴的见牙不见眼,用小酒盅给朱标倒了一点酒: “标儿咱爷俩喝点…………” 话音未落,小酒盅就被马皇后抢了过去,连同老朱的酒壶。 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你这当爹的可真有正事儿,儿子大病初愈,你却让儿子陪着你喝早酒,你今天的早酒也不许喝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小酒壶被收走,老朱心疼的直拍大腿:“你看你!你看你,你这婆娘………” 咋!! 马皇后斜着眼睛看向老朱。 没事… 老朱顿时怂了… 喝汤! 嗯… 马皇后给父子二人各盛了一碗汤:“标儿你也少吃点这些大油大盐的东西,病刚好身子虚,想吃荤腥,娘也知道,但是这东西吃多了终究是不好,回头娘让太医院给你开几道滋补的方子…” 还是算了吧,朱标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说道:“儿刚多大,就天天吃滋补的方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爹这么多年也没吃补药,也龙精虎猛的,儿打算过几天去京营,练练武,强身健体呀。” 好!!旁边乖乖喝汤的老朱猛的一拍桌子! 就应该去多学学武事,现在我大明刚刚建国,北元余孽还在漠北虎视眈眈,你身为太子………… 朱重八!咱今天可要把话说清楚,你有心思让标儿上战场??马皇后在一旁嘴歪眼斜的问老朱…… 吃完最后一片腊肉,朱标站起身来,郑重说道: 儿臣遵旨!! 儿臣一定勤奋修武,以父皇为榜样,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儿臣吃完了,父皇母后慢用,儿臣告退… 别走,母后有话……… 马皇后的话音未落,朱标已经一溜烟儿的出去了。 老朱偷偷摸摸的拿回了自己的酒壶,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上了一盅,惬意的摇了摇头: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标儿这句话,说的真是恰当啊… 谁让你喝的酒?马皇后一把夺回了酒壶…… 抓不着朱标,只能拿老朱撒气了…… 当下马皇后和朱元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 “鼓动自己亲儿子上战场,你朱重八真的是厉害了,咱今天把话给你撂到这儿,标儿如果上了战场,我就把你后宫那些个小狐狸精都送走!!” 老朱:“……………………” 第5章 宫廷夜话 伺候皇家贵胄可是个大事儿,这宫里的尚衣,尚膳,尚仪,光禄寺,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太监主管,嬷嬷,简直是过江之鲫,这些奴婢等级森严,生死富贵都在主子的一句话,明君的皇宫一两万人,昏君暴君的皇宫五六万人,十几万人都是有的,这就是古代皇权的魅力,所谓君权天授,代天牧民,也大概是如此吧。 太子在宫中行走的仪仗,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虽然朱标和老朱的性格相似,不愿意有太大排场,但是作为宠儿狂魔的洪武大帝朱元璋,则坚决反对太子朱标不讲排场,拿老朱的话来说: “咱是开国皇帝,怎么都行,而你则要为后世之君树立典范,不可太过奢侈,但也不可失皇家威仪!” 朱标坐在轿子上,仔细回想和老朱的短暂相处,惊喜的发现和一般的父子爷们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不由感叹道:“后世网络上关于洪武大帝朱元璋对太子朱标的宠爱,绝非空穴来风啊…” 晃晃悠悠在宫里转悠了好一圈,朱标作为后世人,游览名胜古迹的心思总算是淡了下去,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御花园百花斗艳的场景,游览了小半天,朱标便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刚刚进入东宫的范围,两员金甲大将便跪在车前。 臣,左率府史, 康茂才! 臣,右率府史, 汪兴祖! 拜见太子殿下! 经过这一路的跪拜,朱标基本上也习惯了,轻轻的挥了挥袖子让二人起来。 倒是这两个人,康茂才是老朱的同乡,原来陈友谅的麾下大将,投降朱元璋之后,在朱元璋的授意下,依然和陈友谅联系紧密,并送出了一系列的假情报,最终导致陈友谅公败垂成,简直是大明版的零零七。 汪兴祖则是在战场上打败张士诚的勇将,这两个人正值壮年,被老朱安排在东宫给朱标当侍卫头子,其目的不言而喻,两人也是妥妥的太子党。 回到书房之后,朱标开始默默的盘算自己的政治势力: 老师是被朱元璋誉为文官之首的宋濂,太子少师李善长,徐达为太子少傅,故开平王常遇春是太子少保,虽已不在,但是朱标自己就是常家的女婿,常家一定是为朱标马首是瞻的,冯胜为右詹士,相当于朱标的秘书长,全权辅助朱标处理东宫事务,为朱标的生活起居等一切事情保驾护航,还有胡美,廖永忠,李伯升,等等为同知詹士,还有吴桢,耿炳文,汤和,连刘伯温都是朱标的赞善大夫,还有一大堆的太子宾客,再加上和朱标关系密切的蓝玉,傅有德,再包括上面提及的那两个人。 嘶………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暗想道:“这简直是大明初期一半以上的政治势力,老朱对朱标的宠爱简直是没有边儿了,这样的势力,如果放在李世民的手里,估计那老小子能一天发动一场玄武门之变。” 朱标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自然都是高端货色,主要的是案上的奏章,虽然没有达到堆积如山的程度,但是也差不多了,因为一年前老朱就已经下令,基本意思就是小事朱标做主,大事他们爷俩商量,从那时候起,二十来岁的朱标就已经开始披星戴月的批改奏章了。 作为来到大明的第一天,朱标自然在极力回忆自己脑海中积攒的明朝历史知识,但是后世的明朝历史,因为通古斯酋长们的一系列瞎折腾,变得有点模糊不清,正史野史并存。 比如马皇后,洪武十五年,马皇后薨逝,有人说得了天花,有人说是怕朱元璋牵连太医拒绝服药去世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朱雄煐的夭折,忧思成疾去世的, 哪怕是自己,死因也是扑朔迷离,最可笑的还有一种被老朱吓死的说法,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凭借朱标原身遗留下来的记忆来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从记忆上显示,十六七岁就开始和老朱抬杠了,一下抬了这么多年,太子之位还是稳如泰山。 殿下… 你病体初愈,不宜太过劳累呀。 不用看,这就是朱标贴身太监苟宝的声音。 朱标抬眼一看,书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灯火通明了。 随手把一本奏章扔在了书案上,随意说道: “先沐浴更衣,然后再用膳吧!” 是…… 苟宝拂尘一甩,一个小太监就快步向后院跑去。 又从侍女手里接过了一盘点心,殷勤的放在朱标的桌子上,谄媚的说道: “殿下,您先吃两块点心垫一垫,侧妃娘娘中午就捎来话儿了,说晚上备了吃食,等您过去呢……” 坐标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点心,精致,香味扑鼻,竟然还有几块奶皮子。 这种吃食在这儿出现,朱标可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老朱家怎么也是洗劫了大都,一块奶皮子怎么了? 你这是帮孤都安排好了? 一句话让苟宝如遇雷击,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殿下……奴婢可…… 好了好了,孤和你开句玩笑,你咋还当真了? 朱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随手扔给苟宝一块奶皮子:“吃去吧,孤赏你的!” 奴婢谢殿下赏。 苟宝连忙接过,脑门上的冷汗都流到眼睛里去了,可是他也一下都不敢擦。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进来说香汤沐浴已经准备完了,才算帮苟宝解了围。 临滚再爬的,扶着朱标来到了沐浴的地方。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太子爷送了进去,洗澡这种事情,朱标一向不用太监,苟宝也就难得清闲。 用袖子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白毛汗,苟宝毫无形象的坐在一个石墩子上,小心的拿出那块奶皮子,仔细的吃了起来。 一点一点的吃,好像吃完了就要上路一样,吃了两口,也不舍得吃了,用手绢仔细的包了,揣在了怀里。 看着汤室里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影,苟宝长舒了一口气,挥手叫来了刚才帮他解围的小太监。 干爹! 嗯,咱家没白疼你!去把今天上午侧妃娘娘送来的小盒子送回去。 干爹…… 快去! 第6章 沐浴更衣 景仁宫 汤屋 硕大的浴池上面泛起白蒙蒙的水汽。 朱标一脸惬意的躺在池子里,几个脸蛋儿微红的宫女正在按摩。 嘶………舒服……… 朱标一边享受着,一边心里暗暗道:“这万恶的封建制度,老子一定好好顺从…” 整理了一宿手里的牌,朱标总算明白了,这手里可是一张小牌都没有,他也就失去了整理的兴趣,他这个穿越者虽然没有系统,也没有什么金手指,但是他穿成了朱标,也是算一个天胡开局。 起码不用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刚开始就要打生打死的,自然是要先享受一下生活。 殿下,奴婢帮您擦擦背。 朱标回过神来,仔细的看了一眼身后帮自己擦背的丫头,这一看还真别说,长得还真是周正水灵,小圆脸上顶着一双大眼睛,可能是因为水气太重的原因,怎么看怎么感觉水汪汪的。 穿着薄纱宫衣,有些地方贴到了身上。 作为正统男人的朱标,自然乐得见识美景,随手弄了些水花过去,小丫头也不敢躲,被迫成了落汤鸡。 小表情有点无所适从,还带着三分怯懦,不由看的朱标食指大动, 殿下伸手,小丫头怯生生的开口道。 朱标的手被小丫头拉住,用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从手掌开始,然后是手背,最后每个指尖都要仔细的擦拭。 此时天色已黑,景仁宫依旧灯火通明。 对于朱标这种皇家贵胄来说,这皇宫自然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可是对于像小丫头这样的普通宫女来说,这皇宫里处处是规矩,处处是忌讳,不知道哪一天惹怒了主子,就会落一个仗毙的下场。 “你什么时候入的宫啊?”朱标一边任由对方擦拭,一边问道。 小丫头已经擦到了朱标的胸膛,动作很慢,很轻柔,明明是在浴池里擦拭,可是却一点水声都不曾发出过,听到朱标问话小丫头明显一愣,但还是很快的回复道: “奴婢是洪武三年入的宫。” 洪武三年吗?入宫有个六七年了吧,多大了?朱标换了个姿势,方便小丫头继续给自己擦拭。 回殿下的话:“奴婢十九了。” 哦,朱标扫了小丫头一眼,局促的说道:“大姑娘了…” 小丫头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果然横看成岭侧成峰,顿时大羞,小脸透红。 紧接着朱标又随手指点了几下,小丫头的脸红的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朱标堂堂大明帝国的储君,能有什么非分的心思? 也就只是想把玩把玩而已吧。 殿下……小丫头的声音已经有点微微发颤。 嗯…… 朱标手指微动,愈发觉得软嫩香甜,颤颤巍巍好像豆腐一般。 而小丫头则是身体发软,几乎瘫软在了池子里。 咕噜……可能是池水太热,让朱标口渴,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现在的朱标口干舌燥。 下意识把小丫头扯了过来,也没多重,一下子就近了朱标的身。 这种贴身的丫鬟基本上什么都懂,而且姿色在皇宫中绝对是排得上数的,别看这小丫头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猫样,能在皇宫中生存,特别是能伺候上太子的,基本是不会有低智商的人出现的。 “叫什么名儿啊?”不知道为何,朱标的嗓子现在有些沙哑。 “奴婢贱名晴儿,声音更是颤抖…” 屋内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几个脸色通红的侍女,还有一个哆里哆嗦的晴儿。 朱标也开始放飞自我了,一层薄纱宫衣能有什么阻挡? 朱标早就开始游走其中了…… 侧妃娘娘!里边都是水气,殿下正沐浴呢。 今天苟宝的声音格外的大,哪怕是汤屋门窗紧闭,朱标也听了个真切。 朱标猛然间感觉有点心虚,并轻轻的把晴儿推开,又老老实实的躺在浴池里,几个侍女相互对视一眼也纷纷上来伺候。 不一会儿小门就被推开了,太子侧妃吕氏端着一壶茶水,缓步走进了汤屋,快速的扫了晴儿一眼,有点凌乱的衣服,和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眼里闪过了几丝了然,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殿下勿怪,臣妾怕您口渴,便亲自泡了茶,自作主张给殿下送来了,是沉了好几年的普洱,您尝尝? 嗯… 朱标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字儿。 从吕氏进来,朱标就一直在打量她,不愧是历史当中当过几天太后的人,其美貌果然非同凡响。 真是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啊。 亲手给朱标倒了一盏茶,明黄色的茶汤泛着香气,同样作为茶道中人的朱标自然看得出来,这茶水冲泡的相当有火候,心中不由对吕氏高看了一眼。 吕氏挥手让丫鬟们退下,自己赤着脚进了水池,拿着一个小墩子坐在了朱标旁边,轻轻的捏起了肩膀。 还真别说,这手艺和刚才那几个专业人士差不多了,朱标不由舒服的长出了口气儿。 吕氏的手指细长有力,捏的朱标哼哼唧唧,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更让朱标心猿意马。 殿下,臣妾想和您讨要个赏赐,吕氏的声音软软乎乎,十分好听。 朱标也没多想,便示意吕氏往下说。 臣妾看晴儿那丫头不错,想收为大丫鬟,求殿下恩准。 吕氏话音刚落,在一旁低头站着的晴儿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惶恐。 嗯?? 朱标有点诧异。 他可是知道大丫鬟是什么意思,大丫鬟的全称叫通房大丫鬟,主要是伺候主子和女主人房事的,主子要是没尽兴,大丫鬟就得当仁不让,这个岗位在下人们当中可是紧俏的很,毕竟是最容易攀高枝儿。 朱标又转念一想,不由暗道厉害。 这女人简直太识好歹了,想让自己这个太子爷不偷腥,那是不可能的,早早的把晴儿握在手里,还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吃,哪怕是后来晴儿真的攀上了高枝儿,也得念吕氏的好,在自己这里,她还狠狠的卖了个乖,真是一举两得呀。 嗯,那就听你的吧。 朱标自然是愿意顺水推舟的。 沐浴完毕的朱标,一身清爽,有说有笑的跟着吕氏去用膳了。 再说晴儿。 看着两位主子走远了,晴儿习惯性的就要收拾浴品,旁边几个侍女,就极有眼色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先是给晴儿披上了件衣服。 又说道:“这点粗活怎么敢劳烦姐姐动手,我们来就可以了,宝公公在外面等您,特意传过来话,您收拾妥帖出去见他就好。” 看着先前还是好姐妹的几个人,转眼间就变得拘谨了起来,晴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比以前更有神了。 第7章 传道授业 因为朱标病体初愈老朱给他放了三天假。 可别小看这三天假呀,在老朱这个工作狂的带领下,明初的大臣包括太子都是很勤政的,因为老朱一年只有生日或者年三十才休息,别人就算是累也不敢说啊… 这不大清早,朱标的老师宋濂,就带着几个翰林学士,早早的递了条子,巴巴的来到了东宫,说是昨天就和老朱那里求了恩典,来东宫看望太子,顺便和太子讨论讨论历史,给太子解闷儿。 得到消息,朱标收拾利索,就到了景仁宫专门接待臣子的外堂,想到宋濂等人岁数都不小,腿脚也不一定太好,就让晴儿准备了清粥小菜儿,准备一边吃一边等。 此时的晴儿已经把发辫打开,在脑后扎成发髻,虽然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但总体上来说是愈发的水灵了。 两口粥还没下肚,一个梗着脖子的白胡子老头,带着六七个背着书囊的翰林学士闪亮登场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边跪着的这些人,按理来说都能算得上是朱标的老师,在这个儒家为本,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朱标还真不好,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受他们的礼。 放下饭碗,起身站立在皇储宝座的边上,抬手道: “众学士无需多虑!来人,看座!” 谢殿下!…… 苟宝带着一众宫人给众位学士都搬来了凳子,本来就见方的凳子,一众学士却只做一个边儿,一个个扎马步似的正襟危坐。 朱标满脸黑线,一堆老头坐在堂下和他大眼瞪小眼儿,无奈坐标只能开口说道: “我说宋师,您别客气,过来一块用点粥…?” 谢殿下,宋廉拱了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臣在家里吃过了,今日臣等入宫特是来拜会殿下,如殿下身体仍有不适,臣等也粗通药理,但臣观殿下红光满面,龙马精神,今日是否容臣等研经讲史,为殿下解闷呢?” 老宋头一边说话,还一边拿眼睛往晴儿身上扫,被扫到的晴儿果然倍感胆怯,悄悄的挪了挪地方,站到了一个大柱子的后面,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朱标顿时大感头疼。 心里暗暗道:“这老头话里有话呀,一进屋就一直在用眼神压制身后的学士,被压制的学士在后世也是鼎鼎大名,正是被朱棣灭十族的方孝孺,这书呆子进屋看见晴儿,就要化身喷子,好在被宋廉压制,这不现在宋廉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了,意思就是您太子爷都有精力宠幸身边儿的丫鬟了,是不是有精力干点正事呢?” 朱标也凝重了起来。 他既然来了,那么要走的路,肯定和大明的老路是不一样的,既然是要改革,那么和这些文臣腐儒斗斗嘴就得是家常便饭,甚至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是正常,但是如果靠斗嘴争论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自然是更好,毕竟朱标又不是像老朱那样不行抡刀子就砍的人, 宋师所言极是! 朱彪挥手让晴儿带着一众宫人,撤掉了饭菜奉上了清茶。 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那么孤就斗胆出一个命题,咱们开始今天的研经讲史如何?” 与此同时,景仁宫外堂门外,老朱下朝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走到门外正好听见朱标说的话。 老朱一愣,心里暗暗道:“这些腐儒天天和标儿讲君子之道,仁义礼智信,明君之道,在于宽仁大度,听得咱耳朵都出了茧子,这几天总感觉标儿和之前不一样了,咱今天就听听!标儿能出个什么命题?” 当下老朱就悄咪咪地蹲在了景仁宫外堂的窗户下边,拿着一把痒痒挠,侧着脑袋耳朵贴进窗户。 门外十步开外的苟宝,也挥动了一下拂尘,外堂门外伺候的宫人们,便默默退下。 此时屋内的朱标也抿了一口清茶,扫了一眼一众学士自信的表情,开口慢悠悠的说道:“孤今天的命题是,先朝之法,时政之要!” 嘶……… 屋里屋外顿时传来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正在听窗户根儿的老朱,更是挥手让小太监叫来了二虎,把景仁宫百步以内,所有的宫人都打发走,期间老朱也看到了晴儿,顿时三角眼儿精光一闪,当下打发太监把晴儿送至了马皇后处。 先朝之法?实政之要? 宋濂等一众学士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重,最后由宋濂洁开口说道:“元庭暴政天怒人怨,本朝扶大厦于将倾,总理山河!这先朝之法有何可论?” 宋师说的对,朱标微微一笑,又紧接着开口说道:“孤之父皇,布武天下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衣冠,自然是乾坤再造,丰功伟业!” 朱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先朝也不是一无所长,孤可是听说,那赵官家刚刚灭亡之时,一鞑虏丞相因为废除了,赵官家那如刮地皮一般的税法,竟然有百姓为他立生祠。” 这……… 这事儿宋濂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好说呀,毕竟他曾经出仕于元朝,虽然到后期请辞了,但也不可否认,他也是曾经的汉奸啊…… 宋师不必语塞,听孤慢慢道来: “元庭暴政,一半自然是来自于皇帝,苛捐杂税导致民不聊生,后来农民起义如火如荼,元庭不思悔改,究其根源,痛改弊政!反而一人反杀全户,一户反屠一城,如此暴政自然会改朝换代!” 朱标拿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底下的老宋头就趁机捧哏道:“那另外一半原因呢,请殿下明示。” 另外一半原因? 朱标放下茶碗沉痛的说道:“自然是士绅豪强为祸!” 殿下! 宋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冷汗! “士伸豪强,只为疥癣之疾……怎可坐下灭国之祸!?” 宋师此言差矣!!朱标大声说道。 朱标忽然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性格,直接出言抢白,让听窗户根儿的朱元璋大喜过望。 他就总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太过于仁慈,忽然朱标今天给他来了个惊喜,老朱自然是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第8章 先朝之法 宋濂的表情有点惊愕,不过瞬间就反映了过来,微微低下头,拱了拱手说道:“那老臣愿闻殿下高见。” 朱标挥了挥手,说道: “算不上什么高见,就是一些粗略浅显的理解,一会儿还要请宋师点评啊!” 宋濂急忙起身,连道不敢。 朱标清了清嗓子。 开口说道:“前元的税制乃为包税制,每年前元朝廷会根据此地的,贫富,饥丰,拟定税款,下发至封疆大吏处,本地官吏自然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收取粮米,便把税收包给当地的士绅豪强,宋师是前元生人,自然知道这些吧…” 咳咳…… 宋濂有点尴尬,这事他自然清楚,因为当时他们宋家在当地也算得上士绅豪族,也是参与过的。 虽然不愿提及,但是朱标这位太子也问到了,宋濂也无可奈何,只能站起来回话道: “回太子爷的话,老臣知道,州府摊派下来的税款,各家必须限几日内凑齐,只要凑齐税款,州府便给各家分画区域,至于在各区域当中如何收税,那便由各家说了算了。” 这便是这个制度的切肤之痛,说到这里朱标有点痛心疾首,从宝座上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慢慢说道: “由各家说了算?那就是只要收不死就往死里收,各州府也不干净,因为前元朝廷早已经断了他们的俸禄,他们不贪不占,他们就要饿死! 朝廷对封疆大吏狠狠的盘剥,封疆大吏对士绅豪族也是痛下杀手,可是这最后的层层高压都是要落在普通百姓的身上,十之八九的百姓失去了自己的土地,成为了流民,年年帮地主开荒种地,土地一旦伺候好了,地主就开始增加地租,最后还是闹个活不下去。”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前面的茶盏一饮而尽,又继续说道: “元庭加税三成,下面就能加到八成,说白了,还是土地兼并,官不作为,吏治腐败,帝王代天牧民,士大夫代帝王牧民,说白了还是官官相护,朝堂里边烂一个,地方就能烂一串!最后朝臣们一起,上个折子告诉皇上,就说四海升平,让皇上不要担心,安心享乐,这天下自是由着他们士大夫的!!” 正在听窗户根的朱元璋,挠痒痒的双手猛然一顿,目露沉思,随后便杀机毕露。 殿下此言一针见血!! 忽然宋濂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喝,朱标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一进门儿就要当喷子的方孝儒。 此时方孝儒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肃然起身出列,跪倒在朱标面前: “小臣听到妙处,忘乎所以,以至于君前失仪,望殿下恕罪…” 朱标看着这个后世被自己的四弟,一口气灭十族的大明第一头铁,心中升起一丝好感,当下不在意的说道:“今日是研经讲史,以道理为尊,方学士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文学一二 谢殿下!那臣就直言了:“殿下所说,不仅是前朝弊政,也是各朝各代都会出现的事情,可以说是屡禁不止,可是臣不解的事情有二。 一是制度从来都未变更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可为什么王朝前期就会吏治清明,而后则无比黑暗。 二是如此弊政,殿下当以什么方式来解决呢?” 问题一出,宋濂以及各位学士,还有窗户底下的朱元璋,全都竖起来耳朵。 众位学士是真怕朱标说出那些类似于老朱的话,比如杀一儆百,剥皮揎草一类的,毕竟明初的官员对于老朱的“残暴”真是一言难尽。 而老朱则怕,朱标突然说出一些圣人之言一类的,把这个忽然开窍的儿子又打回原形,大手狠狠的盘着自己的痒痒挠,耳朵已经贴在了窗户上。 总之方孝儒的这两个问题十分复杂,也十分深远,而且无论屋里屋外这两帮人,都希望朱标给他们一个全新的答复,而不是老生常谈。 朱标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孤看来,我华夏的问题一直都是粮食问题,和土地问题,新朝建立,人口凋零,再加上新朝重新丈量土地,分足了士绅豪强,分足了功臣勋贵,还是有大部分的田地没有分出去,天下百姓一人分一点,足以活命。 可是从达官显贵们开始囤积土地,隐患就已经开始了,土地兼并导致百姓们无田可种,再加上太平岁月,人口滋生,地就更不够了! 好比是,国朝建元之初,一州府的百姓一户可分二十亩田地,去掉税收,哪怕再去掉一点盘剥,百姓们也能活得好好的,这自然是太平盛世,可是一户三个儿子,二十亩地被分成了三份,这地还足够吗? 没钱没地的百姓,就会进入大家族为奴,成为国朝的隐藏人口,一旦有士族作乱,这些人就是突然出现的军队,或者遇到灾年士族也养不活这么多人,这些人,就会成为,突然出现在山上的土匪! 这些农民卖身为奴,自然不知道朝廷不知道皇上,只知道自家主人,所以诸位看一下,改朝换代,大多数都有士族的影子!夏商周秦造反的都是王公贵戚!汉末三国更是士族横行,资助军阀! 他们哪来的钱?哪来的兵器?哪来的粮食?还不都是朝廷的蛀虫!? 这个时候天下到处都是饿殍遍野!再冒出一个人,喊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干脆喊上一句打进城,分了粮仓!还不是从者如云,改朝换代呀?!” 朱标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说道。 嗯……? 宋濂和方孝儒对视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这小太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想明白这些,这位爷将来荣登大宝,也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 而窗户根底下的朱元璋,则是一脸狂喜,两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兴奋地搓来搓去,听着高兴了,干脆也不蹲着了,直接坐在了窗户下,耳朵贴着窗沿儿,一脸兴奋。 殿下此言真知灼见,臣等佩服。 听到屋内整齐划一的回答,老朱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说道:“就凭你们几个腐儒还想来难为咱儿子?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切………” 第9章 时政之要 “这是一个通病,这是一个历朝历代都会有的通病!土地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而这些人总能变着法的,不交税不纳粮,他们越富国朝就越穷,最后朝廷穷的养不起兵了,他们就会想别的法子去伺候新主子,反正铁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又能怎样呢!?” 朱标侃侃而谈,听的屋内的宋濂和屋外的朱元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倒不是朱标分析的没有道理,就是因为太有道理了,才让这两拨人极其无奈。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咱就把所有的门阀世家,刀刀斩尽,各个不留,这大明天下是不是就可以千秋万代了? 嘶……… 宋濂等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赶紧跪地,口中高呼:“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 “哪有皇帝能活到万岁?如果开国皇帝都能活万岁,这天下还在祖龙的治下呢!” “…………” 宋濂等人一脸尴尬,趴在地上也不敢抬头,毕竟皇帝老子没有说平身,你仰面视君那就是大不敬,以老朱现在的心情儿,肯定会在小本本上给你记你一笔。 这老朱心里有事儿,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淡淡的挥了一下手说道:“都退下吧!” 几个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大学士,在东宫吓得腿发软,回家就集体告病,纷纷闭门谢客,暗地里则疯狂抛售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田产土地。 而此时此刻的景仁宫,太子爷和皇爷正在大眼儿瞪小眼儿……… 老朱有点抓耳挠腮,破天荒的亲自给朱标满上了一杯茶水,便急急忙忙的问道: “标儿!你跟咱接着说,老子就要看看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标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老朱给倒的茶,连连作揖拜谢,毕竟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特别是在皇家,比如老爱家,父皇能给太子倒一杯茶水,太子都应该把头磕破,然后拿回家供上……… 可是对于朱标的客气,老朱可并不领情,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 “别他娘的和你老子玩那些虚的,现在没有皇帝和太子,只有朱家的父子爷们儿,我可告诉你啊,少和你爹我扔书篓子!” 老朱说罢顿了顿,忽然面露杀机! “标儿!你和咱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是不是这件事就只能杀!” 朱标竟然一时被老朱的气势所摄,没反应过来。 看到朱标如此,老朱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能怪你!你老子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刀头舔血都想不出好办法,何况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 这样吧,再过几天,你就带着虎威虎贲,两支兵马回中都演武!若没有父皇的诏令,你不许回应天来!” 朱标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文学一二 心中顿时明白了老朱的意思,这哪是让他回中都演武,分明是老朱要抡刀子杀人了,而且这次杀的一定非常多,怕有动荡,或者狗急跳墙!让朱标带着老朱自己最为精锐嫡系的淮西军团回凤阳避风头! 朱标一把拽住了老朱的袖子,着急的说道: “爹!您别着急,儿子不是想不出来,你听我慢慢说呀!” 朱标能不着急吗?以老朱的尿性来说,听了朱标这么一番话,他老人家还不得把洪武四大案合在一起?到时候当官的都杀干净了,武臣勋贵也剩不了几个,而且这时候,国朝四方危机,谁给他们老朱家办事儿呢? 嗯??那标儿你说! 老朱一屁股坐在朱标的宝座上,顺手把他自己给朱标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朱标也不客气,拖过来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开始侃侃而谈。 这第一条,便是改变税法! 官绅一体纳粮!官绅一体当差!税收面前人人平等,征收商税!废除人头税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赋税,只留取土地税,田地多就多纳税,田地少就少纳税,没有田地的破落户就不用纳税! 这人头税真是古今第一大弊政!早就该废除了! 标儿这话有点有失公允吧?咱这个人头税收的可是比前朝少太多了!对百姓也不是什么负担?怎么就成弊政了呢? 老朱多少有点儿不高兴,因为明朝开国,所有的税法都是他主持修订下来的。 爹,这事你得这么想! 朱标也开始放飞自我了,当下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开垦荒地需要什么?抵御北元需要什么?修筑长城又需要什么?纳粮当差又需要什么?一句话都是一个“人”字!没人什么都干不了,儿子也承认,现在的人丁税收的确实低,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这笔钱也绝对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穷苦的地方,或者灾荒之年,百姓们交不起人丁税,就淹死刚生下来的婴儿,特别是女婴,稍微有点儿灾荒年!路边的壕沟里都能看见死孩子!爹是从乱世一路走过来的,不会不知道吧! 只有取消人丁税,老百姓才能放开了生孩子,有了人口,才能开垦荒地,才能收上更多的农税,地多了均摊到每一亩的税自然就会变少,百姓的手里才能有余钱,不至于稍微有点灾荒就投入士家卖身为奴! 老朱打断了朱标,开口说道: 可是标儿你有没有想过? 大明的地终究是有限,依你这么个弄法,五十年之内大明确实可以越发富强!但是长此以往,还会出现你说过的那种情况,那就是地不够用,地不够分,刚下来的新粮养不活人,怎么办!? 这事,儿自然有法子!朱标胸有成竹地回复道: “自然是要增加生产力,什么是增加生产力呢,简单的说就是增加粮食产量,假如一亩土地能产出二十石粮食!那么我大明天下岂有饿殍啊?” 哼哼,老朱用鼻孔扫了一眼朱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就是享福享出罪过来了!你种过地吗?你知道丰年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三四石!农民就要烧高香了!!” 可是儿臣曾经听海外商人说过,南洋稻米一年三熟!!! 啥!!!! 第10章 开荒开荒 你爹读书少,你可别哄骗你爹! 老朱眼睛瞪得像个铃铛,闪闪发光。 朱标看见老爹的样子后暗暗发笑道:“果然华夏人种田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传说后世的人上了月球之后,都得研究研究月壤,看看能不能种菜……” 爹,你听儿子慢慢说哈:“云南您知道吧?” 咱咋不知道呢? 老朱不屑的瞟了朱标一眼。 云南这个名字还是你老子赐的呢! 儿岂敢忘记?父皇为中华,开疆拓土之功定当彪炳青史……… 朱标说到此处摇头晃脑。 滚你娘的蛋!!说正事! 老朱急得嘴歪眼斜。 咳咳… “爹岂不知云南的气候比咱们应天要热很多,据说云南当地有些地方的气温,就能达到水稻一年两熟,而且因为天气炎热,植被茂密,连蔬果的种类都比中原多上很多,南洋自然在云南的南边儿, 正常来说越往南边越热,这…………” 不用朱标再往下说,老朱自然就懂了,越往南越热云南都已经两熟了,再往南肯定能达到三熟。 砰……老朱猛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对朱标说道: “你爹我其实已经开始计划了,朝中的事稳定下来以后,你的几个弟弟安心就藩,之后咱就可以倒出手来,收拾收拾云南那些个土司了!人选咱都想好了,让傅有德带着蓝玉,再带上沐英,30万大军南下!一定能踏平云南!到时候让他们仨搂草打兔子,再往南打一打,那边的山越猴子也该整治整治了!” 皇爹英明啊!朱标给老朱了一个大大赞:“把这两个地方打下来,再经过几年的移民发配,南边就会成为咱们大明的粮仓银库!到时候大明子民家家都能吃上南方的稻米,那岂不是洪武盛世!” 少给你爹我扣高帽,老朱的三角眼瞟了朱标一下说道: “你小子自从生病好了以后,怎么变了性子?以前咱跟你说要打仗,你就说劳民伤财,现在怎么变得也喜欢刀把子了?” 朱标听到这话正色回应道: “打了一次仗,死了十万人!大明百姓的饭桌上,从今以后就会多一碗稻米饭,儿臣认为值得!” 说的好,标儿你真的是开窍了!!朱元璋老怀大慰… 朱标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老朱不是后世的通古斯酋长,好在老朱是汉人当中为数不多的马上皇帝。 朱标是真怕老朱给他说上一句,大中华物华天宝,何须在番邦巧取豪夺?那可真就是闹心了……” 缓了缓神儿,朱标继续说道: “大明一定要打出去!后期人口实在太多了,咱们就打出去,把世上那些无主之地,蛮夷之所,全都归咱们大明所有,移民过去,所有移民都用军户的方式来管理,能开多少荒就开多少荒,朝廷不求着他们纳粮,只要他们能够自给自足就可以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朱标憋着没说,那就是分封藩王,分封出去的藩王,与其让他们在中原各地的战略要冲,鱼米之乡,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以至于明末的起义军,攻破一个王府,够十几万大军吃的,还不如让他们去同化蛮夷之地,让这些蛮夷之地化为中华所有,如果这样,哪怕他们作威作福一些,也是可以原谅的。 听到朱标这话,老朱却皱了皱眉说道: “标儿,这个需要咱仔细考量啊,李善长之前总是告诫咱,国之大,好战必亡,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不止咱们爷俩要打,后世之君也要打,你看那前元朝廷,骏马弯刀打下偌大的地盘,最后不还是不到百年就衰败了。” 其实作为朱元璋的角度上来说,他的想法是不错的,因为朱元璋是从尸山血海中打出的皇位江山!他深深的知道战争的残酷,也知道一将成功万骨枯的残忍。 朱标听到老朱的话也是深以为然,因为当年的蒙古铁骑,确实骏马弯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偌大的地盘到后来也没有守住,可是仔细一想,朱标后世人的上帝视角,立刻让他看出了端倪,慢慢的说道: “爹说的有道理,但是爹没有看到一点,那就是咱们汉人真正的优势是什么? 咱们汉人真正的优势,不是铁骑长矛,更不是火铳巨炮,而是咱们的唐诗宋词,是咱们的文明文化。 蒙古人的骏马弯刀固然厉害,但是打下城池之后,蛮族依然说着本族语言,依然在结绳记事,只是有一个打不过的人在统治他们而已,如果有一天能打过了,那就另当别论。 而咱们大明,武功更胜于蒙古人的骏马弯刀,打下城池之后,屠杀顽固,亲近顺民,让那些蛮族,说汉语识汉字,信奉孔圣,与汉人通婚,百年后,谁知谁是蛮人谁是汉人呢? 不都是咱们大明治下的子民吗??” 而且爹,不是当儿子的编排你,朱标斜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老朱,发现老朱的表情没有变化,才敢继续说道: “每年杀那么多贪官污吏,每年秋季问斩的刁民也不在少数,不如一股脑全部发配蛮夷之地,废物利用!” 哼哼……… 老朱也横了一眼朱标,撇着嘴说道:“你这酸文人软刀的杀人的手段倒是比你爹强,啧啧啧………” 嘿嘿嘿………都是爹给儿子找的老师好,再加上优秀血脉,儿子是想不出息都不行啊…… 朱标送上无声马屁一个。 接着说,不用夸奖咱! 老朱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时候朱标才猛然间注意到,老朱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非常小的本子,和一个两寸来长的毛笔,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爹你这是…… 朱标指着老朱手里边的小本本大惑不解…… 哦……老朱淡定地扬了扬手里边的东西说道: “这是咱专门给大臣们记功过的,龙袍一挡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以后你也要学会了咱这本事啊……” 朱标暴汗……… 心里暗暗道:“都说洪武朝的官儿难当,如此一看真一点儿不假,皇上如此小心眼儿的,真的是史无前例,好在我是他亲儿子………” 你刚才瞟了咱一眼,咱给你记下了啊………… 朱标……………… 第11章 怒发冲冠 老朱摆弄着自己手里边的小本本,抬眼和朱标说道:“你小子说了这么半天,也就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废除人头税,还算个治国之道,其他的东西完全是强盗行为,和土匪无异! 想方设法的就要干那个无本的买卖,你不知道咱在立国之初,就定下了许多不征之国吗?” 朱标也抬眼看了一眼老朱,发现老朱满眼笑意。当下摇摇头继续说道: “儿子感觉爹您当初定下的不征之国,完全是怕后世之君穷兵黩武,为了军功而兴大战,到后来咱们皇明得不偿失,打空了国库,得到的不过是几千里荒地而已。” 对!咱确实是这么想的,开国以后,咱为什么要对武将多有压制? 老朱把小本本揣进了袖子里,正色的对朱标说道: “因为标儿你的年纪太小,只看见了武将们的好,没有看见武将们的残暴!这些人都是闲不住的,他们想封妻荫子,他们想保持富贵,那就要一直有战功,四海升平没仗打了怎么办,他们就要怂恿皇帝,对四外的藩国小国动刀子! 所以咱才要压制武将,而且他们这些个贼斯鸟一旦杀红眼!别说你是皇帝老子,就算你他娘的是玉皇大帝,也管不住他们! 比如说你那老泰山常遇春,回回出征咱都嘱咐他不要杀戮过重,可是他就是不听咱的,每遇到重兵防守的坚城,那黑面斯就围而不攻,四面掠夺屠杀村寨,然后用抛石机把死人死马往城里抛,等城里边的人病死的差不多了,他就一把火将城池烧为白地! 他天天号称常十万,靠的就是这种有伤天和的打法,当时刘伯温私底下就说过,他必损阳寿,结果没多长时间他就得了卸甲风,壮年夭折!” 朱标倒吸一口冷气,感叹常遇春的残忍,但是也忍不住为自己没见过面的老岳父鸣不平,直接说道: “儿子倒觉得,常大将军的做法无什么不妥。” “乱世当用重典,这法子虽然有伤天和,但是也保住了我明军的有生力量,之前曾经听爹说过,咱们大明当初兵锋不及陈友谅,钱粮不及张世成!所有武将都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有些时候不敢放开手脚打,只能找点歪门邪道………” 嘿!你个兔崽子,老朱笑骂一声说道:“常遇春的黑面斯,要知道你这么说,半夜都得托个梦来,感谢感谢你……” 那倒不用,嘿嘿……… 朱标讪笑说道:“其实东南沿海的倭寇也是咱们大明的心腹巨患,早在洪武4年的时候,爹您就颁布了禁海令,片板不得下海………” 对!就是你老子说的,片板不得下海!这是国策! 老朱实在是怕朱标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当下来了一通抢白。 朱标闻言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那父皇可感到倭寇之患减轻了吗?” 此言一出,朱元璋也有点沉默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洪武四年到洪武十年,整整六年时间,倭寇之患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登陆骚扰!抢劫民财!甚至攻击一些小一点的县城!搞的东南沿海赤地千里,税收则一落千丈。 想起东南沿海庶民的惨状,老朱的心口有点发堵,嘴巴几次张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最后只能呐呐的说道:“标儿啊……倭寇只是疥癣之疾,咱们大明真正的敌人是北元呢……” 朱标一听这话激动的一拍大腿: “我的好爹呀!北元虽然可恶,但是咱们看得见摸得着,但倭寇之痛,痛在大海无涯,他们却神出鬼没,让咱们大明军民疲于奔命,一旦天年不假,朝廷暗弱,他们就要上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因为他们天生,就生在孤岛上,日日在研究,如何攻取神州中原,哪有夜夜防贼的道理?总不能在东南沿海再修建一所长城吧,那我大明万里海疆,岂不拱手让于倭寇?” 朱标说的有点痛心疾首,也是,作为一个后世人来说,深深的知道中国的百年屈辱,就是从闭关锁国开始的!到了通古斯酋长那里,人家洋人已经用上燧发枪了,人家还在大讲特讲,不能抛弃祖先授予的长矛弓箭!真他娘的奇了怪了,就算明末朱家不行了!怎么能让他们这些通古斯人捡了便宜! 你小子说了半天,是想弄水师吧? 老朱似笑非笑的盯着朱标问道。 父皇英明啊!水师乃国之重器,有一只强大无敌横行四海的水师,才能彰显父皇,天下布武之雄心! 完了完了……! 老朱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狠狠的搓了搓两只大手,满屋子开始找打儿子趁手的东西。 一边找一边指着朱标的鼻子臭骂道: “咱想让你当个太平天子,咱想让你用文治,怀柔天下,你个兔崽子可倒好,天天心里琢磨着打这个打那个,你可知道水师有多烧钱?你可知道当年鄱阳湖水战,陈友谅的一条混江龙多少银钱? 还横行四海,怎么?!横行四海以彰显国威?!那就得把咱们大明的国库掏空几个来回儿! 你个兔崽子,你爹我叫洪武,依着你的性子这么往下干,你不得叫个圣武!神武啊?等着你儿子雄煐上位以后,看着你留下的烂摊子,还不得直接捂脸了!? 前边儿的我倒是忍了,更改税制,你说的也有道理,民多民富,朝廷自然就富庶,土地上无非也就是蚕食蚕食邻国,多做几个军屯,多建几座城池。 但是你还要建一个横行四海的水师!一个小小倭寇在沿海弄一个民团都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你却要劳民伤财!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你这天天就是打打杀杀,你岂不怕武人做大?你难道忘了陈桥兵变吗?” 老朱在不停的骂骂咧咧,朱标一时还想解释,结果老朱一只飞鞋就直奔朱标面门…… 朱标好歹也是荒野求生的总冠军,反应力非常人所能比得了。 歪头一躲,老朱的飞鞋就砸在了景仁宫名贵的琉璃窗户上……… 呔!!!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躲!看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老朱怒发冲冠!! 第12章 好悬挨揍 父皇你且听我一言再打也不迟啊!! 眼看着老朱就摸到了锁门的门栓上,朱标当下有点儿麻爪,扯着老朱的袖子苦苦哀求…… 门外的二虎,自看到老朱的飞鞋攻击以后,就已经打发太监,去请马皇后了。 二虎又不敢自己进去阻拦,只能祈祷他们的太子殿下可以多挺一会儿了……… 其实老朱也正在掂量着门栓,手臂粗的门栓,上边还镶着铜皮,这一下抡身上,以朱标那小身板,半个月都起不来床,这爹打儿子,从来就没有下死手的,何况是大明第一宠儿狂魔朱元璋…… “嗯,那咱就听你说说。” 老朱也借坡下驴,顺手把门栓扔在了地上,任由朱标拉着他的袖子,把他按在了宝座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朱,农民出身的他,哪怕后期成为一方军阀之后,有李善长刘伯温这样的名臣辅佐,但老朱的思想还是小农经济,认为华夏流传了好几千年的生活方式就一定是对的。 对于朱标他是一百个满意,特别是朱标病体痊愈以后的这几天,这孩子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今天又说出了很多正确的,连他都没有看到的言论,虽然有一些不完整,有一些地方有点不符合大明现在的民情。 但是好在他老朱现在身体还硬朗,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教,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他儿子朱标一起进行改革,在老朱自己龙御归天之前,他也有信心把大明治理成盛世的模样。 然后再完完整整的把大明江山,交给他最亲爱的儿子朱标,让他的儿子好好怀柔天下,做一个太平天子。 后来,哪怕是史书记载他老朱有点残暴,不是个好皇帝,但他的儿子绝对是一个千古一帝,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朱标这一个水师,就说到了老朱的痛处,这大海无涯,万一朱标这小子将来整个御驾亲征,老朱家的人可都怕水呀。 不对不对,和怕水没关系,是担心这小兔崽子劳民伤财。 不行,这小兔崽子还是得揍,不揍他,他不长记性……… 就在老朱的眼睛,又在大殿上四处找家伙的时候,朱标这边开口说话了: “皇爹呀!这组建水师绝不是劳民伤财,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啊,如果儿子之前说的都实现的话,生产力提高了,粮食产量上来了,人口多了,自然就不能都种粮食了,就要有人织布,就要有人制作陶器,等等……咱们大明的人能用得完吗? 肯定是用不完呢!东西越多这东西就越不值钱,到后来受苦的还是咱们大明百姓啊!可是如果有了纵横四海的水师船队,天下这么大,咱们可以把多余的这些货物卖到海外,去换他们的金银铜铁,去换他们的香料象牙! 这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吗?儿子在前几天听闻,父皇给在京众位大臣的俸禄里,掺杂了一斤胡椒,这胡椒向来有一两胡椒一两金的说法,在儿子看来,这胡椒在他们的产地可没有那么值钱!甚至漫山遍野都是,到咱们这儿来说一两胡椒一两金! 朱标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义愤填膺地说道: “去他娘的!!拿谁当冤大头!?” 老朱顿时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 “可不,那东西确实是太贵,吃饭不放还没滋味儿,放了又太贵,要不是那些胡椒都受潮生了虫子,咱也舍不得拿出去给他们抵俸禄………” 朱标听了这话,一个跟头差点栽到地上,心中对老朱的吝啬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但是现在嘲讽一定会挨揍的,朱标也只好压下心中的小喷子,开始继续说道: “这海外啊,蛮夷番邦遍地,他们哪里知道金银铜铁的用处?还不如便宜了咱们大明,实在不成咱们就在番邦租借两个港口,咱们不动刀子,老老实实做买卖总成吧,用咱们的瓷器棉布,换他们的金银矿山,通天巨木,这不是很合理吗? 还能促进商业,让百姓们除了科举种地当兵以外,还有其他的活路,他南宋赵官家的商税一年有大几千万贯!咱大明只要开了海商,再改一改内地税制,一定能收的比他多,而且父皇仁政,不奢靡,还可以藏富于民!让民间都可以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老朱听的兴奋,直接甩掉另一只鞋,蹲在了朱标的宝座上,拍着手大笑说道: “藏富于民,标儿你说的太好了!皇帝就是要让治下的百姓都富足,都能吃饱饭!这点你和咱想到一块儿去了!” 老朱自然知道两宋之富足,他只是怕海战糜烂,拖垮朝廷经济而已,在朱标这么一说,利大于弊,他自然是不惧怕打仗的,就元末明初的那个时候,鄱阳湖老朱和陈友谅的水战,其规模其惨烈程度,世界军事史上也数得上数! 朱标看老朱听得开心,心中感叹,这顿打算逃过去了,也开始放缓语气,慢慢的说道: “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土地总是有的吧,咱们圈地种粮,然后运回咱们大明,既然有船,何必闲着,一船一船的往回拉呗,到时候咱们爷俩在应天京郊,建上几千个百丈宽的大粮仓,老天爷不下雨,咱爷俩都敢指着他骂,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而且番邦,也不是一无是处,据儿子所知,以前还没有禁海的时候,就有一些弗朗基火器流入咱们大明,确实是比咱们大明的好一些……… 而且咱们大明也不会妄尊自大,谁家的东西好咱们就学,学到了之后,咱们做的比他还强!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咱们大明要是只在自家地盘上呆着,万一未来的某一天,佛朗机人的火器已经犀利到可以无视大明铁骑的程度,他从海上来攻击咱们大明,儿子上边说的那些招式,可都要用在咱们大明百姓的身上了!” 老朱倒吸一口冷气,朱标说的方法虽然招招阴狠,但是是用在别人身上,他是一百个高兴,但是一想到这些方法,用在大明子民身上…… 老朱可就不开心了…… 当下和朱标说道: “标儿,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些事情不是可以操之过急的,咱们需要循序渐进,爹在的时候,爹就帮着你做!爹不在的时候你就和煐儿一起做!一定要让大明代代英主!!” 朱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动的说道:“儿臣遵旨!!” 只要老朱答应了这些国策!和朱标一条心,朱标就可以放心的大刀阔斧,建设大明了! 朱重八!!!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标儿刚刚病体初愈,你就喊打喊杀……… 马皇后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13章 世间百态 要不咱爷俩今天晚上出宫吃点儿? 朱标到底儿是没有挨揍,但是这个消息马皇后知道了,老朱今天晚上够呛能消停…… 所以干脆和自己的亲儿子提议出宫吃点东西。 朱标也是强忍笑意地说道:“自然是全听爹的…” 对对对,老朱一通小鸡啄米。 徐兴祖那黑心厨子做出来的膳食,天天基本上都是一个味,今天咱爷俩也出宫尝一尝,咱们大明百姓的吃食,与民同乐吗……… 话说明初的时候,皇帝和皇子们吃的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太好吃,因为洪武大帝,朱元璋本人,十分信奉毒从口入的原则,在位期间,他难为过皇亲国戚,难为过满朝勋贵,也难为过世家豪族,但是唯独没有难为过自己的厨子和剃头匠。 甚至有一回,朱元璋的三儿子晋王朱棡,因为饮食不合口味,鞭打了厨子,被朱元璋发严旨斥责,并撤去了儿子的封号。 这就是朱元璋的御用厨子徐兴祖,徐兴祖的饭菜不能说是好吃,只能说是顺口味,基本上都是家常做法,浓油赤酱,大油大盐,朱元璋马上皇帝,自然是吃着不错。 但是这种家常菜,对于后宫的美人,还有未成年的龙子龙孙们来说,可就不太行了。 所以稍微有点地位的后宫美人,都会有自己独立的小厨房,娘家有势力的还会送进宫来一些精通各大菜系的厨子……… 太阳还没有落山。 马皇后那边听说父子二人乐呵呵的要出宫,也就懒得计较,随他俩去了…… 所以朱家父子就在景仁宫,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从一个侧门静悄悄的出了宫。 出了宫门还没到十步。 康茂才和汪兴祖,两个东宫侍卫头子,就悄悄的从后边跟了上来。 这两个家伙都是百战余生的猛将,就算是穿着百姓的衣服,也显得有点凶神恶煞的,身后还跟着十多个东宫的侍卫,以老朱对朱标的宠爱来说,这几个侍卫不说是千万里挑一也差不多了。 父子二人自然清楚,以他们爷俩的身份私自出宫是有点不太可能的,也没有阻止。 不一会儿,二虎和苟宝也穿上了百姓的衣服,贱次次的跟了上来。 要么老朱总是说,这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都不如百姓家的篱笆挡风,从父子二人换衣服开始,总共也就几盏茶的功夫,一大堆的侍卫保镖跟班太监就凑了上来。 应天大街 爷儿俩沿着长街往前,商铺林立,柴米油盐酱醋茶,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在这条街都能买得到,糖果干货等等,各种小吃的叫卖声也是不绝于耳。 甚至朱标还看到了一些色目人,在叫卖手中的琉璃器具,也有一些穿着羊皮的鞑靼人,在用生硬的汉话叫卖着自己的肉干奶酪。 再往前走,就都是一些酒肆饭庄,门外也摆着一些小摊,小摊附近摆着桌椅板凳,类似于后世的大排档,木炭炉子上架着铁板铁锅,扎个大围裙的摊主,在自己的摊子上煎炒烹炸闷溜熬炖,香气扑鼻,引人馋虫。 老朱和朱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净是往人多的地方挤,这可吓坏了身后的一众侍卫,那手就一直揣在怀里,摸着刀把子,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掏出家伙往死里招呼…… 朱标逛的也是有点累了,当下和老朱说道: “爹,要不咱们一会儿再溜达,先找个摊子吃点东西?” 成!今天高兴咱爷俩喝点儿! 老朱美滋滋地四外张望。 两位主子发话了,活自然是有人干的。 康茂才瞪着牛蛋一样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儿,看上了一个人最多的烤鸭铺子。 老爷。 大少爷。 康茂才对着两位拱了拱手说道:“前面有家烤鸭铺子不错,臣以前闲逛的时候吃过,味道不错。您看…………” “嗯…” 老朱从鼻孔眼里喷出了一个字儿。 康茂才行礼之后,冲着背后的侍卫一努嘴儿,两个侍卫就朝着烤鸭摊子中间,最大的那一张桌子挤了过去。 不一会儿,整个摊子就被清的没有人了,一批新的客人飞速的坐在了摊子上,买酒点肉,还有人干脆从包裹里拿出果仁黄酒,围着摊子坐得了。 其中还有几个男客喝多了,不想挪地方,康茂才满脸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和一把三棱锥子,三棱锥子的颜色有点暗红,透着一股凉气儿。 醉酒的男人则激灵灵的一下,银子也没敢要,便落荒而逃………… 老朱和朱标,慢吞吞的走到了那张大桌子前。 苟宝则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飞快的扑了上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丝巾,眨眼的功夫就把桌椅板凳擦了个遍。 随着老朱和朱标的落座,众侍卫也都松了口气儿,各自坐下,眼珠子乱瞟,新来的客人也是手摸怀里眼珠子乱瞟。 看到这个架势,烤鸭摊老板这种混迹市井之人,早就看出来是大人物了,没敢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笑呵呵的看着。 朱标冲着老板一摆手,老板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呦……几位贵客,小店刚烤得了几只鸭子,都是咱们应天大明湖里吃活食的鸭子,那味道没谁了!” 一听这话老朱眼睛一亮: “大明湖的鸭子,那感情好,给我们爷俩来两只,再来两打荷叶饼,大葱!” 好嘞,这位老爷您瞧好吧!! 听嘞……两只湖鸭,两打饼,两碟葱丝,饶壶酒…… 摊主冲着屋里唱歌似的喊了一段儿。 屋里也很快有了回音儿。 “掌柜的,您瞧好吧!” 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从烤炉的最上层拿下了两只皮色枣红的鸭子,开始熟练的割片儿。 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也开始麻利的打着酒,切着葱丝儿。 朱标在一旁接过话茬道:“给我这帮长随,每桌上几只鸭子,一定要让他们吃饱!” 得嘞,小少爷您放心…… 掌柜的自然是满口答应。 周围侍卫听到这句话,都是目露感激,纷纷要起身感谢,朱标则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多礼。 毕竟是在宫外,众侍卫也只能作罢。 第14章 夜里有鬼 这个年月的小摊儿,都讲究这一招鲜吃遍天,和后世的整合不一样,这个年代的人都讲究原始的法则,那就是不隔行取利。 这不,烤鸭摊儿的老板就去旁边的面摊儿端来了两碗面。 二位贵人先吃着,这面是小的妻弟做的,味道正着哩…… 老板一边说,一边在围裙兜里殷勤的掏出了两瓣大蒜。 好好,烤鸭快点,还有弟兄们的,朱标接过来大蒜,熟练的剥皮,用手搓了搓,递给了老朱。 老朱一把接了过来,开始唏哩呼噜的吃面,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和朱标说道: “你听咱的,标儿,这面条一定要趁热吃,再就上一口大蒜,才能吃出了滋味儿……” 朱标听完老朱这话也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暗暗道:“这是历代皇帝,一碗清汤素面能吃得这么香的也就是老朱了,而且老朱也是极少数的,发达之后不忘本的人! 他不允许达官贵人欺负贫苦百姓,甚至亲自参与撰写了御制大诰,来保护百姓,让受欺负的人可以找他评理,他可能不是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好皇帝,但他一定是一个与百姓共天下的好皇帝!” 烤鸭来喽,两大盘烤鸭被端上了桌。 其他烤鸭也陆陆续续的端上了侍卫们的餐桌。 朱家父子二人吃的,满嘴流油, 话说这烤鸭属应天名菜,应天人吃烤鸭﹐讲究皮酥肉嫩﹐肥而不腻,但是真正的行家﹐却十分挑剔店里奉送的那一兜红卤。店里鸭子烤得好不好﹐大抵看看卖相便可以揣测出来﹐但老卤对不对味﹐却非得口舌亲尝方知。 应天人的口味喜好小糖醋﹐讲究略甜微酸﹐鲜咸适度。调制这样的味汁﹐功夫不比烤鸭差。明炉烤鸭﹐鸭腔子里面必得灌水。外烤内煮﹐一旦鸭肉熟了﹐这一包汁水也鲜透。趁热把酒酿蜜卤倒进汤汁﹐浇上糖色﹑米醋﹑盐巴﹐考究起来加一滴酱油都不算本事﹐端出去的红汤老卤才叫地道。 这也是北京烤鸭的前身,相传当年朱棣迁都之后,在北京十分思念应天的烤鸭,便让专人在应天饲养鸭子,走水路将鸭子赶至北京,这一路上鸭子不掉称不走失,也算一项绝技,至于这一路上的鸭蛋,就算是给养鸭人的小费。 朱标夹起一大块鸭肉,细嫩的鸭肉加上酥脆的鸭皮蘸满了蜜汁老卤,颜色鲜亮,一入口更是口舌生津,再配一口黄酒,简直是赛过神仙。 爹你看,朱标忽然指了指繁华的大街。 咋,看啥,老朱嘴里塞着一只鸭腿,含糊的说道。 这便是爹创建的洪武盛世!前元横征暴敛,应天民生疲惫,自从爹攻打下应天以后,这应天城的百姓才算过上了好日子。 哈哈哈,来来,咱爷俩喝一盅!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老朱自然认为是在拍马屁,可是他亲儿子朱标说这些话,老朱自然是乐的见牙不见眼。 老朱吃东西很急,朱标这边刚吃完一小半儿,他那边儿便整只入了肚,鸭骨头都没剩下几根,看朱标吃的磨叽,便嗤之以鼻的说道: “就你这个速度,大军开拔,你都吃不上一口饱饭,你爹我当年,嘴里衔着大饼还能砍两三个鞑子,就你这样还要圣武神武?你干脆回宫里捂大被吧………” 朱标好好的一口鸭肉差点喷出来,无奈的说道:“爹我啥时候说我要圣武神武了,明明是你老人家在编排自己儿子。” 切,老朱用眼角夹了一下朱标………… 那个谁……… 老朱随手一指康茂才。 康茂才便急急忙忙放下鸭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去给咱弄二尺铁板煎肥肠,要油多的! 得令! 康茂才本来就身高腿长,这迈开大长腿,三五步就钻进了人群不见踪影。 朱标也连忙给老朱满上一盅酒,并把自己那盘鸭肉往中间推了推说道: “爹,您先吃点儿这个,儿子再打发几个侍卫去寻一些好吃食来,咱爷俩在这儿看看大明百姓,喝点儿小酒,多好。” 成!是这么个理儿,人老了听儿子的,哈哈哈 老朱开怀大笑,和朱标碰了一盅酒,便一饮而尽。 因为没有什么战事,也没有实行宵禁。所以这天越黑,应天大街上,便越热闹,一些白天紧闭的房门也缓缓打开,里边悠悠的传来唱曲儿的声音……… 嘿!!暗门子……… 熟读明史的朱标,自然熟知大明的风土人情,便下意识的叫出了这个单位的名称。 可是旁边的老朱却支楞起了耳朵,听见儿子说出这话,当下便刨根儿问底儿: “你咋知道?是不是和那些贼斯鸟的儿子来过?嗯!?” 爹,你说啥呢? 朱标顿时大汗淋漓,忙自解释道:“儿子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子,要什么美女没有,还至于出来玩这个,儿子只不过是了解咱们大明的风土人情而已………” 你快拉倒吧! 老朱开始翻小肠: “你爹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花花,都知道祸害自己身边的丫头了,祸害完了也不知道请喜脉,还得让你娘操心!” 朱标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反驳老朱。 我啥时候让娘………… 嘭!! 旁边的面摊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一下子把老朱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老朱定睛一看,拍桌子的是个膘肥体壮的中年人,当下来了兴致。 这要是和太子微服私访期间,碰到了豪门恶奴,仗势欺人,那明天早上的御门听政,他就可以……… 想到这里,老朱更是支楞起了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 中年人先是喝了一大口烧刀子,借着酒意扯大了嗓门说道: “在胡相定远老家的井中,突然生出石笋,出水数尺啊,那石笋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大汉同样面红耳赤的附和道: “听说胡相祖父三代的坟墓上,每晚都有火光,照亮夜空,这胡相一定是咱们大明的天降贵人啊!” 朱标眼看着 眼看着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老朱,变得杀气四溢,因为这个方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从篝火夜狐鸣,大楚兴陈胜旺开始! 这上下好几千年。这个方法不知被人抄袭了多少遍,而且都屡试不爽! 二虎! 把那两个醉汉给咱抓了,一定要问清楚! 老朱说完这句话,便拉着朱标,铁青着一张脸回宫了……… 二虎也是一身冷汗,多年的相处,他可知道老爷子绝对是要动刀子了。 老爷肥肠来了………… 康茂才提溜着滋滋冒油的肥肠,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回来,一脸懵逼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座位。 第15章 帝王心计 朱标被老朱拽着在应天大街上滑行…… 爹,您慢点儿走……… 爹,您要冷静啊……… 爹,您先松开行不行? 无论朱标怎么墨迹,这老朱就是不听,一个劲儿在前面闷头走。 发生了这么大个事儿,所有侍卫包括康茂才和汪兴祖都麻了爪……… 要么还得是宫中元老,二虎最先反应过来,火速的弄了一辆马车去追赶朱标和老朱。 马车上,老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朱标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朱是开国之君,生气归生气,但绝不会失了章法,这一点朱标还是深信不疑的。 来者何人,宫闸已落……… 看门的小兵好像是个新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拽到了一边,点头哈腰的打开了宫门。 废话,虎爷什么时候给别人赶过车? 乾清宫御书房。 标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朱标看了一眼老朱。 老朱依然脸色阴沉,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爹,恕儿子直言,现在还不到发作的时候,特别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两个醉汉无论问出什么,还是问不出什么,他们都是酒后失言,如果咱们爷俩用这件事情发作胡维庸,满朝文武勋贵怎么看? 他们会害怕!他们会人人自危,几句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就可以要了堂堂左丞相的命。如此帝国还有谁是安全的?咱们朱家还有没有容人之量? 就算要发作他胡惟庸,也一定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咱们朱家占据大义,也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哈哈,老朱竟然笑了一下,满脸欣慰地问朱标道:“那依标儿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朱标这时候才反过劲儿来,这老朱哪里是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明明就是在考校他。 心中小喷子,喷了老朱几句,就缓缓说道: “我感觉这件事情爹就装作不知道,区区市井流言怎么可能上达天听? 明天御门听政,这件事由儿子提出,不吓唬她,不威逼他,而是当一个好事去说,给他提一个石碑,写上他的功劳,就立在那座井的旁边。 然后儿子会上奏,建议父皇重开检校,一方面可以更方便的收集胡惟庸那些个腌臜事,还能起到监督百官的作用………” 朱标还没有说完,老朱就摆了摆手说道: “重开检校的事,标儿你倒是和咱想到一起去了,这件事情势在必行,但用这件事当由头不是个好选择,对胡惟庸进行捧杀之策,也不用做的这么大张旗鼓,明日有空,标儿你去一趟中书省,把这件事儿办了就行了。 标儿你记住,如果咱明天御门听政的时候,先是捧了他胡惟庸,然后再提重开检校的事情,他胡惟庸就会认为,咱是在争取他的支持,咱是在向他低头服软,这是绝对不行的! 这皇帝对臣子,可用!可杀!可抚!但就是不能和他含糊其辞,把他放在和咱一样高的地方,这边捧着他,那边就提议,办满朝文武都厌烦的事情,这不就是在让他替咱说话吗? 咱想干什么!用得着他帮咱说话吗?!” 老朱说完便静静的看着朱标,朱标也是猛然间一身冷汗。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来说,什么平衡之道,厚黑学,朱标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堂堂正正的皇者之道,老朱的皇者之道,不屑于阴谋诡计,只有堂堂阳谋,用你自然会捧你,不用你自然会发作你,想杀你自会抡刀子,哪有那么多平衡之说,哪有那么多党派制衡? 后世人的智慧,就一定比古人强吗?朱标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想过这件事情,但是通过后来的一些事情,他彻底明白了,现代人的智慧脱演于古人,朱标在上辈子,可以是丛林之狼,可以用工业垃圾徒手造出燧发枪,可以是荒野求生专家,甚至可以说算半个医生。 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帝国的继承者,也不是运筹帷幄胜于千里之外的谋臣大将,他穿越过来之后,最大的财富其实不是上辈子的知识,见识,而是朱标这个身份,还有朱元璋这个好爹。 如果朱标穿越到康麻子那里,搞不好就得给他安一个破坏祖宗之法的罪名,剥夺了太子身份,去宗仁府反省了。 想明白了这些,朱标正色地对老朱拜道: “儿子一定谨遵父皇旨意! 惟仁不失于疏暴, 惟明不惑于邪佞, 惟勤不溺于安逸, 惟断不牵于文法。 做堂堂正正的太子,才对得起父皇的文治武功,对得起父皇一手建立的泱泱大明!!” 好!!老朱高兴的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标儿你能明白这个就好,爹这么多年没白教你!” 老朱这几天确实很高兴,自己的亲儿子朱标忽然间开了窍了,但是老朱也深深的知道,太过于聪明的人,路子往往会走歪,所以老朱这几天一直想借机会敲打敲打朱标。 今天稍微的敲打了一下,朱标说说那四句话,就已经妥妥的是帝王心计,让朱元璋老怀大慰。 抬眼看了看朱标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又想了想天资聪颖的孙子朱雄煐,老朱脸色微红,好像喝了一壶老酒一样,嘴里叨叨咕咕的说道: “咱们大明三代英主可期呀!三代英主可期呀!” 老朱搓搓的大手从位子上起来,刚想弄点酒菜,再继续喝点儿,但也想起来朱标现在是病体初愈,经不起折腾。 便强自压下,满脸笑容地对朱标挥了挥手说道: “今天天色晚了,标儿你好好回东宫休息吧,朝鲜前些日子刚进贡来几个美女,这回的都会说咱们汉话,一会儿再让满仓给你带上几个,省得你天天祸害东宫的丫头………” 朱标的脸色顿时通红: “哪有爹送儿子美女的…………” 咋!?老猪顿时变成三角眼儿: “这有啥?你命还是你老子我给你的呢!赶紧领了赏滚蛋………” 朱标也只好入乡随俗,对老朱拱了拱手说道: “谢谢皇爹,儿子告退,嘿嘿………” 他娘的……还学会假正经了……嘿嘿…… 看着朱标的背影,老朱摇头笑了两声。 回头对一个小太监说道:“去把徐达汤和那两个夯货叫到宫里来陪咱喝点儿……” 遵旨……… 第16章 深夜酒宴 两位国公的轿子深更半夜地进了紫禁城,在洪武初年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讨论军国大事如此,喝酒赌钱也如此,这事也就只有马皇后能管,出门把朱元璋的几个老兄弟一顿臭骂,在扯着朱元璋的耳朵,一顿教育,这事儿自然就平了。 可是现在皇明立朝已经十年了,这种事情也是越来越少,朱元璋也是收起了草莽英雄的痞气,变得注重上下尊卑起来。 今天忽然召唤两个老兄的深夜进宫,两个老兄弟的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臣,徐达。 臣,汤和。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国公进了御书房,也没有多想,直接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老朱正在御书房的书案上挥毫泼墨,看见兄弟两人进来,当即摆手喊道: “天德!鼎臣!快来快来,今天咱心里高兴,你们快来看看。” 兄弟二人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脑袋往老朱的御案上看,一张宣纸上墨迹未干,一看就是刚刚写的,再加上那个笔迹,刀砍斧削一样的痕迹,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气势磅礴。 绝对就是老朱的手笔啊。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举起大拇哥: “上位!您这字儿写的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整张纸上这么多字儿,竟然一个错的都没有………” “咳咳,鼎臣瞎说什么?徐天德一看自家兄弟要说漏嘴,便急忙把话接了过来。” 徐达又瞟了一眼宣纸,上边写着: “惟仁不失于疏暴, 惟明不惑于邪佞, 惟勤不溺于安逸, 惟断不牵于文法。” 心里暗自的合计了一下,小心的开口说道:“可又是哪位先生给您出什么好主意了?” 徐达这话也不完全没有依据,在早些年的时候,朱元璋经常因为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大喜过望,大半夜叫他们兄弟几人进宫喝酒,只是当时的宫,还叫吴王宫,自从叫紫禁城以后,这种情况便越来越少了。 哈哈!天德,鼎臣,咱告诉你们,这四句话是咱儿子跟咱说的。 老朱拿起宣纸,轻轻的吹干上面的墨迹,炫耀似的和两位老兄弟说道。 太子殿下写的?? 两位国公虽然文化不高,但不能说是没有文化,也能看懂这四句话的深刻含义,绝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对,这就是咱大儿子写的。 老朱这一刻像极了炫耀羽毛的大公鸡。 如此储君,亘古未见啊! 徐达作为文化人,自然第一时间看出了这四句话的门道,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汤和自小便是大户人家,文化水平仨人当中第一。 当下双手抱拳,对老朱拜道:“恭喜皇上,有此储君,我大明江山固若金汤…………” 得得得………老朱一把拉住了汤和的手: “今天高兴,你我兄弟不玩那些虚礼!” 满仓!满仓!你他娘的死到哪里去了,告诉徐兴祖,给咱炒一盘大葱咸肉,炸一盘小河鱼,在整个肉皮冻,再煮一点咸豆子……… 整个宫里静了一瞬间,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出来说道: “回陛下的话儿,满仓公公跟着太子爷选赏赐去了……” 哦,那你去!老朱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说道。 小太监后退两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老朱摇了摇头,小声的嘟囔:“他娘的………” 看来陛下今天真的是很高兴啊。徐达起身给老朱倒了一杯茶水: “这大晚上的还赏给太子爷东西?” 一听这话老朱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拍了拍额头对徐达说道: “咱是赏给那兔崽子两个朝鲜进贡来的美女,这兔崽子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天天圣人之言,现在天天满肚子花花肠子,在东宫祸害了…………咳咳 喝茶喝茶,鼎臣你也喝茶………” 是关于自己亲儿子的丑事,老朱是不能说给他们俩听的,可是这两个人精,怎么可能听不懂。 毕竟同为男人,徐达也没有当回事,眨了眨眼睛,局促地对老朱说道: “太子殿下正当少年风流,出了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实在不行就在功臣勋贵之家,寻几个适龄少女嫁入东宫算了,要么就全国选秀,选出家世清白女子充实东宫………” 说完这句话,徐达也没有在意,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水儿,暗道:“这宫里的茶就是比我自家的茶好喝,苦中带甜,唇齿留香啊……” 一边的汤和,也接过话茬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啊,这还叫事儿。我说上位呀,太子爷天资聪颖,他看上个丫头还不是那丫头的福分?这咋能叫祸害,真要是怀上了,依着太子爷的种子,怎么也得是个塞王啊………” 对对对,鼎臣说得对,徐达则附和在一旁狂拍马屁。 反正拍马屁也不交税,还是拍太子爷的马屁,能拍就拍呀。 天德说的对呀…… 老朱对徐达汤和的话深以为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忽然语重心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徐达,灵机一动,猛的一拍徐达肩膀: “我说天德啊,你家妙云今年快十五了吧?那孩子在家还好吗?我记得妙云六七岁的时候,咱们应天就传出,徐家的大女儿过目不忘,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诸生啊… 这孩子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哗啦……… 宫里上好的茶碗,被徐达失手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愣神儿了。 老朱则淡定的挥手让人来收拾,同时对汤和谈笑风生的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徐天德都欢喜得傻了,哈哈……哎呀,天德呀,回神儿了,回神儿了,这事还得问标儿同不同意呀,你在这空欢喜,有什么劲儿啊……” 老朱这边儿笑容可掬,转过头来就立马翻脸: “”快让人去催催徐兴祖!没看这仨人等着喝酒吗? 实在不行先挑点简单的上来呀!一群没眼色的!” 一阵鸡飞狗跳,不一会儿几个下酒菜就上来了,咸肉皮冻都是这老哥几个爱吃的。 只不过今天的魏国公徐达,吃相极其难看,还主动朝老朱讨要了一只烧鹅,啃的满嘴是油,好像吃冤家一般……… 第17章 盐业衙门 老朱身边的贴身太监,是高丽人,也就是朝鲜人,叫朴正勇,后来因为伺候老朱得力,被赐名满仓。 当上了老朱身边的首领太监,在洪武朝,太监在宫中的地位都不如狗,但是他却能做到宫中唯一一个有品级的太监,也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手腕的。 但是他无论你多么有能力和手腕,在朱标面前还是什么都不是。 这不,满仓正提个灯笼,在朱标的侧后方小步快走,殷勤的不得了。 不一会就到了朝鲜美女居住的花香阁,女子们应该是早已经接到了消息,都一个个盛装出马,期望得到太子爷的青睐…… 太子爷,花香阁到了。 满仓的声音没有普通太监的那种阴柔尖厉,反而是一种比较平和的中性声音,让人听了谈不上好听,但也不讨厌。 “再说花香阁是一个四层小楼,雕梁画栋自然是说不出的漂亮,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有的房间窗户上,已经由灯光倒映出了女子的芊芊细影,个别有心机的女子已经开始翩翩起舞,灯火通明之下,不由的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朱标一看,不由感叹了一声纸醉金迷,刚想抬脚往里边走,可是又停住了,心里暗暗想道: “这花香阁里边的人可以说都是大内皇宫的资产,也可以说都是老朱的私财,他一个当朝太子,进去仔仔细细的挑选,总归是好说不好听。” 思索再三便对满仓说道:“父皇有所赐,吾为儿臣自然不可推辞,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挑选的,有劳满仓公公带出一位,也好呈了父皇的旨意……” 回太子爷的话,皇上口谕,可以挑选几位,您是只要一位吗? 这也是满仓诚心讨好,还有就是这花香阁里边,有好几个朴姓女子,多挑选几个,万一哪天得了宠,对他这个同性人也一定会多有照顾。 朱标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父皇之赏赐,无明数自是一个,做儿臣的岂能贪婪无度?” 朱标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满仓一眼。接着说道:“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也不着急一时,满仓公公好好挑选一番,明日送到东宫就可以了,如果父皇问起就说是孤让的! 朱标说罢也不等满仓回复,带着自己的随从扭头便走,留下满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是,奴婢遵太子爷令,满仓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直到已经看不见朱标的背影了,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游魂似的朝着花香阁走去。 进了花香阁的门,满仓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太子爷那一声笑,一个眼神儿,就好像把他的小心思看穿了一样! 抑制了一下颤抖的双手,心中暗道:“这小主子果然难伺候! 整个花香阁有二百三十六位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太子爷让他来挑选,他选谁?如何挑选?” 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里边的莺莺燕燕,感觉怎么都像索命阎王一样,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灵机一动: “反正差事还有一天时间,先回御书房伺候皇爷去吧,顺便禀告一下情况,万一皇爷一高兴拿着图册给指了一位,那可就太好了……” 满仓想到这里也当下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朝御书房方向跑了过去。 刚刚回到御书房就听到了里面推杯换盏的声音。 老朱喝酒可和其他的皇上不一样,其他的皇上锦衣玉食,小杯慢品,而咱们这位皇帝,喝高兴了就上大碗。 整个酒桌,一个皇帝两个公爵,可偏偏污言秽语横行,说话不带个娘,带个奶奶都说不出来。 以满仓多年的经验来说,皇爷现在基本上到量了,便悄悄的站在了一旁,默不作声。 可是老朱是谁? 马上皇帝,当年也是一等一的猛将,警惕性可不是盖的。 满仓!!差事干的怎么样啊?! 老朱的脸色已经通红。 满仓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回话道:“太子爷没选………” 啥!!! 老朱虎目一瞪,满仓顿时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把朱标的话学了个遍…… 老朱一听这话,顿时大喜,眉飞色舞的对旁边两个老兄弟显摆道:“你们看看,看看,多知道进退,多知道好歹!” 两位国公自然是捧哏,马屁如潮……… 再说朱标。 从花香阁出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景仁宫书房。 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朱标暗自决定道: “来了这么久,也该为大明做点事情了,要不堂堂穿越者,来了啥也不干,成何体统?” 顺手拿起这几日多有研究的大明律,看到了标注的几句话: “凡犯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 “沮坏盐法者,买主卖主,各杖八十,牙保减一等,盐货价钱并入官。” 默默的看着这两行字,朱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大明的盐真的是不够吃啊!” 其实在皇明初期的时候,为了解决财政困难的问题,当时的老朱想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把朝廷所控制的食盐销售权,转让给了一些非常富有的商人,并以此得到了海量的军费和其他好处,在老朱的操作下,商人付出了一定代价之后,他们就可以拿到一张经营食盐的许可证。んttps:// 这个东西就被叫做盐引,他们凭借这张纸条就可以在一些地区售卖食盐,并以此谋得暴利!要知道在被朝廷强制看管强制垄断的时代里,能够拿到一张盐引就意味着掌握了一张价值千金的生财良方。 但是这样的一个政策却被现在的权贵利用了,朝臣勋贵们开始通过,权钱交易,威逼利诱,甚至巧取豪夺的方式得到这一张盐引! 而且得到盐引之后,就开始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让百姓只能吃高价盐! 老朱虽然雄才大略,但是也为钱发愁,他曾下过严旨,统一盐价,可是圣旨一下,所有的盐铺子都贴上了缺货的牌子。 而黑市私盐却是繁荣昌盛! 想到这里,朱标叹了口气,拿起了一个空白的陈条,开始奋笔疾书。 陈条的开头凛然写着:“大明盐业衙门!” 第18章 陛下英明 皇帝也缺钱呢,尤其是开国皇帝。 皇明从元朝的手里接过来的是一片废墟,扬州堂堂的鱼米之乡赋税之源,都被兵祸和苛政糟蹋的只剩十几户人家,何况其他的地方? 全国上下包括老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老朱每日饮食,包括后宫的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奉天殿的大柱子上,都掉了好几块漆,老朱都没有拿出银子来修缮,皇帝的宫殿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就绝不能奢侈浪费。 这种简谱一直持续到洪武皇帝朱元璋去世,去世前他还严令所有藩王,不得进京奔丧。 (有些人说,不让进京奔丧是怕藩王联合起来谋反,那可真是可笑了,朱允炆巴不得他那些叔叔们在应天发难,藩王们撑死能有多少兵?一个京营够不够?不行再加一个神机营!) 其实老朱是怕,怕一众王爷浩浩荡荡的回到应天,会骚扰到地方,也会给沿途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也就是老朱会这么想,后世的通古斯酋长啥的,军费都得拿来作寿!每逢皇家的婚丧嫁娶,都是下边人发财的契机! 于是朱标给老朱上了两个条陈。 第一个条陈是请开大明盐业衙门。 第二个条陈是矿盐的配方,以及提炼方法。 老朱接到两个条陈以后,连夜让满仓捎来话道:“同意朱标的想法,让朱标放心去干!” 第二天中午,乾清宫,御书房。 因为皇帝龙体欠安,所以取消了今天的奉天门听政,改为御书房议事。 所以一大清早,大明的各路重臣就云集在了御书房。 胡惟庸,李善长,刘伯温,李文忠,徐达,汤和,正在传看朱标的,请开大明盐业衙门条陈… 朱元璋老神的坐在自己的皇帝宝座上,淡淡的说道: “这个条陈是太子写的,咱已经派人去叫他了,你们和他说道说道,看看他出的主意可不可行。” 与此同时,朱标正在坐着软轿,往乾清宫的御厨房赶来… 说实话他的心里有点慌,因为从穿越到大明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和老朱说他的想法,因为熟知历史,知道老朱特别宠爱他,就算是说错了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今天所面对的,都是明初的大咖,辅佐老朱打下大明的功臣。 可转念一想:“自己来自于后世,掌握着历史方向的真理,自己还是皇太子,未来的皇帝,就一定要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气质。” 怕的是什么呢?朱标要做皇帝,要做改变华夏历史的皇帝,最起码是把通古斯酋长干没的皇帝。 朱标的脸上渐渐升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父皇圣躬安。 咱安! 今天的老朱满脸威严。 也别光跟咱客气,你的几个长辈看了你的条陈,你和他们说道说道。 “太子殿下!” 先开口的是左丞相胡惟庸:“盐铁乃国家重器,洪武三年陛下定下盐引事宜,天下商旅归心,我皇明军队浩大的开支得到了补充,如今天下初安,皇明便收回当年陛下所签发之盐引,可是失信于天下商旅?如此一来,国家信誉何在?陛下信誉何在?” 好贼子! 朱标心中大喝一声,这胡惟庸明显就是在用老朱压他,搞不好各地私盐买卖,获利得到的银子,有一部分就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但是当下朱标也是不动声色,客气的说道:“孤的条陈上,可从来没有写过要收回盐引,既然是父皇,当时定下的规矩,那么大明就定当守信! 孤办这个盐业衙门,是为了平衡各地盐价,让穷苦百姓都能吃上有盐味的吃食!各地盐田海盐,大多数都有盐引签发!或者赏赐给功臣勋贵!他们如果奉公守法,朝廷自然不会难为他们! 但是盐引过期的朝廷自然会把盐地收回来,哄抬物价违反大明律令的,自然会受到处罚!奉公守法的没过期的朝廷自然会履行契约。 衙门卖衙门的,各地盐商,卖各地盐商的,互不相扰! 胡相感觉怎么样呢?” 老朱微微皱眉。 胡惟庸听朱标说完这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朱标也没有说一刀切,他也犯不上和太子爷死磕。 太子殿下! 刘伯温接过话茬说道:“臣认为太子殿下的新政可行,但是臣有一个问题,就算是把一部分食盐产地收了回来,也不足以供应全国,如果开了盐业衙门,在由陛下把盐价明发天下,抑制高价盐和黑市盐。 这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但如果打击成功以后,盐业衙门的食盐产量不足,黑心商人又囤积居奇,那可如何是好呢?” 这刘伯温说的是人话,朱标心中暗自点点头。 他是担心我把黑市盐和高价盐都一竿子打死以后,盐业衙门自身的产量还不足,那可就不是帮助百姓吃盐了,那就是惹了滔天大祸呀。 老朱却突然接过话来,淡淡的说道: “伯温此事不用担心,咱的府库里还有一些食盐,可以支撑很久。” 陛下英明。 刘伯温不再言语。 看到刘伯温欲言又止的样子,朱标也是叹了口气。 这老小子自从跟了朱元璋以后,就一直怕老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皇明立朝之后,更是三番五次的请求告老还乡,都被老朱驳回了。 刘伯温的能力确实很强,连大明的国运都能算得出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遇顺则止,烧饼歌,陕西太白山刘伯温碑记。都是出自这位之手! 朱标瞥了一眼低眉顺气儿的刘伯温,心里暗暗攥了个拳头。 一定要把这个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玄学大师彻底收服! 让他给自己好好算一卦! 老朱也在这个时候一锤定音。 盐业衙门的人选由老朱亲自甄选,下月初一大明盐业衙门就正式挂牌办公,朱标直管。 在座的大官儿都是人精,皇上和太子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货源的事情这爷俩已经搞定了,至于是什么方法,就不用他们操心了,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开好这个盐业衙门,为国家创收,顺带着把小太子哄高兴了。 陛下英明!!! 第19章 炼制食盐 盐业衙门的事告一段落,老朱又给朱标放了几天假,宋濂也没敢说话,这几天他和几个翰林学士把家里的土地折腾个遍,才感觉安心不少,哪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子爷的霉头……… 再说老朱和朱标 老朱虽然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稳如老狗,但是心里却慌得一批,大清早就拉着朱标去了城外,二虎也早已在等候。 老朱指了指空地上的一大堆东西,随口说道: “这个地方是咱的皇庄,都是信得过的人,标儿你让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标儿,你那办法真的是在古籍里看到的? 老朱是不相信毒石头里是可以提炼出能吃的食盐的。” 因为在老朱小的时候,淮西的荒山上就有这样的石头,穷人实在吃不起盐,就去舔那些石头,确实有盐味,但是苦涩味太重,不到万不得已是没人去吃的,而且一大部分还有毒,吃了就死,死后浑身发绿,看着瘆得慌…… 朱标自然看出了老朱的顾虑,安慰道: “放心吧爹,没事的,过一会这食盐炼制出来,儿子吃第一口,一定没问题!” 老朱好像看傻瓜一样瞪了一眼朱标: “你这娃子是烧坏了脑子吗?刑部大牢里好几千死囚,咱还用得着你? 看什么看!快去干活!”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先把所有的盐石都砸碎了!! 朱标吆喝一声,自己也下手拿了一把锤子。 呸呸,朱标抡起大锤就是一个八十! 砰! 盐矿被砸出一个白印…… 我擦?! 上辈子作为世界级猎人的朱标,肯定是不服气呀! 当下呲牙咧嘴又卯足劲儿来了一下。 砰…… 矿石上白色的印记变得大了一些。 朱标顿时满脸牙疼,旁边的人也全部低头干活安安分分,谁也不往他这边看。 可越是这样,朱标就感觉越不好意思,狠狠的看了一个眼那块矿石,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 娘的!!让你结实!! 呔!!! 巴掌大的实心铁锤在半空中抡出了一道残影!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石屑横飞,旁边干活的人包括二虎在内全部呲牙咧嘴,但是都不敢吱声。 朱标也因为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朱在旁边已经乐的不行了,前仰后合,喘气儿都费劲。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这娃子,就会用蛮力,啥也不是………哈哈哈哈…… 现在敢笑的估计也就只有老朱了,旁边的人虽然被石头崩得呲牙咧嘴,但是脑袋埋的一个个比鸵鸟还低,好像自己听不到看不见一样。 但是偶尔微微颤抖的双肩透露出他们的心情,朱标也是来了小孩子脾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的顿了顿手里的铁锤,就要重整旗鼓,再砸它丫的。 可是忽然朱标后脖领子一紧,被老朱提在了手里: “别别别别别………标儿…标儿,犯不上,犯不上置气,你没出过力,不会很正常,你不会不要紧,你爹会啊?爹教你不就完了吗?” 老朱轻手力脚的,就把二十多岁的朱标提在了手里,力量大的惊人,虽然在刻意控制着力道,但是朱标也能感觉得到,老朱的力量远大于他,甚至比一些后世的运动员大力士,都要强大。 朱标被板板正正的放在了一边儿,老朱随手抄起了他的锤子,大喝一声说道:“标儿你看好喽!” 轰!! 大块的矿石均匀的碎成了小块,块块均匀,也没有像朱标一样碎石飞溅。 好!!! 二虎带头叫好,朱标也是大声喝彩。 老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老了,老了,不如当年了,你们接着干,不用管咱。”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两大马车的一矿石被砸成了粗一些的沙粒,可是这么大的工作量,老朱带来的五百人,连一个喘粗气儿的都没有。 用干净的井水把这些矿沙煮沸!沸腾之后就文火继续加热,铁锅上会出现白色的结晶,都看准火候,结晶不再增加的时候就停了柴火!再把它刮下来。 作为荒野求生达人的朱标,对着制盐的技术可是了如指掌,发号施令从容不迫,通俗易懂,二虎他们也听得明白,马上就开始各司其职,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一时间热火朝天。 老朱在一边乐得清闲,手里捧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陶大碗,里边泡着茶叶沫子。 朱标过来一把接过老朱的大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儿朝天,心满意足的抹了一把嘴,对老朱说道:“今天这个量,到晚上估计能出个二百斤左右,虽然有点少,但是也还凑合吧……” 不少了,不少了。 老朱拿起大茶壶,又给朱标倒了一碗茶叶沫子,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希望。文学一二 缓缓的说道:“这二百斤食盐可一点儿也不少啊!一个几百人的村落吃一个月也吃不完呢!咱们大明这种石头多的是,这法子要是真成,标儿你可就是,大明百姓的恩人呢!” 父子俩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二虎就高呼一声:“冻冰啦冻冰了,陛下!太子爷!您二位快来看那铁锅里冻冰了!” 老朱呼啦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朱标的手,兴冲冲的说道:“走,咱爷俩去看看!” 爷俩离近一看,竹席上满满都是白色的矿盐,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卖相绝对不错。 哎呀呀!标儿你看,真的是盐啊!老朱高兴的伸手就要摸,被朱标一把拉住: “谁也不许吃这些盐,还差两道工序,现在这些盐就是一堆毒药,谁吃了谁死!” 朱标大喝一声,吓的二虎一哆嗦,急忙扔掉了准备尝尝鲜儿的食盐…… 朱标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把这些盐都溶进水里,再把炭粉和纱布拿出来,再拿一些新鲜的竹筒来,三斤炭粉加二十层纱布,把这些盐水过滤三遍!再放入干净的铁锅煮沸!” 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老朱带来的人,虽然脸上已经见了汗迹,但是也没有什么疲劳的感觉,这让朱标不由好奇这群人的身份。 爹。 咋? “您带来的这些人,是哪一旗的精锐啊?这干了一上午活了,怎么一点儿都没见喘呢?” 没眼色…… 老朱三角眼儿瞟了朱标一下,淡淡的说道:“标儿,你以前和咱提过,让咱重开检校?” 是啊… 朱标愣头愣脑的回答道。 这些人就是啊! 啥…………… 第20章 爷俩丢了 对啊,老朱狠狠的喝了一口茶叶沫子!说道: “检校之前便是吴王亲军,在咱们皇明立朝之后,吕昶,刘伯温,他们建议咱裁撤检校,咱也给他们面子,也是让他们骄纵些时日,让他们销声匿迹了几年……” 听到这些话,朱标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历史上朱元璋建立锦衣卫是洪武十二年,洪武十三年就能办得了胡惟庸案,而且把这个胡惟庸案办的是轰轰烈烈,洪武二十多年的时候都有胡惟庸余党陆续归案,诛连之多,简直旷古绝伦。 就这样狠辣的手段,怎么可能是一帮新兵蛋子干出来的?不科学呀! 可是今天一看这些人,朱标可算全明白了,原来锦衣卫是有这些老特务作为底班,才能成长的那么快,而且这些人跟着朱元璋,从元末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做事狠辣点儿,也就无可厚非了。 毛骧! 臣在! 一个中等身材,体型精瘦的汉子,窜了过来,速度极快,好像就在地上点了几下,就在三步开外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朱标也感觉眼前一花,还没有来得及惊叹,老朱就已经开口说道: “毛骧,这是你小主子!” 臣毛骧!拜见太子殿下,砰!砰!砰! 朱标伸手扶起,心中不由暗叹道:“这小子果然是个狠人,这三下脑袋都磕破了皮,他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又仔细打量了一眼。 朱标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老朱的介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面容憨厚,仿佛老农一般的人物,竟然是明朝初期的杀人魔王!果然是蔫人出豹子!” 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父子二人都是聪明人,这盘棋老朱下了十年,马上就要斩了胡惟庸这条大龙了,朱标自然是乐见其成,至于说胡惟庸死后,要不要大肆株连?还是一步到位组建内阁,自然还是得看父子二人的商量。 毛骧磕完头,就继续干活去了,剩下的那些人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干活的效率莫名其妙的又加了一倍。 陛下!太子爷!出盐了,出盐了,二虎手舞足蹈的抬着一口大锅,放在了爷俩面前。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这回谁都没有动,都看着朱标,朱标点点头说道: “这回没问题了,妥妥的精盐!我尝尝……” 话音未落,朱标的后脖领子又传来了熟悉的感觉,双脚离地,又被板板正正的被放在了一边儿。 老朱示意了一下二虎。 二虎当下带着几个人,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拖拽出了几个死囚,这几个死囚眼睛和耳朵被麻布缠的严严实实! 还没有反应过来,二虎就给每个人都灌了大半碗的矿盐!也不管几个人在地上咸的乱扭…… 老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几个死囚犯。 朱标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他还是低估了老朱爱民的心思,现在的老朱,脑子里边已经没有了盐业衙门,没有了朝廷赋税,只是在想着百姓能不能吃上盐而已,这样的皇帝才是天命所归!” 一炷香的时间,老朱急的满地乱走。 两柱香的时间,老朱坐在凳子上喝茶叶沫子。 三柱香的时间,老朱眉心带着喜悦。 还不等第四柱香烧完,老朱就已经仰天大笑:“标儿啊,标儿,你可给咱立下了大功劳啊!标儿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咱全都应了你!哈哈哈哈………” 看到老朱如此高兴,朱标也兴高采烈,虽然他早已经知道结果,但是这件事情,是他来到大明以后,办成的第一件实事!对他的太子生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这是盐? 其中一个死囚犯已经缓过神儿来,仔细的品了品,嘴里的味道,顺口就说了出来。 老朱听到了他的声音,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面无表情地对二虎吩咐道: “你拿着咱的金批令箭,去刑部大牢,把所有的死囚犯都调到这儿来!全力炼制矿盐! 还有!这几个杂碎,一天给他们喂一斤这种盐!十天之后如果不死!就算他们命好,让他们永远在这里炼制矿盐吧! 臣,遵旨! 今天咱很高兴,去弄些羊在这里烤!大伙都有份啊!一块乐呵乐呵! 臣等谢过陛下!………… 听着下边的欢呼声,老朱回过头来对朱标小声说道:“咱们爷们马上就要用着他们卖命了,今天晚上你这个小主子,和他们喝几杯酒,咱岁数大了,不胜酒力!” 朱标听完这话心里一阵感动,老朱这个当爹的可对他一点保留都没有,连隐藏多年的特务团队,都可以让他随意收买人心,这要是通古斯皇子,碰了酋长的血滴子,那不还得直接宗人府圈禁到死啊?! 天色渐暗,大堆大堆的篝火也被点燃了,一只只肥羊被架在篝火上,烤的滋滋直冒油。 最鲜嫩的地方,肯定最先被摆上了老朱父子的餐桌,焦香可口的羊肋条,滋滋冒油的羊大腿,让朱标不由的食指大动。 吃!吃!多吃! 老朱一个劲的把肉往朱标的面前摆,嘴里还在不断的催促朱标多吃。 朱标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羊腿大快朵颐,看的老朱眉开眼笑,竟然亲自给朱标倒了一盅酒说道: “这吃羊肉必须得喝点儿酒,不喝酒,羊肉在肚子里化的慢,容易积食。” 火光之下,老朱半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这时候的老朱已经不是大明的皇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儿女吃的多,长的壮!就是他最大的欣慰。 朱标啃完一条羊腿,便拿着酒杯去下边走了一圈,所有人都是受宠若惊,纷纷大碗回应。 老朱也拿起酒碗,冲着下边比划了一下,抿了一口。 整个皇庄的气氛顿时就达了顶点。 几个可怜的死囚犯,则又被灌了一大碗的食盐,被锁在了水桶旁边,喝水可以随意,吃肉就别想了。 与此同时应天皇宫。 禀皇后娘娘,奴婢真不知道皇爷去哪儿了呀。 皇后娘娘,您明察呀。 满仓和苟宝,两个宫里炙手可热的大太监,跪在地上吓得哆里哆嗦。 皇帝和太子爷同时不见了。衛鯹尛说 这可是天下奇闻……… 第21章 真咸贞贤 随着老朱和朱标的马车进入宫门,整个紫禁城也安静了,红墙黄瓦上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应天的夜,还是那么的长啊……… 朱标趁着酒性被迷迷糊糊的搀回了东宫,又喝了点醒酒汤,好在是没喝太多,喝的酒也好,都是纯粮食的,也是清醒了过来…… 快伺候太子爷更衣! 吕氏作为临时的大妇,自然当仁不让的指挥起晴儿和新来的贞儿。 贞儿就是老朱赏赐给朱标的朝鲜美女,叫李贞贤,和后世某个小拇指唱歌的明星同名同姓。 热乎乎的毛巾,不断的擦拭着朱标,洗去了他一身的烟火气,在热水的作用下,他又有点上头了… 迷迷糊糊中,想起了今天的事,朱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心中暗暗道: “让你们囤积居奇,这回让你们把这么多年盘剥的银子,全都吐出来!” 其实在朱标写盐业衙门条陈的时候,他就做过功课,从至正年间开始,老朱陆陆续续的下发盐引,已经快有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百姓们吃盐越来越困难,盐商们却越来越富裕,粗通杀猪盘的朱标,就十分自然的给这群盐商下了一个套子,还是一个必须要就范的套子! 等着吧,等着吧,朱标的酒劲又上来了,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含糊其辞的说道:“这盐………真咸啊!哈哈,真咸………” 欻的一下,吕氏和晴儿的眼光,就锁定到在一旁洗毛巾的贞贤,吕氏的目光还算平淡,毕竟已经有了儿子,这宫里,花没有百日红,有儿子才是王道!但是晴儿的目光就带着点赤裸裸的仇恨了。 太子爷上次宠幸过她之后,马皇后竟然找到了她,那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对她一个丫头轻声细语的,还分给她一个小院子,几个使唤丫头,让她请喜,突然的尊贵,让晴儿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 昨天,满仓公公又送过来一个,本来没放在眼里,可殿下竟然叫出了名字!? 吕氏似笑非笑的看了晴儿一眼,挥手让贞贤上去伺候。 这李贞贤也不简单,是朝鲜大王李芳远的女儿,从小接受宫廷教育,这种时候,自然当仁不让! 对吕氏行了个大礼,吕氏则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丝毫不顾及旁边,晴儿要喷火的眼神……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苟宝搀扶着朱标去了寝宫,吕氏则叫住贞贤,说道: “殿下喝醉了,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雄煐那又哭闹个不停,你就代本宫守夜,侍候殿下吧!” 贞贤心念一动,也不顾满地的水渍,五体投地对吕氏说道:“贞贤永记太子妃恩典!” 吕氏则轻笑的摆了摆手: “不用总是行这么大的礼,知道你是个有礼数的孩子,好好伺候殿下,就算感谢本宫了!” 贞贤则再次谢恩 看着贞贤在朱标的床边小心伺候,吕氏满意的走了。 东宫灯火通明,吕氏回到自己的寝宫,看着熟睡的朱雄煐,嘴角微微上扬……… 再说老朱,老朱可没有朱标这么好的待遇,刚刚回到宫里。 先是被马皇后数落了一顿,承认错误之后,才给老朱做了一碗疙瘩汤,老朱本来就没喝多少,吃完就更没有什么睡意了,当下拉着马皇后的手,就直奔寝宫…… 你这老不羞的,干嘛啊~ 马皇后甩开了老朱,脸色微红…… 老朱则一脸兴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对马皇后说道: “妹子,你快看,这是标儿研究的方子,可以把毒石头炼成上好的白盐!这盐可好啊,咱偷偷的尝了一点,没有苦涩味,就是咸!这回咱大明的百姓,可以都吃上盐了!哈哈……” 马皇后闻言也凝重了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这食盐的重要,当年老朱刚起家的时候,有一回军粮不够,五万大军饿肚子,就是老朱派人去张士诚的地盘,搞了一千多斤私盐,换来了粮食,解了燃眉之急! 马皇后摸了摸盐口袋,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转头对老朱说道: “重八,那朝廷可要抓紧制作,低价出售给那些吃不起盐的百姓啊,特别是刚刚归顺的地界,不能厚此薄彼!别总是对张士诚的旧地另眼相看,你是大明的皇帝,不管之前咋样,现在都是你朱皇帝的臣民!” 还真别说,马皇后和老朱还真的能想到一块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心系百姓,而且这些戳肺管子的话,也就马皇后敢说…… 老朱显然心情不错,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对马皇后说道: “妹子你这就不懂了,标儿这娃子,要用这食盐,下一盘大棋!把天下不法商人,官吏中的败类,都一杆子打死的大棋!这盘棋要是成功了,一朝攒下大明十年的军费都不在话下! 妹子啊!百姓民生固然重要,可是贪官污吏不除!咱在心疼百姓也没用!标儿这小子随咱,聪明!哈哈哈…… 这毒石头,就生生的让标儿变成金不换的宝贝了! 真是咱朱家的千里驹啊!” 马皇后听到自己儿子聪明,也是心中欢喜: “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嘿嘿,种好……种好……… 当然,当然了,地也好………嘿嘿…… 老朱憨憨的笑出了声,忽然鼻子耸动:“今儿,妹子你擦的是什么胭脂,这么香!” “别闹!这么多年,我啥时候擦过胭脂?马皇后脸色微红……” “那就是肉香!嘿嘿,老朱坏笑一下,开始手脚不老实……” “马皇后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力气阻挡老朱的攻势…… 重八…………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如去找你那些年轻的去,郭慧妃就不错……” 不行,就你的地好,长出的苗也好,过来吧你……… 老朱作为百战猛将,力量更是大的惊人…… 按倒马皇后的同时,还有空一脚勾下了床榻的帷幔…… 果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二虎则连夜苦哈哈的去了刑部大牢,拿着老朱的金批令箭,提走了一大批死囚犯,送到了皇庄! 老朱回宫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就要开始生产,所以,工具器械,矿石,都在火速的运转。 清晨拂晓…… 皇庄里也冒出了滚滚烟尘…… 皇庄外,常升也带着虎贲军拔营而来,把皇庄围的铁桶一般……… 第22章 太子上学 早起的应天下了一点清雪,细细簌簌的落在青石甬道上,几只鸟儿静静的落在枝头,都不敢大声的鸣叫,像是怕打扰了这人间极致的安宁。 “哈!嘿!” 朱标在花园中,疲惫的呼出两口气。 这身体说实话,可是真够废的!细胳膊细腿,一点肌肉都没有,好像某不知名偶像练习生一样,一点力量都没有。 早上起来,打了一圈军体拳以后,浑身的肌肉就没有不酸疼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可以躺平呢?再说了,就这身体素质还击什么狂胡?被狂胡击杀还差不多…… 在明初的这个时候,三军主将平时可以不用厮杀,但是真厮杀起来一定要勇猛异常,比如朱标的老泰山常遇春!那可是妥妥的勇冠三军!老朱当年在郭子兴麾下,也是妥妥的勇猛异常,逢战必先登的那种! 而且自己以后一定要当皇帝的,作为大明的第二代皇帝,日不落帝国的缔造者,御驾亲征这种事情是一定要常干的,到时候仗打了一年半,天天缩在中军大帐,都不知道血腥味儿,还叫什么御驾亲征…… 想到此处朱标也是强忍着身体上的酸痛,开始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来大明虽然也就这么几天,但是朱标已经完全适应了,说起话来,一口一个孤王,朗朗上口,看见跪拜行礼也能泰然处之了。 太子殿下这是在练武吗?这是什么路数的拳法?咱怎么没见过呀? 朱标的花园门口,康茂才和汪兴祖两尊门神在那里窃窃私语。 俺看不像是军中的路数,你看太子爷这一抓一带,明显就是奔着脖子去的,军中断然没有这样的招式! 康寿卿你再仔细看看,汪兴祖眯眯着三角眼儿,仔细观察道: “这招式明明就是奔着身体各大关节要害去的,我看呢,这应该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擒拿技法!” 两位军中的百战大将,就在门口默默观察着,拳拳有风,章法分明的朱标,不时的叫上一声,好! 朱标第二圈打完收力。 苟宝就带着众太监上前,帮朱标重新更衣。 今天是要去大学堂,重新开始读书的日子。 朱标记忆中的自己,是一个极其勤学苦读的学生,以宋廉方孝儒为首的老师们,也对自己喜爱有加,称赞他是古今少有的贤明储君,可是现在朱标却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变成他们心中的完美君主,他要成为的是,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成为汉人的骄傲!成为汉人的脊梁! 一面巨大的铜镜被摆在了朱标的面前,贞贤带着几个宫女,正在有条不紊的帮自己整理衣冠。 镜中是典型的大明服饰,都说大明服脱颖于唐,在朱标看来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 五爪金龙太子服饰,头戴金冠,腰佩玉带,香囊玉佩紧随其后,脚下是厚底牛皮朝靴! 朱标自恋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也算是一表人才吧!而且这身衣服帅啊! 只有这样的衣服才是真正的汉人服饰,可比后期的长袍马褂强多了! 自己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大明天下,已经创造了一个历史上从来都没有的盐业衙门,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历史由我改变,坚船利炮尽出于大明,万里海疆,皆我大明内河!兵锋所指,世界万族皆望风披靡! 太子殿下真是翩翩美少年。 看着镜中蟒袍玉带的朱标,贞贤忽然开口称赞道。 嗯??朱标豁然回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贞贤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跪下说道:“奴婢多嘴,奴婢多嘴,请太子爷处罚!” 朱标这才注意到,这就是昨天晚上伺候了自己一宿的女人,当下老脸一红。 回手在贞贤巴掌大小的脸蛋上掐了一把。 下回放在心里说。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透露出了朱标对贞贤的偏爱。 旁边跪着伺候的苟宝,眼神里精光一闪,暗道此女不能惹。 走!去大学堂! 说完,朱标带着宫人们出门而去。 门外,十二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抬着一顶巨大无比的无顶软轿,软轿雕梁画栋!再放眼看去,金甲卫士肃立,太子仪仗浩浩荡荡百五十人! “请太子爷上轿!”一金甲侍卫中气十足。 今天高兴,不坐轿!孤咱骑马! “是!金甲侍卫躬身行礼,挥手让太监们让开。” 一匹黑的发亮的高头大马被牵了过来,朱标飞身上马!战马没反应过来,长嘶一声,竟然人立而起,朱标自然晓的马术,双腿紧夹,双臂青筋暴起,硬生生的把战马勒回原地! 虽然身体有孱弱,但是荒野大师的战力可见一斑。 好!!!太子殿下威武!! 甲士们狂热的呼喊,这些甲士都是功臣之后,从小便混迹军中,虽然成了东宫六率,但是骨子里崇拜强者的习惯,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朱标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威风八面。 很快就到了大学堂。 “殿下,这边。”领头的金甲侍卫,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带着朱标来到了大学堂,皇明朱家培养下一代龙子龙孙的地方! 看这个金甲侍卫有点眼熟,朱标笑问:“看你面熟,你是???”んttps:// 金甲侍卫摘掉了面甲头盔,露出了一张朱标熟悉的脸。 李九江??你什么时候来我东宫任职了?是谁让你混进来的? 怪不得朱标惊讶,此人就是李景隆,从小跟在朱标屁股后的狗腿子… 论辈分朱标还是这家伙的表叔…… 可是这家伙从小就不务正业,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怂恿朱标去秦淮河上听曲儿,差点被李文忠打断了腿,从那以后和朱标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老国公这段时间还好吧?在家闲来无事没打断你的腿?朱标边走边问道。 多谢太子爷关怀,臣的腿,还囫囵着呢…… 呵呵,看着嬉皮笑脸的李景隆,朱标冷哼一声说道:“我看快断了!” 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李景隆是个什么玩意儿,吃里扒外,你堪称是第一人,五十万大军打三万,愣是让他打的有来有回,战事胶着,老四那家伙称帝以后,李景隆竟然是头号功臣。 虽然现在朱标有信心活到九十九,只要自己活着,朱棣也不可能造反,就算造反,朱棣也不是自己的对手,那李景隆这个从犯,自然也就无可厚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他就是那么的不顺眼呢? 第23章 老四挨揍 太子殿下来学堂读书,可和其他的龙子龙孙不一样,其他的龙子龙孙要对老师们行师徒礼,老师们受礼后,再还以君臣礼就可以了! 可是太子作为储君来说,可没有师徒礼这么一说,天地君亲师,君权只在天地之后! 门口宋濂带着方孝儒,齐泰,刘三吾等人,还有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已经在跪迎。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宋师安好,几位师傅安好!几位弟弟也快快起身。 几位文化课点满,政治课有点不合格,军事课零分的老师们,也纷纷谢过后平身。 其实历史上来说,这几个人怂恿朱允炆削藩,也不完全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谁知道那倒霉孩子能把一手王炸打成了四带二呢…… 就现在来说,这几个人无论从声望上来说,还是从真才实学上来说,都是大明初期的顶尖人物,老朱虽然出身草莽,但是得了天下以后,对孩子的教育也是极其上心的。 特别是素质教育,朱元璋的所有皇子,在就藩之前,都要一次或者多次的去民间体验生活,最远的一次,老朱要求所有的皇子们,布衣草鞋,从应天皇宫一直走到中都凤阳,重新走一遍老朱的起兵之路,看一看天下苍生的生活疾苦,让皇子们知道父辈创业之艰辛! 皇子们一路走来,虽然有人暗中保护,但是吃不饱穿不暖却是家常便饭,基本天天如此,这可比后世的什么变形记要真实多了。 太子殿下,咱们今天研习些什么?んttps:// 宋濂首先开口问道。 其实朱标已经快到了出师的年纪了,只不过这件事情需要得到老朱的首肯,老朱不吱声,这研经日讲就一日不能停。 今日便研习武事吧! 朱标现在满脑子都是搞钱,钱搞到手之后,就开始大肆发展军备,首先要把东北的黑土地弄到手,这黑土地全世界就有三块,在后世也都是重要的粮食产地。 听到朱标这话,宋濂暗自皱了皱眉: “在他的心目当中,朱标是一个文治重要于武功的储君,开国皇帝自然是武功鼎盛,可是伴随而来的就是国家满目疮痍,如果二代皇帝还是喜欢用兵,那可不一定是国家的福分了。” 朱标说完以后,也没有管宋濂的反应,径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按照前世的习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课用品,也就是笔墨纸砚。 嘿……这太子爷的待遇果然是高,连用的毛笔都是玉杆镶金,奢华异常啊……… 而讲台上的宋濂,也拉开架势开始授课。 先是对讲台下的几个龙子行了一礼,又接着慢慢的说道: “今日应太子殿下之邀,讲授武事,那么今日的研经日讲,便说古秦国和古赵国的长平之战! 咳咳……… 长平之战,发生在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赵两国因争夺上党,在长平爆发了华夏史上的旷世之战! 从秦国出兵到秦国获胜,耗时三年,而长平之战仅仅持续了五个月,赵军最终战败,秦国获胜,尽占长平,此战共斩首坑杀赵军四十五万之巨! ………………… 朱标还真没想到,这宋濂虽然是文臣,但讲起长平之战,也是绘声绘色,对于这场大战的理解,和排兵布阵的手法,也是如数家珍。 正当朱标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 大哥………大哥…… 身后的朱樉小声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来大学堂?可是身子骨不舒坦?要不弟弟晚上请大哥去秦淮河乐呵乐呵………” 嗯??? 其实朱标早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弟弟,除了老四朱棣以外,就没有一个好好听讲的,一个个抓耳挠腮,心思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朱标也是懒得理他,自己的东宫里还有几笔烂账没有算清楚,更是听自己老爹话里话外说道,要把徐达家的大女儿说给自己。 徐达家的大女儿不就是徐妙云吗?当时朱标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满脸懵逼,但是这个时代,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朱和徐达已经通过气儿了,那么朱标也就只有接受的份儿。 微微侧身瞥了朱樉一眼。 “去什么秦淮河?我看你长得像个秦淮河!好好学习课业!” 朱标在众兄弟当中那是妥妥的老大,除了朱元璋以外,就是他了,甚至老三老四,都是朱标一手带大的,说起话来自然毫不客气。 嘿嘿…… 朱樉缩了缩脑袋,讪笑一声,继续听课,可是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不时的飘向老三和老四。 老四燕王朱棣,虽然比他的两个哥哥略微强那么一点点,但是毕竟是孩子心性,看到朱樉失败以后,悄悄的比划了一个“看我的”手势,从桌案上抽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上:“大哥,下午尚林苑涉猎,是否同往?” 写完之后,吹干墨迹,卷成了一个小纸条,扔给了朱标……… 正好落在朱标的靴子旁边… 作为经历过,后世九年义务教育的良好青年,对于这点操作早已经烂熟于心,朱标没有着急弯腰去捡,而是不动声色,四下扫视了一圈,正好对上宋濂老家贼一样的眼睛。 咳咳…… 朱标没动。 讲台上的宋濂开口说话了。 “看来燕王殿下对臣的讲解已经烂熟于心了!那燕王殿下就请讲解一下,为什么春秋时期,各国开战都是彬彬有礼,而到了战国末期却是大肆屠杀?以长平之战为例,一战屠杀超过40万人?” 说实话,朱标感觉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就算朱棣以后雄才大略,现在天资聪颖,可是说来说去,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会明白这样深奥的大道理。 朱棣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这个所以然来…… 宋濂已经拿着戒尺在赶来的路上了,老学士虽然须发皆白,但是却精神抖擞,手里操着一把玉竹戒尺,舞得虎虎生风…… “我皇明内圣外王,燕王殿下将来贵为藩王,却如此不学无术,焉能保卫一方平安?如此顽劣!竟敢怂恿太子殿下走神!岂不是无君无父!!” 戒尺噼里啪啦的抽着朱棣的手掌心,眼看着宋濂越打越生气,朱标不得不站出来,做了和事佬, 作揖说道: “宋师莫要生气,四弟他还小,孤替他和宋师道歉了。” 第24章 腐儒误国 宋濂这话有点重了,但是朱标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也只好放过朱棣。 其实朱标心里是理解他的。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都经历过元朝的黑暗,在皇明建立之初,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出身儒学世家,胸中自然有一股浩然正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而且蒙元对汉族文化也是极其的打压和漠视,朱元璋重新夺回天下,恢复汉家衣冠,让汉人可以有名字,让孩童知道什么是唐诗宋词,这对天下读书人的恩惠简直形同再造! 和明末那些个东林党是完全不一样的,表面上天天满嘴仁义道德,其实背地里尽是男盗女娼!天天把君臣大义挂在嘴边上,通古斯人打进来,剃猪尾巴却一个比一个快! 宋濂,方孝儒这样的读书人,都是一些严于律己的士大夫,对于皇权更多的是尊重和忠诚,而不是惧怕,就像朱棣要杀尽方孝儒十族一样,在他们心中道理远远比命要重要的多。 华夏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士大夫,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从绝境当中重新爬起,五胡乱华汉人几乎被杀绝,也没有打断华夏的脊梁! 满夷入关三百多年的奴化教育,也没有拦得住那一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倭寇来势汹汹,占据了大半个中国,最后也能反败为胜。 没有信念的军队和没有信念的民族,都是一盘散沙,哪怕武器再好,哪怕国家再富裕,也是纸老虎,一触即溃,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朱标帮朱棣脱了险,宋濂的注意力自然就在朱标的身上了。 “燕王殿下虽然已经知道错了,可是老臣的问题却无人回答,不知太子殿下能否为老臣解惑呢??” 哎…… 这老头真是耿直的可爱,朱标摇了摇头,开始慢慢说道: “春秋时期的诸侯国名义上还是大周的统辖之下,没有人会撕破脸皮,那时候的打仗更像是一场比赛,因为人口数量少,打仗主要是以输赢为主,而不是有效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在春秋末期和战国初期的时候,又是说客横行,连横合纵,一天一个样儿,谁也不好把事情做绝,万一下次又要联合了,那可如何是好?” 宋濂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朱标的看法。 朱标又继续说道: “祖龙雄才大略,在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实力又得到空前的增强,周王室又名存实亡,一统天下之心已起,那么自然就要动真格的,四十五万赵军,吃饱饭,拿起武器就可以继续作战!不杀何以一统天下呀? 就像咱们大明和北元,如果有机会,让北元军队困守一地,那么无论是多少!哪怕是亿兆胡民,百万狼军!也要尽数杀之以绝后患!”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却让几位大学士勃然变色。 殿下此言差矣,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国,岂能做如此残暴之事? 宋濂老脸涨红,一副准备要死谏的样子。 启禀殿下,国之大,好战必亡,前元百年积弊,我大明正百废待兴之时,岂能过分喜爱刀兵? 方孝孺也是一脸正色,虽然没有宋濂那样激烈,但也算得上义正言辞。 两位老师的顾虑,孤自然知道! 朱标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可是两位老师只记得好战必亡,那忘战必危呢?两位老师是否记得?那北元恶贼就在大明的门外虎视眈眈!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殿下! 宋濂苦口婆心的劝阻朱标。 “北元已经不足为敌了,他们已经藏在了深山大漠,现在最重要的是与民休息,让百姓和天下歇一歇吧!如果再打个十年二十年,这天下万民,岂不是要饿死!?” 宋师多虑了,朱标的小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孤自然会发展民生,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发展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内松外紧!一个劲的开垦荒地种粮食,天下万民,不一定有多富裕,只有走出家门,与天下各国通商,让这天下的金银都集中在咱们大明!才能做到真正的富裕!” 殿下!我大明物华天宝,也不缺金银,在自己家采矿便是,为什么要奔走于番邦?丢我天朝上国的脸面? 宋濂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摇头晃脑的就是一通语言教育。 朱标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脑海中闪过,被毁掉的硕大宝船,被烧毁的郑和海图,都是在这种腐儒的建议下,生生断送了大明殖民世界的大好机会。 宋师此言差矣!! 朱标语气严厉,喘着粗气对宋濂说道: “挖自家的金银?可大明的土地就有那么多!所产的东西也就那么多,把地下的金银全部挖出来,那金银就是废铁,一文不值!再说!我大明泱泱万年,孤可以缺钱就挖矿!那孤的子孙怎么办?大明的后世之君怎么办?后世之君没有了您所说的物华天宝!也没有了现在的金戈铁马!岂不是要亡国灭种!任人欺负!” 大哥说得对,大哥说的没毛病,自家的东西哪有抢来的好吃啊!我可不想我的儿孙后代受穷! 朱标的几个弟弟,纷纷拍手叫好,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啊现在就提起战刀,去外面抢钱,抢粮,抢地盘儿。 平时都是他们和宋濂顶嘴,朱标作为大哥还得惩罚他们,老朱知道之后,还得请他们吃一顿皮鞭炒肉,这些小王爷可是一个个憋着气呢,今天太子竟然开了头炮,可把他们乐坏了。 当即上蹿下跳,扔书扔本! 门外的禁卫,一看事情不妙,当即脚下生风的去请老朱……… 你你你……你们……呜呜呜………… 一代大儒宋濂竟然被朱标气的语无伦次,失声痛哭……… 太子殿下,您少说几句吧,宋师快背气了!…… 方孝儒一边给轻抚宋濂前胸,一边劝朱标少说几句。 可是无论之前的朱彪还是现在的朱标,都是倔驴一个,哪里是轻易服软的人,而且作为现代人,对老师的态度也和古人不一样的。 宋师如果生病了,自然是叫太医好好医治! 和孤多说少说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口谕………… 第25章 赈济灾民 陛下圣躬安! 朱标和众位皇子,还有老师们,纷纷跪倒在地。 满仓看了一眼屋里,确定所有人都跪下了,才开始说道: 朕安~ 太子这几天重病初愈,难免心浮气躁,宋学士不必挂怀!让太子来乾清宫帮咱处理政务,咱在顺手教训教训他为宋学士出气! 其余皇子不敬师长,今日跪着上课!” 钦哉……… 臣等谢过陛下。 满仓过来把朱标扶了起来,悄悄的说道:“皇爷那做好饭了,让您过去吃呢……” 满仓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宋濂听到,宋濂眼神一凝,心中已经明白了老朱的用意。 偷偷叹了口气。 “原来皇上和太子想到一起去了,这是在给我这个老臣留情面呀,看来以后我这个太子太傅就是一个虚衔了……” 太子起驾,李景隆扯着脖子吆喝了一声。 太子仪仗赶往乾清宫,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走在仪仗的最前边,手持静鞭,抽打地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那些皇宫夹道中负责打扫的宫人,太监,听到这个声音,马上面对红色的宫墙跪倒。 他们是没有资格面见储君的。 小半个时辰,朱标才到了老朱的乾清宫,没等通报完毕,朱标就进了宫门。 远远看见老朱。 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老朱一本一本的仔细阅读,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带笑容,忽然又破口大骂,这当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拥有全天下,但是全天下的重量也要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昏君还好,明君就没有几个不积劳成疾的。 他娘的,这河南布政史就应该千刀万剐,年年要银子修河堤,朝廷年年都给,修来修去,两天的暴雨就给冲塌了,十一个县的百姓流离失所,真是该杀! 老朱看到朱标进来,顺手把奏折扔给了过去: “标儿你看看,咱该咋办?!” 老朱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朱标也捡过奏折,一目十行的看着,是河南巡查御史的奏折,开封府下辖的祥符县、陈留县、杞县、通许县、太康县、尉氏县、洧川县、鄢陵县、扶沟县、中牟县、阳武县!11县皆有黄泛区,布政使镇灾不利,险些激起民变。 朱标心里还没有个章程,就又听见老朱在愤怒的咆哮: “这大明朝都养了一些什么官!这十一个县只是部分受灾而已,又没有全部成为泽国,依受灾轻重程度,放粮赈灾便是,这点小事居然能激起民变! 他还有脸调大军入城,威慑乱民?好百姓都是让这帮昏官逼反的!!!” 老朱急的在御案前直打转,十一个县的饥民凑合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调大军入城,威慑乱民,更是一步昏招! 百姓们可不会以为你是在吓唬他们,只会以为你要秋后算账,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人一煽动,那可真就是出了大事儿了。 这天灾好过,人祸难挡啊,黄河水总有过去的那一天,土地被盖上了淤泥,还会更加的肥沃,朝廷只要赈灾得力,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是如果有人造反,性质可就变了,造反的要杀人立威,要抢粮食活命,要裹挟百姓为他们做苦工,这雪球一滚就是十几万人。 这些套路都是老朱当年用过的,玩剩下的。 而现在皇明初立,无论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造反都是一定要死的,明知道是死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被逼加入,而朝廷的剿贼官兵,在军纪上来说未必好得过土匪! 这时候的兵都是从元末打烂仗一路打过来的,个个都是老兵油子,稍有不慎,他们的破坏力比天灾还要大,打上几年仗,搞不好就能把河南打成白地! 你想什么呢?平时那么聪明,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老朱也是急红了眼,唾沫星子都喷在朱标脸上了…… 这个档口上朱标也顾不得擦脸了,拽着老朱的袖子把他按在了宝座上: “爹你稍安勿躁,急什么呀?有您在,这大明朝的天还能塌了?” 别净捡好听的说,老朱变成了三角眼儿。 “咱还没老糊涂呢!标儿你今天抓紧给咱想办法!想不出来咱今天就要追究你把宋濂气哭的事情………” 朱标也是没想到老朱还有耍无赖的这一面儿…… 想憋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老朱脸色通红,恼羞成怒,紧接着舌绽春雷…… 呔!!!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笑话你爹,看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满大殿找,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老朱没办法,伸手就要去抢大殿门口金瓜武士的铜锤,武士怎么可能给他,如果太子爷有个好歹,这老朱还不得把他祸灭九族啊! 当下,死死的抱着铜锤就是不撒手。 有办法!有办法!爹我有办法了!朱标也感觉自己有点玩大了,毕竟是皇帝呀,怎么可以嘲笑他? 听到朱标的话,老朱也讪讪的松开了在抢铜锤的手,抽空还对着金瓜武士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两脚。 皇爹啊,儿子感觉这件事情应该这么办: “二虎和毛骧,这两个人有一个留在应天就行了,这的盐场,有一个人管着就足够了,委派一个名臣,到河南灾区去安抚难民,玩一些嘴上的活。 而赈灾真正的办法就是以工代赈,让所有的难民帮咱们砸盐矿,对外就说要兴建大坝,烧石灰……” 老朱听完这话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标儿,爹不和你闹了,咱大明的国库只剩下军粮了,这些粮食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动的,只能苦了这些百姓了………” 老朱说完这话有点沮丧,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朱标下去。 朱标话都没说完,自然不能下去。 “皇爹,您倒是让我说完啊!” 标儿你不要逞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赈济灾民,没有粮食说什么都是扯淡! 怎么没有粮食?咱们出钱让灾民自己去买不就得了! 咱也没钱!老朱干脆摆烂…… 咱们砸石头是为了炼制矿盐,咱们给百姓发盐不就得了,盐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是一定会有人拿着粮食去换百姓手里的食盐的。 老朱渐渐明白朱标的意思了,双眼精光爆闪。 朱标则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日父皇在大殿上说要组建盐业衙门,胡惟庸就百般阻挠,儿就斗胆猜测,这黑市私盐的买卖和他胡惟庸有关系! 而父皇又说,组建盐业衙门的食盐,是您的私房货,既然是私房货,那肯定就是用一点少一点…… 在他们看来,只要沉得住气,等父皇把手里的盐卖干净了,就还是他们的天下! 据儿臣所知,这黑市上的盐可不便宜呀,您猜他们会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啪!!老朱狠狠的拍了一把大腿。 “标儿你这个法子真好!那后期盐业衙门开业的时候又怎么办呢?” 哈哈,父皇这个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您等着看好戏就行。 好好好,老朱没有生气,反而眉开眼笑。 “听你的标儿,这人老了就该听儿孙的!哈哈哈哈!” 听到老朱和朱标爽朗的笑声,门口的金瓜武士揉了揉屁股蛋子。 “还好没把铜锤给皇上,如果要是给了,咱估计就听不着这笑声了……… 明天咱就和新来的那小子换,换他的金鞭!这金瓜谁爱拿谁拿,晦气………” 第26章 太子出京 虽然有了办法,但是也不妨碍老朱发脾气。 老朱的怒火一直从乾清宫的御书房发到了奉天殿,从户部到兵部,再到监察院,都被老朱骂的战战兢兢。 更让老朱愤怒的是,空印案刚发生了一年出头,大明朝的官儿已经让他杀的差不多了,每个省的布政司基本上都是不满编的状态,也更别谈什么人员储备,如果这个时候老朱兴大狱,把不作为的昏官都杀干净了,从其他地方勉强抽调来的官,不熟悉当地情况,办赈灾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肯定会适得其反…… 奉天殿 朱标站在奉天殿大朝会上,侃侃而谈。 “父皇!河南的官并不是贪官,而是愚官,监察御史的奏折,儿臣也看了,河南布政使田旺,能力有瑕,但并无重罪!这个节骨眼,下旨痛斥便是,在则一能臣干吏,去河南监督辅助,平复民怨才是重中之重啊。” 朱标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重要的是河南的百姓,贪官污吏的事,以后再说! 老朱也连连点头: “太子说的是啊,愚官的害处不亚于贪官!一省布政史,大灾临头,毫无作为,简直就是皇明的耻辱,一个一个都是饱学之士,封官的时候,也都起誓发愿要造福地方,结果上任之后,就只知道摆官老爷的架子,想着贪污腐败,想着尸位素餐! 咱怎么就想不明白,河南临近黄河,朝廷年年给钱修河堤,从洪武三年开始,最多的一次征调民夫十几万,这么好的河堤,两场大雨就能冲毁? 是不是朝廷拨下去的钱!都让他逛了窑子,养了小妾,田旺没拿!那他下面的人呢?不好说! 好了说河南布政使,就是一个空架子,被下面人蒙骗,不好了说,他田旺就是隐藏极深的巨贪!” 老朱发威,奉天殿的文武百官吓的两股战战,空印案的血还没有擦干净,又来,不知道又要株连多少人……… 咱今天来!有一个恩典,送给文武百官! 老朱顿了顿: “咱要重开检校!咱还赐了一个新名字,叫锦衣亲军指挥使司!不属五军都督府,直接受咱管辖!” 下方官员鸦雀无声,整个奉天殿静的可怕! 几个呼吸的时间,百官异口同声的开口: “皇上圣明!” 老朱的意思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就是要监察百官,在封疆大吏和京官的头上悬一把刀子,一把随时砍下来的刀子!反抗是不行的,那也就只有顺从了,不论如何,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才是真格的…… 标儿,去河南赈灾的事,你推荐个人吧! 老朱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反对,也有点兴致缺缺,顺手把赈灾人选的事扔给了朱标… 可是朱标现在已经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慌不忙的对老朱拱了拱手说道:“启禀父皇!河南赈灾的事,儿臣最适合!” 嗯?!老朱有点意外,沉思下: “那依你之见,这事该怎么处理?” “回父皇的话,儿臣当全力征调购买,河南境内的粮食,尽量不要糜烂外省!马上就是春耕的时节,这个时候各个省都不富裕,如果过分征调,影响了春耕,大明今年的赋税就会受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而河南境内坍塌的黄河大坝,也是一定要整修的!朝廷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粮去单独修整大坝,所以儿臣建议,以工代赈! 赈灾之后,百姓无所事事,即便是有恢复生产的,也是各自为战,不成章法,不如朝廷出面,让青壮修铸河堤,老幼妇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帮衬,既让灾民有饭吃,还避免无所事事,滋生骚乱! 这样,河南是河堤,由河南人自己修,肯定尽心尽力!” 老朱满意的点点头,望向文武群臣。 “诸位臣公,感觉如何啊!” 话音刚落,大殿陷入一片寂静…… 太子竟然毛遂自荐,去巡抚地方,还语出惊人,说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法,这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这大明上到一品大员国公勋贵,下到七品小吏,都知道朱标是铁打的太子爷,是国本! 国本出京,这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事!谁也不敢乱说,太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和做了几十年官的老油条比不了,万一太子的差事没办好,今天谁赞成,到那时候就是铁铁的怂恿! 眼看着谁也不敢说话,宋濂作为太子太傅,也只能站出来。 “陛下!太子为国本,离京不详!再加上河南重灾之地,本就不平安,君子不立于危墙啊!万一太子有恙,大明何去何从啊!!” 臣等复议!! 东宫一系的臣子,本来就怕朱标去河南,他们半辈子的政治资本都压在了这位太子爷的身上,如果朱标荣登大宝,他们就是潜邸旧臣,自然是前途无量,可换句话来说,如果朱标有了什么意外,他们就是二代皇帝眼中的乱臣贼子,掉脑袋只是早晚的事! 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了一大半,朱标竟然愣神了,有些官他都不认识,就是太子党了!? 老朱则淡定很多。 “宋卿老成谋国之言啊,各位也是我大明忠勇之能臣!” 老朱竟然对臣子不吝称赞,称赞的还都是妥妥的太子党,这在中国历代皇帝中都是绝无仅有的,再说,他朱元璋就是大明最大的太子党……… 朱标额头冷汗滴落。 “看来出京的事要泡汤!不行!要反抗!” 当下提高声音。 “父皇!儿臣已经弱冠之年!危险怎么了!受灾怎么了!有乱民又怎么了!能险的过陈友谅张士诚的刀兵?能险的过北元的骏马弯刀?文学一二 儿臣连这点天灾乱民都不能面对,将来如何能当大明的家!” 轰………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这这这……… 太子爷怎么什么都敢说! 宋濂隐晦的扫了一眼方孝儒,方孝儒心领神会,随时准备劝驾…… 武将行列的徐达也看了一眼常家兄弟,汤和更是跃跃欲试…… 朱标也有点后悔,刚想解释。 老朱那里就爆发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好,标儿好样的,有志气!咱同意了,让你徐叔叔带着虎贲虎威给你撑腰!刘伯温辅佐你!安全由锦衣卫负责! 老朱又对已经在写圣旨的翰林学士说道 “特谕!太子如朕亲临,授临机专断,授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第27章 临行之夜 今晚的东宫格外的安静。 苟宝像个泥菩萨一样杵在太子爷的门口,谁也不让进,连他平时巴结的晴儿和贞贤都没有面子……… 朱标从奉天殿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整理外出赈灾需要准备的事宜,虽然老朱给的本钱堪称豪华,已经足够打一场小型战争了,但小心无大错,朱标可不想自己阴沟翻船。 而且毕竟是杀猪盘在大明的第一次操作,朱标的计划还是很缜密的,等那些个商人和士绅一落了套,他朱标就是整个大明朝最富有的男人。 吕氏小心的捧着一只木盆,里边是满满的药浴,慢慢朝朱标的书房而去,晴儿和贞贤各拎着一把装热水的铜壶,在后边悄悄的跟着。 苟宝远远的看见吕氏前来,脸色难看,朱标给他的命令是谁也不许进来,但是一看侧妃娘娘这架势,今天不进去肯定是不行了,如果硬拦的话,他以后在东宫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周围的宫人,也都和人精似的,远远的躲开了苟宝,这位东宫大总管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离他远点儿总归是好的。 眼看着吕氏越来越近,苟宝也越来越着急…… 这时茶水房里忽然出来了一个小宫女,端着朱标要的茶水,急匆匆的往书房里边走。 苟宝灵机一动,悄悄的使了个绊子,小丫头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手被热茶烫的通红,嘴唇咬的发白也不敢出声,但是摔碎茶杯的声音早已经引起了朱标的注意。 怎么回事?! 朱标刚好也完事儿了,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小丫头正在手忙脚乱的捡着碎瓷片,看到朱标出来了脸都吓白了,求助的眼神左右看看,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丫头刚进宫不久,也没人教过她,遇见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也就只能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认错。文学一二 死丫头还不给太子爷磕头!那茶盏比你命都金贵! 苟宝也“慌忙”跪下。 “太子爷息怒,小丫头刚进宫门,不懂事儿……” 不就是一个茶盏吗?下次注意就好了。 朱标作为一个现代优秀青年,自然是不可能难为她们,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殿下,殿下……… 侧妃娘娘来了。 呃…… 朱标这才注意到,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吕氏三女。 吕氏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朱标对吕氏并没有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在身体上他和吕氏是头婚,但是在精神上他和吕氏却是二婚…… 殿下上了一天的朝,回东宫也是忙于案牍,臣妾特意准备了药浴,臣妾的母亲说用这个方子泡脚最是解乏呢。 吕氏是严格意义上的江南美女,说话的声音软软乎乎,让人提不起恶意来。 “嗯,好!” 朱标的语气有点僵硬,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吕氏虽然端着个大木盆,藕臂有点微微颤抖,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对朱标行了礼才进书房。 晴儿和贞贤也跟在屁股后面,不敢有过多表示。 不知道为什么,朱标心中忽然无名火起!哐一脚,把苟宝踢倒在地,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太子妃拿着那么大一个木桶,你不知道上去帮忙吗?!” 苟宝明知道自己是出气筒,也不敢说什么,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头。 殿下,足浴准备好了。 贞贤小心的看了一眼朱标的表情,才敢小声说话。 朱标转头瞥了一眼贞贤的包子脸,忽然感觉到一阵寂寞,挥手让苟宝下去,自己则大步朝书房走去。 “这些人都是怕我,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老朱和马皇后,对我是真心实意了………” 宽大的椅子上垫着厚厚的垫子,朱标毫无形象地把裤腿提到了膝盖,两只大脚插在倒满药浴的木桶里。 呼………… 可能是药效太好,放进去不一会儿朱标就出了一身热汗,全身暖洋洋的。 再加上一个捏肩,两个捏腿,熟练的手法和舒服的感觉也让朱标飘飘欲仙,心中的无名火也是淡了下去。 殿下,烫不烫?吕氏的动作很轻柔,但却和晴儿她们不一样,晴儿和贞贤是不敢用力,生怕落了太子爷的厌弃,而吕氏则是正常伺候自家男人的手法,该用力就用力…… 朱标的内心忽然有点异样,眯着眼睛盯着吕氏的脸,顺口答应道:“再加点儿热水也行!” “这已经很烫了!”吕氏笑道: “您看您都流汗了,还说让加热水!” 嘶………轻点轻点…… 吕氏的小手忽然用力,捏的朱标呲牙咧嘴…… 殿下的脚脖子上有个筋包,妾身帮你揉开,要不然去河南赈灾千城百里的,您走路不方便怎么办? 吕氏的鹅蛋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几道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看得朱标心里一疼。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天天可怜兮兮的讨好自己,甚至不惜帮自己找小老婆,哎………” 殿下,您答应妾身,到了河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这次出京不同往次,妾身听说是去灾区,还有乱民,您可一定要……… 说到这里吕氏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好好。” 朱标摸了摸吕氏的小脑袋。 “不用担心!那天灾和乱民没有一个是孤的对手!你在东宫要好好管教孩子,多去父皇和母后那里请安!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和母后说,母后一定会帮你处理妥帖的!” 朱标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深宫大内谁敢给太子妃脸色看,能有什么难处呢? 但吕氏听完这话却是满脸感动,因为朱标说这话大部分是丈夫的语气,而不是帝国储君的奏对…… 有这几句话,吕氏就心满意足了。 轻轻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殿下,妾身做了您爱吃的清粥小菜儿,您现在也舒坦了,要不咱们用一点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药方太好用了,周标现在感觉无名火消散,情绪也好多了,这情绪一好,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好,再烫一壶黄酒!吕氏你陪孤喝点!” 是~~ 晴儿和贞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那就是姜还是老的辣,她们两个争死争活,都没见过太子几面,更别提说那些体己话了。 而这位侧妃娘娘,看起来不受宠,却能一把拿住太子爷的要害,怪不得啊,一直对她们两个没有动作,原来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资格做对手啊。 二女的眼神中同时闪过了一丝不甘。 便隐藏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一小碗银丝面,一碟儿桂花糕,一个豆腐锅子,还有几个精致小菜,一壶黄酒,已经架在小炉子上热好了。 还真别说,这顿饭和老朱那里的大油大盐相比,还真是各有千秋,吃的叫一个精致,品的叫一个雅兴。 吃了不大一会儿,硕大的月亮就升到了半空,朱标干脆把桌案挪到了外边,饮酒赏月,天气虽然微凉,可苟宝早已端来了炭炉子,不远不近的放着… 饮酒赏月红袖添香,朱标来到大明这么长时间终于干了一件文人雅事…… 饮至半夜,酒到微醺。 吕氏搀扶朱标回寝宫休息。 留下晴儿和贞贤收拾残羹冷炙。 晴儿忽然问了一句。 “贞贤?是你觉得这皇宫,这东宫,好吗?” 贞贤愣住了。 回想了一下她的父亲李芳远,无奈发现多年过去,脸庞已经有点模糊,但唯一记住的,就是那殷切的眼神! 贞贤坚定了。 “好!我感觉这皇宫特别美!” 第28章 鲜衣怒马 天上还下着零零碎碎的小雪。 落到地上便融化了,给官道增加一分湿润…… 微雪中,数百铁甲铁面的骁勇骑士,策马而来,他们腰佩长刀,马鞍上挂着骑枪,连马屁股上都挂着五支短小的标枪,有的骑士腰间还挂着两把小斧头,沉重的马蹄踏在官道上,没有来得及融化的雪花,被震的漫天飞舞。 为首的青年,没有身披铠甲,而是穿着皇明的团龙服饰,正是从应天快马加鞭赶往河南的朱标。んttps:// 救灾如救火,朱标可没有空和那群大臣扯淡,也没有弄什么百官相送的戏码,清晨进宫和老朱辞行以后,就火急火燎地出发了。 到了校场之后,朱标才清楚老朱给他的究竟是什么。 虎奔虎威两支军团,各一万人正规军,由五军都督府直管,都是纯骑兵军团,一骑双马,还得配两个护兵 这护兵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第一是随时顶替伤亡,二是帮助保养装备,这么算起来两万正规军就得有四万的护兵! 这四万护兵可不是手无寸铁,手拿长矛组成方阵,蒙古铁骑也得掂量掂量! 还有相当一部分的骑兵配发有火器,比如三眼神铳这种时代神器,两个军团加起来就有接近一万杆! 想象一下!如果大明和北元作战的话,先是大炮小炮一顿乱轰,北元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们最喜欢的骑兵对冲环节,虎奔和虎威就出现了。 人马俱甲!排成一个大横排列在两军中间,三眼神铳一顿扫射,然后再重骑兵挺枪冲锋,估计就是成吉思汗活了,这仗也打不赢。 强军自然是好,可是不对地方啊,朱标是去赈灾的,就算有点乱民流寇,基本上也就是拿着锄头柴刀的农夫,用得着重装骑兵冲锋吗? 显然是用不到的,而且徐达和刘伯温这一对组合,再加上虎奔虎威,这两万骑兵,四万步兵,再加上一千名身怀绝技的锦衣卫,如果用好了,可是堪比十万大军的。 朱标是个急脾气,当然不能带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所以出了应天京郊,朱标就强制命令,徐达和刘伯温两位老臣镇压大军,自己则带着二百锦衣卫和八百铁骑,星夜出发赶往河南。 吁!!朱标勒住缰绳,烈马人立而起!海碗大的马蹄在官道上砸出了几个深坑! “前方的探马回来没有!?还有多久进河南境内!?” 朱标大声喝问道。 康茂才大声回答道。 “太子爷!还有十几里就是河南境内!” 说着又对朱标小声说道: “前边的兄弟,已经发现了好几个难民的聚集点了,大的数百人,小的几十人,都快饿的挪不动地方了…” 哎! 朱标眉头紧锁。 “派出一百个骑兵,拿着孤的令牌,把周围的难民聚集在最近的县城,勒令县城打开官仓,先让这些难民吃饱!” 喏! 康茂才大声回应道。 “太子爷,舞阳县离这儿最近,而且舞阳县也一直都是个富裕县城,您这一路上一直也说要去看看………” “可以可以!”朱标点头,对康茂才说道: “把人聚起来以后,一定要按照孤的大灾防疫指南来办!万万不能有一丝含糊!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违令者斩!” 朱标临走前的那一天晚上,在自己的书房里熬了半宿,写出了这本大灾防疫指南,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不得喝生水,如何建立集中厕所,如果雨水太大如何建高屋,让人们睡觉休息的地方不潮湿,用生石灰消毒等等。 这本小册子,在刚出发的时候被朱标拿给了太医,几个杏林高手又当下拿出笔墨纸砚,在后边写上了几个治疗发热腹痛的方子,还有一些防治传染的方法,变得更加完善了。 这古时候,天大的自然灾害也不一定能把人杀绝,而且很快就会过去,但是这瘟疫一旦传染起来,那可真是要十室九空的!比如欧洲的天花,差点没让欧洲回到石器时代……… 一百铁骑分散开来去寻找难民,朱标一行人也看见了河南境外的第一个十里长亭! 朱标飞身下马。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大伙儿也累坏了,在这里埋锅造饭休整一下,咱们吃的饱饱的!去会一会这河南的官儿!” “喏!” 康茂才和王兴祖两个哼哈二将,兴致勃勃地回应道: “所有人埋锅造饭,抓紧修整!你们几个,骑快马在周围溜溜,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 “不用不用!”朱标制止他俩,对刚要出发的一队骑兵说道,“抓紧吃饭休息吧!这满地洪水哪来的野味儿。” 康茂才和汪兴祖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了一丝钦佩,这位太子爷可不是老皇爷,从小可没吃过什么苦,能够如此体恤士卒,将来定是大明武臣的指望。 你们俩也别傻站着,朱标吆喝道: “刚分兵的时候,徐国公送给孤一只烧鹅,这烧鹅这么大!孤一个人也吃不下,咱们一块吃!” 这……… 二人顿时有点踌躇,太子爷何等身份地位,怎么能够和他们两个武臣同案而食? 刚要拒绝,朱标就开骂。 “你俩什么时候变成小媳妇儿了,吃个饭还扭扭捏捏!快滚过来!” 喏!! 一口香酥肥腻的烧鹅进了肚,康茂才和汪兴祖的心里暖暖的,武将基本都是一根儿筋,打仗的时候用谋略,他们可以千奇百怪,但是骨子里他们却是憨厚老实的,恩威并施之下都是忠臣良将。 与此同时,朱标身后的中军大帐! 徐达翻遍自己的马车,也没找见那只烧鹅,急得抓耳挠腮,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亲兵,也在帮着一起找。 爹~ 别找了,是不是出门太匆忙,落在府里了? 不可能!徐达继续翻箱倒柜。 “咱记得清清楚楚,出家门儿的时候咱揣了一只烧鹅一壶酒,这现在怎么就剩一壶酒了” 少吃点鸡鸭鹅吧,小亲军赌气的跺跺脚。 “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么多肉,您为什么就爱吃鸡鸭鹅呀?大夫都说了,吃多了对您的身体不好。” 徐达见女儿又要碎碎念,头都大了。 “我说妙云啊!咱们可都说好了,到了军营里,一切都要听咱的………” 哼……那也不许你吃!! 还有,我现在叫徐淼,您别叫错了。 第29章 黄罗伞盖 这一路的行踪,朱标都没有告知河南境内的官,赶路的时候也没有走直线,而是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就是想看看这真实的河南,究竟是什么样的! 朱标所到之处,官府也都是在有序赈灾,虽然粮食紧张,有些县城一天只能发出一顿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这一顿粥,百姓们就万万不可能造反。 现在皇明才十年出头,一般的百姓对朝廷还是不甚了解的,谁知道像不像当年大元一样,一人反屠一村,一村反屠一县!一天还有一顿粥喝,谁愿意干那掉脑袋的买卖?! 兜兜转转。 朱标来到了舞阳县附近。 舞阳县在后世虽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县级市而已,但是他可是有一段辉煌的历史的。 舞阳县地处中原,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西汉开国元勋、大将军、左丞相樊哙曾任舞阳侯; 东汉中兴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岑彭也曾任舞阳候; 三国时期,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及其父亲司马防、儿子司马师均封为舞阳候。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舞阳县有一个舞阳盐矿!短时间内就可以生产出大规模的食盐!有了盐矿,就可以把灾民源源不断的往舞阳县附近聚集,烧石灰修黄河大堤,开采盐矿炼制食盐,都是两不耽误的事儿。 转眼,朱标就到了舞阳县三十里处,县令已经带着一干衙役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一个人高马大的瘸腿汉子跪倒在地,正是舞阳县的县令吴勇。 这个吴勇,以前是老朱军中千户,打仗的时候伤了筋骨,拉不开弓了,因为家学渊源识文断字,再加上也微有战功,就被老朱放到了这舞阳县做县令,一做就是十年。 可是扇吴勇十个嘴巴他也想不到,太子爷居然来了舞阳县。 来的人可是太子爷!未来的皇上!吴勇自然心中又惊又怕。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朱标挥手让他起来。 “这舞阳县城现在聚集了多少难民啊?” 回太子爷的话,吴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已经一万出头了,而且听说太子爷您亲自赈灾,整个河南的灾民都在往舞阳县聚集,近几日应该就能突破十万” 吴勇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是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灾民确实可怜,他们背井离乡,挨饿受冻,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冻饿而死,却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大多数的时候,这灾民就是一群蝗虫,数十万百姓扶老携幼,所过之处,草根树皮都能吃光, 而且灾民人数太多,到了一个地方,如果当地不放粮,灾民们就要变成流寇烧杀抢掠! 如果开仓放粮,海量的灾民就会一拥而上,你有多少个粮仓的粮食都会被吃光,那么这个地方的百姓,就会成为新的灾民加入他们。 朱标也是微微皱眉。 “舞阳县内还有多少粮食?” “县衙官仓里还有4000余担…” 吴勇对于自己的治下自然是如数家珍。 好! 朱标面色一正。 “康茂才,汪兴祖!” 臣在! “你二人亲率八百铁骑,把城外难民营给孤围了!不要吓唬他们!告诉他们,孤奉大明皇帝的旨意,来赈济灾民,把他们聚在一起,只是有话对他们说!” 喏!! 康茂才和汪兴祖带着八百铁骑,脱离了队伍,直奔城外难民营。 吴勇则陪着朱标,连同二百锦衣卫一起! “吴县令!” “臣在” 这舞阳县附近是否有盐石头啊?朱标漫不经心的问道…… 有… 吴勇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平时种田都能不时挖出一块儿,那边的山上更是多的是,那东西有毒也没什么用,百姓们都用那个盖房子。” “这么多?”朱标故作惊奇。 “那玩意儿盖房子能结实吗?” 朱标平易近人,吴勇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殿下您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些个毒石头虽然不能吃,可是盖房子可是一顶一的好材料,轻便坚硬,关键是取材方便,漫山遍野都是,二十块红砖还得一个洪武通宝呢,这玩意儿好在不要钱呢……”文学一二 哈哈哈,朱标听了吴勇的话,开怀大笑。 “吴勇啊,吴勇,你可真是个有趣儿的官儿啊!” “嘿嘿……” 吴勇虽然家学渊源,但也就只限于识文断字而已,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朱标这话的意思,也只能跟着陪笑…… 三十里路,快马加鞭,转瞬即至。 远远的就看见舞阳县的城外,密密麻麻站在寒风中,等待太子训话的灾民们,他们一个个破衣烂衫,眼神麻木,可能在不久前,他们还是这片土地上最勤劳的人们,看着初春的小雪,感叹着瑞雪兆丰年。 可是接连几天的大暴雨,雨夹雪,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成为了灾民,整个大明食物链的最底端。 曾经费尽几代人心血的开荒地,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农家小院,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娃娃,这一切他们自己奋斗努力得来的东西,一夜之间都没了。 现在的他们只能哆哆嗦嗦的站在城外,等待自己这个太子,看能不能赏他们一条活路。 太子快要进城了,自然是要打起仪仗的。 明黄色的黄罗伞盖,和难民身上的衣衫褴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标,沉默。 平时趾高气扬的锦衣卫,沉默。 连同黄罗伞盖上的珠宝配饰,都显得不是那么耀眼了。 此刻朱标的太子仪仗,竟然不躲不闪,直接朝灾民走去,无数的地方军队,县城衙役,开始喝骂着为太子仪仗开路! 灾民们齐齐的后退一步,他们不认识字,也不懂什么圣人之学,只知道面前的黄罗伞盖之下,站着的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老爷。 没有群情激奋, 没有喊冤叫屈, 更没有冲撞皇架! 连孩子的哭声都被捂在了襁褓里! 灾民们只是默默跪倒在地,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他们带着畏惧带着希望,把自己的头颅,深深的磕在了这泥泞的地上! 朱标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下马。 快步朝高台走去。 第30章 开始下套 精美的靴子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华丽的太子团龙服饰,也被溅上了污泥,可是朱标毫不在乎,大步流星的走向临时搭建的土台。 毛骧带着锦衣卫赶紧跟上,迅速把高台围了起来,一个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攥着刀把子的手青筋暴起,谁知道这些灾民里有没有乱民,太子爷擦破了点皮,他们的脑袋都得军法从事! 朱标现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他们的好坏,甚至死活都在他的一句话。 “大家快起来!” 朱标强自深吸了两口气。 气氛压抑的有点喘不过来气。 一路上想好的词也忘了一大半,朱标设想过群情激奋怎么办,全体失声痛哭怎么办,但是没想过,这般死一样的沉默怎么办! 千言万语,朱标挤出了一句话。 “乡亲们,我来晚了,让大家受苦了!” 死一般的沉默…… 忽然一个怀抱着婴儿的母亲,轻声的啜泣起来… 好像点燃了导火索!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都双肩颤抖,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是啊! 前元百年的创伤让他们没想到,朝廷能真心实意的管他们,还会派太子来,也没想到太子爷会如此爱民如子,重视他们这些草民的死活! 太子殿下千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重新跪下。 太子殿下千岁! 灾民们一个个的跪下。 没有朝中大臣喊的整齐,也没有他们中气十足,可以这一句千岁,是朱标来到大明之后,听到过最真诚的一次! “大伙快起来!” 朱标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大声说道。 “天灾来了,老天爷不想让咱们在河南活命了,乡亲们怕吗?” 嗡……… 灾民们的胆子渐渐大了,纷纷在下面小声讨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壮着胆子大吼一声。 “太子爷,老朽今年六十多岁了,没怕过什么!您老有什么章程,就直接吩咐!俺们一定拼命啊!!” 对,太子爷心疼俺们! 是啊,能为怎么这些草民落泪,值了!! 俺也一样!! 台下的百姓群情激奋,眼睛里渐渐有了鲜活气… 台上的朱标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故土难离啊,我就是凤阳长大的娃娃,虽然去了应天,但是每年就要回去几天啊! 咱们河南的百姓,也一定舍不得家吧?” 这时候的人都讲究个故土难离,落叶归根,要是没有大灾,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朱标微微摆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乡亲们有这个心思就行了,朝廷已经调来了赈灾钱粮,大伙不会饿肚子的!但是不饿肚子还不是咱爷们想要的,咱想要的是,重修大坝,把黄水归拢好!重新开垦土地,修建房屋,让咱河南继续是人间乐土!!” 轰……… 台下的灾民议论纷纷,一个精壮的汉子大声吆喝。 “太子爷,您吩咐吧,俺们是没钱,但是一膀子力气可不输别人,人多的是,力气多的是,不行啊!还有这条贱命啊!!” 对!!台下的汉子们大声吆喝,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无助,好像要把天捅个窟窿一样!…… 好!! 朱标猛的一挥手。 “要的就是乡亲们这句话!皇上已经打开了国库!里面的金银粮食,食盐布匹,陆续就会到舞阳县!干活的就有赏钱!” 不怕告诉大伙!朱标顿了顿。 “各省都在准备春耕,粮食调不出来太多,但是朝廷给金银,给食盐布匹!还会明旨天下,让全大明的商人,不得盘剥,不得压价,都按照朝廷的物价来! 各位乡亲!有没有不会拿这些东西,换粮食,换房子的啊?” 哈哈哈,台下的灾民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河南可没有成为一片泽国,只是一部分而已,商人士绅的手里,还掌握着大量的粮食,耕地,而且大灾的时候,这些硬通货也是格外值钱! 朱标也跟着笑了笑,大声说道: “大伙告诉没来的家人们!大明的储君在这里,在这里开山修坝!开垦荒地! 河南受了灾的乡亲,能干活的汉子,能洗衣服的婆娘!能跑腿的娃娃!咱都要!都能给口饭吃!” 太子爷仁义啊!! 灾民们捶胸顿足的高喊,因为他们知道,每一次受灾,最先死的就是老人孩子妇女,有些时候一场大灾过去,一个村子就剩下能扛住的男人,其他都死个精光! 太子爷不仅仅给了他们活路,连同家里的女人孩子老人,都给了活路! 这样的太子,他们怎么能不爱?! “吴勇!” “臣在!” “从今天开始,在舞阳县周围设立五个灾民接收点,所有灾民必须登记在册,一家一家的登记,不要落下人口!” 说到这里朱标面色森寒的撇了吴勇一眼。 “孤不希望听到,官吏欺压百姓的事情,如果有,别怪孤杀光了舞阳县衙门,再派一批新人!” 吴勇的冷汗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太子殿下放心,臣拿脑袋担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有胡来的,臣把他脑袋拧下来!!” “但愿如此!办差去吧!” 朱标扭过头不再看他。 吴勇战战兢兢的走了,亲自拿着册子,去登记在场的灾民,虽然腿脚不利索,但干活却相当麻利…… 也不能怪朱标放狠话,现在这个阶段,乱民的源头没找到,河南的官也没有做到官逼民反,这事本来就蹊跷,如果再闹出欺压灾民的缺德事,在被隐藏在幕后的有心之人利用,那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毛骧!” “臣在!”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开始按照计划运作!石灰这一类的东西,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但是食盐作坊一定要固定人员!摸清底细,一家一家的最好!方便管理!除了锦衣卫的弟兄,里不出外不进!关键时刻,你可以便宜行事!” 朱标对毛骧是信任的,不然老朱也不能派他跟着自己,这一路也在不停的观察,忠心不必考量,而且办事心细如发,你想到的没想到的,毛骧都能给你整的明明白白。 而且身手不凡,能在徐家亲军的眼皮子底下,把徐达马车里的烧鹅完完整整弄出来,也算身怀绝技了……… 第31章 骤雨前夕 一匹快马急匆匆的从舞阳县侧门飞奔而去。 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看不见影儿了。 两个灾民模样的人,从路旁缓缓立起身来,拍打了一下满身的尘土,不慌不忙的进了城。 指挥使! “标下盯梢的西侧门,今天有个小子骑快马出去了,应该是回应天通风报信儿去了!有一个小旗的弟兄在跟着,用不用…………” 两个灾民打扮的锦衣卫,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可别,可别坏了太子爷的大事! 毛骧摆摆手,示意两个得力干将淡定。 “咱们办好差事就行,太子爷有公断,不要胡乱出力!” 这个跟了老朱半辈子的特务头子,怎么会不知道,别看朱标的性子宽仁,不拘小节,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却和老朱一模一样,自作主张只会让朱标厌弃他们! 锦衣卫,就是依附于皇权的存在,皇家信任,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如果皇家猜忌,那也基本就活到头了…… “你们继续盯紧舞阳县的官吏,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易发展外差!” 这外差就相当于下线,属于锦衣卫发展的情报下线,这些人被锦衣卫威逼利诱,帮锦衣卫办事,身家性命都在锦衣卫的手里捏着,特别好用,但是也容易暴露。 毛骧喝了一口茶,顿了顿又道。 “我去石厂看看,让兄弟们盯紧了,不能漏出去的,一只苍蝇蚊子也不能过去!石厂最近也盯紧点,太子爷给了新方子,我总感觉不简单!小心无大错!” “喏!!” 两个心腹手下领命而去。 毛骧则快马去了采石场,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是采石场也是大有规模!依山而建,用巨木封了出口,门口有精锐日夜把守,甚至还临时搭建了几个炮台,黑洞洞的大炮一架,威慑力杠杠的! 毛骧一进门,就差点被灰尘呛出去,连忙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块湿布,捂住了口鼻,才感觉好一点,石头从开采,到焚烧,到成为石灰,整个流程都在这里完成,没有灰尘那才是不正常……… “一天石灰产量如何啊?” 石厂的负责人在一旁点头哈腰的回答道。 “现在一天能产一千石左右,” 毛骧点点头。 “还可以,继续增加产量!对了,所有工人两班倒,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也让他们有时间去换粮食!” “好嘞毛爷!” 石厂的负责人是从灾民里拔出来,叫陈五大,做过前元的小吏,非常油滑,到也就只有这种人,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灾民管理的妥妥当当,毛骧还特意派了两个锦衣卫小旗保护他,其实也就是监视他…… 对了毛爷。 陈五大殷勤的给毛骧倒了杯茶。 “您上次来吩咐,把石灰石、粘土磨成面儿,再煅烧成熟料,再和炼铁后剩的矿渣同磨,做成粉末,这东西可是不少了,您什么时候用啊,小的给您送过去………” 毛骧斜着眼睛看了陈五大一眼。 “啥叫我用?!这是公差!现在做石灰是次要的,这个东西才是重中之重,我可是在太子爷那力保的你,别让爷失望!不然…………哼!!” 毛骧也是没办法,他们是特务出身,对明面上管理人本来就不擅长,再加上一千锦衣卫只来了二百,朱标天天四处乱跑,保护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分出人手管石厂,盐厂的五十锦衣卫都是毛骧咬牙瞪眼挤出来的……… “毛爷您放心!!” 陈五大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陈大我就是拼了命,也在十日之内烧出一万石黑灰!” “什么黑灰……” 毛骧甩手扔给陈五大一个包裹。 “那他娘叫水泥!走了!老陈你好好当差,老子在太子爷面前,给你多多美言!” “谢谢毛爷!” 送走了毛骧。 陈五大在工棚打开包裹,里头是一包药材,和一个方子,刚好是他老母亲需要的,五尺高的汉子,差点哭出来,他这个人确实油滑,但是知道好歹,毛骧对他仁义,他就拼命报答! 出了工棚,陈五大大喊一声! “乡亲们!今天的赏赐已经到了,一大车的白盐!都是宫里的高级货,没有杂味道!换粮食的贩子就在山口,可以随时去!” 太好了! 太子爷仁义啊!文学一二 宫里的东西,这辈子也没见过啊……… 能不能只发白盐,其他的东西,贩子们不爱收啊…… 一众工人放下七嘴八舌…… 陈五大示意大家安静,又继续说道: “可是,咱们的产量还是没达标,知道大伙尽力了,太子爷仁义,又给咱们这个石厂分了五千弟兄,大伙抓紧教,这批人成了熟工,咱们的产量就上来了!! 太子爷说了!完成任务,赏赐翻倍!!” 轰………… 工人们兴高采烈,干劲十足! 这应该就是后世绩效工资的前身吧,给了不封顶的可能性,让人们趋之若鹜。 与此同时,应天胡惟庸府邸。 “相爷,各地的商号都接到了咱的消息,都在往河南赶,换回来的白盐,小的亲自查看,确实是宫里的贡盐,差不了!” 跟了胡惟庸十几年的老管家,站在廊下,详细的汇报。 胡惟庸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抓着羽毛扇,颇有一番羽扇纶巾的意思…… “看来,咱们的万岁爷,为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和河南的灾民,是豁出去血本了…” 挥手让管家下去,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露出了几分自得,心里暗暗道: “皇上啊,皇上,您老人家就是太心善,用手里的白盐救河南,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过几天的盐业衙门怎么办?一下子开放那么多盐业衙门,怎么收场??……呵呵呵…………” 同时,应天京城也是暗流涌动,老朱批了朱标的拨款奏折,竟然极其罕见的休朝两日,整个应天的大小官吏更是大惑不解…… 只有胡惟庸一个人沉默不语,同时告诉自己的亲支近派,这几天要约束家人,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免得被皇帝抓住把柄! 抄家灭族可怨不得别人! 第32章 二皇夜话 赈济灾民可不是简简单单让他们有口吃的就行,要不然历朝历代,就不会因为赈灾出现那么多问题了,衣食住行,都需要考虑到。 而且,在这个同乡抱团的年代,不同地域,不同的方言的人,和谐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诚不欺我。 才短短几天的功夫,石厂的工人就差点发生大规模械斗,最后还是找了一个万金油来平衡工作,几个大族的族老来各自调停,才安稳下来。 朝堂有地域党争,乡野的小民也根据地域姓氏抱团取暖,这就是大明的现状…… 朱标叹了口气,翻来覆去的推敲着城外棚户区的地图,划分出三个区域,准备给百姓建房子。 巨大的油灯,小手指粗细的灯芯,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毛骧!” “臣在。” “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这是例行公事,这几天朱标很忙,基本不是在实地考察,就是在规划图纸,也没有空管那些琐事,索性一股脑交给毛骧。 “回太子爷的话。” “今天石厂完成了产量任务,盐厂也完成了,有几户对盐厂里不出外不进颇有微词,臣已经派人监视,看看是不是探子!” 毛骧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机! 朱标随手扔给毛骧一块干果。 “这种事,一定要有真凭实据,如果发现属实,两个办法,第一个,秘密的处理掉最好是生病什么的,总之不能引起恐慌,第二个,就是把盐厂的工人聚集在一起,告诉他们,因为这几个人,他们可能要丢了这么好的活计,让工人们群情激奋,处理掉他们。 毛骧啊!你记住,外部的检查永远没有内部的监督好用,只有咱们的动作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脏活累活,就不用你自己出手!” “臣,明白。” 毛骧小心翼翼的把朱标赏给他的干果揣在怀里,又轻声说道: “殿下,徐国公和诚意伯的大军还有几天就要到了,大军安营扎寨的地点,还有迎接,这些………” 朱标摆摆手,打断了毛骧。 “这些面子上的事,你去做,孤这几天要把这七万多百姓的住房问题解决掉! 现在的天气时冷时热,如果生了疫病,那可就是大事了! 烧水泥,炼食盐,炭消耗太多,得想个办法,让百姓们不受冻!” “喏!” 毛骧没办法,只能听命。 送走了毛骧,朱标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现在七万难民都在城外挨冻,朱标压力很大。 他想了无数种办法,最终想起了刚来舞阳县的时候,县令吴勇和他说过的话。 说山上的盐矿石有的是,轻便而且质地坚硬,是盖房子的好材料。 河南邻近山西,作为和鞑,靼瓦剌作战的主要战场,兵器需求量巨大,而且怕山西有变,生产兵器的作坊大多数在河南,这么多年的积累,铁矿渣堆积如山,正好便宜的朱标作水泥。 用水泥混合沙子,可以轻易把石头连接在一起,这样就不用费尽心力的烧制红砖了,而且石头墙比砖墙要硬上很多。 朱标又翻开了一下自己画的图纸。 后世东北的灶台火炕,凛然在列,可别小看这个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北方人能在寒冷的地区生活,这个东西功不可没。 用水泥浇铸瓦片的模具图纸,也被朱标研究了出来,没有做多么复杂的形状,只是简单实用,重要的是节省资源,不用烧制就可以直接使用,人力成本方面也大大降低,老人妇女小孩都可以做。 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当地丰富的资源,朱标就可以空手套白狼,把这一次的天灾带来的损失压到最低! 朱标整理完图纸,和衣而眠。 门外的毛骧眼睛瞪的像个铃铛,为朱标守夜。 应天御书房。 老朱拿着朱标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图纸,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马上皇帝,他拿到水泥配方的第一反应,可不是为百姓建房子,而是可以用这个东西在漠北的草原上立起几座坚城,这么好的东西,原料竟然如此低廉,可真是旷世神作。 随手拿起了一份奏折,是大同布政司请修长城的条陈,所需要的糯米,石灰,城砖,杂役,民夫,个个都是天文数字。 老朱早上看到的时候还是头疼无比,可是傍晚他亲儿子朱标的条陈一到,这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计划已经有了腹稿。 拿着修长城的经费,到草原上狠狠打一架,掠夺他们的壮丁,然后随便给点粮食,让他们原地开山凿石,制作水泥,把长城往外修,在原来的基础上修长城显得多没有志气……… 老朱搓搓大手,兴奋的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最后一拍大腿。 “满仓!” “奴婢在。” “明天去徐达家,把徐家大丫头的生辰八字要来,让钦天监礼部好好看看,如果合适,这事就开始操办!” 老朱端起茶盏,咕噜噜一口干了,又道。 “咱儿子现在就吕氏一个,这怎么行,皇明嫡长一脉人丁不旺,有伤国本!” 老朱眉飞色舞,老人最开心的事就是儿女成家立业,虽然朱标已经当爹很多年了,但是娶亲这事还是要热热闹闹的… 其实老朱早就想这么干。 这些年朱标不开窍,总是拒绝老朱的好意,现在这小子终于是装不住了,祸害了身边的丫头,送他的朝鲜娘们也照单全收。 老朱这个当爹的看着高兴啊,但高兴归高兴,可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东宫做大,奴婢就是奴婢,上了主子的床,还是奴婢! 老朱随手扔掉手里的奏折。 “满仓,让皇后和郭慧妃给咱弄几个小菜,陪咱聊聊天!”文学一二 “再用标儿送来的水泥,按照上面的方法在御花园修一堵墙!后天大朝会,咱要带着百官亲自试一试!这东西怎么样!” “奴婢遵旨。” “滚去办差吧!” 深更半夜,老朱也没有摆谱,直接拖拉着布鞋,往马皇后的坤宁宫溜达…… 第33章 老兵不死 一大清早,舞阳县城外的灾民点就张贴了告示。 一个书吏则在一旁大声吆喝。 太子爷恩典! “今天开始,石厂的产量定在一天一万五千石,赏赐照常!多出来的水泥,可以用来自己建造房子!” 嗡……… 人群疯狂议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没别的,他们不缺吃的,不缺钱,太子爷说过,这个石厂还要扩大规模,可以安身立命,赚的还多,他们早都想盖房子,生儿子了,到时候生上四五个儿子,两个在石厂干活,两个在家开荒种地,最聪明的读书,万一金榜题名,那可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如今太子爷竟然有意帮他们盖房,这些纯朴的人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下告示前,百姓山呼万岁! 书吏慌忙压了压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太子爷还说!” “怕勤快的乡亲被拖累,把每天的任务分派到每个百户,完成了,交到柜上,检查合格,就可以做自己家的活计了!” 轰……… 百姓们炸裂了,他们现在可都是住着工棚,虽然比露天舒服太多,但是有房子谁愿意住工棚?谁愿意遭罪啊! 几个手脚勤快的,已经快按耐不住自己勤劳的内心了,石厂五万多人,分到每个百户的任务也就只有三十石左右,就不信了,全家老少一起去,干不了重活,还不能帮着干点轻松活了?大半天就可以完事! 有心急的已经扭头就走了! 乡亲们别走!还没说完! 书吏眼看着老百姓撒腿就跑,着急的跳脚大喊。 看百姓们又掉头回来,书吏赶紧开口。 “太子爷还说了,每个百户推选一个说了算的,去县衙领取地片,只能在这一片地上盖房子!而且这房子只能自己住,不能买卖!” 朱标是清清楚楚的,这一批房子修建完之后,会比其他的房子好太多,愿意花钱买的也会不计其数,但是单位下发的房子怎么可能允许买卖,他可是惦记着搞房地产的……… 因为朱标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所以今天的速度很快,大半天的时间,百户们就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自己的房基地批条。 下午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人拿着工具,去自己的房基地查看,快的已经开始动工了,整个工地热火朝天,百姓们给自己盖房子,可是舍得花力气,地基能挖多深就挖多深,一点都不会偷工减料。 水泥的优势也显现出来了,这盖房子不用黄泥以后,工作效率就变高了很多,因为我无论什么形状的石头,都可以用水泥拼接在一起,十分的省力。 傍晚时分,身穿便衣的朱标,带着毛骧和几个锦衣卫,满县城溜达,自从朱标来了之后,舞阳县算是大变模样,城外漫山遍野的棚户区,也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就算是天黑了,人们也没有休息,喊着号子在工地里干的汗流浃背。 “老乡。” 正在用水泥制作瓦片的老头抬了抬眼睛。 “后生!有事啊?” 朱标也自来熟,笑眯眯的蹲在了老头旁边。 “老伯,现在的日子好过吗?粮食够不够吃?” 老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骄傲。 “粮食够吃,钱也够花,托太子爷的福,现在还有新房了呢!” 朱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他确定自己没有穿帮,为了今天的微服私访,他还特意让毛骧。去弄了几件灾民的衣服。 “那我怎么天天吃不饱饭呢?”朱标干脆席地而坐问道。 “那你肯定是个没卵子的货色。”老头的眼中满是轻蔑! “你!” 毛骧大怒,伸手就要抄家伙,所谓主辱臣死,这老鸡巴登竟然敢污蔑当朝太子,祸灭九族也不为过! “怎么!” 还敢和老汉我动家伙?! 老头的眼神里毫无畏惧,轻蔑的说道: “不怕告诉你们几个小泼皮,老子当年是和洪武爷一起打天下的!虽然年岁太老,卸甲归田,但也不是你们能欺负的!这里可是我们百户的地盘儿!里里外外都一个姓儿!你们几个试试!” 朱标笑笑没有和老头一般见识,起身拱拱手。 “老伯别生气,我是刚来的,不懂规矩,您多担待……” 新来的呀?老头瞬间热情了起来。 “我还当是哪家的浪荡子出来闲磨牙,原来是新来的兄弟,可在官府登记呀?” 老头的变脸太快了,上一秒还说话夹枪带棒子的,这一秒就春风化雨了? 朱标当下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老头究竟想干什么? “来的时候登记了,要不然也到不了这儿,” “哦,对对,你看我都老糊涂了……” 老头自嘲的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接着说道。 “那几位小兄弟现在还没有选择百户吧?我跟你说啊,真不是老汉我吹,我们这个百户,领头的仗义,在石厂管事大人那里说的上话,你们几个孩子来到这儿也算有个照应。” 能照应什么呀?我这一路上都见过好几个百户了,都说能照应,朱标也是一时兴起,笑着说道。 “在这儿您比我熟,您知道我撒没撒谎。” “这……” 老头有点慌乱,但还是咬着牙说道。 “可别听他们的,他们哪有咱实诚,实话告诉你们,咱是看你们几个后生俊俏,想起我们百户,还有几个没出阁的丫头,你不加入就算了,没人留你!” 其实朱标早已经看出了端倪,他走了一大片的工地,属这片工地的进度最慢,而且这个时辰了,所有工地都是满丁满口,干的热火朝天,唯独他们这一片地,人都没有来齐,只来了一小半,明显就是还没有完成石厂的任务。 当下朱标决定再激一激这个老头,站起身来用不大尊重的语气说道。 “老伯!你可别骗我呀!实在不行你让几个妹子出来我看看,如果生的俊,我们兄弟几个就留下!” “你你你!!” 这句话可冲了老头的肺管子,还出来看看,在这个年月,也就只有青楼的姑娘,可以随便叫出来让人看看。 火冒三丈,老头气得满脸通红,两只手都在哆嗦。 死死的盯着朱标半晌,最后颓然的蹲在地上继续弄瓦片。 “你们几个走吧!老汉这里不收你们了,爱去哪去哪,别在这碍眼!” 刚才老头站起身来的瞬间,朱标就从他宽大的衣服里,看到了他满身的伤疤,横七竖八的让人望而生畏,心中已经了然,朱标开口问道。 “老伯的这个百户,都是一些老幼病残吧?这一路上我可看到其他的工地全都满坑满谷,唯独这里没几个人,是不是石厂里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啊?” 老头忽然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子不用你管!老子也不用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可怜!抓紧滚!” 可是朱标并没有在意老头恶劣的态度。 “您是老兵?” “是又怎样!” 老头梗着脖子,像一头宁死不肯停下冲锋的老马! “朝廷没有抚恤吗?!” 朱标问出这句话已经面露杀机,他怕呀!他怕自己如果听到了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欺压老兵!会忍不住大开杀戒,把整个河南的官刀刀斩尽个个不留! “给了!” 老兵依旧梗着脖子。 “那怎么沦落至此!?”朱标大惑不解。 “大水给冲了!老子也不能冲着朝廷要两遍啊!再说这点难算个啥,老子不是没儿子,三个儿子都被布政使大人征过去修大坝了!” “他们都是吗?”朱标指了指周围陆陆续续来的人。 “不是!” 倔得不行的老头忽然泣不成声。 “他们都是无儿无女没人管的老丘八!都是老子当年的部下!我张老三没能耐,没混个公侯爵位当当,当年村子里一块参加义军的死了一大半,后来也都陆续因为伤病年纪退了下来!” 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张老三这个百户的人也凑了过来。 朱标仔细看了看,果然都是一些身体残缺的老人。 “后生,可别欺负人啊!这里可是太子爷的地界!” “是啊,三哥别怂!咱老哥几个还对付得了这几个娃娃!” “就是!当年鞑子的弯刀咱都不怕!还怕了这几个小娃娃不成!?” 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对付朱标一行人,一个个嘴上虽然大放厥词,但都死命的把张老三往身后拽。 朱标忽然有点心酸,这些人都是英雄,这些人都是汉人的脊梁,前元暴政,是他们响应枭雄,奋起反击,是他们面对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面无惧色,悍然发起冲锋!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重新找回了汉人的尊严,让汉人不再是低等民族,让汉人不再受蒙古人色目人的压迫! 虽然只是千千万万义军中的一员,可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们是英雄的本色。 可是大英雄手中枪翻江倒海,打不过饥寒穷这三个字,年轻时候流血掉肉都不吭声的他们,现在面对朱标这三五个人也只能节节后退了。 朱标豁然站起身来。 三下两下脱掉了身上的破衣裳,露出了里边的团龙服饰。 毛骧和一百多明卫暗卫,也都相继现身。 朱标一把拉住准备跪拜的张老三。 “刚才听老伯说您是我父皇的兵?”朱标拍了拍张老三的手,态度温和,同时也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起来。 张老三右手握拳狠狠砸向胸口,佝偻的身体也瞬间挺直。 “三千营马队千户张老三,拜见太子殿下!” “好!” 朱标捡起地上的铁锹。 “既然诸位叔伯曾和父皇一起出生入死,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盖房子,孤这个当晚辈的理应帮忙啊!” 太子爷仁义! 早在朱标脱下外套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就已经聚集了上来,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朱标手拿铁锹,登上了一块大石头,高声喝道。 “这些老卒,都是汉人的英雄,都是大明的英雄,父皇和孤,记得他们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因为他们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现在的娃娃们受的,为了娃娃们不再受欺负而受的! 孤今天帮他们盖房子理所当然!等孤回到应天!还要奏请父皇,给他们抚恤荣养!那些去世的,孤会收集他们的名字,在应天立一个大碑供奉起来! 大明的英雄就该永垂不朽!汉人的英雄就该万古长存!” “为大明,百死不悔!” 张老三声嘶力竭的呼喊,彻底引爆了百姓。 “为大明,百死不悔!” 这句话山呼海啸,连天上的云彩都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衛鯹尛说 无数的火把被点燃,把大地照的犹如繁星。 古朴苍凉的号子响遍整个工地! 这一天,朱标干的满身泥水! 这一天,流血的人,不再流泪! 第34章 总理布政 朱标已经晾了河南布政使田旺半个月了。 当初朱标刚到舞阳县的时候,远在开封府的田旺就要过来拜见。 骑了一天的快马,气还没有喘匀的田旺,连太子爷的面都没有见到。 只见到了锦衣卫的毛骧。 田旺刚要寒暄,可是这位特务头子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田布政使!太子爷说了,不用见他,灾民以工代赈的旨意已经到了河南布政司!抓紧办好差事! 灾民太子爷在舞阳县会全力接收,其余的,都去帮田布政使修黄河大坝!” 田旺也懵了,做了这么多年官,没见过钦差大臣来地方,不见封疆大吏的,眼看着毛骧是太子近臣,田旺一脸巴结的讨好。 “兄台跟在太子爷身边,前途无量啊,要不今天小弟做东,咱们吃点家常便饭?” 毛骧何许人也,当下拒绝。 田旺又磨叽了一会,才说到正题。 “太子爷远道而来,有什么需要臣做的,也得吩咐啊,要不将军通融通融,进去通禀一声…………” 毛骧被他说的心烦,只能扔出朱标给他的杀手锏。 “太子爷说了,现在不见你,是怕你办不好差事,杀你的时候不好意思!” 一句话吓的田旺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回了黄河大堤,亲自带着人,没日没夜的干! 大坝破损的不严重,只是有几个缺口。 他硬生生的十五天完了工,虽然水泥居功甚伟,但是也不可否认,田旺是真的怕了……… 前脚修完大坝,回头就开始查,破损的大坝当时是谁修的,全都杀头! 办好了这些事,田旺才接到了太子口谕,说让他和朱标一起去迎接大军。 舞阳县太子别苑。 朱标合上了奏章,淡淡的问道。 “田旺把事情都做完了?” 毛骧半个屁股坐在小墩子上,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都已经料理了,比锦衣卫名单上的人还多,其中还有田旺的妻侄,没有丝毫徇私舞弊,全部按照大明律,斩首示众!” 朱标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多少人啊?” 回太子爷的话,毛骧额头见汗。 “一共三百五十二人,包括各级官吏,和当时负责修铸大坝的工头!” “哦,知道了。” 朱标头都没抬,继续问道。 “城外那些商人都在继续?没有发觉出什么异样吗?” “应该没有,”毛骧皱眉,“前几日的时候,又有一大群商人带着粮食来到了舞阳城外,而且只收食盐,咱们掺杂在里面的布匹银两一概不收!” “呵呵……”朱标淡笑,“看来是鱼儿要上钩了?” “回去告诉兄弟们,盐厂是重中之重,虽然在深山老林之中也不能掉以轻心,附近如果出现可疑的人,格杀勿论!” “喏!” 毛骧退后两步,转头走了。 朱标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大大的抻了一个懒腰,顺手拿起了一份名单,上面大部分的名字都已经打上了红叉,看了看又随手扔在了一边。 朱标刚来到河南的时候就知道,这里的官一定不干净,锦衣卫这种对付胡惟庸都能查个底掉的存在,查一个田旺确实是没有什么太大难度,几天下来一份名单,就送到了朱标手里。 有大概三百多人,朱标想了好久,感觉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不能他亲自来干,田旺又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昏官,吓唬一下也就把事干了。 他现在毕竟不是皇帝,还不能肆无忌惮的屠杀大臣,哪怕是贪官污吏,也怕这天下悠悠众口曲解黑白,田旺当刀子,正正好好,封疆大吏对自己的属下有处置的权利,而且证据确凿,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处。 已经到了晌午的时辰,几个侍女已经捧着衣物,来伺候朱标更衣了。 任由她们伺候,朱标这几天也感觉有点身心俱疲。 朱标登上了城楼。 河南的各级官吏,则在城门两侧列队以迎接王师。 朱标远远的看到一条黄色的土龙奔涌而来,这就是他老爹给他撑腰的宝贝,虎贲虎威两只军团,还有徐达刘伯温,这一对王炸。 小小的舞阳县城,自然是摆不开数万大军,所以只有康茂才和汪兴祖带着三千东宫六率进了城,其他大军则在城外安营扎寨。 “臣,徐达!” “臣,刘伯温!” 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前辈快快请起!”朱标连忙起身扶起二位。 这刘伯温有一统天下之说,确实是个人才,尊重是必须的,徐达不说地位,就冲是朱标未来老丈人的身份上,都得礼敬三分。 这一路上,徐达和刘伯温,可是对朱标佩服的五体投地,空手套白狼,让大明的商人养着河南的百姓,吓唬田旺,借刀杀人,没有放过贪官污吏,也没有损失自己的贤名,做事的狠辣程度,已经直比老朱了。 而且,老朱的狠,是明面上的,大刀片子直接开砍,虽然震慑人心,但始终是枭雄手段! 而朱标来到河南之后,这一通连削带打的组合拳,再加上已经在河南炸了锅的盖房子事件,玩的都是心机,平衡,借力使力,妥妥的帝王手段,最重要的是,这小家伙才二十多岁,这么发展下去,五十还不得成了精啊………… 刘伯温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来河南之后,百姓人心安定,没有用朝廷调拨的一分钱粮,就安顿了十几万灾民,真是古今难得的圣明储君……” “别别。”朱标拉着刘伯温的双手打断了马屁。“刘先生经天纬地之才,以后还要多多提点孤啊……” 朱标没叫诚意伯,而是见刘先生。 刘伯温心中一暖,朱标这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刚遇到老朱的时候,当时老朱也是说。文学一二 “咱这个大帅,手里竟是一些厮杀汉,刘先生大才,可要多提点提点咱啊……” 抬头看了一眼朱标,那张和老朱高度相似的脸,在他的心中慢慢的重合了。 “河南大灾刚过,百废待兴!”朱标示意毛骧给二位上座位,“河南布政使田旺,虽然没有贪赃枉法,但也是个,庸庸碌碌之辈!” 朱标顿了顿。 “孤想请刘先生,代总理河南布政!选拔官吏!以解河南燃眉之急!刘先生意下如何?” 一统天下刘伯温,一个河南自然手拿把掐。 当下一揖到底。 “伯温,定不辱使命!” 第35章 水泥火炮 “来!放炮!给咱轰!狠狠的轰!” 奉天殿大朝会以后,老朱便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了御花园,试验一下他亲儿子朱标发明的水泥。 其实按道理来说,老朱也没有想搞这么大动静,奈何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结实了。 刚开始的时候老朱用刀砍,砍了半天就见了几道白痕,老朱有点上头,直接下令,让几个军中大汉用锤子砸,砸了半天,连个痕迹都没见,老猪则更加上头,弄了点儿火药,满朝文武都被他弄成了大花脸,可是那一截矮墙还是没事。 最后,老朱已经兴奋的不行了,从兵部调来了两门红衣大炮,直接就咱架炮轰。 “来!放炮!给咱轰!狠狠的轰!” 老朱脸色通红,一下夺过火把,就要点火绳。 满仓已经开始抱大腿了。 “皇爷,轰不得呀,轰不得,这石墙太硬了,万一炮子被反弹回来怎么办,可使不得呀………” 文武百官们,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开始苦苦劝说老朱。 老朱这才作罢,但是水泥的坚固,也给大明的文武百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即老朱就下了旨意,各地全力烧制这种水泥,特别是九边,先在城墙外抹上一米混凝土再说! 老朱这边因为水泥欢天喜地,朱标这边却因为和准老丈人徐达喝酒,愁的不行。 自从刘伯温和徐达到了舞阳县以后,刘伯温就全面接手河南的政务,原来的河南布政使田旺,被朱标一撸到底,来舞阳县当了个师爷。 这个田旺说到底是条汉子,大起大落之下,人家却一点儿都没上火,天天吃得香睡得香,红光满面,搞得刘伯温都有点羡慕他了。 可是朱标的准老丈人徐达,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这河南本身就是个灾区,老朱还塞过来这六万大军,朱标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拿老朱的话说。 “这六万人马放到哪儿,都得吃粮食,还不如去河南给标儿壮壮声势………” 可是来了干啥呢? 这河南总共二十多万的难民,十多万在黄河大堤上继续加固大坝,这些本地人见识了混凝土的威力以后,不要赏钱,自己带干粮也要往死了干,十一个县城的黄河大坝硬生生的被抬高了一米多。 还有十多万在盐厂石厂里,拼命的生产水泥,生产食盐,盖房子,外省的盐商络绎不绝的来河南,用粮食换食盐,被换走的食盐也没有立刻流入市场,而是被储存了起来,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这六万大军做什么呢? 维护治安? 不好意思,现在不管是灾民,还是舞阳县的本地人都很忙,谁要是偷懒儿惹事儿,能被自家长辈吊在树上抽。 威慑灾民? 也行不通,自从朱标帮老兵修房子以后,所有当兵的就又多了几个名字,那就是英雄,爷们儿,好样的!而且越传越远越传越广,已经传出了河南。 以前的当兵的,多少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我们也是臭丘八,欺负完你们,不也还是臭丘八吗? 可是这次不一样,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们,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们,他们反而收敛了。 大街小巷,吃饭赊账的军爷们不见了,经常在大街上喝得酩酊大醉出入青楼的,也不见了。 这些事情徐达都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啊。 他徐达可是带了一辈子的兵! 从做红巾军的时候他就知道。 这些个厮杀汉可不好管!弄急了,拼着掉脑袋,也要咬你一口肉下来,可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圣人门徒了,买东西都得排队,说话都不带脏字儿的,在兵窝里泡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这新鲜事……… “太子爷,老臣敬您!” 徐达端起酒杯,客客气气的敬朱标。 “魏国公,不能再喝了,一会还有事,失陪了啊……” 朱标起身就要跑。 为啥跑? 还不是因为朱标嘴欠,那天跟随徐达检阅火器营,朱标随口就说出大明的火炮太落后,射速太慢,威力也一般,这句话徐达就记住了,三天两头找朱标喝酒,就是为了拿到更好的火炮。 他可不会相信朱标是吹牛的,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堆烂泥,第二天就能硬成石头,但是人家太子爷做到了! 最让徐达感到挫败的是,那天大炮走火,轰到了石厂的围墙,一发三斤重的炮弹,打到墙上也是不痛不痒……… 徐达当即放下酒杯,开始了自己的规劝大计。 “殿下啊,老臣知道您宅心仁厚,不愿意见到天下刀兵四起,可是殿下!您可知道?北元的兵马正在漠北磨刀霍霍!您如果知道新式火炮的铸造方法,您不愿意被这个制造杀器千古骂名,可以把它告诉老臣,老臣义不容辞!您看看…………” 旁边的小亲军,往徐达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朱标正在头疼…… “前身这么迂腐吗?我擦,真恶心,看看徐达这话说的,恶心到家了………” “咳咳………”朱标无可奈何,“魏国公,可能误会了,新式火器,孤已经制造出样品来了,不想给你看,是技术还不够成熟,伤了您就不好了……” 一听说样品都做出来了,徐达的眼睛顿时瞪得像铃铛,酒也不喝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大可不必呀!殿下!试验火器,老臣不知参加过多少回,火药捻子放长一点,离得远一点不就没事了,再说老臣这么多年行军打仗,也算精通火器,总能帮殿下出点主意…………”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朱标也是被徐达缠的,没办法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总不能一见面就跑吧。 “好!!”徐达兴高采烈。 出了中军大帐,朱标骑上了自己的烈马,烈马纵声长嘶!原地蹦了几下,风驰电掣的奔后山去了。 “好小子!” 眼看着朱标纵马狂奔的徐达,不由得感叹一声,随后调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亲兵,小声说道: “也是咱的好女婿………” 爹~~ 没个正形~~~ 第36章 机关火炮 朱标的烈马风驰电掣,好一会才到了后山的一个山沟里,徐达也紧随其后。 小山沟里已经搭起了工棚,几个冒着黑烟的炼钢高炉,也被戳了起来,这个高炉朱标可没有提任何意见,完全是老铁匠看见水泥以后,自己琢磨出来的,千万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如果不是有通古斯人三百年闭关锁国,就现在的火器发展速度来看,鸦片战争指不定谁打谁。 其实朱标研制的就是佛朗机炮,其实也没啥出奇的,说道根上也就是一种后装滑膛炮。 明末清初的时候,海盗把这东西传到中华大地,由于射速快,造价便宜等优点,官军民团都开始迅速仿制,慢慢的这玩意就成了主力……… 看到朱标来了,几个老铁匠连滚带爬的迎接了上来,为什么这么激动? 因为朱标答应他们,如果这种火炮研制成功,就给他们工部的官身,而且这几个老铁匠底子也厚,前元的时候就开始制造火器,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官身是什么? 是光宗耀祖,是光耀门楣,是从此脱离了贱籍,子孙后代都是官老爷,几个老人把自己的子侄都叫来了,没日没夜的干,为了改变命运,也是拼了……… “研究的怎么样了?”朱标打量着热火朝天的工棚。 回太子爷的话。 “您给的图纸,我们研究个通透,您是这个!…” 老铁匠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继续说道。 “用这种方式做火器,发射速度快了不是一星半点!要是野战的时候用,一门火炮,二十息的时间可以放三响!守城有固定炮台更快!!” “有这么快?!”徐达已经呼吸急促。 不能怪他,徐达打了一辈子仗,深深的清楚,野战之前,两军拉开架势,能多放一炮,就能少死好几个弟兄! 徐达便装,老铁匠也没认出来,只当是朱标的亲随,也满脸笑容的答道。 “太子爷这大炮设计的,厉害就厉害在是后装!这玩意比前装速度要快,您如果是普通大炮,咚!一声响完,就这个空档,就够咱这炮,连发三响!打的他抬不起头来!!” 朱标抚摸着还热乎的炮身,笑骂道。 “别吹大气了!这家伙是快,但是射程不够,对轰还不得吃亏?还打的人家抬不起头来,扯淡………” 朱标说的没错,他太了解这玩应,射速肯定杠杠的,但论起精度,他这炮就差老鼻子远了,近了还凑活,这稍微远一点,这打脑门的炮弹估计就得砸到脚后跟上边去。 射程也不咋地,这炮漏气,能打多远……… “不错了,殿下……”徐达有点看不下去,这太子爷的要求太高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这东西用到正地方,战术配合得力,还是可以收获奇效的。” 徐达是战术大家,自然是张嘴就来。 朱标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没有高精密机床,想做出真正的后膛炮,完全是异想天开,反正也领先了一百多年,够用了… 魏国公您看,朱标指了指大炮。 “这炮他是这么回事,整个分两部分,大炮和小炮,说道根子上大炮就是一根炮管子,这小炮直径比大炮的炮膛小,塞进去快速更换,就可以加快射速!” “在开炮前,这样装填好的小炮配备十个八个的,这一开炮把这小炮往炮膛上一搁,点火就能射,打完之后取出小炮,搁一边清理装炮,另一个小炮又装到了大炮炮膛里边去了。” 徐达听的满眼放光。 “老臣明白了,要是太着急,就提前准备个几百上千,用腊封好,用的时候就可以炮火连绵不断……” 老铁匠也没想到这个亲随竟然是魏国公,有点怯懦,太子爷特批他们不用行礼,是太子爷看得起他们,人家魏国公…… “小人参见魏国公………” 徐达也是看出朱标格外看重这几个人,也没有拿架子,“免礼免礼,能做出这等火炮,咱还得替将士们谢谢你们啊……” “嘿嘿。” 老铁匠的眼睛有点湿润,从前元开始,谁拿他们工匠当人啊,太子爷许了他们官身,堂堂当朝国公,也对他们礼遇有加,他们怎么能不感动!? 老铁匠顿了顿,鼓足勇气!扑通一声跪下。 “太子爷!小人没经过您的同意,擅自改动了图纸,做了一个样炮,太子爷恕罪啊!………” 老铁匠叫刘铁军,前元的时候叫刘初三,大明开国,废除了前元的名税,才有了个名字,战战兢兢一辈子,这次在他看来,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擅自改动了太子爷的图纸,他都想好了,拼一把,如果成了,官身就差不多了,如果不成自己就把过错都揽过来,别连累兄弟子侄…… 第37章 神机工业 “好!!” 徐达漆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激动! “陛下的虎威一定会传遍四海八荒!” 朱标也非常激动,这一次,他终于在大明铸造出了锋利的宝剑!小樱花,通古斯人,等着吧!待大明坚船利炮去采访你们! 第二天 不用朱标吩咐,准老丈人徐达就屁颠屁颠的,把军中的工匠,河南的工匠集中在一起,由刘铁军直接管理,又从灾民中挑选了五千精壮,全力铸炮! 而朱标却不这么想。 全力以赴的铸炮,确实可以短时间内增强军力,但是长时间不创新,还是会落后,大明现在不适合大刀阔斧的改革,搞什么人人平等,知识产权,但是折衷一下,让大明的匠人有一个进身之路,还是可以的! 全河南两千多工匠,有七百多是做火器的,全部被集中在一起,工匠们扶老携幼,精神麻木的被塞进马车,长途跋涉,到了这个无名山沟。 这些人大多数是大明从前元那里得到的战利品,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色目人,他们祖祖辈辈做火器,虽然他们的火器让很多名臣大将居功甚伟,但是他们自己却还是猪狗不如! 大明夺去了天下之后,为了保证制作火器的本事不失传,给他们定了匠籍,而且一旦编入匠籍,世代不得脱籍,一辈子好像看到了八辈子的尽头!他们怎么能不绝望,不麻木!? 朱标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书,上面写着他的新政,洋洋洒洒几百字,却个个犹如炸雷! 一般的太子肯定会害怕,但是朱标不一样啊,老朱死命的支持,谁反对杀谁,再加上他搞出来的东西,确实利在千秋!反对的声音也就彻底没了…… 自从徐达和他联名给老朱上了条陈以后,老朱的态度就很明朗,连夜来了圣旨,把洪武机关炮的样炮和熟练兵丁拉回了应天,二虎亲自护送,三千禁卫军随行,其重视可见一斑! 三天的工夫,老朱的圣旨就来了,圣旨文绉绉的表示,河南事宜全权由太子负责,可便宜行事!徐达和刘伯温当同心戮力,全力辅佐! 同时老朱还重赏了刘铁军,竟然亲封为神机伯!这个赏赐可谓是非常重!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满仓临走之前,还塞给朱标一封老朱的亲笔信,朱标打开信件,就感受到了老朱浓浓的感情,完全不像一代帝王,而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标儿亲启!” “你在河南做的事情,咱都知道,做的漂亮,咱很高兴,用田旺杀人那事也办的聪明,如果以后还有这事,爹也可以帮你! 那火器和水泥是真不错!比咱见过的都好,你上的条陈咱也都同意,好好干,大明将来是你的,你要上心。 河南潮气大,要注意身体,饭要按时吃,酒一定要少吃,徐天德那斯酒量太好,不要和他长饮!寝宫旁边要常备快马,让专人饲养,有事才能脱身,不要鲁莽!如果真有突发事件,可让徐天德断后,你先回应天来……… 你娘在帮你操办取媳妇的事,徐家的大丫头在徐达身边,不要违了礼数,祸害身边丫头啥的,不好…… 雄煐能拉开小弓了,像你! 不要骑太烈的马!万一马失前蹄,你让你爹怎么办?咱把咱的火龙驹给你,你那匹就不要骑了……” 朱标的眼睛湿润了,上辈子他是孤儿,这辈子他有个好爹,天下第一好的爹! 抹了一把眼泪。 朱标换上好久没有穿的礼服,上了软轿。 “太子起架!” 李景隆今天也是耀武扬威,金盔金甲好不威风! 太子仪仗浩浩荡荡,直奔火器作坊。 火器作坊,虽然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沟,但是在五千精壮的努力下,硬生生的被开辟出来,虽然不宏伟壮观,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临时搭建的石台上,太子仪仗旌旗招展,朱标身穿太子礼服,好似天神下凡! 石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石碑,前面被红布遮挡!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七八百河南的火器匠人,五千精壮,一百多军中匠人,跪在高台之下,山呼千岁。 朱标也不墨迹,豁然起身,大声说道。 “今天孤来,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代陛下赏赐一个火器匠人!因为他创造出一个新的火炮,性能优异!所以陛下有旨!重赏!” 朱标示意一下,身边的徐达。 徐达手捧圣旨,正色出列! “刘铁军何在!” “小的在。” 刘铁军已经五体投地了,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接圣旨,他激动的浑身颤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刘铁军,孜孜不倦,带领兄弟子侄,铸造新式火炮,使我皇明,武备昌盛,远胜于敌国!” 徐达顿了顿继续说道。 “特赐,刘铁军,蟒袍玉带!神机伯!世袭罔替!” 钦此! 刘铁军傻了,台下的工匠,精壮们都傻了! “伯爵!!”是什么!? 是人上人!是光宗耀祖!是祖坟爆炸都得不来的福分!他刘铁军造了一个大炮就得到了?!他们不服! 嗡………… 下面的议论声冲天而起!看向刘铁军的眼神都要出血了…… 眼看着刘铁军还在没动静,筛糠似的在地上哆嗦,他大儿子刘继业手脚并用爬到了自家老爹身边,狠狠的掐了一把! “爹!快谢恩啊,太子爷和公爷看着你呐!!” 刘铁军这才反应过来。 “小的……臣谢陛下,太子爷大恩!” 父子二人在高台之下,框框磕头!额头都出了血。 徐达和善的走下高台,把圣旨放在了刘铁军手里,同时还有他的蟒袍玉带! 低声安抚几句,让李景隆带到一边教规矩去了。 徐达复命之后,朱标在慢悠悠的起身。 “第二件事!就是在这里,朝廷决定建立神机工业城!这是一座工匠之城!这里的工匠只要有功劳,就可以赏赐官身!后代就可以科举,或者继承官身,不在是贱籍! 在这里定居的农户,可以开垦荒地!可以在神机城做工挣钱!荒地种满十年,就是你们自己的! 今后大明,每三年,举办一次匠人比武!只有匠籍才能参加!成绩优异的可以直接进神机工业当差,获取官身!” 轰………… 匠人们爆炸了,刚才只是在羡慕刘铁军,赶上了这八辈子没有的好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感情这好事,是通过努力可以得到的,这里的匠人自认为手艺不会比刘铁军差,凭啥他就是伯爵,咱就是泥腿子!? 而且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太子爷说的比武,能参加的只能是匠籍,那就是说,刘铁军这样已经全家有了官身的就不能掺合! 那害怕啥!?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烈火,台下的人清楚,他们已经领先了,没用比试就进了神机城,再进来的,可就得全大明万里挑一了! 不拼一把,怎么对得起祖宗!! 朱标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徐达张弓搭箭。 嗖的一箭,石碑上的红布落了下来! 露出四个金漆大字! “神机工业!” 下面还有一个铁卷,铸着今天朱标说的政策! 朱标振臂高呼。 “为大明贺!为陛下贺!为神机城贺!!” 第38章 女诸生现 华夏人民向来就是基建狂魔,神机工业城,建立总共没有十几天,就已经立起了二十多座炼钢高炉,炼铁铸炮整得也是像模像样的。 工业城直属太子东宫,朱标也深深的清楚,这是百年大计,咬着牙从自己的内库里,拨出了二十万两白银! 本来是要交给神机伯刘铁军的,但是这老小子不认识字,天天只知道窝在作坊里改造火枪火炮,拿他的话来说,自己的根就是会造枪造炮,如果这个本事都扔掉了,那这富贵一定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听说这话,朱标大笑出声,心中也暗暗佩服刘铁军识趣,如果他真拿了这二十万两白银,朱标可就要好好看看他的本事了! 这人才问题还真是个愁人的事情!朱标手头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军国大事,毛骧盯着盐厂,盯着锦衣卫,而且马上就要收网了,动不得!衛鯹尛说 徐达手里握着六万大军,每一天只有三件事,找朱标喝酒,训练军队,去工业城催大炮……… 他老人家过得倒是充实,可是朱标就有点儿焦头烂额了,虽然河南的政务刘伯温会替他处理妥当,但是好多事情也是需要他才能拍板的,而且刘伯温这个人小心谨慎,基本上遇到稍微大一点的事,都会先请示后决定。 所以,刘伯温一天往太子别苑跑八趟。 想来想去朱标想起了老朱给自己的信,那女诸生从小便聪明伶俐,在原来的历史中也是一代贤后,正好借这件事情试试她的手段。 朱标对自己的计划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又很快皱眉,因为这个时代的男女之别,不是那么轻易能突破的,就算徐妙云以后要嫁给朱标,现在也不能随意相见,就算是在自己家,相见的时候,两人中间都得摆一道屏风。 徐达怎么可能答应,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天天跟在朱标屁股后当差呢!? 想来想去朱标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太子爷,魏国公来给您送饭了。” 锦衣卫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正好!”朱标一拍大腿。 “快请!” “喏!” 锦衣卫满脸疑惑,心中暗暗道,“每一次魏国公上门,太子爷都叫苦连天,这次怎么这么高兴……” 通报完毕,徐达带着一个小亲兵,拿着食盒,屁颠儿屁颠儿的上门儿了。 徐达可算是认准了朱标,上次喝酒,喝出了机关炮,再喝几回不知道喝出个啥,再说,朱标马上就要成自己的姑爷了,多培养培养感情,总没错吧…… 而且这太子爷,雄才大略,心思深沉,徐家未来百年的富贵都要看他,徐达怎么可能不上心? “参见太子殿下!” 徐达和小亲兵单膝跪地。 “哎呀呀!”朱标亲自起身扶起徐达,“徐叔叔太客气了,军营百忙之中还想着我的饮食,真是贴心啊…” 朱标笑容可掬的把两位迎进了屋里,还亲自给徐达倒了一杯茶,徐达有点受宠若惊,仔细观察了一下,脑门顿时见了冷汗。 因为什么? 因为他徐达太熟悉朱家的爷们了,老朱要坑他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现在这个表情在朱标的脸上重现了。 “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徐达坐立不安,“太子殿下气色很好啊……” “那是当然!”朱标一脸轻松的说道。 “有徐叔叔帮我管着军队,孤是吃得香睡得着啊。” 不对!肯定不对!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他们老朱家惯用的套路就是,先夸你,把你夸得飘飘乎乎,然后再给你个晴天霹雳。 徐达汗毛都立起来了,没办法呀,当初让老朱坑的太惨了。 想当初徐达,汤和,常遇春,老朱,这四个人可是生死兄弟,都在郭子兴麾下,每次打完仗领了赏钱,老朱都张罗着玩牌九,而且每一次都是老朱自己赢。 当时老朱的套路就是先夸他们三个,三位兄弟如何如何仗义,如何如何英勇无敌,再整点好菜喝上酒,喝上头了以后,牌九就掏出来了,三位也都是好赌之人。 所以每一次都上了老朱的当……… “哎呀!这次徐叔叔带来的吃食好精致啊!” 朱标自来熟的打开了徐达带来的饭盒,虽然心里憋着坑徐达,但是看到今天的吃食,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也难怪朱标会感叹。 那食盒中,放着一个凤梨,四色精致的小菜儿,十多张软薄的糖饼儿,最上边还搁了一壶葡萄酒,瓷壶用毛巾包了几块冰块镇着,整个酒壶飘着一丝寒气。 凤梨是河南的特产,在这个时候还算是新鲜东西,朱标虽然认识,但还是有点吃惊。 四月份的天儿,喝葡萄酒加冰块,自然是一种雅致的吃法,糖饼烙得薄如蝉翼,看着就有食欲,四色小菜也极其精致。 好是好,可是怎么都不像是徐达的吃法。 朱标可是记得徐达第一次找自己喝酒,半片猪头肉,一只烧鸡,一大壶烧刀子,俩人喝的头昏脑胀,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是满嘴肥肉味…… 小亲军极其有眼色,手脚麻利的把小菜摆放完毕,便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朱标眸光一闪,心中顿时了然。 “徐叔叔快坐下用饭啊?”朱标似笑非笑。 “谢……谢殿下………”徐达老大的不自在,总感觉朱标今天奇奇怪怪的。 小菜精致爽口,糖饼软糯香甜,朱标吃得美滋滋的,旁边的小亲兵,挽起一点袖子,手脚麻利的布菜。 凤梨也被她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抠挖出来,而且极为讲究,下了这么多刀,凤梨一点也没有被挖烂,上边的图案还有那么一点好看。 两只琉璃酒杯,杯中酒液殷红如血,闻之果香扑鼻…… 凤梨酸酸甜甜,虽然没有后世的好吃,但是在这个时候也算极为难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达和朱标都脸色通红,可谓宾主尽欢。 朱标给徐达亲自满上了一杯。 “听说当年徐叔叔攻破元大都,战况惊天动地?而且徐叔叔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利过,可有什么窍门啊?” 徐达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 “太子殿下谬赞了,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堂堂正正,稳扎稳打,堂堂正正则师出有名,天命护佑,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关键时刻方可出奇制胜!” 徐达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最要紧的还是要军令如山!赏罚分明!哈哈哈……” 朱标虽然面色通红,但是眼神却清明无比。 “哦,那么孤想知道!军中主帅!私自携带女眷!是需要怎么赏怎么罚呀?” 成色极好的琉璃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这这………” 徐达一下就醒酒了,心里后悔的都快抽自己嘴巴了,但是这件事情就是他理亏,而且就在前一秒钟,他还在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军纪严明。 就在徐达支支吾吾的时候。 小亲兵一把摘掉了自己的头盔,三千青丝洒落。 “臣女徐妙云!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是妙云妹子呀……”朱标和颜悦色,“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到了军中?军中尽是一些糙汉,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朱标对自己未来的老婆,态度那是相当的不错。 “谢殿下关心,妙云一切都好……” 徐妙云的声音软软糯糯,十分好听,眼看着自己。老爹理亏,只能开口帮忙开脱。 “回太子爷的话,臣女一时不懂事,还请殿下不要难为家父………” 徐妙云也不等朱标说话,又自顾自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臣女妇道人家,确实不适合跟随父亲待在军营,可是路途遥远,臣女又不敢独自回去,只能求殿下给个恩典,留在殿下身边,做一个抄抄写写的小吏,望殿下应允……………” 第39章 收网前夕 徐达再也没有找朱标喝过酒…… 徐妙云则在朱标的太子别苑,开始处理神机工业的事物,还真别说,处理得井井有条,二十万两白银也都花在了刀刃上。 太子别苑 毛骧站在朱标的身边,汇报这几天盐厂的情况。 “太子爷,盐厂最近一切正常,囤积食盐已经堆积如山,应天二虎那里也传来消息,皇庄盐厂已经爆仓,皇爷还是下令日夜赶工!” “盐业衙门开张在即,大明各地的私人盐店都关门了,有的还在变卖资产,变成现钱……” “李善长、赵庸、郑遇春、朱亮祖等一干勋贵大臣,也在参与这件事,家中明里暗里的商铺也都在囤积现银!” “呵呵……”朱标皮笑肉不笑,“把这份条陈八百里加急发至父皇!” 毛骧珍而重之的双手接过,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这盐业衙门,因为河南大灾已经退后了有一段时间,但是这次忽然出了皇榜! 三天之后开放盐业衙门,河南,应天首先开放,盐价一分二厘银子一斤,涨不涨价!各地百姓山呼万岁!离得近的都拿着银钱赶往两地。 百姓激动理所应当,这个时候,海盐井盐,都把握在士族的手里,盐价也非常不稳定,三四分银子的时候有,六七分银子的时候也有,价格很不稳定,百姓们吃不起盐也是常有的事…… 盐业衙门的开放,好像一枚重磅炸弹,把大明的水搅得更浑了! 各地盐商更加疯狂的囤积现银,有的还在钱庄借贷了大笔的银两,一些老牌士族,更是打开了家中地窖,埋藏了上百年的银锭,都开始重见天日! 朱标一脸冷笑的看着锦衣卫的密报,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让河南盐厂,皇庄盐厂,抓紧生产,三班倒,人歇厂不歇!” 应天,胡惟庸相府! “相爷,和咱们共进退的已经有一公二十一侯!囤积的现银也达到了千万之巨!小的感觉这次咱们赢定了!” 老管家还是如平日一般向胡惟庸汇报。 胡惟庸半躺在摇椅上,微眯的双眼闪过一丝得意。 “告诉他们,这事关乎家族百年富贵,盐引一时半会收不回去,各地盐厂也没有什么异常,皇上也不能出尔反尔,只要咱们把国库这点存盐吃干净,这盐卖多少银钱,还是得听咱们的!” “不过……”胡惟庸面色凝重,“也不要太过分,黑市上可以随意,但是挂着自家名号的店铺,还是要收敛些!别授人以柄!” “小的明白……” “对了…”胡惟庸玩味的看着老管家。 “听说管家喜欢夫人房里的丫鬟春桃?” “老爷………”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没有的事!老奴怎么敢妄想!老爷明察啊……” 这大户人家的丫鬟,特别是夫人身边的,基本都是小妾的备选人员,说不定哪一天,老爷兴致高就会攀上高枝,他一个管家有非分之想,就算当即被打死,也是活该! “哈哈哈………”胡惟庸一把扶起管家。 “管家何必见外,那丫头刚买回来没多久,你看上她也算她的福分! 再说,你我同性,又是同乡,说不定你还是咱的长辈,何必客套呢?……” “老爷………” 胡管家涕泗横流,竟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死的感觉。 “你看你哭什么?”胡惟庸亲近的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这样吧,我在城里有个三进的宅子,里面连同春桃有二十几人,都送给你了,还有一些旧家具,都是我用过的,不值什么钱,也一并送给你了!” “为相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也该给你成个家了。” 胡惟庸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叠银票。 “这算咱给你的喜钱!拿着!” “老爷………” 这一叠最少十万两,胡管家有点烫手啊…… “不要推脱!你应得的!” 胡惟庸也不由管家分说,直接塞到他怀里。 摆摆手道,“办差去吧!” 胡管家抹着眼泪出了胡惟庸书房,马不停蹄的开始联络胡惟庸党羽。 乾清宫,御书房! 太监宫女都在三十步开外,只有二虎在里面。 老朱拿着锦衣卫的奏报,脸上杀机四起。 “李善长、赵庸、郑遇春、朱亮祖!咱都白养了他们!竟然串通一气!给咱使坏!早该料理了他们!” 二虎在一旁一言不发,老朱发火,敢说话的只有,朱标和马皇后,其他人……… 呵呵,只能说一次,第二次就是下辈子……… “皇爷。” 老朱的火发的差不多了,二虎也说话了,从怀里掏出朱标的条陈,和锦衣卫的密报,双手递给老朱。 “有标儿的奏折不早拿出来!没规矩!”老朱现在纯纯的抓不到兔子吃狗的心态,看啥都不顺眼……… “去去去,别在这碍眼!” 二虎一脸生无可恋的离开……… 一份是朱标的条陈,上面大概汇报了,盐厂,工业城,石厂的情况,河南的赈灾已经到达了尾声,朱标请求多待些时日,还有就是关于毛骧上报的一公二十一候,朱标感觉应该慢慢发落,如果一次株连太多,会引起大明官场的恐慌…… 老朱眉开眼笑,“还教育起自己老子来了,兔崽子…………” 锦衣卫的秘报,则是记录着朱标的日常,老朱作为一个老父亲,肯定要了解自己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打开秘报,就看到了朱标和徐达喝酒,把徐妙云坑到了手,过程详细,对话都有………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老朱大笑不止。 “徐天德啊,徐天德……你也有今天,哈哈哈,陪了吧,把女儿赔进去了吧,那小兔崽子的尿性,估计回应天的时候,咱的小孙子都出生了,哈哈哈………” 老朱独自一个人在御书房,肆无忌惮,笑的嘴歪眼斜……… 冷静下来之后。 老朱就得给儿子擦屁股了,平白无故摆了徐达一道,人家未出阁的女儿,这时候应该已经被朱标吃干抹净了,他这个做爹的,再没点表示,也说不过去…… “满仓!” “奴婢在…” “给魏国公家传旨!让徐家大小子徐辉祖,进宫陪雄煐读书!告诉皇后,标儿和徐家大丫头的事,要抓紧了,要不就来不及了……… 过几天就富裕了,大操大办!一切按照礼部的规矩来!” “诺……” 第40章 开门大吉 今天开封府人声鼎沸,朝廷的盐业衙门开张了,上等的白盐才一分二厘一斤,还没有夹带,没有苦涩味,这可是天大的便宜,这种白盐要是上了黑市,还不得七八分银子? 整个河南的人沸腾了,当然,除了盐厂石厂的工人,一大清早太子爷就下来旨意,说之后的工钱会给现银,不再发放食盐,但这些工人,谁家没有攒下百八十斤的白盐? 省着点用都够吃一年了,谁在乎盐业衙门咋样,还不如多搞点产量,把房子盖起来,才是真格的…… 神机工业的人,按照人头,每人每月可以免费领一斤,就更不会在乎了,还不如好好造大炮,省得魏国公天天来催命……… 开封府街头,一个英俊的小郎君,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头戴面纱,身穿长裙,虽然看不清楚面貌,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等一的美女…… 正是朱标和徐妙云……… 徐妙云面纱下的脸色绯红,好像喝了酒一样。 “殿下,这么多人看着,您放我下来吧……” 朱标哪里肯放,“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你还这么小,万一丢了怎么办……” 徐妙云无语,“毛骧带着好几百便衣锦衣卫暗中保护,已经把他们围得铁桶一般,她除非能上天入地,不然还真是不好丢………” 砰!!!! 毛骧吓得激灵灵的一个冷战,迅速四处张望,他的兄弟们都摸刀子了,一个个杀机毕露…… 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朱标和徐妙云倒是老神的坐在马上,百姓认为开放盐业衙门是大喜事,大清早就开始放爆竹,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溜溜达达到了盐业衙门附近,朱标也不方便骑马了,老朱的火龙驹确实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这一路上的爆竹,它愣是连个响鼻都没打…… 朱标下马之后,拍拍它的脑袋,它还能自己回去,虽然有锦衣卫跟着,但是也堪称大明gps了…… 下马步行,朱标也一直拉着徐妙云的小手,整的姑娘一直低着头怯怯的。 高头街,因为与大宋皇宫相毗邻,短短六百多米的街区由此成为了开封最繁华的商业地带,盐业衙门就坐落于此…… 走近了高头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做买卖的早早的开了门,脚夫们也扛着扁担上街了,而且外乡人这么多,一个个饥肠辘辘的,便宜吃食满大街都是,香气四溢。 甚至说已经不能用热闹来形容了,完全就是人声鼎沸! 街上全是人,肩膀挨着肩膀黑压压的一大片,各种服饰的都有,平时出门必须骑马坐轿的达官贵人,今天也都步行溜达,因为人太多,根本进不来……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这个时候,皇爷太子的探子肯定满大街都是,谁没事骑个马?在碰倒下几个外地人,惹了一身骚……… 除了人还有锦衣卫,挎着绣春刀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两个千户的带领下,让那些拥挤的人群排成长队,而且在毛骧的授意下,刻意的把一些人分开。 长队的尽头就是有点简陋的盐业衙门,这几间房子以前是开封府的仓库,仓库里还有大宋的时候留下的地窖!最适合盐业衙门,所以朱标大手一挥,征用了这一片地。 今天是盐业衙门开张的日子,得到消息的河南百姓蜂拥而来,还有来进货的盐商,想分一杯羹的高门大户,外地赶来想买盐的农户,还有干脆来凑热闹的石厂,神机工业的工人。 此时此刻的高头街怕不是得塞进去十万人! “差爷,啥时候开门啊?” “哎呀!别挤了,踩老子脚了!” “前边的别放屁了,太臭了!你他娘的吃屎了吗?” “啊!!!!差爷!!有人乱摸啊!!!” 这个不行,几个锦衣卫上去就把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拖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马鞭子,送了开封府衙门…… 笑话,在锦衣卫面前,这种小毛贼,根本无处遁形。 路边一个灌汤小笼包的铺子,朱标和徐妙云一边吃一边扯着脖子往外看,看着锦衣卫拿贼憋不住笑。 “妙云你看,这个时候都有人不老实,哈哈…” 朱标一边慢慢悠悠的吃小笼包,一边和徐妙云调笑。 谁知徐妙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声说道。 “太子殿下不也是不老实?………” 朱标老脸一红,抽回了手,还隐晦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铛铛铛!!! 大街上一串锣响。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无数人眼巴巴的看着盐业衙门,几个小吏打开门,站在门前。 “大明盐业!售卖开始!” “每人限购十斤!十斤以一分五厘银子!” 两个小吏话音刚落,就听见轰的一声! 这人群比当初冲破黄河大堤的洪水还凶猛,嗖的一声冲了进来! 前面的挤,后面的更挤! 两个小吏一下子就被卷进了人群,锦衣卫费了好大劲才把人捞出来,两个小吏已经鼻青脸肿,一身脚印了…… 人群汹涌澎湃,拥挤到盐业衙门门口,面色涨红的大喊! “十斤!十斤!给我来十斤!!” 门口售卖的小吏也不慌不忙,拿出一个布包,上面写着小小的“盐”字。 “这一包是十斤一两,那一两是太子爷的赏赐!” 哗………… 人群更加汹涌…… 三个盐口袋,可以给自家小孩做一件衣服!只要让三个亲戚来就可以了!谁能错过这便宜? 朱标在已经来到了盐业衙门楼上,看着下面汹涌的人群,满脸堆笑。 “哈哈,这阵势!都赶上明星签名了………” 朱标看着下面忙的满头大汗的官员,又看了看,拿到盐满脸笑容的百姓,一股骄傲在心里油然而生! 我已经改变了这个大明,虽然很小,但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大明会变成我心中的模样! “给我一千斤!!” “给我两千斤!!快点!爷还有事!” 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朱标故意量大加钱,就是对他们示弱,让他们感觉,自己的盐不多,会被他们买空! 还以为他们会观望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蹦出来了! “等着吧!!”朱标咬牙切齿,“看看是你的钱多,还是老子的盐多!!” 转头对毛骧吩咐道。 “天稍见黑,就关门,明天不开,贴出告示,就说准备库存,后天管够!!” “喏!” “呵呵…!”朱标冷笑,“在大明论炒作!老子是祖宗!!!” 第41章 盆满钵满 “哎呀………” “你看看………怎么不卖了?” “怎么回事啊,咱也不认识字啊………” “别胡嘞嘞了,听差爷怎么说!!” 一个书吏从侧门出来,站在了告示前。 “诸位乡亲父老!河南大水刚过,运盐的大车行动不便,耽误了时辰,明天照常售卖!管够!” 百姓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富裕点的就去找个客栈,手头不宽裕的,就干脆在盐业衙门旁边找个地方和衣而眠,反正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能空手回去。 开封府太子别苑。 这个大宅子以前是田旺的,他下马之后,刘伯温虽然接手河南政务,但他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朱标在舞阳县,也用不到这宅子,这回朱标来了开封,自然就改成了临时的太子别苑。 “昨天收入银钱几何啊?” 朱标盘子里放着一块红彤彤的东坡肉,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 徐妙云一边帮朱标布菜,一边嗔怒的说道。 “臣女昨晚算账算到半夜,太子爷现在才想起来问……” “哈哈哈……”朱标开怀大笑,“想不到咱们的女诸生也有如此小女儿态?” 徐妙云面色红润,偷偷的白了朱标一眼道。 “昨天一天总共收入十八万两,小宗食盐占7万两,剩下都是大宗食盐。” “哦!……” 朱标继续对付碗里的东坡肉,面无表情。 “殿下可是不满意?” 徐妙云给朱标剥了一瓣大蒜,这位太子爷自己说的,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所以每次朱标吃肉,徐妙云都想着大蒜。 朱标接过来,一口咬掉一半,又扒拉一大口米饭,吃的他鼻尖见汗,许妙云也没着急,静静的伺候他吃完。んttps:// 一碗米饭,一大块东坡肉下了肚,朱标吃的心满意足,接过徐妙云递过来的茶水,漱漱口吐到了旁边的铜盆里。 这才开口说道。 “太少了!才十八万两!比我预期的少了一半!” 徐妙云暗自结舌,要知道大明一年的税收去掉实物税之后,现银也就六七百万两,而这位太子爷,一天就十八万两,竟然不满足? 徐妙云自然不知道,而朱标却心里门儿清,这些文官士大夫,可说得上是家资殷实,虽然没有明末的时候肥,但是一两千万还是弄得出来的。 而且坑他们朱标也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因为他太清楚这群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李自成进北京用夹棍,夹出了七千万两银子,还不是全部,可见以东林党为首的士大夫阶级,腐败堕落到什么程度! “传毛骧!” 因为朱标身边没有带太监的习惯,所以只能是徐妙云去传令了。 屋外的锦衣卫也是清清楚楚,这位姑奶奶,将来打底儿也得是个太子侧妃,客气的不得了…… 一盏茶的功夫毛骧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臣!毛骧,参见太子殿下!” “嗯。” “给他上茶!”朱标半躺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 丫鬟把茶碗递给毛骧,后者珍而重之的接过。 “谢太子殿下!” 朱标起身道。 “孤找你来,是问问你的看法!你感觉第一天的收获如何啊?” 毛骧暗道来了,太子爷忽然召见,果然是有大事! “回太子爷的话,臣以为,不应再示弱,过度的示弱只能换来相互试探,小打小闹,不符合太子爷本意,所以臣认为,一段时间内,货物当无比充足!” “嗯!”朱标满意点头,暗道,“这毛骧果然聪明,用着也顺手,如果忠心没问题,胡惟庸案之后,可以考虑留他一命……” “七天时间,应天,河南的盐业衙门,十二个时辰开放,不打烊!让这些商人随便买!孤在奏请父皇,在两湖,两广,陆续开设盐业衙门! 毛骧你派几个得力干将,去这几个地方先行准备,父皇的圣旨应该马上就到!” “喏!!” 毛骧倒吸一口冷气,他也没想到朱标玩这么大! 这四个地方的商人可都是富的流油,各种势力也都是盘根错节,如果在这四个地方开设盐业衙门,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为过,但是当地的豪强一定不会坐视自己的财源被朝廷拿去!肯定会给盐业衙门很大的阻力。 比如,收买官员,朝廷一年往广东广西运送多少担的食盐,他们就用朝廷的价格购买多少,然后高价慢慢出手,顺便再给当地官员分上几成,这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朱标只能派锦衣卫去,在制度没有完善的时候,在绝对的金银面前,当下朱标也只能信任锦衣卫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朱标的请开两湖两广盐业衙门条陈,在奉天殿上重磅出击,忠臣纷纷担心朝廷的食盐储量,而胡惟庸等人,则是高喊英明! 老朱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大手一挥!就同意了朱标的条陈。 应天疯狂了! 开封疯狂了! 紧接着,两湖两广也疯狂了,商人们疯狂囤积食盐,因为他们手里就握着盐引和产地,都认为朝廷的盐业衙门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就朝廷手里握着的那点产地?根本就不足以供应全国!只要咱们现在挺住,抽空了朝廷的库存!咱们就能有百年的富贵! 大元的时候,朝廷收税只告诉咱们收多少,交上去就没事,至于他们收多少,怎么收,一概不管! 大明怎么了,朝廷对咱们妥协的时候还少吗?他朱重八不过是个泥腿子,当时没得天下的时候,需要咱们的支援,得了天下以后,不照样得用盐引换钱? 没有咱们的支持,他大明朝廷就是个屁! 这句话,河南,两湖,两广的豪族们几乎挂在嘴边!盐业衙门就是在他们这个太岁的头上动土! 不敢造反,我还不敢掏钱吗? 你大明刀子硬? 那你看看,咱的银子亮不亮! 豪强商人们纷纷打开地窖,尘封的白银纷纷流入市场! “太子爷,各地的商人都在动,应天河南,两湖两广都已经开了锅,排队买盐的已经没有普通百姓了。 新开的十四个盐厂,也开始加班加点的炼制!卑职用的都是自家兄弟看守,干活的都是各地流民,不会出差错!” 毛骧满头大汗的汇报。 为啥满头大汗? 因为这数太吓人! 第二天,五十七万两 第三天,八十四万两 第四天,一百二十万两 第五天,两湖两广开放盐业衙门!四百万两! 第六天,三百二十万两 第七天,五百万两 第42章 登闻鼓响 “没有盐了!” “盐都被那些当官的的买走了!” 应天盐业衙门今天贴出告示,告知食盐售罄,百姓这么多天根本没有买到,只看到高门大户的仆人,几千斤上万斤的买! 百姓愤怒了! 排了七八天的长队,被大户人家的仆人往后赶了又赶,好不容易排到了他,前边的小伙计却要买一万斤,等着人家装车数钱,结果又来了一个,直接插队,又买两万斤,好不容易摸到了窗口下边,人家盐业衙门就直接贴出了告示,说食盐售罄,让他们明天再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也太欺负人了,百姓的怒火已经冲到了脑门,正要散去,一个走路都费劲的教书先生,在旁边说道。 “完了!以后咱们平头百姓可能就吃不起盐了!洪武皇爷在乎咱们这些乡野村夫,开了盐业衙门,让咱们能吃上平价白盐!”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老人说话还是很管用的,老人家一开口,半数的人都围了上来,再听闻老人家是应天的教书先生,就更加肃然起敬。 老人家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 “可是这群贵人,不让咱们安生啊,他们把皇爷给咱们准备的白盐买光!咱们这些百姓以后要吃盐,就只有去他们的铺子买了!到时候还不得要咱们一两银子一斤啊………” 老人家说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可能是因为太老了,一口袋十斤重的白盐掉在了地上,连忙小心翼翼的捡起来。 轻轻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还是皇爷对咱们好啊,这么便宜的盐,还送给咱们一块这么好的布……” 百姓们的眼睛湿润了,能来到这里排大队买盐的人,基本都是买过黑市的高价盐的,正是因为知道高价盐吃人不吐骨头,所以才来这里拼死拼活! “娘的!!” 一位缺了一条胳膊的老兵,一把摔了茶碗,大声说道。 “官老爷们不让咱们活了!没盐吃得死!买高价盐就得借钱庄的款子,还不上还是个死!小半年的收成只够吃两个月的盐!这日子不过也罢!” 老兵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老子从濠州城就跟着洪武皇爷南征北讨,不相信他会不给咱活路!众位乡邻们且放宽心!小老儿替你们试试这御制大诰好不好用!” 老兵说罢,对着自己的几个乡邻重重的磕了个头。 “小老儿如果回不来,家中小女就拜托几位了!” 几位乡邻已经失声痛哭,说不出话来。 “老朽和这位兄弟一起去!!” 已经要离去的老人家去而复返,站在人群里大声嘶吼。 “老朽不才!是洪武元年的秀才,这位兄弟为民请愿,如此壮举,怎能少了老夫!愿与兄弟同往!” “哈哈哈!”老兵笑中带泪,“想不到你这糟瘟的书生还有几分血性!” “哈哈哈!!”老先生也放声大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老丘八!!” “走!!” “走吧!” 两位老人刚走出去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两位老丈慢行,我们也同去!!”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这人间最尊贵的地方缓缓前行! 这应天宫城的承天门外,有一面大鼓,叫登闻鼓!洪武元年被放置在这里,乃鸣冤之器! 十几年从无响动。 可今天却发出了震天的鼓声。 正在吃午饭的朱元璋,豁然从御座上立起身来!んttps:// “这是咱的登闻鼓!是谁敲响咱的登闻鼓!!” 可怕的杀机在老朱的双眼中弥漫。 满仓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皇爷!两位鹤发老叟,带着数千乡民在承天门外敲响了登闻鼓!” “好!!有血性!” “通知京城四品以上官员火速赶往奉天殿!开大明门!迎百姓进来! 给咱换礼服!今天咱这个皇帝老子一定为他们申冤做主!!” 从百姓开始闹的时候,各家的眼线,就跑回去报信了,别看他们平时飞扬跋扈,可是一旦冲了老朱的肺管子,无论是公是候也都通通腿软! 胡惟庸府上 “胡先生,你可得给我们个准话儿啊!” “是啊,陛下手里到底攥着多少食盐啊! “对!家里的现银已经快用光了!老子把当年的战利品都搬出来了!那可是传家的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的说这些,我的亲军已经来报,百姓们去敲登闻鼓了!” “相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赵庸、郑遇春、朱亮祖等人,在胡惟庸的相府吵吵闹闹,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着急更是嘴里爹妈满天飞。 “都别吵了!”胡惟庸脸上的肉直抽抽。 “事到如今知道来找我了?第三天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让你们收手,你们说什么也不听!一个一个像烂赌鬼一样!生生砸进去上千万两! 现在你们到我的府上又吵又闹,我有什么办法?在那两位的眼里,我也只是个臣子而已! 现在登闻鼓一响!你们一个一个不想对策,在我这里指天骂地有什么用!” 看到胡惟庸真生气了,这几个人还是畏惧三分的,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朱亮祖,也开口问道。 “现在事情已经办了,后悔也晚了!最难堪的后果也就是壮士断臂,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那群奸商身上!损失点钱,日后自然有法子捞回来!” 旁边的人也深以为然。 胡惟庸看见这一幕,肠子都要悔青了,他聪明一世怎么会和这种人勾搭连环? “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胡惟庸砰的一声摔掉了茶碗。 “那群商人会任由咱们扣屎盆子?你们能保证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毛骧那猴崽子十八般酷刑下去,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瞒得住吗?” 众人沉默了,毛骧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的,前元的死士他都能撬开嘴巴,更别说是几个商人了…… “那怎么办。”朱亮祖眉头紧锁。 众人默然。 “怎么办?”胡惟庸惨笑,“咱现在就是给皇上写告老还乡的奏折,看看陛下能不能看在多年君臣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老爷!!”胡管家满头大汗的冲到门外,隔着门大声喊道。 “陛下口谕!让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统统在奉天殿集合!还开了大明门,把闹事的百姓迎进去了!” 胡惟庸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木然。 满嘴叨念着两个字。 “完了!!!” 第43章 山雨欲来 数千百姓跪地一片! 两个鹤发老叟,站在巍峨如山的承天门前,站在巨大的登闻鼓下,两个人三条手臂,奋力的挥舞着手臂粗细的鼓棒,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巨大的登闻鼓上! 数百金甲卫士早已经闻讯赶来,在登闻鼓两旁列成长队,日光落在金盔之上耀耀生辉! 老兵聊发少年狂,大声喝道。 “娃娃们!看着爷爷今天的威风!鞑子铁骑爷爷不怕,一根长矛就敢跟他们干!今天爷爷也不怕!能敲响这战鼓!值了!!” “咚!咚!咚!!!” 战鼓巨大的声音让人热血沸腾! 一身大红袍的满仓,款款走出,沉声道。 “陛下有旨!宣尔等奉天殿见驾!” “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 大明门洞开!每一次都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 当年洪武皇帝朱元璋登基的时候,走的就是大明门,马皇后的銮驾也走过大明门,太子正妃常氏,嫁入朱家的那一天,走的也是大明门! 而这一次大明门洞开,迎接的却是一群草民,衣衫褴褛战战兢兢,皇家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一部分人心里已经后悔不已……… 其他人就在殿外,两位老者跟着满仓,往奉天殿走去。 宫廷长长的甬道,盔明甲亮的卫士,宏伟如山的宫殿,这群人哪里见过?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这就是等级,皇帝的东西,你看一眼都是罪过! “两位老丈。”满仓罕见的和颜悦色,“一会见了陛下,不可乱看,跪地行礼要整齐,不用害怕,陛下特意让杂家告诉二位老者,有什么冤情就慢慢道来,不用慌张。” 到底是文化人反应快,老先生搭话道。 “小老儿谢谢这位公公,我们是乡野粗民,不懂规矩,您多费心……” 满仓满意点头。 “不妨事,不妨事,两位老丈怎么称呼啊,” “老朽刘因,”老先生客气的回答。 “老子………老朽张尚恩,”老兵则有点别扭。 “哈哈,”满仓轻笑,“杂家满仓见过两位前辈。” 又正色说道,“一会陛下不让你们抬头,绝对不能抬头,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可千万不能忘了!” “记住了,记住了……” 俩老头点头如捣蒜…… 奉天殿 老朱身穿窄袖圆领常服,衣服上有四团圆型龙纹,分别是前身、后背、两肩,都是金线刺绣,金光闪闪,头戴乌纱折上巾,再加上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整个人犹如天神一般。 满朝文武也都是身穿仙鹤孔雀,麒麟虎豹的大官,两位老者也都是见过点世面的,但也就见过几个穿鹌鹑的,这大官可是见也没见过…… 草民刘因,张尚恩,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老朱声如洪钟,“两位老者有何冤屈啊?” “草民有冤屈,因为盐业衙门!” 轰……… 满朝大臣议论纷纷,消息不灵通,以为太子爷开办盐业衙门,哪里施政有瑕,引来了百姓叩阙,心中暗自盘算着为朱标开脱的办法。 而以胡惟庸为首的一派大臣,已经面如死灰。 “说下去!”朱元璋面无表情。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张因开口说道。 “陛下,民间无盐啊,从龙凤年间开始,食盐价格就与日俱增,吃不起盐,更是常有的事,老朽的村子,很多年轻人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半头白发了,就是因为没有盐,孩子婆娘浑身肿胀,遭罪呀………” “现在还是这样吗?” 朱元璋动容,“他说的这些事情,老朱可是太清楚了,毕竟是苦日子过来的,当初家里边只有一点点盐,朱元璋的父亲朱五四,自己舍不得吃,就闹了个全身肿胀的毛病……” “陛下,这事儿俺知道,俺和您说!”张尚恩一着急乡音都冒出来了。 “准!”老朱死死的盯着他俩。 “老秀才说的还是轻的!毕竟谁也不能挺着得病,还是要挤出点钱去买盐吃的。 但是盐市时常关门,没有关系,没有熟人,根本买不出来,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去黑市买! 但是黑市的盐太贵,最贵的时候七八分银子才能买上一斤盐,里边还得掺杂点沙子石块!我们买不起就只能去钱庄借款子,万一收成不好还不上钱,就要用土地去抵债,村子里好多人已经因为这个成了破落户了!” “这么严重?” 老朱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小小的食盐里面竟然藏着这么大的学问,竟然能逼的好好的农户卖身为奴! 老朱心情沉重,在他的天下竟然还发生着前元末年的事,当下问道。 “那两位老者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刘因稍微思考了一下。 “回皇上的话,山里有一些草药,烧成灰之后和盐的味道差不多,虽然不好吃,但也能凑合………” “陛下,老秀才不说实话!” 张尚恩也算放飞自我了,扯着个大嗓门直接开始嚷嚷,“逼没办法了,都是吃脏盐!在家里茅厕边上铺几块青石板,过几天就会有盐霜,就是那玩意儿吃着有股骚味儿………” “大胆!!!”满仓重重的甩了一下拂尘,拼命的提醒这个愣老头。 “陛下面前,怎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语?” “一边去!”老朱挥手让满仓退下,阴沉着脸发问道。 “那和盐业衙门有何无关联呢?!朕可是记得,盐业衙门白盐一分二厘银子一斤,可不算贵!” “陛下爱民之心,古今罕见!” “草民二人,都买到了十斤装的盐袋子,便宜的没话说!分量也足没有夹带,盐袋子凑几个还能给小孙子做件衣服!” “可是,陛下拳拳爱民之心,却被那些恶人利用了!草民这等百姓根本就没有买到多少食盐!大笔的食盐都被那些贵人老爷买去了!盐业衙门没货关了门!他们就开始在黑市高价卖盐!草民的乡邻已经哭声震天啊!” 老秀才刘因一口气说完,就拉着张尚恩咣咣磕头。 “草民死不足惜呀!顶天是茅房旁边多铺几块石板!可是这些人蒙骗陛下啊!!” 刘因这个70多岁的老秀才,前元考了四十年没中,洪武元年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但是也没有机会入朝为官了,毕竟岁数太大,而且仅仅是个秀才而已。衛鯹尛说 这回,他可是好好过上了一把君臣奏对的瘾头。 刘因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眼睛盯着奉天殿光滑的地面:“老头子这一生,进过皇宫大殿,和皇帝据理力争!死而无憾了!不枉自己寒窗苦读六十余载!” 而奉天殿上的君臣,可没人在意他。 一股死一般的沉默,弥漫整个奉天大殿。 第44章 胡惟庸案 老朱阴沉着脸,杀气四溢。 “二虎!” “臣在!” “现在就开始查!把盐业衙门的账本拿来,一笔一笔的查!”老朱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咱和诸位臣公就在这等着!查出来就在这宣读!有人证也直接带到这里!咱允许你便宜行事!” “臣,遵旨!” 二虎带着一队锦衣卫风似的冲了出去。 “满仓!”老朱勾勾手,示意满仓过来。 “奴婢在。”满仓躬身爬到老朱身边。 老朱喝了一口浓茶道,“外头的百姓和这两位老者,都带到偏殿去,弄点茶水点心,仔细问问,该记录的都记好,让他们回家吧!告诉他们,咱一定给他们做主!” 这回都安生了,文武百官都沉默不语,太子党的人老神在列,他们可都老老实实,盐业衙门是他们主子的新政,他们怎么可能暗中使坏?那不是等于拆自己的台吗? 而胡惟庸的党羽可就百爪挠心了,要是在家,他们有太多的方法去安排,去疏通关系,可是老朱技高一招,让他们在奉天殿候着,在这谁能使得上手段?只有坐以待毙……… 老朱高坐在宝座上,眯着眼睛打量下面的大臣,每个人的表情都看看真真的,看到胡惟庸面如死灰,不由心里暗爽。 “还是标儿聪明,咱本来打算给胡惟庸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可是这理由确实有点牵强,嘿嘿,还得是咱儿子,这一手民怨沸腾真是一步到位,还捞了一千多万两白银!嘿!!真带劲………” 瞥了一眼在角落里奋笔疾书的史官,老朱面上隐晦的有一丝笑意,但是很快就隐藏起来…… “宋濂这老头,还真有点本事,教的好!标儿这手段,比咱强!嘿嘿……” 老朱现在爱屋及乌,看宋濂以及太子一系的官比较顺眼。 “给宋学士看坐!这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宋濂做梦也没想到,老朱竟然会对他如此客气,仔细一想便心中了然,自己这是借了太子爷的光啊! “老臣谢过陛下!” 宋濂给老朱行了个大礼,坐下了一半屁股,太子党的官员也都欢欣鼓舞。 老朱则和颜悦色的摆摆手。 “宋先生是文官榜样,不必多礼,哈哈……” 一盏茶的功夫。 老朱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 老朱喝茶批阅奏折……… 一个时辰。 老朱让人上来简单吃食,分给文武百官,自己也喝了一碗小米粥…… 看老朱和其他官员吃的香甜,胡惟庸食如嚼蜡…… 哗啦哗啦,甲叶子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二虎带着锦衣卫和宫廷侍卫,押送两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来到了奉天殿。 看清楚这两个人,胡惟庸面如死灰,正是他的胡管家和春桃。 “启禀陛下,臣在胡相的管家手里找到了和应天,两湖两广,还有河南商人的往来账本!臣粗略统计总计七百万两白银!” 老朱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胡惟庸,“胡爱卿这是怎么回事?七百万两白银,你收了这么多钱?快赶上大明一年的赋税了!能花完吗?” 胡惟庸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平时口若悬河的利嘴,今天竟然语无伦次。 “陛下………陛下……!臣………”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就让二虎替你说吧!如果有冤枉你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咱!明白吗!”老朱说话和颜悦色,可是越这样,胡惟庸就越慌! “喏!”二虎答应一声,紧接着说道。 “这些钱都是胡相和商人们一起凑的,用于囤积食盐,账本上粗略统计,已经囤积了数十万石之巨!还有一些自发囤积的商人,则不在统计之列。” “好!好!好!”老朱怒极反笑,“胡爱卿真的是做的一手好买卖,比当年的沈万三还要精明啊!” 老朱从宝座上站起身来,气势如虹! “囤积这么多食盐干嘛啊?黑市上高价卖?!还是要看着大明的百姓没盐吃啊!” 砰!!! 一个茶杯在奉天殿的金砖地面上四分五裂! 老朱怒发冲冠,大喝一声。 “咱真是白养了你!!” 胡惟庸已经筛糠了,他明白今天是凶多吉少了,铁证如山,任他巧舌如簧也翻不了案! 胡惟庸涕泗横流。 “陛下,臣知错了,臣请告老还乡,看在多年臣为大明殚精竭虑的份上,饶了臣一回………” 这话一说,宋濂都没脸听了,这都是什么昏招啊,告老还乡?拉倒吧,不祸灭九族就不错了,囤积居奇,扰乱盐价!上千百姓叩阙鸣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胡惟庸还想脱身?! 天真! 老朱都气乐了! “告老还乡!真有你的,七百万两的朝廷平价食盐,到了黑市就能翻两倍!得多少百姓去刮青石板!多少百姓卖身为奴!!” 砰!! 一个茶碗直接砸到了胡惟庸的脑门上。 老朱在宝座上张目欲裂。 “你是功臣,是为大明殚精竭虑,但不是你祸害百姓的理由!!咱没亏到过你!高官厚禄,哪个没给!你还要从百姓的嘴里挣钱!?” 老朱气的满脸通红! “大元才倒了几年?!你这么黑心,就不怕他们揭竿而起,杀了你们这些官老爷!就像当初咱们一样!!” 这句话是说到满朝文武的心坎上了。 作为开国团队,他们谁没有抢过前元的贵人?武将谁没睡过前元贵人家的妻女?武将勋贵家里一个一个富得流油,那些钱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地里长出来的? 老朱发完火,有点颤抖,满仓连忙上前搀扶。 “咱是真不愿意看到,大明就这么烂下去!胡惟庸!你这是陷咱于不义!!” 胡惟庸已经麻了,他明白自己彻底完了,瘫软在地,仿佛一滩烂泥,皇上对他大骂出口,而胡管家却连个绳子都没有绑! 这胡管家明显就是锦衣卫!自己还苦哈哈的信任他这么多年! “陛下注意龙体啊,哪朝哪代都有不肖臣子,陛下万万不可动气,有伤国本啊……” 宋濂神补刀,紧接着一群大臣跪地劝老朱不要生气… 老朱的心里已经爽爆了。 这么多年,他终于以压倒性的优势,把这群糟瘟的书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演戏演全套。 老朱艰难的挥手道。 “锦衣卫,联同三司刑部,审查此案!把他们囤积的食盐重新运回各地盐业衙门,让百姓先吃上盐!” 锦衣卫,联同三司刑部这就说明,老朱要光明正大的审理此案,并昭告天下! 胡惟庸可不想学秦桧,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成为千百年的反面人物!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蹭的一声原地蹦起!直奔金殿的柱子! 二虎手疾眼快,一脚把胡惟庸踢晕。 老朱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挥挥手。 “带下去吧!他的差事先由,徐达,李文忠,宋濂,刘伯温,汤和,一起兼着,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告诉咱一个章程就行!” 徐达,刘伯温远在河南,在场的汤和三人跪地领命,隐晦的对视一眼,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第45章 胡马南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该发落的,都已经发落了,今天的朝会估计也就结束了,老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后宫,和马皇后吹嘘一下自己的儿子,在顺便给自己的亲亲好儿子写一封信,好好夸夸他。 “报!!!” 一个浑身血污的军士,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奉天殿外,老朱面色一凝。 “快把他搀进来!” 李文忠身高腿长,快走两步一把捞起军士,搁在了大殿中央。 “快说!!”老朱知道一定出大事了! “喏………”军士声音虚弱,勉强说道。 “瓦剌首领,乌格齐哈什哈,亲帅瓦剌骑兵二十万忽然进犯大同府!郭登大帅正据城而守,大同府无恙!但瓦剌骑兵袭扰大同后方!屠杀百姓!郭大帅请求陛下,派大军杀退瓦剌游骑!护大明百姓!!” 一封带着血的战报被送到了满仓的手里。 老朱三下两下的打开看完。 “那乌格齐绕过大同坚城,屠杀掠夺我大明子民,骑兵来去如飞,娘的!!” 老朱一把抄起自己宝座旁边的战刀,大喝一声! “给咱敲聚将鼓!所有武将五军都督府议事!” “陛下且慢!!” 宋濂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老朱也是一愣,但是看在亲儿子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 “太子殿下正在河南,如果山西战事糜烂,极有可能殃及,请陛下速速下旨召太子回京,以固国本!” 老朱这才反应过来,这河南和山西朝发夕至,自己这儿子虽然哪里都好,但就是不善武事,万一他脑袋一热,带着虎威虎贲两支大军开往山西,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一国太子战死沙场!这样的后果老朱想都不敢想。 “对对对!!宋先生老成谋国之言!” “满仓你去传咱旨意!命太子朱标火速回京!魏国公徐达统领本部人马,节制河南各卫兵马!随时准备干他娘的!!” “喏!!!” 老朱这边的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河南。 而朱标那里已经准备大军开拔了。 “太子爷,您别去了,算咱求你了行吗?估计皇爷那里让您回京的圣旨已经发出来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毛骧和徐达已经劝了朱标一上午了。 自从知道瓦剌骑兵入侵大同以后,这太子爷就像吃了火药一样,披甲执刀就要带兵支援,徐达和毛骧就死命的拦着。 他们哪里敢让这位爷上战场,公事公办来说太子储君是不可以上战场的!私事方面来说,这可是他徐达的亲女婿! 看女儿的样子,估计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女儿岂不是得守活寡! “你们都不用劝了!”朱标身披金甲,手持战刀。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虎威虎贲的最高统帅是孤!你魏国公只是来辅佐孤的而已!出了事儿也怨不到你头上,你怕的是什么!小小瓦剌竟然敢捋大明的虎须!他娘的,活腻歪了!!” 徐达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自己还真就是来辅佐人家太子爷的,虎威虎贲是人家的皇帝爹,给人家撑腰的,……… 刘伯温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也来不及通报,一个跟头就钻进朱标的房间。 “太子殿下三思啊!!…………” 朱标被吓了一大跳,才看清楚是刘伯温。 “刘先生,好俊的身手啊,估计去街头卖艺都能挣二两银子,哈哈哈………” 刘伯温脸色微红,朝朱标拱手行礼道。 “太子殿下莫要取笑老臣啊,老臣是听闻您要去大同?特地赶来死谏的!…………” 刘伯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标挥手打断。 “大敌当前死什么死?孤还得用你坐镇河南为大军保驾护航呐!” 刘伯温和徐达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生无可恋。 不说别的,要是这位爷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他刘伯温徐达的命保不住不说,二人九族的脑袋估计都得被盛怒的老朱拧下来当尿壶……… 二人无可奈何,劝也劝不听说也说不过,正在踌躇之际。 神机伯求见! 朱标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快让他进来!” 一步登天的老铁匠刘铁军,佝偻着老腰,一瘸一拐的进了太子别苑。 “神机伯不必多礼!快说说准备的怎么样?” “回太子爷的话,老臣日夜赶工,机关炮,已经整装调试好了七百二十余门,子炮三千多个,另外殿下吩咐的新式火炮,因为工艺简单,已经生产的一千多门,炮弹两万余!” “好!!”有了这些东西,够那群孙子喝一壶了! 朱标心中大定。 “康茂才!” “标下在!” “传孤的将令,大军开拔!去大同杀鞑子!” “喏!!标下领命!” 康茂才隐晦的看了徐达一眼,徐达也无可奈何,低头不语。 “不要这么担心嘛!” “孤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这二十万贼军,基本都是骑兵,瓦剌人是不缺马匹的,可是咱们大明缺!如果和他们硬碰硬,损失惨重的一定是咱们!所以必须要出奇至胜!” “而且孤也不会亲冒箭矢,两位不用担心!” 徐达闷了半天也没有说话,眼看着事已成定局,只能行礼说道。 “太子殿下执意要出兵,臣也不拦着,但是臣必须同往!殿下的战术战法,也一定要和老臣商量……” 徐达也是没办法了,亲姑爷儿是劝不住了,那他这个做老丈人的,也就只能保驾护航了,他已经想好了,打赢了就为太子上表请功,打输了就自己上表请罪。 而且……… 徐达心中暗自咬牙:“就算是拼光了虎威,虎奔,两支精锐!也要把这位不听话的太子殿下,全须全尾的送回应天!” 朱标一把扶起了自己的老丈人。 “有徐叔叔为孤出谋划策,此战必胜!” 此时此刻的应天城 李文忠拿着墨迹未干的圣旨虎符,火急火燎的去了京军大营,这京营全部都是开国之兵,大明王朝的底蕴所在,老朱这次下血本拿出了十万,交给他李文忠,让他会和徐达,联手痛击瓦剌。 在出发之前,老朱还拉着他的手再三嘱咐。 “如果太子殿下不回来,或者不听话上了战场,一定要把他囫囵的送回来,哪怕丢了大同,甚至丢了整个山西!老朱都不会怪罪他!” 京营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 小半个时辰,十万大军就整装完备。 李文忠跃马扬鞭。 心里暗自疯狂祈祷! “小祖宗!!你可悠着点啊!!!” 第46章 同仇敌忾 一眨眼的功夫,朱标就带着徐达连同六万大军出征了,临行前还情真意切地对刘伯温说道。 “孤的后背就交给刘先生了!多造火器,多备军械!前线六万将士连同孤在内!就看刘先生的了……” 刘伯温还没有反应过来,朱标就已经走远了。 缓过神来以后,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储君出征,这是拿朝廷百年基业在赌!大明输不起,他刘伯温更输不起! “神机伯,现在这开封府可就剩下咱们二人了!” ”你我可是太子爷的后背!一定要同心协力打赢这场仗!” 刘伯温习惯性的先和同僚攀攀关系,方便以后的工作,可是这老铁匠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小人………不是………本伯爷………不是……哎呀!!刘大人啊,咱是个粗人,不懂弯弯绕,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让咱干啥咱就干啥!能帮上太子爷怎么着都行!!” 还是真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刘铁军一步登天,对朱标可谓是忠心耿耿,听说朱标要打仗,带着七千工匠日夜赶工,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刘伯温也正色起来,毕竟是军国大事! “那好!从今天开始石厂全面停工,所有人手全力赶制军备!违令者斩!神机伯全权负责军备制作,务必保证质量数量!” “好!老头子这就去!死也死在作坊里!” 刘铁军一句废话都没有,转头离去。 就剩刘伯温一个人了,他才缓缓的瘫坐在太师椅上,一口气喝了一盏茶,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 “太子爷!刘某的身家性命可就压在你身上了!不知您有何奇遇,逆天改命,卦不在五行!但是刘某,刘某愿意陪着您疯一把!!” 没有誓师大会,没有豪言壮语。 朱标带着两万铁骑,四万护兵,浩浩荡荡的出发,路途当中碰到了几股瓦剌骑兵,也被虎威军的三眼铳打成了筛子。 “殿下,咱们出开封三十多里了,前面是朱仙镇,当年岳大帅第四次北伐最好一战的地方! 朱仙镇的最中心就是一座很大的岳王庙,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过呢………” 徐妙云穿着亲兵的服饰,跟在朱标身边,徐达也臭着一张老脸,跟在后面龇牙咧嘴……… “哦,孤听宋师讲过,岳将军在这里击溃了数千金国骑兵,朱仙镇之战是第四次北伐的最后一战,此战之后,岳家军就可以包围开封了!” “是啊,徐妙云的小脸皱了皱。” 第47章 坤帖木儿 一支军队,是一定要有信仰的,皇明的军队,为什么可以把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打的节节败退?因为这支军队,不是朱元璋的,不是大明朝的,而是代表着被蒙古铁骑蹂躏百年的汉人! 这支军队,是汉人的子弟兵,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因为他们一旦后退,他们的祖先会在地下哭泣!回到家乡会被乡邻唾骂! 这种军队,出征之后,只有两个结果,大获全胜,或者全军覆没! 整个朱仙镇,就剩下数百人,没有青壮,没有老人,都是半大孩子,被长辈藏在石缝地窖里,活了下来! 看着这些神情麻木仇恨的孩子,朱标没办法,只能把他们留在军中,山西不安全了,瓦剌骑兵四处流窜,不能让朱仙镇的种子再出意外! “把他们都编入辎重营吧!”康茂才领命而去 朱标拍拍一个最大孩童的脑袋,柔声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 “石勇!”十五六岁的男孩一脸血污。 “好名字啊!”朱标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这些孩童你最大,你要管着他们!让他们听那位大叔的话,这个是孤给你的俸禄!听明白了吗?” “喏!”石勇像模像样的行了个军礼。 朱标也挤出了一丝微笑,示意他跟着康茂才。 老丈人徐达看朱标没事了,凑合过来。 “殿下,不可意气用事啊!打仗死人很正常!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这是为将者大忌啊!……” 朱标淡淡的看了徐达一眼。 “徐叔叔,没有仇恨还打什么仗?我身为大明太子,如果不能为大明百姓报仇,我还不如回应天皇宫!天天莺歌燕舞,之乎者也,不快乐吗?” 朱标挥手打断了,要说什么的徐达,继续说道。 “皇家富有四海,但皇家也要为天下万民负责!这些百姓,用民脂民膏养活皇家,养活军队!他们枉死!我们就要为他们复仇!!” “堂堂皇明朱家不为百姓做主!还不如回凤阳老家种地!”朱标说到这里暴喝一声! “来呀!!” 汪兴祖铿锵而来,以手捶胸行了军礼。 “殿下吩咐!” “把孤的太子龙旗打出来!所有游骑加明黄龙旗!告诉瓦剌孤在这里,孤在这里准备和他们决一死战!” “殿下三思啊!” 徐达,毛骧,康茂才,汪兴祖,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如果瓦剌骑兵主力来攻,我们两万骑兵没有招架之力啊! 而且,朱仙镇无险可守,只能和瓦剌骑兵野战,咱们太吃亏了!” 朱标一脸坚定,拔出战刀插在了地上,大声说道。 “孤知道,但是孤别无选择,不然等朝廷的大军来了,山西都成了一片死地!孤也不能坐视不管!” 朱标语气放缓又说道。 “快请起,这是军中,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几位将军宽心,大同城的郭登和十万大军,是不会轻易放过瓦剌主力的,就算是知道孤来了,瓦剌顶天能派出来五万人,已经是极限了! 不然攻城人数太少,郭登那小子势必会出城袭扰,到时候瓦剌就头尾不能相顾了!乌格齐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且孤猜测,少则五日,多则七日,朝廷大军必到!到时候会师朱仙镇,里应外合!就可以全歼瓦剌骑兵!” “朝廷哪里知道咱们在朱仙镇,殿下啊,三思啊!不能以身试险!大明可以死一百个徐达,不能死一个太子啊!您…………” 朱标笑着拍了拍徐达的手背。 “徐叔叔不用担心,朝廷一定知道我们在朱仙镇,锦衣卫的信鸽可从来没有断过!对吧!毛指挥使!” 毛骧脸色惨白,五体投地,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呐呐的想说什么,可是想来想去怎么说都没有理由,只能一个劲磕头…… 朱标则毫不在意的扶起毛骧。 “这是干什么,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传递个消息怎么了,父皇不也是关心孤,想知道孤在做些什么吗? 你现在就去给父皇传信,说孤决心拯救山西百姓,必奋勇当先,不堕父皇威名!!” 明黄色的太子龙旗迎风飘扬,十几里外都可以看见,朱标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掩埋受难百姓,修补城墙,有水泥的帮助,也不算太难。 山西境内坤帖木儿大营 这坤帖木儿是阿里不哥大汗的后裔! 也算一代枭雄,当年乌格齐和他暗自联盟,以额勒伯克汗不尊人伦,夺取儿媳鄂勒哲依图,并残杀长子哈尔古为借口,兴兵袭杀额勒伯克汗! 乌格齐立即拥立坤帖木儿为大汗,阿里不哥后裔再次夺取北元蒙古大汗之位,虽然实权大多数都在乌格齐的手里,但是他手中也是有五万铁骑的! 这次他和乌格齐一起兴兵攻打大同,就是趁着河南水灾,大明春耕的机会,好好的打一次草谷! 一是,想打大明一个措手不及! 二是,趁机在蒙古诸盟面前,展示一下他这个大汗的威名! 所以他留下乌格齐去啃大同城那块硬骨头,坤帖木儿自己则窜到山西境内,疯狂的烧杀抢掠! 这几天他过的很舒服,中原的美酒佳肴,雪白滑嫩的美人,让他流连忘返,中军大帐也是夜夜笙歌,美酒美食的气味飘出好远…… 马头琴悠扬的声音,和女子的惨叫格格不入,而坤帖木儿则听的有滋有味…… 鬼力赤喝了一口山西的汾酒,面色通红,摇摇晃晃的对坤帖木儿说道。 “大汗!今日孩儿们出去打野食,看到被咱们屠城的朱仙镇,又有人了!” “哦??” 坤帖木儿也好不到哪去,双目通红充血,狠狠的啃了一口羊腿。 “又有胡扎回去了?派孩儿们去杀了不就好了?!” (“胡扎”是元代蒙古人对汉人的蔑称,大意是仆人,和不守诚信的人,) “可不简单!” 鬼力赤挥手驱散了舞姬,神色凝重的说道。 “大汗!明军来了一万多铁骑!还有三万余的杂役!而且有大明的太子龙旗!” “什么?!这可是真的!!” 坤帖木儿一把抓住了鬼力赤,神色激动的问道。 “应该错不了!末将昨天今天派出了二十多次游骑!探马军司也证实了!” 鬼力赤眼神中杀机弥漫! “哈哈哈哈哈!!长生天保佑!阿里不哥先祖保佑!” 坤帖木儿一把抓起弯刀,对鬼力赤说道。 “那么,我的好安达,如果大明的太子死在山西,整个中部平原都将是我们的牧场!” “愿为大汗赴汤蹈火!!!” 第48章 朱标骂阵 三天时间,在混凝土的帮助下,朱仙镇城墙已经被修补好了。 城墙里外还造了好多高台,高台上安装了上千口大铁缸,除了朱标从舞阳县带来的兵,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啥的…… 这些兵都是河南灾民,都是受过朱标天大的恩惠,保住了全家没有饿死,对朱标死心塌地,怎么问都不说,问急了只说这些大铁缸是用来装金汁的……… 金汁就是大粪汤烧开了,这下谁也不愿意碰了。 朱标这几天也是忙的昏头涨脑,好不容易布置完了,想休息休息,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是大战前的血腥味!” 徐达打了一辈子仗,这是他的总结。 因为朱仙镇被屠城之后,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什么人烟了,可是今天竟然来了两波商队,几十个樵夫! 要是说这里没有瓦剌的探子,说死他,他都不信…… 徐达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在朱标的屁股后喋喋不休。 “殿下!老臣今日仔细的看了一下地形。” “这朱仙镇地处黄河平原,地势平坦,是黄河冲出来的平地,也是黄河泛滥的中心,总体地形由西北向东南倾斜的,现在正是雨季,如果咱们挖开黄河大坝,将可以冲散百万大军!而殿下身居高城,必可安然无恙!” 这战法太绝户了,属于伤人一千自损一万! 而且每一次华夏人把掘黄河当成战法的时候,都是到了华夏民族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刻,被强敌逼迫的毫无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从炎黄二帝的时期开始,华夏人就深深的知道这条黄河的威力,而徐达今天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朱标献上了这条计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但是这种计策朱标是断然不能采纳的,刚想开口训斥,但是徐达憔悴的脸色和熬的通红的眼睛,让朱标不忍心开口。 亲手给徐达倒了一盏茶。 “徐叔叔的良苦用心,孤知道了!但是这种绝户计,孤是断然不能采纳的!” 徐达一口把茶水干了个底儿朝天,霍的一声站起身来。 “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全是老臣一人主张!” “你……” 朱标语塞了,他刚开始只把徐达当成自己的政治资本,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徐达为自己着想,竟然到了牺牲自己的地步。 如果这个罪名扣在了徐达身上,徐达必死无疑,哪怕老朱明知道徐达在帮自己的亲儿子,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如果徐达不死,就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而徐家也会大概率失去魏国公这个爵位,失去铁打的富贵! 朱标只能温言相劝。 “徐叔叔,你这又是何必呢?孤自有办法,定能给瓦剌骑兵迎头痛击!你要相信孤!” 可是徐达今天算是头铁到底了。 “殿下的依仗,可是那七百多门机关火炮?” 朱标没有说话, 徐达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殿下!纸上谈兵可不好!机关火炮确实是攻杀利器,但是不适合野战对付骑兵!瓦剌骑兵是马背上长大的,都是马术高手!机关火炮是实心弹,能打到几个?打不到的! 能克制骑兵的,只有更强的骑兵!我虎威,虎贲,确实是天下铁骑!但是也不能以一敌三! 殿下啊!收手吧!老臣的游骑已经看到了大股瓦剌骑兵!足足有数万之多啊! 老臣为殿下断后,您带着妙云快走!” 朱标听着感动,但是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从后世带来的知识。 正要说话,忽然! 朱仙镇外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举目望去,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铺天盖地人马! 青色的大纛在苍穹下迎风飘扬!那是瓦剌的王旗! 灰褐色的皮甲上还粘着没有凝固的血迹!散发着蛮荒的杀气!参差的铁枪弯刀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 瓦剌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 朱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队伍,不由侧目,徐达看在眼里,不由更加失望…… “殿下,快走吧,老臣誓死不会让胡虏继续南下!” 徐达苍老的面容,半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格外坚定! “哈哈哈!!” 朱标忽然开怀大笑,“徐叔叔啊,徐叔叔,你可是认为孤,怕了这些鞑子!” “来呀!!” “传孤的将令!开门迎敌!徐叔叔同往!” “喏!!” 康茂才大声回应! “哎!!”苦劝无果的徐达只能长叹一声! 城门洞开朱标身穿金甲,走在大军的最前边,明黄色的太子龙旗迎风飘扬,和瓦剌青色的大纛遥遥相对! 虎威虎贲,两万铁骑,已经列队完毕,人人脸上毫无惧色! 他们是大明的开国之兵! 骏马弯刀他们见过,杀过! 比这个更多的鞑子,他们也见过,杀过! 瓦剌的骑兵在一处小山坡上停住。 大纛移动,十几个骑士跟着坤帖木儿,策马上前! “大明的太子殿下!可敢出来一叙啊?!都听说明皇朱元璋虎父犬子!继承人只知道读书画画!你们汉人徽钦二帝的书法画作,我这有不少!一会本大汗送你几箱!!” 坤帖木儿看了朱仙镇的防御,是完全看不懂的章法,他自认为是兵法大家,他看不懂,就一定是这里的明军不懂行。 只道是自己吃定了朱标,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朱标听了这话气的七窍生烟!这可是汉人永远的痛,后世听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都热血沸腾!何况是这个汉胡并存的时代? 当下拍马上前,徐达,康茂才,汪兴祖急忙跟上,太子龙旗招展,比大纛高一点……… 朱标安坐在火龙驹上,朗声开口。 “你就是那个勾结乌格齐以下犯上,兴兵袭杀额勒伯克汗!凶恶如毒蛇一般的坤帖木儿?” “听说你把你的母亲献给了乌格齐,求他拥立你为大汗?你父亲在天之灵知道吗?祭祀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啊??” “同为一国皇族,孤羞于和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同立于这青天之下!!” 朱标有点不讲武德了…… 这个事儿如果在成吉思汗时期,还真就根本不算事儿,人家看的都比较开,毕竟成吉思汗的大儿子术赤,都不知道是谁的儿子,但是中原一百年,说不汉化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时间地点,多少有点尴尬…… 他们的对话,就是坤帖木儿引经据典的嘲讽朱标。 而朱标上来直接就,我擦你娘………… 第49章 皇明永昌 有点尴尬……… 坤帖木儿感觉,身边的亲卫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异样的,老脸涨的通红,有一种吐血的冲动,不是说大明的太子斯斯文文,是个读书人吗? 怎么一开口就问候自家老娘……… 可是,吐血归吐血,输人不能输阵,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声喝道。 “本汗是黄金家族的天衍贵胄,不和你朱家的泥腿子作口舌之争………” 坤帖木儿还没有说完,朱标就打断了他。 “哈哈哈哈,你个卖母求荣之徒!还天衍贵胄!” “你也配!!!” 朱标一口大黏痰吐在了地上,紧接着说道。 “黄金家族天衍贵胄,是元惠宗,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那个被本太子的老丈人吓的弃城逃跑懦夫!你们都是个屁!都是我大明的手下败将!” 徐达在朱标身后,一听这话,腰杆子瞬间挺了起来,顺便朝着坤帖木儿拱拱手,笑呵呵的说。 “正是老夫,正是老夫,承让了…嘿嘿………用力过猛……哈哈哈哈………” 坤帖木儿听着上半句还挺得意,下半句差点没让他吐血,在加上徐达一脸贱样,气的他眼前发黑…… 不过作为蒙古人来说,不战而逃,确实是特别耻辱的事情…… 坤帖木儿脸色铁青。 “你………你………朱标……你像个女人,只会趁口舌之利吗?还有徐达,你掺合什么,我们同为皇家,你只是一个臣子!” 朱标接过话来,用马鞭子指着坤帖木儿道。 “那是孤的老丈人!搞不好他还睡过你们惠宗的皇后,算是你祖宗!!” 徐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殿下不要瞎说,老臣洁身自好,都是手下的儿郎干的好事儿………” “啊!!!” 坤帖木儿怒发冲冠,狠狠的把马鞭掷向朱标! 朱标这个正主倒是没啥反应。 可是徐达就防着他这手呢,刀出如虹,马鞭被一刀两断,侧着脑袋对朱标说道。 “殿下,这鞑子不会被你气哭了吧……” “战场上见吧!希望你的刀剑和你的舌头一样硬!” 坤帖木儿气哄哄的用刀鞘拍了拍马屁股,回到了自己的中军。 朱标也在将士们的簇拥下,回到了朱仙镇城下。 城下虎威虎贲两支军队,旌旗如山刀枪如林,人马俱甲!士兵们用仇恨的眼神望着瓦剌骑兵! 朱标随手用马鞭指的指,对面黑压压的瓦剌骑兵。 “徐叔叔,如果这场仗是您指挥,您会如何来打?” “老臣来打?” 徐达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隐藏不见,神情坚定的对朱标说道。 “如果是老臣来打,老臣会先用火器轰击敌阵,打乱对方骑兵的攻击阵型! 再用护兵组成铁盾长枪方阵,对敌军骑兵进行全面冲击,挫败敌军骑兵锐气! 再用虎威虎贲两只重甲骑兵冲击敌方中军!只要打杀了坤帖木儿,此战必胜!” 不得不说徐达是战术大家,一套战术下来行云流水,把手里有的兵种用的淋漓尽致!朱标如果没有提前准备,那么这个方案一定是最好的! 可是朱标作为现代人,怎么可能用徐达这种打烂仗的办法? 可能是被朱标骂的狠了,坤帖木儿回到中军就开始组织冲锋! 经过简单的祭祀之后。 瓦剌骑兵开始冲锋,大地颤抖,灰暗的苍穹下漂浮着一朵朵浓重的乌云,胡儿手握弯刀披头散发嚎叫着冲锋而来!! 惨烈的气息四散开来。 几只秃鹫都从参差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着,发出阵阵高亢刺耳的叫声,它们都知道,一会这里就是它们的饕餮盛宴! 朱标不慌不忙。 轰!!!! 正在冲锋的瓦剌骑兵,脚下忽然冒起了,一个个膨胀的火球,紧接着就是铁蒺藜石子横飞!瓦剌骑兵本来就身穿皮甲,战马更是没有丝毫防御!顿时一片血雾在身上飘起……… 紧接着就是刺耳的惨叫声。 这东西威力大的惊人!火球方圆十数丈之内,人马皆裂!血水喷的满天都是! 徐达目瞪口呆。 “殿下,开炮了吗?没听着声啊?这距离最少还相隔好几里路!是援军到了吗?” 朱标老神观看,听到徐达的问话。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棍子,小东西有一头带着根绳子,精致好看,朱标把一边的绳子用力一拔,另一边就喷出数寸长的火焰,能维持数个呼吸的时间。 “这………”徐达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丈人还看不懂这点小把戏吗?”朱标塞了一根给徐达,把这小棍子塞进火药桶里,绳子和绊马索相连………… “好东西呀!真是好东西呀!”徐达小心翼翼的把这个东西塞进了袖子里。 轰隆隆的爆炸声继续,但瓦剌骑兵却没有丝毫溃败之意! 朱标叹了口气,“这就是火药不够!要不然都不用儿郎们动手!” “徐叔叔你看好了,孤的这种战法叫做闪电战!就是把所有的优势力量集中到一个点,瞬间爆发出来!硬碰硬的砸碎正面来犯之敌!” 不等目瞪口呆的徐达回话,朱标就摇动令旗。 “七百步洪武巨炮开始自由攻击!” 高台一个个所谓装金汁儿的大铁缸开始怒吼! 一个一个用绳索缠绕的布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拖着黑烟,落在了瓦剌的骑兵方阵中央。 爆炸声惊天动地,包裹落在地上,十丈之内尽成焦土!被爆炸轰下马来的瓦剌骑兵,拖着残肢断体,在地上哀嚎,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痛苦,就被后边的同伴踩踏致死! 硕大的马蹄踩碎他们的胸膛,踩碎他们的头颅!把他们踩成血泥,和大明的土地混在一起! 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徐达懵了,六万将士也懵了……… 徐达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呐呐的说道。 “殿下运来的大铁缸,是炮??” 朱标扫了一眼徐达,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 “是炮!” “哦……好粗的炮……” 徐达望着下面的一片火海,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叫什么名?” “以前叫没良心炮!”朱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过现在他叫洪武巨炮!” 朱标唰的一声抽出自己的宝刀。 “炮声要停了!该干活了!” 大明骑军方阵 朱标策马走到阵前,手握战刀大声的对他们说道。 “炮声要停了,又要和护军一起冲锋了!” “但是孤知道,护军当中都是你们的兄弟父亲,孤还知道,每一次打仗都是他们在前方送死,为你们骑兵开辟冲锋路线!每一次打完仗之后,受伤的,落下病根的骑兵就会去当护军!来保护自家的小辈! 但是今天,孤想让你们冲锋在前,被保护了那么多回,孤今天和你们一起,来保护他们!有没有害怕的呀?有没有胆怯的呀?” 铺天盖地的声音回答了朱标! “没有!!!” “好!!”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孤和你们一起浴血奋战!和你们一起冲锋陷阵,前几天孤曾经说过,要么全歼瓦剌骑兵!要么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今天没有皇子,更没有太子殿下!只有大明朝的士兵!我们生死与共!!” “皇明永昌!华夏永昌!!” 第50章 毫不留情 “皇明永昌!华夏永昌!” 将士们双目充血,青筋暴起!仇恨的眼光恶狠狠的盯着瓦剌骑兵! 朱标策马阵前,缓缓地抽出战刀,刃若游龙寒光闪闪,火龙驹喘着粗气,马蹄跃跃欲试。 忽然! 咚! 咚! 咚! 城头响起了鼓声,远远看去,巨大的战鼓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奋力的挥舞鼓棒,一下又一下的击打鼓面! 身影一把扯下头盔,三千青丝瀑布而下! 朱标勒马回头,喃喃自语。 “是妙云……” “殿下万胜!大明万胜!”微弱的声音传到朱标的耳边,传到将士们的耳边! 徐达在军阵中老泪纵横。 朱标深深的看了一眼城头上的身影,决然的拽了一把缰绳,火龙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 “弟兄们!杀虏啊!!” 号炮声一响,朱标一马当先,重骑兵紧跟其后。 两万重骑冲阵,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几晃,马蹄的轰鸣声贴地传来,掀起一阵烟尘! 反应不及的瓦剌骑兵,和朱标的铁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战马的嘶鸣声,和骨骼的破碎声连在了一起。 喊杀声四起,整个旷野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朱标身穿金甲,手持战刀,刀锋划过皮甲,好像切豆腐一样,破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披头散发的战士落马,被踩个稀烂。 徐达,康茂才,紧紧的护在朱标两侧,左突右杀。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这个时候,落马就等于死! 满目血肉横飞!满目的刀枪相撞! 护军方阵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一个个咬牙切齿,手上被弓弦勒破的伤口也毫不在意! 飞射的箭矢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依然双目圆睁!不肯屈服! 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一双双杀得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虎威虎贲,洞穿的瓦剌的骑兵阵型! 护军方阵登场! 一瞬间,整个旷野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箭矢暴雨般呼啸着从天而降, 瓦剌骑兵已经被分割包围!虎贲虎威肆意冲杀! 包围圈中心 毫不畏惧的护军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刃,瓦剌骑兵不断的被拉下马,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 一个护军倒下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朱标的战刀早已经卡在了敌人的脖子上,手里挥舞着不知道哪里抢来的长矛! 长矛在朱标的手里虎虎生风,不断刺穿敌人的身体,鲜血喷溅在金甲上,更显威风煞气! 大明的将士看到自家太子神勇,也是精神振奋,嚎叫着挥舞着带血的刀枪,屠杀瓦剌骑兵! 令人作呕血腥气弥漫整个战场! 朱标和众将策马来到一片空地之上,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万马丛中,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 随手扔掉已经弯曲残破的长矛! 朱标从怀里掏出望远镜来观察瓦剌大纛! 只见大纛前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不断的有明军策马杀来,又折戟于大纛之下! 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烈了,竟然引得一群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再这样了!”朱标面色凝重! 他知道虽然在火器的攻击下,瓦剌骑兵损失惨重,又被明军分割歼灭一部分,可是剩下的万余瓦剌铁骑,都是坤帖木儿的精锐,不是那么容易被吃掉的!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殿下!!” 徐达一脸血水,策马而来! “殿下!老臣愿带着儿郎们,斩了瓦剌大纛!” 徐达须发皆红,整个人好像血海里捞出来的!身上也受了数创! 朱标知道他是在逞能,开国猛将,确实勇冠三军,但是终究老了,当下安慰道。 “徐叔叔稍安勿躁!孤自有办法!” 说着朱标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用力一拉,一股火焰直冲云霄,在天空中发出一声巨响! 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土丘之上,忽然冒出了很多身穿破布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好像是刚从土里边爬出来。 紧接着,一杆一杆黝黑的大炮从地里被挖出来,士兵们快速的用沙包石块架设好了炮台! 轰!!! 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炮就响了!而且连绵不绝! “这是机关火炮!”徐达吃惊的看着土丘,“他们怎么从土里冒出来了?” 朱标老神观望,随口说道。文学一二 “要不然怎么会出其不意?只是辛苦那些弟兄了,在地窖里吃了一天沙子………” 徐达无语,这太子殿下打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千军万马的,挖多深啊,没有踩塌?………” 朱标白了徐达一眼。 “有水泥啊………” 一百多门机关炮,狂轰滥炸,巴掌大的铅疙瘩打出一片血雾……… 坤帖木儿被一枚铅疙瘩直接命中面门,上半身被打成饺子馅,大纛也缓缓倒下…… 太子龙旗高高飘扬,大纛则倒在了血泥之中,比当初朱仙镇的明军大旗更褴褛…… “不需要俘虏,全部轰杀!”朱标面色冷硬的下令! 钢刀长矛火炮一起下手! 高傲的瓦剌骑兵,草原雄鹰,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连串的惨叫,一连串的求饶, 就好像靖康之耻的汉人! “为朱仙镇的百姓报仇!!”朱标高举战刀,狂喝出声! “杀!!!” 大明将士发出震天撼地的怒吼! 第51章 祭奠亡魂 一队丢盔卸甲的瓦剌士兵踉踉跄跄地逃跑,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 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失败后的恐惧,还有一抹对生命的绝望之色,因为这次大明居然一反常态的赶尽杀绝! 他们想跑! 但是哪里跑得过气势如虹的明军? 他们狼狈至极,完全看不到当初越过长城时的志得意满!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地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浸透鲜血的皮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迹! 忽然后心一凉,一支利箭穿体而过! 他重重的扑倒在血水里,临死前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金甲的将军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弓箭! “殿下竟然能开五石强弓?!”徐达惊叹道。 又冲朱标比划一下大拇指,接着说道。 “有上位当年风范!” “哈哈……” 朱标摆摆手,“徐叔叔快去包扎一下吧,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了。” 徐达连连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一点皮外伤,老臣想去看看那有水缸粗的大炮,殿下您看看………” 朱标何等聪明?当下听出徐达的言外之意,这是在牢骚自己没有告诉他作战计划,让他白白着急了这么多天。 “徐叔叔勿怪啊!” 朱标微微行了一礼,吓的徐达赶紧侧身躲过。 “毛骧当时查出徐叔叔身边方参将是瓦剌奸细!在暗中给坤帖木儿传递大军消息!” 朱标眼中寒光一闪,又很快收敛。 “孤也是为了麻痹敌军,才出此下策,毕竟在坤帖木儿的眼中,孤只是个深宫大院里出来的孩子,徐叔叔才是真正的沙场猛虎! 只有徐叔叔乱了方寸,坤帖木儿才能相信孤是个草包!放心的带着自己全部兵马前来攻打!” 徐达只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大战之前自己堂堂魏国公身边竟然有奸细!还是可以参与大军决策的参将!按照大明军法,撸了他的爵位都是轻的! 徐达不顾满地血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臣识人不明!险些酿成大祸!要不是殿下慧眼如炬,这六万大军就危险了!请殿下重重责罚!” 朱标一把扶起徐达,他怎么可能处罚自己的老丈人,再说,这几天一桩桩一件件,朱标都看在眼里,徐达是真心实意的要保全自己,甚至不惜性命!这样的老丈人哪里去找? “徐叔叔稍安勿躁!”朱标语重心长。 “这算什么,大将军运筹帷幄阵前厮杀!看不到小人的蝇营狗苟很正常!以后注意便是!” 朱标顿了顿,眯着眼睛道。 “那方参将已经战死沙场!这件事就算了吧!徐叔叔安心养伤,抽空替孤写一封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应天。”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朱标几句话就把徐达这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险些说出眼泪。 考虑的如此周全,徐达不感动是假的,作为朝堂上的老中立派,徐达这一刻,也牢牢地把太子党的烙印打在身上! “喏!!” 徐达郑重的行了君臣之礼。 朱标自然是眉开眼笑,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底牌多?而且还是徐达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 一把拉住徐达的手,和善的说道。 “徐叔叔和孤去包扎伤口!孤在战阵之中也受了点伤,正好一起!” “殿下受伤了?!严不严重,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徐妙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紧张的拉着朱标的手问道。 “咳咳……” 徐达有点尴尬,有点酸,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棉袄,一朝就成了别人的了。 “爹也受伤了………” 虽然太子爷在,但是徐达还是提醒了一下自家小棉袄……… “那快去找医官啊……” 徐妙云头也不抬,继续围着朱标转圈。 徐达已经化身酸柠檬了,虽然出嫁从夫,但也不能这么快啊,还没成亲那,就忘了爹了? 徐达心道。 “哎………” “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白养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万一女儿因为这个遭了太子爷厌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也只能默默的去找医官包扎…… 朱标伤的还真挺重,大腿后背让铁骨朵砸了好几个乌青的印子,肩胛骨部位还被开了一道血口子,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朱家子孙从小弓马娴熟,再加上荒野大师的加成,也没有保住朱标毫发不伤! 而且康茂才,汪兴祖,徐达这三个沙场宿将,加上东宫六率一直跟在朱标的身边,明刀暗箭不知道替他挡了多少! “他娘的!!轻点轻点………” 朱标毫无形象的趴在行军榻上,一个老军医战战兢兢的拿着弯针和桑皮线,不知道如何下手…… 朱标肩胛骨的血口子太深,需要缝合,而且这个时候的缝合技术还是比较不错的,但是朱标一看那牙签粗细的弯针就心头发麻。んttps:// 老军医在军中十多年,不知道缝合了多少伤口,这要是大头兵,或者是个将军啥的,早都按住了几下完事! 但这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这要是弄疼了,整坏了,还不得人头落地啊?老军医可不敢拿命赌…… “我来吧!” 最后还是徐妙云站出来承担了一切,老军医也松了口气,这大营里的人,谁不知道魏国公的女儿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一家人动手,自己掺合啥? 当下交出工具,在一旁指导…… 朱标其实也挺有刚,硬挺着没吭声,虽然满头大汗,也总算是保住了太子威严。 还真别说,徐妙云的女红不错,伤口缝合的有模有样,针脚规整。 缝合完毕,上了白药,又给后背大腿擦了药酒,这铁骨朵打的,说实话,比刀伤重的多,刀伤就是一个皮外伤,不感染就没啥大事,铁骨朵可不一样,那是钝器,容易留下内伤。 要不是朱标的金甲防御力超好,这里下可就不是乌青那么简单了。 所以徐妙云也格外用心,用药酒揉搓了好久,化了淤血,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折腾完了,又伺候着重新穿上金甲。 朱标刚站起身来就豁然下令! “把所有瓦剌人的脑袋剁下来!祭奠朱仙镇的百姓,祭奠岳王庙!” 第52章 押解回京 “呜……………” 悠长的号角声一直传到天空之上! 残破的岳王庙前,一个比之前更大的京观屹立在此!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九霄! 朱标身穿金甲,面色凝重的站在高台上。 虎贲虎威两军,折损六千余人,护军更是折损一万有余! 朱标也第一次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两万多条生命,就这么死了,还是在极度的火力优势之下,如果没有各种新式武器,凭两万骑兵,四万轻步兵和五万瓦剌骑兵死磕,大概率就是全军覆没! 自家兄弟不能白死,朱标下令制作京观祭奠亡魂! “弟兄们,兄弟们!” 朱标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呼喊,身上的金甲还带着斑斑血迹,很多地方还带着累累战痕! “我们杀光了五万瓦剌骑兵!你们是我大明的威武之师!孤的骄傲!” “殿下威武!大明威武!!” 台下的将士们几乎人人挂彩,伤势严重的只能席地而坐,甚至躺在担架上,但是这一刻他们纷纷振臂狂呼,因为大战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人数上的劣势和兵种上的劣势,让他们看不见任何希望,但是他们的太子爷,带领他们硬生生地,全歼了这五万骑兵! 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而且太子以储君之尊,身先士卒,身中数创,这样的太子爷值得他们尊重,也值得他们追随! 朱标抬手轻轻的往下压了压,台下立刻鸦雀无声。 “此次大捷,功在将士们舍身忘死!神机营的弟兄们火器犀利!所以这次瓦剌骑兵的战利品,孤一分不取!全部分给弟兄们!” 轰………… 将士们沸腾了,他们虽然效忠大明舍生忘死,但是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奖赏,朱标这一招可是正好打到了他们的痒处! 徐达在台上盯着朱标看,听到这话之后,也是面带微笑,呐呐道。 “咱们的太子爷,越来越像陛下了……” 刚刚起兵的时候,朱元璋也常常说这样的话,攻打硬骨头的时候,就会在阵前大喊! “这一次,只要攻下城池!所有东西,咱分文不取!只要不袭扰百姓,随弟兄们!!” 当时最高兴的,就是常遇春,曹振这些人,一个个嗷嗷叫的往前冲……… 徐达的思绪慢慢的回到当下,眼前朱标的背影,竟然慢慢的和朱元璋重合,越来越像,连举止神态都很像。 徐达看看朱标看看徐妙云,欣慰的笑了笑,眼睛里徒然闪过一丝野心! 徐达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常家兄弟,这哥俩自从来了以后,就不怎么出头,特别是自己在的时候,太子拼杀的时候,默默挡箭,也没有过分表现。 “哼哼!”徐达冷哼一声。 “女儿啊,你要是想争一争!爹帮你!” 徐达愣神的功夫,朱标那边也快结束了。 朱标面色微红,在台上振臂高呼。 “大战之后,兄弟们休养一天,轻伤的让军中大夫好好医治,重伤的抓紧运回河南,用最好的药,孤答应你们,不放弃一个弟兄!! 战死的弟兄,孤不能带着他们的躯体回去,只能就地火化,但是孤一定会把骨灰交给他们的家人手里,连同战利品和抚恤,谁敢克扣,孤灭他九族! 回到应天后,孤也会奏请父皇,立英烈碑,让弟兄们受朝廷香火!” 将士们已经哽咽了,他们不怕死,当兵多年,生死他们早已经看淡了,但是他们怕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没人在意,太子爷心里惦记着他们,他们怎么会不感动? 朱标这里欢欣鼓舞,可是应天皇宫却是火烧火燎…… “谁都别劝咱!咱要御驾亲征!咱儿子都要上去拼命了,咱不能在后面看着!!!” 老朱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毛骧的条陈一到,朱元璋原地爆炸,马皇后原地爆炸,整个应天皇宫如临大敌,所有宫人战战兢兢,特别是太子侧妃娘娘吕氏带着,雄煐,允炆两位小殿下到马皇后的坤宁宫哭诉之后,所有人更是如履薄冰……… 第二天大朝会,朱元璋看着平日儿子站的地方没人,心里更加难受,因此还迁怒了好几个大臣,因为奏章少写了一句万岁,被罚了俸禄…… 据说几个大臣是哭着回家的,明初的官穷,俸禄被罚,给大臣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赈灾也好,乱民也罢,在朱元璋看来,都没什么危险,毕竟虎威虎贲是当世强军,别说乱民不成气候,就是成了气候!剿灭也是分分钟的小事…… 可是这回不行,那可是瓦剌骑兵,坤帖木儿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一代枭雄,要命的是人家都是骑兵! 所以在第三天大朝会上朱元璋就提出要御驾亲征! 可是,堂堂大明,怎么可能让两代皇帝同时上战场?有个万一怎么办?天下大乱吗? 宋濂,方孝儒,苦苦劝说,老朱就是不听。 “你们要在劝咱,标儿哪里有个好歹!了就是你们贻误战机!” 朱元璋怒骂一声,压下了全体文武大臣,紧接着又问道。 “李文忠的大军到达何处了?”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机电话,消息传递靠马,马哪里有那么快? “一群废物!!传令京营,神机营开拔!!” 朱元璋怒发冲冠,操起家伙就往外跑! 如此皇帝也算千古奇闻了,文武百官则是死命的拦着,没办法,不拦不行啊,两代皇帝上战场,这事不靠谱啊…… “报!!” 太子朱仙镇大捷,阵斩五万,敌裘坤帖木儿授首,瓦剌王旗大纛为证!! 太子朱仙镇大捷,阵斩五万,敌裘坤帖木儿授首,瓦剌王旗大纛为证!! 嘶………… 奉天殿传来一片吸冷气的声音,诸位文武都是身经百战,他们可明白五万铁骑的破坏力,真的要赶尽杀绝,还不得转战千里? 搞不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多少个城镇都得被杀成白地! 老朱可没有空多想,一把抢过军报,拆开蜡封,一遍又一遍的读,最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咱儿子,脑子好使!有魄力!哈哈哈………” 群臣虽然不信,但是老朱不闹了,终究是好事,当下山呼道。 “陛下教子有方!为大明贺,为陛下贺!!” “哈哈哈……………” 老朱笑声渐渐收敛,面色阴沉,忽然爆喝道。 “八百里加急!拿着咱的金牌!催促李文忠大军,告诉他,见到太子,就地押解回应天!不听话就绑了!” 群臣大惑不解,只有朱元璋拿着战报的手有点颤抖,只见战报上面清楚的写道。 太子身先士卒,身中数创,后背三处,大腿七处,前胸一处……… 第53章 旨到即行 大军的行军速度,自然不能和八百里加急比,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中军步兵,骑兵两侧,辎重最后,前后左右都有游骑探马,保证大军行进中不会受到袭扰,而且不能赶路太快,避免战斗力流失,强行军几百里,立刻投入战斗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人民军队干得出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行的……… 李文忠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应天,这个时候才走了一小半的路程,朱元璋的圣旨就到了! 因为满仓已经去给朱标传旨去了,给李文忠传圣旨的干脆就是锦衣卫。 李文忠和众将跪下之后,锦衣卫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十万火急,文忠你速率大军前往朱仙镇,标儿已经和瓦剌的坤帖木儿交手了,虽然瓦剌骑兵全军覆没,但是标儿也必定是疲惫残兵,如果乌格齐回军攻打朱仙镇,后果不堪设想! 切记切记,见到标儿务必送回应天!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钦此! 李文忠跪在地上冷汗欻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接过圣旨,李文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熟悉的字体,一看就是朱元璋的! 李文忠冷汗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完了完了,这小祖宗和瓦剌干起来了,虽然全歼了坤帖木儿,但是虎贲虎威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 “大同城被乌格齐十五万大军围困,危在旦夕,这小太子有大胜之威,在脑子一抽去大同!!” 李文忠自然知道朱标对朱元璋的重要性,这太子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发疯的老朱估计能把他们这些救援不力的人屠杀干净! “来呀!!”李文忠暴喝一声! “喏!!”一精壮亲兵单膝跪地! 李文忠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 “传令大军途中各州府县衙门!配合大军运送辎重!京营大军,分发七天干粮!火速行军!有消极懈怠者格杀勿论!” “喏!!” 亲兵下去传令了。 这回李文忠也算是拼了命了,因为这种加快行军的方式极其危险,如果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遇到敌人突然袭击,或者是在途中被敌人伏击,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是为了火速驰援朱标,他也顾不上太多了! 十万大军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开始纵横驰奔,官道上土龙绵延数十里,异常壮观! 李文忠大军前方,满仓脸对脸的碰到了徐达送战报的传令兵,派个小太监上去攀谈一番,得到的消息把满仓的三魂七魄吓跑了一半儿! 也不休息了,也不吃饭了,一人双马在官道上飞奔起来,本来是八百里加急的圣旨,让满仓送出了一千六百里的气势来。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满仓换马不换人,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可是满仓的优势就是下边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可以忍受在马背上长期的颠簸。 朱仙镇的城墙隐隐约约的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满仓长出了一口气,两天两夜的奔波,他双腿内侧已经血肉模糊…… 死命的抽了两下马屁股,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懂马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马再跑就废了,但是这个节骨眼,满仓哪里敢怠慢? 朱仙镇大营 经过一天的休整,虎威虎贲又焕发了生机,重伤的士兵被运往后方,轻伤也得到了医治,全军上下士气高昂,跃跃欲试。 中军大营 朱标,徐达,常家兄弟,康茂才,汪兴祖,这些核心人物都在,朱标站在硕大的地图前侃侃而谈。 “大同之围!咱们手里这些兵马,去了根本不会起作用,孤觉得应该轻骑一万,跨过长城,去草原上袭扰,让乌格齐后方不稳,如果可以一窝端了瓦剌的王庭…………嘿嘿……!” 朱标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大同城下十五万瓦剌骑兵,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但是瓦剌二十万大军出动,后方空虚是必须的,如果可以有一支精兵把他们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还真有可能收获奇效! 常家兄弟一反常态的率先请战。 “殿下,我们兄弟二人,在大战中寸功未立,请求殿下把这个机会给我们!我们定把瓦剌的草原变成坟场!” 徐达老神坐在一边,缓缓开口道。 “两位将军勇气可嘉,但是草原地形复杂,方向难辨,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大将带领,这一万轻骑就算是交代了!” 徐达瞟了一眼常家兄弟,自顾自的说道。 “老臣虽然年老体弱,但曾三征草原!地形地貌一目了然,水源分布,瓦剌部落集中的地方!老臣都知晓!” 徐达身上还缠着纱布,但是依然中气十足,推金山倒玉柱的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臣请战!八千精骑,能在草原深处来去自如,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朱标脑壳疼,这常家兄弟是自己的小舅子,对自己自然是忠心耿耿,而徐达则是自己的老丈人,两方都是外戚,关系自然不怎么样…… 这一整,朱标还真是有点头疼…… 想了半天,朱标开口了。 “孤打算,徐叔叔坐镇朱仙镇,等待朝廷援军,孤带着一万骑兵直扑草原!孤这几天闲来无事做个一个司南,没有问题的!” 常家兄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徐达也干脆的说道。 “殿下,草原不比朱仙镇,咱们客军作战,风险太大,太子殿下千金之子,不可冒险!我等武臣自然替殿下分忧!” 常家兄弟也接过话柄。 “殿下和魏国公坐镇朱仙镇就好,我们兄弟一定横扫漠北草原!殿下………” “别说了!”朱标摆摆手。 “孤心意已定,不要多言!” 众将无奈,太子爷哪里都好,就是太倔强,关键时刻,谁的都不听…… 忽然,一声尖利的声音在大帐外响起。 “圣旨到!!” “太子殿下,魏国公徐达,速速接旨!” 朱标心里吃了一惊,豁然站起身来…… 徐达和常氏兄弟也松了口气,他俩可以争功,但是他俩都希望朱标安然无恙,毕竟百年富贵,全在这位太子爷身上…… 匆匆出了中军大帐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监灰头土脸的站在外头,手里托着一封明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魏国公徐达总领虎贲虎威二军,节制河南各卫,会合曹国公李文忠,驰援大同! 太子朱标,旨到即行,速返回应天! 钦此! 第54章 朱标挨揍 巨大的马车里,太子朱标和刘伯温喝着小酒,吹着小牛,好不快活。 朱标自然不能抗旨,而且徐达一听说让朱标回去乐的差点蹦起来,亲自给他打包了行李,并送了一个巨大豪华的马车,顺变接手了朱标的新式装备。 气的朱标牙根痒痒,但是看到后面马车上的徐妙云,也就无可奈何了…… 这一路悠游自在,天天各种野味换这样的吃,再加上徐妙云的好手艺,朱标都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 老太监满仓,和毛骧轮流给朱标赶车,一个个小心伺候。 别看这二位一个是应天内宫第一人,一个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但是说到根上,也只是皇帝的家奴罢了,而且这二人也得看着朱标。 朱元璋在奉天殿发火,说朱标不回来就绑回来,但是没有人敢不开眼真绑回来,虽然太子爷领旨的时候极其不情愿。 这一路上朱标虽然没有尝试逃跑,但是这二位还是小心翼翼,紧着怕出了差错,丢了吃饭的家伙…… 刘伯温这老小子也被老朱调回应天,正好和朱标一道。 这一路上一心领略玄学风采的朱标,可没少烦刘伯温。 可是刘伯温油盐不进就是不出手,只说自己算不出天衍贵胄的命格,朱标怎么可能信了这个老滑头,但是看到刘伯温坚定的眼神也就不再提及…… 这点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十多天,才到了应天城。 东宫六率的将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安全了,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 朱标在车上简单梳洗,就亲自赶着一个马车,往乾清宫去了……… 虽然父子爷们这么多年,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朱标当下跪地大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老朱一愣,这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啊? “(⊙o⊙)啥?你再说一遍爹听听?”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朱标无奈只能又说一遍…… “嘿嘿……”老朱顶着一对三角眼,围着朱标转了几圈,问道。 “受伤了??” “皮外伤,不碍事,嘿嘿,”朱标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朱元璋打开了皱皱巴巴的战报,“这一仗怎么打的?说说,别拿战报上的场面话糊弄你爹!” “嘿嘿,朱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自己找了把椅子……” “这次大胜,主要是靠儿子的几个新发明。” 朱标得意的喝了一口老朱的茶水,继续说道。 “第一,是拉发装置,就是一拽就着火,这个东西,如果有准备的对付敌人的密集阵型,有奇效!” 朱标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筒,把一端的绳子用力一拔,另一端就喷出火焰来,老的老朱啧啧称奇…… “这第二,就是两种新式火炮,洪武机关炮,射速快,射程远,就是这个最后一炮干掉了坤帖木儿,打断了瓦剌王旗大纛!” “还有一种叫洪武巨炮,这种炮特别便宜,但是生产速度快,而且威力很大,一炮下去十丈之内人畜无存!” 朱标顺手从怀里掏出两份图纸,递给老朱,被后者珍而重之的放在御案上,想了想不放心,又用玉玺压上才放心。 不怪朱元璋重视,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有两万骑兵四万护军能以摧枯拉朽的优势,全歼五万骑兵的,这三种新式武器极有可能改变大明的作战形式,由不得老朱不重视。 再三确认之后,朱元璋才开口说话 “河南的差事干的不错,灾民都在家里给咱爷俩立了长生牌位,盐业衙门也不错,一千多万两银子,进了国库!胡惟庸那斯也老实了。” 朱元璋顿了顿又开口道。 “你那个神机工业,咱派了工部的官吏去帮助管理,又给了一百万两,让他们好好做活,给朝廷提供更多的新式武器!” “皇爹英明啊!”朱标冲朱元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创新才是咱们大明发展的原动力,不创新就是要挨打,比如儿子这次,没有这么多新式武器,怎么可能打赢?” “嗯…”老朱深以为然的点头。又随口问道。 “徐家大丫头怎么样了,你母后过几天就叫她去坤宁宫说话,这孩子也不容易,你打仗的时候还给你击鼓,这事当年你娘就干过……” 朱元璋提起马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又再三确定道。 “标儿你的伤真没事了?可别骗你爹我啊?” 朱标神情狐疑,想了想才回答。 “确实没事了,肩膀的刀伤不深,再加上现在天气不热,几天就结痂了,铁骨朵的那几下,有铠甲挡着,没伤到骨头,淤血妙云也给我揉开了……” “哦…………”没事就好,朱元璋四处找东西,“标儿你没事就好啊,一会爹给你上好的补药,再让太医给你调理身子,不过………” “不过什么?”朱标正沉浸在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中。 “不过咱要先揍你一顿!”老朱忽然暴喝一声。 吓得朱标一个激灵。 老朱已经鞋底子舞的虎虎生风,冲朱标扑过来。 情急之下朱标一个懒驴打滚,躲过“致命一鞋……” “爹!你这是干啥,我打个胜仗!外头那一马车,四万多个瓦剌人的耳朵!您去看啊!!” 朱标一边躲闪一边解释。 “哼哼……”老朱动作灵敏,鞋底子挥舞的大开大合,打的朱标抱头鼠窜…… “你还有脸说!爹养你这么长!是让你上战场拼命的?!你要是有个闪失…………你就是不孝子!………” 老朱毕竟岁数大了,追打一会有点喘粗气。 朱标知道自己说不过,毕竟君臣大义,父子大义人家都占了。 当下也不解释,只是朝着门外鞋底子抹油…… 朱元璋穷追不舍,两只鞋也扔出去了,左右看看,正好看到一个手持金鞭的侍卫。 当下过去一伸手。 “把金鞭给咱!快点!” 侍卫:“…………” 回头看了看拿着金瓜的新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臣不能给您……” 说完抱着金鞭躲到墙角,清澈的大眼睛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 曾经一个美好的金瓜放在兵器架上,我没有拿,嫌弃它晦气,没想到金鞭还不如它,呜呜呜……… 第55章 大婚在即 一个侍卫因为左脚先迈入宫门被责打二十军棍,一时间宫中侍卫风声鹤唳,紧着怕惹怒朱元璋。 而朱标带回来的耳朵,被老朱下令穿成串,挂在了应天城墙上,来观看的百姓络绎不绝,一时间应天披红挂绿好像过年一样…… 大同城下打的热闹,但是在朱标新式武器的帮助下,守城太容易了,洪武巨炮城墙上一放,炸药包满天飞,城下的瓦剌人都不敢抬头,而且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猫腻…… 就是把炸药包里的铁矿渣,和石子用金汁泡一遍,洪武巨炮直接从火器变成了生化武器,城下的瓦剌士兵因为伤口感染病死无数,基本就是小伤口发烧生病,大伤口直接溃烂! 一场二十万大军的入侵,最后只回去七八万人,大同城下尸横遍野,瓦剌最少三年抬不起头来! 奉天殿 徐达李文忠正在做述职报告。 徐达率先发言。 “陛下,此战太子殿下居功甚伟,先是全歼坤帖木儿五万大军,又发明各种新式武器,大同城下之战洪武巨炮一锤定音,儿郎们都没有出城野战,就轻松杀伤敌军六万之巨!” 李文忠接过话柄。 “魏国公所言极是,臣的十万京营大军,只在第一天夜袭敌军的时候,阵斩一万余敌军,进的大同城之后,就都是用火器杀敌,所以太子殿下此战当算头功,陛下明察……” 两位实权国公,在朝堂上对当朝太子大加赞扬,朱元璋已经心中蹦蹦跳跳好一会,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朱元璋就是这个样子,你夸他,他在心里记住你,说你天天不务正业拍马屁,不是一个好臣子,你夸皇子皇孙,他心里记住你是某皇子一派,有机会告诉朱标,对你小心…… 但是你要是夸朱标,他心里一百个开心!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两个老伙计,和善的说道。 “两位国公辛苦了,来呀!给两位看坐,为朝廷四处征战这么多年,身上都是陈年旧伤,让太医去看看,可以动用大内的药材!” “老臣谢陛下隆恩!!” 徐达和李文忠对视一眼,齐刷刷的谢恩。 徐达现在是妥妥的太子党,看着气氛合适决定再加一把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含热泪。 “陛下!老臣此战不敢居功,反而有罪!请陛下责罚啊………” 徐达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跪下之后更是疼的龇牙咧嘴。 老朱也大惑不解,不知道这老狐狸要玩什么花招,只能让他先说。 “魏国公何罪之有?说来咱听听!” “谢陛下……” 徐达抬头说道。 “老臣没有劝说住太子殿下,殿下竟然以身犯险,身先士卒,随斩杀瓦剌骑兵二十余记,但是太子殿下身受数创! 前胸三处,大腿七处,后背三处,老臣心疼啊…… 这都是老臣之罪啊………” 轰………… 满朝文武都炸了锅了,因为老朱拿到战报以后,并没有大肆宣扬太子受伤这件事情,因为老朱当时心里只有生气和心疼两种心思,这下徐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可是给老朱争了脸面!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纷纷竖大拇指,老朱坐在宝座上红光满面。 “标儿那孩子犯倔脾气!咱都劝不住,你怎么能劝得住?再说你也一直跟在他左右,为他挡刀挡箭,这怎么能算是有罪?快把魏国公扶起来!他身上有伤地上凉!” 角落里的刘伯温隐晦的翻了翻白眼儿,心中对徐达的舔太子行为看不起到顶点,他可是和朱标一起走了一路的,这一路上咱们的太子爷就干了两件事情! 和刘伯温同乘,折磨他,让他给算卦,不算就说话夹枪带棒子的,整的刘伯温一会一身冷汗。 要不就是和徐妙云同乘,车里嘻嘻哈哈,娇呼不断……… “整的像受了多重的伤一样……”刘伯温心中嗤之以鼻,“魏国公真是舔狗行径……哼哼……” 老朱正在兴头上,看到刘伯温沉默不语,随口就问了一句,“刘先生沉默不语,是有什么心事?” 刘伯温心中一惊,反应飞快,出列行礼道。 “老臣在想太子殿下的伤势,太子爷贵为储君,是黄明未来,如果不能好好医治,则有伤国本!” 顿了顿又说道。 “老臣在青田老家做过郎中,对岐黄之术略懂一二,下朝之后臣想求个恩典,去东宫看望太子殿下!已尽老臣绵薄之力!” 其实朱元璋心里一直感觉刘伯温看不起自己,所以开国大封功臣的时候,只给了刘伯温一个伯爵。 但是看到刘伯温如此服气自己的儿子,老朱心中已经笑开了花。 坐在宝座上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子了…… “可以,咱准了,难得刘先生赤诚之心!” 刘伯温:“汪汪汪……” “臣附议!” 宋濂一系身上挂着东宫詹事府官职的,自然要出面。 “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有伤有病,自然要太医院会诊,吾等臣子在一旁观看,” 宋濂作为朱标的老师,这个时候当然要跳出来,在他看来,太子的重要性甚至大于皇帝,毕竟,家庭也好,帝国也罢,没有未来,就没有希望! 一众人,哗啦啦的跪下复议。 阵容堪称豪华,太子太傅宋濂,华盖殿大学士刘三吾,左春坊大学士詹同,文华殿大学士张长年,东阁学士翰林侍讲方孝儒,等等一众文官, 朱元璋也喜笑颜开 “各位都是大明的栋梁,说的也都是老成谋国之言!咱准了,你们去不光要看望太子!也要教育太子,以后不能如此鲁莽!能征善战的将军,咱有诸位臣公!还需要他去冲锋陷阵吗?” “臣等领旨!” 宋濂等人这几天早就想喷朱标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这回老朱下旨,他们自然要一喷到底…… “对了。”老朱一拍脑袋说道, “天德啊,这几天咱就让礼部去你府上下聘礼,你告诉你家大丫头一声哈。” “臣领旨谢恩!” 徐达激动万分,这朱标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谁不想和未来的皇帝陛下沾亲带故,那可是未来百年的富贵! 而景仁宫之中。 曼妙的女子就跪在朱标面前。 “奴婢贞贤拜见太子殿下~~” 第56章 特产棒子 这李贞贤是朝鲜王李芳远的庶出女儿,从小就在朝鲜王宫中,受尽白眼,等到长大了之后,因为出落的漂亮,又被选中秀女送往了大明。 临行的那天晚上,李芳远难得的和她吃了顿饭,当时年幼的李贞贤看着满桌子,从来没吃过的美味,馋的直流口水。 李芳远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贞贤,你是我最漂亮的女儿,为父把整个李家托付给你身上,神州中原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英雄,他竟然打败了金帐汗国!打败了成吉思汗的子孙!” 李芳远盛了一碗大酱汤,递给贞贤,慢慢的说道。 “到了明国的宫殿,你会吃上比汤饭,年糕汤更加美味的食物,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的体内流淌着朝鲜王李芳远的血脉!” 从那晚以后李贞贤小小的心里,就有了责任二字,临行前,她看见了平时在宫中犹如下人的母亲,身穿贵妃的服饰,雍容华贵的站在伞盖之下! “贞贤!!我为你骄傲!记得在异国他乡爱你的家,护你的国!” 在贞贤的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如此大声的说过话,从那以后母亲的笑容就是她奋斗的理由! 一路平安的来到应天城,见识了大明的锦绣繁华,见识了应天皇宫的雄伟壮丽,可是她就没有见识过,父亲口中的那个伟大的男人! 一年一年的过去,红墙黄瓦在贞贤眼中都快凝固了。 豆蔻少女一直到了桃李之年,同行来的丫头都被赐给了大明的王爷,她一直等。 终于有一天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伟大男人,把她赐给了帝国的接班人! 太子殿下很和善,这让贞贤有点庆幸…… 可是那一次之后贞贤就永远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东宫批红画彩,贞贤才知道,那位太子殿下在一场战争中,砍掉了五万人的脑袋! 而且这五万人,是她父亲都不敢面对的瓦剌铁骑! 太子殿下回宫了。 贞贤作为贴身侍女,有幸去擦拭那件斑驳的铠甲。 上面刀砍锤砸的痕迹让她触目惊心! 同时崇拜强者的本能,也在她体内疯狂燃烧! 呼……呼………呼………… 朱标确实是有点累了,昨天晚上心血来潮改造火器,画图纸画到了后半夜,奉天殿的早朝自然也没有去参加。 迷迷糊糊睡到了中午,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脚下跪着一个修长的后背。 “奴婢贞贤拜见太子殿下~~” 朱标光着脚,随意的踏在了后背上,柔软的感觉让他心中一荡。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午时了……” 晴儿在一边急忙拿来鞋袜,一边替朱标穿戴,一边温柔的回答道。 “孤的书房没人进去吧?” 朱标一只脚任由晴儿穿着鞋袜,一只脚在贞贤后背上轻轻揉弄。 “宝公公带着侍卫守了一夜,谁都不能靠近。” 晴儿一边回答,一边手握另一只龙纹长靴,想给朱标穿上。 朱标没有让晴儿得逞,换了个地方继续揉弄。 贞贤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时,苟宝顶着一对黑眼圈,悄悄的在门外轻声说道,“殿下………” 如此美景,这死太监居然敢蹦出来扫兴?! “滚进来!!”朱标依然揉弄的入神。 “皇………” 朱标大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滚进来你就滚进来!” 朱标一脸淡然的抽出脚,示意晴儿给他穿鞋,同时示意贞贤起身…… 贞贤紧了紧领口,红着脸站到了一边……… 苟宝的声音顿了顿,破罐子破摔的开始报菜名。 “太子太傅宋濂,华盖殿大学士刘三吾,左春坊大学士詹同,文华殿大学士张长年,东阁学士翰林侍讲方孝儒,前来拜见殿下………” 朱标挥手让二人上前伺候更衣洗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景仁宫大殿见他们!” “是……” 苟宝的声音远去。 朱标面无表情的洗漱更衣,他大概能猜出来这些老师来找他的目的,这一次朱仙镇之战,他虽然打的痛快,但他也承认确实是兵行险招,因为事先根本没有进行多兵种配合的演习,一旦哪一个环节出了漏洞,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事情。 而且自己提着刀子上战场的事儿,这些老学究们也一定知道了,这事在他们看来纯粹是不务正业,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个太子,天天老老实实的待在景仁宫批奏章就是了。 “哼!!”朱标冷哼一声。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能不能喷过我这个键盘侠!” 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贞贤,朱标随口问道,“听说你是朝鲜王李芳远的女儿?” 贞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修长的后背看的朱标食指大动。 “奴婢不是什么朝鲜王的女儿,奴婢是您的奴仆,您的宠物………” “是就是,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朱标打断了贞贤的话,“有时间写信问候一下他!再过一个月就是番国朝贡的日子,正好可以尝尝你家乡的特产!” “谢殿下……” 贞贤自然是感恩戴德,可是她哪里知道,朱标惦记他,哪里是她家乡的特产,他们能产什么?产棒子吗? 朱标惦记的是,她家乡丰富的矿石资源,金矿银矿,铁矿遍地都是! 以朱标的强盗逻辑来说,他看上的就一定是他的! 朱标并没有着急着去见那些老臣,而是在自己的小书房打开了图纸。 朱标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去了,这群老头一定会跟他知乎者也子曰子曰,而且名义上还都算他的师傅,也不好太过斥责。 还不如让他们在景仁宫大殿里晾一晾,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朱标冷笑一声,心里暗暗道。 “今天一定要熬成你们这群鹰!看看以后还敢不敢乱飞!” 随手拿起昨天晚上画的图纸。 图纸上画着一个粗糙的手榴弹,这个东西可是战争利器,拴个绳子在马背上直接扔出去,一炸一大片,另一张图纸上竟然画着燧发枪! 朱标已经写下了完整的枪骑兵概念,上马有马刀手榴弹,下马燧发枪排成方阵,一扫一大片,何必拿着刀子硬拼呢? 朱标脑海中闪过,他带着虎奔虎威,两只骑兵冲击敌军方阵的情景。 多少个鲜活的生命,在那一撞的瞬间骨断筋折! “看样子是时候把刘铁军那老头,弄到应天来了……” 第57章 怒怼学究 “太子驾到!!” 朱标在自己的书房里呆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见这些大学士。 还真别说,这些大学生的养气功夫都极好,在景仁宫大殿苦等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之为君子的人,这些大学是肯定榜上有名。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按理来说,这些人都算得上是朱标的老师,他还真不好,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一礼。 朱标赶紧起身把为首的宋濂扶了起来,同时示意其他人免礼… 朱标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茶汤。 “贞贤给诸位大人上茶!看座!” “臣等听闻太子殿下身先士卒,身受重创,特来拜见。”宋濂先开口道,“不知殿下伤势如何?太医院可出了方子?可曾仔细检查?” 朱标闻言,心中一暖,“多谢宋师关心,孤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都是一些皮外伤。” “殿下神勇,老臣自然知道,”宋濂凝重道,“可是战阵之上,人人皆下死手,哪会有什么轻微的皮外伤,太子殿下千金之子,身系大明江山社稷,万万不能讳疾忌医呀………” “宋师不必担心,”朱标拍了拍自己的筋骨说道。 “从山西战场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父皇母后那里皆送来名医良药,已经不妨事了。” 朱标君臣,一团和气。 正说着,边上忽然一声爆喝! 吓得宋濂激灵灵的一跳,朱标也多多少少有点战场后遗症,这一声大喝,吓得他差点抽了刀子。 只见翰林学士董伦,对贞贤怒目而视,“你这女子是何人?太子殿下为国而战,重伤未愈,而你却涂红抹脂,立于太子身侧!你寓意何为?” “太子殿下身系大明江山社稷!你这女子是不是要在节骨眼上,妖宠献媚,坏我储君身体元气!?” 这董仑一开口,其他大学生也对这些怒目而视! 说到根上,这规矩还是朱元璋定的,自从他建立大明之后,也经常研读史书,史书上的汉朝十常侍之乱,让老朱吸取了经验教训。 所以洪武一朝,宫中太监大多数都不认识字,偷听和偷偷议论都是要被杖毙的,太监如此宫女更是如此,更是有着上议政,下近十步格杀勿论的规矩。 方孝儒也接过话柄。 “太子殿下少年英雄,喜欢美人无可厚非,可是之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您重伤在身,就着急喜好美女,与理不合呀………” “二位学士说的对!”宋濂开口道,“太子殿下身系大明万里江山,亿兆黎民!怎么可以轻易以身赴险?违背圣意私上战场是一说,身受重伤,宠幸美色又是一说!” “请太子殿下万万不能亲近武将,当以仁孝治天下!隋炀帝就是亲近武臣,几场小胜之后便飞扬跋扈,征高丽,导致丧师辱国!” “殿下呀!!”宋濂作揖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我等臣子已经垂垂老矣,自然不敢忤逆太子殿下的刀锋!可是该说的臣一定会说,请太子殿下责罚!” 朱标在宝座上听了个一脸懵逼,不是说好都做相互的键盘侠吗?我啥时候要抄刀子了? 朱标眼睛往书案上一扫,原来刚才被董伦一嗓子吓到,下意识就去摸刀子…… “几位学生误会了,”朱标可不想让这些文人,天天对自己口诛笔伐,说自己年纪轻轻就有隋炀帝的姿态。 “孤刚下战场,这几日身边无利器,就感觉心里不踏实,所以书案上就放了这么一把,这东西对蛮夷贼子有用,诸位大学是心中坦坦荡荡,心系大明,何惧刀斧??” 朱标随手把宝刀放在了书架上,沉重的战刀和精致的书籍,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几位老师的意思孤明白!无非是劝诫孤以后少动刀兵!” “可是!” “几位大学士可曾看见过朱仙镇百姓的惨状!坤帖木儿把他们赶尽杀绝!数万人的城镇就剩了几百孩童!” “如此恶行,难道孤不该为他们报仇吗?难道孤的命是命!大明子民的命就是草芥吗!?” 一通话说的几位大学士,冷汗直冒。 宋濂出面解释道,“老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朝廷有无数统兵大将,为何要由储君亲自上阵拼杀?” “孤知道大学士们都是好心……” 朱标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也缓和了态度,亲手把宋濂按在了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当时的情景十万火急,如果孤打出太子龙旗!山西百姓必然生灵涂炭,父皇和孤受天下供养,如何能袖手旁观?!就算是时光倒流,在让孤选择一会,哪怕是战死,孤也义不容辞!!” “殿下高义,是臣等鼠目寸光了……” 其实读书人就这点好,你说不服人家,哪怕你把人家赶尽杀绝,尽灭十族,也休想让他们屈服,要是你能说服他们,那人家真的是有错就认挨打立正。 方孝儒也冒了出来,对朱标拱了拱手说道。 “如果臣遇到这种情况,臣虽无太子之勇武,但也要血溅五步和瓦剌畜生拼命!” “哈哈哈……”朱标笑着摆了摆手。“方学士能有如此气节,实在是大明之幸啊……” “其实孤的想法很简单。”朱标面露向往,“如果咱们大明的官员都做到这两句话,就天下太平了!” “臣愿闻其详……”宋濂捧哏 “一生食俸禄,但无愧民心!”朱标挥毫泼墨,用狼毫大笔洋洋洒洒的写出了这十个字。 指着墨迹斑斑的十个大字说道。 “无论帝王臣子,所食所用,都是天下民脂民膏!武将战死沙场是本分!文臣运筹帷幄也是本分!父皇肩扛天下事,依然是本分!” “臣等必恪守本分!!” 宋濂一行人战战兢兢的跪地称是,现在是什么时期? 自从太子殿下凯旋回朝之后,胡惟庸案就已经如火如荼了,每天都有无数的大小官员被抓。 毛骧那个酷吏回来以后,锦衣卫衙门更是日夜发出惨叫。 整个大明官场都在颤抖,这个时候太子殿下送他们这十个字,让他们恪守本分,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看着一脸沉思的诸位大臣,朱标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因为他这只蝴蝶的原因,胡惟庸案提前发生了一段时间,应该告老还乡的宋廉也在朝中没有动,这老头对自己不错,虽然有些时候耿直了一些,但也不能眼看着让他吃官司……… “这幅字就送给诸位了!宋师留下……” 朱标没有往下说,但是在场诸位何等聪明,这明显就是下面说的话,他们不方便听了,一时间纷纷告退。 景仁宫大殿,转眼间只剩下了宋濂和朱标两个人。 朱标也没有藏着掖着,因为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搞那些弯弯绕是没有用的。 “听说宋师家的长孙宋慎,从小聪明伶俐,连胡相国都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 “臣………!!”宋濂瞬间一身冷汗。 现在这个时候,满大街的锦衣卫都在抓胡逆! “臣这就回家详查!如果家中出了不孝子孙!臣就先清理门户,再向陛下太子殿下请罪!!” 老头哐哐的磕了几个响头,就转身跌跌撞撞的出了景仁宫。 今天的太阳大得惊人。 宋濂被阳光一照,忽然天旋地转。 没走出几步的众位学士,七手八脚的把宋濂抬到了马车上。 景仁宫的侍卫也纷纷上前帮忙,送走马车之后,众侍卫脸上,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58章 皇后下厨 “宋师出门就晕倒了??!” “回殿下的话,可能今天天气炎热,宋学士出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太阳,就晕倒了,正好其他的学生们没有走远,就七手八脚给搬马车上去了,宋学士的官靴都丢了一只…………呵呵………” 苟宝跪在朱标面前,说的绘声绘色。 朱标面色阴沉,缓缓的从宝座上立起身来,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战刀。 苟宝在地上膝行几步,凑到了朱标跟前,一脸讨好的说道。 “您是没看见当时宋学士那副狼狈样子…………啊!!…” 朱标没有容他继续说下去,刀把子就已经劈头盖脸的抡了下去,苟宝哪里敢躲,只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惨叫。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太子殿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朱标狠狠一脚踹到了苟宝的胸口,踹得他贴着景仁宫光滑的地面滑行出一丈多远!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你个狗东西,宋学士纵有千般狼狈,依然是孤的老师,依然是太子太傅,文官之首,这样的国家栋梁,是你一个阉人可以说三道四的吗?!” 朱标本来就有点气不顺,苟宝这家伙还忒没眼色,这个时候出来嚼舌头根子,不揍他揍谁?https:/ 朱标越说越生气,一刀把子就锤在了苟宝的后脑勺上,后者当下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标儿!怎么了这是?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啊?和咱说说。” 不用说,来者一定就是朱元璋,这皇宫大内当中,能不说官话,一口一个咱,也就只有他了。 只见朱元璋随意披着一件布衣,踏拉着一双旧布鞋,溜溜哒哒的进了景仁宫大殿。 “儿臣拜见父皇……” “得得得,”老朱一屁股坐在朱标的宝座上。 “跟你亲爹装什么蒜啊,真当自己是乖孩子了呀?那天跑的那么欢的是谁呀?” “嗷………” “砰………” 苟宝被朱标锤晕过去了,满仓上前用厚底官靴,狠狠的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 苟宝疼醒,刚要惨叫,就被满仓一脚踢掉两颗牙,顿时就噎回去了…… “这狗东西怎么惹你生气了?”老朱用眼皮夹了一下苟宝,“处理了不就完了,何必生那么大气?气大伤身!” “来呀!” 朱元璋摆摆手,东宫的侍卫顿时上来一大片。 “爹……” 朱标连忙让侍卫们下去。 “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就是把墨迹弄到儿臣的手上了……” 苟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冷汗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朱元璋扫了朱标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心善,这下人可不能养成多嘴的毛病,这一次编排别人不给他来点厉害的!下次他就敢编排自家主子!” 朱标顿时面露尴尬,原来刚才老朱一直在门外呀,就好像撒谎的孩子,被自家长辈戳穿到了一样,有点支支吾吾。 “爹,你咋还听人家窗户根儿呢……您说这万一要听说点儿别的………” “嗨……!你个小兔崽子!”朱元璋随手拿起一块蜜饯扔向朱标。“还听到点别的?你小子干的怕人听的事,就不能背着点人啊!” 朱标随手接过蜜饯,扔到嘴里嚼了几口,含含糊糊的对朱元璋说道。 “爹那里做饭了吗?早晨起来没吃东西,这一上午下来确实有点饿了。” “做了做了,你娘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朱元璋掰着手指头数到,“做了你上次爱吃的炒腊肉,又做了一个肘子,还有徐兴祖那斯做的西湖醋鱼……” “啥?标儿你早晨没吃东西?!” 朱元璋乐呵呵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和自家亲儿子发火,老朱三角眼一眯,冲着地上筛糠的苟宝说道。 “你这狗东西伺候主子都伺候到哪儿去了?!早晨的伙食都伺候没了!怎么着?你主子不吃省下来都给你吃吗?” 苟宝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知道砰砰磕头。 朱元璋看着厌烦。 “满仓!把这个不长眼的带回你这儿,好好调教一番,再给太子送回来!调教完了再出错,你就连坐!” “奴婢遵旨……” 满仓心道,“我招谁惹谁了,姓苟的杂家记住你了……” 第59章 榴弹火枪 还真别说,爹种的大蒜味道还真正………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吃饭。 朱标一口肘子一瓣蒜,吃得鼻尖冒汗,最后把肉汤浇在了米饭上,三下两下都吃进了肚子。 “多吃多吃,不够再让你娘去做。” 朱元璋捧着一碗热汤面,稀里糊涂的往肚子里面灌,不时还嚼上一瓣儿大蒜。 相对于爷俩的吃相,马皇后的吃相就好多了,斯斯文文的,吃着几道绿叶菜和一小碗米饭。 还不时的给爷俩夹菜。 “重八,你慢点吃,这汤面不像白米饭,太热吃到肚子里伤元气,一点都没有个当爹的样子………” 这皇宫大内好几百嫔妃,也就马皇后可以这么说,至于说其他的,说完之后下辈子小心点儿吧。 朱标专心对付红烧肘子之余,难得插话说道。 “娘你都多余说他,下回再做汤面的时候,直接在厨房放凉了再端上来,那不就得了……” “净扯几把淡……” 朱元璋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含含糊糊的反驳了一句。“这吃面就得热着吃,凉的有啥意思?一点儿都不筋道……” “好好好,没人管你……” 马皇后给老朱拿来了一个小酒壶,“今天高兴让你喝二两……” 随即转过头来对朱标说道。 “娘这边给你准备了点礼物,一会儿你带上去徐家看一眼,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天气都暖和了,该办的事儿也得办了。” 马皇后说的,当然就是朱标娶徐妙云的事儿。 自从朱标被老朱的金牌催回来以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在安抚受伤士卒,就是在大办特办胡惟庸案,而朱标的婚事儿却被推迟了。 “行……”朱标拍拍肚子,“我一会儿和爹说点事儿就去……” “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非得这个节骨眼上说呀?” 朱元璋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搭理朱标,在老人看来,儿女的婚事就是最大的事情…… 老朱撇撇嘴。 “有啥事儿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跟你爹还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又祸害身边的丫头了??” “咳咳……”朱标有点尴尬,“我这有几份新画出来的图纸,还有一本新兵种的训练手册………” 朱元璋豁然起身。 “真的?!快拿来咱看看!你小子又整出啥好东西了?!” 不怪朱元璋如此激动,从这一次瓦剌骑兵入侵的事情来看,朱标的新式武器,简直是居功甚伟。 第一次,全歼了五万铁骑, 第二次,李文忠,徐达用新式火炮,轻松的打开了十五万人的包围圈,轻轻松松的进了大同城。 第三次,又直接避免了和瓦剌骑兵野战,拒守在城中,就消耗掉了半数敌军。 这次如果他的宝贝儿子再弄出什么新式武器,老朱都有信心,自己在位期间就把大明周围的敌人清理干净,无仗可打,自然就不怕朱标穷兵黩武了。 第60章 皇明嫡长 “徐家大丫头的名分,你怎么想的?这可不是小事,关乎皇明正统!” 朱元璋的问题一发入魂,朱标这几天也在纠结这件事,自己和常氏的大儿子朱雄煐,在历史上是夭折的,而且死法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得了天花,有的说是被吕氏害死的,这个事情在朱标心里一直如梗在喉。 朱元璋看朱标沉默了许久,有些不高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 “你小子可不能偏心啊,吕氏得你欢心咱知道!徐家大丫头和你同生共死,为你擂鼓助威,咱也知道!可是雄煐毕竟是你的嫡长子!规矩到什么时候都是规矩!” 不得不说,嫡长子继承的说法,在老朱这里是根深蒂固,而且也是华夏各代帝王,总结出来的皇权交替最好方式! 因为在这个年月,让堂堂帝王之尊,拿一个独生子女光荣证是不可能的,先不用说皇帝本身愿不愿意,文武忠臣们就能排着队,到皇帝家门口上吊死谏……… 这儿子生多了难免有优秀的有不优秀的,如果放任他们争夺大位的话,皇朝的政治内耗和军事内耗是不可避免的! 还不如搞一个嫡长子继承制,让这个嫡长子从小接受储君教育,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而且身边的政治势力也会很多,名臣大将辅佐,总归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确实也没有几个皇帝像通古斯酋长那样,搞一个九子夺嫡,整得扑朔迷离的。 “呔!!” 小兔崽子,你爹问你话呢! 朱元璋横眉立目! 朱标叹了口气说道。 “儿子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你知道个屁!”朱元璋指了指朱标手里的喜册,“咱就是怕徐家大丫头受了委屈!所以这一次的用度,都是按照平常两倍来算的!”xbiquge “徐家大丫头对你不薄,徐达也是咱多年的老兄弟,让她进咱们朱家门当个侧妃,确实有点儿委屈!但是这没办法!” 历史上就说朱元璋的小农思想很重,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的,要不然朱元璋也不能如此宠爱朱标。 “爹我知道!”朱标面露正色。 “雄煐是儿的嫡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皇明第三代皇帝非他莫属!但是他现在尚且年幼,身边没个人照顾终归不好,咱爷俩也不能天天照顾他………” 第61章 吴王殿下 太子殿下亲自来家里拜访,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魏国公府中门洞开,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跪在大门口迎接。 “老臣一家恭迎太子殿下。” 徐达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个多月的休养,也让他红光满面,说话的感觉中气十足。 朱标拉着朱雄煐的手,从马车上慢慢下来。 “徐叔叔何必多礼呢?”朱标微微责备的拉起徐达。“都是一家人,搞这些身份的礼节干什么?” 徐达一听这话更加高兴,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子殿下在上,君臣之礼,不可废……” 徐达拜见完朱标之后,又转而对着朱雄煐下跪说道。“老臣徐达拜见皇长孙殿下……” 朱标眸光一闪暗道厉害。 “这魏国公现在办事儿,可谓是滴水不漏了……” 可别看朱雄煐年纪轻轻,可也确实对得起老朱那一句,三代英主,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双手扶起徐达说道。 “徐爷爷何必如此多礼?您是皇爷爷的结义兄弟,又是父亲未来的老泰山,该雄煐行礼才是……” “朱雄煐拜见徐爷爷!” 徐达起身刚刚站定,朱雄煐这一礼吓得他又重新跪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朱标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暗道这小子有本事,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嘛,当下一把拽起徐达。 “小孩子不懂事儿,徐叔叔不要在意,父皇母后这边给您拿来了喜册和礼物………” 徐达刚起来,一听这话又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冲着皇宫方向拜谢道。 “老臣徐达多谢陛下,皇后隆恩!” 按正理儿来,说喜册应该是礼部的官员送来,同时会说定一些时间时辰,礼数的事情,可这一次竟然是朱标亲自送来,连皇后娘娘都送的礼物,这个时候如果不谢恩,以老朱家人的尿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后账。 一场见面徐达多多少少,有点灰头土脸的意思,朱标也不点破,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徐达和常家兄弟明争暗斗,和老朱建议妙云照顾雄煐,只是权衡利弊罢了!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徐妙云嫁进东宫,生不生孩子还不是朱标说了算! 徐家这里张灯结彩,宾主尽欢,全家老少好像过年一样高兴,而乾清宫里可就是火烧火燎了。 朱标是拍拍屁股走了,朱元璋却是坐立不安,而且这等事情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说,只能摒退了左右,把马皇后请了过来。https:/ 夫妻二人一顿耳语之后。 “朱重八!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才和我说!万一雄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马皇后手持鸡毛掸子,舞得虎虎生风,老朱也无力的坐在宝座上,愁的嘴歪眼斜一脸褶子。 “咱哪知道这事儿?你的宝贝儿子也是刚和咱说!还说把雄煐托付给徐家大丫头,要搞什么平衡,咱也感觉确实是个办法………” 马皇后听完这话更加怒愤。 “你们爷俩把朝堂那一套玩到自己家来了是吗!我可告诉你朱重八,这后宫上上下下,可是我说了算!别在那儿干那些二五眼的事儿!” 顺手把鸡毛掸子扔在地上,马皇后喘了口粗气,依旧气势汹汹地对老朱说道。 “我不管啊!你们爷俩怎么定是你们俩的事儿!但是从今天开始,雄煐必须由我来抚养,差层肚皮隔层山!你们男人不懂!” 朱元璋也没话说了,只能连连点头…… 这要是说洪武皇帝朱元璋雄才大略,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毕竟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江山! 可是他面对自家骨肉血脉的时候,出发点都不是一个皇帝,特别是面对朱标这一脉的时候,那可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夫妻二人的火气也慢慢的消了,马皇后给老朱倒了杯茶缓缓的说道。 “让徐家大丫头来照顾雄煐确实是个办法,但是现在不行,他年岁太小,容易被利用,在我这儿养着,你们爷俩就放一百个心,等孩子年岁大了,认徐家丫头做后母不就得了………” “还是婆娘你想的周全……嘿嘿……” 放在马皇后那儿,老朱确实放一百个心。 “那咱再给坤宁宫多送点银子,再派几个老师,标儿现在用不着那么多老师了,正好调拨几个给雄煐……” “切!我还差你那三瓜两枣的!” 马皇后嗤之以鼻。 “皇后娘娘,太子侧妃吕氏,给您送吃食来了,您看……” 满仓阴柔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两口听罢对视一眼,马皇后率先开口。 “让她进来吧。” 人家也没有什么错,老两口儿作为公公婆婆,肯定不能难为人家,不管怎么说,还给自家生儿育女了呢。 不一会。 吕氏一身朴素布衣,脸上也没有施任何妆容,捧着一个大食盒,小步进了乾清宫。 吕氏进了大殿,把食盒递给满仓,自己则跪地请安道。 “媳妇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老朱哼了一声没说话。 马皇后则轻声细语的回复道。 “起来吧,你也辛苦了,天天照看着两个孩子,还得想着我们两个的吃食,也算难为你了。” 吕氏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安。 “这都是媳妇儿应该做的,为皇家生儿育女,是媳妇的本分,不敢言辛苦……” 其实马皇后在今天之前,都是比较喜欢这个媳妇儿的,知书达理,人长得又美,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喜欢,也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朱标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了,那整治她就差一个理由,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可千万别拿马皇后当白莲花,这皇宫大内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马皇后的脸色越来越慈祥。 “你看你都清减了,这样吧! 家里的事儿这么多,标儿还时常胡闹,我这个当母后的也不能不伸手帮忙,雄煐贪玩不好管教,母后替你带,你就好好照顾好允文和标儿就好了………” 吕氏的脸色有点难看,虽然马上就隐藏了起来,但是老朱是何许人也,瞬间的表情变化就被他看在眼里。 “婆娘!” 朱元璋忽然开口,“雄煐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雄煐洪武七年生人,已经快五岁了。” 在外人面前,马皇后还是很给老朱面子的。 “来呀!!”老朱淡淡的挥了挥手。 满仓急急忙忙的过来, “奴婢在……” “拟旨!” “太子嫡长子雄煐,天资聪颖,人品贵重,类其父,类其祖!” 顿了顿,朱元璋继续说道。 “封,朱雄煐为吴王!待其满十岁,在下发王印金册!” 钦此! 第62章 徐家夜宴 朱元璋圣旨一出,乾清宫大殿中,无论宫人侍卫,都倒吸一口冷气。 “吴”这个字可是大明建国之前的国号,朱元璋本人就曾经是吴国公。 朱雄煐继承了这个名号,又是太子嫡子,朱元璋的意思简直呼之欲出,就差挑明了说了,而且这皇城中的侍卫大多都是功勋子弟,消息传递极快! 相信不久的将来,皇明的朝堂上,就会出现继太子党之后,第二大政治势力吴王党。 这个时候最尴尬的就属吕氏了,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最后把心一横,施施然的跪在地上。 “媳妇儿为,大明贺,为陛下贺,为吴王殿下贺!” 吕氏的话音刚落,宫人侍卫山呼海啸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臣等,大明贺,为陛下贺,为吴王殿下贺!” 门外的二虎狡猾的扫了一眼大殿,隐晦的做了个手势,山呼海啸的声音越传越远越传越大,最后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咱们的吴王殿下呢? 魏国公府中厅。 “雄煐你慢点吃!别噎着。” 朱标的神情略微带着那么一点点尴尬。 朱雄煐的良好表现,好像昙花一现一样,自从上了饭桌,就开始了风卷残云模式,一会儿一块肉,一会儿一块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太远的够不着,还央求朱标给他拿过来,朱标的带娃经验基本为零,也只好照办…… 徐达看傻了眼,朱标也有点愣神儿,按理来说东宫的伙食不差呀,怎么好像多少年没吃过肉一样。 而徐妙云则在旁边一脸慈母像,时不时拿着手绢给朱雄煐擦擦嘴角的油渍,搞得这小家伙干脆不找朱标了,想吃什么就直接和徐妙云说。 “煐儿平时在东宫吃的都是什么呀?” 徐妙云说着亲手拿了一个鹅大腿,还细心的去掉骨头,放肉在了朱雄煐的碗里。 朱雄煐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大嚼大啃,含含糊糊的说道。 “侧妃娘娘和弟弟,平时喜欢吃一些清粥小菜儿,煐儿自幼跟着母妃,有点吃不惯,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感觉没味道………” 徐妙云也是从小没了母亲的人,听朱雄煐如此说话,顿时生了恻隐之心。 “妾身………臣女听说,常姐姐当初对煐儿的饮食,也是亲力亲为?” 朱标搜索了一下记忆。 “是啊!常妃做饭的口味,和今天吃到的差不多,哎……” 朱标长叹一声,也知道了事情始末。 徐达和常遇春的口味差不多,吃饭也都是军中的路数,大油大盐浓油赤酱的,两家的女儿做饭味道就基本差不多。 徐达正在那里,因为自家女儿,说了一句妾身闹心不已,但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老臣的口味和故开平王的口味差不多………” 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叫朱雄煐吃的差不多了,徐妙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姐姐屋里还有很多好吃的,煐儿要不要去尝一尝,还有很多小玩具呢……” 朱雄煐再聪明也终究是个五岁的孩子,当下欢呼雀跃的和徐妙云走了。 整个酒桌上就剩下朱标和徐达两人。 徐达起身给朱标倒了一盅酒,缓缓的说道。 “殿下,老臣有句逾越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标挥挥袖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徐叔叔,这是什么话?今天是家宴,不分君臣体统,有什么话畅所欲言。” 朱标虽然这么说,但是徐达当然不敢,一躬到底,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 “老臣连年征战,妙云这孩子不到十岁就开始料理家务,这么多年如一日,没跟着老臣享到什么福。 有些时候性子执拗,恐有时惹怒了太子殿下,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xbiquge 朱标也有些动容,此时的徐达完全没有战场上的叱咤风云,有的只是舔犊情深而已。 徐达的夫人谢氏死的早,这么多年也没有续弦,这偌大的魏国公府,出征的时候就全靠徐妙云一人支持,细细道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呀。 朱标拉起徐达,情真意切的说道。 “徐叔叔放心,妙云在孤这里,不会受半点委屈!有时间还会常魏国公府看看!” 徐达豁然抬头,带着几分惊喜的说道。 “太子殿下此话当真?” 朱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孤从不戏言!” 徐达老泪纵横,微微颤抖的就要行君臣大礼,但却被朱标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所以只能一个劲儿的给朱标敬酒,表示感谢。 怪不得徐达如此激动,一入侯门尚且深似海,更何况是皇宫大内,徐达身份特殊,出入外庭倒是没什么,但是后宫,或者太子内宫就万万不可能了。 一坛一坛的老酒被拍开泥封。 徐达已经微醺了,还是在一个劲儿的敬朱标,朱标只是浅尝一口,徐达就已经一杯见底儿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妙云一边指挥着仆人搀扶徐达,一边对朱标告罪道。 “太子殿下见笑了,父亲今天高兴,有些忘形,万望恕罪。” 朱标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在意? “这有什么?女儿要出嫁了,当父亲高兴天经地义,只是要照顾好魏国公,莫要酒后着凉!” “臣女代父亲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 朱标也有点儿脸色微红,牵着朱雄煐的小手,和徐妙云打了声招呼就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朱标使劲儿的揉了揉脸颊,眼神中的一丝醉意也很快消失不见。 “去常家!” “得令……” 李景隆甩了一下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周围的明卫暗卫也开始跟着马车缓缓移动。 马车上年幼的朱雄煐和朱标相对而坐。 “父王喝醉了吗?” 瓷娃娃一样的小雄煐歪着脑袋问朱标。 “煐儿感觉呢?”朱标忽然来了一丝兴趣。 “没有……” “为什么?”朱标兴趣更浓。 “因为不能!” “那你感觉你徐爷爷喝醉了吗?”朱标又问道。 “没有……” “又为什么?”朱标饶有兴致。 “因为不敢!” “哈哈哈哈………”朱标开怀大笑,“你这个小滑头啊………” 第63章 血染皇明 一入宫城深似海,这句话诚不欺我,连朱雄煐这样五岁大的孩子,都在攻于心计……… 一个不能一个不敢说的滴水不漏。 最起码朱标五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套花花肠子。 朴素而巨大的马车,在大街上吱呀吱呀的慢行,车边跟着一些穿深青布战袄的侍卫,一些个行人也很诡异的围绕在马车四周。xbiquge 车上的朱标有点儿上酒劲儿了,随手揉了揉朱雄煐的脑袋。 “一会儿到了常家,煐儿该怎么做?” 朱雄煐瞪着大眼睛想了想,“反正不会吃那么多东西了,徐姨娘也没在,吃给谁看………” 朱标一愣,笑骂一句也就不再言语。 郑国公府 “茂大爷,煐哥儿受封吴王了!!” 老管家常勇,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往大厅里跑。 要说这位,是当初常遇春的亲军统领千户,为人稳重,作战勇猛,一双八斤铁锤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砸破了多少鞑子的脑袋。 后来被鞑子的破甲重箭射到了腿筋,虽然没有落下什么大残疾,但是力量却大不如前,骑不稳战马,走路也得拄拐,所以才卸下军职。 来郑国公府做管家,这么多年一直稳扎稳打,可是今天却喊破了音儿。 一瘸一拐的跑进大厅,把一张小纸条塞给了茂大爷。 常茂正在指挥着两个弟弟和下人们准备酒席,一听这话也是欢喜的一蹦多高。 一把抢过纸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挥手让所有下人出去,三兄弟在大厅里高兴的又蹦又跳。 “煐哥儿受封了吴王!?” “太好了,太好了,这大事儿基本上定了……” 一旁肋下还缠着纱布的常森插嘴道。 “还是皇爷知道疼咱们常家,不像姐夫,天天脑子里都是徐家大丫头…………” “是啊,是啊,”一旁的常升也义愤填膺。 “你们两个都是猪脑子吗?!” 茂大爷勃然大怒,一脚把常升踢了个跟头,把常勇拿来的纸条甩给了两个弟弟。 “你们两个憨货看看!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类其父!类其祖!这说明什么?煐哥儿有今天,还得是靠太子殿下的宠爱!” 常升,常森,两个七尺高的汉子,被自家大哥训的一句话都不敢说,没办法,在这个年月,长兄如父,这是铁打的规矩,任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得按着规矩来。 茂大爷余怒未消。 “你们两个憨货,真的是有出息了!竟然学会了背后说小话!?你们是娘们吗?一会儿太子殿下就来,你们有能耐当着他面说!大哥肯定不拦着!” 这个节骨眼上,敢上来劝架的也就只有老管家常勇了,眼看着茂大爷还要继续动手,当下挡在了两兄弟前面。 “茂大爷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啊!太子殿下带着煐哥儿,马上就到了!” 常茂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动手揍死这俩憨货的冲动,“勇叔您先去忙,开中门,张灯结彩,今天是咱们常家大喜的日子!万万不能让他们徐家比下去!” “喏!” 常勇行了个军礼,直接扔下拐棍儿。健步如飞的去安排了……… 其实说来也怪,这常勇的腿,在郑国公府一直是个谜,所谓是扔下拐棍健步如飞,拄上拐就瘸,而且瘸的很彻底。 大厅里就剩下常家三兄弟了。 茂大爷把两个弟弟,按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二老三,现在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徐叔叔虽然和咱爹是结义兄弟,但毕竟现在同为外戚,已经变了味道,而且这个时候咱们常家和徐叔叔相比,宫里宫外都差了点意思!万万不可硬碰硬啊!” “哥你也太小心了!?”常升不服气,“这一次朱仙镇大捷,打胜仗的可是我们哥俩的军队…………” “糊涂!” 茂大爷作势要打,常升吓得缩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你以为是你们俩的功劳吗?那是人家太子殿下的功劳!没有那些新式火器,想打赢坤帖木儿的五万铁骑,做梦吧你!” 扫了一眼常森肋下的纱布,茂大爷意味深长。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不感觉很奇怪吗?太子殿下娶新媳妇儿,去新老丈人家带着煐哥儿做什么?” “额………” 两兄弟无言以对。 “真是两个憨货!”茂大爷恨铁不成钢。“这徐家大妹子,以后就是煐哥儿在宫中的护身符!” 两兄弟就算再笨,现在也听明白了,细思极恐之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常升还是懂得人情世态的。 “大哥,那明天咱家是不是备一份厚礼,给徐叔叔送过去?” 茂大爷想了想,不屑的冷笑一声。 “那倒不用,他魏国公的大庙还轮不到咱们去拜!咱们拜的是徐家大妹子,明天打开爹的库房,挑点好东西,等太子大婚之后,一并送到东宫就是了……” “茂大爷看到太子爷的车架了!”常勇的声音传出了好远。 “好,全家中门跪迎!” 茂大爷紧了紧身上的蟒袍玉带,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和一众家人,巴巴的去迎接朱标。 朱标的马车也缓缓停到了常家门口。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国公府一家整整齐齐,山呼千岁。 朱标则抱着朱雄煐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三位妻弟何必如此客气?是不是姐夫总是不来,生分了呀?” 茂大爷起身答话。 “常家上下一百余口男女老幼,无一不盼望着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会生分?” 在茂大爷身后跪着的常升,常森两兄弟,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总感觉太子殿下这话里有话。 “来来来,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标一把扶起常茂,对其他人虚扶几下,“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今晚常家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直到深夜。 与此同时远在山东沿海。 一个个身材矮小的倭寇,趁着夜色悄悄的上了岸,身穿竹甲,手里提着比他们自身还高的长刀,喊着乌里哇拉的口号,冲着最近的村庄,奔袭而去。 深更半夜小小的渔村,本应该是安静宁和的,而今天,忽然起了冲天大火。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哀嚎,孩童的啼哭。 染红了这皇明大地! 第64章 三大巨患 常家三兄弟,但是朱标只有一个人,自然是喝不过的,朱雄煐又太小,不能喝酒,又在徐达家吃了个肚圆,于是小家伙就任性的不动筷子。 这一不动筷子,可把他三个舅舅着急坏了。 身边的菜品换了又换,换了七八遍,可是咱们的吾王殿下还是一筷子不动,在三位舅舅再三的问候下,勉强说要吃桑葚。 茂大爷为了自己的外甥也是拼了,当下让常家亲兵拿着郑国公府令牌,快马出城采新鲜的。 这黑灯瞎火的,亲兵再好的眼神,也看不着这乌黑的桑葚,哪一个饱满哪一个有虫子呀? 为了干好吴王殿下的差事,干脆拔刀砍回了一棵最高的桑葚树。 这回朱雄煐可乐了,带着几个丫鬟仆人,就在树下大吃大嚼,还顶着一张花猫一样的脸,给朱标这个当老子的送回了一大盆。 桑葚酸甜可口,美酒清冽醇香。 一番推杯换盏下来,朱标就脸色通红。 “森第,你在战阵上受了伤,还是给姐夫挡箭,怎么不知会一声啊,东宫里的名贵药材多的是,明天姐夫给你送点过来,好好医治,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朱标一口一个姐夫,常家三兄弟激动的面色通红,一个个血灌瞳仁。 常森更是激动! “太子殿下言重了,别说是两支弩箭,就是两块巨石!臣也一定会护太子殿下周全!!” 常茂更是端起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喷着酒气说道。 “太子殿下勿怪,咱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好听的,但是殿下只要有所表示,常家一定赴汤蹈火!” 其实常茂这话有些过了,这已经有一些效忠的意思了,如果是其他的皇上在位,免不得给朱标和常家,来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但朱标却是毫无顾忌! 直接也换了大碗。 “那咱俩就满饮此杯!”说完朱标也是一言而尽。 太子殿下如此给面子,整个酒桌的气氛更加热烈,桌上菜品基本上动了一筷子就换,奢靡之极。 最后还是朱标,实在看不下去了,吩咐不必再换了,常家这才罢了。 正值宾主尽欢,朱标忽然发出一声长叹,放下酒杯不再饮酒。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愁心的事情?”常茂把手里的酒坛子放在地上,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用管孤,你们继续喝酒……” 朱标面露哀伤,双眼隐含泪花。 常家三兄弟一看这个情形,哪里还喝得下酒,把酒坛子一甩,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常茂率先开口道。 第65章 大婚伊始 “喝的挺好啊?” 朱元璋吸溜吸溜的喝着小米粥。 朱标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了,但是大明的纯粮食酒,还是让朱标有点头疼。 “挺好,两家人都挺高兴的……” 看到朱标的熊样,朱元璋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标儿你要是就这点酒量的话,下回有宴会,咱就干脆别端酒杯,或者和你那些个没成人的弟弟坐一桌也行……” 朱标苦笑。 “爹可不带这么埋汰人的,人家兄弟三人,我就自己一个,喝不过很正常,雄煐也小,不作数。” “哦,对了,”朱元璋放下筷子,“雄煐和允熥送到坤宁宫去了,你娘替你带着!徐家大丫头年岁太小,过几年的。” 朱标当然满意,亲娘帮忙带孩子,肯定会尽心尽力,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那就麻烦娘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缺什么少什么的…………” 朱元璋挥手打断了朱标的话。 “这天下谁能缺你什么?还缺什么少什么,说那个话说的就笨的瓷实。” 这其实也不能怪朱标,毕竟他的思想还是趋近于现代人的,上辈子他虽然没有结婚生子,但是身边的朋友让父母照顾孩子,都是要拿钱拿东西的,孩子花销那么大,总不能掏空二老的养老金吧。 朱元璋喝了一口小米粥,继续说道。 “礼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会去送礼单子,三天后就是个好日子,你抓紧把事儿办了。” “咋这么着急………”朱标不解,“不是得让钦天监给定一个好日子吗?这么快就定完了吗?” 朱元璋吃完擦擦嘴,瞪了一眼朱标说道。 “你自己管过啥?还不是咱给你张罗,你在朱仙镇大战的时候,日子就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还急什么?你这个太子一脉人丁不旺,自己心里没数?” “你看看你爹我………” 朱标知道,老朱又要自恋了,当下咳嗽两声,坏笑的说道。 “咳咳……儿子这是知道养生,不像爹………” 朱元璋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嗨!!你这兔崽子,敢调侃你爹!打断你的腿!” 朱标起身就跑。 “爹,别追了,您门口的侍卫都不带兵器了,我去神机工业看看………” 朱标肯定是追不上了,老朱鹰隼一样的眼睛在大殿里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到门口的金甲侍卫身上。 “你当值怎么不带兵器?你就是这么保卫咱的安全的?你………” “皇爷……咱带了,带了金鞭……” 侍卫委委屈屈的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金鞭,今天是他伤好了第一天当值,就又遇见这档子事,他都快哭了…… 一想起这个侍卫朱元璋也是憋不住笑,背了两次黑锅,也是够倒霉的,看着孩子委屈的快哭了,老朱也有点不好意思,当下问道。 “你是谁家的子弟?” 侍卫整理了一下衣甲,哗啦一下跪在地上。 “咱……臣曹炳,是景川候的儿子。” “哦…” 朱元璋心中了然,“曹震的儿子啊,明天去太子的东宫六率当差吧!” “谢皇爷隆恩!!” 曹炳也是欢喜的不行,在宫里看大门,哪有去太子殿下的东宫六率好,万一哪天太子殿下打仗,混点战功,再混个太子近臣,那可就赚大发了…… 曹炳谢恩之后,就兴冲冲的去禁卫将军那里交腰牌,禁卫将军看到他拖着金鞭过来,当下调侃道。 “怎么?曹公子又要换兵器?这回可不行了,金鞭,金瓜都没了,不行就只能拿木棍了,哈哈哈……” 曹炳老脸一红,“谁要换兵器,咱得了皇爷恩典,要去东宫六率当差了……” “哎呀哎呀,那可是好地方……” “对啊,太子爷喜欢武人,自己也是能冲锋陷阵的狠人!” 众多禁卫议论纷纷,曹炳的腰杆子更硬了。 “哈哈,咱先去了,金鞭归咱了,没这玩意,哪有这好运气………”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陶凯也忙的天昏地暗。 这太子殿下大婚可不是他自己的事,那可是一个繁琐的礼仪,漫长的过程。 虽然朱标作为主角大多数没有参与,但这一点都不妨碍陶凯忙活。 这不,礼部尚书大人,就亲自来魏国公家里纳采礼,顺便宣旨。https:/ 魏国公披红挂彩,红绸飞舞,全家喜气洋洋,就等着皇家来了。 徐达也穿着红色红色丝绸长衫,头发胡须打理的精致整齐,整个人好像都年轻了好几岁。 徐允恭也高兴的不行,踮着脚来回张望。 “爹!车队来了!太子殿下的车队来了!” 哗……… 所有人翘首以望。 只见一辆一辆精致的马车,上面悬挂着丝绸做的大红花,随从骑士也都穿着红色的衣甲,整个队伍看起来喜庆极了。 离近了一看,好家伙,浩浩荡荡一百多辆马车,宫人太监无数,身穿金甲大红花的禁卫军,身穿飞鱼服却戴着红色帽子的锦衣卫,起码得有几千人,整个队伍气势非凡,仪仗滔天! 马车站定。 下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是礼部尚书陶凯,老头今天也是神采奕奕,红色吉服耀耀生辉。 手捧圣旨,威严的走在最前面,步入徐家中堂。 “圣旨到!诸臣跪迎!” 陶凯的声音中气十足传出好远。 “哗啦………” 一阵甲叶子的摩擦声。 门外随行的将士们整齐划一的跪地听旨。 许达当下带着自己的儿女家人,在门口跪一下听旨,徐妙云就跪在父亲徐达的身后,脸色绯红,心里有点儿紧张。 陶凯面色威严,大步走到中堂正位。 “魏国公徐达大人何在?” “臣在!”徐达拱手说道。 “有旨意!”陶凯温和的笑了笑,“魏国公听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家人三呼万岁,在堂中跪倒。 陶凯的目光在徐家身上打量,目光在徐妙云的身上稍作停留,便谦卑的微低了一下头,然后清清嗓子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魏国公徐达之女妙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聪颖端庄,自幼便有诸生之美名,朕躬闻之甚悦!” “今太子标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妙云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 “特将妙云许配太子为太子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第66章 大明门外 (今天早上起来忽然发现读书的人多了很多,诸位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无以为报,只能用心写书,再次谢谢大家……) “臣,徐达叩谢陛下天恩!” “臣女,徐妙云,叩谢陛下天恩!” 宣读完圣旨,陶凯笑容可掬的扶起徐达。 “恭喜魏国公,贺喜魏国公啊……” 虽然自家的小白菜被朱拱了,还是第二口,但是徐达作为几十年的官场老油条,自然不会失态。 “都是陛下的隆恩,你我臣子做好本分就是了,今天府上略备薄酒,陶大人可一定要赏脸啊……” 徐达这是和他客气的,他陶凯有什么胆子拒绝当朝国公,而且现在还加上一层皇亲国戚,当下连连作揖。 “魏国公有请,不敢辞尔!” 徐达把陶凯迎进了大厅,又命令府中的亲兵,搬出了十几斗的铜钱,对来护送纳采礼的军士大喝道。 “诸位弟兄们,今天辛苦了,今天是小女大喜的日子,一会儿长街流水席,个个都有喜钱!” 顿时气氛热烈到了顶点,这所谓长街流水席,就是摆席面摆一条街,无论远近亲疏,甚至是陌生路人,说几句吉祥话,都可以讨杯喜酒喝,一时间魏国公府门口,人声鼎沸。 勋贵大臣们,也早早在一旁等候,皇差入座,他们也开始一一登门。 李文忠,冯胜,傅友德,蓝玉,耿炳文,等等……… 朱标的亲支近派,加上大明军方的主要人物,基本上悉数到场,连平时不参与的刘伯温,宋濂,方孝儒,都亲自拿了贺礼来讨杯喜酒喝。 一时间,徐达也忘记了心中种种不快,和几桌文臣用小酒盅寒暄了一番,就开始用大碗在武将堆里大杀四方。 整个魏国公府这一条街,都飘着酒菜的香味儿,寻常百姓,今天也能吃得上王侯家的喜宴了,吉祥话那是一句跟着一句,声音一波高过一波,但是大明百姓的吉祥话,一般情况下比较质朴。 大多数都是,早早生个大胖小子,两年生三个,人丁兴旺,这一类话,听的徐妙云在闺房之中羞红了脸。 咚咚咚…… “姐,我能进来吗?” 徐允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徐妙云听出是自家弟弟的声音,瞬间隐藏起脸颊上的红色,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允恭啊,进来吧!” “吱嘎………” 有点老旧的木门,发出低沉的声音。 徐允恭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 “姐,你不好意思出去吃东西,我给你拿上来,这是吴记的烤鸭,还有东城李家铺子的点心,都是刚送过来的,还热乎着呢,你快吃……” 到底儿还是亲弟弟,知道疼自家老姐,可是徐妙云现在可没有胃口吃东西,眸光扫过窗外的熙熙攘攘,最后定格到一个方向,便不再动了。 “姐,你快吃啊,傻愣愣的往那边看什么呢?” 徐允恭现在年龄还小,哪里知道这世间还有愁事?在他的世界里,能吃好喝好,顺带着不挨揍,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徐妙云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伸出芊芊玉指,打开了油纸包,还冒着热气儿的点心映入眼帘。 雪白松软的点心上,沾着各色干果,徐妙云轻轻掐下一小块儿放进了嘴里,举动间竟然莫名的有几分威仪。 “你可知道这个方向是什么?”徐妙云伸手遥指窗外的一个方向。 徐允恭早已经在拿着一块点心,大嚼大啃了,听到姐姐问话,含含糊糊地回应道。 “弟弟也不总出门儿,万一出门惹祸了,爹还得打我,对应天城的地理还真不是很熟………” 徐妙云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脑袋。 “姐姐马上就要出嫁了,以后在家不要惹爹生气了!你是男人,以后要顶门立户的!” “我知道了,姐!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一会儿还得出去见人呢……” 徐允恭的眼圈有点微红,从小照顾自己的姐姐要出出嫁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只不过将门虎子,流血不流泪罢了。 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徐允恭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对了,姐!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方向是什么呢?” 徐妙云眼神迷离,带着几丝朝圣的语气说道。 “那个方向可是大明门啊!!” 这天家的礼节和民间就是不一样,民间送纳采礼的时候,新姑爷是一定要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边开路的,而天家则不用,而且这个时候还不能露面,主标明知自己不能来凑热闹,也就只有去神机工业那里看炼铁了。 正在擦炮膛的神机伯张铁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子爷今天会来这里,也没来得及和自家师爷那里学几句吉祥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老臣祝太子爷大婚吉祥………三年生两个娃儿,个个都带把………” 老头也许是感觉自己说的不错,还呲着大黄牙冲朱标笑了笑。 他身后的子侄也感觉老头说的不错,也纷纷跟着附和道。 “嗯嗯,对,都带把……” “对对,生一窝小子……嘎嘎壮实………”https:/ 朱标一脸黑线,哭笑不得…… 想发火吧,人家说的确实是好话,不发火吧,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想来想去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强忍想揍他的冲动,嗡声嗡气的说道。 “少说话,多打铁,对你们有好处!” 伸手指了指刘铁军的几个子侄。 “别在这围着,还没到正日子呢,没有喜钱给你们,给孤老老实实擦大炮去!” 一群糙汉,顿时做鸟兽散。 “太子爷,您快坐……” 刘铁军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扔在一旁的长条木凳,放在了朱标面前。 朱标也没嫌弃,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老刘啊,孤让你做的新式火枪,做的怎么样了啊?” 早在朱元璋刚下旨的时候,工部就开始着手修建,神机工业的住址了,老刘头一来就吃了个现成的,简单整理一下就开始火速投入生产研究了。 朱标的几样新式武器图纸自然也就送过来了。 一提到自己最擅长的做枪做炮,刘铁军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 “正好太子爷您大婚,老臣没有什么好送的,就送一把硬家伙给太子爷您!” 刘铁军说罢,就从一旁的柜子里,珍而重之的拿出一个木盒子,双手捧着递给了朱标。 朱标也来了兴致,伸手接了过来,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哎呀!!!” 饶是眼界惊人的朱标,也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只见木盒当中静静的躺着,一把一尺余长的燧发火枪,枪身用乌木精雕而成,上面镶嵌着黄金打造的金龙,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枪管为纯钢打造,上面也阳刻着复杂的花纹,仔细一看,正是当初朱仙镇大战,朱标跃马扬鞭的情景。 最难得可贵的是,枪管的下方竟然有一把折叠三棱刺刀,刺刀折叠回去和枪管宛如一体,机簧处是一个漂亮的龙头,枪把下边有一个小孔,里面塞着一根枪通,稍微一旋转就可以拿出来,用于装填弹药。 整个火枪金光闪闪,宛如艺术品一般,朱标爱不释手,一边把玩,一边对刘铁军说道。 “老刘啊,老刘,满朝文武,这几日送贺礼的不少,但是孤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把火枪啊!” 刘铁军见朱标喜欢,也是红光满面,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裹。 “太子爷,这是臣的老伴儿,用牛皮缝制的,您看看顺眼不,” “不会是枪套吧?” “太子爷英明!”刘铁军恭恭敬敬的把包裹送到了朱标面前。 朱标拿出来看了看,暗道这老头好记性。 当初在河南做洪武巨炮的时候,朱标就顺口提了一嘴,说着火枪就得做小,用枪套挂在腰间,这老头就记住了,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当真是打到了朱标的痒处。 朱标满意的翻看着枪套,上好的牛皮制成,上面有一排排的小口袋,里边已经塞满了小包的火药和铅弹。 “有心啦,老刘!” 朱标忍不住又夸了一句刘铁军,没等他说话,朱标又继续说道。 “你就算了,但是孤也不好让令夫人白忙活,回去孤在贺礼中挑出几件差不多的,你就代劳一下,转交给令夫人吧!” 刘铁军虽然朴实,但绝对不傻,他可是明白,太子爷家的东西放到他那里一天,都是折他的寿命,当下跪地磕头道。 “小老儿哪里敢要太子爷的东西?这一身泼天的富贵还不是太子爷赏的?您能看得上咱做的东西,咱就是死也瞑目了………” “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 朱标挥手打断了老刘头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行,赶明儿赏你两坛的御酒,你自己拿家里慢慢喝吧!” 刘铁军这下高兴了,习惯性龇起了大黄牙。 “那小老儿谢过太子爷的赏………” “你呀,你呀。”朱标笑骂着点了点刘铁军的胸脯。 “带孤看看你的成果!” “得令!!太子爷,您这边请。” 不得不说刘铁军这老家伙,跨上盒子炮,就有翻译官的潜质,好好的大明伯爵,硬是让他当出了狗腿子的味道。 这普通的燧发枪肯定没有朱标的精致,但是也好在精致耐用,机关炮和巨炮也生产出来一大堆,炮身上都住着大明洪武年制等字样,黑洞洞的透着股杀气。 砰!! “太子爷好枪法!”刘铁军真是舔的不遗余力。 “别跟孤扯淡!这些火枪你们都试过吗?” 朱标自然知道这些家伙,都是士兵在战场上保命的东西,万万马虎不得。 刘铁军也面色凝重。 “太子爷,您放心!每一把火枪,我们都打过十响以上!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每个工匠都要把名字刻在火枪上,以后万一有了问题,就要他脑袋!” “这办法倒是不错呀?哪里学的?” 朱标里里的外外把刘铁军看了个通透,自然知道,就他那个狗脑子是想不出来这好办法的。 “嘿嘿……”刘铁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老臣当年参加修建过应天城墙,胡相爷就是在城砖上,刻了工匠的名字………” “恩??” 朱标其实很纳闷,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提胡惟庸,满大街的胡逆都死了好几千了,还有人敢说这话? 刘铁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语无伦次的想解释,可就他那笨嘴拙舌的样子,说还不如不说呢。 当下只能跪下一个劲儿磕头。 朱标也没有在乎,胡惟庸本人都在天牢里查着日子等死,他还怕一个铁匠说一句吗? “起来吧,孤就说让你多打铁,少说话吧!” “老臣,谢太子爷不杀之恩………” 老张头战战兢兢的不敢爬起来。 朱标也没有理会他。 “太子起驾……” 苟宝尖细的声音,在这个充满男人味的地方响起,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 过了好一会儿,张铁军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望着身边聚了一大堆的子侄,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几句话。 “去把家里的师爷喊来,再教不会咱!就断了他的粮食!” 第67章 十里红妆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今天就是朱标大婚的日子,迎娶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隆隆的马蹄声,朱标身穿大红礼服一马当前! 春天的朝阳暖暖的照射在他的身上,微风不燥,华丽的服饰反射着赤红色的光芒,在配上周围翻滚的红云,整个迎娶队伍好像笼罩在喜悦的海洋… 朱元璋的穿搭也罕见的也带了一抹红色,屹立在城墙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策马奔腾,马皇后也在身边,也是一身带着红色的打扮。 望着那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那个背影。 老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侧着头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 “妹子,你还记得咱咱娶你的时候吗?” 马皇后微微一笑,“怎么不记得?” “你当初可不是皇帝老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红绸子都没有几个,做不得衣服,还是我给你扎了一个大红花,挂在你的胸口……” “哈哈……” 朱元璋无声的笑笑,眼睛里有点湿润。 “咱当时记得,花云,邓愈,徐天德这些个老伙计,给咱张罗,凑喜宴,张罗瓜果,好像他娘的过年一样!” 两滴浑浊的老泪落到马皇后的手背上。 “当时,咱淮西的老兄弟们都在,那时刚打完恶仗,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但是他们还是都来了,给咱庆祝……” 马皇后也双眼通红,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个重伤的汉子,拖着带血的身子,龇牙咧嘴的对她作揖,叫她嫂子…… “咱对不起他们!”朱元璋长叹一声,“他们都没活过来!都走在前头了!” 马皇后握紧了朱元璋布满老茧的大手。 “那时候委屈你了,成亲之后咱就出去打仗,把你自己搁在壕州城……哎……让你自己带着标儿担惊受怕的!” “重八你这是说什么!”马皇后轻轻的锤了一下朱元璋,“今天是标儿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 “好好好………不说,不说!” 朱元璋收敛情绪,拍了拍马皇后的手背,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接着说道。 “妹子,你那好儿媳妇,最近挺好的啊?” “那可不是我的好儿媳妇!”马皇后赌气扭头,“雄英和我说,她天天吃清粥小菜,把咱大孙子都饿瘦了!” “我就不信,老常家的闺女能生出来瘦弱的孩子!” 马皇后义愤填膺……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皇家也不例外,老两口一提起这个事,也是满脸牙疼。 老朱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允炆到年岁了,就抓紧安排就藩吧,也算断了她的心思,后宫的事,妹子你也多管管………” 马皇后无声点头,身后的女官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 锦衣卫可不只有男的,后宫锦衣卫也不是进不去,被老两口同时惦记,吕氏想蹦跶一下,真的是太难了,等于是直接降维打击了…… 再说朱标。 路旁的百姓忽然多了起来。 “太子爷百年好合啊!” “太子爷人丁兴旺啊,给您道喜了!” 百姓们的祝福声震耳欲聋,路边跪满了人,百姓们都在用自己最质朴的语言,来祝福他们的太子殿下。 朱标也没有摆架子,坐在马背上频频向百姓们拱手谢礼,人群中的气氛更加热烈。 很多从河南赶来的百姓,更是叫哑了嗓子,在前边开路的宫人太监,也拿着竹筐,开始往人群当中泼洒喜钱。 气氛更是人声鼎沸到了极点,几个光屁股的娃娃甚至伸手去抢太监手里的竹筐,娃娃的家人刚要上前呵斥,就听到高头大马上的太子爷说道。 “今天是孤大喜的日子,不许打骂孩子!” 一听到这话娃娃们更加放肆,满大街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 远远在城头看着的朱元璋也是哈哈大笑,回头吩咐满仓道。 “今天应天城有老人孩子的人家,都送铜钱九个,喜饼三斤,咱今天也要与民同乐!” 与此同时龙江船厂 常家三兄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都拿着铺盖到船上吃住,碰到有风浪试验战船的时候,还必须和船工同去,虽然吐的昏天黑地,但也在咬牙坚持。 茂大爷对他的两个弟弟说道。 “今天是人家徐家的大喜日子!咱们不能跟着高兴乐呵,咱哥仨只能在这里苦练水战!有朝一日,战场上建立功勋,重振咱们常家的声威!” 在满城百姓震天的祝福声中,朱标缓缓的来到魏国公府。 徐达已经带着全部家人在门口跪迎了。 “老泰山,快快请起!”朱标亲自下马,扶起了徐达,二人一起进了徐家的内堂。 “请太子殿下入堂迎亲!” 淘凯这几天清瘦了很多,但是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两个眼睛铮亮。 朱标一会手,身后太监就开始唱送迎亲礼, “皇明高照,百年好合,迎亲礼黄金五百斤~” “皇明高照,百年好合,迎亲礼白银万两~” “皇明高照,百年好合,迎亲礼战马百匹~”https:/ “皇明高照,百年好合,迎亲礼蜀锦一千匹~” ……………… 陆陆续续数百种礼品,直接惊掉了魏国公的下巴,本来以为已经送完聘礼了,这回也就是一些吉祥物间,意义大于实际作用,没想到老朱大手笔,黄金直接按斤算! 徐达看到皇家如此重视自己的女儿,也是热泪盈眶,手指微微颤抖。 一番仪式之后。 朱标直接把徐妙云扛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然后骑着高头大马,驮着徐妙云缓缓出发。 沿街不知道何时已经挂满了红色丝绸,红绸飘飘荡荡十里,马背上的朱标对徐妙云柔声说道。 “妙云可否喜欢,为夫给你准备的十里红妆?” 徐妙云头上蒙着薄纱的红盖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朱标仰天大笑,“爱妻喜欢就好!” 轻轻的磕了磕马肚子,火龙驹开始平稳加速。 一路风驰电掣,远远甩开了仪仗。 “殿下走的路好像不对呢……” 马背上的徐妙云感觉方向有点不太对劲,心中有点不敢相信,只能强自冷静,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傲然,霸道的回应! “为夫带你去哪!你就去哪!” “恩……” 徐妙云的声音小不可闻。 火龙驹风驰电掣。 大明门下! 徐妙云满脸泪痕,死死的抓住朱标的手臂! 朱标轻声问道,“看为夫的!”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火枪,枪口冲天,枪声轰然作响! 吓的门口的兵丁一跳。 “开门!” 朱标手持金枪,威风凛凛的开口道。 小小的城门将军哪里敢违抗朱标的命令? 大明门洞开! 朱标带着徐妙云缓缓前行。 “委屈你了!今天只有为夫一人一骑,驮着你过这大明门!” 徐妙云早已哭的说不出话来,双肩微微抽动,死死地攥着朱标的手臂! “走,咱们回家!” 朱标挥动马鞭,在大明门策马狂奔! “好!回家!” 第68章 文官风骨 在神武门等待的官员,等了个寂寞。 只看到了太子爷大婚的仪仗,并没有看到朱标和侧妃徐氏,提前赶回来的礼部尚书陶凯,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他已经想象到了自己的结果。 礼部尚书陶凯,罔顾圣恩,未尽本分,以致太子大婚失仪!枉为人臣,枉为人子! 以致天地震怒,皇明蒙羞! 现着夷三族…………” 陶凯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不胡思乱想,紧接着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们还不快点去找!等着我去找啊?!” 陶凯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也难怪,老头一辈子做事儿没出过错,本来以为主持太子殿下的婚礼,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没想到却成了催命符! 陶凯原地转了好几圈儿,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才猛的一拍脑袋。 “我这真是关心遭乱啊!” 当下冲下高台,随手拽过来一个锦衣卫千户,也顾不上对天子亲军的敬畏了,劈头盖脸的便问道。 “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去哪里了?!” 锦衣卫千户被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老头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当朝礼部,尚书陶凯! “标下见过陶大人……” 锦衣卫千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淘凯粗暴的打断。 “你快拉倒吧,你他娘的假客气什么呀?能不能说正事儿?!” 这回轮到周围的,禁卫,锦衣卫懵逼了,这老头平时见到他们都得扭过头去,以示自己文官风骨,说句话也得,知乎者也,三句话有两句半听不懂的,这回说话怎么这么坦诚啊? “太子殿下应该往大明门的方向去了,我们本来是要跟着的,但是殿下不让,所以只能原路来这里了……” 锦衣卫千户也不敢耽搁,急忙竹筒倒豆子。 “啊!!!” 陶凯这时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伸出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锦衣卫千户。 “你这个佞臣啊!!佞臣!!太子殿下年少无知,他要胡闹,你们这些人怎么不拦着?如今铸成大错!这可如何是好………呜呜呜………” 老头说罢老泪纵横,说实话他不怕死,活了这么多年,早活够了,但是他怕呀,怕成为后世礼部尚书的反面教材! 试想一下礼部尚书上任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要看他今天的糗事,好引以为戒,然后再背诵下来,诛他三族的圣旨,继续引以为戒,淘凯麻了,彻底麻了…… 锦衣卫千户蒋瓛也有点慌张。 “老大人,现在哭有什么用啊,标下感觉应该抓紧禀报皇上,这么大的事,你我臣下无论如何也是做不了主的!抓紧请皇上他老人家圣断啊!” 陶凯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忽然从地上一个骨碌爬起来,脸上闪过了一丝决然。 “这位千户大人说的对!如此时刻,当是老臣为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老臣这就去太和殿,痛斥太子殿下大婚失仪!” 蒋瓛刚才还有几分轻松的脸色,现在却变得凝固了,心中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刚要伸手阻拦,老头已经驾着马车飞奔而去了。 “哎呀哎呀,这可祸事了!” 蒋瓛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带上几个心腹,骑上快马就去追。 不得不说,文人狠起来还是特别狠的,陶凯六十多岁了,竟然亲自赶车,马鞭子抽的啪啪作响。 蒋瓛一时间竟然难以追上,眼瞅着马车就要靠近了宫门,几个锦衣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想到马车忽然间停了,老头从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品官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客气地对守宫门的禁卫说道。 “麻烦这位将军通报一声,就说老臣陶凯求见皇上……” 不得不说这礼部尚书,是真他娘的有礼貌,或者是说他没礼貌,也不敢硬闯皇宫大内,毕竟三族和九族还是有差别的。 蒋瓛在后边已经把马屁股抽肿了,眼看着这老头就要惹祸,当下舌绽春雷大喊一声。 “呔!!” 锦衣卫捉拿胡逆!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蒋瓛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可是特别知道这两个字的威力,他话音刚落,守宫门的禁卫就拔刀子了,周围的人也开始快速往这里聚集。 陶凯还在那里不明所以,抻着脖子四下张望。 “哪里有胡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趁着太子殿下大婚出来捣乱!老臣也可以帮忙!” 当下摩拳擦掌,准备上去出一把力,数十把利刃忽然同时架在他的脖子上,把淘凯压坐到了地上。 “你们………你们………” 蒋瓛飞身下马,一把护在了淘凯身前。 “诸位兄弟!这是锦衣卫要的人,行个方便!” 宫中禁卫一听,原来这老头是锦衣卫的钦犯,顿时收起了刀子,懂事儿的还帮蒋瓛把淘凯捆了个结实,还塞上了嘴……… 蒋瓛把陶铠塞进了马车里,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您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你要痛斥谁,怎么痛斥都和咱没关系!但是咱知道,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绝不能扫了皇爷的兴!对不住了陶大人!” 蒋瓛说罢就留下了几个亲信看管马车,自己则直奔太和殿而去。 其实说实话,朱元璋在太和殿设宴款待群臣,庆祝太子朱标大婚,是有一点逾越的,毕竟太和殿这种地方,只能是皇帝大婚,或者举办新帝的登基大典,才能用到的地方。 但这对于老朱来说都无所谓了,反正朱标以后得用,早用晚用都是用,再说了,亲儿子大婚,不也是全家人的大事吗? “启禀陛下!锦衣卫千户蒋瓛求见。” 满仓悄悄的溜到老朱身边儿,轻声说道。 “恩??” 朱元璋左思右想也没有想起来这个人,刚想说不见,满仓就凑到旁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 “陛下,奴婢听说他来之前,曾在宫门口嚷嚷着抓胡逆!” “啥!!” 朱元璋身上的煞气一闪即逝。 “让他进来!和咱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奴婢遵旨……” 满仓像个游魂似的,从屏风后面的侧门,拽进来一个身材不高的青年,正是蒋瓛! 第69章 护短皇帝 “陛下……” 蒋瓛跪在朱元璋旁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个遍,一点儿都没有隐瞒,也没有一点夸大其词,整个一第三人称旁白。 “放开他吧,陶凯那家伙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老朱挥手让蒋瓛下去。 想了想也是忍俊不禁,心中暗暗道。 “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还有陶凯那个老匹夫,咱儿子不就是过了趟大明门吗?还要痛斥?真是不知好歹!” “太子殿下,侧妃娘娘到!” 满仓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 朱元璋和马皇后老两口对视了一眼,齐齐露出笑容。 “好!” 朱元璋满脸笑容地挥了挥手,瞬间礼乐声起,整个大殿喜气洋洋。 朱标也走到了大殿中间。 “儿臣朱标携徐氏,叩见父皇母后!” 老两口看着身穿红色礼服的朱标,心里早已经欢喜的不行了,朱元璋当下开口道。 “标儿不必多礼,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以你为主!哈哈……” 旁边的马皇后,也是冲着朱标夫妇连连点头。 朱标自然而然的坐到朱元璋下手的桌案,而徐妙云则和吕氏坐在一起,毕竟二人同为太子侧妃,吕氏今天也穿着红色的礼服,脸上略施粉黛。 两位新人坐定之后,文武百官则像演练好的一样,瞬间起身,齐刷刷的在座位旁边跪下说道。 “臣等祝太子殿下,侧妃娘娘,百年好合,祝我皇明嫡脉人丁兴旺!” 平时这群大臣拍马屁,老朱都是皱着眉头听,而今天却是听的眉开眼笑。 朱标则举杯回礼道。 “孤,谢过各位臣公!” 接下来又是一通繁琐的礼仪,礼仪过后,众人也都是松了口气。 礼乐,歌舞,加上一盘盘的美食,被宫人们一一送上,整个太和殿一团和气,诸位大臣也开始纷纷上前敬酒。 冯胜,李文忠,刘伯温,宋濂,这些名臣大将都一一上来给朱标敬酒。 朱标也是来者不拒,全部一口见底儿。 气氛顿时更更加热烈。 景川侯曹震也跳了出来,只见曹大侯爷手里端着个装水果用的海碗,海碗里满是醇香的御酒。 “太子殿下,祝您和徐大帅的女儿,同心同德,夫唱…………夫唱……” 曹大侯爷抓耳挠腮,偷偷的看向旁边的汤和,可谁知道这老家伙竟扭过头去,不理他。 朱元璋在宝座上实在看不下去了,笑骂着说道。 “夫唱妇随,你这憨货!哈哈……” “哈哈哈,还是皇爷有水平……” 曹振被一大群人笑话,也有点不好意思,端起大海碗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https:/ “太子爷咱干了,您随意,嘿嘿……” 这曹振到现在也是大字不识几个,所有的规矩礼仪还停留在军中,在他看来拿着大家伙一饮而尽就是最大的尊重。 文臣武将们,挨个上前敬酒,弄得朱元璋和朱标也是疲于应付,而坐在一起的吕氏和徐妙云开始说悄悄话了。 吕氏撇了一眼身边的徐妙云。 “以后你我共同侍候太子殿下,自然是一家人,姐姐痴长几岁,就托个大,敬妹妹一杯……” 徐妙云自然是听朱雄英,说过这位吕氏,心中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能失了礼节。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妹妹初进东宫,还不懂规矩,有些事儿还要您多多关照呢……” “一家人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 吕氏也满脸笑容。 “陛下!陛下呀!臣有罪呀!” 大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喊! 朱元璋的表情有些僵硬,挥手让满仓抓紧去处理,满仓也是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飞快的跑了出去,可是刚跑了几步,大殿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陛下,臣有罪呀!” 朱元璋脸色极度难看,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心中暗自后悔道。 “咱怎么能把它放开呢!应该他娘的先打入天牢,不对,应该杀了!” 此时此刻群臣已经没有了声音,徐达,李文忠,宋濂等一些臣子,也面色难看。 瞒肯定是瞒不住了,只能说破无毒了。 朱元璋无奈的冲满仓挥了挥手说道。 “把那老匹……淘爱卿带上来!” “奴婢遵旨。” 不长眼的老头被带上了太和殿,朱元璋脸色阴沉的问道。“陶爱卿何罪之有啊?太子的婚事你办的稳扎稳打,咱还要给你赏赐呢!” 如果现在陶凯没有那么太上头的话,这个就是他借坡下驴的最后机会,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上头了,毕竟是礼部尚书,在他看来“礼”这个字是大于天的。 陶凯正了正自己的官帽,说道。 “臣死罪………” “哦!那好吧,打入死牢!” 朱元璋挥手打断了陶凯,几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就要把他拖出去。 “陛下,臣自知必死,但要容臣把话说完,太子殿下用火铳打开大明门,带着侧妃徐氏,违背大礼从大明门进入皇城………” 轰………… 文武百官都傻了眼,宋濂眼神复杂,徐达惊喜交加,惊的是朱标竟然如此大胆,喜的是自家女儿,在朱标心中竟然有这么重的位置,哪怕违背理智也要走上这一回大明门。 李文忠望天,刘伯温低头看着手指甲,好像那手指甲上有绝世的好文章一样。 最后还是徐达首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声音颤抖的对朱元璋说道。 “陛下,老臣………” “徐天德你上一边去!这是咱儿子干下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朱元璋的脸色看不出来喜怒。 就这种事情,如果是其他的皇子干出来的话,不说废了王爵贬为庶人,也差不多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是这事儿偏偏就是他亲儿子朱标干的,这可如何是好? 朱元璋慢慢的走下王座,好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一样。 “你是说太子爷用火铳打开了大明门?” 淘凯脖子一梗,硬气的说道。 “对,微臣听守城禁军议论的!” “哦……” 朱元璋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 “那咱标儿英勇啊,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这本事,你们说是不是?” “对,太子爷英勇……” “上位说得对,太子爷是霸王在世……” “去你娘的,明明是岳王爷在世………” 满朝文武轰然应和,连大多数的文官都跟着一起拍马屁。 淘凯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元璋就伸手一指。 “拉下去!” 又对满朝文武说道。 “来,继续,接着奏乐,接着庆祝,哈哈………” 第70章 沿海军报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龙凤呈祥鸳鸯锦被上。 朱标晃了晃迷迷糊糊的脑袋,把身边儿一截藕臂放回了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阳光照射在朱标的胸膛上,还留有一些激烈的痕迹。 一双芊芊玉手从后边搂住了朱标。 “殿下再歇息一会儿,昨晚通宵达旦,还是要注意身体的,毕竟饮酒伤身……” 感受到身后的许妙云,朱标嘿嘿坏笑一声。 “你确定不让为夫起来?” “啊???” 徐妙云瞪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不解。 朱标索性一个跟头躺在床上。 “好啊,那为夫今天就不起来了,父皇母后那里也不去拜见了,对外就说咱们的女诸生太缠人,把太子爷缠的起不了床了………” “哎呀!!” 徐妙云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也不顾自己的旖旎景色,火急火燎的推了推朱标。 “快起来呀,殿下!是妾身失礼了,礼部的官员曾经说过,今天是拜见父皇母后的日子!” 可是朱标已经躺下了,哪里那么容易起来?无论徐妙云怎么哀求,朱标就是不起来… 最后也是没办法了,徐妙云咬了他一口,朱标吃疼,这才答应起床。 “你急什么?”朱标面色慵懒,“这不是还没有梳洗吗?” 朱标随手从床上的暗格里抽出一把铁如意,轻轻地敲了敲墙壁上的黄铜兽首,墙壁的那边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晴儿和贞贤,带着一五名宫女,手里拿着铜盆,热水,茶叶,瓜瓤,青盐,毛巾等等洗漱用品。 在徐妙云目瞪口呆的神色中,贞贤匍匐在地上,朱标自然的从床上起来,把脚搭在了他的后背上,晴儿则跪在一旁,拿出崭新的靴袜,开始伺候。 和平常不同的是朱标今天格外老实,全程微眯双眼,任由她们伺候。 侍女们用细腻的瓜瓤蘸上青盐,清理朱标的牙齿,清理完毕之后,又用温茶漱口,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日常操作。 几个侍女又捧过来崭新的太子团龙服,金冠,玉带,为朱标一一穿戴整齐。 收拾妥帖之后,几个侍女又搬过来一面比较小的铜镜,朱标在前边端详了一眼自己的衣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71章 太子造船 震耳欲聋的聚将鼓震天而起,五军都督府,中门洞开! 数不清的铁甲重卒,分列在道路两旁,他们眼神肃穆,目露杀气,手掌紧紧的握着刀把子,青筋暴起,仿佛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愤而拔刀,与敌人不死不休。 “万胜!” “万胜!” 在校场上操练的士兵,也远远的看见了天子仪仗,自发振臂高呼,目露狂热! 他们是谁? 他们是大明的开国之兵! 从江南一隅,直接横推整个中原的开国之兵! 没有什么敌人可以直接面对他们的冲锋! 士兵们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正当此时。 一黑一红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风驰电掣,上面坐着两个身穿明黄服饰的人,正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身后跟着李文忠,汤和,徐达,傅友德,等开国名将! 像常家兄弟,蓝玉这种新生代武将也只能跟在后边。 大将们披坚执锐,杀气腾腾,硕大的马蹄砸的地面隆隆作响。 五军都督府大厅。 朱元璋在主位上坐定,身后挂着大明的寰宇全图。 “标儿你别站着了!” 朱元璋顺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马扎子。 “谢父皇。” 朱标也没客气,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朱元璋对朱标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客气,紧接着瞬间变脸,整个脸色阴沉如铁,咬牙切齿的说道。 “山东沿海的军报诸位都看了?” 朱元璋站起身来,用刀鞘指了指山东半岛附近。 “当初皇明初立!咱就派使者去出访倭寇,让他们纳贡称臣!可是没想到他们非但不称臣!还杀了咱的使者!是当初刘先生劝咱,说倭寇四面环海,不适合攻打!” 朱元璋走到大厅中间,把战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可是这群小侏儒!对咱们沿海的骚扰却是愈演愈烈!山东短短六日,竟然有一府十一县被他们骚扰!更有十数个村庄被他们屠杀殆尽!”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诸位都是咱的好兄弟,也都是大明的常胜将军,都说说吧!” “他娘的!杀光这些小矮子!” 作为朱标的新老丈人,徐达自然是要先表态的,至于自己那个好女婿的态度,他不用想都知道,就那个好战的德行,搞不好都得自己上阵。 “我擦他娘的!上位咱请战!” 傅友德可是朝堂上的老中立派,在他看来自己的降将身份,只能用战功来弥补! “打到那群侏儒老巢去,大索七天不封刀!” 不用说,这是常茂… “去你娘的!!大索七十天!!老子这一次抢个痛快!” 在这个时候还敢说实话的,也就曹震了。 朱元璋坐在主位上默默不语,李文忠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 “陛下!依臣之见,在地方组织团练就可以平息此事,如果劳师远征恐怕得不偿失啊…” “曹国公此言差矣!”说话的是汤和 “如果在地方组织团练,而中央一点动作都没有的话,可能会使百姓寒心,最后还是人家自己保卫了家乡!和朝廷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 常茂身穿他父亲常遇春的铁甲,铿锵跪地说道。 “臣建议远渡重洋!直接对其犁庭扫穴!以彰陛下天下布武之雄心!以绝大明万世之患!” 不得不说常茂这一手玩儿的聪明,前几天喝酒的时候,朱标就和他说过这件事情,这几天他在龙江船厂的战舰上,吐的昏天黑地! 终于是熟悉了水性,这还没过多长时间,太子殿下三大忧愁,其中之一就来了,这简直是合该他常家建功立业! 而且他这一开口,太子殿下必定会支持,无形中他常家又和朱标走近了一步。 朱元璋豁然起身! “你可知道忽必烈三征倭寇!” “臣知道!”常茂跪在地上面色坦然。 “那为什么还要说远渡重洋这种事情!” 朱元璋审视的看着常茂。 常茂毫不畏惧,侃侃而谈。 “回陛下的话,臣自认不是忻都和范文虎,不会出现那样的错误!而且我大明现在四海升平,也无其他战事掣肘!集大明之水军定能一战胜之!” 其实茂大爷说的有一定道理。 当时忻都和范文虎的错误指挥,使大军遭受台风,确实占了一部分原因。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忽必烈在第三次征讨倭寇的时候,被他寄予厚望的九子脱欢在安南国陷入苦战!已经达到了血战数日未进一里,没下一城的地步! 这样的劳民伤财,却毫无进展,使朝廷内部的压力变得很大。 而这时候,蒙古军队又遭到了安南国游骑兵的骚扰,死伤严重,人心惶惶,士气低迷。 安南国的气候和地形使蒙古人很不适应,就像他们不适应倭寇岛的炎热气候一样 而且蒙古人最怕的就是消耗战,在安南的痛苦让他们再也不想去征服倭寇这样的鸡肋之国了。 朱元璋默不作声,显然这些理由不足以说服他,这个时候朱标说话了。 第72章 皇帝教子 龙辇上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朱元璋好笑的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儿子。 “怎么着,咱们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又手痒痒了?” “没有没有,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去龙江船厂造船也挺好,儿子虽然没有爹身上的皇威龙气,但也好歹是当朝太子,造出来的船,怎么着都得给前方将士增加几分气运!” 朱标这就是在纯扯淡,如果皇威龙气真的管用的话,秦始皇的龙舟还不得纵横四海八荒啊。 朱元璋可是布衣皇帝,自然不信这些歪的邪的。 “兔崽子,不高兴咱就说不高兴的,甩那书篓子有啥用?” 朱标干脆承认。 “我只是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水战,就像爹当年在鄱阳湖大败陈友谅一样!再说了,咱们朱家男人的威风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天天窝在宫里看奏折,能看出来个啥?” 朱标不是没帮朱元璋批改过奏折,那些奏折写的又臭又长,一点儿小事儿就得舞文弄墨半天,让他说大白话吧,他又说有失体统,让他继续这么写吧,爷儿俩看的实在是累…… “哈哈哈……” 朱元璋笑着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说道。 “标儿你说的对,在奏折上确实看不出来个啥,但是咱也不能不看,天下之大有亿兆黎民,不看奏折怎么行?” 朱元璋说着,从龙辇的一角抠抠嗖嗖的拿出一个布包裹,扔给了朱标。 “好了好了,如果真想打水战,就等着这次事儿过去,你带着战舰到沿海,挑几个软柿子捏一捏,过过瘾得了,你是当朝太子,还真能和那些小侏儒去拼命啊?就他们也配。” 朱标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包裹,一股熟悉的香甜味儿直冲鼻子。 “爹,这是………” 朱元璋摆了摆手,一脸期望的看着朱标。 “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酥糖,那天出宫咱看到了,可惜没来得及买,前几天打发二虎去买的,标儿你快尝尝,是不是小时候那个味儿了?” “爹………” 朱标红了眼睛。 “快尝尝,快尝尝。” 朱元璋自己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还真别说,跟你小时候的是一个味儿,记得那个时候,咱打了败仗,你娘带着你跑,只要给你一块酥糖,你就不哭不闹,可省心哩!” “爹………” 朱标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滴落在手里黄澄澄的酥糖上。 “这娃子……哭什么……” 朱元璋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胡乱的给朱标擦了几下,手上的老茧刮的朱标龇牙咧嘴! 朱标的样子让朱元璋开怀大笑。 “哈哈!感觉到了吧!这手上的老茧就和你说的鄱阳湖水战有关系!” 朱元璋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初咱的手上被火油粘了一点,烧烂了皮肉,后期就算是好了,这老茧却一层接着一层,怎么刮都刮不完!” 朱标沉默。 朱元璋把手掌展现在朱标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 “打仗从来不是一个好玩的东西,咱知道你聪明能干,有一股子冲劲!但是现在,不是咱们白手起家的那个时候,哪怕是咱这个皇帝御驾亲征!也不能让你这个太子有任何危险!你可明白了?” 朱标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点头。 “这就对了!”朱元璋老怀大慰。 “标儿你脑子活,比你爹强,能鼓捣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就说那巨炮吧,谁知道一口大铁缸,有那么大的威力?龙江船厂的差事好好办着,爹答应你,过些日子,沿海的事态稳定之后,让你去海上打秋风!” “谢谢爹!”朱标喜上眉梢,“这个时辰也该用膳了,咱爷俩今天也别麻烦娘了,儿子给爹做一道美食!” 朱元璋眉毛一挑。 “呦呵!标儿你还会这个,那爹可得尝尝,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吃过自家儿子给做的饭食呢!” 朱标摩拳擦掌。 “那咱爷俩现在就去?” “好!” 朱元璋直接用力的跺了一下脚。 “二虎,去东宫!” “遵旨!”二虎的声音从龙辇外传来。 景仁宫花园 “标儿啊,你啥时候学的这些土办法呀?这办法也就咱当年在皇觉寺用过……” 朱元璋满手黄泥,看着朱标往鸡膛子里塞佐料,三只肥鸡在朱标的手里上下飞舞,一看就是老手了。 “好了,” 朱标用树枝缝好了鸡身上的伤口,保证那些佐料不溢出来,用荷叶紧紧包裹肥鸡,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开口说道。 “咱记得第一吃这种东西的时候,还在皇觉寺云游,遇见了人家不要的瘦鸡,就用这种法子吃,那味道………” 朱标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嘲笑道。 “爹,这儿没别人,就咱爷俩,偷鸡就偷鸡,那个年月,谁家的鸡会不要?” “你这小兔崽子越来越没规矩!敢这么说你爹!” 朱元璋一手黄泥甩了朱标一脸。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手艺不错,黄泥和得筋道有弹性,不仅包叫花鸡的效果很好,甩在朱标脸上,朱标一时半会儿也没弄下去……… 只好顶着个大花脸在那摆弄炭火。 “对了,标儿!” 朱元璋一边包叫花鸡一边说道。 “那把火铳你上回不是没带吗?这回方不方便拿出来给爹开开眼?” “炭好啦,炭好啦……爹你快把鸡放上面……” 朱标试图转移话题。 “不行!” 朱元璋干脆耍赖,“今天不拿给咱看看,这鸡就都别吃了!咱拿回去自己吃!” 朱标干脆一副您随意的样子。 朱元璋眼珠一转,大声喊道。 “老大家的!徐大丫头!” “儿媳拜见父皇。” 徐妙云早就知道,这爷俩在东宫的花园里烤东西吃,已经准备了小菜果酒在不远处等着伺候,听到朱元璋喊她,便立刻现身。 “去!把你们太子殿下的火铳给咱拿来!” 朱元璋一脸得意。 “儿媳遵旨…” 徐妙云一脸疑惑的去拿火铳,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爷俩吃饭怎么还吃出火器来了。 “爹,那铳管上刻着的是儿子,我都吩咐下去了,再给您做一只新的,上边就刻您的鄱阳湖之战……” 朱元璋又甩了朱标一脸黄泥。 “咱自己怎么打的仗,自己心里有数,不用刻在物件上天天看着,再说了,刻的不是你,咱还不要呢!” “快快快,把鸡烤上,一会儿咱爷俩一起吃鸡……” 这回朱元璋可是手脚麻利,把三只叫花鸡埋在了炭火里。 这花园离朱标的书房可有一段儿距离,徐妙云整整拿了小半个时辰,才用托盘小心翼翼的拿来自家太子爷的宝贝。 “快快快,洗手洗手!” 朱元璋在小太监拿来的铜盆里,把自己的大手搓了又搓。 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火铳。 “好东西呀!简直是奇思妙想,这火铳小雨的天气都不耽误它开火,好手艺啊,你看这龙,像他娘的活的一样………”新笔趣阁 朱标眼看着自家老爹爱不释手,便急忙提醒道。 “爹你可是说过的啊,只是看看。” 朱元璋拿着火铳头也不抬。 “咳咳!咱可和你说清楚,可不是咱想要,只是这上面的龙纹颇有逾越!爹怕你犯错!” “摆驾回宫!” 朱元璋不等朱标反应,就单方面宣布宴会结束。 满仓等随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皇上起驾回宫!” “对了,把那三个泥疙瘩拿着!咱去坤宁宫给小孙子吃………” 朱元璋的声音从软轿上传来……… 第73章 龙江龙舟 龙江船厂。 工部尚书宋礼,跟在朱标的屁股后小心翼翼的介绍道。 “这厂里地形广阔,几艘海船正在建造中,船造成后,直接在长江下水。”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子爷的脸色,又继续说道。 “厂内分工明确,除船主体作坊外,附设细木、油漆、铁件、艌作、蓬作、索作、缆作等作坊,这些工匠都是闽、粤、江、浙等地征调来的老匠人,共有四百多户,在这里干活的大多数都是父子爷们儿,所以配合默契。” “再造的战船现在有几艘啊?”朱标东张西望 宋礼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除了陛下的龙舟,还有三艘正在建造…” “父皇还有龙舟?”朱标惊讶道。 这皇帝的龙舟可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造成的,所耗的人力物力都是非常大的,更是集合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造船技术,以朱元璋的节俭,不大可能会造这种玩意儿。 宋礼点头称是,慢慢的说道。 “当时皇明未立,应天又四面临水,所以臣等力主制造龙舟,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天下初定,四海升平,就停止了制造…” “哦…” 朱标明白了,原来是自家老爹,之前用来跑路用的,后来把所有的对手都收拾掉了,这龙舟自然就没用了,再加上初期朝廷财政紧张,就没有再继续制造。 “麻烦宋大人带孤去看看这龙舟吧!毕竟是父皇之物,应该去看一看…” 朱标难得和宋礼客气一句。 “臣,领命!” 一行人坐着马车在龙江船厂内,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龙舟所在。 朱标从马车上下来,龙舟映入眼帘,巨大的龙舟摆放在木架上,四周用巨木支着,好像一座宫殿一般。 马车慢慢靠近。 朱标第一个反应就是巨大,船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在那里静静不动,仿佛都有惊天气势,巨大的桅杆直刺云霄! 虽然船上并没有火炮武器,木料的颜色也略显斑驳,但是却自带一股狰狞的气势。 哪怕是受过后世巨舰大炮影响的朱标,也不由感叹一句。 “如此大船如果进了重洋大海!定能劈波斩浪,百战百胜啊!” “殿下谬赞了……” 这宋礼嘴上虽然在谦虚,但是脸上却透了一股傲然,也透露着一股无奈。 朱标看出端倪,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这大船可是宋大人的杰作?” 宋礼一愣,脸上重新挂了谦虚。 “是臣和这四百余户工匠一起制作出来的,臣自己可不敢居功。” “哎……” 朱标忽然长叹一声。 “可是这龙舟为什么不制造完整,堂堂圣天子之物,怎么能如此草草了事,当真是有辱我皇明威严!” 宋礼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的说道。 “臣死罪,可是户部已经有三年不拨款,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而且臣为了不怠慢龙舟,每年都向朝廷索要桐油,刷洗船体,此时的龙舟坚固更胜从前啊。” “那是孤错怪了宋大人啊……” 朱标一把扶起了宋礼,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桐油这种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往远了说,当年的藤甲兵,身上的藤甲,就是用这东西做出来的,涂抹之后反复暴晒,三年之后就坚固如铁,除非火攻,要不然真是无法力敌。 调动一下情绪,朱标开口说道。 “孤看这龙舟如此荒芜,心中悲痛啊,父皇心系万民,勤俭如农家翁,乃是万世楷模,但我这个做儿臣的,可不能看父皇受如此委屈!” 朱标仰天长叹,继续说道。 “孤决定!从孤的私库里拿出白银十万两,再让神机工业那边,拨款三十万两,重建龙舟,作为父皇万寿礼物!” 宋礼和诸位工部官员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这太子爷的意思太明显,就是要修好了龙舟出海打仗,可是他们还偏偏不能戳穿。 为什么? 因为这个年月“孝”字大于天!这天底下有谁敢阻止太子爷孝敬皇上?是他三族活腻了?还是他九族活腻了? 再说了,神机工业属于太子私产,私库更是人家太子爷的私房钱,人家自掏腰包孝敬自家老爹,他们这些外人跟着掺和个屁呀。 还是宋礼先反应过来了。 “太子殿下仁孝之心感天动地!臣等岂敢不庶竭驽钝,以尽绵薄之力?” 工部的官员也齐齐喊道。 “太子殿下仁孝……” “苟宝!” 朱标一边示意他们起身,一边对身边的苟宝说道。 “拿着孤的腰牌去神机工业,让刘铁军他们来龙江船厂见孤!” 趁着等刘铁军的这段时间,朱标也游览了整个龙舟,这龙舟现在虽然还没有下水,但是主体建筑已大部分完工,差的只是里边的设施罢了。 而且朱标细心的发现,甲板和船舱内都有安装过大炮的痕迹,经过一问才知道。 当时因为和北元的战争吃紧,朱元璋亲自下令,把龙舟上已经安装了一半的大炮,全部拆下来运往前线。 可是朱标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大炮,手里握着神机工业,就不怕没有枪炮用。 “这龙舟有多大?” 朱标游览了半天也没有看完,不禁心生好奇。 宋礼回答道。 “回殿下的话,此龙舟长三十丈,宽十二丈。” “嘶………” 朱标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娘的简直是缩小的宝船啊!他记得郑和宝船是四十四丈长,十八丈宽,这艘龙舟和它比也差不多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刘铁军带着他的子侄们,终于到了,朱标赶紧迎了出去,倒不是迎接他,而是实在着急这艘龙舟。 老家伙穿着粗布衣裳,一脸炭灰,一看就是在作坊上下来的。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刘铁军竟然看见太子爷亲自迎了出来,滚鞍下马,连滚带爬的跪地请安。 “别和孤玩那些虚的!” 朱标轻轻一脚把刘铁军踢了个跟头。 “孤让你来,是让你配合宋大人造船的!你只需要按照孤的想法,一一把火器安装上就好了!” 刘铁军和宋礼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教令!” “好!” 朱标重重的拍了拍二人肩膀。 “所有钱款材料会在明天午夜之前送齐,另外孤还会多送来五万两!就堆在这龙舟的甲板上!如果十日之内完工!这些钱就赏赐给你们,官差工匠人人有份!” 朱标扫了一眼龙舟,又继续说道。 “如果完不成,这五万两白银就是你等的抚恤!孤这十日就住在龙江船厂!”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教令!” 和上次答话的中气十足不同,这次的答话,人人都带点哭腔。 第74章 领旨谢恩 朱标还就真搬到了龙江船厂,和船工们同吃同住,五万两雪花银被摆在了甲板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士气和激励都达到了顶点。 可是朱标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好悬要了刘铁军的老命,那就是整个船身的防火问题。 也不能怪朱标,因为宋礼为了保养船体,在船上涂抹了大量的桐油,如果被猛火油之类的武器攻击的话,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所以防火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 对于这件事情,宋礼表示自己是木匠,和防火八字儿不合,没办法帮忙,刘铁军差点耗光自己的胡子,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在打仗之前,在船体两侧挂上铁板,任你火油炮弹,全是挠痒痒,至于说灵巧性的问题,不存在的,如此巨舰,如此防御,就凭倭寇? 这朱标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火炮威力不足,这海战的时候,如果没有一锤定音的猛火力,根本不足以结束战斗。 最后实在没办法,刘铁军也只有把洪武机关炮加粗加大,因为把子炮夹到了大腿粗细,又把铅疙瘩换成了开花弹,子炮也更加精致了,尽管依然有炸膛的风险,但在这个时代也算难得可贵了…… 而且为了避免巨舰被近身,刘铁军又连夜运来洪武巨炮,这东西在二百米以内就是神,如果有人看到大船笨重,想玩白刃战的话,嘿嘿……! 同时这船上又放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武器…… 十天过去了,龙舟完工,朱标,刘铁军,宋礼,三人站在龙舟之下感叹的时候,刘铁军发出了灵魂疑问。 “太子爷,老臣看这船,怎么也不像个龙舟,要不您给他起个名儿吧……” 朱标沉默。 宋礼沉默。 片刻之后朱标说道。 “孤记得,之前和你说过,让你少说话,多打铁,你咋就不听呢?” “嘿嘿…老臣就是问问……” 刘铁军呲起了大黄牙。 之后刘铁军因为庆功宴上酒后失礼,被太子殿下痛斥,当场被没收了赏银, 并严令,三天之内必须作出给朱标的新火铳,否则就重打五十大板。 这五十大板要是照实了的,石头人都能打成石灰,刘铁军吓得屁滚尿流,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快马加鞭回了神机工业。 这回这老刘头好像打开思路了,硬是给朱标造了一把,类似于洪武机关炮的短枪! 这把短枪在朱标的眼里,更像一把带着燧发装置的单发霰弹枪,比之前的可不是先进了一星半点儿, ………………… 龙舟已经完工了三四天了,朱元璋才有空来看一眼。 朱标则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解。 “爹您看,这龙舟高大如城,实力雄厚,十分便于冲犁海浪,不挂铁板的时候都能吃水两丈,如果挂了铁板,更是稳如泰山,倭寇的小船儿在它面前,简直就像小舢板一样!” “如果咱们乘风而下,就算不开炮,也能把他们碾成碎肉!就如同车碾螳螂一般!” 朱元璋不住点头。 “爹,您再看,这机关炮放大了之后威力惊人,又换上了开花弹,一炮下去就能在船上打开一个,一丈方圆的大洞!就算是下边的小炮,也能给他们打的对穿,再加上猛火油八牛弩这些武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朱标颇为自得。 朱元璋忽然感觉到这些八牛弩有点熟悉。 “咱记着那些八牛弩,是当年攻城时搭云梯的,你咋给装到船上了?” “爹,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朱标敲了敲扔在一旁的弩箭,“这些弩箭都是用竹子做的,里边中空塞满了火药,重量也不沉,八牛弩完全可以射出,这一只弩箭射到船上,一炸就是一大片!” “嗨!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朱元璋左摸摸右看看,越看越喜欢。 “你说之前咱咋就没想到呢?” 朱元璋满脸笑容。 “还是标儿你聪明啊!” “爹,您当初可是答应我的,沿海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能出去透透风,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朱标带着朱元璋参观这一路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标儿,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是应天太小装不下你了吗?非得要去沿海?” 朱元璋是真放心不下,在他看来朱标就等于大明,朱标要是有了什么闪失,那可是后果不堪设想的! “您放心吧,我就在沿海游弋一番,顺便以皇储的身份安抚一下沿海百姓。” 朱标面色沉重,紧接着说道。 “毕竟是咱们朝廷的疏忽,害得那么多百姓家破人亡的,如果只是派几艘海船在岸边游戈,也不足以安民心啊……” 朱标这一句话说到了老朱的心底,因为在他看来,倭寇只是三两侏儒,倭岛只是一片荒地,远远没有大明的百姓重要! 沿海的惨状,已经让他夜不能寐了,朱标既然有这份心思,朱元璋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儿子想从国库中调十万两银子,去安抚一下沿海的百姓,实在不行咱们大明就圈界禁海吧!” 朱标脸上带着一丝丧气的说道。 “恩?为啥?” 朱元璋自然知道圈界禁海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标会忽然说出这种话,这小子不一向说要重视海权吗? 朱标忽然指着铁甲舰慷慨激昂的说道。 “沿海的百姓被祸害成那样,咱们皇家的人都不敢去安抚安抚,这海权不要也罢,天天畏畏缩缩的做点儿生意,挣那几块散碎银两,丢的却是大明的体统!和脸面!” 朱标面色通红,用力跺了跺脚。 “爹,这就是儿子给沿海百姓的主心骨,只有这些玩意儿!这巨舰!这大炮,这勇士,才能给沿海百姓主心骨,儿子就是要带着它出去转一圈,让海外群夷看一看!不要惹大明,也不要惹大明的百姓!” 朱元璋攥紧了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这些他何尝不想!他做梦都想! “爹!” 朱标忽然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 “儿子感觉大明不在庙堂之上,大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这其中就包括河南的灾民!就包括大同的将士!更包括沿海那些屈死的百姓!” “爹,您说说……” “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认为自己是明人!那我大明是不是就千秋万代了!?” 轰……… 朱标的话在朱元璋的脑海中炸裂。 哪个皇帝不想千秋万代,哪个皇帝不想国运永存? “标儿你说的太好了!” 朱元璋面色通红,在甲板上转了几圈又说道。 “那咱就遂了你的愿!” “你替咱去沿海扬一下国威!安抚一下百姓!银子咱现在有的是,二十万两!三十万两,咱都舍得给!” “谢父皇!” 朱标拱手道谢,面色激动! “先别着急谢咱!” 朱元璋忽然冷静下来,面色凝重的说道。 “去是可以去,但是咱只许你近海杀敌!不许你远渡重洋!清楚了吗?” “儿臣领旨谢恩………” 第75章 路遇白莲? 朱标这次出应天,虽然没有上次带着名臣大将数万雄兵那般风光,但也是浩浩荡荡,天家气派。 五千东宫六率,全部是整个大明最英勇善战的士兵,而且朱标还下大本钱,给他们全部配发了燧发枪和刺刀,看到老朱都直眼馋,直说在儿子出京的这段时间,一定会帮他照顾好神机工业。 而且为了保证朱标的安全,老熟人毛骧,也带着五百锦衣卫随行,这些锦衣卫可不简单,各有所长不说,连装备都是出奇的好,长刀短匕不在话下,军中硬弩更是人手一把,这些玩意儿有些时候可比火枪好用。 这些人都是毛骧亲自挑选出来的,全部都是功臣烈士的子弟,对大明的忠诚,对朱家的忠诚,那是不用说,朱标一人身系皇明正统,谁敢大意? 好在朱标的巨舰足够大,这五百锦衣卫就通通上了船,搞得船上扫地的都得是锦衣卫总旗,随手一指就能指到一个锦衣卫百户。 朱标的舰队在长江上浩浩荡荡,巨大的龙舟旗舰在中央,身旁拱卫着十数艘楼船福船,身后还跟着十几艘大型的运兵船。 甲板上放着一把摇椅,朱标身穿短衫,拿着蒲扇坐在上面,悠哉悠哉,身旁的桌案上放着几样小食,散发着甜香味儿。 “太子殿下,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你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安排。” 晴儿站在朱标身边,柔声说道。 朱标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这船上不比宫里,让毛骧派两个会打鱼兵丁,捉几尾鱼来,今天咱们就尝尝这长江鱼。” “是……” 晴儿领命下去。 朱标躺在摇椅上叹了口气,心道。 “这沿海之行肯定比河南赈灾更加复杂,海盗,海商,士绅,倭寇,走私!这些事情肯定会一样一样的找上门来,而且这些人盘踞沿海多年,必定耳目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所以朱标在路上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他怕去晚了,当地的兔子尾巴全部都藏了起来,所以他早已派出二百锦衣卫,快船提前过去打探消息。 贞贤站在一旁偷偷的打量朱标,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像两把钢刀一样浓黑茂密的眉毛,比例匀称的身躯,哪怕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也有一股凝而不散的威严。 “主子身上有一种威严,可怕的气质。”贞贤心里默默道,可是一想起朱标的坏,又让她忍不住羞红了小脸儿。 所以每一天偷偷的观察朱标,已经成了贞贤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几十里水路,以舰队的速度稍顷即到,船头上的兵丁已经远远看到了行宫码头,码头旁边还有几艘正在打渔的小船儿,看见如此舰队也都纷纷离去。 一阵铁锁的摩擦声,龙舟旗舰巨大的船锚落进水中,朱标抬头看了一眼朴素异常的行宫,心中对自己老爹暗暗佩服。 “来呀!” “臣在!” 毛骧神出鬼没的出现,身后跟着脸上依然有几分憔悴的苟宝,自从上次被满仓教训过之后,他就老实多了,天天只是用心伺候,从不多嘴多舌,也不枉朱标在老朱面前留他一命。 “让兵士们就地埋锅造饭,孤这里一切从简,也不用上岸叨扰父皇的行宫!” 朱标是有分寸的,父子爷们儿是家里关上门的事情,出门之后还是要按照礼法来的,小心无大错。 “喏!” 毛骧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佩服,轰然应喏。 巨大的舰队在行宫一侧停靠完毕,士兵们纷纷下河捕鱼,一个百户的鱼凑到一起,也是能熬出几大锅鲜美的鱼汤的,再加上军中配发的盐菜,也是可以改善伙食。 朱标在甲板上并没有动,长江上徐徐的微风,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殿下,”晴儿捧着一个大盘子缓步走来。 朱标睁开朦胧的眼睛示意她放下,定睛一看,是一条炖好了的大青鱼,青鱼做的比较朴素,是军中的做法,汤汁鲜红,让人一看就食欲大振,旁边放着一盆儿晶莹的米饭,散发着香气。新笔趣阁 不用吩咐,贞贤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双银筷子,在饭菜里各夹了一点,品尝了一番,盏茶的功夫才对朱标说道。 “请殿下用膳…” 朱标这才从躺椅上起身,细嚼慢咽了起来。 砰!! 旗舰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殿下小心!” 贞贤下意识的想扑到朱标身上,想用身体为他遮挡危险。 可是朱标的反应更快,伸手一扶就让贞贤牢牢站定,淡定的吐掉一口鱼刺儿。 “慌什么?还有人敢袭击舰队不成?去问问怎么了? ” 刚刚出了应天不足百里,朱标可不信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袭击太子舰队。 贞贤领命而去,朱标则继续对付桌上的青鱼。 再说贞贤乘坐小船,来到了刚才枪响的地方,这时候的她可不是朱彪身边的那一副猫样。 远远的看到毛骧。带着一群锦衣卫围着一艘渔船,渔船上有一个老汉和一个小女孩儿。 太子身边的宫女亲自来询问,毛骧自然不敢怠慢。 “李姑娘,标下有理了。” 毛骧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 “毛大人您客气了,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皇宫中呆了这么久,贞贤自然知道这家伙是皇帝身边的刽子手,一万胡逆,有八千都是通过这家伙死的,自然不敢托大。 “回李姑娘的话,不是什么大事儿,两个渔民不听阻拦,在这里不肯离去,一个兵丁冲天放枪吓唬了一下,兵丁已经被打了二十鞭子……” 毛骧这表情有点无奈,这老头看上去痴痴傻傻的,小女孩又不肯说话,饶是他有魔王手段,也不能对着这一老一小使用啊。 小女孩畏畏缩缩的抬头,看了一眼,一身宫装犹如画中人的贞贤,小嘴里喃喃的说道。 “姐姐你好漂亮啊,您是弥勒佛身边的神仙吗?” 此话一出。 毛骧汗毛暴起,所有锦衣卫也如临大敌,他们可知道这弥勒佛的含义,他们还是检校的时候,就和这群人打交道,当年的刘福通,彭和尚,这些大帅,也和这群人有密切的往来。 “白莲教!” 毛骧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儿。 第76章 诡谲云涌 “毛大人不必动怒,此事当由殿下明鉴!” 贞贤不软不硬的来了一句,他可生怕这位阎王爷一刀把这两位交代了,坏了自家太子爷的大事儿。 贞贤的话也让毛骧如梦初醒,心中暗道。 “这位大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东宫在她之上的也就只有太子爷和徐侧妃,连吕氏都得让她三分!别看他锦衣卫指挥使风光无限,其实也就是皇帝的家奴,他这种人万万得罪不起的就是枕头风……” “那依李姑娘的意思?”毛骧问道 贞贤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二人,“把他们两个绑了,再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利器,我带他们去见太子殿下!” 贞贤灵巧的从船上跳了下来,横了正要给女孩搜身的锦衣卫一眼。 “这个我来搜查!” 锦衣卫询问的看了毛骧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罢了。 搜查完毕。 贞贤冲毛骧点点头。 “劳烦毛大人,先把他们两个人押到旗舰上去,殿下正在用膳,这个时候不好打扰……” “自然是都听李姑娘的?” 毛骧依然客客气气。 直到贞贤跳上小船儿回到了旗舰,毛骧才抬起头来。 “把他们两个押到旗舰上去!等候太子殿下传唤!” “喏!” 朱标这边已经吃了个肚圆,才看到贞贤回来。 “怎么样?” “回太子爷的话,是一对儿渔民爷孙在江上打鱼,军士开枪吓唬他们,才弄出的响声,可是后来那小孩竟然说出了弥勒佛之类的话,毛大人怀疑他们是白莲教,所以请太子爷圣断……” 贞贤到是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朱标却陷入了沉思,当初他去河南赈灾的时候,就对当地的民变特别怀疑,因为太蹊跷,忽然间起事,他来之后又忽然间销声匿迹,以至于他暗中查访,竟然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把他们两个叫过来孤看看!”朱标沉声说道。 “是……” 贞贤回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锦衣卫,祖孙二人立刻被押了上来,毛骧也屁颠儿屁颠儿的手握利刃站在了朱标旁边儿。 这家伙也算个武林高手,当初去河南赈灾的时候,在徐达亲军的眼皮子底下,拿到了烧鹅,至今还是魏国公府一大悬案。 老头被扔在甲板上,已经哆哆嗦嗦地成了一团儿。 “你们是从哪里来呀?”朱标和颜悦色。“为什么会到应天附近?” “太子殿下问你话呢!速速回答!” 老头身后的锦衣卫抡起刀把子就要砸下去,被朱标抬手制止了。 “老人家!不为自己想,也为自己的小孙女儿想一想,现在孤让你死,弥勒佛也救不了你!” 朱标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头还是一言不发,在夹板上颤抖个不停,还尿了裤子。 朱标逐渐失去耐性,不耐烦的冲毛骧挥了挥手。 毛骧顿时明白,上前就要拉走两人,小女孩默默抽泣,朱标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殿下…” 一旁的贞贤忽然开口,“不如让奴婢试试。” 贞贤指了指小女孩儿。 朱标沉思片刻。 “注意安全!” 贞贤如释重负,感激地对朱标施了一礼。 “谢殿下关心。” 朱标长出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毛骧说道。 “通知舰队吃完饭之后速度启程,咱们全力赶路!” “喏!”毛骧行礼称喏 “等等!”朱标又叫住了毛骧。 “殿下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如果全力赶路的话,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入海?” 说实话,朱标有点等不及了,现在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止牵连了海盗海商倭寇,白连教都掺和了进去,沿海的情况越是复杂,他暴力破局的可能性就越小,毕竟沿海是大明的地盘儿,投鼠忌器也是可能的。 “回殿下的话,” 毛骧略微思索了一下。 “咱们从应天走水路出来,一直是顺流,所以船速很快,如果满帆全力航行的话,明天傍晚之前就能到达上海县的出海口!” “哦…” 朱标重新躺下,淡淡的说道。 “从上海县出海之后,沿着江苏直接前往山东,说不定还能遇见三位常将军。” “是啊,三位常将军说不定已经在海上等着殿下您了……” 毛骧自然知道,常家三位将军和漕运总兵官陈瑄,正在山东沿海游戈,打击倭寇,太子殿下多半是要和这几位汇合的。 “办差去吧!” 挥手让毛骧下去,朱标有点儿心乱如麻,他以为来到海上仗着自己船坚炮利,一顿穷追猛打就算了,如果可以打到倭寇本土,他汇合常家兄弟和陈瑄,手里就握着十万精锐,也不见得会吃亏! 可是现在的局势竟然诡谲难明,前锋锦衣卫的消息也不时传来,信鸽飞来了一批又一批,说的都是当地商人勾结倭寇,烟花凌乱之地,常见商人和倭人勾搭连环! “看来还是得做个局!” 朱标豁然起身,吩咐一边的晴儿。 “拿文房四宝和信鸽来!” “是……” 晴儿现在没有贞贤受宠,办事儿规规矩矩,放下文房四宝之后就远远躲开。 朱标也乐得清静,提笔在纸条上写下。 “爹!见字如面,儿子安好,山东沿海一带形势诡异,海商倭寇勾结,垄断沿海商业,今天又在长江上遇见了一对爷孙,竟然口出白莲教的悖逆之语!儿子如梗在喉,特提醒爹,注意贼人,儿子想更改一下沿海税制,为大明再开一新财源,希望爹能同意,如果能敲山震虎,引出倭寇,则是再好不过!” 朱标吹干纸上墨迹,又誊抄了几份,用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放信鸽离去! 安排完这一切。 朱标重新躺在了椅子上,可能是因为忽然间上船身体不适应,这几天他十分懒惰。 随手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刘铁军新做的短枪,端详了一阵,为了做出这个那老头也算是拼了命了。 摸着枪身上耀耀生辉的金色龙纹,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商人误国,这四个字贯彻了整个大明朝,特别是后期的八大蝗商,更是祸国殃民。 “等着吧!既然你们作的紧,那就从你们开始!” 朱标手持火枪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 “殿下……” 贞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过来说话!” 朱标收起火枪随口说道。 贞贤噔噔噔的跑过来,像一个请功的小孩子一样。 “那小姑娘已经把什么事儿都说了!” “恩?都说了。快和孤说说!”朱标也没想到贞贤还有这能耐。 “那小女孩儿说,他父母都是刀枪不入,受弥勒佛保佑的人,倭寇上岸之前,就被老掌柜叫走了,说是深山修行避祸!” 贞贤顿了顿继续说道。 “夫妻俩临走之前只想带儿子,因为他们痴傻的老父舍不得孙女儿,就带着小女孩沿着长江往上走,阴差阳错竟然躲过了倭寇!他们沿江打鱼乞讨,就到了应天附近。” “真他娘的是个畜牲!” 朱标难得爆一句粗口。 “你去告诉毛骧,给这对祖孙在船上找个地方呆着,不许苛责!命令舰队全速前进,孤倒要看看,他们的刀枪不入是不是真的!” 深夜,舰队劈波斩浪。 船舱深处,老头睁开了清明的双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又倒头睡下。 第77章 牛刀小试 “殿下,舰队入海了……” 贞贤轻柔的声音在朱标身边响起,此时已是深更半夜,庞大的舰队在入海口纵横驰奔。 “走!出去看看。” 巨舰上灯火通明,水手们各司其职,一个个锦衣卫的眼睛瞪得像个铃铛,在甲板上巡视。 朱标简单的披上一件大氅,阔步走出船舱外,和长江不同,大海的浪花更大,更加一望无际,海风吹在船梆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朱标深吸了一口略带腥味的海风,浓烈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开来。 “也不知道三位常将军把仗打成什么样子了……” 大海波涛万顷,哪怕是朱标的龙舟旗舰,也有一点晃动,船头犁开海水的声音,哗啦哗啦不绝于耳。 此时此刻朱标忽然有点害怕,他倒不是怕着大海无涯,而是怕明天看到那些失去亲人的大明百姓,看到他们眼神当中,对朝廷的期盼和恐惧。 夜色已深,但是朱标却毫无睡意,站在龙舟旗舰的最高处,眺望着大海,默默出神。 自己又要打仗了,打的还是自己心中的世仇! 朱标不知道自己这次打完之后,后世还会不会出现那样的惨剧,但是这块心病在他心中一直是如梗在喉,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所以他才会在朱元璋面前大说特说,争取来了这次机会。 但是随着巨舰到了大海之后,他心里的这份不安,慢慢的淡了,一丝笑容又重新挂在了朱标的脸上。 朱标豁达一笑。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就好好的开始!” 朱标扫了一眼漆黑的海面。 “黄海啊!黄海!” 他仿佛听到后世的隆隆炮声,和那一声视死如归的撞沉吉野! 他仿佛听到了青岛十万冤魂的哀嚎! 他又仿佛听到了山东沿海,被倭寇屠杀殆尽的大明百姓,面对锋利长刀,且恨自己手无寸铁的怒吼。 朱标满脸厉色,喃喃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那我这个当太子的,如果不能为百姓做主,岂不是连红薯都没得卖?” “娘的……”朱标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现在还真没红薯可卖,看来这一次出海得留意一下了,万一找到了,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儿……” 朱标紧了紧身上大氅,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来的那一天,朱元璋递给自己的汤婆子。 “殿下!前方探路快船发现倭寇零星船队!” 毛骧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啥!!” 朱标神色一震,紧接着变红了眼睛。 第78章 太子盛怒 “我是青山大名派往明国的商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我下来!我是武士!不可以如此侮辱!” 清山泉五郎的声音,好像正在拔毛送往烧烤架的野鸡,让人听了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曹炳一脸便秘的表情,手里提着青山泉五郎,看那姿势好像提着一只破布袋子一样。 “娘的!就是你这小矮子,害老子出丑,现在还像只野鸡一样乱叫!我让你叫!!” 只见曹炳这家伙,活动活动自己长满黑毛的大手,照着青山泉五郎的脸就是一下子!https:/ 啪!!! 身边和他一起押送的兵士都打了个冷颤, 清山泉五郎则彻底老实了,耷拉着脑袋连吐出七八颗大黄牙……… “殿下驾到!”毛骧的声音远远传来。 曹炳瞬间紧张起来,用力一捏,双手微微用力,就把清山泉五郎搁到了自己前面,瞪着一双凶光闪烁的眼睛说道! “咱跟你说,有贵人要来,不让你说话,万万不能发出声音,如果失了礼数!老子撕碎了你!稀碎稀碎那种!” 曹炳满是威胁的晃了晃自己的大巴掌…… “说话啊!你这野鸡怎么不说话了?!怎么着!爷打你一下,你还赌气啊!像个娘们似的!” “曹军门……”旁边的兵士忽然弱弱的开口说道,“您快撒手吧,他都翻白眼儿了……” “哦哦……” 曹炳顺手把青山泉五郎扔到了地上,想了想又感觉有点儿不放心,随手就卸了他两个膀子…… 身后的兵士也有样学样,顿时响起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还有一阵压抑的惨叫声…… 朱标这个时候也在毛骧的指引下,大步走来。 扫了一眼在地上直抽抽的青山泉五郎。 “这就是倭寇的首领?” “回殿下的话,”曹炳瓮声瓮气说道。 “标下当时冲在最前边,一眼就看到他是领头的,就擒来献给您,嘿嘿……” 朱标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青山泉五郎,这家伙只是象征性的哼唧了几声。 “这都快让你霍霍死了,下回打仗记得留几个舌头,整的现在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殿下……殿下,他能说话,刚才还和标下说的可利索了!” 曹炳急了,眼看着到手的功劳,怎么能让他飞了?随手捞起青山泉五郎一顿摇晃。 “曹军门稍安勿躁,待我审一审,他一定会说的!” 毛骧在一旁接过话柄,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曹炳手中的物件…… “何必那么麻烦!”朱标有点不耐烦。“把所有的倭寇都集中到孤这儿来!” “喏!!” 曹炳屁颠儿屁颠儿的指挥一群兵士,把被抓到的几十个倭寇都提了过来。 倭寇在朱标面前跪成一排。 不得不佩服人家倭寇的纪律性,就算被抓住了,就算跪下,都跪得那么直溜。 朱标信步走到第一个倭寇面前。 “会说大明话吗?” 倭寇眨么眨么眼睛,开始狼哭鬼嚎,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朱标也听得一头雾水,他能听懂的日语也就限于那几句话而已。 “弄死!” 朱标这句话可谓是毫无征兆。 但是曹炳的反应可一点儿都不慢,金鞭在他手中被抡出了一个虚影,奔着倭寇的脑袋就去了。 砰!!! 一声巨响之后,伴随着骨头破碎的声音,豆腐脑加辣椒油喷了一地,也喷了第二个倭寇一脸。 朱标面无表情。 “拖下去!” 上来两个兵士好像拖死狗一样,把倭寇拖走了,地上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朱标又走到了第二个倭寇面前。 “你………” “哎,算了,太丑,不想问了,弄死吧!” 曹炳这回更干脆,金鞭往前一递,直接来个穿糖葫芦,甩了几下才甩掉的那种。 朱标又走到了第三个倭寇面前。 “砰!!!”小家伙直接倒飞出一米多远。 朱标手里的火枪冒着青烟。 “忽然想试试神机伯给孤做的火枪。” 朱标淡定的换了一颗子弹,把依然冰凉的火枪揣到了枪套里。 第四个就是青山泉五郎了,结果朱标还没有往他那里迈步子,这家伙就大声喊叫起来。 “我说!我说!我是青山大名的侄子,我叫青山泉五郎,来明国和刘宇正家做生意,因为山东的海域都被封锁了,没办法才来江苏沿海交易的!” “来我大明做生意?” 朱标斜着眼睛瞪了一眼青山泉五郎,刚要说什么,一个锦衣卫忽然跑到朱标的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这个锦衣卫说了什么,朱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铁青了起来。 “来我大明做生意?怎么还掠夺我大明的百姓?!” 朱标盛怒之下伸手就要掏火枪。 “别!别杀我!” 青山泉五郎背着两条胳膊,一边尿着裤子一边往后挪。 “是有几个是抢的,但是大多数都是老掌柜卖给我们的,一个女人五根银条,我可是付了钱的………” 清山泉五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拼命解释。 “老掌柜?” 朱标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毛骧。 “殿下,这老掌柜十有八九是白莲教的头头,臣当年在刘福通那里听说过,后期也抓到过类似的人!” 朱标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 “人牙子!?对吗!?” 毛骧畏惧的看了一眼朱标,点了点头道。 “是的殿下…” 朱标几乎被气得眼前发黑,他怎么可能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杂碎?卖一点生丝茶叶,甚至刀枪剑戟,朱标都可以理解,毕竟商人逐利,弄死不就得了嘛? 但是这种,竟然把黑手伸向自家同胞的杂碎!朱标抓到一个就一定要千刀万剐,哪怕背负一个残暴的骂名,他也在所不惜。 “毛骧!” 朱标伸手从自己的皮甲里,拽出了一个带着“朱”字的龙纹玉佩! “臣在!”毛骧双膝跪地,一脸凝重。 “孤许你调动整个山东的巡检司!锦衣卫你就留下一百就行,但是一个月之内,白莲妖人必须全部落网!如果落下一个,就拿你的脑袋顶上去!” “臣,必不辱命!” 毛骧一脸煞气,眼珠子通红。 朱标厌恶的扫了一眼,跪成一排的倭寇,伸手叫来曹炳。 “给领头的倭寇一块石头!告诉他,孤只需要一个活的!” “臣明白……” 曹炳铃铛大小眼睛闪过了一丝血色。 因为雾气越来越大,朱标的舰队只能等明天天亮,再继续航行。 士兵们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米饭的香味和肥鱼的鲜味弥漫了整个营地。 但是在营地的一角,曹炳正在盯着,已经筋疲力尽的清山泉五郎。 “这才砸了六个就累坏了?起来继续砸!不然老子把你吊起来滋滋放血!” 咚! 咚!! 咚!!! 砸木桩似的声音,在营地里传了半宿…… 第79章 欲开互市 山东莱州府。 晴空照海,波涛如峦! 朱标终于到了山东沿海,漕运总兵官陈瑄,和常家兄弟,在海上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楼船福船在海面上排成一列,船上旌旗招展。 常家兄弟站在船头冲朱标遥遥行礼。 朱标身穿团龙服饰,站在龙舟旗舰的最高处,也是微微点头,忽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他身旁。 小心翼翼的打开信鸽腿上的竹筒,拿出了一个小纸条,朱标赶紧打开,只见纸条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字。 “可,信鸽多有遗失,慎用!” 朱标看罢哭笑不得,这自家老爷子真是逮个机会就想教育教育他 可是想到自己上次的长篇大论,朱标也是有点脸红,和明白人说话,不用说太透,这事他怎么就忘了? 岸边的锣鼓声已经震天而起! 所有舰船在海面上列成两排,朱标的旗舰从中间缓缓驶过,船上兵士皆三呼万胜。 龙舟旗舰缓缓在莱州府码头停靠,而常家兄弟和陈瑄已经乘坐小船早早的上岸等候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常家兄弟和陈瑄,带着莱州府的地方官,跪在地上三呼千岁。 “诸位臣公快快请起!”朱标伸手扶起陈瑄,同时示意三兄弟起身。 “谢殿下!”众人起身之后,常茂说话了。 “殿下,莱州府位于沿海,没有修建行宫,当地乡绅刘氏,怕殿下住不习惯,愿意孝敬出自家的一套别苑,您看……” 依常茂的聪明,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发表意见的,无论太子殿下住到哪里,他都会把自己的行辕搬到附近,以便保卫安全。 朱标眼珠一转。 “这乡绅刘氏倒是恭顺,他们在这莱州府以何为业呀?” 常茂被问的一愣,吱吱呜呜的说不出来。 “殿下恕罪,臣来莱州府半个月了,多半时间在海上游弋,不曾了解当地民情……” 常茂面红耳赤之际,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的一位年轻官员,官员当即越众而出。 “臣,莱州知府董俊,参见太子殿下!” “哦,原来是董知府。”朱标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第80章 三大家族 “家主,家主!” 一个青衣长随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刘家中厅。 “慌什么!有事儿慢慢说,和你说了多少回了,还是这般毛躁脾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是…小的知道了,但是这回确实是个大事儿!” 青衣长随刘福急的搓手。 “出了什么事儿啊!” 刘家家主,刘仓从屏风后面慢慢显出身形来。 老家主没有想象中一方巨富的绫罗绸缎加身,富气十足,而是一身粗布衣裳,连头上的簪子都是用竹子做的,皮肤黝黑,佝偻着腰,好像一个田间老农一样。 “太子爷在莱州码头附近,开放了互市,允许万国商人,和大明商户在此地自由买卖,每日所得银两,朝廷抽三成!” 刘福气喘吁吁的向老家主汇报着此事。 “朝廷居然开放了互市?” 刘仓显然有点意外,作为元末明初的过来人,他可是知道新朝廷有多么讨厌商人,商人家里虽然有金山银山,但是却不许穿绫罗绸缎,不许佩戴金玉饰品,更不许使奴唤婢! 直到现在他家里的仆人都姓刘,对外就说是家里的亲戚,在家里白吃白喝过意不去,就自发的孝敬长辈。 “可还有什么限制?”刘仓沉声问道。 刘福挠挠头,继续说道。 “告示上说,不允许贩卖铜器铁器,书籍,如果是大宗买卖,朝廷则加税一成!” “四成税!”刘仓目瞪口呆。 “这大明的商税可是低的出奇,怎么忽然间来个太子爷就变得这么黑了?” 刘仓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 “这简直是要喝咱们的血!前元的税也没有这么高啊!明明打开了一座金山银山,而朝廷却要伸嘴吃掉一大半!这简直是要了咱的命啊……” 不得不说,人性的贪婪是无限的,大明的税收是去掉本钱的,三四成的利润不算高,而且这本就是他们偏得的,如果不开互市呢? 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开了互市让他们堂堂正正,他们又嫌弃朝廷收税太多。 “家主,其实献上了一座宅子,也不是,一无所获。” 刘福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智慧。 “您记不记得,在那座宅子的厢房中,您放了很多珍贵的茶器,和文房四宝,当时您想到太子殿下,定是一个风雅之人,所以便放些雅物以示孝敬……” “是啊!怎么了?”刘仓脸上闪过一丝肉痛。 “可是这几日却忽然少了很多!” 刘福神情激动。“太子殿下来这几日,饮食用具上小心至极,只有他身边的两个侍女,才能参与,连用的水,都是锦衣卫从山上排来的泉水,不可能使用咱们宅子里的东西!” 刘仓豁然起身。 “你的意思是太子身边的人,有贼?” “何止是贼,还是个老贼呢……”刘福眉飞色舞。 “太子殿下身边的宝公公,那可是东宫主管太监,竟然爱贪小便宜!哈哈……” 刘仓缓缓的坐到椅子上… “你差事干的不错,自己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把今天说过的话烂到肚子里,如果走路出半句风声,本家主就派你出海!” 刘福急忙跪下。 “家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从小就在刘府,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小人如何能………” “好了好了!”刘仓打断了他表忠心。 “知道你忠心,本家主也就是这么一说!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啊!” “家主,您放心!”刘福拍拍胸脯道。 “什么事儿到了小人这里!就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啊!” “你小子!领赏去吧!”刘仓挥手打发了刘福 伴随着一声门响,刘仓笑容可掬的脸立刻变得阴沉,冲着屏风后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两位家主怎么看!?” “老夫倒感觉是个好机会!” “老朽感觉也是!” …………… 几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两个鹤发老头从屏风后鱼贯而出。 “你们真感觉这是个好机会?”刘仓脸色闪过了一丝苦笑。 “咱们这几家如果做起买卖,就一定是太子爷口中的大宗买卖,到时候四成的赋税,可有咱们受的,而且海上风险极大,就算是有船队保驾护航,也未必万无一失!到最后这风险还得是咱们自己家担着!” “那你说怎么办?”钱家家主,钱众也面色肃然。 “朝廷收税,咱们这些做商人的怎么敢不给?再加上咱们在海上养的那些倭人流寇!哪个月不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不做海上的买卖,指着咱们陆地上的几家店铺,早晚坐吃山空!” “那又能怎么办?太子殿下的船队就停靠在码头,巨船长达百余丈!就咱们手底下那几条小舢板,还能对抗朝廷大军不成?” 孙家家主,孙敬祖也是痛心疾首,因为他养的倭寇最多,每个月就算在海上打秋风,也能挣个几千两银子! 如今朱标的大军一到,沿海倭寇全都吓尿了裤子,谁敢出来继续为他们出力呀! “咱们也未必非要硬碰硬!”刘仓捋捋自己的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如此绝境,前辈有什么好办法?”孙钱二人异口同声道。 刘仓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前几日小儿出去做一桩买卖,迎头撞上了太子的船队!太子殿下万炮齐发,青山大名家的那个便宜亲戚,当场就成了碎渣子!还是小儿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恩,我后来也听说了,贤侄这次买卖确实风险的紧!” 孙敬祖也心有余悸,如果那天刘宇正没有被朱标抓到的话,第二天他孙家就会出去做买卖,数千流匪倭寇,还不得被人家一锅端了? “哈哈……”刘仓笑笑说道。 “咱大明竟然有如此英明神武之储君,可真是咱们百姓之福啊!有此储君何愁大明不兴旺啊?” “老前辈,您这是打什么哑谜?咱们三家同气连枝,您还信不过我们二人吗?” 两位家主也不是蠢笨之辈,自然能听出刘仓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还不到火候!” 刘仓满脸笑容继续说道。 “这几天互市刚刚开放,你我作为本地商人,自然要支持朝廷政策,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点儿,让那互市热热闹闹的!” “前辈!您………” 两位家主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刘仓挥手打断。 “该告诉二位的时候,老夫定然不会吝啬,但是这个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位家主也没有什么兴致聊下去了,纷纷起身告辞。 待人走远之后。 刘仓忽然起身敲了敲身边的墙壁。 “好女儿,这次要你出马了,先通知一下宅子里的暗线,帮为父约见一下那位宝公公!” “是………” 声音清冷,但也犹如珠落玉盘一般清脆,墙壁后边闪过几次轻微的动静之后,就悄无声息了。 第81章 授人以柄? “都说了早晨不要扫院子,不要扫院子,你们是听不懂咱家的话吗?还是出了宫以后就皮痒痒了?” 苟宝压低了声音,在训斥几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太监。 “主子爷习惯晚睡晚起,日夜操劳,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算不能替主子分忧,还打扰主子休息!成何体统!” 苟宝的声音小如蝇蚊,而面上的表情却是凶神恶煞。 两个小太监被吓得面色发白,连连告罪。 “滚下去!” 苟宝打发了两个不开眼的小太监,自己则偷偷来到东厢房,偷偷拿了一对元青花瓷茶盏,揣进了怀里。 又悄无声息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普通茶盏,这茶盏和元青花茶盏有八分相似,苟宝按照原先的位置仔细摆放好,松了口气,正要离开。 一个声音却猛然从他身后响起。 “宝公公倒是好兴致,这对元青花茶盏起码要值数百两银子,小老儿祝您发大财呢……” “谁!!” 苟宝的声音,瞬间变得有点尖利,又瞬间压下了嗓门儿。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头儿笑了笑说道。 “老朽只是往太子别苑送柴火而已,谁知就看见宝公公………” “别说了!算杂家倒霉!” 苟宝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儿金条,扔给老头。 “出去把你的狗嘴闭上!可别逼杂家对你不客气!” “老朽怎么敢要宝公公的赏?” 老头嘴上虽说,但还是把金条揣进了怀里,还用手拍了拍… “只是我家主人有意结交宝公公,明天一大早在鸿宾楼准备了一桌酒菜,请宝公公您务必赏光啊……” “你这老狗竟然敢威胁杂家!?” 苟宝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一点东西,就算闹到太子爷那儿,杂家顶天就是挨顿板子,想拿这个威胁,怕是打错算盘了吧!” “是是是,宝公公您贵为东宫主管太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老朽明白!” “可是……”老头这里故意拉了一个长调,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苟宝气急败坏的表情,才慢慢继续说道。 “可是太子爷英明神武,怎么会留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东宫主管呢?在东宫干了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人吧?没了这身红袍您可怎么活呀?” 苟宝忽然冷静了。 “行了,明早的宴会杂家会准时去的!” 苟宝也知道这位不是正主,和他说也没用,只能先答应下来。 心不在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匆匆忙忙的藏好两个茶盏,和茶盏放到一起的,还有十几个金饼子,苟宝拿出来一块儿,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门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来。 “宝公公,太子殿下起床了,两位姑娘正在伺候,您看…………” 苟宝慌忙藏起东西,抬头四下张望一眼。 “知道了,杂家这就去!” 苟宝负责给朱标准备早膳,每一天他都绞尽脑汁的,换着样做新鲜吃食,就是怕自家主子吃腻了。 今天小厨房做的是,当地有名的小吃菜煎饼,再加上一碗水多米少的小米粥,还有几样酱菜。 苟宝亲自端着,屁颠儿屁颠儿的往朱标住处赶去。 “太子殿下早膳来了。” “有劳宝公公了,端进来吧……” 答话的是贞贤 苟宝端着吃食正要往里边走,蒋瓛风风火火的来了。 “殿下还没用早膳吗?” 蒋瓛看了一眼空中的艳阳高照。 还没等苟宝答话,屋里的朱标就听到了动静。 “是蒋瓛吗?进来吧!” “是,殿下!” 蒋瓛口中答应,却是亲手挑开门帘,让苟宝先进去。 一桌朴素的早膳,很快就摆好了,朱标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晴儿和贞贤站在身后伺候着。 “蒋瓛啊,一块坐下吃点儿吧?” 吓的蒋瓛一揖到底。 “臣何德何能与太子殿下同案而食?” “哈哈,你这个人就是外道,总是拿自己当外人,既然这样就随你吧!”朱标摇摇头,“晴儿给他看坐!” “谢殿下!” 蒋瓛在凳子上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小半个屁股搭了个边儿。 “说说吧!” 朱标夹起一块菜煎饼,扔到了嘴里,又唏哩呼噜的喝了一口小米粥。 “回太子爷的话。” 蒋瓛全程低着头,“这几天互市进展顺利,税收总数十一万两有余,康将军这几天也一直带着六率来回巡逻,并没有不老实的藩国人,只是………” 朱标夹酱菜的动作停住,不耐烦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只是什么?抓紧说!” 蒋瓛赶紧说道。 “只是当地富商钱家,孙家,刘家,这几天往互市旁边的仓库里,运了上万斤的棉花生丝,还有成品绸缎和棉布数千匹,所有商品都在臣这里登记造册,并如数交了库兵银钱!” 这库兵银钱,就是所谓的仓库管理费,朱标当时为了方便大宗买卖顺利促成,在互市旁边开了二十几个大仓库,收取货物价值一百抽一的银钱,但是会保证货物的安全,如果货物有失也会照价赔偿。 “哦!好好看管便是!” 朱标眼皮都没抬,继续对付自己的小米粥。 蒋瓛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 “臣是怀疑他们有问题,如此大量的货物,就算是一百抽一,也是一大笔银子,那些商人平时像铁公鸡一样,这回怎么舍得放这么多的血出来?” 朱标放下筷子。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就算是商人,也是咱们大明的子民,这几家都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大族,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不可轻易怀疑!” “臣………” 蒋瓛还想说什么,却被朱标打断。 “如果真的感觉不对劲儿,就自行去好好看管!” 蒋瓛豁然抬头,正好看见朱标饶有深意的眼光。 “臣这就去,多派兵丁,多架水龙车防火防盗!” “办差去吧!” 蒋瓛来的匆匆忙忙,走的也火急火燎。 朱标示意自己不吃了,贞贤和晴儿连忙上前收拾,苟宝则在一旁小声说道。 “殿下,董大人早晨来问,说抚恤灾民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问太子殿下,您有没有什么旨意。” 朱标喝了一口清茶,漱了漱口,慢条斯理的说道。 “急什么,你告诉董俊,孤肯定是要亲自看望那些百姓的!让他先做好抚恤,剩下的不用管!” “奴婢记下了……” 苟宝拿着朱标吐漱口水的铜盆,恭声说道。 第82章 多方动向 “宝公公,您尝尝这道油爆双脆!” 刘仓微笑着给苟宝夹了一筷子菜。 “这食材是新鲜猪肚和鸡胗,以油爆的方法制作,但是对于火候的要求极高,多一息,少一息都不行,出了锅就能吃这半盏茶的时辰,时辰一过这脆劲儿下去了,就入不得口喽………” “快快!” 刘仓指了指新上来的菜。 “这葱烧海参可是好东西!宝公公一定要尝尝,到莱州府没吃过这道菜,可算是白白走这一遭。” 可是苟宝始终一口不动,坐在那里阴沉着脸。 “杂家这么多年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刘家主费尽心力布置了这个席面,有什么要紧的话就说吧,一会儿太子爷醒了,杂家还得回去伺候!” “哎……” 刘仓忽然长叹一声。 “宝公公对殿下的忠心,可昭日月啊!” “算你老小子有眼力!”苟宝眼神闪过一丝傲然。 “太子殿下刚会读书的时候,就是杂家在一旁伺候着!里里外外这么多年,杂家可是从来没出过错!” “可是自从那两位姑娘来了之后,您宝公公不就近不得身了吗?” 刘仓忽然玩味的一笑。 苟宝豁然起身,手指着刘仓,嘴角都直哆嗦。 “这种大内秘闻你怎么能知道!?” 苟宝真的害怕了,这种事情哪怕是在东宫,知道的人也不超过双手之数,而这个乡下土财主,在他眼里癞蛤蟆一样的东西,竟然知道这种辛秘! 刘仓急忙把苟宝按坐在椅子上。 “宝公公,您稍安勿躁,您稍安勿躁!老朽又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您为难,想帮您个忙而已!” “你帮杂家的忙?快算了吧,你连太子爷都敢监视!咱在你眼中算个屁呀?!” 苟宝起身就要走。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让宝公公您翻身!也可以成就太子殿下的不世武功!您可以考虑一下吗?” 刘仓在苟宝身后朗声说道! 苟宝站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说!” “这就对了嘛!” 刘仓又起身把苟宝按坐在椅子上。 “老朽不是敌人,老朽只是想在太子爷那里卖个乖而已,用了一些小手段,宝公公千万不要见怪呀……” “别说那没用的!”苟宝面色难看,“杂家倒是无所谓,但你这个消息,如果真能成就殿下的不世武功,杂家给你立个长生牌位都行!” “哈哈哈……” 刘仓冲苟宝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您是全天底下难得的忠诚啊!” “老朽这边常年做一些海上生意,自知罪孽深重,只能出此下策,在太子殿下面前卖个乖,以保全家人性命啊! 太子殿下这次来,明面上不说,心里是一定会记恨我们这些商人的,老朽的小孙子,今年才三岁大,老朽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等到满门抄斩那一天在想法子吧?” 刘仓顿了顿又说道。 “犬子上个月出海,无意中打听到倭寇将于本月十八,进攻江苏沿海,以挫我大明天军声威!” “倭寇会来多少人马?” 苟宝意识到问题严重,当下问道。 “大概一千有余!”刘仓老神的说道 “一千余倭寇!” 苟宝狂喜,自家太子爷喜欢武事,他当然知道,而且一千余倭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朱标的舰队可以轻松消灭,这可是个天大的功劳啊。 但是苟宝也很快冷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殿下!?” “宝公公这话说的!”刘仓捶胸顿足。 “老朽再怎么不济也是堂堂大明子民!倭寇祸害我同胞兄弟!这还需要理由吗?” 见刘仓的样子,苟宝放下心来,缓缓的说道。 “杂家在太子殿下身边,怎么会知道如此消息?如果突然间说出,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您就不用管了,几日之内,这条消息肯定会合理合情的到达您手中!到时候您帮衬几句就行了!” 刘仓吃了一口油爆双脆,噗的一口吐掉。 “这才过了半盏茶的时辰,还真就不能吃!” 苟宝失魂落魄的回了太子别苑,此时晴儿正好带着随从买菜回来,绿色长裙袅袅婷婷,好像风中漂浮的柳絮。 苟宝低下头,强装笑容开口说道。 “这点小事儿怎么还能劳烦晴儿姑娘,还是老奴来拿吧。” “多谢宝公公了,这点东西不算沉重,没什么的。” 晴儿和苟宝一边寒暄,一边往厨房走。 “今天早上晴儿姑娘给太子爷,准备什么好吃食啊?” 苟宝一边盯着做菜,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今日早膳是奶汤蒲菜加上一些小点心,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闷热,奴婢想着给太子爷准备点爽口的吃食……” 晴儿认真的盯着汤锅,头也不回的说道。 “晴儿姑娘真是有心了……”苟宝干笑道 炖汤炖了大概大半个时辰,这还是晴儿手脚麻利,准备材料,处理食材,再加上下锅,基本上一气呵成。 “太子殿下也快醒了,晴儿姑娘,您赶紧去伺候着吧,这里有老奴就行,您放心,肯定差不了火候…” 苟宝一边闻着汤锅里的香味儿,一边儿说道。 可是朱标今天却醒的格外早,穿着中衣,坐在卧房的窗前,擦拭着自己的火铳,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因为朱标睡觉有关门的习惯,而且不让别人上前打扰,也不需要其他人伺候,所以除了贞贤,就没人知道朱标起早了。 “殿下,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贞贤三千青丝披散在香肩上,柔声的说道。 “能有什么心事?只是夜里感觉孤的火铳脏了,想起来擦一擦而已!” 朱标端详着手里边,手工制作工艺巅峰水平的火铳,有点儿出神。 “殿下~~” 贞贤白生生的藕臂搂了过来。 “看见您不开心,奴的心里也难受,要不您惩罚奴婢吧………” 朱标也来了兴致!豁然起身,吓了贞贤一大跳。 “快给孤收拾收拾!今天咱们来个微服私访!去互市看看!孤倒要看看,一天收税就收了那么多银子,到底热闹到什么程度!” “是……” 贞贤面色通红的点头应是……… 第83章 神秘残图 互市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位华服公子带着一个貌美的女眷,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随从,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的侍卫,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像个人熊! 偶尔露出的手臂上,长着触目惊心的黑毛,这侍卫正咧着大嘴东张西望,正是曹炳。 这一行人正是咱们的太子爷朱标。 “少爷,您看那还有草原上吃食!” 娇俏的侍女像个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 “贞贤要是喜欢就去买点尝尝,但是那东西没啥好吃的,孤………我之前吃过,没什么特别……” 朱标显然还没有怎么适应,只是笑着拍了拍贞贤的小脑袋。 小摊贩明显注意到了他们,操着一口生硬的大明话说道。 “这位尊贵的客人,您可以尝一尝,长生天保佑,您一定会喜欢这乳酪的……” 朱标也来了兴趣。 “这乳酪什么价钱?” 小摊贩精明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个洪武通宝一片,一定会让这位美丽的姑娘笑的像花一样美丽……” 曹炳不乐意了,这明显在坑人! “我告诉你,别欺负我家主人不经常出来,就这种东西,应天才两个洪武通宝,你这鞑子是吃了黑炭了!黑心了!” “哦不不不,这位魁梧的勇士,您这话就不对了,这里都是这个价钱,不信您可以问吗……” 小摊贩极力解释。 朱标也笑呵呵的看着,自从做了太子之后,他就喜欢看这人间百态,可能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感觉什么好,就像没钱的时候要钱,有钱了就想要感情是一个道理。 “好了好了!” 眼看着曹炳的都要把人家拎起来了,朱标也急忙叫停。 “整十片!” 朱标揉揉肚子,他习惯吃早餐,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 “再去整几个白面饼,铁板煎肉,菜叶。” 朱标吩咐完之后,身边的苟宝就赶紧去准备,不一会东西就齐全了。 煎得金黄的羊肉,上面还撒着一些佐料,一巴掌厚的白面小饼,还有一些还带着水珠的菜叶,苟宝当着朱标的面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制小刀,一样割下来一点塞到嘴里。 朱标微微点头,找了一个茶汤铺子,坐了下来,用苟宝的小刀把面饼剖成两半,夹上羊肉,乳酪,菜叶,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们也吃,这东西味道不错……” 贞贤率先做了一个,张开小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脸蛋上都鼓了两个小包。 “公子研究的吃食确实美味。” 蒋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朱标附近,冲曹炳微微点头,恭敬的站在朱标身边。 “殿下,前面有两个倭人饮酒闹事!要不要臣……” 蒋瓛没往下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杀气! “呵呵!”朱标吃完之后一口早膳,“别啊!直接弄死多没意思,去看看热闹!” “殿下,不安全啊!您还是别去了!” 蒋瓛压着嗓子说道。 朱标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蒋瓛肩膀。 “这不是还有你蒋瓛吗?有你在孤能有什么危险,难得出来一回,看看热闹吗。” 不等蒋瓛回答,朱标就自己往前走了。 身后的蒋瓛和曹炳无奈的对视一眼,各自跟了上去。 人群越来越密集,前方也隐隐约约听到争吵的声音。 看热闹也是大明百姓的传统,一时间人群纷纷往前凑,朱标身边出现了各种衣服的人,干什么的都有,买糖葫芦的,买棉布的,普通行人,甚至乞丐,这些人丝毫不引人注意,却默默的隔离开人群。 “蒋瓛,你的人很精干吗啊!” 朱标自然感觉出来了身边的异样,微笑着对蒋瓛说道。 “都是一些江湖手段,上不得台面,公子见笑了…” 蒋瓛憨厚的脸上满是紧张。 还隔着挺远,就听到前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倭寇!说不做你的买卖,就是不做你的买卖!你想吃饭,自到别处去!” 一个卖菜煎饼的汉子面红耳赤,略显憨厚的脸上满是愤怒! “八嘎呀路!!”倭人趾高气昂大骂出口 “我给你银子!为什么不卖给我!你这贱民难道看不起我堂堂武士吗!?” 倭人说罢,还骄傲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武士刀。 “你个小矮子,你骂谁贱民!信不信老子揍你!”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何况这位血性汉子,当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倭人。 “八嘎!!” 倭人噌的一声拔出腰间武士刀,往后退了两步,遥指着大汉。 “你!” 一见倭寇拔刀了,汉子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闪过一丝惧色,但很快消失不见,伸手操起了切煎饼的菜刀。 “这互市可是有我大军巡逻!你个小矮子想好了!” “八嘎!!你………” 倭人忽然感觉后脖颈一紧,被一个人熊一样的大汉拎了起来。新笔趣阁 “娘的!” 曹炳顺手一巴掌打掉了武士刀,捏着小家伙的脖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朱标面色阴沉。 “谁给你的狗胆,在大明的地面拔刀子!” “八……………”倭面色通红,奋力的挣扎。 “还敢喷粪!” 曹炳大怒!所谓主辱臣死!但是没有朱标的吩咐,他还是不敢动手,万一自家太子爷有用呢?自己岂不是惹了麻烦? “揍!” 朱标在半空中飘好的倭寇,伸出一根手指头。 “看看你的本事,就一下,还不能打死。” “少爷您看我的!” 曹炳伸出两根萝卜粗细的手指头,用力的往倭寇的肋下一捅! “嘎!!!” 倭寇尖锐的叫了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这么不经打!嘿嘿,少爷,就一下,您看…” 曹炳用力一摇晃手里的倭寇。 一个油纸包掉在地上。 苟宝眼尖,一把捡起来。 “殿下,倭寇的身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您看看。” 朱标嫌弃的瞅了一眼。 “打开,他们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长个的秘方吗?” 苟宝打开油纸包,里头是一张图,图上面写着好多倭字,和简单的地形图案。 朱标一把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面色阴沉,把地图往怀里一揣。 “回去!把这个东西和上几天剩下那个关在一起!” 互市之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朱标走了好一会,互市的巡逻队才到,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来得早被锦衣卫的腰牌吓跑了而已,他们只是地方卫所军,又不是东宫六率,谁知道那些大爷都跑哪去了…… 眼看着各位惹不起的大爷都走了,才敢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散了吧!煎饼不错啊!爷爱吃!哈哈……” 汉子的煎饼摊子顿时人声鼎沸。 第84章 吴江码头 “都说说吧,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朱标从怀里掏出图,对几人说道。 朱标,常家兄弟,陈瑄,在一起研究这张地图,地图画的歪歪扭扭,左上角写着十八日字样。 陈瑄仔细的看了一眼,慎重的说道。 “既然这张地图是从倭寇的怀里面搜出来的,就一定与倭寇下一步行动有关,如果咱们能在地图上找到相似的地方,就可以提前准备,把倭寇一网打尽!” 常茂是个急脾气,身为常家的嫡长子,本身的军事素养也是非常的高,当下不屑的说道。 “这还用你说?谁看不出来?最主要的是找到这是哪里的地图!然后提前派大军布置,把那些小矮子尽数屠杀!才能以解太子殿下心头之恨!” 陈瑄眼睛盯着朱标身边的大明寰宇全图,也不气恼,心平气和的说道。 “常将军不要着急,臣管漕运武事多年,对沿海的地形也颇有研究,蒋千户那里也在抓紧审问倭寇,相信一定会出结果的……” 朱标也在聚精会神的看,观察着草图,在寰宇全图上一寸一寸的比对,头也不回。 “你们几个不要再浪费时间,拿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如果还是让百姓们遭殃的话,咱们谁还有脸面?朝廷大军在此,却让小小的倭寇钻了空子,想想就丢脸!” 与此同时,蒋瓛处 昏暗的牢房传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刚才抓住的倭寇,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几名身材矮小的锦衣卫,正在他身上施展手段。 整个牢房都是皮焦肉烂的味道,身材矮小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用冷水泼醒了倭寇,强行灌下了一碗参汤。 “这可是上好的高丽参!给你这种杂碎吃了真是浪费!” 如此环境,蒋瓛竟然能够淡定的喝茶吃点心,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吃法,竟然用白肉蘸茶水,而且吃的一脸享受。 “但是没办法呀!”蒋瓛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爷舍不得你死!这可是太子殿下给我的第一个差事!如果办不成!我会辜负太子爷的厚恩的!” 蒋瓛的脸上有一丝病态的潮红。 “我一个小小千户,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我!把这么重要的差事让我来办!而你却挡我的路!!” 蒋瓛轰隆一声!掀翻了眼前的桌子,直接拎起了,已经恢复几分精神的倭寇!带着几分疯狂的喊道!https:/ “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说!你说呀!” 牢房中已经蜷缩到一角的青山泉五郎,听到蒋瓛的声音,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倭寇,忽然开口嘲讽道。 “你的这些小伎俩,是不可能让武士屈服的!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哈哈哈!!什么都不会说?” 蒋瓛忽然哈哈大笑。 “我看不见得吧?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呢!” “剥皮,弹琵琶,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剧割,断锥,灌铅,抽肠,鼠噬,梳洗!” 蒋瓛一口气说完,带着几分期待的说道。 “这些刑罚,老子在你身上一一试个遍!就不信你不开口!而且这老参汤能吊着你的命!十天八天你都死不了!” 被抓的倭寇还没有反应过来,墙角里的青山泉五郎却尿了裤子,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所有人的鼻孔。 蒋瓛通红的眼睛看向青山泉五郎。 “怎么!你也想试试!” 此话一出,清山泉五郎立即从墙角蹦了起来。 “大人!我可是什么都说了,真的什么都说了,您不用费劲,想知道什么您直接问啊?” 这青山泉五郎也是被吓破了胆子,第一天进来就被打了一天一夜,就问他说不说,打到天亮几个锦衣卫才发现自己没问,给小家伙委屈的都哭了。 “你们明国枉称天朝上国!竟然如此恶毒!” 被抓的倭寇剧烈挣扎,破口大骂! “你懂个屁!”蒋瓛随手扔下他,“就是因为我大明是天朝上国,所以才必须有雷霆手段!如若不然,你们这些贼人就会认为我大明好欺负!” “来呀!继续!先来个梳洗!就从脚趾头开始!” 几个锦衣卫早已经整理好了茶桌,蒋瓛又施施然的坐下。 几个锦衣卫,顿时拿着奇形怪状的刷子逼近倭寇。 “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要过来!雅蠛蝶!!!” 但是他的喊叫,显然不耽误锦衣卫的手艺。 一盏茶的功夫,倭寇终于崩溃了,涕泗横流地大声喊道。 “我说!我说!这地图是吴江码头的,船越大名派我侦查记录吴江和互市的地形!” 蒋瓛豁然起身。 “吴江!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子爷的眼皮底下攻击大明沿海!” 蒋瓛扭头吩咐道。 “找最好的郎中给他治伤,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一边吩咐一边脚下生风,往朱标的大厅跑去。 “殿下!被抓的倭寇已经招了!” 蒋瓛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恭敬的行礼说道。 朱标和几位将军正在看地图,闻言也是神情一震,急说道。 “快讲!” “倭寇招认,他是倭岛船越大名派来的线人!来侦察江苏吴江和互市的地形!” “吴江!” 朱标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此地,拿着草图仔细比对,语气振奋的说道。 “对上了!对上了!” 几位将军也是群情激奋。 “殿下,末将请战!” 常茂第一个跳出来,他可不愿意把这头功让给其他人。 而朱标则冷静的多。 “这草图没有及时的送过去,倭寇肯定会生疑的!抓紧拷问出他们的联络方式,按照他们的手法,画一张互市的地图,直接给他送过去!” 蒋瓛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抱拳说道。 “臣直接把他们引往,互市旁边五十里处的废弃码头!说那是进攻的绝佳地段!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明白就好!办差去吧!” “喏!!” 蒋瓛兴冲冲的走了。 朱标终于稳下心神,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 “但是吴江的事情,也不可不防!孤准备派出舰队!在吴江海域以逸待劳!全歼倭寇!” 朱标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次出征,便由常茂领军吧!” 陈瑄小小的漕运总武官,自然不敢和常家兄弟争,自然站出来第一个表态。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教令!” 朱标摆摆手。 “都去准备吧,常茂留下!” 带众人都离去了,朱标对常茂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次出征,你只能带你的本部兵马,但都要换上东宫六率的衣甲,一切都要悄无声息的进行,倭寇估计会在十八日进攻吴江码头!你要小心!” 朱标望着常茂和自家亡妻,极其相似的脸庞,叹了口气说道。 “一定要保密进行!万不得已的时候,宁错杀勿放过!孤的龙舟旗舰你带走,给你添三分声势!” 常茂激动的热泪盈眶,太子爷到底是没忘了常家,没忘了姐姐,姐夫到什么时候都是姐夫! “殿下您放心,咱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您就等着数倭头吧!” 与此同时,蒋瓛在倭寇招认的客栈中,搜到了几只信鸽,小心翼翼的按照倭寇的手法,在信鸽的腿上绑好地图,放飞了出去。 第85章 磨刀霍霍 十八日莱州府太子别苑 朱标正在惬意的喝着梅子酒,桌上摆着几样精致下酒菜,贞贤和晴儿自然在一旁伺候着。 这朱标喝酒和朱元璋不同,朱元璋喝酒大开大合,能用大碗绝不用酒盅,这个习惯还是后期在马皇后的温柔教育下,才改的。 而朱标喝酒绝大多数是喝个“雅”字,四色琉璃夜光杯,再加上颜色深红的梅子酒,再加上,在酒桌前翩翩起舞的贞贤,绝对是赏心悦目,风雅异常啊。 几杯美酒下肚,朱标的脸色闪过一丝红晕。 “晴儿!听说你的家乡就在这山东,要不然孤给你个恩典,让你衣锦还乡看一看如何?” 正在前方跳舞的贞贤,动作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舞姿更加轻柔。 晴儿急忙跪下说道。 “奴婢多谢太子爷的恩典,只是奴婢自幼便入宫,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家人是否在之前的地方居住了,贸然回去,只怕是徒增几把眼泪………” “那有什么?”朱标示意晴儿起身给自己倒酒。 “这世上就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事儿!还怕找不到你的家!连孤都知道,你家里高堂尚在,还有一个幼妹!估计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 “殿下……” 晴儿已经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贞贤也停止了舞蹈,轻手轻脚的给朱标满上了酒盅。 “自从你们二人入宫以后,得了孤的青眼,苟宝便近不得身了,不能时常在孤身边伺候了,这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殿下……” 晴儿已经泪流满面,瘫软在地上痛哭不止。 朱标全当没看见,拿起酒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其实你也挺冤枉的,你跟着孤这么长时间,月例和赏赐自然是多,想趁着这个功夫,把积攒下来的体己钱送给家人,好让他们有个好生活,这也是无妨!” 朱标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可是你那妹妹!竟然在刘仓的支持下,成了什么白莲圣女!你可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说到这里,朱标已然是声色俱厉! “可你却不思悔改,不思孤的恩惠!助纣为虐,为她传递消息!你说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该当何罪呀?” “殿下……” 苟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 朱标脸上的怒色依然不减。 苟宝进来,在朱标的身前跪下,看都没有看晴儿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欣喜的说道。 “殿下!鱼儿上钩了,今晚便是收网之时!” “恩!” 朱标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仿佛这一切都是应当应份的。 晴儿早已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忽然她挣扎的爬起身来,痛哭的说道。 “奴婢有罪,奴婢死有余辜,可是奴婢从来都没有想害过殿下啊!奴婢只是被妹妹央求的没办法,才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请殿下明察啊!” 朱标都被气乐了。 “无关紧要?孤的身边哪有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你只说了一句苟宝不受宠了!但是你可知道这一句话造成了什么后果?!”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朱标就算被气的剧烈喘息,也没有动手惩罚,贞贤则急忙轻抚他的后背。 “殿下不要动气,晴儿妹妹也只是无心之过,思念骨肉亲情乃是人之常情,您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苟宝!你和她说!”朱标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奴婢遵命。”苟宝接过话柄,继续说道。 “从晴儿姑娘给家人写信,让他们到莱州府拿银子,老奴就知道了,姑娘您也不想想,您让小太监去捎信儿,老奴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起初殿下是没当回事儿的,还给老奴十几块金饼子,让老奴给您的家人送过去,这殿下对您,可真是天高地厚啊!” 苟宝回头冲朱标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可是老奴到了您家的附近,就看到了一些可疑人的,老奴心中不安,便禀告了殿下,殿下派蒋瓛大人去查看,这一切可不就水落石出了?” “还是殿下仁慈啊!”苟宝摇摇头。 “让老奴也故意漏了个爱占小便宜的破绽,让刘家利用晴儿姑娘的消息,搭上了老奴这条线儿,就是为了让姑娘您,不那么为难!” 晴儿已经泣不成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殿下厚恩,奴婢来生再报!” 晴儿忽然暴起,奔着石柱直冲而去,眼看就要脑裂髓出,朱标也是豁然起身,大声喊道。 “快拦住她!!” 对于晴儿的过错,朱标想过打想过骂,却从来没有想过杀她,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而且如果晴儿铁了心想杀他,未必没有机会,毕竟天天在一起耳鬓厮磨! 苟宝一个狗刨就从地上爬起,速度飞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飞身就挡在了柱子前面。 贞贤也反应迅速,直接从侧面把晴儿扑倒。 朱标松了口气,厌弃的看了晴儿一眼。 “把它关到书房,贞贤你看着她,事情没有尘埃落地,不允许她出来!” “是……” 贞贤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满身灰尘,直接躬身应是,接着紧紧的扣着晴儿的手腕,带去了书房。 “苟宝!”朱标也没心情喝酒了。 “传常升,常森,陈瑄!” “是……” 苟宝喘着粗气回应道。 自从上次被打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扬眉吐气,被打几下算得了什么?他年少净身入宫,这这么多年下来可没少挨揍,再说了,堂堂太子爷的揍,还不是一般人想挨能挨得上呢!总比落到皇爷手里被剁碎了强吧……… 不一会儿,三位将军身着铠甲,到了太子别苑。https:/ “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 几人郑重地行了军礼,朱标也是一脸凝重。 “都准备好了吧!?” 常升抱拳说道。 “殿下放心!所有事情都按照计划准备妥当!就等他们来自投罗网了!” “好!”朱标起身说道。 “就算是现在,一切事情也要做好万全保密!宣令之后,无论是卫所军官,还是东宫率官,都不得离开中军大帐!直到战事开始统率士卒!违令者斩!” 第86章 首次交锋 深夜 互市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商人们早已经回家数钱,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叫。 但是互市的大仓库,却是灯火通明,白天成交的大宗买卖,都是在晚上的时候前来提货,商家也会重新补充新的货物,放在仓库里,而且一些尾款现银也是在这里交接的。 如果单论现银来说,这里可以说得上是整个山东,乃至于整个沿海现银最多的地方。 如此重要的地方,朝廷自然是派重兵看守,太子殿下更是对这个地方重视非常,甚至用自己的东宫卫队来保证此地安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便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些穿金甲的东宫六率! 沿海 “青山君!你确定那刘家主的消息准确吗?” 船越一郎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 青山泉太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放心吧,不会出错的!你我都是家族的继承人,岂能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吴江的疑兵就吸引了明国太子的旗舰,还有他最精锐的三千卫队!” 青山泉太郎得意的摇了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沿海灯火,贪婪的说道。 “再加上明国太子自作聪明,想把咱们引到荒废的港口!所以他必定把主力精锐布置在那,五十里的距离,咱们如果动作快点儿,足以全身而退了!” 船越一郎的眼睛,也是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陆地。“如果这次真能成功,也不枉咱们一人派出一千精锐武士,去故作疑兵!” “是啊!”青山泉太郎长叹一口气。 “那一千武士对我青山泉家,可谓是忠心耿耿!他们必定会回归天照大神的怀抱!” 倭寇的船队越来越近,船上所有的倭寇都紧紧地盯着岸边,双眼绽放出野兽般的光芒。 船越一郎,把武士刀横在膝前。 “中华大地,自古便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而咱们却除了这武士刀便一无所有!小时候我是想不明白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只要有了这把武士刀,我就什么都有!” 所以说,倭寇自古便是狼子野心,他们信奉强者至上的强盗逻辑,大唐传过去的十分礼法,他却学出了七分兽性,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到船越一郎的话,青山泉太郎也是激动万分,慢慢踱步起身,迎着海风,听着涛声,此情此景配合上他一米二的身材,特别相得益彰。 “那么今天你我联手,一起给那个好战的太子殿下,一个终身不忘的教训!” 倭寇的船队离岸边越来越近,岸上的兵士终于发现了他们。 “海警!!海警!!倭寇来了!快快备战!”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在岸边响起。 船上的青山泉太郎和船越一郎,相视一笑。 “今天你我二人,便带着这一万武士踏平互市!” 这时候岸边明军的炮火也陆续袭来,但是炮弹却稀稀拉拉,炮火中间的间隔也非常久。 青山泉太郎哈哈大笑。 “明国太子果然上了咱们的当了!这地方根本就没有重兵把守!他们的主力都在五十里以外!” “唰”的一声拔出腰间武士刀。https:/ “两家的武士们!今天就是咱们为主君分忧的时刻!所有船只满帆!冲到岸边!让明人尝尝咱们的武士刀!” 所有的倭寇都眼红了,在出征之前,他们可是打听了互市是一个什么地方,所有人的回答基本上都是金山银山之类! 想到回倭岛之后的奢靡生活,和所有艺妓朝拜英雄的目光,他们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怒吼。 倭寇的船本来就快,和大明的大舰巨炮不一样,他们的海船坚固灵活,可以在岸边浅滩来去自如。 数盏茶的功夫,倭寇的大军就已经登陆互市港口! 青山泉太郎拿出一份刘仓给他画的地图,指了指说道。 “再往前冲杀一千大步,就是互市的仓库,到了之后不要恋战,直接按照刘家主给的信息,先搬空最贵重的东西!” “然后就尽情冲杀是吗!” 船越一郎现在自信心爆棚。 可谁知,青山泉太郎说道。 “冲杀个屁!搬空贵重的以后,自然是搬空不贵重的!” 倭寇这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偶尔有明军出手交战,也是且战且逃,直到他们一股脑冲到仓库门外。 仓库门外防御措施齐全,拒马壕沟,应有尽有,特别是壕沟,又深又宽,里面满是浑浊的泥水。 仓库中门打开,里边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堆积如山的货物,四周还有很多用来防火的大缸。 泼天财富就在眼前,倭寇纷纷嚎叫着冲锋。 突然。 仓库周围忽然冒出,很多身穿青黑色铁甲的壮汉!壮汉们二话不说推倒大缸,从旁边的货物里抽出了一个布包裹,塞了进去。 轰!!!!!轰!!!! 常升手持铁骨朵,在阵前喝骂道。 “就你们这些小矮子!还敢指染着泼天的财富!真是不知死活!今天让你们尝一尝太子爷的洪武巨炮!” 常升话音刚落,一声声沉闷的炮声,坐地响起,麻布做成的包裹,满天乱飞,落地以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石子矿渣,还有阵阵恶臭。 倭寇何时见过这种东西,顿时就被打懵了。 只有青山泉太郎还算冷静,只见他拔出武士刀大声喊道。 “武士们都不要慌!要记得你们武士的荣誉!明国大炮只能攻击一轮!只要咱们冲过去,他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了!” 第87章 宁死不屈? 来的时候有多么威风煞气,跑的时候就有多么狼狈丢人! 其实也不是,倭寇的战斗力有多差,相反来说,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毕竟他们从小接受训练,这种训练可跟练兵不一样,大多数都是家传式的杀人训练! 但是他们碰到的是谁? 他们碰到的是东宫六率,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再加上神火铳,三段式射击这种优秀的战法,还有堪称没良心的洪武巨炮,不被打的落花流水才怪。 青山泉太郎和船越一郎,拎着他们视若生命的武士刀,没命的狂奔。 “武士们!只要咱们上了船!明人就拿咱们没办法!今日之辱!以后定当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https:/ 倭寇们也不回应,只是没命的跑!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听他扯淡,有那个时间多跑几步,兴许还能活命! 呼………呼……… “青山君!那刘仓果然在骗我们!仓库前面防守的,一定是明国太子的精锐!” 船越一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咬牙切齿。 “八嘎!!船越君!你太让我失望了!” 青山泉太郎一边跑,一边怒骂道。 “身为一个武士,竟然不敢直面失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不如去做一名秽多农夫!” 船越一郎被骂的一愣。 “青山君,你………” “不要再说了!船越君!”青山泉太郎也喘着粗气。 “现在咱们要做到的是保存体力!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如果这次有机会活下去,我会劝说主君去明国上贡!学习先进的火器!无论付出什么都可以!” 忽然山崩地裂一般的马蹄声,围绕在他们四周,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武士们!明国的骑兵来了!分散撤退!分散撤退!” 不得不说青山泉太郎很聪明,这个时候分散撤退是伤亡最小的方式,他们全是步兵,没有铁盾长矛,对抗骑兵完全是以卵击石。 就算他们有马,他们的马也比驴还矮,完全起不到冲锋的作用………… 常森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挥舞着四棱钢鞭。 “包围倭寇两翼!相距二十丈!把这群杂碎赶到一起!” 大明的骑兵纷纷从马鞍的兵器钩上,取下自己的长刀大斧,对着倭寇就是一顿招呼。 一通砍杀下来,所有倭寇被逼回了一起。 “兄弟们!飞雷准备!” 常森甩了甩四棱钢鞭上的鲜血! 所有的骑兵,几乎同时从马鞍子上,摘下来一个拴着草绳的飞雷。 常森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指着倭寇暴喝一声。 “投!!” 骑兵们听到号令,纷纷用牙齿拔掉飞雷上的一根拉环,又在空中摇晃几圈儿,奋力的将飞雷投向倭寇。 青山泉太郎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一堆飞雷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轰!!! 轰!!!! 火球四切,弹片横飞!这飞雷虽然没有洪武巨炮那么大的威力!但胜在方便和数量,一顿劈头盖脸,倭寇又扔下了数百具尸体。 满脸是血的青山泉太郎,无奈的举起自己的武士刀,对常森大声喊道。 “这位明国将军!如果我们投降,是否会受到礼遇呢?” “呸!” 常森暴怒! “你们竟然敢顽抗到底!”兄弟们继续投! 大明的骑兵可是毫无压力,这种飞雷他们多的是! 因为自从朱标发明了水泥之后,间接改造了炼钢高炉,大明的钢铁产量也翻了一番,但是新技术不成熟,往往就会有很多炼废的铁料,这些铁料也不是不能用,只是质地非常脆,不适合打造刀剑甲胄罢了,但是却特别适合这种飞雷………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 “这位明国将军!您是否理解错了?在下说的是如果我们投降,能否能得到礼遇?” 青山泉太郎这回的声音,不再是中气十足,反而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常森坐在战马上摇摇头,惋惜的说道。 “虽然你们是倭寇,但咱也确实佩服你们!这仗打到这种程度,你们居然还说宁死不降?” “哎……” 常森自己也从马鞍上,取下了一个飞雷。 “既然你这样!咱就成全了你们的忠义!” “弟兄们!继续投!” “好嘞三爷!” “三爷你看俺的!” 常森带出来的可不是东宫六率,而是一部分经过训练的卫所军,还有一小半儿的常家亲军,这种军队的纪律一般情况下不是太好,但打起仗来却是以一当十。 又是相当一顿铺天盖地,直到所有的飞雷都消耗殆尽。 常森一看也差不多了,竖起手中的四棱钢鞭! “兄弟们!为父老乡亲报仇就在眼前!想一想被残杀的家乡父老!想一想被糟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跟老子冲!!!” 常森这一喊确实捅了马蜂窝,他带来的兵一大半都是本地的卫所军,和本地百姓同气连枝,再加上这么一激! “杀!!!” 骑兵们的喊杀声,已经带了几分疯狂!也不管什么战术战法了,一窝蜂的全部冲了上去。 “我们投降!别打了!雅蠛蝶!!” 没人听到船越一郎的声音,只有隆隆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刘仓家门口。 自从入夜之后,刘仓就一直在自家佛堂念诵经文,隐隐约约的听到剧烈的炮击声,和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他绰绰不安! 跪在泥菩萨前,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军官,出现在他的身后。 “刘家主!有一位贵人想见你,方不方便和我走一趟啊?” 说话的人面色和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刘仓颤颤巍巍的回过头。 “这位将军是何方神圣?又是哪位贵人屈尊要见老朽?” 蒋瓛笑着摆摆手说道。 “何方神圣不敢说,末将只是一区区锦衣卫千户罢了!” 蒋瓛顿了顿又说道。 “至于贵人是谁,刘家主不是天天在和贵人斗法吗?怎么事到临头还不认识了?” 刘仓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侧耳听了听,毫无动静的门外,顿时泪流满面。 “你竟然把老朽的家人全部害了!你………” 蒋瓛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末将进你刘家的门,只是杀了一条狗而已,你其他家人,都要听贵人的!末将可不敢擅自处置!” 刘仓忽然冷静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这里是八十万两白银!不求你放过老朽,只希望将军能把咱三岁的小孙子,带出去!托付给个好人家!您看怎么样?” “哈哈哈哈………” 蒋瓛忽然狂笑,温文尔雅的气质一扫而空,一把抢过银票。 “这些都是太子爷的!你!你家人的命!还有你视若生命的银子!” 第88章 贼酋逃脱 刘仓自然不敢反抗,出门的时候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刘福,和战战兢兢的家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蒋瓛和善的笑了笑。 “别看了刘家主,很快就会相见的!” 刘仓的家人松了一口气,刘仓本人则是浑身颤抖。 “将军!”刘仓的眼神有点哀求的意思。 蒋瓛却笑容不减,“刘家主,还是快跟我走吧!贵人在等着,也不一定是坏事对吧?” 马车在大路上疾驰,有点颠簸,刘仓的脸色惨白,如果平时家里的仆人如此驾车,定要一顿好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没办法了。 莱州太子别苑。 刘仓抬头看了看这宅子,还是当初他送给太子爷的,长叹一声,老迈的身躯有点佝偻。 “前辈您也来了?” 钱众,孙敬祖也到了门口,三个当地叱咤风云的商人,相视苦笑。 “太子殿下有请!” 苟宝穿着大红的太监袍服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 刘仓苦笑着摇摇头。 “宝公公别来无恙?” 苟宝也是呵呵一笑,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刘家主,好久不见,杂家有礼了!就不和您叙旧了,太子爷有请!” 三个老头跪在大厅里,不一会,一个身穿普通棉布衣服的年轻人慢慢踱步而出。 “孤听说,你们几位在海上的威望很大啊!” 朱标今天显然心情不错,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三个老头这才如梦初醒,这个身着朴素的青年竟然是一国储君?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算了!孤不受你们的礼!” 朱标摆了摆手说道。 “孤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算计?勾结白莲教收买威胁孤身边的侍女,威胁孤身边的太监,给倭寇通风报信!” “竟然还故布疑阵,让孤分兵两处!你们以为孤会相信,倭寇那么重要的消息,会自己送上门来吗?有那么巧?还是你们以为孤在海上打了个小胜仗,就会得意忘形啊?” “倭寇是属狼的,怎么可能会放着互市不打,去五十里以外的荒地?还像模像样的给孤画了个地图!真是可笑!” 刘仓的表情从害怕,到恐惧,到绝望,最后释然。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明了?为什么还要见老朽三人?您恐怕还是有地方不明白吧!” “哈哈!不是!” 朱标忍不住笑道。 “你是说你那乖养女的白莲教?和那两千教徒香军?” “殿下!你………” 刘仓脸色铁青! 这是两千香军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想到了自己会失败!也准备了后路! 如果失败,太子别苑的兵力也不可能太多,毕竟三处战场,一个远在吴江,一个在互市仓库,一个是互市旁边五十里的荒废港口,朝廷大军不敢放弃任何一个,也不敢让当地的卫所军自己迎战,因为朝廷丢不起这个脸面!太子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那么三处战场也一定会让朝廷大军疲于奔命,太子殿下身边也就那几百锦衣卫,两千悍不畏死的香军猛攻!也必定会让朝廷大军乱了手脚,到时候说不定会转败为胜! 就算不胜他也可以趁乱逃跑! 但是如果刘仓的计划成功了,他就可以成功翻身,自己在互市仓库的货物被倭寇抢走,倭寇在事后必定是要给钱的,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他在号召莱州府商人,不要朝廷的库兵银子,并拿出钱财帮助互市重建! 说不定太子殿下一高兴,还会赏自己一个官身,就像那个一步登天的老铁匠一样! 至于说活捉或者杀死朱标,刘仓是想都不敢想!毕竟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二十多岁年少得意的太子殿下,他还有点信心,但是以一己之力雄踞大明江山的洪武老皇爷,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刘仓也算条汉子! “殿下!老朽没什么可说的了!” “老朽认命了,纵横商场数十载,从前元到大明,无一失败,刘家也成了当地的巨富之家!” “但是今天败在太子殿下的手里!不冤!只求速死!” 太师椅上,朱标斜靠在软垫上,面色阴沉。 “速死?不惦记你那两千香军了?” “不惦记咯,不惦记咯,殿下既然知道,那就一定是有万全准备!老朽又何必纠缠呢?” 刘仓苦笑着摇摇头。 朱标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刘仓无所谓的态度,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爽! 随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说道。 “孤对外族人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但是对大明百姓,可是出了奇的宽容!” “毛骧!” 朱标忽然叫这个许久不出现的人。 “臣在!” 毛骧从门外闪身进来,这么多天风餐露宿,他也清减了很多,黑了一些。 “孤给这三位准备的礼物做好了吗?”朱标随口问道。 “回殿下的话,做好了!”毛骧恭声道。 “抬上来!” 几个锦衣卫哼哧哼哧的抬上来一块石碑,朱标忽然有了兴致,起身说道。 “这个石碑,上面记录着你们三家多年以来,勾结倭寇,残害大明百姓的证据,还有你们囤积居奇!鱼肉乡里的证据,还有你们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清清楚楚!” 刘仓,钱众,孙敬祖这三个老头已经面无人色! 朱标则继续说道。 “孤会把这些事情公布于众!让百姓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果三天不死,孤就赦免你们全家!” 三人已经瘫软在地上,这些事情被公布于众,可以有仇报仇,三天过后估计自己连渣渣都剩不下! 朱标的喝了一口茶水,吐了一口茶叶。 “毛骧,带他们出去!把他们都锁在石碑上!” 与此同时常森处。 骑兵冲锋铺天盖地,倭寇虽然拼死抵抗,也是无济于事! 只有青山泉太郎,和船越一郎在众多倭寇的掩护下,冲了出去!跑到了自己的船上,死命的往海上划! 常森跑到岸边,悠闲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口,一点也没有放跑贼酋的压力。 常家亲军统领急的捶胸顿足。 “三爷!快找船啊!别让兔崽子跑了!” 第89章 英魂常在 “急什么?”常森老神说道。 “就是要让他们跑回去几个!这可是太子爷给咱的差事。” 常森用衣袖擦了擦四棱钢鞭上的血迹。 “弟兄们!回营!” 与此同时太子别苑 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谦卑的低着头站在朱标的堂下。 “罪民唐魁,携儿媳周氏,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朱标淡淡的说道。 “这次也算你们俩将功赎罪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原来这唐魁,之前便是山东沿海一带白莲教的教主,儿子唐毅也是白莲教的高层! 自从刘仓支持自己的养女,夺得白莲教圣女之位以后,唐家在白莲教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最后唐毅也失踪! 唐家隐藏在深山中的寺庙总坛,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倭寇找上门来,一番厮杀之后,数百教众战死,只有唐魁带着儿媳逃了出来! 别看这周氏只有九岁,可小丫头却聪颖异常,因为家里闹灾荒,被唐魁用几个烧饼换来,打算养成了人就给自己儿子当媳妇儿。 唐魁低头想了想。 “罪民哪里敢要什么赏赐,这么多年罪民自知罪孽深重,承蒙太子殿下怜悯,答应帮罪民找到儿子,我们在应天皇庄做一个佃户,能够吃饱穿暖,传承香火就好………” 这唐魁不愧是做过白莲教主的人,十分聪明,他深深的明白,自己这种人,太子殿下是万万不能撒手的,还不如主动进皇庄接受监视,让这位狡诈似狐的太子爷放心。 朱标微微一笑,心里明白这唐魁的想法。 “唐教主去做一位农夫,实在是屈才了呀!之前你虽然罪孽深重,但如今,却幡然悔悟,也算是浪子回头!不如孤给你安排个锦衣卫的差事,专门负责白莲教事宜,不知唐教主感不感兴趣啊?” 唐魁心中一惊,他可是和锦衣卫打过交道的,特别是那位毛骧,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的人精,就自己这点能耐,还不得让人家敲骨吸髓啊? 可是唐魁现在哪里有拒绝的本钱,他最大的底牌就是知道白莲教两千香军的匿身之处,已经被他换取了活命的机会。 “臣叩谢太子殿下!” 唐魁也是会顺杆爬,说实在的,去掉罪民的称呼,也让他心里一阵舒畅,毕竟能当官,谁愿意当贼呀。 “等你儿媳妇周氏成人之后,与你儿子唐毅成亲,你打算给你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起个什么名字?” 朱标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唐魁也是一愣,心中搞不清楚朱标要干什么,脑袋里飞快的转了几个弯儿。 “如果生的是孙子,臣打算起名叫唐赛,如果生的是孙女儿,臣打算起名叫唐赛儿………” 朱标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原来明初第一女匪首唐赛儿就是这么来的,看来还真得用心找一找那个唐毅,也算为朝廷消除了一桩隐患! 朱标已经暗下决心,等了唐赛儿一出生,一断奶就送往宫中当宫女儿,就不信这小丫头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个名字好!哈哈!” 朱标的脸上忽然挂了几分喜悦,看的唐魁莫名其妙。 天亮了。 橘红色的日光,照亮了天空的一大片云彩,冲淡了天空中的阴霾,也冲淡了大地上的血腥。 朱标挥手打发走了唐魁,让他去找毛骧,自己则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门外石碑处已经响起了百姓们冲天的喝骂声,和几家人的惨叫,一个小书吏还在拿着铜锣大声吆喝,宣讲着他们几家的累累罪行。 “殿下,两位常将军来复命了…” 苟宝小心翼翼的说道。 “让他们进来!”朱标精神一震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常森,常升二人衣甲上血迹斑斑,但是却步履稳健,一看就没有受什么伤。 朱标一把拉起二人。 “两位妻弟何必多礼?快和孤说说昨晚战果如何?”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带着几分欣喜说道。 “一万倭寇,只跑掉了数十人,其他的全部诛杀,没留活口!” “好!好啊!” 朱标兴奋的一拍大腿,在地上转了几圈大声说道。 “总算是可以给沿海百姓一个交代了!朝廷总算是保住了脸面!” “殿下,陈将军来报!” 门外又传开了苟宝的声音。 “快传!”朱标迫不及待。 相比于常家二兄弟,陈瑄则干净很多,只有脸上有一些硝烟的痕迹。 “末将陈瑄!参见太子殿下!” “好好!快起来,你那里战果如何啊?”朱标问道。 “末将幸不辱命,一千余倭寇杀死六百余人,其余尽数被俘!” “好!” “来人!”朱标忽然高声喝道。 “奴婢在!”苟宝拿着浮尘第一时间出现。 “传孤的教令!今日午时,孤在莱州府城外,祭奠因倭寇而枉死的大明百姓!所有军民百姓都可以前来观礼!” “是………” 苟宝领命而去。 这件事情,朱标自从来到山东以后就想做了,但是又总感觉时候不到,因为血债血偿,他可不认为站在高台之上,给百姓们讲讲大道理,再发点钱粮,就可以弥补他们的丧亲之痛! 他这个大明太子,也没有脸面见百姓,因为今天朱标能拿得出,四百多个倭寇的俘虏,和一万余个倭寇的头颅! “现在就差常茂那里没消息了!” 朱标随口喃喃的一句。 陈瑄接过话柄说道。 “茂将军此战必胜!来到山东之后,茂将军曾多次和末将研讨水战技法,茂将军不愧将门虎子,学习其水战技法快的出奇,还能举一反三,小小倭寇定然不是对手啊!” 也是,朱标也没有担心,毕竟自己可是给了龙舟旗舰的,如此大舰巨炮,还能对付不了倭寇那几个小舢板吗?直接撞过去都行! 朱标心情不错,挥手让贞贤端来吃食。 “三位将军都辛苦了!孤这里准备了点儿大饼咸肉,咱们一块儿用点,等祭奠完了枉死百姓,晚上再与几位将军痛饮庆功酒!” 几人厮杀了一夜,自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当下也不客气,拿起面饼卷了咸肉,就开始大快朵颐。 “殿下,莱州知府董俊求见。” 小太监在门口恭声说道。 “恩??” 朱标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第90章 魂归来兮 上一次河南受了水灾,朱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安抚百姓,而这一次到山东沿海,这安抚百姓的差事,朱标却迟迟没有做,通过这一仗,总算是有点儿脸面,朱标也可以放心示威了。 “陈将军,孤听说倭寇信奉武士精神,大抵是宁死不降的,你是用什么方法活捉的倭寇啊?” 陈瑄能活捉倭寇,朱标就感觉这事有点儿不一般,虽然这次战争谈得上是摧枯拉朽,大明军队赢得毫无压力,但是倭寇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视的,特别是投降被拒绝了之后。 “殿下有所不知,”陈瑄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些倭寇当中只有十之二三是真倭,大多数都是我大明出逃的流民海盗,因为他们背弃祖宗,助纣为虐,所以末将依然称他们为倭寇!” 朱标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怒色。 “说白了就是汉奸!” 朱标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外族人固然可恨,但是自家的叛徒,家贼却更加可恶!这些倭寇在大明沿海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而这些叛徒竟然跟着祸害!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简易的高台被架了起来,熙熙攘攘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盯着高台之上那一抹明黄色。 朱标站在高台之上,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开口说道。 “孤想让你们看看,看看这大明朝的太子储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朱标一开口,台下百姓鸦雀无声,所有的百姓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都抬起头来!我大明百姓顶天立地,为何不敢抬头看孤?” 台下百姓陆续抬起头来,眼睛里逐渐含满了泪花,他们听说过这位太子殿下,都听说过在河南的时候,这位曾经亲自帮百姓建房子,还干得满身泥水。 “孤知道你们心中有仇!有怨!你们对倭寇有仇!对朝廷有怨!怨朝廷没有保护好你们,皇粮国税你们一颗也没有少交,但倭寇却依然能来到咱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殿下………” 台下的百姓被吓得纷纷跪倒在地,神情不安,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哪有人敢当着太子爷的面,说对朝廷有怨恨,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你们无需害怕!”台上的朱标中气十足。 “事情总放在心里憋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台下的“嗡嗡”声逐渐响起。 朱标向下压了压手,继续说道。 “所以孤一直没有脸面见你们!但是孤今天还是来了,为什么那?” 朱标顿了顿说道。 “昨天晚上的枪炮声响了一夜,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吧?昨晚一仗,一共歼灭倭寇一万余人,还活捉了四百多!” 朱标一挥手,常升,常森穿着血迹斑斑的铠甲,指挥着兵士,拉来了数十个大车,车上摆的都是倭头,有剃着小辫子的真倭,也有披头散发的假倭。 朱标指着这些头颅说道。 “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将士用命!才换来这么一个大胜仗,这些倭寇的头颅孤送给大家!大家拿回去祭奠枉死的亲人!” “莱州知府董俊,也会统计你们的损失情况,朝廷会照价赔偿,有亲人枉死的,孤做主免赋税一年,与民休息!”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热泪盈眶,沿海居民,哪个和倭寇没有血仇?基本家家都有!太子殿下赏给他们倭头,让他们已逝的亲人得到安息,这是多大的恩惠? “对了!”朱标忽然摆手说道。 “还有四百多个活的,一并砍了送给你们!” 话音刚落,曹炳扛着金鞭,腰悬利刃,带着一众兵士把倭寇们押了上来。 这些倭寇推推桑桑,大多数是假倭,甚至还有人大声喊冤叫屈。 “殿下!我也是大明子民啊!我们是被倭寇逼的!饶命啊………” 话音未落,一个黑壮的汉子忽然冲了上来,照着面门就是一拳,直接打落了好几颗牙齿。 “你以为俺会不认识你?去年来俺们村抢东西,就有你一个!你他娘的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你!”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几下打的那倭寇小舌头都吐出来了,汉子边打边哭,曹炳也不阻止,只是乐呵呵的看着。 百姓们一看军爷们的不管,直接更来劲了,几个胆大的直接上来找曹炳借刀子,曹炳当然不敢,直言借刀子不行,其他随意。 百姓们直接红了眼睛,直接扑上来又撕又咬,那股狠劲儿,饶是曹炳身经百战,也看着心寒。 结果还没等曹炳动手,倭寇就死了一半,最后还是朱标让百姓们冷静,百姓们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这倭寇无论死没死的都得当头来上一刀,四百颗好大头颅滚落在地,百姓们纷纷叫好! 曹炳是唯一没有用刀的,直接用金鞭抽断了脖子,倭头在天上飞了一丈多高,才落地。 董俊也松了口气,太子殿下有这么大的动作,他这个地方父母官竟然全程没有参与,让他又惊又怕,大获全胜之后,他又第一时间赶去给太子爷道喜,太子爷也没有见他,只是说在和三位将军讨论军务。 好在是,这回太子爷给了他差事,虽说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儿,但是也好过晾着他…… 董俊悄悄的回过头说道。 “李同知,一会咱们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档案,这可是太子爷给咱们的第一个差事,万万马虎不得!” “李同知?李致远!” “啊!?属下在……” 这平时素有莱州府第一干吏美称的李志远,今天竟然愣神儿了,董俊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起共事四年,这种情况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李志远也有点脸红,有点儿怯懦的说道。 “请大人恕罪,属下是个文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倭头,心生恐惧………” 董俊一想也是,便没再计较。 正当这时台上的朱标一看事情差不多了,从苟宝手里接过一面经幡,用力摇晃了一下,大声喊道。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尔等仇恨!孤必雪之!尔等在天有灵!安息吧!” 百姓们哭声震天,这一日,莱州府的大街上满是纸钱,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烛的味道。 很多新坟前,也都摆着倭头和祭品。 朱标忙活了一天,也是松了口气,庆功宴的事贞贤早已经准备妥当,也不用他操心。 喝了一盏茶,朱标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起身直奔书房而去。 第91章 天家有情 “殿下……” 晴儿扑倒在朱标的脚边,哭的梨花带雨。 而旁边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却淡定的行礼。 “民女苏清妙,参见太子殿下。” 这个就是所谓的白莲教圣女,也就是刘仓的养女,朱标看在晴儿的份上,没有把它锁在石碑上,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朱标面无表情,盯着二女说道。 “你们两个自己说说,孤该怎么处置你们?” 情儿失声痛哭,颤抖的玉手从怀里掏出白绫。 “晴儿自知罪孽深重,辜负殿下的信任,别无他求,只求速死。” 其实朱标对晴儿和贞贤,还真是没亏待过,自从得到宠幸之后,这东宫上上下下,谁不把她们两个当成半个主子?大小节气赏赐不断,月例银子都比之前高了很多。 而苏清妙却拦住了自家姐姐,转头对朱标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民女一个人的错,和姐姐无关,民女愿意终身侍奉殿下,以求弥补过错……” 苏清妙说罢还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俏脸。 “呵呵!”朱标都气笑了。 “你当孤是刘仓那个老匹夫吗?还终身侍奉?你也配!要不是看在你姐姐晴儿的面子上,孤早都把你锁在石碑上,任由百姓出气了!” “孤不想杀你!绝不是因为你那几分姿色!再说,你在孤的眼中也算不得美!” “这样吧!”朱标背过身去。 “你们二人就在应天的鸡鸣寺落发修行吧!孤给你们准备了庵堂!” 朱标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门就看到了苟宝,这家伙带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正在听窗户跟,看到朱标出来,顿时惶恐的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殿下………奴婢是怕……” “算了!不用说了!”朱标摆摆手。 他自然知道苟宝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已经背叛过的人就不再可信了。 “你倒是忠心,那些金饼子就赏给你了!” “奴婢谢殿下的赏。” 苟宝喜笑颜开,弓着腰跟在朱标身后。 “对了,殿下,刚才茂将军回来了,好像受了点小伤,正在大厅候着,您看……” 常茂受伤了?朱标也有点意外。 “那还不赶紧去看看!” 朱标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刚到大厅就看到常茂脸色漆黑,左手还包着厚厚的纱布。 “妻弟你这是怎么了?区区一千余倭寇,还能伤到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战,还是受了埋伏?” 听到朱标问话,常茂本来就漆黑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实情。 “炮战的时候,末将失手按在大炮上了,手掌上被烫掉一块皮肉,那个……那个不算伤,殿下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朱标忽然怒火冲天。 “小小倭寇!竟然敢伤孤的心腹爱将!简直是自寻死路!” “来呀!” “奴婢在!”苟宝从门后窜了出来。 “把孤的太子教令,明发沿海,以及倭寇!勒令他们五天之内交出伤了茂将军的凶手!还有这次攻击互市在逃的凶犯!否则!孤就带着大舰巨炮,去他们倭寇的沿海转上几圈!” “奴婢遵令!”苟宝前脚出去,常升,常森,陈瑄,三位将军也急急忙忙的赶来。 人还没到,常升的大嗓门就已经到了。 “大哥!听说你被倭寇剁了手,弟弟我这就帮你报仇啊!” 常茂本来就很憋屈,朱标没有把他放在互市仓库的主战场上,他就已经委屈的要哭了,好在打主攻的是自己的两个弟弟,虽然不是自己,但好歹也是常家人! 再看其他人都是毫发未伤,就杀的倭寇哭爹喊娘的,常茂自己却手欠摸大炮,他可是郑国公,打一千小矮子竟然受了伤,挂了彩? 他已经想到了舅舅蓝玉嫌弃的眼神儿,和那些老一辈公侯集体嘲讽…… 特别是景川侯曹震那个家伙,肯定是大嘴一撇。 “哎哟哟,这不是常大将军的嫡长子吗?怎么了?挂彩了?听说您是驾着太子爷的巨舰打蚊子去了?怎么?手让娘们儿咬了?哈哈哈………” 常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儿先解决了家庭问题,马上出去胖揍那曹炳一顿。 常茂起身恭声说道。 “殿下,臣有点家事,想和升弟说几句,您看……” 朱标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当下也忍不住笑说道。 “没事儿,你先去谈,孤也没啥大事,一会儿就喝庆功酒了,别打脸………” “臣有分寸,殿下放心。” 常茂斜着眼睛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常升刚刚进门儿。 快一步上前搂住了常升的肩膀。 “一会儿再拜见殿下,当大哥的有点事儿和你说,你跟大哥来这边儿……” 常升则是嬉皮笑脸。 “听说大哥受伤了,是摸了大炮了是吗?那玩意儿能摸吗?哈哈哈……” 常茂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不由分说的把常升拽到了一边儿,小声说道。 “太子殿下估计要出海打倭寇,大哥和老三去就行了,一会儿晚上喝酒,你多喝点儿,摔一跤!你……你听懂了吗!?” 还没等常升反应,常茂就狠狠一脚踢在常升的屁股上,这劲儿用的实诚,一下就把他踢趴地下了。 “啊!!大哥!你怎么踢俺腚!” 可这个时候常茂早已经返回了大厅,过了好一会儿,常升才一瘸一拐的回来,眼睛红红的。 回到大厅之后,常升才发现众人已经面色肃穆,急忙对朱标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朱标开口说道。 “这一次孤打算,带两万大军,和半数舰队,去攻打倭寇沿海,这次咱们多带炮弹,让那些小矮子好好尝一下咱们大明火炮的威力,还有猛火油,火箭,倭寇的建筑多是竹木,而且海岛多风!一把大火就能把他们烧成白地!” “末将等,谨遵太子教令!” 朱标摆摆手继续说道。 “战报孤已经拟成了条陈,八百里加急送往应天!今晚庆功宴,所有兵士都可以领酒一斤肉两斤,让兄弟们吃好!” “谢殿下!!” 第92章 吞吞吐吐 “妹子!妹子!你快看看!” 朱元璋火急火燎的冲进坤宁宫。 “怎么了重八,看你这急冲冲的。” 马皇后正在给朱雄英做中衣,一针一线的,针脚密实。 朱雄英也在安安静静的读书,小模样看的朱元璋一阵欢喜。 “妹子,咱和你说,标儿打胜仗了,全歼了两千余真倭!八千余假倭!这可是我朝对倭寇第一次打胜仗啊!” 朱元璋攥着朱标的军报,眉飞色舞的对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沉默的片刻说道。 “重八!真不是我说你,自家儿子上战场拼命,你还乐得跟什么似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我虽然久居深宫,但也听说过倭寇的凶残!” 马皇后拿着针尖儿,在自己的头上抹了抹,拿着中衣在朱雄英的身上比划了一阵儿,又继续说道。 “实在不行重八你就抓紧下一道圣旨,标儿在外边也差不多野够了!抓紧让他回来替你批奏折去!” 朱元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逗弄了一下朱允熥,见马皇后说完了才开口说道。 “哈哈,妹子,这回你可真说错了,咱标儿这回根本没有拿刀子拼命,上阵杀敌的都是常家的那帮子活土匪!” “恩?那你给我说说?” 马皇后来了兴趣,放下针线,认真倾听起来。 “咱跟你说呀!” 朱元璋随手拿起了一块儿点心,扔进了嘴里。 “咱标儿这次做了个局,把倭寇,白莲教,还有沿海那几个奸商,全给耍咯………” “这白莲教和奸商,竟然敢收买标儿身边的侍女,还好咱标儿聪明,来了个将计就计,给他们传了一堆假消息………” “重八你说什么?”马皇后忽然严肃了起来。 “标儿哪个侍女被白莲教收买了?” “恩………就是那个晴儿,这事标儿自己都没说,还是毛骧的秘奏上说的……” 朱元璋扒拉着朱标的军报,慢悠悠的说道。 “那这事儿,我这个当娘的可就得管一管了!” 马皇后把针线收拾好,杀气腾腾的说道。 “无论怎么说,都算我半个儿媳妇,再说她天天和标儿腻在一起,万一哪天有了身孕,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哈哈,你那宝贝儿子比你狠!” 朱元璋拿起马皇后的茶盏,一口气儿干了个底儿朝天。 “秘奏上说啊,标儿打算在鸡鸣寺附近新建一个尼姑庵,让那两个丫头落发修行!” 马皇后还是一言不发,朱元璋看出了端倪。 “满仓!带皇长孙出去透透风。” “奴婢遵旨。” 满仓满脸堆笑,“皇长孙殿下,老奴陪您出去透透风,您看……” 朱雄英乖乖地放下了书本儿,冲老朱和马皇后施了一礼,就飞奔着出去玩儿了,吓得满仓跟到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新笔趣阁 “小祖宗,小祖宗,您慢着点儿哦……” 望着朱雄英跑远了,老朱呲牙咧嘴的说道。 “妹子你说,就这事,能怎么办?标儿那里明摆着就是舍不得!还他娘的落发修行!扯淡!” 马皇后却无比淡定。 “我儿自是善良!可我这个当娘的眼睛里绝不能揉沙子!此风在后宫断不可长,如果这种大错也只是落发修行!那还有伦理纲常吗?” 朱元璋却是一反常态的稳妥。 “咱是觉得这件事儿,咱们做老人的别擅自主张,标儿大了,现在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性子又倔,万一因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朱元璋吧嗒吧嗒嘴,又吃了一块点心。 “咱倒是有个好办法,嘿嘿……” “你是郭惠妃上身了吗?说起话来怎么吞吞吐吐的!”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 “你可拉倒吧!”老朱满脸牙疼。 “郭惠妃啥时候吞吞吐吐了?那丫头肚子里都装不下二两粟子面………” “咳咳………”朱元璋忽然老脸一红。“说正事妹子,那事晚上的……” “那说正事儿吧!”马皇后面色严肃。 “咱是感觉呀,标儿既然舍不得那两个丫头,那就养一段时间,不就是盖一间院子给一些粮食吗?这段时间妹子你就操点心,在宫里给他物色两个懂事儿的丫头,标儿有了新的不就没事了?” 老朱胸有成竹。 马皇后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给老朱添了一盏茶说道。 “我总感觉你这主意是个馊主意,但是又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先按你的法子试一试……” “你放心吧,妹子!肯定药到病除!” 朱元璋喝了一口热茶,被烫的呲牙咧嘴。 “自从咱送的那个贞贤去了东宫,晴儿那丫头基本上就不受宠了!再加上徐家大丫头进了东宫,就更没她什么事儿了……” 要不还是说男人最了解男人,老朱几句话基本上把朱标说了个通透。 马皇后拿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感觉没有那么烫了,才递给老朱。 “标儿这次虽然长进了,知道一些深浅了,但还是发圣旨把他叫回来吧,毕竟沿海的地方兵荒马乱的,海商和倭寇还沆瀣一气,有毛骧和常家兄弟在就可以了,何必把他一个太子储君晾在那里?” “咱也想让标儿早回来!” 一提这事儿,老朱也是愁。 “可是标儿这差事办的,确实让咱舒心!他把自个儿躲的可是很干净,处置那三家奸商的法子,那叫一个绝……” “有什么新鲜的?你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夸?” 马皇后不乐意了。 “重八你可别欺负我不懂朝堂的事,这法子明显就和敲登闻鼓那次是一个法子,都是自己在一边煽风点火,然后民怨沸腾,标儿好堂而皇之的动刀子……” 朱元璋逐渐得意忘形。 “你个婆娘,你懂个屁?这次可比上次复杂多了?而且那可是沿海,可没有我这个爹给他托底!” “哼哼!我确实是个婆娘,还是你朱重八的婆娘!” 马皇后的手逐渐摸向床边的鸡毛掸。 “不过我这个婆娘的眼睛可比你好使!” “妹子你这话啥意思?”朱元璋逐渐往后躲。 咱这眼睛当年在郭大帅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射手。 “重八你快看看你手里的那封军报!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着背面有一行小字,只是你攥的太紧,我看不清楚……” “恩??” 朱元璋心中一惊,赶紧把军报翻了过来。 这只不是正常的白纸,背面还画了幅画,花花绿绿的挺好看,老朱定睛一看,这才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一行蝇头小楷。 “爹,倭寇欺人太甚,儿子去他们海边放两炮,吓唬吓唬,放心,儿子不登陆,大舰巨炮一定能砸碎了倭寇那几艘小舢板!” “啊!!”朱元璋仰天长啸… “小兔崽子!咱日你………” “日谁!日谁!!还不派快马去传旨!” 马皇后声音紧接着响起。 第93章 战神登场 大海上万里无云,几只悠闲地的海鸟在巨舰的桅杆上叽叽喳喳,炮手们正在擦拭炮膛,一个个流光铮亮的子炮,在木头箱子里排成排,散发着狰狞的气息。 甲板上。 “殿下?您这么干真的没问题吗?” 常茂听到朱标先斩后奏的行为,惊出了一身冷汗! 朱标正在烤海鱼,铜炉,炭火,肥美的海鱼滋滋冒油,亲手配置的酱料更是提鲜增香,美滋滋的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 “怕什么?反正已经出海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回去再说其他的!” “常升,常森,你俩快来尝尝!”朱标吆喝了一声。 那日常茂让常升醉酒受伤,没想到这家伙,非但没有喝多,反而滴酒不沾,连在海岸线游弋的差事都让给了陈瑄,气的常茂牙根痒痒! 结果就是三兄弟一起上了朱标的贼船。 “殿下!” 毛骧从船舱里出来说道。 “本地的渔民向导,根据缴获的海图,已经找准了大致方向,一天以后大军会在倭寇的长崎县靠岸!” 朱标点点头。 “知道了!一定要确保方向,这大海无边无涯,孤可不想走丢了!” 其实这刘仓也是干了一件好事儿,那就是绘制了由大明到倭岛的海图,而且非常仔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刘仓可是把逃往倭岛当成自己最大的退路,如果连一张海图都没有,那才叫奇怪了,而且这海图是他们多年走私摸索出来的,实用性很高! 一张海图把沿路的明礁暗礁,甚至沿路各方海盗势力,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刘仓是没有机会用了,已经被锁在石碑上,被百姓霍霍死了,这海图就便宜了朱标。 朱标的烤海鱼香气儿更加扑鼻,被烤得金黄的鱼皮上,已经有了丝丝黑色。 “火候正好!” 朱标用银刀把烤鱼割了三大块,分别递给常氏兄弟,三人千恩万谢的接了人过来。 朱标一边吃鱼肉一边说道。 “你们三个感觉咱们这次仗有胜算吗?” 朱标面色如常,随口吐了几根鱼刺儿。 常茂却听出了朱标的话外之意,从怀里掏出了一壶烈酒,自己喝了一口才递给朱标。 “殿下!末将认为您的想法是对的,依仗大舰巨炮,在海岸线上破坏倭寇的港口就可以了,如果贸然登陆的话,一旦被倭寇大军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常升也在一旁插话道。 “大哥说的有理,咱们所有的重型火器都在船上,如果贸然登陆的话,也就只有神火铳能拿得出手了!不一定是倭寇大军的对手!” “二位将军,此言差矣!” 正在甲板上执勤的东宫六率中,忽然有一人大声说道。 常茂勃然大怒! “哪个兔崽子敢乱还嘴!?” “恩??李九江?” 常茂也只好压下怒火,毕竟李九江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李文忠的面子还要给的吗!毕竟是和常遇春同档次的人物。 朱标也来了兴致。 “李九江!你今天要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你这刚刚搏命换来的百户可就没了!” 在朱标的印象中,李景隆一直是个草包,毕竟五十万大军打不过五万,这种壮举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就算他是有意放水,朱标也是比较讨厌二五仔的,所以就把他扔到东宫六率里自生自灭,没有给他一点特殊照。 可是这李九江也挺争气,互市大战,斩获倭头七颗,再加上以前的功劳,硬是荣升百户,而且是那种相当有威望的百户! “谢殿下成全!”李景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先是对朱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对常家三兄弟行了一礼,如果不是身穿甲胄,还以为是哪里来了个谦谦有礼的读书人呢。 朱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李九江你能不能不装蒜?你要再这么啰嗦下去,孤可不坐着的冷板凳陪你!” 说罢朱标还指了指屁股底下的马扎子。 “殿下且慢,小臣这里有一物,可以让这马扎子变得舒服很多。” 李景隆变戏法一样,从衣甲底下掏出了一张虎皮坐垫,献宝似的说道。 “这张虎皮,是当年家父在漠北和鞑子交战的时候,缴获的,听说是女真送给鞑子将军的礼物!殿下您试试,这建州的老虎和其他地方的老虎不一样,毛发更加细密,防潮防冷………” 李景隆还亲自把虎皮坐垫,放到了朱标的屁股底下,朱标感受了一下,确实舒服异常,不由的也放松了几分语气。 “说到根上,咱们也算沾亲带故的,李九江你也不必太过拘束,坐吧。” “谢殿下隆恩!” 李景隆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还扭头对常家三兄弟笑了笑。 常家三兄弟暗道厉害,三人对视一眼,常茂心里暗暗道。 “这李九江虽然打仗不行,小时候也总被他们仨欺负,但是人家却拍了一手好马屁,你看看!一个虎皮坐垫,再加上三言两语,人家就在太子爷身边坐下了!” 常茂眼神闪烁,又看了看自家两个正在傻笑的憨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候李景隆说话了。 “殿下!咱们有两万大军,船坚炮利,为什么却不能登陆呢?因为咱们在岸上没有信得过的人,没有一块落脚之地!咱们现在,其实和大明沿海的倭寇一样,都是属于客军作战!” 李景隆对常家兄弟拱了拱手又说道。 “两位常将军说的没错,如果贸然上岸的话,被倭寇大军合围,确实是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据小臣所知,倭寇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这个时候倭寇,像我大明洪武皇帝没有平八荒,扫六合之前的中原大地,各路豪杰占地为王,群雄并起的时候!” “小臣认为,如果这个时候殿下携大明天军,横空出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比上岸一顿乱杀,让他们同仇敌忾的好。” “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朱标轻笑道。 “方法倒是好方法,但是谈何容易啊?这倭寇可不比大明,他们的人有深深的奴性,不打怕了,不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殿下此言简直贵如金玉!令九江醍醐灌顶!” 李景隆熟练的由坐改跪,毅然决然的说道。 “所以小臣以为,大明舰队在倭寇的海域出现的那一刻,一定要让他们惊惧万分!此等辣手之事,自然不能由殿下亲自出手!” 李景隆顿了顿,继续说道。 “小臣愿带五千精兵,在殿下雷霆之击以后,登陆长崎县,让这群小侏儒,人人过刀!家家过火!” 第94章 帝心难测 “李九江,我去你娘的!” 常茂豁然起身,指着李景隆的鼻子能开骂道。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敢放这狠话!你特娘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当我们哥仨是没上过战场的小秀才吗?就你那个怂样!五千儿郎交给你,你他娘还不得来个全军覆没啊!” 不得不说常茂这一段话含妈量极高,听得朱标眉毛都打结了。 眼看常茂脸红脖子粗的,马上就要动手了,朱标也轻咳了一声。 “咳咳!” 常茂这才反应过来,郑重的行了个军礼,对朱标说道。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着了这小子的道啊!要是说吟诗作对,去秦淮河上钻那些小娘们儿的裤裆,我们哥仨甘拜下风,但要是论上战场拼命,李九江他不行,他就是嘴上功夫!”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李景隆也算得上是将门虎子,根正苗红的大明勋贵二代! “常大哥!这话您可说的不对了!论单打独斗拼命,我李九江确实不如你们,但他娘的我也不是怂货,这军中百户可是靠咱自己用脑袋换来的!” 李景隆一边说,一边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百户衣甲。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朱标加重语气说道。 李景隆反应倒快,来了个滑步下跪。 “小臣有罪,请殿下不要处治三位常将军!所有过错小臣一力承担。” 常茂“…………” 常升“……………” 常森“俺日你先人………嗷………” 常森还没有说完,就被常茂一个闷拳打了回去。 朱标狠狠的瞪了常森一眼,转过头说道。 “孤倒是感觉李九江说的有些道理!咱们踏过万顷波涛,来到这倭岛,如果连岸都没上,那就太窝囊了,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们来一个狠的!” 朱标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从他的历史知识上来看,这个时候的倭寇,能拿出两千军队的领主,就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了。 别看攻打互市仓库的时候,乌泱泱来了一万人,但也区区只有两千真倭而已。 “殿下!”常茂着急了。 “就算是要登陆,也是应该末将去,而且这一次是去震慑倭寇,末将最合适啊!在这方面末将也算是家学渊源!” 其实就算常茂不说,朱标也不可能让李景隆担任登陆主帅,毕竟李景龙在他心中,草包的帽子还是根深蒂固的,而且无论如何,也没有让三员大将在船上纳凉,却派一个百户担任主帅的道理。 “李九江你不必心急,这次出征肯定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但是这首次登陆,意义重大,必须打得漂亮!必须大获全胜!” “这样吧!”朱标沉思片刻说道。 “你就跟着茂将军,做个账下先锋吧!” “小臣谨遵太子教令!” 李景隆大大方方地道谢,脸上没有一点懊恼的表情,不由让朱标高看了他一眼。 作战命令很快被下达,所有将士都摩拳擦掌,因为这一次朱标带的两万大军,除了本身的五千东宫六率以外,其他都是常家兄弟在山东训练出来的本部兵马! 这些兵士,本就和倭寇有血海深仇,再加上出发之前,家中爹娘更是哭哭啼啼的诉说这么多年的遭遇,这些兵士现在就像火山口一样! 与此同时奉天殿! “都说说吧!现在如何是好啊?” 洪武皇帝朱元璋坐在宝座上,面色阴沉。 “怎么都不说话?咱问你们那!” 下方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谁敢说话呀?说太子爷说的对,为沿海百姓报了这么多年的世仇,这话肯定是对,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话难免挨一顿庭杖! 如果趁着这个时候说太子爷不对,先不说会不会遭到满朝文武的群起而攻之,这老皇爷心里肯定会记恨上,到时候太子殿下大军凯旋之日,估计就是弹劾之人三族狂欢之时。 宋濂低着头,犹如老僧入定,汤和,李文忠,则一个劲儿的看徐达。 为啥看徐达? 徐达现在可是一般风头无二,太子爷为了他家妙云,公然扣开大明门,这让徐达在一干武将当中,极其有面子,都这个时候了,不站出来说几句,也对不起太子爷的一往情深呢。 徐达想来想去,无奈的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呵呵!你这个做丈人的终于舍得说话了!” 朱元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 徐打野苦笑一声说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为民请愿,报沿海百姓世仇,属于为朝廷争光,并无过错,只是年轻气盛,没有准备妥当罢了,臣请陛下准许臣带兵出击!会和漕运总武官陈瑄,一举平定沿海倭寇!” 朱元璋沉默不语,沉吟了半晌才说道。 “倭寇之乱!只是疥癣之疾!让太子过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就罢了,看你这个魏国公出战着实有点大材小用!” 朱元璋慢慢从宝座上立起身来。 “这次咱就看看太子能打成什么样?” 朱元璋的身材本来就很高大魁梧,这一站起来,在后边龙椅的衬托下,更像天神下凡一般。 可是徐达却是一脑袋雾水,这皇爷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上次太子爷在朱仙镇和瓦剌决战,他可是急着要预驾亲征的,这次怎么还多了几分考校的意思!难道陛下真的被气坏了!要……… 徐达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用余光看了一眼宋濂,发现那宋濂同样目露担忧。 徐达也顾不上矜持了。 “陛下!臣愿立军令状,一定保证此战大获全胜!您………” “好啦!你的意思咱明白!” 朱元璋面色严肃。 “太子那里只是小打小闹,他也和咱说了,只是仗着船坚炮利,去倭寇沿海吓唬吓唬而已!随他去吧!” “退朝!” 满仓的声音适时响起。 满朝文武一个个心事重重,汤和,李文忠,宋濂,徐达等人,今天却出奇的一句话没说就各回各家。 深夜 几人在徐达府上密室里聚在了一起,儿臂粗细的牛油巨灯,也不能照亮他们阴沉的脸。 徐达阴沉着老脸开口说道。 “这里肯定没有其他人,那咱就说了!你们说今天上位………上位是什么意思?!” 第95章 一船当先 夜深了,长崎县一片安详,倭人们忙完了一天的活计,开始生火做饭了,整个小城弥漫着咸鱼和稻米的甜味。 “次郎,次郎!快回家吃饭了。” 一个女人踏着木屐,小步跑到一个男孩身边。 男孩正在用力的劈砍手中的木刀,头也不回的说道。 “母亲先回去吧,今天次郎一定要做到劈砍三千次!才能不辜负父亲大人对我的期望!” 女人叹了口气,心疼的看了一眼男孩手上的水泡。 “次郎!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过度苛责自己了!” 可次郎虽小,但脾气倔强! “不!我一定要成为父亲那样伟大的武士!成为井上家的荣耀!” 女人欣慰一笑,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儿子习武。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快快长大吧次郎!”女人在一庞喃喃说道。 “好成为一名光荣的武士!” 这个时候的倭寇,如果家里有一名武士,绝对是光荣的事情,武士阶级脱离平民,俨然已经成为了相对的统治阶级,特别是现在大明禁海,武士更加显得难得可贵,厉害的武士也是各个大名家的座上宾! 井上次郎和她母亲花子回到了家。 家里的饭菜很简单,咸鱼海带汤和饭团,虽然简陋,可母子二人却吃的香甜。 “母亲!父亲大人什么时间回来?” 井上次郎嘴里塞着大半个饭团,说话显得含含糊糊的。 “不要着急次郎!你的父亲接受了青山泉大名的征召,去海对面的明国了!” 花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希望你的父亲大人这一次满载而归!” 花子并没有吃饭团,而是吃了一口白萝卜饭,里面只有零星几个米粒。 “母亲你为什么不吃饭团?” 井上次郎放下手中的食物。 花子微微一笑,慈祥的说。 “次郎多吃点,以后去明国,凭借本事拿到更多的好东西,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明白吗!” 井上次郎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龙舟旗舰 朱标屹立在甲板上,面色凝重。 “茂弟!除了五千儿郎,孤再给你两千东宫六率!再加两千柄神火铳!此战务必让倭寇闻风丧胆!” 巨舰犁开海水,乘风破浪,趁着夜色直接摸到了长崎码头外! “殿下所有火炮准备妥当,只有洪武巨炮射程不够!” 常森这次留在船上,负责火炮。 朱标沉吟片刻,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吧!舰炮攻击之后,倭寇多多少少会组织一些抵抗,常森你把洪武巨炮抬到岸上去,用以打击倭寇先头兵士!然后你们直接冲杀,孤自然会派人接应!” “末将领命!”常茂满脸杀气。 舰队离岸边越来越近,船上的兵士已经看到了陆地,这时候几艘船帆上画着奇形怪状图案的船只,出现在不远处,慢慢的越来越近! “是明国的船!是明国的船!” 船上的倭寇用海螺吹出刺耳的音节! 旗舰上朱标眺望着不远处的倭船,冷声说道。 “所有火炮集中火力,争取一击得手!” 旗舰主炮手,把一枚大腿粗细的子炮塞进炮膛,调整了一下角度,脸上带着渗人的冷笑,随手就点燃了火绳。 轰!!! 轰!!!! 主炮的怒吼仿佛平地惊雷,一艘倭船只是被炮弹蹭了一下,就没了半边身子,碎木横飞! 紧接着除了洪武巨炮以外,各种火炮蜂拥登场,除了最大的倭船用大碗铜铳反击了一下,其他倭船根本没有还手机会! 炮声一响,脚下的巨舰也跟着晃了几晃,轰鸣声贴着甲板传来,海面上都掀起一阵波浪! 忽听喊杀声四起,整个大海充满了尖厉嚎叫的刺耳声响,震天的海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将士们脚下的大海,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在朱标震惊的眼神中,倭寇并没有预想中的四散奔逃,而是划着自家的小船,拼命的往巨舰身边凑! “别看这倭寇身材矮小,但这种精神倒是可嘉!” 朱标说者无意,可常茂却听者有心,抱拳说道。 第96章 勿留寿幼 “哼!” 朱标的脸色迅速变得狰狞。 “大索一晚上?如果真的条件允许,孤真想大索四十天!” 朱标喃喃的说道。 旁边的常森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 再说常茂这边。 这一次山东当地的卫所军,竟然冲到了东宫六率之前,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好像择人而噬一般。 “儿郎们!快!冲进前边的小镇子,今天晚上没有军法,只有快活!” 常茂拿着狼牙大棒,举重若轻的挡下了几支箭簇。 东宫六率也是红了眼睛,让一群卫所军冲在了他们前面,他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东宫六率,那可是太子爷的卫队! 轰! 轰!! 这时岸边也响起了零星的炮声,常茂侧耳一听。 “儿子们不必担心!倭寇手里边有几门前元造的铜炮!冲过去撕碎了他们!” 不愧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嫡长子,对倭寇可能不是很了解,但是对前元,那可是手拿把掐 数百倭寇也慌慌张张的从村子里跑到了岸边,其中有半数是武士,他们身穿半新的皮甲,肩上扛着比他们自己还高的武士刀,还有一些是拿着农具的村民,他们虽然畏畏缩缩,但是依然目光坚定! 近了!近了! 大部分明军已经弃船徒步奔跑起来,岸上的倭寇已经看到了明军狰狞的脸庞,和通红的眼珠子! “草你娘的!”常茂从船上操起了一把神火铳! “儿郎们听我的号令!” “神火铳三连射!” “放!!” 砰砰砰…… 爆豆子一样的声音在海岸线上响起,兵士们把手中的神火铳放平射击!刹那间!数百倭寇直接被放倒一半!地上顿时多了一片死尸! 这时整整七千兵士,已经有一半在海岸线上列队完毕,因为船上空间有限,所以都没有带长兵器,只拿了自己最拿手的短兵器。 整整七千人,拿的大多数都是重型武器,铁骨朵,钢鞭,战斧,铜棍。 “今天就是咱们报仇血恨的日子!跟老子冲!” 常茂,常升奋勇当先! 顿时喊杀声震天动地。 “杀呀!!!!” 饱含仇恨的喊杀声中,卫所军首先和倭寇撞到了一起! “杀!!!” 海岸上全是铁器碰撞,骨骼碎裂的声音,身经百战的倭寇们还不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可是沿海百姓的子弟兵,这些兵不算是大明的精锐,但此时的悍勇,绝不是寻常人可以匹敌的! 冲锋的队伍中,常家兄弟冲在最前面,他们和其他兵士一样,都身穿重甲,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甲片中,只露出两个眼睛,狼牙大棒在手中,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小侏儒!看家伙!” 常茂手持狼牙棒,抡圆了朝倭寇的头砸去! 血迹斑斑的狼牙棒带起凄厉的破空声,狠狠的落在了倭寇的牛皮头盔上。 啪的一声脆响,倭寇的头盔直接横飞出数丈,脑袋更是不知所踪,矮小的身子软软的跪坐在了地上。 常茂的狼牙棒余力未消,又顺势往前一送,就怼在了一个倭寇农民的胸口,这农民光着膀子,无衣无甲,胸口顿时响起了一连串骨裂的声音。 倭寇的武士刀砍在大明士卒的盔甲上,也只是留下一道白痕而已,而士卒手中的钝器,却能掀起阵阵血肉横飞! 倭寇们崩溃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精锐武士,只是受长崎县供养的浪人而已,平时也只是出海打打秋风,哪里见过如此精锐? 一队丢盔卸甲的倭寇踉踉跄跄得逃跑,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对明军的恐惧! 还有一抹绝望之色。他们的头发散落,手中的武士刀也被钝器打的七零八落,有的更是四肢变形!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倭寇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走。 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迹。 “老子日你先人!!” 一位身高腿长的山东大汉,猛然扔出手中的斧头,重重的砸在倭寇的后背上,倭寇则一口天女散花,扑倒在地上,再无生息了。 一百多个倭寇一瞬间就全军覆没,满地都是扭曲变形的尸首残骸。 常茂蹦跳了两下。 抖落了身上的零部件,大声喝道。 “儿郎们!今夜无军法呀!再跟老子冲!” “杀!!!” 朱元璋说的没错,这些开国之兵,一旦杀红了眼,别说你是皇帝老子,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阻止不了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们一起杀! “板载!板载!” 一个小毛孩子忽然拿着木刀冲了出来,看到满地的残肢断臂,虽然吓得浑身颤抖,但也是毅然决然的冲了上来,正是井上次郎! 大明的虎贲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说到根上,我大明也和倭寇不一样,倭寇带着七分兽性,而我大明则天生带着五分上国气度。 常茂一言不发,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盔甲上横流的血迹,腥臭异常。 残月阴利如剑,海风腥臭如血! 所有人都在看着常茂! 只见常茂慢慢地蹲下身子,望着那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小脸儿! “八嘎!!” 井上次郎的木刀狠狠地斩在常茂的头盔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说时迟那时快,常茂的狼牙棒带着破空声,狠狠的击打在井上次郎的腰间! 井上次郎的下身站在地上没动,上身却在半空中翻了四五个跟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沙滩上多出一摊新鲜的血迹,和一条微不足道的贱命。 常茂缓缓的站起身,沙哑着嗓子说出来一句话。 “儿郎们放手施为!勿留寿幼!” “杀!!!” 这一次的喊杀声,明显多出了几分野兽一样的气息! 兵士们一股脑的冲进了长崎县。 见人就杀!无论老弱病残,纷纷不能幸免! “雅美路!雅美路!!啊………” 一个大明兵士拎着滴血的锤子,扔下脑袋塌陷的倭寇男子,顺手把旁边的狼崽子扔到了井里。 转身朝屋里走去。 “雅蠛蝶!!雅蠛蝶~~” 第97章 大索一夜 长崎县火光冲天,哀嚎惨呼声声入耳,海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腥气,和丝丝缕缕的靡靡之音! “他娘的,这些小侏儒真是穷!” 这是所有大明军士的心声。 东宫六率本来就是各个军队里的强者,这种情况更是如鱼得水,他们三五成群,进退有序,下手毫不留情! 花子藏在地窖里,单薄的衣服不足以抵御地下的湿冷,她有些瑟瑟发抖,她的孩子也冲了出去,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她想活下去,这个时候,什么期望!什么忠贞!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花子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 “花子,你行的!不要说话,会过去的!” “轰!” 单薄的木门被一脚踹开,两个身穿铠甲的巨汉走了进来。xbiquge “大哥!这房子的门太矮了,进门不爽利!” 常升举着火把,没好气的说道。 常茂拎着狼牙棒,抖动一下上面的碎肉,没好气的说道。 “老二!人家就那么高,做太高的门有啥用!抓紧找找有没有活口,解决了好去下一家!” 花子在浅浅的地窖里屏住了呼吸,生怕声音太大,招惹了外头的两个鬼神! “咚!!” 地窖上面的木板,不堪重负的晃动了一几下! 地窖里的花子暗暗想道,“这得是多么雄壮的武士,才可以有如此身体?” 也难怪,花子家的地窖本来就是为了防备兵灾的,地窖的入口基本和旁边的榻榻米一个颜色,还用厚实的木板加固。 平时花子和井上次郎在上面玩耍,都不会抖动! 强烈的好奇心侵蚀着花子,他听丈夫和其他的武士说过,明国的男人各个都像横纲一样高大! 常茂和常升则四处翻找。 常升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花子的和服,嫌弃的扔到了地上,正好盖住了地窖的入口,无聊的说道。 “大哥,刚才那个狼崽子还真是有点勇气!” “哼哼!”常茂撇撇嘴。 “这个狼崽子再长个十年八年,都是倭寇中凶神恶煞的人物!早杀了,早利索!” 地上的和服忽然动了一下。 第98章 大风起兮 海瑟万里波涛,巨舰踏浪而来! 朱标穿着明黄色的太子龙袍,坐在龙舟旗舰的宝座之上,宝座前边的桌案上,放着各种珍馐海味。 朱标拿起金樽,对坐在下首的常家三兄弟说道。 “三位妻弟昨晚浴血奋战!为我大明争光,为我百姓复仇!实在是可喜可贺!回朝之后,孤当禀告父皇!为三位请功!” 朱标说罢,举起金樽,一饮而尽。 三位常将军连忙起身回敬,常茂硕大的酒杯一饮而尽! “殿下,末将昨晚没有约束好兵士,靠岸之后自当请罪,请太子殿下海涵,如今万顷波涛之上,请让末将为大明以尽绵薄之力……” 常茂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替朱标背锅,毕竟这种大索,在武人眼中实属正常,但在文人眼中可谓是罪大恶极,朱标作为圣名储君,不能留下这个污点。 常茂话音刚落,常升,常森也纷纷附和。 “末将上岸之后也是杀红了眼,做出许多有悖天和之事,望太子殿下恕罪呀……” “俺也一样,请太子殿下恕罪…” 三人的脸上一片真诚,朱标也知道这三人是真心实意的维护,毕竟这三个家伙上船之后,就打晕了随行史官,抢过史书撕了好几页。 贞贤默默的给朱标满上了酒。 “三位妻弟是否以为,孤会在乎那些虚名?” “是否以为孤会像那些酸文人一样,说什么大索有违天和?” “哈哈!!”朱标仰天大笑几声,忽然爆喝一句。 “笑话!” 无与伦比的气势从朱标身上升腾而起! “孤是在乎春秋之笔!孤怕史书上写,太子标架邻倭岛,彬彬有礼,显我天朝上国之气度!这一类混账话!”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孤身为大明储君,为大明沿海的百姓复仇,本就是天经地义,为什么要遮遮挡挡,为什么要自认为错?” 朱标气的面色通红,他不怕武人做大,最起码他现在手拿把掐,他也不怕文官专权,那些个酸书生,也就只能在他耳边逼逼赖赖,没有什么实际影响! 朱标怕的是什么? 怕的是天朝上国的名声,几个金发碧眼的蛮夷野人,来到大明,随便的恭维几句天朝上国,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赏赐,吃最好的,喝最好的,最后只留下了一点破烂,作为藩邦特产,用以进贡,自己则拿走了真金白银的实惠,这种事情朱标想一想都心疼! 朱标平复了一下心态,缓缓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三位妻弟!这一次你们殴打史官,孤不和你们计较,你们的心中所想,孤也十分感动!” 朱标顿了顿,大声说道。 “来人!传史官!” 一个头上还缠着药布的老头,探头探脑的进了船舱,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本残书。 “修撰陈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标手持金樽,一饮而尽,慢条斯理的说道。 “昨天晚上的战事,修撰要如实记载!” “就说写,太子标令常氏三将,尽屠长崎县!以报大明沿海百姓多年之苦!长崎县血流成河,赤地千里!方圆百里无鸡鸣!望朱氏子孙谨记,犯我皇明者!当斩草除根!勿留寿幼!” “殿下………殿下……”陈道双手颤抖,不敢落笔。 朱标大怒! “你是史官,齐太史也是史官,你为什么不向先贤学习?反而这般。畏首畏尾!” 陈道精神一振,想起了“崔杼弑其君”这个典故,人家的历史都是用生命和鲜血在书写,而自己却这般胆小如鼠。新笔趣阁 当下摊开书卷,运笔如飞,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这段话。 朱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孤让你写这些,只是让大明的子子孙孙记得,天朝上国不是别人抬举出来的!而是靠着火枪大炮打出来的!自家关上门歌功颂德,鱼肉百姓拿出些金银财宝,去结各国欢心!完全是畜生行为!” 陈道和常氏兄弟热泪盈眶,常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末将愿为您手中之利刃!劈荆斩棘,开万世太平!” 常升,常森也纷纷附和。 “好了,好了!” 朱标摆摆手说道。 “出征的时候,孤让你们准备的火油准备的如何呀?” 一说这个常森来了精神。 “殿下放心!后边专门有一艘船,来存放您所说的黑色火油!” “那就好!” 朱标吃了一口鲜嫩的海鱼,这些海鱼全部无刺,都是贞贤处理过的,而且朱标做烧烤酱的本事,也被她学了个通透,搞得朱标现在的饮食,越来越有后世大排档的味道。 朱标感觉吃着亲切,便又吃了一口,才慢慢的说道。 第99章 云飞万里 “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效死,都是一家人,何必生分?” 朱标又喝了一樽酒,继续说道。 “这些小侏儒如果不狠狠的杀,他们就会以为咱们大明软弱可欺!前元的时候,那忽必烈三次征讨倭寇,都被大风阻挡了去路!这些小侏儒就开始崇拜神风!认为他们得到了天地庇护!简直可笑!” 船舱里朱标的话还在继续。 “当初咱们皇明初立,父皇派使臣去倭岛,好心好意劝说他们臣服,还带去了赏赐,却被这群杂种无缘无故的砍了脑袋!简直是狼子野心!” “父皇仁慈,没有大军讨伐,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十几年的海疆不宁!” “换来了沿海百姓生灵涂炭!” 朱标说在怒处,还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 “启禀殿下……” 门外的李景隆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好像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垂手站在门口,不敢抬头。 “讲!” 朱标其实也没有生气,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前方发现倭寇零星船只,看样子应该是渔船,所以小臣特来请示殿下……” 李景隆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火热,他多希望太子殿下能把这个机会给他,就算再小也是战功啊。 朱标一听是渔船,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不是什么大事儿,李九江你便自行打发了!” 李景隆心中狂喜,但还是恭声应是。 转过头来,李景隆便拎着长刀上了甲板! “弟兄们!把这几艘倭船给我干了!记住别用大炮,用弩箭!把这群小杂碎洞穿!” 几支粗大的弩箭乘着海风,狠狠的洞穿了倭船,还没等船上的倭寇回过神儿来,弩箭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石子矿渣,船上的倭寇一片血肉模糊,哀嚎的跳进海里,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息。 “好厉害的弩箭!” 李景隆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翻看起来。 旁边的兵士带着三分骄傲的说道。 “百户,这个是神机工业制造的火箭,点了火射出去,能他娘的死上一船人!” “好东西啊,好东西!”李景隆小心翼翼的放下火箭,调侃道, “这几天老子就看你对这个火箭特别宝贝,原来这玩意儿这么厉害?” 李景隆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肉干儿,递给了兵士。 “谢百户的赏……” 兵士接过肉干大嚼大啃。 忽然兵士含着半块肉干大声喊道。 “百户!百户!你快看!” 李景隆激灵灵一个冷颤,顺着兵士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些船帆上印着奇形怪状图案的帆船,在远处慢慢浮现! “呜!!!!” 凄厉的号角声,瞬间响遍整个龙舟旗舰。 常茂瞬间放下酒杯。 “殿下,兔崽子们来了,末将去会会他们!” 朱标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都去吧!” 常家三兄弟转身离去,朱标则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温酒,他心里深深的清楚,陆地战争和海上作战完全不同,这个时候他出去的话,完全就是添乱去了,还不如让这三大将放手施为! 上一次在河南的时候,朱标脑袋一热来了个带头冲锋,好悬就没把徐达吓死,这一次他不会冲动了。 甲板上,常家三兄弟已经站在了帅位上,常茂摇动令旗。 “左满舵!把所有战船横过来!炮口对准倭寇!舵手注意保持距离!!” 巨舰在海上徐徐的转了半个身子,船帮上的炮口已经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火炮。 倭寇的船虽小,但是数量众多,像蝗虫一样,海面都被染上了一层黑色。 五百丈!! 四百丈!!! 三百丈!!!! 两方舰队越来越近,大明的兵士,甚至已经听见了倭寇的哇哇怪叫! 一百丈! 常茂令旗一挥!大喝一声,“开炮!!” 轰!! 轰!!! 炮火耀眼,阻断了开炮明军的视线,巨大的子炮被退出炮膛,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换子炮!” 两个年轻的兵士,哼哼哧哧的抬来一根大腿粗细的子炮。 再看倭寇这边。 倭寇这边的战船,则全是铁片的乱哄哄尖啸的声音,伴随着明军这边停不住的巨大轰鸣声,许许多多巨大的炮弹崩裂开来,撕裂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船! “八嘎!!快开炮还击!快开炮还击!!” 津岛平八郎愤怒的吼道! 沧海上,传来了倭寇绝望的呼声。 “津岛大名!我们的炮根本够不到明军啊………” “那就不要用火炮了!” 津岛平八郎完全没有被明军的火炮吓住,坚定的拔出自己的武士刀。 “武士们!升满帆直接冲过去,和他们的船队混在一起!” 不得不说,津岛平八郎的海战指挥经验丰富,这种方法无疑是他们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只要混在了一起,大明的火炮就没有用了,只能用白刃战来解决战斗!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冲锋的过程一定是痛苦的。 常茂一看倭寇这个架势,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令各船继续开炮!八牛弩准备!” 炮声继续。 不时有倭船被击中化为齑粉,津岛平八郎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龙舟旗舰。 “这艘巨船上挂着明国的龙旗,武士们!只要拿下这艘巨船!我们就胜利了!” 距离越来越近,倭寇的船队也越来越密集! "杀啊!!" 随着一阵阵的呐喊声。 大批的倭船疯狂的涌向了龙舟的方向。 "射!射!射!!!" 八牛弩一轮轮的火箭射出,密密麻麻的落入了倭寇的船中。 漫天的爆炸声! 倭寇的惨叫此起彼伏,不时有倭船被击沉,受伤的倭寇漂浮在海面上,被明军的士兵无情射杀,鲜血染红了海面! 死不瞑目的倭寇,瞪着被海水泡的发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龙舟旗舰。 常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 “儿郎们!继续射杀一个不留!” "八嘎!!" "杀光明狗!!" 倭船再一次疯狂的扑向龙舟旗舰,但是龙舟旗舰上的火箭大炮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一波波的射击,将倭寇一个个击沉。 第100章 培养良民 常茂的盔甲上满是灰尘。 “殿下!倭寇的船队已经全军覆没!贼酋已经投降,嚷嚷着要见您呢!” “竟然投降了?妻弟你竟然还抓了活口?” 朱标有点惊讶,在他心中这常家兄弟都是活阎王一般的存在,如此大战竟然还能留下活口? 常茂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来不想留的,是李九江拼命的劝说咱,说这个人对殿下您有大用,所以………” “对孤有用?”朱标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硝烟味,“那就押上来吧!” 两个高大的兵士,提溜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船舱外边缓步进来。 正是津岛平八郎,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被架在两个兵士中间,双脚已经离地了,短且内八的小腿儿,无力的垂在半空中。 朱标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放下他!” 朱标真是怕自己看长了,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津岛平八郎拜见殿下!” 一米一的身高,郑重的行了一个倭寇的鞠躬礼, 朱标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常茂在一旁大怒! “你这侏儒!面见殿下竟敢无礼!” 飞起一脚想踢津岛平八郎的腿,怎奈他的腿实在是太短了,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到了他的腰上,津岛平八郎受此重击,在光滑的船舱里滑行了一仗有余。 “好了好了!” 朱标感觉自己无比快乐,当下大度的摆了摆手。 “先让他把话说完,看看他对孤有什么用!” 津岛平八郎从地上慢慢爬起,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殿下,佐世堡海港的地形,我地十分清楚,我愿意给殿下的船队带路,横扫盘踞在那里的大友家,有马家!” “呵呵!”朱标冷笑,“你如此亲善大明,想得到什么啊?” 津岛平八郎又是一个标准的倭寇式鞠躬礼。 “我地,什么都不需要,只想成为殿下在九州的代言人!帮助殿下管理九州,搜罗九州的财富和姑娘,以供殿下享用!” 朱标呵呵一笑,心中暗道: “这群臭不要脸的,果然没有底线,就像后世的美爹一样,吃着倭寇的,住着倭寇的,睡着倭寇的,倭寇还是把人家当亲生父亲,还特意在国内搜罗女性,以供他们的美爹玩耍,真是毫无底线!” 朱标抬眼儿看了一下,恭恭敬敬的津岛平八郎,缓缓的喝了一口酒水,心里暗自思索。 “短时间内,如果想覆灭倭寇,会有相当的难度,还不如在倭寇内部扶持一个傀儡,让他们狗咬狗,到时候,再鼓动他们相互吞并打仗,修长城的需要人吧?在草原上修城墙也需要人吧?可以扔掉倭寇的民夫和俘虏啊?” 心中拿定主意,朱标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 “给他看坐!” 突如其来的礼遇,让津岛平八郎受宠若惊,又是一个用力的倭寇式鞠躬礼,但是这一次用力过猛,把头上的牛皮战盔都甩了出去…… “谢殿下!” 刚才常茂的那一脚不轻,津岛平八郎捂着老腰,慢慢的爬上了凳子,双脚立刻悬空…… 朱标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又喝了一口酒,强行压了压。 “李九江!”xbiquge “小臣在!” 李景隆也是满面灰尘,只有双眼依然明亮。 朱标指了指津岛平八郎说道。 “你去和这个倭寇好好谈一谈,孤有点不胜酒力!” “是!” 李景隆的眼睛好像雪地里的狐狸,闪闪发光。 朱标这里打的热闹,应天皇宫也打的热闹。 朱元璋龙案上的书籍散落了一地,马皇后一脸气愤的盯着他。 “朱重八!你今天必须把话给咱说清楚!为啥不让徐达带兵去标儿那里!?” “哎呀!妹子,你管好大孙子就行了,咱还能害标儿是怎么?”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甩着两个袖子,无奈的说道。 事实上朱元璋确实是有自己的安排的,他想借此机会给朱标好好上一课,但是他实在是敌不过马皇后啊,他还没有发力,这后宫都已经吵翻了天……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实话实说。 “妹子啊,你先坐下,听咱慢慢和你说,这标儿一路走来,有点太过于顺风顺水了,朝中半数的文臣都和东宫有关系,为首的那几个还都是他的老师,所以标儿根本就不担心朝中文臣会弹劾他!” 朱元璋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封秘报。 “再加上淮西那帮子杀才!常家不用说,现在就在标儿身边卖命!再加上徐达这个新丈人!标儿可谓是稳稳当当,这段时间这小兔崽子,有点太过于相信臣子!咱怕他走歪了!” 马皇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 “所以你朱重八就说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话!让满朝文武认为你们父子爷们之间有了间隙?好帮标儿考验一下群臣?” “是啊!”朱元璋一拍大腿,“咱怎么可能真生标儿的气?” “哼哼!” 马皇后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从一旁拿起茶壶,轻柔的给朱元璋沏了一杯香茶,慢声细语的说道。 “你这么做也不怕那些臣子当真了?这朝中对标儿死心塌地的可不在少数,万一真把你这个皇帝老子绑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你是说标儿会造反?” 朱元璋忽然来了兴趣,兴奋的搓了搓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 “那可太好了,标儿做皇帝,咱还能在后边教他,谁不听话了,咱还能帮帮他的忙,平时没事儿,咱就和妹子一起去种那块地,再照看照看雄英,允熥,这才叫人过的日子………” “嘿!!” 朱元璋兴奋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自己还模拟了一个抱孩子的动作。 “瞧把你美的!”马皇后把茶水递给老朱。“标儿那孩子多孝顺,还造你的反?” “就怕那些大臣们想多,造成朝局混乱!文忠的夫人,可都来坤宁宫探了我好几次口风了!重八你可注意着点儿……” “咱知道,咱都知道!”朱元璋欣慰的抿了一口茶水。 “那天晚上他们在密室里边说的,咱都知道!还有蓝小二,这几天也是上蹿下跳的!” “知道你还这么稳当?”马皇后一边收拾着桌案,一边问道。 “没事!他们那点心思都在咱这里装着呢!” 朱元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 “本来还以为他们都是刺儿,怕标儿将来接手的时候扎着,没想到这些家伙还真有点用,有事的时候还真豁得出去,看来最近得敲打敲打他们了!别让他们犯什么大错!” 马皇后把最后一本书放到了老朱的御案上。 “我是个婆娘,就不多掺和你前朝的事儿了,晚上我叫了郭慧妃包饺子,重八你记得来吃。” “忘了不。”老朱喜笑颜开。“记得给咱包点肉蛋儿饺子……” “你小姨子记着呢!” 第101章 景隆斗倭 海天一色,秋天的阳光照耀在火炮上,给四周平添了几分煞气。 几条肥美的海鱼被兵士们捕了上来,在大网当中疯狂挣扎,也是徒劳无功,被一条短短的木棒敲在了脑门上,肥鱼挣扎了几下就变成了嘴边肉。 巨舰甲板上的炭火冒着徐徐青烟,炙热的温度带着金黄色的油脂,平添了几分海味的咸鲜。 船舱里 李景隆捧着一碗白米饭,盯着炭火上的烤鱼,垂涎三尺,今天的烤鱼可不一般,太子爷心情好,赏给他一罐酱料,那味道,给山珍海味也不换的…… “我说八郎啊!” 李景隆忽然瞥了一眼身边的津岛平八郎。 “太子爷虽然把这件差事交给末将了,但你可不能含糊!佐世堡海港当中还有两家,一切都得等到灭掉这两家以后再说!” 李景隆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珍而重之的倒出一些红色酱料,慢慢的涂抹在烤鱼上,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津岛平八郎的鼻子耸动了一下,强自转移了眼神。 “将军放心,我地已经把海图画出来了,咱们明军一到,一定可以势如破竹!” “他娘的!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还咱们明军,谁他娘和你是咱们!” 李景隆心中狂骂,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轻轻的翻动了一下烤鱼,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截大葱。 “海图那种玩意儿,我大明早已知晓,现在是需要你把那两家的船队引出来,与我大明舰队交战!” 津岛平八郎愣住了,急切的说道。 “那怎么可能,咱们明军战力如此之强,火器如此之犀利,大友家,有马家怎么可能出战?” “这话本将就很不爱听了!” 李景隆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匕首,把烤熟的鱼肉切成几块,整齐的摆放在白米饭的上面,又切了一点葱花,一点一点的撒在鱼肉上。 “我明军兵威正盛!我天朝储君更是威服四夷!他们两个不出来,你怎么一头就扑了上来?你是得了脑疾吗?” 津岛平八郎语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李景隆深深的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而且现在臣服大明,是你们津岛家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如果我大明天军撤退,你立马就会被那两条恶狼吃干抹净,津岛将军不会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