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 1. 荒地生星 漆黑的悬崖旁,一个穿着古式纯白长袍的正太坐在石头上,五官精致的不像真人,银色长睫下橙金的眼眸像两盏小小的星灯,柔软的白色长发逶迤两米多远,发尾泛着淡淡的金光,一直蔓延到旁边一颗有他两倍高的漆黑巨石旁。 他愁眉苦脸的用手指在面前的虚空中划拉着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在三天之前,他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摆烂大学生,现在却变成了游戏世界里一个长相十分玛丽苏的正太。 是的,他穿进了一个名叫《原神》的游戏世界里,并成为了提瓦特大陆的一个新生魔神。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是魔神两个字代表着现在甚至连神位都没决出来,那个传说中黑暗又混乱的群魔诸神并起时代。 他穿过来不就送菜的吗? 哪怕他是高三的时候穿越过来而不是在大二生存率都将提高一个百分点。 作为一个摆烂大学生,他脑子里的知识基本上已经还给老师了,入坑一个月除了在游戏里看风景就是在小破站看PV舔颜,攻略没看过几个,人物只有主角和送的那几个,遇到怪就跑打什么都刮痧,比较专心摆弄的尘歌壶因为并不太出色的建筑美学功底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总而言之,他觉得,怎么样也不该是自己穿越过来啊! 青岁又叹了一口气,面前这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他的手机变成的系统面板除了能登陆自己的账号和进入一个二次元论坛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游戏还停留在他退出的那个页面,他把所有的功能都试了一边,还能继续玩,只是好感度全清零了而已。而那个论坛他也能注册账号发布帖子或者文章,只不过关于穿越的话语全都被屏蔽了。 不过能让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在悬崖边坐了三天的原因是穿成魔神之后,掌握的权柄和一些基本认知都是随着灵魂刻入脑海里的。 所以他基本能感应到,自己的权能应该是……嗯,光和净化?神名古洛希斯。 魔神三年不吃饭都饿不死,所以他暂时不用为这个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可以安心窝在这里当仓鼠。 这里似乎是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他能够感知到时间过去了三天,但是却见不到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光线。 是的,虽然他来这里三天还是没能搞清楚怎么使用自己的权能,但是他勉强也算摸到了一丝门道,现在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看清了这里是个悬崖还有身后那个漆黑庞大吞噬掉所有光线的巨石。 如果他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力量挪开这块石头,他就只有从面前的悬崖上跳下去这一个选项了。 谁知道悬崖下面是什么?魔神会不会摔死。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至少见上这里的人一面再去死也行啊。 青岁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瞎琢磨着按照脑海里的灵感引导体内的能量。 光、 光、 光…… “噗” 轻轻地,在他小小的指尖上,一朵颤颤巍巍十分脆弱的灯花生出来,散发出明亮又温暖的光泽。 光! 他眨眨眼,心底有点激动! 哇! 妈妈!我会徒手发光了!以后都不用买手电筒和台灯了! “咔!” 第一条裂缝出现的悄无声息,等到细微的响动自身后传来时,漆黑的四周已经被瞬间璀璨的金芒照亮,青岁发现不对劲时,小小的灯花光芒被完全掩盖。 他茫然的坐在石头上,仰起头, 灿金的岩浆顺着天星的裂缝流淌而下,裂成的缝隙上下勾连组成了一个巨大而规则的岩纹,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岩纹崩碎、融化,像是天地倒悬,他坐在漆黑夜空中见证了一颗太阳的诞生。 光芒盛大到让人难以直视,漆黑的悬崖被映成宛如白昼的荒芜,在那之上,星如烈阳般升起,倒换了昼夜。 他是一片灿金中唯一的银白。 在漫天灿烂的金光下,长龙冲天而起,在天上盘旋,与无数崩落的岩石碎屑撞击,擦出锐利的火花,招来祥云盘绕,压下万丈光芒,在暗下来的天际如同星光穿破,带着无尽威严之相隐没于云后,而一个类似于人形的影子慢慢在地上浮现,向他这边走来。 青岁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看着那个影子慢慢变得清晰——那是个生着一双龙角身着玄色长衫的小少年,鎏金的双眸尊贵而璀璨,金相玉质,靡颜腻理,棕发披散发尾亮起纯正的金光,微微飘扬的衣摆下一截小祥云尾巴一闪而过消失。 这个场面,这个造型,这个相貌,这个气质…… 青岁双眸呆滞的和那双纯净的空无一物的鎏金眼眸对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撞碎一片微光扑倒小少年身前,大喊:“D……哥!” 没错了! 这必是帝君无疑! 这是六千年前帝君降世的提瓦特???!!! 这不是现成的金大腿吗?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这个样子喊爹不太合适,但是喊哥就很合理! 谁会拒绝有一个摩拉克斯当哥哥呢?反正青岁不会。 只要摩拉克斯自己愿意,他能拥有无数的好弟弟。 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如昼天光淡去,聚合成一个精美华丽的灿金岩纹落在摩拉克斯的身上,黑夜的帷幕重新拉起,烈阳化作星雨汹涌澎湃的朝着那道银白的人影撞去。 无尽长夜中,所有先天与后来的光都自发的向着那个小小的神明涌去,如同河流入海,归向故里。 青岁,或者是古洛希斯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瞳中只倒映摩拉克斯的影子,没有发现此时所有的光都汇聚到自己的身上,白金色的长发如同童话中最华丽柔软的河流,无数色彩汇聚成为纯白,在他面前,一切用来形容光的词汇都失去意义。 刚刚化形完毕的少年摩拉克斯看着那个人影,他曾在天星中就感应到这个与他的意识一同存在的魔神,无形的光挡住了所有来自异界的排斥和磨损,明明没有联系,却像是伴生一般的守护。 “你是谁?”摩拉克斯询问,说话的声线还是稚嫩的少年音,清越又矜贵,在青岁耳里却是怎么听怎么可靠沉稳。 他心里准备了一大段话,却悲催的发现这三天他专注自己的穿越和身份以及权能,这里又没有别的可以交流的存在,所以竟然没发现他现在这个身体好像在语言技能这方面有点障碍! 简单来说,他现在这个身体,天生对语言不敏感,而他也没有进行一点练习,按照常理来说可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是因为他的灵魂对说话这个事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现在勉强还能说出口,但是想要一下秃噜一大段不太可能。 “……两个名字,青岁、古洛希斯!哥!” 青岁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有点逻辑的话,中心思想只有最后一个字,没办法用话术信誓旦旦的胡扯,只能利用自己现在的相貌优势把一双大眼睛眨的扑闪扑闪的,盯着少年摩拉克斯的脸逐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别说,虽然摩拉克斯刚破壳,但是身高确实比他高半个头来着,叫哥哥没有一点负担。 “我是摩拉克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并非你兄长。”少年摩拉克斯盯着眼前几乎要被一头漂亮的白金长发淹没的男孩,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平静的陈述着事实,然而手却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青岁无动于衷固执己见:“哥!” 摩拉克斯轻笑了一下,鎏金眼眸中划过一丝流光,魔神的权柄在他心脏处流淌而过,他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你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青岁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 天星坠渊,伴生为光,金玉为证,胜于血亲,以此魂灵,永不背弃。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青岁笑的眼睛眯成月牙:“食岩之罚!” 呜呜呜!小时候的帝君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更可爱了! 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后还会成为那么靠谱的大人,怎么会有人怎么完美啊! “哥!”青岁抱住少年的胳膊不松手,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这身衣服手感真好,跟他身上那件一样,都是神力化成的,不过跟PV里见过的神装不一样。 那个神装应该是成年版的? 青岁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翻论坛看到的时间线的整理,越理越糊涂,游戏还没出完,知道信息的全是谜语人,靠词条里的信息拼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时间线根本理不清头绪,反正他看了几遍没看明白果断放弃了。 反正他能确定的是帝君是3700年前,也就是2300岁左右与仙人一起建立璃月,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已经结识一堆仙人拥有部下了。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形象能维持多久,看一眼少一眼,要珍惜! 只想明白这回事的青岁盯着摩拉克斯的眼神更炽热了,目光在他头顶的龙角上飘来飘去。 好想摸……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摩拉克斯看了一眼青岁的头发,知道这家伙估计对自己的力量还不是很熟练,于是按住他的头顶,“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把头发收一收,这样不方便行动。” 青岁一脸茫然,头发还能往回收? 哦,人类不行,魔神好像真的可以? 他顺着摩拉克斯的话,努力感应,长发渐渐缩短,收到腰际时就怎么都不动弹了,他脸都憋红了也没能成功达到预想中一头利落短发的样子。 可恶! 白金色这种绚丽的发色就算了,他还是有一点微微卷的大波浪,一点都不霸气! 明明现在都是魔神了,少年的帝君都那么帅那么霸气侧漏,他却又白又软是个只会发光的小废物! 摩拉克斯倒是挺满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可以了。” 青岁都来不及生气头发不停使唤的事,就被这个笑容惊艳到,眼都看直了,然后就发现脚下一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摩拉克斯拎着后领直接飞上了天。 悬崖上方还有悬崖,青岁从天上看着底下的地形,十分眼熟,终于发现,刚才那里好像是层岩巨渊! 这会儿还是最早期的层岩巨渊,除了黑点没别的什么了。 摩拉克斯拎着他飞到了一个山坡上,外面这会儿正是清晨,阳光落在他白金长发上,橙金的眼眸中清光流动,像是澄净的蜜糖。 在接触到光的一瞬间,他好像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刻入灵魂的权柄奔涌而出,世间所有光亮归于他的王座之下,所有生灵的光明都将在他覆手之间,清浊自分,所有污秽之物都在光辉下无所遁形。 靠,他好像,还挺厉害…… 2. 旅行与成长 摩拉克斯看着青岁眼中的流光溢彩,也提起了几分好奇,只不过没几秒钟青岁就恢复了原样,第一反应就是来看他,然后伸手,揪住,眼神中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安心。 摩拉克斯:“……” 他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这里的魔神都这么单纯好骗的吗? 摩拉克斯仔细深究起来并不算本地的魔神,他的能力也并不止此方世界赋予的权能,岩与契约是这里给他的权柄,他现在这个模样也是感应到此方世界的最高权能残留,才下意识化形为这样。 他猜测他降落的地方应该原本是青岁诞生之地,默认也算是对方的领地了,然而对方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抵触和敌视,甚至选择了守护。 虽然他与世界意识早已达成契约,但是这般没有防备心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遇见这样一个单纯的存在,与异界而来的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他来时对整个世界都有所感应,自认为还是可以护住青岁的。 立下这份契约,对他和青岁都没有什么损失,也加深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对力量和权能的掌控更加深刻,不亏。 而且,手感确实很好。 顶着龙角的少年沉吟了两秒,还是顺从心意伸手又揉了揉幼崽模样的便宜弟弟。 被揉的满眼迷茫的青岁:“……?” 帝君,你再这样,我以后要是长不高你要负责。 不过,一本正经揉他头发的小帝君也好可爱哦! 为什么系统没有保留照相机功能!我恨! “长不高!”眼看摩拉克斯一点没有放手的打算,青岁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发声了,他不满的抬起头,满脸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拒绝没完没了的摸摸。 少年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只是那双鎏金眼眸中闪过一丝依依不舍。 毛茸茸的,手感真的很好…… “哪里?”青岁想说的是我们去哪,最后说出来的只有最后两个字。 他看了看四周,从游戏的视角和身临其境的视角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何况中间还隔着将近六千年的岁月,反正青岁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哪,只是抓着摩拉克斯的衣袖来让自己安心。 摩拉克斯任由他抓着,对这种简洁的说话方式适应良好,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不过想要走走,多看一看。” 青岁点点头:“好。” 可以,没问题,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正常,摩拉克斯不出去走走,怎么会遇见想要守护的凡人然后建立璃月为了守护而战成了岩王帝君呢。 事实上,作为一个入坑很晚且零氪的玩家,他一共就十二个角色,其中一个是主角,五个送的,两个新手卡池出来的,还有四个是闲着没事陆陆续续抽出来的,并且,除了主角只有一个二命,一个五星都没有。 说实话,这个阵容平民的让人看着都心酸。 一开始他就是看了钟离的PV,被那一声“天动万象”垂直砸入了坑,下线永远在璃月港,每日委托也都是璃月,天天在外面摘花摘菜回来在万民堂做菜。 虽然被提前剧透了不少剧情,但是过璃月魔神任务的时候,青岁还是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心想怎么会有帝君这么戳人XP的角色,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法拒绝这种帅的人心神荡漾的人设啊! 而现在,只存在于传说中和屏幕里的摩拉克斯、未来的岩王帝君就站在他面前,还是少年模样,他甚至能抱住大腿喊哥!拽到他的袖子!还能被摸头杀! 青岁绷着一张小脸,完全看不出内心已经疯狂激动尖叫刷屏。 嘿嘿……嘿嘿…… 他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六千年的岁月到底有多漫长,他还有没有见证旅行者来到的可能。 以魔神的寿命,只要他不挂掉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要好久好久。 他只活了二十年,其中有十六年都是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本来还计划着大学毕业就去环游世界,最后还是没能等到毕业。 不过虽然他没办法环游地球,但是他现在可以环游提瓦特了。 而且大概率还能和帝君一起,这也太幸福了吧! 少年模样的摩拉克斯带着一个小尾巴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探索。 青岁眼都看花了,有好多他根本没有见过的植物和动物,只不过那些远远看上去很凶狠的野兽和魔物基本上都是绕着他们走的,并没有哪个勇敢的家伙上前挑战。 倒是摩拉克斯一路上拿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奇怪的武器宰了不少邪魔恶兽,最后手中的武器模样停留在一杆修长的岩枪上。 虽然还很简陋,但是青岁看着摩拉克斯眉眼冷凝一杆岩枪横扫一切的时候仍然激动的不像话,说不出长句子并不影响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哥叫好! “哥!” “好!” “啪嗒啪嗒!”这是在鼓掌。 摩拉克斯转过头,身侧长蛇溅出的鲜血被一片纯白的光幕尽数挡下,没有沾染半点,而视线中的青岁坐在树墩上,蓬松的长发散落,显得身形更加迷你,蜜糖一样的眼眸折射出剔透的光泽,眼瞳显现出微微的白金色六叶花状。 摩拉克斯身边那道光幕第一次在青岁眼前出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因为他能感应到那应该是他的力量,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莫非是一直在心里念叨这么帅的脸可不能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念叨的多了自动出现了? 不过,摩拉克斯并没有让他收回去也没有打碎,只是任由光幕出现在每一次有东西要砸过来或者溅下来的时候,其实中途被一只秃鹫啄碎过,不过青岁一激动就恢复了。 而青岁有时候就算光看着摩拉克斯那张脸都能激动起来。 对权能的认知越深,魔神的特征也越明显,而掌握的越深,对自己的权能和力量就越可以自主进行掩盖。 摩拉克斯掌握的显然都比青岁快的多,甚至已经越过了认知这个阶段,可以随意收回自己的龙角了,而青岁甚至还没达到完全认知的程度。 所以也就还是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说话也是没法自如的说。 不过青岁对于说话也没什么太多的执念,他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回想刚刚见到摩拉克斯的冲动还有点后怕,还好当时说不出话来,否则非得社死不可。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如果后面有啥需要交流的地方他就能避开了,社恐对于社交这种事能避免就避免,可以干活但不想说话,当然干活也能直接免掉就更好了。 反正他也不想要什么好处也不想争什么名利,更多的时候他希望被人遗忘,那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青岁自觉也不是什么孤僻的人,他还挺喜欢热闹的,不过他更喜欢看别人热闹,他只要看着就很开心了,真的让他参与进去估计就会冷场了。 说起来,青岁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应该也有一个本体形态,但是他感觉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希望不要太难看…… 就算没有少年帝君那么帅气,也不要太掉san,否则他可能无法面对自己。 “吃饭!”青岁举起洗干净的日落果,因为个子太矮以及摩拉克斯长的太快,最开始见面他还有对方胸口高现在却只能够到腰了。 摩拉克斯最初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样子,现在看上去大概已经有十五六岁了,个子飞快往上窜。青岁在忧郁自己怎么老是不长的同时也在惋惜 可能没多久他就会见到PV里的成男帝君了。 虽然长大后也很帅,但是少年模样的帝君真的是俊出一种新高度,每天都被那种带着仙气和神性的脸惊艳到。 摩拉克斯接过青岁手里的果子,这种果子是在路边的树上摘的,酸酸甜甜很是清爽。虽然长的和建模不太一样,但是青岁觉得这就是以后的日落果,摩拉克斯似乎是以为这是他给果子取的名字,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真的是从小看到老,虽然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但是摩拉克斯就算是啃果子也是姿态典雅十分好看,而青岁只会啃的一脸汁然后去河边一顿胡噜的洗干净 。 虽然本身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是青岁从小因为身体原因和个人喜好偏爱水果蔬菜,对于野味什么的反而没有什么想法。而摩拉克斯现在对于吃饭本身就没什么需求,也就是配合青岁才吃几个果子,那些野兽的尸体就随便丢在野外,反正总会有别的野兽来把它们吃掉,而魔物就由青岁净化掉,连渣都不剩。 有时他们路过有凡人的聚集地,就会收到一些食物的供奉。 只不过现在的人们做饭水平实在不堪入目,青岁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腥味,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差点被熏得梦回病房,狂啃了两个日落果才好一点。 他一边啃果子一边有点愧疚和抑郁,感觉对不起人们辛辛苦苦诚心诚意送上来的饭,但是又实在吃不下去,只好当做没看到,依旧跟在摩拉克斯身边当背景板,看摩拉克斯每天找各种野兽练习枪法。 真是太努力了摩拉克斯! 不愧是武神,这种战斗意志令人敬佩。 他亲眼见证一开始没怎么熟悉力量的摩拉克斯对上那些魔物野兽还有点迟滞,到后来跟切瓜砍菜似的,后来还特意聚怪打群架,横扫一片,嘎嘎乱杀。 他主要负责在旁边嘎嘎。 太可靠了帝君大人! 青岁感慨着,又啃完了一个日落果。 3. 战争与王座 青岁是在原神3.5入的坑,3.6还没开始就穿越了,而且还不走剧情流,所以基本上游戏里的伏笔啊暗示啊剧情啊什么的他都不知道,唯一比较感兴趣的钟离,为了这个角色去看大佬写的考证,越看越糊涂,时间线越理越乱,看完就忘,最后果断放弃去PV视频里舔颜了。 所以,在他的认知中,六千年前的提瓦特就是一片空白的。 摩拉克斯并没有特意避开凡人活动的地方,青岁看的多了,勉强看出现在的人类社会极为注重礼仪,写字用的铜器和竹简,每一片繁荣的社会中中必然有一位神明的庇佑。 而还有一些零散在各地艰难求生的凡人们则是以族、聚落为结构,也会有特定的日子来祈祷神明的降临,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这个时代,魔神遍地走,各种魔物与野兽横行,植物也会吞噬生命,对于弱小而无法获得力量的凡人来说,死亡司空见惯。 青岁曾跟着摩拉克斯路过一个小小的聚落,只不过一个夜晚,所有的人都成了一个魔物的养分。 他整个人都傻了半天,第一次认识到,这片大陆上好像没有战争,但是又处处都是战争。 他惶恐不安的跟着摩拉克斯,把对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更无法想象,千年的时光有多久远。 摩拉克斯,是用了多少年才变成人们的岩王帝君,又用了多少年才变成那个和平时代尘世闲游的钟离先生。 青岁心里闪过无数想法,然而下一秒,该摆烂还是照样摆烂。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认识到眼前的摩拉克斯并不是以后的钟离,但是他还是很信任对方,这种安全感在摩拉克斯一往无前的干掉路上所有的阻碍时达到了顶峰。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也接触到了别的魔神,知道了魔神并不是生而知之,他们强大的神魂会自动获取周围事物的认知,还有天生的权能赋予的智慧,所以看上去比一般生命体要聪明的多。 但事实上刚刚诞生的魔神心智也是如孩童一般,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会有自己的情感和认知世界的角度。 所以摩拉克斯似乎是真的把他当做小孩看了,很认真也很直接的在当一个“哥哥”的角色。 对此,青岁只觉得受宠若惊但适应良好。 真的,没亲身感受过是真的不了解摩拉克斯的安全感,还有那张脸,再怎么血腥的场面都被衬托的跟电影特效一样,只剩下一个帅字。 不过,青岁也能感受到这大概是因为摩拉克斯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杀意,而真正面对摩拉克斯杀意的魔物和野兽,好一点的吓跑差一点的吓疯,还有不小心给自己吓死的呢! 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的青岁旁观的时候,要不是他现在这个嘴说不出气势,高低给他哥喊个666。 摩拉克斯在远古时代的提瓦特杀疯了,青岁抱大腿抱的严严实实,最大的作用除了当个残渣清理器之外就是在晚上或者各种迷雾瘴气里充当天然灯泡和护盾。 他发现,每当满月之时,天空中会出现七颗最亮的星辰,起初他还以为是北斗七星差不多的存在,结果摩拉克斯看他每次抬头望,跟他说那是原初战争遗留的王座,没有世界的昭示是没办法登上去的。 青岁满眼圈圈的听着,满脑袋问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摩拉克斯比他后诞生会知道这么多消息,而他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摩拉克斯对于他的疑问也很自然的回答了,因为他在天星中的时候已经有意识了,只不过没有醒而已。当时青岁也已经孕育出雏形了,但是没有对他的降临排斥反而把他当作自家星一样保护起来。天星会记录一切,并且会和他共享记忆,所以他知道很多信息。 青岁:“……” 所以,他在原世界死后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走马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境,梦中第一次充648抽到的五星,竟然是真的?! 那是他第一次出金,虽然是临死的梦,但是也慎之又慎的拉到怀里保护起来了,生怕第一个五星跑了。 咱就是说,玩游戏的,谁能拒绝一个从天而降的金色星星啊! 结果后来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成了一个正太魔神坐在悬崖边思考人生。 所以,他真的抽到五星了?!还是帝君?! 并且是SSR的少年帝君! 零氪玩家的幸运日! 青岁当时整个就是一个激动住了!连摩拉克斯提到的原初战争都没注意! 这会儿他看着天上的满月和四周的七颗闪亮亮的星星,觉得还是得问问。 “原初!”青岁拉住摩拉克斯的衣袖,玄色的衣裳上暗金纹路一闪而逝,这衣服也算是天星碎片化成,只有穿在摩拉克斯身上才是软的,青岁平时摸起来也很有韧性像块布料,但是其他的东西撞上去基本都得留下深刻的印记。 基本撞上的不是碎了就是裂了或者被弹飞出去很远,完全就是穿了个岩石在身上。 摩拉克斯十分顺手的在他柔软的发顶揉了一把,收起岩枪,瞥了一眼天上,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七个日落果一样: “原初战争,指原初之人与七龙王的战争,原初胜利,为法则第一人,名法涅斯,另有第二降临者称天理,七龙王战败留下王座高悬星天。王座不会空悬,此界之外已有争端初再起。” 这一段话里,青岁只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天理。 反正就是在原初战争中,那个什么法涅斯和天理都是胜利的一方,七龙王战败留下了王座,现在已经有人或者神因为争夺那个王座又开始打架了。 青岁指了指天上的星星,然后看着摩拉克斯,意思是那你是什么想法? 摩拉克斯只是轻轻按住他的发顶,神色放松,挑眉笑到:“让祂们打去吧,不用管。” 可能是因为玩游戏的时候被谜语人糊弄的多了,听到摩拉克斯这句话,青岁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后面还有什么深意,但是看着摩拉克斯那一副轻松的模样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有摩拉克斯在,什么事都不是事。 青岁很爽快的放过了自己,他连大佬玩家的攻略都看不懂,旁观的时候都不怎么清醒,现在成为当局者就更迷了,爱咋咋地吧。 摩拉克斯显然也没有跟他细说的打算,继续带着青岁一路横扫过去,打遍每一座山每一条河的大小BOSS。 等摩拉克斯平A都能轰垮一座山的时候,青岁弄出来的灯花终于也能稳定的飘起来,就算不持续充能也能维持半个月了。 让他的清理方式更加便捷了,只要坐在树上远远丢几个灯花过去就行了,还能一边啃果子。 至此,青岁的神力稳定已经入门了,下一步就是输出,现在的每日作业是在维持这种稳定的状态下加强灯花的亮度和净化能力以及范围。 青岁对幻想中的轻松摆烂抱大腿生活的抗争,在摩拉克斯静静的微笑下,怂成了泡沫,pia一下,就没了。 #练,使劲练,这作业我一天不做都不舒坦。# 真的沉浸进去之后倒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枯燥痛苦,每天就是控制控制再控制,争取每一分力量都严谨到极致,想要多少就能一下用出来多少,能维持几分几秒也都要熟练在心。 反正时间漫长,就是反复试验然后一点点的记下,来也不算很艰难。 青岁指尖凝着光点在空气里画画,光线停留在半空中,深浅有致,轻轻一拍,画出的蝴蝶拍拍翅膀飞起来,野猪横冲直撞的冲下去,大树在半空被风吹的树枝颤动树叶飘落。 身形修长的金眸少年从远处走来,青岁眼睛一亮,一拍手,蝴蝶、野猪和大树全部化作光点融化在空气中。 摩拉克斯看都没看,熟练的伸手 接到了从树上跳下来的青岁团子,自然的摸了两把那蓬松又柔软的头发,感受身上的魔气和血腥味瞬间消失无踪,拎着后领把青岁放到地上,塞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日落果在他怀里。 青岁下意识在他手心蹭了两下,然后一边羞耻一边窃喜的在心底谴责这种幼崽身体的本能反应。 周围的光忽然暗下来,青岁条件反射的弹出两个灯花。 最近太阳和月亮像是抽了风,常常突然就消失掉,连带着其中几颗星星也灭掉,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黑暗。 他抬头望着天空,记得最暗的一次灭了六颗星星,每次只有最高的那颗星星一直亮着,从来没有熄灭过,在暗无天日的夜空下成为唯一的方向。 摩拉克斯说,那颗星星代表着第一王座。 星星的每次短暂熄灭都代表着一次王座的更替,但是如有真正登上王座者,日月山河都会为之动容。 摩拉克斯似乎把这些事给他当睡前故事讲,有时还会望一眼遥远的天空,告诉他最有希望的应该是月之女神,还有某某龙王的残骸是遗落在哪个方向,新的龙王产生后也不会自动回归王座,王座并不是专属于龙王,而是来自世界的认可等等…… 青岁朦朦胧胧的听着,也不深究,摩拉克斯当睡前故事讲,他就真的当睡前故事听。 4. 侵蚀与禁忌 “咔嚓——” “嘭!” “啊啊啊!” 长着獠牙的黑白猛虎肌肉虬结,做出进攻的姿态,身上奇妙的花纹随着奔跑而流淌,时不时躲开一道明亮的光箭,向着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袭去。 青岁连滚带爬的从坑中爬起来,面对扑过来的猛虎只来得及往旁边一滚躲过,华丽柔顺的白金长发还是那么干净的飘扬着,身上的衣服也没沾上任何泥泞和土屑,但是他闪避的姿势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站在另一边悬崖上的摩拉克斯就没忍住闭了闭眼,叹着气从上方轻松跃下站到树梢上,嘴角抽搐的看着青岁又把自己当成一个丸子以刁钻的角度把自己塞进岩石缝里,黑虎怎么都够不着他,只能徒劳的在外面挠地发出一声声威胁的低吼。 摩拉克斯看都没看,只听得一声闷响,黑虎已经成为了一座岩石雕像。 然后他熟练的弯腰伸手把里面的青岁拎起来,看那轻松的模样跟拎一个日落果差不了多少,青岁也十分习惯的顺着他的力道放松,蹬几下脚然后顺利站到地上,再哒哒哒跑过来伸手揪住衣角。 阿岁是不是一点都没长高……摩拉克斯凝重的盯着团子的发顶沉思了一会儿,很有良心的没说出这个事实。 魔神明明能自己化形,阿岁跟他吐槽过好几次自己矮了,每次都说的十分气愤,一个字抵得上一大段的情绪,总不会是故意不长个的吧……算了,过段时间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因素影响。 青岁对自己的身高确实有点意见,主要这个高度想要来个眼神交流都得很努力的抬头,说话也指望不上,摘果子都容易被挡视野砸头上。 有被气到.jpg 刚才是青岁的家庭作业,已经升级到实战了。 一般五场能打赢一场,战场很干净,什么血液啊毛发啊都没有,全被他用光消融了,过程中闪的眼睛都能看瞎,简直可以称得上光污染。 但是实战刺激之下他就忍不住乱用力量,随便挥霍,没等敌人被他弄死他自己先没蓝了,就只能满场跑,最后跑不动了被摩拉克斯叹着气拎回来。 每次这种结局青岁也只能跟着叹气了,他只是一个废物大学生,面对凶神恶煞的野兽和杀意的时候,就算知道对方很可能不是现在的自己的对手也会应激反应觉得害怕。毕竟他不是真正骨子里有凶性的魔神,他只是一个想要摸鱼摆烂的大学生灵魂。 每次怕的满场乱滚的时候自己也在叹气,怎么就是害怕的控制不住呢,然后再下一秒听到吼叫时继续抖着往外跑。 只有摩拉克斯的气息靠近的时候他才能安下心来,前几次差点没出息的哭出来。 现在青岁还是在满场乱滚,但是比之前好一点的是现在他闪避有点章法了。摩拉克斯大概看出他现在正面对敌有点困难,于是就先教了他闪避和逃跑,颇有成效。 刚才那场就很不错,反正魔神不用吃饭,那个黑虎饿了肯定就自己跑走了,他就能出来了,只是摩拉克斯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但还是很努力的表扬了他,说这次有进步,下次继续努力。 青岁很乐观的想,这么锻炼下去,说不定以后帝君麾下也有他一份名号,就叫闪避点满真君、擅长逃跑真君……嗯,魔神可以称真君吗? 当然他也看出来摩拉克斯并没有放弃让他正面刚的想法,虽然教了闪避但是每次都会给他制定一个伤害目标,达不成就不许用神力走路,顶着岩印徒步五公里。 万万没想到来了异界还得被压着上体育课的青岁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给自己掬一把伤心泪,这可比一千米体测狠多了,还是负重跑,那个岩印的重量随青岁的表现和摩拉克斯心情变化,他真的会跑哭! 山中不知岁月,在青岁终于敢正面跟那些奇形怪状丑到爆的魔物和野兽干架之后的某天,天地骤然失色,白昼无光,山海哀沉,星光坠落。 青岁诧异的抬头,这段时间他见过几次异象,摩拉克斯告诉他说是有登上王座者出现了。 可是现在这个异象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泛着黑光的赤红裂缝,灿金王座自高天垂下,纯粹的高阶能量降下至尊无上的屏障,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有被选中者才能窥探世界的真理。 青岁恍惚低头,已看不见人间,好像置身于无尽茫然的虚空之上,他心有所感,打了个寒颤,用尽一切力气像那个王座跑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概念,在他触碰到那冰凉而高贵的王座之时,他看见了一片玄色衣角,抓在手心的触感也依旧深刻而熟悉,他忍不住轻声喊出来: “摩拉克斯!” 清澈而空透的鎏金眼眸低垂,似乎如神明悲悯的目光垂怜众生,高高在上的王权浇铸祂的荣光和尊贵,而神只是毫无顾忌的起身,将神情错愣的青岁抱起来放在身边,一同坐在王座之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震惊和隐隐的敬佩。 青岁再次抬头对上摩拉克斯的目光,却没有了刚才幻觉一般的遥远和冰凉,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羁和张狂,似乎没有他不能打破的规则,尊贵的王座在他眼里跟普通的椅子也没什么两样。 青岁有点忍不住想笑,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梗,说岩神像的那个坐姿,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狂,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稳稳的跟摩拉克斯挤在一个王座上,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应该是个紧急的突发情况,但是他只想笑。 真的很好笑! 尤其是他看到一个眼熟的一看就是天理的人物那个脸色,周围一圈大人物都是神情怪异目光惊讶,心里简直笑的想死,脸上还得保持微笑和优雅! 靠,怎么会这么好笑! 青岁用平生最大的努力,把上辈子连带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才勉强让自己笑出声的冲动消失。 “摩拉克斯,第四王座收到侵蚀损坏,月神陨落更是加重了磨损,如果不解决掉这个麻烦,世界将会走向未知的毁灭。你将无关者带上来,是否有欠考虑?”白发的天理维系者冷冷的发话。 摩拉克斯架起腿撑着脸,以一种十分漫不经心的姿态道:“那就解决,这个应该是你的职责吧?跟我带不带人上来有什么关系?” 周围众神全都投来敬佩的目光,天理的神情却是更加淡漠。 青岁看着这个场面却是十分疑惑,游戏里,成为七神之一的摩拉克斯似乎是打不过天理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却是反过来的。 如果摩拉克斯没有削弱的话,那么天理的力量是增强了吗?那个第一的法涅斯为什么没有出现? “嗡——” 青岁一惊,目光从众神身上掠过,假装在观察,发现祂们似乎都没有听到自己身上发出的异响。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竟然是被他忘在脑后的系统,用意念在面前打开后,通知栏里蹦出一条消息:“检测到异常能量源,可回收!” 异常能量源? 青岁一头雾水,想着这个异常能量源究竟指的是那个所谓的第四王座还是摩拉克斯。 但是没等他询问,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他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抓紧摩拉克斯的衣袖,眼前掠过游戏里的无数刀子画面,在天理再度开口之前出声到:“……我去,解决!” 摩拉克斯只是短暂的皱了一下眉,然后很自然的转变了态度:“那行,这个问题我们来解决,记得准备好报酬。” 最后一句话是对天理说的,事情有人揽下来了,其他众神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天理的神情却依然紧绷,似乎并不感到高兴。 系统面板闪烁了一下,又蹦出一个通知:“新手礼包·预感(一次性)已使用。” 青岁轻呼一口气,心脏处的压迫感依旧没有挪开,他抓着摩拉克斯的衣袖,着急的拽了拽:“走!” 摩拉克斯只是揉了揉他的头,一边拎着他往目的地飞去,一边说到:“有什么想问的吗?” 青岁根本没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满心都是那个异常能量源和心底的不安感,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摩拉克斯也没强求,只是皱了皱眉看着青岁绷的浑身发光的应激反应,压下心底的疑惑,没一会儿就到了传说中的第四王座面前。 诡异而不详的黑红线条攀爬在王座左侧,银色的花纹微微亮起阻挡着线条的蔓延,却仍旧在被缓慢侵蚀。 在黑红线条最浓郁的地方,聚集此世的最黑暗,弥漫着浓重的不详之气,淡淡的神力仿佛被吸引着聚集过来然后被尽数吞噬。 摩拉克斯和青岁同时眯起了眼睛,那地方似乎加了什么不可直视的精神命令,灵魂弱一些的魔神估计都会收到影响,不自觉向它臣服,献祭自己的灵魂。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描述,它是活着的黑暗,是聆听教诲的邪恶,是世界夹缝中来自虚无的侵略者,是神圣的禁忌。 真正面对这个东西时,青岁反而冷静了一点,不安是因为未知,是因为不可掌控,因为不可更改。 而现在,天理不知道这是什么,摩拉克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玩过游戏的青岁知道,这是他刚刚过完的剧情,这个东西和那个让大慈树王牺牲自己的禁忌知识虽然形态不一,但是感觉却完全一样。 几乎是瞬间,青岁就确定了,这个东西必然和之后的禁忌知识有关联,或许是这个东西被清理之后的残余,又或者是这个东西逃走隐藏在提瓦特世界中,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如果本来这个东西是由天理维系者来清理,最后都剩有残余或被逃匿,那他只是一个光之魔神,他的权能会高于这个东西吗? 而且他哥就在身边,如果他没成功,自己挂了或者被侵蚀疯了要杀掉他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摩拉克斯要是被侵蚀那不就整段垮掉了吗?现在的天理好像都打不过他哥吧? 青岁正纠结着,摩拉克斯却是终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青岁,沉吟半晌,道:“你去吧,净化的权能你应该掌握的差不多了,不必维持稳定,用最大限度,你应该看见了,有力量在保护王座,感受它。” 青岁瞬间安心了,但是还是下意识抬头去看摩拉克斯,对方笑着揉他的头,和之前每次都一样,用那双鎏金眼眸看着他,目光甚至称得上温柔,声音清贵:“别害怕,阿岁。” 这话一出,哪里还有什么害怕的余地? 谁被帝君用这种目光看着还能无动于衷啊!又不是戒过·毒! 青岁想起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史书,心中大声呐喊: 你们这些个帝王都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吗?! 5. 契约与净化 对于纯粹的黑暗来说,光是不该存在的禁忌,是污染,反之亦然。 净化的过程在青岁的感官中并没有很久,然而在旁观的摩拉克斯眼中,小小的幼年魔神落入无边黑暗与邪恶之中时,他罕见的感到了一丝迟疑,但是最终他只是站在原地,准备扫清其它的障碍。 起初的光是很温柔的,只有微薄的一层,却在无光之地大肆挑衅着,周围的黑暗如沼泽一般裹挟而来,邪恶试图入侵光的灵魂,却被无形的涟漪悄无声息的消磨,净化悄然而至。 少年神明低垂眼眸俯视下方的虚空,仿佛透过虚无之界看见了那遥远而真实的万里山河,暗金神纹亮起,绮丽龙角上华光微绽,玉障展开将所有危险阻挡在内不漏出分毫。 契约的文字在玉障之上流淌,世界之外的幼生来客与世界交谈,被温柔的接纳,于是也反馈给此世温柔。 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光在契约之力下缓缓稳定,净化的白芒如同橡皮擦一般擦掉坏孩子用铅笔涂抹的痕迹,连同时间一齐擦掉,让画纸重新变成纯白。 感知浸泡在棉花糖里,凉丝丝甜津津,“最初的最初”向他展开,从白纸上,他窥见了天理的本质,获得了世界给予的糖果。 他看见了初生的提瓦特,不完整的世界,代表规则的那一页,写上了金色的契约。 于是有天星坠落,天动万象,山海化形;于是无光之地诞生光的种子,荒地生星,灿如烈阳;地脉记录着提瓦特的一切,于是也记录下世界的一部分,对完善世界的守护者表达谢意。 而“禁忌”在最初之前已经入侵,试图分解吞噬不完整的世界,契约补全规则之后,“禁忌”被困于本源之中,于是便将目标转为此时气运正盛的魔神,只要侵蚀文明便能毁掉一个世界。 光带来影子,而净化祛除一切病灶,对立的权能消耗大量的神魂来存在,由契约认定,所到之处高于一切规则。 青岁看到了很多事情,过去,现在,未来,他眸中神纹绽放,轮回而来的灵魂与地脉相连,窥探天理,虔诚地祈愿消除一切隐患的源头。 六叶四照花开满虚无,纯白衣袍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四照花纹路,所有的污秽、邪祟、禁忌都在颤动的花瓣中消弭,至纯的净化之力从糖果色的眼眸中流出,黑暗化为乌有,虚无回归了它本来的样子,完好无损的王座高悬星天,璀璨而圣洁。 青岁好久没这么累过了,简直像带着岩印跑了五千公里的那种累,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枯萎了。 他努力的四处张望,看见一双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鎏金眼眸,于是瞬间失去了坚持的力气。 一朵花轻飘飘的落下来,四片洁白的花瓣自然舒展,青色的细茎上六道金叶纹路流转,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握住,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见一片暗金的神纹一直蔓延至滑落臂弯的袖袍之中,隐没于深处,神秘而华贵。 摩拉克斯屈指弹了弹手中的四照花,青岁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还努力的摇了摇花瓣,似乎在抗议这种行为,摩拉克斯却只是轻松的一挑眉,将花别在衣襟上,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他出来时碰见在外等候结果的一位魔神,记起来对方应当是夺得了第七王座,于是礼貌的对其点点头,语气淡然自若:“麻烦给天理维系者带个话,记得准备好报酬,有空我会过来取,多谢。” 说完他便衣摆轻扬,直接回到了尘世,徒留那位魔神瞪大眼睛满脸茫然和惊奇。 之前搭建的临时住所历经百年只残留了一点破败的痕迹,也许是因为他们之前驱赶了魔物和野兽,在这百年中,似乎有凡人在此建立了家园,袅袅炊烟升起,却没有其他魔神的气息。 摩拉克斯脚步一顿,转而向那边走去,身上的衣服化作普通的玄青长袍,长发用岩冠束起,衣襟上别着一朵洁白的四照花,走进了属于人的世界。 “诶!你是什么人?”他刚刚靠近,便有几个手执钝刀的年轻人发现了他的身影,警惕的问道。 摩拉克斯低眸,轻轻拧眉,看上去很是忧虑:“我和幼弟没有族人,是流浪在外的游者,昨日我在附近打猎,回来却发现幼弟失踪,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大约四五岁的男孩,穿着白衣,浅金色的眼眸,长相很乖巧。”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个站出来道:“我们并未看见你说的男孩,不过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见到,如果你要进来询问其他人的话,得先跟我去见族长。” 摩拉克斯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麻烦你了。” 看他模样不似作伪,身上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有打斗的痕迹,为首的年轻人也稍稍放下心来:“我叫阿确,你叫什么?” 摩拉克斯微微一顿,垂眸道:“我叫、钟离。” 阿确没注意,他衣襟上别着的那朵四照花轻轻摇晃了一下。 摩拉克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指腹擦过白色的花瓣,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而早就醒来适应完新视角的青岁则是有点心虚的咳了一声。刚才阿确问名字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就喊出“钟离”这个名字了。 没事没事,反正摩拉克斯看上去也没怎么怀疑,他之前还经常给各种果子和树取名字呢。 不过这会儿反应过来,又觉得这个名字安在现在的少年摩拉克斯头上有点奇妙的感觉。 他现在挂在摩拉克斯的衣襟上,视角比自己的开阔不少,对自己之前的身高也是有了进一步认知,醒过来时是感觉自己沐浴在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里,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玄色衣料。 虽然变成了花,但是五感俱全,契约之神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沉静香气,有山顶的冷雾,溪涧的清冽,安稳、沉淀、冰冷却又生机蓬勃,让人望而生畏但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神明好像没有心跳。 青岁贴在摩拉克斯的胸口想到,明明每次遇到人类会躲起来避免交流的是他,但是连心跳都不会去模拟的却是对人类比较友好的摩拉克斯。 这并非否认他的仁爱,反而证明了摩拉克斯是一个真正的神明,而他则是拥有着一个凡人灵魂的不合格的神。 但是世界认可了他,青岁回想起净化的过程中触及世界意识本源时感受到的温暖,忍不住有些雀跃,就像被领养的孩子获得了家长的认可,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 地球是他的故乡,提瓦特也是他的家,两个地方没有冲突,也都是很美好的家园,他是拥有两个家乡的幸运儿。 他在本源之书中看到了摩拉克斯,代表着契约之神的规则大大方方的摆在那儿,回想起之前摩拉克斯跟他说“天星会记录一切,并且与我共享记忆”,真的是每个字都在暗示。 所以真的深究起来,摩拉克斯与他一样是外来者,但是摩拉克斯来临时补全了提瓦特世界的规则,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七龙王陨落之后,原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世界已经将第一王座送给了摩拉克斯。 难怪天理的表情不是很好了,现在的天理似乎只是降临者,维护这个世界的法则运转,处理一切意外,但是祂并不知道摩拉克斯的真正秘密,因为那是世界都要掩盖的不可知之事。 青岁猜测,如果他没有那个新手礼包的预感主动去处理“禁忌”的侵蚀的话,这次前去修复第四王座的就会是天理。 但是天理并没有净化的能力,所以她要么是封印了“禁忌”,要么是为了世界的安全将“禁忌”转移到无法蔓延的地方,这个过程中祂必然也会触及世界意识,和他一样得到世界意识的反馈,获得地脉之力。 因为“禁忌”无法消除,天理势必会花费很多力量或者利用地脉去镇压和封印,凡事必有代价,祂用的越多也就越难控制,以后来禁忌知识的污染来看,祂肯定是失败了或是没有完全成功。 青岁想起后世的神之心和神之眼,他过的剧情里,每个神对于神之心都好像不是很看重,而且神之心也不是神明力量的来源,更像是一种象征。而神之眼也似乎并非是神明发放的,那这两样东西和天理对待旅行者的态度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如果他没有穿越或是说轮回,原先的时间线里,那个光之魔神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反正他来时的游戏版本里,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光之魔神”的暗示或者隐喻。 青岁越想越纠结疑问越多,现在的提瓦特世界里,虽然凡人感受不到,但是魔神可是能感受到,空气里是有光元素的存在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提瓦特是有八种元素的,但是不管是王座还是神位都只有七个,后世的元素也只有七种,那么光元素去哪了? 还是说他穿越的根本是个平行世界,不是游戏里的那个原神? 青岁正在思考人生大开脑洞,专注于发通知的系统又“嗡——”了一下,吓了青岁一跳。 这个提示音真的很吓人,他上辈子班级群导员或者班干部发通知的时候就是这个提示音,一响起来就是各种活动、论文、政治任务砸下来。 #本周青年大学习看了吗?# 意念一动,系统面板在眼前打开,一直没有动静的论坛突然刷新出了999+的消息红点,邮箱里也多出了一封邮件。 青岁先点开了邮件,一共只有四个字:“更新完成。” 青岁翻了半天,确定只有这四个字,也没说更新了什么也没有任何解释,只好叉掉,然后自己探索。 刚来的时候发的那几个帖子全部被挪到了草稿箱,下面一行小字“无效上传,点击重新发布”。 论坛里点开就是一群激动的玩家在发疯,而青岁只注意到#原神番外篇#,#原神新剧情PV发布#,#原神#番外剧情PV发布#,#新角色净秽昭明·青岁#,#原神伏笔回收”…… 等等,番外篇? 青岁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搜索了一下“原神完结”,果然跳出了官方通知,历经十年,终于完结了正篇,然后又发布了番外篇。 番外篇角色需要达成前置条件才能开启特殊卡池,番外剧情为角色正传,是跟随角色视角补充整篇。 但是青岁一翻,发现底下评论的注意力全都在讨论剧情另一种可能性,玩家能打出属于自己的结局等等,他赶紧把官方通知重新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那上面写着“番外篇预计会开启回转通道模式,行为即是历史,请谨慎选择。” 难道说可以通过番外角色过的剧情更改原先的历史? 这真的不是在点他吗? 但是游戏版本推出肯定都是提前定好剧情的,难道那边还能预测他的未来吗?还是说他的未来是被写好的被操控的? 正在青岁细思极恐花瓣都僵住的时候,系统突然啪嗒啪嗒的蹦出了一行小字:“阿岁不要担心,游戏中是已经发生过的未来,世界根据游戏形成,但是世界已经完整且独立。阿岁的未来不可预知。” 青岁的第一反应是:“你喊我什么?” 系统乖乖巧巧的打字:“阿岁。” 青岁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没从这个系统身上看到什么恶意,但是还是勇敢的带着一点不满的道:“你不能喊这个名字,换一个,直接喊青岁好了。” 说完他还有点心虚,总感觉自己有点斤斤计较,但是转而想先自来熟的明明是系统,没错! 努力理直气壮.jpg 6. 番外PV 怎么说呢,比起系统有智慧,青岁更关注的是原神竟然完结了? 无数剧情和刀子在他心底划过,借用看过的一句弹幕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颠沛流离? 青岁想象不到,所以他一边跟系统说话,一边控制不住的开始搜索相关的帖子,但是搜出来的却是一片空白。 系统适宜的为他解答了疑惑:“青岁只能看见与自己相关的未来哦!但是那个已经是旧的未来,是可以被更改的历史了,对青岁来说,那已经是过去了!不要担心!” 青岁眨眨眼,对系统的贴心有点不适应,这个系统怎么跟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看上去还挺傻白甜的。 “那么,游戏里的剧情是另一个世界或者时间线发生过的事情吗?” 系统开始纠结:“以事实而言,没有发生过,但是那的确是会发生的,你可以当做是原本被观测到的未来,但是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哦!” 青岁若有所思的道:“你之前说世界脱离了游戏,那么这个世界是真的以因为《原神》这个游戏而存在的吗?” 系统强调的把字体加粗:“衍生!是衍生!虽然游戏确实是最初的雏形,但是世界形成之后就独立了,不会再被操控,这里的未来是无限可能的!” “那你是什么?我又为什么会穿越过来?” 系统老老实实的回答:“此信息当前无权限查看。” 青岁:“行吧,早有预料。” 得到这个答案后他又去翻论坛了,发现那个官方预告下面的评论短短几分钟已经破万了。 PV封面上,纯白与淡金交融的背景下是一个黑色的剪影,一眼能看出来身形是个孩童的模样,旁边一个旋转且相互勾连交织的六叶纹印,白色为底,金线描边,华贵而清冽。 虽然系统说只能看到与他自己相关的信息,但是一些有关联的涉及到别的角色和剧情的评论也并没有被屏蔽,倒是真的能看到不少东西。 忽略那些苦茶子满天飞和祝福出金的无效信息评论之外,还是有一些正经讨论剧情以及感慨的评论的。 「mhy出番外我真的一点都不惊讶,那个结局真的猝不及防,感觉还有很多东西没交代呢!」 「我总觉得这个番外出的不怀好意,想想看结局的刀子和爷的话,总觉得番外是更大的刀!(刀傻了)(刀傻了)」 「我倒觉得番外可能才是真正的结局,想象最初的那句话,重新纺织所有的命运,可没说只能纺一次吧?」 「靠,别说完结篇了,mhy是真的不做人,我万万没想到,重新纺织还能给我刀死,想救的全没救回来,还搭进去几个(大哭)(大哭)(大哭)」 「咱就是说,咱纺织不出来,会不会是时间点不对啊?或者是人不对?旅行者不是见证人吗?说不定提瓦特人的命运由提瓦特自己拯救?」 「不会的,玩家肯定才是拯救世界的那个嘛!」 「可是玩家拯救世界,旅行者却不一定是玩家啊!番外篇换个主角也不是没可能呢?」 「……我靠!」 「(一种植物)×3,不是吧,我有点害怕了!不要告诉我,空荧也会入卡池或者噶吧?!」 「真这样mhy肯定比所有人都先噶,所以自信点,不会的!」 青岁看着都感觉汗毛竖起,虽然他现在是朵花没有汗毛,但细思极恐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他很喜欢主角的,哥哥妹妹都是超好的小可爱啊! 而且千万不要是他做主角啊,被玩家操控什么的,想想就会社死到无以复加啊! 青岁狠狠打了个寒颤,祈祷这种事千万不要发生! 呜呜呜摩拉克斯保佑!千万不要啊! 摩拉克斯现在没空保佑他,因为他刚刚跟村长交谈过之后,成功得到了暂时在这里居住的许可,正在收拾房间。 当然,说是收拾他也只是指尖结个印一弹一划,灰尘就清扫干净了,被褥也铺好了,家具也摆放整齐了。 青岁用两片花瓣当手扒着摩拉克斯的衣襟一动不动的向外面看。 哇哦! 好仙! 这种时候真的能狠狠感受到“岩王帝君传下仙家法术和符箓”的这句话的份量啊。 他敢保证,别的魔神绝对不会这种法术!仅此一家,提瓦特独家仙术! 面容精致到称得上华美的少年站在窗前,明明是一身普通的灰白长袍,却莫名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气度,眉眼低垂时数不尽的通透脱俗,明明是安如磐岩之相,却与这尘世格格不入,仿佛下一秒就会水墨清风融化消散。 哥。 青岁把这个称呼在心底打了几个转,这样的摩拉克斯对他来说又开始陌生了。 他总是忍不住把他和记忆中游戏里那个令人安心、永远守望着璃月,深爱璃月每一寸土地的钟离对比。 但是每每此时他就会意识到,摩拉克斯和那个未来的钟离是不一样的。 这个摩拉克斯会笑的很明朗,没有沉淀多年经时光打磨出的完美和运筹帷幄,喜欢毛茸茸,一有机会就悄悄摸他的头发被发现还会装作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会在青岁打架不行的时候无奈又生气,并倔强的把他扔过去再心软的拎回来,虽然隐瞒了一些事但是会主动询问青岁要不要知道,说起事情来毫无保留,再重要的信息也当做故事随便讲出来。 对于青岁毫无保留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和依赖会认真且真诚的做出自己的反馈,他不仅仅是神明,还是少年。 或许本质没有变,但是少了几千年岁月打磨和一些罹难所带来的限制,摩拉克斯显然比未来那个钟离老爷子更加直接更加潇洒更加的……让人觉得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幸运啊,能够遇见这样的帝君呢! 青岁忍不住窃喜,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藏。 每次想到自己现在和摩拉克斯处在同一个时代,并且是被认可被信任被纵容的存在,简直是连续三个十连双金且不歪那么爽! 快乐.jpg 这里的族长名叫乘乌,是早先在战乱中带着族人远离战场,来到了这里,当时山中的魔物和野兽都被清理掉了,所以很是安定且与世无争。 然而百年过去,魔物又重新聚集,他们试着反抗和主动猎杀,但是很难成功,而且根本赶不及魔物聚集的速度,于是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后缩在这个山谷中。 本来这里只有乘家的族人,后来流散和奔逃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一个聚落,但是人们都很爱戴族长,每一代乘家人都很负责,守护着真心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到最后不管是不是乘家人都喊族长。 最近一段时间乘乌很苦恼,因为魔物出没的次数越来越多,离他们的居住地也越来越近,外面的某两个国家似乎在打仗,像摩拉克斯这样的游或逃亡者越来越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和白眼狼,所以族中人都加强了警惕。 不过乘乌觉得这个自称叫钟离的少年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他当族长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有没有什么坏心思通过人的眼神也能勉强分辨一二,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钟离值得信任。 而且他气质不凡,身上虽然穿的是布衣,但是给人的感觉比穿绸缎的还贵气些,说不得是哪里流落来的小公子。 据他所说还有一个弟弟跟他一起过来,但是四五岁的孩子,还是在群魔迭出的山间……估计情况不会太好。他让对方暂且在这里住了下来,先观察观察,顺便也找找那个孩子,若不是坏人也愿意的话跟他们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毕竟再贵气看着也是个少年,家里的大人肯定是出了意外,否则怎么会让两个孩子独自流落在外。 乘乌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 天爷,谁来救救他,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 “叮!”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来,青岁飞快打开系统页面,看见原神官方新发一条动态“番外PV:净秽昭明——青岁”正式发布。 !!! 颤抖的手激动的心,青岁点开那个角色PV,在那无比眼熟的白金色长发飘扬半边屏幕的时候,莫名有点修羞耻。 他真的变成游戏里的角色了诶!好神奇!果然这无比二次元的发色和形态就是游戏的锅吧!依照游戏衍生出的世界总会收到点影响,比如在人物外形上。 不过,好看倒是很好看啦——那上面那个正太真的是他?这个形象,别说摩拉克斯了,他自己也想rua啊! 屏幕中,幼年模样的初生魔神自雪白的花瓣中诞生,上方是一片虚无,下方是沉寂的湖水。 花瓣碎成无数光点洒落到一片沉静的湖水中。下一秒,湖水抹去涟漪,画面倒悬,湖面安宁成天空,光点闪烁为星辰,成为了提瓦特的星空。 幼年的魔神周身溢出点点微光,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黑暗与寂静无时无刻不想将他吞没,某一刻,画面中的天地猛然震荡了一下,耀眼的天星自天际遥遥坠落,如烈阳忽起,划破天光。 祂抬眼望去,眸色馥郁而纯澈,光线从祂的身上流出,织成温柔的网将天星周围乌黑和暗紫的邪祟魔气尽数遮挡。 天星破碎,金龙出世,黑暗被打碎,荒芜之外,正是日升之时。 白金长发如同星河般流转,金色的契文在指尖流转,长着龙角的少年与眸生六叶花的小孩立下契约之外的契约。 祂伸出手,掌心生出一株洁白的四照花,化为幽幽燃烧的灯种,飞往仙众与夜叉的心口,神明的身形变得透明了一些。 战争、好友、牺牲、遗忘,欢笑,悲哭,一幅幅画面都飞快的流转而过。 滔天巨浪扬起,血色的影子在凡人的心脏寄生,神明登上九重塔,塔顶的神明已经变成青年模样,祂抬起手,无边无际的四照花带着纯净与光辉洗涤了一切污浊与罪恶。 人们在塔下感谢他的恩德,但是神明再也没有走出九重塔。 泪滴落在四照花中,普通的花也生出了神的恩赐。 自那天以后,凡囿于疯狂、杀戮、寒冷、无光之中的生命,都可以至诚之泪点亮灯种,净化一切污秽与悲离。 画面的最后,是钟离的声音轻轻响起:“至此,世上再无光之魔神,而我,也会与世界一起将他遗忘。” 等等—— 这是啥? 正太版本的大慈树王? 可是他不是只是牺牲自己了吗?怎么就被世界遗忘了?你这个剧情不合理吧?撞人设了诶! 这个PV是不是没放完啊?这怎么就遗忘了呢?说不通啊!没道理啊! 7. 故事与孤独 怎么说呢,这个PV,做的其实还挺好。 还是那个熟悉的揪心熟悉的刀子熟悉的风格。 但是当那个凄凄惨惨的主角变成自己之后,他的心情就有点微妙了。 而且感觉里面跳过了很多东西啊,钟离那最后一段语音好像不是放在这里结尾的吧。 青岁把这个PV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这个里面肯定省略了很多东西,比如那座九重塔,进塔的时候他还是小孩子的身形,在塔顶开花的时候就变成青年身形了。 还有那个融进河流和每家每户饭菜里的那个血红色影子碎片,要是让马克休斯看见得气死吧? 这上面画的应该是是归离原的那场洪水,可是归终为什么不在?如果是他把归终支走为了救下她,那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剧情里也没有说除了洪水还有那个像是能混淆神智蛊惑人心的影子啊! 还有开头的那个经历也不对吧,他也没走,就是一直在那坐着,然后天星自己炸、咳,裂开了。 “……睡着了?” 青岁一惊,恍然发现自己能看见摩拉克斯了,好像是被放在了桌子上,对方正坐在桌旁看着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是青岁看PV看的太入神没听到。 “没有睡着,刚才在想……我会不会死掉,然后走神了。”青岁想了半天没找出借口又不想撒谎,于是隐瞒了系统实话实说。 他现在发现了一个新技能,那就是用意念或者说是神识直接传音,说话就流畅多了,不用再一个字两个字的概括。 摩拉克斯失笑:“不会死掉的,你现在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倒不如说是力量一次性增长太多掌控不好才变回这样,等你再变成人形说不定就会长高了。” “真的?”青岁顿时高兴起来,不管长高多少,至少给点希望,好歹也长一点,不过像那个PV里那样的长法就算了。 “真的。对了,天理的报酬我帮你留着了,你可以想想要什么,不是太过分祂应当都会遵守承诺。”摩拉克斯很随意的扔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像是在说我给你向村口大妈要了块小饼干一样。 青岁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的就相信了,然后一边感慨一边自豪一边畅享这个报酬。 说实话他想要的太多了,比如让天理以后别整那个磨损了,又或者别对人间动手,让提瓦特自己发展,别整幺蛾子…… 但是这也就是想想,先不说这都是没发生的事,这些估计都跟世界本源有关系,天理一向以自己的方式维护,怎么会管对底下的生命有什么伤害,祂要维护的是整个世界的安定和平衡。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这么高大上的原因,万一天理真就是纯反派,那他提出的那些要求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青岁觉得还是前一种猜测比较有可能。 “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还是先留着好了,以后再找祂要!”青岁果断放弃纠结,说不定以后遇见什么事了这个报酬能派上用场呢,倒也没有那么急非要现在用。 反正时间对于天理来说没有意义,无止尽的漫长生命,也不会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纠结。 摩拉克斯果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敲着桌子又开始给他讲睡前故事。 青岁现在已经习惯“摩拉克斯式”的睡前故事了,对方总是把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当故事讲,虽然青岁大部分时间真的当故事听,但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吐槽一下。 比如摩拉克斯在任何层面上,都绝对是他哥,他最开始那个什么比他后化形的想法早就跟着日落果一起被他啃进肚子里了。 和天星共享记忆,谁知道是他共享天星的记忆还是天星共享他的记忆啊!一开始还演掩饰一下,说什么和某某女神某某魔神第一次见面,后面索性完全不管了,连对方什么时候领悟了什么招式,用权能干了什么什么事,所统领的势力跟谁谁有了冲突都知道。 不过摩拉克斯好像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自从青岁表示对故事没有意见之后,摩拉克斯就每天按时跟他讲故事。 后来青岁也发现了,摩拉克斯估计就是想找个人吐槽一下,虽然青岁每次都是一个字“哇!”“好!”“嗯?”“诶?”“杀!”的反应,但是青岁很捧场啊,而且听的可仔细了,还能跟他一起吐槽。 有一说一,青岁觉得摩拉克斯对自己的信任值和好感度说不定跟这个也有点关系。 如果是之前青岁估计只会感慨一下就过去了,但是这短短几个小时里接受的信息太多,他现在就忍不住发散思维。 系统说这个世界由游戏衍生,那么在原本他没有到来的时候也会有个光之魔神吗?也会认识摩拉克斯吗?会听他这样讲故事吗? 停! 再想下去就要把自己纠结成麻花了。管它是什么样的,反正现在,此刻,只有他就行了。 这个又找不了代餐,有啥可纠结的。青岁想的很开,并且转念一想,觉得就算真的有这个可能也挺好,不然没人陪摩拉克斯说话多孤独呀。 神明也有感情,会寂寞的吧。六千以后的帝君已经成长为一个保守所有秘密,将一切悲欢都藏在心底,永远可靠的神明了。 不过,如果原本的剧情像那个PV里那样,那岂不是摩拉克斯又一次失去了一个故人,在那之后的时光里,归终、若陀、夜叉,不管是否是能够畅所欲言的朋友还是故人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说不定那个契约,也是为了保护剩下的那些仙众或是被他珍视的璃月而立下的,把一切都放在自己的心里,岩石会记录下一切,代价只是留下刻痕而已。 刻痕多了变成磨损,磨损久了,即使是磐岩也会疲惫乃至碎裂吧…… 靠!为什么发散思维还能被这把回旋刀伤到! 可恶,都是mhy的错!呜呜呜! 呜呜呜帝君你放心,你讲什么故事我都爱听!讲多久都行!我肯定都在! 当然最后还是听完两个故事就睡着了,估计是之前已经养成习惯了。没有手机网络的养生系大学生能够随时随地睡觉,有睡前故事加buff就睡的更快了。 魔神可能不需要睡觉,但是青岁需要。 第二天青岁醒的时候已经完全想不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了,满脑子都是昨天睡着之前摩拉克斯那句“……杀掉那个龙蜥之后,祂便将其尸骨与自己的血肉结合造出一个女子,唤做……” “唤做什么?”青岁感觉自己还不太清醒,蹦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哈哈!”摩拉克斯毫无客气的笑出声,不过还是直接告诉他了,“唤做云女,简单直接的思路,很有云之魔神的风格。” 唔,这句话是不是在说云之魔神思维简单? 得到答案之后青岁显然清醒了不少,自己从桌上跳起来,一绕一绕把自己别在了摩拉克斯的衣襟上。 别说,从摩拉克斯的视角就是一朵花跳起来,还能自己飞,并且进行了刚才那一番操作,还挺神奇的,也挺可爱。 青岁昨晚听了云之魔神喜欢上了一只七龙王遗脉龙蜥(化形之后的),然后觉得这样会让自己的王座动摇于是杀了对方,又用尸骨和自己的血肉造了一个女儿的八卦,现在看着天上那些星星只觉得是全是各种八卦,一点没有什么神秘滤镜了。 而且,根据最后那些王座变成神位,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些个家伙除了摩拉克斯估计没几个能讨到好。 当然那些魔神也不全是这种八卦,不过那些正经的比如几个势力之间的交锋纠葛和算计之类的青岁记不住,有的甚至没听懂。 摩拉克斯不会因为他听不懂就不讲,但是偶尔会对他完全错误的推断和理解无语或者笑出声,嗯,反正都很好看。 摩拉克斯推开门,依旧是一身布衣的少年模样,这时候青岁才看见外面还是夜晚,于是他摇了摇花瓣表示疑问。 “我感应到外面来了一股新的气息,你仔细注意一下,顺便趁着这个形态学一下感知,就算失败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喜提新家庭作业的青岁:“……” 那个新来的家伙,你最好不要是什么魔物恶兽之类的,不然把你全身毛和牙齿都融掉了! 青岁恶狠狠的想着。 8. 獬豸赤昀(修) 一神一花很快进入了山中,无边夜色下,朦胧的光无声亮起,光化作无根无叶的四照花流过摩拉克斯的眼角,钟爱着少年的神明,温暖的辉光投下树影婆娑起舞,宛如世外仙境。 虽然青岁自己不觉得,但是身为最初诞生的魔神之一,各方面潜力和基础其实都是点满了的,只不过他不会用。 但是在摩拉克斯没有尽头的家庭作业的磨炼下,他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经摩拉克斯一提醒,青岁确实感受到了附近一个隐晦的气息,应该是刻意隐藏过的,而且很强大,但是还是逃不过摩拉克斯的感知。 青岁摇着自己的一片花瓣若有所思,总感觉这个气息不像什么坏家伙,反而有一种公正凛然的感觉。 “嗯?” 青岁感觉一阵狂风从旁边掠过,虽然避开了他,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凌厉。 他第一反应是摩拉克斯跟那个神秘的家伙打起来了,结果定睛一看,岩枪直入,破开好几根一人粗的青黑藤蔓,摩拉克斯跟着力道山前踏上枪尖,抓住其背上的尖刺往外一拽,一只跟体型跟成年羊差不多大的异兽就被从藤蔓中“拔”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十米开外。 摩拉克斯一个后空翻,发尾微微亮起,展身将岩枪直接蹬进蔓身,并指一划,金光一闪,岩枪直接炸开,每一块碎片都变成锋锐的刀刃将藤蔓直接绞成了渣。 而他自己早已飞身退到安全距离之外,一尘不染。 这一套动作帅的被扔出来的异兽眼睛都看直了,而本应该比他更花痴的青岁却在眼冒金星,被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旋转跳跃后空翻弄的花瓣都耷拉下来了。 它昂首长吟一声,墨瞳生光,身上乌光烁烁,却没有半分邪祟污秽之气,而是如水墨清正,正气凛然。 青岁正晕着,听到这一声长吟瞬间灵台清明,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然后浑身一麻“啪”掉了下去,摩拉克斯下意识要去捞,然而青岁却突然变回了人形,被一把揪住了头发,疼的一懵,瞬间生理泪水就下来了。 摩拉克斯:“!”下意识一放手,结果青岁又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疼的眼泪汪汪的青岁:“……” 目光漂移但是嘴角上扬的摩拉克斯:“……” 吼出兴奋之情搞不清状况的异兽:“?” 青岁噙着眼泪在心里一瞬间给自己刷了一万条“你已经几百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个成年人你已经上大学了你不能这么没出息”的弹幕。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了摩拉克斯别过了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于是—— “哇呜呜呜呜呜!” “!” “!” 摩拉克斯和异兽对视一眼,连忙上去把青岁抱起来,十分严肃的道:“阿岁,你长高了!” 青岁实在是太伤心了,因为实在是很疼,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了,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崎岖不平的地上,全是碎石子,然后摩拉克斯还笑! 然而真的嚎出来之后,他感觉自己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可能有点丢脸,但是他发现他停不下来了。 虽然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了,那一瞬间的疼已经快过去了,但是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连摩拉克斯说他长高了都没用,要不是这衣服打不湿,说不定他能直接用眼泪把衣服洗一遍。 青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憋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过于丢脸,表现在外的就是小小的一只揪着摩拉克斯的衣服一声不吭的掉眼泪。 摩拉克斯无奈的蹲下来把青岁揽进自己怀里,青岁倍感丢脸的把脸埋到他肩膀上,无意识的哽咽,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伤心事一样。 本来感觉没什么,但是哭都哭了,眼泪掉着掉着他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上辈子死的时候。 其实他还有很多的事想做,他还想下周和舍友一起出去玩,还想尝试一下因为太贵一直没去的蹦极和跳楼机,还想去很多地方旅游,还想把原神肝到最高等级然后等新版本发布,还想跟妈妈一起坐一次飞机,还想给妹妹准备生日礼物。 可是他还是病死了,很轻易的,在医生全力以赴的救治和妈妈尽心竭力赚钱借钱的挽回下死掉了。 他真的很委屈很委屈,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 他很幸运很幸运的有了下辈子,这是多开心的事情啊。魔神的身体睡觉吃饭都能随心所欲,连时间都没有了概念,可是偶尔想起来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时候,青岁就会想,这是不是对他自己,对妈妈和医生的背叛。 那些上辈子求而不得拼尽全力的东西,这一世都可以被随便挥霍,他继续摆烂咸鱼是不是不对,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里又没有高考没有考研考公,打架他也不擅长,而且碰见敌人就想跑,哪怕其实对方是能被他一手指头戳死的。 游山玩水是他一直的梦想,他想有个健康的身体,去看看各种美丽的风景。但是他也知道妈妈对他的期望不是这样的,她希望他好起来,找一个好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有安定的生活,给她养老,给妹妹当靠山,照顾家里的亲戚,让她有面子走出去。 他有时候觉得妈妈这个想法不对,可是周围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没有深刻的感受妈妈的这个要求,因为他的身体经受不起,所以妈妈只是在他耳边念叨,却从来也没强制他去争取什么。 现在他有条件了,他就开始想,是不是真的要像那样活着才对得起妈妈,对得起那些为他操心的人?可是他会不开心。 他喜欢跟着摩拉克斯身后,永远当个小跟班也行,没必要有多大本事,也没想着跟PV里那个光之魔神一样伟大,他只想开开心心的活着。 刚才疼的时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总是很疼,好像疼痛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 青岁想,是不是他太贪心了太纵容自己了,明明是那么习惯疼痛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居然为了一点点小疼就哭出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摩拉克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垂着眼,手按在他头顶,和煦的金光在他的眼眸中熠熠生辉,安定的气息随光流入心底,慰藉着颤抖的灵魂。 青岁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摩拉克斯的声音,但是又不确定,隐隐约约的一点,像是在耳侧低语,听不清说什么,却奇异的让他安下心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被清空,眼泪也慢慢止住了。 很安静也很安心,他下意识蹭了蹭,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一点,被忽略的情绪涌上来,除了自己的尴尬和心虚之外,还有隐隐的……担忧、和安慰? 这是……摩拉克斯的情绪吗? 青岁惊讶的抬头,看见摩拉克斯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拍他的头:“不会死掉的,有我在,怎么总是害怕这种事?真有那时,我不也与你同行?” 虽然摩拉克斯看上去很正经,但是青岁还是发现了他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 哎呀,这个时候的摩拉克斯还没有磨炼出之后喜怒不形于色的心境和脸皮,这个反应,好像在害羞一样…… 刚才是因为不会安慰,所以直接把心意传过来吗? 怎么说呢,也是青岁对灵魂方面的知识不了解,所以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互通心意的方法,条件是很苛刻的,如果是一方强制传达,必须要他没有任何怀疑,对这个人完全信任才行,否则双方都会神魂受损。 “嘭!” 没等青岁美滋滋一会儿,一声巨响传来,他转头一看,一个黑色的影子夹杂着一点金光飞了出去,直接在后面的山壁上撞出了个深深的坑。 青岁:“……?” 摩拉克斯轻咳一声:“阿岁,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去去就来”青岁幻视了一下孙悟空……嗯,好像也没差,都是去打妖怪的。 因为情绪太投入了和摩拉克斯加了个护盾的原因,青岁什么都没感受到,所以现在比较茫然。 但是还卡在山壁中名叫赤昀的异兽却是泪流满面。 刚才,在青岁大哭摩拉克斯手忙脚乱的哄的时候,那个被摩拉克斯绞碎一只手的藤蔓被彻底惊醒了,铺天盖地的藤蔓冲过来。 它一看,拯救它的恩人英雄还浑然不觉,而且刚刚是藤蔓在它睡着时偷袭,否则它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至于被困住,于是它责无旁贷十分英勇的冲了上去。 打了几招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盾,对于摩拉克斯哄小孩还有空分出心神给自己加盾的心意十分感动,于是打的更卖力了。 然后它就发现,这个藤蔓越打越多,但是后面两个家伙在巍然不动的金光中安然无恙,只有它已经被藤蔓记住了,就算想借着盾不动弹也会被抽飞。 它当然不会等着自己像陀螺一样被抽的团团转,于是更加卖力去打,然后再次被抽飞。 感觉身上的护盾都变成了一种嘲讽——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等到赤昀已经麻木摆烂了的时候,那边的摩拉克斯和青岁终于沟通完情绪,心情美好的站起来的时候,它被嵌进了山里,路过了他们美好的世界。 青岁看着浑身散发着无语和悲愤气息的异兽从山壁上滑下来,突然想起了这个形象是什么。 獬豸,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 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遇到危险或者打架的时候背上的毛会变成尖利的刺。 仙兽獬豸?! 青岁瞪大双眼,莫非,这就是烟绯的爹? 9. 跟随与未来 青岁跑过去把瘫成饼躺在地上装死的赤昀扶起来,凑过去神秘兮兮的问:“你是獬豸吗?” 赤昀眨眨眼,恢复了点活力:“你认识我?不对,我明明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獬豸大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青岁嘿嘿一笑:“我就是认识你,我觉得你还会跟我们一起走。” 赤昀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决定跟着恩人英雄了?莫非你有读心之能?” 青岁没想到传说中的獬豸竟然会是这样的性格,还挺傻白甜的,这样的性格真的会生出烟绯那么严谨的法律人嘛? “他叫摩拉克斯,是岩之魔神,你要跟随他吗?”青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读心,然后指了指切菜一样砍藤蔓的摩拉克斯的背影,很自然的说道。 他觉得这话也没毛病,赤昀自己也承认了有跟摩拉克斯的意愿,而且事实上他之后也确实跟随着摩拉克斯,从岩之魔神到岩王帝君再到钟离。 但赤昀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奇怪,它盯着青岁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摩拉克斯,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背上的尖刺软化下来,看上去柔顺又光滑,很高兴的回答: “好啊,那我就跟着岩神大人了!” 说着它抖了抖身子站起来,化作人形,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穿着苍底墨竹暗纹箭袖衫,干净利落,面容精致明朗,墨瞳如曜,眉心一枚勒金獬豸墨纹,脖颈间是一条用黑绳串了五六枚尖牙的项链。 “你叫什么名字?”赤昀笑嘻嘻的把手按在只到他胸口的青岁头上,一边还感叹到,“你和我途中见过的几只人类幼崽哭起来差不多,但是我感知不到你是什么,恩人是神,你是他的眷属吗?但是我见过别的魔神眷属,都没有让神亲自哄的。” 被迫回忆黑历史的青岁凶巴巴的拍掉了赤昀的手:“我叫青岁,摩拉克斯是我兄长,不许摸我头!” 赤昀恍然大悟:“你是岩神大人的弟弟?可是你们没有血脉的联系啊!” 青岁捂着自己的头发,悠悠道:“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喊岩神大人喊的这么顺嘴。” 本来青岁是注意不到这个细节的,但是在提瓦特大陆待久了他就发现了,在这个魔神遍地走的时代,各种妖怪、仙兽、魔物、怪物层出不穷,有不少强大的种族甚至能够猎杀弱小的魔神,和中等的魔神抗衡,而最顶级的那些魔神也不在乎这些,祂们没有同胞的概念,认为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是很自然的事。 而那些弱小的种族则会依附强大的,所以青岁见过的大部分非人种族对于魔神是没那么尊敬的,一般都是称呼“岩神”,而不会专门在后面还加的尊号。 除非对方知道的不仅仅是岩神,还有其他的,就比如青岁知道的其他六王座所立者的眷属和势力听到岩□□号都会很尊敬。 但是赤昀是其中之一也就不会跟随摩拉克斯了。 “嘿嘿!”赤昀得意的笑了一声,却没解释原因。 “关于兄弟,没有血脉的联系是因为我们是契约所立的家人。”摩拉克斯略微低沉却又清冽的声音响起,回答了赤昀的疑问。 青岁回头一看,发现到了自己工作的时候了,看了看眼睛“biu”一下亮起来,热切的看着摩拉克斯的赤昀,又看了看神色自然仿佛没看见的摩拉克斯,默默跑去清理现场了。 不得不说,这个藤蔓确实有点脏,青黑色的黏稠汁水迸溅的到处都是,怨念与邪祟丛生,凌厉的金痕遍布整个山谷,到处都是被石化的藤蔓状雕塑,裂缝中溢出锋锐的岩光,将飘到周遭的邪祟尽数绞灭。 温暖的白光缓缓扩散,藤蔓碎渣、岩石碎片、残留的金痕、溢散的邪祟怨念都在这纯净之下化为乌有。 此时旭日初升,明亮的晨曦随着清澈的光一同落下,草木花鸟投下生机勃勃的影子,一同为这纯净的新生庆贺。 摩拉克斯看着赤昀,微微沉吟片刻,然后露出了一点恍然的神色:“是你。” 赤昀咧开嘴笑的十分开心:“您还记得我!我真的可以跟着您吗?” 摩拉克斯:“不用加敬称,随你乐意,不过我并没有什么争名夺利的想法,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你跟随我也没有什么前程。” 赤昀疑惑的歪头:“可是我又不是为了前程才跟随您的。” 摩拉克斯一愣,随即失笑:“那就随你吧。” 赤昀顿时高兴的化作原形在山坡上跑了两圈才变回来,想起了还有问题要问,转了转墨玉般的眼珠:“您……你和青岁立下了契约?我也可以吗?” 摩拉克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我签订契约的时机还未到,不过,阿岁与我的契约世间仅此一份,他也不是跟随于我,而是与我同行的……嗯,按他所说,是家人。” 是世上最纯净的,最不像魔神的神。 赤昀疑惑反而更深了:“可是魔神不都是天地化生,没有家人的吗?” 摩拉克斯眸光微动:“但是魔神也有感情不是吗?” 赤昀不懂,但是他听出了摩拉克斯话语中的郑重,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新问题:“那青岁是什么呢?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很奇怪,连魔神都有自己的气息。” “他是光之魔神,至于气息,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过不要同他说,他还有‘家庭作业’没做完呢。”摩拉克斯露出几分笑意,看着青岁勤勤恳恳搞大扫除的身影,没忍住心情又愉快了几分。 看着某人奇招百出跟训练要求斗智斗勇努力找漏洞然后被一次次堵回去依旧乐此不彼的样子真的很解压。 摩拉克斯的快乐.jpg 赤昀却是呆滞的看了看蹲在地上百无聊赖清扫场地的青岁。 光之……魔神? * 三个不是人的人一起回了乘家聚落,摩拉克斯对族长的解释是青岁走散后遇到了同族友人家的孩子,所以结伴同行跟随他留下的记号来到了这里,昨晚他发现了信号所以急急忙忙找了出去,现在他们三人无处可去都希望能在此定居。 乘乌看了看芝兰玉树气质典雅的摩拉克斯(钟离),又看了看衣裳华贵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看着光风霁月的赤昀和目光纯澈乖巧有礼的青岁,陷入了沉思。 乘乌看了看这几个一点掩饰都没有,或者是掩饰敷衍到眼睛里写着我就瞎扯你爱信不信的几个人,艰难的又一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你们想要留下来的话也不不行,我们其实挺欢迎新人加入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最近这里的魔物活动的越来越频繁,你们要是待在这里可能也不会很安全。” “无妨,能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已,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多谢族长。”摩拉克斯很有礼貌的道谢。 赤昀则是没忍住崩了一下人设,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咳咳,那个,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青岁淡定的松开了掐着他大腿的手,露出了一个无害又乖巧的笑容。 乘乌长呼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就借君吉言了。” 他一离开,青岁马上抛弃赤昀揪住了摩拉克斯的衣袖。 青岁确实长高了不少,大概一次性蹿了十厘米,所以他心情好的不得了,对于嗷嗷大哭的黑历史都没那么在乎了。 但是赤昀作为他黑历史的见证者,再加上之前增加作业的事,导致青岁那个遇见獬豸的兴奋劲过了之后,现在看见赤昀就忍不住有点迁怒。 然而赤昀完全不在意,对于青岁这个光之魔神起了极大的探究心理,对他的各种想法和行为都有极大的好奇心。 虽然察觉不到青岁的气息,但是某人的反侦查能力对于没有杀意的对象几近于无,想要找到刻意躲起来的青岁轻而易举,于是他就成功的从仙兽进化成了青岁的作业。 按照摩拉克斯所说,是物尽其用且皆大欢喜。 被追着问东问西啃个果子睡个觉都要被一双存在感极强的眼睛盯着,社恐还要做作业和写进程报告的青岁感觉自己的怨念都快形成实质了。 到底欢喜在哪儿啊?! 快乐的只有你们,没有我! 短短几天下来,青岁看赤昀的目光都快带上杀意了,隐匿技巧飞速提升,有时候摩拉克斯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 被激发潜力的青岁还没能把熟练度练满就迫不及待的报复回去了,他拔掉了一撮赤昀心爱的毛,还是脑袋顶上的。 因为还没完全熟练,所以肯定会有被抓到的时候,于是赤昀就会拎着青岁到村口大爷大妈聊天的地方热情的介绍自己可爱又调皮的邻家弟弟。 虽然人们都很热情,对于长相精致乖巧的青岁很是喜爱,但是对于恨不得一辈子不进行人际交流的青岁来说简直是噩梦,尤其是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用哄小孩的语气各种问话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于是下一次他把赤昀剃秃了并在旁边摆了一圈日落果,引来一群小孩去爬他的头,差点没被吓出原形的赤昀一蹦三尺高,气的马不停蹄的去找青岁…… 对于这鸡飞狗跳的种种,摩拉克斯表示很满意。 很好,未来可期。 乘乌观望了几天,确定了这几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坏人,跟聚落的人也都相处的很好,也就没再多关注了。 而是围着自己画的附近的地形图愁眉苦脸的叹气,危险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这往后可怎么办啊…… 10. 命运的抉择 几只波岩兽从远处慢慢走来,它们体型娇小而纤瘦,大约一人高,头部形似窄小的三菱锥,浑身包裹着坚硬的灰色和黄色岩甲,颈部长着三根细长的深黄触须,灰色眼白中的黄色眼珠被挖掉,飘出几缕诡异的黑雾。 这是一只被邪气侵蚀了灵魂的波岩兽,这种怪物本身攻击性并不强,以岩石和泥土为食物,喜欢干燥隐蔽的地方,洞穴一般都很深,有火和岩两种属性,通常会避开有很多活物存在的地方。 现在这家伙大喇喇的往人类聚集地冲显然是不正常的。 它们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路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时突然停了下来,齐齐抬头向上望,只看见了在阳光和微风下舒展的枝叶。 失去灵魂的空壳在侵略和毁灭的邪恶本能下迷茫的转着头,想要找出感知中的危险在哪里,却始终没能看到目标。 雨丝轻飘飘的落下,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从岩甲的缝隙渗入皮肤、骨骼,也从容的落入那诡异的黑雾中。 于是这些可怖的怪物和黑雾,就如热锅里的糖块一般从上自下开始慢慢消失,化作光点被微风一吹就散掉,连一点残渣或血渍没有留存的余地,彻底的消融,像是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躺在树上睡觉的青岁打了个哈欠,锦缎一般的柔顺发丝铺洒而下,顺着树身的纹路蜿蜒,发尾落下星光般的细小光点,在树叶上拉扯跳跃,最后变成一场微雨落下,给予地上花草丰满的生机。 魔神的权能不会更改,却会随着自身的理解而转变为不同的方向和表现方式。 对于青岁来说,想要净化的东西与想要守护的东西总是相对,于是即使是沉睡时被动的防护也会有这种特性。 “古洛希斯!你怎么又在睡觉!”一道乌光一跃而起,停在了呼呼大睡的青岁旁边,一眨眼又化作一个少年的模样坐在树干上。 赤昀随手从旁边折下一根树枝,撑着脸去戳青岁的鼻孔,结果树枝刚碰上皮肤就变成细碎的光点消失了。 自觉成熟稳重的獬豸大人忧愁的叹了口气,抬手就要拍上青岁的脑壳,下一秒眼前一闪,青岁已经面无表情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树枝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树枝连弯都没有弯。 自从知道青岁真的是魔神之后,赤昀就叫他的神名了。反正一般的魔神这种叫法才是正常情况,像青岁那种给自己取个名字还很认可的情况才少见呢。 青岁目光涣散的盯着空气,眼皮不自觉的往下掉,感觉下一秒又要睡过去了。 赤昀连忙大喊:“诶诶诶!别睡啊!乘族长让所有人去集合,要商议大事呢!钟离先生让我来找你的!”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提神的字眼,青岁瞬间清醒了不少,这段时间摩拉克斯在他心中已经完全变成作业的形状了。 每次一见面就是检查作业完成情况,还有某个家伙在旁边幸灾乐祸看热闹,弄得青岁这段时间平时都躲着他们走,恨不得长在树上才好。 而且摩拉克斯当凡人当的还挺自在的,还和青岁说这个名字他很喜欢,颇有意境,以后就把“钟离”这个名字当做他的第二个名字了,和青岁一样。 青岁能说什么呢,只能顺着自己编的瞎话说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说不到真的是缘分,这个名字就很适合你云云。 赤昀还因为这个称呼的问题纠结了许久,因为他习惯加敬称,所以他还专门跑去打听凡人界怎么称呼很厉害很尊敬的人,回来之后张口就是一个“殿下”“阁下”什么的,青岁听到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然最后被摩拉克斯……哦现在是钟离纠正了,说是非要加敬称的话喊先生好了。 所以青岁现在天天能听见赤昀左一个钟离先生右一个钟离先生的喊,不管多少次都会有一种神奇的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能从这个年轻版的摩拉克斯身上看到几千年后的帝君一样。 但是除了这种感受之外他也会有一点庆幸他来的时间足够早,自带外挂足够强大,虽然世上总会有离别与遗憾,但至少,不要以那么惨烈的方式。 他长舒一口气,把胸口沉闷的困意都呼出去:“走吧。” 说着便跳下了树,不知道是不是自带的天赋,只要青岁处在稳定的状态下,他的存在就会变成像光一样,没有丝毫重量,能够融入任何场景,哪怕在夜里也可以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就像日常随处可见完全不会注意的部分,无论白昼还是夜晚光都可以毫不突兀的存在。 但是每次对敌的时候青岁就会控制不住的紧张,哪怕只是细小的一点,只要不是平时休息时那么放松自然的平稳状态,就做不到这一点。 乘乌召集众人想要宣布的是,他们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要倾尽全族之力,穿过南边急冻树王蛇的领地,去寻求更适合生存的地方。 “……我们继续等在这里也只会被魔物和野兽杀死吞吃,周围的危险越开越多也越来越近,急冻树王蛇的领地是唯一一个没有邪祟侵染的地方,至少我们不会自相残杀而死。此时正是盛夏,假如王蛇不愿出来,我们或许可以搏一把,从那些冥蛇守卫中求得一条生路! 没有神灵的眷顾并不是我们的错!神不会向每个角落投下视线,也没有义务来拯救我们,但是人类总要生存,就算没有神灵的庇佑我们也要争取活着的权利!不要害怕也不要在原地等待停留,当初我们既然能够从外面走进来,现在自然也能从里面走出去! 从此刻起,护卫队充当先锋,临时护卫队负责之前护卫队的工作保护族人,孩子们走在最中间,回家带上所有便于携带的食物……” 乘乌神情严肃,他身边站着几个族中很有威望的长老,现在也不过是普通的老人,他们无声的表示着自己的支持,当抗争开始时,他们会走在最后方,以身体充当一层防卫。 青岁看着乘乌的目光带着几分敬佩,在这个凡人没有任何奇异能力,并且处在周围群魔环伺的境况,不是每个人都有带着所有族人拼一把的勇气。 不知道是不是危险始终在威胁着乘族人的生命,这里的每个人,无论是乘家人还是后来并入的人都十分有归属感,每个人都很认真的维护着这个大家庭,并且对同为人族的外来者抱有很大的善意。 简直像桃花源一样。 生在和平年代并且因为生病经历很少的青岁很难真切的感受到,那种每个人都坚定着一个方向,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的凝聚力。 事实上青岁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向是抱有悲观看法的,在医院住着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很多常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发生,就好像家人朋友伴侣这些人际关系都不值一提一般,背叛、抛弃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感谢网络,虽然网上恶臭的东西更多,但是青岁只看自己喜欢的,每天看那些正能量和历史向视频,虽然不理解但是很向往。 所以在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时,虽然他不会说,但是实际上是很高兴的,除了偶尔会被一些热情吓到之外,一切都很好。 所以现在他想,善良勇敢的人是会被神灵眷顾的哦。 青岁看向身旁的摩拉克斯,看到熟悉的神色之后,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啊,这个表情,是看到他作业终于及格了的欣慰表情。 稳了,乘族长的flag必然立不起来! 不过说起来,他听过急冻树,但是急冻树王蛇是个什么东西? 没听说急冻树上面还长蛇来着啊!而且那么冷,真有蛇的话不会直接冬眠了吗? 11. 阶段性测验 青岁三个假装人的家伙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于是只是草草拣了几样东西塞进包袱里给赤昀拎着带上,只要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了。 他牵着摩拉克斯的手指,虽然没有心跳,但是摩拉克斯的手指却是温热的,不似岩石,反倒像质地上乘的暖玉。 有匆忙跑过的人看着他们的身影都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赤昀把包袱颠了几下,觉得没比羽毛轻多少,又好奇的去拎其他人的包袱,没什么心理准备差点栽个跟头。 当然他还是很快调整了力道,将这个包袱扔到了一个简易的小推车上,正在搬包袱的人愣了一下,赶忙道谢:“多谢赤昀小兄弟帮忙了,这些都得跟着先锋队走,一会儿能派上大用场呢。” 赤昀忙摆手示意不用谢,帮着他把剩下的包袱也都搬上来,看着他飞快的推着小车走远。 然后又是好几个人跑过去,都背着或推着什么东西,还有些上面放着桶的的小车里弥漫出一股恶臭,差点没给嗅觉灵敏的赤昀熏晕过去,连忙捏着鼻子跑回青岁和摩拉克斯身边。 “啊啊啊啊,好臭!阿确他们弄了什么啊?!” 青岁伸着头向后看了看然后淡定道:“大概是‘金汁’吧,一会儿还得煮开。南边有很多大型的冰树和被冰冻的矮山包,里面全是蛇,地下是四通八达的洞,急冻树王蛇的后代和族人全在最里面,当然最外面的都是守卫。” 自从上次重新变成人形之后,青岁的语言障碍就消失了,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一次说一箩筐都行。只不过青岁一般还是比较习惯在心里吐槽,在别人看来是个十分害羞且沉默的性格。 赤昀就很喜欢逗他说话,每次都要想法设法的恶作剧。于是青岁心中对传说中的仙兽獬豸仅剩的一点点尊敬迅速的被赤昀自己作掉了,现在青岁只觉得这家伙是个特别恶劣的混小子。 赤昀要是在现代,肯定是初中校园一众不良少年的老大,但是明面上说不定还是三好学生,能站在国旗下被校长拍着肩膀表扬。放学的时候在小路上打遍一中无敌手,拿着奖状拍混混老大的脸然后潇洒而去的恶劣家伙。 事实上摩拉克斯要是有读心术说不定会被他烦死。 赤昀捏着鼻子:“你怎么知道?” 青岁微微一笑:“因为我勤学好问。” 摩拉克斯好笑的摇摇头,赤昀立刻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知道这些消息的人,于是立刻不服地翻了个白眼。 青岁不理他,摩拉克斯却语气平淡的帮着他说话:“我只与阿岁说了那边的一些部署,关于那‘金汁’我也是未曾听闻。” 于是青岁更开心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对着赤昀做鬼脸。 赤昀在自己身上布了三层防护罩才松开自己饱受摧残的鼻子,对于青岁的行为只是哼了一声:“你好幼稚!” 青岁只当他羡慕嫉妒,嘿嘿笑了一声就转过头不理他了。 “钟离!你家阿岁要不要跟我家二乐一起啊?一会儿孩子们都上车里,我家二乐是守门的,还能看着点阿岁。”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左边肩膀上扛着一个女孩右边臂下夹着一个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半大少年跟着。 他叫乘台,和族长还有点沾亲带故的,早先和族长也是一家,这百年间嫁娶通婚,也就慢慢出了五服了。 青岁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他帮忙搭起来的,家和他们离得不远,算是半个邻居。 乘台家四个孩子,都没有名字,全都老大老二老三的叫。后来他听说钟离识字是个文化人,特意跑来给他们搬砖铺草建房子,向钟离要了一个寓意好的字。 钟离当时告诉他的是一个“乐”字,说是安乐、欢乐、喜乐、长乐之意。于是乘台欢欢喜喜的回去跟媳妇报告,家里孩子有名字了。 于是青岁再碰见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很自豪的说自己叫“二乐”、“三乐”、“四乐”,还有一个在护卫队的大哥,叫大乐。 青岁:“……”原来真的有答案扔脸上还能视而不见的人啊! 这种学生上学会不会气死老师啊? 反正青岁回去把这事告诉摩拉克斯的时候,对方的神情十分明显的顿了两秒钟。 孩子们的棚车是聚落最好的木匠打的,每一块木板都刷了三层烈焰花汁,只要不主动攻击,性寒的急冰蛇都会避开。 是的,青岁已经知道了,那个急冻树王蛇的族裔们是一种叫做“急冰蛇”的怪兽,喜寒惧热,被火烧死会爆炸,血肉化作冰刺无差别攻击方圆十米内的活物。 南边全部都是急冻树的地盘,急冻树本身不去招惹并不会将寒气蔓延,可自从上面诞生了一个异种王蛇之后,寒气弥漫了半座山,长年坚冰不化,草木不生,别说烧起来,想要点火都很难。 烈焰花汁涂抹在衣服或者木板上在常温下会燃烧起来,但是进入急冰领地之后就会成为最好的御寒之物,而且能保留起码一个月,但是不能点燃成为明火,一旦点燃会在五秒之内烧光附着物,人不会被烧死但是随后就会因为没有了御寒之物而冻死。 “那就一起吧。我和他交代几句。”摩拉克斯向乘台点点头。 男人连忙也点头回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钟离先生的时候总是会感到不自在,也不是那种难受的不自在,而是感觉自己站在他面前很失礼很不好看的那种不自在,他平时不喜欢洗澡来着,自从被媳妇撵去跟钟离先生打好关系每次去之前非得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心无杂念的去见人。 青岁有点紧张的攥住了摩拉克斯的手指,他心里知道肯定没事,但是一听自己要和摩拉克斯分开和一群小孩挤在一起,瞬间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虽然这里的小孩都已经挺熟的了,至少青岁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只是偶尔对不上脸,而且那些小孩也都碍于青岁平时的表现不太敢靠近。 但是青岁一想到自己要和一群会呼吸的会说话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就感觉脚趾扣地,头皮发麻。 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听摩拉克斯说话:“从上次回来后好像就没给你考过试了,那么这次就来个小测验好了。这次的测试题目是——在这场战争中,保护所有的孩子不受伤。” 作业和考试之类的词都是青岁说出来的,摩拉克斯认为很贴切,于是很亲切的满足了青岁对于往昔的怀念,作业和测试都有,还无师自通了过程性考试和开卷考试闭卷考试阶段性测试等等类型的考试方法。 想要愉快摆烂的青岁只想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摩拉克斯表示我可以不过来,但是作业还是要过来的。 当然了摩拉克斯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神,其实都是按照青岁可以接受的限度来的。平时青岁玩的可开心了,对于一些好玩的作业还颇为感兴趣,连摩拉克斯悄悄增加了作业量都没发现。 但是这次青岁有点踟蹰,平时不论是作业还是考试都是针对他的个人的,现在突然牵连到了别人,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摩拉克斯却带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柔和:“不要一个人,这还是你教我的。所以,试着去守护他们吧,守护你所不愿意破灭的东西,才明白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到底意义何在。” 青岁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但是看着那双温和璀璨的金眸,又怀疑自己根本没明白,但是最后他还是跟着乘台去了孩子们的棚车边。 十五辆车,一百零六个孩子,一辆车上大约七个,青岁这辆有八个。每辆车里年龄最大的孩子是守门人,真的有不可避免的危险来临时,他们负责打开车门让所有人逃跑或者关闭车门一起隐蔽。 守门的孩子都是在护卫队历练过的,把周围的地势和可能面对的各种危险记的很牢,保证如果遇上周围的大人都不在的情况,他们也能站出来带着孩子们求得一条生路。 长期处在高强度威压之下的乘家聚落并不总是表面上和和乐乐的模样,无论男女老少都在为随时降临的危机做着自己的努力和准备。 青岁坐在最外面,白金色的长发垂落,五官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洁白如玉的皮肤和周围蜡黄着小脸的孩子们形成鲜明对比,平时他都可以隐匿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真正对比起来的时候,就能看出那种浓重的非人感。 孩子们对于青岁有一种很奇妙的亲近和恐惧交织的感觉。 亲近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很纯净和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恐惧是因为那种浓重的非人感。 青岁自己察觉不到,实则他对大人小孩或者说是世上的一切活物都抱有平等的警惕,除了摩拉克斯。 他喜欢树、喜欢花草、喜欢飞鸟和游鱼、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他同时也恐惧着这些东西,或者说恐惧着这个世界。不论是在地球还在在这里,他总是对世界上的一切抱有平等的爱意和恐惧。 他欣赏一切美好,憎恶一切肮脏,也恐惧所有生命。 二乐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青岁的场景,正是日暮时分,小小的孩童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几率碎发被风吹动,在余晖下近乎透明,他身后是无边光辉的落幕,那时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脸,却记得那双纯净的、糖水般的眼眸,平等的对着他所看到的一切抱有欣赏和热爱。 连同当时站在树下的少年一起。 在那双眼睛里,少年不是一个人,不是人类,而是在此时此刻,他眼中美好画面的一部分,于是他看向他的眼神是喜爱又纵容的。 但是如果下一刻画面变得不美好了,这个少年也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他喜爱时,就像把自己眼睛的颜色给所看见的一切都裹上了甜蜜的糖衣,等到那一刻的喜爱过去,糖衣便融化成黏腻的污渍,不再被多看一眼。 从那一刻起,二乐就坚定的认为青岁就是传说中的神明。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心中的猜想,而是悄悄的观察着,总是去找青岁的踪迹,渴望着再一次看见那双眼睛,那个眼神,看见被喜爱着的自己。 为此我愿意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 他悄悄的想,学着母亲给自己讲的故事里有神之地人们的话语。 12. 死亡探讨会 青岁不知道二乐小朋友脑子里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松了口气,还好这群小朋友没有人说话。 他偷偷扫了一圈另外七个小朋友,在心里回想他们的名字,发现看着都很眼熟,无数个名字在胸口盘旋,但就是对不上号,只有刚才一起来的二乐能被他认出来。 太失败了,他明明挺喜欢小孩的,只要不是他家的并且乖巧可爱的小孩……嗯,这样的小孩应该没人不喜欢吧? 二乐让他久违的想起了他上辈子的弟弟,同母异父比他小十四岁的弟弟。他不喜欢这个弟弟,所以很少想起来,那家伙又傻又好骗,谎话连篇但是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执着。 二乐比那个傻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都没有对比性,只是和傻弟弟一样好像有点缺乏安全感,很害怕陌生的环境,会不自觉依赖熟悉的人。 青岁看过很多类似的,在傻弟弟身上,在他上辈子的同学、老师、书店老板的儿子、医院同病房的病人、护士、主治医生的大女儿以及偶遇到莫名开始谈心倾诉的陌生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相似之处。 这种现象让他一度很感兴趣,在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他就会去看,去观察,在心里推测某个人的动作神情话语是怎样形成的,什么样的环境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相似性格的人在不同环境里所表现出的不同…… 从人推及动物、植物,乃至目光所及的一切,青岁在自己的眼中赋予他们灵魂,然后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恐惧,害怕自己的冒犯和窥探,害怕一切能够留下痕迹的事物。 啊,思维又发散了! 青岁赶紧把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绪拉回来,专注于眼前严肃的局面。 每次都是这样,越是到了紧张和紧要关头,青岁就会莫名的开始发散思维胡思乱想,非得在极限时刻才逼出点解决方法,或者有时候就直接放弃爱咋咋地。 这种逃避心理就算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也没有好多少,毕竟摩拉克斯真的很纵容他。 战争…… 青岁回想着这两个字从摩拉克斯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是他仍然皱起了眉头。 乘乌选择主动去面对这场终将到来的战争,刚来这里没多久青岁就发现了端倪,孩子们不需要学习认字,但是却要去辨认各种毒草毒花的方位、如何采摘、如何伪装的方法,如果敌人很可怕,不要跑向人多的地方。 青岁当时只是感到疑惑,现在却明白了这些教导的意义是多么的令人震撼。在上辈子的孩子还在抟泥巴折树枝发表中二感言的年纪,这些孩子已经要懂得怎样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生命威胁和判断自己需不需要牺牲。 青岁知道这里的大人一定做好了更加惨烈的准备,但是连孩童都会用这种方法来使利益最大化保留最大的希望,那么形势到底严峻到了什么样的局势? 可是在这里这么多天,青岁并没有看到人心惶惶和恐惧蔓延,甚至每天都有人去采花放在心上人的窗前,老人们每天都会穿着最简单的衣物,围坐在聚落的边缘和守卫们聊天,晚上再回去,小孩子每天快快乐乐的跑来跑去玩游戏,大人们去周围打猎获取食物,时不时还会聚个餐。 青岁不明白,这和他看的任何一本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是因为天生乐观的性格吗?可是这里的人来自四海各地,就是一家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吧? 他问过摩拉克斯,但是对方说这个问题他也在观察,他说这里的人和以前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或者说每个人类都不一样,他一直都在观察,如果青岁想知道的话也要自己去观察。 于是青岁抱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了现在,他其实想问问这里的孩子,毕竟也是当事人,但是酝酿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那就继续观察好了,也能得出答案,只不过慢一点而已。 孩子们的棚车和装着衣服被褥等物资的车混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是除了人类之外的物种不需要的东西,方便藏匿和逃跑。 青岁坐在久违的昏暗空间中,从狭小的缝隙中窥见外面的天光,微弱的光线落在他眼眸中,像是一弯明月落在了甜丝丝又澄亮的糖水中。 算算时间,他来到这里大约有六百年了,中间有一百年在净化第四王座,在这个世界游历五百年,天上的星辰明灭更迭,却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上辈子的事模糊又清晰,系统自从那次更新了PV之后又没了动静,两边的时空流速好像差的很多。 他跟在摩拉克斯身后,走遍山川溪流,时光好像在他们身上流逝的格外缓慢又飞快。从前二十年已经是他拼尽全力得以存活的人生,而现在两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摩拉克斯与他的旅途从来没有停下过,于是不管是人类还是怪物都不过是匆匆一面就别过,他从来也不去想他见过的那些生命现在怎样了。 青岁微微转头,看着身旁神情严肃的孩子们。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一点,如果摩拉克斯要留下来,守护这里的人,那么从此以后他所见都是离别。 被他所守护的人、爱戴他的、敬仰他的、信仰他的那些脆弱又坚韧的,被神明所爱的人类。 神明拥有漫长的生命,也就将面对无尽的离别。 因为离别已经平常,所以剧情中钟离见到若陀时才会那么难过,流露出那种能够被轻易察觉的疲惫。对于他来说,重逢是何其珍贵的一件事啊! 青岁慢慢悠悠的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这几百年自己是怎么过得,感觉不仅没有长大甚至还变得更幼稚了,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魔神生长期太漫长的错。 什么?小吉祥草王?那是谁,现在的我不认识。 他只是个五百岁的宝宝罢了。 “警戒!”二乐压低声音轻喝道。 周围的气温骤降,七个小孩动作利落的从脚底的暗格里掏出野兽皮毛制成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青岁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微光环绕在每一辆棚车的外围,让气温不至于降到冻死人的地步。 他们走的路和先锋队不是一条,按照乘乌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这些孩子起码能有一半可以活下来。 说起来,如果敌人是蛇的话,这个急冰蛇,能吃吗? 性寒的不好煲汤,但是可以切成蛇肉拼盘做成冷菜,提瓦特的蛇应该也能入药吧?那蛇胆蛇骨头蛇皮蛇鳞什么的都是好东西啊,说不定就有什么特殊的药性。 希望等下摩拉克斯打的慢一点,给那个急冻树王蛇留个全尸,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青岁想着想着就开始美滋滋起来,对于即将到来的测试题的一点恐惧也化为了期待。 想到吃的,青岁顿时把社恐克服了大半,小声问二乐:“你会做饭吗?” 二乐一愣,完全没想到青岁会跟自己说话,激动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差点没控制住音量:“我会!” 青岁被他吓了一跳,惊讶的想原来真的会有人能一秒脸红而且能明显看到!好神奇! “那,急冰蛇能吃吗?” 二乐被问的一脸茫然,什、什么? 急冰蛇,不是敌人吗?可以吃? 单纯的小孩冒出了一脑袋问号,但是偶像提问怎么能不回答呢!所以二乐小朋友十分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没有吃过。” 青岁也没有太失望,微微感叹道:“好吧,没关系,等会儿抓几条试试。蛇羹很好吃的,蛇汤可鲜了。” 二乐乌黑的眼睛中倒映着对面白金色长发,像是落入了一片晶莹的碎光。 “那阿路哥哥就不用死了对吗?” 旁边的小女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微微前倾,呼吸急促:“真的吗?你可以把那些可怕的家伙抓起来?哥哥不用死了吗?” 二乐忙对青岁道:“这是阿河,是阿路的妹妹,他们家只有阿路和阿河两个孩子,但是阿路是我们当中打架最厉害的,所以族长说,如果遇到了要杀我们的家伙,阿路就会第一个把它们引走。” 青岁感到惊诧之余还有更多的疑惑:“你们……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名叫阿河的小女孩,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模样。 这个问题每个孩子都会,他们都看着青岁,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心思,于是纷纷开口。 “我知道!死掉之后,家里就能多出一份饭!” “不对,阿娘说死掉就是永远不会回来。” “永远是多久?” “嗯……大概是等到我们变成七树爷爷和甜果奶奶那样,也不会再见到死掉的人了!” “死掉应该是很疼的,阿爹说比饿肚子和摔断腿都要疼,特别可怕!” “族长说了,死是可以保护大家的东西!死掉了就可以成为大英雄,会刻在很漂亮很漂亮的石头上!” 青岁听着他们的话,想了很久才到:“死确实很疼,我只见过一种死亡,只能说这个给你们听。一开始是呼吸变得很快很快,都来不及吸气呼气,然后就会卡在嗓子里,气吐不出去也吸不进来。 他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是完全可以自己操控的频率。 “然后这里,感受到了吗?会开始胡乱的跳,完全不受控制,把胸口搞的一团糟,很讨厌。吃不下饭,再饿肚子也不会叫,血会漫过胸口从嘴巴里溢出来。然后牙齿、鼻子都会流血,身上出现各种很丑的斑点。 到了快要真正死掉的时候,就会开始睡觉,一开始只是睡到中午,下午,晚上,最后一次睡着了,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青岁伸手抚着阿河的头顶,眼眸中的光像真正的糖水一般流进孩子们的心里:“所以,如果你哥哥被赋予用死亡保护大家的职责,那么他已经是很勇敢的英雄了,英雄不必非要死亡。” 13. 幕后者 “钟离先生,我们还不出发吗?”赤昀看向身边的摩拉克斯疑问到。 周围的人明明离得不远却没有一个看向这边,就像根本没发现这里站着两个人一样。 摩拉克斯看着忙碌的人们从身边来来往往的奔跑着,从这里已经能看到远处冰封的山谷,被坚冰冻结的树木和花草还是百年前的模样,茫茫的寒雾下隐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洞口,不时会有蛇类的气息悄然探头。 他眉目浅淡,语气如常:“这里山下的地脉被寒气侵蚀封印了,不只是急冻树王蛇,有其他的力量在帮它抑制岩的权能。” 赤昀闲散的神情瞬间消失了,气息瞬间凛冽起来,语气凝重:“是谁?对方知道您在这?是星天六王?” 摩拉克斯摆摆手:“不是,祂们现在应当没有闲暇来做这不痛不痒的事。这侵蚀封印倒也不严重,只是好奇背后是谁罢了。” 赤昀哼了一声:“管它是谁,抓着了先打一顿,叫他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 摩拉克斯轻轻摇头似是不赞成这般言论:“不必如此,想他如此作为应当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倒是可以给阿岁练练手,说不定能教会阿岁一点这般乐观自信的心态。” 赤昀虽然不明白青岁哪里不乐观不自信但是依旧深以为然的点头:“钟离先生说的极是。” 乘乌在帐篷里踱步,看上去胸有成竹,脚步却微微凌乱,最先派遣出去的小队传回消息,这条路上的冻山包数量没有变化,一切都在计划中,但是他仍旧忧心难安。 他们走的路是急冰领地的东侧,再往上就是邪祟频发的地界,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邪祟的侵染。任何一个活物都不想沾染上邪祟,所以急冰蛇在此地部署了重兵不让邪祟侵略过来。 在边境的中间有一条废弃的蛇窟,可以通往山外,邪祟无法进入,急冰蛇也无法存活,因为此地深处有岩浆之河,洞内温度炽热,人在其中一时三刻便化为脓水。 乘乌想的是,他们无法突破急冰蛇的防御,正面对抗必死无疑,但是在三年前他们牺牲了一整支小队为代价,试探出了从这条废弃蛇窟逃走的可能。 主要他们能够收集足够多的急冰蛇残骸,就能走出洞窟。 急冰领地中的所有阵地都直接联通急冻树王蛇居所,一旦有异常都是全部抹杀,但是这里是唯一一个他们至少能探索到道路的地方,其他方向的区域全都是有去无回。 从外面进来的人,要么是跟着强大的队伍一起进来却走散的,要么就是打仗军队中的士兵俘虏或者迁移的百姓,在人和怪兽魔物的混战中侥幸存活下来。有的加入了这里,有的试图原路返回,后者没有例外都死在了路上。 乘乌翻开桌上的竹简,指尖拂过粗糙的刻痕,上面是一个又一个名字,粗俗、简单却也鲜活。 如果计划实施,那么,这上面的人连同他自己可能都不会活下来,孩子们有一小部分能够逃出去,记住乘家的名号,生存下去。 有时候他会想这值不值得,会后悔会纠结会流泪,但是最终所有人都赞同了这个计划,因为坐以待毙的结果就是没有丝毫希望全都会死。 希望啊……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希望就不会破灭。 但是,真的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去送死吗?乘乌站起身又转了几圈,眼含热泪: “神啊,你能看见我们吗?” 他摩挲着手中一枚磨成菱形的铜片,这是他母亲的遗物。母亲是随军的贵族,途经此地时流落进来嫁给了父亲,她说自己的部族原本有神庇佑活的很快乐,但是另一个更强大的魔神杀死了祂,于是她们部族的人纷纷逃亡流窜,最终成了被遗弃的人。 他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关于神的只言片语,神明也有感情,有的温柔有的暴虐,神明也有死亡,陨落之时花草枯萎天地黯淡。 所以他渐渐明白,不要强求神的庇佑,被眷顾者也非一帆风顺,神或许有自己的难处。但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乘乌也会虔诚的祈祷,若有慈悲的神明愿意救他们于水火,他定当世世供奉,千秋万代不绝。 * “嘶——” “急冰蛇来了!全部警戒!” 临时护卫队长今年不过十七岁,但是已经是成家生子的大人了,他的儿子还是个路都不会走的婴儿,他的妻子也是护卫队中的一员。 他和妻子商量过,他们俩能活下来一个就得一辈子照顾儿子,再娶再嫁都不能亏待了他,要是都死了,就拜托三药家的阿路和阿河照顾儿子。 早在接过这个队长职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出不去了,但是没办法,他们都知道冲破重围是多么艰难的事情,没有任何奇异力量也没有足够的粮食的人类,在这个野蛮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太难了。 棚车内,青岁揉到了好几个小萝卜头的发顶,觉得摩拉克斯喜欢揉他头发不是没有道理的,手感却是不错,而且他还能掐到萝卜头们滑滑嫩嫩的小脸。 这让他对于和这些孩子交流的恐惧都减少了百分之九十。 或许他真的活的太没心没肺了,什么都不关注,也想不到那些平时看起来很欢乐的日常到底有什么深意和代价。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救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他比较紧张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万一打不过岂不是不及格? 重考可是要提高百分之三十的难度的,摩拉克斯就是这一点严苛的让青岁心惊胆战,对待每一次考试都紧张的要命。 急冰领地可是这附近最大的几个势力之一,摩拉克斯能随随便便全都揍一遍,他可不一定。 在小孩子面前都夸下海口了,不让任何人受伤,要是没完成就尴尬了。 温暖的光晕如同湖面的涟漪一般层层扩散出去,四周锋利的冰刺丛被晕染上一层光,寒气被封在光晕中,散不出分毫,温度慢慢升高变回了正常温度。 青岁打开棚车的顶,在孩子们担心和震惊的目光中像一朵云一样飘了上去,坐在了车顶。 他看到了正往这边爬的手臂粗一人长的白底蓝纹蛇,正想着该用那一招,余光瞥见了周围的冰刺丛,突然有了想法,从怀里掏出几颗表面光滑如镜的石珠扔了出去,亮度不断提高,护卫疑惑的看了看天。 “太阳是不是在……变亮?” “什么?” 石珠轻巧的跳跃起来,在某一个高度和角度,无数道刺目的光线汇聚到一点,火焰凭空腾起,随着那汇聚一点的光移动,形成燎原之势。 石珠砸碎冰刺,碎冰滚落在洞口,瞬间,地下钻出了无数条通体雪白的蛇,疯狂的往外涌出,在火焰中爆裂成冰刺又被无形的光镜挡了回去,汇聚起更多的强光。 临时护卫和孩子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青岁挥手移动石珠将一束光汇聚到旁边被冻住的大树上,化开了包裹着的坚冰,然后跳到树上 ,踩着纤细的树枝,浑身发出淡淡的光芒,神情温和,白金长发静静垂落,眸中万千霞光,挥手间便是一地急冰蛇的残骸。 二乐安静的仰着头盯着青岁的身影,眸中是无比坚定的执着和虔诚:“祂是神明,祂为我们除掉了怪蛇,祂救了我们!” 阿河睁大眼睛,想了想,跪拜下去,学着祭祖时的礼仪,虔诚的看着那个带来光明的身影:“感谢神明,感谢阿岁哥哥!” 感谢神明,我的哥哥不用死掉了。 “谢谢阿岁哥哥!” 青岁在有人跪下去的一瞬间又跳回了车顶躲过了这一拜,没等他心有余悸的回过神来,系统久违的提示音响起。 他顺手点开,顿时无语。 系统愤愤的在状态栏敲字:“他们也喊阿岁!我为什么不能喊?!” 喊喊喊,你爱怎么喊怎么喊行了吧!以为有什么新消息呢,结果就为了这个? 他一开始不让系统那么亲密的喊他名字主要是对系统有比较高的防备心,现在倒是明白了这个系统比他还傻。 * “如此,你们可愿与我签订契约?” 金色的玉障护盾展开,挡下所有冰刺,倒在地上浑身是伤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人猛地睁开眼,徘徊忧心的乘乌僵在原地,拿着武器一下刺空愣住的人迷茫的抬头。 青年身着华贵玄袍,头生龙角,眸若金玉,立与高空之中,生有无边威严之相。 第一个人喊出“愿意”之后,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他们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从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泪流满面的朝着那个身影拜下。 “契约已成。” 巨大的岩枪陡然显现出来,神明随手一指,便带着无边肃杀之势落下,将急冻树所在的洞宫捣成了粉末。 “不、不!等等!你是谁?你敢杀我?螭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摩拉克斯眨了眨眼:“嗯,这倒是意外收获,本想用封印引幕后者过来,不成想竟然直接知晓了名字。” 赤昀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底下再岩枪扩散的神力下被震成齑粉的急冰蛇,发现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只好找了个话题:“知道名字就能找到吗?” 摩拉克斯道:“还有那封印上的气息,有这两样便轻易可用仙术寻到了。” 赤昀一脸茫然:“仙术是什么?” 摩拉克斯瞥了他一眼:“光问能知道什么,下去帮忙去。”说完便转身走了。 赤昀:“?” 少年满脑袋问号的跑去收拾战场了,被热情和崇敬的人们围的脱不开身,应付的一脑门子汗也没明白和那个什么仙术有啥关系。 14. 云端有鹤来 青岁敷衍完系统,想想这会儿要是下去得面对多少人凝视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扔下一句:“继续走吧,按约定地点汇合,我会护着你们。” 然后便隐去了身影。 利用光线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青岁还有点遗憾,其实他可喜欢纳西妲的那个秋千了,但是他的光坐上去就散了,控制不好还烫屁股。 摩拉克斯倒是能造出来,可惜风格不是过于雍容华贵就是锋利坚硬的像是监牢而不是秋千,于是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但是底下一众人等全都安下心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欢呼着去收集急冰蛇的残骸,准备进入废弃蛇窟。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摩拉克斯特意告诉他不用改道,那自然有他的道理,青岁理所当然的想着,莫名想到上辈子的“帝君此举必有深意”的名梗,发觉这话实在是至理名言。 摩拉克斯实在太靠谱了,即使是喜欢毛茸茸、干坏事还非得暗戳戳的让你知道然后懊恼的腹黑、一本正经的把八卦当睡前故事讲、看上去冷淡其实很会吐槽、偶尔格外直球的年轻版摩拉克斯,也依然是靠谱的。 青岁觉得这几百年的相处,对他最大的改变就是把对游戏中“岩王帝君”和“钟离先生”的空洞依赖,变成了真正的对摩拉克斯熟悉且了解的信任。 废弃蛇窟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青岁坐在车顶隐去身形坐镇,梦幻的光点围绕在每个人身边,倒映出他们惊喜又激动的目光。 阿河小心翼翼的伸手试图拢住几点小小的碎光,却在触碰之时迸散在指尖,化为更多明亮的光点。 二乐一只手攥紧钥匙一只手攥紧短刀,身体僵硬,屏住呼吸不敢惊动眼前飘飘摇摇的光点,却被温和的光芒轻轻笼罩,似乎在让他放轻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 祂果然是神。 二乐想着,攥着刀的手心发汗,终于长呼一口气,神曾喜爱着我,我不能让祂失望! 青岁并不知道自己给某个小朋友造成了误会,还在兢兢业业的加护盾。 虽然他的护盾没有摩拉克斯的结实,但是掩饰和藏匿的效果一绝,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连摩拉克斯都找不到他丝毫踪影。 怎么说呢,虽然结果有点跑偏,但是好歹也算练出一技之长了,有个可以保命的技能了。 青岁的“净化”权能在攻击方面其实是很占便宜的,不过因为青岁本身意志的影响和下意识的规避,掌控的一直不好,因为知道净化的力量,所以每次打反而都会收着力。 说的好听点叫慈悲,没有争斗之心,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生死关头,打起架来畏手畏脚。 青岁倒是理解,但就是改不掉,从小受到社会主义教育,虽说是得病但是也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在这边又抱上了摩拉克斯的大腿一直没有面对真正的残酷,打起架来实在没有那种心气。 在他胡思乱想之下,废弃蛇窟很快就到了,入口隐藏在层岩和灌木之下,只是走近一点便能感受到一股只有能量够强才能察觉到的炽热自地心升腾而上。 空气中的元素分子逐渐变得狂躁起来,各种杂乱的气息都跑出来了,能够吞噬光线的浓雾中是若隐若现的尸骸。 可见度一下变小,领头的人给自己捏了把汗,小心的往前走这,青岁也察觉了此地力量古怪,将细碎的光点凝聚成效果更为强力明显的花朵状光灯,飘在每个人的身旁。 带头的人一下子有了底气,领着众人快步穿行,不管眼前身旁到底出现何等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尸骸都坚定的不偏移方向。 长长的道路好像变得格外短暂,人们怀着担忧、欣喜、期待又满怀希望的心情奔向唯一的出口,路途中再多妖异之事也没有动摇他们的方向。 青岁却是越来越难受,越是深入蛇窟越是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他手腕上的岩印微微一闪,那种感觉才稍稍缓解了过来。 好奇怪……不像禁忌知识那样黑暗和污秽,却散发着浓重的不详之气,好像一但靠近便会有不幸之事发生。 青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自魔神的直觉让他格外不安,灯花更加明亮,驱散了浓雾,将前方的道路照的平坦起来,让人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快速前进。 刚才在外面他还想着要不要在这里探索一下,现在他只想跑。 等到浓雾戛然而止,遥远的星光映入眼眸,人和神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青岁解脱了一般直奔最近的树,干呕了好几下,最后啃了一口新鲜的日落果,清甜的滋味蔓延,那种眩晕的呕吐感才缓解了一些。 简直跟上辈子晕车但是坐了五个小时公交的感觉一样,没吃饭能连胃都呕出来的那种翻山倒海一样的恶心感。 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青岁重温了一遍噩梦般的晕车经历,对那个废弃蛇窟有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靠……再也不去了! 青岁愤愤的啃着日落果,看向远方金光和墨光闪过,一群人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阿爹阿娘!” 眼尖的孩子们瞬间就发现了自己的亲人,欢呼着跑过去扑进怀里,珍惜又亲昵的拥抱、亲吻。 乘族长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多岁,目光明亮的宣布:“今天起,我们也是有神庇护的人了!” “噢哦哦哦哦——!” “神明大人万岁!” 青岁拍拍自己的胸口,从这里看这座山,坚硬的冰层被磐岩的力量轻易击碎,但是寒气却依旧难消,光靠青岁的力量进行清除的话估计要花上不少时间。 已经把这件事揽下来的青岁下意识计算要花多久才能完全清除积冰和寒气,顿时眉头皱成一团,苦着脸又啃了一个日落果。 好多工作……想摆烂。 “如何?在蛇窟中有发现什么吗?”摩拉克斯的声音突然出现,青岁像瘫平的汤圆一样看都不看的往后倒,被一双手接住放在了腿上。 摩拉克斯盘着腿也坐在树上,接住一个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青岁团子,注意到他脸色有些苍白,于是眉头轻蹙了一下。 青岁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好晕。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火元素暴躁的不像话,其他元素都没有,那个奇怪的雾好像能吞噬其他的元素力,有很不好的东西在里面,不能靠近!”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想着里面的东西你可以应付没有考虑到对精神和身体的实际感受。”摩拉克斯似乎有些自责,揉了揉青岁的脑袋,语气带了些歉疚。 青岁嘟囔着:“这也没什么吧,只是有点晕而已啊。我好着呢,那什么后溪计划里的第一步不是化开寒气和坚冰吗?我现在就能搞定!” 说着他就蹦起来,一挥手,唰一下涌出银河般灿烂的光河从天际流淌而过,将长年冻结的土地化开,寒气驱散。 摩拉克斯都没料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青岁已经把全身的神力全扔了出去,夜幕下如同神迹的光河汇聚,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山脉中,连同附近的魔物也一同净化。 青岁扔的时候很痛快,这下回过神来发现有点控制不住了,光芒溢散将周天照耀如白昼,不停的消耗瞬间就透支了他的灵魂力量,眼前一阵模糊,感受到摩拉克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好像在生气。 他转过头想说自己感觉还可以,别生气,却看见夜幕与光河的衔接处,一只体态优雅的白鹤展翅飞来,振翅间留下淡淡的云痕,风在她身后吹来,溢散的净化之力被收拢聚集,有条理的跟随着鹤影遍布每一处寒气残留之地。 细长的喙衔着光,一点一点的将苦寒之地恢复成原本生机蓬勃的模样,最后优雅的停在最高的山峰,流光随风围绕在那雪白的翅尖,高傲的扬起修长的脖颈。 青岁只看到一个美丽的很像mhyPV风格的画面,流光之河与夜幕星空之上,白鹤借风款款而来,此情此景宛如仙境。 然后他就两眼一闭,睡着了,甚至还在打呼噜。 摩拉克斯起先吓了一跳,最后发现青岁确实啥事没有就是过度疲劳睡着了,神情微凝,看上去很想打人。 姗姗来迟的赤昀只见到了白鹤引光的尾声,警惕之心顿起——这家伙出场这么帅,是不是要引起先生的注意?! 中二期的獬豸少年顿时气势汹汹的燃起斗志。 而白鹤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突然化作原形还特意给自己加特效,身上散发着墨光,摆出最帅的姿势和角度的獬豸,然后就移开了目光。 那家伙在干什么? 15. 此地生祥瑞 青岁这一觉睡的格外香,感觉骨头都酥了,浑身暖洋洋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 “唔——”打了个哈欠,青岁才慢吞吞的睁开眼,眼角溢出生理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第一眼就看见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近乎完美的侧脸和轻轻看过来,潋滟鎏金的凤眸。 或许是对于光线太过敏感,青岁很轻易察觉到他眼眸中浮动的斑驳流光,和其中令人动容的柔和,长发半束落在胸前,衣襟上繁复华贵的暗金纹路被映成几块明暗相间的部分,再往下是执着一卷竹简的修长如竹的手指。 屋内的气温……似乎比平时总是恒常的温度更高一些? 青岁胡乱想着,视线牢牢的钉在摩拉克斯的身上完全移不开半分,真的是每一次都会被惊艳到,这个场面,哪个帝君厨不心动啊?! 但是他不仅能看到,还能碰到,还能……抱到。 青岁眼眸弯弯十分开心自然的扑上去,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挂在摩拉克斯的背上,笑眯眯的喊“哥”。 摩拉克斯无奈的微微勾起唇角,眼眸似乎是一瞬间被点亮,方觉此时霞明玉映、流光溢彩才算得是璀璨。 青岁一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反正不管是真实年龄还是实际年龄他在摩拉克斯面前不都是个小萝卜头吗?更何况他还长的忒慢,几百年了还是个团子,拔高一点的团子也依旧是团子,连官方PV都认证的正太角色。 他抱着摩拉克斯的脖子把自己当个挂件,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沉静的香味,感觉自己才醒就又困了,忍不住蹭了两下,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我睡了多久啊?” 摩拉克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展开手中的竹简,反手敲了敲青岁靠的太近的头让后者吃痛的往后退了退,然后目不斜视的盯着上面的字,指尖轻点: “醒了正好,乘乌他们上书说是要定下尊号一事,因你未醒所以拟定了几个送上来要我定下,选一个罢。” 青岁眨眨眼睛很想说自己并不需要尊号,他不是什么负责的神,也不是纯粹的神,但是想想这个他自己不选也会有人帮他取还不如随他们意愿。 他低头去看摩拉克斯手中的竹简,还有些不习惯,上面是一堆奇形怪状的璃月古文字,他刚过来的时候不太懂,反正看着和小篆有点像,反正现在已经都认识了,只不过偶尔还是会觉得陌生。 仔细辨认之后发现上面写着“昭明”“持明”“明辉”……等等词,还有比较长的一大串溢美之词,光看着就觉得很窒息的称号,看到最后已经眼花缭乱了,感觉要被浓浓的起点男主风给包围了,于是随便从末尾选了个最顺眼的,从摩拉克斯肩膀上伸手去够那个词,努力指着: “这个这个,就这个了!” 摩拉克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我和阿岁还是颇为心有灵犀的。” 青岁一愣,仔细看才发现这个“扶明”应该是摩拉克斯后来填上去的,顿时更开心了,笑嘻嘻道:“那是!” “吱呀——”的推门声响起,门外人身形未显声音先到:“帝君!” 青岁马上听出这是赤昀的声音,然后就是被这个称呼弄得陷入沉思。 说起来,摩拉克斯这么早就被喊帝君了吗?嘶,好像不太记得了,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喊出声的是赤昀,和他一起进来的却还有一个少女,乌墨与浅蓝双色的长发随意披散,身披蓝羽白底披风,眉型上挑,眼角一抹浅色蓝痕看上去很是冷淡,带着几分抹不去的傲气,身段窈窕,但是容貌还带着几分稚气。 青岁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缺个眼镜…… 等等! 这是……留云借风真君?! 是什么时候……是那只白鹤? 可是那只白鹤是纯白的,留云借风真君不是蓝白的吗? 两人进来看到眼前画面的一瞬间皆是一愣,随后赤昀惊喜到:“诶?古洛希斯你醒了?” 那少女看着青岁的目光反倒温和了几分:“光之魔神,多谢你那日慷慨相助,还此地一片净土。你沉睡三年年间,帝君日日守在身旁,下次还是要估量自己的力量才好出手。” 她说话时语气颇有些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讽刺青岁不自量力,青岁却下意识翻译过来,这就是在关心自己,只不过对方好像不太适应说这种话。 这个语气,这熟悉的既视感,果然就是留云借风真君没错了吧?! 等下,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三年?他睡了三年? 摩拉克斯开口道:“这位是留云,那日帮你疏导力量净化寒冰的白鹤仙人。” 青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感觉这个场合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庄重,于是赶紧从摩拉克斯身上跳下来,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对面铜镜中的身影不再是三头身四头身的团子,而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少年,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 青岁忍不住想,莫非他的体质是非要用光所有力量一次才会长高一次? 他撇开奇怪的想法,对留云摆摆手:“不用谢。” 声音倒还是稚气的正太音,不过好像稍稍清亮了一点? 话说,留云借风真君原来真的叫留云啊,那岂不是用人家名字起的封号,取这个封号的人真够懒的。 不过那只白鹤真的是她,难道当时是身上的蓝毛被强光打成白色,所以看上去通体雪白?要不然当时他肯定那时候就能认出来! 赤昀和留云来找摩拉克斯是有事禀报,于是短暂的对话之后便马上进入正题。 “帝君,近日频频有传言称西方关口有祥瑞显现,从关中小道行商者皆获有不同好运之事。我与留云前去查看,发现那地确有古怪,那边本是一片河谷,旁边是树林,最近一个月里树木突然繁盛了三倍余,连杂草都带上了灵气,普通人可以走过,我与留云却被幻境挡在外面无法进入,所以前来禀报帝君。” “祥瑞?”摩拉克斯若有所思的收起竹简向他们点点头,“我与阿岁去查看一番,今日公务你们分担一下。” 赤昀十分积极的挺胸抬头:“是!” 留云却是脸色一变,她昨日才加的班…… 青岁看出她脸上拒绝加班的神情,默默心疼了一秒钟,就抓着摩拉克斯的衣袖和他一起去查看那个奇怪的祥瑞了。 说起祥瑞,又发生在摩拉克斯身边,青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麒麟。 不过他也不知道历史上摩拉克斯是怎么遇到麒麟的,万一是什么精通幻境的魔物作怪也有可能。 赤昀所说的地方离岩神部族还是有点距离的,摩拉克斯也没有着急的唰一下就拎着青岁飞过去,所以青岁正好趁这个时间问问自己睡了三年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和上次一样。你的神魂不稳,所以过度使用神力时就会导致自动陷入沉睡修复,每一次沉睡神魂就会更加稳固,所以对外形的化形也会越来越接近你想要的样子,对力量的掌控也会越来越得心应手。你倒是提醒我了,给你留的作业就得改一改了。” 摩拉克斯慢悠悠的说道,语气轻松,眸色却悄悄暗沉下去,直到最后一句才微微笑起来。 青岁也是被最后一句话打击到好奇心pia一下全没了。 作业,他一生之敌! 本来还想问问这三年聚落发展的怎么样了,现在觉得还是先想想即将面临的加强版作业吧。 青岁为作业伤神之际,他们已经到了赤昀所说之地。 亲眼见到才知道赤昀口中所说的茂盛了三倍有余是个什么景象。 入目皆是高耸入云的大树,郁郁葱葱的灌木簇拥在一起,鲜花一丛一丛的盛放着,蝴蝶纷飞,蜿蜒的藤蔓垂下交织缠绕的藤条,林中猕猴飞鸟跳跃鸣啼,各得其乐,晶莹的小灯草长在已经成为草坪的小路两边指引着路线。 很像童话中的森林。 青岁想着,和记忆中须弥的森林对比,发现这个森林虽然也很漂亮,但是更有东方传说中那种水墨画的意境,都是浓淡适宜深浅不一的青翠,各种动物也都是偏向缥缈灵动的风格。须弥的话,应该是风格更加可爱、色彩更加艳丽丰富一点。 “好像没有赤昀说的幻境。”青岁走在小路上,伸手揪了揪小灯草的叶尖,疑惑道。 从刚才他就加强了警惕,但是却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幻境的痕迹,一切都是真实的。 摩拉克斯认同了这个观点:“确实没有,看来对方是在邀请我们前去。” “那为什么不让赤昀和留云进去?”青岁不解到。 摩拉克斯眉头微微拧起:“方才留云悄悄与我传音,她其实堪破了幻境,但是赤昀在幻境中状态有异,她发现时正要打破幻境,却发现幻境自己散去,所以带着醒来的赤昀离开,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敌意。” 青岁不明所以:“所以,它知道我们和赤昀一伙的?不对,应该是知道你和赤昀有关系,是故意想引你来么?” 摩拉克斯惊讶道:“阿岁睡了一觉似乎变聪明不少,难不成神魂的稳固还有开发智力的功效?” “摩拉克斯!”青岁咬牙。 16. 诸王的黄昏 “别生气,还有正事呢。”摩拉克斯立马收起闲散的神色,一指前方的道路,转身向前快走了几步。 青岁看的分明,这家伙眼中的笑意掩饰都没掩饰一下,于是气鼓鼓的跟了上去,往他头上砸光团,噗噗炸开,没造成什么伤害,散落的光尘反倒让那道背影更添几分风姿。 然后青岁摸着下巴看着看着突然就消气了。 嗯,摩拉克斯真帅,这次暂且原谅他好了。 于是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揪住摩拉克斯的衣袖,跟着他一起走进了森林深处。 穿过安静的森林,在层层浅墨色的枝叶后,大团大团灿烂的荧光草拱出最深处一片淡金的湖泊,湖泊中心趴着一只似鹿非鹿的四不像生物,身披龙鳞,后生龙尾,通体散发着淡淡青芒,其间似有紫气流转,银白独角表面温润,细长双眸温和又不失威严,水晶般剔透的眼瞳正看着来访的二神。 身负祥瑞,眸如水晶,青麟龙尾,真的是麒麟? 青岁还来不及惊叹眼前这生物的美丽和尊贵,便感受到了身边摩拉克斯气息的变化。 他侧头看去,发现摩拉克斯神情依旧平静,却更近似于淡漠的寂静,眉目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那种如玉的温润完全褪去,展露出锋锐无双的杀意,却不是针对眼前这麒麟的,而是对它身后那片森林中的不速之客。 他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伸手,召出岩枪,然后横劈过去,凌厉的枪风从麒麟身边飞过,斩断了大片树木,遮挡物倒下后,青岁才看见那后面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团不规则的黑雾,不断有细小的分支伸出来,周围的树木花草以及一些误入的小松鼠和飞鸟,全身都变成了诡异的墨绿,看上去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或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摩拉克斯眸中金光流转,赫然已是杀气四溢的竖瞳,垂眸的弧度都带着凛冽的杀意,握着岩枪的手稍稍一转,小臂裸露的皮肤上浮出暗金的神纹,脚下一蹬整个人已经飞到对岸,只留下一句轻哼和淡淡的话语留在风中。 “哼,毒之魔神么……” 青岁完全没担心对方是什么魔神不魔神的,他只知道摩拉克斯帅的他心肝颤。 这个语气,好拽! 不愧是年轻版的帝君,真的是桀骜又强大的让人疯狂心动。 当然,花痴归花痴,正事他也没忘,他知道那句“毒之魔神”就是说给他听的,所以在摩拉克斯冲出去的一瞬间已经条件反射的扔了一朵四照花在他身上。 他双手结印,神力缓缓流淌而开,以那朵别在武神胸口的四照花为中心,对面那描述不出具体形状的毒之魔神所发出的大部分攻击都被那看似微弱实则buff拉满的光盾净化了,一点伤害没打着。 而摩拉克斯都不用分辨,一眼找到核心,直接一枪下去,集中一点的金色神力将对方直接打出原形,然后疯狂生长的岩造物把那原形包裹成一个厚重的石球,被摩拉克斯干脆利落的一枪抡下去,巨大的轰隆声中,半片森林被夷为平地,十分生动的演示了一下暴力美学。 青岁甚至都没看清那个毒之魔神长啥样,对方就已经GG了。 趴在湖泊中的麒麟因为被青岁加了个盾所以没有被波及到,此时转过头,呆呆的的看着已经收起岩枪,瞳孔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的摩拉克斯。 玄色长袍上因为多了些繁复的绣纹而在威严之外平添华贵,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面容还带着几分青涩的灵动,笑起来的模样和刚才对比起来甚至能夸一句乖巧。 这和刚才……是一个人? 青岁只恨自己没有手机,这帅的惊天动地的一幕怎么就不能拍下来呢!这反差,这气质,这场景,发到论坛分分钟热度爆表! 他激动的想要跑过去,结果忘了自己的头发这次沉睡又长长了好几米且忘了收起来,一脚踩到了那飘逸又蓬松的白金色头发,“咕咚”一声把自己整个人摔进了湖泊里。 摩拉克斯和麒麟眼睁睁目睹了全程,看着茫然从湖水坐起身,打湿的头发凌乱的裹在身上,眨着大眼睛一脸懵的青岁,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噗——哈哈!”和摔懵了的青岁面对面的麒麟下意识笑出声,然后又下意识道歉,“不是、我没有想笑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这样真的好好笑哦哈哈哈哈哈哈!” 它的声音是很温柔清脆的女孩子声线,笑起来十分活泼,身上的鳞片和绒毛一抖一抖的,甚至能想象到一个女孩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的场景,既视感十分强烈。 青岁面无表情:“……”谢谢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很好笑,也知道你忍不住。 他抱着双手坐在湖泊里不愿意起来,等着忍笑的摩拉克斯把自己拎出去,然后猛地抱上去蹭他一身水。 可惜这点水对于摩拉克斯来说挥挥手就干了,还顺便用神力把偷懒的青岁身上也蒸干了,站在他身后给他把过长的头发划断,没有再要求他用神力收起来,而是只留下及腰的长度,然后凭空捏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岩冠给他束起来,看上去倒真有点养尊处优小公子的模样了。 青岁晃了晃头,蹲在湖边看了看自己的新造型,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少年,粉雕玉琢眉目如画,一双淡橙色偏向银橙色的瑰丽眼眸,柔软的白金长发被束起一半,露出带着浅银四照花神纹、下颌与脖颈连接处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几缕微微卷曲的蓬松长发垂落在胸前,矜贵又典雅。 啧啧,爷真好看。 他美滋滋的站起来,又忘了刚刚的黑历史,心情愉快的开始听对面终于止住笑声的麒麟说话。 也终于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问:“那个毒之魔神,不是……?” 青岁说着指了指天上。 对面的麒麟轻轻动了一下,青岁敏锐的发现湖泊中的金色突然浓郁了几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金色是麒麟的血?!湖泊是被麒麟血染成金色的,他连忙上前几步按在麒麟冰凉的鳞片上,温暖的光涌入它体内,稍稍修复了一点那严重的伤势。 “吾名善泉,乃麒麟一族,被毒之魔神偷袭伤重囚禁在此,多谢二位相助。” 青岁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或许是上辈子无数小说漫画游戏的侵染,在他的意识中,水属性和光属性都是治疗属性,所以他就直接把自己的神力传过去了。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开发的好像是攻击方向,不过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而且他似乎能隐隐感受到善泉的身体状况,对方体内有很重的毒素,他顺手像扫垃圾一样全净化掉,周围的光元素在他的疏导下变得柔顺安静下来,缓缓修复着麒麟的伤势。 青岁收回手,感觉到自己的权能模模糊糊的多了什么,隐隐察觉自己刚刚似乎开了挂? 也没听说过谁的权能是可以后天添上的。 完了,挂开的太大会不会被踢出群聊啊? 青岁不安起来就会下意识找摩拉克斯,哗哗哗又踩着被麒麟血染金的湖水跑回摩拉克斯身边,揪着衣袖不说话了。 摩拉克斯安抚的拍拍他的头,对他表现出的治疗能力很是淡然,似乎一点没觉得不对,依旧继续和麒麟善泉对话。 “那些行商的气运是你故意给的吧?” 善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光元素还在一点一点的争抢着涌进它身体里。 “毒之魔神觊觎吾之血脉和气运之力,妄图染指祥瑞,吾虽受伤但尽力仍可观察外面情况,那些商人身上有大气运者的护佑,于是吾给予他好运引来注意,想要借此脱身。” 意思就是如果来的是个坏人,就引导对方和毒之魔神干起来,如果是摩拉克斯和青岁这样的好人就请求对方帮助自己。 不过这两条都没用上,因为善泉还没开始说服,摩拉克斯已经把敌人干趴下了。 “你从哪里来?”摩拉克斯紧盯着善泉的眼眸问道。 “敢问阁下尊号?毒之魔神在你手中如朽木般随意折断,想来阁下并不是普通魔神。有些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的。”善泉意味深长的说着,其实早认定摩拉克斯与青岁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只是眉心闪过一道威严的印痕。 善泉眼眸都睁大了几分,沉默片刻,缓缓道:“吾从虚空之天而来,诸王的黄昏即将到来,第六王妄图窃取气运逆天改命才追杀与吾。” 17. 战争的前兆 “诸王的黄昏……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么?”摩拉克斯叹了口气,倒也没有过多纠结,伸手一招将嵌在地里的毒之魔神拎过来,半人高的石球缩小到掌心大小被托在手中,然后被反手收进袖中。 “先回去吧,你要随我回我等部族还是自行离开?”摩拉克斯看向善泉。 善泉尝试了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行动间波光粼粼,麟羽中流光溢彩,水晶般空灵通透的眼眸温和的注视着摩拉克斯和青岁,声音轻柔道: “吾、我想跟你们一起,虚空之天太过混乱,我本无意参与纷争,然而总因身份血脉被觊觎拉拢或敌对,或许在凡间才能够有我容身之处。” 青岁看着它有些疲惫的眼眸,抿了抿唇,却道:“凡间也在打仗,安身之处不是求来的,想要不被打扰,要么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要么让所有人都不敢来打扰你。” 善泉愣了一下,旋即叹气:“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两者都还做不到,不知岩神是否愿意接受我这个麻烦呢?” 摩拉克斯摸了摸青岁的头,勾起唇角:“阿岁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你还算不上麻烦,走吧,我们正缺人。” 青岁偷瞄他一眼,没再说话。 回到部族,摩拉克斯带着青岁回到刚才青岁醒来的地方,那是一座以后世眼光来看颇为简陋的宫殿,还没有玉京台三分之一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人们尽的心意。 一路走来居民的房屋都是整整齐齐的,当初驱散寒气后摩拉克斯肯定是先让他们建的民房。 摩拉克斯指给他看,说四周所有的威胁都已经消灭,有些魔物和污秽被他封印起来,若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是否能净化掉,以免又跑出来污染环境。 留云和赤昀已经是他座下有名的大将,能文能武,很受爱戴。 摩拉克斯说给青岁听,也没有避开善泉,后者也听的很认真,若有所思的模样。 “留云是怎么留下来的?”青岁听他说着,有些好奇起来。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道:“当时她感谢你倾力驱散寒气,解她好友南渡之苦,那时百废待兴,她便自愿留下来帮忙。赤昀知道了此事便跑去挑衅,被留云打了回来,于是他寻我学了仙术,留云惜败,于是对仙术起了兴致,要与我签订契约学习那术法。 我告知她不必为此签订契约,她对这里的帮助已经很多,我可以直接教她,然而她却说和赤昀打了赌,谁才是更能干的那个,于是便留了下来,虽然嘴上说着不喜人类,但是据我观察,她会暗中悄悄保护人类的孩童。” 摩拉克斯说的简略,青岁却怎么听都觉得,这俩是不是栽坑里了?没错,摩拉克斯挖的坑。 他怀疑的看了看一脸坦然一身正气的摩拉克斯,又想了想这个逻辑:赤昀争宠找留云打架,打不过找摩拉克斯学,摩拉克斯为什么拿出来的就正好是能打败留云还能让她感兴趣的仙术呢?为什么留云会觉得要学仙术得签订契约?一开始明明是打架,为什么后来又变成了比谁更能干,赌注还是签订契约? 青岁左看右看,只从密密麻麻的字缝里看出两个字来:契约! 好的吧,年轻版的摩拉克斯依旧是黑的,真不愧是契约之神,商业之神,找bug之神。 “怎么不说话?”摩拉克斯眼眸微弯,看着青岁表情变来变去,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心情颇为愉悦。 青岁感慨:“一时竟说不出话,不过,你觉得最后谁会赢?” 摩拉克斯诧异道:“赌约不过是一时之气,赤昀与留云都是沉稳之人,怎么会为这等小事纠结?至于与我、与部族子民的契约,现在还不到时候。” 青岁鼓掌赞叹:“……你说得对,他们可太沉稳了!”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一旁认真倾听的善泉,神情严肃的拍拍麒麟飘飘的毛毛:“你看,这竞争多激烈啊!你也要抓紧机会啊!” 善泉莫名的就真的紧张起来了:“好?” 嗯,怎么感觉这对话有点不对劲? 摩拉克斯带善泉去和留云赤昀见面,双方认识一下,这种场面青岁就没进去了,万一话题扯到他身上,说不说话都很尴尬,他一向对这种扩列的场景敬谢不敏。 于是他就在外面的树上,摘了一根藤条,把摩拉克斯扔给他的装着毒之魔神的岩球捆起来,拎在手里甩啊甩,一边还摘了一个苹果啃,玩的不亦乐乎。 善泉的话和摩拉克斯的感叹他都听的分明,诸王的黄昏和混乱的虚空之天……唉,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啊。 然而虽然有了些预感,但是青岁愣是没有一丝紧张的情绪,甚至手里拿着个第六王甩来甩去也没觉得有多兴奋。 在他对自己的平静感到迷茫不解的时候,系统很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他点开,似乎是他的游戏更新了。 嗯?游戏? 他连忙点开然后开始下载,还是熟悉的一点一点爬的进度条。 一直看着急得慌,青岁干脆点开论坛,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说不定这次更新就是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番外篇,和他有关的话,说不定他也能玩。 论坛中果然刷新了几页,青岁赶紧点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官方发的停服补偿公告。 “「伏时回转」番外0.1版本更新说明……全新引导角色净秽昭明·青岁……部分区域开放古地图,可在系统页面切换……全新武器法器·罹生之华,长枪·灵犀戟……” 青岁一字一句的看完整篇说明,大概了解了这次的更新内容,地图是璃月和蒙德都有涉及,有部分地区的地图可以回到历史上特定时间点的模样,青岁的角色不入卡池,而是作为引导角色,大概和派蒙类似的存在,不过是有剧情的相遇,后面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内容。 他又翻了翻评论,果然分析楼全被屏蔽了,他只能看到大型苦茶子乱飞和水贴评论。 最后还是又返回了游戏界面,盯着那个进度条慢慢悠悠的挪动,等到摩拉克斯从里面出来,进度条也才五分之一。 虽然很好奇这游戏更新成什么样子,他能不能玩新剧情,但是进度条在那摆着,一时半会儿他也进不去,所以还是乖乖拎着毒之魔神跟上了摩拉克斯。 这次是个十分熟悉但却算不上多了解的地方——青岁诞生的渊底悬崖。 看来确实是重要的事情了,这里的存在只有他和摩拉克斯知道,而且和外界似乎是有禁制隔断的,只有从里面出来的东西才能重新进去。 摩拉克斯接过岩球,掌心一震,岩球上半部分便被震为齑粉,淡淡的金色光幕覆上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时青岁才看清这毒之魔神的模样,竟然是一只墨底碧斑的六翼晶蝶,细小的虫身是通体剔透的碧绿,振翅间落下妖异鲜艳的荧粉,滴落到底下的岩石上,升腾起腐蚀的绿色雾气,在即将扩散出去的时候又被外面一层淡淡的白光尽数吸收。 “毒之魔神卡伊珀以森,虚空之天第六王,私自擅离,妄图囚杀气运之生灵,违背契约,当受食岩之罚。” 在摩拉克斯掌中盘旋的晶蝶愤怒的振翅,用凄厉的声音尖叫着:“摩拉克斯!天理清算七王你也是其中之一!为何要背叛我等与其同流合污?!莫非你心甘情愿当祂的走狗?!” 青岁分辨了一下,这个卡伊珀以森年纪好像还挺大的,这声音听起来颇为沙哑,啧,跟这绚丽的外表不符啊! 摩拉克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语气淡淡:“七王座本为原初的战利品,尔等只不过借由法则的漏洞以私利占有,天理选择与法则同化纵有私心却并无错行。尔等获益百余年,厮杀征战,虚空一片混乱,凡间战争不断生灵涂炭,无数生灵绝种断脉,甚至合谋袭杀月神,屠戮其子民。不就是想要取代天理成为至高之神么?现在不是正有这个机会,怎么又不想要了?” 卡伊珀以森不屑的叫喊着:“什么战利品?法涅斯不也是趁人之危?七王座若没有我等维系力量早就坠入凡间,届时天地动荡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我等功绩与世长存,世间众生皆受我恩,我为何不可登上至高之位?那法则又不是祂天理独有之物!” 摩拉克斯一挑眉:“但是你们不也借王座之力窃取地脉之力和天地赐予众神的权能?那片演化而出的森林,可不是毒之魔神该有的权能吧? 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你们合谋窃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就该想到这一天。你言之有理,法则不是天理独属,它会公正的裁决此间生灵的功过。 你可以自己想一想,是否可以得出自己的功绩大于过错的结论。 “摩拉克斯!”卡伊珀以森恼羞成怒,“你明明也是七王之一……” 摩拉克斯直接打断他:“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我可从未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那时我还未曾出生呢!之后我也没参与过你们任何的行动。”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理直气壮,显然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可是在陈述事实。 青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只蝴蝶身上看出大写打断“不可置信”的表情或者是情绪的,反正卡伊珀以森看上去快要被气炸了,在金罩里上蹿下跳的扑棱,迸出大片的毒雾,然而都徒劳无功。 青岁捂着嘴,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草(一种植物),为什么这么合理的话从摩拉克斯口中说出来这么搞笑? 靠,憋不住了要,笑这么大声会不会不礼貌啊? 卡伊珀以森:气到昏厥.jpg 18. 损耗的灵魂 陆地之上是星空,星空之上是虚无,也称虚空之天。 伊始时代,世界树演化万物,诞生智慧生命仙族,然而仙族之人不死不灭,导致世界逐渐失衡,于是仙界破碎,碎片散落于提瓦特大陆之上,强大不灭的仙族变成飘浮的仙灵游荡在各处,世界树连接地脉,开始记录提瓦特的历史。 原初时代,元素化生,七龙王统治众生,视众生为蝼蚁,终日好胜斗勇,高居王座,原初之人法涅斯举起叛逆的剑锋,窃取七王的权柄,收归世界的本源,有降临者自未知而来相助共享此战果。 新王时代,享天地偏爱而生的魔神窥探到七龙王的王权,降临者维系天理,法涅斯不知所踪,众神手握天赐的权柄窃夺王座,新王朝立夕倒,纷争不绝。 而如今,又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开启了。 虚空之天。 空白的界河自树影中蜿蜒绵亘,龙王的遗甲磨损破碎,众神的骸骨在光尘中熠熠生辉,脚下的星空斗转参横,却始终未见太阳的踪影。 七王座耸立高天,世界树深埋虚无,流金铄石的光辉骤然盛放,婆娑的光影缓缓融化禁锢王座的荆棘,身负王权的众神拼尽全力挽留守护着荆棘的完好,而天理的维系者静静立于高空,神情淡漠的看着众神垂死挣扎。 摩拉克斯和古洛希斯就是在此时踏入这里,前者只扫了一眼那个在名义上依旧属于自己的第一王座,没有任何留念的路过,后者跟随他的脚步,一同走向界河的中央。 青岁好奇的看着脚下,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抬脚后又会消失无踪,连波澜都不会留下,明明呈现河水的形状,却没有水的特性。 这里流淌着的会是什么呢? 上次他匆匆被拉进这里,什么都没看到又跑去净化禁忌,这次才是真的通过正常的渠道,一步一步走上登临的阶梯,获得了来到这里的资格。 摩拉克斯本来不用和他一起走,因为他可以直接降临王座之上,但是显然他并不想选择那种方式。 青岁四下看了看,每个王座用眼睛看好似离他们并不远,但在感知中却是相隔千万里,王座底部倒映的不是影子而是各色缩小的小世界一般,仔细看还能看见里面活动的生灵。 摩拉克斯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微微低沉:“那是他们庇佑的生灵,一旦新王陨落,那些曾收到恩惠的生灵也会收到反噬。” 青岁微微一惊,抓紧了摩拉克斯的衣袖:“他们都会死吗?” 摩拉克斯摇头:“反噬大多都会应在魔神身上,不过,虽然不知道反噬是什么,但是对于失去庇佑的那些人类和弱小的族群来说,有可能活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会有事吗?”青岁抬头看向摩拉克斯的眼睛,目光清澈见底。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跟在摩拉克斯身后的那一刻开始,未来就已经改变了,游戏并不是唯一的现实,那么危险和安全也就不能随意根据游戏来界定。 万一按照游戏的发展摩拉克斯没事,但是在这里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事反而造成了别的结果呢?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青岁当然也会担心。 摩拉克斯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有事,我只是第一王座的‘看守者’而已,虽然拥有全部的支配权,但是我从未动过分毫,法则的清算不会波及到我。但是,你会有事。” 青岁愣住了:“我?” ?? 他这么有排面的吗? 摩拉克斯皱起眉,似乎不知从何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到:“魔神的权能是自诞生而来便铭刻在灵魂中的,而且是唯一的。我的契约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灵魂镌刻的权能只是‘岩’而已。但是在你的灵魂中是拥有两个权能的,分别是‘光’与‘净化’,因此你的灵魂成长十分缓慢,因为它要承受两个权能。” 听他缓缓道来,青岁才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游戏思维,他只了解后世的七神,风与自由、岩与契约、雷与永恒、草与智慧……但是后者更偏向神的理念和治国的方向,只有摩拉克斯是能够用自身的力量掌控“契约”的。 而他的光与净化全都是与生俱来的,他不是执政之神,也没有自己的国家子民,也就谈不上什么理念信仰之类的东西。所以“光”和“净化”本身就是两样独立的权能,即使他不使用“光”也能有执行“净化”的能力。 但是摩拉克斯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一点,所有的训练中也都是把这两样联系在一起的,再加上他本身对这些不了解,以至于一直没发现什么不对。 这就很奇怪,所以实际上他可以分成两个魔神:光之魔神和净化之魔神。 青岁难得的有点不安起来,而摩拉克斯还在继续解释:“……之前你有两次力竭沉睡然后成长的经历,我本以为你的灵魂已经在自我修复,但是卡伊珀以森囚禁善泉一事令我突然醒悟,那并不是自我修复,而是在损耗。 就如同他想要麒麟的祥瑞来抵抗法则的反噬一样,你的灵魂也在抵抗权能的吸收。如果你的灵魂在修复,那么你应该依旧保持原来的模样甚至更小,回归本源,彻底融合然后两个权能和平共处。但是现在你在长大,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在趋向成熟,可是两个权能加持之下,你还两次倾尽所有神力,哪里来的力量成长?除非,献祭或者说牺牲其中一个权能。 这并非信口开河,你这次沉睡之前其实已经有预兆,在你平日休憩之时,力量已经控制不住的外溢,比如辉光乍现昼夜颠倒又或者纤尘不染邪魔尽荡。我本以为只是你灵魂不稳掌控不好力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权能铭刻于灵魂的本源,只要出现意外灵魂必然碎裂,到那时就无可挽回了,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青岁听完他的推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惊叹,而且,关于魔神灵魂的问题摩拉克斯也有办法吗? 对这个问题比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更好奇的青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年轻的岩神追问:“什么办法?” 摩拉克斯严肃道:“在世界树上睡一觉。” 青岁神情呆滞:“啊?” “魔神的权能天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来自世界树,越靠近世界树魔神对权能的掌控和理解就越深,自身的力量也就越强,这也是为什么魔神们都争抢王座的原因。” 摩拉克斯解释道, “你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我和天理打过一架,当时趁机在世界树上挂了两秒,那里的气息很纯净,对灵魂也很有益处,所以你只要在那里睡一觉,直到灵魂强大到可以掌控两个权能就行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是青岁还是很敏锐的听到了什么“打了一架”“趁机”“挂了两秒”之类和严谨的计划不是很搭的词语。 “世界树能随便上去吗?”青岁茫然道。 摩拉克斯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法则在清算新六王,世界树只有天理看守,只要打过祂就行了。” 青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摩拉克斯,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和毒之魔神拌了几句嘴之后就把公务扔给留云他们,带着自己匆匆跑上来了。 这计划分明就是刚才临时想的吧? 年轻的帝君这么虎的吗?就硬刚啊? 青岁还在懵逼,摩拉克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毒之魔神,一甩手扔了出去,破开空间的尖锐声不断响起,最后那个岩球啪叽一下砸在了第六王座上,咔嚓裂开,露出了被转的眼冒金星的卡伊珀以森,口中还在倔强的喊:“呃……摩拉……克斯……你……大爷……” 青岁绷着脸收回了目光,忍住没有在如此严肃的情形下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才知道了自己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摩拉克斯看起来比他紧张多了。 “一会儿我与天理打斗时你直接去睡觉便可,不急于回来,几百上千年都无妨,天理败了之后我会让祂兑现之前的报酬,祂便无法让你下来。之后我在凡间等你。”摩拉克斯又揉了揉青岁的头,蹲在他面前,唇角轻勾,头顶露出乌金的龙角,微微朝面前的小少年低了低头,“要摸吗?” 以前他悄悄暗示过几次,摩拉克斯只当没听到,他觉得龙角应该是比较重要的部位,不能轻易触碰,后来即使依旧眼馋也没再提了。 于是这下青岁反倒紧张起来了,他盯着神明的鎏金双眸,上前一步,几乎被抱在了怀里,伸手摸到了那双华贵的龙角,冰凉而奇异的触感,几乎让人指尖发抖。 青岁一只手正好握住龙角的根部,他垂眸能看见摩拉克斯深色的发旋和金色的发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温热而熟悉,他突然福至心灵,放开了龙角,转而双手环住身前的神明,郑重的保证: “我会平安回来的,不会死掉,也不会消失。” 我保证。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俊美的面容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青涩的神明只是默默回应了这个拥抱。 19. 昨日的愿望 摩拉克斯重新站起来,身形笔直,指着远方界河与星天交汇的地方道:“那就是世界树所在的地方,在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枝杈的投影,只有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走进了梦里,才算到达了真实的世界树上。” 青岁点点头,这番话让莫名有一种纳西妲既视感,如果把摩拉克斯代入纳西妲或者反过来……不不不,那太可怕了。 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是在打架的时候在上面挂过两秒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果然不管是年轻版还是plus版的摩拉克斯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主。 “最后一件事,你只是利用世界树来治愈灵魂,不要相信它的善恶,不要去定义、分辨它的是非。”摩拉克斯低头对上青岁的眼睛,熔金的瞳孔在晦暗的阴影下如同沉入渊底的烈阳。 谜语人重现远古提瓦特.jpg 青岁听不懂,但是他十分郑重的答应了,他把摩拉克斯又拉下来,伸手拍拍他的头顶,就像他平时拍自己那样,笑眯眯道: “没关系,我肯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可是有两个权能的很厉害的魔神,倒是你,可别打输了哦!” 摩拉克斯也笑,站起来狠狠揉他的头发:“看来你平时和我的实战课还是少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输?” 青岁一本正经:“我打架不行,肯定测不出你的真正实力,天理维系者这个名号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摩拉克斯淡淡一笑:“没关系,等你回来就会知道谁更厉害了。” 青岁表面维持着正经的模样,实际上被帅的差点冒出星星眼。 哥,你要是在原剧情里维持这种实力这种自信,何必被刀的那么惨啊! 还是说正因为武力值太bug所以后期才被削了啊? 察觉到思维又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青岁赶紧回神,真是的,每次当他酝酿出感情的时候,这种神奇的游戏过场动画既视感总会让他出戏。 青岁看向世界树扎根的地方,身后王座趋于崩裂,身侧契约之神将迎战天理的维系者,而他自己则是去求一个活下去的未来。 果然人是会越来越贪心的,前世二十年的人生坦然接受,今生几百年时光也觉得不够。 世界树……是什么样的呢? “明天见。”摩拉克斯这么说着,像是一次普通的告别。 为什么是明天? 青岁刚升起疑问,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巨大的冲力从背后袭来,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阵刺目的金光和一道枪尖划过的空间裂隙,便整个栽进了遥远的界河中。 空茫的河水悠悠流过,明明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但是仍旧感觉到有什么水流一样的事物浸染全身,奇异的力量牵引着身体沉入河底,视线中龙王与魔神的骸骨在其中被缓缓冲刷,有时崭新有时陈旧,青岁奋力回过头,已经看不到摩拉克斯的身影。 啊,好可惜,还以为能看到摩拉克斯和天理打架的场面。 不过,摩拉克斯找天理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让他进入世界树,因为摩拉克斯自己说过天理不会违背契约,所以那个他完全可以向天理兑现那个报酬进入世界树,除非有比他的生死更重要的事情。 青岁放纵自己沉没在无形的界河水中,活下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有人在乎你是否活着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所以他肯定会回来的。 白金色的长发飘扬,如同大片清澈的阳光汇聚在一起,馥郁而明亮,小小的少年轻轻闭上眼,在心中轻声回答。 明天见。 – “世界……拒绝了我……” 青岁烦躁的锤了一下桌子,低声骂了一句:“靠!又死了!” “大晚上小点声,让不让人睡了?!”室友翻了个身斥了一句。 青岁双手合十对着他摇了几下,然后改锤自己大腿,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昏暗的寝室中,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游戏界面不断转换,伤害特效不断闪动,将青年的脸庞映的忽明忽暗。 玩的有点累了,他按着后颈扭了扭脖子,抬起头看见医院外面清晨的阳光刚刚生气,料峭春风拂过窗棂,在满是针孔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涟漪。 母亲留下的饭盒放在床头柜子上,还有弟弟故意扔下的一张语文卷子塞在饭盒盖子的缝隙里。 游戏界面上,旅行者正与往生堂的客卿对着话。 青岁低下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和消瘦的身体看上去像是弥留的魂灵,而不是一个活人,他看着屏幕中拿出神之心给女士的摩拉克斯的侧脸,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上学期你就差一点就得到奖学金了,那可是三千块,正好交小宝学费……” “怎么回事?别的小朋友都考一百分,怎么就你九十五分?头晕?出去玩不头晕,上学考试就头晕是吧?你过来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妈妈也是为你好,这个假还是别请,咳嗽喝点鸡蛋花就好了,错过一堂课得花多长时间补起来?” “行行行,你得病你玩游戏有理了是吧?我辛辛苦苦挣钱给你治病就是让你玩游戏的?你看看你同学,上个月做手术回去还考了全班第二呢!” “阑尾怎么了?阑尾手术不是手术了?人家不也是坚持病痛学习吗?你怎么就不行?你为什么不跟人家一样坚强?” 契约之神……因为是等价交换的愿望,所以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如果世上有灵魂转世的话,下辈子去提瓦特当个普通的璃月人好了,被这样的神明守护着,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可是下辈子他还想当一只飞鸟,因为人不会飞,还想当一只熊猫,成为国宝啥事不愁,还想当钱,被所有人喜欢,或许还做人,做一个健康一点富有一点家庭圆满一点的人…… 听上去好像很贪心,可是是愿望的话,贪心一点也没问题吧。 青岁已经不能再拿起手机跟随旅行者一起探索提瓦特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味曾经走过的旅途。 上次有个很好的大佬进来帮他刷了一晚上圣遗物,他好像答应了人家什么,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说起来,他一个五星都还没抽到呢,还没有等到钟离复刻,还没有拥有他的神明。 死去的过程似乎没有活着痛苦,很轻易地,血液从身体里奔涌而出,带走了所有的生机,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渐渐沉寂,归于平静。 “没,心跳,为什么?” “魔神不是人类,不需要心跳,倘若你喜欢,今后我会记得。” “很久!” “很久吗?只是两天而已,不要害怕,我不是那种脆弱的生物,你也不是,我会回来,你也会等到我回来。” “你现在模拟心跳越来越熟练了啊,听着跟真的一样。” “我记得是某个家伙晚上非要我背着他睡觉,但是听不见心跳就会做噩梦。” “诶?是谁呢?不知道呀。” “不必强求,做不好我又不会扔下你。” “……哦。” “那我做什么你会扔下我?” “我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还要看我老了是什么样子。” 【要是真的有契约之神就好了,答应的事都会做到,答应的爱也不会收回。】 「你这个千岩套还差一个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继续!」 「晚安,明天见!」 鎏金的眼眸温和而坚定,他说:“明天见。” 青岁茫然的睁开眼,眼泪无声滑落,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四周清风徐来,春暖花开,身前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千风从耳旁掠过,小小的精灵揪起一缕白金色的长发,好奇的绕在自己的身上,闪闪发光的发丝柔顺的卷曲起来,将精灵整个卷入绸缎般的长发中,埋在其中挣扎了半天出不来。 湖面中倒映着小小的孩童,约摸五六岁的模样,粉雕玉琢,浅浅的橙金荡漾在眼眸中,六叶四照花状的瞳孔纯净而空灵,神情淡漠而不近人情,柔软浅淡的发色将他衬的愈发清冷,如同俯视人间的神明。 他迟疑了一会儿,伸手从身后蜿蜒一地的长发中翻找了一会儿,扒拉出一个小小的岩冠和一只不好意思挠头的风精灵。 青岁拎着风精灵的呆毛在眼前摇了几下,左看右看也分不清这家伙是不是后世的那个酒鬼诗人,或许这家伙只是个普通的风精灵? 没关系,管它是什么,反正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都还不知道呢! 摩拉克斯也没说有这个情况啊,不是去世界树吗?这是哪儿啊?旧蒙德? 青岁随手把风精灵扔到一边,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束发,揪掉了好几撮头发才成功把岩冠扣自己脑袋上了,还戴的歪歪斜斜的,这下什么清冷感距离感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小孩头发梳的真埋汰这个感受了。 他站起身,四周看了半天,然后自信满满的一脚踏进湖水中,然后一头栽了进去,满脸是水的爬起来,风精灵绕着他转圈,头上呆毛直抖,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那个眼神,肯定是嘲笑无疑! 青岁眼疾手快一把又揪住了那颤抖的呆毛,咧嘴一笑:“呵呵!很好笑?” 风精灵立马老实下来,讨好的睁大眼睛,然后猝不及防的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抓在手里一起栽进了更深的湖里,吓的直接变成千风的一缕飘散出去,然后在岸上重新聚合起来,后怕的僵着呆毛。 青岁却是没管它,整个人沉进湖水中,这次却是真实的水流疯狂的钻进鼻腔和嘴巴,神力本能的保护自己,光芒将整片湖映的波光粼粼。 风精灵着急的转了几圈,聚起微弱的风吹动湖水,却只掀起一阵细小的波澜。 不过好歹它没有见证青岁达成“第一个被水淹死的魔神”成就。 青岁扒拉着光盾把自己送到湖边,水蒸气不断从身上上升,缺氧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 「在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枝杈的投影」 世界树的投影是什么? 青岁不该知道,但是他有外挂剧透,所以大概能猜到,应该是记忆。 所以,这是谁的记忆?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一个小小的东西啪叽一下贴在了他的脸上,头顶上的两根呆毛抗议的挥舞着。 吓死我了! 20. 今日的美梦 青岁把风精灵从自己脸上抹下来,拎到眼前,语气郑重的问: “你有名字吗?” 风精灵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立刻快乐的抖了抖呆毛,蓬蓬的衣角一翘,两只小短手摇啊摇的去抓青岁的手指,看上去十分开心。 青岁心情沉重的松开了手,看着它这次飞快的反应过来,掉了一半就又飞起来,得意洋洋的飞到青岁头上跳舞。 青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反而更让他怀疑这家伙就是温迪了。 继续在这待着也不是办法,他记得当时游戏里是很多记忆片段连在一起的,找到路就能去下一个记忆片段,说不定现在也是这个情况。 不过,游戏里世界树中的记忆好像看不到旅行者? 诶呀,不管了,这种事情越想越复杂,实践才是出真知的方法。 青岁利落的爬起来,身上还在往外飘水蒸气,头顶一个扭来扭去的小精灵,神情严肃的握紧拳头,气势汹汹的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奔跑。 跑的很快,猝不及防的风精灵只来得及抓到一缕头发像一只迷你风筝一样飘扬在空中,眼睛瞪的圆圆的,被狂风吹的飞都飞不起来,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能直接变成风跟上。 说是在跑,但更像是在飞,这几百年的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本来本体就是朵花,权能还是光,一开始不会控制力量的时候就已经很轻盈了,现在更是飞檐走壁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青岁上辈子小时候最强烈的一个愿望就是学会飞,后来接触到原神的时候对里面的风之翼产生了强烈的向往,最后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的时候这个已经淡忘的愿望更是强烈了起来。 所以他这辈子肯定是幸运S,不仅实现了飞翔的愿望,还有幸和摩拉克斯生活在一个世界,有幸遇到了他,以后也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他肯定要回去的。 大概跑了一个小时,青岁停了下来,他看着四周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的草原、阳光、湖泊和树林,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旧蒙德,传说中是不是被风雪覆盖,不见天日,到处都是陡峭的高山来着? 风精灵从他头顶上飞下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一缕柔和的风拂过心尖。 青岁不知道自己的眼眸微微湿润了,但是风精灵看到了,所以他给了青岁一个安慰的贴贴,像是在说不要伤心啦。 小小的孩童一下抱住风精灵,小声的问:“这是你的梦吗?” 风精灵一下呆住,好像想起了什么,它怔怔的转身,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峰、永不停歇的风暴和隐匿其中的漆黑高塔显露出来。 阳光被乌云遮蔽,冰冷的风雪突兀的席卷而来,脚下柔软的草地变成湿冷的雪地和坚硬的冻土。 它想起来了,它刚刚在风雪中遇到了一个快要死掉的小女孩,它努力的吹散她身边的风雪想要救活她,吹着吹着就睡着了,梦里他依旧在各处流浪,遇到不同的生命,最多的是人,这种脆弱的生灵却也是最坚毅的,各地都有他们的足迹,试图在风雪中寻找一个安宁的地方。 它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醒来,睁开眼还是风雪和乌云,它没有见过除此之外的风景。 然后变故突生,流光穿过天际,破开乌云和风雪,将黑暗恐怖的湖泊与森林变的清澈又明亮,柔软的青草和鲜艳的花朵,新鲜的果子和畅快奔跑的小动物。 光把它的梦变成了美梦。 青岁遥望着高山、风暴和高塔,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这到底是哪里?是记忆?还是梦境? 现在是什么时间?为什么会出现高塔的孤王?就算是最早的有关于蒙德的传说也是三千年前,他进来的时候,这应该还是在两千多年后的未来! 世界树记录历史,但无法得知未来吧?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世界树读取了他的记忆,把游戏里的场景放到了这里来欺骗他? 不安席卷了全身,青岁慌乱的开始四处寻找,然而在漫天风雪中根本看不清四周的地貌,远方的一切都隐隐约约的分辨不清方向,风精灵安静的看着远方,眼神还有些迷茫。 他要离开这里。 青岁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他选定一个方向,没有奔跑,而是一步一步谨慎的前进着,摈除一切杂念,回忆着那界河与星天相连出的树影。 风精灵沉默的跟在他身边,细小柔和的风环绕在他周围驱散风雪与寒冷,像是在保护一个美梦不要醒来那样小心翼翼。 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历经千年,时间在稳定的梦境中失去意义,昏暗压抑的环境始终没有变化,心无旁骛的青岁也并没有关注周围的风雪,他只是坚定的朝着前方走去。 当青岁看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空间漩涡时,一时间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没有第一时间踏进去,而是又问了一遍: “你有名字吗?” 头顶上的风精灵拍了拍他的头发,轻柔的风拂过碎发和脸颊,像是在回应什么。 「恭喜你呀,也谢谢你的美梦。」 青岁猛地睁大眼,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这句话却直接传达到了他脑海中。 等等,这是谁的梦? 他没来得及询问,柔和而不容拒绝的风已经将他送进漩涡中。 「留个纪念,下次再见,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靠! 这家伙肯定是温迪那个屑! 这些个神都一个样,全都不好好说话,原来谜语人是三岁看老的特性,就连还是风精灵的温迪都谜语人,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讲?!游戏里大家坐一起聊个天坦诚布公都不用开到3.6版本,直接大结局! 说清楚啊这个混蛋!到底是谁的梦! 青岁整个人摔到了一个简单的草棚上,把整个草棚都砸坏了,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头皮有点疼,想起刚才风精灵笑眯眯的跟他挥手再见,手里好像有一抹亮晶晶的光…… 靠!那家伙竟然拔他头发! 不讲武德! 下次见面揪他呆毛! 当然,青岁只是在吐槽,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下次来的这么早。 “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一个清脆又稚嫩的细小声音传来。 青岁抬头一看好像长大另外一点的风精灵从一片狼藉中艰难的爬出来,指着青岁大喊。 虽然稍显稚嫩但是熟悉的断句和声音,还有头上的两根呆毛…… 很好,接受制裁吧巴巴托斯! 青岁猛地扑上去把小精灵捂在手里揉搓,揪它的呆毛,嘴里还在碎碎念: “让你拔我头发!让你谜语人啊啊啊啊啊赶紧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是假的还是真的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里到底是哪过了多久了啊啊啊啊啊!” 风精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土匪!” “发生了什么?温迪??” 编发的少年从对面的帐篷中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一片鸡飞狗跳,赶紧走过来,也没多想,一手拎一个把青岁和风精灵分开,看着他们还不老实的互相做鬼脸张牙舞爪的要挠对方,突然一阵心累。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额,你家大人呢?温迪?” 风精灵呜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谴责的话语,指着青岁向少年告状,然而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而青岁哼了一声转过头,费劲的挣开少年的手站到地上,转身就跑,还没走两步眼前一花又换了个地方。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的少年和风精灵都惊讶的瞪大了眼。 后者拽着少年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望着青岁消失的方向。 拔头发? 并没有想换地方的青岁:“……” 怎么回事?世界树抽风了吗?怎么还走两步就换个地儿呢? 不过来都来了,他打量着四周,这似乎是一座城池,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但是样式却很古老,不像是游戏那个时间线的建筑风格,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未来某个时刻的璃月。 毕竟是借鉴华国的风格,欧洲那些他可能不太了解,但是古风建筑还是很好认的。 所以为什么世界树记录历史,可是他去往的地方都是未来? 他在街头漫步了几圈,倒是没记着寻找下一个空间漩涡。 虽然风精灵谜语人了一把,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它说刚才那个旧蒙德是他的梦,那很可能就像他猜测的那样世界树读取了他的记忆然后编织成了梦境。 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阻止他去往真实的世界树?可是他又没什么坏心思,虽然说有想过直接把这破树烧了,但是先不说烧不烧的掉,万一烧了世界毁灭了咋整? 在知道世界树对提瓦特真正的影响之前,这个行为还是不可取的。 下次再见……说的是什么时候?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们还会再见面呢?如果那真的是他的梦,那风精灵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难不成是世界树为了真实把真的风精灵拉进来了? 果然未来的七执政没一个是简单角色,不说天然黑的摩拉克斯,连风精灵时期的温迪都会谜语人! 太可怕了! 他果然不是当神的料! 去他想去的地方……他现在想去世界树啊!果然游戏不会这么容易就通关! “听说了吗?昨天有消息传言,蒙德那边说扶明少君是他们那的神,还说也要建一座扶明塔,要把少君请到蒙德去!” “什么?!蒙德人在胡扯什么鬼话?!少君可是跟着岩王爷一起建立的璃月!自古以来就是咱们璃月的神,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蒙德人说扶明少君是跟随风神大人驱散风雪带来光明的什么、什么米洛斯提,诶呀反正就是光明神的意思,还有风神随身携带的信物为证呢!” “一派胡言!” 偷听的青岁:目瞪口呆.jpg 等等,这是什么? 他的记忆里可没有这玩意儿吧? 世界树一天天的都在造的什么谣? 他对帝君一心一意好么! 就算巴巴托斯再可爱,温迪再温柔都不可以! 21. 明日的馈赠 青岁一边吐槽一边悄悄的又走近了一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茶楼里的几个人还在继续聊天,一人情绪过于激动而站起身拍着桌子大喊,周围人纷纷附和,神情愤然,甚至有人喊出之后蒙德人来做生意直接涨一倍价的豪言! 涨价! 青岁捏紧了拳头,感同身受的为蒙德人悲哀了两秒钟! 被坑过很多次的穷大学生真是半点听不得这两个字,每次买完东西以为自己赚了,回宿舍四下一问一对比发现亏大了,真的是心酸。 “哼,要我看蒙德人就是嫉妒我们有两个神庇佑,才要来抢少君!” “想想便知,帝君不动如山,少君心怀天下,提瓦特哪个国家不曾受祂们恩惠?书中曾言道:天星结灵秀,净秽昭安宁,立契止战八方平定,消苦除祟四照生明!这可是咱们璃月的正正经经的史书记载!那是蒙德那捕风不见影的传言能比的吗?” “就是就是!” “不过,这事还不止蒙德呢,我记得须弥那边也有过传言……” “嘿!管他们说什么,我有内部消息,少君肯定不会离开璃月的!今年的请仙典仪就要开始了,知道吧?我可是听说,这次少君也会降下神谕!” “什么?!真的?” “骗你作甚?我二舅姥爷姐姐家的侄子的孙女可是在七星身边办事的!准没错!” “七星张贴告示了——今年请仙典仪二神齐临!!!快、快去看啊!” 正在几个人谈论真假之时,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飞快跑来,看向自家少爷喊到。 他嗓门亮,周遭人都听的清楚明白,而且还有其他和他一起回来报告此事的人,顿时整座茶楼都沸腾起来了,反应快的已经直接跳了下去飞奔而去,只留下背影。 青岁站在廊柱旁,还没消化完这一大堆消息,就见好几个人朝他冲过来,没等他躲开就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青岁一愣,迟疑着没动,很快第二个人也飞奔过来,直接和他打了个照面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了,好像这里并没有存在什么东西一样。 他眨眨眼,看了看自己,捏了几下,触感真实,也没有透明感,和平时一样。 可是刚刚遇到风精灵的时候,就算在梦里也能碰到,难不成这里不是梦?那总不能真的是世界树的记忆吧? 青岁默默把这个念头掐灭在自己脑海中,这个可能有点可怕,还是先不要发散思维了,不管怎样,看看再说。 请仙典仪……或许就是那个关键节点。 他这么想着,索性跟在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一起前往告示处找线索。 七星的告示写的七弯八拐全是官腔套话,青岁仗着别人碰不着自己站在最前面几乎贴着脸看,也只是勉强看懂个大概,还被里面大量的溢美之词冲击到心神恍惚。 这真是正主来了都不敢相信这是写自己的,反正就是这次的请仙典仪很郑重很多外国人也会来看。而且告示上写了时间日期,是璃月建国两千年时。 这个时间青岁并没有什么概念,他还没有走到那里,游戏里璃月的时间线乱的跟猫抓过的毛线团一样,他看了好几个大佬整理的资料,这个有道理那个也有说法,越看越迷糊,甚至到最后他除了几个关键年份其他的都是两眼一抹黑,比没看之前还糊涂。 但是看上去现在可能还不是很太平,虽然人们已经能坐在茶楼里聊八卦,各国也还有生意往来,但是人人都佩剑持刀,街道各处的士兵们身上都有煞气,一看就是沾过血的。 在更久远的乱世混了几百年,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刚刚结束进入和平时期,所以一时半会儿还脱离不了那种战时的气氛。 虽然不想承认,但世界树好像没有造谣的必要,编织一个遥远的莫须有的未来也不可能让他迷失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真的是被记录下来的记忆…… 说起来,系统的更新完成了没有来着? 青岁突然想起这件事,调出系统面板,打开更新页面,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更新完成”四个字,没做什么纠结就点开了,久违的游戏加载页面让他颇有些怀念。 加载完成之后,页面上的旅行者站在璃月港的那棵大树底下,页面四周全是红点,青岁首先肯定先看的系统公告。 除却之前在论坛看到过的PV和更新内容通知之外,又多了一个新的通知,是番外剧情正式开始了,还有限时活动。 他点进活动页面,上面写着“伏时流转·明日篇”,然后是一个跳转按钮,点击之后直接跳到了地图更换页面,除却七国和特殊空间外又多了一个单独的分类——「提瓦特·投影」。 但是青岁点不进去,无论怎么戳都没反应,只好放弃,把游戏界面其他的红点全点掉然后转战论坛。 论坛倒是更新了不少,大概是有用的都被筛选出去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在发疯。 「啊啊啊啊正太!真的是正太!好可爱啊啊啊啊awsl!」 「蒙德果然是一切的起源,明明是璃月人,但是故事依旧在蒙德开始。」 「明明PV里摩拉克斯和钟离浓度爆表,然而最后还是温迪开场(狗头)(狗头)(狗头)」 「巴巴托斯,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啊!(托下巴沉思.jpg)」 「这个语气,这个声音,这个造型awslawslawsl——!吸氧.jpg呜呜呜崽崽真的好好看好可爱好想绑回来天天吸!」 「崽的身份好像挺神秘啊,正传里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没有关于他的传说诶,官方资料上写的好像是光之魔神?但是七神没有一个提到过的。」 「害,PV里不都说了吗,被遗忘了呗,大慈树王2.0」 「emmmmm……mhy不会搞这种重复人设吧?同一个剧情多了就没意思了诶!」 「可能其中还有什么曲折婉转的隐情?」 「没人讨论这次新剧情的吗?青岁和温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做任务做的迷迷糊糊的,怎么上一秒还在美好家园下一秒就暴风雪了?」 「抓到一只不认真过剧情的小可爱,都说了是梦啊!开场是温迪的梦,梦里青岁是带来光的存在,把噩梦变成了美梦,梦醒之后是少年、温迪和青岁的初遇啦!」 「可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温迪在梦里和青岁说下次再见,难不成他经常梦到青岁吗?而且我总觉得开场不像是梦,但也不像真实,有一种寓言动画的感觉……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在瞎扯什么,但是就是那种感觉!感觉懂吗?」 「虽然我也没看懂,但是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剧情是过去,任务名却是“明日”?有什么寓意吗?」 「老mhy传统了,我赌这名字肯定有鬼!」 …… 啧啧,真是剪辑的一把好手,他和风精灵互掐的时候那一大段话呈现出来都只剩下几个语气词了。 要是游戏剧情都是这么误导的,那确实也不能全信,更不能按照常识判断。 翻论坛看评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青岁知道自己能看到的只有和自己相关的帖子,但是实际上从一些只言片语里也能看出不少信息。 比如青岁现在百分之八十确定自己现在身处的是“记忆”而不是“梦境”了。 系统曾经说过,他有一个“旧的未来”,那么此时正处在“新的未来”的他,会在这里看到一个怎样的自己呢? 青岁关掉了系统,心情复杂。 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成为什么样的神? “请仙典仪要开始了!快快快!一会儿没位置了!” 他正出神,被一句慌乱的喊叫打断了思绪,心下一惊,往四周一看,自己已经站在了通往玉京台的楼梯下。 靠!这么快的吗?都不给点心理准备时间的啊! 心里想是这么想,青岁跑的却比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快多了,甚至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直接站到了请仙台的中央,近距离观摩仪式流程。 当悠长遥远的浅淡香气悄无声息的弥漫,香火点燃,众生肃穆,七星之一吟诵着古老的祭文。 青岁不自觉被这这样的气氛侵染到,沉下心来等待着。 春风不值钱 岩光九十七年春。 天衡山,岩神殿中,摩拉克斯正在竹简上写着关于部族今年的外贸规划。 木质窗棂外伸进一枝青翠的树枝,一只调皮的小雀儿蹦蹦跳跳的顺着树枝探出头来,乌黑浑圆的小眼睛四下一瞧,被那瑰丽的鎏金颜色吸引,一动不动的歪着头看向那边。 看似专注于公务的摩拉克斯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抬眼,扫过窗外晴朗的天气,而后将目光落在那看呆了的小雀儿身上,对视那一刹那,对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跌跌撞撞的张开翅膀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窗棂。 摩拉克斯一怔,正好进门看到这一幕的善泉也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您最近心情不佳吗?威势太过,来汇报的几个人类出去之后都是出门就腿软的跌了一片。” 她并不觉得说这话有什么不对,毕竟指望留云和赤昀来说是不可能的,前者心性单纯,后者那个痴汉粉丝只会大喊帝君越来越有气势了。 摩拉克斯微微皱眉:“……抱歉,近日的确有些心神不宁。” 善泉冷静的将又一叠竹简堆到桌上:“或许可以考虑出去散散心,最近春和日暖,赤昀日日都在撒欢,连公务都懈怠不少,留云已私下找我抱怨过数次了,如果您去散心令他分担公务,想必他会恢复以往的尽心。” 摩拉克斯站起身,背对着善泉站在窗棂边,突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阿岁在此听到这话,估摸着又会在他耳边嘀咕,善泉的意思就是最近赤昀不好好工作她和留云加班加的很不平衡,您要多管管了!您最近这个样子不止人类腿软,所以还是出去散心吧,还能提高其他人的工作效率。 “也好,我出去走走,公务就交给你们了,既然赤昀最近焦躁便让他一人担负负责一半好了。”摩拉克斯收起笑意,又恢复成淡然的模样,对着善泉点点头便身形一闪消失了。 待到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善泉悄悄松了口气。 摩拉克斯最近身上老是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杀气,也没有针对性,只是没有刻意控制,但是已经足够让他们所有人都一身冷汗了。 腿软的可不止人类,他们这些仙兽也不是很经得住……大概赤昀的想法会有点不一样,不过他本性平和并不嗜杀,就算滤镜再厚还是会有本能反应的。 当初弱小的乘家聚落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盘踞天衡山的大型部族,受摩拉克斯指点,他们开采矿脉,往来经商,不断增强实力与拓展势力,已经是这一片土地叫的上名号的部族了。 因为幸运至极的被两位神明青睐,所以自称岩光部族,以此为历纪年,迄今已有九十七年,当年带领族人勇敢突围绝境的族长乘乌已经故去数年,现在也不称族长而是为家主了。 九十七年,于人间已经换了个时代,于摩拉克斯而言不过漫长岁月中的一瞬。 只不过在他自己看来这近百年却是度日如年,明明契约还完好,但是仍旧心有不安。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选了个方向,掩去自己的身形悠悠走去。 风景确实不错,绿草如茵,清风徐来,鸟语花香,暖洋洋的阳光明媚的落在大地上,各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欢欣之象。 他穿过或喜气洋洋或垂头丧气的商队,看到笑闹雀跃的孩童和聊着天干着活的成人安宁的生活着。 即使刀剑还随身不离手,士兵们扔在厮杀训练,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好。 摩拉克斯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转过一条小路,却听闻一阵此起彼伏的凄凉哭声和哀哀劝导声,不禁走近去看。 原是一家老人不顾身体安危和家人反对非要去攀山,去长乐崖拜祭扶明少君。 长乐崖是当初青岁荡涤坚冰寒气之后沉睡过去的山崖,上面有一颗长势极好的萃华木,人们都说树上结的日落果是这一片最甜最清爽的。 当时是因为要给神明建祠,摩拉克斯不愿大兴土木,于是自己找了块山壁刻下安神符当做祭祠,被人称做契言山,有立誓或契约之事都会在此立下方才安心。 而长乐崖也是摩拉克斯给青岁选的地方。当时命名时众人集思广益,摩拉克斯还记得当时看到一篇写的情真意切的上书,而且也觉得寓意极好,便取了“长乐”一名。 “咳咳、咳咳咳咳!我临死之前只此一个心愿,你们……若要拦我,我、我就是安安稳稳地……咳咳咳、嗬……死、死在家中,也绝不瞑目!” 老人一边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一边颤颤巍巍的支着拐杖固执的不让子女靠近自己,说这两句话便已经快要耗尽他积攒下的心气一般,断断续续的还在大喘气。 他的几个儿女听了只有焦急担忧的不行,却也是被这狠话吓到了,再不敢拦的狠了,只敢低声劝:“阿爹,我知你心系少君,但是你如今的身体怎可经得起折腾?不若回去服了药,叫大夫来细细诊断,待身体好些了,也让兄姊们准备万全再去也不迟啊!” 老人拄了拄拐杖,冷笑:“我的身体我焉能不知?你们别想着糊弄我,我也不求你们,我自己去!要得一群混账跟着,说不得看的少君眼睛疼!” 儿女们都是一脸戚戚,跟也不是走也不是,根本坳不过自家爹,只得左右紧紧跟在身后,看着老人脸色苍白却精神振奋的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 摩拉克斯隐着身形看着,伸手一点灵光没入老人体内。 此人倒也有心,不如成全一二。只是其气息衰弱生机将绝,已然活不过今日了,听闻老者可以预感到自己的死期,那么如此执着便也无可厚非了。 接了那点灵光,老人顿感自己精神百倍,因为心中激荡的缘故也没有怀疑,只是满心朝着山崖走去,他的儿女们跟在一旁,最后还是没办法把人扶了上去。 看到不远处系着无数祈愿红绳和布条的萃华木,老人眼眸明亮,拄着拐杖走的飞快,儿女们险些没跟上,一个个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他站在树下,扔了拐杖,露出仰慕的神情,如同稚子一般纯粹的开心笑容:“少君,我又来看你了,不知你闭关修炼是否无聊,是否有想念凡间吃食,不过小老儿这次没带上蛇羹,老了老了,没能拿动,实在是对不住……少君当年与我说,我便记下了,这些年潜心研究,也算颇有成效,这次年各种蛇啊那些个捕蛇人都没我看的透彻,总算也做出了可勉强入口的东西,菜谱都传给不争气的子女们了,叫他们传下去,若少君出关还记得也能随时吃上一口,不至于想念……” 他絮絮叨叨的念着,似乎觉得累了,有些气力不支的靠着树干,望着被春风吹动的树叶和红线,苍老的面孔上那双执着的眼眸与当年害羞的孩童如出一辙。 摩拉克斯知道他是谁,他名乘二乐,这名字与他还有些渊源,这些年潜心研究饮食之道,尤其专注于蛇类,那一道“二乐蛇羹”可是传遍大江南北的名菜,摩拉克斯也尝过,确实鲜美至极。 他能看出对方视青岁为信仰,纯粹的信仰之力萦绕在树旁,这棵树也是因此才灵气逼人,果实饱满而有灵,食之上佳。 可惜这些信仰之力的主人并不在此,他对外宣扬的是青岁闭关清修,连留云他们都不知道详情。 他慢慢走近,在儿女们震惊和慌乱的行礼和眼神中走到老人对面,对上那颜色已经浑浊眼神却依然清澈的眼眸。 乘二乐其实已经看不太清了,但是他依旧认出了眼前的人,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有心无力,于是只好喘着气笑道:“帝君恕罪,小老儿起不来啦!” 他信仰扶明少君,却也一样敬仰帝君,眼前这位神明实在是位很好的神明,一生能够遇到这两位神明,实在是幸运啊! 那年幼年神明逆光的一眼偏爱,他倾尽此生来回报。 他记得,那年也是春天。 摩拉克斯静静的在他身旁的崖边坐下:“我也很思念他。” 二乐笑的很开心:“那您比我幸运多啦,您可以等到他归来呢!我不行啦,不过我也没什么遗憾,我很高兴,此生能为少君做些什么,您说,少君会喜欢我的蛇羹吗?” 摩拉克斯点头:“会,我知晓他的口味,你做的蛇羹他定然极为喜爱。” “那就好、那就好!”二乐欣慰的叹着,胸腔里传出可怕的响声,像坏掉的木车,嘎吱作响,就快要破碎了。 “咳咳、咳!帝君,不怕您怪罪,其实这些年我想明白一件事,少君他不喜与人说话,肯定怕落单怕的紧,他跟您一同来的,您可要、咳咳咳、可要一直……”陪着他啊。 最后几个字他没能说出口,就那么安静的靠在树干上,好似在这春风中,沉沉睡去了。 摩拉克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山河,身后挂满红线的繁茂大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会的,毕竟我也不喜欢一个人。 想是悠悠云 摩拉克斯出门散了个心,倒真的安定下来了,又回去继续忙于公务,当然,先前分出去的公务并没有拿回来。 屋内香炉袅袅升起,悠远宁静的沉香缓缓融入空气,在玄色的衣摆留下一抹安然。 “帝君,去岁四方邻邦曾送礼书来,今春回祭,此为各地使节名单,其中上四地为友善,余下六地各有动作。”留云一身清朗,神色整肃的执一卷竹简,拿着刀笔圈出其上的名字。 一旁的赤昀也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工作时他们都是一心,尤其在摩拉克斯面前尤为正经,私下里留云常常向摩拉克斯请教所学术法,对其的尊敬也日渐递增,但也更为亲近。 摩拉克斯指尖拂过上面的名单,列在第一位的赫然写着:尘神部族。 他记得,善泉曾行使尘神部族。 – 拥拥簇簇的团叶中,小小的孩童安静的沉睡着,一场无梦好眠。 不知过了多久,规则的流风卷动记忆的枝叶,沉睡的人睁开了眼,抬手掀开层层细枝,露出稚嫩的面庞,一片落叶面前落下,遮住一瞬那双纯净的眼眸,再落下时已然稚子成少年。 落叶轻轻跌落透明的地面,宛如河流一般的空白缓缓将它包容,记忆的流光顺着树干的纹路再次回归,成为一片崭新的树叶。 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发如明月,镀金玉之辉,眉目如画,模糊的光晕下浅色瞳孔中碎影流动,华光沉淀,包容一抹暖意,顾盼生辉。 一身广袖白袍,衣摆、领襟玄纹金绣,缀墨玉白羽腰带,华贵至极,威仪无双。外覆一层月光织就的薄纱,翻飞之间宛若流云飞雾。 青岁打量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原来身上衣服是随心意变化的,只不过是根据心性自行由神力纺织,就像他们的身体一样是自己的一部分。也会根据神格的高低神力的强弱以及自己的幻想能力改变。 他的衣服以前之所以一直是普通的白袍也是因为灵魂破裂的缘故,他对神装的想象来源于古代汉服,所以完全形态就变成这样了。 就很仙气飘飘,青岁能肯定,自己要是穿着这一身在原世界的古代,高低能混个国师当当。 他站起身,望向自己所在的地方,只记得自己当时头疼欲裂,然后眼前一黑好似坠下了万丈深渊,再醒来就在此处了。 灵魂完全修复,光与净化的权能也完全向他开放,对于能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回去之后摩拉克斯的教学计划说不得要提前好几个阶段了。 入目是无穷无尽交错的树干和伸展的枝叶,白玉为干,生五彩叶,流光万丈,根入星河,冠顶高天,规则的符文不断流淌。 一切梦幻美好的有如仙境,青岁眼中闪过惊叹,不自觉的发出感慨。 在他身前不远处,清风徐徐而过,吹起一簇明亮的树叶,质地温润,生动的起伏着,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触摸。 青岁继续感慨着,就是不上前一步,反而负着手踩在透明的河面绕着一根枝干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绞尽脑汁背了几句高中必备课文的诗句出来,就是不碰到分毫。 他悠哉悠哉的继续晃,仿佛半点没有着急出去的心思一般,满目欣赏。 等到他绕来绕去转到第十六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变,还是那根树干,上面却豁然出现了一道伤口,这根树干被一条黑红锁链洞穿,黑红色的能量不断流出,弥漫着天理的气息。 不时有法则的碎片顺着那道伤口被黑红色的锁链吞噬吸收。 想起游戏里后面发生的事,青岁眸光冰冷,抬手显出一盏四照花灯,温和却不容置喙的净化之光扩散。 此身评判,天理为秽,除之。 黑红的锁链疯狂颤动起来,青岁看着有点心慌,他可没学怎么躲鞭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执起手中灯盏一把砸了过去,指尖掐诀,灯盏瞬间爆开,无边净化之力化作华美的白金囚笼将天理的气息尽数禁锢抹除。 做完这一切,青岁想了想,在自己身上翻找一遍,发现摩拉克斯留下的岩印已经消散,顿时眉头紧锁,顿在原地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 “靠!傻了!” 他显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伸手把头上的岩冠解下来,神力灌入,金光乍现,如同一枚小小的太阳在眼前升起,而后化作千万流光汇入世界树中,破碎的法则重新聚起按照玄奥的韵律运转。 此时,在他看不见的提瓦特大陆上,因为法则被破坏而显露出的漏洞悄然痊愈,远在千万光年之外一团污泥还在兢兢业业的吞噬着飘荡在周围的垃圾,寻找有可乘之机的世界。 高天之上,刚刚打造完天空岛雏形的天理维持者突然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愤怒,已经被卷入界河之中,法则的反噬席卷而来,妄图以自身为法则的维持者自食恶果,一时半会估计是没有功夫监视底下的发展了。 祂抓住洞穿身体的锁链,神色冷凝,没关系,战争已成定局……就算法则修复,神位依然需要战争,神与人都是一样的,有感情有利益就会有战争。 祂还没有输! 只要七执政选出,天空岛掌控信仰之源,七神取得神之心,祂便可以借众神信仰重新掌控法则! 这次……一定摩拉克斯! 那个家伙仗着自身弥补法则如此肆意妄为,祂不过是做了同样的事罢了,却被反噬,此世法则实属不公! 天理沉入界河,金色的鲜血缓缓流下,眸中冷意更甚。 维系者……既然能够做到更好,为何只是维系者?祂助原初之战胜利,帮助世界树生长,维护不完整的法则稳定,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赖祂才得以生存,摩拉克斯不过一个外来者,为何轮到他来弥补法则? – 青岁叹了口气,果然摩拉克斯不做无意义的事。 回去让他赔自己一个发冠好了。 完全忘记这个也是摩拉克斯送的青岁自顾自的下了决定。 所以说摩拉克斯跟天理那一架到底打没打? 啊,他好像有点想念摩拉克斯了。 青岁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又睁开,脚下已经踩在了真实的土地上。 面前是一片山崖,云雾缭绕,飞鸟环山,沉岩青松,春风乍暖还寒,带来一片冷冽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他张开手感受了一下凉爽的风,整个人仿佛都活过来了,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快活的回过头,眸中不自觉划过一丝惊艳和错愣。 身后是一株高耸入云的大树,挂满缠绕的红线和红布条,有各种字迹写下的质朴愿望,叶间缀着累累硕果,闪着晶莹的光泽。 这棵树实在高大,树冠如云,若不是其上挂着的确实是日落果,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一棵果树。 不知道为什么,青岁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上前一步,伸手触碰一根红线,瞬间灵台一清,无数愿望涌入心间,虔诚的信仰之力尽数灌入身体,白袍翻飞之间,如镀上辉光的薄云。 “希望小女儿的病能够早点好起来” “这次生意千万要成功啊” “希望大兄能立战功带回粮食” “愿两位神明岁岁长安,部族越来越好,再也不要过以前的日子了” “祈求少君闭关一切安好” “希望能够赶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希望……” 一瞬间,无数的愿望和情感清晰的被他感知,期盼、悲伤、忐忑、欣喜……若非如今他灵魂完好,恐怕这一下又得睡过去。 青岁揉了揉额角,嘴角却忍不住露出笑容,这里原是为他立的祭祠,难怪会直接来到此处。 他站在树前,指尖抚过万千愿望,他并不能一一为他们实现,但是这些都是他们对他的敬仰和信任,而他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他绕着树干转过一圈,红线落在他白金的长发间,也轻轻拂过他的眉心和肩膀。 风一吹,无数愿望都在迎接他的归来。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一块岩石,突然愣住了,走上前去,看到岩石后刻着一行字:“第一任守祠人乘二乐魂归”。 乘二乐? 青岁还记得这个名字,记忆里那还是个和他说话会脸红紧张的小孩,虽然当时他也紧张的要命,但是他演技好,对方肯定不知道他社恐。 “他记得你同他说过蛇类可食,为你研究了一生蛇羹,有空我带你去尝尝。” 正在不知所措的青岁回过头,看见熟悉的玄色身影站在树下,看着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明亮。 目光对视,摩拉克斯的笑容真心实意:“不见人间二百年,欢迎回家,阿岁。” 青岁站起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没出息的掉了几颗金豆豆。 好久不见,有点想念,只有一点点。 他抓着摩拉克斯衣袖给自己擦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委屈:“我还等他亲自给我做呢,言而无信是坏小孩。” 摩拉克斯轻轻抱住有点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少年,和以前一样摸摸他的头:“他亲自做了很多次,我替你尝过了,不如还是原谅他好了。” 青岁抬头看向树上新旧交缠的红线,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的三头身了,要成熟一点,于是红着眼眶抓紧身边人的衣袖:“那我原谅他了。” 谢谢二乐小朋友,你是个好小孩。 好吧,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世界树的记忆里,他会是那个扶明少君了。 打架 青岁在岩石旁亲自埋下一颗花种,摩拉克斯说二乐亲自要求死后烧成骨灰洒于长乐崖,于是在岩石上刻上他的名姓,众人敬佩他虔诚,之后的守祠人都遵循此例。 在二乐之后,还有两任守祠人也葬在这里,名字刻在二乐底下,现在已然是第四任。 岩光二百三十四年春,扶明少君出关,帝君亲迎之。 青岁和摩拉克斯一起走回众人建造的神殿,路途中看到四周已然是天翻地覆,摩拉克斯和他说着这两百余年发生的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与尘神归终结盟,建设归离原,帮其平定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侵扰。 青岁点点头,问道:“要打仗了吗?” 摩拉克斯神色微敛:“天理放出消息,王座坠于星天,胜者登天空岛神位,为尘世执政。” 青岁皱着眉,而后又叹气:“天理到底想做什么?”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我或许能猜到一些,祂应该是希望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操纵进化的进程,达到最稳定的结果。并且,祂对补全的法则很厌恶,所以常常挑衅于我。若祂成功将自己变成法则的一部分,我无法胜过祂。” 其中还有未竟之意他没有直言,其实他并不在乎此世法则是否偏爱于自身,对天理的想法也并不在乎,因为天理的确有能力代替他补全法则,不会造成什么糟糕的结果。 但是青岁不一样,从一开始摩拉克斯就意识到青岁的不同,对方在天理眼中必然是不稳定因素之一,若是被天理得逞,即使是魔神,也不过法则之下的蝼蚁。 他本身并不知道天理有这个想法,当时去往世界树也的确只是一时好奇,却意外发现了世界树的异常,通过世界树记录的“历史”,他发现了天理的想法,而后青岁的灵魂问也已经题刻不容缓,加上净化的权能很可能比他自己去会更有用,所以才会有这次分别。 “尘神是个什么样的神?”青岁突然问道,他有点好奇摩拉克斯的回答。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关于尘神归终有很多人猜测她和摩拉克斯当年是不是有几分暧昧啊情意什么的。 青岁倒是不磕CP,因为他是坚定的钟离单推党,不过他对这个八卦还是很好奇的,说不定人家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呢? 摩拉克斯愣了片刻,然后沉思道:“是个很有智慧也很善良的神,留云很喜欢她,而且对她的机关术爱不释手,最近赤昀来告了好几次状。哦对了,因为出去试验机关术,留云还捡了两个团雀小妖回来,天赋不错,便一起留下来了。” 青岁忍不住笑:“风水轮流转啊,以前不都是留云告赤昀的状吗?” 摩拉克斯倒是有些苦恼的叹气:“人手确实不够啊……上次听说留云还有个朋友,要不让她试试联系一下?” 说着他不自觉看向已经是少年身形的青岁。 青岁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拒绝:“你知道我的,我可没那个脑子,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我顶多动动手。” 摩拉克斯没好气的揉他头发:“动手?你打架难道就很出色了?嘶,说起来,你这次灵魂完全修复了吧?不如打一架!” 他说着眼睛越来越亮,脸上还带着笑意,手中岩枪已经凝聚。 青岁被这个话题转变的速度和他的动作吓的转身就跑。 靠! 谁要跟摩拉克斯打架啊?! “别跑,这是新阶段学习任务,不好好打小心作业加倍。”摩拉克斯微笑着,岩枪毫不留情的刺出,青岁条件反射的向前一滚,完全不要形象。 对于摩拉克斯从容不迫的攻击和威胁,青岁心里泪流满面,果然,他就知道! 摩拉克斯枪法刁钻又霸道,一旦成势完全不给人反击的机会,想要打断除非近身,但是人家一个玉障护盾张开,别说近身了,连衣角都掀不起来。 更何况青岁也不是没见过摩拉克斯被近身,人家根本不用玉障护盾,一杆长枪进可攻退可守,三两下就给人打的眼冒金星了。 攻击和防御都点满的家伙要怎么打啊!连速度和反应力都是顶级,青岁和摩拉克斯打了那么多次,虽然都只是实战演练,但是每次都是被完虐,该学到的确实学到了……然而下一次依然重复被虐,还是不一样的打法,在各方面用不同方式的虐。 这时候青岁真是有点理解天理了,祂要是不搞法则,估计也不是摩拉克斯的对手吧……狂也是有狂的道理的。 “专心!”一道劲风擦着青岁的肩膀没入地面,在地面轰出一个深坑,鎏金眼眸灿如烈阳,玄色衣袍翻飞,持枪前倾时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起来,逆光时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和无边杀伐之意。 青岁瞬间想起来了之前某断时间的学习,因为他对于杀意心生胆怯,以至于总是下意识躲避而不是进攻,常常因此错过机会最后狼狈不堪的等待救场,连跑都跑不掉。 摩拉克斯不是很明白这种心理,所以他想了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他直接自己放杀气和青岁打。 当时青岁对摩拉克斯更偏向于依赖,被他突然的杀气针对时吓的人都傻了,然后摆烂站那等死。 甚至他还很理直气壮,那可是摩拉克斯诶!本来活了两辈子就是赚了,而且被帝君亲自干掉也很荣幸啊…… 反正青岁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结果摩拉克斯气的一个月没跟他说话,两个人冷战了小半年,最后不了了之了。 青岁害怕一切东西,不管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又或是熟悉还是陌生的都能引起他的防备心和恐惧,唯独对摩拉克斯的杀气没反应。 因为他坚信摩拉克斯不会杀他,又或者说破罐破摔对于摩拉克斯杀死这件事完全不想反抗,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青岁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变态,但是他翻翻论坛之后,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 这根本不是变态,只是一个帝君厨的基本素养罢了!论坛上那些家伙才叫变态呢!他这完全是小儿科好么! 所以青岁在和摩拉克斯打的时候,虽然总是被完虐,但是心态一向还不错,甚至有空走神。 青岁脚下生风,仗着身轻如光,踏叶不动的飞上旁边的屋顶,瓦砾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青岁几乎融入其中,看不出一点轮廓。 这里就是神殿大门口,里面的人自然都能感受到摩拉克斯的气息,感知到杀意的时候都心下一惊全都警惕的跑了出来,正好看见摩拉克斯浮于半空凌厉一击,打散一片流光,跌出一个面容冷淡的少年来。 一身白裙的尘之魔神归终拍拍手安抚众人:“不必紧张,摩拉克斯只是在和那位少年比试而已,不是敌袭。” 留云和赤昀皆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少年,总觉得有些眼熟…… 青岁借枪风往后一滚,四照花在面前盛开,将顺着枪尖而来的岩劲尽数消融,时机卡的刚刚好。 摩拉克斯笑容更盛:“果然长进不少。” 然后又是毫不留情的一个横扫,青岁闪躲不及,情急之下又将灯盏炸开,神力倾尽而出,光牢自动锁定。 青岁被横扫出去在地上砸出了个大坑,眼冒金星的躺在坑里,察觉到一旁好几道气息,心道摩拉克斯竟然还记得给他留点面子没给他直接砸晕。 他这边爬都爬不起来,而摩拉克斯却也被他的光牢惊到,这光牢是最精纯的净化之力,不管是神力还是物理攻击全都被吞噬,时间长了还会吞噬精神力甚至是灵魂,最后连灰都剩不下来,基本上被命中就直接等死了。 光牢自动锁定,摩拉克斯倒不是躲不开,这种攻击只要在被命中之前解决主人就行,他用全力的话青岁可能根本没有用出这招的机会。 不过本来就是试验青岁的实力,摩拉克斯主动被光牢套住亲自尝试了一下威力,这才收起岩枪,准备掐诀,却见光牢自动消失了。 还有一种方法破开此招,那就是一力降十会,一次性的攻击强度高于光牢承受能力,自然也就破开了。 只不过光牢的承受能力是根据青岁的灵魂强度决定的,同等级的魔神应该没有几个能有摩拉克斯那种攻击力或者和拥有两个权能的青岁比肩的灵魂强度。 青岁清醒了点后觉得已经打完了,所以也就散去了所有攻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还有点晕乎的抓住摩拉克斯的衣袖,打了个哈欠。 “那个光牢叫什么?”摩拉克斯看着他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脸,白嫩又软弹,看来长大归长大,手感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青岁抬眼瞪他:“浮世净生。” 嗯,很有游戏风格的名字……反正都是自带的,不是他的锅。 想了想又悄悄地说道:“其实对友军还有治疗作用,而且方式看起来都一样。” 摩拉克斯听明白他的意思,失笑的松开手:“学坏了。” 青岁理直气壮:“你教的。” 摩拉克斯爽快点头:“倒也没错。” “摩拉克斯!别说悄悄话啦!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青岁下意识往摩拉克斯身后一躲,看见一身白裙发尾微蓝的少女正向他们活泼的挥着手,几乎是瞬间就认出来了她的身份。 尘之魔神,归终。 哇,看起来很有活力的样子啊。 正好从外面回来的善泉走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庭院一愣,见到摩拉克斯身旁的少年,脱口而出:“光之魔神古洛希斯?啊不对,扶明少君!你回来了?!” 刚才就已经认出来的留云和赤昀还在怀疑人生,眼前这个面无表情一脸冷淡的少年,和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团子,是一个人吗? 谣言的开端 幼年形态的青岁,虽然也经常没有表情,但是由于实在太过可爱,还有婴儿肥,熟悉的人会直接忽略这个问题,只觉得小孩真乖,就算后来知道他的本性也会选择性遗忘。 但是长成少年的青岁褪去那份可爱的掩饰,那种冷淡就完全显露出来的,加上容貌张开,眼型微长,总是半敛着眸,露出一半眼珠,明明是暖色的橙金却因为色调极浅显得无比淡漠,他与人对视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稍稍抬起眼皮扫视一圈,然后又安安静静的站在摩拉克斯身边。 五官精致然而整体偏向淡颜,属于耐看型,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一看就知道不好接近,浅色的头发更是平添华贵和冰冷,如同天上月,整个人显得疏离又冷淡。 事实上青岁只是不习惯与人对视,所以都很快的看一圈就收回目光以免被注意到,没有表情是因为他基本不和人打交道,除非是真心的微笑,否则礼貌性的微笑被他做出来就会变得非常奇怪。青岁练习过几次就放弃了,笑成那样还不如面无表情呢。 想到这里,青岁又想起在世界树里见到的另一个自己时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突然灵光一闪,那不会只是个礼貌性的微笑吧? ……可能性很大啊。 青岁对自己无语了片刻,默默决定今后还是有什么情绪做什么表情,情绪没到还是别做表情的好,万一吓到别人怎么办! 几个认识青岁的熟人显然都是一阵恍惚,对比记忆中的团子和眼前的少年,只觉得一阵痛心疾首,完了,长歪了! 好好的一个团子,怎么成了小冰块了?! 摩拉克斯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想青岁的本性只觉得想笑,倒也没解释,而是向归终介绍到:“这位就是和我一起的光之魔神古洛希斯,也名青岁。这位就是尘之魔神归终,天衡山与归离原现为一家。” 青岁顶着归终和善中带着好奇的目光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摩拉克斯面不改色:“他有点怕生。” 归终笑的灿烂:“哎呀,还是个怕生的小可爱!竟然能跟摩拉克斯打的有来有回,很厉害呢!要不要和我学机关术呀?争取下次把摩拉克斯打趴下!” 说着她还很有气势的挥了挥拳头,在场的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摩拉克斯只当没听到。 把谁打趴下? 摩拉克斯? 怎么说呢,梦想还是要有的,能不能实现的……再说。 青岁对归终的雄图壮志表示敬佩,但是对于参与其中表示拒绝。 他连受力分析都画不好,学啥机关术啊。 他又没啥上进心,摆烂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要不是摩拉克斯压着他学,他天天都在混吃等死。 介绍完毕,摩拉克斯拉着青岁进屋给他梳头发,众人秉持着八卦和对青岁的好奇扒门边上偷偷摸摸探头看。 青岁坐在凳子上,摩拉克斯熟练的拿起木梳给他束发,这次倒是没有随手凝聚一个岩冠出来,而是从一旁的盒中取出一个墨玉冠给他戴上,想了想,又拿出一个菱形的鎏金神纹发坠扣在脑后的玉冠下。 青岁本身发色瞳色肤色全是浅淡的,所以神装上用了正好相反的深色水墨,腰间白羽更类似花瓣,用一枚墨玉扣住,头顶也是墨玉为冠,缀了灿金岩神纹发坠,整个人显得仙气飘飘又矜贵无双。 归终看着摩拉克斯的动作,突然转过头对着留云小声问道:“他们一起长大的吗?” 留云下意识看向赤昀,那家伙比他先来,据他说,摩拉克斯和古洛希斯应该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的。 赤昀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一起的,帝君亲口说的。” 归终摸着下巴,看着低垂眼眸给少年束发的摩拉克斯,又盯着那个岩神纹发坠看了几秒,迟疑的喃喃自语:“怎么感觉像是找了个童养媳似的?” “嘭!” 噼里啪啦几声巨响传来,摩拉克斯和青岁同时看向用不同姿势摔进来的几个家伙,前者一挑眉,似笑非笑:“公务处理完了?” 善泉第一个蹦起来:“我还有事找阿圆阿嘟先走了!” 归终无语的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留云和赤昀扒拉开,一本正经的拍拍裙摆,优雅的微笑:“咳咳,我也还有事。” 然后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剩下被归终那句话刺激到精神恍惚的二仙,面对摩拉克斯和青岁双重叠加的冷淡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飞快找了个借口蹿了出去。 青岁托着下巴,满心迷惑。 梳个头有什么好看的? 摩拉克斯摇摇头,本来他就搞不明白留云和赤昀的脑回路,自从归终来了之后他们的思考方式更是越来越曲折离奇,有时候摩拉克斯都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他们一向如此,不用理会。” 岩神纹发坠是青岁自己要求的,理由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只不过上次没来得及做好就去世界树了,还有用来感应对方情况和位置的岩印也是青岁主动要求种下的。 事实上摩拉克斯身上也有青岁的神纹印记,起初是为了照顾青岁最初近乎没有的安全感,后来就成了习惯,只不过平时看不见也用不上所以没人发现而已。 摩拉克斯已经习惯于青岁对他的依赖,青岁也习惯摩拉克斯的纵容,双方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只有听到归终暴言的几个仙家精神恍惚,思维一路跑偏。 善泉捂着胸口,想起刚才摩拉克斯身上自然而然平和下来的气息和青岁柔和放松的神情,不禁觉得尘之魔神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不对,按道理来说,摩拉克斯和古洛希斯可是一起长大的,年岁也相当,只不过古洛希斯一直以幼年形态示人而已,童养媳什么的应该没有这回事,但是青梅竹马什么的大有可能啊! 嗯,这桩婚事倒也相配,听闻凡间习俗亲友有喜事得随礼,这倒有些为难了,她身家也不富裕,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啊! 不过近来形势严峻,帝君肯定也不会考虑此事,她还是有时间准备的。 善泉仔细思考一番,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于是带着发现了大八卦的激动心情去办正事,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她想清楚了,留云和赤昀却跑到一个僻静处面面相觑,震惊到停止思考的大脑重新开始转动。 赤昀斩钉截铁:“若真如此,当是亲上加亲!帝君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留云冷静道:“只是猜测而已,我看他们未必是那个关系,不然为何对外一向以兄弟相称?” 赤昀一愣,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是不想被外人知道?说起来,古洛希斯也是我好友,按照习俗,我岂不是要备两份礼?” 留云感到莫名其妙:“我的意思是,他们说不定只是知己好友……” 而赤昀已经自言自语的打断了她:“准备什么礼物好呢?两边都不可有偏颇,送一对物件的话拆分开来会不会不好?” 留云:“……” 留云冷漠的转身离开了,她不要和傻子说话。 而罪魁祸首归终已经把这事抛到脑后,叹着气加班去了。 摩拉克斯的感情问题跟她也无甚关系,她只不过看到那个情景有感而发而已,至于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和越传越离谱的谣言,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战争和繁重的公务啊! 不知道古洛希斯擅长哪方面的公务,梳个头怎么还没梳好?赶紧过来和她一起加班!而且,少了摩拉克斯工作效率起码低了一半! 说好的一起加班,结果半道跑出去和竹马相亲相爱,堕落了,真是堕落了! 归终一边摇着头,一边把留云和赤昀都叫回来一起加班。 青岁晃了晃脑袋,感受了一下头上陌生的重量,镜子里的少年束起一半头发,另有一半随意披散而下,额前落下几缕微微卷曲的白金碎发,闪烁着微光,将暖调的眼眸色泽衬的更加冷清。 摩拉克斯按住他不老实的脑袋,又顺手掐了一把那手感极好的脸颊:“走了,还有诸多事务未处理,晚上讲故事。” 青岁慢吞吞的应了一句:“哦。” 摩拉克斯刚离开不久,善泉又慌慌忙忙的跑回来了:“帝君,不好了,阿圆阿嘟的主人找上门来了!” 青岁想了半天想起来阿圆阿嘟好像是尘歌壶里的两个壶灵,是两只小团雀来着。 “摩拉克斯处理公务去了,应该在……诶!”青岁慢悠悠的说着,话没说完被善泉一把拉起来就跑。 “哎呀我都忘了你回来了你在更好,她快不行了!快来!” 青岁跟着她一路来到后山,发现阿圆阿嘟正围在一个少女身边,慌乱的挤来挤去。 少女身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肩膀手臂大腿全都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心脉被善泉护住,然而伤口中有奇怪的力量沿着脉络吞噬着她的血肉,善泉只能阻止却无法拔除。 情况刻不容缓,青岁也没多想,伸手往下一按,温暖的白光笼罩了少女全身。 夜叉 “报!西郊三十里发现梦魇部斥候!” “速报!心猿将军三急令!梦魇第九部突袭第三军,请求支援!” “报!天遒山地动,大量魔兽暴动!有未编制夜叉众参战,不辩敌友!” 有夜叉斥候执令加急飞奔而来,城内钟声长鸣,各家各户紧闭大门,一队队人类士兵和仙众的身影不断交叠行过,湿润的空气无端变得沉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锋锐的气息。 归终神色沉凝,站在摩拉克斯身旁,整合信息,一道道命令发放下去。 留云领阿圆阿嘟及一众斥候先探,善泉掌后勤,赤昀为副将赴前线。 摩拉克斯轻轻放下刀笔,举目向西北,窗外青枝流动,暗影斑驳,一派春意之间,有金戈之声起。 – 青岁站在厢房内,面前是重伤沉睡的少女,她身上的伤口很是怪异,那股力量也闻所未闻。 据善泉所说,她并未亲眼见到少女怎么出现在后山的,是阿圆阿嘟发现了她的气息才慌忙的一边哭着一边找到她,说是一名夜叉匆匆讲她藏着隐蔽之处便消失了。 这少女还有个青岁很熟悉的名字,叫萍儿。 也就是在游戏里给旅行者一个家的萍姥姥,后来的歌尘浪世真君。 他不知道她本来际遇如何,却知道后来她活了下来,可是眼前这个伤势他却无法保证她能醒来。 伤口中的力量不仅吞噬血肉更吞噬灵魂,青岁的治疗可以修复身体上的伤势,于灵魂上却只能安抚和保护。 何况她的大脑似乎遭受了重创,双重伤势叠加之下,如果青岁没有及时赶到,或许她已经身陨。 虽然不曾亲历,但是根据多个攻略推测,如今的魔神战争或许要比历史上提前发生了。 天理暂时不能出来,但是天空岛依然存在,七神是被认可的神位,只有登上神位才能保自身和子民安宁,否则将被清算。 青岁努力思考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最后得出结论,战争不可避免,但是不必要的牺牲可以减少。 天理是维系者,法则的反噬只会制约祂,但是祂依然有掌控天空岛的权力。 不过,最重要的是,只要法则不被修改和替换,摩拉克斯和众神就能制衡天理,不会让世界只随着祂的心意发展,变成祂掌心可以随意拨弄的积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历史的车轮下,战争、杀伐、争夺似乎都不可避免,然而无论是魔神还是人类,都会为了和平的愿望坚定的前行。 昏迷的少女和青岁在游戏里见过的样子都不一样,既不是和蔼的老人也不是出尘的仙人,发如乌木,容貌清丽,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部愈合,不知情的人这样看着大概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他有点焦躁的扣了扣指甲,明明已经知道战争不可避免,但是身在其中时却依然感到悲哀。 青岁心情有些沉重,挥手给厢房加了好几层禁制,然后直奔摩拉克斯身边。 青岁跟他说了萍儿身上的异样,最后问道:“夜叉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根据游戏里的模糊的几句传说来判断,然而他极少与摩拉克斯之外的人说话,也不会主动去打听消息,所以有时候摆在眼前的信息他都能视而不见,从一切八卦和秘闻旁边路过,身处各种漩涡但片叶不沾身。 虽然早就知道青岁的性格,但是听到这个问题摩拉克斯还是没忍住无语了片刻。 “……我曾与你说过,夜叉一族皆骁勇善战,也因此多有罹难,隐于险恶之处仍无可避免,我和你遍历山川之时曾经救助过其中一支,如今他们听召前来相助。” 青岁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概是他懵逼的神情太过明显,摩拉克斯也没忍住眼角一跳,叹气:“你这是什么记性?” 青岁有点尴尬的咳嗽一声,眼神飘移:“咳,就是记不住啊……所以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六百年前,我们刚刚开始游历不久,我帮他们族人驱赶了其他魔神的抓捕还给他们布置了隐蔽的阵法,他们还送过供奉,只不过你不喜生食所以没有接受。”摩拉克斯伸手敲青岁的头,像是在好奇这个脑袋怎么什么都记不住。 这个青岁倒还真的有印象,但是…… “那不是人类吗?”青岁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上辈子的世界,人形的东西并不一定是人。 青岁默默心虚低头,好吧,是他先入为主了。 摩拉克斯摇摇头:“你这个万事不入心的性格,算了,前线归终已经去坐镇,我去天遒山一趟,你与我同去,这次有夜叉族人同行,你一起去认认,免得以后碰上冲突了。” 青岁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哦。”看上去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摩拉克斯无言的模样,又后知后觉的给了他一个乖巧的笑容。 摩拉克斯也是有点苦恼,以前幼年形态的青岁无论什么表情都很可爱,冷淡的反应放在小孩身上甚至会觉得很独特很招人喜欢,但是少年模样的时候看上去就很嚣张,甚至有点欠揍。 嗯,算了,反正在他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并不多。 青岁见到摩拉克斯说的那个夜叉时觉得这个配色真是眼熟,然后就听到摩拉克斯说出了一个耳熟的名字——“伐难”。 “这位是伐难,夜叉族中天骄。” 蓝发水眸的少女盈盈一笑,额前晶莹的水蓝明珠轻轻摇晃,向他们行过军礼:“见过帝君、少君,在下水夜叉伐难。” 青岁向她点点头,心想果然是伐难,看上去好小,还是一只小萝莉啊,帝君这算不算在雇佣童工…… “伐难年纪虽小,但是天赋极高,胜过诸多族人,现已经是军中有名的小将,战功赫赫。”摩拉克斯一眼看出青岁在想什么,解释道。 虽然他没直说,但是青岁看出来了,还是小萝莉的伐难估计比他到现在杀的敌人要多的多。 话说,伐难还这么小,魈是不是也这么小啊?他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还来不来得及阻止他被抓走?要是被抓走了得赶紧抢回来啊! 青岁想起游戏里那个满身业障的金鹏大将,又想起来被剧情创哭的自己,一时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他一路上想着这个事,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 没等他询问,伐难已经身形一闪消失在林中。 摩拉克斯看了茫然的青岁一眼:“她去查探四周了,据斥候消息,这里有陌生夜叉出没。夜叉一族多年前曾遭梦魇之魔神格拉西亚招揽,拒绝后被强行征召,在四散出逃时有一支夜叉失踪,这里距离格拉西亚的领地不远,她认为可能是那支失散的夜叉族人。” 青岁有点疑惑,那么多夜叉,打不过梦魇之魔神吗?不是说很厉害吗? 哦,不对,他记混了,夜叉是能清魔神残障,不是能杀死魔神。 这个情况,不会魈就是失散夜叉中的一员吧? 摩拉克斯给青岁解释了几句,伐难已经迅速查看完四周回来,眼神中带着杀气:“帝君,确实有夜叉一族的气息,还有梦魇之魔神的力量,是当初被抓走的那一支族人!” 她说着气愤的攥紧拳头,小脸气的鼓鼓的,青岁一个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 啊,手感真好……额。 猝不及防被捏了一下脸蛋,伐难眸中的杀气渐渐变成迷茫:“?” 青岁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摩拉克斯身后,理直气壮道:“都是你带的。” 摩拉克斯表示自己很无辜,看着伐难迷茫的表情,莫名觉得少年模样的青岁那种欠揍的气质可能并不是假象。 反应过来的伐难更气了,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对青岁生气,眼睛瞪的圆圆的,用力的扭过头,发尾蓬蓬的翘起来,然后很大声的哼了一下:“少君你太幼稚了!我在说正事!” 摩拉克斯握拳放在嘴边掩饰着咳嗽了一声,看上去的确很好掐,毛茸茸的幼崽什么的,有点怀念阿岁小时候了。 青岁眨眨眼,一本正经:“嗯,你说。” 于是小姑娘很好哄的把头又扭回来:“那边有个奇怪的结界,我进不去,之前还没有的,应该就是地动的源头,跟我来!” 青岁和摩拉克斯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很快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幽暗的岩壁下,他能感觉到四周的元素浓度越来越浓郁。 摩拉克斯伸手握了一下空气:“这里的山脉在兴奋,这片山壁,似乎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近期才因为过高的岩元素凝聚而成的。” 青岁揪住他的衣袖,听着这高端的形容又看了看这环境,总觉得这又是一个经典场景。 比如说某个流传千古的传说,被说书人盘包浆的故事——《创龙点睛》。 这不会就是陀子哥的老家吧? “我和阿岁一起进去看看,你在此地留守,如遇危险可捏碎玉符。”摩拉克斯扔了一枚菱形玉符在伐难怀里嘱咐到。 伐难乖巧的点点头,看着二神的身影消失在结界外。 为您提供大神 风改意 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最快更新 夜叉 免费阅读.[.aishu55.cc] 此梦非梦 青岁跟着摩拉克斯往里踏入一步,手腕上灿金的岩印轻轻亮起,无形的结界像是被这金色点燃一般荡出一圈圈岩元素的波澜。 “嗯?!” 突然,就在完全进入结界的一瞬间,他抓着摩拉克斯衣袖的手一空,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洗衣机里,在脑袋要炸开之前,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然而腿软的一下瘫了下去,被熟悉的双手捞起来。 “……阿岁!”摩拉克斯轻轻扣住青岁的手腕,眉心微拧。 青岁刚清醒了一点就立刻给自己扔了一个治疗,至少把那种晕车的呕吐感压下去了,只是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着疼,脸都白了三分,扒着摩拉克斯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只想直接睡个三天三夜。 “没、没事。”青岁长呼一口气,瞳孔还有点涣散,半耷拉着叹了口气,“有点困。” “那就睡一会儿,我背着你。”摩拉克斯安慰的摸摸他的头,把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花抹去,温和的在他面前蹲下。 青岁感觉自己困得不行了,几乎是灵魂出窍一般爬上摩拉克斯的背,脸颊沾上熟悉触感的一瞬间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摩拉克斯背着沉沉睡去的少年向着洞穴的深处走去。 这种时候摩拉克斯更加明显和清晰的认识到青岁确实不是那个小团子了,说起来明明是一起出生,年岁相当,但是青岁一直都很有小孩的样子,好像不管多少年都长不大。 一夕之间从小团子成为惹眼的少年,那种疏离和亲切交织的冲突更加明显了,明明很早便钟爱人类,对于心跳这种普通生灵才有的特征更是依赖,但是如今摩拉克斯握着他手腕的时候,却觉得他的身上没几乎没有温度。 整个人轻盈的像是随时会融化在空气里的一团光,抓不住也摸不着,让人忍不住心慌。 他想起那个人类老者的话,说他能一直陪着阿岁走下去,摩拉克斯想,这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缕白金发丝垂落,与他身前乌发交织,淡淡的金芒分不清是谁的发尾亮起。 然而越往深处走,情形却越怪异,摩拉克斯皱着眉,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他忘记自己走了多久。 – 青岁在做梦。 自从进了一趟世界树之后,他对梦境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恐惧感。 比如现在,他还记得自己踏入结界的那一瞬间的眩晕感和之后的困意,也记得睡着之前枕在了摩拉克斯的肩膀上。 但是他现在又站在了璃月的街头,是游戏中那个繁荣昌盛的璃月,不远处是阿山婆的玩具摊。 他就站在树下的锚点处,没等他想到下一步要做什么,万民堂的帘子一掀,金发的旅行者拎着一个包裹朝他这边飞奔而来,某个似乎吃撑了的应急食品摇摇晃晃的跟着飞过来。 青岁掐诀的手指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空跑过来到他面前站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青岁!久等了!都怪派蒙吃的太多,你真的不去吃点什么吗?” 白发的神奇生物狠狠的点头,举起手大声道:“就算是神也是需要进食的吧?钟……纳西妲他们都会吃饭的啊!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把吃饭当回事呢!” 青岁垂下眼帘:“我不饿。” 空隐晦的对派蒙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然后又对着青岁道:“不饿就不吃好了,开心最重要嘛,派蒙只是有点担心你。” 声音语气都真的和游戏里一模一样啊……好神奇。 “嗯。”青岁简单的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来就是突然来到这里的。 只不过,这里真的是梦境吗? 和上次遇见温迪一样的感觉,所有的感官和第六感都在提醒他这不是真实的,他也能够确认自己不久前确实就是在摩拉克斯背上睡着了。 “哎呀!我们先不要聊天啦!还有正事要做呢!旅行者你忘了吗?若陀龙王的封印松动了,我们可是连夜从蒙德赶过来的!青岁,我们走吧!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家了!” 派蒙突然飞高了一些,叉着腰提醒道。 空也连忙点点头看向青岁:“那我们也走吧!荧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青岁从善如流的跟着他们前往伏龙树之底。 荧? 等等,这里……不会是系统里那个更到番外篇的游戏吧? 想到这里青岁下意识调出系统面板,光幕在面前展开时,青岁整个人一懵。 他想起上次见过的温迪和扶明少君,如果那都是真实的,是游戏里的那个世界,那么他现在岂不是穿越到了两个世界? 青岁赶紧点开论坛,如果系统也是基于他记忆的梦境造物的话,肯定不会有他没见过的消息,然而上面鲜红的99+和最新剧情的更新表明了,这里绝对不是梦境。 可是这个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的温迪和未来的自己也都是被游戏记录下来的历史吗?他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穿越总要有个预兆吧?难不成是睡觉吗? 诶……好像确实有点联系啊! 就是在世界树那里修复灵魂时发生的事,难不成当时他根本没进入世界树打造的梦境,而是去了另一个提瓦特? 这次也是灵魂修复之后他第一次睡着! 青岁皱着眉,想明白这一点反而更糊涂,灵魂修复导致的穿越?听起来更理不清逻辑了。 本来他也没多聪明,游戏里那些弯弯绕绕他看攻略都搞不懂,身在其中就更迷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搞定了,反正他玩游戏也是这样的。 只要最后没人解释,他就糊里糊涂的结束任务,有人解释就勉强弄懂一点。 脑子是什么?没有。 – 到达伏龙树处时,金发的少女正站在树下,亭亭玉立,目光冷淡,身上的飘带散发着淡淡的白芒,在看见空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起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哥哥!” 空开心的跑上去跟妹妹拥抱:“荧!” 话说主角重逢了之后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提瓦特?可恶,原神到底是怎么完结的啊!好好奇!为什么他不能玩! 兄妹俩亲亲热热的寒暄了几句,派蒙在一边绕着两个人飞来飞去,当然几人也没冷落青岁,很快就回过头。 荧看向青岁,被他身上的清冷感激起了一点好奇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青岁,据说对方是上古时期的魔神之一,不知来历,在空和荧决定留下来拯救那些消失在天理之战的友人时,突然出现在天空岛上,那一晚七国的神像一齐亮起,包括……在那场战争中逝去的三位。 天空岛只剩下三分之一,空和荧用全部的力量将世界树挪到了这里,他们的力量还会恢复,只是需要在提瓦特多停留一会儿而已。 他们没有离开,因为牵绊已经太深,又怎么能毫无顾忌的自顾自离开呢?这个世界有他们太多欢喜和悲伤的回忆和经历,他们或许是旅人,但是这里也有他们的家。 派蒙说,现在的尘歌壶太空,住着都不习惯了。 空和荧对突然出现的青岁很警惕,但是询问对方才发现青岁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是魔神之身,还带他们去世界树里找回了自己和温迪相识的记忆。 天理之战后其实世界树已经濒临枯萎,空和荧将它移栽到残存的天空岛也是为了利用它的求生本能将上面碎成渣的神格保护起来。 连纳西妲都失去了沟通的权限,青岁却能够随意使用世界树,所以空荧决定观察一下青岁。 没等他们找寻到有关青岁的痕迹,若陀龙王的封印松动了。 残存的四神中,三神陷入沉睡,唯一清醒的纳西妲也主动将自己封入净善宫,利用神格的力量修补满目疮痍的须弥大地。 空和荧刚刚挪完世界树,现在的力量绝对无法和破开封印的若陀龙王抗衡,璃月众仙十有九殁,人类元气大伤,所以青岁就成了唯一的希望。 刚刚经历过惨淡战争的人类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毁灭性的摧残了。 “青岁,你知道若陀吗?”空问道。 青岁想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我到底该不该知道呢? “不记得了。”还是说不知道吧,本来也不熟,刚要见面就到这儿来了,哪怕晚几天说不定他都能自信的回答认识。 派蒙有些苦恼的托着下巴:“哎呀,这可就麻烦了,若陀龙王的记性不好,你的记性也不好,万一你们之前其实是认识的,连叙旧都没法叙了!” 空一挑眉:“我们是去封印他的,叙什么旧?” 派蒙扬起下巴说的头头是道:“不能这么说,要是他们关系好还记得的话,多说几句说不定就不用打了,那样多好啊!” 荧微笑:“你在做梦。” 派蒙嘟起嘴跺着脚:“啊呀、不要这么说嘛!你和旅行者真是一模一样,气死我了!” 青岁只有沉默,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不知道摩拉克斯那边怎么样了?他到这边来是身穿还是魂穿啊?万一是身穿,那他突然消失摩拉克斯会不会吓到? 那边的陀子哥还没点睛,这边的陀子哥已经要第二次破开封印了,这时间线乱的他一脸懵逼。 话说璃月这一片繁荣安宁的样子,空荧又团聚了,天理到底打没打啊?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时间线啊! 系统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青岁一遍翻着最新的帖子一边吐槽,这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要么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他连猜带蒙还是很茫然的帖子,就像当初没玩游戏的时候误入了论坛,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都不懂。 为您提供大神 风改意 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最快更新 此梦非梦 免费阅读.[.aishu55.cc] 点睛 伐难攥着玉符,站在一个可以观察到所有出入口的死角,收敛起所有气息,静静的等待着。 天遒山的地动来的很突然但是也在意料之中,这里原本矿产丰富,但是近五十年这里的矿石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品质很好,开采出来之后却全是废矿,根本没办法卖出去,虽然偶尔也能找到好矿,但是和其他的矿脉完全无法相比,性价比极低,所以这边已经很少有人过来了。 摩拉克斯一直有暗中派人守着这片山脉,当时出现废矿的情况他亲自去查看了情况,发现是因为矿石的“能量”消失了,所以才会变成一碰就碎的废渣。他试图与这里的地脉沟通,但是却被拒绝,作为岩之神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将整座天遒山都查探了一遍,发现这里所有的矿脉都格外的活跃,产生的速度几乎是其他正常矿脉的几倍就好像有什么神异的存在直接赋予了它们时间,减少了冗长的沉淀过程一般。 但是活跃也意味着不稳定,这些看上去品质极好的矿石并没有真正经历长久的演化,所以也就没有真正属于岩的稳定,才会因为人类的开采挖掘的动作而导致能量溢散,化为废石。 换句话说,它们只是把不属于它们年龄的阅历还了回去,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石头。 经过多次查看和尝试与地脉的接触,摩拉克斯最终确定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地脉没有被影响,反而像是在自我保护,在最活跃的深处,有智慧孕育的迹象,打个比方的话,像是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在不久之前,天理突然公布七神位,各地的魔神全都躁动起来,短短一个月内天遒山出现了不下四位魔神的痕迹。 摩拉克斯自己可以不被人发现的暗中护卫天遒山,但是他手下的夜叉和人类自然瞒不过魔神的眼睛。对方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只是试探而已。 但是这种试探让摩拉克斯烦不胜烦,如果不是归终和留云几个人劝说,还有身上四照花印的感应,恐怕青岁回来的时候摩拉克斯还在外面打架没回来呢。 对于摩拉克斯来说,他能够理解这种试探,也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就像他明白天理对他的忌惮和当初的七王座之争一样。 但是理解、明白,不意味着就要纵容和放任。 既然有更简单的方式,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 简单的方式——全揍一遍,揍服为止。 摩拉克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岁还没回来,在场的归终和众仙都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当然,抑制不住的还有骄傲和自豪。 年轻的摩拉克斯是一往无前的,是意气风发的,在打架方面的信心更是无人能敌。 青岁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帅的惨绝人寰的场面,否则肯定气晕。 他现在还在担心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发现不对劲的摩拉克斯已经果断选择一枪破万法了。 没有什么花俏的动作和招数,只是简单的,持枪,抬手,横扫而出。 幻境便如同泡沫般碎成了渣,其中隐藏着的魔神气息便也暴露无遗,在紫黑色的梦魇之力深处,是已经几乎被腐蚀殆尽的禁制。 摩拉克斯皱着眉,将青岁放在树下,让伐难看护一下,反手一枪在半空划了一个圆圈,径直拍入紫烟中,魔神的力量对冲之下,本来摇摇欲坠的结界瞬间粉碎。 隐在暗处的格拉西亚和收起岩枪的摩拉克斯同时心下一松。 “吼——”惊雷一般的龙吟仿佛自天空炸裂而出,整座天遒山都震动起来,飞鸟走兽纷纷奔走呼号而逃。 大地皲裂,山林倾塌,溪水横流,山脊真的成为了脊背,绚丽的金甲与麟刺勾勒出大地山脉的起伏的弧度,庞大到覆盖周边百余里的庞大身躯还在缓缓拔高,一双厚重的龙角仿佛承天之柱,仰头一声长啸,威严的龙吟激荡层云。 天遒山附近的居民骇然的跌倒在地,厚重的黑云浮着金光载起一座高山,不管是被开采还是依然深埋地底的矿石都微微亮起,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大量迸溅的山石滚落而下,疯狂的动物和魔兽们不管不顾的奔跑、噬咬、撕裂、以头抢地来缓解被压迫的恐慌。 然而一层淡淡的金光挡在人们面前,繁复而华贵的花纹流转,无比熟悉的图腾让无数人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帝君!” “是帝君来了!” “帝君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帝君在保护我们!” 同时,疯狂破坏的动物们身上也浮现出轻柔的白光,瞬间安静了下来。受伤的人们和受惊的孩童身上也被温暖的白光笼罩,猝不及防被压断腿的人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腿慢慢长好,吓的大哭的孩童被安心的感觉笼罩抱着母亲沉沉睡去。 贫瘠的土地上,洁白的四照花破土而出,倒塌的树木重新站立,破碎的花草重新焕发生机,藏匿各处的梦魇被一丝不留的清除干净。 乘溪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右腿,看着那纤弱而坚韧的四照花流泪满面,几乎哽咽不能语: “……扶明、是扶明少君……是少君啊!祂真的回来了!” 周围人纷纷惊讶,实际上在青岁回来的第一时间摩拉克斯就公布了消息。 只不过青岁极少出现在人前,人们只知道他是摩拉克斯的挚友、家人,是一同建立部族的神明,大多数人都会在重要的日子前去祭拜这两位神明,他们感谢他,却不了解他,真正十分信仰这位扶明少君的人其实并不多。 甚至连这位神明究竟有什么能力都是众说纷纭,现今流传最广的一条关于扶明少君的传说是祂喜欢美食,尤其是蛇羹,这个传言还是依赖于乘二乐的大力宣传和推广。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会下意识忽略这位神明,在很多人眼里,扶明少君的存在感比常常出现的留云赤昀甚至是各位夜叉将军更低,就比如摩拉克斯当初给部族定的名字是“岩光”,但是人们叫的最多的却是“岩神部族”这个称号,就连周围的其他魔神也都以是“岩神部族”来称呼的,唯一一个深入人心的大概就是岩光历了。 但是少不代表没有,比如乘溪一家全都是扶明少君的虔诚信徒。 从小乘溪就会听家人说扶明少君的故事,那是一位和帝君一样心善的神,祂救下了她的先祖,还会亲自体察人间的苦楚,劝诫人们珍惜生命,不要妄言生死。 乘溪对此深信不疑,还努力的给别人也宣扬,只不过很少有人在意或相信,她觉得愤愤不平,连帝君都认可扶明少君的存在,每年都会亲自去长乐崖代替少君回应祈愿,但是很多人却对此不以为意。 而现在,当四照花盛开在眼前的那一刻,那些和流言蜚语的对抗,那些固执的话语都有了意义。 乘溪又哭又笑的坐在地上,看着这有如神迹的一幕,金光与白芒一齐绽放在人们的面前,曾并肩留下传说的两位神明终于又再次重聚。 青岁坐在树下,掌心灯盏清亮,目光却追随着半空中摩拉克斯的背影。 发如明月流霜暗藏流转的碎金,澄澈的眼眸中是神与龙的倒影,后面是群山与层云,以刃为笔,在黑暗中刻下一道光,契约的文字流淌在地脉孕育的生灵心间。 山川为证,天地同鉴,点睛之恩,永生不忘。是时光与磨损都不会损伤分毫的友谊起点。 一瞬间,时空仿佛重叠。 “若陀……” 看着封印下的庞然大物朝他露出无尽的杀意,青岁下意识后退一步,指尖不住的发抖,想要寻找那个总是站在他旁边的身影,却只看到了狼狈的撑着剑站起身的空,和执剑挡在他身前目光凶狠的荧。 仿佛能摧毁一切的滚烫岩浆伴随着从天而降的万千岩石疯狂朝他砸落下来。 似乎极度惊吓之下能够激发出更大的潜力一般,夺目的白练宛如璀璨银河将无尽玄岩尽数接下,手腕上交织的金色岩印缓缓浮现而出。 在岩印完整浮现的那一瞬间,青岁的心中骤然一空,他看见了空和荧睁大的双眼还有若陀戛然而止的动作,然而他却只是捂住自己的心口跪倒在地。 透明的液体砸落到滚烫的地面,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神的心脏只是装饰品,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发生了什么? 菱形的岩印熠熠生辉,化作一个小小的星辰撞入若陀还残存着疯狂的双眸中。 青岁想要抓住它,却只能看着它从自己的指缝中流走,消失在故友的眼眸中,那是它的主人曾亲手刻出的眼睛。 “……摩拉、克斯……”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青岁已经看不清若陀和旅行者的样子,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无尽的空洞的钝痛仿佛在对他的心脏进行凌迟。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岩印激活之后感应不到摩拉克斯的存在? 他去哪儿了? 为您提供大神 风改意 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最快更新 点睛 免费阅读.[.aishu55.cc] 伐螭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猛然惊醒过来,把在一旁看着他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的样子着急的不行的伐难吓了一跳,急得说话都磕绊起来: “你、你怎么了?” 青岁没说话,只是在感知到那锁定摩拉克斯的杀意时整个人都锋锐了起来,四照花在掌心盛开,净化之力和治疗之光不要钱的向外扩散。 他思绪一片空白,目光紧紧盯着上空摩拉克斯的身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对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摩拉克斯看着青岁,神情略有些古怪:“嗯……阿岁,虽然知道你比较喜爱好颜色,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激动到如此地步吧?” 青岁脑子还不太清醒,只是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啊?” 把这句话在脑子里倒腾几遍,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在委婉的说他花痴,被帅哭了么? 靠! 谁会那么没出息啊! 青岁炸毛的跳起来,一下扑倒摩拉克斯身上,对方也没反抗,被他带的往后一倒,压着青岁的后颈躺在了地上,喉咙里溢出止不住的笑意。 摩拉克斯现在的外表大概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平时旁人看他都是比较稳重的模样,所以总会有种很正经的感觉。 这时候那种潇洒的少年气却是毫无顾忌的表露出来,一枪横扫千里,抬手可护万民,雷滚风飒,云溶烟消,立于苍穹之上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转身又轻快的仿佛只是踏了个青,还能幼稚的在草地上打个滚,惹眼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所以青岁真的看呆了。 摩拉克斯笑的停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没有,谁的眼睛都直了?如此喜爱好样貌,倘若那天遇到一个长的比我好看的,岂不是要被骗走?” 青岁恼羞成怒的去揪他的头发,只恨摩拉克斯控制的太好,那双让他无比心水的龙角十分难得才见到一回,口中却是很诚实的回答:“不会的,不会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你可是长在我全部的审美点上,怎么可能会被别人骗走。 少年的神明坐在你身上,生的一副清绝天下的如画眉眼,垂着一双潋滟澄澈的眼眸,用十二分的真心对你的脸表白。 摩拉克斯瑰丽的鎏金眼眸微微一动,心中划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绪,口中还如常的说着笑:“那可真是谢谢阿岁的盛赞了,不过,你要不要先下来?给新朋友看见还以为我们多不正经。” 青岁这才反应过来,一抬头看见了仿佛三观被刷新的伐难和一个表情一眼难尽的陌生青年,顿时情绪一顿,面无表情的跳下来,等摩拉克斯坐起来,又躲到他身后去了。 摩拉克斯坐在草地上,微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若陀兄,不妨坐下聊。伐难,你也别愣着,快回去找善泉,让她安排人手到这边来收尾。” 伐难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勉强维持着对帝君稳重形象的认知,还能找出重点:“那您和少君,还有这位……要一起回去吗?” 摩拉克斯摆摆手:“不回去,我去打个架,你跟善泉说一声就行,没有意外的话,我晚上再回去。要是有什么变故我会让斥候报信的,让善泉别往这边塞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手。” 伐难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那陌生的青年沉思片刻,倒也真的在摩拉克斯身边坐下了。 青岁暗中观察对方,心想这应该就是若陀龙王的人形了,长的挺帅。 是那种狂霸酷炫拽的帅,眉宇间气势很锋利,但是五官华丽,两边眼尾皆一道深刻的暗金玄纹飞入鬓角,上半身只有肩膀处披了鳞甲,露出流畅的腰背线条和八块腹肌,身高腿长,气势惊人,眼眸是沉沉的暗金色,没有光线时更偏向深邃的乌金。 青岁已经脑补出了这幅模样变成游戏立绘的样子,肯定能引发一大片疯狂的尖叫,又是一个不好好穿衣服的角色。 他还是比较喜欢帝君那种风格,有一种人就是穿的越严实就越……咳咳咳! 而且帝君身材也不比陀子哥差,腹肌什么的不相上下嘛,他可是亲手摸过的…… 嗯,扯远了。 若陀看着摩拉克斯带着笑意的眼眸,又看了看缩成一团藏在他身后只露出一片衣角的青岁,莫名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多谢。”若陀言简意赅。 摩拉克斯面不改色的把青岁从自己身后揪出来,神情淡然的回复若陀:“举手之劳而已,这是古洛希斯,也名青岁,是与我一起的魔神。” 青岁被揪住命运的后脖颈,像每一个过年时被家长压制的熊孩子一样不情不愿的打招呼:“你好,我是青岁。” 若陀:“……你好。”他长的很吓人吗?还是很丑?这家伙怎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实际上青岁只是社恐犯了,尴尬又紧张的四处乱瞟,不想和人对视而已。 见双方友好的认识了,摩拉克斯才满意的放过了青岁。 “若陀兄,既然契约已成,方不方便跟我去打……去讨伐一位旧仇?” 若陀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对摩拉克斯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是地脉对于岩神的偏爱,他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待了很多年,直到诸多魔神前来烦扰此地的安宁。 每天都有不同的气息变着花样来试探甚至想要夺取他的力量和赖以生存的家园,一边清缴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量一边气的不行,他的力量才会外溢导致大量假性的高品质矿石形成。 梦魇之魔神是其中最过分的一个,她不仅是试探,还在察觉其中有诞生智慧的生灵时试图通过梦境操控若陀的灵魂,腐蚀了摩拉克斯特意布下的结界。 结果就是若陀直接从地下跑了出来,一尾巴给梦魇魔神抽回了自己的领地,然后摩拉克斯又一枪镇压了他引发的意象,展现了自己的善意,为他点睛,然后就是签订契约,不可为祸人间。 于是这位大哥很爽快的站起身,气势汹汹:“打谁?” 摩拉克斯也站起身,随意拍拍并没有粘上灰的衣摆,一挑眉:“一条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清晰认知的螭。” 青岁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好像没有这号人,那就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惹的摩拉克斯了。 若陀对地面上的生灵不太了解,于是问道:“是那个让人头晕的吗?” 他说的是梦魇魔神,摩拉克斯摇摇头:“暂时还不能动她,她可不是孤身一人,这个得上前线叫阵才能打。” “哦。”若陀记住了这句话,打算之后问问具体实施方法再行动。 青岁听着他俩对话,感觉自己仿佛在听二哈和阿拉斯加拆家之前的合谋,除了干就是干,冲就完了。 讲点策略,但不多。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二神带着他这个随身挂件直接冲上了轻策庄。 那个传说中自我认知不及格的家伙似乎正在跟谁的使者交涉,态度还挺卑微。 摩拉克斯抱着手看着,青岁看着他淡淡的神色,感觉他有点微妙的不爽。 这真是奇了怪了,虽然这会儿的摩拉克斯狂是狂了点,但是心态也极好,一般来说不触及底线是不会真的惹到他的。 他本来以为摩拉克斯来讨伐螭是要试试若陀龙王的实力或者说扫清障碍什么的,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真的把他惹到了。 在青岁惊讶的时候,若陀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螭的宫殿,身后倒了一片,刚准备放点狠话宣战,螭似乎已经被气的不行了,现出原形张着大口就要咬若陀。 青岁看的分明,若陀龙王脸上分明有一丝无语和疑惑,他又看了看抱臂作上观的摩拉克斯,小声道:“好像跑了一个。” 摩拉克斯平静道:“嗯,是奥赛尔的使者,我同若陀说过了,故意放走的。” 嗯,可以确定是真的惹毛了。 还特意留个目击证人昭告天下这家伙是我杀的。 “他好食人,并强制归附的种族要以人为祭当做给他的供奉,曾趁我不在吞食了一队岩光部族的子民,我前去救援时,他以子为盾逃走,之后奥赛尔与以归离原向我施压试图掩盖螭的恶行。” 摩拉克斯语气平静,但是在说到以人为食和伤害自己子民之时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憎恶。 青岁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玩意该死了。 面对仗张着大嘴的螭,若陀龙王皱着眉徒手一把抓住了螭的脖子,然后一脚踩上他的尾巴,手上转了个角度直接把几十米长的蛇形巨兽抡了起来,周围的山峰全都被坚硬的身躯扫碎,鲜红的血染红了四周的河流。 青岁看着若陀手搓螭兽,感觉传言误他,不是说至少大战三百回合吗?这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摩拉克斯看着他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还没死,螭的生命力很顽强,他看上去像是无力反抗,实际是感受到了自己和若陀的差距故意收敛力量全部用来防御等待逃走的机会。” 青岁托着下巴,心想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还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吗? 那当然是不会的。 生命力顽强怎么办呢?大卸八块,然后凉拌。 青岁无聊的想着,原来大战三百回合是指摩拉克斯怎么花式把螭分尸掉的过程啊! 他给摩拉克斯身上加了个净化,避免任何一点血迹或者骨肉残渣什么的沾到身上。 若陀龙王坐到他身边,有些兴致缺缺:“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反抗,明明还有力气,就只是缩着不动弹,一点手感都没有。” 青岁看着摩拉克斯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对上若陀有点失落的眼神,有点不忍心,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正想劝他说以后多的是魔神让你打,却突然脸色一变往后一退。 然而还是退避不及,落在身前的长发被锋锐到极致甚至没能看清是什么的一线光斩断了半截。 若陀眼神一凛就要起身,青岁比他更快,目光更冷,一抬手把他摁了回去:“你在这等摩拉克斯,我去去就来。” 被一把摁下去的若陀看了看自己的肌肉,又看了看只剩下一个轻飘飘背影的青岁,神色略微沉重,然而目光也炽热起来。 回去打一架! 青岁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激发了若陀的战意,他只是意识到了刚刚的锋锐细芒是什么。 他拼尽全力提速几乎能接近光速,所以很轻易的追上了那道逃走的青光。 那分明是个孩子,泛着青色的发丝飞扬,白皙的脖颈和手腕脚腕都戴着长有獠刺的枷锁,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木片。 为您提供大神 风改意 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最快更新 伐螭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0 章 战前诸事 魈! 青岁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他飞身上前,刚刚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孩子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生生止住了,换做温和的光芒将对方包裹起来。 眼前的孩子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样子,然而稚嫩的面孔被血污沾染,纤细瘦弱的脖颈、手腕和脚腕上的沉重枷锁紧紧勒进皮肉,对比近乎惨烈,那枷锁里面似乎也有倒刺,直接刺进身体,浓稠的血液缓缓流出,在伤口附近结成厚厚的血痂。 柔软的发丝凌乱不堪的随意披散着,已经落到腰间却无人整理。 察觉到自己无法逃出这片光,他像个警惕的小兽一般摆出最好攻击的姿态蹲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青岁,金色的眼眸空洞无物,只有下意识的杀意。 青岁小心翼翼的将温和的白光融入他的伤口,下一秒他便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似乎在遭受什么极其痛苦的酷刑,吓的青岁赶忙停止了治疗。 青岁看着地上停止翻滚,惊恐的喘着气的幼崽,手足无措的走了几个来回心想管他是什么情况,既然看见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咬咬牙,把小孩抱起来一把塞到自己怀里,拔腿就跑。 他记得自己来时的方向,于是像一道闪电一样掠过去,差点没跟若陀撞个满怀。 摩拉克斯一身清爽的站在旁边看着青岁和他怀里的不停挣扎的幼崽:“这是什么?” 青岁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挣扎的夜叉幼崽,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游戏里写的是魈超过了两千岁,那有没有超过三千或者四千更或者五千岁啊? 这后面几个不都超过了两千岁嘛! 夜叉生长期是多少年啊? 算了,管他呢,救下来就行了!说不定游戏里没计算被抓之前的年纪呢!仙家嘛,长的慢点也可以理解。 “夜叉。”青岁老老实实的回答。 摩拉克斯扫过幼崽身上沉重血腥的枷锁,微微皱眉:“梦魇之魔神的气息?你抢过来的?” 青岁理直气壮:“他自己撞过来的!这附近根本梦魇魔神的踪迹,所以这是我的!” 摩拉克斯点头:“有理。”然后他伸手,指尖触碰枷锁,沉重的锁链和尖刺瞬间化为粉末洋洋洒洒的落下,露出可怖的伤口,瞬间被白光笼罩,鎏金与灿金对视,幼崽怔愣着不甘的陷入了沉睡。 青岁跟捧着一个球一样把幼崽捧在手上,睡着之后的小孩乖的不得了,紧绷的身体都变得极为柔软,感觉稍微动一下就会从手上滑下去,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抱了。 若陀和摩拉克斯看着他僵硬的样子都没忍住笑出声,得到青岁一个谴责的眼神。 对面两个光是笑,却没有一个自告奋勇的来尝试一下,青岁只好紧张兮兮的调整姿势,把小小的一只搂在自己怀里。 突然就成就感爆棚,这可是魈诶! 三眼五显仙人,未来的降魔大圣金鹏大将! 说不定以后他还能说一句,诶呀,你小时候 我可是还抱过你的! 想想就很好笑啊! “对了,这边完事了吗?”青岁在心底偷着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一句。 “结束了,我留了印记,等善泉派人来接收即可,回去吧。”摩拉克斯坦然自若道。 回到神殿青岁本来想第一时间就抱着夜叉幼崽溜走,半点不想看若陀和众人互相认识的场面,但是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顶着一众人疑问的目光,走到摩拉克斯身前。 青岁被许多视线看的紧张死了,又实在腾不出手来,急的差点要炸毛,还好摩拉克斯及时理解了他的意思,低头抱了他一下,让他在自己身上扔了好几个四照花印,又在他手上重新种了岩印,才松开手让青岁匆匆跑走了。 然后摩拉克斯一回头,看到了一圈或震惊或呆滞或怪异的目光和抽搐的脸,不禁打出了一个问号:“?” 众仙又十分整齐的纷纷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纯粹就是眼睛嘴巴抽筋了,真的什么都没有,看我真诚的眼神。 摩拉克斯无言的摇头,率先走入殿内,依稀察觉到他们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也没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不如让他们自己看好了。 青岁看着手腕上完好无损的岩印,确定了自己能感应到摩拉克斯,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回过神去关注夜叉幼崽。 怀里软绵绵的小家伙让人心脏都发软,尤其是尚且稚嫩的身体上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完全就是靠夜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硬撑着活下来的,不然这种伤势早就死了。 青岁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床上,看着这个还没他一半大的团子,感觉很奇妙也很欣慰,见过他长大之后的样子,总觉得现在这个崽更加可怜了。 好在还没有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 淡淡的白光小心的修复着那可怖的伤口,将满身的血污融化消失,然后拿着梳子轻轻的把凌乱纠缠的发丝理顺。 摩拉克斯回来的时候,幼崽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深竹色的发丝柔软的散落在榻上,稚嫩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上去瘦小的不可思议,似乎能用双手就比划出来,惨烈可怖的伤口愈合,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的疤痕。 青岁叹了口气:“有些伤口太深了,留下疤痕也是难免的,不过以后说不定也不是不能祛除。” 摩拉克斯眸色微深:“那支夜叉果然在格拉西亚那里,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青岁也皱眉:“是他自己突然跑出来攻击我的,但是我并没有在那里感受到别人的气息,他这么小,能够越过重重阻碍跑出来么?” 摩拉克斯按住青岁的头顶:“所以说,你知道其中可能有阴谋,但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青岁想那个情况,谁看见了能忍心把小孩丢在那儿啊?就算不是魈,是任何一个幼崽都不能丢啊! 小孩就得开开心心的,要么他怎么乐意长不大呢,因为想要每天都很快乐啊。 “嗯!”他坚定的点点头。 不喜欢和 人交流和救人完全是两码事嘛。 ?想看风改意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吗?请记住[]的域名[( 盯着少年被自己揉乱的发丝和泛红的脸颊,摩拉克斯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点克制不住的想要上手去触碰青岁,想要靠近的想法总是无处不在的冒出来。 青岁捂住自己的脸,怕吵醒床上的幼崽,小声但坚决的控诉:“摩拉克斯!你好幼稚!” 总感觉帝君最近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平时在众仙面前还装一下,以前在他面前也颇为稳重,现在青岁感觉自己都快被一次次奇怪的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穿越的经历弄得要长大抑郁了的时候,摩拉克斯却开始变得幼稚了。 而摩拉克斯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了,肯定是因为青岁长大了,都不主动靠近他了! 幼年形态的时候天天抱着不撒手,睡觉要背着,要听心跳,还要摸他的龙角,现在就只拉袖子站在那里,还一副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的样子。 虽然他不是生人,但是看上去就很疏远,果然小孩长大就不可爱了!连撒娇都少了! 摩拉克斯越想越觉得有理,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然后也没解释,而是十分自然的又揉了一把青岁的头发,看到他脑后晃晃悠悠的岩印发坠时,心情颇为愉快。 青岁皱着眉想要扶正发冠,却越扶越歪,罪魁祸首还在旁边笑的很开心,眼神逐渐凶狠。 摩拉克斯顿时停住笑容,一本正经的拿过梳子给他把头发重新束起来,戴好岩冠和发坠。 放下梳子时对上一双带着无措和茫然的清澈金眸。 摩拉克斯现在心情极好,青岁更是很直接的被可爱到了,于是两个神都对着小小的夜叉露出一个微笑。 躺在床上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的幼崽还没来得及提起警惕心,就被两个美人的笑容给震住了,小小的心灵还不知道什么叫惊艳,只是下意识的对眼前从未见过的美好和善意感到安心,身上的伤好像不疼了,但是又好像特别特别疼。 他感觉心里有点酸胀,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尝试着,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他真的被抱住了,他想就算手脚再断一次,他也愿意再被抱一会儿。 但是没有,沉重的枷锁和獠刺没有刺痛他的血肉,没有折断他的手脚,他被抱起来,漆黑的枷锁和束缚都脱离了他的身体,连灵魂都轻快了起来,终于想起来那双温柔的浅色眼眸,像日出时的晨星,还有那明亮而温和的怀抱,还有那双鎏金眼眸和粉碎了枷锁的手。 他茫然的靠在青岁怀里,自己都没发现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有着鎏金眼眸的神明无奈的伸手抚过孩童的脸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着:“原来夜叉小时候也有这么多眼泪,简直能和你比拟了。” 青岁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这种黑历史能不能不要在小孩面前提!万一被记住了他一世英名就没了好么! 他看着摩拉克斯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 又看看趴在自己怀里安静掉眼泪的幼崽,转身把小夜叉往摩拉克斯怀里一塞,然后嗖一下退了两米远。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眼,却是熟练的给幼崽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那样子看着比青岁轻松多了,然后才一脸悠哉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你当初不愿意被我抱,天天要背着,我还特意去人类聚落里面请教了这事。” 青岁一脸生无可恋:“你可以不说话,我已经想起来了。” 他绕到后面,看着眼泪停不下来却一点声音没有的幼崽有点头疼:“怎么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摩拉克斯倒是不意外:“格拉西亚喜静,极其厌恶孩童,心情不好时遇见孩童,不论是哭是笑,只要发出声音都会被惩戒。他身上没有杀过人的气息,应该是被关在外面,养大他的人努力教成这样的,为了帮他保住性命,以防遇到格拉西亚会送了命。或许,他来刺杀你,也是被人教的。” 青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抚过幼崽的脸颊,一边施了一个治疗术,以免他把眼睛哭肿了。 “教他的人用心良苦,格拉西亚若是发现,估计活不下来。”摩拉克斯得出这个结论,把小夜叉放在床上让他站好,“你有名字吗?” 青岁在旁边看着小小的一只青色团子站在那里,精致的小脸满是茫然,沾染着水汽的金眸中依然空洞,却已经有了几分生气。 摩拉克斯点上他的额头,沉吟片刻道:“你原身为金翅鹏王,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名字,暂且称你金鹏好了,日后想到合适的再取。” 青岁眨眨眼,倒也没什么异议,反正金鹏也算是魈的别名了,他记得他的夜叉兄弟都是这么叫的。 想到这里,他转头问到:“要带他去见见他的族人吗?” 摩拉克斯点点头,“可以,夜叉那边有专门安放幼崽的区域。” “那走吧!”青岁少见的十分积极,有点想看夜叉族的宝宝都是什么样的。 伐难和金鹏都长的这么可爱,其他的应该也不会差吧! 摩拉克斯挑眉:“我也要去?” 青岁一把将金鹏抱起来塞他怀里:“你不去谁去?我抱着他不舒服,而且你觉得他现在会让其他人靠近?” 他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金鹏十分配合的揪住了摩拉克斯的衣服,揪的紧紧的,漂亮的金眸中满是坚定。 青岁笑趴在摩拉克斯身上,也揪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外走:“哎呀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妈呀,这个场面真的是苍了天了,年轻的摩拉克斯和幼崽魈贴贴,这要是拍下来发到论坛……嘶,好像也不是不行,虽然不能拍,但是他可以画啊! 他又不是不能发帖! 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当然要分享一下! 不就是 学画画吗!他可以!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个想法……嗯,每一个帝君厨都会有点微妙的占有欲的,不要太意外。 现在嘛,除了这个场景确实有点激动人心之外,他也隐隐有一些预感,比如他不愿意回想的,那个空和荧重逢之后的世界,那里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天理之战之后。 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回想当时的感受,但是他心底知道,那个摩拉克斯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那个世界的他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他才有了把这一切画下来的想法。 他醒来之后,手腕上的岩印还在,但是却黯淡了很多,像是能量被消耗了,虽然没有消失,但是证明当时他确实使用了岩印的力量。 如果那个世界真的是游戏的剧情,那么那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又或者说,那是有他的平行世界吗?他又为什么会穿越到那边去? 太多的疑问横在心里,青岁只觉得本来就不多的脑容量已经要爆炸了,赶紧看看摩拉克斯和金鹏,用美色安慰一下自己。 摩拉克斯和青岁一起来到夜叉的居所,基本上没什么人在,因为都去前线了,只有少部分留在家里,看到摩拉克斯都十分尊敬和仰慕的行礼。 他们大多不认识青岁,但依旧有猜出来的。 青岁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回应,只好板着脸,跟在摩拉克斯身后一路来到了据说是安放幼崽的地方。 摩拉克斯跟他解释过,就算是幼崽其实也会上战场,因为有的小夜叉天赋比成年的要好的多,而且没有一个畏战害怕的,骨子里就洋溢着战斗的本能,身高还不及人家大腿就已经拿着刀追着魔兽砍了。 青岁做好心理建设,以为自己可能会看到一群嗷嗷叫的小夜叉,结果推开门,十几只团子齐齐回过头,五颜六色,粉雕玉琢,五官精致,个顶个的可爱,看到他都咯咯笑着扑过来,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童话里的场景。 好、好可爱! 青岁眼睛里冒出小星星,感觉心灵被洗涤了,感动地捂住心口。 一个顶着一头翘起的紫色短发的小少年一下子挤到最前面,看上去他应该是这里年纪最大的。 “帝君!少君!” 声音也很洪亮,神采奕奕的,看着十分有活力。 青岁一眼看到他有四条手臂,就认出了他是谁,不动声色的避开从旁边扑过来的几只团子,用手接住再推回去让他们站好,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认识我吗?” 小浮舍骄傲的挺起胸膛:“我叫浮舍,是伐难告诉我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哇,真厉害!”青岁夸奖了一句,小浮舍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站在后面的小弥怒看到了,捂着额头叹气。 摩拉克斯将金鹏放到地上,对浮舍道:“这是金鹏,以后就是你们的弟弟了,他刚刚被救出来,还很害怕,你们要多照顾一二。” 小浮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摩拉克斯,大声的答应:“嗯!我绝对不会让帝君失望的 !” 摩拉克斯显然记得他,对着他点点头:“我等你来做我的大将军,守护我们的家。” 这话一出,所有的小夜叉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都羡慕的看向小浮舍。 青岁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金鹏,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抗拒的神色,微微松了口气蹲在他面前道:“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他们都是你的族人,还可以成为你的家人,你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被操控着造下无边杀孽,也不用被梦魇折磨,忘记那短暂的过去,好好的,开心的活着。 金鹏抬起头,紧紧的盯着青岁的眼睛,似乎在分辨青岁说的是真是假,只看到了坚定和温柔。 于是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青岁开心的笑起来,满意的揉了揉手感极好的幼崽柔软的发丝,和摩拉克斯一起转身离开了,善泉和归终已经派人来催过三次了。 他们走后,小浮舍前去和小金鹏搭话,然而发现对方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顿时有点委屈,跑回去偷偷和弥怒说悄悄话:“新来的弟弟为什么不理我?” 小弥怒一副这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我也不想理你。” 两个小团子顿时掐在了一起。 小应达和小伐难坐到小金鹏的旁边。 小伐难:“你身上的伤是少君治好的吗?还疼吗?” 小应达担忧的看过来,握紧拳头:“你受伤了?谁干的?我去帮你找场子!” 小伐难叹气:“帝君说是一个很坏的魔神干的,我们打不过。” 小应达思考了一下继续握拳:“没关系!以后我当将军,帮你杀光那个坏家伙的部下!” 小金鹏垂着眸,抿着唇低声道:“我也要当将军。 扭打在一起的浮舍和弥怒伸过头来喊:“我也要!” 小伐难用力的点头:“我们一起!” – “抱歉,来晚了。”摩拉克斯向归终和众仙点头致意,青岁还是如常的跟在他身后。 归终摇摇头:“无妨,谈正事吧。轻策庄如今是归我们了?” 摩拉克斯点点头:“不错,理当记若陀一功。” 若陀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留云摊开丝绢,严肃道:“螭盘踞多年,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窃取之魔神安杜木里、海之魔神奥罗巴斯皆有联系,曾经的天衡旧主之一急冻树王蛇也是它的属族。之前它进犯岩光,伤我子民,奥赛尔就曾扬言我等不敢拿他怎么样,如今清缴恶螭,奥赛尔面子挂不住,肯定会有所动作。” 归终道:“最方便下手的就是归离原了,就是不知他是直接宣战还是先试探,但归离原那边需要魔神坐镇,这段时间我会回到归离原,那么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摩拉克斯屈指敲了敲桌面:“若陀前去西边镇守吧,窃取之魔神狡诈而力薄,心思不正,一力破万法最宜。奥罗巴斯暂且不用担心,不过是杀了一条坐骑而已,不值 得发动战争。我在此看着格拉西亚,夜叉一族失踪的族人总要找回来,私自进入我领地的冒犯也要清算。奥赛尔……确实是最麻烦的,他善海战,手下海族无数,唯一薄弱的人类都被关在海底深处保护起来,而且,虽然奥罗巴斯不会亲自来,但是不得不防他会援助奥赛尔。” 归终洒脱一笑:“我武力是比不过了,但是好歹也守了归离原那么多年,奥赛尔就算倾巢而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破归离原的防御,拖也能拖到你来救我了。” 青岁听着这大大的fg插起来,忍不住直皱眉,哪里就来得及了?听听这局势,左一个魔神右一个魔神,跟大街上批发似的,怎么魔神都跟这扎堆了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道:“我和……尘神殿下一起去镇守归离原吧。” 众仙一愣,摩拉克斯在心中微微一叹。 赤昀若有所思道:“确实啊,咱们还有一位魔神殿下呢,为什么刚才没注意到?” 要不是青岁自己主动开口,所有人都没想起来还有一个光之魔神坐在这里呢,存在感可以说是很薄弱了。 连归终也反思了一下,怎么会没发现呢?最后得出结论是青岁的隐匿技术太好,存在感几乎没有,很难注意到。 明明不久前还看着他和摩拉克斯打过一架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的就淡忘了。 唯一没忘的摩拉克斯,如果青岁不提起,之后摩拉克斯也会提议这个方案,因为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归离原是归终最熟悉的地方,在那里她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那里的人们也都信赖她,所以她去归离原是最稳妥的。 有青岁在,就算奥赛尔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二或者在摩拉克斯解决掉其它几个阻碍之前把归终和青岁一起干掉,要知道青岁还是半个奶呢! 奥赛尔要是有那个能耐,最后七执政还说不准是谁呢。 青岁说出这个提议之后在场所有人略微紧绷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留云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收起了丝绢,如果青岁能看见好感度,就会发现留云对他的好感度正在upupup! 因为在场最担心归终的不是归终自己而是留云。 虽然她俩经常因为机关术吵架,但是关系极好,这下知道归终的危机解了大半,留云自然会开心。 青岁默默的想,涉及到归终总会让他想到萍儿,现在的萍儿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和归终还不认识呢。 他一定会让萍儿醒过来的,正好趁着这次去前线,练习一下他的净化和治疗技能好了。 摩拉克斯要是知道了说不定欣慰死,看他多努力啊!都会给自己加作业了! 后面的讨论青岁没听到,因为听不懂,然后越听越困,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摩拉克斯的房间了,说起来虽然他也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好像从来没有用过,一直都赖在摩拉克斯这里。 青岁抱着被子打了个滚, 把头发滚的乱糟糟的, 然后被摩拉克斯摁在床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等着摩拉克斯帮他梳头发。 好像有点持宠而娇, 想当年初见的时候双方都还很腼腆,现在都能理直气壮让摩拉克斯给他梳头发了,摩拉克斯也是,当初还是一本正经的沉稳好少年,现在都能主动跟他开玩笑了,活泼的有点c了属于是。 好像也不算c,因为很可爱啊。 摩拉克斯什么样他都很喜欢,嘿嘿。 “去归离原照顾好自己,睡觉记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不然归终可不会客气的。”摩拉克斯拿着那个岩印发坠,轻笑道。 青岁哈欠还没打完,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泪水,感觉视线还有模糊,随手抓起摩拉克斯垂落到身前的头发把玩:“——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偏心,万一躲起来了有重要的事归终找不到我怎么办?” 摩拉克斯把他作乱的手拍下去:“你会吗?” 他还不知道么,这家伙平时万事不关心,一离开自己身边就连门口的蚂蚁搬了几回家都要数清楚,好像那蚂蚁能跳起来暗害了他似的。 至于偏心什么的,他倒是没注意,不过好像很早之前就习惯了吧。 摩拉克斯看着还在打瞌睡的青岁,少年的侧脸清秀而温润,也许是权能的缘故,天生就带着一层如玉的光彩,浅色的眼珠单独看着的时候遥远的像天上月,但是看着他的时候永远是烂漫又欢喜,如同温暖的晴日。 或许喜爱好颜色的不止青岁一个。 – 虽说是去归离原,但也不是立刻就动身,需要准备的事项还多着呢,奥赛尔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开打。 青岁每天无所事事,就去夜叉幼儿园带小孩。 为了让这个幼儿园名副其实,他还让摩拉克斯写了一副牌匾挂在夜叉的大门上,名曰——“夜叉部第一预备军幼儿园”,简称夜叉幼儿园。 来往的人和夜叉看见这块牌匾,管他是什么含义,先夸帝君字写的真好,然后夸少君起的名字真有水准。 然后青岁每天跑去逗小孩,致力于把不哭的弄哭,不笑的弄笑,会哭的不想哭,喜欢笑的哭出声……恶劣程度可见一斑。 摩拉克斯每天去接青岁的时候都能收到一群幼崽们的控诉。 青岁摸着下巴,心想他也没干什么,只是因为小夜叉们真的很乖,基本上没有熊孩子,几个性格固执的也很讲道理,和心思单纯的幼崽混在一起真的很解压,尤其是一群不怎么说话的幼崽。 小夜叉们喜欢打架,常常三两个打成一团,他们尊敬青岁,不会轻易向他提问,也不会主动来烦他,一开始还顾忌青岁比较收敛,三两天之后就原形毕露,每天都一片混乱。 但是这种混乱不会涉及青岁。 所以青岁观察了好几天之后,发现这里真的是颜控+社恐的天堂,全都是小可爱,简直不能再舒坦了。 如果摩拉克斯不来接他,他估计能直接在这里的树上过夜。 当然 ,青岁也不是光顾着享受和欣赏小可爱了,他也是干了点正事的,比如当小夜叉们的对手。 ?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好战的浮舍几乎每天都来挑战,然后被掀飞,偶尔来旁观的若陀羡慕的不得了,他也想和青岁打,可惜青岁一听这个拔腿就跑,坚决不打。 为了更好的教授摩拉克斯给他讲解的招数,青岁折了一根树枝当做剑和枪,戳倒好几只团子,其中最深受其害的就是金鹏。 因为金鹏以速度著称,但是青岁比他更快,每每在他飞的正起兴的时候伸树枝,一戳,pia,青金色的羽毛翻飞,一只团子不甘的掉在了地上。 金鹏年纪确实还很小,他灵魂中有梦魇魔神留下的印记,摩拉克斯想了半宿,最后二神合力,用青岁的净化之力施展封印之术,将那个印记封印了,在净化之力天长日久的消磨下,最后这个印记会被磨灭的连渣都没有。 这样既没有伤害到金鹏的灵魂,也解决了隐患,两全其美。没有了噩梦的侵扰,身上的伤势好全了之后,一群小夜叉在一起滚几圈,小孩立马就开朗了不少,像是已经把曾经的痛苦忘在脑后了,时不时还能跟着弥怒一起怼浮舍几句。 从这个办法上得到启发,青岁又拉着摩拉克斯去看萍儿,用同样的方法,只不过这次是用光的力量封印了她灵魂中的那股力量。 因为损伤过于严重,萍儿依旧没有醒来,而且可能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总算生命危机解决了,只要能醒过来,其他都是次要的。 愉快的日子总是很短暂,青岁感觉自己还没玩两天,出发去归离原的日子就要到了,顿时惆怅的跟小夜叉们说了这个伤心的消息,在一众依依不舍甚至还有几个掉金豆豆的幼崽的目光下转身出去跟摩拉克斯吃饭去了。 毕竟是种花为原型的国家,自古以来的习惯,不管干什么总跟吃沾点边,践行,自然也是要吃饭的。 摩拉克斯请他吃的是二乐家的蛇羹,也算是有特别的纪念意义了。 青岁其实自己偷偷来吃过,味道很不错,所以吃了好几次,连汤带渣全都喝光了,要不是得注意形象,好悬没直接舔。 吃饭,还是吃喜欢的美食,那自然是吃的非常开心的,吃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说话。 践行完成之后,摩拉克斯就带他走回去了,说是顺便给他消消食。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别的活动。”青岁看着隐藏了样貌只有他能看清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笑:“你想要什么其他的活动?都请你吃饭了。” 青岁嘀咕:“平时不也是你请我吃的吗?” 不过他倒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其他能做的事情了,说起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分别了,不过这么正式漫长的告别倒是第一次。 告别需要做什么吗? 青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道:“嗯,这会儿确实想不出来了,先欠着,等我回 来之后再说。” “——” ?想看风改意写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 30 章 战前诸事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青岁狠狠的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身旁的摩拉克斯:“嗯嗯嗯!” 在夜色中摩拉克斯一身华贵的长袍,侧脸被灯光映出淡淡的明暗,举手投足都是难言的威仪,芝兰玉树,金相玉质,靡颜腻理,每一次看到都会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摩拉克斯这么好看还完全踩在他所有审美上的男人。 青岁两辈子的心动全都给了一个人,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心动,只知道看见就会很开心。 “回神了!再看要掉进河里了!” 微凉的扇骨抵在额头上,青岁怔怔的抬头,神明在灯火阑珊中浅笑吟吟,眸似熔金,皎若明珠,衣裳华美,湛然若神,不自觉怦然心动。 “还看!”摩拉克斯没好气的用扇子敲了他脑袋一下,这家伙在看脸这方面真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 青岁终于回过神,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完了,本来还没那么舍不得的,现在看你这张脸越看越舍不得了!” 听到这句话,摩拉克斯也是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琢磨几下感觉不太对劲,怎么说的好像只是舍不得他的脸一样? 青岁看着摩拉克斯,感觉他真的是天生就适合那些华美的,耀眼的,精致且典雅的衣裳和首饰,真的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也不知道这次践行到底是用饭还是用的脸,反正青岁最后确实很不舍,差点眼泪汪汪了,一想起今晚过去就要好长一段时间看不见这么好看的脸,青岁就伤心的不得了。 众仙都感慨二神真是情谊深厚,对此摩拉克斯只想翻白眼。 他那是舍不得我吗?他分明只是舍不得我的脸! 青岁是真惆怅的睡不着,只好调出系统打发时间,却看见上次的剧情果然更新出来了,还带出了一大堆帖子。 「青岁是不是钟离的仇人啊?你看他身上有岩印诶!是不是被封印了,现在出来了,你看那个岩印飞到陀子哥那里他都疼的跪下去了!」 「emmm……为什么会认为是仇人啊?我感觉是挚友之类的,青岁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应该都知道神的印记的作用吧?是能感应到神的印记或者说图腾,所以这难道不是感应钟离陨落不可置信的表现吗?」 「不管是那种可能,都是和帝君关联很深就是了,不然身上也不会有岩印!我的帝君啊<大哭><大哭><大哭>mhy你没有心!」 「我比较关注的事这个番外篇到底是多重要啊,这个角色竟然还会成长,一开始是正太,还能长成少年!不知道会有几个造型,期待!」 「啊啊啊啊我最喜欢正太了,还以为会一直是正太呢!结果竟然还会长大!可恶!」 「真的是花了好多心思和经费,这个番外篇肯定有惊天大秘密!」 「哇啊啊啊啊啊空!!!!荧!!!!终于团聚了呜呜呜!」 「爷没白来走一遭,爷还是有良心的,要留下来拯救我的老婆们!」 「总感觉原神这个正篇完结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番外篇出来就更有这种感觉了,那个真的是结局吗?这个完结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靠,细思极恐啊,完结的定义……?」! 第 31 章 画与炉与鹿 对于认路,青岁自己知道该往哪儿走,但是如果让他跟别人解释就说不清楚。你要问他在哪,他跟路痴一样迷茫,但是你让他去哪,他就知道该怎么走。 要动身去往归离原是很简单的事,对于青岁来说一个时辰就能往返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一样的速度和隐匿水平。 归终每次看青岁的时候,目光总是最先落在他的衣服上,青岁的衣服是基于汉服和神话幻化出来的,有一种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的感觉,而且很有韵律,和机关的结构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神的衣装和本人其实会有些联系,看衣服会觉得青岁是个清冷或者是高冷的人,但归终真正对于青岁的第一感觉却是静,安静,甚至是寂静。 明明在和摩拉克斯切磋,但是整个人并没有对于战斗的兴奋或者说恐惧还是不耐之类的情绪,也不是无所畏、不在乎,就是给人的感觉很安静,不像在身处战场,像是坐在冬日的院子里煮酒烹茶。 是一个很奇怪的神。 不过归终并没有什么探索的心思,因为但凡长了个眼睛都能看出来摩拉克斯过度的维护。 青岁不知道归终在想什么,他们每走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先去探路,现在他正坐在树上,偷窥一只熊做饭,顺便练习画画。 说起来,他也是学过素描和水彩的人,只可惜都只学了一年,刚入门就不得不放弃了。 不过好在还是有点基础的,所以他现在正在练习,找回一点久远的手感,练习对象也是单方面的熟人,就是正在做饭的那只熊,游戏里被香菱大厨丢出去喷火的锅巴,璃月的土地神,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 青岁折了树枝当画笔,削尖了头,空气中的光元素会被自动吸引到笔尖留下线条,随时随地都能取材和写生。 耳朵是圆圆的,脸也是圆圆的,身体也是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 额,怎么看上去有点像堆在一起的冰淇淋球? 青岁咬着树枝,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有点心虚,但是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对比又觉得都挺像的,组合到一起就变成了奇怪的东西。 “上面的朋友,你是饿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青岁一跳,他低头看去,发现圆圆的小熊魔神正抬着头看向他所在的方位,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青岁从树上跳下来,近距离的看这位魔神,感觉更圆了,而且毛茸茸的,一看就很好撸,就是不知道掉不掉毛…… “你怎么发现我的?”青岁问道,他刚才气息应该完全收敛了才对啊! 小熊魔神指了指面前简略的锅:“你挡住炊烟了。” 青岁迷茫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面前的锅,感受了一下风向,这从何挡起? 但是看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青岁迟疑了一下,相信了。 发现就发现了吧,反正锅巴又不是外人。 青岁理所当然的想着, ?, 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后面还躺着一只受伤的小鹿,下意识指着那只鹿道:“你一顿吃这么多啊?” 马科修斯震惊的把眼睛瞪大了一圈:“那不是吃的!我只是路过顺便救下了他!这只幼鹿已经开了灵智了!” 青岁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的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沉默的跟小熊魔神对视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最后努力的憋出一句: “我不饿,但是和我同行的朋友饿了,我俩都不会做饭……” 对不起归终,先牺牲你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马科修斯被这个话题转移的速度弄的眉头紧皱,一时间门不知道对面这个魔神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起初还以为是来试探的,但是也没有敌意,说什么信什么,说是来招揽的吧,话都说不清楚,还硬要往下聊,这个话题跳的他都跟不上。 青岁还在很努力的试图组织语言:“额,你看上去就很会做饭,嗯,那个,我的同伴真的很饿,我是说,我会一点治疗的手段,要不我试试能不能治好它的伤?” 组织了一半实在组织不下去了,青岁又看见旁边躺着的小鹿,索性破罐破摔把话题又转回去了。 马科修斯一脸茫然,这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感觉人类和食材都比他好交流。 殊不知青岁也在抱怨,和同龄者或者说心智成熟的对象交流太麻烦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句才能表达正确的意思,还是小孩比较好沟通,有什么直接说就行了,理解能力一级棒! 他果断忽略了前世的一些熊孩子满脑子都是小夜叉们真的特别好沟通,让他感觉自己都已经成了语言大师了,结果出门还没三步路就发现了自己还是那个说话菜鸟。 真令人难过.jpg “那……你试试?”马科修斯理解了半天,选择放弃自己的脑子,直接顺着对方的逻辑来。 真的是被带进沟里了,这是岩神的地界,眼前这个魔神肯定是岩神、尘神以及传说中的扶明少君三者之一,之所以最后一个不称呼是某某神,是因为关于祂的权能都是外界流传,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传言嘛,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扶明少君是掌控光的,又有说是掌控风和速度的,还有说是掌控生死的,还有说是和帝君一样掌控岩的,还有说是能把敌人变成食材的…… 第一个是流传最多的,据说是岩神部族代代相传下来的,最为靠谱,但是因为扶明少君极少出现在人前,那么久远的传说,谁知道中间门有没有传变味? 毕竟传说是最不靠谱的,否则其他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出来的?反正和岩神一样是绝对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权能一样的魔神,除非上一个死了。 但是近来这个传言随着扶明少君出关反倒变得越来越流行,都快要赶上第一个那么普遍了,据说消息从夜叉内部传出来,说是扶明少君使用力量时身上有和帝君一模一样的岩印! 所以结论是,扶明少君和帝君一样,都是掌控岩的魔神。 对此,真正的魔神只会觉得离谱。 这怕不是摩拉克斯故意弄出来混淆他们的传言吧?把他们当智障耍吗? 马科修斯倒是没这个想法,不过他也觉得事件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了。 因为青岁正蹲在那只小鹿旁边给它治疗,衣袖轻轻滑落,手腕处露出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散发着岩神气息的岩印,然后,他的掌心绽放出了温暖的白光,神力涌动,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权能。 马科修斯:停止思考.jpg “好了!”青岁收回手,感觉自己这个治疗的技能经验值好像满了,都有正式的名字了,叫做“萤烛末光”。 感觉好像有点内涵的样子,但是青岁搜索了一下脑海中仅存的几篇高考必背文言文,没发现有啥对应的,于是果断放弃探究,反正论坛里肯定会有解释的。 而且这个技能好像还多了其他的什么,不止是治疗外伤了,而且,似乎可以反转……等等,这个反转怎么是浮世净生? 青岁蹲在小鹿面前,神情严肃的拿着树枝一点一点的,马科修斯却没再继续观察,因为他的饭要糊了。 “走吧,你不是说你的同伴要饿死了吗?”马科修斯确定了小鹿身上的伤势完全好了,于是站起身,把那个简陋的锅背上,对青岁说到。 青岁站起身,跟他圆圆的眼睛一对视,拿着树枝的手不自觉在空气中一转,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圆出来,在马科修斯疑惑又迷茫的目光中,默默背过了手,一本正经道:“是很饿,不是快要饿死了。” 小熊沉默了三秒,小熊陷入了思考,小熊觉得这话没法接,决定跳过。 “走不走?” 青岁“啊”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又道:“你不到带上你的鹿吗?” 马科修斯面无表情:“这不是我的鹿,我只是路过顺便救了它,而且它的伤是你治好的,你要是想带走,说不定它真的会跟着你。” 他开始反思自己来投奔摩拉克斯的决定正不正确,毕竟眼前这个家伙大概率就是传说中和摩拉克斯一起创建势力的扶明少君。 有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摩拉克斯应该不会也这样的吧? 青岁连忙摇头:“那还是不必了,我给他加个盾,免得睡着的时候被啃了……” 他说着想起马科修斯说这只小鹿已经有灵智了,而且这皮毛颜色看着有一种亲切感,于是放了一枚仙法玉符在它身边。 这是摩拉克斯制作的,他有好多个一模一样的,专门用来刻录一些他学不会的或者发挥不出什么威力的仙术,关键时刻捏碎等同于摩拉克斯发动了一次里面的仙术。 是不是很耳熟?青岁也是这么觉得的,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幻视了一些修仙里的功法玉符之类的东西。 做完这些之后青岁就带着马科修斯去找归终了。 路上他还在回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最开始他明明只是想找个简单的写生对象,然后看到了眼熟的造型,然后停了下来,然后被发现…… “啊?什么?我饿了?”归终和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期待的小熊面对面,迷茫的看向青岁。 青岁点点头,语气坚定:“嗯,很饿!” 已经认出对方是魔神的归终和马科修斯一齐:“……”! 第 32 章 给某人的信 三个魔神站在风中各自凌乱,然而本来应该最尴尬的青岁已经开始走神了。 他很容易走神,无论多么紧张的情况,他的思维都能如同被打破的风史莱姆一样乱窜上天。 青岁正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左思右想,发现应该没有自己的戏份了,他已经成功的把需要交流的对象带到可以交流的对象面前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青岁心情愉快的在归终和马科修斯面前化作一道流光飘向不远处的树上,和透明的金色阳光融为一体。 归终和马科修斯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一致决定抛弃和青岁有关的这一段,重新开始沟通的流程。 而青岁则舒舒服服的躺在枝叶中,闻着草木的清香,打开了系统页面。 官方又发布了一个新的PV,还是剧情PV,名字是「给某人的信」。 没什么犹豫,他直接点击开始播放。 首先出来的是一片陈旧色调的空白,泛黄的边缘缓缓翻开一页,若隐若现的横线随着字迹慢慢显现,是一封信 “(一个被模糊的名字),展信佳, 他的诗歌确实经得起时间的打磨,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能够唱出来,甚至学生教材里都有,我听蒙德的老师解读,与原意大不相同,几近七成都在胡扯。 一双带着笑意的青眸在画面的左下角浮现,拿着琴的少年轻轻吟唱着古老的诗歌,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出他一直看向蒙德所在的方向,最后缓缓消散,下一段文字出现。 “我会做腌笃鲜了,但是很麻烦,真正动手的次数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学会了。这是璃月的名菜,很贵,虽然我吃的起,但是觉得这个钱花出去了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就没买。 繁复华丽的玄金二色勾勒出旧日辉煌的图腾,其下是欢笑着的人们和隐在重天和大地尘光之中的众仙。壁立千仞的群山之上,一枚深深铭刻的岩印在风霜雨雪中渐渐淡去,无可挽留的消失。 “稻妻把轻排成新式戏剧了,我看了几场,很神奇,像温迪举着纳西妲在你的酒杯里跳舞(这个比喻是纳西妲教我的)。 如镜子两面的身影互相依靠着坐在樱花树下,花瓣飘落,其中一个也如泡沫般散去,花瓣之上是这篇土地关于神明的一幕幕画面,最后都飘向了远方,一只小狐狸从树上跳下来,徘徊了许久,最后追着一片花瓣渐渐隐没在远方。 “达达利亚又换了一份新工作,当初把至冬国的代理权交给他果然是对的,不然恐怕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在宫殿里住了两天,每天都能听到潘塔罗涅和他吵架,挺有趣的。 深邃无光的眼眸中是寒冰折射出的光芒,意气风发的青年踏上腐朽的王座,亲手摘下了只属于神的冠冕,最后一次单膝跪地效忠,执行官的本能是服从每一个命令,即使坚冰冻结心脏。 “有人告诉我,更改过去将会永远的失去未来,但我不听,还有人说过要用未来拯救过去呢! 我即 是未来, , 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结局。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一句被模糊的文字和一块疑似泪水的痕迹) 祝安好。” 信纸被一双手折叠起来,露出红漆的栏杆和人来人往的街道。 镜头放大,金发的旅行者兄妹在人流中笑着奔跑,派蒙一手抓着一根烤串吃的都飞不高了,一下摔在了妹妹的怀里,被拎起来摇啊摇,看上去好像要吐了…… 画面拉回拿着信纸的手,旁白中少年的声音轻轻响起:“这不是被拯救的未来,出错……永恒……” 画面暗下去,PV结束。 青岁早在信纸上看不清面容的风神出现时就坐起来了,看完一整个PV,只觉得这破游戏果然在憋个大的。 这是分明是他写的信啊!这个字迹,一模一样! 他干了什么? 怎么他玩过剧情里神都没了呢?!这是啥诅咒吗?! 这个游戏怎么回事?!除了刀子不会发别的了吗? 青岁被刀的心脏抽疼,上辈子还没这么大劲,毕竟只是游戏角色,但是现在,那上面一个个消失的身影对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尤其是摩拉克斯连面都没露,但是背景里一个接一个消散的仙人和民众以及那枚被磨灭的岩印,简直是在心上凌迟,那里面可不止他过剧情时的那些。 留云借风真君、理山叠水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甘雨、萍姥姥、魈……仅剩的几个独苗苗也都没了! 青岁咬着牙把进度条往回拉,放慢速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了消失的甚至还有行秋! 那是个极短的画面,是在飞云商会的门口,旅行者打打闹闹的经过,重云拿着一支冰棍转头和行秋说着话,下一秒那个青衫少年便带着笑意淡去。 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 到底是怎么死了这么多的?难不成是正篇结局一次性全灭了吗?玩家难道没给mhy公司掀了? 青岁愤怒的关掉了系统,感觉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手中树枝一扬,远处的树林倒了一片。 然而系统又开始“嗡嗡”的震动,青岁满心不安和愤怒,转身又倒了一片树林,才点开系统页面。 “阿岁!有你的信!”系统还欢脱的风格,雀跃的报告着。 信?! 青岁眉角一抖,这个时候来信?总不会就是刚才PV里的信吧?真要这样他就把系统拆了! 他想思考一下这封信的可能性,想梳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封信中的大量信息,然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最后他停顿了一分钟,还是痛快的点开了这封赶巧的不可思议的信。 “亲爱的卡莱尔, 好久不见! 或许有些冒昧,但是请你相信我并没有恶意,我们可是老相识了,哦对了,说这话之前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是艾莉丝,现在是一个……额,或许是一个冒险家?或者旅行者? 总之,是一个自由的家伙(这么称呼自己会不会很奇怪?) 我想你肯定还记得曾经见过我。是的,没错,在一个名叫地球的地方,哦天哪,我还记得那些可爱生物的模样,可惜后来它们都灭绝了,我再次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它们不是很干净的骨头。 你还记得吗?我们可是上过同一所幼儿园,你的英文名字还是我取的呢!小卡莱尔,真是可爱极了! 以后我也要生一个和你可爱的孩子,说不定会是个小女孩!我喜欢小女孩,她们实在太可爱了!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明明约定好了,但是这些年你可是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寄过! 小卡莱尔,失信可不是什么好品格! 我期待着你的回信。 爱你的艾莉丝。” “?” 艾莉丝一手拿着铲子一手举着幼儿园的作业问道。 小时候格外沉稳的青岁瞄了一眼,淡淡道:“明。” 艾莉丝就兴奋的又跑走,嘴里还念叨着“原来是这个字和上次的那个魔法世界有点像……”之类的听不懂的话。 青岁当时就发现了艾莉丝的异常,对方明明能流利的背出任何一篇文章,但是却不认识文字,就像声音和字幕对不上一样,要一个个的去对应。 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的青岁都是很心大的家伙,这些异常对他又没什么影响,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从来不关注,转头就忘。 跳过中班的两年幼儿园上完连同学的名字都没记全,之后的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都是一样的,完全就是死性不改。 上完幼儿园艾莉丝就跟他告别了,这两年青岁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捡到她的事实,然而直到艾莉丝离开都没有人发现。 再之后,青岁还是如常的生活,那两年在他心里并没有引起什么涟漪,那些异常都被他自动忽略了,因为跟他没关系,所以都被深埋在记忆深处。 他是真的认为这一段经历没有什么特殊的,也不值得铭记。 然而现在,读完这封信,青岁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记性为什么这么不好,那两年究竟还有什么细节需要注意的?完全想不起来! 可恶,谁会想到此艾莉丝和彼艾莉丝是一个人啊! 太玄幻了吧! 话说起来,艾莉丝幼儿园的成绩是不是不太好?他依稀记得她好像经常被罚站来着? 这个可以记下来,以后讲给可莉听!! 第 33 章 游戏通道 青岁把新PV和艾莉丝的信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十遍,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他恨不得掐着系统的脖子摇晃询问这信到底怎么寄来的! 当然就算系统没有脖子,也被他的眼神威胁到,迅速给出了答案: “这个信是以灵魂为引的!不管你在哪都能找到你!我只是帮你揽收了而已!跟我没有关系!” 系统栏里一秒蹦出了一大段文字,看得出来求生欲很旺盛,然后那封艾莉丝的信突然从系统面板上脱离出来,变成了一枚做工粗糙,样式熟悉的……幼儿园小红花? 青岁接住这枚小红花,神情微滞,拿在手上的质感有点像木头,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只看样式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他记得比较清楚,因为这种小红花都是幼儿园的钱老师用红墨水染的纸折的,而钱老师在他幼儿园毕业的那年得癌症去世了。 当时青岁收了钱老师给的花生,还没有还礼物回去,人就没了,所以青岁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会有小红花,连续三次第一名会有两朵小红花或者一朵大红花,他选择了前者,然后分给了艾莉丝。 因为艾莉丝的小红花总是会被她弄丢或者拿去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青岁就会把额外的小红花分给她,然后把她每次得的小红花拿过来贴在墙上,并且严肃的制止她撕下来。 他并不知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是外婆教他的,偶尔外婆回来看到都会很开心。 艾莉丝当时振振有词的说又没人会为她开心,为什么不能撕掉? 青岁顿时茫然了,觉得好有道理,于是不说话了,也不再管她撕小红花了。 结果之后艾莉丝却没有再撕自己得的小红花,而是老老实实的和他的那份一起贴在墙上,青岁分给她的那一半她也没有用掉,而是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青岁对于自己的成长经历一直处于比较模糊的状态,他只会记住某个阶段的事情,或者某件比较深刻的事,但是很少能记清具体时间。 在他的记忆里艾莉丝是个一头金色波浪卷头发,粉色眼眸的小女孩,具体长啥样不记得了,只知道应该很可爱很漂亮,性格也很跳脱。 当时为什么捡回来,是因为思想道德书上说要尊重生命,助人为乐,还有就是因为很孤单。 反正那时候虽然鸡飞狗跳的,但却是也挺快乐的。青岁还想起来一点不礼貌的事情就是,他刚开始捡到艾莉丝的时候,是想着把对方当宠物养的来着…… 因为别人家有小狗小猫,他听说街上会有流浪狗流浪猫,打算去捡一个,然后捡到了艾莉丝。 真的很不礼貌,青岁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理,只觉得尴尬的能扣出层岩巨渊。 希望艾莉丝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 青岁盘腿坐在归终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发呆,默默在心里把年少无知胆大妄为的自己挖了个洞丢进去,只当作自己从来没有想起来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 竟然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所以艾莉丝也不是提瓦特本土人物吗?提瓦特大陆是什么品种的筛子?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 经过归终和马科修斯的有效交流,最终确定了马科修斯是诞生在这片土地的魔神,一路走来教了不少人类点火烹饪,这次来是因为风雨欲来,他一路打听,认为摩拉克斯是一个很靠谱的魔神,准备投奔一下,然后中途遇到了青岁。 归终给了马科修斯一个信物,然后两方就分开了,青岁和归终继续前往归离原,马科修斯则是去往天衡山。 青岁还在焦虑的发着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手上攥着那枚小红花,一用力又变成了信纸,松开又变成了小红花。 他突然感觉很茫然,能不能做点什么,或者说,亲自去看看那个PV里的事情…… 他使劲戳着系统,把系统戳出一堆乱码和一个QAQ的表情。 “我做的那些梦,是不是你在搞鬼?” 系统努力狡辩:“这怎么能是搞鬼呢?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程序设定就是这样嘛!” 青岁面无表情:“那是谁给你设置的程序呢?你又为什么跟着我?” 系统:“权限不够,不能说。” 青岁很有耐心的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像是要杀人的微笑:“那怎样才能有足够的权限呢?” 系统瑟瑟发抖:“额……这个,有话好好说,能不能把浮世净生先收起来?我真的没有恶意啊你也能感觉出来不是吗?我的任务只是保证这个世界能安全顺利的走到结局而已!” 青岁眨眨眼:“意思是还有不安全不顺利的?我看到的那些是什么?是平行世界,还是过去或者未来?” 明亮的光柔和的围绕着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系统打出的字似乎都轻微的抖了抖:“权、权限不够……” 青岁微微眯起眼睛,在他发飙之前系统极限求生蹦出一大段字:“但是——如果你贿赂一下我的话……停停停停停我说快住手!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现在所在的时间才是真实的!” 然后无论青岁再怎么戳系统也不再聊这方面的事情了。 青岁最终也没有用浮世净生,万一真的把系统净化没了,那他上哪备份去,于是他又换了个问题。 “那论坛和游戏是这么回事?” 系统磨蹭了半天,发出一个╰_╯(生气)的颜文字,然后才磨磨蹭蹭的打出一行字: “我借鉴了一下地球的科技,勉强能联网,只不过有点延迟。那个对你来说应该有点用处,不过也不大,因为那边很多剧情为游戏服务都会剪辑一下,并不准确。你不是喜欢这个嘛?上次你说要画画,我去装了一个画画的模块,可以自动保存,画完能直接发到论坛里。” 青岁想这个借鉴,不会是直接黑进去复制了一份过来吧?看 到最后一句话,他有点小感动,又有点心软,小声道: “你想要什么贿赂啊?我看看能不能给你。” 系统面板唰的亮了一下:“要……嗯,要一份炸鸡和啤酒!” 青岁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你认真的吗?我现在在提瓦特,不是在大学宿舍!” 系统快乐的打着字,甚至还给自己加了一个小花花的特效:“没关系,你不是要画画嘛,发出去我给你推送,然后我就有钱了,去那边买!” 青岁只觉得自己刚才感动和心软都喂了狗。 我画画赚钱给你买炸鸡和啤酒? 系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暴露了什么,连忙往回找补:“那个,我是说,分成一部分嘛,你想要什么我也能给你带回来啊!当然,如果是你使用的话,很可能会被法则直接和谐掉哦!” 青岁呵呵一声:“那我赚这个钱干什么呢?” 系统震声:“你得到了快乐啊!” 青岁反手就要关掉系统,被紧急制止:“停——我给你换成岩之心!以后摩拉克斯退休了璃月的经济命脉也不会断!只要你攒够钱!” “岩之心?”青岁疑惑道。 系统期期艾艾的道:“就、就是可以代摩拉克斯本人源源不断制造摩拉的神器啦,只要你攒够钱就行!我不是和那边联网吗?可以稍微转化一下那边的信仰之力,到时候就能给你换一个岩之心,你就能和摩拉克斯一起快快乐乐的退休了!” 青岁沉思片刻,觉得确实还可以,就答应了,然后又想起了刚才被跳过的第一个话题。 “所以我还会进入游戏里的时间线吗?” 系统明确的肯定:“会的,但是如果信仰足够的话,我可以帮你稳定通道,你可以自己选择去哪个时间点。” “那现在触发的条件是什么?睡觉?”青岁默默的把练习画画的任务重要程度提到了最高。 “是的,沉睡时意识将和游戏联动,也可以理解为沉浸式玩游戏哦!” 青岁郑重的敲了两下桌子:“那个通道,现在能不能开?” 系统“叮”的蹦出来一个进度条,慢吞吞爬了几秒,被青岁戳了两下,嗖的满了。 “检测到信仰值度已达成,请填写节点:” 青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填上了“给某人的信PV中信上所写的时间”。 系统再次“叮”一声:“填写成功,通道为一次性,体验过程请保持情绪稳定,波动过大会强行脱离,此次体验将于入睡后开启。” 青岁看着这一行字,莫名的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好像有点睡不着了都…… 这整的还挺正式,上次他好像就是情绪波动过大然后突然醒来的吧。 “提瓦特的信仰之力也能转化?”青岁突然想到了,他现在又没在论坛上发布过作品。 “是的,只要是信仰之力,或者说喜爱值,都可以转化的,后者要效果差一点,但是积攒的多了也是一样的嘛。”系统肯定了这个说法。 青岁点点头,没再问了,而是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岩印。 信上的那个时间点,会是什么样的呢?! 第 34 章 他的信 “扶明先生, 见字如面。 先生,我和荧已离开提瓦特千载,不知先生可安好? 大约一月后我们将要回到这里,希望能够见上一面,我们准备了一个惊喜,先生可以期待一下。 空。” 金色的信纸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慢悠悠的折成一只千纸鹤,轻轻投进旁边的琉璃盏中,里面全是各色的千纸鹤,隐隐露出或潦草或端正的字迹。 – “老板,麻烦来一束岩意。”戴着深蓝贝雷帽,穿着浅茶色长风衣男人缓缓走进店内。 老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身拿出一大束包好的霓裳花,熟练的洒上石珀粉,再塞进一张卡片,笑呵呵的递过去: “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点别家肯定都关门了,也就我家还开着。虽说现在生活压力大,但是每次到这个日子啊,还是很多人去看帝君,我们家的霓裳花可是当年帝君亲口夸过的!” 男人点点头:“我知道。” 老板还在继续碎碎念,而男人已经压了压帽檐,转身出去了。 他正是睡着后,如愿来到信纸上所说时间点的青岁。 这时候的璃月距离天理之战结束也已经千年了,时光荏苒,沧海桑田。 现在的璃月和青岁记忆中21世纪的地球有些相似,但是又不一样,璃月人一直自傲于自己的传承与文明,今中融古,与时俱进的同时不忘初心。 而且须弥那边的科技发展自智慧主沉眠后人们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科技水平一路高歌猛进。沙漠与森林各自发展又紧密联系,虚空被重启,这次的功能更加完善也更加注重人类本身,让虚空融入生活,而不是让虚空代替生活。 璃月这边也研究了自己的虚空终端,各国网络联结,千里共婵娟成为现实。 青岁抱着一束霓裳花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从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感觉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今天是璃月的神明岩王帝君仙去的日子,人们会带上了石珀粉的霓裳花,前去祭拜,这一天称为“送仙节”,送的特定样式的霓裳花叫做“岩意”,法定假日七天。 是的,在这个时间线里,摩拉克斯已经死去千年,七神中,风、岩、冰三神在天理之战中神魂俱灭,其余四神中,智慧之神布耶尔以身重塑地脉,永恒之神巴尔泽布刀斩高天,永镇神樱,其余二神俱选择与巴尔泽布一起破碎高天,神位归星,不再醒来。 至此,神的时代终结,人的时代到来,天理归于绝对的公正,世间再无降临者。 青岁睁开眼睛时,是在往生堂的员工公寓里,往生堂也算是夙愿得偿,现在提前办业务的人可多了去了,若是胡桃知道,想来会欣慰的不得了,可惜那位堂主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在随帝君一起征战时逝去。 他现在是往生堂的顾问,和以前的客卿差不多的职位。 这个时代似乎已经很圆满了,一切都在往前走,没有 谁是无可替代的,人们会接受死亡,牺牲,遗憾,也会原谅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 对于青岁来说,这一切实在没有什么实感,因为他还在和摩拉克斯共同面对魔神战争的时候。 系统没有说,但是青岁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把这里当做游戏,他更愿意猜测这真的是某个提瓦特的平行世界的未来。 他只是茫然又无措的按照这边的自己写在纸上的计划来买了花,准备前往帝君陵。 夜晚的风有些冷,青岁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一条围巾,现在果然用上了,金棕色的格子围巾面料柔软,将下巴遮住,远远看去似乎只露出了一双颜色极浅的眼睛。 随着外形的增长他的瞳孔颜色好像也在变浅,几乎看不见橙色了,只剩下近乎透明的浅金,在阳光下像一抹澄澈的水痕。 头发已经可以随意变换长短了,还是蓬松又柔软的白金色,随意落在耳边,戴上帽子会漏出几缕发丝在愈加冷清的眉眼处轻轻摇晃,衬的白皙的肤色也多了几分淡漠。 他按照虚空的导航路线向前走着,却没有来到帝君的陵墓,反而到了一座看上去颇为荒芜的小山前,他有些生疏的摸索着打开虚空,发现上面提前定好的目的地写的是“故人之墓” 。 这个故人不是摩拉克斯吗? 青岁有点奇怪,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他现在对“摩拉克斯逝世多年” 和“摩拉克斯之墓”这种词汇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因为这里又不是他的世界,他也不认识这里的摩拉克斯。 他会伤心,就像他还是上辈子玩游戏的大学生一样,如果游戏策划把帝君写死了,他会悲痛欲绝,会难过的哭出来,会伤心很久很久,会一直记着那个日子,但是他仍然会活着,会向前走。 但是如果是那个陪伴青岁长大的摩拉克斯死去,青岁会毫不犹豫的自杀。 死亡对于青岁来说很重要,因为他很害怕自己还没有达到别人的期待或者没有回报完善意就死去,也害怕死亡的痛苦。 但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很擅长为他人的一点善意一点需要一点关心而存活,也很容易因为这些东西的失去或者改变而心生死志。 就像上辈子的他可以为了外婆的一句夸赞一个人熬过四岁到十一岁的每个恐惧的黑夜,也可以为了妈妈的一句需要扛过无数次痛不欲生的治疗,还有现在面对摩拉克斯的杀意甚至感到开心一样。 青岁无法自己独立的生存,所以他对这个世界自己的状态感到奇怪和不解,也更加认定这个世界的“扶明少君”和他不一样。 不同时间线的他不是同一个他,那这里摩拉克斯自然也不会是同样的灵魂。他会感到伤心,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的帝君他都不希望对方受伤,但是他也可以接受这个结局,因为这不是他的世界。 青岁对自己的状态心知肚明且理直气壮,他能这样活到现在也有摩拉克斯惯出来的缘故啊! 摩拉克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会 离开,不会走,他会一直陪着他,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死亡,也不要害怕,还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不想改变就不改变,印记想要多少就给多少,一切都由他来承担。 多么任性又狂妄的神明啊,那是只属于他的摩拉克斯。 青岁怎么可能让他失望呢,所以他们一定会一起存在,也会一起离开。 握着霓裳花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是兴奋的,鲜红的花汁染红了指甲倒映在浅色的瞳孔中。 最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太多,回忆那时候的心理,再想想现在被惯坏的自己,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便是莫名升起的一种渎神的禁忌感。 璃月的神明,我的神明。 在这个诸法皆禁的时代,这座破败的荒山中竟然还有封印的力量。 青岁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嘴角的笑容,低垂着眉眼走了进去,满脑子都是摩拉克斯,从第一次见面到上次分别之前。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画风有点不对劲,明明是纯爱风来着,怎么突然跳频了? 青岁这么想着,但是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尤其是将游戏中历经六千年的客卿先生与年轻气盛的摩拉克斯对比,越能感受到自己干了件什么亵渎神灵的事。 他拐走了一个年轻的摩拉克斯,这是对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青岁甚至兴奋到想现在就扔了花跑回去给自己的摩拉克斯写情书。 只不过残存的良心留住了他,让他还能保持着表面的冷静,直到走到一座陌生的石碑前,上面写着——“若陀之墓” “◤_[(” “出门游历的重云也回来了,他说感谢当年胡堂主为行秋送行,他老了。” “……要按时给魈送清除业障,以免他难受。” “……翌年冬,深渊爆发,魈战死。” “坎瑞亚覆灭大半……温迪让我照顾的那个团长和酒庄主人一齐战死。” “世界树损毁,纳西妲战死。” “时之影崩坏,影战死。” “战争结束,你们成功了,深渊(糊掉),法则补全,我感受不到四照花印的存在了。” “达达利亚哭了,有点难看,我觉得他说不定把鼻涕沾到王冠上了,冰神真狠啊。” “若陀醒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狠狠地糊掉),最后一个岩印消失了,那是我的。” “空和荧走了,别回来了,提瓦特没有朋友了。” “……我活下来了,好像只有我。” “……我没有找到活着的理由,摩拉克斯,你输了,计划开始。” 信似乎是乱的,有很多内容也被糊掉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份惊心动魄。 青岁甚至有点不敢触碰那上面写着的一个个名字。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才想错了一件事情,摩拉克斯和他不一样。 如果他先死掉,他是不会阻止摩拉克斯的决定的,不管他想背负着痛苦活下去还是和他一起走,他都会很开心。 但是如果是摩拉克斯先死去,那么,对方会要求他活下来,会将璃月托付给他,会义无反顾的牺牲。 不是说不重要,正因为是最重要的,最信任的,才会托付最看重的璃月,才会将自己生命的重量连同信仰一起都放心的交付。 他打开最后一封信,上面正是PV中的那一封,而这里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模糊的。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过去已经重启,未来可期。 祝安好。” 而下方添了一句话“以神骸建九重塔,净化第四王座、救温迪!杀梦、碎影、保护归终(划去)萍儿!!!” 信纸落地,化作千纸鹤跌落在石碑前,风吹过,森白的骸骨裸露在眼前。! 第 35 章 时间的种子 千纸鹤振翅飞过仙神的骸骨,石碑上端正的字体被时间扭曲模糊,风揭开谜面,回到最初的起点。 青岁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关于这里,系统的每一句话都在误导他。 又或者说,他从来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这里不是游戏,也不是平行世界。 他站在偌大世界中小小的荒山里,看着眼前平淡无奇的森白骸骨,这是曾经守护着璃月的每一个人和仙,不在华美的坟茔中,也没有在众人的簇拥中安息,而是系与小小的石碑下,等待着一个可能。 没有摩拉克斯,因为祂连骸骨都没有留下,连同灵魂一起融入世界,至死守护着他的璃月。 青岁茫然的伸手去摸那些白骨,是冷的,上面溢出一些奇异的力量,他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似乎又变成孩童般稚嫩,而后又变成少年的清瘦,最后仔细看,发现并没有变化,他看到的是“时间”。 他把木匣中所有的信都拿出来,除了那句话之外没有任何提示,他的脑海中也没有出现什么记忆或者印象。 他只是现在的青岁,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这些骸骨能够被留存的原因是它们都被“时间”保护起来了,而这特殊的“时间”之所以能够保存,是因为这块石碑。 为什么不多留下一些东西呢?难道长大之后的他变聪明了?只留下着一两句意味不明的话,他怎么知道要干什么?万一弄错了呢? 或许,是因为留不下来吗? 而且,那个重启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没有发现这里又会有什么后果?通通不知道。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然而他却糊里糊涂的,按照游戏的刀子风格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又觉得没有意义。 他自己都说了,现在的他才是唯一真实的他。 猜测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他要做的是不让他的未来再变成一样的结局。 青岁在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石碑前,如果这是他自己留下的话,那么就只会是最简单的方法—— 他伸出手,又收回来,又伸出去,反复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咬牙,轻轻拍碎了石碑。 好在他并没有猜错,石碑碎掉的同时,一朵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六叶四照花破土而出,所有的骸骨都化作流光涌入花蕊中,最后飞入青岁的眼眸中。 变回少年模样的青岁轻轻眨了眨眼,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刚才成年身形的那种透明的浅金色。 一个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留云借风真君语气颇为冷淡,轻哼一声:“我早知道你是疯子,帝君不会同意的,不过,带我一个。” 理山叠水真君振了振翅膀:“留云看人一向很准,我倒确实猜错了,记得把我和留云放一起。” 削月筑阳真君:“帝君不会同意的,但是这不只是为了帝君,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自然义不容辞。” 萍姥姥“啪嗒” “……?_[(” 陌生的千岩军们哈哈大笑:“哈哈哈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不就是骨头嘛,什么入土为安,有帝君在才是真的安!” 魈有些迟疑的道:“此身深受业障侵蚀,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胡桃义正言辞的大声宣言:“我堂堂往生堂主,怎么能同意这种事情!赶紧走!” 而后又是小声嘿嘿了一句:“嘿嘿,我等着你被帝君打屁股!记得来捡我的骨头哦~” 重云腼腆道:“那个,我能带上行秋吗?我想他也是愿意与我一起去见帝君的。” 凝光笑道:“这倒是不符合利益与理智,不过,好啊。” 刻晴:“神的时代终会终结,玩弄时间的人会终会收到惩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哦对了,记得给我烧一份金丝虾球。” 云堇:“此事可写一出好戏!等到那时,万万不要忘了我便好。” 锅巴:“卢卢卢!” 香菱:“啊?真的吗?我也可以吗?那,希望那时候也能有人有和我一样的厨艺……嗯,是不是太为难了?那就稍逊一点点好了!” 烟绯:“按照璃月的律法来说,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是法可容情,且需根据具体情况来分析,我同意了。” 白术:“眼前既然有诸多可以救的人,怎么能不救呢?说不定,这也是另一种长生,你觉得呢,长生?” 迪卢克:“我在西战场。” 琴:“虽然巴巴托斯大人没有说,但是我们都看出来了,他答应了您,那么,作为风神的子民,作为提瓦特的一员,我无可推辞。” 八重神子:“哦呵呵,我的朋友啊,一直在等着我呢,再不去赴约她就要一个人躲起来呜呜哭了呢!” 卡维诧异的笑道:“还有这种可能吗?听上去像在说童话故事,我没问题啦,不过你最好和别人换套说辞,不然说不定会招来某些人的冷嘲热讽。对了,需要我帮你设计塔的样式吗?” 艾尔海森冷嗖嗖道:“虽然没必要,但也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对悖论的深刻探讨,挺有趣,我可以参加。对了,我有个朋友在建筑方面颇有心得,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说不定可以帮你设计这座塔的样式。” …… 青岁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脑海,那些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脑海中,他看不到画面,却几乎每一句都能想象到说话之人的神情。 我做了什么? 我要做什么? 最后,诗歌的旋律悠扬升起,他看见被黑色覆盖的天空,被深渊力量腐蚀的大地,烧毁的世界树,破损的地脉,四季变的混乱,生灵被禁忌吞噬,提瓦特变的一片狼藉。 风色的诗人坐在残存的半座神像上,血液织就的华裳缓缓溢出青色的流光, 将失落于深渊的灵魂带回风的领地。 “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其发芽……旅行者终要远去,而时间本身却违背了诺言。” “……” “诶嘿~朋友,要来一杯蒲公英酒吗?这可是蒙德最好的酒哦!” “哎呀,真不愧是摩拉克斯的竹马,这不解风情的样子都那么像,喝一杯嘛!就一杯!” “诶?什么叫脑子坏了啊?我就不能干这种事吗?老爷子也是我的朋友嘛,而且,能看到你被打真的是我一生的愿望!” “看我真诚的眼睛,我又不是老爷子,我骗你干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也是提瓦特的神,能有什么事?” “咳咳,那啥,帮我去蒙德买瓶酒呗,要晨曦酒庄的!” 青岁迷茫的在眼前的画面里寻找着,却怎么也没有看见熟悉的地方,蒙德,在哪儿? 风之神俯身看着这片已经面无全非的土地,唤来千风吹散纯白的花朵,黑暗如潮水一般退去,又如海啸般再次袭来。 “蒙德啊,在这里哦。” 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微笑着化作千风,归去。 青岁想要伸手抓住他,却只抓了个空,他努力的寻找,终于在如银河般流光的冲刷下,被洗去污秽的土地上,找到了昔日的痕迹,然后他听到了人们的欢呼声。 又一场战争结束了。 – “嗬!” 青岁猛然惊醒手指下意识抓握,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暗金的岩印从白皙的手腕上浮现出来,熟悉的气息笼罩全身,不安被渐渐抚平,然而莫名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涌出。 他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变成浅色的眼睛,四照花状的瞳孔慢慢旋转着,承载了一整个世界的愿望。 青岁从来没有目标这么清晰过,他要建一座塔,一座能够承载一切愿望的塔。 他没有那些记忆,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对这个世界而言也都不存在,但是他听到的愿望,全都是真的。 他怕自己忘了,怕自己又当做无关紧要的事情扔在一边,所以拼尽全力也要留下这些,就是为了提醒自己。 故事的种子发芽了,时间的种子才刚刚抛下。 不过,卡维是谁?艾尔海森又是谁? 前者的话,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建筑师? 青岁这么想着,打开系统:“你是什么?派蒙?还是我自己?” 系统默默打字:“不知道哦,我只知道自己的任务。不过,你没生气啊?” 青岁淡定的在搜索栏输入“原神3.6”,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着:“哦,不生气啊。你不就是骗了我一下吗?我被人骗的时候多了去了。而且我也没什么损失,还得到了不少重要情报。” 系统没忍住打字道:“那要是摩拉克斯骗你呢?” 青岁惊讶的睁大眼:“摩拉克斯怎么会骗我呢?” 系统无语片刻,气冲冲的打出一个生气的颜文字,然后就不说话了。 而青岁已经往后搜索,发现系统已经贴心的更新了3.6版本的角色资料和官方消息,然而后面的版本仍然是一片空白,只有完结篇有只言片语的讨论能看见,还有就是番外篇了。 他第一个就找到了卡维的角色资料,看完之后十分惋惜。 最后都能看到画面了,为什么不把卡维设计的图纸给他看看呢?他也好借鉴一下啊。 还有,青岁回忆着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发现这里面好像没有坎瑞亚的人啊,无论是凯亚还是戴因,甚至连丘丘人的声音都没有。 深渊难道不是坎瑞亚的遗民吗?还是说,被诅咒的坎瑞亚人只是深渊的一部分? 温迪说的那些话总感觉在立fg啊,他最后真的只是牺牲了吗?! 第 36 章 虚假的海面【捉虫】 “青岁如何了?”归终放下一卷帛书,转头问旁边胖乎乎毛茸茸的本应该在天衡山的马科修斯。 小熊晃晃脑袋,道:“摩拉克斯派来的那个仙人已经跟上去了,据说是往东去了。” 归终眉心微蹙:“难怪摩拉克斯看的那么紧,这一睡下就好像起不来的架势确实让人害怕。” 马科修斯也点点头,他去天衡山本就是去见摩拉克斯说明意愿的,他来时在归离原这里见到很多深受临海之苦和吃不饱的百姓,于是又回了这里。 只不过一来一回中途又被摩拉克斯拉着加了好多天班,也有一个月了,回来的时候才听说扶明少君又沉睡了。 摩拉克斯便让一位叫做萍儿的仙人跟他一起过来了,说是看着点青岁。 “他是天生不足吗?”马科修斯问道,心中盘算着他最近正研究有些食物能够调养身体,只不过味道还不是很好,需要改进,说不定能让青岁试一试。 归终摇头,目光也有些困惑:“不知道,摩拉克斯没有说过他的事,除了第一次见面介绍了名字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过。” 马科修斯圆圆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他和扶明少君关系不好吗?” 归终还是摇头:“关系很好啊,好的都有点过头了都。”她嘟囔着,不再想这些事,专心公务去了。 马科修斯却是惆怅的叹气,他只是会做饭,处理公务什么的,真的不擅长啊……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工作啊!摩拉克斯是,归终也是,全是加班狂魔,他还有菜谱没写完呢!这密密麻麻的写的战报和消息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给他这个新加入的家伙看吗? 小熊不懂,小熊不知道,小熊不想加班! 马科修斯:痛苦面具.jpg – 青岁嘴里叼着一根草叶,手上拿着根树枝乱晃,慢慢的走着,时不时蹲下抓上一把土在手上细细感受观察,然后又抛出去,每次都朝着各个方向都抓一把,然后选一个方向向前走。 兜兜转转最后一路向东,直到来到临海的山脚下。 他身后跟着一个背着古琴的少女,那琴几乎和她一般高了,乌木般的长发用一根湖水蓝的绶带松松的绑起来,容貌清丽,水墨般的眼眸中透出一抹澄碧。 这正是已经醒过来的萍儿,据她自己所说,她的记忆是停留在外出寻找阿圆和阿嘟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受伤,以及那个夜叉是谁在哪里都没有丝毫印象。 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扶明少君之后,她先去向善泉和阿圆阿嘟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表示想要摩拉克斯签订契约,并且主动要跟在青岁身边。 她现在身体也无碍,只是不能思虑过重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自己平时有修习音律之法,摩拉克斯传她几样关于音律的仙术,签订契约之后,便让她随马科修斯一起来到了归离原。 “若他沉睡,万不可强行唤醒,他不善言辞,你也不必多说 。” 来之前摩拉克斯是这么叮嘱的, 萍儿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不善言辞,不应该让她多帮忙去说吗?不过她并没有提出这个疑问,只是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划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记忆除了失去的那部分之外,还多出了一些零星的片段,她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但是在听到“扶明少君”这个名字时,她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听到他在归离原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要到他身边去! 要到归离原去! 有很重要的……救…… 萍儿皱了皱眉,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零星的字句和片段到底是什么,在脑海中全都是极快又模糊的划过,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又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时间点。 那些陌生的片段一定不是她之前的记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却感觉应该也不是她受伤的那些记忆,就是多出来的,不属于她的记忆。 是漆黑的,混乱的,模糊的,先是冰冷然后又回暖,最后又沉闷下去。 她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直觉这些记忆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在看见青岁的时候她心中莫名的一松,那些混乱的记忆也沉寂下去,虽然依然看不清,但是却也没有那种令人不安焦躁的感觉了。 萍儿微微吐出一口气,兢兢业业的跟在青岁身后,看他像个小孩一样去抓地上的土。 “你为什么跟着我?”青岁突然回过头,浅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一道透明的水痕,不染纤尘。 这句话的重音在“我”上,似乎是觉得她跟过来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萍儿想了想,言简意赅:“报恩。” 青岁被这两个字给堵住了,思考了半天,觉得好有道理,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好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萍儿竟然从他微皱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心下也是一顿,还真的是个小孩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她来之前打听过很多关于扶明少君的事情,然而众说纷纭,越听越迷糊,根本想象不出传言里的那些拼凑出来会是什么妖魔鬼怪,见了面发现那些传言都是瞎扯。 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凡人的孩童七岁便能懂事当家,魔神们更是自出生便要谨慎和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免得被同族杀死或者驱逐。 要有多心大才能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看上去随便来个人都能骗走的样子。 萍儿想了想帝君教给她的那些杀人的音律仙术,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颇为沉重。 想来扶明少君一定不善战斗吧。 青岁站起来,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道:“奥赛尔的海族大军就是在这里吧?” 萍儿愣了一下,点头:“是。这附近本没有山,是帝君在此用神力以山脉阻挡海潮,免教此地百姓深受海族侵扰之苦。奥赛尔知道后认为帝君在挑衅他,曾下战书对帝君宣战,在帝君斩杀他门下两员大将后暂时议和。” 青 岁满脸茫然,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啊,是他在睡觉的那两百年吧? “你之前就是岩神部的吗?”青岁好奇的看着萍儿,“你几岁了啊?” 萍儿一边想她几岁了和奥赛尔的大军有什么关系,一边回答道:“从出生起便蒙受帝君恩德,今年十六,未曾想有过亲眼得见帝君还能以此身签订契约,又有幸被您所救。还有,帝君让我提醒您,是岩光部。” 青岁摆摆手:“别客气,听着渗人。”又在心里吐槽管他什么部,都不好听,还是璃月最好听。 萍儿顿时噗嗤一声笑的真心实意:“好吧,我也不习惯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你和那位小熊……额,马科修斯很像啊,平易近人。” 青岁这下忍不住弯了弯眼眸露出点笑意:“你也觉得他像小熊对吧?” 少年笑起来像阳光下的琉璃一样耀眼与美好,萍儿几乎看呆了,忍不住感叹:“还好你是神,若是凡人,肯定能骗到一堆小姑娘。” 青岁不甚在意的想不管是神还是凡人,他都不会去骗小姑娘的,因为他喜欢摩拉克斯。 “你会飞吗?”在心里跳过了这一趴之后,青岁觉得应该干正事了,于是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山峰。 萍儿神情一顿:“啊?” 我们刚刚是在聊这个吗? 不过她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不会。” 于是青岁把手上的树枝递过去,示意她抓住另一端。 青岁第一次带人飞,还有点小紧张,然后发现根本不用紧张,这点动作消耗的甚至还没有他呼吸之间回复的神力多。 而萍儿只觉得眼前一亮,再定睛一看自己已经站在山顶上了。 青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放开那拿着树枝的手,看着萍儿一脸茫然的样子,道:“送你了。” 他一会再去折一根新的。 萍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树枝,下意识揣测了一下这句话有什么含义,最后满脑子问号的把树枝收起来。 扶明少君……应该是在速度上很擅长吧。 这个速度,好像也不用打吧?遇到打不过的直接跑不就行了? “奥赛尔有老婆……嗯,我是说妻子吗?”青岁突然问道,他突然想起游戏里好想魔神就这一个脱单的,不知道是啥时候脱得单,还有点好奇。 萍儿已经完全不想跟上他的脑回路了,只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有,他的妻子名为跋掣,也是海族,血脉纯净力量强大,听闻感情很深。” 青岁默默感慨,奥赛尔脱单脱的真早啊。 他看向平静的海面,却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这片海域一直很安静吗?” “不是,这里一直是海啸频发的区域,似乎有一位地位尊贵的海族居住在这里,常年随心情掀起波浪,据说是喜欢看人类在海水中挣扎的模样,此地百姓深受其扰,帝君才亲自过来与奥赛尔交涉,那两员海族大将就是为了保护那位身份尊贵的海族而没有逃走被帝 君斩杀的。” 萍儿解释到, 这些都是在外面口口相传的故事基本只要在岩光部走两天就能听个囫囵。 “哦, 那估计那家伙又回来了。”青岁慢悠悠的说出这么一句堪称惊悚的话。 萍儿:“?!什么?” 青岁一挥手,一道流光直奔海面,却在半空中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结界,扭曲的涟漪扩散,底下平静的海面也变得狰狞起来。 这个结界好像有点意思……感觉竟然和摩拉克斯的玉障有点相似,但是似乎没有那深不见底的神力作为支撑,自然也就算不上无懈可击了。 “他们要开战了。”青岁捡起一块石头,眯起眼睛瞄准了一下,然后用力扔出去。 “嗡!”无形的结界震动了一下,然后又变回原样,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青岁回过头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萍儿:“不要担心,我已经给归终传信了。” 萍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抿着唇道:“我担心的是,这里的百姓会不会来不及撤离?如果是传说中的那位海族的话,它以溺杀人类为乐,如果突然开战,那这里的百姓们……” 青岁蹲下身,又捡起一块石头,依旧重复着瞄准的动作砸过去:“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话说,一直海族海族的,那家伙原形是什么你知道吗?” 萍儿依旧皱着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万全的好办法,下意识回答着:“据说是一只章鱼。” 青岁动作一顿,拿着一块小石头神情有点怪异:“哦,听起来就黏糊糊的,有点恶心啊。说起来,我好像也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然后抛出石头。 “咔!” 萍儿听到青岁的话,惊悚的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平静的海面突然以一个点为中心,碎了。! 第 37 章 抓紧时间 那位传说中喜好溺死人类的海族确实是个大章鱼,海面上的身躯几乎有四十层楼那么高,而且还有半边身子是沉在海里,十几只触手张牙舞爪的翘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圆圆的吸盘,粘稠的分泌物不时滴落,一眼看去简直能让密恐人晕过去。 这只章鱼通体淡蓝,几乎和天空和海水融为一体,那乌黑浑圆的眼睛像是在天穹上割了两个巨大的洞,危险的流光缓缓转动,似乎能够把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它正在看着青岁这边,青岁也在看着它。 结界碎裂的声音被翻滚的海浪声淹没,除了萍儿没有人注意到平静的海面上透明的裂纹和无声无息消失的结界。 一神一章鱼对视了五秒钟,大章鱼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它猛然抬头看向天空,举起一只庞大的触手像发神经一样在天空上挥动了几下,然后浑身一僵,卡在了原地。 青岁犹豫了半天,也举起手挥了两下,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家伙怎么还挺有礼貌,要不我给他留个全尸好了?” 萍儿无言的看了看对面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写着不可置信的章鱼,又看了看脑回路清奇的青岁,突然感觉有点心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后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可能还会出现很多次,第一次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感觉帝君那句嘱咐简直没有必要,这谁能说得出话? 除了沉默已经没有别的反应能够表达这种情绪了! 大章鱼却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愤怒的一拍触手,简简单单的掀起滔天巨浪朝着青岁拍过来。 青岁摇摇头嘟囔道:“脾气真不好,刚刚还打招呼呢,一言不合就开打,真是不讲武德。” 萍儿心都提起来了,古琴已经解下来抱在怀里了。 而青岁还在摸下巴:“吃过人的肯定不能吃了,可惜这么大块头。” 萍儿简直要急死了,这种时候还吃什么啊! – “娘快看!天黑了!”刚学会走路的珍珠睁大眼睛,白生生的小手高高的举起来,似乎想要去抓天上飘动的浪花。 珍珠的母亲庆娘抬头一看,心胆俱裂,抱起地上的小女儿就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喊:“海翻身了!快跑!快跑啊!” 珍珠还茫然的抬头看着天上,滚动的深蓝色海浪遮住了太阳,越过高山,直直的压下来,她眨眨眼睛,有点害怕,抱紧了娘亲:“娘,天掉下来了!” 庆娘紧紧的抱住女儿,爆发出最大的潜力,跑的飞快,一边大声的喊着提醒其他人,嗓子都喊劈了,无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发现有点咸涩,才发现自己满脸已经都是泪水。 天象巨变,临海的村落基本上都发现了,他们疯狂的喊上家人,聚集在一起往高处狂奔着,而却有一队队人逆着人流往前方跑去,在滔天海浪的遮掩下,无穷无尽的海族大军正从天而降,挥舞着铁钳和海刺朝这边杀过来。 “庆娘!庆娘!珍珠!”阿 平慌乱的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却是没有看见妻女的身影。 “你看见庆娘和珍珠了吗?”他拽住身边正在逃窜的同村人,对方茫然的回忆了一下,却是着急忙慌的摇摇头,甩开他的手拉着自己的家人向前跑去。 去更高的地方,躲过海啸,活下来! 阿平着急的掉下眼泪,跺着脚转圈,恐惧和焦急不断蔓延,他频频转头看向人潮涌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前方无边无际的沙滩和将要坠落的巨浪。 “庆娘……明明刚才还在,明明听见她喊了,好多人都听见她喊了的!你在哪儿啊庆娘!”阿平捂着脸痛哭出声。 他和庆娘从小一起长大,他自幼身体不好,庆娘一直照顾他,从学走路到后来成亲,家里大大小小事务都是庆娘打点,本来也是他在家带着女儿珍珠,但是今天珍珠非要和她娘一起去赶海,所以他在家做饭等着她们回来,可是、可是怎么就海翻身了呢? 为什么……明明活着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天灾人祸呜呜呜呜…… 阿平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现在那个一直给他撑腰的人不在身边更是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笨蛋,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跑!”庆娘单手抱着珍珠,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木桶,往哭的像个小孩子的阿平身后一站,恨铁不成钢的把他往前踹了一脚。 阿平被踹的一个趔趄,一抬头,顿时欣喜若狂的蹦起来,拉着妻子的手,拔腿就跑,嘴里还嘟囔着:“快跑快跑快跑!庆娘咱们得快点了!” “轰——哗啦!” 巨大的海浪终于还是砸了下来,连同乘着浪花起飞的蟹兵虾将一起,高声吼着,举着兵器兴奋的朝着四散奔逃的人类冲过来。 庆娘突然站在了原地,阿平没拉动,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去拉妻子:“庆娘庆娘快跑啊!你怎么了?” 珍珠抱着自家娘亲的脖子,抬头看向眼前声势浩大的巨浪和海族大军,粗糙发黄的皮肤在海水涌动的光影下竟然透出一种别致的清丽来,她突然笑了一下: “阿平哥哥,你以前说要和我活到一样的岁数,还算不算话。” 阿平还在流泪,他觉得自己没出息,但是控制不住,又想着反正庆娘不会嫌弃他的,于是抓着她的手:“当然算话,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我心好,说话最算话了呜呜呜呜。” 庆娘嘲笑他:“你就是靠心好把我骗来的!混蛋玩意儿!” 阿平瞬间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一把抱住了她,小珍珠在他们最中间,被牢牢的包围住。 他们知道这种办法在海翻身面前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那么多海水,砸下来也能直接把人类血肉之躯砸死了。 但是万一呢,万一神灵保佑,奇迹真的发生在小珍珠身上,那他们死而无憾了。 珍珠有点害怕,更多的是茫然,她从爹娘的怀里向外看,突然喊道:“爹,娘,出太阳了!” 阿平和庆娘一愣,同时抬头看去 ,之间被滔天巨浪遮盖的太阳透过厚重的海水投下万丈光芒,明亮璀璨的光束普照众生,每一束光都笼罩着一处没来得及逃走的人。 ♀风改意的作品《[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光所在的地方,四照花破土而出,洁白的花朵盛开在暗沉的海浪和凶恶的海族大军前。 于是巨浪和形态各异的大军在迷茫中,狠狠的撞上了那束光,然后——全部消弭! 阿平没忍住又哭了,他拉着妻子的手痛哭:“呜呜呜庆娘!我们好像不用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庆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上他的头顶笑骂道:“笨蛋!” 小珍珠扒着自己的嘴角对她爹做鬼脸:“爹爹是笨蛋!” 阿平看了女儿一眼,放开妻子的手又拉住女儿的手继续痛哭:“呜呜呜呜呜小珍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珍珠和娘亲对视了一眼,一大一小都无奈的叹气,一起拍拍阿平的头,安慰道:“别哭啦!” 阿平左看看右看看,哭的更厉害了。 – 临海的所有人都见证到了那震撼的神迹,巨浪滔天,大军压境,而白衣神明立于山巅,日月辉光皆听其号令,一剑开,万军殁。 自此,有言道,四照花所在之地,是被光明护佑的地方,平海镇江,战无不胜。 只是拿着树枝耍帅的青岁并不知道以后关于自己的传言,而是一心一意的准备宰章鱼。 “魔神!”炸雷一般的声音响彻海面,似乎还能听出主人的气急败坏。 “你、你身为魔神竟然对普通海族下手!你、你不讲武德!”大章鱼气的乱蹦,又是大片海浪飞起,可惜根本碰不到青岁的衣角。 青岁对他的大惊小怪有些鄙夷:“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无故开战偷袭,还好意思说我?莫非食物的脑子都不太好?你说好好当个食材不好吗?非要长脑子,看,长了跟没长似的。”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大章鱼也不是普通海族,当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更气了,一堆触手乱飞,突然飞上半空,身子一撅,从身下喷出一堆漆黑粘稠的墨汁,每一滴都分化成一只黏糊糊的小八爪鱼一股脑糊过来,那场景,看着真的是浑身发麻。 青岁被恶心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突然真情实感的理解了摩拉克斯为什么讨厌海鲜了,这玩意儿看着真恶心啊! 就跟对面打着打着突然拉肚子了,然后拉出来的玩意儿还成精了要糊你脸一样。 俗话说,拖把沾屎,吕布再世,此话果然不假。 这攻击手段也太恶心了! 青岁吓的连扔了三个浮世净生出去,无数耀眼的白光一齐炸开,在暗沉的背景下如同千万星光汇聚成璀璨银河将黑夜吞噬,大章鱼疯狂的挣扎着,似乎在呐喊着什么。 可惜“净化”针对的是他的一切,所以□□、灵魂连同声音,全都是被净化的对象。 疯狂翻涌的大海像是沸腾的开水壶一般,吼叫翻滚着,深蓝的水柱自深海奔袭而来,浮世净生的光柱轻轻一响,多出了许多裂痕。 奥赛尔来了! 青岁连忙又扔了三个浮世净生过去,像是努力烹饪的厨师,务必在老板来催促之前把锅里的海鲜煮到入口即化。 赶紧的! 摩拉克斯给奥赛尔面子,他可不给!快快快! 赶紧死! 在第二道深蓝水柱奔袭而来的同时,大章鱼最后扭曲了一下,和浮世净生的光牢一起炸成了满天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下。 杀完章鱼,青岁正想感叹一下,才发现自己连大章鱼叫啥名都不知道。! 第 38 章 漩涡的暗影 “摩拉克斯——!”低沉的声音自深海扩散而出,震碎了无数靠近海面的礁石和船只,魔神的怒火熊熊燃烧。 青岁给自己和萍儿身上套了个光盾,对奥赛尔这种固定仇恨对象感到不解:“我宰的章鱼,又扯上摩拉克斯了!就专门欺负老实人……神!” 萍儿抱着琴,想起奥赛尔一直以来的作为,觉得青岁这话很有道理,这家伙就是欺负他们帝君讲就诚信! 奥赛尔也就是不会读心,但凡他听到这话,都不用打,当场吐血三升直接升天。 “你是哪位魔神?报上名来!”吼完一句摩拉克斯之后,奥赛尔似乎又冷静下来了问道。 青岁盯着海面左看右看没看到奥赛尔的影子,还有点迷茫,转头低声问萍儿:“奥赛尔在跟我说话吗?” 萍儿被问的一懵,也有点不确定:“应该是!” 青岁顿时有点苦恼:“我不想和他说话,能不能直接打啊?” 萍儿提醒到:“虽然我未曾亲眼见证魔神之力,但是打起来必然惊天动地,那时少君还要护着百姓,怕是不好打。而且,他们提前开战绝不会只在一处以前布置,还是等候帝君和尘神殿下那边的消息为好。” 青岁不懂这些,但是他听劝,而且会发散思维:“你说得对!哦!所以奥赛尔不是真的要和我打架,而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他不认识我,所以我对他来说是不是个意外?他想把这个意外稳定住?” 萍儿把他的逻辑顺下来,觉得没什么问题:“对!” 自家亲眷被杀,还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奥赛尔气的眼前发黑,他要是知道青岁的想法说不定会想飞起来给他两个大耳巴子让他清醒点。 就摩拉克斯那个宣传法,谁不知道岩神部还有个扶明少君啊!魔神可不是人类,他们活的长,一般来说记性也不差,岩之魔神的同行者是光之魔神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归离原这里如果只有一个尘之魔神,奥赛尔是很有自信能够解决对方的,但是摩拉克斯那边多出一个能力不明的魔神,所以奥赛尔才会更改进攻的方案,并且找到了盟友。 毕竟摩拉克斯的战斗力周围的魔神都知道,想要说动一些有野心的魔神先联合起来把最强大的岩神部解决是很容易的。 奥赛尔连怎么开场都想好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不接他的话。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魔神,就算是摩拉克斯也是礼貌的回了一声名字才开打的呢!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没听见吗? 奥赛尔藏在海里憋大招,思来想去,决定再问一遍:“来的是哪位魔神?报上名来!” 青岁也在苦恼,同为魔神,他年纪比奥赛尔还大来着,他和摩拉克斯基本是T0级的了,但是要因地制宜,在海里打,他还真没试过,而且他不只是要打架,他还要保护身后的百姓。 “——!” 奇异而尖锐的声波突然扩散开,青岁身边的萍 儿,后方的百姓,以及海里的海族军队和奥赛尔全都晃了一下神。 青岁捂住自己的眼睛,暗道不好,赶紧在自己衣摆撕下一条白布,化作整齐的白色丝绸,衣摆也恢复原样,然后将丝绸系上,遮住了眼白和眼瞳全部消失,变成一片漆黑的双眸。 得加快速度了。 奥赛尔已经数着时间,突然来自心底的极端的危机感吞没了他的心,危险! 他蓄势良久的力量一瞬间倾斜而出,海天一色的浪涛,不及他鳞甲上翻起的细小波纹,海水倒灌,一瞬改换天色,万顷苍波化作利剑长虹踏浪而来。 少年神明缓缓踏入空中,轻盈如光,他微微仰头,看向被海水遮挡的天空。 他双手相对,云层上的太阳消失,海面反射出的粼粼波光纷纷升起,如同满天繁星一般朝着相对的掌心中间汇聚。 白昼褪去,无光的黑夜降临,少年神明的光辉是世间唯一的光源。 坐镇归离原中心的归终抬头看去,昼夜颠倒的一瞬间,她拿着刀笔的指尖微微一滞,心想摩拉克斯自己是个怪物,身边的神也是个怪物。 坐镇天衡山的摩拉克斯手持一柄岩枪,皱着眉三两下解决了前来突袭的海族大将,然而黏糊糊的小八爪鱼依旧顺着河流和水井爬上来,缝隙里到处都藏着这种恶心的小玩意儿,虽然不致命,但属实恶心。 玉障牢牢的将一切攻击挡在外面,但是却拿这种恶心的东西颇为无奈。 摩拉克斯在心里微微庆幸了一下他身上有青岁留下的四照花印,不染尘埃,虽然很难清理,但至少不会沾上。 青墟浦那边若陀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格拉西亚有些动作但也在掌控之中,只有奥赛尔突然袭击,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无论哪个战场都没有发现这次战争中有海之魔神的身影,那么奥赛尔难道是孤身来突袭岩神部吗? 奥赛尔又不是傻子。 摩拉克斯感到有些不安,却说不出具体的方向,直至天地变幻,昼夜颠倒,他目光微沉。 这种力量,不是青岁的。 此刻天下皆暗,只有那立于高天的神是唯一的光明。 金色的叶纹缓缓舒展,洁白的花朵盛开,翻滚的海浪与狰狞的魔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光盛开在每一朵浪花上,冰冷的杀意被融化吞没,化作细小的涓流回归大海,又升腾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落下。 不属于魔神的禁忌力量轻而易举的平定了万顷苍波。 奥赛尔睁大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他的身躯缓缓坠落在海面之上,自尾纱起,如童话中的小美人鱼一般开始化为泡沫,随着浪花轻轻浮动飘远。 就在他半边身体都将化为泡沫时,感应到不对用最快的速度从天衡山赶来的跋掣猛然撞入圣洁的光牢之内,她身上的鳞片纷纷翻卷起来,一个头被劈掉了一小半,淋漓的鲜血阻止了奥赛尔的消失。 跋掣把自己的丈夫卷入怀里,狼狈的带着他一起跌入大海,消失在众人的视 线中。 青岁没空管他们,他身上的时间已经混乱到快要失控了,在真实的世界里,如此突兀而又沉重的“时间” ,是被地脉坚决针对的对象。 白丝绸随着细雨和微光飘落而下,神明紧闭双眼,张开双手。 祂说:“为我建一座塔,此后山海可平,风雨和顺,死后魂灵得安,轮转有序。”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无数人前仆后继,他们拿起铲子,拿起锤子,投以玉石,投以金银,老人颤颤巍巍的捧起一坯泥土,小孩双手拢住一堆石子,纷纷向着光所在的地方走去。 信仰化为桥梁,神明自天空一步一步走来。 青岁闭着眼,耳边响起轻轻的笑。 “少君,我们弟兄就在这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是在这,我家就在这附近哩!” “这次海里的大蛇可拿我们没办法了!” 众生为基石。 “金鹏大将,入阵!” “我虽不是仙家,但自幼跟随仙人修习,战时理当为先。” “那家伙可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我得跟他一起。” 能者为先锋。 “若是他们撑不住,就该轮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了。” “只要璃月尚存一人,我等与帝君的契约就不会结束。” 众仙为城墙。 一步一重塔,人们抬起头,以为神明在塔上高高在上的降下神迹,然而他们却看见神在垂泪,他不忍睁眼,一步一泪,没有人看见,每一层塔中都藏着着祂亲手埋下的数不尽的骸骨。 祂睁开眼,垂眸看向人间,悲悯而痛苦,人们与祂对视,心中大恸,纷纷跪拜以谢之。 第一座塔坐落于归离临海,璃月英魂归位,以信仰筑成的高塔,掩盖了所有异常的痕迹,他们会永远守望在这里,守护着他们的国土和人民。 因为人实在太多,青岁好歹端住了,否则刚才无数人的情绪冲刷之下,他能直接哭瘫在地上。 剩余的信仰之力没入他眼底,里面还有其他国家的骸骨和意识。 他估计要开始周游列国了,只不过现在列国可能还没诞生呢。 纯白的九重塔高高耸立,神明归还天光,昼夜重新回归正轨。 青岁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化作流光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刚才那一下,极致的痛苦和不甘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死了?不、我还没有杀死敌人!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璃月……璃月怎么办?!守不住了!为什么!不!”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怎么能辜负帝君所托!绝对不可以!” “好像忘了和家人告别……” “不要退,不能死啊!人呢?为什么没有人来支援?人去哪儿了?” “咳咳……”青岁双眼通红,几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扶着冰冷的岩壁,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深海之底,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这次的伤势实在过重,而且最令人胆寒的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光的权能无论如何也不会变异成这种层次的力量! 奥赛尔甚至不敢触碰自己的伤势,他自腰部以下的地方完全消失,然而却根本不敢治疗也不敢让跋掣再次触碰。 只是刚才短短的一瞬,跋掣已经元气大伤。 这是摩拉克斯都没有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真的是魔神吗?还是摩拉克斯从哪里找来的秘密武器? 他抓住跋掣,目光有些涣散,语气带着深刻的恨意:“去,去找萨都,告诉他,我答应了!但是目标要换,放弃摩拉克斯,换成那个扶明少君!” 跋掣同样很恨的点头。 平静的海底之下,漩涡的暗影依旧无处不在。! 第 39 章 青墟异事 青岁在海边搞了一出类似传教的大动作之后就消失不见,和百姓一样被神迹震撼到的萍儿后知后觉的发现事件的主角没了,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研究这座塔到底是怎么在一刻钟内建起来的了,而是忙着找青岁去了。 后知后觉的不止萍儿,就算是当事的众人也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当时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拿起手头边的东西就冲过来了。 看着他们的神明一步一重,九层高塔筑成的那一瞬间,他们手上的东西消失了,心底的狂热和信仰却没有消散半分,每一个人都好像感应到自己与这座塔有着莫名的联系,他们的命运和灵魂都与之相连。 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有着一位又一位神明的庇佑和垂怜。 除了亲眼见证,没人能够描述出那一刻的震撼与瑰丽,宏伟而精致的纯白高塔屹立在海边,无论多么可怕的海啸和波涛都在它面前温顺的退去。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和骄傲的是,他们的神为了他们这些凡人而流泪了。 祂不忍凡人蒙此劫难! 祂为了我们才建的塔! 只要稍稍这么一想,所有临海的百姓都激动的面色涨红,还有不少晕过去的。 在这个神明即最高信仰的时代,在这个群魔并起的乱世,这是何等慈悲的神啊! 天呐!少君如此悲悯,会不会因为我们而受到伤害?! 萍儿努力的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点青岁的踪迹,着急的不得了,而人们一眼认出她是站在青岁身旁的少女,于是有老人站出来维持了一下秩序,上前询问:“姑娘,敢问可是少君出了什么事?” 人群猛地一静,不愿意错过萍儿的任何一个字。 萍儿一怔,望着这些期盼的脸,心中莫名的悸动,抿着唇道:“少君不见了,我见他身影似乎从这个方向去了,他方才与奥赛尔,就是海里那个家伙战斗,不知道是否受了伤……” 她话没说完,人群已经涌动起来。 威望颇高的老人和村长族长站出来,把无关人员通通撵回家去,编出二十个小队地毯式搜寻,找到了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少君在疗伤或者打坐,惊扰了就是大罪过! 当然,那些被撵回去的人也没有几个乖乖听话的,全都悄悄跟在后面,也出一份力,或者在心中祈祷着少君千万不要有事。 平海定潮,对于世世代代依靠大海生活的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恩德啊! “找到了!找到了!庆娘找到少君了!” 最先喊出这个消息的人早就被人潮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人聚集过去。 萍儿背着琴挤过来,人们看见她都给她让出一条道路,然而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忍不住和人们一样愣住了。 少年身形的神明蜷缩在神祠的角落,在世人自发建造的岩光二神的神像下安然沉睡,上方看不清面容的岩神像的双眸中,金色的岩印散着神圣的微 光,将少年神明笼罩其中。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最全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尽在[],域名[( 归离原的士兵接手了这里的守卫职责,每隔几米就设一个岗位,务必保证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 百姓们在士兵的安排下回到自己的家中,有亲人在其他地方的人担忧的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安全无恙,不只是少君在这里的守护,还有尘神殿下和帝君在别处的庇护,这次奥赛尔来势汹汹,伤亡却是最少的一次。 人们放下心来,一个接一个的在神祠外磕头,又对着归终所在的方向虔诚的跪拜感谢,才感恩戴德的回家去了。 祂们都是极好的神明,我们真的是太幸运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这么想着,简直想回去翻翻族谱,祖宗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得到这样的神明庇佑。 – 萍儿守在神祠外,悠悠的琴声缓缓流淌,和缓的韵律带着安抚的效果轻轻飘过,听到的人和动物都不禁灵台一净,心平气和,沉醉其中。 青岁实际上在被第一个人找到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有点不想起来。 说起来,刚刚明明是在神祠外面的石壁边晕过去的,是谁给他搬进来了吗? 以信仰之力建造的塔,存放的是“时间”和“愿望”。 所以说,能够使用“时间”权能的,只有传说中的时间之神伊斯塔露吧? 但是根据已知消息,通过“死亡”也就是具象化的骸骨来收集“时间”和“愿望”的明明是他自己,可是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权能啊! “死亡”可以说是“生命”的衍化,提瓦特的魔神到达一定境界后基本上都能触摸到一点这方面的权能,“愿望”更是在神明的体系中被多次提及,肯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利用。 但是“时间”是有具体权能所有者的,可以涉及,但是要像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除了时间之神伊斯塔露本身估计没有别的可能了。 难不成是伊斯塔露是系统? 可是伊斯塔露跟他有什么关系吗?还特意变成系统来帮他? 而且青岁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做法是什么,他大概率把提瓦特的历史全部抹消了,重塑了时间线。 作为原初之人创造的影子,而且还是“时间”的掌控者,时间之神怎么会同意这种事,还主动来当系统帮他? 难不成,前世帖子里的派蒙魔神说是真的?她就是伊斯塔露? 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jpg 青岁翻了个身,仗着外面的人看不见,把自己当咸鱼滚了两圈,然后才坐起来。 他抬头看向上面半人高的神像,顿时没憋住笑喷了。 这应该是沿海人民自己堆的神像,说是神祠,其实就是一个小草棚,但是盖的很严实,用的都是最齐整的草茎编织的棚顶,一点雨漏不进来。而神像则是用岩石砌成的,只不过看 着颇为抽象, 很有前世庙观中那些神佛像的风格, 宽额圆耳,很有福相。 实话说,如果不知道摩拉克斯到底长啥样,光看这个会觉得还挺威严慈祥的,颇有神性,但是对于青岁这种看着摩拉克斯从美少年长大的人来说,看着这个神像只会笑的想死。 靠,怎么这么好笑哈哈哈哈哈! 整座神像除了眼睛里的岩印之外……嗯? 青岁笑声一卡,缓缓抬头,看向神像的眼睛,颇为心虚的往旁边移了两步,然后金色的岩印便随着他的方向稍稍偏移了半分。 青岁面容扭曲:“……” 谢谢,更想笑了,但是不敢。 他揉了揉自己憋笑憋的发疼的胸口,晕过去之前感受到的那些情绪似乎还有点残留,他努力回想着,终于把这股笑意压下去了,看上去严肃了一点,然后松了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青岁一个人倾尽全力只赶路的话,从这里到天衡山的神殿只需要半刻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带回骸骨的原因,青岁感觉自己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又或者是,同样一段距离,他跨越时所需的“时间”变少了。 以青岁的隐匿身法,想要避开萍儿和外面的士兵是很简单的事情。 – 善泉深刻的感觉到自己上了贼船,为什么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为什么永远有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为什么奥赛尔那个混账要发动战争? 他知道她要花多少时间探查地形和形势情报,统计军队和粮草以及各地军队和百姓的情况,商业上要重新制定多少政策吗?奥赛尔一个神开战周边所有魔神的情报强度都要提升好几个档次! 好脾气的麒麟已经忙的眼冒金星,留云和赤昀也不遑多让,不论是前线还是后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疏忽,而且换做别人还没有她来的细致和全面,分出去一份工作可能换来的是更多的工作。 留云为了减轻压力,据说主动去联系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而善泉只能咬牙切齿的加班加到拍碎了好几张桌子。 当然,同样要加班的还有摩拉克斯,而且这家伙更丧心病狂,他一边加班一边还要出去打架,谁知道他急急忙忙削掉跋掣半个脑袋是为了回去处理公务呢? “安杜木里确认没有任何动作?”摩拉克斯皱眉看着桌上的情报。 留云迟疑了一下:“若陀龙王那边的消息确实如此,不过,我的好友这次从那边过来,说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看上去与那边似乎没有干系,但我和赤昀商议过,觉得有些不对劲。” 摩拉克斯沉声:“那便让你的好友进来说说吧。” 留云从外面领进一个身着玄底赤纹长袍的少年,乌发间编着暗红的翎羽,色彩亮丽,气质沉静,深深一拜:“帝君。” 留云板着脸介绍道:“这位是理水,我的朋友。” “不必多礼,你从青墟浦那里过来,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理水道:“那边的人类, 好像什么都不会。” 赤昀歪了歪脑袋, 表示疑问:“啊?人类不是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吗?脆弱的厉害,寿命也很短。” “人类的虽然身体脆弱,寿命也很短,但是学习能力极强,你看我们庇护的人类,帝君指点他们采矿经商,他们就能自己衍生出多种多样的方式,他们生下来学走路,学吃饭,学说话,这都是他们的技能。但是在青墟浦,那里的人类学会这些东西需要很久,有些甚至因为没能学会吃饭饿死了。” 理水摇摇头,神情颇为凝重,眼前又浮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留云,你第一次传信给我时我便已经动身,但是途中我在青墟浦遇到了一个被魔物抬着的人类,那个人类只有十七岁,应当是人类中正当年的年纪,身体完好,心智也正常,但是却不会走路,不会吃饭,但是还能说话。他对我说,这是蝶神大人的强大和恩德,抓来魔物为无用的他们服务,赐予他吃饭和走路的权利。 “我当时悄悄的跟着他,却发现那两个魔物把他抬进了一片暗沉的森林,把他丢了进去,那个少年神情痛苦却没有说出一句求救的话,死在了森林的沼泽里。我化作团雀跟随那两个魔物,一路跟进了内城。 “我在里面待了三个月,那里的人类如同一句活着的尸体一般活着,魔物也如同行尸走肉,他们的身体被魔气侵染,很多都早早的死掉,却仍然说着是自己辜负了蝶神大人的期待。那里的孩子生下来就会被带走,在一个名叫「圣殿」的地方长大,然后在十六岁时进行祭祀,完成祭祀仪式后再被送回来。 “刚出生到十六岁的人类是不会出现在外面的,一旦发现就会被处死。最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我起初以为这位「蝶神大人」是统领青墟浦的魔神,但是……” 摩拉克斯目光沉沉:“但是,安杜木里的原形并不是蝶。” 理水点头:“是的,这也正是我感到十分古怪的地方。而且,越是靠近内城,这种情况越普遍,反而是地位卑下的外城,大部分人还是和普通人类一样,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离开内城多长时间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惊,却发现摩拉克斯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影子,正是静静站在那里的青岁。 除了摩拉克斯之外,所有人都被吓的手一抖,差点没腿一软摔在地上。 这神出鬼没的,太吓人了吧! 理水不知道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到还是被青岁那冷淡的神情吓到,沉稳的神情都有了一丝裂缝:“额……五日左右。” 青岁明显送了口气,撸起袖子,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发着光的神奇药丸上手就往他嘴里塞:“赶紧的,快吞了!” 理水:“唔唔唔!!!???” 留云嘴角一抽,默默扭过头去,每次在她觉得青岁形象变得神秘靠谱了一点的时候,对方总是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那都是错觉。 摩拉克斯掩嘴轻咳了一声:“阿岁算得上 半个医师,你大概是在青墟浦沾上了什么东西。” 理水被呛的眼泪汪汪,反抗不了就使劲抓留云的手腕,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面色扭曲。 青岁塞完发光药丸满意的功成身退,这个新技能还挺好用,就是味道差了点,不过反正也不是他吃。 “毒性大概能压制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不要动武,不然会死,找个人保护你好了。三个月内要找到源头,否则也会死。” 青岁平静道,心中对这个技能的满意度又上升了几分。 这个小药丸能够探查体内的病灶和病因,不管多么剧烈多么严重的毒和伤,强行锁血三个月,如果毒性和伤势没到必死的地步,锁血失效。 如果是伤势或者毒性比较重,不治疗会死,但是也能活过三个月,那就会从生存期限往后顺延三个月。 还有一种情况是,对方的毒深入骨髓,死后会形成瘟疫或者病灶,服用此药丸立刻化为虚无。 这项技能名为「改弦安命」,改弦汤与安命丸。 除了上述的安命丸效果外,还有改弦汤,能够更改残疾的部位,消除疤痕胎记,美容养颜,消除黑眼圈,养肾……咳咳咳,反正也是十分神奇的东西。 青岁发现这个技能的时候还沉思了一下,感觉这下真的在往奶妈的方向狂奔啊!完全没有自己刚刚才差点干掉一个魔神的自知之明。 要他说,这个技能实在是很及时,及时的像是算计好的一样,尤其是在理水进来的一瞬间,那个治疗雷达立马就滴滴直响。 青岁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应该没有这里什么事……吧? 嗯,好像不太可能没有。! 第 40 章 不许 青岁很少有和摩拉克斯这么正经的面对面坐着谈话的时候,于是显得稍微有点紧张。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给他倒了一杯日落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马科修斯最近鼓捣出的茶饮,轻轻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窗外清浅的光落在他身上,半张脸隐在光中,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青岁有点紧张,但是目光落到摩拉克斯身上,只觉得目眩神迷活色生香,看着那金玉琉璃般璀璨的眼眸,浓密的长睫,微微上挑的眼尾,然后是平直的锁骨,被暗色衣襟掩盖的领口清贵又禁欲,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细腰长腿,伸到眼前的手腕在光影中呈现出一种透明而有力的质感,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打住! 说着打住,但是青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又想起最初见到的少年摩拉克斯,长着龙角的少年神明垂眸看他的时候,真的是让人不讲道理的心动啊! 说起来,他看见了那么多次其它时间线,但是却没有一次看到其它时间线上的摩拉克斯。 那些不知真假的未来里,都没有摩拉克斯。 青岁正出神的想着,摩拉克斯突然放下杯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伸手揉他的头发:“我没有生气,不许难过。” 青岁指尖一抖,莫名的悸动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在难过啊,明明都刻意忘记了,但是只流露出一点点,就被发现了,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好喜欢摩拉克斯啊! 青岁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一如既往的纵容,几乎是喟叹的在心底道出这句话。 真的好喜欢啊,从游戏里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物时,从那个震撼很多人的PV时,从死后穿越过来第一眼见到那个少年时,从他为了他模拟人类的心跳时,从他不厌其烦的教他控制力量时,从他害怕他离开紧张的要去找天理打架给他摸龙角时……好喜欢好喜欢,这辈子都不想分开。 这是青岁的喜欢,还有好多好多人的喜欢,是对为了荡涤四方护浮世一隅的摩拉克斯,对征战四方的武神,对指明璃月千年方向的岩王帝君。 即使人的时代终将来临,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璃月人希望他们的帝君是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消失。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愿望,是所有人的愿望,所以即使是「时间」,也可以被逆转。 “天理要选尘世七执政的话,是不是要取个国名?”青岁捧着杯子,突然问道。 摩拉克斯点点头:“其实已经在想了,你觉得,「璃月」二字如何?” 他说着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不自觉的扬起唇角:“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希望属于这里的每个人想到这个名字时,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青岁笑的眼睛眯成月牙:“我觉得非常好!他们肯定会的!” 有你在,谁会不安心呢。 “奥赛尔这次元气大伤,估计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这次 也算是给了其他几个魔神一个震慑, 短时间内他们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摩拉克斯掐了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过来贴在他身上的青岁的脸。 青岁拍掉他的手, 补充到:“除非天空岛有明确的异动,否则他们不会来找死。” “所以,你要解释一下,你差点杀死奥赛尔的力量,是哪里来的吗?”摩拉克斯微笑着,轻而易举的按住了想跑的青岁。 青岁被他按在榻上,边沿硌到腰上的痒痒肉,忍不住笑的直抖,发冠都蹭掉了,如月色般柔软皎洁的发丝凌乱的散下来,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的语气,但是完全没有用:“不哈哈哈哈不能告诉、哈哈哈哈放开哈哈哈告诉、告诉你哈哈哈哈!” 他笑的肚子疼,眼泪都笑出来了,摩拉克斯放开他的手腕,他直接瘫在了地上,揉着自己的腰喘气,笑的好痛苦,为什么神体也会有痒痒肉?!太不科学了! 摩拉克斯看他手腕上被掐出来的微微红痕和眼尾洇出的泪光,挑眉笑他:“你这一身跟凡人孩童似的,还没用力就红了。” 青岁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是谁掐的!” 他发冠歪歪斜斜的落下来,身上衣裳都蹭乱了,因为笑的太用力脸颊和耳垂都泛着红,那枚岩印发坠刚才混乱中压在锁骨上,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极浅的印子,白金的长发微微凌乱的落在身旁,浅色的眼眸洇着泪光显得更加清澈,清冷的长相反倒更添了几分反差的蛊惑感。 摩拉克斯盯着那个被岩印发坠压出来的痕迹几秒,微微别过头,感觉有点异样,不过也只是转瞬间划过,又回到重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青岁没好气的把发冠摘下来往他手上一塞,背过身示意谁弄乱的谁负责梳上,听到这句问话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还能为什么,怕被你揍啊! “就是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又不会赶我走。”青岁托着下巴,有恃无恐。 摩拉克斯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而且,这家伙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他拢起青岁披散的长发,目光落到他还没褪去红晕的耳垂上,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虽然青岁看上去真的很欠揍,但是摩拉克斯还真说不出把他赶走这种话,他潜意识里觉得,说出来青岁可能真的会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偶尔会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那种情况一样。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摩拉克斯身边没有青岁的存在会怎么样?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他一个人走过那些时光,应该也会回应某个凡人部族的祈求,也会遇到各种重要的人,也会有想要守护的地方和存在,也会一往无前的前进。 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无话不谈的,绝对信任的存在而已。 青岁与他而言是什么存在呢?朋友?知己?家人? 摩拉克斯下意识选择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还是那个潜意识在作怪吧,不管是什么存在,不要离开就可以。 “那什么时候可以告诉呢?” “?” 摩拉克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不许。” 青岁:“……” 青岁有点心虚:“不许也没办法。” 摩拉克斯冷笑一声,双手掐住眼前少年的脸:“不许就是不许,除非你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青岁被掐的泪汪汪:“X﹏X!” 你这话跟直接拒绝有什么区别,这不完全取决于你的主观吗?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补充道:“你现在可是镇守归离原的主将之一,擅离职守依军法处置。” 青岁想反驳,但是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神又完全说不出口了。 摩拉克斯站起身,微微俯身靠近注视着青岁,唇角轻勾,龙章凤姿,靡颜腻理,一字一顿的重复:“就、是、不、许。” 可恶,怎么会有人一边威严无双一边还能用眼神撒娇啊! 好看的眼睛和脸是让你用来干这个的吗? 看着青岁无能狂怒的模样,利用自己美色的摩拉克斯心安理得的喝了一口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打蛇打七寸嘛,知道弱点为什么不能利用,谁让某人颜控呢。 青岁陷入纠结之中,完全没办法对这张脸说拒绝,一边说对方利用美色不讲武德一边看的眼都不眨。 对此,摩拉克斯:“呵。” 死性不改。 系统恨铁不成钢的跳出来在青岁面前打字,被青岁嫌弃挡视线又摁回去了,心说他记着正事呢。 再好看,还是要走啊。 这塔不建好,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呢!要不直接跑得了,反正摩拉克斯也找不到他…… 然而摩拉克斯好像猜到他的心思一样,伸手温柔的拍拍他的头顶,语气温和:“别想着直接离开,我记得你身上有好几个岩印,我好像没教过你印记的使用方法吧?你猜我找不找得到你?” 青岁:“……” 啊哦,完蛋。 有点慌,不行,先别慌,想想有什么理由可以在透露真相的情况下说服摩拉克斯放他离开的。 青岁眼巴巴的坐在房间里,看着摩拉克斯说自己要去处理公务了,然后给房间套了七八个玉障护盾。 咱就是说,倒也不必,一个他都不一定能打破。 说起来,他现在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青岁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前世看过的很多篇同人文,尤其是一些不过审的,印象尤为深刻,一时间感觉自己要冒烟了,恨铁不成钢的拍自己的额头,咬牙低声道:“这踏马想什么呢!想正事想正事!” 他打开系统,系统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打字:“麻烦请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思维,情绪波动太大我是能够感应到的,谢谢配合!” 每次都能感应到一堆摩拉克斯多么好看眉目如画天仙下凡的就算了,这种十八禁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想了好吗?系统会进病毒的! 青岁大惊失色:“那你什么时候能解绑啊?你这么一提醒,我更控制不住啊!” 不说还好,一提醒想的更厉害了! 似乎是被冲击到了的系统颤颤巍巍的打出一串乱码,最后才憋出一行:“冷静一点,我就感应不到了……” 青岁觉得系统在无理取闹:“这种事怎么冷静?我又不是性冷淡!” 系统,卒。! 第 41 章 可爱 青岁最后还是放过了系统,其实在系统说情绪波动过大的时候能感应到他的想法时他就可以冷静下来了,后面就是故意的。 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事青岁并不擅长,但是只要不涉及具体动作,在心底控制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要是心理活动能具象化,他比谁都会骗人。 青岁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发呆,窗外突然“笃笃”的响了两声,他回头看去,发现窗外一只青色的小团雀正看着他,翅膀尖泛着明亮的金。 他眼睛一亮,一下飞扑过去,呜哩哇啦的激动着趴窗棂上看,语气震惊:“小金鹏!” 团雀模样的金鹏仰起头,翘起色泽柔和的喙,抬起一边翅膀往旁边一指。 青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四只三头身你挤我我挤你的叠在旁边大树的树杈上,一个个看见他都咧开一嘴小白牙笑的十分开心。 最底下的浮舍艰难的举起一只手对他打招呼,另外三只手一手扒拉一只小夜叉,颤颤巍巍的扶着弟弟妹妹们。浮舍上面是弥怒,脸色严肃的揪着浮舍的头发,一边抽空迅速给他一个乖巧的笑容又飞快收起来,紧张的稳住自己和身上的应达。 弥怒上面是应达,小姑娘的脸被伐难一头水蓝的长发糊了一脸,五官都在用力,努着嘴吹开头发大大咧咧的对他笑。最上面的伐难似乎是被顶上去的,整个人躺在应达身上,只能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青岁捂着心口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心想这画画不认真学不行了!他一定要画出去炫耀呜呜呜! 好可爱好可爱! 金鹏看着歪歪扭扭的几只,默默地举起一只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装作不认识这些家伙。 青岁笑的前仰后合:“你们怎么来了?” 金鹏歪歪小脑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话,另外四只崽崽都没开口,故意给金鹏练习说话的机会。 小团雀拍了拍有金尖尖的翅膀,苦恼的转了几圈,然后憋出一句话:“你回来,我们知道,想你了!” 青岁捂着心口,感觉被一万个小心心击中了,感受到了家里有贴心崽崽,还是好几只的快乐。 好!可!爱! 呜呜呜走什么走!先跟崽崽玩两天再说! 青岁感动的一塌糊涂,浅金的瞳珠流过暖融融的光,似乎有点回到之前橙金的模样了,不过只是一瞬间,转瞬又变成清浅的色泽。 眼看青岁站在窗前神情动容,却没了下一步动作,金鹏不禁回过头去看浮舍他们,几只小夜叉趁着青岁没看这边,一个个都激动的比划着示意。 小团雀原地跳了几下,红晕几乎要透过羽毛显露出来,最后似乎是下定决心,纵身一跳,扑进了青岁的怀里。 青岁冷不丁接住一个软的不可思议的小鸟团子,柔顺的羽毛和温热的体温传过来,让他一时有点愣住,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似乎也抱过这么柔软又脆弱的幼崽,只不过那个是人类,知面 不知心,眼前的是夜叉,心却纯粹剔透的如同水晶。 他眉眼弯弯的看了一眼在自己眼底流淌着金光的玉障,把小团雀在抱在手里搓了两把,笑眯眯的蹭了两下,开心道:“这么喜欢我啊?我也喜欢你,好可爱的小金鹏呀!” 说着他对外面几个小夜叉也招手:“你们也进来,放心吧,帝君不会介意的。” 浮舍几个眼睛一亮,他们看不到摩拉克斯设的结界,只不过是敬畏那是帝君的房间,所以不敢擅闯,所以才让最年幼的金鹏变成原形去试探一下。 金鹏被青岁捧在手心搓来搓去,僵硬的不敢动,头顶柔软的绒毛被揉的乱糟糟的,然而心底却很安心,就是这个气息,遇到他之后,就没有再疼了,听到青岁说什么喜欢可爱之类的话,立刻把脑袋埋起来,一动不动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果然几只小夜叉都顺利的从窗口跳了进来,齐齐整整的往青岁面前一站,伐难皱着小脸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上前把金鹏从青岁手里解救下来,鼓起脸:“少君!不要这么揉!金鹏会掉毛的!” 青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浮舍笑的比他还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光一闪,团雀变回小夜叉,和上次分别相差无几的金鹏眸中冷光一闪,冲上去跳到浮舍头顶,把他的头发也揉的一团乱,然后飞快躲到应达和伐难的身后。 浮舍笑声一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惊恐的发现竟然能摸出来少了一簇,顿时气笑了,也要去揪金鹏,被应达和伐难一起拦着,四个小夜叉老鹰捉小鸡一样围着青岁绕圈圈。 站在一旁的弥怒小少年握紧手心的一簇紫色短发,藏到身后,深藏功与名的露出一个乖巧又腼腆的笑。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青岁没说话,看着满天飞的桌椅茶杯,有点疑惑,他刚才有说帝君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吗?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把一群小崽子拎到身边之后反而有点想轰出去了。 果然还是那段时间玩熟了,小夜叉们完全不怕他,这里站着的要是摩拉克斯,恐怕没一个敢动的。 或许也有青岁自己的原因,毕竟他总是带着角色滤镜,看几个小夜叉千好万好,他又藏不住事,久而久之那点偏爱都表露无遗了。 按照摩拉克斯的话来说,还是死性不改的看脸,不然怎么就偏爱几个长的最好看的? 青岁反驳……他明明是、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好么! 好吧,颜值在其中占据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还有就是年纪加分项,游戏里一个个都是有名的大将军,现在全都是满地跑的三头身,声音清脆,小小的一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你,这谁能顶得住啊! 但是,再可爱也得分场合啊。 看着浮舍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抡,青岁语气悠悠:“那是帝君最喜欢的椅子哦!” 因为这把椅子是用特殊的木材制作的,香味有提神的效果,处理公务十分有效 率,摩拉克斯给众仙家和归终都送了一把,连青岁都有,唯一被放过的只有贡献了茶饮的马科修斯。 浮舍手一僵,跑的开心的三只也身形一顿,神色慢慢变得惊恐,似乎才想起来这里是哪。 青岁看着瞬间安分下来的几只小夜叉,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好像是从归离原偷偷跑回来的啊……萍儿好像还在门外守着? 嘶,这是个好理由啊。 – 留云知道理水中毒之后,恨不得把对方系根绳栓青岁身边,生怕下一秒好友就没了,只可惜帝君不让。 待到晚间的对战会议时,留云提前一个时辰拉着理水在殿内等,结果到时间看见的却只有摩拉克斯一个单独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发现青岁却是没在。 “扶明少君还未到吗?” 负责会议记录的善泉替留云把疑惑问出了口。 摩拉克斯坐在上首,坦言道:“他不出席。” 善泉惊讶:“为何?青墟浦之毒为少君所察,此次会议他应当在场才是。”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因为我把他关起来了。” 留云:“?!” 善泉:“?!” 理水:“??” 赤昀不在,他去前线了。 在场的几个看着摩拉克斯十分镇定且淡定的神情,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善泉迟疑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摩拉克斯坦然回答:“没什么意外,他想跑,所以我把他关起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众仙:“???!!!” 这是可以说的吗?这是我们能听的东西吗? 善泉沉默片刻,第一反应不是八卦,而是发愁这该怎么记录,帝君自己下的令,凡有所言,一一记之。 都“一一记之”了,就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每次转化留云过于直白或者讽而不自知的话已经很难了! 摩拉克斯微微前倾,手握拳支在侧脸上,盯着一动不动的善泉,凤眸微眯,语气和蔼:“怎么不动笔?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众仙满脸麻木:“……” 感情还是故意的。 帝君,吵架请您自己哄好么?何苦要说出来为难我们呢? 摩拉克斯倒也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看着善泉满脸僵硬,好心的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那就来聊聊青墟浦吧……” 他这么直接转换话题,回过神来的众仙反而有点心痒痒,这,多说点也不是不行啊! 摩拉克斯一边说着,想着周围一圈难缠的家伙,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 干脆全揍到服好了,真麻烦。 他心里知道这不可能,魔神之间涉及太多,还有各自庇护的人类以及来自天空岛的挑拨。 要是真的能把阿岁关起来就好了,反正那家伙也不会拒绝。 摩拉克斯可惜的叹了口气,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对青岁的心理很有信心,能永远关起来的方法多的数不清,但是舍不得。 说起来,在这方面有信心,到底是谁的心理比较有问题? 摩拉克斯反思了一下,觉得这都是青岁惯的,但凡从一开始青岁不那么予取予求,过分依赖和过分纵容,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对某个存在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他沉思着,在对面几个直勾勾的目光下压下嘴角,一甩衣袖:“知道了,明天他会过来的。” 说着只留下一个背影,走远了。 留云莫名的从这句话里品出了点恼羞成怒,把自己吓的够呛。 善泉忍不住道:“每次这种时候他就不是完美的帝君,而只是摩拉克斯了。” 留云疑惑道:“不都是一个人吗?” 理水冷静道:“难怪你和我说要准备随礼,我还以为你在说笑。” 留云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说笑过?不对,我没说要随礼啊,我说的是有个傻子要随礼,你千万不要相信,你是不是又被骗了?说起来,你以前被骗……” 理水头疼的捂住她的嘴,对善泉点点头,拖着好友一起走了。! 第 42 章 情书 摩拉克斯走进来的时候,青岁乖乖巧巧的盘腿坐在榻上,抬头看他,眨眨眼睛,看上去十分无辜。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眼,走路的动作都没有迟顿一下,径直走到他面前,俯身和他对视,瑰丽眼眸中的温度仿佛能烁玉流金,温热手指擦过侧颈,看呆的青岁不自觉一抖,然后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团雀被摩拉克斯从他身后拎出来,羽毛边缘的金光都黯淡下来,一动不敢动。 青岁若无其事的和摩拉克斯对视,满脸无辜。 摩拉克斯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又低头揉了揉手中小鸟头顶的绒毛,金鹏便不受控制的变回了人形,小小的夜叉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神濡慕又敬畏。 金鹏记得,他身上的枷锁就是眼前的神明打碎的,那么重的,那么疼的锁链,在他手中化为了粉末,连同他苦难的过往一起消失。 他其实很喜欢摩拉克斯,但是他身上威严太重,他敢在青岁身边撒欢,可面对摩拉克斯的时候只敢喊一声帝君,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来夜叉幼儿园的学业太少,过几日我去看看。”摩拉克斯瞥过窗外时不时露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头发,淡淡道。 说着他随意掐了一把小孩柔软又弹性的婴儿肥,挥手把小孩丢出了窗外,和几个躲在外面看热闹的砸到一起,咕噜噜滚成一团,等到几个小夜叉灰头土脸的站起来,一点伤没有,就是全成了大花脸。 青岁正憋着笑,从摩拉克斯嘴里说出“幼儿园”什么的,总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笑什么?”摩拉克斯往榻上一靠,打了一个响指,束着的头发尽数散开,介于墨色与棕色之间的青丝铺洒开来,发尾是浓重的金,眼眸半阖,神情慵懒,微微后仰靠在青岁肩膀上,露出精致的锁骨。 青岁伸手挑起一缕他的长发,偷偷的给他编小辫,摩拉克斯也不管他,似乎是有点累了,问了那一句也没想等青岁回答,就已经闭目养神了。 “有点快了。”青岁伸手按住摩拉克斯的心口,感受着被模拟出的心跳,认真到。 摩拉克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回答:“你听错了。” 青岁皱着眉往后挪一挪,让摩拉克斯枕在自己腿上,低头贴在他胸口用耳朵仔细听,然后反驳:“就是快了!” 摩拉克斯就闭着眼睛轻笑:“哦,我故意的。” 青岁笑的眼眸弯弯:“我也是故意的。”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不理他了。 青岁就小声跟他商量:“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只是去建几座塔而已。” 摩拉克斯漫不经心的把他捏着自己头发的手拉过来握住手腕,指腹按在落有岩印的那块皮肤上,抬眼看他。 少年乖巧的笑,一身都是浅色,看着和水上月天上云一般缥缈,但是往那一站,又跟琉璃一样,摸得着看得见,只是脆的很,稍不注意就碎了。 摩拉克斯不知道青岁从哪里获得的那种力量,但是他知道越重要的事这家伙就会 越极端。 以青岁的性格,他甚至能在遇到危险时,想着什么“被摩拉克斯永远记住” 的念头放任自己死去。 青岁能够一边想着为他活下来,也可以瞬间因为想要被他永远记住这种能够戳中他的点去死。 他太了解青岁了,可能比青岁自己还了解,所以他不敢把青岁放走。 因为有可能外面的危险不会伤害到他,但是他自己会把自己作死。 赌青岁会不会坚定一个念头的可能性太渺茫了,这家伙随时能够因为周围的一点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上一秒觉得这样天长地久,下一秒就想着生离死别,如果没有一个稳定到让他坚信不会改变的态度或者事物在他身边,他很快就会动摇。 然而他的每一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都是无比坚定而极端的,比如想要活着就会用一切办法去活,想要死去就用一切办法去死,想要痛苦就算十分怕疼也能拿刀子捅自己,想要快乐就抛开一切让自己开心。 “好。” 摩拉克斯听见自己说。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都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他能察觉到,那座塔是天理不可干涉的力量,是属于世界本质的存在。 真正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切不确定都会为大势让路。 但是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摩拉克斯无法不承认自己的私心。 “我现在不走,先解决青墟浦我再离开。”青岁笑眯眯的道。 嗯,还是很好哄,连萍儿都不用拿出来就成功了。 摩拉克斯盯着青岁眼睛看,浅金的眸珠如同被水浸透的两颗星辰,近看湿漉漉的,在清冷之下有一种奇异的悲悯感,眼型很好看,眼尾深刻,纤长的眼睫也是近乎半透明的浅色。 这个角度看,加上青岁故意装乖,中和了遥远的神性,反而意外的让人心动。 青岁只觉得眼前一花,被人按着肩膀倒在了榻上,摩拉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到他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腰,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目光是明晃晃的好奇。 青岁没反应过来,一阵令人目眩神迷的熟悉气息靠近,然后眼睛一热,眼睫颤抖了一下,迷茫的反应了一会儿。 “?!” 摩拉克斯刚才,是不是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不对,准确的说,好像是舔了一下? 等等,什么情况? 青岁脑袋一脸空白,呆呆的看着摩拉克斯保持着那种好奇的目光,再次低头,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温热的唇落在眼眸上,湿润的舌尖轻轻抚过,眼睫止不住的颤抖,一滴生理泪水从眼尾滑落,被下意识的吻掉。 摩拉克斯起身,伸手捏了捏青岁的耳垂,自言自语道:“原来和人类的不一样,阿岁的眼泪没有味道。” 青岁楞楞的躺在榻上,大脑宕机。 摩拉克斯反而眨眨眼睛,学着青岁装乖的样子,无辜的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 耍完流氓问我怎么了? 大概是青岁的目光实在太明显, 摩拉克斯没忍住笑, 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揉皱的丝绢,上面隐隐约约写着几行字,还有一堆被糊掉的痕迹。 青岁猛的睁大眼,飞快起身想抢过来,却被轻而易举的按住,只能听着摩拉克斯慢悠悠的念: “帝君亲启, 想换个称呼,毕竟帝君是大家的,夫君是我自己的。靠靠靠,谁这么大脸啊!真的能叫出口吗? 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像阳光照亮了我全部的生命(整句划掉),太肉麻了,咦! 我是帝君的(被涂黑)! 山有木兮木有枝……算了,太文艺。 我心悦你!嗯,有点直白。 摩拉克斯,可以申请成为你家的一份子吗?好像已经是了。 啊啊啊啊啊情书好难写啊!能不能直接上啊?! 呜呜呜摩拉克斯的眼睛好漂亮! (一种植物)!不写了!想不出来!爱咋咋地吧!” 青岁: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再见了系统,再见了帝君,今夜我就要去远航!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把丝绢重新塞进怀里,把疯狂想逃跑的青岁抓着手腕拖回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对方羞耻到红透的眼尾和耳垂流转一遍,笑道:“谬赞了,还是阿岁的眼睛更漂亮。” 青岁:让我死吧! 他到底为什么要一时发疯写情书,还借鉴论坛的帝君厨发疯言论啊!明明已经尽量找不那么露骨的了! 摩拉克斯还在继续:“阿岁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要不是我自己找到,就看不到阿岁这么真诚的心里话了,多可惜。” 你快闭嘴好吗! 青岁快崩溃了,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光飞到外宇宙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哭什么?还没做什么就哭成这样。”摩拉克斯叹了口气,俯身又吻住青岁的湿润的眼睛,这次只是稍纵即逝的轻轻一碰就离开了。 青岁真的是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打死那个鬼迷心窍写情书的自己,但是又好像被那个吻蛊惑了,忍不住又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稍微的理解了一下摩拉克斯的话,明明在系统面前淡定幻想十八禁,现在只是轻易一句话CPU又给干烧了。 因为太了解,他能看出来摩拉克斯不是在调侃,而是在真心实意的在感叹。 这踏马的不是更羞耻更惊悚了吗?! 你还想干点什么啊?!不是,咱们刚刚说的是这个事吗? 摩拉克斯大概能看出来青岁想表达什么,于是沉思片刻道:“也差不多,让你明确一下我的心意,免得走了就不回来了。” 青岁捂住自己发烫的耳垂,恼羞成怒:“谁会不回来啊?!” 摩拉克斯微微一笑,目光危险:“你最好是。” 青岁正想理直气壮的反驳,系统“嗡”的震动了一声,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个评论,什么回到过去和摩拉克斯交朋友,然后为拯救璃月拯救世界死去,让摩拉克斯永远记住自己成为白月光白玫瑰什么的,当时他还觉得挺带感的…… 不至于吧…… 他也没想付诸行动啊。 摩拉克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的一点没错,冷笑一声,指腹狠狠擦过青岁精致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和又一个岩印,语气微冷: “想学印记的用法吗?正好去解决青墟浦的事能用到,我边走边教你如何?” 青岁打了一个冷战,心想不学好像也不行啊,这看着也不像能拒绝的样子。 等等,这个意思是,他俩一起亲自去青墟浦?! 第 43 章 暗探 青岁稀里糊涂的被摩拉克斯薅走了,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问一问他俩跑出来有没有跟留云他们说一声。 得到的答案是早就安排好了,并且摩拉克斯还通知了归终,把被他遗忘的萍儿也带回去了。 青岁心说他没忘记萍儿,只是没来得及说而已,但是现在他心虚的很,完全不敢反驳什么。 然而心虚归心虚,贴贴是一点不会含糊的,只不过他揪住衣袖的时候摩拉克斯把他的手换了个地,变成揪手指了。 青岁勾住摩拉克斯的小指晃了晃,悄咪咪的牵住了整只手,若无其事的避开对方的目光,然而身体又忍不住靠的更近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社死了一通,但是他又有点窃喜那封废弃的情书被看到了。 好开心! 如果他现在被画到漫画上,身边肯定全是小花花,眼睛也亮晶晶,也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柔和的欢喜,一看就是遇到了喜事。 是走在大街上会被小孩子冲上来要喜糖的地步。 摩拉克斯没看他,也没调侃,仔细看的话,他今日特意披散了长发,藏在青丝后的耳垂正微微泛红。 看到那封情书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原来如此,然后开始表面镇定实则紧张而不自知的去观察凡人间的情爱之事。 其实他之前就了解过这方面的事,因为总会有人对着他祈愿的时候涉及到这些,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观察的收获还挺丰富,就是有点不知所措,有些东西他现在也没搞明白,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寿命很长,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了解。 青岁不知道摩拉克斯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好开心好开心。 系统默默的缩起来,它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青岁已经完全傻了,陷入恋爱中的傻子是不可理喻的。 事情也没有系统想的那么严重,在正事方面,至少摩拉克斯还是很靠谱的。 “窃取之魔神安杜木里,权能是窃取,没有自己的相貌和形态,自诞生起就会窃取其他生命的相貌和形态,所以可能一块石子一棵大树或者一只魔物都可能是他的化身。 他本人实力不算强大,但是使用「窃取」的权能所变化的真身,世上无人能够识破,不过真身的改变百年内只能有一次,现在距离他上次改换真身只过去了四十年。” 摩拉克斯道。 青岁了然:“然后你正好知道他上次改变的形态是什么,对吧?” 摩拉克斯悠悠道:“我不知道。” 青岁:“?” 看到青岁一脑袋问号,摩拉克斯才慢吞吞的补充道:“但我能找到他的大概方位,虽然看不出来,但是试探排除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了。” 青岁掐了他的手指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现在这么欠欠儿的啊?不应该越来越沉稳,最后变成靠谱的大家长吗?是不是被谁带坏了?说不定是赤昀,那家 伙就很欠揍。 完全忘了就算是六千岁的钟离也会有那么点恶趣味在的,说明摩拉克斯本性天然黑的很,根本不用人带。 “怎么找?” 青岁很勤学好问,十分乖巧。 摩拉克斯拉起青岁的手,指腹按住他的手腕:“用这个找。” 青岁被他一按,只觉得被触碰到的皮肤莫名的发烫,眼睁睁看着金色的岩印缓缓浮现,岩元素顺着经脉流入身体,与纯净素白的光元素交织在一起。 以往他只把这个当简易定位器用,完全没想过这玩意儿还有什么其他的功效,两种元素的颜色显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青岁的目光似乎被烫了一下,飞快移开视线,“嗖”一下缩回手揣进怀里,不想说话。 摩拉克斯也顿了一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又把青岁的手拽过来,轻咳一声:“魔神的印记一般都会有自身的气息,还可以灌输自身神力作为防御或者攻击的手段,也可以设为陷阱。” 青岁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岩印,想起这东西除了手腕之外,他的锁骨、后背、小腹、脚踝上全都有,大部分还是自己要求的,只觉得当初实在太年轻! 年少轻狂啊!水太深!没把握住啊! 他敢肯定,就算现在反悔摩拉克斯也绝对不会收回去的。 而且作为礼尚往来,他在摩拉克斯身上也留了不少,但是他完全是拙劣的模仿,真的就只是一个感应和定位的印记而已啊! 谁知道这东西竟然还内有乾坤啊! 失算了! 青岁满心戚戚的想着,一抬眼对上摩拉克斯微微垂下的眼眸,纤长的眼睫和其下瑰丽的流光微转,顿时连抽手的力气都没了,老老实实的听他教学,说了挺多,反正一个字没听进去。 摩拉克斯发现青岁在走神,然而还是固执的捏着那枚留在少年身上的岩印念完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然后才进入正题:“……现在来实践一下好了。” 青岁猛地一个激灵,脑袋空空,眼神无辜的和摩拉克斯对视,脸上几乎写着:实践?什么实践?实践什么? 摩拉克斯无视了他的疑问,继续到:“去内城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从外城进入,但是需要验明身份,另一种是和理水一样,从内城后方的雾沼林进入。雾沼林原本只是普通的森林,只不过因地势原因形成有毒的瘴气和沼泽,对于凡人来说过于危险,不过安杜木里掌控此地多年,里面早已变化。” 他神情平静,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想,一心探查青墟浦,青岁终于呼出一口气,马上又把刚才的崩溃抛到脑后,主动牵住了摩拉克斯的手。 “我们此次是来暗探,避免惊动安杜木里,所以尽量不要和这里的人有任何接触,据我所知,窃取的权能是能够将被窃取一方的一切都获悉于心的。”摩拉克斯淡淡道。 青岁好奇道:“他能够窃取魔神吗?” 摩拉克斯挑眉,冷笑一声:“他估计已经不敢了。” 青岁立刻意识到这其中肯定还有 什么隐情, 心想怎么他就睡了两百年错过了一堆事情:“难道他打过你的主意吗?” 摩拉克斯似乎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微微叹气:“安杜木里和奥赛尔交好,一向看岩光不顺眼,他们联袂挑衅,我只身一个,也无法两边都顾及,索性全打出去了,之后就被记仇了,不然如今也不需要这样来暗探。” 青岁皱着眉,不满道:“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联合起来欺负你呢!你就只是打出去了吗?” 摩拉克斯面不改色:“是啊,后来他们还断绝了和岩光的经济往来,害得好多商人生意受到影响,真令人头疼。” 是啊,他直接垄断了岩光特有的矿脉,然后给两位魔神好好的上了一课,他不用枪也能杀人,因为这事被赤昀疯狂夸赞了好几年,最后看见他就头疼,把人扔到前线去了。 青岁完全不觉得摩拉克斯会吃亏,但是他会不会吃亏和有没有人故意来欺负他想要他吃亏是两回事。 那些个不存在的未来里,全都没有摩拉克斯,那就从现在起,把所有威胁到摩拉克斯的东西和对他的恶意通通掐灭在摇篮里。 很好,奥赛尔和安杜木里,黑名单榜上有名 青岁想了想觉得不太全面,把他知道的,不属于璃月的其他魔神全都列进了系统提供的黑名单备忘录里。 系统被他这架势惊动了,得到允许之后伸头看了看,第一位赫然写着“天理维系者”。 系统莫名被振奋了,在下面加上一句:“很好!很有志气!冲!” 青岁记完小本本,用另一只手拍拍摩拉克斯,信誓旦旦的保证:“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可是有挂的人! 开挂党无所畏惧! 摩拉克斯浅浅一笑,眉目如画,霁月光风:“一言为定。” 青岁嘿嘿的笑:“这也是契约,食言者当受食岩……唔?” 摩拉克斯没好气的敲了他的头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走了,叨叨什么呢!” 青岁莫名其妙的在心底补上了后面的两个字,哼哼唧唧的被拉着进了雾沼林。 “印记最简单的用法是可以存储神力,在特定情况下以阵激活。这个阵不是平常所说的大型的阵法,而是在勾勒印记的第一遍时,最后一笔单独勾出,需要激活时以指或者意念为笔,用神力画上最后一笔便可以激活了,熟练了之后就会得心应手,在日常应变中方便很多。” 青岁学着摩拉克斯的样子在空气中勾勒着自己的四照花印,他的控制练的很好,不枉之前摩拉克斯给他打的基础,轻而易举的学会了。 然而画完之后激活,整个印记却直接炸开了,四散的光点扑了他一脸。 摩拉克斯忍俊不禁道:“正常现象,激活时的控制要更为精细,而且要和之前的衔接流畅。这样吧,我给你演示一下,你亲自感受就知道了。” 青岁动作一顿,等等,亲自感受? 不不不,还是不必了吧!! 第 44 章 色迷心窍 “先学最简单实用的,名为定身术,学会了可以直接用也能储存在印记中。”摩拉克斯微微低头,手指修长,手背上绷出暗金的纹路,逐渐蔓延到淡红的骨节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涩气。 他轻轻抬眼,双眸如同静静流淌的璀璨日光,流光溢彩,顾盼生辉,身侧垂落的长发衬的他肤色如玉,青岁看过无数古代里的主角,却觉得那些形容词描述不出他风华的万一。 青岁感觉眼睛都看不过来,脸好看、手好看、身材也好看、气质也绝佳,哪里都好看,顿时又色迷心窍,那点子担心和羞耻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此美色当前,半个字异议都没法有。 所以结局也是注定好的,甚至摩拉克斯演示完之后,青岁都没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因为他就在一动不动的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摩拉克斯似笑非笑的放开了他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衣摆浮动,端的是清贵无双,然后就看着青岁似乎是想要追着他上前,结果神情一怔,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青岁还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摩拉克斯刚才说了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怎么画的来着? 糟了,光顾着看美人,没注意摩拉克斯说啥了。 但是他知道摩拉克斯不会教第二遍,因为之前就是这样的,走神就自己想,想不出来这个就跳过,等到学到之后关联部分的时候,生生磨到他自己想出来,或者是在实战中被打到自己悟出来。 青岁这么想着,默默的感应手腕上岩印里的元素流动规律,尝试能不能自己解开。 摩拉克斯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青岁也在意,他知道他是去附近查探了,这点距离他感应到对方轻而易举。 青岁站在那解了半天,最后给自己整的手腕生疼,岩印里的元素紊乱了好几次,要不是他及时停下差点就爆了,虽然就算爆了他不会有事,但是会很疼。 不是说这是最简单的吗? 青岁有点怀疑人生,甚至求助了系统。 系统不想搭理他,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只是高冷的打出一行字:“系统不负责解决任务以外的事情。” 青岁用意念给他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心说不知道是谁专门开了画画板块,就为了一份啤酒和炸鸡呢! 难不成啤酒和炸鸡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哎呦,动不了还真是有点别扭,碰不到系统面板用意念打字什么的,总感觉怪怪的。 青岁鼓起脸吹了吹气,感觉梦回几百年前。 当时他还只想抱帝君大腿保平安呢,谁知道现在发现事情越来越乱,先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时间线和提前得知的结局,光是把摩拉克斯拐走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 “还没解开?” 青岁抬头,摩拉克斯已经又站到他身前了,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下意识的放松下来,想低头蹭一下,却发现自己还是 动不了,顿时觉得心情有点失落,于是他抬起头,小声道:“你靠过来一点。” 摩拉克斯下意识身体微微一动,下一秒又若有所思的停下,道:“说起来,你小时候不是成日喊我哥哥兄长什么的吗?现在怎么不喊了?” 青岁皱着眉心想有这回事吗?他现在私底下也经常喊啊!不过这都是小事,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哥!你过来一点!” 摩拉克斯神情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俩说的不是一回事,但是他对上青岁的眼神,青岁自己大概不知道,每次他这样看着他的时候,都特别像在委屈的撒娇。而且神奇的是,有时候一样的神情,对别人做的时候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青岁看着摩拉克斯站在自己眼前,却怎么也碰不到,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挥之不去。 直到摩拉克斯伸手又握住他的手腕,低低道:“最后示范一次,定神。” 青岁连忙清掉杂念,专心跟随摩拉克斯力量的勾画走势,记的头昏眼花的,倒是真的一遍就完全记住了。 “不是说这个最简单吗?”青岁一边不敢懈怠的在脑子里复习一边抱怨。 摩拉克斯好笑道:“是实用里面最简单的,谁让你不仔细听,我看你也不诚心学,只教你几个有用的算了,以后可别说我没教。” 青岁连忙点头:“教几个就行了,那么多我也记不住。” 摩拉克斯眸中笑意更甚:“好。” 最后花了半个时辰还是解开了,青岁顿时松了口气,感觉站的骨头都僵了。 摩拉克斯的定身术可不是简单的只让你不能动,虽然在青岁身上收敛了很多不至于受伤,但是累是肯定的。 青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往摩拉克斯身上一扑,抱着不撒手了,他感觉自己现在急需此等赏心悦目的美色来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 摩拉克斯接住他,立马感觉到腰被紧紧勒住,真的是无奈的叹气:“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稍微克制一下,样貌可以随意变换,万一我以后换个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青岁十分有信心的回答:“不会的!你明明也喜欢好看的!” 摩拉克斯摸了摸鼻子,竟然无法反驳,他的确喜欢好看的,还有各种华贵的,耀眼的的东西。 如果青岁是他的收藏品,肯定会是最上乘最独一无二,日日放在床头观赏把玩的那一个。 “雾沼林中果然有蹊跷,一会儿小心一些。”摩拉克斯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 呜呜呜,好漂亮,好有弹性……摩拉克斯的身材怎么这么好啊! 青岁完全没在意他转移话题的事情,完全沉浸在抱住自己对象这件事上了。虽然早就不知道抱过多少回了,但是确定心意之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依依不舍的蹭了好一会儿,还偷偷摸了一把摩拉克斯劲瘦的腰,才乐颠颠的收回了手,十分听话的点头。 然而他忘记了现在的摩拉克斯是个有仇当场报的年轻魔神,而且是 不久之前才对自己表白过的,看着青岁一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报复心立马就上来了。 于是青岁突然感觉腰间一热,差点坐到地上,只不过被早有预料的摩拉克斯一把捞了起来,语气遗憾:“阿岁怎么好好走路也能摔,要我背吗?” 青岁捂着自己腰,指缝中透出一点金光,含泪摇头:“唔……你这是作弊!” 摩拉克斯挑眉,突然贴近了他,近的能数清睫毛的距离,青岁冷不丁被盛世美颜冲击的连呼吸都忘了,然后听到摩拉克斯语气带着点恶劣的笑: “所以阿岁更希望我像你一样直接上手摸回来?” 青岁一滞,十分怂的猛摇头。 摩拉克斯十分好心的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岩印的作用,才站直了瞥他一眼,眸光流转:“阿岁的心意我知晓,不过你也该为我考虑考虑,我自制力可算不上好,耽搁正事可是要被骂的。” 青岁被他这一眼看的心神激荡,听到后面立刻冷静下来了。 有点后悔刚才答应说不学了,这花样多的他有点害怕。 自制力什么的……嗯,摩拉克斯自制力不是挺不错的么……难不成时间磨损的真的是脾气? 要是他再被美色所迷手欠一下,他总不是能直接冲上去创飞安杜木里暴力解决事件然后找他算账吧? 青岁推测了一下这种可能的可行性,然后默默的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摩拉克斯却是满眼笑意的拎起怂成蘑菇的青岁,进入了雾沼林的内部。 青岁看着四周极低的可见度和诡异的瘴气,不禁皱起了眉,而系统却在此时久违的“叮”了一声。 “检测到破碎节点,即将回收,十分钟后触发记忆锚点!信仰值达标,可兑换一次指定时间进行触发,此次兑换不可与破碎节点融合,经历两次锚点后回归,是否现在兑换?” 青岁:“?!” 十分钟?! 他怎么在十分钟内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在摩拉克斯面前睡着啊?你自己看看这要求合理吗? “生无声,死无识,茕茕赤影作蝶衣,圣殿神,王座望,截截黑骨吞白林……” 雾茫茫一片的森林中,突然响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孩童声音,杂乱无章中混着一个甜甜的,较为清脆的小女孩的歌声,似乎在唱着一首童谣,还十分开心的拍着手。 “谁?”青岁头也不回的追着那个身影跑了,都没敢回头看一眼,自然也没看到摩拉克斯看着他消失在林中的背影,没有任何追上去的动作,再侧目看着眼前的景象时,目光蓦然冰冷。 森林像是在慢慢亮起又仿佛是在渐渐熄灭,灰黑的雾在变白,惨白的树干却在变黑,仿佛谁与谁的角色互换了。 青岁努力跑着,完全不管那个小女孩往那边抛开,反正他只认定一条路往前就是跑,结果好几个岔路口他又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背影,莫名还觉得有点好笑 到底是谁追谁啊?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熟悉的湖泊,淡金色的湖水缓缓荡开涟漪,熟悉的仙兽在月光下睁开了眼睛。 青岁调出系统,眼看最后一分钟了,当机立断:“现在开始!” “检测到周围存在危险因素,开启系统保护模式。” 倚在树干上睡着的青岁身旁,淡淡的青光一闪而逝。! 第 45 章 雾沼·其一 青岁再回过神时,看到的还是熟悉的树林,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来系统刚才说的是在雾沼林检测到了什么……破碎节点,然后才突然开启记忆锚点任务的。 破碎节点……是什么意思? 系统十分尽职尽责的给出解释:“破碎节点,指的是没有被回收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没有被抹除的「不存在的时间」。只要重新跟着节点走一遍就可以进行回收,请注意死亡次数,过多会导致灵魂受损。” 青岁瞪大眼睛:“还会死亡?” 系统道:“不是真的死亡,只是在此「时间」中,如果危险超过当前承受额度……嗯,可以理解为游戏角色被秒了,但是可以复活。” 青岁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稍微升起了一点紧张感。 有点像他刮周本的时候,全靠芭芭拉和煎蛋,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他记得打散兵的时候最长的一次刮了两个多小时。 “要是一直不能通过节点呢?”青岁问道。 系统:“会一直留在这里,那边的你也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你的灵魂在一次次死亡中消磨殆尽,完全消失。这是没有回头路的选择,除了胜利没有第二个办法。” 青岁就笑:“真狠,就猜到我不会给自己留后路,毕竟像我这样不坚定的人,但凡有条后路我可能就会退缩了。” 说着他关掉了系统面板,于是也没有看到系统默默的打出了一句话,又悄悄删除了,没有人知道它想说什么。 那么,这个雾沼林就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了。不知道是这片森林本身的原因还是说那个安杜木里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时间」不被法则和天理发现。 这么一想,摩拉克斯会不会有危险? 青岁瞬间紧张程度拔高了好几个档次,屏息凝神,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开始慢慢往前走着,观察着四周。 灰雾,黑木,斑驳而平面的阴影。 漆黑粗糙的笔触在灰白的画板上拉扯涂抹出扭曲怪诞的角度,带着诡谲的锋锐和血腥感,黑和白构建成大片不规则的轮廓,刻薄的如同纸上的画面,而非真实立体的世界。 然而当青岁走动起来时,周围的树影也婆娑扭动着跟上来,影子与树干本身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根本分不出那边是真实的树那边是虚幻的影,就像2D与3D混杂着呈现在眼前,视线变成了最好的欺骗者,一切声音都静止下来,除了自己走动时衣裳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死寂到让人惶恐。 青岁有一种自己在走中世纪黑巫师城堡外黑森林样式鬼屋的感觉,他上辈子只玩过一次鬼屋,当时吓的差点晕过去,不过离开鬼屋之后睡的很好,连噩梦都没做,和他一起去的表妹接连做了半个月噩梦,发誓再也不去鬼屋了。 所以青岁害怕的只是所处的环境,脱离环境之后他就没什么感觉了。 然而现在他正不得不处于这种令他感到害怕的环境里。 他很想打个灯,但是看着周围这个样子,万一照亮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怖玩意儿,说不准能给他直接吓的返回出生点。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最全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尽在[],域名[( 青岁努力给自己洗脑,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触碰到周围的任何一根树枝,但是那些杂乱的影子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想要前进就必然会接触到影子。 他抬头看了看被浓郁的灰白大雾遮挡住的天空,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那些斑驳而又扭曲的影子,似乎是被雾气“照”出来的。 无光不作影,但是作为掌控“光”的魔神,他没有感受到这里有光元素的存在,也没有感受到“光”的存在。 而且,这种雾气给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这雾气虽然诡异,青岁却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光是看着都感觉下一秒要被吞噬,那种诡谲莫测的变幻和虚幻的血腥感扑面而来,这也最奇怪的一点,因为视线里的这一切在青岁的感知里,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看到的画面死寂、怪诞、扭曲而危险,感知却告诉你这里平和、宁静、温馨而安全。 真假似乎一目了然又似乎模糊不清,青岁不知道他该相信哪个判断,所以他选择了都不相信。 不去想到底是危险还是安全,只需要保持警惕就好。 “大哥哥,你踩到岁岁啦!” 青岁猛然回头,瞳孔骤然一缩,一时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 刚刚在他的脚下,那到扭曲的影子被什么东西拨开,露出半个森白的头骨,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的头颅,没有完全腐烂,甚至除了半块头皮消失露出骨头之外,脸上的皮肤只是过于苍白了一点。 而青岁却在看清它的脸时,慢慢蹲了下来,越是恐惧越是冷静或者疯狂,青岁最容易失控的就是情绪,最不容易失控的也是情绪。 他低头看向眼前孩童的头颅,浅色的眼瞳与纯黑的眼眸对视,五官隐隐看出来很是相似,他轻轻露出一个笑容,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人会叫我岁岁。” “那你就不是岁岁,我才是岁岁。”头颅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语气努力的想要表现的天真一点,然而快要溢出来的贪婪根本挡不住。 青岁发现它的牙齿有点不齐,还坏了好几个,顿时无情的嘲笑:“胡扯,我牙齐着呢!我可不是把自己的牙舔的歪七扭八的小屁孩,我小时候乖的不得了!” 他得意的扬眉,完全不顾头颅扭曲的表情,只觉得这种把戏太过低端。 没有人会叫他岁岁。 上辈子等到有人来照顾他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家里人只会喊他大名,或者叫“哥哥”、“小宝哥哥”,别误会,小宝是他弟,他是小宝的“哥哥”。 所以每次有人来玩这种把戏的时候青岁都会感到很可笑,如果是他真正的小时候,估计就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取代他的主意了。 青岁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人头好几眼 ,觉得这家伙没有自己小时候好看,不想再听到这烦人的声音,于是干脆封了自己的听觉,转身施施然走了。 被留下的头颅:“???” 你踏马这是什么反应? 你不是该生气、恶心或者无语一下,然后随手来灭了我吗? 你那么厉害一个魔神,你怎么不动手啊?! 头颅不甘心的嚎了几声,然而青岁早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远了。 他走过的那些阴影抖动着,像是一个姿势摆久了有点累一样,一簇一簇顾涌着给自己换了个形状。 而头颅周围的黑影又慢慢爬回来,把它摁了回去,灰雾重新弥漫起来,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 青岁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还觉得有点诡异的啼笑皆非。 感觉这森林好像有点意思了。 如果他曾经走过这条时间线,却是栽在了这个上面,那么他会狠狠的取笑那个自己的。 青岁心情很好的给自己头上变了个发光小蘑菇,在明明应该紧张、后怕、烦躁的情况下,笑的像个神经病。 不知道走了多久,青岁看见了一个小屋,里面灯火通明,女人的痛喊和嘈杂的水声夹杂着说话声之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传出来。 青岁隐匿了自己的身形,看着一辆华美的车架来到木屋外,一个全身裹着白袍的人进去,抱着一个婴儿出来上了马车。 随着车辆的前行,周围的树林像是被雨打湿洗去的颜料般消失,城墙、房屋和规规矩矩跪下的魔物以及或躺着或跪着的凡人们脸上全都是敬畏和狂热的神情,目送着车架远去。 青岁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仗着一流的隐匿技巧大摇大摆的藏在了车身一侧,白衣和纯白饰以金纹的华丽马车完美融合,他甚至悄悄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状况。 里面刚出生的婴儿被安置在一个类似摇篮的地方,即使没有人能看见,白袍人依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坐姿,板正的像是每个动作都被规划好的。 青岁跟着车架进到了一个华美的宫殿中,这里全都是裹着一身白袍的人,安静的来来往往。 这里面的房间建造的跟迷宫一样,白袍人也都身形相差无几,像是一比一克隆出来的,而且很多都抱着婴儿或者动物、魔兽或者妖怪的幼崽,青岁只是一个转头,就找不到自己刚才跟着的究竟是哪个白袍人了。 这里应该是就是青墟浦的内城吧?那个信仰蝶神大人的地方?时间线看上去好像跟现实差不多的样子。 应该也是他来探查这里的情况,不过不知道摩拉克斯有没有跟过来。 说到蝶神的话,青岁只能想起一个家伙,那就是被摩拉克斯揍了一顿,然后在王座坠落时为了保护子民陨落的毒之魔神卡伊珀以森。 但是这里明明是安杜木里的领地……还是说,安杜木里觊觎摩拉克斯不成,打上了卡伊珀以森的主意? 那可是王座坠落的反噬,卡伊珀以森连渣都剩不下来啊!他的子民倒是残留了些许,但是窃取凡人对于安杜木里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这里的蝶神又是怎么回事? 青岁只觉得一脑袋问号,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第 46 章 雾沼·其二 “祈——” 被锐化的声音难辨新旧,从四面八方环绕着响起,无声的光羽从穹顶飘落,白色的人或是木偶不论是在走廊、地面、还是高台,都齐齐的匍匐成平整的切面,仿佛许多面搭在一起的白墙又仿佛是脆弱到一戳就破的白纸,像看不懂的艺术品。 无数的孩童如同被定下轨迹的星辰般在白色里流动,最后被投入两侧的空心高柱,他们的眼睛透过镂空的花纹空隙漏出来,看向那扇屹立在最深处纯白的门。 无目的无方向白色切面覆盖了黑色的地面,顺着轮廓缝合出的窄细波纹看去,纯白的门上圣洁的花纹在无数初生的生命眼睛中亮起。 柔软的无色蝴蝶轻轻振翅,激起一圈涟漪微光,透明的翅膀里倒映出浅金的瞳孔,倒映出里面无尽的苦厄、污秽、漆黑、绝望与死亡,倒映出来自时间的骸骨。 青岁感觉自己站在漫画中被留白的那一页,他突然想起系统的话,那似乎不是说明,而是一种警告,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 肃穆而沉静的宫殿中失去了一切的声音,青岁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森林,明明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给他的感觉却一模一样,那种死寂到心悸的静和不断传递进大脑的温暖感知,都让他难以理解。 那些孩子是什么? 那扇门里是什么? 他们在等谁? “迎祭司——” 那声音再一次出现,青岁这次看清了,是那些无色的蝴蝶,只有轮廓的透明蝴蝶在宫殿的任何一个角落中扇动着翅膀,留下细碎的光点。 青岁发现那些簇拥着匍匐在一起的白袍人全都转了个方向,对着他跪拜下来。 被发现了吗? 青岁捏了捏有些僵直的手指,感觉到事情可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里是没有被消除和带走的「一段时间」,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某个时间线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么现在的“青岁”究竟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为什么他那么顺利的就是跟了进来?就算那些白袍人没有发现他,但是魔神的宫殿肯定会有自己的防范手段,就像归终发现不了他,但是她设计的机关却每次都能检测到青岁的存在。 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青岁”,是什么样的身份? 青岁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眼前这个场面,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更快的走完进度,不面对这些危险似乎是不可能的。 他垂下眼眸,顺着白袍人给他让出的道路,走到那扇门前,盯着上面圣洁繁复的花纹看,从那无比抽象的画风中,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点熟悉。 门开了。 他抬眼望去,尽头的王座上,少年扬起一个真心的微笑,轻声道:“好久不见。” 青岁愣住了,他好像又猜错了。 – 虽然说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 足,但就算你有火力也得知道该往哪儿打吧?不然瞎轰伤及无辜怎么办。 青岁很清楚一件事,不管安杜木里是否是主谋,他首先与他们的立场就是相对的,先打个半死绝对没有坏处。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他可找不到安杜木里在哪。 但是他找不到,不代表摩拉克斯找不到。 不过摩拉克斯没有直接去找安杜木里,而是先给若陀发了信息,很快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帅哥抓着一个发光蘑菇噔噔的跑进了林子,摩拉克斯和青岁进入的并不深,若陀找了两圈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摩拉克斯。 “怎么就你一个?古洛希斯不是也来了吗?” “?[(” 若陀看了自己肩膀一眼,恍然道:“哦,归终送的机关,我上次不是送了报告说这林子有古怪吗?归终就问了我这里的情况,然后做了一个探测机关,只要不在林子里逗留超过两个时辰就有用,范围是方圆十米,据说是采取了各方的建议做成的这个样式。我觉得这玩意儿特别像古洛希斯,还准备给他看看呢!” 别看他说话爽朗又粗犷的模样,实际上写文章报告可有一手了,摩拉克斯和归终第一次见到他写出来的报告的时候还以为他从哪抓了个书生来替他写的,后来发现他就是格外有文采。 看字迹和文采是个清风朗月的书生,外表则是名副其实狂的没边的元素龙王。 摩拉克斯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那朵发光蘑菇,对那个“采取了各方的建议”的说法表示怀疑,这个样式,很难让人不怀疑是归终的恶趣味。 他早就发现了他身边的朋友和下属全都是看着一本正经实际群魔乱舞的性格。 可能是摩拉克斯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若陀没忍住乐出了声,自己把刚才那个话题给忘了,又想起了一个新的:“话说,从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种感觉。” 摩拉克斯:“嗯?” 若陀沉思道:“我觉得这一片应该是我的地盘,嗯,除了这片林子。”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这么觉得,微微皱眉:“先去找安杜木里吧,当面问问说不定就知道了。” 窃取之魔神安杜木里,这一次,又窃取了什么形态呢? – 青岁没有动,他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那个“自己”。 是真,还是假? “坐吧。”「青岁」道,走下高高的王座,来到左侧的席位上率先跪坐下来,他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袍,流仙广袖,连腰带都是白羽,白金发丝流转着圣洁的光芒,侧首时,一枚四照花发坠缀在漆黑的木质发冠下微微晃动。 青岁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走进了殿内,在他对面坐下。 「青岁」沉吟了一下,露出一点苦恼的神色,然后开口道:“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能让你听懂,不过说起来 我自己也是懵懵懂懂到现在, 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希望不会太晚。”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青岁看着他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分辨出对面这个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和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扶明少君」不一样,眼前这个「青岁」更像是青岁本身,而不是作为神明,也正因为如此,青岁才无法确认。 因为「扶明少君」的立场是确定的,可是「青岁」不是。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时间的回溯不止一次,不过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啦,要是时间可以随意更改,那么历史不就失去了意义吗?”「青岁」轻轻笑了一下。 “我是第几次?”青岁终于开口道。 “唔……我也不太确定呢,可能是第次,也可能是第四次?”「青岁」歪了歪头,又出现了那种苦恼的神色。 但是青岁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这个“苦恼”读作“苦恼”,写作“幸灾乐祸”。 青岁突然不想说话了,总感觉跟这家伙说话是个错误,但是他皱了半天眉,最后还是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青岁」也不禁被他这一问噎住了:“……” 他看上去颇有些无语:“……好吧,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你真的不觉得你这是在向NPC问游戏攻略吗?” 青岁一挑眉:“你是NPC?我还以为是大BOSS呢。” 「青岁」思考了一下,神秘道:“我可以是NPC,但也不是不可以是大BOSS,你猜为什么?” 青岁面无表情:“谜语人滚出提瓦特。” “好了,不跟你扯了,长话短说,攻略就是阻止蝶神的祭祀,信不信由你,祝你好运。”「青岁」神情散漫的说着,目光微微偏移了一瞬。 青岁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身上,小小的岩印发坠在柔软的发丝里亮晶晶的,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是不是还单身啊?” 「青岁」一顿,微笑:“这跟你现在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青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真的是啊,表白失败了?还是干脆没表白啊?” 「青岁」眼角一抽,忍住了把对面的自己抽飞的冲动:“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青岁心情很好的给他一个灿烂笑容:“虽然还不确定你是好是坏,不过你应该确实是‘我’,既然‘我’现在能在这里,还能跟现在的我聊天,那说明事情还没有紧急到那种地步。” “既然知道是你自己,那你幸灾乐祸什么?”「青岁」属实是无语了,为什么感觉这个自己有点傻? 青岁十分坦诚,无辜的眨眼:“我没有幸灾乐祸啊,我只是很高兴,因为我有对象了,还是摩拉克斯呢!说出来让你也开心一下还不好吗?” 「青岁」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了:“……滚。” 青岁还在说:“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跟摩拉克斯表白啊?是不想吗?” 「青岁」眼神瞬间低沉了一瞬,闪过一丝杀气,转瞬即逝,又恢复成微笑的模样。 青岁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叨叨个不停:“还是说那个时间的我不喜欢他吗?我觉得不可能啊……” “闭嘴!”「青岁」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一道无色的凌厉剑光擦过青岁的脸颊。 他笑起来,灰色的雾在他眸中凝聚:“你猜为什么呢?当然因为他死了。” 青岁猛然顿住。! 第 47 章 雾沼·其三 “发生了什么?”青岁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沉静的看着对面那个自己。 「青岁」和他对视,恍惚间两个时间仿佛重叠,但又遥远到毫无相似之处:“……发生了什么?没有发生什么,一切都只是顺着命运该有的方向发展,干坏事的是我,推翻时间,抹消那些功绩和历史的也是我。” 青岁感觉到他的茫然,恍然间以为回到了小时候,没有归处的日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死亡是一件平常的事……” 「青岁」重复了一遍,说完了这段话:“死亡是一件平常的事,一切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经之路,妄图改变过去的人永远没有未来。” “那不是坏事,否则,这里的所有仙人、凡人甚至神明,都不会存在。” 青岁抚上自己的眼睛,瞳孔中隐隐约约倒映出另一个时间里的众生相,色泽愈发的浅淡,像是一面镜子,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你会画画吗?” 「青岁」看了他一眼:“怎么,要我教你啊?” 青岁一本正经:“我们可真心有灵犀,话说,你说咱们都穿越了,还干了逆转世界这么有逼格的事,为什么没有没有穿越必备系统或者随身老爷爷啥的呢?” 「青岁」随口道:“我怎么知道?要真有系统就好了,把所有关键的节点都存个档,等到再重来的时候给我自己看,让他别再走错路了。” 青岁托着下巴笑的很开心:“这个想法好,说不定你未来真的做了一个,然后我就有系统了呢。” 「青岁」摇摇头:“不现实,里系统都是高纬度高科技,而提瓦特的科技是被天理操控锁定的,一旦超过那个线就会被天理直接抹消,一切都要按照祂的想法来发展。提瓦特世界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系统的存在的。” 青岁眨眼:“可是我们又不是提瓦特本土的,地球的科技不行吗?” 「青岁」无语:“你失忆了吗?咱们穿越过来的时候,地球的科技根本达不到那个程度。” 青岁笑眯眯的:“所以说,你试过了?” 「青岁」翻了个白眼:“你想到的我难道想不到?我尝试过通过力量的极致沟通世界的法则,甚至尝试过操控世界树去探索提瓦特之外的星空,然而得到的答案根本不存在。”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逆转时间的方法是什么?”青岁看着他平淡却隐隐带着不甘的神色问道。 「青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一点不确定和疑惑道:“……我不知道,但是,在你进入这里的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将时间回溯的,不止我一个。” 青岁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说不知道我到底是第几次回来?因为还有其他人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会是谁呢? 青岁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旅行者,因为他们是游戏的主角,而且空和荧的立场,还有深渊、天理、七神各自的立场都混乱成一团乱麻,依 稀能窥见之后必有大刀! 如果空和荧任何一个人发生了什么,那么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另一个也都不会放弃的。 第二个怀疑的是派蒙,游戏设定的引导者,不明飞行物,疑似魔神或者与天理有关,猜测众多,很可能拥有着奇异的能量。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一起陷入了头脑风暴,然后「青岁」率先清了清嗓子:“咳,那个,不是说要学画画吗?我教你啊。” 青岁如释重负,用力点头:“嗯!” “说起来,你画画怎么学会的?” “自己摸索的,时间长了就会了,毕竟见不到真的,画点假的睹物思人一下。”「青岁」无所谓道,后脑的四照花发坠摇了几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叠质地上乘的画纸,“不说那个,你又不用。” 青岁突然道:“你真的没有表白吗?” 「青岁」动作一顿,皱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天天戳自己伤疤。” 青岁从那一叠画纸底下抽出一张画好的画。 上面画着一张树下的酒桌,留云借风真君、归终、萍儿坐在面,一面空着,透过树枝的阳光里,白色的衣角从树上垂落,藏在光中,有隐约的金纹流淌。 颇有点二次元画画大佬的风格了,简直官方原作,我竟然在画画上这么有天赋吗? 说是睹物思人,却根本没有画上去,可能是不忍落笔吧。 “可是你不也希望我提起吗?不然为什么会把这个拿出来。我知道我记性不好,但是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永远记住摩拉克斯的。”青岁轻轻的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会笑不出来,但是实际上脸上的笑容自然又温暖。 “我有点好奇,我画画天赋很好吗?这个用了多长时间画出来的啊?”青岁看着这幅画,用水墨画成这个样子,完全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之手啊。 这次换「青岁」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看他了,十分无情的打击他:“一千年哦。” 青岁:“!!!” 瞳孔地震.jpg 他这么没天赋的吗?! 可恶,那系统的炸鸡和啤酒和异世界的喜爱值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虽然说被打击到了,但是青岁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另一个自己学画画,一边闲聊:“说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刚才不还说事情紧急吗?现在还学画画来得及吗?” 「青岁」无所谓的摆摆手:“来不来得及那是你出去之后的事了,这里的时间相对来说外面来说是静止的,你就是学个几百上千年也完全没问题。”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啊?”青岁努力的画了一个圆,非常圆。 「青岁」:“因为这是我给自己建的陵墓啊,还是若陀划给我的地呢,为了这个约了好多次架——我让你画脑袋你画个盘子干什么?” “这不是盘子这是脸!只是圆了一点而已!——这是若陀的地盘?那外面那些收集孩子当祭品的是在祭谁啊?你不会被人挖 坟了吧?”青岁恼羞成怒加目瞪口呆。 「青岁」叹了口气:“这说来就话长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个时间点的啊,我只是残存在这里的一个碎片,外面那些跟我也不是一个时空的,我怎么知道他们那个时间这个地盘到底是谁的?” 青岁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你才是那个破碎节点,外面的那些,是真实发生的事?!我靠!那我在哪儿?” 「青岁」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所以我才说不知道来不来的及嘛,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那些家伙都是脑子不好使的神经病,为了祭祀那个所谓的「蝶神」在我陵墓门口杀死了起码超过一千以上的孩童——或许也不算杀死,那些孩子还活着,但是长大之后什么也不会,也什么也学不会,比死了更可怕。” 青岁皱眉:“所以说,被‘杀死’的,实际上是哪些孩子的学习能力?不对,有可能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偷窃’了!” 「青岁」点头:“也有可能,我只能看到门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是,在这个地方,要警惕自己的影子。” 青岁眼神一变,笔锋骤然一重,一滴浓墨渲染了洁白的纸张,郑重道:“我明白了。” “认真画啊混蛋!让你画眼睛不是画鸡蛋!”「青岁」忍无可忍的看着他一通乱画。 青岁无辜的看他:“我什么水平你不是最清楚吗?难道你没画过?” 「青岁」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早就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大师级画家了,请不要败坏我的名声,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青岁嘴角一抽:“那也得有人信啊……” “闭嘴!认真一点!” “哦……我后来脾气这么不好么?” “不学滚。” “学、肯定学!” 青岁安安分分的学了……天。 天之后他们互相都看对方过于不顺眼了,感觉一个眼神就是在挑衅,哪哪都能挑出毛病来。 「青岁」冷静的收起画纸:“我觉得你应该去办正事了。” 青岁同感:“我也觉得。” “说起来,你要消失了,高兴吗?”青岁从来没忘记他是来干什么的。 「青岁」眼睛亮晶晶的:“是啊,好开心,我一直、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青岁不说话了。 「青岁」却是笑了,也不挑刺了,他看着对面的自己,伸手抓住了那枚岩印发坠,青岁微微低头靠近了一点让他更顺手一点,听到少年轻轻的说着: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我只是一个本该被抹消的碎片,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也都没有发生过,你才是青岁,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得到的,请一定要好好的走到最后。” 青岁迷茫的抬眸,与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 “节点回收……回收失败!程序错误,重试中,回收成功!检测到「时间」混乱,宿主处于危险当中,请脱离危险后进入下一个锚点!” 系统的文字无声的在后台亮起。 纯白的宫殿碎裂,青岁看见了,那些白色的墙壁后面,是霓裳花,是石珀,是夜泊石,是旧的刀笔,是笔墨纸砚,是岩神之眼,是过往的一切。 不止一千年。! 第 48 章 蝶影·其一 “其实,这次是我的记性比较好……”带着一点怀念的话语消散在空中。 青岁伸手挡住刺目的光,没有伸手去抓眼前另一个自己的身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消失,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一切都随之褪色。 他依旧站在宫殿中,只不过眼前的这座古老而破旧,白玉砌成的墙面上被战火和岁月波及,变得斑驳而黯淡,上方没有王座,只有一副破旧不堪,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画卷。 他低下头,敛起细微的泪光,心想他才没有难过。 青岁慢慢走到画卷面前,看着模糊到连轮廓都扭曲的画,有点出神的想着,一千年有多长呢? 漫长的等待中,有多少次想要落笔,却始终没能做到呢? 他想象不出来,因为那过去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现在,所以他怎么能输呢。 青岁最后看了一眼这里,转身离开,在即将跨过门槛时,细微的晨光照在他身上,被尽数吞没。 他的身后,被遗忘在时光中的陵墓瞬间消失,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穿过平整的白袍人,无视了他们恐惧而茫然的神情,灰白而扭曲的雾气慢慢弥漫了曾经伫立着一座陵宫的地方,似乎在吞噬着什么。 他路过两侧填满孩童的祭柱,加快了脚步,朝着城内最中心的地方跑去,没有人向他投来任何目光,就像他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般。 青岁喘着气,奔跑着,一路穿过众多魔物把守的长廊,穿过行尸走肉般的人群,穿过灰雾与黑树的交错光影,一路直奔记忆中刚刚自己睡着的地方。 “系统,刚刚是怎么回事?” “检测到宿主状态异常,程序执行错误,所执行「时间」混乱!破碎节点已回收,可复活状态保留,请宿主尽快回归正常状态。” “我现在在哪?是否在真实时间线中?” “宿主所处环境「时间」已经混乱,请自行探索。” 青岁皱着眉关掉了系统,脚步越来越沉重,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当然不会如此,但是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记忆可以替换,意识可以转移,身体可以更改……唯一不变的是灵魂。 魔神的灵魂才是一切的本质,是铭刻权能与姓名的存在,魔神的死亡都是身魂俱灭,灵魂中庞大的能量和情绪都会让草木枯萎,天地同悲,化为怨念残障污染世间。 他撸起衣袖,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没有岩印。 他不是青岁! 「在这个地方,要警惕自己的影子。」 他是……自己的影子?! – “摩拉克斯,你确定安杜木里那家伙能在这?话说起来,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座山?这山高度不低,从林子外按理也能看见,但是我可从未在外面看到过。”若陀抱着臂,颇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洞穴。 摩拉克斯 淡淡道:“雾沼林中古怪颇多,看不见也算不得什么高明手段。不过,有件事我忘了问,假如眼前有另外一个你与我们敌对的话,你能在他搞出严重破坏之前制止对方吗?” 若陀一愣:“啊?另外一个我?一模一样吗?那怎么打?” 摩拉克斯伸手凝出岩枪,神情淡漠:“就这么打!” 话音未落,原地已经只余残影,长枪势如破龙,对面的敌人刚刚出现,甚至若陀还没看清是谁,摩拉克斯的枪尖已经贯穿了对方的胸膛,烁玉流金的灿烂金光迸裂,炸成了碎片,在空气中缓缓褪去鲜亮的色泽,变成黯淡的黑影,无比乖顺的回到了摩拉克斯的脚下。 若陀:“……?” 速度这么快的么? 你这样显的我很呆诶! 他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脚下的,自己的影子。 若陀看着对面的那个自己,觉得不能落后太多,冲上去就是一拳,看着“自己”的脸被砸歪,心情颇为微妙。 摩拉克斯站在一旁看热闹……啊不,思考,“安杜木里没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是格拉西亚的力量。难道是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位新的魔神?操控影子的权能……” 若陀一开始还没把影子当回事,却发现越打越憋屈,对面的学习能力似乎比他自己还要强,而且还有他没有的能力,打过去的力道和能量总是被吸收了大半,剩下那点正好当陪练了。 影子若陀越打越勇武,若陀狼狈的躲过几个熟悉的招式,发现自己身上的元素能量越来越少,忍不住喊旁边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别发呆了,快搭把手啊!这家伙邪门的很!” 摩拉克斯终于分出一点心神过来,却是在看清那古怪力量的瞬间,身后龙形乍现,鎏金眼眸中宛若滚动的岩浆,怒火冲天。 长枪扫过,绝对的力量碰上影子若陀的手掌,那是唯一和真正的若陀不一样的地方,掌心包裹着暗金的鳞甲,露出的指甲上各有一条笔直的赤红丝线,不论是摩拉克斯的岩枪还是若陀的元素都在靠近时就被吸收大半,根本发挥不出原本的力量。 摩拉克斯站在对面,鎏金如燃,头顶一双龙角散发着淡淡的辉光,衣摆翻飞之间华贵的金纹流淌,侧颈上浅浅的白金四照花印微微发亮。 若陀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没空关注这个了,因为摩拉克斯目光冰冷的看着影子若陀,神情前所未有的淡漠。 “天动万象。” –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座华美的水晶笼中,晶莹剔透的蓝水晶交相辉映,烛光反射出明亮的光晕落在他浅色的长睫上,在眼睑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瞳孔是一湾澄澈的阳光和湖泊,浮光跃金,静谧而圣洁。 笼柱的阴影根根分明的落到他精致的衣袍上,随着颤动的烛光轻轻浮动,是无形也无法挣脱的枷锁。 他的目光落到栩栩如生的水晶浮雕上。 世 有万物众生,诸行无常,诸漏皆苦,青墟有神,寄以蝶身,赴游凡间,消除一切苦,故尊之代迭(蝶)天尊,世人拜为蝶神。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白玉床上,目光沉静而空洞,神态冷淡却因为没有生气的眼神而多了一丝乖顺。 一只透明的蝴蝶飞进来,在他的指尖停下,鲜红中蕴藏着一丝流光的神血缓缓流出,将蝶翅浸染成赤红,边缘泛起淡淡的光芒。 这是第一百四十六只蝴蝶。 他清楚的计着数,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些蝴蝶是什么,只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反抗,不要思考,只需要坐在这里,华美而寂静。 指尖划破时没有疼痛,只有扭曲的快感和安心感不断的涌来,似乎在重复着,不要害怕,不要抗拒,这都是正常的。 然而他突然感到有点无聊,于是他收拢了手指,被血染红的蝴蝶翅膀扭曲成怪诞的弧度,“噗”的声响轻轻回荡,破碎的触须和尖细的足从指缝中延伸出来,零落的红染红了手指,近乎透明的白与馥郁到极致的红,仿佛圣地中开出的禁忌玫瑰。 他轻轻笑起来,清冷的少年声线小声吐出一个拟声词:“嘭!” 蓝水晶反射的烛光落到他如玉的小臂上,没有落下丝毫阴影,水流般的浅蓝光线仿佛一路无阻的径直穿过少年落到地面。 他坐在水晶、白玉、烛光织就的一捧水中,一身清冷。 然而突如其来的绚烂金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发现天上出现了一颗太阳,霎时间金光万丈,蓝水晶被映成纯金,白玉变为白金,烛火全部熄灭。 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像是看到了喜爱东西的孩子。 他喜欢这个颜色,好看。 被关起来的少年伸手握住了水晶笼柱,蝴蝶的残渣在他松开手指时完全消失,锋利的浮雕边缘划破他的手掌,血液顺着轮廓流淌,淡淡的流光顺着鲜血浮动,紊乱的能量被水晶最大限度的扩散。 无数透明的蝴蝶像是嗅到了极致的美味,烈阳之下,翅膀的边缘被灼烧到弯曲,触须被石化,崩裂出金色的缝隙,然而蝴蝶的数量实在太多,相互簇拥着,飞蛾扑火般朝着血液的方向袭去。 – 被抑制的权能,减慢的速度,异常的感知全都有了解释,本以为是破碎节点的特殊性,却原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如果他现在是自己的影子,那么真正的青岁在哪里?他会有意识吗?会出现两个青岁吗? 刚刚他以为自己沉睡之前的那片树林中,金色湖泊和麒麟幻象都消失了,树边没有他的身体。 也就是说,这片森林会将影子单独脱离出来,独立于本体之外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 “轰隆隆——嘭!!!”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这玩意儿抗揍啊!” “……我记得,是我先叫阵的。” “哎呀,这种事情不要太计较,你就当替古洛希斯还我一次好了, 我找他约了那么多次架, ” , 这是……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看守的魔物和妖怪都没有反应,他怎么听到的?是幻觉吗? 等等……是发坠!发坠是实体,所以发坠也会有影子! 他晃了晃头,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却只发现一片空白,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影子,身上没有岩印。 话说岩印有同步传声的功能吗?摩拉克斯到底把这个研究出了多少供能啊?! 所以说,按照他的推测,他应该是在森林中追逐那个女孩时,以为自己沉睡过去,实际上是意识被转移到了影子里,他以为他是在睡梦中身处另一个时空,实际上他是以影子的身份真切的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直到「青岁」的提醒,他才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那些潜藏、隐匿、被忽视,全都是因为在外人眼中,他其实只是一个影子。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够以真实的存在进入那个「时间」,与「青岁」共存,因为同一时空不可以出现两个「青岁」,但只要有光的存在,「青岁」可以拥有无数的影子。 身处危险,是因为在他懵懵懂懂以为在做系统任务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深入了青墟浦的核心。 青岁正想着,灰雾中骤然升起烈阳,灿烂的金光以横扫千军之势刺透了地上的黑影,使得这些影子们纷纷逃窜。 那是……天星? 死去的PV画面突然跳起来攻击了他,青岁整个人都震住了,摩拉克斯这是遇到什么了?天动万象都使出来了?! 等等! 青岁瞳孔骤缩,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灼烧到焦缩,流淌在身上的光线像是锋锐的刀片寸寸深入。 就像……在被凌迟。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视线被模糊,大滴大滴的泪珠滑落。 不,不可以,不能死掉……至少不能死在摩拉克斯手上。 他会难过。 青岁努力的从铺天盖地的疼痛里找到理智,光的权能无法响应影子的召唤,他记不清自己坚持了多久,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只记得那枚发坠轻轻坠落到地面,蚀骨锥心的疼痛才骤然缓解,他猛然脱力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瞳孔都有些涣散。 好像,回到了上辈子濒死的时候,还好他已经体验过一回了,倒也没不至于留下心理阴影啥的。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超越他当前能力的危险吗? 如果是真正青岁的本体在这里,完全不会有这种苦恼啊。 可是这个功能服务的那个真正破碎节点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危险,还是说,那个「青岁」隐瞒了什么?! 第 49 章 蝶影·其二 青岁捂着心口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休息,顺便回忆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理水发现青墟浦怪事,凡人们连最基本的能力都失去了,并且信仰者一位被称作“蝶神”的神明。 他和摩拉克斯一起前来查探虚实,发现雾沼林中藏着秘密,而进入雾沼林之后,系统说检测到了破碎节点,于是他故意追着那个唱童谣的小女孩和摩拉克斯分开,前往节点进行「时间」的回收。 然后跟随带走婴儿的白袍人前往一座祭祀的宫殿,发现那个宫殿其实是另一个「青岁」为自己建造的陵墓,并且这里在他的时间线中,是属于若陀龙王的地盘。 回收节点之后,系统通知他身上的「时间」紊乱了,可以猜测是受到了雾沼林的干扰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他所在时间线里的白袍人所进行祭祀的,是不属于现在这个时空的宫殿,回收节点后宫殿消失,白袍人震惊于茫然。 说明雾沼林中特殊的磁场,让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重叠了,“现在”的生灵看到了“不存在的宫殿”,而他并没有沉睡,而是以自己影子的身份进入了破碎的节点并进行了回收。 他追逐小女孩时看到了记忆中初见善泉的情形,可以确定是幻境,那么当时他以为系统强制让他睡着了,其实是意识转移到了自己的影子身上,而他的本体现在不知所踪,很可能有危险。 摩拉克斯那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重大状况,使用了天动万象,然后他差点死掉。 但是疑点很多,首先作为影子,他得到了所有的记忆包括系统,是否正因如此,系统以为强制入睡的程序执行了,是因为本体的灵魂确实沉睡了,但是它现在却是在影子里面,所以程序错误。 白袍人祭祀的是属于另一个时间线上「青岁」的陵墓宫殿,但是「青岁」肯定没有让他们进去过,所以他们应该是发现了这座宫殿上特殊的「时间」才进行祭祀的,但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 被祭祀的孩童失去了“学习能力”,宛如行尸走肉,如果是安杜木里窃取了他所庇护子民们的“学习能力”,这么多年一直如此,那么他肯定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还有就是这片雾沼林,似乎有着能够让影子脱离主体独立的能力,但是青岁的“沉睡”是他自己操控的,等于说他的意识转移到影子上,很可能是一个意外。 那么按照原本的发展,没有系统,不需要回收节点,青岁进入雾沼林,影子分离……一切的发展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幕后之人很可能拥有操控影子的能力。 是巧合吗? 光和影,天然的对立与统一。 青岁伸出双手,左手狼狈的伤势已经消失,但是右手却依旧残留许多细小的伤口,像是握住了一把玻璃渣一样,但是没有血迹。 不是伤势恢复了,而是作为“影子”,他必须要和本体保持一致。 所以说,本体那边受伤了? 青岁皱着眉仔细观察,发现右手食指和 中指的指腹有一个很深的小圆点, , 更像是被针扎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伤势? 说起来,如果是影子被雾沼林影响独立出来,那么本体估计会和影子为敌,但是现在影子才是拥有意识和记忆的那个,那么本体有可能被操控吗? 还是说……他会拥有两个意识? 青岁打了个寒颤,千万不要是这种情况,那样他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不过,如果现在这种情况是在对方意料之外的话,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熟悉的系统震动拉回了他的思绪,青岁点开页面。 “系统程序执行错误,即将重启……重启成功,已恢复联系!” 青岁:“什么?” 他感觉到眼前一晕,视线仿佛穿越了誓言岬上方的黑洞一样,眼前突然变得明亮,心神一晃,被隔绝的记忆被打开闸口,融合起来。 于是青岁皱着眉,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混乱,因为在同一时间他身处两个地方同时做着两件事,而且都记得很清楚,所以认知出现了紊乱。 系统可以覆盖雾沼林的影响吗? 青岁按住自己疼的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感受到了“影子”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的视角可以两边随意转换,一会儿看见的是影子眼前的雾沼林一会儿看见的是本体眼前的水晶笼。 两个都是他,仿佛多了一个分身,但是意识在一个形态上存在时,另外一边就会处于「空白」状态,可以记录眼前发生的一切,基于残留的本能给出反应,但是不会“思考”。 这算不算低配版一气化三清? 青岁突然想到这个,还有点乐。 眼前胡乱切换的视角终于稳定下来之后,青岁看着眼前的水晶笼,第一反应是这是哪个变态干的? 里笼子可都不是用来干啥好事的地儿,越好看的笼子越不正经。 不过看着眼前被自己的血染红的一根笼柱,总算知道这个手是怎么受伤的了。 等等……那是什么? 青岁睁大眼睛,看着一群半透明的蝴蝶扇动翅膀,有些被石化了边缘,有些拖着被石化一半的身体,有些被挤的身体扭曲翅膀断裂,空气仿佛幼稚园小朋友画出来的凌乱不堪的鳞片,铺天盖地向他压过来。 然而金色的屏障比他更先反应过来,唰一下展开,随后是来自天外凌厉的一杆岩枪坠落。 水晶笼应声而裂,蝴蝶的尸体铺了一地,锋利的岩刃连空间都扭曲了,青岁怔怔的坐在原地,视线好似也变的模糊。 一只眼睛里是摩拉克斯从天而降,随手拔出岩枪,一步步向他走来,一只眼睛里是雾沼林的深处传来的凌厉杀气压的他头都抬不起来。 最后视线完全转移之前,他只来得及伸手说了一句:“我在雾沼林……” 也不知道抓没抓住,视线剧烈的晃动后,青岁一个踉跄扶住树干,感觉自己要 被晃吐了。 气死了,就不能让他摸一把再转移走吗?! 而另一边,刚刚赶到的摩拉克斯刚伸出手,就看见眼前的少年瞳孔瞬间涣散,失去了生气,他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刹那的窒息感。 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极致的恐惧和慌乱。 他几乎是神情空白的接住了向他倒过来的青岁,触碰颈侧的手指轻轻的痉挛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腹传来的生命气息。 “雾沼林?” 摩拉克斯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将青岁打横抱起,转身飞快的前往他们最初分散的地方。 若陀处理完外面的一群看守,刚探个头,然后天上掉下来一堆渣渣,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脑袋。 他僵了一会儿,伸手摸了一把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满脑袋问号:“水晶?” 这个……好像就是普通的水晶啊!顶多锋利了一点,大概能刺穿完美没有任何防备和神力的魔神身体。 就这玩意儿有必要砸的这么碎吗? 摩拉克斯讨厌水晶? 若陀拍了拍自己的头发,突然想起来,刚刚摩拉克斯是不是都没跟他打招呼,嗖一下就过去了?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什么宝贝这么看重,不是说来找古洛希斯的吗?这也没看着啊? 青岁还没喘几口气,眼前金光一闪,刚刚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见的摩拉克斯又出现在了眼前。 等等,怀里还抱着……他自己? 青岁眼睁睁看着本体只凭着本能反应,整个人都在摩拉克斯怀里,手搂着脖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一瞬间感觉脚趾在地上扣出了一座芭比城堡。 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摩拉克斯却是在看到影子青岁的一瞬间松了口气,虽然刚刚才弄死自己和若陀的影子,但是看到眼前青岁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真的青岁,而不是被操控的影子。 现在看着青岁奇怪的表情,才有空注意了一下怀里的这个青岁是个什么状态,瞬间神情就和缓下来。 “看来阿岁确实很心悦我。” 青岁:“……” 闭嘴好么,要脸。! 第 50 章 蝶影·其三 现在的画面很奇怪,自己看着自己被男朋友用亲密的姿态抱在怀里,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感觉比现场看片都要让人耳根发烫。 青岁站在树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气的想咬人。 但是他只是情绪上头了想一想,然而也许是他和本体靠的太近了,他感觉到自己意识突然恍惚了一瞬。 然后看见摩拉克斯皱起眉,微微抿着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他怀里的青岁神情稚气而茫然,似乎完全根据本能反应,搂着摩拉克斯的脖子,在他颈侧一口咬了下去。 青岁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想上去阻止,然而在触碰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感官被置换,后颈被温热的手掌按住,舌尖弥漫上一点微甜的味道,唇瓣紧贴着细腻的皮肤,白金融墨,好像一瞬间热意蔓延在清冷的眼睫。 “唔……”青岁在发觉自己又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松口,却发现自己被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神的血似乎腥味很淡,而且会有一种极淡的香,不同的魔神似乎不一样,青岁闻过自己血的味道,有点像阳光晒过的湖水,而摩拉克斯的血里更像是天山间的风霜雨雪,凛冽且持重,灵动又清贵。 干什么?被咬伤了不疼吗? 青岁挣扎了一下,摩拉克斯似乎是半跪了下来,把他放到了地上,却没有放开手,他跪在地上,整个人被按在摩拉克斯的怀里,眼前是线条流畅的肩颈,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泼墨般的发丝蜿蜒下来,渐变为金棕,发尾泛起淡淡的灿金。 他努力的向后仰头把嘴合上,以免牙齿再磕到那里,但是这么被按着,就像是他主动占便宜似的,一挣扎唇瓣就擦过锁骨,更像在耍流氓了,然而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也看不到摩拉克斯的表情,只觉得背后发麻。 手腕被握在手里,感知清晰到颤抖,指腹摩挲过他记忆中岩印所在的地方,似乎带了点安抚的意味,珍重又怜惜,在心上激起一阵涟漪。 摩拉克斯稍微松开了一点力气,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 然后青岁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摩拉克斯似乎忘记了模拟心跳。 青岁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下,他抬起搂住摩拉克斯的那只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拍了拍,笨拙的像在安抚一个小孩。 “抱歉。”摩拉克斯突然道,声音有些低,青岁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是我自己故意跑的,我当时……”青岁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摩拉克斯没说话,只是抱的更紧了一点。 当时在雾沼林,青岁追着那个女孩离开的时候,他的感官被雾气影响,感觉自己似乎坐在一个人来人往的繁华港口附近,台上说书人正语气激昂的说着什么,而对面正坐着青岁。 他听到自己说:“这位先生,认识我 吗?” “卐[(” 他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打碎了幻境,然而那一瞬间的感知太过真实,等他回过神来,青岁已经跑远。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感受到了安杜木里的气息,而且,他看的出来青岁有什么秘密,并且是故意离开的。 虽然青岁对自己的实力认知不是很清晰,但是摩拉克斯可没觉得青岁是个需要时刻保护的宝宝,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能通过岩印时刻感应到青岁的状况,所以也就没有太担心,而是去找了若陀,然后追安杜木里去了。 再然后,就是遇到了他和若陀的影子,那些影子身上,有青岁的血并且提取了微薄的净化之力为己用。 几乎是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岩印的感知被切断,杀了那两个影子之后,血液沾染上他身上四照花印,通过他暗中埋藏的共振符咒才感应到了青岁的位置,然后和若陀一路杀过去。 那个水晶笼所在的位置,是他们发现的那座山的底下,里面是巨大的空洞,水晶笼在最深处也是最干净的一处,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透明蝴蝶和没有神智只会杀戮的魔物和怪兽。 “我后悔了。”摩拉克斯松开青岁,淡淡道。 青岁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想起自己跑走之后的一箩筐事,有点心虚,但是还是艰难的表示反对:“你可是契约之神,怎么能后悔呢?我真的得走……” 青岁猛的睁大眼,话被温热的触感堵了回去,嘴角似乎被咬了一下,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唇被□□着颤抖,所有反驳的话和力气都随着这个吻消散了。 “唔……” 他被扣住后脑,呼吸被灼热,那抹极深沉的鎏金,眼睫颤动几下轻轻敛下来,手腕被按在头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太过了。 青岁蜷缩着手指,勾住摩拉克斯的一缕头发努力的拽着,却被抵着指尖插进来,十指相扣,不过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摩拉克斯松开了他的唇,然后毫无停顿的顺着光洁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一路吻下去,抵在锁骨上咬了上去。 他整个人依偎在摩拉克斯的怀里,柔软的白金发丝被揉的一团乱,和棕墨的青丝纠缠在一起,睫毛被生理性的泪水沾湿,浅色眼珠被浸染的更加清透和圣洁,却被人不容置疑的染上自己的气息。 吻顺着热度蔓延,像是要融化了,青岁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肯定肿了,靠,摩拉克斯是不是属狗的,亲就亲咬什么啊?! 手被放开,换做腰侧被轻轻捏住,青岁整个人一抖,痒意和奇异的感觉传入大脑,激的他差点跳起来,手背上绷出淡金的神纹,眼尾瞬间红了,声音都在抖。 “停、停……” 摩拉克斯微微后退了一点,但是手却依然没有放开他的腰,微微敛眸,眸色深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低声道:“当时我并没有说是契约,不算反悔。” 青岁一动不敢动, 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浑身发软,脸上红晕还没褪去,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又障碍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被摩拉克斯背到背上的时候,才小声道:“去那边,救那些婴儿。” “”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他背着青岁消失在雾里之后,若陀才从树后转出来,神情一言难尽,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随礼这事确实得提上日程了。 话说回来,那俩到底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亲来亲去的有什么意思?这就是地上世界的特色吗?他要不要也找一个? 青岁趴在摩拉克斯背上,终于冷静下来了,整理了一下自己乱成浆糊的脑子,然后愤愤道:“摩拉克斯!你不能这样!” 摩拉克斯淡定的回道:“我能。” 青岁卡住了,半晌才道:“这次是意外。” “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下一个意外。” “但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找两全的办法。” “哪里有两全的办法啊……”青岁嘟囔着。 摩拉克斯顿住,语气平静道:“是因为我说太少了吗?我本来觉得这应该不用说,但是现在又觉得以你的理解能力,还是有必要明确的多说几遍。” 青岁茫然:“什么?” “我心悦于你。” 青岁的手瞬间紧张的握成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抖:“我、我知道。” 摩拉克斯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灰色的雾气和扭曲的树影斑驳,天空一片灰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看上去实在不是个好的谈情说爱的地方。 但是他很郑重的说道:“我会担心。” 青岁眨眨眼,感觉视线有点模糊,沉默着抱的更紧了一点。 魔神是有感情的,不是里写的断情绝爱的仙神,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摩拉克斯也不总是克制的,他可以欢笑,自然也可以痛哭,会感到快乐自然也就会感到悲伤。 如果成为了对方唯一仅有的存在,却没有对自己在他心里的认知,那不是喜欢,是一腔情愿的信仰。 他和摩拉克斯一直在同等的位置,他不能那么自私的把对方放在神坛上,献出自己全部的爱,得到了偏爱和注视之后,又要求对方如神明一样对待他,冷静、克制又慈悲,那是才是最大的残忍。 “下次亲的时候不许咬。” “视情况而定。” “若陀什么时候来的?” “你拽我头发的时候。” “……那你怎么还不停!”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青岁感觉自己羞耻的脑袋要冒烟了:“他不介意我介意!” 摩拉克斯沉思良久,回答道:“那我下次布个结界。” 青岁恼羞成怒的跳下来怒气冲冲的走到前面去了。! 第 51 章 共生·其一 青岁整个脸烧的慌,连脖子都一齐红了,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气的。 而且他想起来,现在的凡人社会里,对于这种事好像也是比较开放的,摩拉克斯不会是还专门跑去观摩了吧? 青岁知道摩拉克斯有这个习惯,他很喜欢观察别的种族的生活,尤其是对于人类,他教会了人类很多,却也在人类慢慢的衍化中学会了很多。 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跟着学啊! 刚才黏糊在摩拉克斯背上的时候还没这么羞耻,现在一个人走的时候,那种残留在感官里的异样却愈发清晰,眉眼、脸颊、锁骨、唇角、手腕以及肩颈,吻痕没有消散,连带着触感也似乎并没有离开,青岁努力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感觉多看一眼就要爆炸了。 青岁努力保持镇定,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伸手抚上面前高大的石柱,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孩童也不是直接挤着叠在一起的,而是之间有一层轻薄的石板,似乎是一种机关,每放进一个孩子就会自动弹出。 白袍人消失了,一个也不剩,好像刚才他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但是青岁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这些柱子本身并没有具有伤害性的机关。”摩拉克斯也伸手按上石柱,给六根高大的石柱加了一层禁制,与这里隔绝。 “这边似乎不是主场地,对了,刚才我的影子?”青岁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孩子都安然无恙,呼出一口气,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转头去问摩拉克斯。 “消失了。”摩拉克斯道,“和被杀死的一样,保持警惕。” 青岁点点头,被分离的影子本来应该是被操控的,他那个属于特殊情况,如果还有下一次分离出来,就不一定还是刚才的状况了。 “这是……水?”青岁站在宫殿消失的那片土地上,脚下的土地比外面的要柔软一些,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在地上发现了一点蓝色的残留物,好像还有一点熟悉的气息。 摩拉克斯看了一眼,神情凝重了一些:“是奥赛尔,他的伤好了?” 青岁十分果断的摇头:“不可能,他的伤起码要养上一千年才能活动。” “他不能行动,他的妻子跋掣可以。”摩拉克斯淡淡道。 青岁点点头:“这些孩子怎么办?就算石柱本身没有危险,放在这里也不安全,留云她们能进雾沼林吗?” 摩拉克斯道:“留云她们没办法来,她们的气息和形象早就被各方熟悉,我令夜叉暗中跟随,进入内城并不只有从雾沼林一种方法。” 青岁了然的点点头:“安杜木里现在在哪?” 摩拉克斯转了转手腕,似乎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语气平静:“不知道,刚才带你出来的时候跑了,不过也跑不了多远,这里我和若陀已经封起来了,不过暗探也失败了。” 他眸中还带着几分遗憾,似乎很可惜这次暗探没能成功,并且直接打进了敌人老家。 青岁想了想刚才的天动万象,估 计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那是岩之魔神的力量, ……?[(, 解释。 “没关系,反正有好多事情直接问比较快。”青岁安慰道。 他只关心摩拉克斯的心情,只有安杜木里想不想口吐芬芳关他什么事,更何况放他血的事还没完呢。 摩拉克斯却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方才分散时,你看到幻境了吗?” 青岁一愣,然后点点头:“看到了,很拙劣的幻境,是我们去找善泉的时候。怎么了吗?你看到什么了?” 摩拉克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青岁跟他对视半天,最后无奈的又跑回去,牵住他的手,耳根发红。 摩拉克斯反手握回去,拉着他继续在地上画阵法,轻声道:“看到我不认识你。” 青岁心中一震,凉意顺着脊椎爬上脑后,被握住的指尖僵硬的发麻。 摩拉克斯向他描述了那个场景,青岁抿着唇,他很想说那也许不是幻境,但是却不敢。 摩拉克斯心有所感,捏了捏他的手:“那就是幻境。” 青岁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摩拉克斯总是不想让他走,而且最近变得很粘人。 因为摩拉克斯还一如既往的坦诚,无论是原初、天理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不管青岁懂不懂,摩拉克斯都会讲给他听,但是他却有了想要隐瞒的事情。 就像这次的幻境,摩拉克斯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但是他最后选择告诉他,也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幻境的不对劲,而且也许和青岁不愿意说的事情有关。 他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在意,但是他会希望青岁回应。 “回去告诉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摩拉克斯眉眼微微放松,眸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去找若陀吧,这里除了执我咒令的夜叉没人能进来。” – 若陀又返回了那座山前,站在通往地下的那个洞穴前,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对劲。 虽说这里的雾气会削弱他和地脉的联系,甚至偶尔会断掉,但是也不会一点都感应不到吧?就算是最普通的石头,也会有一点地脉的气息在。 他在周边绕了几圈,越靠近这座山树就越少,地上没有落叶,周遭几十米只有层层叠叠的影子在地上扭动着,却不敢靠近,走到山前两三米的时候,连灰雾都散去了,能够清晰的看到山体的岩石和泥土,还有夹缝中的青苔和野草。 透明的蝴蝶在洞口飞舞着,里面被建成四通八达的通道,要是老老实实走绝对会迷路,现在倒是不用愁,因为摩拉克斯拿岩枪一砸,直接砸穿了整个通道,直通最深处的地底。 若陀抓了一只透明蝴蝶仔细研究,这蝴蝶必须用元素力才能触碰,抓在手里滑溜溜的,还有点刺痛和发麻,似乎是有轻微的毒素,只不过这点量还没等渗进若陀的皮肤就被他身上的元素力分解了。 外形看 上去跟普通的蝴蝶似乎没什么区别,死掉也不会变成光点消散,而是真的就像尸体一样掉在地上,戳上去还是能感受到真实的存在感,只不过反光的边缘黯淡了,要不是知道自己刚才丢了一个下来,根本看不见这里有一只蝴蝶的尸体。 “……” ≧想看风改意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伸手戳了戳旁边的土地,顿了一下,又特意跑远一点进了林子,在好几个方向的地上摸了几下,指腹传来的数次触感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整片森林里,全都是看不见的尸体。 或许,不只是蝴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能够被杀死的不一定是生命,这个道理若陀早就知道。 这种蝴蝶一定不是天生的物种,它们身上那种被改造的痕迹太明显了,肯定是有一种什么力量改变了它们,或许它们原本只是普通的蝴蝶。 若陀进入了洞穴,没有顺着摩拉克斯打出来的路往下走,而是进了旁边弯弯绕绕的通道查看。 这山体内部还挺干燥,一点积水都没有,山壁是黑色的,纹理细腻,质地坚韧,色泽柔和,像是贵金属又像是什么很有韧性的物质。 有细微的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一种暖意,若陀第一时间从袖子里掏了一把纯黑的折扇展开,把风挡住了。 这扇子是青岁想出来的,据留云说是夏天的时候青岁拿树叶折成那样,后来留云就给他做了一个,在凡间很是流行,青岁说这叫折扇,他也是看凡间人这么用才折的,也不是热,就是想耍帅。 若陀深以为然,随身携带一把折扇,被归终看到之后专门重新做了一把给他,说是原来那个跟他的气质不符。 这把是用海墨石制成的,若陀用自己的元素力日日打磨,当成本命法宝一样,现在就算他用全力扇子也不会坏。 元素力随着扇面展开,风丝毫吹不到他身上,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稍稍退散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座山的违和感太重,这七扭八歪一条道十八条弯的山洞,看着就像是虫子爬出来的一样。 没有生命的气息,也没有死亡的气息,明明可以看到可以触碰到,又觉得仿佛隔着一层什么。 若陀飞快的把所有洞口都走了一遍,终点就是刚刚水晶笼所在的地方,他倒是没看见到水晶笼,他来的时候只剩一地齑粉了。 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腔,和外面的甬道不一样,岩壁从黑色变成灰色,最中间是白色,就像逐渐褪色了一般。 除了满地的浅蓝水晶齑粉之外,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灰色的液体,若陀捻起一点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放置了很久的血又像是腐烂的肉分泌的脓汁。 反正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他这些痕迹看似凌乱,但是若陀自认记性还可以,如果把这些痕迹连起来,好像和外面的甬道差不多,只不过这些痕迹的终点,是刚刚水晶笼所在的地方。 到达洞穴外的青岁猛的停住了脚步,瞳孔一缩,牵着摩拉克斯的手不自觉收紧。 好多……蝴蝶。! 第 52 章 共生·其二 蝴蝶,到处都是蝴蝶。 振翅的频率变的缓慢,无形的波纹在扩散,视线在扭曲,树干上的纹路顺着波动扩散成触须、节肢、蝶翼,轮廓被虚化,边缘被折射,一切都变成空白中的影子。 白纸上,漆黑的蝶影被拉长,纠缠,勾连着纷飞,怪诞的影子在拉扯,无数蝴蝶在向上飞,无数蝴蝶在往下坠,意识被蝶翼振动的风吹散,光怪陆离的影落入苍白的湖水中,搅动一池涟漪,灵魂在涟漪中被折叠,痛苦被锐化到极致。 青岁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无法思考,思维被静止,世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被扭曲成蝴蝶的形状,他想回头去看摩拉克斯,却只看见了无数的蝴蝶,吞噬了面孔,骨肉化作白色的蝴蝶,从皮下鼓起,破出,飞起。 “好疼……”他不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睁大眼睛想要看到除了蝴蝶之外的东西,但是入目所及之处全都是蝴蝶,一切都被扭曲,无光之地,暗影便构建了万物的轮廓。 摩拉克斯抱住了青岁,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岩元素不断地和溢散的光元素抵消,青岁的瞳孔涣散,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指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 好像回到了以前,无数个青岁自己不知道的夜晚里,在梦中也是这样,颤抖着抓紧身旁的摩拉克斯,但是那时候只需要一个拥抱青岁就能安分的平静下来。 摩拉克斯将青岁抱在怀里,一边抵抗着不分敌我迸发的光元素,一边用用神力缓解着他的痛苦,试图让青岁冷静下来:“阿岁!” 青岁闭上了眼睛,不再试图去看,但是蝴蝶却仿佛在他大脑中结了茧,无数的丝线扎根在他的骨血和灵魂中,汲取着营养,供养着那只看不见的蝴蝶。 光明之下,暗影无处不在。 无尽的净化之力疯狂的洗涤着灵魂,然而光影相生,影子被抹去的同时,光也会随之熄灭,权能铭刻在灵魂之上,如果强行净化,就代表着自己抹去了自己的存在。 青岁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现在的危机,他当机立断的放弃了一切抵抗,下一秒金色的符文从经脉中流淌进来,岩元素变为无形的封印,契约的文字将蝴蝶钉在岩元素中动弹不得。 他猛然睁开眼,明亮四照花缓缓的旋转着,浅金的澄澈瞳孔散开小小的波纹,庞大的「时间」在其中流转,一切妄图染指「时间」的悖逆者,都将付出代价。 无尽光明的背后,隐藏着的幕后之影站在镜面后,一只透明的蝴蝶轻盈的停在指尖。 青岁看到了自己的脸。 “初次见面,古洛希斯,吾名萨都。” 蝴蝶在坠落,虫茧替代了心脏在跳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填补完整了。 青岁恍惚的睁开眼,蝴蝶消失了,他捂住了心口,手背白金的神纹染上墨色的边缘,圣洁中平添一抹诡异。 有什么声音在对他说,光与影,从来都是共生的。 脸颊被温热的 指尖抚摸,温暖而急促的拥抱,他抬眼看向熟悉的面容,看见摩拉克斯微蹙的眉和担忧的目光,然而他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摩拉克斯才是敌人……」 这是在瞎扯什么? – “他大爷的,这是个虫巢啊!”随着一声大骂,山石崩裂,无数蝴蝶簇拥着这一个被围在中间的若陀飞出。 暗金流光闪过,扇骨摩擦之间,滚烫的火焰冲天而起,无数蝴蝶在火焰中挣扎、无声的悲鸣,而后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样坠落在地。 “这玩意儿怎么突然醒了?”若陀展开他那把纯黑的折扇,上面没有一丝杂色,朴实无华却凌厉肃杀,正耍着帅呢,一回头看见差点掉下去。 这俩怎么又抱上了?这里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等等……那是? 若陀刚吐槽完脸色瞬间就严肃下来了。 青岁站在那里,闭着眼,身上的元素却在不停的外溢,连气息都在扭曲,地面上的影子不断变换着形状,似乎越来越像……一只蝴蝶。 “嗖——” 若陀一边观察一边举起扇子随手一挡,扇飞一片跟着他飞出来的透明蝴蝶,喃喃自语:“那是谁?古洛希斯?还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呢?灵魂怎么可能会改变?” 灵魂当然不可以能改变,但是却可以抹消和替代。 摩拉克斯冷静的飞快结印,无数符文飞入青岁的体内,眸色冰冷。 那个声音还在青岁的脑子里念叨着,但是青岁感觉自己清醒的很。 甚至还有功夫想着,摩拉克斯能不能感应到系统的存在,要是能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解释了? 不过,这个东西要怎么解决? 什么叫他不喜欢摩拉克斯,全都是假的? 青岁想着,感应到平静的情绪,不满的眨眨眼,对摩拉克斯小声道:“哥,你抱紧一点。” 摩拉克斯没说话,把青岁整个人更用力的抱紧了一点,符文源源不断的流入他体内,半点不敢松懈,他冷静的等待着,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既然敢算计,就要做好承担失败被抹杀的后果。 他没有想过青岁会出事的可能性,触碰到青岁体内那个虫茧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对面是谁了。 暗影之魔神,萨都。 青岁的灵魂对他完全开放,萨都既然想要吞噬甚至替代青岁,那么就必须也打开自己的灵魂,摩拉克斯几乎只用了几秒钟就把萨都的灵魂完整的扫了一遍。 青岁却在感应到自己依然平静的情绪时,不满和怒火几乎升到了顶峰,他眼中少见的闪过一丝杀气。 正好看见的若陀吓了一大跳。 青岁竟然会有杀气? 青岁拍拍摩拉克斯的背示意他放开,然后面无表情的掏了把刀子出来,没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一把捅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几下一转 ,挖出了一只心脏大小的灰色虫茧出来。 虫茧掉到地上,岩元素形成的枷锁和金色的封印符文流淌,抽搐了几下,被面无表情的摩拉克斯一脚踩上去,碾了几下,不敢动了。 光元素弥漫,伤口恢复如初。 青岁抬头,看见垂着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杀气都快把若陀的战斗形态激发出来的摩拉克斯,一瞬间心如擂鼓。 他盯着摩拉克斯头顶那双无意识显露出的龙角,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带着血。 青岁忍不住一抖,才发现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神,熔金的眼眸瑰丽的让人说不出话,刚想好的几句解释全都忘了。 若陀走过来,差不多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后怕的想跟着踩几脚,发现摩拉克斯完全没给这个机会,只好郁闷的去烧蝴蝶了。 心想这次摩拉克斯和古洛希斯都得欠他一顿架,看他这劳心劳力的。 “安杜木里早就死了?还是说被完全控制了?” 青岁避开摩拉克斯的眼睛,揉了揉心口,问道。 他刚才也算是共享了萨都的记忆,但是没怎么看全,不过大致也都明白了。 摩拉克斯看了他几秒,突然冷哼了一声,在心里的记账本上添了几笔,面不改色的加重了点力气踩着虫茧:“二者皆有可能,萨都自己也不知道。就算是窃换之魔神,也无法偷窃自己的影子,更没有对影子产生警惕之心,才被趁虚而入了。” 青岁深感自己回去恐怕难逃一劫,却在面对眼前局面时仍然感到一丝感伤。 他叹了口气,想起那些行尸走肉的人和孩子:“如果安杜木里知道自己的子民们被这样对待,恐怕恨不得把这玩意儿碎尸万段吧。” 若陀用扇面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满是冷意的眼眸:“我还以为安杜木里是有多大本事,原来壳子里套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玩意儿,说起来,这家伙怎么能使用安杜木里的权能的?他不是暗影之魔神吗?” “正因为是「影」,所以才会和真正的安杜木里一模一样,影子安杜木里替代了真正的安杜木里,连同权能都一起保留了下来。”摩拉克斯解释道。 青岁:“光这样还不够,魔神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既然没有被发现,要么安杜木里没有死透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要么就是被彻底替代。” 摩拉克斯看了青岁一眼,肯定了他的说法:“光是「影」的权能,还做不到这一点。” 青岁点点头:“我原先以为雾沼林是他弄出来的,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利用了这里的特殊性。雾沼林本身只是一片沼泽地,这里的树木都是原初之时就生长着的,十分古老,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时间」,于是吸引了另外一股「时间」的碎片落到了这里,使这个地方的时间发生了紊乱。” 若陀疑惑到:“这些蝴蝶是?” 青岁抿了抿唇:“每一只蝴蝶最初都是一个生命的影子,最后被萨都操控,慢慢全都变成了蝴蝶的模样, 成为了他的傀儡。他利用安杜木里的权能, ?[(, 让自己操控的影子可以独立出来,甚至与原主一模一样,有些影子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影子还是本体,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被取代,然后被吞噬,操控。” “他筹谋许久,是为了什么?为了天空岛的位置吗?那为何会主动泄露消息?我费尽心思都打探不到内城的消息,理水一个路过的陌生仙人,却轻易查探到许多异常,这不是故意也说不过去吧?”若陀疑惑道。 摩拉克斯淡淡道:“是为了取代阿岁,萨都的心理很奇怪,在某一天,突然对阿岁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仇恨和向往,之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他来,然后取代。” 青岁顿了一下,摩拉克斯看不到萨都记忆里有关「时间」的部分吗?但是萨都都能看到,摩拉克斯为什么不行? 想到这里,青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若陀道:“你有没有对青墟浦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下换若陀一愣:“你怎么知道?” 青岁下巴一抬,示意他看萨都:“我看见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他用安杜木里的权能偷走的。” 若陀动作一顿,满脑袋问号:“什么?这怎么偷?” 他们聊的正投入,没有注意到透明的蝴蝶突然放弃了攻击,而是飞进了弥漫过来的灰雾中,渐渐消失不见。 虫茧突然挣动了一下,岩元素的枷锁牢牢的禁锢住他,破裂的茧壳中流出粘稠的暗影,似乎有什么东西响应了他的召唤。 青岁猛地回过头,两只被操控的魔物无知无觉的从边缘,一脚踏入雾沼林,下一秒它们便如同被融化的铁块一般,化为漆黑的粘稠液体,被黑色的树干吸收。 森林,活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因为「时间」啊!古洛希斯,你以为你赢了吗?舍弃影子的光,是无法存在的!「悖逆者」的试炼已经开启,让我看看鼎鼎有名的岩神和龙王还有你这个叛徒,能不能赢得了「时间」!” 萨都尖细的声音传来,刺耳的声线穿透耳膜,灰色的雾气一瞬间吞没了一切。 “!” 一切都快的不可思议,青岁只来得及扔出一枚四照花印落在若陀的扇面上,就已经又站在了陌生的记忆里。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记忆锚点已开启,检测到异常数据,开始修正……修正成功。” “青岁——吃饭啦!”不明飞行物拉长语调喊着,站在万民堂门口向他招手,金发少年带着笑意坐在桌旁。 青岁动了一下手指。! 第 53 章 安杜木里篇 安杜木里带着自己庇护的子民来到青墟浦时,心情颇为忐忑。 这里环境算不上差,但是不知道为何没有魔神染指,他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子民,决定先去探探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免得遇到什么陷阱。 青墟浦其实有人居住,安杜木里化作不同身份的凡人打听了好几遍,勉强整理出了这里的具体情况。 这里没有魔物的侵扰,周围的环境也很不错,但是却经常地动,人们苦不堪言,祈求神的庇佑,但是曾经有一位神听到他们的祈求想要留下来,却发现这里早已一个强大的存在笼罩了,于是认为凡人欺骗了他,愤然而去。 这里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提议不如向那个存在进行祭祀,万一神就在他们身边呢?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祭祀,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于是大部分人离开了,还剩下小部分,固执的留在这里,一直到现在。 安杜木里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个传说中的存在,他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自觉也还有点可取之处,如果能说服对方,拥有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他也不算亏。 主要是他带着子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青墟浦已经是他见过最简单的可以留下来的地方了,实在不行租个地盘他也不介意。 他顺着人们指引的方向,来到了祭坛的后面,沿着峡谷的溪流一直走到最深处,直到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脚步在地面陷入三寸,才停了下来,往柔软的草丛中一躺,把地面压出一个人形。 “好累。”安杜木里面无表情的吐槽着。 自诞生起,安杜木里就在观察,模仿,窃取,灵魂赋予他的权能让他能够近乎完美的融入到任何一个族群,然而每次时间一长他就会被发现不对劲,然后换个形象换个地方继续生活。 因为窃取了他人的形象、习惯、性格,接触不深时感觉一见如故,很容易被信任,但是时间一长,完全一样的习性只会让对方感到恐惧和不安。 安杜木里在无数族群中流浪着成长起来,却始终无法找到定居的地方,后来他回应了一个凡人族群的祈求,选择庇护他们,开始窃取那些实力强大的魔神的能力,结果就是被各方追杀。 “真是小气,借用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拿走了。”安杜木里自言自语的抱怨着,每次他发呆或者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这样来安慰自己。 “北边不是风就是冰,远海上的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雷直接往我脸上劈,岩神据说是先礼后兵的典范,结果也是个脾气不好的,要不是我机智肯定就没了,也就那个有老婆的大块头比较好说话,可惜一肚子坏水,一看就是想坑我。”安杜木里转着自己的眼珠,一圈又一圈。 一只岩史莱姆蹦蹦跳跳的撞过来,安杜木里也不动,任由它撞上来,然后“噗”一下变成了一只岩史莱姆。 岩史莱姆似乎是被这个情况惊呆了,蹦了几下,把安杜木里当作同类,原地转了两圈,又蹦跶走了。 魔神 可以修改自己的外貌,而安杜木里却是例外,他的权能很特殊,他可以窃取任何一样东西的模样,取代对方成为那个东西。 但是唯有本体的形象,百年内只能更改一次,神力会直接凝聚为被窃取对象的模样,这个形象就会成为真正的他,就算是天理当前都认不出来,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那个存在。 但是这种窃取也是有条件的,因为窃取之后他的智慧和身体素质也受限于这具躯体,他现在的本体是一个人类族群中的“天才” ,性格颇为古怪,他用了几十年,感觉倒也不错。 这会儿安杜木里学着岩史莱姆的样子,使劲把自己蹦起来,鼓鼓囊囊的岩元素充斥在皮肤下,发现来自周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于是向前一翻一滚,卸掉了不少压力,咕噜噜朝着里面滚去。 最后他啪叽一下掉到一个狭窄的夹缝中,面前是一道缝隙,胖嘟嘟的身躯被结结实实的卡住,周围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窃取的生命,连根杂草都没有。 他努力伸头往里看,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只好开始碎碎念的求救:“有人吗?有人吗?有神也行,动物植物,能走的都行,哦,虽好再长只手或者脚什么的,把我从这里拔出来可以吗?” “吭——” “哧——” “吭——” “哧——” 安杜木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又动弹不得,仔细听了半天,发现这好像是什么生物在睡觉的时候打的呼噜! 什么东西打呼噜跟爆炸似的,这声听上去得有个几百年没清理鼻子了。 他预感到有点不妙,每次他觉得自己要倒霉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准,就比如现在。 果然,下一秒,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圆滚滚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接下了所有飞出来的小石子。 这要是个真的史莱姆,估计已经被打成筛子了,然而他好歹还是个魔神,所以他只是在这股劲风下被生生挤了出去,在地上弹了好几下,“啪”的一声挂在了树梢上,变成了一片荡荡悠悠的叶子。 安杜木里:累了,毁灭吧.jpg “不要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然我非得在你身上也戳两个洞。”安杜木里满脸写着幽怨,念叨着报复的话,在风中休息了两分钟。 这么想着,他解除了变幻,又变成一个中年人类的样子,胡子拉碴的,瘫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青棕色的卷发懒洋洋的搭在深邃的眉眼上,澄净的蓝瞳和英挺的鼻梁,虽然不修边幅,但是仍然看的出五官的优越,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掀开时风情万种,想来被他窃取的那个人类天才年轻时也是万花丛中过的浪子。 不过他总是耷拉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风情不风情的了。 窃取,说难听点就是偷。 他从诞生起,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包括现在的身份、习惯、性格,他曾是被烧死的巫女,是囿于宫廷的帝王,是被卖掉的奴隶,是人人喊打的怪兽,现 在是被人所尊崇的天才,这些面孔光明正大的出现时他都不是安杜木里。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最全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尽在[],域名[( “嗯?”安杜木里突然感觉到大腿被硌的一疼,伸手在屁股底下摸到了一块暗金色的石牌,上面铭刻着玄奥的花纹,代表着大地与岩石的元素能量扩散,在他手上烙下印记。 好像真的租到地盘了……话说,这地下的东西有智慧啊?那刚才岂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他不小心卡进对方的鼻孔里了? 安杜木里被自己的幻想恶心到了,拿着石牌晃晃悠悠又走了。 有便宜不占非好汉,对方这么大方,他有什么不敢留的,他看这地方非常好,十分适合定居。 于是青墟浦多了一位魔神,权能或许能对凡人隐瞒,但是同为魔神的几个邻居们可都不是善茬,安杜木里的底细很快就被挖出来了,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他的臣民们并没有感到羞愧或者失望什么的。 “您保护了我们,您就永远是我们的信仰!” 安杜木里坐在臣民为他建造的宫殿里,决定再也不改变本体了,就这样挺好的。 其实他已经不记得最初见到的这个人类天才是什么样的了,但是他仍记得对方绝望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他祈祷: “神啊,如您愿意代我践行我的理想,让我从此被人遗忘,再也不被这卑劣的世界记起,我将在无光之地,永远称颂您的功德!” 理想啊,理想是什么呢? 安杜木里没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天才年轻时的理想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平静,没有战乱,每个人都能够学习礼仪和文化,摆脱野蛮的枷锁。 那就实行吧。 反正他现在就是他,他的理想就是他的理想。 安杜木里为这个目标努力着,人们安居乐业,吃饱穿暖之后,阶级却慢慢显化,贫穷和富有开始有了界限,男人和女人,年老和年轻,贵族和平民…… 抛却野蛮变得文明的人类开始妄图操控思想,利益驱使着理智,感性被固化成某一个定义。 有人说富人应当高贵,有人说女子的头发应当更长,有人说吃饭的礼仪应该由上等人定义…… 某一天,一位聪明的臣民前来觐见,安杜木里接见了他。 “尊敬的神啊,您的子民已经走向了另一条腐朽的道路,如果再这样下去,您的理想将会化为乌有。” 安杜木里看着那个匍匐在王座下的凡人,久违的想起了以前那些被他窃取了身份的生灵。 窃取,就是偷走对方的一切,完全取代对方的存在。 他窃取了一只鸟,从此以后他就是那只鸟,而原本的那只鸟将会被周围所有的一切遗忘,变成一个透明的存在,渐渐的忘记自己是一只鸟,忘记自己需要进食,忘记自己身上有羽毛,忘记自己可以飞翔,最后也忘记自己的存在,彻底的消散。 向神祈祷的生灵,最终的结局却是消失。 安杜木里觉得这很可笑,但是求生的本能使他不得不不断的去窃取别人的存在,如若某天他以这幅模样被杀死,那么真正的安杜木里也会随之死亡。 他渴望强大的力量和身份,但最终选择了以普通人类活下来,所以他潜心研究了各种保命的方法,毒药、机关、护卫等等。 但是他从不曾对自己的子民有过防备,也不曾对自己的影子有过防备。 于是在某个平常的日子,无光之地的魔神从他身后吞噬了这位潦草一生的窃取之魔神,连同他自认卑劣的权能一起。! 第 54 章 不死殿中坐(上) “青岁,快坐快坐,这次可是公子请客,能吃一顿大餐呢!”派蒙眼睛发着光,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空无奈的道:“派蒙!达达利亚上次说什么你忘了吗?” 派蒙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抱歉,我忘记了,不过你放心,当着他的面我绝对会记得不叫「公子」这个称呼的!” “对了,青岁还不知道吧?达达利亚,就是上次我们远远见过一面的那个橘色头发的人,他很有钱的。 上次我和旅行者去问过他了,至冬那边也没有关于你的资料,但是这次他说找到了一点线索,所以要请我们吃饭!”派蒙飞起来,绕着青岁转了一个圈,最后停在青岁面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青岁:“……”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达达利亚不太了解,但是过剧情的时候印象也不坏,好像是个颇为热情的人,有好几个弟弟妹妹,是个很好的哥哥。 “达达利亚身份比较特殊,我们等会儿要去玉京台。”空补充道。 青岁闻言抬头看了看“万民堂”三个大字,又转过头去看派蒙。 果然派蒙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刚刚和旅行者去解决了一个盗宝团。 要知道,运动是会消耗体力的,反正达达利亚的大餐在晚上,所以先来垫垫肚子也没什么嘛!” 青岁:“你应该只是旁观了旅行者运动。” 空:“噗!” 派蒙气愤跺脚:“给旅行者呐喊助威也算运动的!” 青岁想了想:“哦。” 派蒙:“╰_╯!” “可恶!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要给你取一个难听的绰号!” 青岁微微掀起了一点漫不经心耷拉着的眼皮:“嗯?” 派蒙一僵,身旁闪烁的星星都乱了一瞬:“那、那个,我不取就是了!呜呜呜好可怕!旅行者——” 她飞快躲到旅行者身后。 青岁:“?” 要是疑惑能够实质化,他头上肯定是满头问号,他只是比较感兴趣派蒙会给他取个什么绰号而已,这是什么反应? 空也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挡住了派蒙,然后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派蒙没有恶意的。” 青岁莫名其妙的点头:“我知道。” 他站在那里,白金长发用简单的红绳松松束起,发尾微微蜷曲,泛起银色的光辉,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淡色的眼瞳半敛着,寂静又冷淡。 只看外表,神性浓重的让人难以忽视,平常他总是漫不经心的低着眸,看着很有距离感,但是稍微认真起来一睁眼,就极具压迫感,对视的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青岁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想想对面是派蒙,又释然了,毕竟是应急食品,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见他又垂下眸,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派蒙和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青岁 扫了一眼四周,随口道:“荧呢?” 空一愣,目光微微一变:“你想起什么了吗?” 青岁:“……” 这话该怎么接?这次又是什么个时间线啊?游戏里我们不都一起打过陀子哥了吗?你上次还和你妹妹一起的呢,这又是什么情况? 派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空又看了看青岁,小声道:“青岁,你不是三千年前就、就死了吗?你怎么会知道他妹妹的名字啊? 旅行者,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别的消息了?还是我又没想到?你们怎么了?眼神看上去要打架了!” 青岁心想派蒙的眼神不太好,他的眼睛里难道不是满满的疑问和迷茫吗?哪里看出来要打架了? 这么僵持疑问不是办法,青岁只好又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间?” 空神情一松,抿了抿唇。 派蒙也松了一口气:“哎呀!又忘了!我来说吧,现在是天理之战刚刚结束之后的一百年,我们正在跟深渊打仗。 你的记忆总是会自动清除,只记得自己是在深渊里,但是其实你在天理之战的时候被荧送给我们了。 荧就是他妹妹啦,当时你还是一朵花!现在想起来,放在床头的花突然变成了人把我和旅行者都吓了一大跳! 空刚才那么问你,是因为你之前说自己不认识荧,只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深渊里,所以他听到你问很在意。 之后你就待在我们身边,你说你叫青岁,也是一位魔神,但是我们问了身边所有的神和人,查阅了各国的资料,都没有找到你的存在。 我们等会儿要去跟一个叫做达达利亚的人吃饭,他是至冬国的……额……暂时的老大,说是找到了一些关于你身份的线索。” 信息量好大…… 听不懂…… 青岁两眼转圈圈,根本抓不住重点,因为全都是重点…… “达达利亚,也是神吗?”青岁听见了那个一百年,首先问了这个问题,他记得达达利亚虽然是执行官,但也是人类来着。 空摇摇头:“不是,他只是一个……代行神职的凡人。” 派蒙紧跟着解释道:“他没有篡位谋逆什么的哦!他也是被逼的!” 根本没往那边想的青岁:“不会,。” 他还是比较相信「公子」的忠心的。 不过,既然有这个记忆清除的设定,为什么不能设定的更彻底一点,干脆全忘光了,让这俩给他重头解释一遍不行吗? 深渊和荧那段,他也不知道啊! 但是刚刚问都问出来了,空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要揭过去的样子。于是他想了想:“我好像见过荧,那时候她还和你在一起,她怎么了吗?” 空皱起眉:“她消失了,明明是深渊的主将,但是人类与深渊开战之后,她就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深渊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只是反反复复的说「公主殿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殿 下的脚步!」” 他说着, ?, 捏紧了拳头。 派蒙连忙安慰他:“别担心,说不定你妹妹只是转去后方了呢?毕竟她是深渊的「公主殿下」不是吗? 而且她还给了你一朵花,就是青岁,这不就是现成的线索吗?说不定今晚达达利亚就能给出我们想要的线索呢?” 青岁默默的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关于他的线索,虽然他神体确实是四照花,但是从派蒙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格外的奇怪。 这里的时间线好像比上次要早不少,上次和深渊都已经打完了,荧还好好的,和空看上去也没什么心结,所以肯定没问题。 不过他和荧又是什么关系?荧认识他?好像也不对,上次见面,荧好像对他很警惕啊,看上去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联想到「青岁」所说的,重启不止一次,难道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线? 想到这里,青岁点开了系统,发现论坛里毫无动静,心中的猜测顿时确定了大半。 前几次他经历的记忆锚点都会在游戏里画出来,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大体都没错,但是这次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哎呀,快要到时间了!我们赶紧去玉京台吧!免得迟到了!”派蒙着急的飞到空面前。 空也压下纷乱的思绪,看向青岁:“我们走吧,记忆的事,等会我们再细说。” 派蒙叹了口气:“只要你别在我们细说之前又忘了就行。” 空无奈道:“派蒙。”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说就是了。”派蒙朝两人做了个鬼脸,飞到一边去了。 青岁倒是很赞同:“希望来得及。”在这个记忆锚点结束之前。 “派蒙刚才说,达达利亚是至冬国暂时的老大,那么,现在的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存在了吗?”青岁问道。 空迟疑了一下:“准确的说,是正在走向没有,只不过至冬的神离开的过早,现在的局面又必须依靠神的力量,或者说是必须耗尽神的力量。至冬那边局面比较复杂,本来是不用担心这种问题的,但是那边的高层组织几乎在上一场战争中损伤殆尽,只有两个执行官活了下来,其中之一就是达达利亚,因为种种原因由他代行神职。” 青岁有点难以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面:“至冬那边,只剩他一个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连派蒙也嘟起嘴:“也没有了,至冬好歹也是大国,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人才的,不用担心他们的状况的。” 空却摇摇头:“但是他的战友,确实也快只剩他一个人了,另外一位存活的执行官,即使是用了最好的药材和科技延长寿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也许,某天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派蒙有点难过:“不要这么说嘛……至少,还有旅行者你在啊!” 空顿了一下:“或许吧。”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青岁捂着心口,感觉回到了过剧情被老米刀的时候。 派 蒙见气氛有些沉重, 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 青岁你这么关心至冬,说不定以前你是至冬那边的魔神呢?” 青岁一听,果断摇头:“肯定不是。” 空:“诶?这么确定吗?” 青岁满脸写着认真:“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肯定不是至冬的神,我怕冷。” 派蒙瞪圆了眼睛:“好有说服力的理由……” 空点头:“无法反驳呢。” “嘿!伙伴,好久不见!”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出,把青岁他们吓了一跳。 空惊讶道:“达达利亚?!” 派蒙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青岁却是在看对面熟悉又陌生的达达利亚,熟悉是因为气质和脸,陌生是因为对方现在的服饰。 是一身标准的贵族衣装,类似于白色的燕尾服,冰蓝的雪花胸针垂下银白的流苏,长身玉立,橘色的头发更加整齐,但是依旧蓬松,带着几分溢出来的活力,身后披着银白的披风,奢华的淡蓝丝线勾勒出高贵的花纹。 眉心多出一枚银蓝的冰霜符文,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一点美人痣,年轻而俊美的面容,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不会认为他的年龄有百岁朝上。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总觉得达达利亚的形穿这种清贵的白可能不适合,现在发现,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很好看。 冰霜一样的清绝又生动的达达利亚也好看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这要是出套皮肤,不得让公子厨们买爆? 然而青岁最后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是被冰雪点亮了,一缕冷光在他眼瞳中点缀着,他看向空的时候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于武艺,保护着家人,永远活力四射的执行官。 但是与青岁对视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平静让青岁意识到,现在站在他对面的达达利亚,究竟是走过了怎样残忍的时间,才又变成了过去的自己。 长生不死,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才是最残酷的刑罚。 所以他说,他从不怀疑「公子」的忠心。! 第 55 章 不死殿中坐(下)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应该在玉京台吗?”空真的是惊讶到瞳孔地震,看得出来对达达利亚出现在这里十分不解。 青岁本来打算给他们加个隔音的结界,然后仔细一看,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连巡逻的千岩军也没有,看上去萧条的很。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我以为你会说不出所料呢,以我的性格,乖乖待在玉京台才奇怪吧?” 派蒙结结巴巴道:“可、可是……” 青岁观察了一下达达利亚,突然道:“确实有很重的魔神气息,但也确实不是你的。”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笑了:“哎呀,这位朋友眼光不错嘛,看的真准,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让伙伴为你跑遍提瓦特,战天理闯深渊的,不存在的魔神?” 空抽了抽嘴角:“这一大串前缀是哪里来的啊?” 派蒙:“哇!原来你们是这么八卦旅行者和青岁的啊!还说了什么?我也想听!” 青岁沉吟片刻:“我不记得有这些事。” 达达利亚笑:“没事,我知道你记性不好。” 青岁:“……”我的意思是你在造谣,不要再造了,谢谢。 空斜着眼:“可以谈正事了吗?而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达达利亚露出遗憾的表情:“啊,那还是得回玉京台,我还以为能多聊一会儿呢。” 派蒙不解道:“去玉京台聊不是一样吗?” 达达利亚深沉的对他摇了摇手指:“你不懂,气氛,气氛知道吗?玉京台哪有外面来的随意和痛快?” 说完这话,他招了招手,便闪出几个人来,带着他们进了玉京台的高楼,在安静的包厢中坐下。 青岁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道:“不喜欢玉京台,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至冬聊天?非得来璃月?” 空扶额:“是派蒙没解释清楚,这个地方现在的意义不只是璃月,更是「前线」,天理之战后,提瓦特的疆域被深渊侵蚀划分,其中的界限就在璃月,至冬那边,暂时被深渊占领了。” 达达利亚还是笑着:“这么说不准确哦,只是表面的占领而已,只要我还站在这里,至冬的子民就不会被侵蚀,冰雪的光辉永远与他们同在。” 青岁有点明白了:“所以,这就是所谓「代行神职」的意义吗?那么璃月呢?” 空正想解释,达达利亚却抢先一步道:“璃月比较特殊,他们不用仰仗神明的力量,就可以维持「净化」,甚至不用仙人,连凡人都可以。但是,这倒也说不上是幸运,因为没有神的力量和体魄,维持「净化」的代价就是燃烧寿命和灵魂。”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毕竟,这是天理为神准备的退场,而不是给凡人的。” 青岁疑惑道:“天理之战中,天理没有死吗?” “天理是不会死亡的,只是被洗去私欲,成为真正毫无感情的「天理」而已。而神的退 场,是早在最初就被定下的未来,那场胜利来的太晚了,我们早已无法更改结局。没有深渊的进攻,也会有别的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神的时代被结束。”达达利亚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语气淡淡道。 “” ?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达达利亚没有说话,露出几分怅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过去的我也许会很讨厌这种说法。因为我早就明白,终日妄想着回到过去的人,即使真的回到过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那只是软弱的逃避,不愿意面对现实和未来而已。但是现在,我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便无法反对你的言论。” 空却反驳道:“但是,也只有在未来,我们能够得到否认过去的理由和方法。” “然而一昧的否认过去,岂不是永远都走不到未来?而且,如果历史能够随意重来,时间能够肆意更改,那么我们每个人如此努力存在的意义是是什么?”达达利亚分毫不让。 作为一个已经知道自己重启了时间还不止一次的存在,青岁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但他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架能吵起来的前提难道不是真的有回到过去的办法吗?你们知道?” 空和达达利亚一齐沉默了。 派蒙紧张的不敢动,也跟着点头:“是呀是呀,回到过去改变时间什么的,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就连世界上也只能删除记忆而不是更改事实不是吗?” 青岁却又问道:“如果真的有重新开始的方法,你们会去做吗?” 派蒙眼看话题又被拉回去,气的直瞪他。 空抿着唇:“我不知道。” 达达利亚却若有所思的露出一个很轻的笑容:“或许会吧。” “和自己所持理念截然不同的答案呢。”青岁捧着自己的脸,心里很忧愁。 派蒙也很忧愁,而且还有点茫然。 达达利亚学着青岁的样子双手捧住脸撑在桌面上:“哎呀,理念归理念嘛!选择有很多种可能性,不同的处境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就像打架的时候选择武器一样,有时候虽然使用单手剑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但当你的身上只有弓,你就只能选择弓。” 空看上去确实很纠结和难过,竟然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三个人都捧着脸,齐齐的叹了口气。 唯一飞在半空中的派蒙:“喂……你们不要这么丧气啊!我们不是来说关于青岁的线索的吗?达达利亚你快说说,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青岁眨了眨眼:“哎呀,我都忘了。” 达达利亚无辜道:“我也是。” 空:“+1” 达达利亚清了清嗓子,刚要说点什么,青岁却抬手制止了他。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 派蒙:“哪里奇怪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青岁叹气:“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啊,系统对我的说辞 一直是「记忆锚点」、「时间碎片」、「记忆节点」之类的描述。但是你们也太不「记忆」了一点吧?就算我再了解自己,也不会什么时期说什么话都能料到吧?还有,你们争执的能在明显一点吗?” 达达利亚和空对视一眼:“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才能猜到呢!” 空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我们不是故意的,这也是你要求的,说是……” “更有沉浸感!”达达利亚竖起手指,笑眯眯的补充。 青岁的眼神很明显,写着大大的“无语”两个字。 派蒙迷茫的转了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怎么了?怎么只张嘴没声音啊?说个线索而已,需要这么谨慎吗?不会是在故意捉弄我吧?” 青岁:“哦,所以派蒙跟时间重启有关?” 达达利亚双手交叉:“错!” 空:“别理他,是我们这条时间线不一样,其他的时间线确实只是「记忆」而已,而我们是被藏起来的。” 青岁:“藏起来?” “我们所在的时间线,被你藏起来了,在提瓦特的现世,我们确实是不存在的哦!”达达利亚道。 “要不,还是从头说一遍好了。”青岁神情严肃的打开了系统的备忘录。 “也行。”空和达达利亚对视一眼。 最初,提瓦特的时间走到了终局,但是天理预算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深渊失控了,提瓦特被吞没,而此时,七神已经随着天理的消亡而沉睡,世界毁灭,而后因不知名缘由开始第一次重启。 第一次重启之后,青岁来到了提瓦特,但是中途死亡,但是七神的沉睡延迟了,蒙德的风神找到了重启时间线的方法,这是第二次重启。 第二次重启之后,青岁活到最后,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深渊,用千万年岁月净化了提瓦特的污秽,最后在陵寝中永远沉眠,但是时间依旧重启了,这是第三次。 第三次重启之后,就是青岁当前所在的“现实”。 “所以,一共是重启了三次?”青岁问道。 “有可能是四次,因为中间有很多发生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情,这些还是当初你告诉我们的和我们这些年走遍提瓦特调查出来的。”空摇摇头。 “是第二次重启有问题吧。”青岁想了想自己拥有的信息,“在我的视角里,只有第二次不是由「青岁」主导的重启。” 达达利亚歪头:“所以最初的那一次,你也在吗?” 青岁迟疑了一下:“应该是,我刚刚才想起来,不然上次见到我自己的时候,他不会说‘三次或者是四次’,既然最少是三次,那么第一次也与我有关。” “说起来,你应该算是璃月的魔神吧。”空突然道。 青岁一愣:“是啊。问这个干什么?倒是你们,是第一次重启之后的那个时间线吗?” “正确。”达达利亚给他比了个圆,而后补充道,“剩下的你自己找答案吧 。反正你既然能进来, , 别着急,按你的说法,叫做‘早就给自己留好了摆烂的余地’什么的。” 青岁郁闷的挠下巴:“那系统是谁?真的是温迪?” 空想了想:“不算是吧,只是一缕承载了「时间之影」的分魂而已。七神中,风与时间最为亲近,而七神的理念里,永恒与天理最为亲近。” “温迪承载「时间之影」?那派蒙呢?”青岁不禁惊讶。 “派蒙也是,「时间之影」碎掉了嘛,派蒙不是完整的伊斯塔露,只是由祂衍生出的生物,而温迪则是主动选择融合了「时间之影」,那一缕分魂其实没有记忆也没有神智的,它的一切记忆其实都是在「时间之影」里看到的,所以好像什么都知道,你实在想不明白,可以去问它。”空解释道。 “所以说,摩拉克斯……钟离先生,真的每次都是第一个走的那个?”青岁更郁闷了。 空正想点头,达达利亚却说道: “怎么说呢,按照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这叫做宿命,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钟离先生不是相信宿命的存在。 重启之后没有记忆,但是在我们这条时间线里,事后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七神的沉睡延迟并不是因为历史被改变了,而是因为天理对法则的掌控不完全了,无法完整的实施‘发展计划’,其中很可能就有他的手笔。 如果说这只是猜测的话,还有一点是,就算这一次深渊依旧失控,那么璃月一定是存活最久的那个。虽然后手很惨烈,但是他真的为璃月谋划了一切,并且对璃月的一切,都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最后他沉吟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或者说,是璃月和他的互相信任。” 空也露出一个笑容:“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七神不是被强行拉出战局,深渊根本也成不了气候。” 青岁在他们夸摩拉克斯的时候眼睛里就已经冒出了点小小的得意:“哎呀,要么他们也不能是最后的尘世七执政嘛!” 最后他想起了什么:“等等,说到这里,我还是没明白,你们是以什么什么形式存在的啊?我该怎么回去?” 达达利亚叹气,眼眸中的冰色闪闪发光:“真狠心啊,完全不留念过去呢。” 青岁严肃的说:“你不懂,我的男朋友还在等我回去呢!” 空:“……” 达达利亚:“……” “看得出来你男朋友是谁了。”达达利亚看上去颇为无语。 空摇着头:“还好温迪没来,对了,达达利亚,打赌我赢了,记得请客。” 达达利亚哀嚎一声:“伙伴,你也太狠心了!我就这么点家当了你也忍心宰吗?潘塔罗涅会直接哭死的!诶,不对,我现在不正在请你们吃饭吗?” 空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干饭,好像已经忘了这边什么情况的派蒙:“你明明是请派蒙吃的,而且我说的是下次。” 青岁歪头:“达达利亚不是很有钱吗?” 眉心一点雪的青年回过头来,神情哀戚:“不要听伙伴瞎说,我现在可是很穷的!” 空一把推开他毛绒绒的脑袋:“你别听他瞎扯,他富着呢,七国就属他资源最多,潘塔罗涅恨不得把命都切成几份火腿存起来,就算是深渊从他面前过都得把腿毛刮干净,丘丘人都得光着身子回去。” 青岁抖了一下,目光惊悚:“腿毛不能吃吧?!” 空&达达利亚:“……” “重点是这个吗?”二人齐声质问。 青岁:“额……抱歉?”他只是一时理解错误而已嘛。 “都说了我们是被藏起来的嘛,虽然我们这个时间线也消失了,但是并没有被彻底抹消。存在,但是也仅仅是存在,这里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没有尽头。” 空还是比较善良的,给青岁解释了。 “为什么会这样?”青岁想象了一下,皱着眉。 达达利亚揣着手:“据风神所说,是在「等待」。你刚刚也听见了,这家伙强调说是下次请他吃饭,是因为这顿饭已经请了不知道多久了,我们对时间的概念都被模糊了,只是长久的,一直在这一天里,直到你来了。” 青岁:“是因为我进来了,所以空才能在这里和你见面吗?” 达达利亚笑眯眯的点头:“对哦,不然我还得在玉京台一直等着呢,你最好现在就走,保持现状,至少我还能跟伙伴聊聊天,我的那些属下们太无趣了。” “那温迪呢?”青岁想起他们刚刚说的。 “他不受影响,但是一直在沉睡,我们打赌你来的时候他一定会醒来找你,达达利亚说肯定会,我说不会,我赢了。” 空若有所思道, “其实我以为达达利亚会赢,倒是有点意外。” 达达利亚郁闷道:“我也是啊!” “所以说,进出是随我自由吗?”青岁最关心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对面的空和达达利亚,试探着挥了挥手:“再见?” 达达利亚,站起来,带着笑意行了一个至冬礼节:“再会,希望下次见面不会太远。” 空也对着他点点头:“不要担心,摩拉克斯和若陀都没事,温迪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达达利亚大喊一声:“哎呀!原来是这样!我说温迪怎么不过来,肯定是忙着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的事没法脱身!少君,下次自己来就行,温迪骂了你好多年了,你好歹跟他打一架!” 空抽搐着眼角把他摁了下去:“你别听他胡扯,下次注意一点,牵扯到「时间」并不是什么好事。” 青岁轻轻笑起来,点头,然后消失了。 风起地,整个蒙德中,唯一没有被深渊侵蚀的土地,因为这里沉睡着一位神明。 抱着天空之琴打着小呼噜的温迪翻了个身,喃喃自语道: “总有一天……拔光你头发……”! 第 56 章 勇者大冒险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青岁费劲的从旁边的树上掰下一根漆黑的树干,一边手搓木剑一边在心里呼唤系统。 “干什么?”系统干巴巴的打出三个字。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温迪吗?巴巴托斯呢?”青岁变出一片花瓣把木头削平。 系统:“系统就是系统,不是温迪,也不是巴巴托斯。” 青岁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啤酒和炸鸡你更想要哪个?” “啤酒!!!”系统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迫不及待的打出这两个字,每一个感叹号都写着渴望。 “你喝过啤酒吗?”青岁有些好奇。 “没有,但里面带个‘酒’字,想来味道不会差。”系统飞快回答。 青岁以手做刃,雕刻出剑柄的形状:“我觉得以你的口味,可能会更喜欢白酒。” 系统:“都行,我不挑。” 青岁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你应该更喜欢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 这次系统却停顿了一段时间才到:“蒲公英酒?听上去很好喝,要不你贿赂我一下?” 青岁轻快的答应:“好啊,不过,我现在深切的怀疑你说的不记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这不重要,但是我可以让你看我的程序,我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我是温迪’或者‘我是巴巴托斯’的认知。系统就是系统。”系统还是很坦诚。 青岁思考了一下,叹气:“确实,温迪可不会像你一样好骗。” 他站起身,抖落白衣上纷飞的木屑,像是落了一地灰烬,郑重举起这柄看上去有点寒酸的木剑说道:“看,勇者打造好了他的长剑!” 系统很配合的打出一行字:“是要去拯救公主了吗?” 中二少年青岁严肃的点头:“是的!” “那么,出发!”系统看上去和他一样激动。 “出发!”青岁重复了一遍。 莫名的,倒真有几分热血起来了。 “恶龙是谁呢?”系统问。 青岁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只负责把公主救出来,不用知道恶龙是谁。” 他从地上捡起先前被摩拉克斯踩在脚底的虫茧,略有些嫌弃的用光牢套上浮在旁边跟着自己。 “反正不是毛毛虫。”青岁道。 虫茧里的萨都气的仰倒,阴测测的道:“你救不了他们的!整座城都在我的操控之下,全部都被「时间」污染了,他们身上的时间会紊乱、失序,结局只会是毁灭!” 青岁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以为「时间」很容易操控吗?你以为有了这片林子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这几百年究竟怎么过得?肯定没做作业吧?哎呀,我忘了,也没人给你布作业。” 萨都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呵,你也就嘴硬吧,作为我的半身,你竟然连岩之魔神的.名望都压不下去,真是废物!” 青岁真是惊呆了:“你 知道你说的是谁吗?” 是,他一直和摩拉克斯在一起,创建了岩光部族,但是他中途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沉睡和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平时更是从不去凡间,连摩拉克斯的部下都认不全,纯纯摆烂,就这样,人间还有他的神祠,还流传着他的传说呢,还要什么自行车? 更何况,那可是摩拉克斯诶?这玩意儿知道摩拉克斯每天花在公务上的时间有多少吗?知道他为了子民们的生活操碎了多少心吗?这是张口就来啊! “对,倒是也没你厉害,几百年就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算计来算计去的,祸害众生,最后还啥也不是,你真棒哦!”青岁面无表情的怼了他一顿。 虫茧疯狂扭动了几下:“你、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初生时弱小不堪被多少蝼蚁欺辱吗?我……” 青岁直接给他禁言了,眼不见心不烦,这话他听见第一句就知道后面是什么了,无非就是那套垃圾说辞。 他连厌恶之心都懒得升起来,只觉得烦的很。 还半身,半他个奶奶。 青岁冷漠的把虫茧往身后一扔,任由它被迫滚着跟着身后,拿着勇者的长剑去救公主了。 反正他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头到尾把这里的事看了一遍,大致搞清楚了萨都的大招是什么,大概就是把人骗进来,然后利用这片森林的力量和整座城的“影子”把他们困死。 这里的底气何在呢? 一是「时间」,青岁没记错的话,这些树应该叫做“铭古木”,是比原初更早的时代里,仙神用来记录事件的一种植物,相当于一个可以重复使用不会丢也不会消失的便签,或者说备忘录也行。 这种树使用并不依靠元素力,可能是仙灵之力或者其他的力量等等。 这片森林估计是遗落的树种,所以才全部长在一起,它们记录了从生长到现在的全部「时间」,相当于一部部活史书。 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境的改变,铭古木也发生了一些变异,元素力开始能够影响它们,但是却无人知晓正确的使用方法,胡乱发生的元素反应会让它们记录的「时间」也发生紊乱,于是森林里有了各种灵异传说。 安杜木里在察觉到这片森林的怪异时第一时间就将这里封禁了,列为禁地,不许人靠近。但是这也给了萨都可乘之机,萨都就是从这里潜入的青墟浦,也是因为进入了这片森林,才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在代替安杜木里之后,萨都试图用神力掌控这片森林的力量,结果自然是失败的,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另一个「青岁」的陵寝宫殿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萨都开始以这座神殿为名义,进行祭祀,窃取凡人的能力。 萨都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他摸清了怎么激活这片森林,整座内城,不论是魔物还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都被他窃取和替代,变成可以被他掌控的“影子”,而这些“影子”原本的身体就埋在森林里,他们身上的「时间」通过根系流入铭古木中,原本 的「时间」就紊乱的更加厉害, 几乎是只要稍稍激发一下就会爆炸。 而摩拉克斯, 刚刚扔了一个天动万象。 这可不是稍稍的激发一下,是直接投了一颗原子弹下来! 青岁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身上的本来就有「时间」的痕迹,加上有系统保护,大概是被当成了同类,不仅没有被紊乱,还通过铭古木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但是摩拉克斯和若陀却是被困在了这些紊乱的「时间」里。 就像空说的,和「时间」扯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现在青岁勇者要去拯救……嘶,这是不是应该说,两位恶龙啊? 那萨都是毛毛虫公主? 勇者拿着长剑要去打败毛毛虫公主的阴谋,拯救被困在城里的两只可爱龙龙! 哈! 这要是写成轻,不知道八重堂收不收稿! 青岁这么想着,一剑斩出,纯黑的剑身附着淡淡的光元素与净化之力,光线在灰雾上折射出破碎的画面,被记录的过往与现在于周身盘旋,四照花在眼瞳中缓缓转动,「时间」容纳一切。 解决这些紊乱「时间」的唯一办法,就是回收,然后重新梳理一遍,按照顺序理好,再塞回树里,最后砍掉树就好了。 只不过说得简单,光是第一步就基本没人能做到了。 但是青岁可以,只不过他暂时没时间梳理,所以通通先全部存进这柄剑里,等到事情全部解决了之后再慢慢弄。 青岁其实并不会什么剑法,倒是枪法还会一点,他平时主要的战斗方式偏向于法器,直接拿手结印或者用四照花盏驱使力量。 之所以能使的像模像样的,还是因为和小夜叉们对练的时候拿树枝比划出来的,打的多了,自然知道手中有剑时该怎么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伴随着他笨拙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手中的木剑也没有停止挥动,灰色的雾气涌入木剑中,温和的白芒渐渐扩散,露出里面真正的城池和墙上潮湿的青苔。 “少君!”一声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 青岁一愣,转身一看,却没看见人影。 “这里!” 他抬头一看,小小的夜叉赤着脚站在树上,墨绿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垂在身后,额前散落几缕碎发,灿金的眼眸比阳光更加璀璨与澄净,脸上洋溢着笑容,手里还拿着一张符纸,上面用朱砂勾勒着玄妙的咒文。 “金鹏?!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受伤了没有?”青岁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立马担心起来。 满脑子都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往外乱跑什么?! 金鹏从树上跳下来,动作潇洒又轻快,青岁下意识上前去接,被他轻轻一转搭着手落到地上,还转了两个圈。 “听召前来,三日前到达,没有受伤。”小夜叉很认真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了。 青岁根本不听他说,把他提溜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确实是没事才放心。 “你在这待三天了?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吗?” 金鹏想了想:“看到了帝君,想出去,符咒挡住了我,没能出去。看到还有孩童没有运出去,但是带不出去。刚才还看到了……一个哥哥?和我的颜色很像,但是身上都是血。” 青岁松了口气:“那都是幻觉,假的,没出去就好,我看看这符咒。” 金鹏把符纸递给他,青岁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发现这就是普通的符咒,除了指引、通行之外,最多还能有点驱邪的功效,对「时间」应该不起作用。 他想了想,向金鹏身后斩了一剑,树木闪烁了几下,身后是空掉的祭祀柱,里面的孩童应该已经被救出去了,金鹏说看到还有没运出去的孩子,估计也是「时间」的碎片。 不过,是什么挡住了那些紊乱的「时间」,没让它们侵扰金鹏呢? 青岁感应了一下,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另外一个「青岁」的残留气息。 他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决定还是让金鹏先跟着自己。 “走吧,现在勇者的队伍又多了一员!” 金鹏仰着头,精致的小脸写满认真:“勇者?” 青岁语重心长的忽悠小孩:“对啊!要去拯救可爱龙龙的勇者,还要打败毛毛虫公主!” 金鹏疑惑歪头:“可爱龙龙?毛毛虫公主?”! 第 57 章 真正的神明 古旧的城墙里是整齐的房屋,明明到处都是人,却好像已经荒废多年,不会走路的人躺在角落里,不会说话的人饿的瘦骨嶙峋,不会思考的人把自己晾成干尸……白骨与血肉混杂在一起,被当做恩赐的魔物只会站在“主人”身边,抬着空着的担架走来走去。 站在高处望去,山野中雪白的桦木高大而繁茂,四周的田地中杂草丛生,蝴蝶依旧在翩然飞舞,却早已没有属于人类的生机。 生无声,死无识,茕茕赤影作蝶衣,圣殿神,王座望,截截黑骨吞白林。 “你是傻逼吗?”青岁解开萨都的禁言,真诚的发问,他真的想不明白,这玩意儿在想什么。 “成为吾的影子,与吾共生,以凡人之身享长生之福,岂非恩赐?” 对于青岁的憎恶,萨都却是不屑一顾,那些魔物他可是都不屑于操控,直接毁掉了,“这些凡人也算是受吾庇护……” “他们信奉的可不是你,而是安杜木里。”青岁冷漠的打断。 萨都冷笑一声:“呵,你以为安杜木里是什么好东西?他的本体还不是窃取凡人而来?他心中全然是愧疚,对我根本没有防备,要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得手。而且,这些凡人说的再好听,不还是没认出安杜木里不是真的来?还对我无比信任,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是好骗的很!而且,用孩童活祭可是凡人自己提出的,这些蝼蚁向来如此可笑,你快收起那些笑掉大牙的同情和怜悯吧,连凡人都比你心狠!” “你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是哪里来的底气?若你认为自己比他们高等,是去庇护的一方,那你就去教他们学习礼仪,学会思考,让历史沉淀为文明,就像安杜木里曾经试图做的那样。但是你干了什么?你杀死了一位有良知的会感到愧疚会反省自己的神,然后像野□□媾一样用权能满足可笑的欲望,你甚至比魔物还要低下,我感觉你的脑子应该全都是史莱姆的口水,不然怎么会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正确的事?打不过比你强大的存在,就屠杀你口中的蝼蚁来获得快感,哦,我忘了,你甚至还不得不从蝼蚁身上窃取他们的能力来填充自己的脑子,偷取凡人的智慧,然后以神的身份妄图俯视他们?呵!” 青岁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再次给被骂的毫无动静的萨都禁了言,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把这玩意给碾碎。 金鹏站在一旁,看着青岁叭叭叭说了一大串话,眼里的震惊清晰可见。 少君是不是把这一年的说话额度都用光了? 青岁说完了之后又皱起眉,感觉自己刚刚骂的还不够完美,甚至想要时光倒流重新骂一次,还是文化底蕴不够,看了那么多记忆,记住的就那么简单的几句。 气死他了! 真是魔神的败类,格拉西亚跟他比起来都像个天仙,真是让人恼火。 “走!”青岁气冲冲的提着剑就走。 金鹏看了一眼在地上滚着的虫茧,“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又“不经意”间碾了好几下,然后面不改色的跟上 青岁。 弥怒说过, 对于帝君和少君的敌人和厌恶的东西, 前者要抱之以最大的警惕,后者视对方是什么东西以及厌恶程度而表明自己的态度。 浮舍说有条件就踹几脚,甚至还教了金鹏怎么看敌人的弱点,一般踹那里最疼,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避开应达和伐难教的。 金鹏左右权衡了一下,决定先采用最方便的方式,因为跟着少君比较重要,这个虫茧,肯定是极讨厌极讨厌的程度了! 青岁怒气上头,管他是「时间」还是魔物还是别的什么挡路的,通通全斩碎了,把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岩印的感应就在那里,却连他们俩的影都没见着。 怎么回事?就算是进了「时间」的记忆碎片里面,也总该留个身体在外面吧? 还是说,是萨都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那些被铭古木记录的记忆中…… 青岁闭上眼开始重新回忆,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影子、宫殿、祭祀、骸骨、叛乱……等等!那是什么? 那是最初的人们,对于取代了安杜木里的萨都所做出的决定不满,对于祭祀的说辞表示反对,为了自己的儿女发起了叛乱。 这次叛乱被轻而易举的镇压了,但是领头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同谋所招供的居所是雾沼林边缘的一棵铭古木,就在「青岁」的陵寝旁边,也在那六根祭祀柱的旁边。 这些画面和角度……他好像没有看到过那棵铭古木所记录的「时间」? 明明那么近,近的几乎要与森林脱节了,就像伫立在那儿,一直旁观着一次又一次祭祀开始与结束的观众一样。 那个距离,甚至能看清孩子们襁褓上的花纹。 青岁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当机立断的返回:“走,我们回刚才那里。” 金鹏立刻跟着转身,两道流光划过来时的路,飞快的返回了刚才金鹏的所在地。 青岁走到记忆中那棵铭古木的所在地,试探着抬起手,抚上粗糙冰冷的树干,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的波动,无数破碎到根本无法连贯的细小画面划过,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却填充进了青岁之前所收集到的那些记忆中。 大量看似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被补充完整之后,呈现出来的真相才是真正的全貌。 从青岁闭上眼开始,金鹏就将警惕拉到最高,在树身旁的那道身影出现时,一片绚丽的青金羽毛轻轻的飘落,目光随着羽毛移动之时,极致锋利的青光闪过,却直接穿透了半透明的身体,而那片羽毛也微微闪烁了一下,变成虚幻的碎光消失了。 “唉,这小孩真……额,真好看。”半透明的人影本来想说真讨厌,对上那神情严肃却精致的毫无瑕疵的小脸时忍不住换了个词,这长相,着实也讨厌不起来,“长的好看也不能随便打人嘛!” 青岁睁开眼,跟对面满脸胡茬的大叔对视,清凌凌的目光撞进澄净的天蓝眼眸里,肉眼可见对面的人影慢吞吞又很认真的打了个哆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 家门啊, 一个个都这么冷干什么?你难道是冰之魔神吗?他是你儿子?你俩也不是一个物种啊……”大叔碎碎念着, 满脸胡茬和丧气也挡不住那优越的五官和满身的破碎感。 “安杜木里?”哪怕早已猜到,但是青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问完没忘作了个揖,“在下青岁。”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家伙看上去越是奇奇怪怪的,他反而有点不得不正经一点的感觉。 金鹏站在他身边,似乎也想行个礼来着,又想起来是不是应该先道个歉,于是立马说到:“抱歉,刚才唐突了!” 他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稚气,安杜木里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捧着脸感慨:“啊呀啊呀!真可爱!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也打不到我嘿嘿!哎呀,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崽就好了!” 青岁不得不认真的澄清一下:“他不是我儿子,是我……额,是我的……嗯……” 朋友?下属?朋友家的孩子?男朋友家的孩子?捡到的崽? 好难描述……不过,他看上去很像有儿子的样子吗? 金鹏也在努力思考,然后补上了青岁的话:“是下属!以后给帝君和少君当大将军!” 安杜木里乖乖点头:“哦。” 青岁还在思考自己的辈分,印象里还是那个很有威严的魈仙人,但是现在低头一看,满眼都是小金鹏的婴儿肥和大眼睛……唔,好像当崽也不是不行。 白捡一个未来的绝色美少年当崽啊! 不说还意识不到,现在一想,按照游戏里的时间算,他的辈分简直是+1+1+1+1+1+1…… 摇摇头,把飘远的思绪甩开,回归正题。 “你一直在这里?他们呢?” 安杜木里嘿嘿一乐:“放心吧,他们俩没事,和我的子民们在一起呢,我就是想看看当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免现在的一切,结果那俩的解决方法我都学不来嘛!看来是死不足惜喽!” 青岁拧着眉:“你这成语跟谁学的,不是这么用的,等等,跟你的子民在一起?” 安杜木里不在意的摆摆手:“嗨呀,不要在意那么多啦!不要担心嘛,我已经改过自新不偷东西了,你的朋友我不会要的,我只是把他们藏在了‘过去’而已,让他们以我的身份经历一遍我的曾经。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岩之魔神根本不受影响,他就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破绽,一眼就认出了萨都不对劲,然后用计三两下反杀了萨都顺便还凝聚了一下人心顺便提升了威望,然后一路建功立业差点杀上虚空之天!我的子民差点全被他拐走! 那个元素龙王更粗暴了,二话不说就是把自己变成了史莱姆,然后从史莱姆一路进化成了元素之王,你看看,这像话吗?这是正常思维能干出的事?” 说到最后,安杜木里甚至气的原地蹦哒。 青岁想象了一下若陀龙王变成岩史莱姆然后大杀四方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 这个故事写成轻 一定爆火啊! “”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青岁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这个真的是很奇怪,毕竟偷了那么多还能蠢成这样,那原来到底是不是智能生物啊? 安杜木里得意的笑了一下:“嘿嘿,论窃取,我可是他祖宗,他是杀了我,但是他又担心我死后爆发出的污染他没办法清除和掩盖,所以他根本没有用我的身体,而是用我的影子全完取代了我,把一缕分魂留在我的身体里,埋在森林中,让「时间」掩盖魔神的死亡。” “所以,你其实一直都在?”青岁心一沉。 “对啊,我一直在这里,我死了,又没完全死,这一缕分魂在各个「时间」里飘荡,污染被分化在无尽的历史中,萨都的计划确实成功了,但是我的计划也成功了。你猜猜我做了什么?” 安杜木里潇洒的一撩自己青棕色的半长发,微卷的发丝掠过深邃英俊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其中某段时光的意气风发。 青岁摇摇头,决定满足安杜木里的表达欲。 对方果然十分开心,眉飞色舞的跟他解释:“哈哈!猜不出来吧!我先他一步把他想要的偷走了!他把我困在「时间」里,正好给了我反击的机会!” 青岁由衷的赞美他:“太厉害了!” 安杜木里笑着,眼睛里却闪着光:“没办法,我是一个又弱小又卑劣的神,除了这样,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能够稍微称得上‘挽救’我的子民们,或许这也算不上什么‘挽救’,说不定他们还会恨我,作为庇护着他们的神,却亲手夺走了他们作为‘人’的资格。我为他们打造了最真实的幻境,那些孩子原本能够真正的长大……” 青岁从未这么坚定而又迅速的反驳了回去:“不,这就是‘挽救’,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魂灵回到了真正的神明注视之下,在「时间」的夹缝中,找到真正的家。! 第 58 章 拽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那么多没用的,走走走,赶紧把你那两个朋友带走!我把他们塞进存放我子民的碎片里了,你把他们拽出来就行。”安杜木里长舒一口气,立马变脸,连连摆手,十分嫌弃的样子。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神存在,这让我们这样的魔神还怎么活?你告诉我,那个岩之魔神,被人群殴了没?”他嘀嘀咕咕的,满脸写着羡慕嫉妒恨,伸着头去听青岁的回答。 青岁思考了一下,迟疑道:“也算是……吧?但是也没成功,你放心吧,不可能成功的,来找他麻烦的只有被打的份!” 安杜木里看上去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忍住了,对着金鹏招手:“来来来,小可爱你过来,我带你去找你的帝君大人!” 金鹏十分直白:“不,不能相信可疑之人。” 安杜木里挑刺:“我不是人,我是神。” 金鹏十分无情的拒绝:“那也可疑!少君,帝君说你在这方面不是很可靠,但是弥怒兄长教的那些我也一知半解,还是保持警惕为上!” 看出来了,学的确实不怎么样,看来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打磨啊! 不是很可靠的青岁抽搐了一下嘴角:“摩拉克斯还教你这个?他都说什么了?” 金鹏一愣,似乎才反应回来什么,抿着唇不说话了。 青岁:“现在想起来他不让你说也来不及了,我已经知道了,肯定没说好话,哼!” 金鹏仰头看他,华丽的金眸亮闪闪的,抿着唇,神情纠结,精致的小脸都皱起来了,看着颇有些可怜。 刚生起来的那个气啊,“啪”一下就没了。 青岁:“……”真是绝了,颜值就是正义啊! 他长这么好看,这么可爱,抛开事实不谈,他能有什么错呢.jpg 以上颜控失智言论对摩拉克斯同理。 被忽视的安杜木里情不自禁的摸上自己的胡茬,结果什么也没摸到,只好讪讪的放下手,觉得自己更加多余了。 “青岁……阁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狡辩了,他肯定是你的崽!” 安杜木里没忍住说了一句,然后提起一根树枝勾住一大一小的衣角拉着他们往深处走, “还有,你到底还要不要那俩个家伙了?聊的还挺开心啊!” 青岁被勾的一个踉跄,拨下树枝自己跟了上去,解释道:“我已经感应到他们的状态了,没事,所以才放心聊的。” 安杜木里随口道:“那你还挺厉害,这里那么多「时间」,你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青岁琢磨这话到底该不该回答,安杜木里却是微微一顿,换了个话题:“咳,你觉得史莱姆怎么样?” 嗯,换的有点太生硬了。 不过提起史莱姆,青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应该挺好吃的吧。” 是到处寻觅美食和食材的香菱。 安杜木里连头上敲起的头发丝都写着震惊:“你 喜欢吃那玩意儿?爱好很独特啊!你朋友不会害怕吗?” 青岁跟他的脑回路对接的很成功:“只是想想,还没开始实践呢,也是受别人启发。我朋友又不是真的由史莱姆进化来的,有什么可害怕的。” 金鹏听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暗下决心回去之后找弥怒多补几堂课,肯定是他学的不够好,要不然怎么会听不明白这个对话呢? “好了好了,到了,你自己去接他们吧,出来之后帮我个忙。”安杜木里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正好你带了个小朋友过来,你俩一人接一个,看好了再拽啊!准备好了吗?” 青岁连忙摆手:“还是都我来吧,金鹏还小呢!” 安杜木里仔细打量了一下金鹏:“夜叉一族好像是以天赋和力量为主吧?我看他天赋上佳,未来必然可期,你也不要过多呵护了。再说,又不是真的涉及「时间」,我还在旁边看着呢,放心吧,我看他挺想帮忙的。” 金鹏连忙点头:“嗯!” 青岁努力抛开自己的刻板印象,但是一看到可可爱爱的四头身,真的很难抛开……看到他点头,不免好笑:“你现在又不警惕了?” 金鹏严肃道:“正因警惕,才要一起,也好预防万一,……说了,要跟紧少君!” “你这消音了跟没消有什么区别?”青岁小声嘀咕着,到底没反对,只是给他手上也丢了个四照花印,然后跟他说要拽的是若陀龙王,就是那个天天找他打架的家伙。 金鹏点点头,很自信:“我记得龙王的气息,少君放心吧!” 青岁拍拍他的头:“不要逞强,不舒服就放弃,一会儿我来。” 金鹏跟他对视了半天,最后勉强在他逐渐想要变卦的目光中点了个头,青岁才没说什么。 “开始了啊,看准了再拽,不然拽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再塞回去很麻烦的!”安杜木里爬上树,抱着树干大声喊。 青岁毫不客气的怼回去:“那你当初为什么非要把他俩塞进去?” 安杜木里浮夸的侧过头把耳朵伸过去:“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开始了啊!” 青岁:“……我说你欠揍。”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细碎的流光,嘈杂的声音从耳旁掠过,智慧与人性的夹缝中,他窥见契约的真理。 “善恶止于行,礼见于心……一契成,当万世不弃。” 站在人间的神明回过头,是熟悉又陌生的琥珀丹凤眸,鎏金瞳孔中闪过万千岁月的留痕,然后重新相逢于此刻。 青岁习以为常的伸出手,拽住了那片衣袖,摩拉克斯也就那样一如既往的,迁就着他走过来,穿过重重白骨和魂灵、背叛和忠诚、愚昧和智慧、嚎哭和欢笑,坚定不移的走到了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岩元素再次流淌在体内,语气寻常:“无事便好。” 话音未落,旁边便传来金鹏焦急的声音。 “少君!” 青岁条件反射的就要跑过去 ,一回头却愣住了。 一个巨大的史莱姆倒在地上,边缘露出一点细碎的墨绿发丝,还有小夜叉呜呜呜的求救声。 摩拉克斯一抬手把史莱姆掀了出去,解救了被压的头晕眼花的小金鹏。 青岁连忙上去给他扔了个净化,驱散负面影响,然后才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把这个形态的若陀拽出来了?” 金鹏有点尴尬:“看到熟悉的马上就拽了……” 青岁无言,只好找安杜木里:“现在把他塞回去重新拽一次还来得及吗?” 安杜木里迷茫:“我这又不是什么重生点?这只是暂时的形态,他现在都出来了,等会儿不就能变回去吗?” 摩拉克斯瞥了一眼在身边蹦跶的岩史莱姆:“不必如此麻烦。” 他抬手,幻化出岩枪,干脆利落的一刺,岩史莱姆“彭”一声,抱着扇子的若陀咕噜噜滚了出来,“pia”一下躺在了地上。 姿势奇妙的让青岁忍不住鼓了鼓掌,心想以后甘雨出生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的黑历史了,因为会有很多和她一样拥有黑历史的家伙一起承担这份社死。 “摩拉克斯你好狠心……”若陀吐魂。 摩拉克斯语气冷淡:“若你不手欠想砍树,也不必落得如此地步。” 青岁:“砍树?” 若陀念经一样□□着:“我那不是以为我在幻境里嘛……谁让安杜木里那家伙救了人也一声不吭!” 安杜木里忍不住从树上跳下来控诉:“我吭声了你砍的更起劲了好吗!你倒是相信啊!” 若陀猛地坐起身:“哎呀,你还在呢?!” 安杜木里皮笑肉不笑:“我一直在,包括你在萨都的虫卵里钻来钻去的事也知道哦~” 若陀眼角一抽:“我跟你有仇吗?” “啊呀,那可说不定。”安杜木里抱臂冷笑道。 青岁把金鹏拉过来,小声的跟摩拉克斯咬耳朵:“他俩以前认识吗?” 摩拉克斯想了想:“单方面的认识,方才在那里安杜木里给我们看了全过程,这里原本是若陀的领地,安杜木里是租赁他的地盘。那是我与若陀第一次见面,他本意是让我帮忙照看一下这里,我便将青墟浦暂借给了安杜木里。 一来留住这位外来的新魔神,看看是否能变为同盟,二来他的子民当时奔波劳碌无处可依,也可暂时休养生息,以观来日。可惜等我空闲想要与他再次见面询问契约一事时,他却已经性情大变,想来当时已然是萨都在位,魔神大多性格古怪,我也没有多想,可惜。” 青岁惊讶:“你早就和若陀见过了?那他记得吗?” 摩拉克斯习以为常的摇头:“他记性并不好,可惜他自己总是意识不到这一点。” 青岁拍拍他的手:“没关系,我相信重要的事他一定都能记住,就算不记得,心里也会有痕迹,记忆可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摩拉克斯微怔了一下,然后轻笑:“是啊,的确很神奇,我似乎没有记住什么,可是却能够感觉到,由此可见,记忆本身也并非多么可靠。”! 第 59 章 归来(上) “所以说,我们现在少了个邻居,青墟浦由若陀龙王镇守?那边的亡魂还待处理,安杜木里还有一丝意识存在?” 归终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奇怪的零件,姿态很是悠闲,萍儿就坐在她身边,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对面的青岁。 摩拉克斯颔首:“大致就是如此。” 青岁补充了一句:“安杜木里快要消散了,他会和他故去的子民一起走。” 归终指尖点了点桌面:“那么,我会找人去一趟处理后续的。格拉西亚那个家伙一开始到处宣扬是摩拉克斯暗中潜入暗杀了安杜木里然后霸占了青墟浦,安杜木里既然真的还有意识,那就好办多了。” 摩拉克斯眸中浮起一丝笑意:“我也正有此意。” 归终摇摇头:“当初找你合作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青岁不是很明白这番对话的深意,但是他赞成归终的话,于是跟着点头,被归终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头,捂着脑袋眼泪汪汪。 唔!好疼! 难道长的越好看下手越狠吗?怎么漂亮姐姐打人这么疼?! “你点什么头,你知道摩拉克斯为什么事情没解决就把你拎回来吗?问你,你自己是不是也能解决那些亡魂?”归终笑吟吟的问,眼神中却写着不好好回答就揍你。 青岁揪摩拉克斯的衣角,发现这家伙端起茶盏眼神看天看屋顶就是不看他。 他只好独自面对,顿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话:“不知道。解决的话,虽然有点麻烦,但确实可以。” 态度坦诚又迷茫的让萍儿没忍住挡住脸:“噗!” 归终半晌无言,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摩拉克斯的话了,你确实不用加班,我还以为他是联合留云一起唬我来着。” 说完他还是给青岁解释了:“因为当时解决是你和安杜木里的事,现在由我们共同商议派遣特使前去,则是岩光与青墟浦的事,明白了吗?” 青岁思考了一下:“嗯,我明白了?”他说完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别说旁边听着的人了。 其实这个很容易想到,只不过青岁的思维很简单,既然摩拉克斯选择这样,那就是对他们更有利的,再说了,在他看来,青墟浦本来也是他们的。 摩拉克斯都说了,一开始那块地就是租给安杜木里的,他最多可惜安杜木里一个挺好的魔神被毛毛虫祸害了,不能加入他们,为璃月的建设做贡献。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是可以分担一下的,只要不是太复杂,不过可能要等我回来之后,我最近要远游。”青岁道。 归终点头微笑:“这事我早听摩拉克斯说过了,一直说要走一直也没走,还弄出这么大的事,把我的工作翻倍了之后再走,我还在想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呢?” 看的出来加班的怨气是比较大的了,即使是一直奋斗在工作前线的归终都有点暴躁了。 “没有没有,实在是麻烦了,回来之后陪你们一起加班, 加两千年都不带跑的行不行?” 青岁笑起来的时候就看不出冷意了,一脸乖巧,蓬松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看上去毛茸茸又可爱的紧,让人很想狠狠地rua两下。 归终也没板住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饶了我吧,还要再加两千年的班?我宁愿真的变成‘尘’!” 这话一出,青岁吓的瞳孔一缩,连连摆手:“不不不,这话可不能乱说,不吉利!我帮着你,就不是加班了,正常工作,正常工作!” 归终好笑的看着他:“摩拉克斯百无禁忌,你怎么如此胆小?好了,以后再不说了,刚才说的也不算数好了吧?你比小金鹏还不禁逗呢。” 青岁真是想抹一把汗:“胆小就胆小吧,反正你们都是胆大的,我一个胆小的也没事。” 摩拉克斯揉揉他的头发,对归终轻叹:“百无禁忌也有例外,对待身边人总会更担忧些,你们都是朋友,就算是我也会担心。” 归终笑眯眯的道:“知道啦知道啦,青岁早就把我们当朋友啦,不对,是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划进朋友范围了,对吧?不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护短。” 青岁决定保持沉默,默默地挪到了摩拉克斯身后。 总觉得这些魔神都是话里有话……他是有凭借游戏里的印象划分安全区的习惯来着,但是归终也过于敏锐了吧?而且究竟实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心话,完全也分辨不出来啊! 摩拉克斯和归终又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讨论青墟浦的后续,青岁听了几句就开始走神。 他正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摩拉克斯是不是比归终大来着? 那算起来,他岂不是辈分最高的存在之一?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啊……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任何符合“长辈”的特质来着,嗯,他还是比较喜欢快快乐乐玩耍,只要他不长大,他就一直是小朋友,没错! 不负责任的把“长辈”什么的抛在脑后,青岁琢磨了一下归终的话,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某个家伙一直不让他走,但是背地里却早就安排好了……口是心非啊! 不是说魔神仙人什么的都比较坦诚吗?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欲望什么的。 嗯,摩拉克斯的欲望……想不出来。 青岁摇摇头,甩开脑海里一些不能过审的东西,想起一件正事,跑到萍儿身边:“我出去大概不会很久……大概,走之前我会去塔里一趟,说起来,上次我传信让你帮忙给那座塔征集个名字吗?有结果了吗?” 萍儿有些为难道:“少君上次说想要征求民间的意见,但是他们实在太热情,名字倒是不少,只是难挑,又怕不合您心意。” 青岁苦恼:“又让我挑?我要是能挑出来就不用麻烦你们了,算了算了,我看看。” 他翻了几页,看的眼都花了,最后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简单明了一点,指了一个名字说道:“把这个字换成‘时’,就用这个吧。” 萍儿看了一眼,缓缓道:“镇时 塔?唔,原来的‘镇世’二字太露骨了吗?” 不是啊,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镇守着「时间」。 总不能叫“镇间”吧?镇间塔?听着多别扭啊! “嗯……就是镇守时光……不管是守护还是契约,都是以时间记录着的,这座塔会存在很长时间,不管是人类还是魔神的历史都会在时间长河中留下印记,它将镇守着我们已经或者将要共度的时光,不好听吗?” 青岁努力编出一个说辞,说到后来却是越说越顺,自己都觉得挺有道理。 萍儿自然也信以为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少君用心良苦。” 青岁:“……”别夸了,并没有很良苦,纯属扯顺嘴了。 “那什么,理水呢?他身上的毒还没解呢?”青岁决定转移话题。 萍儿赶紧道:“理水阁下昏迷过去了,留云正在照顾他,少君跟我来。” 青岁回头跟摩拉克斯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询问着:“怎么就晕了?这不才两个月吗?” 萍儿表情略有些古怪:“似乎并非因为毒素……我也说不清楚,少君亲眼看看就知道了,也许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 青岁满心疑惑,到了地方一把推开房门,正好听到留云焦急的说道:“方才是你说的有意思,我说答应你晕,说不答应怎么还晕?” 青岁:瞳孔地震.jpg 发生了什么?什么有意思?谁对谁有意思? 他猛然冲进来,屋内理水和留云齐齐看过来,留云见到他来,神情一松,连忙走过来:“你快看看,我……” 她还没说几句,理水努力伸手想要拉住她,想要说话,结果还没开口,眼神蓦然一变,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又晕过去了。 青岁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一个「萤烛末光」大招就扔上去了,然后拿出发光小药丸,也就是安命丸一塞。 三个月锁血功能不能叠加,这这次这个只要探查病因的作用,但是这个病因…… 怒急攻心? 等等,他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青岁不动声色的装作把脉的模样往理水体内输入一缕神力,面上严肃的询问着:“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留云心一惊,连忙道:“最近我可一点没让他动武!连吃饭都是应达和伐难找学习垫底的小夜叉来喂的!” 青岁眼角一抽:“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他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说什么奇怪的,平时绝不会说不出来的话什么的。” 留云松了口气:“这个没有……嘶,好像是有点,他平时一直说我讲话不好听,前天他突然说我‘人美心善脾气好’什么的,我还以为他又是讽刺我呢,还说要是真这样不如承认自己上次打赌输给我了,结果他还真答应了。 我当时可惊讶了,还问他那他现在改变主意了没,觉得我制作的那些小玩意有意思吗?他说特别有意思,我就让他跟我一起做,结果他答应了,然后就直接晕过去了,刚才我说不答应也行,结果你也看见了,又晕了。” 青岁努力憋住笑意,但是根本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他收回手,拍拍床上装死的少年仙人:“起来吧,那也不是你本意,没关系的!” 理水闭着眼,气若游丝:“用我的身体说出那种可怕的话……简直太过分了,我要杀了给我下毒的王八蛋!” 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听上去气的不行。 萍儿惊讶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岁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毒已经解了,那不是纯粹的毒,准确的说是虫卵,可以变成蝴蝶的那种,只不过真的变成蝴蝶理水也就像养分一样被吸收掉了,大概只能剩下影子。至于这几天,是因为青墟浦那边的源头被解决了,藏在虫卵里的魂魄碎片借着魔神之力和理水争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嗯,还对留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会这样。晕过去是因为意识的争夺消耗了精力,还有怒急攻心吧。” 留云一懵:“一见钟情?” 萍儿:“哇!” 理水:“让我静静……”! 第 60 章 归来(下) 理水和留云的事青岁没再过问,扔给他们自己处理了,只不过那个对留云一见钟情的残魂他带走了。 不同于留云的不解,青岁倒觉得很正常,不管是现在的留云还是以后的留云借风真君,都是十分好看的,让人一见钟情很正常。 毕竟基本上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解决掉这边的毒素隐患,青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八百年没有睡觉了,赶紧跑回房间往床上一钻。 这床上的被子还是他弄来的,天知道摩拉克斯是怎么在看似十分奢华名贵但是硬的能把腰硌断的床板上睡着的,或者说,一般魔神并不需要注意这些。 但是对于青岁来说,一张软乎乎的床和一床舒服的被子真的很重要! 就算他坐在树杈上都能睡着,也不代表他不喜欢席梦思。 墨色的锦被上是极薄且细腻的金丝勾勒出华贵的图案,要在光线的折射下才能看到,因为自身特质,只要他的身体蹭过,淡金就会从深色的锦被上浮现,几秒后又消失,隐没在深色中。 青岁曾经沉迷于这个巧妙的设计,抱着被子研究了一下午,甚至当天都没午睡。 毕竟不用工作的日子就是这么的堕落和悠闲。 这种金丝来自海族,因为材质珍稀且极难制作所以供不应求,不过摩拉克斯想要的话,肯定是不缺的。 反正青岁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之后,柜子里就多了好几套不一样花纹的被褥,可以一年四季换着盖。 本来还说做两件衣服,后来因为不太适合,所以这个方案被搁置了。 正经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青岁可不穿着他那身仙气飘飘的白衣,而是换了一件古代就寝时穿的中衣,虽然没有现代半袖和大短裤方便,但是如今的风气都是如此。 现今的衣裳不仅是穿着,更是礼仪、文明、气度、地位等等复杂的代表。 虽说扶明少君穿什么并不影响,可能还会成为引领潮流的风气,他自己还跟摩拉克斯形容过现代装,只不过如今的人类社会似乎还不太能接受这种风格。 青岁本人是更喜欢这种古式的衣服的,因为好看。而且,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是魔神,穿脱都很方便啊。 青岁抱着被子打滚,感觉自己有点睡不着,结果滚着滚着不小心压到自己的头发,躺在床上抓起一把顺滑的白金发丝,发尾微微蜷曲,落在深色的丝绸上,如烟如雾,精致的有些不真实。 每次看到自己的头发都觉得不习惯……白毛是很好看啦,但是看着好娇贵,像西方童话里的王子公主,但是他比较喜欢发如乌墨浪迹天涯的大侠来着。 说起来……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头发能不能变色呢? 说干就干,青岁噔噔噔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跑到摩拉克斯的桌案上,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翻出一面镜子,开始研究头发变色的术法。 别的他不太行,研究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他还是比较擅长的,比如他曾经 干过把史莱姆变小塞进若陀铠甲里,当时若陀还在殿上,一群仙神听他说话,突然一只水史莱姆从他脑袋后面跳上来趴在他头上吐泡泡,画面一度让人绷不住。 后续被若陀抓着打了三次架才算揭过。 但是他就是为了报复若陀老是找他打架才恶作剧的啊! 说来奇怪,平时谁也想不起来他,存在感低的很,但是一干点坏事就被一抓一个准。 青岁突然很好奇,他在别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唉,头发变色怎么这么难啊?摩拉克斯会不会啊? 青岁锲而不舍的尝试着,回忆着摩拉克斯教过的基础术法,说到底就是能量的不同引导方式导致的变化……变个色而已,不至于这么难吧! – 等到摩拉克斯回来的时候,只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少年,窗外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蓬松的发丝在光中熠熠生辉,偏冷的眉眼也柔和下来,看起来乖顺而安静。 他情不自禁的走近,却发现对方好像又做了噩梦,指甲在坚硬的桌面上抓出浅浅的痕迹,细微的颤抖着。 摩拉克斯皱着眉,轻轻按住他的后颈,托着他的肩膀把青岁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喊他:“阿岁?” – 「——!」 「……永恒是天理的后手,祂一直都‘喜爱’着提瓦特」 「唯一之永恒,只有时间会给出答案」 「……之死,是永恒之基石,你的灵魂诞生于天理」 什么破碎了,什么重生了,世界树在燃烧,而他在复活。 – 青岁睁开眼,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眼眶酸涩,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软踏踏的颤抖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一片阴影落下来,在他微微急促的喘息声中,细致的吻过清冷的眉眼,沿着泪水的痕迹吻下来,一直落到冰冷的唇角,亲昵又带着点安抚意味的轻轻咬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吻下去。 心脏仿佛被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在潮湿的温暖中起伏不定,璀璨鎏金在水面掀起一片粼粼波光,温和的抚平不安的涟漪。 “怎么了?” 半晌,熟悉的声音响起,空洞的回响在他触不到边界的意识里。 青岁下意识想回答,却又被带进下一个吻里,根本说不出话。 意识在回归,热度也在攀升。 被放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躺在了被褥里,叹息和吻一齐落在耳边,磨的耳根发烫,他哆哆嗦嗦的想往后退,但是根本无处可逃。 “躲什么?” 摩拉克斯对他笑,琥珀丹凤眸低垂着和他对视,烁玉流金的瑰丽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温度,那种矜贵中还带着一两分青涩的轻狂,性感的让人心肝直颤。 “做了什么梦?”见青岁不回答,他又问了一句。 青岁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一半是支离破碎的梦境一半是摩拉克斯性感的眼神,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摩拉克斯好像执意要他回答。 “唔……” 腰侧突然传来一阵烫意,他想伸手去捂,手腕却被故意扣住,意识恍惚中还在迟钝的想,他记得那里没有岩印来着…… 但是其他的地方好像有。 他现在还在想这个事,也是想不到反正等会儿新的旧的都得用上。 “梦见什么了?” 青岁生生被他逼的清醒了,咬着牙忍住腰侧奇怪的感觉,生理性的泪光在浅色的眸中闪烁,还觉得自己保持着冷静的表情,实际上耳垂都红透了:“没有……!” 又一个岩印开始发烫,这次是后背。 摩拉克斯盯着青岁看,棕墨的发丝垂下来,和他浅色的发纠缠在一起,一只手按住青岁的肩膀,声音平静,听在青岁耳中却带上了一丝委屈和请求:“阿岁,我想知道。” !!! 青岁一瞬间瞳孔放大,被这句话完全戳中。 “你在做什么?刚才梦见了什么?”摩拉克斯把青岁揽在怀里,在青岁看不到的地方眸色愈发深邃。 “要去哪里?要离开多久?”低低的声音还在问,好像在等待回答。,但是动作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青岁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一时恍惚,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了。 青岁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漫长,好像被拉长到没有尽头,痛苦和快感都不由他自己控制。 – “帝君去哪儿了?”出外勤回来的留云看着熟悉的位置上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归终咬着马科修斯做的点心,嘟囔道:“说是有事和扶明交代,回去了,估计是舍不得的了吧。” 留云点点头,也没怀疑:“帝君重情重义,自然会不舍。” 归终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声笑:“哈!的确挺重情,希望明天扶明真的能按计划出发。” 就摩拉克斯走的时候那个眼神,那里是送别,分明是去算账的。 留云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也没多想,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反正第二天扶明少君的计划因意外推迟了,至于是什么意外……嗯,帝君说让他们自己想。 – 青岁悄悄地,悄悄地,一点一点把自己从摩拉克斯旁边挪了出去,然后飞快跳下床,拔腿就跑,没走出两步就腿一软扑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他一回头,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神,痛心疾首,语气沉重:“纵欲伤身!” 坐在床上的摩拉克斯轻轻挑眉,松松垮垮的衣裳微微敞开,露出勾勒着玄色神纹的胸膛,还能清楚的看见锁骨上的……数不尽的风流,他唇角微勾道:“嗯,这种程度,应当不算纵欲。” 青岁被他这个样子蛊惑的脸红心跳,听到这句话却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没等他实施行动,摩拉克斯已经特意抬起手预示了一下,青岁暗道不好,下意识想按住,手伸到一半又羞耻的停住了,最后头脑发昏,实在没忍住喘息了一下:“唔!” 你不讲武德! 岩印是用来干这个的吗?!可恶! 华美的衣袖滑落,白皙的手腕上金色的岩印微微发着光,另一只手捂着小腹的指缝中透出同样的金光,还有其他的地方……就像被岩石一点一点完全封住的光线。 摩拉克斯俯身把他抱回榻上,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微微一笑,真是色若春晓,艳若桃李……不对!明明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今天扶明少君还是没能按计划出发。! 第 61 章 安德留斯【捉虫】 青岁的出行计划推迟了五天,这还是因为坦白局之后被放过的缘故,至于摩拉克斯是怎么当着他的面记账,说要等到回来再还的情形,他一点都不想回忆。 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那个眼泪根本不听使唤,怎么忍都忍不住,还发现他越忍摩拉克斯就越兴奋……(一种植物)。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送行,连夜到了石门。 美色误人啊,暂时还是离远点好,他怕自己条件反射还没好,看见摩拉克斯的脸直接腿软跪下来,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怎么说呢,他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大写的清心寡欲。 “系统,走,我陪你喝酒去。”青岁沉重的说道,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我更想提醒你把身上的气味遮一遮,你这么一路走下去,随便谁都能认出来你是摩拉克斯那边的。”系统无情的点出青岁的口是心非。 一边说着摩拉克斯太过分,一边把身上的痕迹全保留了下来。 青岁恼羞成怒,面上发烫,恨不得把系统打出来的字给盯回去:“知道了知道了!你闭嘴!” 系统:“嗯?我没有嘴哦!” 青岁嗖一下关掉系统面板,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加了个净化,努力保持着正经的神色。 什么气味不气味的?哪有什么痕迹?都是错觉。 系统倔强的跳出来:“虽然摩拉克斯知道了说不定会很高兴,但是去见另一位魔神却保持这种状态是很不礼貌……” 青岁羞耻过头也慢慢回过味来了,意味深长的道:“你是在为温迪说话吗?你怎么知道温迪不会更乐意吃瓜呢?” 这下换做系统沉默了,主动清除了聊天记录,关闭了面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青岁得意的哼了一声,掏出一个日落果,边啃边走。 到了蒙德,或者说是旧蒙德境内,寒冷的风雪就开始永无止休的飞扬,茫茫一片荒凉中,基本上看不见生物的踪影,远远能够看见伫立在风雪中的高塔。 青岁沿着计划好的方向一路前行,却是半个人影也没碰见,只好继续走,预想中和少年、风精灵或者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碰面,实际上却是一路走到了风雪稍缓的地方。 “陌生的客人,不知造访北风的领地有何要事?”低沉的声音响起。 青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北风之王安德留斯? 嗯,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来建一座塔。”青岁决定实话实说。 深蓝的巨影在风雪中浮现,声音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敌意:“你是迭卡拉庇安的同行者?” 青岁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别瞎说,我跟他可没关系,我要建的是属于这片土地自己的塔,你亲眼见到就知道了。迭卡拉庇安那样的暴君,迟早会被推翻的。” 深蓝的巨影缓缓缩小,变为一头两人高的白狼缓缓走出,与青岁想像的周本里的北风王 狼不太一样,气质更偏向于冷冽和狰狞一点,眼神不怒自威,一看就是这个时代的形象。 “”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最全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尽在[],域名[( 青岁看着他身上的白毛,明明应该是柔软的毛发,但是他能清楚的看见上面萦绕着的细小冰棱,摸上去肯定扎手! “我承不承认又不影响他是不是。”青岁可不上他的当,半点不沾这麻烦。 安德留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周身的气息突然沉静下来:“你说的都是真话,我相信你并非迭卡拉庇安找来的合作者了。你应该并非此地的魔神,为何要到这里建一座塔呢?” 青岁叹着气:“不是我要建,是那座塔,它本来就属于这里啊!” “那么,你将何时建成那座塔呢?”安德留斯询问。 青岁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等到第一缕自由的新风吹拂时,前置条件就达成啦!” 安德留斯似乎是笑了一声:“那么,借你吉言吧,你在此地停留时,只要不涉及我与拉卡迭庇安之间的事,都可以来找我。” 啊,被误会了。 大兄弟,我说的是温迪的风,不是你的,可能要令你失望了啊! 青岁“嘶”了一声:“你都知道我不是拉卡迭庇安找来的外援了,怎么没想着找我合作呢?” 安德留斯高冷的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外援。” “那好吧,感谢你的慷慨和善解人意,请问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人类的聚集地吗?”青岁也笑了笑,觉得这个家伙还挺可爱,不过既然说了可以帮忙,那他可不会客气。 安德留斯道:“往南边去就是了,那里的人类曾拒绝了我的庇护,但是也在风雪中存活了下来,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其他种族的庇护。” 青岁眨眨眼:“那就不能是人类自己找到了方法在风雪中活下来了吗?” 安德留斯神情平静,没有任何贬低,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道:“人类过于脆弱,连自然的灾难都会让他们死亡,更何况由魔神之力掀起的暴风雪。” 青岁无奈的啃了一口日落果,嘟囔道:“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如果那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那他们确实是受了风精灵的庇护。 在魔神的时代,人类确如蝼蚁。 所以大概身处此时的魔神也万万想不到,仅仅是几千年后,这世界就是凡人的天下了。 青岁刚准备转身离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划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金红的血珠,而后变为一个种子,短短几秒内,生长、发芽、抽枝、开花。 一株晶莹如玉的四照花出现在他手中,他递给面露惊讶的安德留斯:“人类是很脆弱的存在,他们喜欢适宜的温度,尤其是小孩子,这个能抵御你身边的寒冷也不会侵蚀你的力量,我想,被自己的子民亲近和喜爱也是一种很好的感受,不是吗?” 安德留斯接过四照花,感受着身体周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寒气消失无踪,体内的力量 不但没有受到影响似乎还更精纯了一些, 神情逐渐变得郑重。 “正如你所言, 此物与你或许只是一滴血液,但于我确实珍重,那么,你想要什么来交换?” 青岁微笑:“我想要可以打造成武器的坚冰。” 心想安德留斯还是个小可爱呀,这么实诚,换个坏人岂不是被骗的底掉? 根本也没想过他自己才是先摆出一副坦诚的不得了的样子,才让对方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漫长的岁月和强大的力量让大多魔神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和性格,安德留斯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他也就和迭卡拉庇安交锋过,对于青岁的真诚十分有好感。 安德留斯一愣,神情温和:“等价交换,但是你仍旧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你的真诚。” 青岁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怕麻烦……而且周本本来就掉材料嘛我就是试试。” 后面一句说的含糊不清,安德留斯听了个大概,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反正没有恶意,也就没在意,而是抬起利爪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道泛着寒光的白牙。 “这是我掉落的獠牙,由纯粹的能量组成,以寒冰炼化,明火不沾,遇水则凝,锻造武器是绝对够用的。” 青岁欢欢喜喜的接了,然后挥挥手跟安德留斯告别:“走了,有空回来看你,记得研究几个好菜!” 说完没等安德留斯回答便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远处。 安德留斯神情微凝,目光略有些疑惑:“好菜?” 他记下了这个词,转身回到了领地中,迎面遇上了几只欢脱着蹦跶过来的小狼崽和几个一起打滚的人类幼崽,一群小不点滚在一起,也不分种族,全都毛茸茸脏兮兮,眼睛亮晶晶的。 安德留斯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一点,然后自然就是被察觉到,一群幼崽慌慌忙忙的站起来排好队,眼神滴溜溜的转,淘气的不得了,却又实在可爱的紧。 他本想着训斥几句,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幼崽们都低着头挤在一起的不敢看他的模样,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最小的人类孩童,才刚学会走路,什么都不懂,怀里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狼崽,被哥哥姐姐们挤的没站稳,咕噜一下抱着小狼崽滚了出去,安德留斯吓得毛都差点炸开了,也不敢用神力,伸出爪子一拦,把滚成一团的两只小不点给勾了回来。 一旁慌乱想要去拉的幼崽们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而被安德留斯扒拉到身边的小不点蹭了蹭狼王腿上的毛,感觉到了令人安心的温暖,没忍住一把抱住了安德留斯的腿,怀里的小狼被挤的眼睛瞪的浑圆。 一旁的一群小不点:“啊!” 天呐! 他抱着安德留斯大人!他会被尖锐的冰棱刺伤、被寒气冻伤的! 连安德留斯自己都是应激的一抖,想要把小不点甩出去,却发现对方抱着他的腿不放,神情依恋,口齿不清的喊着:“热fufu……” 安德留斯愣了一下,回头看见了一群眼睛逐渐亮起来的幼崽们,不由得心情激荡,发誓一定要把青岁想要的“好菜”多准备一些!! 第 62 章 逆神的花园(上) 在游戏屏幕里看到的世界和真正身处其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震撼,青岁看着论坛里的一张图片,旧蒙德的风雪中是他前行的模糊背影。 魔神身上的白衣与风雪似乎并不相融,明明是同样的颜色,却能够一眼分辨出来。 远远看去,画面中的天地上下一白,唯有那浅浅的一笔,如同破开厚重风雪而来的一束光,其中闪烁着清贵又冷淡的金芒,隐约可见是一枚小小的发坠,像是坠入湖泊的一颗星辰,随着起伏的波澜深深浅浅的流动。 仔细观察会发现背景的风雪中,是被遮挡的星空和两端深藏在寒冷之后的神明轮廓,两边看似相同的白色中也能看见龙卷和狂风的意象,而在几乎分辨不出的雪地里,有被风雪盖住的浅浅脚印。 画面的正中间,青岁遥望的方向,千风的一缕挡住了蔓延的暴风雪,纯白中一抹极浅的淡青,就算贴近了看都很难分辨出来,却真实的存在着。 而那串被风雪淹没的脚印,就朝着中间蔓延而去。 没有天地,也没有边界,苍白而荒芜的旧蒙德里,吹起了第一缕自由的风。 那种孤寂的震撼仿佛能够一瞬间击中心灵,底下所有人都在这张图片底下喊mhy的美工永远的神,整张图细节直接拉满。 同色调想要画出那么多也许根本注意不到的细节,难度可想而知。 青岁把这张图拉远又贴近看了好几遍,确认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上面画的他的背影,好像是一座塔的影子。 游戏里的时间线,他也建了九重塔吗? “系统,你知道游戏记录的是第几次重启的时间线吗?” 青岁本来以为系统又会说不知道,没想到这次对方却给出了答案:“是第一次重启之后。” 第一次? 但是达达利亚不是说第一次重启他中途就死亡了吗?那为什么游戏里那个未来他又出现了?还是说,其实那并不是死亡,而是某种“消失”?以至于空和荧在各国的历史中都找不到关于他的记载,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的存在。 难道不是和大慈树王撞设定,而是和流浪者撞设定了?毕竟空能记得散兵是因为他之前就见过散兵,但是他之前要是没见过青岁的话,也就不知道青岁到底是不是在世界树里抹去自己的存在了。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都很合理,但是青岁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于是摇摇头,把这个信息先记下来了。 再回到论坛上,刚才看的图是版本特典活动的剧情截图,而这次活动的名称是——“逆神的花园”。 – 满目晃眼的白中,突兀的冒出了一片松林,墨绿的针叶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被,笔直的树干坚韧的挺立在风雪中。 青岁走进松林,里面看不见天空,是大片大片晶莹剔透的冰棱,仔细看能看见梦幻的粉蓝、蓝紫色穹顶,像是某种流动的胶体材质,绚丽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偶尔还会流出一丝亮橙、绀青、赤红的色泽,雪花不 受影响的飘落,呼啸的狂风却半点透不进来,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细微而温柔的枝叶婆娑声。 “好漂亮。” 青岁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旧蒙德有这种地方吗? 还是说误闯了什么避世的绝境?童话版本的桃花源? “簌、簌簌!” 衣摆和草丛的摩擦声。 还有赤脚在地上奔跑的声音。 青岁一瞬间反应过来,隐去身形躲到树丛后。 声音越来越近,良好的听力和安静的环境让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更多的细节在他的感知中清晰起来,被追赶者是长发,身材娇小、冷静但是体力不支,穿着裙子,赤脚,而追赶者……他感知不出来。 那里有个东西,但他不知道是什么,看不见,或许也摸不着,但确实存在。 被追赶者已经没有力气了,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脚步也开始变得缓慢。 他站在原地,梦幻而柔和的光线中,一个少女与他擦肩而过,微微回过头来,血红的眼眸剔透如琥珀,闪过一丝惊异和坚决,然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飞快的向前跑去。 青岁:“!!!” 她能看见他? 他被拉着踉踉跄跄的奔跑着,目光瞥过远处的一片穹顶,上面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后面那个“不存在”的追赶者。 少女的手掌因为奔跑而微微发烫,陌生活物的温度让他毛骨悚然,为了礼貌的摆脱这种困境,青岁另一只手一翻,执着那根狼牙往后狠狠一斩,净化的光辉猛然涌出,倒映在穹顶中,与少女长着一模一样脸的追赶者像被打碎的镜子般破裂,最后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 少女一愣,青岁赶紧趁这个机会把手抽出来,偷偷甩了甩,大大的松了口气。 力气真大啊,他要是强行挣开,估计她的手骨都得断。 “不要停!它不会死!”少女飞速的说了一句。 这次青岁没等她伸手,赶紧先跑一步,一边喊着:“行行行,不停!但是我可以自己跑!” 少女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一头乌黑的大波浪长发,后面被一条细细的金链束起一部分,和晶莹的琉璃珠串一起编成三股辫垂落下来,一身华贵的大红长裙,质地柔软而丝滑,却不像布料丝绸,更像是柔软的花瓣,袖子窄而紧,奔跑起来倒也不累赘。 看上去像是贵族的女儿。 青岁没跑几步,果然看见那个碎掉的东西又重新站了起来,这次似乎是想变成他的样子,但是扭曲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少女的模样,再次追了上来。 明明速度也不快,但就是甩不掉,而且不能提速,你的速度越快它追的越快,一旦慢下来…… “小心!” 树枝勾上臂弯,一瞬间位置调换,青岁一把抓住追赶者的手臂,却抓了个空,它温婉的笑了一下,青岁还没什么反应,它 的脖子上蓦然出现一道血线,头颅直直的掉了下去,脸上的神情似乎僵了一下,又坚持着把这个笑容表演完毕了。 它的身体再次碎裂,掉落一地。 青岁侧过头去看少女,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眉眼却是莫名的更添几分英气,冷冽又凌厉,拿着匕首削脑袋的时候更是动作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红裙少女皱起眉:“每杀死它一次,它就会更强大一点,只能跑,只要到了城内就可以暂时摆脱了,快走!” “?_[(” 少女抬手一指,下一秒腰间一紧,眼前一花,再抬眼已经看到了高大的城墙。 随手扔掉树枝,青岁揣着手,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穿着藤甲在城门外站岗的士兵:“就是这?” 少女微微惊诧了一瞬,随即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两侧的士兵见到她,纷纷行礼:“殿下安!” 少女点点头,示意青岁跟上她,走进了城内,很快便有一众侍从跟上来,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青岁跟着她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座城堡前,一路上看到圆顶的房屋和钟塔,墙面上刻满了从未见过的古文字,来往的人类穿着厚厚的动物皮毛大衣,戴着包住耳朵的椭圆毡帽,大部分赤着脚,可以看见厚厚的茧,但是基本上都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和污秽。 城堡内部并没有想象中贵族的富丽堂皇,都是坚硬的青灰石墙和遍布浮雕的柱子,窗户很少,光线偏暗,角落里站着的侍从宛如雕塑,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他们一直走到应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少女示意他坐下。 青岁在石桌旁坐下,桌面铺了一层半透明的琉璃,四个角雕刻了风格怪诞的纹饰。 “我从未见过你,你的力量很强大,虽然这样对待救命之恩的客人并不礼貌,但是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青岁微微愣了一下,颇为洒脱的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实际可能并非如此。 少女松了口气:“这样就足够了,那么,尊敬的客人,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青岁想了想,直觉让他最好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于是他道:“叫我旅行者就好,只是意外途径这里。你呢?” 一直表现的冷静又果断的少女脸上突然浮起红晕,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个躬,十分羞愧:“十分抱歉,我忘记了询问客人称呼前应先介绍自己,真是失礼!请您原谅!” 青岁比她反应还大,唰一下跳起来,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不就是忘了吗,现在说也来得及啊!” 少女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郑重,姿态优雅的对着他行了个礼: “莱奥塔娜,旅行者,我的名字是莱奥塔娜·芬德尼尔,再次感谢你的救助并表达我失礼的歉意,愿神明的枷锁永不加诸于你!” 她提起裙摆,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赤琥珀色的眼眸闪闪发光,诚挚的祝福着。! 第 63 章 逆神的花园(下) 芬德尼尔? 芬德尼尔之顶?! 等等,那个秘境是出什么的来着? 不对,那个据说是提瓦特第一次出现寒天之钉记载的地方吧?不信神的人类,被摧毁的远古文明。 “请措兰阁下过来。”莱奥塔娜向身边的使者说道。 于是房间中只剩他们二人。 她拧着眉,神情又恢复成那种冷静而肃穆的状态,语气轻快:“旅行者,感谢你远道而来拜访我的国度,谨以沙尔·芬德尼尔祭司之女的身份,对你表示诚挚的欢迎。” 青岁不太适应这种礼仪,但是也明白这是对方的诚意和习惯,只是有些无奈:“殿下不必多礼,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莱奥塔娜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位“措兰阁下”被使者带到门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喊了一声:“进来。” 青岁回过头,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脸颊两侧各有两道深深的伤疤,结了深色的血痂,眼睛周围画上了瑰丽的图案,戴着羽毛和花组成的头冠,穿着轻薄且材质奇异的纱衣,像是某种柔韧又细长的丝线织就的,随着光线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衣摆只到膝盖,皮肤是苍白的,也是赤着脚,脚踝上也画了绚丽且难懂的图案。 他向莱奥塔娜一丝不苟的行了一个礼,又转向青岁微微鞠躬示意:“莱奥塔娜殿下,陌生的旅行者。” 莱奥塔娜让他也坐下,扬起笑容向青岁介绍道:“这是措兰·维吉安赫斯,是我的祝礼者,芬德尼尔的每一任祭司都会有一位伴随终生的祝礼者,当然,我现在还并未接过祭司之位。 但是,如果要表示您拯救我的恩德,必须要他在场,才能表示我以完整的生命乃至礼仪向您致谢,并承诺为您完成一件不涉及原则的任何请求,哪怕穷尽一生才能做到。” 措兰听闻此言,立刻站起身来,和莱奥塔娜一样像青岁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礼。 青岁这下是真的无奈了:“随你吧,不过,我对这里并不了解,或许可以为我介绍一下芬德尼尔?” 名为措兰的少年替莱奥塔娜开口道:“拯救公主殿下的勇者,你可以向我询问任何想要知晓的问题。” 好吧,这次真的成了拯救公主的勇者了,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可爱的龙龙。 又想起这茬,青岁差点笑出来,轻咳一声:“刚才在外面,追赶你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措兰道:“那是名为「切奇」的怪物,自死神的血肉和骨髓中诞生,会模仿生物的形态,如果被追上吞噬,灵魂就会被「瑞厄莱斯」夺走,无法回归白树。” 青岁:“切、奇,是这样发音的吧?它一直都存在吗?” 措兰严肃道:“是的,自芬德尼尔建立的那一天,名为切奇的怪物就隐在林外的风雪中觊觎着芬德尼尔子民的灵魂。” 说着,他转向莱奥塔娜:“公主殿下,下次请不要再私自离开,进入被风雪污染的土地,您高 洁的灵魂是切奇最渴望的食物!如果一定要离开,请带上白树的枝丫或者祝礼者的盾与剑。” 莱奥塔娜嘀咕着:“你不如直说让我把你带上——祝礼者的盾与剑不可被旁人使用,否则将失去它的圣洁,即使是祭司也不行。” 青岁偷偷笑了一下,然后也点点头:“我赞成,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还是不要任性。” 莱奥塔娜固执的反驳:“我没有——我只是想多带一些种子回来,不小心走远了一些才遇见切奇的,而且、而且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措兰沉默的盯着她,又看了一眼青岁,突然轻轻的“呵”了一声,扭过头去,配上一身流光溢彩的服饰,特别像生气炸毛的小鸟。 青岁收到莱奥塔娜求救的目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莱奥塔娜攥了攥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柔和真诚起来:“好吧,抱歉,我是说,我不该这样。但是今年的种子真的不够,必须要在祭祀之前找齐才行!” 措兰皱着眉又把头拧过来:“那是西尔斯特大人和阿格纳的职责。” 莱奥塔娜涨红了脸:“——但是我也想做些什么!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我是沙尔·芬德尼尔的公主不是吗?” 措兰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问看热闹的青岁:“尊敬的勇者,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莱奥塔娜深吸一口气,绷着脸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保持着冷静又尊贵的公主形象,在青岁之前开口:“旅行者并不了解芬德尼尔,既然要讲述芬德尼尔的历史,不如去外面,亲眼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才会更好的理解。” 措兰似乎又想“哼”一声,但是忍住了:“也好,旅行者,我们去望星台好了,那里是芬德尼尔最高的地方,能看见整座城池和白树。” 青岁心想你俩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给他反对的机会啊!不过他也的确挺好奇,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走过几百层盘旋的阶梯,登上望星台,青岁才发现芬德尼尔原来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野,苍翠的山岳中隐藏着属于人类的国度,隐天蔽日的白树高高的生长在芬德尼尔的前方,如彩云如琉璃般的枝叶静静的伸展着。 刚才青岁看见的绚丽穹顶,正是白树上的枝叶,远远看去它的树干如云朵般洁白,枝叶的颜色在光线的折射下如水般流动。 青岁被这般震撼人心的美景扼住了喉咙,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好半天才继续提问:“啊,我还想问,瑞厄莱斯和白树又是什么?” “瑞厄莱斯是芬德尼尔的敌人,祂将死神驱逐至凡人的国度,让芬德尼尔的子民的生死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高高在上的神明掌控,这是何等的恶行?!为了生存、祖先奋起反抗,于是死神永远沉睡在了这片土地上,血肉和骨髓中诞生出为罪恶复仇的怪物切奇。 但是在白树的荫蔽和芬德尼尔的勇士守护之下,切奇无法进入芬德尼尔。除非这国度的子民背弃了芬德尼尔的理想,投入神的怀抱,那么就会被切奇吞噬,并且 灵魂被瑞厄莱斯夺走, 不能再回到白树之下, 也不再属于芬德尼尔。 但是,如果有子民不幸被吞噬,祭司大人将会举行最隆重的仪式,唤回迷失的灵魂,芬德尼尔与每个属于这里的人同在!” 措兰绘声绘色的叙述着,少年的神情随着诉说而变化,眼眸中燃烧着烈火,与莱奥塔娜第一眼看到青岁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青岁突然读懂了那个眼神,那是作为公主的莱奥塔娜,认为他是芬德尼尔的子民,想要守护的坚定。 联系上下文,青岁大概能理解这番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的叙述是怎么回事了。 「瑞厄莱斯」大概是天理或者规则什么的存在,芬德尼尔一开始是无神庇护的国度,一位魔神来到了这里,或许是遵循着灵魂中“魔神爱人”的准则,或许是想要庇护一方拥有一片领土,反正跑到了芬德尼尔强行抢占了这里,魔神强大的力量掌控着凡人的生死,并且还肆意妄为,并不真的尊重和爱护弱小的人类,于是芬德尼尔的人们反抗了这位魔神并杀死了祂。 魔神死后,强大的能量外溢会杀死周围的一切生命,但是芬德尼尔有「白树」的庇护,魔神残障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而是形成了一种名叫「切奇」的怪物,常年追杀他们,但是又只能待在外面不受白树保护的风雪里,等待着狩猎芬德尼尔的子民。 芬德尼尔的最高掌权者是祭司,或许也可以称作王,祭司的女儿就是公主,现任的公主是莱奥塔娜,也就是下一任祭司。 整个梳理下来,青岁对新活动的名字恍然大悟。 难怪叫做“逆神的花园”了,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啊,直接一点就叫做“弑神的花园”了。 “措兰大人!阿格纳大人叫您过去商议祭祀的事情!”一位侍者气喘吁吁跑上阶梯。 措兰一愣,露出几分歉意:“抱歉,尊敬的勇者,我……” 青岁连忙道:“没事没事,你有工作就赶紧去忙吧!” 莱奥塔娜优雅的笑着:“不必担心,我想我的历史并不比你差。” 措兰顿了半晌:“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算了,莱奥塔娜、殿下,措兰先告辞。” “去吧,不要让阿格纳阁下久等。” 等到措兰真正离开,莱奥塔娜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上去放松不少,姿态也没那么紧绷了。 “你们不喜欢神明吗?”青岁倒是没受影响,依旧继续问道。 “我们不需要神明。”莱奥塔娜说道,她骄傲的抬起头,美丽的面庞被柔和的光晕笼罩,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个再合理不过的事实。 “历史告诉我,神是可憎的,是带来灾祸和枷锁的存在,父亲、阿格纳、还有措兰,都是这么说的。但是在我看来,神不过是自认高于凡人的生物罢了,他们的守护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枷锁,是磨掉勇士手心硬茧的无用保护。 “如果有神拯救我,我会感谢祂,就像感谢每一个帮助我的人一样,但是我不会信奉祂,更不会对芬德尼尔的子民说神是善良的这种话。我是人,是祭司之女,芬德尼尔的公主,势必将为了芬德尼尔的子民而活。” 她赤红的眸子中流转着绚丽的光,语气虔诚:“不愿透露姓名的旅行者,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青岁摇摇头。 她张开双手,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深深的回望了身后的芬德尼尔一眼,然后热烈又轻快的说道:“「人民的公主」,旅行者,我是芬德尼尔人民的公主,莱奥塔娜。”! 第 64 章 白树叶之约 听到莱奥塔娜的话,虽然青岁还没有完全的认识这位公主,而且还是作为“神”的身份,但是也愿意称赞这份理念和心意。 想要实现阶级的跨越是很难的,尤其是在这个有神灵妖怪的世界,但是作为高阶级人群的一员,能够去记录和倾听弱势群体的声音,就是一种很好的发展。 当然了,他并不赞成莱奥塔娜对于“神”与“人”之间关系的看法。 在提瓦特这个体系下,魔神天生被灌输“爱人”的准则,然而魔神本身具有情感、私欲、个性以及偏向性,用容易理解的概念,在意识层面上,大概可以定义为拥有强大实力,更高级的人类。 魔神也是一个智慧种族,有善良自然也会有混沌、邪恶,有能够共情人类或者是弱势群体的魔神,自然也会有思考这份“爱人”准则本质,反抗以及厌恶这种生活方式的魔神。 天理操控之下,天空岛出现,胜者才能存活,而败者便被清算消亡,神位只有七个,魔神之间的仇恨便不死不休。 也许从一开始天理和法则选择的就是人类。 没有人类,魔神无法在规则之内存活,魔神似乎是从出现就被操控着的,从天生爱人到成为人世的执政者,再到神之心和神之眼,再到神的时代落幕,似乎魔神的存在就是为了人类的存续一般。 神可以是信仰,也可以是反派,充当着历史里的各个角色。 游戏中,最先掀起反旗的也是“仁爱”之神,此事隐晦细究起来很值得深思。 但是仅仅从历史来说,你若和蒙德人说风神的庇护是没必要的,是多余的,夺走了他们历练的机会,任何一个蒙德人都会跳起来给你打飞出去。 或许在芬德尼尔,神是不被欢迎的存在,但是对于那些真切受到神恩慧,得以在绝境中寻求到生机的人类来说,神才不是枷锁,而是希望。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青岁也没有反驳什么,他看得出来这位公主的固执,看似冷静又大方,实际上思维很活泼啊,不仅对于礼仪过分偏执,还有隐约表现出来的傲慢。 在已经猜测到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说出这些话,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萨都,可能今天芬德尼尔就会迎来一场战争了。 看来措兰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莱奥塔娜还需要历练,想要现在操心这些未免过早。不过,既然对于神的观念如此单纯,想来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姑娘。 所以他只是平静的道:“嗯,寓意很好。” 莱奥塔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厨,气鼓鼓的回头,只看到少年淡淡的目光,白树的荫蔽之下,被隐去的相貌清晰的显露出来,乌黑的发间闪过一丝金光,琥珀般澄澈的眼眸色泽浅淡如银月,又折出融融的日光,寂静而温和,似乎包罗万象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青岁抬眼去看天上的倒影,心想那几天摩拉克斯唯一干的好事就是教会了他怎么把头发变成想要的颜色。 赶明儿他要是在外面结了仇,今天变成蓝色明天变成粉色后天变成杀马特,看谁能找到他哈哈哈哈哈! 莱奥塔娜一瞬间失了声,忘记了自己刚刚准备好的话语,最后她还是说出了话,只不过不是原本准备好的,甚至有些局促:“神、旅行者,神是什么样的?” 青岁回过神,想了想回答道:“和人差不多吧。” 看着莱奥塔娜稚嫩的面容,又补了一句:“有好神也有神渣。” 这位公主的脸又红了,她的脸红起来特别像提瓦特的苹果,红的均匀且有光泽,说实话青岁之前还想象不出人的脸红的像苹果这种比喻会真切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光脸红没什么用啊,要真的认识到错误才好,不能确认敌人或者想要敌对之人的真实实力前,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啊,容易被打。 “抱歉,感谢您的教导。”莱奥塔娜红着脸说道,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说完这句话脸色从红润变成了苍白,显然在想象那个不好的后果。 “你好像并不吝啬对厌恶的存在用敬语。”青岁说道,感觉在这么个小孩面前自己都变成熟了,说起来他的年纪在人类里被喊一声祖宗也不算冒犯吧? 莱奥塔娜稍稍换了换神,羞愧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芬德尼尔尊贵的客人,才不是什么被厌恶的存在。” 青岁一时间有点不想说话,总觉得这个对话像是动漫里的隐藏大佬跟女主角对话,教导什么的……之前他才是被教导的那个吧? 还是说再愚笨的人,长年累月被一群聪明人包围熏陶,都会变得有些水平? “你说的那个种子,是什么?为什么要为它以身涉险?” 青岁向来不会勉强自己回答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了的问题,直接战术性转移话题。 莱奥塔娜似乎松了口气,解释道:“芬德尼尔的每一场祭祀都会用到一种叫做‘希莱斯’的花和叫做‘路司金’的果实,它们实际上是同一种种子用不同方法生长出来的。希莱斯不会结果,路司金不会开花,但是它们来自相同的种子。用它们祭祀,代表着我们呼唤那些不幸消亡子民的灵魂,使他们能够回归芬德尼尔的怀抱。 但是这种种子只在芬德尼尔与外面的界限处生长,所以如果孤身前去会很危险,采摘的工作一直是由祝礼者负责的,目前当职的祝礼者阿格纳阁下已经年迈,今年是由措兰前去,但是他前些日子在巡逻时为了救助一个孩子受了伤,所以我想着自己前去。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我带了一截白树的枝杈,可以让切奇的动作变迟钝,但是在逃跑时不小心遗失了……之后便遇到了您。” 说着,她拿出一粒种子交给青岁。 “就是这个。” “希莱斯与路司金……乡愁和怀念吗?”青岁轻声呢喃着,看着指尖捻起的一枚小小的不规则的青棕色种子,这两个词的发音倒是和他记忆中某个语言的含义能对上,可惜他脑子里的记忆太多,已经分不 清到底是哪一种了。 莱奥塔娜惊讶的看着他:“这就是……的能力吗?不久之前您还对我们的语言不太熟练。” “只知道这两个而已。”青岁道, “我要离开了, 这个种子,今年的份额稍后我会送来,就当你招待我的谢礼。” 莱奥塔娜这下真的紧张起来了:“您、你马上就要离开吗?” 青岁疑惑的看着她:“你难道想让我留下来,芬德尼尔可不需要神明。” 公主殿下窘迫的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好好招待您,还有我的父亲……” 青岁头摇的比她更快:“我只是路过,不想见你父亲,我有预感那肯定是个难缠的家伙。小公主,下次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莱奥塔娜张了张口,叹气:“好吧,或许我仍旧坚持那些话,不会对芬德尼尔的任何一个人说神是善良的这句话,但是在我心里,您确实是一个善良的神明。” 青岁还是摇头:“哎呀,不要这么着急的给人下定义,给神也不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再说,这两句话本来也不是一个意思,再长大一点吧,我以为我已经够幼稚的了。” 莱奥塔娜突然升起了一点好奇心:“您在……自己的种族中,年纪很小吗?” “不,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其实是年纪最大的那一批,但是我并不想长大,所以我一直都很幼稚。”青岁面无表情的说道。 莱奥塔娜不解:“为什么不想长大?我就很想长大,不管是父亲还是阿格纳阁下,总是说我长不大,甚至最近连措兰都会这么说,他明明和我同龄!” “既然你能问出这句话,说明你距离答案还有点距离,慢慢找吧公主殿下,直到你真的成为「人民的公主」的那一天,或许你就会明白了。”青岁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了一句,“说起来,每一任祭司和祝礼者都是同龄吗?” 莱奥塔娜愣了一下:“不是,祝礼者一般会先培养起来,守护祭司长大,直到祭司能够独挡一面,措兰是个意外,他在父亲的预言里来晚了很多年。” 青岁点点头:“那你可以就先想想这件事是为什么,说不定能让你收获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到那时,也或许就不会再犯今天这种错误了,固执在某方面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莱奥塔娜察觉到他言下的深意:“你是说……父亲的预言并没有出错?” “还有一件事,在你说之前,我并不知道芬德尼尔的祭司会预言,说起来,西尔斯特真的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吗?”青岁若有所思的看着莱奥塔娜有一次楞住,露出懊恼的神色。 他也没有让莱奥塔娜回答的意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莱奥塔娜突然叫住他,目光灼灼,“等到我真的成为你口中那样的「人民的公主」时,你会来为我庆贺吗?只是作为朋友。” 青岁点点头:“可以啊,那你快一点,不然我会忘记,我记性不好的。” “答应就是约定好了,不能忘记,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信物给你,你就不会忘了!”莱奥塔娜露出开心的笑容。 青岁制止了她的动作:“不用那么麻烦。” 说着他挥手,天上梦幻的穹顶摇晃了一下,掉下一片云朵状的树叶,剔透如水晶的叶片被抓在手里的瞬间变为了粉白的树叶,流转着淡淡的光芒。 “就这个吧,白树的叶子为证,到时候滴上一滴你的血……怕疼的话祈祷一下也行,但我想你的信仰更重要,然后我会来的。” 青岁将叶子扔到莱奥塔娜的怀里,挥挥手,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他不知道,莱奥塔娜有一点没有告诉他,其实希莱斯和路司金就是白树身上一种藤蔓的种子,他们能够折断白树的枝杈,却无法触碰白树的叶子,然而青岁却轻易做到了。 即使是庇护芬德尼尔的白树,也只不过是神眼里的一株植物吗? 莱奥塔娜捧着那片白树的叶子,怔怔的出神,她想起那些吃不饱饭,浑身是病的子民,想起刚刚神明的近乎完美的模样和寂静的眼神,握紧了拳头。 这个约定,她一定会做到。 总有一天,人类会成为让神明侧目的奇迹。! 第 65 章 时间的玩笑 长时间门看雪是会导致视觉疲劳的,青岁看多了感觉都不想走了,不管往哪边都是一片荒凉,崎岖不平的山野和无时无刻不在呼啸的狂风,和后世那个安静又祥和的草地和平原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迭卡拉庇安的风墙对青岁来说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屏障,于是在某一天,像往常赶路越过无数个河谷与山坡一样,青岁走进了风墙内。 这应当是人类的城池,被风墙阻隔的视线中没有天空也没有飞鸟,人们神色匆匆的走出又飞快的走进,严厉的铁卫看守着他们,不允许任何违背君王意志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铁卫也发现了不了青岁,他走过高高的、漆黑的城墙,听到过人们祭祀的声音,也听到过几声稚嫩的欢笑被很快堵住。 “——报错!——报错!请……滋滋……嗡……时……滋滋滋!” 系统突然发出了声音,吓了青岁一大跳! 他以为系统只会打字来着! 不过这个声音好像是模拟的机械声吧?在这种不重要的地方细节拉满啊。他还猜测过系统不出声是因为声音和温迪一样,一说话就暴露了呢! 等等,什么玩意儿出错了? 他脑后的岩印突然摇晃了几下,青岁感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一只迷你版仙祖法蜕周边正趴身上呢! 不对,这会儿哪来的仙祖法蜕? 青岁感觉短短几秒钟受到的冲击已经超额了,僵硬的喊了一声:“摩拉克斯?” 小龙用龙角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没有说话,目光纯净,看上去只是一个化身。 青岁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庆幸,正要伸手去摸,眼前一闪,小龙却又消失了。 ? 什么情况? “系统,你怎么了?”青岁使劲戳,却发现根本打不开面板,顿时有点着急了。 “滋滋滋……错误……滋——” 青岁着急的原地转圈,低声道:“系统!温迪?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靠,这怎么办?!” 对了,系统是温迪的一缕分魂,他去找温迪试试! 说干就干,青岁立马动身。 说起来,游戏里温迪是先遇见的少年还是先遇见的古恩希尔德来着?啧,他当初也没仔细看!这么长时间门过去,更是记不清了,只觉得说风精灵庇护了逃离风墙的古恩希尔德一族,又记得是少年邀请风精灵一起去反抗暴君什么的…… 没等他急出什么结论来,系统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异常干扰已消除,宿主「时间门」已紊乱,请务必注意安全。” 这句话依旧是用机械音说出来的,知道系统是温迪的一缕分魂之后,青岁听这个声音怎么都觉得很奇怪,不过知道系统没事他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没事啊!吓死我了!” “系统不会有事。”系统如是说道。 “你刚刚不就差点有事吗?对了,那个仙祖……不是,那个小龙怎么 回事?那是摩拉克斯变出来的吧?说起来,你能和摩拉克斯对话吗?还有刚才那个错误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我「时间门」已紊乱啊?” 青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还有点惊魂未定。 “就是字面意思哦!” 系统道。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声音和语气说话?违和感真的很重!”青岁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字面意思?字面有什么意思?他的「时间门」紊乱了,那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刚刚那个小龙趴在我肩膀上,是过去或者未来发生的事?”青岁道。 “是的。从现在起,你度过的「时间门」都是混乱的,或许一分钟之后会变成六十年之后,但是你会一直向着「未来」走,过去是已经固定的路途。”系统给出了比较详细的解释。 青岁思考半晌:“没法挽回了吗?我会一直这么混乱下去?” “直至你身上的「时间门」稳定的那一刻。” “这算什么答案?”青岁迷茫又无语,心里后知后觉的升起焦虑来,却又没什么办法。 “那现在要做什么?”青岁一瞬间门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一样。 系统没有回答,于是他只好自言自语:“先建完镇时塔。” 他这样说着,一转头,人站在了一个山洞里,外面是呼啸的风声。 “唉。”青岁叹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焦虑到一种程度,于是摆烂,坐在地上打开系统练习画画。 照着记忆画总是出错,本来水平就不高,画出来更是不成样子。于是只好按部就班老老实实的练控笔、线条。 他还在想,等到人体的部分,难不成他还要去找几副骨头架子描一描? 而且,除了人体还有仙体、神体呢,他都想画,为什么画画不能一蹴而就呢?好像一下子就拥有那个未来的自己的画画水平啊。 系统一开始还每天督促他画画,后来都没什么兴致了,按照它的说法,等到青岁练习到可以发出去挣喜爱值的水平,估计它已经不想吃炸鸡和啤酒了。 青岁深以为然:你说的对.jpg “这里!这里有可以避风的地方!”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来。 随着一阵混乱的响动,一小队人马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青岁悄悄挪到了角落,捧着脸观察这一队人,本来满怀激动的心也在长久的等待和寻找中变得波澜不惊,更是因为刚刚的变故,让他没什么心情。 即使在他已经有预感这大概率会是他想要找的对象。 果不其然,一个造型十分眼熟的少年从后方走过来,他身旁飞着一只小小的可爱风精灵,两根软软的呆毛轻飘飘的,两只眼睛突然一扬,做出一个凌厉的表情。 “等等!有人!”少年几乎是随后便发现了异常。 青岁歪歪头,看见挡住自己的冰块旁,乌黑的青丝蜿蜒出几缕落下。 哎呀,忘记自己头发变黑了。 好吧,他遗憾的从坚硬的冰块后 面挪出来,换了个让对面的一队人能看清他的地方坐着,还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风精灵也一歪头,呆毛一动,眼睛变得圆溜溜的,看上去很好奇,小心的飞到青岁身边。 送上门的风精灵,不rua白不rua!青岁气呼呼的想着。 青岁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把搂住小小的风精灵,放在脸颊边可劲蹭了两下,心情瞬间门晴朗了不少,眼睛微弯。 风精灵:(=°Д°=)! 少年一惊,下意识往前一步,却发现青岁抬起头,浅色的眼瞳带来的冷清感在笑容中消散,竟然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好,我是青岁。” “啊、我叫艾温,请问你认识温迪吗?”少年愣了一下,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青岁rua到风精灵心情变好,语气也很温和:“不认识啊,但是好可爱,是他保护了你们吗?” 一旁呆立的少女终于反应过来道:“是的!所以,请、请不要对神明大人无礼!”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着被rua的呆毛一抖一抖的风精灵,心中呐喊:好、好可爱!不!这太无礼了!但是真的好可爱!我也……不不不,不行,不能有这么冒犯的想法! “嗯?神明吗?”青岁揪住风精灵的呆毛,淡青色的风旋在他如玉的指尖绕过几圈,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时期的温迪还打不过他呢。 趁现在多rua几下,说不定以后成为风神就不让rua了。 风精灵反抗不得,只好问道:“你认识我吗?”声音细细的,颇为稚嫩,和想象中的小精灵一模一样。 呜呜呜,实体手办……啊不,玩偶!好可爱!手感真好!还会说话! “不认识。”青岁十分果断的回答,手还没从风精灵的脑袋上拿下来。 名为艾温的少年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风精灵从青岁手中“拔”了出来。 青岁恋恋不舍的放了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再玩一会儿嘛……” 艾温严肃的拒绝了:“温迪不是玩具。” 风精灵疯狂点头。 青岁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让我跟着你们吧,去哪里都行。” 少女皱着眉:“你对神明大人不敬,而且你一个人能如此整洁的在这里,身份还不明,跟着我们肯定意图不轨!” “我又不是人。”青岁淡定开始瞎扯。 一众人等皆惊讶的看着他,下意识警戒起来,只有风精灵在半空中飞了几圈,点了点头,认可了青岁的话。 确实不是。 青岁面不改色的编道:“我是一朵花,生了灵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被风雪卷进了这里。” 艾温:“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我们是人类。” 青岁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去温暖的、自由的、可以见到阳光的地方。”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敌意都减弱了三分,刚刚还有点生气的风精灵飞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艾温沉默了好半晌,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吧,是的,我们是要去这样的地方,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但是你不能乱跑,要听温迪还有古恩希尔德的话。” 青岁看上去很老实的点点头,伸手打了个响指,寒冷的山洞突然变得温暖起来,岩石的缝隙中开出一丛洁白的四照花,青翠的枝叶尽情的舒展着。 名为古恩希尔德的少女惊呼一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这样寒冷的天气也会有花盛开吗?” 青岁:“我让他开的,人类不是惧怕寒冷吗?” 哇,这种台词好中二,感觉真的变花精了一样,也就是蒙德没有妖怪,这要是在稻妻,说不得还能遇上几个“同类”呢。 艾温也惊奇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花瓣,生命的触感让他眼中闪闪发亮:“你不惧怕寒冷,还依旧渴望阳光吗?” 青岁看着十分单纯的又飘在他身边的风精灵,轻轻笑了一下:“我原本就生在阳光下,为了生存可以暂时忍受寒冷,但是如果有见到阳光的希望,当然要不惜一切的去争取。” 少年眼眸中有光烁烁,他微微敛眸,指尖拂过竖琴的弦,轻轻的歌唱,唱着希望、阳光、自由和花,唱着叛逆、反抗、勇气与风。! 第 66 章 到来的意义 青岁乐颠颠的rua着风精灵,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大致了解到现在他们已经箭在弦上,古恩希尔德、伊蒙洛卡和劳伦斯家族早已准备多时,只待一声令下掀起反旗。 他们几个正在为潜入风墙深处那些上等守卫所在的地方做准备,在搬运物资的时候突遇暴风雪,所以躲到这里来了。 风精灵从青岁手中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他脑袋上,气哼哼的拔掉他好几根头发。 “哎呦!”青岁捂着头发痛呼,却没有找风精灵算账,而是瞪大眼睛抬头,“巴巴托斯?” 淡青色的风缓缓流过,神的权能铭刻入灵魂,风精灵温迪猛然被唤出神名,古老的共振让他的力量倏然暴动了一瞬,无形的光顺着风流动的方向淌过,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你认识我吗?”温迪又问了一遍。 青岁还是摇头:“不认识。” 艾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互动,和古恩希尔德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扰,而是轻声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青岁按住脑袋上的风精灵,气哼哼的:“你什么破爱好?老是揪我头发干什么?” 温迪大大的哼了一声,不理他。 心想这个神秘的家伙肯定认识自己,但是就是不承认,实在是可恶。 青岁揉了揉生疼的头皮,皱着脸决定暂时离温迪远一点,免得上辈子都没遭遇过的发际线危机这辈子反而到来了。 上一秒可可爱爱的风精灵还在拔他头发丝,下一秒青岁已经站在城墙上看到千风的神明对无心的孤王宣战,古恩希尔德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拥护,而后是劳伦斯和伊蒙洛卡家族。 迭卡拉庇安暴怒,下令不惜一切剿灭这些狂妄的人类,而自己则对上了巴巴托斯。 青岁第一反应就是给那些战斗的人加个盾,然后一回头发现风墙内的城池中,四照花静静的生长,他默默的收回了手。 他不可能救下所有人,而且,这是蒙德的事情,所以,还是让蒙德的人自己来好了。 箭雨纷纷落下,血肉横飞,人们厮杀着,呐喊着,为了反抗而高歌。 他隐去自己的身形,留下了一株晶莹剔透的四照花,自己则再次用白绸蒙住双眼,去往了狂风呼啸的平原,在脑海中勉强对了对蒙德的地图,在后世望风山崖所在的地方。 “这土都被冻严实了,根本挖不动啊……”青岁拿着安德留斯送的牙使劲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挖好了一个坑。 还是璃月方便……有信仰之力就是好啊。 “你要是画画水平再高点,就不用这么麻烦。”系统语气平静,但是青岁还是听出了一丝怨念和一丝幸灾乐祸。 “没办法,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两年我练了好几个月呢,仅次于摩拉克斯要求的武术课!” “呵呵。”系统对他的控诉只发表了这两个字,“你不是只练了这两样吗?‘仅次’和‘最后’也没什么区别呀。” “喂喂,不要这么说嘛,我还是很努力的,比如已经是巴巴托斯的温迪我都能打过了!” 青岁一边反驳,一边满头大汗的继续挖坑。 系统温馨提示:“神的力量与信仰有关,而且这只是早期的巴巴托斯而已。” 青岁嘿嘿一声:“趁着能打过的时候多炫耀一下嘛!再说了,以后我也不一定就比他差啦,我也是有信仰者的好吗!” “不……嗯,倒也有可能。”系统下意识冒出两个字,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赞同了一声。 青岁没发现这点小波折,挖好坑之后,变出一朵和方才留在城墙上一模一样的四照花埋了进去,蒙住双眼的白绸在狂风中飘动。 “——!”凌厉的破风声响起,沉重的双手剑一把将暴君的守卫者抡飞了出去,刚准备和敌人拼命的战士愣了一下,转头只看见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身旁冲了出去,身手了得,以一敌二都不在话下,冷峻的侧脸精致的如同娇养在高塔内的“宠儿”,然而眼神却坚毅而无畏,明明是冷的神情,却仿佛点燃了人心中的烈火。 他脸上渐渐扬起笑容,大喊一声,和那道身影一起厮杀了出去。 少女的身形矫捷而灵敏,腰身带动沉甸甸的大剑抡出去,动作比拿着单手剑的人还要快和灵活,带着笑容搏杀在最前线,那一道凌厉而一往无前的眼神,仿佛挥出的每一剑都带着无处宣泄的压抑,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 有人看见她,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那是谁家的姑娘?如此英勇!” 少女也哈哈笑起来,又是一剑斩出,气势恢宏:“优菈,优菈·劳伦斯!” “止血药,止血药还有吗?”扎着双娇俏马尾的少女神情严肃的按住狰狞的伤口,对擦着脖颈飞过的箭矢丝毫不在意,即使眼瞳在抖动,手中也稳稳的摁住了伤口。 一个敌人幸运的突围了进来,看到少女眼前一亮,提剑就要砍去,终于等来止血药的少女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猛地一砸,敌人倒地不起,另有一个少年后怕的冲过来一剑戳进了敌人的胸膛。 她别过头,强忍着眼泪蹲下来继续面对残肢和鲜血,眼泪不能阻止她动作,恐惧、疲劳、死亡,都不能。 她是修女芭芭拉,也是捍卫自由、蒙德与风之神的战士,是古恩希尔德的成员。 气势凌厉的女子剑刃带风,改变了骑士的惩戒与蒲公英的温和,而是如狮牙般勇往直前,和平年代的骑士并不惧怕流血与牺牲,因为始终跟随着自由的意志,为了守护和反抗而战,是何等荣幸的事情! 她看向巴巴托斯的方向,握着剑的手不曾有过丝毫犹疑。 “为什么可莉不可以下去!”小女孩气愤的抗议,她本来不被允许出来,不过后来还是以“可莉想要亲眼见见风神大人”的理由被放出来,她看到的画面和其他人不一样,活动范围也只有城墙上四照花的方圆十米。 阿贝多温和的揉揉她的脑袋:“可莉太小了,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可莉气鼓鼓的跺脚:“迪奥娜姐姐都可以下去!啊啊啊啊都是大坏蛋!” “西风骑士团,冲啊!为了巴巴托斯大人!” “为了自由!为了蒙德!” “为了巴巴托斯大人!为了自由之风!” “听凭风引!” “听凭风引!” 艾温挥剑挡下几支飞来的箭矢,看着这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陌生人,目光惊讶却没有出声询问。 或许来历不明,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想要守护和反抗的心,还有那些呐喊和炽热的信仰。 青色风刃飞出,迭卡拉庇安自信的伸手一挡,却被打飞几十米,神情惊愕,一抬头发现巴巴托斯自己看上去比他还要惊讶。 四照花轻轻的颤动着,信仰的光辉传送到另一端,青岁松了口气,收起狼牙,气喘吁吁的抬起脚,终于踩上了第一层塔的地板。 狂暴的龙卷被清风撕裂,坚不可摧的风墙散去,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自由的意志牢牢的扎根、发芽。 一层、两层……九层。 第二座镇时塔落成。 蒙德人同样定下了三重用来守护的「规则」,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分开,而是散漫的到处乱窜,就好像西风骑士团今天在第一层喝酒,明天去第五层跳舞,后天在第三层唱歌,吟游诗人弹奏起旋律,每一层的人都会来听,把那层塔挤的满满当当。 青岁站在塔上,解开了遮住双眸的白绸,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次根本没人看他,蒙眼睛干什么?耍帅吗? “原来你说的是这样的风,要建的是这样塔。”低沉的声音响起。 青岁转头,看见安德留斯缓缓向这边走来,抬头仰望着这座九层高塔,眼眸中的情绪看不清晰。 他心情好的笑起来:“这样的风不好吗?” 安德留斯摇摇头,沉默许久后又点点头:“或许吧,不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青岁摇摇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这都是他们自己争取的!我只是路过来建一座塔。” 他想了想,拔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来阵风呗,我摆个好看的姿势留念一下。” 安德留斯无奈的抬了抬爪子,微风拂过青岁的发丝,一瞬间乌墨成雪,仿佛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阳光。 “你看,你的风也可以是各种样子的嘛,风又没有形状。”青岁笑眯眯的,借着理头发的动作,反手把肩膀后面冒出的一截暗金龙角按了下去。 风是自由的。 安德留斯转过头,看向高塔的方向,神色淡淡:“或许吧,迭卡拉庇安输得不冤,这样的信仰,即使给他再多的「时间」也不可能拥有。” 悄悄给温迪开挂的青岁心虚的转了转眼珠,但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了一点:“没错。” 开挂怎么了?这不就是他到来的意义吗?再说了,这挂也是蒙德自己的,他只是一个无情的搬运工而已!! 第 67 章 风墙、风与时间 “走了。”青岁摆摆手,转身隐入风雪,白发割碎无数雪,金芒融为初晴雨。 奔狼的领主微微颔首和他的朋友告别,转身归去。 – “我们胜利了!” “哦哦噢噢噢哦哦!” “啊啊啊啊啊啊!赢了!我们赢了!” 旧的王座已坠落,新的神明诞生,少女神色坚毅,为新生的神明戴上桂冠。 “——巴巴托斯大人!” 无数人哭泣、拥抱、欢笑还有疲惫的陷入梦乡。 欢呼中,被某人开挂送过来的人们重新聚在一起。 “再会。”红发高马尾的青年收起大剑,神情温和,冷意融化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很适合笑,有一种烈焰般的灿烂。 “再见啦!”冰色的少女露出真心的笑容,她看着带头冲锋在最前的劳伦斯族人,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再见再见!”可莉迫不及待的跳起来,差点摔倒,被含笑的阿贝多扶住。 “真是一场幸运的遇见。”琴微笑着,目光望向艾温身边的风精灵形态的巴巴托斯,虔诚又温和。 芭芭拉轻轻闭上眼:“庆贺巴巴托斯大人,祝福你们。” 艾温上前一步:“请问……你们是来自哪里?” 一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哈哈大笑着高喊:“蒙德!我们来自蒙德!听凭风引!” 巴巴托斯歪着头,隐隐感应到了什么,他扬起一阵清风,吹动他们的发丝:“谢谢你们的帮助,我在此世一日,千风与你们同在。” 一向坚韧的代理团长眼眶一红,而隐在人群中的法尔伽已经泪流满面,无数人泣不成声。 艾温和古恩希尔德感觉好像被什么触动了,神情也微微沉重。 “这就是风神大人么?好可爱呀……”稚嫩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一个接一个的身影消散,四照花晕开的光指引着人们望向远处的山崖。 那是一座新的塔,是属于自由与风的塔。 巴巴托斯沉默的看着远方,那些人的眼神,让他感到轻松又难过,那么洒脱的人们,或许就是他与少年期待着的,自由的模样,但是,为什么又有那么难过的气息呢? 神啊,请不要感到悲伤,我们将成为蒙德千风中的一缕,只要您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们都与您同在。 – 青岁又回到风墙下,看来这个「未来」是基于最靠前的那个时间点,他所处的现在,基于第一次紊乱的时间点,依旧属于「未来」。 他感到自己的衣摆被轻微的拽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一个衣着干净的小女孩,仰着脸看他,指着一旁从缝隙中生长出的四照花问道:“这是什么?” “花。”青岁答道。 女孩点点头,又问:“是你的吗?” 青岁迟疑了一下:“现在已经不是了,它是一株独立的花。” 于是女孩趴下去 ,小心翼翼的上下左右观察了那朵四照花好几分钟,然后轻轻的折断,然后把身后粗粗的麻花辫拔身前,把花藏进头发和衣服中间,转身踉踉跄跄的要离开,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青岁:“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会死掉。” 青岁没明白,但是他跟了上去。 女孩也没阻止他,她走起路来似乎有点跛。 一直走到一排……一排蜂巢前。 青岁想了半天,想出了这个比喻,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房子,四通八达的小路,路口有穿甲的守卫拿着兵器守着,到处都很干净,也很安静,一眼看去可能会以为是空的。 但是他能感应到眼前这些建筑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像是被圈养的畜生一样。 女孩习以为常的穿过他们,守卫只是瞥了她一眼,青岁从旁边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她走到一个蜂巢的格子前,钻了进去,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她坐到一个应该是床的石板上,拿出了那朵花,眼神痴痴的,自言自语道:“原来花是这个样子,和妈妈好像。” 青岁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的妈妈,好像长的也很漂亮,是可以被描述成花一样的女孩的相貌,可惜他无法像这个女孩一样怀念她。 爱与恨交织,遗忘是最好的纪念。 女孩看着这朵四照花,一滴眼泪从她眼眶里掉下来,砸到花蕊中。 「四照有生,扶明有时,此世生灵,凡囿于疯狂、杀戮、寒冷、无光之中,以至诚之泪点亮灯种,净化一切污秽与悲离。」 “妈妈,阿依亚娜是什么意思?” “是「永不凋零的花」,亲爱的阿依亚娜,如果是永不凋零的花,一定可以等到阳光重新照在面庞上、自由奔跑的那一天。” 青岁轻轻阖眼,被暴君统治的城邦里,无数习以为常的人们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自由的飞鸟、美丽的花朵、温暖的阳光和尽情欢笑和歌唱的人们。 无数四照花悄无声息的发芽。 关键的节点被补全了,如果没有这些,他就没办法维持蒙德人的身形,开挂也就无从谈起了。 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人类是最容易被驯养,也最容易反抗的物种,不管是多么朴素而简单的理由,希望是催生向往的芽。 风带来自由的可能性时,一点火星瞬间扩散为熊熊烈火。 青岁再次穿过风墙,眺望着这片即将迎来自由的土地,或许它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磨难,但是至少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想起散漫的蒙德人一遇到巴巴托斯就恐怖起来的凝聚力,他不禁有点感慨,或许就是风墙与风的不同吧。 是时候出发去下一个地点了。 他的肩膀上,一只毛茸茸的小龙钻出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青岁眯着眼回蹭了一下,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离开了这片即将被吹散的风雪。 下一站,须弥! 没办法,稻妻的时间线过于混乱, 而且基本只至于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战争,他现在自己身上的时间线都是混乱的,再去混乱的稻妻,然后乱上加乱,那就彻底没法进行了。 他的时间线,以游戏为基准的话,在芬德尼尔的时候还是约五千年前,但是在蒙德是约三千年前,现在继续往前走,还不知道会走到什么时间点。 提问,中间那两千年,他在干什么?明明那时候他已经到蒙德了,难不成生生吹了两千年风吗? 摩拉克斯也不会允许的吧……而且,天理好像没什么动静,按理说,反噬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所以有理由推测,那两千年他和天理干架去了。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应该是干赢了,不然就他闹出那么大动静,早就被制裁了。 有点好奇,是怎么打赢的呢? 青岁摇摇头,稍微想了一会儿就懒得思考了,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起来,须弥那边时间线是什么来着?要是改变了过去,纳西妲还会出现吗? 青岁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了,这一趟还能顺路回一趟璃月,在家待几天好了,让他想一想。 “嗯?” 眼前突然闪烁了一下,一座古老的宫殿突然出现又消失,像是什么灵异事件一般。 青岁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决定绕路过去。 有时候该怂还是得怂一下。 “最好还是去一趟。”系统突然诈尸,吓了青岁一跳。 “为什么?” “那应该……是千风神殿。” 青岁愣了一下,然后瞪大眼:“?!” 时间之神? “——!”嘹亮的龙吟划破长空,漫天风雪和寒冷被清风吹散。 青岁眯着眼睛眺望了一下高空,心想这大概是特瓦林助巴巴托斯吹散蒙德风雪的时候了。 这下眼前的景色清晰的呈现出来,类似于角斗场的建筑伫立在眼前,他记得这里应该是迭卡拉庇安时代用来祭祀的场所,但是又与时间之魔神有关。 天知道时与风那个阴间任务他刮了几遍痧,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啊!要不是为了那个成就! 「时间」大概是最神奇的存在了,比如他走进这座神殿,眼睁睁看着墙壁从无到有又到无,从崭新到斑驳又到残破,里面的影子光怪陆离的闪烁着,像是在上演一出无声的默剧。 一场又一场的祭祀,人们献上最好的祭品,从食物、铜器到牲畜、最后是同类。 时间之魔神似乎没有出现,又好像一直存在。 「以时间为基底,才酿造成名为永恒的美酒。」 青岁回过头,少年身形的风之神站在山崖边,微笑着,眼眸比天空更加广阔。 「去做你想做的事,并肩而已,一直都是如此。」 岩之神持着枪,挡下一众妖魔鬼怪,神情淡然。 「……光照过的地方,是残留着希望的。」 以永恒为理念的雷之神站在神樱下,微微低眸,带着笑意。 「多谢。」智慧之神如此说到。 …… 青岁伸出手,清风和时间掠过指尖,一切存在都会留下痕迹,一切绝境也会留存希望。 未曾谋面的时间之神,消失在时间里的时间之神,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份希望而存在的。! 第 68 章 扶摇九万里 “璃月……” 走的时候还是岩光,回来都已经成为璃月了。 青岁站在山顶上,眯着眼,抬手放在额前远眺,远远看见一批接一批的商队行走在山峰河流之间,是一代代人走出来的四通八达,将周围的地区都连接起来,把商业、矿石、文化和摩拉宣传出去。 “干什么的?!”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是路过的商队,借个道,不是来打架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奸细?” “哎呀,岩王爷在上,时王爷在心,您可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我们是东边璃月来的,跟这儿的势力搭不上边!” “璃月?嘶……好像有点印象,你们去年也来过?” “这条道我们第一次走,不过没准去年别的商队也从这经过了,咱们璃月别的不多,做生意的人可多着呢。”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嘿,简单!瞧瞧,这个,看见没,这可是神降的恩赐,天底下独一份,绝不可复制造假的东西!” “这是……摩拉?” “对,你要是见过其他的璃月商队,那肯定看这个眼熟吧?我们只用这个换,你们拿着这个,可以去璃月或者再遇见和我们一样的商人,都能换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或者……装备,嘿嘿,什么都能换,只要摩拉够,你想要什么都有!” “但是我们不是璃月的……” “哎呀!做生意!分什么地界嘛,你只要诚心交易,帝君他老人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我们璃月人可从来不违背契约!你要是和其他人交易,说不定今天换了东西明天就被抢回去呢?我这一路看过来,此等事可不少吧?再者说,我是先到了这边,可保不准有别个商人去了你们对头那边,到那时……” “……你等等,我去喊人。” “诶,您动作可快着些,我们今儿可还有段路要赶,等不及就走了啊!” “生意人啊。”青岁慢悠悠从最高的山顶下来,一转身就碰见这番对话,觉得颇为亲切呢。 帝君都成老人家了?那他岂不是也变成老头子了? 额……好像对于凡人来说,早就已经是了。 “诶,这位小兄弟,你不是本地的吧?”领头的商人看到青岁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伸手拦了一下,好心提醒,“这儿正打仗呢,可不能贸贸然闯进去,别丢了性命!” 又把头发重新变成黑色的青岁扎着高马尾,岩冠加了掩饰的术法,看上去是普通的石冠,发坠看不清样式,面容也作了修饰,眉目清秀,一身白袍墨带,看上去像个游历山河的少年侠士。 青岁向着商人点点头:“多谢提醒,不过没事,他们打不过我。” 商人一拍大腿,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青岁,目光真诚的劝说:“嗨呀!小兄弟,你别不听劝,武艺再强,那双拳也难敌四手啊!这样,你跟着我的商队一起走,就当是我雇你当我的护 卫, 你赚一份盘缠也少一份麻烦, 我呢安全也多个保障,双赢,成不成?” 青岁从善如流:“行。” “好!”商人抬起手,看上去想拍他的肩膀,伸到一半对上青岁冷淡的眼神,方向一转,又拍上自己的大腿了。 “来来来,既然说好了雇佣,咱们来谈谈价,这个说清楚了之后好办事。对了,应该先介绍一下,我叫长松,璃月人士,常年行商,天南海北的跑。” 青岁道:“我叫……钟时,璃月人士。” 长松顿时笑容满面,十分热情:“啊呀,真是缘分,竟是异乡逢的故人!你老家哪里的啊?” “就是港口的。”青岁被这熟悉又陌生的热情吓退了一步。 长松笑的更灿烂了,眼睛直接挤没了,爽朗道:“嗨,这真是,你说巧不巧?我原先就是港口的!现在虽是迁去青墟浦了,这多少也称的上半个邻居啊!” 青岁已经开始后悔一时冲动想跟着商队看看了,就主打一个脚趾扣地直接面瘫,眼睛鼻子嘴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完全无法和这种热情的人进行沟通,有一种面对高中那个开朗过头的班主任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已经觉得尴尬到社死了。 “那个,小钟啊,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被家里放出来一个人跑江湖啊?这个时节,有点功夫的不都去当兵了吗?” “我也是去当兵的,前些年学艺去了,不在家,刚从历练的地方回来路过这,璃月也在打仗吗?”青岁问道。 长松点点头:“难怪了,看你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璃月确实在打仗,帝君领着夜叉将军们还有仙人,跟那个噩梦之主,在天上打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动天震地、天昏地暗、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停!说重点。”青岁打断了长松的滔滔不绝。 长松咂咂嘴,有点不好意思:“哎呀,对不住,听说书……啊不是,听我朋友说多了,有点没兜住,说重点,说重点! “重点就是——没打完,现在还打着呢。不过托少君的福,咱们璃月可不怕那噩梦,少君的威能正好把那噩梦之主啊,克的死死的!领头的金鹏大将,簪得一株扶明花,得帝君亲授枪法,一杆长枪杀进杀出,杀的噩梦大军是节节退败,破了夜叉军最小将军的记录呢! 听闻金鹏拜将那日,天地都同贺,乘风架云,意气风发,绝色容光显露,不知道醉了多少璃月姑娘的心,有道是金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战得麒麟甲胄封……呃,一、一见将军误终身呐——” 说道最后,他仿着不伦不类的戏腔,还勾了个兰花指,神情激动。 虽然他学的很拙劣,但是光看神态和描述,也能听出那等激动人心的场面,不过…… “你这最后一句自己瞎编的吧?”青岁颇为无语。 长松尴尬道:“这、这个,不要计较那么多细节嘛,我是没那福分亲眼见到,这不是听说来的吗,难免有些记得疏漏的地方,再者,这也不算 瞎编, 坊间多的是痴心金鹏小将军的女子呢!” “他是仙, 寿数绵长,与凡人相恋很难有好结果的。”青岁道。 不过想想金鹏那张被称为“绝色美少年”的脸,这最后一句倒也确实不算瞎编,意气风发的小将军,露着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谁不倾心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有先例的,那玉京台的善泉大人不就是和凡人相恋吗?虽说那幸运儿已经逝世,但是他们的孩子今年可就要出生了!尘神殿下都特意回来等着参加洗呢! 你看,就算凡人寿数短暂会先死去,但是却能留下子嗣,留下曾经相恋过的痕迹,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啊?再说了,子嗣不子嗣的都不重要,就光是跟金鹏将军春风一度,不少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嘿,跟你说个隐秘的你可别惊着,据说有男子都愿意的!” 青岁下意识:“金鹏还未成年啊!” 不管是小团子还是少年,都是未成年的样子啊!而且,莫名有种自家白菜被外面一群虎狼觊觎的感觉……回去跟金鹏好好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可别被骗身骗心了,凡人这方面精着呢! 等等……善泉的孩子?甘雨! 甘雨要出生了? 我靠!这不得赶紧回去参加洗和满月宴啊! 长松却是被青岁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说的一愣:“啊?” 他反应了半天,更震惊了:“近两千岁,还是未成年?” 青岁心想我也不知道夜叉几岁成年啊,于是赶紧换话题:“那个,你先前跟那人说的那个‘时王爷’是谁啊?” 长松下意识道:“少君啊!哦,你不知道,帝君不是有个绰号叫做岩王爷嘛,人们就寻思着给少君也取个绰号。这个「时」字啊,可是大有来头滴,少君在海边立的那座塔,名字里就有一个「时」,传言中,少君的本事也跟时间有关,而且最重要的,「岩」和「时」凑一块,正好是借了「岩石」的音,寓意着帝君和少君和和美美万寿无疆永结同心海枯石烂……” “停!又跑题了。”青岁头疼的提醒,还莫名有点羞耻。 什么时候公开的啊?!他还没经历过这段呢!全国人民都知道摩拉克斯跟他是一对了! “这可不算跑题,你也就是遇上我了,你要是回了港口,打断人家唱吉祥话,说不得要被揍!”长松神色凝重,心有戚戚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当初因为这事被揍过。 “岩王爷在上,时王爷在心,这是俗语,帝君他老人家高坐玉京台,往前还有游历人间的传说呢,近些年来就是来了也是微服私访,根本见不着真容,那是高山仰止;少君就是因为扶明花,学名叫‘清秽灯种’,幻化的形状是四照花的模样,这灯种只认诚心和眼泪,那眼睛也连着心呢,若唤起这灯种,可不就是「时王爷在心」了么?” 长松熟门熟路的跟他科普了一通,说的嘴巴都有点干了,看上去十分痛快,青岁注意到,从他开始说的时候,商队里的人都默契的退后了几步。 想来这次是说爽了,这家伙不是想雇护卫,是想找个人听他唠叨吧?! 第 69 章 人心苦执迷 “这是谁?”去喊人的守卫拿着武器又跑回来了,一看多了个陌生面孔,瞬间又警惕起来。 长松摆摆手:“放心放心,这是我的护卫,刚才在后面车队里呢,总不会和你们谈生意不能带护卫吧?” 守卫皱着眉打量了半天,青岁就神色淡淡的站在后面,虽说眉目挺清秀,却给人一种很普通的感觉,看着也不像个很能打的,于是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就点点头:“我们老大说要见你,跟我来吧。” “说起来,你一开始是想说什么来着?”青岁突然小声问道。 长松愣了一下,像是被问的一懵,卡了几十秒,恍然大悟,压低声音喊:“哎哟,谈价钱!这个时候就别想着这些了,你放心,回港口的盘缠肯定能给足。” 青岁眨眨眼,没说话了,他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护卫嘛,他倒不是很擅长,但是在土匪窝里保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长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守卫推开门示意他进去,青岁刚要跟上,却被一拦。 “护卫就不用跟进去了吧?我们老大也没带人,谈生意,又不是打仗。”皮肤黝黑的汉子露出一个忠厚的笑,和之前谨慎又防备的模样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长松看了他握紧刀鞘的手一眼,也客客气气的笑:“此言有理,那小钟啊,你就在外守着吧,毕竟谈生意,也不会出什么伤及性命的意外,对吧?” 青岁颔首。 守卫保持着笑容,目送长松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看向青岁,小声道:“钟护卫是吧?你放心,我们老大诚心想谈生意,不会对你老板怎么样的。” 青岁点头:“长松老板也很诚心。” 守卫就憨憨的笑:“那不正好。” 青岁回过身,背对房门,好像真的在守着一样,目光却看向外面。 这是一座很富裕的山寨,到处悬挂着腊肉、咸鱼和各种颜色的染布,有些颜色在如今的璃月港也是很少见的。 他看向守卫拿着的大刀,刀柄缠着已经发黑的红布,微微侧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怎么不换个干净点的缠布?” 守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手腕下意识动了一下,笑道:“这么多年,习惯了,就是懒,闲的时候洗的勤点。” 青岁点头:“最近挺忙。”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别人比自己更紧张,自己反而就没那么在乎交流时候的感受了。 “没有!”守卫立刻反驳,笑容都消失了一瞬,转而又傻呵呵的笑,“也不是很忙,就是懒、懒得很,天天被家里婆娘骂呢。” 青岁没接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守卫眼底闪过的一丝狠意,觉得颇为有趣。 之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场面呢,原来亲身体验的时候是这样的,这守卫演技不太好啊。 连他都看出来了。 金棕色的小龙从他背后爬上来,用小小的角蹭了蹭他的 脸,他就低着头轻笑着蹭回去。 小龙的角没有摩拉克斯头上那对那么硬,反而有种很韧的弹性,抓在手里触感特别好,可惜和摩拉克斯一样,很少给他摸,每次想抓就跑了,变小藏在他头发里,有一次把他发坠吞了自己变成发坠,给人看见还以为他头发上挂了树枝。 守卫瞪大了眼睛,又禁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还是以为自己眼花了,喃喃自语:“那是什么?” 小龙抬头瞥了他一眼,黄金般的竖瞳冰冷而凌厉,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化身,都仿佛带着那份经年日久的威压。 前些天还忙的沾过血的守卫腿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等待他的不是老大的斥责,也不是别的守卫听到动静之后过来的脚步声和询问,而是一声嘹亮的哨音。 “嚁——” 青岁慢慢走上前,站在木质的廊柱旁,看着整个山寨飞速的溃败,无论是从内部还是从外部。 少年拿着菜刀从他身边走过,盯着地上目光呆滞的守卫,慢慢的走过去,把刀放在他咽喉下,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很用力,像杀鸡一样割了好几下,钝的刀口和血肉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浓稠的血液流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青岁干脆坐到了栏杆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垂眸看着眼前的场景,等到守卫安安静静的完全死去了,他才对着少年招招手。 少年满脸是血,恶狠狠地抬头,抬眼却撞进一双极浅的眼眸里,今天是个晴天,阳光融进那双眼睛里,像是藏在河底的金子,又比那个要更亮一点,更像是被太阳照着的日落果。 真漂亮。 他走过去,站到青岁身前,有些局促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没敢走太近。 青岁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日落果,面不改色的又放了回去,又掏出一个蓝色的,形状有点像牙的东西,掂了掂,将就着点了点少年的头,小声念着: “月兮云兮,流水何归,今昔别兮,安我魂归,明兮星稀,故衣何在,心之忧矣,实犹在尔,莫狂莫失,介海倾矣……” 少年愣愣的没动,也没发觉身上的斑斑血迹都消失了。 青岁顿了半晌,在心里碎碎念:难不成记差了?不对,就是这首,难不成听不懂? 他想着,把狼牙又揣了回去,对着少年点点头,心想听不懂他也没办法了,借别人的话来安慰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上来,正是刚刚长松车队里的那几个面孔,看见青岁和愣愣站着的少年,对视了一眼,一个穿着甲的青年走上前,亮出令牌:“我们是千岩军第三营的,这里不安全,先随我等去营地吧。” 青岁就跳下来,背着手心情很好的跟着带路的小兵走了。 那少年跟在他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等会儿等会儿,小钟兄弟,等我一起啊!咱们之前的话还没聊完呢!”房门突然打开,一身油光水滑青蓝绸 缎的长松跑出来,乐颠颠的跟了上去,拿着令牌的青年无奈扶额,随他去了。 “小钟兄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是来剿匪的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有一身武艺要孤身灭匪然后给官兵扔一地狼藉的侠士呢!刚才故意隐瞒是军令如山,可非我之过啊!不过,误会你为人一事,在此先赔个不是啦!所以,你别不说话嘛!提个问题也行啊,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啊!咱们刚才不是聊的挺好的吗?咱们还能聊聊金鹏小将军的功绩,还有些逸闻趣事,你想听少君的也行啊,帝君的我也知道一点,还有善泉大人她们……要是都不想听的话,我给你说说这次剿匪吧?就这个土匪窝藏的可深了!横行霸道很多年!上一次这里也是闹匪患,就是被路过的金鹏将军剿灭的,结果没几十年又起来了,虽说这批土匪是从外地跑过来的,但我也算是跟随了金鹏将军的足迹呢!” 长松跟着青岁一路碎碎念到了真正的“车队” ,也就是千岩军的营地上,说是营地,估计是才搭起来用来安放俘虏和救出来的百姓的。 人一多,小龙就被青岁按回去了,不满的咬他头发,青岁被咬的头皮一紧,耳边全是长松的碎碎念,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见不远处几个千岩军都露出了“我懂”的神情,还瞟了一眼还在说话的长松。 好吵。 青岁向来不吝啬以恶意揣测别人,所以在一个商人那么热情又好心的拦下他,又是劝告又是当护卫还要给盘缠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只不过当时他以为长松一伙人才是土匪,到了寨子里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剿匪的。 青岁默默的想着。 “小钟兄弟啊……”长松喘了口气,打算开始第二段,结果被一阵嚎哭打断了。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一群浑身血迹的百姓神情疯癫的哭喊着被拉出来,有的断了腿,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被胸口破了个洞被抬了出来,更多的则是在几个被抬出来的铜炉里,他叹了口气,却没有什么太悲痛的神情,而是微微感慨: “各地的匪患有大有小,只有一类,无论大小都是普遍的伤亡惨重,小钟兄弟,你猜猜是那一类?” “长生。”青岁看着那些百姓,心中微微空洞。 长松叹了口气:“是啊,求长生,长生啊,对于凡人来说就是最烈的毒药,也是百解的良方,一旦涉及这两个字,无论是再恶毒、再生僻、再没有道德伦常的药方,都会让他们深信不疑。不管这方子从哪里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别有用心,抓住那一丝根本不可能的贪念,就能毫不犹豫的做出连畜生都不如的恶事来。你说,扶明少君治的了梦魇,能不能治一治这人心呢?又或者帝君能挡住那么多邪魔鬼怪,能不能挡一挡凡人心中疯长的邪念呢?” “人的贪婪,即使是神也无能为力。”青岁说道,“而且,真的求得长生,对于人来说也许并非什么好事。” “对啊,活那么长时间,就要经历无数的离别,悲伤,一旦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也要背负好多好多年,等到凡人的痛苦都随着死亡 消散的时候, 长生者却要依旧艰难的活在世上。” 长松说道, 目光看着那些灰烬, “你知道吗,这里被抓去炼长生药的人,有很多都不是璃月的人,因为战争和商贸,璃月往来的人更多了,很多璃月人再也没能回来,而这些畜生也让那些外来的人没了回家的机会。什么时候这些事情能不再发生呢?” 坐在青岁身边的少年抱着腿,突然轻轻的唱起了歌,曲调悠长,像是古老的仪式上奏响的哀歌,歌词正是刚刚青岁念的那几句:“月兮云兮,流水何归……” 天上的明月和云朵啊,流水到底要去往何处呢?今日一别,我的魂魄什么时候才能归去?未来的我望着没有明月,星星也很少的夜空,故人熟悉的衣裳又在哪里呢?我离去之际,心中最担忧的是你啊!不要感到失落,我的魂魄会随着流水归往没有界限的大海。 这里描述的其实是两个视角,一个是活着的人,一个是死去的人,二者感情深厚,其中一个因意外死去,活着的人无法接受,而死去的魂魄没有抱怨,而是在劝说活着的人,不要害怕,不要失落,我们最终都会归去。 少年拍着手来应和歌声,音色沉郁而悲伤,很多百姓还在嚎哭,受害者安静下来,刚刚赶到的村里的受害者家属又再次痛哭起来。 烈日当空,竟然没有人感到热意。 而青岁看着少年,原来他会说话啊。 “归司徒来了!” 长松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群人飞快的涌上去,连那个归司徒的衣角都看不见。 “归司徒你知道吧?一般官府办案遇到亡者,都会请他们来料理后事,办法事,破案之前办一场,安抚那些亡故的魂魄,等到破案之后再做一场告知他们执念已解可以前去往生了。若是民间有人愿意大办,也可以去司徒府请人,他们的棺材是璃月可能不是璃月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传言,每一个归司徒都能和亡者对话!你说,人真的有魂魄吗?” 青岁点头。 长松没想到他会回应,吓了一跳:“你点什么头?莫非你也能看见?” 青岁还是点头,主打就是一个诚实。 长松神情僵硬:“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来真的啊?其实就是在开玩笑吧?” 青岁伸出手:“很凉快。” 长松:“鬼扯,这三伏天哪里凉……快?嗯?”他猛地反应过来,好像从屋里出来后,就没再感到热了啊!这么大太阳呢! 他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日光,脊椎发麻,一股凉意窜上头皮:“不、不是吧?那不是传言吗?” “有真有假才是传言,完全是假的,那应该是谣言吧?”青岁道。 长松:“……此言有理。” 青岁回头去看被人围住的归司徒,守护生与死边界的人……是往生堂的前身吗? “别怕,他们快走了,只是有点留念而已,你要看看他们吗?”青岁询问道,他看长松又害怕又好奇的。 长松咬咬牙:“看!”心里还抱着一丝怀疑。 青岁一挥手, 长松眼前一花, 一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不远处,胸口一个豁大的血洞,脸还干干净净的,裙摆却被撕碎了,肩膀上有斑驳的乌青,血迹流了一身,伸出长长的双手,指甲沾着血迹和污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分外可怖,他猛地往后一缩。 手掌被石子硌出血来,疼痛让他冷静了一点,再次大着胆子仔细观察了片刻,却是彻底愣住了。 那年轻的姑娘正站在一个妇人面前,伸手抱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不是诡异,而是又哭又笑却没有眼泪,也抓不住实物,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穿透妇人的身体,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正抱着娘亲撒娇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见多了这些事,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已经相当高的长松莫名的心头一酸。 “月兮云兮……”少年的哀悼终于传进他的耳中。 纯白的花朵随着歌声飘过去,盛着清澈而温暖的光飞去每一个魂魄的身边。 幸存者的人和家属们似乎心有所感,归司徒飘扬的魂幡带起未燃尽的星火与灰烬,朗朗白日之下,是冰冷的生死之隔。 长松抱头痛哭:“神啊,长生究竟有什么好?” 青岁站起身,认真的想了想:“神不知道。” 长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你知道么,一开始知道要打仗,我们都很害怕,害怕那些强大的怪物,那些强大的能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死我们。但是帝君庇佑,璃月战无不胜,少君恩德,百姓安然无恙。那么厉害的敌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千岩军伤亡很少,每个人都想着去出一份力,安定民众,守卫前线,为帝君分忧。 可是我任职以来,百姓伤亡最惨重的不是在战场上,也不是因为打仗,而是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以为噩梦之主的污染没有办法侵蚀过来,我们就安全了,结果只是几句话的挑拨,只是一点点诱惑,就有无数人像个畜生一样去做那些猪狗不如的恶! 这样的人,怎么对得起帝君,对得起金鹏小将军的守护?怎么对得起少君的恩德?怎么对得起那些仙人?怎么对得起我们?!究竟是为什么?杀掉这一批,还有下一批,这样的重复,到底意义何在?” 青岁茫然的想,但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不管是哪个国家,什么样的环境,总会有傻逼在的,人多的地方,蠢货也就多起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破烂事,但我们又不是为了研究他们的意义的,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足够了,操心太多会短命的。 于是他拍拍长松的头:“不要试图去理解蛆虫的想法,见到就消灭掉,杀一个少一个,要想办法遏止,没有断绝的办法,就想怎么能减少、降低,别着急,不要输给它们。” 长松看着那些魂魄,上至六十岁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婴儿,胸腔里仿佛被什么灼烧过,疼的他眼眶泛红,咬着牙站起来,恶狠狠道:“你说的对!不能输给它们!” 青岁点点头,转身要走,和那位归司徒对视了一眼,对方微微欠身向他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却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弹了一株四照花给他,低声道:“以念引之,使恶魂受淬炼之苦,偿百千年或不得往生。” 归司徒伸手接过四照花,深深地拜了一下。! 第 70 章 倒转的洪流 少年望着青岁走远的背影,歌声渐落,他的脸消瘦而干净,那把菜刀送走了他和两个妹妹的命,他也用同一把刀报了仇,得扶明少君亲自超度,业障不侵,勿使执念入魂成为恶灵厉鬼,还能够干干净净的去往生。 他默默的在心中用平生知道的虽有吉祥话为少君祈祷,希望这样好的神明,永远平安。 长长的钟声在天地间回荡,所有亡者的魂魄都依依不舍的离开家人身边,随着指引去往那道生与死的界限,这便是这一生的终结了。 – 青岁又把那根狼牙掏出来,抱在怀里,拿着薄薄一片岩印发坠,费劲的削着,几乎看不见什么变化。 他是打算把这个当成自己本命武器的主要材料,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做,不过可以先培养一下感情,看上去是在刮地皮,其实是用光元素和净化之力铭刻咒法,比如想要这个东西以后有什么功能,都是要提前打好基础的。 这玩意儿做起来就两个字,麻烦。 尤其是越强大的魔神,武器反而越难做。摩拉克斯的岩枪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碎,比如游戏中扎穿奥赛尔留名后世的贯虹之槊,青岁十分怀疑那就是摩拉克斯随手扔的一杆岩枪。 毕竟摩拉克斯可不是游戏里大部分玩家调侃的护盾角色,那种武力值,还有本就厚重又坚硬锋利的岩元素,青岁很难想象有什么材料能经得住他几次摧残还不坏的。 就他这个光元素平常还算是比较温和的那一挂,净化之力只要提前设好目标对象也不会对材料本身有多大的伤害,岩元素的话……就像是每使用一次就拿天星碾压一次材料一样,这谁顶得住? 之所以跟安德留斯交换,是因为风与光的反应是最细微也是最和谐的,按照物理学知识来说,风改变空气的密度,而光在不同密度介质中的传播速度是不一样的,虽然共鸣可能会低一些,但是耐久啊,而且自带寒冷值也是加分项,很有逼格啊! 当然了,这个费时间,若陀那把折扇,虽说早就做好了,但是要真称得上一声本命武器,要一直养护到两千年后的今天大概才大差不差,前提是没有中途损坏。 “唳——” 青岁默默把狼牙揣好,抬头。 “要捎一程吗?”理水叠山真君说道,他如今已经是有封号的仙人了。 “要。”青岁望着那只有这火红羽毛的仙鹤,有点像摸。 于是就真的摸到了,青岁盘腿坐在仙鹤的背上,伸手摸那洁白和火红的羽毛,光滑又柔软,还带着质感极好的韧性和一点淡而悠远的香。 有点像摩拉克斯身上的味道,但是又不尽然,这个更加淡雅一些,摩拉克斯那个比较馥郁。 摸到仙鹤的羽毛,青岁有点开心,眼眸微弯,他在手中揉碎了一团光,在暗下来的天色中,将灰尘变成了亮晶晶的糖片,铺天盖地的落下去,在夏夜下了一场光做的雪。 理水叠山真君感受着身体变得无比轻盈,好像羽毛上每 一根纤维都在温暖的湖泊中洗净然后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晒干,一振翅舒服的连骨头都酥了,也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少君真是千年如一日,未曾变化过啊。” “?” 他探出头,从理水叠山真君身上往下看,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里勾勒出那双瑰丽的凤眸,还有金棕色的长发握在手心的触感,一瞬间激动起来,想要靠近和拥抱的想法超越了一切。 仙鹤盘旋着往下飞去,在几十米高的时候,摩拉克斯终于从案牍中抬起头,对视的瞬间,笑意盈盈。 青岁眨眨眼,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就跳下去了。 理水叠山真君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好笑的摇摇头,直接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飞到山下去了。 “少君回来了?”留云借风真君见怪不怪的道。 理水叠山真君变回人形,带着笑意点点头,“我其实没太相信少君的预言来着,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有这项本事,我以为他只是和帝君逗趣来着。” 留云借风真君赞同的点点头:“我还想着少君做事不靠谱就算了,帝君也跟着胡闹,真的记着日子让你去接,结果竟然是真的!这要是穿出去,扶明少君的神秘形象肯定更上一层楼。” 理水叠山真君点头:“所以才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内情,据说金鹏也知道,只不过看前线情况,估计不能赶回来了吧?” 留云借风真君叹气:“那可好,赶明儿他回来我可要找个借口出去,平时温温和和的,一牵扯到少君就闹腾的紧。” 理水叠山真君打趣:“小金鹏不是说少君于他是再生之恩吗?如凡人敬父母一般,那常年见不着父母的面,自然要闹腾的。” 留云借风真君摇头:“你可别上少君面前说,他再三申明了,是……” “是兄长——”理水叠山真君在她说出来之前抢着说了。 留云借风真君:“……” 她一推眼镜,有些困惑:“怎么感觉你比平日里活泼不少?” 理水叠山真君毫不犹豫道:“哦,因为我心情好。” 留云借风真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还念叨着:“一个两个的都心情好,帝君心情好,你也心清好,说的跟我心情有多不好似的?帝君心情好了今晚咱们都得加班,我看你到时候心情还好不好……” 理水叠山真君没听到她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浑身通透,轻飘飘的跟喝醉了似的哼着小曲走了,惊掉了不少侍卫的下巴。 – “抱一下!”青岁猛地扑进摩拉克斯怀里,嘴上说着抱,手却像个小流氓一样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还躲开摩拉克斯制止的手。 被岩之魔神抵开双腿按在桌面上的时候瞬间老实下来了。 “我错了。”青岁眼神闪烁着,试图挣开被抓住的手腕,对上摩拉克斯似笑非笑的眼神,显得颇为心虚。 摩拉克斯没好气的敲他脑门: “没个正形。” 还被压在书案上的青岁:“……” 说这话前能不能先放开按住我的手? 先说好,虽然一上来就耍流氓的是我,但是面前有一个能任你上下其手的摩拉克斯,是个人都不能忍住不上吧? 摩拉克斯倒也没想做点什么,一用力就把青岁拉起来了,问道:“你这日子确实是算的好,一个月时间,正好把善泉孩子的洗三满月过了就走。” 青岁懵了一下,然后真诚的回答:“我要是说,这不是我算的你信吗?” 摩拉克斯把他转了个圈,按在自己的椅子上,拿着梳子帮他把凌乱的头发散开重新梳,语气平静:“不管是不是你算的,都只能是你算的。” 青岁捂着头皮眼泪汪汪:“知道了知道了!哎呦!别拽别拽!疼!” 摩拉克斯皱着眉头从头发里摘出一簇不知道什么小动物的毛、四根树枝和十几片碎掉的叶子,绿的黄的红的都有,还有一个小蘑菇和一缕……风? 他捻起那一缕淡青色的风旋,绕在香炉的角上,没忍住又敲了一下青岁的脑袋:“怎么就如此懒惰?” 青岁心虚的捂着头解释:“因为麻烦啊,反正又不脏,细菌……啊不是,灰尘都净化掉了,它们都缠上去了,有的摘不下来,有的懒得摘。” 摩拉克斯没好气的给他把头发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最后清理出一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好笑又无奈又生气,抬手又想敲,被青岁提前预判仰着头举起手抓住了手指,可怜巴巴的求饶: “错了!真的!别敲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敲要敲傻了!” 他长相本就乖巧,尤其是把眼睛瞪圆了,有种湿漉漉的稚气感,扑闪扑闪的看着你的时候,简直是让人不心软都不行。 “无妨,敲傻了我会负责的。”摩拉克斯反手轻轻捏住青岁的指尖,轻笑。 青岁一怔,神情一正,一本正经的道:“那你敲吧,多敲几下。” 话虽这么说,手指被那么轻飘飘的力道抓着,却是半点没有挣脱的意思。 摩拉克斯捏捏他的指腹,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在哄着他一样:“不敲也负责。” 然后松了手,又一次给他束起长发,戴上熟悉的岩印发坠。 青岁捂着脸,耳尖发红,被简单的一句话撩的不行。 “在时间的逆流中行走,会很辛苦吧?”摩拉克斯轻轻挑起一缕白金长发,卷曲的发尾绕在他手指上。 青岁埋着头,闷闷道:“没有。” “你没有错过什么,只是顺序不一样而已,这样也会有更多的乐趣不是吗?多亏了扶明少君,璃月才避免一场灾难啊。”摩拉克斯摸摸青岁的头。 “没有想这个,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且,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我走回了两千年前,到那时我又会去哪?”青岁抬起头,从摩拉克斯没有掩饰的话语中觉察到的事实让他忍不住惶恐。 摩拉克斯笑起来:“当然是在未来重逢,昨天的你和今天的我,都会在明天重逢,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青岁茫然。 摩拉克斯想了想:“以我的视角来看,大概是你去往风之国度后,第一次回到璃月时说的。” “那按照我的视角算,就是这两千年的倒转中,我最后一次回璃月的时候?”! 第 71 章 这名字极好 “不必多虑,顺其自然就好。”摩拉克斯轻笑一声,“一起去善泉那里吧,顺便告诉留云她们今日不必加班了,休息一天也无妨。” 青岁:“那留云肯定很高兴。” 摩拉克斯露出一点困惑:“说起来,加班真的有那么痛苦吗?我感觉也还好,百废待兴的时候,每做出一个决定,执行了一个律法,带回重要的情报,改善了民生或者战局,不是该开心吗?” 青岁看着摩拉克斯真诚的目光,不由得露出了咸鱼的敬佩:“这种事情,因人而异,或许是你承受阙值比较高?一般来说,每天重复同样的作息和事情,不断的投入热情,而且有很多困难要一一克服,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得到好的反馈,不管是谁都会厌烦吧?” 摩拉克斯道:“嗯……大概明白了一点,或许是心境不同,留云他们对待凡人总是很警惕,我原先以为是相处时间太少,后来才发现,是接触的多了才会如此。她们对于一些事情抱有过高的期望,最后往往发现事实不尽如人意。” 青岁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总是跟各种人打交道,还要处理他们之间的生活和纠纷,不讨厌才会奇怪吧,据我所知,就算是人类自己在某些时刻也会如此,甚至比留云她们更严重呢!” 他说完摇摇头,催促道:“等会儿再说这个,万一善泉要生了怎么办?她生孩子会有危险吗?” “有的,所以每个人都在等你回来,至少有一份保障。据善泉所说,她一族生育时不会有痛苦,但也因此感应不到仙力的流失,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摩拉克斯说话间,两神一起来到了后山的森林中。 “啊,那还好我及时赶到了,至少有个保障。”青岁有点想象不到,但是很庆幸自己可以治疗,管他什么原理,有用就行。 还是熟悉的景色,麒麟仙兽伏在清澈的湖泊中,周身力量涌动,掀起林中的云雾,如同波浪般翻滚。 善泉温和的睁开眼,换了个姿势,腹部看上去只是微微隆起,却是实实在在的孕育了一个生命。 青岁忍不住上前,看着这奇妙的一幕,他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却觉得很神奇,也很厉害。 孕育生命就像是把自己生的权利共享给了另一个人,把整个世界都分享给这个生命,赋予其独立的生命、智慧以及灵魂。 他看过生物书上人类的孕育过程,或许仙兽与人类不一样,但这不妨碍他夸赞善泉的勇敢,尤其是那份对于陌生血脉的信任,是青岁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他默默的看着善泉,甚至不敢伸手去摸她的毛发,只是小声道:“你好勇敢。” 善泉忍不住笑起来:“少君的思路还是这么让我跟不上啊。为什么说勇敢呢?” 青岁很认真的回想自己可怜的,只来自生物书上的一点知识,还有那些记忆里人类在繁殖时的死亡率,有点词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换做上辈子的他,或者是刚来的时候,就算 看到有人类女子生育他也不会有这么多想法,大概只会简单的感慨一下,因为他觉得那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唯一值得难过的大概是对不起妈妈的生育之恩?但是那二十年的成长经历,又绝不是一句生育之恩未及报答就能简简单单概括掉的。 之前的他,看到善泉的第一反应,更可能是:哇,肚子里的就是甘雨嘛?好神奇! 但是换做现在的他,好像格外的能感知到某些举动背后的深意和苦痛,并且不会因此而受伤或者感到愤怒和无力,更多的是悲哀、怜悯和想要改变和守护的想法。 人力不可及之事,或许神能够达到呢? 他说不出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也说不清什么所以然来,好像只是潜意识里潜移默化,慢慢的就变了。 就比如他现在对于当初看到一些科普短视频的时候直接划走的行为还感到一丝后悔,要是多知道一点,说不定现在就能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的回答了。 然而他并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他只好冥思苦想,憋出一句:“就是很勇敢!” 摩拉克斯看见他纠结的样子,替笑成花的善泉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阿岁长大了。” 青岁思绪一顿,皱眉:“你不要说这个话,我会有一种你在占我便宜的错觉。” 摩拉克斯望天:“唉,以前阿岁可乐意被我占便宜了,现在真是持宠而娇、得寸进尺啊!” 青岁:谢谢,拳头硬了! 这个摩拉克斯怎么这么欠揍! 可恶,都怪当年太年轻,以摩拉克斯的记性,他的黑历史在他脑海里肯定都是高清版本的! 善泉眯着眼看他俩斗嘴,感受着体内愈发蓬勃的生机,目光慈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了孩子之后总觉得身边的朋友都变的幼稚了,连向来沉稳的帝君都如此……嗯,等等,沉稳? 回忆了一下这些年不服就干,狂到没边,一杆长枪挑遍天下无敌手,理直气壮的拉着大家一起加班,神情无辜的跟外交使者胡说八道,一脸正经的跟梦魇魔神炫耀他和青岁那人尽皆知的故事……如此这般的摩拉克斯,到底为什么她总会觉得这家伙“沉稳”? 善泉疑惑的又复盘了一遍,没错,就是这样的,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没等她想明白,体内磅礴的生机迸发出来,大量的仙力涌出,云雾翻腾,水波荡漾。 摩拉克斯神色一正,挥手布下结界,负责看守外面的留云和理水紧张的转圈圈,归终拉着萍儿化作一道流光飞快扑到善泉身边为她护法渡力。 青岁绕着里面的三个仙神种了一圈四照花,然后让摩拉克斯造出阵盘,发挥自己平生最高的水平刻下了三个「萤烛末光」技能。 就这个阵仗,你生完娃想多掉一滴血都不可能。 青岁从来没感觉过一天时间这么漫长,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回荡着甘雨的各种资料,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时候外面应该是冬天了,甘雨是十二月的生日呢。 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冬天,长松有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可能他现在也有孩子了也说不定呢。 时间紊乱的后果就是,有时候在他眼里是上一秒发生的事,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而他甚至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跳转的。 只不过到达璃月之后,紊乱的根源已经找到了,倒转开始,没有一一段一段的闪现了,也就代表着仅针对他而言的岁月倒流开始了。 “嘭!” 突然一声极轻但是在他耳中无比清晰的声音想起,青岁一个激灵,连忙回过神去看,只见天边晚霞如火,树林中百花齐放,祥瑞的细雨绵绵的落下来,丝丝缕缕的沁入大地中。 他检查了一下阵盘,竟然有一个萤烛末光被用掉了!这在游戏里可是能起死回生的大招!在现实也能丝血连同状态一起回满啊!生孩子也太危险了吧! 不过仔细看完之后发现,有一部分能量其实是用在了归终和萍儿身上的,因为她们会把力量转换为柔和的可以被善泉接受并且不会伤害到身体和幼崽的能量帮助善泉稳住体内逸散的仙力。 这种方法要费的力量大概是正常渡给善泉自己的几倍,要不是青岁和摩拉克斯在,她们也不敢这么冒险。 这样就等于善泉全程没有一丝损伤,连仙力都不会消退,身体也倍儿棒,孩子也安然无恙。 当然啦,有青岁这个挂兜着,归终和萍儿也没有丝毫损伤。 大圆满! 他看向善泉,心有戚戚的上前,归终笑着对他和摩拉克斯点点头,抱着一个头生蜷曲双角的半人半仙婴儿,轻轻的放在了善泉身边一丛柔软的花瓣中,萍儿跪坐在一旁,帮她梳理着潮湿打结的毛发,身下的湖泊已经全部蒸干了。 青岁凑过去看那个小婴儿,真的好小一个,不过好像比人类幼崽要大一圈,胖嘟嘟白嫩嫩的,睁开眼,一双流光溢彩的梦幻眼眸,这时候蓝色居多一些,看着还有些清冷,但是又完全被那份稚嫩和灵动给覆盖了。 “她能看见我吗?” 青岁小心翼翼的问。 萍儿也学着用气音小声回答:“可——以——” 还闭着眼睛的善泉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 摩拉克斯把结界隐入地下,留云、理水、替金鹏赶回来的赤昀还有新来的移霄都跑了过来围观麒麟幼崽,一个个瞪圆了眼睛仔细看,然后纷纷感叹。 “好圆!”这是赤昀。 “甚为可爱!”这是留云。 “鼻子和那个人类男子长的有点像,还好,是那个凡人最好看的地方。”这是理水。 “一看就能吃!有福!”这是乐呵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科修斯。 “少君!”这是移霄。 青岁茫然抬头:“?” 看小孩喊他干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移霄导天真君,后者默默抬手,拿袖子遮住了脸。 青岁更茫然了:“?” 这谁? “孩子可有取名?”摩拉克斯问道。 “甘雨!” “就叫做甘雨吧!” 青岁和善泉的声音一同响起,后者愣了一下,笑容满面:“难得跟少君想到一块去了,好兆头,看来这名字极好。” 下意识反应的青岁:“……” 对上摩拉克斯洞悉一切的目光,只能张了张嘴,最后用力点头:“嗯!” 是的,这名字极好!! 第 72 章 珍贵的家人 “她会怎么长大?是像人类一样,还是和麒麟的生长周期一样?”青岁像个好奇宝宝,趴在小甘雨的摇篮旁边,手指蠢蠢欲动,十分想戳一下那白嫩嫩的脸蛋,但是又担心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太脆弱,没敢下手。 善泉睡了两个小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时候正在旁边处理公务——是的,她把工作地点挪到了房间里。 听到青岁的询问,她十分轻快的回答:“不知道啊,之前也没听说过仙凡结合的后代,要是有我也能照着养,这不是没有吗?所以等她长一长不就知道了。” 青岁听到这番话,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确实很有道理,这也算是开了先例吧?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和凡人结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善泉愣了一下,下意识一抬手,毛笔戳到了脸上,给嘴边画了道胡子。 青岁也一愣,然后没忍住:“噗!” 善泉露出和善的微笑:“少君笑什么?” 青岁脸一板,十分严肃:“没有笑啊,谁笑了?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然而他眨着眼,笑意从眼睛里漏出来,完全没有掩饰住。 善泉忍不住又慈祥了一把:“比起初见的时候,少君现在对于情绪的掌控厉害多了呢!” 青岁眼中的笑意淡了一点,趴在榻上的小几上,嘟囔着:“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善泉此时一腔母爱泛滥的溢出来,忍不住就把青岁当成孩子哄:“好好好。这事你之前就问过我了,当时我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明白。” 青岁好奇道:“那你真的吃掉了那个人的衣服吗?” 善泉沉默了一秒:“那时候帝君不是已经传授了纺织方法了么?!而且人类明明自己也会用古法制衣,谁知道那家伙会穷的穿荷叶啊?!” 青岁了然的点头:“所以是真的啃了人家衣服啊!当时的社会情形,普及度低很正常嘛,有人裸奔都不奇怪啦。” “反正吃了人家衣服就要赔罪嘛,我就变作人形去问他要什么,然后……他直接晕过去了。”善泉回忆了那个画面,似乎是又无语又好笑。 青岁:“不工作的时候的确很少见你保持人形。” “因为本来的样子很舒服呀,不知道小甘雨能不能有麒麟仙体的形态,要是没有的话多可惜啊。”善泉看着睡的香甜的女儿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啊,说起来,那个家伙活了多少年来着?”善泉举着笔沉思,“他死之前甘雨还在我肚子里呢,等等,他好像留了什么东西!你等等,我找找去!” 她猛地站起来,跑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起来,麒麟化形,相貌温柔而清隽,气质高贵而典雅,一身青金长裙,紫金绣边,腰系黄玉角带,缀五彩璎珞白玉铛,是仙子落凡尘,美如青竹,质清心洁。然而真的相处起来,就会发现善泉姑娘在工作的时候和平时日常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而且和相貌带来的第一印象都不一样。 ◢想看风改意写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 72 章 珍贵的家人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就比如现在,刚才戳到脸上的墨水,说起话来已经完全忘了,青岁估摸着自己要是不提醒,说不定明天来她还顶着这张大花脸呢! “找到了!”善泉兴冲冲的捧着一个箱子出来,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青岁被挑起好奇心,也凑过去看,只见箱子里全部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石雕和木雕,有木鸟、木马、木剑、木刀、木车、空白的竹简模型、还有一只小小的麒麟,和一只稍大一些,看得出来是善泉本体的麒麟,只有这两个是用石头雕的,石头上还有天然的花纹,看上去很漂亮。 “他是个木匠吗?”青岁问道。 善泉摇摇头:“不是,这是他从得知我有孕之后就开始准备的,光是挑选木头和石头就挑选了五六年,然后又用了十三年弄完了这个。我对人间的时辰变化记得最清晰的时候就是陪着他的时候。那时候我随时都能说出当下是几时几刻,每一次日升月落都记得清清楚楚,四季节令,作物生长……” “我以为你提起他会难过。”青岁有点小心的看着善泉的神色,有怀念,却依旧清澈,并没有悲切的意味,他又仔细看了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那些木雕都还没有发霉腐朽,被保护的很好。 “难过?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呀,想起来也会开心,怎么会难过呢?”善泉疑惑道,歪着脑袋想了想,“最早的几年,认知到他的寿命与我不等的时候,他开始偷偷写信给我,每天写一封,还说一辈子可以写个几千封几万封,等他死了让我一年看一封。再过几年,他又把那些已经写完的信通通烧掉了,死的时候他说,这一生他很幸运,也很开心,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我也很开心。” 在她漫长的岁月中,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存放在她的记忆里,不管过去多久,想起来都会感到开心,那么,那就真的是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时光了。 青岁静静的听着她说完,心想是他狭隘了,善泉是真的天生地长的仙兽,她的观念本就不会被条条框框的规则所局限。 从人变成神,再从神便成人,本质都只是自己,他好像还在前面一个阶段,而善泉一直都没有变过。 “少君!”一个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岁下意识看向甘雨,然后想起来她身边早就布好结界了,完全不用操心会被吵到,再转身看向房门,门外的人语气急迫,却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善泉一听就知道是谁:“进来吧进来吧,不用客气。” 于是门唰的被推开,墨绿长发扎成高马尾,一身明亮的甲胄还未脱,金瞳烈烈,如初生之旭日,眉宇灼灼,若剑光之凛凛,朱唇皓齿,如画中仙,少年面上带着 发自内心的笑容, , 明朗到让人恍惚的地步。 青岁呆了半晌,才惊讶道:“X……金鹏?” 好家伙,长高不少啊,都快赶上他了……嗯,虽然他现在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不过好像比游戏里那个造型看着还要稚嫩一点,顶多十三四岁的模样,谁知道他年纪后面还能加两个零呢? 少年欣喜的点头,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煞气和血腥气,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上面是摩拉克斯的气息,好像刻的是用开隔绝和保存珍贵物品的阵纹? 金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坚决的把木匣递给了善泉,微微板着脸努力的看起来严肃一点:“送给你和甘雨,少君的那份我一起给帝君了!走了!” 匆匆说完,少年便回身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了。 青岁:“……”这么忙还非要跑这一趟,真是固执的小孩。 而且刚刚故意板着脸的样子,真的会幻视一些游戏里的魈,只不过那股活泼劲和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不一样。 青岁回忆着魈抓着心口痛苦嘶吼的模样,一想到金鹏原本也会这样他就慌的很,下次见面给他再多塞几个护身符! 善泉也是哭笑不得:“前线刚刚传来一场大捷的消息,他估计就是和报信的一起回来的,你看他笑的,肯定被帝君教训过!” 青岁大惊:“被教训了还笑?难不成被训傻了?” 善泉没好气瞪他:“你说些什么胡话,这些年金鹏一直想和帝君更亲近一点,就像和你一样,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俩一相处,就是沉默,所以每次帝君跟他多说几句他就会很开心。 诶对了,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有一次金鹏紧张的把帝君递给他的杯子戳了个洞,为了不被发现,他就用手指堵住那个洞,结果拔不出来了,又不敢说,最后把帝君的杯子带走了,一路端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还坚持要说完:“帝君后来,还、还跟我说他那个杯子是一套的,没想到金鹏那么喜欢,直接给他端走了,还跟我说要把剩下的一套都送给金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留云和理水还有赤昀看见金鹏就笑,根本憋不住!” 青岁代入了一下自己,差点没尴尬的脚趾扣地,忍不住问道:“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金鹏把杯子戳了个洞的?他不会往外说吧?” 善泉摆摆手:“害,还能是谁,浮舍说的呗,他正好看见了!” “啊,那他肯定被打了。”青岁同情了浮舍半秒钟。 善泉点头:“是啊,我们看着他俩打的,绕着天衡山转了几百圈,最后两个被帝君扔去打扫卫生了。” 青岁鼓掌:“帝君威武!” 善泉笑完了,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道:“啧,完了,金鹏跟我说不要告诉你来着,你能不能当没听到?” 青岁十分真诚:“我觉得不能。” 善泉:“……真没义气。” 青岁翻了个白眼:“谁先说的?我看你巴不得公告天下。” 善泉无辜道:“主要是我不说其实也都知道,浮舍肯定会偷摸跟你说的,到时候你就说从浮舍那儿听来的,别把我供出去。” 青岁哼哼一声:“这我可说不定。” 善泉也不理他,打开木匣:“我看看金鹏送的什么,我也有份呢……诶?” 青岁赶紧凑过去看:“什么什么?” 木匣里放着两片青色的羽毛,修长而轻盈,脉络里流淌着淡淡的金光。 “是金鹏褪下的翎羽?”善泉有些惊讶,拨弄了一下,“嗯?不是两片,是三片呢!怎么会送这个?啊,我知道了!” 没等青岁问,她便自己回答了:“我很久之前有一次去幼儿园讲课的时候,说了一些古老神鸟的事情,对于鸟类而言,羽毛是很珍贵的东西,成年之前的幼年期,褪下的羽毛往往会被长辈收藏起来,以后留作纪念、制成武器、饰品之类的,自己保管的话可以当做礼物送给很好的家人和朋友。我听说不久前他还专门去问过帝君,当时就想起来这件事,还心想他怎么记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说着,目光温和,手指抚过柔软的羽毛,像是在抚摸少年珍贵的心意。 三片羽毛,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 “因为的确是很好的家人啊。”青岁笑眯眯地说道。! 第 73 章 琼金玉琥汤 “对了,你还没去见过移霄吧?他来时正好碰上你又去巡游还未回来,他和金鹏一样天天念叨你呢,你要是有空去跟他认识认识吧,他平常就在马科修斯那里。” 善泉把金鹏给的木匣放进了刚刚放着木石雕塑的箱子里。 青岁看着那个箱子,突然想起来他走的时候金鹏也还是个小孩呢,回去之后要不要小金鹏也准备几个玩具? “移霄……移霄导天真君吗?是方才喊我的那个吗?他认识我?”青岁听着这名字分外耳熟,一念叨才发现,这不就是海灯节活动中说的,让朋友砍下双角撑起天衡山在魔神战争决战中牺牲的仙人吗? 可惜他入坑太晚,没能经历这个活动,只能看官方的视频和别人录的回放,有些东西也不是很清晰。 不过,移霄导天真君很喜欢他头上那对角这个事是众所周知的。 “也算是有一段缘分,据马科修斯所说,你应该认识他的先辈族人。”善泉道,说着挥挥手,示意自己要赶人了,“赶紧去赶紧去,我可没有帝君不动如山的意志力,别在这打扰我工作,本来最近反应就慢,一会儿做不完还要加班!” 青岁大惊失色:“刚生完孩子,怎么说也给个假期吧?还要加班?” 善泉随手拿起一个日落果塞给他,哄小孩一样:“好了好了,知道你心软,这种时候,连你都在加班,我怎么就不能加班了?乖,别耽误我处理公务了,这个你又做不来,快去吧!” 青岁茫然的被推了出去,站在门外低头看着手上的日落果:“‘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也在加班?” 他呆了半晌,拿起日落果啃了一口,去找马科修斯了。 先记着,等会让问问摩拉克斯。 “青岁!你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刚刚改进的琼金玉琥汤!看看效果怎么样!”小熊魔神还是初见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看见青岁,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亮,飞奔过来,把一碗金灿灿紫莹莹蓝幽幽的汤怼到他眼前来。 青岁顺手一接,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眉头一皱:“你这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酸又苦又甜又滑又磨嘴?” 他一抬眼,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仙人站在那,蓝金渐变的发丝间延伸出一对美丽的玉色鹿角来,散发着莹莹白光,温和而空灵,他伸出手来,似乎想阻止,但是青岁动作太快,他连话都没得及说出口,青岁已经喝完了。 “……”马科修斯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了半天,眨眨眼,“还有呢?” 青岁茫然:“还有什么?” 马科修斯眼睛瞪的更圆了:“没有别的感觉了吗?比如力气变大了,或者感觉周天运转更顺畅了,又或者是感觉自己无坚不摧什么的?” 头生鹿角的仙人不堪回首的捂住了脸,而青岁仔细感受了一下,坚定的回答:“没有。” 马科修斯眼神困惑,一把夺过青岁手中的碗,自己喝了一口,边品尝边道:“怎么会……呢?” 青岁确信自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蚊香圈,然后“啪” “?_[(” 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青岁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碗。 马科修斯:“呜……” “对不起对不起!”青岁赶紧扔了碗把他拉起来。 却见一旁的少年飞奔过来替他接住了那碗汤,看到青岁看过来,解释道:“马科修斯很看重这个的,不能丢。” 青岁揪住晕乎乎的小熊魔神,看着少年若有所思:“你应该就是移霄导天真君吧?” “是的,少君叫我移霄就好。”移霄嘿嘿一笑,站的笔直。 “他这做的什么汤?刚刚说的叫什么名字来着?”青岁看向他小心翼翼端着的碗。 “琼金玉琥汤,帝君的龙鳞和解梦石一起熬的,还加了甜草、清柑和莓果。”移霄如实回答道。 青岁:“帝君的龙鳞?那玩意儿能熬成汤?解梦石又是什么?石头?” 马科修斯坚强的举起手:“没、没化!多次利用!” 移霄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锅,青岁跟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锅里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金光。 他嘴角一抽:“不是,你们熬这玩意儿干什么?这都不是能吃的东西吧?马科修斯,你什么时候不做饭改炼金了?” 小熊魔神愤怒地蹦了下来:“胡说!我已经很努力地把它们变成能吃的东西了!下一步就是把它们做好吃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把不能吃的东西做成吃的呢?”青岁表示不理解。 马科修斯叹了口气:“决战在即,梦之魔神散发大量梦魇瘴毒,夜叉们天生神力,天赋异禀,对魔神之力有很高的抵抗力,清秽灯种的效用并不能像凡人那样维持一生,大概只有几个月的效力,而且近距离接触梦魇之力时,心神很容易受到蛊惑,反而会自己摒弃灯种的庇护,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自相残杀,我正在想办法制作一种能够在梦之魔神神力之下护住心神的方法……” 青岁听到“自相残杀”四个字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你说什么?自相残杀?每场战争都是如此吗?” 移霄连忙道:“少君莫急,这只是最近百年发生才开始出现的情况,只是小概率事件,是帝君发现此等情况之后召集众仙,想办法消除这种事,所以我们才会研究这个……这个汤,留云借风真君她们也在想办法的。” 马科修斯神情凝重:“此事若是发散开来后果必然不堪设想,事实上早在我刚刚来璃月的时候,帝君就随口提过此事,我自己有时闲来也会研究一下,自战争打响以来,更是日夜钻研,可惜并没有什么成效,一般的药物、食材对于魔神之力根本没有作用,就算是有也是微乎其微,我尝试用仙人或者同等级的魔神和食材药物结合在一起,但是魔神身上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和别的东西融合……尤其是帝君的,简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到最后,他又气又沮丧。 青岁听到是小概率事件且出现时 间不太长的时候松了口气, 这会儿听马科修斯这么说, 心想那可是跟什么都不反应的岩,还是岩神,敲不碎煮不化得,还指望能融合出什么来? 他刚想说点什么,马科修斯已经摆了摆手:“四照花早就试过了,也没用,还没原本起效的作用时间长。” 青岁眨眨眼:“哦,我是想说,我的血,要吗?” 马科修斯毫不犹豫:“要!” 说完他又犹豫了一下:“不过,我这个方法未必起效,可能最后也未必有留云她们想的法子有用。” 青岁点头:“我也这么想,但是总得试试嘛。对了,听善泉说,我和移霄有旧,你知道点什么?” 马科修斯晃晃圆圆的脑袋:“这个啊,你之前不是救了一只小鹿吗?还传了帝君的仙术,后来那一支鹿群都有了仙资,移霄是其中一支的佼佼者,千年来唯一一个能开灵化形的,在它们族群里算是前无古人了,不过后有没有来者就说不定啦。” 移霄笑眯眯的点头:“希望后有来者哦!所以,说起来,少君算得上我的恩师了!” 青岁赶忙摇头:“仙术是帝君的,你不如拜帝君为恩师。” 马科修斯就哧哧的笑:“你别看他乖顺的,实际上冲动的很,来的第一天就当众说了这事,帝君只说当朋友就好,师徒就不必了。而且他本事可不小,在民间和留云她们都是一样的。” 青岁头摇的更快了:“那就更别提这事了,只当留了个善缘罢,你要是称我为恩师,我岂不是平白比帝君大一辈?不要不要!” 马科修斯道:“看吧,我就说会是这样。” 移霄微微遗憾道:“那好吧。” “你们忙着罢,我找帝君去了!血等会儿给你送来1”青岁被他俩盯着看,浑身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匆匆跑了。 摩拉克斯这会儿难得闲下来,正从殿内走出来,迎面撞上了匆匆跑过来的青岁,一把把人揪住:“跑什么?” 青岁叹了口气:“心累。” 摩拉克斯熟稔地揉揉他头顶:“找我是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知道了不如你直接说吧,我感觉我问出来肯定没你主动说的清楚。”青岁很有自知之明。 摩拉克斯失笑:“你倒是会耍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大概二十年之内,璃月的战争就能结束了。” 青岁:“结束了?那天空岛?” 摩拉克斯:“不用担心,反正你都处理好了,啊……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是马上就要去处理了?” 青岁:“……这样直接说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嗯……”摩拉克斯沉吟片刻,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青岁已经被吓了一跳。 “真的有问题?” “嗯……没有。”摩拉克斯慢悠悠道。 青岁面无表情,心想要不是打不过…… “其他人说会不会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是在下有后台,不会有问题的。”摩拉克斯微笑着,意有所指。! 第 74 章 茕茕白兔(上)[本章为回忆] 青岁默默地盯了摩拉克斯半分钟,最后道:“现在还有睡前故事听吗?” “你确定睡前要听故事?”摩拉克斯挑眉。 青岁扭头就走。 当然,也很轻易的被拽回来了。 摩拉克斯低眉笑:“脾气越发大了。” 青岁转到他身后,一下跳到他背上,搂着他脖子郑重其事的声明:“这就叫成长。” 摩拉克斯就拽他的头发:“成长了还要我背?” 青岁不说话,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没心没肺的睡很长时间了,这次肯定也不能,但是至少可以放松下来。 摩拉克斯没在说话,把他往上托了一下,就这么走回房间去了,沿路的守卫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笔直。 等摩拉克斯走远,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帝君和少君感情真好啊! 等这场仗打完,也该举行婚契大典了吧?到那时他一定要带着孩子一起去看……希望那时候早点到来。 - 青岁做了个梦,每次他一做梦就没好事,这次倒是例外,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梦,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醒来之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翻了个身,盯着睡着的摩拉克斯发呆,开始还在回想究竟梦到了什么,后来思绪就完全被眼前的盛世美颜占据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如果内心有弹幕的话,就是一百万遍“好喜欢”刷屏了。 摩拉克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是也没醒,只是顺手一捞,把青岁拉到怀里,继续睡。 青岁侧耳去听他胸膛的心跳声,这份一开始只是模拟出来的心跳好像真的已经变成了名为“存在”的契约,只针对于他的契约。 虽然提前得知了之后要面对什么,但是他反而放下心来了,因为他即将迎接的,是注定的胜利。 摩拉克斯估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多说,因为他现在仍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而璃月的魔神战争也将提前结束,天空岛不再成为威胁,神座不再是禁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他只需要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摩拉克斯闭着眼抵上他的额头:“自己睡足了便不让我睡?” 青岁往他怀里蹭,表情无辜,用气音乖巧的说道:“没有,你睡你的呗。” 摩拉克斯半敛着眸,瑰丽的光泽一闪而过,轻笑着微微低头。 青岁眼圈瞬间红了:“!” 摩拉克斯慢条斯理的松口,低眸看了一眼他侧颈淡红的齿痕,眨了眨眼,比他更无辜。 青岁捂着自己的脖子瞪他:“疼!” 摩拉克斯:“嗯,知晓了。” 然后继续。 –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以百千年为计的魔神和仙 人来说实在是太短, 感觉上一秒才回来, 下一秒就要离开了。 青岁并不担心璃月最后的魔神战争会如何,因为直觉告诉他,他能赶上。 重大事件怎么能缺席呢?不然游戏剧情还怎么发展? “把这个送去给金鹏他们,一个军一箱,领队的带着就行。”青岁拍了拍身旁堆得比他还高的小木箱,一半安命丸,一半是注入了净化之力的琉璃珠,“这个,吞的,再重的伤也能保三个月。这个,对战梦魇的时候觉得不清醒了就摔碎,吞下去……也行,别哽着就可以。” 他对着面前的士兵指了指,看对方点头表示明白了,便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士兵用仰慕的眼神望着他远去,没发现某个家伙蹿出去几百米就不行了,撑着树干,面无表情的揉腰。 牙口真好。 “记忆锚点已开启,是否立即前往?”系统的声音响起。 青岁长舒了口气,发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看论坛了,系统也没提示,难不成一直没更新? 他点开一看,发现果然真的是这会儿才更新的。 “上次那个「逆神的花园」没有后续了吗?”青岁问道。 “那只是第一部分,后续还没出。”系统答道。 “行吧,这次又是什么……我看看,「伏时回转·昨日篇」?这是接上次那个明日篇的后续吗?下次是不是要叫做「今日篇」了?”青岁吐槽道。 嗯?好像有点不对,上次那个是限时活动,这次这个好像是番外主线啊? 这次出来的主线任务名字完整的应该是「序章,茕茕白兔」。 “话说,这次怎么不能选节点了?”青岁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揉了揉腰。 “因为需要沉浸式体验,无法提前知晓内容,如若是PV、前瞻之类的节点就可以自行选择前往。”系统认真的解释。 “好吧好吧,我也知道没那么好的事,你等等,我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睡觉,然后再进去。说起来,你现在人性化不少啊,都不会强制性倒计时了。”青岁往前走着,四下观望着合适的沉睡场所。 “信仰值足够,也就没那么急了嘛。”系统乐呵呵的说道,甚至发了个颜文字。 这一下既视感太重,青岁没忍住把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问出了口:“话说,如果一切结束了,我是说,回到了重启的那个时刻,你会怎么样?” “完成任务之后,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系统又变成了硬邦邦的语气。 “不想说就算了。”青岁哼了一声,走进一个深深的山谷,看到一片清澈的湖泊,大概十人粗的古树下找到一个树洞,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去,闷声道,“走走走!” 眼前一黑又一亮,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青岁,这里是哪里呀?”白色飞行物好奇的在空中转了个圈。 空也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青岁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们正身处军营,不远处还有一个眼熟的 身影。 “萍儿!” “?[(” 青岁从未见过她这般,赶紧上前:“怎么回事?” “诶?青——唔?”派蒙茫然的要去抓青岁,却被空拦住,轻轻摇了摇头。 “少君,你来了,归离原和归终殿下肯定都有救了,援军马上就要来了,对吗?”萍儿的眼神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期盼,亮的惊人。 青岁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援军啊! 他皱着眉,避开这个话题:“先带我去看看归终!” 萍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红了,又死死咬牙忍住了泪:“跟我来!” 青岁跟着她一路前往中军大帐,归终正坐在案前,面前是一张布防图,她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面如金纸,身形单薄的厉害。 青岁连忙走上前,下意识就要扔一个治疗的技能,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感应到的只有用来战斗的力量。 他瞬间慌乱起来,抿着唇不说话,看上去比萍儿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归终看着他,却是笑起来:“你还是赶过来了,看来归离原能守住了。” 青岁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游戏里关于归终的死亡,只有寥寥几行字,可现在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的归终。 于是青岁道:“嗯,归离原和你都会没事的。” 归终咳了一声,唇边溢出点点细碎的光点:“好。” 青岁盯着那些光点,那是归终的魂魄。 空和派蒙站在角落里,除了青岁没有人看得见他们,或许在设定里,青岁也是看不见他们的。 因为这大概只是游戏里的一个回忆的碎片,当然,其实对于青岁自己来说其实也是这样的。 但是他又知道不是。 因为他没有这个自己的记忆,却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你知道什么? 你会做什么? 你该做什么? 他这样问着自己,轻轻垂下了眸:“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归终喘了一口气,有些呼吸不过来,萍儿赶紧给她渡了一些仙力,然后才道:“……所有的水都被「影子」污染了,归离原的活物都中了招,只有夜叉还能抵抗一段时间,最后也是、也是自相残杀,局势几乎是一边倒,奥赛尔只针对归终,只要她出现就会跟着出来,马科修斯护着尚存的一部分人南下去往天衡山了,现在还在这里守着归离原的,已经没有几个清醒的了。” “影子……?”青岁喃喃着,一种徒然的愤怒从心底升起来,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是谁。 愤怒和荒谬的情绪到达顶峰之后,青岁心中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平静道:“没事,我知道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个‘影子’。” 萍儿欣喜了一瞬,又低落下来,苦笑道:“其实,归离原已经没什么能给它污染的了,再有,大概就是我了,真的到那时,我会解决自己的。” 青岁摇摇头,安慰的笑了一下:“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是真的有办法,那些被污染的,只要还活着,就有办法救回来。” 此话一出,连归终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当真?” 青岁点头:“自然。” 不过是只毛毛虫而已。! 第 75 章 茕茕白兔(下)(本章为回忆) 【“旅行者,我们是不是在青岁的回忆里啊?”派蒙缩在空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看来派蒙变聪明了。”空道。 派蒙跺了跺脚:“空!你怎么这样!” “青岁和我们一起过来,但是却没有和我们一起……”空的神色有些凝重。 派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惊恐:“啊啊!他不会还在外面吧?不不不,难道说,这个青岁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吗?他不记得我们了?那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那个若陀龙王真的想起来了吗?万一他是骗了我们,想要害我们怎么办?” 空:“应该不会,眼神不会出错的。” 派蒙若有所思的道:“也是,就算他不相信我们,但是肯定会相信摩拉克斯,对吧?” 空点点头:“走吧。”】 淡青色的数据流一闪而过,青青岁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角落,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轻轻皱眉,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又说不上来。 【派蒙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空,青岁刚刚是不是看见我们了?” 空摇摇头:“应该没有。” 派蒙叹了口气:“也是,他要是记得我们,怎么说也要给个暗号嘛!说起来,原来青岁真的是璃月的魔神,他还认识归终呢!刚才他喊那个人‘萍儿’,是不是年轻的萍姥姥啊?” 空对此也表示意料之外:“萍姥姥年轻的时候真好看。” 派蒙无语:“旅行者,重点不是这个啦!璃月人对于历史的记载很详细也很久远,几千年前的事都能记录下来,但是并没有一个魔神的权能是「光」呢!而且,你刚刚听到了吗?萍儿说这里的水被‘影子’污染了,造成了很惨烈的后果,这应该是尘神归终牺牲的那场战争,但是璃月记载的这次战争中,并没有关于这一点的记载!” “很奇怪,钟离先生在时我曾询问过他的往事,也没有提起过此事,魈也没有提起过一星半点,但如果是这样一场惨烈战争的话,肯定会有记载。”空跟在青岁身后,看着惨淡的军营和低沉的气氛,眉心紧皱。 前面的青岁缓缓了走着,在一座军帐中停下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派蒙一看,飞快的跟着进去军帐中,却立刻吓的又飞出来,直接撞上了空的脸,哇哇大叫:“好可怕!那些士兵……好像尸体啊!” 空没好气的把她扒拉下来,偷偷上前掀起一块帘子往里面瞄,只见里面歪歪扭扭的半躺着两个士兵,皮肤苍白如纸,面无表情,五官看上去格外寡淡,好像是刚长出来的轮廓一般。躺着的位置也很奇怪,是用后背中心抵着墙与墙的夹角,把自己折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就像……一个投在墙面上的影子。 青岁跪坐下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目光却是柔和的。】 “少……君……” 一个士兵似乎看到了 青岁,眼珠迟钝的转过来,但是他的声音却仿佛不是从喉咙中传出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的。 “” ㈩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好……我信……信!”声音虚弱却又无比坚定。 青岁轻轻点了点头。 心想,何德何能担的起你们一声“少君”呢?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穿越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让这些人换个方式死去吗? 掌心浮现出一株小小的幼苗,还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是有种潜意识告诉他,需要强烈的“愿望”和“情绪”作为养分。 他刚刚穿越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就发现了这个种子,当时他还以为这是他的金手指呢,结果发现这么久了,浇灌了那么多“愿望”和“情绪”,才堪堪发了一个芽,重要的时刻是一点指望不上。 当然,这种子也并不是什么吞噬别人愿望和情绪的邪物,只要符合条件的对象和他对视三秒钟,让种子感受到那种波动就行了。 或者说,这个种子更像是在记录和理解那些愿望,用来浇灌的愿望和情绪,青岁是能够完全感受到的,有时候那种不由自主的感同身受,反而会让他感到十分厌恶。 他对于知道别人的愿望和情感没有兴趣,对于强烈的共情更是十分抵触。 痛苦、悲伤、快乐、悔恨、愧疚……这些情感都是其他人所共情给他的,跟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更让他有一种窥探到别人的人生的感觉。 一开始他会因为别人强烈的愿望或者情绪,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可能会给予一些帮助,也可能会阻止一些罪恶,久而久之,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他,尊敬他,认为他是个敏锐又慈悲的神,他们信仰着他,向他祈祷、求助,那些愿望和情绪源源不断的加诸在他身上。 无数不同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在他的大脑中、心脏里流淌,无法控制的共情几乎逼疯了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没有任何情绪是自己的,就像刚刚,明明他自己也是感到愤怒和悲伤的,但是他心中全部是萍儿和归终的情感,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占据,完全无法自己思考,就好像意识的存在是被操控的一样。 他甚至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了朋友,那些喜欢和亲切,到底是他自己的情感,还是不知不觉中被影响的结果。 如果一个人喜欢他或者讨厌他,他就会也喜欢或讨厌上那个人,其实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为根据随意一个人的情绪来决定自己,青岁认为是一件极为恐怖且傻叉的事情。 但是这颗种子他又无法摆脱,用尽所有办法都没办法抛弃或者毁坏,而且只有他能看见,能记得它的存在,如同跗骨之蛆。 这样的能力,更像是一种诅咒。 青岁淡淡的想着,内心却被强烈的痛苦充斥着。 “神啊!救救我们吧!” “我不想死!” “不能就这样死啊……归离原……” “…………?[(” “妖魔……怪物……没有人能逃掉……没有人我们都会死的!” “我不是叛徒——不是——不能、快躲开,快躲开啊——”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流淌着无数的愿望和情绪,无论是苟延残喘的人还是残留在此地的亡魂,都仿佛融了他的灵魂。 他好像爱着这里的所有人,热爱着这片土地,上一秒对那个“影子”极度恐惧到崩溃下一秒又坚定的守护。 青岁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除了表情,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处在强烈的波动下,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已经没办法做出表情了,否则看起来可能会像个扭曲的丧尸。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石珀,攥在手心,沉静的神力流淌,手心处蔓延出暗金的神纹,种子的光芒微微暗淡了一些,但是战场上的人是在太多了,活的和死的还有半死不活的,几乎让石珀的效用减到了最低,青岁皱着眉勉强从纷乱的思绪中稳定下来。 这是摩拉克斯给他的,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唯一对种子有些抑制作用的东西。 他依稀记得自己穿越过来之前很喜欢钟离,穿越过来之后也把摩拉克斯当成唯一的依靠,种子的事情早就对他坦白,可惜摩拉克斯也忘记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这枚石珀。 “少君!奥赛尔、奥赛尔来了!” 青岁皱着眉,眼前闪过无数人记忆的画面,好像短短一瞬间又度过了无数个一生,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少君!” “咔嚓——”青岁猛地僵住,低头看向手心。 石珀碎了。 【“青岁怎么了?他好像不舒服……啊!他说奥赛尔来了!怎么办旅行者,归离原会不会有事?”派蒙着急的飞来飞去。 空:“冷静一点,这只是回忆。” 派蒙看上去要哭了:“可是、可是他们好可怜,死了好多人,连魔神都受了重伤,支援也只有青岁一个,究竟是怎么挺过去的啊!” 空抿着唇,摇了摇头。 “等等,画面好像变了!怎么回事?那是……”派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一阵闪烁,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了。 “对面的是……”空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派蒙咬牙:“是千岩军和夜叉?!还有归离原的百姓?!怎么会?”】 归终站在阵前,单薄的仿佛像是一张纸片,她看着对面那些熟悉的脸庞却陌生的目光,心痛如绞。 青岁站在她旁边,眸色淡淡:“让你别出来了,伤还没好就先养着吧。” 归终苦笑一声:“这时候了,就不用说这些了。” “真的不用担心,明天早上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青岁道。 归终愣了一下,无奈的笑:“好,你说是就是吧,可惜我大概不能等到明日了,这次来的可不仅是奥赛尔一个。” 青岁:“会等到的,而且来几个都一样。” 归终还要说点什么,青岁却制止了她,看向对面得意的奥赛尔,和他后那片看不清的阴影。! 第 76 章 东走西顾(上)[本章为回忆]] 青岁一直觉得记忆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如果他没有在地球的那段记忆,可能在提瓦特,就不会跟摩拉克斯走,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 但是他就是记得,他在现代地球上度过了短暂的一生,那些看似千篇一律的,在那个时代很多人身上都会有的痛苦和快乐,化作那个世界的烙印,塑造了他的人格与灵魂。 所以即使是穿越过来,他仍旧认为自己是青岁,而不是古洛希斯。 十年、百年、千年,他都不明白,自己到来的意义是什么,他为那颗共情的种子感到痛苦,回忆起来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过想要死去的念头。 究竟是什么,让他无比留念这个世界呢? 还是说,根本没有原因? 青岁看着对面的奥赛尔,神情恍惚,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虚化,从他的耳旁流淌而过。 他看见世界之外的星空,一粒种子掉落在平静的水面,水里倒映出提瓦特最初的样子。 那颗种子,在时间的裂隙里发芽,赋予世界生机,一切有了开始,第一束光亮起,生命就有了重量,万族兴盛的时代,战争、文化、遗迹……时间成为历史,历史衍生文明。 诞生于时间裂隙,没有约束的世界里,人类与妖魔共生,科学与神明并行,野蛮与礼仪同存,智慧找不到扎根的角落,然而一切文明的发展终会朝着未知探索,当第一个提瓦特的人类走出星空之时,原神诞生了。 最初的神明发现了世界的裂缝,无数个不同方向不同纬度的文明纠缠在一起,像紧紧勒住咽喉的根系,提瓦特已经逐渐走向崩溃,而更让祂绝望的是,在缝隙中诞生的没有约束的提瓦特,并没有在时间的刻度上留下痕迹。 也就是说,提瓦特的一切历史都是独立的,一旦崩溃,就是整个世界消失,一切都只是宇宙间的粉末,成为无数星尘的一员。 最初的神明将真相告知了提瓦特的所有生命,然后带着提瓦特的力量走出了缝隙,祂没有再回来,但是带着时间烙印的七种元素在维度中留下了痕迹,并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写下永恒的法则。 无数文明在刹那间湮灭,只留下元素的种子,将分崩离析的提瓦特重新连接起来,世界树在高天之上发芽、生长、枝繁叶茂,陆地、天空、大海,每一寸空气、每一个生命都被其记录,将提瓦特投影到其他更高维度的世界中,以此在时间中得以存续。 漫长的时间过去,元素龙王诞生了,统治着这个世界,从白垩中诞生的原初之人举起权杖,在某一个昼夜将龙王推下了王座,窥探世界的真相,看到了来自深渊的危机。 「巨人盘古的血液化作江河,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众生,依米尔的脑髓化作苍天云朵。」 而渊月的主人与空月、赤月在千千万万年前、在法则尚未诞生之时的战争又在天空岛上重新延续。 法涅斯离去之时,创造了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四个影子,并在世界树的中心留下 了一枚另外的种子,告知三女神那种子名为「时间」。 祂走后,第一王座空悬高天,赤月战死,天空岛归属于赤月的残留意志,是为天理的维系者降临,带着祂力量的一部分人类在世界的角落创建了常夜,而空月不知所踪。 只会履行职责的天理维系者找到了与法涅斯签订契约的天星,将其归于第一王座,用契约的力量稳定了因为战争再次受创的提瓦特。 世界之外的旅行者来到此世,伟大的意志继承了渊月,人类的国度坎瑞亚因为原初的力量避开了天空岛的监视,却也因此堕落,深渊开始扩散。 天理的维系者为了重新塑造那尚且脆弱的法则,从世界树中取出「时间」的种子,将其送往其中一个世界。 那枚种子生根发芽,最终成为了一个人。 于是天理的维系者认为看到了答案,强行更改了法则,将“爱人”写进魔神的灵魂之中,而后纵容它们争夺王座,再借此将王座坠入人间,其后选出最强的七位魔神,赐予神之心,控制着世界的进程。 然而肆无忌惮的更改法则,让本就脆弱的提瓦特世界有了漏洞,第一次更改之后,污染便从漏洞中悄无声息的入侵,黑土中再也无法诞生白垩,而最后的白垩,是由人类创造而出。 污染的到来加速了提瓦特的发展进程,人类在探索方面总是有着无穷的潜力,在坎瑞亚的污染已经威胁到法则之时,天理的布局终于完成,带领七神毁灭了坎瑞亚,再次将危机扼杀。 七神中有人发现了背后的隐秘,于是反叛的旗帜升起,而天理只是俯视着这一切,计算着世界的进程,却不知无法消除的深渊正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时间的裂隙中诞生无名的污染,一旦被侵蚀,便无法回头。 青岁坐在虚无的空间里,看到这里只想笑,天理错就错在没能及时体察民生,并且与时俱进啊,无论是对于魔神、人类还是深渊,都是无法被计算的变量,没有备用方案直接就开干,成功率堪忧啊! 而且毁灭了坎瑞亚,深渊便彻底堕落,唯一能够更改法则的契约反而被契约本身所禁锢…… 其实有时候他觉得深渊彻底代替提瓦特也没什么,不过是文明的更替,而且深渊之中也有许多派系,比如深渊的王储旅行者荧,代表的是渊月,而更有一部分深渊是完全的堕落与毁灭,坎瑞亚则是那一边都沾一点,戴因甚至和空月搭上了点关系。 生命无法永恒,天理的维系者即将走向死亡,但是祂没有想到的是,提瓦特却先祂一步走到了终点。 直到决战之时,祂依旧坚定认为自己在履行职责。 当天理第一次认知到死亡之时,却发现了自原神到原初,再到如今的七神,经过漫长的时间发酵,那枚种子早已发芽。 「时间」的尽头,是永恒。 而永恒的答案,是存续。 修修补补的提瓦特,也终于迎来了可以自己生长的土壤,最初的神明,是第一位走出星空的人类,而最后的神明,也是人类。 所有的记忆在此刻复苏, 青岁突然想起来, 这么久了,他好像还是没给艾莉丝回信。 那是种子成长为人类的契机,也是后来一切倒转的开端。 第一次重启的伊始,是青岁认识到自己想要独立的、完整的自我时产生的愿望。 就像他对归终说的那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明天早上醒来时,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天理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存在,祂的意志始终坚定,仅仅是一场战争的结果,并不会动摇祂的布局。 于是在这一次时间线的关键节点,温迪和时间之影伊斯塔露达成了契约,旅行者成为铭记的载体,开启了第二次重启。 这一次青岁和大家一起走到了天理之战时,然而代价是摩拉克斯的离去。 因为他也估算错了一个变量,那就是天理的维系者,竟然也会诞生出私心,祂将自己与赤月分割开来,无论是对于法则的篡改,还是对于七神的束缚,还有对于人类的掌控,都让祂的野心与高傲悄然滋长,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神,古洛希斯可以守望千万年,释然这个遗憾,然而最为人类,青岁无法接受。 他的愿望再次实现了,光、净化、治疗、系统、王座、天理……一切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法则从一开始就被补全,天空岛不再是牢笼,天理的维系者找不到漏洞,没有再篡改的理由,私欲被反噬抹杀,又成为最初的那个履行着职责的维系者。 这一次的时间里,再有多少纷争,怎样的结局,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了。 青岁蜷缩着身体试图把自己藏起来,有点郁闷。 他竟然是一粒种子。 “少君!” “青岁!” 他茫然的眨眨眼,回过头看向身后,是归终和萍儿的声音。 为什么哭?愿望已经实现了,而且我也不会有事。 青岁这么想着,却无法说出口,他的身体在众人眼中已经开始溃散,而与之同步的,是被抹消的污秽暗影,也是他体内残留的污染。 萨都只在最初的时间线和最后的时间线里出现过,而这两次都是青岁完全触及到自己核心的时候。 即使是时间本身,也会留下痕迹,只不过对于青岁来说,这一星半点的污染很容易清除掉,并且也不会扩散,并没有什么威胁。 当然,可能对于当时的所有人来说,这个场面就是青岁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大家,并且还把自己彻底抹消了。 可能对于这条时间线上已经和他认识的神或人来说,确实是一种不曾知晓的遗憾罢了。 随着青岁的消散,空气中光元素也彻底的消失,这种元素本来就是因为他才存在的,不然没有时间烙印的元素根本无法长久的存在和被反复使用,只会是一个普通的物质而已。! 第 77 章 东走西顾(下)[本章为回忆]] 光之魔神是个怎样的神? 是个小混蛋吧,留云道,天天嘴硬心软的,一边欠揍一边关心你。 是个很奇怪的魔神,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魔神,而是像个奇怪的凡人,善泉如此道,在这么乱的局势里,很少见。 虽然不管对谁都是那种悲悯又冷淡的眼神,有时候很讨厌,但是相处起来很轻松,赤昀道。 少君?当然是个很好的神啊!他能洞察人心,好坏一眼分明,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撒谎的!当初我那家当丢了,就是少君找回来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着。 你应该知道“扶明”二字是少君自己选的吧?就这个“扶”字,便是少君了,老人目光温和的说道。 少君是大好人,会给我们发糖果还有做很多好吃的,就是不爱说话,还有还有,少君还会跟我们抢最后一根糖葫芦!他还会给我们造迷宫玩,就是从来不和我们一起,但是我们知道他就在旁边看着!几个小孩七嘴八舌的答道。 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唯一比赫莉乌娅好的一点大概是遇见了摩拉克斯,找了个好靠山吧,格拉西亚嘲讽道。 是个神经病!我把他当敌人,他把我当海鲜!还嫌弃!奥赛尔臭着脸甩下一句。 是个很有趣的小孩。安杜木里揣着手,思考了半天。 是会一边嫌弃一边吃光所有饭的好孩子!马科修斯蹲在炉灶边,认真的夸奖。 搞不懂少君的想法,但是觉得是个很温柔的神,萍儿沉思片刻,又补了一句,他好像觉得神、仙、夜叉和人都一样,不敢说出来,却又敢做出来。 …… “帝君今日心情不佳?”青岁和一群小团雀一起并排坐在窗台上,浅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摩拉克斯摇了摇头,无奈道:“可见外界传言不假,扶明确有读心之能。” “假的,没有。”青岁道。 他很喜欢和摩拉克斯待在一起,因为会很安静,只要距离够近,他就只能感知到摩拉克斯一个人的愿望和情绪。 他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是和摩拉克斯的来历有关,靠近归终和马科修斯的时候其实也会好一点,但是没有摩拉克斯效果这么明显,把他对帝君本就爆表的好感度再次提升了好几倍。 “你啊。”摩拉克斯叹了口气,“真是悠闲,成日里担风袖月的,有时真令我颇为羡慕啊。” 青岁晃了晃脑袋:“谁让我不聪明呢?再说,我跑腿的活也干了不少。” 摩拉克斯:“什么叫跑腿的活儿?你要这么说,百姓可第一个不同意。我方才真是用错了词,应当是没心没肺才对。” “哦,帝君想退休了,我理解。”青岁秒懂。 摩拉克斯:“……” 他执起一卷文书丢到青岁怀里:“上次你和马科修斯提的炉灶改造方案,自己弄去!什么都往我这递!” 青岁把文书揣怀里,不吭声,也不走,就赖在窗台上看着心情变好的摩 拉克斯继续处理公务。 冉冉檀香升起, 奢华而严谨的书桌上, 总是会莫名摆上一束螃蟹花、草蝴蝶、小纸船、啃了一口然后被冻起来的日落果等等,一些与帝君形象严重不符的东西。 一开始看到的几位仙人还会讨论几句,归终还会调侃一下,后来就连凡间的负责人都见怪不怪了。 甚至很多人知道有时候你送给少君的东西,有可能会被摆在帝君的桌案上,以至于青岁后来只要出现,就会被塞一堆东西,然后让刚刚救回来的小金鹏一个一个送回去,结果让金鹏在民间多了个送福送财童子的名号,还被画下来当年画了。 搞的后来逢年过节,已经改名魈的金鹏都不肯摘下脸上的面具。 青岁对此表示喜闻乐见,并且回想起来的时候还很遗憾自己杀青太早没看见这个画面。 重启之前的这条时间线是走完了的,只不过到了决战时,直接就倒转去起点了,投影在地球的《原神》所记录的没有青岁痕迹的那一条时间线,是重启之后的,那时候青岁因为开大耗光能量轮空了,等到第二次重启之后,在第三次的时间线里才又回来了。 摩拉克斯衣摆沾满鲜血,枪尖几乎被血迹染成黑色,金瞳湛湛,煞气四溢,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斩灭眼前的阻碍。 众仙常常感慨,摩拉克斯武能一枪安天下,文能执笔泽众生,二者切换丝滑无比,实在是令人钦佩。 这一次摩拉克斯坐在案前看着报表,战后的统计总是让人心情不佳,于是他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窗台:“扶明……” 二字刚说出口,便是一愣,那种悔恨和遗憾又涌上心头,如果他能早点赶到的话…… 他放下笔,难得没有了处理公务的心情,皱着眉,沉默的看向外面的天空。 近来天气很好,一片晴朗,然而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 一个接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出现又消失,空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看见钟离正坐在对面喝茶,说书人扇面一展,口若悬河的讲起来,却也听不清讲了什么。 “钟离,你记得青岁吗?”空突然问道。 钟离微微一怔:“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你的朋友吗?” “那,古洛希斯呢?”空又问了一遍,目光执拗。 钟离轻轻摇头,宽容的看着他:“我应当同你说过,我记性很好,确实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空沉默了,看上去有点难过。 虽然青岁从未提起过,但是他身上那枚岩印,若陀龙王的态度,以及归终和萍儿面对赶到的摩拉克斯的沉默,空早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甚至于,在回忆里,终于能被人看见的自己和派蒙,问遍了所有人,拼凑出过往的青岁,却唯独没有听到摩拉克斯的评价,或者是一句怀念。 其实空知道他现在也是在回忆里,因为钟离早就不在了,询问眼前的这个他记忆里的钟离,再怎么样其实也得不到答案。 于是 他起身, 和钟离告别, 重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对上派蒙担心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 帝君好微服私访,体察民生,是众所周知的,尤其是扶明少君仙逝后,帝君便常常去人间闲游。 以至于很多人口口相传,都知道帝君与少君情意深厚,是为至交,当然了,关于二神的绯闻也不少。 而对于摩拉克斯来说,他与青岁相交于微末,自诞生起便在一起,青岁始终敏感而安静,冷着一张脸,好像不喜欢全世界,偶尔还会发个疯,摩拉克斯就会敲他的脑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敲出去。 然后青岁就又乖巧的坐在他的窗台上,和团雀一起晒太阳。 一开始青岁很少说话,后来慢慢的跟摩拉克斯熟了之后,聊起天其实挺活泼的,还会跟摩拉克斯吐槽那些男女之间的情感纠纷,小孩之间的争吵打架,还会在过节的时候特意赶在小孩面前抢走最后两根糖葫芦,分给摩拉克斯一根。 摩拉克斯回忆着青岁的样子,头发很蓬松,在阳光下像一片发着光的云朵,不过他没摸过几次,因为觉得不太礼貌。 他将青岁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好友以及合伙人,然而青岁却能十分自然的喊他帝君,那种下意识的尊敬让摩拉克斯经常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可怖。 眼眸是浅色的金,融了一抹清亮的晨曦,澄澈的如同湖水,很多次躲到他房间偷偷哭的时候,能看见眼尾的一抹红,十分可怜。 哭完又不长记性的出去玩,成日里拉着马科修斯研究新菜谱,还别说,手艺不错。不过听马科修斯说,青岁往往是自己吃了四五份失败品,才做出一碗成功的跑来给他。 他还会和摩拉克斯学画画,只可惜天赋实在不佳,画出来的东西让摩拉克斯直皱眉,归终说拿到阵前挂着,估计能把敌军吓一大跳。 于是恼羞成怒不学了,没过几日偷偷跑过来的求他教。 摩拉克斯笑他主动把把柄送到他手上,不怕他以后要挟他? “不怕。”青岁看上去比他还信心满满。 摩拉克斯还是笑,借此机会去揉他的头发。 “这可是少君当年留下的,当年爷爷和奶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少君给我们这群小孩建的,你最喜欢的滑梯和迷宫,还有七巧板都是少君做的。当年啊,我们一群孩子和少君最亲!”老人摸着孙子的头,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 小孙子眼中满是向往:“好厉害!我也想要少君和我一起玩!” 老人愣了一下,笑着笑着眼中泛起了泪花:“不行喽……那个很好很好的神啊,再也见不到了。” 摩拉克斯缓缓的转身离开了,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片山崖,一枚金色的石珀正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他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又好像没想起来。 「青岁是谁? 是我的一位挚友,摩拉克斯道。」 山河依旧,故人不归。 “扶明。” “在——”窗台上的少年拉长语调应答着,眉眼带笑“喊我干什么?”! 第 78 章 看人间(上)[本章一半论坛] 青岁伸了个懒腰,打开了论坛,看着一群人对着他的表情包哭成狗,热度最高的帖子还贴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的表情包,标题十分惹眼:<摩拉克斯,你好爱他!> 青岁瞬间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什么鬼? 他迟疑了一秒钟,诚实的点了进去,然后发现这个帖子的成因是mhy竟然专门出了一个PV,内容是空询问每一个人对于他的印象。 他简单的翻了一下评论,被某些大胆发言狠狠创到,飞速退出,跑去了官方的PV视频下去了。 《原神》拾枝杂谈–「青岁:未有三秋」 评论区破防的,炸裂的,嗑cp的,理性讨论的,乱成一锅粥。 「此PV,看似群英荟萃,实则帝君独美」 「咱就是说,帝君这命里多少带点寡,青岁,归终,但凡有点能发展的对象全噶了啊!」 「不要瞎说,青岁和归终都是挚友而已!」 「哈!挚友?你看看PV里那个眼神,都快拉丝了,比隔壁姛都恐怖好嘛!」 「家人们,哪家挚友大半夜不睡觉站人家窗外看他的侧影啊?明明学不会画画,却在描摹你的轮廓时天赋异禀,帝君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青岁这小子绝对馋帝君身子!」 「emmmm你们都觉得是青岁喜欢帝君吗?我倒是反过来,感觉这个PV说的是帝君在青岁死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那些曾经平常的事,都是心动的证明什么的……」 「天,你们看到扶明少君消散时的那句话了吗?他许了希望一切重新来过的愿望!提瓦特的时间是不是已经被逆转过了啊?!」 「哇,这里有一个认真谈论剧情的小可爱,捉!」 「PV里帝君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摩拉克斯刻骨铭心的怀念,一次是钟离彻彻底底的遗忘。根据文本内容,我感觉空回去之后,青岁也不会回来了。」 「肯定的啊,不管他俩什么关系什么感情,一个几千年前就死了,一个刚刚以身补全法则灵智溃散,缘分早就尽了。」 「刀子.jpg」 「又踏马是刀子!刀子.jpg吐血.jpg」 「你们看了隔壁那个CP贴了不?虽然贴主是有些变态CP脑在身上的,但是有些推论我还挺认同的,比如说青岁是挽回摩拉克斯的契机什么的……」 「什么什么?怎么得出的结论?我看看去!」 「我不行,一点开就被创死了,很真情实意,但是直男只想死。」 「诶?你没看,怎么知道她讲的真情实意?」 「???」 「人间不直的.jpg」 「抛开隔壁的CP内容不谈,贴主说的其实有点道理,米忽悠出这个番外篇,总得干点什么吧?不可能只是让我们看看回忆,知道有这么一段,然后啥也不干?爷和哥哥/妹妹留在这就是为了 去回忆里度假?怎么说也来个灾后重建搞个大事什么的吧?」 「如果青岁真的是摩拉克斯复活的契机,我愿意给他跪下来磕个响的!我的帝君啊……每天骂mhy三千遍!」 「嗨,三千遍都算少的了,当初这段剧情出的时候,全世界多少服务器都崩了?那真是盛况了,真亏mhy能坚持下来,就是不改。」 「主要是前期铺垫的太好,其实很早之前就能预料到了,只不过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崩溃而已……」 「怎么说呢,被刀的角色尤其是七神,每走一个,服务器就会崩一次,温迪走的时候,回望蒙德的那个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还呼吸困难!」 「别说了别说了,水漫金山了!」 青岁心想,游戏后面整什么幺蛾子他都不奇怪了,反正他走他的路就是了。 不过,还是希望每一个时间线的摩拉克斯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没再翻评论,而是默默的把那个PV看了好几遍,脑袋上一片叶子垂下来戳着他的睫毛,一束透明的光照顺着岩石的缝隙几经折射照进来,微冷的空气中浮动着明亮的光尘,PV中摩拉克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终于,青岁长呼出一口气,关掉了系统页面,站起身来,眉宇间沾着一点草叶遗落的霜,淡的几乎看不见,又被光折出亮晶晶的痕迹来。 「这次的拾枝杂谈名字也很有研究意义啊,“未有三秋” ,提起“三秋” ,就不得不让我想起那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那这“未有三秋”是什么意思呢?这内容总不可能是不思念,但结合摩拉克斯与钟离的对比,就很好理解了。现在的钟离,对青岁不就是“未有三秋”的状态吗?但是这个前提是和摩拉克斯对比啊!也就是说,摩拉克斯对于青岁,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吧?是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青岁揪下一根草叶,放在嘴里嚼了嚼,有些淡淡的甜味,也许是快到冬天,气温变低的缘故吧。 他走出山洞,寻了个方向,随意的走着,踩在微湿的土地上,环顾四周,群山万壑,郁郁葱葱,林间三两人家,白霜凝叶,飞鸟鸣涧,端的是一派隐世之境。 他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应该没这么好看啊! 青岁仰起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为大自然的瑰丽而感到震撼,行走在这样的景色之中,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似乎染上了那份遗世独立的缥缈气息一般。 “那后生,你怎地一人在山间走?这地晚间不安生,快回家去!”一个沧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岁回过头,看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拄着拐杖,像日落时分缓慢拉长缩短又消失的单薄影子,缓缓的向他走来,落叶随着他的脚步也迟钝的一下一下被敲响。 老人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凭借着经验分辨出应该是个年轻人。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些斑驳的光影,其中一缕轻盈的跳跃过去,稍稍抚平了衰老的疲惫。 老人突然感觉今天的精神格外好,走起路都轻了几分,于是赶紧上前,想要看清是哪个冒失的后生一个人跑出来,却发现眼前一片光晃来晃去,什么都看不清,连轮廓都模糊了。 青岁仗着老人家看不清,就很肆无忌惮的扒在树干上,去折自己想要的那根树枝,也没用什么神力还是别的,就是像个真的少年一样,去够树枝,成功揪下来的时候,成就感简直爆棚。 “这里晚间有什么妖魔侵扰吗?而且,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吧?” “▎_[(” 青岁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肝火大动,连忙暗戳戳引导他身体里的气给他顺了顺,也没反驳,乖顺的道:“行,我这就走,你别生气。” 说完便沿着路往下方林子里去了。 老人跺了跺拐杖,哼了一声,松了口气,也回去了。 青岁放开感知,把附近都搜索了一遍,立马就找到了老人所说的不安生的源头——是只饮血的老鼠,大概是吃多了人,生出些灵智来。 他想了想,握着树枝尖在叶子上画了两道符咒,揉在一起扔了出去,导引符加上天雷符,轻松解决。 这里山势复杂,不过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走,还会飞的话,再复杂的地形也不算什么了。 林子的尽头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无名谷之战,阵亡六十三夜叉及一千二百一十六人之墓,第十一代守墓人林笏敬立。” 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原来曾经是战场,那老人是这的守陵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青岁给这片地带布了个结界,妖邪不侵。 烈士陵园啊,要好好守护。 布完结界,他又伸手清理了一下被落叶和尘土掩盖的石碑,看到下面刻着这场战争的经过,有些字迹已经被风霜磨平了。 “时年,帝君出征,小将金鹏为先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敌军狡诈,妖魔盛起,以……大魔伏诛! 朔月,林中有孩童,白发,光眸,类少君,金鹏将军误入,生灵涂炭之际,扶明……,诛之,风平林静。 敬告天地,伏维二圣……,众仙之门。” 这是……金鹏的战场? 类少君?有人假扮他?青岁皱着眉记下了这附近的地形,努力的盯着石碑上的时间看了半天,实在是一点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没事,关键信息知道的差不多了,他既然知道有这个事,本来没打算掺和,也必须跟着去一趟了。 毕竟他觉得自己不擅长打仗,打架到还可以。 看完这一切,青岁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出迈出一步,眼前的景色唰一下就改变了,一个到他腰腹那么高的小少年,像一片羽毛一般飞奔过来,他下意识接住,重量也轻的跟片羽毛似的,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小金鹏身高渐长,功力也渐长啊。” 金鹏严肃的挣开青岁抱住他的手:“在下是帝君殿前的守卫队长,请来者报上姓名!” 青岁就去捏他的脸:“嗯?”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使劲蹦跶比划的四个夜叉们。 金鹏瞬间眼神一飘,立刻老实下来:“少君请。” “你怎么成守卫队长了?不是要当将军?”青岁屈指一弹,四个藏在林间的夜叉猝不及防人仰马翻摔了一片。 这群兔崽子,一天天不教点好的。 金鹏坦诚道:“善泉说,帝君出征,谁是守卫队长,上战场就是先锋!” 青岁失笑:“你这守卫队长还是抢来的?” 金鹏点头,又急忙道:“帝君同意了,只要能坐稳三个月守卫队长,出征时就带我一起!” 青岁囫囵揉了一把他的已经长长的头发,心想这傻孩子,你们本来不就是要上战场的吗?! 第 79 章 看人间(下) 青岁走到玉京台外的飞罗轩里坐下,金鹏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仰着小脸看他:“少君不进去吗?” 青岁转了个身,把脚伸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上:“我又没什么大事要禀报。” 金鹏卡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哦。” 青岁也不说话,这飞罗轩的位置和名字都取的极好,日光落下来时,透过半山的云雾,溶溶如水自天际流入轩内,真好似天宫的锦罗垂落人间。 侧目看身边的金鹏,当年小小的一只团子已经初初长开,粉雕玉琢,朱唇皓齿,看着就讨喜,墨绿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日光在上面裹上一层糖色,灿烂的金眸比太阳更要纯澈、璀璨,流转之间不动声色的摄人心魄。 青岁又想起那个叫做长松的千岩军说的那句“一见将军误终身”,莫名觉得有点忧愁,这小孩在游戏里都被那么多人喜欢,真人更是美的不像话,喜欢的人肯定更多,让他对保住小夜叉的底裤颇为担心。 唯一比较安心的一点是,至少这会儿的璃月人还都比较腼腆,守礼,没有后世那一群那么变态,不然他真怕什么时候他家金鹏就被人用麻袋套走了。 金鹏紧紧的盯着帝君所在的殿门,这个距离,他可以瞬间来回切换,正专心的守着,突然听到青岁叹了口气,于是一歪头:“少君怎么了?” 这个动作他还是和青岁学的,而青岁则是和表情包学的,因为看上去会比较亲切,好交流一点,不至于吓到人。 当然,青岁在发现这种方法没有什么效果,且可能更容易吓到人之后,已经习惯了,也没有特意改过来,不过,也没准是看到对方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感,所以才一直没改。 而金鹏小朋友就是纯纯是来自于青岁的言传身教了。 果然相同的动作不同的人做出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现在,青岁捂着心口,感觉自己被可爱暴击了。 “在想你会不会被麻袋套走。”被暴击之后的青岁更担心了,这样可爱的小金鹏,走在街上肯定是会被套麻袋的吧?! 金鹏眨眨眼,摇摇头,轻轻一笑:“不会的,没人能套走我!而且,帝君上次还说要给我做一把武器呢!” 说着,他随手拿着比他高出几l个头的枪轻轻松松挽了个枪花,眸中一丝锋锐的青光闪过。 青岁的神色更沉重了,这次换可爱加帅气的双重暴击,更危险了! “只有武器怎么够?你等着,我给你准备点防身的用具!”青岁信誓旦旦道。 金鹏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感觉少君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是怎么回事? “容我提醒一下,你实战的经验恐怕还没有金鹏多。”摩拉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金鹏:“!”糟了!一跟少君说话就完全注意不到周围了!他竟然不知道帝君什么时候出来的! 摩拉克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注意力训练还要再加强。” 金鹏握紧拳头, 眼神坚定:“是!” 青岁则是不服气的反驳:“胡说, 我现在的实战经验绝对比小金鹏多!” 摩拉克斯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道:“打一场?” 青岁立马怂:“不了不了。” 摩拉克斯但笑不语,只是盯着他。 青岁一瞬间脑子转速直上八百迈:“那个,我听金鹏说要开战了?我打算一起去。” 摩拉克斯点头:“也好,你也该露露面了,免得旁人都不记得璃月还有个神了。” 成天满提瓦特跑的青岁:“……” 他待在璃月的时间明明是最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什么存在感。 “不会的,我代弥怒去凡间巡逻时,人们都记得少君的!”金鹏赶紧为青岁说话。 摩拉克斯失笑:“我说的不是璃月。” “是要被打的那些家伙。”青岁补充道。 金鹏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那没关系,打到不会忘记就行了!” 青岁掐他的脸蛋,笑眯眯的:“说得好,我也这么想。” “高兴了?”摩拉克斯背着手,面带笑意。 青岁一抬下巴:“我一直都很高兴。” 金鹏被掐着脸说不出话:“呜哇里乌咕噜哇!” 摩拉克斯就去拍青岁的手,看着他往后一缩,瞪他:“没个正形。” 金鹏捂住自己的脸,愤愤的不想说话,心想帝君和少君半斤八两的,明明少君不在的时候,帝君也喜欢掐他的脸,伐难说早晚有一天他的脸会被两位神明大人掐胖的! “走走走,趁着你不忙,咱们出去玩玩去。”青岁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兴冲冲的扯着岩王帝君和他的临时守卫队长跑了出去。 “少君,咱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出去?”金鹏跟在青岁后面,看他小心翼翼的绕过山下的侍卫和诸位仙家,而帝君也陪着他一起七拐八绕的不走正路,表示疑惑。 青岁神秘的摆摆手:“这是乐趣,就是要这么走才好玩嘛。” “可是……”金鹏看着他一次次的往前面的小溪边的水坑里面跳,就是不用轻功和神力,默默的指着旁边的岩石,“其实我们可以从上面走。” 踩水踩的正欢的青岁茫然的回头,看到一本正经的摩拉克斯嘴角微微上扬了两个像素点,眼睛一眯,微光一闪,两个站在岸上的家伙全被拉进了溪水里,溅出一片水花。 青岁哼了一声,背着手施施然走了上去,露出一个比冷着脸还要恐怖的笑容:“你们也得跳,小孩子要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哦!” 摩拉克斯:“?” 青岁对着他点头,表示肯定:“我是幼稚的小孩,你和我同龄,所以你也是。” “要是觉得这个形象不合适的话,建议换一个哦!”青岁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金鹏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怎么也没能突破羞耻心在帝君面前跳起 来踩水,如果只有青岁的话说不定他还可以,但是在帝君面前……呜,真的不行! 太不敬了! 而且,让帝君踩水坑,怎么可……? “哗!” “?!!!” 金鹏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看起来和青岁外表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少年轻快的跳了一下。 鎏金眼眸熠熠生辉,似乎容貌变年轻之后,连气质都更加意气风发了一些,张扬又肆意,却还带着沉淀出来的一丝温和,绝可称一句翩翩美少年,棕墨长发落下一缕在身前,衬的肤白如玉,眉目如画,对青岁伸出手,琥珀般的金眸中倒映着白衣少年的轮廓:“满意了?” 青岁怔怔的坐在岩石上,一瞬间怦然心动。 “扑通——!” 金鹏下意识一挡,大片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出星星般的光点,但也比不上那两位的眼睛来的更加纯净和璀璨。 摩拉克斯无奈的坐在水里,看青岁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然后又得意的笑,然后想起了什么一同回过头来看向旁边的小夜叉。 金鹏被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神明盯着,莫名有一种这个家自己才是最大的那种无奈感。 “快过来啊!不许逃避,要勇敢面对!”青岁气势汹汹的鼓励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金鹏是要做什么大事。 ……帝君好像并没有那么吓人?还是只在少君身边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金鹏还在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小脸涨的通红,面对一脸无辜在一边看戏的摩拉克斯和目光灼灼的青岁,感觉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别说踩水坑了,现在让他走一步恐怕都会摔。 金鹏下意识向摩拉克斯求救,发现少年身形的摩拉克斯站在青岁身后,摊开双手,做了了无能为力的动作,这样就算了,但是看戏的眼神能不能稍微收一收?! 为什么帝君变小了之后,看着比少君还、还让人束手无策一点。 就算是面对这样的帝君……也完全没办法不在意啊! 青岁摸着下巴:“你平时到底怎么工作的?给孩子这么大心理阴影?”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我认为和你平时相处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更严谨罢了。” 青岁迷茫了:“那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被传闻影响的?” 金鹏则是听完摩拉克斯的话,目光惊恐:“!!!”不不不,区别大了好吗! 青岁就这样和金鹏小朋友僵持了一会儿,提议:“不如让摩拉克斯拉着你跳?” 此言一出,摩拉克斯眼角一抽,金鹏眼前一黑,紧急避险,唰一下蹦了起来:“不必了!” 青岁刚刚还没说完,默默的补上了一句:“……就是有点c而已。” 其实这个事,只要克服第一次的障碍,后面就好多了,君不见一开始的时候金鹏还是连话都不愿说的呢,现在都学会不带脏字的骂人了,有这等成效,基本上都要归功于浮舍常年锲而不舍的逗小孩。 可见很多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就像蹦跶了两下后,看见青岁真的很开心,眼睛都亮晶晶的,金鹏倒也没那么抗拒了。 最后三个说要去凡间玩的家伙,在溪边比了一下午踩水戳鱼,还轮流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厨艺。 最后的结果是,味道上青岁最佳,美观上摩拉克斯为上乘,而金鹏小朋友烤的三条都没熟。 青岁坐在摩拉克斯对面捧着他的脸呜呜呜:“你说你长那么快干什么,这样多好看啊!” 玩饿了的金鹏捧着青岁烤的鱼努力啃,一边看戏。 摩拉克斯无奈的顺着青岁的力道左一下右一下的摇头:“只给你看不好吗?” 青岁瞬间顿住,语气微扬:“是哦!” 金鹏拿起了第三只烤鱼。 好饿,为什么这小溪里的鱼这么小?明天问问马科修斯能不能把鱼养的大一点。! 第 80 章 是谁的愿望 玩够了之后,过度兴奋的青岁被摩拉克斯捞回去了,而金鹏则是被四个哥哥姐姐接回家,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的问帝君和少君之间有没有什么八卦。 金鹏刚刚吃了好多烤鱼,现在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到:“少君和帝君烤的鱼都很好吃。” 弥怒:“?” 浮舍:“啊?” 伐难:“你不是去当守卫队长了吗?烤什么鱼?” 应达:“帝君亲自给你烤的鱼?” 金鹏:“……”感觉他们的表情有点奇怪,是错觉吗? – 青岁趴在摩拉克斯对面看他已经恢复了成年体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虽然这样也很帅,但是少年帝君真的太戳了,什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啊! 灵动又不失威严,俊美中带着青涩,清贵无双又肆意张狂,少年的意气和帝王的尊贵融合在一样,每一眼每一个角度都是不一样的绝色。 呜呜呜为什么不能是永久皮肤呢?长大有什么……青岁的目光在摩拉克斯被他揪的略显松散的衣裳下微微显露的弧度和流畅的线条,一向严谨又端正的衣服被扯松之后,就是加倍的诱惑,加上那因为认真而显得略微冷淡的神色,禁欲感爆棚。 青岁被蛊的说不出话来。 行吧……长大了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是阵前布置,说说你的想法。”摩拉克斯批完一叠文书,从旁边拿起一张薄薄的纸放在青岁面前,上面是详细的军事规划。 青岁只稍稍瞥了一眼,就感觉头已经在晕了,但是本着战争是大事要严肃对待的理念,他还是接过来认真看了,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其实摩拉克斯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但是要青岁揣摩背后的深意,就是在是为难他了,他连纸上谈兵的水平估计都达不到,顶多背个三十六计,还有伟人的十六字真言。 但是要让他对着一份书面规划联想到具体地势和双方军队部署,后勤、情报、经济、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然后再提出点什么有用的意见,那可真是太高看他了。 他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么就靠运气瞎走,要么是虽然说不清但因为走过所以会走,要么就靠系统开导航。 几个方向记得最熟的时候,还是跟着攻略找宝箱和神瞳,在地图上看的东南西北。 青岁一边吐槽一边强撑着一学习就上涌的困意,努力把每个字都看完了,然而并没有看明白,有些刚刚看过就忘了。 存不住知识的脑子.jpg 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反正对格拉西亚的实力和军队有了初步认知。 这上面写了一则与梦魇有关的案例,是这样描述的。 “念即通之,梦则魇之,一连百千,心弱者立死,意坚者难分,虚实不辩,善恶对半,是为梦伥。凡人多有妄念,祈而养之,造魇阵于山,逾六十载。” 文言文理解嘛,怎么说也是学过一点的,而且这也 没什么生僻字, 挺好理解的, 青岁把这一段反复看了好几遍,直觉告诉他这跟他在石碑上看到的战争记载应该有些联系。 “这种梦伥,没有破解的方法吗?”青岁突然抬起头询问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倒不意外他会问这个,却是摇了摇头:“「梦伥」先于「梦魇」,梦之权能未被赋予魔神之时,万物智能催生之妄念已然萌生。只不过现在被格拉西亚攫为己用,其中夹杂着她的神力,对你而言反而更易清除。你应当记得萍儿的伤,其中被封印的那股力量,便是格拉西亚所驱使的「梦伥」。 其中的魔神之力你当时便已经净化,但是残留的纯粹「梦伥」,即使是净化之力,也需要百年甚至千年时光才可彻底根除。” 青岁皱着眉:“「梦伥」究竟是什么?诅咒?邪祟?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轻叹一声,望向窗棂上青岁系上的红绳,语气微沉:“伥者,附恶而生,无形之体,善恶之介,上为善则梦,上为恶则伥。无智、少谋、多疑、善思之魂,作茧自缚而为。意念越庞杂的地方就越深厚、牢固,如影随形,凡有心者,皆不可免。” “没懂,但是总不会比禁忌污染更难搞吧?”青岁每一个都听清了,但是听清和听懂还是两码事的。 摩拉克斯对他招招手,等青岁不明所以的走过来,他就十分顺水的把人揽到怀里,像是抱了个抱枕一样,把下巴放在青岁肩膀上,把青岁整个人圈在怀里,声音在耳旁响起: “二者不是一个概念,简单来说,你的净化就像是天生针对禁忌污染一般,能够侵蚀王座、天理和法则的禁忌在你的净化面前毫无抵抗力,天然克制。但是梦伥却是属于这个世界所有智能生灵的伴生,尤其以人类为甚,简单的念想不管是善是恶其实都很正常,但是总有极端,善之极与恶之极一样,都会催生妄念,于是「梦伥」就形成了。 善恶好坏对错本就难以区分,对于大部分众生处在混沌之中的凡人来说,要想明白是很难的一件事。而更难解的是,当明不明,不清而醒,偏以概全,识而无路……诸如此类的状态,长年累月下来,往往就会形成梦伥。” 青岁感觉自己应该是听懂了,但是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又不是很明白。不过有一点清楚了,净化能见效,但是慢,需要长时间坚持刮痧,想要立刻见效,恐怕还是需要其他的手段。 “封印不行吗?像萍儿身上的那样?”青岁问道。 “如果你有办法让我也可以使用你的权能的话,可以。”摩拉克斯语气微微慵懒,像是在哄小孩。 青岁反而若有所思起来,话说,他这个净化,好像不是他灵魂自带的能力啊……是最后一次时间线重启的时候才有的,那么是怎么来的呢? 【 “滴答——” 蒲公英酒瓶倾斜在桌面上,清澈的酒液流淌,浸染一地,桌沿边还剩下小股清亮的酒缓缓拉长、滴落,空荡的酒窖里只有这清脆的一声声空洞回响。 “滴答——” 瞳孔的星辰与夜色融为一体, 好似许多年前与兄长一起看过的星空。 「愿望的话……请让我的兄长, 把欠我的那杯酒还给我吧。」 「是神明也没关系,是谁都没关系。」 「……无法摆脱的,被罪与爱同时祝福的诅咒。」 干净的衣摆落在一地狼藉木质地板上,花瓶的碎片在他膝盖处划出一个小小的伤口,却没有严厉或温柔的女仆前来打扫,也没有叽叽喳喳的笑闹。 窗外是纯黑色的,看不见阳光也没有风,他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为了能够再见到晨曦,他举起长剑,妄图划破黑夜。 「连一句话都没留啊,真是绝情。」 星空是假的,真心是假的,背叛是假的,不真心也是假的。 「你知道坎瑞亚为什么是人类的国度吗?」 「因为拥有最强烈、最难以磨灭愿望的,永远是人类啊!没有长久的生命,没有千载寒暑犹旦暮的淡然,也没有一念沧海的能力,甚至为了一点别扭纠结一生,拘束在自以为窄小的世界里挣扎,所以有些愿望总是遥不可及,但是无论是是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愿望都始终存在……」 「千千万万个愿望的话,无论怎么说,也值得一个奇迹吧?」 】 “咚!”青岁一个激灵,发现是自己无意间把旁边的香炉打翻了。 摩拉克斯皱着眉,按住他的后颈:“定神。” 青岁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已经发僵了,绷到没办法弯曲,被摩拉克斯拉在手里,轻轻揉着,才渐渐放松下来。 “确实可以。”他突然说到,抬眼望向摩拉克斯,浅色的眼眸中,四照花的纹路缓缓旋转着。 摩拉克斯反应了一瞬,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似乎只是眼神里溢出了点笑意,却可以看出来那份真心和轻快。 他眸中流光溢彩,目光柔和:“那阿岁可真是太厉害了,难怪璃月子民说,少君是有求必应的小神仙。” 青岁:“嗯?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传言啊?我这次根本没……?!”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摩拉克斯。 后者却是往后一靠,神情轻松,语气坦然:“怎么了?阿岁怎生如此看我?” 青岁紧张的看着他,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你、你……” 摩拉克斯实在没忍住,笑的张扬,逆着光时眼眸如同黄金浇筑,轮廓融在微暗的光线中,如同一尊神像,然而神态又生动张扬到炽烈。 “果然不出所料,阿岁真是可爱啊。”摩拉克斯单手支着下颌,浅笑吟吟。 青岁被他这句话弄的直接CPU干碎,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之后?不是,之前?为什么?” 摩拉克斯确实突然咳了一声,眼神微微漂移:“咳,阿岁不是一向很坦诚么?” 青岁突然警惕起来,一下撑在椅背上给他来了个椅咚,凶巴巴的盘问:“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摩拉克斯十分配合的被他按在椅子里:“你确定想知道?” 青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会说出点什么让我后悔的话……算了,知道就知道吧。” 他非常迅速的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倒是摩拉克斯有点遗憾的样子。 青岁只当没看见:“所以,你是看到了我看见的,还是自己想起来了?” 摩拉克斯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二者皆有,大概是你没控制好的缘故吧。” 青岁微妙的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话里有话是怎么回事?是他太多疑了吗? “那你记起了什么?” “懒的说,阿岁自己去看好了。”摩拉克斯淡定的开始处理公务。 青岁气了半天,愤愤的上去把他的头发揉乱了,然后被帝君大人按住不让跑,说是不梳顺了不许走,然后抱着文书和木梳枕在摩拉克斯腿上睡成一团。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熟睡的模样,乖巧又安静,指尖触及温热的脸颊,神色微微怅然。 其实他记起来的不多,只是一点零碎的画面,似乎印象也不深,模糊的闪过一两个画面,也正是如此才会不解。 怎么会忘记呢?! 第 81 章 对错的立场 青岁曾经把自己的记忆全盘托出让摩拉克斯看过,只不过后者本也不是趁人之危的性格,只顺着青岁的记忆看了他想要让他看见的,还有关于系统、游戏之类比较重要的一些记忆,至于其他的,因为青岁脑海中其实有很多他自己根本不记得,但是一直存在的大量的来自各种「时间」中生灵、动植物甚至妖魔的记忆。 也得亏青岁本身不是真的魔神或者人类的灵魂,不然那种程度,随便一个魔神来估计都会直接碎掉,但是放在青岁的意识中,就好像只是占了一小块地方而已。 摩拉克斯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直到后来自己整理记忆的时候,他只是从青岁那里看到了很少的一部分,还是青岁本身记住的那些,却感觉和自己的记忆发生了混淆以及灵魂的震动,不是那些记忆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而是那些记忆好像自带「时间」。 就算是平时,我们在主动回忆的时候,记忆也是很快的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有些记忆其实我们自己也是想不起来的,但是青岁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更像是旁人的一生,一不小心就从头开始把别人的人生过了一遍,而自己则是发了几十上百甚至上千年的呆。 这时候摩拉克斯才意识到,那些记忆,不管是谁的记忆,哪怕是一棵树一块石头,全部都是第一视角,也就是说,青岁一开始把那些存到脑海里的时候肯定都会带入自己,作为不同的存在度过了那一生,这样的记忆多了,不疯掉简直是奇迹。 不过青岁自己都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根本不记得,那些记忆存在,但只是在他的意识中占据了一个地方,如果青岁不主动去回忆,就根本想不起来。 摩拉克斯称之为一种保护机制,并让青岁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尽量不要主动去回想,青岁答应的好好的,但是这种事情并不受他主观控制,有时候只是一个念头,他就想起来了,只不过这个他就没告诉摩拉克斯了。 - 一点点怅然并没有影响摩拉克斯工作的效率,等到青岁睡醒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团雀头上顶着一沓新的文书送进来,顿时惺忪的睡眼都瞪大了。 而且,这团雀怎么这么眼熟? “阿圆?” 小团雀脑袋一伸一抖,把一沓文书整整齐齐的放到桌案上,才把圆圆的身体挪了一点角度,冲着青岁:“啊,救萍儿!厉害的大夫!少君!” 青岁被这一连串的称呼叫的都有点懵了,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我不是大夫。” 阿圆固执的点头:“是大夫!”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青岁摆摆手,看着小家伙一字一顿的说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想想尘歌壶里它高冷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胡噜了一下它的脑壳。 坐在自己的蛋壳里,脑袋上还顶着一片蛋壳的小团雀,也就比他小腿高一点,这还没算上悬浮起来的高度呢,虽然比正常团雀已经大了太多,但是对于阿圆来说,可还有的长。 青岁看出它体 内的力量,一边摸着质地光滑温润的蛋壳,一边道:“阿圆也是个小仙雀了,阿嘟呢?” “??[” 阿圆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你这话说的,平时谁教你啊?”青岁好笑的看它。 “殿下!还有、小熊、大团雀们、紫脑袋、阿文!”阿圆伸出自己的翅膀尖,像人类掰手指一样掰着自己的羽毛一个个的数着。 青岁迷茫的看向摩拉克斯,后者正拈了一枚淡红的香丸往鎏金如意金炉中添香,动作浑然天成,舒缓而优雅,头也不抬的淡声道:“归终、马科修斯、留云和理水、浮舍,还有一个名叫阿文的凡人孩童。” 添完香,摩拉克斯轻轻捻了捻指腹,似乎还残留了一丝淡香。 “这点的是什么香?甘草,四照花,还有什么?”青岁被他的动作吸引,努着鼻子使劲嗅了两下,也没闻出是什么味。 摩拉克斯道:“用的是偶然发现的一种花,色泽鲜艳,其红似血,如虹如云,可织锦制衣,故取名霓裳。” “霓裳花?这香气感觉有点甜,跟你不太搭。”青岁想起来后世岩王帝君最喜欢的三种香料,好像就是霓裳花制成的,原来是这种味道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上次那方子嫌苦,这次加了甘草,又嫌太甜,真是挑剔的紧。”摩拉克斯故作无奈的叹气。 青岁下意识道:“不会啊,我更喜欢清苦一点的味道,甜味有时候太暖和了,会让人打颤。” 摩拉克斯语气苦恼,神情却是变都没变一下:“不如下次阿岁自己写个香方好了。” 青岁一句“我不会”已经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改成:“行,下次我试试。不过,四照花也能用来制香吗?” “如你所愿,主要是药用,且随处可摘,并不挑剔生长环境,也不缺这制香的一两株就是了。”摩拉克斯略有些欣慰。 “嘿嘿,原本还是有点挑环境的,但是既然对百姓有用,自然是越多越好啦。说起来,四照花是什么味道来着?”青岁突然升起好奇之心,随手变出一株四照花就塞进了嘴里。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无语扶额:“你自己用神力化出来的是纯粹的能量,哪里有味道?” 青岁捂着自己的嘴,细碎的光点从指缝中露出来,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神,眨了眨眼,松开了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我忘了,话说,赶明儿去摘一朵真的四照花尝尝。” “苦的,你不喜欢。”摩拉克斯自然的说道。 青岁:“你怎么知道?你吃过?” “的确尝过,花瓣味苦,果实又过于甘甜,你大概会觉得腻。”摩拉克斯说着,还随手从旁边拿出一小盘红色的、形如荔枝的果实。 青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只是留着,偶尔有孩童过来时可以当做礼物送出去。”摩拉克斯解释道,还想起了什么似的 ,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你塞过来的,足足三十箱,留云她们都吃不下了。” “” ?本作者风改意提醒您最全的《[原神]提瓦特摆烂日常》尽在[],域名[( “阿圆告退啦!” 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喊让青岁不禁一震,低头一看,阿圆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摩拉克斯,得到对方的回应后,礼貌又不失怒气的转身,小小的背影看上去连蛋壳都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可恶! 帝君和少君聊天都听不到它说话的! 帝君甚至记得工作和添香,都不记得阿圆还在桌子前面! 完全忘记了阿圆存在的摩拉克斯和青岁:“……” “要送一盒点心去赔罪吗?”青岁有点忐忑。 摩拉克斯失笑:“阿圆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你要去也未尝不可,只会让它更喜欢你罢了。说起来,上次我也问过,你如今怎么变得更加心软了?” 青岁不明所以:“有吗?” “有。”摩拉克斯肯定道,“现在这样更让人担心你独自出门会不会让人拐了去,至少以前那样虽然心软,但是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青岁一愣,皱着眉:“可是,现在这样不才是对的吗?或者说,我并没有比以前变得更好吗?” “不过是不同的生存方式,哪里有对错之分?为何会认为这样才是正确?如奥赛尔、安杜木里、格拉西亚或者赫乌莉亚,都是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虽然与我有矛盾或冲突之处,但是仅于这方面来说,并没有对错之分,能够区分对错的只有立场。还有,如果询问我关于你的好坏,可能并不能得到你所认为客观的评价,毕竟即使是我也无法控制偏爱。”摩拉克斯看向青岁,目光却不是青岁想象中的温和与包容,而是直逼人心的深邃。 “知、知道了!”青岁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先是惊慌,最后又有点莫名的脸红,“你刚刚说赫乌莉亚?是盐之魔神吗?” “是的,就是那位最终会被自己的子民杀死的盐之魔神。”摩拉克斯收回目光,倒是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简简单单就放过了转移话题的青岁。 “那岂不是……额,那要救下她吗?”青岁把脱口而出的话又憋了回去,换成了疑问句。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你大可以去提醒她,不过她究竟会如何选择,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事情了,你大概不知道,她出到此地,已经暗中给我递了文书,在她死后将她的领地划分到璃月。” 青岁目瞪口呆:“什么?可是,她不是……” “她是魔神,但是对于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并没有一点信心,她恐惧也厌恶争斗,只想与世无争平静安宁的生活。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你记忆中的那般和平年代,也会有交际与纷争,全然避世对于庇佑一方的君王而言,是绝不可能的。”摩拉克斯神色淡淡,“但是偏偏赫乌莉亚又太过心软,凡人向她祈祷,她便忍不住去救,然后带着一群人类东躲西藏,到处奔波。” “其实她可以不去理会凡人的祈祷。”青岁也有点不理解,但是随后又想起来,“或许是因为「魔神爱人」的准则?就连萨都那个以为自己是魔神的神经病都下意识去遵循了这个规则。” 摩拉克斯顿了一下,然后道:“或许也有这个缘由吧,只是如果她换个角度去想的话,其实也可以避免让自己和所庇佑的人都那么痛苦。”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被她庇护的那群家伙纯纯是白眼狼吧。两边都没遇上合适的,真是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对象了。”青岁现在想想那个银原厅的宛烟都血压升高,气的不行,只恨自己没有机会面对面给那家伙一拳,嘴里没一句好话的东西。 “这样看上去可爱多了,阿岁还是任性一点好,想太多会让本不聪明的头脑变得更加迟钝的。”摩拉克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青岁一脸茫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