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又被病娇男主盯上了言溪云羿》 第1章 病名为爱(1) “叮!检测到任务失败,即将倒带重来。” 言溪再次睁眼,熟悉的床顶帷幔,古色古香的房间,令他一愣。 他扫视一周,发现此时已是深夜,房中没有他人。 言溪傻傻地盯着一旁燃烧正旺的一红烛,神情恍惚。 他不是又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脑海里熟悉的电子音响起,“叮!倒带成功!” 言溪蓦然回神,缓了缓,心中大喜。 居然还有倒带?他还以为自己任务失败,要被抹杀了呢。 这个设定实在太好了! 他真的不想死! 在现实世界中,他出生普通家庭,一直顺风顺水。 谁知,高三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他父母的生命,而他因此高考发挥失常,去了三流学校。 但命运没有再次眷顾他,二十四岁那年,他被查出患有白血病。 三个月后,还是没能打败病魔,英年早逝。 所以,在系统出现,抛出重生机会后,他毫不犹豫答应,跟随她一起去三千世界做任务。 系统说,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逆袭成为男主。 只是它似乎不太靠谱,给他传输完剧情后,能量不足,陷入休眠状态。 所以第一次任务完全靠他自己摸索。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天下三分,分别为东离国、南岳国、凤阳国。 男主萧景闻就是东离国最不受宠的九皇子。 女主慕容星则是才貌双全的穿越女,东离国丞相庶女。 原主楚言溪则是东离国兵部尚书的嫡次子,剧情中的深情男配。 他穿越过来后,经过分析,觉得只要和女主在一起,那他就是男主,毕竟这原本就是一本以女主为中心的小说,男主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主是谁。 于是他为了逆袭成为男主,步步谋划,先是在国子监中处处接近男主,成为男主得好哥们,随后通过男女主走到哪里必定相遇的强大剧情君,在女主面前怒刷存在感,成功抢走女主,打败男主。 就在他以为自己逆袭成功时,男主想不开想要自杀,还拉着他陪葬。 当时他可吓坏了,以为任务失败要被系统抹杀。 可是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倒带重来! 太好了,哼哼,这一次,他懒得搭理男主了,直接上门求娶女主,来个先婚后爱! 言溪暗戳戳想着,兴奋不已。 啧啧,他感觉自己又聪明了一点呢。 想到这个妙招! 心中如此想,言溪毫不含糊,决定立马开干,可刚动了动手脚,就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浑身滚烫沉重,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跟个废人一样。 这感觉,言溪立马想到,第一次任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腊月寒冬,女主被恶毒女配推到湖中,当时的他一心只想着刷女主得好感,忘记自己不会游泳,一头栽进冰冷刺骨的湖里,没想到女主没救到,反倒是自己差点死翘翘,幸好混乱中有人把他们都救了起来。 可也正是因为这次溺水,他高烧发了足足三天三夜,从此以后落下病根,身子畏寒,一到冬天就怕冷得要命。 算算时间,他应该倒带到了那次落水的时间,而不是重头再来。 言溪想到这里,头更疼了。 靠!这个时候他和男主已经成了好兄弟了好不好,他和女主也见了好几面。 算了,不管了,女主他是一定要求娶的!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过,房内烛光皆灭。 随即而来的是衣服的摩擦声。 有人潜入了他的房间! 言溪心中警铃大作,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右手却紧紧攥紧棉被,左手摸向放匕首的床里侧。 对方此时坐在了他床边,浑身寒气四溢。 那人似乎借着外面走廊上微弱的烛光,死死盯着他。 因为言溪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犹如毒蛇,十分黏腻,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言溪暗暗吞了吞口水,心跳如雷,完犊子了,看对方这架势,武功肯定很高,他一个书生,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完全打不过。 黑暗中,那貌似发现了端倪,低声轻笑,眼疾手快地摁住他那只想摸匕首的手,一点点拽近,用力一捞,将言溪整个人带入怀中,霸道强势地抱着他,哑着声音道:“言溪,你为何不能乖一点,嗯?” 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身体微微僵硬,整个人都懵逼了。 卧槽卧槽卧槽!! 怎么是男主?! 男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们现在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对?! 不要慌,千万别慌,他们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还是好兄弟,男主不会与他同归于尽! 言溪反复给自己洗脑,才冷静下来,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艰涩地开口,“殿下?怎么是你?” 他这会儿正烧得厉害,虚弱无力,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异样地挠人心肺。 萧景闻动作一僵,眸色幽深了几分,喉结微微一动,抬手在他滚烫的脸颊摩挲了两下,低声道:“言溪……” 这一声言溪很轻,尾音拖得极长。 语气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言溪听不出来,只是觉得他在颤抖,似乎在压抑某种痛苦。 “嗯?”怀中的人疑惑出声:“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宫中又有人欺负你了?” 萧景闻强行压下心中的痛楚,闷闷开口:“没有。” “那就好,咳咳……”言溪咳嗽,费力地推开他,坐回床上,喘息道:“殿下赶紧回宫罢,切莫让人抓住把柄,我休息几日便好,殿下不必担心我。” 怀中落空,萧景闻神经立即紧绷,那股惶恐不安又涌上心头,抿了抿薄唇,努力克制抱回的冲动。 不行,不能冲动,言溪现在还没有和慕容星两情相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若是贸然暴露自己的感情,只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上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定然希望自己能够挽回遗憾。 这一次,他要精心谋划,一步一步引言溪落入自己编制的两世情网,彻底把慕容星踢出局。 楚言溪只能和他萧景闻在一起!最好是心甘情愿,如若不能…… 萧景闻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黑沉,如若不能,就只能给他打造一个不能逃脱的金丝囚笼! 他要让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 第2章 病名为爱(2)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病得很重。” 言溪脑子有点糊,晃了晃,“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萧景闻薄唇抿紧,固执地不肯走。 言溪实在撑不住了,软瘫在床,眼皮子在拼命打架,说话有气无力,“殿下,我现在很难受,很困,你留下来……”我没办法招待你。衛鯹尛说 话未说完,他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萧景闻却听到他的话,心头一颤,眼眸微亮,“好,我留下来照顾你。” 说着,不等床上的人拒绝,飞快出去又匆匆回来。 萧景闻端着一盆热水,点了一根蜡烛,房中亮了起来。 他终于再次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言溪男生女相,相貌比女子还美,却不过分阴柔,反而增加了几分温柔之气, 现如今他双眼紧闭,唇色微白,三千青丝铺在床榻上,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 萧景闻目光痴痴,有些失笑。 原来睡着了。 萧景闻打湿帕子,轻轻放在他的额头,替他盖好被子,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有些记忆涌上心头。 前世,这个时候,他其实还没有明白自己对言溪的感情。 他只知道,那天见这个人急匆匆跳入湖中,却迟迟未冒出头时,心中莫名害怕,想也未想,就跳进寒冷的湖水里,把人救出来。 也会在夜晚听见他高烧不退,偷偷摸摸出宫,翻墙进入尚书府,亲自照顾他。 那个时候,他自以为自己只是不放心好友,才出此下策,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早已经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等他反应过来后,言溪已经和慕容星相情相悦,私定终身,再无挽回之地。 想到此处,萧景闻心脏就像被蚂蚁啃咬一般,密密麻麻,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视线落在言溪的唇瓣,他慢慢俯身,吻了上去,那一瞬间,痛楚褪去。 萧景闻睫毛轻颤,确认身下的人睡得很沉后,加深了这个吻。 如他所想,这个吻柔软甜腻,温暖了整个胸腔。 他起身,睡着的人唇瓣变得绯红,富有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萧景闻勾唇一笑,有些满足。 无论如何,他亲到了。 第一次,亲到了。 他身上有了自己的气息。 今生的言溪应该也是第一次。 “叮!能量异常波动……正在检测……叮!检测到男主已经重生,请宿主注意!” 然而,沉睡的言溪并没有听见主系统的提示音。 … 物换星移,已经清晨。 外面白雪茫茫,温度很低。 睡梦中的言溪裹紧棉被,正要翻身,却发现扯不动,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手也被扣着。 言溪睁开一条缝,便看见萧景闻趴在他床边,右手伸进被子正抓着自己的手。 言溪有些懵,半晌才想起来,昨夜,男主偷溜进自己的房间,不肯走,而他扛不住睡着了。 余光瞥见萧景闻身旁的水盆和湿哒哒的帕子,顿时不知所措。 怪不得他感觉一身轻,头也不晕了,男主竟然照顾自己整整一夜。 言溪看着萧景闻眼下的黑眼圈,心情复杂。 萧景闻好像不太放心他,梦里都睡不安稳,挣扎着醒来,猛然睁眼,却刚好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 “言溪,你醒了?”萧景闻连忙坐直,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欣喜,“不烫了,烧退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言溪望着他欣喜又紧张的表情,心脏猛然一跳。 他唇瓣蠕动,垂下眸,别扭地抽回自己的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多了,谢谢殿下。” 萧景闻闻言,长舒一口气,弯唇轻笑,“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宫了,记得好好吃药,不要总嫌弃药苦,良药苦口。” “啊?哦哦。”言溪茫然无措地胡乱点头,看着他的笑容,脑子有点短路。 咚! 咚咚…… 怎么回事,心跳得好快。 他、他记得上一世没有这一段啊,男主也没来,可现在这家伙不仅来了,还照顾自己一夜,更恐怖的是,他居然对自己笑得如此荡漾,啊呸……如此邪魅?灿烂? 萧景闻见他神情呆呆,萌感十足,唇角的笑意放大,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言溪,乖乖吃药,这是本宫的命令。” 说完,火速收回手,运着轻功,飞身离去。 言溪眨了眨眼,有些呆萌,好半会儿才意识到,男主竟然摸了自己的头!! 等等,还有哪里不对?! 回想男主轻轻松松飞走的一幕,他彻底傻了。 不是,这个时候,男主不是一直藏拙,假装啥也不会的吗? 武功高强不是一年后他差点被刺杀,为了救他才暴露的吗?! 妈呀,什么鬼,全乱套了! 肯定是他还没睡醒,或者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言溪两眼一闭,继续躺。 … 萧景闻回到偏僻又有些破旧的寝宫的时候,便偏见一小太监焦急地在院落中来回踱步,看见他来,如释重负,急急上前,“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才可就麻烦了。” 萧景闻微微蹙眉,“有何急事?” 小太监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急事,左不过又是淑妃娘娘刁难殿下,让殿下去御花园采集梅花芯中雪,给她泡茶,卯时之前送过去,淑妃娘娘的人也在等着,看样子,是要监督殿下亲自完成。” 他们九殿下当真命苦。 就因为他的母妃与淑妃长得比较像,还在淑妃失势时,被陛下宠幸怀孕,母子俩就被淑妃记恨了一辈子。 九殿下的母妃被诬陷害死一位公主,陛下震怒将其赐死,九殿下也因此从小不受宠,备受欺辱。 萧景闻微微眯了眯星眸,冷笑一声:“既然她喜欢喝,那就让她喝个够。” 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也应该加快动作了。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再也不用装模作样,克制自己的感情。 世俗的眼光,他不在乎,但言溪会在乎。 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改变这个世俗,允许断袖正大光明的存在。 还有,那个慕容星,呵,什么得天女得天下。 言溪和她在一起,不就是被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吸引吗? 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统一天下,到时候,他再以江山为聘,送给他,向他证明,没有慕容星这个天女,照样能得天下! 到那时,看谁还敢从他身边抢走言溪! 第3章 病名为爱(3) 屋外正下着大雪,地上积雪越发厚。 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一小厮裹着厚厚的衣裳,领着后面的绿袄丫鬟朝言溪的院子里走。 与此同时,言溪半躺在贵妃椅上,烤着火看书。 旁边的亲侍静静站在一起。 听到外面的踩雪声,起身坐立。 扣扣—— “二公子,慕容小姐身边的绿萝来看您了。” “让她进来。”果然,和前世一样,女主派人来感谢自己。 虽然……他没帮上忙,咳……还添乱。 但也是一份心意。 “是。”小厮推门而入,一股冷风就吹了进来。 言溪打了个冷颤,身子一凉。 丫鬟绿萝见状连忙关上门,给了行了一礼,“见过楚二公子,我家小姐醒来后听闻公子为救她而落水高烧,心中有愧,却也感激,命奴婢将这些东西送给公子,聊表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将一个几个盒子奉上,一旁的亲侍连忙上前,放到他眼前。 绿萝微笑,“公子不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亲侍打开一看,是上好的燕窝人参,以及一些点心和蔗糖块。 绿萝笑着说:“我家小姐听闻公子怕苦,近日却又要频繁喝药,所以就送了这些,特别是糕点和蔗糖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 言溪眸子微弯,笑道:“多谢你家小姐,我很喜欢,只是我也有一些东西要送给慕容小姐,还请绿萝姑娘代为送达。” 绿萝一听他有东西送给慕容星,眼前一亮,连忙道:“奴婢替小姐谢过公子。” 绿萝拿了东西便匆匆离去。 言溪看着眼前的甜点和糖块,馋虫满腹,迫不及待吃了几块,神情愉悦。 不愧是穿越女,做的甜点比这里的好吃多了,融合了现代的元素,吃着甜而不腻,口留余香,让人忘了烦恼。 可惜……不能一下子吃完,要不然就没了。 言溪依依不舍地收起来,对站立的亲侍道:“柳叶,将这些收好,不要让我看见,我明个儿再吃,记住,千万不要让老鼠吃了去。” 柳叶小心翼翼抱起来,“奴才明白。” 言溪眼巴巴看着他收走,馋嘴地舔了舔嘴唇。 唉,作为一个爱吃甜食的吃货,又不能多吃,真的太难受了。 他去年就因为吃太多,长了蛀牙,脸又肿又疼,完全没办法见人。 言溪躺在椅子上,忽然觉得好冷,打了个喷嚏,继续看书摆烂。 却不知这些事被暗中盯梢的人看见,飞快报给自己的主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言溪的大哥和父亲朝中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急急忙忙赶回来对他嘘寒问暖。 言父一走,他大哥从怀中拿出一个色香味俱全的鸡腿。 言溪两眼放光,“鸡腿!大哥,还是你懂我!” 刚想伸手拿,他大哥打掉他的手,警告道:“大夫说你不能吃荤腥,这是我的。” “……”言溪嘴角抽抽,“那你拿出来干嘛?” 言大哥挑眉,贱兮兮一笑,当着他面啃,“哦,我只是想起去年,我受伤,有人也是这样对我的。” “……” “滚滚。”言溪瞪他一眼,“你可真是我亲哥。” 言大哥囫囵吃完,擦干净手,假模假样地安慰他,“乖哈,再过几日,你就能吃肉了。” “唉,真是忧伤哦,你说我今天吃糖醋排骨呢还是吃叫花鸡呢?”言大哥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出门,一副忧伤的样子。 言溪闻言,气成河豚。 晚饭时刻,言溪看着桌上的青菜白粥,一脸黑线,“我要肉!我要吃肉懂不懂?” 柳叶缩了缩脖子,“老爷和大公子说您现在身子弱,不能吃肉。” 言溪气愤地喝了几口粥,实在是没胃口,赌气似的爬上床早早睡觉。 睡觉睡觉,梦里啥都有! 没想到梦里还真什么都有,鸡腿的香气,糖葫芦的清香,还有芙蓉糕! 言溪舔了舔嘴唇,开始吞口水,他一口咬过去,还真咬到了一颗冰糖葫芦,无比真实的感觉让他直接从梦中清醒过来。 便看见萧景闻坐在他床前,手里拿着梦里梦到的食物。 “殿、殿下?” “想吃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鸡腿,笑意吟吟地问。 言溪眨眼,吞下口中的糖葫芦,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直,“想!” 萧景闻有些为难,“可是大夫说你不能吃荤腥,对身体不好。” 言溪一听,整个人都蔫了,没精打采,撇了撇嘴,“那殿下拿出来干嘛,你不会也想当着我的面吃,拉仇恨吧?” 萧景闻支着下巴,凑上前,将两人距离拉近,只剩一拳的距离,随即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不,我就是想给你吃,但是有个条件。” 他的热气喷在脸上,言溪身体绷直,忙不迭后仰,“什、什么条件?” “私下里叫我的名字。”萧景闻紧紧盯着他。 “就这个吗?”言溪愣了,这么简单? “嗯,就这个。”萧景闻勾了勾唇,鸡腿递到他唇边,诱惑道:“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给你。” 言溪盯着鸡腿,吞口水,一个称呼而已,不吃白不吃! “萧景闻。”言溪说完,还没摸到鸡腿的纸带,就被男人高高举起。 言溪目瞪口呆,“殿下,你耍赖!” 萧景闻轻轻摇头,“我不太满意,你叫得不够真诚,你怎么能连名带姓,多生疏。” 言溪挠了挠头,“那景闻?” 萧景闻还是摇头,“不对,你眼睛没有看着我,没有感情交流,语气太生硬。” “……”哪来这么多讲究? “言溪。” “嗯?”言溪抬眸,便发现萧景闻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眉目含笑,黑色的眸子深邃异常,“言溪,你要像我这种叫你的名字,知道了吗?” 言溪脑子嗡的一声,脸颊有点烫,突然就心慌起来,“应该知、知道了。” 倒带回来过,他发现男主是真的有点奇怪,不是他的错觉。 “是吗?叫我一声试试,我听着。”萧景闻将他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言溪定了定心神,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望着萧景闻的眼眸,十分别扭地喊出声:“景闻,我饿了,所以能不能都给我?” 然而却因为这份不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萧景闻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飘飘然,“好,都给你。” “真的?那我不客气啦!”言溪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抢过鸡腿,迫不及待啃着吃,“嗯嗯…唔…好吃,太幸福了,我终于吃饭肉了,谢谢殿下!” 萧景闻挑眉:“嗯?” “是景闻,我一时激动忘了。”言溪满嘴油,腮帮鼓鼓,“可素,大夫的吩咐怎么办?” 萧景闻唇角微扬,递给他帕子,“不用怕,我在调料里加了药,再吃两个都没问题。” “当真?”言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还有吗?我想再吃两个,我今天就除了喝几口粥,什么都没吃。” 说到最后,他有些委屈。 其实他现在算好的了,上一世因为寒气入体,身体太过虚弱,一到生病都只能喝素,一病就是大半个月,非常难受。 就在他倒带之前,也是硬生生吃了两个月的素,都快吃出草来了。 谁知道重来后还得继续吃素。 没人比他更可怜了。 不过,男主怎么上一世没有这样的药? 言溪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他抢了女主,男主才故意隐瞒? 言溪认为自己真相了,毕竟谁会对情敌心慈手软? 可是吧,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也是情敌啊。 这个理由有点说不通。 还是说,倒带重来产生蝴蝶效应,男主现在对女主还没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行了! 他好抢占先机,更早一步俘获女主的芳心。 想着,言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决定试探性地问一问。 他清了清嗓子,“景闻,你觉得丞相家的五小姐怎么样?” 萧景闻温柔的笑意霎时凝固在脸上,眸色暗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个…哈哈哈,我就是觉得慕容小姐人挺不错,长相也出众,很难不让人心生抽,不知道你有没有……”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怎么做?”萧景闻提前打断他的话,眸光沉沉地看着他。 言溪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我……” “言溪。”俊美的青年靠近,摸了摸他唇边的油渍,微凉的手,下移,留在脖颈碰了碰,好像只要他说出心里的话,他会立马扭断它,“以后不要提她了好吗?你要听话,不然本宫会生气的,嗯?” 言溪脊背发凉,浑身一哆嗦,看向他的目光不禁染上几分害怕的情绪。 他怎么觉得男主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可怕了呢? 说话好瘆人。 叮咛一声,主系统适时释疑解惑:“叮!检测到男主黑化值100%,请宿主保护好自己。” “……”我了个大草!! 踏马,怎么还有黑化值这种鬼东西!! 言溪蓦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主现在不是正义的化身吗?!黑化值100%哪里来的?! 言溪感觉自己冷静不了,这踏马哪里是男主,这是黑化值一百的定时炸弹! 就这,他敢和他抢女主吗? 言溪感觉自己前途一片黑暗,生无可恋。 然而他这样子落在萧景闻眼里却是,对自己的话持生气的态度。 萧景闻的手紧了紧,心沉了下来,阴测测出声,“怎么?你不愿意?” 言溪一个激灵,瞧着他阴鸷的眼神,忙不迭摇头,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愿意,你别生气,我、我保证以后不提她!”我暂时不跟你抢女主,大佬求放过。 “乖。”萧景闻这才由阴转晴,递给他冰糖葫芦,“吃这个。” 言溪颤颤巍巍接过去,埋头啃,不敢看他。 谁料萧景闻冷不丁道:“以后除了我给的东西,都不能吃,懂了吗?” 言溪懵了,不是,男主怎么这么霸道,想了想,结结巴巴地问:“我大哥和父亲给的也不能吃吗?” “…可以。” “那……陛下太后他们呢?” “…需要谨慎。” “那…我未来媳妇儿给的也不能?” “你可以试试。”萧景闻凉凉地看他。 第4章 病名为爱(4) 萧景闻本想赖到天亮,奈何言溪一直催他回宫。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离开。 临走前,他在尚书府外打了一个响指。 黑暗中,有人走了出来,跪地:“主子有何指示?” 萧景闻淡淡看了他一眼,“盯紧他,有什么事汇报给本宫。” “是。” “记住,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慕容星。” “属下谨记。” 萧景闻满意地点了点头,闪身离去。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回宫,反而去了京中最大的舞乐坊——玉兰坊的后院。 对方好像知道他要来,房中灯火摇曳,炭火正热。 萧景闻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头也不抬地说:“如何?你心上人可还喜欢?” 萧景闻动作一顿,反身关门,走近,看了看眼前长相十分年轻,实际已经年过耳顺的男人,稳稳坐下,“舅舅怎知我是去见心上人?” 姬无殇抬眸,合上手中的书,笑意吟吟,“依照你的个性,怎么会费尽心思来我这里求药,还亲自下厨,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带着一些吃食,若不是见心上人,我实在想不出你去见谁,说吧,是哪家姑娘?我也好给你掌掌眼。”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姬无殇一愣,想到什么,瞳孔地震,“闻儿啊,这可使不得,他人之妇怎可惦记?你们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赶紧断了吧。” “……”萧景闻一脸黑线,“舅舅你在想什么?” “不是啊?不是就好,吓死我了。”姬无殇拍了拍胸口,但下一刻,萧景闻的话直接令他心脏直突突。 “他是男子。” 姬无殇:Σ(°△°|||)︴! 姬无殇好一阵子,才稳住心神,“闻儿,我一把年纪了,不经吓,你别唬我。” 萧景闻沉默。 见状,姬无殇也跟着沉默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你总得告诉他是谁,我也好看看这小子怎么样。” “他……是楚尚书嫡次子楚言溪,相识以来,他总会有意无意帮我,甚至在宫中打点,让我少受些苦。”说着,青年不自觉嘴角噙着笑。 姬无殇啧啧赞叹两声,“看你这个样子,真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既然如此,我就替你们算算这姻缘命数如何。” 萧景闻点了点头,将言溪的八字说出。 姬无殇听闻后,拿出龟壳铜钱,摆弄一通。 萧景闻见此,有些紧张。 随着时间流逝,龟壳出现裂纹。 姬无殇看着那裂缝纹路,脸色猛然一变,神情凝重。 见他如此神色,萧景闻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舅舅……” 姬无殇抬眼看他,沉声道:“闻儿,你和他命中注定……相生相克,此生无缘。” “相生相克,此生无缘……”萧景闻顿然握紧双手,仿佛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寒冷的地狱,刺骨寒凉,心脏那股抽痛又上来了。 他浑身微微颤抖,脸色微白,有些仓皇,“可有破解之法?” 姬无殇摇摇头,语气沉重,“闻儿,尽早……断了吧。” 断了?如何能断? 他已经回不了头。 萧景闻指尖颤抖,强装镇定,“舅舅,我一直认为命不由天定。” 姬无殇张了张嘴,神色复杂,想说什么,萧景闻抢先一步,生硬转移话题,“一月后,皇帝的寿辰之时会生异象,舅舅可趁机出面,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第5章 病名为爱(5) 皇帝生辰,热闹非凡。 其他两国也派了使臣前来贺寿。 寒暄了一阵,围猎正式开始。 许多官家的青年才俊整装待发,楚君尧也在列,显然他们都很重视这场围猎。 天家举行的围猎也是选拔人才的一种途径,因为在围猎中也可以明显看出青年们的骑射武功如何。 此外,身为皇帝的儿子,皇子们拿着弓箭跃跃欲试,都盘算如何猎更多猎物,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 萧景闻则无比低调,没什么豪言壮语。 只是看了看宴座中时不时偷偷往嘴里塞点心的言溪,神色晦暗不明。 一旁的柳叶注意到他的视线,对着吃个不停的言溪低声道:“公子,九殿下在看你。” 言溪腮帮鼓鼓,眨了眨眼,一口吞下口中的东西,偏头看过去,与萧景闻四目相对。 萧景闻见他看过来,眸光闪了闪,迅速收回视线。 “???”言溪一脸懵,什么呀,男主越来越奇怪了。 言溪郁闷地塞了一块点心,想起男主即将遇到黑熊,莫名有点担心。 男主对他这么好……要不,提醒一下? 言溪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他身边,抬头望着他,“那个……殿下,你小心一点,别受伤。” 萧景闻没想到他会过来提醒自己,心头像被抹了蜜,清甜,“好。” 言溪眸子转了转,再靠近一点点,往他手里塞了两包东西,小小声地说:“遇到猛兽,打不过就用这个。” 话音落下,不等萧景闻接话,回到座位上。 却不知萧景闻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他握住那包药粉,紧紧盯着毫无察觉的人。 言溪为何这样说,难道他知道自己今天会遇到黑熊? 可是他如何得知?莫非……言溪也重生了吗? 不,不可能! 如果他重生了,定然不会提醒自己。 他肯定是巴不得自己出不来,好和慕容星安安心心地在一起。 言溪只是担心他,才会这样说。 对,一定是这样。 萧景闻压制住心中的恐慌,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与此同时,御座上的皇帝一声令下,参加围猎的青年才俊齐刷刷动身。 行宫外的围猎场是一大片山林,地势复杂,奇珍异兽颇多,运气好可以猎一头黑瞎子。 他们一走,宴座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男子,言溪就占了一个。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丞相一家所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慕容星不在。 言溪喝水,拍了拍手,扯了扯旁边柳叶的衣服,“我去如厕,你在这等我。” 柳叶点头。 言溪走出一段距离,摸出袖口里的东西,嘿嘿一笑,“进阶版软筋散,保准什么老虎黑熊统统倒下。” … 言溪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来到女主迷路的地方,一眼便瞧见一身浅蓝衣裙的慕容星。 言溪小跑过去,一边喊她,“星儿姐!” 此话一出,背对着他的少女猛然回眸,看见他,喜笑颜开,连忙上前,“言溪,你怎么在这里?” 言溪小口喘气,小脸因为跑步,有些苍白,“我是来找你的,你快跟我走,这里是围猎场,很危险!” 慕容星见状,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好,我跟你走,但是得慢一点,不能再跑,你身体虚弱,不能剧烈运动。” 言溪对她的关心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小开心,嘿嘿,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女主对他都很照顾。 话虽如此,言溪不敢太慢,几乎快步而走,在前面带路,慕容星跟着,等彻底离开那个地方,言溪才放心,放慢速度。 就在他以为脱离危险的时候,强大的剧情君开始作妖。 忽然丛林中一动,一只兔子飞快跳出,朝言溪跑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咻的一下,一支利箭射了过来。 “言溪,小心!” 言溪还未抬头,身子被猛力一推,噗嗤一声,挡在他面前的慕容星痛苦闷哼。 言溪大惊失色,连忙抱紧她。 只见那支箭直直插在慕容星的胸口,鲜血溢出。 “星儿姐!你怎么样?!” 慕容星捂着胸口,冷汗直冒,“我没事,别担心。” 说着,她看向骑马而来的人。 那是一个和言溪年纪相仿的少年。 言溪认得他,此人是丞相夫人的嫡子慕容远,与他那个嫡姐经常欺负慕容星。 慕容远看见慕容星,笑得十分张扬,“哟,原来是五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射中了你。” 言溪冷着脸,“慕容公子,她是姐姐,你这样笑,合适吗?” 慕容远看了看他,一脸不屑,“原来是楚二公子啊,啧,你算哪根葱,病秧子一个也敢学别人为美人出头,她可是个扫把星,奉劝你离慕容星远一点,小心还没活够十八就一命呜呼了。” “你……”言溪黑脸,正要怼回去。 慕容星美目一沉,先他一步冷冷开口:“慕容远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句,小心你的嘴,滚!” 慕容远被她这么一看,心里发怵,冷哼一声,“死了可别怪我!” 然而,恰在此刻,林中发出一阵吼鸣,令人心惊胆颤。 慕容远的马察觉危险,一阵嘶叫,开始撒丫子跑,“吁,停下!我让你停下!” 慌乱中,言溪和慕容星两边走出两只老虎。 言溪和慕容星心神一震,全身戒备。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只老虎?! 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吗?! 言溪心下震惊,却又害怕地捏紧袖中的软筋散。 “星儿姐,你快走,我来对付它们!” 慕容星反身将他护在身后,“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叫我一声姐,你就是我弟弟,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弟弟!”慕容星急声打断,忍住疼痛,拉着他奋力跑。 言溪也不敢拖后腿,用了吃奶的劲跟着跑。 可双脚难敌四腿,还是爆发力特猛的老虎。 眼看两只老虎越来越近,言溪咬了咬牙,推了一把慕容星:“星儿姐,我带了能让猛兽浑身无力的软筋散!你先走,我洒了立马跟上!” 慕容星脸色惨白,疼得开始有些迷糊,听到他要留下来,坚决摇头,“不,要走在一起走!” “星儿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走。别磨蹭,要不然都走不了,你朝西边走,去找人来帮忙!快去!”言溪焦急地催促。 慕容星唇瓣蠕动,握紧拳头,望着飞快跑来的老虎,颤抖着转身跑,“言溪,你一定要等我找到人立马赶来救你!” 慕容星离开,言溪松了口气,却更害怕了,他拿出软筋散纸包,故意弄松,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弹弓,边跑边瞄准其中一只,放手。 有惊无险,被他射中。 那只被射中的老虎速度立马减慢,随后倒在地上。 另一只老虎还以为自己的伴侣死了,仰天悲痛怒吼。 疯狂奔向言溪。 言溪见他更加凶猛,慌了神,奋力狂奔。 可他身体本就虚弱,此时胸口已经快喘不上来气,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眼花缭乱。 不能停下来! 不能……んttps:// 要活下去。 言溪凭着信念机械地往前跑。 很快,来到一个险峻陡峭的悬崖。 言溪看了一眼云雾缭绕且深不见底的悬崖,吓得心跳飞快。 他自知跑不动了,强制压下恐惧,颤抖着手准备掏出软筋散最后一搏。 那只老虎发现他停下来,步步逼近,猛然一跳。 “啊!!”言溪大叫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把将软筋散洒过去。 然而那只老虎聪明得很,已有前车之鉴,它快速往另一边跳,躲过软筋散。 言溪瞪大了眼睛,彻底慌了。 努力摸袖子,却发现已经没了。 他怎么忘了,他来的时候把另外两包给萧景闻了,他现在已经用完了…… 想到这里,绝望将他紧紧笼罩。 忽然,言溪灵光一闪,看向身后的悬崖,剧情中的悬崖,莫非就是这里? 悬崖下面一条河,男女主跳下去就是因为有河才没有死。 所以……他要不要赌一把? 不,他不会水。 瞥了一眼老虎,言溪心生一计,退到悬崖边,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狠狠扔过去,冲它喊道:“该死的老虎,有本事你过来啊!” “吼——”那边躲过的老虎再次被激怒,眼看要过来了。 一支箭骤然划过长空,刺中那只老虎的后腿。 “吼!!”老虎惨叫一声。 “言溪!” 是萧景闻! 言溪抬眸,顿时看到生的希望,有些热泪盈眶,“殿下!” 然而下一刻,萧景闻的脸色徒然一变,神情惊恐,“言溪!” 话音刚落,一股猛力撞到他,言溪看见那只老虎头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一人一虎齐齐跌落悬崖。 “言溪!!”萧景闻目呲欲裂,丢下身上的东西,毫不犹豫一同跳下。 捂着胸口,带着另一波人赶来的慕容星见到这一幕,几乎嘶声力竭,“言溪!” 萧景闻身边的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九殿下!” 慕容星拼了命跑过去,看着星星点的两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言溪……弟弟……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又来晚了。” “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找去悬崖下的路!”小太监迅速冷静下来,颤抖着吩咐身后的侍卫。 “是!” 闻言,慕容星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跟着一起找。 她现在只能祈祷,言溪他们都还活着。 其实她从来没有告诉楚言溪,她在现代有个弟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叫言溪。 可是她弟弟在十六岁那年死了。 是为了她而死。 当初,她在学校,举报了一个月考作弊的学生。 没想到对方记恨在心,找了社会人来教训自己。 正巧那天,是她的生日,言溪过来接她一起走,却遇到那群人。 言溪让她先走,自己拖住他们。 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言溪倒在血泊中……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穿越到这里后,她看到言溪,欣喜若狂,尤其是言溪手上还有和他弟弟一模一样的胎记,她便确定,他一定就是弟弟的前世。 她发誓这次要好好保护他,带他一起好好生活。 可现在…… 慕容星心中悔恨,强撑着身体不顾劝阻,非要一起寻找。 言溪……你一定要活着等姐姐来接你回家。 第6章 病名为爱(6) 夜色如墨。 悬崖下一处山洞,此时有火光闪动,与外面的黑夜格格不入。 “冷,好冷……”微弱蚊蝇的声音低低响起。 盖着薄薄一层衣裳的少年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 拾来木柴,猎来几只兔子的萧景闻耳尖听到声音,心中一紧,大步上前,丢下手中的东西,将人抱在怀里,靠近火堆,轻声问:“言溪,现在好一点了吗?” 意识混沌的言溪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环抱他的腰身,“还…冷…” 闻言,萧景闻满眼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脑子都会烧坏。 瞥见怀里人的脖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低声道:“言溪,冒犯了。” 说着,寂静的山洞一阵窸窸窣窣。 肌肤接触间,滚烫的温度刺激人,萧景闻心头猛颤,抱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才没有喊冷,窝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将至天蒙蒙亮,睡梦中的言溪闻到一股肉香,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饿得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那股香味更加清晰。 揉了揉惺忪睡眼,他坐了起来,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山洞。 “醒了?” 言溪循声转头,萧景闻穿着单薄,正坐在火堆旁烤肉。 那是两只兔子。 言溪点头,直勾勾盯着烤兔子,咽了咽口水。 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盖得全是萧景闻的衣服。 言溪懵了一下,皱了皱眉…,“你怎么把衣服都给我了?这么冷的天,你赶紧穿上。” 说着,抱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萧景闻笑了笑,反而问他,“怎么样?还冷吗?” “啊?”言溪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忽然昨夜的画面在眼前浮现,轰的一下,脸和脖子通红,又慌又紧张,身体绷直,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滚烫得坐不住,“我、我不冷了。” 萧景闻瞧见红彤彤的脸庞,噗嗤一声大笑出来,“言溪,你脸红了。” 言溪的脸更红了,恶狠狠瞪他一眼,将头埋进怀里的衣服里。 可偏偏那是萧景闻的衣服,全是他的味道。 言溪心头猛跳,手忙脚乱,一股脑塞给他,故意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凶巴巴地威胁他,“还给你,昨天的事,你不准说出去!不然……不然我就……” 言溪就了半天,好久才憋出一句,“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萧景闻被塞了个满怀,听到这句话,不仅不生气,心情还十分愉悦,瞅着他炸毛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挑眉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言溪一下子就慌了,这这……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灭口吧?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他做不出来。 言溪苦恼不已,绞尽脑汁,支支吾吾地说:“要不,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都……答应你。” “都答应我?当真?”萧景闻眸色暗了暗。 言溪犹豫了一下,点头,“对,可是你一定要信守承诺,不能说把昨天的事出去。” 不然的话,他好丢脸(捂脸)。 “好啊。”萧景闻勾起唇角,目光灼灼,“我不说出去,不过,我暂时没想到要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言溪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 余光瞥见他火架上的烤兔子,食指大动,眼巴巴看了看萧景闻,满眼都是“饿,求投喂”的信息。 那个样子,像极了求主人投喂的小狗狗,可怜兮兮。 萧景闻脸上的笑意加深,“再等一会儿,还没熟透。” 言溪眼神亮了,乖乖点头,“好!” 于是又低头盯着烤兔子。 但这次,目光不一样了,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食物。 言溪鼻翼微动,嗅了嗅,“好香,景闻,你手艺真好,看着金黄金黄的,闻着也没有糊,要是再来一点孜然就好了,闻着更香。” “除了孜然还想要什么?”萧景闻轻笑。 “嗯……”言溪支着下巴看着他思考,“再来点盐巴,辣椒粉,嗯……没了。” 萧景闻神秘兮兮地笑了,手伸进怀中的那堆衣服里,下一刻,像变魔术一般,摸出两个小瓷瓶,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打来木塞,均匀地洒在烤兔子上。 熟悉的香味令言溪不可置信地眸子瞪圆,继而一阵惊喜,“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调料?” 萧景闻拿起一根串有兔子的粗竹签,递给他,眉眼带笑,“自然是为了你。” 言溪懵逼脸:“为了我?” 萧景闻笑得越发温柔:“嗯,为了一个小吃货。”为了让你一点点动心,对症下药。 言溪看着那双宛若盛满浩瀚星海的黑眸,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划过一股电流,刺激着大脑皮层。 言溪两脚并拢,五指也不自觉拢了拢。 此刻,除了惊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少年慌乱地移开视线,“原、原来是这样。” 萧景闻直勾勾盯着他,唇角的弧度加大,“你不喜欢吗?” 言溪飞快看了他一眼,被炽热的目光灼了一下,脑子空白了一瞬,“喜、喜欢,挺喜欢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言溪连忙否认,“不、不是,我说的是有孜然有盐巴的兔子肉,我挺喜欢的。” 说完,他扯下一条兔子腿,边吹边吃,吐字不清,“嗯嗯……好次!” 萧景闻将他的反应纳入心底,慢条斯理地摆弄另一只兔子。 唔……他的兔子开始慌了。 想着,萧景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看着专心吃肉的人,心中一片柔软。 就知道他爱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嘴里有空。 有时候,他真觉得或许只要自己一直用心投喂,眼前的少年终有一天离不开自己。 思及此,萧景闻微微勾唇。 所以,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最好是,把这个人养懒,什么都依赖自己。 他也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溪吃着吃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看向他。 萧景闻笑得一脸诡异。 言溪顿时哽住,心里慌慌的。 男主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吧?他想干什么? 第7章 病名为爱(7) 正午阳光温暖。 溪水潺潺,一眼望去,在阳光照射下,溪面波光粼粼。 言溪坐在草堆上,看着对面提剑砍竹子的人,满眼不解,“景闻,你在干什么呀?” 萧景闻擦了擦汗,冲他一笑,“显而易见,砍竹子。” “我当然知道你在砍竹子,可是我们不应该赶紧找出去的路吗?”言溪眨了眨眼,疑惑出声。 萧景闻眸光微动,苦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里地势险峻,崇山峻岭,很容易迷路,我们想出去恐怕很难,所以只能等他们来救我们。” “啊?不会吧?”言溪不太相信,男女主掉下悬崖最后还是出去了呀。 而且上一世,他救走女主之后,男主还是按照原剧情掉下悬崖了,而且只用了两天就出来了。 可看萧景闻神色凝重严肃,他有点动摇了。 难道他们掉的这个悬崖不是剧情里的那个? 言溪觉得很有可能。 悬崖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一次他也掉下来了,或许因为自己的介入,不太一样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言溪一个头两个大,稚气未脱的眉宇间,染着几分忐忑,“如果他们也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吗?” 不要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 萧景闻放下剑,轻轻松松跳了过去,跪坐在他面前,眼神认真:“如果出不去,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 言溪纠结脸:“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んttps:// “谁说什么都没有?不都说了还有我吗?”萧景闻自信地笑了笑,指着对面的竹子,“你信不信,我今天给你搭一间竹屋出来?明天我去猎几只动物,扒了他们的皮,给你做衣裳,肉就烤给你吃。 你若是想煮着吃,我可以做个石锅,山中动植物种类繁多,野生调料也多。 如果你怕无聊,我给你抓几只兔子养着玩,我们也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只要你想,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好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越说眼神越亮,好像十分憧憬这样的生活。 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搅。 言溪目光怔怔,脑海里不由自主脑补那些画面。 好像……也挺美好的。 只是,他的任务……可能没办法完成。 他怕任务失败,怕没有再一次倒带重来,他怕被抹杀,他怕……死。 言溪垂下头,“我……我想出去。” 闻言,萧景闻脸上的笑意消失,眸光黯淡,有些受伤,“言溪,为什么?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我什么都会为你做,只要你愿意。” 耳畔传来他低落的语气,言溪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反驳。 抬头看了一眼,触及男人苦涩的表情,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不是。”言溪心跳有点快,“我没有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我、我没有不喜欢,但外面有我爹和大哥,他们看不见我会很担心,而且,出去了,我们也能待在一起啊,又不是不能相见。”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有些苦涩地想,言溪什么都不懂,他说得在一起,并不是他说的那种。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告诉他:我心悦你,想与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言溪对他或许有好感,但那不是爱。 更何况,他们都是男子,喜欢一个与自己同性的人,第一时间会苦恼会否认会痛苦会逃避,接纳本心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一边想言溪快一点爱上自己,又害怕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从而逃避,甚至远离自己。 他不敢冲动,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爱带给言溪的是无尽的痛苦。 他希望,言溪能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萧景闻敛了敛眸,隐忍而克制地握着少年的手,扯动唇角,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出去,但为了做完全的准备,我一边搭竹屋一边去找出路,好不好?” 言溪点头,弯眸笑了,“嗯,我听你的!” “乖。”萧景闻揉了揉他的头。 气氛感染下,言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来帮你一起砍竹子搭竹屋,争取早点搭好!”言溪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萧景闻把他摁坐下,“你昨天又落了水,乖乖坐好,别给我添乱,我现在没功夫照顾病人,嗯?” 言溪撇了撇嘴,“哦,好吧。” 萧景闻笑着继续卖力砍竹子。 少年坐在草堆上,撑着下巴望着他,眼神专注。 若是萧景闻姿势够帅,少年还会大声叫好,惹得他频频轻笑,整个山谷回荡着悦耳的笑声。 “萧景闻最帅,萧景闻最棒!萧景闻加油!” “加油是什么?” “就是加油呀。” “所以是什么?” “就是,嗯……怎么解释呢…就是继续努力的意思。” “好,我加油。”加油让你喜欢我。 第8章 病名为爱(8) 尚书府。 “还没找不到吗?” “…没有。”楚君尧心情沉重,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胡子拉碴,哪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尚书也没好到哪里去,鬓角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坐立难安,“你确定九皇子跟他一起掉下去的?” 楚君尧:“目睹的人说,九皇子是主动跳下来的,儿子想,九皇子素来和言溪关系要好,如果两人还活着,九皇子定然会照顾好他。” 楚尚书闭了闭眼,眉头紧锁,“现在什么都没找到,生的希望几率更大,但溪儿的身体不能拖太久,九皇子……听说围猎场发现一只惨死的黑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有人看到三皇子将九皇子逼到黑熊的领地。” 楚君尧点头,一个念头忽然闪过,眼神一变,“爹,你的意思是……” 楚尚书负手而立,“九皇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溪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楚君尧凝神。 这时,家丁前来通报,“老爷,大公子,慕容五小姐求见。” 楚君尧和楚尚书对视一眼,道:“让她进来。” “好的,老爷。” “爹,你怎么能让她进来,若不是她,言溪岂会几次三番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次也是因为她,言溪才被老虎追击,跌落悬崖。”楚君尧板着脸,显然对这个慕容五小姐成见很大。 楚尚书无奈,“君尧,你生什么闷气,溪儿虽然单纯,倒不至于傻到自己主动跳湖,你不想想,溪儿若是对她没有一点好感,怎么会不顾生命去救她?” 楚君尧顿时一噎,有些不可置信,“爹,你不会是想说,言溪喜欢那个慕容五小姐吧?!” “不然?” 楚君尧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您可拉倒吧,言溪一天天就只知道吃吃玩玩,他要是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头摘下来给您当球踢,我看他那是惦记人家慕容五小姐的手艺还差不多,更何况他还那么小,迟钝得很,就算他懂,就他那个懒样,什么都不会,谁看得上他。” “……”楚尚书大概认为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罢了,等他再大些,若是真喜欢哪家姑娘,我就是腆着这张老脸也要求皇上赐婚,总不能让他单着。” 楚君尧小声嘀咕:“那也不能逼着人家小姑娘。” “……”楚尚书气闷,瞪他一眼,“你这臭小子,那是你亲弟弟。” 不多时,家丁带着形容憔悴的慕容星前来。 楚君尧因为言溪的关系见过她几面,但哪一次这个小姑娘不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怎么今天,如此狼狈? 慕容星眼睛已经哭肿了,因为胸口受伤的关系,加上没休息好,面色惨白,没多少生气,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她准备给两人礼貌行礼,但楚君尧出言制止,“我听说了慕容姑娘受了伤,既然如此,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奔波,劳心劳力。” “谢谢楚大公子和楚大人关心,可是言溪还没找到,我心难安,实在没办法养病。”慕容星有些哽咽,“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是否有了一些线索。” 楚君尧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烦躁,他最怕女人哭了。 “目前还没有,我们正在找,皇上也派了人,你…不用担心。” 楚尚书也道:“五姑娘还是回去吧,无论如何,本官和溪儿都不会怪你。” 听到这句话,慕容星鼻腔酸涩,眼眶红了一圈,整个人摇摇欲坠,“对不起。” “君尧,送慕容姑娘回去休息。”楚尚书见状连忙道。 楚君尧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答应,“慕容姑娘,请。” 慕容星强忍眼泪,走在前面。 然而,她太自责了,又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越想越难受,低声抽咽。 糙汉子楚君尧一听,真是怕了,“五姑娘,你别哭了行不行?言溪是我亲弟弟我都还冷静,你哭什么?我……” 慕容星擦了擦眼泪,抬眼看他,视线有些模糊,倔强道:“我、我没哭,我也把他当我的亲弟弟,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楚君尧见她越哭越凶,泪眼婆娑,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你怎么越说越哭得厉害了,我……可没凶你啊……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真烦,他根本不会安慰人。 慕容星吸了吸鼻子,闭嘴,努力压下哭声,可还没走多久,一阵头晕目眩,向后倒去。 楚君尧一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慕容姑娘!” … “萧景闻没找到?当真?”一穿着雍容华贵的美妇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眼前的蓝衣宫女,笑得幸灾乐祸。 “回娘娘的话,此事千真万确,那悬崖深深,掉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山中猛兽极多,九皇子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淑妃轻啧一声,冷笑道:“死了最好,省得本宫看着心烦,一想到他母亲那个贱人,本宫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旁边的宫女一脸谄媚:“娘娘说的是。” “对了,这茶用梅花芯中雪水泡着着实好喝,你命人再给本宫多弄着。”淑妃抹了抹脸,有些得意,“不知为何,本宫喝了这茶,皮肤越发紧致。” 闻言,蓝衣宫女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奴婢这就去吩咐。” 淑妃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嗯,去吧。” 蓝衣宫女转过头,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夜晚,她换上黑衣去了京城西郊。 吹了一声口哨,暗处走出十几个黑衣人。 “主子可找到了?” “找到了,但主子命我等不必急着去找他,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 那名宫女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行动吧,切记,处理好痕迹,不要让人发现。” “属下遵命!” 另一边,言溪躺在山洞里的草堆上,萧景闻在守夜。 他翻身侧卧,看着他。 火光跳跃,青年的俊脸忽明忽暗,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言溪有些看呆了,“景闻……” “嗯?”青年偏头看他,目光柔和,“怎么了?” “要不一起睡吧,你累了一天了。”言溪一脸天真地发出邀请,“而且,我一个人睡有点冷。” 此话一出,萧景闻眸色深谙了些,“好。” 他走过去,心脏砰砰作响,言溪自觉地往里面滚了一圈,给他留位置。 萧景闻躺下,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他一翻身,就能把少年圈在身下。 言溪将身上的衣裳分他一半,又靠近一点点,小鹿一般的眼睛望着他,“我发现你比我高很多唉。” 萧景闻悄悄把手越过他头顶,“嗯。” “嘿嘿,但是我还有很多年可以长,应该能和你一样高。”说着,忽然脖子一凉。 言溪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萧景闻的手被他压到,痛苦闷声。 言溪一惊,连忙翻身,萧景闻痛得本能起身,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言溪偏头之际,唇瓣微痒,竟然吻到了他的右脸。 霎时间,两人皆是一愣。 萧景闻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心快跳了出来。 声音很大,言溪也感受到了,慌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9章 病名为爱(9) 萧景闻弯了弯眸子,坐立,安抚他,“没关系,不用惊慌。” 言溪愣了愣,渐渐平静下来,瞥见他的手,想起自己刚刚压到了,有些愧疚,“你的手还疼吗?”文学一二 萧景闻眸光流转,皱着眉头,“有点,你帮我揉揉可好?” 言溪忙不迭点头,轻轻捧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揉着,“这样可以吗?” 旁边的人没有回话。 言溪疑惑抬眸,却发现萧景闻正温柔看着他,目光十分专注,见自己抬头,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可以。” 言溪呆了呆,他觉得男主真的好温柔,对他这个好兄弟也不错。 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让女主死心塌地的喜欢。 可……他的任务却是逆袭成为男主,就必须抢走女主。 想到这个地方,言溪一阵汗颜。 自己真是不厚道。 但他又没办法,这是他的任务,他必须这么做。 思来想去,也只能从别处弥补。 或者,给他重新找个对象? 言溪眼神一亮,对呀,这个办法好啊,男主有了别的爱人,那他就更能够名正言顺地和女主在一起,而自己作为男主的红娘,也不用愧疚了。 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萧景闻察觉他神色不对,猜想他定然在打什么主意,有些好笑地等着他的话。 果然下一刻,眼前的人装作不经意间想到什么,问道:“景闻,我问你一个问题。” 萧景闻:“问。”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言溪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萧景闻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深深,“没有什么要求,我喜欢就好。” “……”这比有要求更有要求。 言溪一脸严肃:“不行不行,这算什么回答,你必须想几个,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想他有什么特点。”萧景闻故作思考,一字一顿道:“他有点迷迷糊糊,偶尔耍点小聪明,长得特别好看,平时呢,很乖很听话,但有时候也很调皮。” 好矛盾的性格啊。 男主原来喜欢这样的人。 言溪咬唇思忖,根据描述,总的来说,他喜欢乖巧听话的笨蛋美人。 那还不简单! 在古代,听话的笨美人可多了! 等他回去一定要让人好好找一找。 “言溪,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头顶的声音响起,言溪回神,神秘兮兮地扬了扬下巴,“我暂时不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 萧景闻叹口气,小家伙这是想给自己找伴侣呢。 然而他想要的只有他言溪。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早起去找出去的路。” “好。”言溪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躺在旁边,很快便沉沉睡去。 萧景闻见状,微微一笑,一点点将人揽入怀中,满足地喟叹一声,却不敢深睡,时刻注意洞里洞外的动静。 转眼清晨,洞外响起一声布谷声。 萧景闻猛然睁眼,眸色沉沉。 轻手轻脚抽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少年,薄唇抿得死紧,一脸不爽地走出去。 … “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急着再下来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闻言,噗通跪下,“属下知罪,只是属下有一事禀报。” 萧景闻冷飕飕看着他,“说。” “楚二公子的父亲似乎发现了什么,白日里将林公公叫去拐弯抹角说了一通话。” 林公公就是萧景闻的贴身小太监。 虽为贴身,但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同他说,毕竟在皇宫里,知道的越多越不利。 所以楚尚书也没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但他对林公公说的那些话,每句话的开头竟然藏着一句话:溪儿是否安好?望回。 萧景闻皱眉,想到言溪之前的话,对黑衣人淡淡道:“你想个办法告诉楚大人,让他不要担心,言溪和本宫在一起很安全。” “属下明白。”说完,黑衣人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萧景闻望了望天色,认命地先去抓几条鱼摘些野果子才回去。 等回到山洞,果不其然,人已经醒了。 萧景闻无奈叹气,本来可以再多抱一会儿的。 言溪还是迷糊的,看见他回来了,还带着食物,立马打起精神,活力四射地围着他转。 “(⊙o⊙)哇,景闻,你抓的这几条鱼好大好肥。” “唉?景闻,这果子看起来丑丑的,但吃起来好甜啊!” 萧景闻被亮晶晶的小眼神看得心情澎湃,被人打搅的郁闷一扫而空,“喜欢的话,待会儿带你一起去摘。” 言溪:“好啊好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就这么安稳的过着。 萧景闻每天给他摘果子,山中能吃的动植物也被他们吃了个遍。 半个月下来,啥事也不用干,坐等开饭的言溪足足胖了一圈。 言溪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砸吧砸吧嘴,望着洞口,有些忧愁。 这样的生活好堕落。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自己好像被萧景闻圈养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 萧景闻背着手,笑得一脸神秘地朝他走来,“言溪,你猜猜我背后拿的是什么?” “果子?兔子……野鸡?”言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答案。 “都不对。”萧景闻摇头,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除了吃食就没有别的了吗?” 言溪不好意思地挠头,“有啊,还有你呀。” “还有我?”萧景闻愣住,心下一阵激动,面露喜色,“真的?” “对呀,我现在每天都在想你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言溪幽怨地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你看你都把我养胖了,都怪你。” 萧景闻噗嗤大笑,“好好,怪我。” 顿了顿,伸出手,“罢了,不逗你了,这个送给你。” 言溪低头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两个人物木雕。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萧景闻。 两个木雕栩栩如生,神态特别像。 言溪惊呆了,“这是你雕刻的吗?” 萧景闻笑着点头,“如何?” “刻的好像!尤其是我!”言溪拿着自己的人物木雕,翻来覆去地看,都舍不得放手。 想不到男主还是个雕刻大师啊! 野外生存能力max,武力值max,艺术细胞也满满,关键他还长得特别好看。 男主人设绝了! 要是自己是女的,肯定想要嫁给他! “不对哦,这个是我的,这个才是你的。”萧景闻拿回他手里的木雕言溪,将自己的人物木雕塞给了他。 言溪呆若木鸡,“为什么?” “言溪。”萧景闻突然叫他,神情委屈,“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辰,你忘了吗?” “……”不好意思,他还真忘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山中,他都没记日子。 言溪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我怎么会忘呢,我本来想给你准备礼物的,但是我现在没什么送你的,你等着,我出去后一定给你补上,恭喜你及冠成年!” 萧景闻也不拆穿,反而给他台阶下,“不用麻烦,你只要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啊?”言溪错愕,把、把自己送给他? 这这……不合适吧。 他如此惊诧慌乱,萧景闻舔了舔唇角,眸色暗了一下,随即晃着手中的木雕言溪,似笑非笑,“不可以吗?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可现在,你把它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是不是很合理?” 言溪点头,是挺合理的,他还不用多准备礼物,这样一想,他还占了便宜,嘿嘿,男主变笨了。 “所以从此以后,言溪就是我的了,而我就是你的,我们都不要弄丢彼此哦,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萧景闻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语气幽幽,带着几分蛊惑,“如果弄丢了,一定要努力找回来,最好关在匣子里,上锁,这样它就不会丢了。” 言溪捧着木雕萧景闻,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有点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呼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言溪,你在哪?” “九殿下,你们在吗?” 第10章 病名为爱(10) “是大哥和林公公他们!他们找到我们了!”言溪一阵欣喜,拉着萧景闻跑出去,高声回应,“大哥,林公公,我和殿下在这里!” 被拉着跑的萧景闻,看了看两只相握的手,心里满满涨涨的,任由他拉着。 衣服被划破,脸上也被路上荆棘划伤的楚君尧循声望去,草丛的对面,言溪和萧景闻一前一后朝他们奔来。 楚君尧他们带了不少的士兵一起跟来,看见他们俩,纷纷松了口气。 两人无事,还活蹦乱跳的,楚君尧惊喜交集,大步向前,“言溪,九殿下!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倒是言溪走近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形容狼狈,微微蹙眉,“大哥,我们是没事,可是你……” “没事没事,大哥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小伤,只要你和殿下没事就好。”楚君尧笑得合不拢嘴,有些傻里傻气,忽然瞥见少年脖颈有红痕,皱起眉头,“言溪,你这脖子怎么红了一大块?” 言溪茫然,胡乱摸了摸,“有吗?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楚君尧想也是,野外虫子多,被咬到也正常,“还是小心点为好,回去让大夫帮你看看,若是那虫子有毒就不妙了。” 言溪:“好。” 至于一旁的林公公见自家主子一副容光焕发,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都有点纳闷,掉下悬崖这么九死一生的事,九殿下没有半点憔悴,反而更加精神了是怎么回事? 是他的错觉吗? 心里是这般想,但还是有点担忧地问:“殿下,你和楚二公子这半个月来是怎么过的?奴才们找了你们很久,生怕你们有个什么闪失。” 萧景闻看了一眼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人儿,无奈一笑,“这山中野兽野果颇多,本宫和言溪过得也算是吃饱有暖。” 林公公若有所思点点头,“殿下没事便好。” “九殿下,天色不早了,微臣带你们出去吧,现在已经是初春,毒蛇猛兽冬眠结束,微臣怕天黑了更加危险。”楚君尧在一旁提醒。 萧景闻抿了抿唇,点点头,似是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身后。 竹屋已经搭好了,那些兽皮也处理干净晒干,可以用。 他其实不太想出去,这段日子,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言溪察觉他的目光,突然跑回去, “唉,言溪?你跑回去做什么?”楚君尧尔康手。 “还有些东西没拿,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一炷香过去,言溪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堆兽皮,身上也披了好几张,人都快被淹没了,行走艰难。 萧景闻微微一怔,连忙上前帮忙拿着,“言溪,你拿它们做什么?” 言溪热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他咧嘴一笑,“殿下不是说,要拿它们给我做衣裳和毛毯吗?留着它岂不是浪费?” 萧景闻愣了愣,轻笑出声:“你若是想要,以后多的是,拿着它们多累。” “那可不行,这些都是你费了好大劲才猎来送给我的,多累我也要带出去。”言溪一脸认真,就是不肯撒手。 男主真是败家子,这些兽皮都是一等一的好,要是买的话,可贵可贵了。 闻言,萧景闻心头甜滋滋,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好,就依你。” 楚君尧走过来,摸了摸拿着兽皮,啧啧赞叹,“如此柔软,扔了的确可惜,你们几个帮忙拿着。” “是!”两三个士兵上前叠好抱在怀里。 身上一松,言溪活动筋骨,怀里还抱着一包萧景闻早上摘的野果子。 一路上,言溪啃个不停。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许是因为冰雪融化,路上滑得很,实在太难走,言溪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人差点跟那些野果子滚落山下。 离他最近的萧景闻脸色变了变,心中一紧,忙不迭把人扯入怀中,“言溪,摔到哪了?” 言溪膝盖磕到了尖锐的石头,疼痛难忍,本能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雾气朦胧,分外可怜。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能走。” 前面带路的楚君尧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浑身泥巴,双腿一直打颤的人,一看便知摔伤了,急忙道:“言溪,大哥背你,你别逞强。” “不用了,本宫来,你专心带好路。”萧景闻蹲下,示意言溪趴上去。 “九殿下不可,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妥!”楚君尧和林公公一惊,齐声劝阻。 “有什么不妥。”萧景闻板着脸,态度强势,盯着言溪,不容置喙道:“上来。” 少年看了看楚君尧和林公公,又看了看他,慢吞吞趴上去,熟悉的体香充斥着整个鼻腔。 言溪抓紧他的肩膀,莫名紧张。 萧景闻走得每一步都很稳,趴在他背上,言溪不自觉放松下来,安全感满满,只是膝盖疼得厉害,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萧景闻敏锐察觉,动作顿了顿,手下悄悄运转内力。 不一会儿,言溪摔伤的膝盖被一股暖流包围,痛楚减少。 他眼神亮了亮,抱紧萧景闻的脖子,贴近萧景闻的耳朵,很小很小地说:“景闻,谢谢你,我不疼了。”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有些痒,少年由于靠得太近,唇瓣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耳朵,软软的,萧景闻脑子嗡嗡作响,脸颊微红,勾唇一笑:“嗯。” 楚君尧不放心言溪,总回头看,却没想到自家弟弟正和九皇子说悄悄话,正想收回目光,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弟弟好像亲了亲九皇子的耳朵,九皇子满脸愉悦羞涩,神情柔溺。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楚君尧心跳如雷,慌忙回头,眼前一直浮现那暧昧的一幕,突然想起言溪脖子上的红痕,手微微颤抖。 不会的,一定是他看错了。 言溪对情事一窍不通,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更何况,断袖之事,向来被天下人所不耻。 众人皆知,侮辱一个男人最恶毒的方式,大抵就是让他雌伏于另一个男人之下。 言溪不会不知道,即使再怎么贪玩,也断然不会如此。 可转念一想,他不会,那么九皇子呢? 楚君尧不敢想。 定然是他看错了,九皇子是皇子,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对言溪也很好,不是吗? 如此一想,楚君尧逐渐冷静下来,可怀疑的种子种下,难保不会发芽。 第11章 病名为爱(11) 皇宫之中。 “娘娘,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求见,说是想让你去看看陛下。”蓝衣宫女飞快看了一眼屏风里的窈窕身影,低眉道。 “不见!”里面的淑妃有些惊慌,若仔细听还会发现,她的声音稍许稚嫩,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该有的声音,“蓝衣,你赶紧将他打发走,这个时候本宫绝对不能出面。” “可……”蓝衣踌躇,“娘娘,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陛下金口玉言,您若是一再拒绝,恐惹天怒,无法收场。” “本宫知道!”淑妃语气激动,“你以为本宫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如今,陛下身体渐渐衰老,宫中和京城四处出现死相惨烈的动物,宫里宫外都在传,有妖孽祸世,本宫这副模样,若是被他人看见,这个妖孽恐怕就是本宫了!” 说着,她猛地打翻妆台上的铜镜。 铜镜在地上震动,最后停下,正面朝上。 隐隐约约,照到旁边的人。 仔细一看,镜中的人脸庞稚嫩,犹如未出阁的女子,皮肤紧致嫩滑如雪,十分娇艳欲滴。 但人美是美,只是那眉宇间的戾气硬生生把这份貌美降低了不少。 蓝衣听到动静,心里淡定如初,面上惊惶万状,噗通一声跪下,“娘娘息怒,是奴婢欠考虑,奴婢这就去向刘公公说,您染了风寒,怕传给陛下!” 说完,她慌忙起身,踉踉跄跄跑出去。 淑妃见状,跌坐在妆台前的圆凳上,看着自己的年轻白嫩的手,反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来越年轻,起初她会很开心,可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自己仿佛短时间内逆生长了,连骨骼都越来越小,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毒,然而御医什么都查不出来,反倒是说自己的身体更加健康了。 紧接着,她还发现陛下迅速变老,最诡异的是自己还时不时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狐狸,到处残杀动物,第二天醒来,指甲里也有干枯的鲜血。 本来她认为自己中邪了,想请几个法师驱邪,但三天前有个自称是千年巫族姬家后裔的占卜师进宫面圣,说什么有妖孽降世,要为祸人间,但此妖孽狡猾,且能够隐匿妖气,无法立马找出。 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听到这些,她联想自己的变化,根本不敢出去见人,生怕被当做妖孽抓起来。 淑妃不傻,猜测有人故意陷害,但她想不到有这个本事能令一个人逆生长。 蓝衣出了寝宫,便看见等待许久的刘公公,连忙上前,“淑妃娘娘怎么说?” 蓝衣苦着脸,摇摇头,“刘公公,娘娘这几日感染风寒怕是不能侍奉陛下左右。” 闻言,刘公公皱眉,脸色不太好看,“淑妃娘娘风寒染了七八日,为何总不见好?” 蓝衣一脸为难:“这……娘娘最近身子弱……” “是身子弱还是想抗旨?!”刘公公厉声打断她的话,神情冷冽。 陛下不过是身体有恙,想见淑妃娘娘,却几次三番遭遇推辞,而其他宫中几位主儿即使害怕陛下如今的模样,也会装装样子,可淑妃娘娘直接不见,枉费陛下对她宠爱有加! 蓝衣吓了一跳,跪地瑟瑟发抖,“刘公公息怒,娘娘的的确确染了风寒,怕传给陛下,雪上加霜,奴婢也只是照着说。” “你!好,好得很!咱家这便去禀报陛下!”刘公公拂袖冷哼。 等人走远,低着头的蓝衣缓缓收起惊恐之色,一脸淡定。 …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守在出口外的慕容星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 身后的士兵早已经点燃火把,戒备地看着周围,以免遇到猛兽突击。 绿萝见自家小姐走来走去,头都晕了,“小姐,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你都走了两个时辰了。” 慕容星愁眉苦眼,看向她,“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千万保佑这次能找到言溪他们。 绿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忽地惊喜出声,“小姐,你看,有火光和人影,一定是楚公子他们!” 慕容星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一群人朝他们走来,越来越近。 “楚大哥!”她眼前一亮,小跑过去,见到他身后的萧景闻和他背上的言溪,欣喜万分,“言……” 话未说完,触及萧景闻冷漠的眼神,瞬间卡在喉咙。 “他睡着了。” 慕容星闭嘴,但眼睛一直盯着趴在他背上熟睡的人,心下终于安宁下来,扬起嘴角。 萧景闻瞥了她一眼,冷着一张俊脸,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 慕容星望着他的背影,满头雾水,“九殿下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感觉他很不愿意自己靠近言溪,连看都不准看。 楚君尧眸光闪烁,抿了抿唇,心绪微乱,像在解释又像是给自己找借口,“言溪来的路上摔伤了,疼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睡着,九殿下应当不想言溪被吵醒。” “言溪摔伤了?”慕容星顿时一脸紧张,“严不严重?” 楚君尧一听,心情更加不妙,莫名生了闷气,“忙着赶路,不知道。” 慕容星还想说什么,他大声叫众人跟上,显然不想和她多说。 慕容星彻底懵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待见自己。 … 是夜。 尚书府。 萧景闻和慕容星已经早早离开了。 大夫给言溪处理好伤口后,楚尚书和言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几日你就好好养伤,可不能再偷偷出去了。” “知道了爹,你快去休息吧,这些天让您担心了,现在我回来了,您可以睡个好觉了。” 楚尚书慈爱地拍拍他的手,“好,你待会儿吃了晚膳也尽早休息。” 待楚尚书一走,楚君尧凑过去,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思绪万千。 半躺的言溪疑惑地看着他,“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楚君尧内心挣扎一番,还是没忍住,严肃道:“言溪,大哥想问你一些话,你要如实回答。” “好。”言溪乖乖点头。 “这些天,你和九殿下在悬崖下的山谷做了什么?” “就是打猎,搭竹屋,一边找出路啊,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大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言溪很是不解。 楚君尧:“除了这些。” “嗯……”言溪脑中迅速搜索,摇头,“没什么了。”衛鯹尛说 谁料楚君尧一听,脸色阴沉,“言溪,你要说实话。” 言溪见他如此神情,有些吓到了,清澈的瞳眸里满是忐忑,“大哥,真没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这个又是什么?”楚君尧手握萧景闻送给他的人物木雕,冷冷质问。 言溪一看,伸手拿,却被躲开,有些委屈,“这是殿下送给我的,今天是他的二十岁生辰,所以高兴了些,就自己刻了木雕,我觉得好看,他就送给了我,大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劲地问我这些?” “二十岁生辰?”楚君尧一愣,原来是这样的吗? 言溪眼眸清澈,藏不住情绪,如若真对九皇子有那种感情,肯定是藏不住的。 抿了抿唇,楚君尧神情一松,“罢了,你好生休息,不过大哥提醒你,以后和九皇子保持距离,他是皇子,而你只是个没有爵位的世家公子,身份有别,切莫再做出今天让九殿下背你的事。” “哦。”言溪一脸乖巧,“我会的,那这个木雕……” “我替你保管。”楚君尧说着,起身离开。 言溪尔康手,“哎哎,大哥,我自己保管也行啊!” 然而人已经走远。 言溪郁闷地收手。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偷回来。 他答应过男主要收好,不能言而无信。 那个木雕他也挺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弄丢了的话,会很不妙。 第12章 病名为爱(12) 萧景闻刚回到皇宫,就被刘公公带去了皇帝居住的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外,刘公公冲他恭敬道:“九殿下在此等候,奴才先去禀报陛下。” “有劳刘公公了。”萧景闻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刘公公笑了笑,进入御书房内。 书房中,近来衰老极快的皇帝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个耄耋老人,此时他还坐在案桌前,看奏折。 刘公公见到这幅场景,心中不得不再次感慨,陛下才四十六岁,却短短半个月有了如此老态龙钟的形貌,着实诡异得很。 心里这般感叹,却面色如常,“陛下,九皇子到了。” 话音落下,皇帝蓦然抬眸,一双精明有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低沉,“宣他进来。” 刘公公:“奴才遵旨。” 不一会儿,萧景闻不紧不慢地进来,见到皇帝的模样,惊讶了一瞬,恢复如常的神色,撩起衣袍下摆,跪地趴在地上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眯了眯眼睛,“起来吧。” “谢父皇。”萧景闻站立,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见到朕这幅模样有何想法?” 萧景闻:“回父皇,来的路上,刘公公已经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儿臣,儿臣也觉得着实诡秘,儿臣一向不信鬼神,但既然是姬家占卜师弱所言,儿臣没理由不信,只是父皇洪福齐天,想必这个妖孽也定能被抓获,还东离一个安宁。”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了一些他这半个月来的情况,便让其退下。 “儿臣告退。”萧景闻躬身退离,全程进退有度,没有半点不妥。 皇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姬先生可看出什么?” 此话一出,一头白发的姬无殇从身后的暗格里走了出来,摇了摇头,“九殿下身上并无妖气,一切正常。” “如此,这宫中真身边至亲至信之人便只剩下淑妃了。”皇帝说到这里,语气冷冽。 姬无殇说过,他的衰老症,是妖孽所为不假,但这个妖孽却是潜伏在宫中多年且与自己关系紧密的人,才能吸走他身上的龙气,令他迅速衰老。 近日来,他排除了所有人,除了淑妃和他这个失踪半个月的儿子。 这些日子,他多次召见淑妃,却次次被拒门外。衛鯹尛说 他到底是爱淑妃的,不愿意相信她就是那个妖孽,这才硬生生等到了九皇子。 可现在,姬无殇已然证实,他没有异样。 那么这个妖孽是谁不言而喻。 皇帝闭了闭眼,语气沉重,“刘德海,摆驾幽兰殿。” … 第二天一早,言溪听到萧景闻重伤昏迷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心中莫名慌了,“柳叶,你确定你没听错吗?” 柳叶郑重道:“没听错,外面都在传,近日闹得人心惶惶的妖孽就是淑妃娘娘,昨夜陛下带那位姓姬的占卜师前去降妖。 没想到,在他们去之前,淑妃娘娘叫了九殿下过去,但她得知陛下知晓自己妖孽的身份后,竟然疯了似的攻击陛下,若不是九殿下眼疾手快替陛下挡住,陛下可能…… 可惜九殿下淑妃娘娘刺中要害,现在生死垂危,御医都说,如果九殿下挺不过今晚,或许就……”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但意思两人心照不宣。 言溪握紧手中的茶杯,脑子有点乱。 这段剧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因为无论是原剧情还是前世,都没有发生过。 淑妃倒台也是后来,男主当上太子,与淑妃的斗争到达白热化时,男主拿出当年淑妃陷害他母妃的证据,皇帝勃然大怒,将其打入冷宫。 可现在,怎么扯上妖孽了?男主还受了重伤。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倒带重来,蝴蝶掉了许多剧情吗?如果是这样,身为男主的萧景闻会不会因此……被蝴蝶? 不会的,他可是男主! 但万一呢? 言溪有些害怕,他只想做任务,没想过要男主的命。 “柳叶,我要进宫去看看殿下!”一想到男主会死,他便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第13章 病名为爱(13) “什么?你要进宫?”楚君尧看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少年,有些头疼,“不行,你现在行动不便,不能随意走动。” “没关系。”言溪拍了拍轮椅扶手,笑得十分灿烂,“我这不是坐着轮椅吗?柳叶可以推着我。” 见他铁了心要进宫,楚君尧冷下脸,“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现在宫中不太平,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和爹怎么办?” “那个妖孽不是已经死了吗?应该没什么事了。”言溪扯扯他的衣袖,眨巴眨巴眼睛,“大哥,求你了,你就带我进宫吧,听说殿下重伤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我想去看看他。” 听到他提萧景闻,楚君尧眉头紧锁,“九殿下自有宫里的御医照顾,你又不是御医,去了有什么用。” 言溪一噎,嗫嚅道:“没什么用……我就是担心他。” 闻言,楚君尧眸子微眯,“言溪,在你眼里,九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言溪懵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挠了挠头,“应该是朋友,虽然他是皇子,可是殿下待我很好,在我面前也没什么皇子的架子,相处一年多,我和殿下更像是朋友。” “只是这样?” “对啊,哦,对了,殿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可能早被老虎吃了,或者掉下悬崖摔死了。”言溪自我肯定地点头,“所以我今天必须进宫看看他,否则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楚君尧抿唇,看着少年清澈无比的眼眸,还是妥协了。 言溪说的也对,不管怎么样,九皇子是言溪的救命恩人,就冲这点,他也得带他进宫看看。 楚君尧答应带他进宫,言溪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衛鯹尛说 但想到男主伤得那么重,还有可能性命不保,他就有点不知所措。 一路紧张地到了皇宫,还没去拜见皇帝,却看见林公公急匆匆跑出来,看见他们俩,喜出望外,十分激动,连忙带着两兄弟去了萧景闻寝宫。 到的时候,才发现好几个御医都守在萧景闻的寝宫,皇帝和一名白发俊美男子也在里面。 此刻的皇帝已然恢复正常,精神奕奕。 言溪看见姬无殇,明显愣了一下。 男主的舅舅怎么这么快就出场了? 联想来的时候,柳叶说的话,言溪顿时醍醐灌顶。 妖孽一事不会是男主联合他舅舅一手策划的吧? 可是……为什么这么快便对付淑妃,男主已经查到淑妃害死他母妃的证据了吗? 就算是这样,不应该用证据指控淑妃吗?怎么会用妖孽生事? 忽然,想到什么,言溪豁然开朗。 对了,之前主系统提示过,男主黑化值已经100%了。 难道说,淑妃彻底激怒男主,男主忍不住提前动手? 言溪感觉八九不离十。 言溪收回目光,忙不迭同楚君尧一起向皇帝行礼,“微臣楚君尧(楚言溪)参见陛下。” 皇帝淡淡扫了坐轮椅的言溪一眼。 见状,楚君尧连忙解释,“小弟昨夜不幸摔伤膝盖,短时间内不能随意走动,望陛下恕罪。” 皇帝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言溪打量了一遍,“你就是楚言溪?” “回陛下,微臣正是。”言溪规规矩矩回答。 “御医说,景闻求生意志薄弱,恐难度过今晚,但就在不久前昏迷中的景闻唤了你的名字。 林公公也说你和景闻关系要好,朕和御医便想,或许可以把你叫来和他说说话,唤起他的求生意志,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来了,看来,你和景闻的交情确实匪浅。” 皇帝浅浅一笑,意味深长。 言溪一愣,有些迷茫,男主昏迷中喊他名字?不会吧?自己对他那么重要? 倒是听到皇帝这话的楚君尧心下微沉,刚想开口,一旁的林公公急急上前,噗通跪地,语气诚恳,“楚二公子和九殿下历经生死,难免情谊深厚,奴才恳请陛下准许楚二公子留下唤醒九殿下。” “如此,朕准了。”皇帝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下一般,看着言溪,神色难辨,“朝中事务繁重,朕不得不去处理,至于景闻,楚言溪,朕就把他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看向楚君尧,“楚爱卿,朕有事交给你处置,你随朕走吧。” 楚君尧低着头,目光沉沉,“是。” 陛下这分明就是威胁,若是九皇子醒不来,到时候,言溪恐怕难辞其咎。 他突然后悔答应带言溪进宫了。 … 皇帝离开,寝宫中的气氛便没那般紧张。 林公公带着他来到萧景闻床前。 帷幔一掀,青年惨白的脸印入眼眸。 他胸口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渗出鲜血,格外醒目。 这是言溪第二次看到萧景闻这个样子。 第一次,是在前世,他莫名遭遇一群黑衣人围堵,萧景闻从天而降,与那群黑衣人打在一起,另一个黑衣人就趁机打伤自己,萧景闻察觉,分了神,被那群黑衣人刺伤。 虽然后来萧景闻的手下赶来,但刺伤他的剑有剧毒,他也因此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那天自己也去看他了,如果自己当初没听错的话,萧景闻好像也喊了他的名字…… 想着,言溪心头猛地一颤,胸口很闷,不太舒服。 林公公一看到萧景闻这幅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出声,“殿下,楚二公子来看你了,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他家殿下好不容易才从悬崖下逃生,如今又重伤昏迷,真是命运多舛。 这便罢了,御医还说殿下没有求生的意志。 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殿下居然都不想活了。 想到此处,林公公不禁悲从中来,“楚二公子,你和殿下说说话吧,兴许他能听见,奴才去看看殿下的药有没有煎好。” 言溪点头,靠近一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萧景闻。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想到来时的不安,低声道:“景闻……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死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不想萧景闻死。 两世以来,萧景闻都对他很好,前世更是救了他好多次,所以在他拉自己陪葬的时候,他没有怨恨,甚至……忘了反抗。 正当他回忆过往缝隙间,床上的人睫毛颤动,神色痛苦,“言溪……不要离开我……” 言溪怔愣,继而欣喜,他真的能听见自己说话! 再叫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醒! “景闻,我在这,没离开呢,你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言溪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萧景闻感受到手上的温暖,反手紧紧握住,眼皮下的眼珠迅速转动,满头大汗,似乎在梦中经历极大的痛苦,“言溪,不要离开我……回来……你回来!!” 最后一句,声音颤抖,特别大声,骤然间,萧景闻猛然睁眼,目光触及愣神的少年,一把将人扯入怀中。 一脸懵逼的言溪猝不及防趴在他身上。 萧景闻抱得非常紧,似乎还在梦中,身体不停地颤抖,语气惶恐,“言溪,你别走,别和她在一起,求你……言溪,求你……” 怀中的人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推搡了几下,萧景闻抱得更紧。 言溪满头雾水,什么情况?萧景闻在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 但为了安抚他,言溪忍下心中疑惑,连忙道:“好好,我不走,景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我放了,你就走了。”萧景闻抱着不肯撒手,固执得很。 言溪嘴角抽抽,有些无奈,只能暂时任由他抱着,“行行,不放就不放吧。” 算了,这是陷入梦魇了,自认倒霉吧。 只不过,他有点好奇,萧景闻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一直要自己别离开他? 不会梦到自己要死了吧? 梦到自己死……他居然这么伤心。 莫名的,有点感动。 想着,言溪回抱了他,“没事了,我还在呢,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或许是他的安慰起到了作用,萧景闻放松了下来,但还是抱得很紧很紧。 端来热腾腾一碗药的林公公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有些傻眼。 第14章 病名为爱(14) 纠结许久,林公公咳嗽两声,“楚二公子,殿下他醒了?” 听到声音,言溪艰难回头,僵着脖子道:“没有,他好像梦魇了。” 林公公走近一看,自家主子果然双目紧闭,神色不安,没有醒来。 叹了口气,他道:“楚二公子,我扶您起来。” 然而萧景闻手抱得力度挺大,纹丝不动,反倒是经过他这么一弄,两人贴得更紧。 如此暧昧的姿势,林公公一脸尴尬,“楚二公子,我家殿下梦魇,没别的意思。” 言溪无奈一笑,表示自己知道,眸子微转,试着和萧景闻说话,“殿下,你先松开我,我保证我不走,不信的话,我给你手,你拽着。”んttps:// 萧景闻没动。 “……”言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殿下,你再不松开,我会被你闷死,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话音落下,萧景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皱得老高,面露惧意,接着手臂一松。 言溪得以喘息,急忙撑起身子坐好,正准备抬起手,萧景闻就跟真醒了似的,精准无比地扣住他的手腕。 “……”行吧,总之今天别想离开他半步了。 林公公破天荒看到这么神奇的一幕,登时瞠目结舌,忘了反应。 言溪:“林公公,麻烦你喂药吧,还有他的伤口,估计又裂开了,让御医进来重新包扎一下。” 闻言,林公公豁然回神,愣愣回应,“哦哦,好的,奴才这就来。” 做完这一切,半个时辰已过去。 言溪怕萧景闻求生意志欲望不强,硬生生自言自语了好半天。 晚上,皇帝又来过一次,看到两人紧握的手,目光落在言溪身上,意味不明。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临走前,皇帝似笑非笑看着言溪:“有你在,朕很放心。” 言溪回以一笑,实际上暗暗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看过原剧情,知道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表面淡泊名利,没什么存在感的四皇子,所以才在后期假心假意宠爱男主,甚至立男主为太子给四皇子铺路的事,他就真以为皇帝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对垂危的萧景闻如此放心。 言溪不由得心疼萧景闻,娘早死,爹不疼,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此一想,他又开始对着萧景闻自言自语。 林公公守着了两夜一天实在扛不住一直打瞌睡,言溪生怕他猝死,强烈要求他去休息,自己顶上。 不知不觉,言溪眼皮子打架,任他怎么抵抗,最后还是睡着了。 黎明的曙光揭开夜幕,阳光偷偷穿过窗户洒在床前,直直照射到脸色苍白的青年脸上。 青年轻蹙眉头,艰涩地掀开沉重的眼皮,乌黑的眸子动了动,鼻腔里萦绕着熟悉的气息,令他身体微微一僵。 垂眸一看,少年睡在他旁边,毛茸茸的小脑袋放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呼吸平稳。 而自己竟然抱着他的腰身,将他牢牢圈住。 怀中的人儿貌似梦到什么美食,舔了舔唇瓣,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傻傻笑了,“景闻,糖醋排骨,好吃……” 萧景闻眨了眨眼,呼吸一滞,心头狂跳。 言溪竟梦到自己了吗? 萧景闻唇角弯了弯,又搂紧了几分。 谁知因为他的动作,言溪直接醒了过来,清澈的眼眸里漾着水光,神色懵懂。 四目相对,少年眸子亮了亮,猛然坐立,“景闻,你醒了?!” 萧景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低沉,“嗯,我醒了,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那可不,我想走都不行。”言溪声音清清脆脆,带着一点幽怨:“你昨天一直抱着我,说什么不要我离开你,你是不是梦到我快要死了?” 萧景闻微怔,昨夜的朦胧记忆勾起,盯着少年,眸色暗沉,“嗯,我很难过,你昨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言溪,你说不会离开我,还算数吗?” 言溪望着他认真的表情,莫名心虚又紧张。 想了想,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心虚? “呵呵,那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要是不小心嗝屁了,他也没辙。 萧景闻躺在床上,缓缓笑了,直勾勾望着他,“言溪,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要离开我。” 即使是念头也不行,否则,我会什么都不顾了,彻底失控。 梦里的场景,我不想再次看到。 第15章 病名为爱(15) 萧景闻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帝那里,他带着人浩浩荡荡前来嘘寒问暖。 这个时候言溪才知道,淑妃临死前还自曝了自己设计陷害萧景闻母妃,以及一段狗血往事。 皇帝当初还是王爷时,曾经被派去江南治水,却不幸遭人刺杀。 醒来后,发现自己眼睛中了毒,看什么都是一团模糊的样子,还被一女子所救。 皇帝与那名女子生活了一段时间,两人暗生情愫,许诺娶她为妻。 后来江南水患解决,皇帝眼睛也被治好,他去找那位女子,发现对方竟然是镇北侯养在江南的女儿。 皇帝欣喜,回京后求娶,但他不知道,此时的救命恩人早已经换了人。 典型的套路,这个镇北侯千金就是淑妃,皇帝真正地救命恩人就是萧景闻的母妃。 两人小时候因为长相十分相似,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淑妃说自己喜欢皇帝,希望萧景闻的母妃不要和她争,萧景闻的母妃答应了,也决定不再皇帝面前出现。 谁知道后来,淑妃由于犯事,得罪还在世的太后,皇帝无奈只能将她暂时打入冷宫。 可太后不允许淑妃独宠,暗中发现了萧景闻的母妃的存在,于是用她父母的性命威胁,故意将他母妃送到皇帝面前,但太后也怕他母妃被独宠,所以并没有把真相告诉皇帝,反而暗中杀了知情人。 这么多年来,皇帝一直被蒙在鼓里,昨夜发现萧景闻的母妃才是白月光,勃然大怒,下令处死淑妃,然而淑妃发了狂,竟然要杀皇帝,没想到没杀成反而被擒,绝望之下,自曝妖丹,炸得粉身碎骨。 知道事情始末的言溪:“……”为什么越来越魔幻了,怎么还有自爆妖丹?这个位面不是没有妖怪存在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皇帝对萧景闻这个白月光的儿子,既内疚又宝贝,想到他昨天已经成年,又替自己挡了刀,便直接给他封了晋亲王,还赏了许多赏赐,以表隆恩。 亲王,还是封号还是晋,何等的尊贵,其他的皇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一时间,朝中上下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暗戳戳思考要不要去晋王身边占个位。 至于此前备受宠爱的三皇子,因为淑妃是妖孽的事,他被认定为妖孽之后,一些大臣强烈要求赐死,可素来与三皇子要好的四皇子苦苦哀求皇帝留下三皇子一条命,哪怕将他终生囚禁也好。 皇帝最终还是采取了四皇子的方案,念在祸不及子女,留其性命,将三皇子终身囚禁。 萧景闻听到这些,心底冷笑,倒没说什么。 现如今,他已经不在皇宫居住,皇帝赐了他府邸,亲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听说这里之前是东离开国皇帝最得力的亲王弟弟在居住。 开国皇帝为了表达对弟弟的重视,王府修得那叫一个奢华,令人艳羡,没想到却被萧景闻占了个便宜。 萧景闻养伤这几日,总邀请言溪和他说说话,下下棋。 言溪也特别想逛一逛这个奢华的亲王府,便没有推辞,乐呵呵地两头跑。 楚君尧对此,恨铁不成钢。 说好的和晋王保持距离呢?! 又过去两日,言溪膝盖的伤已经好了,或许是发现自己最近玩得太过,忘了女主,于是上巳节那天,他决定出尚书府。 上巳节这天有个重要剧情,女主被她姐姐们拉着和京中的千金小姐贵公子一起踏春游湖。 女主嫡姐使坏给下药,想让她当众出丑,然而这个时候身为隐藏反派男配的四皇子救下女主,还对女主一见钟情,后来还为了女主,和男主正面杠,只不过四皇子心中更比权势,大结局还拿女主要挟男主自杀来着。 就在言溪已经加入那些贵公子一起踏春游湖队伍时,他意外的发现,萧景闻居然也在。 见到盛装打扮的一袭青衣的俊俏少年,萧景闻弯唇轻笑,但是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他一步一步走向少年,低头看着他,语气中透着冷意,“言溪,踏青游湖怎么不叫本王一起?” 言溪莫名有点发怵,支支吾吾道:“殿、殿下的伤不是……还没完全好吗?” “唔……本王已经没事了。”萧景闻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不信,你摸一摸。” 言溪:“……”又不是摸心跳,伤好没好怎么摸得出来? “殿下没事了就好。”言溪灿烂一笑。 脑子一团乱麻。 男主在,他还有机会刷女主好感吗? 没过多久,那些千金小姐也来了,欢声笑语,个个娇俏,慕容星身为女主,为了与俊美无铸的萧景闻匹配,颜值很高,站在一群人中,什么都不用做,便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见。 言溪看到她,慕容星也在看她,还朝他挥了挥手,言溪顿时两眼放光,冲她勾唇一笑。 与此同时,他感觉周身有点冷飕飕的,浑身寒冷。 少年抱紧手臂,打了个冷颤。 萧景闻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满脸阴郁,浑身透着浓浓的煞气,冰冷的眼神落在慕容星身上,危险地眯了眯黑眸。 不远处的慕容星感受到那股阴冷的视线,看过去,刚好和萧景闻对视,顿时一个哆嗦,下意识别过头,假装看别的地方。 晋王殿下的眼神,好、好恐怖,自己应该没惹到他吧? 言溪发现慕容星慌忙到处乱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看谁?”那道声音语调平静,但无端的藏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言溪偏头,萧景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色深深,泛着几缕似有若无的冷光。 言溪被他看得瘆得慌,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弱弱地回了一句,“没看什么。” 萧景闻的表情好可怕,他不会是发现自己想撬他墙角了吧? “是吗?”萧景闻动了动,站在他对面,静静盯着他,笑了一下,眼底是化不开的暗色,带着几分偏执,“言溪,不要对本王撒谎。” “没。”言溪吞了吞口水,退了一步。 萧景闻见状,目光一暗,扣着他的手,“跟本王去一个地方。” 第16章 病名为爱(16) “好看吗?”萧景闻看着惊呆的少年,眼神柔和下来。 少年望着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海棠花,目光都直了,春风拂过时,头顶还时不时飘洒花瓣,入目皆粉,落英缤纷的唯美场景,令人震撼。 “好看!”言溪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整张脸映着海棠花色,白里透粉,神情激动。 他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因为他妈妈特别喜欢,小时候家中小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海棠,耳濡目染下,他也就对海棠花情有独钟。 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海棠花,一眼望去,看不尽。 “这个地方这么美,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听过?”言溪兴奋之余,抛出疑惑。 萧景闻勾起唇角,轻轻捻去他头顶的花瓣,眸子里全是他的倒影,“它是因为你才出现的。” 知道少年喜欢海棠花,所以春季还没来的时候,他就命人买下这个地方,种满海棠,投其所好。 “因为我才出现?”言溪愣愣看着他,一脸懵,似意外又似惊疑,什么意思? 萧景闻迈出一步,两人一下子靠得特别近,近到少年可以明显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萧景闻眸中浮现出些许柔溺,悄然握住他的手,低声一笑,“我为你种的,喜欢吗?” 青年高出他许多,言溪被迫仰视,望着黑沉如墨的瞳眸,心脏狂跳起来,平静的心湖瞬间荡漾起一丝丝涟漪。 青年的手宽大温暖,和他掌心相贴,莫名觉得有点热,手心冒起一层薄汗。 “喜、喜欢,我想进去看看。”言溪慌得一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陪你。”萧景闻浅笑,拉着他走在海棠花海中,地上铺满了花瓣,每走一步留下一个脚印。 两人本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混在花海里,更是美得如梦似幻。 言溪呆呆地跟着他走,萧景闻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只是手心的汗一直冒出来,湿漉漉的,有些滑腻。 萧景闻注意到少年神情呆滞,唇边的笑意加深,顺势揽着他的腰,在花海里逛了一圈。 两人沉浸其中,却没看见远处有两人在看。 男人白色锦衣华服,眉宇间与萧景闻有些许相似,相貌同样精致,只不过比起萧景闻逊色几分。 他身边的黑衣侍卫看了看花海里举止亲昵的两人,眸光闪了闪,“主子,是晋王殿下和楚尚书家的二公子,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昵。” 萧景琰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听说楚尚书的夫人言氏曾是京城第一美人,楚言溪随了他母亲,容貌娇俏,犹似女子,这样的美人很难不让人心动,不是吗?” 黑衣侍卫低下头:“可他终究是男子。” 萧景琰轻笑一声,露出一抹嘲讽,“男子又如何,哪个王公贵族没打过这样的主意,只不过捂得比较严实罢了。” 黑衣侍卫没说话。 “唉……”萧景琰叹息,语气担忧,可眼里并没有半分忧色,“本宫的九弟太不小心了,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尽毁,无形啊,我们要好好保密,必要的时候帮一把也是好的。” 名为无形的黑衣侍卫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萧景琰淡淡嗯了声,盯着远处的言溪,眸子微眯。 楚言溪。 呵……能让九弟这样的男子都为之倾倒的男儿,他还真有点好奇。 第17章 病名为爱(17) 上巳佳节,最宜游湖踏青,临水宴饮。 除了贵族,百姓们也会忙里偷闲,迎春赏春。 这一天也会有许多儿女互诉衷肠,堪称约会表明心迹的佳节。 一时间,京城上下,很是热闹。 众人游过湖,便去了附近的临溪竹亭,一同参加长公主举办的曲水宴。 宴会上琴笛丝竹声声,千金小姐贵公子们有说有笑,只有慕容星是个例外,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她本来想找言溪说说话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偏偏晋王殿下拉着他不知道跑去哪了。 慕容星有些郁闷。 忽然耳畔的说话声停下,长公主同一众皇子款款而来。 长公主上了年纪,但依旧长相美艳动人,一举一动透露着矜贵优雅。 这个时候慕容星也看到了一同前来的萧景闻和言溪。 众人行礼参拜,慕容星规规矩矩蹲下身。 “都起来吧,今日上巳节,踏青游湖,曲水流觞,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大家不用拘束,把酒言欢即可。”长公主温婉一笑,坐在上席。 “谢长公主。”众人起身,纷纷落座。 萧景闻身为亲王,自然也在上席。 可言溪一个小公子,按理说应该离开,但萧景闻示意他坐下。 纠结了一下,言溪乖乖点头。 上座的长公主扫视一圈,咦了一声,“四弟怎地没来?” 偏在此刻,四皇子萧景琰赶来,人未到声先出,“长姐,臣弟来迟,还请责罚。” 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来人。 只见萧景琰挂着一缕歉意,步子稳稳。 长公主闻言,笑了声,“哦?责罚?本宫确实要好好责罚。” 她看了看桌前的酒杯,笑道:“不如就由四弟来开头,饮酒赋诗一首。” 萧景琰笑了笑,“既然如此,臣弟领罚。” 旁边宫女上前,奉上一杯酒。 萧景琰接过,面朝众人,思索片刻,即兴发挥。 一首诗出,众人拍手叫好,男子赞叹,一些女子面露倾慕的神色。 长公主笑意盈盈:“四弟不愧是我朝才子,当真好文采。” “长姐过誉,臣弟才疏学浅,在座的各位才是真正的胸有丘壑,臣弟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萧景琰一脸谦虚。 长公主又是一乐,其他公子连连称赞。 萧景琰一番话,赢得了一大波好感。 萧景闻冷漠脸,不为所动。 言溪同样对于这位四皇子并不感兴趣,他前世已经见过这个人。 表面淡如菊,内里阴狠毒辣,野心勃勃,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必要时连自己的母氏一族都能轻易舍弃。 虽然男主也想要那个位置,也有一颗统一天下的格局,但至少他重情重义,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不过,想到男主100%的黑化值,言溪犹豫了一瞬,抬眸盯着旁边的青年。 这么高的黑化值,内心肯定变态了吧,萧景闻会比四皇子更无情吗? 余光瞥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萧景闻侧眸,微微勾唇,“怎么了?” 言溪愣了愣,笑着摇摇头。 或许是他想多了,他这般模样,应该不会变得冷酷无情,顶多做事更快准狠。 少年的目光没有被伪君子吸引,反而盯着自己看,狠狠地撞了一下萧景闻的心,他愉悦地笑了笑,将面前的糕点推过去,“走了那么久饿了吧,尝尝这个。” 言溪弯了弯眸子,“嗯。” 嘿嘿,还是萧景闻懂他,不用问都知道他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萧景琰秀了一把,下面的人开始接茬,曲水流觞真正开始。 他的席位在萧景闻对面,一落座便看见对面的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 萧景琰顿了顿,这时,少年回头,往嘴里塞糕点,正巧看到他。 看清这人的容貌,萧景琰怔了一下,眸光微暗,勾了勾唇,冲他微微颔首,以示友好。 哪曾想少年迅速收回视线,扯了扯萧景闻的衣袖,低声道:“这个好好吃,你也尝尝。” 没有错过萧景琰对言溪微笑的萧景闻见状,心情十分不错,尝了一口。 被无视的萧景琰:“……”突然觉得有点饱怎么回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景琰低头喝酒,心思飘远。 第18章 病名为爱(18) 那边,慕容星本想当个看客,但身为女主,这种时候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轮到她时,慕容星先是懵了一下,一肚子的五千年文明光华,一时间不知道先用哪个。 众人见她没反应,面面厮觑。 慕容星的嫡姐慕容姝噗嗤笑出声,假模假样地道:“大家莫要为难我家五妹妹了,她自小不爱诗书,恐怕说不出什么。” 有人却讶异一声,“怎么会?我记得元宵节那天,星儿妹妹可是作了一首诗把最美的那个灯笼赢回了家呢。” 说着,那人还把那首诗念了出来。 话音落下,慕容姝一旁的小姐妹惊呼,“哥,这首诗不是你去年作的么?怎么会是……”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戛然闭嘴。 她旁边哥哥愣了愣,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慕容星,轻轻一笑,“小妹,难得有人喜欢也同样作出这首诗,何必计较。”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慕容星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鄙夷和不屑。 “这……这不会吧?五妹妹不会是这种人。”慕容姝捂嘴,惊诧不已。 慕容星闻言,表情微微一变,眼底的光暗沉下来,冷冷一笑,“卫公子的意思是这首诗是出自你之手?” 你怕是没睡醒吧??我大中华的诗词你也说是你的,真是呵呵了。 “那是当然了,我亲眼目睹我哥写下来的,还没传出去,就被一些恬不知耻的人收入囊中。”卫小姐冷哼一声。 卫公子板着脸,“小妹,怎地如此说话,既然慕容五小姐喜欢,送她便是。” 两人一唱一和,显得慕容星蛮不讲理。 见此情形,一些人开始面露谴责。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就是,当初我还挺佩服她文采斐然,谁知道是偷来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 眼看大家说的话越来越阴阳怪气,慕容姝真为慕容星着急似的,连忙道:“卫公子卫小姐,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五妹妹,赶紧给卫公子道歉。” 慕容星不慌不忙地笑了,“我承认,这首诗的确不是作的。” 闻言,众人轰然,一些看客,也变了变眼神。 慕容姝听到他的话,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和窃喜,面上痛心疾首,“五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爹爹和奶奶要是知道了,怕是……哎……” “哼,算你识相,我就说这首诗是我哥哥作的吧。”卫小姐扬起下巴,一脸的高傲不屑。 众人摇头叹息。 上席的长公主、萧景闻和言溪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由得看了过来。 言溪则聚精会神,一脸期待。 接下来可是女主的高光时刻,前世他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热血沸腾,无他,只因为慕容星堪称背诗小天才,什么汉赋,唐诗宋词统统不在话下。 被她嫡姐联手小姐妹设计,慕容星气极反笑,怒背诗词,惊呆众人。 萧景闻见他目光灼灼地锁定不远处的慕容星,面色黑沉。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世,这个时候,他因为不受宠,长公主没有邀请他,所以并不在现场。 但后来听闻,慕容星称自己梦到另一个文明璀璨的世界,在那里,她学会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醒来后,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于是为了证明,整整念了三百多首绝妙诗词。 慕容星因此一度成为众人心中的女神,也正因为这一事,有人传出百年前姬家占卜师所说的能令天下一统的天女就是慕容星。 自此,求娶倾慕她的男儿无数,其中包括楚言溪。 他还记得,慕容星会在念完诗后,离开宴席去如厕,却被一个丫鬟带到一间熏了催情药屋子,言溪悄悄跟过去,将人带走。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变得更加亲密。 慕容星一个女子在晕了催情香的屋子里待过,后来还被言溪带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萧景闻想到此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难受得紧,唇色泛白。 他其实不愿意相信他的言溪做了那样的事。 但不管怎么样,今生今世,他只能属于自己。 萧景闻看向少年的眼神染了几丝疯狂。 第19章病名为爱(19) 萧景闻冷冷望着他的背影,周身寒意阵阵。 对面观察入微的萧景琰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萧景闻起身,还未说话,萧景琰抢先一步,对长公主恭敬道:“长姐,臣弟想起来有些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长公主点了点头,柔柔笑道:“去吧。” 萧景闻心沉了沉,上前道:“臣弟也有些事,恐怕不能陪长姐继续曲水流觞。” 长公主似乎不太喜欢他,面色微冷,“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留你了。” 萧景闻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甚在意,“臣弟告退。” 他一走,长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 侍女领会精神,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做好了准备。 长公主勾起红唇,慢条斯理地等待结果。 与此同时,另一边,慕容星突然被人关在屋子里,立马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一个劲地喊人撞门,然而没有回应。 草!慕容星恶狠狠踢了一脚房门,想到电视剧里面的某些情节,连忙捂着鼻子,戒备地看着屋子里。 果然,角落里躺着一个的男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装晕而逃的卫公子。 似乎因为她弄出的动静,已经醒了过来,卫公子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看到她,眼神炙热,猛地站起来。 慕容星瞪大了眼睛,慌得一匹。 忽然,她隐隐约约听到言溪的声音。 “星儿姐,是你吗?你在哪?” 慕容星目光一亮,高声道:“言溪!我在这里!快帮我开门,我被人算计了!” 已经到了门口的言溪一边拿出按照前世记忆配好的钥匙开锁,一边安抚她,“你先别慌,我马上就好!” 慕容星:“好!” 下一秒,啪塔一声,言溪推开门,便看到卫公子快要扑向门口的慕容星,他冷着脸,把慕容星拉倒身后,一脚踹掉他,准备重新锁上门,免得卫公子霍霍别人。 就在关门之际,突然飞出一只蝴蝶,撞到他脸上,言溪甩头,蝴蝶立马飞走了。 重新落锁,言溪哼哼一声,转头看向心有余悸的慕容星,“星儿姐,你没事吧?你别怕,我已经把他锁上了。” “嗯嗯,幸好你及时赶来。”慕容星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待,我们快走。” 走了一段距离,言溪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走着走着,眼前一黑,身子后仰。 “言溪!”慕容星慌忙接住他,“你醒醒,你怎么……” 话未说完,后脖颈一痛,倒地不起,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双白色长靴,紧接着,手上一空,身边的人被带走。 放开他…… 莫名被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攻击了一阵,匆匆赶到的萧景闻,看见慕容星孤零零弟躺在地上时,怒意横生。 忽而,身后一阵脚步声。 萧景闻冷冷看向来人,“他呢?本王不是让你保护好他吗?!” 那人噗通跪下,唇色惨白,“有人故意引开了属下。” 萧景闻闭了闭眼,忍下怒气,“应该还没走远,先带人把这里搜一遍!” “是!” 萧景闻深深吐了一口气,将慕容星弄醒。 慕容星悠悠醒来,看见他,急忙爬起来,神色焦急,“晋王殿下,言溪被人带走了,那人穿着一双白色长靴!” “白色长靴?”萧景闻目光锐利,“没了?” 慕容星仔细回想,“好像衣服也是白色的……” 萧景闻大概知道是谁了,可萧景琰会那么蠢,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转念一想,这人本就诡计多端,也有可能故意为之。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言溪意识模糊中,听见一段悦耳的箫声。 缓缓睁眼,发现自己半躺在凉亭之中,天已经黑了,凉亭之中挂着灯笼,倒是特别明亮。 微微抬眸,旁边就是吹箫的人,一身白衣,在晚上,冷不丁有点吓人。 那人察觉到他醒了,收起长箫,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本宫吹得如何?。” 一听,言溪彻底清醒,这才看见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连忙起身,对他行了一礼,双手奉上他的衣服,“多谢四殿下。” 萧景琰却没伸手,只是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 “……”言溪扯了扯嘴角,“四殿下精通诗词音律,这箫吹得自然不错,没几人能及。” 好了好了,我夸你了,赶紧拿走你的衣服。 萧景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没有接的意思,“春寒料峭,你穿上吧。” “……”言溪抓狂,我不要! 谁知道你使什么坏! 前世,他就中过招,这家伙之前笑眯眯非要给他绿豆糕吃,自己一个小公子拧不过大腿,只能憋屈地吃了,没想到啊,他居然明目张胆下毒!害得自己昏迷了好多天! “多谢四殿下关心,微臣不冷,倒是四殿下莫要因此染了风寒。”说着,也不管他收不收,飞快上前塞进他怀里,又飞快站回去,保持距离。 萧景琰也不恼,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你似乎很怕本宫。” “不不,微臣怎么会,四殿下肯定会意错了。”我那是纯纯的讨厌! 给我下毒,我不恨你已经算仁慈了。 言溪恨恨地吐槽,也有点郁闷,自己怎么又糟了这个笑面虎的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萧景闻发现自己不见了没有…… 等等,不对,自己最近怎么做什么事都想到他? 跟魔怔了似的。 “哦?”萧景琰背着手,步步靠近他,吓得言溪连连后退,直到撞到身后得柱子,退无可退。 言溪吞了吞口水,“四、四殿下。” 有什么事好商量,别再给我下毒了! 萧景琰瞧着他无措的眸子,噗嗤低声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是呀,你不会吃人,但是会毒人。 令人害怕。 “没有呀,微臣没紧张。”言溪眨了眨眼,脸上写满真诚二字。 欲盖弥彰,大抵如是。 萧景琰笑意深深,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 “楚言溪。” “嗯?”言溪一懵,“四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可以唤你言溪么?”萧景琰轻笑出声。 “额……四殿下喜欢就好。”言溪堆笑,完全不知道对方抽什么风。 萧景琰不知道察觉到什么,勾了勾唇,“言溪,本宫再给你吹一段如何?” 第20章病名为爱(20) “…这是微臣的荣幸。”言溪快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了,只能等他抽完风。 萧景琰自顾自地吹起箫,这次换了首曲子,刚开始,听着挺好听的,越到后面,言溪随着音律节奏,意识渐渐混沌。 这个反应,言溪顿时明白自己又遭了他的道。 言溪咬了咬舌头,逼迫自己清醒,想要逃离,视线一黑,萧景琰挡在他面前。 言溪后退一步,断断续续道:“四殿下这是何意?” 萧景琰笑得十分温柔,“大概想做一件好事。” 言溪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对方就迅速点了他的穴道,迅速消失在原地。 凉亭里只剩他一人又不能动。 恰好这个时候,萧景闻找到这里,看到凉亭里一动不动的少年,焦急的情绪得到缓解,“言溪!” 听到他的声音,言溪身体忽然一松,能动了,跌坐在地上,望着对面的人,甩了甩晕乎乎的头,“别、别过来……” 可声音太小,萧景闻根本没听见,反而看到他跌倒,心头一紧,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将人抱住,身体微微颤抖,“言溪,我终于找到你了。” … 言溪再次醒来时,望着陌生的床顶,整个人都是懵的。 慢慢坐起来,目光呆滞。 同一时间,玉兰坊的后院。 啪得一声清脆,白子落下,姬无殇望着被团团包围,只有死路一条的黑子,抬头看对面面无表情的青年,挑眉得意一笑,“闻儿,你要输了。” 萧景闻看了看他,手执黑子,淡淡道:“未必。” 说着,黑子落下,本是死局的局面,逆天翻盘,白子四面楚歌,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姬无殇笑意逐渐凝固,“又输了,你就不能让舅舅一回吗?” 萧景闻严肃脸:“开局让了舅舅十三子,中间你又悔棋四次。” 姬无殇:“……” “咳咳……”姬无殇掩唇轻咳,生硬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他应该醒了,不去看看?” 萧景闻沉默了一会儿,“再等等。” 姬无殇啧啧称奇,“你说说你,明明是个强取豪夺的性子,昨天愣是做了一回柳下惠,舅舅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舅舅觉得,谁会喜欢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别问,我也不知道。 “舅舅难道想我这么做?舅舅你这个想法得改,未免太禽兽。” “???”姬无殇一头问号,我禽兽? “别瞎说,舅舅我很单纯。”姬无殇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去看看人家,别在我这里碍眼。” 萧景闻起身离开。 言溪正想着穿上鞋子跑路,谁知一开门,就碰见准备推门而入的萧景闻,登时眸子瞪圆,一抹绯红迅速爬上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早、早啊。” 看着羞涩无措的少年,萧景闻禁不住想起昨夜的事,眸色微微一深。 低低嗯了一声,柔声道:“饿了吗?” 言溪见他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松了口气,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盯着少年的发顶,萧景闻揉了揉,“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头顶一热,言溪心跳有点快,慌了一下,不敢看他,“红、红豆薏米粥……还想要个鸡腿。” “好,乖乖等我。”萧景闻推他进去。 言溪鬼使神差地回到房间,坐在桌前,趴在桌子,头枕着手臂,露出侧脸,望着门口发呆。 不知想到什么,红了脸,整个头埋进臂弯。 不能想,不能想! 那只是个意外! 自己遭了笑面虎的道,失去理智,才控制不住吻了他。 没关系的。 萧景闻应该会理解自己。 言溪平静下来。 不知道女主怎么样了,她被自己救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按理说,昨天,四皇子会对慕容星一见钟情,不会对她下手。 言溪发呆,没注意门外站了个人。 姬无殇看着里面的少年,目光复杂。 他算不出这个人的前世和未来,算不出他和闻儿之间是否能有结果,但又似乎可以预见,两人生生世世都有扯不断理还乱的牵绊。 姬无殇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他也不能干涉太多,但愿闻儿能得到他想要的吧。 等了许久,萧景闻端着热气腾腾的两碗粥,一个鸡腿,进了屋子。 言溪闻到香味,眼前一亮,一下子什么都忘了,埋头开吃。 萧景闻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见言溪吃的很快,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吃慢点,小心烫。” 言溪闻言一窘,放慢速度,小声嘟囔:“谁让你做那么好吃。” 萧景闻一听乐了,“那你也慢一点,反正有很多时间慢慢品尝。”毕竟要吃一辈子。 第21章 病名为爱(21) “哦,好吧。”言溪听话地小口小口喝。 萧景闻喝着粥,看着他,很享受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一对普通夫妻,日子平凡却很幸福。 言溪顶着青年炙热的视线,耳朵染了一抹绯色,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跃然而出。 “咳咳……”言溪蓦然被自己脱缰的思绪呛住,急忙偏头咳嗽。 萧景闻眉头一皱,放下手中东西,给他倒了杯水,拍着他的背部,“好点了吗?” 言溪没那么难受了,飞快看了他一眼,“好多了。” “怎么那么不下小心?都说了吃慢些。”萧景闻弯下腰,擦了擦他的唇角。 言溪湿漉漉的眼眸愣愣看着他,五指无意识地扣紧茶杯。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好像很兴奋,又好像很紧张。 瞥见他专注的目光,萧景闻放慢动作,静静看着他。 下一秒,言溪察觉面前暗了下来,额头上微微一热,一触即分,眼前恢复光亮。 言溪瞪大了眼睛,脸上微红,思绪有些混乱。 萧景闻注视着他,薄唇轻启,“言溪,你……讨厌我这样对你么?” 闻言,少年蜷缩手指,面上微微慌乱,低下头,双手因为过于紧张颤抖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萧景闻眸色幽深,有些失落,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没有追问,反而安抚他,“没事了,快吃吧,待会儿凉了,我……有些事需要处理,乖乖等我回来。” 言溪整个人晕乎乎的,心不在焉地胡乱点头。 接着,便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 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愣了好半晌,言溪摸了摸额头,眸子里充满迷茫。 讨厌吗? 好像……不讨厌,甚至……有点隐秘的甜蜜和窃喜。 就像偷偷吃了一块水果软糖,又软又甜,还想再吃一个。 可是,他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都是男的,而且……他的任务是逆袭成为男主,他应该和女主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绝不应该和男主这样…… 言溪脑子一团浆糊,顿时没了胃口,刚才还觉得香甜可口的粥和鸡腿,变得索然无味。 … 玉兰坊地下水牢。 潮湿阴冷,寂静得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水牢大门守着两个黑面人。 萧景闻踏步而来。 黑面人见状单膝跪下,恭敬出声,“主子。”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 黑面人启动石门,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萧景闻步履轻盈,来到一处站台上。 下面全是冰冷的水,中间有个巨大的石柱,上面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对方看见他,挣扎了几下,眼底露出怨毒的暗芒,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放本宫出去!” 萧景闻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放你出去,又能如何?” 淑妃愤怒地瞪着他,“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啊!你来啊!” 萧景闻摇头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沉寂千年的冰川,“死,太便宜你了,你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生命的最后时光。” 淑妃看着他寒意森森的表情,咬紧唇瓣,后背爬上一层层冷汗,强装镇定,冷笑道:“你别以为这样,本宫就会开口。” 萧景闻冷冷看了她一眼,找个位置坐下,指尖在膝盖上不紧不慢地敲着,语气缓慢而又平静,“您的儿子,被视为妖孽之后,那个人下令将他终身囚禁,这辈子都和皇位无缘,另外,镇北侯被贬至边境,应当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淑妃脑子嗡的一下,终于绷不住了,最后的心理防线轰然决堤,情绪崩溃,“不、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本宫的,陛下,不会这么对本宫!他说过,他会爱本宫一辈子,会爱屋及乌,陛下绝对不会这么做!” 萧景闻冷漠地看着大吼大叫的女人。 嚎了半天,淑妃忽而低低一笑,笑声凄凉,“你以为,他就真心喜欢你母妃了吗?!你错了,他若是喜欢,怎么会纵容我陷害你母妃!” 萧景闻手指顿了一下,情绪丝毫没有变化,“这件事,本王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本王,四十年前,姬氏一族灭族的真相。” 淑妃身体微微一僵,冷静下来,“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面的青年冷冰冰地看着她,“你是担心你的儿子和镇北侯。” 淑妃沉默。 萧景闻面无表情:“那个人不会放过你,一旦被找到,你们都活不成。” 顿了顿,他补充道:“本王可以留他们一命。” 淑妃抬头看他,勾起一抹绝望的弧度,“我知道的并不多。” 第22章 病名为爱(22) 萧景闻从地下水牢出来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去找言溪。 然而推开门,房间空荡荡的桌上的粥和鸡腿都没吃完。 他又找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少年的影子。 “别找了,他回尚书府了。”姬无殇慢悠悠从身后走上来,“离开的时候,我看他神色慌乱,你做了什么?” 萧景闻薄唇抿紧,唇瓣微微泛白,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亲了他。” 姬无殇拧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是我过于心急了。”萧景闻一阵懊悔。 “终有一天你们会捅破那层窗户纸,或许早一点会好一些。”至少没有结果的事还是提前结束比较好。 萧景闻握紧拳头,情绪低落。 姬无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给他一点时间,冷静冷静,晚些再去找他。” 萧景闻垂眸,“嗯。” … 言溪悄悄回到尚书府,柳叶看到他,急忙凑上去,“二公子,你去哪里了?我找你了一夜,大公子过来问了你好几次,我都快找不到借口了。” 言溪干巴巴道:“我昨天不小心喝醉了,在一家客栈睡了一宿。” “啊?”柳叶吃惊,“二公子,你怎么又喝酒了?” “嘘!”言溪捂住他的嘴,慌了神,拉着他急匆匆回屋,“小声点,不要让我大哥听见。” “为什么不让我听见?”楚君尧的声音幽幽响起。 言溪心跳吓得漏了一拍,转头,僵硬地冲他笑了笑,“哈哈哈,那啥,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的脚步声啊。” 楚君尧呵呵一笑,变脸似的,下一刻冷着脸,沉声道:“柳叶,你先出去,我和二公子有话要说。” 柳叶担忧地看了看言溪,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关上门。 房间里,言溪紧张地和楚君尧大眼瞪小眼。 “说吧,昨夜到底去哪了。”楚君尧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审问的味道。 言溪下意识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内心慌兮兮的,将刚刚和柳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楚君尧目光凌厉,“撒谎。” 言溪心虚,故作镇定,“我没有。” 楚君尧脸色微沉,“昨天慕容五小姐告诉我,你被人带走了,晋王殿下去找你,后来又有人通知我,你……” 说着,他浑身冷气散发,“你中了媚毒,和晋王整夜待在一起,是也不是?” 事情被戳穿,言溪慌了神,“…是,只不过殿下是用药给我解了毒,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真?”楚君尧紧紧盯着他。 “比珍珠还真!”言溪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文学一二 见他不似作假,楚君尧这才放心,紧绷的神经松了松,“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说一说,爹那边暂时不要让他知道,明白吗?” “明白。”言溪乖乖点头,把昨天的事都说一遍,当然省略了自己意识混沌时抱着萧景闻乱啃的事。 “四皇子……”楚君尧心下沉了沉,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无端牵扯了言溪进去。 “你以后和两位殿下都保持距离,最好离得远远的。” 言溪扣扣手,没有立马回答。 “言溪?听到我的话了吗?” “嗯,听见了。”言溪低声回应。 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楚君尧心情复杂,“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爹打算为你订一门亲事,你可有心仪之人?” 闻言,言溪手指收拢,赫然抬眸,身体站的笔直,“大哥……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脑子一片空白。 楚君尧看着慌乱无助的少年,抿了抿唇,心下一横,别过头,“你是不是喜欢慕容家的五小姐,你几次三番陷入险境,都是为了她,你若是想,大哥和爹挑个吉日……” 说到这里,慕容星那张清丽无双的脸浮现在眼前。 楚君尧心中酸涩,不太好受,“上门给你提亲。” “提亲……”言溪喃喃道,空白的大脑被任务和萧景闻两个词刷屏,挣扎了许久,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楚君尧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悄然松开,“接下来这几天,在家里好好看书。” “好。”言溪闷声闷气出声。 楚君尧回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眸底的光有些复杂。 两人心思各异,沉重少言。 楚君尧背手离开。 言溪像被人抽走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坐到床榻上,一言不发。 求娶女主是他一开始的目标,现在有人替自己筹谋,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等他和女主成了亲,然后好好培养感情,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任务完成了,就不用担心被抹杀了。 他还可以继续活着,继续做更多任务,然后兑换重生的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挺好的呀。 这只是个任务。 言溪脱下鞋子,抱紧双腿,头轻轻放在手臂上,眼神放空。 坐了很久很久。 第23章 病名为爱(23) 下了早朝,萧景闻看到不远处等着自己的萧景琰,眸光微冷。 萧景琰笑意吟吟地拦下他,“九弟,本宫送你的大礼,喜欢吗?” 萧景闻冷冷看他,黑眸里犹如沉淀了刺骨的寒冰,“管好你自己。” 萧景琰恍若未闻,噙着笑,语气玩味道:“看来,九弟没有拆开本宫送的大礼啊,真是可惜。” 绕着他转了一圈,背对着萧景闻,他勾起耳后一缕青丝,轻飘飘地说:“你若是拆了,本宫就不好意思夺人所爱了,可你没拆,本宫也只能当一回小人,跟你抢了,你还别说,言溪,的确惹人怜爱,四哥我也忍不住心动呢。” “你大可以试试。”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宛若来自地狱,森冷诡谲。 萧景琰轻笑一声,回头看他,“看来,九弟真的很在意言溪啊,你说,若是楚尚书和楚侍郎知道你觊觎言溪,会怎么样呢?” 萧景闻的眼神顿时锋利得犹如利刃,“这就不劳烦四哥操心了。” 萧景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本宫当然不操心。” 说完,步步退离。 萧景闻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你母妃当真只是病逝吗?” 萧景琰步子一顿,脸上的笑意收敛。 “他最宠爱的皇子是你?”萧景闻步步上前,用了一个疑问句。 萧景琰回眸,笑意越发浓厚,“你想挑拨离间?噗嗤哈哈哈哈,那你想错了,我和他是同一类人,这些问题,我比你更清楚。” 萧景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当然知道。” 萧景琰笑了一会儿,神情凉薄,“九弟,有时候,感情只会迷失人的理智,影响人的判断,最是无用,说实话,本宫很期待你们的后续,你可千万别因此轻易放弃那个位置,不然本宫会很无聊的。” 语毕,他心情不错地走远。 萧景闻看着他,伸入衣襟,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木雕印入眼眸。 感情会迷失人的理智,权势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感情让曾经麻木的人有了人情味,权势却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才几日不见,他又想言溪了。 不知道他想的如何了。 于是当晚,他轻车熟路地潜入言溪的房间。 没料到那么晚,言溪眼睛睁着圆圆的,根本没睡,发现他来了,紧张兮兮地装睡。 由于过于紧张,呼吸紊乱,像萧景闻这样的习武之人一听便知他在装睡。 顿时生了逗弄的心思,俯下身,快要碰到唇瓣时,装睡的人慌乱地将脑袋缩进被子里。衛鯹尛说 黑暗之中,萧景闻低低一笑,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言溪,快出来,闷着不好。”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言溪爬了出来,好半会儿才出声,“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萧景闻声音低沉。 下一刻,言溪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言溪脸颊一热,双手撑着他胸膛,“殿下,我们这样不对。” 闻言,萧景闻脊背僵硬了一瞬,沉默了良久,艰涩开口:“为什么?” 言溪被问住了。 心里五味杂陈。 萧景闻对他是真的很好,他自己也不讨厌如此亲昵的举动。 如果没有任务,如果这是现实世界,他或许不会这么说。 事与愿违,没有如果。 萧景闻得不到回应,眼眶有些酸涩,心脏猛地难受起来,熟悉的心痛袭来,无意识地攥紧了少年的衣裳。 “不能试着去接受我么?”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落寞。 言溪心脏被人抓了一把似的,有些疼。 他想,可他不能。 再次沉默,令萧景闻压抑已久的情愫迸发。 萧景闻无声地笑了笑,痛苦的光芒被黑夜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黑色。 他抓紧少年的肩头,牢牢扣住他的后脑,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言溪整个人晕乎乎,陷入懵逼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放开,拼命汲取空气,火辣辣地疼。 “言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月后,我希望能听到令我满意的答复。”这次,头顶的嗓音冷冽。 紧接着,吱呀一声,窗户打开,人已经离开了。 言溪缓了缓,烦躁地蒙头大睡。 可任他怎样催眠,脑子里全是萧景闻,甩都甩不掉。 第二天,他顶着乌青的眼圈去前堂吃饭。 楚君尧和楚尚书看到他这幅样子,纷纷皱眉。 “溪儿,你这是一夜没睡?” 言溪困顿地点了点头,“失眠了,睡不着。” 楚君尧无意中瞥见他红肿的唇瓣,心沉了下来。 楚尚书让他吃完赶紧去补觉,楚君尧全程无话,脸色黑沉。 第24章病名为爱(24) 言溪慢吞吞吃了一点东西,就回去休息了。 楚尚书有些奇怪他今天吃那么少,但想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也只当没睡好,没心情。 但楚君尧可不这么想。 午饭过后,他府中的护院叫了过去,许是没问出什么,随后又叫了柳叶。 “昨夜,你可看见二公子见了什么人?” 柳叶摇头,“二公子一直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就灭烛睡觉了。” 楚君尧蹙眉,“灭烛过后呢?你守在房外听见有什么动静吗?” 柳叶挠了挠头,“没有,不过,小的约莫二更天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了?楚君尧眸光微闪,神色莫名,“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等等。”楚君尧叫住他,“以后二公子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另外,从今天开始,二公子睡觉之前,把门窗关紧,二公子身子弱,这样避免吹风,染上风寒。” “好的。”柳叶准备走,楚君尧又叫住他。 搞得柳叶一脸懵逼。 “去把二公子房里的熏香换了,换成府上自制的弥新香。” “哦哦,小的马上去换。” 楚君尧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柳叶,还是不太放心,坐在桌前,扶额思索。 不经意间看见挂在柜子一旁的制作精美的孔雀灯笼,手紧了紧。 出神许久,他起身换了一身衣裳,出了尚书府。 不知不觉,来到一家生意火爆,门庭若市的酒楼。 楚君尧抬头看着“醉仙楼”的牌匾,愣了愣,踌躇不前。 正犹豫不决间,声如莺啼的女声传来,“楚大哥!” 楚君尧心微微一紧,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面若挑花的女子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齐胸襦裙,配上飞仙髻,整个人灵动烂漫,看见他,眼底的欣喜藏也藏不住,杏眸巨亮。 慕容星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她身后的绿萝见状,停在原地,没有跟上。 “楚大哥,你今天又来给言溪带糕点吗?” 楚君尧看着眉眼弯弯的少女,身体无端站直,“嗯……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真的吗?”慕容星立马打起精神,眸光闪烁,“这么说,楚大哥是专门来找我的?” 楚君尧被灼灼的目光灼了一下,心跳突然加快,别扭地移开视线,“差不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呀,那我们进去,正好我这几天研究了几种新菜式和糕点,想让你帮我尝尝。”慕容星热情地拉着他手,往酒楼走,完全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 楚君尧慌了一下,想摆脱,却没有动作。 … “楚大哥,怎么样?好吃吗?”慕容星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男子,满眼期待。 “味道不错,这肉肥而不腻,还多了一丝淡淡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楚君尧认真熟练点评,似乎已经这样做了好多次。 “太好了,你也这样觉得。”慕容星兴奋地拍了拍手,“我跟你说,这是我专门给言溪研制的,有了这个,他以后就不用担心生病天天吃素了。” 闻言,楚君尧怔愣,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醋意,“你对言溪还真是用心。” “那是必须的,言溪待我好,我对他的事也得上心啊。”关键,言溪是她弟弟,一想到吃货小弟弟身体虚弱,总是生病,她就心疼。 一说到言溪,少女眼睛很亮,神情柔和,整个人都在发光。 楚君尧莫名有些生气,放下筷子,嗓音微冷,“我对你也不错,怎么不见你对我如此上心?” 慕容星一愣,听出他语气不对,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想到什么,噗嗤一笑,“楚大哥,你不会是在吃言溪的醋吧?” 第25章 病名为爱(25) 心思被当面戳穿,楚君尧耳尖红了一下,慌忙否认,“你瞎说什么,我没有,我怎么会吃自己弟弟的醋!” “是吗?我才不信。”慕容星挑眉,好笑地看着他。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算是明白了,楚大哥虽然看上去知进退,绅士有礼,沉得住气,但有一点,特别喜欢口是心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着急就会有些不知所措。 “我……”楚君尧变得吞吞吐吐,“你不信便算了。” 慕容星撇了撇嘴,有些失望,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咳咳……楚大哥不是说有话同我说吗?” 她这一问,楚君尧慌乱的心凉了凉,“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觉得言溪如何?” “不是吧,你就问这个?”慕容星诧异,但还是认认真真回答,“言溪乖巧可爱,但总有点迷糊,不过,无伤大雅,你不知道,这样的性子要是放在娱……总之,可招人喜欢了。” 弟弟漂亮小奶狗一枚,还是个吃货人设,就这迷糊劲,啧啧,要是在娱乐圈,肯定很吸引粉丝。 “那……你喜欢吗?”楚君尧看着他,有点紧张。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我恨不得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可惜,我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总是不方便。”说到这里,慕容星闷闷不乐。 就因为该死的封建规矩,害得她不能频繁去尚书府看望言溪,不然,会被人说闲话。 喜欢……她喜欢言溪…… 楚君尧脑子嗡嗡作响,赫然站立,喉咙干涩,“你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落下,逃也似的离开。 慕容星一脸莫名,看着行色匆匆的男人,有些茫然地小声嘀咕,“什么呀?走这么快。”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晚上睡觉前,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卧槽,楚大哥不会是在问她喜不喜欢言溪吧?!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姐弟! 虽然现在不是亲的,但那跟亲的没啥区别啊喂! 况且……咳咳,她喜欢的人是楚大哥。 慕容星脸颊微红,裹紧她的小被子 言溪掉下悬崖后的那几天,她心神不宁,情绪低落,身上也有伤,导致她动不动就哭。 楚大哥笨拙地安慰她,还给她找大夫,监督她好好吃药。 后来她们就总是有意无意能够碰见,仿佛有月老牵线一样。 楚大哥知道醉仙楼是她所开后,更是常来。 元宵节那天他们还一起过节呢! 也相当约会了吧。 慕容星雀跃地想,大脑兴奋,更睡不着了。 下一刻,她笑意僵住,糟了,今天她那番话,楚大哥肯定误会自己喜欢言溪了!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说清楚! 可她不知道的是,楚君尧因为这个误会,狠下心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在好友那里喝了很多酒,一夜未归。 同样喝闷酒的还有萧景闻。 玉兰坊里,一杯接一杯下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嘴里一直叫着言溪的名字。 姬无殇见他这么不要命灌自己,有些心疼,走过去一把摁住那只握着酒杯的手,沉声道:“闻儿,不能再喝了。” 萧景闻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看人重影,闻言,难受得打了个嗝,“舅舅,他不接受我,他不接受……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性别就这般重要吗?” 第26章 病名为爱(26) 姬无殇沉默片刻,劝道:“既然他不接受,就算了吧。” “算了?”萧景闻笑了一下,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我做不到。” 他不会放手,绝不会! 姬无殇欲言又止,发现他眼底的偏执欲,索性闭嘴。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些日子,萧景闻因为言溪的事本就心情不好,萧景琰偏偏趁这个时候,联合他那边的人狠狠参了他的人一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雷霆大怒,把他辛辛苦苦暗中扶持上来的人抄家问斩。 出了这样的事,其他官员纷纷噤声,不敢多言。 下了朝,萧景琰在宫门等着他,冲他笑得十分灿烂,“九弟,不好意思,四哥明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还给你增添烦恼,真是罪过。” 萧景闻眼神冰冷,“本王并没有看出你不好意思。” “怎么会?本宫满脸写着担心呢。”萧景琰假惺惺地皱了皱眉。 萧景闻冷漠脸,径直越过他,不想多说话。 青年如此沉得住气,萧景琰顿时没什么成就感,感觉很没意思。 萧景闻路上不太顺,刚甩开一个笑面虎,就在皇宫外遇到一个拦路虎。 楚君尧特意等着他,看见他出来,神色复杂,上前行礼后,缓缓道:“晋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景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隐隐有些不安,“自然可以。” “既然如此,还请晋王殿下与微臣醉仙楼一聚。”楚君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听到“醉仙楼”三字,萧景闻眸色微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一路无话。 醉仙楼二楼包厢,两人面对面坐着。 楚君尧特地打听了,今日慕容星不在。 带萧景闻来这个地方,无非是想明里暗里提示他。 萧景闻浅浅抿了一口茶,静静等着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包厢里静的可怕。 楚君尧狠狠吸了口气,从宽大的袖口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 那是他在悬崖下山谷中送给言溪的人物木雕。 萧景闻瞳孔微缩,手下一顿,“楚侍郎这是何意?” 楚君尧看他,“言溪拜托微臣把这个还给晋王殿下。” 萧景闻握着茶杯的手紧紧捏紧,指尖发白,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楚君尧的意思。 稳了稳心神,他平静出声:“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况且,言溪答应过本王会好好保管。” “微臣想,他应该不想保管了,不然怎么会让微臣代为物归原主。”楚君尧不卑不亢道。 萧景闻笑了一声,漆黑如墨的眼眸微眯,“真的是言溪让你还的么?还是说,只是楚侍郎个人的意思。” “是言溪的意思,也是微臣的意思,微臣恳请晋王殿下收回对言溪的偏爱。”说着,楚君尧扑通一声,跪下。 萧景闻见状,面色微白,眼底一片黑沉,“本王听不懂楚侍郎的意思。” “不,晋王殿下,你懂。”楚君尧几乎踩着他的尾音出声,“微臣的弟弟年幼不懂事,若是做了什么让晋王殿下误解的事,还请见谅,另外,微臣和微臣的父亲正打算给他订一门亲事,到时候希望能够得到晋王殿下的祝福。” 此话一出,萧景闻整个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如果他没猜错,订亲对象就是慕容星。 前世的记忆扑面而来,萧景闻心痛窒息,手微微颤抖,黑沉极致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说的话,本王不会当真,本王只听言溪的话,你让他来见本王。” 楚君尧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晋王殿下,他来了结果还是一样,微臣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过难堪,您是晋王,想必明白,这样的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若您执意如此,微臣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断不会让言溪受到伤害。” “可本王从未想过伤害言溪!”萧景闻一字一顿,眼眸猩红,“本王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好好保护他。” 楚君尧低着头,态度举止皆是谦卑,“晋王殿下,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伤害,您应当明白,天下人所不齿的事,从一开始便注定是错了。” 闻言,萧景闻面部肌肉有些抽搐,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俊美的男人笑得肆意,眼眸里却盛满许多他看不清的情绪,似是痛苦,又似病态的执念。 楚君尧听着,心头狠狠颤了一下。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冷冷问道:“为什么?本王只是喜欢一个人,何错之有?” 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诡谲且让人无端害怕。 楚君尧努力压下心里的惧意,镇定下来,“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晋王殿下千不该万不该喜欢言溪,晋王殿下的喜欢只会带给言溪无尽的白眼和嘲讽,他还那么小,不该为此痛苦一生。” 他的话仿佛一柄锐利的长剑,猝不及防刺入他的心脏,阵阵生疼。 萧景闻缓了缓,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冷冷一笑,“那本王就让这些白眼和嘲讽统统消失。” 闻言,楚君尧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变,正要说什么,只见眼前的人起身,面无表情睨他一眼,踏步离开。 楚君尧僵住,那个眼神,他估计永远也忘不掉。 … 慕容星得知楚君尧去了醉仙楼,欣喜万分,忙不迭赶过去,却扑了个空。 她蔫蔫地想了想,决定主动去尚书府解释清楚。 第27章病名为爱(27) 楚君尧心情沉重地回府后,加强了尚书府的看守。 然而他并不知道萧景闻的实力到底如何,命人暗中盯紧言溪的院子,一有动静就通知他。 察觉府中紧张的气氛,言溪有些迷惑不解,但没有心思去问。 这一个月来,老师给他布置了许多任务,背书看书练字,写文章,多到发麻,不禁令他想起高中被作业支配的恐惧。 这几天,他快累死了,尤其是今天,好不容易到了睡觉时间,刚躺下没多久,熟悉的冷香袭来,言溪整个人僵住,从床上爬起来站直,心跳如雷,“景、景闻。” 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萧景闻心头猛然颤动,好久才出声:“一月之期已到,你的回答呢?” 言溪睫毛微微一颤,抓紧衣袖,垂下眼眸,“我……我想,我和殿下无缘,我们……” 说着,后面的话哽在喉咙,像是堵住了呼吸道,呼吸不畅,好一会儿,他才挤出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要……订亲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家,殿下……” “是慕容星,对吗?”没等他说完,萧景闻冷冷打断他的话,声音颤抖。 那么快,为了疏远,连名字都不叫了…… 言溪没多想,以为他来之前已经调查了一番,“嗯,星儿姐对我挺好的,我……” 然而“喜欢她”三个字,迟迟说不出口。 萧景闻知道他要说什么,努力抑制心头的刺痛感,眼眶却控制不住酸涩了一圈,攀上他的肩膀,动了动薄唇,声音嘶哑,“难道,我对你就不好吗?” 黑暗之中,言溪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也听出了不对,不敢动弹,“…殿下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你非要喜欢她?”萧景闻颤抖地质问。 为什么就不能看看他呢,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慕容星……即使自己对他再好,也比不过慕容星半分吗? “为什么……”言溪喃喃自语,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不知道。 脑子很乱。 萧景闻听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声,渐渐感觉到自己好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渊,浑身冰凉,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他拼了命忍下那些痛楚,喘了口气,“你还记得之前在山洞里给我的承诺吗?你说,只要我替你保密,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 言溪愣了一下,声音很小,“记得。” “那好,现在,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萧景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缓缓靠近他,“我想要你,不,准确来说,一直以来,我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你!”んttps:// 言溪心颤动了一下,身体紧绷,有些慌乱,“可我、我是一个人,不是物品,不能随意给……” “所以,你之前的话都是在骗我吗?”萧景闻手紧了紧,语气森森。 言溪吃痛,心中忐忑,挣扎了一下,“我没有,我只是说,只要我能给,就给你,可是,我是个人,不是物品。” “好,我换一个,我要你离开慕容星,永远也不能和她在一起!”萧景闻退而求其次,冷冷道。 言溪错愕,沉默了一会儿,嗫嚅一声,“对、对不起,我……做不到。” 闻言,萧景闻低低笑了,眼神阴鸷,冰凉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摩挲,像一条冰凉的毒蛇在他身上爬,猛地钻进胸前,言溪头皮发麻,心底腾起一股恐惧,“殿下……你……唔唔唔……” 撕拉一声。 言溪瞪大了眼睛,一阵惊恐。 …… 言溪害怕极了,本能反抗,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血腥味在口腔散开。 萧景闻僵住身体,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在黑眸中晕开,手臂的痛直直传入大脑,连通心脏,痛到窒息。 他松开手,视线模糊,头晕脑胀,有些站不稳。 言溪整个人愣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一片亮堂。 可两人都仿佛没看见一般。 萧景闻眼眸猩红地看着他。 言溪对上那双满眼痛苦的眼睛,慌乱地松口,话都说不利索,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控制不住湿润,“景、景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我……”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楚君尧的声音冷冷传来,“晋王殿下,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字未出口,目光触及衣衫凌乱,泪眼朦胧的少年,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拳,嗡嗡作响。 当即怒目而视,握紧拳头,什么都不顾了,关上门,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门外跟随而来的慕容星脑中浮现方才所见的一幕,结合房内打斗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怒意上涌。 没想到晋王竟然是个畜牲,居然丧心病狂到侵犯她弟弟! 想到言溪一个男孩子,还被另一个男人折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经历这种事,言溪以后该怎么办,心里肯定会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慢慢地,打斗声停止。 楚君尧喘着气,将言溪挡在身后,看着眼前丝毫未损的人,又是心惊,又是怒,沉声道:“虽然你是王爷,可楚家的儿郎也不是你能够随意欺辱的!微臣相信,若是陛下知道,定然不会轻易包庇!天下人也不会就此作罢!” 反正两人打了一架,已经撕破脸皮,警告一下又如何,是他理亏在先,他们楚家无论如何都不会闷声忍下这等屈辱! 第28章 病名为爱(28) 萧景闻唇瓣蠕动,说不出话,目光越过他,看向楚君尧身后的被衣裳包裹的少年。 言溪见他看过来,下意识低头,抓紧楚君尧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 只一眼,萧景闻便从他身上看到了恐惧和害怕。 一股寒气从脚底涌入,蔓延开来,流动的血液瞬间凝结成冰。 萧景闻脚步踉跄,巨大的恐慌扑面而来,将他紧紧笼罩。 满脑子都是“言溪害怕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下一刻,他笑了,喉咙顿然涌出一抹腥甜。 是了,他早就因为言溪疯了,只不过今夜又因为他的话彻底失控了而已。 他想过挣扎,想过从害怕失去言溪的恐惧深渊中逃出来。 本来快成功了。 可惜今夜又被现实狠狠踢回去了。 没人能拉他一把。 所以还不如烂在里面,扎根算了。 如此毛骨悚然的笑容,楚君尧紧紧护着身后的人,满身戒备地盯着他,“晋王殿下,你还想做什么?这是在尚书府,你休想乱来!” 萧景闻没有理会他,硬生生吞下口中的鲜血,拼命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尽量平静地看着低着头的少年,“言溪,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闻言,言溪睫毛颤动,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微红的黑眸,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被楚君尧挡住所有视线,冷冷打断,“晋王殿下,请你自重!更深夜重,还晋王殿下早些回府,以免今夜不太平!” 萧景闻呼吸不畅,目光透过他盯了许久,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得喘不过气,却还是拖着痛到麻木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窗户,飞身离开。 言溪听到消失的脚步声,眼神呆滞,那一刻,他好像成了木头人,不会说话不会思考不会动。 确定人已经离去,楚君尧才松了口气,急忙回头安抚被欺负的少年,可当视线落在他脸上时,脸色僵硬。 少年眼神空洞,却无声无息落了泪。 脖颈处的红痕格外刺眼。 楚君尧心疼得无以复加,颤抖着将人抱在怀里,一个劲地安慰,“没事了,言溪,没事了,他走了,你安全了,大哥会保护你,你别怕,言溪,真的没事了……” 外面的慕容星发现没了动静,心急如焚,犹豫片刻,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楚君尧抱着言溪安慰,神情悲痛。 慕容星急忙跑过去,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拍了拍神情呆滞的少年,轻声道:“言溪,饿不饿?姐姐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糖醋排骨…… 言溪睫毛微动,眨了眨眼,缓缓回神,瞳孔聚焦,看到慕容星,脸色苍白,唇瓣颤动了一下,“星儿姐……” “我在呢。”慕容星蓦然红了眼,哽咽出声。 言溪喉咙卡的难受,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楚君尧,视线有些模糊,“大哥,我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有点困……想早点睡。” “言溪……” “大哥,今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不对?”言溪扯着苍白的唇角,笑着问。 楚君尧和慕容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 言溪笑开了,“嗯,所以他没有来过,大哥,你别生气,我不怪他,真的。” 楚君尧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看到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少年,最终还是点头。 第29章病名为爱(29) 楚君尧被慕容星拉着走的。 渐渐的,外面归于平静。 言溪无力的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悄悄划过耳际。 眼前浮现萧景闻绝望黑沉的眼神,他难受得蜷缩成一团。 久久之后,他喘了口气,用意识呼喊,“系统,你醒了吗?” “叮!系统5555号正在休眠中,请完成任务,补充能量。”回答他的是冰冷机械,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音。 听见完成任务几个字,言溪手指攥紧,捂着胸口的位置,自顾自地说:“我这里好难受,看见他难过,我也好难受,系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叮!系统5555号正在休眠中,请完成任务,补充能量。” 言溪闭上眼睛,抱着被子,安安静静,孤寂无援,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或许是梦里也不安稳,满头大汗。 —— 姬无殇本来快要睡着了,忽然,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哗啦啦下起了大雨,吓了他一跳。 还好还好,只是打雷下雨。 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姬无殇起身,关好被大风吹开的窗户,纳闷雨为什么下这么大。 却不想下一刻,差点把他心脏病吓出来。 淋成落汤鸡的萧景闻跌跌撞撞走进院子里,还没站稳,直直倒在地上。 姬无殇心头一紧,点上烛火,披上衣服,冲出去,把人带进来。 疯狂跳动的烛光下,萧景闻惨白着一张脸,浑身湿哒哒的坐在椅子上。 似刚吐了血,嘴角和衣襟处还残留着血液。 全身冰冷,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但他仿佛没感觉一般,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珠子望着虚空,一动不动。 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找来干净衣裳的姬无殇看见他这个样子,眉心突突直跳,“闻儿,把这身衣裳换了吧。” 闻言,萧景闻的眼眸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过衣服,作势就要起身,却在下一刻,天旋地转,两眼一抹黑,朦朦胧胧听见姬无殇的惊呼,“闻儿!” 萧景闻大病了一场,高烧、昏迷持续了五天。 这五天任凭姬无殇怎么喊,都没用。 他不愿意醒过来。 姬无殇想到言溪,可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娃娃也在病中,尚书府这几天将言溪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大夫,外人根本进不去。んttps:// 姬无殇只能愁眉苦脸,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青年,叹着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着,他望了一眼屋外。 大雨淅淅沥沥,刚发芽开花的树木被雨水打得蔫蔫的。 这几天一直下雨,温度骤降,天空总是阴阴沉沉。 令人压抑得很。 萧景闻意识混混沌沌,黑暗中,他走了很久,却走不到尽头。 有那么一刻,放弃挣扎,躺在原地不愿动。 “你真的要放弃了吗?”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钻进耳朵。 他聚精会神,四处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谁?” “起来吧,走出去,放弃了就什么都没了。”还是那个声音,这一次他听得更清楚。 隐隐约约,是他自己的声音。 萧景闻微怔。 是啊,放弃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和上一世结局一样,又何必给他希望。 言溪…… 他默念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低低笑出声。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几乎同一时间,昏迷五日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默默直起身体坐在床边,守在床前的姬无殇见状愣了愣。 “闻儿?” 萧景闻抬眸看他,整个人平静得不像话,“我有些饿了。” 声音无悲无喜,异样冷漠。 不知为何姬无殇心下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你等着,舅舅我马上命人将饭菜呈上来。” 他匆匆出门,独留萧景闻一人。 青年古井无波的黑眸瞥见床头的人物木雕,苍白唇瓣抿紧,伸手牢牢握住,一抹红光从眼底闪过,转瞬即逝。 你是我的。 谁也不能阻止。 第30章 病名为爱(30) 四皇子府,后花园。 “哦?果真如此?”萧景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看了一眼禀报消息的无形,笑意更盛。 “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欺瞒。”无形被眼前男人的笑容晃了一眼,急忙低下头。 萧景琰轻啧一声,负手而立,望着许久不见的月亮,笑道:“没想到,本宫那个九弟如此沉不住气,做出这等荒唐事,本宫便说感情一事最是无用,他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伤心又伤身,何必呢。 无形闻言,看着他,目光闪动,闷声道:“属下觉得晋王殿下对楚二公子用情至深,才会如此。” 萧景琰眸子微眯,回头看他,目光锐利,“嗯?” 无形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心下一惊,握紧佩剑,匆匆低下头,“属下说错话,望主子恕罪。” “罢了。”萧景琰收回目光,挑眉一笑,“你去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本宫倒要看看,本宫的九弟还受不受得住。” “属下……遵命。”无形心莫名凉了半截,急匆匆离开,不敢看他。 萧景琰看着有点落荒而逃的人,笑意消失。 很快,萧景闻夜闯尚书府,侵犯楚家二公子的事在京中传开,且越传越离谱。 行人路过尚书府时,眼神颇为怪异。 楚君尧和楚尚书去上早朝的路上,也收到了文武百官异样的眼光。 两人察觉不对,心底一沉。 楚君尧隐隐不安,他感觉此事一定和言溪的事情有关。 瞥见上方面无表情的萧景闻,死死握紧手中的玉牌。 果不其然,皇帝到了议事大殿,一上来就是大发雷霆,质问他折辱楚家二公子的事。 楚君尧脸色微白,由于楚君尧瞒得死死的,楚尚书也是今天才知道此事,他不可置信地用眼神询问一旁的楚君尧。 楚君尧沉默不语的模样,直接把他刺激到了,当即气得晕了过去,朝中一片混乱。 醒来后,楚尚书非要讨个说法,皇帝表面对萧景闻的行为痛心疾首,假惺惺对此为难,将其禁足半年。 然而就这个时候,边关传来急报,匈奴突犯边境,动作迅猛,连吞两城,与东离国接壤的风阳国见状,虎视眈眈,情况十分紧急。 萧景闻当即主动请缨,前往边关抵御外敌,将功赎罪。 楚尚书和楚君尧也知道此时不是内闹的时候,于是没有多说话。 倒是几个臣子纷纷谏言觉得此事可行。 踌躇片刻,皇帝最终下令,派遣萧景闻前往边关击退匈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时间仓促,三天后,萧景闻带兵启程,然而当天,他在城门外等了许久,始终没见到想要见的人,倒是等来了萧景琰。 他一如既往的笑意满满,轻轻摇着白纸扇,语气十分犯贱,“九弟,你可一定要凯旋而归啊,不然的话,到时候本宫和言溪在一起,就没人看了。” 萧景闻黑沉的眼眸看着他,勾了勾唇,笑容诡谲,“你放心,回来后,本王会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策马扬鞭,带着军队离去。 很少见过他笑的萧景琰笑意僵在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言溪是在三天后才知道萧景闻主动前往边境打仗一事的。 同时也知道了,他和萧景闻的事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 楚君尧和楚尚书坚决反对他随意出府,怕他受到刺激。 言溪不想他们担心,乖乖在府中呆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慕容星经过那件事之后,也不避讳了,经常来尚书府看他。 当然她也有私心。 那就是想多和楚君尧相处。 那天,她已经和楚君尧说清楚了,也挑明了自己的心意。 原本打算告诉言溪,谁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楚君尧以为言溪喜欢慕容星,害怕他俩的事再刺激到他,于是决定闭口不谈。 希望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慕容星没有反对,默默同意。 所以,自然而然,提亲一事被暂时搁置。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两年。 时值夏日,天气越来越热。 这日,阳光正好。 言溪正于院落树下乘凉,吃着甜甜的红樱桃,柳叶站在一旁,给他扇风。 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唔唔,柳叶,你也尝尝,这个樱桃又大又甜,你在哪里买的?”言溪塞了满嘴,眼睛亮的惊人。 “二公子你自己吃吧。”柳叶摇了摇头,一边扇风一边笑着说:“小的是从一个番邦商人手里买的,他们家的水果可甜了,而且还便宜些呢,小的知道二公子喜欢吃甜的东西,一股脑买了很多,对了,小的还买了甜瓜,今天这个时候应该送到了。” 话音刚落,一小厮提着一箩筐甜瓜送了过来。 柳叶立马乐呵呵打开给言溪瞅瞅。 第31章 病名为爱(31) 言溪低头看了看,摸着又大又圆,清香扑鼻的甜瓜,口水呲溜。 抱起来一个仔细看看,无意中瞧见瓜皮上画了一个很q的笑脸。 言溪瞳孔猛地一缩,紧紧抱着,心脏砰砰跳, 那是五年前,刚认识萧景闻没多久的时候,他听说萧景闻被淑妃罚不准吃饭,于是偷偷买通人,把自己珍藏的糕点,同时把准备的饭菜送给他,当时他在糕点上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安慰他来着。 所以……最近他吃的这些水果都是萧景闻暗中让人专门送来的? 思及此,言溪摸着那个笑脸,弯了弯唇,可想到什么,上扬的嘴角慢慢压了下去,心情低落。 柳叶见他不太开心,有些摸不着头脑,“二公子,你不喜欢吗?” 言溪扯了扯唇角,摇头,“没有,我很喜欢。” “那就好,二公子,你等着,我去洗干净。”柳叶提着一箩筐的甜瓜,兴冲冲出了院子。 言溪抱着怀里的甜瓜,思绪飘远。 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 东离国边境,军营。 商议完作战计划后,穿着盔甲的萧景闻一回到营帐,就看见了从京城飞来的信鸽。 取出信件一阅,唇角微微扬起。 偏在这时,姬无殇走了进来,瞧见他的笑容,抿了抿唇,“你真的决定了吗?” 萧景闻收好信纸,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漠道:“萧景琰不仁,我何须有义?何况,那个人当初带着淑妃父亲和萧景琰母妃的父亲找到姬氏一族的时候,不就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法么?既然他想,送给他一个法子又如何?” 姬无殇:“可他会信吗?” 萧景闻嘴角勾了勾,嘲讽出声,“他一定会信,因为他别无选择,他爱他的权势,爱他的皇帝宝座,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会扑上去,至于,萧景琰,呵……” 萧景闻冷笑,“那个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虎毒不食子的话,只要对他有益,就会利用彻底。 萧景琰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发现他的好父皇想要自己的命,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逼宫造反。 到那时,就是本王清君侧的时候了。 不过,事情成功与否,全靠舅舅。” 说着,他看向姬无殇,轻轻挑了挑眉,他笑着,眼底却是一片黑沉的寒意。 姬无殇抿唇,眼神复杂。 自从那日醒来后,眼前的青年杀伐决断越发狠辣,尤其是上阵杀敌时,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令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两年的时间,他变得冷漠无情,看上去也更成熟稳重,无论什么事都思虑周全,对军中的将士们也都赏罚分明,备受边境将士和百姓的爱戴,纷纷称赞他们的晋王殿下。 但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多疯狂。 一旦发现有人背叛他,立马会被残忍对待,丝毫不留情面。 面对俘虏,更甚。 甚至从自己这里骗走了“生死不相离”的蛊毒,放入吃食里送到楚家二公子手中。 他自己也吃了生死不相离。 生死不相离,这种蛊毒是姬氏一族的秘宝。 双方吃下生死不相离,无论一方躲到什么地方,另一方都会找到。 一旦子蛊离开母蛊一里,就会痛不欲生,挣扎着主动回去, 这种蛊毒无药可解,只有暂时压制的药。 想来这么久,他一定是将压制的药参入吃食中,再命人源源不断给楚家二公子送过去。 想到那孩子身体本就虚弱,还吃了生死不相离,姬无殇心里就不是滋味。 眼前这个人真是疯了。 第32章 病名为爱(32) 姬无殇按照计划,向皇帝透露了姬氏一族的长生不老之法。 皇帝将信将疑,“姬先生,此法当真有效?” 姬无殇微微躬身,恭敬道:“草民怎敢欺瞒陛下,只要陛下替我姬氏一族查清灭族真相,讨回公道,草民就算是死也要还陛下一个人情。 然,陛下身边能人志士太多,能为陛下鞠躬尽瘁的人也太多,草民除了能拿得出这长生不老之法,一无是处。” 皇帝闻言,盯着他,目光微微一深。 大殿之中,一身明黄的皇帝负手,绕着姬无殇走了一圈,释放无形的威压。 依姬无殇所言,姬氏一族的占卜师之所以长生不老,并不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是因为族人会在知晓占卜师是谁之后,为了保证占卜师寿命与一族荣华,会挑选一个与这位占卜师血缘最浓,气运相同,生辰八字极其相似的人,并将此人的寿命和气运转嫁给占卜师。 目前,皇帝身边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四皇子萧景琰。 萧景琰的母妃与皇帝是表兄妹,血缘纯正浓厚,生辰八字,他们更是相同,至于气运,很久之前,就有相师说过,萧景琰有帝王命。 所以,这一切怎么看怎么都显得太过刻意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杀意四溢。 他很不喜欢别人算计自己。 姬无殇不为所惧,淡定从容,神色诚恳。 皇帝瞥见他淡定的样子,心下有了计较,闭了闭眼,做下决定,“好,朕便信你。” 没了一个皇子而已,他正值壮年,再生一个便是。 拥有了长生不老的能力,有没有子嗣都一样。 … 姬无殇被皇帝安排在了宫中的一处宫殿,派了许多侍卫宫女太监侍奉,美名其曰为了姬无殇能安心替他行长生不老之法。 姬无殇不甚在意,似乎早就料到,安安心心开始鼓捣起来,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正常。 不久以后,皇帝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有力,精力一日比一日旺盛,做起事来,不似从前那般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朝中事务也被打理得很有条理,生活变得更加顺心顺意。 于是皇帝更加相信了姬无殇的法子。 而另萧景琰一边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时常觉得胸短气闷,昏昏欲睡,找来太医,也都说没什么事, 但萧景琰怎么会相信没事,这个事实在太诡异了。 想起皇帝最近的好气色,还有宫中的占卜师姬无殇。 萧景琰心沉了沉。 他可没忘记淑妃的事。 当初淑妃出事的时候,也有这个姬无殇掺和。 淑妃是不是妖孽,难道皇帝不清楚吗? 他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铲除日渐壮大,即将威胁到他皇位的镇北侯一族罢了。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姬无殇确实有点诡秘。 萧景琰想到皇帝的无情,命无形去探查清楚。 还真没想到,果真查到一点线索。 皇帝一直都在追求长生不老,刚好这姬氏一族的占卜师统统都是白发童颜,寿命极长,若不是因为窥探天机过多导致折寿,恐怕这些个占卜师早就千岁万岁了。 然而相传姬氏一族占卜师的长生不老皆为天生赋能,千百年来,无数追求长生的都证实了,不是虚言。 可是从皇帝对待姬无殇的态度,加上最近的诡异之处,萧景琰不得不怀疑这个姬无殇真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 聪明如他,联想自己最近的力不从心,事事不顺,便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长生不老本就逆天而行,必遭天谴,看来皇帝早早就把这个天谴甩给了他! 萧景琰心下生出怒意,频繁进宫,明里暗里到皇帝和姬无殇面前套话,同时安插自己的人进入姬无殇所在宫殿。 很快拼凑出了真相。 得知事情黑幕的萧景琰终究是彻底怒了。 那个人分明就是要他的命! 皇帝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察觉萧景琰已经知晓此事,怕他怒而反抗,找了一个由头,把他软禁了起来,同时打压他母族。 萧景琰被困皇子府,气得直跳脚,没过多久便决定起兵造反。 不过,萧景琰并不傻,他现在别无选择,他不杀皇帝,他就得死,可也不想便宜边关的萧景闻。 无论是从淑妃那件事来看,还是他的事,受益者都是他萧景闻。 如果他还不知道其中微妙,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萧景琰冷笑连连,他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软肋还在京城?! 不管如何,楚言溪他必须要牢牢抓在手中,当做最后一张底牌! 第33章 病名为爱(33) 此时还在家中老老实实温习功课的言溪没想到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吃完晚膳,言溪准备去花园散散步,习惯性地叫了一声柳叶。 却没见回应,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柳叶的姐姐即将临盆,但他姐夫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为了有个照应,他向自己请假回去照顾他姐姐去了。 算了算了,自己一个人去得了。 慢悠悠走出院子,便听见一阵脚步声,转身一看,竟是柳叶提前回来了。 “唉?柳叶,不是说要请假半个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阿姐没人照顾怎么办?” 柳叶看见他,眸色幽深,勾唇笑了笑,“哦,小的的姐夫快马加鞭回来了,姐姐和姐夫不想耽搁小的,就让小的回来了。” 言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行吧,你要是还想回去看望,可以随时去。” “多谢二公子。”柳叶感激地拜了拜,“哦,对了,二公子,小的想起来。来的时候,路过醉仙楼,慕容五小姐说她今天研究了新菜式想请你去尝尝。” “让我去醉仙楼?”言溪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柳叶笑着点头。 言溪敛了敛眸,不对啊,自从上次他被萧景闻……后,女主就很心疼他,尽量不让他出府。 “嗯……算了吧,你去和她说说,我改天再尝也是一样的,我刚吃完晚膳,撑得慌,着实吃不下了。”言溪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表示自己真的很撑。 柳叶看了一眼,表情没多大变化,“好,小的这就去同慕容五小姐说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慕容星提着食盒缓缓而来,大老远就笑着喊他,“不用了,言溪,我自己来了,顺便给你带了点好吃的饭后甜点。” 闻言,言溪两眼放光,连忙跑过去,“饭后甜点,我可以!” “别着急,待会儿再吃。”慕容星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特别温柔,说着,看向他身后的柳叶,“柳叶,我有点东西落在马车上了,你去帮我拿一拿。” 柳叶垂下眸子,“是。” 等人一走,慕容星拉着言溪往他房间里走,小心翼翼关上门。 言溪有些懵然地看着她,“星儿姐怎么了?” “那个柳叶有问题,我可没让你去醉仙楼,你千万别相信他!”慕容星严肃道。んttps:// 言溪了然,笑嘻嘻地说:“我也发现了,嘿嘿,所以我没答应,幸好你来了。” “看来我们言溪还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慕容星挑眉一笑,来到圆桌前坐下,打开食盒,将一盘栗子糕拿了出来,“新鲜出炉的,尝尝。” 言溪嗅了嗅,香气扑鼻,顿时觉得肚子还有空,可以再塞一塞,“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坐在她旁边,吃了一两块。 “来,喝口茶,别噎着。”慕容星笑着递给他一杯茶。 言溪腮帮鼓鼓,眉眼弯弯地接过,含糊不清道:“谢谢星儿姐。” 一饮而下。 没过多久,他觉得眼神有些重影,看不太清。 见状,慕容星笑意深深,“言溪,你这是怎么了?” 言溪晕乎乎地看她一眼,顿觉不对,想起身叫人,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下一刻,眼皮沉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慕容星嘴角一勾。 不多时,柳叶去而复返,径直走向言溪的屋子,推门而入。 第34章 病名为爱(34) 萧景闻一身黑色直襟长袍,腰间环着滚边紫色带,一头黑发利落地以银白色鎏金冠固定住。 两年不见,青年长高了许多,身材更加欣长笔直,俊美绝伦的五官透着冷峻的气息。 一双丹凤眼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他,浓浓的思念之情积蓄在眼底。 萧景闻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步步靠近言溪,见状,身后的一男一女守在门外,贴心地关上门。 言溪眸子瞪得圆溜溜的,见他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走过来,心跳如雷,莫名有点害怕后退。 可身后就是床榻,退无可退,只能跌坐在床上,双手抓紧被褥,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怎、怎么是你?” 萧景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少年已然张开,五官越发妍丽精致,尤其是那眼睛,明明是个媚气十足的桃花眼,却因为清澈无辜的眼神,倒像是一头懵懂小鹿的眼眸。 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微微弯下腰,直直与他对视,“怎么?见到我,你很失望?也对,毕竟你晕倒前看到的是慕容星那张脸,怎么会想见到我呢。” 慕容星三个字他咬得极重,不自觉加大手下力度,捏得他下巴生疼。 言溪吃痛,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生理泪水不受控制润湿整个眼眶,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没,我没有想星儿姐。” “星儿姐?呵……”萧景闻冷笑一声,眸光冰凉,“叫的可真亲热,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难道你忘了?” 一说到慕容星,男人就像吃了炸药一样,周身寒气逼人,一脸阴沉。 言溪吓得缩了缩脖子,怂怂地看着他,“没忘。” 好恐怖,萧景闻怎么变得那么恐怖,浑身煞气十足。 少年如此害怕自己,萧景闻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松开手,冷冷道:“接下来的几天,你就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听到了吗?” 第35章 病名为爱(35) 他的话令言溪一愣,双手抬起,也想抱着他,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半晌,最终还是妥协,抱了上去。 萧景闻发现他也在抱着自己,心跳声瞬息之间变得特别清晰。 他抱得更紧,仿佛要把怀中的人揉入骨血。 两人静静抱了很久,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可是六月伏天,天气着实有点,言溪很快有点受不住了,推了推他,小声道:“热。” 闻言,萧景闻连忙放开,瞥见少年光洁饱满的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黑眸微弯,直接替他擦干净,“你等着,我让蓝衣和流鹰搬一些冰块来,放在屋子里。” 言溪乖巧地嗯声,“还有,我口渴,想喝加了冰块的水。” 萧景闻摇头,坚决不肯,“你身子畏寒,不能喝。” 言溪可怜巴巴地扯他衣服,“就喝一杯,一杯就行了,真的好热,好渴。” 萧景闻挑眉,“行,就一杯。” “好!”言溪眼睛一亮,狂点头,“对了,我要沙冰的,再加一点葡萄汁!” “好,给你加。”萧景闻久违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出去吩咐门口的两人。 言溪舔了舔嘴唇,坐在床边,搓搓小手,有些期待。 不对啊。 他现在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在现代的时候,冬天都能吃雪糕,根本不在怕的。 现在,喝口冰水都乐不可支。 唉……该死的破身体。 真虚弱。 下个任务,一定要让系统给自己找个不怕冷,健康十足的身体! 下个任务…… 言溪微微一怔,眸光黯淡下来。 望着门外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又陷入了两难境地。 完不成任务,他会死,会灰飞烟灭。 完成任务,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 四皇子府。 长长的走廊上,萧景琰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惊慌失措,坐立不安的少年,勾了勾唇,心情大好。 萧景闻,你的心肝宝贝在我这里,我看你还敢不敢掀出什么风浪来。 “做得不错。”懒懒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站得笔直的无形道:“尚书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无形低眉垂眼:“楚言溪失踪,尚书府上下到处在找,晋王安插在尚书府中的人也连夜给他送去了消息。” “呵呵……不知道本宫的九弟知道他的心上人不见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惜,本宫现在看不见,还真是有点遗憾呢。”萧景琰诡异一笑,“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看见他绝望痛哭,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说完,他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 言溪突然失踪,最后还是和慕容星待在一起。 然而,楚君尧问了慕容星,她昨天根本没有来过尚书府,一直在家里呆着。 柳叶也请了假,在乡下照顾自己的姐姐。 所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 到底是谁掳走了他。 楚君尧和楚尚书焦急万分,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觊觎言溪的萧景闻。 只是人家还在千里之外的边关上阵杀敌,没凭没据,也不办法直接上门去要人。 第36章 病名为爱(36) 慕容星一席话点醒了两父子。 当朝,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两位皇子,非四皇子和晋王莫属, 现如今,一个远在边关,一个被软禁。 晋王和言溪那件事有可能是四皇子故意为之,所以四皇子被软禁,也有可能是晋王暗中操作。 四皇子气急败坏,想利用言溪牵制晋王也不无可能。 如此一想,三人心中有了想法。 “不管怎么样,两边都要注意,必须想个办法尽快确认言溪在谁手中,再把人救出来,只希望他们不要对言溪用刑。”楚尚书摸着胡子,神情凝重。 —— 皇帝最近醉心追求长生不老,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与此同时,某些方面的需求也不可抑制地与日俱增。 如此一来,皇帝时常留恋后宫,尤其是最近皇帝得了一个美人。 那美人娇小可爱,天真无邪,对皇帝一见钟情,皇帝被这样的美人爱着,顿觉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与小美人谈起了恋爱,两人如胶似漆,犹如新婚小伙,血气方刚,时常霸朝。 因此,朝中上下,颇有微词,甚至有的臣子认为这位美人就是一个祸乱君心的妖孽,纷纷上奏处死她。 皇帝大怒,斩上奏的臣子,以儆效尤。 一时间,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 掌管后宫的德妃趁皇帝早朝之际,冒大不韪,私自抓走那位美人,想将之处死,谁知美人竟然逃了出来,临死前,化出原型,竟是一只狐狸,还扬言自己只是奉上天之命下界败千年暴君的气运,而这个暴君就是东离皇。 美人还说,东离皇会祸乱千年,人间则会因他变成炼狱,自己不过是在做好事。 此话一出,大家都对此不可置信。 可接下来,皇帝醉心长生不老的事情传出,众人皆惊,顿时想起那位美人的话,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四皇子站了出来,决心大义灭亲。 皇帝这个时候慌了,指出狐狸美人一事不过是四皇子的阴谋,为的就是逼宫造反,登基为皇。 有些臣子也不是傻子,也觉得皇帝的话在理。 一时间,朝中上下分为两队,一队站皇帝,一队站四皇子。 但衷心的臣子已经被皇帝杀了不少,所剩无几。 四皇子信心大增,打着除暴君旗号,带着自己的人直逼皇帝寝殿,将皇帝斩杀。 识时务的人纷纷对着他俯首称臣。 就在四皇子准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四皇子的计谋被揭破,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萧景闻带着将士喊着清君侧的口号杀回京城。 萧景琰早就料到他会借机回来,在各个城池都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人,做好迎接恶战的准备。 同时将“楚言溪在我手上”的信息传达出去,希望压制住萧景闻。 可惜萧景闻充耳不闻,毫无惧意。 加之他手下的都是精兵猛将,来势汹汹,萧景琰的人根本招架不住,甚至有人临阵倒戈,直接放行,眼看就要直逼皇宫,局势万分凶险。 萧景琰在宫中气得连温润如玉的人设都绷不住了。 同时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楚言溪要么是个假的,要么萧景闻根本不在乎他! 很快,前者的猜想被验证,从始至终,楚言溪从未被他抓住! 萧景琰差点气晕过去。 一群酒囊饭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完全不是萧景闻的对手。 他还拿什么跟人家打! 顽强抵抗了几日,宫门被萧景闻带人攻破,一众将士气势汹汹进入皇宫。 那日正值清晨。 萧景琰黄袍加身,站在金銮殿层层台阶之上,身后两侧全是金吾卫。 萧景闻一身黄金铠甲,威风凛凛,煞气满满地缓缓走来,每一步都稳而重。 黑眸中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萧景闻停下脚步,抬头远远看着上面的人,眸色暗沉,语气森冷,“四哥,本王送你的大礼,可还喜欢?” 萧景琰尽量稳住心神,勾唇阴冷一笑,“九弟,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抬手,无形和几个属下押着形容狼狈的楚尚书和楚君尧走了出来。 见状,萧景闻眸子微眯,眼底迸射出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んttps:// 萧景琰笑意吟吟地走到他俩面前,漫不经心道:“虽然言溪不在,但他的亲人朕还是拿得出手的,九弟,你可要想清楚,若是言溪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因你而死,会多伤心啊。” “唔唔唔!!”被堵住嘴的楚君尧和楚尚书深神色微微激动,想对着萧景闻说什么,却无法出声。 第37章 病名为爱(37) 萧景闻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反而缓缓笑了,“哦,是吗?” 萧景琰心下隐隐感觉不太妙,笑意有些凝固,“九弟,爱屋及乌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们阻止本王和言溪在一起,本王何须在乎,四哥视感情为无物,怎么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变得如此蠢笨。”萧景闻一脸冷漠。 闻言,萧景琰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了,心头凉了半截。 楚君尧和楚尚书微微闭上双眼,似乎早已认命。 “哈哈哈哈,萧景闻,你当真是好样的,既然如此,朕便替你杀了他们父子,你和楚言溪休想安然在一起!”萧景琰破罐子破摔,面目狰狞。 “还有你们,千万要记住,朕的九弟会替你们好好照顾言溪,只是照顾得如何,如何照顾,朕就不知道了。” 顿时,楚君尧和楚尚面色有些难看。 “动手!”萧景琰沉着脸,一声令下。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挟持楚君尧的无形突然将利剑指向萧景琰,架在他脖子上,“别动,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一时间,两侧的金吾卫不敢靠近,投鼠忌器。 反转太突然,被松开了的楚君尧和楚尚书有点愣住了。 萧景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手指着他,微微颤抖,“无形,你放肆!朕才是你的主子!” 只见无形撕开面具,露出陌生的面孔,冷冷道:“我流鹰的主子只有晋王殿下一个。” 萧景琰脸色惨白,“你把无形杀了?” 流鹰一脸冷漠,仿佛在说“你这不废话吗?”。 萧景琰读懂他的眼神,身子一晃,有些站不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痛苦。 台阶下的萧景闻抬脚,一步一步上前。 萧景琰那边的人警戒地看着他,步步后退。 终于,萧景闻来到萧景琰面前,一脚踹倒萧景琰,拔出佩剑,面无表情地挑断他的手脚筋。 萧景琰痛苦大叫,画面过于血腥,楚君尧和楚尚书见此情形,不忍地别过视线。 萧景琰痛得呲牙咧嘴,头晕脑胀,躺在床上,死死瞪着眼前冷漠无情的男人,“终究是朕小瞧了你。” 太阳爬上了天空,阳光洒在俊美男人身上,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他,冷漠而寒凉,“本王说过,回来后会送你一份大礼,现在只是开胃菜,你对言溪做的那些事,本王一个都不会少的加倍还给你。” 上一世,萧景琰次次算计言溪,刺杀,绑架,下毒,还联合长公主差点毁了言溪的清白。 这一是虽然算计不多,但足够他愤怒。 这些事,他记得很清清楚楚。 听到这句话,萧景琰笑得狰狞,“你对他当真是深情得可以,那朕便祝你们,生生世世阴阳两隔!哈哈哈哈……” 萧景闻脸色黑沉,直接一脚把人踹晕。 自此,成败已成定局。 众人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 楚君尧和楚尚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乖乖跪下。 楚君尧悄悄看了看一身煞气的萧景闻,垂下眸子,暗暗祈祷。 新皇如此雷厉风行,心狠手辣,星儿,言溪,你们一定要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第38章 病名为爱(38) 言溪意识朦朦胧胧中,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艰涩地掀开眸子,便看见满脸泪痕的慕容星。 晃了晃头,坐直,“星儿姐?” 慕容星一听,急忙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地看着他,“言溪,你醒了。” 言溪打量了一下马车内,有点懵。 他不是在萧景闻安排的院子里吗?怎么一觉醒来换了一个地方。 还看见了哭泣的女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慕容星稳了稳心神,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趁京中大乱,将你救了出来,现在,我们正在去凤阳国的路上,凤阳国有我认识的人,他会收留我们。” 其实是楚君尧潜入别院救出了言溪,可是准备回尚书府的时候,发现楚尚书已经被四皇子抓走了,楚君尧要去救他,本来她也想陪着他一起,可是楚君尧将她打晕,命人护送两人快马加鞭出了京城。 想到这里,慕容星呼吸不畅,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什么?京中大乱?!”言溪震惊,心高高提起,“那我爹和大哥呢?”文学一二 他被困在萧景闻的别院,足不出户,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从前世和剧情来看,约莫明白,萧景闻和四皇子金銮殿前对峙剧情应当是提前了。 “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四皇子起兵造反,杀了陛下,晋王带兵回京,清君侧,至于楚伯父和楚大哥他们……”慕容星微微颤抖,努力克制自己,艰涩开口,“楚伯父被四皇子带走了,楚大哥……去救他,临走前交代我,如果……他和伯父不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带你远走高飞,好好生活……” 霎时,言溪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半,“四皇子……不行,我要回去。” 慕容星摁住他,眼眶红红,“言溪,你冷静点,我也不想丢下他们不管,可是,我们没有武功,回去也只是添乱,送死,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你大哥要我们好好活着,我们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言溪张了张嘴,心脏一阵钝痛,很难受。 他早早没了父母,穿越过来后,楚君尧和楚尚书对他特别好,他早就将两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他没办法放任他们不管。 然而,如慕容星所说,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痛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会,如果他也会武功该有多好。 可是,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他爹和大哥从未被卷入进去。 为什么这一世会变化如此之大? 慕容星知道他难受,紧紧抱着,强压心中的惶恐不安,安慰道:“言溪,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等他们来找我们,就算……就算他们不在了,也有我,陪着你。” 言溪唇瓣动了动,喉咙发涩,“…好。” 另一边,萧景闻还在处理萧景琰留下的烂摊子。 突然,负责照顾言溪的蓝衣急急忙忙进宫求见。 听到她来,萧景闻脸色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蓝衣一见到她,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小公子不见了。” 萧景闻豁然起身,脸色铁青,“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卯时三刻。”蓝衣不敢抬头看他,冷汗直冒。 卯时三刻,那个时候,他正领兵进宫。 现如今已经戌时,过去了七个时辰,人早就跑没影了!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滔天怒意,眼底的冷意凝结,“你为何现在才上报?” “奴婢被迷晕了,所以才……奴婢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蓝衣浑身凉透,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小心,遭了暗算。 萧景闻冷冷扫她一眼,“可有看清楚是谁?” 蓝衣心又是一凉,“奴婢没看清,但是……奴婢来的时候排查了附近的人,有人好像在那个时辰看见一男一女在附近出现过,那个男人叫那个女人‘星儿’,所以奴婢猜测……有可能是慕容五小姐。” “慕、容、星!”萧景闻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握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浑身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此刻的眼神冷得不像是一个人类 蓝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飞快瞟了一眼,背后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凉意阵阵,大脑仿佛被人控制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