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是纯爱战士》 1. 第一章 “娘子,你受苦了!” “夫君,为了你,值得!” “娘子!” “夫君!” 陆湘容:“……” 这俩人应该就是她的爹娘了吧。 看着屋内的装饰,十分奢华,她安静的打量了一会环境,心里还比较满意。起码没穿成小乞丐什么的,不然开局一个打狗棍,任务是创造丐帮帝国吗。 陆湘容就这样听他俩干嚎了半天,听的她都困了,没办法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般都是比较嗜睡的,虽然睡觉是陆湘容认为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可是对一个刚刚解放马上就要成为潇洒大学生的陆湘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这不就是辛苦干活17载,一朝穿越重头来吗! 没错,她刚高考完,正跟朋友计划着去哪旅游,看谁的演唱会,成年礼怎么过,聊的太嗨了没看到台阶,踩空摔下去了。肯定是没活成,不然她现在就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她想爸妈一定很伤心,宝贝女儿就这样没了,还好她还有哥哥姐姐能陪着爸妈,也不至于太难过。 多说无益,幸好陆湘容现在是个小婴儿,不是个十几岁的人,不用说话,不用应付亲戚,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穿越,那些穿越前辈所遭遇的困难暂时没有遇到,吃了睡睡了吃不用思考,而且她现在也没功夫思考,她在静静享受现在的emo时间。奶娘看着双目无神的陆湘容,轻轻的哄她睡觉了。 陆湘容被饿醒了。她刚一睁眼,旁边的奶娘就赶紧抱起来了,边抱边解衣服边哄到:“哦哦哦,皇子殿下乖,我们吃饭饭,喝奶,奶。” 陆湘容震惊了。原来我是皇子吗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奶娘你这是干什么衣衫不整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清醒的时候还好,可她现在是个婴儿,就得吃奶,陆湘容接受不了,都马上要成年了,看着奶娘这谁能下的去嘴? 陆湘容死活不张嘴,十分抗拒吃奶。 奶娘泫然欲泣:“殿下之前还吃的,现下是怎么了?” 陆湘容看着美貌奶娘,很是怜惜。可是这嘴她张不开。 不多时,两个年纪较大的嬷嬷来了。听奶娘说了大概,虽然想不通缘由,但是听着陆湘容那一直在叫的肚子,看着她紧闭的嘴巴,只能想到是奶娘不行,连忙叫来了剩下的五六个预备奶娘,再安排人去找太医,然后奶娘们一个个的尝试喂陆湘容。 杀了我算了,陆湘容心想。 这时,一个嬷嬷说道:“殿下三天前降生,这两日都在好好吃饭,今日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陆湘容: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好吗! 陆湘容发誓,那之前都是凭借婴儿本能在吃饭,她迷迷糊糊的还没清醒过来呢,现在已经很清醒了! 看似过了很久,其实才过去五分钟,但陆湘容饿的难受死了。另一个看起来级别高的嬷嬷心疼急了,帝后那边得通知但不是现在,不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反而找老板只能失去工作,于是她一边轻哄陆湘容一边观察室内。 终于,她看到了桌子上奶娘之前挤出来的乳水,脑袋里又迅速窜出一个念头,尝试用勺子喂母乳,陆湘容瞬间就张开嘴了。 可是奶娘心刚落地又跳出嗓子眼了,因为陆湘容吐奶了! 这只有真正的婴儿才能吃下去,陆湘容她一个伪婴儿吃不下去,太腥了。 “太医!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 屋内的人迅速乱成一团,都被陆湘容吓到了,一个个花容失色,陆湘容很想开口安慰他们,并拜托他们给自己搞点牛奶或者羊奶,但是开了口那这一屋子的人都得吓死了。 正巧太医现在赶来了,赶紧给陆湘容把脉,了解事情经过后,思考了一番:“拜托嬷嬷弄点羊奶或者牛奶给公主,殿下可能吃不惯母乳,前两日吃是婴儿的本能,今日殿下应是缓过来了,所以不愿意吃了。” 陆湘容:!震惊!这是真神医还是有读心术啊! 陆湘容有点害怕,自己太反常是不是被发现不是本人了。 嬷嬷也不解但一边安排人去取牛奶羊奶一边问太医这究竟为何。 太医老神在在的说:“这是拒奶期。医书上有讲,虽说母乳喂养婴孩最好,但婴孩刚生下来几天后身体就开始产生变化,殿下这就是排斥母乳,这是殿下的个人体质。下官之前在外游历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暂时不要用奶娘了。” 陆湘容:这不是医书,这是我的命根子!这不是太医,这是神医! 经过了这一刻的折腾,陆湘容终于可以吃好饭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心里还想着等以后一定要送给太医个锦旗,就写在世华佗,比肩扁鹊。 春去秋来,陆湘容一岁了。 凤仪殿窗外春和景明,窗内叽叽喳喳。 “爹爹,娘亲。” “哎,乖乖,再叫一遍。” “爹爹,娘亲。” “哎哎,好宝宝,再叫声娘亲听听!” “……娘亲。” “乖乖再叫一遍爹爹!” “……爹爹。” 这俩人都玩半晌了,还玩不够吗。 陆湘容一边腹诽,一边陪他俩玩。一岁的孩子已经会走会说简单的话了,陆湘容在等,等她能连续不间断的滔滔不绝不用说这些幼稚的话的时机!然后告诉她现在的爹娘能不能别那么幼稚!真的很累小孩。 之前皇上皇后去学习育儿知识,把陆湘容也带上了,因为需要有工具练习,所以工具玩偶陆湘容也听了一耳朵关于小孩的知识。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她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该午睡了,不然晚上该不睡觉了,睡颠倒了可不好,不利于太子殿下的成长呀!” 陆湘容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宫亲自哄殿下睡觉。” “是,奴婢告退。” 皇后一边轻拍陆湘容,一边跟皇上说:“夫君,容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子殿下,我心好痛好痛~” “娘子!我不愿再让娘子经历一次生子之痛!我恨不得代替你!” “夫君~”皇后轻拭泪滴,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娘子~”皇上亲亲抱抱了下皇后,抚摸她的头发道:“我一开始就封锁了消息,容儿刚生下来就对外宣布是男孩。除了你我,世上再无人知容儿是女孩。我也不会说要过继什么宗室子弟,我只愿让你我的孩子来继承大统,但是我又不想再让你生,所以娘子莫哭~” 皇上看皇后又落泪了,赶紧安慰皇后。 “我知你心疼容儿,我何尝不是!我也希望咱们的闺女成为京城最尊贵的女孩,全天下的青年才俊都应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让她一生无忧,可是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娘子可懂为夫!男孩不重要,孩子有一个就够用了!” “可容儿日后会不会因此伤心,记恨我们,让她从小失去了当女孩子的权利。” “娘子多虑了,我们日后跟容儿掰扯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她是你我的女儿,定能理解今时今日我们身为父母所做出的决定。” 两人又搂搂抱抱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也不怕吵醒陆湘容。 就无语,她不想听爹娘的悄悄话,但是每次都要在哄她睡觉的时候讲,她娘是有什么强迫症吗?关键这些话从她第一次听到到今天这一次,快有十来次了。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震惊的,就在吐奶那时,这两口子就跑到她面前密谋了,陆湘容闭着眼睛轻轻回想。 当时那个嬷嬷看陆湘容没啥大事了,就想着赶紧禀告皇上皇后,虽然殿下吐奶太医说没啥事,但是当奴婢的没伺候好小殿下就是有罪,所以她带着陆湘容去找皇后了。 皇后还在坐月子,窝在床上,皇上就在旁边陪着,听了嬷嬷的话也没生气,可能知道小孩不好伺候,就把孩子接过来抱到皇后身边。 宫人们安静的退下,给这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空间。 “夫君,你说是不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娘子,我把你捧在我心尖儿上养都来不及呢!这‘小人’确实有点难养,但是不怕,要宫里那些人是干什么使的,我们不怕哦。” 你才是小人!陆湘容很生气,哄老婆就得踩一捧一吗! “哼哼,夫君说话越发让人喜欢了。只是夫君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我担心……” “娘子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我恩爱数年,还不了解我吗,我从不做对你有危险的事情。” “夫君~” “娘子,我们有容儿一个就够了,等冯将军得胜归来,我们就昭告天下,封容儿为太子。现在外面没人知道容儿是女孩,我也不希望你受累再过一次鬼门关,我相信容儿作为我们的孩子,一定能担当大任。” ?什么叫没人知道我是女孩?? 陆湘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娘子放心,容儿刚出生那时,我就昭告天下,说我们得了皇子。这两日看你一直昏昏沉沉没精神所以就没说,现下跟你讲吧,只要是你的孩子,不论男女,他/她都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宫里宫外都被我围的铁桶一般,那些乱臣贼子只知道容儿是男孩子,哼,想让我过继周王的孩子,这天下除了周王的孩子就没有其他宗室子弟了吗!没门!” 陆湘容大概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爹娘恩爱但久久没有小孩的原因是她爹怕她娘生孩子疼,结果外面那些坏蛋就要她爹过继对头的小孩,因为周王跟她爹是一个爹,那些人肯定就觉得你俩亲还找那八丈远的宗室子弟干嘛。 正好她娘怀上了不用过继了但是陆湘容是个女孩。她爹不愿意她娘再生,所以直接说她是男孩。 我谢谢你啊,我的好大爹。 陆湘容就没在她爹身上看到什么霸气侧漏的帝王气质,但这个宠妻的劲头让人羡慕,也宠宠你闺女我啊。 行吧爹娘恩爱,自己是独生子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日后没有宫斗,就她们一家三口也挺好的,虽然她也想日后穿漂亮的古代小裙子,还有戴那些漂亮的首饰,但是当个男的也没啥,毕竟爹娘都这样安排了。大不了自己在屋里偷偷穿,陆湘容这般想到。 2. 第二章 骄阳似火,热的人心惶惶。但是东宫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都严肃的不行,目光炯炯有神看向练武场内英姿飒爽的身影。 陆湘容正在接受冯将军的武艺培训。 身为太子殿下,她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万人迷的人设不能倒,所以在东宫众宫人面前,她一定要完美优秀且优雅高贵。 一套剑招舞毕,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 “太子殿下近日进步很大。” “冯将军别取笑孤了。”陆湘容把佩剑递给侍女,接过净手的帕子,同冯将军打趣道:“不知今日的我与冯清静比,谁更胜一筹?” “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也莫要打趣臣了,臣这里新得了个剑招孤本,想来殿下定会喜欢。” “难为冯叔叔还帮我记着,湘容多谢冯叔叔。” 经过十年的成长,鸡娃的教育,陆湘容真的很佩服自己能坚持这么久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痛苦生活。 这比上辈子学习痛苦多了,那时只要考个好成绩就行了,而且娱乐项目还多,还自由。 虽然现在她不用学习女儿家的女工,但琴棋书画必须要学,四书五经六艺她也得会,当皇帝就是得全面发展。 一开始她想着爹娘这么年轻她肯定能咸鱼半辈子吧,结果没想到她爹娘够狠。 “拜见太子殿下,冯将军,陛下想着太子这边快结束了,于是请您至文嘉殿叙话。” 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解救她了! 陆湘容同王公公俏皮的眨了下眼,王公公温柔微笑:“太子殿下也别太累着了,陛下托老奴带话给殿下,说夏天日头大,小心身子,柳欢,记得伺候好太子殿下。” “是,王公公。” “那太子殿下,臣先告退了。” 陆湘容笑眯眯的看着冯将军跟着王公公离开,然后恨不得直接用目光劈开身后的假山。 “嘿嘿,殿下莫生气莫生气,真不是臣不厚道,臣都答应殿下陪你一起练武了,只是方才肚子疼的厉害。” “哼,你总是理多。” “殿下,既然冯将军走了,那我们要不要也走?”刘长学谄媚的笑着说。 刘长学是皇上给她找的伴读。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特地找了个傻乎乎只知道玩乐的,正好她天天累死累活的,有个活宝在身边也能放松一下。 “今日又要带孤去哪里?孤听说南街新开了个酒楼,饭特别好吃!孤想带回来给父皇母后尝尝。” “殿下不知,这个新酒楼我去了是不错,但是还有个地方更好更妙,叫闻人醉!” “名字不错,难不成是酒特别好喝?” “不仅酒好喝,其他更好,走吧,臣的太子殿下!” “哼。柳欢,你跟父皇母后讲声我出宫了,不必跟着我。” 柳欢是东宫的女官,太子的的贴身侍女,陆湘容的心腹,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知道陆湘容身世的人。 “那殿下要不要叫小桂子跟着?” “孤安排他去影卫那接梨花了。” 梨花是她的侍卫,最近去影卫处进修了。 “柳欢姐姐就别担心了,有我在,定能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危,保证完璧归赵!” 柳欢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去找皇后报备了。 这不是陆湘容第一次出宫了。虽然她身怀身份秘密,但是皇上皇后从来不拘着她,别的公子哥如何,她就如何。 但是她天天起早贪黑的学习,累的哪都不想去,只想睡觉,所以皇上就安排刘长学,时不时的带陆湘容逃课啥的。 刘长学十分上道,是以她年纪轻轻就跑遍京城,当然再远的地方就没去过了。 闻人醉是间酒楼,来的路上陆湘容觉得不对劲,就问刘长学这是不是青楼,因为这小屁孩太亢奋了。 那刘长学也没有那个胆子带太子逛青楼,但是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只道“到那里殿下就知道了。”她也没逼问他,反正不可能有危险,顶多有些别的妙趣。 到了地方,俩人下了马车,现在已经酉时了,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酒楼更是十分热闹,门庭若市,内里座无虚席。 店小二看到气质不凡,雍容华贵的两人赶紧上前伺候。 “小二,叫你们掌柜的来,我之前在这预约了个包间。” 陆湘容熟练的打开扇子轻扇遮脸,刘长学熟练的带她去了包间。无他,因为太子殿下太好看了,出来玩这么多回,前几次几乎到哪都能引起轰动,都被围个水泄不通,虽然有很多人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就跟着凑热闹罢了。 实是因为大齐没有男女大防,开放程度不亚于现代,女子十五及笄,十来岁就开始相看人家了,不相亲不知道,一相亲吓一跳,经历过各种奇葩的姑娘们好不容易看到陆湘容这么一个仙姿玉貌的小郎君,自然着急想要了解这是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陆湘容感觉这跟榜下捉婿一个道理,连带着刘长学都沾了光,尚书府家那个不成器小公子还是好打听的,经常有媒婆上他家去。 陆湘容久违的想起“明星”这个词,也是到哪哪堵,自己现在跟“明星”也大差不差了,没办法,世人都是爱美的,虽然她自恋,但是全靠爹娘给她能自恋的资本。总不能到哪就说她是太子殿下,众人回避吧,这样不更乱套了。上辈子的经历突然想起来都陌生了很多。 刚刚有个emo的头,就被刘长学打断了。 “公子公子,快尝尝这里的饭菜,巨无敌好吃,比南街新开的酒楼还好吃呢!” 陆湘容浅尝一下。“是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这的装修风格也很有特色,后面有琴女弹奏,屋内曲水流觞,这涓涓细流声再配上焚香弹琴,实在是……额……” “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这句网络用语陆湘容顺嘴就说出来了,怔愣了片刻,今天怎么老是想到以前的东西。 刘长学察觉到陆湘容的不对劲,着急道:“额,这是哪家大学士的文章?真是朗朗上口啊!” 陆湘容回过神来调笑道:“这都能卡壳,说那么多华丽辞藻真是难为你了。” “哈哈哈谢公子夸奖。”刘长学见她心情又好了,嘴又开始嘚吧嘚吧了。 “公子再尝尝这个,这个菜叫掌上舞,用糖丝勾芡……” 因为陆湘容吃饭细嚼慢咽,还要细细点评,再加上刘长学插科打诨,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突然听到“叮”的一声铃响。 “公子,已经戌时了,重头戏就要来了。”刘长学神秘兮兮的说。 他起身打开包间的窗户,陆湘容坐在那就能对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刘长学选的包间位置极好,每次出去玩他都提前准备好,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小跟班。 外面恍如白日,让陆湘容一下就想到了上辈子城市繁华的灯光夜景。 陆湘容很少在外面呆到这么晚,原来是她坐井观天,虽然本朝没有宵禁,但是她潜意识觉得晚上没什么好玩的,古代不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么。 再细看,这是一个类似于客家土楼的建筑,在大门口完全看不出来,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陆湘容默默打量,在寸土寸金的上京,这绝不是普通商户能盖起来的,背后肯定是哪个世家大族或者有权者。 又一声铃响。 外面墙壁上的灯光熄灭了,只有室内的烛火轻轻摇晃。 四周一片静谧。 皓月当空,使得外面的景色暧昧朦胧,众人趁着月色,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有一只花船从水底慢慢浮出。 铃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宛转悠扬的笛音,花船顶部缓缓升起一个正方形的木盒,外面的壳子一层层下降,最后露出真容:一朵似假还真的大莲花。 随着笛音的曲调,花朵慢慢绽放,这下陆湘容眼睛真的瞪的老大了,里面竟是个男子。 她顶多以为里面是个绝世美女,没想到是个绝世美男子,嗯,比她父皇还帅,充满涩气的帅,因为他身穿青白色舞裙,身上没有环佩叮当,头饰只有一枝桃花枝,陆湘容脑海里直接映出“莲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窗边,只为目睹美人芳泽。 等莲花花瓣完全展开,古筝接着笛声扣住众人的心弦。弹的是在水中央,名挺应景儿。 莲心中的人一甩水袖,腰上绑着红绸,伴着古筝,他身轻似燕,身体柔若无骨,如果没有红绸,仿佛马上化仙,轻飘飘就飞走了。 裙裾飘飞,灵动飘逸,突然又一声铃响,湖底慢慢升出来片片莲花,他轻舞于莲花和水间,再甩水袖,竟然从袖中飘出无数花瓣,伴着阵阵茉莉香扑面而来。 “妙舞随裙动,行歌入扇清!公子,这太好看了!” “闭嘴,这么美好的景你怎么忍心张口说话!” 陆湘容和刘长学吵闹间,那人仿佛感知到有人没有专心观看,轻挪脚步,转身抛袖,正巧陆湘容把脸扭过来,水袖直接轻触上了她的脸,朦胧中两人目光交融。 那舞者率先回过神来,俏皮的对着陆湘容眨了下眼睛,就扭身如同嫦娥奔月一样踏莲飘走了。 从这以后,每次陆湘容见凌玉岁,都能想起今夜的茉莉香。 3. 第三章 刚下早朝,陆湘容昨晚玩到半夜,今天又起个大早,整个人累的不行,想着赶紧回东宫补觉,王公公就叫住了她,说她爹让她等着他。陆湘容等的快睡着了她爹才姗姗来迟,上来就拉着她絮叨。 “乖宝,咱们父子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今日天高气爽,走走吧。” “爹!你别叫这个名字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别害羞嘛。所以昨天有什么发现吗?” “爹,能有这等财力人力物力建成这等成色的,这背后之人实力不容小觑,上京寸土寸金,地皮贵算了,闻人醉的吃食也是一等一的美味,咳,当然,尤其是那花船,这人有如此巧思,定是博览群书,这人有如此眼界,肯定游历四方过,人生阅历之丰富不是我能想象到的,而且那等精巧机括,他背后肯定有专业人士。” “哈哈哈哈哈哈,也没你说的这么优秀吧。” 陆湘容摸不着头脑:“啊?” 她爹怎么突然神经起来了,莫非认识? 她刚要张口询问,她爹就不打自招:“不才,正是你爹我哈哈哈哈哈。”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博我娘一笑。” “非也,这是我送你娘的道歉礼物,能挣钱,还能让你娘高兴,一举两得啊哈哈哈哈哈。” “……” 她爹和她娘前阵子吵架了。 因为她娘多看了那舞者几眼,她爹吃醋了。 本来高高兴兴送礼物,结果要被撬墙角了! 但是她娘先发制人:“夫君甩脸子给谁看?如今我连欣赏美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懂,既如此,”她娘清泪两行,眼尾暄红,表情哀伤,“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呜呜……” 她爹直接用行动让她娘停止说话。一吻毕,再加上一些陆湘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甜言蜜语,他俩就欢欢乐乐出宫了,玩了两三天才回来。 “爹为什么不带上我!你亲生的骨肉还是刘长学带去的!我比你们晚玩了好几天,你们去玩的那次表演肯定是最好看的!” “带你多煞风景,你自己跟小伙伴玩不也挺好,乖宝别气了,眼睛都气红了,爹爹会心疼的呜呜。” “哼。” “哈哈哈哈哈爹爹最喜欢你哼哼了,跟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可爱了呜呜。” “……此路通往未央殿,爹你现在不去找我娘吗?” “哦对,爹打算带你见几个人,你日后是要当皇帝的,所以你得早点和你左膀右臂相处,于是爹决定让这几人进国子监读书,当你伴读。爹跟你讲……” “冯将军的小儿子跟我一般大我是知道的,我们小时候还玩过一阵呢,冯将军经常说我跟他小儿子一样滑头。” “张太傅的龙凤胎孙子还未曾见过,爷爷当自己老师也太惨了。” “薄探花也来当老师吗?还以为爹会给他安排其他职务,这不彻底把他打入东宫阵营了。” “宁国公的孙女宁长愉和左都御史的嫡女魏乔梅也来?爹你在这开相亲大会呢?” ……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来到了未央殿。 未央殿的众人听到殿外有声音传来,立刻正襟危坐。 “皇上、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伴着太监的声音,立马行礼。 “平身吧孩子们。王滨,赐座看茶。” “谢陛下。” 陆湘容看着王公公安排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送茶水,除了薄舟书他们在朝堂上见过,宁长愉之前跟着宁国公参加过宫宴,其他四人她也能对号入座。但是打眼望去全都是俊男靓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选妃呢。 在陆湘容观察众人的同时,也有人在静悄悄的观察他。 最大胆的是魏乔梅,她第一眼看到陆湘容就惊呆了。这竟然是之前引起上京街道堵塞却如何找都找不到的小公子!原来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了,卫乔梅曾多次围堵陆湘容。只不过每次陆湘容都逃脱了。 魏乔梅怔愣时,宁长愉悄悄扯了她一下:“小乔妹妹你怎么了?可是有不适?” 因为魏乔梅就坐在陆湘容左手下边的位置,虽然她俩声音足够小,但是陆湘容还是听到了,微微侧首,就看到一个小娘子双眼仿佛冒金光,眼睁得老大了,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陆湘容虽然被人看习惯了,但是如此热烈的视线……咳,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似曾相识啊,若是刘长学在此,他俩定能分析一通。对啊,待会跟爹爹讲,把刘长学也喊来。 柳欢连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此女为左都御史之女,魏乔梅。” 陆湘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对着魏乔梅说:“魏小姐是不舒服吗?” “!”如果有弹幕,魏乔梅身后飘过的全都是疯狂粉丝的疯狂刷屏弹幕。太子殿下的声音怎么能如此好听!仿佛一滴朝露“叮”的滴进了平静的泉水上,不仅“叮”的魏乔梅神魂颠倒,也打破了此时的平静,众人皆望向他俩。 “臣、臣女有罪,殿前失仪,请太子殿下赎罪!” “无妨,你第一次入宫,快起来吧。” 她缓缓起身,又激动又害怕,自己刚才真是不要命了关键时刻犯蠢!这可是在皇宫!魏乔梅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太子殿下道歉,她本来没想这么失礼的,第一次见面就给太子殿下留下了这样的印象,魏乔梅懊恼极了。 陆湘容看她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于是开口:“魏小姐身体是否不适?” 魏乔梅看着温温柔柔的陆湘容,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刚刚都对太子殿下那般不敬,太子殿下原谅她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来关心她! “殿、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还好。” 皇帝看着这情况,心想这魏小娘子可能真是身体不适,只不过有口难言,毕竟现在在面圣,碍着自己的威严难受了也不敢说。 他本来就偏爱小女娘,谁让他就有个千娇百宠的容儿呢?这要是容儿他早心疼死了,叫这些孩子进宫也不是来受罪的,于是他说:“王滨,去宣太医,魏小娘子身体不适,先扶她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臣女谢皇上隆恩。” 魏乔梅被扶进偏殿休息后,众人调整心态,继续会面。 探花郎早就面过圣了,跟陆湘容父女比较相熟,因此皇上先找他说话:“薄卿,想必你也知道朕今日叫你来的缘由了吧。朕膝下就太子一人,遂找些人来陪读。这些孩子天资聪颖,但薄卿可是当朝探花郎,定能完成此任!” “臣不负陛下所托。” 接着他和皇上聊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听着他俩的对话,陆湘容受益匪浅。两人谈天论地,恨不能彻夜长谈。 他俩知识储备都跟无底洞似的,所以怎么聊都能聊到一起去。众人跟着听,也不觉得无聊。直到陆湘容屁股都坐麻了,于是出声打断:“父皇,喝口茶吧。”俩人这才停下。 薄舟书是真的惊才绝艳。陆湘容经常想“惊才绝艳”这个词。她看那么多本小说,每本几乎都能看到作者用这个词来形容男生。到底多优秀的男生能衬的上这个词呢? 薄舟书周身气度不凡,而且温文尔雅,殿里伺候的小宫女都看呆了,这款是最招小女生喜欢了,温柔英俊的探花郎谁不爱? 要是刘长学在,定会说这人一看就是从小在书里泡着长大的,没有十几年的熏陶他都不能够这样。她爹跟她讲过,薄舟书本来是状元,没想到三人面圣,那俩都没他好看,所以他成探花了。所以本朝的人都打趣道:状元不是真状元,探花才是。 皇帝也想到了,人还没认完呢,都怪他的臣子太厉害了,改天一定要跟薄卿好好聊聊。然后看向冯清静:“清静,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可不像你啊。” “陛下,臣来之前家父曾吩咐我少说话,多喝茶。”冯清静委委屈屈的说着。 “哼。”陆湘容没忍住笑了,这是冯叔叔会说的话。之前就听冯叔叔讲,本来他小儿子不叫这个名,叫永超,结果他从生下来就嚎啕大哭,到一岁虽然不会说几个字但是那嘴就没闲下来过,于是冯将军忍无可忍,给他改了名。 她跟冯清静小时玩过一阵,在五岁时。冯将军前几年还东征西战,最后一次战役得胜归来后,带冯家儿郎进宫面圣,然后他被安排和陆湘容玩。那嘴,她从小就领略过,是真的累耳朵。 好在刘长学也是个碎嘴子,有他在,陆湘容就只用听,还轻松些。后来他跟着大哥前往西漠边境了,听她爹说是因为冯将军太烦他了就让他大哥把他带军营去了,刘长学还念叨他好久。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白白嫩嫩的,我现在皮肤都粗糙很多了,谁能想我小时候也是白白嫩嫩的一个白面小俊生呢?当时宫里嬷嬷和宫女姐姐都夸我生的好看,像个小太阳似的,我可喜欢了,连皇后娘娘都夸过我能给人带来生机呢!” 陆湘容不禁扶额,这人嘴依旧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那待会你跟朕一起去见皇后,朕看看现在她该如何夸你哈哈哈。” 众人皆笑。 4. 第四章 接着便是俩龙凤胎见礼。 “臣张永新,臣女张永婷,参见皇帝陛下、太子殿下。” 两人年纪轻轻但却十分稳重,一言一行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深得张太傅的真传。得,这又是俩别人家的孩子。 张太傅花甲之年,精神矍铄,一把胡子留的那是一个仙风道骨,听闻龙凤胎一开始是张太傅自己在家里教的。 上京有俩书院,叫京山书院,上京权贵人家的孩子都在此读书,另外一个学院是陆湘容她爷爷主张创办的扶摇书院,面向百姓和寒门子弟。 本来人家俩人在自己家学的好好的,但是周王之前请过张太傅,美名其曰,希望他去京山书院传道受业,京山书院学生多么求知若渴,好学不倦,但其实是因为他家小孩没有太子优秀,他觉得是老师的问题。 且不说张太傅一把年纪,他还是太子的老师,在家教教自家小孩还行,他若去京山书院,则是着了周王的道。 大齐有律法,国子监是当今天子子嗣的书院,太傅学生也只能是当今天子的子嗣,其他皇亲国戚皆在京山书院就读,周王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 今日是让太子太傅教别人,那明日是不是就要借皇上龙椅一坐了? 于是张太傅就搬出律法,表示自己的难处。 结果周王那斯忒没脸没皮,说那你家孙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来书院读书? 谁都知道太傅教自己孙子。太傅两朝元老,教过两位太子,全天下没人敢对他不敬,大家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周王直接闹到明面上来了,把太傅气的晚上只吃了一碗大米饭,平常可是能吃三碗的! 也不是他老人家倚老卖老,那律法说不能教别的学生,那也没说不能教孙子啊,而且这是皇帝点头同意过的。 但太傅也要脸呀,周王这么咄咄逼人,张太傅就跟周王说身体有恙,只能顾及太子,然后让俩孙子去上京书院读书了。 张太傅也心疼孙子呀,俩孩子不比在家里方便,天天天不亮就起床去书院,过了晚饭的点才回家,他就是想给他俩补课也于心不忍。 但是峰回路转,皇帝之前碍着周王在京城,再加上律法,纵然知道陆湘容孤单,但也没找过其他孩子进宫陪太子读书。 他其实也很心疼陆湘容,因为陆湘容没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天天叫着让爹娘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乖巧懂事的不像个小孩。宫里有再多小太监小宫女也没有用,他们始终是主仆关系,永远对陆湘容尊着敬着。 其实陆湘容是因为从小被狗粮喂的对这对夫妻没有任何妄想了,她也明白古代女子生产的风险,所以也没说过这么不懂事的话。 偶尔她娘觉得陆湘容可怜,那眼泪说来就来掉的比小孩翻脸还快,陆湘容赶紧佯装生气撒娇哄道:“爹爹娘亲要我一个就够了,再有个弟弟妹妹我会吃醋的!而且我也不想再让娘亲受苦了。” 正巧近日京山书院放假,周王夫妻突然带着孩子出门游玩,说是要去爬岭南的灵越山,就剩下一些庶子庶女,皇帝跟皇后夫妻俩一琢磨,这不是老天爷开眼吗! 算算日子,他们一家子已经到岭南了,这可不是近处,马车走的慢,回来得十天半个月。 皇帝给陆湘容选伴读肯定满上京的权贵都知道,但是就算周王知道了也赶不回来,留下的庶子庶女姨娘啥的也不成器,就算到时候回来了想加塞,皇帝也有理由拒绝,就说钦天监算过,六月十六夜里文曲星异动,根据星象得出太子殿下的伴读有六个最适宜,乃六六大顺,这六个伴读也都合过八字了,是最为适合的,如果多一个少一个或者换个人都会对太子殿下乃至整个大齐的文运有影响。 虽然这番话站不住脚,但糊弄周王足够了,也不怕他幕僚劝,因为这家伙佛教道教玉皇大帝菩萨啥都信,尤其是这个文运可是会影响他儿子的,而且听说这次去灵越山也是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的,说这山上有个寺庙求孩子功名灵验,这才带着妻子火急火燎的去。 于是皇帝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再找些孩子进宫伴读,也是钻了律法的空子,他名义上是找伴读而不是学生,伴读也就是听起来好听,但是私底下都叫书童,可是太子殿下的书童能是一般的书童吗!这个岗位竞争很激烈的。 而且堂堂太子有七八个伴读也很正常,至于关起门来怎么教那旁人就不知道了。 所以张太傅也赶紧奏请圣上表示他家有对龙凤胎孙子正合适,他俩就被火速打包叫来陪陆湘容了。 “哎,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就容儿一个小孩,看着你们兄妹俩这手足情深的样真让人羡慕啊,容儿也没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哎,宁小娘子,朕记得你现在是县主吧。” “回陛下,臣女是景元十二年得陛下眷顾,受封县主的。” 宁长愉在陆湘容看来,她跟薄舟书是一个类型的,典型的古代大家闺秀优秀代表,要不是陆湘容是女子,那皇后之位定非宁长愉莫属。 “既如此,今日朕做主,你和太子就义结金兰,拜为兄妹吧,朕封你为德阳郡主,赏食邑千户” “臣女叩谢陛下圣恩!” “容儿,快去扶你妹妹起来。” 陆湘容起身扶起宁长愉。 “多谢太子殿下。” “长愉妹妹还要喊殿下吗?”陆湘容歪了歪头,带着她标准的太子式微笑,桃花眼微眯,嘴角微微翘起,端正温柔又礼貌,撩人于无形。 “多谢太子哥哥。” 宁长愉还是没骨气的脸红了。陆湘容长得太对她胃口了,虽然她今年十一岁,但是还有四年她就要及笄了,大齐朝自开朝以来,于十岁起少男少女可以开始相看了,合适的话两家人就定下来擎等着及笄后成亲了。 而且她也没少看那些优雅太子爱上我啥的。但是今日皇上彻底断了她的心思,她只能默默安慰自己,起码自己还能叫他太子哥哥。 “长愉妹妹以后要多多进宫啊,孤从小就希望有个妹妹,长愉跟孤小时候想象的妹妹一样乖巧可人。” 得,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爹拿她当枪使。听王公公说宁国公有意让宁长愉给她当皇后,她爹肯定不敢同意,不然这不就露馅了吗,她的皇后日后只能是个无权无势的人。然后皇上火速让她成为陆湘容的“妹妹”,杜绝了宁家的想法。 两人见过礼后,太子伴读团终于结束会面。 果然,即使陆湘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还是感觉自己很幼稚,跟这里的小孩没法比,这里的小孩太早熟早慧了。这要是陆湘容,她哪有这么大的本领,腿早就哆嗦不停了,哪像他们进宫面圣一点都不怕,而且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哎,又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众人散去,陆湘容都已经走出未央殿了,突然想起偏殿还有个小姑娘,于是又转身回去。这小姑娘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不就跟她刚刚想的一样吗!陆湘容瞬间就跟找到同类似的特别自豪:看,这世界上不是所有小孩都像他们那么厉害的!有跟她一样的人! 魏乔梅悠悠转醒,结果就开屏暴击,陆湘容踏光而来,面如春风,走到魏乔梅身旁立定。 “魏小姐可好些了?” 魏乔梅:“好、好些了,多多、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陆湘容更开心了,瞧,这小姑娘嘴巴哆嗦,她腿哆嗦,她俩是一样的! “既然你好些了,大家也都走了,你也早些归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嗯嗯嗯!臣女这就走!” 魏乔梅太激动了,猛地一起来直接双眼发黑,直往陆湘容身上倒。 魏乔梅还以为是小宫女扶住了她,因为她靠的人身上暖洋洋的,香香的,但又有力,十分有安全感。一睁开眼,天要亡我! 她再次昏迷之前,眼里心里脑袋里全是陆湘容的样貌:一双桃花眼把人看得扑朔迷离,睫毛比女孩子还长,简直眉目如画;朱唇皓齿轻启,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再看向挺翘的鼻梁,都说仰视一个人能看到他最丑的样子,会如嫩牛五方,但是太子殿下无死角啊!傅粉何郎也不过如此!如今自己倒在这等玉面小郎君的怀里,这等仙姿佚貌,她这么近距离的看,死也值了! 众宫人呆愣了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 她她她怎么能倒在太子殿下怀里! 柳欢最先回过神,赶紧从太子殿下身上扒下魏乔梅,那表情那神色仿佛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样气愤不已。也不知道魏乔梅哪来的力气,都晕倒了劲儿还这么大。 陆湘容这下也只能亲自送魏乔梅回家了,小女娘来之前前还好好的,结果到宫里还晕倒了,得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啊,只是魏乔梅的侍女表情怎么如此……又激动又失落啊? 魏家对着陆湘容好一通感激涕零才放陆湘容走。离开魏家也才戌时,宫门子时才下钥,于是陆湘容去找刘长学了,他现在应该也知道日后要有新同伴的事了,肯定很开心。 刘长学现在不好过。 他爹是户部尚书,他前有武艺高强的二姐刘长锦在军中任职,前前有大哥刘长青在朝中做御史大夫,根本没法比啊,家里有俩“别人家的孩子”。刘长学虽然现在身份是太子伴读,但是身无长处,他爹现在下班没事干就喜欢训叨他。 “你瞧,定是你做的不好,不然皇上怎么给太子殿下找了这么多伴读!儿!你不再是唯一了!” “爹,我昨日还和殿下出去玩呢,殿下很高兴啊。”刘长学惨兮兮道。 “儿啊,虽说咱们定位很清晰,就是要带太子殿下玩,但是这下有竞争了,你可要给你爹争气啊!” 俩人正郁闷着,只见外面小厮急匆匆跑来:“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死小子,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到前厅接见太子!回头再训你。” …… “刘尚书,今日孤过来是来找刘长学的。” 她的意思是刘尚书可以离开了,但是刘尚书没有理解到。 “哈哈哈哈哪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来找,您要是找他直接派个太监传他便是,您亲临寒舍,这实在是让下官蓬荜生辉啊!您来寒舍可有不喜欢或者不习惯的,一定要告知下官啊!” 这刘尚书,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了,每次都整这一出,下次一定要打听好,趁他不在家再来找刘长学。 “刘尚书太客气了,孤觉得甚好。” “太子殿下才是太客气了,太子殿下什么要求我爹都要答应的!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河里的月亮他也得在所不辞!” “哈哈,刘长学你可真是‘知父莫若子’啊。”陆湘容皮笑肉不笑道。 刘尚书总算心里好受了一点,这傻小子终于上道了,知道替他爹说好话了,不枉这段时间他天天逮着他就一番教育。 “此言太子殿下莫不信,这孽子说的话句句皆是下官的真心话啊!” 陆湘容一看刘尚书心里一咯噔,这老头今日戏精上身了吗?他嘴上说着眼里竟还泛起泪花,仿佛他是碧血丹心的大忠臣马上就要上战场为国捐躯了。 不能靠刘尚书自己领会她的想法了,“哈哈哈刘尚书,既如此我先和刘长学走了,我们有事要议。” 刘尚书眼睛咕噜一转。看太子殿下这意思,他儿子还没有失宠,于是赶紧跟刘长学使眼色,想让他好好伺候太子,结果刘长学上来就问:“爹你眼睛咋了?是不是进灰了?快去洗洗吧。”关心之意溢于言表,但刘尚书无语望天。 他儿子失宠指日可待啊! 5. 第五章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洗刷了上京城多日的沉闷和无精打采,早上难得的凉爽,呼吸都变得痛快。 马车吱呀呀的走着,刘长学拿扇子挑开窗帘,无聊的望向四周,但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刚缩回车里又探头出来,虽然下了雨,但是马车里空气不流通,还是比较闷的,他便一直趴在窗边,拿扇子轻轻扇着。 太子殿下现在还在早朝,他不去找太子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在家呆着他娘又唠叨,只能漫无目的满大街瞎逛。 正发着呆,马蹄声由远及近,他定睛一看,乐了。 “哟哟哟,这位莫不是刚从西漠回来的冯小将军?”他笑眯眯的打趣着来人。 “长学兄早啊,怎么这般懒洋洋的,来上马,我有事找太子殿下,正好带你去东宫,比你这马车得劲多了,男孩子就是得多骑马,不能老坐马车……” 来人正是冯清静,他一点也没有早起的疲惫感,整个人精神抖擞的,神气的很。 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在国子监伴读,因为刚好定下伴读后,张太傅他在老家的老哥哥身体快不好了,就带着家人请了假回老家了,少说得一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正好陆湘容就当放假了。 今天冯清静大早上的就去东宫找陆湘容,是他有事想跟陆湘容说,现在正值酷夏,就早上适合出门。俩人正天南海北的瞎聊着,走到了安乐街路口,小厮耳朵突然清静了,他正纳闷这俩名嘴公子怎么不说话了,回头一看俩人都面红耳赤,原来是看到了想不看到都不能装作看不到,那偌大的金风楼。 其实是因为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儿。他俩挺丢人的事儿。 冯清静回来没几天俩人就见面了,他俩这几年一直有互通书信,一开始陆湘容也会在书信里写上几句话,但是之后她课业开始烦忙了,所以后来都是她口述,刘长学代笔了。 俩话唠子一见面就迅速熟络起来,就一道去东宫陆湘容,说要三个人一起叙叙五岁那年的旧,陆湘容死都不答应,跟他俩出去叙旧,且不说她现在跟冯清静不是很熟,可以提前知道的是等回家了肯定说话说的嘴唇都说没有了。 陆湘容随便敷衍了下俩傻子,他俩就嘻嘻哈哈的去金风楼吃饭去了。 “哈哈哈哈长学兄,自五岁那年一别,我可真是想死太子殿下和你了!去了西漠军营,都没人和我说话,我只能对着黄沙,对着烈日,对着枯草,对着雄鹰来诉说我的难过!”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潇洒自由!爹娘不在身旁,世界任你翱翔!你信里写的西漠风光令我神向往之啊!” “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西漠,那里真的是我大齐好儿郎一定要去的地方,成为铁血男子汉的必去之地!” 俩人越说越上头,开了好几坛子酒,冯清静虽然在军营里,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大家也都管着不让他喝,顶多用筷子蘸一下给他;刘长学更别提了,家里就算了,在外面陆湘容根本不给他喝酒的机会,虽然说他是陆湘容的跟班,伴读,但陆湘容完全把他当弟弟带。 没人管就容易出事,俩人离开东宫的时候,是冯清静起码带他走的,跑的贼快,刘长学的小厮根本跟不上,而冯清静连侍卫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吓跑,冯家也没人管他。 等小厮找到他家少爷,差点晕过去了,人都醉的直喊他“爹”了!这要是回尚书府不得被老爷骂死打死再发卖了惨死! 他拜托掌柜看好两人,赶紧回东宫找陆湘容。 是的,现在能救他小命一条的只有人帅心善活佛在世未来明君的太子殿下了! …… 陆湘容看着东宫侧殿暖阁上两个烂醉如泥的臭酒鬼,还好酒品不错,没有上吐下泻耍酒疯,听小厮说刘长学喊他“爹”的时候还以为酒疯很严重呢。 都亥时了,她也没想麻烦太医,拉着俩人在街上找了家医馆看看没啥大事才回东宫。她心想明天定要好好惩罚一顿,下次再敢这样直接告诉家长,看看你们俩把我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和侍卫都累成什么样了! 她越想越气,上去踹了两脚才解气。 第二天下午,俩人才迷迷糊糊的起来,陆湘容这时候都跟梨花练半天剑了,小桂子带着东宫一众宫女太监在围观捧场,柳欢带人在旁边准备着冰饮,所以没有人发现也没人搭理他俩。 刘长学一开始还晕着,等到想起昨晚俩人干了什么事,猛的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登时就吓出一身冷汗,看着屋内的环境还以为他已经被他爹发现喝酒打死了上天堂了,再看发现是在东宫里,赶紧叫醒冯清静,俩人匆匆下床去找陆湘容。 “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万死不辞啊!” 人未到,声先至。 陆湘容正坐在伞下歇着,看侍卫比武。 扑通一声,刘长学就拉着冯清静跪在陆湘容的脚下。 冯清静还不甚清醒,就只在动作上表感谢,他跟刘长学一个嘴上说不停,一个脑袋梆梆磕个不停。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只能做牛做马来世依旧当太子殿下的跟班!” “起开,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要一个酒鬼跟班。” 三人闹了半天,最后柳欢开口了:“你们几个,快带冯公子和刘公子去洗漱一下,这蓬头垢面的怎样跟太子殿下说话。” 半响,可能清洗过后把脑子也清洗干净了,这回俩人老老实实的坐在陆湘容旁边了。 陆湘容示意柳欢屏退众宫人。 柳欢明白,陆湘容要开始教育人了,让下人都退下,给主子留点脸面。 待众人退去,她慢悠悠的开口了。 “闹够了?”陆湘容横了他俩一眼。 刘长学和冯清静做贼心虚似的嘴里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我不想追究你俩昨晚为什么会那样,你们家里我也打点好了,回去记得圆好,再有下次”,陆湘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这个伴读你们还是不要做了。” 刘长学大惊失色,冯清静则呆呆的看着陆湘容。 “殿、殿下不要我了吗?”刘长学好歹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容貌清秀,不说话时十分乖巧惹人怜,现下眼里噙着泪,看着他白净的脸上那泛红的眼角和鼻头让人舍不得训他了。 所以陆湘容立马心软了,她也觉得这个威胁条件有点严厉,但是不严厉他们根本认识不到事情的重要性,别说未成年了,成年人饮酒过多也很容易致死的,以前滴酒未沾过,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敏什么的,就这么大胆的喝了好几坛子,幸好俩人都没事。 陆湘容刚要哄哄他,“哇”的一声,冯清静哭了,哭声之大之响之突然,把刘长学都吓打嗝了。 “殿下!啊啊啊您别不要我们啊啊啊呜呜呜!我们知道错了呜呜呜,再也不会喝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呜呜呜!我保证!再喝我就是小狗,我以后娶不到媳妇呜呜呜!” “嗝、殿、殿下,嗝、原谅我、我们嗝吧呜呜呜。” “我数到三,停不下来我还是不要你俩当伴读。”陆湘容头痛不已。 还好她刚说完俩人就都不哭不喊了,就剩刘长学在那时不时的“嗝,嗝”。 这不是在带小孩是在干什么?陆湘容提前体会到了带小孩的痛苦。 她摇铃唤来柳欢,带他俩下去洗把脸。 “柳,嗝、欢姐姐,殿、殿下这下真嗝、生气了。”刘长学悄悄抹眼泪。 柳欢今年十五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姐姐,人又温温柔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刘长学经常喜欢跟她撒娇。 “刘公子莫要再哭了,您今年都九岁了,该懂事了,您平常那么聪明难道没想到吗?” 柳欢轻轻顺着他的背:“殿下这是怕你们喝出事,关心则乱呀。” 刘长学一点就通,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撒:“太不嗝、懂事了我们嗝!我们嗝、收拾好仪嗝、容,快去找殿下好嗝、好赔罪吧清静兄!” 柳欢看刘长学被安抚好了,又赶紧照顾冯清静,这个才是个可怜的,没有刘公子在殿下身边待的时间长,肯定被吓住了,嗓子都哭哑了。 “冯公子嗓子疼不疼呀?”柳欢看到他点头后,拿了杯温开水递给他:“以后可不兴这样哭了,虽然嚎啕大哭是很爽,但是对嗓子不好,现在都哭的说不出话了吧?待会找太医给你开个润嗓的方子噢。” 冯清静家里人都是火辣暴脾气,军营里都是男人更别说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照顾,小脸通红,还羞涩起来了,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最后俩人收拾好,闹了半天也到晚上了,陆湘容留他俩在东宫吃了晚饭,调整了一下,才让人送他们回家。 “殿下,下午您太凶了,把奴婢都吓到了,更何况那俩小公子。” 寝宫内烛火摇曳,柳欢给陆湘容轻轻梳发,梨花在捏陆湘容腿放松肌肉。 梨花撅着个小嘴:“殿下哪凶了,明明是他俩不禁训,这才哪到哪啊,而且他俩犯错误了也该训。” 陆湘容一直闭眼假寐,闻言睁眼笑道:“我们梨花姑娘怎么这么大气性呀?” “他们、他们让殿下生气,我替殿下生气!” 虽然梨花知道陆湘容是女孩子,但是陆湘容一这样声音柔柔的说话,她就心脏嘭嘭直跳。 三个女孩说笑半天,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早,刘长学和冯清静风风火火的来东宫了。 陆湘容已经看了会书,正准备吃早饭,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但是她生物钟已经形成了,也很少睡懒觉了。 “殿下。” 两人很正经标准的行了礼。 “坐下吃饭吧。” 柳欢差人拿来碗筷,三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吃完早饭。 歇了会饱,陆湘容要去书房准备开始练字了,上午比较凉爽,心能静下来,不然中午下午太热了写的闹心。 刘长学看了下点儿,知道陆湘容马上就要去书房练字了,她不喜欢别人到书房打扰,立马开口:“殿下还生气吗?” 刘长学娇弱的声音响起后,冯清静跟小鸭子似的嗓子也开始嘎起来了:“殿下别生气了,我们真知错了,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柳欢姐姐都告诉我们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听话了,您可千万千万别不理我们!可千万千万不让我们当伴读!” “哼,嗓子哑成这样也不能让你少说几句话。” 刘长学一听到“哼”就喜笑颜开,只要殿下一哼,就表示没啥事儿啦,耶! “殿下殿下,昨晚回家我爹都没训我,多谢殿下嘿嘿……” “我也是,但我娘问我嗓子怎么这么哑,我 说是我读书读的哈哈哈哈哈……” 柳欢和梨花在后面站着看他们三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殿下真心软,这就和好了,可怜殿下白白生了顿气。” “不白生,有时候一些关系,就需要一次矛盾,一场吵架发生后才能更进一步。” 6. 第六章 东宫。 柳欢正指挥宫人们把盆景搬到院子里。 昨夜雨极大,她怕把这些昂贵的植物淋坏,就都搬到厢房了,昨天看雨势还以为会连着下好几天,但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陆湘容刚下早朝,本来想直接回寝殿床上瘫着,但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就也想起来动动筋骨,大清早的这么凉快可不能浪费了。 她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着,身后跟着小桂子:“回头上林苑的人来送绿植时再叫他们送点桃花树苗来,算了,你今天下午就去吧,好让他们早些准备。哦对了,你记着要在东南角那个什么园,” “回殿下,是如意园。” “嗯……既然要种桃林,那就不叫这个名字了,改为桃花源吧。” “是……”小桂子一个字还没说完,刘长学和冯清静就人未到声先至。 “殿下!”两人齐声喊。 “没聋呢,喊什么?”陆湘容白了他俩一眼后跟小桂子说:“就先这么做,你先下去吧。” 小桂子走后,陆湘容身后的跟屁虫变成了他俩,三人继续逛着东宫。 刘长学十分狗腿的轻晃折扇,给陆湘容祛热。 冯清静见状,从小径旁的树上揪一片叶子也很狗腿子的朝陆湘容扇去。 陆湘容感觉自己都能看到两人屁股后面摇的跟陀螺似的狗尾巴,自己这到底是带孩子还是养小狗呢。 正胡思乱想着,刘长学终于开口了:“殿下,清静兄说他之前回京,发现京郊南山有处景色极美!河水清澈见底,山林郁郁葱葱,最稀奇的是那里没有讨人厌的蚊虫!” “哦?什么缘故?”陆湘容不出城玩也是因为城外树木多,蚊虫多,只有冬季没有虫子,但冬天太冷了她又懒得出门。 冯清静看有戏,赶紧朗声道:“这就得咱们去实地调查一番了嘛殿下,拜托你了好不好跟我们一起去吧。” 小狗星星眼的威力是十分大的。 所以陆湘容现在身处马车里。 7. 第七章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洗刷了上京城多日的沉闷和无精打采,早上难得的凉爽,呼吸都变得痛快。 马车吱呀呀的走着,刘长学拿扇子挑开窗帘,无聊的望向四周,但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刚缩回车里又探头出来,虽然下了雨,但是马车里空气不流通,还是比较闷的,他便一直趴在窗边,拿扇子轻轻扇着。 正发着呆,马蹄声由远及近,他定睛一看,乐了。 “哟哟哟,这位莫不是刚从西漠回来的冯小将军?”他看着冯清静打趣道。 “长学兄早啊,怎么这般懒洋洋的,来上马,我带你去上学,比你这马车得劲多了,男孩子就是得多骑马,不能老坐马车……” 来人正是冯清静,他一点也没有早起的疲惫感,整个人精神抖擞的,神气的很。 冯清静回来没几天俩人就见面了,他俩这几年一直有互通书信,一开始陆湘容也会在书信里写上几句话,但是之后她课业开始烦忙了,所以后来都是她口述,刘长学代笔了。 俩话唠子一见面就迅速熟络起来,就一道去东宫陆湘容,说要三个人一起叙叙五岁那年的旧,陆湘容死都不答应,跟他俩出去叙旧,等回家了肯定说话说的嘴唇都说没有了。 陆湘容随便敷衍了下俩傻子,他俩就嘻嘻哈哈的吃饭去了。 “哈哈哈哈长学兄,自五岁那年一别,我可真是想死太子殿下和你了!去了西漠军营,都没人和我说话,我只能对着黄沙,对着烈日,对着枯草,对着雄鹰来诉说我的难过!”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潇洒自由!爹娘不在身旁,世界任你翱翔!你信里写的西漠风光令我神向往之啊!” “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西漠,那里真的是我大齐好儿郎一定要去的地方,成为铁血男子汉的必去之地!” 俩人越说越上头,开了好几坛子酒,冯清静虽然在军营里,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大家也都管着不让他喝,顶多用筷子蘸一下给他;刘长学更别提了,家里就算了,在外面陆湘容根本不给他喝酒的机会,虽然说他是陆湘容的跟班,伴读,但陆湘容完全把他当弟弟带。 没人管就容易出事,俩人离开东宫的时候,是冯清静起码带他走的,跑的贼快,刘长学的小厮根本跟不上,而冯清静连侍卫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吓跑,冯家也没人管他。 等小厮找到他家少爷,差点晕过去了,人都醉的直喊他“爹”了!这要是回尚书府不得被老爷骂死打死再发卖了惨死! 他拜托掌柜看好两人,赶紧回东宫找陆湘容。 是的,现在能救他小命一条的只有人帅心善活佛在世未来明君的太子殿下了! …… 陆湘容看着东宫侧殿暖阁上两个烂醉如泥的臭酒鬼,还好酒品不错,没有上吐下泻耍酒疯,听小厮说刘长学喊他“爹”的时候还以为酒疯很严重呢。 都亥时了,她也没想麻烦太医,拉着俩人在街上找了家医馆看看没啥大事才回东宫。她心想明天定要好好惩罚一顿,下次再敢这样直接告诉家长,看看你们俩把我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和侍卫都累成什么样了! 她越想越气,上去踹了两脚才解气。 第二天下午,俩人才迷迷糊糊的起来,陆湘容这时候都跟梨花练半天剑了,小桂子带着东宫一众宫女太监在围观捧场,柳欢带人在旁边准备着冰饮,所以没有人发现也没人搭理他俩。 刘长学一开始还晕着,等到想起昨晚俩人干了什么事,猛的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登时就吓出一身冷汗,看着屋内的环境还以为他已经被他爹发现喝酒打死了上天堂了,再看发现是在东宫里,赶紧叫醒冯清静,俩人匆匆下床去找陆湘容。 “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万死不辞啊!” 人未到,声先至。 陆湘容正坐在伞下歇着,看侍卫比武。 扑通一声,刘长学就拉着冯清静跪在陆湘容的脚下。 冯清静还不甚清醒,就只在动作上表感谢,他跟刘长学一个嘴上说不停,一个脑袋梆梆磕个不停。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只能做牛做马来世依旧当太子殿下的跟班!” “起开,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要一个酒鬼跟班。” 三人闹了半天,最后柳欢开口了:“你们几个,快带冯公子和刘公子去洗漱一下,这蓬头垢面的怎样跟太子殿下说话。” 半响,可能清洗过后把脑子也清洗干净了,这回俩人老老实实的坐在陆湘容旁边了。 陆湘容示意柳欢屏退众宫人。 柳欢明白,陆湘容要开始教育人了,让下人都退下,给主子留点脸面。 待众人退去,她慢悠悠的开口了。 “闹够了?”陆湘容横了他俩一眼。 刘长学和冯清静做贼心虚似的嘴里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我不想追究你俩昨晚为什么会那样,你们家里我也打点好了,回去记得圆好,再有下次”,陆湘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这个伴读你们还是不要做了。” 刘长学大惊失色,冯清静则呆呆的看着陆湘容。 “殿、殿下不要我了吗?”刘长学好歹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容貌清秀,不说话时十分乖巧惹人怜,现下眼里噙着泪,看着他白净的脸上那泛红的眼角和鼻头让人舍不得训他了。 所以陆湘容立马心软了,她也觉得这个威胁条件有点严厉,但是不严厉他们根本认识不到事情的重要性,别说未成年了,成年人饮酒过多也很容易致死的,以前滴酒未沾过,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敏什么的,就这么大胆的喝了好几坛子,幸好俩人都没事。 陆湘容刚要哄哄他,“哇”的一声,冯清静哭了,哭声之大之响之突然,把刘长学都吓打嗝了。 “殿下!啊啊啊您别不要我们啊啊啊呜呜呜!我们知道错了呜呜呜,再也不会喝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呜呜呜!我保证!再喝我就是小狗,我以后娶不到媳妇呜呜呜!” “嗝、殿、殿下,嗝、原谅我、我们嗝吧呜呜呜。” “我数到三,停不下来我还是不要你俩当伴读。”陆湘容头痛不已。 还好她刚说完俩人就都不哭不喊了,就剩刘长学在那时不时的“嗝,嗝”。 这不是在带小孩是在干什么?陆湘容提前体会到了带小孩的痛苦。 她摇铃唤来柳欢,带他俩下去洗把脸。 “柳,嗝、欢姐姐,殿、殿下这下真嗝、生气了。”刘长学悄悄抹眼泪。 柳欢今年十五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姐姐,人又温温柔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刘长学经常喜欢跟她撒娇。 “刘公子莫要再哭了,您今年都九岁了,该懂事了,您平常那么聪明难道没想到吗?” 柳欢轻轻顺着他的背:“殿下这是怕你们喝出事,关心则乱呀。” 刘长学一点就通,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撒:“太不嗝、懂事了我们嗝!我们嗝、收拾好仪嗝、容,快去找殿下好嗝、好赔罪吧清静兄!” 柳欢看刘长学被安抚好了,又赶紧照顾冯清静,这个才是个可怜的,没有刘公子在殿下身边待的时间长,肯定被吓住了,嗓子都哭哑了。 “冯公子嗓子疼不疼呀?”柳欢看到他点头后,拿了杯温开水递给他:“以后可不兴这样哭了,虽然嚎啕大哭是很爽,但是对嗓子不好,现在都哭的说不出话了吧?待会找太医给你开个润嗓的方子噢。” 冯清静家里人都是火辣暴脾气,军营里都是男人更别说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照顾,小脸通红,还羞涩起来了,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最后俩人收拾好,闹了半天也到晚上了,陆湘容留他俩在东宫吃了晚饭,调整了一下,才让人送他们回家。 “殿下,下午您太凶了,把奴婢都吓到了,更何况那俩小公子。” 寝宫内烛火摇曳,柳欢给陆湘容轻轻梳发,梨花在捏陆湘容腿放松肌肉。 梨花撅着个小嘴:“殿下哪凶了,明明是他俩不禁训,这才哪到哪啊,而且他俩犯错误了也该训。” 陆湘容一直闭眼假寐,闻言睁眼笑道:“我们梨花姑娘怎么这么大气性呀?” “他们、他们让殿下生气,我替殿下生气!” 虽然梨花知道陆湘容是女孩子,但是陆湘容一这样声音柔柔的说话,她就心脏嘭嘭直跳。 三个女孩说笑半天,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早,刘长学和冯清静风风火火的来东宫了。 陆湘容已经看了会书,正准备吃早饭,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但是她生物钟已经形成了,也很少睡懒觉了。 “殿下。” 两人很正经标准的行了礼。 “坐下吃饭吧。” 柳欢差人拿来碗筷,三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吃完早饭。 歇了会饱,陆湘容要去书房准备开始练字了,上午比较凉爽,心能静下来,不然中午下午太热了写的闹心。 刘长学看了下点儿,知道陆湘容马上就要去书房练字了,她不喜欢别人到书房打扰,立马开口:“殿下还生气吗?” 刘长学娇弱的声音响起后,冯清静跟小鸭子似的嗓子也开始嘎起来了:“殿下别生气了,我们真知错了,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柳欢姐姐都告诉我们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听话了,您可千万千万别不理我们!可千万千万不让我们当伴读!” “哼,嗓子哑成这样也不能让你少说几句话。” 刘长学一听到“哼”就喜笑颜开,只要殿下一哼,就表示没啥事儿啦,耶! “殿下殿下,昨晚回家我爹都没训我,多谢殿下嘿嘿……” “我也是,但我娘问我嗓子怎么这么哑,我 说是我读书读的哈哈哈哈哈……” 柳欢和梨花在后面站着看他仨。 “殿下真心软,这就和好了,可怜殿下白白生了顿气。” “不白生,有时候一些关系,就需要一场吵架,一次矛盾发生后才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