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败家子的钱比国库还多》 第1章 赚大钱去 “你们还别不信,说起来得吓死你们!” “遥想当年,小爷我也是进过宫的,上见过皇帝陛下,下揍过皇子公主,当今的临安公主知道吧?号称咱大梁第一美女,还不是被小爷我调戏得哇哇哭!” “更别说其他地方了,楼外楼最贵的菜,小爷早吃腻了,红袖招的花魁柳思思听说过吧?说什么卖艺不卖身,还不是夜夜盼着我临幸……” 大梁京都外城的城隍庙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沈安坐在地上,正兴致勃勃地给围在身边的七八个小乞丐,讲他曾经的辉煌。 这些小乞丐听得津津有味,眼底冒金星,脸上更是充满了向往之色,这就是他们梦想的生活啊!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察觉到不对劲了。 一个抱着半块馒头的十三四岁少年,抬起头看着沈安眨眨眼道:“安哥,这不对啊!既然你这么厉害的话,干嘛还来当乞丐啊?” 听少年这么一说,其他乞丐也都醒悟过来,都齐齐地看向沈安。 “对啊!安哥,你以前过的可是神仙日子,怎么舍得当乞丐呢?” “安哥,你该不会是胡说的吧?” “安哥,所以你是楼外楼吃腻了,才跑来和我们抢剩饭剩菜吃?” “……” 听到大伙的质疑,沈安嘴角顿时抽了抽,当时脸就黑了。 他原本是重点大学刚毕业的高材生,只是因为发生车祸,才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而他刚才所说的,正是这具身体 原先的主人的亲身经历。 这家伙原是沈家的大少爷,沈家位列京都四大豪族之一,而且沈家还是最大的皇商,皇帝需要钱的时候,自然也就经常召见沈家家主。 为了收买人心,前身偶尔也能跟着父亲进宫。 当然,那时他只有四五岁。 揍皇子调戏公主,就是那时候的事情。 楼外楼的饭菜吃腻了倒是真的,毕竟前身纨绔,沈家又不缺钱。 至于红袖招的花魁等着他睡,那就有些扯淡了。 他倒是想要一掷千金砸开人家姑娘的双腿,可以人家姑娘是教坊司的人,虽是犯官之女,但上面却有户部的关系罩着,他一个商贾子弟,敢动么? 现在被质疑,沈安的心里自然是有些羞耻的。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过来,这身体弱得像鸡,连路都走不动,他能靠忽悠,在这群小乞丐中骗吃骗喝吗? 想到这些,沈安的肝就有些疼。 如果不是前身纨绔,被人下套输掉十几万两银子,也不会被他父亲赶出家族,那他穿越过来,就是享福来了,哪里还有糟心事? 最重要的是,当初离开家族时,这蠢货还放下了狠话!别说十万两,就算是百万两,他也能轻轻松松地赚来,让家族哭着求着让他回去。 结果,出来三天就被人给搞死了…… “去去去,小爷我这叫体验生活,体验生活懂不懂?” 沈安抬手,一把将少年手中的馒头抢过来,三两下就塞进嘴里。 少年名叫 十三,当时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他在包子铺边求了半天,老板才给他的,他一直都没舍得吃,现在就这样被霍霍了。 其他乞丐见到这一幕,默默地将乞讨到的包子馒头,藏进了裤裆里。 “靠,瞧你们那点出息!” “就算做乞丐,也特妈要做个有追求的乞丐懂不懂?” 沈安满脸嫌弃,站起来拍了拍手,指着大门外道:“走,今天小爷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乞讨的最高境界! “别说几个馒头,只要我动动手指头,就算是他楼外楼的宴席,咱也能吃上十回八回的!” 楼外楼吃一次席,得一百两银子。 十次八次不得上千两? 一众乞丐当时都惊了,眼珠子瞪得贼大,满脸的不信。 第2章 营销策划 荣锦瑟一头乌黑挽成漂亮的发髻,被一支精致的金步瑶束缚着,娇艳的薄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冷艳和柔媚完美糅合在一起。 人尚未接近,破人的压力就扑面而来,足以压垮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里防线。 我擦勒,这腿、这腰、这脸蛋,够玩十年了…… 沈安当时就震惊了,融合记忆她知道荣锦瑟的。 京都四大美女之一,不仅人长得美,而且聪慧过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荣氏布行的当家人。 “小郎君刚才教训的是,我为手下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 荣锦瑟款款而来,美眸定定地看着他道:“只是,荣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谁都能诋毁挑衅的。 “小郎君既然故意挑衅引我出来,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否则,你和你的朋友!会有些麻烦!” 几个小乞丐听到这话,心头不由沉了沉,有些后悔相信沈安的话了。 什么见证奇迹!这简直就是见证怎么找死。 沈安眼里有光,翘着拇指指着自己大言不惭 道:“解释没有,不过,我可是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盖世英雄。” 当下,荣家下人呆住了,一个小乞丐,竟敢调戏大小姐? 几个小乞丐脚尖已经外迈,准备随时跑路了! 荣锦瑟俏脸也是微微一僵,她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也敢这么狂! 心头莫名地有些恼怒,但很快就被强制压了下来,眯着美眸看向沈安,道:“哦?那小郎君……打算怎么拯救我呢?” 沈安被她美眸盯的心神荡漾,但他知道荣锦瑟是认识自己的,现在还能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他现在蓬头垢面,她没有认出来而已。 现在要是不先整点干货,等下身份暴露了,估计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安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抱着双手看向荣锦瑟,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荣小姐两个月前,花了重金收购了两淮近半的蚕丝,对吧?” 荣锦瑟美眸微凝,扬了扬好看的眉梢,道:“没错,这在京都并不算什么秘密,然后呢 ?你想说什么?” 沈安扭头看向荣锦瑟,一针见血道:“荣家的资金……已经断了吧?!” 荣锦瑟美眸骤然一沉,沈安抬手打断她说话,道:“荣家虽然是大布商之一,但是要收购两淮过半的蚕丝,没有三四万两现银不可能做到,但荣家目前的状态,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现银! “但既然蚕丝还是收上来了,那只能说明,荣小姐应该是以抵押的方式收购的吧? “等织出布来,再卖出去,资金回笼再还给蚕丝商人! “但是现在,荣氏布行依旧没有出现新品,生意依旧惨淡,那只可能是纺织或者是染色上出现了问题。 “但和那些蚕商的约定时间也快到了!也就是说,十日内,如果荣大小姐无法回笼三四万两的资金,荣家布行就会倒闭。 “而我……可以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笼到足够的资金。 “当然是有酬的,回笼的资金我得抽走三成。” 沈安一口气说了把该说的说完。 荣锦瑟俏脸已经呆滞下来,没有中透着 难以掩饰的震惊。 一是没想到荣家所面临的困境,一个小乞丐竟然看得这么透彻。 二来,是对方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说能帮助她解决危机!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 但见到沈安浑身充满自信,她轻咬着薄唇,拳头也不由攥紧。 万一呢? 万一成功了,那荣家的危机,也许就能解除了! 荣锦瑟松了手,抬起头来时,嘴贱泛着浅浅的笑意:“有点意思,我的确有点心动了……” “呵!动心?那你荣家就死定了!” 荣锦瑟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 谁特妈在这个时候捣乱啊! 沈安一阵火大,猛地回过头,只见视线中,一个穿着白衣,指尖转着折扇的青年,正被三四个小厮拥簇着走上前来。 青年长相英俊,此时正看着他,嘴角嚼着一抹笑容,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几乎难以掩饰。 沈安瞳孔微缩,这青年他是认识的,是孙家少爷,孙喜望。 当初,就是他故意设计摆了前身一道, 前身才输掉十几万两银子,被老爹踹出家门。 而见到孙喜望,荣锦瑟的俏脸便已经冰冷下来,冷声道:“孙喜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锦瑟,我可是来救你的啊!你就这样对我?真是令人伤心。” 孙喜望走上前,拱手向着沈安行了一礼,勾了勾唇道:“好久不见啊!输掉十万两的……沈大少爷!” 荣锦瑟脸色倏地僵住。 沈家少爷输掉十万两被逐出家门的事,已经弄得满城皆知,所以孙喜望一句话,她就知道了沈安的身份。 当下,想到沈安之前的话,她的美眸之中就冷意翻腾! 你败了你沈家不够,还想来败我荣家是吧? 但沈安的双眼却眯了起来,孙有望的出现,对他来说,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为啥?这是来送钱的啊! 前身智商堪忧被坑去十万两,那这十万两说什么他也得坑回来啊! 要是连一个古代小渣渣都玩不过,那索性一头撞死,早死早超生算了。 (本章完) 第3章 十万两 沈安眼睛亮晶晶,丝毫没有身份暴露的尴尬,抬手就抓住了孙喜望的手,用力地摇了起来。 “哈哈……是好久不见了,十万两……哦不,孙少,孙少,呵呵……” 沈安的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看着孙有望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座金光灿灿的金山。 触及到沈安的目光,孙喜望以为他疯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起来了,一张脸更是充满了恼怒和嫌弃。 “松手!你给我松手!” 孙喜望脸色阴沉,用力从沈安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抽出手绢擦了擦,随即把毛巾狠狠地砸在沈安的脸上:“孙少?孙少也是你能叫的?你以为你还是沈家大少爷吗?” 沈安也不嫌弃,随手将孙喜望丢过来的手帕把脏兮兮的脸擦干净,露出了帅气却带着一丝苍白的脸来。 “十万两……不,孙少,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沈安将手帕丢在脚下,抬脚踩了两脚,才眨眨眼道:“我怎么就不是沈家少爷了?离开时本少爷可是说过了的!只要赚够十万两就回去!” 沈安虽然踩的是手帕,但孙喜望来说简直就是挑衅! 仿佛在说以前能踩你,现在想踩你依旧能踩…… 孙喜望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盯着沈安冷声道:“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啊!” 他上前两步,折扇轻轻点着沈安的胸口,不屑道:“别说你做不到,就算你有这本事又如何?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只要有我在,你就赚不到一分钱!” 沈安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片刻,轻微摇摇头道:“傻孩子,你没看出来吗?我在和荣大小姐谈合作啊!和荣大小姐合作,会赚不到钱?” “合作?你问问她敢吗?” 孙喜望转身看向荣锦瑟,嘴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的霸道和强势,目光也极具侵略性:“再过几日,她就是我孙喜望的人,夫为妻纲,我说不,她敢说是吗?” 沈安怔住。 孙喜望出现时,他就察觉到荣锦瑟的情绪有些不对,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啊! 十万两……你丫这是在逼良为娼啊! 这不是逼着小爷我英雄救美吗? 荣锦瑟本来知道沈安的身份,本能地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心头是很愤怒的,只是颇深的城府让她没有表现出来。 但这时见到孙喜望挑衅的目光,忽然觉得对沈安的愤怒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且孙喜望的话,也成功激起了她的反感。 她是荣家大小姐,是京都商界的女强人之一,可不是什么随意摆弄的花瓶。 况且,荣家之所以有这一难,完全 是孙喜望暗中主导的。 他先让人卖给了荣锦瑟一道新的染色配方,果然染出来的色泽明艳动人,荣家才花重金,收了两淮的蚕丝。 而那些蚕丝商人,之所以那么痛快地将蚕丝卖给荣家,也是因为暗中收了孙喜望的好处。 然而,蚕食收上来了,布也织好了……但染色正准备出售的布匹却出现了问题,褪色了。 这才导致荣家陷入了危机之中,孙喜望这才找上门,说是能帮助荣家度过难关,但前提是,荣锦瑟必须嫁给他。 荣锦瑟自然不愿意,因此孙喜望,每日都回来荣氏布行逼迫一番。 “我有何不敢?” 荣锦瑟迎着孙喜望的目光,半步不退:“别说你孙大少爷现在和我没半点关系,就算将来有点什么又如何?我荣锦瑟的人生,容不得你指手画脚! “只要沈大少爷说的合作可行,能帮我荣家走出困境,我就敢和他合作!” 沈安有些诧异,看向荣锦瑟的目光多了一丝的欣赏,心说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还真够带劲的! 要知道,孙家虽然比不上沈家这种顶级豪族,但也算得上京都的一流大族,远不是荣家这种二流家族能比的! 但荣锦瑟这一番话,无疑是将孙喜望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 沈安一拍手掌 ,竖起大拇指冲着荣锦瑟挤眉弄眼道:“荣大小姐果然够魄力,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你放心,我沈安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肯定赚钱。” 荣锦瑟嘴角微微一抽…… 你快别说这话了吧! 用你的名字是金字招牌? 那整个京都估计没人敢用! 孙喜望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锐利,盯着荣锦瑟,声音低沉道:“你确定?趁着我现在还没当真,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不然,我会让荣家……彻底地从京都消失!” 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一般从容锦瑟的脑上浇了下来,让她冷静下来。 沈安所说的合作,终究还是梦幻泡影,但荣家的生死,的确只是孙喜望一句话。 她微微皱眉,眉宇间满是挣扎,道歉等于服软,今日起她乃至于整个荣家,都再难逃脱孙喜望的揉捏。 但不道歉…… 她抬头看向沈安,却见沈安双手枕着头走了上来,一脚踹在孙喜望的后背,直接将他踹得摔在地上。 孙喜望大怒:“沈安,你他娘的找死……” 那三四个小厮,立即就把沈安围了起来。 几个小乞丐见状,咬牙犹豫了一下,也都站到了沈安的身边,打架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沈安没想到这几个一直受他欺负的小乞丐 ,竟然敢站出来,心头不由微暖,底气也足了起来。 “想打架,当小爷我没兄弟啊? “再说了,小爷我就算离开了沈家,也是沈家少爷,你动得了吗?” 沈安双手叉腰,满脸嘚瑟道:“荣家往后小爷我罩着了,你想动容家,小爷我就动你孙家! “别以为你孙家很牛皮,不用沈家的力量,小爷也能让你孙家损失惨重!” 荣锦瑟望着霸道的沈安,心中有一瞬间惊诧。 不过惊诧过后,却是不屑的苦笑。 沈安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自己居然会对他有所期待,真是疯了! 孙喜望脸色狰狞,额间青筋直跳,愤怒的几欲发狂,但沈安的话,他却无从反驳。 沈安虽然离开了沈家,但沈家大少爷的身份依旧存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他,无疑是打沈家的脸。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打,那老子就让你自寻死路! “哈哈……沈安,你敢狂,也不过是因为有沈家而已!没有沈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孙喜望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沈安道:“你要赚钱是吧?行,本少爷我成全你,打个赌吧! “你若是真能三日之内帮助荣家解决危机,我给你十万两! “如若不能……” 他舔了舔唇,眼中凶光闪烁:“我要你双手双腿!” (本章完) 第4章 对,就凭我! 孙喜望想的很美,沈安必输无疑,到时候,十万两,归他! 荣锦瑟,归他! 沈安的命,也归他! 可沈安是谁? 那可是妥妥的现代高材生,荣家的这点危机能难得倒他? 孙喜望话刚落,沈安就一把抓过他的手,击掌为誓:“成交!” 他生怕十万两跑了似的,笑着吩咐荣锦瑟:“来来来,荣大小姐准备一下笔墨,我要和孙大少立字据。” 孙喜望:“……” 这蠢货没听懂还是我没说清?拿钱赌命?他居然还赌得这么开心? 荣锦瑟也呆住了,美眸盯着沈安。 三日啊! 三日之内解决荣家的危机,除非是大罗神仙 ! 沈安一个败家子怎么可能做到? 但就在她纠结间,沈安和孙喜望已经借用柜台的笔墨,签订好了字据,并且按了手印。 荣锦瑟愕然,看沈安的眼神也无比同情。 沈安毕竟是因为荣家的事情才与孙喜望打赌,她不忍沈安因此丢掉性命。 荣锦瑟微微凝眉:“沈大少爷?不如,我们后堂聊聊?” 沈安点点头:“刚好,在下也有事情要荣小姐帮帮忙!” 见状,孙喜望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现在无论沈安和荣锦瑟想做什么,对他来说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两人一起进了后堂,刚脱离众人的视线,荣锦瑟就彻底爆 发了:“沈安,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死吗?” 沈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轻微地摇了摇:“不,我是迫不及待想要数钱,十万两啊!在古代赚钱还太简单了!” “不是说了吗?我会架着七彩祥云来……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荣锦瑟:“……” 沈安的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 可沈安接下来的话,却吸引住她的目光。 “现在对于你们布商来说,最难攻克的,是什么?” “自然是染料……” 荣锦瑟微微一怔,然后美眸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你别告诉我,你的计划就是从染料上下功夫吧 ?” “就凭你?” “对!就凭我。” 沈安快被这女人给气死,瞧不起谁呢?! 他抿了抿唇,眼睛贼溜溜一转,道:“荣大小姐,不如咱们也打个赌!我若是能弄出新的染料,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样?敢吗?” 这败家子,真是不知好歹,猖狂至极! 荣锦瑟冷哼一声,有几分气愤:“我敢得罪孙喜望,还怕你一个赌吗?” “但你若输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那怕是求沈家,也必须保证荣家没事!” 沈安嘴角猛地抽了抽,草,狡猾的女人! 这么一搞,她直接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对沈安来 说,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的,是他! 冲着荣锦瑟眨了眨眼,沈安道:“成交!” “我就送你一场富贵,以后你就是大炎当之无愧的丝绸女王!” 啧啧……养一个丝绸女王,好像还是挺带劲的。 沈安暗暗想着,却没注意到荣锦瑟已经一脸鄙夷的离开。 好在半刻之后,荣锦瑟还是将他需要的材料准备妥当。 原本,沈安只想借着荣氏布行赚点钱,但见到荣锦瑟的倾世容颜后,他改变了主意。 打算一搏美人欢心! 他是个对泡妞有始有终的人,既然说了要乘着七彩祥云,来救荣锦瑟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就得送她一个特别的礼物! (本章完) 第5章 好爽! 一夜无眠。 在沈安的捣鼓之下,翌日下午,荣氏染坊里便摆满了从染缸里捞起来的成布。 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不过大多都是普通的红、白、蓝、青击中常见的。 唯有角落里,一抹靓丽的紫色随风摆动,如同一片紫色花海一般,形成一道道波浪。 紫色! 居然有如此纯净的紫色! 荣锦瑟看呆了! 莲步轻移,快速走了过去,青葱玉手轻轻的摸了摸布料。 这布料没有丝毫的染料残留的凸起,轻盈飘逸! 不似以前的紫布厚重。 最重要的是颜色! 光泽纯净不仅鲜艳,而且不包含任何杂色。 “这是你从沈家拿来的染料 ?” 荣锦瑟又惊又喜。 作为一个布匹商人,她对染料的好坏,几乎可以一眼分辨。 眼前这个,绝对可以称得上顶级的存在! 在这个时代,紫色是最难攻克的难题,此时的紫色染料还只是取材于一众紫草。 这样做出来的染料虽然有了紫,但染出来的布很僵硬,没有活性。 哪怕如此,紫色依旧在市场上一布难求,常常能卖出高价。 而且紫草的提纯和染料的加工配方,都掌握在顶级布匹商人的手中。 就比如一直为朝廷供货的——沈家。 所以荣锦瑟才会有此一问。 “什么叫沈家拿来的染料?”沈安撇了撇嘴,走过来将那 块还在晾晒的紫布轻轻撩起。 十分不屑的说道:“这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僵硬的紫布,就别拿来跟我的比了。” 他轻轻松手,那块紫布,丝滑的从手臂上滑落。 荣锦瑟情不自禁的伸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眼前柔软的紫布,思绪万千。 这……真是沈安做出来的吗? 若败家子有这个技术,还能叫败家子? 这种顶级的紫色染料,只要拿出去卖,别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恐怕也有人会抢着买! “这真是你研究出来的?”荣锦瑟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块紫布。 实在太漂亮了! “那还能有假 ?”沈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递到荣锦瑟眼前:“这是全套染料的生产配方!” 他有些得意! 这紫色染料,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学来的。 用毫不起眼的石蕊地衣,配上明矾调制,经过简单的化学处理,便可以得到。 很简单! 但很有用! 能让这么一个大美人,因为自己而惊讶和折服! 不得好好骄傲一番吗? 他第一次觉得知识就是力量! 书中真的会有颜如玉! 荣锦瑟双眉紧蹙,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 这就是价值超过二十万两银子的,顶级紫色染料配方? 就这么给我吗? “我……你不是准备那这个去 卖钱吗?”荣锦瑟保持住了内心最后一点冷静,矜持的问道。 她真的很想伸手拿过来! 可无功不受禄! 万一这个败家子提出其他要求呢? “卖钱?”沈安歪着头皱着眉,十分不解的问道:“把配方卖了,这不是竭泽而渔吗?” “咱们留着染布,再卖钱不是更好?市面上那些僵硬的紫布都能卖一千五百文一匹,咱不得翻倍啊?” “到时候咱们就是独家生意,多少钱赚不回来?” “你把配方拿好,安排一些靠得住的人去做!” 他将配方直接塞在了荣锦瑟手中。 嘴角微微翘起! 啧啧…… 好滑的手! 好嫩的皮肤! 好爽! (本章完) 第6章 三日之期已到 荣锦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但看到他那异样的表情,立刻惊醒了。 “你这个流氓!” 她的手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口中大骂道。 脸上已经浮起了一层嫣红。 登徒子就是登徒子! 火烧眉毛了,还没忘记如此下作! 荣锦瑟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你既然不打算卖钱!十万两银子,你有其他办法吗?”她寒声问道,冷眼斜到一旁。 “有啊!”沈安依然嬉皮笑脸,用手指了指那块紫布:“这不就是十万两吗?” 荣锦瑟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沈安。 琼鼻之中,冷哼一声 。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块布就算是黄金做的,也不值十万两吧?” “就算你靠靠数量取胜,卖出去几万匹,但只有两天时间了,你就算把那些工人全部累死,他们也染不出来啊!” 荣锦瑟绝望叹息一声。 一旦输了! 沈安便会丢了性命,她同样要面对孙喜望的纠缠。 她,不愿意看到沈安输! “要不?”荣锦瑟试探性的问道:“你回沈家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沈家皇商的名号和地位,在商贾之中是举足轻重的。 真要是压下来,孙家也不敢怎么样! “那可不行!” 沈安一口拒绝,抱着那卷布往前面的店铺走去,回头又说了一句:“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放心吧!有我在!” 他最后一声,斩钉截铁,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异常认真。 ……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大清早,荣家布坊的门头便挂满了红绸,看上去盛大又喜庆! 布坊还未开张,门口的大街上便人满为患,有人拿着瓜子,提着小板凳。 妥妥就是来看戏的! “我的个亲娘哟!沈安和荣锦瑟这是真的准备大庭广众的成亲吗?居然在布坊挂满了大红绸缎!” “卧槽!瞧瞧人家 ,就是这么任性,不走寻常路啊!死到临头,都要先把女人抱回家爽一晚再说!” “可惜了荣家的大美人,今天成亲,明天怕是就要守寡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我感觉沈安就算是个二百五,也不至于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吧?怕是有什么后招!” “此话怎讲?莫非兄弟有什么内幕?快说说看!” “……” “都给我安静点!” 人群议论之际,京都西坊片区商槽李四吼了一声。 而后埋头嘀咕起来:“这他娘的是见鬼了吗?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 “大人,你忘了么?今天是沈家 大公子和孙喜望打赌的最后日子。” “哎呀!”李四猛地一拍脑袋,昨晚宿醉,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昨夜多灌了几杯马尿,瞧我这记性!” “嘿嘿!大人,你不是一直眼馋那荣家小姐的身子吗?”那手下一脸猥琐的凑了过来,轻声耳语道。 “这回要是那个败家子输了,说不定荣家小姐也要受牵连,到时候没钱给,卖到官窑子里去,咱就爽歪歪了!” “你小子说什么呢?你家大人我是那种人吗?” 李四抬手就拍了一下手下的脑袋,可嘴巴却已经咧到了耳根,心中已经止不住幻想那美妙滋味了…… (本章完) 第7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荣家布坊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沈安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书生服饰,手摇纸扇,缓缓走了上来。 “前面的观众,后面的观众,左边的观众,右边的观众!还有墙上的观众!大家好!” 花里胡哨的开场白,却很有效果。 谁也没被落下,都得到了充分的尊重。 再加上,大家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一听这话,纷纷回应。 “好!” “好!” “好!” 沈安颇为满意,啪的一声,将手上的纸扇合在一起,鞠躬说道: “今日有幸,趁秋风将起,邀得万千街 坊,前来参加荣氏布行周年庆典!” “为此,在下准备了一些酒水茶点,另请了戏台班子,为大家唱上一曲,也算聊表在下心意!” 好家伙! 还以为能吃到败家子和大美女荣锦瑟的瓜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店庆! “好了好了!沈公子,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你和孙大少的赌约之期就是今天,你的十万两有着落没有?” 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谁不想看看沈安搞了好几天的虚张声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安微微一笑。 要的就是这效果! 上辈子在营 销领域,有一种十分重要的手段——炒作期待值! 当这个值拉的越满,只要最后的产品能够让人眼前一亮,消费者自然就会买单。 他这招算是把欲擒故纵玩到了极致! “朋友们,乡亲们,兄弟姐们,荣氏布行正周年庆典大惠,只要参与新品预售活动,所有布匹一律免费送!” “是的,你没有听错,只要参与新品预售活动,所有的布匹一律免费送。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过了这个店,你还要再等一百年!” “……” “什么?!免费送?” “是荣家疯了,还是沈公 子飘了!真免费送,还不得亏死!” “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哥几个,咱今天就把荣氏布行搬空!” 见状,荣锦瑟又惊又怒,赶忙让人维持秩序,拦住那些蜂拥而上的人。 心里却是一阵绝望。 原本沈安做出了紫色染料,她才将今天的主场交给他,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靠谱! 本来荣氏已经风雨飘摇了,还要搞什么免费送,这不是逼着荣家破产吗?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而此时,正坐在荣家布坊附近茶楼看热闹的孙喜望,看到这一幕,嘴角都笑得合不拢了。 “公子,你说 沈安这败家子到底搞什么鬼?”家丁问道。 孙喜望自然也想不明白。 可他却从骨子里透着对沈安嗤之以鼻:“你管他搞什么鬼?强弩之末,跳梁小丑罢了!” “之前不是让你去荣家查了吗?她们家仓库的存货加起来都不值三万两!” “沈安就是全卖了也凑不够十万两啊!担心个毛线!我这次非得砍了他的手脚,再将他丢进乞丐窝!” 孙喜望眼神愈发狠辣,仿佛看到了沈安的死亡倒计时。 “走!咱这就去向沈大公子讨要赌注!” 他一定要让沈安饱受折磨,然后在屈辱中痛苦死去! (本章完) 第8章 就这,还敢跟我斗? “沈安,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孙喜望从茶楼下来,身前一群家丁看上去不好惹,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孙大少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比起抢免费的布料,吃瓜群众显然对沈安和孙喜望的赌约更感兴趣。 孙喜望满眼戏谑的看着沈安:“三日之期已到,沈大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认输,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一马!” “否则……”他舌头舔了舔唇角,眸光中尽是凶狠:“就别我心狠手辣,将你做成人彘!” 说完,他目光流转向荣锦瑟,猥琐又贪婪:“荣小姐,这画面太血腥,你还是跟我回家避一避的好,跟这个败家子浪费什么时间?” 这眼神,这话语,让荣锦瑟极不舒服! 绝美的小脸上带上几分愠色。 刚要开口,沈安挡在她身前,隔绝了孙喜望的目光。 “约定是日落之前,现在离日落之前还早,孙大少爷就这般迫不及待 了?” 沈安丝毫不惧看着孙喜望,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嘲讽:“难不成……孙大少爷是怕输么?还是输不起?” 闻言,孙喜望脸色一沉。 但看到沈安左手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当即又冷笑起来。 “呵!我输不起?我倒要看看沈大少爷靠什么赢我,是靠你这群乞丐兄弟,还是靠你手中的破烂包裹?” “这该不会是你讨饭时候穿的破烂吧?哈哈哈哈哈……” 孙喜望笑的猖狂,他就不信,凭这么一个小包裹,沈安就能赚来十万两银子,解决荣家的危机。 听到孙喜望嘲讽,很多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迫不及待想看沈安的笑话。 “呵!一群白痴!” 沈安毫不在意,嘴角一扬,极为自信:“在本少爷的世界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今天小爷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罢,他给荣锦瑟使了个颜色,提着包裹,走上早已搭建好的高台。 众人不解,但目光还是跟随着他移动 。 “沈安这败家子搞这么大阵仗,难不成真有什么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我看他就是哗众取宠,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京城里谁人不知沈家公子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就连他父亲都受不了,将他赶出了家门。” “唉……我看这回沈公子真的要被砍掉手脚,丢掉性命了,偌大的沈家失去继承人,只剩下沈安那五个绝色姐姐,你们说沈老爷会不会招婿作为沈家继承人?” 众人一边叹息,一边对沈家五个绝色小姐充满幻想。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沈安与荣锦瑟交换眼神。 随着他动作一扬,一匹长过六尺的紫色布匹,顷刻间就从包裹被带了出来,清风一拂,还在包裹中的部分,就自动被封掀飞。 仿若滚动的画卷一般,在风中飘舞,荡漾。 紫色的瀑布随风舞动,纯净丝滑! 美轮美奂! 众人瞬间陷入呆滞之中,瞳孔瞪大,满脸震撼,布匹随风舞动,在阳光下熠 熠生辉,非常的漂亮。 荣氏布行的新品,竟然是紫色? 紫色布料在京都可是一布难求! 一瞬间,整个大厅都轰动了。 “竟然是紫色的布料!” “薄如蝉翼、蕴含生机,甚至,甚至品色还要好过皇商的同色布料!” “荣家,从此就要崛起了!” …… 无数道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议论纷纷,可却毫无例外,都是在赞美沈安手中的紫色长布。 就连孙喜望也呆住了,方才的嘲讽还僵在脸上,震惊和不屑相融,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沈安默默将众人的狂热收入眼底,嘴角勾起。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一扬手,正飘扬的紫布顿时收回手中:“诸位,想不想将如此光滑纯净的紫布带回家?心动不如行动!” 沈安大手一挥:“此布,只要三千文一匹!” 此话一出,现场静默了几秒。 三千文,那可是三两银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抹哗然。 “这么 贵!” “太贵了吧?孙氏布行的紫布也才一千文一匹而已,你却要三千文?!” “看样子荣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光一心想着宰客罢了。” 孙喜望顿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看到紫布的那一瞬间,他慌了! 可没想到沈安如此愚蠢,居然敢叫出三千文的价格,正好给自己机会,一棒子打死他! 他朝着李四那边拱了拱手:“商槽大人,市面上的紫布价格是一千五百文一批,沈安如今卖三两银子,这分明是在扰乱市场价格,影响民生!” 影响民生,罪同谋反! 这在律法森严的大梁可是重罪,要掉脑袋的! 忽然被扣上这顶帽子,荣锦瑟俏脸一阵苍白,轻咬着薄唇,粉嫩的拳头紧紧攥起,娇躯微微地颤抖起来。 沈安这混蛋太狂妄了,宣传新品哪有这样宣传的? 这不是把荣家往死路上推吗? 可是沈安仿佛早就猜到孙喜望有这一出,轻蔑一笑。 就这? 还敢跟小爷斗?! (本章完) 第9章 七彩祥云 沈安轻轻拍了拍荣锦瑟的手,示意她放心,随后四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静下来。 “各位,请稍安勿躁。” “商槽大人,孙大少口中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自古一分钱一分货!试问整个京城十数家布行,有谁能够拿出来像我手中这匹紫色布料品质相同的布料?” “你们瞅瞅!我这布料丝滑柔顺,又轻薄,真是女人居家出行的必备之物!” “各位老爷们要是拿着这种衣服送夫人,送情人,送小妾!还不得讨得美人一笑,夜夜笙歌?” 闻言,众人迟疑了。 放眼满京城,达官贵人无数,可是却从未见过有贵人上街,能穿着如此轻盈、活力四射的面料。 见众人的表情,沈安趁热打铁:“更何况,今日的荣氏布行店庆,买一送 一,买一匹紫布,店里就送其他款式的一匹!” “最重要的是,今日买的人,还有机会享受荣氏布行预备推出的限量款——七彩祥云!” “七彩祥云?” “什么叫七彩祥云?” 众人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与疑惑之中,就连荣锦瑟都懵了。 原以为紫色布料就是这次新品发布会的主要内容了,结果却出现了一个买一送一。 本以为买一送一就是高潮,可是又出现了七彩祥云。 一层皆一层的惊喜像是海浪一般不断打来,整的众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嚯! 沈安猛地将手中紫色长布向后一抛。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 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 随着沈安声情并茂的讲述,至尊宝与紫霞的凄美爱情如诗如画一般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仿佛看到了至尊宝的玩世不恭,对紫霞的爱意不屑一顾,以及到后来,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沉痛忏悔的模样…… 当金箍缓缓戴起,从此至尊宝便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了爱情的躯壳。 收起傲慢,放下自尊,顺天应意,规行矩步,再爱也得放手,再恨也要释怀,活的就像一条垂首拖尾的……狗。 沈安的讲述缓缓结束,众人却仍旧如痴如醉一般沉浸在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就连荣锦都眼眸微颤,怔怔看着沈安,心中不断回荡着紫霞的那一句话: 我的心 上人是个大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回来娶我。 如梦,似幻,却又真实。 她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诸位,这就是我们本次新品发布会的压轴新品——七彩祥云!” 唰! 沈安说罢,双手猛地向上一扬,从木盒之中再度取出一匹三尺余长,泛着七色流光异彩的奇特长布。 如纱似雾、仿若天边晚霞,像雨后彩虹一般。 赤橙红绿青蓝紫,七色分明、灿然夺目,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一匹布料之上…… 仿若天成,却又好像鬼斧神工! “如果说紫色布匹会成为我大梁的骄傲,那么,这七彩祥云,就将会成为我大梁永远的传说!” “穿上它,就像是身处于天空之中,与太阳肩并肩!” 此话一出,无论是否真正被沈安所讲述 的故事感动,现场众人激动不已。 达官贵人们花重金买衣服是为了什么?为了穿着舒服? 不! 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 否则,为什么皇帝只准他一人身穿明黄色龙袍,而禁绝天下? 就是因为独特! 而沈安的这匹七彩祥云,却是恰好切中了他们的痛点。 什么叫高贵? 物以稀为贵! 谁他娘的还在乎价格? 不就是三两银子,能闲着无聊来这里看热闹的,谁家拿不出这点钱? 有人已经掏出了钱袋子,迫不及待的举在空中。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了银票,往台子上一拍。 人群蜂拥而至,激动万分。 就连沈安说新品产量暂时还跟不上,需要先交钱,一个月之后再交货都没人在乎! 只要能抢到一匹七彩祥云,那便是无上荣耀! (本章完) 第10章 大人,是他逼我的 见这情况,孙喜望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只有病急乱投医,抓着李四的手: “商槽大人!沈安这是典型的哄抬物价,故意扰乱市场啊!你赶紧将他抓到衙门,治他的罪啊!” 可李四此时哪有空去搭理孙喜望? 他的小妾马上要过生日了,一直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 眼前这个东西,不正合他的心意吗? 脑海中还想着沈安那句“夜夜笙歌”,心中已经蠢蠢欲动。 管他娘的赌局! 吼! 他现在只想要一身这样的衣服,好送给小妾!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人家这东西好,价钱贵一点不正常吗?” “鸡蛋鸭蛋鹅蛋都是蛋!你总不能说人家卖鹅蛋的扰乱市场吧?” “真是岂有此理!给我滚一边去!” 商槽大人一看孙喜望还想说话,顿时就怒了。 身旁的衙役,也立 刻上前,拿着杀威棍就把孙喜望,赶到了一旁。 看着一张一张的票据,从荣家管账的手中开出。 孙喜望面如死灰! 这一次,他不仅美梦泡汤,还输给了京城第一败家子沈安…… 他孙喜望,注定要成为笑话! 正当他准备灰溜溜的离开,衣领被人给拉住了: “孙大少!” 孙喜望浑身一哆嗦! 完犊子了! 他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凶厉,堆着笑脸说道:“沈公子,你可真厉害,祝生意兴隆啊……”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沈安满脸笑意,手搭在孙喜望的肩头:“孙大少竟这么讲武德,买布还去后面排队啊?” 身边李二狗、十三几个小弟也够损,拆台道:“安哥,我看孙大少不是要排队,怕是想脚底抹油吧?” “没走……没走!我就是不 想打扰你做生意……”孙喜望面色涨红,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安这简直是在杀人诛心,将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哎哟,喜望哥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怎么可能打扰我做生意?” 沈安搂了搂孙喜望的脖子,别提多亲热! 那可不? 这就是行走的十万两啊! “不过,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你看我这生意这么好,我估计不用等到晚上,就能赚到十万两!” 沈安话锋一转,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在孙喜望的眼前晃了晃。 意思不言而喻! 你输了! 掏钱吧,兄弟! 孙喜望一脸苦笑,他哪里知道,沈安竟然真的可以做到三天之内赚到十万两? 要知道他们孙家顶多算是一流家族中的末等,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万两左右。 若不是以为赌局绝不会输, 打死他也不敢做主签下赌局啊! 孙喜望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最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扎住李四:“李大人!您来评评理啊,这个赌局本来标的是一万两的,是沈安他故意威逼利诱,我才签下十万两的!” 孙喜望脸色一横,狡辩说道。 回想起当初签下赌局的画面,他似乎清醒了过来。 沈安是故意挖好了坑啊! 那时候,他还以为占了便宜,原来人家早就有所准备! 商曹看了看十三递过来的字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又有孙喜望的签名画押。 可人家既然提出了这个异议,他作为商曹,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朝沈安问道:“可有此事?” “没有!绝对没有!”沈安摆了摆手,嘴角微微一翘。 早知道你他娘的会有这一手! 他笑着说道:“商曹大人, 当日签下赌局时,有不少人围观,大庭广众之下,郎朗青天之下,我怎么可能威逼利诱?” “倘若大人不信,尽管去调查,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当日在场的人,应该有不少就在这里!” 说完,他招了招手,不远处的李二狗立刻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起来。 不到一会,两个已经买到布的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 “大人,草民李大牛,可以作证,沈公子与孙少爷的赌局确实是自愿!” “没错,我王老二也可以作证!” “我张三那天也在场……” 没等商曹问,群众们便你一言我一语,还原了当日签协议的情景。 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添油加醋! 等众人说完,沈安一耸肩:“大人,你看到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他逼我的!” 这表情,贱兮兮的,那叫一个腹黑! (本章完) 第11章 就当给你攒聘礼了 “孙喜望,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商曹的脸也阴沉了下来,寒声问道。 孙喜望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茄紫色:“我……大人……他是……这两个人是他故意请来的!” 他无比心虚,支支吾吾,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商曹大人岂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他眼神一冷,双手一甩,背负在身后,朝着衙役命令道:“让孙喜望兑现赌约,如若不然,上枷锁带回衙门!” “不要……不要啊!大人,我给!我给!” 孙喜望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家不过是个普通一流家族,对于官宦,那是万万不敢轻易得罪的! 而且真要是被带进了牢狱,恐怕赎他出来的打点费,又平 白要多上好几万两银子! “这才乖嘛!” 沈安笑的狡猾,拍了拍孙喜望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当初坑我十万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吧?” “你……” 孙喜望浑身发抖,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可却拿沈安没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是屈辱一般的,败下阵来。 尘埃落定,将十万两银票揣进怀里,撒丫子跑到了后台。 眼见荣锦瑟婷婷坐在桌边,一边敲算盘,一边记账,好不忙碌! 没舍得打搅她,沈安便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等待着。 荣锦瑟揉了揉早已发酸的香肩,可脸上洋溢着喜色,丝毫不觉得疲累。 数钱数到手软! 这感觉太好了!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安 的影子。 登徒子原来这么厉害! 今天一天,光是预订所收取的订金,就足足有十二万多两,抵得了过去一年的流水! 荣氏布行这一场翻身仗,打的漂亮极了! 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沈安…… 荣锦瑟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四下扫视一眼,没有见到自己想看见的身影,忙问一旁的伙计: “沈公子去哪了?” 那伙计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小姐。 “你未来相公在这儿呢。”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缓缓从身后搭在了荣锦瑟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替她揉起了酸痛的香肩。 啧啧! 捏肩的同时,目光顺着衣领往下,荣大小姐的雪白十分晃眼。 荣锦瑟噌的一下,脸色通 红,浑身上下直冒鸡皮疙瘩,原本娇弱的身躯瞬间绷直,就连沈安占自己便宜也没注意到。 不过正人君子沈安只是饱饱眼福,双手很规矩,只是在帮荣锦瑟舒缓疼痛。 “大小姐,今儿的生意不错吧?”沈安不由得有些骄傲。 “嗯!” 一说起来这个,荣锦瑟便无比兴奋:“我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就算扣除成本,至少都能赚八九万两银子。” “而且未来成品面世之后,那利润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荣锦瑟兴奋的模样,沈安微微一笑,然后…… “那给钱吧? 荣锦瑟:“……” 美人微微一愣,给什么钱? “劳务费啊!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和兄弟们白干吧?” 沈安的话让她迅速反应过来,俏 脸一僵,心中刚刚对沈安升起的好感瞬间被败光!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满脑子都是钱! 她瞬间恢复清冷的模样,叫来管家:“荣叔,去给沈公子支取五万两银子。” 两人之前虽然没有谈过生意的分成,她也不贪心,五五分,想来沈安也不会反对吧? 然而,荣叔刚点头要走,便被沈安叫住:“荣叔,不必了。” 他痞痞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银票,见荣锦瑟白皙的小脸实在好看,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我逗你呢,小爷有钱!” 如此亲昵的动作,把荣锦瑟吓了一跳,她美眸怒视着沈安,可胸口却像有小鹿乱撞 。 “可是无功不受禄……” 沈安打断她,邪魅一笑:“就当给你攒聘礼了!” (本章完) 第12章 家中出事 “你……你胡说什么呢!” 荣锦瑟闻言愣了一秒,眼睛倏然瞪大,嗔怒沈安。 此刻她与沈安的距离不过一拳,实在太过暧昧。 她的脸颊似乎有火烧云,直接红到了耳根。 沈安一时间看呆了,荣锦瑟这绝色容颜,简直吊打前世一众大明星! 太美了! 把这样一个大美人娶回家,每天暖被窝,岂不美滋滋…… “少爷!” “我终于找到你了少爷!” 就在这时,一声哀嚎打断了沈安的美好想象。 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的小厮朝他跑过来。 沈安咦了一声:“沈小路?” 书童愣了一下,顿时眼含热泪,嘴唇哆嗦,最终,哀嚎一声,抱住沈安大腿放声大哭。 “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少爷,这三天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少爷!” 沈小路号啕大哭,像是要把自己这三天来受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了沈安新换的衣服上。 把沈安看的恶心极了,一脚踹翻沈小路:“你放的什么屁,就你那偷盗手艺,饿死少爷也饿不着你!” “站起来好好说话,别哭哭啼啼跟个娘们儿似的。” “少爷您也知道,我自从跟在您身边之后,就已经收手了,再也没干过。” 沈小路抹掉眼泪,一边抽搐着,一边诉苦:“而且能吃饱饭,谁愿意去偷东西啊,钱少不说,还容易挨揍。” 沈小路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从小被拐到人贩子手里学偷东西,没少因为学艺不精而挨揍,后来有一次上街,打了沈安的主意。 沈安虽然败家,但到底善良,忍不住对一个半大孩子动了恻隐 之心,不但没把他送官,还收留沈小路当书童。 不过,心是好心,但这两个人,一个是天生的败家子,一个是从小在贼窝里长大,压根儿就跟正道没有半点瓜葛,几乎是一拍即合,在邪道上越走越远。 “有话说,有屁放。” 沈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再给沈小路机会,这货不知道得扯出什么家庭困难的鬼话来。 经此一提醒,沈小路方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连忙说道:“少爷,您快回家吧,府里出大事了!” “二小姐被人诬陷,就要锒铛下狱了!” 二姐?! 闻言,沈安皱了皱眉,梳理起脑海中的记忆。 他那便宜老爹沈大福老来得子,对他宝贝的不行,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这才让原主成功成为享誉京师的第一败家子。 不过,这败家子却有五个绝色倾城的姐姐,均是沈大福领养的。 五位姐姐,性格迥异,各怀本领,算是撑起了沈家家业。 眼下出事的二姐,便是林清儿,在京兆尹当捕快,武艺高强,脾气也暴,不过对沈安却是没话说。 小时候有谁敢欺负沈安,她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护着沈安,把对方揍得屁滚尿流! 沈安虽不是原主,但借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听不得他二姐被人欺负! 更何况大狱那种阴暗的地方,林清儿这样的大美人怎么能待? 沈安当即坐不住了,“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怒目圆瞪。 “荣小姐,沈某家中有事,先走一步!” 顾不得招呼这么多人了,拔腿就开始往沈府跑去。 “唉,少爷,等等我!”沈小路惊呼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 李二狗、十三等人见状,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急急忙忙跟在二人身后。 …… 沈府议事堂。 两位绝世美人分别而坐,精致的俏脸上具都愁云满面。 坐在首座的是沈安大姐程婳。 她眼眸温柔如水,一袭宫装长衫,淡蛾眉,丹凤眼,皮肤细腻,神情端庄,但此时却面露焦急。 二姐林清儿则是俏脸冷寒,精致的五官透露着一股干练的英气,狭长的丹凤眼之中满是冷漠,仿佛天山之上一朵雪莲,拒人千里之外。 她身上还穿着守夜的黑色捕快衣,胸前一个大大的“捕”字分外明显,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被勾勒了出来。 二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却对眼前的困境一筹莫展。 “清儿,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程婳轻叹一声,却不知道要该如何劝解这一腔侠肝义胆的二妹。 难道她不明白,那赵宝坤乃是是京兆府尹赵程的独子? 私自殴打恩荫官,轻则重杖下狱,重则砍头流放! 眼下父亲与三妹都不在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府中又没有一个主心骨,这可该如何是好! 程婳心急如焚。 “哼,是那姓赵的王八蛋咎由自取,老娘没一脚废了他就是好事。” 林清儿嫉恶如仇,早就对赵宝坤忍无可忍。 昨夜轮到她带京兆府衙门捕快守夜巡逻时,这赵宝坤竟然想要支开其他捕快,对自己图谋不轨,这怎能忍? 幸好林清儿武功高强暴揍了一顿赵宝坤。 她想不明白,这赵宝坤为何这次竟然敢这么大胆,难道是自己之前打遍京兆府捕快的时候,这小子没吃够苦头吗? 一想起昨 夜,赵宝坤那一副令人作呕的可怕模样,林清儿就气得直哆嗦。 这时,门外忽然起了吵闹。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沈府,不是你们京兆府捕快肆意妄为的地方!” “起开,京兆府办案,胆敢阻拦,小心将你们一块儿办了!” …… 声音在逐渐靠近,程婳却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迈开修长的双腿,轻移莲步,来到前厅。 她是沈家的大姐,也自然要承担起责任来。 林清儿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坐在椅子上没有行动。 “你们京兆府办案,为何要强闯我沈府!” 见到赵宝坤等人,程婳俏脸微寒,哪怕知道这群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可还是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模样。 “私闯民宅,你们难道真以为自己能扛住煌煌律法不成!” 赵宝坤贪婪的上下扫视了一眼程婳。 直到程婳脸色越发难看之后,方才恋恋不舍的砸吧砸吧嘴唇,嘿嘿笑道: “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真是名不虚传,这张小嘴真是厉害,我什么都还没干,就给我扣了一顶私闯民宅的帽子。” 果真是败类中的败类,哪怕此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手臂上还绑着纱布,可赵宝坤仍然不改他好色的本性。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程婳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变得铁青无比。 “不过这一次,程小姐可告不了我的状了。”赵宝坤从怀中拿出来一张京兆府的抓人批文:“依大梁律法,私自殴打蒙荫官员,即日收入监牢,择日流放。” 这一刻,程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本以为哪怕赵宝坤如何 蛮横,可强抢民女也是大罪。 地处天子脚下,纨绔子弟再肆无忌惮,可行事也该有个章法,却没有想到这赵宝坤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就将此事盖棺定论。 仅仅一天,连抓人批文都能拿到手! “程小姐,还是把人交出来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赵宝坤这时不再掩盖自己邪恶的想法,嘿嘿邪笑:“放心,等我把林清儿带走几天,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到时候,我还能让自己未来媳妇流放不成?” 这时,被赵宝坤带来的一干捕快尽皆嘿嘿笑了起来。 他们本就是赵宝坤的走狗,平日里因为不守规矩,没少受林清儿的教训。 更何况,一群大老爷们居然联起手来都打不过一个弱女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卑鄙、无耻、下流! 程婳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忽然感觉自己身旁突然刮过一阵黑色的旋风,赫然是原本坐在议事堂当中的林清儿。 听着赵宝坤的无耻之言,她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砰! 林清儿一脚直接揣在赵宝坤胸口。 尽管赵宝坤想躲,却还是狼狈坐倒在地,双腿发软,浑身颤抖,手臂上的绷带发出难以忍受的撕裂声。 伤口崩开,洁白的纱布上隐隐能够看到一丝血迹。 巨大的疼痛感令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嘲哳难听。 噌! 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狠狠地贯入地面,柔若无骨的玉手握住长刀刀柄,刀尖距离赵宝坤的裆部仅仅只有半寸。 林清儿光滑的额头上此刻隐隐有青筋乍现,绣眉因为愤怒而高高竖起,眼眸之中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的愤怒,杀气四溢。 “王八蛋,我宰了你!” (本章完) 第13章 为姐姐出头 赵宝坤大惊失色,甚至连掉到地上的抓人批文都来不及去捡,狼狈的抱头乱窜,四处逃跑。 那些捕快见林清儿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更是连一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生怕成了她的刀下冤魂。 一个个作壁上观,看着赵宝坤四处逃窜的身影,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 终究还是程婳顾全大局,好说歹说,才劝林清儿放下手中的刀。 林清儿咬紧贝齿,可是丹凤眼之中仍旧满含着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再度爆发一般。 两拨人对立而战,如同楚河汉界一般分明,林清儿被程婳紧紧握住双手,无法挣脱,一干捕快则是畏惧方才林清儿的那副杀气四溢的模样,不敢轻举妄动。 局势,就这般僵持了下来。 “或者,我可以不抓林清儿,但以此交换,你们沈家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经此一事,赵宝坤彻底绝了要娶林清儿的心思。 林清儿虽然美,但是脾气这么暴,就算娶回家,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她剁了! 赵宝坤今天 来这儿还有一个真正的目的:“不抓林清儿,你们沈家要退出商会!” 退出商会…… 闻言,程婳脸色瞬间大变! 沈家近几年来发展迅猛,全靠成为了京都商会三大话事人之一。 若是退出商会,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名誉,只怕沈家许多生意都要易主了! 此时父亲和三妹都不在家,程婳秀美紧蹙。 若不答应赵宝坤,二妹就会被他带走,可若答应,沈家便完了! “赵大公子,你这主意打得妙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隐含着愤怒的声音。 从楼外楼出来之后,沈安一路紧赶慢赶,还好来的及时。 此刻他眯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堂里被二姐林清儿教训的狼狈不堪的赵宝坤。 记忆中这家伙似乎与原主的关系不错的样子。 一样的愚蠢,一样的败家! “沈安?!” 赵宝坤看见满身破烂衣服的乞丐,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被赶出沈家了吗?怎……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任由你欺负我姐姐 ?”沈安见赵宝坤那鼻青脸肿的模样,眼神不善:“姓赵的,带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 他顺手从身旁的家丁手中接过一根小臂粗细的实木长棍,虎虎生风。 玛德,敢来我家找事,不整死你才怪! “臭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去房里呆着去,我待会儿再收拾你!” 程婳也是听声音才知道,眼前乞丐打扮的人竟是自家弟弟。 几天不见,这臭小子居然混得这么惨! 不过眼下赵宝坤来家里找事,她顾不上沈安,只想把他支回房里,别在这里坏事。 “大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沈安看着端庄温柔的美人,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知怎地,一个眼神,竟让程婳有些愣神,感觉眼前的纨绔弟弟仿佛换了个人。 “大姐、二姐,你们先退后。” 沈安吩咐完程婳和林清儿之后,眼睛一眯,给沈小路他们使了个眼色。 “哎,不是……” 赵宝坤刚想出声阻拦,却发现沈安带着沈小路等人正好堵住了他们前行 的道路。 沈小路等人神色不善,一个个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将这些人包围在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赵宝坤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安哥,咱俩可是好兄弟啊。” 沈安冷笑,狐朋狗友能有什么友谊? 无非就是有钱的是大爷,没钱就得是孙子。 以前沈安是一个出手大方的败家子,挥金如土,赵宝坤立马就是一副狗仔的模样整日黏在他身边。 直到沈安被赶出沈家,瞬间便翻了脸,当初设局坑他十万两的那些人里,也有他赵大少爷的身影。 “好兄弟就活该被坑十万两?” 沈安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走上前来一把揽住赵宝坤的肩膀,缓缓用力。 赵宝坤立刻不说话了。 沈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眸也蒙上一层霜寒:“你刚刚让我沈家退出商会,怎么,难道是府尹大人心思多样,打算辞官经商了?” 他在进门的时候,可是把赵宝坤欺负两位姐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梁重农抑商,官商 分明,赵宝坤的父亲为官多年,根本不可能下海经商! 赵宝坤逼沈家退出商会,必有蹊跷! “既然府尹大人要辞官经商,我沈家可得帮帮忙,明天就去街上帮你宣传宣传……” “你说什么呢!我爹怎么可能辞官!” 沈安还没说完,赵宝坤连忙打断,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父亲对官位有多看重赵宝坤不是不知道,要是被沈安宣传他爹要辞官,自己还不得被打断腿! “呵!不辞官啊,那你让我沈家退出商会有何目的?”沈安眼神犀利,气势逼人看着赵宝坤。 瞥见对方眼里的闪烁,他更加确定,赵宝坤此举一定是受人指使。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说出是谁指使的你。” “要么,就被我打一顿,把十万两还回来,咱们既往不咎!” 话落,赵宝坤身子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有点怀疑,眼前衣着破烂的男人是沈安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本章完) 第14章 居然是他 在沈安的威势下,赵宝坤脸上勉强撑着笑意,讨好说道:“安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幕后主使啊?” “而且那十万两不是您自己赌输的吗,怎么让我还啊?” 可沈安像是早已料到这一局面一样,笑眯眯的拍了拍赵宝坤的肩膀:“没事,不说没关系。” “哝,看看这是什么。” 沈安从怀中取出来一张泛着淡淡黄色的纸张。 赫然是孙喜望输给沈安的,那张十万两的银票! 赵宝坤顿时紧张起来。 “这……” “别急,孙喜望只是第一个。” 沈安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脸,可声音却变得冰冷无比:“那天你们这些设局陷害我的人,一个一个,都得把欠我的,还回来!” “你猜,当你爹,也就是当今府尹 大人知道当初的那场赌局有你的参与,会发生什么?” 赵宝坤都快被吓哭了,只感觉自己身旁的不是沈安,而是催命的阎王。 冰冷,狠毒! 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直指命门! 自家老爹究竟是什么样的秉性,他比谁都清楚,爱面子比爱他这个儿子还多! 若是真要让他了解到了当初的真相,恐怕第一个大义灭亲! “安……安哥,不,安爷!” 赵宝坤哭丧着脸,声音颤抖不已:“您就放过小的一马,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招惹沈家了。” 赵宝坤内心感叹,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那人居然还说沈安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这是败家子吗? 这就是他祖宗啊! 沈安不会杀他,可他爹会啊! 以前如果不 是他娘亲拼命护着,那便宜爹当真会拿刀把自己劈了的! 见赵宝坤内心犹豫,沈安唇角一勾:“给你一个更好的机会。” “告诉我谁指使的,我不仅不要那十万两,而且还倒给你十万两如何?” “反正这十万两是孙喜望那儿赢来的,对小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还把漫不经心的摇摆着那十万两银票。 这下,赵宝坤原本颤抖不已的身躯顿时变得稳定下来,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十万两,都给你! 沈安把他眼中的贪婪砍砸阿紫眼里,继续攻势:“十万两啊,那都可以去红袖招见到柳姑娘了!” “而且,只要你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你做的事,我会对你爹守口如瓶,再加上这十万两,就换你嘴里一个 名字。” “想想吧,什么样的人能值得你连十万两都不要,也要保密呢?” 据沈安所知,这个赵宝坤脑子本就不太灵光,赵父在生下他后进京求学,一去十五载,一直到做到了京兆府府尹的位置,才从乡下老家把他们娘俩接过来。 自小在乡野间长大,赵宝坤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甚至因为通信不便,连赵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小时候的赵宝坤没少因为被人说是没爹的野孩子,而跟乡野间的少年们打架,也因此,荒费了学业。 而来了京都之后,他很快便沉迷在温柔乡,被姑娘们迷住了双眼。 他爹看见他这幅德行,简直恨铁不成钢! 恨不得取个十房八房姨太太,重新生儿子,奈何这么些年,硬是生不出来。 于 是赵宝坤成了赵家唯一的独苗苗。 眼看再不管儿子,赵家的前途就要断送了,赵父对这个独苗苗开始亡羊补牢,为了遏制他去烟花流行找乐子,直接断了他的零花钱。 这导致赵宝坤极度缺钱,身为京兆府尹的儿子,口袋里连十两都拿不出来,喝花酒还要靠蹭! 幕后之人恐怕便是因此,才选中了他当作这一局的执行人。 只可惜,价码不够。 沈安正是猜到这一点,才狠抓赵宝坤的痛点。 “是……是郑有为!” 终于,赵宝坤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早点说出来,不就对大家都好了?” 沈安满意的松开抓住赵宝坤肩膀的手,心中却是掀起了万丈波澜。 居然是他! (本章完) 第15章 暴打赵宝坤 这个郑有为,正是之前设局陷害他的人之一。 而且,郑家也是京都商会的成员之一,郑家经营的产业有许多地方与沈家有所冲突,甚至在某些地方可以说争斗激烈。 这一切,忽然便说通了。 郑有为早在半月之前,便开始设计针对沈家的杀局,前身这个纨绔子弟便成了他的目标。 郑有为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吞并沈家,至少,也要让沈家无法同他竞争! 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浮出了水面,沈安眼神变得无比冰寒。 赵宝坤刚伸手想拿沈安手里的银票,看见这个眼神之后吓了一跳。 沈安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个郑有为,给了你多少钱?” 赵宝坤有些后悔,可人有了一次突破了自己设下的底线,那么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毫无压力。 只是稍一犹豫,赵宝坤便全盘托出:“总共十万两银子,事成之后便全换成银票送到我家里。” 当真是一笔巨款。 沈安冷笑。 用十万两银子买沈家与商会之间断绝关系,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那这十万两银子,我就拿走了?” 赵宝坤小心翼翼,双手不老实地摸上了沈安攥着银票的那只手。 他想着先收了沈安的银子,再找机会去找郑有为,两头拿钱! 沈安看着他贪婪的穆明光,心底冷嗤,这人果然是胸无大志,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忠义廉耻,而且还很愚蠢。 不过,沈安却是微微一笑,便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将银票递给了他! 赵宝坤难以想象的望着手里的十万两银票,像是做梦一样。 轻轻松松,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赚来十万两银子了? “放心,我对于愿意合作的人,还是很宽容的。”沈安似是看出赵宝坤心中所想一样,淡淡回应。 不宽容,怎么做足姿态,让他有一个算一个,把当初设计赌局陷害自己的人供出来? 赵宝坤如释重负。 “不过……”沈安话锋一转,笑得同狐狸一般,“一码归一码,先前你与我之间的恩怨已经断了,但是,你竟然敢对我二姐出手,图谋不轨,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的们,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沈安一声令下,赵宝坤看 着周围黑压压的乞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殴打官员是要被发配流放……唔。“ 他狠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拥而上的乞丐捂住了嘴巴。 别看京城是天子脚下,富贵气逼人,可是乞丐数量却不见减少,反而却逐年增多。 原因固然跟朝廷连年战败,丢失的疆域越来越多,百姓们不愿做亡国奴有关。 可归根到底,还是这些上层社会的大人物们不懂得人间疾苦。 京城里那些乐善好施的大人物就那么点,而且往往施舍下来,原本一千两的粮食到最后能够养活一百个人,都算得上是那些家丁们心怀慈悲了。 所以李二狗和一众乞丐对这些富家公子,没一点好感! 沈安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就冲上前去,手中棍棒疯狂击打。 尤其是赵宝坤,被人一棒子直接抡在了嘴上。 “嘭!” 霎时间,牙齿乱飞,鲜血直直的从嘴角流下,他原本就鼻青脸肿的脸庞上更是变得惨不忍睹。 就算是被人围殴,这货却依然将银票揣进衣兜好好保护,当真是一个极 品! 但可惜啊…… 你真以为,这十万两银子,小爷会白白给你? 沈安眯眼笑了起来,要多腹黑有多腹黑…… “你们给我等着!” 没一会儿,赵宝坤等人被追着打出了沈府的大门,只能灰溜溜的撂下一句狠话,狼狈而逃。 众人举起手中的棍子,哈哈大笑,三天以来的苦闷顿时一扫而空。 往日可没有殴打捕快,而且还不用担心对方找上门来的机会。 看着赵宝坤落荒而逃的身影,沈安心底的腹黑因子忍不住,又把沈小路叫道耳边,耳语几句。 这家伙敢把注意打到二姐身上,刚刚给的教训可太轻了! 得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来自亲爹的爱”! “少爷,您这招高啊!” 听完沈安的吩咐,沈小路一脸敬佩,比了一个大拇指。 沈安踢他一脚,笑骂一声:“赶紧滚蛋,要是耽误了少爷的好事,你就得替他挨上那一顿打。” 沈小路屁股上挨了一脚也不恼,嘿嘿一笑,随即跑出沈府,抄近路去往赵家…… “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在这围着了。” 事情做 完,沈安笑着打发一众还在热血沸腾的家丁。 “这个月每个人多给十两银子,就当是少爷我又败家了。” 他大手一挥,又是几千两银子花了出去。 众人眼里放光,看沈安的眼神仿佛在看财神爷,要多狂热有多狂热! 紧接着,沈安又让沈府里的家丁带着李二狗、十三他们好好清洗清洗,换上府里的衣服。 这是将他们当作自己人看待了。 也不怪沈安收买人心,只是如今的沈家真的是陷入了多事之秋,他必须笼络身边一切能用的资源。 虽然他也想做个锦衣玉食,美人相伴的败家子,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郑有为将自己视作肉中钉眼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沈安不知道他后面还有没有人撑腰…… 原本想穿越过来当条咸鱼,没事败败家,勾搭勾搭美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京城首富之子不好当啊! 暗处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前身的死就很能说明问题,只要他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看来他要过上米虫的悠闲日子,还得斗争! (本章完) 第16章 付出代价 夜幕深沉。 沈家这边不太平,京兆府尹赵家府上同样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赵宝坤骂骂咧咧,心里想着回家之后定要好好找个郎中,来给自己看看这满口碎牙。 然而刚回到家,便感觉气氛不对。 原本应该熄灯的府上此刻灯火通明,他小心翼翼打开推开门,只见一位身穿三品大紫官服,双鬓处隐隐生出白斑的中年男人一脸怒色看着他。 此刻男人手提棍棒,一见到赵宝坤,二话不说,提棒就锤! “爹!您这是干什么?我错了……爹,我错了,您别打,你们快拦住我爹啊!” 赵宝坤被赵程追的满院子跑,周围下人一个个冷若寒噤,呆呆站立在原地不敢走动。 自古老子教训儿子,便是天经地义,哪里有他们这些下人说话的道理? “小兔崽子,给老子长能耐了?滥用职权,强抢民女,身为朝廷捕快居然还知法犯法,你这是要把你爹的脸都给丢尽了!” 赵程一脸愤恨,可手中棍棒却毫不留情,狠狠抽在赵宝坤的后背上,一棍下去,满背的紫青。 赵宝坤哪里敢躲? 越躲,打得越狠! 沈小路就站在一干家丁当中,看着赵宝坤跪在庭院中央老老实实挨打的模样,不由得偷笑几声。 之前沈安将他拽到耳边,就是要他提前来到赵府,跟这位公正之名远播的府尹大人赵程知会一声赵宝坤的所作所为。 果不其然,当听到赵宝坤的所作所为之后,赵府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赵宝坤偷偷摸摸回来遇见这一出,感觉像是天塌了一样,别提有多绝望了。 “你居然还敢收别人十万两银子,说,把银子藏哪儿了?”赵程厉声问道。 赵宝坤从小便被赵父揍到大,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想要隐瞒的心思,哭哭啼啼的说道:“事情没有办成,那十万两银子,人家还没给我!” 啪! 又是一棍子打在身上,赵宝坤怪叫一声,竟是直接被那巨大的力道击到了地上。 “你居然敢撒谎!” 赵程这下真的怒了,手中棍棒甚至根本不停,如狂风暴雨般抽打下去。 可赵宝坤却蒙圈了,自己有没有撒谎,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再说了,他哪里敢跟暴怒的老爹撒谎,是真觉得自己活的时间长了吗? “我没有撒谎,郑有为真的没把钱给我。”赵宝坤蜷曲着身子,可还是辩解了一句。 “你还敢嘴硬!” 暴怒的赵父哪里还能听进赵宝坤的辩解声,手中棍棒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甚至已经隐隐出现了残影。 仿佛今天赵宝坤不把这十万两银子拿出来,就真的要活生生被打死在这里了一样。 赵宝坤这下彻底没招了,两天时间里,他居然挨了三顿打,林清儿一次,沈安一次,老爹一次…… 一次比一次重,他甚至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打散架了。 “我说我说……” 赵宝坤彻底害怕了,他生怕自己今天真的会被赵父打死。 而且以往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今天却是恰好出门拜佛,根本不在家中,要不然,此刻他也不至于会挨这么重的打。 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赵宝坤不得不把从沈安那里得到的十万两银票交了出去,但却疑惑,为什么赵父会知道自己身上会藏着十万两银子? 赵程见此,这才冷哼一声,将棍子扔到一边,一把把银票夺了过来。 见赵宝坤还恋恋不舍,顿时怒瞪了回去:“不义之财,难道你还想留着不成!” 这一眼,彻底让赵宝坤不再有留恋了。 他这父亲为了官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眼看着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他甚至觉得心比身上受的伤都疼。 赵父冷哼一声,拿着银票转身来到一干家丁的面前,递了出去,沉声说道:“还请告诉沈府,就说本府教子无方,他日,亲自登门谢罪!” “如此,就多谢府尹大人了,改日您登门,沈家必定好酒好菜的招待!”沈小路接过银票,哪管赵父的臭脸,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了。 不花一两银子,就能看一场大义灭亲的戏,他别提有多心花怒放。 表面功夫做到位后,沈小路哼着曲调,屁颠屁颠走出赵府,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赵宝坤晃了晃手中的银票。 赵宝坤看到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眼睛都快瞪直了。 这人,这人不是沈府的书童吗?! 顿时, 赵宝坤就明白父亲为何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沈小路搞的鬼! “沈安!” 赵宝坤仰天吐出一口鲜血,随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老爷!少爷昏倒了!” “别动他,让这个逆子就躺在这里,等夫人回来了让她也看看,她到底养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败家子!” 赵程怒不可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的儿子,可眼神却是恶狠狠盯着沈小路离开的方向。 他乃堂堂京兆府尹,居然被一介低贱商贾欺负至此。 简直欺人太甚! 沈家那小子拿了十万两给儿子,又来告状,这明显就是下套给他钻! 看着儿子面部的鼻青脸肿,赵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儿子对林清儿的那点心思,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的儿子固然有错,可也只能他来教训。 沈家千不该万不该,不通过他,就私自殴打他的儿子! “来人!” “把韩师爷叫来,拟定公文!” 沈家人敢这么欺负自家儿子,他要让沈家付出代价! (本章完) 第17章 守护家人 与此同时,沈家大厅。 “你小子胆子挺大啊!” 程婳一袭宫装长裙恰到好处的流露出身上那一股书卷香气,温柔似水,仿佛像是一位误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虽是教训沈安,可骨子里透着知性端庄。 沈安突然有些沉醉了,只觉得世间一切绝色也不过如此。 他这前身身边咋就这么多美女呢? 穿越过来,不亏啊! “看什么呢?我看你是傻了,敢打朝廷命官的儿子!” 见沈安看着自己出神,程婳柔若无骨的洁白玉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沈安。 “啊!大姐,我可是冒着被官府抓起来的风险把赵宝坤赶走的,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功臣!” 明明程婳没用力,沈安却极为夸张地痛叫一声。 世人皆知这位京城第一才女温柔似水,才华过人,可沈安却知道,这位温柔端庄的大姐教训起自己来,从不手软! 所以此刻他只能装柔弱。 然而,预想中的“揪耳朵大法” 没出现,程婳只是轻轻说一句“走,去吃饭!” 便转身走了。 沈安满肚子疑惑,自己今天把赵宝坤教训的这么惨,大姐不生气? 他急忙跟上程婳的步伐,却没注意到大姐嘴角挂着的一抹轻笑。 尽管沈安纨绔不羁,又捅了娄子,可这次是赵宝坤欺人太甚,这顿打,程婳看得心里痛快! 饭桌上。 看着满满当当一整桌子的菜,沈安头都大了。 “大姐,这也太多了吧?根本吃不完啊。” 这丰盛程度,几乎要赶得上过年了。 “多吗,不多,来,吃一口这片鱼肉。”程婳纤纤玉手抬起,夹住一片让人垂涎三尺的鱼肉送到沈安碗里。 沈安咽了咽口水,他娘的,不愧是京城首富! 这日子也太腐败了!必须得用实际行动,好好批判! 刚刚在第一楼自己只顾着招呼人,都没怎么吃。 此刻在程婳的热情夹菜之下,一桌子的菜很快见了底。 “他娘的,这才是本 公子该有的生活嘛!舒坦!” 不多时,沈安摸着肚皮,一脸的享受。 “吃饱了?” 程婳这时放下筷子,原本温柔似水的脸庞忽然沉了下来。 “清儿,关门!” 大姐发话,林清儿一言不发,脸色沉沉地关上了房门,一双修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沈安,面色不善。 沈安虎躯一颤,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姐,你……你们这是要干嘛?” “说,你还打算在外面玩多久?” 沈安心中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像是进了贼窝一般,正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强盗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脑海里浮现出大姐、二姐混合双打,揪耳朵的画面,沈安讪讪笑了,小心翼翼地问:“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婳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家里的生意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安顿时愣了。 “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在他离家 出走之前,沈家可是一派繁荣,老爹沈大福和三姐把沈家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 不过很快,沈安便发现不对劲。 今天赵宝坤登门闹事,出面的不是老爹沈大福和足智多谋的三姐,而是一向温柔似水的大姐。 这便足以证明一些事了。 “大姐,生意上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看着沈安真挚的双眼,程婳犹豫了。 毕竟以前的沈安不学无术,甚至可以说难成大器。 每次父亲交给他打理的生意,不过三月就会关门。 现如今沈家陷入危机,程婳当然不指望沈安能帮上什么忙,她这么说,只想让沈安不再乱跑,不给家里添麻烦罢了。 还是二姐林清儿见沈安一脸焦急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说道:“今天早上,运河里翻了三艘大船,是沈家的船队。” “制作香薰所需要的三千斤香料,都沉入了水底。” “如果是这样,那重新收购一批不就好了?” 沈 安不解,倾翻三艘大船对于别人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以沈家的体量,虽然也肉疼,却远远伤不了根本。 “你懂什么?”程婳苦涩的说道:“那批香料,是给宫里的。眼看距离交货只还有三个月,可突然出现了这样的麻烦……” “如果不能按时交付,恐怕到时候整个沈家都会大难临头了!” 闻言,沈安皱起眉头。 难怪老爹跟三姐都不在家。 沈家作为皇商,固然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却也与风险相伴。 一旦延误了宫内规定的交货时间,那就是欺君之罪! 沈家货运从未出过事,而现在,三艘满载香料的大船在这个节骨眼倾翻,沈安凭直觉断定,这事恐怕有人在背后作祟啊。 大梁皇权至上,一旦出了差错皇帝怪罪下来,轻则罚款,逐出商会,重则抄家流放,人头落地! 真尼玛狠! 沈安眼底闪过一丝冰寒,他穿越过来借了这具身体,便要替他好好守护家人! (本章完) 第18章 败家子仿佛换了个人 香料沉入水底的事不容小觑,沈安得亲自去看看,才能做出决断。 “大姐二姐,我去趟港口!” 来不及解释,沈安匆忙冲出门,叫沈小路备马,往港口疾驰而去。 此时的码头,沈家的船队此刻也已经抛锚定港,专门负责此项工作的掌柜正在组织人手搬卸货物。 无数个龙精虎猛的大汉赤膊着上身,一个个肩膀上扛着数十斤重的麻袋,脚步沉重,挥汗如雨。 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哪里有翻了船的悲伤样子? 不对劲,绝对有猫腻! 沈安随手将骏马的缰绳交给一旁的伙计,找到正站在码头边统计货物的陈掌柜,询问道,“陈叔,您见我父亲跟我三姐他们了吗?” 陈掌柜回过神来,见沈安一脸焦急的站在自己面前,连忙起身恭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少爷,东家跟三小姐在三号长船上,还未下船呢,您要是想去找他们的话,得先去船舱看看了。” 沈安道谢一声,径直离开。 见沈安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陈掌柜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这次小魔王没有折磨他。 一旁负责提笔统筹账本的年轻伙计,见陈掌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问道,“掌柜的,沈少爷跟您是有什么过节不成?干嘛怕他怕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那两 艘大船翻了?” “不该问的别问,我没教过你吗?” 陈掌柜对待沈安唯唯诺诺,换了其他人,则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闻言,小伙计立马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小伙计本来就是本性纯良的邻家少年,经人介绍才来到陈掌柜手底下听候吩咐,上过几年私塾,灵性十足,这才让陈掌柜觉得可以带在身边打磨一番。 只不过,看他这模样,怕是猜出些什么了。 陈掌柜脸色阴翳难看,小伙计自知触了眉头更是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算筹货物信息。 冷哼一声,陈掌柜的抛下手中活,径直离开口岸,向城内而去。 他得早做些准备,未雨绸缪。 …… 沈安径直登上三号大船,让过来来往往的力工大汉们,走到船舱之前,便听到里面算盘噼里啪啦被打的震天响。 船舱里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对峙。 中年富态男人一脸严肃;“江南各地分会的现银决不能动用,那是预备来年收购瓷器和茶叶,运去女真那里售卖的,这关乎沈家命脉,决不能动用。”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还在乎来年?” “倘若过不去这个难关,恐怕今年年底,沈家一家性命,都要做冤死之鬼了!”年轻女孩秀美紧蹙,因为心急,脸色都涨的微红。 “那也不能动 !”沈大福一脸铁青。 别说江南商会中的钱款早已划分清楚份额,还有京淮两道,以及京师之中的所有银款也俱都规定好章程,调不出巨额的银钱来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 就算能调用出钱财,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却是时间。 香料沉入水中,再进一批来,就算日夜赶工,也根本来不及交货! 这让一向自诩头脑惊人的沈大福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而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坐在他对面的沈安三姐,秦羽墨。 秦羽墨跟随着沈大福走南闯北,一路的艰难险阻自可不必多言。 如果说沈家时一艘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帆船,沈大福是船长,那么秦羽墨,就是一路建立起这份庞大家业的掌舵手。 可是,如今船队中的两艘运输香料的大船倾翻,几千斤的原料被倾入运河! 打捞无果! 重购,已然是来不及了。 况且这批香料极为珍贵,是今年沈家选择上贡皇家的主要货品之一,本来获取便殊为不易。 如今大船倾翻,沈家将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要不然,今年就换一种香料进贡?”秦羽墨提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确定知道有哪一种香料,能够抵得上沉檀香?” 沈大福不由得泼了一盆冷水。 能进贡给皇家的贡品,哪一种都是人间少有,更何况 这沉檀香,香远益清、温婉淡雅,闻的久了,甚至让人精神一新。 堪称大梁第一奇香! 甚至是当今陛下亲点的香料! “三千斤的沉檀香原料,本可以制作出来四百余斤的沉檀香,其中三百斤是需要上贡皇家的贡品,折价三十万两,内侍黄公公已于去年八月,将这笔钱款交给永安商行。” “剩下的一百余斤,本来应该是咱们沈家的胭脂坊售卖,但现在已经不做其他念想了”秦羽墨敲打着算盘说道。 第19章 带走林清儿 沈大福默默放下鞋子,穿回脚上,重新坐了下来。 “臭小子,你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吗?”三姐秦羽墨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其实早在事情发生之时,一向冰雪聪明的她便早就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一定有人在幕后操作。 甚至,连沈家内部,或许也有帮手! “暂时还没有。”沈安耸了耸肩。 虽然内心直觉郑家作祟,但他确实没有证据。 “不过我相信,既然对方敢让这两艘大船倾翻,就一定是奔着要置我沈家于死地的念头来的,不会给我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此刻若是按照常理,用陈年的货物替换今年的贡品,或者在民间大肆收购的话,一定会被人抓住把柄,最终,陷入无可挽回的危局!” 沈安的分析头头是道,沈大福不禁点头。 秦羽墨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她太着急,只顾着想解决办法,却没注意到这一层。 若真按她之前的想法去补救,那沈家真就万劫不复了! “那按你这么说的话,咱们沈家,是不是就没有出路了?”秦羽墨眉头紧蹩,对沈家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那可不一定!” 沈安整整衣领,意气风发。 “只要能找到一种新式香料,对外就说是我沈家耗费资财无数研制出来的,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哼,你说的容易,去哪儿找这种香料?” 一顿分析猛如虎,操作却是二百五! 沈大福听沈安刚才一顿分析,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没想到他却提出这个个不靠谱的解决办法。 开玩 笑! 想要在三个月之内研发出来一种新式的香料,并且还能够达到上贡的标准,这难度不亚于用一艘小木船,横渡大江南北! “老爹,你格局小了吧?我就会制作新式香料啊!” 沈安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他这个现代人,利用技术萃取香水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时代的香料都是固体,他的液体香水一旦出世,必定会震惊四座! 哪怕皇宫里那些见惯了珍品的娘娘们,也得被香水折服! 要知道,在现代,可是有无数女孩子对香水趋之若鹜,几乎人手一瓶! 然而,沈大福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却有些绝望叹息:“臭小子,你莫要说笑了!” 沈安自幼不喜读书,更是将沈家一些挣钱的技术配方视作末端之流,怎会掌握几代人都一定能够研发出来的新式香料呢? 他苦笑一声,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既然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这多事之秋,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该烧高香了!” 沈安:“……” 纨绔败家子的名头是摘不掉了? 小样,不给你们露一手,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爹,您放心吧!” 沈安说着一把搭住了沈大福的肩膀:“这件事您只要交给我干,一个月后就可以得到一批新式香料!” 沈大福心思烦躁,倒也没注意到沈安这哥俩好的姿态。 而秦羽墨看他没个正形的模样,怒道:“香料的事情且容你胡闹?!”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重新购买香料原材料倒也有可能,可只剩下三个月了,根本来不及。” “三个月?根本用不上!” 沈安眉飞色舞:“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做出新式香料,解决沈家危机!” 一个月?! 这么多香料,别说是一个月,就是数百名工人日夜赶至三个月,也得脱层皮! 听了这话,秦羽墨觉得眼前的弟弟无比荒谬。 沈大福更是脸色铁青,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子,强行压抑着再度用鞋底抽过去的欲望,连声喟叹。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沈大福一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的就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爹……” “罢了,罢了!”沈大福认命般地道:“你别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 随意的摆摆手,对于沈安所言,沈大福是一个字都不信。 “羽墨,你来看看我是否还有未记起的香料商人。” 把沈安扔到一边,沈大福抬手招呼秦羽墨来看他写在纸上的人名。 此番沈家遭逢大难,这纸上所记的香料商人,都是沈家曾经赠恩过的。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中会有几个站出来帮忙。 “不是……” 沈安眼见沈大福无视了他,心中很是无语。 他是真的有办法啊! 硬生生挤到二人中间,沈安双手按在人名册上:“老爹,三姐,你们听我说呀!” “给我一个月,我肯定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你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大力支持我,给我人力物力财力吗?” 说到最后,沈安苦着脸。 前身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 害得他现在想要表现一番,都没人相信。 要不是制作香水需要材料、 器皿,他也不会伸手要人要钱。 “行行行,你要什么自己去拿就行。” 连连摆手,沈大福无奈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交到沈安手上。 “我相信你,你弄新的香料也需要安静的环境不是?”秦羽墨抬手拍拍沈安肩膀,唇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来。 “你拿了钱和东西,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努力。” 要不是你们眼神敷衍,我差一点就信了! 右手捏着沈大福塞过来的银票,沈安看着面前两个亲人这随意的样子,心中愤愤。 等我把香水制出来,惊掉你们的下巴! 一想到成功以后,沈大福等人吃惊样子,沈安瞬间干劲十足。 手握银票,沈安直接转身离开了船舱。 船舱中,沈大福与秦羽墨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算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吧,沈家就你商业头脑最好,以后沈家的生意都得靠你了,那小子实在是……” 看着沈安的背影,沈大福万分无奈。 …… 清晨,沈宅。 阳光自院外洒落进正厅,带来丝丝暖意,将正厅内沉默的气氛,打破了些许。 程婳面带忧色的看了一眼正厅门外,冲着站在身边的林清儿道:“父亲和三妹一夜未归,小安也去了码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若是我有三妹天赋,就好了。”林清儿在她旁边轻叹一声。 林清儿武功高强,但对经商一窍不通。 程婳同样把天赋都点在了文采上,对于生意也不精通。 “罢了。” 摇摇头,把这事略过,程婳转而吩咐起身边跟着的小厮:“小远, 你去叫上两个小厮跟你一起去厨房,准备三份食盒,给父亲他们送过去。” “码头事忙,父亲他们别又忘了吃饭。” “好的,小的这就去。” 点点头,沈小远走到门外,点了两个小厮,随他一同往厨房去。 然而—— “咣当!” 沈小远刚刚从厨房取来食盒,门外便响起一声巨响。 随后,一队捕快绕过照壁,来到正厅门前。 “私闯民宅,京兆府的人,是越来越不守礼法了!” 程婳看着来人,脸色立时冷了下来。 这打头的李捕头,正是赵宝坤的走狗! 赵宝坤刚被沈安打走不过一夜,他就来了。 来者不善啊。 “礼法?” 李捕头嗤笑出声,拍拍身上的捕快服饰,脸上满是自得。 “今儿,我就是礼法!” “怎的,这是要畏罪潜逃不成?”视线一转,李捕快看到沈小远三人拎着的食盒。 想也没想,直接一挥手,把那食盒掀翻,饭菜洒落一地。 见状,林清儿脑中的弦立时崩断了! “李立虎,你好大的狗胆!” 林清儿直接一脚踹上李捕快的肚子,手举到耳旁,紧握成拳。 正待她要继续教训李捕快时,翻倒在地的李捕快,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纸公文来。 手拿着公文,李捕快从地上爬起,将身上灰尘一一掸去,冷笑出声。 “今,京兆府捕头林清儿知法犯法,当街殴打九品恩荫官赵宝坤,致人伤残,故收押于监,择日问审!” 宣读完京兆府的命令之后,李捕头耀武扬威一般看了林清儿一眼,随后下令:“给我带走!” (本章完) 第20章 这事情闹大了! 前来沈府拿人的众捕快无奈,就算林清儿往日跟他们关系再怎么要好。 但法不容情,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林捕头,得罪了。” 王捕快道歉一声,接过枷锁,朝着林清儿走去。 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做这恶人。 “你们不能就这么带走清儿!” 眼见妹妹就要被人带走,程婳一脸坚毅上前挡在林清儿身前。 “大姐,别着急。” 林清儿按住了刚想上前去理论的程婳纤细手腕,摇了摇头。 “眼下父亲不在沈府之中,若是为难他们,很容易再给那对父子借口为害沈家。” 赵宝坤父子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秉性,没人比她更了解。 落井下石、恩将仇报都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一旦抓住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颠覆沈家的机会。 她林清儿自己犯下的事,绝不能让沈家再牵扯进去。 程婳心中焦急,但林清儿言之有理,再加上跟前来拿人的捕快们争论毫无意义,毫无办法。他们也不可能与自己争辩。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当下,程婳也是心中叹气,握起林清儿的柔荑,轻声劝解道:“你放心,大姐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眼眸似水,其中却有 一种莫名的坚定,让林清儿心安了少许,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 王捕快不再言语,径直把枷锁套在了林清儿身上,随后,向程婳告声“得罪”,便带着一干人离开。 全程无言。 走在大街上,众捕快押着一位英气的标致美人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林捕头?她犯了什么罪!” “林捕头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被抓起来了?” “听说,林捕头把赵公子打成重伤了。” “……” 众口纷纷,但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那赵宝坤想要强占林清儿的身子,但后者却抵死不从,并且仗着一身高强的武功,反而把赵宝坤打了个半死。 如今,那赵宝坤还仍旧躺在床上,呻吟不绝,纱布缠身,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一时间,路人们唏嘘不已。 但毕竟赵保坤是官宦子弟,哪怕再如何气愤,可深入骨髓的王权思想,还是使他们无法谩骂出声来。 只好在心中怒骂几声,可却不得不感慨林清儿命运之苦。 “你说怎么好好的,林捕头就招惹到赵宝坤那个纨绔了呢?” 林清儿面不改色,精致的脸庞上平淡如水,可李捕头 脸上却忍不住的有些抽动,感觉周围百姓的闲言像是耳光一样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散开!散开!” “京兆府办案,尔等若是再上前来,就与贼同罪!” 在李捕头的带领下,众捕快抽出所带钢刀,厉声冷喝,很快便驱散了周围围观的百姓。 百姓被逼躲入周边商铺内,虽然不敢得罪这些地头蛇,但一道道目光却仍旧停留在众人身上,叹息声不止。 林清儿冷哼一声:“李捕头好大的威风,居然能吓的百姓四处逃窜!” 言外之意,欺软怕硬。 他李捕头只不过是被派来捉拿自己的人罢了,说得难听些,就只是一条……狗。 主人让他往东,就不敢往西,让他咬人,就不敢叫唤。 听得身后那宛如夜莺一样清脆的嗓音冷嘲热讽,李捕头脸上无光,却无法反驳,只得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 街道上无人再阻挡,一行人押送的速度极快,就在李捕头眼中出现了京兆府衙门的轮廓之时,从街边又再度闯来一行人,径直撞到了李捕头的身上。 “砰”的一声,两人仰面倒地。 “什么人,敢强抢犯人!” 唰唰唰! 钢刀抽出,在阳光的反射下照映着 威险的寒芒,刀意禀冽。 沈安? 林清儿看见拦路之人是自家弟弟,满脸惊诧和慌乱。 “你怎么又回来了?” 如今沈家是多事之秋,她宁愿沈安不要出现,躲得远远的才好。 “姐!他们还真敢抓你?” 沈安怒从心起,拳头紧握! 尼玛! 听城里的乞丐们报告,他家二姐一早竟被京兆府尹的人抓了,他立马就赶了过来。 “你小子胆敢劫人?没看见我们是奉命抓人吗?” 从地上爬起之后,李捕头一脸横肉,凶狠瞪着沈安。 瞥见他手里的公文,沈安愤怒不已。 是昨夜打的不够狠,赵宝坤飘了? 不过看这架势,不把二姐下狱,赵家恐怕不会罢休…… 为今之计,只能先跟着去到衙门,才有办法救出二姐了。 “哎哟,疼死我了,现在的捕快横行霸道,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沈安忽然捂着脑袋,哀嚎呻吟。 嗯? 见状,李捕头火止不住的往上冒。 刚刚这一撞,也撞得他“头角峥嵘”,疼的冷汗直流,可这小子不但不道歉,还指责他?! 原本被林清儿冷嘲热讽之后,他就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如今正好有个倒霉蛋找上门来,不把他 整的家破人亡,都对不起自己身上穿的这一身皮! “当街之上袭击捕快,走,跟我回衙门!” 李捕头冷声喝道,随后握住沈安的手腕就要拖人。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 沈安被抓住,非但不慌,还一脸的冤屈,大声叫嚷着:“明明是你挡住了我的路,怎么就成了我袭击捕快了!” “走,咱今天就要去京兆府衙门,好好跟你论论这栽赃枉法之责!” 一边说着,沈安却反客为主,丝毫不惧周围捕快手中那寒芒猎猎的朴刀,拉着李捕头的手就往前走。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从来只听说怕官的百姓,哪里见到过喜欢告官的平民? 而且看沈安的这副模样,竟像是他占了道理一般。 诧异之余,甚至都没有人拦他一下。 李捕头有些懵,松开了抓住沈安手腕的力道,但却被沈安一把抓住大手,拖拽一般向前走去。 直到来到衙门前,沈安这才冷哼一声,松开抓住李捕头的手。 来到那面足有一人多高的喊冤鼓前,拿击鼓鸣冤。 震耳的鼓声如雷鸣般回响,众人面面相觑,但心中却都浮现出了一句话: 今日这事,算是彻底的闹大了! (本章完) 第21章 少爷你这么秀的吗 沈安将鼓敲得震天响,京城的吃瓜群众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有瓜吃了,很快在衙门前围了一圈。 这般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京兆府府尹赵程。 李捕头心中有些虚,但还是不露声色,推开了京兆府衙门的沉重木门。 “威~武~!” 京兆府衙役分列两旁,每侧四人,手中杀威棒不断点地。 师爷坐在偏室。 当堂之上,明镜高悬,头戴乌纱,身穿鸳鸯大红官袍的京兆府尹正沉神高座,闭目不言,面露坚毅之色。 两侧衙役冷目望着沈安等人被带进来,一派肃穆景象。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赵程缓缓睁开眼睛,沉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要敲响喊冤鼓?” “大老 爷!小人乃是衙役班头,今日奉命押解犯人回狱之时,被这小子当街袭击,请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李捕头当场跪下磕头,与此同时,口中振振有词,似是要将沈安的犯罪事实彻底确定下来一般。 他嘴角升起一丝冷笑。 臭丘八,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跟我斗,不整死你才怪! “哦?”赵程凝眉:“那这么说,敲响喊冤鼓的就是你了?” 这话一出,李捕头倒是愣了,不明白为何府尹大人还要多问这一句。 但身旁站立着的沈安却是嗤笑一声,满是不屑的回应道:“回府尹大人,是在下敲响的喊冤鼓!” “公堂之上,你为何不跪!” 看见沈安,赵程那叫一个气,恨不得将他刮 了! “依我大梁律法,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凡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 沈安不卑不亢,昂首回应道。 “在下虽然不才,可是身上也有国子监贡生功名在身,若是大人想让小人跪下,可以,请大人通禀国子监祭酒,革去在下功名!” 赵程冷哼一声,恨得牙痒痒。 大梁文治武功千秋万代,却也有许许多多他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就比如说着士子可以见官不跪,那法从何来?尊从何寻? 虽然心里腹诽不断,但赵程却点了点头:“既然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公,那便有资格在公堂之上落座,来人,给秀才公赐坐!” 沈安施施然坐下,瞧着李捕头的眼光之中满是不屑。 小样,敢 跟小爷我斗,不整得你掉层皮,我就不姓沈! 李捕头怒不可遏,可是心中却升起莫大的哀鸣,觉得自己报仇无望了。 他怎么把沈安有功名在身这出给忘了! 国子监贡生,那可是大梁各地的俊杰,他们在参加完科举之后,或者一飞冲天,从此入朝为官,又或者回到家乡成为幕僚。 每一个,都是能影响一方的人物,哪里又能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所能得罪的? “那你为何要敲响喊冤鼓?” “回府尹大人话,在下原本正在路上行走,心中正思索着老师所传授给自己的问题之时,这人却突然闯了出来,不仅将学生撞到在地,反而还诬陷一口,谎称是学生撞倒了他!” “甚至还向学 生暗示,只要学生使些银两给他,便放我一马。” “学生哪里能忍受如此酷吏,为害一方!” 沈安一脸正气,嫉恶如仇的模样,着实惊呆了一旁无论是站立的还是跪着的众人。 乖乖,大哥你这么秀的吗?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那是张口就来啊! 沈小路等人自然是知道事情经过究竟是怎样的,但他们却被拦在了大门之外,不准上堂。 于是聪明的他们,选择了闭嘴不言。 “今日,哪怕学生走不出京兆府衙门,也要把这公然索贿的酷吏告上公堂!” “我大梁永垂不朽!” “牺牲我一个,幸福全京城!” 沈小路:“……” 少爷你这么秀的吗?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本章完) 第22章 恶捕头罪有应得 李捕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竟一时间忘了反驳。 赵程看着堂下鸦雀无声的二人,有些无奈。 无论信与不信,就单沈安所提的索贿一事,便是这位青天大老爷最为厌恶之事。 但依照大梁律法,此时,敲响喊冤鼓的沈安才是原告,而现在跪在地上的李捕头是被告。 所谓的审问,便是二者在公堂之上各抒己见,要么找出证据来断定对方有罪。 要么,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来证明自己无罪。 国法如此,更何况这是天子脚下,身为府尹的赵程行事本就需要小心谨慎,对于国法更是不敢触碰分毫。 当下,赵程将目光转向了李捕头,问道:“李立虎,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惊堂木重重拍下,可是这一次,喊冤的,却变成了李捕头。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这小子血口喷人!” 李立虎不断叩首,额头撞到地上,砰砰作响,也顾不得脑袋上原本的伤痛处了,豆大的汗滴如雨水般落地。 他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居然把自己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地步,甚至就连本应该是自己人的府尹大人,此刻却像是偏袒沈安一般。 这是什么险恶的世道? “大人,冤枉啊!小人押送林清儿回来的途中,被此人撞倒。” “大人您看,小人的额头之上还有道疤,就是这人造成的!” 李捕头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额头显露出来给赵程观看,果然露出一大片紫青的伤疤。 可是沈安却反驳道:“既然是我造成的,那为何你我二人额头上的伤疤形状不同?” “明明就是你索贿我不成,自己为了掩盖肮脏行径造成的,现在还想要倒打一耙,真是我大梁之耻辱!” “而且……” 沈安伸出手来,裸露出自己被李捕头曾经抓住的手腕,其上赫然有一圈明显深红色的勒痕。 “大人您看,这就是他当街拦住我的证据!” 这般颠倒黑白的功力,沈安几乎是信手拈来一般就轻易说了出来,驳的李捕头鸦雀无声,只能呆呆的立在当场,眼神呆滞不说,嘴巴更是张的老大。 他是担心沈安逃走才抓住他的手腕,如今却成了自己当街索贿的证据! 如此情景,李捕头欲哭无泪,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声说道:“大人,随我一道的那些捕快们可以作证,我没有索贿!” 此言一出,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赵程的脸色很明显的变换了一下,略显难看。 难不成是“索贿”二子刺激了他的神经。 自家大人居然如此厌恶受贿? 可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正当李捕头愣住的时候,沈安摇头晒笑一声:“依大梁律法,官府衙役或家丁不得作为人证,以免官官相护。” “李捕头,看样子您这捕头的职位,当的不够格啊!就连大梁律法都没有记全,难道还要让我告赵大人识人不明、用人不贤吗?” 李捕头顿时懵了,将头转向捕快们的方向。 一时间, 随着李捕头目光注视到的各个捕快,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这么了解大梁律法。 而且之前他们还曾持刀将围观百姓全都赶走,导致现如今就连一个倾向于他们的人证都找不到。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李捕头,你还是招了吧,毕竟,祸不及家人啊!” 沈安似是关心的劝解一句。 大梁律法素来以繁琐与严苛著称,光是有关官员贪污一事便多达二百余项。 似是他们这等不入流的衙役索贿,往往都是抄家流放,子女世代为奴。 刑不上大夫固然是条铁律,但他们这些衙役却连寻常的品阶都算不上,当真是悲惨到了极点。 李捕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目光盯着正站在堂下的林清儿,似是哀求一般的说道:“林头,您给我做个证明吧,我是真的没有索贿啊!“ 现如今,能让他翻身的唯一机会就掌握在林清儿手里了,所以李捕头希望林清儿能够放下之前的那些不对付,帮他一把。 他心中也发誓,以后绝对会尽己所能,尽可能的让林清儿在大狱中好过一些。 可是却见林清儿精致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屑。 李捕头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人,小女作证,是李捕头当街索贿,这人不愿,李捕头于是出言威胁,更是使这位……秀才公……”林清儿斟酌了一下用词,很是别扭才转过弯来,继续说道:“愤慨难平,方才击鼓 喊冤。” 赵程轻抚胡须,眉头紧紧皱起。 从直觉来看,自然是相信一向老实谨慎的李立虎。 他认为是这沈安没有看路,从小巷中冲出来与李立虎撞在了一起,而后李立虎秉持着能宰一次是一次的念头抓住了沈安,扭送到了府衙。 可是却没有想到,这沈安不仅在公堂之上将一切的证据都转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甚至还落井下石,把李立虎诬陷成了当街索贿的恶吏。 断案是讲究证据的,尤其是在重文轻武的大梁,文人几乎是天生就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从证据来看,不论是人证、物证,还是沈安的口供,都说明李立虎完美的切合了沈安所描述的那般罪行。 再仔细观察起二人。 沈安浑然不惧,昂首挺胸地坐在公堂之上,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而李捕快,林清儿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直到后来,甚至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高下立判! 众目睽睽之下,一向爱惜官声的赵程心中长叹一声,做出了决断。 “啪!” 又一声惊堂木重重落下。 “李立虎,当街之上公然索贿,现判抄家流放三千里,子女充做奴籍!” 面如死灰的李捕头被两位昔日同僚像死狗一般拖走,公堂之上的众人冷眼相待。 按理来说,李捕头本来与这些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差。 但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众捕快怎么也没有想到,原 本一向受他们爱戴的赵程,今天居然会做出这般判决。 于是公堂之上的气氛,越发诡异。 赵程也很是无奈,但毕竟当堂之上作出的判决,本身就代表着自己府尹大人的威严,决不允许有半点的折扣。 于是,这位本以为能够发一笔小财的李捕头,倒了血霉。 沈安抱拳,一脸恭敬说道:“大人当真明镜高悬,心细如发!” 赵程冷哼一声,对沈安的尖牙利嘴,领教的很是深刻。 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若今日当着沈安这小子的面审问林清儿,只怕自己讨不到半点好。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赵程当即敲响惊堂木:“既然案子已经判完了,来人,将林清儿收入监牢,择日问审。” “且慢!”沈安大叫一声。 赵程一脸温怒:“你究竟想怎样?当真以为你是秀才,本官就办不了你不成?” “大人您误会了。” 沈安嬉笑着离开了自己的座椅:“学生今日前来,不单单是为了替大人铲除身边的酷吏,更是受人委托,作为辩师,来替林小姐辩一辩是非清白。” 林清儿虽然一脸古怪,却没有反驳,毕竟方才那一场精妙绝伦的官司早就已经震撼到了她,让她不由自主选择相信沈安一次。 “本官今日累了,林清儿一案择日再审。” 赵程一脸的不耐烦,手中又高高举起了那块惊堂木,刚想落下,但听闻沈安一句: “您若不受理,那学生只好拿着状纸去大理寺,打御前官司了!” (本章完) 第23章 吸引世子注意 闻言,赵程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起来,他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 “莫要以为这天下是读书人的天下,本官就不敢对你用刑了!” 赵程一甩袍袖,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赵宝坤与林清儿之间的是非经过,他自然是懂的,可此事却不能在明面上说。 一旦闹到大理寺去,直达圣听,别说是一顶乌纱帽,就连他一家性命都会有灭顶之灾!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赵府尹也不去管沈安究竟是多么能言善辩,索性便用出了各地府尹断案时常用的手段——拖! 拖到她心生绝望,到了那时,才更容易讲条件。 “本官何时断案,还轮不到你一个没有登科的小秀才说话。” 赵大人心中的算盘打的噼啪乱响,自以为胜券在握,大梁律法就算再怎么繁琐,也没有对父母官何时判案有过律条。 赵程满脸自得看向沈安,起身就要退堂。 眼看林清儿将被一众捕快押解回牢房,沈安满眼怒火的握紧双拳:“你这个狗官!” “当真以为我不敢告御前官司不成?” 四目相对,赵程看着沈安猩红的眸子,不知怎地,心底有些犯怵。 这小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身上有股子 狠劲儿。 若真把他惹毛了,说不定他真能告到大理寺去,到时候自己的“拖”字决也不管用了…… “世子殿下到!” 正在赵程心里天人交战之际,大门外传来一道尖锐而又洪亮的声音。 人群自中间让开一条道路,在一众护卫与内侍的保护下,一名玉树临风的踏入府衙大厅。 “这人怎么来了?难不成是要来管一管林清儿的闲事吗?” 赵程心中疑惑,但此时却并非愣神的时刻,连忙起身,向世子拱手行礼。 沈安见那位素未谋面的世子殿下缓步踏入,也忍不住看了过去,这一看,便只感觉当真是人间贵公子。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不过,比自己还差一点! “世子殿下安康。”赵程越过臭屁的沈安,连忙拜见这位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世子殿下。 “赵大人快快请起。”世子连忙扶着赵程的手臂,语气谦恭温和。 “小王昨夜忽然做了个噩梦,半夜惊醒之后久久睡不过去,心情烦躁,这才想着要趁着清晨街上无人之时出来走走。” “却没想到,刚刚经过这里,忽然便听闻有人敲响了喊冤鼓,正好小王对于律法也是颇有兴趣,就是不知 道赵大人能否让小王也旁听一下,好学习学习这断案的技巧?” 看着世子殿下那一副真挚的模样,赵程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说退堂改日再审之后才来,这不是打他脸么?! 偏偏人家是世子殿下,他也不敢太得罪…… “这……” 赵程一脸为难,在世子耳边悄声说道:“实不相瞒,臣方才已经断完了一件案子了,如今正要退堂,您这忽然前来,想要再听一遍判案过程,这与国法不符啊。” 案子审完之后,庭审就要由师爷记录在册,封存起来,每隔半年或是一年,大理寺便会亲自查验案宗,以防冤假错案。 偏远地区或许其间间隔时间长些,但这天子脚下,大理寺来的比报案的人都勤! 想要翻案或是重审,得呈报圣听,让陛下亲自降旨,再派大理寺亲自查办。 莫说是世子殿下,就算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老王爷来了,也得是这么个道理不是? 赵程自以为自己应对完全,心中胜券在握。 “唉,可惜了。” 果真,世子长叹一声:“小王本以为这么早来到京兆府衙门,能跟赵大人学到一些断案手段呢,真是扫兴。” “也罢,正好今日约了刑部尚书大人一道前往楼外楼赏景,到时候,小王再向刑部尚书大人询问这审案手段便是。” 快走,赶紧走! 闻言,赵程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赔罪的模样,连连称罪。 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转身离开,却发现有一人正瞪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正是沈安。 “这人也是罪犯吗?” 世子愣了一秒,看着沈安身上的那股书生气,和他想象之中的那些罪犯不太一样啊。 “回殿下……” 赵程不由得脸上冒出冷汗,隐隐间,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但此刻他还是硬着头皮回道:“世子殿下,这人是原告,方才状告我衙门一位捕头当街索贿,现在官司已经打赢了,正要离开呢!” “民告官?” 闻言,世子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兴奋:“有趣,本世子在府内查看案宗时,还从未见过民告官还能胜利的。” “那人,你来一下,本世子有话问你。” 世子一脸和蔼的笑着,朝沈安招了招手。 “你是谁啊,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沈安一脸傲娇,他搜遍了脑海中的记 忆,知道眼前这人是靖安王之子,皇甫仁轩。 这小子倒是个好学的读书人,用前世的话来说,那就是班里的尖子生。 不过,既然是读书人,那都有一股子傲气。 沈安知道,今日能不能救出二姐,希望全系在这小子身上了! 果然,见沈安傲娇的模样,世子殿下愣了一下。 身旁的赵程正愁没理由将这瘟神一样的沈安送走,如今这理由自己送上门来了,岂能有不用之理? “放肆!竟敢对世子殿下不敬!左右衙役,你们还在等待什么?还不将这无礼之徒速速赶出京兆府!” 沈安见那些拿着杀威棒的衙役听从赵程的命令向自己走来,心中稍一思索,旋即大声朝着皇甫仁轩喊道:“难道世子殿下也像这赵程一样,是欺世盗名之徒不成?” 这下,世子彻底停住了脚步,脸色隐隐带有不快。 任谁三番两次的被人嘲弄,心情也不会太美丽。 “且将他放下。” 世子殿下面无表情,清明的眸子看向沈安:“本世子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本世子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 闻言,沈安终于松了口气。 小样,只要能吸引你的注意,二姐就有救了! (本章完) 第24章 正义状师? 慢斯条理的整理好衣裳,沈安才正色道:“在下在京城之中游走,素来听闻世子殿下有能言忠厚、知法明理之能,对于审案判案更是无比热衷。” 皇甫仁轩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般表述,倒像是在夸赞自己,而不是在羞辱。 “但是,为何世子殿下要对眼前的案件视而不见,愿意忍受面前这个狗官的蒙蔽,就此离开?” 沈安这句话像是晴空霹雳一般,响彻京兆府内外,把赵程整个人给雷得外焦里嫩。 完了! 赵程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皇甫仁轩眉头也紧紧皱起,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赵程,淡淡问道:“哦?是吗?不知道是什么案件?” “就是京兆府尹之子赵宝坤,当街强抢民女反被打后,赵程以权谋私,羁押沈府二小姐一案!” 沈安抢先开口,抓着重点说了个遍。 这下,皇甫仁轩看赵程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既然有案,那为何赵大人不想着断案,偏偏想着要让本世子离开?难不成,真如此人所言,赵大人以权谋私?” “岂敢岂敢……”赵程讨饶般连连告罪,心中却是把沈安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世子殿下,下官或许是卯时起身,头脑尚未清醒 ,一时之间竟然连这般要事都给忘了,请世子殿下勿怪,下官这就升堂断案。” 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这勤学好问的好奇宝宝皇甫仁轩在场,赵程是彻底被沈安架到火架子上烤了! 没有办法,赵程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又回到了公堂之上。 皇甫仁轩脸色稍稍缓和,负责记录的师爷连忙将一把造型精致的长椅摆在一侧,临时当作旁听席位,让世子上座。 待敲响惊堂木后,衙门重开。 沈小路等人依旧被拦在了衙门之外,只能伸长脖颈,驻足向里观。 有世子殿下的人气加持,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衙门前的热闹景象吸引而来。 “那不是那个败家子沈安吗?难道这个败类终于栽在这里了?” “该,赵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能帮我们把这个败类给绳之以法,不再为祸我们百姓了!” 第25章 赵公子莫非不举? 智者千虑,百密一疏啊! 没有府尹盖章的状纸,在大梁律法之中与一张白纸无异。 赵程叹了口气,内心好一阵挣扎之后,才挥了挥手,示意两名衙役进入后院,将赵宝坤抬过来。 京兆府衙门前厅是衙门,后面是别院,与赵府相连,方便办案。 很快,赵宝坤便被抬了出来。 此时的他,活脱脱一副伤重至深,命不久矣的模样——浑身绑满白色绷带,只露出两只像是绿豆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安,眼中充满怒火。 白色纱布之上,似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模样憔悴,惨不忍睹。 沈安见他这副模样,也愣了一下。 他记得自己跟家丁们殴打完赵宝坤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严重。 甚至那些看起来吓人的伤势,哪怕不处理,过几天自己就能结疤,哪里会严重到全身都要缠上纱布的地步? “林清儿身为捕快,知法犯法,当街殴打府尹之子,九品恩荫官赵宝坤,事态严重,所造成的伤势亦是严峻无比。” “若想撤案,林清儿需以身相许,取得原告赵宝坤的谅解,否则,发配流放。” 赵程似是照本宣科地读完了状纸上的内容,听见那一句林清儿以身相许,原本还愤慨不平的赵宝坤也不闹挺了,无比安逸地躺倒在担架上。 这一场官司,他赢定了! 没错,赵宝坤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其中绝大部分,都要归功于这个“教子有方 ”的府尹大人! 当初沈安派沈小路前往赵府告状之时,赵程便已经计划出今日的局面。 甚至为了促成这一必胜之局,他还故意下了重手,彻底把赵宝坤打残,请来全京城最好的大夫,把赵宝坤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的模样。 这下,铁证如山,你还怎么跟我斗? 赵宝坤心中无比自豪,这一次,自己一定能战胜沈安! 等沈家求饶,把林清儿嫁过来,看他怎么折磨这美娇娘! 一定要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才能泄愤! 只是,美梦,终究只是美梦。 沈安缓缓抬起头来,直视赵程。 “凡事都讲究前因后果,假设林清儿殴打赵宝坤是真,那么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看他不顺眼?” 沈安斜撇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赵宝坤,不屑的撇撇嘴,但脚尖却悄无声息地踩上了赵宝坤的脚踝。 二姐林清儿就这般跪在公堂之上,现如今的她,身份已经从一个捕头变成了被告,见官只能下跪。 沈安对此无比愤怒,暗地里又多踩了赵宝坤几脚。 赵宝坤眼珠圆瞪,望向沈安的目光之中充满惊恐,可是因为说不出话来,居然就连痛吼也不成! 当真是将他憋死! “恐怕这理由,就连赵大人自己,也不会相信吧?”沈安冷冷挪开脚下,冷冷开口。 “这……” 赵程沉吟,一时说不出话来。 确实,林清儿秉性虽然冷淡,可为人却是极好,就连 京城百姓都称赞。 “或许是赵宝坤口舌之快冒犯了林清儿,可林清儿武功高强,赵宝坤一个读书人,惨遭暴打重伤至此却是事实,林清儿还有什么好说?” 赵程斟酌两下,给出了这般似是无懈可击的回答。 堂下林清儿听着这无耻言论,气得小脸通红。 那晚月黑风高,赵宝坤支开其他同行捕快,假意想与她独处,行不轨之事。 然而他却过于高估自己的力量,同时也严重低估了林清儿的实力。 还不等他付诸行动,便被林清儿死死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被暴打一顿,但赵宝坤却皮实得很,基本上屁事没有,唯一严重的伤势也只是被打折了的胳膊,用石灰膏吊着。 哪怕昨晚沈安又让人打了他一顿,但也都是些皮外伤,根本没这么严重! 这分明就是想讹诈! 赵程看到林清儿气愤的模样,心下冷笑愈盛,那晚赵宝坤支开了所有人,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正好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沈安逐渐亮起来的眼眸。 “或许?” 沈安微微眯起眼睛:“府尹大人,‘或许’可做不了证据啊。” “倘若您的猜测能够作为证据,那在下也可以认为,或许是赵宝坤不能人道,被人羞辱之后,恼羞成怒想要证明自己,情急之下便把目光放在了林清儿的身上,才被教训。” “大人,不知道在下的这般‘或许’,能不能 称为证据啊?”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赵大公子难不成真的不行?” “不会吧,他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怎么会不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玩意儿和你长得高不高大可没关系,有些人本来就不行……” …… “你!你们胡说!” 听着这些流言,躺在地上的赵宝坤棺材板都快按不住了,拼了命的挣扎,想让那些人闭嘴。 “你!” 赵程也眼珠圆瞪! 倘若沈安所说真成了证据,那岂不是老子都证明自己儿子是个太监? 将来百姓们会怎么看待自己,朝廷百官又会怎么看待他赵程? “你这是诡辩!”赵程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怒指着沈安。 “这不是赵大人你自己说的‘或许’么?怎么,只需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安一脸无谓的笑着,赵程父子恨得牙痒痒。 “啪!” 惊堂木拍的震天响,公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 还是世子出来打圆场:“咳咳……赵大人,审案自然是要讲究证据的,仅凭一面之词,谁又能断定对方有罪,另一方便是无罪呢?” “若是咱们还找不到两全之法,要不然就请两名当事人去现场走一遭,重新还原一下那日发生的场景?” “是啊,世子殿下说的没错,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没有证据,不如去还原一下当天的场景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是啊,还原 场景!让我们知道真相!” “还原场景!” “还原场景!” 一众围观群众瞎起哄,其实他们都清楚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不需要去还原也能推理个七七八八。 但人都是八卦的,能吃瓜,谁嫌事大? 赵程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 如今日上三竿的时候去现场还原,恐怕还没出门,群众就已经把案件传播的满京城都是了。 儿子不要脸,他这个当爹的还要! 沈安也轻哼一声,表示拒绝。 这个时代的女子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自家姐姐受了欺负,他自然不愿意大肆宣扬,还原个屁! “既然二位都不愿意前去,那本世子便说两句吧。” 皇甫仁轩微微一笑,心中早有决断。 看了两人一眼,都无异议,便开口:“赵宝坤意图当街对林姑娘行不轨之事,却未料到林姑娘武功高强,反被制服,也因此受伤,你们是否认可?” 这小子说话还算中肯,实事求是。 沈安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赵程虽然心中不愿,但心里清楚儿子的秉性,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一罪名。 “既然二位都同意,那便继续审案吧。” 争议解决,皇甫仁轩再次落座,抱着手想看案子会如何发展。 说实话,这个叫沈安的青年有些时候虽然过于诡辩,但却是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他还挺期待沈安接下来会如何辩论。 (本章完) 第26章 无罪释放 案子继续审理,正好合沈安之意。 他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看向赵程:“赵大人,在下倒是想问问您林清儿是何身份?” 这问题直接把赵程搞蒙了。 他冷哼一声,瞪着沈安:“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安也不急,缓缓开口,掷地有声:“若咬定林清儿是捕头,知法犯法,那这场官司就是朝廷命官之间的冲突,捕头再小,也是朝廷供养,领着俸禄。这事咱去大理寺打官司,小小京兆尹管不了,您说是吧?” 一听要闹到大理寺去,赵程脸色瞬间变了! 本就是儿子惹出来的事情,要是闹到上面,于自己的官声可是有很大损害。 “林清儿一介女流,只不过在衙门当个临时捕头,自然只是个民女!” 民女好啊! 沈安一听瞬间笑了:“若定林清儿是民女,那就好说了,赵宝坤调戏民女,其父赵程不避嫌,狼狈为奸……” 后面的话沈安都不用说出来,一个表情就让围观群众浮想联翩。 “是啊,赵大人是赵公子的父亲,断案肯定会偏向自己儿子!” “还说什么公正无私,我看就是这父子俩狼狈为奸,强抢民女!” “没错,狼狈为奸!强抢民女!” 衙门外沈小路一 群人很快便带起了节奏,骂声一片,给赵程施压。 这一刻,赵程想把沈安的嘴撕烂的心思都有了! 这人对大梁律法怎么如此熟悉,这么个小细节都能揪着不放! 事已至此,赵程完全不愿意将这起案件闹大,尤其是上报大理寺,万一被圣上听闻,那他的仕途就走到头了! 为今之计,只能认栽! 这个沈安擅长诡辩脑子又灵活无比,再辩下去,只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赵程怒目睁圆看了沈安一眼,最终不甘和愤怒还是化为了深深一叹,整个人无比颓败。 “案件就这么结束吧,林清儿,无罪释放,退堂!” 他几乎是逃离一般,向世子殿下一施礼,随后便一摆衣袖,向着后院走去。 “爹!爹!您不能这样啊!” 听到自家父亲这么宣判,地上的赵宝坤躺不住了,拼命挣扎。 然而赵程此刻脑有功夫理他? 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决这起案件的后续影响,最起码不能让自己深陷进去,丢了乌纱。 然而,还没走两步,便听到沈安清晰的声音: “那赵宝坤调戏民女的事呢?按律当打五十大板!” 沈安似是好心提醒:“赵大人,您身为京兆府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可不要徇私枉法啊。” 闻言,赵程愣了一下,回身撞上沈安玩味的目光,愤怒似乎要吃人。 偏偏这时候,好奇宝宝皇甫仁轩摸了摸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按照律例,合该如此。” 赵程:“……” 他觉得这世子殿下今天是来挑事的,可他没有证据! 对上沈安嚣张得意的目光,赵程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打!” 这下,赵宝坤眼珠圆瞪,不敢相信父亲居然自己打还不够,竟然还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五十大板! 从此以后,他赵宝坤的脸面都将被丢尽了,还怎么在京城混?! “爹!我是您亲儿子啊,您不能这样!” “啪!啪!啪!” 任凭赵宝坤如何喊叫,众目睽睽之下,行刑的衙役可不敢有半点徇私。 “啊,疼死我了!” 廷杖伺候下,赵宝坤发出阵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这下,沈安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看着面色铁青的京兆府尹,还不忘拱手:“多谢府尹大人,大人铁面无私,必然是一个教子有方的好父亲。” 赵程:“……” 赵大人此刻的表情,可用精彩二字来形容。 这一出大戏着实是惊呆了无数围观群众。 原本还是 阶下囚的林清儿,转眼之间便成为了无罪之身,而之前不可一世的赵宝坤,此刻却在庭下接受着杖刑。 “沈家的败家子,怎么会这么懂法?居然能连赢两状,还赢了京兆府尹的儿子!” “懂法又有什么用?这家伙以前虽然纨绔,但还算有底线,可今天居然敢得罪官宦子弟,找死!” “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群众七嘴八舌的讨论,就连皇甫仁轩都不由地多看了沈安一眼。 此人他之前有所耳闻,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可今日一见,却着实刷新了他的印象。 这沈安并不像别人口中的不学无术,反倒脑袋聪明,思路清晰,对大梁律法似乎还有很深的见解。 若他去了官场,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世子心里怎么想的,沈安倒是不关心,此刻他的心思都在自己二姐身上。 如今二姐已经被宣判无罪了,他赶紧上前扶起林清儿,为其去除枷锁。 看到林清儿原本白嫩的手腕竟被勒出了数道红痕,沈安心疼。 “姐,都是我不好,没能拦住那群吃里扒外的畜生,让他们把你抓走了。” “我没事。” 林清儿转了转手腕,整个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 平日里弟弟纨绔至 极,欺软怕硬,可如今遇事,他不但没有躲,反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告倒了赵程、赵宝坤父子二人,将她从火坑里解救出来。 林清儿内心震惊无比,我堂堂京城第一女捕快,居然被自家混蛋弟弟救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像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虽然诧异于沈安的改变之大,但一向冰雪聪明的林清儿也明白,这场判决世子从中起了很大作用。 轻剜了一眼沈安,林清儿来到世子身前,款款行礼:“民女林清儿,多谢世子殿下。” “林姑娘客气了,公道自在人心。”皇甫仁轩轻轻点了点头,彬彬回礼。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倒让沈安有些吃味。 “姐,明明是我救的你好不好……” “回去再收拾你!” 林清儿轻轻瞪了沈安一眼。 虽说这小子救了自己,可他刚刚这么嚣张,不计后果,算是彻底得罪了赵家父子。 林清儿虽然桀骜潇洒,但毕竟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深知大梁皇权至上,民众敬畏皇权,畏官如虎,每当被官员欺压之时,第一个念头永远都是求饶,可沈安却将这两人彻底得罪了。 沈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波澜不断了…… (本章完) 第27章 荣家危机 “二小姐,太好了,您没事了!” 案子结束,沈小路等人如释重负的冲进大堂之中,众星拱月围绕在二人周边。 林清儿轻轻舒一口气,随后精致的小琼鼻不由自主的紧皱起来下,一股无形的寒冷升起,让附近的温度都骤降了一截。 沈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讪笑着开口:。“姐,我这好不容易救下你,你怎么又是这副要抓人的样子,能不能稍微露个笑脸,就一会儿!” “你难道还想让我跪下来感谢你不成?”林清儿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之前大姐在家,我不好训斥你,现在你以为你能逃过离家不归三天的责罚?” 林清儿丝毫不给沈安面子,揪着他的耳朵便大展神威。 沈安都快哭了! 这叫什么事儿? 可这毕竟是自己二姐,他只能受着。 一旁世子见二人的相处模式居然是这样,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沈安,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有趣! 在衙门办完手续,沈安一行人便准备离开,在经过还在受刑的赵宝坤身旁之时,更是不屑的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徒留下屁股几乎被打肿了的赵宝坤。 “沈安,我发誓,终有一天,你将会跪倒在我面前,求着我原谅你!” 望着沈 安的背影,赵宝坤眼神之中满是怨恨! …… 沈安这边,出了衙门,一行人走在大街上。 前行百二十步,林清儿便发现周围的百姓似乎是有了一些的不同,不过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脸,女人穿着鲜艳的衣服,眉眼含笑,大抵是来彰显自己身上的那一身新衣服的。 林清儿忽然眼前一亮,这些女人身上所穿着的衣裳布料,她从未见过! 沈家也经营布行,而且沈氏布行也是京城最为顶尖的布行之一,每年染出新布料之后,掌柜都会差人专门往沈府送来一批。 她素来也是不操这些闲心的主,以往一门心思的钻研如何抓获盗匪歹徒,自己穿着打扮从未在乎,一身黑色捕快服,从冬穿到夏,从不更换。 也亏的是林清儿天生丽质,哪怕天天四处奔走,可皮肤依旧欺霜赛雪,不见有半点粗糙。 不过女人爱美是天性,林清儿即便再怎么不爱红装爱戎装,但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周围不一样的气氛。 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实在太过华美! “大嫂,今天可有什么节日吗?” 林清儿疑惑的拦住那几名喜笑颜开的妇人:“为何我一路走来,无论是孩子还是少妇,脸上都充 满了笑意?” 那妇人被林清儿拦住先是一愣,待听清楚她的问题之后,脸上出现了一抹关怀般的笑意:“这位姑娘,你难道没有注意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吗?” 林清儿这时才把目光下移,紧接着,就吃了一惊。 一名寻常百姓家的农妇,居然能穿得起以紫色布料为主的衣裳! 这要是放在以往,可是家中小有资财的人家才能购置得起的! 看出林清儿的疑惑,农妇眉眼含笑:“姑娘,你所看到的布料,以往四大布行售卖一匹要四两银子,而现在,我们购置一匹紫布花费不过数钱,真就连寻常百姓都能穿得起了!” “是啊,这得感谢那位沈少爷,虽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可给咱却带来了实惠。” “你们说的是哪家少爷?” 林清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京城姓沈的人家不多,能被叫做沈少爷的,貌似只有自家弟弟沈安。 “就是京城首付沈大福之子,沈安啊!” “哎哟,不说了,还得排队去买七彩祥云呢!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怎么才能排到前面去!” 农妇们七嘴八舌,见林清儿不再说话,以为她问完了,便绕过她继续前行。 独留林清儿站在原地愣神。 这精美的紫色布匹,是沈安制作出 来的? 自己这败家子弟弟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把困扰京城四大布行多年的技术都给突破了? 七彩祥云又是何物? 林清儿站在风中凌乱,但心中却对沈安一直以来的败家子形象,有了一丝的改观。 “沈安,这是怎么回事……” 林清儿回头刚想问沈安什么情况,却发现弟弟早就没影了! 这小子不会是怕自己问责他离家出走,跑了吧? …… 另一边,逃出林清儿魔抓的沈安拍着胸脯大口喘气。 “少爷,咱为什么要逃离二小姐啊?”沈小路终于追上来,气喘吁吁的问。 “你傻啊,跟着二姐回家,只怕要被关禁闭了。”沈安给沈小路头上来了一个暴栗。 想起昨夜两女饿狼的样子,沈安一个激灵。 “老大,要我说,哪里有这样当姐姐的,好不容易把人救下来了,不感谢也就算了,居然还摆着一张臭脸!”十三也跟着沈安跑过来,愤愤不平的开口。 然而—— “嘶~”沈安不满的看了一眼十三这小子,随后重重拍了他的脑袋:“说什么混帐话?那是我姐!” 无辜被打的十三懵了,他家老大还真和林清儿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亲姐弟,一样的蛮不讲理! 他这马屁是拍到马腿上去了! “老大,那咱们不能回沈府,去哪儿啊?” 十三一脸苦笑。 好不容易脱离了小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以为抱上了大腿,却不想大腿现在有家不能回,难不成他们又要去乞讨度日? 沈安也愣了一秒,不过随即想到一个好去处,咧嘴一笑:“倒不如去荣府躲一躲,反正荣家家大业大,也不怕多我们这十几张嘴。” 躲一躲大姐二姐的问罪风头是一则,另一则,沈安也没忘记沈家香料的危机。 如今老爹和三姐不相信自己,那他不如找荣锦瑟帮忙。 这样一来,也能转移幕后算计沈家之人的注意力,全心全意研制香水。 “小姐,沈家那位公子来了。” 荣府花园,荣管家恭敬立在荣锦瑟身侧,语气之中满是嫌弃。 “沈家公子?” 沈安吗? 荣锦瑟微微一愣,心底冒出一丝莫名的惊喜。 “小姐,要不我叫人将他赶走!” 荣管家一脸愤懑,她家小姐现在一堆烦心事,就是那败家子害的! 他还有脸来? “让他进来吧。” “小姐!” 荣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家小姐竟然会让那登徒子进来。 “好了,沈家公子之前……帮过我忙,如今上门来访,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知道了。” (本章完) 第28章 布商联合抵制 片刻后,沈安一干人被带进花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荣小姐越发迷人了!” 沈安摇着折扇,不客气的将荣锦瑟的茶拿过来喝了一口。 啧!真香! “你!” 荣锦瑟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那可是她的杯子! 水眸蒙上一层霜寒,悠悠看向沈安:“沈大少爷造访我荣府,不会是为了讨茶喝吧?” “咳咳……那倒不是。” 但沈安总稿不能说,他有家不能回,想带着十三、李二狗等人在荣家住几天,还想让荣锦瑟帮他找制作香水的材料。 真要这么说了,恐怕美人得将他赶出去! 沈安落座石椅,漫不经心的给自己续了杯茶,却瞥见桌上的一堆账本,以及荣锦瑟脸上的憔悴。 他敏锐的开口:“荣小姐,荣家出了何事?” 荣锦瑟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自己什么都没说,沈安怎么知道荣家出事了?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 荣锦瑟未开口,荣管家溪憋不住了。 也不顾自家小姐喝止,一股脑将荣家此刻遇到的危机倒了出来: “沈公子虽帮我家染出紫色布料与七彩祥云,让我荣家赚了钱渡过危机,但也正如此,荣家遭来嫉妒,京城布商联合抵制荣家,称荣家不尊商业规则,私抬布价,致使市场混乱。” 布商联合抵制? 听到这里,沈安正了正色,抬眼正好看到荣锦瑟美眸之中潜藏着丝丝缕缕的担忧。 看来这事儿不小! 虽说荣家一下子拿出紫色布料和七彩祥云会让同 行眼红,但就算嫉妒,没有人带头,这事也是成不了的。 “查出来是谁人从中联合京城布商么?” 沈安站起来,眼神多了一丝清明犀利,与之前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锐利的目光,让荣锦瑟微微一愣。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沈安在布行帮她解决问题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将调查出结果说了出来:“孙喜望。” “孙家?” 沈安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有关于孙家的资料。 他穿越过来不久,对京城很多世家的了解都源于前身。 可就仅靠原主记忆中的了解,他都知道这事不可能是孙家主持的。 孙家只不过是近两年才发展壮大的布商,在京都虽然财大气粗,但远远没达到能联合所有布商的地步。 孙家甚至连京都商会都没进去,哪有这本事? “不可能是孙家,孙家实力虽强,但没强到能联合所有布商的地步。” “京城布商,莫说我沈家是孙家说不动的对象,便是再次一档的郑家和周家,也不是一个小小孙家能串合的。” “是,这个事情我也想到了。但背后指派之人是谁,还没打听清楚。” 荣锦瑟轻轻摇头,眉间愁绪没有减少。 “不急。” 沈安摆摆手,整个京城的布商世家在脑海中铺开。 “十三,你带几个乞丐出去,在京城布商店、酒楼和茶楼周边徘徊,打探一下消息。” 顿了一下,沈安从怀中取出五十两的银票交到十三手中,吩咐道:“不要亲自露面查探,去找城内乞 丐乞讨之时打探即可。”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 做完这些,沈安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品着茶等消息。 而荣锦瑟却愣住了,刚刚她的思路不知不觉便被沈安带偏了,跟沈安说了荣家的事。 不过,沈安这是在帮她? 回过神来,她仍觉得有些不真实:“沈公子,为何这么大力帮我荣家?” “荣小姐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沈安微微一笑,忽然放下茶杯,靠近荣锦瑟。 目光灼灼盯着她白皙细嫩的脸颊。 这容貌,当真是倾国倾城! 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灵动的水眸,精巧的琼鼻,还有一张粉嫩诱人的红唇…… 妥妥的纯天然大美女啊! 他会帮荣锦瑟,确实是为了这天然的美色! 四目相对,庭院里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荣锦瑟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爬上一抹红晕。 想起那日沈安对她说“就当给你攒聘礼了”,她唯一能想出的一个理由就是,这沈安在打她的主意! 这下,荣锦瑟脸更红了! …… 一直到夕阳西下,被沈安派出去的十三才气喘吁吁的跑回荣府。 虽然大汗淋漓,但他却一脸兴奋:“公子,事情查的七七八八了!” 沈安递给他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之后,才将一下午各个布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经过兄弟们一下午观察,这次京城布商联合,的确是有人经孙喜望的口,下了命令,让那些地方上的胚布商不准将原材料售卖给荣家。” “而下令之人,据说是 赵家。” 赵家? 沈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宝坤。 这狗日的纨绔子弟! 还真像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没完没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荣锦瑟,则是一脸的沮丧。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 惹上孙喜旺,荣家顶多是亏点钱。 可现在是京兆府府尹大人的公子,荣家的下场只有一个,家破人亡! “哎!难怪现在胚布的价格这么低的行情下,我们开出比市价高两成都没人肯给我们供货了!原来是这样……” 荣锦瑟秀美紧蹙,一脸绝望:“可,我荣家从未得罪过赵公子,为何他会突然针对我荣家?” 荣锦瑟心中万分不解,他们荣家家业不大,但族人复杂,平日里族人出行都会被老太太叮嘱,莫要主动惹事。 怎的就突然得罪了赵宝坤了?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怀着万一的心情,一旁的荣管家同样满是绝望,忍不住再次确认一遍。 “不会。” 沈安摇摇头,对于那赵宝坤为何会找上荣家麻烦一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 “昨晚我刚打了赵宝坤一顿,今日又让他被当众杖责五十大板。” “以他的渠道,应当能知道我前些日子帮助荣家对抗孙家的事情。为报私人恩怨,选择出手对付荣家……是他的性子。” 轻笑一声,沈安毫不掩藏对赵宝坤的鄙夷。 “什么,我荣家有此一遭,全都是你牵连的?” 沈安话音刚落,荣管家怒瞪着沈安,眼中似有恨意升起。 “荣叔。” 还是荣 锦瑟轻声制止,荣叔才没对沈安动手。 “小姐,您为何不让我说?” 荣管家回头看向荣锦瑟,在他看来,荣家会被赵宝坤针对,全都是受到了沈安的牵连。 若不是沈安得罪赵宝坤,对方又怎会让对付荣家? “因为你家小姐害怕,怕你把我也得罪了。” 沈安未等荣锦瑟说出口,就直接接了过来,眼中略带着笑意的看着荣管家。 荣锦瑟却是一愣,沈安是它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也知道? 荣家此刻危在旦夕,确实不能再树敌了。 更何况,沈安也算对荣家有恩,她不能因此就迁怒沈安,否则不就成了放下碗就骂娘了吗? “是,是老仆多言了。” 荣管家也是聪明之人,立刻就领会了荣锦瑟的意思,冲着沈安所在鞠躬以示歉意:“此前所言,皆是老仆不知尊卑。还望沈公子勿要引起恼了荣家。” “不碍事。”沈安摆摆手,没怪罪荣管家,毕竟他也是在为荣家考虑。 只是,沈安脑子里却在思索一件事,赵宝坤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虽然小肚鸡肠,却心计不深,以他那猪脑子,绝对想不到去打压胚布商。 所以,在赵宝坤的后面还有人。 可这人,应当是针对他沈家才是。 为何又突然调转了矛头,针对起荣家了?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敏锐地察觉到了荣锦瑟话里的重要信息。 打压荣家,压低市价。 这两者似乎是在同时进行! 他心中起了疑惑后,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郑有为! (本章完) 第29章 拦路告状 此人上次便指使赵宝坤到沈家闹事,想用二姐的事情逼迫沈家退出京都商会,这一回,也保不齐再次指使赵宝坤对荣家下手。 “唉,有赵家在背后撑腰,致使胚布商不敢将胚布卖与我荣家。这样下去,荣家便是掌握再好染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注意到沈安沉思,荣锦瑟此刻满脸愁绪,思索如何破局。 沈安抬头,便见这一张精致的小脸上,眉毛轻轻皱起,不由的心疼起来。 荣锦瑟商业头脑,不下于秦羽墨。 二人之间的区别,仅在所处位置不同。 荣家,终归是与沈家相差甚远。 今日之事,若换做是沈家,将会有数个解决办法。 换成荣家,却将荣锦瑟逼到了绝路上。 要是没有他出面帮忙,沈安几乎可以想象到荣家的下场。 “放心吧!这也叫事?” 沈安拍拍胸脯,一脸自信的朝荣锦瑟保证。 不过他嬉皮笑脸摸着下巴,嘴角差点歪到了耳根的模样,别提多猥琐了! 荣锦瑟看得心头一颤,这纨绔子弟又想到了什么贱招吗? 不过心中的侥幸只是一秒,下一刻,荣锦瑟依旧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沈公子莫不是在说大话吧?官,是大梁的天,士农工商,商在历朝都是末等。 ” “就算你沈家是皇商又如何?就算所有皇商联合也是没用的。” 荣锦瑟深知商人与官家,不在一个力量层面上。 更何况赵宝坤,那是京都京兆伊之子,其父手中权利可想而知,就算卖了整个荣家,也是比不上的。 然而,沈安却不屑一顾的笑了:“荣小姐,赵宝坤那人我都敢直接上手揍,你觉得我沈家会怕他么?” 荣锦瑟一愣。 是啊,眼前这人从不按套路出牌。 京兆府尹之子,他说打就打,而且还赢了官司,让赵宝坤当众吃瘪。 或许,他真能再一次扭转乾坤,帮助荣家度过这次难关…… “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 见荣锦瑟愣神,沈安忍不住在她琼鼻上轻轻一刮,惊得美人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一步。 半晌,荣锦瑟才回过神来,嗔怒的瞪沈安一眼,不过脸色红晕却看得沈安心神一晃。 等与沈安保持安全距离,荣锦瑟才故作镇定的问:“赌什么?” “倘若我帮你荣家渡过这次危机,你帮我一个小忙。” “要是我输了,就将沈家的一些渠道告诉你,让你有原材料可用。” “怎么样?这个赌约你怎么都不会亏。” 沈安说完,上前一步,紧盯着荣锦瑟的水眸。 认真又有 些痞气的眼光,让荣锦瑟脸颊不自觉的又烧了起来。 “随你。” 她移开目光,语气虽冰冷,却是默认了这赌约。 反正此事对荣家来说没有一点损失,就跟他赌了。 “如此甚好。” 沈安心情大好。 “在事情解决之前,我和我兄弟们的住宿,就拜托荣小姐了!” 沈安毫不客气的大手一挥,让十三等人谢过荣锦瑟,随后“鬼子进村”似的往荣家后院跑去。 “哎,你们!” 等荣锦瑟反应过来,沈安等人已经进去了,气得她脸颊通红,不过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权当这人脸皮厚惯了吧。 …… 踏入厚着脸皮硬住下来的湘竹苑,沈安看着尽显精美的房间,心情别提多美丽了,直接就瘫倒在床上。 感受着身下软软的床铺,身上盖着的上等丝绸被,沈安长舒一口气来。 “来到这里这么久,就属今天睡得最舒服。” 想着之前穿越过来睡的破庙,沈安便觉得异常委屈。 原本想着穿越成京都首富之子,能混吃等死,与美女们夜夜笙歌,却没想到身边危机四伏,有这么多事需要解决。 如今重中之重,就是赶紧解决荣家的危机,借用荣家的资源去制作香水,解决自家的香 料危机。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还没到卯时,沈安便爬下了床,出了荣家。 朱雀大街,是贯穿京城的一条主干道,两边商贾云集。 此路因能容纳八辆马车工程,平日里有其他附属国纳贡,也会走这条路进宫,故而被大梁京都人戏称为“御路”,意思为能够见到皇帝的路。 沈安一大早起来,赶到这里,自然不是想要去找京兆伊的麻烦。 而是脑子里已经酝酿出一个计划,他今天要教孙喜望做人! …… 卯时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除了赶着进宫点卯的官员和随从,普通人还未起床。 工部侍郎冯成贵整斜靠在轿子里补觉,突然轿子一抖,把他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冯成贵掀开轿帘,满脸怒容的问道。 “大人,有人拦轿告状!”一个随从说道。 “拦轿告状?” 冯成贵皱眉,心中却是一喜。 今天可算是可以翘个班,不用上早朝了。 “你到点卯官那里传个话,就说我偶遇公事,亟待处理,今日上不了朝。” “是!” “将告状之人带回衙门,问明被告,将被告一并带到衙门,一个时辰后,本官升堂问案!” 冯成贵随口撂下一句话,便打道回府。 一个时辰后。 孙喜旺 ,赵宝坤,荣锦瑟三人,都一脸懵逼的站在工部衙门。 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衙役拘传过来的,尤其是孙喜旺,那时候还在温柔乡里做的春梦。 恨得他差点骂娘! 可惜工部衙门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只得乖乖站着等待着升堂。 沈安算准了时辰,缓缓地走了进来。 正巧冯成贵也揉着刚睡醒的眼睛,从后衙走了出来。 “哟!这么多人啊,赵家小子也在?” 作为工部侍郎,京城里的官员之子,他颇为熟悉。 刚刚的话,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冯成贵抖了抖袖袍,拿起惊堂木敲了一声。 “拦轿告状的又是谁?” “冯大人,我是荣锦瑟的状师,告的是孙喜旺和赵宝坤,我要状告他们扰乱胚布市场,刻意打压荣家。” 沈安抬手施礼,随后突然用手一指,大声说道。 这先声夺人的气势,搞得冯成贵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沈安?沈大福家的败家子?” 冯成贵身为工部侍郎,平日里也没少和商人打交道,尤其是像沈家这种皇商,交往更加密切,之间更是少不了一些钱权交流。 不过,沈安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他来做状师,替人打官司? 没搞错吧?! (本章完) 第30章 教孙喜望做人 “沈家小子,这可是公堂,别胡闹!” 冯成贵摆了摆手,示意沈安从哪来的回哪去。 毕竟他和沈大福私交不错,能不让他家儿子惹事,就算帮沈家大忙了。 “大人,在下并非胡闹,此次前来,是替荣家小姐状告布商孙喜望,联合诸多商人,扰乱京都布匹市场,还望大人明察!” 沈安眼中蕴含着委屈之色,可气势却是十足。 见识过沈安的牙尖嘴利,孙喜旺和满身纱布的赵宝坤,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 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两人就算都有功名在身,慌乱之间,也赶紧跪在地上,朝着冯成贵连连磕头,口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冤枉!” “冤枉啊!” 沈安也不等冯成贵详细问,趁热打铁逼近孙喜旺身旁:“冤枉?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故意指使城里所有的胚布供货商,停止向荣家供货!” 说完,他猛地转身,看向了冯成贵:“大人,你可以随时拘传胚布供应商到堂,我说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我相信那些胚布供应商在大人的威严之下,绝对不敢虚言欺骗!” 冯成贵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 惑。 怎么回事?不是都说沈家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 这条理! 这气势! 这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吹捧! 哪里是不安世事的废物,简直就是个人精呀! 不过这马屁拍的他舒服! 拢了拢朝服的袖子,冯成贵看向堂下几人:“扰乱市场,此事可大可小,沈公子,你仔细说说。” “沈安,你莫要胡言!”还不等沈安开口,孙喜望便忍不住呵斥。 沈安从他手里坑了十万两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告状,让工部侍郎把自己传唤到这儿来了! 孙喜望此刻对沈安的恨,可是到达了顶峰。 “冯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为你这小事操劳?”赵宝坤尽管浑身帮着绷带,却也在此时狠狠瞪着沈安,强行插嘴。 “小事?” 沈安冷哧一声,看了他一眼。 不知怎地,这犀利的眼神,让赵宝坤莫名打了个寒颤,脑海里浮现出昨日那五十个板子的痛…… 没继续管二人的目光,沈安望向冯成贵,拱手道:“大人,在下若是没有记错,在大梁《商律统类》中,有一条的明文律法,任何商家不能无理由窜拢其余商家,对他人行抵 制之举。” “不知在下是否有记错内容?” 沈安语调舒缓,身态间透着一抹自信,倒是让座上的冯成贵一愣。 身为工部侍郎,工部与商业上的事情接轨,冯成贵对这等律法再清楚不过。 可沈安这败家子,怎么对也律法如此清楚? “有。”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承认了沈安的说法。 “大人,您不要听沈安胡言,他所说无理由窜拢一事,纯属是无羁之谈!” 咬了咬牙,孙喜望眼中尽是狠意:“孙家联合其他布商抵制荣家,全然是因为荣家布庄售卖天价布匹一事!” “大梁律法明确规定,大梁商人不可哄抬物价!” 顿了一顿,孙喜望将话锋直接转到了沈安身上,带着满满恶意的开口道:“大人,沈公子帮荣家做状师,也许荣家哄抬物价的背后,也有沈家手笔呢!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 啪啪啪! 孙喜望话音刚落,沈安连连拍手。 “好好好!大人威武,三两句话便让孙喜旺不打自招了!” “他自己都承认了,正是因为荣家的布品质好,卖出了高价,他才心生嫉妒,想要联合胚布供应商,打压荣家!” 闻言,孙喜望脸 色都铁青了! 这沈安,居然从他的话里找漏洞! “呵!沈安你别血口喷人,分明就是荣家一匹布卖三千文的天价,要说扰乱市场,那也是荣家扰乱市场才对!” 孙喜望指着沈安,语气凶狠,眼神阴毒。 闻言,一直站在旁边的荣锦瑟脸色发白,紧咬红唇。 三千文一匹的布,定价确实太高了,她当时应该阻止沈安这么定价的,否则对手也不会揪住这条不放了。 心里默默感叹一声,荣锦瑟此刻满是绝望。 然而沈安却淡定无比,缓缓开口:“荣家布庄售卖对象,与孙家售卖对象不同,这价位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布匹?” 不等沈安说完,孙喜望急忙忙的跳了出来。 “呵。”看着孙喜望样子,沈安嗤笑出声,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粗麻布匹,与丝绸布匹可是一个价位?” “这,这……” 孙喜望眼珠乱转间,半晌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得强词夺理:“二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自然是不同价位,可那荣家所卖布匹与京城众布商的布匹是同一材质,为何价位相差甚远?” “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了。”沈 安不急不缓的悠悠回了一句。 然后直接无视孙喜望,面向冯成贵道:“虽然荣家的布匹材质与其他家大同小异,但大人有所不知,荣家近期售卖的布匹,皆是紫色。” “紫色”两字才一出口,就吸引了冯成贵的目光。 在大梁,最为尊贵的颜色就是明黄色,明黄色之后便是以紫色为尊。 可长久以来,紫色布料晕染麻烦,一尺紫布,市面难寻。 久而久之,这紫色布料的价格也就上去了。 “要是真为紫色布料,贵上一些可以理解。”冯成贵点点头。 荣家制作出紫色布料一事,冯成贵也有所耳闻,毕竟家中女眷都为七彩祥云疯狂了,嚷嚷着一定要抢到! “大人,这布匹的珍稀程度不同,面向的客人也就不同,荣家面向的客人都是如大人这般,身份尊贵的,价钱自然要贵上些许。” “在下以为,这无甚太大问题。” “是这样。”冯成贵深以为然点点头。 沈安这才转移目光,眼神从孙喜望身上略过,语气冷冷:“可孙家行为就不同了,他们这样做,怕是要操控物价啊。” “沈安,你不要血口喷人!” 孙喜望闻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本章完) 第31章 女神就是高冷 “孙公子,何至于如此慌乱?” 沈安不急不躁,淡淡反问。 “你们这些布商联合在一处,怕不仅是抵制荣家吧?” 沈安眼中光芒越来越亮,不急着把孙喜望掐死,反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着他,看着他在掌心之中挣扎、逃窜。 “你们联合京城各大布商抵制荣家,让荣家没有胚布可买,那些胚布商在各大布商的联合之下,为了生存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联合布商的条件。” “例如,降价售卖胚布。” 沈安停顿下来,看着孙喜望脸色惨白无色,轻笑着问询道:“不知我说的可对?” “一,一派胡言,我孙家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孙喜望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惊恐。 他不解沈安为何这么的准确,这么的笃定,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要不是知道布商中没有沈家一脉的人,他都忍不住想要思考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 “冯大人,孙家联合布商抵制荣家之余,囤货居奇,故意扰乱市场,分明是致民生于不顾。” “按照大梁律法,囤积居奇,以致民生凋敝的,该当充军流放三千里!” 沈安又是一顿连珠炮,把孙喜旺怼得脸色惨白,嘴巴开开合合,却又无力反驳。 冯成贵脸上诧异之色更浓了几分。 好家伙! 你小子确实是来告状的吗? 咋把我这个官老爷想说的话全给说完了! “孙喜望,可有此事?” 冯成贵扭头看向孙喜望,质问出声。 “不,不敢。” 孙喜望连连摇头,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认,一旦认下了就是吃牢饭的下场。 心中暗恨沈安多管闲事,孙喜望佯装委屈的向冯成贵哭诉道:“大人,这都是沈安的胡言,做不得真的。” “没有最好。” 冷哼一声,冯成贵脸色不渝,“你孙家有没有这等想法自己心里清楚 。” “好了,孙家与众布商是否囤积居奇,本官自会查明,今日证据不全,本官也就不追究下去,你孙家日后行事好自为之。” “要是真的让证据映入本官眼中,那本官说不得就要管一管这商业之事了。” 冯成贵虽然与与沈大福私交不错,但也不想得罪孙家和赵家。 对着孙喜望一顿敲打,直到孙喜望连连回称“是”后,冯成贵才停下了话,转身看向沈安与荣锦瑟。 “商业上的竞争如何,本官不管。” “你们谁能得到胚布商的原材料,看各自的本事。” 停顿一下,给三人反应时间,冯成贵才继续往下说道:“这种事情,本官不想看到第二次。” 啧啧啧,还真是官场老油子。 沈安心里默默吐槽。 此路不通,看来还要另想办法得到胚布才行! “是,冯大人。” 沈安行了一礼,恭敬的应下了冯成贵的要求。 冯成贵这 才一甩衣袖,显示着满身威严离去。 而厅堂中,孙喜望与赵宝坤二人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他们万万没想到,沈安居然这么不要脸,居然拦路告状! 眼见二人不甘愤懑的样子,沈安故意凉凉问道,“下次可还敢惹我?” “你!哼!你以为沈家还能得意到几时……” “少爷!” 孙喜望被沈安挑衅的失了态,好在身边小厮提醒,才没有将隐秘之事说出口。 冷哼了一声,孙喜望不再看沈安得意嘴脸,身形略显狼狈的逃离。 “荣小姐,我们也走吧。” 荣锦瑟此刻还没回过神来,今早收到工部侍郎传唤的时候,她心凉了半截。 刚才公堂之上被孙喜望说荣家布匹定价过高,扰乱市场是,她更是绝望透顶,却不想这一会儿的功夫,局势就被沈安扭转了! 这沈安,虽然纨绔,可他的损招确实挽救了荣家。 “此地事情结束了, 我要去茶楼喝口茶,听听书,荣小姐要一起么?” 沈安笑嘻嘻发出邀请,脸上漫不经心,没个正形。 荣锦瑟只觉得越发看不透此人。 “你……随你便,我不去。” 她可不敢和沈安这大纨绔去喝茶! 眼下孙喜望虽然被狠狠敲打了一番,可胚布的事情她还得想办法,刚刚冯大人也已经说了,商业竞争,各凭本事。 这场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 荣锦瑟迈着优雅高傲的步伐走了,只剩沈安一人在大厅独自凉凉。 “嗨,女神就是高冷!” 怪不得前世连王校长那样的人都要做舔狗…… 感叹一句,沈安招呼着等待在不远处的十三等人,往附近茶楼走去。 他这个时候去茶楼,自然不会是为了听书。 茶楼人多,信息也多。 此次拦路告状,只不过是给作为马前卒的孙喜望、赵宝坤一个敲打,对于藏在他们身后的人,沈安还得下些功夫! (本章完) 第32章 你全家都是败家子! “王兄,你也到荣家买紫色绸布吗?” “那可不,家里那个败家老娘们非说要,我敢不买吗?” “哈哈,你就是个耙耳朵!不过这紫色绸布买到就是赚到!” “为什么?” “不知道了吧?听说农家这种紫色的绸布是那个败家子沈安搞出来的,我刚刚从得月茶楼过来,郑家公子和府尹大人的公子,正在商量怎么把那个败家子给弄死!到时候这紫色绸布不就成了绝版?” …… 沈安果然听到了有用的信息。 得月茶楼,那可是个好去处。 跟前世的天上人间一个德性,说是茶楼,其实内里莺莺燕燕,有人说里面出了胭脂味,就只剩下栗子味,沈安以前也没少去。 想到那些流逝在得月楼姑娘身上的子孙后代,沈安忍不住吐槽。 要不是前身毫无节制,也不至于现在身体如此羸弱! 话不多说,沈安出了茶楼。 既然知道郑有为和赵宝坤在一起密谋,他不去掺和一顿,对得起自己吗? …… 得月茶楼。 包厢里有三个人,一脸惨相的自然是赵宝坤,他今天到这里来,可没有心思寻花问柳。 毕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 的,要不是拼命捂住裤裆,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再来这里了。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郑有为。 而另外一个,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女人正坐在郑有为的怀里。 “赵公子,你爹也真够狠!看把你打成什么样!兄弟我看着都心疼!” “别特么的提这个行吗!谁让他是老子我是崽呢!” 赵宝坤没好气地瞪了郑有为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他也怪他爹下这么重的手! 可心中更恨沈安! 这个败家子,咋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娘希匹的! “你也别动怒!小心伤口崩裂了!” “沈安那个败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了,竟然一下子开窍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郑有为把怀里的软玉温香推到一旁,那女人也十分知趣,乖巧的走到一旁,拿起酒壶又给赵宝坤倒了一杯。 “是啊!以前那败家子除了知道花钱讨好女人,脑子就跟狗屎一样,没想到现在能说会道,最关键娘希匹的,还熟读律法!” 赵宝坤接过酒杯,仰头又干了个底朝天。 这个疑惑,他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呢!”郑有为 同样有这个疑问,脸上却满不在乎:“这京城的天,毕竟还是你爹的天,他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今天早上他不是到工部衙门把你给告了吗,冯大人不也没说什么吗?这证明咱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只要再过些时日,等到沈家和荣家都倒了,我倒想看看他还能翻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郑有为轻轻端起酒杯,在鼻子下晃了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冷笑。 眼神却冰寒刺骨,阴鸷恐怖。 “哗啦啦” 随后,郑有为用手中的酒在地上画了个半圈:“等到那个败家子落在赵公子手中,还不是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说的对!” 赵宝坤被对方这么一煽动,心情大好,似乎已经看到了沈安跪在自己脚下求饶的画面。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让旁边的女人又给倒了杯酒,端起杯子豪迈的说道:“来!咱哥俩碰一杯!” “来!” 郑有为随声附和,紧接着话锋一转:“等到沈家败落之后,赵公子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把他那几个姐姐全部抢到手!” “还有……” 郑有为本想把后续 的计划,再跟赵宝坤交代一遍。 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一个面目清秀的龟公,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两位公子,你们点的酒菜来了!” “放下吧!” “咦!你是新来的吧,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公子明鉴,小的今天才来!” 龟公随口说了两句,便缓缓退出了包厢。 刚一出门,便一溜烟跑到了隔壁。 “老大,搞定了!” “很好!你把衣服换回去,一会趁没人的时候赶紧走,别被人发现!” “另外多叫几个兄弟,把楼下的动静闹大一些!” “好嘞!” 说话的两人正是沈安和十三。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得月茶楼突然涌进来一堆乞丐。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锭银子,说是来找姑娘。 这让老鸨子很难堪! 接待吧,掉了得月楼的档次! 不接待吧,人家手里又都拿着银子! “怎么的?不让乞丐找姑娘吗?” “老子身上是脏,可这些银子难道也脏吗?” “我滴个娘嘞,这还真是天下第一奇闻,丐帮都出来找姑娘了!” “那可不,还是成群结队的呢!” …… 得月茶楼的 大堂,一时间沸沸扬扬。 若是这个时候有手机的话,朋友圈绝对要爆炸了! 楼下的吵闹声,也把二楼包厢里的客人,纷纷引了出来。 沈安找准机会跟赵宝坤和郑有为撞在一起。 “娘希匹的,你踩老子脚了知道吗!”赵宝坤大骂一声,转头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是沈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娘希匹的,原来是你这个天杀的,你是不是故意的!”赵宝坤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抓住沈安的衣领,怒目而视。 “松手!” “我让你松手!否则的话,后果自负!”沈安一脸淡定。 来! 要是忍不住,揍我一顿呀! 老子求之不得呢! “赵公子!冷静!冷静!”郑有为赶紧拉住赵宝坤:“这个败家子是故意激怒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你说谁呢?你说谁是败家子?你才是败家子!你全家都是败家子!” 沈安自从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幕后主脑。 果然是个藏得够深的主! 比赵宝坤这个废物稳重多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这个套,你钻也得钻,不钻也得钻! 老子设下的局,岂是你想破就能破的? (本章完) 第33章 设局给你钻 郑有为被沈安的连珠炮,骂得一愣一愣的。 他娘的! 咱是读书人,骂人怎么可以带脏字呢? 不过他想到沈安之前一直混迹在乞丐窝里,心中一阵深以为然的鄙夷后,朝着沈安微微拱手。 “沈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郑公子最近可好?家里双亲是否康健如昔?”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秀逗了,忘了前几年你父母已经西游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方装孙子,沈安也瞬间变脸,热情如火,一把推开赵宝坤,搂着郑有为的肩膀,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不过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郑有为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侧了侧身,转到一旁,可还是没能摆脱沈安的纠缠,那只手臂依然死死地扒在肩膀上。 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老子可没有龙阳之癖! 心中吐槽,可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沈公子,最近你可是京城里的红人了!” “正好我跟赵公子也是朋友,不如我给你们当个和事老,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何?” “这样啊?”沈安用手擦了擦鼻子,又伸出指头抠了抠,然后朝着赵宝坤的肩膀拍了过去 。 看到这个画面,赵宝坤一脸嫌弃地往旁边一躲。 你特么的是来和好的,还是来擦鼻屎的? “你看!”沈安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是我不给郑公子你面子,是赵公子嫌弃我啊!” “不过,咱们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撞见了好友,今天这顿我请了!” 沈安豪气地朝二楼的龟公招了招手:“你过来!郑公子在哪个包厢?今天花了多少银子,都算我的!” 这一幕何其的熟悉! 以前的沈安不就是这样的豪气么? 不管认识多久,哪怕刚刚结交一天,他也能给人买单! “好嘞!沈公子义薄云天,仗义疏财,真是人中龙凤赛关羽!” 龟公是得月楼的老伙计,知道这种场面要做些什么,卖力地吆喝起来。 沈安脸上得意扬扬地拱手,环顾一圈:“诸位见笑!诸位见笑!” 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嘚瑟! “郑公子!楼下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回去喝酒吧!” “好!小弟与沈公子这么久没见,确实要好好叙叙旧!” “郑公子请!” “沈公子请!赵公子请!” 沈安始终没有忘记赵宝坤,这家伙可是局中的核心啊! 赵宝坤是一万个不 情愿的! 可是碍于郑有为的面子,也只能跟了进去。 两个包厢合二为一,酒水放满了桌子。 “两位,沈安先干为敬!” “沈公子客气了!”郑有为朝赵宝坤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举杯,却在长袖背后,将酒水撒了一地。 开玩笑! 敌人的酒能随便喝吗? 沈安看在眼中,没有揭穿,伸手将旁边伺候的姑娘,揽在怀里,突然脸色一变。 “赵宝坤,咱们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说道说道了?” “别以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这画风转得太快了! 本来还想夹块红烧肉的赵宝坤,筷子啪嗒一下落在桌上。 郑有为也是愣住了! 娘希匹的! 不按套路出牌吗? “姓沈的,你他娘的想怎么样?”赵宝坤嚯的一下跳起来。 “不想怎么样!最后问你一次,荣家的事情能不能了?” “能了!我就放你一马!” “不能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安压根就没抬头去看赵宝坤,手指顺着怀里姑娘的大腿,一路滑到胸口,把姑娘撩拨得腰肢不停扭动,满脸通红。 “你他娘的!我……” “别冲动!”郑有为赶紧拉住已经冲了出去的赵宝坤 。 可没曾想,手上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什么情况? 被下毒了? 不可能,压根没喝多方的酒啊! 来不及他多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怒不可遏的赵宝坤已经挥起拳头砸向了沈安。 砰! 沈安身子接连后退。 竟然直接从二楼护栏翻了下去。 楼下早就准备好的十三,领着几个乞丐,将沈安稳稳的接住。 不过,在不知情的别人眼中,只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这么大的动静,瞬间把整个得月楼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滴个娘嘞!楼上这是咋了?” “杀人了吗?” “谁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公然杀人啊!” “那个包厢是赵公子的!” “那就难怪了!谁这么不长眼去得罪赵公子?” “你们看,你们看!赵程大人亲自来了!这倒霉鬼,怕是少不了一顿杀威棍了!” “为那位公子默哀三分钟!” “一鞠躬……” 正当大家伙议论之时。 一群衙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都闪开!” “京兆府办事,闲杂人等闪开!” “是谁在这里闹事?” 赵程的声音传了进来。 刚刚有人到府衙报案,说是他儿子赵宝坤在得月楼闹事 ,还把人给打了。 否则,作为堂堂府尹大人,怎么可能亲自前来? “赵大人~~~!” “青天大老爷赵大人!” “今天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家公子不仅打人,还要杀人啊!” “我被他从楼上推下来,差点死无全尸,摔个粉身碎骨啊!” 沈安满脸眼泪鼻涕,眼角上乌黑的拳印看着就吓人。 脚下一瘸一拐,小腿上还隐隐透出血色。 一看是他,赵程的脸瞬间惨白! 这龟儿子,咋又惹上这么烦人精啊! 就不能给老子消停点吗? 赵程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赵宝坤:“孽畜,给我滚下来!” 赵宝坤浑身一抖,回想起公堂上,被老爹痛扁的画面,脚已经彻底软了,根本挪不动道。 “爹,你别听他瞎说,是他自己非要跟我和郑公子喝酒,然后挑衅于我!” “不信,不信的话,你问问郑公子!” 赵程气的胡子乱颤:“来人!给我把赵宝坤,还有那个什么郑公子都拖下来!” 衙役们风风火火地冲到二楼。 可打开包厢一看,郑公子早已经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更别提做什么人证了。 沈安给他下足了药,不睡个两三天,绝对醒不过来! (本章完) 第34章 证据就在我身上! 赵程那张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尤其是闻到赵宝坤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理没理,人家看你一身酒气,说真话都得掂量几分。 “沈公子,你说是他们把你打了,还推你下楼,可有什么人证物证?”赵程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问道。 “我的青天大老爷哟!”沈安哭哭啼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蹭了过来:“在场这么多人,当时可都看到了,我是从你们家公子包厢里被踹出来的。” “那力道,就跟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旁边喝着花酒的客人,自然不会开口作证,可是十三带来的那些乞丐却一个个抢答。 “没错!赵公子那一脚真的把沈公子当成杀父仇人了!” “太狠了!要不是沈公子命大,正好摔到我们头顶上,被人接住,这会怕是躺板板了!” “赵公子那是要杀人的啊!踹了一脚,还追出门,眼神跟刀子一样!” …… 沈安拼命朝赵程点头。 你看看,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我没冤枉你家儿子吧? 咱是老实人,不干那些龌龊的勾当。 赵程那叫一个气啊! 儿子不争 气就算了,他还得在这里平白受那沈安的气! 什么叫杀父仇人一样? 娘希匹的老子还没死呢! “来人啊!给我把赵宝坤拖到大街上,本官今日要当街判案!” 赵程说完,狠狠甩了一下袖袍,从二楼走了下来。 沈安尾随其后,口中念叨:“青天大老爷啊!赵大人大义灭亲,是京城百姓之福,大梁百姓之福,江山社稷之福啊!” 十三瞬间会意。 顿时所有乞丐都跟着起哄。 这是要把赵程逼到死胡同里去才肯罢休! 而赵宝坤一看他爹又要来一次棒打孝子,那张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不停地哀嚎:“冤枉啊!我只是打了他一拳,而且也没用什么力气啊!” “都是他故意的,沈安他故意陷害我啊!” “爹!爹啊!我求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程此时也是狠下心来。 他也是没办法! 吃了一回沈安的亏,赵程长记性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他似乎看出了一些名堂,好像是他那个傻儿子被人下了套。 可谁让自己儿子傻,会上套呢? 既然自己上了套,那就得承受上套的后果。 沈安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不把姿态做 足,这家伙绝对会去大理寺,去刑部,甚至去告御状! 咬了咬牙,赵程朝着衙役一挥手,几个人便将赵宝坤按在地上。 “我来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动手殴打沈安?” 赵宝坤哭丧着脸,点头又摇头:“打了,我只打了一拳,没有踹他,没有踹他啊!是他自己从二楼跳下去的!” 赵宝坤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他现在已经是心胆俱碎! “沈安!除了那些乞丐之外,可有其他人证物证?” “你也熟读大梁律法,那些乞丐都是贱民身份,根本不足以为证!” 赵程拳头紧握,儿子再没用,那也是自己儿子,他不能看着儿子就这样被人冤枉。 他要找出破绽! “这……” 沈安故作沉思,手指在鼻头上捏了捏:“那些乞丐不足以为证,那这些客人应该可以了吧?里面可不乏官宦子弟啊!” “可以!”赵程转头看向了得月茶楼门口站着的那些人:“你们可有人看到赵宝坤殴打沈安?” 赵程始终不再提起沈安被推下楼的事情,避重就轻。 “我们当时在包厢里,是后来闹出动静,我们才出来一看究竟的。” “我们在楼下喝酒,楼上发生什么 ,我们不知道啊!” “我当时倒是在二楼走廊里,可怀里搂着姑娘,哪里会去注意其他?” 那些人七嘴八舌,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指证赵宝坤。 这让赵程父子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安,你也听到了,并没有人证可以证明,赵宝坤殴打于你!” 沈安对着那些客人点了点:“你们这些家伙,好啊!一个个都是瞎子么?不过,你们要人证是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重要人证!”沈安嘿嘿一笑:“当时包厢里还有一个姑娘,好像是叫什么牡丹来着!” “牡丹?”赵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眼神凌厉地看向了老鸨子:“把那个牡丹带过来!” 老鸨子被吓了一跳!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哎哟我的大老爷,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叠字名,什么红红,秋秋的,根本没有一个叫牡丹的姑娘啊!” “卧槽!老鸨子,你是不是跟赵公子串通好了陷害我啊?”沈安顿时急了,冲过去就要质问。 “不要恐吓证人!”两个衙役拦住他。 赵程也不知道老鸨子说的是真是假,或许是想讨好自己,但不管怎么样,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有人证, 只有沈安身上的伤,那这件案子,还真的很容易判! 能看到最近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沈安吃瘪,赵程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就连刚刚还像一条死猪般的赵宝坤,也来劲了! “沈安,没有人证,我看你还有什么证据!” “你冤枉我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等我回府,定要具状上告,治你一个污蔑恩荫官之罪!”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把得月楼外面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赵宝坤也学乖了,趁势开始作妖。 “等等!你们刚刚说什么?要证据是吗?”沈安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还有两件铁证!” 本以为沈安已经被逼入了死角,再也无法翻盘。 没想到又冒出来了新的证据,而且还是铁证! 这么自信的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想看看沈安口中的铁证到底是什么。 “证据就在我身上!” 沈安却不慌不忙,伸手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 然后……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脱衣服! 到底要闹那样? 所有人都懵了,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赵程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沈安的局,他似乎有些看不懂了…… (本章完) 第35章 我不是好惹的! 沈安慢慢的将外面长衫除去。 一个乌黑的脚印,赫然出现! “看到没?” 沈安指着那个脚印,又把目光投向了赵宝坤:“赵公子,刚刚在屋内,我因为怕热所以脱去了长衫,这个脚印就是你踹在上面的!” “你有没有胆子脱下鞋子跟我胸口的脚印比对一下?” “各位乡亲父老,这个脚印如此清晰,足以可见,当时赵公子用力之猛!我正是受了这一脚才被踢下楼去的。” 围观的群众顿时哗然。 “我滴个娘嘞!这是赤裸裸的谋杀啊!” “是啊!什么深仇大恨,要痛下杀手啊!真以为自己是京兆府府尹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嘘!别那么大声,惹祸上身的!” …… 舆论瞬间便被沈安把控得死死的。 沈安始终保持这那副被人欺负,差点命丧当场的悲愤表情。 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 跟我斗? 你们还嫩了上千年呢! 咱可是见识过不少网络暴力的人! 赵程父子已经绝望了,明知是局,也不得不承担后果了,尤其是赵宝坤,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难道当时真的没忍住,踹了沈安一脚? 两人的神经已经游走在崩 溃边缘。 可是沈安还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各位乡亲父老,诸位公子,如果赵宝坤不肯脱鞋印证的话,在下还有证据!” 大家看到赵宝坤惨白的脸,和始终不敢上前反驳,已经信了几分。 一听沈安说还有证据,就更加坚信赵宝坤痛下杀手了,可还是翘首以待。 没办法! 谁让沈安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到了极致呢! “沈公子,还有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吧!就算京兆府不受理你的状子!我回头也帮你去大理寺作证!” “对!我也不信咱们大梁现在没有王法了!回头我跟刑部的邹大人说说,我倒要看看京兆府是不是能只手遮天!” “我也愿意作证!” “我也可以!” …… 沈安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现在对局势的把控可谓是炉火纯青,场面立刻得到控制。 “谢谢各位的见证!” “在包厢里的时候,我跟赵宝坤还有一顿拉扯,当时他正拽着我的脖子,把我家传的宝玉抢了过去,我想现在应该就在赵宝坤的身上!”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杀人就算了,连人家祖传的东西都要抢? 这简直就是毫无底线啊! “他娘 的!这个赵宝坤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娘希匹的,老子就看不惯这种人!给我搜他身,把东西找出来!” “奶奶个熊的,我也看不惯!” 大家群起而攻之,看到如此场景,就连那些衙役都不敢上前制止。 赵宝坤吓得魂都没了,挣扎着爬到赵程脚下。 “你们别乱来!” “我儿子可是恩荫官,谁要是敢用私刑,我……” 赵程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脚印便踹在他脸上。 “去你大爷的!” 任何朝代,攻击朝廷命官,那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可是有几种情况下特殊。 打他的人,有着比他还更深厚的背景。 或者是,打的人太多,你压根不知道是谁打的。 眼下的情况,就是第二种。 赵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只能蜷缩着身子,保护好自己先。 而赵宝坤就更惨了。 鼻青脸肿,旧伤复发! 血从额头流到了胸口! 哀嚎声不断! “我找到了!这应该是沈公子的祖传宝玉!” 一个声音大吼出来,总算是把赵宝坤两父子给救了。 沈安赶紧冲了过去,从那人手中接过宝玉,激动不已,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这 块玉正是我祖传宝玉,你们看,上面还刻着我的姓氏!” “谢谢兄台!兄台大恩大德,我沈安无以为报,只可惜是男儿之身,否则定然以身相许!” 这演技! 要是前世有机会进入演艺圈的话,妥妥的影帝级别! “沈公子说笑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读书之人应该做的,何足道哉!” 那人赶紧退到一旁,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沈安将手中的宝玉珍重地戴好,然后穿好衣服,朝着已经被衙役扶了起来的赵程拱手:“赵大人,证据已经齐全,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判?” 赵程捂着半边脸,愤怒地看了一眼沈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赵宝坤当街挑衅殴打他人,按大梁律,杖责五十!” “不要啊~~~!” “啊~~~!” 赵宝坤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惨痛,没想到他爹又来一次! “嗷”的一声,直接晕倒在地。 “这……”上前准备执行的衙役回头看了一眼赵程。 “拿水泼醒他,继续打!”赵程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 刚刚围观的人已经给他提了个醒,不打不行啊! 要是不狠下心来,沈安真要是闹到大理寺去,别说儿子保不住,怕是自己头 上的乌纱也保不住了!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难看了! 赵宝坤在痛苦中挣扎,被泼醒了好几回才挨完五十棍! “大人明察秋毫,公正廉明!真是我大梁官员的楷模!在下佩服佩服!”沈安走到赵程身前,拱手说道。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贱兮兮的,教人看了怒火越发上头。 “不必!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赵程恨不得把沈安给吃了。 儿子已经够惨了,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逼我打自己儿子,还得陪你笑脸? 你他娘的脸比天还大吗? “大人确定要走吗?”沈安浑不在意,让开路,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程。 那眼神满含内容。 只是赵程已经凌乱了,也不知道沈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赵程眉头紧锁。 “有些话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你,但是我奉劝你两父子,好自为之!” 沈安突然脸色一正,目光凌厉地看着赵程:“荣家的事情,如果今天之内解决不了的话,我保证明天你就能在刑部和大理寺同时接到我的状词!” “我不是好惹的!” 说完,沈安转身,穿过围观的人群,潇洒而去。 (本章完) 第36章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傍晚时分,荣家厅堂挤满了人。 “荣小姐,是小的以前有眼不识泰山,这次你要的货,我保证明天午时之前就给你送过来,价钱嘛,按市价的八成!” “荣小姐,我也是一样!” “我也一样!” 荣锦瑟本来还愁眉不展,茶饭不思。 没想到家丁突然过来通传,整个京城的所有胚布商一窝蜂都来了! 哭着喊着要给她供货。 这又让她愁了! 她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供货商,可真要是每家都采购的话,以荣家的实力也吃不下啊!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慌啊。 前一秒还死都不肯供货的几个人,现在反而急不可耐的主动降价。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倒不是她心里阴暗,而是经历了这几天的折腾后,由不得她不多想。 “各位掌柜!各位掌柜,稍安勿躁!” “荣锦瑟感谢各位的火中送炭,可谁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 大厅里一阵沉默,没人回答荣锦瑟的话。 半晌,其中一个掌柜,才将早已经列好的清单放在桌上:“荣小姐,你就把货都收下吧!货款我们今天也不要了,半年之后,对!半年之后,我再 来拿钱!” 说完,一溜烟直接跑了。 而荣家库房那边,也很快就有人按照清单把货物送到。 荣锦瑟万般无奈,只得掏空了大半家底,每家都买了点。 头疼! 没货头疼! 这咋有人送货上门,还是头疼呢? 荣管家却好像猜到了什么,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小姐,跟供货商扯了这么久,先喝杯茶吧!” “荣叔,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又有人捣鬼?” “放心吧!我猜他们现在不敢对荣家怎么样!”荣管家看了看大门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一丝期盼的神色。 他刚刚得到消息,沈安大闹得月楼,把赵宝坤狠狠惩治了一番。 虽然这样做,会把赵家彻底给得罪了。 可是听到赵宝坤血肉模糊,荣管家心中那叫一个爽啊! 这也让荣管家对沈安的印象大为改观。 原来一直像苍蝇般围在小姐身边的纨绔子弟,还是很给力的嘛! 至少是真心对小姐好,连府尹大人这头京城大老虎,都敢上去揪一根胡须! 牛! 荣管家心中一边天马行空,一边给荣锦瑟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什么?!”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荣锦瑟樱 桃小嘴张得足可以放下一个鸭蛋。 正巧这时,沈安迈着蛤蟆步,得意扬扬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荣小姐,胚布的事情解决了,我想今天下午,那些胚布商就会赶过来交货了!” “哎哟,我的沈公子,你真是我们荣家的大福星啊!不用等到下午,刚刚,就刚刚,那些胚布商都过来列清单了,连价钱都给我们降了两成!” 荣管家那叫一个热情! 就跟看到新姑爷一般,拉着沈安坐下,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的。 沈安斜着眼睛看着他,一脸问号。 咋回事? 昨天还对我怒目而视,今天就变脸了? 你丫不会是川剧变脸大师吧? “荣叔,你先下去吧,我跟沈公子还有事情要商量。”荣锦瑟眼神闪烁,好几次和沈安四目相对,却立刻将目光挪开。 最后干脆将脸侧过去,微微昂头,对沈安视而不见。 沈安咧嘴一笑,这小妮子太可爱了! 明明想跟自己问个清楚,却又非要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就是不开口。 好吧! 谁让自己是大男人呢? 沈安站起身来,走到荣锦瑟身旁:“是不是心里有很多问号?” “是!” “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你想说,就会说!” “这……我……好吧!我怼天怼地,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怼你这个未来娘子!” 沈安认怂了,可还不忘占个便宜。 “谁是你未来娘子?!” 荣锦瑟的俏脸立刻红成一片,顺手拿起茶杯就丢了过去,娇嗔的样子,别提多诱人。 “哈哈,打不着!”沈安伸手一接,杯子便落入手中。 不过,两人打闹了一下后,荣锦瑟总算开口了:“那块宝玉和脚印,是不是你故意设计好的?” 她虽然高冷,但聪慧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很强,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琴棋书画。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 沈安话刚说一半,茶杯盖子又飞了过来,这次可没那么好运,没能接住,砸在了胸口。 “哎哟!你来真的啊!虽然这件事很多细节是我设计的,但赵宝坤那家伙真的打了我一拳!”沈安捂着胸口,身子弯在一起。 荣锦瑟没想到真的砸中,看到沈安好像很难受,眼神一阵慌张,身子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随后又立刻坐了下去,冷脸说道:“让你嘴贱,活该!” “痛死了,你这 是谋杀亲……” 沈安痛并快乐着,刚刚荣锦瑟的微小动作,收入眼中。 以他看过无数爱情电视剧的阅历,自然知道荣锦瑟开始紧张他了,本想再调侃一句,可看到荣锦瑟要杀人的目光,硬生生的又给吞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那块宝玉和脚印确实是我设计的,我打听到他们的包厢后,就让十三换了一身龟公的衣服,给他们酒里分别下了蒙汗药和五石散,又偷了赵宝坤的鞋子按上脚印,顺手把宝玉放在了他身上。” “吃了五石散的赵宝坤异常亢奋,我随便激怒他几句,就会动手,于是我的奸计就这么轻而易举得逞了!” 沈安说得轻飘飘,可荣锦瑟却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光是把整个计划丝毫不差的谋划下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沈安还没提起,为何衙役会提前预知,准时赶到等细节问题。 以及他满是煽动性的言辞! 这些都是环环相扣的,单凡任何一个方面出了纰漏,恐怕整个计划都会付之东流。 荣锦瑟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优哉游哉躺在椅子上的沈安。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本章完) 第37章 贵人?什么贵人? 不过好奇归好奇,荣锦瑟脸上还是一副傲娇:“你还真是臭不要脸!哪有人会说自己奸计得逞的?” “我又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爱惜羽毛的伪君子!没什么好遮掩的!” 沈安拿起桌上的茶杯,满脸兴趣的用力一转,茶杯立刻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再说了,这屋里就咱们两,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怕啥?” “是啊!比伪君子好多……谁跟你是一家人?”荣锦瑟对沈安前一句话,是深表认同的,所以一下子没注意,又被占了便宜。 “你再这样瞎说!我可要把你从荣家赶出去了!” 荣锦瑟扭过头去,还想等着沈安乖乖认错。 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声音。 回头一看,沈安斜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竟然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 这段时间就没闲着,忙里忙外,实在太累了! 尤其是这脑力活,更耗费人的心神。 看着沈安酣睡的模样,荣锦瑟不由得心里怦然一动。 她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纨绔子弟的流氓。 但是流氓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帅的! 她竟有些看呆了…… “唔~”沈安动了一下。 “哎呀!” 荣锦瑟被吓了一跳,青葱一般的手 臂撞在了扶手上。 脸上立刻滚烫无比,慌忙将脸侧了过去。 心里在打鼓,这要是被沈安发现自己偷窥他,岂不要被这流氓给笑死? 还好沈安只是转了一下,便又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他在梦里想着什么,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他在想什么?” “他家里有没有给他婚配呢?” “他以前风流成性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不知怎地,荣锦瑟脑海里似乎乱飞,小脸也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红霞,煞是好看。 …… 等到沈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公子,你醒了!小姐说,如果你醒了,就到后堂去用膳。” 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微微欠身。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沈安伸了个懒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啥?这么晚了?咋不早点叫醒我?”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沈安猛地跳了起来。 睡觉误事啊! 他现在是双线作战,荣家这边的战事刚刚有了一些转机,可是他自己家里的事情都还没搞定呢! 香水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你们小姐在哪里?”沈安问道。 “她一直在后堂等沈公子入席。” “等我入席?”沈安皱了皱眉, 这小妮子怎么变得如此客气了? “嘿嘿,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客人?” “没有,不过小姐说,公子这次救了荣家,所以想郑重向你表达谢意。” “我去!这还是把我当外人了啊!” 沈安撇了撇嘴,不过肚子确实有些饿了,跟着那婢女便去了后堂。 心里还想着香水的事情,也就没跟荣锦瑟打趣。 开门见山地说道:“荣小姐,现在荣家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我也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沈公子尽管开口!” “我想让荣家帮我收集一些鲜花、上好的酒水,还有一等一的香料!”沈安将早就准备好的清单和图纸拿了出来:“另外,帮我请几个好一点的木匠和铁匠,让他们尽快把这些东西打造出来。” 荣锦瑟微微低头,伸手接过。 清单上的东西,虽然价格不菲,但并不算什么稀罕之物。 可是那张图纸上绘制的东西,她却从未见过。 一个铁桶,一个打着几个孔洞的木桶,一个歪七扭八的铁管子,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玩意。 这是做什么用的? 荣锦瑟一脸好奇,始终看不出所以然来,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沈公子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你就 不问问我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沈安对这个高冷的女人,实在有些无语,明明话都到了嗓子眼,就是不开口! 你倒是开口啊! 我也好显摆一下! 你这样老是闷在肚子里,让我怎么装13? “沈公子的行为,总是出人意表,我怕牵扯到你们沈家什么机密。”荣锦瑟伸手抚了抚额头上的刘海:“沈公子睡了一天,想来已经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好吧…… 高傲进行到底的女人,是最难追的! 这可不是矫情,这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冷! 沈安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了。 想要融化冰山,一时半会怕是不可能的了。 徐徐图之才是王道…… …… 几日之后的京兆府。 “少爷,郑公子在外面求见!” 趴在床上的赵宝坤动了动身,便痛得龇牙咧嘴,口中叫唤着:“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如果郑公子来,直接请到屋里来吗?” “还不快去?信不信我把你的狗腿打断了!” “是是是!” 也难怪赵宝坤会如此大的脾气。 回到家中,赵程又是气愤心疼,又是难过。 把得月楼的事情给儿子仔细的分析了一遍,越说就越觉得,所有事情都 是沈安早就策划好的。 赵程一再交代,千万不要再去招惹沈安,一切都让他亲自去处理。 可是赵宝坤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几日,他每天都派人去郑家,只等郑有为醒过来,就请到府里来。 “赵公子,是我害了你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郑有为在门外便大声喊到。 “别说那些个废话,娘希匹的!老子一定要弄死姓沈的!” “你去帮我找几个不良人,明的动不了他,我还不信,玩阴的也不行!” 赵宝坤咬着牙,恶狠狠地骂娘。 “咳咳~~赵公子,对付一个商贾,还用得着这样的手段吗?” 就在这时,一个公鸭子的声音,从郑有为的身后传来。 “赵公子,你先好好躺着,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贵人!” “贵人?什么贵人?老子现在不要什么贵人,我只要弄死那个姓沈的!娘希匹的,老子的屁股都快开花了!” “娘希匹的!” 赵宝坤依旧骂骂咧咧,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门口方向。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卧槽! 好家伙! 郑公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脸了? 这个等级的贵人都能请来? 赵宝坤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朝来人恭敬施礼。 (本章完) 第38章 咋尽不说人话呢? 赵宝坤并不认识来人。 对方年约五十左右,颔下却连个胡子渣都没有,腰间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最重要的是,对方穿的衣服,是云锦! 这可是只有皇宫里的人,才能穿得上的贡品啊! 再听对方的嗓音,赵宝坤就算再粗莽,也知道来人是何方神圣了! “在下不知公公驾到,刚刚,刚刚实在有些无礼……” “没事儿!杂家不会跟你这种小辈计较的,而且杂家和郑公子乃是忘年之交,小事一桩!” 公鸭子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伸出手做了个兰花指,若无其事地在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郑有为恭敬地站在身后,等到赵宝坤忍着剧痛,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才介绍道:“赵公子,侯近山大人乃是在太子跟前行走的东宫近侍,他老人家听闻咱们的事情后,颇为愤慨,所以过来看看你。” 太子? 东宫近侍? 虽然说大梁国,太监是不能干政的,可真到了皇宫近侍、东宫近侍这个位子,真要是办点事情,谁不会给点面子? 当下的局势,东宫地位稳如泰山,以后九五可望,东宫近侍以后就是未来 皇帝的心腹了。 而且一个太监穿着御用的云锦,看来此人就算是在皇帝面前,也是立过大功劳的。 这么大的腿? 那可要抱紧了! “侯大人见谅,我,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否则定要备一桌上好酒菜,款待大人!”赵宝坤再次施礼,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别介!杂家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如何当得起赵公子如此大礼?” 侯近山头也不回,依然双目囧囧地看着自己的兰花指,不时地还在脸上蹭两下,似乎想比较一下,到底是手上的皮肤更嫩滑,还是脸更嫩滑。 “侯大人,你就别客气了!赵公子跟我也是莫逆之交,这次吃了瘪,所以还想请侯大人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找回点面子。” “您老人家先坐一会,我跟赵公子去安排一桌酒菜,马上就回来!” 郑有为朝赵宝坤不停使眼色,可却发现赵宝坤似乎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急得差点跳脚。 说完,拉着一脸懵逼的赵宝坤便往外跑。 赵宝坤哪里经得起这么激烈的运动,痛得面目扭曲,满头大汗,可当着侯近山的面,又不好叫出来,只能憋着。 跑到一旁的偏厅,赵 宝坤这才一把甩开郑有为:“你他娘的几个意思,不知道老子我身上有伤吗?” “赵公子,别动怒!千万别动怒!”郑有为双手挡在胸前,不时朝下按着:“你可能和这些皇宫里的人接触得少,不知道规矩。” “侯大人刚刚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知道什么意思不?” “这我他娘的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赵宝坤依然没有好脸色,伸手想去摸摸痛处,可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是想告诉你,手上空空如也,你要有点表示!”郑有为也不卖关子了。 这家伙就是一个莽夫! 跟他绕弯子,最后郁闷的只会是自己! “就这样啊?”赵宝坤龇着牙,在怀里摸索了几下,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看了又看,尽管不舍,还是递过去:“五百两够不够?” “够!” “另外让你们府里的管家,准备好酒菜,记得一定要有狗鞭!” 郑有为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一句。 “没问题!家里好几条狗呢!”赵宝坤没有异议,吃吃喝喝的事情,他很在行。 只是他有些纳闷,这太监吃狗鞭,还能再长出来不成? 没有耽搁,很快一桌丰盛 的酒菜便准备好了。 各自落座后,赵宝坤端起酒杯:“侯大人,这杯酒我敬你!” “不忙!杂家先考考你们的眼力!”侯近山将赵宝坤的手臂挡了回去,指着自己的胳膊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郑有为和赵宝坤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衣服呗! 可人家这么问,就肯定没那么简单啊! 难道是想说,人靠衣装,他穿着宫里的服饰,这衣服不是衣服,是地位的象征? “我们见识浅薄,不知这是何物!”郑有为沉吟了一会说道。 “嘿嘿~~~你们两个傻货儿!”侯近山听到这个回答,掩嘴笑得前俯后仰。 “别怪杂家说你们傻,可你们真的是‘大聪明’啊!” “杂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杂家就问你们,这衣服是啥料子的?” 啥料子? 不就是云锦吗? 郑有为和赵宝坤又是一愣。 两人虽然没有资格穿云锦,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老太监也真是的,说个话含含蓄蓄,还好意思说没有弯弯绕绕。 “还不明白吗?”侯近山又玩起了兰花指,另一只手夹了一块狗鞭放进口中:“嗯!这道菜 不错,杂家很喜欢。” “最近呐!陛下和太子都忙着准备接见南方各州官吏的觐见,忙得很!杂家很久没有吃到如此新鲜的玩意儿了!” 这思维跳跃得有点快! 刚刚还在说衣服的事情,咋突然又提起了宫里的事情? 郑有为和赵宝坤一头雾水,不过这次赵宝坤学乖了。 “侯大人喜欢就好,我刚刚让下人杀了好几只狗,还有些新鲜的,一会给你老人家打包带回去。” “嗯!杂家那可就却之不恭了!”侯近山一听,扭了扭脖子,一张老脸笑开了花:“有些话儿,你们好好琢磨琢磨!” “等到这次南方各州官吏觐见后,杂家看看能不能跟太子爷再讨一件这样的衣服来穿穿,到时候再到府上来蹭点吃喝。” 侯近山不再开口,手没有停,很快便将那一盘狗鞭吃了个精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等到把这位大爷送走,郑有为和赵宝坤还没想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老太监穿个云锦人模狗样的,咋尽不说人话呢?” 赵宝坤心中烦闷,忍不住骂道。 郑有为却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云锦!我明白了!侯大人真是高明啊!实在是高!” (本章完) 第39章 这还是酒吗? “那老太监到底啥意思?”赵宝坤猛地站起身来,瞪着一双牛眼,十分不满。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弯弯绕,转半天也搞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太难了! 郑有为把赵宝坤按在椅子上,目光闪烁:“赵公子别总是这么冲动啊!” “咱们上次一个不小心着了沈安那败家子的道,这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自有妙计!你先养几天,到时机成熟,我再带着你一起,咱们把场子给找回来!这次一定要将沈家和荣家彻底从京城抹杀!” 郑有为握紧拳头,砸在了桌上,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他自诩为青年才俊,之前设计将沈安成功赶出沈家,并落了个败家子的名号。 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 他不服气! 郑有为也并未将计划和盘托出,因为他太了解赵宝坤了,这家伙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一旦得知计划,怕是很容易走漏口风。 “赵公子,在下就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哦!好吧!” …… 荣家。 浓浓的酒香味弥漫了整个后院。 沈安在地上架起了两套蒸馏设备,而十三等人则在一旁忙忙碌碌。 有人给铁桶下面加 柴火,有人不断往木桶里换冷水。 荣锦瑟也不知道沈安要做些什么,不过胚布的事情解决后,店里的运营已经上了轨道,她也不用时刻去盯着,闲来无事,便看着沈安他们忙活。 “你是要制酒吗?” “不,我要提炼酒精!”沈安摆了摆手,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制作香水之前,他要先把酒精准备好。 要知道用蒸馏的方法从鲜花中提取的香水,虽是液体,但却呈凝露状,并不像前世那般可以喷在身上。 这就需要用酒精这种万能的溶剂来调和。 “酒精?”荣锦瑟蹙眉问道。 “对!酒精,就是40度以上的酒水!” “不可能!就算是宫廷玉液也达不到这个程度的!”荣锦瑟琼首轻摇,发髻上的流苏叮当作响。 沈安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伸手在那些紫色葡萄般的流苏上拨弄了几下。 也难怪荣锦瑟会有这样的反应。 大梁现在的酿酒技术,还是很古老的。 大多数是用水果酿造出来的浊酒,然后用粗糙纱布裹着的玉米穗来进行简单过滤,得出的酒水浑浊不堪。 因为缺乏合适的蒸馏方法,所以度数普遍在10—20度左右。 就 算是荣锦瑟提到的宫廷玉液,也只是因为用料较好,提纯的时候,用厚制的纱布,经过多次过滤才得来的。 可即使如此,那也只是让酒水更清澈一些,对于酒精度的提高,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跟他现在适用分体式蒸馏,冷凝管提纯的方法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提炼出40度以上的酒水,你就嫁给我?” “你……”荣锦瑟瞬间语塞,挪开脚步,避过了沈安的手:“沈公子,请自重!婚姻大事岂能作为赌注?” 心中却已经小鹿乱撞! 该死的沈安! 每次都这样,真以为自己有些能力,就了不起了吗? 不过,这家伙每次说的话,好像最后都能兑现…… 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哈哈!我开玩笑的!”沈安嘿嘿一笑,话锋突转问道:“鲜花收集得怎么样?” “月季、牡丹、菊花各准备了一车,曼陀罗等奇花就只有一点,估计加起来不到十斤。不过现在的季节,牡丹和菊花都没有新鲜的,收集的都是干花。” 一直站在身后的荣管家上前一步,拿出一张清单。 这些花费了他好大的劲,几乎把整个京城的药店 和花圃跑了个遍! 要不是见识了沈安的能力,荣管家真想质问沈安,要这些东西有什么鬼用! “干花就干花,到时候换一种蒸馏方式就行!” “就是曼陀罗少了点,看来只能是作为提香的辅料了!” “算了,毕竟大梁可没有完整的供应链,以后还是要专门搞个花圃,提供原料才行!” 沈安低着头走了几步,口中喃喃自语。 现在只是为了让沈家渡过难关,以后若是想赚大钱,还是要形成整个产业链。 “老大,第一个酒壶装满了!” 这时,十三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陶壶。 沈安点了点头,从院中的石桌上拿起几个酒杯:“都倒满!” “荣小姐,荣叔,过来尝尝吧?” “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要靠这个发财呢!” 看着他笃定自若,小人得志,一脸骄傲的样子,荣锦瑟冷哼了一声。 瞧你那臭嘚瑟的劲! 还是个纨绔弟子的模样! 端起酒杯,荣锦瑟仰头一饮而尽。 哇! “这什么鬼东西?!” “辣嗓子!好难喝啊!” 还没等咽下肚子,便又吐了出来。 喉咙火辣辣的! 舌头火辣辣的! 这还是酒吗? 咋跟毒药一般无二 ! 而旁边的荣管家却一个不小心咽下了肚子。 他是个老酒鬼! 虽然从舌头到胃也感受到了火辣的感觉,可是脸上却满是享受的样子! 吧唧了一下嘴:“嗯!这酒醇香浓烈,入口火辣,回味无穷!” “而且瞬间让人感受到从胃里涌出来的暖意!” “好酒!好酒啊!” 荣管家赞不绝口,看着十三手中的酒壶,眼睛里已经冒出了小星星! 他觉得自己喝了几十年的酒,好像白喝了! 以前那就是水! 这才是真正的酒! 沈安也接了一杯,轻轻放在鼻子下晃了晃。 “酒香还差了点意思,如果用高粱或者小麦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 “味道刚刚好,应该有52度左右,入口软绵。” “不过用来调配香水,度数还是差了点!” 沈安把十三叫了过来,用手指着蒸馏器说道:“先让人把火撤了,把铁桶上的管子再加上一节,火候再控制小一点。” 说完,他把那个酒壶塞到了荣管家身边:“这壶酒,就算我孝敬荣叔的了!” 荣管家笑得嘴都合不起来了,这壶酒怕是有四五斤,够他喝上好几天了。 最重要的是,还能在朋友面前嘚瑟一番。 (本章完) 第40章 南方官吏 “沈公子,看来你也是好酒之人,以后没事就多来府上走动走动!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荣管家把酒壶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生怕沈安会反悔一样! 他现在对沈安是十分满意! 说话间,眉目一挑,不时朝着荣锦瑟看去。 荣管家打小便被卖入荣家,荣锦瑟又常年在外经商,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跟父母还多,荣锦瑟是荣管家看着长大的,可以说两人的恩情,就如同父女。 沈安这么明着讨好荣管家,荣锦瑟何其聪明,岂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是荣锦瑟没想到,荣叔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一壶酒而已,至于吗? “荣叔!”荣锦瑟嗔怒地瞪了荣管家一眼。 “嘿嘿!小姐,我错了,我不说了!”荣管家嘴巴咧到了耳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不过沈公子这人确实不错。” “以前京城里传闻沈公子是个败家子,我看呐,都是假的,假的!就沈公子这制酒的手艺,拿出去随随便便赚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一年,还不是轻轻松松?” 十几二十万两一年? 还轻轻松松? 荣锦瑟凌乱了! 这酒真的那么值钱吗? 又 辣又难喝,会有人买吗? 看她不信,荣管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回他没有一饮而尽,轻轻抿了一口:“小姐,你不好酒!不知道这杯中之物的神奇!更不清楚酒的行情。” “现在市面上,顶级的金盘露至少这一个价!”荣管家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酒壶放下,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钱?”荣锦瑟除了偶尔会喝上一杯,对酒还真没什么研究。 “五两!” “就这么一小坛子,顶多也就一斤左右!” “我这辈子呀!也就小姐你当年出生的时候喝过那么一小杯,至今都还记得那味道呢!” “而沈公子这酒,怕是比那顶级的金盘露,还要好上十倍,放到市面上去,那就是有价无市,王孙贵族抢着都要的好东西呀!” 荣管家一脸的陶醉,似乎勾起了很久以前的记忆。 好上十倍? 那岂不是要五十两银子才买一坛? 荣锦瑟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刚刚全程观摩了沈安的制酒过程,好像也没有怎么复杂啊。 就这么简单捣鼓捣鼓市面上买来的,五十文一坛的普通酒水,价钱就翻了几百倍吗? 她忍 不住地看了一眼,正在指挥十三安装铁管子的沈安。 转念一想! 和沈安相处下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经历的大风大浪却不少。 好像每件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在沈安手中都举重若轻,很容易便化解了。 回头再想那紫色的染料配方,其实掌握了之后也并不复杂,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可是……可是沈安不是个纨绔子弟吗? 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知道? 还都是一些大梁国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嫁给这样一个人,好像其实挺不错的…… 荣锦瑟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淡抹的妆容上,不由得飞起了一片浅浅的红霞。 “想什么呢?脸都想红了。” 沈安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戏谑地笑容。 “没,没想什么!” “我哪里脸红啊!我,是指天气太热了!” “你别靠我这么近!身上一股的酒味!” 荣锦瑟语无伦次,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毛贼,尽其可能的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张。 “噗嗤!” 沈安捂着嘴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天空:“荣小姐,今天的太阳是有点大!” 天上哪有太阳? 今天微风 习习,不知道多凉快! 荣锦瑟又羞又怒,轻轻跺了沈安一脚:“我,我是因为喝酒了!” 看着她逃也似的将脸侧过去,沈安虽然脚尖阵痛,但脸上却会心一笑。 原来冰山美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不过沈安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适可而止的打住了这个话题。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些日子,店里所有的高档布匹暂时别卖了!” “为什么?”荣锦瑟十分不解。 这些日子,店里形势一片大好,每天的货都供不应求。 预定的订单都排到了明年! “这几天是南方官吏进京面圣的时候,他们还会带来皇家贡品南方云锦。” 沈安抖了抖身上刚刚沾染到的污渍,耐心解释起来:“虽然说咱们的布,比起那些皇家云锦也不差!可咱们毕竟只是一介商贾,怎么能盖住皇家的势头呢?” 听完这些话,荣锦瑟半天没有开口。 心中那叫一个后怕! 盖过皇家的势头,那可是滔天大罪! 抄家灭门也不为过! 以前他们家的生意普普通通,售卖的布料更是寻常百姓家用的。 虽然知道每年南方官吏都会带来贡品皇 家云锦,可这跟她们荣家八竿子也打不着。 所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还会有这方面的影响。 这沈安真是神了,足不出户,却好像将京城内所有的事情,都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不简单!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荣锦瑟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她可不敢耽搁。 …… 与此同时,南方官吏下榻的南雅苑。 “王兄啊王兄!好久不见了!” 刚进门,赵程便拎着官袍的下摆,兴奋的朝着南方官吏为首的王龙芝跑去。 两人是同科进士,又都曾在吏部为官,本就十分熟络,但见面还是免不了官场上的那些客套。 “赵兄!好久不见,康健如昔呀!” “不过你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呢?” “这几位想来是赵兄的公子和后辈吧?” 王龙芝也是客客气气,看了一眼跟在赵程身后的赵宝坤、郑有为和孙喜望三人。 “快点见过你们王伯父!” “侄儿见过王伯父!” 三人见礼,又将手中的东西分别放好。 屋里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又请了几个歌妓助兴。 一时间,杯觥交错,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本章完) 第41章 赶紧去把沈公子找来! 酒过三巡。 赵程和王龙芝边吃边聊。 “赵兄盛情,真是让我宾至如归啊!找回了多年前在京城为官的回忆啊!” “可惜咱们都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能这样促膝而谈啊!” “不过,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含蓄如初!” 王龙芝端起酒杯,感触良多。 可是赵程却从中听到了弦外之音。 “呵呵!老兄弟就是老兄弟,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不过,我是为你们南方官吏感到不值啊!” 王龙芝皱了皱眉。 为我们感到不值? 什么意思? 难道朝廷有什么新的动向? “赵兄有话不如明说,何必遮遮掩掩呢?” 赵宝坤最烦这种官面上的攀谈。 说了半天,也谈不到重点。 跟猜哑谜一样! “爹!还是我来说吧!”赵宝坤已经喝得歪七扭八,端起酒杯,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赵伯父,你有所不知,最近咱们京城出了一种新布,可不比你们南方的云锦差。” “我看再过个半年,你们的云锦怕是要在皇帝面前失宠了!” 赵宝坤阴阳怪气的话,惹得王龙芝和一众南方官吏和商贾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云锦一直作为贡品,是南方 官吏引以为傲的地方特色。 更是生产和经营云锦行当的商贾手中最重要的资源。 天下商贾何其多?可年年都能觐见天子的却少之又少。 这等尊荣,若是没有云锦,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享受了。 “不可能!” “天底下绝不可能有比得上我们云锦的布匹!” “对!赵公子,切记谨言慎行啊!云锦可是天子贡品,随便玷污,那都是抄家灭门的逆天死罪!” 南方官吏和商贾,群起而攻之。 甚至有人威胁起来。 可是赵宝坤却不以为然,扶着一张椅子,用手指了一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手里的饭碗!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明儿,明儿我带你们去荣家商铺看看!” “好!” “明儿我们就跟赵公子去看个究竟!” “看个究竟!” 宴席不欢而散。 次日,荣家商铺门口。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场面,今天一反常态,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掌柜和店里的伙计,闲来无事,正拿着一包瓜子在闲聊。 “你说小姐是什么意思?人家巴不得天天生意上门,她倒好!把货藏起来不卖!” “闭嘴!小姐都说了,这几天没有抽到的水,月底都会给 你算的,她自有她的打算!你个臭小子哪里懂这么多!” 掌柜把伙计骂了一顿。 这时,赵宝坤带着王龙芝等人一窝蜂地走了进来。 “各位客官,赵公子?”掌柜立刻迎了上去,可看清是赵宝坤后,顿时脸色一变。 赵宝坤也没心思跟一个小小的掌柜计较,环顾了一圈问道:“你们平日里卖的那些紫布呢?” “这……”掌柜也是个人精,一看来者不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对话的话。 王龙芝和南方官吏商贾都是行家,从柜面上拿起几匹布又摸又看。 “这就是赵公子所说的布匹?” “就这等货色,别说跟我们云锦比了,就是蜀锦也比这好十倍百倍!” “赵公子这是故意戏耍我们吗?” …… 赵宝坤也是一头雾水。 荣家难道能掐会算? 这么把所有的紫布全部收了起来? 他顿时怒火中烧,走到掌柜面前,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问道:“你说,那些紫布呢?”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掌柜也不敢挣扎,脸色惨白,双腿发抖,生怕赵宝坤会进一步发难,但也十分难得的坚持底线,没有直接把荣家 给卖了。 “哼!别以为你们荣家得到消息,提前做好准备就行!” “娘希匹的,老子也早有准备!” “来人,把之前卖的那些紫布拿上来!” 这是郑有为提醒赵宝坤的。 就为了防着荣家这一手! 赵宝坤的手下立刻抱着几匹紫布跑了过来。 “王伯父,各位大人,各位掌柜!你们看看,这些布就是我之前在荣家买的紫布,你们摸摸,不比你们云锦差吧?” 王龙芝和一众南方官吏商贾还在气头上。 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早就买好了,昨天直接拿出来,不是更省事吗? 非要让他们白跑一趟! 可是他们心中,还是很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一种比云锦还要更好的布匹。 “赵公子,你可不能再耍我们了!要不然别怪我们告上天子,到时候就算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算了算了!看在王大人的份上,我们先看看吧!” 下一刻。 王龙芝一言不发,眼睛瞪得老大。 南方官吏商贾,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紫布丝滑顺手,颜色鲜艳动人。 还真的不比云锦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礼部那些家伙真是不知 所谓!既然京城已经有如此好的布匹,为何还要我们千里迢迢送云锦过来?” “就是啊!这不是舍近求远,还平白羞辱于我们南方官吏吗?” “等到圣上面前,我定要上奏参他们礼部一本!” “本官也参他们一本!” “本官要联名参他们一本!” …… 南方官吏一个个炸了锅! 那些商贾倒是没底气这样说,一个个哭丧着脸,以后怕是没机会再来京城面圣了! 说着,一群人蜂拥而来,蜂拥而去。 掌柜却吓了一跳,赶紧跑回荣家。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荣锦瑟正在清点最近的账目,听到掌柜的话,没来由的眉头一跳,不由分说地喊到:“荣叔,赶紧去把沈公子找来!” 她不知不自觉中,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 遇上大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安。 荣管家应了一声,便跑去了后院。 沈安忙得很! 还在倒腾他的香水,昨天熬到半夜,总算提炼出了一大桶纯度适用的酒精。 现在正在指挥着十三他们开始蒸馏鲜花精油了! 这个过程,相对酒精来说,难度要大得多了,尤其是对火候的把控,要更加精准。 (本章完) 第42章 小姐还是个丫头! 十三蹲在木桶下的导管旁边,好长一段时间了。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时不时地低下头:“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东西出来啊!” 沈安也热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摇。 他这一笼是拿最普通的菊花花干做实验。 隔着水蒸馏花精油,是最费事的。 柴火都已经用了小一百斤,还是没能蒸馏出一滴精油。 这时,荣管家匆匆跑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拉着沈安的衣服:“沈公子,快!快跟我走!” “小姐那边,小姐那边好像出大事了,让你赶快过去一趟!” 出大事? 又出什么大事? 还真是个劳碌命,香水的事情还没搞定,荣家又出事了! 疲于奔命啊! 沈安把蒲扇放在一旁,朝着十三喊道:“别看了!怀孩子还要十个月才瓜熟蒂落呢!你趴在那看也没用!过来看着火!” 荣管家急得跳脚:“沈公子,别管这个了!赶紧走吧!小姐刚刚脸色都变了,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好好好!我这就去!”沈安一脸无奈,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打趣地说道:“荣叔,昨天的酒要是好喝,我改天再弄个十斤八斤,保准你喝 的过瘾!” 荣管家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 小姐着急,他就着急! 尽管他压根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慢点慢点!我都快被你拽倒了!” “荣叔!你是练长跑的吧?” “博尔特是你投胎转世的吧?” 沈安一阵挣扎,可愣是没能甩开五十多的荣管家。 麻蛋! 这副身体以前肯定是御女无数,夜夜笙歌,现在的体能太差了! 等到事情平息后,一定要好好锻炼一下! 被生拉硬拽,赶到了账房,沈安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沈公子!出大事了!”荣锦瑟根本没注意沈安此时的状况,抱住沈安的胳膊摇晃起来。 沈安差点背过气去! 这小妮子以前也没觉得力气这么大啊! 现在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等等,让我,让我缓一缓!” “有水没?先给我喝两口!” “荣叔啊!我说你以前是赛马的么?” 沈安话不成句,扶着荣锦瑟的手臂,另一只手拍着胸口。 这身子骨,鸳鸯戏水,都特么淹死;比翼双飞,都特么摔死。 可咱这还没追到手呢,就快要累死了! 所以说,泡妞需谨慎啊! “快拿水来!” “沈公子,这次的事情怕是 要捅破天了!” 刚刚荣锦瑟问了店铺掌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消息后,她确实有些慌了! 他们荣家竟然惹得南方官吏商贾,要联名上书天子,以后不再进贡云锦! 天子岂能放过荣家? 一旦天威降临,那就是万劫不复! “荣小姐,你先冷静!先冷静!” “深呼吸!” “对!” “就这样吸气,吐气!” 沈安也是很无奈,这小妮子平日里高冷惯了,咋遇上事却冷静不下来呢? 说了半天,也没能直奔主题。 天大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这样也好! 给了沈安一个耍流氓的机会。 沈安的手,此时正轻轻放在荣锦瑟的胸口,配合着言语,帮着荣锦瑟调整呼吸。 “对了!就是这样,感受着自己胸腔的起伏,平稳下来后,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荣锦瑟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缓了几口气说道:“沈公子,刚刚店铺掌柜过来,说赵宝坤带着一群南方官吏商贾进店,点名要看紫布……” “原来是这样啊!小事小事!” 沈安并没有大惊失色。 在搞出紫布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过今天的场景。 “荣叔,麻烦你去打听一下 ,南方官吏和商贾,下榻在什么地方!另外给我准备几匹紫布和一些礼物,我要去拜访一下他们!” 荣管家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出了账房。 屋内只剩下沈安和荣锦瑟。 画面有些古怪! 两人相对而立,沈安一只手搭在荣锦瑟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还抚在她的胸口。 真特么软! 而荣锦瑟因为紧张,两只手还紧紧抓着沈安:“真的会没事么?” “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些日子,你还不清楚我的手段吗?那叫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放心吧!你家未来相公可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 耍流氓归耍流氓,沈安微微有些心疼。 要说荣锦瑟也才不到二十,却要撑起整个荣家。 尤其是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对女人并不算友好的时期,压力可想而知了! “我相信……”荣锦瑟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安定,刚想开口,微微低头便看见了沈安那只手。 “啊!你在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 “荣小姐!我刚刚只是想帮你安抚一下情绪!” “我再也不相信你这个登徒子的鬼话了!” …… 尖叫声! 追喊声! 跌宕起伏,瞬间便将屋内, 凝重的气氛给打破了。 倘若别人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惊诧万分。 原来万年冰山般的荣锦瑟,也会有如此跳脱的时候。 很快,鼻青脸肿的沈安,拎着东西便出门了。 只留下迎风凌乱的荣管家,和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母鸡般嘚瑟的荣锦瑟。 “小姐!你们刚刚做什么了?怎么好像你一点都不担心呢?沈公子的脸怎么回事?” “是福是祸躲不过!不过我相信沈公子一定能够把事情解决!” “小姐你这么相信沈公子了吗?你以前可说他是个败家子呀!” “他现在也是个败家子!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败家子!” 主仆两人站在门口闲聊。 荣管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荣锦瑟。 她脸色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刚刚打闹的过程当中剧烈运动,还是因为其他。 “小姐!我发现你变了!” “变了?怎么变了?” 荣管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并没有再接话,悄悄地退回了府中。 他很开心。 小姐毕竟还是个丫头。是时候应该找一个人分担点压力了。 而荣锦瑟依然站在门口,凝望着沈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我变了吗?没有吧?” …… (本章完) 第43章 还有别的事情? 南雅苑。 “你就是研制出紫布的那个荣家的人?”王龙芝和一众南方官吏商贾,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每个人看像是沈安的表情,都带着一丝怒气。 “大人说的对又不对!” “我这次来确实是代表荣家,不过在下却是沈家的人!” 沈安不卑不亢,微微施礼后,便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还抬出了沈家的名号。 毕竟沈家乃是京城四大商贾之一,又是皇商,比起荣家来说,地位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更重要的是,那些南方商贾中,有些除了做云锦,还有其他生意,和沈家也有些来往。 “沈家的人?” “难道你就是最近把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声名鹊起的沈家大公子沈安?” 沈安点了点头。 人怕出名猪怕壮! 纵观历史,很多出名的好人,都是死后才流芳千古。 而这坏名声啊,往往都会很快传播开来。 只是他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官吏,竟然也有所耳闻。 “正是在下!”沈安应下,一脸尬笑:“声名鹊起不敢当,声名狼藉倒是很贴切!” 他这可不是自谦! 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王龙芝等人初 到京城,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接触一些寻常百姓,得到消息的来源便只有那些官宦。 沈安大闹京兆府,拦轿告状,在官宦眼中当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哼!”王龙芝果然冷哼一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不过你若是为了紫布的事情,那就请回吧!我们的联名奏折,刚刚已经送到宫里去了!” 听到这话,沈安毫不在意。 送就送了呗? 这算什么大事! 按照朝廷定制,地方官员的奏折,也不是第一时间就会送到皇帝手中。 而是先送到尚书省,根据奏请的事宜,由六部尚书审核后,呈交给尚书城左右丞审定才会直达天听。 像这等关系到贡品的事情,尚书省肯定会慎之又慎。 更关键的是,若是因为云锦的事情,朝廷把紫布给封禁了,以后尚书省那些达官显贵们,去哪里买这么便宜的紫布? 如果他所料不差,现在奏折肯定被压在管理天下贡品征缴的礼部。 “王大人,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会在奏折上呈到皇帝之前,尽快即将奏折要回来!”沈安也不客气,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好大的口气!小小的一介商贾 ,竟然胆敢威胁朝廷命官!真是不知死活!” “果然是城中有名的败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你们整个沈家彻底从京城消失!” “就是!当今天子广开言路,你这是在阻拦天听,论罪当诛九族!” 南方官吏听到这话,一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都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哪个仓鼠看到他们不是点头哈腰的? 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王龙芝不动如山,双目微眯,伸手在桌上按了按。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才缓缓起身,走到沈安身旁:“沈公子好胆色,不愧是干大闹京兆府的人!本官很有兴趣,听一听你的道理!” 沈安始终淡定自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们沈家和荣家,只是小小的商贾。各位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可如果是礼部尚书和各位侍郎大人呢?” “你们南方云锦名扬天下,自然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上到皇帝下,到各宫妃嫔,无一不喜,无一不好!” “就算荣家的紫布再好,也绝对无法撼动你们云锦的地位!” 沈安连吹带捧,把那些南方官吏和商贾听得云里雾里。 这说的都是什 么意思? 不是来谈紫布的事情吗? 我们云锦,还用得着你来吹捧吗? 而且,这又跟礼部尚书和侍郎们有什么关系? 心中疑惑不解,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沈安身上。 他们很有兴趣听听沈安的下文到底是什么! 沈安感受着那些目光,突然话锋一转:“我们的紫布,想来各位大人和商贾也已经亲眼所见了!” “无论是质地还是手工,和你们云锦也不遑多了!这一点相信各位从京城对紫布的追捧也能看出来!” “可以这样说,现在的京城里,每一个官员都以能穿上我们家紫布为荣。一旦陛下得知这种布料的话,你们说他老人家会怎么样?” 沈安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已经听出了一些眉目的南方官吏和商贾。 “啪!”他突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按在桌上,声音也提高了几个音调:“陛下一定会责怪礼部那些官吏,为何天下有如此好的东西却不将其纳为贡品?” “到时候礼部尚书和侍郎们受到了责罚,你以为你们能逃得脱干系吗?” “而如果你们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的话,等到京城普通百姓都能穿上我们家的紫布后,紫布虽 好,但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跟寻常百姓穿一样的衣服。” “所以,你们现在是想得罪尚书和侍郎大人们,还是赶紧把奏折给要回来?” 沈安一语惊人! 尚书和侍郎,那可都是掌控着朝廷实权的二三品大员。 几年之后,甚至有可能,成为左右丞相或者太师! 真要是得罪了这些人! 以后别说仕途堪忧,就是现在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要另当别论! “快!快拿我的名帖去礼部衙门!无论如何也要把奏折要回来!”王龙芝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现在恨不得把赵宝坤两父子给生吞活剥了! 还说什么老友! 这不是摆明着把我往火坑里推! 去他大爷的! “沈公子!今日之事,若是有回转的余地,本官和僚属,以及所有南方商贾,定当登门拜谢!”王龙芝朝着沈安拱了拱手。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一眼看去,都是满脸的感激。 “各位别急着谢!在下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听了之后肯定会更高兴!” 沈安回礼,双手击掌。 十三立刻抱着一个包裹,从门外走了进来。 南方官吏和商贾们都愣住了! 还有别的事情? 你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吗? (本章完) 第44章 荣家被围 十三已经脱胎换骨,对于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 走到桌前,把酒菜茶水挪到一旁,包裹往中间一放,又乖乖地退了出去。 沈安在包裹上拍了拍。 “各位大人和掌柜,有个词叫锦上添花,我这次来,除了想给你们提个醒外,还想跟你们谈一笔生意!” 生意? 王龙芝等人都左看右看,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隔上千里。 若是做布匹生意的话,光是路上的转运成本,就会高得吓人。 “沈公子,做生意的事情,我们这些官吏就不好插手了,还是你们生意人之间好好谈谈吧!”王龙芝找了个借口,把自己和南方官吏撇了开来。 “如此甚好!谢谢王大人了!”沈安毫不在意,将桌上的包裹打开,一绢紫布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这紫布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紫色托底,各种五彩斑斓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沈安拿出了压箱底! 这是几百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妆花缎工艺。 他凭借这记忆,浪费了好些布匹才整出来的。 就算是荣家,现在也不敢说彻底掌握。 南方商贾们就更没见过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 “这是?” “哇!” “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这些花鸟和布匹浑然天成,色彩鲜艳,变化多端,就算是顶级云锦也要黯然失色!” “此布怕是只有天上的织女下凡,才能纺织出来!” …… 沈安十分满意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表现。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连哄带吓,才让王龙芝等人把奏折要回来。 可这远远不够! 奏折虽然被压在礼部,可是礼部收到奏折不可能置之不理,肯定会派人过来查勘一番。 搞不好紫布也会被纳入到贡品之中! 能成为贡品当然好,可是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不赚钱的贡品,还不如普通的生意呢! “各位对这块布,应该很感兴趣吧?” “我就是想跟大家做做这种布匹的生意!” 沈安抖了抖那块妆花工艺的紫布,把那些商贾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 “当然有兴趣!我愿意出五万两购买这种布匹的工艺!” 有人开价了! 而且价格高的吓人! “我出五万五千两!” “六万两!” “七万两!” 画面瞬间变成了拍卖会!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便到了十万两! 谁都清楚,只 要掌握了这种工艺,以后便能独家获得南方云锦的贡品生意。 而且就算不用在云锦上,放在其他布匹上,也能让价格翻上几倍! 这里的情况,也把王龙芝等人吸引了过来。 作为南方官吏和商贾的为首之人,王龙芝同样知道这种工艺意味着什么。 “大家先静一静!” “这种工艺对于我们南方云锦来说,至关重要!” “我们还是先听一下沈公子怎么说吧!” 王龙芝在这群人中,地位显赫,声望极重,他一开口,便镇住了场子。 始终不为所动的沈安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 卖是不可能的! 一锤子买卖,那能赚到钱吗? 想多了吧您嘞! “各位,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卖生意的!” “这种工艺名为妆花,是我们沈、荣两家耗费了好几代人的心血,才钻研出来的。” “不过呢!我跟各位一见如故,这种工艺,我打算免费送给你们!” 什么? 免费? 这才是败家子的风格啊! 南方官吏和商贾如堕云端,完全抓不住沈安的套路! 刚刚能说会道,一针见血指出要害,三言两语惊醒梦中人,咋突然又开始败家了? “不要这样看着 我撒!看得我心里发慌!”沈安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调侃了一句后,继续说道:“不过呢!这种工艺需要多彩的颜料。” “其中的紫色和明黄色,恐怕各位都很难找到吧?” “好巧,我们荣家有!而且还能制作成方便运输的粉末状!每袋五十斤可以染布十匹,价格嘛!只要两千文!” “所以呢!你们懂的!” 听到这话,那些商贾岂有不懂的道理。 现在紫色染料有多难得,他们都心如明镜。 更别说明黄色了! 第45章 何来功过相抵? 荣家外面围了一大群人,都是看热闹的。 “听说是礼部衙门派人把荣家给围了起来!” “礼部?开玩笑吧?礼部衙门怎么会管到商贾头上?” “这谁知道呀!或许是礼部看上了荣家制的那紫布,想将其纳为贡品呢!” “那荣家不是要发达了吗?不过我看那些衙役凶神恶煞,可不像是来好商好量的呀!” …… 躲在人群之中的沈安,听到礼部衙门几个字,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宝坤真是不干人事! 惹了多大的麻烦啊! 他分开人群,朝着荣家大门走去。 “站住!公差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衙役挡住了他。 “我是荣家的人!”沈安自报家门,跟这些小喽啰没必要废话。 两个衙役一愣! 大人吩咐了,荣家干扰贡品进宫,一旦坐实,那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自投罗网! 可是一看沈安气度不凡,两个衙役也不敢轻易动手。 坐实了那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这要是没坐实呢? 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人的好! “你看好他们!我去叫大人出来!”一个衙役跑开。 很快便领着一个穿着绯色官服的人走 了出来。 “这是我们礼部司员外郎张兴大人!” “大胆刁民!看到大人竟然不拜!” 衙役厉声喊道。 “见过张大人!在下乃是荣家聘请的专用状师,不知道荣家触犯了哪条律法,竟然劳动员外郎大人亲自前来?” 沈安拱手施礼,不卑不亢的问道。 “荣家干扰朝廷贡品进宫,礼部按照定制前来搜查,莫非你有什么意见?” 张兴拢了拢袖袍,昂着头,看都不看沈安一眼。 他在礼部任职已经十余年了,一直在礼部司员外郎这个职位上。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在外人面前摆摆官威。 而且还有京兆府赵程大人送来的好处! 虽然有些烫手,但是真金白银,拿在手上的感觉真好! “张大人,这个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呀!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据我所知,你们可只是接到了南方官吏和商贾联名上书的一份奏折而已!” “如果仅凭一份奏折就能给荣家定罪的话!怕是你们礼部将卷宗送到了刑部和大理寺,也是会被驳回的!” 沈安有些庆幸自己闻声而动,抢先一步说服了南方官吏和商贾。 要不然,现在 说话恐怕就没那么有底气了! 张兴听到这些话,终于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沈安,眼神中满是疑惑之色。 他怎么知道奏折的事情? 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就算最后定不了荣家的罪,爷要做个样子给赵程看。 张兴脸色一变,大声吼道:“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现在荣家牵扯大案,本官好言相劝,你不要在这虚张声势,趁早离开!” “否则的话,本官便视同你与荣家牵扯过甚,将你一并缉拿归案!” “这个就不劳张大人费心!我也想提醒大人一句,那份奏折已经被南方官吏追回去了!礼部侍郎大人也亲自去了南雅苑。” 沈安笑了笑,左右看了两眼围上来的衙役。 员外郎不过是个小官,手上的权力甚至不如一个七品县令。 既然礼部侍郎已经去了南雅苑,想来这个张兴,应该是私自行动。 还真是胆大包天! 张兴脸色顿时煞白,沈安能把事情说得如此明白,怕是所言非虚。 可一想到赵程送的那一千两银子,脑袋又是一昏。 一千两啊! 他当了十余年的员外郎,也没能存下这么多钱! 赵程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能把事情闹大,上达天听 即可。 他现在要做的也很简单,把荣家的人带回去做好卷宗,移交给刑部和大理寺。 诛灭九族可是大罪,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第一时间奏请皇帝。 事情也就办妥了,一千两银子也就落袋为安! 到时候刑部和大理寺会不会判决荣家有罪,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就算到时候尚书和侍郎大人怪罪下来,他顶多辞官不做,拿着一千两银子回家养老算了! 想到这里,张兴咬了咬牙,双手一甩,朝着衙役愤怒的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个荣家的人,一并带回去!” 话音刚落,衙役们正想冲上前去,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通通住手!” 远处,又来了一群衙役,快速的跑了过来,分开人群。 一身朱红色官袍的礼部侍郎孙耀阳,在王龙芝和一众南方官吏的陪同下,满脸愤怒的走了过来。 “侍,侍郎大人!我……我……”张兴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还是棋差一招,晚了一步! “哼!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孙耀阳冷哼一声:“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官大一级压死人! 侍郎可比员外郎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张兴此刻就想耗子见了猫,彻底蔫了。 等到张兴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沈安也带着孙耀阳和王龙芝等人在荣家后堂落座。 “你就是献出妆花工艺的沈安?”孙耀阳一脸和气的问道,跟刚刚呵斥张兴判若两人。 “正是在下!”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掌握了如此精妙的工艺!真是后生可畏!明日我便会带着王大人进宫面圣,到时候一定在皇帝面前为你表上一功!” 沈安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王龙芝等人。 这些家伙很聪明嘛,没有把双方的交易透露出来。 值得表扬! 不过他也没有把孙耀阳的话当真,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人前人后都是一番面孔。 到了皇帝面前,为了掩盖他们礼部没有及时发现紫布的过失,定然是绝口不提此事。 哪里还会给他沈安表什么功! “侍郎大人言重了!这都有赖于几位大人的慧眼识珠!” 听到这话,孙耀阳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权当与紫布之事,功过相抵了!” 这话说的漂亮! 紫布之事本就无过,何来功过相抵? 真是一只老狐狸! (本章完) 第46章 国子监 等到孙耀阳他们离开,荣锦瑟和管家走了出来。 “你,你认识礼部侍郎大人?” “他不是来调查我们干扰贡品进宫的事情吗?” “怎么对你那么友善?” 荣锦瑟满脸的惊愕,她刚刚一直躲在后面,几人的谈话虽然没有听得太清,但是孙耀阳的态度,却让她很惊讶! “以前不认识,但是刚刚认识了!”沈安撇了撇嘴。 这小妮子做生意还算个女强人! 可是对于官场险恶,却是一无所知。 大人物有哪个不是笑面虎? 他对你笑两下,你要是当真了,那就离完蛋不远了! “贡品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不过这个赵宝坤真是很烦人!”沈安咋了咋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让赵宝坤吃一些小亏。 想要彻底打死这只臭苍蝇,还是先要把他爹干趴下! 至于幕后的推手郑有为,这人阴骘歹毒,却从来不冲锋在前,最是难缠,要徐徐图之才行。 荣锦瑟还是一头雾水,到现在也不知道,沈安到底是怎么解决贡品的事情。 但是沈安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别过脸去,不再追问。 比起心中的好奇,矜持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有点累了!先 去睡会,有事再叫我!”沈安晃了晃头,靠在椅子上倒头就睡。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连轴转! 接下来还要抓紧时间把香水搞出来,解决沈家香料的问题。 “这个沈公子真是高深莫测!每次出手都令人刮目相看,说他是人中赤兔也不过啊!” “这种绝世英才怎么会是败家的纨绔子弟?看来之前关于他的传闻都是假的!”荣管家看着沈安鼾声渐起,小声赞许起来。 “那可不一定!或许是他以前风流成性,之后落魄了才觉悟了呢!” 荣锦瑟撅了噘嘴,她还在生气沈安刚刚没给她解释。 心中却也狐疑万千。 这家伙与传闻中的纨绔子弟,确实大相径庭。 就是不知道他以前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时,外面闯进来一个人。 书生打扮,四五十岁的样子,胡须垂在胸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 口中囔囔道:“沈安这个臭小子在哪里?” 荣锦瑟和管家立刻走了出来。 “你是?你是国子监的章文通老先生?”没想到荣锦瑟竟然认识来人。 “你认识我?那更好,我刚刚看到沈安进了荣家,他人在哪?” “沈公子正在后堂睡觉,我这就去帮先生把他叫 醒!” 荣锦瑟刚准备转身,章文通已经冲进了后堂,身手矫健。 看到沈安正在呼呼大睡,章文通拿起戒尺就打下去。 “哎哟!卧槽!谁打我!”沈安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只见一道尺影又砸了下来。 沈安就地一滚,操起椅子就准备反击。 “住手!”荣锦瑟吓了一跳。 刚刚还夸这个纨绔子弟呢! 现在就现出原形来了! 天地君亲师啊! 你这是准备打老师吗? 沈安这才惊醒过来,对啊!他还在荣家呢! 有人打上门,荣锦瑟怎么会不叫自己。 往后退了两步,定睛看去。 卧槽! 国子监的先生! 此时,章文通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安:“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沈安啊沈安!你说你有多少天没去国子监了?” “我还听说你打着贡生的旗号,大闹京兆府!” “你真是空占着贡生的名号,却不学无术!我说你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朝廷资源!” 章文通一边说着,一边操起戒尺就打了过去。 这次沈安没有躲! 先生啊! 那可是授业恩师! 在大梁,读书人为尊,教书先生那更是受人尊 敬的。 连梁帝看到老师,都要恭敬施礼。 他敢躲吗? 不怕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只是章文通虽然每次都作势十足,却都避开了沈安的要害。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章文通一把揪住沈安的耳朵,直接将他拽出了荣家。 国子监门口。 “章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国子监主簿拦住了沈安两人,冷眼看着沈安:“原来是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沈安沈公子啊!” “他已经有半个月未入学堂,毫无求学之欲,更无尊师重道之心,按照国子监规矩,他已经没有入学资格了!” 章文通松开沈安的耳朵,拿起戒尺又冲他抽了一下。 “主簿大人,这小子顽劣,可却是个可塑之才,以他的才华,以后定然可以高中科举,成为国家栋梁!” “我向主簿大人保证,这小子以后绝对会乖乖上学,绝不再逃学!” “哼!”主簿冷笑起来,侧身看着章文通:“学生如此,老师也是如此!” “你以为国子监是你章文通开的吗?一个小小的同进士出身,无品无阶,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告诉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一定上呈祭酒,革除你广文馆博士的职位,到时 候看你这个老不死的,会不会饿死街头!” 主簿越说越来劲,甚至开始人身攻击起来。 章文通被骂的低着头,始终不敢回嘴。 可是沈安却来气了! 你丫的不就是个从七品主簿吗? 看不起谁呢? 先生骂我可以! 你不行! 骂我先生就更不行了! “哟!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尾巴狼?在这嚎嚎嚎的!” 沈安挡在章文通身前,冷声怼了回去。 “你说谁大尾巴狼?” “谁说话,我就说谁!” “你,你竟然敢骂老师!” “嘿!你是谁的老师?你也不打盆水照着自己的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哪里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你哪来的脸呐?” “我看你是上剑不练练下贱,不练铁剑练淫贱!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人剑合一的贱人吧?” 沈安毫不客气,就差指着主簿的脸了。 主簿气得那叫一个胡须乱颤。 这骂人是真损呀! 都快成顺口溜了! 怼不过怼不过! 章文通也是一愣,沈安以前虽然不算好学,尤其喜好玩乐,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可终究还是注重自己贡生的身份,对国子监的各位先生和大人,都恭敬有加。 何曾见过他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 (本章完) 第47章 天下仕子最负人! 主簿不想跟沈安对骂,又把矛头指向了章文通。 典型的欺软怕硬,色厉内荏!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正当此时,国子监里走出来一行人。 “好一个沈安!竟然敢以下犯上,辱骂国子监主簿!” “这等作为,简直是我们贡生的耻辱!” “要是不将沈安逐出国子监,国子监以后还怎么管理天下官学,怎么像天下万千寒窗苦读的学子交代?” 几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而这声音,也立刻吸引了许多国子监的学生过来围观。 沈安冷笑转头一看,嘴角微微一翘:“老子今天这是捅了狗窝呀!打了一条老狗,又来了一群小狗!” 章文通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家都是读书人,在这国子监门口大声对骂,成何体统? 他拉扯了一下沈安的衣服:“不要再骂了!辱没了国子监的名声!” “先生!不是学生想骂,我倒是想给国子监留些脸面!可是别人不一定同意呀!” 沈安拱手。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有为和赵宝坤几人。 这有人总是把脸凑过来让他打,他怎么能客气呢? 顺手便把给国子监丢脸的责任, 推给了对方。 “你个……”赵宝坤现在看到沈安那就是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你什么你!赵公子不学无术,可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在国子监这么多年,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下来,你有什么脸在这里指手画脚?” 沈安那叫一个直插软肋! 直击要害! 赵宝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我不会读书怎么了?总比你连尊师重道都不懂的好!” “看来你是懂很多了!读书之道,以德为先,以学为先!”沈安眼皮都没抬一下。 论斗嘴皮子! 你还差得远呢! 咱好歹也是经过21世纪的大网络洗礼! 随口说两个段子,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沈安问道:“赵公子,你是以德为先,还是以学为先呢!” “我,我两者皆备!” 沈安又问道:“对了!你家里有铜镜吗?” “当然有!” 沈安微微一笑,双手击掌称好。 “那你可千万不要去照镜子,我怕镜子看到你这么没脸没皮,都要炸裂了!” “你的名声在京城比咸鱼还臭,小孩子听到你的名字都吓哭了!” “你还敢说德才兼备!我看你是五毒俱全,害人不浅!” 这些话句句诛心! 赵宝坤被骂的那叫一个惨! 想反驳,却发现根本不是沈安的对手。 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双目瞪得跟牛眼一般。 “赵公子,别冲动!这里可是国子监!骂两句人是小事,真要是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郑有为赶紧拉住了即将暴走的赵宝坤,轻声耳语。 赵宝坤连连点头,朝着主簿拱手:“主簿大人,沈安指责我不学无术,甚至还敢挑衅主簿大人。” “想来他一定学而有道。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定然也是样样精通。” “听闻主簿大人棋艺精通,学生愿意出钱出力,为先生两人摆下焚香棋局,堵住沈安的伶牙俐齿!” 好一招祸水东引! 郑有为发现矛头不对,立刻又让赵宝坤把沈安和主簿之间的矛盾挑了出来。 主簿也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却骑虎难下!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难道不敢应下棋局? 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再加上,他在棋艺上确实有过人之处,之前沈安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形象又深入人心。 想来就算应下棋局,也没有落败的可能。 沉吟了一会,主簿说道:“这位学生所言,正合我意,可如 果他输了怎么办?” “我输?好吧!既然你这么自信,我就给你一点彩头!” “我要输了,我自愿放弃贡生身份,离开国子监,且永不读书!” 听到这话,沈安差点笑出声来。 如果跟他比画画比书法,他一定会找成千上万个理由来拒绝! 可是围棋,他可不怕! 他上辈子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下围棋。 在网络平台上,纵横无敌,难得一败。 他常常自夸,是被高考耽误的围棋国手! 看到沈安答应得如此利索,主簿和赵宝坤等人都是一愣! 这么笃定么? 难道这家伙又隐藏了实力? 想到最近关于沈安的传闻,心里均是咯噔一下! 反倒是章文通赶紧拉住沈安:“你这个朽木,身为读书人,岂可轻言不读书?老夫,咳咳,老夫愧对圣贤,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学生!” “好!沈公子果然恃才傲物!完全没把主簿大人放在眼里啊!” “既然如此,不知敢不敢玩大一点?” “敢不敢也接受我等的挑战?” 一直跟在郑有为身后的孙喜望也站了出来。 “手下败将!又想给我送钱?可惜你不配!” “不过擂台既然已经摆下,我就是接受你们挑战 又何妨?” 沈安不屑一顾,却霸气侧漏的接下战书! 又弯下腰,轻轻拍了拍章文通的背,安慰起来:“先生,学生不会输的!”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到时候为了一口气,输了棋局,我看你还怎么读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不读书了,以后能干啥?” 章文通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看他这模样,沈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主簿:“我给出了彩头,主簿大人是不是也要拿出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主簿问道。 “钱我家多的是,官嘛,你一个从七品的主簿也给不了我!” “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为刚刚的话,向我先生道歉!” 沈安用手一指,气势十足。 章文通没想到沈安竟然是为了自己,而不畏天下仕子唾骂,公然应战。 身心一震! 有教无类,出类拔萃者不一定是最好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反而最重恩情! 薄情寡性多书生,天下仕子最负人! 从章文通戒尺下走出的门生颇多,如今也有些身居高位,可却很少有人回来看过他! 否则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同进士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章文通不由得老泪纵横。 (本章完) 第48章 全城轰动 主簿听到沈安的话,犹豫了! 跟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家伙道歉?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国子监混? “怎么了?不敢吗?” “要是不敢的话,直接给我先生道歉,也没关系的!” 沈安气势逼人。 事情是赵宝坤他们挑起来的,可是既然已经闹得如此,他没有退缩的余地! 这段时间,他总是被动的去解决问题。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决定主动一回,否则别人还以为他是软柿子,想这么捏就怎么捏! “有何不敢?”主簿硬着头皮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 沈安说完,双目炯炯地看向了赵宝坤:“赵公子,安排好了,通知我!” 口气如同吩咐下人一般,霸气! 随后扶着章文通,便往国子监里面走去。 主簿这次没拦着他们,任由他们扬长而去。 …… 京城中,沈安的消息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传播开来。 全城轰动! 议论纷纷! “这个沈安真是恬不知耻,丢了我们天下仕子的脸!” “没错!他一介贡生,不谙圣人之道,竟公然挑衅先生,简直就是我们读书人中的败类!” “以前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个败类, 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挥金如土,哪里像个读书人?真不知道他有何面目有何能耐,胆敢挑战国子监先生!” …… 郑有为他们给这些消息添油加醋。 压根不提主簿拦下章文通的事情,把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沈安。 将沈安塑造成主动挑衅,不敬师长的形象。 不得不说,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 沈家的人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指着鼻子骂! 门口更是常常被烂菜叶子丢得满地。 国子监里,那些贡生、监生也对沈安口诛笔伐。 章文通为免沈安受罪,便恩准他回家读书。 临走时还不忘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学习! 沈安自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荣家。 现在这里是唯一的净土。 “沈公子,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荣管家现在跟沈安的关系,相当不错,让厨下准备好酒菜。 两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 “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咱都是大老爷们,总不能让人天天骑在你头上撒尿吧?” “真要是这样,那咱还不如直接把下面割了,去宫里当差呢!” “是不?老爷子!” 沈安脸色微红,醉意渐渐上来了。 他们喝的都 是提纯过的酒,比起浊酒,更容易醉人。 荣管家一直是下人的身份,虽不算卑微,但也谨小慎微的做人。 摆了摆手,将沈安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你啊你!既然称呼我一声老爷子,那就别怪我教你做人的道理!” “我知道你才华横溢,更是经天纬地的商业奇才,又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锋芒毕露终究不是好事!” “得罪了国子监主簿,以后你还能在国子监读书吗?而且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父亲和姐姐,以后还要跟我们家小姐成家立室,你四处树敌,就不怕给家人惹来横祸?” 这些话说得在理。 甚至可以说字字珠玑! 可是沈安却不以为然,他直接端起酒壶。 歪歪扭扭在院中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皓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我若是不想得罪他们,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被孙喜望逼婚?” “我若不想得罪他们,难道我要拱手将我二姐送给赵宝坤糟蹋?” “不!我做不到!” 沈安仰头,酒水顺着壶嘴,哗啦啦地落在口中。 不远处的阁楼中,一道倩影妖娆的临窗而 立,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谁也不知道荣锦瑟在说些什么。 …… 几日之后。 京都长明湖畔,微风习习,绿柳茵茵。 两旁的碎石路上,挂满了花灯,如同元宵灯会一般,把夜色照得通亮。 湖面上,几艘美轮美奂的画舫游船首尾相连,随波荡漾。 船内人头攒动,男男女女正各自围成一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各位才子佳人,请大家安静一会!听我一言。” “在下郑有为,乃是国子监一名贡生。” “最近国子监闹了个大笑话,想来各位都有所耳闻,才会闻风而动,赶来亲眼见证一下沈安这个文坛败类,是如何张狂的。” “他甚至口出狂言,说要挑战天下仕子,将整个大梁的文人墨客都不放在眼中,一会就请各位才子佳人,一展胸中笔墨,将这狂人挑于马下!” 郑有为慷慨激昂,是个合格的演说家。 一番煽动性极强的文字,顿时把船内的气氛挑拨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安拉出来,用胸中的才华,啪啪打脸沈安。 “沈安有辱斯文,简直禽兽不如!” “何止如此!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动,他已经枉称为 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连谦卑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妄称要挑战天下仕子!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才华横溢,还是绝世人杰!” …… 国子监主簿早已经在最里面的画舫里等候,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宝坤,微微有些怒意。 “是你们造势,才引得全城轰动的?” 他虽然对自己的棋艺十分自信,可想到沈安笃定的模样,心中没来由的虚了几分。 这要是输了! 他的脸可就丢大了! “主簿大人,你就放心吧!”赵宝坤安慰道:“沈安咱们还不是知根知底?” “他别说下棋了,怕是连棋盘有多少眼都不知道!更别说外面那些仕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出丑的只会是他!” 郑有为这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一个人。 “侍郎大人!你怎么也来了!”主簿看清之后,赶紧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吏部侍郎郭甫。 “都坐吧!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堪称京城文坛的一大盛事,作为吏部侍郎,我理应前来观瞻观瞻。” 赵宝坤赶紧起身施礼让座。 脸上挂着浓浓的喜色。 吏部侍郎都来了,到时候沈安当众出丑,以后就算考取了功名,怕是也要彻底完蛋! (本章完) 第49章 心态崩了! 长明湖中,一叶扁舟缓缓破浪而来。 两道身影独立舟头,两人皆是身穿白衣,手持纸扇,看起来极为飘逸。 不过两人脸上却神色各异,一个漫不经心,一个心思凝重,冷若冰霜。 “沈公子,我劝你还是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输了,就难堪了!” 心思凝重的那个,自然是女扮男装的荣锦瑟。 沈安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大为改观,至少脱离了纨绔子弟的行列,但论起诗书才情,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一个整日将“卧槽”挂在嘴边的人,对琴棋书画能有多少研究? 更何况,沈安在荣家住的这段时间里,荣锦瑟从未见过他读过一本书,下过一盘棋。 心中虽然希望沈安能赢下这场棋局,可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输?” “开玩笑!我会输?” “看我一会把那糟老头子,杀得片甲不留!” 沈安满脸不屑,打开纸扇,在胸口摇了摇。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荣锦瑟身上。 我擦嘞! 这女人穿上男装,独具一番别样的风情,真是什么装扮都能勾魂夺魄! 那精雕玉琢的脸蛋! 那白里透红的肌肤! 还有宽松男装打扮下,也掩 饰不住的傲人身材! 啧啧啧! 沈安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感受到他异样的眼光,再加上刚刚毫不谦虚的话语。 荣锦瑟俏脸一寒,怒嗔道:“登徒浪子,本性难移!” “嘿嘿!”沈安早就习惯了她的冷傲,笑嘻嘻地凑了过去:“荣小姐,不如我跟你也来打个赌吧?” “我跟你打什么赌?” 荣锦瑟别过身去,却并未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也习惯了沈安的“厚颜无耻”和“胡搅蛮缠”。 “就以我的输赢来当赌局,要是我赢了,明天我就让我父亲上门下聘礼!” “要是我输……” 还没等沈安说完,荣锦瑟的纸扇已经敲了下来。 这种事情能拿来赌吗? 万一你输了呢! 口中却喊道:“你这个登徒子,给我站住!” 沈安听话的没有再躲。 “再胡说八道,毁我清誉,以后就彻底从我面前消失!” “是!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沈安老老实实地说道,下一刻,只见突然滑稽一笑,做了个鬼脸,躲到了船舱边的护栏旁:“那我胡说九道,十道,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荣锦瑟气得差点吐血! 天底下哪有这样厚脸皮的 ? 这时,船已经靠岸。 那些才子佳人,有人认识沈安的,高呼起来:“沈安那个王八蛋来了!” 随着这一声高呼,周围人纷纷望去,顿时人声鼎沸,人人向着他的方向望去。 原本就十分嘈杂的场面,顿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沸腾起来。 “败类沈安!欺师灭祖!” “狂妄之徒,今日我定要让你低头认错!” “蚍蜉之力竟敢妄言挑战天下仕子,真是自不量力!” …… 骂声不断。 还好这些人都是读书仕子,只是动动嘴皮子。 沈安面如平湖,缓缓从人群中穿过,在这些人当中,他还看到父亲和几位姐姐。 这个时候,他不想给家人引来麻烦,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赵宝坤早已经在船头等候,看着沈安成为众矢之的,心中颇为得意。 “给我个不来的理由,因为你这个胸无点墨的家伙?还是因为你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伎俩?” 沈安与赵宝坤四目相对,眼神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今天不跟你耍嘴皮子!”赵宝坤脸上恼怒神色一闪而过,想到郭甫还在船上,硬是将怒气压了下去:“等会自然会 有人教训你!” “我等着!” 沈安上前一步,纸扇点在赵宝坤的胸口,将他推到一旁,迈腿踏上了画舫。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不由得有些感慨。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最靠近里面,还摆放着一张足以躺下五六个人的大床。 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做……做什么的了。 有钱是真特么好! 这画舫就等同于后世的游轮啊! 要是带上十几个大美妞,把船开到湖中心,随波上下震荡! 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美! 改天也买一艘来玩一玩! 想入非非的沈安,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荣锦瑟。 “看什么呢!赶紧走啊!”荣锦瑟看着沈安有些猥琐的眼神,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一眼。 “没,没什么!” 沈安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赶紧逃也似的收回目光。 两人走了进去,国子监主簿已经等候多时,旁边坐着郭甫和郑有为等人。 再往后便是有些身份和名望的才子佳人。 三六九等,就是这样体现出来的! 谁能上船,谁只能在岸上观摩,那可都是有规矩的。 “哼!” 主簿对沈安的姗姗来迟意见很大。 论地位,他比沈 安要高;论学识,他更自认为远超过沈安。 沈安竟然还让他等! 简直是岂有此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他正想说教一番。 “别废话了!我让你用白子!” 沈安直接打断了主簿的话。 可这话却立刻引来哗然一片! 按照大梁国的规矩,围棋是白子先落,这就有了先手优势。 所以对弈之人,若是辈分不同,那都是后辈先下,以表示对后辈的提携和关爱。 “竖子无礼!竟然如此托大!” “这个沈安真是狂妄至极!” “等会他输的时候,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 就连郭甫脸色也是一沉。 现在的贡生都如此无礼吗? 大梁开始沦落了吗? 而沈安却对这些讨伐仿若未闻,淡定自若地抬了抬手:“各位都是饱识之人,难道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我这叫尊老敬老,你们懂个屁啊!” 去你大爷的尊老! 你这要是叫尊老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不尊老的了! 主簿却有些为难。 狗日的沈安! 这棋他是下不下呢? 下吧!赢了也终究不光彩! 不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 太难了! 心态崩了! (本章完) 第50章 你可敢跟我对对子? “君子之道,在明明德!方圆之间,皆为君子。” “既然这位沈公子不循礼法,主簿大人也就无需纠结棋道之礼了。” 郭甫稳如泰山的坐着,手臂轻扬,掩住口鼻,咳嗽了两声。 “是!” 主簿闻言,脸上的纠结神色一扫而空。 有侍郎大人的话,还有什么顾虑呢? 在棋篓中拿起一个白子,夹在两指间,轻轻往棋盘上落下。 啪! 白子落在了主簿的右下角。 “主簿大人这……他怎么可以下这里!” “他是对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刚刚那位先生说得对,沈安已经不守规矩了,主簿大人也没必要守规矩!” “可是,这样终究有失君子之风啊!” “你这人怎么如此迂腐!沈安现在是全体仕子的公敌!主簿大人这样做,是在替我们宣战!” 按照围棋的规则,先手棋应该在自己的右上角,这样对手便可以很轻松的将子落在,靠近自己的地方。 这也是围棋开局礼仪! 主簿的落子,引发了围观仕子的争论。 对于这些读书人而言,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去咬狗一口吧? 那跟狗有什么区别呢? 唾面自干,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风度! 针锋相对,只会把自己的儒雅拉低到和敌人一样的层次。 不过这些争议,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棋盘上。 沈安也落下了第一颗子,直接放在了天 元! 所谓天元,便是围棋正中央的位置。 “沈安这个贼子,会不会下棋啊?知道什么叫做先边角后中央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沈安根本就不会下棋!”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个沈安了!准备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招式吗?” “啥?围棋还有这一招吗?” …… 听着周围的议论,沈大福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懂棋艺,可也听得出来,儿子又开始作死了! 你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还是忘了当年老子为了让你成为贡生,卑躬屈膝求人的模样了? “婳儿,家里就数你有些才艺,你说说这个臭小子这样下棋,是不是真的没有赢的希望了?”沈大福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程婳摇了摇头,这种下棋方法闻所未闻。 “爹,小安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听到这话,沈家众人脸色都暗淡了下去。 沈安的“昏招”让主簿大人欣喜不已。 起手落子天元的一般都是新手。 围棋就好像两国厮杀抢地盘,你一上来就想占据最显耀却无险可守的地方。 那不是作死吗? 主簿尽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摆出一副慈祥的面目看向沈安。 “或许我答应你这场赌局,真的是有些唐突了,以你的棋艺,我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倘若你现在认输,并为之前在国子监门口的事情向我和天 下仕子认错,我作保,让你保留贡生资格!” 荣锦瑟也蹲下身子,凑到沈安耳边,低声细语:“沈公子,不要逞强了!为了贡生的资格,你就答应他吧!” “嘿嘿!”沈安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头微微一偏,触不及防的荣锦瑟根本躲闪不及。 两张脸贴在一起! 温软光滑,香气扑鼻! 荣锦瑟愣住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男子如此亲近。 脸色瞬间涨红滚烫,她知道这是沈安故意的。 顿时怒气冲冲的退到一旁,玉足一跺:“你……你这个登徒子!” “我不是故意的!”沈安耸了耸肩,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 “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 ……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沈安还有心情跟身边的女人玩这么一出。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大家回过神,又为沈安的目中无人感到愤慨! “岂有此理!原来这个沈安还有龙阳癖好!真是让人汗毛倒立!” “拉倒吧!你不认识沈安身边的那个么?她可不是男人……” “什么?不是男人?沈安竟然喜欢阉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辱仕子之斯文!” “你听我说完,那个人是荣家小姐荣锦瑟,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男扮女装的!” “噗!我滴个娘嘞!这个沈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四大美人之一的青睐?真是苍天没眼啊!” “别 拦着我!我现在就要挑战沈安那个贱人,我要让美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才实学!” “爹!你干什么!别冲动啊!小安他年纪还小!” …… 读书之人,对书和女人尤为执著。 所以青楼之中,除了那些官宦和有钱商贾,最多的便是读书仕子。 听到荣锦瑟竟然站在沈安一旁,那些仕子的悲愤之情,拔地而起。 很多本想等棋局结束之后,再挑战诗词歌赋的仕子,都跃跃欲试! 和荣锦瑟调侃了一番的沈安,全然没有在意身旁的那些闲言碎语,扬了扬下巴,与主簿四目相对。 “龙蛇马羊各有其道,猴鸡狗猪自有其法。我的棋盘我做主,我想下哪就下哪!” “你下你的棋,我走我的子,你我都才刚落一子而已,输赢还未可知,主簿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主簿点了点头,这次他也没把沈安的话往心里去。 他已经做足了谦让,沈安不领情,到时候颜面尽失,贡生资格被剥夺,那就不能怪他以大欺小了。 “好好好!我阅人无数,但年轻气盛之辈,你可是当之无愧第一人!” 落子! 沈安接招! 由于双方各占一块,起先的二十手都没有短兵相接。 显得整个棋局有些无聊。 唯一的槽点便是沈安那毫无章法的落子。 左一个右一个! 既没有形成气眼,也没有连成一片。 人群中的沈家父女,已经绝望了 。 “哎!那个主簿稳扎稳打,后方已经形成了大势,小安这种乱下一通的打法,不出百步,定然输个一干二净!”程婳哀叹了一声,十分无奈。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代他上场,说不定还有些胜算。 “这个逆子!看我回家之后,不狠狠抽死他!” 沈大福同样绝望又愤怒,若不是女儿帮着顺气,就要冲上去给败家儿子一鞋底了! 而围观的仕子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跳了出来。 “沈安,棋局之势,你已成败局,不如就此放弃!” “你口出狂言,要以诗词歌赋挑战天下仕子,在下周元让不才,想跟你讨教讨教!” “你可敢跟我对对子?” 话音刚落,恰在此时,沈安又被主簿吃了一颗子。 白子却已经从边角位置,形成了向外扩张之势,一条攻防兼备的大龙已经初步形成。 光从棋势上看,主簿占据了明显的上风,沈安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旁的荣锦瑟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冰霜之下,若隐若现的焦虑。 可沈安却漫不经心,转头在人群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年轻男子一袭白衣,干净整洁,头上的发髻没有丝毫凌乱,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其上。 手中纸扇轻摇,上面的山河社稷图浓墨相宜,兼具韵味和气势,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此人正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对子王——周元让。 (本章完) 第51章 实在精妙 “有何不敢?” 沈安落下一子后,干脆转过身去看着周元让。 “你这是放弃棋局了吗?”见沈安与周元让搭话,主簿抢先开口。 “开玩笑!我为什么放弃?就因为你这条大龙?”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主簿问道。 “没什么意思!你这种水平,我背对着落子,也能赢你!” 狂妄! 嚣张! 不知所谓! 沈安的话,如同一块巨石落入平湖,惊起千层巨浪。 这还是人吗? 不! 是人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周元让义愤填膺,他自诩文人,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大文豪,自然见不得沈安这么侮辱国子监主簿这样的读书人。 于是也不顾忌文学切磋的什么礼仪了,管他沈安应不应直接给出了上联: “猪马牛羊狗鸡这些杂种,哪个是沈安?” 这个上联算不上绝句,可却通俗易懂,就算是黄口小儿,也能听出其中骂人的意思。 “没错!这个沈安就是个愚蠢至极的傻瓜!白棋已经占尽上风,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妄谈输赢!猪狗不如!真是好对!” “我看他已经慌乱不堪,只是在故作镇定而已!显得没有那么丢脸!” “对!我看也是这样!可现在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傻瓜?哈哈!” …… 嘲讽声! 谩骂声! 不绝于耳! 沈安随手又落一子,终于在中央区域连出了一小片的区域。 “四书五经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对仗工整! 平仄 相应! 分毫不差! 隐隐还占了上风! 而周元让也是微微一惊。 不是说沈安不学无术,才德尽无吗? “冬瓜南瓜不是瓜果是傻瓜!” “乌龟甲鱼不是水鱼是王八!” “两猿截木深山中,看小小猴子怎么对锯(句)。” “一马陷身污泥里,问区区畜生如何出蹄(题)。” …… 两人你来我往,夹枪带棍! 沈安完全不落下风,始终云淡风轻,而手中的棋子也没落下。 反倒是周元让似乎骂人的对子,已经想不出了,停顿了好一会,咬了咬牙,神情狰狞地说道:“祖宗坟头来长草,狡猾顽劣是沈安!” 恶毒! 这已经不是对沈安一个人的攻击了! 还将人家祖宗都牵扯了出来! 周元让也知道有失文人的才情,可是连番对战下来,他竟然落了下风。 这个不能忍! “周公子这样就有些失态了,祸不及妻儿,怎么可以辱骂别人祖宗呢?” “是啊!有失风度了!” “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对付沈安这种贱人,就算掘他祖坟都不为过。” 人群中,议论纷纷。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而无端被牵扯进来的沈家父女,脸上则一个个愤怒无比。 “这个姓周的也忒不是人了!哪有这样说话的?” “爹!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我非把他狠狠揍一顿不可!”沈安的二姐林清儿跃跃欲试,紧握的拳头上,一条条青筋疯狂的跳动。 “二妹,不要冲 动!或许小安他能回击呢?”程婳赶紧拉住她:“小安刚刚的表现令我刮目相看,始终不落下风,这才逼得那个周元让出这样的损招。” “等等看!小安不会让他讨到好处的!” “另外,你们看小安下的棋局,似乎也开始慢慢扭转了!” “还别说,小安这招虚晃一枪,真的十分巧妙!” 不知不觉中,程婳已经发生了转变。 咱这个弟弟并不是传闻中的不学无术,胸中还是有些墨水的。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棋局这边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散落的黑子,在不经意之间,竟然形成了一道万里长城般的屏障,横亘在中央区域。 几条旁支,互为犄角之势,拱卫着后方区域,一旦有白子落入其中,不消片刻便会被绞杀殆尽。 沈安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之后,才抬眸看向周元让,冷嘲了一句:“好一个博学多才的大才子啊!” 冷嘲过后,沈安淡然回敬:“先辈灵位裹草席,婊子配狗生元让!” “噗!” 一口老血,从周元让的胸腔直窜而出。 “你!你……”话未说完,他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沈安的对子直插他的软肋! 他的母亲还真是一个青楼女子,至于父亲,则压根不知道是谁。 那晚,人太多! 沈安摊了摊手,对手有点弱啊! 他真想站起身来高呼一声:还有谁? 而棋局的对面,主簿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薄汗。 郑有为也看出了不对劲 ,朝着赵宝坤使了使眼色,然后转向郭甫说道:“郭大人,我看着棋局十分无趣,不如我让人准备一艘空闲的画舫,一起游湖吧?” “不用了!我看这棋局还挺有意思!”郭甫摆了摆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棋盘。 沈安毫无章法的棋技,起初让他不屑一顾,可越往后,他便发现了其中的精髓。 不抢一城得失,稳控中央区域,同时四处布局,在后方稳扎稳打。 凌乱的棋子,尽管有些被白子所吃,却尽是些深入白棋区域的诱饵,引得白子浪费落子机会去绞杀。 其实现在看起来黑白双方旗鼓相当,但黑子所能腾挪的区域却越来越少。 反倒是白子后方一大块的气眼,足以支撑长久的对峙。 白棋已败! 这还是在沈安漫不经心的情况下,走出的形势大好。 倘若沈安认真对弈,恐怕白子早已经落败。 郭甫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对沈安的兴趣,也到了顶点。 刚刚的对对子,登不了大雅之堂,想来那些仕子不会轻易的就此罢休。 郭甫准备拭目以待! 看看沈安还能不能给他耳目一新,刮目相看的惊喜。 赵宝坤接到郑有为的指示后,朝着郭甫拱了拱手,便带着孙喜望离开了座位。 下一刻,人群之中,又蹦出来几人。 “在下北凉王瑞。” “在下川西邱楚。” “在下岭南赵子澄。” “我们三人都来自集贤书院,师承胡炎武老先生。向沈公子挑 战诗词,不知可敢应战?” 三人还算客气,听完他们的自报家门后,仕子们都仰头看去。 集贤书院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书院,胡炎武就更了不起。 儒学大师! 理学大师! 经学大师! 丹青大师! 种种头衔集于一身,名声一时无二,甚至比国子监祭酒还要更胜一筹。 据说,当朝太师见到胡炎武,都执弟子之礼。 “原来是集贤三才,果然气质非凡!” “他们虽然学富五车,可在京城仕子之中,却极少出手,可见这个沈安的贱名已经到了恶臭的地步!” “大家坐好,安静下来!集贤三才定然可以将沈安打得满地找牙!” …… 沈安自然也听闻过集贤三才的名号,只不过以前的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人家根本不带他玩。 而且人家礼貌客气,他也不能失礼于人。 他的原则就是,对无礼之人更无礼,对有礼之人他要礼上加礼! 沈安站起身来,手中折扇收起,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回礼。 “久仰集贤三才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在下就抛砖引玉,与三位切磋一下诗词。” 沈安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标准的切磋之礼,这文绉绉的话语! 鬼上身了吧? 还抛砖引玉! 刚刚的狂妄呢? 刚刚的嚣张呢? 前后判若两人,难道是因为集贤三才的名号,害怕了? 不可能! 沈安这个扬言要挑战天下仕子的贱人,怎么可能害怕? (本章完) 第52章 猪队友! 集贤三才也诧异万分。 川剧变脸怕是也没有沈安这么精髓吧! 你倒好,一下子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书生。 这让我们还怎么当屠龙英雄? 尴尬的一批…… “咳咳!” “集贤三才都是人中之杰,擎……擎大旗以灭贱人沈安之威,实乃……乃我辈中楷模!在下赵宝坤,代天下仕子谢过!” “不如由我来出题,你们各自赋诗一首,至于好坏,相信在场的仕子心中自有评论。” 赵宝坤从人群中走到船头,朝着四方施礼,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同意!” 集贤三才异口同声,随后看向沈安:“沈公子意下如何?” “我也没有意见。” “那我就出题了!”赵宝坤心中早已有题目,指着天空中半弯的明月说道:“如今已近中秋,第一题就以月寄情,如何?” “沈安,你无论是才情还是名望都远远不及集贤三才,再加上你自己刚刚说抛砖引玉,要不你先来?” 虽然沈安刚刚和周元让之间的对子切磋,展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水平。 可赋诗和对对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出了讲究格律对仗,还要寄情赋义。 相信沈安这个纨绔子弟,应该没有 这个能耐! 这时的沈安没有搭理赵宝坤,他刚刚吃掉了主簿的一条小龙,正在欢快地捡子。 双手齐出! 那叫一个快啊! 完全没有在意坐在对面的主簿大人,脸已经黑成木炭。 还有没有一点人品啊? 不知道围棋的礼仪么? 哪有人用双手捡子的,这是嫌我输得不够难看吗? “你,我……气死我了,你难道一点围棋的礼仪都不懂吗?” 主簿气得手发抖,不吐不快。 “懂!我怎么不懂!” “可是咱这个除了是棋局,也是赌局啊!我刚刚已经让你先走了占尽先机了,难道还想怎么的?” “再说了,我这不是着急跟人家集贤三才比试才艺呢?” “反正你也快输了,何必计较这些细节呢!” 沈安咧嘴一笑,手却依然没有停下。 捡起白子的样子,就跟捡金豆子般欢快。 最气人的是,明明是他刚刚自愿让人家先走的,这会说得跟人家主动占便宜一般。 “你这个下三滥,你这是故意想扰乱我的心性!”主簿吹胡子瞪眼,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抓起棋篓就要丢出去。 风度全无! “怎么了?下棋下不赢,就准备动粗?我就是故意的 怎么了?” “棋局本身就是战场,难道战场上用计谋也是下三滥?” “再说了,围棋本就可以锻炼人的心性,你身在局中,却依然会受到外界的干扰,那只能证明你棋艺不行!” “你看我,除了跟你下棋,还跟人对对子,马上又要跟你吟诗,你受的影响会比我大吗?” 沈安的嘴皮子就跟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把主簿大人怼得无语。 他就喜欢看人家明明很想揍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荣锦瑟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够了!” “好吧!我给荣小姐面子,不跟你计较了!”沈安吐了吐舌头。 可这话听起来就更气人了! 主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的小人已经变成了魔鬼。 “咳!棋局对战还要不要继续?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结束的话,不如开始点目吧!” 郭甫的声音传来。 瞬间把主簿心中的怒火按了下去。 冷静! 冷静! 输阵不输人! 尤其是当着侍郎大人和这么多仕子的面,更不能乱了分寸! 想到这里,主簿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坐下。 沈安也已经捡子完毕,嘴角微微一翘,斜眼看了一下郭甫。 他 是故意的! 从一开始故意打破惯例,让主簿先落子,便是故意的。 郑有为和赵宝坤他们在外面大放谣言,已经把自己的形象诋毁了。 他想要挽回这一切,那就必须让这些人看到主簿的真面目。 之前落子的争议,便被旁边的中年人搅了局,没想到这次本来快要成功,又被他搅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主簿大人,轮到你下了!我就先去跟集贤三才比试比试!”沈安嬉笑着站了起来。 朝着荣锦瑟扬了扬下巴:“我知道你下棋很烂,不过你还是帮我看着点,随便下!反正我也快赢了!” 这尼玛是要把仇恨值拉满啊! 下到一半,让一个下棋很烂的人代替,还一定能赢! 仕子们愤怒了! 赢了就赢了,为什么还要羞辱人? 这是一个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 这是禽兽才会做的事! 对于耳边的谩骂,沈安充耳不闻,穿过愤怒的仕子,走到赵宝坤身前。 “沈安,你继续嚣张!听过一句话吗?越是疯狂,就越快灭亡!”赵宝坤嘲讽道。 心中那叫一个得意!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把沈安塑造成为天下公敌! 万 人唾骂,千夫所指! “赵宝坤,你造谣我在国子监门口说要挑战天下仕子,那我不得给你面子啊!” 沈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侧过脸去。 仿佛在说,正眼瞧你一下,算我输! “给我什么面子?那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哪里造谣了?” 赵宝坤没想到,嚣张到了极点的沈安,会突然提起国子监门口的事情。 错不及防下,口齿都有些不清了。 “好吧!那我不给你面子了!”沈安冷笑一声,突然朝着一众仕子拱了拱手:“各位仕子,在下才疏学浅,在集贤三才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今日就当我认输了!” 这个弯拐的有点大! 差点闪了腰! 就跟看到一只准备扑人的老虎,突然跑过来跪着给人舔鞋一般。 “沈安!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以为到了现在,还是你想不比,就能决定得了的吗?” “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赵宝坤急眼了! 脖颈上青筋暴露,表情狰狞。 这怎么行! 好不容易摆下这么大的场面,你说不比就不比了吗? 看到这画面,船舱里的郑有为恨不得将他直接踹下船去。 猪队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本章完) 第53章 这是要自我挑战吗? 长明湖畔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原本口诛笔伐的仕子们,声音安静了不少。 谁也不是傻子! 赵宝坤的表现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还有刚刚主簿甚至准备动粗的表现,似乎也有欠君子之风。 莫非真是赵宝坤他们陷害沈安? 一种疑惑正在人群中逐渐开始蔓延。 “赵宝坤,如果我坚持不比呢?” 沈安现在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十分认真地问道。 “这……”赵宝坤看到仕子们的变化,也意识到了问题。 又跳到沈安的坑里了! 现在骑虎难下,若是不比就算了,那不是啪啪自己打脸吗? “算了!看你这么为难!我还是给你点面子吧!” 沈安画风一转。 竟然又答应了下来! 他没等赵宝坤再说什么,直接转向了集贤三才:“三位,意下如何?” 集贤三才一脸懵逼! 你们两这是在作秀,还是在闹着玩呢? 到底还比不比啊? 他们左看看赵宝坤,又看看下面的仕子,茫然得很。 而船舱里的郭甫,与众人不同,是现场除了郑有为外,唯二的清醒之人。 “郑公子,这个沈安跟你有什么嫌隙吗?” “回郭大人,我和沈安虽然有过数面之缘,但并没有嫌隙 。”郑有为淡定的拱手回道:“不过听说他和赵公子有些矛盾,之前还闹到了京兆府和工部。” 他何其聪明,已然明白郭甫心中也有了怀疑,直接把责任一推二溜三干净。 反正事情闹成这样,都是赵宝坤那个傻子自作自受。 前面铺垫了那么久,沈安都已经被钉上了欺师灭祖、狂妄自大的标签。 一下子就被赵宝坤给毁了! 不过郑有为心中倒也挺佩服沈安,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郭甫微微点头:“嗯!我看此人心思缜密,之前还玩世不恭,一副小人嘴脸,让人恨之入骨,现在竟然翻盘了。” “恐怕一会他还有后招,让仕子们彻底信服,他之前的小人嘴脸,都是被赵宝坤的下作所逼,才愤而反击。” “到时候赵宝坤就很难收场了!真不知道赵程是怎么教孩子的,胸无点墨,更毫无城府,可惜可惜啊!” 郭甫不愧是久居朝堂,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一语便道破了事情的真相。 “侍郎大人明鉴,如果真是赵宝坤故意设的局,在下以后定要和他割袍断义,永绝来往!”郑有为心中一阵后怕。 侍郎大人该不会也看穿自己参与其中吧? 那可真 是完蛋了! 他现在恨不得把赵宝坤从船头拽下来,一顿暴打! 郭甫没有再接话,反而开口说道:“四位才子既然已经独立船头了,怎好临时取消,这不是让天下仕子都空等一场吗?” “不如我给你们出个题,如何?” 大家循声看去。 仕子当中,还是有些认得郭甫的。 “吏部侍郎郭甫?” “学生参见郭大人!” “参见郭大人!” 吏部掌握着三品以下官吏的任免职权,所有天下仕子对吏部官员,大多以学生自居。 看到郭甫的出现,那些仕子都纷纷施礼。 更为震惊的则是沈家几人。 吏部侍郎怎么也在这里? 小安完了! 刚刚那么猖狂,都被人家看在眼里,以后还想在仕途上混,怕是再无可能了! 沈大福面如死灰,咬牙切齿。 恨不得现在就冲上船头,把沈安拽下来狠狠打一顿。 “我刚刚看了沈公子的对弈,确实不错,棋法甚至有先贤之风,出人意表,就是不知文采又如何?” 郭甫走到船头,满脸笑容地看着沈安。 “侍郎大人见笑了!刚刚在下狂妄,还望侍郎大人明察秋毫。”沈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一直搅局的中年人,竟然是吏部侍郎 。 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收敛一些。 “明察秋毫?有意思!”郭甫轻声低吟,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沈安这话里有话,是在为接下来的表演,打好铺垫。 不过郭甫并没有纠结于此,沈安的聪明,他看在眼中,就是不知文采又如何。 “四位才子,刚刚赵宝坤说要你们以明月为题,我觉得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 “你们就以此为题,题材任选,赋诗作词都可,只要能将胸中的笔墨都展现出来即可!” 王瑞听完之后,第一个站了出来。 “在下先献丑了!”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 王瑞果然是个集贤三才之首,竟然剑走偏锋,与大多数以月寄情的诗不同,他的这首诗十分轻松,毫无忧愁。 “好一个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真是一首好诗!想象一下桂花上的露珠和月光交相辉映,这画面太美了!” “王瑞那可是胡炎武老先生最得意的门生,作首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可不,人家作诗都没怎么想,直接就出口成章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赶紧记下来,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仕子们 惊声四起,郭甫也点头赞许了一声。 接下来,郭甫自然不会一直当主持,还是交由赵宝坤来负责。 邱楚和赵子澄则分别作了一首五言绝句,同样是技惊四座。 三人的锋芒一时无二,甚至有些佳人已经开始骚动,不断往人群最前面挤。 各自呼喊着自己心中钟爱的那个名字。 赵宝坤有些得意了,朝着集贤三才拱了拱手:“三位才子惊才绝艳,好诗好诗!” 随后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笑嘻嘻地绕着沈安走了一圈。 “沈公子,接下来该你了!要不要多给你一些思考的时间啊?” “我刚刚看你一直在认真地听着,心中应该也酝酿了几句吧?” “不过,你可千万不能直接抄袭哦,那可会把你们沈家的脸给丢尽了!” 沈安伸手一把将赵宝坤推开。 “别靠这么近,你身上太臭了!” “三位才子的大作都选择了绝句,那我再作诗的话,就有些雷同了。” “我就献丑给大家来一首琵琶仙!” 与众不同! 他要作词。 而且还是词曲中,相对比较少见的词牌琵琶仙。 这是要自我挑战吗? 仕子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在万千注目的视线中,沈安一抖手,折扇轻摇,飘逸无比。 (本章完) 第54章 绝望的赵宝坤!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沈安缓缓吟唱出来。 上片刚刚完结,场面已经失控了。 那淡淡的哀伤和悲凉,把一个形单影只的孤独寂寞,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女人们哭得稀里哗啦! 作词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不是太苦了,哪里写得出如此感同身受的辞藻? 仕子们都是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求学,有钱的还好些,没钱的穷苦书生,经常忍饥受饿。 悲从词中来,凉从心底起! 有人偷偷地开始抹眼泪。 就连郭甫眼眶也有些红了,他是金陵人,故乡的父母在他任职吏部郎中时病重。 还没来得及赶回家,父母便已经不治。 现在想起,还常常独自伤感。 沈家父女则是一脸懵逼,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船头的沈安。 这还是以前那个只会“十八摸”的小安吗? “唔唔~~~,爹!小安这些日子在乞丐堆里混迹,肯定受了好多委屈!” “是啊!爹!等这次比试完,一定要让小安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爹!小安他太苦了!” 沈 安三个姐姐都掩面而泣。 沈安词中的凄苦,让她们感同身受。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沈安继续吟唱。 有了前面的铺垫,下阙的追思情怀,彻底激发了所有人的情绪。 场面瞬间达到了高潮! 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母亲!我好想回到你怀里撒娇啊!” “梅香,你要等我回来啊!我高中进士后,定然花轿临门娶你回家!” “哇!娘子,是我愧对了你,你送我进京读书,却孤零零地在家守候!为了给我凑盘缠,节衣缩食,最后也没看到我高中进士!我不如死了算了!” …… 哭声一片中,竟然真的有人悲伤过度,投入了湖中。 所幸赵宝坤让他父亲安排了一些衙役维持秩序,把人救了起来。 否则就要闹出人命了! “郭大人!” “郭大人!”沈安连呼两声,才把郭甫从哀伤中叫了回来。 “沈公子,你这首词可有名字?” “回郭大人,如今中秋在即,我的词名便是《琵琶仙·中秋》。”沈安回道。 “好!很好!以月 寄情,有笑有泪!难得一见的上品佳作。”郭甫假意抚了抚额头,将脸上的泪痕和表情掩饰了起来。 集贤三才也走了过来,王瑞说道:“沈公子,在下三人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他们三个,刚刚也哭得很凶。 就连现在说话,都还有些哽咽。 沈安连忙回礼:“三位才子太谦了,在下不过是占了后发优势,心中多酝酿了一些时间,若是让我第一个的话,恐怕半句词也说不出来。” 现在是笼络人心的最好时机。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胜而骄狂! 那得看人! 那得看事! 沈安紧接着说道:“在下还要跟三位才子和天下仕子说一声抱歉!” “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义愤填膺了好几天,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当日国子监门口的事情是这样的……” 沈安娓娓道来,说到激愤之处,也加重了语气。 “是主簿大人咄咄逼人,辱骂我老师在先,我才会愤而反击!” “试问一句各位才子佳人,倘若有人侮辱你们的老师,你们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会!” “会!” “会!” 仕子们纷纷响应。 天地君亲师! 可以侮辱自己,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家人和老师! 沈安很满意这些人的表现! 这才对嘛! 就是要煽情,就是要激发这些人心中的那个点,到时候就算自己错了,那也是对了! 更何况他还没错! “还有这个赵宝坤!” “他在我和天下仕子之间挑拨离间,刻意制造谣言,说什么我要挑战天下仕子!” “甚至以他父亲的官威压我,逼迫我就范!想要得到我和荣家研制出来的紫布工艺,可是我是个读书人,我是个有骨气有气节的仕子。” “我就算死,就算要被天下仕子唾骂,我也不能丢掉文人的气节!” “所以我站在了这里,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沈安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吼出了这些话,有真有假。 但是现在除了赵宝坤和郑有为几人外,在场的才子佳人,大多已经选择了相信沈安。 赵宝坤何许人也? 城中有名的五毒纨绔子弟! 虽然沈安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是现在的沈安,已经脱胎换骨了。 纨绔子弟能写出那么好的词? 纨绔子弟能下得一手好棋? “原来是这样,我说沈公子怎么可能会像之前那般无礼,都是 被逼的啊!” “岂有此理!赵家身为朝廷官宦,领着朝廷俸禄,竟然不干人事!” “这等赃官,朝廷若是还不罢免,以后京兆府怕是成了他们的一言堂了!” “侍郎大人,你一定要为沈公子主持公道啊!” …… 群情激涌的仕子们,口诛笔伐的矛头转向了船头上还没回过神来的赵宝坤。 他想不明白! 娘希匹的,老子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沈安就这么三言两语把这些仕子搞定了? 迷魂汤! 一定是沈安作了什么手脚,或者是沈家用钱收买了这些仕子。 之前不过是仕子们跟沈安一起在演戏! 他回头看去,想寻求最后的帮助。 可是他绝望了! 郑有为和孙喜望,一看苗头不对,早已经趁着混乱悄悄地走了。 心中最后一根稻草没了! 完了! 砰的一声! 赵宝坤跌坐在地,正好摸到了郭甫的长袍。 “你真是丢尽了天下仕子的脸,更丢尽了你们赵家的脸!” “还有回去告诉你父亲,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圣上参他一本!让他好好想想,怎么跟圣上解释吧!” 郭甫拂袖甩开了赵宝坤的手,一脸正义凛然,将刚刚赵宝坤说沈安的话,送了回去。 (本章完) 第55章 风头一时无二 这时,十三带着一群人,推着几辆大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老书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安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喜色。 来了! 十三这小子真是个好帮手,对时机的把控,越来越精准了! 仕子们当中,有些来自国子监的,看清楚老书生的脸后,立刻惊呼起来:“章文通老先生来了!” “章文通老先生就是沈公子的恩师!也是国子监事件的经历者!” “他老人家一辈子钻研学术,刚正不阿,不说假话!” “而且对学生殚精竭力,任劳任怨,一心扎在教书育人之人。” 有人开始带节奏。 当然都是沈安早就布置好的。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只是没想到赵宝坤实在不堪一击,还没等章文通出来作证,便已经溃不成军。 十三将章文通一路搀扶到船头。 “见过侍郎大人!”章文通虽然身材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前面的情况他略知一二。 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赵宝坤,然后朝着画舫周围的才子佳人拱手:“各位仕子,在下国子监广文馆博士章文通。” “学生见过先生!” 此时的才子佳人们,给这个小小的广文馆博士,十足的礼 仪。 没办法! 广文馆博士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人家有个牛逼的学生啊! 侍郎大人刚刚都为沈安出头,以后沈安还不平步青云? 说不定能从一介贡生,直擢为官都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人家鱼跃龙门,从此便和寒门仕子彻底划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了。 郭甫也给足了章文通面子,微微回礼:“老先生博学多才,授业有道,才能教出沈公子这等不世出的国家栋梁,郭甫也万分敬仰!” “侍郎大人言重了!劣徒哪里当得起国家栋梁一词!不过偶有所得,在侍郎大人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章文通虽然有些迂腐,但毕竟在场面上混了十余年,一番话说得郭甫心中也是十分愉悦。 “老夫这次前来,也是想为我这劣徒讨个公道,他受委屈了!受委屈了啊!”章文通说着有些激动,老眼之中,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老先生切莫如此!沈公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清楚了!” “郭甫定然会为他讨回一个公道,还他一个声誉!” 郭甫说完。 下面的仕子们也按捺不住的悲恸起来。 好一幅师慈徒孝的画面! 太感人了! “老先生请止泪!我等愿意为沈公子作证 !” 仕子们异口同声的高呼,震耳欲聋。 而十三趁着机会,带着那群小伙计,不断往来于人群和大车之间,分发着一张张大纸。 “各位才子佳人看看,这是我们新搞出来的一种文学玩意,你们以后要是有兴趣,可以到荣家商铺来买。” 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印着文字,最顶部写着【京都周报】四个大字。 上面记载着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一个引入眼帘的便是《震惊!国子监事件真相竟然如此!》。 落款之人,正是现在船头立着的章文通。 “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啊!” “章文通老先生真是个好老师,为了沈公子,竟然不惜血本,印刷了这么多的纸张。” “不过上面的细节更加完善了,这个赵宝坤真是坏到了极致,原来都是他故意挑起来的!” “咦!这个挺好玩,只要连续对出几期周报上的对子,便可以获得十两银子!” “还真是!刚刚那小子说,以后在哪里买得到?荣家商铺吗?” “原来他们还在征集文章,每篇都有五百文钱!看来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 沈安站在章文通身后,一言不发,嘴角却微微翘起。 在事情闹出来之后, 他便已经着手策划所有的布局。 这份【京都周报】便是其中之一。 他受够了被人用舆论打压的气,他要彻底摆脱这种困局。 在这个年代,读书人不多,所以民间的舆论大多都是靠这些仕子口口相传。 只要掌握住他们,便掌握了舆论。 等到十三满头大汗后,车上的【京都周报】也发得差不多了,几乎人手一份。 而这场【焚香棋局】却并未彻底落幕,哪怕是主人公沈安和大人物郭甫都已经悄悄离去。 第56章 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荣家后院。 夜深人静,月凉如水。 院子中浓浓的花香味中夹杂着一丝酒气。 “沈公子,你怎么还在捣鼓这玩意?” “明天不是还要去国子监上早课吗?你可不能再逃学了!要不然老先生又该找来了。” 荣锦瑟看着忙忙碌碌的沈安,踩着碎步缓缓走了过来。 碎碎念! 沈安却听得极为顺耳。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潜移默化中更近了一步。 不过他是真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现在的事情太忙了,香水、京都周报哪一样都是累人的。 尤其是京都周报很烦人! 内容不是关键,他有的是这个时空不存在的诗词歌赋,还有章文通和其他仕子的投稿。 可是现在活字印刷术,相对于报纸来说,还是太费劲了。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搞周报,直接日报晚报不香吗? 十三带着他的小伙伴,已经全身心的扑到了周报上去,还请了不少杂工,才勉为其难的做到了每周一期。 可是他们走了,香水的事情,便只能沈安自己动手了。 所幸香水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相信再试验一次,就能得到花精油和纯露了。 沈安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酒壶和 两个杯子。 看了看木桶下的滴管还没有动静,朝着荣锦瑟笑了笑:“现在这个时候,我哪里敢不去上学。” 哗啦啦! 沈安倒好两杯酒,独自先干了一杯。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人还是猪!” “当然是人了!”荣锦瑟收了收裙摆,与沈安相对而坐:“沈公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哈哈!你是不知道,前几天去国子监,门口围了一圈的女子,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沈安脸色平淡,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自吹自擂。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永远不着调!”荣锦瑟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也习惯了这种烈酒,喝上两三杯也不至于醉了。 不过她还是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沈安烂醉。 “你少喝点,一会喝醉了,我可扶不动你!荣叔和家里的男丁都去仓库那边赶工了。” 暗示吗?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沈安心猿意马。 淡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仙气十足。 不施粉黛的俏脸,在酒意下微微有些泛红, 妩媚十足。 挺拔的身姿,勾勒出玲珑剔透,凹凸有致的曲线,诱人十足。 微微昂起的琼首,干净清澈的双眸迎着月光闪烁,气质如华。 “啊!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荣锦瑟一声尖叫,打破了院中的宁静,连秋鸣的飞虫都被惊吓到了。 “没事,没事!”沈安那叫一个尴尬,赶紧昂着头,用衣袖擦了一下。 卧槽! 丢脸丢大了! 咱上辈子好歹也是十八岁就经过人事的,咋看到美女还流鼻血了呢! 酒还是不能喝多,这气血上涌,一下子就把持不住了! 大写的尴尬! “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荣锦瑟紧张地走了过来。 沈安却侧过身去。 看大夫是不可能的,一把脉,人家铁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过来,一会血溅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沈安掩饰道。 可是荣锦瑟却不为所动,依然靠了过来。 脚下一根枯枝,正好挡在了她的路上。 “啊!” 又是一声尖叫。 荣锦瑟摔倒在沈安怀里。 迎面扑来的香味,把那些花香彻底冲淡了下去。 不行了! 软香在怀,娇人在握! 卧了个槽! 老子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啵 !” 沈安的嘴贴在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荣锦瑟脸上,然后开始寻找。 两双红唇相对。 暖意! 湿滑! 清香! 四目相对,足足有几十秒钟。 “啊~~~!” 荣锦瑟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沈安。 石凳没有靠背,沈安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你这个流氓!” “登徒子!” “我,我要……” 荣锦瑟的脸红成苹果,滚烫滚烫的。 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衫,转身嘤嘤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后不敢了!” 啪啪! 沈安慌忙解释,随后给自己扇了两个耳光。 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我错了!你别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沈安顾不得去擦,绕到荣锦瑟身前,急得差点跪下来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院子一侧的走廊里,荣管家本想安静退出去的身影,又转了回来。 “哎呀!小安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这个时候还认什么错呢?” 荣管家满脸戏谑的从走廊快步跑到跟前。 不该认错吗? 难道该继续来硬的? 咱是正人君子! 又不是禽兽! 沈安一脸懵逼 地看着荣管家,而荣锦瑟则背过身去,擦拭了一下眼泪,止住了哭声。 “小安啊!”荣管家拍了拍沈安的肩膀:“你们两个啊!都聪明得紧,可就是这男女之事不开窍啊!” “这段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啊!是郎有情,妾有意!反正都有了肌肤之亲,不如听我老人家一言,把喜事给办了吧!” 这话一出! 荣锦瑟猛地转身,咬着嘴唇,狠狠一跺脚! “荣叔!你说什么呢!” 而沈安却被当头棒喝。 对啊! 道什么歉! 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好事给说成了! “荣叔,我,我这就回家,跟父亲说,让他明天就找媒人过来!” “好好好!快去快去!”荣管家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嘴角都快和耳根连在了一起。 “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这个登徒子,我跟你没完!” 荣锦瑟又羞又怒。 “那更好了,嘿嘿,最好这辈子都没完!一直都没完没了的缠在一起!” 沈安心中已经喜色怒放,打趣地撂下一句话,便快速地从后院侧门跑了出去。 终于一亲香泽! 还找到了最好的契机,可以将美人抱回家了! 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本章完) 第57章 我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恭喜小姐得了个乘龙快婿!” “荣叔!” 荣锦瑟羞愤不已。 撒开腿跑回了阁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办啊!”手指一直在裙带上绕来绕去。 “不行!赶紧睡觉赶紧睡觉,睡着了就没事了!” “明天……啊~~~!明天我该怎么办啊!” 荣锦瑟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也没能入睡。 一个翻身,从床上又跳了下来,拉开房门又冲了出去。 “咚咚咚!” 荣锦瑟敲响了荣管家的房门。 “荣叔,你睡了吗?” “哦,小姐啊!”荣管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稍等一下,我穿个衣服。” …… 次日。 阁楼上,荣锦瑟坐立不安,在屋内来回走动。 心中想着昨日沈安说的事情,此刻沈家会不会上门提亲? 沈安那个登徒子会不会跟家人一起来? “荣小姐!小生有礼了,不知可否进来?” 正当荣锦瑟神游天外的时候,沈安的声音从闺房外传来进来。 大梁是个比较开明的朝代,并没有太多的男女隔阂,只要不作出太越轨的事情,也没人去管这些。 更何况沈安帮了荣家大忙,现在也没人会拦他。 “你……你怎么来了?”荣锦瑟被吓了一跳,可看到沈安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她也松了一口气。 “我来看你啊!” 沈安侧着身子,倚靠在门框上,手托着下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荣锦瑟身上游走。 “咱们马上就要定亲了!我不得验验货?” 那猥琐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个流氓! 荣锦瑟当即小脸通红,故意嗔怒:“去死!你才是货呢!” “事情还没定呢!谁跟你定亲了!” 她又羞又怒,脱下脚上的绣鞋就丢了过去。 心中却已经小鹿乱撞! 真的要定亲了吗? 可是如今爹爹和娘亲不在京中,沈家长辈若是来了可怎么办? 这个沈安,真是不着调!干嘛这么早来? “真香!” 沈安没注意荣锦瑟脸上的慌乱,稳稳的将绣鞋接住,轻轻嗅了一口。 那模样,着实有几分流氓。 “你,你个臭流氓!赶紧给我滚出去!” 荣锦瑟哪里受得了这么赤裸裸的调戏,脸上红霞鲜艳欲滴,娇羞不已。 使劲将沈安推出门,“砰”的一下关上了闺房。 身子靠在门板上,无处安放的手,一会摸摸裙摆,一会捂在胸口。 沈安也没离开,依然靠在门框上,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好了,不逗你了,等过一阵沈家的事儿解决了,我就来提亲。” 如今沈家香料危机还没解决,沈安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提亲。 什么? 沈家没来提亲吗? 荣锦瑟嘟了嘟嘴,心下莫名有些失落,可嘴 上依旧傲娇:“哼!谁要和你定亲了?” “你这个臭流氓,赶紧给我下楼去!” 这么绝情? 沈安撇撇嘴,心里起了逗她的心思:“你想我走啊,那我走吧。” 说完,故意发出踱步的声响。 没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 走了吗? 真的走了? 荣锦瑟轻轻拉开了房门,透过缝隙看了一眼。 真的走了! 也不知为何,荣锦瑟心中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 吱呀一声,她将房门彻底打开。 下一刻。 一个人影突然闪现,一把将她抱住。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臭流氓,放开我!” “就不!” 沈安口中这样说,但也没太过分。 但从荣锦瑟细腰中间穿过的双手,却死死地抱紧。 荣锦瑟挣扎了几下,也放弃了反抗。 “锦瑟,总有一天我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沈安低下头,在荣锦瑟的耳边轻声低语,认真而又温柔。 荣锦瑟红着脸微微一怔,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沈安。 沈安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颈间,烧的她小脸愈加发红,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腰肢,想要挣扎:“咱们不能这样,还没成亲呢!” “我们又没干啥,我只是想抱抱你,抱抱你。” 沈安的声音异常温柔,双手松了一些劲道。 荣锦瑟不自觉的停下了挣扎,心里莫名流过一股暖流。 良久, 她才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到,一把推开沈安。 她怎么能这样…… 她和沈安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能和他这样! 骨子里的矜持让她赶紧关上房门,任凭沈安怎么哄都不肯开。 啧……古人真是麻烦! 沈安感叹一句,心里却美滋滋的。 因为昨日与荣锦瑟说过要来提亲,可回去之后,他左思右想,沈家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说亲。 再加上他刚在京城闹出这么多风波,要是和老爹提起亲事,他怕老爹惊吓过度,一口气上不来。 第58章 各位大人说的对! 未见其人,沈安却已经知道来者是谁,正是老师口中刚刚提到的那个陈锦。 大梁国子监也和外面一样,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分了三六九等。 祭酒是当以无愧的头头,一般还挂着同知礼部侍郎的虚衔,左右手司业和监丞,都是从五品的官职。 又有从六品到从九品官职不等的主簿和监事。 其他则按国子学、太学、律学、书学、术学、算学、广文馆、四门馆,各设从六品到同知进士不同等级的博士。 而学生也分监生、贡生两种。 监生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女,可以直接经国子监祭酒推荐参与荐试,只要成绩达标,便可入朝为官。 贡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除了接受到的教育比普通仕子要好上一些外,想要当官大多也只能通过科举。 当然这其中也会有些例外,就比如郭甫这等朝中位高权重的大员,倘若觉得沈安是个栋梁之材,亲自给国子监写推荐信,也是有机会参加荐试的。 但这种情况,在整个大梁历史上,不仅仅只出现过寥寥几例。 由此可见,三六九等带来的不公平有多么严重。 陈锦乃是从六品国子学博士,在地位上比 起章文通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教的学生,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孙,这更是他骄傲的资本。 “古语有云,鸡鸣狗盗之辈,皆为小人。陈先生隔墙有耳盗听人言,自然是算不上偷盗了!” 沈安漫不经心摇着折扇,反唇相讥,丝毫没有给对方面子。 管你是什么国子学博士,还是从六品官员,老子连京兆府尹都敢怼,还能怕你不成? “哼!你还敢说古语有云,自己说话如铜锣,毫无君子之风!” “我不过是奉祭酒大人之命,过来找章文通去议事,才听到了你的大言不惭!” 陈锦面不改色,而且口齿伶俐,看起来丝毫不比沈安差。 他没等沈安再说什么,话锋一转,冷脸看向章文通:“祭酒大人找你商量的事情便和你这学生有关,正好他在这,你就带着他一起过去吧!” 说完一脸鄙夷的扫视了两人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沈安看得怒火中烧。 这家伙目中无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好歹跟自己的老师也是同一个锅里吃饭的,再怎么样,表面的功夫总该有吧? 可人家就这么嚣张! 嚣张到连沈安也自愧不如,他之 前在赵程父子和孙喜望他们面前嚣张,好歹也有个缘由,并不是无的放矢! 可这个人,那就是摆明了,我就瞅你们不顺眼咋地? 好好好! 你牛尽管牛! 招惹了老子,那就算你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是要去祭酒大人那里吗?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撒出什么花样来! 沈安心中一阵吐槽,扶着忐忑不安的章文通朝祭酒大人所在的集贤苑走去。 刚一进门,沈安便发现了不对劲。 里面除了祭酒公孙度之外,国子监有品阶的官员全部到场。 章文通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走路都双腿发抖。 刚迈过门槛,便哆哆嗦嗦的喊道:“参见各位大人!” “参见各位先生!” 沈安是贡生,按照国子监的惯例,哪怕是看到祭酒,也是叫先生。 “你就是沈安?” 公孙度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那依然掩饰不住,眼神中阴冷的神情。 本来国子监出了沈安这种旷世奇才,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沈安和主簿的对局,却让国子监名声扫地,这些日子与同僚饮酒,还经常被人嘲笑。 “学生正是!”沈安微微拱手回道。 “还算谦谦有礼,又在城 中闹出了如此大的风波,也难怪郭甫会给你写推荐信了!” 公孙度话中夹枪带棒。 什么叫还算? 什么叫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沈安感受到了对方话中的敌意,同时也十分意外,郭甫竟然真的给自己写推荐信了! “风波之事,城中早有定论,学生无错。至于郭大人的抬爱,学生也自认为当得起!” 沈安抬了抬胸口,把腰身挺得笔直。 既然你不分青红皂白,那我也就没必要以礼相待了。 “好一个当得起!之前陈锦跟我说,你有些桀骜不驯,刚刚看你谦谦有礼,还以为他冤枉了你!” “沈安,你怎么跟祭酒大人说话的?尊卑不分!” “什么叫城中早有定论?你不过是以口舌之力煽动了那些仕子站在你那边而已!” “没错!还有你搞的那个什么周报,竟然将圣贤之书,拿来卖钱和开赌局!简直是不知所谓!” 无论是因为想讨好公孙度,还是看热闹,以往并不是团结的众人,此时群起而攻之! 每个人都义正言辞! “各位大人,沈安他……”章文通刚想说话,却被沈安一把拉住。 “各位大人说的对!”沈安轻声一笑 ,环视了一下众人,竟然拱手赞同。 这个把公孙度和其他人都给搞懵了! 没听错吧? 这小子这么容易认输吗? 不对劲! 沈安最喜欢挖坑让别人跳,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安不着急,就是不再说话。 足足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既然你说我们说的对,那你就是承认长明湖畔的话都是假的咯?还有你的那些才情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欺瞒天下读书之人,把所有仕子都当成猴耍!你已经不配成为我们国子监的贡生!” 这话歹毒了! 简直是把沈安往死里坑害啊! 说话的这人叫江卫,也是国子学博士,和陈锦关系极好。 而且他曾在赵程手下为官,后来跟随赵程一起进京,这才进了国子监。 “江大人说的很好!很正确!学生无言以对!甘愿受罚!” 沈安依旧平淡如常,微微躬身抱拳,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和刚刚的桀骜不驯判若两人。 屋内的人彻底懵了,这个沈安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难道他不知道承认,将天下仕子当猴耍的后果吗? (本章完) 第59章 陈大人可是通了狗屁? “既然你都承认的话,明日便在你的周报上刊登一份认罪书吧!” “将你种种罪行统统列出来,若是态度诚恳,我想天下仕子宽容大度,或许能饶你一命!” 江卫再次开声。 他思前想后也不明白,沈安为何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发言,太有威慑力? 亦或者是,这种如同公审一般的压力下,沈安的心态已经彻底崩溃了?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写好认罪书,到时候还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沈安态度依旧良好,拱手施礼后便准备推出集贤苑。 可是脚步刚一挪动,公孙度却轻咳一声将他叫住:“沈安,你先等等!” 仔细回想刚刚的画面,以及江卫对沈安的指责,公孙度看出了一丝端倪! “不能等了!我罪恶滔天,要是再不尽早悔过,怕是天下之大,再无我容身之所!” 沈安连连摆手,作势又要往外走。 好像走晚了,来不及认罪似的…… 不对劲! 哪有人上赶着认罪的? “我让你先别去!”公孙度一看沈安油盐不进的样子,大声呵斥起来。 江卫却坐不住了,好不容易让沈安认罪了,祭酒大 人还等什么呢? 他是公孙度的心腹,昨夜两人便已经提前商量了此事,要对沈安发难,可现在风向咋突然变了? “祭酒大人,这个沈安确实有罪,属下不解为何你不让他回去写认罪书?” 坐在公孙度旁边的国子监司业曹安,也抚了抚长须。 国子监里也不是一潭清水,里面浑浊得很。 曹安便是其中一个搅屎棍。 “江卫,你这是在斥责祭酒大人吗?” “祭酒大人深谋远虑,更兼对学子的博爱之情,或许他有更好的办法,既可以让沈安认罪,又能保全沈安呢!” 曹安的话,让公孙度脸色微微一变。 去你大爷的深谋远虑,博爱之情。 你这不就是明着暗着想说我跟沈安有什么关系么? 江卫却没听出其中的意思,梗着脖子说道:“两位大人,似这等不学无术,只知串通勾连,弄虚作假的纨绔子弟,一定要让他谢罪天下才行啊!” “倘若两位大人不愿意的话,我江卫也已经写好一份《讨贼檄文》,势要发动天下学子,共同声讨此贼!” 陈锦也随声附和:“我也支持江博士,沈安此人,刁顽任性,不尊师长,连吟诗作对都是舞 弊,简直丢了全天下读书人的脸!” “你们给我闭嘴!” 两人说得义正言辞,可等到的确实公孙度的怒喝。 其他人有些也看出了名堂,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都将目光看向了沈安。 这个学生实在不简单啊! 三言两语,就引发了国子监内部的矛盾。 果然是个搅动京城的风云人物! 现在想想,京兆府尹赵程会被一个小小的贡生扳倒,并不是没有原因。 沈安站在门口,也不走了,倚靠在门框上看好戏。 你们这些迂腐的家伙,也想跟我斗? 也就公孙度还勉强清醒! 否则的话,怕是你整个国子监都要鸡犬不宁! 你敢说我吟诗作对的时候弄虚作假? 我跟谁弄虚作假? 吏部侍郎郭甫? 郭大人提前给了我题目? 好吧! 我就算承认,可你江卫和陈锦,甚至整个国子监,承受得住郭甫的怒火吗? 真要闹到皇帝面前,郭甫的地位是你们能比的吗? 开玩笑! 人家郭甫鸟你一句,算我输! 江卫和陈锦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看到公孙度怒火中烧,也不敢再多言,一脸逊逊然地退回到座位。 公孙度说道:“长明湖畔 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而且有了定论,无需再做争论。” “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郭甫大人的推荐信,沈安是否拥有参与荐试的资格!” “曹大人,你掌教国子学和荐试事务,你觉得如何?” 听到公孙度问起,曹安缓缓站起身来,摸着胡须走到沈安旁边,狡黠的双眼,滴溜溜转动,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瞥向公孙度,揣摩着公孙度的心思。 “郭大人的推荐信中说,沈安德才兼备,对老师章文通更是礼遇有佳,我找不到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不过,我对沈安的才华,确实有些保留。” 曹安似乎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纸:“这是我调阅的过往几年,沈安的作答试题,可谓是差强人意。” 这个表态算得上是官场的典范了。 模棱两可,那边都不得罪! 其实跟没说一样! 陈锦这时又跳了出来:“我也曾参与过广文馆贡生的试题阅卷,当时我便觉得沈安之流,根本不配在国子监读书。” “他一介商贾之子,无书香传承,无笔墨浸染,遑论文章,就是书法也十分潦草。” “更何况荐试之后,便是朝 廷命官,就算沈安现在才华横溢,在策论方面怕是狗屁不通!”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 沈安从曹安身旁绕了过去,一脸仰慕地看着唾沫横飞的陈锦。 “陈大人说得好!我对策论,那确实是狗屁不通。”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就应该主动放弃这次荐试!”陈锦眼皮一抬,不屑地看着沈安。 “是是是!陈大人慧眼,自然明察秋毫,不过我的策论狗屁不通,不知道陈大人可是通了狗屁?” 沈安满脸戏谑。 跟老子斗嘴皮子? 你还嫩着呢! 别说什么难以望其项背,就算给你陈锦一百年,连老子的屁都闻不到! 屋内顿时有人憋不住的笑出声来,要不是这个场面不太适合,怕是有人要前俯后仰,捧腹大笑。 狗屁不通,通了狗屁! 没毛病啊! 这个沈安的脑子转得还真快! 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更重要的是,瞧他那一脸正经的开玩笑,是想把在座的大人都笑死,好继承遗产吗? 众人对沈安虽然还有些看法,但各怀心思中,也不免对沈安高看了一些。 陈锦也一时哑然失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反驳。 (本章完) 第60章 尼玛就不能闭嘴 “你……你竟然在这么多大人面前有辱斯文!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祭酒大人,你也看到了!这种学生若是都能参加荐试,以后他在朝廷行走,怕是要把我们国子监的脸都给丢尽了!” 陈锦半天才反应过来。 策论的事情,他也不敢再纠缠了,又开始攻击沈安的有辱斯文。 “陈大人!你先退下去!” 公孙度脸已经铁青。 别说以后了,现在这事情传出去,国子监的脸就已经丢尽了。 陈锦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公孙度瞪着眼睛再次呵斥:“陈锦,退下去!” “各位同僚,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却在大殿之上逞口舌之快,成何体统?” “今日是来商讨郭大人推荐信的事情,这里不是公堂,你们也不是原告被告!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公孙度没有再点名道姓,可是话中所指,任谁都知道是陈锦和江卫。 当然也在旁敲侧击沈安,让他注意接下来的言词。 “谨遵大人训斥!”众人齐声说道。 曹安也走回了座位,干脆不再说话,双目一眯假寐起来。 其他人也差不多!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沈安得罪的也就那么几 个而已。 “沈安,刚刚陈大人虽然言辞有些激烈,但他说的也并无道理,荐试所考察的也主要是策论。” “倘若我们国子监准许你去参加,你的策论又答非所问,到时候上呈天子,怕是污了郭大人的脸面,对你自己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 “所以,不管是为了郭大人,还是你自己,在准许你参加荐试之前,我们国子监还是想考察一下你的策论,你可否有意见?” 公孙度的话,又是一番官场范文。 有理有据,容不得人反驳。 还问你有没有意见,沈安要是再说不同意,那就理亏了。 “祭酒大人请出题!”他也不废话。 “好!” 公孙度微微点头,拂了拂衣袖:“今日天子正为北地战事和南方灾荒的事情头疼。” “朝中有人谏言天子,朝廷升平日久,国富民强,灾荒不可不救,理应以怀柔对北地,罢兵戈,先救灾民。” “武备与民生之争,在我朝已有数十年之久,你就以此为题吧!” 大梁国边境强敌环视,立国之初为了安定北方,便割让了重镇燕州十六郡。 从此北地再无要地可守,蛮夷长驱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大梁一 直以钱帛怀柔,才换来上百年的和平。 可是最近北地蛮夷朝廷也发生了变故,皇太后垂帘听政,采纳朝中主战派谏言,重启两国战事。 靠近燕州的云州等地接连失守! 所幸北地物资匮乏,农业根基薄弱,战事又是仓猝而起,攻陷云州后,便无力前进。 这才让大梁有了喘息之机。 但也因此诱发了朝廷的争论,到底应不应该长期武备。 以文官为首的主和派自然不愿如此。 一旦朝廷重视武备,那武将的地位自然会节节攀升,文官的权利也就因此削弱。 这是他们所不愿看到的! 沈安沉吟了一会后,心中暗骂起了公孙度。 这个老贼好奸诈! 挖了个巨坑让他跳! 朝中文武百官,真龙天子都还没有结论的话题,丢给他来做! 他要是说应该长期武备,那不是把朝中文官得罪个一干二净。 就连给他写推荐信的郭甫,都是铁杆的主和派。 可他若是反对长期武备,那答出来的内容,早就是文官们提出过的。 到时候公孙度来一句,策论毫无建树! 参加荐试也就没有希望了! 老狐狸啊! 能做到从三品祭酒的,果然不简单! “你 可准备好了?”公孙度问道。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来以你的才华,定然可以洋洋洒洒写出千字之文。” 还没等沈安答应,立刻便有人端着笔墨纸砚和桌椅走了出来。 连香炉都有人搬了过来,里面插着一根只有筷子粗的香。 这尼玛早有准备啊! 原来刚刚江卫和陈锦的刁难不过是开胃菜呢? 好吧! 既然人家已经开席,咱不上桌就有点对不起人了。 沈安坐了下来,拿起了毛笔,犹豫了好一会也没有下笔。 前有文官,后有国子监的大坑。 这文章的角度不好选啊! 陈锦这个死都不认输的家伙,又冷笑一声。 “一个连府兵制、募兵制都分不清的人,让他写武备策论,怕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卧槽! 对啊!从兵役制度写! 沈安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地朝着陈锦说道:“陈大人看好了!” 尼玛给了个神助攻! 看老子一会给你颁个大奖! 刷刷刷~~~ 半柱香刚刚烧完,沈安啪的一声将毛笔放下。 吹了吹纸上还没有彻底干涸的墨迹:“祭酒大人,我写完了!” 啥? 就写完了? 公孙度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 信。 要知道策论可不是七言绝句,寥寥几行。 不仅要分析现状,还得解刨其中的原因,最后还得提出合理对策。 对文笔的要求倒是不高,可却依然是最难的题材。 没办法,死读书的太多,能活灵活现应用的不多。 陈锦和江卫也是一脸的不信。 他们对沈安可是深入研究了,翻查了既往的档案,才得出沈安根本不会策论的结论。 一定是瞎写! 哪有人能在半柱香的时间,搞定一篇策论! 不可能! “没想到我们国子监还真是除了人才啊!半柱香成文,怕是连我们这些先生也做不到啊!” “你也不怕吹牛伤到肺,打水闪了腰!” 陈锦是跟沈安杠上了,逮住机会就咬。 公孙度也是神烦了! 尼玛就不能闭嘴,好好的坐着? 行不行,一会不就知道了? 非要在这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 “曹大人,你先看看吧!” 公孙度瞪了陈锦一眼,转头对曹安说道。 本来这活那能让国子监二把手司业亲自去做啊! 可交给国子学那伙人,公孙度是不放心了。 生怕一会又惹出一场骂战,到时候又是闹剧收场。 国子监不能再成为笑话了! (本章完) 第61章 我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曹安也不起身,揉了揉眼睛。 他才不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好不好关我屁事? “你自己念出来吧!也好让大家一起给你评判评判。” 沈安耸了耸肩,将白纸拿在手中,抖了抖。 “夫上古有秦,军亦民,民亦军……” 开篇立意! 沈安拿战国的秦朝作比,阐述了军民之间的关系。 两者本为一体,不分彼此。 哪个当兵的不是从老百姓中出来的呢? 退伍之后,还不又变成了百姓? 这种转变其实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可用来开篇立意,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国子监众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沈安。 这跟要不要长期武备有什么关系吗? “古有军民合一的府兵制,闲时为民躬耕劳作,战时为兵捍卫疆场,然府兵制聚集缓慢,且作训不足,战斗力堪忧……” 沈安继续念道。 将曾经盛行的府兵制度的优缺点,简短几句便分析完了。 却还是没有进入主题,不过陈锦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刚刚还说人家连府兵制、募兵制是什么都不懂。 立马就被人啪啪打脸,沈安不仅知道,而且还能分析个所以然。 陈锦不得不怀疑,沈安是 不是故意这样写的,就是为了让他难堪。 可转念一想,也属正常! 玛德,本来就不对付,打你脸还有意见么? 沈安念完这一段,正好看向了陈锦,颇有些扬威似的昂了昂头。 “当朝实行的募兵制,乃是一大进步,使得军队具有十分强悍的战斗力。” “但缺点也十分明显,首当其冲便是募兵终生服役,推新出新缓慢,战斗力急剧下降,且朝廷需要承担巨额的开支,这就引发了是否要长期武备的争议!” 沈安恰到好处的点题了。 没有丝毫突兀,异常的顺滑! 也直击要害的道出了争议的根本原因。 钱! 募兵制走的是专业化道路,打起仗来嗷嗷叫。 可是公帑的开支也是哗啦啦的流。 大梁立国之时,便是募兵制的巅峰,可随后却因为投入的收缩,战斗力急剧下滑。 没钱谁给你打仗? 陈锦和江卫对视了一眼,不对劲啊! 这沈安的策论有板有眼! 跟以前的策论文,仿佛不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继续听吧! 策论最关键的还是在策! 前面再天花乱坠,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对策,照样是浪费笔墨的垃圾。 “今天下承平 ,万民十之八九安居乐业,唯有南方水灾造成的饥荒肆虐,导致流民十余万户,亟待朝廷安抚赈济。” “而川西又有南蛮匪患搅扰民生……” “再则苏杭一带桑植遍地,五谷凋敝……” “又有北地蛮夷不顾盟约,不尊教化,蛮横扣关……” “综上致使举国上下粮库空虚,官银告急,各地赈灾之事皆备受迁延,已引发多地民变……” 沈安话锋一转,又论起了当下的局势。 从南方水灾开始,把全国各地最近发生的大事都说了一遍,最后落脚到北地蛮夷入侵扣关。 滔滔不绝! 就是公孙度也为之动容了。 按照大梁规制,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与早朝。 所以在场的各位,只有他一人每天能聆听到各地上奏给皇帝的奏章。 沈安说的这些事情,一个不差! 此子是从何得来的这些消息? 莫非是郭甫告诉他的? 可是题目是自己随性想出来的,郭甫怎么可能提前做好准备! 又或者沈安在朝堂之上还有其他眼线,每日都将早朝的情况汇总给他? 不可能! 沈安何德何能,竟可以驱使一个四品官员当眼线? 公孙度想不通! 其他人就更懵逼了! “川西的南蛮匪患又开始作妖了吗?” “没听说啊!川西官员许久没有进京了!” “苏杭那可是大梁最重要的粮仓啊!怎么都开始种桑养蚕了?那边的县府都该杀啊!” “不可能吧!我看是沈安那小子胡说八道的!” 众人议论纷纷,将沈安的话音都给盖住了。 沈安干脆停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很惊讶? 真以为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养着十三那群小乞丐是闹着玩吗? 他们现在就是行走着的收听器,还专门有人筛选汇总各方消息,最后才报给自己。 有时候赚钱靠的就是这些消息! 沈安没想到,自己培养起来的这些用来赚钱的小乞丐,今天竟然派上了大用处。 “咳咳!” “诸位大人,先安静一会!” “沈安的文章还没念完呢!其他的事情,等你们回去之后再慢慢叙说。” “沈安,你继续吧!” 公孙度打断了那些人的闲聊。 他对沈安接下来的文章越来越有兴趣了。 “是!祭酒大人!” “夫天下之安,在乎民安!国为舟,民为水,滔天巨浪之下,舟翻人仰……” “安民之举,又以农为重 ,仓阜丰则万民安,然家穷鼠不出,家福贼惦记。” “纵有千日防贼,也免不了民生不安,故而兵者仅次于农。” “府兵、募兵之制互有长短,朝廷应取长补短,该现有募兵制,结合府兵军民一体的长处,实行征兵制。” 沈安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公孙度。 老狐狸! 没听过征兵制吧? 给你开开眼,长长见识! 吊吊你的胃口,看你会不会上钩? 公孙度微微皱眉,双眼再次眯成了一条缝隙。 但还是掩饰不住目光中的灼热。 征兵制? 他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这种兵役制度。 怎么征? 又如何跟府兵制度相结合? “沈安,你继续啊!” “快念啊!” “是不是随口胡说的,根本没有下文了?” 公孙度倒是忍住了,可其他人也听得兴致盎然。 就好像寻花问柳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突然解不开美女最后一根腰带。 急死了! 沈安不急,他慢悠悠地将纸折了几下。 哗啦几声! 撕了! 碎纸满天飞舞,把那些翘首以待的国子监各位大人给看懵了! 你们着急吧!我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求我啊! 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本章完) 第62章 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沈安,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要荐试的资格了?” “我看他就是故弄玄虚,后面根本没有具体的对策。” “就是,什么叫征兵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有人着急,也有人嘲讽。 可是公孙度相信,沈安后面绝对还有下文。 沈安这是吊足了胃口,准备那这个当筹码! 他想要得到荐试的资格吗? 不是! 一定不是! 否则他直接念出下文中的对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目的! 他想要什么? 国子监又能给他什么? 公孙度思量片刻后,朝着左右按了按手:“都静一静,静一静!” “沈安,我看你也有些疲累,不如先回去好生休息一下,明日再来。” 明天再来? 好! 我懂了! 沈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鱼儿上钩了! “祭酒大人明察秋毫!学生确实有些累了!”沈安借坡下驴,扶起身旁的章文通便往外走。 这回没人喊住他。 沈安随着章文通,回到了广文馆许久没有住过的草舍。 “你这个……哎!我说沈安呐沈安,你到底在演哪出戏啊?”章文通到现在也不明白沈安为什么要那么做。 “老师!你就安心坐好吧!学生以前总是气你,你却对我不离不弃,我这辈子都会记得老师的教诲。” “至于今天的事情,到了晚上便会有分晓的,我不仅要拿到荐试的资格,还要让老师你更上一层楼!” “不,至少要上好几层楼,我才答应他!” 沈安有些动情。 不得不说,章文通虽然迂腐,但着实是个好老师。 只是因为不善长袖挥舞,才落得个五十多岁还是同进士出身,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 就连比他年轻的陈锦,都可以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什么?”章文通愣了,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想用策论来要挟公孙大人?” 他明白了! 可他又糊涂了! 沈安哪里来的自信,敢用一篇策论要挟祭酒大人? 难道没有说出来的对策,真的能够彻底改变大梁当下的兵役制度? “谈不上要挟,只是一场交易。” “我敢说,若是我的这篇策论交给皇帝,定然会被采纳!” “而且公孙度说不定也会因为这篇策论,摇身一变,从同知礼部侍郎,变成真正的侍郎。” “你说他会不会跟我们做交易?” 沈安自信满满。 征兵 制相对府兵制、募兵制都要先进太多。 在这个时空里,还不知道要等多少个百年,才会被发明出来。 而他想要提出的征兵制,与后世的征兵制还不完全一样。 毕竟要因时制宜嘛! 他自认为,可以彻底扭转大梁国经济发达、人丁兴旺、国富民强,却兵锋羸弱的局面。 “啪!” 正当沈安为自己的诡计沾沾自喜时,章文通一鞭子抽了下来,打在了身旁草席铺成的床上。 “你这个逆徒啊!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我这个糟老头子要什么紧,黄土都埋到了脖子,就算让我当上祭酒又如何?” “你还年轻啊!你……你给我拿着策论去找郭甫大人,他一定能给你铺好路的!” 章文通气得不停咳嗽,将沈安不断往门外推。 可他毕竟年纪大了,激动之下,本来还算健硕的身体,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口中却还没忘絮叨:“快去啊!我不要什么上几层楼,现在挺好的!” “你不能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坑了你自己一辈子啊!” “你是个商贾出身的贡生,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入朝为官了!” 沈安双目已经蒙上了一层雾 水。 噗通一声跪在床前,紧紧抓住章文通满是皱纹的手。 “先生,你放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也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其实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老师你以为郭甫真的看中了我的才华,才给国子监写的推荐信吗?” “不,那是因为仕子们的压力而已!倘若我拿着这份策论去,他顶多以为我是投桃报李。” “最后功劳全是他的,跟我毫无关系。而公孙度不一样,他急需一份功劳更进一步。” 沈安看得十分透彻。 而且郭甫身为正三品吏部侍郎,是皇帝跟前的近臣,就算拿着策论去邀功,也不过是在他的仕途上增添一笔光彩。 被他点破其中的道理后,章文通这才缓过神来。 “哎!我老了!竟然看不透这些!” “哪里老了!那天喝酒,你比我多喝了至少半斤呢!” “你这孩子呀!老头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不过总算有些出息!” “那可不,都说淘气的孩子有出息,挨过先生鞭子越多,出息越大!” “来!干了这杯,还有三杯!” …… 师徒两欢声笑语,把一切的不快都抛到了脑 后。 二更天。 公孙度果然找上了门。 “公孙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沈安微醺,斜靠在草舍门口,笑着问道。 章文通已经鼾声大起,就是打雷也惊不醒他。 “何必明知故问!”公孙度黑着脸说道:“你在大殿上故弄玄虚,难道不是为了引我来吗?” 沈安摇头晃脑,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与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公孙大人,学生暂时还没有入仕的打算,所以这份策论我愿意献给大人。”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沈安歪七扭八地走到公孙度旁边,拿着酒壶的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在公孙度眼前晃了晃。 公孙度虽然一脸嫌弃,却并未将沈安推开:“什么条件?” 他甚至都没问,策论中的对策到底是什么。 沈安最近的表现,其实他也有所耳闻,甚至十分震惊。 不靠背景,没有后台,却能将京兆府尹扳倒的人,能简单吗? 他隐隐有种感觉,沈安的对策,能彻底改变大梁。 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本章完) 第63章 比见咱爹还客气就对了! “第一,我要你擢升章老先生为从六品国子学博士!” “第二,这次荐试的资格我不要,但是我要你破格录用我为监生!” 沈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一旦开始摊牌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公孙度抖了抖肩膀,把沈安的手臂震了下去。 两件事都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每年都有一些贡生,因为表现特别优异,被国子监,推荐成为监生。 但这背后,要么是人情往来,要么是利益勾连。 而擢升一个同进士为从六品国子学博士,在国子监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谁会平白无故,大费周章的做这种老好人呢? 毕竟任命一个从六品官职,还需要经过吏部的批核。 沈安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杯子,给公孙度倒了一杯递过去。 “彼此彼此!公孙大人心中所图,又岂是我这些条件能比的?” 公孙度并没有去接那杯酒,挡开了沈安的手臂,捋了捋胡须问道:“你知道我心中想图什么?” “本来不知道!但今天晚上你来了,我就知道了!” 沈安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老狐狸! 你一个堂堂从三品国子监祭酒,大晚上偷偷摸摸的跑到学生的草舍,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你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征兵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今日大殿之上,大家都知道你提出了这个对策,我就算上呈给皇帝,恐怕功劳也会是你的了!” 公孙度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决定着他能否通过这个对策,获得自己想要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明日复试的时候,我会准备好另一套说辞,你在给皇帝上奏折的时候,可以轻描淡写的带上一句,受了我的启发。” “最终功劳还是你的,而我也能在皇帝面前稍稍露一点脸,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你想要的真正对策,等你履行了对我的承诺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而且公孙大人一定要抓紧时间哦!我相信很多人对这个都感兴趣!” 沈安狡黠的笑着。 将朝廷的三品大员掌控在鼓掌之中的感觉,真香! 两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各自转身。 彼时,陈锦家中,几个国子监的博士围坐在一起,正在品茶。 “江大人,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这个沈安可不是一般的贡生,没那么容易对付!” “是啊!他不仅伶牙俐齿,而且似乎真有些能力!今天的策论虽然没有说完,但光看前文,也已经十分出众了!” “我也发现了!这家伙一点都不简单!揣摩人心思的能力更是非同凡响,我敢说,你们心中肯定还在想着他的对策到底是什么,吊胃口啊!” …… 听着其他同僚对沈安的评价,陈锦和江卫的脸,都阴沉的难看。 给你们准备好了酒菜,叫你们过来是商量对策的! 不是让你们来泼冷水的! 沈安有多难缠,用得着你们说吗? 看看赵宝坤父子不就知道了! “对了!陈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个事,不知道当不当说?”一个太学博士小心问道。 “说!” 陈锦现在真想骂娘。 你们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刚刚不当说的不也说了吗? “陈大人在大殿上,以沈安弄虚作假为由,想要割除他贡生的资格,结果被公孙大人严厉呵斥了。” “我看公孙大人并不是想博了陈大人的面子,而是为了保护陈大人啊!你想想啊!陈大人,你说沈安在弄虚作假,不就是在说郭甫弄虚作假 吗?” 那个太学博士喝的有点多,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 可是这一番话刚一出口,陈锦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卧槽! 差点惹了大祸! 难怪当时沈安的态度突然发生了逆天的转变。 原来是在给自己挖坑呢!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惊愕万分! 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个沈安有点可怕呀! 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将一群为官多年的老油子都给算计了! “江大人!这个是沈安实在太奸诈了!咱们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陈锦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怎么了!你们是怕了这个沈安吗?你们可都是朝廷六七品的官员,竟然会怕一个小小的贡生!” “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以后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掌教那些学生?” 江卫心中虽然也惊诧不已,可以想到赵程对他的知遇之恩,顿时怒火中烧。 说完之后,猛地站起身来,一甩袖袍便离席而去。 还留在桌上的人纷纷摇头! “陈大人,这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我看江大人回家之后冷静下来,应该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陈锦已经彻底打退堂鼓了。 “还有件事情,我不知当不当说?”那个太学博士又站了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其他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太学博士吓了一跳,打了个酒嗝:“这么齐?想吓死我吗?” “那我就说了啊!其实也没啥,我就想问你们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沈安是怎么掌握到那么多消息的?” 这……这个问题有点难!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心中各有自己的答案。 他们都是江卫口中所说的朝廷命官,可是朝廷中的消息来源,却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小的贡生。 这说明什么? 人家这个贡生真的不简单呀! “我猜呀!这个沈安在朝中肯定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弄死我们,跟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大人物!”太学博士又说道。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答案! 其他人心中也是一样的猜测! 只是他们酒醉三分醒,没敢直接说出来而已。 “咱们啊!能不见那个沈安就不见!真要是见到了也客客气气的!比见咱爹还客气就对了!” 太学博士两只手在桌上摸了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酒杯,干脆拿起酒壶直接灌了起来。 (本章完) 第64章 这套路,他门清! 几日之后。 国子监发生了几件大事。 祭酒大人公孙度调任兵部侍郎,而在他离任之前,陈锦和江卫,以及之前和沈安有过矛盾的主簿,都外放到了地方为官。 空出的国子学博士,也由章文通接任。 宣布委任的那天,章文通哭得稀里哗啦。 他在国子监混迹十余年,始终原地踏步,没想到还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日。 而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沈安被破格录用为监生。 这一下整个国子监都炸了锅。 一个人如果集太多宠爱于一身,招来的便不再是羡慕,而是嫉妒。 “这个沈安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后门,竟然成了监生!” “可能是因为人家在长明湖畔的优异表现吧!” “拉倒吧!我这几天看他上课又是在呼呼大睡!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长明湖畔的比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你这样说,好像还真是,你们发现没?最近国子监的那些先生对沈安都客客气气的,身份都调转了一样!” “还别说,我也注意到了,自从长明湖畔后,沈安除了在《京都周报》上写过些诗词,好像从来没亲眼见过他吟诗作对啊!” “枪手!一定是请了枪手 !只是咱们没有发现而已!” …… 男人们是嫉妒的。 尤其是那些背景深厚的世家公子,更是不屑于和沈安为伍。 没办法! 沈安抢了他们的风头,还有女人的目光。 这段时间,无论是去花街柳巷,还是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 那些女人对沈安的追捧,简直到了狂热的程度。 甚至有人为了一张疑似沈安的墨宝,大打出手。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郑有为和孙喜望在其中的挑唆。 对于这些,沈安自然是不知道。 他又请了好几天假,安心待在荣家研制香水。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父亲沈大福头发都愁白了不少,几个姐姐也是忙里忙外,四处张罗。 可他现在还是没能解决花精和凝露的问题。 每次都达不到用来调制香水的标准。 而荣家之前筹集的那些鲜花,也差不多耗费一空了。 沈安正准备出门再去采购一批,在门口却被几个人拦住了。 “冯大人?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工部侍郎冯成贵,此时只穿着一身便服,带着几个随从。 “恭喜沈公子啊!荣升为监生,以后一朝入庙堂,可就光耀门楣了啊!” 冯成贵和沈大福的 关系匪浅,说起话来十分随和。 “冯大人,您就别嘲笑我了!咱这个监生,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入仕的。” “您大驾光临,快请进,我最近搞了一些新玩意,相信大人一定感兴趣!” 沈安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新玩意? 这小子最近在城里声名鹊起,又整出啥来了? 冯成贵也不客气,跟着沈安走了进去。 如今沈、荣两家关系突飞猛进,好的跟一家人似的,京城已是人尽皆知。 沈安在荣家跟半个主人一样,直奔后院。 “十三,去仓库里拿几壶酒来!” 十三激灵,和荣管家混得也熟,可以听令进出库房。 至于《京都周报》那边,也已经逐渐上了轨道,由一个叫着吕丹的小乞丐负责。 十三屁颠屁颠的走开,很快便拎着两壶酒,外带一叠花生米回来。 这小子就这么招人喜欢! 吩咐的事情通通做好,没吩咐的他也给你考虑到了。 沈安和冯成贵各自落座,不过这画面有些违和。 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现在时候尚早,准备酒菜那确实有些为难人家。 可你好歹弄些香茶啊! 咱可都是文化人,你让我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算怎么一 回事? “沈公子,酒我就不喝了!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件公事。” 冯成贵把花生米碟子往沈安那边推了推,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商贾就是商贾! 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公事?”沈安微微一愣,好奇反问,顺手拿起一壶酒,轻轻拍掉上面的泥封。 “是的,我是……”冯成贵刚想开口。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中间还夹杂着一股花香,而且气味分明,十分醇厚。 “这酒?”他发现了香味的源头,正是沈安手中的那壶酒。 “冯大人,这就我为您准备的新鲜玩意,你猜猜是什么酒!”沈安给冯成贵倒了一杯,恭敬地递了过去。 酒杯中,一汪清澈。 没有丝毫杂质。 香味顺着鼻孔直冲大脑。 浓而不腻! “金盘露?”冯成贵端着酒杯自言自语起来:“不对!金盘露虽然清澈,但也没有如此干净!” “御螺香也不对,这个香味并非单纯的酒香,反倒有点像晚春来。可是晚春来的香味太腻了,明显也不是!” “莫非是这几种酒一起调和起来的?那真有些浪费了,求全责备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冯成贵嘟囔了半天,忍不住好奇, 用嘴唇轻轻碰了一口,脸上的疑惑神色更重了几分。 “不对!” “还是不对!” “这到底是什么酒?” 沈安嘿嘿一笑:“冯大人,这是小侄刚刚酿出来的一种新酒,名叫锦酒!” “乃是用百花所酿,再将浊酒提纯得到的50度以上的绝世好酒!” “喝了不上头,不过就是比较容易醉!” 他毫不掩饰的自吹自擂起来。 冯成贵皱了皱眉,轻轻将酒杯放下。 到了他这个层级,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小子又憋着劲使坏呢! 酒可能是好酒,但是喝了之后怕是还有其他目的。 “这个先放着,我跟你说正事呢!” “十日之后,是太后寿辰,届时宫中需要大量布料,听说荣家的布挺好的,到时候给宫里送一万匹来。” 一万匹? 大生意啊! 那可是三万两银子啊! “没问题,没问题!” “冯大人放心,我保证这些布保质保量的准备好!” 沈安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 又在袖子里捣鼓了几下,将一张银票揉成了团捏在手中。 然后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趁着冯成贵将他扶起时,悄悄塞在了对方手中。 这套路,他门清! (本章完) 第65章 我说过以后都不打你! 送走了冯成贵,沈安嘚瑟的往太师椅上一坐。 双脚差点架在荣家的祖宗牌位上。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今个真高兴啊!” 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哼着小曲。 荣管家和荣锦瑟过了一会,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小安啊!今天这是出门捡钱了?这么高兴?”荣管家一看桌上的酒,咽了咽口水,凑过去端起酒杯就喝了起来。 “荣叔!你怎么跟他一样,也开始胡闹了啊!现在日正当空,你就陪他喝酒,一会耽误正事了!” 荣锦瑟狠狠用眼神剜了异样沈安。 没个正行! 跟个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她一把将桌上的两个酒壶都抢了过去:“赶紧起来,一会跟我去仓库盘点货物!” “正好!你不说我也准备去仓库!”沈安嘿嘿一笑,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口中。 他也没忘记香水的事情,转身又朝荣管家说道:“荣叔,我还想麻烦你一次,看能不能再给我搞多些鲜花或者干花来?” “好嘞!包在我身上!”荣管家满口答应,自从喝了沈安的酒之后,两人聊天也更随和了。 答应下来,便准备往外去,走过荣锦瑟身边时,一脸笑意地看着酒壶。 “拿去拿去 !不过荣叔,你可别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荣锦瑟无奈地将酒壶递了过去,嘟着嘴叮嘱了一句。 “你准备去仓库干什么?”荣锦瑟回头问道。 沈安一听她问起这事,做了鬼脸:“我给咱家拉了一笔大生意!” 这一句“咱家”惹得荣锦瑟小脸一阵绯红,片刻后才正了正色:“你就吹牛吧!” 荣锦瑟斜着目光看了一眼沈安:“我刚刚问了十三,你一天都没出过门,哪来的生意?” “嘿嘿!你未来相公,就是这么厉害,不用出门,也能做生意!” “刚刚工部侍郎冯成贵来了一趟,要买一万匹布,给太后贺寿!” 沈安拉着荣锦瑟的小手,一边说一边摸。 那流氓样…… 别提了! 荣锦瑟的樱桃小嘴张得老大,她被吓到了。 三万两她不是没见过。 这段时间紫布生意越来越旺盛,连附近几个县城都有商铺过来洽谈代理。 可一笔生意就这么大,还是前所未见的! 更重要的是客人! 工部侍郎啊! 平日里别说做生意,就是见都很难见到。 “所以这几天我看染坊那边,你要派人去盯紧一点,要三班倒,千万别掉链子了!我们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沈安就喜欢看荣锦 瑟这惊讶的样子。 别有一番动人的美! “等等!” 荣锦瑟突然想到了什么,蹙眉问道:“太后寿辰,不是应该礼部负责准备吗?怎么工部侍郎也负责采买?” 还别说,沈安刚刚被生意给冲昏了头,没去深究这个问题。 被荣锦瑟这么一提醒,沈安的脸色为之一变。 不会是冯成贵那老狐狸想摆我们一道吧? “不可能吧?冯成贵跟我父亲关系密切,按理说不会故意来坑我啊!” 沈安一下子也没想明白:“算了,我等会回家一趟,我家是皇商,太后寿辰这么大的事情,我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说完,他还有些不放心,又把十三叫了过来。 “十三,你的那些狗仔队有没有得到关于太后寿辰的消息?” 狗仔队,是沈安给十三的小伙计取的名字。 这很符合他们的气质! 虽然没有照片,但很多消息还是很精准的。 而且这些狗仔别看都是乞丐出身,但察言观色和交际的能力极强。 什么尚书府的丫鬟,侍郎大人的管家,就没有不熟的。 更不要说那些花街柳巷,城中商贾,那更是都插进了眼线。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花钱,但沈安在钱方面一向大度。 该花的都花! 不 该花的也可以花! 十三挠了挠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老大,暂时应该还没有,我等会交代下去,让他们多留意一下。” “嗯!一定要尽快!我要第一时间掌握消息!”沈安叮嘱了一句便出了荣家。 …… 此时,沈家。 沈大福正忙得焦头烂额。 刚刚得到礼部的消息,让他准备一大堆的东西。 而且还限定了时间,最多七天。 要是办不了,就要撤销身家的皇商资格。 真是官家一句话,商人忙断魂! “爹!你在准备什么呢?”沈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有了女人忘了爹,去给荣家当上门女婿呢!” 沈大福没好气的瞪了沈安一眼。 他昨天和朋友喝酒,闲聊中谈起了沈安的婚事。 结果被朋友笑惨了! 想给儿子说亲,女方父母却不在京中,再加上京城里,现在谁都知道,沈安整天没日没夜的泡在荣家,跟个上门女婿一样。 可不得笑他吗? 本来并不介意的沈大福,心中也怄上了气。 “咋回事啊?”沈安一脸疑惑:“吃火药了啊?” “别烦老子!没看我这正忙呢?”沈大福正指挥着一个伙计将一袋方糖装上马车,没心思搭理沈安。 “ 这么多方糖,又是宫里要的?是不是为太后寿辰啊?” 沈安见缝插针问道。 不问不行啊! 这要是耽误了事,三万两银子没了不要紧,荣家说不定就要拖垮了。 “是啊!我都快愁死了!宫里让我准备一千斤方糖,可是糖这玩意那都是稀罕物,一下子我去哪里找那么多!” “咦,你小子怎么知道太后寿辰的事情,消息怪灵通的啊!” “你从那个达官贵人哪里知道的?” 沈大福猛地回头问道。 儿子有出息了,他高兴得很。 但作为皇商,他常年与宫里和官宦打交道。 深知里面的水有多浑浊。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儿子有朝一日也能走上仕途。 可他又很纠结,生怕儿子卷入权斗之中。 那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啊! “工部侍郎冯成贵到荣家找我,说是想采买一万匹紫布,为太后寿辰做准备!” 沈安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最后停在了距离沈安的头,只有不到一寸的地方。 “算了,我说过以后都不打你!” 沈大福怒目瞪着沈安,气呼呼的样子,有些滑稽! 他脸胀得通红,巴掌最终还是没有拍下去,化掌为指,点在沈安的额头:“你答应冯大人了? (本章完) 第66章 沈安说的都是对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心中本就有万千疑惑的沈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牵扯到了太后寿辰,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他就算再牙尖嘴利,一场祸事怕也躲不过去了。 整日玩鸟被鸟啄! 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了自己父亲的老朋友手中! 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不管是谁也不能这么信任对方了! 可是他娘的还有以后吗? “你呀你!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荣家的紫布,已经抢了我们大半的布匹生意,咱们仓库里还有好几万匹布没卖出去呢!” “你还胳膊肘往外拐,把宫里的生意也给我抢了!你叫咱家那些布怎么办?” 沈大福痛心疾首! 那叫一个心疼! 宫里的生意,那是最赚钱的,普通的布匹五百文,卖到宫里,价格至少涨两成。 他半年前就得到了消息,太后寿辰在即,便开始囤积庆典要用的东西。 这笔生意,他势在必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 可从礼部送来采买清单后,却惊奇的发现,以往采购的大头,好些都不在其中。 反倒是平日由其他几家负责的方糖、细 盐之类的,交给了他们沈家。 听到沈安的话后,沈大福总算证实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 “切!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啥事呢!”沈安却不以为然,心中大松一口气。 原来父亲大怒,只是因为被抢了生意啊! 只要不是被人下套,那他就放心了! 吓死宝宝了! 沈安用手拍了拍胸口:“爹,你就放心吧!你那些库存要是没人买,我全给你买了。” “就你?就那个二流商贾荣家?”沈大福一脸不屑:“你知道我仓库里的都是什么布么?” “最差的也是川西绣锦,八百文一匹呢!荣家不过接了宫中三万两的生意,她拿得出十几万两银子吗?” 沈安嘴角微微勾起,耸了耸肩。 开玩笑! 十几万两还不是毛毛雨? 光是附近那几个县城的代理商,缴纳给荣家的押金,都将近十万两了! 更别说这段时间紫布带来的巨额利润了! 虽然沈安没有直接参与交易,但粗略计算一下,也能知道个大概。 荣家还是二流家族,但家里的存银,就算比不上沈家这等顶级商贾,也绝不会差很多。 “爹!你别生气!这不能怪我啊! ” “我先问个事!以往宫里的事情,不都是礼部负责采买吗?怎么这次是冯大人过来找我们买东西?” 沈安有意的转移话题。 父亲正在气头上,沈安能说啥? “那是找你!” 沈大福依然气呼呼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次太后寿辰的筹备,虽然还是以礼部为主导,但不知为何整个尚书省都动了起来,连货品的供应渠道也全部打乱了。”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朝廷内部要大洗牌。” 沈安恍然大悟。 换句话说,就算荣家没有横插一脚,恐怕父亲仓库里的那些布匹同样没有着落。 “爹!这你就不厚道了!” “明知道不关我什么事,你还要打我啊!好歹荣家那些布匹生意里面,我还有四成股份呢!咱们沈家也不亏呀!” 沈安装着一副委屈的样,悄悄从身后,拿出了两壶酒,在沈大福的眼前晃了晃。 他现在酿出来的酒,还没有像市面上大面积推广。 主要还是内部消化,和沈大福用来做礼物,送给一些达官显贵。 毕竟现在产量不高,而且大部分用于香水的实验。 不过锦酒的名号已经逐渐显现出 来,只是还仅限于皇宫内院和顶级的达官显贵之中。 “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我最新酿造出来的钻石级锦酒!”沈安一脸得瑟的说道。 他现在按照添加的花料不一样,把那些酒水进行了分类。 普通牡丹菊花之类的花料,为白银级。 好一点的用兰花瓣,为黄金级。 而钻石级用的是曼陀罗之类的顶级花瓣。 “你这臭小子!现在有出息啦!现在又会酿酒,又会染布!” “每次我想揍你的时候,你就拿这些酒来糊弄我!” 沈大福虽然满满的抱怨,可这话里话外,若是外人听到,都会以为他是在吹嘘自己的儿子。 他看了两眼那些酒,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儿子送过来的酒,那是真好! 可他也舍不得喝呀! 大多都拿去送人了,自己也就喝过那么一两壶。 不过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此时也表现出了超强的自制力。 按住了心中的酒虫,伸手将那两壶酒挡开:“你刚刚说荣家可以吃下我那些布匹,是真的吗?” 沈安拍了拍胸口,又干净利落的打开了一壶酒。 夹杂着浓郁曼陀罗花香的酒气,从酒壶 里蹦发出来。 “当然是真的!你那些布料不差,就是颜色有些土,只要你同意,明天我就派人过来,把东西全拉回去!” “我用染料重新处理一遍,全给送到宫里去,多余的丢给那些代理商,不出七天我就给你消化得一干二净!” “另外,跟你你说个事!香料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了,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之后我就能生产出替代品。” 沈安最后这句话如同,干柴里被丢了一团烈火,瞬间把沈大福的目光给点燃了。 香料的事情至今都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都快愁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骗天骗地也不敢骗爹你呀!不怕你拿藤条抽我吗?” “你怕个鬼哟!你要真怕早就有出息了!” “那我现在没出息吗?” “有有有!把酒拿过来!咱爷俩去屋里好好坐坐,你给我详细说说!” 两父子你一言我一语。 沈大福心中老怀安慰,儿子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有出息了! 不仅能帮家里解决布匹库存的问题,还能帮着渡过难关。 他甚至没问替代品是什么,心中已经笃定,沈安说的都是对的。 (本章完) 第67章 下一个,荣家! 几日之后,东市广场。 往日里便热闹非凡的市场,今天依旧人山人海。 只不过街道两旁和角落里站立的禁军,无不在告诉所有人,这里和往常的不一样。 广场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披红挂彩的主席台,下面也放满了桌椅板凳。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牌,分别可着京城一流商家的名号。 在主席台下,正对着各位商贾,还摆着几张桌子,旁边写着硕大的三个字——“查验处”。 “各位商贾,各家掌柜!” “都静一静!” 主席台上,一个五十来岁,身宽体胖满脸肥肉,穿着一件绣满福字,紫色员外衫的商贾,高声喊道。 此人名叫吴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茶商。 虽然还不是皇帝钦点的皇商,但也是宫里指定的茶叶供应商之一。 茶叶成本低价钱高,利润颇为丰厚,所以尽管只做茶叶这一种生意,但真正的身家,比起沈家这种顶级商贾,也就差那么一点。 民间也有不少传言,说吴家很有可能成为京城第五家皇商。 可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想要成为皇商,不仅家里要有钱,还要有人! 吴家现在所接触的朝廷大员, 还仅仅停留在侍郎这个层级。 而沈家这种顶级商贾,结交的那可都是太师、左右丞和尚书这个级别,甚至偶尔还能见到皇帝。 也正因为此,吴渊才会不惜成本,拿下了这次太后授权的总督办一职。 不为别的! 就想在皇帝和太后,还有一众达官显贵面前露露脸。 只是吴渊的声音虽大,可这广场更大,喊叫了几声后,场面依然如故。 坐在主席台后的礼部侍郎孙耀阳,脸色微微一变,朝一个禁军招了招手。 “肃静!” 广场上的禁军立刻收到了命令,齐声喝道,场面才得以控制,瞬间安静了下来。 吴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这个总督办一点面子都没有啊! 回头向孙耀阳微微拱手表示谢意后,脸上依然堆满了笑容。 “各位掌柜,今天召集各位来,想必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 “大家一会儿叫到名字就带着货物上来,我们都会对货物进行查验,符合条件的,便能进入此次太后寿辰的清单!” “如若对我们的查验有异议的话,礼部侍郎孙大人也在场,各位可以找他老人家进行复核。” 话虽如此,可下面这些商贾,谁也不是 第一次。 堂堂的礼部侍郎,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还不是吴渊一个人说了算? 正如大家所想,孙耀阳还没等到吴渊说完,便离席而去。 “下面就正式开始了!” “城南黄家!” 话音落下,角落里立刻跑出来几个人,抬着一个麻袋,匆匆跑了上去。 “吴公子,这是我们黄家准备的顶级果品,有冬枣干,核桃……品种繁多,样式齐全。” 查验处,吴渊的儿子吴炳亲自把关,他扫视了一眼黄家的人从麻袋里倒出来的东西。 吴炳笑了笑,慢条斯理的从桌上拿起了一个蜜饯,塞在口中尝了尝。 漫不经心的问道:“黄掌柜是第一次参加入宫货品的遴选吧?” “吴公子明鉴!我们确实是第一次,不过我们家的东西味道确实很好,否则也不会被工部的张大人推荐来了。” “嗯!工部郎中张大人我也认识,改天黄掌柜要是看到他帮我问个好!”吴炳笑容满面说道。 下一刻,他却突然声色俱厉地喝道:“可是你觉得,拿一个麻袋装着入宫的食物,这样真的合适吗?” “恐怕张大人如果在场的话,也会因为你的无礼,脸面无光!” “就更不要说你黄家只是个不入流的商贾,家财不过万贯,有何资格参与遴选?”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吴炳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表情异常狰狞。 最后便有两个禁军,拿着刀枪把黄家的人给赶了出去。 吴炳这是在报复,也是在立威啊! 不得给父亲找回刚刚丢的面子吗? 下面的商贾被震住了大部分。 可还是有些议论声响了起来。 “吴家这是上天了吗?真以为花了点钱当上这个总督办,就能为所欲为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听说他们吴家最近跟礼部侍郎孙大人走得很近,而且礼部尚书关大人年事已高,孙大人可是尚书的热门人选呀!”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吴家毕竟只是最近几十年才兴旺起来的,没有什么根基!”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看他们吴家能得意多久!” …… 这些议论声都来自于京城有头有脸的商贾。 他们跟黄家可不一样,别说吴炳,就是吴渊也不敢大声呵斥。 正当议论的时候,又有人被叫了上去。 “吴炳!刚刚够霸气!” “对付那些不开眼,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敢跑来 遴选的家伙,就应该这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直闭着眼睛的沈安,猛地抬头看去。 卧槽! 赵宝坤? 这家伙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沈安扭头在人群中找了一遍,果然看到了赵程。 “赵公子,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给这里添光不少!” “赵大人曾经高居正四品京兆府尹,对宫里的规矩如数家珍,如今弃政从商,货品自然保质保量了,本公子做主,赵家的东西免检!” 赵宝坤带过来的货物,是一些陶瓷。 这玩意反正也不是用来吃的,只要花色还能上得了台面,就没什么好验的。 而且赵程的身份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他商贾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吴炳的顺水推舟,让赵宝坤脸上,顿时光亮了不少。 “那就谢谢吴公子了!改天有空,我在得月楼摆一桌!” “好嘞!” 两人早就认识,只不过以前身份不同,赵宝坤一直没将吴炳放在眼里,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如今大家身份一样,关系也就可以拉近一些。 查验还在继续,又过了几家之后。 吴炳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大声喊道:“下一个!荣家!” (本章完) 第68章 路见不平之人! 荣锦瑟端着一匹紫布走了上去。 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遴选,脸色冰冷中带着一丝紧张。 “荣小姐,久仰大名!”吴炳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十分礼貌的拱了拱手。 微微低下的头,将眼神中的灼热掩饰的很好。 京城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啊! 果然是不同凡响! 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出水芙蓉的气质,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要是扒光了,得多舒服呀! “吴公子客气了!”荣锦瑟欠身回礼,将手中的紫布,轻轻放在桌上:“这些紫布便是最近京城火热的那款,请公子查验吧!” 吴炳随手翻了翻,似乎并不着急着查验。 “听说荣家的名额,是工部侍郎冯大人推荐的?” “正是!” “而且冯大人向礼部上报的采购数量达到了一万匹?” “正是!” 荣锦瑟不知道吴炳为何要有此一问,声音冰冷的回应到。 而台下的其他商贾,却被吴炳的话给震惊到了! 一万匹布呀! 而且还是市面价格达到三千文的紫布! 那可就是整整三万两银子! 荣家要发财了! “我滴个娘啊!荣家这是找了什么大运,怎么跟工部侍郎冯大人搭上了关系?” “嘿嘿!你没看人家荣小姐长的一副仙子像吗?说不定……啧啧!” “嘘!这话你还真敢说!要是传到冯大人耳中,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我是真羡慕那些做生意的女人,有时候长得漂亮就是优势呀!” …… 不明就里的,都以为其中有什么猫腻。 这也难怪,以前荣家不过是个二流家族,最近因为紫布的事情声名鹊起。 人怕出名猪怕壮! 抢了别人生意,就已经遭人妒忌,突然发起财来,那也是要遭人非议的! “荣小姐,你说的没错!你们家的紫布我也很喜欢,瞧我爹身上那件,就是用紫布做的!” “按理说,像这等档次的布匹,其实也可以免检,不过你这批货好像有些问题!” 吴炳嘴角微微勾起,眼珠子不停的打转,目光在荣锦瑟身上扫视了一遍。 有问题当然只是借口! 他只是想找一个在接近荣锦瑟的理由而已! 坐在人群之中的沈安,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家伙是在找死吗? 我的女人你都敢打主意? 他刚想站起身来,却被旁边的沈大福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家作为皇商,本 来是不需要参加这样的遴选的。 开玩笑! 那可是得到过皇帝认证的! 货品都是直接送入宫中,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沈大福之所以来,就是知道这种场合下,一定会有矛盾发生,他怕沈安到时候又惹出什么麻烦。 神安怒气冲冲地瞪着台上的吴炳,一脸抱怨的看着沈大福:“爹!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他才故意刁难锦瑟呢!” “你着什么急呀!做生意被人家说两句,有什么关系!”沈大福不以为然。 以他的目光老辣,当然也看出了吴炳的居心不良。 不过做生意的以和为贵,如果不是到了非要撕破两个地步,这些小刁难,就只当是插曲,也正好磨砺儿子心性,让他长长见识,见见商场险恶。 “我……” “我什么我!赶紧给我坐好了!” 沈安一脸无奈,只得在父亲的呵斥下乖乖坐下。 “荣家的紫布有问题?”荣锦瑟皱了皱眉。 对方的眼神让她很讨厌! 一个妥妥的流氓! 不过比起沈安,猥琐的太多! 说完之后,荣锦瑟伸手翻开卷起的紫布:“这布料丝滑柔顺,底色鲜艳高贵,绣工花纹整齐,不知吴公子所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 “荣小姐说的没错,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大梁国的官员,三品以上穿朱红,五品以上穿绛紫,六七品天蓝,七品以下穿青绿。” “你这一万匹布全是紫色,京城哪里有那么多五品以上的官员呀!不知道你这些不送到宫中有何用处?” 吴炳戏谑地看着荣锦瑟。 他摆明了就是刁难! 谁说送到宫里的,就都是用来做官袍的? 大梁风气开明,除了皇帝的明黄色,以及正式场合下的官袍,对官员和百姓的穿衣和日常使用,并没有太大的限制。 或许皇上觉得紫色好看,想给宫里那些宫女太监都换衣服呢! 再说了,你一个总督办,最重要的责任就是检查货物是否达标! 至于货物有什么用处,跟你有什么关系? 荣锦瑟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对方这是故意为之。 “那吴公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一万匹布里,能不能多搞些样色出来?比如朱红,天蓝色!” “我想让荣小姐今天晚上带着各种样色的布匹,到我家来再查验一遍!” 吴炳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他猛地一伸胳膊,抓向了荣锦瑟还放在桌上的手。 “你要做什 么!”荣锦瑟本就对眼前这个猥琐之人十分戒备,反应也是极快,一下子将手抽了回来,让对方抓了个空。 吴炳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用力将桌上的布匹甩在了地上,语气带着威胁:“荣小姐,我是看你面子!才会再次给你机会复核。” “要知道,冯大人可不止推荐了你们一家,三万两的生意,最后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话,荣锦瑟银牙紧咬! 为了这笔生意,荣家各个作坊这些日子加班加点。 难道就这样黄了吗? 可她绝不可能,答应吴炳的要求! 一旦进了狼窝,哪还有出来的道理? 正当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紫布,准备离开之时,沈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一个总督办呀!” “这还不是官呢!就有这么大的官威!”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吴公子是朝廷的一品太师呢!” 吴炳定睛看去,沈安的名号,现在响彻京城,他岂会不认识? 不过想到,他现在乃是为皇宫里办事,心中底气十足,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捣乱?” “路见不平之人!” 沈安也不屑于自报家门,随口说道。 老子连京兆府尹都干翻过,还会怕你? (本章完) 第69章 吴家没有当总督办的资格! “这话还真是可笑!” “你什么身份,在这路见不平?” 吴炳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翘,不屑一顾的,用目光在沈安身上扫视了一下,便挪到了旁边。 沈安的事迹全城皆知,可他吴炳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他不相信沈安敢大闹这里,太后寿辰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了事,就算身为皇商的沈家也担待不起! “我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沈安的话跟绕口令一样,他将荣锦瑟拉到身后。 又将对方手中的紫布拿了过来,“砰”的一下砸在桌上。 气势逼人! 他要发飙了! “卧槽!这个沈安又要闹事了!” “有好戏看了!这个事精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 “吴炳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是这次的总督办,这个沈安怕是得不到什么便宜了!” “这倒是!总督办虽是我们共同推举出来的,但却是为宫里办事的,沈安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 商贾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隐隐希望双方尽快发生冲突,好坐着看戏! 沈大福面色苍白,他还是没能拉住儿子! 还是那么喜欢闯祸! 到时候又得去给他扫尾巴! 吴 炳冷笑一声:“我乃是此次太后寿辰的总督办之子,专门负责查验各位商贾的货物!” “哦!原来是总督办……之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总督办呢!”沈安把声音拖得老长。 转头看向荣锦瑟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听说过总督办之子这个职位吗?是朝廷的几品大员呀?” 沈安又抬眼看了一下人群之中的赵宝坤。 这小子之前吃了大亏,连老子的官职都给丢了。 看起来吃一堑长一智,竟然没有主动出头发难! 倒是有了些长进! 看沈安如此滑稽的模样,荣锦瑟也忍不住婉尔一笑。 就连下面的商贾,也都绷着脸,生怕会笑出声来。 别说总督办的儿子,就是总督办,自己也没有品阶呀! “你……你是来捣乱的吗?” “禁军何在!” 吴炳没想到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气得脸色微红,大声吼道。 左右两边的禁军,立刻围了上来,锋利的长枪,抵在沈安的身前。 “这两人扰乱查验秩序,立刻给我轰出去!” “等会儿!” 沈安拨开两根长枪,朝着主席台上的吴渊拱了拱手:“总督办,你自己刚刚说了,如果对查验结果有异议的话 ,可以请出孙大人复核。” “我现在就要申请复核,麻烦总督办将孙大人请来!” 沈安脸色一正,义正言辞。 这话还真不好反驳! 自己刚刚确实说过啊! 可他娘的自己刚刚也就随口一说,压根没想过,真会有人提什么复核! 以往宫里搞什么大庆典,也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刺头! 妥妥的刺头! 可他娘的还拿他没办法! 吴渊脸色微微一变,脑筋急转:“孙大人日理万机,国事繁忙,你若想复核,总得有复核的理由吧?” “你要理由是吗?”沈安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不好意思,正好我有!” “这里有一张工部侍郎冯大人交给我的清单,上面列明了此次需要采买的布匹,并没有总督办之子提到的其他颜色。” “我们严格按照冯大人的要求准备,不知总督办之子为何刻意严苛要求?倘若是宫里的需求发生变化,请主督办拿出最新的清单!” 沈安抖了抖袖子,里面掉落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盖着工部的朱泥大印。 他这些话,也把之前被查验驳回的商贾煽动了起来。 “总督办!我也要申请复核!为什 么我的瓷器式样多变,且做工精良却被驳回?” “我也要申请复核!我的酒水都是上等的金盘露,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甘洌醇厚,为何也被驳回?” “我家的细面,白皙可见,细滑柔和,为何也被驳回?” “我也要申请复核!” “我也要申请复核!” …… 场面顿时混乱! 就连那些禁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家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呀! 孙耀阳并没有走,他只是躲在主席台后的茶室里休息。 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求复核?” 孙耀阳脸色极其难看,他虽然不参与具体的事务。 但作为此次查验的监察,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他也难辞其咎。 “启禀孙大人,他们沈家本不需要参与查验,却故意在此闹事!”吴渊绝口不提荣家的紫布。 孙耀阳低头看去,他和沈安打过交道。 也因为想朝廷进献妆花工艺,获得天子嘉奖。 不过吴渊这只能当上总督办,跟他的操作也有莫大的关系。 两害取其轻,两利取其重。 “禁军先退开!” “沈公子,你们沈家身为皇商,本应为所有商贾 作出表率,为何在此闹事?速速离去,本官看在沈大福的面子上,不予追究!” 孙耀阳也不想得罪沈家,毕竟每年沈家给他上供的也不少。 他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沈大福。 沈大福立刻走了过来:“参见孙大人!我这就带儿子走!” “爹!你带我走干嘛?”沈安一把甩开沈大福的手,朝着孙耀阳拱手说道:“孙大人,在下此番并不代表沈家,而是为荣家的事情申请复核!” 看他有些不识抬举,孙耀阳脸色未变,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小子你想干嘛? 来拆我台吗? 知道你跟荣家关系,可就算真要复核,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吗? 回头私下找我,我还能不给你沈家面子? 吴渊就站在孙耀阳身旁,自然看出了孙耀扬的不悦,赶紧说道:“沈安和荣家没有任何关系,根本没有资格代表荣家,他就是故意捣乱!” “孙大人应该知道我和荣家有没有关系?” 沈安丝毫不退,妆花工艺都是以荣家名义和南方官吏商贾签订的契约。 你不可能否定吧? 下一句,他更是语出惊人。 “另外孙大人,我相当怀疑吴家没有当总督办的资格!” (本章完) 第70章 怼起人来我自己都怕! 全场哗然! 大梁国有史以来,举办过无数的庆典,还从没有过,质疑总督办资格的! 毕竟谁都知道,若是没有主持庆典的官员点头,就算某个商贾德高望重,也绝对坐不上这个位置。 质疑总督办,那就是在质疑孙耀阳啊! “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赶紧给我回去!” 沈大福被吓到了。 这个逆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是想沈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还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沈家的麻烦还不够多? 人家虽然跟礼部打交道不多,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孙耀阳会不会调任到工部? 吴炳也厉声喝道:“沈安,刚刚你闹事,孙大人已经原谅了你!” “你却得寸进尺,口出狂言!赶紧给孙大人和总督办道歉!” 吴炳心中暗自欣喜,将沈安低看了一眼。 就这种喜欢胡说八道的货色,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女人! 沈安摸了摸下巴,满脸的嘲讽之色,不屑一顾的扫了对方一眼。 “吴炳,你瞎说什么呢?” “我质疑的是总督办,为什么要给孙大人道歉?” “难道你想说,你爹能当上这个总督办,是孙大人在其中搞什么猫腻吗 ?” 听到他这样说,吴炳顿时语塞。 他没这个意思啊! 就算事实如此,他怎么敢说? 可是沈安的话,却完美的扭曲了他的意思! 还满满的都是道理! 他以前跟沈安没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对方牙尖嘴利。 只是没想到,随口这么一说,都能被对方抓到破绽! 孙耀阳也终于脸色微变,狠狠瞪了吴炳一眼。 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大家心知肚明就得了,你非要把事情点破吗? “沈安,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能当上这个总督办,那是各位掌柜推举的!你若想复核,我一会给你安排就是!” 吴渊急着给儿子辩白。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是错怪总督办了!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还请总督办给我一个解释!” 沈安狡黠一笑。 这两父子的段位不够啊! 如果赵宝坤勉强算是白银的话,这两父子那就是青铜! 这还没开始,就妥协了? 不过也属正常,赵宝坤以前好歹是官宦子弟,吴家只是个稍有些关系的商贾,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要什么解释?”吴渊看了一眼孙耀阳,见对方脸色铁青,但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硬着 头皮答应下来。 可是他儿子吴炳却不干了! 他是真火了! 好不容易,他们家当一回总督办,让他能露个脸,结果还被人当场质疑。 就连自己看上的女人,也是沈安的! 这让他怎么忍? 忍不了! 他顾不得许多,从查验处一个翻身,跨过桌子,跳到沈安前面,手上用力一推。 “沈安!你算什么东西,我说你的布不行,那就是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爹给你解释!” “再敢胡搅蛮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沈安拍了拍胸口刚刚被吴炳推过的地方,一脸嫌弃! 青铜就是青铜! 一点城府都没有! 不用老子出手,你亲老子就会教训你! 果不其然,吴炳刚嚣张起来,一个巴掌从天而降。 “你这个逆子!要做什么,给我退下去!孙大人在这里,谁也不敢无理取闹!用的着你强出头吗?” 吴渊气急败坏,心中后悔不已,咋就答应带这个逆子来见识见识呢? 咋就头昏眼花,还让这个逆子当什么查验呢? 他赶紧转身看向孙耀阳:“犬子无礼,让孙大人见笑了!” 孙耀阳那张脸已经比锅底灰还要黑,就这样搞下 去,别说一天了,就是再给三五天也查验不完。 礼部虽然还是作为此之太后寿辰的主导,但和以往举行其他庆典不一样了。 还要受到尚书省其他几部的节制,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其他几部尚书侍郎,朝廷的监察御史,都会把他们礼部弹劾的满头包。 “别那么多废话了!抓紧时间!要复核的赶紧过来复核!”孙耀阳冷言冷语的说道。 “孙大人,现在可不是复核的事情,我在质疑吴掌柜是否有资格担任总督办!” “按照朝廷定制,由于每次庆典都关乎着皇室的尊严和安全,总督办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担任的!” “首要的一个条件便是,经营入口之物的商贾,不能成为总督办!” “吴家乃是经营茶叶的商贾,我想是举荐吴家的各位商贾忘了此事吧?你们该不会是想害人家孙大人被御史弹劾吧?” 沈安并没有把矛头指向孙耀阳,顺势转头看向了在场的商贾。 就怪你们! 你们瞎举荐什么! 看把人家孙大人给害了! 沈安也是在试探孙耀阳,如果对方借坡下驴,那他就可以放开手干了。 反之他就见好就收,只要荣家的布能够正常入宫 ,这事情就算了。 孙耀阳没有立刻回应,赵宝坤反而冲了过来。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这沈安的胆子越来越大,连礼部侍郎都没放在眼里! 他得找机会治治这沈安! “沈安,你不要得寸进尺!孙大人德高望重,岂是你可以随便指责的?”赵宝坤大声呵斥道。 一看有人帮腔,吴渊也气急败坏的冲下主席台。 不过他对沈安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干脆看向了沈大福:“沈老爷,你儿子这是想做什么?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沈安刚想跳脚大骂,却被沈大福一把拉住。 “小安!你站到爹后面!” “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我们沈家世受皇恩,乃是天子钦点的皇商,我儿子也是国子监的监生,你有什么资格赶我儿子出去?” 这话把沈安听得一愣一愣的! 爹可真是威武霸气! 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不存在遗传。 可两父子在怼人的时候,却都是一个德行! 别跟我怼,怼起人来我自己都怕! 不过想想也对,沈家能够在京城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沈大福如果没有些斤两的话,早就被人取代了! (本章完) 第71章 这个逆子太猖狂了! 全场鸦雀无声! 今天这个瓜有点大,总督办接二连三被人给怼了! 更重要的是,沈家在京城商界里的地位,确实有足够的分量。 不是吴家能够比的! 就好比这次的太后寿辰,现在各家抢的货物名额,不过是人家京城四大皇商,吃剩下的而已。 人家能见皇帝,你能吗? 人家不仅为庆典供货,家主还在受邀请之列,你能吗? 这就是差距,而且只要人家不犯错,这个差距永远都像鸿沟般存在! “沈家不愧是沈家呀!正要发起飙来,吴家挡不住!” “谁说不是呢!人家可是皇商,打交道的那可都是尚书以上的大人物,就是孙大人,也不一定动得了人家!”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孙大人动不了他们,可动得了你!” “对对对!我说错了,不过皇商这块身份摆在那里,还真是令人羡慕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 下面的商贾议论纷纷,而孙耀阳也坐不住了。 他有些后悔,答应吴家当这个总督办。 这他娘的就是个惹事精呀! 沈安现在谁不知道? 那是一个能扳倒京兆府尹,敢在工部闹事的人! 这种 人躲还躲不及呢,你吃饱了饭撑着没事干招惹他干什么? “既然荣家和沈家有关系,荣家的货也不需要复核了,直接进入入宫名单!” “沈大福,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孙耀阳带着商量的口气,看向了沈大福。 旁边的吴渊父子,虽然心有不甘,可既然孙耀阳开口了,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是沈大福却猛地一挥手:“孙大人,不是我沈大福不给您面子,如果吴掌柜刚刚针对的是我,那也就算了!” “但是他针对我儿子,那就不行!今天这事,他必须道歉!否则我就算闹上礼部衙门,在肖大人面前,我也要为我儿子讨个公道!” 这可把沈安感动的痛哭流涕! 为了自己,竟然连礼部侍郎的面子也不给了! 上阵父子兵,他也不能闲着! “爹!你这话就说错了!” “光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沈安昂着头,那叫一个得意! 只是他没想到,话刚一说完,沈大福一脚踹了过来。 “你小子也别得瑟!要不是你挑事,孙大人用得着这么为难吗?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沈安一脸懵逼! 卧槽,这个爹该不会是有精神 分裂症吧? 可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 他爹可是商场的老油子,跟官场上这些人也混在一起多年,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尤其是该给别人台阶下的时候,一定要给人台阶! 狗急了还跳墙呢! 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荣锦瑟,也拉了拉沈安,低声说道:“听你爹的话!这件事情就这样算!” 绷着脸没开口的孙耀阳,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刚想开口,一根搅屎棍又插了进来。 被人视若无睹的赵宝坤,斜了一眼沈安:“孙大人,沈家虽然财雄势大,可是他公然诋毁大人,污蔑总督办没有资格!” “这事情怎么能不了了之?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都来闹一闹,以后入宫的东西是不是都可以不用查验了?” “既然沈安说,总督办的资格有问题,那就让总督办给他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说!” 听到这个话,孙耀阳和吴渊父子都怒目看了过去。 你他娘的这到底是帮谁呢? 脑子有病就别出门了行吗? 难怪坊间传闻,都说这个傻子是个猪队友! 诚不欺我啊! 孙耀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目 微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既然大家都这样说,吴掌柜你就拿出当总督办的理由来吧!” 可是吴渊心虚啊! 沈安之前质疑的话一点都没说错,他本没有资格! 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他儿子吴炳,梗着脖子说了一个理由:“我们……我们吴家给燕王府办过寿辰,而且得到了燕王的嘉许!” “你等会儿!”沈安看了一眼沈大福,看他正在仔细听,没有注意自己,赶紧说道:“刚刚我爹说了,你们先给我道歉,道完歉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还有赵宝坤的神助攻。 那他也就不介意真的将这个总督办,从吴家手中抢过来! 沈家是不需要了,可是荣锦瑟要啊!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干脆就将得罪进行到底! 吴炳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平日里他仗着家里有钱,在京城百姓中也是流氓的不行! 可跟人家沈安一比,那真是拍马也赶不及! “对不起了!” 吴炳十万个不情愿。 “这还差不多!”沈安点头又摇头:“ 不过吴公子刚刚说的理由,可上不得台面!燕王尊贵,可能跟当今皇上和太后比吗?”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懂什么叫典礼吗?我看你那就是草头班子,随便找个戏班唱唱戏而已!” “宫里的庆典,那可是要无比的庄严!你懂什么叫庄严吗?” “我看你一定不懂!否则也不至于将一个查验大会搞成这样乱七八糟的!” 沈安的嘴就像诸葛连弩一样,嗖嗖嗖的射了出去! 刚刚说完,沈大福的脚已经踹了过来。 不过这次沈安早有准备,一个转身躲到了荣锦瑟身后。 “爹!你别乱来!孙大人,我敢保证,如果这次庆典的总督办是荣家,绝对耳目一新,让陛下和太后都百分百满意!” 全场一片震惊! 原来搞这么多事,目的在这里啊! 而荣锦瑟被吓得脸色惨白,她们荣家哪有过庆典的经验? 沈大福也是愣了一下,回家一定要跟祖宗告罪,把刚刚封好的藤条在请出来! 这个逆子太猖狂了! “你们要是不信!我立马就可以让你们见识到一个新玩意!保证你们大开眼界!” 沈安在此大声吼道,不拿出点东西来,这些家伙还以为他在吹牛呢! (本章完) 第72章 这不是他沈安的风格! 孙耀阳双目缓缓睁开。 目光一刻也不愿意在沈安这个瘟神身上停留。 太糟心了! 怼完吴炳,怼吴渊! 怼完吴渊,怼赵宝坤! 你咋不怼天怼地呢? “沈安,你说别人不懂庆典的庄严,难道你真的懂吗?” “问问你父亲,为何供应皇宫里的货物,上百年都不怎么发生变化!” “新奇玩意?别说你到底能不能拿出来,就是拿出来了,敢不敢送到皇宫里去也是个问题!” “知道什么叫谨小慎微吗?皇宫岂是你家,想变就变的吗?” 孙耀阳不怒自威,缓步走到台前,看似温声细语,却满是责备的诘问。 话语中,更是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他实在憋屈得难受。 遥想当年,他也曾是个年轻气盛的读书人,看什么都不顺眼。 如今年纪大了,性格油了,地位高了,才不想与人争辩。 说实话,他是很欣赏沈安的,敢作敢为,颇有些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可说到底,现在这场查验大会,名义上是总督办吴渊在负责,实际上的总负责却是他。 你这样一直揪着总督办不放,还狂言要让荣家取而代之,你这不是在啪啪打我脸吗 ? 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啊! “沈安,孙大人说得对,皇宫里的事情,不是咱们能随意更改的,你还是不要乱来了!” 荣锦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头皮发麻,脚步微微外移,指向了大门所在。 她感受到了孙耀阳的怒火,她很想逃! 对于荣家这种二流商贾,三品侍郎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沈大福也铁青着脸,怒声呵斥:“你这个畜生!孙大人的金玉良言,你可听清?赶紧跟我回家!” 下面的商贾一看风向发生了变化,也纷纷鼓噪起来。 “孙大人说的都对!皇宫庆典,那是何其庄重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有规条,岂能随便更改!” “皇家之有皇家的礼仪,总督办好歹操办过王府的庆典,荣家什么经验都没有,别到时候搞砸了,惹祸上身!” “如果说吴家没有资格,那荣家一个二流商贾就更没有资格了!我反对荣家成为总督办!” …… 叫嚣的声音中,赵宝坤是叫得最响的。 他总算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一呼百应。 那感觉真是太爽了! 正当他有些得意的时候,西市的大门被人从外 面推开。 “世子驾到,无关人等,速速退开!” 一对精壮的护卫,虎虎生风的冲了进来,分开人群,隔出了一条通道。 随后便见,几个太监打扮的内侍,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衣,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公子走了进来。 正是靖安王世子皇甫仁轩! “参见世子!”众人高呼,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世子怎么来了? 孙耀阳脸色微变,慌忙从主席台上跳了下来,朝皇甫仁轩深深鞠了一躬。 “微臣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世子降罪!” “孙大人言重了!”皇甫仁轩双手扶起孙耀阳:“大人乃是天下仕子的老师,小王也是读书人,不敢受老师如此大礼!” 礼部的一个重要职能便是科举,所以皇甫文轩的话没有毛病。 而且他这一番话,立刻让所有人都有了好感。 “这是哪位王爷的世子?一点架子都没有!好亲民呀!” “城中有名的翩翩公子靖安王世子都不认识?太孤陋寡闻了!” “原来这就是号称大梁第一君子的仁轩世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好一个翩翩世子!” …… 皇甫仁轩听到这些赞誉声,脸上波 澜不惊,不时的转头,和那些商贾频频示意。 妥妥的亲民范! “我听说孙大人在这里为太后的寿辰做前期准备,过来看看热闹!”皇甫仁轩笑着说道。 “那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孙耀阳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心里却在骂娘! 该死的沈安,不会是知道世子会来吧? 咋就挑了个这么好的时候闹事! 皇甫仁轩并没有注意到孙耀阳的色变,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安:“沈公子,没想到又相遇了!” “当日在京兆府一别之后,沈公子在京城里可是名声大振啊!” 沈安赶紧跑了过去,拱手施礼:“在世子面前,在下哪敢说什么名声!京兆府之事,多亏世子明察秋毫,在下本想登门谢过,却一直没得机会,都是在下的罪过!” 两人的一番言语,把旁边的众人,看得各怀心思。 孙耀阳是心惊胆战,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安竟然认识世子,而且还曾得到过世子的帮助。 转念一想,京兆府尹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大员,竟然被沈安扳倒了,这背后会不会有世子在其中操作? 那两人的关系,恐怕就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了! 想到这里,孙耀阳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沈大福和荣锦瑟则是一头雾水,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沈安了。 尤其是荣锦瑟,沈安的人脉好像超乎了他的想象。 认识工部侍郎冯贵成,才为荣家揽下了一万匹布的大生意。 现在又认识更加高不可攀的世子! 最重要的是,皇甫仁轩的出现,正好救了沈安的场。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该不会又是沈安早就安排好的吧? 皇甫仁轩微微一笑:“我哪里什么明察秋毫,沈公子能言善变,又通晓大梁律法,当日即时我不在场,沈公子也定能迎刃而解。” “世子谬赞,沈安愧不敢当!”沈安再次拱手:“在下正和吴掌柜抢夺总督办一职,若是世子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来看看热闹?” 他胆大心细,这些日子,也没少让十三在京城里留意世子的消息。 皇甫仁轩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但一定是个好事之人,尤其喜欢在人前树立正面的形象。 要是没碰上就算了,碰上了不借借对方的东风,这不是他沈安的风格!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为己所用! 这是他的原则! (本章完) 第73章 我们吴家也有新奇的东西 沈安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本就忐忑不安的吴渊父子心中。 孙耀阳更是连连擦汗! 这个惹事精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任何机会! 不给他这个礼部侍郎留一点面子! 你给我等着! 我就不信以后没有机会收拾你们沈家! “哦?” 皇甫仁轩四下看了一眼,皱眉问道:“太后寿辰,以礼部为主,各部配合,小王插手是否有僭越之嫌?” 这话一般人不敢接! 有没有那都是个天大的坑! 世子能不能插手,那是一般人能评论的吗? 但总是会有一些不一般的人。 就比如赵宝坤! 他傻呵呵的凑了过来,他爹赵程想拉都没拉住,赵宝坤先是热情的套了个近乎:“世子,还记得我不?” “前几年跟世子您有过一面之缘,在苏杭的天下第一楼,我跟您擦身而过!” 皇甫仁轩依旧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寒。 苏杭是大梁经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烟花味最浓的城市,而天下第一楼是什么去处? 整个大梁最负盛名的青楼! 可现在是提起这事的时候吗? “这位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王这几年一直没有离京,何来擦身而过?” 赵宝坤还没反应过来,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沈安敏锐的察觉到皇甫仁轩的不悦,抓住机会说道。 “世子身为皇室宗亲,地位尊贵。普天之下,王化之事,世子皆可去皆可管!” “世子屈尊降贵,亲临西市监察庆典筹备事宜,更显见世子对太后的尊敬!” 这个马屁拍得爽,拍的妙,拍得及时! 不仅解决了皇甫仁轩想留下看热闹,又没有借口的问题。 还成功的把赵宝坤带来的尴尬话题,抛到一边。 其他人也一下子反应过来。 “对对对!世子这是为了太后才来的!真是孝感天地!” “没错!世子真乃仁孝楷模,为了太后不辞辛苦,是我等学习的典范!” 孙耀阳心中一万头草泥马掠过,却又不得不拱手附和:“世子仁孝,感天动地!太后若是知晓,也定然会下旨褒奖!” 皇甫仁轩心中那叫一个高兴。 继续夸! 别停! 可脸上依然风轻云淡:“各位所言太过了!为太后尽忠尽孝,那是我这个孙儿应该做的。” “沈公子刚刚说总督办一职还未有定论,孙大人你不用管我,继续你的事情吧!” 孙耀阳挤出一 丝笑容:“世子有所不知,其实总督办已经由各商贾推举,有了人选,便是城中的吴家。” “但沈公子却以吴家乃是经营茶叶生意为由,认为吴家不适合担任,提出了异议,并要代表荣家竞争总督办。” “这让下官很为难!太后寿辰在即,临时更换总督办,我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孙耀阳学乖了! 他没有再遮遮掩掩,干脆利落的将事情经过,用最有利的语言,说了一遍。 没办法! 他怕了沈安那张颠三倒四的嘴! 如果他不说,沈安也绝对会竹筒倒豆子的。 皇甫仁轩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 孙耀阳也趁这个机会,将吴渊带了过来,简要介绍了一番。 “沈公子,茶叶虽然是入口之物,但吴家在京城也非一日,想来绝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担任总督办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皇甫仁轩看向沈安,缓缓说道。 可还没等孙耀阳长舒一口气,皇甫仁轩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沈公子敢提出竞争,怕是不仅仅只有这个理由吧?” 完了! 彻底完了! 孙耀阳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世子这是铁定要帮沈安帮到底了! 他现 在有种杀人的冲动! 对象便是吴炳! 你他娘的是不是拉屎的时候,脑子在粪坑里洗了? 刁难谁不好,去刁难荣锦瑟! 现在全城谁不知道,荣家和沈安勾搭在一起了? 孙耀阳用哀求的眼神朝沈安挤眉弄眼,彻底没了三品大员的架子。 可是沈安全当做看不见。 “世子明鉴!” 他伸手将荣锦瑟拉了过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荣家本只是个二流商贾,可为何会站出来,甘冒被杀头的罪,也要竞争总督办?那是为了世子的一片感人肺腑的孝心啊!” “为了我?”皇甫仁轩疑惑问道。 跟我有毛线关系?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沈安的话勾起了兴趣。 “对!太后寿辰乃是皇家头等大事!可是为了拜寿的礼物,恐怕王爷也好,世子公主也好,都为了一件事烦恼吧?” 又是一个吊足了胃口的问题! 别说皇甫仁轩了,就是其他人也非常好奇。 皇家贵族们,还会有事情烦恼? “什么事?”皇甫仁轩皱了皱眉,但他也极其聪明,很快便反应过来:“寿礼,沈公子你想说的是寿礼吧?” “没错!”沈安点了点头:“太后坐拥 天下珍宝,什么南海明珠,千年人参没见过?” “每年寿辰,看这些寿礼都看麻木了!她老人家一定很期待一份耳目一新的礼物!” “我想吴家定然没这个本事,而荣家正好可以做到!” 沈安最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声音也随之加重了几分。 “你确定?”皇甫仁轩三连问,一直平静的脸上,也按捺不住出现了情绪波动。 沈安说的一点没错! 最近他们这些王孙贵族,哪个不在为寿礼的事情焦头烂额。 珍珠、夜明珠、人参、貂皮…… 但凡他能想到的,都有人送过了! 他这次出门,在城里闲逛,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以作为寿礼。 没想到歪打正着,沈安给了他一个惊喜! “在下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骗世子啊!我……” 沈安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世子,我们吴家也有新奇的东西,可以作为太后的寿礼!” 说话之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正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吴炳。 刚刚他一直没敢上前,生怕沈安会爆出他故意刁难商贾的事情。 这会儿,却抓住了机会,也想在世子面前露露脸。 (本章完) 第74章 就这? “吴家也有新奇玩意?” “看来吴家为了这个总督办也是拼了!恐怕之前就有所准备!”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让我来当这个总督办,肯定也早就想好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 感受着全场看过来的目光,吴炳脸上稍稍有些得意。 他挑衅般地瞥了沈安一眼。 “我们吴家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开始策划太后寿辰,也……也精心准备了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 无比面对皇甫仁轩,终究还是有些紧张,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但终究是敢站出来,所以孙耀阳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赶紧帮腔说道:“吴家为了此次的太后寿辰殚精竭力,确实出力不少。” “如此甚好!倘若天下商贾百姓,都能像吴家这般为国效力,何愁大梁不繁荣昌盛?”皇甫仁轩满意的点了点头。 “世子英明!”孙耀阳也趁机拍起了马屁。 他对吴家准备的大礼早就审查过,对这份礼物也是十分自信! 于是假作公允的朝皇甫仁轩建言。 “既然你们都说有新奇之物,那不如拿出来比试比试,倘若谁能获得世子的欢心,这个总督办就交由谁来做。” “如此甚好!小 王就姑且当你们一回裁判。”皇甫仁轩满口答应下来。 不管最后是谁当了总督办,又拿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最后若是能讨得太后的欢心,将今年的寿辰搞得跟以往都不一样。 他都能揽上一点功劳! 没想到今天出门看个热闹,还能撞上这样的好事! 皇甫仁轩转头看向了沈安。 这个小子很不错! “你们荣家是突发奇想,才要竞争这个总督办,新奇之物恐怕还未准备好,就让吴家先来吧!” 沈安感受到对方的好意,自然不会拒绝:“那就谢过世子!我去准备准备!” 说完便拉着荣锦瑟走到了一旁。 荣锦瑟已经花容惨白,她从未操持过庆典,更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大包大揽下来,一会儿要是交不出东西,脸上挂不住还算了,得罪了世子那才是大事! 紧随而来的沈大福,也是一脸怒气。 “你这个畜生!捣起乱来真的不分场合吗?” “你知道眼前的这人是谁吗?那可是靖安王世子,你那些小伎俩糊弄糊弄别人还行,拿出来糊弄世子,你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先在这里假装准备,我现在就回家,把祖传那颗鹅蛋夜 明珠,进献出去吧!” 愧对祖先呀! 可有什么办法? 谁让生了这样一个逆子呢? 沈大福恨铁不成钢,可爱子心切,就算心中再也不舍得,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爹!你就别瞎忙活了!我自有办法!”沈安不以为然,拉住沈大福说道:“你要真想帮我,现在就去街上,买一个灯笼,再加几个竹蜻蜓!” “胡闹!”沈大福怒不可遏!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整这些小玩意! 你是嫌死的还不够快吗? 灯笼和竹蜻蜓也算是新奇之物吗? 荣锦瑟更是一脸懵逼,可是和沈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中却又有些莫名的信任。 沈安真的可以用这些小东西力挽狂澜吗? “爹!别闹!” “咱们家的那什么夜明珠,也就自己当个宝!人家太后什么样的夜明珠没见过?” “乖!快去!记得灯笼一定要买白灯笼!而且不要买那种圆的,要买八角的那种!” 沈安再次嘱咐了一句。 什么? 太后寿辰,你送白灯笼? 你自己作死还不够,还要把家里这些人都带上吗? 沈大福彻底崩溃了,绝不能让儿子这样胡闹下去! “伯父!我相信他! ”荣锦瑟突然拉住了即将暴走的沈大福:“他虽然每次都不靠谱的样子,但最后却总能出人意料!”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荣家愿你和他共赴黄泉!” “我相信他不会送我去死!” 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用尽了荣锦瑟全身的力气。 不等沈大福说话,便有些踉跄地跑了出去。 话是这样说,可谁顶着株连九族的危险,心里不慌呢? …… 另外一边,吴渊父子,让人从主席台后抬出了一件用红布覆盖的东西。 从外形看,像是个圆锥体,长宽五六尺左右,高约两尺。 “什么东西这么大?”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茶香,这里面好像是茶叶!” “不可能!吴家都说了是新奇之物,难道把茶叶堆成座山,就能称为新奇了吗?” …… 众人纷纷猜测,都想一窥究竟。 “世子,吴家此次进献的礼物,名为千里落香。”孙耀阳开口介绍到。 “千里落香?真是个好名字,而且其中的茶香似乎包含了龙井、普洱、毛尖等各式茶叶。”皇甫仁轩心中一动。 眼前这东西还没揭开红布,便已经引得众人信致盎然。 希望一会儿不要让他失 望! “请世子揭开红布!”孙耀阳将皇甫仁轩的表情,收入眼中,脸上微微一喜,拱手示意。 皇甫仁轩笑而不语,轻轻扯住红布一脚,缓缓拉开。 “哇!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吴家下了血本吧!这是上好的滇南翡翠啊!你们看那通透的绿色,堪称顶级啊!” “真不知道吴家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此大块翡翠,拿这么昂贵的东西当底座,上面摆放之物真是令人期待啊!” “吴家所言非虚呀!果然是准备了上月的好东西!这个总督办非他莫属了!” “不过这份礼物是用翡翠所造,为何会有浓浓的茶香呢?” …… 千里落香才露出了一点峥嵘,便已经让为官之人惊叹不已! 其中更有些玉石商人,懂行识货,一眼便看出所用的材料。 而且众人更加好奇了! 皇甫仁轩也不例外,翡翠倒是其次,他身为皇家贵族,见怪不怪了,可这茶香怎么解释? 他的动作加快了几分,也想弄个明白! 这让孙耀阳和吴渊父子不由得得瑟了起来。 几人转头看去,荣锦瑟已经买回了几个白灯笼和竹蜻蜓,沈安还在费劲捣鼓着。 心中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就这? (本章完) 第75章 你可敢跟我对赌? 随着皇甫仁轩的拉扯,千里落香彻底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座由各种玉石镶嵌而成的山脉,高低起伏犹如一条巨大的青龙。 气势雄浑! “好家伙!这不是大梁神山紫云峰吗?” “没错没错!就是紫云峰了!吴家真是用心了!” “何止是用心呀!简直是用心良苦!你看上面的沟壑,完全就是实景图!” “真是巧夺天工,鬼斧神刀啊!底座是翡翠,峰体应该是墨玉,点缀用的是玛瑙,浑然天成,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们都只看到了表象!这座神山背后的寓意才更重要!象征着太后寿比神山!” …… 众人惊叹不已! 夸赞声不绝于耳! 皇甫仁轩也愣住了,这等大礼,若是送入皇宫,虽不敢说拔得头筹,但也绝对惊艳无比。 “好东西!吴家这件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这话几乎一锤定音! 这场“荒唐”的总督办争夺,也似乎有了定论。 “世子,这件宝物可不仅仅只限于此,他还有更加玄妙的地方。”孙耀阳终于眉开眼笑。 能让世子夸赞的东西,太后应该也会赞不绝口了。 作为此次庆典的监察,脸上倍有荣光! 说不定还能博得龙 颜大悦,一举成为尚书人选。 “哦?还有玄妙之处?” “对了,莫非是这浓浓的茶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甫仁轩三连问。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探头。 人挤人之下,竟有些摔倒在地,若不是有禁军和世子护卫在。 恐怕场面已经失控了! 好奇害死猫,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 孙耀阳抚了抚长须,志得意满的说道:“这件宝物是吴家显出,就让吴家来解说一番吧!” 他朝吴渊招了招手:“吴掌柜,世子面前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你这宝物的妙处尽数道出。” 吴渊此时也满脸得意之色,走过来行礼后,指着千里落香上零落的宝玉说道:“启禀世子,香味的来源便是这里。” “这些宝玉是经过我们吴家用祖传的制茶秘法,熏染上去的。” “为了确保香味能够持久弥新,这些宝玉都是从先祖制茶,便开始培植的,足以保证数年之内,都有茶香。” “更重要的是,宝玉经过茶香熏染后,甚至可以用来治疗失眠多梦等多种疾病,之前有个郎中想出一千两购买一块,我们都没有同意。” “吴家只想为此次的太后寿 辰献宝,预祝太后能够万寿无疆!” 皇甫仁轩挑了挑眉,这件宝物,价值连城不说,还浸染了吴家几代心血。 大概率能引得太后欢心,说不定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让吴家也成为皇商! 这正是他想要的! “很好!” “吴家此次献宝确实立了大功一件,我想太后到时定会十分愉悦!” 皇甫仁轩接连夸赞。 可就在这时,沈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世子,吴家之宝虽好,但依然是以宝玉、茶叶之类的传统之物所造,算不上新奇。” 沈安手里拿着几个灯笼。 原本洁白无瑕的笼面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画。 有美女,有骏马。 灯笼的顶部插着一根竹蜻蜓,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至于这座玉山上的香味,就更不值一提,我想宫内的安神香熏,助眠的效果,绝对在这茶香之上。” “若要说新奇,还应当看我们荣家之物。”沈安大摇大摆的分开人群:“接过,我要向世子献宝!” “沈安,你不要跟我说,手里的几个灯笼就是宝贝吧?” “以前听闻沈安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世子何等尊贵,华丽的宫灯都看过,这几个破灯 笼是拿来丢人的吗?” “就是,吴家的千里落香,价值连城,怕是能买上成千上万盏灯笼了!” “沈安怕是拿不出什么东西,这才想要糊弄世子!真正是该死!” “关键人家脸皮厚,自己拿着几个破灯笼,还看不上别人的东西,这是不是叫茅坑里的蛆,把屎当宝?” “哈哈~~~” …… 与刚刚吴家献宝不同。 沈安刚一出现,便陷入了滚滚嘲讽之中。 荣锦瑟脸色煞白,双手无处安放,却始终紧跟着沈安的脚步,朝着人群中心走去。 信任归信任,可沈安这东西怎么看也不靠谱啊! 几盏灯笼,加上竹蜻蜓,她花了不到一两银子。 跟人家的宝玉假山相比,真是不够看的! 沈大福没有跟着去,徘徊在西市门口。 他在等沈安出丑惹下大祸后,能及时跑掉,发动沈家所有关系,保住自己儿子。 唯有沈安面容平淡,走到皇甫仁轩身前拱手说道:“世子明鉴,荣家和吴家竞争总督办一职,看似唐突,却绝非以卵击石。” “这些灯笼不过是我策划庆典的冰山一角,但也足以将这做没有生气的假山比下去!” 斩钉截铁! 底气十足! 铿锵有 力! 沈安自信满满,双目紧紧盯着皇甫仁轩。 “沈公子,你既然说这些灯笼只是冰山一角,不如小王再给你一天时间,拿出最好的东西再来吧?” 皇甫仁轩好意说道。 刚刚苏杭天下第一楼的事情,他认可了沈安这个朋友。 这是在故意给他机会! 就算之后荣家拿不出什么,他作为世子,也不会真的追究。 沈安摇了摇头:“世子好意,在下心领了!” “在下还是那句话,这座死物,在我的新奇之物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没有丝毫竞争力。” “跟我想要为太后策划的庆典相比,那更是不值一提,一个天上琼瑶酒,一个地上狗屎尿!” 这话一出,孙耀阳和吴家父子,乃至于那些商贾都不干了! 损人也不带这样损的! 你的就是金镶玉,别人就屁都不如? “世子!此人出言污秽,简直不可理喻!还望世子治他不敬之罪!”孙耀阳说道。 皇甫仁轩皱眉看着沈安,他不明白沈安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如此说话? “孙大人,我敢立下军令状,如果太后不喜,我甘愿人头落地!” 沈安丝毫不惧,扬了扬下巴朝吴家父子问道:“你可敢跟我对赌?” (本章完) 第76章 世子别急! “这个疯子!连命都不要了!” “今天算是开眼了,难怪沈家最近在四大皇商中有些落败了,有这种儿子,不败家才怪!” “这不仅是疯子,还是傻子!真要是到了太后那里,就不是他一个人头落地了!那是要全家倒霉的!” “沈大福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 沈安的话,再次激起了千层浪。 荣锦瑟已经面如死灰,嘴巴开开合合,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好吧! 破釜沉舟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沈安,看在你父亲沈大福的面子上,本官可以当着没有听见你之前的话!”孙耀阳这个时候还不忘体现一下自己的仁德。 好言相劝之后,却不时的朝着吴渊父子使眼色。 他太讨厌这个惹事精了! 有机会弄死沈安,他是不会介意的! “你这个疯子!”吴渊会意,立刻大骂了一句:“跟你对赌又何妨?就凭你这几盏破灯笼也想赢我?” “别说这么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敢不敢!”沈安不屑的扫了一眼,冷声说道。 皇甫仁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沈安手中的灯笼 。 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顶点。 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竟然可以让沈安如此笃定! 他右手高高举起:“都给我安静!” 随着他一声落下,禁军和护卫同时将长枪举起,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 “砰~~~” 所有声音,都被掩盖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沈公子,小王最后跟你确认一次!你真的要以性命相搏,和吴家对赌吗?”皇甫仁轩异常严肃的问道。 “对!” “而且在下已经想好了对赌的方式。” 沈安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开玩笑! 他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什么世纪庆典,国际开幕式! 要是搞不定的话,那真是把穿越者的脸都给尽了! 不要怂,就是干! “你说说看!”皇甫仁轩问道。 “既然双方要比试,那这次庆典就应该同时开设两场,荣、吴两家分别为总督办。” “荣家这边愿意出钱出力,等到赌局胜负出了之后,再向户部请赏。” “至于输赢的如何判别,那就更简单了,太后的喜好自然是最重要的!” 沈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刚刚在改进灯笼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一切。 “等等!启禀世子 ,沈安在偷换概念!如若按照他所说,他便水到渠成拿下了总督办一职!” 孙耀阳突然目光一闪,恍然大悟。 原来沈安在这里埋着坑呢! “那你的意思?”皇甫仁轩皱眉看了过去。 “回世子,沈安不是拿了几盏灯笼吗?赌局可以继续,但他能不能入局,还需要世子先审核一番。” “倘若沈安的东西连世子都看不上,由他总督办太后寿辰,岂不是会污了世子的脸面?” 孙耀阳身为礼部尚书,常年操办朝廷各项典礼,口才自然也不是泛泛。 一番话下来,其中的道理十足,谁也反驳不动。 “沈公子,孙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你先让小王见识一下你的新奇之物吧!” 皇甫仁轩也回过神来。 对啊! 沈安的话,把他给绕进去了,差点把心中的好奇给忘了! “这个自然!”沈安满口答应,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回头朝荣锦瑟问道:“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荣锦瑟早已经魂游天外,满脸迷茫之色。 气若游丝的摸出了火折子递了过去:“沈公子……” “相信我!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为我冒险!”沈安目光炯炯的看着荣锦瑟,抓住她冰 冷的柔荑,用力的按了按。 他很自信能拿下这个赌局,可一直忘记了身后这个女人。 把她吓得够呛! 荣锦瑟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又能怎么办呢? “沈公子,我信你!”荣锦瑟突然转头看向了皇甫仁轩:“世子,小女乃是荣家之主,我也愿意以人头为质!” 嘶~~~ 全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以为两家有生意往来,才会关系密切。 现在看来,两人关系绝非商贾之交。 荣锦瑟身为京城四大美人之一,垂涎者多如牛毛。 听到这话,一个个义愤填膺。 “他娘的沈安,自己死就算了!还要将这么个大美人拖下水!简直应该千刀万剐!” “娘希匹的,这个沈安该不会是个神棍吧!给荣小姐下了什么迷魂汤,连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天不开眼啊!疯子配美人,毫无天理啊!” …… 皇甫仁轩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荣锦瑟。 看到如此美人,他也忍不住瞳孔一缩,按捺住心中的惊讶,转头朝着沈安说道。 “沈公子,你有这么一个红粉知己,真是令人羡慕啊!” “不过正 如孙大人所说,你能不能入局,还要小王先见识完你的新奇之物再说!” 沈安点头,用火折子将几个灯笼里的蜡烛,依次点燃。 现在还是白天,蜡烛的火光十分微弱,使得那些普通灯笼显得平平无奇。 “就这?这有什么新奇?点蜡烛的姿势吗?” “别瞎说,人家是给灯笼插了个竹蜻蜓,那才是新奇的地方!哈哈~~~” “沈公子,白天点灯确实很新奇啊!” “哈哈!老子要笑尿了!这如果都是新奇之物,那老子家岂不是新奇之家?” “这样也好,姓沈的入不了局,至少荣家没人不用死了!” “死不死跟你有关系?她也只会跟那个疯子在一起!” …… 嘲讽声再次响起。 孙耀阳嘴角微翘,心中那叫一个狂喜。 不过他毕竟是官宦,骂街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反倒是吴渊父子,笑得前俯后仰,是人群中骂得最凶的。 皇甫仁轩也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吊足了本王的胃口,就给我看这个? 他眼神中微微闪现了一丝怒气。 “世子别急!一会你就能见识到什么叫做化腐朽为神奇!” 沈安却不急不躁,他岂会无的放矢? (本章完) 第77章 这不过是个小把戏! 化腐朽为神奇? 这话一般是用来夸别人的,一般谁会用来自吹自擂? “沈安,你也不怕吹牛伤到肺!” “不能这样说!他这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呀!敢吹这样的牛,难道不是神奇吗?” “这样解释还真是!一般人可不敢,但这个疯子是一般人吗?” 沈安几乎每句话,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当然换句话说,其实现场的情绪,已经潜移默化的被他掌控了起来。 皇甫仁轩双眉紧紧的连在一起,他看不出这些灯笼,怎么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他注意到了那些灯笼上插着的竹蜻蜓,这是唯一和其他灯笼不一样的地方。 “沈公子,这些竹蜻蜓有什么奇妙的地方吗?” “世子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到了玄机!”沈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难道他能飞上天?” “如果有足够大的灯笼和竹蜻蜓,飞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沈安依旧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这可不是瞎吹牛,在他所处的时空,明朝的时候就有人研制出了一款用脚力驱动的简易直升机。 就算以他现在的手工能力,暂时还达不到那个水平,那也没关系。 他有的是办法,把 东西搞上天! 可别人不信呀! 还飞上天呢! 你咋自己不上天? 你干脆说你自己是神仙得了! 吴炳实在忍受不了,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安!你不要故弄玄虚了,我刚刚听赵公子说,你最擅长的就是这张嘴,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怎么口吐莲花!” “我现在想想,才搞明白了!你敢口出狂言,以人头落地为赌注,原来都是假的!” “不就是明知自己要输,根本就入不了局,才故意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荣小姐,这个沈安就是个伪君子!城中的翩翩公子何止千人,你这大好的容颜可千万不要被这个伪君子给耽误了!” 听到这话,沈安冷哼一声,这压根没有搭理吴炳的意思。 用手在灯笼面上摸了摸,温度已经起来了,但还差点。 这倒给他提了个醒,之后在太后寿辰上,蜡烛一定要提前烧一刻钟才行! “沈公子,这东西不知道要等多久?”皇甫仁轩也对吴炳的突然插嘴有些不满,瞪了一眼吴炳后又问道。 人总是有种特殊的执着,心中有个好奇,却迟迟得不到答案,便会一直纠结下去。 话音刚落,沈 安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抖动。 来了! “世子请看!神奇的事情已经开始!”沈安脸上一喜,伸手指向了哪些灯笼。 只见上面的竹蜻蜓,无风自动,缓缓转动起来。 “这……”皇甫仁轩微眯着双眼,刚想质疑这有什么好神奇的,下一刻便没了声音。 眼睛瞬间变大,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嘴巴微张,半天也没再蹦出一个字来! 眼前的灯笼也开始随着竹蜻蜓转动,如果仅限于此,他还不至于如此惊讶! 他惊讶的是那些渐渐活起来的画面! 一个美女正在宽衣解带! 一匹骏马正在奔腾! 一只雄鹰从天而降,抓住了正在吃草的兔子! 其他人也不例外,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他们何曾见过会动的画? 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脑海中只剩下了沈安刚刚一直在强调,他们却在嘲讽的那几个字! 化腐朽为神奇! “这些话怎么动起来了?” “沈安不会是天上的神仙吧?你看那匹马,跟真的一模一样!” “是啊!那个美女,看得我都快流鼻血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这真的太神奇了!” …… 靠得最近 的荣锦瑟神色犹如春天的天气一般变幻莫测。 时而惊讶! 时而疑惑! 时而又露出喜色! 她亲眼看着沈安画下这些东西。 平平无奇! 画工甚至不如自己! 可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东西,怎么到了沈安的手上就变得如此神奇? 就连远处的沈大福,也一脸懵逼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安静了? 儿子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匆匆跑了过去,然后也呆在了当场! 这玩意是自己儿子做出来的? 沈安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撇了撇嘴。 你们刚刚的不屑呢? 你们刚刚都嘲讽呢? 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他真想问问,你们疼不疼? 心中一阵冷笑之后,他伸手在皇甫仁轩眼前晃了晃手:“世子!你觉得这东西称得上化腐朽为神奇吗?” 皇甫仁轩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称得上!真的太神奇了!” “你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安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其中一个灯笼,轻轻按住。 画还是那个画! 灯笼也还是那个灯笼! “世子,这不过是个小把戏,只是从来没有人去尝试过而已!” “之前我 便向孙大人提议过,皇家庆典年复一年经久不变,恐怕皇帝和太后他们早就看厌烦了。” “所以我提出要为今年的庆典做出一些改变,但孙大人并没有采纳在下的意见,相信世子看过在下的把戏之后,应该有所定夺了吧?” 皇甫仁轩此时的心思全不在此。 他尝试用手触摸了一下那匹奔腾的骏马。 灯笼只是摇晃了一下,还在继续转动。 他从沈安手中接过一杆灯笼,从上往下看去,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齿轮。 还是看不明白! 这竹蜻蜓为什么就会自己转起来呢? 这些本来很普通的画,为何转动起来之后便像活了一般? 孙耀阳和吴渊父子,此时也回过神来。 惊叹于沈安的神奇之外,肝胆俱裂!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太后看到这样的画面,肯定也跟皇甫仁轩的表情一般无二。 到时候人头落地的便是吴渊父子了! 他们懊悔不已,沈安自打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纨绔败家子了! 可现在已经晚了! 两父子对视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世子!沈安的东西果然神奇异常,我们吴家甘愿退出总督办竞争!” (本章完) 第78章 再次成了全城焦点! 对于这样的结局,在场之人并没有觉得意外。 眼前这几个灯笼,非常简陋! 可这只不过是沈安临时做出来的。 倘若真的被荣家拿下了总督办,到时候请几个顶级的工匠,再加上顶级的画师。 这旋转起来之后的画面,就算出现嫦娥飞仙,众神恭贺,也绝不奇怪。 到了现在,所有人对沈安刚刚说过的话,都没有了怀疑! 这个玩意,说不定真的能够飞上天呢! 皇甫仁轩也将心神从那些灯笼上抽了出来,面容恢复了以往的平淡,瞥了一眼正忙着擦汗的孙耀阳,朝着沈安说道:“沈公子,赌局的事情……” “回世子!既然吴家主动退出,那赌局的事情就做罢吧!” 沈安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摆出宽大为怀的姿态。 真正对赌,也不是他的本意! 只不过刚刚,全场的目光都被吴家的千里落香给吸引了过去。 他不得已之下,才抛出了一个如此震撼的赌局。 既然现在达到了目的,成功为荣家拿下了总督办。 赌局便可有可无了! 皇甫仁轩十分欣赏的看着沈安:“沈公子聪明过人,不仅文采斐然,做出了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琵琶仙。” “今日更让小王看到了你的才思敏捷,还兼具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巧淫技,真是我大梁的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夸赞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效果截然不同。 世子身份尊贵,这句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份量很重! 沈大福是个知趣的人,他甩了甩袖,跪在人群最外面:“草民代犬子谢靖安王世子褒奖,恭祝世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恭贺之声响彻云霄。 皇甫仁轩当之无愧的受着,看向沈大福微微点了点头。 沈家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这事情办的让人舒服! “都起来吧!”皇甫仁轩挥手后,躬身亲手将沈安扶起:“沈公子,总督办一职就交给你和荣家了!” “谢世子!在下定不辱命!”沈安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 皇甫仁轩看在眼中,沈安对人对事的态度,每次都恰到好处。 该倨傲时倨傲,该低头时低头。 别人的感受,他不清楚,但他确实被弄得很舒服! 回头一想,似乎从他开始出现,沈安便已经想好了所有事情,将他不知不觉中拉入了这场总督办争夺战。 “既然此事已了, 小王就不便多留了!” “孙大人,太后寿辰不容有失,你作为监察,切记小心在意!” 皇甫仁轩最后撂下一句话,便带着护从卫队离开。 孙耀阳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好的一场查验大会,搞的乱七八糟,连总督办都给换了! 他冷哼一声,甩动袖袍准备也准备走,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吴渊父子也不敢上前,可却被沈安一把拉住。 “孙大人,借一步说话!”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世子的话,不是对我一个人说的,你现在是总督办,事情要是搞砸了!荣家倒霉那是肯定的,千万自求多福,别把你们沈家给祸害了!” 孙耀阳没好气。 他今天是人财两空,两袖清风! “孙大人何必动怒,刚刚你也见识到了我的神奇之处,你放心!这次的寿辰,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沈安毫不在意,偷摸着塞了几团银票在孙耀阳手中。 这些官吏,千里为官只为财! 孙耀阳自然也不例外! “你……” “孙大人,刚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在下日后还会登门负荆请罪!”沈安满脸笑容的说道。 这可把孙耀阳给看懵了! 还能 这样玩? 刚刚还梗着脖子给老子翻脸不认人,现在又腆着脸套近乎? 商人的嘴脸,春天的雨水,变得可真快啊! 可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孙耀阳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一时间没找到什么形容词:“小子,你……你真是个奇才!” 好吧! 你估计是想说奇葩吧? 沈安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他和荣家,乃至于沈家,都还没能摆脱商贾低贱的身份地位! 和这些官吏,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撕破脸。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你看孙耀阳的态度不就变了吗? 而且这不是还有刚刚到手的总督办吗? 送出去的迟早赚回来! 沈安心中一阵吐槽后,恭敬的将孙耀阳送走。 只是他没注意到,孙耀阳转身之际,脸色再次恢复如初,一脸阴鸷! 沈安便拉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荣锦瑟,大大咧咧地走上了主席台。 “今日的查验大会继续,之前查验通过的,无需再查!查验未通过的,可以重新提交查验!” 全场欢腾! 完全忘记了刚刚对沈安的针对! 除了赵宝坤和吴家父子,纷纷派人上前恭贺。 “沈公子真是商道奇才 啊!” “总督办宽厚,在下佩服佩服!” “我和你家老爷曾有一面之缘,那时候公子还小,我就说你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啊!” …… 沈安将这些夸赞照单全收,跟每个上前之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那画面,跟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一般无二。 一直没有上前的沈大福早就让人回家,找来十几个家丁,接管了查验处,开始重新查验。 傍晚时分,荣家后院。 “沈公子,你对庆典的流程有何打算?”荣锦瑟一脸忧郁。 皇家庆典,她没搞过! 甚至王爷侯爷家的庆典,都没搞过! 心中慌得一匹! “娘子!我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沈安正和荣管家在对饮,脸色微红,表情却十分认真。 “可是……谁是你娘子!你这个登徒子怎么又来了!” 荣锦瑟依然忧心忡忡,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跺脚怒嗔! 差点被绕了进去! 看她娇羞的模样,荣管家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神助攻道:“锦瑟,小安现在可是城中有名的翩翩公子了!你不要,别人了要了啊!” 青年才俊中的翘楚,皇甫仁轩背书的这话已经传开了。 沈安再次成了全城焦点。 (本章完) 第79章 没那么简单! “听说没?那个沈安又闹事了!” “什么闹事啊!我当时跟着父亲在现场!沈安可真是牛逼得很!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什么情况你赶紧说说!” “话说当时世子……” 京城中,同样的画面不停上演。 彼时的吴家。 “你这个畜生!” 吴渊气急败坏的将一个杯子摔在出去。 “哎哟!爹,我……哎哟!我怎么知道那娘们是沈安的女人!” 跪在地上,被砸了个正着的吴炳,痛得哇哇乱叫。 他委屈巴巴,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 他负责刁难,父亲负责收钱! 咋出事了,全怪我头上了? “啪!” 又是一个茶杯飞了过来。 “你还学会顶嘴了!” “你这畜生什么时候才能学乖,管住自己的裤裆啊!” “你敢说不是看人家漂亮就想占便宜?你他娘的,上手摸人家的时候,老子看的清清楚楚!” 吴渊骂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手还在桌上摸索着,拿起一个盆景,又要砸过去。 他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拿下总督办的位置。 没想到一朝尽毁! “吴老爷,住手!” 孙耀阳的声音,从 屋外传来:“事已至此,你就算打死吴炳,又有什么用?” “孙大人?”吴渊一愣,显然没想到孙耀阳现在还会主动上门。 总督办一职没了,也就意味着,两者之前达成的协议不再有用。 难不成还想要好处? 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看这口气不像啊! 吴渊心中想了很多可能,试探性问道:“都怪这个逆子把事情搞砸了!不狠狠打他一顿,我都没脸再见孙大人您了!” 说完,便是一脚飞起,正中吴炳的胸膛。 吴炳好女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这一脚下去,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爹!我……呜呜,我……我再也不敢了!” 哭的那叫一个惨! 声泪俱下! 丝毫没有之前查验别人时候的嚣张。 “好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惺惺作态!” 孙耀阳突然大吼一声,直接走到屋内的太师椅旁,坐了下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事情还没结束,你们吴家若是想挽回颜面,也不是没办法!” “孙大人的意思?”吴渊弯着腰,拱手而立,眉头深锁。 …… 次日。 沈安忙了一晚上,列出了一个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庆典 流程。 还绘制了几张草图,其中便有跑马灯和孔明灯。 “十三,这里面有些东西要紧急采买和制作的,你赶紧安排人,分头行动,力争两日之内搞定!” “老大,这玩意是什么?”十三看了看桌上的草图后,一脸懵逼的问道。 这古里古怪的东西,他从没见过。 “灯笼那个叫走马灯,另外一个叫孔明灯!等这次庆典完,这两东西一定会爆红京城。” “抽个空我教你怎么做这个玩意,以后我们还要大规模生产,准备好数钱吧!” 沈安嬉笑着说道。 这两个玩意,在大梁不仅是新奇之物,而且老少皆宜。 再加上有皇家庆典背书,想不火都难! “好嘞!”十三爽快的答应下来,他还是个孩子,对于新奇之物,自然很感兴趣。 听说沈安又会教他新东西,高兴不已。 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沈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他。 “等等!最近咱们手底下的人手够用吗?” 十三憨憨的笑了一下,挠了挠头:“够用,你不知道,最近京城附近几个县城,甚至州郡的乞丐,都闻着风来到了京城。” “咱的兄弟已经有上千人了,我都分配 好了,五百个人分别进了城中各个府邸当家丁,三百个人在染坊做事,另外一百来个识字的搞印刷,剩下的人伺机而动!” 沈安颇有些意外,十三这个小乞丐,算是培养出来了! 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会用成语了! 要是以后有时间,送这小子去读书,说不定会有很大的出息。 读书? 对了,知识是第一生产力,等这段时间过去,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是应该好好考虑建一个书院,让这些手下能认认字! “十三,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沈安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里有一千两,你拿着,给兄弟们买点好吃的,别亏待了他们!” 十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下来,眼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自有记忆以来,便是乞丐,本以为这辈子都永远要当乞丐。 没想到遇见了沈安,从此一切都改变了! “别哭了!” “以后还会更好的!” 沈安拍了拍十三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人,神色慌张,大声囔囔到。 “老大,十三 哥!出事了!” “别咋咋呼呼的,能出啥事?有老大在,啥都不是事!”十三没好气的说道。 “吴家!我们派去吴家监督茶叶的人,被吴炳带人给打了!” 沈安一听这话,炸了! 奶奶的! 吴家这是要上天啊? 还是吃亏太少了! “他娘的!吴炳这个傻子,竟然敢打我的人!看我不把他的皮给扒了!” 沈安说完便冲了出去。 可刚一出大门,他就紧急刹车,眉头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对劲! 吴渊父子在西市受到的惊吓不小了! 按理说不敢再公然对抗才对!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十三,你别跟我去了!”沈安凝神说道:“你现在那是多派几个人,把礼部侍郎孙耀阳和吴家给我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过来报告。” 沈安暂时想不出吴家的阴谋是什么。 但却能猜到,这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指使。 孙耀阳! 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 十三有些不解:“老大,吴家闹事,咱打回去就是,有啥好盯的!” “没那么简单!你照我说的去做!” 沈安相信自己的猜测,吩咐了一句后,跟着来人直奔吴家而去。 (本章完) 第80章 是你儿子先动的手! 吴家门口站满了围观的人。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嗨!这不是荣家把吴家的总督办给抢了,现在吴家反过来也不配合荣家,那些挨打的就是荣家的人。” “吴家这是不服气啊!可是世子已经有了定夺,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惹下大麻烦?” “你管这么远干啥?反正他们有钱人打来打去,有谁真正倒霉过?后面都有人罩着呢!” “哦……原来如此!” 人群中的场面很混乱。 几个身穿荣家家丁服饰的人,一个个鼻青脸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嚎着。 吴炳得意的咧嘴笑着,脚踩在一个人脸上,台阶上颐指气使,手下们还拿着木棍在肆意行凶,左一棍子右一棍子,打在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荣家家丁身上。 “都给我住手!” 沈安板着脸分开人群,大吼一声:“吴炳你好大的狗胆,这是要拒不配合总督办调遣吗?” “哟!这不是总督办吗?” “你来得正好,这些人是你派来的?” “那可真是误会了,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吴炳似乎早就预料到沈安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贱兮兮地调侃,脚下一用力,将地上那人踢下了 台阶。 “是吗?” 沈安冷笑反问,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吴炳。 这个吴炳是准备跟自己斗嘴吗? 一上来就噼里啪啦的说这么一大堆话,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总督办,他们一来就要我们拿出清单上的那些茶叶。” “可是我们吴家虽然是茶商,可也不是什么茶叶都有啊!” 吴炳从怀里掏出皱了吧唧的纸,抖了抖直接丢在了沈安脸上:“这上面的顶级龙井和极品毛尖,不一直是你们沈家直接供应给皇宫的吗?我家里哪有?” “是吗?”沈安依然是刚刚两个字低沉地从嘴里蹦出来。 你他娘的继续说啊! 说多错多的道理不懂是吗? 那好! 等老子把你惹急了,再好好教你做人! “你丫的什么意思?一直是吗是吗的!老子是你妈啊?”吴炳胸无城府。 看到沈安一直反复两个字,心中怒火顿时就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他从台阶上冲了下来,抵在沈安身前,目光凶厉,脸上的肌肉不时跳动:“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我刚刚说的那两种茶叶,我家里没有!” “你们沈家不是牛逼吗?有本事自己搞定吧!反正你们仓库里 也有不少茶叶吗?” “是吗?” 沈安丝毫不惧,迎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继续挑衅的说道。 他自打发现这具身体已经快被掏空后,这段时间早睡早起,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打五禽戏。 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明显改善,对付一个弱不禁风的吴炳,他还是很自信的。 “卧槽!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之前在西市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就只剩下是吗是吗了?” “是不是看到本公子如此威猛,不敢说话了?” 吴炳的眼神中已经冒出了火光,显然已经快要到了极点! 他歪着嘴,满脸嘲讽的伸手在沈安脸上用力拍了拍:“你是不是怂了?” 动手了! 哪怕只是如此轻微的动作! 就已经足够了! “吴炳你竟然敢动手!”沈安大喝一声,拳头握紧,在吴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砸在了对方脸上。 砰的一声! 吴炳直接摔倒在地,可是脑子还没跟上,连惨叫声都没叫出来。 鼻梁下,两条鲜红的血痕瞬间狂涌而出。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 沈安扑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 “你他娘的打我家下人就算了,连我这个总督办都敢打!” “ 老子今天要是不揍死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拳拳到肉! 吴家那些手下也吓懵了! 这变化来得太快,他们也没反应过来啊! 等到吴炳被打得惨叫连连,满脸都是血,他们才蜂拥围了上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沈安满脸也是血,他用力一甩,手指指着那些家丁。 看着他如同杀神般的面容,还有那冷峻的目光,家丁们面面相觑。 犹豫了! 沈家那可是城中的四大皇商! 不敢说权势熏天,但要想整死几个家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得罪不起! “你们……你们这群废物!哎哟……赶紧上啊!” “沈安,我……哎哟,你给我……哎哟,等着!” 吴炳气急败坏,抱着头,眼神从指缝间露出来,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爹怎么还不出来啊! 是想看着我被沈安打死吗? 围观的人群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沈安在城内的印象,现在是两极分化的,有十分欣赏的,也有十分厌恶的。 但有些东西却是共性的,比如才华横溢,思维敏捷。 可唯独没有人知道,原来沈安这么暴力啊! 好凶残! 好可怕! 好恐怖! “沈公子!总督办!这是干什么啊!”吴渊的声音从吴家传来出来:“快停下!快停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沈安立刻停下了手。 见好就收! 吴炳不就是想激怒自己吗? 他要是不好好表演一番,怎么对得起吴炳拙劣的演技? “我滴个亲娘啊!沈公子啊!总督办啊!我儿子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个模样?”吴渊心疼不已,将吴炳从地上扶了起来。 “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沈安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也不嫌脏,掀起衣角把脸抹成了大花脸,回头看向人群:“你们刚刚都看到了,是不是吴炳先动的手?” “是是是!” “对对对!” “嗯嗯嗯!” 看他满脸是血的样子,那些人哪里敢说不是? 再说,刚刚也确实是吴炳先打人脸了。 “好好好!沈公子你是总督办,我们吴家惹不起!今天这事就算了!”吴渊愤愤然的说完,扶着吴炳就准备往家里走。 绝口不提沈安来这里的目的! “等等!” “吴老爷,你们吴家确定打算不配合我搞好太后寿辰吗?” 沈安喊住了吴渊两父子,言语中满是威胁之意。 (本章完) 第81章 我说的没错吧? “我们吴家怎么敢不配合!” “那些茶叶,我就算砸锅卖铁,到处去买,我也给你买过来!” 吴渊头也不回,顿了顿脚步,无可奈何的说道。 两父子此时的模样,竟然给人一种萧瑟悲凉的感觉。 沈安皱了皱眉,眼珠飞快转动,一下子也看不清,两人到底演的是什么戏。 “既然吴老爷这样说,那在下就先走了!” 随后,他让带来的家丁,把躺在地上的那些手下,抬去了医馆,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荣家。 一场闹剧,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落幕了,而且很快上了【京都周报】,只不过内容上,少不得被沈安润色了几笔。 这事情,也成了最近京城热议的话题。 …… 太后寿辰前一日。 由于孔明灯需要用到大量的布匹,正好可以消化沈家的那些库存,所以沈安难得的回了一趟沈家。 他正在给一个寿桃形状的孔明灯,安装最后的部件。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且密集的脚步声。 “把沈家围起来!” “许进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 “是!” 几个人声紧接着传了进来。 随后便见孙耀阳和另一个身穿四品紫色官服的人,带着一队甲士气 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把院子围起来,将屋内所有人带出来,把沈大福抓过来!”孙耀阳大声吼道。 沈大福早就闻声而出,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甲士,双眉紧皱成了一条线。 这些甲士都是京兆府下属城防营的,除了城内发生叛乱,或者出现逆天大罪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动的。 两人带着城防营的人来沈家,这是要做什么? 沈大福心中惴惴不安,不由得回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沈安。 这小子又惹什么事了吧? 孙耀阳和新任京兆府尹黄迁同时出现,已经说明了问题。 太后寿辰庆典出了事! 可奇怪的是,庆典的总督办是荣家,就算出了事,那也应该去荣家啊! 怎么跑到沈家来了? 他拱手问道:“孙大人,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耀阳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官和京兆府尹黄迁大人,在监察明日庆典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 孙耀阳还未说完,便已经有甲士从旁丢了一件东西过来。 “沈大福,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沈家的东西!” 那东西在地上滚出丈许来远,最后停在了缓缓走过来 的沈安脚下。 沈安弯腰捡起,放在嘴边吹了吹灰尘后说道:“这上面的纸包确实是我们沈家专用的样式。” “那就好!”孙耀阳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黄迁:“黄大人,现在证据确凿,你可以拿人了!” 拿人? 事情都还没搞明白,就直接拿人? 沈大福不干了! 可还没等他站出来,沈安的三姐秦羽墨已经抢先说道:“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我们沈家乃是皇帝钦点,直属于工部尚书管辖的皇商,不知道你们礼部和京兆府有何权力拿人!” “而且孙大人你们闯入府中,既没有列出罪状,又只有那包茶叶,上来就要拿人,难道是想冤屈我们沈家吗?” 沈大福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们家虽然是商贾,身份地位跟官宦自然没法比。 可也不是个随意就能捏的软柿子。 没有工部尚书亲自签批的公文,其他衙门还真不能随意拿他们。 “我三女羽墨说得没错!” “孙大人,黄大人,若是你们想来硬的,我明日便入宫面圣,请天子还我们沈家清白!” 孙耀阳斜着眼睛看了过去,脸色微微一变。 早就听闻沈家 三小姐牙尖嘴利,是沈大福在生意上最好的助手。 果然是名副其实,在甲士包围之下,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言语不乱。 再看看沈大福的威胁之言。 沈家果然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啊! 他又抬眼撇向了不远处的沈安。 好家伙! 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摇椅,正优哉游哉的躺在上面,手里拿着那包茶叶丢来丢去。 这么淡定吗? 黄迁在身后拉了拉孙耀阳:“孙大人,借一步说话!” 他才刚刚从外地升迁至此,对京城的事情还不算熟悉。 可也知道沈家的来历,并听闻了沈安的事迹! 这全家都是刺头啊! 前任赵程不就是被沈家给搞下台的吗? 他本不想来,更不想带城防营的甲士来,但又碍不过孙耀阳的面子,这才来配合一下。 听到沈家两人的话后,黄迁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 “不必!”孙耀阳伸手一挡,正了正脸色说道:“黄大人,你不要被他们的话吓到了!” “这次是沈家供应给此次太后寿辰庆典的茶包已经霉烂,出了问题!本官负责庆典的监察,黄大人负责庆典期间城内的治安。” “你们沈家是在庆典中出了 问题,本官和黄大人自然有权管辖,根本无需惊动工部!就算你告到皇帝面前,本官也丝毫不惧!” 说到这里,孙耀阳挑衅般的走到沈安面前,一把将那茶包抢了过去。 他作为堂堂正三品礼部侍郎,能不能动沈家,岂会不知? 今天敢来,他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还有沈安!你身为总督办,却徇私枉法,对沈家供应之物,没有据实查验,罪加一等!” 听到这话,沈安无动于衷,既然手中没了玩的,他干脆往后一趟,两只脚架在一起,眯着眼睛假寐起来。 好像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他完全无关一般。 这态度,有点嚣张啊! “孙大人,此言差矣!”秦羽墨挡在了沈安和孙耀阳之间,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神采:“总督办负责督促和查验各家商贾供应庆典所需之物没错。” “明日便是太后寿辰,孙大人今日前来,也就是说,这些商品是已经进宫后才发现问题的,我说的没错吧?孙大人!” 秦羽墨用手指了指孙耀阳手中的茶包,突然问道。 其他人都没想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但假寐的沈安闻言后,却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姐厉害啊! (本章完) 第82章 想走?没那么容易! 孙耀阳瞳孔猛的紧缩起来。 好丫头! 思维缜密如斯! 如此短促的时间里,竟然就找到了问题的要害。 “是又如何?”孙耀阳声音低了几分。 “孙大人贵为朱袍大夫,位居朝中正三品,身份尊贵,见识广博,我们沈家不过是一介商贾。” “入宫之物竟然出现霉烂这等低级错误,按照朝廷商法规制,我沈家难辞其咎,甘愿领罪。” 秦羽墨没有回答孙耀阳的话,反而微微欠身,认下了所有罪责。 一听这话,沈大福和其他几个姐妹脸色顿时大变。 “三姐,你说什么呢!这话怎么可以随便说!” “对啊,三妹!这纸包虽然是我们沈家的,可是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货还不知道呢!” 秦羽墨挥了挥手,打断了程婳、林清儿等人的话,莲步轻移走到黄迁身前。 “黄大人,沈家甘愿认罪,还请你速速将我们沈家押入大牢,等候圣上和工部发落。” “这……”黄迁一脸懵逼。 还从没见过有人主动提这样的要求! 满不满足她呢? 他心中没有主意,扭头看向了孙耀阳:“孙大人,你看这事?” 孙耀阳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之前的气势汹汹 荡然无存。 皇商的资格可是一块令人眼馋的大肥肉,沈家能在这个位置上多年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到他如此迟疑,黄迁也不敢下令了。 京兆府尹官拜四品,紫袍中的巅峰,也算得上朝中大员。 可京城是什么地方? 一个砖头砸下去,都能丢中好些个四品官员。 其中的利益交错,人脉复杂,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谁敢说沈家背后就没有什么尚书、丞相,甚至是王爷、国公呢? 院中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明明是来抓人的,却好像成了被质问一方。 秦羽墨的以退为进,果然是高招! “怎么了?孙大人不敢动手了?” “正如我大姐刚刚所说,这纸包虽然是我们沈家的,里面之物是不是却还未可知。” “大人便气势汹汹的杀入府中,将我等家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赶了出来,真是好大的官威!” “我们沈家虽然是一介商贾,可也是能当朝面圣的皇商,你就算不给我们沈家面子,也该给当今圣上面子吧?” 秦羽墨声音越说越大,猛地一甩长袖,用手指着正堂上高高悬挂的牌匾问道:“孙大人,你可看到圣上御赐的皇商牌匾?” “别说孙大人你了,今天就是尚书大人来了,我们沈家也要讨个公道。” 那气势惊人! 果然是京城赫赫有名,沈家当之无愧的商场第一巾帼。 “好一张伶牙俐齿!”孙耀阳身子微微一抖,巧言说道:“今日我来,便是奉了尚书大人之命,前来彻查!” “原来是来彻查的!”秦羽墨点头说道:“那大人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手上之物,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入宫之物竟然出现霉烂,若是皇帝和太后饮下,你们沈家抄家灭族都当不起!” “哈哈!”秦羽墨轻笑两声,不屑的看了一眼孙耀阳。 刚刚被自己的一番义正言辞,诈出了此来的真实目的。 现在又开始绕圈,避而不谈她的责问,又回到了那包茶叶上。 你想玩! 那我陪你玩! 秦羽墨冷声说道:“既然大人非要揪着这包茶叶不放,那小女子就跟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沈家自从我爷爷那辈开始,便已经为宫中供应各式货物,涵盖天子和众多贵人的衣食住行。” “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任何差池,今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是沈家的问题吗?” “不是你们沈家的问题,难道 是我的问题?”孙耀阳冷笑道。 “对!就是孙大人你的问题,当然你们礼部都逃不了干系!”秦羽墨厉声说道。 一双美眸,毫不避让的盯着对方。 斩钉截铁! 孙耀阳没想到秦羽墨竟然会这样回答,他愣了愣笑道:“呵呵,你们沈家出了事,就想甩锅吗?” “甩锅?我们沈家用得着甩锅吗?” “以往沈家供应宫里的货物,都是由工部负责查验,内务部核验,禁军最后把关,方能入宫。” “此次太后庆典由你们礼部负责操办,便出了问题,沈家固然有错,难道你们礼部就能置身事外吗?” 秦羽墨针锋相对。 双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面,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庆典之物众多,礼部怎么可能查验所有货物?”孙耀阳脸色微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身旁的黄迁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秦羽墨之间的距离。 这女子别看柔弱,可针针到肉啊! 气势更非普通百姓能比! 开玩笑! 连礼部侍郎都镇住了,能是普通人吗? “孙大人的意思就是,对入宫之物并未进行全盘查验了?” “好!既然孙大人认为庆典之物众多,无法做到 ,小女子姑且信了,毕竟礼部抽调不出那么多人手嘛!” “可按照宫中规制,任何入口之物,都必须经过内务司和禁军核验才能入宫。” “看来错不在礼部,而在内务司和禁军了!那还请孙大人立刻将沈家打入大牢,同时奏请天子,严查内务司总管和禁军统领玩忽职守之罪!” 秦羽墨语出惊人! 内务司和禁军那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一个是由皇亲兼任总管的皇宫内部衙门,一个是手握重兵,天子心腹的大统领。 孙耀阳已经汗流浃背,黄迁也满头大汗。 捅了马蜂窝了! “这,其实孙大人和本官今日前来,只是想来调查清楚,并非为了追究沈家之罪,我看这事情定然还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黄迁深吸了一口气,做起了和事佬,随后大手一挥,朝着城防营甲士大声喊道:“都退出去!” 如此一来,孙耀阳也有了台阶下,他说道:“黄大人说的对,我们只是来问个清楚,既然没事,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人便准备跟随城防营一同撤离。 灰溜溜的样子,令人发笑! “等等!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安,突然说道。 (本章完) 第83章 孙大人!别急啊! 孙耀阳和黄迁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现在京城里,沈安的“恶名”远播,就算是黄迁这个新任京兆府尹也早就耳闻。 黄迁看了一下孙耀阳,没有转身,但脸色已经铁青。 看他没有理会沈安的意思,黄迁只得硬着头皮转身问道。 “沈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黄大人初来乍到,在下还没登门拜访过,自然不会有事找你了!”沈安笑嘻嘻的说着。 黄迁心中一松,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僵硬了。 不找我就好! 以后也别找我,更别提什么登门拜访了。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城中的“恶名”吗? 麻烦精! “孙大人,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沈家,要是沈家不尽地主之谊,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沈安一步三摇的绕到孙耀阳身前,一脸戏谑的看着对方。 秦羽墨和沈大福等人都满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有没有搞错! 孙耀阳是来找茬的! 好不容易被送走了,你还想留人家吃饭? “沈公子言重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孙耀阳看着沈安诡异的笑容,心中一颤。 从对方眼神中,他看到了阴谋! 而且是一 场足以让他丢官的阴谋! “那可不行!”沈安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孙耀阳。 “这里的公务都还没办完呢!” 沈安的声音不小,院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又糊里糊涂。 还有公务? “沈家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跟你们没关系!”孙耀阳眼神有些闪烁,他似乎猜到了沈安留下他的原因。 “没!” “哪里调查清楚了?” “刚刚大人说那茶包乃是有人栽赃家伙,确实跟我们沈家没关系!” “可咱不得把栽赃嫁祸的人找出来么?” “对不?两位大人!” 沈安不停的在孙耀阳和黄迁两人身旁绕圈。 谈吐幽默诙谐,表情轻松愉快。 可听在两人耳中,却跟地狱洪钟差不多恐怖。 孙耀阳嘴角一阵抽动,深吸了一口气后,强装镇定:“对!我这就回去和黄大人一起彻查此事!” “胆敢栽赃嫁祸天子钦点的皇商。简直是狗胆包天!我们决不允许这种人恣意妄为!” 说完,又要拉着黄迁离开沈家。 他以前不是没来过这里,有什么要特别接待的客人,时而便会往这里带。 以前的沈家,那就是安乐窝! 可现在,他只感觉 这就是地狱,沈安就是那勾魂夺魄的黑白无常! “孙大人的话说得真是让人慷慨激昂啊!实乃官之楷模,为天子,为国家,为百姓,鞠躬尽瘁!” “在下不才,对孙大人十分仰慕,而且对沈家之物十分熟悉,不如让我看看能否从这茶包中找到破绽?” 沈安的“恭维”之言,若是以前,定然可以让孙耀阳心中一喜。 可现在这明显就是反话啊! 孙耀阳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又十分无奈,本能的想将茶包藏在身后。 但还没等手里有所动作,沈安已经把茶包抢在了手中,人也跳开了半丈左右。 沈安将茶包直接打开,一股霉味冲鼻而出。 “哎呀!这是哪个缺德鬼,这茶能让人喝吗?” “孙大人啊!这家伙要是抓住的话,必须要抓去杀头不可!” “大人有所不知!咱们沈家的东西,用来包裹货物的油布纸,那可都是有独特标记的!” “你看,哎呀!我的孙大人,你过来看啊!” “这里是不是有我们沈家的印章?有这东西在,货物才算是对版的!” 沈安一个人对着茶包自言自语,时而又跑到孙耀阳面前,非要拉着看里面的印章 。 孙耀阳只得苦笑着应付。 他明知沈安故意在借口骂自己,也只能无奈的兜着。 事已至此,他还能不明白沈安在搞什么鬼么?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阴谋诡计见的多了,也用的多了。 没想到天天打鸟,今天却被鹰啄了眼。 想坑沈安没坑到,反倒掉进了沈安坑里。 好吧! 人家技高一筹,只能认栽,把满肚的腹诽暗藏在心中。 你他娘的才是缺德鬼! 你全家都是缺德鬼! 杀你娘的头啊! 沈安还在表演,突然双眼瞪成了鸡蛋。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赶紧过来看看!” “我知道是谁搞的事情了!” 他跳到孙耀阳两人面前,用手指着油布纸上的一个蓝色印章。 “我们沈家的货物,除了供应宫里,还会对外售卖。” “不过为了和宫内的货物区分开来,我们都会专门打上印记!” “没错了!没错了!这是之前我们家卖给吴渊的那批货!” 听到这话,沈家的人,都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什么时候沈家对外售卖的东西,还有专门的印记? 我们怎么不知道? 而闻言后的孙耀阳,脸色却稍稍缓和了不少,沈安的 话,并没有将他牵扯进去。 黄迁却跳了起来! 今天被孙耀阳逼着来了沈家,吃了一肚子火,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找到了事情的源头,那不得好好执行一下律法啊! “吴渊?是不是城里专门卖茶叶的那家人?” “沈公子放心!本官这就去找他们,他们将茶叶偷换了,家中定然还有原版的茶叶。” “本官这就去查封他们家和仓库!只要找到确实证据,本官一定要严惩,还沈家一个清白!” 孙耀阳那叫一个憋屈啊! 没想到带来助威的人,竟然变成了猪队友! 这神助攻,让他想要再居中操作都行不通了! 好吧! 反正还有替罪羊,那就只能让吴家倒霉了! “黄大人,这事刻不容缓,稍稍迟疑,吴家说不定会毁尸灭迹!我们现在就去查封吴家!” 孙耀阳说着,催促黄迁赶紧走,他也紧随其后。 “孙大人!别急啊!” “赶紧去吧黄大人!在下和孙大人还有些事要商量商量!” 沈安怎么可能让孙耀阳和黄迁一起去。 那到时候还能找到个毛线证据? 他挽着孙耀阳的胳膊,一脸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甚好呢! (本章完) 第84章 竹杠敲的狠 黄迁听到这话,连头也没回,赶紧逃也似的跑出了沈家。 还待? 怕是又要被沈安给吓死! “大人?你这是?”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一个城防营统领跑过来问道。 “去去去!一边去!” “赶紧给我召集所有城防营甲士,把吴渊的家和仓库,还有店铺,都给我围起来!” “一个人也别放过!全面搜查,找到顶级龙井和极品毛尖,立刻向我报告!” 黄迁连气都没缓过来,便大声命令道。 城防营统领皱了皱眉,也没敢多问。 大人这不是见鬼了吧,吓成这样? 什么情况? 不是来查抄沈家吗? 咋又变成了吴家? 等到城防营甲士们浩浩荡荡离开,黄迁回头看了一眼沈家大门。 一股浓浓的压抑感,从脚底板延伸到头顶! 沈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尤其是那个“凶名在外”的沈安。 虽然他不知道孙耀阳在担心什么,但孙耀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沈安简直就是个笑面虎! “他娘的,老子千里为官多年,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京城里的商贾都这么凶吗?” 黄迁喃喃自语后,招来轿夫和衙门的随从,着急忙慌的打道回府。 而此时的孙耀阳,噤若寒蝉,脸色煞白的看着沈安。 不知道这个瘟神将自己留下来有何意图。 “沈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嘿嘿!孙大人,你觉得吴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吗?连庆典用的东西都敢换?”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 砸在孙耀阳的心中! 就算是贵为侍郎大人,究竟宦海,早已经宠辱不惊的面容,也不由得抽了一下。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定然还有人指使!”沈安一脸戏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东西。 一块晶莹剔透,如意形状的润玉,正中间一个篆体的“孙”字格外亮眼。 “你说这个人是谁呢?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的随身玉佩都丢在了茶包里!” 孙耀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带。 完蛋! 祖传的玉佩丢了好几天,把他心疼的要死! 怎么在沈安手上? 看沈安阴阳怪气的言语,孙耀阳深吸了一口。 妥协吧…… 认怂吧…… 谁让你玩不过人家呢…… “沈公子,是我鬼迷心窍,被吴家蒙蔽了,才会纵容他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望沈公子看在以往下官为沈家也出力不少的份上,原宥则个!” 孙耀阳咬了咬牙,弯腰拱手,语气沉重。 “不不不!” 然而,沈安却笑着称不,只是眼底的笑意腹黑,叫人不禁心底发毛。 “孙大人这是何意?在下怎么当得起如此大礼,快快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玉佩啊!” 这态度,搞得整件事情都是一场误会一般! 把沈大福和几个姐姐都给看懵了!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想去插手此事了,小安做的很不错,就让他处理吧! 沈安把孙耀阳扶起,又安慰道:“孙大人!你我和则两利,损则 两败俱伤!这次的庆典要是没有孙大人的配合,恐怕也很难完美下去。” 闻言,孙耀阳松了一口气,赶紧表态:“沈公子放心,这次的店里,我一定亲自保驾护航,绝不会再出现任何纰漏!” “那就最好了!” 沈安将手中的玉佩塞了过去:“不过,荣家之前说过要赞助庆典,花费了不少银子,孙大人你看……” “七成!本官愿意把这次庆典的七成利益分给荣家!”孙耀阳瞳孔一缩,忍痛开口。 礼部除了科举和庆典,并没有其他的实权,能捞好处的地方比起吏部、工部等要少得多。 能拿出七成,他还得倒贴! 毕竟左右丞、尚书占了所有利益的何止七成! 他娘的! 这几年白干了! 亏大发了! “那倒不必!孙大人也要吃饭的嘛!” “荣家只要三成!多一分都不要!” 沈安也不想赶狗入穷巷,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孙耀阳呢。 “这……” “孙大人不用犹豫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安没等孙耀阳说完,直接将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又客气的要留孙耀阳吃饭喝酒。 可是孙耀阳现在的糟糕心情,哪里还会留下? 没过多久,便垂头丧气的也离开了沈家。 …… “小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孙耀阳等人走了,沈家一行人才回到厅堂,沈大福端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横眉竖目的问道。 刚刚沈安的一番操作,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很难受! 他要是不问个明白,恐怕好几天都睡不着了! “爹,事情是这样的……” 沈安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把吴炳打了之后,他自觉其中有些不妙,便让十三派人盯着吴渊父子。 很快便得到了回报。 吴渊父子暗中派人到沈家商铺订购了一批货物,然后换成了霉烂的茶叶。 随后这些东西,便送到了孙耀阳府中。 由于太后寿辰的货物仓库有禁军把守,十三根本靠不过去,所以最后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去的,十三也不知道。 但这并不重要,沈安早在油布纸上做了手脚。 这才逃过一劫。 “你早就得到消息,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刚刚差点没被孙耀阳那个狗东西吓死!” 沈大福依然郁闷得很。 他们沈家在京城立足这么多年,还从没被城防营给围住的先例。 还没等沈安说话,三姐秦羽墨也插嘴问道:“既然你知道孙耀阳是幕后主脑,为何还要放过他?” “我们沈家也不是软柿子,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他也难以脱身!” 沈安耸了耸肩,左右看了一眼。 你们两个都问我,我回答谁呢? “爹!我那时候不是还没有证据吗?”迫于沈大福的淫威,沈安还是保命要紧。 要不然又要放话,去请出封存的藤条了。 “至于为什么放过孙耀阳,其实爹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沈安又看向了秦羽墨,同时把解释权丢给了沈大福。 说了这么多话,他有点口干舌燥,要休息一下! 沈大福狠狠瞪了一眼沈安:“你这臭小子,以前怎么不这么聪明?白白害我为你担心这么多年!” 骂了一句之后,才解释起来:“其实小安这样做,是对的!” “孙耀阳虽然只是个礼部侍郎,可是到了这个官阶的人,在朝中岂是孤身一人?” “我们就算在帝前参他一本,最后孙耀阳顶多也只是个丢官降职,可是我们却得罪了与他利益交错的更多人。” “这样不划算!而且会给我们沈家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身份终究是商贾!” 沈大福一边解释,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沈安。 最后一声轻叹颇有些无奈! 商贾的身份很多时候,限制了他们的手脚。 他们沈家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已经成为监生的沈安。 秦羽墨和其他几个姐姐,目光同时刷了一下,看了过来。 仿佛沈安这个弟弟,她们以前不认识一般。 设局让孙耀阳上当,已经让她们很惊讶了,没想到连这么深层次的东西,沈安都考虑到了。 大姐程婳瞪着一双美目问道:“小安,你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 二姐林清儿绕着沈安看了一圈,左摸右摸,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破绽:“是我们家沈安啊!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沈安被摸的发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二姐,你也知道我长大了,你这样乱摸真的好吗?” “哎哟!还知道害羞了!” “哈哈,你们看,小安脸都红了!” “……” (本章完) 第85章 史诗级的盛典 沈安顿时陷入了姐姐们的包围之中。 真是痛并快乐着! 沈大福也懒得管,这样挺好,挺和谐的。 打闹了一会,大姐程婳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小安,我还有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既然你怕给沈安惹来无尽的麻烦,你刚刚为何又狠狠的敲了孙耀阳一笔呢?” 大姐程婳秀眉紧皱,歪头看着沈安。 其他几个姐姐也都望了过去。 “为什么不敲他?”沈安端起一杯茶,咕咚一口喝了个精光。 在这么多不输于荣锦瑟的美女环绕下,而且还都有肌肤之亲,不口干舌燥才怪呢! “再说了,我只是让他拿出这次庆典收受更加商贾利益的三分之一而已,他不过是少赚了一点,他不至于向他更上面的人告状。” “我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不要以为我们沈家是商贾就可以任意揉捏,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咱们算是跟着老家伙杠上了,以后做事情要更加的小心,千万不要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沈安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跟这些美女姐姐聊天,自然开心无比! 可现在哪有闲工夫在这里跟几个姐姐聊天? 明天就是太后的寿辰了! 还有些东西没有准备完呢! “他娘的孙耀阳,差点误了我的大事!” 沈安骂骂咧咧地跑出了正堂,又开始忙着捣鼓那些孔明灯和走马灯了。 …… 次日傍晚。 皇宫内苑天庆宫外。 皇帝携王侯百官,恭贺寿辰之后,宫外的院子上,轰的一声,上百只烟花同时绽放。 “不是说今年的庆典会和以往不一样吗?怎么 还是放烟花?” “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呢?别想那么多了,咱图个热闹就行!” “或许好戏在后头呢?这才刚刚开始!” …… 荣家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总督办,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 沈安号称要带来新奇之物,一些官员也有所耳闻。 这导致眼前璀璨的烟花虽美,但却引不起百官和宫中内侍等人的兴趣。 院中的舞台上,缓缓走出了两排手持巨大宫灯的宫女。 “哎!没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次看跳舞我都会打瞌睡。”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抱着满满希望而来,这可真让我有些失望了!” “都小声点!等下被陛下和太后听到了,那可就遭殃了。” 下面的王侯百官交头接耳,梁帝皇甫庆元和太后看在眼中。 “皇儿,他们在说什么?”太后皱着眉头,眼神中微微有些愠色。 “母后不必介怀,往年她们不也是对那些宫娥评头论足吗?”梁帝一脸淡然,见怪不怪。 微眯的双眼,余光看向了,礼部众官员所在的位置。 那里是最安静的地方! 这个孙耀阳故弄玄虚,说什么今年的庆典会别开生面。 怎么到现在也还没看到独特之处? “仙气!你们快看!有仙气!” 一声豪放且不顾礼仪的吼声,将所有人昏昏欲睡的情绪拉扯了起来。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舞台上那几个翩翩少女,已经看不清真实的面貌。 她们的身形被舞台什么八方涌起的雾气所笼罩,只能看到隐隐灼灼的轮廓。 “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些宫女是仙女下凡吗?” “太神奇了!老朽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如此惊奇的 仙境画面,这不是在做梦吧?” “听说这次庆典,是由那个惹事精沈安搞的,他从一个败家子变成了名动京城的才子,莫非也是得了仙人相助?”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舞台正中央有灯接二连三亮起,在雾气中显得格外亮眼。 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谁也不想错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巨大的宫灯开始旋转,画面也随之跳动起来。 一个漂亮的婴儿咕咕坠地,家里欢呼雀跃。 然后是读书习字,慢慢长成了一个俊俏的美人。 与一个翩翩公子偶遇,两人互生情愫,没成想公子竟然是当朝皇帝。 …… 随着所有宫灯的转动,一个个美轮美奂,跳动的画面,将皇太后的一生演绎了出来。 皇太后看到先帝驾崩时,就已经泣不成声,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赏!我要重重赏他们!” 梁帝在一旁,眼眶也微微泛红:“母后放心,朕知道了!” 舞台上,那群宫女缓缓退去,烟雾也逐渐消散。 两个穿着迥异的男人走了上来,朝着梁帝和太后深深鞠了一躬,便开始了表演。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夸……” 快板! 又是一幕从未见过的表演。 其中的剧情搞笑幽默,语言诙谐逗人,瞬间又将皇太后的情绪,从哭变笑。 接下来的还有歌曲,舞蹈,相声和小品。 沈安照搬照抄,把记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搬上了大梁国的舞台。 但无一例外,都是这里前所未有过的东西。 从梁帝,到王侯,再到文武百官,来自周围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大开眼界。 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悲痛已哭。 就连 一直待在幕后的孙耀阳,都忍不住为沈安竖起了大拇指。 回想起在沈家的遭遇,耳边又想响起了什么那句话。 “孙大人!你我和则两利,损则两败俱伤!” “我保证,如果你让这场典礼顺利进行,你的仕途竟然会平步青云!” 如今看到梁帝和太后的表情,他不用想也知道,沈安的话一语中的! “这个沈安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孙耀阳喃喃自语了一句,将最后的压轴大戏送上了舞台。 上百个太监,拿着一个个孔明灯,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出。 “神灯护主,恭祝太后松鹤永驻!” “响动天际,恭祝大梁千秋万世!” 两道贺词之后,太监们手中的孔明灯,缓缓升起。 上面都绘制着各种神灵,祥瑞的吉兽。 每盏灯下面都连着一根细线,使得这些孔明灯都悬浮在空中,随风摇曳,或有些诸天神灵显世的感觉。 “飞起来了!那些灯竟然飞起来了!” “满天神灵啊!还有龙飞凤舞,这真是千载难逢,难得一见的奇观呀!” “活了这么久,今天算是开眼了!这辈子没白活!” “你们看!最中间的那个是陛下!” 一百盏孔明灯中间,最亮的一盏便是梁帝的画像。 威武神俊,不怒自威! 在沈安的精确计算和测试下,飞得最高。 拉扯着这个孔明灯的太监将手中的另一根细线剪断。 “哗啦!” “哗啦!” 两道黄色的布匹从梁帝的孔明灯上滑落下来,上面写着一副对联。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太后松鹤年年,千千岁!” 下面的王侯将相,文武百官,也立刻从惊愕中回过 神来。 欢呼声不绝于耳! 就连皇城外面的百姓,也隔着高高的宫墙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外面喊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直冲天际! 在情绪达到了高潮的时候,那些太监同时将手中的细线剪断。 所有的孔明灯早就积蓄满了力量,没有了束缚,便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的上升。 漆黑的夜空中,多出了上百个闪烁的繁星。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些孔明灯便再也看不见踪影,就好像真正的神仙降世,普渡人间之后又匆匆飞升。 可是无论皇宫里还是外面的百姓,对于这一幕,即使几十年后,也都记忆犹新! 而此时端坐在幕后的沈安,听这边响起的声浪,咧嘴一笑,给荣锦瑟倒了一杯酒。 “娘子,咱俩干一杯!为了庆典完美举办!” 荣锦瑟一直惴惴不安,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新奇的东西固然可以让人眼前一亮,可谁知道皇帝和太后会不会喜欢? 看到眼前这从未有过的盛大一幕,她的心才总算安定了一些,嗔怒地瞪了一眼沈安:“不要乱喊!” “嘿嘿!”沈安脸皮厚,全然不在乎:“哪有乱喊,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荣锦瑟也拿他没办法,换了个话题说道:“还别说,你的鬼点子,真是让人意外,我看陛下始终都饶有兴趣的模样。” “那可不!我这脑子可是开了九窍的!”沈安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嫉妒。 然而,沈安和荣锦瑟都没注意到,此时不远处,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眼角余光瞥向了沈安,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悄悄走出了幕后…… …… (本章完) 第86章 竟然拒绝赏赐 随着庆典表演环节的结束,主座上的梁帝和太后,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太后笑眯眯的看了眼梁帝,笑意掩饰不住:“皇儿,今年的庆典办得很好!” “确实不错,和以往的完全不同,新奇却又不失隆重,诙谐中还带着泪点,礼部这次用心了!” 梁帝微微点头,正准备褒奖一番,却看见文武百官中,一个人站了起来。 “启禀陛下,臣……臣有本启奏!” 说话之人正是孙耀阳之子,孙德兴,如今也是个从五品兵部郎中,堪堪有参加庆典的资格。 不过他此时醉意盎然,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可把孙耀阳吓了一跳,刚想把儿子拉着坐下,孙德兴嘴巴已经噼里啪啦的一顿说:“陛下,如今大梁并不太平,内忧外患频发,正是国库吃紧之时。此次的庆典虽然新奇,但却极尽奢华,铺张浪费!” “微臣觉得,此举不应提倡褒奖,更应对庆典总督办进行申斥!” 听到这话,梁帝和太后脸上的笑容,同时收敛了起来。 “罪臣管教无方,还望陛下降罪!” 此刻孙耀阳哪里还敢坐着,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孙德兴打得摔了踉跄,然后赶紧跪倒在地 ,连连磕头。 这是什么场合? 你他娘的还真是敢说! 什么天下不太平,你是想说皇帝无能吗? 还极尽奢华,铺张浪费! 这不是摆明在说礼部监察不力? 孙德兴的酒一下子被打醒了! 他娘的,玩笑开大了! 他只是因为前几日沈安害得自家父亲丢面子,心里有怨言,想告他一状。 没成想喝多了,忘记自家父亲是礼部侍郎,本次庆典由礼部负责了…… 此刻见梁帝变了脸色,他吓得赶紧捂着脸,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孙卿家请起,孙郎中所言也不算错,如今天下确实用钱之处甚多,铺张浪费着实没有必要。” 梁帝微眯着双目,看都没看孙德兴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淡然问道:“礼部这次庆典花费了多少?” “这……微臣……”孙耀阳支支吾吾,转头看向了沈家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啊! 庆典才刚刚结束,总督办荣家都还没把清单列出来呢! “启禀陛下,草民便是这次庆典的总督办,今日总共花费,不过一万两银子而已!” 沈安缓缓站起身来,不疾不徐,拱手说道。 谈吐丝毫没有惧色,好像是个 常年游走在帝前的达官显贵,从容淡定。 “什么?才一万两?以往庆典之后,礼部上报给我们的花销,都在五十万两以上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现在物价飞涨,一万两怎么可能搞出这么隆重的庆典!” “嘿嘿,让他打肿脸充胖子吧!户部的你们可都记下了!这次庆典开支只有一万两!” …… 众官惊愕不已! 皇帝高高在上,不可能过问庆典的细节,自然也不会清楚,更不会在意以往到底花了多少钱。 可是官员们知道啊! 尤其是那些掌管银钱的户部官员,更是心知肚明! 一万两绝不可能! 梁帝表情依然如故,没有丝毫波澜,倒是一旁的太子看着沈安,饶有兴趣的问道:“此子是何人?” “太子哥哥,沈公子乃是沈家之子,虽然这次庆典的总督办是荣家,但所有的戏目却都是这位沈公子一手操办的。” 坐在皇族当中的皇甫仁轩站了起来。 “沈家?可是那个皇商沈家?”太子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在他的印象当中,沈家那儿子不是个妥妥的败家子吗? 之前还传闻一次性花了十万两,怎么现在不败家了? 给皇家 办庆典,都只花一万两? “是的,太子哥哥,正是皇商沈家!” 皇甫仁轩点头称是。 他对沈安印象很好,这种场合,自然也会为他说好话: “这个沈公子可了不起,不仅想法很新奇,而且才情横溢,最近京城里流传着一首《琵琶行·中秋》,便是出自他手。” 太子顿时来了兴趣。 东宫地位虽稳如泰山,可任谁在这个位置上,也知道居安思危。 多多招揽人才,那是日常操作。 不过皇甫仁轩的话,他也只是半信半疑,最终还是看向沈安,问道:“你可有一万两银子的明细?” “回太子殿下!草民做事从来都谋而后动,庆典之前早就做好了所有流程和花销清单。” 沈安已经从穿着和座次认出了太子的身份,不过没有丝毫惶恐,从容不迫从袖子中掏出一叠纸,弯腰举在头顶。 一个太监立刻跑了过来,将东西拿到太子面前。 不到一会,太子起身朝梁帝拱了拱手:“父皇,此子果然没有虚言,按照这份清单,花销还不到一万两。” “嗯!你看过就行!”梁帝摆手示意,脸上没有太多波澜。 随即面向百官,面带笑容又不失威严 :“此子能想出如此隆重且花费极少的庆典,这份忠君体国之心,让朕心甚慰!” 太后也微微点头:“皇儿,这个年轻人很不错!母后做主,赏赐他黄金百两,锦布千匹!”沈大福赶紧伏地三叩九拜:“谢陛下天恩,谢太后天恩!” 钱和布都不算多。 甚至以沈家的财富,这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这荣誉就非同一般了! 但下一刻,沈大福和众人都傻眼了! 沈安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开口:“谢陛下和太后赏赐,不过这次的庆典,功劳却并不在我。” “总督办荣家,才是居功至伟!” 什么? 这个世界还有主动推掉皇恩的人? 要知道皇家赏赐之物,有时候可能救命的! 比如穿上御赐的布匹后,一般衙门动都不敢去动他分毫! 躲在后台没有资格入席的荣锦瑟,整个人都呆了! 她那星辰般的双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迷雾。 宴席方向,那个站着的男人,在朦胧中显得无比高大。 一举一动,看似闲庭信步的无所谓,却每字每句都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中…… 就连梁帝都微微一愣,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不要赏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章完) 第87章 荣家不就是沈家? “沈大福,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梁帝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但却让人看不出喜怒,端坐在金黄色龙椅上。 沈大福无比忐忑:“草民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他作为皇商,庆典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儿子搞的庆典应该是成功的。 他也被震撼到了。 但沈安这个逆子竟然拒绝皇帝和太后的赏赐! 这不是打了皇家的脸吗? 他只能将头磕得砰砰作响,额头生疼! “这是做什么?沈安身为此次庆典的总督办,是称职的!” 梁帝轻笑开口,魁梧的身形缓缓站了起来:“荣家的赏赐,我会让礼部同工部商议,但你教子有方,朕也要赏你!” 沈大福心中的巨石总算放了下来。 “犬子能为朝廷效力,为天子效力,已经是万幸,怎敢奢望赏赐!” “哈哈!好!知进退,明道理!很好!” 梁帝笑着夸了一句,忽而话锋一转,问道:“沈安如今是不是国子监的监生了?”。 刚刚有内侍将沈安的信息告诉了他。 这让沈大福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不知梁帝此话何意,只得恭敬回禀:“犬子不才,就在月余前晋升为监生了!” 梁帝微微颔首:“他可有入朝为官的想法?” 听到这话,沈大福 的脸色变幻莫测,在来之前,那个逆子便特意说了赏赐的事情。 沈安早就猜到了皇帝会招揽他入朝,千叮万嘱,让父亲一定要拒绝! 这个逆子竟然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沈大福如何能不震惊! 可他的内心是纠结的,他一万个希望沈安能当官,彻底改变他们沈家的商贾身份。 可现在还不是入朝当官的时机。 最后沈大福还是一咬牙:“犬子年幼,现在入朝为官,怕是还难以胜任官职。” 拒绝此等好事,他好心痛! “微臣也觉得沈掌柜说的有理。” 孙耀阳这时也叩首开口:“沈安作为此次庆典的总督办,居功至伟,而且以他的才华,就算官拜四五品也不为过。” “可他确实还太年轻,身居要职怕是惹人非议,而屈就闲职,又明珠暗投,两害取其轻,微臣认为沈安可以等到下次荐试,到时候成绩斐然,旁人便无话可说。” 梁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左右看了两人一眼。 “既然如此,那奖赏他的事情,就交给孙爱卿你去办吧!” “微臣遵旨!” “另外孙爱卿这次举荐有功,操办得力,太后甚是开心,最近安州刺史空缺,你回礼部交接部务后,便去上任吧!” “微臣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庆典过后,京城中掀起了一道旋风。 “荣家获得天子褒奖!获得朝廷的酒水专售权,你们听说没?” “听说了!不过人家也是实至名归,但是那天的【万仙朝贺】就足以引得龙颜大悦了!” “可不是,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我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呢!” “这荣家也不知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竟然遇上了沈安,现在可不得了,卖报纸、卖紫布已经赚飞了!现在又拿到酒水的专售权,以后怕是要成为第五大皇商了!” “荣家要崛起了!这个沈安真是厉害得很!一人之力将一个二流商贾,瞬间提升为一流了!” …… 类似的传闻,不断在城中蔓延。 城东,王家。 深门大院,彰显着这里主人的身份不一般。 “少爷,咱们王家以后的酒水生意,怕是要受到不小的冲击啊!” 锦衣公子旁的一个老奴忧心忡忡的开口。 “哼!这沈家是要打算把荣家,打造成第五个皇商吗?”王琛阴沉着脸,冷哼说道。 王家是京城四大皇商之一,也曾是京城里的传奇存在。 先是以雷霆手段杀入钱庄领域,一举兼并了京城数十家银号。 随后如同章鱼 般,将触手深入各行各业,也同样获得了利润最丰厚的盐铁和酒水专售权。 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同时获得皇帝钦点,成为京城第四大皇商! 缔造出这个商业帝国的便是王琛,几年前时,名声也和现在的沈安一样风闻全城。 “少爷,你为何不去找……”老奴欲言又止。 “住嘴!荣家现在不过刚刚拿到专售权,对我们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冲击,就因为这样的小事,去找他,他会怎么看我们王家?” 王琛狠狠瞪了老奴一眼,打断了对方的话。 同时,对口中的“他”,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敬意与恐惧。 “不过这个沈安既然插手到我们的生意当中来,我们决不能放任荣家壮大!” “他想跟我玩釜底抽薪,那咱们也反其道而行之!你去找孙家谈谈,我要拿下他的所有胚布和商铺!” 老奴闻言,脸上的忧色淡去了不少,可还是提醒道:“少爷,沈安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若是向只想孙家的胚布下手,怕是会引起他的警觉,要不要直接把京城的胚布商统统控制起来?” 一个家奴都如此大气,动不动就要将全城的胚布商控在手中! 这份底气让人咂舌! 王 琛摆了摆手:“那样代价太大,我心中自有打算,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是!” …… 沈安自然不知道京城四大豪族之一的王琛已经盯上了他。 忙完了太后寿辰的事情,他又开始调配香水了。 “小安,店铺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你真的打算卖酒吗?”荣管家站在一旁也帮不上,只能亲自上手,给满头大汗的沈安打扇。 “怎么了?卖酒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荣锦瑟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因为酿造酒水需要消耗大量粮食,所以律法明文规制,禁止普通百姓私自酿酒,所以才有酒水专售。” “这也让酒水成为利润极高的存在,多少人眼红啊!可你知道为什么京城只有王家拥有专售权吗?” 沈安点了点头:“知道啊!王家是皇商嘛!那又怎么样?只许他家卖,我家就不能卖吗?再说了,他王家是皇商,我沈家也是皇商啊!我会怕他?” “可是卖酒的又不是你沈家!”荣锦瑟气的直跺脚。 “我们都快完婚了!沈家不就是荣家,荣家不就是沈家?” 沈安站起来,走到荣锦瑟身边,嬉笑着说道。 他会让孙耀阳在皇帝面前要来这个赏赐,就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本章完) 第88章 王家来人了! 荣锦瑟将沈安推开,羞愤的将头侧到一边。 这登徒子,总是趁机占她便宜! 不过,她似乎越来越不排斥靠近沈安,甚至跟他有亲密举动…… 心中因为这个想法,荣锦瑟小脸也不自觉爬上一抹绯红,不过口中却满嘴嫌弃地说道:“你这个登徒子!我才不要跟你成亲呢!” “还有王家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王琛可不是赵宝坤那些纨绔子弟!” 从内心说,荣锦瑟是一万个不愿意和王家发生冲突的。 毕竟王家是京城四大皇商之一,荣家在王家面前,就如同蝼蚁对上大象,得罪王家,就等于自寻死路! “嘿嘿!你就放心吧!咱们的酒水是高档产品,而他们卖的都是低档浊酒,两者并没有直接竞争,相信王家也不会跟我们过不去的。” 沈安苦笑的解释。 他本来也没想和王家发生什么冲突,只是想把配置香水的副产品变现而已。没曾想荣锦瑟竟然会如此紧张。 可就在这时,十三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没有好事。 “怎么了?”沈安上前一步,截住慌慌张张的十三。 “刚刚我们安插在王家的眼线汇报,王家买下了胚布商孙家的商铺和仓库,而且刚一出手,便放出风 声,要以三百文一尺的价格大量收购胚布!” 十三大口喘着粗气。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乞丐了,这个消息若是旁人听到,并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可是他现在却瞬间明白,这是大事! 荣家的根基是布匹生意,若是胚布价格大幅上涨,定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而沈安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娘的,王家真是会打脸啊! 刚刚还跟荣锦瑟说,王家不会跟他们过不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招了! 荣锦瑟和荣管家相视一眼,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你看吧!王家已经在报复我们了!” “三百文一尺啊!是正常价格的双倍!”荣锦瑟摸了摸额头上的薄汗道:“以后我们怕是一匹胚布都买不到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转头朝荣管家说道:“荣叔,赶紧去仓库盘点一下,我们还有多少库存胚布。” “另外,联系相熟的那几个胚布商,看看价格方面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荣管家刚想跑出去,沈安却一把拉住了他。 “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高估了王家的度量,我们这酒水生意还没开始做,他就准备釜底抽薪了!” 沈安低下头,对荣锦瑟有几分愧疚。 不过看她火急火燎, 还是赶忙拦住:“咱们先别动,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说,不能闻风就乱了阵脚啊!” 只是……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荣锦瑟两人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星! 沈安赶紧退到了十三身后,拉着他就往外跑! 此地不宜久留! 撒丫子跑啊! 身后已经传来荣锦瑟怒气冲冲的喊叫声! 还有荣管家飞出的臭鞋! …… 有些狼狈的跑出了荣家,沈安一脸郁闷,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十三说道:“老大,这事情看来不好办啊!” 这不是废话么?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现在王家大门口,肯定堵满了胚布商,不出两日,整个京城的胚布都会集中在王家手中。 到时候荣家的布匹生意,怕是就要彻底断绝了。 头疼! 老子也没想惹你啊! 你这非要搞事情干啥? 该怎么办呢?…… 向上次一样去工部衙门告王家囤积积奇? 行不通! 孙喜望当时都没事,冯成贵还能跟王家过不去? 跟他打价格战? 行不通! 这样只会两败俱伤! 这不是沈安的风格。 “十三!你别跟着我了,你现在就去找狗仔队,然后……” 正当沈安苦无对策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朝十三招了招手,附耳说道。 …… 十 日之后。 “小姐,胚布的库存只剩下不到一千匹了,染坊那边也只剩下最后三天的产量了。” “小姐,几个供应商都以不敢得罪王家为由,根本不跟我们协商。” “小姐,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几家干脆闭门不见,咱们想抬高价格买布,都买不到了!” “小姐,胚布的价格已经到了四百文一匹了,城中出了个神秘人,跟王家杠上了!”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来。 荣锦瑟焦头烂额,俏脸上满是憔悴! 她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这沈公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现在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不见了!”一旁的荣管家也是满头大包。 沈安自从上次离开荣家后,便再也没见着人影。 要不是十三留下了话,说沈安无事,怕是沈家和荣家都要倾巢而出去找了。 “荣叔,你去王家商谈的事情,可有眉目?”荣锦瑟没有接话,蹙眉问道。 “哪有什么眉目!我跟王家的管事说了好几天,就一直说王公子事忙,没空见我!”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王家三百文收购胚布,却以两百五十文的价格卖给了其他布商。”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整死我们啊!怎么可能出面见我们?” 荣管家哀叹了一句 ,沮丧地坐了下来。 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如果这时有只蚊子的话,怕也要被夹死。 “荣叔,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让荣家垮掉的!”荣锦瑟咬了咬牙,憔悴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坚毅。 “你去市面上再打听打听,如果有人肯卖胚布,我们荣家愿意出五百文一匹收购!” 价格战! 这是荣锦瑟最不想用,也最无奈的手段。 两败俱伤! 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彻底放弃布匹生意? 那荣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 她在赌! 王家对布匹生意并不在行,现在不过是掐住源头,想要针对荣家而已。 想来不会太持久! 熬过这段时间,或许就没事了! 但她忽略了一点,价格战开始了,价格也就不再受到掌控。 谁敢保证那些胚布商,不会囤积积奇,将价格再次往上抬呢? 而且除了王家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存在,这个人又会不会就此罢休呢? 荣管家闻言之后,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王家来人了!” “王公子亲自来了,这是名帖,说是想见见小姐!” 荣锦瑟两人一脸愕然。 上门求着都不见,怎么突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本章完) 第89章 你们王家将不复存在! “快请!”荣锦瑟恍惚片刻之后,赶紧说道。 可话音刚落,又觉得有些不妥:“等等!” “荣叔,随我一同出去吧!或许我们的态度好些,说不定事情会有些转机!” 荣管家摇了摇头。 他可没有这么乐观,王琛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小姐,我看王家怕不是来跟我商量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下战书的!” 战书? 不至于吧? 堂堂四大豪族,皇商之一,竟然会向一个小小的荣家下战书? 而且还是王家大少爷王琛亲自前来! 这也太看得起荣家了吧? 荣锦瑟皱眉低头,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先出去看看再说。 “荣叔,不管王家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也不能把人晾在外面,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失礼?” “如果他们真的是来下战书的,咱们更要出去迎接,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怕了呢!” 说完,她也不管荣管家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外走。 荣管家一脸无奈,心中又把沈安骂了一顿。 该死的臭小子! 平日里没事也要赖在荣家,现在出了事反倒不见了! 两人来到门口,府门台阶下,王琛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群家丁 环绕。 “荣家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让我们公子在门口等了这么久,真是不知死活!” “看我今天不把荣家给拆了!连我们公子的面子都不给!” 几个王家家丁忿忿不平的骂着,作势就要冲到荣锦瑟两人身前。 荣家府门前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拦吧,他们只是拿份月钱的,怕得罪了王家,以后在京城里还怎么混? 不拦吧,好像又对不起荣家发的报酬。 “住手!”王琛翻身下马,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可以对荣小姐一个女子动粗?” 家丁们纷纷退到一旁,王琛走过来微微施礼:“荣小姐,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说话间,目光却四下转动,闪过一丝怒色。 荣家和沈安的关系,现在已经全城皆知。 每次出了事,也都是沈安冲在最前面。 今天他亲自上门,沈安竟然没有出现! 这是看不起我王琛吗? “王公子言重了,你大驾光临,荣家蓬荜生辉,万幸之至!”荣锦瑟正了正色,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王公子请!” 王琛两边嘴角微微翘起,礼貌的笑了笑,便随着荣锦瑟两人走了进去。 刚走到院 中,王琛扇了扇鼻子,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好香啊!你们这院子里是在酿酒吗?” “没有!荣家刚刚才拿到酒水专卖权,而且谁会在自家院子里酿酒?”荣管家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私自酿酒那可是大罪! 王琛这话存心不良! “那这浓浓的酒味是怎么来的?”王琛没有放过这个问题,用手一指院中那些蒸馏的设备问道:“还有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刨根问底! 王琛心中一喜,没想到来一趟荣家还有意外收获。 看那一排排设备,肯定不是最近搞起来的,要是抓住这个痛脚,他不介意想工部衙门告一状! 荣锦瑟两人闻言,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用买来的浊酒提纯算不算是酿酒呢? “王琛,你这话问的,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你要是觉得这是用来酿酒的,尽管去工部告我们就是!” 这时候,沈安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了进来。 直呼王琛的名讳,毫不客气! 那可不,荣家在王琛面前,身份确实低了一头。 可沈家也是皇商,两人以前便认识,谁也瞧不上谁! 王琛脸色一变 ,刚想转身,又止住了身形,头也不回冷笑道:“你这个败家子,终于肯露头了?我还以为你当起缩头乌龟呢!” 对于王琛的谩骂,沈安仿若未闻,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对方身边走过,绕到荣锦瑟身旁。 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说道:“娘子,好久不见!” 荣锦瑟脸色时红时白,眼神复杂的打量了一下沈安。 即喜又怒,还有一丝心疼!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抬脚在沈安的脚尖猛地踩了一脚,嗔怒的说道:“离我远点!看你脏成什么样了,一身的汗臭味。” 沈安还是穿着离开时的长衫,上面满是污秽,如同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看起来极其狼狈! 也不知道这十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嘿嘿!之前听说你这个败家子跟一群乞丐为伍,看来还真的是这样!” 王琛本因为沈安的轻慢,怒火中烧,可一看到他这一身打扮,顿时笑了起来。 身后的那些家丁也十分知趣,立刻嘲讽起来。 “沈公子这是从乞丐窝里刚刚出来吧?” “那可不,没听人家说吗?沈公子现在可是丐帮帮主,要是穿得太体面,这帮主服不了众啊!” “ 难怪十多天不见,看来是去丐帮开大会了吧?” “乞丐也开会?难道是商量着怎么要饭吗?哈哈哈哈~~~” 家丁们笑得十分猖狂,甚至还有人走到沈安身旁指指点点。 “啪!”沈安回手就是一巴掌,将靠近过来的那人打了个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你他娘的什么东西,也敢在爷爷面前装大葱?你可别让爷爷惦记上了,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安一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普通家丁就算再厉害,那也是家丁! 不过沈安哪里是在打家丁的脸? 这是在打王琛的脸! 我就不搭理你,我还打你的人,你说气不气? 那个家丁捂着脸怒目而视,可让他过过嘴瘾可以,真让他还手,他还没这个胆子。 灰溜溜的滚回王琛身后,一脸委屈。 王琛又一次被华丽丽的无视,心中的怒火再也按不住了,可他刚想开口,却被沈安的话给打断了! “王琛,你如果现在跪下来向荣小姐磕三个响头,事情便算了了!” “可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保证一个月之内,你们王家将不复存在!” 沈安手指着王琛,虽然穿着破烂,可身上的气势却陡然提升。 (本章完) 第90章 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们! 这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沈安这是哪来的自信,竟敢说让堂堂四大豪族之一的王家不负存在! 别说他了! 就是沈大福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王琛不怒反笑:“就凭你?” “没错!”沈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哈哈~~~” “你们听到没?这个乞丐竟然说要将我们王家覆灭!” “这是在乞丐堆里呆久了,脑子进水了吧?” 王琛终于忍不住了,连笑了几声。 他们王家,虽然是依靠着背后之人,在近几年才崛起的,比起底蕴,自然比不过其他三大豪族。 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垮下去的! 他不允许! 他背后之人更不会允许! “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沈安伸手指向门口:“好走不送!” 王琛却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他歪着头看向沈安身后的荣锦瑟,目光上下扫视,似乎想把荣锦瑟看得精光。 他已经不把沈安当做威胁了! 能说出那种大话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也差不了多少! 他一脸戏谑地问道:“荣小姐,就这样一个傻子,真是浪费了你的国色天香!” “不如以后跟着我吧 !我保证不出三年,就能将你们荣家推上豪族之列!” 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的荣锦瑟,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又是一个登徒浪子! 不过,这个登徒子和沈安可不一样,一比之下,沈安显得多么的可爱! 荣锦瑟刚想说话,沈安挡在了身前,手臂后伸抓住了她的柔荑。 “王琛!你可以打我的主意,你也可以打我沈家的主意!”沈安怒目而视,另一只手,指着天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我娘子的主意!”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了,你们王家死定了!就算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们!” 他怒了! 钱财不过身外物,没了也就没了! 可是女人就是男人的尊严,你盯上我的女人,就是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荣锦瑟听到这话,被沈安抓住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抬头看了一下沈安的背影,人还是那个人,可此时的背影却显得如此的高大。 她依然不知道沈安哪里来的自信,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有一个能为自己顶住风风雨雨,扛住所有困难的男人,这还不够吗? 哪怕最终的结局,并没有他说的那么 好,也值得了! 王琛看着即将暴走的沈安,瞳孔猛地一缩:“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 这个败家子的眼神有点恐怖啊! 虽然不是想杀人的那种,但却好像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在其中,给他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我们走!”王琛不敢再和沈安对视下去,转身招呼家丁。 看着王家的人鱼贯离开,沈安猛地回头,没有正形的嘿嘿一笑:“你家相公我刚刚帅不帅?” 荣锦瑟:“……” 瞬间破功! 刚刚的威武霸气呢? 刚刚的男子气概呢? 荣锦瑟气得翻了翻白眼。 好吧,登徒子永远是登徒子,就算认真起来也只是瞬间而已! “你这些日子到哪去了?怎么搞得这么脏兮兮的?”荣管家本想问问沈安有什么打算,可看他一脸疲倦和狼狈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到南方走了一趟,原来只要舍得花钱,沿途换马,跑到南方也没那么远呀!” 沈安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梢,漫不经心地开口。 荣锦瑟却听出了究竟,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南方虽然盛产胚布,可是路途遥远,货物就算赶过来,也至少要八九天,根本解决不了问 题。” “不过……也没事!”荣锦瑟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沈安:“你连日赶路,先回去休息吧!” 京城距离南方首府,有上千里的路程,路上的颠簸和疲累可想而知了。 “好,身上也太脏了,我洗个澡就去睡一会。”沈安笑了笑。 他确实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将一直抓在手中的柔荑,紧紧的握在胸口,含情脉脉的看着荣锦瑟。 眼神也变得严肃认真许多:“相信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荣家也不会有事!” 荣锦瑟的脸上瞬间飞起一片红霞,挣扎了一下,却又半推半就,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 王家。 回家的一路上,王琛始终沉默不已。 沈安的话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王九,之前让你去打听打听,那个出价四百文的神秘人,是不是沈安的人,还没有消息吗?”王琛朝着身旁拱手而立的老奴问道。 老奴摇了摇头:“这个神秘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所用的交易手法,也别具一格。” “他也不要那些供应商的布,只是放出了价格,然后让下人给供货商送去一份契约 。” “说什么他没有仓库,东西先预定着,钱还是如数照付!” “据老奴所知,好多供货商手中根本就没有货,随口报了个数量,也拿到了钱!真不知这神秘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搞得现在城里,所有的供货商天天在神秘人下榻的南雅苑门口排队等着领契约,那疯狂的样子,我都想凑上去看看!” 王琛听完这些话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京城里的供货商,手中到底有多少胚布,他现在是一清二楚,而且十之八九,已经收录了王家仓库。 市面上所剩的胚布,数量顶多两三万匹,可是现在那个神秘人的契约,好像还源源不断的发出。 这实在太诡异了! 根本就看不懂! “不管怎么样!咱们收到的胚布,除了缓慢定量出货给其他布商,也绝不能卖给那个神秘人!” “咱们再观望一段时间,但确定了神秘人的来路之后,再伺机而动!”王琛咬着牙说道:“我一定要彻底搞垮那个败家子!” 不知不觉中,王琛的头脑,已经被一股无名的怒火所占据。 从最开始只想给荣家一个教训,到现在俨然变成了生死仇敌的厮杀。 不死不休! (本章完) 第91章 疯狂的胚布商 次日清晨。 南雅苑门口,便已经挤满了全城的胚布商,还有一堆看热闹的人。 京兆府也不得不派人过来维持秩序,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各位掌柜,先安静一下!” 一个肤白貌美,身材高挑,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南雅苑的门口,笑盈盈的说道:“我们东家说了,今日的交易要有些变动,还请大家仔细听好了!” “以后签契约之前,我们会派人到你们仓库去查验是否有货,而且要先行提取十分之一的货物哦!” “你们今天肯定是空手而来,不如先回去准备准备吧!而且我们东家说了,南方商贾也听闻京城里的胚布价格上涨,已经压着上百万匹布在运河上了。” 红衣女子笑脸嫣然,手中的罗帕不时挥舞,一阵阵芬芳扑面而来,再加上标准的南方口音,软糯动人,把那些胚布商看得魂飞天外。 不过这些人都是常年混迹在商场的人精,很快便听出了弦外之音。 空手套白狼的好日子过去了,还是要有成本的! 十分之一,倒也说得过去! 这时,南雅苑中又走出来一人,穿着打扮跟之前的女子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衣服的颜色。 新来这人衣服是紫色。 “ 各位掌柜,我家老爷,也想在京城做胚布生意,所以也想跟大家合作,他们家出四百文,我家直接给八百文一匹!条件一样!” 紫衣女子瞪了红衣女子一眼,也搔首弄姿的较劲起来。 八百文!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炸裂! 胚布啥时候有过这么高的价钱! 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都快赶上一匹成布了! “你们家还有胚布没?先借我一点!等南方商贾来了,我马上还你!” “去你大爷的,我家要是有,还轮得上你?哪凉快去哪待着!” “天呐!我要赶紧去仓库看看,我哪里好像还有几百匹!先拿下一张契约再说!” …… 胚布商们疯狂了! 全城都疯狂了! 街道上,随处可见走街串巷的胚布商,挨家挨户的去搜罗胚布。 收购价格也开始不断上扬! 同时,南雅苑,紫、红衣两个女子之间的关系,也被南雅苑的人揭露了出来。 原来是两个人是来自于南方,与大梁接壤,且盛产裴翠宝玉和银矿的安南国,她们的家主都是安南国的富商巨贾,把持着安南国近半的银矿矿山。 据说他们家里连房子都是用银子做柱子的! 可是两家人不对付,矛盾极重,这才会为了 胚布的事情较劲。 最重要的是,这两家人据说都带了四五百万两银票,真正是富可敌国啊! 有了这个消息做后盾,还有些犹豫的胚布商,也立刻加入了收购的行列。 三百文! 四百文! 五百文! …… 接下来的几天,胚布价格日日更新,几乎到了每个时辰的价钱都不一样的地步。 那些胚布商也学乖了,怕卖布的人反悔,而且也懒得搬货,都纷纷去京兆府签订契约。 以前的钱货交易,竟然都变成了契约交易! 此时的荣家,反正也没有胚布可以加工了,干脆关门闭户,沈安和荣锦瑟正相对而坐,颇有闲情的下着棋。 “你又赢了!我家娘子就是厉害!”沈安投子认输,端起旁边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这小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没白穿越! 可是荣锦瑟虽然强装镇定,但外面的事情,却让她的内心波涛汹涌,甚至都懒得去管沈安那张不要钱的嘴。 “你故意的!你的棋艺怎么可能输给我!”荣锦瑟嘟着嘴问道:“哎!胚布都涨到一千文一匹了,真不知道以后这生意咋做!” “你管他呢!反正这事情闹到现在,迟早有一天会收场的,再说了,咱们的酒水生意 不是也已经开始盈利了吗?怕什么?” “再说了,咱们不也赚了好几万两吗?有这些钱在,够我们卖多少年的布啊!” 沈安依然稳如泰山,嘴角却微微勾起。 王家也按捺不住的出手了,短短几天,便将仓库里的胚布卖了个精光。 据十三安插在王家的眼线回报,王琛这段时间数钱数到手软,脸上那叫一个得意。 不过,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沈安在等! 等最后的东风起! 到时候就是火烧连营八百里! …… 又过几日。 城中能搜刮出来的胚布,已经没有了。 赚钱已经赚疯的胚布商们,哪里肯停手? “他娘的,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钱赚不到!真是让人难受啊!” “谁说不是啊!该死的南方商贾,怎么还没有来,不是带来了上百万的胚布吗?老子要一口气买一万匹!” “轮得到你吗?你有我钱多吗?我要直接吃下十万匹!挖槽,想想都兴奋,就算一千五百文一匹,转手就能收到一百万匹的钱!我算算,一匹八百文,一百万匹多少钱来着?” 胚布商们聚在一起,一个个目光灼热,透着贪婪的神色。 就连坐在角落里的王琛也不例外。 手上的胚布一倒卖 ,王家便已经获利超过十万两! 他有些得意,王家本来不做布匹生意的,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碰上了这样的好事。 这钱真是白白赚到的! 听着那些胚布商的议论纷纷,王琛不屑的扫了一眼问道:“王九,南方商贾的胚布船什么时候到?” “据工部漕运司的消息,应该还有一天左右!”王九弓着身子,小声说道。 王家作为皇商,消息灵通自然不是其他胚布商能比的。 “很好!今天晚上你就带着人连夜赶去渡口,租一艘船,把胚布船拦下来,只要价格不超过一千二百文的市价,就给我全部拿下来!” 王琛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贪婪,仿佛叮嘱了猎物的鹰。 “可是公子,那可是一百万匹布啊!一千二百文的话,就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咱们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王九一脸惋惜,他也想赚这个钱,没办法,实在太容易了! 安南国虽然富裕,但却十分弱小,要不是因为和大梁之间隔着一条冰天雪地的巨大山脉,早就被大梁给灭了。 但也正因为此,所有胚布商都怀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后期管他能不能交货,先把钱骗到手再说。 反正安南也没有实力派兵到大梁来要货! (本章完) 第92章 你们来晚了! 次日傍晚,城南码头。 一艘硕大的八帆趸船缓缓靠岸。 “王九,是这艘船吗?”王琛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双眼都闪烁着金银的光芒。 这可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啊! 转手一卖,那就是哗啦啦的银子! “是的!”王九指着船头的旗幡:“那个符号,就是南方商贾特有的。” “嗯!人手都安排下去了吗?” “公子放心!今天咱们王家所有的家丁全来了,整个码头的出入路口都有人把守,绝不会放任何一个商贾进来。” “那就好!一会登船,第一时间把契约签了,京兆府的商曹大人,我已经请来了!” 王琛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片刻不离的看着那艘趸船。 他重金收买了南雅苑的掌柜,得知那两个安南商人手中加起来还有三四百万两的银票。 不贪心! 只要将这些钱骗到手,那王家就能一跃成为四大豪族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炷香后,趸船靠岸,船工忙碌着搭起了十几个用于下货的船板。 王九立刻冲了出去,分开那些船工,直奔船舱而去。 “这位想必就是南方吴家的吴道行掌柜吧?”王九见惯了世面,一眼便看出了 船舱中谁是主事之人。 “在下正是!不知你是何人?”吴道行一身华丽的绸缎,上面的金丝绣边更显得富贵无比。 “小的是京城王府管家,我这次是代表我们公子王琛,想跟吴掌柜买下这一船的胚布!” 王九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什么?你一家就想吃掉我们整个南方商贾所有的胚布?”吴道行愣住了。 现在京城胚布的价格一天一变,但都在八百文一匹以上。 他这艘船可是八十万两银子打底啊! 王家虽然是豪族,可要说一次性拿出八十万两来,也不是轻易的事。 “是的!吴掌柜有所不知,现在京城里胚布交易出了一种新的方式,可以用契约的方式,先交货后付钱。” “所以小的也想跟吴掌柜商量一下,能否采取这种方式,我们王家愿意出价一千文一匹!” “为了让吴掌柜安心,小的还可以做主,先付两成的现银。” 王九不愧是常年打理王家的大管家。 滔滔不绝,把所有细节一次性和盘托出。 他掏出一张契约和银票,放在吴道行的面前。 吴道行当然也听说了契约交易的方式,别看他这几天一直坐在船上 ,可往来的飞鸽传信,一点也没落下。 “王管家的建议,在下恐怕接受不了。”他将契约和银票又推到了王九身前。 “一千文一匹难道还不能打动吴掌柜吗?” “要知道你们这艘船里的胚布数量巨大,一旦流入市面,整个胚布的价格一定会被打压下来的。” “到时候吴掌柜不仅要承担囤货的风险,能不能卖出去还是另说呢!” 王九用起了惯用的商业套话。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供求关系这套说辞,但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不,王管家误会了!”吴道行摆了摆手:“价钱方面,一千文一匹我觉得很合适,但交易方式,我接受不了。” “姑且不说,南方还从没有过这样的交易方式,就算有,我也只是南方商贾的代表,做不了这个主。” 吴道行笑容可掬,一番话也是滴水不漏。 不是我不想! 而是大家都不想! “这……” 王九故作为难,心中其实早有预料。 否则刚刚也不会故意只提起价钱的事情。 “不如这样!你请王公子上船,我跟他直接谈谈!”吴道行也顺水推舟,笑着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请公子上来 !”王九咬牙说道。 话音刚落,船舱的门帘已经被人拉扯起来。 “吴掌柜,如今京城契约交易,已经成了一种风潮,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入南方。” 王琛缓缓走了进来,口中继续说道:“吴掌柜,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们可以将现银提高到四成。” “王公子!”吴道行起身施礼,王家皇商的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尊敬还是要的。 “不如让我飞鸽传书回南方,等他们商量个结果之后,再给王公子答复如何?” 王琛闻言,皱了皱眉。 这个要求若是放在往常,自然十分合理。 可现在能一样吗? 他着急上来,就是因为外面的家丁回报,城中的商贾已经跟家丁发生冲突了。 场面虽然还在控制当中,可谁也不敢保证那些疯狂的胚布商会不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万一挡不住了,肥肉就不知道会落入谁的口中了! “吴掌柜,飞鸽传书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天时间,恐怕来不及,而且四成已经够多了。” “我们王家又是皇商,不可能逃离大梁的,还怕我们不付尾银吗?” 吴道行听完之后,背过身沉默了下去。 嘴角却露出一丝 不易察觉的狞笑。 “吴掌柜,五成!我们先付五成!”看吴道行还在犹豫不决,王琛咬了咬牙再次说道。 “王公子,七成!我最多能答应七成!” “五成……” …… 半个时辰后。 这时码头的来路上,胚布商已经群情激涌的冲了过来。 “王琛!给我们滚出来,你以为皇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竟然把持道路,我一定会到工部去告你们王家欺行霸市!” “你们太蛮横了!简直是为所欲为,真以为你们王家没人动得了吗?” “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赶紧上船,别再耽误时间了!” …… 胚布商一个比一个激动,把挡在身旁的王家家丁狠狠推开,甚至有人直接拳打脚踢。 冲破了家丁人墙,众人就要上船,王琛春风得意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看到那些挤破头要上船的胚布商,他感觉一切都值了! 至于惹了众怒又如何? 谁敢对他这个皇商动手? “各位掌柜,这艘船的胚布已经全部被我们王家买下了!” “你们来晚了!” 王琛有些嚣张,有些得意,音调极高,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 他仿佛已经看到,王家站在了商贾的巅峰! (本章完) 第93章 请大人主持公道! 沈安也挤在胚布商中,站出来说道:“王琛,你这是在作死,知道吗?” 看到他的出现,王琛心中更爽了! “原来你也来了!” “可惜啊!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你不说要在一个月之内,将我们王家从京城抹杀吗?”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奈我何!” 得意! 就是这么得意! 王琛歪着嘴,正眼都不瞧一下沈安。 “王家太过分了!各位掌柜,咱们这就去工部衙门告他们!” “对!王家仗势欺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走!咱们一起到工部衙门告状去!” …… 沈安在人群中煽风点火,顿时将所有人的情绪拉到了高潮。 王家是皇商,他们不敢用暴力手段解决。 可工部衙门告状难道也不行吗? 就算最后告不下来,也要让王家惹上些麻烦!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工部衙门这个时候早就休沐了,只有几个衙役守在门口。 看到上百号人情绪激动的冲过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要做什么?冲击官府衙门可是造反的大罪,要诛灭九族的!” 沈安为首, 丝毫不惧的说道:“两位衙役小哥,我们是城中的商贾,不是来闹事的,是来告状的。” 告状? 这他娘的都休沐了,告什么状? 衙役一听不是来闹事的,脸上都松了一口气,言语也有了底气:“大人们都回家了,要告状明日再来。” 沈安能答应? 开玩笑! 什么叫趁热打铁知道不? 别看这些胚布商刚刚都一个个放狠话,可一旦回家睡了一觉,发现木已成舟,而且王家财雄势大,说不定就放弃了。 “好你个不懂规矩的循吏!”沈安跳到衙役身前,一双虎目瞪得老圆。 又要开始表演了! “按照《大梁律》,衙门即使休沐,也必须要有官员值守。” “若遇上百姓重大冤屈,或人数众多者,值守官员必须升堂问案!” “你个小小的循吏,刚刚的话可是代表工部衙门?还是代表值守官员?” 衙役被问懵了! 《大梁律》中有这么一条吗? 值守的官员倒是有,可从来没有在休沐的时候,开堂问过案啊! 可面对沈安咄咄逼人的质问,衙役也不敢做主了。 “你们等会,我进去向冯大人请示一下!” 说完,一溜烟逃也似的跑 了进去。 沈安也没忘再次激发一下胚布商的情绪,转身慷慨激昂的演说起来。 “各位掌柜,王家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城中商贾放在眼里!” “他们想断了我们的财路,那就是杀人父母的大仇啊!” “你们能允许王家这么嚣张吗?” “不能!” “不能!” ……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 “我就不信他们王家可以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今天我们一定要让衙门还我们一个公道!” “还我们公道!” “还我们公道!” ……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当大量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的冷静,便会被周围的气氛所打败。 在沈安的煽动下,胚布商越来越激动。 “哒哒哒!” 这时,一群衙役从衙门里面跑了出来,把沈安等人团团围住。 冯成贵在几个衙役的陪同下,缓步走了出来。 看到了沈安后,脸色一变:“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带人闯入我工部衙门吗?” “冯大人!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擅闯衙门啊!”沈安立刻换了一张嘴脸,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他早就打听好了,今天 是冯成贵值守。 袖子里准备好了银票,趁着两人靠近的时候,塞在了冯成贵手中。 “那你带着这些人来做什么?”冯成贵依然面带寒霜。 给钱又咋地? 你他娘的带人来闹事,就是不给我面子! 钱可以收,但面子不能丢! “冯大人稍安勿躁!咱们这一群人堵在衙门口也不是一回事,不如进去说?” “我们可是有天大的冤屈,要青天大老爷你给我们这些苦逼的商贾做主啊!” 沈安依然没脸没皮的靠在冯成贵身旁,嬉笑着说道。 又是为衙门着想,又是戴上了青天大老爷的高帽子。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冯成贵也就顺坡下驴:“进去吧!不过若是你虚言欺骗本官,别怪我大刑伺候!” “不敢不敢!”沈安说完,赶紧招呼那些胚布商蜂拥进了衙门。 刚一上堂,沈安便从王家打压荣家开始说起,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好你个沈安!你刚刚所说,不都是商业行为吗?哪里来的冤屈?” 冯成贵听完之后,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道。 “冯大人,这还不是冤屈啊?” “独霸码头!这就是欺行霸市的 行为啊!” “以后若是谁都可以独霸码头的话,其他商贾的生意咋做啊?” “这个先河不能开啊!” 沈安故作惊恐,声泪俱下的辩解起来,还不忘拉上其他胚布商:“各位掌柜,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去码头的时候,是不是被王家的人给打了?” 胚布商立刻会意,一个个撸起袖子,手上青一块紫一块。 至于是跟家丁冲突打的,还是后来打人家家丁,被乱棍敲的。 谁知道呢! “是啊!大人明察啊!王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大人不能不管啊!要不然以后谁还敢在京城做生意啊!” “请大人主持公道!” …… “啪!” “都给我肃静!” 冯成贵也不想惹了众怒,朝着衙役命令道:“去把王琛和南方商贾通传到堂!” “是!” 衙役立刻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琛手拿纸扇,风度翩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南方商贾吴道行和工部商曹司郎中。 他们签完约,交易完成后,王琛便邀请两人到得月楼饮酒作乐呢! 财神爷啊! 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啊? 以后说不定还能继续合作发大财呢! (本章完) 第94章 是想吓死我们吗? 王琛在一群人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中,朝着冯成贵躬身施礼。 “冯大人,不知叫在下来所为何事?”他明知故问,把那群胚布商气得不行。 还所为何事? 你他娘的能要点脸吗? 太过分了! 冯成贵算是见识了,这家伙也跟沈安一样啊! 惹事精啊! 都到了堂上,就算不看僧面,要看看他这尊佛面啊! 还这么赤裸裸的挑衅,是怕这些胚布商情绪还不够激动吗? “王公子,沈安和胚布商状告你欺行霸市,封堵他们进入码头,可有此事?”冯成贵问道。 “回大人,绝无此事!” 王琛冷冷一笑,不屑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在下和南方商贾吴掌柜早在几天前便已经签订了契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里的契约拿了出来,又将让出了位置,露出身后的吴道行。 “我今日去码头,只不过是和吴掌柜进行货物交接,至于封堵码头确有此事。” “但大人也知道,最近城中胚布成了抢手货,我买下的可是整整一百万匹布啊!” 王琛口若悬河,还故意在沈安身旁绕了几圈,指桑骂槐说道:“京城里总有些刁民想害我!” “为了防范于未然,我采取一些手段,保护自己的利益,这怎么能 算是欺行霸市呢?” 不得不说王琛能将王家打理得妥妥当当,还是有些水平的。 至少这嘴皮子,就很溜! 而且做事很稳妥,似乎早就预见到今天的事情,和吴道行的契约,签订的时间,果然是几天前。 冯成贵仔细看了一下,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王家出手真是阔绰,一下子付出了六十万两现银! 冯成贵作为工部侍郎,对四大豪族的家底虽不敢说百分百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 几家财富值最高的便是沈家,可沈家一年所有产业加起来的营收,应该也不过百万两。 更不要说后起之秀的王家,顶多不会超过八十万两。 王琛这是在赌一个比天还大的赌局啊! 这份魄力! 非常人啊! “王公子,真是豪气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冯成贵被震惊到了。 他自愧不如,更敬佩万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现在是在公堂之上,下面被告还有一堆人呢! 一看苗头不对,再加上王琛的话颇有道理,那些胚布商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冯大人,我家中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对,我家婆娘今天寿辰,我差点忘了这事!” “哎呀!我也差点忘了,今天是我家老爷子的头 七!” …… 胚布商纷纷找出各种荒诞无稽的理由,然后鱼贯散去。 不到一会,公堂上便只剩下沈安一个原告了。 有点尴尬! “沈安,你家里没有什么事吗?”王琛故意调侃道。 “有个屁事!”沈安一脸气馁,也不客气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我们家被你害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哈哈!败家子就是败家子!实在不行,我给你匀一点胚布?”王琛得意洋洋,他就喜欢看着别人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尤其是沈安这个搅动京城的风云人物! “不过!现在整个京城的胚布几乎都掌握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王琛继续说道,手中的纸扇轻摇:“比如,荣家小姐!” 又提到了荣锦瑟! 王琛很会找切入点,他知道如何激怒一个人!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沈安果然暴跳如雷,霍得一下站起身来,抓住王琛的衣领,拳头已经高高举起! 眼看就要砸下去的时候,冯成贵敲响了惊堂木! “住手!” “好你个沈安,真的不把我工部衙门当衙门了是吗?你若再任意妄为,别怪我不给你父亲面子!” 听到这话,沈安脸上的肌肉跳动,脖颈青筋暴起,但拳头还是咬着牙放了下 来。 “好!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城里就买不到胚布了!”沈安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跑了出去。 片刻便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王琛一脸不屑:“呵呵,败家子永远是败家子,就算出了点成绩,始终狗改不了吃屎!” 冯成贵也从堂上走了下来,抱拳说道:“恭喜王公子了,只要宰了安南国的那两个冤大头,王家在京都豪族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 作为工部侍郎,他早就得到消息,也看穿了城中商人的打算。 不过对方是安南商人,按律法就算被骗了,工部也完全可以不管。 毕竟工部不可能因为几个安南商人,得罪本地的商贾! 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以后谁还会孝敬你? 王琛赶紧回礼:“谢冯大人吉言!天色已晚,我在得月楼摆下了宴席,不如同去喝上两杯?” “这……本官今日当值,似乎……” “冯大人位高权重,而且今日之事已经解决,喝两杯小酒,没关系的!” “这样,那等本官收拾一下!” …… 午夜三更,城南码头。 南方商贾的大趸船上,两个人影面江而立。 “沈公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为你单独供应了一百万匹胚布,而且还是原价供应,又跟你合演了 一出好戏。” “我们南方商贾也承担了巨大风险,希望这次事情了结之后,你能兑现承诺,不再从妆花工艺中抽成!” 其中一人正是吴道行。 而另一个则是沈安。 安南商人的这出戏,正是沈安请南方商人配合演大戏! 此前南方官员来京城上供,他便与南方商人有了交易,将妆花工艺交给他们,并从中抽成。 前几日他从京城消失,便是去了南方,找南方商量此事。 南方商人配合摆王家一道,他退出妆花工艺的抽成。 此刻,他毫不客气的将胳膊搭在了吴道行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另一条大船附近,人来人往的搬运工,朝吴道行拱手:“在下一言九鼎,自然说话算话!” “不过,我劝吴掌柜最好尽快离开京城,回到南方,王家就算想找麻烦,也不可能将手伸到那么远去。” 吴道行扭头看了一眼沈安,长叹了一声:“哎!此事过后,王家还有精力对付我们吗?” “沈公子,你真的是个商业奇才,不过我们南方商贾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什么交集了!” “我们不想变成城中的那些胚布商!” 想想王家这回顿时惨重,他还心有余悸。 “呵呵!” 沈安耸了耸肩,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转身下船。 (本章完) 第95章 叫什么叫!见鬼了? 次日清晨,荣家染坊。 “终于又可以开工了!”荣锦瑟看着染工们忙忙碌碌,绷了好几天的脸,终于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正在得瑟的沈安:“这些胚布,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安也不说话,走到一个染缸旁边,拿起搅棍,饶有兴趣的用力搅动起来。 染缸中,一个漩涡快速形成,不时还有液体溅射出来。 “我答应过娘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其他事情,娘子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卷进这个漩涡之中!” 说是这样说,可沈安心里其实也没底…… 倒不是他不相信荣锦瑟,只是这次的动静太大,对方终究是个女人,万一被人追问,说不定就会露馅了! 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和荣家就是一体,真要是出了大纰漏,荣家肯定也无法幸免。 事情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他不想节外生枝。 荣锦瑟皱了皱眉,没有多问,走到沈安身旁。 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沈安的手,另一只手抬起,在沈安眉间的沟壑中轻轻抚动。 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沈安是为了谁在冒风险。 城中的胚布风波迭起,她已然猜到幕后的始作俑者! “沈安,如果可以,我现在宁愿放弃布匹生意!”荣锦瑟眼眶泛红,薄雾升起,声音有些哽咽。 “傻丫头!” 沈安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换了一张嘴脸,突然用手在染缸里沾了一点染料,抹在了荣锦瑟的俏脸上:“我为娘子添妆!” 随后吐了吐舌头,快速的跳到一旁。 荣锦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 这情绪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个登徒子!别跑!看我不打你!” 荣家布坊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 与此同时,南雅苑门口的人明显多了很多。 王九也老早便等候在这里了,船上的货王家都没打算卸下来,只要交易完成,直接让安南人从海路拉过去就是。 不过他有些奇怪,其他胚布商手里不是已经没货了吗? 怎么还来了这么多人? 等了一会,紫衣和红衣女子同时走了出来,两人手中都拿着一块木牌。 “两位姑娘,我是王家的人,是来签契约的!”王九挤上前,客客气气的说道。 “嗯!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我们东家手里的银子不多了,所以交易规则要变一下了!”红衣女子说道。 什么? 银子不多了? 这个消息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所有人头上! 紫衣女子却赶紧招了招手:“她家已经没有余粮了,不过我们家手中却还有很多!” 卧槽! 那还好! 不过姑娘你说话能不能快点啊? 这大起大落的,是想吓死我们吗? 王九心头却感觉有些不妙,一股冰冷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很压抑! 很难受! 这是凑巧吗? 怎么王家刚拿到一大批货,就搞出这么一场戏? 紫衣女子扬了扬手中的木牌说道:“从今天起,契约的价格,我会每日以木牌的形势的挂出来。” “你们先到工部衙门,签好契约盖好大印,直接拿着布匹来交割就行。” 说完,她把木牌挂在了南雅苑大门的门环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卧槽!三百文一匹?而且还要钱货交割?” “天呐!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我昨天晚上才刚从王家手中高价买了一万匹布啊!” “噗!”有人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王九也愣住了! 这价钱直接打成了骨折! 而且,其他胚布商说什么来着? 昨天晚上在王家手中高价买了布? 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胚 布商中有人看到了王九。 “这是王家的管家!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这事了,才故意以八百文一匹卖给我们!” “天杀的王家!坑我们一次还不够,又坑我们一次!给我打死他!” “他娘的,真以为王家可以只手遮天了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王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胚布商们说的话,跟昨天差不了多少,可是情绪却完全不一样了。 有人直接动手了!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王九本就不年轻了,哪里扛得住? 瞬间倒地不起,脸上七窍鲜血狂涌而出。 “跟这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好说的,咱们也不去什么工部衙门了!直接去王家!” “对!直接去王家!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今天我就是死也要王家把钱吐出来!他们倒好,只给了南方商贾六成的现银,却卖给我们八百文!” 一群人骂骂咧咧,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雅苑,直奔王家而去。 动静之大,前所未有! 早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通报给了工部和京兆府。 刚刚早朝回来的冯成贵,听到消息之后,愣了好半晌。 阴谋! 这是一个针对王家的巨大阴谋! 王家这下栽了! “快!快召集所有在 班衙役,全部赶往王家!” “他们之间的商业往来,我们不用管,只要不再闹出人命就行!” 京兆府也不例外,黄迁屁股还没坐热,便带着衙役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我就说胚布的事情,迟早会惹出大祸,果然不出我所料,王家真是造孽啊!” …… 此时的王琛根本就不在王家,他还在得月楼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酣睡。 昨夜太多兴奋,喝了许多酒水,再加上颠龙倒凤,好不卖力。 哪里起得来? 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正做着成为京都第一豪族的美梦。 “砰砰砰!” 急促且没有礼貌的敲门声! “公子!公子快起来啊!” 慌张到不知所措的喊叫声! 跟着王琛而来的家丁,吃早饭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消息。 “叫什么叫!” “见鬼了!” 王琛和那姑娘都被惊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大骂起来。 这群该死,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惩治一番,要不然以后还不得上天? 下一刻,房门直接被人撞开! 胚布商到了王家,把守门的,护院的家丁都打了一顿,才知道王琛来了得月楼。 立刻马不停蹄的追杀了过来! (本章完) 第96章 你这家伙没心没肺! “你们……你们想干嘛?” 王琛吓得缩在了床角,身边的女人更是花容失色,抓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可等待王琛的不是回答,而是劈头盖脸的拳头。 还有无尽的谩骂! “天杀的王家!竟然故意坑我们!” “王琛,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赔上老命也要打死你!” “狗娘养的王家,我……我们被你害惨了!要是不把钱吐出来,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之前在工部衙门,大家还会顾忌王家的皇商地位,可是现在不同了! 你害得人家倾家荡产! 对于逐利的商人来说,这就是杀人父母! 王琛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好这时京兆府和工部衙门的衙役蜂拥冲了进来。 冯成贵和黄迁到王家扑了空,才知道人来了得月楼,冯成贵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来人!把屋内所有人都带回衙门!” “有胆敢还手的!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衙役们一个个如同杀神般拔出了腰刀,怒目而视。 那些胚布商看到这个架势,哪还敢动? 有些委屈极重的,鼻头一酸,啪嗒一声瘫坐在地上,竟然嘤嘤哭了起来:“我可怎么办啊!为了买布我连夜去钱庄借了一万两,这让我怎么还啊!” 还有更惨的! 一人看到衙役出现,已经彻底绝望了,面如死灰的缓慢挪到窗口。 “我家完了!” “彻底完了!我借了三万两!” “呜呜~~~我就算把命赔上也还不起啊!” “砰!” 纵身一跃,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得月楼是顶级的娱乐场所,楼高自然不低,二楼下去也有八九米的样子,再加上那人脸朝下摔落。 不死也残了! ……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胚布风波总算平息下来,倒不是因为价格重新涨了上去,而是朝廷出面了。 官府将所有胚布交易定性为商业行为,胚布商不得再以价格的原因追究王家责任,因为王家也是受害者。 同时限定了胚布价格,最多只能在一百五十文到三百文之间浮动,无论低于还是高于这个价格都会被定以“扰乱市场罪”。 荣家大院。 “今天早上,城防营巡逻的时候,在护城河捞了一个人起来,哎!泡得都不成人样了!调查后才知道是丁家的人。” 荣管家面色沉重的说道。 他和这些胚布商交情都不浅,多少有些感情在里面,听到有人死了,不免有些感慨。 “自有溪山真乐地,从来富贵是危机!”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让人风光也能让人疯狂,要么活要么死!” 埋头干活的沈安,根本没有认真去听荣管家的话,开口问道:“又死又活的,到底死了没?” “废话!在护城河里泡了一晚上,能不死吗?”荣管家无语。 “死了也好 ,物竞天择才是社会发展的王道,放心吧!他不会是一个人上路的!”沈安头也没动,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眼前的蒸馏桶上的简易温度计。 放心吧? 这是还嫌死的人少吗? “小安!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个人是真的冷血!人家已经惨不忍睹了,你还在这没心没肺的调侃!” “我冷血吗?”沈安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他们不给荣家供货,要逼死我们的时候,荣叔觉得他们冷血吗?” 荣管家一时语噻,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承认,沈安是对的。 商场如战场,人不狠,站不稳! 可惜的是,罪魁祸首王家虽然破财,但毕竟家大业大,最终不过损失了一年的营收。 只是经此一役,王家在京城的声望却是一落千丈。 无论是胚布商人还是普通百姓提起王家,都恨不得吐一口唾沫淹死他! “成了!” 沈安心思根本不在此,看着简易温度计上的浮标精准的停在了预定刻度,他一拍大腿。 这段时间外面风波四起,他也没闲着,潜心研究,终于让他找到了蒸馏花瓣始终得不到花精凝露的原因。 温度无法精准控制! 眼前这个密封效果并不是特别好的简易温度计,便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荣叔,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沈安这才想起荣管家一直站在身边,回头问道。 “算了!你这家伙没心没肺!说了也白说!” 荣管家一脸嫌 弃,干脆转身准备走,可还没迈开腿,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便回头说道: “小姐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把这次倒闭的胚布商都收购了。” “她说,你要是有空的话,跟她一起合计合计新店开张的事情。” “好嘞!” 沈安应了一声,便又把精力投入到手头上的事情里,温度计是搞出来了,接下来就要把它连接到蒸馏器上。 …… 大梁东宫。 王琛跪伏在地上,全身上下四处淤青,瑟瑟发抖。 在他的正对面,坐着身穿明黄色服饰,飞龙盘身,面容威严,眼神中带着一丝怒色的太子皇甫胤安。 “王琛,你起来吧!” “草民这次犯下大错,辜负了太子爷,请太子爷降罪!”王琛不敢抬头,声音嘶哑的跪在地上。 “哼!” 皇甫胤安身旁的内侍侯近山冷哼一声:“爷让你起来,你就起来!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是是是!” 王琛这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太子爷,这件事情一定是沈安在幕后捣的鬼!请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这几日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虽然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所有的根源都指向了沈安。 皇甫胤安微眯着双眼,冰寒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犀利,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面容。 他说道:“我早前事发后不久,便派人到南雅苑去抓那两个女子和她们幕后的神秘人,但 人家早已经消失无踪。” “算计是肯定被人算计了,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身为太子,也不好直接责问。” 早在太后寿宴上,沈安崭露头角,皇甫胤安就对这个沈安印象深刻,想拉拢沈家。 可沈大福对于他的好意,却一直推脱,张口闭口忠于大梁,忠于陛下,硬是不站队。 如今大梁几位皇子势力都越发不容小觑,他皇甫胤安要想坐稳太子之位,当然得费尽心力拉拢势力。 尤其是手握钱财豪族! 可沈家态度摇摆不定,着实让他不爽! 这沈安,是个刺头,迟早也是个祸害! 皇甫胤安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你放心,你王家是我一手捧出来的,本太子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不过,这个沈安不简单,以后和他交锋一定要特别小心在意!” 闻言,王琛把头磕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尊大神还没有放弃王家的意思。 “是,谨遵太子教诲!” 皇甫胤安突然想到什么,眉头深锁,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另外有件事,你准备一下。” “沈安之前在太后寿辰弄的那些小玩意,想办法把制作工艺搞到手,小皇妹的生诞快到了,一定要从沈安手中把这件事情抢下来!” 小皇妹皇甫烟云乃是太后和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每年的生诞,太后和皇帝都会亲自前往。 这是一个争宠的极好机会! (本章完) 第97章 以后给我看紧他 晚饭时分,沈家。 硕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肴。 沈大福坐在正中间的首位,程婳、林清儿、秦羽墨分别按照大小分左右落座。 “荣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我们家小安的眼光真是不错!” “小安啊!这么漂亮的娘子,以后可要多生几个娃娃出来,我们几个姐姐,一人玩一个!” “哈哈!我要教侄子练武,以后就可以到处欺负人了!” 沈安第一次带着荣锦瑟回到沈家吃饭,几个姐姐自然不会放过两人,一番调侃把荣锦瑟羞得从头到脚红成一片。 “姐姐们饶命啊!”沈安打着圆场,眼角却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沈大福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胚布风波这段时间,沈大福和秦羽墨因为货物的事情,离京去了西川,刚好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但沈大福刚一回家,家中的仆役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作为父亲,他还能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捣的鬼? “哼!我今天叫他回来吃饭,不是让你们吹捧他的!” 沈大福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怒气冲冲说道:“这个逆子又惹下这么大的祸,你们还有心情在这调笑!” “你知道王家 背后是谁吗?你以为就凭一些小伎俩,就能把王家扳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字怎么写会吗?” 前几日东宫来人,跟他谈了许久,沈大福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全家遭殃! 程婳和其他几个姐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而荣锦瑟更是紧张无比,双手放在膝盖,不停揉捏着裙摆。 王家幕后还有人,这事情不用说也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 难道因为他强大,我就必须无条件的退让和服从吗? 不可能! 沈安深吸了一口气后,长叹道:“父亲,事情不是你这样说的。” “我知道你一贯的风格便是不站队,不掺和。可是你以为这就安全了吗?” “王家背后有人,可以欺负我们,钱家背后有人,可以抢我们的生意,赵家背后有人,就可以砸我们的商铺。” “这样的憋屈,你忍得下去,我忍不下去!” 他说的都是事实! 京城四大豪族中,沈家虽然凭借几代人经商,挤进豪族之列,但是近几年京都各股势力风起云涌,波诡云谲,沈家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财富值也呈递减之势。 沈大福虽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依然硬着头皮说道:“你就是这张嘴厉害!我来问 你,你忍不下去,就能把全城的胚布商都给坑了吗?你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做生意?”沈安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了过去:“做生意从来都有亏有赢,是他们贪心,与我何干?” “这是什么?”沈大福对他的谬论实在不敢苟同,扫了一眼沈安拿过来的东西,便丢在了桌上。 等等! 第一张纸上,好像盖了工部商曹司的鲜红大印。 交易契约? 沈大福猛地低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越看下去,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复杂。 “这就是你搅动京城风云的契约交易方式?” “南方商贾真的会答应你这种无理的条件,每年给你大批量供货一次,还先货后款?” “还每年租船给你送到京城来?” “荣家现在的布匹产量竟然可以达到一年两百万匹?” 沈大福像个好学的幼稚园小朋友,直接来了个四连问。 南方商贾把持着全国五成以上的布匹和茶叶生意,从来都是商场上最强势的一群人。 别说先货后款了,就是现货现银交易,有时候都不同意,人家要先款后货。 沈安没有说话,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辛辛苦苦,几天几夜不 眠不休赶到南方,又舌战群商,岂会是假的? “父亲,你接着往下看!”沈安伸手指了指契约下面的纸,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沈大福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下翻了! 一张! 两张! 三张! …… 他的嘴巴已经合不起来了! 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 沈大福抬头看了一眼沈安,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些纸全是银票! 而且每张都是大梁官营钱庄发行的五万两大面额银票。 足足有二十张,一百万两现银! “扣除我为了引人上钩的二十万两成本,这次胚布风波,我足足赚了八十万两。” “父亲,你还觉得我错了吗?”沈安笑着说道:“有这些钱当后盾,我再把采买的价格从一百五十文直接涨到了两百八十文,南方商贾岂有不赚钱的道理?” “至于荣家的布匹产量,暂时肯定没有两百万匹,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跟父亲和各位姐姐商量,就是想将两家的染坊合并,扩大规模集中生产,从而提高产量!” 作为穿越者,沈安可是深谙规模化生产的好处。 “这倒是个很好的建议!”秦羽墨思索片刻,点点头。 现在胚布 价格趋于稳定,但有了浮动区间,便存在上涨的可能。 如果还是染那些普通布匹,能获得的利润,必然会降低。 而荣家的紫布却不同,三千文一匹的价格,能够保证利润空间。 作为沈家负责账目和生意的商业奇才,秦羽墨只是简单一想,便答应了下来。 “小安!我也同意你的建议,可是荣家毕竟还有父母健在,合并之后,这……”沈大福也点头答应下来,可话说到一半,却欲言又止。 “新成立的染坊,荣、沈两家各占十股之五,所获利润也对半平分。”沈安一眼看穿父亲在想什么,看了一眼荣锦瑟后,用筷子蘸了点酒水,在桌上画了个饼,分成两半。 这事情,他和荣锦瑟早就商量好了,荣锦瑟并没有反对,毕竟紫布的技术,其实本来是应该属于沈家。 往深的说,荣家分得五成,还占了便宜。 “好,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沈大福最后拍板,手中的那叠东西,也塞回了沈安手中:“这些钱虽然来得容易,但也要珍惜才行!” “还有你!以后给我看紧他,别让他再胡来了!” 沈大福又朝着荣锦瑟说道,完全是一副公爹的口吻。 把荣锦瑟又羞得满脸通红! (本章完) 第98章 撒娇 酒足饭饱。 看到沈大福酩酊大醉,被下人扶回了房中,饭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程婳殷勤的给荣锦瑟夹了一块鸡翅。 “锦瑟,你也是城中有名的才女,怎么我在【嫣然茶会】从未见过你?” 听到她提起嫣然茶会,秦羽墨和林清儿也来了兴趣。 秦羽墨也调笑道:“对啊!我前年也去了,那些才女,我是自愧不如啊!还被人嘲笑了!要是今年锦瑟跟我一起的话,你一定要帮我出头啊!” 嫣然茶会是由京城嫣然女子学院举办,众多才女参与的盛会。 每年举办,都能引起全城的关注。 一来是因为入会的门槛极高,要么才华横溢,要么有王侯官宦背景。 二来若想入会,必须要有三位以上的会员推举,才能参加。 再则茶会之后,还时常会有抛绣球、文擂台之类的招亲活动,更是让全城的男子趋之若鹜。 你说这些男子吃软饭? 只要能攀上某个达官显贵的枝头,成为金龟婿,谁在乎? 我就是胃不好,喜欢吃软饭,咋地? 荣锦瑟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俏脸上满是向往和无奈:“听说过,只是我整日混迹在生意之中,却根本不敢奢望能亲眼目睹 一次京城才女们的风姿。” 她也满腹诗书,可就因为身份问题,几次提交入会申请,都被拒之门外。 “什么?锦瑟妹妹,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还没有入会。”程婳愣了一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婳姐言重了!”荣锦瑟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确实不符合嫣然茶会的入会资格。” 一旁微醺的沈安不乐意了! 什么狗屁茶会,我娘子竟然连入会资格都没有? “大姐,那个茶会啥时候开啊?不能介绍锦瑟入会吗?” “那破会有啥好入的!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喝着一点味道都没有茶,还酸不溜秋的吟诗作对。”林清儿拉着荣锦瑟的手,一脸的不屑。 她曾经是京兆府唯一的女捕快,从小便不喜欢女人那些东西,对诗书就更没啥兴趣了! 去喝茶? 还不如在家打打拳! 沈安白了她一眼,跟这些姐姐相处这么多年,他最清楚说什么话,能提起她们的兴趣。 “二姐,说得对!喝茶最没意思了,还不如来两壶酒舒服!” “就是!小安说的没错!” “可是姐!仔细想想这不是喝茶喝酒的事啊!这是面子问题啊!” “面子?这跟面子有啥关系?” “姐,你想啊!我是沈家唯一的公子,可是我娘子竟然连入会的资格都没有?这不是看不起我们沈家吗?对不?姐!” “嗯……好像也对!不行,这个面子咱们一定要找回来!” 不出意外! 争强好胜,但没啥歪歪肠子的林清儿三两句话,便被绕了进去。 还气愤的站起来,双手叉腰,满脸英气的便程婳和秦羽墨说道:“大姐,三妹!你两都是那啥会的!怎么也得把咱家锦瑟弄进去!” 程婳和秦羽墨一直憋着没笑,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 小安太坏了! 自家姐姐也不放过套路! “哈哈……!清儿,我……” “清儿……哈哈……别动手……别动手!” 林清儿也不知道两人笑啥,她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干脆直接上手,直奔两人的胳肢窝。 一时间,饭厅里欢声笑语,打闹不断。 沈安表示很无奈! 他们家自小便是这样,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也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每个姐姐都有别样的风情和倾国的容颜,纠缠在一起,尤其是夏天,香汗淋漓,衣衫湿透的画面! 啧啧! 不敢想太多,怕失态! “让她们闹个够吧!咱们到院子里走走 !”沈安抓住荣锦瑟的手,柔情似水的说道。 “嗯!” 荣锦瑟低着头,并没有拒绝。 沈家比起荣家要大得多,屋后还有一个不小的庄园。 月色下,若隐若现的假山和波光粼粼的小湖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的静逸。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沈安漫不经心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瓦片,弯腰丢进了湖中。 瓦片划出一道弧线,在湖面上跳动了一下,最后沉入湖中。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荣锦瑟随声附和,也作诗一首。 “你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很想去那个茶会,对么?”沈安的文学造诣,一听便懂,荣锦瑟这是在以诗表情。 “是有如何?我的商贾身份摆在这里,不甘也只能这样!” 荣锦瑟拢了拢衣裙,找了块假山坐下,长腿屈在胸前,双手托腮,凝神看着眼前的美景,眼神尽是落寞。 谁不想做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知琴棋书画的女子呢? 沈安也沉默下来,靠着荣锦瑟坐了下来,胳膊自然的搭在对方肩膀,用力的搂了搂。 如果是男人刁难她,沈安一定会挺身而出,怎么也要讨个公道。 可对方是一群女人,他总不能跑 去欺负人家吧? 那也太那啥了! 这时候两人背后传来秦羽墨几人的嬉笑声。 “哟!原来你们俩偷偷跑到这湖边私会啊!” “三妹你好坏!我还想悄悄过去,把锦瑟妹妹推到水里,好让小安英雄救美呢!” 听到这话,荣锦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把推开沈安,猛地站了起来。 扑通! 沈安一个没坐稳,脚下一滑,直接滚到了湖中。 “我……我不会游泳啊!” “你这是……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沈安拼命的挣扎,心中还忍不住吐槽。 这他娘的谁挖的湖? 自家院子里,搞这么深干啥? 荣锦瑟和程婳几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花容失色。 还好有林清儿在,只见她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水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荣锦瑟看着刚刚被救起来,还因为呛水而咳嗽的沈安,话都说不清了。 “没事没事!”沈安怕吓到她,赶紧摆手。 他转头看向秦羽墨:“就怪三姐!你没事吓我们做什么!我不管!你欠我了,明天你就去嫣然茶会,无论如何都要把锦瑟推荐进去!” 对付这几个姐姐,他是心得满满。 撒娇! 小时候要冰糖葫芦,也是这样做的! (本章完) 第99章 小姑娘身份不简单 三日之后的清晨。 荣锦瑟早早的起床,画了个唇红齿白的淡妆,高高的发髻上找不到一丝凌乱,素雅白皙的罗裙垂在脚边。 “哇~哇~哇哇哇!”沈安看得直流口水,托着下巴,戏谑的说道:“娘子真是仙女下凡,倾国倾城!” “不过……” 没等荣锦瑟嗔怒,他话锋一转,目光在美人身上游走,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这身……有……有什么问题吗?” 荣锦瑟看他这个模样,俏脸立刻一绷,紧张兮兮的问道。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沈安站定,托腮看着荣锦瑟,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却又故意止住了话头,不再开口。 抬起荣锦瑟的胳膊摇了摇头,又拨弄了一下腰带上的蝴蝶结。 荣锦瑟更急了,恼怒的打开沈安摸向她头上紫色流苏的手,嗔怒的跺了跺脚,问道:“你这个登徒子!赶紧说啊!到底什么问题!” “是这衣服不合适吗?还是不应该系蝴蝶结?” “难道是这流苏不适合庄重的场合?” 沈安还是摇头:“都不是!” 他一脸严肃:“我家娘子乃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今天又刻意打扮,这白色罗裙更透着文 雅的诗书气质,尤其是这紫色流苏,清新淡雅之中又透的高贵!” “这问题呀!就出在……” 听到这里,荣锦瑟一脸迷茫,甚至都忽略了沈安叫她娘子…… 沈安嘴角微微勾起,脚步缓缓往后退了一些,突然大笑起来:“问题就是你这身打扮太美啦!” “去死!” 荣锦瑟听到这话后,俏脸微红,迈开碎步就追打了过去:“你这个登徒子!就知道整日戏弄我!” “哈哈~~~” “我说的真没错啊!你这一身去参加嫣然茶会,还不得艳压群芳,遭人嫉妒?这不是个大问题吗?” 沈安一边跑一边调侃,跑到大门口时,便看见沈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大门旁边还停着一辆车,龙管家和十三负手立在车边。 秦羽墨拉开布帘探出头来:“小安,锦瑟妹妹呢?” “墨姐姐,我在这里呢!” 荣锦瑟款款的走了出来,狠狠瞪了沈安一眼,轻声细语的朝秦羽墨问好。 看到她出现,秦羽墨也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天呐!锦瑟妹妹你真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 “这一身打扮,简直太美了!” 程婳闻言也从车内探了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对妹妹的话颇为赞同。 “小安 的眼光果然好!这俏媳妇娶回家,还不得让京城那些公子哥们羡慕死呀!” 荣锦瑟的俏脸,本就挂着一丝绯红,听到这话更加鲜艳欲滴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弟弟是这个德性,怎么姐姐也是这个德性? 她撅了撅嘴,娇羞地说道:“墨姐姐,你怎么也跟沈安一样笑话我!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话虽如此,可身体却很诚实! 那天晚上沈安落水后,两个姐姐在撒娇攻势之下,还没能扛过一个回合,便妥协了。 第二天便带着礼物去找嫣然茶会的会长,总算为荣锦瑟拿到了一个入会资格。 她怎么舍得就此放弃? “等等!娘子你是第一次去参会,咱是文化人,知书达理!一定要备上一些礼物才好!” 沈安一口一个“娘子”,叫得那叫一个顺溜。 他拉住了准备登车的荣锦瑟,有朝着十三招了招手:“十三,带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东西,跟着小姐的马车一起去!” “好嘞!老大!” 十三一脸兴奋,嫣然茶会他也听过。 有美女! 而且还很多! 这一饱眼福的机会,多少花花公子,求都求不来! 他也不怕别人不让他进,这一车礼物,不得搬搬抬抬呀? 到时候还 不是能大饱眼福! 荣锦瑟回头看了一眼沈安,心中满是感动。 她因为能参加茶会,兴奋的不行,这些细节根本没有去想过。 没想到沈安早就给她操心好了! 这个登徒子,每次都这么靠谱! “好了!锦瑟妹妹,咱们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搞得这么依依不舍干什么?” “赶紧上车走吧!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秦羽墨一把拉住荣锦瑟的胳膊,将她拽上了马车,口不饶人的调侃道。 “墨姐姐!” “好了好了!不嘲笑你了!坐稳了我们走!不过,你要不要再跟小安来个飞吻……” “哈哈~~~” 马车在几个女人银铃般的笑声当中,快速消失在街头巷尾。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马车上,除了十三,沈安竟然也在车上! 一刻钟左右,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外。 这里的装饰十分朴素,设计之人化繁为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耳边不时传来的袅袅琴音,更让人心旷神怡。 果然是个约会看美女……啊呸!是个安静读书的好地方! 十三和沈安自然没有资格从大门进去,在庄园里的仆役引领下,来到了侧门。 “我说老大!我到这里来是为了看美 女,你有了荣小姐,咋也非要跟着来呀?” 十三搬着一个箱子,有些嫌弃的说道。 “搬你的东西吧!废话那么多!” 沈安贼头贼脑的四处打量,看四下无人,循着音乐的方向,跑进了一条走廊。 可他刚拐过一个转角,肚子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哎哟!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撞我!本宫要打你三十大板!” “哎哟我去!还有人带孩子参加茶会的吗?” 沈安低头看去,一个六七岁左右,穿着一身红袄,有着一张瓷娃娃脸的小女孩,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啊!哥哥刚刚没看到你。” 他一边赔礼,一边伸手想将那小姑娘扶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还很警觉,一巴掌拍开沈安的手,噌噌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指着沈安说道:“你这个刁民贼头贼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 沈安呆住了! 这小姑娘牛呀! 四字成语用的那叫一个溜! 沈安回过神来,他也不能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吧? 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 小姑娘刚刚说啥来着? 你这个刁民? 还有刚刚自称本宫? 这小姑娘,身份不简单啊! (本章完) 第100章 又惹事了! 想到这里,沈安转过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 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把身子又转了回来。 “小姑娘!哥哥错了!” “你看这是什么呀?” “用嘴吹一下!” 沈安手里多了一个风车,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不过这话,这表情,怎么听,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但是那红袄小姑娘,却一下子被沈安手中的风车吸引住了。 “噗噗噗~~~” 一伸手,直接抢了过去,张开小嘴就吹了起来:“哇!这东西好好玩呀!” 沈安默默点头,又在袖子里掏了掏:“哥哥这里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呢!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还有好玩的东西?”小姑娘眼前一亮,眼巴巴的看着沈安:“我叫皇甫烟云,你快把好玩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皇甫烟云? 好家伙! 这狗屎运也太好了吧? 出门竟然遇上了一个贵人! 皇甫,这个姓可不简单,是大梁皇家的姓! 沈安穿越过来多时,对皇家人物有一定的研究。 毕竟要在大梁混饭吃,就得抱紧大梁最尊贵之人的大腿。 面前这粉雕玉镯的小姑娘皇甫烟云,若他没猜错,应该就是梁帝最宠爱的小公主! 梁帝老来得女,自然把她当成掌上 明珠。 再加上小公主的母妃早逝,她从小由太后抚养。 这位皇甫烟云,可是当今大梁皇帝的太后的团宠! 若是能抱上这金大腿,以后沈家也算有靠山了! 沈安欣喜万分,却并没有立刻把手里的风筝递过去,故意往后退了一步:“烟云小姑娘,这玩意比那风车好玩多了,能飞上天哦!” “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屋顶,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吧?” 皇甫烟云歪着头,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肯定啊!我怎么敢骗你啊!不怕被你打三十大板啊?” 沈安带着心中满满的罪恶感继续哄骗道。 “嗯!” 皇甫烟云对于打三十大板的威慑力深以为然,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没有屋顶!” “那我们赶紧去吧!”沈安又变戏法的掏出了几颗牛轧糖:“我不仅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 ……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朝着内院走去。 然而纲进院子,沈安便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仆役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嫣然茶会是京都名门女子的聚会,鲜少有男子进入。 “是我带他进来的!”皇甫烟云挡在沈安前面,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又是谁?竟然敢挡本宫 去路!信不信我打你三十大板!” “哪来的野孩子!人还没我裤腰带高,口气竟然这么大!” 女仆役冷笑一声,把矛头指向了沈安:“赶紧带你女儿滚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一个猫猫狗狗都能进来吗?” “而且你还是个臭男人,是不是想打什么……”女仆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弯着腰叫了起来:“哎哟!你个野孩子,竟然敢踢我!” 女仆役骂完后,抬手一巴掌就要扇在皇甫烟云的脸上。 还好沈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叫什么真啊!” 他算见识到了! 这嫣然茶会,也不过如此,啥吟诗作对,还不是附庸风雅,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来攀比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蛮横的仆役! 可惜的是,她找错人了! 女仆役一看占不到便宜,等沈安松开手,撒丫子就跑到一旁,边跑还便喊。 “你们别走啊!我去叫人,一会我家小姐来了,你们就死定了!” “我家小姐是原礼部侍郎,现在安州刺史孙大人的女儿!” “等会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皇甫烟云气得不行! 这人竟然敢动手! 还想打她脸! 她嘟着嘴,满脸怒气,插着腰昂着头,气呼呼说道: “你这 个刁民,别跑!等我找到婉儿!我要打你三十大板,不,我要打你三十再加三十大板!” 看她那奶凶奶凶的样子,沈安差点笑出来,这小公主还真是可爱的紧。 不过带她来的婉儿,心可真大,人都不见了,也不找找! 要不是有他在,这小丫头被打了,还不得把天给捅破了? 大梁皇帝的掌上明珠被扇嘴巴子,这多少人得人头落地啊! “别生气了!来吃颗糖!”沈安故伎重施。 糖这玩意对小孩子的诱惑力,是相当惊人的,无论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皇甫烟云也是个健忘的主,抓过糖就往嘴里塞,咧着嘴笑道:“哥哥快走吧!我等不及要看你那东西飞上天呢!” 就在此时,旁边的假山后面跑出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女子,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些什么。 抬头看到了沈安和皇甫烟云,女子脸上一喜,怪不得假山那边有些崎岖的道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吓死我了!”女子一把将皇甫烟云抱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看了一眼沈安。 不用问,这肯定是皇甫烟云口中所说的那个婉儿。 这位婉儿姑娘也并没有穿宫女的装束,也跟荣锦瑟一样,是一身白衣。 “放 我下来!”皇甫烟云挣扎了一下:“我要跟哥哥去放……”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沈安问道:“哥哥你刚刚说啥来着?能飞上天的东西叫什么?” “风筝!”沈安笑着说道,又将手里的风筝扬了扬。 “对对对!就是风筝!”皇甫烟云高兴得双手拍掌,又一把搂着婉儿的脖子:“婉儿婉儿,这个哥哥要带我去放风筝!还帮我打跑了坏人!” 打跑了坏人? 这是什么情况? 婉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出来参会,小公主非要跟着来,但这个消息只有会长知道,难道这也会被人给盯上? “谢谢这位公子!那什么风筝就算了!”婉儿朝沈安微微欠身表示谢意,将皇甫烟云抱得更紧了:“小祖宗你乖!出来这么久,我们还是回家吧!” “不不不!我要跟哥哥去放风筝!”皇甫烟云挣扎的更厉害了,从婉儿的怀里跳了下来,躲到了沈安的身后。 此时,刚刚那个女仆役消失的方向,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一群人。 有身穿白衣前来参会的才女,也有许多跟随在左右的丫鬟仆役。 沈安的两个姐姐和荣锦瑟也在其中,一眼便看到了沈安,三人均是脸色一变。 沈安怎么来了? 而且又惹事了! (本章完) 第101章 给王妃下了降头吗 “欧阳婉儿,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女子中为首的一个,年约三十,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颇有几分姿色,更重要的是气质超然。 她皱眉问了一句后,犀利的目光扫向了沈安和他身后的皇甫烟云,瞳孔骤然一缩。 “我……我家小祖宗想到后面来玩玩。”婉儿似乎对这个女人十分恐惧,低头轻声开口。 这时,刚刚跑回去的那个女仆役满脸凶狠,手指沈安抢着说道:“娘娘,各位小姐,就是这个野男人,偷偷闯了进来!” “你才是坏人!”皇甫烟云抱着沈安的大腿,歪着身子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哥哥是好人!他说要带我放风筝!” 沈安一看提到了自己,赶紧抓住机会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嫣然茶会的会长,靖安王妃吧?” “在下沈安,仰慕各位才女的卓越才华许久。” “不过,在下可不是擅自闯入,而是为了搬运货物,才进入庄园,凑巧听到袅袅的琴音,一时有些痴醉,不小心走到了后院。” 听到他自报家门,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沈安的大名现在全城皆知,再加上那首《琵琶仙·中秋》更迷倒了无数少女。 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人! 温文尔雅,长相俊美! 谈吐得体,更兼有翩翩公子的气质! 在场的不少女子眼中都露出好奇与倾慕。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对沈安抱有成见的人。 女仆役身旁,孙耀阳的女儿孙月芳,目光怨毒的看着沈安。 自家的下人受了欺负,那就是打了她的脸! 靖安王妃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却并没有立刻去接沈安的话,而是朝着皇甫烟云看去。 “丫头,过来,让我看看。” “不要!”皇甫烟云翻了个白眼:“我要跟哥哥去放风筝!” 虽然两人都是皇家之人,可靖安王妃当然认得皇甫烟云,小丫头却并不认识她。 皇族的亲戚图谱实在太大了! 小丫头就算见过,也不一定记得。 “哪来的野丫头!王妃娘娘要看你,那是你的福气!” 孙月芳之前没有听清欧阳婉儿的轻声细语,还以为皇甫烟云是沈安带来的。 再者,她早就想在王妃面前露露脸,可惜每次茶会,王妃都只是随口说两句便走了。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得好好替王妃教训一下这不懂事的小丫头! 靖安王妃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开口说话。 小公主金尊玉贵,身份是保密的,她不想 张扬。 可是欧阳婉儿不干了! 她作为小公主的贴身侍女,进宫之前,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本就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受这些小姐们待见。 尤其是孙月芳更加尖酸刻薄,总是对她恶语相向。 但是骂她可以,骂小公主就不行! “孙月芳!你够了!”欧阳婉儿怒声开口。 皇甫烟云也小嘴巴拉巴拉的说道:“你才是野丫头,你全家都是野丫头!我要打你三十大板!” 孙月芳闻言后,不仅没听出话里的不对劲,还满脸戏谑的看了一眼沈安和欧阳婉儿。 然后又踩着小碎步走到沈安面前,用手又指了指皇甫烟云。 “我骂着小丫头,欧阳婉儿你急什么?难道她是你跟沈安的私生女?” “啪!”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直接呼了下来。 响亮和清脆! “你的嘴巴真臭!” 沈安毫不客气。 他本不打女人,可这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一上来就给人扣屎盆子! “哥哥打得好!对付坏人就要这样!”皇甫烟云躲在沈安的身后,连连拍手叫好。 荣锦瑟、程婳、秦羽墨三人却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先是给靖安王妃施了一礼,又赶紧将沈安拉到了一旁。 “小安你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赶紧给孙小姐道歉!” “沈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冲动!王妃还在这里呢!” “我要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一点场合都不分!这是你闹事的地方吗?” 其他的才女们,也都面带怒色,言语嘲讽,“原来这就是才华横溢的沈安呀!真是一点君子之风都没有!” “我算是看错了!这算什么翩翩才子,简直有辱斯文!” “我之前就不同意那个姓荣的入会,什么沈家未过门的媳妇,会嫁给沈安这种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刚刚入会的荣锦瑟。 而孙月芳愣住了片刻,随后便歇斯底里起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安州刺史!” 呵! 沈安冷笑。 又是个坑爹的主! 上辈子有李刚的儿子,这辈子有孙耀阳的女儿! 别说孙月芳了,现在就算孙耀阳站在这里,他这一巴掌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开玩笑! 背后的小丫头是谁? 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 你敢说她是野种,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闭上你的嘴吧!我跟你爹孙耀阳也算认识,可没想到教出 来的儿女都是傻子!” 沈安冷笑着开口,他还记得太后寿辰上孙德兴出洋相的画面。 孙耀阳怎么就生了这一双蠢笨的儿女? “你……” 孙月芳发现斗嘴上占不上什么便宜,转身跪在靖安王妃的脚下,声泪俱下:“王妃娘娘!你要为我……” “啪!” 话未说完,又是一道响亮的响起。 不过这次出手的,却是靖安王妃! “沈公子说的没错,闭上你的嘴,省得惹祸上身!” “而且你这种撒泼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有辱斯文!”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撒泼的事情,如果传到外面,辱没了我嫣然茶会的名声,就是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嫣然茶会的会员了!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靖安王妃的声音冰冷异常,和以往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 她很头痛啊! 作为嫣然茶会的会长,她的会员竟然敢说皇帝的女儿是野种。 这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所以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威严恫吓了一番,便点到即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沈安和欧阳婉儿之外的其他人,都给搞懵了。 王妃这是被沈安下了降头吗? 怎么反倒帮起了沈安? (本章完) 第102章 否则哪里有逼格? 话落,靖安王妃身后闪出一队劲装打扮的女仆役,不由分说,直接将孙月芳往外拖。 “不要!王妃不要啊!” “我再也不敢了!” 孙月芳虽然还是满脑子懵,可口中却不敢犟了,乖乖的求饶。 可是靖安王妃已经侧过脸去,朝着欧阳婉儿使了个眼色后,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 周围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月芳和她的仆役丫鬟被人带走。 心头却都疑惑万千! 以前王妃虽然威严,但还算和蔼可亲,今天这是怎么了? 孙月芳也没犯什么错啊! 不就是说了一句小丫头是野种吗? 就因为这点小错,开除会籍就算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再怎么说孙月芳也是一个正三品刺史的女儿啊! 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沈安。 难道沈安和王妃有什么关系不成? 事情闹成这样,欧阳婉儿半跪在皇甫烟云身前,眼眶都有些红润的哀求道:“小祖宗!赶紧跟我走!” “不要!我要跟哥哥放风筝!我要放风筝!” 皇甫烟云才不管这些,左躲右闪,就是不跟欧阳婉儿走。 好不容易出一次宫! 怎么舍得这么快回去? 欧阳婉儿又怒又怨的看向了沈安, 咬牙说道:“沈公子,风筝是什么东西?能卖给我吗?” “当然可以!”沈安把风筝递了过去:“不过,我跟你家小祖宗一见如故,卖就算了!就当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外面的油布纸拆开,帮欧阳婉儿安装好,又简单示范了一下。 示范的时候,风筝虽然飞得不高,但已经让皇甫烟云兴奋得不行,非要抢着去玩。 “哥哥!哥哥!快给我!我也要飞上天!” “哥哥!哥哥!还能飞高一点吗?” 沈安一把将皇甫烟云抱了起来,在她瓷娃娃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小祖宗,你该回家了,要不然婉儿姐姐都要哭了!” “等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的时候,我给你做一个更大的风筝好不好?” 这话就跟日常哄小孩一般无二。 可是欧阳婉儿却已经心惊肉跳了,沈安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亲公主! 要不是怕暴露公主的身份,她现在就要叫人将沈安就地拿下,抓回皇宫等候梁帝和太后发落。 皇甫烟云听完之后,歪着头看了一眼身后泪水快要涌出来的欧阳婉儿,撅了噘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婉儿你别哭!我这就跟你回去!” 说完 ,便张开手臂,向欧阳婉儿抱了过去。 “各位才女,我家中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欧阳婉儿生怕又出什么变故,抱着小丫头就往王妃刚刚消失的地方跑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的收场了。 不过,现在谁也没打算将沈安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赶出去的意思了。 开玩笑,王妃都没赶人,她们怎么敢? 而沈安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样一来,他接下来搞事情,会顺利许多! 才女们各自成团,朝着内院走去。 沈安也跟着自家姐姐和荣锦瑟的步伐。 荣锦瑟瞪了一眼沈安:“你怎么来了?不是让十三把礼物送来的吗?” “是啊!小安,你越来越胡闹了!”程婳也埋怨一句:“还好刚刚那个孙月芳无礼在先,要不然得罪了王妃,就完蛋了!” 秦羽墨看了一眼始终淡定自若的沈安,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低声问道:“刚刚那小姑娘是谁?你跟欧阳婉儿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沈安的德行,她太清楚了! 以前是个人见人厌的败家子,但之后每次闹事,都是深谋远虑,稳操胜券才会出手。 刚刚二话不说,直接扇了孙月芳一巴掌的行为,虽然解气,但不符合沈安 现在城府颇深的性格。 “怎么可能?我和她们两个今天是第一次见!”沈安嬉笑着说道:“好了,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参加茶会吧!” 撇开话题,沈安凑到了人群之中,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竹筒和酒杯。 “这位才女,喝茶多没意思?尝尝我们荣家专门为美女酿制的美酒!” “小姐,都说无花无酒无文章,吟诗作对怎么能少了美酒呢?尝尝我们荣家这竹叶青酒,保证你会爱上它!” 沈安不厌其烦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推荐。 这些才女本就是场面上的人,平日里的应酬早已经司空见惯,喝酒更不在话下。 再加上还不确定沈安和王妃关系的情况下,自然是给足了面子。 “这是……这是酒吗?怎么感觉清淡爽口,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竹香?” “清澈见底,毫无杂质,而且喝了之后,似乎没有头晕脑胀的感觉,这是什么酒?” “他刚刚说这酒叫竹叶青!” “竹叶青!好名字,竹子乃是四君子之一,再加上这暗藏其中的清香,正和文人墨客的气质相宜!” 才女们纷纷夸赞起来。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恭维之词。 谁让沈安和靖安王妃可能有关系 呢!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攀上各种各样的人脉吗? 一时间,一群女人把沈安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其中更有甚者,眉眼间暗送秋波。 好像谁也不记得孙月芳的事情了。 沈安却没有忘记此来的目的,咱是来卖酒的! 好不容易才从女人堆里挣脱出来,目光四处转动,总算找到了荣锦瑟。 他赶紧跑了过去,低头耳语几句后,荣锦瑟便跑去了后门,而沈安又舌灿莲花的推销起来。 “各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姐姐!” “在下机缘巧合,误闯误入这里,算是缘分天注定。” “更是这杯竹叶青酒,给咱们之间搭上了一座友谊之桥。各位美女姐姐可能不知,这酒可不单单只是好喝!” 说到这里,沈安卖了个关子,故意闭上了嘴。 吊人胃口! 他是专业的! “酒不就是酒么?除了好喝一点,香一点还有其他好处?” “不可能吧?难道这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喝了能延年益寿?” “沈公子,你就赶紧说吧!” 有人等不及了! 一来是沈安吊胃口的能力,确实很厉害。 二来,他现在除了文采名声在外,手中有很多新奇之物也是人尽皆知。 莫非这个酒也是新奇之物? (本章完) 第103章 疯狂抢购 正当众人胃口被吊足之际,荣锦瑟带着十三和装货的马车,缓缓走了过来。 沈安赶紧将荣锦瑟拉到身旁,嬉笑的看着大家说道: “各位美女姐姐,你们先看看荣小姐,大家觉得她的皮肤好不好?红不红润?” 荣锦瑟微微一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虽然不知道沈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配合的站在沈安身旁。 可当着这么多人,被人围观自己的容貌,荣锦瑟还是有些不习惯,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哪里是红润啊!这是羞红的,沈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是啊!我们知道你跟荣小姐定亲了,就不要再宣扬了!” “呜呜~~~沈公子已经定亲了吗?” 话题有些偏了,不过还在沈安的控制中! 他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安静。 “各位美女姐姐,你们说的没错,荣锦瑟这脸是羞红的,可是你们发现没?她的脸光滑细腻,柔嫩得都能挤出水来!” “这一切就是因为竹叶青!” 沈安说着顺手将马车上遮盖货物的布帘掀了起来:“你们看,这是我制作的一个竹叶青酒简易的蒸馏器。” 沈安带来的这个蒸 馏器,木桶上有一个板子是用透明的水晶制作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在火焰下,隔水加热的木桶中,液体翻腾,中间不断有一抹五颜六色闪现。 “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好像是花瓣,不过看不清是什么花。”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家老爷子是御医,我一看就知道,这是牡丹和月季,还有桃花!” “百花酒么?可为什么我刚刚喝酒的时候没有闻到花香?” 才女们的兴趣再次提高了不少。 议论之间,不时看向沈安和荣锦瑟,心中纷纷泛起了一个念头。 难道荣锦瑟如花似玉,是因为喝了这奇特的百花酒? 沈安摸了摸嘴唇,掩饰了一下想笑却不敢笑的神色,在众多渴望的眼神中,介绍起来。 “各位美女姐姐们!大家看过来,刚刚有美女说了,这是用百花作为原料之一制作的酒。” “不过用的方法不是发酵酿制,所以不会有花香,但却可以将鲜花之中的精华留在酒中。” “好处嘛!各位美女姐姐,都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才女,应该能猜到!” “只要常年饮用竹叶青,便可以吸收酒水中的鲜花精华,不仅可以提神醒脑, 还能让你们像鲜花一般漂亮,更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种上辈子用来骗老年人买保健品的专业话术,对这些女人简直是致命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甚! 别说永葆青春了,就是能让她们多漂亮几年,那也会疯狂的! “真的吗?这个酒还有这种效果?我要买十斤!” “我也要,给我来十斤!” “我也要!我也要!” …… 一时间,才女们疯狂抢购,场面一度失控! 还好沈安提前预备了不少,才勉强将这些疯狂的女人给安抚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没有人吟诗作对了,每个人都是大箱小箱的往家里的马车上装竹叶青。 …… 当天夜里。 一个竹筒便放在了梁帝的桌前。 内侍李德海躬着身子,颇为不解:“这就是沈安新酿制出来的竹叶青,陛下为何对这酒如此在意呢?” “你先尝一口!” 梁帝饶有兴趣的将竹筒拿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丢了过去。 李德海忙不迭倒了一杯,入口,啧了啧舌回道:“陛下,这酒寡淡无味,但清澈见底,而且清香扑鼻,但也算得酒中的上品!” 闻言,梁帝眼神中闪过一丝 期待,摆了摆手。 等到李德海缓缓退出了宫殿,他将竹筒再次拿在手中,掀开上面的盖子,轻轻用手煽动了几下。 “竹香之中,好像还真有一点花的味道!”他自言自语,轻轻抿了一口。 如果真像探事司报来的消息所说,这种酒能延年益寿,那就太好了! 哪个帝王不想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呢? …… “号外号外!” “【嫣然茶会】曝出重磅消息,荣家新酒上市,引发众多才女疯抢!” “著名才子沈安受邀参加茶会,推出新品竹叶青,大受欢迎!” 翌日,【京都周报】连夜加刊,并开始在京城里大肆报道。 两个消息都震撼无比! 尤其是沈安竟然受邀参加了茶会。 京城里谁不知道嫣然茶会只允许女子参与,从未有过男子受邀的先例! 沈安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沈安真是我们男人中的典范!这是俘虏了茶会所有才女的心啊!” “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受邀去参会啊!” “就你这要才没才,要钱没钱的酸秀才,还是别做这春秋美梦了!” “去你大爷!好歹大爷我长得俊美!” “呕……” 这一期的【京城周报】不到 半日便销售一空。 而荣家店铺门前也出现了,紫布刚刚上市的画面,堵满了人,且大部分都是女人。 “各位美女!竹叶青酒是我们家刚刚上市的,而且产量低的吓人!所以不仅价格要一千文一壶,而且还只能凭身份限量购买,每个人每月只能买三壶!” “而且每天只有三百壶,所以没有排上前一百名的,麻烦明天赶早!” “不过各位请放心,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酿制,一个月之后,保证可以每天提供三千壶。” 店铺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特意让人赶制了一批精美的木盒子,每三壶装一盒。 先不说那些酒值不值三两银子,光是那些木盒子,恐怕也能卖不少钱。 而且沈安玩起了饥饿营销,在众人的期待中,把胃口吊得满满! 这种套路就算在穿越之前,信息十分发达的社会中,都能取得很好的效果,就更不要说现在了。 没有排上号的悻悻然,却还舍不得走。 排上号的欣喜若狂,付钱拿到酒后,赶紧抱在怀里撒丫子跑,跟宝贝似的,生怕被人给抢了! 一时间,城中都以竹叶清酒宴客成了尊贵的象征,连带着荣家的锦酒销量也跟着翻了好几倍! (本章完) 第104章 皇家旨意 东宫后堂。 王琛坐立不安,来回走动,不时的朝门外看去。 “太子爷怎么还没回来啊!” “稍安勿躁!这能有多大的事呀!不就是个跳梁小丑吗?”太子内侍侯近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顾左右而言他:“最近宫里出了件大事,你听说了吗?” 王琛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个? 酒水生意占据了王家产业的四分之一,虽然还不足以动摇根基,但眼睁睁看着生意被人抢走,他心疼啊! 更重要的是,抢走生意的还是让他接二连三吃瘪的沈安! 他更不服气了! “我……” 王琛话说到一半,看见侯近山冰冷的眼神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说了,烟云小公主被人带出了宫,好像还是靖安王妃授意的,引得皇帝和太后震怒,把靖安王狠狠申斥了一顿!” 侯近山掐着兰花指,细细的欣赏起来,说话连头都没抬,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先帝在的时候,太后就对靖安王格外喜欢,现在又对靖安王世子皇甫仁轩另眼相看,可这个皇甫仁轩却跟沈大福那个老家伙一样,油盐不进,真的好烦人!” “之前太子让你筹备小公主的庆典,准备的怎么样啊?你可千万别让太子 再一次失望啊!” 听到这话,王琛不由得全身一抖。 他也想准备啊! 可是沈安那些新奇玩意,他上哪里去搞? “我……我已经在全力准备了,做了六百个孔明灯,但是那个跑马灯……工匠们仿制出来,却发现速度不好控制!” 王琛硬着头皮开口。 他是真的没办法! 跑马灯上的竹蜻蜓转动是靠蜡烛产生的热量,加热空气驱动的。 可是这个年代除了沈安外,谁也不知道这个原理啊! 连原理都不知道,速度就根本没法控制! “杂家也知道你为难!”侯近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兰花指轻轻的捏住一角,抖了抖递了过去:“这是杂家安排在沈家的眼线,偷出来的跑马灯图纸,你拿着吧!” “杂家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 “时间也不多了,杂家劝你先放下自己家里的事情,搞好这次小公主的生日宴,你就是大功一件!”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琛岂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太子拉拢皇甫仁轩不成,现在靖安王有难,他不得落井下石吗? 同样是因为小公主,一个闹得不开心,另外一个搞好了生日宴。 有了对比,太后和梁帝会怎么想? 太子因此获利的话,王家还怕报不了 沈安的仇? “扑通!” 王琛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公公!明晚家中设宴,还望公公不要嫌弃,纡尊降贵光临寒舍!” “哈哈~~~” 侯近山大笑,兰花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妖娆的弧线,指向了王琛:“你知道杂家喜欢什么的,记得多给杂家准备一些!” “一定一定!”王琛拼命的点头,将手中的图纸如同珍宝一般塞在了贴身的衣物里,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太子的冷哼从门外传来。 “哼!简直可笑!你们还兀自做着春秋大梦呢!” “殊不知人家沈安早就行动起来了,把我那个皇妹哄得服服帖帖,吵着闹着要让沈安给她搞生日宴!” 皇甫胤安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王琛身上。 他刚刚从太后那边回来,本想着帮王家提上一嘴,本次小公主的生日宴由王家来操办。 谁知道正巧碰见他那皇妹皇甫烟云正缠着太后,要把生日宴交给沈安去办! 而太后宠爱他那皇妹,已经去宣懿旨了! 如今看着王琛,他气不打一处来! 小公主生日宴的事情,他早就交代过,让王琛一定要 到太后那里去走动走动。 可王琛为了跟沈安斗,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简直不分轻重,不识大体! “太子爷……我错……我错了!” 看着太子好像要杀人的眼神,王琛双腿一软,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吓得就要尿裤子了。 头磕的砰砰作响,鲜血沾满了额头。 跟了太子也有不少时日了,对方的手段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侯近山拱了拱手,皱眉问道:“太子爷,小的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沈安是如何得知小公主被偷偷带去了嫣然茶会的?” 皇甫胤安听到这话,猛地转身,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是个问题! 而且是很棘手的问题! 小公主偷跑出宫,这可是机密,连宫里侍卫都没发现,沈安怎么会知道? 歪打正着? 还是早就和靖安王一家…… 皇甫胤安和侯近山四目相对,主仆两人日久相处,似乎都猜透了对方的想法。 “孤这就进宫!” “太子爷别急,这次靖安王妃捅了娄子,靖安王罪无可逭!” 侯近山伸手挡了去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陛下最讨厌的便是皇族内部的争斗,这事情若是太子爷去捅破,陛下怕是会心中不 悦。” 他指了指还在磕头不止的王琛。 “你的意思是?”皇甫胤安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王家是皇宫各种食物的主要供应商。 小公主生日宴虽然被沈安用手段拿了下来。 但沈家、荣家都没有供应食物的资格,就自然少不得王家参与其中。 皇甫胤安走到太师椅旁坐下,阴翳的神色稍稍缓和,却并未开口说话,朝侯近山使了个眼色,便闭目养神起来。 作为大梁的第二号人物,王、沈两家都只是商贾,他们之间的斗争,对皇甫胤安而言,不值一提。 他在乎的只有这斗争背后的交锋。 东宫地位虽稳,可也暗藏杀机。 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将这些杀机抹平! “王琛!你起来吧!” 见太子闭目养神,侯近山会意,眯着眼睛点头说道:“虽然你把小公主生日宴的事情办砸了,本该万死!” “但太子爷宽宏大量,接下来的事情,你定要尽心竭力,切勿再出任何差错!” “我看酒水的事情,就是最好下手的机会,沈安不是搞出了一种新酒叫竹叶青吗?” “你可以如此这般……” 王琛感恩戴德,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连脸上的血渍都顾不得擦,恭敬站在一旁,聆听吩咐。 (本章完) 第105章 京都记实录 与此同时,荣家。 “太后有旨,荣家之前之前督办庆典隆重节俭,于朝有功,现有烟云小公主殿下生诞在即。” “着沈安携荣家共同操办,汝等定要秉承前事,以淫巧奇技,用最少的银两,办好此事!” 一个公公抖了抖拂尘,夹着嗓子宣读完太后口谕,留下了宴会的章程,收了好处,便扬长而去。 荣锦瑟又惊又喜,这真是好事连连! “怎么会这样?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烟云小公主是皇帝和太后最疼爱的小公主。 每年的生诞都是太后亲自指定四大皇商之一为其操办。 没想到今天这块馅饼竟然落到了荣家口中! 这已经不单单是赚钱的事情,更是无价的殊荣! “哎哟!” 荣锦瑟胳膊突然刺痛,尖叫的跳了起来。 转头怒目瞪着身旁的沈安,嗔怒道:“你这个登徒子干什么啊!” “痛吗?” “痛!痛死我了!” “那不就对了,不是做梦!” “你给我站住!” 荣锦瑟边喊边追了出去。 “我错了!我错了!”沈安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把周围的荣管家和其他下人看得不由得发笑。 小姐变 了! 以前那个冰山美人,似乎活泼灵动了许多…… “好了好了!”荣管家嬉笑着上前,拉开两人:“你们呀!跟孩子一样!也不怕被人笑话!” 荣锦瑟闻言,刷的一下脸红成了苹果。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被沈安调笑和追逐打闹。 “荣叔!他欺负我!”荣锦瑟扭捏的跺了跺脚,嘟着嘴,背对着一众下人。 尴尬死了! 都怪这个登徒子,总是没有正形,害得她也开始失态! 沈安逃过一劫,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腆着脸凑了过来,轻声问道:“你还记得茶会上那个小丫头吗?” “当然记得!”荣锦瑟下意识的点头,可转念一想,脸色瞬间一变:“你是说……” “嘘!” 沈安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了红唇上:“不可说!不可说!省得被人误会了!” 他做事十分稳妥! 有些事情只是机缘巧合,纯属无意,可其他人却不一定这样想。 而且牵扯到皇家,倘若被有心人利用,很有可能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有预谋的接近小公主,杀一百次头也够了! 荣锦瑟连连点头答应,心中却是一阵胡思乱想。 沈安突然出现在茶会,难 道真的只是为了去卖竹叶青酒? 该不会是早就得知烟云小公主会去,才故意去接近的吧? 这个登徒子,还真是深不可测…… “小公主的生诞还有半个来月,这段时间我好好谋划谋划,店铺的事情,你要自己多操心一些了!” 对待皇家的事情上,沈安向来谨小慎微,谋定而后动,坚持做到步步为营。 新奇之物自然要多多准备,但也不能不防着有人会在其中搅局。 沈安心中有了打算,吩咐荣管家:“荣叔,去帮我把十三叫来!” …… 就在沈安正筹备小公主生日宴之时,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份新的报刊——【京都记实录】。 这份京都记实录直接对标沈安的【京都周报】,而且还免费送十天,日日都有。 一下子便把【京都周报】的生意抢了大半。 最关键的却是,每期的头版都针对着荣家畅销的竹叶青和锦酒而来。 【震惊!荣家限量供应的背后,竟然是青楼特供!】 【震惊!竹叶青酒竟是用毒蛇所酿!】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沉沦,荣家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看完后我惊呆了!荣家简直丧尽天良,毫无节操!】 在 这份刊物的舆论打击下,荣家的生意每况愈下,从最开始的人山人海,到现在门可罗雀。 而此时的沈安又一次消失不见了,把荣锦瑟和荣管家搞得焦头烂额。 谁也不知道这份【京都记实录】是谁搞出来的。 “这沈公子到底在搞什么?这几日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再这么下去,荣家可怎么办……” 而此时,荣锦瑟和荣管家口中消失的沈安,正在京城西郊,百花园,领着一群工匠,正在大刀阔斧的改建。 “这个小木棚给我拆掉!” “还有这个连廊,所有的图案给我刷掉!统一白色!” “另外院子里那个小池塘,水都臭了!给我挖一条活水沟引水进来!” 沈安为金大腿……哦,不,是小公主的生日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本以为小公主的生诞会在皇宫里举办,在场景布置上,会少费点心。 没想到宫里的太监告诉他,小公主点名要在她母妃曾经的行宫百花园举办。 百花园虽一直有人修缮,但为了保持原样,里面的设施,实在惨不忍睹,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盛大的庆典。 没办法! 改呗! 而十三又被他安排去做其他事情了 ,他必须得全程监工,亲力亲为! 这让他很头疼! 身心疲惫! 正当工匠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皇甫烟云带着两个宫女冲了进来。 “你们这些坏人!” “不要弄坏我母妃的东西!” “我要打你们三十大板!” “呜呜~~~” 皇甫烟云一边说着狠话,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她母妃早逝,这里是唯一的记忆所在。 工匠们哪里认得什么小公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理也不理,继续干活。 “都给我住手!没听到公主的话吗?你们是想人头落地么?” 身后的劲装宫女,铿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伴随着宝剑龙吟之声,英气勃发的大声呵斥道。 一听是公主,一看还有利器! 工匠们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草民不知啊!这都是沈公子让我们干的!” “哪个沈公子?叫他到公主驾前问话!” 工匠们闻言,都抬起手一指后花园:“沈公子刚刚还在,好像去了后花园!” 皇甫烟云已经急不可耐,迈开小腿就往后花园跑,眼泪水已经狂涌而出。 那里有母妃最喜爱的花草,是绝对不能动的! (本章完) 第106章 哄小孩的那一套 “我要打他三十大板,我要打他三十大板!”她边哭边喊,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一进花园,便看见沈安正拿着一把剪刀正朝着一棵月季下手。 “原来是你这个骗人的坏哥哥!给我住手!” 皇甫烟云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吼道。 她还没忘记之前沈安答应要带她去放风筝。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着! 小小的心思里,已经有些怨愤。 没想到这次破坏母妃故居的人,又是这个坏哥哥,更是小宇宙爆发! “咦?小公主?你怎么来了?” 沈安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剪刀,走了过来。 可还没靠近,一把青锋已经抵在了脖颈。 “大胆!见到公主不拜,还擅自靠近,你有何企图?”劲装宫女横眉冷对,言辞犀利,手上的宝剑随时准备让沈安血溅当场。 “小公主,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安有些懵,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哭哭啼啼的,还要杀人? 这皇家的公主,还真不能当成普通的小孩来看。 好可怕! “我记得,你是哥哥!但你是个坏哥哥!你把我的房子拆了!还毁了我母妃的花园!我要打你三十大板!” 皇甫烟云眼泪水本就还没干,这一说哭的更凶了! 对于此时的沈安来说, 这哭声无异于是一道催命符。 持剑的劲装宫女,三尺青锋已经划破了沈安的皮肤。 “小公主!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 “你不记得我要带你去放风筝吗?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沈安满满的求生欲。 真要是死在了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手上,那真是穿越者的奇耻大辱呀! “风筝?” “你又想骗我!你答应给我做一个大大的风筝,一直也没给我做!” 小孩子的思维跳跃,果然被沈安的话吸引住了。 虽然还有些埋怨,但似乎忘记了此来的目的。 呼!总算是成功转移了话题! 沈安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边有个仓库,我早就准备好了风筝!比十个你还要大!” “十个我还要大?”皇甫烟云脸上充满了惊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珠也收住了。 “对!我是你皇奶奶指定给你操办生日宴的,我给你准备了好多新鲜的玩意!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沈安继续道。 对付小朋友,不外乎两招,要么就是玩,要么就是吃! 听到这话,皇甫烟云眼角还挂着泪痕,但却高兴的跳了起来,跑到沈安身旁拉着手臂摇晃起来。 “好啊好啊!” “哥 哥,你快带我去!” 这画面把劲装宫女看的一脸懵逼。 她想不通小公主为啥对沈安的东西会有这么大的期待? 有时候在宫里,小公主撒起娇来,吃的玩的可哄不住! 沈安侧着头看了一眼,用剑指着他的那个劲装宫女:“咳咳……这位美女姐姐,能把这玩意拿开吗?” “哼!” 宫女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蹬了沈安一眼,宝剑归鞘。 “小公主,你随我来!” 沈安没有立刻去仓库,他确实准备了许多东西,可是破坏百花园的事情,若是不说服这个小丫头,后面的工期怕是做不了。 穿过一条小路,眼看就要拐弯的时候,沈安蹲下身子,有时候捂住小公主的眼睛:“一会儿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沈安也是拼了! 他足有一米八五,可是皇甫烟云只有一米二左右,这身高差,捂着眼睛走路,真是难受! 可是没办法呀! 谁让人家是小公主? 为了讨她开心,别说最后一段路不远,就是绕着京城走一圈,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两个宫女一路尾随,并没有靠的太近,轻声细语的议论起来。 “小公主以前就认识他吗?”劲装宫女冷声问道。 “上次在嫣然茶会上,见过一面。”欧阳婉儿 想起上次,还心有余悸。 劲装宫女眉头一皱:“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两人议论之时,沈安和皇甫烟云已经转过了拐角,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之中。 “啊~~~!” 同时,耳边传来小公主大声的尖叫! 两个宫女脸色大变! 不好,出事了! 欧阳婉儿因为私自带小公主出宫,差点害的父亲丢官罢爵,索性太后宁宁没有追究,只是打了她三十大板,她身上现在还有伤。 这尖叫声明显是更大的事啊! 真要是小公主有什么闪失,那不得直接杀头,甚至诛灭九族? 两人心急如焚,有些后悔离公主太远了。 劲装宫女铿铿两声,宝剑出鞘,健步如飞,连轻功都用上了。 眨眼功夫便已经出现在沈安的身后。 “大胆贼子……” 她一边喊着,手中的宝剑也往前一刺。 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话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家伙! 眼前的一幕,见所未见! 一堵巨大的花墙上,满眼的绿色中央,一个五颜六色的图案,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一幅惟妙惟肖的人像画,却并非是用画笔绘制而出。 淡粉色的绣球花做脸,金黄色的茶花构成了头顶上的凤冠…… 在一切巧妙的组合下,由花绘制出 来的人像栩栩如生。 再加上凹凸有致的立体感,花墙上的人好像要走下来一般。 “哇……母妃,母妃!孩儿好想你啊!” “我要母妃!” 皇甫烟云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她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 “小公主!”沈安一把将皇甫烟云抱在怀里。 在小孩子最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哭泣的怀抱,是最能拉近感情的。 再加上,他也不能让皇甫烟云把费劲千辛万苦才搞定的花墙给弄毁了。 “别哭!你母妃在天堂看着你呢!”沈安拍了拍皇甫烟云的背,安慰道。 两个宫女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天堂?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应该下地府,然后投胎转世么? 皇甫烟云抽着鼻涕和眼泪,嘤嘤问道:“天堂在哪里?我要去找母妃!” “在天上!”沈安用手指了指上面,温声细语的解释起来:“人啊!如果死了,好人就会上天堂成为神仙,坏人就会下地狱,被恶鬼吞噬!” “你母妃是好人,当然是去天堂成为神仙了,你晚上在天上看到的星星,就是你母妃变的。” 不得不说,上辈子西方那套骗人骗鬼的玩意,比起地府投胎的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尤其是用来哄骗小孩,那更是溜溜的! (本章完) 第107章 背后那只手 皇甫烟云昂着头,眼泪水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但哭声却已经停住了:“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就连劲装宫女,也忍不住抬头。 现在是白天,自然是看不到星星了,但晚上一定要好好看看,哪颗星星才是她的家人…… “当然是真的,哥哥啥时候骗过你?”沈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抱着皇甫烟云往仓库的方向走。 “我答应过给你做一个超大的风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而且还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香喷喷、甜津津的零嘴!” 皇甫烟云还微微有些情绪,噘着嘴,可是搂着沈安脖子的手,却始终没有放下。 劲装宫女算是彻底服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刚刚还要打人家三十大板,这就好 得跟亲戚一样…… “沈公子,如果你要给小公主吃东西的话,一定要先让我们尝过才行!”其中比较温柔的宫女提醒道。 “好的!美女姐姐!”沈安回头施施然一笑,腾出一只手,递了过去。 手掌中,放着两个小纸包:“两位姐姐花容月貌,一定没吃过这种月季花糖吧?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哦!” 这话说的! 花容月貌就一定没吃过月季花糖么? 两者有个毛线联系啊? 劲装宫女十分不屑,抱着宝剑站到一边。 倒是欧阳婉儿娇羞的低下了头,怯怯的伸手接下。 话好甜! 声音好甜! 花糖也好甜! …… 与此同时,王家在接到宫里供应食物的知会后,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公子 ,你说【京都记实录】是谁搞出来的?” 老奴王九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王琛一改之前失败后的颓废样,意气风发,亲自监督着工人搬运庆典用的食材。 “管他谁搞出来的!太子说了,咱们现在只要安心将食材的事情办好就行!” 心中却在冷笑,沈安啊沈安,你也有今天! 太子出手果然不凡,一下子便让荣家的酒水生意陷入了绝境!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京都记实录】上那些夸张的文章,都是出自谁手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那是!反正咱们的酒水生意也重回正轨了!荣家对我们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了!” 王九说到这里,眉开眼笑。 前些日子,他为了酒 水的事情操碎了心,以前排队上门等着酒水供应的酒楼客栈老板,他一个个上门拜访。 真可谓是跑断了腿! 可都被人拒之门外,大家都是统一的回复,荣家的酒又好又便宜! 现在这个局势总算扭转了,他也可以安心在公子身前办事了。 但一想到眼前这事,王九还是有些担心。 “公子,咱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食材终究是我们提供的啊!” “怕什么?”王琛背着手,智珠在握的模样,回头狡黠笑道:“负责检查货物的是孙德兴那小子!他跟沈安也是死对头,我们用得着怕吗?” 王九心中却依然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之前布匹的事情,王家起初也是如此,一路顺风顺水,没想 到最后却被沈安给坑得死死的。 可是看到王琛春风得意的模样,他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扫了公子的兴致。 “公子,那个【京都记实录】是不是太子爷亲自出手的?”王九再次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王琛有些恼了,他都只敢在心中猜测:“有些事情,咱们就算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可……” 王九还想说些什么,有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有种直觉,【京都记实录】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荣家也几乎断绝了所有酒水生意。 可是沈安不要说反击,就连站出来澄清都没有做。 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太奇怪了! 但他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本章完) 第108章 最后一个节目 几日之后的夜里,华灯初上。 皇帝和太后的仪仗,还有文武百官都聚集在百花园中。 “这……这是百花园?我没来错地方吧?” “皇帝和太后都在这里,还能有假?沈安这小子还真是有一手,十几天的功夫,竟然让百花园彻底变了个样。” “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大一个人像啊!是不是以前的云妃娘娘?” “还真是!这是怎么做到的?花还能按照人的想法去生长吗?” 刚一进入园中,梁帝和太后都被震惊了,只是碍于身份,虽然惊愕,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可那些文武百官中,一些低品阶的自然没有这等城府,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坐在梁帝怀里皇甫烟云,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处打转,好像在找寻什么。 “云儿,你喜欢这里吗?”梁帝柔声问道。 他对这里的布置,是满意的,可女儿喜不喜欢,还要问过才行。 “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哥哥给我准备的礼物!” 皇甫烟云还在四处看,始终没有发现想要的,微微有些失落。 哥哥该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我要打他三十大板! “哥哥?是太子哥哥吗?”太后也凑了过来,在皇 甫烟云的脸上捏了一下,宠溺的问道。 “不是!是沈安哥哥!他跟我说,生日宴上会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皇甫烟云从梁帝身上跳了下来,岔开腿,张开手,笔画起来。 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梁帝和太后却都愣了一下,云儿怎么可以叫一个寻常百姓哥哥呢? 这不是乱了君臣之纲? “这么大么?”梁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可看到女儿如此开心,也就没说什么,也张开手笔画了一下问道。 “不是不是!”皇甫烟云噘着嘴,连连摇头:“是这么大!” “哈哈~~~”太后被逗乐了,心中却也被皇甫烟云的笔画,勾起了兴趣。 什么礼物会是这么大呢? 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启禀陛下,启禀太后,沈公子说一切准备就绪了!” “好!让他开始吧!”梁帝挥了挥手,简单说道。 他也很想看看沈安这次会把庆典搞成什么样子。 砰砰砰! 标准的开幕仪式,密集的烟火冲天而起。 “咦!这次的烟花好像有些不一样啊!怎么还有这么多种颜色?” “是啊!以前咱们只有火红色一种,这里有紫色、金色、黄色、蓝色……” “好家伙!我算是开了眼,五颜六色这才叫烟花嘛!” “牛!我看沈安这家伙真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才!什么东西往他手里一转,立刻便脱胎换骨了!” “沈老爷,你这个儿子不简单啊!以前大家都说他是败家子,看来都是瞎说的啊!” 通过燃烧不同物质,产生五颜六色烟火的原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那也是天书。 沈安的这次尝试,再一次博得了众人眼球。 就连沈大福也被人好生吹捧了一番! 等到烟火停歇下来,一阵丝竹之音缓缓响起。 同时,庄园里响起了古怪的声音。 “咚咚咚!” 像是鼓点,可又明显没有那么重。 过了一会,远处的天空中隐隐出现了两道光线。 越来越近! 终于看清了! 两个足有两三丈高的人影,直接跨过了院墙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 “恭祝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个人影手持灯笼下跪祝词。 随后撒下万千花瓣,飘零在众人头顶。 “这是巨人吗?沈安竟然连传说中的巨人都找到了!” “我看不像!这巨人的比例也太不协调了,腿就有两丈多长!应该是用了什么奇特的办法。” “对,你们仔 细看,巨人的膝盖根本无法弯折,我想是梯子之类的东西在下面支撑着。” “那又怎样?不管是不是巨人,这已经足够震撼了!沈安脑子里到底长得是什么玩意,怎么会有如此新奇的想法。” 而作为此次庆典的主办人之一的荣锦瑟,因为酒水的事情疲于奔命根本没有参与小公主生日宴的任何环节。 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愕不已,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 议论声中,两个人影再次有了动作。 “噗!” 一团火焰从两人口中同时窜出。 沈安把以前街头卖艺的把式照搬照抄了一遍。 大梁的人,现在连酒精都做不出来,自然也没见过这神奇的事情。 “喷火?这是神仙下凡吗?怎么会喷火?” “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刚刚我是不是看到了天火?” 此次庆典的主角皇甫烟云兴奋得大喊大叫:“父皇你看,这是天上的神仙!我要问问他,是不是见到了母妃!” 梁帝也微微动容,摸了摸女儿的头:“好,等会我就让他们过来,让你问个够!” 巨人的表演,也随着手上酒壶一空结束了,又缓缓退出了庄园。 丝竹之声却并未落幕,紧接着一个个 从未见过的街头卖艺项目轮番上场。 在持续的震撼中,时间过得很快,月影西斜,皇甫烟云也有些疲累,可嘴巴却还在唠叨:“哥哥说的礼物呢?” “傻丫头,这不是还没结束呢?”太后把皇甫烟云抱了过来:“一会沈安就会把礼物送过来了。” 没过多久,沈安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参见陛下、太后、公主!庆典已经接近尾声,请准许草民带公主共同参加最后一个节目。” 沈安施礼请旨。 “好好好!” 皇甫烟云已经等不及了,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和安全,从太后怀里跳了下来:“哥哥快走!我等不及了!” 可是沈安却不敢走! 小丫头不懂事,闹翻了天,皇帝和太后也不会责罚。 可他不能啊! 没有得到皇帝和太后的允许,就带着小公主走,怕是脑袋有点多。 “去吧去吧!” 梁帝很无奈,女生外向,就这么明显吗? 现在都还没长大呢,就能被一份礼物给拐跑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谢陛下恩典!谢太后恩典!” 沈安礼数到位,缓缓退了下去,转到后台,拿起一个棋子,朝着天空使劲的挥舞了几下。 最后一个节目的信号发出! (本章完) 第109章 全是牛肉! “轰~~~” 百花园四周,随着几声火焰爆燃的声音,一道道火龙拔地而起,数量足有上百条。 整个天空都被火焰照亮。 之前夜色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四周都耸立着一根根十来米高的柱子。 在柱子的最顶端,都绑缚着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孔明灯。 那些火龙冲到了孔明灯下面的燃料盘上,又发出一阵阵爆燃的声音。 孔明灯被点亮了,上面的图案显现了出来。 雕龙画凤,还有大梁国历代皇帝和皇甫烟云的母妃的画像。 “这他娘的也太壮观了吧?” “我滴个亲娘耶!那些绳子上到底施了什么法术?怎么这么容易着火?” “你们注意看那些孔明灯,下面是不是还连着一根绳子?” 有人惊呼道,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所有绳子最后汇集到了后花园。 那里有一栋有点像作战用的瞭望塔。 沈安和小公主正站在塔上的篮子里。 梁帝和太后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沈安这是要做什么?竟敢带小公主爬那么高的地方!要是伤了小公主的千 金之躯,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个该死的沈安,不会以为成功举办了一次庆典,就能为所欲为吧?” “胆子也太大了!普通人都不利于危墙之上,尽然敢将小公主置于危险之地!” 下面那些文武百官,脸色瞬间转变,纷纷斥责起来。 这实在太有违定制了! 甚至有些武将,已经冲了出去,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逆贼擒拿! 沈大福已经吓得心惊肉跳,这个逆子,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搞这么一出大戏,是不是想把全家都给害死? 荣锦瑟也没想到沈安这次会玩这么大,但她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紧张兮兮的看着高塔的方向。 “呼呼~~~” 沈安从后背掏出了一根旗子,使劲着挥舞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那些冲动的武将也已经赶到了塔下,二话不说,便往上爬。 可就当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上百盏孔明灯闪耀着光芒,快速上升起来。 绳索很快被绷直,连带着高塔上的篮子,也随之漂浮上升。 “父皇!” “皇奶奶!” “太子哥哥!” “仁轩 哥哥!” “你们快看我!我飞起来啦!我真的飞起来啦!” 篮子越来越高,里面的皇甫烟云兴奋不已,探出一个小脑袋,伸手不停地向地面打着招呼。 下面的人已经彻底惊呆了,就连梁帝和太后,也忘记了担心! 飞起来了! 人竟然可以飞起来! 这完全突破了他们思维的界限!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除了传说中的仙人,老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有些老态龙钟的文官,迷信的思想深入骨髓。 一旦有任何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可以归为神鬼之类。 也有些聪颖之人,看出了一些端倪:“我看应该是孔明灯的力量,拉扯着他们飞上了天空。” 还有一些行军打仗的将领,立刻往武器方面去想:“要是我们军营里,能搞一个在空中的瞭望塔,岂不是再也不用怕敌人偷袭了?” 局限于这个时代人的思维,他们看到篮子是从瞭望塔上飞起来的,也只想到这个用途。 殊不知热气球真要是能在这个时代投入到打仗当中,那绝对是逆天的存在。 不过这是后话,毕竟目前沈安还没能 解决单个热气球载人升空的燃料问题。 “小公主,这个礼物你喜欢吗?”沈安笑着问道,看着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却是一阵肉疼。 那可都是高纯度的酒精呀! 只有这种高热量又轻便的能量,才能提供一定的上升动力。 否则用蜡烛的话,是不可能让人升空的。 “喜欢喜欢!等会下去之后,我要让父皇和皇奶奶,给你好多好多的钱!” “我还要让那些嘲笑过我的公主王子们,知道我飞上天了!看他们以后还敢笑我不?” 皇甫烟云得瑟不已,在篮子上走来走去,左看右看。 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歪着头问道:“哥哥,我们等下能下去吗?” 听到这话,沈安差点栽下了篮子。 这不是废话么? 要是不能下去,我跟你上来送死吗? 好吧! 原谅你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 “当然可以!不过你先抱紧我,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可以给你当肉垫!” 沈安掏出一把剪刀,同时手上的旗帜挥舞了几下。 下面控制孔明灯的,和沈安同时剪断了连接的两根线。 如此重复操作了几 次,篮子浮空的力量顿时减少了许多,从二三十米的高空,开始下降。 这个速度并不快,而且篮子下方也有人用绳索在控制降落的方向。 在沈安的指挥之下,两人平安落地。 梁帝和太后已经按捺不住,从位置上跑了下来。 “父皇,皇奶奶!哥哥真的好厉害!云儿好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就好!” 梁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看向沈安。 虽然这小子总是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这行为总是出格啊! 太后的眼中也有些愠怒,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将皇甫烟云抱在怀里:“玩够了,咱们回宫吧!” 皇甫烟云还想挣扎,可是太后怎么也不放手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飞起来就是因为那几根绳子。 可就靠那么几根单薄的绳子,也太危险了! 就当梁帝和太后准备起驾回宫的时候。 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诚惶诚恐厨子打扮的人。 “启禀陛下,太后!小的在后厨发现,这次宴席所用的肉,竟然全是牛肉!”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大梁,杀牛可是死罪啊! (本章完) 第110章 你们表演完了吗?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安身上。 有愤怒,有冷笑,有担心,有同情。 更多的却是疑惑! “刚刚你吃到牛肉了吗?我怎么好像没有吃到?” “我都多少年没吃过牛肉了,连牛肉味是啥样都忘记了,哪里分辨得出来?” “好像是有牛肉,反正不是猪肉,那肉很有嚼劲,而且不是猪肉味,这个沈安胆大包天,恐怕还真敢杀牛取肉!” “你也别这么快给人扣帽子,说不定人家是合法渠道获得的牛肉呢!” …… 沈大福已经吓得站不住脚了! 祖宗哟! 这个逆子是要把天通破吗? 平日里口舌之辩好像通晓大梁律法,可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牛是能随便乱杀的吗? 牛肉是能随便乱吃的吗? 他潜意识里已经认为沈安真的杀了牛,为宴席准备了牛肉。 毕竟沈安给他的印象,那就是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不行! 一定要想办法救儿子! 可沈大福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任何途径。 他急得火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荣锦瑟也好不到哪里去! 脸色煞白,本想冲上前去,哪怕真的有罪,她也愿意和沈安一起承担。 可 是周围的护卫,容不得她往前一步,只得在外围干着急,一双美目满是担忧的看着沈安所在的方向。 这时,梁帝微微抬手,庄园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朝着太后说道:“母后先带云儿回去,她都睡着了!” 皇甫烟云毕竟才六岁,兴奋过后,便疲倦上涌,此时正趴在太后的肩头做着美梦。 等到太后的銮驾离开,梁帝端坐在高位,目光冰冷的看向沈安,谁都能看出他眼神中的怒意。 大梁以粮为本,以农立国。 耕牛在大梁是最重要的农业工具,受到律法的严格保护。 不仅每头牛要到官府备案,而且每年都会有专人巡视。 就算是因为老死病死,也要向官府报告,并由专门人员核实后,牛肉才能流入市场。 而如果违反律法,私自屠宰的话,轻则流配三千里,重则直接杀头。 就连放养的时候,导致牛受伤死亡,那都要锒铛入狱。 这个年代,牛比人贵! 为了给民间做表率,梁帝明令禁止宫中食用牛肉,哪怕是老死病死的牛也不行。 可是今天的皇家庆典,竟然出现了牛肉! 这事要是传出去,民间会怎么议论? 皇族的威信也会因 此名誉扫地!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怎么会不愤怒?! “谁是负责此次食材供应的商家?谁又是负责食材检验的?” 梁帝沉吟片刻,眼神也收敛起了怒气,沉声问道。 人群中走出两人,分别是王琛,和兵部郎中孙德兴。 王琛跪地磕头施礼后,口若悬河的说道:“王家是负责食材供应的,不过草民深知陛下以农为重,胸怀天下之心。” “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杀牛取肉,还胆大妄为的向宫里供应牛肉啊!” 他掏出一份清单,恭敬的举过头顶,脸上的表情诡异一笑。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沈安啊沈安,就算你前面的庆典搞得再怎么博人眼球,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 看你这次死不死! 他继续说道:“这份清单,是经过兵部郎中孙德兴大人核准盖印的,上面鸡鸭猪羊都有,但唯独没有牛肉!” “如今厨房里,以及已经上桌的肉食中,那些牛肉从何而来,王家全不知情!” 听到这话,王德兴也赶紧上前,仔细核对了一下清单上的盖印。 “臣可以肯定,这份清单上的大印和签名,都是真的!” 话音刚落, 现场一片哗然。 好了! 实锤了! 那些牛肉真的是沈安搞的鬼! “这个胆大包天的沈安!竟然敢在宫廷宴席上公然使用牛肉,这是想挑战大梁律法啊!” “微臣恳请陛下赐沈安死罪!他不仅仅是挑战大梁律法,更污蔑了皇家的尊严!其罪当诛!”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文武百官要求处死沈安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陛下恕罪啊!” 沈大福已经老泪纵横,连滚带爬的冲到帝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求您看在沈家几代人为国尽忠的份上,饶了我儿子一命吧!” “沈家愿意倾尽家财,充盈国库!草民知道就算如此,也难以弥补逆子的罪过,只求陛下饶他一命,将他流配三千里!” 梁帝身后的太子皇甫胤安冷冷一笑,缓缓说道:“儿臣认为,沈安虽然罪责滔天,但念在沈家这些年也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父皇不如免他死罪吧!” 沈家彻底倒台,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遗留下来的皇商空缺,肯定会被其他三大豪族侵吞。 到时候有多少能流入到他扶持的王家还未可知,还不如让沈家欠他一个人情。 如此也算将沈家收入了囊中。 沈大福看到了希望,满脸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子,又把头磕得咚咚作响。 “求陛下饶命呀!求陛下饶命呀!” 梁帝抚了抚晗下的长须,目光从下面的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在场的人中,除了少数几个没说话的,大都落井下石,指责沈安。 这正常吗? 沈家就算不选边不站队,也不至于人缘这么差吧? 想到这里,梁帝微微转身,在太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子能有此宽宏怀仁之心,确实值得嘉奖!” “不过抓人问罪,是不是应该先有人证物证?如今只有一个小太监和王家的供词,就定了沈安的罪,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父皇英明!是儿臣太着急了!”太子脸色一凛,赶紧说道。 下面的百官也都愣住了! 对呀! 人证现在是有了,可是物证呢? 盘子里那些到底是不是牛肉,厨房里还有没有残余的牛肉呢? 这时候,站在台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安,终于开口了。 “陛下英明神武,能否听草民辩白一番?” 你们表演完了吗? 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本章完) 第111章 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场戏? “你说说看!” 梁帝开口,随后拂袖坐下。 目光微眯之间,瞳孔不停的转动,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身居高位太久,他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勾心斗角。 他本不需要为了这等小事留下,可他对沈安很有兴趣。 这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如果能为他所用,说不定会成为得力臂助! 之前,竹叶青酒他喝了几壶,确实发现睡眠质量提高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可探事司上呈的消息,却说竹叶青酒出问题了! 再查之下,才发现原来幕后诋毁竹叶青酒的竟然是沈安自己。 这让梁帝很迷惑,以他的心机,竟然不知道沈安这样做的目的。 不过,时间上的契合,让梁帝很容易将生日宴和竹叶青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还不明白,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他想看看,沈安到底如何揭开谜底。 沈安拱了拱手,然后朝着来报的那个小太监问道:“这位公公,请问你说的牛肉现在在哪里?” “在厨房,这桌上也有!”小太监用手胡乱指了一通,又说道:“不过,这都是厨子告诉我的,我看事关重大,就赶紧过来报告了。” “哦!原来是这位大厨发 现的。”沈安看向了那个厨子,问道:“请问这位,你是刚刚发现的,还是早就发现了?” 厨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满眼望去全是官,还有只闻其人,从未见过的九五之尊在。 他早就吓得小腿哆嗦,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站着,怕是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听到沈安的问话,赶紧说道:“我……我是刚刚收拾刀具的时候,才发现的。” “那就是说,已经上桌的这些菜,其实里面没有牛肉对吗?否则以你多年的厨子经验,还能等到最后才发现吗?”沈安面容友善,笑着问道。 不过这话语却是步步紧逼,先撇开桌上已经成了熟肉的东西不谈。 虽然他早就做了准备,可也怕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嗯!我想应该是吧!我就发现了一块剩下的肉是牛肉!然后赶紧向公公报告了!”厨子拼命的点头。 “你的意思是,其实厨房里你只发现了一块牛肉?”沈安突然脸色一变,大声诘问:“你又怎知这块牛肉不是经过孙大人核准的呢?” 皇宫虽然并禁止食用牛肉,但万事也会有例外,假如今天皇帝兴起,就要吃牛肉,难道不可以吗? 一个小小的厨子,肯定 不知道今天的宴席到底能不能上牛肉。 果不其然,厨子被沈安这一诈,立刻就露馅了,脚都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地,支支吾吾。 “这……我……我,其实这块牛肉是公公发现的!我不知道呀!” “原来是公公发现的啊!”沈安嘴角微微勾起,看向了那个太监。 “没错!那块牛肉是杂家发现的!杂家是负责这次宴席膳食安全的。” 太监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公公发现的,那肯定就没错了!” 沈安点了点头,转身朝梁帝拱手说道:“陛下!所幸这块牛肉没有流入到宴席中,但草民依然甘愿领罪,还望陛下赐我流配三千里!” 他也不解释牛肉的来源! 但一块牛肉绝对够不上杀牛罪,我在市场上买的不行吗? 京城这么大,病死老死的牛还是有几头的! 听到这里,终于有人站出来为沈安说话了:“启奏陛下,仅仅凭一块牛肉,就将沈安定罪,微臣觉得欠妥!” 兵部侍郎公孙度是因为沈安的一篇策论,才从祭酒升职至此,此刻想为沈安说话。 公孙度话音刚落,立刻便有追随者随声附和: “也是啊! 我就说嘛!我好像没有吃到牛肉!原来只有一块呀!” “这一块牛肉确实不好定罪!也许是人家沈安自己买的,不小心带到了这里!” “我看也是这样!这样定罪的话确实有失公允!” …… “陛下!那块牛肉,是草民带进来的,草民的儿子已经十多天没回家,我只是想买点牛肉,给他补补身子!” 沈大福感激的看了一眼公孙度。 由于兵部的特殊性,沈家与兵部的交集其实并不多。 再加上公孙度又是刚刚上任的,跟沈大福顶多算得上脸熟。 “不可能!绝对不止一块牛肉!” 王琛一看形势不妙,有些着急了,声音冲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梁帝身后的太子,正朝他一直使眼色。 “王公子为何如此笃定?你是到后厨看过,还是早就知道厨房里能找到牛肉?”沈安嘴角微微一翘。 鱼儿终于上钩了! “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是……我是看你胆大包天,为了……为了让宴席搞得更好,肯定会铤而走险!” 王琛一下子被问懵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露馅了,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安会在这里挖坑 等着他跳! “呵呵!到底是我胆大包天,还是你胆大包天?”沈安戏谑的看着王琛,眼神中尽是玩味的神色。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王琛糟糕的苍白解释,别说梁帝了,就是文武百官也都嗤之以鼻。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王琛,你可知罪!”太子突然上前一步,用手一指大声问道:“那块牛肉是不是你用来陷害沈安的?” “我……” “来人!将这个宵小之辈,收押交由大理寺审问!”太子没等王琛开口,朝着守卫的禁军一招手。 立刻便冲上来两个持枪的甲士,二话不说便把人拖了下去。 王琛已经吓破了胆,没有丝毫的反抗,连求饶的话都没有。 “陛下英明神武,太子明察秋毫,一眼便看穿了王家的诡计,还草民清白!这真是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沈安拍起了马屁,立刻跪倒在地,高声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帝欣然接受,事情已了,他这并没有起驾的意思。 刚刚瞬息间发生的反转,看似普普通通,却称得上精彩绝伦。 他面如平湖,扫了一眼沈安。 有意思! 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场戏? (本章完) 第112章 沈安啊! 看到沈安如此高呼,下面的文武百官也争相跪拜。 百花园中,再次热闹起来。 沈大福一看儿子的危险解除,他一个商贾的身份也不好一直待在帝前碍眼,趁着众人高呼的时候,悄悄的退回了原位。 “沈老爷,你这个儿子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啊!谋略胆量均是一流,倘若他想入仕的话,我们兵部愿意破格提拔他为兵部职方司郎中!” 公孙度笑着走了过来,低声耳语。 刚刚沈安直接认罪,让王琛按捺不住暴露,这不就是兵法有云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这七个字看起来轻松,但操作起来,那需要的可太不简单了。 只有把控全局,才能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 而且不能放任细节,要抽丝剥茧,步步为营,才能把敌人引入计中。 这里面每一步都不能错! 否则就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最近大梁与北方各国关系都趋于紧张,倘若和谈不成,定然是要刀兵相见的。 此时,军中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么? “公孙大人,草民这个逆子,一向自作主张,从不听我这个父亲的言辞,我不好给他做主啊!” 对于公孙度的好意以及刚 刚的帮衬,沈大福自然是感恩戴德,悄悄掏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 可脸上却满是尴尬之色,在这个父为子纲的年代,他这个父亲做的,实在丢脸…… 没办法! 谁让儿子就是这么牛气呢? 皇帝问他入不入仕,他都不答应,公孙度的份量,就更说不动他了。 “这个……要不,改天我登门拜访一下,说不定沈安会看在我这个曾经老师的份上,哪怕不答应入仕,也能为兵部出谋划策呢!” 公孙度还没放弃,他因为沈安的一道计策便从虚职的国子监祭酒,擢升为兵部侍郎。 如今征兵制已经在西川、广南等地试点,效果颇丰。 不仅军心稳定,战力持续上升,随军的家属也开荒拓土,足以供给新军的粮饷。 他也因此多次得到皇帝的嘉许,并成为大梁史上第一个从二品的兵部侍郎,成为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否则刚刚风向全针对沈安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一呼百应。 他的身份虽然可以算是沈安的老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反过来说沈安对他有知遇之恩,一点都不为过! 如果能将沈安招揽在麾下,又正值国家用兵之时,倘若能再 立新功。 尚书一职说不定都指日可待! “沈安怎么当得起公孙大人屈驾!”沈大福一听,弯腰拱手,诚惶诚恐的开口。 心中却愕然万分! 早些时日,他听说沈安在国子监和祭酒闹得十分不愉快,甚至当堂顶撞。 怎么公孙度今天不仅帮忙说情,还放下身段说出如此恭维的话来? 百思不得其解啊! “哪里哪里!沈安确实是个人才,无论是才学还是谋略,都非常人,沈老爷教子有方,我佩服之至!” “玄云也只是为国尽忠,为兵部发掘人才,也好让大梁兵锋能更甚一些。” 公孙度双手撑住沈大福的胳膊,客客气气的将他扶起。 连自身的称呼都变成了字号,好像朋友一般,没有丝毫官架子。 别说已经贵为从二品的公孙度了,就是往日那些小官,也不至于对他沈大福如此客气。 这让沈大福受宠若惊! “公孙大人,我乃是一介商贾,但凡有一丝入仕的机会,我也会倾尽家财,送沈安入仕。” 沈大福痛心疾首,连连跺脚,无奈的继续说道:“可是这个逆子,却无心为官,我是口水都说干了,也无济于事啊!” “玄云明白 ,之前太后寿辰,陛下亲开金口,都没能将沈安收入朝堂,我岂会不知沈老爷的难处。” 公孙度抓住沈大福的手,用力的按了按表示理解。 口中却依然没有放弃,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三日之后,晚上我带国子监的章文通老先生一起上你家,看看能不能说服这头犟驴!” “好好好!章老先生是那逆子的授业恩师!我想一定能把他赶上仕途!” 沈大福口中虽然这样说,可心中却没底。 他太了解沈安了! 这哪里是犟驴,这简直是一头能飞天的驴! 尤其是那张嘴! 死得能说成活的,眼前不就是个例子吗? 王琛摆明是陷害他,沈安啥也没干,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三两句话,就把人家给反杀了! 这时候,沈安等到大家安静之后,又拱手朝梁帝施礼:“草民还有一事,恳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来了! 这小子憋了这么久,甚至不惜影响荣家酒水生意,放出来的屁,应该不会只是听响吧? 梁帝脸色如常,不喜不怒,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他淡然开口:“你且说来听听!” “启禀陛下,王家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 三的仗势欺人。” “荣家蒙陛下恩典,已经获得了朝廷的酒水专售权,可是王家却暗用诡计,诋毁荣家酒水。” “这等卑劣无耻的行为,不仅仅诋毁了荣家,更是在诋毁陛下啊!” “试想一下,天下臣民会如何去想陛下?竟然将酒水专售权交给一个祸害百姓的商家!” 沈安自然不会客气,滔滔不绝地说道。 说话间,他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梁帝。 他看到了梁帝眼神中的玩味! 完蛋! 难道皇帝已经知道了什么? “竟有这等事?”梁帝听完后,脸上浮现出怒色,大声呵斥道:“大理寺立刻着手查察!如若属实,通令工部着即剥夺王家酒水专售权!” 工部一群官吏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称是。 皇帝一怒,那就是滔天巨浪! 沈安却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地磕头谢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梁帝脸色突变,转怒为笑,从沈安身边走过时,顿了顿脚步,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沈安啊!朕很喜欢你今天的节目!” 说完,梁帝便带着随从哄涌离开了百花园。 (本章完) 第113章 命却只有一条! 入夜,太极殿内。 “陛下,你明知【京都记实录】是沈安自己搞出来的,为何还要帮他?” 老太监李德海不解的问道。 “小德子,你觉得太子最近几年是不是动作有些大了?”梁帝顾左右而言他的反问。 “这……”李德海哪里敢接这样的话,支吾了半天,也没再多说出一个字来。 甚至有些后悔,咋这么嘴贱,问这些做什么! “哈哈~~~,朕让你为难了?”梁帝难得爽朗一笑,顺手拿起老太监早就倒好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竹叶青确实是个好东西,以前啊!我总是睡不着,现在一杯下肚,便能安睡。” “想那沈安的宣传,虽然有些夸大,但也能让朕多活上几年吧!” 放下酒杯,梁帝抖了抖身上的龙袍,笑着说道:“朕今夜去肖妃那里。” 老太监微微一愣,随后便跑出去安排了。 但对于梁帝刚刚的问题,却始终捉摸不透。 太子? 难道王家跟太子有关系? …… 东宫大殿。 除了脸色阴沉的太子和侯近山,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四周的宫灯都没有点亮,气氛显得十分沉重。 “这个该死的王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流配他三千里,真是太轻了!”太子气得直咬牙。 侯近山也连连摇头,扶不起的阿斗啊!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 怎么就搞砸了呢? 他想不明白! “太子爷,我看这事似乎是沈安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才提前将那一车牛肉都换了!” “还故意留下了一块,演了一出苦肉计!这个沈安太诡异了,我看干脆直接找人,把他……” 这是他心中的揣测,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却毫无头绪! 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彻底解决后患! “啪!”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 太子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桌上的茶杯已经飞落在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堂堂一国储君,为了两个商贾之间的争斗,竟然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侯近山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作响。 “是老奴失言!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他一边说着,磕完头后 ,又抄起手,就往脸上扇。 伴君如伴虎! 太难了! 我不是看你被气得半死,才想为你排忧解难吗? “王、沈两家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咱们不要再掺和进去了!有什么消息通知王家就行。” “至于他们怎么做,以后就让他们自己去搞吧!”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语气也平淡下来。 烂泥扶不上墙! 那就干脆彻底放弃吧! …… 荣家后院。 从马车上刚一下来,沈安火急火燎的跑到水井旁边。 “哗啦!” 现在已经入秋,一桶井水从头淋到脚,让他凉彻心扉! “你干什么呢!” 荣锦瑟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喜色,看到他这毫无逻辑的行为,吓了一跳。 沈安抹了抹脸上的水渍,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荣锦瑟的话,一屁股坐在井栏上。 脑海中梁帝玩味的笑容,以及最后梁帝反常的表现,再次浮现。 难道一个不小心卷入了权斗当中?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刀枪剑戟! 而是杀人不见血的权斗! 他只想好好做个生意,多赚点钱不香吗? “十三呢?还没回来吗?”他问道。 “回来了!这时候怕是已经睡下了!”荣锦瑟看着他有些恍惚的模样,愁云立刻爬上了眉头:“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荣管家跑了进来,开口说道:“兵部郎中孙德兴大人在后门求见沈公子!” “叫他进来吧!”沈安甩了甩头上的水滴,又一次长叹了一口气,摆手说道。 “你……你也不去迎迎吗?”荣锦瑟愁眉依旧,满脸疑惑。 一来因为沈安现在的表现实在太怪异了。 这不是刚刚大获全胜吗? 不仅得到皇帝的嘉许,还成功将王家彻底排除在酒水生意之外。 怎么还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来则是孙德兴的到来,太过蹊跷。 公主生日宴上,孙德兴不是站在王家一起么? 怎么又会深夜来访? 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是从后门进来! 那可是兵部郎中啊! 一个官宦拜访商贾,竟然走后门,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天荒夜谈的笑话! “娘 子,别怪我现在不跟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想明白了,一定全部告诉你!” 沈安似乎觉得有些冷落了荣锦瑟,站起来,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握了握,眼神里满是认真和安慰。 他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孙德兴来了之后,你带他去书房,我去换一身衣服。”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开,眼神却更加凝重了几分。 心中已经下了决心! 低调! 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下来! 钱是赚不完的,但命却只有一条!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具有参与权斗的资格。 半刻钟后,沈安换了一身白衣,走进了书房。 “沈兄!”孙德兴正在和荣锦瑟闲聊,看到他走进来,起身微微拱手。 “孙兄有礼了!在下谢过孙兄救命之恩!” “这里小小意思,还望孙兄千万不要推辞!” 沈安一番恭维,手里拿着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两人的话,把荣锦瑟又给整懵了! 救命之恩? 孙德兴不是还在小公主寿宴上,和王琛一起咬沈安吗? 这救命之恩是何意思? (本章完) 第114章 是不是星君下凡? 见荣锦瑟也在一旁,孙德兴赶紧用手挡住银票:“沈兄严重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父亲一再交代,但凡你有任何需要,都要全力以赴!” “孙兄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沈安了!” 沈安才不管那么多,他又不是这个时代只知道读书的迂腐仕子。 干脆利落的将银票塞进孙德兴怀里。 看他这样,孙德兴只得苦笑收下,他看了一眼荣锦瑟,欲言又止。 “荣小姐是自己人,你有话直说!” 沈安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朝孙德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然后一把将荣锦瑟的手抓在掌中,拉着她一同坐下。 沈兄,王家老爷子王孝昌,宴会之后已经连夜拜访了所有衙门,这次你想要彻底扳倒王家怕是不太可能了!而且……” 孙德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轻声细语,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难道酒水专售的事情,王家还有希望保留?”沈安眼神闪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双眉皱了起来。 真要是这样! 那他做了这么多事,岂不是白费了? 还白白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风险! 得不偿失啊! “不不不!”孙德兴连连摆手:“这个倒不会,皇帝已经下令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保他!” “但是王家毕竟树大根深,和朝中 官员来往也十分紧密,我得到的消息是,王孝昌最后去了工部尚书家中,而且还带了整整一车的东西!” 听到这话,沈安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台前。 微风拂面,外面的树影也随之摇曳! “树欲静而风不止!”沈安喃喃说道,随后转身拱手:“孙兄,今夜之事,沈安再次谢过,天色不早,不如先回去吧!” “为了安全,这段时间你我之间也不要再走动了,有事的话,可以到群仙茶楼找蓝五爷,他会转告小弟的!” 蓝五爷只是个代号,是沈安让十三安插在群仙茶楼的一个眼线,也是从乞丐窝里走出来的,对十三极为忠心。 “那我就告辞了!” “不送!” 等孙德兴离开之后,荣锦瑟一脸忧色的走了过来。 以她对沈安的了解,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绝不会如此压抑。 以前哪次“奸计”得逞,不是嘚瑟的上天? “孙大人他……”荣锦瑟问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啊!”沈安摸了摸额头,拉着荣锦瑟的手走到了院中:“还记得太后寿辰那次,他不是仗酒胡说八道吗?” “结果回家就被孙耀阳狠狠抽了一顿,从此学乖了!可别人不知道啊!还以为他跟我有仇!” “有心之人便刻意安排他当上了这次宴会的监 察,好让王琛把一车牛肉偷偷送到厨房。” “王琛也是打了个好算盘,到时候厨子肯定不知道宴会到底能不能用牛肉,等到牛肉上桌,一切也就晚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德兴一得到消息,就通知了我,我这才将计就计,栽赃嫁祸,顺便把酒水生意独揽了下来!” 他将这次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却刻意没有提到孙德兴这个监察,是太子指定的。 生怕把荣锦瑟给吓到了! “你消失那段时间,就是去搞【京都记实录】了?”荣锦瑟心中波涛汹涌。 沈安的话说得通俗易懂,她一下子便听明白了。 可是换位思考,她自认为,如果她碰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根本做不到绝地反击,更不说,还能从王家手中抢下酒水生意! 这就像是下棋,沈安每次都能想到后面十几步,她却只能见招拆招,只关注当下。 登徒子以前败家的名声到底是谁造谣的? “是的!”沈安抬头看了看夜色,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空中,肉眼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两颗星:“娘子,今夜的事情传出去后,酒水的生意很快就会恢复。” “等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我想回国子监专心读读书,生意的事情你要多费点心!” 他现在想低调,最好的去处便是去国子监 。 那里是梁帝的视线范围,他的行踪能最快的上达天听。 希望沉寂一段时间后,梁帝不会再关注自己! 而荣锦瑟则是默默点头。 读书? 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沈安是个能把老师气死的主。 一个月能到国子监上两堂课,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他这是在委曲求全! 荣锦瑟心知肚明,沈安这次定然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为了她! 这个看似四五不着调,却总是稳如老狗的男人! 在她身前,撑起了一片晴空万里的蓝天! “好!”荣锦瑟应了一声,松开了沈安的手,将身子侧了过去:“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人便飞快地跑上了阁楼,将门关上,背靠在门框。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转眼间胸前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 次日清晨。 昨夜小公主生日宴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掀起了新的浪潮。 “听说没?昨天百花园沈安带着小公主飞上了天!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天上的星君下凡!” “啥听说啊!我家就在城西,我亲眼所见,沈安在上百条火龙的簇拥之下,飞到了好几十丈高!” “真的假的!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真的,不仅沈安和小公主飞天,还有会喷火 的巨人!我算是开眼了!这辈子没白活!” 类似的闲谈,在京城各个角落传开。 大家在惊叹之余,似乎都忽略了王家被工部剥夺了酒水专售权的事情。 毕竟王家赚不赚钱,跟我有毛线关系! 神仙传闻就不同了,万一有幸结缘的话,说不定就一飞冲天了么! 可城中的各大酒楼和客栈却对酒水的事情极为敏感,别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却不行。 以前城中就王家能生产酒水,如今又变成了只剩一个荣家。 可荣家的酒谁敢喝啊! 这让他们很头疼! 又过了一天,大理寺贴出的一张告示,终于把百花园的事情,推向了高潮。 “我滴个亲娘呢!这个王琛真是胆大包天啊!作出诋毁荣家的事情,就已经很无耻了!竟然还敢在皇家宴会上栽赃嫁祸!” “好家伙!原来荣家的酒没问题啊!我说怎么可能!朝廷专售商家,怎么敢公然坑害百姓!” “这个王琛也是罪有应得,我看流配三千里,都已经算是轻的了!以后王家怕是要没落了!” “管他呢!多行不义必自毙!这都是王琛自己作孽!怪得了谁?” “卧槽!那还不赶紧去买酒?荣家可是限量的啊!”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荣家店铺再度出现了人山人海的场景。 (本章完) 第115章 王家也要低调了! 国子监。 已经成为国子学博士的章文通,脸色铁青,手持戒尺,横眉冷对的看着沈安。 “你现在出息了!” “是不是就不认我这个老师了?” “你说你有多少天没来学堂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枉你还被全城称为绝世才子,怎么可以放下圣贤之书?” 老学究气得胡子乱颤,手中的戒尺高高抬起却始终落不下来。 也许是说得口干舌燥了,他啪的一声将戒尺丢在桌上,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的把整壶水都灌了下去。 “咳咳~~~” “老师,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沈安一看章文通被呛到,赶紧上前,一手扶着胳膊,一手轻拍其背。 他既然打算来国子监避难,早就预料到章文通肯定会一番责罚。 其实若不是章文通升官了,忙得很,怕是早就打上门去了。 “走开点!”章文通缓了过来,一把甩开沈安的手,恨铁不成钢的又骂道:“你这个朽木,这次回来,就住在宿舍,哪里也不能去!” “好好好!”沈安点头如捣蒜,爽快的答应下来。 看他如此,章文通反倒有些意外了。 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露出满满的疑惑。 这个朽木,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不过,他还是很欣慰,感慨的说道:“我知道,以你的才学,国子监的老师也教不了你什么了,可你要为你的仕途考虑啊 !” “你现在已经成为监生,之前错了一次荐试,如果再达不到每日点卯的数量,我怕你下次荐试,也没资格了!” 听到这话,沈安苦笑中带着一丝感激。 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一丝自责:“学生知道了!不过……” 一声叹息打断了沈安的话,也流露出章文通多年的心酸。 “我懂!”他拍了拍沈安的肩膀:“你的商贾出身,决定了你在仕途上很难有非常高的突破。” “可你想啊!你一朝入仕,便改变了你们沈家的身份,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以后在仕途上便有了康庄大道。” “人啊!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为你后代着想啊!” 听到这话,沈安微微一愣。 这不像是老学究能说出来的话啊! 一套一套的! 差点就把他给说服了! “老师说得是!”沈安眼眸闪动,把手中拎着的钻石级锦酒扬了扬:“我给老师带了两壶好酒,不如边喝边说吧?” 章文通眼前一亮,他大半辈子不如意,所好的便只有美酒和文章。 这段时间沈安比较忙,没给他送酒,而他又两袖清风,只能喝最差的白银级锦酒。 还时常买不到,让他断顿了好几天。 “这……”章文通双眼放光的看着沈安手中的锦酒,犹豫了一下后,摆手拒绝。 “算了!今天晚上还有个宴席,白天就不喝了!对 了!你晚上随我同去!” 沈安嘿嘿一笑,将酒放在了桌案上,点头答应下来。 老师有古怪啊! …… 王家。 “王九,东宫那边有消息吗?”须发全白的王孝昌,寒声问道。 王九一脸难色,叹了口气:“没有!我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传话的人说,侯公公没空见我!” “啪!” 王孝昌脸上顿时怒意横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 这狡兔还没死呢,就卸磨杀驴了! 王家这些年为太子殚精竭力,就因为一件小事,便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他恨啊! 可又能怎么样?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能报复太子不成?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就算死在东宫门口,你也要见到侯公公!”王孝昌胸口不停起伏,不停的拍着桌子。 他其实也不指望什么,只想要东宫的一个态度。 一个没有抛弃他们王家的态度! 王家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都是依仗着太子的扶持和庇护。 为此还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在京城树敌不少。 再加上明显站边,更得罪了朝中不少大员。 一旦失去太子的荫翳,恐怕不出半个月,便会家破人亡。 所以太子哪怕以后不再扶持王家,但只要明面上,王家还是太子的人。 就没人敢轻易的对王家下手! 王九明知再去希望不大,但看到老爷气急败坏 ,也不敢多说什么。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 “谁是王孝昌?”来人趾高气昂,毫不客气的点名点姓问道。 王孝昌狠狠瞪了一眼来人身后的王家家丁。 来了人也不通报! 还直接被人闯了进来! “你是?”心中虽然吐槽,但还是舒眉问道。 “我是太子洗马吴久泽大人府上的,吴大人让我给你传个话,不要再堵在东宫门口了,否则后果自负!” 来人一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丢在地上:“另外吴大人给你捎了封信,你好好看看吧!” 说完,来人转身就走。 王孝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太子发出了警告啊! 完了! 彻底完了! “老爷,你别这样啊!身体要紧!实在不行咱们就变卖京城的家产,回老家安享晚年吧!”王九也哭丧着脸,万般无奈。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逃离京城,是唯一的办法! 等等! 还有一封信! 王孝昌突然从来人的话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将地上的纸捡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打开。 “哈哈~~~”王孝昌只是扫了一眼,突然仰头大笑,捏着那张纸的手,不停挥舞! 状若癫狂! 王九吓了一跳,老爷该不会是疯了吧? 他赶紧跪在地上,握住王孝昌的肩膀:“老爷,老爷!你别吓我啊!” “哈哈!太……” 王孝昌又是一阵欣喜,大声说道。 兴奋之余,清醒的大脑又重新回来了,没有将后半句话冲口而出。 太子大费周章,拐弯抹角的让一个下人过来送信。 肯定是不想再大张旗鼓! 低调! 低调! 只要太子没放弃他们,那一切都好说! “老爷!老爷!”王九看着有些兴奋过头的王孝昌,不明所以,连呼两声才让王孝昌回过神来。 王孝昌神神秘秘的将手上白纸递了过去:“你看看,你快看看!真是老天爷帮着咱啊!不,不是老天爷,是……” 他用手指了指头顶,脸上的兴奋难以掩饰,可随即却被一股充满杀气的凶厉所替代! “沈安啊!沈安!你也有今天!我要让沈家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天开眼啊!我琛儿的仇总算能报了!” 王九也裂开嘴笑了起来,他没有开口,看着老爷开心,他也开心。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却字字千金! “使节大会在即,沈家香料翻船!” 作为皇商,王孝昌主仆太清楚使节大会对大梁国的重要性了! 大梁国富却兵弱,尤其是在北面,更是以妥协退让为主。 所谓的使节大会其实就是媾和大会,是每年周边各国向大梁伸手要钱要东西的季节。 这可是关系着邦交问题,出了问题,那可不是沈家能担待得起的! 到时候,就是沈家的死期! (本章完) 第116章 你这是又想跟我做交易吗? 秋风瑟瑟,各个衙门申时初便散值。 国子监也不例外,伴随着嗡嗡的铜钟,无论是先生还是学生,都如潮水般离开。 沈安乖乖的跟在章文通身后。 老先生现在也是有品阶的官员了,自然有专门的官轿,不过章文通却把轿夫打发走了。 随手拦了一辆马车,生怕沈安跑了一般,等到他上了车,才费力的爬了上去,还神秘兮兮的跟车夫耳语了几句。 沈安干脆也不问了,上车之后便闭目养神起来,嘴角微微勾起。 老先生学坏了! 也知道“算计”人了! 马车走了有两三刻钟,方才停了下来。 沈安掀开布帘一看,不停地讪笑摇头。 好吧! 果然是自己父亲沈大福搞得鬼! 沈大福已经站在家门口,看到章文通赶紧迎了上去:“章老先生,您辛苦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而看向沈安的眼神却是一脸嫌弃,似乎想说,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家吗? 沈安耸了耸肩,明知故问的调侃:“爹,老师,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吃个饭跟做贼一样!” “前几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沈大福抬起手就要打过去:“当着老师的面,再 胡说八道,看我不揍死你!” 他还记着公主生日宴上,沈安给他留下的深深伤痕。 这个逆子! 就不怕把他老爹给吓死! 不过这话前重后轻,怎么听着都像是一种凡尔赛。 章文通赶紧拉住沈大福:“沈老爷,前几天的事情,沈安虽然是铤而走险,但那也是迫于无奈啊!” “他能在帝前化险为夷,也算是有勇有谋了!这事情,你可不能怪他!而且还要鼓励他!” 老先生是个典型的老学究,对黑白分的很清楚。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他又转头看向沈安:“不过你啊!子曰诗云,父母在子女不渉险途!高堂不出子女不行远路!你不能每次都让沈老爷忧心啊!” “是是是!学生下次再也不敢了!”沈安只得连连点头。 这时,一顶官轿从不远处的转角拐了出来。 “公孙大人来了!”沈大福脸上一喜,兴奋的说道。 听到这话,沈安皱了皱眉,但章文通却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沈老爷!玄云怎敢劳动你亲自相迎啊!”公孙度从轿子上下来,便热情握住了沈大福的双手。 “公孙大人这话太见外了,你是朝廷从二品的大员 ,我一介商贾,就算是十里相迎,那也是应该的。” 两人互相客套,如同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沈安和章文通也走了过去,拱手说道:“见过公孙大人!” “免礼免礼!”公孙度眉开眼笑,摆了摆手:“咱们就别在这大街上客套了,一起进去吧?” “好好好!是我思虑不周!公孙大人请!”沈大福一拍额头,对沈安说道:“还不头前带路!” “是!” 沈安侧身,让出路来,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孙大人、老师,里面请!” 公孙度没直接迈腿,拉着沈大福的胳膊,两人携手走了进去。 沈大福脸上发光! 如今的公孙度,在朝堂上,那是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能跟这等人物称兄道弟,他能不嘚瑟吗? 可这对于沈安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要低调! 低调! 进入院中,沈大福早已经让厨下在凉亭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食。 酒水方面,自然是钻石级的锦酒和竹叶青齐备,以便客人挑选。 各自落座,自然先来了几轮杯觥交错。 微醺的公孙度放下酒杯,看着坐在下首位置的沈安说道:“沈公 子,我与你父相见恨晚,志趣相投。” “作为叔父,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十分客气,又和沈大福攀交情拉关系,同时把姿态放得很低,颇有些礼贤下士之风。 “公孙大人尽管说,在下洗耳恭听!”沈安已经料到对方要说什么。 不就是想劝他当官么? 而且还是去他兵部,给他出谋划策! 这老小子,得了一次好处,尝到了甜头,竟然还不知足! 不过若是能对沈家和荣家有所臂助的话,他倒不介意再给这老小子一些好处。 “我们兵部职方司现在有一个郎中空缺,沈公子无论是才学还是兵道都有卓然建树,我想推荐工资入仕为官,为国效力!” 公孙度对沈安坦诚相见,开门见山。 他倒是想弯弯绕,可沈安的聪明,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跟聪明人说话,最好的尊重、直接。 章文通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公孙度之前通知他到沈家赴宴,务必要带上沈安,还特意交代要向沈安多灌输一些入仕的言语。 但没想到公孙度一来就抛出兵部郎中的职位。 对他而言,从一介布衣直接擢升为从五品的兵部郎中,绝对称得 上一步登天。 回想他在国子监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沈安,恐怕一辈子也走不上从六品国子学博士的位置。 沈大福早就知道这事,所以脸上没有丝毫诧异,而是赶紧走到章文通身旁,端着酒杯恭敬施礼。 “章老先生!沈安能得到公孙大人的抬举,那都是先生教导有方!作为父亲,我要敬你一杯!” 曲线救国? 沈安心中苦笑,父亲为了让自己入仕,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也站了起来:“先生,我父亲拳拳之意,还望你不要推辞!学生作陪一杯,先干为敬!” 章文通有些恍惚,机械的端起杯子回礼:“沈老爷言重了!其实我也没教他什么。” 两个老人家繁文缛节,互相客套。 公孙度从座位上走出凉亭,双手负在身后,仰望天空。 “公孙大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沈安跟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 “没意思?如果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或许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公孙度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摸了摸胡须,淡然开口。 “你这是又想跟我做交易吗?”沈安嘴角微微勾起。 那夜在国子监宿舍,两人的对话,似乎如出一辙。 (本章完) 第117章 暴跳如雷的章文通! “交易?或许是吧!”公孙度回头看了一眼沈大福两人,缓缓走下石亭。 月正当空,斑驳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犹如繁星点点。 只是时值深秋,在满地落叶的衬托下,有些萧瑟之感。 “不知这个消息,和什么有关?”沈安问道。 “你何其聪明,我相信,但凡口中露出只言片语,你定然可以猜到全部。” 公孙度本就是个老狐狸,如今掌控实权,城府愈加的深厚了。 他好似百无聊赖般的折了一根桂花枝丫后,转头看着沈安:“沈公子觉得我会说吗?” “老狐狸!”沈安毫不客气的骂道。 为了低调,他在去国子监之前,找来了十三。 特意交代了下去,让十三通知安插在各官员家中的眼线,暂时蛰伏下去。 所以他现在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已经断了耳目。 “入仕为官,我暂且没有兴趣,不过你若遇上什么疑难,我可以为你解答一次!”沈安继续说道。 “沈公子为何如此执着呢?兵部郎中虽然只是从五品,可你要知道,天底下多少人日夜都盼着这个位置呢!” 公孙度连连摇头,他很难理解沈安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入仕。 大梁以读书为尊,读书又以入仕为尊。 沈安也是读书人,为什么就与其他人不同呢?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沈安淡然说道:“公孙大人,我感谢你 的好意,但我很遗憾,要拒绝你!” “唉……”公孙度长叹了一声,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后话锋一转的问道:“你们沈家的香料船是不是在大运河翻了?” “公孙大人这是听谁说的?”沈安瞳孔一缩,面部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嘴角上扬,依然带着笑意的问道。 香料翻船事关重大,可以说关乎沈家的生死存亡,沈家除了核心几个人,从未对外透露过。 就算沈大福私底下采购香料,那也是拐弯抹角,偷偷摸摸的进行。 公孙度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们做得很隐秘,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公孙度看着沈安毫无变化的表情,微微点点了头。 胸有激雷面如平湖者,可拜大将军! 沈安这小子! 了不起! 他自问,若是自己遇上关乎全家性命的大事,绝对做不到如此平静! “公孙大人,墙透风没关系,只要还能防贼就行!”沈安毫不在意,吧唧了两下嘴说道:“咱也别打哑谜了,公孙大人你就直说吧!” “好!王家已经知道你们沈家运送香料的船只出了问题。有人向皇帝递了折子,说你们沈家将贻误使节大会,影响大梁邦交!” 公孙度沉吟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墙透风还能防贼”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深吸了一口气把从御书房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就这? 沈安听完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香水他已经研发出来了,只不过还未大批量生产而已。 距离使节大会,还有月余的时间,他完全能够赶在此之前搞定。 不过这个王家还真是只臭苍蝇! 怎么甩都甩不掉! 打死了儿子来老子! 既然你们想死,那就别怪老子无情! 沈安心中虽然不屑,但依然拱手谢过:“公孙大人深情厚爱,在下代表沈家万分感激。” “投桃报李,在下对征兵制的完善,还有些心得,不知大人可愿意听否?” 一听这话,公孙度顿时来了兴趣。 “沈公子请说!” “征兵制的成效,大人应该已经看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背后的危害,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沈安问道。 “愿闻其详!” 此时的公孙度就好像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学生,拱手立在沈安身旁,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按照现在的征兵制度,都是就地选拔,就地驻扎,就地补给,虽然这免去了许多麻烦。” “但这种情况下从将军到士兵都是同乡同党,难免会出现结党的情况,毕竟谁都有乡土之情。” “所以,我建议大人可以向天子请奏,在接下来全国推广的情况下,把所有兵源打乱,分配到各地。” 沈安的话有些超前,公孙度听着有些懵。 无论是以前的募兵制还是府兵制,都是就地招募,就地成军 。 哪里听过兵源打乱这种说法? “该如何打乱呢?”公孙度不耻下问。 沈安也能理解对方的疑惑,毕竟新潮的东西,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种思想,超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上千年。 他边走边说,耐心的解释起来。 “很简单,比如广南府今年征兵五百人,便将这些士兵,以十人为一组,分别安置到其他各府的新军之中。”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让士兵远离故土,分散从军!同时设立士兵轮换制度,以五年为期,持戈校尉以下便退出军武!” 他把上辈子职业军人那一套,照搬照抄了一遍。 公孙度也是个聪明人,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沈安继续讲下去,他也能瞬间领会。 虽然异地从军,会增加朝廷多少轮输转运的麻烦,但这和军队的稳定相比,算得了什么? 士兵轮换制度更是一绝! 这等于每五年,便可以将大量拥有丰富训练经验的士兵,隐藏在民间。 一旦发生举国大战,前方兵力耗尽的时候,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民间获得大量优质的兵源! 公孙度猛地一拍大腿,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沈公子简直是武曲星君下凡!有此良策,不出十年,我大梁国定能横扫宇内!” 这一声喊,把沈大福和章文通都叫了过来。 两人一脸懵逼,再加上有些醉酒,也不知道这 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公孙度刚刚说的话都没有听得太清。 “你们……公孙大人,我儿子是不是答应了?” 沈大福说话都有些结巴,他看沈安和公孙度聊的挺好,还以为儿子已经答应了入仕为官,脸上兴奋不已。 被他这么一问,公孙度那叫一个尴尬! 哎呀! 又上了沈安的当! 这不是来劝他为官的吗? 怎么三言两语又被他给说服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沈安的才华,好像兵部职方司郎中,确实有些配不上。 “沈兄,玄云愧对你的重托了!”公孙度看着沈大福殷殷期待的眼神,有些愧疚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朝堂,沈公子一旦有入仕的想法,我一定倾尽全力保他为官!” 沈大福闻言,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就连醉意都好像瞬间消退,不过还是拱手回礼:“公孙大人的恩德,我沈家没齿难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沈安头上闪过。 “啪!” “你这个朽木!枉我白天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却全当了耳边风!你是要气死你爹和老师我吗?” 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温文尔雅的章文通,此时暴跳如雷。 也不知他从哪里带来的戒尺,抽了一下还不过瘾,又朝着沈安举了起来。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门中才会出高徒,沈大福当父亲的不打,那就只好让他这个老师来做恶人了! (本章完) 第118章 老大你不死,我哪里敢死! 沈安也不敢还手,惨叫了一声,捂着胳膊跳开。 “老师!你听我说啊!我是有苦衷的!”他大声喊道。 自从穿越到这里,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哪怕刚开始当乞丐那会,也没这么惨啊! “章先生,你先听他把话说完啊!”公孙度心中也很想知道,沈安坚决不肯入仕的原因,拉住暴跳如雷的章文通。 要是能弄明白其中的缘由,说不定他能找到对策解决沈安的后顾之忧呢! “你说!”章文通戒尺一指,愤愤说道。 沈安看着三人灼热的目光,龇牙忍着痛,夜色下神情变换。 他能说啥? 总不能说自己现在被皇帝盯上了,要低调吧? 他们会不会信是一回事,可牵扯到皇帝,不怕把这几个老家伙吓死? “是这样的!”沈安正了正色,说道:“老师!你知道我最近得罪了不少人,有前任京兆府尹,有四大皇商的王家。”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公孙度:“公孙大人最清楚京城里的情况,可谓是盘根错节,利益交叉,我说的对吧?” 公孙度点了点头。 这话没错,想在京城混下去,光有本事,没有人脉,那是不行的。 在庞大的利益网 覆盖之下,可以这样说,京城之中,除了那些真正的普通百姓,谁都在这张网下。 赵程和王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在利益网中,自然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以他们为起点的利益延伸线,终点到底在哪里,就是他也不知道。 “沈公子,你的意思是……”公孙度看破不说破。 “对啊!”沈安一本正经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荣家代理人,就算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大人物。” “顶多也就是害得荣家生意做不下去,不至于会威胁到生命安全!毕竟大梁的律法还是很健全的,死了人就是大事。” “可如果我入朝为官,我难以想象他们会用什么方法陷害于我。”沈安又看向了公孙度:“官场上杀了于无形,想来公孙大人应该深有体会吧?” 第119章 阴谋! 与此同时。 郑有为和赵宝坤也趁着夜色,敲开了王家的大门。 “王伯父,没想到我们两个离京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王兄他受委屈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沈安!”郑有为一脸戚戚然,痛心疾首怒声骂道。 虽然城中都知道沈安和两人的关系极差,可王孝昌一时间摸不准两人来此的目的。 听到对方提起王琛,心中虽然痛的要死,口中却没有多说什么,脸上更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唉!这也只能怪琛儿技不如人!被人给算计了,能留下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赵宝坤有些不爽的说道:“我说老爷子!王琛那是你儿子呀!沈安那个败家子搞得他被流配三千里,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王孝昌皱了皱眉,微眯着双眼瞅了一下赵宝坤。 你还有脸说人家是败家子? 你老爹不就因为你的狂妄,才被人家沈安从京兆府尹的位置上给拉下来的吗? 到底谁是败家子,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逼数? 还到我这里来装什么阴谋家,你有这个斤两吗? 丢人现眼! 不过王孝昌眼中不屑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便很 好的掩饰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了郑有为,淡然说道:“你们两位深夜来访,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安慰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赵宝坤一看自己被无视,顿时就生气了:“你这老头真是不知好歹!我跟郑兄那可都是日理万机的人,王琛又没死,我们来安慰个屁呀!” 他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嚣张! 王孝昌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冷笑着说道:“既然两位日理万机,那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俩的时间了!请吧!” 说完,他便要起身送客,一看情形不妙的郑有为,赶紧起身说道:“王伯父,千万不要生气!赵兄他性子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王孝昌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 他本就没打算真赶两人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人这个时候来,而且三句话不离王琛,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要利用王家和沈安的矛盾,好借力打力啊! 不过最后到底是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 “王伯父,相信你也听说了,我俩人跟沈安的关系,可谓是不死不休!” 郑有为瞪了 一眼赵宝坤,示意他别再开口得罪人,继续说道:“我们听闻,他把王兄又害了!才冒昧登门,想跟伯父组成攻守同盟!” “攻守同盟?”王孝昌连连摇头,说道:“你们如果是为了对付沈安而来,那就请回吧!” 口中拒绝,可眼眶中却已经泛起了血丝,似乎回想起极为痛苦的事情,按在桌上的干枯老手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虽然这个贼子,先是勾结安南商人,骗了我们王家上百万两银子,又害我儿流配三千里,还夺了酒水专售权!” “可你们不知道,沈安那个贼子太阴险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王家不想也不敢再跟他起争执了!”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尤其是情绪的把控,真是精妙绝伦! 让人深深为他这个人财两失的老人,感到愤怒! 尤其是那句“不想也不敢”,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迫害才能说出来的啊! 赵宝坤成功的被感染了,再加上自己的遭遇也好不了多少,立刻就爆发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老爷子!你放心!我跟郑兄费尽千辛万苦,已经拿住了沈安的命门,这次他要是不死,那 就是我们一起死!” 呸呸呸! 会不会说话? 谁他娘的要跟你一起死? 郑有为和王孝昌不约而同的鄙视了一眼赵宝坤。 赵程这是生娃的时候没看黄道吉日吧? 怎么生了一个这样的蠢货? 要不是还想让赵宝坤当出头鸟、替罪羊,他们此时都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 不过王孝昌听到赵宝坤拿住了沈安的命门,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但脸上依然半信半疑:“赵公子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我们……”赵宝坤拍了拍胸口,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眼看就要和盘托出。 “王伯父,我们手上确实有一些足以让沈安抄家灭门的东西,”郑有为一拍额头,轻叹了一声,不得已的打断了赵宝坤的话。 你他娘的有病吧? 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你就直接这样告诉别人? 你是来做交易,还是来雪中送炭的? 王孝昌终于正眼瞧了一下郑有为,也不再演戏了。 “郑公子这话里的意思,是想和老夫做个交易吗?可你把话说到抄家灭门这么满,老夫怎么有些不信呢?” 大梁国对人丁是十分重视的,真正做到了王子杀人也要 偿命。 对死刑也有严格的复核程序和适用范围,就更不要说动辄牵扯成百上千人的抄家灭门。 按照大梁律法,只有叛逆、杀害皇亲、伪造圣物等廖廖几条,才够得上抄家灭门的大罪。 据他所知,沈安有熟读大梁律法,怎么也不至于会犯下如此大罪。 所以他提出质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王伯父此言差矣!想那沈安胆大包天,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就拿公主生日宴来说,他用奇巧淫技带小公主飞天,胆子够不够大?如果一旦出现任何差池,导致小公主坠落,他是不是要抄家灭门?” 对于王孝昌的话,郑有为不以为然。 而且这番话听着,确实道理十足! 千算万算,如果出个意外,结果就是千差地别了! 唯一不同的是,有没有谁去发现这个意外! 不! 不是发现,是制造这个意外! “郑公子言辞凿凿,老夫看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王孝昌心动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冷冷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他做梦都想弄死沈安! 更不要说,能将沈安抄家灭门了!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 (本章完) 第120章 少爷这是怎么了? 郑有为一看王孝昌答应了,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哗啦啦……” 茶水在地上画了个半圈。 “就让沈家这一百多条人命,给我们的合作奠基吧!” 以后他将杯子重重摔在地上,朝着王孝昌伸出了一个手掌,笑着说道:“我们要求不高,沈家倒下之后,酒水专售权肯定还会回到伯父手中,我们要五成收益!” “呵呵!你们的志向倒是不小!虽然酒水生意,只占我们王家产业的四分之一,可你知道这种独家生意背后的利润,有多高吗?” 王孝昌并没有一口答应,反问道。 “当然知道,要不然沈安也不会费劲的去抢!不过,我相信王伯父一定会答应我们!”郑有为也是一流家族出身,虽然没做过酒水生意,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既然你这么自信,老夫也不能气短了。”王孝昌扶着太师椅的两边,站了起来:“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痛快!王伯父英明神武,洞察入微,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也难怪王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跃成为四大皇商之一。”郑有为不吝言辞的夸赞道。 王孝昌没有接话,手不停的抚摸着颔下长须,双目微眯,始终没有离开过两人。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宝坤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娘的什么意思? 都答应了,还干坐着? 大眼瞪小眼? 他几次想站起 身来,却都被郑有为按住。 郑有为岂会不知王孝昌是什么意思? 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这种老狐狸! 他端起茶杯,走到王孝昌身旁,用手蘸了蘸水,在桌上写下了几行字。 “香料!” “使节大会!” 最后两个是“沈家”,不过郑有为刚写完,便重重的在上面画上了叉,随后和王孝昌四目相对。 良久! 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浮现。 渐渐浓重! 直到最后的肆无忌惮,放声大笑! “哈哈~~~” …… 沈家书房。 李二狗毫不客气的坐在书桌后面,两只脚架在上面,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含含糊糊的说道:“老大,你最近在京城可太风光了!可苦了我跟小路,天天啃馒头!” “你可拉倒吧!你他娘的怡红院都成常客了,还馒头呢!”沈小路一点也不配合,拿起桌上的酒杯丢了过去。 这段时间,两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又或者志趣相投,关系突飞猛进,刚刚洗澡都要两个一起。 李二狗敏捷的将酒杯抓在手中,抬手就要反击,沈安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嬉闹。 “好了!说说正事吧!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小路还想贫嘴,可一看到沈安刀子般的眼神,吓得赶紧言归正传。 “少爷,你太无良了,我们都快累趴下……咱们家装香料的船,从苏门国出海后,一路风平浪静,直到进 了岭南转陆运才出事的。” “也就是说,香料还未上船,便已经被人换了?翻船不过是为了掩饰而已?”沈安皱了皱眉,脑海中紧接着想起了一个人,继续问道:“是陈掌柜搞得鬼?” 之前他和沈大福都怀疑这个人有问题,可是沈大福让人去查后,一直没有下文。 想来是连夜跑路了! “少爷就是高明,一语中的!”沈小路适时拍了个马屁,竖着大拇指。 以前他对沈安的尊敬那是因为主仆关系,现在了不同了,少爷变了,不是以前那个败家子了! 而是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动整个京城风云的高手! 李二狗也叼着馒头凑了过来:“老大,这家伙在岭南被人追杀,被我们救了下来,就在城里的春香楼!” 尼玛! 沈安差点爆粗口,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这么重要的人,你竟然藏在青楼里? 好吧! 果然是青楼的常客! “追杀他的人,知道是什么人吗?”沈安心中一阵腹诽后问道。 “嘿嘿!当然知道,小路哥牛逼啊!他偷摸着在那些人酒里下了点药,就全部成死狗了!”李二狗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人呢?也在青楼?”沈安被吓到了,陈掌柜被人追杀,放在青楼不要紧,反正他也不敢闹。 可那些杀手不同,他们还能乖乖的呆着? 岭南不毛之地,游离在律法的边缘,杀人放火都没人去管 。 可这是在京城掳人绑票,那可是大事! “没!我们就两人,哪里带得了那么多人回来?我们把他们拖到山里,问完直接给咔嚓了!”陈二狗一看沈安脸色不对,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沈安看了一眼沈小路,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才放心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派去的?” 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香水他已经研制成功了,按理说没有后顾之忧。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香料翻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谁敢保证,幕后之人不会再出什么招? 使节大会关乎邦交,甚至可以说是关乎大梁国运。 对方真的敢在这件事情上打主意? 但不管怎么样,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他们是钱家的人!”李二狗这时终于把手机的馒头啃完了,说话也清楚了不少。 听到这话,沈安沉默了下来。 钱家是四大豪族中最低调的一个,对外的生意大多都是雇请掌柜打理。 平时除非必要,别说家主了,就连家中的少爷小姐,都很少在城中露面。 更别说和其他家族发生冲突了! 怎么突然会针对起沈家呢? “你不是去追踪郑有为和赵宝坤吗?怎么会和小路在一起的?”沈安一时间还没想明白,换了个话题问李二狗。 “因为郑有为的幕后老板,就是钱家!”沈小路插嘴说道:“陈掌柜是被郑有为收买的,他也是在和郑有为见面之后,被 追杀的。” 沈安再次沉默。 仔细回想起和郑有为有关的事情。 他的前身是因为这个人才被坑进了乞丐窝。 二姐被赵宝坤盯上,也跟郑有为有莫大关系。 后来的太后寿辰,郑有为虽然没有出手,但也从旁挑唆。 如今香料的事情,又跟这个人有关系! 这些事情当中,是只有香料和钱家有关,还是所有的事情都和钱家有关呢? 沈安显然更相信后者,但问题也就又绕回到了原点。 钱家为何要把矛头指向并没有利害冲突的沈家呢? “既然你们早就得到了这些消息,为何不早点回来告诉我?”沈安真想给两人一个脑瓜崩。 这么重要的事情,早知道就能早防范。 “冤枉啊!”沈小路和李二狗异口同声喊道:“我们一路跟着郑有为他们,他们今日回城的,我们安排好了人,这才敢来见你啊!” “什么?”沈安差点跳起来,脸色大变问道:“郑有为他们回来了?” “对啊!”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少爷这是怎么了? 回来就回来呗! 用的着这么大反应吗? 咋咋呼呼的! 不就是你的一个手下败将吗? 沈安却不敢这么想,事情有这么巧吗? 香料的事情刚刚被人揭露出来,郑有为这个始作俑者就恰好回到京城? 郑有为去岭南,真的只是为了配合钱家杀陈掌柜吗? (本章完) 第121章 打草惊蛇,借力打力 心中有疑问,沈安连夜去了一趟春香楼,出来后脸色,变得异常的阴沉。 “小路,你这几天啥也别干……”他在沈小路低声耳语起来。 “好嘞!”沈小路应了一声,狡兔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二狗挠了挠头,一脸不解:“老大,这才多大点事儿,香料你不是搞定了吗?干啥这么紧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家!” 沈安四下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这里人流如织,陈掌柜关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两人叫了辆马车,直奔沈家,也顾不上沈大福有没有休息,敲开了他的房门。 “怎么了?”沈大福披着衣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是沈安,顿时惊醒过来,愁眉不展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沈大福最近也不好过,使节大会将至,工部和鸿胪寺已经接二连三派人过来催促香料的事情了。 就连一向交好的冯成贵也放话出来,半月之后若是还看不到香料,就要上奏皇帝,剥夺沈家的皇商资格! 其实沈安已经给他准备好了足以弥补香料的香水。 可他心中总有些忐忑,没敢直接拿出来交给鸿胪寺。 在官商 之间打拼了数十年,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他凭借的便是一个稳字。 谁敢保证,那些外国使节会同意用香水替代香料呢? 为此他这段时间不停的在城中的各家香料商来回奔走,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身心疲惫。 所以他才会用了一个“又”字。 沈安这个逆子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给他火上浇油吧? “爹!香料的事情,我看没有那么简单!”沈安也看出了父亲的焦虑和不安,但事关重大,也不得不说。 “你查到了什么?”沈大福心中一惊,扶着门框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沈安走进了房中,将李二狗两人追踪郑有为和调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随后一脸慎重地看着沈大福:“我知道爹你最近一直在收购香料,或者是用香水来替代香料,恐怕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李二狗插嘴问道。 沈大福也十分不解,香水就算了,毕竟连他心中也没有底,可自己如果能收到足够的香料,怎么也无济于事呢? “我来问你们!”沈安左右看了一眼两人,抛出了一个十分高深的问题。 “钱家如果只是想让我们家交不出香料,直接在运河上 将船弄翻即可,为何要在岭南就将香料换掉,然后大费周章的制造翻船的假象呢?” 听到这话,沈大福的脸色猛然一变,瞬间变得惨白无血。 他作为皇商,对宫里的规矩,再清楚不过了! 这批香料,从苏门国运到了岭南港口之后,便已经直接打上了贡品的标签。 虽然到了京城,会经由他们沈家打散以后重新包装,再送入宫中。 经过这样一番操作,包装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原装的,便无从查起。 可是眼下却会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他们沈家用自己收购来的香料包装起来送入宫中。 之后钱家却突然拿出了那批消失了的贡品香料,那问题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私藏贡品,已经足够沈家万劫不复! 而伪造贡品,那更是罪上加罪! 想到这里,沈大福吓得满头大汗,心中一阵后怕,还好儿子聪明,发现了事情异样,要不然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大福眼角不停的跳动,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的愤怒,干枯的大手在桌上猛地一拍。 “该死的钱家!两家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害我们沈家!我要和他们不死不休!” 他一向友善,可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爹!现在说这个毫无用处!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逃过这一劫!” 沈安扯了扯父亲的衣服,冷静开口。 每逢大事有静气,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就更要心平气和! 否则只会自乱阵脚! “都怪我!”李二狗一巴掌打在脸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大,都怪我没用,要是早点到岭南,说不定……” “你个傻子,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怪你?”沈安一把将李二狗拉了起来:“你和小路已经救了我们沈家!” 听到这话,一向嬉皮笑脸的李二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于将他从乞丐窝中带出来,给了他新生的沈安,李二狗有着发自内心的感激。 是沈安,让他能够趾高气逛青楼,从此不再低声下去! “怪我!都怪我!”李二狗哭得跟个泪人,声音哽咽的说道:“要不是……要不是我在路上逛窑子,就不会跟丢了赵宝坤,说不定就知道那些香料被藏在哪里!” “我该死!老大,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他摸了一把眼泪,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脸上悔恨不已。 沈安微微皱眉,这确 实是个重大失误,可事已至此,再责怪也无法改变。 “起来吧!”他蹲在身子,将李二狗搀扶了起来:“先别哭,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跟丢了赵宝坤?” “我和小路从岭南一路尾随郑有为和赵宝坤而来,并没有看到他们带着车队,后来在城外十里左右的九里坡……”李二狗带着浓浓的鼻音,讲述了起来。 听完之后,沈安闭着眼睛沉思起来。 沈大福两人虽然焦虑,但看他如此模样,此时也不敢打扰。 就这样安静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沈安双目突然睁开:“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计就计,来个打草惊蛇,借力打力了!” “什么意思?”沈大福皱眉问道,将计就计他听过,假途灭虢却闻所未闻。 “爹,收购香料的事情,你不要停,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去干,不要再担心被宫里发现了!” 沈安眼神坚定的看着父亲:“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爹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沈家有任何闪失!” 他握了握拳头,在鼻子下用力一擦。 这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问题! 关乎生死! 赢则全家安康,死则沈家灭亡! 他不能输! (本章完) 第122章 对象并不是他! 几日之后,得月茶楼。 “郑兄,赵兄,好久不见!”沈安坐在酒桌旁,将两杯钻石级的锦酒推了过去。 郑有为和赵宝坤端坐在酒桌对面,相视一笑,却并没有端起酒杯。 吃过一次亏,他们哪里还敢喝沈安的酒! “我说沈安,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啊?以前可没见你一口一个赵兄的啊!”赵宝坤有些嘚瑟,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嘲讽的说道:“你不是挺有钱的吗?咋也不整个包厢?” “赵兄见笑了!得月楼是你的地盘,我假借贵地,可是无奈啊!你这生意太旺,包厢都已经满了!” 沈安一脸苦笑,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啊!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个不就得了!”赵宝坤歪着嘴,斜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 “都怪小弟思虑不周,还望两位兄台见谅!” 沈安继续瞎扯淡,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的看向得月楼的大堂。 在楼下的大堂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郑有为和赵宝坤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细节。 “我听说你们两家最近也在搞香料的生意,不知能否卖我一点?” 沈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在空中,客客气气的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有为,生怕赵宝坤露馅,开口道:“我也听说你们沈家把朝廷的贡品香料给弄丢了,正在全城四处搜罗,是不是真的?” “哪有这回事!”沈安故作紧张,手一抖,酒都洒了出来:“你们可别听外面瞎说,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没有就好!我还替你们沈家担心来着,没有就好!”郑有为面不改色,眼底却闪过一抹狠毒。 一旁的赵宝坤却一脸的戏谑,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沈安,但这次学乖了不少,没有多说什么。 “谢谢郑兄的关心,我们沈家也就是想多收集一点,待到明年再次进贡的时候,压力能小一点。” 沈安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喝了起来,脸上也微微起了红晕。 这表情,任谁也能看出,他心中的慌乱。 “沈兄叫我们来,就是为了香料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行告退了!”郑有为起身拱手,微微施礼。 跟沈安打了几次交道后,他也有些后怕。 这个败家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沈安了,城府极深不说,更是 巧计连连。 王家公子王琛,在京城多威风的一个人! 现在却去了西北僻寒之地喝风了。 如今大事在即,他不想有任何纰漏! 要不是怕沈安起疑,他压根就不会来赴宴。 常言道,说多错多,尤其是嘴上没门的赵宝坤在旁边,那更是让他放心不下。 不如趁早离开,免得生出事端。 “郑兄!赵兄!你们可别走啊!”沈安突然好像发起酒疯一般,拉扯住两人,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一起。 一下子将用来隔开各个雅间的屏风,都给撞到在地。 “你们一定救救我啊!”沈安大声嚎哭起来:“我可听说了,你们在九里坡附近囤积了大量的苏门国香料!” “你们就卖我一点吧!我不要多,只要两百斤就行!我愿意出市场价的三倍!” 这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一大批的观众。 连楼下的都跑了上来,把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这不是沈公子吗?他这是咋了?怎么哭起来了?” “你没听说吗?沈家从苏门国运来的贡品香料,被人给劫了!” “什么?大梁还有这么牛气的人?连贡品都敢打主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可不是嘛!不过啊, 我听说沈家一直没有上报,所以延误了时机,官府现在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劫的。” “那就难怪了,沈家这次咋干出这等糊涂事呢?这么大的事情不上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 议论声中,郑有为和赵宝坤已经把沈安推到了一旁。 只是两人的脸上却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京城里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香料的事情了? 他们并没有把消息散播出去啊!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沈安怎么知道九里坡? “你他娘的有病啊!都跟你说了,我们两家没有香料!什么九里坡,什么狗屁苏门国香料!” 赵宝坤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破口大骂。 甚至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沈安的样子显得极其狼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赵兄,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是……我求你放过我们沈家吧!把香料还给我们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有为和赵宝坤脸色均是一变。 事情是他们干的!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你这不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吗? “沈兄!” 郑有为拉住即将暴走的赵宝坤,正了正色说道:“你我之间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两家确实没有香料,如果你们沈家香料真的被劫,还不如趁早想点其他办法。” 说完也不等沈安回话,拉着赵宝坤便快速离开。 出了得月楼,赵宝坤忍不住的问道:“郑兄,莫非他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情?” “不可能!我们从岭南回来,一路小心翼翼,九里坡只是我们的疑兵,我估计他是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又不敢确定,这才想打草惊蛇,让我们暴露出来。” 郑有为果然极其聪明,一眼便看穿了沈安的表演。 只是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两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出现了好几个尾随的人影。 沈安哭丧着脸从得月楼出来,漫无目的在城中走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回到沈家,刚一进房,脸上的落寞便一扫而空,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李二狗和沈小路早已经在屋内等候。 “老大,你猜的果然没错,他们两个出门之后,立刻便有人跟了上去,其中一个便是咱们这几天确定的目标。”沈小路脸上带着喜色,笑着说道。 “嗯!郑有为以为我想打他的草,惊他的蛇,可他没想到,我打草惊蛇的对象,却并不是他!” (本章完) 第123章 本公子大人大量 沈安说着嘴角一勾,从腰间解下酒葫芦,给沈小路递了过去:“这次的事情,你居功至伟!” 他现在实施的计划当中,最核心的地方便是找到香料所在。 可是以他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将京城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找个遍。 今天他故意去找郑有为和赵宝坤,明里暗里的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香料就在他们手中。 以郑有为的谨慎,就算不会第一时间去查看香料是否安全,也绝对会找人去商议。 如此的话,一直跟随在自己身旁的探事司,定能可以找到机会一探究竟。 而沈小路的轻功,更是天下一绝,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是问题。 知道香料在哪里,他接下来的计划也就可以正常进行了。 正当沈安和沈小路、李二狗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时,一直不知沈安在哪里的荣锦瑟,却是愁眉苦脸,魂不守舍。 此刻她两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在店铺里走来走去,冰冷的脸上,眉头紧紧贴在一起。 “老板……老板!你这布怎么卖?”店里还有客人,拿着一匹布问道。 “八百文一匹!”荣锦瑟看也没看,随口说道。 “真的吗?那给我来十匹!”客人大喜,他手中拿的可是荣家最好的紫布,说完就掏出银子直接付钱。 这时,荣管家赶紧凑了过来,微笑招待:“这位客官,这紫布是三千文一 匹,不过你是今天店里的第一位客人,所以第一匹是八百文的特价,后面还是原价。” “这样啊!那我还是只买一匹吧!”客人悻悻然。 等到客人离开,荣管家摇了摇头走到荣锦瑟身旁,跟着她走了几步后,才道:“小姐,沈公子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是先回家吧,这里有我看着!” “没事!我……唉!那个登徒子,他也是因为我们荣家,才会得罪赵宝坤的,我怕……我怕他这次躲不过去了!” 荣锦瑟已经乱了方寸,越说心越慌,眼眶不由得泛起了血丝。 如今城中,消息满天飞。 都说沈家把贡品搞丢了,这次在劫难逃了。 还有说,工部和鸿胪寺已经派兵把沈家的人给控制了。 更有甚者,说沈安已经潜逃出了京城。 没有人证实过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但沈家的行为,却似乎已经印证这点。 沈安消失了! 沈大福和几个女儿也没有了踪影! 沈家店铺也关门歇业了好几天! 好像这个贵为皇商的四大豪族之一,一夜之间便消失在了京城之中。 “小姐,放心吧,我派人到工部和鸿胪寺打听了,他们没有抓走沈公子……”荣管家安慰。 可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却越来越小,显得没有底气。 荣家虽然最近出尽风头,可是底蕴还远远达不到一流家族的地位。 他这个管家确实去打听了, 但人家压根不给面子,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荣叔,你说的是真的吗?”荣锦瑟没有察觉到这些,激动不已问道。 没有被工部和鸿胪寺抓走,说不定沈安真的像传闻中一样逃走了。 万劫不复之下能活着逃走,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是真的!”荣管家点头,皱眉道:“小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嗯!”荣锦瑟低头沉吟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咬着红唇道:“荣叔,这段时间你不要回家了,一直守在店里,我回家去看看!” “好。” 荣管家点头答应,哀叹了一声:“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他真的逃走了,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荣锦瑟却仿若未闻,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她并没有去阁楼休息,直接去了后院,跪在佛堂。 “求祖先保佑!保佑沈公子一定要平安无事!” “娘子!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其的熟悉,就算她在做梦,也能分辨出来。 荣锦瑟没有起身,泪水也如同泉水般狂涌而出。 “怎么了?怎么哭了?” “哎哟,看把我家俏娘子哭成狸花猫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娶你了!” 听着这些油腔滑调,荣锦瑟第一次觉得如此悦耳,绷在心头好几天的紧张心弦,一下子断了。 她再 也顾不上许多,转身扑进了沈安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沈安略显憔悴,手掌从荣锦瑟的背部抚过。 下一刻,他还没来及享受难得的温情,荣锦瑟一把将他推开:“你滚!你赶紧滚!” “你还回来干什么啊!” “你会死的!” 沈安本就是半蹲在荣锦瑟身旁,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推,啪的一屁股摔倒在地。 可心中却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冰霜女王,永远都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在内心深处。 何曾如此大胆的释放过? “娘子,我都说了,我不会有事的!更不会死!”沈安眼神坚定,柔声安慰美人。 …… 与此同时,王家大院。 “郑公子,城里那些消息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等沈家把香料送进宫后再发难吗?”王孝昌有些不满,恨恨拂袖。 郑有为一脸无奈,摇头将前几天在得月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传播得如此之快。 “王伯父,沈家最近集中所有人力物力,还在市面上大肆收购香料,我看沈安当时只是想故意试探一下我而已。” “希望如此吧……” 王孝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话锋一转:“沈家收购香料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们甚至连其他生意也不顾了,倒确实像是还不知情,不 过啊,那些香料千万要小心在意才是!” 赵宝坤对两人忧心忡忡不屑一顾,撇了撇嘴:“你们怕个屁!我就不相信他们能猜到我们将香料藏在鸿胪寺的仓库里!” “咳咳~~~” 闻言,郑有为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三人之前已经商定好了,为了香料的安全,东西由赵宝坤负责藏匿,至于地点,他和王孝昌都不必知道。 一来是撇清两人的关系,万一败露,他们也能全当做不知道。 二来也怕多一张嘴,便多了一份风险。 没想到这个赵宝坤实在不靠谱,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装什么装!” “别以为我傻,你们故意不让我说,不就是想以后万一出事,让我一个人扛下来吗?” “不过,现在事已成定局,还有两天就是使节大会了,难道他沈安还能翻天不成?” “至于你们算计我的事情,本公子大人大量,也不会跟你们计较!” 赵宝坤难得表现出精明的一面,冷笑着看向二人。 “赵公子这是何意?”王孝昌尴尬一笑,看了一眼郑有为。 他倒是气定神闲,没有去接话,似乎也十分认同赵宝坤所说的话。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顶的屋梁之上,一道人影正蜷缩在角落之中。 直到他们三人散去之后,那道人影方才悄无声息的顺着梁柱滑落下来,又蹑手蹑脚的翻出了王家…… (本章完) 第124章 你给我站住! 两日后,使节大会如期召开。 身披重甲,手持刀枪的禁军早已经将整个鸿胪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刀兵之间,还有各个使节随行的护卫夹杂。 不过使节大会其实分为内外两个会场,使节大人们在鸿胪寺正堂商讨一些近交远攻的事情。 而鸿胪寺的广场上,则是跟随使节而来的各国商队互相交易的大会。 这些商队带来了许多大梁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自然也就有不少前来围观采购的王孙贵胄。 “哟!这不是沈老爷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沈大福,你的香料咋回事?准备了没有啊?” 沈大福亲自押着车队,从侧门走了进来,这时候各国使节和商队都还未登场,反倒是广场已经热闹非凡。 他的出现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小王爷,草民没什么,就是累了!” “二郡王,香料有的!有的!” “三公主,你要的绮罗香也有的!” 沈大福强颜欢笑,一一应付,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敢得罪的。 他们虽不在庙堂,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沈老爷!你家公子怎么没来?”一个气宇轩昂,皮肤白嫩,眉目之间却充满了英气的少 年走了过来。 正是靖安王世子皇甫仁轩! 他的出现瞬间夺走了众多世子公主的光彩。 虽然靖安王府,因为小公主的事情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申斥,可却一点也不影响靖安王在朝堂中的地位。 更对深受太后宠爱的靖安王世子,没有丝毫的影响。 听到他的问候,沈大福受宠若惊,拱手说道:“我们沈家负责的物料实在太多,草民这只是第一批,小儿沈安还在后面。” “嗯!小王和沈公子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一会儿他若来了,让他来找小王一下,小王最近在诗词上偶有所得,想跟他切磋一下。” 皇甫仁轩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说完之后,谦谦有礼的转身离开。 沈大福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中,脸上的愁容重新浮现,一脸忧郁的领着车队赶到了鸿胪寺后面的库房。 “好你个沈家!怎么最后才到?让杂家都等得腰酸背疼了!” 负责看管库房的是个内务府的太监,看到姗姗来迟的沈大福,眼神一挑,横眉竖眼的看了一下沈大福身后的车队。 他细细数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不对呀!你们家怎么只有这么点东西?要是 因为你们沈家延误了使节大会,你担当得起吗?” “回公公,还有些香料和布匹,我儿子沈安一会儿就会送到!” 对于太监的尖酸刻薄,沈大福不仅不敢有怨言,反而伸手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在了对方手中。 常言道,神仙好说话,小鬼最难缠! 别看对方只不过是个七品小太监首领,他不一定能帮得上沈家什么,可要是想坏你的事,却有的是机会。 可是以往一锭银子便能打发的小太监,今天却一反常态,随手将银子丢了回去:“使节大会事关重大,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这可关乎了大梁国的脸面和邦交,万一出了纰漏,杂家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既然你家的东西还没到全,那就劳烦你在这里候着,等你那个儿子来了,杂家再一起盘点入库。” 说完,那太监便回了库房。 没过多久,库房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便是王家的家主王孝昌。 扫了一眼库房门口的车队,他摸了摸胡须,缓缓走了过来,看向沈大福的眼神,如同看到死人一般冷漠。 “沈老爷,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越老越糊涂了,你这一车一车的来, 难道要让公公一车一车的点吗?” 身后的王家家丁,也纷纷一脸不屑的嘲讽起来。 “我看人家沈老爷这次压根就没那么多东西带来,怕是要让公公失望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京城里里谁不知道,沈家把香料给弄丢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贡品呀!价值好上十万两,说不定是人家沈家故意藏起来了呢!” “你还真别说!沈老爷咱们不敢说,可是他们家的儿子,胆子比天大,真有这个可能呢!” 沈大福听着这些话,心中怒火上涌。 他不敢跟王爷公主较劲,不敢跟内务府的太监抱怨。 那是因为人家有地位,有权利! 可你们几个,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姓王的,之前你儿子陷害我们沈家,这个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在这里指指点点,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沈大福毫不客气的反击。 他此时也展现出了一个顶级商人的气势,言语间毫不退让,还故意提起了已经被发配三千里的王琛,直插王孝昌的心窝。 至于王家那几个家丁,他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对方。 开玩笑! 咱好歹是堂堂的四大皇商,顶级豪门的 家主,跟几个啥也不是的家丁计较,算怎么回事! 王孝昌脸上的肌肉抽动不已,可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微眯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得意,我儿子虽然流配,可你们家沈安说不定会比他惨一百倍!” “你们这些坏人!谁也不许欺负我沈安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女声,从沈大福的身后传来。 扭头一看,沈安正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领着几辆马车和十三几人笑嘻嘻的边走边聊。 王孝昌一看到沈安,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却全然没有在意随之而来的小姑娘。 “沈安!快来见过你家王伯父,他就是王琛的爹!”沈大福看了一眼小姑娘,脸上却是一喜,再次开口刺激起王孝昌。 “见过王伯父,不知王公子现在可还好?” 沈安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两老家伙杠上了。 他没道理不帮自己爹啊! “哼!你们父子俩一唱一和,尽管得瑟去吧!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王孝昌知道嘴上说不过沈安父子,留在这里也只是自取其辱,冷哼一声后,转身就准备走。 “你给我站住!你想把我沈安哥哥弄哭了!我要打你三十大板!” (本章完) 第125章 人不狠,站不稳! “哪来的野丫头?” “该不会是沈大公子流连烟花,生下的私生女……” 一个家丁看不过去了,破口大骂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库房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他只觉脑袋一疼。 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头上。 他正想回头看个究竟,耳边已经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利嘶吼! “你个天杀的狗东西!竟敢对公主不敬!” “来人啊!给杂家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拖出来重大三十大板!” 说话的正是内务府的七品小太监。 他气急败坏,目光不停的暼向沈安身旁的皇甫烟云。 额头上硕大的汗珠,不要钱的往下滴。 这个该死的沈家,怎么会跟小公主在一起呢? 早知道就不为难沈大福了! 随着他的怒骂,库房的院子外面,咔咔咔跑进来两个持枪甲士,二话不说把那个王家家丁拖了出去。 小太监在院外传来的惨叫声中,踩着小碎步跑到皇甫烟云身前跪下。 “奴才不知公主驾到,竟让那狗东西冲撞了公主,奴才罪该万死!” 皇甫烟云嘟了嘟嘴,仰头看向沈安:“哥哥,什么叫罪该万死啊?人可以死一万次吗?我好想看看啊!” 噗! 听到这话,那太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大梁国的死刑确实很严格,可那只是对于普通人啊! 太监算人吗? 算,也不算! 在外人面前,说不定还是人上人! 可在这些皇族面前,那连蝼蚁都称不上。 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反正宫里的刑罚又不用经过刑部和大理寺! “烟云公主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太监连连磕头,已经吓得肝胆俱裂。 而王孝昌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公主宴,他没有参加,所以并不认识皇甫烟云。 但作为皇商,岂会不知道烟云公主是何方神圣? 那可是皇帝最宠幸的妃子所生,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啊! 他更知道,自己儿子出事,就是在这个小公主的生日宴上。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小公主,怎么会跟沈安如此亲近? 一口一个哥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真是亲兄妹呢! 难道就因为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小公主就彻底被沈安给蒙骗了? “草民王孝昌,不知公主驾临,罪该……草民有罪!”愣了愣神后,王孝昌也赶紧跪在地上。 生怕皇甫烟云又要问罪该万死,说到一半 又改口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嘴,立马让小太监抓住了救命稻草:“启禀公主,刚刚那个家丁就是这个王孝昌带来的!” “家丁冒犯公主!作为家主理应受到责罚!请公主降罪王家!” 好一招斗转星移! 沈安差点看笑了,两人刚刚明显还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瞬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小公主!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打他们的屁股吗?”沈安蹲了下来,捧着皇甫烟云的脸,十分亲昵的说道。 “嗯嗯嗯!哥哥你要我打他们的屁股吗?”皇甫烟云认真的点头,显得十分可爱。 却把王孝昌几个吓得半死! 别看只有三十大板,可真要打下去,皮开肉绽还算好的,半身不遂都很常见,就是死人也不是没有过。 “沈安,你个兔崽子!你竟敢挑唆公主!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王孝昌急红了眼,垂死挣扎道。 他虽然没有七老八十,可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否则也不会这么早就把生意交给儿子打理。 让他吃上挨上三十军棍,那还能有命? “不知道!要不要我先让小公主打你一顿,你再到皇上面前参我一本?” 沈安一脸不屑,耸了耸肩,就要继续开口。 “小安!”沈大福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轻声说道:“今天这日子,还是别闹事了!” “这……” 沈安故作犹豫,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本就只是想吓吓王孝昌而已。 当下的场合不仅不适合闹出大动静,毕竟此时的鸿胪寺,到处都是各国人士。 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大梁国的脸面,等会王孝昌还要代表王家献礼呢! 到时候浑身血淋淋的上去,让朝廷丢脸了,就算是小公主也保不住他。 更何况,沈安还清楚的知道,他的身后,始终有好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虽然这些人刚刚帮了沈安一个大忙,却始终改变不了他们随身而来的职责! 沈安一把将皇甫烟云抱了起来:“算了!哥哥大人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打屁股就算了!让他们滚蛋就行!” “我不要!”皇甫烟云却撒起娇来,拽着沈安的耳朵,左摇右晃:“云儿还没见过怎么打屁股呢!我要看嘛!” “乖!咱们不闹!”沈安撕了块牛轧糖塞在皇甫烟云的口中,柔声细语的哄道。 皇甫烟云还有些不乐意,塞满了糖的小嘴,也不忘 撅的老高,嘟嘟囔囔十分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云儿听哥哥的话。” 这一幕! 太惊人了! 尤其是那个小太监,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小公主在宫里那就是个小霸王! 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沈安这是给小公主下了迷药吧? 王孝昌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事在即,沈安和小公主同时出现,该不会是…… 他不敢往下想!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就算他想打退堂鼓,去通知打点好的官员收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郑有为和赵宝坤没资格参加使节大会,但肯定也已经安排好了发难的官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你们还不滚么?”沈安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王孝昌,嘴角露出冷笑。 他突然想到上辈子一个网络热词,似乎很适合送给此时的王孝昌! 安哥一笑,生死难料。 棺材一抬,世间白来! 这次,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王家和躲在背后放冷枪的郑有为、赵宝坤一网打尽! 穿越到这里的这段时间,他算是明白了。 比起上辈子所在的花花世界,这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人不狠,站不稳! (本章完) 第126章 有何不妥呢? 日渐东升,巳时一刻。 随着一声震天的锣响,浩浩荡荡的各国使节队伍,在禁军和护卫的簇拥之下,走进了鸿胪寺。 “参见大梁国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年的使节大会,梁帝都会亲自参与。 他此时高坐龙椅之上,俯瞰下面的使节朝拜,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可不是万国来朝! 反倒其中几个,是来要跟他谈条件的。 “诸位使节平身!”他挥了挥手道。 随后鸿胪寺卿便开始主持仪式,一番长篇大论,无非就是邦交的重要,和平的重要。 “宣大梁皇帝圣旨!” “天之大,容有万国,地之广,承有万物……” 等他宣读完毕,使节队伍便分成了两批,身穿官服的入内,商贾在广场上忙碌摆起了展台。 四大皇商则在内务府的引领下,分批进入正堂。 “诸位使节不远万里前来大梁,这些国礼,请诸位代为转达各国陛下。” 鸿胪寺卿随手示意,内务府太监麻溜从四大皇商带来的人手中,将包装好的礼物送到各国使节手中。 大梁虽然兵弱,但却占据着最肥沃的土地和资源,不是周边国家能比的。 “谢皇 帝陛下恩赐!”各国使节齐声高呼后,便纷纷开始拆封。 说是要转达各国陛下,可谁敢不检查一下? 万一里面是有毒的玩意咋办? “咦?这小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有人皱眉问道。 “我这里也有,好香啊!” “怎么没有我们要的香料?” 穿着满身裘皮,头戴皮帽的北夏国使节大声吼了起来。 北方蛮族建立的国家,分别有北夏、西魏、泉海国三国。 其中又以北夏和西魏最强,之前入侵云州的便是北夏。 这些北地蛮族国家,虽然已经吸收了部分大梁的农耕技术,并逐渐朝这个方向发展。 但寒冷的天气下,不得不穿着厚重的皮衣大袄,这让他们每人身上都有一股极重的体味。 民间交易的香料,在两国互市之下,自然可以满足一些需求,但皇族和那些权贵,怎么可能也用普通香料。 所以每年北地三国使节,在国礼的要求上,都会对香料有大量的需求。 鸿胪寺卿皱眉看向了沈家众人所在的方向:“沈大福,你们负责的国礼当中难道没有香料吗?” 沈大福刚想上前,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一定是沈安。 “回大 人话,我们沈家准备了上好的香料,都在那些国礼之中。” “不过今年的香料和以往有所不同,所以才会让各位使节有些疑惑。” “不如让草民给他们讲解一番如何?” 沈安淡定自若的走了出来,先是拱手向梁帝参拜,然后开口询问。 那些使节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如狼似虎! 不得不说,大梁在诸国中的地位实在不怎么样! 一听国礼有变动,本来还谦恭有礼的使节们,立刻翻脸了。 “大梁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没有按照我们国主的清单准备国礼吗?” “岂有此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两国邦交,大梁国竟然毫无礼仪,戏耍我等,回国之后我定要上禀国主,与大梁重开兵锋!”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们的铁骑横扫你们的边境吗?” …… 威胁之词,虎狼之意,直冲云霄! 鸿胪寺卿吓得满头大汗。 这还得了! 他负责主持邦交事务,若是因为一场使节大会,搞得附近诸国都像大梁发难,他的人头还能留下? “沈大福!” “你是在找死吗?连国礼都敢随意更换?” “来人啊!将沈家一干人等打入 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梁帝却是不急,淡然一笑,朝着已经冲进正堂的甲士摆了摆手。 “先退下去!” “各位使节,你们先等这位沈公子把话说完如何?他不是要给你们一个解释吗?” “倘若他的解释,你们不满意,朕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话音落下,哄闹的正堂,议论声立刻小了许多。 再牛逼,人家也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北夏国使节手按胸口,躬身说道:“既然大梁国陛下这样说,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不过,还望陛下记住刚刚的话,否则两国若是发生什么不愉快,陛下要承担所有责任。” “呵呵,这个当然!” 梁帝点头,随后看向沈安伸手示意:“你可以继续了!” 看到这个画面。 那些使节倒是翘首以待,可是鸿胪寺的官员和其他人,却都有些懵了。 以往梁帝对外一直十分软弱,一万个不愿意轻动兵戈。 所以每年的使节大会都会亲自参加,以示重视。 且对各国使节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都会一一答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替一个商贾说情,还大包大揽的为沈安承诺! 难道说皇帝 和沈安有什么关系不成? 众人皆惑,沈安却心如明镜,因为他从梁帝挥袖间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梁帝早已经得到了香水,并提前验证了香水的好处! 否则也不会如此淡定! 至于香水是如何摆在梁帝面前的,他也早有了定论。 荣家有内鬼! 此刻沈安也不耽搁,朝着一众使节拱手后,手中多了一个只有两个拇指大小的皮囊。 “我想先请问一下各位大人,你们提交给大梁的清单之中,对于香料,除了说明是上等香料之外,可有特指是什么香料吗?” 这…… 各国使节都被问住了。 不是他们不想搞明白,实在是大梁搞出来的香料品种太多了。 什么绮罗香、紫檀香……数不胜数。 每种都有品质上等的。 他们的清单中,才会比较笼统的给出“上等香料”的定义。 至于到底是特指什么香料,还真没有刻意说明。 “既然各位没有特指,我们大梁用最新研发出的上等香料,作为国礼,有何不妥呢?” 沈安笑着说完,突然挥手,同时用力一捏手中的皮囊。 顿时,一股清香,伴随着从皮囊最顶部精细缝合后的小孔中,喷射出的水雾,弥漫开来…… (本章完) 第127章 香水瞬间成了爆款! “这味道!跟我这瓶子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好香啊!而且香味似乎十分持久。” “对啊!可是香料怎么可能是水一样的呢?这让我们拿回去怎么点?” 一时间,各国使节都沸腾起来! 沈安笑了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他拿着皮囊又喷了几下,开口道:“各位大人,这是我们沈家历经几代人,才研发出来的新型香料。” “香料是采用鲜花为主料,并将各种上等香料研磨成粉,经过极其复杂的工艺融合到清水之中,制作出来的。” “相比起以前点燃的方式,这种香料可以更好的将香味留住,而且使用方便,是居家出门必备之物。” “最重要的是……”沈安卖了个关子,话到一半,手中换了一个皮囊,朝着都是男人的使节们诡异一笑。 他最擅长的是吊人胃口! 本来这种新型香料已经好处多多了,还藏着掖着一个最重要的。 还有那猥琐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你他娘的赶紧说! 各国使臣一个个翘首以待,就连梁帝的目光也瞥了过来。 “这种 香料,我称它为香水,它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将各种香料柔和在一起。” “刚刚那种味道的是非常普通的玫瑰花瓣和檀香组合而成,我现在手中这种就厉害了!” “迷迭香和百合花,各位大人都听说过吧?还有苏门国依兰香,都知道有什么效果吧?” 沈安继续卖着关子。 在座各位眼里的光芒更亮了! 催情! 尤其是迷迭香和依兰香,那可是传说中的催情圣物! 不仅香气独特,而且搭配之下,对鱼水之欢有着神奇的辅助效果。 五分钟可以变成两刻钟! “这是好东西啊!以前迷迭香和依兰香要分别点燃,要真的像他说的,融合在了一起,岂不是喷一下就行?” “这算什么,关键是能用省下不少这两种香料,以前要分别点一根,却只能用一晚上,我看这一个皮囊,用十次也足够了!” 第128章 罗帐红裙为谁羞 在沈安去找靖安王世子之际,那些使节带来的手下,已经把沈家研制出新式香水的消息传了出来。 沈家的香水瞬间成了爆款! “卖报了!” “卖报了!” “沈家研制新鲜香料,获得各国使节一致好评!” 【京都周报】的卖报小童,也如沈安之前安排的那样,借着这股风头走街串巷。 如今京城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这报纸也不贵,十文钱一份,就能获取最新的消息,还可以读书识字。 简直不要太划算! 每期的销量,都在二三十万份左右,已经成为荣家的重要收入来源。 但更重要的是,它已经成为沈安手中一柄强有力的武器! “这个沈安真是个天才!之前还哭哭啼啼的哀求郑有为,想要解决香料的事情,怎么如此短的时间就研制出了新的替代品?” “我之前就说了!他很有可能是天上的星君下凡,要不然怎么又会飞天,又会制造那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 “这话可不能这样说,他搞出的东西虽然博人眼球,就好像之前那个喷火的巨人,只不过是用了障眼法而已!” “你们有毛病吧?咱能不能聊回正题?你们都抢到了沈家的香水吗?有多的话能卖我一瓶吗?” “滚……” 眼下的京城,又如同当日荣家刚刚推出紫布一样,全城轰动。 沈家店铺门口,女人们已经排成了长队,把整个街道都给堵死了! 不为别的,只求能买上一瓶沈家的香水。 沈大福也因为数钱数的手软,从之前的忧虑之中走了出来,每天都是笑脸迎人, 乐得不可开支。 而鸿胪寺的使节大会,还在争吵中继续着,直到几天之后,方才纷纷散去。 沈安也没闲着,那日从靖安王世子皇甫仁轩那里出来后,就一直忙里忙外的,赶制出了一批香水的生产流水线。 在红火的生意影响下,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香料的事情,可沈安却忧心忡忡。 “沈安,你最近有些憔悴了!” 荣锦瑟看着眼前微微皱眉的男子,芊芊玉手轻轻抬起,想要抚平对方的忧伤,却又矜持的放了下来。 她的细微动作,没能逃过沈安的眼睛:“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为了扩大香水的产量,连夜加班有些疲累。” “来,我们干一杯!”沈安拿起酒杯,递了过去,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眉开眼笑的问道:“这么多天没见了,娘子有没有想我啊?” “想你个大头鬼!” “哈哈,我就是大头鬼!你承认了!你就是想我了!” “去死!”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荣锦瑟也十分难得的奉陪到底,足足喝了七八壶竹叶青酒。 也许心中有事,又或者酒量本身就不咋地,沈安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凳子上都是七扭八歪的。 “娘子……我……如果我出事了,你你你千万别哭!” “找一个,找一个好人家……千千万不要像我这样的好人家,然后嫁给他,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沈安的舌头已经打结,不停的重复着几句话。 别人忘记了,可他没有忘记香料的事情。 但是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测,使节大会已经过了好几天,那日皇甫仁轩把他 叫去,说的话犹在耳边。 “王家和钱家背后,都是太子!你如果想扳倒他们,除了皇帝,谁也做不到!” “可是皇帝会不会因为你,跟一国储君的太子闹僵呢?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 太子是王家的幕后大佬,沈安早就在公主生日宴上看出来了。 他同时也看出了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嫌隙,才会因为生怕卷入权斗,这些天忙碌之余,他还逼着自己每日去国子监上课。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安心赚小钱钱,别人又不同意。 迫于无奈的还手,却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皇帝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商贾,跟太子翻脸吗? 到底要不要趁着郑有为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去把鸿胪寺仓库里的香料给偷出来呢? 可是…… 鸿胪寺是什么地方,派个人小偷小摸的去打探消息,已经是勉为其难。 想要从里面将几百斤的香料偷出来,那就是难于上青天! 纠结啊! 万分的纠结! 纠结中,沈安万分疲惫的身子终究扛不住,靠在了躺椅上,口中却还在嘟囔着:“谁……谁要是能将,能将香料给我偷出来,我……我就能……就能弄死那几个杂种!” 见他这模样,荣锦瑟心疼不已,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眼泪瞬间狂涌而出。 “小姐,沈公子太不容易了!”荣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张毛毯,给沈安轻轻盖上。 如今已是深秋,日夜温差极大。 “荣叔,他不会有事吧?”荣锦瑟明知荣管家不可能给出答案,还是哽咽的问道。 “不会的!沈公子 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荣管家坚毅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神采。 他却并没发现,看似酒醉的沈安,目光迷离之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沈安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暗含期待。 香水研制成功的消息,他一直都十分保密,除了荣锦瑟和荣管家,就连沈小路和李二狗都不知道。 可是梁帝却知道了,甚至还用上了! 上次丢失的香水,不言自明! 荣管家正是那个探事司安插在荣家的内鬼! 月上西楼,夜风寒凉,荣锦瑟不忍让沈安趴在石桌上,便叫人将他抬到自己房里休息。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上,微微皱起的眉头,荣锦瑟心如刀割,纤纤玉手从他额头轻轻抚过,却怎么也抹不平那一道道沟壑。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 荣锦瑟眼泪婆娑,喃喃自语。 许是她的低语,又或是她温润的泪水滴在沈安的脸上,沈安醒了过来。 “娘子,不哭……” 见到荣锦瑟满眼含泪,沈安心脏倏然一紧,窒息般的慌乱与难受。 下一秒,便见荣锦瑟俏脸上神色复杂交错,一双桃花眼灼灼看着沈安。 她心头似乎有一股灼热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渐渐的,眼神坚毅起来,双手解开胸前的衣带,褪下罗裳。 顿时,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荣锦瑟小脸也染上一抹诱人的红晕。 “娘子,你……” 沈安脑子嗡的炸了! 一睁眼便看见如此香艳的场景,只觉得口干舌燥,烈火燃烧。 他想强迫自己不去看荣 锦瑟,可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这妮子是要…… 荣锦瑟俏脸红的能滴血,小手紧紧捏着衣襟,身子也因为紧张而不住颤抖。 到这里沈安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是白活了! 荣锦瑟这妮子,是担心他这次脱不了身,要把自己彻底交给他啊! 这可是大梁,女子把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他和荣锦瑟虽然两情相悦,但婚礼一直没办,她竟能待自己如此! 沈安的心脏狠狠颤动着。 “锦瑟……” “别说话,吻我!” 荣锦瑟心意已决,话音刚落,一双湿润的红唇堵住了沈安的嘴。 瞬间的诧异之后,沈安暗暗下了决心,这一次,他一定要全身而退,还荣锦瑟一个锦绣前程! 他肾上腺素飙升,热情的回应,占据主动。 如同入海的蛟龙般翻江倒海! 整个院子的花鸟虫鱼,甚至连风儿,都止住了声音,还为他们俩营造气氛。 灼灼的树荫之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浑然天成…… …… 不出沈安所料,他白日放下的饵料,鱼儿终于咬钩了! 入夜后,荣管家一身夜行衣悄然离开荣家,随后出现在城中一栋酒楼中,里面早有人在等待。 那些人一见他出现,异口同声的拱手低语:“头领!” “今日之事绝密!任何人不得将消息透露半分!否则杀无赦!” 荣管家沉声命令,言语中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和,充满了杀气:“都明白吗?” “明白!” 一行黑衣人应声过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且都是百里挑一的健者,飞檐走壁直奔鸿胪寺而去…… (本章完) 第129章 父王英明! 次日清晨,沈安预感的坏事还是来了。 工部衙门的人,带着铁链枷锁,闯进了沈家。 “皇上有旨,沈家涉嫌伪造贡品,即日起查封沈家所有店铺,封存所有库房,待工部查明之后,再做区处!” 冯成贵亲自带队,宣读了梁帝的口谕,也给沈大福留了一丝颜面,没有真的给沈家的人带上铁链。 “沈老爷,你家公子沈安呢?”他找了一遍,被士兵们带出来的人当中,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唉!沈安昨天出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了!”沈大福一脸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晚来了几天而已! 他现在只希望,沈安是早得到了消息,已经逃离了京城。 下一刻! 他就绝望了! 沈安的脸上还带着醉酒之后的红晕,看到家里大门口站满了士兵,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恐和诧异,反倒兴奋地跑了过来。 郑有为他们不出手,沈安反倒没辙! 总不能告诉皇帝,自己派手下到鸿胪寺偷偷查探,知道香料藏在哪里吧? “沈公子,本官等你许久了!陛下点名要见你!” “其他人等押入工部大牢,等候圣上发落,你们几个,随我将沈公子押入皇宫。” 冯成贵指挥着手下干活,言语还算客气。 他心中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感觉,沈安这小子,一定能够再次绝地逃生。 甚至还会有另一番机遇! …… “这是怎么 回事?沈家不是刚刚立下了大功吗?” “谁知道啊!这年头就算有权有势又怎么样,还不是皇帝一句话。” “这话你可别乱说,小心大祸临头!你不会以为自己比沈家还更厉害吧?” “我看沈家是因为最近蒸蒸日上,又是酒水又是香水的,怕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在一片议论声中,沈安跟着冯成贵来到了皇宫。 大殿上,太子为首的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梁帝端坐在龙椅上,右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双目微眯,面无表情。 “微臣奉命将沈安带到。” “草民参见皇帝陛下,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安拱手参拜。 没有丝毫的惧意,仿佛此时面对的不过就是一群普通人。 “沈安!你可知罪!”御史大夫萧言,一看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 你可不是以皇商的身份来觐见皇帝的! 带罪之身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就没有一点觉悟吗? “这位大人,敢问在下何罪之有?” “看你一身官服,也是堂堂四品大员,无凭无据,张口就来,你有何颜面惶惶然立于士大夫之列?” “按照大梁律法,未经审判官员最终定夺并报刑部审定,如若死刑还需天子批核,才算是真正的有罪之身。” “你身为朝廷命官,连最基本的大梁律法都不懂,竟敢言辞凿凿,问我有何罪?我看你才是真正有罪,你这叫做以官威压身,欺压百姓!” 沈安的表演正式开 始。 他知道在这朝堂上,已然是危机四伏。 若是不拿出一些真才实学,首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恐怕很难翻盘。 御史大夫萧言被沈安逼得连退几步,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好家伙! 他这个御史大夫,本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没想到今天是碰到了硬茬! 这伶牙俐齿! 竟然让他无言反驳! “你……我也没说要定你的罪呀!我……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交代实情!”萧言语塞,支支吾吾说道。 “敢问大人,你身居何职?你是否有当场审问我的权责?” 没等对方回复,沈安环顾四周,扫了一眼那些脸上都带着愤怒之色的官员。 最后朝着梁帝拱手:“吾皇乃是千古圣明之君,前几年未免发生冤假错案,特意颁布了《勘罪律》。” “明确了勘察罪案的权责,以属地为主,管辖为辅,除了万岁和太师,以及左右丞相之外,任何人不得指定管辖。” “倘若在下有罪,那也应该有属地京兆府尹,或者是管辖商贾的工部来调查勘罪。” 他转头又看向了萧言,义正言辞的问道:“恕在下眼拙,这位大人既不是京兆府尹,又不是工部官员,你凭什么责问我?” 萧言已经满头大汗,在皇帝面前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监生,诘问的无话可说。 这个脸真是丢到了姥姥家!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鸿胪寺卿李乘风所站的位置。 “我是御史大夫,我有权弹劾任何官员,也可 以监察所有罪案!”萧言硬着头皮说道。 这是他能找出最合理的理由! 其他官员中,跟他交好的也纷纷帮腔。 “萧大人说的对,反倒是你这个刁民,当着皇帝的面,都敢如此嚣张,简直是胆大至极!” “沈安,萧大人乃是朝廷堂堂四品大员,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指责他!” “陛下,这个沈安已经涉嫌伪造贡品,竟还敢如此嚣张跋扈!陛下一定要为萧大人做主呀!此贼不死,沈家不除,难以平民愤!” …… 终于有人提到了重点! 伪造贡品! 梁帝高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吵得不可开交,表情始终如一。 听到有人让他来做主,这才抖了抖袖袍,将两只手拢在了一起,缓缓站起身来。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黄迁何在?” “臣在!”新任京兆府尹黄迁从班列中走了出来。 “伪造贡品,本应是礼部会同内务府查察,如今又牵扯到了鸿胪寺。” “但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又在使节大会期间,无论是礼部还是鸿胪寺和内务府都牵涉其中,我看就由你京兆府来审理此事。” “沈家又是皇商,平日里由工部管辖,工部侍郎冯成贵负责配合审理!” 梁帝缓缓开口,看似临时起意,却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一边说着,目光漫无目的,却有意无意的扫过文武百官最前面的太子。 “陛下英明,如此安排甚好!” “臣附议!” 一些官员立刻赞同 。 这种安排对于沈家来说绝对是最好的。 以沈家和工部的关系,有冯成贵插手其中,说不定最后就会不了了之。 皇帝这是在故意偏袒沈家呀! “微臣觉得此事欠妥!”萧言十分不甘的拱手说道:“臣并非怀疑冯大人的人品和公正,但沈家作为皇商,与工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冯大人绝非合适人选。” “微臣也同意萧大人的说法!” “微臣也认为冯大人确实不适合参与此事!” …… 这种事情沈安插不上嘴。 心中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香料事情的前因后果,梁帝恐怕早已经了一清二楚。 皇帝刚刚做出的安排,似乎是想借此事,削弱太子的部分羽翼。 沈安忧心忡忡的也正是此事! 他就是千算万算,也始终没逃过,卷入皇帝和太子的权斗之中。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身在棋盘中,却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命不由己! 看着下面的官员,分成两派喋喋不休的争论,这本是常态化的现象,却让梁帝的目光中,闪出了一丝寒芒。 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和声细语的问道:“太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安排?” “父王英明!”太子走到中间,拱手而立:“既然有一部分大臣觉得冯大人参与此时有失公允,不如再安排一人参与此事,专门负责审理过程的监察。” 这是个好提议! 至少表面上解决官员安排的问题! (本章完) 第130章 为人之道也不懂 “太子此法甚好!你看这第三人,谁来参与最合适?”梁帝依然面如平湖,看不出丝毫异样。 “儿臣认为,御史大夫萧大人一向刚正不阿,在朝中口碑极佳。”太子说道。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脸上的神色各异。 谁都看到了,刚刚萧言和沈安,已经积下矛盾。 让萧言参与此事,不是摆明了要将沈安往坑里推吗? 难道沈安得罪了太子?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太子话锋一转:“不过萧大人对商贾之事并不熟悉,恐怕难以胜任此事。” “儿臣认为,鸿胪寺虽然与此事有所牵扯,但对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甚多,理应参与其中,李乘风大人是最好的人选。” 闻言,立刻有人表示赞同。 “太子所言甚是!” “微臣附议!” …… “准奏!” 梁帝也微微点头:“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人便负责审理此案,不过此事牵扯甚大,你们务必小心在意!” “臣遵旨!” 冯成贵、黄迁、李乘风三人异口同声。 …… 因为香水的事情,导致的朝廷权力博弈,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下朝后,沈安便被带回到了京兆府。 “升堂!” “沈公子你有 功名在身,无需跪拜!” 黄迁有过之前在沈家的遭遇,也见识了萧言在金銮大殿上,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画面。 他客客气气的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冯成贵:“冯大人,你看可以开始吗?” 虽然他是此案的主审,可冯成贵的品阶摆在那里,黄迁不敢托大。 “黄大人,本官只是辅助你审理此案。一切由你做主!” 两人一番客套,似乎完全没有将旁边的李乘风放在眼里。 这也难怪! 鸿胪寺卿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官职,而且并没有什么实权,在三省六部九寺的官制当中,属于末流的存在。 在众多官员之中,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我说几位大人,咱能不能开始呀?等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我怕黄花菜都凉了!” 沈安最烦的就是这种繁文缛节,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 开始就开始呗! 商量个半天也没进入主题! 黄迁和冯成贵,跟沈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打交道了。 他们早就习惯了沈安的作风,可是李乘风不一样,顿时勃然大怒:“大胆刁民,简直嚣张至极!” “黄大人已经免你跪拜,你竟然还得寸进尺,公堂之上口出狂言,不知所 谓!”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有些异样。 黄迁两人,还有下面的三班衙役,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了过来。 李乘风顿时心虚。 咋啦? 我说错了吗? 朝廷的公堂上,难道不应该有点威严吗? “李大人是吧?”沈安戏谑一笑,他毫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拖到中间,毫不客气的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你倒是开堂啊!” “岂有此理!简直目无法纪,藐视公堂!”李乘风快被气炸了,“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瞬间又觉得有些尴尬:“我……黄大人,难道这等刁民你也不管管吗?” 黄迁很为难的说道:“李大人,不要着急啊!” “可,可是你刚刚不是跟冯大人商量要不要开始吗?既然如此,赶紧审问这个刁民吧!”李乘风又气又恼,十分激动。 他成功的被沈安给激怒了,情绪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来此的目的。 但还不够! 沈安也猛地一拍椅子靠手,站起来厉声问道:“李大人,你一口一个刁民!开口闭口就要审问于我。” “真不知道你这个鸿胪寺卿是怎么当上的!连基本的升堂问案都不懂!” “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表现,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要变成朝廷命官中的笑话!” 李乘风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看了眼黄迁和冯成贵,两人虽然表情如常,可双目之中的窃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黄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李乘风问道。 “咳咳……这个,李大人可能误会了,我刚刚的话。”黄迁微微笑道:“我跟冯大人所说的开始,是要让人将原告带上来!” 原告! 我的个娘耶! 怎么把这给忘了,这都没有原告,哪来的被告呢? 李乘风瞬间想明白了,顿时面红耳赤,低着头坐了下来,眼角的余光却怨毒的看向了沈安。 你这个刁民竟敢陷害本官! 等会儿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我说李大人!我可教了你一个人生的道理,你是不是得尊称我一句老师?”沈安恰到时宜的继续挑衅。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家伙毫无威胁力啊! 完全就是官场楞头青,也难怪会在一个清水衙门混这么久。 既然如此,他要不再毒舌一下,让对方彻底愤怒起来,岂不是浪费了好的口才? “你何德何能,除了有个监生的功名, 还有什么?竟敢自称为我的老师?”李乘风愤怒拍桌。 他就算在朝廷当中不入流,但好歹也是从五品的官员。 确实有瞧不起沈安的资格! “看来李大人不仅为官之道没有入门,就连学术上也是一知半解,难怪大梁的邦交越来越弱,你有罪啊!” “好你个沈安!大言不惭,你一个小小的监生,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呵呵!李大人这是觉得,身份地位比我高,所以我就当不得你的老师吗?原来老师是以身份地位来论的啊!” 看到沈安那若无其事的模样,李乘风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 他娘的! 你一个待审判的嫌犯,不好好交代罪行,怎么就还有脸责问本官呢?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官阶的白身,与本官的身份相差悬殊,有何资格为师?简直是大言不惭,不分尊卑,不懂礼仪!” 听到这话,沈安差点笑出声来。 好家伙!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黄迁和冯成贵,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有些狂燥的李乘风。 刚刚认为你不懂为官之道,看来是错了! 读书读傻了吧? 你他娘的这是连为人之道也不懂啊! (本章完) 第131章 竟然是他! “对对对!李大人教训的是!我确实不懂尊卑和礼仪,所以想请教一下李大人一个问题,不知李大人能否解答?” 沈安的态度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持学生之礼问道。 这下,李乘风有些得意了:“哼!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怎么伪造的贡品,我给你解答一二又有何妨!” 沈安的刁名,在文武百官当中都是出了名的。 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三两句话就把沈安给征服了。 说话间,他还刻意的向黄迁两人扬了扬下巴,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只是他没看到,话音落下之后,冯成贵已经在一旁连连摇头。 你跟沈安斗嘴皮子? 怕是还少活了一千年喽! 你已经着了人家的道,都还不自知。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还跟我们得瑟! 沈安没有在乎这些细节,开口说道:“敢问李大人,当朝太师也是以皇帝的老师自居。” “那么问题来了,是太师大人,他不懂尊卑,不懂礼仪?还是皇帝的身份地位没有太师高呢?” 李乘风愣了! 这个问题简直要了老命啊! 一个是九天之上的天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太师! 这个时候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掉入了沈安的大坑之中。 “这位师爷!你可听好了啊!李大人现在还在思考,一会他无论怎么回答,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记好了!” 沈安冷笑一声,朝着公堂下面负责记录的师爷努努嘴。 “不要!不要乱记!我什么也没说!”李乘风急眼了。 这他娘的能记吗? 伪造贡品的案子,最后肯定是要经过皇帝御批的。 皇帝要是看到这些话,他这个鸿胪寺卿恐怕是当到头了! “那可不行!” 沈安不答应了,又开始给李乘风上起课来:“按照咱们大梁律法,审判过程必须一字不落的全程记录,李大人你这样说可就违法了啊!” 他说完之后朝着黄迁和冯成贵拱手问道:“两位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黄迁默默点头,冯成贵则白了沈安一眼:“沈公子,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行行行!你既然冯大人都这么说,那这些话就别记了!不过我这人嘴巴不牢靠,万一传出去的话,还不是一样吗?” 沈安才不懂什么得理不饶人,这个李乘风太嚣张了! 要是不给他一个下马威! 还真以为是皇帝 钦点的审案大臣呢! “那你要怎么样?难不成还真想让本官叫你一句老师?”李乘风明知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哪怕是沈安最后真的判罪了,可这中间还有些时日,谁敢保证他不会把话真的传出去。 “难道不应该吗?我今天教会你的东西可不少,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当得起!”沈安毫不客气。 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下巴微抬,昂首挺胸。 公堂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黄迁和冯成贵也不说话,你们爱咋咋地! 李乘风则犹豫不决,脸上时而愤怒,时而懊恼。 下面的衙役门和师爷都憋着不敢笑出声。 千古难得一见啊! 审案的官员,竟然被嫌疑犯给刁难了! 这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老师!”李乘风憋了一肚子气,可最终还是认怂了,低声喊了一句。 “没听见!” “老师!” “还是没听见!” “老师老师老师!” 李乘风尽管愤怒到了极致,可是面对沈安不停的刁难,也只能无奈的大声喊道。 “这就对嘛!” 沈安满意的坐了回去,朝着黄迁摆了摆手:“黄大人,时候也不早啦,咱赶紧开始吧!” 对于他的喧宾夺主,黄迁也是十分无奈。 又长见识了! 之前是孙耀阳,现在是李乘风。 这世道难道变了吗? 怎么当官的竟然怕起来平头百姓! 唉! 算了,得罪不起! “啪!”他拿起惊堂木敲了一声:“传原告赵宝坤上堂!” 衙门外面早已经等得有些着急的赵宝坤,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看着京兆府着熟悉的环境,再看看将他父亲拉下马的沈安。 赵宝坤心中百味杂陈,心中的恨意也到了极致。 他比起之前要聪明的多了,但是想到能够利用此事将沈安彻底打败,也就甘愿当了郑有为和王孝昌的出头鸟。 “参见三位大人!”赵宝坤老老实实的行礼:“草民赵宝坤,要告沈家伪造贡品!” “口说无凭,你可有人证物证?”黄迁循例问道。 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如明镜一般,赵宝坤算个屁的原告。 事情是从朝堂上闹起来的,也是御史大夫萧言在皇帝面前参了沈家一本。 萧言还拿出了一包贴有岭南府官印封签的贡品。 否则皇帝也不会因为萧言的一言之词,就下令先将沈家全部打入大牢,等候审问。 只是他有些想不 明白,既然皇帝打算审问沈家,为何又要力排众议,让和沈家交好的冯成贵来过问此事? 更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何要单独审问沈家最为难缠的沈安? 皇帝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测,难以揣摩啊! “回大人话!人证已经在门外等候,至于物证,只要大人见过人证之后,便知道物证在何处!” “而且鸿胪寺卿李大人也在此,当日沈安并没有拿出各国使节想要的香料,却用了香水替代,这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赵宝坤义正言辞地说道。 使节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得知。 沈安当时巧言令色,把香水的事情解释了过去。 可是香料还安静的躺在鸿胪寺仓库之中,他所说的香水中添加了贡品香料,本就是强行诡辩。 到时候只要京兆府派人到鸿胪寺,将贡品香料取出,沈安便再也无力回天! “你先把人证带上来!”黄迁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沈安始终漫不经心的斜靠在椅背上,不过心中确实充满了好奇。 人证? 怎么还冒出来了一个人证? 下一刻,当他看到衙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表情顿时愣住了。 竟然是他! (本章完) 第132章 有失水准啊 看着沈安诧异的表情,赵宝坤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也会有今天! 没想到吧? “三位大人,此人乃是荣家的管家,沈安的香水研发,一直是在荣家进行的。” “可以这样说,他全程参与了所有的过程,对香水的事情一清二楚。” 赵宝坤得意扬扬。 他一直想在沈家和荣家里面安插眼线,可是普通家丁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没想到,荣管家竟然主动投诚,说是不想和沈荣两家一起死翘翘。 理由倒是很充分! 毕竟这次,沈家可是被皇帝钦点打入大牢的,一旦定罪,那就是抄家灭门,诛灭九族的。 这个时候,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尽管如此,起初他和郑有为都是不信的,但当荣管家,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后,谁都没了怀疑。 “你这个畜生!锦瑟待你如同叔父,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沈安暴跳如雷,说完就要冲上前去。 身后的衙役,立刻拦住了他,把他强行按回到了座椅上,任由他如何反抗,始终无法挣脱。 黄迁和冯成贵也都愣了一下,沈安这表现有失水准啊! 刚刚不是还胜券在握的样子吗? 怎 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模样了? 难道说,伪造贡品是真有其事? 李乘风则是幸灾乐祸,满肚子的怨气,一下子便释放了出来,手指轻快的在桌案上拍打的节奏。 而赵宝坤看他如此模样,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几分。 “你不是很懂律法吗?怎么着?你他娘的还想扰乱公堂不成?” 他转身看向了荣管家,眉飞色舞地说道:“荣管家,现在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赶紧告诉三位大人,香水里面到底有没有添加贡品香料!” “又或者是用了其他不明来历的香料替代了贡品,却故意伪装成贡品,送到宫中和作为国礼送给了各国使节?” 这些话要是放在沈安上辈子的世界中,那就是典型的诱供。 可是现在谁知道这个概念? 没有人去质疑,反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荣管家。 “各位大人,赵公子所说的不假,香水是沈安在荣家研制出来的,草民全程参与了所有过程。” “他是用鲜花花瓣,通过几个奇怪的设备,用他所说的蒸馏方式,分别得到了鲜花精露和高纯度的酒精。” “然后通过两者的调制,就能得到所谓的香水。但是整个过程当中 ,有没有用到香料,草民并不知道。” 荣管家显然被目光环视的气氛给吓到了。 脸色苍白,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公堂上的众人勉为其难才听了个一知半解。 “你的意思是,沈安并没有将香料用在香水之中?”李乘风抢先问道:“那沈家从苏门国采购回来的贡品香料去了哪里?” “这……草民不知!不过他们曾经听沈安说过,沈家运送香料的船只,好像在运河上翻沉了。”荣管家始终低着头,没敢抬眼去看任何人。 听到这里,沈安再一次爆跳起来,口中骂骂咧咧,身子如同泥鳅一般不停扭动。 “你这个二五仔!枉我和锦瑟把你当成心腹,什么事情都不对你隐瞒,你竟然背叛于我,背叛荣家!” “我要杀你全家!” “我要杀了你!” 黄迁和冯成贵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曾经牙尖嘴利,总能绝地逃生的沈安,似乎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京城里冉冉升起的一个传奇,就此终结! “啪!” “肃静!” “沈安,倘若你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威胁人证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黄 迁拍了一下惊堂木,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严词警告道。 左右两边的衙役,也随之敲起了杀威棍,威武之声不绝于耳。 朝廷和官府的威严,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谁若在这个时候敢于触碰的话,下场不言而喻。 “两位大人,我看沈安这是理屈词穷了,我看都已经不需要物证了,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李乘风又插嘴说道。 如果说堂上有人希望沈安死的话,赵宝坤肯定是排第一个,那第二个的一定就是他。 “李大人请自重!当日皇帝下旨由我们三人共同审理此事,你我两人为辅,黄大人才是主审官,判决之事你我还是少说为妙。” 冯成贵面色一凛。 这个李乘风确实有些烦人,他和黄迁都没开口说话,轮也轮不到你啊! “是是是!下官知错了!”面对冯成贵的责问,李乘风不敢有任何怨言。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家不一定能害死你,但当你有机会更进一步的时候,人家绝对可以阻拦你。 “咳咳!赵宝坤,你先退到一旁!等我问过之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再说!”黄迁轻咳两声,目光在荣管 家和沈安身上游动。 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问道:“沈安,你对荣管家刚刚所说的事情可有反驳?” “反驳?哈哈……”沈安面如土色,凄厉的笑了两声后说道:“他说的没错,我最初研制的香水当中确实没有使用苏门国运来的香料。” “可是,之后量产的香水,以及送到皇宫和各国使节手中的,确实添加了我沈家新采购的贡品香料,倘若大人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到作坊里去看。” “现在去看有什么用?你现在的作坊里,就算添加了贡品香料,那也不能说明使节大会当天进贡那批也添加了!” 赵宝坤立刻针锋相对,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绝不允许沈安有任何反攻的机会! “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你们沈家在使节大会用其他东西代替香料,伪造成贡品的事实!” 赵宝坤每一句话都直戳要害。 这些场面,都是他和郑有为早就预见过的,说辞更是准备的十分充分。 话题再次被带回到了伪造贡品上面! 他朝着黄迁拱手:“沈家香料遗失的事情,在下还有一个重要人证,足以证明沈家并没有丢失香料,只是想偷梁换柱!” (本章完) 第133章 陈掌柜,你可知罪! 赵宝坤的这番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突然间浇上了一盆冷水。 顿时炸开了锅! 将贡品偷梁换柱,这比起伪造贡品来说,罪名还要更重上几分! 那就是私藏贡品,等同于谋逆! “赵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难道你已经知道沈家私藏的贡品在哪里?” 黄迁也吓了一跳,都说沈安胆大包天,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 抄家灭门都不够了! 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呀! “在下不知道,不过我刚刚提到的那个人证,他应该知道!”赵宝坤眼看胜券在握,尾巴又开始翘了起来。 打开手中的纸扇,轻轻扇动起来,咧嘴笑着看向沈安:“你们家的陈掌柜,应该记得吧?” 陈掌柜? 陈掌柜不是在春香楼吗? 怎么也落入了赵宝坤手中? 沈安脸色大变,惊恐万分,瞬间便想明白了,眼神中的火光再次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看向了荣管家。 “你……你这个狗杂种!” “沈公子,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黄泉路上也省得被其他鬼给欺负!”赵宝坤挡在荣管家身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如今的画面让他十分兴奋,跟沈安斗了这么久,他 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你说的那个陈掌柜可在衙门外面?”黄迁问道。 这真是一个瓜比一个瓜更大! 层出不穷啊! 陈掌柜又是何许人也,沈家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闹得如此众叛亲离?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冯成贵,突然插嘴,大声说道:“赵公子,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对朝廷来说真是大功一件。” “等到此事完结,本官定然在皇帝面前保举你,我这工部衙门正好空缺了一位郎中,本官随时为你留着。” 黄迁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冯成贵。 尼玛呀!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呵斥李乘风,说什么两人都是辅助审理。 这咋还没过一会儿,你自己就插上嘴了? 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赵宝坤闻言后脸上一喜,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扇子高高举起扬了扬:“他正在门外!大人可以随时宣他到堂!” 没等黄迁宣人上堂,郑有为已经亲自出场,后面的家丁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大!对不起!都怪我!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把陈掌柜放在春香楼了!” “老大!我也对不起你啊!” 被押进来的几个人当中,除了陈掌柜之外,竟然还有 沈小路和李二狗。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一看就吃了不少苦头。 反倒是陈掌柜,似乎除了受了一点惊吓之外,并没有尝到皮肉之苦。 “三位大人,在下郑有为,和赵宝坤一起,都是此案的原告。” “这位便是陈掌柜,而另外两个都是沈安的手下,就是他们将陈掌柜拘押在春香楼的。” “我们之所以会得知沈安伪造贡品,便是在春香楼,偶然听到他们两人酒后的聊天提到香料,便长了个心眼。” “越听越恐怖,没想到沈家竟然如此大胆,故意谎称香料在运河上沉没,其实偷偷藏在了一个地方。” 郑有为一上来,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似乎看到了沈安无力回天,有点想抢赵宝坤的风头。 把本应该是陈掌柜说的话,都抢着给说了出来。 “你说的那些物证,就是沈家藏起来的香料吗?现在何处?”黄迁皱了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 听到如此一问,郑有为刚想上前回话,没想到赵宝坤却抢先一步。 “回大人话,沈安这个贼子确实胆大包天,而且深谙狡诈之道,恐怕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将那些香料,私藏在鸿胪寺的仓库之中!” “李大人,这事情 你可知道?”黄迁惊骇不已,转头看一下李乘风问道。 东西藏在鸿胪寺,你说你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黄大人有所不知,鸿胪寺的仓库,除了使节大会前一个月,会由内务府接管之外,其他时间,都会租赁给四大皇商,作为日常使用。” 李乘风此时却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对于黄迁的质问,也没有丝毫的怒气。 心平气和的缓缓道出原由,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同时也配合着赵宝坤两人,将所有的责任,通通推到了沈安身上。 “冯大人!咱要不要先去鸿胪寺把那些物证带回来?”黄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沈安。 好家伙! 这小子的胆子和谋略,确实令人敬佩啊! 要不是手底下的人酒醉误事,谁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将罪证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冯成贵微眯着双眼,思忖片刻:“黄大人,我看此事不如这样,你我两人继续审问,至于物证,不是在李大人的鸿胪寺吗?” 他歪着头,绕过黄迁将视线投向了李乘风:“就麻烦李大人亲自走一趟,将那些贡品香料带到京兆府来!” 这绝对是个好差事! 三百多斤的贡品香料,价值 好几十万两银子。 这不仅是为朝廷挽回了巨大的损失,自己顺手拿一包,又有谁知道呢? “两位大人放心!我这就去!”李乘风兴奋了起来,带着一班衙役就走出了京兆府。 看到他们走远,冯成贵脸上挂着笑容,在赵宝坤和郑有为两人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两位公子,我们继续审理此案,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就继续吧!”冯成贵抢过了黄迁手中的惊堂木,全然不顾对方差异的眼神,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陈掌柜,你可知罪!” 全场顿时懵逼! 咋回事? 陈掌柜不是个人证吗? 怎么被当成了犯人审问?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可是陈掌柜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赵宝坤和郑有为对视了一眼,一下子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冯大人,陈掌柜检举有功,何罪之有啊?”赵宝坤问道。 只不过当他问出这句话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沈安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刻沈安脸上的惶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一抹令他胆寒的自信笑容…… (本章完) 第134章 愧疚的荣叔 郑有为也发现了异样。 心头一阵悸动,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上当了! 最让他恐惧的是,以前总有出头鸟在前面挡着。 可这次他却深陷其中! 他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冯成贵,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就是因为冯成贵刚刚许诺要保举赵宝坤为工部郎中,才让他忍不住诱惑,亲自带着陈掌柜自投罗网。 “陈掌柜,我来问,你是否真的乃是受命于沈安,将那批贡品香料私藏在鸿胪寺的?”冯成贵此时才懒得搭理郑有为。 你瞪吧! 等会就让你干瞪眼! 跟沈安斗,你这小子还嫩了一点! 冯成贵心中不由自主的将沈安放在了一个非常高的层次。 他太清楚这整个过程了! 几天前,沈安夤夜找到了他,把香料的事情合盘托出,甚至没有隐瞒太子牵扯其中的事情。 本来牵扯到了如此高层次的权斗,他是一口回绝了沈安让他帮忙的请求。 可沈安却说,他已经避无可避,等到皇帝亲自过问此事,一定会指派他参与其中。 但无论他如何追问,沈安却始终没有道出缘由,让他举棋不定。 果不其然,事情似乎完全按照沈安所说的在 走,将他硬生生的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沈安实在是个恐怖的人! 竟然可以指挥皇帝! 难道真的是天上的星君下凡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是沈安省时夺势,揣摩人性所得出的结果。 皇帝一直在沈安身边安插有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帝的法眼。 在香水的事情已经闹到了如此地步的情况下,沈安去找冯成贵,肯定也是因为此事。 得到眼线回报,正想借着沈安削弱太子实力的皇帝,岂会不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眼下这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而冯成贵早已经从沈安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脉络,虽然不知陈掌柜和荣管家是不是沈安安排的。 但审问起来,也游刃有余! 陈掌柜自然不知道冯成贵在这几个瞬间,脑海中竟然闪出了如此多的念头。 他只记得沈小路最后向他交代的那几句话,大骇的磕着头: “大人!这些事跟沈家没有一点关系,其实那些香料早在岭南装船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换掉了。” 听到这里,郑有为和赵宝坤已经脸色大变。 “你给我闭嘴!”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这次轮到赵宝 坤气急败坏了。 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过来! 什么荣管家投诚,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将陈掌柜送到他们面前而已! 等的不就是眼下这一刻? 公堂反水! 可眼下陈掌柜对他们俩的攻击和谩骂,听而不闻,继续说道:“指使我这么做的,就是郑有为和赵宝坤!之后他们还派人到岭南想杀我灭口。” “还好在沈家派来调查香料事情的人给救下,我才能逃出生天!”陈掌柜变得激动起来,把头磕得咚咚作响:“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呀!” 此时郑有为也冷静了下来,眼下这一切都只是口说无凭的人证。 真要安排的话,他也能找百十来个人作证。 “两位大人,这个陈掌柜信口开河,肯定是沈安故意安排的,引我们进入陷阱!”他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看了沈安一眼后说道。 “哈哈!我说郑公子,你是不是傻?”沈安嬉笑的走到他身边,不停的咂舌:“啧啧啧,我说你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 “怎么去了一趟岭南,脑子被那里的瘴气给熏了?我私藏贡品,然后安排一个人,故意找出来?” “你说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沈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沈小路 和李二狗身旁,将他们扶了起来。 这个苦肉计,受罪的就是他们了! 回头一定要好好的奖励一番! 比如,给他们在春香楼包个场! “郑有为!沈公子的话,本官觉得有理,你作何解释?”冯成贵黑着脸问道。 而黄迁到了此时此刻算是看明白了一些门道。 刚刚都是在演戏啊! 难怪冯成贵最初一言不发,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你们牛! 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审官放在眼里啊? 可一想到冯成贵的品阶,再想想沈安狡诈多变的手段,他心中一点怨言都没了! “啪!” 黄迁拿起惊堂木,使出全身力气砸在了桌上,虎虎生威的站了起来:“大胆郑有为,赵宝坤!姑且不论其他,你们伪造人证,就应该够你们吃上三十大板了!” “如今还敢砌词狡辩,简直是目无王法,藐视官府!” “来人啊!先将两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衙役们懵了! 郑有为和赵宝坤也懵了! 就连沈安和冯成贵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黄迁! 好家伙! 牛逼plus! 见风使舵的本事,你认了第二,怕是没别人敢认第一了吧? “还不快拖出去行刑 ?” 黄迁一脸正气,看手下衙役没动静,再次说道。 “是!” 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来四人,不由分说将郑有为两人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院中便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五十大板啊! 不死也要脱好几层皮! “大人!我看他们一会也答不了话了,不如我们先休堂半个时辰,等李乘风大人回来再继续吧?”沈安并没有多开心。 他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没问题!没问题!沈公子要不要一起到后堂坐坐?”黄迁赶紧点头答应,冯成贵也没话说。 “两位大人客气了,我和他们聊聊天就行!你们去忙,不用管我!” 沈安摆了摆手,浑然没有在公堂上的觉悟,反倒是像在家中一般的随意。 “荣叔,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沈安握住荣管家的手,满含谢意的说道。 “唉!我……” 荣管家却一反常态,脸上不仅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微微有些歉意。 他是皇帝麾下探事司的人,一直瞒着沈安,也不知道沈安会不会对他心生嫌隙…… “荣叔,别的不说了,这里也不适合,等这事了结,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沈安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说道。 (本章完) 第135章 难道是? 东宫。 刚下早朝,太子皇甫胤安又埋头趴在一堆公文之中,伏案疾书。 “咚咚咚!” 侯近山端着一杯参汤站在门口:“太子爷,别太操劳了,您从早上到现在,还一粒米都没进呢!” “你先放下吧!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皇甫胤安头也没抬,依然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公文。 “事多好呀!陛下最近将枢密院交给太子爷掌管,看来是有退位之意了!” 侯近山把参汤轻轻放下,脸上笑意盎然。 枢密院乃是大梁权力最集中的地方,犹太师担任枢密使,左右丞相为副使。 朝廷的大部分政令和决策,都出自于此。 而且还是中央和地方,联系的关键枢纽,各地的奏折,都需要经过枢密院的审核,才能呈递给皇帝。 “近山,你说父王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皇甫胤安听到这话,才将心神从繁重的公务里抽了出来,表情却有些凝重。 他在八岁那年被册封为太子,如今已有十七年。 这些日子不好过呀! 要提防那些心怀不轨的兄弟,要笼络朝中的大臣,却又时时刻刻担心着父皇的猜忌。 纵观历史,太子这个职位,可谓是个高危行业。 多少 人倒在了登上帝位的前一夜! 他一向如履薄冰,可随着攀附在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稳固人心,又不得不经常出手给他们擦屁股。 好几次他都因此被父皇呵斥! 如今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香水事件,已经皆知相闻。 城中百姓可能不知道这些隐秘,可是朝中大臣当中,一些耳目灵通的,在私底下议论时,都若有若无的指向了他。 大臣们都知道了,父皇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在香水事件即将彻底终结的时候,父皇突然将枢密院,交给他打理,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深意? 侯近山想的自然没有这么深,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太子爷,你就安然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陛下现在让你掌管枢密院,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让你监国了。” …… 李乘风从京兆府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鸿胪寺,拐了几个弯,一头钻进了王家。 正在厅堂之中来回走动的王孝昌,看到李乘风进来之后,兴奋地迎了上去:“李大人,你终于来了!” “昨晚送来的那些香料,你能确定,都是原封不动的吗?”李乘风没有寒暄的意思,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确定确定! 我们王家也经常从岭南那边调运一些茶叶,这些香料上的岭南府官印都是真的!”王孝昌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郑有为和赵宝坤虽然已经透露了这批香料,就存储在鸿胪寺的仓库之中。 可直到昨天晚上,才让他亲眼见到。 小心归小心! 可大家同坐在一条船上,这行为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 “那就好!我现在回去将香料带到京兆府,你过一刻钟左右,也赶过去,一切都按照昨晚商量的去办。” 李乘风说完之后,没有丝毫耽搁,转身便离开了王家。 可当他带着香料,走进京兆府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郑有为和赵宝坤趴在地上,屁股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他们俩……”李乘风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啊! 原告怎么被打了? 懵逼啊! “李大人你回来了!”冯成贵沉声说道:“你走之后,两个人证同时反水,他俩因为伪造人证,故而受罚!” 伪造人证? 李乘风脑海中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还能不 能好好玩耍? 你们是不是故意等我离开,才演这么一出好戏的? “那现在……”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影,随后说道:“既然人证有问题,那不如择日再审吧?” “那不行!”沈安跳了起来:“你不是到鸿胪寺拿物证吗?人证有问题,那物证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这样故意拖延,莫非是收了他们俩的好处,准备在物证上也做手脚?” “你不要血口喷人!”李乘风听到这话激动不已,他有些后悔了。 怎么就趟了这一趟浑水呢? “沈公子!注意你的言辞,李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无凭无据,空口无凭的指责他,小心本官治你一个污蔑命官之罪!” 这时候,冯成贵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敢不敢!既然如此,那全凭几位大人安排!”沈安微微一愣,心中满腹闹骚。 冯成贵不按套路出牌啊! 现在不就是一杆子打到底的时候吗? 拖了时间,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我家上百口人还在大牢里受苦呢! 你他娘的这个时候做什么好人! 黄迁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冯成贵这是演的哪出戏。 完全没 这个必要啊! 这案情看起来,也没那么复杂啊! 用得着这样么? 好吧! 你官大,你说了算! “来人!将沈安押回大牢收监,明日再审!退堂!”冯成贵猛拍惊堂木,虎虎生风的站起来大声说道。 在衙役们威武声中,沈安被带进了牢房,全家老小被分批关在不同牢房,可看到他出现,都围了上来。 “小安,事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大福劈头盖脸的问道。 “唉!我都有些懵了!”沈安耸了耸肩,浓眉紧锁。 他还是想不明白,冯成贵最后为何要同意李乘风延后审讯时间。 难道冯成贵不是皇帝故意安排的,而只是个巧合? 可是刚刚堂上对他和郑有为两人的态度,明显是站在他这边的啊! 不对劲! “完了!” 沈大福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自言自语:“完了!彻底完了!我早说不要搞什么香水嘛!” “看看现在,伪造贡品啊!咱们这一大家子上百号人,怕是都要被杀头了!” “放心吧!有我在……难道是?”沈安刚想安慰父亲两句,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甚至不敢往下想! (本章完) 第136章 他没得选了! “是什么?”三姐秦羽墨凑了过来,她还算比较冷静。 事情似乎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无论是沈安的表现,还是刚刚押着他来牢房的两个衙役的态度。 “没什么!”沈安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爹,大姐、二姐三姐,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他没等父亲和姐姐们继续追问,盘膝坐下:“我有些累了,先让我休息一下。” 沈安此时只想安静一下,梳理整个事情的脉络。 香水问题的核心在于他并没有使用贡品香料进行加工。 这个痛脚,他原本打算利用皇帝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好让皇帝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从而逃过一劫。 没想到与荣锦瑟喝酒的那晚,竟然发现荣管家也是探事司的眼线,而且是个小统领! 这让他大惊失色之余,改变了所有策略。 他将计就计,让荣管家派人将鸿胪寺的贡品香料秘密更换。 并向郑有为假意投诚,从而有了公堂上反水的一幕。 如此这般操作,便可以营造出郑有为和赵宝坤伪造人证物证,污蔑皇商的罪名。 如果是其他事情,污蔑了皇商,顶多是杖责,可污蔑的罪名是伪造 贡品的大罪,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就算后面有太子作保,至少也能将两人送去跟王琛作伴。 可是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控制! 李乘风摆明是太子一党的人,只是他地位低微,恐怕只是太子推出来的一个马前卒。 皇帝不想让事情这么快结束,怕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他赌对了! 却又赌错了! 他在利用皇帝,而皇帝也在利用他! 也就意味着,皇帝已经知道了荣叔私下为他替换香料的事情! 这何其恐怖! 沈安越想越心惊,如今已经入秋,身后的衣服却已经湿透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皇帝专心于权斗,忽略了他为保全家小性命,而利用荣叔和探事司的小小过错。 在惶恐不安的情绪笼罩下,沈安虽然一直闭目养神,却始终无法入睡。 就这样端坐到次日清晨,衙役再次将他提堂。 “威武……” “赵宝坤、郑有为,你们两可有新的人证?”冯成贵今天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最中间,敲着惊堂木威严问道。 两人用手撑在椅子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苍白无血,昨天被打的屁滚尿流,白药用了一整罐都止不住痛。 他们今天还能来,也是硬撑 着的! 人证有问题没关系! 就当他们错了! 可是物证摆在那里,贡品香料纹丝未动,你香水里面用的原材料又是什么? “回大人话,我们没有新的人证,但昨日李大人已经从鸿胪寺搜出了那批贡品香料,物证齐全,也不需要什么人证!”郑有为咬着牙,没说一个字都要停顿几秒。 太他娘的痛了! 说话都是一种折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该死的沈安! 说完之后,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毫无坐像的沈安:“你说你们的香料在岭南就被换了,那请问鸿胪寺那些香料,你又作何解释?” 李乘风似乎也有了底气,他抚了抚长须:“沈安,我昨日在鸿胪寺,你们沈家租借的仓库里,搜出了三百多斤的香料。” “上面的签封经吏部和行家鉴定,确实是岭南府的官印,而且里面清香扑鼻,一闻便知是顶级香料。” “已经足以证明了你的香水中,并未添加贡品香料,如今证据确凿,你难道还不认罪吗?” 沈安一夜未眠,可上了堂,还是强打起精神,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不管接下来的事情怎么样,困难还是要一步一步的去解决! 眼 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摆脱“伪造贡品”的罪名,把沈家老小从大牢中救出。 至于香水事件背后所牵扯的权斗,只能徐徐图之。 他撇了撇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李乘风,你就不能长进一些吗?” “第一,我是你老师,你直呼我的名讳,这是大不敬!难道你一个读书人,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吗?” “第二,物证经过你们的检验不假,可你又怎知这些东西是最初一批,还是我们沈家后来加急从苏门国重新采买的呢?” “第三,顶级香料一直垄断在我们沈家手中,你所谓的行家又是哪一个?他真的能够隔着厚厚的油布纸,只凭嗅觉就能闻出来吗?” 连珠炮齐射! 句句都义正言辞,每个问题都直戳李乘风的心坎! “好了!现在不是斗嘴皮的时候,沈安刚刚所说倒是不假,李大人你不如将口中所说的行家请上来,当场拆封查验一番!” 冯成贵看似在打圆场,实则将李乘风逼入死角。 他完全是顺着沈安的话在说,似乎早就知道那批香料被沈安动了手脚。 沈安微眯着双目,一眼看穿了冯成贵已经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也就意 味着,他反过来利用荣管家的事情,彻底的暴露了。 不过冯成贵连番相助的态度,至少也说明了,皇帝暂时没打算追究此事。 这让他放心不少! 李乘风却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朝着冯成贵拱了拱手:“这个自然!” 他朝着门外招了招手,一个衙役很快将王孝昌带了进来。 “草民王孝昌,参见各位大人!” “免礼!繁文缛节能免则免!你现在就拆封其中一包香料,鉴定真伪!” “是!” 王孝昌应了一声,身旁也要有衙役抬着一包香料走了过来。 “等等!”沈安看他准备动手,突然喊停:“冯大人,我能不能先问王老爷一个问题?” “有何问题?”冯成贵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巴不得沈安多整一些幺蛾子! “我不知道李乘风为何会认为王老爷是香料行家,而且全城皆知我和王家有仇,李乘风让他来做鉴定,我觉得有失公允!” 沈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事已至此,他没得选了! 皇帝不是想利用他挖出太子党羽吗? 那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胡同也要走到黑啊! 得罪太子,总比得罪皇帝好吧? (本章完) 第137章 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李乘风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安会提出如此刁钻的问题。 甚至将两家的仇恨,也作为理由,摆在桌面上谈。 “我邀请王老爷,可不是来鉴定香料的,他只是来鉴定贡品是否原装而已!”李乘风硬着头皮说道。 “城中皇商又不是只有他王孝昌一家,而且鉴定签封是否完整,是否真实,是不是请一个官宦会更合适一些?” 沈安据理力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如果李乘风能将钱家拉进来最好,也省得他下一步还得琢磨如何对付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敌人。 “这里是公堂,无论王家还是官宦,都会公平公正查验,我看你是不敢让人查吧?”李乘风也较劲的反驳。 好了伤疤忘了疼! 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又想跟沈安斗嘴皮子了。 沈安嘴角一咧,冷笑说道:“我们沈家光明正大,如今被你们诬陷灭门之罪。” “不管谁来检验,我都不怕,可是如果你们故意偏颇的话,那我绝不同意!” “按照大梁律法,凡叛逆、造反等逆天罪恶,需一审再审,慎之又慎!以免出现冤假错案!” “且为免个中出现谋私泄愤的情况,在无确凿物证的情况下,主审官及专审人证,只要被告有合理的理由反对,就不能参与审理。” “ 眼下的情况,原告的人证已被推翻,物证也有待检验,完全符合无确凿物证的情形,所以我不同意王孝昌参与!” 李乘风听完之后,脸上的神情五味杂陈。 你他娘的嘴巴这是开过光吗? 噼里啪啦跟连珠炮似的,就不能给人家一次占上风的机会吗? 他恨不得将沈浪的嘴给撕烂! 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有理有据? “李大人,沈安所说,确实有道理,你若是心中还有其他人选,就一并提出来,当堂审议此事!”冯成贵嘴角微微一笑,十分满意的看了沈安一眼。 李乘风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并没有注意到冯成贵和沈安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他昨夜回府,东宫早已派人等候多时,得到了最新指示。 “两位大人可有什么人选?”他纠结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黄迁看了一眼冯成贵,他现在确实有点懵,看不懂冯成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也不傻,皇帝给他指派的两个辅助审理官员,已经针锋相对的杠上了。 他们代表的绝对不是个人,而是朝廷当中的某两股势力。 李乘风背后的人想弄死沈家,而冯成贵则想救下沈家。 黄迁想了一下,干脆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你们爱咋咋地吧! “ 我心中倒是有两个人选,吏部侍郎郭甫曾经在岭南府为官,对岭南府的情况十分熟悉,是第一人选。” “另外一个则是兵部侍郎公孙度,他曾任国子监祭酒,接触过很多岭南府送来的监生,对那边的情况也算熟悉。” “我推荐的这两个人选,不知道李大人可觉得还合适?” 冯成贵微眯着双眼,假意思忖片刻,随后缓缓开口。 他并没有直接把问题推回去,这样的话意图就太过明显了。 抛出来的两个人选,都和沈安交好,公孙度更是与沈安有师徒之名。 相信李乘风绝不会答应! 听到这话,沈安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暗自腹诽,能当上三品大员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立马配合起来,兴奋地举手表示同意:“无论是郭大人还是公孙大人,不仅在朝中德高望重,而且都与岭南府交往甚密,确实是最佳人选!我同意!” 李乘风神色变幻,时而犹豫,时而懊悔,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昨夜东宫来人,特意交代,如果沈安对王孝昌提出异议的话,郭甫、公孙度还有工部的人,绝对不能用来替代。 必须坚决反对到底! 同时东宫那边也给他提供了几个人选,可是他现在后悔了。 他就算再迂腐,也嗅出了里面权谋的 味道,太子要立威,可朝中还有大员想保住沈安。 能跟太子对着干的,那至少也是左右丞相级别以上的! 眼下这个事情,无论成败,最终的后果都不是他一个五品鸿胪寺卿能承担得起的。 “不行!绝对不行!”赵宝坤和郑有为同时大叫起来。 公孙度和沈安的事情,他们听说的不多。 可郭甫,那可是写了举荐信,保举沈安参加荐试的人。 就这层关系在,谁敢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王孝昌也随声附和:“在下虽然与此事没有太大关系,但既然身在此地,有些话也不得不说,郭大人和公孙大人与沈安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聒噪!” 冯成贵脸色一横,怒目瞪了三人一眼:“你们是不是昨日没被打够?今日又想尝尝杀威棍的滋味?”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只是我们知道郭甫和公孙度两位大人,都跟沈安关系密切,想要提醒各位大人避讳!” 赵宝坤和郑有为吓了一跳。 还打? 那这条命,恐怕是要彻底交代了! 伤不起啊! “李大人……李大人!”冯成贵连呼两声,打断了李乘风的思绪:“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又或者你还有其他的人选?” 沈安也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我 说你个李乘风,别怪老师没教你,大丈夫当断则断,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说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干脆回去跟陛下说一声,你没这个能耐,让陛下换个人来,也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看你这没种的样子,鸿胪寺卿恐怕就是你政治生涯的顶点了,简直就是个废物!” 他的大言不惭,让李乘风瞬间怒火中烧。 而冯成贵却在心里给沈安竖起了大拇指,对,就应该这样,他不好故意去刺激李乘风,可是沈安可以啊! 只要是个正常人,谁受得了别人骂他是废物? 李乘风果真怒不可数:“你给我闭嘴!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名朝廷命官,岂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 瞪一眼沈安后,李乘风气呼呼地回头对冯成贵道:“冯大人,我觉得你提出的两个人选并不合适,他们和沈安关系密切,说不定会在查验的过程当中动什么手脚!” 听到这话,一直处于假寐状态的黄迁,也猛地抬头看了一眼。 好吧! 沈安果然没说错,他真就是个废物!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 这事情都还没发生,你就说人家会在里面动手脚! 公孙度和郭甫,随便哪个也都不是你能得罪的人啊! 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 (本章完) 第138章 父王都答应! 冯成贵心中却乐开了花,脸上却毫无波澜:“李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人选?” “只要你提出的人选和沈安没有利益冲突,他又拿不出合理的理由,我和黄大人绝对支持你!”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吗? 他巴不得李乘风牵扯出什么尚书,丞相的! 只有上面的人倒台了,他这个侍郎才有机会继续往上爬啊! 快点说!他已经等不及了! 李乘风在沈安和冯成贵一软一硬的刺激下,终于憋不住了。 “本官有七个人选,分别是龙图阁大学士周正,御史中丞范舒同……” 他一口气说出了七个人选,每个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甚至还有一个,是左骁卫大将军洛志龙! 就连沾沾自喜的冯成贵,也被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 太子的势力竟然已经伸到了卫府之中! 虽然在大梁国,所谓的十六卫府,跟前朝的卫府制度完全不同,各卫府的将军,并不直接掌管军权,只是虚衔。 但是现任直接统军的将领,一般都是从卫府中直接选拔。 也就是说,洛志龙虽然现在没有军权在手,但保不准以后会有呢! 冯成贵不动声色,点头说道:“李 大人提及的这几位大人将军,本官也深感认同,那就按照顺序来吧!” “沈安,就由龙图阁大学士周正查验这些物证,你可有意见?”他转头看向了沈安,目光威严中带着一丝兴奋。 无论是龙图阁大学士,还是御史中丞,那都是拥有一定实权的正三品大官。 尤其是前者,看起来只是掌管收藏皇帝御书的闲职,但却可以常伴帝前,拥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周大人我也听过,据说刚正不阿,为官清廉!由他来查验,在下很放心!”沈安点了点头。 管他谁来! 查验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怕! 冯成贵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是皇帝的目的达到了! 他只希望,皇帝利用他赢得了权斗之后,能从此放他一马,让他安心的赚小钱钱! 不过他心中却有些疑惑,太子真的有这么傻吗? 李乘风明显是个笨蛋,太子会将如此机密的心腹,告诉这样一个傻子? “好!” “来人啊!持黄大人的名帖,立刻到周龙图大人的府邸,请周大人走一趟!” 冯成贵从桌上掏出一块令牌,丢了出去。 他还没忘记黄迁才是此案的主审,让黄迁差点泪流满面。 你大爷 的! 刚刚咋没想起我,现在就知道拿我的名帖了? 黄迁心中一阵吐槽,可还是老老实实的从怀里掏出来名帖,递给了身前的衙役。 约摸小半个时辰左右,一身朱红色官袍的官员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龙图阁大学士,周正。 冯成贵等人早已经立在公堂等候着。 一番客套之后,各自落座。 衙役们将包装完好,上面还贴着朱红大印签封的贡品香料,抬了上来。 “请周大人查验!”冯成贵伸手指了指那些物证。 “好!” “这些签封确实出自岭南府,而且没有拆封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从岭南府那边直接运送到了京城。” 周正仔细的翻查起来,边查边说。 一直没能插得上嘴的赵宝坤和郑有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总算看到了希望! “几位大人,我说了吧!沈家他们就是故意私藏着贡品香料,还故意用其他东西代替,明显就是想私吞这批贡品!”赵宝坤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能将沈安定罪,他就算再挨上五十板子,那也认了,值了! 郑有为懒得搭话,实在太痛了! 再说,赵宝坤的话就是他想说的。 …… 与此同时,皇宫烟云殿,小公主的寝宫。 “父王,你就让我出去找哥哥玩一会儿呗!”皇甫烟云拉着梁帝的胳膊,撅着嘴撒娇。 看她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可怜样,梁帝伸出手指,在她小小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你这小丫头!女生外向啊!你还没长大呢,就只认哥哥,不认父王了吗?” “还不是父王,你不陪我玩!”皇甫烟云将梁帝的胳膊甩开,转过身生起了闷气。 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这也难怪,从小死了娘,父王又日理万机,宫女太监又不敢陪她玩。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沈安,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久了也难得玩耍几次。 “好了好了!父王答应你,过几天我就让你出宫,或者让你那个哥哥进宫来陪你玩!” 梁帝一把将皇甫烟云抱在怀里,宠溺的将她小脸蛋上的泪痕抹干净:“这样总行了吧?” “说话算数!我们勾手指!”皇甫烟云伸出嫩如白藕的手,小指头可爱的钩着。 “行行行,父王给你勾手指!” “咦!这是什么东西,好清脆的音律啊!” 梁帝伸出手来,目光却落在了皇甫烟云怀里落下的 一个盒子上。 那盒子落在地上,上面的盖子自动弹开,正中间一个小小的人像,随之翩翩起舞。 伴随着人像重复的舞蹈,一阵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甫烟云赶紧从梁帝的怀里跳了,十分紧张的将盒子抱在怀里。 “这是哥哥上次在使节大会给我的玩具,上面有母妃的雕像,母妃还会给我唱歌呢!” 也许是又想到了母妃,皇甫烟云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如同崩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我……我想去找哥哥,找哥哥给我做一个更大一点的!我要让母妃天天陪我睡觉,天天给我唱歌!” 听着皇甫烟云泣不成声的哭喊,再看着盒子上栩栩如生的爱妃雕像。 久居高位,早已经心如磐石的梁帝,内心最深处柔软的地方,也被触动了。 “云儿乖,不哭了!父王保证,过几天,就算你那个哥哥不来,我也把他抓来陪你玩!” “嗯……我……我要哥哥……哥哥给我做玩具,陪……陪我放风筝!我还要……还要他再带我……带我飞上天!” “好好好!父王都答应!” 梁帝把皇甫烟云紧紧搂在怀中,目光炯炯的看着殿外,远处一片乌云正悄然飘了过来…… (本章完) 第139章 咱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京兆府,周正的查验还在继续。 “这些东西的签封,本官查验无误!接下来本官要拆封一包香料,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贡品香料!” 对于赵宝坤刚刚的言语,他仿若未闻,小心翼翼的将香料上的签封拆开。 随着油布纸的摊开,一股浓厚醇正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公堂。 这股香味,浓而不腻,而且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不用看都知道,顶级香料无疑了! “各位大人,我说的没错吧!这些香料是顶级的檀香,我一闻就能闻出来!”赵宝坤眉眼跳动,擦了擦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的汗滴,激动不已。 冯成贵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难道陛下不打算救沈家?不是说香料已经被秘密调换了吗?” 又或者,狡兔死,走狗烹?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香料是沈安让荣管家利用探事司的便利更换的。 还以为一切都是皇帝授意的。 沈安笑笑没有说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周正身旁,拱手说道:“周大人,你为官多年,想来应该知道贡品之物,封签在外,清单在里。” “不如大人先看看岭南府放在包装之内的清单吧?”沈安轻车熟路,从一叠厚厚的檀香下面抽出了一绢锦布递了过去。 周正皱了皱眉,略一沉吟,便将锦布拿在了手中:“今有皇商沈家购自苏门国檀香二十斤 ,由岭南府监察签封,上呈皇帝陛下,鸿瑞十三年九月初六。” “没错了!没错了!” 赵宝坤越来越兴奋,甚至顾不上屁股的剧痛,挪开脚步凑了过来,看到上面岭南府的朱红大印,又大声叫了起来。 他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沈安。 你他娘的说我人证有问题,现在物证摆在眼前!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可片刻之后,他便发现了异样。 李乘风目光呆滞,愣住了! 郑有为也神色慌乱,扶着椅背都快站不稳了! 王孝昌面无血色,本就老朽的身子颤颤巍巍! 反倒是沈安若无其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回到了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嘴角还挂着令人讨厌的讪笑。 “怎么了?”赵宝坤还没反应过来,硬撑着带伤的身子,又走到郑有为两人身旁:“现在铁证如山,岭南府的签封没动过,清单也没错!你们还担心什么?” “啪!” “赵宝坤!你这个不明事理,不谙教化,连常识都分不清的家伙!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砌词污蔑沈家!”冯成贵重重的将惊堂木砸在桌上。 力气之大,惊堂木都脱手而出,哐哐两声落在了地上。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时间?” “鸿瑞十三年九月二十三!” “这些香料如若是你所说的一批,怎么可能是九月初六发出的?” 冯成贵声色俱厉,演技 极好,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显得气愤异常! 把沈安都看得差点拍手叫好! 你丫的还挺能装,他可不信冯成贵这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自己早已经有后手。 赵宝坤终于被冯成贵的话给惊醒,整个人呆住了! 不可能! 这么可能! 他和郑有为运回来的香料,分明是八月发出的! 而且这批香料从岭南运回来之后,一直藏在鸿胪寺的啊! 怎么会…… “假的!都是假的!” “这些香料是我的!是我和郑公子从岭南带回来的!” “你们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 他的精神瞬间崩溃,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又笑又哭,手舞足蹈的在公堂上到处乱跑。 “哈哈~~~,王孝昌你个老不死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贡品香料在哪里吗?嘘!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 此时的赵宝坤已经疯魔,跑向王孝昌,生拉硬拽想要跟他轻声耳语。 王孝昌本就年迈,再加上受惊过度,哪里经得起他的拉扯,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好啊!原来是你们从岭南偷走了沈家的香料!” 冯成贵才不管赵宝坤是真疯还是假疯,逮住他露出来的口风,就不会放过。 “来人!将赵宝坤、郑有为、王孝昌三人收押,严刑拷问,务必追查出贡品香料的去向!” “另外派人查封 三家所有产业和仓库,有干人等全部带回京兆府,一一审问,若与此案有涉,立刻收押!” “沈家伪造贡品一事,含冤受屈,即刻释放!” 冯成贵连续丢出去三块令牌,左右衙役立刻上前,另有一人持令跑了出去。 郑有为和王孝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两条死狗被衙役拖出了公堂。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次怕是连命都要搭上了! 赵宝坤挣扎了几下,衙役只得一顿杀威棍直接敲晕。 公堂没有了赵宝坤的聒噪,再次安静了下来。 沈安拍了拍在大牢中沾染的灰尘,分别朝冯成贵、黄迁和周正拱了拱手:“在下谢过几位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还我沈家清白。” “沈公子受委屈了,已经有衙役去大牢释放你的家人了,你可以去接他们了!”冯成贵伸手指了指衙门口,看似关心,却像是在催促沈安离开。 他着急要将得到的消息,尽快像皇帝报告! 大功劳啊! 升官发财近在咫尺了! 沈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再次微微施礼:“各位大人,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他离开,冯成贵也随即出了京兆府,直奔皇宫。 御书房。 梁帝已经得到了情报,端坐在龙椅上。 “陛下,这就是李乘风提到的七人。” 冯成贵手捧一张白纸,举过头顶,李德海立刻将白纸送到帝前。 “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梁帝扫了一眼白纸上的名单,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打发冯成贵离开。 就这? 只是一句辛苦了? 太敷衍了吧? 咱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就算不是立刻加官进爵,好歹也给个许诺啊! “是!微臣告退!” 冯成贵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脚步声走远,梁帝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德子,没想到胤安这小子,还真是得了朕不少真传啊!” 李德海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给梁帝添了一杯水,小声应道:“陛下圣明,太子拍马也赶不上的。” “呵呵,你太小看胤安了!他的手啊!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到了朕的身边了。”梁帝声音渐渐变冷,目光也随之阴沉。 他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折,递给李德海:“把这份折子送到兵部,让他们照御批办理!” 李德海目光一闪,没敢多言,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 这份折子是兵部绕过枢密院直接送达梁帝的,要秘密调动各地新军北上,替换龙武卫大军卫戍京城。 天子这是准备对太子动手了吗? “等等!” 他正准备离开,梁帝的声音又把他叫住:“传旨工部,彻查王家及牵扯到此次香料事件的各个商贾!” “是!” 李德海顿住脚步,转身拱手一拜,缓缓退出大殿。 (本章完) 第140章 青羽姑娘 几日之后。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四大皇商之一的王家覆灭了,至于原因,没有官府的通告,只有各种小道消息。 “听说没,王家被抄了,直系亲属全部被斩首,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公子也没能逃过一劫!” “真的假的?皇商那可是皇帝钦点的,这是犯了多大的事,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鬼知道啊!官府也讳莫如深,我想应该不是叛逆之类的,可能是卷入了什么权斗吧!” “我也听说了一个消息,王家倒台后,沈家接手了王家所有的生意,我看八成跟沈安有关系!” 事情的余波几乎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在议论! 唯一例外的就是火爆的【京都周报】,却始终对此事只字不提。 可尽管沈安想低调,却也无法改变,他的名字已经成为京城百姓闲聊中,提起最多的名字。 …… 此时,刚刚经历了一帆风浪的沈安,正站在荣家院子里。 他一根手指挑起荣锦瑟白皙的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俏脸:“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呜呜~~~” 荣锦瑟猛地扑进了沈安怀里,嘤嘤哭 声,根本就止不住。 眼泪很快将他胸前的衣衫湿透。 温润! 黏黏的,挺不舒服! 心中却爽得不行,一个女人能为你的安危而哭,不应该骄傲么? 沈安颇有些享受现在的软玉在怀,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瞥到了站在连廊拐角的荣管家。 “别哭了,荣叔在看咱的笑话呢!”他歪了歪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 “啊!” 一声尖叫惊飞了院中的飞鸟,荣锦瑟如同狡兔般,脸色涨红的跑回了阁楼。 只留下空中还残存的香水味道。 “沈公子,我……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把婚事办了吧?”荣管家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被上峰恩准转为探事司的外围眼线了,以后就专心给你们带孩子!之前对你们隐瞒身份,我……” “荣叔,你别这样,这次如果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全家真的就要被灭门了!”沈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沈公子,你……算了!这事过去了,王家、郑家、赵家几个敌人算是彻底被你扳倒了,咱们应该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荣管家长叹了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仰头灌 了一口,递了过去。 “希望如此吧!”沈安转身走进石亭,一口气喝了小半壶。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皇帝的人?”荣管家好奇问道。 “这事说起来,其实十分简单。”沈安似乎有些不想去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 可是荣管家开口问起,又不好拒绝,他继续说道:“皇帝在竹叶青酒还没推向市场的时候,便已经喝过,当时我就有些怀疑。” “直到香水的事情发生后,我就可以肯定你就是那个一直潜藏在我身边的眼线。” “因为我研制香水的事情,虽然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可是研制成功的消息,就连我父亲和几个姐姐都不知道,只有你和锦瑟知道。” 荣管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苦笑说道:“沈公子果然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人才。” 他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别看沈安说的那么简单,可真要操作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皇帝从当太子开始,城府便极深,喜行不露颜色,那可是朝中出了名的。 能从皇帝细微的表情当中,发现他已经知晓香水的事情,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这需要的不仅是察言观色的能力, 更要有极其周密的思绪。 “别捧我了!我都快飞上天了!”沈安摆了摆手,仰头又喝了一口,把酒壶还了回去:“我们今夜不说这些了!喝酒!” 看他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荣管家岂能不明白其中因由? “喝酒!不醉不归!” “好!喝个痛快!” 月影西斜,外面已经响起了四更天的声音。 两人喝的烂醉如泥,瘫软的趴在石桌上。 突然,院中传来一阵急促却轻盈的脚步声。 耳边风起! 一柄长剑来势汹汹,银光暗闪第斜着刺向沈安的头顶。 当! “你是什么人?”院中接二连三的闪出了四个护卫,手持铁棍挡住了来人。 这些护卫都是沈大福安排的人,最近沈安风头过盛,又惹下了不少仇敌。 “哼!”娇俏的冷哼响起,婀娜的身姿缓缓从树影后面露了出来。 “这个贼子该死!” “我不想伤及无辜,但如果你们为虎作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四个护卫一听来人是个女的,顿时放心不少。 他们都是精挑细选,从小就习武的顶级护卫,对付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当他们看清来人的容 貌后,脸色均是一变,如临大敌。 “原来是青羽姑娘!” “不知我家公子哪里得罪了姑娘,竟然要痛下杀手?” 青羽一脸英气中透着怒色,嘴唇微动:“废话少说!我只问一句,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姑娘,我们……” 话音未落,青羽已经不给说话的护卫机会。 脚尖一点,看似轻柔,却速度极快,地上的落叶被一阵狂风卷起,七零八落的飞散在空中。 “既然你们不让,那我就先杀了你们,再杀那个害人害己的贼子!”青羽的话中充满了杀气。 她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落叶之中穿梭而过。 银剑化成一条凌厉的蛟龙,在空中形成一片光影,朝着四人扑了过去。 护卫们也不含糊,手中铁棍也舞得虎虎生风。 对方是京城有名的武学奇女子,可他们职责所在,不上也得上! 一时间,安静的院子中,不时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火光四射。 但这样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四个护卫都趴在了地上,不停的哀嚎。 青羽目不斜视,朝着石亭中的沈安缓缓走去。 手中银剑高高举起! (本章完) 第141章 我他娘的是偷看你洗澡了? “住手!” 院子里的打斗已经惊醒了荣家上下,荣锦瑟穿着一身纱衣,脸色苍白的扑倒在沈安身上。 青羽脸色微变,所幸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手中银剑轻轻往上一挑,从荣锦瑟的发梢划过。 “沈安这个贼子,祸国殃民,罪该万死,荣小姐何必为他误了卿卿性命?”她凌空抖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银剑发出一声悦耳的龙吟,却并未将剑入鞘。 青羽也是城中出名的俏佳人,由于她性格冷漠,不苟言笑,再加上一身绝世的武功,让人不敢靠近,所以被称为京城冰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安他做了什么坏事,怎么祸国殃民了?”荣锦瑟微微抬头,慌乱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坚毅。 这个登徒子确实总让人很讨厌,而且是个惹是生非的主。 也不知哪里得罪了青羽,竟然让人杀上门来,还口出祸国殃民的指责。 难道是调戏过人家? 可沈安手无缚鸡之力,调戏青羽还有命回来喝酒? 可不管怎么样! 她也不会让沈安死在自己眼前! “哼!”青羽挑了挑秀眉,目光中始终没有收敛的杀气,犹如一把万年寒冰制成的匕首, 落在沈安身上。 “竹叶青酒可是他调制的?我家小姐喝了这种毒酒后昏迷不醒!” “你们这种毒酒已经在京城广为流传,难道不是祸国殃民?你说他该不该死?” 青羽唇红齿白的嘴巴开开合合,除了高超的武功,还是个口齿伶俐的主! 荣锦瑟闻言脸色大变,惊骇万分的问道:“安雅君中毒了?” 就连左右的家丁仆役们,也都愣在了当场! 青羽是安雅君的贴身侍女,这是全城皆知的事情。 安雅君的来头可不小,她的父亲是大梁号称北国之柱,立下过赫赫战功,被梁帝亲封为异姓王的安郡王。 十五年前,安郡王率军出征,在甘州、宁州等地大破西魏南下大军,连战连捷,却在收复了雁鸣关后,被冷箭射杀。 英雄落幕,血洒疆场! 得到消息后的安郡王妃,郁郁寡欢,不到半年也一命呜呼。 梁帝感念功臣,体恤遗孤,便赐封安郡王的独女为三品安雅君。 可怜那时候的安雅君,年不过二三岁,便父母双亡,所幸家中有一老奴婢,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如今长成一朵亭亭玉立的牡丹,据说貌若天仙,著粉则太白 ,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比起京城赫赫有名的民间四大美人,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坊间传言,因为这个安雅君极为低调,真正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这种神秘感的笼罩下,安雅君更被人形容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乃是月宫之中的嫦娥下凡。 因此,无论是城中的才子少爷,还是登徒浪子,对安雅君都抱着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心态。 当然,真正见过安雅君的却是极少!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在城中的地位,如果她真的是喝了竹叶青酒而中毒,那荣家和沈安恐怕真的要倒大霉了! 所以荣锦瑟和家丁仆役们才会有如此表情! 捅马蜂窝了! 能不被吓到吗? “难道你认为我会故意诅咒我家小姐吗?”青羽本就冰寒的脸上,顿时更冷了几分。 这时候,埋头呼呼大睡的沈安,突然坐了起来,差点把背上的荣锦瑟,给推倒在地。 “咋了?这是咋啦?”他用手捏了捏鼻梁,拍着额头四下打量,又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我说你们这咋回事,都不睡觉吗?” 等他看到眼前寒光闪闪的银剑 ,还有躺在地上的四个护卫后,身子猛的往后一缩:“我靠!这女人谁呀?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青羽一看正主醒了,玉手立刻往前一送,朝着沈安的面门就刺了过去:“等我杀了你,你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银剑发出犀利的破空之声,以青羽为中心的空气,似乎也随之激荡起来。 卷起了一阵阵微风,连地上的落叶也随之飘起。 “卧槽!你他娘的到底谁啊!”沈安看到眼前这一幕,岂会不知对方的来意。 浑身一阵冷汗,酒意彻底苏醒,抬脚就想往后跑。 “哎哟!”可他现在还坐着呢,膝盖直接撞在了石桌上,一声惨叫过后,重心在也把控不住,整个人从石凳上摔了下去。 没想到因祸得福,他的头还没沾着地,双眼便看见一道银光,从刚刚所坐的位置上,飞射而过。 随后便见气势汹汹的青羽,也如一道闪电般,踏过石桌飞到了石亭的另一边。 “来真的啊!” “我他娘的是偷看你洗澡了?还是不小心让你有喜了?” “用得着杀人吗?” “咱们大梁可是有王法的!” 沈安心惊肉跳,他都不敢直接站起身 子,连滚带爬,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也许是被吓到了,嘴巴把不住门,噼里啪啦就习惯性的一阵乱怼。 随后又朝着那些家庭仆役们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傻子吗?还看什么看,赶紧报官啊!” 听着沈安嘴里不正经的话,青羽冷若冰霜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羞红,随即秀眉拉成一条直线,暴怒的冲了过去。 岂有此理! 害了我们家小姐,竟然还敢言语轻薄! 到底是谁没有王法了? 眼看就要冲到沈安身前,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各位官爷,就是那个女人,想要杀我们家少爷!”随之而来的便是李二狗的声音。 这家伙一直跟在沈安旁边打理着香水的事情,刚刚一看情况不妙,打又打不过,干脆悄悄溜了出去。 正好遇上了巡逻的城防营军士,就赶紧带着过来。 青羽止住了身形,冷眼扫视了一番围上来的人:“你们来的正好,我今天杀不了沈安这个贼子,也要到你们京兆府去告他!” “好大的口……青羽姑娘?” 为首的城防营头领,刚想发飙,可等他看清后,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得罪不起! (本章完) 第142章 给我安排一间上等单间 城防营头领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沈安的面前了,之前孙耀阳和黄迁到沈家抓人的时候,他也在场。 再加上沈安这次香水事件大获全胜,沈家的实力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沈安也得罪不起! 青羽姑娘也得罪不起! 这让他左右为难,只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道:“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研制的竹叶青酒,我家小姐喝了之后昏迷不醒,这有什么误会?” 青羽横眉冷对,不过总算是将手中的银剑收回了剑鞘。 当着官兵的面杀人,她也不好交代! “不会吧?安雅君中毒了?”头领问出了荣锦瑟一模一样的话。 没办法! 女神的号召力,实在太大了! “这位将军,废话我不想再说了,请你立刻将沈安带回京兆府,让黄迁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 青羽懒得废话,行云流水的将剑鞘在手中转了一圈后,插在了腰间。 “这……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黄大人怕是早……早就休息了!”头领纠结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把我关到京兆府大牢里,明天这位姑娘,自然就会找上门!”沈安赶紧凑到头 领身边,伸出双手等着被抓。 开玩笑! 虽然他还弄不明白安雅君中毒跟他有什么关系,但刚刚青羽那模样,简直要将他大卸八块! 还是大牢里比较安全,要不然青羽万一来个回马枪,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到沈安这话,头领愣了一下! 他还从来没听过有人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他很快满脸感激的说道:“那……沈公子!我就对不住了!” 说完便招手叫来两个军士,给沈安套上了手链。 看着两人有些沆瀣一气的意思,青羽冷冷一笑:“饶你奸似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谁要是敢将你私自放走,我保证他有如此树!” 话音刚落,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旁边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在一道银光之后轰然倒塌。 斜斜的切口上,整齐光滑! “好剑法!好剑法!”沈安第一个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装镇定的说道:“姑娘放心!我明天绝对准时出现在京兆府公堂!” 只要现在不杀他! 他也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京兆府嘛! 他是常客,就更不怕了! 青羽冰冷的眼神,狠狠的剜了沈安一眼,没有再开口, 随后脚尖一点,身子轻盈地飞入空中。 悄无声息地踩过石亭、树梢和房梁,转眼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娘子,这到底什么情况?”沈安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赶紧问道。 荣锦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刚刚那个……叫什么青羽来着?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咱们家的竹叶青酒,卖出去少说也有好几万壶了吧?除了她家小姐,也没听说谁家中毒了啊!” “再说了,她家小姐谁呀?这么大的脑袋,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吩咐我们城防营的官兵。” “要不是看在她身残志坚的份上,老子刚刚绝不放她走!非要让她给我说个明白不可!” “碰瓷!绝对是碰瓷!” 沈安瞄了一眼青羽刚刚消失的方向,再次确定了,对方真的已经离开。 刚刚躲起来的样子太狼狈了! 现在要是不装一下逼,以后还怎么在荣家混?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荣锦瑟忧心忡忡,狠狠白了他一眼,又把安雅君的事情说了一遍。 “啥?安郡王的女儿安雅君?”沈安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最近事情太多,我咋把青羽是安雅君的侍女给忘了! ”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这事有蹊跷,正如他刚刚所说,竹叶青酒现在畅销全城,甚至皇帝都在喝。 真要是能毒死人,恐怕京城里剩不下几个了! 大家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安雅君就中毒了呢? 总该不会那么倒霉,对酒精严重过敏吧? “沈公子,咱……咱还去不去大牢了?”头领面露难色,悔不该跟同僚换班,摊上了这样一件事。 “去!” “当然要去!” 沈安满口答应,保命才是第一位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位将军,等会当了大牢,记得给我安排一间上等单间啊!” 噗…… 头领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 坐牢还有单间的? 还上等! 你当威名赫赫的京兆府大牢是什么地方? 酒馆还是客栈呢? “我也去!” 李二狗这时主动请缨,十三也想跟着,却被沈安瞪了回去。 “你们俩瞎胡闹啥?”沈安骂道:“都跟我去了,家里的事情谁管?” 两人现在可不简单。 李二狗和沈小路接手了狗仔队的事情,虽然按照沈安的吩咐,狗仔队已经收缩了不少,可毕竟还要运作,少了管事的怎么 行。 十三就更不简单了,他现在是【京都周报】的总编,还是荣家酒水生意的大掌柜,同时还要兼顾香水的生产。 两人不约而同的挠了挠头,十三憨憨的说道:“以前我们是乞丐,经常因为小偷小摸进班房,但我们从来没住过上等班房!想进去看看!” 头领和那些军士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当家的是神经病! 这全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沈安也是哑然失笑,他本就只是想讲一个冷笑话,没想到把自己兄弟给套上了。 啪啪两下,他伸手敲在两人头上:“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想气死老子呀!” “将军,我们走吧!” “好好好!沈公子请!” ……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荣家的屋顶上,青羽秀眉紧蹙的躲在黑暗之中。 “这个贼子说的倒也不错,为什么只有我们家小姐中毒呢?” “难道还有别人想害小姐?” 她自言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刚刚急火攻心,没有去仔细思索,现在冷静下来,倒也觉得沈安说的有理。 可是她家小姐深居简出,按理说没有仇敌才对! 算了! 还是明天看看怎么回事再说吧! (本章完) 第143章 沈公子果然口才了得! “沈公子?他又怎么了?” 黄迁连夜被师爷叫了起来,听到沈安又被带到了大牢中,脸色都变了。 瘟神! 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瘟神! 别说惹了,就是挨上的人,都要倒霉! “我问了,是城防营的人带回来的,说是有人喝了沈安的竹叶青酒中毒了!”师爷拢了拢手,眨巴着惺忪的睡眼。 现在都三更天了! 这个沈安真是不会挑时候! “就这破事,用得着把那瘟神带回来吗?”黄迁有些怒了,吵着睡觉都是小事。 可城防营的人是不是傻? 哪有把瘟神往家里带的,这不是找刺激吗? 等会又来个什么尚书、侍郎的辅助审理,别提多难受! “老爷,中毒的是安雅君!”师爷无奈说道。 “我管他什么安雅君,安雅子的!不就是中毒吗?没死人,你带他回来干什么?还嫌他不够烦人吗?” 黄迁骂骂咧咧,端起桌上的茶壶,顺着壶嘴猛地灌了一口,想要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可一口凉水下肚,睡意清醒了不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的大变。 嘴巴里还有些凉水没有咽下,一个不小心,太过激动,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你刚刚说谁?城中仙子安雅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安郡王之女?” “嗯!”师爷默默点了点头。 “我日他大爷的沈安!”黄迁气得手发抖,茶壶都拿不稳,哐的一下摔在桌上。 又咕溜溜滚了一圈后,茶壶啪的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娘的就不能消停点吗?”黄迁无语到了极点,又十分无奈:“安雅君没死吧?是谁来报的官?为何没有提前通知我?” “死倒是没死,据说是昏迷不醒!”师爷拢了拢手道:“安雅君的贴身侍女找上荣家,差点把沈安给宰了!是荣家的人叫去的巡逻官兵而且……” 话说到一半,师爷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黄迁白了他一眼,说话喘什么气啊! 你这是想急死老子吗? “据城防营的人说,沈安是自己主动要来大牢的!”师爷小声说道。 “啪!” 黄迁怒气上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是城防营哪个兔崽子把他带来的?” “真是岂有此理!” “安雅君有爵位在身,理应由宗正府查察,吃饱了撑的带到我们京兆府来干什么?” “你明天 就去把那个兔崽子革职查办!” 就在京兆府鸡飞狗跳的时候,沈安正翘着二郎腿,啃着大鸡翅,十分惬意的躲在大牢中。 单人上等班房是不可能有的,但狱卒却都倾巢而出,把一个班房清空,又扫了个干净,搬来桌椅板凳床。 不知不觉中,沈安的“威名”已经深入人心。 次日清晨,一夜都没睡好的黄迁,摇摇晃晃的坐上公堂。 青羽负手而立,沈安则站在稍远的地方,远离这朵带刺的玫瑰。 想了一夜,他准备先发制人。 没等青羽开口,沈安拱手说道:“黄大人,在下冤枉!” “青羽姑娘因安雅君中毒之事心情焦虑,在下深感同情,但要是说在下的竹叶青酒有毒,那绝对是血口喷人!”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拍开上面的泥封,大堂之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青羽姑娘,你看!”沈安转了圈说道:“在下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而且大家都知道,在下所代表的荣家,虽然还没得到皇帝钦点成为皇商,但也是皇宫内苑酒水特供商人。” “我们的酒水要是有毒,那岂不是冒着抄家灭门的大罪,提着脑袋 冒风险吗?在下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看着他尽情的表演,黄迁也不敢阻拦,况且沈安这话说的也在理。 如今的荣家,不仅独占整个京城的酒水专售权,而且是皇宫里酒水和布匹的特供商。 无论如何也没有毒害安雅钧的动机和必要,更没有这种胆量! “那……可是大人,我家小姐,就是喝了他们家的竹叶青酒后昏迷不醒的,这一点有很多人可以作证!”青羽沉吟片刻。 她心中本也有些怀疑,再加上一时间没有找到充足的反驳理由,只得重复之前的论调。 “青羽姑娘,在下对安雅君的中毒,再次表示万分同情,不过她会不会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沈安谦谦有礼的拱手,见识过青羽的豪横和功夫,他可不敢像背负赵宝坤之流那样,可以去激怒对方。 就凭公堂上这几个衙役,青羽真要是发起飙来,还真拦不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 咱是讲道理的人! “在这不是狡辩,而是摆事实讲道理!青羽姑娘你想想,我这酒水卖出去何止一两万壶?” “众所周知,酒水的生产都是批量的,不可能单独为安雅钧生 产一壶酒,既然如此,为什么就只有安雅君喝了之后出现中毒的迹象?”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安雅君的中毒,和我的竹叶青酒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青羽秀眉紧蹙,早就听闻沈安辩才天下无双,今日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三两句话,就连她寒冰般的内心,也对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沈公子果然口才了得,逞口舌之快,我确实比不过你,但你若想只凭言辞脱罪,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尽管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疑惑,可是青羽一想到小姐的现状,焦虑之下不免又耍起了横。 沈安也不着急,也不动怒,关键是不敢。 他平静地说道:“既然青羽姑娘依然不信,不知安雅君之前喝了那壶酒,可还在?” “在的!包括杯子和酒壶,我都让人保管好了!” “那在下愿意随青羽姑娘去一趟府上,你说那壶酒有毒,我就当着姑娘的面喝一口。” 沈安这个提议绝对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他要是喝了没事,那就足以证明不是酒的问题! 不过他的目的不在于此,竹叶青酒是他亲自酿制而出的,有没有毒他一闻便知。 (本章完) 第144章 是我自愿跟她回去 “沈公子所言极是!”黄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赶紧去! 最好那酒水真的有毒,把这个瘟神给毒死! 以后也省得天天给他们京兆府惹麻烦! “这酒水到底有没有毒,只要沈公子喝上一口,便真相大白了!” 黄迁绝口不提要派人尾随,巴不得赶紧从这件事里脱身而出。 两边都不好惹! 还是你们自己搞定最好! “那就走吧!”青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转身便十分潇洒地离开了公堂。 她也不怕沈安不来,不来更好,说明沈安心虚,她也就可以毫不客气的为小姐报仇。 “好嘞!” 沈安十分爽快的答应,随便找了一个衙役将手上的手链打开,便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追到青羽姑娘身后,舔着脸问道:“青羽姑娘,你家小姐在喝酒之前,有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又或者说,安雅君身体怎么样,会不会经常头晕目眩,久蹲不起之类的?” 青羽仿若未闻,任由沈安在后面不停的唠叨,始终没有开口搭理他一句。 要不是之前听她说过话,沈安绝逼要怀疑这个冰美人是不是哑巴! 言语既然用不上了,那就只能到了安雅君府上,检查 一下酒水才知道了!。 出城之后,青羽找来两匹马,终于开口了:“骑马跟着我!” 说完她便翻身上马,正准备扬鞭的时候,发现沈安没有任何动作:“你怎么了?” “我……我不会骑马!”沈安自从穿越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脸红。 这他娘的太丢脸了! 大梁国重文轻武,读书人对刀马更是嗤之以鼻,觉得那都是粗人才干的事。 所以别说他一个穿越者,就是有些领军打仗的将领,也只能运筹帷幄在中军,打仗冲锋在后军。 “废物!”青羽冷骂一声:“那你就跟在后面跑吧!” 卧槽! 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娘们也太狠了吧! 按理说不是应该两人骑一马,共同感受着马上的颠簸吗? 你以为这是在拍戏呢? 追着马跑? 老子还不得累死? 沈安心中一阵吐槽,可人家青羽姑娘,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拍马就走。 耳边还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 “你要是敢逃跑的话,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打不过! 惹不起! 骂人又是白费力! 于是乎,京城外面的官道上,便出现了一个唯美的画面! 英姿飒爽,美若天仙的青羽姑 娘,策马扬鞭,衣炔飘飘的在前面狂奔。 身后的沈安,撒开丫子追随! “不跑了,不跑了!” “尼玛,这是故意折磨人呢!” “老子死也不跑了!” 沈安虽然这段时间刻意的注意身体锻炼,可是之前的身体实在太弱了,短时间之内很难见到效果。 跑出去五六里路后,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青羽也折返回来,冷冷的看着他。 “你堂堂的一个汉子,连女人都跑不过,真是丢人!” “喂!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他娘的骑马,我是追不过你,还是追不过马?有本事你让我骑马,你来跑啊!” 沈安没好气的粗口连篇,管她什么冰美人,武功高强的! “我就问你一句,走还是不走?” 听到这话,沈安顿时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冰寒了许多。 浑身一抖,身上的汗水都消散了不少。 这女人要发飙了! “走!谁说不走了?”他十分无奈的站起身来。 这时候,京城的方向又飞来了一匹快马,看到两人之后,急停了下来。 “小安,你没事吧!”来人竟然是林清儿,她怒气冲冲的看着青羽。 两人犀利 的眼神碰在一起,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青羽,你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安雅君府!” “为何?” “他的酒让我家小姐中毒了!” “你有何凭证?” “酒就是凭证!” “那等于没有!酒水售出之后,可不止他一个人经手,你怎么知道是他下的毒?” “这我管不了!” “那我也不能让你带他走!” 两人一番言语交锋,性格竟然差相仿佛。 都是冷若冰霜,言简意赅! “铿……铿!” 两人的动作也如出一辙,几乎同时拔剑,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久闻沈家二小姐师出名门,是武学奇才,青羽正想领教领教!” 两人的宝剑撞击在一起,不过林清儿用的是软剑,所以并没有火光四溅的画面。 都是高手,眨眼间便在空中,连续过招了,好几十个回合。 这时剑身缠在了一起,青羽临空一个翻身,将银剑从纠缠中抽出,足尖飞快踢向林清儿的手腕。 她的变化之快,简直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速度更是迅疾如风,根本不给林清儿反应的时间。 “本小姐一向不打女人,但你既然找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清儿也是 顶级高手,在京兆府当捕头的时候,也曾威震京城。 在别人眼中的避无可避,她却依然淡定自若,身形未动,手中的软剑却犹如臂指,在空中抖动了一下后,弯折成直角,横着向青羽的小腿砍去。 青羽脸色微微一变,但也没有任何慌乱,小腿一收,赶紧变招,身子倒着飞了出去。 脚尖轻踩,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二小姐一身内力竟然可以将软剑自由驱使,真是好功夫!” “彼此彼此!青羽姑娘这一身收放自如的轻功,也让本小姐叹为观止!” 两人商业互捧,把沈安却撂在了一旁。 他能这样被无视吗? 绝对不可能! “你们能听我一句吗?”沈安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了两匹马中间。 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林清儿打赢了,救了他又怎么样呢? 毒害安雅君的事,到时候就更难解释了! “说!” “小安,你退到一旁别管!今天她无论如何都带不走你!” 两个女子同时开口。 “二姐,我不是她带走的,是我自愿跟她回去,我要自证清白,我的竹叶青酒绝对没有问题!” 沈安尴尬的一笑,他早就想解释了,可林清儿没给他机会。 (本章完) 第145章 你是故意的吧? 青羽心中一动,冰冷的眼神落在沈安身上。 沈安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 她和林清儿刚刚的打斗,看起来平分秋色。 可是林清儿的内功明显要强一点,倘若持久战的话,她必败无疑,更不要说将沈安带走了。 如果说在京兆府公堂上,沈安是担心她暴走,才无可奈何的跟她回去。 现在完全没有顾虑的情况下,竟然还愿意去自证清白。 难道说这毒真的不是沈安所下? 林清儿功夫了得,但脑瓜子却十分耿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小安……” “二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有事!”沈安打断了林清儿的话,看向青羽说道:“青羽姑娘,按理说,想要证明我下毒,应该是你拿出证据来。” “不过,我心胸坦荡,行得正坐得端!所以我愿意随你回去,但我希望你在没有找出真正下毒之人的时候,不要将怨气撒在我身上!” “否则,只能是亲者恨,仇者快!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这一点!” 沈安又开始滔滔不绝,不过态度比起之前,明显要更硬气了一些。 开玩笑! 有二姐在呢! 那功夫明显和青羽不相上 下,就算打不过,也能带着他逃。 他还怕个屁呀? 有姐姐真好! “好!我保证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绝对不杀你!”青羽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似乎也被沈安的话给说动了,答应了下来。 林清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安的眼神止住,有些生气的将脸别了过去,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青羽,时刻保持着警惕。 “好!”沈安点头说道:“我只是个文弱书生,确实跑不动,能让我和你骑一匹马吗?” 这…… 青羽虽然是练武之人,可对男女之防,还是很注重的。 “你为何不跟你二姐一匹马呢?”她问道。 “我不希望二姐跟我同去,因为孤身一人才能显得我的光明磊落!”沈安解释道。 他是个何其聪明的人,青羽态度的微妙变化,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越是这样说,他的性命威胁就越小! 倘若青羽不同意,他也能带着二姐同去,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那好吧!”青羽脸上的冰寒褪去了不少,低着眉头,眼神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娇羞,宝剑归鞘,递了过去。 “你拉着剑鞘,我让你上马!” “不过……不 过,你的手只能扶着后面的马鞍!” “好嘞!”沈安二话不说,拽住剑鞘。 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人便落在了马鞍上。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直窜入脑门! 脸上不停的有发梢随风拍打,让人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二姐!你先回去,告诉爹和姐姐们,还有荣锦瑟,我不会有事的!”沈安努力的定了定心神,双手放在身后的马鞍上,回头朝着林清儿说道。 眼角却不停跳动,别提多得瑟! 他还真值得骄傲! 要知道青羽这个冰美人,恐怕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跟男人如此贴近。 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又是城中闲聊的热点! 当然,这不是沈安的目的! 他只是要博得青羽的认同和潜移默化的好感。 作为一个曾经被无数的言情剧,心灵鸡汤熏陶出来的穿越者。 他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 大部分女人如果没有拒绝,或者是默许了男人与她的肌肤之亲,心中的感情天平,便会自然而然的开始倾斜。 “坐稳了!”青羽轻声说了一句,没敢回头,双腿一夹,马儿便开始奔跑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的正脸,一定能在他白皙的脸上发现一丝红晕 。 半个时辰左右,在一片群山之下,青羽勒住了马缰。 “好地方啊!”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流声!鸟语花香不知处,竟是人间桃花源!” 看着群山环绕,白云交错,一条从山上流下的溪水穿流而过的青砖白瓦庄园。 沈安还未下马,便已经赞不绝口。 能选在这个地方安居,果然不愧是有着出尘脱俗仙名的安雅君。 “废话真多!” “赶紧给我滚下去!” “我家小姐不喜欢热闹,只能骑马到这里,接下来就要走路了!” 背后有人,青羽也不好翻身下马,嗔怒的催促道。 可是沈安脚下没有马镫,手又是扶在后面的马鞍,根本就用不上力。 扭动了几下身子,两人的肌肤摩擦在一起,却始终下不下去。 “废物!” “你真是个废物!” 青羽心中好不容易对沈安升起的那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可也知道他的难处,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干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右脚一抬,从马头绕过,从前面翻身下马。 只不过他的动作太大,在马身上本就很难保持平衡的沈安,一个没注意,直接摔落在地上。 “噗 嗤!” 看到他被摔了个狗啃泥,青羽忍不住的掩嘴一笑。 “你是故意的吧?”沈安擦了擦嘴边的杂草和泥土,呸了几口唾沫。 “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 “太欺负人了!” “欺负你又能怎么样?” “我……我好男不跟女斗!” “你打得过我吗?” 沈安顿时语塞。 心中却是一喜,原来这个冰美人,其实也没那么冷啊! 还是有调戏的空间! 就是危险系数比较高,一旦调戏的尺度把握的不准,那就是一剑飙血了! “快走吧!” 青羽似乎也自觉失态,皱了皱眉恢复了冰冷的神色,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上了直通庄园的青石台阶。 沈安立刻追了上去,女人越是想伪装,就越加说明问题! 他开启了骚扰模式,不停唠叨起来。 “青羽姑娘!” “这附近还有地吗?这里环境清幽,我也想在这里盖几栋房子!” “青羽姑娘!” “女人总是绷着脸,很容易变老的!” “青羽姑娘!”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保证够你笑十年!” “青羽姑娘!” “如此美景,又有你这种天仙下凡的美女在侧,我不禁想吟诗一首!” (本章完) 第146章 癞蛤蟆插羽毛! 走了小半路,青羽已经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闭嘴?” “一会儿看到我们家小姐,你要是再这么多废话,看我不把你嘴巴给缝起来!” “嗯嗯嗯!那我趁现在赶紧多说一会儿,要不然没得说了!”沈安陪着笑脸,打趣的说道。 青羽哪里见过这样的油腔滑调,一下子愣住了。 这理由还真的挺充分! “青羽姑娘,你刚刚的意思,安雅君已经醒了?”沈安同时抓住了青羽话中的核心内容。 如果安雅君昏迷不醒的话,他说再多废话也没有丝毫影响啊! “唉!” 听到沈安提及她家小姐,青羽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担忧起来:“小姐昨天晚上醒过一次,但是喝了点鸡汤后,又昏了过去。” 沈安眨巴着眼睛,略微沉吟片刻后,继续问道:“你们就没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吗?” “请了!我们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青羽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怒目而视的看着沈安:“所有大夫都说小姐是中毒,而且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毒!” 沈安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神,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讪笑开口:“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下毒之人!我跟安雅君无 冤无仇的!” 他也明白青羽话中的意思,从未见过的毒嘛! 最近京城里经常出现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都是沈安搞出来的。 竹叶青酒便是其中之一,两者相互联想一下,也难怪青羽会以为下毒的人就是沈安。 “最好不是你!否则我会将你大卸八块!”青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似乎隐隐有些期待,沈安不是这个凶手。 别看这个喜欢啰里啰嗦的男人,看起来轻挑浮夸,但偶尔说出来的话,吟出来的诗,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小姐中毒的事情,她并不讨厌沈安! “嘿嘿,青羽姑娘怕是没这个机会!” “再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死在像青羽姑娘这种超凡脱俗,宛若天仙下凡的美女手中,死又何妨?” 沈安狡黠一笑,迈开步子抢先走到了青羽前面。 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吟唱起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还是依然如故,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虽然有些尴尬,但终究不会让整个过程显得太无聊。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前后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沈安连蹦带跳的走在前 面,好似游山玩水。 而青羽缓步跟在身后,脸上的神色时而忧心忡忡,时而凝视着什么样的背影,神情复杂。 如此又走了一里左右的上山路,终于看到了庄园的大门。 “清雅居!好名字!” “青砖白瓦,不着粉黛!有意境!” “竹影摇曳,树木葱葱!真是个清幽之地!” “流水潺潺,宛如天籁!让人有种身在画中的感觉!好去处!” 站在大门口,沈安不由得又夸赞起来。 门口两个看门的婢女,也不知他要做什么,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但随后便看见青羽的身影,立刻激动万分的跑了过去。 “青羽姐姐,这人是不是毒害小姐的贼子?” 听到如此一问,青羽点头有摇头,一双秀眉紧紧连在一起:“现在还不知道,快开门,我要带他进去验证!” 沈安听到这话,心中最后一块石头彻底落地。 好了! 这个冰山美人,总算不会动不动就要他命了! 一会儿只要验证酒中没有毒,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朋友。 是朋友哦! 他可没有想歪了! 在青羽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内堂。 只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内堂之中,竟 然还有两个客人,一个年轻人,一个老管家。 年轻人一身青色的长衫,上面却绣着一只下山猛虎,张牙舞爪,显得十分张扬。 老管家就没那么起眼了,灰色的衣服,须发全白,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便是干瘦的手中一直捻着一串佛珠。 “长乐侯?”青羽脸上微微一变,低声喃喃自语。 沈安倒是没什么,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找了张凳子便坐下。 长乐侯郭子庸他也听过,封地在京城下面的紫阳县,其父亲曾是安郡王的手下,在战场上立一下赫赫战功。 后来安郡王战死,郭子庸的父亲便接替了统军的位置,力挽狂澜,赢下了和西魏的大决战。 不过,大战归来之后,便因新老伤势复发,一命呜呼。 长乐侯的封号便落在了郭子庸的头上,因为家事显赫,功勋卓著,此人嚣张跋扈,欺男霸女,在紫阳县堪称第一恶霸。 “青羽,这人是谁?为何带回庄中?”郭子庸颇有些主人的意味,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青羽身上贼溜溜的打转,开口诘问道。 “郭侯爷,这……”青羽微微行礼,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 “在下沈安,听闻安雅 君病重,过来看看!”沈安接过话头,自我介绍道。 他明白青羽欲言又止的好意,这是对郭子庸也十分忌惮,生怕说出他和安雅君中毒有关系,对方会不由分说,为难他。 郭子庸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始终停留在青羽婀娜多姿的身子上。 “原来你就是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沈安呀!你怎么认识安雅君的?”他目不斜视,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不屑的神色,口中的问语更是充满了不容拒绝。 如果是以前的沈安,可能还会顾及长乐侯的身份。 可能是现在,一个侯爷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老子连太子都得罪了,还会在乎多得罪一个小小的侯爵吗? 更何况在大梁的王公伯侯子男爵位体系中,侯爷顶多相当于一个侍郎的水平。 这还是因为侯爵可以世袭,如非犯下滔天大罪,轻易不会被剥夺特权。 否则的话,论权利还不如一个侍郎! “我跟安雅君怎么认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癞蛤蟆插羽毛,不知道是飞禽还是走兽!管的可真宽!” 沈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直接上手拉住了青羽的柔荑:“青羽姑娘,赶紧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姐!” (本章完) 第147章 牛奶? “混账!” 郭子庸本就是个蛮横无理的纨绔子弟,在紫阳县横行霸道惯了。 哪里受过这样的无视和顶撞? 顿时暴怒而起,抄起桌上的茶杯,不由分说砸了过去。 “啪!” 青羽没有转身,但手上的剑鞘一抖,点将茶杯打了个粉碎。 “侯爷,我家小姐病重,请你也自重身份!这里不是你打闹的地方!” 她脸色微红,秀首低眉,目光不时暼向被沈安紧紧抓住的手。 又一次肌肤之亲! 郭子庸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眼看就要暴走,身后的老管家把他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侯爷,你身份尊贵,何必跟一个白身置气呢?我们不如一同进去,看看安雅君吧!” 听到这话,郭子庸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默默点了点头,脸上的凶厉之色,却丝毫没有褪去。 敢跟本侯爷过不去! 你给我等着!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穿过一片湘妃竹林,最后走进了一间雅致的阁楼。 “沈公子!这壶酒和酒杯,就是小姐昏迷之前喝过的,你尝一口吧!”青羽看了一眼,躺在帐缦后面的安雅君,用手一指桌上的酒壶。 “没问题!”沈安立刻端起 酒壶和酒杯,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喝下去,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一下。 郭子庸不明白两人对话的意思,老管家却看懂了。 “原来沈公子被怀疑是那个下毒之人啊!只是不知青羽姑娘为何对他如此客气?” 这时候,帐缦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后整个闺房里,升起了一股恶心的腥臭味道。 青羽大惊失色,慌忙跑了进去,沈安也紧随其后。 而郭子庸却捂着鼻子,十分嫌弃的侧过身去,要不是旁边的老管家不停示意,恐怕就要直接离开阁楼。 他耸了耸肩,十分无奈的迈开脚步,掀开帐缦,也走了进去。 闺房里,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梳妆台,几张凳子,然后便是一张用白色纱布裹着的木床。 但每一件东西,都显得十分精致。 “小姐,小姐她怎么了?”青羽紧张的问道。 床上的纱布后面,钻出一个丫鬟:“小姐她刚刚突然又吐了,我怕……我怕小姐她……” 小丫鬟一脸憔悴,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青羽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沈安一把拉住。 “放手!”冷如万年冰窟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冷静!冷静!” 沈安手 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赶紧说道:“我或许有办法能救你家小姐!” “真的?”青羽猛地回头,一双美眸中,难得一见的看到了灼热之色。 就连床上负责照顾安雅君的丫鬟,也立刻跳了下来。 看来安雅君,是个十分友善的人,你这些下人的关系十分密切。 “你可别吹牛了!宫里的御医来了,都查不出什么问题,你倒是有办法?” 郭子庸在一旁冷笑着说道:“难道说,真的是你下的毒,手里面有解药不成?” 不过他的挑拨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不论是沈安,还是青羽,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沈安朝着青羽和那个丫鬟问道:“安雅君中毒之前都吃过什么东西?是否有朱砂之类的?” 他同时用手扇了扇鼻子,再次确认了一下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道。 朱砂本身没有怪味,甚至上好的朱砂还会带着淡淡的香味。 不过,朱砂实际是硫化汞,在经过胃酸的腐蚀之后,便会散发出十分轻微的硫磺味道。 这东西确实是一种中药,可以用来安定心神,但若是长期服用,则会出现中毒的迹象。 本来若只是闻到硫磺的味道,他还不敢确定就 是朱砂,可联想到安雅君是因为中毒才昏迷不醒,这才敢肯定的问起。 “有!”青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眼神中的希望之色更浓了几分。 沈安一没有把脉,二没有观色,竟然知道小姐服用过朱砂。 应该有些本事! “服用了多久?每天吃多少?”沈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心中也有了解决的方法。 不过还要弄清楚,朱砂的毒性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这……好像有六天左右,不过吃多少我们也不知道,是宫里一位贵人,见我家小姐精神萎靡,才给了我们一个方子。” 青羽思索了一下,丫鬟立刻跑到了旁边的收藏台上,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难怪了!”沈安扫了一眼,上面的朱砂竟然,有半钱之多,按照后世的计量方法,那就是2.5克了。 要知道后世的一些朱砂定神丸,里面的朱砂含量都是以毫克计算的。 不过他没有点破,青羽都说了,这药方是宫里的一位贵人给的,谁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意图。 是针对安雅君的? 还是想借安雅君中毒之事,往他身上泼脏水? “家里有没有牛奶?”沈安 问道。 “牛奶?” 青羽和丫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这个年代的人,除了北方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身处中原的大梁人,几乎没有接触过奶制品。 而且即使是游牧民族,喝的也大多都是羊奶,牛奶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我看你就不要再瞎胡闹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牛奶可以解毒的!”郭子庸刚刚被无视,心中的怒气更胜了几分,此时更不会放过机会攻击沈安。 他朝着青羽说道:“我这位老管家也颇懂一些岐黄之道,让他先看看!” “可不要因为神棍的招摇撞骗,耽误了安雅君的救治!” 沈安闻言冷笑,原来带老管家来,是有这个目的啊! 反正现在手边也没有牛奶,他爱试一下就让他试吧! “青羽姑娘,既然郭侯爷这样说了,咱们就兵分两路,也不耽误时间,就算郭侯爷的老管家救不了安雅君,我也敢保证,你家小姐绝对没事!” 青羽显然更愿意相信沈安,她点了点头:“那好,我随你同去,看看这附近的村子是否有刚刚下崽的母牛!” “如此甚好!” 沈安说完,便随着青羽离开阁楼,两人又同骑一马,飞奔而出。 (本章完) 第148章 先别管那么多! 阁楼中。 丫鬟已经把床收拾干净,安雅君依然昏迷不醒,安静的躺在床上。 苍白无血的皮肤有些干涩,似乎许久没有进过米水。 两道秀丽的柳月弯眉之间,几条浅浅的沟壑隆起。 紧闭的双眼,又长又卷的睫毛不时颤抖,时而像是受到惊吓般,想要努力的撑开双眼。 如同悬胆般的琼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淡红色的双唇抿在一起,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可尽管如此,郭子庸依然看呆了。 美得不可方物! 恬静的气质跟如同不落凡尘的仙子! 他忍不住的凑近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咽了几下口水。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安雅君,可却也有很多年未见了。 似乎生病之下的安雅君,更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美丽。 “管家,赶紧去看看安雅君!”他催促道。 “是,侯爷!”管家说完便走到床前,干枯的老手,小心翼翼地将安雅君的胳膊挪了出来。 把脉的过程是漫长的,因为病人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无法望闻问,完全只靠切脉,是很难断定真正病根的。 郭子庸在一旁不停的走动,双手交叉在一起,焦虑中带着一丝不 安。 “还没好吗?” “到底怎么样了?” “她是中了什么毒?”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老管家摇了摇头道:“不妙啊!不妙啊!” “安雅君的脉象确实像是朱砂所致的心经中毒,不过毒物的品性,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确实平生未见。” 郭子庸怒气上涌,大发雷霆:“既然知道是朱砂中毒,为何还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侯爷有所不知,普通朱砂中毒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停用之后,过上个把月,便会不药痊愈。” 老管家皱着眉头,掂量了一会继续说道:“可是……或许是因为安雅君身体羸弱,解毒能力差,这才会昏迷至今。” “别跟我说这么多废话!”郭子庸按捺不住怒气,大口骂道:“你就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毒就行!” 老管家岂会不知,自家主人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也觉得沈安所说用牛奶解毒的方法,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万一是真的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家侯爷现在就是想抢在沈安前面,将安雅君救醒。 “老奴倒是有一个法子,这朱砂呀,性属寒凉,又属心经之药,我们…… ” “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有法子你就直接用!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也只有你一个人听得懂!” 郭子庸没等老管家把话说完,再次怒声呵斥道。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过了一会儿,老管家便端着一个药罐子走了进来,里面的药味冲鼻,十分难闻。 他朝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你过来!将你家小姐扶起,我要给她灌药!” 丫鬟显得有些犹豫,小姐已经昏迷不醒了,这随随便便的灌药,若是没用的话,她可不好交代。 “快去呀!你他娘的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把你卖到怡红院去!”郭子庸可管不了那么多,走上去直接踹出一脚。 时间也过了这么久,再耽搁一下,说不定沈安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丫鬟被踹的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床上,委屈得已经快要哭了出来。 不敢再磨叽,坐在床头将安雅君扶了起来。 “放低一点,用手托着你家小姐的下巴。”老管家拿起汤勺,就往安雅君的嘴巴里灌。 折磨了半刻钟,才将一罐子的中药,干了个底朝天。 安雅君的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不少,就连 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眼睛也缓缓睁开,迷茫的看着四周。 “有用!真的有用!”郭子庸又笑又跳,不断的击掌:“还找什么牛奶,真是要笑死人了!” “咱们不也将安雅君给救下来了吗?我看那个姓沈的就是哗众取宠!敢跟本侯爷斗,我总有一天让他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他还没忘记沈安对他的无礼,看着阁楼门口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 “青羽呢?”安雅君微弱的声音响起,有些不安的问道。 她的闺房,还从没有男人进来过。 就算之前身体羸弱,前来诊病的御医,也是在内堂为她把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安和青羽已经顾不得许多,直接骑马进了庄园。 走到阁楼门口的时候,郭子庸堵在其中:“你们不用进去了,我的管家已经将小姐救了过来!” “安雅君现在需要休息,你们不便打扰!青羽留下,你叫什么来着?可以滚了!” 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沈安,又喃喃自语的嘲讽道:“牛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闺 房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 尖叫之人正是一直留在闺房中的丫鬟,声音中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恐惧和慌张。 “让开!”青羽魂都没了,一把将郭子庸推到一旁,快步的走了进去。 沈安也大感不妙,闺房里的空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等他们进去一看,都吓了一跳。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可是床上的纱布,却布满了斑斑的血迹。 安雅君娇俏的脸上,也被血色所浸染,嘴角依然有血渍不停的往外涌。 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显得十分难受。 “你们做了什么?” “小姐为何会变成这样?”青羽怒火中烧,已经到了随时准备拔剑的地步。 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杀气,死死地瞪着是做勇者的郭子庸。 管你什么侯爷不侯爷! 如果小姐有事,就算拼了性命,她也无所谓了! “老奴……” 老管家刚想开口解释,沈安却已经冲上前去,他说道:“青羽姑娘,先别管这么多,赶紧帮我把牛奶喂你小姐喝下去!” 青羽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救小姐才是第一位的! (本章完) 第149章 殃及池鱼? “沈公子,如果你真的能救下小姐,我愿意为奴为仆,下辈子做牛做马!” 青羽显得有些激动,沈安所做的一切,他她都看在眼中。 为了给母牛挤奶,沈安不仅没有嫌弃牛栏的肮脏,更因此被母牛连踢数脚。 回来的时候,虽然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沈安的痛楚。 现在又能稳如泰山,冷静地将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青羽已经将心中对沈安最后的一丝怀疑,彻底的抛出脑后。 “你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沈安比起老管家灌药的方式,要细腻的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将安雅君嘴角的血渍全部擦拭干净。 又不觉污秽的,将手指伸入安雅君的口中:“把你家小姐身子侧回来,她口中还有些血污,我要清洗干净,要不然毒素又会重新回到体内。” 青羽照做,用力的将安雅君翻转过来,没想到动作太大,安雅君又剧烈的呕吐起来,恶心的呕吐物全部落在了沈安身上。 沈安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安雅君口中再没有其他东西,这才开始将牛奶灌入对方口中。 一壶! 两壶! 如果有照顾过没 有知觉病人的经验,一定知道,给这种病人喂食,简直是一种折磨。 喂两口吐一口,会弄得全身都是! 而且费时费力! 足足过了两三刻钟,沈安带来的牛奶,才消耗一空。 “好了……找人过来收拾一下吧!” “我……我想过不了多久……过不了多久,你们家……你们家小姐就会醒过来了!” “不过……不过青羽姑娘,你还要……还要多找一些牛奶,安雅君中毒了好几天,也要多喝几次才会彻底痊愈!” 沈安大口的喘着粗气,抬起手想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可看到血渍和污秽沾染在一起的袖子,又放了下来。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现在太佩服以前那些医护人员了! 无论是救人,还是照顾病患,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扑通!”青羽小心翼翼的将安雅君,平躺着放在床上后,突然跪在地上,坚毅的脸上,瞬间泪水涟涟。 不管沈安的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但看到他如此尽力,青羽也是感激万分! 想想自己之前,还将人家当成仇人般,差点就痛下杀手! 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好了!别这样,快起来!赶紧找人 把小姐转移到干净的地方!其他的以后再说!”沈安赶紧将青羽扶了起来。 “嗯!” “小红,你带沈公子去换一身衣服,另外把所有丫鬟全部叫来,把小姐的房间打扫一遍,换好所有的床单被褥!” 青羽也没再纠结,擦拭了一下眼泪,朝着丫鬟吩咐道:“我先带小姐到我房里去睡!你们尽快安排好!” “是!” 沈安跟着丫鬟走了出去,郭子庸和老管家也紧随其后,没敢继续停留在青羽杀人般的目光之中。 “姓沈的!你给我站住!”刚一出门口,郭子庸便大声喝道。 他被抢了风头,这绝对不能忍! 沈安头也没回,继续跟着丫鬟往前走。 “好好好!” “你给我等着!” “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郭子庸在身后气得直跳脚,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仗着父荫,他不仅在紫阳县为非作歹,就算是遇上了什么皇亲贵族,也是趾高气扬的。 甚至曾经口出狂言,大梁的江山是靠着他父亲,才能如此安稳,否则早就被西魏给夺去了! “给我安排好人!我要到沈家去走一趟!”他朝着老管家,气呼呼的说道。 “侯爷,这事 情还要从长计议,沈安不简单!咱们要找他麻烦,还要师出有名才行!我看不如这样……”老管家低声耳语。 “搞这么复杂干什么?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还能奈我堂堂侯爷如何?”郭子庸听完之后,不屑的说道。 老管家摆了摆手:“沈家虽然只是商贾,可也是皇商之一,是能够直达天听的存在……” “闭嘴!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现在就给我回去,我明天就要打上门去,我倒要看看,谁敢管我!” 郭子庸根本就不管那么多。 能上达天听又怎么样? 当今天子能坐稳皇帝,那也是因为他父亲当年力挽狂澜! 要不然现在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都不知道!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老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等回去之后再好言相劝。 …… 安雅君府上。 沈安跟着丫鬟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厢房,丫鬟找来了一件衣服:“沈公子,这是我家老爷以前穿过的衣服,你就将就穿着吧!” “好的!谢谢姐姐了!”沈安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拱手谢过。 她家老爷,不就是死了多少年的安郡王吗? 穿死人衣服,这感觉 实在不太妙! 如此又过了一两个时辰,房门再次被敲响,敲门的丫鬟说是小姐已经醒了,想见见他。 沈安心中一喜。 要说安雅君在城中的仙名,也算是如雷贯耳。 可是真正见过她的人,却少之又少。 之前他在救治的过程当中,安雅君满脸血污,根本看不清真正的容貌。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能一睹庐山真面目。 作为男人,多少是有些兴奋的。 跟着丫鬟回到了闺房,里面已经被清扫干净,怪味已经全部消散。 淡淡的香水味道沈安十分熟悉,原来安雅君也是他的客户。 不过,此时的房间内竟然竖起了一道屏风,这让他不免有些失落。 “小女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一道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开。 虽然有气无力,去宛若天籁,不带任何杂质。 更有一种能令人气定神怡的魔力,仿佛整个人置身在安静的森林中,耳边不停响起叮咚叮咚的泉水声。 沈安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赶紧拱手说道:“安雅君言重了!你这次受难,说不定还是因为在下,才被殃及池鱼!” 他想到那副药方,宫里的贵人,是不是太子? (本章完) 第150章 王爷是被他们害死的! “此话怎讲?” 屏风后面,人影微微一动,不解其意。 这时,一个丫鬟端来椅子,让沈安坐下,他说道:“在下刚刚仔细研究了一番,其实按照药方服用,安雅君顶多只会出现失眠多梦的症状,还不至于昏迷不醒。” “可是服用朱砂的同时,若是饮酒,毒性便会在酒精的刺激下,加速运行,并扩散到全身上下。” “如此便会造成一种假象,似乎安雅君的中毒,是因为喝了在下娘子的竹叶青酒,也就导致了之前青羽姑娘的误会。” “不过,在下奉劝安雅君一句,朱砂虽有安神定气的作用,但还是少服为妙!” 话音落下。 屏风后面良久没有再开声。 闺房中的气氛显得十分微妙,沈安只得耐着性子等待,不时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喝上两口,以解无聊。 等到茶水喝了一半,安雅君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小女子再次谢过沈公子救命之恩,以及金玉良言。” “之前青羽她多有冒犯,还望沈公子不要介意,至于是否殃及池鱼,沈公子也不必介怀,我想此事与你并无关系。” 沈安听着对方十分笃定的话,眼神微微闪烁,却也没再多言 ,站起身来朝着屏风上的人影微微拱手。 “既然安雅君已无大碍,在下就先行告退!” “请恕小女子身体不便无法远送!”安雅君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开口道:“青羽,你代为送送沈公子!” “是,小姐!” 青羽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左手持剑,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公子,请吧!” “告退!” 出了阁楼,沈安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闺房所在的方向。 安雅君是一如既往的低调,还是她低调的背后,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沈公子,之前是青羽误会你了,还望见谅!”青羽低着头,双手一直拨弄着宝剑的剑穗,脸上的冰寒褪去了不少,不过还是显得十分冷漠。 她的冰冷那是刻到了骨子里的,就算此时对沈安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始终无法改变。 “青羽姑娘,有句话在下不知当问不当问?”沈安也是满腹心事,并没有在意青羽的情绪变化。 如果安雅君真的牵扯到宫里某位贵人,那他刚刚救人,是不是又得罪了这个贵人? “不当问!”青羽一口拒绝,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知道我想问 什么吗?”沈安一愣,笑着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就想问问,一会儿我怎么回京城,是你继续骑马带着我呢?还是给我安排一辆马车?” 沈安无语说道。 这女人,还真是翻脸无情,之前不是说好的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吗? 怎么现在态度又变得如此生硬了? 聊天都聊不下去了! 不过他的试探也并非一点效果也没有,果然如他所想,安雅君背后一定还牵扯着重大的秘密。 他无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但知道确有其事后,也好做一些准备,省得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青羽没想到沈安会问起这事,回想起两人来时亲昵的模样,俏脸刷了一下红了。 一双美眸,怒气冲冲地瞪了沈安一眼:“当然是马车!小姐身体刚刚好转,我哪有空送你回城里!” “哈哈!我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沈安调侃的笑了一声,又故意问道。 “不当问,不当说!”青羽急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左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 “你看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呢!我是想说,你最好在庄园里养一头母牛,以后就可以 天天让你家小姐喝上牛奶了!” “她那身子骨啊!我估摸着是长期吃素,瘦骨嶙峋的,人不能少了蛋白质呀!不补一点的话,估计活不了多久!” 他也真敢说,一点也不挨揍。 不过这话倒是真将青羽给吓到了,脸色顿时紧张,抓住沈安的胳膊,急切的问道:“还有什么?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青羽的手劲极大,差点把沈安给晃晕了。 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神,沈安伸手在青羽的手背上拍了拍,不,应该是摸了摸。 好滑! 好嫩! 好舒服! “这不是你不让说吗?我不怕被你一剑捅死啊!”沈安脸上戏谑一笑,双目紧紧盯着青羽貌美如花的脸。 京城美人,各有各的美。 荣锦瑟是女强人,她的美来自于独立知性,妥妥的御姐范。 而眼前的青羽,如同冰山一般冷酷,时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对自己关心的人,露出火热的内心。 更有一股练武之人才具备的英气! 给人一种别样的美! “你……你就是个流氓!”青羽这才反应过来,双手闪电般的缩了回去,脸上顿时飞起了一片红霞。 铿的一声将剑拔出一半,又恶狠狠的塞 了回去。 “没有其他的事了吧?那你就赶紧滚吧!山下我已经让马车在等了!” “真的还有事!”沈安将对方的动作看在眼中,脸上微微一笑。 这女人别看冷若冰霜,其实简单的像一张白纸。 “快说!” “我猜宫里那位贵人,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此作罢,这事很有可能只是个开端!”沈安一本正经的说道,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青羽脸部的变化。 “哼!”青羽琼鼻微动,冷哼一声:“他若是逼人太甚,我们就把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去,看他如何向天下将士交代!” 天下将士? 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向天下将士交代的,不是军饷问题,那就一定是军中德高望重的将领问题。 大梁国虽然对外兵弱,但国内却歌舞升平,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 应该不是军饷问题! 安郡王! 沈安思忖片刻,便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核心,他继续钓鱼的问道:“可惜安郡王当年最后一战兵败身亡,要不然他若在的话,定然可以护你们周全!” “什么兵败身亡!王爷是被他们害死的!” 青羽瞳孔一缩,冰冷的双眸中,露出凌厉的杀气,怒气冲口而出。 (本章完) 第151章 轰隆隆的马蹄声! 沈安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被他套出话了! 不过这个瓜有些大,安郡王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而且幕后主使竟然还是宫里的人! 就在这时,山下匆匆跑来一个丫鬟,看到青羽后,止住了脚步:“青羽姐姐,烟云小公主来了!” “烟云小公主?” 青羽和沈安异口同声的说道,显然这个消息都让他们感到很意外。 “快快有请!” “我这就去通报小姐!”青羽没敢有丝毫耽搁,但还没忘记沈安,叮嘱道:“沈公子我就不送你下山了!你到了山下之后自己乘车离开吧!” 沈安却一把拉住了她,说道:“我看烟云小公主应该是来找我的!” 没等青羽反应过来,他朝着来报信的丫鬟问道:“跟烟云小公主一起来的是不是还有荣家小姐?” “嗯嗯嗯!”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开口道:“荣家小姐确实也在,她们点名要见沈安!” “不管怎么样!烟云公主光临,我家小姐是一定要亲自迎接的!”青羽说完,有些不悦的甩开沈安的手,施展轻功飞快的跑上了山。 这让沈安很尴尬! 那他现在是上去呢?还是下山呢? 咦! 刚刚青羽说什么来着? 安雅君会亲自出来迎接? 那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呀! 终于能见到,庐山真面目了吗? 想到这里,沈安赶紧追了上去。 不过他可没有青羽的轻功,跑出去不到一里路,就累得气喘吁吁。 还好这时,上面的山路,已经摆开了仪仗,一群丫鬟排成两行,安雅君则在青羽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沈安抬头看去,眼睛都看直了。 安雅君身高约莫五尺六寸左右,穿着一件笼纱的白色长裙,不着任何的颜色和粉饰。 头上标准的少女发髻,斜斜插着一根紫色的流苏,随着脚步的移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容貌他是看不到了! 因为爱雅君的脸上用一层紫色的纱布遮着! 不过身材确实十分惊人,每一个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多一点都是累赘,少一点又不完美。 当然,更重要的却是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如同瑶池仙女一般,透着款款而来的仙气。 如果说京城四大美人,容貌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话。 那安雅君在气质上,则更胜一筹! “沈公子!”安雅君走到沈安的身旁,微微欠身,但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直奔山下而去。 “安雅 君,其实你身体还没完全好,我和小公主非常熟悉,你没必要亲自去迎接,我让她走上来就是!”沈安停顿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正色说道。 “公主乃是万金之躯,小女就算身患重病,也要亲自迎接!”安雅君没有回头,依然缓步前行:“谢谢沈公子的好意!” “不客气,不客气!”沈安连连摆手,又开始了嘴炮功夫:“虽然小姐你这样说是对的,不过万事都有例外嘛!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我替你把小公主接上来!” “闭嘴!”安雅君没有说话,反倒是青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呵斥道。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家小姐好吗?她大病初愈,可经不起这样的……”沈安还想解释,可当青羽直接拔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硬生生的将话又咽了回去。 好吧!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毫不怀疑,倘若再敢多废话,青羽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算了! 小辣椒,要慢慢吃才不会那么辣! 他不再开口,几人走了许久,方才来到了山下。 “微臣参见小公主!” “草民等参见小公主!” 对于这些繁 文缛节,皇甫烟云压根就不在乎,站在马车上,也不让人平身,踮着脚在人群中左看右看。 “沈安哥哥!”她看到了沈安后,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嚷嚷的跑了过去。 “小丫头!几天没见又长高了?”沈安一把将她抱起。 小丫头每次与他相见,他都会给她新奇的东西,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了。 “啪!” 皇甫烟云一巴掌拍在沈安的头上:“哥哥你一点也不乖!到这么好玩的地方来,也不叫上我!” 看着两人如此亲昵的模样,安雅君和青羽都微微一愣。 这个沈安真的这么受欢迎吗? 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不过在场之人,还是有很多知道真相的。 就比如荣锦瑟和欧阳婉儿,看着这一大一小打闹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诧异。 ”沈安捏了捏对方胖嘟嘟的小脸:“这里的小姐姐生病了,哥哥是来给她看病的!等下次我带你来跟小姐姐一起玩好吗?” “啊?玉姐姐生病了吗?”皇甫烟云撅着嘴看了一眼地上的安雅君,噗的一下从沈安的怀里跳了下来,伸手扶起安雅君。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非常不错,皇甫烟云也没对安雅君 脸上遮着面纱,有什么意外,更是直呼玉姐姐。 其实安雅君只是一个封号,实际上她另有其名,只不过因为太低调,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全名。 “谢小公主挂怀!在沈公子的妙手回春之下,微臣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安雅君微微欠身。 “那就好!玉姐姐你还要到宫里来教我弹琴呢!”皇甫烟云撒娇地晃动起安雅君的胳膊。 这时欧阳婉儿走了上来,拉住了皇甫烟云:“公主,安雅君身体抱恙,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沈公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让你玉姐姐好好休息!” 皇甫烟云可爱的歪着头,一根手指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好吧!那我要让沈安哥哥带我去放风筝!” “好好好!”欧阳婉儿无奈地看向沈安,向他求助:“沈公子,你就抽空陪我们小公主去玩一会儿行吗?” “行……” 沈安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通往庄园的路上,一阵烟尘滚滚,铺天盖地。 紧接着便能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 “给我把他们都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过!”随着一声嘶吼,疾驰过来的上百匹快马,飞速的分成了两半,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本章完) 第152章 帮我到春香楼找李二狗! 虽然周围还是烟尘四起,看不出来人到底是谁,可是沈安还是通过声音辨认了出来,正是离开没有多久的长乐侯,郭子庸。 这还真是一个记仇不过夜的人! 有仇当天就要报啊! 不过现在皇甫烟云在这里,他倒想看看长乐侯,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这样的阵势,却把皇甫烟云给吓到了,她紧紧的抱住欧阳婉儿。 欧阳婉儿也是脸色惨白,她也太倒霉了吧? 带公主出去参加一次嫣然茶会,碰上了意外! 这次竟然又碰上马贼了? 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还没有带任何护卫! 事情可大条了! 一匹高头大马,从烟尘中缓缓走了出来,露出了真容。 “安雅君?!你真的没事了吗?”长乐侯郭子庸,惊呼起来。 赶紧翻身下马,就冲上前去。 沈安不知道安雅君对郭子庸的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 “小女暂时没事,有劳侯爷挂念。只是不知侯爷为何带着家甲而来?”安雅君淡然的回道,不自觉后退一步,远离郭子庸。 “这不是你中毒了吗?我派人到京城里查了一下,说是这小子……” 郭子庸甩了甩马鞭,突然狠狠的朝着沈安挥了过去:“这小子给你下的毒!我是带人过来 把他抓回去的!” 沈安没想到郭子庸会突然发难,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手阻拦。 “哎哟!”马鞭打了个结结实实,把沈安痛得呲牙咧嘴。 这郭子庸是下了狠手啊!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沈安骂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欧阳婉儿和皇甫烟云身旁。 “你是什么人?为何动手打人?”荣锦瑟也赶紧跑了过来,皱眉问道。 “哟!荣家美人也在呀?”郭子庸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的在荣锦瑟身上扫视:“我乃是长乐侯郭子庸,动手打他,那是看得起他!” 听到这个名号,荣锦瑟不由得往后一退,指了指皇甫烟云说道:“你……你知道她是谁吗?” “烟云小公主嘛!我身为宗正府管理的侯爵,怎么可能不认识公主呢?” 郭子庸拿着马鞭在手上拍了拍,调笑的说道:“不过,公主也得讲理吧?沈安给安雅君下毒,我为安雅君讨回一个公道,难道有错吗?” 看着荣锦瑟如花的容颜,他心里痒痒的。 可是当着安雅君的面,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分,只得义正言辞,继续打着为她讨回公道的旗号。 “郭侯爷,一切都是误会,小女子并非中毒,只是因为服用朱 砂过量而已!”安雅君解释道。 “我看没那么简单!” 郭子庸气势汹汹的来,怎么可能因为误会两个字就罢战休兵? 他今天非要弄死沈安不可! 理由吗?多的是! “我管家说了,沈安可能早就打听到你在服用朱砂,而他的酒里面有催动气血的药物,这等同于下毒!” “等我带他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就知道他是否居心不良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郭子庸说完之后就准备上手,周围的手下也纷纷下马,朝着沈安扑了过来。 “住手!”蠢蠢欲动的青羽,终于忍不住了,飞身落在了沈安身旁。 先不说,她对沈安已经有些好感,单是沈安救下了小姐,她也绝对不会允许郭子庸在这里将沈安带走。 郭子庸倒也不傻,知道青羽的功夫了得,别看他的手下上百号人,真打起来说不定谁输谁赢。 他转头看一下了安雅君,笑着问道:“我只是想帮你报仇而已!我不能平白无故看你受罪,什么也不做啊!” “谢谢侯爷!不过沈公子是我的客人,小女子怎么能看着他出事呢?” “倒是听闻家中婢女说,小女子昏迷之际,侯爷带来的管家给小女灌药,差点害死小女!” 安雅君话锋一转, 语气骤然寒凉。 不过郭子庸却全然不在意,大言不惭:“想必是安雅君误会了,我这管家精通岐黄之术,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还得多亏我救了你呢!” 可恶! 无耻! 此刻安雅君身后的靑羽已经愤怒至极,明明是长乐候的管家下猛药害得小姐吐血,他竟然能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要脸! 知道郭子庸不是省油的灯,安雅君转身朝着小公主拱了拱手: “烟云小公主,不如你先回去吧?你沈安哥哥还要在我庄中住上几天!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皇甫烟云从小也是蛮横的主,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给她面子,心中反倒有些害怕,紧紧抱着欧阳婉儿的脖子,拼命的点头。 “那……那我就先带公主殿下走了!”欧阳婉儿显然也听过郭子庸的恶名,脸色有些苍白。 这家伙疯起来连世子都敢打! 关键是,皇帝看在他爹份上,也只是口头训诫了一番而已! 虽然对方不敢真的拿公主怎么样,可若是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婉儿姐姐,帮我把荣锦瑟带走!”沈安说道。 眼下的情况,形势不如人,能走一个算一个吧! 他也不管荣锦瑟到底同不同意,生推硬拽,将 她送上了马车。 郭子庸倒也没拦着,目送皇甫烟云等人离开后,一脸戏谑的看着沈安:“小子,既然安雅君说你是客人,那我也不便动手。” “本侯爷就在这山下等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脸,能一直躲在山上。” 沈安皱了皱眉,脑筋急转,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为什么要躲?你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有本事的话,你等我也叫人来!” “哟!看起来你还不服气!” “好好好!你叫!你随便叫人!” “本侯爷今天把话撂在这了,你哪怕是从官府叫人来,本侯爷都照打不误!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帮你,谁敢还手!” 郭子庸嚣张至极,他从紫阳县打到京城,打过的人无数,除了几个小王爷和世子,谁敢跟他还手? 不想活了是吗? “那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来试试!” 沈安说完之后,朝着青羽说道:“青羽姑娘,郭子庸肯定不会让我离开,能不能安排一个丫鬟,帮我到春香楼找一个叫李二狗的?” 青羽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会真的打算叫人来跟郭子庸打吧? 普通人谁敢动手? 殴打朝廷的侯爵,那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啊! “青羽,你就按照沈公子的话去做!”安雅君这时说道。 (本章完) 第153章 我只能满足你了! “青羽姑娘,赶紧去吧!你可别让人家等急了!”郭子庸翻身下马,绕着沈安走了一圈,语气尽是不屑和嘲讽。 “哈哈哈~~~” 他的手下也纷纷笑了起来,都从马背上跳下来,将沈安围在中间。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手中有刀有剑,而且一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不就是个酸儒生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爷呢,连我们家侯爷都敢惹!” “你可别瞎说了,人家可是城中鼎鼎有名的才子,怎么能叫酸儒生呢?” “才子不也是整日里舞文弄墨,手无缚鸡之力吗?现在的书生都这么牛气了吗?” 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谁也没将沈安的话当真,更没把他当一回事。 长乐侯是谁? 那是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 没看刚刚咱家侯爷,连小公主的面子都不给吗? 这就是实力! 这就是地位! 这就是身份! 沈安对于这些始终充耳不闻,找了块石头,安心坐下,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淡定! 儒雅! 安雅君紫纱后的美眸,看到如此一幕,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赏。 她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也饶有兴趣的坐 在了不远处的上山台阶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敢口出狂言,要跟长乐侯打上一场? 如此形势之下过了不知多久,去往城中的官道上,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一群各式各样服装的男子。 有身穿家丁服的,有穿掌柜圆袍的,还有种田的农夫,跑堂的小二。 除了为首的李二狗和沈小路,没有一个像是来打架的,反倒更像看热闹来了。 “沈公子,你让我找的人来了!”青羽拍马上前,冰冷的脸上蒙着一层浓浓的寒霜,却始终掩饰不住眼神中的忧色。 沈安这么不靠谱么? 竟然想靠这些泥腿子,打赢长乐侯府的恶奴? “我……我他娘的没看错吧?” 郭子庸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群人,脸上冷笑,戏谑的看向了李二狗等人,随后立即前俯后仰的大笑起来:“我尼玛的,真是开眼了!” “这不是春香楼的龟公吴三么?你不在春香楼伺候姑娘,跑这做啥?咋的?你原来是这个酸儒生的人啊!” “那可不,你们瞧,那个不是城里倒粪的阿光吗?这他娘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啊!就这,老子一个打十个!” “哈哈!笑死大爷了!我刚刚说啥来着,酸儒生,那就是 酸到家了!叫这么一群家伙,就想跟咱家侯爷对着干?” 郭子庸的手下也都大笑了起来,他们跟世子家丁打过架,甚至还打过紫阳县的衙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手。 这不是自动上门送人头吗? “看在你让本侯爷开怀大笑的份上,本侯爷原谅你之前的错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你肯跪下来磕一百个响头,今天这事就算了!”郭子庸脸上戏谑如故,摆出一副大肚能容的姿态,开口说道。 安雅君一直看着呢! 要是能博得几分好感,说不定就能抱美人回家爽一爽! “老大,这狗日的谁啊?嘴巴这么不干净?”李二狗瞥了一眼郭子庸,走到沈安身旁,一脚踏在石头上,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的问道。 “啪!” 一个巴掌落在他头上,沈小路也跟了过来,没好气的怒骂:“你他娘有病啊?老大叫你来打架的,你管他是谁?” “干就完了!” 沈小路扭头看着郭子庸嘿嘿一笑,突然转身,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脚下生风,没有多余的废话,朝着郭子庸便冲了过去。 郭子庸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安带来的人,竟然真的敢动手。 手 下们也愣住了! 这尼玛,还有没有一点武德? 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旁的青羽双眸微微一缩,眼神中的忧色淡去了几分。 沈小路的出招去势软绵无力,招式也算不得上乘,但脚下的功夫却十分了得,就是她也远远不如,这显然是个专练轻功的行家。 有他在,沈安的人哪怕最后打不过,也绝对能逃得脱。 这时,郭子庸的手下,终于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立刻拿着刀迎了上去,眼见软剑的光刃就要落在郭子庸的头上,总算敢得及,将软剑劈开。 “铿!” 几件兵器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沈小路的软剑,本就柔韧,他虽然没有林清儿的内功,能操控软剑,但剑身在撞击之下,也不由的在郭子庸头顶弹跳了几下。 这可把郭子庸给吓尿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之中一阵温暖,附近的地面也随之流出了黄臭之物。 眼前的一切,都落在安雅君的眼中。 这份定力,跟沈安比起来,真的差得太远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依然端坐在石头上看书的沈安,两人高下立判。 而两帮人马也随着沈小路的开端, 打在了一起。 李二狗带来的人,都是沈安从乞丐窝里就出来的,以前为了一块馒头都能打得你死我活,更不要说这种稀疏平常的群架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都能吃上饱饭了,一个个身子养的十分健壮。 他们如同下山猛虎般,打起架有狠劲有技巧,什么挖眼插鼻,只要有用的,全都用上了。 反观郭子庸的手下,除了几个带头的还有些身手外,其他也不过就是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整日花天酒地,身子骨哪里比得上沈安带来的人? 不到一刻钟,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李二狗是最凶悍的,否则当时也不能在乞丐窝里当上头头,他脚踩着一个郭府家丁,擦了擦满脸的血,朝着沈安扬了扬头:“老大,搞定!” “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长乐侯,朝廷亲封的侯爷!” “有本事你们打我呀!我保证你们都要全家抄斩!” 郭子庸还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屁股下的污秽,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手下,只得扯出身份以壮声势。 “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沈安抬了抬脚,淡定的从石头上走了下来,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只能满足你了!” (本章完) 第154章 这次你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越来越逼近的沈安,郭子庸害怕了。 欺负人的事情他做多了,被别人打趴在地上,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要不是有王侯的身份,为他保驾护航,哪里敢那么嚣张? 可现在的沈安明显不把他长乐侯的封号放在眼里。 沈安脸上露出微微笑意,将手中的书合上,负在身后:“我要做什么?当然是打你了!” “你……你敢!”郭子庸双手撑在地上,胳膊不停的发抖,早已经没有了嚣张的气焰。 “我为什么不敢?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吗?你刚刚说啥来着?有本事来打我呀!我要是不打你,岂不是说我没本事?” 沈安的话音落下,李二狗等人顿时哄堂大笑。 就连安雅君也不禁莞尔,那些丫鬟却已经忍不住掩嘴了。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啊! 不打你岂不是示弱了? “没没没!你有本事!你不打我也有本事!”郭子庸慌不择言,已经彻底顾不上长乐侯的面子了。 “你今天放过我!我保证你以后飞黄腾达!” “我还保证,以后你们沈家绝对没人敢欺负!” 他 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抛出了利益牌,想让沈安放过他。 但是他话刚一说完,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大脚直接踹在了脸上。 “哎哟!” 郭子庸惨叫一声,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脸上一只模糊的黑脚印,鼻孔中流出了两道血痕。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你既然提了要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 “再说了,我沈家用得着你保护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来的牛鬼蛇神,在这里称王称霸的!” 沈安一边骂着,手脚也没闲着,拳拳到肉。 对付恶人,你只有比他更恶,才能把他征服! 不过今天这事,也让他长了个心眼,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带几个有功夫的家丁。 这时候也要把沈小路带上,要不然被人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郭子庸惨叫连天,不到一会儿已经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像个恶鬼一般,在地上四处乱爬。 “沈公子!适可而止啊!”安雅君黄莺般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 沈安确实也打累了,停住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抖了抖衣袖方才转过身来:“在下失礼了!还望安雅君不要见怪。” 安雅君并没有说话 ,微微点头,便带着丫鬟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沈公子,你自己回头要小心了!长乐侯不会善罢甘休的!”青羽走过沈安身旁时,顿了顿脚步,轻声说道。 “谢谢青羽姑娘提醒,我会小心在意的!”沈安拱手,看着安雅君一行人缓缓消失在山路之上。 他转身冷冷看了一眼地上不断哀嚎的郭子庸:“不要以为你是侯爷就能为所欲为!老子打的就是侯爷,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他便让李二狗将手下遣散,朝着城里的方向走去,临走时他还没忘再踹上一脚。 “老大,咱要不要离开京城去避一避风头?”沈小路跟在身后,忧心忡忡的样子。 刚刚打人是很爽! 而且还是个侯爷,这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可冷静下来,便想到了冲动的惩罚。 殴打朝廷的侯爵啊! 惹上大事了! “咱们可以走,那沈家和荣家其他人呢?能走吗?”沈安嘴角露出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代价。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逃跑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孑然一身,总不能拖家带口的离开京城吧? “我说你们怕什么呢 ?打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老子我是贱命一条,跟着老大享了这么久的福,这辈子也够了,谁要是敢来,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二狗浑然不觉事情的严重,大大咧咧的满口胡扯。 三人各怀心事的,往城里走着,眼看已经见到了高耸的城墙,突然斜刺里,一对禁军装束的骑兵狂奔而来。 “你就是沈安?” “是!” “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想见你!”禁军统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右手一挥,左右便立刻围了上去,不由分说,直接给沈安带上了枷锁。 李二狗还想拦着,被沈小路死死地拉住。 这他娘的是禁军呀! 上去救人不是找死吗? “二狗,别乱来!”沈安也开口制止,面对朝廷最强而有力的暴力武器,反抗只是徒劳的。 李二狗眼睛都快急红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安被拉上了一辆马车。 “几位军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沈安倒是淡定,反正是福是祸,他也决定不了。 命运既然想强奸他,那就……好好享受吧! 随车的几个军士没有应他,反倒拿出了一条黑布,将他的眼睛遮得严 严实实。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来时辰,刚一停下,沈安便被人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你是沈安?” 他的名字再次被人问起,不过声音却让他有些耳熟,隔着黑布,他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眼前。 沈安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敢问尊驾是哪位达官显贵?” “你胆子不小啊!不,应该说你胆大包天!你可知长乐侯是什么人?”声音再次响起,言语中透着冰寒和恐吓之意。 听到这话,沈安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完蛋! 这人该不会是想给郭子庸报仇吧? 可不对呀! 他走的时候郭子庸,爬都没爬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靠山来报仇? 定了定心神,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当然知道,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强则强!” “岂能因为长乐侯身世显赫,就任由对方欺凌?那我岂不是枉为男儿?” 对方沉默了,等了将近两三盏茶的时间,方才传来一声冷笑。 “呵呵,果然是牙尖嘴利,不过你这次得罪的可不是赵宝坤之流,长乐侯的父亲可是曾经的镇国石柱,这次你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本章完) 第155章 比小公主厉害十倍 “你也会说是曾经的镇国石柱,他父亲早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让他享受长乐侯的爵位,都已经是皇帝的恩典,但绝不是无法无天的免死金牌!” 沈安毫不犹豫的说道。 能够动用禁军将他带到这里,说明此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始终没有将他的黑布摘下,只能说明此人要么沈安之前见过,要么是大梁的名人。 更重要的是,这态度让他很好奇,对方除了两句威胁的话语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敌意。 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来给郭子庸报仇的。 “好一个不是无法无天的免死金牌!” “你可以滚了!” 沈安也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完后,左右的禁军,便十分粗暴的将他又拖上了马车。 “陛下,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看着沈安被带走,以及左右禁军潮水般退出了宫殿,李德海问道。 站在他旁边的正是梁帝,只是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服侍了数十年的主子了。 梁帝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却丝毫看不出喜怒,他抚了抚长须:“姓沈的小子说的有错吗?父荫和爵位难道真的是免死金牌?” 撂 下一句似是如非的话,梁帝打发李德海离开。 沉重的宫门被轻轻关上,端坐在书案后的梁帝讳莫如深的嘴角一歪,自言自语道:“你干了朕一直想干,却不能干的事。” “你利用了朕一次,是不是也该让朕利用一次了?” “哈哈,有意思!” …… 长乐侯郭子庸被打的事,很快便在京城里甚嚣尘上。 不过因为涉及到嚣张跋扈的长乐侯,倒也没人敢公开议论。 “听说没?沈安那小子又闯祸了!把长乐侯给打了!” “别那么大声,小心惹上麻烦,长乐侯那可不是好惹的!我看沈安这次要倒大霉了!” “何止倒大霉呀?我看他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沈家要鸡犬不宁了!” “那可不是,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长乐侯府做事,说什么侯爷已经放出话了,三天之内要让沈安死无葬身之地!” 议论之人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倒是对沈安殴打长乐侯的原因十分好奇。 这也难怪,朝廷的侯爵,可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要不然长乐侯以前为非作歹,嚣张跋扈,也没见几个人敢反抗。 勋爵代表的可是朝廷的脸面! 普通人谁 敢招惹,更不要说殴打了! 绝大部分时候,哪怕是被这些勋爵给欺负了,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吞。 因此大家心中都有一丝疑惑,什么到底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怒火中烧殴打长乐侯? “沈安这小子也够有种的,你们说长乐侯做了啥事才让沈安忍不住出手的?” “没听说呀!你们有谁知道吗?” “我可听说了,好像是长乐侯去拜访安雅君,结果发现了沈安跟安雅君的奸情。” 听到这话的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都没人接话。 怎么又牵扯到安雅君了? 还奸情? 安雅君可是全城的女神,有着不可亵玩的仙名,在仕子们心中,地位是超然的。 尤其是坊间还流传着,安雅君半首诗招婿的故事。 那是一首蝶恋花的词牌上阙,其中的意境,透着浓浓的相思之情,更彰显了安雅君卓绝的才气。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据传闻,安雅君曾放出话来,谁要是能对出下阕,便会以身相许。 虽然她本人从未出面证实过,但也足以引起全城仕子的追捧,纷纷跃跃欲试。 就连城中 的那些才女,嫉妒之余,也想借着安雅君之名,能够一飞冲天。 但是这么多年来,无数文人墨客纷纷尝试续上下阕,却都差强人意。 越是如此,安雅君的女神地位也就越加的牢不可破。 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安雅君会和沈安有奸情! 不过这种谣言,却已经玷污了安雅君圣洁的名声。 当这些传闻逐渐在京城文人墨客中传开之后,沈安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沈安,你还是离开京城躲一躲吧?”荣锦瑟两天没有出门,一直待在家中陪着沈安。 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的浓重。 她倒不是因为城中的舆论,而是距离郭子庸放话的三天时间,很快就要到期了。 “我哪也去不了啊!郭子庸既然已经说了要让我死,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 沈安面带微笑走到荣锦瑟的身旁,温柔地捋了捋她的发梢:“郭子庸想杀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敢说长乐侯没本事。 荣锦瑟丝毫没有动容,依然忧心忡忡,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一叠银票。 “郭子庸不是普通商贾,不是赵程这种四品官员。” “他是朝廷的正 统侯爵!” “正三品的长乐侯!”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的。 沈安不能出事! 更不能死! 她甚至想过最坏的打算,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让沈安有丝毫的危险。 沈安必须离开京城! 看着她眼眶泛红,一双美眸中噙着泪水,沈安心中也不由得动容。 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担心,让自己的女人哭呢? 沈安将荣锦瑟紧紧一把抱住,紧紧搂在怀中,本不应该说出的话,也冲口而出:“没事的,没事的!我身后有比长乐侯更强的人在!” “你别骗我了,不管你怎么……”荣锦瑟闻言,用力的将沈安推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说的是小公主吗?” 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小公主了,可之前不是传闻,长乐侯连小公主的面子也不给吗? 沈安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以及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成为自己的靠山。 但他被禁军带走,却又能生龙活虎的回来,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吗?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也不敢跟荣锦瑟坦白,只得讳莫如深的说道:“比小公主还要更厉害十倍!” (本章完) 第156章 自己的羽毛比较重要 正当两人悲悲戚戚的时候,荣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沈公子,小姐,不好啦!” 沈安赶紧伸手挡住了荣锦瑟的嘴唇:“嘘!” 香水事件中荣管家虽然帮了大忙,可他终究是皇帝的人,有些话该偷偷的说,还是要偷偷的。 “来了!”沈安应了一声,又和荣锦瑟眼神交流了一番后,便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不好了,沈公子!家门口来了一群仕子,说是要为安雅君讨回公道和名节!”荣管家脸上的紧张之色,显得十分生硬。 他现在就像一个裸奔的孩子,很想极力掩饰自己极深的城府,尽力让自己像以前一样。 可是身份已经被沈安识破,虽然两人已经尽释前嫌,可当面伪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荣叔,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一个最真实的你就行!否则家里其他的人反倒会看出什么。”沈安一眼看穿了荣管家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随口说了一句后,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走到门口,一阵阵的声浪便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贼子沈安,辱没斯文,神 女安雅,不容玷污!” 在这股声浪中除了夹杂着愤怒,还带着浓浓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 沈安用手在鼻子上扇了扇,皱眉说道:“这些人是演员吗?连生化武器都用上了?” “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演员,什么生化武器?”荣管家只听了个大概,不过就算全听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沈安现在哪有心思去解释这些,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电影画面,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荣叔,之前我看厨房不是在晒香肠吗?家里还有没有肠衣?” “有!”荣管家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疑惑不已。 面对群情激涌的仕子,不应该是舌战群儒,公子这又准备不按套路出牌吗? “有就好,你赶紧去让厨房多准备一些,然后让那些杂役……”沈安神秘兮兮的低声耳语,好像生怕梁帝荣锦瑟听到一般。 “公子,这……这也太损了吧?”听完之后,荣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惊愕之余,更多的却是隐隐地兴奋。 “别废话,赶紧去!” 沈安摆了摆手,连番催促。 门外 这些家伙已经不讲武德了,连臭鸡蛋烂菜叶子都用上了,他也就没什么顾虑。 总不能别人动手,咱们动嘴吧! 这么吃亏的事情他绝对不干! 与此同时,荣府外面,已经汇聚了多达上百号人。 不过从穿着来看,也并非全是文人墨客,还有不少跟来壮声势的家丁。 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身材魁梧的壮汉,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做好了文武兼备的打算。 “这个该死的沈安,今天怎么像个乌龟王八一样,咱们骂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把头伸出乌龟壳!” “你也太看得起这个贼子了!咱们人多势众,又占据了礼仪的上风,他倒是敢出来,也不怕被唾沫水淹死!” “说的有道理,他就是个缩头乌龟!要不是律法森严,我真想冲进去把它拎出来痛打一遍,竟然连安雅君都不放过!”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时,荣府上空,突然接二连三的飞出了几个硕大的风筝。 有蝴蝶,有蜻蜓! 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真是岂有此理!沈安这次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事到如今,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放风筝!” “该死的沈安,简直禽兽不如!败坏了安雅君 圣洁的名声,不出来还个清白,还对我们视若无睹,简直可恨可耻!” “这简直是人神共愤的行径!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一定要沈安这个贼子以死谢天下!” “你们先别吵!风筝下面你们看是什么,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话间,有人发现了异样,那些风筝下面都吊着一个半透明的球状物体。 里面装的似乎是什么液体,随着风筝的摆动,发出十分轻微的晃动声。 就在此时,荣府院中密集传来弹弓的声音。 “噗噗噗……” 一个个石子,齐刷刷地飞向了那些风筝。 准头不行,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半透明的球体纷纷被击中。 里面的液体,也随之在空中倾洒而出。 “啊~~~” “这他妈的是什么?” “是尿!这他妈的是尿!” “天杀的沈安,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他全家!” 所谓的文人,都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平日里不仅仅远庖厨,但凡是污秽的东西都不愿意沾手。 如果可以,他们连五谷轮回之所都不想进,更不要说被这种东西洒在身上。 这比杀他父母,还要更难受! “我们冲进去!打死沈安!” 有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顾不得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把荣家的大门砸得哐哐作响。 一看有了带头大哥,其他人就更没有顾忌了,纷纷上前。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门后的门栓很快便被撞断。 “沈安!沈安在哪里?给我们滚出来!” “该死的沈安,你个千刀万剐的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群文人用着最狠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不过语气却始终摆脱不了文人的迂腐。 这些话怎么听着也不是那个味道!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沈安,缓缓从连廊中走了出来,他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屑。 “你们想做什么?” 他淡然的问道,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一抹鄙视。 “你还好意思问?你竟然将如此污秽之物撒在我们身上!简直有辱斯文!”带头冲进来的那个文人,义愤填膺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衫。 他们现在似乎已经忘记了来找沈安的初衷,转而只想为自己受到的侮辱,讨回一个公道。 安雅君的名节,其实和他们有多大的关系? 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的羽毛比较重要! 都说商人轻义重利,这些文人又何尝不是? (本章完) 第157章 晚了!兄弟! 沈安脸色一沉,双手抱胸,目光犀利的看着对方。 “我再问一句,你们想做什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被沈安华丽丽的无视,带头之人越加气愤,不过看到沈安恐怖的眼神,心中也不免发怵,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躲到了文人群中,总算有了一些安全感,他也没忘旁边的战友,大声喊道:“我们是来给安雅君讨回一个公道的,我们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总算又让他想起了安雅君的事情,说话的底气便立刻上来了几分。 他的话也立刻引起了其他仕子的共鸣,众人再次纷纷指责起来。 “对!我们是来给安雅君讨公道的!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还她一个清白!” “安雅君的名节不容亵渎,沈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保证你以后在京城寸步难行!” “我们要到皇宫前静坐,让朝廷剥夺你读书的资格,剥夺你监生的名号!像你这种无耻之徒,根本就不配读圣贤之书!” “沈安你这个贼子,不仅淫贱无道,更卑鄙下作,根本就配不上安雅君!你辱没了她的名节,必须一死以谢天下!” 沈安 不为所动,脸上始终挂着冷笑。 什么叫乌合之众,眼前这群人不就是吗? 连自己到底为何会在这里都搞不清,都统一不了,这样的一群人有什么杀伤力? 无非不就是有心之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他长叹了一声,为大梁的教育制度感到悲哀。 “啪啪!” 沈安双手击掌,左右的厢房,立刻跑出了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 其中两个动作迅速,手里拿着新的门栓,直接将大门合上。 那群文人都愣住了! 关门打狗吗? “你……你要做什么?”带头之人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家丁,也害怕了。 “刚刚我问你,现在又轮到你问我。”沈安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我不像你那么没礼貌,我很乐意回答你。” 他突然脸色一横,眼神中满是凶戾之色,口中恶狠狠的吐出了两个字:“打你!” 那人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甚至猛地一哆嗦,要不是左右都站着人,恐怕直接要被这股气势给吓得瘫倒在地。 “你……你敢!这……这可是在京城!你这是无法无天!” “我无法无天?”沈安忍不住的笑了一声,毫无惧色的走到了文人群中,手指戳在对 方的胸口,开启了连珠炮模式。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无法无天了?” “我跟安雅君就算有奸情,轮得着你来管吗?京兆府礼曹衙门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狼狗竖尾巴,装什么大尾巴狼?” “再说了,你是哪一只狗眼看到了我跟安雅君有奸情?难道道听途说也能作为证据吗?真不知道你的圣贤书读到了哪里的屁眼子里去了,眼见为实的道理都不懂吗?” “你不是说你自己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吗?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大梁律法第一百九十五条写的是什么?” “你们擅长民居,公然打砸了我的府门,按照大梁律法,对于你们这些持械闯入的恶贼,我就算是打死你们也不犯法!” 带头之人被沈安的义正言辞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更是惨白无血。 他总算是明白了,沈安这家伙太鸡贼了! 故意将污秽之物撒在他们身上,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冲动之余不考虑后果,直接闯了进来。 泼洒污秽之物可不犯法! 但是他们私闯民宅,却已经触犯了大梁律法。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谁也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了沈安的圈套 。 “我……虽然我们管不上你和安雅君的事,但是……但是你和安雅君通奸,这已经有辱斯文,我们身为文人,有责任维护礼仪!” 带头之人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合情合理的借口了。 太难了! 之前就听说沈安不是一个善茬,果然传闻诚不欺我啊!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荣锦瑟,病急乱投医地说道:“荣小姐,沈安这个贼子就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他和安雅君有染,又整日和你厮混在一起,城中已经传闻,你愿意和他这种滥情之人在一起,也是个水性杨花之辈!” “荣小姐,听我一句劝吧!赶紧和他划清界限,要不然以后也是名节不保!” “哈哈~~~!” 沈安仰头大笑,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地荣锦瑟。 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还知道挑拨离间! 不过你他娘的用错了地方! 荣锦瑟就是沈安心中最软的软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你知道吗?本来我还想放你一马,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沈安脸上带着浓浓的微笑,八颗牙齿都露在外面,伸手在带头之人的衣领上拍 了拍,似乎想帮对方掸掸灰尘。 突然,他用力的拽住了对方的脖梗,使劲的拉扯到自己的面前,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收敛。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荣小姐牵扯进来!她得罪过你吗?你就说她水性杨花?他她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她名节不保?” 尽管沈安的话十分温和,可是落在带头之人的耳中,却如同地狱洪钟。 一个人在最愤怒的时候,却用着最灿烂的笑容和你说话,这才是最恐怖的。 “沈公子,我……收回刚刚的话!”他瑟瑟发抖的说道。 “晚了!兄弟!”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为什么要搞死赵宝坤、孙喜望之流!” “因为他们跟你一样,竟然敢打荣小姐的主意!” 沈安松开了他,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走回到了家丁旁边:“动手!” 得到了指令,家丁们也就没有了顾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惨叫连连,要不是沈安提前交代了,要手下留情,恐怕画面还要更难看一些。 而不远处的荣锦瑟,已经泪流满面花容失色。 眼前的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为她所承担的风险,她岂会不知? (本章完) 第158章 沈安的七宗罪 过了一会儿,那些文人便像死狗一般被家丁们从荣府丢了出来。 外面还有一群胆子小的,一看到这画面,纷纷暗自庆幸。 沈安是谁? 之前就是个什么都敢干的纨绔子弟,最近这段时间,就更不得了! 大闹京兆府,连当时的京兆府尹之子,赵宝坤都挨打了。 国子监顶撞主簿,开了个焚香棋局,更是让整个国子监都蒙羞。 这样的一个人,还会怕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仕子? 真是自讨苦吃!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毕竟都是一个集体的,代表的都是读书人,面子上还是过不去的。 再加上人群之中,还有些有心之人。 其中一人振臂一呼:“岂有此理!沈安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官府都不对读书人用刑,他竟然二话不说把仕子们给打了!” “这是和天下读书人为敌!我们一定不能轻易罢休!咱们到京兆府告他一状!” 常言道,生不如公门,死不入地狱! 对于绝大部分这辈子都没机会当官的普通仕子而言,他们的心态和普通百姓是没有区别的,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想踏入公堂半步。 不过现在有人带头,又说得如此义正言 辞,谁要是不去的话,说不定便会被排挤出读书人这个群体。 在这种道德的绑缚之下,人群浩浩荡荡,穿街过巷,一路上又有不少读书人加入其中,等到了京兆府门口,人数竟然已经多达三四百人。 要知道,虽然大梁国重文轻武,可毕竟读书识字,不是什么家庭都能供得起的。 之前户部统计过,如今大梁国人口上千万户,可是读书人也不过百之七八。 而能够在京城求学的,那就更少之又少了,顶多也就三四千人而已。 也就是说,除去已经被打的不能动了,还有占据了京城读书人大多数的达官显贵子弟,几乎一半的寒门士子都来了。 京兆府尹黄迁接到消息后,头大如斗。 该死的沈安,每天都搞事情! 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一会? 在一阵威武的杀威棍声中,黄迁面如土色,万般无奈的升堂。 “启禀大人,我们要状告沈安!” 仕子当中,一人分众而出,手持折扇拱手。 黄迁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对京城的权贵和读书人还不是特别熟悉。 但是眼前这人,想不认识都难。 胡宗恒,堪称帝师的胡炎武次子。 此人在京城仕子当中 的地位颇高,不仅仅因为他爹颇有名望,他本人的一手诗词歌赋也十分了得。 一度被称为朝廷栋梁,未来的官场巨子。 可谁也没想到,前几年他偶遇了城东商贾徐家千金,竟然不顾家中反对,以及世俗的眼光,选择了入赘徐家。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京城文坛的地位,反倒是借助他的影响,徐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短短几年,便已经跻身于一流家族。 这样的人,背后拥有的能量,也是极其恐怖。 “胡公子,你要状告他什么?”黄迁长吐了一口气,客客气气的问道。 来京城之前,他一直向往着都城的繁华。 可是现在,他宁可在山沟沟里,当他的土皇帝。 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随便来一个原告被告,他都惹不起! “黄大人,沈安乃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徒,且奸诈狡猾,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在下和京城仕子已经忍无可忍。” “迫于无奈之下方才聚众告官,还望黄大人原侑我等冒失之罪。” 胡宗恒谦谦有礼,一副君子之风。 不过黄迁可不这样认为,这就是典型的先礼后兵啊! 之后的事情,他但凡敢有丝毫的偏颇,绝对 免不了一顿众人群起攻之的口诛笔伐。 “胡公子,你言重了!你们不如说说到底有什么冤屈吧?” “是,大人!” 胡宗恒作为官场和商海中游荡了许久的人,也懂得点到即止,抖了抖衣袖:“在下及众位仕子前来,冤屈深重!” “我等状告沈安七宗罪!” 七宗罪? 黄迁听到这话,不停在作案上敲打的手指停住了。 就连胡宗恒身旁的那群仕子,也都愣愣的看着他。 这也就是从荣家,走到京兆府的时间。 怎么就冒出了七宗罪? “其一,大梁律明文规定,礼义廉耻乃是朝廷之根本,沈安不顾廉耻,与安雅君私下苟合。” 胡宗恒挑了挑眉,丝毫不在乎周围异样的眼光,开始细细道来。 “其二,安雅君乃是天子亲封的女爵,身份尊贵,更兼有圣洁之名,沈安败坏她的名声,就是在败坏皇族的名声,朝廷的名声!” “其三……” 胡宗恒的话有理有据,针针见血。 一时间竟把黄迁说的有些懵了,这牙尖嘴利,丝毫不让沈安啊! 不过若是按照对方所说,沈安就算拖出去杀头也不为过。 可是他真的敢杀沈安吗? 掂量了一下 自己的斤两,黄迁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你们神仙打架,我还是少掺和的好,等你说完了,我按规矩把沈安传到堂上来,你们自己去辨吧! “其七!”吴宗恒说到了最后一宗罪,义气也加重了几分,刻意的顿了顿,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中冒出了火星,似乎十分愤怒。 他咬牙切齿,正义凛然:“我大梁以文立国,朝廷明文规定,读书之人除去叛逆等大罪之外,可以见官不拜,不受刑罚!” “然,沈安猖狂至极,视国法于无物,视朝廷于无物!竟然公然殴打为安雅君讨回公道的天下仕子!” “这不仅是挑衅天下仕子,更是在挑衅朝廷,挑衅皇权!他若不除,天下仕子意难平,愤难消!” 为表气愤,胡宗恒手上一用力,折扇应声而断。 在他的煽动之下,公堂上的仕子们也义愤填膺。 也不知是谁,带头跪了下来,其他人也争相效仿,一时间京兆府哭声遍地,哀求之言不绝于耳。 黄迁吓了个半死,别看这些人以寒门士子居多,可如此多的读书人蒙冤受屈,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都坐不住了。 (本章完) 第159章 有种的话,就接招啊! “快起来!快起来!”黄迁匆匆跑了下来,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先扶哪个好。 当官当到他这个难度,也是没谁了! 他暗自发誓,今日事了,一定要找机会想方设法离开京城。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劝着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的衙役,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还愣着做甚!赶紧去把沈公子请来啊!”黄迁大声怒骂,手底下这些人也没眼力劲。 你们家老爷都焦头烂额了,不指望你们排忧解难,好歹也别袖手旁观啊! 三班衙役其实也并非真的想隔岸观火,可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 数百号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从公堂到院子外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黄迁的怒骂,他们不敢再耽搁,拖着杀威棍就往外跑。 现在这个时候,那就是风口浪尖,谁也不想再挨骂了。 出了门便兵分两路,一路朝着沈家,一路去了荣家。 过了半个来时辰,三班衙役便将沈安和沈大福都带来了。 两父子在门口撞见,沈安倒是淡定如初,听着父亲的责骂,陪着笑脸。 “爹,这事情真不能怪我!” “那怪我喽?对对对!就怪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 倒霉催的孩子!一天到晚的惹事,我这是八辈子造了孽吗?” “真不怪我!他们自己找上门的!” “是是是!人家不找张三,不找李四,这全天下的人都跟你有仇,没事就来招惹你!你是花香扑鼻的牡丹呢?还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啊?” 沈大福越说越来气,抬起手就朝沈安的头上招呼。 可是手到半空,又停了下来,长叹一声,化掌为指,恨铁不成钢的在沈安额头上点了点。 “我说你呀你!我真是造了孽呀!” 两人一边说着,已经走进了衙门,看了一眼左右两边虎视眈眈的仕子们,沈大福不停的作揖赔礼。 “沈安!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就算告到金銮大殿,也要让你罪有应得!” 有人开口骂道。 “你谁呀?你也配上金銮大殿?猪鼻子插葱,你装什么象啊?”沈安毫不客气的反击。 对付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不仅要从武力上征服他们,更要在他们自以为了不起的领域征服他们。 “你……” “你什么你!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之人,却出口妄言,说什么要到金銮大殿,你也不回去打盆水照照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 ……” “我什么我!你一无权二无势三无才四无德!一个四无书生,也敢在我面前妄自尊大,就凭你这样的口才,是想在皇帝面前丢人丢到家吗?” 沈安根本不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每次都抢白,更是直戳心肺。 读书人心中自有傲骨,被他说的这样一无是处,顿时气急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还好旁边有人扶着,要不然恐怕就要直接倒在地上。 “沈安,你不要太嚣张,这里可是京兆府衙门!不是你只手遮天、欺男霸女的地方!”有人看不下去了,从穿着上看应该不是寒门子弟。 “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沈安抬了抬眼,甩开了拉扯着他衣袍的父亲:“我怎么只手遮天了?” 他用手指了指周围的那群人,嘴角微微勾起,满脸嘲讽:“你们人多势众,甚至还有人带着家甲。” “我和老父亲两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年老力衰,到底是谁在这欺男霸女?” 沈安看似柔弱,此时却气势逼人,缓缓朝着说话之人走去,左右两边的仕子,竟没一人敢拦,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可知道就凭你刚刚的几句空 口无凭的大白话,我就能告你个污蔑之罪!”沈安脸色冰寒,脸上的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我……我哪里污蔑你了?难道在荣家,你没有做出殴打仕子的事情吗?”那人梗着脖子,硬生生的说道。 “对!其他的姑且不说,你关门闭户,将一群仕子围在家中殴打,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黄大人,这一切有人证有物证,绝非我们信口雌黄,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黄迁满头的包,当了这么多年的堂官,审理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喧闹的公堂。 他拿起惊堂木,手抬到半空,又无奈的轻轻放上。 “各位,胡公子,沈公子!大家都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吗?” “谈个屁!他们想要诬陷于我,我能跟他谈什么?各退一步?他状告我的罪名,我认下几条?”沈安对于这个提议嗤之以鼻。 开玩笑! 律法是道德的最后底线! 上了公堂,那只有输和赢,哪里还有谈判的余地? “黄大人,在下也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此事定然要还我们一个公道!”胡宗恒也寸步不让。 他想要在京城 仕子们当中立威,也就没有退让的余地了。 更重要的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昨夜钱家派人深夜到访,许诺他只要将沈安扳倒,以后沈家所有生意都会交给徐家来做。 甚至可以出面为他谋得一个爵位。 这可是极大的诱惑,而且以他聪明的大脑,更能从这个许诺看到,钱家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他一直没有入朝为官,并非是对当官没有兴趣,反而他是一个野心极重的人。 七品小官并非他所愿,他想要的是一飞冲天。 黄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左看右看,却始终哑口无言。 “黄大人,在下有个对策,可解当下的迷局,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沈安笑了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你有何对策?”黄迁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事既然牵扯到了皇室宗亲安雅君,而且在京城之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大人不如干脆搞一个公审,由我和胡公子来一场公开的辩论,我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非曲直就让百姓来个定论吧!” 沈安看了一眼胡宗恒,满满的都是挑衅之意。 有种的话,就接招啊! (本章完) 第160章 你这花花肠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胡宗恒愣住了。 没想到沈安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个机遇啊,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沈安是个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人? 如果能在这场公开辩论中,将沈安打败的话,他不仅能够成为仕子当中的英雄,更能成为京城闪耀的新星! 不过,他也见识了沈安的辩才,能不能获得胜利,心中还真没有底气。 “这……”黄迁犹豫不决,双眉紧锁,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沈公子,此事不仅是你和仕子们的事情。” “这其中还关乎安雅君的名节,公开审理的话,恐怕会造成难以估计的影响,依本官看,还是不要的好。” 沈安挑了挑眉,略微思忖后,点头答应:“黄大人的顾虑倒是在下,没有考虑到的,既然如此,那就作罢!” “不能作罢!”胡宗恒突然察觉到,沈安似乎在玩欲擒故纵。 沈安肯定从没想过要公开审理,只不过生怕他会提出这个方案,才故意抢先说出来。 还故意摆出一副淡定自若,自信满满的样子,好让他心生疑惑,甚至拒绝这个方案。 想到自己戳穿了沈安 的把戏,胡宗恒眉梢挂上了喜色:“安雅君的名节固然重要,可是天下仕子的名节就不重要了吗?” “今天他沈安敢殴打仕子,明天说不定就干闹到官府殴打命官!我们绝不能容忍和放纵他的猖狂!” 他生怕黄迁还会找理由拒绝,大手一挥:“各位仕子,难道你们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不能!” “不能!我们强烈要求,一定要公审沈安!” “对!要让沈安在全天下人的目光下,还我们一个公道!” 听到公堂之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黄迁的头几乎就要炸了。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这群酸儒生,也不好惹啊! “好好好!” “各位仕子,此案关系重大,不如让我上呈朝廷,让诸位大人共同商议如何?”黄迁头皮发麻,可还是没敢擅作主张。 安雅君虽然是一介女子,为人低调,从不参与政事,可那也是妥妥的正牌朝廷勋爵。 他一个的京兆尹,虽是正四品,算得上一方大员,可跟人家世袭罔替的勋爵相比,还真有些不够看。 让他拿一个勋爵的名节当赌注,这不是拎着钱袋上土匪 窝,等着被人杀头吗? “黄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袒护包庇沈安吗?” “大家都知道沈安在朝堂之中,是有靠山的,你将此案报送朝廷,不就是在通风报信,想让人将他捞出来吗?” 胡宗恒越看越不对劲,早就听说京兆府尹黄迁跟沈安关系匪浅,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黄迁那叫一个郁闷! 这说的啥话啊! 这要是在以前他当土皇帝的地方,就凭这些话,他非把胡宗恒打个半死不可! 可现在他敢吗? “胡公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沈安笑了笑。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笑了,有点像那些久居朝堂,位高权重的老家伙,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愤怒还是高兴。 “我都还没有被定罪,黄大人又怎么存在徇私舞弊?”他转头看向了黄迁:“你说对不对?我看胡公子竟然这么有兴趣跟我辩论一番,黄大人也别再纠结了,我就跟他比上一比。” “至于安雅君的事情,黄大人放心,我是不可能输的,也就不存在你考虑的问题!” 沈安笑得越发的灿烂,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没关的事情。 不过这 笑容落在胡宗恒眼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沈安一定是在故作镇定,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黄迁。 没错了! 一定是这样! “沈公子所言极是!他既然这么自信,也就不存在和安雅君的奸情,又何必担心名节的问题?”胡宗恒也拱手说道。 看似态度谦和了许多,可却已经将黄迁逼入了死角。 如今原被告都已经答应了这个提议,那这个主审官若是在反对的话,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们所说吧!”黄迁有气无力,看向师爷问道:“给他们挑个日子,定好时辰,选好场地。” 师爷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黄迁,默默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大人也当不了多久了! 最近京兆府风水不行,流年不利啊! 还没等他翻开黄历,胡宗恒抢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明日!我看时间也不用再挑了,就明日辰时三刻,朱雀广场!” 沈安笑意盎然的答应,黄迁也无可奈何地点头,这事情也就算定了下来。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沈安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衙门。 李二狗和沈小路早已经在门外等候,里面的情况,他们也听了个大概。 “老大,你为什么要提议公开审理此案呢?安雅君要是知道,还不得恨死你?”沈小路一脸疑惑。 他冷眼旁观,倒是看清了老大的套路。 沈安的本意就是想公开审理,只是又怕胡宗恒不答应,才刻意的绕了个弯子。 不过他想不明白沈安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简单!我和安雅君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我最后赢了官司,别人也会猜忌不断,放出消息的人也可以说我买通了黄迁!” “这样的话对于解决安雅君的困扰,根本没有用处。最后我们是赢了官司,却还是输了!” 听完沈安的这一番话,沈小路恍然大悟。 公开审理的话,这一切也就都不存在了。 “老大,我真想打开你的肚子看看,你这花花肠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啥总是能想到这么多馊主意?”沈小路顶礼膜拜,调侃了一句。 “肠子长什么样有个毛用!关键是这里!”沈安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回头又看了一眼京兆府的方向,脸上的笑意中带着浓浓的鄙视。 (本章完) 第161章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京兆府衙门。 胡宗恒正带着一群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大步流星趾高气扬,如同一只得胜的公鸡。 他兴冲冲的离开,不过拐了弯后,便和其他仕子道别。 附近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护卫,押着一顶轿子将他接走。 胡宗恒翘着二郎腿,口中哼起了小调,手指在膝盖随着节奏敲打。 也许是感受到了主子的欢快,护卫头子肖老二笑嘻嘻的凑到轿子旁:“少爷,咱有些日子没出门了,是不是……” 肖老二双手擦在一起,都快磨出了火星,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贱样。 “你们去,记在少爷我账上,我今天还有事,改天陪你们一起乐呵乐呵!” “那谢谢少爷了!” “去吧!我自己回去!” “好嘞!” 几句话后,护卫们跟胡宗恒分道扬镳,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等他们走远,胡宗恒掀开轿帘:“放我下来!” “这里有点碎银子,你们也找个地方喝喝茶,不用管我了!”胡宗恒下轿后抖了抖长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钱递给了前面的轿夫。 随后便见他拐进了旁边的胡同,又穿街过巷,小心翼翼的走了小半个时辰,出现在了城东长乐街。 “咚……咚咚…… 咚咚咚!” 胡宗恒摸到一个巷子,在一个院子的后门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虚掩打开了一半,同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二公子,你终于来了。” “在下不辱使命!” 胡宗恒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表了一下功,便顺着打开的半边门缝,挤了进去。 里面的人正是长乐侯的老管家郭正松。 老管家等到胡宗恒进来之后,小心谨慎的探出半边脑袋,看了一眼,幽深的小巷中并没旁人,这才“砰”的一声,将木门重新关上。 “侯爷可在院中?有些事情我还想跟他商量一下。”胡宗恒说着,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在院子里四下张望。 “侯爷早已经等候多时,胡公子随我来吧!”郭正松抬手做了那个请的手势。 两人穿楼过廊,这院子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别有乾坤,左右两边的厢房之中,竟然还不时传出莺莺燕燕的声音。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胡宗恒眼前一亮,在他前面,出现了一个布置精美的花园。 大大小小的池塘,点缀在一群假山之中,犹如一串串珍珠。 假山背后也不知道养了什么珍禽兽,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 鸟鸣和兽吼。 微风拂过,扑面而来的花香之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脂粉和酒香,闻之让人有种心潮澎湃的冲动。 “这……”胡宗恒看到眼前一幕,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能分辨出来,那些香味,竟然是从眼前的池塘中散发出来的。 侯爷的生活这么奢侈吗? 酒池肉林? “胡公子,请随我来!”郭正松没打算解释什么,开口将他从失神中喊了回来。 “是是是!我……我失态了!”胡宗恒脸露尴尬之色,赶紧拱手赔礼。 他和长乐侯认识时间不短了,可从不知道郭子庸竟然还有一座这样的府邸。 朝廷勋爵的住所都是有明文规制的,比如占地多少,花园多大,房屋有多少进,都必须符合爵位的身份。 刚刚走来的路上,他没有细数那些房屋到底有多少间,可是眼前这个花园明显超标了。 心中惊骇无比,却又浮上了一丝喜色。 郭正松会带他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是不是已经说明他走进了郭子庸的核心圈? 暗自窃喜的跟在郭正松的身后,绕过假山,终于在一个池塘上方的水榭里看到了郭子庸。 “参见侯爷!” 胡宗恒拱手施礼,眼珠子却不停的在郭 子庸左右两旁七个美女身上打转。 “你对她们有兴趣?”郭子庸看着他的表情,搂着两个蜂腰的手,轻轻往前一推,那几个美女便一拥而上,将胡宗恒紧紧围在中间。 “听说你家里那位是个母老虎,我一会儿派人去给她送个信,就说我派你出去办点事,晚上不回去了。” 郭子庸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连退路都给他想好了。 胡宗恒有些犹豫,在别人眼中,他也算身世显赫,却不顾世俗的眼光选择了入赘徐家,都说他是为了真爱。 甚至他和夫人的爱情,还成为了京城里的楷模,可谁又知道背后的故事? 他也曾是个风尘浪子,没想到竟将徐家姑娘搞大了肚子,他爹又爱颜面,为了保住书香门第的风骨,还被迫答应了徐家的要求。 可以这样说,他是在为自己的纨绔风流买单。 “谢侯爷!” 胡宗恒软玉在怀,酥胸在握,他习酒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了,一时间感激涕零。 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猥琐:“侯爷,我已经按您的吩咐,煽动京城仕子到荣家捣乱,又把沈安告到了京兆府。” “这些我都知道!”郭子庸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唇 边抿了一口:“你还别说,沈安这小子真有点本事,这酒酿的确实不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出来的!” 胡宗恒皱了皱眉,没明白郭子庸这话里的意思。 “是啊!”他应声说道:“他的酒酿不再好,也弥补不了得罪了侯爷的过错!明天我一定让他身败名裂!” “不不不!我说过要让他三天之内死无葬身之地,怎么可以只让他身败名裂呢?”郭子庸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凶厉之色。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曲折的杀过人,可是被沈安教训了一顿之后,他也学乖了。 老管家说的对,京城里可不像紫阳县,杀人得暗着来! “对,我错了!明天只要沈安身败名裂,想来他不仅要锒铛入狱,定然还会被京城仕子生吞活剥了!”胡宗恒赶紧顺着郭子庸的话说下去。 站在一旁的郭正松却不由得皱起眉头,事情的进展似乎太过顺利。 沈安的诡计多端,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次怎么还主动给自己挖坑呢?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该不会其中还有猫腻吧? 可是看到郭子庸一脸的兴奋,他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泼上一盆冷水,只得将心中的疑惑按了下来,在一旁好好的服侍。 (本章完) 第162章 清者自清! 翌日清晨。 经过一晚上发酵,沈安要和胡宗恒在朱雀广场公开论战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因为涉及到素有仙名,却一直只存在于言谈之中的安雅君,再加上沈安本就是个热门话题,两者结合在一起,所有人都热情高涨。 谁都想看看两人是不是真的有奸情,又或者深陷其中的安雅君,说不定也会因此露出庐山真面目。 能一睹芳容,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 所幸朱雀广场靠近皇宫的朱雀门,所以面积极大,倒也能容纳下上万人围观。 再加上附近还有不少高雅的茶楼,分流了不少人。 因此虽然有些拥挤,但也勉强没有出什么乱子。 京兆府早已经派出了城防营的人,在广场正中央连夜搭起了台子,又把台子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黄迁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顶着大熊猫眼,一脸沮丧的走了上去。 辰时三刻还没到,好戏没有开锣,他干脆斜靠在太师椅上,想要抓紧时间养养神。 这时,一群白衣书生簇拥着胡宗恒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参见大人!” 胡宗恒客客气气的拱手 ,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只是眼神却有些干枯,显然昨夜努力了一晚上,体力几乎被榨干。 黄迁抬了抬眼,强打着精神回礼:“胡公子来了。” “给胡公子搬一把椅子。”他朝衙役吩咐了一句,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沈安还没有出现,他叹了口气:“胡公子稍等片刻,时辰还没到呢!” “嗯!”胡宗恒毫不介意,并没有坐下,招手叫来一个仕子,低声耳语:“按计划行事,把咱们准备的东西,发给那些百姓。” 那名仕子点头退下,随后便见胡宗恒带来的那些人,人手一叠白纸,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我滴个娘亲啊!这是什么图?看得人血脉喷张啊!” “春宫图你都看不懂?真是个雏儿啊!你过来,我教你看,这是女的,没穿衣服呢!” “沈公子夜游清雅苑!清雅苑是什么地方?这上面的男人,该不会就是沈安吧?” “你这不是废话?胡公子发的东西,难道还会画他自己吗?不过清雅苑你们不知道是哪里,我可是听说过,那可是安雅君隐世的地方。” ……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议论声,胡宗恒颇为满意。 对待寻常百姓,就是要用最简单、最粗暴、最直观的方式。 就好像大部分人不喜欢啃书本,却对街头巷尾的评书津津乐道。 他想要在这场公审中获得胜利,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至于会不会得罪安雅君,他一点也不担心。 有长乐侯在后面作保,谁敢拿他怎么样? “胡公子,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黄迁哭笑不得,沈安已经是个惹事精,但好歹还算光明正大。 可这个胡公子就太下作了! 春宫图这招都能想出来,真以为安雅君低调,就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吗? 人家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勋爵啊! “过分?黄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胡宗恒有些不悦,冷着脸说道:“这些可都是事实啊!” 好一个事实! 黄迁也不好多说什么,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胡宗恒只是个明面上的棋子,跟他废话再多,也无济于事。 至于幕后的主脑,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是个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只是这神仙打架,为啥总是要把他带上呢? 不厚道啊! 说话间,沈安在沈小路和李二狗的陪同下,也从朱雀大街的方向的走了过来 。 李二狗是个俗人,他一看有人在发东西,二话不说,凭借着高大的身材,硬是从一个书生手中抢了几张过来。 “好人啊!这图真是太妙了!”他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钻进画里。 看他这模样,沈小路也赶紧凑了过去:“什么好东西?赶紧给我一张!” “滚滚滚……我还没看够呢!”李二狗将他推到一旁,紧接着脸上的贱样瞬间一收:“老大,这画的是你啊!” 沈安的神情毫无变化,探头看了一眼:“画的不错嘛!原来安雅君长这个样子啊!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大!他们这可是在制造氛围啊!”沈小路仔细端详了一会,再配合春宫图旁边的文字,也肯定画中之人就是沈安,顿时有些着急。 公审在大梁是一种常见的办案手法,一来可以彰显朝廷的法纪严明,二来也能震慑宵小之辈。 可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主审官员一定会考虑百姓的情绪,在判决的时候便会出现较大的偏差。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曾有一个飞贼,因为往日劫富济贫,在百姓心中口碑极好,当时的主审官本想通过公审以儆效尤 。 没想到,最后群情激涌,差点闹出民变,最后主审官不得不从轻发落,只是杖责五十草草了事。 “你着什么急啊!黑的变不成白的!清者自清,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沈安不以为然,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晃晃悠悠的分开人群走上了台子。 看到他出现,下面的百姓短暂安静下来,但很快便骂声一片。 “不要脸!他竟然还好意思来!真是恬不知耻!无耻至极!” “说得对!这种人应该直接抓去浸猪笼!竟敢玷污安雅君的清白!” “枉他还是个读书人,真不知道圣贤书是不是都读到屁眼里去了!” “老子忍不了了!我要上去……让我上去把他的小鸟打成死鸟!看他之后还怎么瞎搞乱搞!” 现场一片混乱,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把沈安狠揍一顿。 胡宗恒咧嘴笑开了花,有了这等民意基础,黄迁就算再想偏帮,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搞不好,这京兆府尹就又要退位让贤了。 越想越为自己的计策得意,他笑着说道:“沈公子,我看你还是趁早认罪,到时候在下看你认罪态度好,给你求个情,也省得被人打断腿!” (本章完) 第163章 胡宗恒是个演技派 胡宗恒作为胡炎武的儿子,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是值得骄傲的! 毕竟他以一人之力调动了整个京城的目光,这是高光时刻! 他甚至相信,身后的朱雀门内,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宫贵族们,也在关注此事。 眼前的案子他有必胜的把握,一定能给沈安打上一个辱没朝廷勋爵的罪名。 因为以安雅君的高冷和低调,是绝不可能出来为沈安辩白的! 到时候沈安锒铛入狱,想要弄死他,就易如反掌了! 而沈安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似乎对于台下的议论和嘲讽,也熟视无睹。 他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微眯着双眼,斜靠在椅背上。 这场大戏还没开锣呢,跟一只疯狗有什么好计较的? 胡宗恒又冷冷的说了两句,但看沈安始终没有回应,也自觉无趣,朝着黄迁拱了拱手:“黄大人,既然原被告都已经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黄迁现在是度日如年,感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巴不得早点开始。 可他也没敢直接拿起惊堂木,而是看向了沈安:“沈公子,你意下如何?” “我没什么,你们开始就是!” 沈安漫不经心的点头,竟然给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得到了他的同意,黄迁好像释放心中的怒火般,拿起惊堂木重重的砸了下去。 左右两边的衙役,以及负责守卫的城防营军士,同时高声喊道:“威武……” 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落下,整个朱雀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黄大人,之前我列出了沈安七宗罪,但我回头仔细想了一下,其他的都无关大雅,今日我想状告的只有两条。” “第一,我要告沈安熟读大量律法,却做出有悖伦理道德和大梁律第一百三十条的事情,不仅辱没了文人的气节和斯文,真是败坏了皇家的名声,损害了朝廷勋爵安雅君的名节!” “按照大梁律,请大人判处他发配充军三十年!”胡宗恒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用手不停的朝沈安指指点点。 就好像他已经成为宗正府的宗正,要为天下所有的勋爵讨和一个公道一般。 他的激情表演,又成功地收割了一波舆论,下面的百姓也随之愤怒起来。 男女之防可是大忌! 不管是不是涉及皇族或者勋爵,民间对于这样的案子也都十分反感。 “对!这种人就 应该凌迟处死!要不然大家都像他这样乱搞,天下还不乱了套?” “没错!他就算不死,那也得一辈子在苦寒之地呆着!永远都不能让他回到京城!” “安雅君可是我们京城的脸面!竟然被这种宵小之辈给侮辱了,他若不死,众怒难平!” …… 此时的胡宗恒可谓是一呼百应,他等了一会儿,让那些百姓尽情的造势。 随后双手挥了挥,围观的人都十分听话,再次安静下来。 这让胡宗恒更加得意,示威的朝着沈安扬了扬下巴,继续了他的表演。 “第二,我要代表京城仕子状告沈安,公然殴打上门为安雅君讨回公道的仕子。” “要知道我们大梁以文立国,给读书人尊重至极,就连当今天子也不会轻易对读书人责罚,他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粗。” “打人本已经不对,打读书人,那就更是大错特错!这是典型的目无法纪,根本没将天下仕子放在眼中!” “在下代表京城仕子,恳请大人能为我们做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作为城中知名的读书人,见官不拜是特权,他如此做,更显得冤屈深重了。 不过 ,这次却让他有些失望,围观百姓并没有顺势声讨沈安。 毕竟大部分百姓就算认识几个字,也谈不上读书人。 没有感同身受,也就不会形成共鸣。 可是黄迁却吓了一跳,读书人不用跪拜,不受刑罚,这是写在大梁律中的。 胡宗恒这样,要是被御史知道了,绝对要在朝会上参他一本的。 黄迁慌忙从位子上跑了下来,双手搀扶着胡宗恒的胳膊,慌忙说道:“胡公子,胡公子,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啊!你这样的话,我很难做啊!” “黄大人若是不答应严惩沈安,我绝不起来!在下甚至可以为了公义,血溅五步,死在这朱雀广场。” 胡宗恒头一昂,别到一边。 演戏就要演全套,现在不就是表现风骨和气节的最佳时机么? 黄迁急的满头大汗,在众多围观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用强,只得苦苦哀求:“胡公子,你何必如此呢?本官……本官答应你便是!” “好!” 胡宗恒闻言,顿时提高了几个音调:“大人能明察秋毫,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在下代表京城仕子和热血百姓,再拜青天!” 说完,他又要磕头,可是黄迁怎 么可能让他再如此,托着他胳膊,将其扶回了椅子上。 “砰!”黄迁作为堂后,惊堂木一响,朝着沈安苦笑问道:“沈安,你可知罪?” 沈安耸了耸肩,走到台子中间,背对着公堂,扫视了一眼下面的百姓,口中轻轻吟唱起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各位可听过这半首诗词?”沈安朗声问道。 台下的百姓面面相觑,他们对于如此高深的文学,一窍不通。 可是台上的胡宗恒却微微一愣,这半首诗词不正是安雅君放出来的上阙么? 沈安这个时候提起这半首诗词做什么? 他倒也是个脑筋转得快的,略一思量,抱拳说道:“黄大人,沈安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请大人明鉴!” 既然不知道沈安的意图,那就干脆打乱他的节奏。 只要始终紧扣主题,他就不相信沈安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呵呵,你父亲是个大儒,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跳梁小丑呢!” 沈安转身,满脸堆着笑容,摇头晃脑的惋惜不已。 (本章完) 第164章 他能比得上那些天之骄子? “大人!沈安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出言侮辱在下,简直是猖狂至极!”胡宗恒脸色阴沉。 他最讨厌被人拿来和父亲相比。 父亲是父亲,他是他。 他不要活在父亲的阴影里! 黄迁看他激动,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该不会又准备跪下磕头吧? “沈公子,你若是不认罪,就赶紧拿出你的证据来!现在可不是品鉴诗词的时候啊!”黄迁哀求的眼神看着沈安。 这个时候,他发现其实沈安还是很不错的。 比胡宗恒可爱多了! 虽然也很难缠,但不至于这么无赖啊! “胡小丑,本来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是不想一棍子把你打死的,可是你成功的把自己推到了墙角,我现在想给你留点面子,都不行了!” 沈安笑意盎然,朝着身后的沈小路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便退了下去。 胡宗恒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燃烧旺盛的怒火,冷哼一声:“那我真是要谢谢沈公子了,不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拿出证据来说服黄大人和泱泱百姓吧?” 他也注意到了沈小路的离开,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安不可能拿 出证据来! 通奸可以抓奸在床,可想要否认通奸,能拿出什么证据? …… 而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郭子庸和管家坐在一起,两人都默默点头,对胡宗恒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们已经买通了京兆府大牢中的一个死囚,只等沈安被关进去,便可以让沈安死无葬身之地了! “侯爷,刚刚沈安的那个家丁跑开了,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管家郭正松问道。 郭子庸志得意满,摆了摆手:“没必要,他现在还能翻天不成?除非他能把安雅君请来,让人验过守宫砂,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可万一……” 郭正松担忧的便是这个,不过话到嘴边便被郭子庸给打断了。 “放心吧!他就算是手段通天,也绝不可能请来安雅君!” “你以为安雅君真的是低调吗?她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 “那是因为这半首诗词!”郭子庸冷笑连连,他作为侯爷,知道的东西比寻常百姓多得多,对于朝中的许多隐秘也略有耳闻。 郭正松皱了皱眉:“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安雅君被被迫躲在清雅苑的?” “ 是的!”郭子庸点头称是:“其实这半首诗词就是一把钥匙,一把将她锁在清雅苑一辈子的钥匙!” “当年安郡王兵败之后,朝中便有人上奏先帝,说兵败是因为安郡王通藩卖国与西魏大将军李存端有所勾结,先帝一怒之下便赐下毒酒,安郡王全家身死,只剩下安雅君一人。” “而当今皇帝念及安郡王之功,力保留下了安雅君,先帝这才将她软禁在清雅苑中,并留下了这半首诗词,声称只要有人能补齐下阕,安雅君便可以重获自由。” 郭正松听得眼睛瞪圆,怎么也没想到,安雅君的低调背后,竟然还有这些故事。 毕竟安郡王虽然兵败,但朝廷却从未提及过内里的原因,更没人知道原来安郡王一家竟然是被先帝赐死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 安郡王无论在军中,还是百姓心中,威望都极高,若是因为一场兵败,便被全盘否定,普天之下的百姓恐怕都要透心凉了。 “侯爷,沈安可是出了名的才情横溢,万一他能补齐下阕怎么办?”郭正松将心神从皇权的阴险中抽了出来,突然脸色一变。 他之前没有听清 沈安吟唱的诗词,但也明显能分辨出来,沈安不仅只唱了半首。 “不可能!” 郭子庸一口否定:“据本侯所知,这半首诗词乃是先帝从一卷先秦孤本中找到的,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补齐,其中不乏天之骄子,他沈安就算才华横溢,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他能比得上那些天之骄子?” “那倒也是!吟诗作词讲的是意境,要是不知道前文作者创作时的心情感触,想要严丝合缝的补齐下阕,确实比登天还难!”郭正松连连点头,脸上的忧色也一扫而空。 沈安刚刚一定是在故弄玄虚,想要唬住胡宗恒呢! 还好侯爷挑选的这个人还不错,没有上当。 两人翘首,再次看向了广场中央。 …… 皇宫内苑。 “皇奶奶,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以后都不来找你玩了!”皇甫烟云撅着嘴,跪在太后的脚下,一双大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欧阳婉儿今天一大早便把沈安的消息告诉了她。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先去找了父皇,可是父皇还要早朝,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这才找到了太后,一上来就是一顿撒娇。 “云儿乖!不哭了! ”太后一把将皇甫烟云抱了起来:“这个沈安也真是的,怎么老是把我家云儿惹哭了呢?” “不怪哥哥,是云儿怕哥哥出事!” “哦!原来小云儿也知道关心人了啊!” “哥哥对我好,陪我玩!所以我不要哥哥出事!”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太后随口敷衍道:“小云儿乖,先回寝宫吃了早饭,皇奶奶这就派人去看看你沈安哥哥。” 小孩子心性单纯,又很难将心思聚焦在一件事情上。 听到这话,拼命的点头,还真就乖巧的跑了出去。 太后身旁的贴身宫女红梅立刻说道:“太后,我这就去朱雀广场。” “去干什么?”太后转头问道。 红梅微微一愣:“您不是……” “是啥啊!小丫头的话你也听? ”太后语气平和,左手搭右手,不停的拨弄着手指上的翠玉戒指:“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牵扯到了两个勋爵,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红梅顿时恍然大悟:“奴婢知错!差点误会了太后的意思。” “无妨无妨!去把早膳端进来吧!” 太后慈眉善目,抬了抬手。 似乎刚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本章完) 第165章 是又如何? 第165章是又如何?与此同时,皇宫太极殿外。 李德海行色匆匆,满脸喜色,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不停的扬着。 梁帝正在跟枢密院的几位重臣商议国事,看到李德海跑了进来,眉头微微皱起:“小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皇宫里的规矩很多,李德海作为老太监了,不可能不懂。 明知皇帝正在处理国事,还敢来打扰,定然不是小事。 “陛下,有人补齐了安雅君的上阙。”李德海朝着殿中的诸位大人拱手施礼,疾步走到梁帝身旁,附耳低语。 “什么?”梁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十分难得的露出震惊之色,甚至按捺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朕有要事处理!” 梁帝对安郡王的感情十分特殊,安郡王比他大几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教了他不少拳脚功夫,算得上亦师亦友。 当年的他还只是皇子,对于安郡王的兵败,无能为力,对先帝赐死安郡王全家也无可奈何,能把安雅君保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安雅君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自由。 如今有人能将她救出清雅苑,梁帝岂能不高 兴? 总算不用愧对老友了! 等到大臣们退出殿中,梁帝迫不及待的问道:“是谁?我要重重赏赐!” “沈安!”李德海甩了甩拂尘,吐出了两个字。 “是他?他不是在朱雀广场搞出了什么公开辩论吗?怎么还有空去补齐下阕?”梁帝微微变色,如果是旁人,他倒是已经想好了如何赏赐。 可是沈安,他就不知道该赏赐什么了。 当官,人家没兴趣。 赏赐银钱,沈家好像也不缺。 “他早就补齐了,只是一直按着,也没让安雅君派人来报,老奴猜这是他会提出公开辩论的底气吧!”李德海也是个人精,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嗯!你说的没错!如此他便立于不败之地了!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 梁帝颔首,微眯双眼想了一下,赞许不已,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派一队新组建的到朱雀广场附近候命,务必确保沈安的性命无忧。” …… 朱雀广场。 沈安听完胡宗恒的话后,笑着重新坐了下来,李二狗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酒壶和杯子,给他倒了一杯。 沈安惬意的抿了一口,不停的咂舌 :“酒是粮食酿的,粮食是好东西,可惜啊!这酒在民间的口碑就太差了。” 胡宗恒也不傻,沈安话里有话,他一听便懂。 这是在拿粮食和酒比喻父亲和他呢! 他也不知沈安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隔阂,三句话不离这件事。 心中恼怒,胡宗恒又不好丢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风度,只得又把矛头指向了黄迁:“大人!你看沈安这个贼子,还在拖延时间!大人你迟迟不发声,是不是想包庇这个贼子?” 飞来横祸! 有这样说话的吗? 黄迁差点就要暴走,老子不伺候了总行吧? 可想到自己的前途和乌纱帽,又只得咽下了心中这口气:“胡公子,这不是你们俩发起的辩论吗?我只是主持公道,至于最后谁输谁赢,还是看你们的口才啊!” 对啊! 胡宗恒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公开辩论啊! 他被沈安给气傻了,怎么忘记这档子事了? “沈安,你是不是已经理屈词穷了?”胡宗恒也开始了人身攻击:“我看你是黔驴技穷,只能靠拖延时间来苟延残喘了!” “不过,你可别忘了,道理要辨过才知真假, 你哑口无言,便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输了!你彻头彻尾的输了!” “换句话说,你已经承认了你和安雅君通奸!承认了你辱没了皇家的名声!”胡宗恒说着走到沈安身旁。 声色俱厉的喝道:“我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你再拿不出证据,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就只能请黄大人和京城百姓定下输赢了!”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沈安依然如故,仰头把手中之物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手往后一抬,李二狗十分乖巧的又给他倒了一杯。 不过沈安这次没喝,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朝胡宗恒笑了笑:“胡小丑,你是读书人对吧?” “对!”胡宗恒点头。 “圣人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可是我看你完全把德抛到了脑后啊!”沈安嘲讽道,他还没等胡宗恒开口反驳,接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抓奸抓双吗?” “废话少说,有本事你把安雅君请过来对质啊!”胡宗恒一听沈安提到抓奸的事情,愤怒的眼神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得意。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沈安连连摆手,他走到台前,从一个百姓手中拿过一张春宫 图:“你既然可以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图来,想来是看到了我跟安雅君苟且之事吧?” “这……那是自然!”胡宗恒犹豫片刻,转眼便恢复了神色,昂着头说道。 “也就是说,图上的女子,就是你按照安雅君的容貌所画了?” 沈安指了指纸上污秽不堪的画面,他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掌握了整个局势。 胡宗恒已经不知不觉被沈安牵着鼻子走了,有问必答。 “对!这就是安雅君!” “那真是可惜了!”沈安抖了抖白纸,随后往空中一丢:“胡小丑,我看你得找个郎中好好看看眼睛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脑子出了毛病!” “你……你什么意思!”胡宗恒怒吼,冲到沈安身前。 他突然想到沈安之前吟唱安雅君的半首诗词,脑筋急转之下,又抓到了一个破绽。 “沈安,我不管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已经输了!” “为何?”沈安不解的问道。 “你刚刚所唱的可是安雅君的半首诗词?”胡宗恒问道。 “是又如何?”沈安反问,心中冷笑,傻子,才反应过来吗? 看来你家主子并没有把你当心腹啊! 连半首诗词背后的故事都没告诉你? (本章完) 第166章 安雅君驾到! 胡宗恒自然不知道沈安心中所想,他朝着黄迁说道:“黄大人,据我所知安雅君的半首诗,虽然大家都知道有这件事,但真正知道内容的却寥寥无几。” “毕竟安雅君乃是朝廷勋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凭借着半首诗攀龙附凤的。沈安这个贼子的为人以及商贾地位,按理说不应该知道这半首诗才对。” 他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对沈安的定位更是极为准确,沈安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又是商贾身份,是朝廷勋爵根本不屑于结交的对象。 安雅君作为一个另类般的存在,更不会和沈安有任何交集。 而那些有幸能够进入清雅苑,尝试补齐下阕的才子们,也都敝帚自珍,极少会与人分享。 所以关于安雅君半首诗的事情,虽然广为流传,真正知道的却少之又少。 胡宗恒顿了顿,为自己能敏锐的找到一个破绽,感到高兴,他继续论证自己的观点:“所以在下很好奇,沈安到底是从何得来的这半首诗词?” “我想你若是没和安雅君有奸情的话,怕是很难解释的过去吧?” 黄迁听得满头雾水,他来京城并没有多久,对于低调的 安雅君,也只是只闻其名,知道的信息都是皮毛。 之前沈安吟唱起那半首诗词的时候,还以为他犯神经病,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但凡是个普通人,那都有好奇之心,黄迁也不例外,他顿时也兴致盎然,很想知道沈安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半首诗词。 “沈公子,如果真如他所说,本官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台下的那些百姓,以及连安雅君门都进不了的普通仕子们,也都把脖子伸的老长。 看着众人的表情,沈安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他的眼神看向胡宗恒,如同看到一个傻子般。 “胡炎武老先生一辈子光明磊落,聪颖过人,你这个跳梁小丑,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我来问你,既然你说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连听说半首诗词的资格都没有,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偷走安雅君的心,走入她的闺房呢?” 沈安的话如同一柄尖刀,刺进了胡宗恒的胸膛。 “你……这……这我怎么知道?” “也许是因为,也许是因为安雅君看你长得……长得俊美吧!” 胡宗恒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脸色瞬间惨白无血。 不过他倒也没有慌张,毕竟不管怎么说,通奸之事,只要安雅君不出面解释,便很难彻底脱罪。 “好吧!我承认我自己长得确实太俊美了!”面对胡宗恒的夸赞,沈安毫不客气的接纳,还不忘自恋的理了理自己的发梢。 “我现在相当怀疑,你是不是嫉妒我的俊美,才故意诬陷我和安雅君。” “不过这些废话还是少说为好,咱们还是回归主题吧!你刚刚说这些话都是照着安雅君所画,但我看怎么一点也不像啊!”沈安把话题扭转到原来的轨道。 “你说不像就不像吗?你有本事把安雅君叫来当面对质啊!”胡宗恒再次抓住了这点开始攻击:“不要以为你和安雅君有奸情,就只有你一个人见过她,我也算是有些才华,曾经也为半首诗词登门拜访过安雅君!”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叫不来安雅君?”沈安挑了挑眉,不远处沈小路正领着青羽和一顶轿子走了过来。 “对……不对,就算你把安雅君叫来,也改变不了你和她通奸的事实!”胡宗恒一时不察,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圆了回来。 沈安笑而不语,用手指了指沈小路来的 方向,双手抱胸,脸上都是戏谑的笑容。 知道什么叫啪啪打脸吗? 一会就让你见识见识! 有人也认出了青羽,尖叫起来。 “快看快看!那不是安雅君的贴身侍女青羽姑娘吗?那轿子里的不会是安雅君吧?”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看到成为嫡仙人的安雅君!这辈子算是够了!” “亲娘嘞!这次真没白来!没白来!” …… 议论之声,甚嚣尘上,没人注意到,皇宫之中一队手持各种武器的甲士,军容整齐步伐一致的靠近过来,并很快分散而立,在城防营军士后放再次构建起了包围圈。 而茶楼上的郭子庸主仆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安雅君……安雅君怎么可以离开清雅苑了?”郭子庸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可是青羽的出现,由不得他不信。 郭正松刚刚怀疑的事情,成真了! 真的有人补齐了下阕,让安雅君获得了自由! 这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沈安! 沈安! 该死的沈安! “你立刻知会京畿武卫的柯将军,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让沈安 血溅当场!”郭子庸歇斯底里的吼道。 郭正松心中却已经忐忑不安。 侯爷疯了吗? 调动京畿武卫可是朝廷大忌,他开口道:“侯爷,这……这可是叛逆之罪啊!” “什么叛逆之罪!我有先帝所赐的护身符,就算皇帝来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天下都是我们郭家打下来的!”郭子庸真的已经彻底疯狂了,口中毫无顾忌。 他自打出生以来,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吃过亏? “快滚!要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他一脚踹在郭正松的胸口,老头子差点就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郭正松哪里还敢耽搁,连滚带爬的下楼而去。 …… 而那顶轿子已经抬到了广场中央,青羽高呼一声:“落轿!皇帝御赐,宗正府正三品勋爵安雅君驾到!” 她来了! 她真的来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甚至忘了施礼。 还是黄迁先回过神来,他赶紧跑到台下,跪倒在地:“下官京兆府尹黄迁,恭迎安雅君殿下。” 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参拜。 青羽掀开轿帘,轿中也随之伸出了一条纤细白皙的长腿。 (本章完) 第167章 速速出来受死!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当中,安雅君缓缓露出了庐山真面。 她身穿一件紫色的长裙,上面没有丝毫的点缀,却给人一种繁花似锦的感觉。 干净白皙、光滑如脂的面容,虽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反倒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柳月弯眉,浩如星辰的美眸,精致小巧的琼鼻,两点珠唇微微勾起。 “黄大人请起,沈公子请起,诸位请起!”安雅君微微抬手,声音宛若天籁。 除了沈安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动作。 安雅君很美,但若说也就和四大美人相差无几。 可她胜就胜在,高雅之中透出来的那股气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当然,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自然是她的身份,当今大梁国,除了那些皇族女人和达官显贵的诰命夫人外,女子被封有爵位的,便只有安雅君一人。 安雅君一直被限制了自由,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青羽,嘴巴开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沈安打破了这尴尬的画面,他从台上直接跳了下来,朝着安雅君拱了拱手,然后高声说道:“都起来吧!”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黄 迁尴尬一笑:“安雅君身份尊贵,大驾光临此地,下官作为地主,真是荣幸之至。” 闻言,安雅君莞尔一笑,青羽却冷哼了一声:“黄大人,听说你在这里,可是在审理跟我家小姐有关的案件,我家小姐能不来吗?” 漂亮! 沈安心中竖起了个大拇指,这主仆两人真是绝配。 一个温婉动人,惜字如金。 一个冷若冰霜,敢说敢做。 黄迁听到这话,浑身一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滴。 “下官……下官也很无奈啊!常言道,民不告官不究,可是有人来状告,下官也不能不管呀!而且……而且胡宗恒告的也并非安雅君。” 青羽一听更来气了,冰寒的脸上露出怒容:“你……” “青羽姑娘,这件事情也不能怪黄大人,他身为京城的父母官,有人告状,要是不受理,肯定会被御史弹劾的!” 沈安笑着打了个圆场,他对黄迁的印象不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的上黄迁的地方,他不介意拉扯一把对方。 “是是是!沈公子说得对!”黄迁感激的看了一眼沈安。 “哼!”青羽微微撅嘴,瞥了一眼他 ,眼神中带着些许幽怨:“看在你救了小姐的份上,我就听你一次!” 沈安和小姐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她当然知道和沈安无关,可多少还是有些埋怨。 不过昨天夜里,沈安深夜造访,并强烈要求要见小姐,本来青羽说什么也不答应的,可沈安却说能够补齐半首诗词。 作为小姐最贴身的侍女,她和安雅君可谓是亲同姐妹,对于半首诗词背后的故事更是了若指掌。 可恨的是,沈安见到小姐之后,绝口不提半首诗词的事情,反而要求安雅君,能够现身作证,彻底粉碎京城中的谣言。 青羽差点就要暴走,拔剑把沈安给捅了。 她以为沈安只是以半首诗词为借口,这才是求见小姐的真实目的。 可是小姐哪里能出得去清雅苑? 正当她暴怒之时,沈安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补齐了下阕。 安雅君一听之后,如同死灰般的内心,顿时燃起了希望。 赶紧让青羽连夜将诗词送入了宫,今晨便第一时间送到了皇帝手中。 而在青羽离开的这段时间,面对能给自己自由的沈安,安雅君也十分难得地打开了话匣子。 沈安这才知道 ,原来这半首诗词背后,竟然隐藏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那在下就谢谢青羽姑娘了!”沈安抱拳,转身又看向了黄迁:“黄大人,你不会打算让安雅君一直站着吧?而且咱们的案子是不是该继续了?” “对对对!”黄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赶紧让衙役搬来一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恭敬的让安雅君坐下。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仅有爵位在身,更是全城男子的女神。 得罪不起! 一定要小心伺候才行! 安雅君始终没有再开口,双手轻轻放在腿上,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游离。 而旁边一直没有人再关注的胡宗恒,已经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尤其是看到青羽那要杀人的眼神,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瑟瑟发抖的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再说一个字。 “诸位,现在安雅君本尊在此,你们可还觉得这画中之人就是安雅君呢?”沈安没有丝毫迟疑,不想再浪费时间。 其实他不用说,台下的百姓都已经看明白了。 画中之人虽然也是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可横看竖看怎么也不像是安雅君。 “原来我们都被骗了!这个 该死的胡宗恒!还白白害得我们挨了一顿打!真是卑鄙无耻,坏到了极点!” “我们真是瞎了眼!安雅君是何许人也?那是九天玄女下凡,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 “对对对!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一定要找胡宗恒讨回一个公道!” …… 舆论的风向瞬间发生了180度的转弯。 尤其是那些被胡宗恒煽动而来的仕子们,更是愤怒异常。 谁也不想被人当枪使! 可就在此时,朱雀广场延伸出去的大街上,从南往北突然出现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京畿武卫在此!” “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作为拱卫京城的重要防卫力量,京畿武卫在整个大梁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军队。 这些人可不是京兆府城防营的那些指挥抓抓小毛贼的军士能比的。 他们从将军到普通军士,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沙场宿将。 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杀气,闯入人群之中,把那群百姓,吓得纷纷退让。 转眼间,便见一匹快马,带着一对骑兵冲到了广场中央的台前。 “谁是沈安?速速出来受死!” 为首的将军,正是京畿武卫的大将军柯百年。 (本章完) 第168章 猖狂到了极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沈小路和李二狗,一脸凝重地跑了过来,挡在了沈安身前。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老大的安排之内,可眼下突然出现的京畿武卫,似乎超出了他的算计。 黄迁也神色大变,赶紧迎了上去:“本官乃是京兆府尹,不知柯将军这是何意?” “废话少说!” 一个声音从柯百年身后的大军之中传了出来:“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话之人正是郭子庸,他一脸凶厉之色,快步走到台前,先是朝着安雅君微微拱手:“安雅君,你被沈安这个贼子辱没的事情,本侯爷一定会为你做主!” “这里已经被我的人围住了,为了你的安全,还请移步!”郭子庸看向安雅君的眼神,满是淫秽之色。 他以前多次造访清雅苑,但安雅君每次都是轻纱遮面,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安雅君的真容。 果然是美得不可方物,让人一见倾心。 安雅君抬头看了一眼青羽,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我带你先离开!”青羽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为了安雅君的安全,她只有这样选择。 刀剑 无眼,一会儿真打起来,那些京畿武卫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朝廷勋爵。 等到两人缓缓离开,郭子庸脸上的凶戾之色已经变成了暴虐,用手一指沈安:“你这个贼子,辱没勋爵,证据确凿,赶紧给本侯爷滚过来受死!” 话音刚落,京畿武卫中便跑出两名甲士,厚重的铠甲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已然冲上了高台,不要左右夹住沈安,将其带走。 “铿!” 沈小路脸色一横,咬了咬牙,将腰间的软剑拔了出来:“我看谁敢乱动!” 他速度极快,一身轻巧的功夫更是登峰造极,脚下如同踩着水波一般快速挪动,转眼间,双脚便踢中欺身的那两名甲士胸口。 “噔噔噔!” 两名甲士往后退了几步,暴喝一声刚想发怒,其中一人却只觉眼前一亮,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脖颈,顿时感觉一阵寒意。 沈小路的软剑,那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顺着盔甲的缝隙,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沈小路练的是柔功,刚刚两脚明显力量不足,但只凭手上这轻巧的功夫,对付两个普通甲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吾乃天子卫率,你若是敢杀我,便如同谋逆!” 那名甲士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反而凶狠的说道。 京畿武卫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军队! 柯百年冷笑一声:“你们或许不知道京畿武卫的权利,本将军今天就告诉你们!” “这只军队,是郭侯爷的父亲带出来的,当年与西魏一战,力挽狂澜的便是我们。” “先帝便在十六卫府之外,独立组建了一只常备军,这便是京畿武卫的前身,直属于陛下。后当今子又将这只常备军一分为二。” “驻守西边拱卫京城的便是京畿武卫,驻守北边保护皇城的便是天子御卫,但两者都因为功勋卓越,有先斩后奏之权!” “所以沈安,我只给你半盏茶的思考时间,否则便是玉石俱焚!” 他招了招手,左右两旁的骑兵立刻摆出了战阵,纷纷弯弓搭箭,瞄准了沈安三人。 “柯将军,你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嘛?赶紧给我下令弄死他们!”郭子庸才没有心思去跟沈安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现在就一门心思想弄死沈安! 周围的人群敢怒不敢言,不过距离较远的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长乐侯有权利调动京畿武卫吗?” “小点声! 嫌自己命长了是吗?” “唉……大梁的天哪!越来越黑了!” 黄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眼前这架势,也只得闭口不言。 这时候,广场外面一道靓影,在众人的头顶掠空而来。 “小安!别怕!二姐在这里!”林清儿高呼一声,身影缓缓落在沈安旁边。 “二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着爹去西川了吗?”沈安看到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郭子庸现在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沈安已经深陷危险也就算了,二姐虽然武功高强,可要想从京畿武卫手中把他救出去,也是千难万难。 这不是平白无故来送命的吗? “我们刚到紫阳县,爹的一个好友便把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老人家怕你有危险,生意也不做了,赶紧带着我回来了。” 林清儿低声回应,一双美眸却不停的四下转动,时刻保持着警惕,也想从京畿武卫的包围之中看出一丝破绽,想给他们的逃离,找出一条路线。 可是和她以往面对的普通毛贼不同,京畿武卫早已经将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头顶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 “很好 !又来了一个!那正好可以将你们一同送入黄泉!”郭子庸反倒脸上一喜,他现在巴不得沈家的人都来,也省得麻烦。 他转头看向柯百年:“柯将军,还不赶紧动手,已经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柯百年微微点头,右手高高抬起,就在这时,城防营中,突然传出一阵响彻天际的呐喊:“天子御卫在此!” 梁帝为了保密,新军的穿着打扮都和普通城防营士兵相差无几,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只见一名将军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缓缓走了过来:“柯百年,你私自调动京畿武卫,陛下让我宣你进殿!” “白将军?我……”柯百年脸色大变,来的人正是天子御卫大将军白无极。 “你怕他做甚?我有先帝御赐的金批令箭,是我让你来的,就等同于先帝让你来了!” 郭子庸却满不在乎,噌噌噌的跑上了高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透明的水晶剪头,高高举起:“先帝之物在此,就算是当今天子在这里,也得给我跪下!” 他猖狂到了极点!疯狂到了极致! 甚至连梁帝都没放在眼中! 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向沈安,似乎想说,今天你死定了! (本章完) 第169章 比李二狗打的还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如同圣物一般存在的金批令箭,白无极也只能双膝跪地,连磕了九个响头。 其他人也争相跪下,口中齐呼。 一时间,广场之上进入圣上亲临,郭子庸也走上了人生巅峰。 他如同皇帝一般,挥了挥衣袖,双手将那个箭头高高举过头顶,得意扬扬的说道:“圣躬安!” 众人再次叩首谢恩,随后才站了起来。 郭子庸转身,戏谑地走到沈安身旁:“你以为天子御卫就能保得住你吗?本侯爷说过,三日之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是阎罗王来了也救不了你!”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胡宗恒,此时也挺起了脊梁,双手背在身后,靠了过来。 眼神在郭子庸手上的金批令箭停留了片刻,谄媚的笑道:“侯爷真是威武霸气!沈安这等宵小之辈,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说完,突然转身一脚直接踹向了沈安的胸口。 他刚刚差点把事情搞砸了,现在正是讨好郭子庸的时候。 不过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脚刚刚伸出,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脚踝。 只感觉一道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掀了起来,胡宗恒还没来得及反应 ,便已经从台上摔了下去。 李二狗拍了拍手:“老子是个孤儿,谁也不怕!天王老子来了,想要动我们老大,也得先过我这关!” 他以前在乞丐窝里就天天喊打喊杀,如今吃上了饱饭,更是长得满脸横肉,看上去就像个土匪,凶神恶煞。 再加上谁也没想到,郭子庸拿出了金批令箭,还敢有人反抗,众人一下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剩下胡宗恒在台下不停的哀嚎,刚刚李二狗用的力气实在太大,胡宗恒的小腿已经骨折了,鲜血从长衫上印了出来。 沈安始终皱着眉头,他早就听闻郭子庸手上有这么一只金批令箭,才会如此嚣张。 但没想到,他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利用金批令箭调动京畿武卫。 而且面对代表着梁帝的天子御卫,还敢出口要挟! 他低估了郭子庸的胆子! 不过李二狗的出手,却给了他缓冲的思考时间。 眼下的局势,他看起来只有死路一条。 郭子庸不可能放过的,就算二姐再能打,也不可能带着他从成千上万的京畿武卫手中逃走。 “小路!”他咬了咬牙,大声喊了一句:“给我把他的令箭抢下来!” “二 狗,给我弄死他!” 没办法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死的壮烈一点。 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沈小路和李二狗闻声而动,郭子庸为了得瑟,故意跑到了台上,反倒给了他俩机会。 两人上下夹击,沈小路双足轻点腾空而起,手掌化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郭子庸高高举起的令箭抢在手中。 而李二狗速度虽然比不上沈小路,但也不慢,三步并成两步,标准的流氓打法,胳膊直接勒住了郭子庸的脖子。 一切都来得太快! 等到柯百年反应过来,都已经晚了。 “住手!赶紧放开侯爷!”看着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郭子庸,柯百年厉声喝道:“众军上前,捉拿逆贼!” 左右两边的京畿武卫,也纷纷上前,刀枪剑戟各样兵器同时指向了沈安三人。 “好一个柯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逆贼,你私自带兵闯入城中,难道不是逆贼吗?”沈安脸上恢复了神彩,笑嘻嘻的问道。 把站在旁边的黄迁看得佩服不已。 这都刀架在脖子上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侯爷手持金批令箭,宣我进城,我怎么能算是私自带兵进城?”柯百 年丝毫不乱,反问道。 “那如果侯爷拿着金批令箭,让你攻入金銮大殿,你也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吗?” 沈安从沈小路手中接过那只金批令箭,也学着郭子庸的模样,高高举起:“现在金批令箭在我手中,你是不是也要听我号令?” 这当然不可能! 柯百年能站在这里,并非完全因为郭子庸手持金批令箭,这只是他私自调兵进城的理由而已。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乃是郭子庸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你是逆贼,就算拿到了金批令箭,你还是逆贼!”柯百年一时语塞,反驳的底气也弱了几分。 “柯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说金批令箭只有在郭子庸手中有用呢?还是说这是先帝的圣物?”沈安继续问道。 “对!金批令箭乃是先帝御赐给郭家的圣物!只有郭家的人才能享受金批令箭带来的特权!”柯百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沈安将金批令箭放了下来,口中喃喃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要它何用?” 话音落下,他突然从沈小路的腰间,拔出了护身的匕首,二话不说,直接砸在了那水晶箭头上。 水晶的硬度足 够,但韧性不足,重压之下,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便四分裂。 全场震惊!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将水晶箭头砸毁。 这可是先帝御赐的圣物啊! 之前若是说沈安有没有罪,还有待斟酌,可现在已经妥妥的犯了足以抄家灭门的谋逆之罪! “你……” “我要杀了你!” 郭子庸使劲的挣扎了一下,声音嘶哑的喊了出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李二狗就来气了,抡起拳头,如雨点般砸了下去。 柯百年投鼠忌器,也不敢擅自上前,只得焦虑的威胁道:“沈安,你这是罪加一等!不过你若是放了侯爷,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可是沈安现在哪里会在乎这些,看着李二狗狠揍郭子庸还不过瘾,撸起袖子自己也跑了过去。 拳打脚踢! 比李二狗打的还狠! 心中暗骂,你他娘的都要我死了,还跟我说什么时候痛不痛快? 就在此时,广场背后的朱雀门突然洞开,李德海带着几个太监匆匆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皇帝的令牌。 他抖了抖拂尘,目光狠狠地剜了柯百年一眼,公鸭子说道。 “圣上有旨,宣沈安进宫面圣!” (本章完) 第170章 简直是要上天啊! 对于李德海的出现,沈安没有丝毫的意外。 胡宗恒故意将地点选在朱雀广场,不就是想惊动皇宫中的人,好踩着自己的肩膀出名吗? 这里发生的一切,皇帝定然都看在眼中,不过若是没有郭子庸手持金批令箭的出场,恐怕皇帝是不可能插手此事的。 柯百年就算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拦。 “沈公子,请吧!”李德海说道。 “李公公,能不能让人将我二姐和这两位朋友送回家中?”沈安并没有立刻就走,京畿武卫还在附近虎视眈眈。 他进了皇宫倒是安全了,可是谁敢保证郭子庸这个疯子,会不会在他离开之后,对林清儿几人下手。 李德海沉吟了一会儿,皇帝也没给其他的指示,他也不好随意开口。 扫了一眼四周,在白无极身上停了下来:“白将军,不知你能否帮忙?” “可以!本将定当护佑沈公子所托之人安全!”白无极满口答应,给人一种义不容辞的感觉。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李德海却知道。 白无极现在手底下的兵,那都是嗷嗷叫的,比起以前的募兵制招来的兵,强的实在太多了。 而这一切正是因为沈安,所以 白无极难免有些爱才之心,要不是因为皇帝不许,他早就要上门拜访了。 这种兵道的千古奇才,不招揽到麾下,岂不是明珠蒙尘? 刚刚若不是郭子庸突然拿出了金批令箭,他已经准备下令让手下的新军初试锋芒,好让柯百年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吊打。 如今总算有了拉拢对方的机会,他岂能不同意? “不行,你这个死太监!” 郭子庸挨了一顿打,哪里肯善罢甘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滚到柯百年身后,骂骂咧咧:“我也要见陛下,今天这事,陛下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他似乎完全忘了,李德海的出现不仅要将沈安带走,同时也是救了他。 要不然让李二狗和沈安一直打下去,以郭子庸那常年浸泡在酒色之中的身体,恐怕是扛不了多久。 李德海也不生气,他微微一笑:“侯爷还是先回府养伤吧,陛下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就不会不处理的!” “都散了吧!散了吧!”李德海挥了挥手,不仅是朝着那群围观的百姓,更是说给柯百年和白无极两个统军将领听的。 这堂堂大梁国的京城,又靠近皇宫的朱雀门,却被自己家的士兵给围了,这算 怎么个回事? 那些百姓其实早就想走了,看热闹归看热闹,这连当兵打仗的都来了,就已经不是热闹了。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丢了! 可是没人让他们走,他们又不敢走,生怕摊上什么事情。 现在总算有人开口了,还不赶紧撒丫子跑? 立刻便有人开始顺着朱雀广场附近的胡同狂奔而去,但人数实在太多,足足过了半个来时辰,朱雀广场方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李德海也没催促沈安,等到人群散去,又看着白无极将林清儿三人送走,和郭子庸也被柯百年带走后,他才说道:“沈公子,现在可以走了吗?” 此时的广场上只剩下李德海和几个公公,已极沈安和黄迁。 “李公公,下官……下官也想随沈公子一道面圣请罪,不知可否?”黄迁面如土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事情闹的! 恐怕他这个京兆府尹也是当到头了! 这真是个三煞位,谁当谁倒霉呀! “黄大人何罪之有?你不过是秉公办理而已,回去好生歇息,陛下日后自会传召的!”李德海笑了下,安慰的说道。 沈安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公公说的对,这事情跟你没有半 毛钱关系,反倒是黄大人刚刚的刚正不阿,说不定还能名流青史!” 还名流青史呢? 不被罢官免职已经是万幸,其他的黄迁压根就不敢指望。 听到李德海委婉的拒绝,黄迁也不好再强求,拱了拱手便告退。 …… 朱雀广场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逃不出京城各方势力的眼线。 东宫。 “这个沈安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先帝御赐的圣物都敢砸毁!”侯近山刚刚汇报完情况,随后来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太子对沈安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书案上翻找了一下,从厚厚的一沓奏折中翻出了一本: “这是兵部和户部共同呈递上来的一份奏折,说是要开支二十万两银子,对京城防务进行轮换,今天白无极带来的那些士兵,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作为大梁国的储君,他更关注的还是地位的稳定,如今又掌控枢密院,为人处事变得更加谨慎了,看问题也比之前来得更加深刻一些。 沈安虽然让他恼火,这对他毫无威胁,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一直跟沈安纠结。 “老奴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不过现在天子御卫如同铁板一块,咱们的人根本安插不 进去。”侯近山满脸愧色,对自己的办事不利,十分内疚。 太子连连摆手:“天子御卫那边不要再安插人了,这是父皇心中的软肋,还是不要去触碰的好。” “是!” “另外沈安的事情也不要派人去打听,这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是!” “如果长乐侯会派人过来,就说我不在宫中。” “是!” 两人简短的几句对话,便将这件轰动京城的大事撇到了一边。 …… 皇宫御书房。 “沈公子,陛下日理万机,此时正在处理要事,你先在此坐下等候片刻吧!”李德海说着,又招呼了一个小太监,端来两杯茶水。 沈安点头称谢,顺着李德海手指的方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用手拍了拍左右的靠手,随后又站了起来,口中言语不绝。 “皇帝可真是奢侈啊!这可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 “还有这,这是不是徽州的青花瓷?瞧瞧这工艺,天底下独一份呢!” “这糕点也不错!甜而不腻,好吃的很!” 看着沈安如同在自家屋内一般随意,李德海惊得目瞪口呆。 都说沈安胆子大,眼下看来这何止是大,简直是要上天啊! (本章完) 第171章 这也算是谋逆吗? 过了一会儿,李德海实在看不下去了。 “沈公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你毁了先帝御赐的圣物啊!” “圣物?”沈安笑意盎然,回头看向了李德海,一脸的满不在乎:“当时我可问过了柯百年,他可是当着所有百姓说了,那个箭头只有在郭家的手中才是圣物!” 李德海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还有这样诡辩的吗? 圣物就是圣物,放在谁手上不是圣物呢? “你这嘴皮子耍的可真溜,等到那些朝中的老臣过来质问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说出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那是一定的!论斗嘴皮子,咱还真是谁都不怕!”沈安心中大定。 李德海刚刚的话,已经透露了重要的消息。 皇帝想保他,而且只要沈安能拿出合理的解释,皇帝也一定能保得住他! “呵呵!”李德海十分无语的笑了一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 那些朝中老臣,随便哪个不是伶牙俐齿?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听说工部侍郎公孙度曾是你的老师?”李德海突然问道。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有什么算是吧?” 李 德海对于沈安的回答十分不满,大梁国以文立国,尊师重道,那是摆在皇权之后的最重要社会规矩。 哪有沈安这种敷衍的道理! “好吧!那我错了,他应该算不上我的老师!我的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章文通老先生!”沈安也懒得再做无畏的解释。 这个回答,让李德海有些意外。 能跟如今贵为从二品,且是皇帝身前红人的公孙度搭上关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沈安却似乎有些不屑! 是对攀附关系的行为不屑,还是对公孙度本人不屑呢? “哦?那想来你的老师章文通应该和公孙大人关系匪浅吧?”李德海沉吟片刻问道。 沈安耸了耸肩,在附近的书架上拿起一卷竹简古书翻了起来。 “章老先生为人友善谦和,跟谁的关系都不错,至于他和公孙大人的关系是不是匪浅,我就不知道了!”沈安的话圆滑得很。 对方问了这么多,而且都和公孙度有关系。 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出李德海到底想干什么。 沈安甚至怀疑,皇帝压根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故意想让李德海来打探一下口风,看看公孙度提出的征兵制到底是不 是他提出来的。 “哈哈,沈公子真是个滑头啊!也难怪郭甫会推荐你参加荐试,而公孙度又保你成为监生!是不是你给了公孙度征兵制的计策,才换来的?” 李德海也不装了,因为他已然发现,想在沈安面前绕弯子,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这是公孙度告诉陛下的?”沈安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 毁坏先帝圣物的罪名,只有皇帝才能给他开脱。 也到了该展露一些真实实力的时候了! 李德海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缓缓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将御书房的门轻轻的合上。 皇帝要来了吗? 沈安心中想着,坐回了椅子上,安静的等待。 也许是皇帝真的有事,这一等便是许久,百无聊赖之下,他从书架上拿起几本书翻看了起来。 都是一些史书,他看了之后方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和他原来所处的空间,在很久以前是重合的。 大概在汉朝之后,方才分道扬镳。 这也怪之前的那个沈安,一心只懂纨绔子弟的花天酒地,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 他暗自有些庆幸,之前引用的一些诗词都是在汉朝以后的,否则就要露馅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一个身影从御书房的侧门走了进来。 正是刚刚忙完的梁帝! “咳咳……” 梁帝走到沈安的身后,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几本书,轻轻咳嗽了两声。 “卧槽!”沈安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转身一看,心中更是惊骇无比! 皇帝这么鬼祟的吗? 进来不敲门,连脚步声都没有? 上辈子是做贼的出身吧? “参见陛下!”沈安脸上的惊骇,很快收敛了起来,拱手一拜。 梁帝甩了一下袖袍,双手背到身后,龙行虎步的走到桌案后,眉头微微上扬:“你刚刚那句卧槽什么意思?” “这是在下从一个游方僧人口中学来的番邦语。”沈安低着头,胡扯的说道:“就是说陛下英伟不凡的意思!” 梁帝嘴角一翘,我信你个鬼! 刚刚那话明显是被吓到了的自然反应,怎么可能是说他英伟不凡? 不过这很机智,倒也算得上是非常人所有。 梁帝没有在这个词汇上纠结,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你可知毁坏了先帝的圣物,是什么罪名吗?” “谋逆之罪!”沈安答道。 他可不相信,梁帝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否则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梁帝紧接着问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如今到了朕面前,看起来你也没有丝毫的悔意呀!” “回陛下!”沈安扬起了头,双手依然抱在胸前:“在下没有丝毫的悔意!反倒认为这是在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哦?有点意思!你说来听听!”梁帝摸了摸胡须,身子靠在龙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沈安的下文。 沈安略一沉吟,开口道:“长乐侯郭子庸在紫阳县为非作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所倚仗的无非就是祖上的功勋。” “但是大梁以法治国,岂能容忍这等败类在地方横行乡里,欺男霸女?” “这次郭子庸利用金批令箭,竟然煽动京畿武卫私自调兵进城,更是猖狂至极!如此下去,京城的安危何在?朝廷的安危何在?天子的安危何在?” “如果说我毁坏了一件先帝御赐的圣物就是谋逆,那他长乐侯郭子庸,就已经是造反了!难道我为了阻拦一个奸臣造反,这也算是谋逆吗?” 梁帝闻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似乎这些慷慨激昂的言辞,并不能打动他。 “明日早朝,你也上殿吧!” (本章完) 第172章 上朝喽! 梁帝的话音刚落,御书房外等候的李德海便带着两名小太监走了进来。 “沈公子,为了你的安全,我看你今晚就不要回家了!就在宫里休息一宿吧!”李德海走了过来。 两个小太监各站一边,把他夹在中间,就差直接上手了,好像生怕沈安会跑了一般。 “谢陛下隆恩!” 沈安被两个小太监带走,李德海又将御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陛下,莫非枢密院和宗正府的那些老家伙不肯放过沈安吗?” “呵呵!”梁帝揉了揉鼻梁,他刚刚还真不是故意晾着沈安,而是从宗正府回来。 如果说枢密院的那些老家伙代表着读书人阶层,掌控着整个朝廷的实际运作。 那宗正府便是代表着整个皇族和勋爵阶层,宗正府的宗正便是他的皇叔齐王。 他很想将长乐侯这根毒刺拔掉,可又不得不顾及这两个阶层。 “枢密院的那几个老家伙倒是没什么,他们也早就看不惯郭子庸了,反倒是宗正府的王侯们,都要力保郭子庸。” 李德海给梁帝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书案旁:“陛下,太子是宗正府的副宗正,难道他也反对吗?” “他倒是不敢!”梁帝 听到李德海提到太子,眼神中莫名的闪过了一丝戾气:“不过这段时间让他执掌枢密院,倒是给了他机会,那几个老家伙现在都对他赏识有加。” 李德海没敢接话,转而问道:“那陛下明天让沈安参加早朝,莫非是想让他来说服那些宗正的?” “是的!”梁帝站起身来,双手握前抵在腰后,用力的揉搓着:“这几天忘了喝竹叶青酒了,精神也差了许多。” “这小子不仅聪明,而且辩才十足,我今天在宗正府受了一肚子气,明天也让那些老家伙好好吃吃鳖!” 他对沈安信心十足,面对皇帝都能淡定自若,跟那些个王爷吵架,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 想到明天齐王和其他几个副宗正,被沈安怼的哑口无言,梁帝嘴角上扬,竟隐隐有些期待。 …… 彼时,沈家。 沈大福并不在家,他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出门运作了。 屋内只有程婳和林清儿两个姐姐和荣锦瑟,每个人脸上都表情凝重。 当然也少不了沈小路和李二狗,还有十三,不过他们三个大男人不好待在屋内,所以都蹲坐在门口。 不过和那几个女子相比,他们三人明显对 沈安十分放心。 老大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吗? 开玩笑! 他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没瞧见皇帝都把他请进宫了吗? “这个小安呀!你说他到底要做什么?”程婳俏脸忧色深沉,不停摇头。 这次的事情可不像以往,简直跟捅破了天一样! 那可是侯爷啊! 朝廷的正三品勋爵! “婳姐,这也不能怪沈安啊!他是无意被卷入其中的!”荣锦瑟为沈安辩白道。 她对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十分清楚,明明是沈安被安雅君冤枉,又遇上郭子庸主动找茬,才惹出的事情。 “是啊!这事情我也知道,跟咱们家小安没有关系,他只是受不了郭子庸的欺压而已!”林清儿也参与在其中,随声附和。 程婳哀叹一声:“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可你们以为什么时候都能讲道理吗?若真的可以,那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门外的三个男人有些听不下去了。 李二狗手里拎着酒壶,猛地灌了一口,脚迈进门槛,又退了回去,醉醺醺的扶着门框:“我信老大不会出事!” “郭子庸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可?” “老大要是出了事,我明天就去把他脑袋拧下来! 给老大报仇!” 这话说的毫无逻辑,一会儿又信老大不会出事,一会又要给老大报仇。 这到底会不会出事呢? “狗哥,你别瞎说了!”十三跟了沈安之后,更读了不少书,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书生,比较文气,他拉住李二狗,却被对方一胳膊甩开。 “去去去!别以为你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谁,要是没有老大,你跟我都还在乞丐窝里,连饭都吃不饱!” “我说错什么了吗?老大做错什么了吗?他不就是行侠仗义,想要为民除害吗?” 李二狗显得有些激动,他曾经是这个社会最底层,受尽了白眼。 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些高高在上,吃着民脂民膏,却欺负百姓的人。 他眼中不知不觉中挂上了泪花! 也许是受他的情绪感染,几个女子也眼眶泛红,纷纷侧过头去。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京城钟鼓楼传开一百零八声钟鼓,新的一天开始了。 皇宫外面,挤满了等候进宫的官员。 朝廷中人最讲究的便是等级制度,这些人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也按照官职大小扎堆。 不过他们却都发现,今天来上朝的,竟然还有几位 穿着莽龙袍的王爷。 “齐王千岁好!” “赵王殿下早!” “燕王殿下,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那些官员便开始窃窃私语。 “几位王爷应该是为了长乐侯的事情而来,一会早朝上,大家说话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宗正府一正三副,全来给长乐侯撑腰!今天有戏看了!” “我听说昨天天子御卫差点和京畿武卫打起来了,说不定几位王爷是来弹劾长乐侯呢!” “不可能吧!我听说王爷们是因为郭家的金批令箭被沈安给毁了,才集中发难来的!” “昨天到底啥情况?两卫都是天子卫率,怎么会打起来呢?黄迁黄大人呢?他昨天不是在场吗?” 大家众说纷纭,有人想到了当时就在现场的京兆府尹黄迁,四下张望,却压根找不到人。 其中也有些怀着心思的,堆在了一起,比如郭甫和公孙度躲在角落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时,厚重的宫门在支呀声中,被禁军缓缓退开,一个太监嗓音也响了起来。 “上朝喽!” “各班点卯!” 众人分好先后秩序,鱼贯而入,议论之声也戛然而止。 悠长的甬道中,便只剩下密集的脚步声。 (本章完) 第173章 好深的城府! 大殿。 文武官员,分列两班站定。 齐王等王爷虽然属于宗正府,却并非朝廷命官,而是皇宫内设机构,所以站的位置也比较特殊,在太子右侧单独成列。 “诸位,昨日咱们大梁国的京城,差点被人攻占了你们可都知道?”走完繁琐的流程,高坐在龙椅上的梁帝面如寒霜,语气却充满了调侃之意。 “启奏陛下,在下忝掌兵部侍郎,掌管十六卫府,却未能洞察先机,臣有罪!”公孙度出列,直接跪倒在地。 如今兵部尚书暂缺,他这个兵部侍郎就是事实上的尚书。 虽然京畿武卫根本不在他的管辖之下,但名义上还属于兵部下辖。 “哼!你确实有罪!昨日朕的脑袋差点就要放在长乐侯的桌上了!”梁帝冷哼,扶在龙案上的手,猛地一甩。 公孙度将头抵在地板上,双手摘下乌纱,轻轻放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我死罪!” 左右的朝臣看着君臣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些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冷笑。 你们两就继续演戏吧! 谁不知道你公孙度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这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 还故意不提昨 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只说京畿武卫入城之事? 有些人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难道公孙大人要失宠了吗? 那以前不是白巴结了吗? 梁帝微眯着双眼,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到底在哪里停留,开口道:“你们觉得呢?”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公孙大人与此事毫无干系,完全是长乐侯郭子庸和京畿武卫大将军柯百年互相勾结,沆瀣一气,密谋造反!” “臣附议!微臣也认为此事罪魁祸首在长乐侯郭子庸,他妄自尊大,目无法纪,自以为有金批令箭在手,便可以为所欲为。” “臣附议!长乐侯郭子庸胆大包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据微臣所知,他在紫阳县欺男霸女,甚至还曾带领家甲攻破紫阳县衙大门,造反之心早已有之!” 接二连三有人站出来,数落郭子庸的罪名。 这时,齐王拱手走到殿中:“臣有本启奏!” “王叔请讲!”梁帝微微挺腰,终于要进入主题了。 他也不知这些宗正府的老家伙到底收了郭子庸多少好处,竟然不惜和他这个皇帝唱反调。 可他又不得不重视。 齐王拱手再拜,随即转 身看向了众多朝臣:“你们既然知道昨日有京畿武卫未得调令,私自进城,想来也应该听说了,城中一名商贾辱没勋爵的事情吧?” “这个贼子名叫沈安,竟然与安雅君通奸,城中仕子为了读书人的名节上门想要讨回公道,竟然被这个贼子打了出来。” “长乐侯郭子庸为天下仕子撑腰,这才想要给贼子一个教训,没曾想京兆府尹黄迁故意偏颇袒护,郭子庸无奈之下,方才利用金批令箭调兵入城。” “诸位,事出有因,怎么能说长乐侯是想造反呢?反倒是那个贼子吃了豹子胆,竟然当众殴打朝廷勋爵,还将先帝的圣物毁坏,简直是大逆不道!” “试问一句,皇族的脸面何在?朝廷的尊严何在?” 齐王的话充满了火药味,走到那些站出来的朝臣身前,厉声诘问。 看到这里,就算是那些满头雾水的人,也看明白了! 皇帝和宗正府杠上了! “齐王,此言差矣!”御史萧言脸色铁青,对于齐王的话,不屑一顾:“照你这样说,谁都可以拿着先帝的圣物调兵进城了?” 梁帝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有意无意的 撇了几眼太子。 都知道萧言是太子的人,之前为了香水的事情,萧言在大殿上恨不得将沈安弄死。 早前听闻太子和齐王不和,看来是真的! “萧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拿着圣物就可以调兵进城了?”齐王大怒,老脸一横,吹胡子瞪眼的。 “那齐王的意思是什么?郭子庸他擅自调兵进城,沈安作为大梁子民,本就有勤王救驾的责任!他怎么就变成了棋王口中的贼子了?” 萧言毫不退让,梗着脖子说道。 作为御史,萧言是不称职的,但此时却颇有些死谏的味道。 “你……哼!难道就纵容沈安这个贼子辱没勋爵,殴打侯爷,损毁圣物吗?你们……你们死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先帝?”齐王语塞,只能又抬出了先帝。 看他在言语上落了下风,燕王和赵王也站了出来。 “小王认为,长乐侯虽有过错,但也是为了维护皇族的脸面和保全安雅君的名节,并无不妥,反倒是沈安,胆大妄为,理应处斩!” “没错!燕王所说,正是我想说的!辱没勋爵和殴打侯爷的事情,绝不能开了先河,否则以后谁都敢在勋爵头上动 土!” 两人一唱一和,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完全就是在摆身份。 一些跟齐王他们关系好的官员,也站出来随声附和,其中甚至还有当朝左丞和尚书。 赞成和反对的势力,也随之在大殿之中唇枪舌战起来。 真可以算得上是热火朝天! “都给我闭嘴!” “你们要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要么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这里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 “一个个说要维护朝廷的颜面,却又干着泼妇骂街的事情!成何体统?” 梁帝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掌重重的砸在龙案上,大发雷霆。 天子一怒! 风云色变!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退回自己的位置,唯有齐王一人硬挺挺的站在中间。 一直跪在地上的公孙度,这时候说道:“微臣有个法子,说不定能破解当前的难题。” “你先起来再说!”梁帝一挥衣袖,重新坐了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师,眉眼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皇帝在这里准备着呢! 难道双方吵得够凶了,他在让人提出折中的方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反对的理由了。 好深的城府! (本章完) 第174章 欲让人死亡,必先让人疯狂 “陛下,看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公孙度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许是跪了太久,脚有些发麻,身子依然半弓着。 “不如将涉及此事一干人等全部叫上殿来,相信以陛下和诸位王爷的睿智,定可以明辨个中是非曲直!” 公孙度用手拍了拍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说完这些话显得十分吃力。 他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来岁,明显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都是被卷入了这件事情,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不过他这个样子,到底是真的如此,还是装出来的,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公孙度,那你觉得相关人等,都有哪些啊?”梁帝思忖片刻,随后又看向了齐王:“王叔,你觉得怎么样?” “这……既然陛下也这样说了,本王也不好说什么。”齐王勉强的答应,却又回头朝着燕王使了个眼色。 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沈安伶牙俐齿? 死了都能给你说成活的! 绝不能让他有机会说话啊! 燕王会意,赶紧说道:“陛下,本王认为不妥!” “有何不妥?”梁帝问道。 “ 本王……本王觉得……公孙大人所言有道理,但事情还牵扯安雅君,她毕竟是个待字闺中的女人,又牵扯她的名节,是否可以让她回避,由她的侍女上殿接受盘问?” 燕王突然醒悟过来。 你他娘的齐王老匹夫坑我呢? 你自己咋不说? 看到皇帝怒了,就把我往前退? 燕王这个弯拐的让人措手不及,有人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要逗死我们,好继承大家的遗产吗? 看他这样说,齐王气得直喘气,可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扭转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燕王所言有理,朕觉得可行!”梁帝面如平湖,没有了刚刚的怒气,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公孙度,就按你说的办,立刻派人将一干人等带上殿来。” 他也不问到底要带哪些人来了,这一切都是昨天夜里已经商量好的。 公孙度应声离开,他作为兵部侍郎,此事又牵扯到朝廷的两卫,处理这件事情倒也算得上是职权所在。 一个时辰左右,公孙度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来。 郭子庸走在最前面,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令人发笑。 沈安则和青羽站在一起 ,不时的还有说有笑,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黄迁也在其中,面色惶恐,心中的忐忑全写在脸上。 队伍的最后面则跟着白无极,他一脸兴奋,腰间挂着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至于沈小路、李二狗、胡宗恒之流,公孙度懒得去找,并没有带来。 公孙度开口道:“郭侯爷,你先说吧!沈安为何要毁掉你的金批令箭?” 郭子庸其实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公孙度又提起金批令箭,心中那叫一个痛啊! 顾不得许多,飞起一脚朝沈安踢了过去。 昨日他被打得差点晕了过去,后来派人蹲在皇宫外面,愣是没看到沈安出来。 心中那口气一直憋着,刚刚被公孙度带到皇宫,在太极殿外才看到沈安,却又急着赶来面圣,没找到机会下手。 现在轮到他开口了,他干脆不说话,直接用行动表示愤怒。 沈安侧身一躲,堪堪避开了郭子庸的脚,也不还手,躲到了青羽身后。 作为一个男人,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可这是哪? 他娘的金銮殿! 跟郭子庸一样发疯,怕是嫌命太长了! “你他娘的还敢躲!” “你把老子的金批令箭 毁了!老子要让你全家死光!” 郭子庸看他不敢还手更来劲了,蹭蹭蹭跑到旁边,从一名大殿禁军守卫腰间拔出一把刀,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旁边的人看他这模样,谁也不敢上前拦着。 大梁国重文轻武,朝堂上站着的没有一个是武将出身,都文弱的很! 不过还是有人出言喝止道:“长乐侯,注意场合!陛下还在呢!” 众人抬头,梁帝似乎无动于衷,任由郭子庸胡来。 “住手!” 要看郭子庸就要冲到沈安身前,青羽一把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你这个烂货!别以为是安雅君的侍女就了不起!等我把沈安这个贼子弄死,看我怎么教你和安雅君做真正的女人!” 郭子庸也注意到梁帝没有制止他的意思,更加的嚣张起来。 心中不免还有些得意! 瞧见没? 皇帝都不敢说我什么! 可就在他自以为是的时候,龙椅之上突然传开一阵响亮的掌声。 “好,很好!”梁帝站了起来,绕过龙案,顺着台阶走到齐王身前:“王叔,这就是你要力保的长乐侯?” “我看他这是要上天啊!” “当我死了吗?” “拿着刀在金銮殿里喊打喊 杀!这就是你要保住的皇家尊严,朝廷脸面?” “来人啊!把这个逆贼拿下!” 禁军上前,二话不说便将持刀的郭子庸按到在地。 郭子庸本来就是个战五渣,挣扎了几下,便只剩下进气,没有了出气。 沈安一点也不意外,昨夜他想了许久,确定了皇帝并不想杀他后,让看门的太监找来了李德海。 为皇帝献上了“欲让人死亡,必先让人疯狂”的计策。 郭子庸城府不深,脾气乖张暴躁,连“皇帝在此都要给我跪下”的话都敢说,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只要多给他点刺激,又刻意放纵些许,郭子庸定然会毫无顾忌。 果不其然,皇帝的“纵容”,让他原形毕露! “陛下……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郭子庸声音小了许多,十分不服气的说道。 梁帝没有搭理他,狠狠瞪了一眼埋头不敢回嘴的齐王。 爽! 这个老匹夫什么时候服过软? 总算吃瘪了吧? “沈安!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其他人补充!”梁帝走回龙椅,拂袖说道。 “是!”沈安拱手,开始舌灿莲花,从被安雅君误会开始到朱雀广场砸毁金批令箭,一字不漏的讲诉了一遍。 (本章完) 第175章 入仕就当上兵部侍郎?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沈安说到最后,把腰弯成了九十度,深深一拜:“陛下,草民虽然是因为义愤才毁坏了先帝的圣物,但也难辞其咎,甘愿受罚!”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又收割了一波好感。 那些大臣们纷纷点头,当长乐侯以沈安的态度一比。 那就是天差地别! 一个嚣张跋扈,甚至敢叫嚣皇帝来了也要给我跪下。 一个态度恭谦,像极了文弱书生。 再加上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那群大臣也不是傻子,坚定支持长乐侯,不再说话,没有表明立场的也开始动摇。 “郭子庸确实太过分了!要是我在场,你得大声呵斥他!” “这何止是过分,简直是没将皇帝放在眼中,京畿武卫是什么?那是天子卫率,光凭先帝的一件遗物,就随意调动,那以后还不天下大乱?” “是啊!我看那个柯百年也是灌多了马尿,这种事情岂能意气用事?就算当年郭老侯爷对他有多好,也不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沈安虽然行事鲁莽,但也算情有可原,并没有多大的过错!” 齐王也放弃了反抗,看了一眼被甲士按在地上的郭子庸,干脆双手抱胸,闭目养 神起来。 烂泥扶不上墙! 这金銮殿岂是你为非作歹的地方? 你家就算对皇帝,对朝廷,有天高地厚的功勋,也容不住你这样糟蹋呀! 这时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无极,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启奏!” “说!” 梁帝挥手示意。 白无极从腰间解下那个皮囊,半蹲在地上缓缓打开。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出现。 “柯百年!” “他怎么死了?” “完了!京畿武卫要造反了!” 大殿之中,一片哗然。 柯百年在京畿武卫已经长达数十年,当年郭子庸的父亲还未死,便已经有了极高的威望,如今在军中更是一呼百应的存在,否则也不可能随意入城,却没人反对。 “这是怎么回事?”梁帝脸色也随之一变,寒声问道。 白无极身上铠甲沙沙作响,站起身来:“启奏陛下,昨日柯百年率领京畿武卫回营之后,突然拔营起寨,调动大批人马。” “微臣派人前去查问,没想到柯百年竟然将我的人杀死,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微臣当机立断,派兵将京畿武卫大营围住……” 他滔滔不绝,无非就是柯百年要造反,最后被他斩 杀,还逼问了几个京畿武卫的将领,说是柯百年准备逼宫救出郭子庸。 “柯百年该死!竟然枉顾皇帝的信任,图谋造反,简直罪大恶极!” “微臣以为,柯百年虽然已经罪有应得,但造反之罪绝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追究到底,微臣建议将其抄家灭门!郭子庸是此事的罪魁祸首,造成我大梁国国力受损,理应一并追究!” “臣附议!” “臣附议!” …… 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作为掌控着大梁实际权利的文人阶层,一怕兵变,二怕武将掌权。 谁敢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其他人,将他们从被窝里拖出来? “准奏!” 梁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冷的看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郭子庸:“长乐侯郭子庸妄自尊大,勾结禁军,密谋造反,按律当诛灭满门,但朕念及其祖上功德,且叛逆之事不涉及家人。” “将他拉出去砍了!首级从京城游街至紫阳县,家产充公,其他则一概不予追究!” “柯百年犯上作乱,移灭三族!” 煌煌帝音! 简单几句话,便让上百号人失去了大好头颅。 可怜郭子庸还没清醒,便已经人头落地。 “沈安,虽然其心向好,但毕 竟是损毁了先帝圣物,对先帝是大不敬,功过相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京兆府尹黄迁,你立刻将其关押,择日对其罪责进行审理!” 梁帝继续说道,随后心情极差的样子,也无心继续早朝,拂袖而去。 “退朝!”李德海赶紧撂下一句话,追了上去。 只留下大殿之中,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诸位王爷和大臣。 …… 御书房。 “陛下,您不是打算利用此事敲打一下太子吗?”李德海给梁帝倒了一杯竹叶青酒,恭敬的站在一旁。 他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京畿武卫一直处于梁帝控制的游离范围。 如今被白无极一举剿灭,能不开心吗? 这场大戏,本来是针对嚣张跋扈,已经到了目中无人地步的郭子庸,没想到竟然还钓出了一条大鱼。 至于柯百年是不是真的想造反,反正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不重要了! “呵呵,难道今天还不算敲打吗?”梁帝戏谑一笑,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得意:“等他们回味一下白无极和柯百年的战斗,就不会有其他想法了。” 天子御卫的数量并不多,即使加上从各地秘密调入京城的新军,也不过七 八千人,而京畿武卫则多达数万人。 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柯百年竟然兵败,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些朝臣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太子、太师之流,更是聪明得很,刚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去便会细思极恐。 “原来是这样!”李德海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连连点头:“看来这个沈安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对于征兵制的实际谋划人沈安,他也不吝惜赞誉美之词。 “可惜啊!他似乎对为官并没有什么兴趣,这种人是最难操控的。”梁帝听到李德海提起沈安,皱了皱眉。 作为长期站在高处的人,控制别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会上瘾。 他不希望看到有人游离在他的掌控之外。 “这倒是个难题!不如我再找公孙度,让他去说说?”李德海问道。 梁帝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让他再去试试吧!有些条件可以破格一些,或者说,只要他能将沈安招揽到朝廷,朕让他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公孙度再进一步? 不就是兵部尚书了吗? 陛下这是准备,让公孙度空出位置,让沈安接任吗? 好家伙! 入仕就当上兵部侍郎? (本章完) 第176章 我看他呆在这里挺好! 京兆府大牢。 “沈公子,你现在可牛了!”狱卒方九是这牢里的老人了,他给沈安倒了一杯酒,脸色红润的说道。 “咋了?”沈安撕下一条鸡腿,往嘴里塞,满口油腻。 方九笑道:“郭子庸被杀,大家都说是你的功劳,大家都说你是救国救民的好汉啊!” “拉倒吧!好汉还能被关在这里?” “沈公子你就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这只是陛下做做样子,等你出去之后,说不定当的官比我们黄大人还大呢!” “别瞎说!” “没瞎说,你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得弄个侯爷当当!” 沈安没有再接话,这天聊不下去了。 没意思! 这怎么是他的功劳呢? 会不会说话? 这是皇帝的功劳! 他一口将杯中之物灌到肚子:“你跟黄大人说说,我在这里好几天了,他也不让我家里人来看看我。” “行行行!我这就去跟黄大人说!” 方九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能为沈公子办事,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黄迁拎着官袍下摆跑了进来。 “沈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是我思虑不周,我已经让人安排下去了,沈老爷 和几位小姐很快就到。” “那谢谢黄大人了!”沈安拱手,又擦了擦嘴上的油污:“黄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沈公子尽管开口!但凡力所能及,黄迁绝不推辞!”黄迁弓着身子,也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满口答应下来。 他现在算是看清楚了,沈安前途无量啊! 跟长乐侯斗,都能全身而退,反倒把长乐候给弄死了! 这手段! 这关系! “黄大人别这样!”沈安有些无语,你他娘的可是朝廷正四品的京兆府尹啊! 对我一个白身草民这么恭敬,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是被人看见,平白又要惹上不分尊卑的麻烦! “沈公子这次力挽狂澜,不仅救了你自己,也救了我啊!你就跟我的再生父母一般无二。”黄迁越说越离谱,以前他讨好上官也是如此。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安也很无奈,扫了一眼左右的环境,旁边都没人,连个衙役都没有,黄迁做事倒还算靠谱。 他说道:“黄大人,那我就不废话了,请你帮忙转达皇帝,在下可以上缴十万两银子,重新铸造一件水晶箭头,并在城北建一座庙宇供奉,以表示我 对先帝圣物的尊敬。” “另外荣家的赋税在每年现有的基础上,增加五万两,并多拿出一万两银子,以皇帝的名义建立一家【永济书局】,为天下寒门之士广开方便之门。” 黄迁愣住了! 十万两! 五万两! 一万两! 沈安这么壕吗? 还搞什么书局,这有什么用? 不过他也没多问,点头答应:“好的,我这就进宫面圣。” 等他走后,沈安神色舒展开来。 他将先帝圣物损毁,皇帝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永济书局也是为了安抚天下仕子,要不然谁知道那些支持郭子庸的大臣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此事。 一切都以皇帝的名义去行事,又自然而然的将所有功劳推了出去,想来皇帝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正当他思忖之时,牢门外响起了沈大福的声音:“逆子,这个该死的逆子在哪里?” 沈家三人和荣锦瑟在京兆府大牢七拐八拐,越走越害怕。 大牢都是越往里面走,关押的罪名就越大。 这怕是要杀头了吧? 荣锦瑟手脚冰凉,脸色苍白,林清儿通知她来的时候连妆都忘了画。 “清儿姐,他……他该不会……” 听着她 都要哭出声来,林清儿心中虽然也满是忧虑,可还是安慰道:“妹妹放心吧!外面不是都说小安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吗?不会有事的!” “好汉个屁!”沈大福大骂一声,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这个逆子! 惹谁不好,却去招惹长乐侯! 还胆大妄为的将先帝圣物给损毁了! 你咋不上天啊? 皇帝就算想放过你,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怎么也得让你这逆子发配边疆啊! 可当他们推开牢门后,都傻眼了! 这是在坐牢吗? 栅栏是有的,可是里面干干净净,还有床有桌子。 桌上放着鸡鸭鱼肉,还有酒! 沈安正在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刚刚还想着看到沈安后,一定要狠狠打一顿的沈大福,嘴巴开合,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荣锦瑟却管不了那么多,健步如飞,冲了过去,眼泪如同决堤的潮水,狂涌而出。 “我……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吓死我了!” “我……”沈安抱着她,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 让她发泄一下吧! 沈大福几人也围了上来,带路的衙役乖巧的退了出 去,顺手将牢门关上。 荣锦瑟哭了许久方才止住,从沈安怀里挣脱出来,低头擦拭了一下眼泪,退到一旁。 “你们来了?”沈安尴尬一笑,端起酒杯递给沈大福:“爹,我没事,坐下来喝一口?” “啪!”沈大福一把将酒杯打在地上:“你怎么不喝死算了?” “爹!我错了!”沈安低下头,麻利的跪在地上乖乖认错。 眼下父亲正在气头上,拗不过! 还是老实点好! 沈大福一看他这样,顿时哭笑不得。 “你……你,我……哎!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爹,您别生气,先坐下!”程婳瞥了一眼沈安,看他这模样,应该是没事了,赶紧端来一把椅子,做起了和事佬:“小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以后不敢再胡闹了!” “还有他不敢的事情?”沈大福依然气呼呼的样子:“我看他呆在这里挺好,要不然出去,过不了几天,恐怕又要把天捅破了!” 话音刚落,牢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便见一个衙役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沈公子,刚刚宫里来人,说是仰慕您的所作所为,给您准备了一些御膳房上好的糕点,让您享用!” (本章完) 第177章 你快跑! 透过那名衙役眼神中的羡慕和恭敬,沈安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不过皇帝将他放在京兆府大牢,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郭子庸单凭一只金批令箭,便可以调动京畿武卫,谁敢说他背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支持力量? 再加上此事又牵扯到了安雅君,以及安郡王被杀的隐秘。 这里看似牢笼,却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皇帝没有提出要将他打入大牢,他自己也会选择这样做。 苟起来! 是为了活得更好! “你把东西放下吧!”沈安摆了摆手:“对了,还是老规矩,给我送只狗来!” 衙役微微一愣,不过还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等到衙役离开,为免气氛尴尬的程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个洁白如玉的盘子,放到沈大福眼前。 “爹!你看,小安这不是没事吗?连宫里都派人,专门给他送吃的!” 程婳却拦住了想要给沈大福喂东西的林清儿,不解的看向沈安问道:“你怕这东西里有毒?” 听到这话,林清儿吓得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小嘴微张:“不会吧?这不是皇帝犒赏你的吗?” 荣锦瑟也瞪着眼睛 看了过来,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双美眸中快要止住的泪水,唰了一下流了出来。 皇帝还是要杀沈安吗? 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况沈安现在还身陷囹圄,想逃都逃不出去。 看着荣锦瑟悲恸的样子,沈安狠狠瞪了程婳一眼:“就你是大聪明!知道不就好了,非要说出来干什么?” “看你把我家娘子惹哭成什么样子了!”沈安没好气的说着,修长的手指却温柔似水的将荣锦瑟脸上的泪痕擦去。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不过最近得罪太多人了,不管谁拿来的东西,我都不放心!” 他用手指了指牢房的角落,那里是唯一比较凌乱的地方,有一堆杂乱无章的干草。 一直寒着脸没有说话的沈大福,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我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我偷偷挖了个狗洞,外面有李二狗他的人在,一旦有危险,我会让他去通知你们赶紧离开。” “我也会混在乞丐当中,逃出京城,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 “而且你们其实也没必要杞人忧天,我在这里已经吃了好几顿了,一条狗也没毒死 过!” 沈安说得轻巧,但其实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真要是皇帝准备动手,哪里会给他钻狗洞的机会。 沈大福几人都是聪明人,谁都能听出他这不过就是安慰的话语。 只是大家也没戳穿他,牢房中的气氛也变得十分压抑。 这时候,牢门再次打开,刚离开的那个衙役抱着一条小奶狗走了进来。 沈安从地上捡起那双筷子,在身上擦了擦,夹了一块糕点,放到了小奶狗的嘴边。 糕点又不是骨头,小奶狗用鼻子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两口,便嗷嗷叫的侧过头去。 沈安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真要是有毒,这狗就算没吃,也一样会发作的。 只是有些毒性发作比较慢,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沈公子,我把狗放在这里,还是老规矩,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取!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说话了。” 那名衙役十分知趣,弯着身子缓缓的退出门口。 “哎呀!你们能不能别哭丧着脸?这些糕点吃不得,咱们先吃点好菜呀!” “爹,您就别生气了,陪我喝两杯吧!” 沈安挨个的劝,就差喂他们吃了,总算把核心人物沈大福劝到了桌上。 “咚咚咚!” 沈大福握拳用指关节在桌上狠狠敲了几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彻底了了之后,以后你啥事也别干!” “花天酒地我养得起,纨绔败家我也不管了!你只要给我老老实实,别出去惹事就行!” 还有这等好事? 这不正是沈安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一切躺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压根不用愁钱的事情。 何其美哉? “好好好!但花天酒地我可不敢。” “你说什么?”沈大福一听他拒绝,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沈安往后一躲,突然伸手将荣锦瑟揽在怀中:“爹,我以后是有娘子的人,怎么可以去花天酒地呢?” “噗嗤!”程婳看他那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而荣锦瑟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粉拳砸在沈安的胸口,低声嗔怒:“谁是你的娘子!” 沈大福也露出了进来之后第一抹笑容:“等锦瑟的父母回来,我立马帮你们把婚事办了!” “也好多一个人管着他,以后不会出去给我惹事!” 不过他的笑容中也带着一丝苦涩。 儿子真的长大了! 以前他在外面惹事,沈大福还能凭借着自 己的实力帮着擦屁股。 可是现在不同了,儿子惹出来的祸事,都能惊动皇帝了,他感觉有心无力。 “伯父!你也笑话我!”荣锦瑟一跺脚,娇羞将身子侧了过去。 就在此时,脚下活蹦乱跳的小奶狗,突然凄惨的嗷了一声,随后便剧烈的抽搐起来。 不到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小奶狗虽然还有呼吸,但眼睛鼻子里面已经流出了血渍。 “这……” “真的有毒!” “还好小安谨慎!” 沈大福等人刚刚有些缓和的神色,瞬间惨白,心中一阵后怕。 “我们……我们赶紧离开京城吧?”荣锦瑟花容失色,拉着沈安就要往外走。 她已经乱了方寸,竟还准备往牢门的方向跑。 没想到刚一开门,便看见黄迁站在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个老太监。 再往后,便是一群英气勃发,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军士。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你们如果要杀沈安,就先杀了我吧!” 荣锦瑟慌不择言,惨白的脸上,坚毅无比,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两手伸开,紧紧的扒着门框,挡在门口,回头朝着沈安大声喊道:“你快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本章完) 第178章 引蛇出洞! “嘎嘎嘎……” 李德海笑得很难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公鸭子。 “哈哈,荣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怎么会杀沈公子呢?”黄迁比荣锦瑟要高一些,垫着脚看了一下牢房里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解的问道。 “娘子,让他们进来!” “可……” “没事,李公公和黄大人都是好人!”沈安耐心解释,他将桌上的食盒推到一旁,空出了一些位置。 荣锦瑟看他如此笃定,心中稍安,让出了牢门,不过一双美眸还是警惕万分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你们在外面候着!”李德海迈着小碎步,头也不回,甩了甩拂尘,外面那群甲士立刻唯唯诺诺的点头,并哗啦哗啦一阵铠甲声后,在牢房外面散开,保持戒备。 “沈老爷,两位小姐都在呢?” “参见李公公!” 沈大福等人纷纷起身,刚刚被荣锦瑟的言语给吓到了,以为皇帝真的派人来杀沈安,才没有第一时间起身相迎。 如今看来是误会,自然该有的恭敬都要有。 沈大福拱手凑了过来:“犬子乃是戴罪之身,怎么敢有劳李公公千金之躯降临。” “哈哈,沈老 爷生了个好儿子!”李德海点到即止,斜着眼睛看向沈安问道:“沈公子,你让黄大人带到圣上面前的话,圣上答应了,圣上让我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入朝为官?” 李德海语气平淡,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也听不出话里是不是有威胁之意。 不入朝为官,后面的事情就不能善了? “如果在下暂时还不愿意呢?”沈安不顾父亲凶神恶煞的眼神,开口道。 李德海没有丝毫的诧异,来之前皇帝已经交待了,不必强求,有才之人都性格乖张,要慢慢来。 “圣上只是让我问问。”他表明了态度,眼神落在了桌子底下的那条小奶狗上:“这是怎么回事?” 坊间传闻,李德海是个顶级高手,曾经一人之力杀死了十几个入宫行刺梁帝的高手,而且轻松无比。 一眼看出小奶狗是中毒而死的,也不奇怪。 “宫里有人想害我!”沈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地上的小奶狗尸体拎在手中:“之前有个衙役送来食盒,说是宫中有人送来的东西,在下自知最近救了安雅君,得罪了一些人,所以特别小心。” 说话间,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李德海。 他 是因为郭子庸才被打入大牢的,也得罪了郭子庸背后的不少人。 却绝口不提此事,只说因为救了安雅君。 他在试探! 李德海微眯着双眼,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除了沈公子,其他人先出去!” “是!” 沈大福等人有些不安,尤其是荣锦瑟,听着两人的聊天,完全是一头雾水。 等到众人退出,李德海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拎起袍服坐下说道:“安雅君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略知一二,否则在下也不会活着在这里了。”沈安点头。 他若是不知,又岂能请动安雅君出现在朱雀广场? 又如何能引来天子御卫? 恐怕早已经死在柯百年手中了。 “圣上与安郡王情同手足,对安雅君也亲入子侄,你救了安雅君,圣上颇为感激。” “不过你又是如何肯定,这毒不是你的其他仇人所下呢?”李德海问道。 皇帝不可能亲口说出感激的话,只能让他代劳了。 至于安郡王被害一事,梁帝也心心念念想要找出真凶。 只可惜一直没有线索,如今沈安牵涉其中,更是将安雅君救出清雅苑,说不定真能触动了那位真凶的心弦 。 “在下得罪的人当中,最厉害的便是郭子庸了,但是他被安上了叛逆之罪,这个时候,宫里的人绝不会出手帮忙的。” “而我救出了安雅君,想来一些人会以为我知道了很多,才不想我活着出去吧!” 沈安简单的分析,却一语道出了真相。 安郡王之死牵扯甚大,说不定会成为大梁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冤案。 幕后的真凶想杀他,也就没有丝毫的意外。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李德海问道。 “装死呗!” “怎么个装法?” “死而后生,引蛇出洞!” …… 与此同时。 皇宫,明义宫。 “东西送过去了?”一个绝美的妇人问道。 站在下首的一个劲装宫女,温婉的说道:“送进去了,派出去的那名小太监,也已经处理干净了!未免引起别人怀疑,我顺手将另外几宫的太监也杀了几个。” 杀人的事从她口中说出,竟然如同杀几只鸡一般轻松。 “小红,你做得很好!”绝美妇人款款起身,雍容华贵,气质卓然,正是皇帝十分宠爱的淑妃娘娘。 只是无论她如何掩饰,都遮盖不住,眉宇间的那股凶厉之气。 “安 雅君那边,有什么动作吗?”她问道。 比起沈安,她更在意安雅君。 救出了安雅君,沈安只能让她愤怒。 可安雅君,却有可能会要她的命,甚至还会要了她全家的命。 尽管她还不能确定,安雅君手中到底有没有证据。 可她绝不会拿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做赌注。 绝不会! 小红闻言面露难色:“青羽实在太厉害了,我根本接近不了,不过安雅君获得自由后,除了在朱雀广场和太极殿出现过,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清雅苑。”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无论如何要给我杀死安雅君!她绝对不能活着!”淑妃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是!” “还有,派人去京兆府打听打听,看看沈安到底死没死!” “是!” 小红应声离开。 淑妃看着小红的背影渐行渐远,俏脸渐渐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追忆。 多少年了! 她险些忘记了当年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被人给翻了出来,她恨啊! 恨得咬牙切齿! 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来人!本宫许久未见父亲了,派人去尚书府请我父亲到宫中一叙。” (本章完) 第179章 终于有希望了吗? 京兆府乱成了一团。 城防营也出动了,把府衙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停的有大夫郎中进进出出,出来的人都是愁云惨淡,一脸的不解之色。 “怎么了这是?府尹大人病了吗?” “谁知道啊!不过肯定不是府尹大人得病,没看御医都来了吗?府尹大人还请不动御医。” “那会是谁?莫非有什么王孙贵族在京兆府?不可能啊!他们得病了,直接去太医院就行了,怎么会在京兆府?” “你们别吵,我听说了,是沈安在大牢里被人下毒了!” 轰~~~ 人群炸开了锅。 沈安现在是名人,而且炙手可热,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中毒了?谁下的毒?”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看应该是郭子庸的手下吧!” “我滴个亲娘啊!长乐侯的势力看来还没有彻底清除啊!”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最热衷的。 各种猜测也在京城各坊开始蔓延,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此事和郭子庸的余党有关。 京兆府外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几乎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两个衙役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沈大福和程婳等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安儿啊!你怎么这么命 苦?” “是谁想害你啊!竟然在糕点里下毒!”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一个比一个哭得凶!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安已经死翘翘了。 突然,担架上的沈安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挣扎了几下猛地狂呕了几口鲜血,把沈大福几人吓得赶紧跑到身旁。 “爹!我快要死了!” “有几件事情,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去做!” “我之前损毁了先帝圣物,你要帮我重新打造一份,然后去盖一座庙,供奉起来,赎我的罪孽。” “还有……” 沈安气若游丝,十分艰难的把事情交待一遍,头一歪又倒在了担架上。 生死不知! 把沈大福几人的眼泪又给惹了出来。 可是周围的百姓却面面相觑,沈安的话他们都听在耳中。 沈安是个大善人啊! 但更重要的是,皇帝是个好皇帝啊! 不杀沈安,已经是仁德为怀。 还想着他们这些百姓,要让沈安拿钱出来开【永济书局】。 大梁国虽然以文立国,但书籍大部分都掌握在权贵手中,真正的寒门仕子想要读上一两本先贤圣典,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沈安的【京都周报】才能十分畅销,毕竟大家手中除了朝廷规制,科举必考的几本书外,手里面也没 有其他书了。 “没想到皇帝高高在上,竟然还会想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真是好皇帝啊!” “是啊!我家娃娃喜欢读书,可是除了四书五经之外,什么书都没读过,这次皇帝建立【永济书局】,他估计得笑死了!” “科举这么多年了,真正寒门入仕的也就那么几个,我看皇帝这次是真的打算广开寒门之路了。” 此时,刚下了早朝的梁帝,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正在御书房中接见安雅君。 “这些年你受苦了!”梁帝说道,难得的温情。 他在安雅君的眉目间,似乎看到了曾经英姿飒爽的安郡王。 两人一起纵横马背,弯弓射箭的画面,也在此刻如同潮水般涌入脑中。 安雅君从椅子上微微起身:“陛下宽宥!小女感激不尽,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李德海有些慌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一看到安雅君,脸色微微一变,又退了出去。 梁帝皱眉喊道:“小德子,你怎么也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事情这么慌里慌张的!” 李德海身后还跟着几名御医,他赶紧说道:“沈安在京兆府大牢被人下毒,老奴已经让太医院的人去看了,但都束手无策。” “什么?”梁帝和安雅君同时脸色 一变,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说道。 梁帝看了一眼安雅君,嘴角抹过一丝玩味的笑容,但很快收敛起来,寒声问道:“你们进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我和几位太医去看了,沈安的脉象混乱,时而有力,时而低沉,是中毒无疑,但这种毒我们几个都从未见过。”一名太医站出来说道。 “天底下还有你们太医院不知道的毒?”梁帝冷哼一声,他从安雅君身上扫过:“安雅君,我听说你之前也中了莫名的毒药,当时是沈安救了你,该不会是同一种毒吧?” 安雅君显然没想到梁帝会突然提起此事,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刚想开口解释:“当时……” “当时沈安用的是什么药啊?” “是牛奶!”她将皮囊递了过去:“我还有些残毒未除,所以随身携带了一些。” “好!小德子,你带着这些牛奶,给沈安送过去!” “是!” 李德海领命。 几个太医却满脸疑惑,互相对视了几眼后,有人说道。 “陛下,从来没听说过用牛奶能解毒的啊!而且这毒是什么毒尚未弄清,怎么可以随便用药呢?” “是啊!沈安已经命在旦夕之间,不如用点老山参先吊着一口气,等到 微臣等人回去研究一下医典后,找出法子再说吧!” “微臣也这样认为,治病要对症下药,可不能胡来啊!更何况安雅君怎么知道沈安是不是和她中的毒一样呢?” 梁帝却仿若未闻,言辞犀利的说道:“沈安和安雅君都是因为郭子庸的事情才中毒的,想来也是同一种毒,你们赶紧去吧!” “这……是!”太医们看到皇帝有些不悦,也不知道皇帝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想救沈安呢? 还是要杀沈安呢? 捉摸不透,还是不想了,老老实实的照办吧! 只是几人离开的时候,都不由得往后看了一眼安雅君。 “陛下,我当日所中的是朱砂之毒,用牛奶或许有用,可是沈安他……”安雅君脸上有些忧色。 对于沈安这个救命恩人,安雅君的心情十分复杂,谈不上爱慕,但绝不愿意看着他死。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或许沈安可以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梁帝坐回到书案后,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安雅君也不淡定了。 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为父亲复仇么? 可却始终不得其法,只知道幕后的凶手是宫中的某个贵人,但至于是谁,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终于有希望了吗? (本章完) 第180章 心思缜密 “陛下是什么意思?”安雅君谪仙般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梁帝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沈安这小子聪颖过人,是一块不用雕刻的璞玉,不仅酿出来的酒好喝,就是心思也非常成熟。” “他其实并没有中毒,但是却故意假装快要死的模样,就是想造成一个假象,你的牛奶可以给他解毒。” 安雅君被限制在清雅苑这么多年,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并不多。 梁帝虽然解释了一番,但她却还是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陛下,我还是不懂!” “下毒的人当然知道牛奶不能解毒,可你却用牛奶救活了沈安,他会怎么想?”梁帝对安雅君充满了耐心,没有丝毫烦恼的意思。 “他肯定会以为小女真的有解药!” “不,他会以为朕给了你解药!”梁帝摇头,从桌案下的抽屉里端出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着的便是那些有毒的糕点。 “这种毒是西魏那边送来的,整个大梁恐怕只有我这里才有,但前些日子不知被谁给偷了一些,不过偷盗之人肯定不知道朕到底有没有解药。” “你这个时候出现在御书房中,又救了沈安,下毒之 人肯定会想我已经答应了你,要彻查你父亲的事情,而且会交给沈安来查。” “所以……” 安雅君恍然大悟:“所以下毒之人肯定还会向沈安下手,让他没有机会再查下去!” “对!按照沈安的话说,这叫引蛇出洞!只要这个人还会出手,就一定会出现破绽!” 梁帝点头,突然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所以朕说沈安这小子聪颖过人啊!对了,你似乎也到了嫁娶的年纪了吧?” “陛下!”安雅君娇羞的低下头,跺了跺脚,让她如同仙子般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梁帝轻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了,你手下是不是有个侍女叫青羽?这段时间,你让她贴身保护沈安,至于为什么,就不要跟她说。” “是!” “那你先回去吧!” …… 沈家大院。 “难道牛奶真的能治病救人?” “不会吧?就算可以,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脉象平稳吧?” “活了这几十年,当了二十多年大夫,这么奇怪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几个御医从沈安房内出来,脸上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沈安服下牛奶后,不到一刻钟就醒了 ,半点垂死的模样都没有。 他们心中都有所怀疑,这牛奶里面是不是放了解药。 也只有针对性的解药才有可能出现这种画面了,不过他们不好直说而已。 如此过了几天。 沈安终于在人前亮相,又和荣锦瑟回到了荣家。 只不过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美艳动人的冰美人青羽,变成了贴身丫鬟,除了洗澡上厕所,任何时候都要跟着他。 有美相伴,沈安自然乐得逍遥,摆好车马,大张旗鼓的跑到城北工地去看看,那里的神庙已经开始建了。 沈小路屁颠屁颠的跑到沈安身边,抬眼瞅了一下青羽,嬉笑说道:“老大,青羽姑娘,你们最近成双成对的,也不怕荣小姐吃醋吗?” “滚滚滚!”沈安抬腿一脚,把他踹到一边:“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青羽那是好惹的吗? 他毫不怀疑,沈小路只要再调侃一句,绝对会挨上一剑! 踹你一脚,是为了救你,懂么? “嘿嘿,我闭嘴,我闭嘴!” 沈小路嬉笑不已,领着沈安两人走到已经挖好的地基旁边,指了指大土坑里的积水:“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今天怕是 动不了工。” “嗯!”沈安没有责怪的意思,古代可不比后世,大型抽水机往地上一摆,多少积水都能给你排干净。 这个时代,让人工去做,这么大的一个坑,恐怕没有四五天都弄不完。 “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还要去【永济书局】逛逛,十三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投错了胎,怎么就那么爱读书呢?” “嘿嘿,还不是老大你教的好!”沈小路顺杆拍马屁:“不过你啥时候能教教李二狗?那个傻子又去春香楼嗯嗯……啊啊了,我看他迟早要被里面的娘们儿把身子掏空了。” 话音刚落,沈安又是一脚飞来。 当着青羽的面,说这些? 你怕不是找抽! 这是青羽姑娘跟着的唯一不妙之处,有些话不敢说了。 可就是如此,城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安是不是因祸得福,把安雅君给娶了?我看她的贴身侍女天天跟在他身后。” “我看也是,不过沈安德才兼备,人家配得上安雅君,你也别羡慕了!” “这可不一定,沈安之前不是中毒了吗?我看是安雅君是怕有人杀沈安,派人保护他呢!” “对对对,我还听说安雅君之前 也中过毒,还是跟沈安一样的毒,我看是哪位达官显贵想要杀死他们吧!” “不会吧?他们两得罪了同一个人?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同样的猜测,也在京城各大势力中传播着。 沈安和安雅君得罪了同一个人! 但谁都知道安雅君十余年未离开过清雅苑,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那就只有上辈子的仇了! 安郡王! 东宫也不例外,太子和侯近山议论了几句后,侯近山说道。 “太子,我看这事情应该跟安郡王之死有关系!” “呵呵,你真以为沈安中毒了吗?”太子反问道,他显得越发深沉,和梁帝一般,喜怒不显于色。 “难道不是?” “我看这不过是父皇和沈安演的一出好戏,沈安那小子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轻易中毒?” 太子扶着下巴,摇了摇头:“只是我还想不明白,他们这出戏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下?” “没那个必要!管他狗咬狗,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行!” 太子摆手,只要这事情跟他无关,他何必去掺和? 要是有人能帮忙将沈安弄死,他不用出手,岂不是更好? 何其美哉! (本章完) 第181章 蛇会不会去冬眠了? 吏部尚书府。 “老爷,娘娘这边又来人了!” “知道了!”吏部尚书郑尧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头也没抬,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让人现在正堂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城中的风声他也有所耳闻,不过相比女儿淑妃的慌乱,他淡定得多。 郑家不是寻常人家,而是江淮地区的顶级世家出身,比起一些王侯,虽然身份地位没有那么显赫,但隐藏的实力根本不是普通王侯能比的。 可以这样说,如果把郭子庸换成他,说不定就没有杀身之祸了。 世家大族虽然在前朝经过了一场浩劫,但却留存下来的世家却越加的稳固,所代表的的门阀势力,更是和士族阶层交错在一起。 梁帝虽然强势,但想要动世家的人,也会掂量几分。 毕竟朝廷的税赋百分之六十来自于世家的土地,百分之八十的粮食来自于世家的土地,百分之九十的朝廷官员来自于世家。 动了世家,那就是动了朝廷的根基! 前朝不就是这样覆灭的吗? 当今皇帝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死了十多年的安郡王跟他过不去? 再说了,能不能查出来还是个问题。 忙完手头 上的事,郑尧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进了正堂。 “小红,你又来做什么?” “郑大人!”宫女小红拱手说道:“娘娘现在心急如焚,恐怕沈安不会善罢甘休,娘娘让我跟你借几个人。” “借几个人?”郑尧皱眉。 “是的!娘娘想从家里借几个死士,将沈安斩草除根!” “呵呵,她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郑尧脸色一变,冷笑着说道:“死士的事情不要再提,家里也没有。” “你说她一个贵妃娘娘,整日里跟一个小小的沈安和安雅君计较个什么劲?她不知道世家死士是朝廷禁忌吗?” 大梁是靠着世家大族的扶持建国的,但世家豢养武士的惯例,却被大梁开国皇帝强势废了。 如今世家大族私底下虽然也还养着一批这样的人,但却从没有人公开过,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小红还想争辩什么,却被郑尧冰寒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郑尧缓了缓口气说道:“你先回去,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想跟沈安过不去,难道她一个贵妃,还没有办法?出了什么事,有爹给她担着。” 有了这句话,小红立刻笑了起来,拱手 施礼,退出了正堂。 …… 三日之后,是永济书局开张的日子。 永乐大街人声鼎沸。 李德海早早的来了,穿着一身紫色长衫,外面却套着一件白黄色的马甲,上面绣着一条青色的四爪金龙。 朝廷里的大员也来了不少,礼部、吏部都派出了以侍郎为首的队伍,而国子监祭酒则亲自到场。 附近虽然有些禁军守卫,但并不算严格,无论是读书人还是寻常百姓,都能顺利的走进去。 “今天【永济书局】正式开张了,听说借书只要一文钱一天。” “对,之前他们就贴出了告示,拿着身份文牒就可以借书了,而且书单目录也公布了,都是皇宫里的藏书!” “那我们岂不是发达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不知如何下笔的事情了。” 京城仕子们兴奋不已,对他们而言,这不亚于开科取仕了。 这时沈安从【永济书局】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崭新的线装书。 “各位仕子、各位乡亲父老。”他深深鞠了一躬,满脸羞愧之意:“在这里,我先给大家说声抱歉。” “前些日子,因为我损毁先帝圣物的事情,闹得京城沸沸扬扬人心不安,幸得 圣上恩典,免我一死,留下我这身躯。” “仁德之君更大开皇宫典籍之门,并广施钱财,为天下人拓印了上万本古籍,让天下人得以徜徉在先贤的文字海洋之中。” “在场的各位,有些人和我一样,只是普通的仕子,有些人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你们谁不渴望通过书本改变自己的命运?”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多少人能接触到的只有四书五经,现在皇帝开建书局提供古籍,一切都为你们想到了!” “皇帝乃是圣明之君,贤者之君!让我们在开张仪式之前,共同跪拜北方,仰望圣君,高呼万岁吧!” 沈安慷慨激昂的说完后,面朝北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他人也都一脸激动,感恩戴德,纷纷参拜高呼万岁,声音之大震动京城。 皇宫之中的梁帝,脸上也抹过一丝喜色。 开张仪式继续,李德海代表皇帝,吏部、礼部、国子监也分别表态,会源源不断的为【永济书局】提供最新的书籍。 随后占据了多达十八个商铺的【永济书局】便被人群给挤爆了,沈安等人不得不从侧门离开现场。 “李公公,几位大人,招待不周,还望 见谅!”沈安拱手说道。 新任礼部侍郎和国子监祭酒跟他不熟,寒暄了几句便离开,李德海和郭甫则跟沈安闲聊了几句。 “沈公子,以后前途无量啊!有没有兴趣到我吏部任职啊?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郭甫调笑的说道。 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沈安也没忘记这个举荐自己的贵人,隔三差五便会登门拜访,给点好处,所以关系已经十分良好,甚至有些随便。 “嘿嘿,郭大人你可别忽悠我啊!等我想当官了,一定去找你!”沈安脸上露出喜上眉梢的神色,委婉的拒绝。 郭甫拍了拍沈安的肩膀,嗔怪的说道:“你这小子!算了!改天到我府上喝茶!咱们再细聊!” 说完和李德海打了声招呼,郭甫便也乘车离开。 “李公公,今天穿上皇马褂,老帅了!” 沈安毫不客气的搭着李德海的肩膀,顺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最近我得了一块璞玉,不过我也不懂好不好,不如李公公带回去帮我鉴赏鉴赏?” 李德海嘴角微微翘起,欣然接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沈安,讳莫如深的问了一句:“如今已经是深秋了,你说蛇会不会去冬眠了?” (本章完) 第182章 杀手出现 “不会的!如果一次不行,咱们就咱抛点诱饵出去,我就不信还有不贪吃的蛇!”沈安笑着将李德海送上马车。 他每日招摇过市,夜里却带着沈小路等人不断的往安雅君的清雅苑跑。 已经摆好了迷阵,就等蛇出洞了。 “青羽,我带你去春香楼玩玩怎么样?”沈安转身回到院中,戏谑的看着青羽。 李二狗一直待在春香楼,是他故意安排的。 青楼在古代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之一。 尤其春香楼还是官妓,里面很多女子都来自于犯了事的官宦子女,所以深得那些朝廷命官和仕子的青睐,所传播的消息也相对比较有价值。 当然,李二狗蹲在那里,可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为了找到最恰当的时候释放消息。 “哼!” 青羽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将沈安冻成冰棍:“你死到临头还想着去潇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当快乐时且快乐,管他明天死不死!” “人死鸟朝上,咱还是去……” 听着他满嘴胡说八道,青羽侧过身去,突然 眼冒火光,玉手一抬,剑鞘朝着沈安的脸就砸了过来。 “别动手啊!” 沈安赶紧往后一躲,口中大喊。 却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何方宵小,竟敢光天白日之下,在京城里杀人?” 青羽用手扯住沈安的衣领,将他拽到身后,长剑已经拔出,横在胸前。 英姿飒爽! 长发从沈安脸上飘过,暗香扑鼻。 在她的脚下,一枚手指大小的蛇形镖,闪烁着紫色光芒。 青羽秀眉一凝,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整个小巷。 “嘎嘎嘎~~~江湖传说,青羽姑娘一身功夫天下罕见,果然名不虚传!” 人影闪过,一个阴鸷的男音,从附近的屋顶传来。 随后便听见连续数个落地的声音,院中多出了三个人。 沈安两人身前的是一个中年国字脸男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而身后则是一个浓妆艳抹,衣领搭到胳膊,半裸着的狐媚女子。 “岭南三煞!” 青羽脸色大变,双手撑开,将沈安护在身后,悄声说道:“找机会赶紧走,这几个人不简单。” 大梁以文立国,开国皇帝却在立国之初,得到了不少江湖人士的协 助,所以是历朝历代中,对江湖管制最放松的。 甚至明文定制,江湖人士之间的厮杀,只要不牵涉普通百姓,官府都不能插手。 因此大梁江湖势力鼎盛,不过江湖势力也极少插手其他事务,却也少不了有些败类,破坏这种潜移默化的规矩。 岭南三煞便是这一类人,行走在岭南地界,专干一些代人办事的肮脏勾当。 老大残煞,老二血书生,老三狐三娘,都是凶狠残暴之人。 尤其是狐三娘,别看年轻美貌,因为年少时被男子所骗,从此性情大变,专挑有钱公子哥下手,将人勾到手后,断人阳器,让人在痛不欲生中死去。 对貌美女子也毫不留情,毁容黥面,不留活口,还要将人衣物扒光,悬挂在官道之上。 岭南府多次联合江湖正道,想要将其剿灭,但三煞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行踪飘忽,又常常躲在岭南多瘴的山沟之中,官兵和江湖正道始终未能得手,反而折了不少人马。 没想到,这次竟然会离开老巢,来到京城! “青羽姑娘竟然知道我等的名号,真是让我等三生有幸啊!”残煞拄着拐杖往前迈了一步。 话音刚落,已经 转到青羽两人右手边的狐三娘,却已经怒而出手:“跟这种狐媚子有什么好说的!” 一道寒光闪过,狐三娘已经杀到了身前,右手一柄半尺来长的短刀,朝着青羽喉咙划来。 尖锐的破空声,已经在耳边响起,浓重的胭脂味更是扑面而来。 沈安差点吓尿了! 他这才知道,引蛇出洞,拿自己当诱饵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宫里那人真敢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竟然还请了江湖杀手! 他已经缩到了墙角,不敢有丝毫的动弹,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应该多带几个人在身边。 至少也要带上沈小路啊! 那小子轻功好,打不赢还可以跑啊! 不过,青羽却脸色淡然,对于这样的画面,似乎司空见惯。 她也曾受安雅君的委托,深入江湖调查安郡王的事情,江湖打斗经验十分丰富,再加上功夫了得,反应极快。 她甚至连脚都没有挪动一下,眼看匕首就要划破喉咙,身子飞速往后一仰,左手剑鞘撑在地上,右手长剑发出一声龙吟,斜刺向狐三娘的胸口。 “不好!” 血书生轻呼,双手却也没闲着,随手一甩,两枚暗器在空中划出诡异 的弧线,分别朝着青羽左右肋下袭来。 他眼见狐三娘愤怒之下,招式用老,已经避无可避,只得围魏救赵,逼迫青羽回招自救。 而残煞也猛一跺脚,凌空飞了出去,一杆铁质的拐杖突然化作了无数光影,劈头盖脸的朝着青羽洒了下来。 青羽只觉耳边,风声骤起,数道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岭南三煞之所以强悍,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分工合作十分默契。 有贴身近战的,有持拐杖的中距离搏杀,还有血书生神出鬼没的远程暗器。 普通江湖人士,往往在其手下根本走不出十招。 可青羽岂是普通江湖人士? 她眼见刺杀狐三娘已无可能,当即足尖一点,身体如同轻盈的雨燕,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拿着剑鞘的左手在墙上一拍,在空中翻腾了几个来回。 “岭南三煞,你们是受谁指使的?”电光火石之间,她甚至还有余力去追问对方的目的。 话音落下,她双脚猛地蹬在墙上,手中长剑抖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将三人的攻击同时化解。 “砰砰砰!” 青羽竟然在几个眨眼的时间里,将血书生的暗器击落,还把残煞也逼退到了一旁。 (本章完) 第183章 双煞殒命 各自都未能占到便宜,岭南三煞跳到了一旁,分别占据了一个方位,形成犄角之势。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青羽姑娘不会以为想凭这几下,就让我们出来雇主吧?” 残煞老脸上的肌肉颤抖,阴骘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一双老眼,目光炯炯的看着青羽,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并没有退意。 青羽刚刚的表现虽然惊艳,但还在他的可控范围。 “你们的雇主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躲在墙角的沈安,也看不出双方的打斗到底谁占上风。 不过对方毕竟有三个人,按人头算人家明显占据了上风。 要是能用钱解决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哈哈~~~沈公子真是豪气,不过你可知雇主给我们出的价钱是多少吗?”残煞大笑说道。 他目光闪烁,似乎真的在思量着要不要跟沈安做一场交易。 “不管给多少,我都给你双倍!”沈安说道。 “那好呀!”残煞竟然点头答应了:“对方给了我们五万两银子,你可得给十万两呢!” “我还以为多少,才十万两!小……”沈安话未说完,突然瞳孔一缩,面露惊恐之色。 残煞不讲 武德! 再次出手了! 别看他脚上有恙,行走起来竟然疾步如风,手上的拐杖更是刷刷刷,朝着青羽上中下三路同时击了出去。 当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再次响了起来。 “二弟三妹,我缠住青羽,你们先把那小子给杀了!”残煞同时喊到,手上的功夫又加快了几分。 他已经用上了全力,完全是拼上命的打法。 血书生和狐三娘闻言也立刻出手,不知青羽和残煞的打斗,正好隔在他们与沈安之间。 暗器用不了,又不敢保证能绕开青羽,两人只得腾空而起,飞上屋顶,想要从上而下杀死沈安。 沈安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自己以前,怎么就不好好跟着二姐练练功夫呢? 搞得现在多丢人? 可若只是丢人的话,他都觉得无所谓! 反正脸皮厚着呢! 可这是要丢命的呀! 血书生飞上屋顶之后,二话不说,甩手变成一道暗器。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将沈安杀死就可以,暗器上淬有剧毒,只要沈安碰上了便必死无疑。 “砰!” 青羽回手一剑,将残煞逼开,先看再救沈安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利落的将剑丢了出去,火光四溅, 堪堪将暗器挡下。 “你是不是傻了?赶紧跑到前面去啊!”青羽一边大喊,一边冲了过来。 “三妹,拦住她!她想去拿剑!”残煞和青羽还有一段距离,想出手也够不着,只能命令距离沈安最近的狐三娘。 “去死吧!” 狐三娘本就快速朝着沈安接近过来,就算老大不说,她也打算这样做。 只见她手中匕首狂闪,双脚在屋顶用力一蹬,将自己化成了一道离弦之箭,直取青羽的面门。 她最讨厌比她漂亮的女人,所以每次杀人都是从对方的脸上开始。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残煞和血书生,也各自扑了过来。 拐杖打向了青羽的双腿,逼迫青羽向上闪避,如此便会撞上自上而下攻击的狐三娘。 而血书生,手上也终于出现了一柄短剑,以一个诡异的身法吊在屋顶之上,短剑自上而下的劈开,切断了青羽往旁边闪躲的去路。 青羽几乎避无可避,不过她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自量力!” 她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出去。 沈安着眼花缭乱的打斗画面,目瞪口呆。 他此时的 在青羽的身下,空气中弥漫着青羽身上淡淡的体香,可随后空中,却洒下了一片血雨。 扑在半空中的狐三娘,身体的去势还未丝毫的减弱,在额头上却插着一柄匕首。 鲜血便是从那匕首上滴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沈安的脸上。 还没等得及他反应过来,只觉身体被人用力的拉扯,看着墙角的窗户撞进了屋内。 “三妹!” “三妹!” 随着一声尸体重重落地的巨响,长煞和血书生,同时痛苦的呐喊出来。 不过此时并不是悲伤的时候,血书生已经逼近疯狂,双手十指间不知何时同时出现了八枚暗器。 “我还想留着你这个美人的性命,是我害了三妹!” 他痛不欲生,八枚暗器同时甩出,顺着窗户飞射进去。 青羽手中现在没有兵器,不可能用肉身去阻挡暗器。 而且屋内闪整腾挪的空间狭小,想躲开的概率几乎没有。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脚下的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青羽竟然破开了房顶,顿时瓦片木屑四处乱飞。 血书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喉咙下一片冰凉,便听见咔嚓一声,大好的头颅便歪到了一边。 “二弟! ”残煞再次尖叫,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青羽的实力太强了! 三人合力之下都打不过,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就更没有任何希望。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青羽肩头上,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色,上面还插着一枚蛇形暗器。 他顿了顿脚步,进退两难。 两个弟妹已经死了,若是又不能完成任务,那真是鸡飞蛋打。 可是青羽现在似乎并没有立刻倒下的迹象,又让他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沈安所在的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残煞脸上一喜,咬了咬牙,朝着依然站在屋顶上的青羽拱了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仇我记下了!” 说完狠话,他一个纵身翻过高墙,飞快的消失在院外,对两个弟妹的尸体,没有丝毫的留恋。 刀头舔血的日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刚一离开,身后便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距离他十丈左右开外,不紧不慢的跟着。 而【永济书局】的后院也乱成了一团,沈安被人行刺的消息再次不胫而走…… (本章完) 第184章 招谁惹谁了? “别装了!”青羽飘然落下,毫不客气的踹了沈安一脚。 眼神中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闪而过的钦佩。 好演技!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心知肚明。 除了她负责沈安的安危,附近还有隐匿起来的林清儿。 他压根没有丝毫危险。 可刚刚的表现,简直比戏班里炙手可热的红花旦还要更厉害。 “装什么装啊!我是真疼!”沈安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刚刚撞进屋内,他这个文弱书生可摔得不轻。 尤其是肚子,正好撞在一个桌角,当时就痛的龇牙咧嘴,可要不是为了唬住残煞,也只能咬牙忍着。 “青羽妹妹,你别怪他了!” 林清儿这时也走了进来,她在附近一直看着,所以沈安发生了什么都一目了然:“他就是废物书生,你还指望他摔一跤,能不痛?” “那倒是,他确实是个废物书生!”看到林清儿出现,青羽眉头一挑,难得一见的神色缓和下来。 两人都是习武的女子,同样的特立独行! 所以惺惺相惜,关系也亲密了许多,称呼也变成了姐妹。 不过青羽口中虽然骂着废物,心里却对沈安没有丝毫的不屑,反倒是对引蛇出洞的计划,深信不疑。 如今岭南三煞的出现,更加说明沈安的算无遗策。 “你……算你们狠!”沈安无奈,只得把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李二狗:“傻愣着干啥?扶我起来啊!” 李二狗一万个不乐意,嘟嘟囔囔的说道:“老大,我说你以后是不是得注意点身体啊!这样可不行!要是青羽姑娘不在,你岂不是躺下了?” “滚滚滚!就你他娘的废话多!” “哪里多了?两位姐姐不也是这样说你么?” “操!姐姐们能说,你能说么?你咋不去当姐姐?” 两人斗起了嘴,倒是让屋内尴尬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其乐融融,就连冰山美人青羽也莞尔一笑,将身子侧到一旁和林清儿聊了起来。 “清儿姐姐,你说沈小路他能追上残煞吗?”青羽最关心的始终还是安雅君的事情。 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该不会最后前功尽弃吧? 林清儿伸手在青羽的琼鼻上刮了一下:“你就放心吧!小路那鬼东西,其他的不行,但要说轻功和跟踪人的功夫,他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听到这话,青羽稍稍心安,低头耳语道:“沈公子他可有婚配?” “啥?”林清儿秀眉一蹙,满脸戏谑的问道:“好 你个小妮子,是不是思春了?” 青羽娇羞不已,俏脸刷的一下红成苹果,一双粉拳砸了过来:“我是帮我们家小姐问的!” 安雅君很少和男子说话,但每次沈安造访,两人都能打开话匣子,说上大半个时辰。 才子佳人,吟风弄月自然是少不了的! 关键沈安还总是能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安雅君高兴不已。 说来也不奇怪,安雅君被困在清雅苑十余年,与外界的接触本就非常少,对新奇之物好奇,也是自然的。 如今安雅君重获自由,也到了婚配年纪,倘若能和沈安结成连理,以后的日子应该也能欢声笑语。 “哈哈,安雅君看上我们家小安了?”林清儿狡黠的看着青羽,又附耳低声说道:“你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按照规矩,小姐不便,可就是你负责暖床了!还说不是你思春?” 说完,她便跳到了一边,青羽愤怒的拳头则落了空,气的青羽直跺脚,脸上的红润更胜几分,鲜艳欲滴:“清儿姐姐!你说什么呢!不跟你说了!” 青羽转身跑出了屋子,羞答答的样子,哪里还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冰美人? 活脱脱的一个邻家小妹! 这画面把沈安和李二狗都 看懵了。 “二姐,你跟她说啥了?”沈安问道。 “关你屁事?” “我就随口问问!” “问个屁啊!我们女孩家家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清儿此时也露出刁蛮小姐的峥嵘,似乎对沈安到处拈花惹草有些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情完结后,少往清雅苑跑!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什么情况! 沈安那叫一个郁闷! 招谁惹谁了? 就要打断腿! 看着林清儿也跑了出去,沈安在李二狗的搀扶下,也偷偷离开了【永济书局】的院子。 他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人前,一切都还得苟着! …… 城南十里外,一座破败的土地庙中。 残煞脸色阴沉的看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黑衣女子,眼神中凶光毕现。 “姑娘,沈安已死!剩下的钱呢?” “嗯!钱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可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拿!”黑衣女子转过身来,手中抖落几张银票,突然暴起出手,化掌为爪,只取残煞的咽喉。 残煞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雇主,竟然还是个江湖高手,心中一惊,脸色大变,不过他毕竟常年刀头舔血,经历的打斗无数,瞬间便做出了反应。 “黑风 爪!”他暴喝一声,手上的拐杖用力一点,身体便倒飞了出去:“原来你是江淮郑家的人!” 黑衣女子一直蒙着面巾,看不出容貌,但出手招式,残煞却能一眼认出。 残煞飞出一丈来远,右手拐杖飞快点地,左手蓦然出现了一把短剑,借着拐杖反冲的力量,横手就是一剑,化成一片光幕,卷向黑衣女子的腰间。 攻防转换之快,若是寻常人,怕是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闪之下,被短剑劈成两半。 黑衣女子却低声轻呼:“雕虫小技!” 右手突然一转,竟然直接朝着短剑抓去。 残煞有些懵了,肉身对抗兵器? 他以前也不是没和江淮郑家的高手打斗过,从未见人能如此,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过若是被人夺去兵器,说不定就要落入下风,他赶紧往后缩手。 没曾想,黑衣女子只是虚晃一招,抓住机会,左手如同闪电般伸出。 只听咔嚓一声,叱咤岭南的残煞,至死也没想到竟然会死在自己的谨慎小心上。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两三个眨眼的功夫。 “哼!” 黑衣女子冷哼着拍了拍手,轻轻扯下脸上的面巾,将地上的银票捡起,腾空消失在破庙之中。 (本章完) 第185章 震惊的太子! 破庙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正是一直跟随着残煞而来的沈小路。 “江淮郑家?”他低头看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残煞,低声思忖片刻:“原来是淑妃!” 他没有耽搁,从腰间解下一个麻袋,从里面掏出一只信鸽放飞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几个毫不起眼的农夫赶着一辆破旧的牛车,缓缓驶进了破庙。 “把尸体带回去,藏在家里在城郊的庄园冰窖里。”一个农夫开口命令道,竟然是乔装打扮出来的沈安。 等到其他人装车完毕,他眼神闪烁,沉吟了好一会。 古代就是古代! 在京城里动用杀手灭口,堂而皇之。 杀个人竟然也如此稀疏平常。 以前和赵宝坤斗,跟郑有为较劲,虽然也是风险极高,但至少没杀人啊! “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万恶的旧社会了!”沈安喃喃低语,心中的触动,已经无法用前世所接受的现代化教育镇压住了。 “老大,你说啥呢?”沈小路不解的问道。 万恶的旧社会? 还有新社会么? 对了,啥叫社会? “没什么,你确定杀手是淑妃派来的?”沈安手抚额头, 叹息了一声,刚刚已经听过对方的汇报了,再次确认一句。 “错不了!”沈小路挑眉说道:“江淮郑家在皇宫里地位显赫,能坑害到安郡王的,只有梁帝曾经非常宠爱的淑妃了。” “行吧!”沈安得到了肯定答案,却有些无奈的样子:“先回去再说!我现在感觉哪里都不安全!” 江淮郑家可不是普通世家,那是延续了上千年,又历经前朝世家大劫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庞然大物。 淑妃在宫中的地位,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显赫,但也绝不是寻常妃子能比的。 …… 沈安遇袭的事情,也开始在京城中发酵。 御书房。 “沈安这小子真的不错!”梁帝大加赞赏。 他对此事的所有过程都十分清楚,包括沈安的招摇过市,李二狗在春香楼不断放出假消息。 这算是引蛇出洞中的范例了! 李德海笑了笑:“确实不错,只可惜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入仕。” “才子嘛!总会有些个性,只要他还能为朕所用,在哪里不是一样的?” 梁帝在书架前漫不经心的翻起一本书,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沈家捐的那十万两已经到位了吧? ” “到位了!”李德海点头说道。 “朝廷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梁帝皱眉,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传朕旨意,沈家为国为民,充盈国库,开设书局有功,赐沈大福忠义郡伯。” 李德海顿时一愣! 大梁国的爵位体系,自上而下分别是王、郡王、国公、郡公、郡侯、郡伯、县伯、县子、县男几个等级。 郡伯已经是爵位中比较显赫的存在了,从未有过封给商贾的先例。 哪怕是沈家已经位列四大皇商之一! “陛下,齐王那边……”李德海踌躇不前,哪怕要挨骂,也尽责的提醒到。 毕竟册封勋爵,不仅是皇帝一个人的事,还要得到宗正府的同意,这其实也是一种权力的博弈。 “我就是要敲打敲打齐王!郭子庸的事情,他也该长点记性了!”梁帝对自己的心腹也没藏着掖着。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这话却已经是极重。 当然他这样做,目的并不只有这一点,而是想为沈安的计划推波助澜。 宫里那个,会不会因为沈家突然被册封的事情,有所猜测呢? “是!” 李德海恍然大悟,之前齐王为郭子庸的事情站台, 甚至不惜顶撞皇帝。 如今郭子庸叛逆之罪已有定论,齐王他们理亏,想来不敢多说什么。 高! 实在是高! 主子对时机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 东宫。 太子在屋内不停的走来走去,他实在想不通,沈安背后到底牵扯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竟然会有人甘冒奇险,派江湖杀手刺杀沈安。 这可是朝廷的大忌! 江湖人士以武犯禁,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官府的人和江湖中人勾结,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爷,老奴打听到了!”这时候,侯近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那几个刺杀沈安的江湖人士,是岭南来的,外号岭南三煞!” “岭南三煞?”太子低声嘀咕,他出身皇家,对于这样的江湖名号自然从未听过。 可当他略一思忖后,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有人想故意栽赃嫁祸我们东宫!” 侯近山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太子爷这段时间思想越发的深邃,会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立刻派人去钱家,让他们切断所有和岭南那边的联系!”太子一脸紧张,随后却又觉有些不妥,赶紧拉住了 ,准备离开的侯近山。 “等等!” “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不过等到晚上!” 听到太子提起钱家,侯近山也想明白了。 之前的香水事件,不就是钱家派人到岭南,偷偷换走了那些贡品香料吗? 现在这些杀手又是来自于岭南,以钱沈两家的嫌隙,沈安会怀疑到钱家,也不是不可能。 侯近山说道:“太子爷,会不会又是沈安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啊?” “这个先别管,你先去把派出去打听沈安事情的人全部叫回来,我们要避嫌!” 太子踱步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双眉紧锁。 谁在害他? 是靖安王,还是其他人也觊觎储君的位置? 又或者,真如侯近山所说,是沈安自导自演的? 那沈安又是代表谁呢? 想到父皇和沈安的关系,他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一个仆役跑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太子爷,齐王派人来传话,说是陛下要册封沈大福为勋爵,让您过去一同商议。” 什么? 册封一个商贾出身的沈大福为勋爵? 这是立了多大的功啊? 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信息量,太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本章完) 第186章 赚钱!赚钱! “爹!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明义宫啊?” 皇宫。 淑妃笑吟吟的看着郑尧。 她有些得意,小红刚刚回来了,沈安已经被杀手杀了,而杀手也被小红灭口了。 干得悄无声息! “沈安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郑尧开门见山,表情肃穆的问道。 “是我!” 淑妃点头,对自己父亲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给郑尧倒了杯茶:“他如果不死,那就是我死,安郡王的事,绝不能让他继续查下去。” “当年我就跟你说,不要和靖安王牵扯在一起,他和安郡王争宠,关你什么事?你就是不听,非要掺和进去,而且做事又拖拖拉拉,到现在才想起擦屁股!” 看着淑妃兴奋的模样,郑尧一瓢冷水从头浇到脚。 对于这个女儿,他也是没办法。 任性妄为不说,脑子还少根筋,当年为了在宫中争宠,讨好太后,所以不断拉拢太后最宠爱的靖安王,差点还闹出绯闻。 之后越加过分,竟然在皇帝劳军的食物中,给安郡王下毒,导致安郡王在阵前毒发,被敌将斩于马前,而朝廷与西魏的战争也因此落败,损失十余万大军。 可是淑妃事后,却并未将负责下毒的那名宫 女杀死,等到反应过来,那名宫女已经将下毒之事泄露了出去。 要不是郑尧亲自出马,派出家族死士,将知情人士通通灭口,恐怕淑妃早就人头落地了,甚至郑家也逃不过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声名狼藉了。 所以郑尧才派了一个高手,安排在淑妃身旁,专门给她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高手便是宫女小红。 “爹教训的是,我那时候还年轻,哪里懂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啊!还好有你给我收拾残局!”、 淑妃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此时竟像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缠着郑尧的胳膊撒起娇来。 郑尧却根本不领情,抽出胳膊,站起身来,冰冷的说道:“十几年前的事情,都有人逃出生天,把消息透露出去,这件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爹~~~” 看着郑尧拂袖而去,淑妃紧咬嘴唇,气呼呼的说道:“哼!我一定要让爹你看看,我不是没脑子的,我一定可以让皇儿登上帝位,我也会成为太后的!” 作为宫中的女人,谁不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 她从十几年前开始,便希望自己能越站越高! 当年她成功了 ,现在她也一样能成功! …… 悄无声息的回到沈家,沈安躲进了后院。 “这几天我要躲一躲,二姐你要帮我盯着,千万别让人进来!”他朝着林清儿说道。 现在对外的消息是,沈安已经死了,就连家中都已经开始设置灵堂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青羽也就失去了继续留下来保护他的理由。 他的安危,就只能靠武功同样惊人的林清儿了。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去荣家啊?你不是最喜欢粘着锦瑟妹妹吗?”林清儿戏谑调侃道。 沈安毫不在意,扬了扬眉毛:“大家都跟你一样想,所以我不能去荣家,反倒这里更安全一些。” “狡猾!”林清儿嗔怪的骂了一句,却又不得不认同沈安的想法。 不走寻常路,有时候会摔得很惨,但有时候却能走得更远。 以前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成熟了? “你是不是又让小路去做什么坏事了?”林清儿突然问道。 “他还能干啥?除了打探消息,什么也做不了。” 沈安埋头在书案中,也不知道在画写什么:“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害死安郡王的幕后凶手是淑妃,那我的 引蛇出洞计划,肯定要更进一步啊!”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沈安耸了耸肩,抬头看着林清儿问道:“你说,要是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一个人面前,那个人会不会被吓死?” 林清儿双眉紧蹙,瞬间明白了沈安话里的意思。 “你想吓淑妃?” “别胡来!现在你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平白无故去吓淑妃,怕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淑妃还没被吓到,林清儿已经被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放心吧!二姐,我又不去装鬼吓人,我只是让沈小路去打听打听,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活动,也好去露露脸,只是故意刺激刺激淑妃。” 沈安满不在乎,又埋着头在书案上画来画去。 “你的意思?”林清儿托着香腮,沉思了一会问道:“你是想继续拿自己当诱饵,淑妃惊恐之下,定然会以为计划败露,再次行动?” 想明白了这点,林清儿大惊失色。 岭南三煞的事情,已经让沈大福十分不满了,在家里摔杯子砸椅子的。 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大戏,恐怕家都要被拆个精光。 “不,幕后主脑已经查明了,我的作用也就到 此为止了,毕竟对方可是贵妃,我可没能力扳倒她,报仇的事情还是留给安雅君自己去做吧!” “只不过我得去撇清自己的关系啊!要不然以后淑妃和他父亲还不得天天把我往死里整?” 林清儿再次懵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意思? 去吓人,还能撇清关系? 小安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怎么尽是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只要你不是胡来!一切都好说!” 林清儿长叹了一口气,反正也跟不上沈安的节奏了,干脆老生常谈,别惹事就好。 这时候,沈安也画完了,他将白纸轻轻拿起,视若珍宝一般,又朝着上面的墨迹吹了吹气:“大功告成!” 上面画的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新研制的一套酒精蒸馏设备,他要将酒水的档次再次提高一些。 不管最近发生了多少事情,他的目标始终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那就是赚钱! 赚钱! 赚钱! 现在荣锦瑟的酒水生意已经上了轨道,但是限于产量的问题,销量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这套新设备,精简了不少东西,虽然酿制出来的酒水会稍稍差一些,但好在可以大范围的移植。 他要将酒水生意扩大到整个大梁国! (本章完) 第187章 小公主驾到 也许是上辈子太寒酸,沈安对钱的执着,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长乐候郭子庸的事情又让他损失了一大笔,他要是不想方设法的赚回来,恐怕每天都睡不着觉。 “帮我把沈小路和李二狗叫来,让他们找工匠,我要一个月之内打造出二十套这样的设备。” 沈安说完便把如视珍宝般的图纸,丢给林清儿。 对于蒸馏酒的设备,他也不怕别人仿制,因为最关键的一个核心设备——简易温度控制阀门,他从来不假手于人。 这就好像后世的某些企业,什么也不做,只靠掌控专利权,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行!” 只要沈安不再以身犯险,林清儿也没什么意见。 转身刚想出去,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沈小路一脸堆着笑容,乐呵呵的跳到沈安身旁:“老大,你猜我帮你把谁带来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大我没闲工夫跟你瞎猜!” “别呀!这样生活多没乐趣!我给你一个提示,是宫里的人!”对于沈安的爱搭不理,沈小路一点也不生气。 宫里的人? 还能让沈小路这么开心,却又没提到沈安让他打听的宫里活动。 “是不是小公主 来了?”沈安微微转头问道。 “没劲!”一下子就被沈安猜到了答案,沈小路顿时索然无味,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老大你这么无聊的男人,咋就这么多女人喜欢呢?” “你他娘的又不是女人,跟你逗着乐有啥意思?”沈安翻了翻白眼:“赶紧把小公主带进来啊!” 听着两人无趣的交谈,就连一向冷酷的林清儿,也在一旁扑哧一笑:“你们俩啊!你刚刚不是说要找小路吗?我去把小公主带来吧!” “也好!”沈安点了点头,接过林清儿递回来的那张图纸,放在桌上铺开,给沈小路吩咐起来。 不到一会,门外便听见了小公主吵吵闹闹的声音。 “臭哥哥,坏哥哥!” “我还以为他死了,眼睛都哭肿了!” “没事也不出来迎迎我,我要打他三十大板!” 伴随着略带哽咽的哭声,一个活泼灵动的身影跳了进来。 看到沈安,小丫头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了他怀里。 享受着尊贵无比的生活,付出的代价便是没有自由和人情冷暖。 皇甫烟云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便是来自于沈安的那些小玩具。 如今那些看似粗陋却总能给她带来快乐 的东西,已经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而带来这一切的人——沈安,也在隔三差五陪她玩耍的过程当中,潜移默化的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欧阳婉儿跟在身后,和林清儿闲聊了几句,看小公主的哭声在沈安的抚慰之下渐渐弱了,便走了过去,将她从沈安怀里抱了起来。 “让沈公子见笑了!”她笑着解释道:“之前听说你又是中毒,又是遇刺,小公主已经哭过好几次了,死活要到这里来看看你到底死没死。” “我们先去了荣家,看到荣小姐哭的稀里哗啦,说是你在沈家养伤,生死未知。我们就又赶过来了,半路上遇见小路,看他含含糊糊、遮遮掩掩,我估摸着沈公子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死不了!” 欧阳婉儿自从【嫣然茶会】后,就成了沈安和皇甫烟云之间的联系纽带,大家十分熟络,说的话也就多了,不过她还是改不了皇宫里的规矩,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 “婉儿,你咋不直接来找我?”沈小路热脸贴了上去,笑嘻嘻的搭着欧阳婉儿的肩膀:“也省得白跑了一趟荣家啊!” “我不是看沈公子以前总是在荣家嘛!”欧阳婉儿看他如此亲昵, 俏脸上顿时飞上了一片红霞。 “老大这不是怕……”沈小路刚想开口,便被沈安给打断了。 沈安看在眼里,这两人有故事啊! 可他没留在荣家的事情,不能随便说。 毕竟,荣管家是探事司的眼线。 不过,香水事件后,本应对太子提供的那些名单进行清洗的皇帝,却按兵不动,后来对方打听才知道,原来名单上那些人,都是皇帝的亲信。 计中计,太子似乎早就知道了皇帝的谋划。 虽然沈安不敢肯定泄密的人,到底是谁,但他也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他身边的人当中,身份最复杂的便只有荣管家,所以有些事情,能避则避。 对于欧阳婉儿,他倒不是提防,而是不想让她陷入太深。 毕竟她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小宫女,惹上了麻烦,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之前确实受伤不轻,也是怕锦瑟太担心了,要是哭得太厉害,我还得哄着,多费事啊!”沈安笑着解释。 欧阳婉儿皱了皱眉,不提起受伤的事情还好,提起来了,她才注意到,沈安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包扎的伤口呢? 失血后的脸色苍白呢? 反倒是书案旁,放着一壶酒, 应该不是用来疗伤的吧? 不过作为宫里的女人,哪怕是身份最低微的宫女,岂会不知什么话不该问的道理。 “原来是这样,沈公子真是体贴入微!”欧阳婉儿耸了耸肩,把沈小路的手抖落了下去。 止住了哭声的皇甫烟云,从欧阳婉儿的怀里挣脱了下来:“哥哥,是谁打伤了你?我要帮你打他三十大板。” “烟云乖!”沈安听着小丫头稚嫩的童真话语,摸了摸她的头:“我带你去放风筝吧?” 林清儿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现在沈家外面,布满了各种眼线。 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找刺激吗? 她身子往前挪了一步,却被沈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小公主的出现,让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而皇甫烟云已经眉开眼笑,两只粉嫩的小手拍得啪啪作响:“好啊!好啊!我跟哥哥想的一样,我都让婉儿带了风筝!” 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偷摸着离开了沈家。 就在沈安他们出现在百花园的时候,守候在沈家门外的各个势力眼线,也随之四散开来。 有些若远若近的跟着沈安,有些则飞快的跑回到主子身边。 “沈安没死!” “好!继续监视!” (本章完) 第188章 缩头乌龟有啥不好? “沈安是在装死!” “知道了,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死!” “这一切似乎都是沈安故意安排的!” “呵呵,这小子真是有点意思!” 不知不觉中,沈安已经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商贾之子,变成了能调动整个京城视线的人。 一个能引出天子御卫的人,还是普通人吗? 即使以前没有交集,谁敢说以后不会发生冲突呢? 知己知彼,方能以备不时嘛! 而此时明义宫的淑妃,却没有其他人隔岸观火的淡定。 甚至可以说,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淑妃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娇弱的手臂此时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掐住了小红的脖子。 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丑陋的蚯蚓,不停随着她的情绪跳动。 小红被掐的脸红脖子粗,两只手却死死扣在身后,即使呼吸愈加的沉重,指甲也插进了肉里,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岭南三煞刺杀当晚,她也在院子外,并非没有想过要补刀。 可当时青羽虽然“受伤”,她也不敢保证能 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彻底杀死沈安。 而且那时候林清儿已经闻讯赶来,她就更没有把握了。 “属下……咳咳……该死!”小红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也许是多年的感情,让淑妃多少有些不忍,毕竟她从未亲手杀过人。 “你这个废物!” 她怒骂了一句,手上的力气也随之一收。 噔噔噔…… 小红有气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捂着胸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属下罪该万死!谢主人不杀之恩!” “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了!”淑妃脸色狰狞的坐了下来,手指不停的在桌上的茶杯上拧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就算是死,也要让沈安死在你前面!” “否则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 淑妃的目光,如同一道从地狱中射出来的寒光,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小红。 小红看着那凛冽如寒冬的眼神,纵使她武艺高强,也不由的寒毛竖立,身子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是!我这就去百花园,杀死沈安!”她面如土色,双目中闪过一丝坚毅,抱拳说完,起身便义无反顾的往外走。 “等等!”淑妃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你现在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请来的那几个杀手,不是钱家的人向你引荐的吗?你现在去一趟钱家,告诉他们,如果我出事了,他们也逃不了!” “他们是太子的人,却又想左右逢源,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有,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淑妃脸上的凶厉之色已经无以复加,她是个狠人。 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为了讨好太后,甘冒奇险,毒杀了支持当今皇帝的安郡王。 虽然最终也未能将靖安王推上储君之位,但有太后的庇佑,也让她在宫中的地位,节节攀升。 她缓缓站起身来,猛的一甩厚重的宫袍:“你我兵分两路,我去一趟福泽宫面见太后。” …… 沈安和皇甫烟云在百花园一待就是几天,里面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小丫头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有些乐不思蜀,若不是李德海亲自来传话, 说是她的启蒙仪式马上要开始,恐怕还不舍得回宫。 她已经六岁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要开始接受诗书礼乐的熏陶。 作为皇家贵族的子女,读书也是一件人生大事,内务府要为她组织一场盛大的拜师仪式。 “小爵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李德海和沈安并肩走在皇甫烟云的轿子后面,笑着问道。 沈大福被册封为忠义伯的消息,现在也是满城皆知。 对于小爵爷这个称呼,沈安也欣然接受,他耸了耸肩:“我能做的就是帮陛下将幕后真凶找出来,至于陛下准备怎么对付她,我恐怕无能为力吧?” “你现在想抽身,不觉得为时已晚吗?”李德海戏谑的看着沈安。 “陛下英明睿智,只要他想让我抽身,我又怎么可能深陷其中呢?”沈安丝毫没有回避李德海眼神的意思。 对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越是闪躲回避,就越没有说话的权利。 李德海哈哈一笑:“或许吧!不论是太子,还是江淮郑家,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无力抵抗。” “你这次故意暴露行藏,意欲何为呢?以你谋定 而后动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自己置于险地吧?” 沈安沉吟片刻,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发髻。 穿越到这个时空已经有多少日子了,可他还是不太习惯男人留长头发梳发髻。 就好像不习惯这里的人,不一心想着赚钱,却总是想着怎么杀人。 “陛下力排众议封我父亲为伯爵,我也是想给我一些依仗,让我接下来的事情能够游刃有余吗?” “那我岂能浪费了皇帝的好意?”沈安拢了拢衣袖,把手缩了进去:“我只要远离安雅君,谁又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来杀我一个伯爵之子呢?” “那就是要当缩头乌龟了?” “缩头乌龟有啥不好?活得久!” “也好!或许你这样,可以让我们私底的行动更方便些!” “嗯!” 两人不再说话,很快便出现在国子监。 禁军在国子监外围就已经开始布防,严查过往的人众。 后花园中人声鼎沸,国子监的老师学生自然是少不了。 宫里和大臣们也来了不少人做见证,就算自己来不了,也派了亲信过来。 谁让这是皇帝最宠爱公主的启蒙仪式呢? (本章完) 第189章 杀机四伏! 深入学,三年启蒙养性,三年学贯养志,三年涉猎养文,历时九年方才可以算得上读书人。 不过这只是普通人读书的阶梯,对于皇帝和太后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公主皇甫烟云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些。 在一番隆重而典雅的仪式后,国子监祭酒亲自给皇甫烟云点上了启蒙朱砂,又郑重的给她献上包装精美的文房四宝,算是给这场仪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哥哥,我还没玩够!再陪我放一会风筝吧!” 皇甫烟云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昂着头看着沈安,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从百花园回来后,便被带到了后院,早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标准的学童服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还画了些许淡妆,瓷娃娃般的脸上,更显可爱。 对于玩乐,她以后就只能是奢望了。 帝王家的儿女,不仅要读书,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样皆精。 沈安这时候也不好跟她太过亲昵,甚至还得保持还有的礼节,他微微弯腰,和皇甫烟云低声交谈起来,目光却不时的瞥向四周。 他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管他看向哪里,总有人的 眼神和他碰撞在一起。 “好!不过现在手上也没风筝,哥哥先带你去湖边转转吧!我给你折纸船!”沈安眼睛滴溜溜的打转。 他今天身边可是一个人也没带,只能先绑紧小公主这条大腿,然后再想办法离开。 国子监的环境他熟悉得很,后院中有一个不小的湖,湖的西面开有侧门,平日里是给花匠进出打理院子用的。 “好呀好呀!”皇甫烟云连蹦带跳,她也不知道纸船是啥,反正只要是哥哥带她去玩的,肯定不会无聊。 看到她如此兴奋的模样,沈安激动的心情稍稍安抚了一些。 让欧阳婉儿找来了一些硬纸和蜡烛,沈安的巧手很快折出了几艘各式各样的纸船。 国子监的小湖,是深谙园林之道的高手设计的,曲折沟壑布置精美,又有活水引流,使得湖面波光粼粼,充满了生机。 那些纸船也在湖面上随波荡漾,点点烛光和那些波光交相辉映,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随着数量的增加,一眼望去,点点烛光,你好像将漫天的星辰投放到了湖中。 这种如梦如幻的景象,对于女人的吸引力可谓是致命的。 无论是官宦王侯家的高 贵女眷,还是卑微婢女,都眼冒星星。 “好漂亮啊!以前我也放过水灯,可是用纸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更是绝无仅有!原来多了之后会变得这么好看!” “那个是不是沈安!我就说嘛,这么美轮美奂的东西,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 在一片议论声中,沈安似乎看到了逃走的希望。 在场的非富则贵,难道还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吗? 可就在他自得意满的时候,突然觉得膝盖一麻,全身上下的气血也为之一滞,脚下再也站不稳,一头栽进了湖中,连带着身旁的小公主也落入了水中。 完蛋! 本想趁着人多,好找机会逃走,可没想到人家干脆就来阴招。 压根就不跟你明刀明枪的干! 他只觉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连眼睛都闭不上,身体落水之后不停的往湖底沉落。 所幸他的大脑还算清醒,紧紧的闭着鼻子,但以他的身体素质,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湖边的众人也乱成了一团,可这些人大多都是身娇体弱之辈。 更何况现在已经步入深秋,大梁京城又地处北地,湖水冰寒刺骨。 让他们救人,简直就是开玩笑。 “ 快!快去叫禁军!” “护卫呢?赶紧下去救人,小公主落水了!” “等什么禁军和护卫?谁会游泳的,赶紧先下去把小公主救起来!本官重重有赏!” 在他们眼中也只有小公主,至于沈安的生死,无关轻重。 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国子监的学生当中,先后跳下去几个人,虽然水性不咋地,但扑腾了几下,总算把小公主给救了起来。 黄埔烟云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因为落水之后身子发冷,已经浑身发抖。 尽管如此,她从被救之人手中挣脱开来后,第一时间便跑到了湖边。 “你再下去,快把我哥哥救上来!” “我要哥哥!快点帮我把哥哥救上来!” 撕心裂肺的哭喊,周围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救小公主情有可原,可是让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沈安。 “你们快点呀!你们在不下去我打你们三十大板!”皇甫烟云泣不成声,紧紧的抱住身旁的欧阳婉儿。 可是欧阳婉儿也十分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湖面上咕咚咕咚冒起来的水泡。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分开了人群,猛的扎入了水中。 “还真有人不怕死啊!沈 安虽然现在已经是小爵爷了,可真算不得什么身份显赫,别白白害了自己性命才好!” “狗屁的小爵爷,伯爵虽然可以世袭,但只要他爹一天不死,沈安依然是个平头百姓。” “说的对!而且沈大福这种便宜伯爵,一没有封邑,二没有功勋,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看到有人下水救沈安,周围的人不仅没有欢呼,反到冷嘲热讽起来。 对于皇帝突然册封沈大福为伯爵一事,大部分人都抱着并不认同的态度。 尤其是那些身份显赫,位高权重的官宦,平日里本就看不上商贾出身的沈家,如今也同样没将他们沈家放在眼里。 随着水面一阵翻腾,下水的那人终于将沈安从水底捞了起来。 沈安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铁青,但眼睛却在昏迷之前便一直睁着没有合眼,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什么情况!沈安这小子该不会死了吧?怎么睁着眼睛!” “鬼知道!我看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 “吓死人了!这该不会变成厉鬼吧?赶紧走,可别被他给盯上了!” 围观的众人看到沈安被捞上来之后,诡异的样子,纷纷四散跑开。 (本章完) 第190章 秦二郎 欧阳婉儿紧紧将皇甫烟云抱在怀里,小丫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哽咽之下连身子都不由得抽搐起来,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哥……” “救……他……” “救……哥……我……” 那些达官贵人,跑的跑,散的散,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 郭甫和公孙度复杂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惋惜,而站在远处的淑妃,端庄之中却带着几分凶厉和不屑。 负责守卫的禁军,这个时候也大批人马赶了进来,为首的白无极目光凛冽地扫了一眼四周。 “秦二郎,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先是向小公主抱拳,然后朝着正跪在沈安身旁全力救治的那人说道。 原来救人的也是天子御卫,只不过没有身穿铠甲,应该属于类似便衣的存在。 秦二郎一直在按压着沈安的腹部和胸口,沈安嘴角不时的有水渍,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属下也不知,只是听到有人落水,将人救了起来已经是这个情况了。”秦二郎说道。 欧阳婉儿走了过来,手不停的抚着小公主的背部,她也吓得够呛,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 朝着白无极微微欠身施礼,开口道:“ 大将军,你一定要救救沈公子,他是为了陪小公主玩才溺水的。” 对于沈安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只能将眼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溺水?” 白无极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你带小公主先回宫吧,这里的事情本将军会处理的。” “不,我……我不走……我要……我要哥哥……”皇甫烟云闻言,声嘶力竭的挣扎起来。 可是白无极却不管这么多,左手握着刀柄,右手一挥:“来人,把国子监的后院围起来,将小公主和其他贵人护送回宫!” 天子御卫作为皇家禁军,又是朝廷征兵制下,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代,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虽不敢说像后世的部队一样,做到令行禁止,但也学了个十之八九。 白无极的声音刚落,几队禁军,便分工协作,毫不顾忌淑妃等人身份,杀气腾腾的将他们请了出去,随后便五步一岗将后院团团围住。 等到左右再无旁人,白无极朝着身后一名士兵招了招手,拿了一柄长枪过来。 他随后把将近八尺的长枪,插入了水中,看着尚有半个枪尖留在湖面,水深不过才到成年男子脖颈。 犀 利的眼神顿时一缩,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把长枪丢了回去,白无极走到依然没有放弃的秦二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白费力气有何用?检查一下他各处的气门,是不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此话让秦二郎恍然大悟,他在沈安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便发现了异样,在沈安膝盖附近的箕门穴附近连点数下。 “呼……咳咳~~~!” 沈安身子猛地一抖,胸口如同遭到重击,在长吐了一口气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娘的……老子差点……差点又让老子死一回!” 沈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依然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又死一回? 白无极和秦二郎显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们也没在意。 谁都知道沈公子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跟变了一个人,说是再世为人也不为过。 “沈公子,好些了吗?”白无极问道。 “没事了!在下谢过两位将军救命之恩!”沈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虽然差点闭气而亡,不过他的脑子却一直都是清醒的,周围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白无极及时赶到,他恐怕 还真就死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都说权斗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现在深有体会,一个不小心便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没事就好!” “秦二郎,你带几个人将沈公子送回家。”白无极似乎着急要走,撂下一句话后,便招手将禁军带回。 看着禁军浩浩荡荡的离开,秦二郎搀扶着沈安,也朝着国子监大门的方向走去。 “沈公子,我看这事,好像有人想害你!”秦二郎低声说道。 “哦?”沈安剑眉微蹙,目光中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秦二郎:“秦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公子何必明知故问?难道你觉得自己的穴位会突然自行封闭吗?”秦二郎脸色微动,将头往沈安的耳边靠了靠:“刚刚淑妃也在这里。” 听到这话,沈安心中一惊,脸上却面如平湖,上下打量了一眼秦二郎:“你是安雅君的人?” 秦二郎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 “呵呵!什么叫做是也不是?秦将军有话不如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沈安看对方模棱两可的样子,干脆单刀直入的问道。 可他 想打开天窗说亮话,秦二郎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是为小姐办事,但小姐却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小姐?”沈安皱了皱眉,顿住脚步问道:“你以前是安郡王的手下?” 话刚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秦二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安郡王死的时候也就十岁左右,不可能和安郡王有直接的关系。 “我父亲曾是安郡王的贴身侍卫。” 秦二郎对于问题当中的瑕疵,倒是并没有在意,反倒是因为提起这事,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之色。 “原来如此,我听安雅君提过,当年和安郡王一起出征的,有一名侍卫叫秦松庭,莫非就是你的父亲?”沈安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当年安郡王大军兵败,几乎全军覆没,尤其是中军,除了极少数因重伤被俘虏外,无一人生还。 不过,当日大战之前,中军内却有几人因伤没有参加战斗得以幸免,秦松庭便是其中之一。 “正是!” 秦二郎重重点头,一直刻意伪装的情绪,此时也起了波澜,眼神中冒出了一丝愤怒。 沈安被对方搀扶着的手臂,随之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把他捏得龇牙咧嘴。 (本章完) 第191章 吓死人不偿命么? 秦二郎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松了松手,眼神眺望着巍巍皇城的方向,咬牙说道:“我父亲当年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当年王爷兵败后朝廷追责,我父亲因此锒铛下狱。” “可怜他一辈子追随王爷,东征西讨,最后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秦二郎的话,依然令人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他是城府极深,还是本来就说不清话。 总之,沈安到现在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他捏了捏鼻子,将里面残存的水渍挤了出来:“那个……秦将军节哀!当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朝廷给你父亲,还有其他几人,定的是通敌之罪……” 话说到一半,沈安便感到全身发冷,如同被一只藏在黑暗处的猛兽盯上一般,他赶紧话锋一转:“不过,我看秦将军正义凛然,你父亲肯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怕是受了什么冤屈。” 瞧见秦二郎的脸色缓和下来,沈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挑了挑剑眉:“你刚刚提到淑妃,莫非怀疑陷害你父亲的便是淑妃?”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国子监,四周的人也多了起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听到沈安这么直白的话,秦二 郎默默点了点头,压低着声音说道:“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等回到你们沈家,我详细跟你说。” “也行!”沈安也不着急,但心中的大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了。 是友非敌! 至少性命无虞了!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远处的街道上,飞奔而来数匹快马,朝着沈安几人撞了过来。 还好秦二郎身手敏捷,拉着沈安跳到一旁,可尽管如此,沈安也被吓了一跳,可当他准备开口骂娘时,定睛一看,又把话咽了回去。 几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用力扯住马缰,在一阵骏马的嘶鸣中,翻身一跃准确无误的落在沈安身前。 一道金牌差点亮瞎了沈安的眼。 “奉太后之命,宣沈安进宫问罪!” 为首的太监尖利的嗓音,中气十足,而且一脸的凶戾之气,不像是宫中之人,反倒更多的是江湖匪气。 不过,沈安却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身份。 太后乃是天下豪族陇西李氏之女,当年入宫成为先帝嫔妃,陇西李氏深知后宫凶险,便从族中死士里,挑选出一名武艺卓绝的人,阉割后随行入宫。 眼前之人,便是当年的死士,如今 在后宫也掷地有声的太监大总管宁夜,宁公公! 据闻,宁夜在投靠李氏之前,在陇西一带江湖上,已经声名显赫,算得上草莽之中的顶级人物,手底下更是沾满了血腥。 因为名字中有夜字,又特别喜欢夜里杀人,所以江湖人称“血夜屠”。 后来也不知为何,宁夜突然金盘洗手,从陇西江湖销声匿迹,很长时间后,方才有人在李氏府中见到他的身影。 更让陇西江湖人士大跌眼镜的是,当年杀人如麻,让人闻风丧胆的“血夜屠”竟然会自行阉割,去当了太监。 不过,碍于陇西李氏的强大,这些传闻,仅仅局限于陇西江湖,并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由于宁公公的存在,太后在宫中始终“平平稳稳”,并成功登上母仪天下之位,可惜的是,太后入宫多年,却只诞下靖安王一个儿子,而且还没能将儿子捧上太子之位。 小时候就经常随着父亲进宫的沈安,当然知道宁夜是谁,更清楚此人背后的手段。 “宁公公大驾光临,在下三生有幸,不知太后现在何处?在下立刻前往!”沈安老老实实的弯腰施礼,客客气气问道。 虽然不知道太后 为何突然会让宁夜亲自前来传唤,但对方可是个杀神! 惹不起! “废话少说!”宁夜脸色一冷,抬手示意,身后两个太监立刻上前,手里还拿着绳索,直接往沈安头上一套。 一旁的秦二郎皱了皱眉,不过面对太后派来的人,还是没敢出手阻拦。 “秦将军,你我一见如故,今日在下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我在春香楼摆上一桌,与你再叙兄弟之谊。” 沈安被两个太监连推带搡,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扭头朝着秦二郎喊道。 他也不知道秦二郎能不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对方不离开京城,以他现在的情报能力,想要找到秦二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秦二郎似乎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沈安不想夜长梦多,才想着尽快掌握情况。 沈安被宁夜直接拽上了一匹马,飞快消失在国子监外的大街上,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之中,非特殊人群,特殊情况是不能骑马的,沈安也因此被解救下来,被两个小太监夹在中间,朝着太后寝宫走去。 “宁公公,能够透露只言片语?太后找我何事?”沈 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又想使出银弹,艰难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右手边的太监。 可人家压根就不拿正眼瞧他,反倒手上微微用力,沈安便已经痛得不行。 他娘的,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 在国子监差点被人给杀了,这又连番受罪! 而且这些太监的态度,让他更加不安起来,脑海中思绪不断。 他跟太后也没有什么交集啊! 怎么会跟结了什么大仇一般。 沈安委屈的将银票塞了回去,闷着头走进了太后寝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除了高高坐在凤台上,威严端庄的太后,空无一人。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押送他来的三个太监,除了宁夜外,也都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将重重的宫门紧紧关上。 随着那一丝闷响,沈安的心也没来由的揪了一下。 该不会想偷摸将他在这里弄死吧? 到底什么事啊? 神神秘秘的,吓死人不偿命么?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啊? “太后,沈安带到!”宁夜拱手。 沈安还被绑着,抬手施礼是不可能的,只能弯腰说道:“草民参见太后娘娘,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章完) 第192章 母仪天下的太后 太后虽然已经六十有余,不过久居深宫,又得各种珍贵药材的滋润,看上去并不怎么出老。 听到沈安的参拜,她凤眼微眯,抖了抖身上绣着凤舞九天的长袖,却并未开口说话,缓缓起身,脸上满是沉吟之色,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 她顺着台阶走了下来,绕着沈安走了一圈又一圈,宫殿之中,只剩下她轻微的脚步声,沉重的压迫感,犹如潮水一般,抵在了沈安的胸口。 要不是他再世为人,再加上性格本就沉稳,沈安恐怕早已经扛不住这等压力,直接跪地求饶了。 “你这份处变不惊的定力,让本宫刮目相看!” 太后再次走到沈安面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如同万年冰霜:“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沈安听完二话不说直接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谁让人家是太后,想捏死他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还不如干脆利落一些,说不定置之死地反而能看到一丝生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后? 总不会是因为淑妃吧? 难道淑妃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驱使太后了? 只不过,沈安这次真的想错了,太后将他抓来,还真是因为淑妃。 当年安郡王的事,太后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也牵扯其中,甚至可以说是始作俑者。 本来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她也差不多忘到了脑后,谁曾想几天前,淑妃竟然找上门再次提起,将她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勾了起来。 太后深知梁帝与安郡王的情谊,倘若事情败露,她与梁帝之间,刻意维持的表面和谐母子关系,恐怕就要彻底撕裂。 “呵呵!” 太后显然没想到沈安会认罪的如此爽快,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草民不知,太后娘娘母仪天下,您说在下有罪,在下便有罪!”沈安始终弯着身子,没有丝毫打算辩驳的意思,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 “岂有此理!” 太后顿时怒了,双手往左右两边一甩,身上有些臃肿的凤袍霞帔,发出一阵猎猎的响声:“你的意思,本宫冤枉你了?” 她发现跟沈安打哑谜,似乎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不可能 从中套出什么话来。 可是让她将话挑明来说,似乎又没有下定决心,心中一阵恼火,甚至冒出了将沈安直接弄死的念头。 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个时候没理由的杀死沈安,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草民不敢!太后娘娘乃是万金之躯,岂会无缘无故冤枉在下一个蝼蚁之身,定然是在下哪里做错了,才让太后如此恼火。” 沈安无关痛痒的话再次响起,听得太后差点就炸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太后,还从未有人让她如此生气过。 可又杀不得,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难受的要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蒸腾升起的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你今天是不是让小公主落水?差点害死烟云?” 沈安闻言抬了抬头,剑眉挑起,太后搞这么大阵仗,就因为小公主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为何刚刚又似乎在绕圈子,不直奔主题呢? 本不觉得奇怪的沈安,此时反倒心生疑窦,感觉事情并没有眼见的这么简单了,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写在脸上,将身子低的更深了:“小公主今日确 实因为草民之事,被殃及池鱼跌落湖中,在下认罪!” “哼!小公主乃是皇帝和本宫的掌上明珠,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以为认罪就能弥补吗?”太后尽可能让自己的话平缓且合理。 “本宫早就听说,你为了讨好小公主,不断搞出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吸引她!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草民不敢,在下只是单纯的想让小公主开心而已。在下只是将小公主当成了妹妹。”沈安对于太后的这个指责,可不敢轻易的认下。 “妹妹?” “不要以为陛下册封你们沈家当上了伯爵,便以为自己成了什么人物,你有何资格当小公主的哥哥?” 太后的言语顿时犀利了起来,总算让她在沈安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丝破绽:“本宫不想再看到你跟小公主混在一起,也不想在京城再听到你任何消息。” “另外,此事牵扯到皇家,你从此以后都要闭口不言,否则的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太后是想让我离开京城吗? 沈安心中泛起了嘀咕,脑海中不由得冒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似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谋。 太 后想杀他,但是又不能在寝宫中干这种事,只能先把他诓骗出城。 到时候他的死,便怎么也查不到太后头上来。 好阴毒! 想明白了这点,沈安却不动声色,恭敬的回道:“太后放心,回去之后我便离开京城。”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释然之色,挥了挥衣袖说道:“你可以滚了!” 想到沈安很快就要变成死人,太后心中好受了一些。 牙尖嘴利又怎么样? 还能翻天不成? 宁夜将沈安的绳子解开,便把他推出了寝宫,顺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娘娘,就这样让他走吗?他真的会离开京城吗?”宁夜不解的问道。 “他走不走,都只有死路一条!”太后用手抚了抚刚刚激动之下,稍稍有些凌乱的头发。 不走,违抗太后懿旨,论罪当诛! 走,她也不会让沈安活着离开京城百里范围。 宁夜跟在太后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太后话里的意思。 “老奴,现在就去沈家暗中盯着他!” “嗯!” 太后轻声应到,转身款款走向了后院,端庄大气,依然是母仪天下的那个太后。 (本章完) 第193章 权斗的漩涡 秋风萧瑟。 宁夜将沈安带走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沈家和荣锦瑟聚在一起,已经心急如焚。 “这个逆子,又给我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了?” 沈大福在堂中几次坐下也如坐针毡,重新站起来不停踱步,脸色气得胀红,说话都喘着粗气。 安雅君的事情还没了,宫里的贵人到底是谁,沈安也没跟他说。 他派人出去打听,回来的人都不知道太后找沈安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让他不由得想歪了,那个贵人该不会就是太后吧? 如果真是这样,沈安恐怕是活不回来了! 在京兆府大牢没毒死他,难道太后还能让他竖着回来? 程婳和林清儿两姐妹跟在父亲身旁多年,自然猜到了沈大福心中的担忧,程婳说道:“父亲,我想太后应该是为了旁的事情找小安的。” “旁的事?什么事?”沈大福的焦虑丝毫没有减退,摇头叹息了一下:“这个逆子啊!当初就不应该掺和到安雅君的事情里去!” 林清儿皱了皱眉,稍微琢磨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站了起来:“父亲,安雅君的事情,真不能怪小安,他也是被逼无奈的。” “你……” 沈大福一听这话 ,心中的忧虑瞬间变成了怒火,可话一出口又咽了回去,一脸懊悔:“哎!这或许就是命吧!我现在真后悔,不就是十万两银子吗?花了就花了,为什么要将他赶出去呢?” 之前的沈安,典型的纨绔子弟一个,可却只是多花点钱,折腾折腾家产而已。 但自打他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些日子惹了多少事! 招惹京兆府尹,还把赵程给拱下台。 一个商贾竟敢和正四品大官对着干,还占了上风,这已经让朝堂之中很多迂腐的儒生十分不满了。 招惹王家,把人家堂堂的皇商巨族硬是搞得家破人亡,跟王家幕后有利益往来的那些官宦能不把仇记在沈安身上? 招惹长乐侯,害得人家被皇帝赐死,害得宗正府的王爷们也没了面子,人家不恨死你?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是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沈大福后悔啊! 要是不把沈安赶出家门,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可惜……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咳咳!” 沈大福越想越难受,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己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竟然一脸苍白的坐在了地上。 一双老眼, 泛起了微微红丝,泪水竟然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老年丧子,人生最惨的悲剧,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死,那无异于上天入地都是最惨的。 如果可以,他现在宁愿不要所有的家产,不要皇帝刚刚赐封的伯爵之位。 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沈安变回以前的纨绔子弟。 至少那样,可以不用丢了性命! 堂中三个女人看到沈大福如此模样,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荣锦瑟已经泣不成声,就连最坚强的林清儿也侧过头去偷偷抹泪。 似乎……都以为沈安已经死定了! …… 皇宫大内。 沈安从太后寝宫出来后,低头思量了一下,越想越不对劲。 “太后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远离小公主吗?可若是为了小公主,为何又想要自己的命呢?” 心中泛起嘀咕,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刚和太后交谈的画面,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突然。 而且不远处,似乎还有人不远不近的尾随着。 看来太后不看着他离开京城,取下他的人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行!” 沈安突然顿住了脚步,没曾想眼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把他吓 得连连后退,退出几步后,定睛一看,一双剑眉紧紧皱了起来。 来人竟然是秦二郎,他此时换了一身明晃晃的校尉甲胄,身后还跟着一队甲士,似乎正在巡逻。 “小爵爷!”秦二郎朝他挤了挤眼,随后恭敬抱拳施礼。 沈安看他神色轻松,似乎已经找过了李二狗,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秦将军,春香楼的姑娘如何?” “承蒙小爵爷厚爱,春香楼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温柔似水,那里的食物也很美味,尤其是老鸨子给我弄了个狗肉火锅,吃得真过瘾!”秦二郎笑着点头。 听到这话,沈安松了口气,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秦将军可是陛下让你来传唤我的?” 他刻意将嗓子扯开,声音极大。 现在只有皇帝能救他! 秦二郎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眼角的余光在沈安身后扫了一遍,便明白了沈安想借他过桥。 不过他也不敢假传圣旨,干脆不开口,直接拉着沈安就往太极宫的方向走去,同时将头侧了过来,低声道:“沈公子,后面跟着你的人是不是淑妃派来的?” 沈安听到淑妃两字,顿时像遭到重击一般,心中猛地抽了 一下。 眼下最想让他死或者离开京城的人,不应该是太后,而是淑妃! 难道说……当年牵涉安郡王事件的,还有太后?! 惊骇万分之余,沈安脸色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知道,可能是吧!” “一定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妖妃!”秦二郎用力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 说话间,太极宫已经近在眼前。 梁帝是出了名的勤政,每日至少有七八个时辰待在太极宫。 宫门口负手而立的李德海,也看到了沈安等人。 他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沈安,你来找陛下?” 如今的沈安身份不同了,以前还要跟着沈大福才能入宫,可现在出现在宫中,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在下有重要事情向陛下汇报,还望公公代为通传!” 沈安微微躬身,而身后的秦二郎则没有做任何停留,朝身后的几个甲士招了招手,便昂首继续巡逻去了。 “重要的事情?”李德海微微皱眉,转身朝宫门方向走去,打趣的说道:“你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陛下刚刚和太师等几位重臣商量完国家大事,正好闲下来了。” 沈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紧紧跟在李德海身后。 (本章完) 第194章 来自皇帝的敲打 跟李德海从金碧辉煌的大殿穿过,沈安觉得这个人人向往的地方,此时的安静背后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李德海刚刚那句“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让他心中冷笑。 天下巧合的事情何其多,但真的往里了深究,又有几件真的是机缘巧合。 他凑巧遇上秦二郎,皇帝又凑巧有空? 这真的不是故意安排的? 以皇帝掌控的情报能力,恐怕秦二郎今日会出现在国子监,救下自己都很有可能不是巧合吧? 这让他不由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本是想来找皇帝求庇护的,看来要改变一下策略了。 “参见陛下!” 沈安一路思量,紧紧跟在李德海身后,穿过大殿,来到了后殿的御书房,在门口站定,恭敬施礼。 梁帝正在奋笔疾书,时而皱眉,时而开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沈安?你怎么来了?” “沈公子说有要事找陛下,老奴这才斗胆带他进来面圣。”李德海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哈哈,没事!”梁帝摆手,平和的说道:“有事进来说吧!” “是!”沈安应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跨过门槛转身把门给带上了。 梁帝和李德海对视了一眼,看来沈安要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御书房可是皇家禁地中的禁地,一般情况非传召是没人能进来的。 如此小心翼翼,倒是让他们都来了兴趣。 走到梁帝书案前,提起长衫下摆,脸上突然浮起悲愤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请赐草民一死!” 梁帝和李德海顿时一愣! 这……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沈安的猜测一点没错,其实国子监落水,压根就不是太后派人所为,而是梁帝出手的! 牵扯到小公主皇甫烟云,属于后宫事务,太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借这个机会把沈安招入宫中。 而且就算她不这样做,梁帝也会派人去提醒的。 于是沈安被太后威胁之下,定然会想到来找皇帝求庇护。 可是梁帝没想到,沈安不是来求庇护,却是来求死的?! 这就超出了他所设计的框架了。 “沈安,你这是何意?” 梁帝定了定心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脸上的不解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草民一心为陛下排忧解难,费劲心力出征兵之计,不惜以身犯险解安郡王被杀之惑,却不曾想得罪 了淑妃,得罪了太后,现在太后想杀草民,与其死在太后手中,不如死在陛下手中,草民还能死得堂堂正正一些!” 沈安抬头看着梁帝,双目中没有丝毫惧色,言语掷地有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对太后想杀他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遮掩。 “砰!” 书案上的文书被拍得弹跳起来。 梁帝心中波涛汹涌,沈安话里的意思太明白了! 他已经猜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说的如此直白,梁帝岂能不怒? 他当了十几年皇帝,心思被人猜中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敢当着他的面来质疑的,却只有沈安一人! 谁给你的勇气? 谁给你的胆量? “沈安,你大胆!” 梁帝坐直了身子,怒目而视,可却又不点破沈安大胆所在何处。 “草民明知必死,也就无所畏惧了!” 面对暴怒的皇帝,就算是太师、丞相,心中也会畏惧几分,可沈安却依然昂着头:“太后乃是国母,位高权重,草民地位卑微,性命犹如草芥,不值一提!” “但草民心中的义愤若是不说出来,草民就算死,也绝对会寻到太后寝宫,讨一个 说法!” “陛下英明,太后之所以想要置草民于死地,正是因为她就是安郡王被杀一事的幕后元凶。” “安郡王乃是国之栋梁,当年兵败被杀,死后又蒙冤受屈,若是这个消息传入军中民间,恐怕天下将士会因此心寒。” “所以草民恳请陛下,还望陛下赐草民死罪后,切勿姑息养奸,一定要还天下人一个明白!” 沈安何其聪明,自然知道皇帝暴怒的真实原因。 但他就是绝口不提,把所有矛头都指向太后。 “大胆沈安!” 李德海看着梁帝的脸越来越阴沉,迈前一步,手臂高高扬起:“口出狂言,污蔑太后,冲撞圣驾,既然你想死,那杂家就成全你!” 李德海看似柔弱,却是个顶级高手。 曾经也有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人士以武犯禁,闯入皇宫,击杀了上百天子御卫后依然势不可挡,眼看就要冲到太极宫。 他从天而降,那个所向披靡的江湖人士,在他手底下,却连十招都没过,就全部横尸当场。 他这一掌下去,绝对能让沈安魂归西天! 沈安闭上了眼睛,脸朝向了李德海的手掌。 “住手!” 梁帝冷冷的 声音响起,脸上的表情难得一见的复杂变幻,开口之后方才收敛起来:“沈安,你说吧!你都知道了什么!” “陛下!草民什么都不知道,草民只知为国尽忠,为陛下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眼见梁帝的态度缓和,沈安心中暗喜,这个性命之赌,有了赢的希望! 但就算他已经看出了皇帝和太后之间的权斗,那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有些事,永远都只能意会! “好一个为国尽忠,为朕死而后已!” 梁帝冷笑起身,龙行虎步走到沈安身旁:“起来说话吧!” “是!” “既然你说要为朕殚精竭虑,那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太后既然盯上了你,那你就到朕身边来吧!” “朕给你一份手谕,你去找景王,让他给你一份举荐信,我赐你官职。”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安跪地谢恩,有没有官职不是重要的保命符,毕竟太后想弄死一个当官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梁帝让他去找景王要举荐信,这已经明摆着对外宣布,沈安是皇帝的人,再加上一个手握兵权,位高权重的景王,那就更有分量了。 (本章完) 第195章 陛下英明! 看着沈安离开的背影,梁帝突然笑了一声:“这个沈安确实有点意思!” “胆大心细,聪颖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李德海点头称是,不吝夸赞起来。 他从梁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一直伺候左右,见过的文人武将如同过江之鲫。 但是能让他真心夸赞的,却并没有几个。 “是啊!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胆色,就不简单。”梁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台旁,目光远眺:“不过是不是真的有用,还要看他能不能成事。” 他远眺的方向,正是太后寝宫所在。 梁帝和太后并非亲生,虽看似情同母子,但私底下却暗潮汹涌,而这股暗潮的最重要原因便是靖安王。 大梁国自立国以来,在皇位承袭方面,并未完全按照传统的子承父位,而是多次出现兄弟传承的情况。 靖安王作为太后的亲生嫡子,当年便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最终却因为梁帝得到文官集团和手握重兵的几位王爷扶持,与皇位擦肩而过。 但太后却始终没有死心,心心 念念想将靖安王推上龙椅,并一直依仗着陇西李氏的背景和太后身份的便利,为靖安王登位铺路。 “沈安这小子聪明得很,我想他既然已经猜到了陛下的打算,应该会全力配合陛下的动作。”李德海跟在身后,又问道:“陛下打算让沈安出任什么官职呢?” “你觉得呢?” 也许是窗台边风大,梁帝伸手将窗户拉了起来,坐回到书案后,拿起旁边的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他就算入朝为官,但想要上谏太后和淑妃的不是,至少也要在五品官职以上,而且还得有合适的身份才行,老奴以为,工部虞衡司郎中是最佳的位置。” 李德海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而且沈安无论是酿酒还是制造香水,都是一把好手,去工部也是人尽其才,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哈哈,朕的心思被你猜了个七八!”梁帝也就在李德海面前,才会如此笑声连连,他抚了抚长须:“不过沈安乃是商贾出身,而且奸猾之名广为流传,也不知那些腐儒能否接纳他。” “老奴相信他可以做到 !” “但愿他不会让朕失望!” 梁帝说完,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找寻了一番,从中抽了一本出来,递了过去:“你把这个拿给太子,他最近确实长进不少,你找机会和他通通气。” 权斗之中,利益的交换是常见的事情,太子虽然还没有资格和梁帝交锋,但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且太子和皇帝就算在诸多事情上有分歧,但在对付太后和靖安王方面,那绝对是统一战线的。 …… 与此同时,沈安在秦二郎和一队天子御卫的保护下,从太极宫一路走出了皇城。 景王是开国的异姓王,在亲王的爵位上,虽然比不上那些以国号为名的王爷,但论起地位却不遑多让,不管是在朝臣之中,还是行伍之中,都有着崇高的地位。 不过景王韩璋十分低调,据说很少离开王府,对子孙也十分严苛,京城之人,从未听过景王世子什么的,在城中闹事。 因此景王在民间的名声不显,但知道的人却都口碑极好。 王府位于城南郊外的官道上,占地极大,依山傍水宛若桃花源。 “奉皇帝旨意,求见景王!”沈安将梁帝给他的手谕,递给了守门的护卫。 护卫本来看到秦二郎他们这些天子御卫,便已经猜到了来人是受命而来。 只是没想到沈安竟然还带着圣上手谕,他们更不敢怠慢,赶紧将门推开,恭敬的将沈安迎了进去。 不过毕竟不是皇帝亲临,他们将沈安带到正堂后,便离开一人,带着手续去往后院请示景王。 “小爵爷……”秦二郎凑过来想问个究竟,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咋沈安去了一趟御书房,怎么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了,一路上半个字都没说过。 “别烦我!”沈安没好气的说道。 皇帝用“阳谋”逼迫他就范,虽然他最后以死相逼,也算挽回一局,让皇帝知道,他也是有性格的! 但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十分不爽! 若非对方是皇帝,他绝对要想方设法的找回场子来! “我在国子监落水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旁边?”沈安突然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秦二郎皱了皱眉,不明所以,但看到沈安严肃的表情,想了一下当 时的场景解释道:“当时我在远处,看到湖边的贵人们都围在一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跑过去看看,没想到是小爵爷你落水了。” “那……算了!”沈安还想问什么,看了一眼左右的天子御卫,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了荣管家的前车之鉴,他怀疑秦二郎也是皇帝故意安排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等回到家中再说吧! “小爵爷,你是要急死我吗?有什么话你就不能明着说吗?”秦二郎却是个急性子,蹭蹭蹭走到沈安身旁,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背负着父亲的仇恨十几年,一直暗中追查安郡王之死的罪恶元凶。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跟安雅君能搭上关系的人,他能不着急吗? 沈安却不再开口了,他瞥了一眼秦二郎,心中也疑惑万千。 在他看来,秦二郎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甚至有点像李二狗,就是个忠勇有余,谋略不足的家伙。 可就是这种人,竟然好像已经知道他暗中策划钓出淑妃这条大鱼的事情。 是秦二郎隐藏的太深,还是凑巧? (本章完) 第196章 这就是你的药方? 脚步声响起,正堂的后门,人影闪动。 高大魁梧,却须发全白的景王韩璋,在一群男女老少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 “你就是沈安?” 一个年约十七八的黄色锦衣少年,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更透着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杀伐之气,他将景王扶着坐下,目光一凛看向沈安。 沈安倒是一脸淡然,不过身旁的秦二郎却不由得发了个冷战。 这个少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在下正是沈安,听闻景王殿下身染重疾,就连太医院也束手无策,皇帝陛下也心急如焚,广发皇榜,招天下神医为殿下寻良方觅神药。在下看到皇榜这才毛遂自荐,前来为景王殿下探病。” 皇帝的手谕上就是这样写的,他也就照着念。 “咳咳……承蒙皇帝厚爱,孤王受宠若惊!”景王激动得连声咳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面朝北方,就要行跪拜之礼。 锦衣少年赶紧拉住了他:“父王,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顾及这些繁文缛节了。” 少年是景王的嫡长子韩哲,景王爵位继承人,一身武艺惊世骇俗,如今也是军中之人,在甘凉州的左卫大军任职。 沈 安也赶紧上前:“王爷,世子所言极是,不如先让在下给你把把脉吧!” “是啊!”韩哲深以为然,看向沈安的眼神,锋芒稍稍收敛了几分:“你给父王看看吧!” 可是沈安懂个屁的医术! 别说把脉这等需要经年累月积累下来,才能掌握的高深学问,就是中药他也不认识几样。 他能把出个鸡毛来! 不过来之前,李德海跟他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景王喜好求仙问药,而且对炼丹非常痴迷。 沈安走到景王身旁,有模有样的拿出一个小枕头,让景王把手臂放在上面。 “王爷平时是否喜欢用丹砂炼丹?”他装模作样,将手按在景王的腕上,脉象如何他不知道,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的道理还是懂的。 景王求仙问药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他这一开口,顿时就吸引了正堂中所有人的目光。 神医啊! 把把脉就知道人家的喜好了? 韩哲也是眼前一亮,父王的病看来有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景王想的却跟旁人不一样,四十来岁却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求仙问药等同于想长生不死,若他是个普通人还 好说,他是位高权重的景王,那就不一样了。 皇帝才是万万岁,你一个王爷想长生不死,有什么图谋? 沈安又是皇帝派来的人,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王爷你刚刚咳嗽了几声,口中的气味满是硫磺味道,且王爷你本应是龙精虎猛的年纪,且面容苍白,皓首白须,一看就是中了水银之毒。” “王府之中的饮食定然不会有水银这等毒物,那这水银之毒肯定来自于其他地方,在下想不到除了炼丹之外,还有其他途径能让王爷接触到水银。” 沈安淡定自若,缓缓道来,言语之中也不怕犯了景王的忌讳,显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医者风范。 “之前便听闻沈公子,为安雅君看过病,并成功为她解除了朱砂之毒,真是名不虚传啊!”景王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孤王确实有炼丹的喜好。不过,丹砂炼丹还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求仙问药是容易上瘾的,毕竟如果成功了,那就是长生不老的美梦啊! 景王对于沈安的诊断并不认同,是因为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了病根,导致气血损亏,身体 羸弱,才开始求仙问药的。 他并不认为如今身体这么差,是因为服用了丹药的原因,反而觉得是服用的丹药还太少了,才没有起色。 沈安当然知道这些拿性命当赌注的赌徒心态,是很难一时半会扭转的,否则像历史上那些执迷于炼丹的皇帝,怎么会死在自己手中呢? 他朝着景王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王爷可敢跟在下打个赌?” “赌什么?” “在下给王爷开一个方子,你只要按此服用七天,同时停止服用丹药,我保证王爷身体能够有立竿见影的恢复效果,如若不然,在下甘愿奉上性命。” 沈安毫不犹豫的许下保证,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先不说他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就是停用了七天的丹药,减少水银之毒的摄入量,你忙的身体也会比之前好上许多。 毕竟人体的排毒功能还是很强大的,对于缓慢的毒药只要不持续中毒,在一段时间之内,是有能力恢复部分受损身体的。 “父王,我看沈公子所言不虚,不如就试试他说的方子吧?”韩哲一直反对父王炼丹,只是作为儿子也只能口头上劝劝,来不得半点蛮横。 如今有人帮忙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能看景王还有些犹豫,眼睛忽闪了几下:“莫非王爷不敢跟在下赌上一赌?” 激将法! 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有奇效,更不要说景王这种位高权重,又曾经驰骋沙场的王爷了! “啪!” 景王用力一拍桌案,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孤王就与你赌上一把!” “好!在下斗胆向王爷借一下文房四宝。”沈安口中叫好,心中得意万分。 韩哲立刻让人准备好东西,可当他看着沈安写下的方子后,彻底傻眼了! 牛奶半斤! 蛋清四个! 蚕蛹十个! 黄豆二两!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除了蚕蛹之外,其他几样好像都不是中药吧? 而且蚕蛹好像也没有解毒的功能吧? “按照这个方子,每日三餐服用即可!”沈安将方子递了过去。 水银中毒,要用高蛋白的东西将水银吸附起来,才更容易排出体外。 至于用量是否合适,他就不知道了! 反正多多益善嘛! 蛋白质还能补补身体呢! 可是韩哲却瞪着眼睛,没有伸手去接,他还没回过神来呢! “这……这就是你的药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