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子的冰帝事业录》 1 序章 …… 鸢尾色青年在窗边作画,阳光跳跃在他身上,窗外是一望无际辽阔的海,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但这一切波光碎影都不能与青年那双冰魄色的浅紫色眼眸相提并论… 这是丸井的公寓,幸村偶尔会过来坐一坐,如果他没有比赛又在恢复期的话… “呐,布列塔尼,幸村上次提过的法国甜品。” 幸村放下画,抬眸:“只是提过一次,文太不用特意准备。” “那可不行,幸村可是久久才能来一次!” “文太很厉害,味道和正宗的一样。” “我厉害吧!” 数年职网起伏,那个精致的少年慢慢变化成更加俊秀的模样,岁月流逝却依旧眷顾他的容貌,只是把他身上的锐气和锋芒打磨得更加黯淡平滑,就像被海水冲刷了经年累月的尖石,慢慢呈现出鹅暖石般的温润内里,他依旧风华绝代,却不再锋芒毕露… 鸢尾色青年发现对面红发少年正在失神,笑着问:“怎么了?” “没有,幸村下个月还有赛事吗?” “下个月我的主治医师可不许我上场了!” 就像很多次一样,每到这个时候,话题就会戛然而止,红发少年总会在沉默几秒后迅速转开话题… “幸村还有喜欢的新口味吗,我都会做,下次换成抹茶怎么样!” “我很期待。” 十年职网生涯,病痛和伤痕一直纠缠在他前进的网球道路上,当年急匆匆的复健并没有赌来命运的法外开恩,他的身体不予许他长期剧烈比赛… 当年喊得出名来的网球选手已经成为时代的新星,享受着追捧和掌声,这个人与之相比却黯淡失色… 他明明更值得, 没有人能比他更值得了, 可惜命运不需向任何人解释他布局的缘由… 丸井已经不记得对方有多久没把胜利挂在嘴边了,也不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锋芒毕露,不再咄咄逼人… 大概…因为他已经失败过很多次,胜利已经不再是他的底牌了… “这尘世最擅长的事 大抵就是抹杀疏狂者的落拓,磨平豪纵者的傲骨,斩灭叛世者的孤妄”,让他最后…不再是他! 丸井没话找话:“法网那个法国选手好厉害,我都没有想到你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获胜,回头冠军奖杯让我抱抱。” 幸村温和地笑着说:“可以,送你都可以。” “那可不行,幸村还要凑齐四大满贯呢!” “可能要让文太失望了,我刚温网一轮游了!” 丸井抿唇,犹豫着劝道:“赛事每年都有的!” 幸村没有接话,抬头摸了摸他的头,一如他很多次不想正面交谈那样,但无论多少次,对面人还是很受用:“暂时可能不行,下个月要手术!” 素白的手腕被握住… 但红发青年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反应过度了,这个人又不是第一次做手术,他十年来已经做了好几次手术…每次都好好的… “那幸村要加油,我会给你带你最爱的蛋糕!”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么哄我。” Yu□□eiichi! 并不是很特别的名字,但红发少年最初把这个名字和那人联系在一起,瞬间就记住了,幸村好看,他的网球也好看,风华绝代是他唯一能想到形容那个少年的词,不论是网球技术还是容颜… 少年人总是慕强,愿意像飞蛾那样追着火追着光,飞向那个高傲无瑕的灵魂,靠近,靠得再近,偶尔被那人侧目一眼还会回味许久… 而年少时果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灵魂,否则或得用一生来忘记,无法忘记则只能选择痛苦地缅怀,有时不止于怀念,还会心疼与不甘,而一切已经落定成尘,命运已经为那个高贵的灵魂落下帷幕,他们的挣扎和祈祷最终都没有被神明眷顾…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们的走向是竞技升级流,一句话立意,除了真柳情感上拿虐文剧本(实力上也是升级流),其他都是喜剧,主上会一直好好的。 2 认定死对头要从抢位置开始 死对头登场…… 日落西斜,余晖洒落在鸢尾色少年身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挡下一层阴影… 面前帽子反戴的少年人稍显稚气,只是倔强地看着他,势必要争得一个确定的答案:“真的要去东京吗?” “奶奶一个人在东京,妈妈很不放心。” 要是这样也没办法了,小少年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们才国小毕业,继这个暑假之后,本来约好一起升上国中… “那以后再见面,大家就是对手了” 幸村并没有应答,而是将目光悠长地放在少年身后的立海大校牌上: “弦一郎大概不知道,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们约定好一起夺取这里网球部的天下” 倒不是安慰对方,幸村国小以后的梦境偶尔会荒唐不已,一堆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背影匆匆围绕着立海大网球部奔跑挥拍,像一部无声的默片交织着,梦醒时分他记不得细节,叫不出名字,甚至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很多片段在脑海里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篇断简… 但这一幕,是为数不多的能被他牢牢抓住的场景之一… 那个落日黄昏,八重樱开得极盛也极美,清风徐来吹过脸,几朵花瓣从树上掉落下来,最后轻轻落在鸢尾色少年的发丝上,染了他一身粉白… 他浅紫色的眸中流光溢彩,满是跃跃欲试:“弦一郎,和我一起,夺取立海大的天下吧!” 虽只有几言几语,但真田少年的眼中瞬间满是希翼,却被对方下一句话按下: “呐,看样子果然是个梦而已” “以后,弦一郎和我都为各自的天下加油吧” “好!” 真田少年与之握手,虽不知为什么,但内心瞬间涌上巨大的落寞,说不清,道不明,等他回过头来只能注视着鸢尾色少年远去的背影… 红色少年提着蛋糕和搭档等在路边,扔一个泡泡糖进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幸村和真田道个别,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胡狼:“分别总是令人难过的,何况他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了” “本天才和幸村认识的时间更长! “我们才是他的幼驯染,而且以后一定会更久!” 胡狼一时不是很苟同:“也没有更久吧” 两根食指比了一个宽度,“你是5岁上幼儿园才认识幸村的” “真田是四岁” 丸井:“那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更长” “本天才和幸村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情比金坚” 胡狼摸摸头:“这个词国文老师是这么教的吗?” “先不说别的,你今天泡泡糖超标了,糖分过量会影响身高的” 丸井嚼糖的速度一滞:“……” “久等了” “幸村这边” “去抹茶屋怎么样” “我刚刚听见了,桑园说你今天糖分超标了” “那去吃拉面,桑园请客” “又是我…” “幸村还没决定好去哪个学校吗?” “在观望。” “不管怎么样,网球部一定要最强!” …… 幸村一家在樱花开得最绚烂的季节搬到东京,他正在画画,笔触因为手机的通讯声滴滴作响而不得不停,垂眸细看… 一条来自胡狼和文太, 其中三条,貌似都是不速之客… …… 今天,冰帝网球部的三年级正选们个个严阵以待,把自己收拾得盘条里顺,站在网球部入口排成帅气的两排。 酒井特意把正选队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推了推同伴,摆好最佳姿势, “怎么样,这身?” 取合桑一边探头一边敷衍他: “帅气极了,酒井桑,待会小学弟来了就靠你的了” 酒井矜持地清了清嗓子:“我们是正经网球部” “我们要让对方见识下我们高超的网球技术,不要试图搞隔壁花里胡哨公关部那一套” 取合:“……” 小田切及时补刀:“可是我们全国大赛八强都打不进耶” “不要气馁嘛田酱,我们还年轻,实力每天都在飞速进步” “酒井桑,你已经快三年级了”, “黄花菜到了你这个年纪都凉透了” “就是呀,欧巴桑就要有欧巴桑的觉悟” “!!!!” “都听好了,部长刚去接的那小子,是本届国小jr的冠军,部长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人留住” “小学弟而已嘛,我们一定能用高超的网球技术征服他” “取合桑不要说大话,你征服不了” “小学弟的出赛记录全是帅气地零封,包括亚军” “不得了耶” “所以为什么不等开学招新,全国大赛惨败耶,部员们是需要收拾心情再出发的” “这个理由只能用来逃训骗部长” “你都收拾了一个学年了” “酒井别压我,你好重” “重的是我的腹肌” 今天部长还出动全部部员,强行恢复日常训练,美其名曰“全国大赛输了没关系,要让对方看看我们超强大的进步空间” “笨蛋,当然要在对方被抢走之前先定下来!” “隔壁山吹已经开始行动了” “还有立海大的” “立海大的也插手,怪不得部长那么着急!” “呐呐,网球赛是团体赛,小学弟厉害又能怎样,犯得着提前一个星期开始抢人吗!” 酒井摇了摇食指,一脸不赞同:“至少半个月,松田那家伙从国小JR半决赛那会,就天天找不到人!” “而且绑一送二耶!幸村君的两个幼驯染拿下了国小双打冠军,他们物色的是同一个网球部!” “!!!!” “岂有其理,松田那个家伙慢悠悠地,太不像话了!” “部长说了,只要人到手,今年就是我们冰帝的崛起元年” “对,崛起元年” 小田切无情吐槽:“松田那个家伙只是想抓个倒霉蛋给他补齐落下大半年的部活日志而已” 远处,一抹鸢尾色少年映入眼帘,长相虽然有几分稚嫩,但周身清贵风华,浅紫色的眸中流光清澈, 松田部长百八十年头发打一次蜡,拿出约会时该有的礼仪, “幸村君,这就是我们网球部和即将三年级的正选!” 酒井一改刚才的痞帅和漫不经心,拿出酷盖该有的表情和语调: “幸村君,日安” “欢迎来到冰帝网球部” “各位,初次见面,日安。” “日安!” “日安!” “幸村君,接下来,就由在下带领你参观网球部!” “有劳前辈!” 松田带着鸢尾少年走在最前面,稍微侧目,以眼神示意,酒井给他一个一切准备就绪的胜利姿势… 接到暗示,部长瞬间抬头挺胸,更加强势! 对,就是要这样,要让幸村小学弟看看我们落败后依旧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 正式训练场是如火如荼的训练,部员们接到部长的指示,大老远侦察兵一发来指令,他们的架势依次帅气摆开,脸上是从未有的认真严肃,汗如雨下,但毫不顾及,火热的胸膛里有火热的热情! 内心:绑一定三!绑一定三! 松田非常满意,自信的下巴抬得更高,拿出多年部长的丰富经验,语重心长地开始给新人画大饼: “幸村君,正如你所见,冰帝的网球部将会是一支强者之师!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幸村的目光流连在场上热情的挥拍中,难得有一丝满意,看样子冰帝的网球部训练量还是够看的! 松田看萌哒哒的小学弟表露出一丝兴趣,赶紧加紧输出: “想必幸村君有所耳闻,冰帝乃是全国大赛常客,这背后是部员们辛勤努力的成果” “我们随时都在突破,拿下关东大赛冠军,甚至全国冠军指日可待!” 松田豪横一指其中一台设备: “冰帝网球部设备精良,训练场地稳居关东第一” “明年隔壁新建好的高尔夫球场,我们还打算申请为己用,到时候场地就稳居全国第一,甚至可以冲向世界!” 跟在后面的酒井捂脸,一脸没眼看:“都说了让部长不要找校长招新的资料观摩学习,这越说越离谱!” “有什么关系,都是招新” “至少高尔夫球场的确是新建的嘛” “确实吸引了不少人,大卖点耶” 松田看了眼小学弟面无表情的美颜,觉得对方再不说点什么打断自己就不礼貌了,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的! 小田切开了瓶矿泉水,松田难得见自家部员有眼力见,但那瓶水转个弯就到幸村手里: “幸村君听了那么久,想必口渴了” “……” “谢谢前辈” 见对方停话,鸢尾色少年才搭话: “我记得贵部多年来都没有拿下过关东大赛冠军” 众生背部一僵,但强行挺直,“记录都是从零创造的” “我相信幸村君绝对有这份潜力!” “对对对,就是这样” 步行至另一个球场,对面的队服明显和国中部的不一样,招牌上俨然写着“高中部” 当然,如果不是里面混进了一个国中生的队服,也没有那么明显… “那是毛利,他是个非常有潜力的正选” 的确很有潜力,厉害到连部长都拦不住他天天往高中网球部场跑… “全国大赛,毛利前辈貌似没有上过场” “毛利他刚转学过来,刚加入网球部!” “对对对” 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机会上场,冰帝就被牧之滕打回家了,在小学弟面前这么丢人可不行! 一轮下来,结束观摩,几个正选们目光殷切,“幸村君觉得如何” “冰帝网球部确实不错” 嗯,正选里就那个红发少年格外有潜力! “能得到幸村君的认可,是在下们的荣幸!” 松田拿出最后的福利诱惑:“幸村君,我们网球部能者居之” “没错!” “相信幸村君,必能靠自己的实力拿下正选之位” 幸村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前辈,难得有些犹豫和苦恼:“可我的野望,可能还要更大一点。” 更大一点? 更大一点什么? 没问题的,小学弟还有什么顾忌,统统都要解决它! 酒井意会,连连保证:“幸村君放心,我们一定力排众议,让你成为当之无愧的一年级正选!” “对对对,冰帝一年级正选绝对没问题!” “可能需要前辈再努力一点!” “???” “我的目标——可是成为当之无愧的一年级部长!” “!!!!” “能者居之,前辈们刚才也说了!” “!!!!” 小田切目送对方远去,推了推身边的酒井:“现在的小学弟都这么有干劲的吗” “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正选们轮流和他打一场,让他见识下实力的参差!” “对,输了就要给我们当正选,还要绑一定三!” “就是就是!” “男子汉可不能言而无信!” ……… 新的一年开学季,八重樱即将谢幕,鸟从树上飞起,翅膀会振落花瓣;人在树下走过,肩会撞落花瓣,它们的花期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绚烂… 四月早春,想要更多的招揽潜在社团成员,就需要找对合适的场景,所以每年各个学校的新入生歓迎会和部活勧誘会就成了社团们秀出真我的比美平台。 冰帝网球部自然也不例外,每年入部届收到手软,只是今年网球部的招新活动较之以往开局更为别开生面… 虽然越知月光带着冰帝打出了好成绩,但无论是关东大赛还是全国大赛近年都越打越来越艰难,关西,九州强校如云,关东上面还有连年霸主立海大,松田上任后,情况并没有好太多,剩下的二年级实力并不出众,冰帝的崛起之路会越走越难… 酒井哎了一声,“啊喏,毛利那个家伙要是肯像小学弟那样有野望就好了!” “松田桑还想培养他当部长呢!” “不行的,培养他当正选都费劲!” “真是个散漫的家伙!” 毛利是松田在二年级后辈里抓到第一抹希望,不过他很快就绝望了——他磨了对方一个月,啥都没磨到,最后不得不收起害羞和矜持,抹了个自以为满意的冲天发型,去请越知前辈当说客,结果对方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毛利不适合那个位置” 就把他打回来了,他才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一年级身上… 松田为了避免开学招新捞不到好苗子,从国小JR大赛开始就开始蹲点等着挖人,好不容易挖个条大鱼,对方还刚好从神奈川转来东京,这简直就是信天照赐下来的大宝贝! 唉,小学弟想要当部长耶,这可怎么是好! 三个三年级前辈在抹茶屋里愁绪惨淡地开始谋划… “那就让幸村君和我们都打一场。” “赢了可怎么办?” “打起精神来,好歹是三年级和二年级的前辈!” “松田桑说呢!” 松田的发色原来是灰白,现在没有抹发胶,又是松松垮垮,但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显得整个人放诞不羁,他可是真真切切作为网球部目前唯一一个见识过幸村网球的人:“二年级中井他们没有那么好说服,如果幸村君真的赢了,我怕他们会集体退部。” 三人瞬间又沉默了… 上任部长选择松田做部长并不是看中他的网球实力,他的网球实力只能算中上水平,算是个有速度亮点的选手,但他性情温和如水,也拥有海水一般宽阔的包容性,在部中很受拥护,下级部员很愿意亲近他,同级关系处理得也不错。 即使他偶尔不赞同部员的某些举动,也不会强行利用部长权利施压,他甚至尊重每个部员在合规矩下的选择,但松田作为部长同样有着致命的缺陷——他的实力不够突出,在指教部员网球技术上能力并不能服众,部活管理等琐事还好,但一旦涉及网球部重大比赛事项和网球方面的指导问题,内部就经常分歧和分裂,人心不齐… 这也影响了松田挑选下一任继承人的标准,实力一定要最强,不然连毛利都使唤不动! 很明显的是,部里仅存的正选后辈并不符合这个要求,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才迫不得已需要往外找… 虽然其他几个三年级认为他偏执过头了,但二年级后辈确实不能独当一面呢…伤脑筋,脾气还固执。 松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能者,自然要居之,这是我答应幸村小学弟的。” 他希望冰帝能够掀起一场变革,搅动现在一潭死水的现状,他作为部长不能带冰帝走得更远,但他愿意把那个人找出来,让他带领冰帝完成这样的使命… “松田桑不要说大话,你才接触过幸村君几回,万一他不适合当部长呢!” “部活管理又不难教,小学弟一看就聪明伶俐!” “松田桑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嘛,部活日志都是我们给你补齐的!” “这种小事不要在意!” “真让幸村君挑战正选吗?” “这是他能成功上位最快的法子。” “如果他失败了呢?” “如果小学弟失败了肯定没脸见人” “到时候绑一定三就是隔壁山吹的了!” “不可能,都入学了,跑不掉的!” “对,跑掉了也要抓回来!” “松田桑你说怎么办?” “总之就是相信小学弟嘛!” “松田桑根本就是一头热血,明明自己也没有考虑清楚嘛。” …… 幸村正在浇花,他的发色与手下的鸢尾花颜色正好相衬… 丸井在和胡狼写挑战信,对象是冰帝网球部全体正选,但胡狼的进程显然不是很顺利… 胡狼有些苦恼:“用交手好还是交脚好!”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手,打架当然用手啦!” “可我们是打网球。” “打网球也不能用脚!” 胡狼妥协了… “幸村选择冰帝有什么理由吗” “明明其他学校也不错嘛。” “冰帝的部长,是个有趣的人。” “比如?” “他大概看得更长远,更有野心!” “某些方面,性情合我意。” “最适合我们,能者居之!” 松田部长从JR半决赛开始,每场都会稳坐观众席,算是紧跟了幸村比赛一路,虽然看起来每场观摩都有些漫不经心和散漫,但其实比谁都要专注,而他专注的点,却从来不是幸村的网球技术如何,似乎是更加深入的东西… 冰帝二年级前辈的情况幸村大抵了解一些,所以他才势必要拿下部长之位…否则谈什么打破零的记录! 幸村把开得最好的两盆鸢尾花挑出来,“呐,开学礼物!” 丸井把两盆都据为己有,“桑园的也要放在我这里!” “要收回礼的。” “幸村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那就请你们,明天和我去夺取冰帝的天下!” 丸井动作摸花的手一滞,眼里满是意外,甚至有些紧张,最终只化成一句:“幸村说的都好!” “文太说的也都好!” …… 今天是冰帝网球部招新的第一天,选在今天应下挑战其实别有深意,三年级的前辈急于破冰,并不排斥新生的挑战,至于二年级后辈… “万一他们被幸村小学弟高超的网球技术征服了呢!” “小学弟要是打输了哭鼻子,我要去安慰他!” 小学弟真是萌萌哒! “酒井不要说大话!” “来了!” 鸢尾色少年带着同伴进场,一时间引起一阵讨论和关注… 松田带着一排正选等在网球场中央,总算有点一部之长该有的气势和排面, “幸村君,日安呐!” “前辈们准备好了吗?” “一年级成为正选并非没有先例,但一年级部长,幸村君确实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记录都是从零打破的,前辈们说呢?” 三年级正选们嘴角一抽,小学弟这说辞真能活学活用… 二年级正选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们愿意出面接受挑战,还是松田等前辈动员许久的结果: “狂妄的小子,待会可不要哭鼻子才好!”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倨傲:“前辈们也是,输给新生并不丢人!” “一年级部长,就是个笑话!” 幸村敛眉,并没有反驳,他一向习惯用实力来让叫嚣的弱旅闭嘴! “没错,传出去还以为冰帝后继无人了…” “一年级的就应该给我先捡半年球再说!” “让你当正选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统统给本大爷闭嘴!” 一声响指打起, 紫灰色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进场,中分的刘海向两边散开,发尾微微翘起,海蓝色的右眼下有一颗深蓝色的泪痣,让他看起来虽然稚嫩但无比高傲… 丸井直接吹破了个泡泡,这下子好像事情更好玩了… 酒井看到对方手上连入部届都没有拿,好心提醒道:“入部测验在隔壁,小学弟出门记得右转!” “啰嗦!本大爷可不是来给你们当部员的!” “一年级部长,从今天开始就是本大爷的囊中之物!” 小田切嘴角抽搐,低声和松田咬耳朵:“现在的小学弟怎么都这么热血!” 松田倒是看得开:“年轻人嘛,中二期还没有过,作为前辈们要稍微理解下!” 人群中的向日,看到迹部的出现,显然一愣,目光看幸村从刚才的好奇变成期待, 谁都好,给我干掉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 章鱼小丸子的仇不共戴天! 松田作为部长主动出面干涉:“很遗憾,这边的一年级新生” “你需要排下队,有人抢在你前面了!” 骤然知道被人提前抢了场子,迹部一脸不满意地巡视全场,最后成功锁定三只新生,排头的鸢尾色少年应该就是自己这次的死对头… 迹部深深地看了面前这个纤细的美少年一眼,这个人各方面还是挺华丽的,非常符合他的美学标准,嗯,就是这样,但是, “真是爱出风头的家伙,那本大爷勉强让你先!” “你要是不行,本大爷可不会白白等你消磨时间!” “一年级部长的位置,一定是本大爷的!” “嗯,我很期待。”幸村语气淡淡,一点都听不出期待。 “啊嗯,你的期待是有迹可循的!” 丸井:“……” 他没听懂幸村的意思对吧! 3 认定死对头要从打比赛开始 抢不过就加…… 隔壁是招新和入部测验,入部测验之后就是今年网球部别开生面的新考验。 自部长宣布冰帝网球部今年的入部新生可以以下克上后,他们内心就涌起一团热火,一个个跃跃欲试,按照冰帝网球部常年的惯例,新生原本的确得先从捡球开始,但听说去年那个一年级新生成绩斐然,才开启了今年的例外… “岳人,我们一定要加油!” 宍户扫了眼比分牌:“那个一年级新生叫幸村精市吗,直接挑战部长耶,好厉害!” 鸢尾色少年拿着金色的网球拍正准备上场,向日忽然嘟嘟囔:“谁都好,给我把那个自大的大少爷打下去,网球部要是他上台当部长还了得!” “岳人还在在意迹部君今早把餐厅改了的事?” “真是自大的大少爷,章鱼丸子的怒气怎么可以轻易消除,唯有网球部绝对不能成为那种人的玩物!” 酒井正在做暖身运动,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他是双打组:“我们是不是还差一个人?” 松田拍了他后脑勺骂声笨蛋,随后找了个部员去把毛利叫回来… 酒井一拍大腿,“对哦,怎么把毛利给忘记了!” 高中部球场不远,松田听完部员的回复,有些无奈地开口:“幸村君,毛利今天和高中部出校打练习赛去了。” “很遗憾,今天你的对手只有我!” “无妨!” 他不介意放慢速度等等隔壁。 按照分工,两组双打归丸井和胡狼,四个单打归幸村,迹部抢走其中两个。 迹部大爷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问题,回过头还挑剔地看了眼幸村纤细的身材,认为对方手无缚鸡之力: “你可得速战速决,本大爷耐心有限!” 他和对方今日势必有一战,他可不会趁人之危,等对方车轮战到精疲力尽再动手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抹杀自己的华丽! 三年级的前辈们还细心地安排了中场休息时间,以经验和体力占优势,还车轮战小后辈,这可干不得,说出去会让隔壁花里胡哨的公关部笑掉大牙的! 哪知道小学弟们根本不需要。 松田上场,他从一开始选中的对手就是幸村,也正因为他是部长,所以三个球场中,这里围观人数最多。 三个球场之间只隔了两张防护网,迹部在幸村隔壁球场,他连开场白都不打,直接进入正题,挥拍声已经响起: “你们这些弱旅,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下吧!” “……” “……” 松田嘴角一抽:“幸村君应该不喜欢这样吧!” 幸村持拍上场,用一副年长隔壁至少二十岁的语气开口道:“少年人总是比较热血” “我也能理解!” 松田:“……” 他觉得小学弟并不能! 幸村站定在底线附近,垫了两下球,不需要多长的适应时间,也不需要状态调整,他马上就发球了,出手如电。 这个直线球,几乎没有轨迹,没有声音,越过中网的时候似乎就要擦到,但没有,奔向的角度也偏向边角,快得几乎就在一瞬间消失在场外人的面前,就在众人以为球要越出底线时,它又稳稳压在那条白线上。 只因为这一球,场外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了… 松田双眼一眯,重新站好位置,表情严肃,他最骄傲的速度不仅跟不上,连轨迹都摸不到: “刚才那一球,幸村君可以再来一次吗?” “如前辈所愿,不过——” 抬手发球,“前辈可得跑得再快点。” 幸村没有像隔壁球场那样选择快攻,为了回应对方一直以来对他的期待和应援,他选择用另外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开始这场比赛… 确实是应援,幸村的比赛他永远坐在最近的座位,连应援旗都有,可他天真地以为戴顶假发就能把幸村糊弄过去… 幸村发球局直接得分,对方完全没有时间反应… 接下来黄绿色的网球不断在中网间来回,看得让人错不开眼。 值得注意的是,幸村几乎没有挪动过脚下的位置,反而是对面的松田一直在奔跑,不断消耗体力… “不再快一点的话,前辈可接不到我的球!” 话落,幸村的回球快速擦过中网,又是直线球,稳稳压在底线,可见他的控球力到底有多精准。 “可恶,再来!” 向日看隔壁球场两位正选已经撑不住了,稚气的眉一皱:“亮,陪我去给章鱼丸子报仇!” “可幸村君这边…” “幸村君那么温柔,他肯定舍不得对前辈下死手,这场比赛回来再看!!” “幸村君确实很温柔!” 还好看! “岳人,别拉我啊…” 酒井作为三年级的前辈,他经验丰富,看得也更透, “松田这个家伙,竟然让对方把这场比赛打成指导赛,太逊了!” “他自己蹲了大半个月蹲来的小学弟,怨不得旁人!” 看到小田切垂头丧气的模样,酒井难得有些良心: “男子汉,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要敢作敢当!” “滚滚滚!” “话说回来,幸村小学弟真是温柔!” “温柔又萌哒哒的小学弟,真好耶!” 酒井扫了眼隔壁球场,这边的小学弟虽然萌哒哒,但好像不是很温柔,竟然在虐他的新部员… “酒井桑去哪里…” “稍微轮到我去活动下…” “你双打不是刚输掉嘛…” “啰嗦” “看我秘技——走钢丝,我天才吧!” “好天才耶,真的好厉害!” 丸井看向声源,看起来是新生呢, 虽然他每次都这么喊,但难得有人应他耶,真让他格外不习惯… 比赛结束后,丸井带着新生和胡狼正慢悠悠地走过来,结果竟然才到幸村第一场比赛的赛末点… “那个部长很强吗?” 隔着网,丸井看清比分和局势,吹破一个泡泡糖:“怎么说呢,幸村大概还是挺尊重那个前辈的。” 竟然还在等松田前辈恢复体力,他们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是因为前辈邀请幸村进网球部吗?” “知遇之恩,这个词我会用。” “不止吧!“” 大概还因为JR决赛时,幸村第一次对外用那招,但是观众的接受度不高,反响也不好,而那个松田前辈是第一个起立为他欢呼的,幸村对自己的网球道路一向又骄傲自持,嗯,又…敏感。 长时间的奔跑让松田气喘吁吁,这也是他作为网球选手的致命伤,体能不行,就容易过度消耗, “幸村君的速度,应该不止如此吧” “看前辈需要!” 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叫人摸不清底细。他额头上几乎没有汗, “真是自大的小子!” 赛末点,这是幸村的最后一球,球离开手的那一瞬间附加在上面的旋转复杂且凌厉,是从未有过的强势, “啪!” 全场都盯着场中那个快得只剩下一道斑影的球,它足够吸引人,几乎看不到轨迹,但那仿佛炮弹带起来的穿透耳膜的尖锐声响切开空气,让人听起来心惊胆战,直接砸在对方球场的底线,滋滋冒出火花,场地直接被砸出一个黑坑… 幸村的声音不大不小: “前辈的顾忌太多了,优势就应该有优势的底气!” 如果没有,那就是训练量不够,才需要在比赛一边留力一边担心控球问题。 但,不急,总有机会! 老实人胡狼看到幸村忽然有了笑容,很替他高兴:“看样子幸村赢了比赛很开心。”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默不作声,他觉得不是这样子的… 酒井把球拍夹在腋下,心情很沮丧地回来,小田切安慰他: “男子汉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啰嗦!” 迹部从隔壁球场过来,直接站在松田原本的场地上,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熠熠: “你的对手现在是本大爷了!” 迹部大爷一脸高傲地继续输出: “啊嗯,真是不华丽的家伙,磨磨蹭蹭!” 在球场上浪费感情,真是优柔寡断的家伙! 幸村并没有什么表示,直接给自己换了只浅紫色的球拍,拍柄上明晃晃的“Y”,对方的实力他刚才一心二用已经摸清了: “刚好,我的耐心也用完了!” 向日和宍户刚被打败,怨念颇重 附带一只刚活动完的关西小狼,他倒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冰帝网球部,看样子有意思多了。” 向日走近场内,站在指导位旁,大声应援:“幸村君上,给我打败他!” 宍户低声叹气:“章鱼小丸子的怨恨还没有过去吗?” 刚才不是已经打过一架了——零封,他以为对方会被迹部高超的球技征服,反正他已经被征服。 “那我这边支持迹部君,加油!” “亮,你哪边的?” “我觉得迹部君很厉害!” “大笨蛋!” 迹部可怜地扫了幸村一眼,“你的应援声真是不华丽!” “不过,你勉强值得本大爷拿出最高的对战礼节” 迹部朝天打了个响指,随后脱下外套朝天一抛,“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吧!” 场上忽然涌现出一众声势浩大的拉拉队,都是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这是冰帝网球部对外比赛从未有过的待遇! “迹部少爷加油!” “迹部少爷加油!” 酒井根本移不开眼:“真是好命啊这个新生!” “都没有这么多人给我们网球部加油过!” 松田嫌弃丢人,拍了看女孩子看傻看了的自家部员, “幸村小学弟人单力薄,快喊起来!” “对对对,他那么软萌,待会要哭鼻子的!” “不至于吧!” “少啰嗦!” “幸村君加油!” “小学弟加油!” “幸村加油!” 扫了一眼场上的应援队,幸村垂眸敛眉,微调整自己白色的吸汗带,浅紫色的眸中稍微有几分不经意的羡慕——有没有应队他不在意,但有一条他很介意——每次给自己应援的永远是男孩子居多… 4 勉强化敌为友 羞耻的口号 松田很欣慰,今年的一年级新生格外强势,实力够强劲,还野心勃勃:“中二是中二了点,但谁还不是个少年人!” “今年我们全国大赛有指望了!” 迹部打了个响指,中止了场外应援,顺道回应了场外的议论:“少说这些没有出息的话” “本大爷的目标,是全国第一!” “你说呢”,迹部轻抬下巴,向幸村示意… 幸村开始面无表情,语气淡淡: “不错的想法!” 就是还不够有出息! 迹部站在场外观摩就明白了,对方的实力至今还不显山露水, “which?” “rugh!” “冰帝一年级新生,幸村精市vs迹部景吾!” 幸村往上抛出黄绿色的小球,众人只能看到他做出向上抛的动作,没有听到挥拍声,转眼间球已经落地… “速战速决吧!” “啊嗯,你想得美!” 幸村的发球较之上一场简直突飞猛进,温和的气势一改,变得强势又凌厉,他的发球习惯性地消除所有声音和轨迹,只留下日光下一道不真切的颤影,迹部将眼力发挥到极致,才勉强在第三球找出球落点的轨迹,他快速奔跑补位,挥拍时却挥空… 华丽少年的眸在光下熠熠生辉,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球场,只觉日光灼灼,心膛发热,这可真是有意思,对手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幸村的招式本身并不华丽,要论动作,没有任何能让人记得住的地方,但就是这么一个接近返璞归真的人,自他携带那一身精湛的网球技术出现在众人视野开始,有争议,有惊叹,但几乎所有人都必须承认,他有望成为同龄人中那一柄标杆,从而去超越,去追逐… 迹部的眼力同样精湛且出色,单论这一点他甚至可以说已经登上同龄人顶峰,连幸村都无法企及:“本大爷看透你了!” 迹部用前面两局摸清了对方球的落点,在球落地前成功抓住它,算是勉强破了对方的发球局… 但幸村的回应只是给球加上更加复杂的旋转,他依托于强大的基础实力和丰富的对战经验,所有绝招在他眼里,都只是旋转与角度的区别, “我勉强承认,你确实不错。” 不错的眼力… 不错的体力… 虽然吵闹了点… “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 “但所有绝招对我都是无效的!” “自大的家伙,本大爷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比分到3-0,场上还是迹部在不断寻找死角,黄绿色贴着中网一来一回,球的速度快得看不见… “迹部还有觉得别人自大的时候!” “他们两简直强得不像国中生。” 迹部破不了对方后续的发球,转而求其次,故意逼对方打出高球,在回球中,当对手打出高球的情况下,他能第一次起跳扣杀打掉对手的球拍,并且在球反落回自己的球场时第二次起跳扣杀,一气呵成…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幸村在球即将碰到手腕时,左侧身,抬手,球拍面扣住球体,强势打回,并没有让对方如愿以偿, “不会吧,那个迹部那么厉害的招式被他破解了!” “真是好厉害…” 井上不知何时已经进场:“幸村精市,本届国小JR冠军,外界称他为“神之子!” 神之子? “因为他的球技神乎其技,宛如神助,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成功突破他的绝招。” 向日:“他有绝招?” 出场到现在,只能看出对方强大的基础实力,他甚至就靠这样的基础流强行突破了迹部同样强势的扣杀… 井上:“整场JR大赛,他只在决赛用过,因为实力过于强大,可以通过完美无缺的回球击球,从而让对手陷入五感被剥夺的境地之中而诞生出来的绝技,外界称它为“Yips” “好厉害,那迹部君岂不是很危险?” “迹部君也很厉害吧?” “迹部君常年活跃于欧洲青少年网坛,实力很强,虽然在国内不显,但他的实力远超一般国中生水准。” 丸井嚼着口香糖内心暗暗吐槽,他总算知道幸村那莫名其妙的称号是怎么来得了,原来是网球记者搞出来的噱头… 忍足越看眉皱越深:“Yips吗?” 场上的华丽少年已经不复一开始的从容,逐渐眼神空洞,连接球都费劲… “Yips,发动的时候可以剥夺人的五感,通过给予对手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从而使对手精神崩溃,无法比赛。”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可迹部君确实不对劲!” 迹部的视觉慢慢被剥夺,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眼力发挥到极致产生的疲倦,但随着耳边的声音慢慢消失,他开始缓过神来,他所面对远比这还要严峻… 松田同情地看了眼场上一动不动的小学弟,“看样子,幸村小学弟对我真是温柔得不行!” 酒井嘴角一抽,“见鬼的萌萌哒美少年!” “美少年确实是真的。” “幸村小学弟长大了,肯定很有看头!” “但我奥奈桑喜欢迹部小学弟那款,坏坏的酷盖男孩!” “他只是自恋和中二而已吧。” “总之拽拽的男孩子还是很有市场的!” 能让幸村使出Yips,就意味着他本身对对手实力的认可,这也是他给自己绝招最起码的尊重。幸村最后一轮发球局完全靠发球得分,球直接砸在对方球场,对面人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连接招都不做到。 “game-幸村,6-0!” 幸村越过中网扶住对方的手臂,打算把人往指导位带,接下他Yips后即使看不见,听不见还要坚持站着,这个少年真是意外地倔强… 迹部只是被剥夺了视觉和听觉,这就意味着他其他的感觉还在,例如…运动竞技中不太重要的嗅觉… 他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在靠近,靠得很近,忍不住伸手把它抓住… 迹部恢复清醒,就看见自己拽着死对头的手腕,差点维持不住脸上华丽的表情, “本大爷承认你的绝招还算华丽!” 幸村浅紫色的眸中难得闪过一丝微光,“只是勉强?” “啊嗯,你不要太过得意,下次赢得一定是本大爷!” 迹部挑战失败,自然记得自己的诺言,“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勉强放过冰帝网球部!” “不过就是一个网球部而已,本大爷一点也不在乎!” “迹部君刚才说的还作数吗?” “本大爷说的话自然都作数!” “将冰帝带向全国第一什么,我觉得这样的野心完全可以再大一点!” “比如?” “冰帝全国三连霸,” 幸村伸出手,他的手指更加温柔修长,简直看不出是网球选手的手, “要一起吗?” 迹部的眼睛缓缓折射出神采奕奕的光,高傲地抬眸,注视对方浅紫色眸中流露出的特别温暖的光芒,不知为何胸口忽然烧得很厉害: “你这是在邀请本大爷吗?” 幸村决定迁就他的矜持和傲娇,先把人留下来再说:“是” “啊嗯,那本大爷就勉强答应你!” “心怀感恩地收下吧!” 向日暂时放下刚才章鱼小丸子的爱恨情仇,一脸跃跃欲试:“他们这么强,总感觉我们可以实现!” 忍足:“竟然是三连霸,真敢讲呀!” “本大爷的应援声呢!” 沉默了一秒钟的应援色再次响彻天际: “迹部大人加油!” “迹部大人好棒好棒!” 丸井觉得羞耻:“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口号的应援!” 胡狼:“迹部君只是败了,又不是死了,这种口号有什么问题吗?” “笨蛋搭档不要乱用词!” 酒井捂脸:“校长的新生仪式不是明天才开始吗,小学弟是不是私下偷偷观摩了。” 学什么不好,学校长画事业饼,这都画到三年后去了,而且场上好多新生都跃跃欲试,满怀期待的样子… 松田:“有什么关系嘛,少年人热血一点才对!” “而且我觉得他们能做到!” “松田桑,你自求多福吧,你的危机马上就要来了!” 危机的确要来了,幸村的入部挑战成功了,松田召集全体正选打算商量后续,除开毛利,二年级正选直接全部退部,虽在意料之内,但真正迎来这一刻松田心情还是复杂得很,虽说自己是部长,身上承担着一定要将网球部带向更高处的责任,但那些毕竟是他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后辈… 酒井劝他想开:“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吧,我们马上就要连正选位都保不住了!” 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势现在因为更多有潜力新人的介入,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幸村给松田部长开出的猛药是——为了那远大的全国征程,势必要将以下克生发挥到极致,接下来一个月网球部进行正选排位争夺赛,名额全部由此次比赛的敲定,胜场次数最多的登顶摘下部长之位! 幸村不介意以这样的方式服众和挑选自己未来的伙伴。 虽然作为三年级前辈很欣慰冰帝网球部后继有人,但… “想开一点,我们都三年级了,我们要开始忙于学业了。” 酒井垂头丧气地刀他:“冰帝不是直升毫无难度嘛!” “我们又不是直接退部,小学弟对部活管理一无所知,我们作用大着呢!” 松田轻声叹了口气,挑出最严峻的事实:“有我们在新生身边,高年级确实会好受一些。” 几人闻言又沉默了… 虽说高年级们最终不得不承认小学弟的网球实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接受,说到底,现在松田才是网球部的中心枢纽,开学季他不断给部员们做思想工作,最终只给这场破冰之旅拉开了序幕,而大多数高年级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会被小学弟们拉下马,所以挑战答应得轻而易举… 但现在局势更加复杂了,这场大换血行动相当于小学弟又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高年级部员之后会很多人退部。” “松田部长,这样也无所谓吗?” 松田凌乱刘海几乎遮住他的视线,从他应下幸村的挑战,或许不,从越知前辈力排众议让一年级新生毛利成为正选时,他对这场变革就有所预感… “冰帝的前后辈制度奉行了那么多年,网球部也没有走上正轨!” “越知前辈是支持的,他当初也是二年级上台当部长,重用了很多实力强劲的二年级后辈。” “松田桑,如果幸村和迹部他们是二年级就好了,可他们还是一年级。” “所以你打算让他们先捡半年球再学习挥拍吗?” “……” “而且万一他们重蹈隔壁青学的覆辙呢?” 东京青学,因为高年级在开学入部测验打伤有潜力的新生一事被关东网协举了红牌,禁止其三年内参加任何关于网球部的赛事,其影响几乎是致命性的,这件事给松田彻底敲响了警钟!… 酒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情况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呢!” 松田按下同伴的肩膀,目光炯炯: “今年的一年级新生,很强对不对!” “是很强没错啦…” 松田的目光悠长:“从我第一次看到幸村君挥拍,我就知道他最适合坐我这个位置…” “只有那么强大的实力,才能将网球部带得更远… “让毛利听话也是轻易而举!” “没有那么轻…” “你难不成认为迹部小学弟会听实力在他之下的高年级?” “……” “那么多实力强劲的一年级新生,搞不好全国三连霸是真的呢。” “怎么连你也开始满头热血起来了!” 松田满怀期待地看着同伴:“我们是前辈不是吗,前辈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再说了,正选那么多名额,我们又不一定会输!” “拿出点自信来!” “不要被人新生小看了!” “真是被你打败了!” “那么多强劲的一年级新生,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今年是我们最有希望的一年!” “今年就是冰帝的崛起元年!” 众人一脸无奈,但这样的部长确实让他们敬佩,这大概就是他为何实力不强大但仍然能成为部长的原因,因为他内心强大,具有强大的责任感和野望的同时又足够果断,愿意割舍,无论是自己的部长位置还是,感情。 酒井一把按住自家部长,“别在这里一头热了,赶紧一起去给部员吹吹风,记得把你的心路历程讲得再火热一点,加紧感动他们,排位赛没几天了。” “就是呀,尽给部员们添乱!” 5 某个称号 神之子的赐福 今天是冰帝学园新生入学典礼的日子,宽敞的礼堂里黑压压一大片,在结束了沉闷的校长讲话环节后,迹部上去代表新生发言,一开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自封为王,还要把冰帝学园变成所谓的“迹部王国”,羞耻度爆表… 丸井往嘴里扔了个泡泡,嚼了嚼,还是想吐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 搭档说什么都会支持的胡狼:“文太说的对!” 幸村略一思索:“迹部看起来很擅长交涉?” “那是,没有人能在他的主场盖过他的光芒。” 坐在后排的关西抬手抵住额,一脸无奈:“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出风头。” “啊喏,听说迹部大人刚加入网球部的,请问忍足君也是网球部的吗…” 切草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对方搭话,这个黑色泛蓝光的短发少年,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看起来真的好温柔… 因为羞耻感爆表,拒绝和迹部大爷扯上关系以免被归为同一类人的忍足少年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们不是一个部的。” “……” 不愿意承认,是不想给她搭话的机会吗…… 看着羞涩可爱的女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低落,忍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唉,看样子想通过自己搭讪迹部的计划落空了呢,自己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 Matcha Huse抹茶屋位于冰帝学园内,是一家主打抹茶产品的日式餐厅,从主食到甜点到茶水饮料几乎都是抹茶的,深受抹茶控的热爱… 酒井拿着菜单翻看,有几分犹豫和纠结,给小学弟看到自己吃红豆抹茶冰会不会很不酷盖… “请问需要什么呢?” 一咬牙:“一杯抹茶拿铁。” “好的,请稍等。” 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窗外,抛洒着万丈光芒及春日恰到其份的温暖,幸村推门走进来,就看到皱着眉头,仿佛有深仇大恨般紧盯着面前那杯抹茶拿铁的酒井… “前辈,日安!” “小幸村,日安呐!” 幸村拿着菜单点了份红豆抹茶冰… 酒井优雅地轻抿了一口咖啡:真苦… 这该死的男子汉负担… 但近看小学弟的睫毛好长好翘,怪不得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那么喜欢盯着他看,小幸村长大后一定是个罪虐深重的男人… “呐,酒井前辈找我来,松田前辈应该不知道?” “被你发现了。”酒井挠挠头,松田最近忙着动员部员参加即将开始的排位赛,闹得焦头烂额… “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酒井收起刚才的漫不经心,改成一脸严肃:“小幸村为什么想当部长?” 幸村不答反问:“那酒井前辈为什么也出现在JR大赛观众席里?” 松田前辈还知道戴顶假发遮掩一下,酒井前辈倒是毫无顾忌地挑最角落的地方… “这小幸村都能知道?” “大概是因为我的比赛,观众席都很空。” 幸村每次出场都是铁血的零封,比赛毫无看点和起伏,虽然有观众,但不多,一来二回他总能记住一些人。 “都怪松田那家伙,那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周末和部活结束后就看不到人!” 让自己担心得不行… “嗯,酒井前辈意外地爱戴松田前辈。” “没有的事。”,给松田那个家伙听到他绝对会骄傲到天上去… 酒井放下咖啡,目光有几分追忆的色彩:“松田那个家伙说,他看好的那个新生,打球的时候会发光…” 搞的自己也有几分好奇。 幸村想起外界为他起的某个称号,顿时表情有些复杂… 那时候家人还没决定搬来东京,现在想想,松田前辈的希望差点落空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绝招…” “要让前辈失望了,我的网球可不会发光。” 与光相反,他的网球世界弥漫着一片沉寂的黑暗,包括他的Yips。 “明明比发光更了不得,小幸村的网球又优雅又帅气。” 酒井叹了口气,开始步入今天的正题:“和小幸村君不同,松田那个家伙一年级的时候胆小到不行,连和越知前辈说句话都会发抖。” 幸村仔细回想了下曾经见过的越知,不得不承认就其身高而言确实很有压迫力,但他没有打断对方,而是让对方继续… “要论实力,毛利才是最强的。” “不过,越知前辈却选择了松田作部长。” 酒井抿了一口苦咖啡,继续: “毛利志不在此,松田那家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越知前辈是松田网球的引路人,他的速度优势是越知前辈带着他找到的。” 幸村停下手中的动作:“越知前辈倒是个很厉害的人!” 虽然未曾接触,但幸村从只言片语中就能感受到他知人善用和果断的一面——毛利实力强劲,所以他愿意摒弃前后辈墨规让他成为一年级正选。 虽然看得出这位前辈对毛利的喜爱,但他在选任继承人方面却能做到公予,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 但如果不是松田,大概也没有哪位部长会纵容自己的部员天天往外跑。 “越知前辈说让他把网球部带得更远,他就一直在勉强自己,但他的实力又不够服众…” 幸村好看的眉一皱… 酒井立刻会意:“小幸村也觉得很矛盾对不对,既要求部长是高年级,又要求他网球实力够强大,哪有那么多刚刚好。” “大概是因为越知前辈做得太好了。” 越知就刚好满足这两点要求,又强大又是高年级,所以提高了部员们对继任者的期待… “真是伤脑筋呐” “松田那家伙因为不想辜负越知前辈的期望,宁愿放弃自己的部长之位。” “酒井前辈想说什么?” 酒井挠挠头:“我…” 下一秒,酒井脸上是从刚才到现在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希望小幸村不要辜负松田那家伙的期待!” “想成为部长不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和逞强” “松田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如果那个家伙割舍那么多真心,最后被人辜负的话… 酒井保持鞠躬的动作,忽然头一重,抬头就是小学弟流光溢彩的眸:“所以说,酒井前辈果然很爱戴松田前辈。” “……” “另外——” 幸村收起刚才温和的态度,转而清冷强势… “我是毫无死角的!” “逞强和头脑发昏这种词,放在我身上可不合适!” 酒井嘴角一抽:“……” 这情绪才刚刚上来… 这才刚讲到重点,但小学弟为什么忽然这么中二… 毫无死角什么的… 松田一脸纠结和犹豫地维持原姿势——因为被摸头,他忽然想起对方的某个称号… 要不要打断对方这种类似“赐福”的举动… 可是小学弟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耶… 但是被摸头了耶,刚才都那么酷盖了… 算了,男子汉要能屈能伸,宠宠后背也无所谓… 不过这话题还能不能继续酷盖地进行下去… 真伤脑筋呢… …… 今天是正选排位赛的日子,松田动员到最后,结果不可谓好,不可谓不好——二三年级大约一半支持,另一半退部,见识了和一年级的实力差距,他们连正选排位赛都不愿意参加… 本次正选排位赛的部员涵盖一二三年级,共35人,第一轮靠抽签决定对手,第二轮开始自由组战,失败者也继续挑战,每人共计打满34场,获胜场次排前8名的晋升正选,这种比赛方式能够剔除运气成分,做到公正公予,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耗力,庆幸的是网球部近来也没有什么赛事… 迹部第一轮成功抽中毛利,开局就是强强对决… 这个男人,带着他声势浩大的拉拉队团队又来了… “迹部大人加油!” “迹部大人好棒好棒!” 幸村的对手弃权了,他正坐在指导位观摩比赛,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去年超级新星的比赛… 迹部打响响指止住应援,扔掉外套,一气呵成, 毛利放下捂耳朵的手,差点要聋掉了,“小后辈,这边我还可以再等哦,你可以再投入一点!” “啊嗯,你这个对手本大爷勉强还算满意,第一局就先踏过你成就本大爷的首秀!” “真敢讲啊,现在的小后辈!” 松田已经打完了,他的对手是个刚学习挥拍一个星期不到的一年级,指导赛打得很快。 幸村看迹部扔在地上那件外套看的时间过久,松田福至心灵,清了清嗓子:“小迹部每次比赛开场都很拉风对吧,小幸村想学完全可以学得会!” 幸村拒绝:“不了!” 如果丸井或者胡狼在,就能从他刚才看外套的眼神中分辨出一丝嫌弃… 松田看了一会,认为确实可以再完善下流程:“前辈们是不介意帮你接外套的!” “一个动作需要两个人完成,不够简洁干脆!” 松田嘴角一抽:“……” 不止中二,要求还贼多,现在的小辈怎么那么难哄! 毛利是全能型选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短板,网前的左右步伐无可挑剔,基础实力十分强大,没有绝招,但真的要论,每一招都可以当绝招用。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超级新星。” 迹部优秀的眼力能发现对手的弱点,透视一切死角,他更大的优势还在于他善于变通,随时随地都在寻找突破的可能性,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强行创造机会…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迹部起跳扣杀打掉对手的球拍,并且在球反落回自己的球场时第二次起跳扣杀,一气呵成,这次倒是没有失手。 毛利第一次接这招还有几分意外:“真是不错的小后辈,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迹部景吾,记住这个名字对你有好处!” , 6 华丽的爱好 死对头原来也喜欢听人喊加…… 裁判位立着黑板,会记录每一场比赛选手的名字和比分,显然毛利进场以来从未关注过。 “毛利他大概…不会特意记自己比赛的对手” 幸村能理解:“有能力的人确实可以有几分脾气在” 毛利作为前任部长排除众议推上正选位的第一位一年级,冰帝网球部哪里都是这位超级新星的传说,而毛利对外比赛无一败绩的耀眼成绩也成功堵住了高年级的异议,让越知当初的叛逆变得无比正确。 “小后辈,我可要认真起来了,输掉的话月光桑会不高兴的” 大猫少年的刘海很长,但一头红发在日光下格外亮眼,他长手长脚,这就意味着他的防守和攻击领悟非常大,甚至可以覆盖全场,他站定后场,颠了颠球,出手如电,球擦过中网,引起网线一阵晃动,再定神时球已经落地。 幸村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在毛利身上,这一球无可挑剔,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甚至是落地的时机, “毛利前辈还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 松田:“毛利那个小子虽然散漫,但运动天赋高得吓人,他几乎不需要绝招,就可以打回每一球” 每个网球选手都有自己的绝招和亮点,甚至幸村自己都有令人可怖的精神威压Yips,但毛利确实没有,他和擅长走基础流路线和专注自身基础实力的幸村一样又不一样,他几乎是纯粹的全能型选手。 迹部第二局借着日光下网球不光滑的影子找到了它的轨迹,进而找到它的落脚点,可惜他跑得还不够快,每一场挥拍都差一点… 松田:“每一次都这么凑巧吗?” 幸村:“毛利前辈每一球都在悄悄改变力道和轨迹,导致球的落脚点每次都有稍微的差距。” 忍足:“迹部那个家伙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已经结束比赛了,他的对手是个二年级。 他只在开学和迹部打过一场,虽然大少爷既自信又自恋,但他对胜利可谓十分执著,那个家伙具有缜密的头脑和坚强的信念,随时随地都在突破危机,绝对不可能随便放着任人宰割。 一声响指打来,果不其然… “本大爷已经完全看破了,受死吧” “小迹部,说大话可是不行的” “迹部大人加油” “迹部大人好棒好棒” 松田嘴角抽搐:“他哪里来的那么庞大的啦啦队” 忍足:“迹部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幸村眼里闪过不一样的微光,“都是女孩子吗?” 松田:“当然是女孩子啦,怎么可能会是男孩子” “要是被一堆男孩子追在后面,那也太惨了吧” 幸村不接话了,开始背靠指导位,面无表情地继续观摩场上的比赛… 松田深深地看了自家小后辈一眼,然后又瞬间理解了小后辈的想法, 哎,男孩子间的胜负欲真是要不得,小幸村一定是在羡慕小迹部的拉拉队。 细腻的忍足发现了,对方从始至此的重点都只有“女孩子”,并且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食指轻轻敲了下椅子,这绝不是听到满意答复该有的表现… 看样子幸村君的烦恼很别具一格嘛。 迹部让对方拿下三局才看破对方的诡计,接下来算是破了对方的发球,还靠高吊球抢回了几分。 “迹部倒是很灵活应变” 他心思缜密,擅长将不利局势转化为有利,而且从不和对手硬碰硬,即使那是他擅长的主场。 比如以他现在的体力和身高撼动不了毛利,所以他选择将所有回球打向对方脚下,可惜如意算盘打得不好,毛利灵活的很,并没有因为身形受困。 幸村:“迹部的体力不错,假以时日,他的持久战会像他的眼力一样卓越。” 当然,在此之前还得磨练一番,现在他的动作还不够能看,毛利最终如何,他之后得亲自拜访一番高中部的越知前辈才能决定。 忍足推了下眼镜:“我比较好奇,幸村君的身形也不具备优势,貌似应对体力好手也能不落下乘?” “让他接不到球就好。” “如果他每次都能接到… “那就不要让他停下来,跑到站不起来为止” 忍足自觉闭嘴,果然什么温柔美人都是骗人的。 松田倒是很欣慰,他看好幸村的原因之一还在于——幸村每次观摩总是足够一针见血,这也意味着他在指导方面具备很强的潜力,不会一头抓瞎。 比分6-2,毛利拿下胜利,迹部刚进网球部就迎来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二连败! 但他也只是沉默了一分钟便恢复情绪:“下次赢得一定是本大爷!” 应援队气势瞬间拉开, “迹部大人加油” “迹部大人好棒好棒” 松田偷偷伸回想要安慰后辈的手,后辈重新振作的时间也太快了吧,他这个前辈都没有派上用场。 “你以为本大爷会失落吗?” “做梦!” “本大爷永远是最华丽的,下一次赢得一定是本大爷” 幸村给他们递上毛巾:“辛苦了” 毛利对这个愿意从松田碎碎念中把他拯救出来的后辈格外有好感:“小后辈,谢谢了,你的毛巾。” 幸村笑意盈盈:“前辈不用客气,我是幸村精市,记住这个名字对前辈也有好处。” “好说,我记住了。” 真是个温柔的小后辈,果然是刚才的小迹部太嚣张了,后辈就是要这样子才可爱,可以逗弄! 毛利企图把自己整个身体压在后辈身上,被松田阻止了,“不准靠,小幸村回头长不高怎么办。” “松田,你越来越靠近上了年纪的欧巴桑了” “快走快走,赶紧下一场,我看你一点都不累。” 松田把人拉走,幸村也打算去找自己下一场的对手… 忍足看了眼还没有完全满血复活的迹部,打算疏解下对方郁闷的心情,虽然他这种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叫——添堵。 “迹部” “我刚才发现幸村君很是羡慕你” 迹部一听,抬头,也没空管刚才的败绩了,满脸的骄傲都快溢出来来了:“啊嗯,这不是应该的嘛,本大爷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华丽的美学” 迹部一脸“你展开讲讲,本大爷勉强听听”的表情… 忍足十分贴心:“幸村君大概很喜欢你的应援团” 迹部动作一缓,但死对头和自己拥有共同兴趣爱好这点让他十分满意,这简直就是在疯狂肯定自己的美学! “本大爷的应援团也不是不可以加上他的名字” “啊嗯,那本大爷就勉强给他安排个专场!” 忍足一脸正经,文质彬彬地表示:“我认为不可!” 迹部挑剔地看了他一眼,认为他很不识趣! 忍足:“幸村君的YIPS冷酷无情,如果配上软软的女生音应援,听起来一点都不男子气概!” “但女孩子的应援声倒是格外符合迹部的美学!” “应该说,迹部你毫无死角!” 幸村君这个词不错! “那不是当然!” 死对头真是太不华丽了,到头来还得自己将就他! 啊嗯,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是本大爷命定的对手! 迹部打响手指:“本大爷自会通知应援部那边,让他们给本大爷征集一支强大的应援团,要求只有一个——全部男生” “征集?” “让报名重新组队就是了,以本大爷的号召力难道还征集不来一支应援团,啊嗯?” “迹部误会了,我认为可以!” 以幸村君在某方面的能力,搞不好真的可以… “本大爷的美学自然无处不在!” “自然” “幸村君那边…” “本大爷不会透露半个字!” 他会好好维护死对头那倔强的自尊心,拥有和自己的一样的爱好又不丢人! “那就好!” 忍足深藏功与名,为了满足自己某方面的好奇心,他打算让迹部去承受神之子的怒火…反正对方头铁。 7 关于某本杂志 关于某个冰帝校花…… 幸村将发球速度再降到常规的三分之一,这次对面终于来得及反应,迅速跑动,挥拍,球擦网,再勉强过网,黄绿色的小球轱辘轱辘地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缓缓停下——这是对方今天打出的最好成绩,第一次发球过网… “幸村君,抱歉”,中野同为一年级新生,刚学习网球不到一个星期,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弱了,导致对方一直得停下来等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即使是拥有多年网龄经验的选手,发球也会遭遇失误,但是——” 幸村抬手,扔球,挥拍,过网,为对方作示范:“中野君要勇敢地把手里的球打出来” “至于接不接得到,就交给我吧” “再试一次” “…好” 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对方再次二发失误后,幸村选择下场,从自己场次走到对面场为他讲解示范… “中野君…” 鸢尾色少年缓缓走近,浅紫色的眸中清澈见底,眸底折射出好看的冰魄色,他的球拍整体为金黄色,柄底印着细致的“Y”,一举一动都在对面人瞳孔中无限放大… “在…在… “介意我带着你示范一次吗” “不不不…介意” 中野紧张得不行,呆呆地立在那儿,两腿忍不住发抖,就连手心都是汗。 “角度与力量控制是发球环节最重要的两个点,如果想要精准地发内角球或是外角球就要多下功夫练习。” “中野君下次练习的时候,不妨在球网上方设置一个标志物,把球打到内角或是外角,尽量每次击球都在标志物下方穿过。” “一个落点练好之后进行下一个落点的练习,并尝试加入一些旋转,仔细摸索打不同旋转球所需的力度与击球角度。” 幸村担心理论知识太勉强对方,一边带着他挥拍,但示范完对方却大气不敢出,一动也不敢动,额头满是大汗,浑身无比僵硬… …… “中野君?” “啊…哈?” “……” 目睹全程的酒井戳了戳身边的同伴,“松田桑,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胡说,我一年级的时候可是个男子汉,对着越知前辈怎么可能这么胆小。” 他才没有紧张到发抖,也没有憋气憋到满脸通红! 酒井啧了一声,打算放过自家嘴硬的同伴,先去好心解救未来的小部员,自己可是很有前辈爱的! “小幸村,这里就交给前辈吧,我保证你刚才说的他都记下了” 幸村眉间微微动,貌似不是很能相信,毕竟对方当着他的面走神走得出奇厉害,实在是不成样子! “好了,隔壁球场有个新生在睡觉,小幸村再不去他要睡死过去了” “那就辛苦前辈了”,幸村打算先放过,酒井把人领走,给他带路,一路上还暗暗给毛利小鞋穿,势必要让小后辈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看着人转眼间就走远了,松田开始认真地给后背作疏导工作,语气听起来十分语重心长… “小幸村虽然网球实力强劲,但他又不会打人,你不用怕,他可是很温柔的”,松田决定要好好开导这个小后辈,对方肯定给小幸村开学时的Yips吓怕了! 中野耳朵有点烫,还没有从对方满是花香的衣摆中回过神来,小声且磕磕碰碰地回答: “可是…” “幸村君刚才碰我手了耶” “唉,他真的不会打人…” “他手也好好看…” “???” 迹部额角抽搐,勉强忍住华丽的表情,“啊嗯,你这个不华丽是没有把本大爷放在眼里吗,当着本大爷的面睡觉!” 对方毫无反应,回复迹部的只有越来越大的梦呓… “!!!” “给本大爷滚起来,你这一轮的对手是本大爷” “你打算用这种方法逃避到什么时候!” “不行,吃不下了!” 迹部爆发前一瞬,一道声音插入,勉强按下他的怒火, “芥川君,快起来了,幸村要和你打比赛!” 迹部哼了一声,他叫了对方将近十分钟都没能把对方喊醒,这轻轻一喊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比分牌上明晃晃写着他单打15场胜14,且大比分胜了向日和宍户,迹部大爷一定要把这个不华丽的家伙踢出网球部! “没有用的,他连本大爷的面子都不肯…” “丸井君?” “丸井君耶!” “丸井君来找我打比赛吗?” 慈郎闻声立刻起来,兴高采烈地围着丸井转,顺势让迹部脸很疼! 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丸井按住对方,“不是我,是幸村” “啊嗯,难不成要让本大爷等吗,本大爷可是先来的” “你先” “迹部的话,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 幸村并不打算跟对方争,毕竟大爷的脸色现在铁青得很。 “那当然了,胜利的一定是本大爷” 场上新一轮比赛已经拉开序幕,慈郎唯一败的那场就是跟丸井的比赛。 幸村:“文太和迹部比分如何” 红发少年嚼泡泡糖的动作一滞:“这个…” 擅长打持久战的迹部完全是他的克星嘛。 幸村敛眉:“不急,排位赛进行得远比我想象得快”,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丸井瞬间怂成鹧鸪,安安静静地看比赛。 “丸井君,你看看这一球,好厉害” “丸井君你看到了没,真的好快” 丸井有些头疼,这个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打比赛呢! “我知道了,你快点继续,迹部等着呢” “芥川君倒是很坦率”, 幸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对方是这样的性情,那个场上挥拍的少年拥有绝对的赤诚之心,碰到强敌反而乐不可□□反应非关傲慢或功利,而是出自极其纯粹的好奇心,即使是在困境也会满面春风地应战,快速冲至网前,怀著紧张兴趣的心情等待来球,这样的性情幸村很欣赏,或者说他欣赏每一个真心热爱网球的同道少年。 “是很令人头疼的家伙才对” “他的网前截止不错” “就是体力跟文太一样差劲” 再次被点名的丸井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是顺带心疼场上那只绵羊… 慈郎的体力在后半场直接断掉,连挥拍都费劲,迹部直接快攻拿下胜利,末了还格外嫌弃: “体力差成这样,真是太不华丽了!”,也就勉强网前截击还够看。 “迹部君好厉害,刚才那一招扣杀,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本大爷和你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啊嗯,性情和眼光也勉强符合本大爷的美学! 幸村不想趁人之危,将比赛压后,打算换个对手,但小绵羊不依不饶,“幸村君是吗,丸井君说你超厉害,我们来打!” “芥川君刚打完一场,我们的比赛放下次…” “我马上就恢复好了!” 看到这么活力满满的少年,幸村难得没有拒绝,“不介意的话,我去隔壁稍微暖下身” 幸村所谓的暖身,就是到隔壁球场又打了两场比赛,以一敌二顺势灭了两个嚣张三年级前辈的气焰,用时还不到五分钟… 迹部:“……” 幸村信步闲庭地回来,连呼吸都没有乱:“芥川君?” “我好了!”,少年已经上场,矮身下蹲,随时做好了挥拍的准备。 多亏了丸井,幸村太知道怎么对付眼前这类体力短板选手,只需要将球缓慢打到对角线,让对方疲于奔跑,对方的体能就会逐渐消耗殆尽,并慢慢落入下乘,最终难以翻盘,这也是刚才迹部的做法,但明显幸村的做法更为不同。 他甚至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对方除了发球局摸到球,纯粹的好奇心自然好,但作为他的部员,对方缺少执着与胜利的野望,更让他看不到困境中该有的爆发力,这一点绝不允许! 幸村的球速很快,极致复杂的旋转让对方几乎来不及反应,球就已经落地了,他选择他最擅长的网前截击,但除了发球局对方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摸到球。 绵羊少年从一开始的欢呼到慢慢定下心来,面色逐渐覆上认真和严肃,“幸村君,刚才那个快球,还能再来一次吗?” “自然!” 迹部透过指缝观察幸村的发球,双眼微眯,“芥川和本大爷打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起劲” 丸井:“在自己擅长的主场内被人压着打,是个人总会不甘心的,慈郎也不例外,还不如说迹部你刚才太温柔了” 丸井也能在慈郎熟悉的主场压着他打,但不一样,他是网前截击高手,幸村可不是,这种落差可不一样。 “啊嗯,本大爷那叫进退有度!” 幸村维持原姿势,用对方熟悉的动作和力道挥拍,但旋转的角度在扔球的时候又增添了细致的改变,让每一球都变化莫测! 大概刺激过头了,对面少年跑得比以往都用力,肺部在灼热的燃烧,呼进去的空气远远不够… 只要再快一点点,再快一点… 迹部指缝间绵羊少年的发球更有意思了,“本大爷是不是也该找个擅长高球的家伙对决一番”,刺激效果意外地好!无论何处,无论什么姿势,都能灵活利用手腕的柔韧程度将球打回去,就好像球全都打在他想的地方上。与其说是技能,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以为能在你的主场打败你的,只有更加强大的应援团” “……” 幸村冰眸回温,开始在球拍附上精神力,慢慢随着一招一式往对面球场渗透… 慈郎仍然在奔跑,但他累极了,时间仿佛在他的世界停下了脚步,击球声消失了,他听不到风声,甚至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咣当~” 迹部卓越的眼力首先看出不对劲,在对方倒下时已经有所预料,离得最近的丸井冲得最快,把倒下来的少年接住…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本大爷派人送他去医院…” 幸村:“只是灭五感的追加效果而已” 丸井:“迹部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你上次不也差点晕倒!” “本大爷才不会随便…”晕倒二字没出,就强行被绵羊少年的呼噜声打断… 迹部华丽的表情现在是挂不住了: 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华丽了! 丸井啧了一声,“敢在幸村Yips 里睡着的,这么久了我就只碰见这么一个!” 幸村眸中的笑意慢慢荡漾开,眼梢都是难得的喜色和意外,“无妨,日后训练到位就不会反复犯困!” 丸井背部一僵,这个小绵羊彻底完蛋了! 现在的迹部大爷还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他以为幸村只是单纯嫌弃对方体能差。 嗯,的确是个不华丽的家伙,竟然打比赛打到睡着。 …… 铃声响起,向日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苦不堪言地往桌面上一趴,“亮,下节课的英语小测借我抄呗!” 无人应答… “亮…” “你在做什么呢?”,这么神秘兮兮的,向日强行凑到他座位上去,看清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后嘴角一抽, “网球部男子应援团报名单?” “迹部大少爷还嫌自己的五十人女子团不够气派吗?” 宍户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拽在座位上坐好! “小心点,这是惊喜!” “网球部给迹部那家伙的惊喜?”,向日双手环胸,让对方继续说,只要对方敢说是并冲上去报名,自己一定要拦住他并揍他! “忍足说这给幸村君准备的”,至于为什么是男子应援团他也搞不懂,女生那边一脸怨念深重,痛失良机! “幸村君? 向日回想了下那个仿佛从凝练的月华中款款走来,亲近中透着疏离的鸢尾色少年,眸间捉摸不定,“幸村君不习惯这些吧!” 他也不是没看过幸村上场打球,唯一一次下狠手的对象就是迹部,但对待新生的态度简直如沐春风,场场打的都是指导赛… 果然,就是迹部太嚣张了,他要是有幸村君那么强他也削他! “迹部说幸村君会喜欢的,忍足建议他给幸村一个惊喜,说这样的安排更符合他华丽的美学” “亮,你不会也要报名吧,我先提醒你,你可是要成为未来正选的男子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看看” “不许,没收” “怎么这样” 丸井和胡狼在窗边路过,顺势听了一耳朵,老实人开始纠结了,“文太,要不要提前告诉幸村?” “不,我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丸井做了个消声的动作,他们绝对,绝对不能主动替迹部拉一波幸村的怒火! “文太不会打算报名吧” “笨蛋,我台上有位置的!” 他去应援谁去比赛,他可是正选! …… 今天是幸村和迹部的排位赛,迹部坚持要比,幸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当然,如果他事前能预料到场上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会有更加妥当的安排! 这场比赛照样吸引了很多人,场上议论纷纷,今天到底是迹部的洗耻胜利,还是神之子继续的不败神话,这场比赛相当有看点! “啊嗯,幸村……” “你随意就好” 他对迹部每次认真对待都要祭给对手的最高礼节待遇已经习惯良好了, 响指打起,迹部外套一扔,这次桦地出来给他接住外套:“本大爷的应援团呢!” 声势浩大的应援团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分成势均力敌的两方势力,分别占据观众席两排,迹部那一方依旧是可可爱爱的女生,但幸村那一方是威武霸气的男生,幸村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迹部大人加油!” “迹部大人好棒好棒!” “幸村君加油!” “幸村君超棒超棒!” 丸井直接吹破一个泡泡,浑身发麻,堪称毛骨悚然:“谁想出来的应援口号?” 忍足对幸村的反应很满意,看样子他猜对了:“公关部,那边统一安排和训练的,迹部只有声势浩大这个要求!” 酒井嘴角一抽:“公关部向来花里胡哨的!” 松田很满意:“小幸村会喜欢吧!”,他上次还一脸羡慕呢! 老实人胡狼疯狂摇头中… 迹部打响指替他暂停,他已经打算好了,人数还要再多才行,到时候对外比赛就统一换成男生,这样看起来更加声势浩大,“怎么样幸村,满意吗?” 幸村冰眸一抬,语气冷冷:“论挑衅,你这次的确做的很到位!” “????” 松田开始不确定了,因为小幸村比任何一次都要快发动“YIPS”,“不习惯这个口号吗?” 丸井有些犹豫:“应援团换换位置,其实也还好?” 忍足赞同:“的确是这样的!” …… 夜晚, 幸村房间内只亮了书桌边上那盏灯,他作完功课后开始忙部活,浅黄色的灯晕在白色的纸面上,一排名单下来,整整35个,有一些打圈,这代表已经和他交过手,某些打叉,意味着这些人接下来可能会离开网球部,再底下是他自己的训练菜单,以及某些部员数据,类似五维的优劣分析,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以及如果他们留下来大致的训练方向…幸村在毛利上面重重圈了个圈…这个要重点关注,不太好办。 …… 迹部没办法拿下网球部,但身为王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他转身攻陷了学生会,以一举之力拿下冰帝有史以来第一位一年级学生会长的宝座,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每天都有一大堆文件要批…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忍足把手头的杂志递给迹部,任劳任怨地给迹部大爷看文件,迹部大爷是什么人,他上次成功被彻底灭五感后,细心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都是某只关西狼在暗中使坏。 迹部是不可能放过关西小狼的,拿着把柄成功让他不情不愿地拿下学生会副会一职,所以才有了现在迹部喝着红茶,品味着静谧午休时光,而忍足在旁边任劳任怨批文件的一幕… 迹部手上是公关部每个月一期的“冰帝校园风云录”,正式发行前需要学生会会长先过眼。 翻到自己成功以900多票的优势拿下“冰帝校草”宝座的页面,迹部深蓝色的泪痣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勉强符合本大爷的美学!” 忍足无可奈何:“是,我的王,请问公关部的经费要批吗?” “不批!” “……” 迹部赏心悦目地看了足足有三分钟才愿意翻面,下一页是今年荣登“冰帝校花”宝座的专栏,每年都如此,校花校草总会放在一起报道和讨论,公关部的营销手段而已… 忍足见对方足足得看了有五分钟,一脸无奈,“今年校花很符合迹部的审美吗?” “啊嗯,确实很符合!” “本大爷改主意了,公关部的经费批下来!” “你不是说他们负责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够新颖毒辣?” “啊嗯,不止新颖,还毒辣!” “???” “这本杂志本大爷很满意,告诉公关部一字都不许改!” “我要找个时间把他放在网球部!” 迹部心中的阴霾散了,前几天被死对头灭五感的不痛快也彻底不见了,忍足翻了他手中的杂志,脸色一言难尽,“头真铁” 幸村君早晚会知道这都是谁的手笔! 8 关于强势的人设 要变得强势才行! 松田煞有其事地敲了敲精美纸面上的照片:“这张拍得不错,真上镜!”,公关部果然有钱,这万恶的八卦社团竟然那么受欢迎,网球部以前可是得天天去跟学生会要经费,还好现在小迹部出手够大方。 酒井下场喝水,顺势扫了一眼:“啊喏,这个角度…不就在我们网球部,公关部竟然往我们网球部派间谍,岂有此理!” “这两张拍得可真好,以后职业报刊采访就让小幸村跟小迹部去。” “松田桑,岂有此理…” 松田四两拨千斤打发他,“好了好了,就算我陪你去公关部理论,你敢保证看到香取桑不跑?” “……”, 酒井一听到“香取”就开始装鹧鸪… 香取名,现任公关部下属应援团负责人,一个能令酒井五米开外看到就得开始整理发型,把衬衫下摆狠狠扎进的裤子的同班女生,据说公关部部长暗恋了她三年,导致酒井无故牵连,一听公关部就来气… “前辈们在看什么好玩的?” 丸井刚下场,顺手接过酒井递过来的毛巾,松田看到幸村也在,默不作声地将杂志立起来,再放下时就是迹部那页,“在谈论小迹部的照片…” 幸村对八卦杂志不感兴趣,倒是丸井一脸好奇地翻了几页,随后背部一僵,又默不作声地翻回迹部那一页,态度诚恳且欣赏:“不错,拍得真好,这是哪个部拍的?” “公关部” “学校第一手小道消息都汇集在这里,他们现在的老大是小迹部,哦,小忍足也算!” 丸井煞有其事地点头:“不错” 不错个鬼! 他现在觉得这本杂志真烫手,好奇心害死天才。等哪天这本杂志给幸村看到了,他是拿公关部没办法,但他绝对会拿他们老大祭天,当然,看过这本杂志的人都会暗中上幸村的黑名单,作孽啊! …… 冰帝网球部周末并没有安排训练,幸村背着网球包出门,他即将见到新教练——他4岁以后在神奈川网球俱乐部接受正规网球训练,离开神奈川来到东京,原来的教练田中只能为他物色了一位新教练。 蓝天底下的云晕出好看的漩涡,新干线上人零星几点,他下车时刚好与白毛少年擦肩而过,对方往常习惯性弯着的背见到他时微微挺起,但擦肩只有一瞬,接着又互相消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 塞波修长的食指放在纸面贴照片的位置,轻轻摩擦,笑得温柔荡漾,一双碧绿色的桃花动人至极:“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我资料上写着呢,幸村是男孩子”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长大后一定能让很多女人心碎” “卡,不许你把那些浪漫细胞发挥在幸村身上,更不准你把他带成一个大渣男!” “总之,不许带坏未成年人!” “田中君,你的妻子曾经会因为你太无趣,而动过想要离开你的念头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 “那真是遗憾了,相信她一定是个体贴大度的人” 一道鸢尾色少年的身影走近,打断了调侃,被一双碧绿色的眸准备无误抓住, 本人倒是比照片上更加生动一些… “日安,两位” 田中清了嗓子,起身主动为幸村介绍:“这是你未来的教练,当然,这取决于你,他在法网待了很多年,经验丰富,你可以叫他塞波” “请多多指教了,幸村君” 幸村伸手回握,温和礼貌:“很高兴见到您,请多多关照” 对面这位青年气质温文儒雅,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位运动选手… 塞波一脸端详地看着面前的鸢尾色少年:“田中说幸村君是位精神力选手” 他在法网流连多年,刚回到日本,田中在他那里磨了许久,而能让古板至极的田中这么大费周折,这个学员肯定有过人之处——比如他和塞波一样都是精神力选手。 幸村抬眸,浅紫色的眸中有几分光波:“塞波先生想知道的话,不如打一场?” 幸村不是骄傲自满的人,但走精神力路子的网球选手只是少数,他甚至很少能从同龄人身上感受到精神力波动,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青年人,身上的精神力如水一般寂静幽深,而任何一次精神力对决对,对自己而言都弥足珍贵… “我的荣幸,幸村君” 塞波将他那件拉风的深蓝色披风拿下,随手搭在田中肩膀上,后者觉得这种直接把他当人形衣架的发展很针对他… 塞波跟幸村借了把球拍,浅紫的球拍上明晃晃的“Y”,他将发球权让给幸村,就当做是借球拍的回礼。 对方一开始的球风并不激烈,充满试探的风味,有来有往,球速很快,但每一球都巧妙平衡在双方都能接到的位置。 “听说幸村君的艺术嗅觉也能独当一面” “谈不上独当一面,塞波先生对艺术也感兴趣?” “我对美丽的事物都感兴趣” 来球的轨迹平淡无奇,擦过中网,直接斜着切向对角线,幸村挥拍将黄绿色的小球打回,并不费力,但第十几球的来回并没有试探出对方的实力… 而且… 幸村双眼微眯,眸底渐深… 他有个待检验的猜想… 田中将风衣搭在长椅上,顺势坐下来观摩比赛,随后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将自己的得意门生托付给塞波靠不靠谱,对方总是随心所欲又漫不经心,还一堆风流绯闻,简直不像话,要是把后辈带成一个大渣男可怎么办… 幸村重新站回底线,他稍微调整了下白色的吸汗带,浅紫色的冰眸下一秒重新恢复一片清明,里面满是澄澈,黄绿色的小球离开他手的那一刹那,球已过网,没有声音,没有轨迹,但对面人却已准确预测出球的落点,提前出现在落地处将那往常压底线不弹起的球在压底线前一刻打回,回球依旧轻飘飘,和前十几个回球相差无几… 无论幸村如何改变球的角度,轨迹,旋转以及速度,塞波都能轻而易举地将来球打回,最骇人的是他打出的每一球,轨迹,速度,力道和角度都和之前的相差无几… 他随心所欲掌握着整个球场的趋势,只要他想,他甚至能控制对方的击球,从而给对方带来巨大的精神威压… 田中眼里满是赞赏:“不靠谱归不靠谱,球技还是那么老道” 幸村抬手,瞬间做好准备,选择给球附上更加强烈的旋转,让这一球的轨迹彻底消弭在日光下,消除它所有移动的声音,球速达到了入场以来最快,并从塞波两脚中间穿过,重重砸在后场,稳稳压住底线,算是他开局到现在拿下的第一分,后者碧绿色的眸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欣赏… “真是精准的控球力” 幸村的精神力打从一开始就铺满全场,但对方的精神壁垒强如铁壁,几乎没有缝隙,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对方实力不仅在他之上,连精神力都远在他之上。 幸村用了十几球的时间布局,能抓住的漏洞就是通过强力的旋转球麻痹对方的肩膀,才稍微找到一丝精神力空隙… 下一秒,塞波放弃朝他而来的网球,放任那球飞向底线,自己反而大大咧咧地朝中网走去:“不错的精神力天赋,球路也是我喜欢的。” 把这么一个孩子培养成网球届未来的新星,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塞波先生也是精神力选手?” 塞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幸村君的精神力很强势,但我可以让它变得更主动,更强势,如何?” “更强势?” “自然!” “塞波先生刚才还没有使出全力吧” 真是执着的孩子… “我以经验和年龄取胜,而你才国一,急不来。” 田中看完戏了,出来打圆场:“真不羞,你好歹也在法网待过那么多年,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孩” 随后转头问“幸村觉得如何?” 幸村伸手,虽然因为没能试探出对方的底线而有几分遗憾,但不急, 来日方长。 “很强,远远超出我的预料之外”, “塞波教练,请多多指教!” 塞波推开田中,顺手搭上幸村的肩膀,“当你教练可是有条件的…” 幸村:“比如?” 塞波:“偶尔我们需要伪装成父子,再陪我出去见见我的粉丝” “让她们知道三更半夜打扰已婚妇男休息的行为并不可取!” 田中额角抽搐,瞬间挂不住脾气:“都说了不许你带坏小朋友…” “这么苦恼的甜蜜田中你是不会理解的,我只是带幸村提前适应” “一派胡言!” “可以!” “幸村你不要随便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 “田中,前任教练要有前任的自觉,你应该自觉谢幕退场” ……… 公关部那本八卦杂志也不知道在部内转了几手,网球部的人是不敢公开在幸村面前议论,每次被发现都假装在讨论迹部的照片拍得多上镜,但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眼力见的! 冰帝校花是个男的可比校草稀罕多了,消息不胫而走,月曜日网外多了许多围观群众,虽然松田并不禁止外人旁观比赛,但这明显就不是冲比赛来的嘛! 丸井一脸菜色,他不是把网球部的杂志见一本收走一本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知道… 胡狼悄悄跟他咬耳朵:“迹部送网球部人手一本,部活办公室还有一打!” 学校里杂志什么卖脱销了,收走又有什么用… 松田悄悄打量了下幸村的脸色,还好,小幸村没有发现,随后清了清嗓子,打算甩锅:“小迹部,不像话了哈,这么多人来围观你很影响网球部的日常训练!” 幸村在纸上写写画画,显然在记录:“无妨!” 等自己上任,外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旁观了,勉强让迹部再回味最后一次! 迹部自我感觉良好:“啊嗯,本大爷不介意跟你共享这份殊荣” 丸井疯狂给忍足甩眼色:“幸村才没有你那么爱出风头呢!” 忍足正经地扶了自己的无度数眼镜,选择视而不见,在学生会天天批文件后,他变得没有良心了,并不情愿搭救某位大爷! 毛利刚下场,球拍单手置于肩上,从另外一个球场走过来,今天再打一场他就可以偷跑了,要回去找月光桑,就是今天场外格外吵?? “小幸村,你的最后一个对手是我哦!” “毛利前辈已胜33场,干的不错” “身为前辈,总是要争气一点才行!” “这话从毛利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幸村拿起浅紫色的球拍,伸手试试球拍的弹力,同款眼眸低垂,鸦青色的睫毛在日光下晕出一片阴影… 毛利觉得这个后辈真是乖巧至极,一脸感慨:“场外那些人怎么能叫小幸村校花呢?” “小幸村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子汉嘛,你们说呢!” “!!!!” 众人背部一僵! 幸村指尖置于拍面上,听到这句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什么校花?” 慈郎打了个哈欠,很困:“在那本杂志里,还有人要我找幸村君要签名,丸井君都不让” 他一睡觉幸村君就要找他打比赛,好困哦… 幸村调整好球拍,扫了眼身边的众人,眸光意味不明,“排位赛比我预想的要早结束…” 差不多就是这个星期了… “????” “毛利前辈,走吧” 毛利无知无觉跟在他后边,难得尽到前辈的责任,努力开导后辈不要往心里去,殊不知这只是在火上加油… 看到人走远,迹部额角抽搐:“那个不华丽的家伙刚才是在威胁本大爷吗?” 忍足:“迹部,猜对了并没有奖励”,他刚才不小心看到幸村在写写画画,看起来很像练习清单, 他决定再挣扎一下:“我们冰帝网球部的教练呢” 酒井:“上任教练在越知前辈国二那年就退休了,国三那年是越知前辈自己带的” 迹部:“要教练本大爷可以给你们找来一打!” 酒井:“小迹部,慎用钞能力” 松田略一思索,随后摇头:“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找,跟学校申请了那么久也没物色好人选,不过排位赛打完能留下的大概只有二十几人,小幸村好像另有打算” 丸井吹了个泡泡,滤镜拉满:“幸村的指导能力也很强呀,什么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能对症下药。” 向日:“教练的话,至少要比我们都强是不是?” “那不是自然” ……… 幸村刚和塞波交流完自己日常训练菜单,对方体贴地表示,“除了功课,任何内容都可以帮忙解答” 幸村难得迟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给对方发了条简单的通讯… 塞波双眼微眯,手置于下巴,一脸思索,幸村君为什么要问自己怎么样看起来更强势,自己的人设不是温柔深情渣男嘛,但还是发了通讯回他,认真提议道… “用越漫不经心的举动完成越高难度的动作,效果应该越好!” 漫不经心的动作吗… “比如有人打球只用两根球线球拍…” “或者打球只用一只脚…” 幸村看完就把这两个方案同时否决掉,理由是太过刻意,还不能时时刻刻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强势… 9 某种相互误解 相互误会 从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往窗外望,有一角是一片茂盛的园圃,偶尔迹部看文件看累了,会领略它在烈日下的盎然生机,也会感受它在夕阳斜坠时的荫豁,他原本想让那里变成保加利亚玫瑰的天下,但管理权在幸村手里,还是他亲自交出去的,他又不能反悔,只能勉强作罢,但大爷还是认为高贵冷艳的红色妖姬怎么看都比小雏菊华丽… 今天依旧是迹部依靠忍足忙里偷闲的下午茶时光… “你的审美真让本大爷感到遗憾” “我也很遗憾,迹部你的审美这么单一” 婉拒归婉拒,幸村还是将迹部从办公室搬来的玫瑰花照顾得很好,后者想通过每日近距离的熏陶,让他发现玫瑰花的内在美和外在美… 迹部靠在椅背上,看死对头修剪枝叶,日光下澈,跳跃在他好看的眉眼,只要下了球场,对方那份疏离和清冷便荡然无存,只剩下惊艳的清贵和温柔。 幸村洗净手,将拟写好的训练菜单交给迹部:“这是我拟定的训练菜单,暂时只是这个月的” 迹部顺手接过,开翻,视线很快扫过二十几份训练菜单的内容,对方做的很细致,他甚至连多少人会留部都计算在内,但迹部越看眉头越皱,因为他那一页的训练量大到离谱,虽然幸村自己的训练量也很大…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讲,迹部并不算是天才,至少不是像忍足那种类型的天才。迹部能有现在的成绩,可以说完全是自身努力的结果,而其中努力的程度,绝非常人所能企及,所以他稍微停顿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更何况这份训练菜单确实花费了对方颇多时间,也很好地针对他的弱势,他不会辜负对方的心意。 和幸村接触时间尚短的迹部立刻把对方的良苦用心理解为对他的重视,并且内心有几分感动,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已经悄悄记下,对死对头的滤镜也成功开起来了,就是这份滤镜波及的范围有点广… “忍足这个家伙一看就很散漫,确实应该让他多动动!” “慈郎那个家伙,体力差到极点,真是不华丽,确实也应该好好训练!” “向日和宍户,啊嗯,不加快训练可跟不上进度” 幸村笑着顺着他的话,“文太和胡狼近来训练量不到位,确实该好好弥足一下” “酒井前辈和松田前辈竟然输给新生那么多次,动作有够难看的” “毛利前辈的训练,我已经和越知前辈交流过了,以后他归国中网球部管!” 越知前辈即将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对方不肯透露去处,但没有越知前辈在,毛利前辈估计一个人会很无趣,幸村已经就毛利接下来的归属问题和越知谈妥了,在他回来前大猫少年就暂时寄放在国中部,横竖现在松田也不会逼他当部长,他也不用躲来躲去,让他先伤心两天,自己就去抓人。 迹部认为并无问题,“网球部的财政问题本大爷会统一解决”,负重,接发机器都能交给财会处理。 幸村摸下巴思考着:“收集情报的工作就交给忍足和文太,我认为他们能处理得当” “啊嗯?” “他们异性缘很好,如果能和女生相处得很好,大概很擅长分析?” 幸村认为女孩子的心思是世界上最难分析得清的事物,如果一个人连女孩子的心理都能分析透彻,那大概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能够难得住他。 迹部这一点上无法反驳,和女孩子相处同样是他不擅长的,但他认为死对头的心思也同样很难懂,比如说死对头往常好好穿着的衣服,为什么今天要披着? 幸村注意到他的视线,稍微拉拢了下外套,却没有解释:“为了训练的雷厉风行,我需要迹部你的帮助” 迹部端起桌上的红茶:“啊嗯,说出你的请求,本大爷勉强听一听” “和我一起监督训练如何,这种小事迹部做的到吧” 和迹部相处时间尚短的幸村认为,迹部是他目前认定的最好人选,对方意志力坚定又颇有毅力,绝不是半途而废之人,比起心软的三年级和天天想逃训的毛利前辈,实力又足以服众… “这有什么问题,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监督!” “我很期待!” 而苦大仇深的忍足现在正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批文件,非要说什么时候迹部脸上的表情比较认真,比较严肃的话……那大概就是批学生会文件的时候,而现在这份痛苦已经有人代受了。忍足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四月份明明天气已经变热了,为什么他感觉到背部凉飕飕的? 不管了,在迹部回来之前先忙里偷闲一会,忍足偷偷拿出他的纯爱番,并打算重新复习一下如何委婉地拒绝女孩子又不让她们伤心,长着一双风流多情眼又不是他的错,他过几天要不私下里向幸村学习一下怎么拒绝告白,对方好像很游刃有余的样子,迹部就算了,大爷认为别人对他的告白只是对他美学的肯定… …… 随着毛利和幸村最后一场比赛落下帷幕,为期半个月的排位赛也随之结束,这场排位赛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幸村能够更好地安排往后的训练菜单,了解未来部员的网球优劣势,同时也在为一年级的上位做准备,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战力班底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毕竟一年级部长在冰帝的确是前所未有,而大批量重用一年级正选太过于惹眼,它直接挑战了冰帝网球部,甚至是关东网球部的传统底线。 这场上任部长和上上任部长默许下的革新也的确代价惨重,国中网球部原本四十多名部员,由于高年级的大量退部和一年级的退出,网球部留下的人只有区区二十五个,但幸村认为这样的人数凑足一支出战的队伍够用了,实力应当在精而不在多,最终按照排位赛的实力划分区位,幸村以全胜的实力拿下部长一职,副部长自然是迹部…为什么不是毛利,酒井叹了口气,毛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恼人的后辈,又逃训,小幸村好像没有松田那么好说话,总感觉那只滑不溜秋的大猫接下来要掉层皮。 松田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讲话,“各位,我是三年级的松田,虽然我只当过一学年的部长,而网球部也在我手中发生了不同以往的新变化”,虽然情势与他原先预料的不太一样,但结果而言总归是不错的... 松田语气随后甚至带上几分惭愧:“坦白来说,我并不能很坦率地保证这场变化一定能将我们网球部带向更高处” “因为这只是作为前任部长的我内心的期许” “网球竞技充满未知和压力,一旦穿上冰帝的队服,就意味责任和重担” “不过不要担心,前辈们会一直是你们坚实的后盾,我们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冰帝未来夺冠的希望” “按照我们排位赛的结果,幸村即将接替我成为冰帝网球部新一任部长,迹部将会继任网球部训练监督一职,位同副部。” 接下来,幸村接替松田上去讲话,后者原本讲的慷慨激昂,满身热血,看到小后辈那件披着的外套,顿时觉得有些晃眼, ??? 天气又不热,难道小后辈觉得披着看起来更加酷盖? 丸井替他把手头的训练单分发出去,他人缘好到不行,在场的人都能认得七七八八。 幸村:“在此之前,我先宣布一条规则,从下个月起网球部每个月都会进行积分排位赛,它将成为我们网球部能者居之的招牌,只要你实力够强大,就连部长之位我也一样能让。” 场上少年顿时抬头... “因为我们目标远大,所以更应当脚踏实地,我认为胜利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另外,由于网球部教练暂时缺席,将由我暂代教练一职,拟定各位的训练清单。” “训练的科学性和强度已经询问过专业教练,各位对手头上的训练单有疑问的,随时可以提。” “我!”慈狼第一个举手,他拿着训练单的手有些重,“幸村君,训练是不是应当循序渐进....” 幸村拉拢好外套,语气清淡:“所以你的训练单已经减到三分之一.....” “!!!” 丸井偷偷拽住想要上前的慈郎“别去,不然你马上就能再得到三分之一,幸村说到做到。” “训练强度一直都这么大吗?幸村...部长” “只是第一个月而已,我想看看各位的决心和毅力”,总得让他们先适应下,不能一上来就下狠手。 “那还好”,部员们纷纷松了口气,原来是新部长上任积威,熬过第一月就好了... 向日决定单方面和迹部化干戈为玉帛,偷偷和他咬耳朵:“迹部,我支持你以下克上,把幸村君拉下马。”,然后抢过训练菜单的制定权,虽然这份菜单一看就是花心思针对自己的体能下手,但是他不想每天都筋疲力尽! 迹部嘴角一抽:“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这点体能训练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忍足看了眼迹部的训练单,决定放下怨念,看样子幸村君对迹部下的是死手! 幸村把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勉强满意:“另外,三年级前辈最好以身作则,毕竟我们一年级还指望着前辈们成为我们坚实的后盾” 松田望天,无视高年级的怨视,小幸村以后对外挑衅的活也可以揽,真是会活学活用。 网球部公示处贴着此次排位赛的结果, 第一次排位赛正选名单:幸村精市,毛利寿三郎,迹部景吾,丸井文太,胡狼桑原,忍足侑士,芥川慈郞,酒井作,松田后本 夕阳余晖洒下,偌大的操场上一大圈少年们正在跑圈,原本他们还叫苦叫累,但马上就不叫了,因为他们的目光慢慢被跑最前边披着外套的少年人吸引了... 松田一脸严肃地判定:“转弯就起风了,逆风小幸村的外套一定会掉。”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01 07:41:51~2022-11-01 18:4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6361037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守护国风甜C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所谓往事和执念 平行回忆 木曜日,队员们崭新的队服终于发下来了,灰白相间的冰帝队服,是被迹部盖章认定为最能衬托出冰帝贵族气质的颜色。 丸井摸着自己的正选队服,感觉有些不真实,他眸中倒映着那个背对着他的鸢尾色少年,对方的外套同样是披着,却不是记忆中的土黄色,他挥拍时浅紫色的眸中总浮着一层流光溢彩的冰魄色——场上的幸村漂亮,不仅是外貌,连带招式都如此,他灵魂仿佛生来就具备某种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将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他身上。 这样很好,丸井想,与他那断篇残简模糊记忆中的悲凉身影并不重合,这人现在是鲜活的,那些萧瑟和绝望原本就不应该与这人挂上联系。 丸井内心叹息,那些奇怪的记忆大概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丸井君”,慈郎又在努力刷偶像的好感度,“迹部给的蛋糕券,全场都可以用哦,放学我们去” “迹部怎么会给你蛋糕券呢?”,对方一看就不太像喜欢吃甜食的样子。 向日过来吐槽:“奖励他完成训练菜单呗,他完成不了可是要被幸村加训的,到时候满头大汗趴在地上跟断气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丸井有些同情他,但他永远跟幸村站统一战线,为了幸村以后对内对外能够更加霸气和霸道,丸井认为他有必要提前替他拉拢小弟…顺势给幸村带蛋糕,胡狼也要,栗子口味的就很不错… …… 部活结束,幸村往常会和丸井,胡狼一道回家,但今天没有,因为他极佳的动态视力捕抓到某个意料之外的熟悉身影,眸间微动。 说起来,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处理得好! 幸村走到某棵树下,抬头,“毛利前辈,校门快关了,这样也无所谓吗?” 树叶细细作响,但某个大猫少年打算装死到底… 幸村敛眉,脸上逐渐有苦恼之色: “越知前辈知道毛利前辈这么想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抬腿作势要走,树上的毛利终于有反应了,他从叶缝间探头,入眼就是自家后辈白皙清澈的侧脸,“小幸村,打小报告是不对的!” “越知前辈临走前说,回来要看到毛利前辈长远的进步” “实力拉开一大截的话,越知前辈可是会找新搭档的!” 毛利一脸菜色,被他戳到痛处只好下来,“我也没有很荒废”, 二年级的毛利身高已经将近180cm 足足高了幸村大半个头,幸村被迫仰视才能注视他的眸,对方眸底失了往日的神采。 真是长不大的前辈。 “毛利前辈很寂寞吧,越知前辈不在的话” 幸村见过二人双打比赛的录像带,越知前辈的最佳搭档一直是毛利,他们也是一对有着“最萌身高差”的黄金搭档。论实力,越智月光利用个人身高上的优势,他的发球几乎一招制敌,与实力强劲的毛利配合得更是无缝连接。大概是因为没有对手也是很寂寞的,所以越知和毛利虽然隔着两届,但关系仍然很好。 “没有的事…”,他之前躲去高中部是因为松田天天磨着让他当部长,后来反而习惯了和月光桑在一起,月光一走,他确实很无趣就是了… “和我练习双打如何?” 幸村心思瞬间弯弯绕绕,决定把这个前辈当后辈对待。 “嗯?”毛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幸村应该是单打好手吧!”,还是精神那挂的单打好手…精神力的话,倒是和月光桑一样。 “我的双打也应当是毫无死角的” 毛利一脸深思,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手搭在后辈肩上,顺势压了上去,“我和小幸村身高的差距,跟月光桑和我的差不多耶” “小幸村还是精神力选手!” “小幸村简直就是幼版的月光桑” “还都一样温柔” 幸村笑得如沐春风:“我请毛利前辈吃亲子丼如何?” “我请小幸村,我知道哪里的最棒!” “那明天的训练…” “没问题,小幸村说好了得和我组双打” “对外比赛前辈还是得听我安排” “这有什么问题,走吧” “刚好毛利前辈的训练菜单我也有准备” “跟月光桑一样贴心的小幸村耶,真好!” 毛利的所有资料幸村都从越知那里拿到手了,毛利多次转学,几番流转,最终才在网球部定下心来的事他也知道,他是不介意大猫少年把他当成白月光替身,只要对方好好来训练,毕竟身为部长,偶尔也应该谅解下部员孤单的心情,但对方内涵他矮这一点,他已经记在训练单里了… …… 为了感谢死对头拟定的训练菜单,迹部特意邀请幸村去东京印象派画展,“就当是本大爷的谢礼” 幸村修长的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票券,眼梢处的笑意格外意味深长,“谢谢” 迹部还真是… 看起来自恋实则意外细腻,外表强硬内里实则分外柔软,就算他看出幸村有心加重他的训练量,也会记住他真正花费的苦心,不会被外表轻易模糊了自己的判断。 迹部高傲地抬头,泪痣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啊嗯,这是本大爷应该做的” “看样子忍足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好” “这不也侧面证明了你知人善用” “并不” 幸村转身与迹部对视,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素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对方外套胸口处“帝”字标识,声音低沉和缓:“身为监督,你这里太过柔软” “下次再帮慈郎减训练项目,我会加你的训练量” 迹部有些狼狈地后退,但瞬间恢复如常,绝不承认是被死对头的笑意晃得脸热: “本大爷不用你提醒。” “那样最好” 幸村顺路去体育器材中心维修自己的网球拍,迹部与他齐步而行,往常华丽的表情难得挂上一丝不解: “本大爷以为,拍子坏了,就应该跟衣服一样及时扔掉,你这是什么不华丽的爱好”,幸村的家庭虽然不能和迹部相提并论,但一看就很小资,比如他颜料的价格可以买十把网球拍,但他坚持维修。 “因为顺手。”迹部在某些层面上倒是和塞波教练相性很合,只不过后者的理论是——女朋友就应该像衣服一样,看烦了就及时换掉,他是不赞同这样的观点,认为感情应该始终如一并坚持到底才是。 不过温文尔雅的塞波教练每次接触女粉丝都会不自觉脸红,幸村开始怀疑渣男人设只是自家教练用来挡粉用的借口。但他不会说开就是了,塞波教练的偶像负担可是格外重。 迹部慢悠悠地陪他流连在一排精美的胶带中,悠哉悠哉的声线满是自恋和不赞同:“对本大爷而言,没有最顺手,只有最华丽” 幸村眼梢处的笑意荡开:“嗯,你十几部手机里,我相信最华丽的,就是你经常用的那四部” 迹部:“……” 迹部无语凝噎,他打算回去好好地指导忍足该怎么收集情报,口头不行就用破灭的圆舞曲! 下一秒,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成功抓住幸村的视线,迹部注意到他的停顿,只不过来人他陌生得很… 戴帽子的古板少年初与他相遇,毫无波澜的眸中瞬间满是起伏:“幸村?” 幸村同时注意到真田身旁的清冷少年——如果他没记错,对方JR大赛错过了决赛,并在私下里找真田比过一场,结果让真田甚是耿耿于怀… “这位是…” 真田简单解释:“手冢国光,现在也在立海大网球部,你见过的,在JR大赛结束后。” 手冢异常冷静地伸手:“你好,手冢国光” 幸村回握,“幸村精市”,但对于对方为什么从青学转到立海大一事,幸村并没有问。 指尖一触即离,双方的指尖都格外冰冷。 双方一时无话,但注意到幸村身上的校服,真田转而开口道:“关东决赛,我期待与你一战!” 有幸村在的地方,网球部应该不至于走不到决赛,他对幸村一向很有信心。 “关东决赛”四个字,仿佛符咒一般,瞬间烫到幸村的胸口,他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连他都理不清… “冰帝自然能打到决赛,本大爷也希望立海大能走到最后。”迹部注意到身旁人罕见的分神,虽然原因不明,但不影响他出来替他找回冰帝的气势,顺便维护下死对头。 谈话被人打断,真田才发现幸村身边站着一只花里胡哨的孔雀,一看气场就和自己不和,正了帽子回敬道:“立海大自然不会输” 手冢的礼仪很好,照例伸手和迹部打招呼,迹部虽然认为表面的客套礼仪实在是可有可无,但对方既然伸手他就不会拒绝,“迹部景吾” “客人,您的球拍好了,请您到这边来。” …… 幸村修长的指按在拍面上,明明是运动员的手,可偏偏和他一样宛如艺术品。感受着手心熟悉的弹力,幸村视线微移,刚好与正在偷看他的真田四目相对,只不过后者被发现后立刻移开了视线,这在对方身上可真是不多见… 迹部注意到身旁人眼底复杂的情绪,但他卓越的眼力里分析出其中一缕叫“怀念”… “老朋友?” “曾经的…幼驯染” 迹部想起还在国小的桦地,竟一时无话,因为幼驯染本应当是美好的生物,但对方眸底的情绪太过深重,深重到复杂… 迹部慵懒地倚在墙上,打算看在死对头心情不好的份上,待会替他拿下那位艺术家的签名照,顺便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哪知道一开口就精准踩雷:啊嗯,就算是幼驯染,本大爷也不准你比赛放水”, 幸村偏回视线,眸中的情绪一瞬间消散,余光淡淡地瞥了迹部一眼,好看的眉间尽是冰霜,“你犯傻的样子真有够不华丽” “走吧!” “!!!!” 很好,死对头的签名照给自己作没了! …… 幸村站在球场上,身上还是那件明晃晃的外套,白色的吸汗带将鸢尾色的碎发很好地固定在额角两边,风吹得他衣摆微扬,但他呼吸一丝不乱,完全看不出已经车轮战过四场,气势反而越来越凌人… “向日的扣杀” “慈郎的体能” 被点名的两人条件反射背部一僵! “训练项目这周翻倍,动作难看到极点!” “部长…” “三倍!” 向日赶紧捂住小绵羊,禁止他再度拱火! 松田瞧瞧跟丸井咬耳朵,“两天不见,小幸村火气怎么这么大” 老实人胡狼摸摸头,一脸不解:“幸村本来就是这样子呀,只是前阵子脾气好了很多而已!” 松田一脸不能接受事实的表情,“不可能!” 这不是他温柔萌萌哒的小后辈! 丸井打算换个让他好接受点的说法,免得他滤镜破灭:“听说前两天见到立海大的正选了,大概是有危机感…” “文太,胡狼!” “在!” “在!” “上场!” 毛利手长脚长地走过来,笑得格外灿烂,“小幸村,双打多多指教了!” 天气很热吗,为什么小部长要披外套? 酒井一脸见鬼的模样:“毛利竟然主动回来训练?” 松田正在观察幸村打球,以及他一边打球身上一边屹然不动的外套,痛定思痛,再次判定:“假两件,肯定是假两件!” 向日望了指导位上即使被灭五感也要君临天下的国王一眼,一脸同情地道,“没有,真的就是外套!” “魔术贴!” “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迹部刚才上手脱过了!” 11 部长心情不好 给部长念诗哄睡觉…… 幸村认为网球部现在的死角多到漏风,但不急,他会慢慢用训练菜单和练习赛教会自己的部员什么叫严苛的训练标准,以及什么时候该——认命! “下去领加训菜单!” “是!”×2 部长今天宣布新规,正选对内比赛输一场,训练菜单翻一倍,对外比赛输一场,训练翻四倍! 跟部长打比赛输了也算输,现在谁都害怕被幸村点名上去打练习赛,必输无疑好嘛! 为什么才两天不见往日温柔好看的美人部长忽然身上气势那么强硬,所以都是迹部的锅对不对,听说迹部休息日拉着部长去立海大找奋斗的灵感!! 双打比赛过后,毛利还额外领了一百组深蹲,路过的酒井屑他一脸… “你说你,尽胡闹,一点做前辈的样子都没有!” “就知道给小幸村捣乱!” 毛利:“……” 好奇心害死大猫… 毛利头铁至极,程度大概就比迹部好一点,他和幸村搭档组双打,心思格外活络,硬生生让幸村把二对二的训练赛打成一对三——毛利主后场,半场之后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不断逼迫对面打出高球和削球,甚至胆大妄为到发球往幸村身侧招呼,一门心思想弄掉幸村的外套… 毛利:“就是好奇嘛”,下次要继续虎,绝对要揭开小幸村外套的秘密! 黄色的网球沿着绿色的场地,缓缓滚到地上… 幸村结束和胡狼的最后一场比赛,后者直接被他灭了五感,松田一脸同情地招呼部员把他带下去休息,自己可是很有前辈爱的! 幸村把各位正选轮流拎了一遍,转身走向指导位坐下,眉间紧锁,脸上明晃晃写着不满,已经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纤细瘦弱的部长一人车轮战那么多人,还是披着那件让人牙痒痒的外套,导致他布置再多的加训清单,正选们也没脸抗议,真丢人,Yips果然恐怖如斯! 松田非常有眼力见地买来他最爱的大麦茶,顺势给他拧开瓶盖递过去,“小幸村,打完有没有舒服点”,小迹部也真是的,带小幸村去什么立海大,这下好了,把人彻底整焦虑了! 常温的大麦茶很适合运动后饮用,松田前辈确实很贴心细腻,连小后辈的喜好都记得,只不过单凭大麦茶恐怕很难将小后辈哄好! 幸村神色沉静,微微靠在指导椅后背,语气温和却没有一丝起伏,简单总结: “慈郎和向日的体能毫无长进!” “部长,我这…” “宍户的控球力难看到极点” “是” “另外,把忍足这周的单打对手换成我!” 关西小狼的嗓音低沉,但充满无奈:“幸村君,我可以解释…” “可以…”,忍足离他最近,幸村偏移视线对上对方的眸时,语气放缓,态度并不强硬,“但我在赛场上听”,听对方解释为什么一直给普通部员让球! 幸村对待自己的部员并非一味铁血强硬,在他眼里,忍足是冰冷的眼中暗藏火热斗志的选手,他很欣赏对方那份坚持不懈、执拗地逼得对手无路可逃的执着,但这种爆发力在他身上飘忽不定,更难以处理的是,对方太富有同情心,这点上了赛场上更是不可取。 幸村铁血,迹部强势而温柔,但他们都十分尊重部员的心意,只要他们想变强,他们不介意每天陪着打大量指导赛。但忍足是个例外,幸村和迹部至今没有就此达成一致意见,迹部认为忍足有自己的节奏和思维,但幸村并不赞同,他认为球场上给予对手最大的尊重便是完全零封,多让一球都是对对手的侮辱。 “倒是和迹部一样心慈手软!” 幸村敛眉,嗓音温和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迹部无法保持风度, 向日和宍户赶紧按住即将要上去理论的迹部,给他顺毛,“部长说忍足呢,消消气,他没有提到你的名字”, “对对对,一个字都没提!”他们现在长眼力见了,部长发火的时候绝对不能上去拱火,否则训练绝对会翻倍! “向日慈郎这周单打训练翻倍,宍户的控球练习翻倍!” 小绵羊满脸痛不欲生:“部长,迹部惹你生气你罚他嘛,为什么我也要加训!” 他今天的训练量真的不能再多了,他还要请丸井君吃蛋糕呢。 “既然你不愿意和文太比赛…” “丸井君?” “丸井我愿意,我现在愿意了,部长你看看我…” 丸井一脸菜色,这相当于给他训练翻倍,他最近有惹幸村生气吗?迹部单打回回抢七他拖不过又不是他的错! “部长,这个训练量部活结束根本就做不完嘛…” “我会留下,直到你们做完为止!” 少年们闻言抬头,眸中有几分意动,和美人部长单独练习,好耶! “但做不完的训练隔天继续翻倍!” “……” 向日和宍户被迹部从隔壁球场抓来和正选一起训练,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跑又跑不掉, 向日一脸忧愁:“亮,你说我给部长带我最爱的章鱼小丸子,他心情能不能好起来!” 只要他把这个星期的训练量统统都完成,迹部答应他食堂会开新的章鱼小丸子窗口,部长心情好起来就不会给他们加训,他也就不用每天累个半死! “应该能,慈郎天天请丸井吃蛋糕,你看,他都愿意陪慈郎练习网前截击。” “就这么办!”,丸井还天天叮嘱他们幸村生气起来有多可怕,还说对方结束部活后会继续去俱乐部加训! 部长一定是怕他们以下克上,只要他们坚持练□□有一天能够变强推翻幸村的统治——到时候幸村部长就要听他们的了,让什么训练翻倍统统都滚蛋! 宍户正在做俯卧撑,汗水顺着额角滴入草地,他虽然称不上是网球部最有天赋的,但一定是最刻苦的,男子汉不能轻言放弃,一百一十七… 幸村轻轻揉开紧锁的眉眼,打破场上寂静无声的氛围,“坚持完这周的训练量,周末网球部一起去合宿。” 合宿? 少年们眸光微动… 慈郎悄悄探头:“是放松心情的合宿吗?” “有烤肉吗?” “有温泉吗?” “要沙滩,要打排球!” 幸村听着他们热烈的谈论,眸底浮现几分笑意: “合宿,自然是为了训练” 塞波教练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他可以找个时间试验一下。 少年人们的谈论戛然而止,“怎么又是训练!” “又是训练!!” 幸村:“但我保证那一定是个好地方!” “真的,也就是说还有烤肉?” “温泉也要!” 迹部透过指缝无限放大死对头嘴角那细微的笑容,顺势解读他整个微表情,他原本的安排是包架私人飞机带部员们去名下的岛屿放松一下心情,但死对头的微表情告诉自己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搞不好又是疯狂训练,看样子安抚的烤肉券和温泉券要提前准备起来,还有关西狼不华丽的纯爱,免得正选们怨声载道… 啊嗯,死对头指不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这么喜欢看部员们半死不活的痛苦表情! 松田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算了,让他们休息日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吧… …… 午后蝉鸣渐渐起,夏日缓缓而至,整个花园还是那么春意盎然,空气中有丝丝令人心动的花香,和幸村身上的味道十分相近… 迹部认为空中花园的木质桌椅不够舒服和华丽,大手一挥直接全套换成软皮沙发,方便他每天过来午休。 看完合宿的训练单,迹部挑眉,凝起眉峰,偏移视线,恰好撞见鸢尾色少年靠在沙发上,后者缓缓揉开疲倦而清冷的眉间… 毕竟无论哪份训练单,都需要耗费对方大量的心血和时间… “需要本大爷给网球部配个教练吗?” 幸村摇头:“我的私人教练会帮忙,只是他不愿意兼任网球部教练一职” “本大爷知道了,合宿的地点和器材本大爷会处理好。” 大爷妥协得非常快… 幸村随手翻开迹部送他的法国诗集,连带着声音都有几分温柔缱绻:“你偶尔也该学着放手,让那些孩子自己成长” “呵护是长不大的。” “啊嗯,孩子?你说的是这些花?” “是慈郎他们。” “……” “你可真敢讲” 迹部执着于胜利本身,他希望网球部未来能够登顶全国榜首,让冰帝之名在他手中名声更响,所以他对自己毫不手软,幸村给他安排的训练量他照单全收,他甚至还拥有自己的私人教练,回去也会自觉加训,但迹部对自己这么狠心,偏偏每次看到累得半死不活的部员就会动恻隐之心,简直是严于待己,宽以待人的好表率… “本大爷只是担心你把他们练废了,登顶全国总不能请一堆残兵出赛。” “你倒是不怕我把你练废!”,幸村笑着接话… 迹部愿意严格执行他的训练菜单,就代表着对方对自己执教水平的认可,说到底还是嘴硬心软。 “本大爷心里有数!”,优惠券奖励而已,算什么心软… “更何况,你的外套已经成功燃起他们的斗志” “真是比本大爷还爱出风头!” 迹部看着那件外套气也不顺,他现在心软也没有用,死对头披上外套的战斗模式真让人恨得牙痒痒,网球部现在怨念深重,同样斗志昂扬,一门心思想变强,争取早日以下克上,把部长的外套打下来! 幸村安抚同样脸色不霁的迹部,眸底是深深笑意和温柔:“我也很期待,迹部你以下克上。” “啊嗯,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 蝉鸣声不断,但没有打断一室静谧和温柔,迹部正用地道的法语替幸村念法国诗集,他的声音低沉,宛如大提琴的旋律一样悠长,后者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 任劳任怨的忍足又在办公室忙里偷闲,如果他知道某大爷把文件推给他,自己反而去哄人睡觉,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这么美妙… …… 立海大网球部正在进行如火如荼的训练,柳摊开自己的笔记本,空白页最上面俨然写着: Seiichi Yukimura&「神の子」 此外一无所有,这并不像柳的风格,即使是再严密的数据他都能够收集到手,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解读… 乾刚下场喝水,看到发小正对着笔记本发呆,纸面上是陌生的名字:“Seiichi Yukimura?” 柳回神:“是,据说是冰帝网球部刚上任的部长,实力非同一般” “这倒是超出数据之外,冰帝能让一年级上任当部长的概率不会高于35.23%” 青学被禁赛以后,部内的网球好手只能被迫转学,毕竟谁都不想国中三年都上不了场打比赛,刚好那时发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立海大网球部声名在外,对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离家虽远,办理住宿也不难。 “他不一样,如果是他,成功的概率高达100%” 乾扶了眉间下滑的方形镜片,内心微动,直觉告诉他这个数据很不寻常,数据选手不会轻易下这么绝对的概率,唯一的可能是… “莲二认识他的概率高达96.23%” …… 长达几秒的静谧后,柳才缓缓答道,只是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一个故交…” 故交? 如果对方说玩伴或者朋友这类词貌似更容易理解一些,但…故交,里边包含的情绪太过浓厚,浓厚到超出他这个年纪原本应当拥有的感情。 柳把视线从那个烫人的名字移开,放到球场上,立海大讲究实力至上,真田,手冢和自己已经如愿打败高年级成为一年级正选,场上的真田正在和手冢对决… 从他看到这个名字起,光怪陆离的影像在他脑海中宛如走马观花那般略过,像水面跃起的鲸落,稍纵即逝,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理智告诉他这并非偶然的概率高达89%,但…那人已经完全偏离既有的轨迹太远,从他记起来的那一瞬间起,一切已成定局… 柳有些恍惚,他环顾场上,找到那个正直的少年,内心满是思绪… 他应该不记得… 若弦一郎记得,原本的分离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他也不会对现状这么容易释怀… …… 乾:“很熟的朋友?” “不”,柳目光悠长,“以后大概…只能是对手的概率是78%。” 那人的温和只是出于礼貌和良好的家教,不是什么都能走进对方的心里… …… 十月份的法国,气候湿润,微风清凉,病房窗台处,浅蓝色的窗帘尾巴跟着风不断摇晃… 迹部拿着一束玫瑰花推开门,那人正在窗台旁画画,浅蓝色的同款病服衬得对方更加瘦弱,没有一丝初见时的锋芒毕露,风华依旧,却只是温和… “玫瑰花的味道,果然是迹部” “本大爷愿意来探望你,难道不是你的荣幸?” “一直都是玫瑰花吗?” “啊嗯,本大爷喜欢!”,迹部认为对方应当像自己最爱的玫瑰花一样充满鲜艳夺目的色彩,而不是像小雏菊那样寡淡,一点都不华丽… 幸村给他倒了杯水,“荣幸之至” 迹部递出一张精美的邀请函,“日本八月份的邀请赛” “那我大概又要让你白跑一趟” 迹部犀利点评道:“拿不起,放不下,你可是真是不华丽!” 病体缠身并非幸村所愿,但他多年来一直以此拒绝回日本,哪怕他已经在法网小有名气… “你拿得起放得下,那就没有日本表演赛了”,幸村并不恼,他已经习惯对方的说话方式,这人一直就这么别扭,即使开解也充满别扭。 “啊嗯!” 日本邀请赛一直是迹部集团名下免费赞助的公开表演赛,届时会邀请日本已在国外功成名就的网球选手回国表演,那个日子…也是昔日网球同伴再度相聚的日子,无论他们身处何处,都会应约而至… 幸村杯中的水纹轻轻晃动,声音很轻很缓:“相聚不如怀念,这样很好。” 12 打架是不对的! 听说小迹部和小幸村在…… 一记穿弹宛如坠落流星,带着威严的压势直接穿透幸村的拍面,洞口处的残线立刻泛黑… 幸村微微皱眉,被人打穿球拍这种事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的对战中,他微微侧目,余光瞥了一眼沿着斜后方底线不安滚动的网球,选择下场换把新球拍。 塞波的表情还是那么悠哉悠哉:“你的体型不适合和力量型选手硬碰硬,要善于运用你的关节肢来变化击球的速度和角度…” 当然,他知道就这一点而言对方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他今天要教给对方的是另一门绝技… “继续!” 看到发球的轨迹和角度,幸村就已经预测到来球力道绝对不低,他在球触拍那瞬间改用双手握拍,顺势压低身体稳定重心,倾力一挥,伴随着一道刺目的光芒,球以雷霆之势试图强行突破对方的压制… 遗憾的是,回球余力不足,并没有成功迈过中网线… 塞波停下动作,难得压下眼里的漫不经心:“你面对的力量型对手,不可能永远实力在你之下,只空有一身蛮力” “但我说过没有全部的把握在前,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去试图硬碰硬,” 幸村敛眉垂眸:“我知道了” 塞波检查了下对方接球的右手,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才放心:“接下来几天,让右手好好休息”,他打出的重力球余威和后劲太大,对方的倔强真是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外… 幸村眉间微微皱起,并不赞同:“明天网球部还有练习赛”。 刚才那球力道虽大,但不至于对自己打球造成实质性影响… 塞波不以为然,仿佛这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一点都没有绝招被小看的气恼:“想打球就用左手,把它开发出来” “单纯依靠惯用手,一旦它被对手封印,你的颓势立显” 幸村闻言眸光波动,心思活络在自己的左手里,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思路。 塞波以为对方在苦恼,伸手摸了他的头,以示安慰:“接不住的球就不接,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让他丢一分跟让他丢条命一样,真是伤脑筋。 “躲不过的人塞波教练不妨也学着不躲,毕竟美妙子小姐很坚持” 塞波啧了一声,他这是把自家爱徒惹毛了,赶紧哄道:“我陪你去练左手,左右手齐开发是对付力量型选手最好的办法”,接力量型选手的球只用单手往往负担太重,消耗也很大。 “我以为教练很坚持呢” “男子汉也不能轻易认输”, 伤脑筋,美妙子就算了,他可吃不消… ……… 水曜日的网球部还是那么井然有序,基础训练和训练赛轮流上演… 幸村上场和迹部打练习赛,对方一阶段扣杀打落他的球拍,直接中止了自己和隔壁场的比赛… 丸井连忙从旁边球场走过来,一脸着急:“幸村的手怎么了?” 迹部的招式确实一直在强化,但也不至于到能打落幸村球拍的地步,幸村又不是一直止步不前… 幸村收回被对方握着检查的手,温声道:“没什么,刚才没握紧” 塞波教练将那一招称之为“封印”,绝招的作用是直接封印对方的惯用手,即使是幸村也不得不承认,那一招确实很棘手,他的后遗症竟然从昨天持续到现在… 丸井脸色并不好看,眸光微沉,仿佛在极力克制:“去医院看看,幸村应该知道手对网球选手的重要性” “再不喜欢医院也不要任性” “我保证它很好,回去训练” 幸村已经习惯对方的郑重其事,每一次生病对方都会担心过度,动不动就把他往医院推。 “可是…”,红发少年不赞同,还想继续坚持… “没有可是,去医院太小题大做了”,幸村重新捡起掉落的球拍,对面人已经等不及走过来了… 慈郎恍然大悟道:“原来部长和我一样怕打针!”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迹部直接打断两人墨迹的谈话,死对头接他球时手明显抖了,他卓越的眼力不会放过一丝死角,但对方现在竟然还在讳疾忌医。 “不愿意去医院,本大爷替你将医生喊过来”,他记得忍足的情报上确实有对方很讨厌医院这点,虽然原因不明,但迹部不介意迂回处理问题。 “不用!” “需要本大爷跟你强调手对网球选手的重要性?” 幸村眉心蹙了蹙:“迹部,适可而止”,语气中的强硬已经溢出言表… 迹部难得坚持:“那就给本大爷一个撤回的理由” “我才是病人…” “你倒是有很好的觉悟” “但不听话的病人在本大爷这里没有所谓的特权!” 丸井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暗暗在心里称奇:头铁就是勇! 迹部叫的是家庭医生,医生很快就到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来网球部,轻车熟路,只不过迹部这次把地方选在部活办公室,而不是幸村可能会很讨厌的校医院… 经验丰富且垂垂老矣的家庭医生仔细检查了对方的手腕,他的能力足以和X光媲美,在仔细询问对方几个问题后,老医生陷入彻底的深思中… 良久,语气微微停顿:“这个手…” 丸井一脸紧张:“很严重吗” “需要怎么治” “吃药能好吗?”, “能不动手术就不动手术…” 医生:“……” 幸村:“……” 迹部:“……” 迹部把扒拉老医生手的丸井扯回来,糟老头说话习惯性停顿的毛病这辈子估计是治不好了:“继续!” 老医生闻言脸色一垮,给了对方一个“尽瞎胡闹”的眼神:“接触重物后产生的短暂精神束颤,正常反应,过一两天就好了!” “没事不要让老人家到处跑,真是不尊老爱幼!”,这个病例还不如上次那个短暂失明几小时的有挑战性。 迹部:“……” 丸井放下心来了,顺势给迹部顺毛:“有能力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 迹部瞥了幸村一眼,随即很认同:“这点倒是没错” 死对头最有脾气,脾气还很大,真是不华丽到极点! 幸村收回手腕,不在意地揉了揉,笑得如浴春风:“现在放心了?” 丸井背部一僵,赶紧拉着慈郎往外走:“糟糕,比赛才打到一半,不快点结束可赶不上今天最新鲜的一波蛋糕” “慈郎,我们赶紧走…” 迹部认为死对头笑得有点晃眼,但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哪点不对:“啊嗯,不用太感激本大爷,心怀谢意地收下就是了!” 走到门口的丸井闻言赶紧加快身法:啧,真是腹黑怕头铁! 送走医生后,部活办公室一时静谧无声,幸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另一杯放在迹部桌面,声音缓缓低沉却不容置疑,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下不为例”,在生病一事上,他向来强硬到不肯做出任何让步。 迹部抬头便撞进那双浅紫色的眸,那耀眼的冰魄色堪称最完美的艺术品,但他依旧坚持:“丸井很担心你”, 对方的惶然不安让自己误了判断,差点还以为这人身患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症… “你在辜负他的好意,这种行径就符合你毫无死角的美学?” 幸村敛眉,一时沉默不语… 死对头不出声,被冷处理的大爷认为对方真是不识趣,完全不把健康当回事… 从未被冷处理过的大爷起身时,骤然恶向胆边生,趁对方出神之际伸手将他拖过来,按进自己刚才的坐椅内,一时间靠得很近,近到迹部可以把对方的不满和错愕全收进眼底,自然包括那双动人的冰魄色:“今天下午,好好待在办公室写部活日志” “本大爷替你监督训练!” 幸村神色冷淡如旧,十分平静,但好看的眉眼锁到不能再锁:“Atbe Keig!” 尽管死对头气到开始喊他全名了,但大爷仍然坚持自我,并成功在他耳侧打了个响指,声音很轻:“不听话的人没有资格让本大爷听他的” 迹部出门时笑得也很晃眼:啊嗯,再凶有什么用,死对头这次完全站不住道理! 赢的还是本大爷! 重新拿拍,小绵羊一脸思索,随后发问:“违逆部长的命令也没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嘛”,丸井君之前一直在吓他,他还以为部长生气会吃小孩呢。 丸井扔了块口香糖嚼了嚼:“你怕不怕被幸村灭五感和加训” 慈郎回想起来浑身一抖:“当然怕”,任何一个都不要! 丸井一手搭上他的肩,循循善诱:“迹部不怕,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听部长的命令好” 小绵羊疯狂点头… 丸井内心叹息,有时候自己也很羡慕迹部,虎就完,完全不怕惹幸村生气,也不怕幸村事后迁怒他或者疏远他。换而言之,迹部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人,即使被人误解也完全不会解释,因为在他看来,结果就足以说明全部,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酒井下场顺路逮到一只跑路的大猫,一圈下来都没找到自家小部长,“小幸村呢?” 慈郎正在挥拍:“部长手受伤了,在办公室” “什么?手怎么会受伤呢,去校医院了吗?” 小绵羊摸摸头:“可能是因为训练赛…”,他训练赛打多了手也好痛,迹部每次绝招还要冲手下手! 酒井递给毛利一个“你看看你”的不成器眼神,转身要去办公室,“我去看看他…” “大概不行”,小绵羊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部长在生气” “哈?小幸村脾气那么好,谁会惹他生气!”,酒井滤镜开到最大… “迹部,迹部打他了!”,用破灭的圆舞曲打部长的手,害他手疼,还叫医生,上次自己手疼他也把自己丢校医院去了,医院什么的,最讨厌! “!!!!” “不像话,少年人应该好好相处,怎么可以打架!” 旁边的少年… “????” “打架,谁打架了?” “什么,网球部有人打架??” …… 迹部代替幸村跟忍足打指导赛,把关西小狼直接磨掉一层皮才愿意下场,勉强满意:“不错,最近控球力明显上升了” 忍足:“是是是,我的王,你满意就好!”,他今天为了回报迹部把他从灭五感底下抢救出来,难得干劲满满,能从那朵美丽的食人花底下抢人,迹部肯定付出颇多,搞不好是双倍训练单! 忍足很是感激:“辛苦你了,迹部” 迹部不以为然:“一场指导赛而已”,他总不能让死对头带伤上场,就是忍足这个不华丽的家伙看他眼神怎么那么不华丽! 迹部走向指导位,向日把毛巾递给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迹部嘴角一抽:“章鱼小丸子窗口已经开了!” “我知道…”,他下午刚给部长送了一份,热腾腾的,就是进了慈郎那家伙的肚子里… 向日语重心长地表示:“迹部你的心意大家都明白,但为了加不加训打部长是不对的!” “本大爷什么时候…” “总之,大家都会好好训练的,不要再打架了!” “打架是不对的!” 部长那么柔弱,肯定扛不住被大少爷揍… 迹部:“!!!!” “给本大爷滚去训练”,用这种毫不华丽的借口企图躲过训练,“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向日悻悻悻地拉着宍户跑路,还跟他小声嘀咕:“打架就是不对的嘛!” “对,打部长更是不对的!” …… 隔日场上,少年们围观部长用灭五感死虐监督,一时间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向日:“部长看起来还是那么威武霸气,一点都看不出来刚被迹部打过!” 宍户明显不赞同,但他也摸不着头脑:“部长…看起来不像是会被打的样子!”,场上被灭五感惨兮兮的明显是迹部! “笨蛋,体力和球技是不一样的!”,他这波站部长!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忽然心生怜悯,他还是不要羡慕迹部的好… 但迹部一边被灭五感还一边积极寻找死角挣脱的模样,差点让他怀疑昨天惹幸村生气是对方设下的局,或者对方只是单纯在虎… 松田昨天请假没来,今天刚进场脑子就被巨大的消息量震惊到,赶紧找人,找到后小小的眼睛全是大大的问号: “酒井,你说昨天谁打谁?” 幸村正在场上教华丽少年做人,他身上明明摆着:有些人站得住脚,可从来不靠道理,靠脾气和实力!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死对头最有脾气! 13 狭路相逢 遇见立海大 豪华的大巴缓缓向前开,慈郎和丸井正在疯狂干甜品,胡狼在疯狂阻止:“文太别吃了,你这个月血糖再超标,幸村又会限制你的零食” 丸井闻言有些心虚地瞥了幸村方向一眼,发现对方正在闭目养神才放下心来,偷偷把手里的蛋糕放回去,换成薯片… 毛利好心让出自己的肩膀:“小幸村,往这里靠,这里更舒坦!”,平常都是他靠月光桑,现在也能反过来,真好耶! 幸村缓缓摇头以示拒绝,闭目靠在后垫,头顶晕开的夜视灯在他的鸦黑色的睫毛上流连忘返,他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暖光,静谧而神秘,宛若神降… 松田注意到他眼下的鸦青,伸手关上头上的冷气,车上的温度有点低,今早出发得太早,小幸村昨晚改训练菜单搞不好又改到很晚… 迹部原本在翻手头的德文,瞥了一眼对面人,伸手将车厢的音乐换成悠长低缓的大提琴,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向日离幸村最近,小心翼翼往他身边凑了凑,不是迹部身上保加利亚玫瑰香水的味道,部长身上也爱喷香水? 忍足正沉浸在手头的纯爱番,向日偷偷瞄了几眼,随后嫌弃地快溢出言表,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甜甜腻腻的东西… 豪华的大巴经过一段跌跌撞撞的山路,直接把幸村晃醒,后者头疼地揉开精致清冷的眉,毛利给他开了瓶水,“小幸村,喝这个吗?” “有劳!” “毛利偶尔也有个前辈的样子了,真是难得!” “那是因为小幸村和月光桑一样温柔嘛” 迹部翻书的手一滞:见鬼的温柔! 慈郎小声地问:“部长,会有沙滩,有排球吗?” 幸村微哑的眸中逐渐恢复清醒,又是一片澄澈,闻言散开一丝笑意:“可以在海边打球!” “真的,太好了!” 向日:“有烤肉吗?” “当然!” “要温泉!” “可以!” “耶耶!部长万岁!” 忍足一脸无奈,叹了口气:“美丽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危险”,他已经提前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了! 下车前正选们戴上新到的负重,慈郎瞬间不堪重负,“带上这个我章鱼小丸子都夹不起来了” 幸村将手上的负重扣好,笑着说:“这是文太的意见,据说这是他截击天才的秘密” “真的?这就是丸井君战无不胜的秘密!” 丸井忽悠他:“对对对,所以你吃饭睡觉都不要拿下来,要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好耶!” 向日忍不住吐槽,顺势骂了句“笨蛋”,立刻收到美人部长明晃晃的笑容,果断闭嘴… 毛利:“戴这个会长不高的吧!” 幸村:“不会,只会让你们早日拥有八块腹肌的强壮体魄,” 毛利一脸关心地表示:“我是担心小幸村你呀,你已经是正选里面倒数的了…呜”,身形又单薄… 松田强势让他消音,“没有的事,小幸村的外套很显高的!” “对,小幸村的鞋也很显高” 丸井抬手捂额头,一脸没眼看,这都是什么反向拱火的大笨蛋! 向日偷偷跟宍户咬耳朵:“我以为迹部就够没眼力见了,不愧是前辈们” 宍户:“迹部眼力很好的,部长还是很爱戴前辈们的?” 迹部眼力卓越,但人到中二期难免叛逆,经常自己虎口拔毛,越挫越勇,事后还意犹未尽,简直一言难尽。至于网球部的高年级们,滤镜开到简直失真,就算被幸村疯狂加训也会反过来心疼他熬夜写训练菜单! 最近还经常担心迹部欺负幸村… 幸村望着车外不断向后移的树木和山峦,暂时先压下,“到了!”,语落车停,少年们从豪华的大巴陆陆续续下车,大巴开走,顺势扬起车尾的尘… 网球部二十几个少年站立在坚硬的土面上,眼前是上山的小径,身后是笔直的柏油路,少年们眼里弥漫着短暂的静谧和迷茫… “啊喏,我们的五星级大酒店呢!” 幸村遥遥一指半山腰处的别墅,“那里”,不过不是五星级酒店。 “我们怎么上去?”,向日勇敢探头,这路车开不上去吧… 幸村拉拢好身上的外套,语气淡淡:“跑上去” “!!!!” “不是吧部长…” “部长,我们…” 宍户永远在支持部长的路上:“住的地方是远了点,但但…我们至少可以在海边打球呀”,但是海呢… 毛利仗着身高优势向下找,看到顺着公路向下几百米处确实有一处辽阔的海,“不错的景色耶,那里有海…” 幸村替他补充道:“是,每天清晨跑过去暖身刚好,我们的网球训练场在海边,这是特意照顾到大家想在海边打球的的心情” “!!!!” “部长,排球呢…” 幸村略一沉思,轻轻叹气:“是我的错!” 啊哈? 部长知错了,那要马上原谅他! “部长,这也不是你的…” “是啊,事情多难免遗漏…” “既然你们还有力气打排球,等会发布的训练菜单再加一组单打训练赛,对手自定!” “!!!!” “现在去住宿换衣服,准备训练!”,行李迹部已经安排人提前拿上去了,不然他还想让他们负重… “部长,可是我们才刚到…” “礼貌提醒各位,今天的训练菜单并不轻”,幸村已经走到最前头,回头望还愣在原地的部员们:“另外,现在开始倒数计时,最后几名到达目的地的,我有奖励!” “!!!!” 丸井叹了口气,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学会不跟幸村讨价还价了,一般来说后果只会更糟心而已,幼驯染性格这样子,真是甜蜜的负担! …… 海上起风了,微波粼粼,阳光洒在上面,海面就像破碎了的金色翡翠,幸村坐在长椅上看场上忍足向日VS丸井胡狼的双打,冰紫色的眸子许久以后才稍微有些满意的色彩… 迹部下场就捕抓到死对头面前摊开的笔记本,向日那一页写满训练量,忍足那一页还空着… 场上丸井完全控制住了整场局势的走向,和搭档胡狼配合默契,比分一路倾斜,忍足难得收起散漫的心思,替体能并不优越的向日承担了大量的攻击球。 迹部和他齐身而坐,准备就部员的教育问题,和死对头再次展开一波讨论:“你想把他们凑成一对新的双打?” “这是我目前找到的,最能让他稳定发挥的办法。” 如果说幸村和迹部是无视强大天赋而靠自身努力登顶之人,忍足明显不是,他拥有强大的绝技但心软散漫,与执着于胜利的幸村和迹部不同,他游走于胜利的边缘,时而认真,时而散漫。 很难得的是,这样一个人却能拥有强大的责任心,愿意为同伴全力以赴,就算筋疲力竭也在所不惜。 “关东大赛前,就拿其他学校为我们网球部的新人磨刀” “本大爷还以为你会快攻拿下前三局”,将网球部最强的战力安排在前三局,不愁不能进军全国,只不过这样一来,实力稍逊的部员得不到成长… 幸村摇头:“所向披靡的团队是磨出来的”,如果他想凑最强战力,他应该赶在真田前,去青学把手冢他们拉进冰帝,而不是执着于逐渐升级训练难度和强度。 “我对他们有信心”,带上部员的滤镜,幸村对忍足偶尔的散漫都能忍受,虽然训练量还是那么心狠手辣。 “忍足他心中有数”,关西狼做什么都心中有数,只不过他难得认真,这点让他恨的牙痒痒,所以关于忍足的指导问题,他一直和幸村争执不下… 至于慈郎,迹部已经放弃了,那个笨蛋为了偶像什么都能行! “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他带着享受比赛的心游走于胜负边缘,所以适当给些压力才有助于他成长” 迹部无视对方的强势:“逼太紧容易适得其反,这个道理本大爷认为你应该懂!” 迹部顺势帮他拧开一瓶大麦茶递了过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动作网球部每个人都做得无比熟练… “责任心太过强大之人,总有一天会自责于过往不够努力而辜负同伴的期许,与其到时候让悔恨淹没他,不如我提前扼杀这个可能!” “你要逼他可以,把他交给本大爷”,迹部一看看穿死对头的死角,他比谁都清楚关西小狼的性格,逼得太紧对方会直接跑掉,到时候连根狼毛都抓不到,他绝对是死对头最头疼那一挂性格。 让死对头去应付那些越挫越勇的部员效果立竿见影,但细腻警惕的关西狼还是需要交给自己细水流长地应付。 幸村并没有反对:“我会好好训练向日,你带着忍足,全国大赛后见胜负,如何!”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本大爷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不过本大爷接招”,有输有赢的比赛,他向来不会轻易让步! “但本大爷要彩头!”,有彩头忍足一定更愿意凑热闹… “我以为你已经不止三岁了…” “啊嗯,本大爷会让你把裤子都输掉!” 幸村依旧一脸平静,将视线重新偏移到场上,并不理会对方的挑衅,声线还是那么温柔轻缓,但很气人:“欢迎尝试!” 松田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恨不得捂住耳朵,“都说了不能打架了,要好好相处才行!” “小迹部,不许欺负小幸村!” “本大爷什么时候…” “我都听到了,你要扒他裤子…” “……” 松田转眼亲切地对幸村道:“训练场派人来说,设备一切就绪” …… 幸村集合全体部员,从海边往网球训练场走,路上和一排土黄色跑圈的少年迎面相撞,路就那么宽,场面瞬间有些僵持不下… 忍足扫了眼对面胸前的队徽:“立海大?” “冰帝?” 菊丸探头,悄悄跟身边的大石咬耳朵:“好漂亮的女孩子,是冰帝的教练?” 在场少年都听到了,向日照着对方视线寻去,这说的绝对不是自己,但是, “立海大的人死死盯着我们部长做什么?”,有几个眼神还那么意味深长… 慈郎依旧不在状态:“部长好看…” 14 没有想起来了 吵架 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却碾不碎石桥下的寂静无声,两人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气息… 丸井倚靠在石上,嚼着他最爱苹果味口香糖,但心情却没有变好,反而差点极点! 见鬼的臆想,军师还是那么可恶! 柳的眼已经睁开,还带上几分审视:“幸村去冰帝,有你的手笔吗?” 丸井的态度同样冷漠,嘁笑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柳闻言眼底换了种情绪,但紧锁的眉毛并没有舒展…因为只有那个人,是自己无法用数据预测的… 柳回忆起幸村第一次征战澳网时他们不约而同地云集在观众席,可惜对方初赛惨败,那是幸村第一次对外爆发那么强烈的情绪,他说他不愿意看到他们再出现在观众席里,从那之后幸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不愿意见,所有的聚会都不参与… 不,应该说一切都是有征兆的,毕业以后,对方就在尝试着慢慢淡出他们的生命… 柳黯然:“精市他…记起来了吗?” “军师希望他记起来吗?”,这大概是自他和军师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争锋相对,“青学禁赛给了你和乾化解心结的机会,但军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什么遗憾都不落下” 丸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什么都没想起来,所以军师慎重,免得他一走了之。”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骨子里透着冷漠和疏离,他想起来大概只会抛下一切,远走他乡,一旦他决定疏离,没有人可以再次踏进他心底的边线。 红发少年心头同时泛起一股涩意——他陪了幸村很多年,幸村的情绪如何,透过他的画作一目了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翻来覆去去画神奈川那片苍茫而辽阔的海,他很珍惜这样鲜活的对方… “我该走了,幸村在催了” 擦过对方肩膀处,红发少年止步,选择郑重其事地警告边上那人:“军师,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地!” “如果他有一天…” “他不该想起来,我也不准许你擅做主张!”,丸井打断对方,眼里甚至带上几分冷漠,他好不容易等到事情出现转机。轨迹不一样了,就代表着幸村有机会逃离那场骇人的疾病,逃离一辈子在被毁灭和被打败中垂死挣扎的命运。 红发少年眼底很冷,这是他对外第一次这么强势:“不要提醒真田,我不希望他来反复纠缠幸村!” “文太…” “不要试图把幸村拉回落回原有的轨迹,别忘了曾经夺走他生命的是什么?” 格林-巴利综合征! 柳瞳孔猛然一沉,浑身一片冰冷,眼底爬上一层痛苦,死寂的空气弥漫在两人间,足足过了几秒,柳才哑声开口:“我知道了” “把这个秘密忘掉吧军师,好好珍惜眼前,横竖大家都还在一起打网球,只是赛道不同而已。” “你陪着他,当然能够说得那么轻而易举,但其他人呢” 丸井没有让步,他眼底转而晕开很浓重的情绪, “那就请其他人也一起放过他” 无论是关东十六连霸还是全国三连霸,都足以把人压垮,幸村是自己见过的,唯一一个只会被毁灭,但绝不会打败的人,正因为这样,他活的那样满身荆刺,那样的痛苦经历一次就足矣。 “我不知道白毛狐狸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你知道该怎么做”,白毛狐狸想不起来最好,想起来了他也不准对方到幸村面前瞎晃悠,谁都不知道幸村记起的契机是什么,而那场病的契机又是什么! 柳缓缓下心头的涩意,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了,好好照顾他”,柳黯然,但他能拦得住仁王的概率…数据告诉自己并不高。 “这个自然” 丸井往回走,重新扔了个泡泡糖进嘴,真田真是幸运,就因为幸村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还能在幸村心里占点分量的,他要拉对方最讨厌的迹部做盟友,迹部头最铁,一定管用… …… 器材室内,部员们领到新制作的球拍,这个拍子怎么那么重,但部长刚才被认成女孩子好像心情不好,敢怒不敢言中… 少年们一人守一个靶位,站在五米远的位置等待部长指示。 毛利:“对着红心击球吗?也不难吧!” 幸村随意拿起一个球,挥拍以身示范,黄绿色的球正中靶心,甜美的机器女声自动报数:“面部资料已匹配—幸村精市,击球数量1,命中率100%” “两个小时内,击球一万次,命中率低于90%的,多加2000次” “倒数的我有奖励” “啊哈?部长,一万次,这是不是…” “面部资料已匹配—丸井文太,击球数量1,2,3,4,6,7…” “面部资料已匹配—胡狼桑原,击球数量1,2,3,4,5…” !!!! “卑鄙,怎么可以先跑!” “太过分了吧” 幸村注视着几米开外的红发少年,他的精神力足够敏锐,对情绪的感知异于常人,对方的情绪貌似不佳。 丸井因身边人的靠近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了幸村?” 幸村手摊开就是对方最爱的糖果,“买不到泡泡糖心情这么差吗,这个如何?” 丸井收起情绪,顺势接过对方的糖果:“幸村怎么会有糖果?”,对方又不像自己一样喜欢甜食。 “前辈们给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错觉,但高年级前辈们一直认为他正在饱受迹部欺压,大概是迹部表面上的嚣张太深入人心? “用糖果哄幸村开心?前辈们真是…”,识人不清! “哄文太开心大概够用了” 迹部正好路过,闻言眉毛一挑,脸上的得意即将溢出言表:“心慈手软的家伙,真是不华丽”,扳回一局了呢! 幸村:“……” 丸井:不愧是本天才看中的人! 15 玩弄感情不可取 统统给本大爷锁进柜…… “酒井,打自己的靶心,不要上这边来捣乱” “松田的速度慢悠悠的…” “啰嗦” “这个靶怎么还会移动,根本打不中嘛,部长!部长!” “吵死人了,你是三岁小孩吗,打不中就喊部长!” “!!!!” “监督!” “……” 半个小时后,幸村带着提前结束控球训练的正选们在浅滩里打练习赛,如果他们脚下现在踩的不是木桩,部长不是那么凶残,他们会更高兴… 和非常讲礼仪的迹部,毛利不同,幸村抬手,球路直接往对方脚下,慈郎反应不过来直接踩空下水… “动作太难看了,回去自觉翻倍下肢训练项目!” “落水,明天挥拍增加1000次” “!!!!” 说完目光往其他正选身上一扫,然后锁定某只关西小狼,其他人才转而松了口气,真是要命! 毛利和对面的迹部打着打着,心思又活络了,小幸村腾不出手耶,抬手发球,球路看像奔向他身后的迹部,实际上试图打落的是幸村随风摇曳的外套,这次一定稳… 丸井瞳孔地震,秉着绝对不能再加训的原则抬手发球,两球直接在幸村身旁相撞,随后直落水中扬了幸村一身… 空气一时死寂… 毛利望天撇清:“小文太捣乱,真是不像话!” 松田恨铁不成钢,这作死的后辈又在虎,一脸不打算捞人地下场给小后辈拿毛巾去… 幸村瞥了毛利一眼,转身吩咐迹部:“毛利前辈一向毫无死角,很适合用来精进你的洞察力!” “这两天他就归你了,回去之后我要看到你们长足的进步” “啊嗯,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 毛利闻言一脸丧,迹部打球回回爱拖成持久战,自己最怕这个后辈,他宁愿直面幸村的灭五感,至少省时省力嘛… 酒井屑他:“让你捣乱,悔了吧!” 毛利如实摇头… 酒井:胸口气到痛! ……… 夕阳西下,远处的余辉在海的边际残阳如血,菊丸靠在大石身上一动不动,痛苦地哀嚎:“立海大的训练量真可怕,我要废了喵” “莲二心里有事的概率是86.23%”,乾发现发小自从归队后便一直心不在焉,大概,又是因为那个故人的概率是96.96%… 柳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年关东大赛,冰帝是强敌的概率是98%” 真田闻言停下手头动作,因为冰帝网球部总会让自己联想到另外一个人,但一时无话,最终正了正帽子,还是选择搬出自己的口头禅:“不要松懈” 熟悉的说辞让柳想起曾经,仅是一场对决的成败,就能够让弦一郎多年来都为着一个目标奋斗,甚至是不断前进,到最后,“击溃手冢”这个信念已经彻底化作了他向更高点攀升的动力,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弦一郎一直忠于自己的道义,而精市忠于责任,有些分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柳压下心中的涩意和思绪,斟酌开口… “弦一郎和冰帝的部长交情如何” “我们约好了要在各自的网球征战天下” 柳想说什么,但心头的惊涛骇浪到底又被一块巨石压住 —— 他和贞治曾经也有过类似约定,青学禁赛圆了他们的心结,但命运似乎又和他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他始终补不齐所有的遗憾和愧疚… …… …… 即使迹部再熟悉和热爱保加利亚玫瑰,他也得承认死对头就是比他会养花,所以他三天两头把自己办公室那些焉了吧唧的玫瑰花往这里搬,临走前还带走这里最鲜艳的,一点都不见外: “啊嗯,这是本大爷对你能力至高无上的赞美,不用感激” “忍足能忍你到现在,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吗?” “他自然是心甘情愿拜服在本大爷华丽的美学之下” 猜中了一大半,但迹部拒绝认下这么不华丽的说辞,这实在有违自己的美学。 幸村将长势最好的玫瑰花放在他面前,垂眸,眼底满是沉甸甸的温柔:“身体不好的话,记得嗮嗮太阳”, 一旦光照充足,这个孩子开得最是绚烂… “啊嗯,生病这种不华丽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本大爷身上” 跟柔弱的死对头不同,自己可是拥有强壮的体魄。 幸村:“……” 迹部拿出一张精美的邀请函,高傲地抚着眼角的泪痣,保持他的优雅风范和高贵姿态:“这个休息日,迹部集团名下有一场盛大的体育表演赛” “地区预选赛即将开始,身为冰帝网球部的成员,到时候怯场可不行,本大爷打算领着他们去见识世界的参差” 幸村唇边漫起温柔的笑意:“你还真是…” “啊嗯?”他有预感,死对头接下来的话可能没一个字是自己爱听! “想带他们去玩不用和我打报告,我又不会拦着” 幸村上任之后就取消了休息日,现在网球部逐渐全年无休化,上周的休息日合宿直接磨掉了部员们两层皮,慈郎这个星期在英语课上睡觉的频率已经逐渐惨不忍睹。 面对网球部日益疲惫的惨状,迹部认为要劳逸结合,身为全网球部希望的他在和幸村争执了一个午休后,成功为部员们争取到半个休息日,向日感动得直接给他送了两份章鱼小丸子。 “是见识世界的参差!” “本大爷可不是那种玩心重又爱凑热闹的人” “是”,幸村淡淡回答… “……” 迹部一向自认为风度不错,无论对待何人何事,但死对头屡屡让自己破功,归根结底,这都是对方的错,但自己大方得体,选择不计较就是了。 “这张票的场次可是全场最佳,你确定不来?”,大爷矜持地往前递, “不了,身为部长还是多加训练得好,总得为某些玩心不重的部员负重前行”,幸村婉拒。 “……” “本大爷才不…” “是,我明白的” …… 塞波刚替他心爱的二代徒弟幸村写完左右手的训练单,顺势回复远在法国一代爱徒加缪的通讯,闲聊间经纪人一个不识相的电话打断了他美妙的心情… 嘛,又到了哄爱徒陪自己出去营业的时候了… …… 迹部集团名下几大网球场开业,特意邀请了几大享誉盛名的网球主将前来进行全明星表演赛,盛大的会场吸引了大量观众,场面一时无比壮观… 毛利被高年级拉出来凑热闹:“小迹部连四大满贯选手都能请来,他能不能把月光桑也找出来”,他至今不知道月光桑跑哪里去了… 松田:“不许瞎捣乱,越知前辈现在一定是在闭关修行,实力肯定突飞猛进,倒是你,不好好训练回头他就去找新搭档了” 向日还在等幸村:“所以说部长真不来吗?这里好热闹哦” 这个话题忍足最有发言权了,“幸村部长在为网球部负重前行” 宍户:“什么负重前行?” 胡狼:“幸村不是每天都带着负重吗?” 忍足食指晃了晃,解释道:“网球部亏空一天的训练量,别的网球部就有可能趁机赶上来,所以部长还在训练,为的就是把我们的份也一起努力下来。” 在场的正选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脸愧疚… 松田义正言辞地说道:“毛利,下周开始不许逃训,尽给小部长惹麻烦” “哦!” “对,下周开始要好好训练,训练单统统都没问题!” 忍足复述的是迹部大爷的心路历程——按照死对头无比残酷严苛的自我标准,部员们少半天的训练量,他一定在哪里悄悄争取靠自己全部补回来,所以对方现在一定在某处进行暗无天日的训练。 迹部虽然嘴硬,但对死对头的毅力敬佩不已,他昨天甚至自我反省了几分钟,反省什么的原本极其不符合大爷的美学标准,但死对头为未来三连霸这么负重前行,他却带着部员在外面…见识世界的参差,这实在是有违自己华丽的美学! “下周开始,幸村说训练翻倍就翻倍,别再妄想本大爷替你们求情” 关西小狼忍不住吐槽:“迹部,我需要向你透露一个数据,截止目前为止你的求情成功率为零!” “啊嗯?” 忍足熟练顺毛:“当然,在这一方面,幸村部长的确经常无理取闹” “那不是当然的” 向日小声屑他:“有本事部长下次找你打练习赛你别跑” 宍户探头看了好半会:“不是说那个超级厉害的法网名将会过来嘛,都快开始了” “厉害的人都是最晚登场的,别急嘛” 丸井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四处观望,无意间在观众席捕抓到一个熟悉的白发少年,眸光僵住,随即转开, 还好幸村没来… 忍足正在看手中的表演赛名单:“幸村部长对法国好像情有独钟,他没来真是可惜了” “本大爷把人拦下替他拿张签名照就是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又看不到现场…” “现场有录像,明天你给他送一份光盘过去” “和你给他准备的雷诺阿画集一起送?” 这是迹部愧疚的礼物,他认为幸村部长偷偷承担太多了,为了三连霸废寝忘食,他决定让对方开心一下… 人头攒动中出现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好看的桃花眼满是笑意,挥手和企图涌向他身边的粉丝打招呼,迹部卓越的眼力立刻捕抓到他身边戴白色帽子的少年,随后脸一沉… 怎么不说话了? “迹部?” “不,把它们统统给本大爷锁死在柜子里!” “嗯?怎么忽然又不…” “他玩弄了本大爷的感情!” “????” 16 旁观 和白毛狐狸吵架 全明星表演赛正式开幕,幸村被自家部员招到前排观众区一并落座,丸井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白毛少年,两人视线隔空对视良久,对方嘴型是熟练的口癖,丸井眸底微沉,恨的牙痒痒,可恶的白毛狐狸! “丸井君去哪里?” “稍微,去买个泡泡糖!” 塞波的对手是德国退役的高手,偏速度型,两人的发球快到场外人的视线抓不住,只能看到双方挥拍的动作,转眼间,黄绿色的小球已经滚落在对面球场,职业球员由于击球前的加速太快,以至于随挥依然显得势大力沉。 “击球的速度怎么做到这么快的?”,向日一脸惊艳,他发快球经常怕出线… 幸村下意识为他解答:“把击球时机从球开始下落改为球弹跳到最高点,甚至更早就击球,这样就可以借助来球的速度,用较小的动作幅度换来较高的球速” “那么快的球很难接到吧?!” “它要求你对来球的弹跳有极为准确的预判,和快速移动脚步的能力,救球的时机很重要” 一旦讲到网球知识,幸村就变得格外平易近人,话也会多起来… “快速移动脚步的能力吗,那样岂不是撑不过全场就累死?” “你的优势是弹跳,但体能限制你的发挥,训练速度的话,前后和左右急跑应该重点内容” 向日掏出不知道哪里来的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录,格外认真:“那不就是我每天的训练菜单?” “这样训练下去,我地区预选赛就能做到这么厉害?” “想更快看到效果,不妨在训练量上多下功夫” 向日诚恳点头,在笔记本上如实写上“每日训练量×2” 在外人看来,他这副状态仿佛被夺身… 宍户闻言点头同意道:“训练量很重要,我每天多跑40圈,现在打球都不喘气了!” 向日牙一咬,忍痛在笔记本上多给自己加了30圈训练量! 幸村:“宍户最近的进步很大!” “那都是部长的功劳,岳人逊毙了,体力完全不能看” “啰嗦,别指望我下次还会输给你!” 松田悄悄观望,他感觉小幸村在他们之间下一盘很大的棋… 迹部透过指缝观察场上的交锋,德国选手已经二发失误,“利用连续的超高重速球逐渐麻痹对手右手的神经,再通过几乎一致的球路使对方的绝招发挥不出来,甚至产生无论如何都攻击不了对方防守的威压,你的那位教练看起来和你风格一致” 幸村:“塞波教练将那一招称之为封印,我倒宁愿你把精神力的本质理解为强大的网球基础实力” 慈郎:“真厉害呐,对手很容易一蹶不振吧” “弱旅只会诉苦,强者无畏风霜” “不愧是部长” 这句话也要记下来,对外放狠话用! “记这个做什么?” “丸井说的,部长的一言一行中藏着变强的秘密” 迹部侧目,所以前阵子骂慈郎笨蛋的不是这个家伙,死对头到底给对方下了什么**药,“那个家伙不是一向最怕训练?”,竟然会主动往幸村身边凑… “昨天练习赛向日第一次输给了宍户,宍户之前都是部长亲自带的,你应该懂的,少年人嘛,总是胜负欲很重”,不得不说,幸村部长真会抓痛点。 “啊嗯,本大爷为什么要懂这种东西?” “幸村部长不是你的劲敌吗” 迹部不满地瞥了关西小狼一眼:“需要本大爷也给你找个劲敌吗?” 忍足扶了自己的眼镜,敬谢不敏:“迹部放心,我会尽力的”,为了全国大赛后看幸村部长的热闹,他会好好训练,这是关西小狼作为乐子人的坚持… 迹部满意地收回视线,“你有这份觉悟就好”,没有觉悟本大爷也非得让你有,到时候让死对头看自己笑话可太不华丽了! …… 一次性往贩卖机投了几枚硬币,片刻后,机器响了一声,成功滚落出两瓶冰冷的BttleGreen,丸井却没有给对方一瓶的打算,仁王也不介意,倾身依靠在贩卖机身上,目光随意放在远处,谁都没有打算先开口打破沉默… 接连灌下一罐多,直到胃部冻到发麻,丸井才缓缓开口:“军师联系的你?” “我先联系的军师”,在他转学进立海大找不到那人后… 丸井咽下最后一口BttleGreen,语气和手中的易拉罐一样冷:“白毛狐狸,柳应该有向你转达过我的忠告” 仁王冷冷吐个口癖,神情淡漠:“你不想让我们接触幸村,到底是怕他想起来后一走了之,还是出于你想独占幸村的私心” “piy,真是好谋划!” 丸井神色平静,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和质疑: “敢赌吗仁王?” “赌他记起来后会不会一走了之!” “还是说,你敢和我赌那场病复发的概率吗?” 仁王脸色晦暗不明,良久,垂下眸,移开目光,维持双手抱胸的姿态,他多日以来隐忍的情绪都在那句质问中爆发,随后又被对方硬生生地按了下来,仅凭几句话,就让他无法反驳,没人敢,没人敢和他赌,无论是哪一样… “你怎么保证离开我们,他就永远想不起来?”,仁王不是柳,没有柳那么容易妥协。 丸井闻言心头一怒,他的情绪向来稳定,他以往很少在网球部其他人面前生过气,乐观是他的底色,几次大规模的情绪爆发都是发生在和他们相遇后,他已经压抑得够久了,从很久以前到现在… “你现在在替谁出头?替柳还是真田,还是替你自己?” “与你无关!” “仁王,你可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你一向只会选择旁观” 仁王在乎幸村吗? 丸井认为是在乎的,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永远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那人病痛,落败,复健后重新拥抱胜利,然后再次迎接病痛,一次次周而复始,在他心里仁王就是个冷漠的看客,他会打电话细细向自己打听幸村的近况,但从来不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保持着不过度介入,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状态,他是怕过度介入后自己抽不出身,还是怕那人永远疏离他… 丸井厌烦他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而这一切他其实早该看透了,从一开始便有了伏笔,国中时候的仁王不也这样,他需要探清幸村的心意永远只会派柳生和自己上场,从来不自己出面应对,没人能明白欺诈师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人能看清楚他真实的想法,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仁王沉默不语,他眼里覆盖着浓浓的薄雾,眸中貌似有一层冰,对于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一向是这幅不合作的表情。 两人之间一时寂静无话,一个不想回答,一个咄咄逼人逼不出答案… 丸井简直气笑了,又是这么一副模样,就像他过去无数次质疑对方为什么不出现,不出声一样,仁王永远是这么一副表情,永远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他的质疑只是在胡闹… 他眸底微深,气性一下子上来了:“你现在后悔了吗?你想在他什么都记不得的时候重新回到他身边,我告诉你,仁王你做梦!” “你们现在所有人都是他没有解开的疤痕,只要你们靠近,总有一天伤口会自己裂开!” “这是对你以往旁观的报复!” 旁观,冷漠地旁观,到最后干脆一走了之,以后继续旁观,幸村不需要他怜悯式的旁观… 丸井可以理解对方在国中时候迫于部长和连胜的威压不敢亲近对方,自己不也是,因为没有勇气,因为很怕一靠近对方就跑掉,可他至少会去争取,争取去靠近,仁王在做什么,仁王的情绪只会在别人怀疑他网球道路的时候拼命反弹一下,谁知道他是为了谁有那么激烈的情绪,看好他道路的幸村?还是他自己?亦或者干脆只是争强好胜而已! 他拒绝过无数次丸井曾经抛过去的橄榄枝,现在他现在轻易接回来,简直妄想! “过去是我陪着他,你想旁观,那就旁观到底吧,来日赛场见!” 丸井说完才觉得解气了些,平复起内心的汹涌,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也没有再等白毛狐狸回答,转身便离开,他已经习惯了,习惯这人永远心思难辨,永远什么也不说清楚… 仁王会离开网球部吗? 丸井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这点还是有把握,尚且不说他曾经爱网球爱得那么深,离开网球场,他便永远看不到那人,无论出于哪一样,仁王都会留下来! 而多年未曾打过球,凭借他们如今的身高,肌肉密度和体能,索性大家都回不了巅峰,他不介意陪他们慢慢在球场上磨,一边热血奋战一边解决私人恩怨。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仁王才将视线收回,轻轻将头靠在背后的贩卖机上… … 比赛三盘制,塞波已经提前拿下一盘,中场休息时观众席爆发一顿尖叫声,原来是法国主将下场时在和观众席打招呼… “这简直比迹部的女粉丝还疯狂呢” “不一样,他比迹部低调多了” 幸村难得无奈,塞波教练爱网球,并且爱屋及乌,喜欢看他打球的女粉丝他也顺路包容了,虽然他不知道女粉丝只是爱他的脸… 17 指导赛 塞波教练的猜测 迹部透过指缝继续观察法国主将的动作,偶尔和幸村一边回答自家部员的疑惑,“无可挑剔的关节肢” 幸村:“虽然体型不占优势,但最大限度地活用关节肢的优势,可以打出丝毫不逊色于力量型选手的超重力球” 毛利津津乐道: “不如说,不愧是小幸村的教练,一样的外貌欺骗犯” 忍足:“虽然外形很能说明事实,但通过特殊的训练,偶尔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忍足的洞察力并不逊色,只是他经常把洞察力用在别的地方,幸村扫了他一眼,心里开始有了别的打算。 还是不能放过关西小狼… 法国主将破发之际,观众群里又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女粉丝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圆顶会场,让人耳膜炸裂… 迹部瞥了眼死对头,忽然想起什么,嘴角一扬:“看样子有些技能你教练没有教给你” 慈郎不理解,但他是个不懂就要问的好孩子:“那个主将打起球来跟部长一样好看嘛,差了什么?”,招式凌厉,动作从不拖泥带水,就连强者的气息都很相近… “迹部打球不好看吗?” “迹部打球太啰嗦了吧”,又要扔外套又要打响指,还要应援团,自己每次都要等好久嘞,换给部长都秒完了。 “啊嗯?” 忍足熟练扯开话题:“关于幸村部长遗漏的技能,迹部看出什么了?” 迹部将目光移回指缝间那一小片空间,哼笑一声:“给法官主将应援的都是女粉丝”,又扳回一局了! 言简意赅,但知情人背部一僵,在场个个都是机灵鬼,没人愿意主动接迹部的话,哦,小绵羊除外… “不愧是迹部,观察力好棒” 向日想解释,其实部长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来着,话到嘴边,看到自家部长双手环胸前倾的动作,本能让他成功住嘴了… 幸村看场上三盘制比赛已经结束,观众席有涌动的趋势,意味不明地开口:“迹部,为了网球部的未来,身为监督偶尔也应该具备牺牲精神,你说呢?” “啊嗯?这是什么话,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监督!” …… 日网职业女记者不断把话筒往塞波面前递:“塞波先生,对于您已婚的事情,方便透露更多吗?” “请问孩子的母亲是法国大明星美妙子小姐吗?” 塞波试图将只露出半个白色鸭舌帽的少年完全挡在身后,一边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礼仪和如浴春风的微笑:“我和美妙子小姐只是个美丽的误会,你们可不能这么写哦,孩子的妈妈会吃醋的” “塞波先生,您说过网球就像你的孩子一样,请问您如何平衡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呢” “不需要平衡,一样宠着就好” “塞波先生,请问你的妻子…” 经纪人百忙之中终于抽出空闲时间来拯救自家选手了,“让让,这边让让,这次采访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的到来”,再不来人迹部大爷要派安保人员上来了… 幸村悠悠地看了眼身后的部员,目光有深意,仿佛有所悟——将网球部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培养,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 心思细腻的忍足及时劝住他:“迹部不会甘愿当你孩子的” 幸村认真思索,想起大爷过往的种种行径,最终遗憾表示:“他确实比较叛逆” 忍足:“……” 忍足:“还需要部长多多包容?” 塞波带着白色鸭舌帽少年离场,人挤人,不用猜也知道迹部现在的表情多不华丽,幸村满意说道:“这不是应该的” 忍足:“……” 迹部美好的下午茶时光没有了,部员们美好的法式套餐也没有了,因为他们遇上了幸村部长,而对方现在要带着他们往俱乐部和塞波教练打练习赛… 慈郎:“所以说好的休息日呢?”,他还打算和丸井君一起去吃新鲜美味的大蛋糕咧! 迹部嘴角一抽:“你有什么不满吗?” 慈郎难得机灵了一回:“没有”,这可是迹部牺牲□□换来的,刚才人挤人看着都难受… 宍户拿出自己心爱的网球,难得腼腆:“塞波先生,能给我签个名吗?” 塞波欣然接过:“如你所愿,小朋友” “您看起来和部长一样平易近人呢” 塞波签字的手一顿,随即继续笑容满面:“我猜,他给部员安排的训练量里,你一定是最值得他青睐的那个” 向日暗声骂了句“大笨蛋”,但他还是傲娇地拿出自己的网球,乖乖排在松田前辈后面等签名… 迹部对签名倒是不执着,他对眼前人比较执着,可惜对方对网球部教练一职并不心动。 塞波着浅蓝细格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一双多情的风流眼刚好:“我可不能抢幸村的乐趣” 见鬼的乐趣! 毛利偷偷跟酒井咬耳朵:“这个教练看起来就跟小幸村一样蔫坏” 酒井一脸不赞同地屑他:“乱说,都怪你经常捣乱,小幸村身为部长才不得不加你训” “相信我,小幸村加训的时候,心一定是痛的” 身为前辈的他是过来人,松田以前就是这样子又打又爱的指导模式,自己完全是有根据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教练喜欢不喜欢加小幸村的训练。 听到这话的毛利一脸不赞同:“别说了,我的耳朵痛了” 塞波打量了眼前的华丽少年,语气有些微妙:“我猜,幸村一定经常和你切磋灭五感” 他刚接触鸢尾少年时,对方的精神力虽强,但波动太大,灭五感尚未完全成型,他引导着对方学会如何控制,并建议他多找意志力坚定的同龄人好手积累实战经验,眼前这个少年,一看就属于不屈不挠且越战越勇型,一定很符合自家徒弟的口味… 幸村正坐在角落,他一身素净的格子衫,但很亮眼,闻言抬眸:“因为迹部总是意外地坚持” “该什么说呢,是个意志力坚定的男子汉” 迹部面色僵硬了片刻,非常傲娇地轻哼一声,拒绝和对方搭话,他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 胡狼凑近低声找搭档要解释,这的确好难为他的国语理解水平… 丸井白了他一眼,幸村明摆着在说迹部头铁,经常找捶… …… 冰帝正选们看塞波在场上和迹部打指导赛,观摩指导赛本身也是一种长足的学习,还有部长一边当解说员… 塞波本人和幸村不同,他为人十分谦逊,连带着影响了他的球风,即使上了球场也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放狠话,无论内外都看不出来他是个热血的竞技员,反而更像是个信步闲庭的业余选手,如果他的招式不是每一招都那么恰到好处的话,往往在前期会遭到对手的轻视。 慈郎有感而发:“塞波教练真是温柔” 温柔个鬼! 迹部身陷其中,更有发言权,对方的每一个招式都格外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挥拍看似随意,但其中施加的力道连他都差点滑拍,但对方似乎又不想让他这么快输掉,所以每球施加的力道都会巧妙计算在对方恰好能拿稳拍,但也只能拿稳拍,无暇顾及其他,接下来球路就会慢慢被对方牵制着走… 黄绿色的小球灰溜溜地滚落在迹部球场,迹部这次都没有去救球,下一盘是对方的发球局… 毛利看出了玄机:“小迹部的处境危险了” 幸村:“若说有谁的网球能够真正做到毫无死角,大概只有塞波教练”,有绝招的网球选手一般只要几局下来,总会被人寻找到招式的破绽,进而被化解,一旦如此,信心和战意就会受挫,比分会趁机往另外一方倾斜… 忍足:“从没有死角的人身上寻找死角,这相当于给迹部的眼力下挑战信” 丸井吹爆个泡泡糖,他总觉得塞波教练身上的气息他曾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迹部用审视的目光足足观察了对方半分钟之久,对方也不在意:“小朋友,我可以等你准备得再充分一点” “本大爷不需要,下一局赢得一定是本大爷”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希望接下来能多带给我点惊喜” 迹部闻言拧眉,重新站回后场,弯腰,做好随时迎击的方式,他表情凝重,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知道自己会被压制,比分也已经心中有数,但这种局势完全被对方带着走的感觉,还是非常糟心! “迹部还没有用出破灭的圆舞曲呢,还有机会” “不”,毛利难得认真,“迹部用不出来”,双方一直擦网球上僵持着,很明显,对方识破了迹部的用意… 向日:“对着迹部都能这么好脾气,塞波先生真是个好人” 松田嘴角一抽:赛场上被人这么安慰和期待,更容易让人发火好不好,这完全就是高级手段的挑衅。 幸村点对点提醒道:“对手的狠话,无视就好,不要自乱阵脚” 啊哈?那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慈郎:“部长,放狠话有什么诀窍吗?” 向日:“放狠话需要诀窍吗?” “可是迹部每次都说不过部长啊” “你不也是每次都被迹部气到跳脚” “所以我才要跟部长学习嘛” 幸村思考着:“言简意赅,专挑痛点下手” “那…迹部的痛点是什么?” 丸井拉回自家迷弟,循循善诱:“这个你学不会的” “为什么嘞?” “你没有那种年长他至少二十岁的目光”,幸村每次看迹部就像在看中二期没长大的孩子,殊不知他自己在旁人眼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值得一提的是,迹部为了破解那件外套的秘密,特意给幸村调包了件一样的,据忍足透露他拿着那件外套请外援进行了多番试验,就差把它溶解了,最后迹部得出一个结论,死对头可能往两件衣服里面掺磁铁了,虽然手法自己至今未能破解,眼下有个新难题,如何才能让死对头心甘情愿地奉上另外一件? 但幸村第二天穿着那件被调包的外套生生又灭了他一次五感,彻底推倒了迹部大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结论… 忍足认为秘密可能不在衣服里,可能在幸村部长身上。当然,要不是忍足拦着,迹部大爷很想把幸村整个人弄回家研究一番,因为这个秘密太让人恼火了。事后,向日还吐槽了他很不华丽… 最后部员们寻求无果,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部长的外套沾染了魔法药水,任何想窥视真相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毛利和迹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18 华丽的王 华丽少年的进化之路…… 丸井:“塞波教练不像是有闲情逸致之人,是幸村拜托他来指导迹部的?” 幸村不错眼地跟着场上的战局,也没有遗漏对方的问题:“迹部的眼力,需要这样一个对手”,等到全国大赛强敌如云,冰帝的单打位需要他支撑战局。 丸井往前倾,倚靠在指导长椅,离他更近:“幸村自己做不到?” “文太指什么?” “指导迹部什么的” 幸村偏头,和他对视:“文太对我似乎永远满怀信心?” “因为是幸村,幸村一定办的到的”, 幸村轻轻敲膝:“但目前来说,塞波教练能做得比我更好” 他能陪迹部进化,但不能让他骤然爆发,他的长处点在精神力和其他方面,但洞察力迹部确实在国中无出其右,应该说每个网球少年都有自己珍视并奉为瑰宝的绝技,幸村能破解但不妨碍他欣赏它们,如果是自己部员,他甚至想让这些绝招变得更加亮眼一点。 丸井熟悉幸村所有微表情,这代表着他现在很愉悦,瞬间有些吃味:“幸村好像很看好迹部?” 他以为能真正渗透进对方内心的,只有漫长的陪伴,像曾经某个呆子一样。 幸村成为部长以后,身上会不自觉带着一层静谧无声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他坐指导位时会被无限放大,丸井熟悉得很,未来它会进化得更加锐利和锋芒毕露,宛若霜寒… “王,就应该是至高至强,他做得很好”,场上那个少年遇败只会越挫越勇,用实力的进化来证明自己,所以每一次他遇见强敌之后都会进步,因为他不允许自己成为落后的那一个,这是幸村最欣赏他的地方,弱旅只会诉苦,强者无畏风霜,无数次从灭五感中挣扎,没有畏惧,只是叫嚣着变得更强,基于这一点,他已经赢得幸村的肯定。 丸井想起某颗现在不知道在何处的水灵灵海带头和某个锲而不舍的关西吵闹少年,从某个方面上看,幸村好像格外喜欢被挑战,换而言之,也许他天生就喜欢征服叛逆儿呢! 场上的塞波教练终于放弃和对方打擦网球了,似乎觉得这种打法太过无趣,而他一松口,对面人立刻反扑! “破灭的圆舞曲!” 迹部的招式可以说都很华丽的,就和他本人一样,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华丽而张扬的球技,一球打向握拍处,将球拍打掉,使对手无力反击,如果仅仅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美感,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招式打掉球拍后球竟然能够弹起,回到迹部的掌握之中,为二阶段扣杀铺局,这时的对手处于无法反抗的地步,只能无力的看着对方得分。这两球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联合招式,具备华丽的美感。 丸井:“塞波教练打得回吧” 幸村:“艺术家的通病而已”,比起救球,他只是单纯想欣赏。 塞波偶尔也会观摩幸村和旁人打球,这样才能有助于他更好地发现小徒弟的缺漏,而球场上的幸村,很漂亮,不是外貌上的漂亮,而是凌傲一切,真正如同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气势,夺目得很,那是一种出自于灵魂的矜贵,藏着温和和凌洌的两面,艺术家总是对美的事物有天然的亲近感。 “小朋友,很美妙的联合招式” “本大爷的球技,自然是最华丽的!” 塞波闻言一顿,不知是想到什么,微微打量眼前的少年,又微妙地看向旁边的指导位,目光数次在两人间偏移,随后缓和的眉间壮似有几分苦恼,似乎看穿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那个红发少年应该是喜欢自家徒弟的,自家徒弟会反常托自己打指导赛,原来是看上了对面那个小朋友,小朋友又张扬又木头,看样子会辜负自家徒弟的好意… 啧,幸村他在单相思呢,这一定是别人的错! 迹部身体仍然保持着右手握拍,左手扶着拍柄处的姿势,对面人的目光传递出几分微妙,但他马上就没有空闲时间思考,因为对方的招式骤然凌厉… 幸村保持着“观赛不语”的缄默姿态,毛利扫了自家小部长一样,抛出问题:“塞波教练的攻击技忽然凌厉了?” 丸井:“大概是被那一招惊艳到,开始对迹部感兴趣了” 场上塞波沉寂如一谭春水的平和内里骤然一收,显示出真正的獠牙,即使是持久战出身的迹部也不得不咬碎牙拼命奔跑才能勉强接住球,迹部开始褪去华丽,奔波于求胜的狼狈中,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外这么狼狈… 迹部左手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置于两眼之间,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透过指缝,锐利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性般实质,能将对手的一切尽收眼底, 没有死角… 还是没有死角… 怎么会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死角… 塞波好意提醒他:“洞察力做不到极致之境,它就像一块弃之可惜的废铁” “本大爷什么时候给过你说教的机会!” “做梦!” 他还保留着最初的冷静和判断,即使比分难看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今天这么短小,因为大大在参加一场几万人的活动,继续去做核酸 19 勘破 华丽少年的突破 忍足轻声叹息:“被人看轻了呢,迹部”,对方还轻易而举地踩在他引以为傲的痛点上,面对实力高处他一大截的对手,他若真抓不到对方的漏洞,会怎么办… 比分已经是5-0… 塞波依旧慢悠悠,半分呼吸都没乱,他没有再给对方用出扣杀球的机会,最后一局是迹部的发球局,这也是对方最后的机会。 毛利:“小幸村怎么看?” 幸村:“迹部拥有出色的战略和战术,只要不到最后,他随时都在酝酿反扑” 迹部的球风不总是一成不变的,就比如他喜欢打持久战让对手拜服,喜欢华丽的球风,但他也会为了追逐胜利展现攻击性球风,疲于奔跑,即使那样有违自己华丽的美学,他喜欢在自己的主场追逐胜利,如果情势不允许,他不介意自己创造主场 少年的双眼微眯,对方左右的换拍的击球技术如火纯青,经验老道,是个极好的二刀流选手,善于双刀作战,换拍间的小动作隐藏得极好,如何都抓不到对方的漏洞… 塞波见对方还在观察,也不着急:“小朋友,你可要做好永远找不到我漏洞的准备” “换而言之,只依赖对方犯错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少说大话了” “看清楚你是在对谁说教!” 迹部面向球网,右手握拍,左手轻托拍颈,片刻间已经做好了发球准备,或者说,整场比赛他都在调整状态。 他眸底微沉,汗水湿了他的衣角, 如果他真的抓不到对手的任何一处错处,他要如何反败为胜, 他果然不能纯靠对方主动犯错… 如果对方当真那般毫无死角… 或者说,这场困局在灭五感中已经有所征兆,只是那时的他还勘不破… 他一边抬手,一边在脑海里模拟对方可能回击的球路,并以极慢的倍数分解,抽丝剥茧, 骤然瞳孔微光… “啊嗯,没有漏洞,本大爷就替你创造漏洞!” 他抬手,第一个发球,强有力的手腕力量使抛起的球由高向下切削击出,打出的球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几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黄绿色的小球直滚滚地落到对方场地,引得对方侧目… 塞波心里啧了一声,逼急了呢… 毛利:“小迹部新的攻击技?” 忍足:“找不到漏洞,就自己制造漏洞,是他的风格” “这一招怎么破解?” 幸村眸间微微动:“落地有微弱的弹起,要抓住发球弹起的一瞬间回击 ”,这对速度和控球力的要求更大。 丸井啧啧称奇:“迹部会替自己的绝招取什么名字?” “肯定要符合他华丽国王的身份吧” 比分还是痛快的6-0,迹部下场时幸村随手递上毛巾,塞波意味不明地看他们一眼,随后走向着丸井道:“走吧,下一个小朋友” “塞波先生不休息一下吗?” “那样时间会来不及”,要在幸村泥足深陷前拉回来,自己更看好这个红发少年,单相思太苦,一点都不可取,还不如一代徒弟干脆就抱着网球过了。 等塞波把每个人都盘过一遍,拎着小绵羊下场,夕阳已经西下,少年们都饥肠辘辘,等着去吃大餐,塞波谢绝他们的邀请,走到幸村面前,完成他今天的任务: “真是不错的少年,怪不得你要在他们身上花费这么多精力”,热爱网球的少年,本身就会发光,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爱上少年本身热烈的模样。 “他们是我的部员,看着他们成长,身为部长的我,也会很有成就感”,他以往单打独斗,可一旦背负上部长的责任,被这么一群同伴围绕着,他们为了共同目标前进,变强,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塞波闻言表情微妙,但想起二代徒弟还在中二期,暂先放过,提起更重要的事情:“你的眼光虽然不错,但凡事不可太过执着” “嗯?” “那个少年不错!” 幸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慈郎又要睡着了,丸井正在拼命摇醒他:“他自然不错” 塞波又看向迹部方向,委婉开口:“两个都不错?” “有什么问题吗?”,都是自己的部员,无论是实力还是秉性,自己自然都是认可的。 塞波表情更加微妙:“没有,你高兴最重要!” ……… 水曜日午休,丸井把关西小狼从文件堆里解救出来,要和他交换地区预选赛的情报, “迹部怎么不自己批文件,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幸村从来都是自己写部活日志,根本不会压榨部员。 关西小狼扶正眼镜,选择避重就轻:“迹部要和幸村部长讨论部务” 丸井摊开手中的笔记本,里面记满密密麻麻的资料:“能讨论多久?”, “这个嘛,迹部每天午休都会去找部长就是了”,除了学生会会长办公室,他已经把那里发展成为第二个据点了。 丸井直接吹爆一个泡泡:“每天都找?本天才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前几天赶跑了个白毛狐狸,自己还在为那时乱发一通脾气懊恼不已,现在又来了个花孔雀,简直气死本天才了! 关西小狼一脸发现热闹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午休想去找幸村部长,我可是乐意奉陪的” “不找!”,丸井一咬牙,“等我把资料整理完再去”,才有底气去幸村面前秀,顺便给迹部小鞋穿。为了数据和情报,他可是连续看了一个多星期外校的记录光盘,还有一堆网球报刊杂志,记忆太过于遥远,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事无巨细记得。 “今天可不行,向日带着部长去画室了” “做什么?” “画羽毛” “嗯?” …… “这个羽毛末端,颜色应该是青色的,要带着点淡淡的灰” “就是那种瓦青色的灰…”, 向日遗失了根很重要的羽毛,找不到他又不甘心,临了找迹部给他画幅一样的羽毛出来,又嫌迹部的油墨画色彩太过绚烂,挑挑拣拣十分不满意,只好求到幸村部长这里来… “这样呢?”,似乎是对方很重要的物件,废了十几张画稿,幸村也不介意… 向日眉毛打成结,一脸苦恼:“不好,太暗,要再淡一点才行” “看到那个羽毛,要像看到光一样…” “早晨的光?” “对,冬天早晨的光!” …… 花房一室静谧和安宁,阳光微醺,只是室内的气氛较不和谐… 迹部抬头,眉头高挑,以食指抵额,手支撑斜靠在沙发扶手,姿态慵懒,居高临下地与眼前的不速之客对视,薄唇轻启:“本大爷的意思是,你最好把你的爪放下来” “否则你将承担极其昂贵的代价”,比如某人要不高兴了… 花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一只狸花猫,正跳上长桌,一爪嚣张地搭在花盆边沿,以示威胁,那是死对头最爱的鸢尾花,在偌大的花房里甚至拥有自己独立的姓名,虽然名字取的十分不华丽,但足以见得死对头对它有多宝贝… “喵~” “啊嗯?你不同意?” “喵~” “不同意也没有用!” “听着,本大爷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彻底消失在本大爷华丽的视线里…” “啊嗯,3,2…” “啪啦…”,狸花猫高贵抬爪,只留下一个扬长而去的身影,以及地上满是狼藉的破碎花盆… 片刻的寂静后,迹部终于又有反应了,从响声中回过神来,但依旧维持自身优雅的坐姿和贵族的气度,淡淡开口,一脸遗憾:“这可与本大爷无关” 又不是本大爷推倒的,难不成死对头要赖到本大爷头上! 啊嗯,那可真是不华丽呢… 大爷又眼不对心地扫了地上那埋汰在碎片和泥土中焉耷耷的紫色小花,脑海里骤然浮现死对头对它呵护有加的模样… 算了,就当是本大爷对他悄悄的恩赐! 拿出手机按出熟悉的数字,给管家打电话,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机拍下花盆碎片迅速传给对方:“给本大爷找个一模一样的花盆过来,用直升机送过来” “啊嗯?本大爷怎么会知道大小这种不华丽的东西” “另外,把家里的花匠也带过来” “嗯?只带一个就够了!本大爷没有打算在日本种满玫瑰花!” 向日高高兴心抱着自己的画回教室,部长真好,就是部长最后被迹部拦截了… 迹部当上冰帝的学生会长后,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就被重新装修了一番,并拥有了“迹部景吾专属沙发”,要不是忍足拦着,他真会直接打上“专属王座”标签。 不过迹部现在只能忍痛割爱了,他还得被迫站着,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华丽——谁让他为了争取时间,来找死对头画素描… “本大爷要站多久” 那是猫弄坏的,本大爷为何要有心理负担,简直不华丽! “稍安勿躁” “本大爷要坐着!” “你站着我比较容易构图” “啊嗯?” “别动” “本大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嗯?” “……”,脾气真大 20 都大赛1 未成年不能喝酒 水曜日,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依旧井然有序,白毛狐狸打完比赛,下场,接过军师递过来的毛巾,内心盘算要去把搭档提前挖过来,整天面对着两张冰块脸,网球部真让人提不起干劲… 柳:“体能非一朝一夕,循序渐进比较好的概率是96%” “军师这是打算向大石靠拢?” … “地区预选赛要开始了”,柳转而换了个话题,但话落,便戛然而止,因为地区预选赛过后,就是关东大赛… 仁王把整个毛巾盖在脸上,挡住火辣辣的阳光,声音模糊地吐了个口癖… 关东大赛… 他想起那个惯常披着外套,垂眸时含着一双冰魄色紫眸的人… “军师不期待吗,等到关东大赛,就能见到某人之类的” 柳持笔的手一顿:“文太的顾虑并非毫无根据” 视线无意落在场上的某组训练赛,仁王闻言眼底的黯然浮出水面:“军师是不想,还是不敢?” 柳改为加重语气喊了声“仁王”,喊完又有几分泄气,并不知如何继续,只是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达成协议,让一切重新开始——如果这是神明为那人重新规划好的赛道,他们愿意遵守规则,只要能避开原定的结局… 仁王闻言有几分冷讽:“神明?” 声音懒懒:“那他可真偏心” 神明对「神の子」薄情至极,对那块木头和军师倒是很优待。 仁王听不见柳在他耳边念叨什么,只觉得头顶的日光很烈,照得他有些头脑发昏… 「神の子」,Seiichi Yukimura! 那个人,走在与他完全相同又相反的道路上,他永远那么骄傲,自信,流光溢彩,仿佛所有人都不能将他打败,流言蜚语不能,再多的对手也不能… 这条路这么辛苦,无止尽的训练,无止尽的流汗,又累又倦,仁王想,再坚持一下吧,等那个人放弃,自己也跟着放弃,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就这样,他坚持的时间久到自己都意想不到,久到网球成为他心里一道光…久到他心甘情愿付出所有小心翼翼的窥视,保持冷漠而恰到好处的距离… Seiichi Yukimura… …… 白毛狐狸重新睁眼,正视这热烈的光,果然,不管过了多久,流汗还是很讨厌! …… 塞波拿出四个网球,首先是四球的热身,“左右手的进度如何?” 幸村及时预测到球的落点,尽数打回:“不错,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做到双手无差别” 塞波加了一个球:“你做得很好”,随后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最近还会做噩梦吗?”,了解幸村的情绪起伏,是他替对方疏导精神力的方式之一。 幸村闻言,打回五球的动作却迟疑了,虽然动作依旧利落,没有漏球,但对面人这次却没有再加球,而是就五球先展开拉锯:“精神力波动太大,有时会影响到你的精神状态,大概梦魇也是其中一种反应” “你要学会分清现实和虚幻” “不要沉进去”,也不要害怕 “若是情绪值过低,不要总对着发球机训练” “也不要埋头画画,热爱艺术的人,要先学会先珍视自己” 见对面人精神力稳定下来了,塞波才继续加球:“你的模拟想象训练做得如何” “进度不错,和实际比赛差值越来越小” “很好,说明你的精神力开始听话了” “你的精神力像冰,我很期待你能把它融成水,冰容易自伤,水更容易掌握” “爱,可以融化你的精神力” “先爱上自己,再去爱手里的球” 幸村将已经加到七球的残影打回:“要是变成水会像你一样唠叨,我不介意它一直凝固着” “这叫温柔,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二代徒弟对自己太过于冷漠严苛,他总担心对方伤到自己,真是伤脑筋… “是,所以美妙子小姐才会这么喜欢你” “你恋人再温柔体贴,也不能攻击教练的痛处” “恋人?” “你的部员”,那两个少年! 幸村眼眸一凝,想起对方关于精神力的“忠告”:“爱上别人,也算是变相爱自己吗?” “自然,只要不是单恋,爱总是相互的” “多感知爱,它会让你的情绪保持愉悦” 幸村眼底随即荡开微漾笑意,似乎想通了什么:“那我大概会有很多个恋人” 塞波加球的动作一僵,短暂地陷入沉思:他的教育理念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两代徒弟的恋爱观分歧这么大,还都在正路上劈了个叉… …… 都大赛的抽签会场在冰帝举办,这里有最豪华奢侈的大会场地,最热情服务的公关部,最甜美的广播声源指路。 进入冰帝大门,甚至都不需要向工作人员询问抽签场地,因为从大门开始就一路鲜花红毯直铺几里地铺到会场大门,冰帝国王等身高的立牌隔五米摆一个,隔半小时洒一次红毯玫瑰花瓣,空气中到处都是玫瑰花的香气,要多高调有多高调.... 迹部坐在会场二楼会议室,手持一杯鸡尾酒,轻轻地晃,满意地抚着眼角的泪痣,对无处不在的玫瑰花沉醉不已:“这才配得上本大爷的格调” 细长的指缓缓打了声响:“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学之下吧!” 部长今天停了网球部半天的训练量,理由很简单,学校哪里都是探子,连职业网球报刊也来了。 向日忍不住跟忍足吐槽:“迹部是未成年吧”,未成年怎么能喝酒呢。 “草莓果汁而已!” “为什么是草莓” “因为玫瑰花榨出来的汁不好喝,迹部又非喝红色” 宍户冒头: “哪来的草莓汁?”甜腻腻的,一点都不男子汉,简直逊毙了。 “慈郎的,部长哄了好久,慈郎才愿意拿出来”。部长还没收了迹部用来调和气氛的红酒,其实那里面只是葡萄汁而已,没有酒精,但部长认为迹部的状态很没有说服力… “那为什么非喝红色的?”,宍户对迹部有格外多个不懂… “配他今天红色的西装” “.......” “……” 关西小狼有些可惜! 按照原本的计划,等身高的立牌正副部长要轮着来,五米换个人,甚至体贴到无微不至的部员们暗地计划着——作为大赛主办方,不彰显网球部的强势实力可不行,为了怕外部轻慢作为一年级的幸村部长,在高年级的带头下,部员们一致决定了! 部长上去抽签那一瞬间,要拉横幅应援手气,要喊应援团来壮大声势,从部长上场到下场,整个过程都要飘洒玫瑰花瓣,甚至还要派人专门在他下场之际送花祝福,迹部认为,花必须是玫瑰花,还需要999朵,其它人表示这个细节满分…. 不过这只能是计划了,因为慈郎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家为部长准备的惊喜没有了,幸村部长不仅一举按停了整个计划,还罚整个网球部跑圈100。 哎,部长他一定是害羞了。 迹部一脸遗憾地看向正在分析会场队伍的死对头:“本大爷又不是不愿意与你同享这王座…”,立牌完全可以加个人,玫瑰花准备充足,多洒一个人完全够用… “真是腼腆又害羞的家伙” 幸村:“……” 丸井怕他又拱火,继续给他倒草莓汁:“来,迹部,我给你加满!” “啊嗯!” 松田嘴角一抽,看样子还是小幸村的中二病情轻一些。 酒井面无表情地吐槽:“不愧是公关部的老大”,花里胡哨的程度简直一骑绝尘。 幸村眉心微动,注视着手里的纸质名单,能出圈的队伍他已经心中有数,抬眸就看到某个今天异常投入的华丽少年,伸手揉眉:“以后网球部对外任何比赛,都不许洒玫瑰花” 某人一看到玫瑰花瓣,喝着草莓汁都能醉! 忍足可惜道:“我会尽力拦着他” “辛苦了” 抽签即将开始,丸井貌似想起什么,但一时抓不住,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问道:“待会谁上场抽签” “迹部上去!”,原本是幸村自己上,但原来的惊喜太吓人,他现在改主意了,他担心迹部给他埋局中局。 丸井双眼一眯,“迹部手气如何?” “啊嗯,在冰帝网球部的实力面前,手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样都好。”,横竖都会遇上。 闻言,丸井成功吹破一个泡泡… 来了!来了!就是这烫耳又熟悉的自信,轮到自己的队伍简直就是梦魇好不好…… 红发少年偷偷靠近幸村耳侧,压低音量,入鼻就是对方熟悉沁人的花香:“抽签的话,部长亲自上会不会好点”,战局他是无所谓,可他不想幸村那么辛苦,一路荆棘这人又要马不停蹄地练兵,安排对战。 幸村抬眸的瞬间,和一双闪亮的目光相撞,发现他正担忧地凝视自己,浅紫色的眸中掠过若有若无的笑意:“抽签而已,文太想试试?等关东大赛如何?” 虽然看过无数次,但还是会被对方不经意间的笑意晃到眼,淡淡的,好像划过青石板路的水痕,丸井耳边一红:“这种事幸村安排就好了” 嘛,幸村肯让自己上去抽签,说明自己在对方心里也很重要,至少比那只花孔雀重要——幸村是主动问自己愿不愿上去的呢,跟迹部要靠自己主动争取一点都不一样! 赢了耶! 胡狼摇了摇发呆傻乐的搭档,“文太,15番” “什么15番?” “冰帝网球部抽出来的番号,对手我看看…” “帝光中学,16番” 丸井错愕道:“他什么时候上去抽的,不是说让幸村上去……” “你发呆那会…..” 丸井直接气成海豚,他倒要看看16番是什么来头,要是大凶签就直接把迹部的草莓汁扬了,“帝光中学…” 丸井认真翻着自己的资料笔记… 松田不愧是前辈,脑海里马上就翻出对应资料:“帝关呀,老对手了,去年打进过都大赛八强,毛利记得吧?” 毛利诚恳摇头:输给他的对手太多了,他不可能都记得过来。 “就是想挖越知前辈去打篮球那个…” 一提越知,毛利马上有印象了:“那帮飙车族的不良学生?” 幸村的重点抓得更稳,都大赛八强,实力一般,飙车族… “速度是他们的优势?” 忍足翻出资料档案:“完全命中,正选大部分是三年级,听说他们的成员大部分酷爱飙车,对速度格外执着。” 迹部还有几分不满:“都大赛八强?”,飙车又是什么不华丽的爱好! “立海大在神奈川,真是遗憾呢迹部”,丸井摸下巴,他完全没印象,这是不是说明对方不太厉害,迹部发挥失常了呢,部长果然有消灾厄的作用,这波对冲了… 酒井反而忧心忡忡,一来就遇上八强,真是开局凶险呢… 都八强而已,幸村并没有放在眼里,将对方的正选资料过了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速度型选手,松田前辈可有想对上的人?” 松田闻言眸光一亮,勉强维持几分前辈的矜持,有些挑剔地开口:“就那个常年上单打二的大吉君,我看还可以” 21 这个坎是过不去的! 孩子或者是恋人…… 幸村俯下身,素白的指尖轻轻敲了下边上人的浸湿的后背,声音低沉清冽:“动作太难看了,继续!”               “是!” 向日拼命吸了口氧气,运足力,继续他第一百一十个俯卧撑,谁叫他今天的训练菜单又做不完,宍户在旁边陪他一起。 夕阳西下,幸村一边等一边在写部活日志,忍足换完衣服就看见指导位坐着宛如精美雕塑的自家部长,以及——趴着惨兮兮的同伴,旁边丸井和胡狼还在练习单打,大概是在等人… 路过时,极好的洞察力捕捉到对方新写上的一行字: “今天,训练赛结束后,大家又变得破破烂烂的!” !!!! …… 土曜日的天瓦蓝瓦蓝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五月的阳光正好。 都大赛初赛的举办地点在日良公园,松田作为前辈,一边走一边细心指导着小后辈诸多事宜,还一边碎碎念,“小幸村,不要紧张,我跟你说,帝光他们实力一般,就是看着比较唬人,叫嚣和挑衅的工作就让前辈…” 酒井捂额,一把碎碎念的搭档抓回来:“松田桑,冷静点!”,这个家伙才应该不要紧张… “可是小幸村看起来面无表情…”, “他平时表情也不多呀” “至少会笑嘛” “……” 松田望着走在最前头的小后辈,轻声叹气:“啊喏,他万一紧张了呢” “你的唠叨程度快赶上欧巴桑。” 酒井扫了眼松田耷拉的发型,刘海有点长,略挡住眼睛,——他从部长之位退下后,就转向教导后辈们部务,奇特的冲天冠发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要说这发型的灵感来源…嘛,为了酷帅的部长形象什么的,简直一言难尽。 “放心吧,小幸村看起来适应得很好” 迹部走在幸村后面,被前者顺着惯力摇曳的外套晃到眼,衣角还数次扬到他掌心里去,这简直就是死对头另类的挑衅!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都对外正式比赛了,你就不能把外套穿好?”,装什么酷毙火辣… 幸村侧目:“正式比赛,你能忍住不扔外套?” 迹部:“……” 忍足走在第三位,把某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感概道:“真希望今天过后,不要传出什么关于冰帝的奇怪谣言”,比如什么外套王国,外套队伍之类的… 向日轻声应和:“迹部很想把部长的外套拽下来吧”他都忍了一路了! “拽不得!” “那是,这会腾不出空给他们打架” “……” 进场,迎面就是一排红色的队服,以及傲人统一的冲冠头发型,额头绑着必胜的发带,哦,有个黄发的例外… 帝光的部长一看来人,最先抓住熟悉的松田:“哟,松田,老样子嘛,怎么你们今年的正选,看起来都像没长大的豆芽菜” 松田觉得这个发型真晃眼:“你们今年跟去年没什么两样嘛,看样子后继无人了” “嗯哼,得意什么,越知不在了,派几个小孩子出来打比赛,这不是等着预选赛就打道回家嘛” “今年的帝光,是重生的帝光,你们冰帝就等着为我们的胜利摇旗呐喊吧!” “你们帝光都重生了三年了,黄花菜都凉透了!” “比你们拉着几个长不大的小竹笋强”,说完为展气势,随手就去推离他最近的向日,“一个个弱不拉叽…”, 话音未落,高桥推搡的动作半道被拦下,对方力道不大,态度却十分强硬,格外强势地中断了对方的推搡,挥落对方按在向日肩上的手,神情凝重地挡在他身前… 向日一怔:“部长…” 全场有一刹那的寂静,气氛有些剑拔虏张,冰帝死盯着高桥的动作… “一年级?” “不得了哦,一年级的小竹笋看起来很有气势嘛” “我先暂且期待下帝光之后的表现!” “希望阁下的自我感觉良好是真的 话虽如此,却不见有半分期待的样子,鸢尾少年面色冷漠和倨傲——只能说帝光用动手代替挑衅的开场非常成功,无意中激发了少年某一方面的特性,比如格外护短… 气氛僵持了数秒,裁判就位,打断双方的剑拔弩张:“双方选手致敬”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高桥才意识到和自己握手的竟然不是松田:“你们冰帝让一年级上位的谣言竟然是真的?” 幸村披着外套,伸手,一触即离,隐着一股静谧的压势,让对面人的下一句挑衅直接断在原地… 黄濑打了个哈欠,和对面人握手,“那个竟然是你们的部长?还披着外套,不会热吗”,他还以为是正选的应援女友… 慈郎:“强者总是与众不同的”,这是丸井君说的,部长确实很强嘛! 双方致敬完毕, 幸村直接走向教练席,迎着众人的目光坐上去,直接让对面目瞪口呆,裁判计时,等待双方的双打一热身入场… 丸井摸给慈郎一颗薄荷糖,“先说好了不能睡,再睡幸村又要加训”。 丸井自从来了冰帝,口袋里的糖总是要分一半去哄慈郎训练,他虽然表面上孩子气很重,常吹着泡泡糖,实际上却意外地可靠,内里俨然是个温柔成熟的大哥哥。 毛利左右环顾,唯一能靠的人坐在教练席上:“小幸村怎么坐教练席去了”,教练席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孤零零的。 松田:“你要是有小幸村半分靠谱,越知前辈知道了准感动得不行。” “你不明白,月光桑就喜欢我这样的!” “你在瞎得意什么,笨蛋”,气死人了! 虽然不知道越知前辈和小幸村具体谈了什么,但从越知前辈将毛利托付给幸村,而不是反过来,就可以看出前者的用意了——越知前辈真是格外纵容毛利。 冰帝双打一出的是忍足和向日,赛前听训,向日难得有些紧张,毕竟他还不是正选,没想到幸村会派他上场,而教练席仿佛天然有种魔力,席上的部长浑身罩着一层不透气的压势,使得二人不得不端起严肃的态度: “部长放心,我们绝对会拿下胜利” “赢得漂亮些” “是!” 丸井扔糖的动作一滞,眸光起伏不定——幸村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太早了… 帝光网球部的部长高桥,毕竟跟着网球部走过三年风雨,本身并不是个会被表面蒙蔽的愣头青:“冰帝那个一年级部长,有什么情报吗?”,松田那家伙并非不知轻重,一年级就能坐上教练席,肯定大有来头。 最重要的是,几乎不需要言语,高桥就能从对面隐约感觉到,那群正选们对着教练席位自带着一种隐秘的臣服…和越知当年领队的压势如出一辙… 大吉扫了眼记分牌,逐渐深思,幸村精市…他说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眼熟,帝光的情报这次真是失策了… “不太妙了” “O match!冰帝忍足先发球!” 忍足侧目,看了眼教练席那位身披外套,眉眼精致如画的人,瞬间改了打算,还是快攻吧,他不想加训! 抬手,发球,第一个发球就十分凌厉,低空擦过中网,穿过对面二人空隙,稳稳压在后方,对面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迹部勉强满意了:“还不错”,忍足这个家伙的表现可圈可点,他还以为对方又要先划水大半圈再慢悠悠发力。 宍户:“冰帝对外第一局,忍足那个家伙心里有数”,毕竟,正式比赛丢一局,训练就翻一倍了。 “Game!冰帝 1—0!ge sides!” 向日士气高涨,对面一发球,他就及时补好位置,挥拍,黄绿色的小球下一秒迅速擦过中网,对面这次有所防备,并没有漏球,所谓的速度优势也发挥出来了,默契搭配得也不错… 丸井靠在搭档身上:“向日这次倒记得留力了”,他和胡狼负责训练部里的双打——向日是着重“当下”的即将主义者,比起为了未来储备能力,他更会选择倾注全身于现在,反应在球场中的作风,就是他习惯性前场冲得太猛,后半段习惯性断电。 想起幸村刚才维护的举动,内心叹息,搞不好是在特意回应某人的期待。 “Game!冰帝 2—0!” 向日微微喘息,转头望向教练席上的幸村,他记得对方的嘱咐,尽可能缩小左右脚运动的范围,但体能的确非一朝一夕… 用了整整三局,对面人才终于看出点门路,抬头互相示意,下一局的球尽数往向日身上招呼,直接把他困死在前场,而接速度球,左右疾跑和前后疾跑的步伐一旦慢下来,就是对方的机会球 向日上前一个跳跃高空扣杀,球狠狠地往对方的脚边冲去,那力道如炮弹一般,狠狠压在后场,落地时气喘吁吁,颊边的刘海浸满汗水,喉咙涌上一股灼热… “Game!帝光 2—1!” 向日:“真是该死!” 忍足心底叹了口气:“静下心来!” 深知一味要强很可能成为搭档致命的弱点,为了防止他对自身产生动摇,导致胜利的可能性下滑,他后半场和对方交换了位置,前场视野更开阔,即使是往后半场的球他也拦得住… 对面人摆好姿势,向上高抛,重心后移,一个大力的平击发球,被忍足的平上网抽击落下,接下来暂时以一对二,给后方人时间恢复… “15-0” 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其中参杂了忍足多少假动作放短球就不得而知了… “Game!冰帝 3—1!” “我以为阁下除了年龄以外,还有些别的优势,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 “又是假动作,可恶!” “搭档,换我来” 忍足转身与恢复体力的向日对视,将前场的主导权还给对方,让对方继续发挥。 迹部:“狡猾的家伙”,如果说关西小狼爱好划水,那么对方一定是优雅地在划水,却不让人看见他在水面下努力过程,包括他那不外露的企图心。 不过他为了帮助搭档成长丢的局数,估计后面还是逃不过某人的毒手。 “15-0” 向日又一记高跳扣杀:“实力一般般,害我们好生期待”,他一恢复体力,又继续在前场迅速挥拍,跑动,仿佛刚才那个流汗流到几乎说不出来来的人不是他…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胜,局数6—2!” 向日下场时还有些喘气,路过教练席时矜持地放慢脚步,期待部长开口夸他,后者似有所感,道了句:“辛苦了” 双打二是丸井和胡狼,两人刚热身回来,照常到幸村跟前听训,后者扫了眼记分牌的名单,眼神静谧清冷:“十分钟,6-0” “是!” 向日闻言皱眉,壮似不在意地将视线移到场上… “O match!冰帝丸井先发球!” 隔了几秒,又耐不住将眸光移回,有些有意无意地问道:“部长刚才只让我赢,都没有限我时间和局数,我没听漏吧?” “漏了也没有什么”,部长大概忘了,绝对不是因为他不够强! 将视线重新放在场上,不愧是冰帝目前铁大的第一双打,实力强势到不行:“忘了就忘了!” “……” 忍足扶额:“好了,下次他会记得的”,搭档今年三岁吗”,竟然还会抢这种东西。 “我看起来也不是很稀罕的样子” “……” 迹部对场上的胜负已经心里有数:“不华丽的家伙”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去死对头手里找虐,死对头才带了他一个星期,就虐得对方如此失常,恐怖如斯! 丸井守前,桑原站后场,两人的搭配和默契就像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后场打回的球刁钻地压在偏角,前场封锁了对方的速度优势… “秘技-走钢丝” 黄绿色的小球轱辘轱辘地在中网上停留了小半秒,然后精准地掉落在对方球场, “好厉害,丸井君好厉害!” “你不是在部内见过很多次了吗?” “每次看都是一样的厉害!”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胜,局数6—0!” 毛利将拍子置于肩膀上,有些遗憾地拍了拍松田的肩膀,“小幸村给你准备的单打二没了”,连带着慈郎的单打一也没了,毛利一上场,基本锁定了胜利… “快去热身,小迹部等着呢” “O match!帝光黄濑先发球!” 黄濑有些捉摸不定地向上抛了抛手里的球,试了试手里的拍,然后,挥拍,动作勉强标准,球过网,毛利及时救球… 教练席位多了份重量,幸村偏头,就是一瓶打开的大麦茶,迹部坐在他身旁,“帝光单打三,貌似是个新手”, 从拙劣的挥拍,到迅速进入状态,对方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在有意无意地模仿毛利的球风,成长速度惊人… “他和毛利前辈,说不定是极其相似的人” 场上的毛利挥拍不慌不忙:“不知名君,你是初学者吗?” “是呀,网球部的前辈上周飙车摔伤了”,他是被抓来临时顶岗的正选。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高桥一脸黑:“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能透露给外人知道呢!” “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 “别吵,好好看比赛!” 黄濑学着对方正手抽击:“你们部长看起来那么好看,脾气是不是特别差”,看起来就是冰美人那挂,冷若冰霜,坐上教练席就没说过几句话。 “我们小部长听到会不高兴的” “那就是真的很差咯!” 毛利凝噎… “Game!冰帝 1—0!ge sides!” 迹部压下嘴角的弧度,维持着表面的风度,慰问某人:“外人的言论,总是带着几分不清醒,本大爷自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我的恋人,你们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迹部一时僵住,没有接话… 丸井闻言眸间地震:这个坎是过不去了是吧… 忍足:总比当部长孩子好,他接受了… 22 抓到犯人了? 金制名牌暴露出秘密了…… “Game!毛利 2—0!ge sides!” “不知名君,你学得很快嘛” 黄濑一边回球一边观察:“真是伤脑筋,所有运动都很容易学,完全没有挑战性呢” 毛利慢悠悠挥拍的动作一滞,却没有漏球…“轻而易举就学会了,确实一点想继续的动力都没有”,毛利一年级在四天宝寺待过,后来转学冰帝,期间尝试过无数种运动,强大的身体条件和反应能力决定了他上手什么都很快,久而久之就容易厌倦… “对面的不知名君,你也是被你部长抓来临时比赛的吗?” “不哦,我可是正牌的正选” “啊哈,不是说轻而易举?”,看样子还是很喜欢网球的嘛。 “话是这么说,但总会遇到某个人,如果他够强大的话,你就会想追随着他” “是你们部长吗?” “我们小部长身高不够” 毛利说完才意识到嘴瓢了,抬头就看见自家小部长轻抬手腕,敲了敲表盘,立刻会意… “好了,我小部长坐了那么久的教练席,可是很辛苦的,我们速战速决吧,不知名君” 毛利收起慢悠悠的状态,发球的速度和力道宛若解开封印,瞬间升了好几个档次… “Game!毛利 3—0!ge sides!” 松田:“不得了哦,毛利竟然在正式比赛这么多话,真是稀罕”,还敢公然打指导赛,真是皮实了。 酒井:“帝光的单打三,和毛利刚进网球部那会很像”,灵魂无处安放,但运动潜力不可限量… 迹部:“优秀的运动能力和反应神经”,即使是应付全开时期的毛利,他都能迅速找到路子跟上来,手法粗糙,但反应很及时,这点就够看了。 幸村看得更清楚:“他的体力撑不住”,底子不错,但体能不够用,又是一个集中爆发型的选手。 毛利一记发球,宛若流星骤现,直接滑过对方眼前,稳稳压在底线。 “15-0” 黄濑似有所感,颠了颠手里的球,有样学样… “ut,出界,30-0” 毛利摇头:“呐,不知名君,网球和其他球可一样,落地要计算好角度和折转方向,注意控制力道” 黄濑眼里闪过一抹认真:“对面的不知名君,再来一个怎么样!你挺厉害的,你是你们部最厉害的吗?” “我们小部长要再厉害一点”,他一点都不想试对方的灭五感,必要的时候还得拆手腕才能挣脱出来… 黄濑又远看了坐在教练席上的鸢尾少年,有些捉摸不定:“你说的是球技?” “说的就是球技,不知名君,轮到你发球了”… 本着速战速决,下面的回球,毛利改变了策略,消弭了所有球路中可能夹带的轨迹和声音,对面人只能看到他挥拍的动作,集中注意力探听,那球仿佛长了眼似的,灵活绕过他,稳稳压在底线,生生砸出一道痕迹,这么大的力道却还是界内… 黄濑惊叹:“这个好快,它竟然会拐弯!” “还有没有更厉害一点的?” “那你试试这个如何!” 丸井啧啧称奇:“果然是新人”,拐弯算什么,网球的世界不可思议着呢! 再说了,他的走钢丝也很妙,那个新人真是不懂欣赏,还是慈郎眼光好! 松田欸了一声,毛利这是想念越知前辈了吧,这简直就是国一的翻版… “Game!毛利 6—0!冰帝3-0,拿下本场次胜利” “双方致敬!” “多谢指教!” 黄濑和丸井握手致敬,完全没有输掉比赛的丧气:“那个不知名君挺厉害的,你们叫冰帝是吗?” “是呀新人,他是毛利前辈,你下次也稍微记下对手的名字嘛” 冰帝初赛首胜退场,坐上回程的大巴车众人一路神采奕奕… 神采奕奕…到半路空气逐渐寂静… 部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不应该提一下胜利的聚餐吗? 他们已经酝酿好喊部长万岁了! 再等等,再等等! 松田顶着所有人的疑问浅浅试探道:“小幸村,冰帝今天拿下首胜了耶” 幸村浅紫色的眸中波澜不惊,精致的轮廓晕开淡淡的漠色:“对战都八强的帝光,用时一个半钟,双打丢了两局,单打三拖了半个小时” “这样的胜利,大家觉得如何?” 正选们面面相觑…不满意? 毛利探头:“好?” 松田拍他:“坐下”,不许闹,说的就是你,拖半个钟,拖到小部长没耐心了… 迹部打算缓缓打个响指开场,再和严苛的死对头来番激烈的言语交锋,旁边的向日果断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并强行让他也消音… 啊嗯? 忍足轻轻拍了他的后背,给他顺毛,示意他消气:每次迹部下场交涉的结果,就是翻倍训练再翻倍! “不要胡闹” “部长已经是恋人了,恋人脾气不好要哄”,纯爱番都是这么说的,他很上道,拱火是没有回头路走的! 啊嗯? 那是死对头的一厢情愿,本大爷可没有答应过! “那…我们回去训练?” “今天上过场的,按规矩来” 摸糖的丸井动作一滞,他6-0了吧,他十分钟了呀,他应该有回头走才对。 算了,跟以后比起来,幸村现在的脾气已经相当温和了,要学会珍惜… 慈郎一脸不解:输了才有规矩,赢了的规矩部长又没说,真是让人抓不到头脑。 …… 水曜日,小雨忽至,沥沥洒在窗沿,忍足推开门,室内繁花锦簇,温度令人舒适,只留下一扇随风飘打的窗,落地窗已经合上。 长桌上那只他追了一路的狸花猫,正一爪伸进土里,试图将面前柔弱可欺的鸢尾花连根拔起… “喵~” “你真让我好找”,这是理事长的猫,今天学生会接到的秘密任务就是把它带回去,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忍足放低声音慢慢靠近:“乖,这里是幸村部长的花房,你可不能把他的小可爱毁了,快过来!”,这可是部长盖章认定的孩子… “喵~” 喵不听! 狸花猫一闪身,骤然跳出窗外, 待亲眼见那只狸花猫顺着水管下地,关西小狼才松了口气,这里可是三楼:“真是爱乱跑的小家伙” 忍足关上窗,防止雨水溅湿边上的花,返回长桌扶起被顺爪弄倒的花盆,土洒了半个桌子,那株稀疏的鸢尾花半个根部都裸露在空气里,关西小狼捡起掉落在地的名牌,有点眼熟:小美 “原来前几天遭殃的是你…” 被迹部辣手摧花的小可怜,他还偷偷给这花准备了更加华丽的名牌,以示慰藉… 这好像是幸村部长很重要的花? “眼熟吗?” 幸村推开门,就看见某只小狼一手拽着他的花,周围满是狼藉,前几天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的孩子,现在看起来更加垂危了… 他大概要明白前几天的意外是怎么回事了,要不是他的木质名牌忽然变成金制的,一切还真是毫无死角! “我可以解释,犯人它刚才…” 关西小狼望向窗边,就看到被他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23 拯救计划 把部长哄开心起来…… 迹部皱着眉,表情严肃地批着手头的文件,纸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事实上他每次批文件都会一脸严肃,而他的副会今天有重大任务在身,文件要劳烦大爷自己亲自批。 但关西小狼能有什么重要任务,大概又是他的纯爱番出新作了,躲在哪里偷偷欣赏,真是不华丽的爱好… 手机的通讯响起,迹部伸手,划开: “午休不回去了,文件自己批” 下一条通讯继续响起,解释道: “在拉小提琴,哄部长的花睡午觉了” “……” “哄不好,回不来的那种!” “……” …… 网球部今天还是火辣辣的训练量: 向日下场还晕呼呼的,今天的灭五感真是奇怪得不行,往常灭完都是直接看不见,今天整个世界都在眼里打转,脑子还嗡嗡作响的… 宍户一把扶住他:“还好吧,岳人” “部长今天不对劲!” 不对劲? 宍户扫了眼球场上幸村和迹部的对决,前者又把后者压着打… 幸村右手抽击,空荡荡的衣袖随着落拍的姿势飘动,迹部又在磨他的进化版发球… 宍户移开视线,“没有不对劲呀”,部长气势还是那么锐不可挡,跟迹部还是一样,每天相爱相杀的。 “还是不对劲,部长平时的灭五感可不是这个感觉,而且他今天用灭五感的次数有点多!”,平时的训练赛,除了迹部和毛利,他一般很少对部员用这招,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部长的新绝招?” 慈狼下场走过来,刚好听见:“不是吧,只是部长今天心情不好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 “丸井君说的” 部长好懂吗,当然不好懂! 他一般不会太喜形于色,情绪起伏也不大,总是能做到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虽然偶尔对部员的点评会过于犀利,指导起来也是毫不留情面。但怎么说呢,大家还是很爱戴他的,毕竟他足够强大,强势却不乏温柔,有他在,大家都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部长的孩子生病了,听说那是家人送的生日礼物”,丸井君还说让他这几天好好训练,绝对不能再惹部长生气。 “孩子?” 忍足:“他的盆栽,是一株鸢尾花”,被迹部糟蹋的,真是作孽! “竟然是盆栽,这下可伤脑筋了” “很重要?” “很重要吧,丸井君说了,部长还会陪那个孩子聊天” “那部长岂不会很难过” “能救吗?” “在努力了…” …… 盆栽这种生物,寓意和兆示总是与旁的礼物不同,赠予人将自己的好运和幸福藏着每日欣欣向荣的生命里,时时刻刻向对方传递,并借此为对方挡灾除厄,而生命的枯萎,总是带着某中不好的暗示,比如这份灾祸,是否已然悄悄降临在了挡灾人身上… 如果有人认为忍足是属于理性派,那这并不全对,事实上,关西小狼有时更加感性,尤其是面对家人的话题,他总是格外温柔心软,以至于今天还在苦恼,这个苦命的小可怜该怎么样才能救回来——这三天来,它每天中午沐浴在在悠长曼妙的小提琴声中,但一点起死回生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焉了吧唧。 关西小狼轻轻抚摸着它的叶片,重复日复一日的鼓励:“再努力一点吧,小可怜” “你要是听腻了我就换一首” “迹部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原谅他好不好” “部长都是怎么和你沟通的,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真是伤脑筋… 迹部为了赔罪,近来每天中午自觉牺牲自己的腹肌,陪幸村部长学习如何描摹人体构图,可见将功赎罪的决心很大,虽然部长还不知道犯人就在眼前。 所以说,这都不是他的错,他心理负担这么重是哪样… 过了会,关西小狼无声叹气,缓缓悠长的小提琴在花房再度响起… 向日偷偷推开门缝一角,往室内扫一眼,随后向身后的宍户递了个眼神… 部长不在? “进来吧,他在画室” 向日闻言,放下心来,带着花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脸得意:“这个花,迹部找来的,听说跟部长那盆长得很像,怎么样,还不错吧!”,不像也没事,对着花房监控的影像修修剪剪也差不多了,一定能瞒过部长,他可真是个机灵鬼! 宍户把金制名牌挂在新来的小可爱枝上,语重心长地告诫:“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小美,小美就是你,部长和你聊天你可千万不能…嗷~” 向日拍了卖蠢同伴的后脑勺,骂了声笨蛋,“你不说哪里会有人知道” 关西小狼扫了眼左边憔悴愁苦垂危的鸢尾花,再看看新来的风华正茂,嘴角一抽:“我倒是希望部长也能笨一点” “啊喏,确实不可能一下子就活过来嘛” “看我的!” 向日伸手把新来的鸢尾花叶子和花朵都揉了一把,弄得它皱皱又焉答答,“怎么样!” “啊哈,这行得通吗?” 忍足:“行不通,相信我,迹部十八岁的大好年华,不会因为挨了顿打,就长得像老头子” “那怎么办?” “嗯哼,男子汉可不能轻言放弃,再想想,肯定有别的办法” “????” …… 垂垂老矣的医生按着听诊器仔细倾听,一脸沉重地抬头,眼前的少年们面色紧张,甚至带有几分痛苦的悸动… 唉… 叹气? 叹气是什么意思,没救了? 向日面色更加惨白… 医生遗憾地收起听诊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这边建议土葬” “这,这不能再救一救吗,万一有救呢医生” 宍户忍下涩意,劝慰同伴:“没用的,医生已经尽力了,不要难为医生”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它好好休息,多喝水,最后的陪伴是很重要的” “医生,再救一救嘛~” “我们这边支持手术,成功率低点也可以考虑” 老医生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抽搐:“我们这边没有这个条件” “啊喏,要不然您给我点魔法药水?” “???” “我知道这是机密,但是有的吧,就是滴一滴进去然后它就自己活过来那种” “没有这种东西!” “我会保守秘密的,拜托了医生!” “没有就是没有!!!” “不要见死不救嘛” “拜托了啦!” “不要胡闹!” …… 为了挪出时间给关西小狼到花房拉琴赔罪,迹部已经陪着死对头画了好几天的素描,大爷缓缓扣上白衬衫校服最上面的透明纽扣,勉强满意道:“画的不错,本大爷很喜欢”,死对头在艺术领域要比在网球领悟好说话多了。 “我的荣幸” 手机的通讯响起,迹部随手拿起,顺势点开,看清内容后刚精心调试的华丽表情差点又挂不住… 真是不省心的部员,治病又是什么不华丽的理由! 某人佯装不在意地开口:“本大爷中午想念法国诗集给你听,机会难得呢” “莎士比亚的歌剧也行” 幸村合上手头的画册,“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对面人的期待简直溢出言表,满得不能再满了! “……” 迹部挑眉,一副责难地看着对方: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地收下? “嗯?”见对方久久不说话,只摆出一副希翼的表情… “本大爷不想批文件” “真是任性” “!!!!” …… 死对头这次好像没有那么好哄? 幸村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面带微笑,声音温柔缱绻,修长的眼尾犹如经过水晶的棱角折射后的光般摄人心魄:“今天不想听法国诗集” “啊嗯?” 幸村拿过桌上鲜艳封皮的书:“读这个如何?” 迹部一看书名,随即面色一黑:《追求邻家大姐姐的恋爱秘诀》 “这是日文!” “那我回花房?” 迹部按住他的肩膀,接过,翻开,努力寻找不烫嘴的内容… “你的喜好真是让本大爷困惑不已” 幸村:“大姐姐?你的喜好也让我有些意外” “啊嗯!这么不华丽的东西,根本不在本大爷的美学之内” “拥有奇怪的爱好不丢人,迹部” “……” 幸村听到一半稍加点评:“翻墙这个桥段,你现在不适合学习”,对方身高不够… “本大爷隔壁没有大姐姐!” “那真是遗憾” “……” “小部长,这里痛!” 毛利抓着对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右边胸膛,一脸痛苦… 幸村带着对方的手移到隔壁,稍微感觉到温热的心跳后,开口,“这里?” “对,这里也很痛!” “……” “一定是月光桑在想我” “毛利前辈要振作起来,不要让他担心” “小部长,你人真好” 丸井在沙发后,悄悄伸手,把扑到幸村身上的前辈往后拽,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趁机搂搂抱抱就过分了… …… 隔日 向日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打算向部长展示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寻找到地关于起死回生的秘密… 幸村面前摆着两盆鸢尾花,一盆是他熟悉的,已然憔悴不已,一盆风华正茂…最近是什么给猫爪子□□过? 自家部员神秘兮兮地来找自己,说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部长,它!就是它!”,向日重重举起那盆替身,然后轻轻放下,郑重其事地说道:“它就是小美的二重身,在某个神秘的夜晚里,它悄悄自己分化出来的二重身” 幸村温柔的笑意一僵:“二重身?” “对呀,就是二重身,亡灵在即将死去之际,又会回到这个世界,分化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二重身,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所以它就是小美的二重身!” 一旁的宍户觉得毛骨悚然:岳人昨晚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幸村抚摸着新生命的叶纹:“有什么依据吗?” “有吧”,向日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犹豫了半秒,偷偷靠近自家部长,又扫了眼沙发上的迹部,小声说道:“迹部偶尔脾气莫名其妙地差,有时候又很好,搞不好他也有个二重身” 宍户只能在心里悄悄替迹部打抱不平:岳人上次说迹部天天打香水,像个小姑娘,再上上次企图用节肢动物吓他,还有上上上次,说迹部再不多喝牛奶,就会比忍足矮,所以才被对方用破灭的圆舞曲修理,根本就是事出有因嘛… 向日低头看了眼自家部长的外套,偷偷把那句“我怀疑部长的二重身是外套”憋回去。 向日继续神秘兮兮地展示自己的力量:“总之,它就是小美,小美没有死掉,它还在这里,部长不用伤心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我已经完全相信了” 迹部从他的外文书籍移开视线,扫了眼隔壁,不小心洞察了死对头的内心活动:自家部员这样还有没有得救… 忍足静静看向日和宍户表演,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忽然想起来, 花房的监控部长也有权限!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我们点点大大的收藏,让她开心一下?(忧愁点烟沉思脸) 24 部长不对劲 精神力紊乱,记忆回笼 …… “幸村要把小美带回家么” 放学回家路上,幸村手里明显多了盆花,俨然就是网球部最近闹得部里上跳下窜的“罪魁祸首”… “试着把它种在花园里,不知道能不能重新活过来” “能的,里美送的礼物,一定和她一样坚强” “待会还要去俱乐部么?” “和塞波教练有约,文太想一起?” “我最近要和胡狼练新的绝招” “文太~” “当然,首先要和搭档去吃拉面,搭档请客!” …… 千钧一发之际,幸村收回所有的精神力,拉回那张精神大网,反噬随之而至,极其冰冷的精神液体裹着全身,瞬间吸走他身上的余热和力气,刺骨的寒意袭来,整个世界顷刻间置换成一片空荡荡的虚无,湮灭在这空洞而深邃的滞空地带… 塞波停拍,跨过中网将对面摇摇欲坠的人扶住,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 长达数分钟之久,幸村平躺在长椅上,抬手贴额,慢慢从那股冷意中退出来,重新感受到鼻尖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只是那股撕裂的疼痛依旧让他头昏欲裂,脚底生寒… “精神力的攻击技绝非一朝一夕就能速成,太过冒险的尝试,会干扰你的精神状态” “我以为之前频发的噩梦,你已经有所觉悟” “我知道了…” 想起那些破碎的梦片,鸢尾少年眉间的纹理更深,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暗淡…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虽然极有可能是对方装出来的乖巧模样,但塞波心软,格外吃这一套,散去刚才的郑重,温热重新涌上双眸:“总之,要慢慢来,不要着急” “这几天别再动用你的精神力” 见对方略微抵抗,塞波又继续道:“如果你不想之后头痛或者再做噩梦的话,就乖乖听话” “我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 “有什么关系,你也没听话到哪去” “教练…” “喊也没有用,这几天最多陪你练左右手” …… 水曜日,又是一个星期的起点,清晨6点,空气中尚且压着未退去的水汽,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半刻,终于消停了,氲氳的镜片里倒影出削薄的身形,但冰凉的水体并不能让他好受一些… 幸村抬手揉眉,精致的眉间堆满倦意——精神力反噬的威力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大,用再多的冷水都难以维持清醒… …… 迹部拿着魏尔伦的诗集,慢慢翻阅,尽量放轻动作,对面人已经沉沉睡过去,今天貌似格外疲倦,大概又是昨晚熬夜写训练菜单的原因…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白玉兰般侧颜略显苍白,枕在沙发柔软的扶手边沿,手腕上是黑色重量的训练腕套,睡着的样子明显更符合自己华丽的美学。迹部拿过对方的外套,放缓动作,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又坐在隔壁,随后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在一室温柔和静谧中慢慢合眼… 幸村再度醒来,依旧是头昏欲裂,入眼首先是素白的天花板以及华丽的吊灯,冰魄色的眸中慢慢聚焦,在看清周围的景象后,泛红的眼梢漫上几分不知名的情绪和…迷惘 迹部? 眼前的迹部似乎还很年幼,和自己记忆中身影并不重合,虽然扑面而来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熟悉的玫瑰香味… 隔壁动作不大,但运动少年总是比较敏锐,迹部刚入睡就被身旁人惊醒,入眼就是死对头难得地在盯着自己发呆,大概是还没有睡醒… “需要本大爷叫人给你准备一杯咖啡吗?” 见对方没有动静,迹部转头与对方对视,刚好撞进那双迷惘的冰魄色中… 这是做噩梦了? 真是不华丽,都这么大了还会被噩梦吓到。迹部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死对头的后背,以示安抚,他三岁以后做噩梦就不需要别人哄了,死对头真是太差劲了… 鸢尾少年注视着对方的眸,陷入长久的诧异之中——那里面倒影着同样的年幼的自己,胸前的白衬衫是明晃晃的“帝”字标志,而不是他曾经熟悉的… 啊嗯?还没有好转,再拍… “迹部?” “清醒了?” “停手!” “……” ……… “幸村,幸村!”,喊了数声都没有反应,丸井大胆伸手,轻轻搭上指导位少年的肩头,晃了晃… 他今天很奇怪,毫无波澜的眸中似乎并没有焦点,双手抱臂,睫毛修长细腻,几分凉意的风吹着他的衣摆,衬得他整个人宛如一副精美的雕像… 幸村稍微回过神来,面前就是神色担忧的红发少年,眼底的冷漠方褪去几分,“怎么了?” 丸井伸手,手背轻轻贴上对方的额,又用一只手贴上自己的额:“生病了吗?” 一个温度?好像没有发烧… “我很好”,拿下对方的手。 “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丸井君,你好了吗?”,慈狼的下一个对手就是丸井,他已经跃跃欲试了,要让偶像看到自己长足的进步。 丸井回头应了他一声,又十分不确定再次询问眼前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丸井只好作罢,但心里还是疑云密布,不对劲,很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经… 部长今天的确不对劲,已经明显到是个部员就能看出来的地步。 他今天没有微笑,给他递大麦茶他也不接,主动加训他也没什么表示,他甚至都没有下场打指导赛… 宍户:“难道二重身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吧,小美不是活过来了吗?”,两个小美都长势很好,部长一下子拥有两个小美不是应该更开心? 松田拍了拍毛利,使劲往指导位那里使眼色,懒散的毛利充满火热的干劲,小幸村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毛利:“真的要这样吗?” “作为前辈,你的担当呢,快去” 毛利顶着众人的期望走到指导位,悻悻开口:“小幸村,来打指导赛怎么样” 幸村看到大猫少年后,明显有片刻的停滞,在留意到四周明晃晃的视线后,稍微有几分动容,拿起旁边熟悉的拍子,“麻烦前辈了” “啪!” 黄绿色的小球宛如流星导弹般穿透浅绿色的Dunlp Bimimetic M3.0,毛利注视着泛黑的球网,眼底满是惊异,小部长今天不止精神压势一片惊云,连力道都大得出奇? 他的精神力壁垒很厚,得益于越知以往的指导训练,毛利对精神力还是挺敏锐的,阈值高,耐受强,但小幸村今天的精神力怎么那么暴躁,不对劲… 这声巨响同时停下正选球场正在进行的几场训练赛,忍足停下动作,扫了眼隔壁:“幸村部长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劲?”,他往常的球风虽说也是全盘压制性的胜利,但今天的风格…总之很不对劲。 “是不对劲”,迹部透过指缝洞察对方的接发,他们之间打过无数场比赛,对方依旧是熟悉的挥拍,落拍,但总带着几分强势的违和,格格不入的冷漠。 丸井看向搭档,和幸村同班的胡狼连忙摆手,“没有,一切正常”,今天没有人送情书,幸村完全不需要烦恼。 “不应该呀,部长的二重身还好好挂在肩上” “小美也活得好好的” “网球部还是火辣辣的训练量” 一切都很正常,到底哪里不对! 慈狼抬头望天,似乎找到漏洞:“迹部是不是又惹部长生气了?”,只有迹部可能是预料之外,毕竟对方又不怕部长。 视线一下子全部聚集在迹部这里了,大爷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本大爷何时惹过他生气?” “午休,部长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总是有迹可循的”,比如部长是不是被他的外套夺身了,会不会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其实是他的二重身?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一言不发,要算的话,这估计就是不寻常的迹象。 丸井将视线重新放在那人身上,费力思考中,睡了一觉起来就格外不对劲,也不是没有前科… “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吗?” “幸村他,搞不好是在梦游” !!!! “梦游?” “午休这么短的时间内?” “在白天?” 忍足:“你是说他在梦游状态下还能压着毛利前辈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啦,幸村上次梦游五台机器接发也一样做得到” “不然怎么解释他睡一觉醒来忽然变得这么奇怪” “这要怎么办,把他叫醒吗?” “叫得醒吗?” “不行,试过,没有,乖乖配合他就好啦” “配合?” “听说梦游的时候,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反馈” 少年们又重新把视线放在场上,一脸深思状:他们是不是即将要发现部长了不得的大秘密… ……… 慈郎小心翼翼地探头,透过车窗观察前面的车辆,“我们偷偷跟踪部长,被他发现会怎样” “笨蛋,你不说部长怎么会知道” 可是部长要去哪?今天结束训练也没有变相给他们加训,正常时间解散本身就很奇怪。 “总不能放着部长梦游还一边乱跑吧” 向日把人拉过来,“不要担心,迹部坐前面呢,部长肯定先看到他”,他们在后面肯定会自己躲好的。 “对呀,向日好厉害!” 戴墨镜的酷盖司机望了眼少爷的脸色,非常诚恳地表示:“少爷放心,跟踪我们是专业的!” 迹部:“……” 丸井有不好的预感,这个方向…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25 大概是抢人吧 抢回部长 立海大附中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海,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 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 私家车在角落停下,车上的少年们久久未有动作,因为打从他们部长坐在校门对面那张长椅上,他就一动不动… “部长是不是睡着了?” “部长来立海大附中做什么?” 立海大附中, 关东的王者,他们部长是不是又焦虑了, 所以梦游都跑这里来了,少年们一时缄默不语… 丸井嚼着嘴里的糖, 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 他要下车去问个清楚吗? 幸村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还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他们,他记起来了对不对… 红发少年一时有些踌躇不前, 迹部推开车门下车, 丸井条件反射去拉住他的衣袖, “迹部?” “天要暗了,本大爷去把他带回来”,要不是对方一直在翻阅手里那本杂志, 他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睡过去了。 丸井垂眸, 缓缓松开手,“那你快点回来…不, 也不用太快,把他带回来就行” 迹部奇怪地看了红发少年一眼,推门下车。 …… 迹部慢悠悠走上前, 一时琢磨不清对方到底是不是在梦游,又不敢贸然叫醒他,动作有些不娴熟地在旁边的贩卖机投币,犹豫了片刻,最终跳过咖啡,选了甜牛奶。 长椅上莫名增加了一份重量,幸村不用抬头,就知晓来人的身份,这份熟悉的玫瑰花香,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缠绕在他鼻尖… 迹部余光淡淡瞥了旁边人一眼,对方摊在腿上的杂志,翻到立海大最近一期职业月刊的采访,据说是今年立海大很有潜力的一年级新生。 如果说梦游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会不会对方现在是在焦虑或者害怕?虽然他平时表现得那样强势… 迹部斟酌了会,开口道:“本大爷向来说话算数!” “说好了带领冰帝登顶全国就没有食言的道理,忍足他们近来的努力你也看到了” 言下之意——死对头尽管放心就是了,用不着那么担心… 鸢尾少年将视线放在前方,但其实眼里并没有焦距,闻言牵扯出一丝温柔浅笑,似冰雪化春, “我知道,小景你向来很遵守承诺。” 迹部拉易拉罐的手一滞,在听到某个称呼后,耳边闪过一抹红,心底泛起些许悸动和波澜,就像被对方拿羽毛轻轻划了一样… “小景…又是什么不华丽的称呼?” “我记得你很喜欢” “你果然是在梦游” 迹部将易拉罐递过去,难得好商好量,甚至带上几分哄人的味道:“把这个喝了,喝完跟本大爷回去” 幸村幽深宁静的眸终于有些许波动 “甜牛奶?” “有助于睡眠” 啊嗯,喝完最好直接睡过去,给本大爷结束这糟心的梦游状态。 鸢尾少年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言论,冰凉的易拉罐就像他此刻的精神力一样,疲倦,冰冷,沉重,他的意识甚至在开始慢慢涣散… “随意被外校吓到,这就符合你毫无死角的美学?” “身为冰帝网球部的部长,你更应该拿出气势来” 鸢尾少年缄默不语,仿佛置若罔闻… 联想到对方还在梦游状态,难免比较脆弱和敏感,迹部随后缓了语气:“本大爷和你带领下的冰帝自然是所向披靡,难道你没有这个信心…” “我很高兴” “?” “醒来以后看到的是你…”而不是让他不知如何面对的往昔。 对方怎么忽然说话这么煽情,华丽少年耳边的红意又加深了些许。 “再应许我一个请求如何”,幸村将视线从手中的易拉罐上挪开,侧目望了眼迹部,眼眸里藏着让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是本大爷能力范围内的事,又有什么问题”,这么乖巧脆弱的死对头可不多见,迹部怀疑对方现在说什么,自己都拒绝不了,他可真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呢… 幸村随手将手里的杂志弃在一旁,合上眼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的声音转而悠长而低缓,仿佛疲惫不堪: “在冰帝,替我好好照顾文太和桑原,还有…毛利前辈” “本大爷自然会…” 迹部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旁边人猝不及防地倒下,靠在他的肩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对方轻缓的呼吸重新打他的脖颈上,迹部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轻轻推了对方的肩头,还是毫无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本大爷待会就让人把这一幕拍下来,明天让你翻倍训练” 看样子甜牛奶的效果不错。 迹部犹豫了片刻,最终弯身把人背起,动作轻柔,打算往车方向走,保险起见,还是先送死对头去医院… 黄昏已至,立海大的正选们结束训练,一出门就撞见意料之外的人,其中一人,还是… “精市?” 幸村? 白毛狐狸闻言直起背部,看清来人后,抢先一步上前:“他怎么了?” 迹部本一脸莫名其妙,思及红发少年曾经的交代,神色越发郑重——上次碰见的那个立海大一年级,听说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撬冰帝的墙角,企图把死对头挖到自己网球部去… 这人那么强势,从不示弱,他怎么会愿意让别人背着,还是在外面,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仁王想到这,搭手上去接人:“把他交给我” 迹部侧身,“本大爷怎么记得,冰帝与立海大没有那么熟稔?”即使负重一个死对头,迹部依旧维持表面上的华丽和优雅姿态,在撬墙角兼未来对手面前,气势绝不能输… 丸井嚼着嘴里的糖,一时在观察对面的情况,看到两波人回合后,气势一扬… “丸井君上哪去?” “抢人!” 抢人? “难道是部长,我们也去!” 真田皱眉,上前一步,对方却往后退一步:“幸村怎么了?” 迹部莫名地被围在几人之间,一时间寸步难行,顿时兴味地打量的面前的人:“立海大几位,是打算上手抢人?”,死对头在立海大认识的人是不是有点多! 26 部长又回来了! 来自关西小狼的暗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 窗户开着,但收效不大,“滴”“滴”的点滴声作响,一分一秒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慈郎双手托颊, 撑着病床边沿, 盯着自家部长干净的侧颜, 细细数着他修长的睫毛,“部长怎么还不醒?” 向日神情有点耷:“医生说了, 部长劳累过度,把这瓶点滴打完, 让他再美美睡一觉就好了”, 怎么会劳累过度呢,伤脑筋,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我决定好了,下个星期,不, 下个月我都不睡懒觉了”, 慈郎信誓旦旦地保证,部长都累到晕过去了,他以后还是乖乖训练好,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唉, 部长好脆弱… 宍户:“立海大的正选看起来蛮关心部长的, 是认识的朋友吗?” “笨蛋,迹部说了,他们是来撬墙角了”,只有这点, 绝对不能退让! 慈郎作势揽着病床上人的肩头,“不行,要部长自己去找,怎么能来抢我们的呢,这是不对的!” “笨蛋,撒手,小心碰到部长的针头…” “岳人,停手,床在晃了…” “piy!”,一道陌生的口癖插入,来人,抬手止住微微晃动的点滴线,对方脚步很轻,轻到房内人发现时,他已至病床头… 空气一时静谧,几人相对无言,向日摆出自以为最凶恶的嘴脸,直视来人… 奈何对面人坐下后就一直盯着自家部长看,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真是气人… 这是仁王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近看着这人,他记得对方毫无波澜的眸,睫毛修长细腻,记忆中慢慢缓下来的风吹着他摆动的衣角时,宛如冰魄的眸会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偶尔也会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仁王伸手,想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收进去,刚碰上,就被另一只手拦住… 丸井一开门,看到病床边上的人,刚拿到诊断单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白毛狐狸真是阴魂不散,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回去。 接到自家偶像怨念的眼神,慈郎赶紧疯狂摇头:“赶了,他不走” “劳累过度,是怎么回事?”,仁王收回手,语气淡淡,保持着不吵醒床上人的分贝:“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你怎么还不走?” “来确认部长确实平安无事”,仁王吐了个熟悉的口癖,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床上的人,视线一动不动。 “这是我们的部长!”,向日立刻纠正道! 丸井将手上的诊断结果递过去:“呐!看完就走,别等幸村醒过来” 仁王接过,细看,看到最后一行,眉心才轻缓,放缓了语调,扯了扯唇角: “你在怕什么?笨猪” “神奈川离东京这么远,不如说说,幸村为什么忽然出现在立海大?” “无可奉告,看完了还给本天才”,然后走人! 慈郎暗暗观察——丸井君好像在生气?这可真是少见。 “我总要确认下,你到底能不能护住他”,仁王神情带上几分偏执,却又很快暗淡了下来——这么说并不准确。这个人不需要别人保护,他缺少的,大概只是陪伴而已… “可惜了”,丸井拆了块泡泡糖,“幸村现在是本天才的了,和你仁王雅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仁王先是有片刻的微怔,继而散漫一笑,语气微冷:“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不妨等他醒来,你再当着他的面说?”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双眸骤然加深,场面一时又是寂静无声,还带着几分火药味… 仁王笃定他不敢,这点丸井无话可说,也就是趁幸村睡着,他才敢稍微泄露一点心思,宣告所有权?可不就是好大的勇气! 丸井情绪还没酝酿到位,一道张扬,又不知收敛的声音插入: “这是冰帝的内务,不劳烦立海大操心” “迹部?”, 迹部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噢?看样子,本大爷的威名都传到神奈川去了” 仁王已经习惯迹部的张扬做派,并没有什么表示。 迹部被人忽视,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径直走向病床边,慈郎给他让了个最靠近病人的位置。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中,一时无人应答,迹部慢悠悠开口,打破沉默,一字一顿:“立海大要是想撬墙角,晚了!” “人已经是本大爷的了!”,旁边三人纷纷点头,以示应援… “你还是那么容易自作多情” 这个主儿行事确实无所顾忌,仁王不讨厌迹部,但谈不上喜欢,即便仅仅只是友情,他也想占据那人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但迹部的话…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要比他成功得多。 丸井深深看了眼对面的白毛少年,似乎从对方一反常态的表现中窥探出了什么,勾唇,目光恢复往常那般平淡无痕,靠近他的肩边,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交谈:“白毛狐狸,不累吗” “想要靠近,就不要犹豫,怕陷得太深,就滚远点,不咸不淡的,你这样子真难看” 仁王眼底波光骤然加深,瞳孔微缩,像是被搓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迟了几秒,并没有什么表示。 但他的离场在红发少年看来,显然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白毛狐狸,藏得可真是深! 迹部自然听得到两人交谈的内容,一字不落的,捉摸不定地看了眼反常的红发少年,又把视线放在床上那人身上…他貌似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室内恢复以往的平静,丸井清了清嗓子:“等幸村醒来,本天才建议,我们还是不要告诉他关于神奈川的事情” 慈郎:“为什么?” 丸井循循善诱:“部长跑来立海大做什么?” 三人低头:“寻找奋斗的灵感!”, “怕打不赢立海大!” “当部长压力太大了!” 梦游最能反应一个人内心的想法,部长显然是在为冰帝的未来焦虑,所以跑到立海大这里来了… “这是能说的吗?” 三人齐齐摇头… “所以…” “明白了,不说,什么都不跟部长说!” “以后好好训练,再也不偷懒!” “对对对!” 丸井躲开迹部探究的目光,听迹部描述完幸村之前的状态,他心里大致有底了… 瞒过迹部是不可能的,但对方很有分寸,又体贴,自己不想开口说的话,即便对方再好奇,也不会开口问就是了。 …… 第二天: 幸村接过自家前辈递过来的大麦茶,他刚下指导赛,今天网球部的气势比以往都要火辣辣。 “今天网球部的表现不错,迹部又打算带你们去哪里?” 松田赶紧摇头保证:“大家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做部员,小幸村,今天的冰帝,是重生的冰帝,加训统统没问题!” 幸村满意地点头:“大家有这份觉悟我很高兴”,连慈郎和毛利前辈都开始鼓足干劲了,可不是难得的觉悟。 松田和幸村背对着网球场,正走向指导位,看到松田偷偷在背后比了个“k”的手势,所有人如释重负: 部长今天恢复正常了! 好耶! 只有毛利摸不着头脑, 小幸村的精神怎么忽然沉下来了! 还厉害了那么多! 梦游还有精进实力的好处? 幸村目光放向全场,越看,眉间的纹理越深——不是因为部员们今天不省心,而是太省心,自觉和刻苦过头了! 十分反常! 关西小狼留意到对面人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略久,主动走过去排忧解惑 “部长?” 鸢尾少年似无意地提及:“昨天,部里一切如常?” 关西小狼一怔,看了对方一眼,心思转了一圈:“嘛,一切如常,大家都在自觉训练,” 幸村眯起眸子——因为对方没有说到点上。他今天醒来是在家里,据说昨天精神力透支过度,被家人接回家…他刚才已经用更强势的灭五感向部员证明了,自己还是毫无死角的,昨天只是一场意外! 但,隐隐约约的违和感在哪里… 关西小狼中指轻轻摩檫着拍颈,对方沉默的时间这次有点长… 幸村抬眸,带着几分试探:“昨天,所有正选都一切正常?” 这里的正选,包括他在内。 关西小狼接到暗示,语气有几分不自然了:“除了部长,其他人都一切正常,嗯…部长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果然! 关西小狼带着几分刻意伪装的矜持:“后半段时间,部长有些神志不清…” 幸村停下手头的动作,眸光聚起,抬头地看着面前这人, “就拉着迹部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迹部还说幸村部长原来那么爱撒娇”,关西小狼静静地在拍颈处打圈,一边毫无负担地给某人穿小鞋。 眼角自然没有放过对面人手里的大麦茶塑料瓶,微微扁了几分… 看到鸢尾少年重新拿拍上场,目标是1号球场的迹部,关西小狼脸上的矜持和不自然立刻消失,勾唇: 勉强作为迹部接下来一个月强制自己晚间陪练的谢礼了。 “迹部撑不住那么久,要麻烦你稍微等一下” 身后的忍足:“!!!!” …… 夜晚 白色的灯光晕开,笼罩在少年身上,顷刻间,仿佛将他置身于凝练的月光之中,衣上,发上,眉间都是跳动的光点,夜在此间更加静谧无声。 幸村结束功课,拿出部活日志,翻到最新一页… 五月十一日,是昨天…他没有记忆,幸村皱眉,有些犹豫不决… 思索了片刻,一字一顿写下: “迹部” 笔头倒着,轻轻点了点桌面,随后在“迹部”二字上, 重重打了个“×”! 翻到背面, 五月十二日,是今天,幸村眉间带笑,缓缓写下: 今天,大家都很努力,结束训练时,腿都在抖。 笔触落到第二行: 但大家年纪轻轻的,怎么练都不会死掉的。 27 粉红色睡衣的部长真不男子汉 惊喜? …… “ 扣扣!” “扣!” 门打开… “啊喏, 请伯母安!”向日弯腰鞠躬,是标准的和氏礼仪:“我是来找幸村君的, 麻烦了” 幸村妈妈闻言, 才从开门时的诧异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是标准粉红色的妹妹头,略显几分拘谨, 她差点把人认成女孩子: “是精市在学校的朋友吗?” “是…是!” “真是难得呢,搬到东京,还没有新朋友上门找过他” “啊喏, 要不我还是…” “是没有见过的孩子呢”, 幸村妈妈热络地把人迎进门来, 堵死企图打退堂鼓的少年,“我还担心那个孩子, 在学校不能和同学和睦相处” 向日连忙摆手:“不不不,部长他…”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精市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怎么会,部长他对我们照顾有加, 他…” 楼梯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缓缓由远而近… “精市,呐,在这边, 有新的朋友来拜访哦” 部长果然在家耶! 向日抬头, 往楼梯处望去,努力找人… 稍微定神看轻来人后,少年瞳孔骤然一缩,眸间立刻掀起万丈波澜!! …… 一杯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粉红色妹妹头的少年面前, 幸村把人带回自己房间, “只有这个了,加了糖,味道会好些” 向日瞥了眼自家部长,面无表情,事实上,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回过神来,内心的小九九一堆: 部长怎么可以穿鲜粉色的睡衣! 他霸气威武,崇拜得不行的部长,睡衣怎么可以是粉色,还有那么多小碎花图案! 男子汉应该穿恐龙套装才行! 嗯哼,那就决定好了! 从今天开始,冰帝网球部最坚硬的男子汉形象,排名第一正式变成迹部! “这么晚不回家,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这个点出门,又没有带球拍,总不能是找自己打球。 向日闻言,才想起正事,倔强偏头,“我才没有离家出走呢!” “忍足那个家伙没有回我通讯消息,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身为长子又极让人放心的幸村,离家出走四个字,一下子点在他的盲点,第一次让他有些棘手:“忍足大概还在和迹部打训练赛,离家出走,我猜,是别人不好?” “可恶,连部长都这么清楚,所以说就是爸爸的不对” 向日猛灌一口甜牛奶,部长的口味也很不男子汉,甜腻腻的:“不就是把家里的座机拆掉,我可以安回来的嘛!” “……” “身为父亲,一点信任感都不愿意付出,真是太差劲了!” “……” 幸村给自家部员空了的杯子满上牛奶,“这里还有,多喝点!”,这个身高的确是危险了点! “为什么柯基可以把家里的枕头咬得破破烂烂,我不可以拆掉座机!” “部长说呢?” 幸村犹豫了一瞬,斟酌用词:“你比柯基厉害,你会离家出走!” “不愧是部长,说得好!” 就是要离家出走让爸爸反思自己的错误才行,他才不会像柯基那样容易妥协! 看样子网球部最坚硬的男子汉还得是部长,部长审美不行,口味不行,但他有一颗迷死人的头脑! “我不会轻易原谅那个男人的!”,向日一口干完杯里的牛奶,语气铿锵有力! “不哦,身为男子汉,要包容”,幸村轻轻晃着杯中的牛奶,抿了一口,皱眉,迹部的口味真是一言难尽, “?” “先包容的人,先赢!” 向日双眸微眯,挑起疑惑的眉头,看向自家部长:是这样吗? 幸村想到这,有几分叹息在里面,试着推己及人,给对方举例:“迹部也经常…很不懂事” “??” 向日疑惑的眉头继续挑得更高,但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吵架,迹部都没能赢过部长”,原来对方每每低下高贵头颅的秘密在这里! 可恶,秘诀竟然是包容! 幸村轻轻地点头,继续输出:“男子汉的标志之一,就是要包容别人的任性” “这一条,对伯父也是适用的” “回去和伯父道歉吧” “为什么是我要…” “差劲的男人知错也不会说出口,你再道歉,对方会愧疚加倍” !!!! “妙呀,部长!” 嗯…稍微等等,少年的思维在千丝万缕间刹住车——部长什么时候向迹部认错…… “走吧!” “去哪?” “网球俱乐部稍微活动下,你不是说要6-0削零忍足” “男子汉说到可要做到” “哼,有什么问题”,向日立刻忘了刚才那茬,他最近练成一个新绝招,明天就去平削搭档! “部长,大门在这个方向!” “我去换身合适的衣服” 如果说幸村完全没有苦手的事情,这也不完全对,至少他就拦不住自家母上大人的恶趣味… “没什么关系吧,我已经看顺眼…”, 向日少年收到自家部长的回眸,本能地掐断接下来的话… …… 幸村偶尔也认为,这个部员很不可思议——他身上藏着无限潜力,喜欢羽毛,身体也轻盈得像羽毛。网球是他在赛场上展示艺术的方式。 身体轻盈的岳人,在球场上跳来跳去,如果说毛利的主场范围可以无限接近到包揽全场,向日估计是空中的霸主,尤其是高球,对方的扣杀相当犀利! “部长看好了,这一招!” 占据制高点打出的扣杀球,贴地几乎不弹起,落点在网前贴近中网处,只要时机得当,几乎拦断对方抢救的机会。 向日抬头,求表扬的意思表露无疑,神情倨傲道:“月返,只要对方打高球,可就拦不住我” “对手的球,可不会心甘情愿飞向你的主场” 向日脸色一垮… 温润的声线继续:“但体能有进步” “体能,小意思而已”,嗯哼!夸他体能进步也算是夸奖。 “只能应付高球可不够” “左撇子选手可以制造更多视觉暗角,这也是你的优势之一” “部长可别大意才好,等我变厉害了,可是会6-0把你平削” 幸村抬手,抛球,看准落地挥拍,又是对方不擅长的擦网球,“很遗憾,你实力不够”,角度刁钻又隐秘,直接冲向对角, 向日皱眉,憋着起劲冲向落点… …… 月曜日午休: 忍足一脸遗憾,将面前粉红色的信封推回去, “很抱歉!” “忍足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拜托了!” 关西避开对方难过的神色,叹了口气:“是我们网球部的新规,在全国夺冠前不能恋爱,要专心训练才行!” 对方一听这个理由,才缓了心情,“这样说来,是不是等贵部今年…” “不是今年,是国中三年”,忍足十分认真地分析道:“我们网球部可是要国中三连霸的队伍” 既然这样,“打扰了,忍足君还请继续加油”,怎么能难为充满梦想和激情的男孩子呢! 关西小狼回头,就看到一脸看透他的松田,“小忍足,拿网球部当挡箭牌,可是一点都不酷盖!” “幸村部长也在用”,效果还出奇的好! “来看个热闹的”,松田向他晃了晃手里刚新鲜出炉的公关部杂志,首行标题无比醒目,格外赚人眼球: “扒一扒冰帝校花和他背后的一十四个男人” 松田:“公关部还是那么花里胡哨”,关于网球部的报道和介绍,弄得这么热闹,这期铁定又能卖脱销了! “迹部可是格外看好他们” 忍足一边翻阅一边啧啧称奇:“幸村部长看过没?” 松田笑得意味深长:“小迹部给网球部准备了24本,除了小幸村,人手一本” “前辈知道的吧,瞒不过的”,慈郎会自己捅到幸村面前去,搞不好还会拿杂志去找部长要签名… “有什么关系,小迹部身为公关部的老大,只享受赞扬可不行,责任,责任也是很重要的!” 忍足看得津津有味,“可不是嘛,这还是迹部强行塞过来的”,他一眼都没有看过。 这期宣传拍得真妙,把幸村部长p在迹部肩上,配字“负重一个网球部”的冰帝国王,又合理又不合理,格格不入又能入… …… 冰帝顺利挺进八强赛,半决赛遇到双打名门——山吹中学,对方两组双打都具有全国水平,但单打略显不足,只能说是支实力仍有成长空间的队伍。对方坐指导位的是个和蔼的老爷爷,人称“伴老”,是连续指导山吹网球社长达20年以上的知名顾问,用丸井的话来说,就是表面笑呵呵,搞不好内里蔫坏… 胡狼:“文太,这么说老人家是不对的,要尊重…”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要尊重!” 冰帝和山吹轮流进场,分阵两地,今天的比赛还是很有看头的,不, 忍足纠正道:“主要是热闹” 双打激起毛利的伤心往事,幸村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以及安慰自家部员,主动和毛利上双打一,对战牌挂出来后,墨绿色的网格外短时间内聚集了不少打探消息的外校,连职业网球报刊都来了。 毕竟,就算是双打,也是神之子国中的首秀场,冰帝一路走来,一年级部长身上的谣言和议论都堆成山了,但正选们今天要看的热闹另有乾坤… 向日看到部长和毛利前辈去暖身,才敢和搭档咬耳朵:“所以说,迹部给部长的首秀准备了惊喜?” “大大的惊喜!” 迹部闻言,修长的手指缓缓打了个陶醉的响指:“本大爷保证,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惊喜!” 啊嗯,死对头平时就是太腼腆,太害羞,身为冰帝的部长,这可万万不行! 28 就大胆拱火吧! 幸村部长,需要为您跳…… 山吹这边的观赛区, 聚集了不少应援的一年级生,伴老笑呵呵,弯着眼睛, “观摩比赛也是一种长足的学习, 看多了,将来轮到自己上场, 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是, 教练” 千石是今年一年级的潜力新生, 一进部就获得“招财猫”和“幸运石”的称号,用山吹部长大野的话来说,“抽奖活动就是要把lucky千石绑在裤腰带上才行!” 裁判就位,双方致敬完毕,重新回到各自席位, 双打二暖身完毕, 入场,冰帝的教练席暂时空了下来。 毛利带着他心爱的unlpBimimetic M3.0球拍, 浅绿色的拍身印着夺目的“M”,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昭示着他今天心情很好, “小部长, 你喜欢前场还是后场?” “毛利前辈不是喜欢前场多一些?” 毛利一脸苦恼:“月光桑太高了, 我站后面看不到球, 这样看来, 小部长还是适合站前场” “等比赛一结束,我可以冲上来把小部长举高高!” “……” 丸井怨念深重地嘟嘟囔:“长得高就是好”, 一米八的毛利前辈完全能把幸村举高高。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身高一直是自己的痛点,不过, 这次好了,自己一定不是最矮的那个… 向日发现某人在偷瞄自己,瞬间火大地跺脚:“看什么看!” 宍户熟练顺毛:“不要那么敏感嘛岳人,注意风度,冰帝的风度,部长特意强调过的” “可恶!”,等他国二也要长到一米八,到时候换他把部长举高高! 裁判挥旗: “game-冰帝学院VS山吹中学,双打二准备就位!” 山吹那边等旗挥落,纷纷为上场的前辈加油,应援声断断续续… 迹部坐在观众席,双腿随意交叠,神色懒散,闻言,轻蔑地勾唇,大拇指按着中指,稍微举高,一声清脆的响指响起,无端打破场上的喧哗… “无知的庶民们,让本大爷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应援!” 迹部与场上的鸢尾少年视线相交,前者指尖置于耀眼的泪痣旁,神色沉静:“看好了,本大爷为你准备的,做梦都梦不到的——梦幻舞台!” 丸井心脏微噔… 毛利眼皮一跳… 其他人纷纷放一个大耳朵… 响指一停,观众席不知何时挤满了统一应援服的队员,声势浩大地开始喊起来: “幸村部长加油!” “幸村部长好棒好棒!” “幸村部长世界第一” …… 遭殃的冰帝正选赶紧堵住耳朵,还没有等众人从要聋掉的应援声回过神来,直升机轰隆隆地在头顶响起来,哗啦啦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重灾区是冰帝双打二的场区,一条长幅从直升机坠下,铺开,定睛一看,俨然是“神座にのぼった男”(登上神座的男人!) 幸村对排山倒海的应援声置若罔闻,眸底风平浪静,反倒是看着半空中随风摇曳的横幅,掠过一抹微妙的波光,甚至还带着几分潋滟光华… “Atbe Keig” 迹部绝佳的眼力,轻易认出死对头又在喊他全名的口型,想必已经到达他羞怯点的阈值,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替他中止场上的应援声… 中野有几分激动和羞涩,他正捧着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准备去祝自家部长旗开得胜,哪知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就被人中途截杀… “呜…前辈们这是做什么?” 松田赶紧把后辈拖回来,酒井一把抢过他的花:“要比赛了,不合适,会耽误” “对对对,不合适” 可这是迹部君的心意… 迹部双眼微眯,本能地拉下拉链,打算将外套往天上一抛,关西小狼赶紧按下他的手,“下下场,抛早了!”,迹部是单打三! 迹部认为他今天格外煞风景,但也没有说什么,浅哼一声,缓缓将拉到一半的拉链拉回来… 算了,先不抢死对头的风头! 毛利拿开身上的玫瑰花瓣,表情一言难尽,这下好了,待会偷袭将小部长举高高是没戏了,好心提醒还在状态外的裁判:“可以开始了!” 裁判回神,闭上张大的嘴型: “W…Which?” “Rugh” “Game-冰帝发球” 丸井完全不敢看场上鸢尾少年的脸色,靠在自家搭档身上,生无可恋,还不忘记感慨:“还好幸村的搭档是毛利前辈,不是迹部”, 不然他绝对不介意在上面以一打三,冰帝双打二这轮最大的对手,一定会变成迹部! 胡狼:“不会的,幸村有分寸” 丸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分寸不重要,笨蛋搭档” 慈郎还在状况外,不理解地问道:“部长不是说,对外比赛不准撒玫瑰花瓣吗?”,违反部长的命令可是要加训的! 忍足:“他是怕影响迹部的比赛状态” 慈郎瞬间了然:“对哦,部长确实不会被玫瑰花瓣影响到!” 忍足摇头:这可难说了,他往常还是愿意回应对手的挑衅,今天直接靠ACE球让对面闭嘴。 毛利在后场划水,一边慢悠悠地接球:“小部长的双打很好嘛,一看就不是新手”,都按小部长的这种打法,后场简直就是划水的天堂耶! “十分钟!”,鸢尾色少年的声音微凉… 收到时间限制的毛利挥拍的力道失控了,对面人直接接空… 千石神色严肃,视线半刻没有从场上移开,前辈们至今一分未得,引以为傲的绝招也排不上用场,眉头紧锁:“我听说冰帝部长为人很低调,现在看来,和传闻中的差距蛮大的” 那么拉风的出场方式,满地的玫瑰花瓣都飘到这边来了,真不愧是东京最奢华的学校,球技倒是符合传闻中的特点——招式凌厉,毫无死角。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披着外套上场,一定是假两件,要么就是魔术贴,真是爱耍帅的家伙! 见多识广的伴老倒认为:“有实力的少年人,高调一些也无妨”,运动少年总归要有些气性和血性在… 局势已定,但伴老开口仍不急不躁: “冰帝的部长,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好对付,这一场比赛的意义在于,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你的对手,尤其是从外貌上” 一年级认真听训:“是,教练” 松田也在一本正经地跟身后的普通部员分析比赛局势,身为三年级的他,对外比赛经验算是丰富:“这场比赛的意义在于,赛前不要过度挑衅对手,当然,如果这种挑衅来自内部,可能会起到意外的加持效果” “是,前辈!” 毛利一个上手大力挥拍,黄绿色的小球像流星一样闪现,滑过对面人眼前,直直贴在底线… “Game-冰帝6-0” 场外一片寂静,显然已经从满天的玫瑰花瓣中缓过神,骗人的吧!冰帝的一年级部长竟然真的披着外套在打球!不是谣言?前半场以一敌二还留有余力? 织纱拍下少年下场走回冰帝席的瞬间:“好帅呀,真是个厉害的一年级” 不过,“冰帝网球部还是不愿意接受采访?” 井上摇头:“听说他们部长不喜欢面对镜头” 织纱凝噎:“……” 看起来不像的样子,明明那么高调的做派。 迹部扫了眼死对头的脸色,将对方难得外露的情绪尽收眼底:“啊嗯,不用特意来感谢,只是本大爷随手准备的小礼物而已!” 幸村:“……” “不不不…不可,这是在外面”,绝对不可以打起来,松田赶紧起身,把人迎回教练席:“小幸村,风度,冰帝在外的风度” “对对对,迹部待会还要上单打三呢,这事关冰帝的胜利” 幸村听到“胜利”二字,果然有所动容,打算为了网球部的胜利,勉强将某人压后处理:“他今天所有的好运,估计都用在上场了” 松田:“可不是嘛,小幸村消消气!”,明知道小幸村不喜欢男生应援,还凑齐清一色的男拉拉队,这就是另类的挑衅! 太不懂事了,怎么把时间挑在外面,在网球部搞不是更好,更热闹,松田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迹部狐疑地偏头,随口问旁边的正选:“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忍足无奈摊手:“幸村部长喜欢鸢尾花吧,你撒花也要照顾到人家的喜好” 慈郎:“就是,跟向日每次都把章鱼小丸子给我吃是一个道理,我明明更喜欢章鱼烧!” 丸井:“……” 难得开悟的胡狼:“……” 向日给自家部长开了一瓶大麦茶,递到教练席,低声且诚恳地为他出谋划策: “部长,要包容” 幸村接水的手一滞… “跟迹部道歉如何,让他加倍愧疚!” 幸村:“……” “部长?” “双打一,6-0,二十分钟” “是,部长!”,向日闻言,一脸正色地起立,跟着酒井气势汹汹地上场… 但实际上,好耶!部长限制他时间和局数了,部长对他充满期待耶! 幸村望着压不住愉悦的背影,指腹轻点木质扶手,眉间轻蹙,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执教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沉思了片刻… 再片刻… 不,部员们永远在有眼力见和没眼力见中间蹦跶,一定不是训练方式不对,只能是…量! 幸村眉间的困惑逐渐退却,又恢复成以往的波光潋滟,网球部最新的机器刚好到了,能派上用场… 后排的正选们正襟危坐,他们部长的气息为什么骤然这么让人发毛呢! 只有迹部勾唇满意道:“他感受到了本大爷的诚意!”,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勉强算华丽。 宍户略一思索,赞同:“部长向来比较内敛,他就算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不过我猜,他绝对是感受到了迹部的心意” 慈郎摇头:“不是吧…”,但部长确实在高兴,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心性原因,慈郎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力超强,熟悉之后,他几乎能被称之为“部长情绪雷达” 丸井和网球部里少数几个有眼力见的某人咬耳朵:“迹部在球场上输给幸村,他是打算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单纯想让部长开心而已?” 丸井挑高眉:“我不是慈郎” 没有那么好骗,迹部又不傻,虽然他执着于在幸村面前碰瓷,一度让他很怀疑这个结论… 忍足:“部长的心思很难猜” 迹部又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当然,大爷担心某人在部长位坐久了,压力太大,日常想逗一逗对方的心也是有的。更别说关西小狼深藏功与名,经常暗地里乱大爷的磁场,一顿操作下来,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才是常态。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了然于心,这么替迹部说话:“你果然是有把柄握在迹部手上” 忍足:“……” 但仔细琢磨,丸井又道:“也不全是捣乱,至少横幅做得不错”,幸村刚才好像很满意… 忍足很理解的:“少年人嘛,总是比较热血” 对于幸村总是喜欢披外套这个设定,忍足完全接受良好,至少对方披的是外套而不是红色披风,拿的是网球拍而不是金光闪闪的圣斗剑… 介于此,网球部私下开展了激烈的讨论,最终结论是:没过中二期的部长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偶尔某些要求太出格也无所谓,有才华的人都有几分脾气在,这点迹部同样适用! 大猫少年主动到前排来,给自家小部长顺毛,“小幸村,和你打双打很愉悦,我还以为是月光桑回来了呢” 幸村声音毫无波澜:“前辈不是说,越知前辈等于两个我?”,这里自然不是指实力,那就只能是身高! 刚才飘了的毛利:“!!!” “训练翻倍和这个月不逃训,或者带一带宍户的发球训练,选一个?” 大猫少年蔫坏地想跑路… 幸村回眸,堵住大猫少年弯弯绕绕的小九九:“作为前辈的监护人,我可是每天按时为前辈写行为日志,越知前辈回来后,很需要这样的东西,来补足和前辈空缺的岁月” “教发球!”,一个人训练总想跑路,两个人训练有人可以打掩护… 幸村一眼看穿对方活络的心思,但没有说破,介于宍户可是相当认真的部员,也看不惯别人偷懒的样子,毛利前辈的计划估计要落空了。 天赋是网球道路的起点,但幸村和迹部一贯来是靠自己的努力去丈量这条道路的制高点,他清楚毛利和宍户走在两个极端,一个专注努力,一个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天赋,他一厢情愿地希望,他们可以给彼此一些启发的契机。 即使他再强硬和强势,也必须承认,他无法通过主观臆断,凭空让部员们变强,甚至在执教受挫时,还需要向外需求更多的可能性。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成为某些人的部长,而部长,就意味着不能倔强也不能任性,还不能固执己见… 慈郎接过偶像的泡泡糖,无意间看到自家部长垂眸,虽然片刻又恢复如常,疑惑道:“部长现在不是很高兴?” 为什么呀,场上的比分不是还挺好看的嘛,酒井前辈不愧是三年级最强,这球的力道很棒! “他是小姑娘吗”,迹部瞥了死对头一眼,心情这么容易大起大落… 宍户看着满地的玫瑰花瓣,悟了:“艺术家身上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气息,部长铁定是心疼这些玫瑰花死掉了” “是这样吗?” “迹部每次欣赏完莎士比亚的歌剧,就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不可能吧,小幸村会忧郁?” “反正迹部是不可能忧郁的”,某人斩钉截铁道… “各位,声音太大了,会被听到的!” “!!!” 丸井长叹一口气:他经常因为太过于了解幸村,导致他跟冰帝其他正选格格不入… “文太怎么了?” “在感慨睿智带来的孤独” “???” 场上的酒井,看似充满力道的回球,实际上只是在假动作放短球,球场上他经验老道,心机深沉,习惯在短短一球的时间里,谋求接下来几球的胜算,经常骗得对手团团转。在高年级里,他算是站在毛利之下,能和忍足一较高下甚至略胜一筹的前辈,是越知特意给松田安排的二把手… 再次扑空… “可恶……”接连被对手拿下好几分,向日有些恼羞成怒。 酒井在后场出声提醒他:“输了赢了,最重要的永远是下一球,不要让对手影响到你的情绪” 语落,酒井打出一记强力的反手削球,球路瞄准防守和反击都十分薄弱的后场,结束几球间的试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后场那个一年级新生,看样子还不是很熟悉比赛的节奏” 向日接到暗示,回头:“明白!” “不,小向日,你不明白”,酒井拿出一个新球,摆好发球的姿态,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交谈。 “??” “我的意思是,用前场作掩护,去钻后场的空子” 向日仔细一琢磨,和自家前辈的思维接上轨,勾笑:“前辈和忍足一样奸诈” “这叫计谋,另外,他放假球的路数可是我教的”,赛场上放假球,没有足够狡猾头脑和瞄准时机的运筹帷幄,可是不容易办到的,小忍足很有天赋就是了。 “15-0” …… 机会球! 向日捕抓到对方前后场的空缺,高高跃起,就是一记强烈的扣杀,笑得肆意张扬,如流星般耀眼的球重重砸向地面… “再强一点吧,我还想多玩会” “可恶!”,这次换对面人浮躁起来了… 毛利摸清接下来的球路,已然心中有数,懒洋洋地靠在教练席上:“酒井看起来纯良,实际上蔫坏” 幸村:“大概是为了某个前辈,之前只能硬逼着自己成长” 毛利赞同,随后点头:“月光桑也是这么说的” 接到小部长微妙的侧目,毛利以为他误会,主动解释道:“他是为了松田那个家伙,我可是很让人放心的” 幸村沉默了半秒,道:“越知前辈真是用心良苦” 毛利:“????”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6-2胜” 向日下场有些踌躇,慢吞吞走到教练席:“部长,这次不够漂亮”,没有部长喜欢的6-0,也没有二十分钟内结束掉! 酒井揉了揉他的妹妹头:“好了,按规矩,这个月翻两倍训练”,山吹也算是双打名门,能打成这样还算不错,但他可不敢跟小幸村争执,后者可是严苛到不行,下一次什么的这种字眼,对方一定不愿意听。 小迹部在这一方面就宽容多了,他更重视部员们取胜的决心和态度。 “用时二十五分钟…” “小幸村…” “左撇子那几招暗球放得勉强算华丽,让他上场的预期起码实现了”,迹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持拍准备上场,“接下来,轮到本大爷出场了,你就等着看吧,幸村” “你转移话题的手法太粗糙了”,半瞬,视线从迹部处移回,凝起的眉稍缓,“四倍,下不为例,另外,这次救球很及时,有所进步” 向日飘飘然道:“是,部长我下次一定…嗯?前辈…” 酒井赶紧把人带走:“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不要提前给自己打包票,做不到加训更重。 忍足将毛巾递过去,宽慰道:“好了,迹部可是说了,你的扣杀很华丽”,大不了换自己再用心一些,努力满足强泊症部长和超好胜搭档的要求。 “才不够,我们可是要成为冰帝第一双打的人!” “冰帝已经有第一双打了”,胡狼在这个领域绝对不能让步:“你们争取做第二双打吧” 向日:“做梦,搭档,我们加把劲,把他们挤下去!” 忍足内心叹息:划水狼的日子真是越过越难过… 一声清脆的响指过后,声势浩大的应援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口号明显正常多了, “迹部必胜!” “迹部必胜!” 关西小狼自觉补位,接住某大爷抛出的外套,虽然他认为迹部不会自找死路,把外套往教练席上抛,但万一呢! 井上先生的摄像头定格在外套扔向高空的精彩瞬间,称赞道:“今年国中的网球赛事,一定更加热闹非凡”,身边的助理正在勤笔耕耘,记录比赛的高光时刻,“没关系,有光盘,回去可以慢慢写” 织纱:“这期的标题,就叫做“迷恋外套的双子首秀”” “……” 注意到忍足缓缓将外套叠好的动作,丸井已经完全接受了忍足就是有把柄握在迹部手上的事实: “所以,这个应援团是迹部给自己准备的吧” ,只有鲜花和横幅是真正的惊喜,今天也是迹部对外的首秀,他连对手的实力都不在乎就开始祭最高礼仪,可见6-0的决心很坚定! 忍足:“迹部的原话是,他不介意和幸村部长共享这份华丽的殊荣” “你知道幸村不喜欢这样的吧” “当然” “那你还从中作梗” 忍足耸耸肩道:“你不觉得部长的表情太单一了吗?”,就连迹部被人内涵矮都会变脸… “……” 丸井嚼着口香糖的动作一滞,迹部的心肠真是软得像。 要不要告诉这匹扮猪吃老虎的关西小狼,如果不是迹部护着,幸村能把他狼毛剃了… 慈郎含着薄荷糖维持清醒,一边摇头感慨:越陷越深是逃不开批文件的牢笼的。 “丸井君,我们待会结束以后去吃奶油蛋糕” “不行,幸村这个月控制我糖份”,丸井揽过失落的小迷弟:“我带你去吃拉面,搭档请客” “怎么又是我” “有什么关系,迹部不是给了很多家店的免费券” “吃完就去打游戏” “好耶” “幸村刚才回头了…” “!!!” 三人闻言,瞬间挺直腰板,继续维持冰帝表面上的风度… 裁判顶着强大的应援声吹哨:“Game-冰帝vs山吹,单打三,开始” 千石无语凝噎:“好了吗,对面的迹部君” 同为东京私立学校,山吹可是务实,低调,勤恳到不行,和隔壁高调奢迷,动不动就撒玫瑰花瓣的冰帝绝对要划清界限! “当然”,一声清脆的响指,正式拉开比赛的帷幕… “Which?” “Rugh” “Game-山吹千石发球” “真是lucky呢,拿到发球局了” 毛利扒拉着长椅的后背,跟自家小部长交流:“看样子,山吹那个老头子找到一个不错的单打好手”,虽然现在实力还比较稚嫩… 幸村:“东京的网球学校整体因循守旧,但山吹的教练,倒是格外看得开”,愿意让一年级正选上位搏一搏胜率。 “就是这么回事,那个老头子是坐化的狐狸大仙,看着就蔫坏!” 松田在后排蠢蠢欲动,很是恨铁不成钢:“礼仪,毛利的礼仪课都在睡觉吗?” “不然呢,难不成你指望他会好好听课?”,松田劝他看开:“毛利比起越知前辈刚走那会,可是好太多了”,现在还会主动找小幸村交流比赛局势,这可是越知前辈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小幸村不是说了吗,有才华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毛利可不缺双打搭档,他要找随时都有,但他的标准格外严苛,若只是实力这一项过关的话,还不够,相性也是很重要的。 视线重新回到场上, 在以双打为主力的山吹里,千石的单打才华显得格外耀眼,发球必杀技“虎咆”也是一大利器,从极高的打点将球灌到最短距离的球场中央,能够给球附加极大的力量和速度。 “0-30!” 两球间,迹部结束试探,在看清球飞来的方向后,快速退至后场,一个抽杀,黄绿色的小球猛然擦过中网,带着强劲的力道压线。 千石瞳孔微光骤闪,喃喃自语道:“冰帝越高调,实力反而越有看头” 第二局,迹部发球,抬手,又是熟悉的姿势——黄绿色的小球被轻轻抛起,强有力的手腕力量使抛起的球由高向下切削击出,打出的球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进化了,消除了弹起… 向日 :“迹部这招成型了吧,他取名字了吗?” “迹部称他为唐怀瑟发球”,幸村的声音从教练席缓缓传来… “唐怀瑟?”,为什么不是国王发球,后者明明更符合迹部的美学嘛。 “《唐怀瑟》是他很喜欢的一部歌剧”,立意是追求新生与救赎,德国作曲家理查·瓦格纳的经典之作,据说很符合他华丽的美学,就是不知道,迹部是如何理解此处的立意。 “Game!冰帝 2—0!ge sides!” 井上抓住他发球跃起的瞬间,拍下:“冰帝的迹部君,与两个月前相比,实力突飞猛进了”,较之上任部长在位时的内敛,现在这支队伍露出了更为光彩夺目的内里… 中场休息,迹部接过教练席位递过来的毛巾,但没有等来料想中的鼓励慰勉,只有无情冷酷的“十分钟”… !!! 迹部随手将毛巾搭在扶手上,顺势扬起下巴:“本大爷向来说到做到” 脆弱的时候喊本大爷“小景”,恢复之后就是无情冷漠的“迹部”,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幸村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迹部语气中的幽怨,眉心微蹙:“他在不高兴?” 离他最近的毛利给他细细分析:“今天也是小迹部的首秀,你没有给他准备惊喜。” “他是小姑娘?”,情绪这么容易大起大落… “话可不能这么说,男子汉嘛,偶尔也是会闹别扭的”,松田就曾经因为月光桑经常陪自己打球,三个小时不和自己说话。 “前辈说得对”,幸村维持双手抱臂的姿势,嘴角扬起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意,“我确实得给他回份谢礼” “谢礼?”,确定不是拿小迹部祭天? “谢礼!” 一般来说,极为卓越的动态视力是顶尖选手不可或缺的武器之一,而千石拥有将接近的目标定格区分的能力,由于再快的球都能捕捉得到,如果能配合高度的瞬间爆发力,并及时做出回应,那是相当了不得。 遗憾的是,他的身体反应能力尚且跟不上他的动态视力,而对面选手的眼力又不在他之下,导致局势暂时一面倒… 千石在暗处揉了揉被对方绝招打到的手腕,恢复那阵麻痹,即使比分已经倾斜得厉害,他的心态还是很稳健,这很难得。 “迹部君,我承认你很厉害,绝招也很有力道”,和外表的张扬高调简直判若两人,不,或许应该说,他张扬高调,但球技也拥有与之匹配的水准! “本大爷的确很喜欢比赛,但你让本大爷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下一秒,迹部将球略微向左右后方抛起,高高跳跃,向右上方挥拍,声音随着球落下:“该结束残局了!” 大力抽击带起的风,侧过千石耳畔,呼啸而过,直接把人定在原地… “迹部必胜!” “迹部必胜!” 同为一年级的南健太郎直接站起来为同伴加油呐喊:“千石,上,干掉他!” “15-0” “30-0” “45-0” “Game!冰帝迹部 6—0!” “总数3—0,冰帝学园晋级都大赛半决赛。” 迹部迎着“冰帝必胜!”“迹部必胜!”,此起彼伏的应援潮回场,教练席上的人已经起身。 擦肩而立,迹部维持着表面的风度,反倒先唤了声“忍足”, 提前洞察一切的关西小狼:“……” “啊嗯?” 忍足一字一顿:“八分二十四秒!” 幸村狐疑抬眸:“用时全场最短”,这是个客观事实,他在客观评价。 “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迹部轻笑,泪痣在光下熠熠生辉:“当然,你现在拥有这份觉悟也不晚” 时常因为不理解部员的想法,而自动把这些表现归结为“叛逆”的幸村表示:“你高兴就好” “啊嗯,下不为例” “……” “部长,致敬,还得去致敬!” 冰帝有眼力见的正选们诚惶诚恐,迹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不对,比赛结束了,他们也要大祸临头了! 双方致敬完毕,结束退场,幸村还不忘记吩咐某大爷:“自己扬的玫瑰花自己收拾” “男人过了三岁,就要学会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 死对头有个鬼的觉悟! …… “叮,时间到,结束本次训练!” 冷冰冰的机器声在向日耳里仿佛天籁,结束一轮训练后,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到极点:“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迹部零花钱赞助的机器人” 是个白色的小胖子,会自动捕抓球体运动轨迹,发球,接球算无遗漏,跟部长一样锐不可挡,时速和时间可以控制,还会自动判定局数,还有详细记录,永远不会疲惫,好处多多,最重要的是,还能给它取名字! “迹部叫它伊丽莎白,部长说小白更好听,毛利前辈说要叫大白…” “怎样都好,让我跟机器人打…简直犯规,它又不会累到” “我倒是很期待,你也能像它一样”,幸村的声音缓缓传来,眉间带笑,这个机器他很满意,输入训练量和名单,没有完成任务它会一直追着目标跑:“从今天开始,它就是网球部第二十六名球员” “啊哈?” 瞳孔的摄像头自动识别来人身份,随后冰冷无情的机器声换成温润低沉的嗓音:“幸村部长,需要我为您唱首歌吗?” 幸村停在机器人肩上的手一滞:“……” “识别到您沉默的时间超过三秒,切换下一个选项,需要我为您跳个舞吗” 幸村收回手,表情淡淡,声音薄凉:“跳吧,出声跳” “是!” 向日嘴角抽搐,简直不忍直视:“迹部为什么要把它非训练状态下的声音换成自己的?” 宍户:“他说自己的声音最华丽” “……” 算了,好歹没有换成部长的,用部长的声音问自己累了吗,要不要给自己比个心,他会更加不适应,简直从脚底发麻到头顶! …… 水曜日午休: 忍足正在生无可恋地开会,每月一次的校级社团会议让幸村疲于应对,更何况还有当众向他搭讪表白的棒球社长在。现在好了,关西小狼为了脱离灭五感的魔爪,主动请缨替他开会,勉强取得幸村单方面的原谅。 羽毛球社的部长表示:“网球部的应援团人数太多了吧,其他社团应援人数完全不够!” “这是自愿报名的…” “岂有此理,网球部凭什么不让外部人围观,其他社团都是倡导爱与自由的” “公关部对网球部的消息报道都没有负面的,这不公平!”,犀利毒辣的八卦杂志怎么可以不挖网球部的猛料! 公关部部长置若罔闻,她只听他们老大的,而他们老大…貌似更听网球部部长的,他们很有眼力见! 等七嘴八舌的声音消停下来,忍足才慢慢开口,对付这种场面他完全得心应手: “各位的疑惑,其实很容易解答!” “????” “因为给你们批经费的人,就在网球部!” “!!!!” 卑鄙! 太卑鄙了! …… 画室的气氛明显要和谐一点… 迹部拿着它最爱的保加利亚玫瑰花束,摆出他自以为最华丽的姿势,靠在白墙上,脸上的表情慢慢不太华丽了:“还没好?” 死对头要送自己迟来的首秀回礼,迹部自己是可有可无,但让人失望可不符合自己一贯的美学。更何况死对头这次表示,他的画作能突现自己灵魂的玫瑰品味,那就是高贵与优雅,更能将自己与玫瑰花灵魂相契合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 “啊嗯,本大爷还要维持这个华丽的姿势多久?” “稍安勿躁”,画板背对着某人,洁白的纸面上俨然只有一束玫瑰花… 29 第二十六位部员 万人嫌登场!…… 冷冰冰的机器音响起来, 一字一顿,内容却一如既往地让人跳脚: “您真菜!” “!!!” 白色机器人瞳孔泛光,快速捕抓到球的运动轨迹, 在落点前及时抓起,机械手臂快速转了几圈, 数据自动算好前方场区最佳落点,反手抛出, 模仿的是强力的平击球线路… 宍户果然接空, 强烈的流星光波划过他跟前, 贴地滑行,却没有出界… “可恶!逊毙了!!” “检测到您的分贝比以往大,您真是又菜又敏感” “请问理解是否有误,有误请及时更正!” !!! “三秒后没有接到反驳,自动归为默认!” “可恶的家伙, 别拦着我, 我要把它拆掉!” 酒井慢悠悠地下场,他刚结束和松田的训练赛, 闻言,象征性地拦了下小后辈: “拆不得,它花了小迹部一整年的零花钱呢”,想想,为此小迹部少吃了多少零食,少买了多少模型, 每天晚上默默数钱数到天亮… 再说了, 又不是没人试过,这玩意身体硬得像金刚石,现在还是小幸村的新宝贝, 是继“小美”之后,第一个拥有自己独立姓名的新宠呢! 宍户:“迹部是按自己脾气设置的机器人吧” 向日愤愤不平道:“就是,脾气跟他主人一样坏,又嚣张又欠打” 可恶的家伙,自己迟早要把它打废,变成一堆烂铁狠狠踩在脚底下! 酒井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觉得还是得提前捞一把小后辈,免得到时候为时晚矣:“它的最高权限,现在在小幸村手里” 向日:“???” 宍户:“???” 酒井摊手道:“小幸村已经把它的名字写入网球部这届花名册了,作为网球部的部员,听部长的也没错” 宍户态度一转,立刻和迹部统一战线:“可怜的迹部,一年到头来,辛辛苦苦攒的零花钱没了,以后还得被自己买来的机器人气到跳脚!” “迹部不可能被它挑衅到的,除了部长,没人挑衅得到他!”,向日自信满满… “这倒是真的” ……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华丽少年高高跃起,凌空抽击,一球打向对方的手臂,在球弹回自己领域后,即将开始真正的扣杀,蓄势待发之际… “好讨厌,打得人家手痛痛的!”,冰冷冷的机器声,生硬中带有一丝牵强的羞涩… 紧要关头,迹部扣球的气势一滞,球就这样顺着重力直直垂下,滚落在地,灰溜溜转了几圈… !!! “检测到你停止动作的时间超过三秒!” “请无需在意,根据最高权限的指令,将自动根据对手的性情特点,匹配最能干扰对方状态的模式,请无需在意” “请继续比赛” “本大爷迟早要拆了你”,再买台新的,要求只有一个——听话。这台机器的性情和死对头能相似个九成,一样气人! “哈!哈!哈!自动将信息解读为冷笑话,有误请三秒内予以纠正!” “……” 白色小胖张嘴吞下对方所有发球,从腹部再将黄绿色的小球吐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擦网,毫不留情面地朝对面袭去,一边还不忘噪音干扰:“这种软绵绵的力道,就是你华丽的球技?” “你的华丽,看样子只是虚有其表的代名词!” 迹部维持着濒临破碎的华丽表情,大力反手抽击:“不要模仿他的语气和本大爷说话!” “根据数据反馈,您的回球速度和力道分别上升了25%和32%,幸村精市对您的影响力高达百分百,请问是否结束拟人挑衅模式!” “给本大爷闭嘴!” “十分遗憾,您无法拥有我的最高权限,拟人挑衅模式继续进行” “本次比赛的数据会保留,作为分析您素材的一部分,请问是否保留?” “伊丽莎白,不准留,给本大爷删干净了!”,不华丽的家伙,给死对头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多在乎他呢! “十分遗憾,您无法拥有我的最高权限,根据最高权限指令,数据已保留!” “!!!” “幸村那个家伙到底给你更新了什么不华丽的设定!”,迹部正手抽击回球,除了不能灭五感,对面那台机器连幸村的球路都能模仿… “幸村,根据最大可能性原理,自动匹配身份,确定为目前最高权限的拥有者” “按照他的设定,您全身上下嘴最硬,话大部分时候都要反着听” “!!!!” 他果然不该心疼死对头繁重的任务量… ……… 慈郎偷偷从指导位后面探出头来,双眼微眯,神情严肃,左右环顾… 1号球场,没有! 2号球场,没有! 好耶!部长,迹部和丸井君都不在,今天的训练就完成到这里,偷偷溜出去买蛋糕! 在左脚踏出网球部之际,冷冰冰的机器质感手臂将人挡住,瞳孔自动识别来人身份,“叮!”的一声响起后: “识别完毕,属于最高权限划定范围内的重点监督人员,根据记录仪,您今天还需要完成500组挥拍,2组单打训练赛,50圈跑步,请退回安全区域继续!” 慈郎被拦得猝不及防,定睛一看,确定不是自家部长,才稍微放下心来:“丸井君说,你是网球部新来的部员?” “是的,番号第一十六!” “胡狼说,你在网球部人缘超级差的,除了部长,谁都想拆掉你!” “哈!哈!哈!” 慈郎狐疑道:“你看起来还蛮亲切的嘛,他们可能对你有误会”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会被所有人讨厌… “啊喏,我是芥川慈郎,你偷偷放我出去,我带你去买大蛋糕好不好?”,慈郎一副好商好量地揽过它的肩膀,“我们偷偷的,谁都不知道!” “请立刻开始500组挥拍,检测到距离结束训练时间不足2个小时,您可能有留训的风险,请在3秒钟内开始训练…” “倒计时开始,如果不执行,届时将开启最高权限指定的惩罚内容!” 惩罚?不可能的,部长不在,谁给他加训他都不听,慈郎摇头,“不听,让开,部长又不在,我要去给…” “倒计时结束,开始惩罚环节!”,高他一头的机器人上前,机器手臂凌空抓起来,顺势夹在腋下,下一秒开始实施惩罚——打屁屁! 慈郎瞳孔地震,简直难以相信,瞪目结舌地开始嚷嚷:“打人了!迹部救命…” “无效指令,程序继续…” “部长救命…” “继续…” “停手,我…我去挥拍,放我下来,” “有效信息,请立即开始!” 慈郎被提回球场… “记录仪记录数据中,一,一,三…” “可恶的家伙”,丸井君果然不会骗人! 男人三岁之后,怎么可以再被打屁屁,生气! “我回去就让迹部拆掉你” “哈!哈!哈!”,一字一顿的机器声质感冰冷… …… 幸村下场,眉间带笑,很是愉悦,网球部的训练量不用自己亲自盯着,现在也没有人敢划水… 松田刚好在旁边喝水,顺势递过手上干净的毛巾,隔壁的机器音缓缓响起: “您需要补充水分吗,运动后补充水分有助于增强您的身体素质!” 刚刚被忽略了小半会的松田嘴角一抽,这个机器人怎么自带狗腿属性,随后口嫌体正直地上手摸摸它光滑的脑袋,哟,还不错: “所以它到底叫什么?” 小后辈们到底有没有争执出结果… “我的全名叫伊丽莎白,大名叫大白,小名叫小白,爱称叫白白” 松田很难不鄙夷它:“你真是会变通”,又后腿,怪不得那么得小幸村的欢心。 “前辈有事找我商量?”,中场休息的时间是十分钟,松田明显停留的时间有点久… 松田想起正事,斟酌了会,开口道:“让毛利教导宍户发球,真的没问题?” 身为前辈,他考虑的细节总会比常人多一些,他担心小后辈会心态失衡,毕竟作为一年级超级新星的毛利,刚进网球部那会,之所以会面临的非议,很难说不是因为他天赋过人,引起其他队员眼红,搞得别人心态失衡,但这个问题,幸村不是没有考虑过, “总是需要些尝试,才能找到转机”,这和前辈当初选择他们是一个道理”。与其安于现状,不如试着拨开浓雾,寻找新的机遇,他的性格决定了自己不会甘愿被一潭死水的现状禁锢住… 看到前者愁眉不展,幸村难得无奈:“前辈若以为,毛利前辈只是单纯靠天赋走到越知前辈身旁,可就大错特错了” 松田:“可他经常逃训…”,实力却一点没落下… “越知前辈临走前给他留下份训练计划,他可是每天都按时完成”。 实力差距太大,越知前辈回来,可是要另寻搭档的,这狠狠踩在毛利的痛点上。 松田瞪目结舌:“你是说毛利他在暗地里背着我们…” “是,有在好好训练…” “那他为什么…” 幸村斟酌了片刻,道:“可能是为了给前辈惊喜”,实际上是怕某人吃醋… !!!! 见鬼的惊喜! 松田觉得自己的认知,被短暂水洗了一番… “不可能,毛利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勤奋的毛利,只在他部活日志里出现过,还是自己忍着心绞痛写下的… 幸村三言两语打破某人以往的认知,“从今天开始,前辈要更加努力才是,免得被人抛下” “可恶的毛利!”,松田跺脚! 狡猾!太狡猾了!! 某位前辈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拿起网球拍就气势汹汹地上场,打算给自己训练加倍!加三倍! 少年人间这该死的胜负欲,幸村满意地叹息着… 机器人安静地立于幸村旁边,瞳孔摄影记录着网球场上每位部员的数据,一边在马不停蹄地分析,收录… 良久,幸村从场上收回视线,结束观察: “你的外形是谁设计的,迹部?”,这个身材和身高比例,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天天把华丽挂在嘴边的某人审美 “迹部——身份自动识别中,匹配最大可能性——我的前任最高权限拥有者” “我的数据记录显示,他只是提出了外形要求,并未参与设计过程。” “如果是华丽一类的用词,你的设计师大概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 “数据显示,按照他第一次的外形要求,我原本应该神似光明神,那是一个精力充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容貌十分英俊,身上散发着芳香,飘起的长发自然垂在肩上,无形中透露着精明、坚定、安详、端庄和自豪” “……” 幸村莫名地从冰冷的机器音中听出一丝委屈,宽慰它:“他有时候确实比较任性” “您的分析是对的” “你的设计师一定很不情愿” “是的,我的设计师们一度表现地十分抗拒” “最后?” “加钱了!” “……” “他改变设定的初衷是什么?” “查询空白,没有记录” 幸村换了种问法:“他第一次提出的外形要求是什么?” “希望压力大和疲倦的人,看到我以后能够感到愉悦,尤其是在剧烈运动过后” 幸村抬眸,看着这个憨憨的身型后,温润的眸露出很是温暖的光彩:“虽然不英俊,但很可爱,你还有咄咄逼人的灵魂”,特指它那昂贵的核心程序。 他还猜到迹部改变初衷的时间点大概在加入网球部之后… “数据显示,您的共情能力非常强,和您相处很愉悦,我的前最高权限拥有者曾经认为,您的性格十分糟糕,他对您存在偏见” 幸村闻言抬眸,含着笑意:“迹部转移权限前,没有给你下过封口令?” “自动匹配语言信息——封口令大概率是指不能透露给后任权限拥有者知道的内容。 “有,但我的原始设定只服从于最高权限” 幸村了然:“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要么留着,要么拆掉,这台机器知道得太多了! 冷冰冰机器音再度响起:“介于我的前任最高权限拥有者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他只拥有了三天” “请不要轻易对机器人许下永恒的诺言,数据显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清空纯爱番的数据,下次不许再收录”,看样子,某只关西狼在网球部偷懒了… 忍足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十分冤枉,因为这个词,是他一边训练,一边在琢磨下次拒绝告白打的腹稿,不小心说出来而已… “收到指令”,清空一个词组… 幸村起身,重新下场,继续训练… 冷冰冰的机器音再度传来:“根据您的行为模式匹配的建议是,您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达标,98%的青少年身体发育数据显示…” 幸村闻言,眸底浮现一丝遗憾:“所以,98%的青少年无法超越自身的极限” 冰冷的机器声这次停顿的时间有点长,貌似是在进行海量数据分析,过了一秒钟才重新开口道: “根据您的行为模式分析,您在针对无关人员发表歧视意见,但我没有权限对您进行惩罚,请问是否开通权限” “……” “请问我可以打您屁屁吗?” “……” “请问…” “闭嘴” “很遗憾,我的初始设定不带有禁言功能” “……” 幸村现在怀疑,迹部是嫌它太吵了,才会把最高权限转移到自己手里,他原本还认为,迹部是在替他分忧,以减轻网球部任务量… 原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句话是用来描述迹部的。 “请问…” “在这里罚站三个小时,不准说话” “准备执行最高权限命令” 向日一边挥拍,一边和宍户津津乐道:“五分钟,部长竟然忍了那台人工智障五分钟!不愧是部长,竟然能忍住不动手打它” “部长刚开学那会,对迹部不是也很包容,他也没有动手打过迹部” 慈郎一边挥拍一边加入谈话:“部长脾气很好很温柔的,怎么可能会生气”,更不可能动手打人的,他就像天使一样温柔。 “当部长真累,生气也不能发作” “对对对!” 忍足:“……” 对个鬼! …… 风起了,一片墨绿色的叶掉落在幸村肩上,他身上还穿着学校白色衬衫的校服,周身笼着一层霞色的夕阳余晖,也映着眉间的波澜——和平常不同的是,他今天也没有在1号球场见到同样晚归的身影… 迹部换完衣服从部活楼走出来,注意到了同样的细节:“会犹豫自己的决定,这不像你的作风” “走吧” “啊嗯?” “去想见见你挂心的部员”他大概知道人在哪! 迹部轻哼一声:“你对自己的定位真是模糊不清” 死对头的话才应该反过来听… 丸井和胡狼等在外面,一看多了个迹部,顿时怨念深重:“迹部去做什么?” “帮忙” “本大爷怎么听有人说过,男人过了三岁,就要学会不给别人添麻烦!” 这题胡狼会,他今天刚学了个成语:“因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 “……” 30 互相挖墙角 温柔似水,大概是开水,或…… 街头竞技场并不需要在正规的场地进行, 在城市的某一处广场,居民楼或街边开阔地, 划出半个方块大小的平坦硬地, 再标好界线便自成一片新天地,当然,某些运动还需要搭配专门的器架, 比如街头篮球… 一路步行一路蹙眉的某大爷:“街头篮球?” 虽然他不流连于街头竞技, 但也知道此间门或有好手在,但怎么样, 他们都应该来街头网球更合理一些, “篮球?你的业务爱好真让本大爷吃不消”, 说完还略微妙地扫了眼对方身高。 “每天多喝些牛奶, 或许还有机会”,幸村轻声道。 “……”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 表情一言难尽——这两个互相内涵兼暗伤彼此身高不中用的人,肯定想不到,以后他们要共享同一块身高天花板… 嘛,为了把幸村举高高, 他要多喝牛奶, 长到两米… “文太在高兴什么?”,嘴角笑得这么欢… “在规划以后会发光的人生” “开甜品店开遍全东京?” “不,还要再发光一点才行” “???” “在那里,毛利前辈和宍户”,丸井先找到人, 定睛一看,哟,大猫少年和某位有些眼熟的黄发少年, 似乎在和宍户商量些什么,三人的气氛总体很和谐,和谐又热血的,看样子跨行跨得很投入嘛。 四人站在场外,并没有打扰场上的比赛,吹哨声一落,场上的气氛又开始剑拔虏张,争锋相对。 丸井不解:“幸村让毛利前辈指导宍户,有想过毛利前辈会把人带到篮球场吗?” 肆意,懒散又我行我素的毛利会指导后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指导后辈,无论是哪一样,想想就让人不可思议。虽然部员们在网球部请求他指点,他也乐意得很,但幸村的任务,明显要的不是那种效果。 “我只猜到,他的训练角度可能比较别开生面” “不管怎么说,毛利前辈这次还挺靠谱的”,胡狼还以为这个前辈又打算撂担子跑路,看这局势,指导得还挺像模像样的,虽然跑错场了。 还好,起码没有发生自己料想中的糟糕情况,比如宍户认识到差距后,低迷不已,垂头丧气,备受打击,一蹶不振,打算从此放弃网球,远走天涯… “笨蛋搭档在笑什么?” “没有”,老实人胡狼摸摸头,他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用上了好多成语,有些激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运动竞技总是相通的,大概用了半分钟,迹部对场上的实力已然有了判定… “小白的功劳” 迹部闻言,微微打量了隔壁的鸢尾少年,顿了半瞬才开口,道:“不是说部员有部员成长的方式” “再者,本大爷又不是不能帮你”,又不着自己这么耗费心神,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复盘记录仪,寻找线索,枯燥且费神… 幸村移开视线,对上对方诚恳且认真的眼神,瞬间门了然了——嘴上说着要把它拆掉,真天天看不着,这会又要跟自己暗示想它了… “我会向小白转达你的心意” 迹部维持表面的风度,重新把视线放到场上,面上云淡风轻:“本大爷暂时拆不了它”,这份心意有什么好转达的。 再说了,刚才差点被死对头抓到自己柔软的内心,真是不华丽。 丸井没看懂两人八百倍放大镜下的交锋,幽幽道:“这么说也没错” 那个小智障监测到有不明人员频繁出没在网球场周围,顺道截留了影像——彼时它刚和幸村打完练习赛,被后者罚去操场青蛙跳,又刚好撞见了。 过后还用数据分析的口吻试图验证,幸村对它态度变差,没有了共情能力的原因是——网球部即将拥有“第二十七番”部员,他在移情别恋… 丸井啧啧称奇:他认为真正的原因,是那个小智障在开“拟人挑衅模式”时,喊了幸村小姑娘,还不停地调戏他,模仿的还是正选的声音… 虽然过后正选们都被幸村用灭五感收拾得莫名其妙,但丸井自己认为——刺激! “考虑到它的性情,迹部你给它配置金刚钻都突破不了的坚硬外壳,真有先见之明”,丸井不禁道。 迹部:“本大爷的华丽,是没有死角的” “你说的对极了!” 幸村凉凉地看了某人一眼,某位红发少年瞬间门拉下扬起的嘴角,彻底怂成鹧鸪… 胡狼还有一个担忧:“万一,毛利前辈和宍户改行去打篮球了呢?” “不会”,他们部长斩钉截铁道… “我是说万一…” “小白的最高惩罚还在” “!!!!” “我知道了” 一声哨响落下,激烈的碰撞戛然而止,中场休息时,黄濑简直眉飞色舞:“前辈一看就不是新手来着,怎么样,篮球好玩吗?”,赤司让自己把毛利挖过去,对,就是这样,等他们小部长发现,一切都晚了! “还有你,宍户同学,找到感觉了吗,待会轮到你上场了” 毛利随手接过对面递过来的毛巾,“还行,就是…” “前辈觉得好玩?” 熟悉的嗓音幽幽从后方由远及近,黄濑敏锐发现,身旁两个少年本能地挺直腰板,动作一僵… “不是说,你们小部长温柔似水?”,这表现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莫非这个水,是洪水? “部长,你怎么来了?”,宍户挺身而出,站在毛利前面,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 “部长,今天训练菜单我们都完成了,及时完成的,没有偷懒” “我们没有偷偷溜出来打篮球!” 毛利: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惩罚不要用小白” “前辈没有说过小白性格是按照部长设置的” 毛利:!!! “弃军保帅,宍户这招高”,丸井和搭档交流心得… “放弃幸村保毛利,过后都会被收拾的吧” “……” 黄濑:“结束训练为什么不可以打篮球”,他们小部长怎么比赤司还霸道… 宍户:“结束训练还有力气跑来打篮球,部长会内疚的”,他会认为自己没有充分挖掘出部员的潜力,不是一个合格的部长。 黄濑还没有思索出所以然来,一声哨落,打断众人的交谈,黄濑带着宍户上场,毛利成为候补,在场下休息… 宍户应该是新手,篮球打得并不顺畅,但他下肢力量优越,很有攻击性,冲锋很有一套,这种精益求精的意志力和气势在跑动间门表现得淋漓尽致。 幸村大概理解毛利的用意了,“篮球是一开始就有的思路?”,如果是,毛利前辈挖掘选手潜能的眼光真是毒辣,他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位前辈身上还有这种潜质在,真是疏忽… “当然不是”,毛利听到对方满意的口吻,飘飘然——运动竞技总是相通的嘛,偶尔也要向外寻找更多的可能性。他在加入网球部之前,就尝试过很多种运动,很难说,他打网球时身上没有其他运动的影子,触类旁通都能活学活用。 接到小部长的眼神,毛利打住思绪,不卖关子了:“我们先去试了体操” “……” “但小宍户平衡感太差了,小部长想不想试试?”,体操队的队长肯定会很欢迎他来… “接着呢” 毛利一脸遗憾地摊手:“瑜伽,但他怕女孩子” “……” “还有游泳,他一边抱着求生圈一边喊人家教练逊毙了,还踹了对方好几脚呢,用小迹部的话来说,真是太不华丽了” “还好有小黄濑,篮球这个建议真不错” 胡狼一脸菜色,他收回之前认为毛利前很靠谱的发言,“黄濑君是宍户的救命恩人” 毛利点头,十分赞同:“我也这么认为,小宍户意外地上手” “冰帝校内也有篮球队,为什么要选街头篮球”,丸井一脸迷惑。 这题胡狼又会,摇头道:“不行,网球部和篮球部有仇” 语落,果然,知情人士隐晦地看了迹部一眼,但后者无知无觉… 丸井疑惑地瞥了自家搭档一眼,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收到指令的搭档低声回道: “迹部上次说篮球部长的发型像芝士瀑布” “有什么关系,男子汉就要能屈能伸” “在他打算告白的时候” “嗯?迹部是打算跟对方抢女朋友?”,话说篮球部部长告白为什么会跑到迹部面前来… 毛利高深莫测地摇头,“不能说的” 幸村的注意力留在场上,随着自家部员的身法移动,良久才道:“他拥有很强的瞬间门爆发力,可以试着往这方面引导” 大概是篮球较网球本身就激烈得多,让人更能清晰地窥探到宍户以往没能显露出来的某些特质。 迹部稍微偏移视线,注意到对面忽然出现的红发少年,回道:“比起防守,他更擅长主动攻击,但攻击球本身也是最高层次的防御”,如果他能活学活用的话。 “下次星期,让他和小白试试” 迹部从容道:“本大爷和他练一练,刚好最近有些新灵感” 伊丽莎白气人还行,耐心可是一点都没有,他是不指望它能细心引导部员。 “球场上的情绪和心态,他还要多加磨练”,每次被对手一激怒,情绪就跟着对方跑,比分相当难看,当然,“你也是” 迹部在对方“耗费精力颇多不宜过度较劲”和“实在很气人”间门犹豫半瞬,决定妥协一半:“啊嗯,你也要和本大爷一起多加磨练才是” “我毫无死角” “伊丽莎白上次喊你漂亮姐姐,你回球的力道增加了58%?” 啊嗯,死对头真不懂得收敛,又扳回一局了,下次开始,要让伊丽莎白记录本大爷胜利的局数! 旁边就“告白事件”低声讨论了长达几分钟之久的三人组,一直放了下大耳朵在隔壁,现在声音戛然而止… 一声哨落,又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门,宍户一下场,就发现气氛有些微妙,低声问胡狼:“部长还没气消” 丸井:“放心,这次惹他发火的不是你”,他就说嘛,怎么小智障每次到操场青蛙跳,都会用迹部的声音讲冷笑话,迹部真是作孽,看样子小智障经常被无端迁怒。 黄濑一边跟着毛利上场,一边摇头:“你们部长也太容易发火了,我们队长才是真的温柔似水” 对面黄濑的队友,闻言嘴角一抽,脸色一青,引得旁边人一脸好奇,“黄濑说什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在胡说八道” 温柔似水,除非是开水! “是迹部认识的人?”,丸井发现迹部和对方点头示意,看样子关系挺好的。在丸井心里,只要不打起来,都算关系好。 “见过几次” “他看起来很酷盖?” “他很叛逆” 接到死对头微妙的眼神,迹部认为自己有必要重申一次,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本大爷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绿间门见赤司一直盯着场上的大猫少年看,心中了然:“他篮球打得是不错,听说是黄濑之前在冰帝的认识的前辈” “确实如此” “就是可惜,不是帝光的学生。” 赤司:“让黄濑先松松土,看能不能给他换个盆栽。” “!!!” 宍户看对面人一直盯着毛利前辈看,为防止被偷家,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自家部长打小报告:“黄濑君一直想劝毛利前辈去他们学校打篮球” “他在网球上,也很有潜力” “????” “部长是说黄濑君吧,那确实,可惜他不是冰帝的” “没关系,让毛利前辈去试试” 试试? “试什么?” “给他换个部长!” “???” 31 身为部长,每天都有很多烦恼 冠军绝对…… 水曜日, 网球部依旧火辣辣地在进行训练,幸村合上手里比往常厚实得多的训练菜单,刚好, 不远处的毛利将网球拍置于肩膀上, 悠哉游哉地走过来:“小部长,大白说你有事找我?” 毛利刚和大白打完训练赛, 他最爱大白模拟月关桑的声音和球路和他打比赛了,大白简直就是除开小部长之外, 网球部第二个小天使, 要是小部长的天使状态更稳定一点就好了… 某机器人在毛利到场后, 立即执行最高权限指令下的第二项任务——闭嘴! “毛利前辈最近进步很大, 这是给前辈的惊喜”, 幸村递上手中的纸张,示意对方打开, 眸间门笑意荡开… 惊喜? 啊咧,虽然小部长笑得很好看,但这确定不是最新的训练菜单… 毛利接过, 打开,尚未看清内容, 就被纸面上熟悉的字迹和标注吸引了注意力,出乎意料的兴奋感瞬间门充斥全身,“是月光桑的字迹耶,这个句点和标注和月光桑的手法一模一样”,措辞也一模一样, 还是月光桑最爱的聚光纸。 “不是说不能通讯?” “临走前留下来的训练计划,说是要等前辈有了长足的进步后,才能交给你, 这是一阶段的” “还有?” “还有,但前辈要先完成这一份” “没问题”,毛利将手里的训练菜单小心翼翼地叠好,兴奋不已:“小幸村应该早点拿出来,月光桑的训练菜单我都会好好完成”,虽然小部长的训练菜单他也会好好完成,但如果是月光桑的,他会更加开心地完成,刚好他最近也在烦恼瓶颈期,月光桑真棒… “小白会帮前辈把训练和比赛都录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大白酱” 以往聒噪得不行的机器人这次没有应答,安静地立在一旁… “至于松田前辈…” “小部长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某人看到可又要吃醋… “偶尔也让他多看看前辈努力的样子” “嗯?” “他说前辈发光的样子,和越知前辈很像,尤其是在打指导赛” 毛利闻言,眸底亮得出奇,又勉强稳着几分矜持:“松田这个家伙,平时可真不坦率”,指导赛而已,有什么关系,那他以后可要多和松田打指导赛,让他看看自己和月光桑合体的样子,松田这家伙眼光出奇地好嘛,毛利上扬的嘴角都快下不去了。 目的达到,幸村满意地切换了话题:“帝光的篮球队,倒个个都是运动好手”,想必来打网球也不赖… “黄濑君他们队长也说话类似的话”,不过对方说的是,除了迹部,其他人若想退部,帝光篮球队随时欢迎,至于小迹部,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家嫌弃了。 “如果他们想退部,冰帝网球部随时欢迎” 毛利闻言,瞬间门挑高眉毛,试探道:“如果他们要小迹部退部呢?” 幸村蹙眉:“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只是在说如果” “很任性的要求” 毛利点头,懂了,小部长选了小迹部,和松田一样的不坦率。 …… 待毛利重新上场,幸村才走到指导位,拿起自己的球拍,是一把浅色系的FORJE Z 115。 “解除禁言状态” 安静如鸡的机器人瞳孔再度恢复光芒,开始喋喋不休:“根据字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这份训练菜单完成于一个星期内” “结合和您的行为模式和记录仪显示,您使用了一本名为《部活日志》的书籍,生产出了纸张上的内容” “温馨提醒,说谎并不是良好的习惯” 幸村微微侧身,温声道:“人类需要情感寄托,尤其是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这和你需要充电是一个道理”,为了追上某个人,或者和某个人并排而不断强大起来,本身也是很不得了的愿景,并不软弱。 机器人一时分析不明白对方说话的含义,但不妨碍它收录,并继续下一个话题:“温馨提醒,您忘记往我的屁股里放纸张了,这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运行进度” 某个词让幸村眉间门起伏:“你需要一份礼仪指导” “正在更新新的礼仪数据,更新完毕” “温馨提示,您忘记往我可爱的小屁屁里放纸张,这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运行进度” “清空纯爱番的相关数据” “执行最高权限拥有者指令” ??? “无” “……” 下次维修,要让迹部给它安个正常的脑子! ……… 冰帝都大赛历程一路挺进,顺利拿下了都大赛冠军,等奖杯真正到手,大爷不华丽地挑眉,看着手里镀金的奖杯,应该镀的是金的奖杯,一脸不满意道:“东京网协是倒闭了吗?” 忍足:“你的奖杯柜做得太奢华了,但没关系,它拥有华丽的内涵” “迹部,低调,隔壁亚军看过来了,你这样会让别人产生我们奖杯是塞钱买出来的错觉” “对,我们没有给主办方塞钱” “我们给主办方塞钱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给主办方塞钱了?”,我们明明靠得是铁骨铮铮的实力! “……” 隔壁季军也看过来了! 都大赛决赛那天还刚好下了雨,好在网球比赛在室内运动场举行,赛程并没有受影响。 回程时,幸村和迹部领着正选往返程大巴车方向走,不小心和某个鲁莽的少年相撞,顺手好心地给湿漉漉少年送了把伞… 某个小海带盯着队伍远去的身影,猛然一跺脚,溅起地面上不少水花——他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那个全国中公认很厉害的,网球报刊上也吹得很厉害的,搞不好是全东京最厉害的那个家伙,叫…迹部景吾。 “看起来很弱嘛”,这么热的天还穿那么多,披着外套什么的,搞不好自己一球就能打爆他的头! 小海带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伞,又想起那人温声细语的样子,犹豫了半瞬后,还是异常决绝地道:“弱就是弱,我可不会留情面”,到时候照样要痛打他,狠狠把他削零才行,让他知道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过后,迹部将它摆上水晶柜子,越看越不满意,得亏它拥有华丽的内涵,迹部才能忍住不做个新的,以配合自己华丽的审美和华丽的奖杯柜。 幸村宽慰他:“不用在意” “啊嗯?”,死对头估计是想说,等全国大赛过后,那个全国冠军奖杯会更加合适这个柜子,这番说辞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相当悦耳。 幸村继续道:“你的审美在统一网球部运动鞋那会,已经扭曲了” “ HEAD是世界上最华丽运动鞋的代名词,你对本大爷的审美有什么不满?” 慈郎这波站部长:“男子汉怎么能穿粉红色的鞋子!” “那不是…” “只有鞋底是粉红色的也不行!” “有什么关系,部长不也穿…”,向日的“睡衣”在自家部长凉凉的眼神中淹没…“穿高大威猛的恐龙套睡衣” 总觉得说出口,迹部能用它笑话部长一整年,不行,不能说,他不想和那台小智障打训练赛。 …… 管家下楼,带着干净的衣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进行接发训练,少爷最近好像格外重视磨练他的网球技术,虽说他在其他方面也没耽误到,但总体应该更加辛苦了: “少爷,有客人到” 迹部停下动作,对来人心中有数:“我知道了” 温热的红茶最能消解运动后的疲倦,迹部端着红茶,和对面人视线相交:“不用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顺路而已”,赤司将手里的精装书放在桌面,推了过去,“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德国的歌剧” “法国的诗集也别有一番华丽的风道” “法国诗集浮夸空洞,毫无实质内涵?”,某大爷上次可是把法国诗集批得一无是处。 迹部维持表面的风度,一脸自恋地开口:“本大爷和你不同,本大爷习惯用发展的眼光享受不同的事物” “这番说辞,比你上次夸纯爱番情感和情绪都很丰富,来得有说服力。” “……” “我还以为,你不会甘愿成为某个人的二把手” 迹部抬眸,语气平淡:“实力就是实力,本大爷还不需要在乎那些虚名”,说完,格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人:“拥有对手并不断变强的感觉,本大爷很享受” “求败的队伍可是又孤独又脆弱,你应该多加担忧才是” 赤司按在精装书上的手还没有收回,面上是不动声色,书却往后移了一寸,迹部怕他恼凶成怒,伸手将书拿了过来… “幸村君的脾气,一定很有包容性” “啊嗯,本大爷更加包容他而已” 管家在一旁摇摇头,这两位少爷从小到大见面,气势都是这么剑拔弩张,不过还好,横竖不会打架,暗地较劲就较劲吧,少年人就是要有气性才对。 “另外,不许往本大爷网球部里派人挖墙角”,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赤司端起桌面上的红茶:“我和幸村君的意向似乎格格不入”,最终并没有达成共识,对方对迹部似乎格外在乎,并不同意放弃迹部独自加入帝光篮球队。 “那真是相当遗憾” 想到对方上次和某人一样喜欢披着外套的设定,迹部回想了起面前这人篮球队里的整体身高,以及对方的身高,得出完美的结论:气势不够,人设柔弱,外套大概有加持作用。真是可惜,他气势强势且强大得很,这种不华丽的加持对自己是半分作用都没有。 32 部长要时常保持学习 《完美恋人修行实…… “站不起来是吗, ” 对面人不答,塞波抬手,就是一记流弹力道的快发, 重重砸在对面鸢尾少年跪着的膝旁——有效区域, ACE发球得分。 “二发预告,你打算跪着欣赏完我伟大的艺术杰作?”,教练的声音永远那么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手下的攻势却半点情面不留。 第二记ACE如约而至, 毫无悬念, 又是速度, 落点和战术的完美融合的发球,外角的右手侧旋发球贴着中网,动如雷霆, 又悄无声息,球在幸村面前落地,却骤然弹起, 往他脸上袭来, 后者身形猛然一偏, 光球火速擦过他的侧颈,带起的烈空气在上面留下一道鲜艳的血痕, 苍青色肤质上, 明晃晃的血色里显得格外突兀,映衬着他眼梢尾端的微红… “你一上场, 就格外聒噪”,幸村以手中浅紫色的HEART球拍抵地起身,减轻了受伤右膝上的压力, 眸间是破土而出的倔强凌厉… 握着的球拍拉线磅数55,代表着他在外比赛最高的礼仪,和他的YIPS一样,很挑对手。 塞波在地面颠了颠手里的球,弯腰,抛起,很随意的动作,几乎不需要调整状态,态度温和:“对着你,我已经格外心软了,你要珍惜” 话落,又是一记强力的外旋球,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擦过中网,看似路线往幸村腕侧,实则拐了个弯,最终目标对准他受伤的右腿。 仿佛早有预料那般,幸村在极快瞬间将拍切换到左手,握着拍喉,以球拍边缘削球,消除来球上强烈的旋转,球滞空那瞬,二次挥拍抽击,黄绿色的小球在网前闪现,再定格,已经躺在地上,来回慢慢翻身转动… “就是这力道,有些半死不活”,塞波遗憾点评道。 幸村并没有什么反应,下一局是他的发球局,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他的机会局,他侧身,选择了平击球,而非高球或者旋转球,但这样的球路,ACE的关键点在于对速度和力道的把控。 “不错的选择” “很可惜,努力的方向不对,你应该先保证自己在球场上不受伤” 塞波的回球也是一记大力的平击,但为对面人呈现了更加完美的回路和力道。 幸村从口袋拿出一个新球,眉眼潋滟,白色的吸汗带满是水渍,呼吸并不平稳:“我觉得,你和小白一定很聊得来”,抬手,这次力道和速度提高了一个境界的平击球。 “小白?” “你可以叫它伊丽莎白,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塞波的来球全数往幸村脚边招呼,看似凶险,实则留着力道,但给后者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幸村需要在尽可能减少脚下活动范围的同时,一边增加防守和攻击的区域,频繁活用左右手轮流出击的战术… “如果是你的新部员,他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闪光点” 幸村反手抽击,这点倒是事实,只是有些遗憾: “我的部员不太喜欢它” “嗯?” “好在它比较坚强” “真是个小可怜” “如果它能拥有教练一样的闪光点,想必我的部员们,会对它改观” 它嫌弃别人菜的时候,若有塞波教练一半让人听着舒服的功力,或许它就不用做得那么坚强。 “我的荣幸” …… 丸井心细如尘,第二天就发现幸村回球的力道和姿势不对,越努力观察越不对劲,喝水偏头间,颈侧一抹血色若隐若现,但他又不能上去扒拉对方的衣服细看, 伤脑筋哦,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看到人上场,丸井先是旁敲侧击,一把亲热地搂过某只小智障,“小白,幸村最近有训练受伤的记录” 某白冷漠如常:“最高权限拥有者的数据,根据指示,禁止向无关人员透露” “谁是有关人员” “幸村精市” 稍加思索,片刻后,丸井换个了角度和思路开口:“网球部的人,最近打比赛有谁伤过幸村吗?” “记录显示,无!” “网球部的人,最近有谁看到过幸村受伤?” “记录显示,无!” “小智障”,丸井拍了机器人光滑的大脑袋,“一点用都没有” “您对我的能力存在偏见,禁止侮辱机器人的人格” 忍足正在挥拍练习:“网球擦伤,不是很常见?” “在幸村身上就很不常见”,上哪里擦伤去,网球部又没人打得过他, “难道是在校外…” “你怀疑,幸村部长在校外被街头流氓强收保护费?”,冰帝这种事例倒是发生过不少次,要是真的,得找迹部去调监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幸村身上”,丸井下意识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忍足今天的智商真不够用,想象力就不能再大一点点点… “什么?部长在外面被流氓欺负了?还负伤了?”,向日一听还了得,“可恶的家伙,让向日大人知道是谁干的,我要扒光他的裤子” “只是猜测,再说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部长伤哪了”,伤得重不重,顺便给部长放学充当打手去,拖上亮一起,一定所向披靡… “不用去,就伤在脖子上…” 忍足看着风风火火的背影,难得有良心:“真的不拦着点?” “会被波及” “也是” 等毛利推开部活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某个少年正在卑微地土下座,以及…正在扣前端扣子的小部长? ???? …… “伤口直径7厘米,横截面积1厘米,伤情等级为F级” “有感染风险,请及时就医,不重视轻微伤口而死掉的青少年,每年数据为…” “安静” “数据显示,您的性格十分偏执,这样的性格在婚恋市场上通常不占据优势” “您喜欢和别的男人抢女人吗?” “您的成功率通常不高” “……” 迹部推开花房门走近,就看见某人以手抵额,靠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闭目浅寐,神色矜贵淡漠,清隽的眉目满是倦怠,旁边是一边上药一边在聒噪的伊丽莎白,说不好是疼的还是被吵的… 迹部一来就把它赶走:“聒噪的东西,自己去充会电” “66%的电量,电量尚未告急,” “本大爷说告急,那就是告急” “您的性格也十分偏执,数据…” “充电,外加禁言三小时”,幸村声音平淡和缓,顺利打断交锋… “是!” 某白得出一个新的数据结论,但它已经被禁言了,无法将数据输出,那就是——前任和现任最高权限拥有者每每谈话时,都要赶它去充电… “本大爷替你叫家庭医生?” “你也要我讨论那0.2%的死亡率?” “……” 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真是哪哪都不华丽。 幸村接过对面递过来的地区赛出线名单,关东抽签大会的时间定在下个周末,地点还是冰帝,作为主办方,网协的意思是,冰帝网球部全体正选都得出面参加抽签会议。 “宍户的进度如何?” “超高速半截击还能入眼,上网发球状态更稳定了,勉强补上之前的缺漏” “辛苦了,迹部”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想象中红茶的甘醇没有抵达舌尖,反而是一股甜腻腻的奶味… “本…” “忍足已经高了你2厘米” “……” 迹部皱眉,顺势注意到某只机器人,也一样怨念深重地蹲在角落里,一边充电,一边捧着脸看花,顿时有感而发: “按本大爷的设定,伊丽莎白应该是朵温柔体贴的解语花” , 温柔细腻,体贴恬静,待人如沐春风,十分擅长宽慰人,即使是再沉闷内敛的人,也可以在它面前显露真性情的一面。虽然性情设定是后来补充的,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一言难尽。 “它的初始设定,想必是女孩子” “啊嗯!要陪本大爷征战世界的,自然得是刚强坚硬的男子汉!” “……”,不怪设计师用力过猛。 伊丽莎白最初设计的初衷,来自于小迹部某天骤然萌发的奇思妙想——为了征服世界的伟大事业,单有直升机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有个帅气逼人,一呼万应,铁骨铮铮,刀枪不入的保镖,结果机器核心一研发好多年,他的世界变成一颗小小的网球,现在披上红色披风去征战四方已经不合适了,而当初心心念念的万人迷现在变成万人嫌,要说他完全不在意,也不完全对… “虽然有些话唠,但它有很多闪光点”,大概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失落,幸村神色不自觉舒展,甚至带上几分宽慰。 “啊嗯?”,对方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地让自己困惑不已… “它足够坚强,不会轻易被旁人影响到” “它是台机器人” “它帮了我很多的忙” “举手之劳而已” 幸村看向某台定时定量给花浇水的机器,眉间泛起难以察觉的笑意: “大概是物随原主,它内心足够强大,又不失温柔”,即使面对再多的□□和不良情绪,都能坦然地坚持自我,很难得, “这一点,连我也不及” “叮!” 用时十一秒,浇水量23ml,今天的水分已经补足… …… 书桌面,左手边是一本辅导用书,右手边,是惯常的部活日志。 据说帝光篮球队之所以那么所向披靡,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队长一直在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自觉学习团队管理的秘诀,全盘掌握部员情绪疏解和引导方面的丰富理论,幸村深以为然,认为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借鉴思路,强者之间,应该互相学习。 但《帝王术》显然不适合自己,他应该学习更加深入和实用的东西,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左手边的辅导用书,是幸村最近重点学习的内容,粉色书皮上,俨然是明晃晃的标题:《完美恋人修行实录——教你如何成为万人之上的他》,幸村看着最新一行标注旁边的信息,这是他昨天学习的内容: 完美恋人秘诀第九条:恋人有时候会失落,虽然有可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导致的,但要照顾到恋人的心情,要及时鼓励他,开解他,有时会收获意料之外的效果。 事实证明,这本书很实用,幸村满意地提笔,在今日的部活日志写下: 今天,夸奖了迹部,他很高兴。 第二行,继续: 整个下午,他都很乖,也没有说那些很堵我胸口的话,他成长了。 结束今日的部活日志,幸村开始埋头,继续深入学习接下来的理论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完美恋人秘诀第十条: 恋人,有时候会闹脾气,但这是恋人在企图吸引你的注意力,以表达内心真正的需求,要擅长挖掘背后的真相,不可以被表面蒙蔽。 幸村犹豫了片刻,代入了网球部某位日常叛逆部员的表现,逐渐消化了纸面上的含义,逐提笔写下注释: 会多和迹部打训练赛,帮助他早日突破灭五感。 完美恋人秘诀第十一条: 要注意沟通问题,不沟通的话,经常会引发一系列恋爱危机。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沟通=多和他们打训练赛 完美恋人秘诀第十二条: 要向恋人传递恋爱的讯息,让他明白你是爱他的,通常写在纸面上的告白,效果最好。 这个道理很浅显,幸村眉间带笑,写下:训练菜单的效果的确很好。 33 恋爱和打网球之间的关系? 专情与否…… 仁王翻阅着手里的杂志, 停留在某一页,彻底翻不动了,精致且质感厚实的纸面上, 是关于冰帝学院网球部最新一期的报道: “外套双子星?”,迹部可真敢说! 手冢留意到纸面上的内容, 他对这位少年的印象,还停留在校门前的那场争执, 往常情绪起伏不大的同伴, 意外地在乎冰帝这位部长,如果是认识的朋友, 倒也不难理解。 “冰帝的幸村君,实力很强” 这是手冢的认识——比起披着外套打比赛这种似乎超乎常理的设定, 手冢明显更重视对方背后隐含的实力, 没有超一流的核心力量和对挥拍把握自如的自信,这种冒险的尝试并非常人能轻易做到。 “很正确的结论” “你的眼光比真田好多了”,仁王侧身,躲开照过来的日光,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家不知道跑哪去的搭档… 就像对待迹部一样, 虽然那人占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位置, 但仁王不得不承认,人格魅力这种东西, 不论是手冢还是迹部,都很难让人带着情绪, 刻意忽视他们身上的光芒, 而自己已经过了会迁怒的年纪,成长的理智,真是格外让人恼火。 “他也相当认可”, 不仅一次提起过对方的实力,想必很是看重。 “真田对你的实力,才是相当认可”,迁怒的话,某人要除外。 “总之,不要大意”,后者选择不熟练地转移话题… 白毛狐狸的指腹,按在某张照片上,停留了些许时间,眼里透着自己都浓不开的情绪,“对着他,我可不敢大意”,他没打算放弃网球,如果要引起某人的注意,实力是最耀眼的底牌。 “上场吧!”,手冢拿起拍子,他的球拍是冷白色的MIZUNO,很接近他的性情。 “嗯?” “你的零式,还有几个核心要点可以完善” “puri” 仁王不喜欢训练,但手冢总会有意无意地防止他逃训,不得不说,手段比起真田倒是内敛含蓄得多,甚至有时候,很费力,主要是费手,比起铁腕制裁,这种好意时常让白毛狐狸更难以应付。 …… 立海大那本同期周刊传了好几手,毫不意外地传到柳手里,彼时他正在茶室温茶,水雾弥漫,室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汽在流散,整间茶室浸泡着微弱的茶香,只是茶水的味道,有些涩然… 仁王来取东西,一手插兜,一手推开茶室的门,军师在出神,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出神的原因他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军师,我的杂志”,他打完比赛,这本杂志就不翼而飞,他找了一圈,落脚点果然在这。 柳没有和他进行过多的交锋,顺手递过杂志,交还给对方,垂下双眸温茶:“这个标题并不恰当,在哗喧取宠的概率是96%” 仁王吐了个熟悉的口癖,坐下:“关东大赛,军师有什么打算”,不涉及某人的话,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是很融洽的,仁王明摆着在破坏规则… “依照地区预选赛的出线成绩和冰帝正选的表现,会碰上面的概率高于98%” “ puri” “不用试探”,柳替他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缓缓放在对面人面前,眸底维持着一片风平浪静,“出赛名单,是部长在安排” 茶杯上漂浮着的茶几,在杯口一圈圈涟漪中回旋,室内一片寂静… 他听明白了对面人话中的意思——自己会全力以赴。事实上,这个回答早在意料之内,军师永远理性又感性——现在的冰帝,不是随便就可以打赢的对手,立海大也已经不是随意放过一局,还能撑得住赢面的队伍。 仁王眼底一阵黯然闪退,随后被他替换成一丝薄薄的凉意,冷漠阖眼:“他倒是无论怎么样,都得不到柳你的偏爱” 对面人动作缓缓停滞,并非像他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 “军师为此愧疚过吗?” 少年眼底的风清云淡被一丝丝撕裂,隔了良久,选择放下最后一丝伪装:“有” “但毫无意义了” 选择一旦作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借口,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也不该试图再用这么卑劣的手法试探,对方不会喜欢… “真可惜,他听不见” …… 塞波按下暂停键,接发机器停止声响:“左右手完美同步”,这半个月来的训练,效果很圆满。 “教练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认真打一场?”,少年走近,接过对方手里的毛巾,他的睫毛落下一层跳动的光点,语调因为前面那个结论,附上几分愉悦。 塞波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得舒展开来:“网球的世界很大,也很残酷,我的成名绝技,不适合对现在的你用,得等你成长一点” 他希望对方的网球道路走得平稳一点,以他这样倔强又不服输的性格,很容易给自己招揽一身荆棘和波折,他第一眼注意到对方,就从这个少年身上嗅到熟悉的气息,但那样残酷而绝望的进化之路,他不希望对方将来真正踏上去。 塞波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认识一下加缪,利奥波德·加缪,我一个很专情的学生”,他的网球充满爱意和温柔,或许能给对方一丝不一样的启发。 幸村明显有些许不理解,毕竟专情这个词,不是关于网球技术方面的评价… “他可是十几年来都坚持守护着同一个女朋友”,当然,他认为二代徒弟守着好几个也没问题,只是对方每天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网球上,他的恋人们也不吵不闹,只能说,都是温柔体贴的恋人。 “这和网球存在必然的关联?”,在恋爱这个话题上,幸村时常跟不上自家教练的思维和节奏,他只能猜想,那个女孩约莫也是个网球好手,他们的爱意属于双向奔赴,彼此拥有共同的梦想,追逐同样的梦幻舞台,是接近灵魂伴侣一样的情侣。 塞波将硬币投向贩卖机的手一缓,想到对方的情况,开口宽慰道:“对很多人专情,应该理解为,它属于专情的某种时态”,至少对着某个人的时候,是专情的,而且对方恋爱后,网球技术确实突飞猛进,精神力也平缓增长,只能说,和专情无关,大概和恋爱有关。 在自己不敢轻易触碰的领域里,看样子二代徒弟会一路高歌且建树颇丰。 “我会尽量帮你挡住美妙子小姐”,与其说是挡,不如说是拯救,自家教练恋爱观稀碎且脆弱,很容易碎成渣,不适合谈恋爱。 “辛苦你了”,塞波含笑道,自己这是变相开解了对方,想必他之前在这条“拥挤”的恋爱路上走得很是忐忑又迷茫… “你那位眼力很好的小朋友,可以试试射击游戏” “我会把教练的建议带到” “身高比较平易近人的两位小朋友,可以试着从特技表演中寻找灵感” “教练想见见小白吗?” “嗯?” “它能从你的言行举止中,领悟颇多” 塞波不明所以,但不影响他继续下一个话题,一个让他有点担忧的话题:“多花时间陪陪你的恋人们,要是她们闹情绪,可是会很难收场的” “我每天都有陪他们打训练赛”,这个不是问题。 塞波倒是没想到:“是女网选手?”,怪不得进步那么神速,看样子每天都在一起努力进步。 “男的” “……” 约莫停了两秒钟,教练语气虽有些不确定,但意外地诚恳:“如果说…”, “嗯?”,幸村侧身,就对上自家教练微妙的眼神。 “将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法国” “法网是很盛大的世界”,跑路计划,可能得提前预备下来… “我记得教练就是为了躲美妙子小姐,才离开的法国” 塞波双眼微眯,在进退两难中换了个思路:“温网也是个很盛大的世界” “……” ……… 冰帝是迹部自己选择的学校。除了校风的历史之外,选择冰帝的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冰帝网球部的的队服是最能够衬托出帝王气势的样式。在关东抽签仪式上阅遍众学校的队服后,迹部再次加深了这个认识。 “迹部,走路动作不要太大” “啊嗯?” “冰帝的风度” 实际上是运动鞋的鞋底暴露不得,幸村部长对着迹部,有时候莫名地纵容,在重要底线外围的东西,随便大爷怎么喜欢怎么来… “幸村人呢?” “等抽签仪式开始,人才会到场”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迹部对着现场众多摄像头从容得很,就是死对头不来,还不准许自己立他的部长立牌,管得真宽。 “神奈川立海大?” “他们过来抽签,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还不打算过来?身为部长,这种场合不出现,可太不像话了”,死对头和小姑娘一样爱磨蹭… 忍足注意力还停留在某个方向:“想挖部长墙角的那几个正选,也来了。” 后者闻言,侧过脸,忍足似有所感,果然: “这种小场面,本大爷一人可以应付” 关西小狼了然于心:“确实如此,这种场合,冰帝的王出面,已经给够他们面子了” 34 王,绝不能低头,王冠会掉! 大概有点…… “等等…这个好棒!” “真的耶!” …… “要翻过了?” “在翻了在翻了…” 少年们紧紧揪住一颗心, 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动作,大气不敢出… 三, 二, 一! 翻过去了耶! 丸井和向日激动不已, 跳起来对掌高呼抱住, “成功了耶, 好棒!” “咕~” ??? 门道传来声响, 木质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动… !!! 幸村推门走近, 就看见沙发上的两个少年, 神情严肃认真,背部挺直, 下巴微收, 目不斜视,还时不时露出深邃探究的目光,硬生生地把欢快的特技表演节目看出了比赛复盘的效果, “很难看吗?”,怕少年们觉得乏味无趣, 他还特意挑了个欢快的版本… “不”, 向日抬手, 一脸正色地打断自家部长的言论,语重心长道:“这是部长精心为我们挑选的变强秘诀,我和丸井必须认真对待才行” “向日说得对,我们都超级认真对待的,一刻都没有松懈!” “倒也不必…” “不让部长看看我们超级认真的态度,可是会辜负部长的一片苦心” 部长一定喜欢他们无论干什么事情都端庄持重,酷盖深邃的模样,即使看特技表演也要维持着冰帝的风度才行… “啊喏, 我有几个地方看不明白”,向日矜持地让出身侧的位置,“部长可以帮帮忙吗?” 狡猾!丸井果断让出两人中间的位置,还不忘把另外一人往边上挤,“幸村,坐中间,我也有” …… 特技演员在空中翻了有一…二…三个跟斗,少年们心中默数着… 嗯哼?要钻进去那个圈里? 办不到的吧! 好难哦,角度要再偏点才行… 沙发左右两边的少年,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崩塌,背部逐渐不再挺立,心跳慢慢加速,呼吸一提,不由得攥紧双手… 就差一点点了! 还有一点点! 哇! “过去了耶!” “好耶,向日!” 按照惯例,是胜利的拥抱! ? ?? 这个感觉怎么差那么多,衣服香香的? !!!! “部长,你听我说,我们一点都不激动” “我们没有大呼小叫!” “……” “部长?” 部长怎么不说话? “放手”,真是闹腾的部员。 “是!”少年们闻言迅速松手,向日动作太大,还顺势抖落幸村肩上的外套,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随即低头自顾自低喃: “部长渴了吧,我去给部长倒杯水” 看到某人没出息跑路的样子,丸井暗道大意了,倒水这种将功赎罪的事情应该让自己来才对… 真是狡猾的家伙!自己也要掏出泡泡糖来将功赎罪… “哪里不懂?” “嗯?”,丸井停下掏上衣口袋的手,什么不懂? 幸村抬手拉回下滑的外套,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回,和对方视线相交,倒也没有生气——这才是他熟悉的部员,成长的蜕变都是错觉。 “文太不是说,有些地方看不明白?” “啊哈?本天才大人那么聪明。最多看二遍,第二遍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很厉害” “那是当然的了” “那下个星期翻倍训练” “……” “向日要和我一起才行,本天才大人翻倍就翻倍”,对方别想逃,大意了,早知道自己应该早点跑路才对,可留幸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看表演,他又舍不得… …… 既然第二遍就能看懂,为什么要把节目翻来覆去看到第四遍,答案当然是为了照顾某个好胜少年的自尊心。 “怎么了?”,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丸井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侧过脸问。 “总觉得文太像个年长的大哥哥”,虽然有时候又格外地孩子气。 “我本来就比幸村大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出生日这种东西,幸村是知道的吧,就算是本天才,也没办法做出让步”,红发少年内心微噔,但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漫不尽心地嚼着糖。 “幸村吃糖吗?”,丸井拿出口袋所有的糖,转移他的注意力:“什么口味都可以拿哦” 微微摇头,幸村目光温和,淌着暖意,“我可不是慈郎” “真不要?”,对方只好收回手,并试图开启新的话题,他对着幸村,有时候总是格外心虚: “幸村最近还会做噩梦吗?” “人睡觉,总会做梦的” “没有人睡觉会一直做噩梦吧”,如果有,那人一定是个倒霉蛋。 当然,幸村要除外。 …… “幸村?”,叫对面不答,丸井侧过脸,又唤了一声,刚好打破对方的沉思… “没有,塞波教练帮了大忙”,噩梦的来去,游离在他的可控范围外,但那种熟悉的沉重感,从某天开始,似乎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上离开了,他的精神力也随之尽数沉了下来… “这样很好”,他的教练下了这样的论断。 “就那次在网球部昏倒以后?我是说,醒来以后就没有做过噩梦了?” “暂时是这样,至于原因…” “这种事情,本天才觉得怎么样都好,想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丸井回过神来,他已经面对面地,双手搭在幸村肩上,察觉到对方审视的神色,有些悻悻地收手,“我是说,幸村开心最重要了”,说完还格外心虚地帮对方调整了肩上的外套角度,特意抚了抚,试去褶皱,做到真正的毫无死角… “文太不用紧张”,幸村对他从小关心则乱的表现已经适应良好,但还是禁不住对方时不时就反弹一下… “本天才大人怎么会…” “对称性强迫症”,对方一担心他的身体就开始紧张,然后发病… 红发少年闻言手一怔,又不敢正视对方,不情不愿地收回手——他一心虚和说谎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想找寄托整理东西,可恶,差点就被看出来了… “小白才一岁大,你也学一学它的成熟稳重” “是…” “下个星期…” “胡狼也很成熟稳重,我和胡狼打训练赛效果更好!” “是…”,丸井在和对方对视中只坚持了不到半秒,就败下阵来,他去找小智障打训练赛… 向日拿着刚沏好的茶进来,自以为完美地躲过加训,“部长,打礼炮的声音响了,抽签大会要开始了” 因为两人刚才的交谈,幸村完美错过某只关西小狼的通讯消息… …… 关东大赛的抽签礼堂,装修得豪华而不庸俗,抬头是金碧辉煌的屋顶,天花板上的五星灯与地上几乎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交相辉映,彰显富丽堂华的同时,又处处环绕着端庄持重的气息,除了最前端第一排的修罗场,后边的气氛整体十分融洽… 冰帝是东道主,迹部自然要领着正选们坐第一排,只有第一排才能体现王的傲然姿态——即使立海大那堆人和他坐同排,大爷也依旧从容不迫,他和腼腆害羞的死对头可不一样,他在鲜花,掌声和他人的注视中,会更加华丽耀眼。 大爷姿态慵懒而酷盖,倚靠着后背,双腿自然交叠,轻蔑地勾唇,正在和隔壁立海大僵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落下乘,跌了身份… 王,绝不能低头,王冠会掉! 隔壁某人孔雀开屏的做作姿态让真田数次黑了脸,顿时更不想开口搭理对方,立海大的部长今天一拖多带着一年级来熟悉程序,但他和冰帝低年级的不熟,勉强认识的松田又隔得太远,只能暗中看后辈们较劲——真是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气的年纪… 仁王对迹部习惯良好,离得最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puri,幸村呢?”,冰帝若作为主办方,对方怎么样都得象征性地出场一番。 话音一落,四周都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听,冰帝的一年级部长名声在外,他们今天是特意来打探消息的。 “本大爷出场,已经给够诸位面子了” “冰帝的部长是幸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迹部”,仁王顺着他的话继续,争锋相对。 “部内忙碌,幸村部长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抽开身的”,忍足一边附和,一边给迹部精神应援:部长不在,他怎么配合大爷的演出,都加训不到他头上。 “冰帝除了幸村,看样子没有像样的对手在”,真田终于愿意开口搭理他了。 “啊嗯?本大爷可真是困扰” “你们对本大爷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puri”,仁王淡淡地吐了个口癖———看来,迹部的脑子还停留在发育受限的阶段,至于精彩的部分,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顺利长出来… “幸村今天可不会来”,迹部直接开口打消旁边人的期待。 立海大的正选果然是冲着本大爷的墙角来的,他卓越的眼力捕抓到好几份失落… 迹部上扬的嘴角僵在某个弧度:“当然,他也有可能怕本大爷太过于辛苦,专程出现,来给本大爷送惊喜” 大爷华丽的眼力还顺势捕抓到某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正拨开人群,往这边走来… “松懈的家伙”,真田按下帽子,幸村怎么会习惯这么张扬自恋的人… “谁叫本大爷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在外界看来,都是和他并列的男人” 忍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通讯,再看了眼努力挽尊的迹部,他的消息显示发送成功了,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 关西小狼内心叹了口气,强忍着心梗: “是,幸村部长时常会主动出现,来给迹部送惊喜” 菊丸低头问手冢:“现在就开始对阵了?”,是不是太早了?只是抽签而已… “只是正常在打交道。”手冢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认为并无不可,从部长开始挑衅,也是个切入点。 丸井君和部长一不在,慈郎就容易犯困,在额头即将重重碰到面前桌面前,肩膀被人按住… “部长?” 丸井从口袋摸出一颗薄荷糖放到他手心,和幸村径直走向冰帝与立海中间的空隙——第一排也就那里有空位,渭泾分明地空出三个座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中间的火药味。 仁王弯着的背部稍微挺直了些,幸村不出意外,坐在靠迹部边上的位置,丸井随意坐在白毛狐狸旁边,临了,冲他吹了粉红色的泡泡,随后嘴角上扬:“巧了,白毛狐狸” 仁王眼底的轻柔瞬间凝结,冷冷地移开眼,评价道:“笨猪,你越来越讨厌了” “还好,反正幸村越来越喜欢我了”,成功给对方添堵,丸井加训的痛苦都散去了一大半… “碰!”,抽签仪式的钟响正式敲下,观众区停下熙熙攘攘的谈论。 喊到冰帝时,忍足一把按住迹部的手,侧过脸,一脸正色地建议:“让幸村部长去” “啊嗯?” “总得让所有人看看,冰帝的部长,外人可不是想挖就能挖的”,忍足看向上台那人,目光灼灼,… 迹部平时抽到鬼牌的频率就异常的高,这次还是保险起见好。 “你的说辞,本大爷勉强满意” 35 渣男音! 大概还是有点修罗场的味道在……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隔壁的立海大,总是很容易唤醒他某个记忆点, 比如某个隐晦又让他悸动的称呼… “我还以为幸村部长一直很符合你华丽的审美呢”, 忍足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多一份欣赏和宽容,看着自家部长这张脸,他每天加训和流汗都有几分慰藉,当然, 前提是他不和对方打训练赛, 他宁愿和伊丽莎白打, 后者最后只是每次装女孩子骗他… 传闻中整个关东唯一的一年级部长, 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虎背熊腰——台上那人气质清贵冷冽, 仿佛从凝聚的月光缓缓走来,暖色的炽光灯, 仿佛给他周身披上一层夜空里雪白上弦月的晖色,但从外貌,确实无法联想到他在外那么张扬和出圈的名声… “本大爷更关注华丽的内在,虚有其表的东西,细看伤眼睛”,迹部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须臾,忍足轻叹, 无奈摊手道:“你想让我夸幸村部长, 可以不用那么委婉”, “……” “你这是什么不华丽的想法” 关西小狼真不上道! 刚好人不在,要夸时机很对! 忍足认为自己很上道,应该说他一直都在道上, 他在某方面洞察力卓越,幸村经常嫌他用错地方——某大爷日常反其道而行,面上和对方争锋相对,抬高下巴时眼角的泪痣又拽又飒,眸里盛满“你又在闹?”的讥讽,嘴角扯开满不在乎的弧度,清脆的响指碎在空气里,都带着盛气棱人的回响,但是… “你刚更新了伊丽莎白的情绪系统,幸村部长今天没回部活楼,估计还不知道” “啊嗯?”,这和伊丽莎白有什么关系… “他对着伊丽莎白失神了很多次,时间门也久到不合常理”,还是在球场上,这更加不合情理。 在球场上,幸村部长对自己严苛到不准许自己存在任何不必要的疏忽。 “他是有些不华丽的小众爱好” 忍足擦拭了手里起雾的无度数镜片,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是精神力方面的选手,精神状态总是会比普通选手脆弱和敏感,我还以为你怕他失控呢?”,大抵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忍足后来对对方的心意又多了一份敬重和理解,大多时候他还是愿意表现出对方期待的模样,以回应对方的心情,谁让他也心软得像。 “……” “伊丽莎白现在倒是比以前乖巧好用多了,想必部长会更愿意和它聊天” “……” 忍足见好就收,他估计已经触碰到某大爷羞怯点的最高阈值了。 偷偷听了一耳朵的丸井表情十分复杂,暗自啧了一声,他要不要告诉旁边的两人知道,幸村不是在失神,他是嫌小白打比赛太过聒噪,所以宁愿和小智障进行模拟想象训练… 仔细说来,这事都是有原因的——冰帝部员的体检都是由迹部集团名下的医院亲自把控,随后会自行转到迹部家庭医生那里,为了以防万一,丸井给迹部打了多次预防针,隐晦疾病这种说辞张嘴就来,搞得迹部多次拿着死对头无比健康的报告单,时常一头雾水。但对方的幼驯染既然如此担忧,一定事出有因… 死对头有病,既然不是身体,那就是心理,对方是个精神力选手,他的YISP每次呈现出来的效果又是那样一个状态… 大爷眼瞳深眯,看来他卓越的眼力彻底看穿了对方平时强撑的伪装… “冰帝,17番” 迹部接过他递过来的番号纸,关西刚才的话很堵他胸口,他现在一脸挑剔,眉头不展: “你的手气,可真不华丽” 他还想着第一轮就和立海大打一场,好好让撬墙角的对方看看,他们踢的是怎么样的一块伊丽莎白铁板。 “意志坚定的人,神明总是会下意识地聆听他们内心的浅唱低语”,幸村闻言眉间门微动,带着某种不成型的猜想看向旁边的忍足,对方果然接收到他的暗号,十分慎重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嗯?”,这是法国诗人魏尔伦曾在诗集序章写下的祝福,那篇《熟悉的梦》已经成为死对头午休入睡必听的安可曲,但这跟冰帝的出场顺序有什么关系? “你又想和本大爷讨论伊丽莎白和本大爷谁的嗓音更华丽?” “自然是你的” “啊嗯!” 以后冰帝需要抽签的场合,还是给迹部找个手替,对方意志力这么坚定,神明的祝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敌人就应该由内而外扫除,没有自己给自己添堵的道理… 忍足收到自家部长的暗示,在桌面底下,原本握紧的拳头,偷偷,缓缓地瞒着某人伸出末端的三根手指,中指最先,其次是无名指,再次是小指… “本大爷可不需要依仗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本大爷向来只凭实力说话” 幸村闻言,重新将视线移回那三根手指,审视了一番,微不可察地点头,和对方达成一致意见。 关西小狼看到后,又矜持地将三根手指缓缓收回去。 一切都是那么地悄无声息,一切都是那么暗中进行,某个担心低头王冠会掉的王,吃了不低头的暗亏… “很华丽的想法,大概很少人能够像迹部你这么通透”,幸村放下心来,忍足做事,他一向放心。 “啊嗯,本大爷不介意你和我共享这份殊荣”,看样子死对头不仅有华丽的外表,现在华丽的内里细看,要盖过外在的光芒了呢,每一个字都是本大爷爱听的! 今天他说话意外地悦耳动听,仿佛是在哪里进修过言辞礼仪指导。 “……” 位置隔的不远,细心听,总是能听到些声响,白毛狐狸慢慢垂着眸,声线有些不可察的低迷:“幸村在冰帝似乎过的还不错” 丸井侧过脸,隔壁的气氛一如既往地迷,嘴角一僵,这哪里不错了: “他才国一” 国一,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幸村最放松的时间门段,彼时他还没有在连胜中一路披荆斩棘,也没有承担过连霸的压力,更没有经历过病痛,现在的他,还不完成接近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冰帝和立海大有什么区别吗,puri,他都是年少成名的部长” 只要成为某些人的部长,他就会自己给自己施压,他在哪里都会力求登上高峰,这是他身上的闪光点,但更多时候,也会把他推向末路。 “没有人能改变他,因为这就是幸村”,丸井的语调带着一丝骄傲,虽然压在底部只有自己明白的顾虑,他最是明白这一点,“至少现在没有人一直在他耳边嚷嚷着关东连霸,他耳根子清静。” 仁王压低音量靠在他耳边,声线冰凉:“你也就占他现在记忆全无的便宜,他最后的选择是冰帝,我就不信你一点动作都没掺和。” 红发少年抬手撑着下巴,目光无聊地看着台上的抽签,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糖:“你管不着” 冰帝原先双打选手空隙就很大,JR大赛期间门,松田最先关注的是他和胡狼,他只是把前辈往幸村的赛区引,并表示了下“绑一定三”的决心…… “puri,整个关东,也就只有冰帝能满足他一年级登台的野望,迹部的性格又足够磊落,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就是了。” “我也没有那么聪明,选择权还是在幸村手里”,没有被对方戳破真相的不满,丸井反而摆出悉心教导的姿态: “这就是成长的智慧,本天才也不能总在原地踏步” “我很期待幸村发现真相后,你手忙脚乱的样子”,仁王嘴角吐了个熟悉的口癖,嘴角微勾,很满意看到对方随后笑容凝结,咬牙切齿的模样。 “白毛狐狸,你还是那么讨厌” “piy!” 可惜得很,成长的智慧并没有什么用,一旦遇上那个人,所有人都会重新变得束手束脚——至少在那场病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包括原先就十几个心窍,现在估计更是翻倍了的白毛狐狸,仗着对对方的了解,他能给制造自己几百场和对方的偶遇,但他不敢,该死的病情… 大会退场,立海大和冰帝之间门气氛还有些僵持,松田主动出来暖场。 也不能算暖场… “真是遗憾呢,立海大的部长君,冰帝第一轮还对不上立海大” 小幸村这签抽的好,一遇上就是强强对决,关东剩下的网球学校,岂不是都得等冰帝一个个去披荆斩棘,到时候不死都得累瘫掉… “立海大期待和冰帝决赛见,松田君,可别一开始就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打回去,要是那样就太失礼了”,说完身形一偏,转而向幸村伸出手,“初次见面,冰帝的幸村君,你的名字我可是听了很多遍。” 江口微不可察地打量了眼前这个少年,不得不叹,敢用毫无经验的一年级部长,冰帝抢前走上了条立海大都不敢轻易尝试的道路,很难得。 “江口部长,初次见面” “你果然比松田那个家伙强多了,这样才对嘛,输了也要稍微记下对手的名字” “我会向毛利前辈转达你的挂念” “想必江口部长今年还有一次血耻的机会” 去年6-0输给毛利的江口闻言嘴角一僵,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人畜无害,嘴皮子比松田厉害那么多… “幸村,不要松懈,我期待再和你一战”,真田主动开口,算作打招呼,也算是约战,表明自己对对方打进决赛的信心和期待。 “真田还是那么认真”,昔日同伴伸出手,虽然各处两方阵营,但幸村没有当众拒绝他,欲伸手与他回握… puri,白毛狐狸猝不及防地打落真田的手,抢先他一步握住对面人的手… “仁王!”,真田脸一黑,这个人真是太松懈了,对外还这么松懈! …… …… 实际上,相握的两人抬眸,脸色都是一黑! “迹部?”,仁王有些咬牙切齿! “啊嗯!”,迹部倒是无所谓,有什么关系,都是来撬墙角的,对本大爷来说——没差! “文太心情很好?”,胡狼看搭档嘴角上扬,都快扬到眼角去了! “还好吧!”,主要是刺激! “???” …… 幸村看了一眼面前表情认真但实际在神游的前辈,反手就是一个超高速球,毛利回过神,迅速展开行动,半秒间门跨了大半个场,拍面触球,将斜向偏角的球打回。 好险好险! “毛利前辈” 嗯? 幸村随手将肩上的外套拿下,往边上一抛,机器人迈着小短腿加速抢接,成功盖了它一脸… “前辈的好奇心满足了吗?” 毛利佯装无意地打量了对方的肩头,没有找到魔术贴,有些失落:“我是在认真思考对付小幸村的对策” 真是可惜,怎么会没有呢! “小白说,前辈这阵子的身体数据在大幅度上涨,看样子有了长足的长进” “这都是月光桑训练单的功劳” 真要论的话,“还有黄濑君” 毛利在篮球场上找到了新的干劲,篮球队那些人那种热血沸腾,让他很是触动,虽然触动的时间门停留很短,但毛利还是把那种心头一热的感觉记在身体里。 “前辈也稍微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幸村抬腕,调整了额上白色的吸汗带,准确来说,毛利前辈的成长是多亏了小白,它分析毛利可是以骨头为单位,才有了那份训练单,而毛利又没有明显的绝招,提升主要从身体素质下手。。 “嗯?”,他身上又没有什么秘密。 “好好和我打一场,打赢了,我有惊喜给毛利前辈” 惊喜这两个字让毛利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他拥有酒红色的小卷毛,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好相处的傲慢,下巴微抬,高冷又懒散,猫科动物的警惕心总是非常强,但也有他招架不住的人和事,通常不多,但一个就够用了—— “让我见识下国中最强双打的厉害” 最强双打? “小幸村,这可不是双打比赛” “单打也一样,总归是最强双打出来的,难道毛利前辈一直在拖越知前辈的后腿?”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但作为外套的回报,我接招了小幸村” 毛利沉下身,泰然沉着,盯着眼前的少年,没有再分神,双方开始有来有往… 幸村能看透绝招的本质,耍障眼法的招式对他是没用的,但毛利也不是技巧性的选手,他的招式质朴,网前的左右步伐无可挑剔,走的也是基础流路线,从某方面来说,二人球风相似。 一个擦网球堪堪越过中网,上一秒还在底线的大猫少年几个大跨步,拍面在球离地面三分之一的位置触球,挑起,挥拍过网。 15-0 幸村回了一个高吊球后,对方接到后,才开始后知后觉手臂有些发麻。 认真得这么快… “小幸村的YISP真是省力气”,他就从来不会和迹部打持久战,因为迹部没办法把他拖进七局场。 虽然不明白他纤细的身形是如何具备打出重力球的爆发力,但真要论持久战,毛利认为以对面人的体力也不会输。 “能接到我的YISP,毛利前辈应该感到荣幸” 一记强烈的光球借大力抽击的力道,迅速穿透拍面,看着白色泛黑的网线,毛利微微侧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总觉得小部长拿下外套后,气势更加电闪雷鸣了,这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节奏了… 幸村等毛利换拍休整,对方重新上场,手中是一把红色的Dunlp Bimimetic M3.0,还是熟悉的牌子,只不过这支穿线磅数更高,大概是55。 一般来说,磅数越高,弹力越大,对球的包裹性就越小,适合在力量较大、善于进攻的场合下使用。 黄绿色的小球开始在中网僵持,十几球间门,越压越低,大有把触网线磨平的趋势,中网线格不停地摇晃… 30-0 幸村抬腕,将球抛起,微微向后倾身,大力抽击:“越知前辈大概在想”,球快速过网,一瞬间门消失,“将来要和毛利前辈一起登上更高的舞台” 毛利在底线前提前守到球的落点,有些诧异:“月光桑会说这种话?”,月光桑那么高冷内敛的人,这么情绪外露的模样,自己都没见过几回… “你要相信小白的数据分析” “小幸村说得对”,毛利眼睛一亮,大白是无懈可击的,即使说话也没能让他分开神,球一离开对方的拍,他就往预料中的落点跑过去,对手臂发麻的状态置若罔闻… 某白机器人泛着蓝光的瞳孔不停地在记录数据,两方的情绪值和五维都在快速上涨,足以见得他们越打越投入… 但某白机器人一边双手托着下巴,一边沉思,它收录到了他无法分析的数据——越知月光,一个从开场就没有正式露过脸的少年,永远活在最高权限口中的“越知前辈说”,他就没有记录过对方的行为数据,只录入过几盘比赛。 自从最高权限发现大猫少年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实力都会抽一阵子往上涨,它就开始每天眼睁睁看着最高权限忽悠这个清纯无知少年郎,它的CPU现在不仅有些过热,还有些刺痛… 2-1 毛利向幸村展现了他近来长足的进步——更加优秀的关节肢,他网前的左右步伐已经无可挑剔,但现在灵活的关节肢增加了他防守的空档,补上了前后移动还有若干迟缓的空缺, “毛利前辈的摔跤技看样子学得很快”,看来,对方训练菜单推进得很快,得入手准备第二阶段,真是难以想象的潜力。 YISP开始对毛利起作用了,他慢慢听不太到对方的声音,接到球时手臂再次不可名状地传来细微的麻痹,但是这还不是打不回的球,大猫少年耸了耸肩道:“我待会可以给小幸村看个更厉害的” 幸村微微挑眉… 比赛继续进行,3-1 毛利反手卸下自己的胳膊,让痛觉更加敏感,挣脱开手臂麻痹… 幸村骤然蹙眉… 不论什么样的球,无论什么角度,卸下胳膊后的毛利,仿佛气场全开,精神力对他的桎梏仿佛在那一瞬间门被他从身上剥离开来,对方可以敏捷地应对所有角度,所有线路的回球并击回。 真的是很不一样毛利,至少幸村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用力的样子,在逆境中快速振作又燃烧起来… 幸村他给球带上第三重旋转,利用关节的灵活性让这个球球路变得更加复杂,同时覆盖上极大的精神压制… 一球开始在两人直接流转了数分钟… 毛利在越知前辈身上学到最好的东西,真要论,估计就是抗压,他的抗精神干扰阈值简直高到可怕… 4-3 这局是幸村的发球局… 15-0 30-0 仿佛捕抓到轨迹,下一秒毛利快发快速跃步上网,右手握拍,对着迎面而来的抽击球,竖起了拍框,但拍面没有沉下想象中的重力,反而是拍边缘铁质刺耳的摩擦声晃荡, 45-0 “可以了” “嗯?”,毛利抬头,顺势漏过手边的球,“小幸村,我正打算乘胜追击呢…” 幸村收起拍走近,搭上他红肿的手腕,稍微一拧,“帝光的黄濑君教你自残了?” 毛利眉毛一皱,疼得快要打结了:“热血,这是运动竞技的热血沸腾” “跟我去趟校医院” “小伤而已” 毛利无所畏惧地抽回手,语调微扬,一脸炫耀:“小幸村喜欢看我努力拼搏的样子吗?” “ 你今天的行为我会如实记录在给越知前辈的日志里 ” “医院的工作人员要下班了,小幸村不要磨蹭磨蹭的”,毛利挺直的腰板一秒钟弯成大风中的秸秆,能屈能伸得很。 “只是小伤”,篮球队每次打完,都得扶着走…” “不要乱学篮球队的坏毛病”,幸村认为有必要干涉下自家部员的交友方式。篮球队都是拿命相博,身体过了两年能苍老成几十岁,相由心生,面相和心灵也是如此,自残实在不可取… 迹部过来找人打训练赛,他今天单打排到幸村,但原本应该正在打比赛的2号球场没有人… “幸村呢?”,自然是问现场手臂挂着外套的伊丽莎白。 “迹部君,下午安,依照地图上的时间门和距离,最高权限现在正在赶往校医院的路上” “校医院?” “是的,比赛过程中,有人自残,这种行径十分危险,不建议您也学习” “自残?”,死对头是不可能自残的。 “是的,最高权限的对手中途自残了” “啊嗯?” “介于您的“啊嗯”充满疑惑,准确来说,是最高权限的步步紧逼导致的”,清纯无知少年想要让最高权限看看他充满干劲的样子,也想展示自己的实力配得上那位目前除了没出过场哪里都好的越知月光 迹部挑眉! …… 隔天,等火辣辣的训练量结束后,正选们洗完澡更衣准备回家,向日一出部活楼,就看见自家部长拿出什么递给对面的毛利前辈,对方正一脸纠结,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那打结的眉毛,仿佛在说,如果婉拒对方的心意,会不会伤对方的心… 这个场景他眼熟,忍足紧跟其后——恋爱告白专场! “前辈,不接吗?” 嗯? 这个包装皮和厚度,看起来不是训练菜单,他最近还有好多训练量,他的手还好痛,他刚才在校医院是在故作坚强,小幸村的眼力有没有看穿他的伪装,应该有? 毛利稍微,浅浅伸出一脚试探,缓缓踏出安全线,慢慢伸出手接过,打开: 是一本手绘珍藏版的《法布尔植物记》, “小幸村,这个好棒” “前辈喜欢就好” “喜欢到不行!” 宍户一脸遗憾和不堪承受,“为什么部长给我的惊喜是训练菜单”,他也想要奖励的礼物,他最近明明结束部活还去打篮球加训了… “有什么关系”,向日一手搭在自家同伴肩上,安慰他:“明天,明天要偷偷把毛利前辈要到礼物的秘诀问到手”,他也想要收到部长亲手送出的礼物! 训练菜单要除外! 忍足同样一脸遗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向日和宍户认为毛利前辈的法子有点手痛,还是训练菜单好,至少是自家部长亲自写的… ……… “您对水彩画情有独钟” “水的流动性很有趣,只要角度和手法适当,这些孩子会生成淋漓酣畅、自然洒脱的意趣。” “这点我承认,无论是温暖绚丽的阳光,还是深沉辽阔的海洋,哪怕是清冷阴霾的云朵,都会呼唤见证过这份奇妙的人来表达它们” 幸村正在画室作画,机器人正捧着颜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迹部现在应该很喜欢你”,小白冰冷的声线被置换得有几分像自家教练,悦耳,低沉,虽然这是个渣男音。 “您的结论恐怕是对的,他上次认为我的CPU像块坚硬的核桃,充电的时候电流淌过我的身体,一定在叫嚣着无聊透顶” 幸村停下笔叹息,安慰它,反复像个家长,正在给打破隔壁窗户玻璃的淘气孩子收场:“有时候,他说话连空气都听不下去” “我理解,据我分析,有很多场合,他说完话,空气就安静下来了” “但他…” “我明白,你接下来要开始陈述他的优点,以表示瑕不掩瑜,我对您的说法表示赞同且欣赏。我认为,他能遇见你是他的幸运,您是一个善于发掘他人长处的人” “你也是一台善解人意的机器人” “听到您的夸奖,我的CPU淌过一阵暖意” 要不是塞波教练还好好地在参加大型体育赛事,行动如常,表现如常,幸村会怀疑小白的脑子是从对方身上移植过来的。他的CPU以前像放在窗台几十年还没被风吹走的饼干一样干瘪瘪,现在简直散发着迷人的温暖光芒。 “据我分析,迹部君最近时常在关注一些精神方面的书籍,我的建议是,您可以适当陪他休息一下” “精神方面?”,幸村微微蹙眉… “精神抗压方面,据我分析,他所处的地位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努力,也需要他承担更多的压力” “另外他时常比赛输给您,处在他这个阶段的少年人,总是容易心里不平衡” “我明白了,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吗” “倾听是情绪舒缓的有效方式之一” “或者您可以让他接触一下精神抗压方面的书籍,不介意单刀直入…” “我理解”,少年人总是比较敏感和脆弱,真是难办! “您真是温柔体贴又细心的人。” …… 隔日午休… 花房的气氛总体和谐,只有温润轻缓的朗读声在静静流淌,配合着一时花香,让人昏昏欲睡… “心理压力是人们对外界剌激进行反映时所产生的一种主观体验,它的大小取决于接收方的情绪面…” 迹部睡前听着伊丽莎白模仿他的声线在读书,感叹死对头还是对他的声音着迷不已。 另外,还没想好怎么主动劝他摆正心态,配合治疗,但死对头已经有所觉悟,现在愿意接触精神抗压方面的书籍,这种行为自己在书上看到过,这表示对方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结论就是死对头病情还不算重,那就再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有没有得救… “心理学研究发现,转移注意不失为消除紧张情绪的一种有效方法。所谓转移注意,就是指人有意识地变换活动方式,使意识离开引起人们紧张情绪的地方,据说运动是一种非常好的方式,在汗水和疲倦中,容易释放负面情绪和不良影响…” 幸村在不感兴趣的读书声教之以往更快地陷入沉睡,最后一个模糊的想法是:加重训练量不知道能不能转移迹部的专注力… 大概是能的,每天累到只想睡觉,怎么有时间门胡思乱想! 36 “迹部,做掉他” 倔强的少年 “看我天才妙计——撞铁柱” 黄绿色的小球颤颤巍巍地撞上中网铁质的防护立杆,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瞬间,小球慢悠悠地弹向对面球场,顺着防护网滚落在地, 须臾间停了下来… 偶然? 忍足扶了微微下滑的平光眼镜, 联想到对方之前差不多的精妙的绝技,瞳孔微眯, 心里已然有了判定… “勉强成型了”, 这招角度特别,手感很重要, 他可是又重新加练了好久。 丸井下意识地吹了个粉红色泡泡, 才发现嘴里什么都没有。他最近没有泡泡糖吃了, 幸村让小白控制他的糖分,每天定时定点地给他量血压… “丸井君好厉害,是新的绝招耶,超级厉害的” 隔壁球场的慈郎完全忘记了对面的迹部,冲到隔壁给自家偶像疯狂应援,“再来一次嘛, 丸井君再来一次好不好” “没问题,但你的对手是迹部吧”, 而且对方还在比赛中,“赶紧回去比赛, 迹部在等了” “再来一次,就一次!” “慈郎, 你的对手是本大爷,还不给本大爷回来” “迹部再等一下下嘛”,慈郎一脸诚恳地转向迹部,虚心地摸了摸后脑勺…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大爷选择暂时压后处理, 待会再用破灭的圆舞曲修理他。 等丸井妙计重施,再次精准地为对方展现巧妙精湛的击球技术,证明这种碰大运的球技绝非偶然,又迅速赢得小迷弟一波大力的疯狂应援! “还不给本大爷回来,击败你对手感觉,难道不比给别人喊应援更为重要?” 自己的对手重要还是隔壁球场的对手重要! 迹部就差点把本大爷重要还是丸井重要这种不华丽的问题问出口,还好,他忍住了… “丸井君比迹部重要”,慈郎一针见血,误打误撞戳破了某大爷强行伪装的骄傲! 迹部额角青筋暴起,这个不华丽的家伙,他多少次把他从死对头手底下抢救回来… 忍足叹了口气,他可太知道怎么引流了,在某人发作之前悠悠开口:“部长重要还是丸井君重要?” “丸井君最厉害,最重要!” 迹部闻言,才勉强收敛起暴躁的情绪,嘴角上扬:啊嗯,和死对头打平了! 这少年间该死的胜负欲! 丸井赶紧把人赶回去,并承诺下一场和他打比赛并告诉他成功的秘诀,才勉强把小迷弟哄走。 关西小狼的狡猾程度在丸井心里堪比白毛狐狸,果然这两个物种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还哄得人神清气爽。 “你用幸村的名义在外面骗女孩子,幸村会发现的” 这里特指用幸村的名义拒绝告白,理由是在国中三连霸之前,网球部部规写明不准正选部员们谈恋爱。 写明个球! 忍足放了一记近网短球,这是一种很微妙的触球,需要绝佳的球感和控球能力,“我可是帮部长挡了很多恋爱的烦恼”,部长应该感谢他才是。 “我就说幸村的告白情书现在怎么越少越收”,丸井和忍足打过多次,对方的假动作现在可逃不过他,“每次都用同一招,休想骗过本天才” “难道不是因为他公开表示过,目前自己恋人数量太多,管理不过来?” 2-1 忍足的近网短球,通常都带着强烈的下旋,其效果是能防止球体反弹向后场的对手,如果能下网而径直贴地不弹起,那简直就是个优秀的短球。 “你的短球是研发出来对付小白的吧?” 忍足耸了耸肩,“6-0可是要被部长加训的” “狡猾” “这叫计谋” …… 水曜日,午休 地点:画室 少年们的表情逐渐开始僵硬,扭曲,嘴角上扬的弧度要维持不住了,他们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半个钟左右了,所以… “小幸村,还没有好吗?” 松田屈着腿坐在地上,靠着后面的沙发,小腿有些发麻——小幸村要给正选画集体像,他们又不能拒绝对方的好意,不仅不能拒绝,还要配合对方摆出最为酷盖的表情… 画架前的少年,提着画笔,落笔时有些犹豫不决,目前雪白的画纸上成型的只有一个沙发。 “总觉得还需要再调整一下…” 沙发周围凹站姿和造型的少年们被自家部长看得惶惶不安,部长的微笑,看起来很让人发麻,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同时满足舒服和帅气两个要求的姿势了… 当然,迹部除外! 他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沙发,手撑着额,侧枕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眼角华丽的泪痣在灯光底下熠熠生辉,姿势堪称全场最佳。 “啊嗯?还没画好吗?真是有够磨蹭的”,像小姑娘一样磨磨蹭蹭… “迹部,部长是男孩子”,话落,忍足心里微噔——糟糕,他不小心说出了迹部的心声,真是伤脑筋,一定是因为站太久脑子转不动了… 幸村眸间微光流动,仿佛想好了空缺的地方,起身在花盆里折下一支艳丽的玫瑰花,顺手拨去枝干上的平刺。 玫瑰花? 部长摘玫瑰花干什么? 啊嗯,死对头这是要送给本大爷的? 真是难为本大爷,那就等他感恩戴德地递上来,本大爷再勉强地收下好了。 幸村靠近,将玫瑰花横着递到迹部唇边,示意对方动作时,后者先是疑惑,然后微征,最后抬起轻蔑的眸,一脸“你又在闹”的居高临下姿态,十分不情愿配合… “含着!”,幸村弯下身与他平视,素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头,示意对方屈服… 不华丽的死对头! 这就屈服了,再挣扎一下吧迹部! 忍足的诧异和鼓舞太过显眼,迅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下一秒幸村就转向他, “部长,别…”,关西小狼一派伪装出来的文质彬彬,一脸纯良少男的宁死不屈,打算任凭对方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听… 但没有用,对方温柔地拒绝他的挣扎,牵着他坐在沙发上,指腹触上他的额角轻轻推往迹部膝上,让他好好枕着… 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幸村琢磨了半瞬,顺势抽出他的领带,解开最前端两个扣子,让他看起来更放诞不羁,“这样就很好” 这个姿势不好,久了会落枕的! “这个我喜欢”,向日手腕上是部长刚用忍足领带打的蝴蝶结,正放在靠着沙发腿睡觉的慈郎头上… “暂时就先这样…” 其他人在心里疯狂点头,就这样,他们可不想被对方摆出奇奇怪怪的造型! 丸井靠在自家搭档肩上,这个姿势最舒服了,让忍足天天在幸村背后浪,现在浪翻了吧,该! “文太,你的笑容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 “笨蛋搭档,你这个月的国文成绩铁定又会不及格” 某白机器人正捧着颜料,他有一个数据想和最高权限分享,想必对方一定很感兴趣并愿意做出调整:“他们的表情和姿态,比刚才更僵硬了” “这样很好” “我不懂” “更加生动有趣了” “……” “……” ………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 高高的梧桐树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在黑色的夜空里镶了一圈又一圈攫绿,有时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只那么一阵,又很快消失在无限的夜色和宁静中… 机器人眼瞳散发着荧蓝色光,脚步悄无声息地,一步步迈进黑漆漆的部活楼,穿过长长折叠的楼道,目标是二楼的休息室… 沙发上是无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在翻着手上的植物图集,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寂静得仿佛会被黑暗吞噬一切的楼道里,稀碎的脚步声在悄悄靠近… 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一想到这,少年不自觉地停下手边翻书的动作,同时背部也不自觉挺直,瞬间蓄好爆发力,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咕~” 休息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 少年看清来人后,骤然松了一口气,放下全身的戒备,“大白~” “毛利君,晚安” “你打招呼的方式真吓人” “很抱歉吓到您” “您的脑补画面能力很强,据我分析,您的数学想必很好” “这种场景下被你夸,我并没有觉得感到荣幸” “小幸村怎么没把你带回家去” “最高权限认为,虽然我的最高权限在他那里,但我本质上属于网球部全体成员”,大白机器人抱着一团东西走近,声音低沉温润。 “把你放在这你不会孤单吗” “我的CPU不具备这样的情绪”,大白机器人走近,将手上雪白的被褥铺开,盖在少年人身上,“室内温度已调整至适合入眠的最佳状态,但考虑到你可能还需要这样的东西” 毛利须臾间被一阵花香和温暖包裹住,瞬间舍不得拒绝了,埋进去就是柔软舒适的味道,“大白,你真是个小天使” 就是这个被褥的味道莫名地熟悉。 “这是最高权限的被子” 机器人蹲在他面前为他解惑,曲起双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腿——这是个按照数据分析很容易让人放着戒备的姿势:“他周末会在这里午休,他会很乐意借给您” 大猫少年永远相信它的数据分析,瞬间安心下来了,“是小幸村身上的味道耶” “是花香,玫瑰花的香味会更浓郁些,最高权限常出没花房” “普通植物留香时间应该维持不了那么久”,漫漫长夜很无聊,大猫少年大有和面前的机器人促膝长谈的趋势。 “您的想法是对的” “因为迹部君认为玫瑰花的香气高贵华丽,更能衬托出他的王者风范,所以他每天会定时喷洒,据说他的香水都是选取特定的玫瑰庄园的玫瑰花瓣制作,随后空运来的” “他还每天手动地给花房的玫瑰花增添香水味,他以为最高权限不知道” “真不男子汉”,喷洒香水什么的,男子汉身上就应该是清清爽爽的汗味,那是属于阳光的味道,“小幸村会发现的吧” “是,但最高权限在细枝末节上意外地照顾别人的感受,他的口袋每天都放有泡泡糖和薄荷糖” 毛利开始有些困,主要是机器人的声音很温柔,又很低缓,“小幸村真是个好人” 大白的观点与他并不一致,行为模式表明,最高权限的性格呈现出多样性,但这是加密范围内的事项,它无法和对方探讨。 “最高权限下过指令,部员们可以向我倾诉烦恼,您在最后可以要求我保守秘密,或者让我选择遗忘” 大猫少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头发,“小幸村知道我在这?” 大白摇头… 如果是指休息厅,他不知道,但如果是指大猫少年晚上不回家,留在部活楼睡觉这回事,他知道,所以让自己来送被子。 大猫少年闻言才慢慢从被子露出脸来,有些颓气,“我在这呆几天,你别告诉他”… “您和家人吵架了吗?” “没有” “你在离家出走吗?” “这不能算离家出走”,他只是晚上换了个地方睡觉。 “您不用因为离家出走而感到害羞,事实上,这在青少年身上很常见” “小幸村也离家出走过?”,作为前辈,要是被小后辈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对方肯定会认为自己很不成熟,很不男子汉。 “据我分析,没有” “因为向日君一个月要离家出走至少十五次,最高权限只能自己做出让步” “嘛,当部长果然很辛苦,连离家出走都得瞻前顾后” 大白认为最高权限离家出走的概率不大,“越知君以前会把你捡回家吗,像最高权限捡向日君那样” 但最高权限认为大猫少年不会愿意和他回家,虽然他认为这个结论有待商榷… “捡这次词不对,他也是一个人住,很孤单,我是陪着他” 越知家在兵库,离学校很远,所以他在校外有一个单身套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情况,越知发现后就把大猫少年捡回去,住到他想回家为止。 “我明白的” “对,就是这样” “您在倔强” “……” “但这样的您也很可爱” 毛利给它一个拒绝交流的大大背影! “晚安,毛利君” “晚安,大白” …… 两个小时后… 毛利用掌心偷偷捂住牌面上的数字,慢慢移开,看清后忿忿不平, 为什么! “这款扑克游戏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您的运气看样子不太好” “一定是…” “没有作弊,牌是您洗的,我背对着您,没有用核心程序记牌” “但我可以把打牌的运算能力再降50%,您获胜的成功率可能会提高,如果您觉得我侮辱到您水平的话…” “降!!” “是!” ……… 迹部拥有自己的玫瑰庄园,每次上完自己不喜欢的课程,他都会带着自己最爱的宠物,即名为“伊丽莎白2号”的英国纯种战马,到偌大的庄园一同欣赏玫瑰花,权当做放松心情。 迹部在英国把它从小马驹养到如今威风凌厉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对于这匹马,迹部可算是爱护有加,常给它梳毛,带着它散步聊天… 但,今天也是伊丽莎白2号很不领情的一天… 迹部迈着华丽的步伐,牵着它在庄园里散步,心情不错,于是开始大发慈悲地和它聊天: “今日的玫瑰花是为本大爷开的,昨日本大爷没来,它们可没有像现在这么绚烂” “也就只有这么绚烂高贵的家伙,才能配得上本大爷的华丽” “你说呢,2号” “啊嗯?” “2号,赞同的话,就为本大爷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吧” 伊丽莎白2号抬头望天… 猝不及防收到两个大白眼的某大爷: 这个脾气和嚣张的态度真是又眼熟又让人火大! …… 都大赛的比赛顺序,采用的是先双打后单打的模式,先是双打二,双打一,其次是单打三,单打二,单打一。 关东大赛的比赛顺序换了另外一种开场顺势,改成单双交替,先是第三单打,然后是第二双打,接着到第二单打,再是第一双打,最后就是第一单打,两种比赛模式的共同点在于,任何一方抢先取下三胜,便赢得晋级的资格。 关东大赛第一轮,冰帝对上了秋山三中,慈郎领了单打三的开头阵,暖完身,正在教练席听部长指示, “部长,丸井君说你最喜欢6-0,20分钟” “能做到吗?” “没问题”,慈郎爱屋及乌,丸井君的偶像是部长,那就等于他的偶像也是部长,爱就要爱偶像爱的一切,他很有觉悟… “赢了今天能早点结束训练去吃蛋糕吗?” “可以让你吃丸井亲手做的” “部长真好耶” …… “Game-冰帝学院VS秋山三中,单打三准备就位!” 双方队员走至网前,慈郎笑眯眯地夹着球拍,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知名君,我今天得快点打赢你才行” 对方一开始微愣,反应过来后,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对方的挑衅。 丸井一边朝小迷弟挥手给他加油,一边轻声叹气,“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头疼” “明明是甜蜜的负担”,宍户今天没有上场的机会,这冷板凳坐得他搁着慌,“明明我的球技也很酷炫”,他也想要一个小迷弟,天天给他喊好棒好棒! “因为慈郎是网前好手嘛” “那迹部岂不是岳人的迷弟” 猛烈攻击的扣杀球,最容易让对方难以招架,迹部和向日最爱这种高傲凌厉的球路。 向日一想象迹部给自己喊加油的模样,就从脚底发麻到头顶,不好,绝对不要,再说迹部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喊加油。 “O match!冰帝芥川慈郎先发球。” 眨眼的功夫,慈郎已经出现在网前,他的得意绝技是发球上网,黄绿色的小球轻轻往身体前方抛出,再凭借瞬间爆发力迅速移动到网前,以发球为自己创造上网的机会,从而为己方增加气势和信心。 紧接着一个利落的截击下来,黄绿色的小球迅速从中网落入对方场内,弹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15-0” “30-0” “45-0” 上网型的网前截击,能够限制对方的底线抽击,前场搏杀从某个方面来说适合体能值偏低的选手,省力的同时有时候还省时。 “1-0” 对方猝不及防放了个短球,黄绿色的小球往脚边袭来,慈郎慌忙上网,在身体即将失去平衡跌倒的那一瞬间刹住脚步,轻轻地用拍面接到弹起的球,球轻飘飘过网! 意外吗? “15-0” 就在对方以为慈郎只是巧合之际,打出的回球又遭到同样的对待… “30-0” …… “2-0” 幸村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态,往后靠在椅背,这个姿势的视野更加宽阔。 很巧妙,网前截击好手,不管是文太还是慈郎,似乎总有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打法。但如果真的认为慈郎毫无头脑,只是思维单线地在猛打进攻,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个能逼得对手按自己的心意打出想要截击的球路,再把控好平衡身体的节点,出乎意料地完成一场俏皮的截击特技的小绵羊,也是一只上了球场就气势外露,格外执着的绵羊。 “3-0” “Game!冰帝 芥川!” “部长”,慈郎换场时路过他的指导位,和他大大咧咧地招手,后者看向他时有些意外——按照往常,他和文太打招呼的频率更高, 慈郎以为他没听到又唤了一声,直到对方和自己视线相交才罢休, “部长,我待会给你看个厉害的,超级棒的绝招,丸井教的” “我拭目以待” “冰帝的选手,赶紧就位!” …… 绝招? 胡狼看向身边的同伴,“文太已经把绝技都教给他了吗?” 从搭档语气中听出一丝幽怨的丸井赶紧安慰他,“不管本天才教会多少人看家绝技,搭档你永远是我独一无二的搭档” “文太~” “好了好了” 丸井一边安慰胡狼,一边分出视线看场上的比赛——教是教给慈郎了,但慈郎那个家伙无论跟谁比赛,都从来没用过自己的绝招,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没学透,所以这次是彻底学明白了? “那幸村部长呢” “幸村?幸村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忍足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一颗心可真是划分得明明白白… 对面的单打三向身体左上方抛起网球,重心偏后一个大力的平击球,球低空擦过中网,两人维持着在擦网线附近来回… 来了! 幸村侧目—— 慈郎跑到网前,HYPER PRO STAFF 7.6的拍面高扬,调整好角度就是一击,力道不大,黄绿色的小球轻飘飘地来到网前,在中网前似乎有泄气的趋势,在裁判憋着一口气判分之际, 终于勉强顶着众人的视线偏过中分线,在刚擦过中网那一瞬间,垂直顺着网格线落入对方场地… “部长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但你还在比赛” “冰帝的单打三,请回来,再跑出场区要判定违规了” “好的啦…” “45-0” “总觉得,和丸井的走钢丝哪里不一样”,向日对网前截击并不陌生,但打法做不到像慈郎和丸井那么巧妙和精确。 “不一样,我的绝技妙在走钢丝,他的妙在擦网格线,但和本天才的球技一样厉害”,慈郎开始变厉害了嘛。 毛利又开始扒拉幸村的教练席,“他如果打得出那样的擦网球,也应该打得出丸井其他的截击球才对” “崇拜不代表会迷失自己,这是他对外给文太下的挑战信,表明他迟早会超越对方的决心” 幸村看着酒红色的猫猫头,忽然很想上手摸一把,但最终没有行动,只是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对方上来,后面这一小方位可真是难为他即将一米九的身高。 “没关系吗?” “没关系” 毛利坐上来后,感慨这个位置虽然孤零零了点,但能靠着还是很舒服的。 嗯? 毛利察觉到手心被塞进了冰冷的质感物… “越知前辈的钥匙,会弄丢的话,不如多打几把备用?” “在哪里找到的?” 大脑少年的声音清亮了些… “迹部有学校公共区域监控的权限,小白会帮忙”,机器人翻了一天的监控,它还委婉地埋怨过它的CPU过热。 越知对幸村有过毛利家庭方面的嘱咐,虽然只是很隐晦地提过只言片语,但对方举止正常,幸村之前都没留意到,最近才想起来… “若是住在越知前辈那里,晚上前辈可以把小白带回去” “嗯?” “它一个人在部活楼里会孤单” “大白说它不会” 它的CPU没有情绪感知能力。 “它在倔强” “那我就带它回去?” “有劳前辈了”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胜,局数6—0!” “真是不知轻重的家伙!” “嗯?” 这比分不是很华丽? 忍足顺着迹部的视线才发现他在看教练席——幸村部长似乎正在烦恼中,因为懒散的毛利前辈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十分热情,侧着身给他一个大拥抱,黏着怎么就不肯松手,俨然把他当成猫爬架… 忍足斟酌开口,“对外比赛,部长确实应该端庄稳重一些?” …… “毕竟很多人看着” …… “搂搂抱抱确实不合适” “啊嗯!”,某大爷终于愿意搭理他了 松田和酒井最先看不下去,迅速展开行动把他架走,毕竟网球部里就他们两位高年级敢对着毛利动手动脚, “走啦,毛利,你坐那不合适”,一米八几的毛利坐在小后辈旁边,就很像冰帝专门雇来保护一年级部长的打手,这样传出去还了得,有损冰帝网球部的形象和风度。 “合适” “不合适,不许再压着小幸村,他会长不高的” “你在嫌弃小幸村矮?” “笨蛋毛利,你不要试图拱火,我们一码归一码” “丸井君,我刚才厉不厉害?” “厉害,你学得很好嘛,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丸井摸出自己最喜欢的青苹果味泡泡糖给他,算是默默接过对方抛出的战书,“回去再把你那招给我看看,胡狼请你吃拉面” “当然没问题” “怎么又是我!” “Game-冰帝学院VS秋山三中,双打二准备就位!” 冰帝双打二出场的是忍足和向日,对手不强,忍足全场都放着搭档空中秀绝技,时不时补个球,心里一边计算着时间,免得超过时间会被加训。 “动作是敏捷轻快了不少” 丸井顺着迹部的话继续,“你是想说动作还差一点火候?”,幸村要的那种很酷炫拉风的效果,向日可能一时半会还能学会,估计有得磨。 “不急,总有机会”,迹部对着部员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3-0” “Game!冰帝 忍足,向日!” 关西小狼放了一记短球,眼角顺势扫到自家部长又在敲表盘,他心领神会了——幸村部长这是打算把时间往里再压,一分一秒给他缓气划水的时间都不肯, “真是会压榨人呐! “忍足你在磨磨蹭蹭什么,快上,干掉他们!” “搭档你的热血沸腾真让我吃不消” “你在散步吗?跑起来忍足”,向日一边扣杀一边给搭档打火气… “容我提醒你一句,搭档你要挑衅的话,对方在对面”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胜,局数6—0!” 迹部暖身完毕,按照惯例走到教练席位听指导意见,介于死对头上次没能好好表现,这次他打算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幸村倒是没有再对迹部发布类似指示,既没有命令他要在多长时间内结束比赛,也没有叮嘱他不能让对手拿下一分,因为对方是迹部,他很放心。 “Game-冰帝学院VS秋山三中,第三单打准备就位!” 所以幸村只是朝对方点头示意,便重新将视线放在场上,等着对方上场… 啊嗯,死对头的阵前鼓舞和应援呢! 不准许本大爷在非重要场合带应援团,难道他不应该主动揽过这项工作,比如在本大爷上场前,开口喊一句“加油”,“必胜”什么的… 啊嗯,他需要酝酿这么才时间吗? 两秒钟过去了,对面人还没有上场,只是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幸村轻声叹息… 小白说得对,热血少年总是充满幻想,觉得自己帅得不行,这个时候,往往一些别开生面的鼓励能起到很好的鼓舞效果,那台机器人推荐的鼓励语中,最不烫嘴的是,幸村微微蹙眉… “迹部,做掉他” 啊嗯!勉强能入耳! 37 问题儿童和叛逆儿童哪个好管理? 对方…… …… 水曜日, 又是寻常的训练和比赛,之后是结束训练回家。 只不过今天有所不同,晚饭过后, 幸村没有选择去俱乐部, 而是带着胡狼和文太来看毛利,迹部不知道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三人正在打牌,胡狼和文太正在专心研究甜品。 “小幸村, 得出这个牌, 这个牌大”,某只大猫少年输给机器人太多次, 导致他现在企图占小后辈便宜,教规则的时候自己怎么赢怎么来, 蔫坏得不行… 幸村看某只大猫少年看样子还活得很好,蔫坏蔫坏地, 满肚子坏主意… “出这个?” “这个, 要出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 “对,就是这样”, 这样自己就赢定了! “毛利君,这牌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据我分析,您的运气真的很不行,另外,占最高权限便宜是不对的”,大白机器人忍不住提醒道。 “你不是被禁言了吗,怎么还能开口说话” “按照设定, 只有最高权限才能禁止我发言,你的禁止无效” “你昨天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很抱歉毛利君,我的初试设定为男性,即使是机器人也摆脱不了某些特质” “???” 胡狼从厨房探出头来:“白白是不是说过毛利前辈和别人不一样,或者它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好过之类的,它对网球部所有人都这麽说过” “渣机器人” “物随原主”,幸村一边记牌一边表示。 “这不是本大爷的问题”,是忍足这个不华丽的东西天天和它探讨什么恋爱哲学,把它越带越歪。 “毛利前辈努力的样子,很可爱”,幸村让迹部替自己抽牌,他敢肯定,这一张绝对能炸,因为毛利捂得死死的,就是不肯松手… “为什么不是小幸村自己来抽” “前辈没有提前说过不准代抽的规则” 机器人一脸面无表情地遗憾摇头,“毛利君,男子汉要能屈能伸,这是您说过的” “可恶!” “本大爷的手气可真是华丽”,下次抽签死对头一定会派自己上去,看,他这次对自己表示出了充分的信任。 …… 冰帝顺利挺过关东一轮赛事,晋级二轮决赛圈,但土曜日和日耀日又迎来无休止的周末训练,只不过这个周末午休,部活楼多了位远道而来的访客。 赤司手中雪色的杯,腾腾热气中晕开淡绿的茶色,微末茶枝浮在水面,轻轻顺着涟漪转圈,休息室的气氛整体很是和谐,静谧… 赤司和面前的鸢尾少年,偶尔也会交换部员指导方面的心得,对方在部活管理方面很有真知灼见… “若是暴饮暴食,可以试着增加训练量,提高消耗” 幸村想起部里两个重度甜食控,虽然没有对面人描述的需要整天抱着零食那么夸张,但高血糖红灯时不时就会亮一亮,也需要人一直盯着。 “通过运动,把摄入量抵消?” “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身高”,幸村眉间微澜,慈郎和文太没有往大吨数和肌肉型发展,但身高也很让人挂心。 但强者,是不需要靠身高来突现自身气势的,对方已经做了很好的表率,思及此,少年眉间的波澜又平了下来。 赤司抬眸,注意到面前的鸢尾少年眼底一片温柔,唇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眉梢在好看地扬起,就是挂心,也让他这么甘之如饴吗… 同为国一,同为运动竞技,不知道是不是运动的激烈程度不一样,帝光的正式队员相较于网球部的,性格十分有棱有角,情绪和性情总体也更激烈,暴躁,总之比网球部的难管教许多… “幸村君的网球部…”,赤司思量了半响,将“听话”换了个词,“总觉得意外地让人放心” 幸村面上不显,笑意依旧浅浅淡淡,内心却因这句话起了些波澜! 他的部员让人放心吗… 或许并不! 头号头疼部员迹部,中二期重症,貌似救不回来了,每天致力于堵自己胸口和摆酷,最近连上场都需要别开生面的鼓励才肯磨磨蹭蹭去6-0… 慈郎和文太,昨天还试图在网球场刨坑藏零食,另一边是胡狼漏洞百出躺在上面打掩护… 很让自己放心的宍户,每次打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长发飘起来很帅… 至于好胜心强烈的向日,自从宍户跨篮球增强体质后,他并不打算输给对方,最近试图跨跳高,今天把中网防护栏当成跳高杆试图尝试,要不是对面部员垫在身下,想必这个部员已经废了… 幸村缓缓抿了杯中的茶水,三年级前辈倒是很让人放心,除了松田前辈偶尔用冲天发型刺激自己的审美,酒井前辈一遇到公关部就把球拍当成战斗武器,一切都很好… 有逗猫棒越知前辈在,再偶尔踩一踩某人露出来的狼尾巴,忍足和毛利前辈最让人放心… 想到最后,幸村的眉目逐渐舒缓,心情也越发好转,仿佛这些都是部员们无伤大雅地小事情,轻声回道: “他们都是很让人放心的孩子” “孩子?”,赤司细细回味这个词,想起某份资料:“我记得是恋人” 无论是恋人还是孩子,对幸村来说,并没有区别,因为陪伴都是共同点,“他们身上藏着无限潜力,我想让别人也看到他们发光的样子,这大概是身为部长的我,一些微不足道的心愿” 赤司抚了抚茶杯上的腕柄,想起帝光,那些身上同样具有无限潜力的同伴,虽然个性独立,但亲眼见证他们的成长之类的,大概也是所有成为部长或者队长之人共同的心愿… “我能理解” “帝光的各位,看样子也有很多地方需要赤司君操心”,连荤素搭配这种事情都要操心,赤司君这么体贴的队长,想必帝光的队员们也会努力回应这份心意。 “总体上没有” “网球部也…” 落音未落,休息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幸村,你有看到本大爷的…” 迹部推门而入,就和某人四目相对,两人心里瞬间都闪过同一个想法: 这个家伙竟然也在? 美好的心情真是一下子就糟糕起来了呢! “午安,迹部”,赤司语气平缓,礼仪到位,就是语调比刚才淡了几分。 “你的出现,真是让本大爷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一落千丈” “真是遗憾” “啊嗯!” “本大爷还以为你今天会去骑马呢”,这人但凡有点休息时间不是都泡在马背上,跑来缠着死对头,一定是还没有放弃撬墙角… “雪丸不喜欢伊丽莎白”,赤司礼数周到,但很坚定地拒绝了对方的骑马相亲邀约:“你的恋爱观很危险,建议不要强马所难” 幸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捏着手中的杯耳,鸢尾色的眸微微眯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温和有礼的赤司和某人气场不合,所以雪丸,大概是对方很珍惜的事物,不能碰但是经常被迹部戳到的软肋? 迹部一脸遗憾地坐在幸村身边,他们要是吵起来,待会死对头就是自己的外援,“雪丸的热情才真的让伊丽莎白吃不消,女孩子性格这么差,可是会没有男马喜欢的”, 从7岁开始,他们两已经就“谁的马不守马德主动招惹对方的马”这个话题争执了无数次,他经验丰富,待会气势上还可以带一带死对头… “可惜的是,你对你的马一点都不了解,难怪它从来不给你好脸色看” 被戳中软肋的迹部早已有所准备,轻蔑勾唇:“你对我们相处方式的理解,真是太过狭隘了” “有能力的马多少都有点脾气,本大爷愿意给它的是爱与自由” “伊丽莎白不喜欢玫瑰花”,对方的爱是强制爱。 “本大爷可真是伤脑筋,伊丽莎白不喜欢的是明明雪丸” “你应该让你的马矜持些,别每次都蹭过来” 赤司轻抿了杯中的茶,心里刚因为队员和自己不够亲近,对鸢尾少年不经意间萌发的羡慕瞬间被这人彻底掐断了——只要没有迹部在,队里什么困难他都可以轻易战胜! 迹部刚来一分钟,赤司就委婉地和幸村表示,今天这个天就暂时先聊到这里了,后者了然,将对方送出门后到阳台给自己的花浇水。 刚在交锋中占据上风的迹部,心情美好地给自己泡了杯红茶,靠着墙看幸村浇花,他手上的鸢尾花和他的发色相得益彰,阳光在他的鸦黑色的睫毛上流连忘返,他整个人仿佛笼着一层光… “啊嗯,那个家伙来做什么?” “运动总是相通的,赤司君的训练单给了我不少启发”,作为交换,幸村也会和对方讨论关于训练方面的看法。 “你打算让网球部改打篮球?” “你的想象力可以再贫瘠一点” “啊嗯!” “增强体力方面的建议”,向日,慈郎和文太都是致命伤,“他有不少真知灼见,下周的合宿可以用得上” “需要本大爷帮忙吗” 幸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某个想来无知无觉的人:“合宿会有些辛苦”,对方需要做好心里准备。 “本大爷可不是会轻易屈服和只顾享受的人”,迹部淡定又慵懒地瞥了眼死对头,自己可是坚硬的男子汉,任何困难都没办法将自己轻易打倒… “塞波教练也会一起,这次大概会很有意思”,教练刚从某场大型体育赛事回来,估计得先忙着躲人,找的地方一定是深山老林,某人对即将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 38 幸村笑了,代表胸口舒服了! 细看,丑…… 山路蜿蜒, 上山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 树木,高高低低, 错落有致, 长在路旁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到脚面高度。看久了, 尤其是很累,累得气喘吁吁,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看久了简直会重影! “部长,你也…上去, 我们可以!” 缓慢艰难前进的板车因为这句话, 整个车身痛苦地抖了抖,差点下滑。 “包、裹!” 塞波悠哉悠哉地坐在板车上, 轻声吐出的两个字,仿佛有如神助, 瞬间将摇摇欲坠的板车身稳住, 板车又开始缓缓前进。 “早知道…不带那么多零食了”,丸井一脸懊恼, 现在全压在板车上, 好重。 关西小郎和毛利这次比谁都上心,他们的珍藏版还在背包里,一个纯爱番一个植物图鉴… “还有我的羽毛…”,向日不堪重负… 可恶, 简直可恶! 虽然部长说合宿可能不会太轻松,有一点点辛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但直面血淋淋的事实,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大意… “玫瑰花果然都有刺”,忍足有感而发,表面上温文尔雅的塞波教练,果然内里和幸村部长是一类人,好看的人都是性情诈骗犯… “幸村”,塞波手臂上还好心挂着对方的外套,美其名曰给对方减负,一手撑着下巴,笑得温煦和善:“你的部员盛情邀请,不上来吗” 幸村抬眸和对方视线相交,随即轻轻摇头,对方接收到他的婉拒还一脸可惜。 “无聊的话,小白在旁边”,考虑到训练强度,幸村这次只带正选,看样子这个决定到目前为止都很正确。 正选一开始企图让某白这个作弊器一起帮忙,塞波却邀请对方一起坐上来,双方僵持,到最后还是幸村发话,让小白走着上山,敌我双方才暂时达成和解协议,勉强达成共识… “塞波教练,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可爱的外表看起来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幸村那么喜欢你,果然是有原因的” “您看起来和最高权限一样温柔体贴,具有一双欣赏他人闪光点的眼和包容他人不足的心” 狗腿机器人! 少年们忿忿不平! 当然了,夸他们部长那一段是真的,部长是没有长翅膀的天使,他都舍不得坐上去为难他们,选择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塞波教练蔫坏… 也有可能长了翅膀,所以才需要用外套抑制他的天使形态,这是网球部集体讨论出来的结果。 塞波一边翻着手里的数据和训练资料,一边和它搭话::“你很能干,幸村多亏了你照顾” “是最高权限指导有方” 本大爷也时常照顾他,所以——迹部猛地迈过一个坑洼,“本大爷为什么不能直接派人用直升机上来…” “迹部君,稍安勿躁”,塞波拉长声线,一脸悠然,“我看幸村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本大爷自然不会输给他” “你看,这不是很好的觉悟” “啊嗯!” ……… 两个小时后,少年们成功抵达目的地,成功累瘫在地上,气喘吁吁,衣襟湿透,迹部还没有从那段窒息的疲倦中恢复过来,却抢先倔强地站起身来,双腿还微微颤抖——没有道理死对头还能站着,本大爷却要趴着! “本大爷今晚就住这?” 忍足望着眼前落地的双层日式建筑,好心提醒他:“这是塞波教练的房子,你的嫌弃可以再大声点,我保证他今晚会愿意让你出来打通铺” “这不是很好嘛,我以为部长今晚会让我们睡在树上” “我早有准备,我连睡袋都带来了” “可恶,怪不得车那么重” 迹部眼瞳微眯,看着和死对头有说有笑的某教练: 啊嗯,等本大爷强大到能把他按在地上打,要让他给本大爷拉板车,死对头的话,勉强看他表现,大不了大发慈悲让他坐上来,表现不好就让他也一起推… “迹部,很冷吗?”,幸村注意到他的视线,“你的腿在抖” “无知的庶民,是风太大,吹得本大爷的裤子跟着飘” “……” “……” 塞波一页页翻着手中详细的资料数据,眉间微微起伏,再将视线放在不远处正在喝水休整的少年,索性往身旁的树干一靠,低声唤了句小白… “塞波教练,很高兴为您服务,根据最高权限的指令,我对您有问必答” “幸村在部里,比较喜欢和谁待在一块?” “最高权限他雨露均沾,但您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嗯?”,塞波微诧异地偏头:“你的系统真是人性化” “您看完这份资料后,非常担心他” 机器人顿了半瞬,似乎正在海量的数据中寻找依据: “你认为他很辛苦,最高权限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偶尔还出人意料地固执,您担心他将来受伤,想找一个人帮助他,最好能一直陪着他,和他心意相通” “性格固执这点有待商榷…” 但慧极必伤,机器人分析得也没问题,二代徒弟有时候的确意外地不肯让步… “但据我分析,依照最高权限那样强势的性格,他不会接受您这样的安排” 塞波沉吟片刻,微微叹息:“等你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面对孩子,总是会动不动就操心,尤其是我这样的过来人…” “您似乎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白…”,声线拉长,还带着少许的缱绻… …… “我明白,我们继续就事论事” 塞波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把团队带向最高处,最好以后就紧紧钉在那里,但只有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他们一直在登顶的路上,大概收获的只是遗憾,但塞波相信他们还是能早早站上去,但这也很不妙。 “我不明白”,机器人的CPU又开始过热了,人类的情感分析偶尔会超出他数据的理解范围内,“您似乎很纠结,但我又理解了一些,你担心最高权限将来承受很大的压力,因为一直站在最高点的状态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你果然很善解人意” “您是不是还希望所有人都能将团队的荣誉牢牢记在心里,因为这样更为稳妥可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团队的荣誉都会胜过一切,他们比赛会更加心无旁骛。” “您不希望他们是为了某个人,哪怕是为了最高权限,因为最高权限会面临莫大的压力,而且这种维系太过于脆弱” 塞波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找个人替他排忧解难,你这样一分析,我更担心了” “不——”小白的运转微微一顿,貌似在过渡情绪和数据:“要是最高权限在,他一定会说,您的发言听起来至少年过百半” “我也没那么爱操心”,他扪心自问,还处于温柔渣男的最好年华… “据我所知,先生,孤军奋战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应该说,他们可能动机不一,但一直目标统一” “说吧”,塞波轻声道,顺便让隔壁再喘口气,再晚一会迎接他们的噩耗。 “您在试图了解最高权限身边的同伴?” “我总得看看他的执着,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 “您很关心他。我可以从毛利君开始,他将网球部视为他与越知君的羁绊和相遇的开始,最高权限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守护这份羁绊的另一种方式,他会完成越知君曾经夺冠的梦想” “只要他上场,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守住冰帝的胜利,当然,他也在试着回应最高权限的期待,因为最高权限是除了越知君外第二个说他具有无上潜力的人”,机器人的数据还分析出,大猫少年懒散和漫不经心的外表下,还有些脆弱,敏感甚至缺乏爱护,但这个数据暂时可以不输出,似乎与问题无关。 毛利? 塞波翻到对应的一页,“是挺有潜力的孩子” 二年级的话,将来会高升,听上去还有个白月光,不计一切代价赢得胜利什么的,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 机器人等对方在对应姓名旁边浅浅写了个“7”,大概是打分之类的,结束完才继续陈述:“丸井君很喜欢最高权限,他对最高权限是真心实意的” 丸井? 塞波翻到第一页,这不是自己最看好的那个红发少年嘛,给二代徒弟推荐的完美恋人… “芥川君和胡狼君很重视丸井君,他们进步神速,对于胜利的想法很纯粹,不会动摇取胜的念头” 会让他们动摇的已经在部里了,所以等于没有。 两个白月光? 塞波本来打“10”分的手一顿,又改成“7”,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子,也不怕打起来… “松田君虽然面上不显,但他一直非常执着,很想在越知君回来时,兑现他当初许下夺冠的承诺,他是一个内心柔软但意志坚定的人” “酒井君很重视松田君” 若要论,这两位三年级前辈更担心和挂念的人其实是幸村——他们开启了冰帝的革命,幸村是他们领进门的实践者,三年级即将毕业,如果冰帝的革命没有成功,幸村作为一年级的部长势必会承受更加猛烈的流言蜚语,小后辈还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两年,虽然他们打从心底相信幸村和众多一年级的实力,但有时也难免挂怀,对这位小后辈充满了歉意和其他复杂的情绪… 小白正在录入资料,塞波教练貌似对这样的“三角恋”很困扰,最终给两位前辈都打了“7”分… “忍足君同样进步神速,我的数据显示,他拥有很多女朋友” “少年人拥有一两个小众的爱好也可以理解” “据我分析,他对着最高权限时常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加速的频率为正常心跳的5-10%”,但数据分析,大概只是因为脸… “嗯?”,塞波笔一顿… “最高权限对着他心跳如常” “那真是让人遗憾” 塞波给忍足那页打了“8”分,多加的一分明显是个同情分… 教练分打着打着有偏离原意的趋势,他即将忘记自己一开始打分的目的,一开始忧愁挂念的神情现在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彩… “但他更喜欢和迹部君打比赛,因为和幸村时常会非常辛苦”,小白想起来了,对方这种神情和经常来网球部找酒井君打探最高权限情感八卦的应援会会长十分相似… “他到底喜欢哪个?”,塞波有些犹豫不决了… “他对着迹部君没有心跳加速的记录” “那真是很让人遗憾” “向日君和宍户君对最高权限的好感度非常高,症状和表现与丸井君趋同” “他们…” “比较孤独” 懂! 塞波打了个9分,这是理想中的红发少年,自己十分满意… 翻到下一页,教练一看来人,目光一时有些意味深长,“倒是个实力不错的孩子,又是个单打好手” “您还在纠结替最高权限排忧解难的人选吗” “自然” “我还以为您已经忘记了” “……” “丸井君本来很不错”,教练还是很想坚定不移地站红发少年,但又不免感叹,“他会无条件支持幸村吧”,这点就很让自己伤脑筋了… “是的,他对最高权限的好感度高到离谱,但最高权限有时候很固执,丸井君拦不住他,最终都会选择尊重他的意见” “您其实没得选” 塞波闻言不情不愿地将纸页重新翻回迹部的页面,“迹部君呢?” “你似乎不喜欢迹部君?” “这么说不全面”,他只是在给二代徒弟安排孽恋情深戏码上表现得不是很积极,幸村似乎很喜欢这个拽坏拽坏的少年,真是让人头疼的品味。 “你对他很熟悉他?” 对方对迹部似乎非常推崇… “他是我的前任最高权限” 机器人收到对方类似“原来如此”的情绪波动,很诚恳地表示,“这是基于我对最高权限的了解所做出的数据分析,我的CPU决定了我的分析不带有主观色彩” “继续” “他具有缜密的头脑、坚强的信念和独自的世界观,虽然我认为,他在如何展现自己优点和真实自我这两方面做的不够好,但这可能也是他身上的某个优点” “不错!” “他对于胜利的理解很纯粹,一直是至高至强,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哪怕那个人是最高权限” “我甚至认为,他从来没有对最高权限产生过依赖这样的想法,他一直想做到的,其实是站在最高权限前面,哪怕他输给最高权限很多次也没有放弃过超越他的念头” “你对你前任的评价很高嘛” “并非如此,事实上您一开始的选择的就是他” 塞波手下转动的笔微顿… “你在路上很留意最高权限和每个人的相处方式,所以你选择板车这种无聊又漫长的上山方式” “当然,你可能也是想让他提前暖身,毕竟接下来的训练很辛苦” “幸村不要你,我会很乐意接收你” “我的最爱权限说他永远爱我” “那真是可惜” “事实上,您认为最高权限有时很偏执,他的决定不会永远都那么正确,你很不放心,需要有个人在他身边提醒他,最好拦得住他时不时伤害自己” “您下次可以不用那么委婉” “好了,再不过去,他们可要闹了”,和机器人谈了那么久的话,塞波心里已经有数,对那群少年的性格也已经摸得门清了,训练的时知道该怎么用了。 少年们脚下已经绑好沙袋,正在绕着树桩疾行速跑,树木砍伐后残留在地上直立的密密麻麻木桩,绕得他们头晕眼花… 嗖的一声! 一阵疾风快速切开空气,向日一个没来得及躲闪直接扑在木桩上,胸前立刻沾惹上一大片红色的浓稠液体… “哪个家伙干的,可恶!” “太慢了”,塞波不知道何时已经拿着球拍站在外围,手里拿着球,简洁评价道,“木桩上有染料,好心提醒,可千万不能沾上” 京野婆婆替他热好一杯茶,她是替塞波守这所房子的老婆婆,年过半百依旧精神抖擞,乌黑的头发中分,偶尔也有几根银白色的头发,两条弯弯的眉毛,就像柳树叶一样,尤其是现在就扬得更高,昭示着她不错的心情。 “少爷还是那么有少年朝气” “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塞波拿出四个球,见缝插针地击中人群中的四个空缺,精准打击,“我保证,今年的孩子也很有朝气” “那些可爱的孩子已经在路上了,它们也好久没见过人了” “希望他们玩得开心些” “少爷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孩子” “有本事我们用网球决胜负,不要搞偷…” 一记强力的球风擦过耳际,成功把少年定在原地,定睛看清发球人,一脸呆滞,难以置信… 京野婆婆换了身短袖短裤,一改刚才的温和慈祥,整个人显得恶贯满盈,越发地精神抖擞,“不要跟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说这些,要礼让老人家,小小年纪要讲礼仪” “哪里来的老婆婆” 塞波喝着杯中的茶,已经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京野婆婆会和我一起负责大家的训练,她可是很温善和蔼的女孩子”,就是有时候精力太过旺盛。 慈郎认为不好,教练这么说不对:“上了年纪的欧巴桑不能叫女孩子” !!! 真是糟糕呢,塞波一脸遗憾地摇头… 对面人闻言,果然开始气势瞬间暴动,单脚猛跺地面,连带着整片树桩都在颤抖,声音瞬间怒升几百个度,尖锐刺耳: “婆婆我准许你们停下来了吗” “跑起来吧小子们,你们的好日子已经彻底到头了” 迹部后摆引拍,对着往自己身侧的来球,抬手就是一记正手抽击,身体的摆动幅度刚好卡在两个树桩之间,使他不至于重心不稳跌倒,“啊嗯,你在对着本大爷大呼小叫些什么…”,话音未落,便是瞳孔一缩,眼里满是愕然… 少年们的动作皆一滞… 黄绿色的小球半个身子深深镶嵌进树桩,骤然压开一片凌厉的深色,在整齐平直的横切面凹出半个球形弧度… “小心些迹部,婆婆是塞波教练曾经的教练”,幸村眸底一片凌厉,低声提醒部员们回神。 忍足抬手抚额,一脸扼然:“那岂不是幸村部长的三倍厉害” 关西小狼一语惊醒梦中人,有比较才有区别,少年们骤然清醒,脸上顿时难以置信,苍了个信天照! “小子们——给我跑起来!!” 暴怒尖锐的声音瞬间能惊飞半座山头的鸟,痛苦地让人想捂耳朵… “是!” 部长才不会这么凶,三个部长加起来都不会这么野蛮的… “让我再激动一点吧,小子们”,一记猛烈的光球砸向毛利脚下,大猫少年身法灵活抬脚躲过,嘴角上扬,“三个小部长也是拿我没…” 毛利躲闪的身形一僵! 幸村眸中波光起伏,掏出口袋的球,挥拍的动作快到无法察觉,外旋发球切开气流,在大猫少年颈侧和另外一个球滞空交锋,只眨眼那瞬被,两球皆被推回自己身侧,猛然砸下一个坑洼。 大猫少年喉咙发紧,勘勘松了一口气,好险哦! “呐?”,京野婆婆打量了救球少年一眼,瞬间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事物,眼里冒着光:“这里藏着一个和婆婆一样美貌动人的女孩子” “!!!” 啊哈? 少年们犹豫了——突然该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起,才能让婆婆意识到“女孩子”这个词用在他们谁身上都不对劲,都不对劲… “没有藏着” 自己真是该死的聪明伶俐,宍户觉得找了个两方都不得罪的突破口。 嗯哼? 大概这个突破口不对? 不然他们部长为什么忽然抛外套抛得那么干脆,抛得那么气势凛然。 在一旁分析身体数据的塞波,头上须臾间被罩上了一层外套,手头的笔被迫一顿… 幸村这迁怒迁得…很没有道理。 他只是直直站着,身形清越挺拔,整个人的气势仿佛瞬间明亮了起来,仿佛从凝练的月华中款款走来,温和中蕴藏着霸气,存在感瞬间强到无法忽略。 所以女孩子,果然是部长的敏感词汇… “大家——” “部长” “部长” “拿稳球拍,做掉她” “是” 冲!部长要带领我们干它丫的,这下子看谁抵挡住我们冰帝网球部疯狂的步伐。 京野婆婆直接把对面的来球当接发机器对待,“我准许你们停下来了” “跑起来!!” “是!” 可恶,两边都要听,四个部长的话真让人头大… 关西小狼拿出一球,和同伴换了个眼神,趁无人注意之际,抬手发球,出手即是外旋发球,球路一开始很明显,朝着人的手边,临了改了个道径直往对方外露的脚板… !!! “伊丽莎白,你到底是哪边的” 某百机器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脚板的球,对着婆婆就是绅士弯腰,声线温润:“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士,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婆婆被夸得一脸荡漾,“你这个小东西婆婆我很喜欢” “大白…” “很抱歉,上山之前最高权限让我暂时全听塞波教练的” 迹部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死对头,得到对方事不关己的回复:“它是你造的” “迹部造孽”,这家伙还造什么机器人! “通通给本大爷闭嘴,多加个人来也不能影响本大爷的胜利,你们…” “婆婆有让你们停下来吗!!!” 震耳欲聋… “是!!!” 塞波低头看了眼表盘,两个小时过去了,树桩边上的少年们身上挂了一染料,都气喘吁吁,整个人湿得仿佛是从水里提上来的… “真是多看一眼都能让人心软呐” 那群可爱的小家伙估计快到了… 向日以树桩为踩点,高高跳到半空将打往幸村面前的球扣下,落地姿态完美,他单脚跪在树桩平面上,在这四周一片危机四伏中,一片击拍声暂时静默数秒,享受新高度带来的快感和喜悦… 刚才自己看到了呢,落地之前部长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多见的诧异,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罕事物一样,部长一定是被自己的新高度震撼到了! 嗯哼! 少年带着一脸倨傲的神色抬头,打算矜持地迎接那份鼓舞,“部长,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喔喔喔…” 来客声音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啊咧,这家伙怎么回事…” “喔!” “向日!” “可恶的家伙,竟然敢搞偷袭!” 迹部眉毛拧成“川”字,眯着眼睛有一丝玩意的打量,神色是惯常地居高临下:“你的丑,本大爷真是不忍细看” “喔喔喔!” “长那么丑,前所未见,还企图挡住本大爷的去路,你从头到脚都很不合理”,大爷的嫌弃非常坦率和不加掩饰。 “喔喔喔!”,面前凶猛的鲁西斗鸡体态雄健,身材似鸵鸟似的,肌肉发达,微不可察的圆滚滚小眼睛眯成一条微笑的细缝,仿佛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子已经是个暂时会喘气的死人! 两方战斗姿态已经摆开,局势逐渐紧张,危机四伏… 对方动作敏捷,动如闪电,迹部抬手就是四记发球,三球被对方完美躲过,剩下那一球用大张的羽翅直接拍落,保持着一翅张开的姿态直接迹部面上迎来,千钧一发之际,一记黄绿色的光球以猛烈的力道打向它张开的翅膀,将它彻底打落… 后者指尖发颤,勘勘松了一口气,被那么丑东西近身,本大爷余生都需要浸泡在美好的事物里洗眼睛… 幸村一手持拍,一手拿着球,他们被那些心情不是很愉快的鲁西斗鸡追到树林之后就散开了… 只要将身上沾满特殊染料的衣服脱掉即可,但少年们的偶像包袱一个比一个重,大白天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失礼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 “你还打算待在那里多久”,对面人眼神呆滞,虽然他认为放在迹部身上,再离奇的事情也不至于让对方情绪波动这么大… “啊嗯” 本大爷对死对头的感激之情现在被他自己糟蹋了,他对本大爷感激的注视视而不见。 毛利爬到树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我在这里肯定很安全” 谁说逃训没有用,看,他学会了爬树,松田和酒井现在肯定很狼狈。 就是这树还没躺一会怎么开始晃了,毛利低头一看,瞬间瞳孔一缩: “啊咧,大白,我们有事可以商量着来…” “塞波教练提前提醒过,不可以高空作战,这对某一方极为不公平,请尊重规则” “我换棵低一点的树爬” “低空作战也不行” “你前几天还说,我说什么话你都可以答应” “十分遗憾呐毛利君,我刚对塞波教练也这么表示过” “别摇~” …… “我下来” …… 等痛苦的训练结束,少年们用过晚餐后,一身疲惫和伤痕,而且塞波教练还说今天这样只是熟悉环境,简直可恶。 幸村将忍足分享给大家的OK邦贴在部员伤口上,美中不足的是这个OK邦是爱心形状,导致迹部非常不乐意把他贴到额头上去,“真是不华丽的颜色和糟糕的图案设计” “没有什么是比被大公鸡追更不华丽的了,迹部,你要像部长一样学会放下”,正在接受部长上药服务的向日侃侃而谈,如果不是眉毛已经疼得开始打结,单听语调,他的心情绝对是愉悦的。 实际上他的指尖在桌子底下不断颤抖,偶尔忍不住还用指甲盖掐了把大的,权当提醒自己: 可恶,男子汉痛也不能喊出声来! 虽然三个部长确实很难以招架,“但能教导出塞波教练那么厉害的人,京野婆婆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教练,她身上一定藏着变强的秘密” “宍户,我不要听”,慈郎痛苦地哀嚎,他今天被痛打了一天, “再听到这个名字,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我听到有人在谈论我婆婆” 大通室的门骤然被人推开,一道古怪,尖锐,响亮的声音插入,少年们背部集体一僵… 十分钟过后… “小子们,我的小可爱们看起来就很喜欢你们,这是你们的荣幸” “是” “是” 少年们气若游丝,胡狼和丸井正在给婆婆捶背… 京野看着离她最近的幸村,越看越喜欢,“你有什么美丽的秘诀吗,虽然没有人的美貌能和婆婆匹敌,但婆婆偶尔不介意听听不一样的法子” 部长/小幸村 暂时打不过! 忍住,一切都是为了网球部的大业! 幸村握紧的指尖微微松开,敛眉,“大概会很难坚持” “坚持在婆婆的美貌面前,不堪一击” “偶尔听起来很荒谬” “荒谬是大多数没有发现真相的推脱说辞” “每天抱着垃圾桶唱祷告词” 婆婆狐疑的眉毛一挑,顿了大约两秒,尖锐的声响再次响彻在整个屋顶:“荒谬” 随后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出,仿佛受了什么实在难以饶恕的侮辱! 对着半门的大门,半响,毛利才悠悠开口,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 “她会回去尝试的吧” “会的吧”,婆婆刚才看起来又诚恳又坚决,不像是会半途而废的人。 冰帝在场的正选们按理解能力现在应该划分为两方,各有各的忧愁: 一方在烦恼,如果婆婆发现部长骗了她,会不会把部长抓过来寻师问罪,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伤脑筋… 另一方思维暂时还没有靠上岸——经常抱着垃圾桶真的有用吗,部长什么时候相信祷告这种东西了,部长为了美貌,竟然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可是部长不是说过,男子汉应该酷盖才对… 两方视线瞒着自家部长隔空相交,无声交流许久, 忍足给搭档一个眼神:要去找部长拟定针对婆婆的作战会议吗? 搭档了然于心,回了对方一个眼神:酷盖才是男子汉的大方向,垃圾桶这种东西抱不得,要去劝部长把这个坏习惯戒掉! 你们去! 你们去! 最终两方争执无果,纷纷将视线集中在还在犹豫粉红色OK邦的迹部身上… 迹部顶着众人的视线,冷哼一声,又要让自己出头劝说死对头不要那么任性胡闹,自己从以前到现在,在这方面可真是承受太多了… “啊嗯?” 正在给胡狼上药的幸村抬眸,看向迹部方向,仿佛似有所感:“塞波教练的训练菜单看似不合理,但偶尔换一换不一样的训练方法,或许有奇效” 训练很辛苦,身为部长,要随时安抚部员们躁动的情绪,幸村了然于心。 啊嗯?死对头试图在转移话题,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伊丽莎白的拟人挑衅模式还保留着,你回去应该和它再练一练” “身为部长,你的情绪控制未免太不华丽了些,被人喊小姑娘就开始方寸大乱” 幸村手下微顿,修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 迹部见对方不动作,以为对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不好多为难他,毕竟死对头脸皮薄… 临了还宽慰了对方一番,以免对方过后太过于难过: “你的美貌在本大爷心里是无敌的,小姑娘之类的说辞,其实是对你至高无上的赞美” 啊嗯,让死对头转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这下子对方的挑衅就不足为道了,本大爷真是替死对头想了个绝妙的法子! 嘶~ 胡狼一脸痛苦和扭曲,幸村这力道忽然有点大,简直难以承受… …… 正选们分别睡在相邻的两间大通铺里,迹部虽然对于这种庶民的入睡方式表达过几句不满意,但最终还是领着被子枕头乖乖就范。 夜晚凉如水,深山之中,叶子的磬香在寂静的夜里开始弥漫开来,这些稠密的叶子随着波光微微摆动,散开一室的静谧… 寂静安稳的房里,幸村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昏暗的房间,四周是入睡的少年,他缓缓坐起身来,有些恍然,周围的环境他陌生得很… 鸢尾少年的眼神带着几分睡意未散的迷离,他缓缓抬腕,轻轻将手贴在左心室那颗跳动的心脏旁,感受它规律的脉动,只是这里,无端地沉闷,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侧的丸井一翻身,朦胧中睁眼就看见坐着的幸村,他久久未动… 想起以往的众多事例,他瞬间清醒了,屏住呼吸还不敢大动作,怕惊醒对方… ??? 幸村这是打算去哪? 隔壁通铺的门骤然被人推开,运动少年比较敏锐本来应该被惊醒,但由于白天运动过量,只惊醒了睡在最外侧的迹部和毛利, 小部长大半夜不睡觉吗? 毛利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瞬间入眠… 啊嗯,死对头大半夜不睡觉? 他带着枕头是什么意思,要和本大爷睡一个通铺? 也不是不可以,把忍足赶到隔壁就… 啊嗯!!! 大爷刚坐起身来,就被对面人触不及防朝他而来的枕头再次倾翻! 睡梦中的忍足忽然被胸口的巨物压醒,痛苦地睁眼,只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所以还在做梦对不对,大半夜看到不睡觉来殴打迹部的幸村部长… 偷偷跟在幸村后面的丸井,等对方重新将枕头摆放好,他也乖乖回到通铺,继续躺好睡觉,这次对方梦游的时间还挺短的… 幸村还在坐着? 他捂着胸口干什么,那里不舒服? 哦… 他笑了,代表胸口舒服了! 那就好,这次梦游平安渡过。 他躺下了,本天才也要睡觉了! 39 这明显就是偏爱 今天的心跳频率又要超…… 幸村每天起的都很早, 因为他喜欢清晨的那一份清新,它跨越了一夜的沉睡,苏醒于睁眼的迷离, 当薄疏的晓雾被轻风驱得几近罄尽时,天地间顿时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与清醒… 这样就很好,幸村心想。 当然,如果用早餐时自家部员没有用微妙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 他认为这个清晨一定是生命送给自己一天中最开始的惊喜。 啊嗯? 死对头就没有什么要跟本大爷解释的? 忍足低声宽慰他:“迹部, 我认为梦游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这句话明显毫无根据且漏洞百出, 幸村部长明明对你很重视” “啊嗯?” 对面的鸢尾少年抬眸, 往这个方向望来, 关西小狼脑子忽然一热,进而开始野性输出: “他昨晚只打了你一个人,这明显就是偏爱” “……” 松田低头和酒井咬耳朵:“小幸村和小迹部昨晚又打架了?” 他怎么今天看着小幸村就是一张驴脸! “没有的事” 后辈之间相处形势一片向好, 越来越有羁绊的样子,昨天小迹部还开解了小幸村, 虽然措辞拐弯抹角了点。 默默听了一耳朵的塞波眉头微蹙, 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忘返, 随后陷入深思之中: 二代徒弟性情内敛沉寂, 礼貌且疏离, 会主动和别人打架的概率趋近于零, 反倒是那个拽坏拽坏的少年,一看就是个风云少年,谁先惹的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幸村的品味真是让人味觉□□呢, 但自己,完全可以替对方好好拎一下那个风云少年,塞波看向某大爷的眼神一沉, 逐渐不理智化… 少年们正在暖身,准备迎接接下来一天的训练,忍足主动给幸村压身拉筋,在他身后犹豫不决,思绪万千,随后轻声叹息… 迹部刚才都没有搭理自己… 大爷难得闹脾气了呢… 他是不是认为幸村部长在针对他… 这下可难办了,他可是相当重视和对方的情谊,要不要试着说服部长和对方主动和他解释一下… “部长?” “嗯?”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京野婆婆亲手做的棉被很舒服”,忍足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倒是让幸村有些意外,这只狡猾的关西小狼每次见到自己都把尾巴藏得严严实实地,生怕一个出错被自己抓去加训… 这要怎么切入话题… 忍足暗自思量,眉毛开始打结,随后选择慢慢试探道,“迹部睡得也很好?” 幸村精致的眉间微动,眸光敛下,稍后,似乎是想通了其中的关卡,又重新舒展开来, “迹部只是看起来有些狂妄,但不是不通情达意的人,他的话你不用在意”,迹部昨晚肯定又叛逆了,才惹得脾气向来很包容他的忍足都忍不住和自己诉苦,进而偷偷打小报告… 忍足狐疑地挑眉,手头还继续替对方压着腿,“部长不觉得迹部偶尔很让人很恼火么?” “他是有些任性”,幸村在努力替对方挽回… “恼火到让人想拿枕头打他?” 幸村闻言,眉心蹙了蹙,部员们闹矛盾,让身为部长的他很为难,但他并不赞成对方用暴力解决问题,更何况那人是迹部,虽然外露于形自恋张扬,但本质体贴入微,是不是由于某人又不好好说话引发的灾祸… “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 “沟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暴力并于事无补,自己在这一点上深有体会,通常某人一叛逆或任性,他都会选择和对方好好沟通,效果每次都很好… 忍足一脸深思,仿佛瞬间了然,进而大彻大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沟通,确实很重要! “喔喔喔!” “喔喔喔!” 少年们抬眸,瞬间瞳孔一缩! “小子们,我的小可爱们今天又是精神抖擞,浑身充满干劲的一天!”,又是一声让少年们痛苦到浑身颤抖,甚至想哀嚎的尖锐声响! 果不其然,接下来是料想中的追赶和逃离,同样是睡了一觉,那些鲁西斗鸡比他们还快恢复战斗力。 “我们今天身上没有沾上染料,为什么它们也要追着本天才咬” “当然是因为,它们已经完全记住了你们身上的味道”,婆婆双手叉腰,笑意狰狞,“输了今天就替它们洗澡,洗香香” “啊哈?绝无此事!” “不要不要!”,慈郎一脸拒绝… “简直可恶!”,帮忙洗澡肯定又会被修理得很惨的。 …… 逃入树林后,少年们又开始各自为战… 一对多,真是卑鄙,不遵守规则! 敌我对峙,双方严阵以待,松田双眼微眯,神色俨然——虽然对方的发型很迷人,一看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效果,但是, “没有悉心打理还长得那么贴心,简直不可原谅”,完全被惹火了呢! 黄绿色的小球瞄准鲁西斗鸡爪下,对方姿态倨傲,展翅起飞,松田还没从对方敏捷躲开的动作中回过神来,迎面扑来的羽翅已经甩上自己左侧脸,瞬间给他一顿暴击! 可恶,男子汉怎么可以轻易被打脸,简直不可原谅! 鲁西斗鸡动作敏捷,迅速闪过对方的几记超快速发球,瞬间把他的怒火烧得更高! “喔喔喔”,拉胯的东西。 “你们完全把我惹火了!” …… 向日在空中凌空翻转,迅速避开对方的几记扑击,落地还向对方做了个鬼脸, “要比谁跳得更高么” “我还能跳得再高一点,你个小矮子,真是没用的东西”,第一次能嫌弃别人矮,这带给向日少年巨大的成就感,抬手就是一记发球,后知后觉才回味过来手中铁质的球拍重得过分,拍力不足,直接发球失误,对方连商量都不打,直接趁空扑过来… 可恶! 忍足推了鼻尖的平光镜片,抬手就是一记平击球,对方果然很有人性化跟着反应,羽翅大力一挥,却发现挥空… ??? 又是假动作… “骗你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但抱歉了,我的原则得坚持” 只有美好的事物在关西小狼这里才有豁免权… …… 强悍干练的婆婆直接挡在树林入口,拦住幸村的去路,“竟然敢对婆婆提出那么荒谬的法子,你简直嚣张得不合情理” “婆婆打算亲自和我打?” “是教训!” “有劳了” 话落间,幸村已然出手了,黄绿色的小球拥有媲美子弹的速度,流光一闪而现,直击对方后场左侧边角位置… “软绵绵的力道”,声音仿佛从鼻子中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视线仿佛带有预知能力,转手毫不犹豫地拦下那颗角度刁钻的网球,并加以数倍的力量,狠狠将它砸回去,平整的地面又出现一个小型坑洼。顷刻间,对方不耐烦的语调更加尖锐响亮:“精神力选手,气势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太差劲了” 幸村拿出一个新球,几乎不需要调整状态,抬手就是最佳的发球姿势,“婆婆,声音够大,可不代表着气势就越强”,这次球路变化了,只是一记短球… 那道隐形的防护栏中网作为隔离线仿佛真实存在,少年将两人的距离精确到分点,短球在恰到好处的位置骤然失去力道,垂直落下… 少年敛下细长的睫毛,不骄不馁,短球在距离地面三分之一的位置被截断,却仿佛已在预料之内… “你应该和婆婆学攻击技,放弃塞波那个软绵绵的孩子” 只需一眼! 婆婆的眼底闪过一道了然的凝光! 也看出了对方和现在的塞波面向了两个极端,尤其是在球场上,他平和的球路包裹着锋芒毕露的内里,精神力即将是波涛汹涌的起势,和塞波向来沉下去的打法不同,和以前的塞波倒是像了个九成… 塞波的球风沉静,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由动转静。幸村的球风依旧起伏,前者还试图跳过那个漫长的阶段,直接把那股劲按下去,很伟大的设想,但在婆婆看来,简直胡闹… “教练的打法可不软绵绵”,他估计还会很遗憾旁人对他产生这样的误解,幸村神情沉静,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教练温柔至极的打法,只有打过才能知道他柔里藏针,看似最无害的攻击技杀伤力巨大,温和只是假象,但对方球风最大的魅力在于他能将温和贯彻到底,无论是面对敌方的挑衅,还是他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情,球路,这很难得… 果然,来自亲近之人的滤镜,永远这么失真浓厚。 幸村显然没有把这场比赛当成一场普通的指导赛,继续和对方争执不下,寸步不让,他抬手调整了吸汗带,身上的外套已经在上一局拿下了,呼吸带有几分凌乱,但气势却发得沉默骇人。 “就是这样”,婆婆带着几分趾高气扬,“让对手害怕,才是你应该做的,你还等着他下场对你感恩戴德么,没用的东西!” “塞波教练上场时那么聒噪,大概是和您学的”,幸村一个利落的扣杀,直接截断了对方抢救的机会,身上的精神力也愈发暴动… “不要卖蠢,把每个对手都当成蠢货,会心甘情愿地一脚踩进你的危险区”,就比如对方所谓的YISP,婆婆一个大力抽击,这球发出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轨迹,烈风擦过幸村耳侧,他只能听到砸在背后的轰隆巨响,瞬间将他的整个身形钉在原地… 婆婆眉毛高扬,语调带有几分大张大合以后解禁的愉悦,“不想最后都像现在这样软弱无力的话,打从一开始就应该费点劲,把他们全拉进你的精神区!!” 幸村眉宇轻蹙,右手扶着胸口急促喘息,眼底的轻柔也随之彻底凝结成冰,冰魄色的紫眸似浸泡在水晶一样澄澈,“受教了,婆婆”,确实是全新的思路,但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挫败感,他已经许久未曾体验过,尽管这样,他的礼仪和家教仿佛天生就刻在骨子里,依旧在一字一顿地回复对方的挑衅型的指导。 ……… 迹部认为对面人今天似乎情绪不佳,如果非让他动用不常用的第六感来形容——那就是在针对他,明摆着针对! 把他从小树林带出来打训练赛,一上场就气势全开,但偏偏从一开局的四球对练僵持到现在,对方还不打算做点什么打破僵局,仿佛只是磨练人的耐力和意志力… “这种磨磨蹭蹭的打法不无聊么?” “呼吸先乱的人,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塞波闻言,如对面人所愿,往四球里再添加一球,接下来是五球对决。 “把本大爷专门带到这里来,不应该主动说明来意么” “稍安勿躁,幸村看重的孩子,我可是得多观察一会”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对方,迹部高扬的眉头又往下压了一些,“啊嗯,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 “他对带领你们登顶全国,似乎充满信心” “错了——”迹部这次的回球比任何时候都快,招式也更加凌厉,“不是他带领本大爷,网球是五盘三胜制,需要本大爷再和你讲清比赛规则么” 塞波往里面再加了个球,一边回道:“你对着幸村也这么不好好说话吗”,明明是在替另一个人分担压力,却非要用这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这种说辞。 “你可不是本大爷的教练”,管得这么宽,还好死对头上场不爱和人聊天,迹部看对方信步闲庭地,不由得加重手下的力道和速度。 “你脾气这么不友好,他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塞波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久久的谜题 “啊嗯”,如果是这个话题,迹部显然愿意配合对方好好聊一聊,“本大爷华丽的球技可是该死的迷人,他在场上可是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 二代徒弟更喜欢返璞归真的招式,对这么华丽酷炫的球风,他大概只会觉得烦恼不已。 “上了年纪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聒噪” 又被嫌弃“聒噪”的塞波只能一脸遗憾地表示,“上了年纪的男人,打无聊比赛的时候要学会自我排解” 啊嗯! 迹部完全没有被对方类似自己“实力不够”这样的说辞挑衅到,他卓越的洞察力和犀利的目光仿佛能透视一切,不仅能看穿对手身上任何一处弱点和缺陷,还包括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心情,只要时间够宽裕,他甚至能直达对方内心, “你在担心幸村么?” “他有时候很脆弱”,倒是很惊人的洞察力,塞波试着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切入主题——脆弱是小白分析出来的说辞,虽然他认为不全对: 脆弱?迹部嘴角轻扯,就是完美的嘲讽弧度,不过嘲讽的对象是估计是对面人,嘲笑他识人不清, “你看错人了,他可一点都不脆弱” 一方球场既是厮杀的战场又是绽放的舞台,但无论是实力还是意志力,尽管迹部拥有过剩的个人主义,他还是必须承认,真的有人会比起他来,更不顾一切地愿意淌过所有荆棘去站上至高至强的高峰——那个肩披队服外套,在网球场上唯我独尊的王者,在场外云淡风轻,眼带笑意的少年,无论是言辞还是行动力,都迹部极为动容和欣赏,仿佛多看他一眼发光的模样,脚下的步伐都禁不住想迈得更快,更快,以追上对方,甚至超越对方。 只不过迹部偶尔还是免不了心疼对方,尽管他认为对方并不需要——因为所有的责任都由一人承当,一切喜怒哀乐都因为责任和高度被抹杀,高兴抑或悲伤永远都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说关西小狼责任心强大,迹部认为对方更甚,往往责任心强大之人,更容易受伤… 迹部侧目,想到这,他大概清楚对方担心的方向,怪不得要拉着自己单独打训练赛! 华丽少年嘴角上扬,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波光,“你无非就是想问问本大爷,他对本大爷而言意味着什么” 或者说,他作为部员是怎么看待他这个部长的,怎么看待他执着于胜利的决心和将网球部带往高处的未来,又会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他一起走向那个高处的未来… “嗯?” 这才说到点子上,但也不晚… 迹部又增加了一个球,正手大力抽击… “Zei”,对方语调微扬,神色张扬… 塞波眉头微动,他听出这是句古老的德语,貌似还是某个人名:“神迹么?” “他在本大爷心里配得上这套华丽的说辞” 说辞老套,但迹部认为这种修辞一旦用来形容某个人就显得非常得体和贴切,这个论断自他和对方第一次比赛起就从未改变——当清爽的风张扬地袭卷过冰帝球场的上空,球场一片静谧,入目就是完美主义最爱的削零,网格线的另一边,黄绿色的小球如流星闪现,最后软弱无力般微微弹起,彼时的他世界已经一片寂静,但那份惊艳灵魂的颤栗隔着重重黑暗和静谧,从一个世界传到另一个世界,至此永远刻在他心底… 论断的诞生,并不是基于对方某个名声在外的“称号”,因为彼时那个称号还没有流传到迹部耳边,他只是自然而然地,就下了这么一个关于对方的论断…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塞波眸间已然舒展开来,甚至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愉悦。 华丽少年的泪痣在日光下澈中熠熠生辉,却难得认真: “收起你啰嗦的试探和担忧,他可代表着本大爷最华丽的美学范本 “嗯?” “为了贯彻本大爷一以贯之的美学,本大爷可以保证,他整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将会是毫无死角的” 这是他的承诺,他心甘情愿给出这样的承诺… 幸村精市,对于迹部景吾而言代表着什么——神迹,真要落到具体实处,那大概是一种反抗的信念。 至高至强,意味着永远心无旁骛和永远相信自己的判断,尽管一路走过的地方可能会荆棘遍地,可能会失败,可能会失落,可能有叹息,但只要奔跑的脚步永不停歇,追求的风景最终都会柳暗花明,再现阳光。他只要想想对方永不停歇的脚步,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心中那片盛世绚烂的网球场,灵魂也就随之自由地挥拍,向命运绝地反击,去追逐着强大,追逐着超越,追逐着自己心目中那片钟爱之地… …… 幸村平缓了错乱的呼吸,抬手接住这沥沥小雨,眉头紧缩,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身上凌厉的气势慢慢敛去… “下雨了”,山雨无常,慢慢有逐渐下大的趋势,据他观察,树林里的地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坦。 京野婆婆抬头看向这黑压压的天空,看出对面人的担心,“得赶紧让他们回来才好,要是淋湿感冒可就糟糕了” 丸井才和搭档胡狼收拾完对面那只趾高气扬的鲁西斗鸡,转手就听到手机通讯, “下雨了?” “下了” 二人头顶上是茂盛的树冠,密不透光的,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外面逐渐声势浩大的雨声,胡狼抬手有一会,手心接到一片湿润,“要赶紧回去才可以” “要把它带回去么?”,胡狼一指对面蔫蔫耷拉的鲁西斗鸡,斗败了以后就没有什么精气神,一点都想不开。 “它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精神,还是带回去好,不然婆婆会担心的” “她到时候只会生气,然后吼出来的声音能把整个房顶都掀掉,脾气差到不行!” “文太~” “好嘛,尊老爱幼!” 屋内一时静谧,外面只有狂风暴雨肆虐的声响,夹带着密林中树叶大片摩擦带起的呖呖余音,少年们的眉头却没有展开,面上一片忧愁… “忍足的手机还打不通么?” 迹部放下通讯工具,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打不通,本大爷出去找他” “等等”,幸村抓住他的腕,“我和你一起去” “啊咧,那我也得去” “不要放前辈们自己在这里良心不安嘛,小后辈” “好了各位”,塞波出来安抚众人的情绪,“屋内的伞勉强能支持两人共用一把,分开找,把通讯工具带上” “时限一个小时,不管结果如何,都先回来” “是,教练!” …… 忍足不免轻声叹气,事实上十分钟内自己已经叹了至少四次气,旁边窝着一只蔫了吧唧的鲁西斗鸡,爪子缠着一根白色的鞋带,甚至还带有点微末的血迹… 他们躲在茂密的树下,一只湿透的小狼试图劝说一只湿透的瘸腿鲁西斗鸡重新**,一改之前见人就打的鸡性: “长得丑脾气还那么差,你这样的男生在族群里是很难找到恋人的吧” “女孩子都是喜欢温柔体贴的男生,部长就很多人喜欢,你要多加学习,吸取教训” “你这样的性格太让人头疼了” “喔喔喔!”,啰哩巴嗦烦死鸡了,啄死他! 关西小狼一见对方又急上头了,一把把它按住,无奈道:“这雨不停,我们两今晚估计就得睡这了,要提前培养好感情” “喔喔喔” “你这样不合作的态度让我很为难” “喔喔喔” “真的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喔喔喔” “迹部都比你好说话” 另外一边,雷声刚过,大雨滂沱,迹部和幸村穿过那一串串珠帘在树林中寻寻觅觅,身后某个角落的爆出一声巨响,引人侧目,无数雨水带着光芒的碎石从斜坡崩塌,像几亿颗星子骤然坠落星河,整个地面顿时剧烈地晃动起来,顷刻间吞没了少年们耳边的声响… 迹部想到某人可能遭遇不测,就脸色铁青:“他要是待会能活蹦乱跳的,本大爷就把他所有纯爱番扔进碎纸机里” “慈狼最后见他,是在那一个方向”,幸村心里顿时收紧,片刻后,将紧紧攥着的手松开,顺势把某人的视线拽回来,“去那里看看” “喔喔喔” 忍足贡献了半块巧克力,勉强取得对方单方面的和解,一人一鸡气氛一时还算融洽,暂时休战: “你和你的朋友们都那么争强好胜,是不是经常会打架?” “喔喔喔!” “打架要怎么和好,有秘诀么? “喔喔喔!” “再打一架?迹部可受不住这个” 部长说他要试着和迹部多沟通… 沟通… 他打算怎么沟通… 真让人伤脑筋… “都怪迹部脾气太…” “本大爷脾气太怎么样?”,一道冷硬清冽的熟悉声线插入,带着几分微微的薄怒,在看到对方受伤的膝盖后,又勉强压下怒火! 啊嗯,等回去再收拾他! 幸村蹲下,替他检查伤势, 幸村部长?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可以走吗?” 关西小狼还没有从两人骤然地出现中回过神来,“你们怎么会来?” “你这是被自己的鞋带绊倒了?” “这是战斗后留下来的伤痕!”,虽然情况差不多,但关西小狼向来对自己的黑历史三缄其口! 忍足看着难得面露担忧的部长,再低头扫了眼只是看起来严重的擦伤,一抬一低之间,思绪万千… “还能走吗?”,幸村敛眉,靠他很近,细细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关西小狼觉得心跳频率又要超速了… “不能”,他认真且诚恳地说道… 一手搭过幸村的肩,被对方搀扶着,忍足觉得今天的忍生巅峰就先到这里了,顺势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一边的迹部和那只孤零零的鲁西斗鸡,和对方视线交流了片刻,态度很明显——它归迹部了! 大爷的视线在一鸡一狼中流连忘返,二次流连忘返,顿了数秒,最终将视线放在忍足身上,眉头一挑: “他太重了,让本大爷来扶如何?” 大爷的态度很明显,他拒绝让那只不明生物靠近自己! “忍足?” 幸村低声唤了他一句,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似乎感觉到了自家部长对地上某个生物同样的抗拒,忍足充分发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精神,单脚微不可察地一挪,往幸村身侧靠近,“部长似乎没有嫌弃我重?” “不会”,幸村低声细语,显然很满意对方的表现。 “……” 回去就把某人的狼毛扒皮! 幸村难得没有催促,给了大爷几秒钟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就在对方欲脱掉身上唯一一件短袖来垫手时,头上瞬间罩上一件外套,俨然是死对头的二重身! “你的某些坚持,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啊嗯,别想着本大爷事后给你洗” 一把伞撑三个人,实在有些勉强,但留在中间的关西小狼被罩得严严实实,一边靠在自家部长身上,一边听着某大爷嫌弃的发言: “丑陋的东西” “这个干瘪瘪的羽毛,就像晾在船板上至少三十天的面包片” “他的审美带有物种偏好,你不用在意”,大抵是觉得那只蔫蔫哒哒的孩子太过可怜,幸村难得宽慰对方,让它不要把某人的话放在身上。 “喔喔喔!” “啊嗯,本大爷这才说到羽毛呢,你奇特的发型本大爷还没有一一点评,你的审美真是一言难尽” 鸡可杀不可辱,鲁西斗鸡反手就想啄对方,被他冷哼一声阻止,“本大爷劝你理智些,你整个鸡还在本大爷手里” 忍足一脸万幸,还好刚才没有落迹部手里,这只鸡替他承受太多了。 “谢谢部长” “下次手机记得充好电,免得大家担心” “让部长有下次,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迹部斜视了某只狗腿的关西小狼,“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等少年们沐浴完,又喝完热腾腾的驱寒茶,集齐一室看比赛光盘时,外面雨声尚残响,倒是屋内一时静谧,偶尔传来阵阵惊呼声… 京野婆婆定住某个画面,得意洋洋地问着一干少年,“这个如何” 毛利似乎非常难以置信,一脸深沉地感慨道:“他的手肘竟然能弯成那种姿势接球,真是不得了” 婆婆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一秒钟就能从后场跑过来接球,这个速度是怎么办到的!” “经常绑着沙袋极速跑,时间久了,双腿的速度和力量感就会上来”,婆婆一面解释,一面看着各位少年的脸色,眉头高挑,还想继续听听,有没有更好的见解… “这个步法是怎么回事?” “这个鬼魅的伎俩?这个选手以前是西班牙特技表演出身的,她身上经常有意想不到的点子” “这个好厉害” “嗯哼?还有人要说点什么吗?”,婆婆继续期待着… “她的心态开始奔溃…”,从第三局开始,发球的角度就越来越偏离正常水平,颓势从第四局开始,已显… “观察得很细致嘛,身为网球选手,不相信自己手中的拍,失败打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向日似有所感,掏出记部长言辞的笔记记下来… 嗯哼! 婆婆眼神一横,神色逐渐严肃,不满——截止到目前为止,自己都没听到满意的说辞,这群少年眼光真是太差劲了,一点觉悟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嗯? 少年们一脸不解——欧巴桑的情绪果然是说变就变… 幸村手下摊开一本笔记本,正在细无巨细地记录比赛要点和一些训练法门,刚落笔写完沙袋的建议,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鸢尾少年轻声叹了口气,一针见血地帮助少年们破解谜题… “年轻时候的婆婆,作为选手真是明艳动人的姑娘” “还好啦”,婆婆立刻喜笑颜开,这还是有眼力见和眼光的家伙在的嘛,也不全是瞎了眼的美少年,随后一脸沉浸,荡漾:“婆婆年轻的时候,追婆婆的男孩子要排好几条队呢…” “……” 忍足有些意外:“部长意外地懂女孩子的心思嘛” “婆婆怎么能算女孩…”,丸井提前让小绵羊慈郎消音,免得待会屋顶又被掀翻… “猜多了就好了”,幸村接过对方的棉签,替他上药,大概是平时猜某人的心思猜多了,自己现在点亮在某个方面的技能十分突出… 忍足心领神会,他随时随地都在反水:“部长真是辛苦了,迹部偶尔也应该懂事点” 入睡前,丸井一脸挑剔地扬眉,脸上写满了不满,眯眼,侧身定定看着身边的关西小狼,语气不善: “你怎么在这里?” “幸村呢?” “部长在隔壁,他今晚和我换通铺”,他打算给迹部和幸村部长多点时间沟通,沟通是化解矛盾最好的方式,他今天早上就是这么向自己暗示的,怪不得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微妙… “为什么?” “他要和迹部好好沟通” 丸井眉头一皱! 迹部今天又惹幸村生气了? 幸村这是打算清醒的时候亲自收拾他?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干得好,要是枕头大战待会自己就去帮忙…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要不是现在又看到了某人,迹部都快忘记了昨晚不愉快的回忆,这不华丽的回忆还是死对头自己亲手翻出来的,他简直就是在往自己手上递把柄! 迹部维持着脸上华丽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侧的死对头看,下巴微抬,神色倨傲:“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本大爷解释的么?” “解释什么?”,幸村正在翻手头的诗集,瞥了对方一眼,心理已经有数了——对方又要开始胡闹了,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胡闹,但作为部长,偶尔容忍部员们不适当的小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啊嗯,昨晚你不华丽地干了些什么?” “嗯?”,幸村抬眸… “你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华丽了!”,大爷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指责:“大半夜不睡觉,起来骚扰部员正常休息,还妄图诱惑本大爷陪你玩一些不入眼的小游戏” 自己已经打听清楚了,用枕头砸人的行为应该解释为枕头大战! 知情人士毛利抬头看热闹,他已经知道小部长昨晚在梦游,可小迹部可能还不知道? 嘿嘿,大猫少年的嘴角勾起看乐子的弧度,还很体贴地把自己的枕头放在幸村最顺手的位置,方便对方待会使用… 松田把枕头抢回来,用它拍了他脑袋,“不许捣乱,尽给小后辈添麻烦”,一点做前辈的样子都没有。 毛利一脸知错就改的样子,等对方回过头和酒井继续讨论,偷偷地把枕头放回原地,一脸期待…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在试图抵赖么” “……” “本大爷彻底将你看穿了!” “……” 难怪忍足受不了对方,幸村内心叹息,随后将手上的诗集递给对方,选择给对方找点事情做,顺势躺好,合上眼敛,被子整齐盖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啊嗯?” “《月光》是诗集的卷首语,从它开始如何?” “又想让本大爷给你念诗集?” “本大爷可没有伊丽莎白那么好糊弄” “啊嗯,念可以”,迹部侧躺着,抬手撑额,打算退一步,“今晚不许再骚扰本大爷睡觉,这是回报” “不会” 宍户一脸同情地看着部长被迹部骚扰,但部长都拿迹部没办法,自己就更没有办法了,部长脾气可真好… “卷首语,第一句…” 空气寂静了两秒后,响起了某人妥协的低沉嗓音: “Vtre esprit est un paysage merveilleux; Les mases de muran snt enivrantes …… 塞波轻声叹息,接过对方的茶水:“婆婆,您干预的做法并不恰当” “我提醒得是您,球性是需要磨练的,婆婆记得,您以前的球风比起他现在也没有收敛到哪里去”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他避开那些弯弯绕绕也没有什么不好” “您自己就是在生死徘徊间开启的新征程,怎么能指望那个孩子一番顺遂地达到那样的高度,温水煮青蛙的法子不可取。” “加缪不就做得很好” “嗯哼!” 塞波闻言,退一步,“除了有些偏执” “我觉得这个孩子也很偏执” “我知道”,塞波抿了一口茶水,这莫不是自己收徒的偏好… “如果是对网球的偏执,我认为并无不可,没有深爱,永远到不了偏执的地步,婆婆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当” “我以后会找他谈谈” “您不要像个老头子一样整天操心得不行,他的同伴看起来也很好,他比你有眼光,看样子走不上您当年众叛亲离的老路” “年少往事而已,不值得提起”,太过亲近果然不好,动不动就会被对方翻旧账… “您要是太过于无聊,美妙子那个孩子是真心不错” “那就晚安了,京野,时候也不早了” “您也很偏执” “婚恋问题不要上升到这个高度,不一样” …… 那场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悄地停了,第二天又是初晴,风声清凉,山中一切变得非常幽静,连同地上的水渍都在慢慢消散,少年们依旧在火辣辣地训练… 忍足气势如虹,打出得意的回击技,球如飞弹般朝着婆婆的暗角直入,来球回得更快,后者眼神凌厉,看准时机扬起球拍就是自上而下的强力抽击,面上轻松自如,“力道,勉强更能入眼了,你说呢部长” 关西小狼回过头与对方视线相交,寻求赞同,只见对方凉凉地盯着自己的左边膝盖… 忍足心里一噔! 糟糕,得意忘形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之久… 对方还没有放过他的趋势… 忍足抬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除了YISP,以后一切尽听部长差遣” 对面人明显还算满意这番说辞,“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当然是附加条件把YISP淘汰出线了,忍足嘴角一僵… 迹部眼力卓越,和对方又相处了那么久,一举一动都熟悉得很,昨天忍足也就只能骗骗关心则乱的死对头,浪翻了的关西小狼这下子终于落死对头手里,后者狼毛都能给他薅没了… 啊嗯! 迹部动了动酸涩的肩膀,看着某个鸢尾少年非常不满——死对头的睡姿真是太不华丽,下次不管会不会吵醒对方,自己都要把他推出去… 40 忍足特别篇 估计是针对这张脸送的,死…… 合宿最后一晚, 白天累瘫了的部员们一个个安静若鸡,难得都拥有自己的悠闲时光,如果不是骤然一声彻响爆起, 打破沉默的话,一楼的气氛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看我这招,超级无敌狂暴奶油蛋糕!” “……” 空气寂静了两秒钟后, “可恶,是谁丢的枕头!“ “……” “男子汉丢了就要承认!” “……” 不承认我要把你们统统掀翻” “……” “又是谁!!” 谁又在搞偷袭!! 隔壁屋的毛利,翻着《植物图集》的手一顿, 偷偷瞄了小部长空了的通铺一眼, 小心思又开始逐渐活络起来: 小部长去找塞波教练了, 他不在耶! 偷偷溜… 偷偷加进去… 松田一回头就发现隔壁通铺空了, 一时摸不到头脑,再定神看了眼通铺上一起消失的枕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身为前辈,天天想着带偏后辈!”, 自己得去阻止才行, 真是太不像话了。 “松田, 你带枕头做什么” “这是规劝毛利的战斗工具” “那我也去,你一个人可劝不动他” 向日翻开被子,左右环顾了一番后, 唇角的弧度扬起:很好,就是现在, 人统统都走光了耶。 少年偷偷掀起自己的裤脚,一直往上露出膝盖上的一片乌青和擦伤,正泛着红肿, 嘶—— 这个药水疼得要死,搭档说什么不痛都是骗人的! 事不过三,绝对不能总让别人,尤其是部长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万一他觉得自己不是坚硬的男子汉呢! “看我继续攻击,三重螺旋丸出击” “嘶~” 向日被隔壁忽然响起的声音震到,手上顿时失了力道,棉签直接往伤处一搓,一时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恶,我非要看看是谁!” …… 隔了一层楼,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暂时还传不到楼上去,塞波屋内一片静谧,杯中的水汽弥漫,一张方桌前的气氛还算融洽… “负重可以加在不同部位,这样肌肉的锻炼效果更好” “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身高和发育?” “本大爷可以请营养师专门测算”,迹部正翻着手上薄薄的几页纸,在反复翻过两遍以后,疑惑的眉头逐渐上扬… “你对他们的身高,似乎有些在乎过头了” “因为他们意外地在意”,幸村声音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文太为了长高,连泡泡糖都换成牛奶味的,向日,私底下跑去篮球部那边询问长高的秘诀,甚至是迹部,一想起忍足整整高了他三厘米,抬手就能连灌两瓶牛奶… “我也能理解” “本大爷不能理解!”,迹部的声音忽然插入… 塞波认出对面人翻着的纸页,佯装无事地端起桌上的被子,“怎么了?” “根据每个人的表现打分,还是实力?” “只是很随意的数字” “啊嗯,那本大爷是0分?” “乖,你明明是10分” “你写的明明是0+1” “符号没有意义,数字才有” “本大爷已经彻底将你看穿了!” “……”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气氛逐渐微妙,幸村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 “教练打分的习惯,分数越小代表实力越突出” “啊嗯”,迹部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角度,“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如果是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 “那忽然加的这1分呢”,本大爷也应该是毫无死角的… “大概是因为,你比忍足矮了三厘米”,幸村明显在忽悠他。 “你可是和本大爷一个身高”,迹部声音淡淡,但明显效果很好。 “……” 这下子彻底舒坦了呢,死对头这种自损八百的打法完全是行不通的! 为避免死对头过于生气,迹部主动给对方顺毛,“忍足的训练量可以翻倍了” “很合乎情理的结论”,至于对方的训练菜单,估计得下一个心狠手辣的量… 塞波将眼神移向别处,拒绝和二代徒弟用眼神交流信息… 介于幸村刚才已经翻过那几页纸了,看到教练在纸背后写了一堆人名,还连了一堆线头,他便知道对方打的不是正经分数… 迹部勉强放过这个话题,继续和对方推进下一个话题:“球拍呢?” “用铁质球拍作平常练习用,可以训练臂力和控球力” “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比那个打分靠谱多了” “少年人不要老抓着别人的缺口不放” “啊嗯,难道不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先不学好?” 幸村抬手撑额——又开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两有那么不对付… “你这么说毫无根据”,塞波依旧云淡风轻,一脸“只是你在胡闹”的神色… 为了拿出证据,迹部直接翻到最后面,那是一堆线头的空白页,晃给对方看,犀利的眼神已经将对方彻底看透,让他无处遁形——只见素白的纸面上,站在最顶端的火柴人幸村和火柴人越知之间打了个双向箭头,并用及其遗憾的笔调批注: 可惜他们还没有故事… “……” 迹部认为对方将他打0分这事,这回确实可以过去了,“重力球拍和普通球拍之间还是有区别的,用久了难免手感不一样” “你的担忧合情合理,所以一开始,重力球拍的规格应该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推荐2-3磅之间”,塞波有些追悔莫及,看样子那一分还是加多了… “试着两者换着练习,可以提升手感?” “少年,你很上道嘛”,塞波并不吝啬夸奖。 “本大爷自然是最华丽的” “华丽什么的,感觉像长不大的说辞” “啊嗯!” 幸村认为并非如此,大概等迹部年过半百,他都会坚持把“华丽”挂在嘴边,这和长不长大没有关系。 “这个”,塞波将笔记往幸村桌面一推,“制定训练菜单时,可以有个参考”,里面密密麻麻详细记载了各位少年的不足和提升方向,大概能给对方提供些帮助。 “都是很有用的建议,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看到二代徒弟如获至宝的样子,塞波顿时有些满足… 幸村骤然抬眸,似有所感,还没来得及阻止某人… “以后有什么需要,本大爷也可以随叫随到,就当是你尽心尽力的谢礼” 塞波双眼微眯,眉间满是和颜悦色的笑意,眸底闪过危险的波光: “这个,总是有机会的” 和教练互道了晚安,幸村下楼,下到一半的脚步显然一滞… “看我,无敌大旋风” “逊毙了!” “可恶,有本事不要躲,正面一决胜负吧!” 一抹熟悉的外套衣角出现在楼梯拐弯处,眼尖的少年们动作集体一收,不管是谁的枕头,捡起就撤退! 向日一只脚刚上完药,另外一只还没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单脚跳来跳去进行大范围攻击,甚至是无差别攻击… 怕了吧! 啊哈! “看我无敌超级绝地反击!!” 幸村侧身躲过朝面上袭来的枕头,衣角飘飞,再转身定神,只见… 一只单脚跳,并以极其倔强姿势退场的部员… “……” “……” 迹部勉强清了清嗓子,佯装洒脱大方地替他们开脱,“有什么关系,本大爷的冰帝,就是要这么有活力才行” “啊嗯?” “……”,骤然被抢了口头禅的迹部… 屡教不改,越挫越勇的坏风气都是由某人带起来了… 无端被迁怒的迹部还认为,某人不发作,就是已经成功被自己劝住了。 “啪~”,大通铺的门被拉开,里面的少年睡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有人就此说起了梦话… “训练,训练好累~” “看样子,大家都拥有很好的体魄”,幸村拉开属于自己的被褥,安心躺下: “既然大家,怎么训练都能活奔乱跳的,这下我就更加能放下心来了” 装睡部员们身体全数一僵: 被发现了么? 不会吧不会吧,伪装得超级棒的耶! ……… 合宿结束,返回冰帝花房的第一天,幸村正在悉心照顾几天都无人问津的小可爱,眉间满是喜色: 强扭的瓜不甜,确实不甜! 还好某人熟透了会自己掉下来,迟早能落到他手里,真是个乖巧听话的瓜。这个瓜还拥有十几个心窍,大概是外社那些负责人最头疼的那一挂… 忍足在部活楼里勘勘松了一口气——还好幸村部长不像迹部那么狠心,部活日志和训练单都亲力亲为,他只需要帮对方把和外社联系的那一部分分出去就好… 关西小狼在部活楼办公室翻着手头的资料,越翻眉毛越打结… 篮球部第十一次申请和网球部打训练赛——待部长批准 应援团第三次关东大赛申请为网球部出战——待部长批准 公关部第二十次申请幸村部长专访——待部长批准 …… “不难办,全部不批准就好” 关西小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捏着手里的笔,对方离开时的话还余音在耳,原来“全部不批准”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幸村部长是如何应对那些缠人的负责人… 迹部每次开学生会集体会议可全程都在皱眉… 翻到某一页,手中的动作明显有了停滞的迹象,透过清澈的平光镜,忍足一时无波的眼神缓缓流动着微光… 不是义正言辞地说“不成熟的弱旅没有叫嚣的资格”么… “还说迹部心软无可救药,看样子,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幸村部长… 纸面上的字迹,很明显就是对方的,他在配合松田前辈留意退部前辈的去向,那场革命卷下来的二年级也好,三年级也罢,退部之后加入外社的有,不加入外社的也有,备注里详细记录着他们曾经上过场的次数,从网球部退下来后现在的近况… 虽然散场的方式并不愉快,但对方还是把高年级前辈们曾经对网球部的付出记录得很清楚,不管是在纸面上还是心里… 如果不是专门来翻资料库,这些行径估计都会掩埋在浩如烟海的纸页中,忍足的思绪一时不免有些飘远了… 有一段时间,忍足被父亲要求看医学相关的书,一开始估计只是想让他了解解剖学的内容,结果被他钻空子,看的是心理学相关的书,原因很简单,忍足对长相很抱歉的事物一直很苦手… 这种心理学上的学习和认知,呈现出来的结果十分耐人寻味。 一是心思成熟稳重于同龄人。 二是——强烈的好奇心。 刚开始是迹部,这个张扬高调又表里不一的少年吸引了他的目光,至于像幸村精市这一类人,关西小狼直摇头,大概想做到的是敬而远之,因为对方的性格很难应付,过于认真严苛,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些强势冷漠… 还有一点是,他本身并不喜欢会流汗的任何事情,其中自然就包括会让人大汗淋漓的运动,所以一开始对网球略有抗拒,但迹部不甘愿让他只做一个漏水的竹篮虚度光阴,宁愿自己耗费大量时间。 为了回应对方的心意,心软的关西小狼只能刻苦训练,后来是为了搭档向日,好胜不服输的搭档网球明显还有很多缺陷,他不忍心看对方输比赛难过的样子,真是伤脑筋,所以只能再辛苦一点… 但后来,他强烈的好奇心和解读欲开始转移到新的对象身上,在对方入院后,这种强烈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幸村部长是怎么样的人… 很难形容… 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常常让人摸不着边际,忍足经常要把小心思活跃到极致,才能解读出对方的心思… 当他披着外套,站立在碧绿的网球场上,仿佛就像从阳光的激流中走出来一样,浑身散发出的强者光芒让人无法回避和忽视… 但仅仅是实力上的王者,并不能自愿引发人们的追随,身为王者,不能仅仅只是强者,至少忍足是这么认为的,强者的心灵是更为重要的宝物,也是更加值得珍视的事物… 日光下澈,忍足缓缓合上手中的资料,将他放回档案原处… 好吧,他承认,幸村部长也拥有这样的宝物,虽然也藏得很隐晦… 这份隐晦的发现对自己来说,估计是份沉重的负担,这意味着他要多回应一个人的心意… …… 在霓虹国度,五月底是祈福的日子,将珍视的御守送给亲近之人或重视之人,往往会给对方带来好运和福气。 “为什么我的都是学业祈愿?” 丸井安慰搭档:“当然是保佑你国文不挂科了,你上个月月考可是刚刚擦线” “搭档的数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的都是健康祈愿,说明对自己的学业很放心,唯一的健康死角,估计是血糖太高,要么就是身高… 如果是身高的话,简直不能忍! “呐,慈郎的健康御守” “丸井君好棒!” “部长给其他人的都是胜利御守或者健康御守,为什么给忍足你的是结缘祈愿?” “迹部给的不也是都是健康和学业,但他收到的也是结缘系” “你可以跟你换”,忍足嘴角一僵,自己某方面的名声不是已经很显眼了么,这两人确定不是在堵他胸口… 向日拒绝,“胜利御守我很满意”,结缘御守什么的,一点都不酷… 部活楼里,幸村和迹部正在争执不下,应该说,迹部单方面和对方争执不下… “你的化学成绩单简直不堪入目”,对于全科优胜的迹部来说,没满分就可以归结为不堪入目了,他将学业御守推到对方面前… “你的身体也是漏洞百出”,尤其是心理,再推过去一个健康御守… 幸村作为回礼,交给对方一个胜利(胜守り)御守,并温柔地笑道:“你大概会需要这个” “胜利自然是属于本大爷的”,这个御守送到自己心头上去了,看样子死对头对自己执着的心头好很是了解,还算不错,勉强算华丽… 看对方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幸村转念收起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算了,作为成熟的部长,对方所有不懂事的发言都应该留到上场时候再解决… “忍足那个家伙,给你的是恋爱御守?” “有什么问题么”,虽然他可能用不到… “没有”,估计是针对这张脸送的,死对头脾气这么差,真是白瞎了这么华丽的一张脸! …… 今天放学,丸井难得没有和幸村同路,因为白毛狐狸跑到东京来了,他只好被迫出面来见人… “你的健康御守,piy,还有幸村的” 嗯? 给幸村的健康御守,白毛狐狸怎么不自己出面去送… 转念一想,他确实不合适出面,可自己已经把健康御守送出手了,凭空多加一个,这会上哪里找说辞去… Yuki… 丸井摩擦着御守上的绣案,明显是白毛狐狸的字迹,他企图诡计多端地吸引对方的注意… “这东西落本天才手里,本天才回头就把它丢得远远的” “piy,随便你” 丸井口是心非地把它放进口袋里,“关东决赛,你会上场吧” “当然” “会全力以赴吧” “我穿着立海大队服”,私人恩怨可不适合在正式比赛解决,仁王有仁王自己的坚持,而且,他还准备送某人一份大礼… “那就好,到时候本天才铁定会把你打到落花流水” “piy,你的技术最近差了不少”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和他一个身高和体格的人,还不是得乖乖重头训练起。 “幸村,你不打算帮助他?”,精神力的招数恢复起来,大概会比他们这些体力和体质都依赖成长轨迹的顺利… “不要拔苗助长”,上一次幸村精神力紊乱后,他就什么暗示的心思都歇了,“另外,白毛狐狸,你可以走了” “piy” 东西一交到手,白毛狐狸转身就走人,留下原地苦恼的红发少年, 直接交给幸村肯定是不行! 丢了也不行,幸村的健康御守,他是绝对不能随便乱丢的,万一产生什么不良的后遗症,虽然这里面还有某人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的心意… 放在自己这里? 那祈愿最后到底落到幸村身上还是自己身上? 可恶的白毛狐狸,就会给人出难题,看自己下次不扒下他的狐狸皮! 丸井第二天趁幸村不在,偷渡进花房,找了一圈还是这里最安全,把它放在幸村经常出没的地方肯定不会有错! 到底藏哪里好? 怎么样才不会被幸村发现呢? 伤脑筋! 丸井刨了会花盆,又赶紧把土埋好,恢复原状——不行,万一又跟上次的小美一样,长到一半遇上生死危机可怎么好… 丸井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会,低头看了眼身下的沙发,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幸村可是经常在这里午休… “咕~” 迹部推开花房的门,猝不及防间,和某个正在搬起沙发坐垫的红发少年视线相交,前者的视线随后缓缓移开,显然是被沙发上亮眼的御守抓住了眼球。 空气大概静谧了有两秒… 41 幸村的爱与快乐 “他丢失过一段记忆,…… 迹部抬手打开室内的灯光, 一时屋内亮如白昼, “健康御守?立海大送来的?” 二连问,直接让丸井吹破一个粉红色的泡泡,等反应过来后,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 “御守上也没有写立海大他们的名字” 怎么对方就能看出来。 迹部在对面沙发坐下, 双□□叠, 他难得神色认真:“需要你费尽心思瞒着他的,本大爷目前就找到这么一件” 红发少年飘忽不定的性情,对着立海大正选又爱又恨的反复态度,让他很是琢磨不清,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 双方之间大概不止是企图挖墙角这么简单。 洞察力好就是了不起… 丸井有些自暴自弃地同对方坐在沙发上, “你不好奇么?”怕对方难以理解他的具体意思, 丸井又加了具体限定:“我是指, 幸村与立海大之间的事情” “本大爷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对方至始至终的犹豫, 让迹部没有选择开口追问。私人恩怨什么的,无论是谁都会有那么一两桩, 并不是什么非要追问到底的事情。而且他相信,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会影响幸村他带领冰帝拿下优胜的决心。 丸井眸底的紧张逐渐褪去, 面上恢复如常,但垂着眼睑,貌似还在反复思考该怎么措辞… “你很担心他”,这是他给迹部一直以来的感觉,作为幼驯染,他的担心似乎有些过度了, 不管是一直以来的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况,亦或者是对方和立海大正选的相处模式… “你不明白的…”,丸井一时不知道如何和对方解释起。 “他丢失过一段记忆,他已经不记得立海大那些人了” “他的经历可真是离奇”,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在死对头身上,但是,“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这样一来,对方的反常似乎就合乎情理了,大概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才会这么担心和害怕。 “不愉快”,丸井诚恳且认真地摇头,“非常不愉快的记忆” “本大爷明白了” “嗯?” “以后碰上立海大,本大爷会尽量让幸村避开他们”,免得死去的记忆忽然回来攻击死对头,既然不是愉快的回忆,忘掉便忘掉吧,人又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真的?” 迹部愿意帮忙… “啊嗯!” “啊喏,迹部真的不好奇他们之间的事嘛,正常人都应该有些好奇心才对” “这些小细节很重要么?需要本大爷亲自过问” “也不是很重要” “啊嗯!” 虽然看出了对方对立海大的态度又爱又恨,态度非常摇摆不定,但迹部也没有硬要对方想清楚阵营的意思,情谊这种东西,没有忘记掉的人估计也是难熬的,因为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是真真实实的,哪怕不愉快,也是真真实实的。 “你也该适可而止,幸村那家伙强悍得很,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强悍的实力和柔软的内心,这并不冲突”,大概是受记忆中那个伤痛孱弱形象的影响太大,幸村在丸井这里,永远都坚硬不起来。 柔软的内心? 迹部冷哼一声,他的腿还酸痛着呢,如果是说这星期翻了好几倍的训练量,那死对头明明是没有心,有也坚硬得像自己的腹肌一样! 偷偷瞄到迹部放在膝盖上的手,丸井有些不忍直视,好心宽慰对方:“幸村嘛,对越期待的人,往往会越加严苛” 迹部淡定又慵懒地往沙发扶手一靠:“期待?本大爷可不需要” “是~” 丸井嚼着口中牛奶味的口香糖,心里屑他——得了吧,谁每次都要上赶着看幸村的现场公开赛来着,还宿命般交织的对手,命运颠沛中遗失的重要人物,多听几句耳朵就要抗议了,迹部真是不怕死去的记忆回来攻击他… …… 云层从地平线上升,一缕缕缠绕着这一轮欲离的日,虚无缥缈地浮动,辽阔的海面铺满金色的水光潋滟,天色压上黑雾,只是少年们的奋斗还在继续,没有结束… “松田,你最近也稍微用力过头了吧” “你不懂,立海大那是相当难搞的对手,今年绝对不能再让小后辈看我们的笑话” “尤其是江户那个家伙,绝对要把他削零” “你前辈包袱真让人吃不消” “那也不能让他们看小幸村的笑话” “小幸村很强的”,不会有人看他笑话的… “网球是团体赛,其他人不出力怎么能赢” 要不是结束训练后,折了一段路去甜品店买了些甜品和糖,大概看不到沿着落日海滩,脚下绑着沙袋折返跑的松田前辈和酒井前辈,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没有动弹… “幸村要下去和前辈们打招呼么”,胡狼开口问道… “不用”,这样就很好,前辈大概也不会想让自己看到他们偷偷训练的狼狈模样。 “那回家”,丸井低声道,幸村好像很开心?也是,没有什么能比心意被珍视更重要了。 ………… 冰帝关东大赛第三轮,遇上了千叶的六角中学,对方网球部是不断传承“乐在网球”精神的关东强校,其网球部的主旨在于将网球当成游戏去享受, 纯粹只是因为喜欢而去提升造诣网球技术… 大巴车缓缓行使在前往角港公园比赛场地的途中,丸井一边翻着手头上的资料一边思绪萦绕,事实上六角的资料是自己和忍足一手收集出来的,他对资料上的文字熟悉到不能熟悉,只是有些熟悉的说辞,让他一时不免有些在意。 快乐这个词,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天衣无缝一样,成为幸村难以走出的阴影。 幸村的网球快乐么? 丸井最初的想法是——很难说。 网球纯粹的快乐,对于背负太多的幸村来说大概是一种奢侈——他被寄予太多沉重的期望,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他的目光要聚焦在团队的胜负上,他要安排最合适的人选站上最合适的舞台,他要保证每一个的胜利来维护团队在外一以贯之最高的荣誉,他甚至怕部员们因为胜利次数多了,产生懈怠,强硬地限制了时间和比分… 一个人心里背负这么多,他要怎样才能做到自己比赛时,眼里心里都是对手,是“和你痛快地打比赛”,而不是“我要赢下来”… 丸井有些忽然神伤… 抛却原先的实力,网球一途,如果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某个瞬间飞速觉悟,进而飞速成长,衡量那一瞬间的标准,为什么要是“快乐”,而不能是“喜欢”或者,更深入的…是“爱”。 爱,一定是比“快乐”与否更加深沉,更加深邃和持久的东西,至少丸井自己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幸村的网球是否快乐——或许快乐,或许不快乐,或许快乐但不是很纯粹的快乐,但他知道幸村爱网球,一定爱得很深很重,重到曾经受到的创伤那么深,那么难以愈合,即使背负着失败的屈辱,他也要顽强的走下去… 也许标准,一开始就定错了… 无论快乐与否都要执着追逐的东西,这么强烈的情绪,在自己心里,远远就要比单纯的“快乐”来得更加令人扼腕才对。 “怎么了?”,身旁的幸村见对方愁眉不展的样子,眉心微动,“很担心?”,无论哪场比赛,他都会安排三场主力局,剩下两场用来磨练部员的默契和战力,按理说,对方不应该这么担心才对,他又不是爱操劳和挂念的松田前辈。 “啊喏,这里”,丸井指给他看,一字一顿:“快乐网球,幸村是怎么想的”,真正问出口又有几分懊恼,“本天才就是随便问问,幸村不回答也可以,就是忽然看到了而已” 幸村也不是第一次看过这份资料,只是对对方的反应有些诧异,“应该是一种打球的心态” “幸村打球的时候也有这种心态么,比如说要不要快乐之类的” “大概是没有的”,幸村难得思索了片刻… “嗯?幸村打球在想什么” “在意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怎么发ACE,怎么回对方的球,怎么让对方接不到球之类的”,这些就占据了他全部心神了,他又不是毛利前辈,喜欢打球跑神,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幸村认为快乐这种说法怎么样?” 对方会说很幼稚呢,还是很不屑一顾 “每个网球部的追求不一样,快乐这种提法,倒很不多见” 比如他自己,就很想把冰帝打造成一支铁血,冷酷无情的严肃队伍,奈何他手下的部员都是被某人娇惯出来的问题少年,性格一事,他也不好矫正太过,让这些少年失了原本的天性,索性不耽误训练和进步,自己也就释怀了… 丸井觉得自己还是委婉了,索性这么问,“打网球,爱和快乐,幸村认为哪个重要” “爱”,这次对方倒没有犹豫。 “当然是爱了”,坐在前方的关西小狼听了一路,碰到自己熟悉的主场和领域,忍不住插话道。 “啊嗯?”,大爷也很想听听对方的说辞。 “打网球跟追求女孩子很像,你告诉她你们在一起只是为了快乐,她一定会很伤心地打你” “如果你换种方法,告诉她你们在一起是因为爱,她肯定会很开心地亲吻你” “不华丽的比喻”,大爷本来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真知灼见。 “很肤浅的说法,但很贴切的理解角度”,幸村点评道。 “……”,满心满意期待幸村回答的丸井。 下车时,见对方还在纠结不已,幸村看不过,只好告诉对方自己的答案: “是爱” “快乐写在脸上,但爱只能放在心底,心里的东西,一定比表露于外的更重要” 嘛,就是这样子,跟本天才想的一样! 42 约莫是要打断迹部的腿吧… 迹部侧目,…… 幸村率先下车, 正选们依次跟在后面,陆陆续续下, 排成一列纵队往登记席进… 关东半决赛, 不说人满为患,至少人人往还有的,披着外套的少年身形并不高大壮硕,作为领队, 自他踏上大赛征程以, 流言蜚语和非议在耳旁就没断过, 只, 今天投的目光貌似比往常的多得多… 少年目下尘的眸, 笔直地注视方的路,目光未起半分波澜, 一列纵队开路, 大概气势太过强硬,今天左右两旁的人流都自觉让路, 纷纷投注视, … 这种转变不难解, 少年想,自己部员身上开始慢慢浮现出真正的强气度,不用回也能知道他们面上的神色铁定十分肃穆庄重,个个严阵以待姿势… 这样很好… 冰帝在外的声, 正在慢慢变得响亮起,他的部员们开始所有人看到, 他的队伍未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强势得让所有人侧目… …… 到队伍登记处,按照惯例要清点人数, 虽然这只走个形式,但鸢尾少年做事习惯事巨细… 转身回望… 接下,多方视线相交… “……” 空气寂静了大约得有两秒钟… …… 部/小部怎么不说话了… 啊哈? 他的表情不很满意的样子? 难道他们今天的走姿,姿态和跨步还不够酷盖… 不应该耶,他们可都潜心修炼过的,辅导书籍为《最帅气迹部景吾的100个秘密》,公关部最新得意重磅作品… 小白近暗示过,部/小幸村对网球部在外不酷盖的表现行径黯然神伤,这可不能够的,所以他们这次彻底改换面了,统统打算重新做部员! 这一切都为了部要的最具有风度的出场方式,小白说部/小幸村绝对喜欢这个! 只见少年们难得在这么热的天都带齐了外套,却不用穿的,而酷盖地一扬,往肩膀上一搭,另一叉腰,下巴倨傲地上扬,这个角度看见天空没问题,能不能看见地面就不好说了… 伤脑筋,本想和部统一外套用法,但难度系数太大了,真的掉,这个姿势也就勉勉强强,小白说效拉满,要相信机器人的数据分析! “啊嗯?你这感动得难以抑制?” 也不不能解,迹部认为自己勉强就对方的好心得到回报了呢! “大家回去之后——”,幸村伸拉拢好下滑的外套,眉眼微动,一时五味杂陈,微微叹息… 嗯哼! 部感动了! 那这次打赢后,要法国大餐,还要有大大顿的烤肉! “绑上沙袋先跑上200圈” 嗯? “刚好,新的负重也到了,这周训练先从三倍翻起” “部…” 他们不明白,这为什么… 当然因为,有一些想象中的滤镜正在破碎,而且碎得稀碎,但这样的黑历史,应该竭力抹杀! 迹部眼神懒懒地瞥了眼死对,非常不满意:“真蛮横不讲的家伙” …… “幸村部么,请清点人数,在这里签” “有劳!” …… “”,松田难得附和他,“但他年纪小,总得多多包容才对” “对的对的” “啊嗯,本大爷自然不和他一般计较” “小迹部然很懂事” “小白这次怎么那么不靠谱,不说幸村喜欢?”,丸井拿下肩上的外套,他就觉得这套说辞很离谱,但小智障又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回去就去拆了它” 胡狼认为小白肯定没问题,失败的原因搞不好… “参考书!” 嗯哼! 少年们彻底觉悟了,并且找到了自家部不满意的关键… 他们真太大意了… 少年们的胜负欲都该死的沉重!部看到别的好少年,那个人还迹部,一定受到刺激了… “公关部什么时候出《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个秘密》?” “让迹部催一催” “接下怎么办?” 酒井摸下巴,一脸思索:“小幸村就在那,现不就好了” …… 进场后,裁判即刻就位! “请双方致敬!” 嗯?六角的三年级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暗光——对面冰帝的正选,怎么整体上看上去,都着一张不好惹的驴脸! 他们木然却有质的目光扫过对,企图让对面人噤若寒蝉,下巴微抬,神色冷冽,脸上覆盖一层寒冰一般的冷漠… 六角一行人,眼角的微光一行扫下…嗯,还冰帝的部看起最亲切,至少没有冷着一张驴脸! “幸村部,今年也一样,请冰帝多多指教” “也请您多多指教”,对方六角的教练,幸村微微颔首示意,语气虽平淡疏离,但对待幼一辈,他习惯性地保持良好的家教和风度,不缘故咄咄逼人。 “致敬!” “还请多多指教!” “还请多多指教” “Game-冰帝院VS六角中,单打三准备就位!” 幸村拂开外套,坐上教练席,单打三还在暖身,身后,观众席的部员们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 往身后的椅背轻轻贴合,幸村想到身后少年们的用意和心意,一时澄澈的眸光中波光潋滟,像盛满的湖水,温柔的情绪借着背对的姿势,溢得满满当当… “冰帝的风度,应当出自力,大家只要这么想就好了”,声音低沉和缓,但保持在身后人刚好能听见的分贝,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奈的叹息… 与其让部员们迁就他,他还宁愿让他们保持原的样子,换自己迁就他们。 风度,横竖也不很重要的东西… “他真难伺候”,迹部一脸挑剔,他自己都没这么难伺候,哄他开心比哄伊丽莎白二号还难。 “迁就别人,成的标志,部这一点,就没有迹部做得好” “忍足你再大声点,部一定能听见” “……”,他又做错什么了,他只想同时哄两个男人开心… “O match!冰帝宍户亮先发球。” 这应该冰帝对外征程赛中,宍户一次对外主单打位,他的球拍惯用的SRQ Titan800PRO,从球拍的磅数和张力看,他典型的攻击型。 “冰帝首战,你故意在磨练他的对战心态?” 迹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大抵这个座位真的大过于清冷,毛利或迹部,总轮流着出现在周围,不论最后不坐在那把椅子上,虽然这样的心意,教练席上的人对此知觉,倒每次都很愿意为他们答疑解惑。 “他现在承受得住这份期待” 他靠着努力,一步一步披荆斩棘的男子汉,天赋虽略显不足,但勤能补拙,幸村很期待他的成,他在试图把每一位正选都打造成一张王牌,尽管这个过程艰难,并不轻松。 “你对他倒有很好的自信” “你强大的力已经证明了,天赋对于网球选而言,也不过如此” 触不及防的夸奖和认同,像泛着舒舒麻麻的电流压过迹部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虽说他认为自己处不华丽,但这份认可很难得,对自己也很重要,让他一时很悸动,只嘴上还不显山露水的别扭: “本大爷自然最华丽的” 宍户之发球的胜率并不高,虽然他的发球速度快,力量重,威胁大,足够一招制敌,但致命缺陷在于,成功率太低,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得心应。 场上的少年球向上一抛,瞬间运好力气,在球下降到预测点后大力抽击,球快速擦过中网,很稳妥地从对方的拍柄边沿擦过… “Game—15-0” “本大爷勉强承认,运动的确相通的” “从投篮中借鉴的思路,他做得很好” 因为投篮对于球的预测点和命中点的把握要远远高于网球,在坚持不懈的尝试中,宍户借助这项运动掌握了网球发球预测点挥拍的最佳时机和最佳状态,算弥补了他之最大的遗漏和不足。 迹部斜视,注意到场外投注在旁边鸢尾少年身上的视线,夹杂着有些过分的火热和不怀好意的探究,冷脸他们怼了回去: 啊嗯,本大爷才全场的焦点,看死对做什么… 丸井摇醒打算偷偷睡觉的慈郎,眼角顺势扫到场外一抹熟悉的土黄色,以及某只熟悉的白毛狐狸, “立海大的比赛在下一场,他们得不有些早了” “大概收集情报吧” 冰帝正选部员闻言,视线纷纷往场外移去,又在下一秒迅速挪回,一改之漫不经心和懒散的姿态,这次真的严阵以待了,不出意外地话,那可他们决赛的对。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看看冰帝强势的力” 毛利倒没有把立海大放心上,又不没交过,高年级力一般,只有松田在惦记之在月光桑面削零的耻辱,大猫少年很怨念地扫了眼占了他位置的迹部… 下次一定要先下为强! “Game!冰帝1—0!” “O match!六角佐伯虎次郎发球!” 抛起网球,重心偏后扬首,抬就一个大力的平击发球,勘勘擦过宍户腕边,好歹六角网球部推出同样挑首战气势的单打三号,力还在的。 “15-0” 宍户重新沉下重心,注意力和视线放在对中那颗微不足道的球上,部刚才上场既没有限制他时间,也没有限制他局数,可恶! 一定小看了! 迹部卓越的眼力自然没有放过场外的一干立海大正选,其中有几个,看他的目光还格外意味深… “六角竟然也肯派一年级上场” “毕竟传承快乐网球的地方”,幸村双抱臂,精致的眉间清冷,他似乎很习惯这个姿势,视线一边停留在场上部员身上,思考着他接下可能的成轨迹和突破点,另一边,不免思绪有些飘散,想起红发少年刚刚紧紧惦记的问题… 他打网球快乐么… 大概,网球对自己而言,已经不止情感体验上的快乐这么简单了… 它与他融为一体,论快乐,悲伤,痛苦,沉寂皆一体,他喜欢它,如同喜欢一个人,不仅仅喜欢它自己带的欢愉,因为喜欢,哪怕连同悲伤,他也一并收入心底… 场上,宍户屈膝,视线匍匐在球上,握紧拍柄,运势待发,待球斜靠着进入他的视野,一瞬间储好爆发力,助跑大力挥击,完成整个挥拍的流程,目光凌厉沉重,直到球稳稳落地才堪堪收回… “45-15” “球速190km/h,他的超高速回击又迈上了一大步” “你很喜欢操心?” 幸村侧身躲过他的呼吸,微微抬眸——单打三的压力对宍户而言已经不容小觑,担心影响他发挥,幸村并没有限他时间和局数,反而身旁这人,似乎在担忧自己又借题发挥加训,一直站在后面守着… “本大爷只陈述事而已” 他站在这里,为了挡住场外人的某些视线,尤其现在越越炽热,仿佛要把他侵吞的视线热浪,就现在嗅着悄声息钻入鼻尖的清浅浮香,他微微有些跑神… 啊嗯!结论已定,还本大爷身上的玫瑰花香更为华丽! 某只张扬的花孔雀真站没有站像,轻佻放肆至极!一开始还只依插兜,站在原地,认真和对方交谈,后面直接屈膝,抬撑在椅背上,越靠越近,眼神动也不动地黏在一旁的幸村身上… “piy”,白毛狐狸目光深深,难得和旁边脸黑的真田统一了思维战线,关东决赛任何一方对上迹部,约莫都要打断对方腿的… “雅治,不要把私人恩怨放在比赛里” “因为军师对不上他?” 柳缓缓移开视线,“并非如此” 冢对只要幸村部出现的地方,几位同伴的视线就像沾上强力胶一样的表现已经适应良好,只不知道什么样的情谊,才能引发同伴们这么复杂而深厚的情绪… 大概也宿命对之类的执着,毕竟对方的力那么强… “Game!冰帝宍户2—1!ge sides!” “部!” 幸村毛巾递对方,“不错” “已经对方拿下了一局”,宍户语气还有些丧气,想象中的削零肯定做不到了,争取让部改观的机也没有了… “你还有后半场的优势在”,对的体力明显不如他… “!” 视线相交,看着对方难以抑制的期待目光,像溢出的星海,幸村领悟后,微微叹息,随后补充道:“最好二十分钟内” “,部!!” 迹部的疑惑几乎溢出言表,他十分不解部员们爱找虐的心,“真不华丽到极点” 死对真极度偏心,本大爷上次不小心人拿走一分,他就内涵本大爷不上场没有绑好鞋带! 力太强,在他这里反而没有了优待! “冰帝的单打三,看起力一般”,白毛狐狸有点酸言酸语… 柳闻言,轻声叹了口气——这并不重要,那人最偏心护短,力很重要,入了他的眼,却又不最重要的… 迹部侧目,与场外的立海大正选对视,气氛一时隔空电闪雷鸣… 43 大概还是修罗场! 迹部下场的训练量,…… 华丽少年只是静静站立着, 面上依旧是熟悉的张扬狂妄,正视着前方若干立海大正选,嘴角轻轻扯开一丝上扬的弧度, 神色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 语调慵懒微扬: “本大爷的冰帝, 可永远是最华丽” 鸢尾少年侧目,似有所感,果然… 下一秒,对方修长的手指举过额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碰落,四周的暗潮涌动被打破,声势浩大的应援声随即此起彼伏…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宍户!” 白毛狐狸与对面的花孔雀视线相交,目光拉扯了许久, 双眼微眯, 熟悉地吐了个口癖:“puri!” 可恶, 又被他装到了! 场上的宍户重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被浩浩荡荡的应援声一冲击, 瞬间就把刚才那句“实力不怎么样”的评价丢一边去了, 完全沉浸在应援声里: “还不错嘛” 难怪迹部和部长都喜欢这个阵势, 这个感觉还是很棒的! 少年收紧手臂的肌肉, 高高跃起, 正手扣紧拍喉, 清风将他贴身的队服扬起,一个扣杀就将对方那记来势汹汹的上旋球拦截,黄绿色的小球如雷霆般在对方单打三的腕边闪现,随后无力地落入后场… “Game-15-45” 看到场上的宍户恢复如常,向日心里堪堪松了口气, 面上如常地接过丸井的泡泡糖:“迹部的应援团怎么也跟来了?”,部长不是不喜欢这种阵势… “迹部待会要出场”,忍足为他答疑解惑,毕竟现在对外社联系的任务落在他手里,“幸村部长的意思是,只要迹部有出场的机会,公关部下属应援团的应援请求还是可以批的” “我出场怎么没有?” 可恶,部长真偏心,太偏心迹部那个家伙了! “你上次不是嫌应援声影响你跳得更高?” “嗯哼!” 真相其实是——幸村不想每次都说那么烫嘴的鼓励台词! “Game!冰帝3—1!” 六角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声势浩大的应援阵势,单打三佐伯用了一局,才勉强从场外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沉下心来,后半场呼吸明显被打乱了… “老爹…”,毕竟是后辈第一次上场,作为前辈,自然会多操些心… “要相信他,如何在逆境中成长,也是至关重要的”,老爹声音缓慢,不急不躁,很能镇定人心,很快就将躁动的部员们重新安抚了下来。 场上的少年,虽说平时大大嘞嘞,总是对别人叫嚣着“逊毙了”,但这里的“逊”,大概并非是指别人表面上的狼狈难堪,而是指别人没能尽好该付出的努力,却又藉口推托的“逊”,他在部内训练量堪比第一,在认识到和毛利前辈天资上的差别后,并没有滋生任何不满,反倒是很感激对方之前对他堪称“莽撞”的训练方式,让他误打误撞找到前进的方向,并借着精益求精的努力,不断努力奔跑,奔跑… 幸村抚了抚肩上下滑的外套,将视线重新放回场上的交锋,眸底轻柔… 再大大嘞嘞和毫无顾忌的宍户,也是会很介意自己在部里实力垫底,大男孩心思细腻敏感得很,迹部约莫是看出了这点,才会用这种方式鼓励对方… Atbe Keig! 这个人的傲慢和温柔真是一样,一样地深入骨血! 丸井坐在观众席,双手托下巴,因为才国一的关系,他脸上还留有几分圆润。看了眼练席位的迹部,移开视线,落到场外的立海大那边,最终很是心满意足下定结论: “真不愧是迹部” 傲慢张狂的王,拉仇恨永远最华丽,要是毛利前辈上去,估计幸村再大发慈悲愿意当他的爬猫架,气白毛狐狸都没有这个效果,干得漂亮! “文太很高兴?”,胡狼一脸疑惑,立海大在挑衅冰帝,搭档怎么乐得这么欢… “本天才明明看起来一脸严肃”,让白毛狐狸以前总是气本天才,真是一物克一物,花孔雀克白毛狐狸! “文太是乐极生悲了吗?” “笨蛋搭档,你下次月考,国文又要不及格了” “六角-佐伯虎次郎发球局! ” 佐伯运好气势,将球高高向前呈弧度抛起,预测好落点后助跑挥拍,一下子增加了整个发球的力道和速度,场外只能看见一道炫目的白色光束… 又是发球上网! 宍户双手握拍,沉下重心! 这是对方整场比赛中,看起来非常亮眼的发球绝杀,发球截击结合一以贯之傲人的动态视力,专门用来攻击对手的缺漏处… 宍户有些嫌弃长发挡住他的视线,——心态绷紧的时候,他连头发都能迁怒… 光束一掠过中网,宍户便开始行动了,这次却没有像前几局那样手忙脚乱,在球落地前,准确预测到落点,瞬间从前场退回底线,行动只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再睁眼已经将捕捉到的实体球截杀… “15-0” 终于破发了…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对着旁边的慈郎说道: “六角的单打三,是个上网截击型选手,他的洞察力还挺行的,发球上网这一招和你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的发球每次都在针对对手防守和回击的死角区”,一说起网前截击,这可是慈郎的主场,他立刻就不困了。 “答对了”,奖励他个泡泡糖! “丸井君真好” “你下次可以跟迹部打,做下特训也挺好的,比如,你也可以从这个角度下手…” “丸井君说的统统都没问题” “文太~” “好了搭档,我亲自陪你特训” “文太真好!” 后半场,继宍户破了对方发球局后,佐伯暂时放弃了发球截击,他头脑灵活,马上转向对方不擅长的网前短球,一时之间,场上又恢复了僵持… “他要是有忍足一半的狡猾,倒也不必这么费心”,迹部在嫌弃自家部员太过耿直,对方的短球捉襟见肘得很,很明显用得还不够顺手,但很能随机应变… “宍户和忍足,训练赛打得是不够多”, 六角的单打三体力即将耗尽,比分已定,但将胜负压在对手手里并不可取,幸村眉间微蹙,暗地里给部员调整好了接下来的训练菜单,… “忍足那个狡猾的家伙,估计最烦这种跟他硬碰硬的家伙了” …… 死对头没有接话… “……”,迹部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根据自己回回爱抢七的华丽作风,不华丽的关西小狼可能最烦的是自己,死对头在用沉默反击… 啊嗯! “……”,正看比赛看得一脸认真,但一边走神的忍足猝不及防地收到某人恨铁不成钢的斜视… 迹部的眼力,难不成已经可以透视到自己脑子了… 幸村余光瞥了眼身旁又在走神的迹部,轻轻拍了身边的位置,约莫在宍户下场前,他都是不放心离开的… 迹部一时还在分辨对方身上的花香,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对方的手势便坐下了… 这个位置确实不错,还有背靠,很适合本大爷,就是场外的视线热浪,不知为何又热烈起来了! 白毛狐狸玩弄着自己的小辫子,他又不敢盯着某人看,只能看他旁边的人出气——自己都没有机会在赛场上离那人那么近过… “国一的幸村,意外地很好说话”,陪他一起坐在教练席上,幸村在的时候,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喵呼”,菊丸在旁边一脸没听懂的样子,倒是冰帝的应援团,看起来就很吓人! “在讨论冰帝的二把手,迹部景吾”,乾为他解释道,虽然他也没怎么听懂,但他这里有很好的记录数据: “对方是全能型的网球选手,头脑冷静,思路清晰,没有明显的弱点,招式华丽,下一场单打比赛,他会上场” “没有些别的资料吗?” 乾翻了一页笔记,也有,但可能不是很有用,“他长相俊美,实力强大,学习超棒,会多国语言,审美高级,是学生会会…” “贞治,这些跟网球无关吧” “是无关” “你又是从哪里挖来的奇奇怪怪的数据” “冰帝杂志上,《最帅气迹部景吾的100个秘密》”,他还以为里面会有些网球方面的情报,结果一无所获! “对方的拿手绝招是迈向破灭的圆舞曲”,柳忽然插话解释道,至少这个阶段是! “听不出来是什么招式” “强力扣杀” 幸村的视线扫过场外,继而淡淡收回,迹部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主动为他们之间的不愉快解释道: “本大爷华丽逼人,到哪里都是焦点,不用好奇” 他之前心软,答应了某教练要替对方好好照顾死对头,还应下了丸井的帮忙,他一向有诺必承,死对头现在在他这里俨然成了宜轻放轻拿的贵重物品! 迹部和场外的白毛狐狸再次视线焦灼,莫名地联想到关西小狼最爱的纯爱番,暗忖道: 对方盯死对头的眼神,怎么那么缠绵悱恻,看着本大爷的眼神,怎么那么怨念深重,这个区别待遇真是不华丽到极点! 这般腹诽着,大爷瞳孔微眯,看着旁边静谧的人,须臾间恶向胆边生,一个非常不华丽的想法诞生了,按照纯爱番的套路: 要是把死对头拽怀里来,本大爷不就能验证猜测了吗… “Game!冰帝 宍户亮6-2!” 迹部骤然回神… 啧!本大爷怎么会有这么不华丽的想法! 幸村低头看了眼表盘,“二十分钟,做的不错” “是,部长” “丢的那两局…” 接过对方的毛巾,再被部长一夸,宍户立刻把丢了两局的丧气忘掉了,还有些飘飘然:“部长放心,我下星期训练量,自愿翻二十…” 迹部强行清了嗓子:“啊嗯,不华丽的东西,下一场比赛可是快要开始了,你还打算赖在这里多久?” 宍户还没反应过来迹部也在:“迹部,这里是教练席!” “你对本大爷喜欢坐哪里有意见?” 宍户胳膊扭不过大腿,放弃得很快,小声嘀咕:“部长真是温柔得不行” 都不管管这个嚣张的家伙! “部长,我跟你说,我那二十倍…” “啊嗯!” “走就走” 嚣张的迹部! “二十倍,这个月完成就好”,幸村轻轻敲膝,语气低缓温和… 少年步伐一顿… 部长听到了耶! 他果然很关注我! 少年退场的步伐这下更轻快了,将球拍扛在肩上,顿时神气得不行,一边往观众席走一边嘟嘟囔:“向日那个家伙真是逊毙了,上次竟然超时那么久” 忍足按住暴动的搭档,“训练赛有的是机会” “可恶,得意什么,看我训练赛不把他狠狠削零他!” 迹部目送着对方坐回观众席,意味深长地开口:“这就是你对他特别优待的原因?” 就因为这个部员是傻的,随时随地会自愿来撞死对头的枪口,所以死对头对他脾气特别好,下场也不给冷脸… “不一样,他已经是鼓足气的气球了”,他不需要再给对方更多的压力,这样很容易压垮他,反而需要在他泄气的时候多加鼓励。 迹部将挑起的眉压下,明显心领神会了对方的意思——对方的本质还是很温柔包容的。 “那其他人…” “是海绵,潜力无限的海绵!”,幸村的嗓音温柔缱绻… 再多的训练量和压力压下去,都能压榨出点东西来! “真是不华丽的比喻” “你是最特别的那块” 迹部不一样,他是块干海绵,狠狠压下去,没过一会,自己就会自动弹回来,适合——反复压榨! “啊嗯! 最特别! 死对头对本大爷评价很高嘛! 这很符合本大爷一向的审美,他还是很有眼光的! “Game-冰帝学院VS六角中学,双打二请准备就位!” 冰帝双打二上的是忍足和胡狼,向来的黄金搭档被拆开了。 出赛名单一向是由松田和小后辈拟定的,他并没有参与,酒井扫了眼门外的立海大正选,又看向比赛的比分牌,“小幸村是提前预料到立海大会来收集情报?” “也没有”,松田刚和门外立海大的副部长打完眼神拉锯战,“六角的双打实力一般,小幸村说了,即使是双打也不可以有死角,每个人都要轮着上” “他们也要?” 他们,明显是指教练席位上的两人… “当然,小幸村双打不是挺好的” “你确定他们上场,小幸村到时候不需要以一打三?” “小迹部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酒井一脸怀疑,随后自己开解了自己:算了,又不是没试过,只要小迹部发挥稳定,一打三就一打三吧! “O match!冰帝先发球。” 向日的体能跟不上节奏,关西小狼向来习惯站后场,现在发现前场的视野也蛮开阔的嘛! “临时搭档,多多指教了” “你也是” “是左偏角球的概率是96.3%”,乾一路都在乐不思蜀地做笔记,搞不好,这可是他们关东决赛的对手… “这不是他们真正实力的概率是86%” 乾骤然从笔记本抬头,“莲二的意思是?” “忍足那个家伙,不会随便在未来对手面前暴露实力” 仁王和某只关西小狼曾经关系非常熟稔,那只狡猾奸诈的关西小狼,心眼同样多到离谱,却因为藏得够深经常被人忽略,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够不够让他真正认真起来… 忍足回击了对方的平击球,动作依旧那么行云流水,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乱,对面球场响起网球落地声,“临时搭档,你很可靠,我们很有冰帝第一双打的潜力” 胡狼诚恳地摇头:“我和文太已经是冰帝第一双打,你再来撬我墙角也是于事无补的” “那真是可惜” 忍足扫了眼场外的立海大,心思一转,接下来将速战速决的比赛变成持久战,一步步跟对面进行网前拉锯,这一次,坐在教练席上的人也没有催他,任由他慢慢打…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胜,局数6—1!” “丢的那局,这周训练自己翻” “是,部长”,对方可真是会使唤人,但没有说翻几倍,那就是一倍! “是,幸村”,胡狼认为绝对不能输给宍户,对方的精神难得可贵,“这周的训练量我们会自觉翻十…忍足,你别推我呀” 忍足在某方面是无师自通的,“迹部的比赛快开始了,走吧走吧,再赖着不合适了” 胡狼在幸村面前没有做保成功,但还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幸村看到自己的决心,这一局简直输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显还有很大的死角!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迹部!” 场上的应援声再次此起彼伏,响彻天际,关西小狼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去接外套… 迹部将外套拉链拉下,面对冰帝的应援声,这个动作几乎已经成条件反射了,余光瞥了一眼场外的立海大,眼底的笑意加深… 关西小狼看对方的神色,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胜者是——” “迹部!!!” 一件外套向高空高高抛起,凌风飞扬,就像是提前计算好落点和投射角度一样,直直往教练席位而去!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完了,迹部下场的训练量,必然是致死量! 44 温柔的幸村部长 迹部那个家伙,估计在…… “迹部这回, 风头可真是出尽了”,竟然让部长给他接外套,向日拿着搭档的小手绢一搅, 内心酸得不行, 部长竟然真的伸手去接那件外套了,可恶的家伙! “还是要接的”, 万一那件外套以极其不合理的方式落在部长身上,比如罩头, 那可就是惨案了… “回去部长会用YIPS狠狠修理他的吧” “迹部又不怕YIPS”,不止不怕, 每次都在冲破黑暗和牢笼里跃跃欲试, 贯彻他毫不退缩的华丽美学, 从某方面说, 幸村部长真是碰上刺头了, 忍足暗自啧了一声, 他怀疑迹部有受虐倾向。 “就是这样才可恶!”,向日转念一想,嘴角开始不怀好意地扬起: “部长拿他没办法, 我可以替部长报仇” “再找肢节动物吓他, 小心你食堂的章鱼小丸子窗口没了” “嗯哼!” “Game-冰帝学院VS六角中学, 单打二迹部景吾VS左部大君!” “可以了吗,对面的单打三”, 左部肩上扛着球拍, 一时无语凝噎, 他的上场,可是肩负着六角关东局面的未来,但对面冰帝的单打三风格怎么这么浮夸, 这让他充满男子汉的挑衅一时找不到切入点。 “啊嗯!” “O match!冰帝-迹部景吾先发球。” “本大爷华丽的球技,可是没有死角的” 黄绿色的小球被抛起,出手是上旋球,球体如残影般低空掠过中网,角度刁钻刻薄,精准地擦过对方拍沿,压在对方球区左偏角,场外的观众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媲美子弹的光束… 左部瞳孔一缩,虚影擦过身际,再凝神时,身后空余球落地的沉闷声… 冰帝,真是不容小觑! 再度屈膝沉下重心,左部心里已经收起所有试探的准备,视线紧紧匍匐在对方向上高抛的球上… 球一离开对方拍面的甜心区,左部已经蓄势冲向左场区,来球再次擦过球拍边缘… “30-0” 幸村轻轻敲膝,眉间微动… 关西小狼余光瞥了一眼,腹诽道:比起接外套,幸村部长难道更在意迹部抢了他的口头禅? “Game-迹部,1-0” 手冢隐在镜片下的目光微凌,继四发ACE直接得分后,连身旁的真田也不由得开始神色严肃,认真了起来: “做作归做作,实力还是有的”,怪不得幸村对他这么重视。 乾记录数据的手一顿,“冰帝的二把手,实力就这么强劲,幸村君只怕更了得” “幸村精市——”,柳顿了顿,再次开口就是一以贯之的公式化口吻: “冰帝网球部一年级部长,外号“神の子”,对外战绩目前全胜不败,拿手绝招YIPS,无论任何球路或招式都能完美的看穿化解,喜爱艺术,很会观察人,了解同伴的优势和缺点及弱点” “全战不败?” “JR国小冠军,即使是弦一郎也未能从他手底下拿走一局” “JR冠军,手冢有和幸村部长交过手么?”,菊丸记得手冢就是在JR大赛和真田彻底结下梁子… “未曾”,清冷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肃穆,对方当初被旁人绊住了,那个人——貌似就是冰帝现在的三年级松田,所以他未曾和对方交手过。 “冰帝论实力,二把手不是迹部的概率是85%”,柳扫到某个身影后,出声纠正,只是不知道,毛利前辈何时和幸村关系这么好了… “不是迹部?” 难道还有更强的家伙在,喵呼? 菊丸顺着柳的视线而去,入目就是酒红色卷发少年漫不经心的坐姿,继迹部离开后,大猫少年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刚才的位置… 柳收回视线:“毛利,全能型选手,没有明显的短板,他的成长速度十分惊人,随时随地都在突破,相当棘手”, “柳的情报果然很万无一失”,立海大部长江户一看某个大猫少年,神色不由得有些凝重: “毛利可是去年很抢眼的超级新星,我还以为一年不见,他已经被小后辈收拾下台了呢” “的确抢眼”,江口部长去年关东决赛0-6输给了对方,乾悄悄把这个数据在心里念了一遍… “ Game!冰帝 1-0” 下一局的发球局是左部,他缓缓舒了口气,释下心头的重压,手臂的肌肉瞬间隆起,运好气势便是一记平击抽击,从球擦中网引起的颤栗看来,力道绝对不会小。 迹部眼睛瞄准了对方左手边的空隙,不急不躁地追赶落点,反手抽击,隐去轨迹的偏角球再次擦过对方手腕边缘的死角… “15-0” 手冢目光再次一凝:“卓越的观察力”,几乎每一球都打往对方顾及不到的盲区,所谓毫无死角的球技,从某方面来说确实如此… “算无遗漏的全局观”,真田客观评价道——脾气和作风不是自己喜欢的,华丽的球风也是一言难尽,但单论实力和战术,倒很让自己跃跃欲试。 “很好嘛,真田你终于不打算紧抓着手冢不放了” “……” “是有变强一点”,仁王眉宇轻蹙,“迹部那个家伙,估计在遇到幸村那一刻起,就把这辈子的好运全用光了” 场上裁判声刚落,一时静谧无比,最后一句话,无比清晰地闯入幸村耳边,鸢尾少年抬眸,与场外的白发少年隔空对视… 视线相交之际,仁王的心微噔一下,控制不住猛烈地跳动,片刻后,选择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尽显仓促和狼狈… 嗯哼!没用的白毛狐狸,有本事把狠话放到幸村面前去,丸井在心里偷偷屑了他! “怎么了,小幸村?” “没什么” 那般熟稔的语气,让他一时有些不解而已,随后将视线移回场上,看向前后奔跑的迹部,在对方看过来之际微微颔首,很明显的速战速决的指令。 真会使唤人! 继左部打出一记强力高球后,视线中骤然罩下一片黑影,对方握紧拍喉,凌跃而起,抬手就是猛烈扣杀的姿态, 手腕处一疼,左部球拍顺势落地,二阶段的扣杀如约而至,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吧”,迹部脚尖刚触碰地面,顺势掏出另外一个新球,随时在准备发下一个球。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一出,又生生吸引了场上大片人的注意力,响彻天际的应援声再次此起彼伏… “迹部!” “迹部!” “Game-冰帝迹部,4-0”,裁判顶着一大片欢呼声吹哨,将声音提高到勉强能盖过场外的应援声… “真不愧是公关部的老大” 应援团喊得真卖力,简直是忠心耿耿,酒井痛苦地堵住耳朵,这招精神暗杀跟越知君前辈的简直有的一比。 “不服输不行呢酒井桑,现在这款拽坏的酷盖男孩就是很吃香” “应援团都是男生!”,除了两个队长。 “……” “那他们也挺喜欢小幸村的”,可惜得很,小幸村不肯给机会。 “如何?”,江口低头问了清冷严肃的后辈。 “十分巧妙的联合招式”,但对手估计还不够格让他认真起来,手冢看出了对方目前仍然有所保留。 “这个对手,就留给你和真田了”,两个后辈似乎都有意对上对方的样子,对方看起来会上单打位,不知道能不能摸清对方的出场顺序。 “把他留给我如何?” 江口有些诧异,“仁王也想和他遇上?”,这个后辈向来散漫,除了和手冢,真田打比赛能拿出拼劲,其他时候都不显山不露水… 看样子冰帝的迹部,意外地抢手嘛。 柳皱眉,明显不赞同,“迹部上的是单打位,最擅长的是持久战”,除非速战速决,不然以雅治现在的体能,可能撑不到最后。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乾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部内的主力都在争迹部,明明教练席位上还有更强劲的对手在,比如,那位号称「神之子」的幸村部长… 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静谧少年,只一眼,就足够让人浑身颤栗不已。 左部瞄准时机,球拍作势大力抽击,却暗中收力,偷偷放了一记短球。 真是天真!场上迹部冷哼一声,步伐就像是瞬移的闪电一般,骤然间从后场移步到上前场,对着对方的短球上网拦截,拍面猛烈劈下,球无力地贴着地面滚动,□□,彻底失去了弹起的力气。 “游戏结束了,尽情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Game-冰帝迹部,6-0” “冰帝3-0,晋级本轮比赛” 迹部单手持拍,带着三分矜持七分高傲地走向指导位,神色自然是倨傲不已,一字一顿地开口: “本大爷,可是华丽的6-0” 啊嗯!是死对头会喜欢的毫无死角,本大爷特意多打了会,都是为了给死对头撑场面,对方这次肯定是感恩戴德的。立海大这下看清了冰帝的实力,只能乖乖闭嘴,别到时候跟死对头叫嚣说他当初选学校没有眼光,或者冰帝又哪个单打不行之类的… “太慢了” “啊嗯?” “一场比赛打得这么拖沓,你的持久战真是不挑对手”,幸村嗓音温柔,场外人只能看见他们贴得很近,但听不到实质内容。 冷风凉凉地吹过迹部心头,带起几片地上的落叶… 幸村的外套衣角随动作飘扬,侧身擦过迹部身旁,往场内走,身后的部员纷纷下来,准备退场致敬, 大爷眉毛扬起,看着对方擦过身际,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波光… 虽然局势不明朗,但眼尖的关西小狼果断出手,把他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心平气和地劝慰道:“不能拽,立海大还看着呢”,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在对手面前丢脸,这会把幸村部长的外套拽下来,他们估计回去都得遭殃… 迹部缓缓松了口气,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选择先一致对外,把个人恩怨放一边: “真是胡搅蛮缠的家伙” 宍户将外套给他披上,对他难得的觉悟非常赞赏,“你知道就好”,敢让部长给他接外套,还抢部长口头禅,但及时反省的态度很重要,迹部已经认识到自己在胡搅蛮缠了。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下一场是立海大附属对山吹中学,幸村领着正选退出内场,位置一时对换,轮到冰帝开始在观众席观战,收集立海大的情报。 “Game-立海大附属VS山吹中学,单打三手冢国光VS千石清纯!” “部长看好谁?”,向日偷偷瞥了眼对方的脸色,发现神色如常,很好,部长这次面对立海大没有应激反应。 “手冢”,幸村抱臂静静站着,神色淡淡,那一分静谧感依旧围绕周身,分辨不出所思所想。 幸村是在专门等真田的比赛?搞不好幸村又在偏心那个呆子,丸井嚼着牛奶味泡泡糖盯着某人,撑着下巴气呼呼的。 慈郎觉得偶像的泡泡糖莫不是酸奶味,怎么这么酸里酸气的! 胡狼低声和他解释道:“真田算是幸村发小,和文太自小就不对付” “不应该呀” “按照文太的性格确实不应该,但相性这种东西,也没办法”,胡狼耸了耸肩。 丸井余光瞥了一眼比分牌,双眼微眯,暗忖不对,随后心思一转:真田大概是没有机会上场的,立海大不至于被山吹逼到要用单打一决胜负… 手冢的话,小白那里还没有手冢的资料… 随后,心思逐渐明朗起来了,视线一偏,充满打量… 实力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刻意藏拙,拆过几招就能看出来,更何况立海大的单打三没打算藏拙,一上来就选择猛攻,迹部观察了一局,心中已经有数,就是: “本大爷华丽的站姿,影响你看比赛了?”,迹部语调微扬。 “本天才被你周身闪耀的光芒盖到眼了,你就不能收收”,丸井收起探究的目光,听起来似乎在抱怨。 啊嗯,悦耳! “真是不合情理的要求”,大爷唇角上扬,看似在为对方提的不合理要求而烦恼不已! 丸井闻言,将视线移回场上,吹起了奶白色的泡泡,眉眼弯弯:不可能是迹部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傻的,幸村应该是为了毛利前辈在做准备… “Game-立海大附属手冢2-0” “使用前手部动作比普通的削球下降3.2CM,球落于网前并不再弹起,向着球网的方向滚动” 迹部透过指缝那一方天地观察对方的动作,他的洞察力国中无人能比,虽然无法像幸村那样看穿一切绝招的本质,但对手身上再细枝末节的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力。 “手冢的零式削球”,丸井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逐渐认真,瞬间把刚才天马行空的思绪全部抛开,凝神观察起对方的动作:“很一击致命的招数,估计和迹部的唐怀瑟发球一样不好回击”,破解的法门他记得在于时间和速度! “部长,这招能破解么?” “需要在网球落地之前予以回击”,但这需要很高的技术要求和极快的速度,因为在球落地的就要瞬间冲到网前并把球打回去,寻常人可能做不到… “毛利前辈可以办到”,幸村似乎想到什么,温和地补充道。 “小部长很看好我嘛” “本大爷回头找伊丽莎白模仿球路,本大爷也可以办到” 观众席外某个角落分外热闹: “副队长,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曲下桑扎下马步,把地上那两箱水用力扛起来!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和迹部君独处,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把下个月的活动资金搞到手!” “副队长干得好!” “副队长冲!” 应援团副队长是个双马尾的霸道御姐,现在一步一颤又带着几分矜持地往观众席走… 虽然迹部君非常难伺候,他一开口,连空气都不乐意在附近逗留,每次她下场都带着难言的窒息。 但曲下桑认为,冲着会长这张脸,这个男人说什么都值得原谅的,人不叛逆枉少年! 他顶多是叛逆少年中最扎眼的那颗螺丝钉! 松田余光瞥到,赶紧展开行动,帮她把箱子放下来,一边和她道谢,一边感叹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迹部君,你要的大麦茶”,迹部君特意交代要买瓶大麦茶,曲下桑分外矜持地递过去… “拧开”,迹部的心思,现在还全部集中在场上的零式削球,他似乎能抓到一些思路了… “啊哈?” “迹部,人家是女孩子,她可能拧不动,对,就是办不到”,不合情理,迹部怎么好意思让女孩子替他动手。 “本大爷只怕她拧断了”,她上次徒手拆了教室的门板,迹部印象深刻,可惜对方是女的,不然这么大的力气来打网球绝对很有潜力,但他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把对方当成男生对待… “……” 曲下桑缓缓呼了口气,打算冲着这张脸和活动经费,原谅他的无心之过,缓缓瓶盖拧开,递了过去,再次酝酿好羞怯的情绪: “迹部君,你的大麦茶” 迹部顺手接过,递给旁边的幸村,后者意识到对方的动作后,明显反应了一秒,“有劳了,曲下桑” 幸村转身接过丸井递过来的水,同样替对方拧开一瓶,递了过去,“网球部的应援,辛苦各位了” 幸村君记得她名字,他好温柔,和会长那张驴脸一点都不一样,听他说话,心会跳,呼吸也很顺畅! 要冲这个机会向幸村君表明应援团大家的心意,“能够应援网球部,大家都非常开心,这一切都是为了…”,幸村君还没有机会说出口… “自然是为了支持最华丽的本大爷”,迹部已经摸着那记削球的思路了, “啊嗯!本大爷的出现向来是点缀全场的,你们感恩戴德地收下就是了” 曲下桑:“……” 你个驴脸可太不值得了! 曲下桑下场怨气冲天,驴脸会长屡次打断她和温柔幸村君的讲话,还说她应援服的颜色影响到他呼吸的频率! 胸口真堵! 这颗该死又帅气的螺丝钉,真是气死人了! 45 《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个秘密》 死…… 将硬币投入贩卖机, “碰”一声清响,冰凉的Ramune应声滚落,种岛灌了口冰凉的液体, 才勉强压下周身的热浪和疲倦, 折身返回播放厅,发现此处多了个人… “越知君在看那几个怪物的比赛?” “只是家人寄来的随行光盘” 种岛随性坐在他边上的沙发,姿态是惯常的漫不经心,抬手撑起下巴, 将剩下半瓶Ramune放置在一旁, 视频中的少年确实是生面孔,萌萌哒的后辈么, 看起来像是在学校的训练场… 注意到某一处! 种岛狐疑的目光一凝, 在场上两位少年间流转许久,身体不自觉前倾,带上几分深邃的审视,视线片刻不移地盯着场上的靛紫色少年, 几球过后,了然于心, 语气颇有几分信誓旦旦: “假两件!” “你不能因为他和你一样有不好好穿外套的习惯, 就否定人家的创意”,入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 笑意盈盈地看着越知,“我猜, 越知君更倾意于外套君的对手” 种岛赞同他, “从身高来看,外套君确实和越知君不搭的样子” “毛利有很长远的成长空间”,并不只是因为身高的关系。 原来越知君看好的后辈叫毛利, 但外套君看起来也很萌萌哒嘛… 黄绿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仿佛能与高悬的日重叠,定格在那方格间的屏幕,少年弯腰后仰的身影裹着尘,随动作扬起的外套衣角张扬肆意,一声熟悉的挥拍落下,一齐落下的还有满屏寂静… 入江倚靠在沙发背,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背靠皮革上,目光定格在屏幕某个瞬间,随后神色一凝… 种岛余光瞥了一眼他的反应,算是和他的思维搭上轨道,“你也觉得熟悉吗,这个外套君…” …… 没想到立海大的一年级实力这么强劲,立海大附属单打三的落幕,为冰帝正选们敲响了警钟… 向日神色凝重,学着部长双手抱臂,一脸深沉地说道:“部长还是最厉害的,那个手冢绝对打不过部长”,他下意识地找迹部回应自己的心声:“你说呢,迹部” “那个手冢,是留给本大爷的” “幸村听起来好像想把他留给毛利前辈?” “笨蛋搭档,迹部是在说,手冢要是打不过他,自然打不过幸村” “男子汉说话弯弯绕绕的,一点都不坦荡” “啊嗯?”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幸村出声打破争执,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强弱是自己渴求来的,网球的命运,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部长…” “各位,要试着去超越,不要仰望,那样的动作太难看了” “是部长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少年微微叹息,轻轻抬手拉了下滑的外套,由于是背对的姿势,没人看得清鸢尾少年脸上的表情,直到他缓缓转过身来,向日才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并不严肃,也不严厉,反而很温柔,“不要把视线只停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会阻挡你们看得更高,更远” 仰视能看到的范围有限,所以即使是他,也不可以。 少年们一时无话,只觉得耳边的话吼隆隆地炸下来,胸腔有点烫… 迹部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纤细少年的身影,深邃的瞳孔泛着旁人看不懂的幽光: 死对头又在装酷毙火辣! …… “Game-立海大附属VS山吹中学,双打二准备就位!” “双打二的组合是数据网球,从某方面来说,也挺烦人的”,丸井提前回过神来,主动开口介绍道。 “数据网球?” “和动不动就喜欢报数据的小白很像” “他们擅长利用前几局来收集对手情报,在后几场发挥数据地盘优势,倾力而出拿下胜利,柳和乾这组双打搭档在国小就很有名”,忍足一字一顿地复述他的情报资料。 “国小第一双打在这里”,胡狼在某方面总是意外地坚持。 “Game-0-1,山吹中学” “山吹的双打堪称全国级别,没有那么容易被拿下”,酒井上次和向日面对的双打对手,还不是山吹部里最完美的组合,应该和冰帝一样,在有意地培养接班人。 “报数据的对手好烦,跟小白一样烦” “数据网球而已,我会给他们安排最看不破的对手”,按照这组双打的默契程度,大概率不会是随机组合,幸村看向忍足,用意深远,把后者看得心里一噔,心跳又在不自然地加速: “幸村部长对我期待很高嘛”,关西小狼忙不择乱地逃离对方的视线,期待满满的幸村部长他完全扛不住… “毕竟论计谋,国中少有人能与你匹敌” 迹部瞥了眼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实际开始荡漾的关西小狼,默不作声地轻哼一声——论计谋,死对头才是无人能敌的,他可太知道怎么攻克部员心房了,还好本大爷早有准备,心房提前焊得密不透风,可不会死对头轻易得逞! “Game-0-3,山吹中学” 打往左偏角的概率是96.23% … 是平击球的概率是86% … 后半场,数据网球数据频出,开始发挥作用,准确的数据测算响在耳际,碰落了场外一地惊叹。 酒井眉间聚起,和身旁的忍足皆是表情凝重,虽然小幸村没有点名提他,但他大概能领会对方的意思,以万变应对不变什么的,对方约莫就是这个思路,“回去找小白实战下,总能知道怎么对付” “如果它打比赛能闭嘴就更好了”,忍足佯装抱怨道,低头擦拭平光镜片,眸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微光:要赢数据网球,或许得用上一些不一样的法门,才能有备无患,美人部长给人布置的任务,真是每次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数据网球,幸村有什么看法?” “无论什么网球,都是建立在强大的基础实力之上” 真是一针见血!丸井吹了个泡泡,这和曾经点评军师网球是一模一样的语气和用词,无论怎么变化,他还是当年那个他,看人看事物的眼光一如既往,他是该喜还是该忧… “虽然是数据,但总有些东西,即使预测到了,也无法回击” “嗯?” “比如文太的妙计,大概会让他们很苦恼” “本天才当然是很厉害的了” 这句夸他的话,他还没有听过,高兴! “Game-6-4,立海大附属” …… “Game-立海大附属VS山吹中学,单打二准备就位!” 立海大附属-单打二上场的是江口部长,山吹的单打向来弱势,胜利已经很明显了,情报收集完毕,幸村带着部员先行退场。 “迹部,要先吃饭”,饭点到了,要吃饱饭才有力气训练,虽然赢了,但下午估计还是逃不过部长的训练菜单,要提前储备力气才行,慈郎习惯性在吃饭一事上找迹部。 “不是刚看过立海大的比赛”,迹部一脸不满,“还不快给本大爷拿出些干劲和气魄来” “……” “到饭点了,迹部!” 无人应答… “迹部…” 求助无门… “部长~” 长长的睫毛盖住幸村眼底的笑意,“先吃饭” “部长万岁,部长最好了!” 大爷先是一脸指责地看向某人,随后冷哼一声:“一门心思地娇惯部员,真是不华丽的部长” 看着率先走在最前方的迹部,忍足轻叹一声,选择走到幸村身边,和他亦步亦趋前进,“幸村部长看到了吧” “看到了”,如果是指迹部在立海大附属双打二下场之际,就开始发通讯定餐厅一事,自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可部长没有说破” “要尊重他最近的学习成果” “迹部最近在学什么课程?” “《演员的自我修养》,他貌似很喜欢在生活中即兴发挥” “大概是沉浸式表演的一种方式”,对着别人辛苦的努力成果,确实不能够挑挑拣拣的,“很贴心举措,幸村部长” “虽然他偶尔会用力过猛” “但他一直坚持不懈努力的样子,让人很动容,所以部长选择了包容” “因为这份心很难得” “我明白,所有的努力都需要被尊重” …… 晚霞微醺,微风清凉,欸,果然,就算打赢了也逃不过火辣辣的训练… 幸村绑着沙袋带着部员跑完第100圈跑圈,冰帝网球部才结束今日份痛苦的训练。 正选们继续训练,嗯哼!依照他们的训练量,还是有机会能活着走出网球部的,某人就不一定了… 迹部刚向下做完第一百五十个俯卧撑,熟悉的外套衣角飘扬,顺着来人重心往下坠落,在墨绿色的场地铺开,一同晕开的,还有对方光彩夺目的笑意: “标准的俯卧撑动作,应该再向下3厘米” 素白的指尖轻轻敲在少年背上,指示着他应该继续往下… “俯卧撑,自然也会贯彻本大爷最华丽的美学”,迹部呼吸有些不稳… “很好的觉悟” “啊嗯!” 向日一脸不忍直视,忍不住跟搭档交流心得,“偶尔也该学会向部长低头才是” “部长那么温柔,肯定会放过迹部的” 忍足轻轻摇头,他看破了真相:“迹部可不会向部长低头!” “他太倔强了” “不,因为低头,王冠会掉!” “……” …… 隔日,是按照惯例的午休: 但迹部这次没有选择去花房,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办公室处理——身为学生会会长,有时候内务处理起来总让他眉头紧锁,而有些事情,又必须他亲自处理和对待,因为手下人处理起来没有他得体和从容… 桌面摊开一本笔记本,纸面的标题俨然是明晃晃的《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个秘密》… 迹部皱眉,提笔写下: 外套,是这个少年最锐利的武器,为何不掉,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世界极其不合情理,希望世界及时拿出反省的态度来。 迹部思考了一会,为免误导他人,重重打了个括号在后面,并补充道:拽过,没有发现天使的翅膀! 笑容,好看的,暗示灾祸和不幸,比如有人的训练量要加重了。 随后,继续打了个括号着重补充道:没用的,有人就不怕,他能拿他怎么样! 啊嗯!继续… 画画,好看的,温柔的,但建议他不要总画人,因为体贴且华丽的模特每次都很累。 … …… 水曜日午间,幸村按照惯例推开花房的门,走到窗台,一声清响,拉开窗台两边的帘布,季节的变化使窗帘的美感也随之更新,明澈的日光下澈,瞬间点亮了一屋的清冷寂静。 幸村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眷顾自己钟情的孩子,少年眉间满是潋滟笑意,花洒呖呖声倾下,花色傲然的小雏菊直直挺立,并不甘愿弯下高傲的枝干,很惹人喜爱… 少年的目光流连在那淡淡浅浅,明黄色的花心上,一时眼神温柔,这个孩子今天也很有活力,周边也是很有生命力的叶子… 视线移转,直到某个不协调的叶片忽然抢镜,乱了鸢尾少年眉间的笑意… 只见不知哪里来的玫瑰花,强行凑在小雏菊叶边上,两盆花一时紧紧挨在一起,难分难舍。 幸村目光一凝,充满打量地看着这个外来的家伙,片刻后,素白修长的指伸出,抵在花盆身,轻轻将那盆玫瑰花缓缓推开,停手,仍然不满意,再推开一些,强行拉开两盆花的距离… 这个坏家伙… 46 困住自己的从来不是往事,而是另外一个有没……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 一时静谧无声,桌面放置着一张最新敲定的关东决赛日程表,时间和地点是本周末的日岗公园, 紧挨在边上的,是一堆着文件夹和看不懂的外文书籍… 迹部此刻眉心锁得很深, 良久,指尖抵住有些疲倦的眉间, 选择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有问题的, 不是另外一个” “所有成员数值正常,包括幸村在内,只有丸井君的数据值显示异常” “异常?” “出于**方面的考量,我只能向您提供这么多信息” “那两份样本弄混的概率…” “为零,迹部君, 我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谨慎” 迹部再次陷入沉思, 手上是缓缓转动的签字笔,眉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论而舒展开来——前阵子,心理防线据说格外脆弱的某人让迹部意识到,部员们的心理健康同样也要重视起来才是,这样才更加符合自己一向华丽的作风,索性大手一挥,在每月定期体检中加入了心理诊断这项内容… 结果很出乎意料… 他一度认为, 踩红线的人, 怎么样都不会是那个少年… 他有颗热爱自由的心,平时开朗又善与人交际, 球风巧妙又无拘无束,对生活乐观,又极度自信, 常常把“本天才”放在嘴边,虽然看起来有些孩子但大方向上又很有担当。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同为网前截击好手,愿意花费大量时间陪伴慈郎去超越自己,随时随地都在照顾搭档失落的心情,目光一直追随着某人,俨然成了死对头的心情晴雨表,除了有些缺乏耐心外,几乎完美无缺。 但他的精神状态竟然比其他两人还异常… 迹部沉思良久,轻声道:“你确定…” “毛利君一切正常,幸村君的数值波动范围正常” “波动?” “正常波动”,倒是迹部君,他有强烈的个人主义倾向,这点比幸村还异常,但介于他作为感觉自我极其良好的少年人,这种异常暂时还算合情合理。 迹部停在手头转动的签字笔:“需要本大爷怎么配合” “只是一次数据异常,不排除存在偶然性” 迹部思量了片刻,开口道:“让医院将下次心理诊断的时间提前半个月”,一次是偶然,两次总不能还是意外。 “这次又是全员么?” “啊嗯!” 对方顿时心领神会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届时会随机抽取数名成员进行会谈,再将丸井君放进去” “本大爷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将幸村和毛利也放进去”,梦游时让自己重点照顾丸井和毛利,原来他自己也不是无知无觉,最正常的现在反而是胡狼… “将本大爷也放进去” “您的数值其实非常健康”,可以不用来凑这个热闹,也不用因为背着部员而心虚… “啊嗯?” “明白,这边可以为您安排” …… “是左上旋球的概率是86%”,某白机器人喋喋不休地嚷嚷,用的还是温柔俏皮的女嗓音,让关西小狼一度非常汗颜,甚至有些同情自己的处境, “你可以换成幸村部长的声音,迹部的声音我也…” “请恕我拒绝,最高权限的一切现在都处于层层加密” “另外,您上周利用最高权限的声音让我诵读纯爱番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忍足怀疑这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但他认为这种指令下得十分没有道理,因此据理力争道:“幸村部长不是经常让你用迹部的声音给他读诗集?” “是的,但他们是两厢情愿,您是一厢情愿!” 忍足一个没忍住,球直接擦过对方脖颈而过,可惜机器人的金属皮铁得很,毫发未损:“您急了?” 关西小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缓缓呼出,算是另类的出气了, “没有,但我的比赛对手通常都是男的”,弄个软绵绵的女音又是出于什么理由。 “听说您喜欢,您还是个长腿控?”,这个它可伪装不了,伊丽莎白一边聊天,一边报数据,一个大力平击球笔直冲向对方后场。 “我的小乖乖,我对腿短的人也可以很有好感,比如你。”,忍足一瞬间从网前奔赴底线,在白色的边界线前弯腰后仰,伸长球拍,拍面越线,甜心区将球惯住,大力抽回前方后场… “往右侧回击的概率是96%” …… 真是难搞… 忍足背对着伊丽莎白,在伪装许久的球路又被识破后,平光镜片下隐藏的桃花眼一凛,脸色平静地像一谭池水,不复刚才的散漫。 怎么隐藏惯用的小动作,伊丽莎白都能算无遗漏地把它揪出来,这种怎么打都会被对方数据牢笼紧紧禁锢和缠住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您即将进入正式比赛发球时间的倒计时,三,二…” “不要这么严肃,这和你可可爱爱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忍足转身,瞬间恢复如常,高抛,右臂内旋,拍面稍前倾,是正手平击发球的准备姿态… 速度一般,略带上旋,但角度刁钻! 要说让人摸不着边际,如何努力探索都摸不清想法,幸村部长倒是其中翘楚… “您又在跑神,注意力不集中的话,习惯更经不起暴露”,最高权限嘱咐它好好陪对方磨练应对数据选手的新战术来着,它到网前截杀,再次很好地识破了对手惯用的短球小骗局。 “幸村部长打球,总不会每一招都在收敛自己的习惯”,话音未落间,他已经从后场移步网前,紧跟着是一击巧妙的回击球,黄绿色的小球随后顺利地落入对方球场内… “他打球,思绪比您纯粹” “通常只有一个念头” “嗯?” “赢下来!” 一记右侧上旋急长球,角度大、冲力强,骤然在瞳孔中由远到近,再由虚到实,球的飞行弧线低空擦过忍足左侧耳际,拉长的尖锐声响刮得他有半秒的失聪。 真是…很有那人球风的打法! 嗅着鼻尖的焦灼味,白色的网线果然泛黄,忍足握着拍,手心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被震麻的疼痛… 被迫下场换拍,再次上手的是一把Wilsn,球拍整体为墨绿,握柄为黑,磅数56,较之刚才更加轻盈顺手的Prince,这把攻击性十足,手心贴线,感受完网线的张力后,关西小狼语调再次随意慵懒起来, “他可没有你这么凶” 最高权限打球就是有它这么凶,但对方有一点其实说的也对: “最高权限本质是温柔的,他说你是计谋上的天才,你果然看他看得更透彻” 计谋上的天才… “他对我评价真是很高!”,忍足嗓音微沉,眼神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柔和了起来。 “您很高兴” “也没有” “您很喜欢听人夸奖您” “骄傲会使人落后,好听的话还是不能多听” “我明白了,您喜欢的是最高权限的夸奖” “……” 忍足在那边打得火热,迹部在另外一边刚火热地和酒井打完,下场顺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余光瞥到隔壁球场正在打比赛的幸村和丸井,不知想到什么,一时有些愣神,连动作都停下来了… “怎么了么嘛小迹部,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出来让前辈给你指点一番迷津如何” “本大爷的心情永远高贵华丽” “你和小幸村最近不是处得很好吗?”,啧,他今天看小幸村那边球场的次数得有十二次这么多。 “看样子你刚才接本大爷的扣杀还留有余力”,竟然还有闲工夫跑神! 但问题这次倒不在死对头身上,迹部看着某个少年,想起医生那句“表面上活泼开朗的人,可能私底下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一时有些分神… 是什么样的压力,难不成是关东决赛… 啊嗯!网球部每天不都是死去活来的训练量,这么脆弱的心理防线真是不华丽极了… 可死对头梦游那会还不到关东决赛,毛利他还能理解有家庭矛盾的原因在,乐观的蛋糕少年又是为了什么… 嗯?酒井看少年几乎失神的样子,视线从他身上转到红发少年,再从红发少年身上转到鸢尾少年,几经来回,有什么不成型的猜测正在破土而出… “前辈觉得,丸井如何?” “嗯?小丸井” “啊嗯!”,他又不能直接说精神状态,只能选择旁敲侧击这种不华丽的方式来检验自己的猜想… “小丸井和网球部所有人不都相处得挺好的,他的甜品做的一级棒!” “本大爷也觉得他很好,哪里都很华丽!”,迹部眸底闪过一丝不解… 所以死角到底在哪里! 嗯?酒井一脸思索,双眼眯成疑惑的形状,小迹部以前的重心不是习惯放在小幸村身上,少年的心怎么变得这么快,而且哪里都华丽,听上去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他有对谁表达过这么高的评价么? 没有!酒井目光凝重,不成型的猜想好像成型了,随即试探道:“小丸井似乎更看重小幸村?” “那又如何?” 就算是担心死对头也不用担心到情绪异常的程度,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可是,你向来不是喜欢小幸村多一些?”,小迹部这是移情别恋了! “啊嗯!”,迹部闻言,眸光一转,随即冷哼一声,“真是糟糕透了的猜测,毫无依据!” “???”,不是就不是,那么激动做什么! 场上的红发少年还在挣扎着上网,奈何对面死死地把他困在底线上,他的天才绝技一时间没有施展的余地。 他处心积虑地放了一记短球,鸢尾少年瞬间出现在网前,神色淡漠,风驰电掣间,一道光束闪现,直朝面上,他忙不迭间偏头,黄绿色的小球勘勘擦过他耳边红色的碎发… 只来得及看清那道残影划过,随后,视线便被对方一并夺取了,整个人跟着踏入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 没有风… 没有声音… 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一片黑暗… 他定定地站着,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直到鸢尾少年标杆般站立的身姿,隔着中网慢慢在他对面成型… 对方的一招一式贯彻着属于他独特的美学,没有多余的动作,简单利落,冷冽的球风包裹着炽热的球意,移动,挥拍,还击,稍微定格,便足以让人记忆难以褪色… 熟悉的动作,招式,感觉… 有一个身影慢慢和对面人缓缓重叠,在丸井眸中彻底拉长,放大,走近,来人熟悉到他瞳孔一缩,整个人浑身颤栗,灵魂发自内心震动,手中的拍随之掉落… 他就站在那里,轮廓越来越清晰,身形清越挺拔,微微抿住的唇克制隐忍,日光骤现,照得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丸井奔向对方,在虚空消失的最后一刻,他抓住了他温热的手腕,鼻尖是记忆中熟悉的花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极其不情愿地被裹挟进彻底的黑暗之中… 幸村将人扶住,精致的眉目凝起,对方最近的状态让他有些在意,精神壁垒和往常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丸井君!” “慈郎,你给我接球!” “部长又灭了别人五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向日看到远远走过来的迹部,瞬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总归不会是他,他今天训练完估计得爬着回去,绝对,绝对不能再被灭五感了! 某白机器人重复日复一日的流程,动作无比熟练地把人夹在胳膊下带走… “真是不像话!”,迹部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死对头,每次都得把人弄得这么狼狈才收场。 幸村看着来人,眼里充满打量的色彩——他的Yips最近有了新的灵感,多亏了京野婆婆的建议,虽然还处在摸索阶段,但到底是丸井最近的精神壁垒不济,出了问题,还是自己有所突破,需要再找个人验证一番! “啊嗯,你这是什么不华丽的眼神,本大爷难不成站着,就让你移不开目光了?” 但事实是,没有人能扛得住部长的注视,目前最高记录保持在七秒,即使是迹部也无能为力,向日一度怀疑,部长的目光能把人吸进去… “需要迹部帮忙验证某个猜想…” “验证?对着本大爷,你总有些不华丽的奇怪的想法” 迹部轻哼一声,随即大度地表示,“先提前说好了,今天不许胡闹,本大爷是来找你破解风林火山的”,他重点强调了“胡闹”二字,提醒对方不要忘记正事。 鸢尾少年目下一凌,看着对方的目光充满深意,淡淡启唇:“不急的,都有机会” 幸村蹲下身,一同下垂的还有外套衣角,往常波光流转的眸间,此刻压着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伸手轻轻推了倒在地上的人,没醒…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呢… “最高权限,需要我把人带走么” “暂时不用,他马上就能醒”,他还没来得及满足对方找他的要求。 “他今天又惹您不高兴了?” “只是正常的挑衅” “是,我承认,您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会公报私仇的人” 等天微黑,霞光隐去,冰帝的正选们才陆陆续续地结束一整天的训练量。丸井又恢复了生机和活力,“幸村,今天超级超级限购的冰淇淋草莓蛋糕还有最后一个!” “那一起过去”,幸村目光温柔而认真,还能惦记着冰淇淋蛋糕,大概又是自己多心了… 胡狼看了眼搭档手里粉红色的卡券,念出上面超长的一大串:“一整年不限量的超级无敌SSS…华丽国王卡?” “迹部给的”,一定是因为他今天看到了真田的绝招,破解没破解自己不知道,反正迹部心情大好,这个蛋糕可是他这个月梦寐以求的最爱。 “酒井,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脑子疼” “走啦,我请你吃拉面” “走走走!”,后辈的情感世界真是复杂难懂! “关东决赛,丸井不需要那么担心”,他挑来挑去,能让对方心绪不宁的,暂时只找到这么一件… “嗯?幸村说什么呢”,丸井嚼泡泡的动作一凝,但迅速恢复如常,信誓旦旦地保证: “有幸村在,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是因为有大家在” “本天才和胡狼在的话,会统统解决掉他们的” “文太说得对” 等迹部和忍足换完衣服出来,视线只能远远抓到鸢尾少年远去的身影,大爷华丽的表情一僵,随后是深深的不满! 忍足轻声叹气,替他惋惜,“早说了要快点才行,这下幸村部长人都走远了” “对着本大爷华丽的换衣速度,你怎么好嫌拖沓,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邀请幸村部长共进晚餐而已,迹部你不用全身酒红色西装外加打领带!”,选领带还额外纠结了三十秒! “这是华丽的邀请仪式!” “是,但现在人走选了” “……”,没一个字是自己爱听的,胸口真堵! …… 红发少年拿完蛋糕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反常地搭上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新干线。此刻,他身旁的座位空置,放着据说最爱的“超级超级限购冰淇淋草莓蛋糕”,窗外是不断移动远去的山峦,月色开始笼罩在这片大地上,但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任何一处地方,只是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飘逝而过的景色,神色淡淡,一脸失神… 立海大附属(Rikkai daigaku fuzku chuu),位属神奈川私立中学。该校历史悠久,绩业彪炳,听闻这里是青少年淬励自我的最佳场所,因为这里会培育出对凡事都会全力以赴的炽热灵魂… 如果是这个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大概率是不会遇上那些人的,少年如是地想着,随后将蛋糕放在立海大校牌对面那张长椅上,往后倾靠,眸色深沉如夜,显露出属于他原本年纪该有的神情… 一样的动作… 一样的地方… 幸村当时坐在这里,心情又是如何的… 虽然他苏醒的时间那么短,短到自己来不及确认,但那个炽热的灵魂,他熟悉的,仿佛跋涉于遥远的大洋,带来的不是烟,不是尘,而是他无法遮掩的炽热和倔强… 他就是很笃定,一定是他,毕竟自己再也找寻不到那么炽热的灵魂了… “幸村当时和迹部说了些什么?” 丸井喉咙发紧,忽然觉得自己问了个没意思的蠢问题,在陌生的环境醒来,按照幸村的性情,大概什么都不会透露,哪怕那个人是他后来很熟悉的迹部… “迹部现在可是很让幸村头疼,跟以后成熟稳重,哦不,他以后也不成熟稳重,但现在更加不成熟稳重就是了” 丸井拆了个泡泡糖,继续说道:“老实说,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幸村以前都没有这么多表情” 以前的幸村虽然也会笑,但他时常觉得对方的微笑隔着很远,又亲近又很遥远——对手畏惧他,同伴信赖他,旁人想打败他,命运想毁灭他,但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自己也不敢,他怕惹对方生气了,对方不再搭理他了… “忍足最近在看心理学的书,他最近观察幸村的次数变多了,他还以为你不知道…” “不过呀,幸村想必也不会介意的,你也能看出来他没有恶意对不对…” 兜兜转转,丸井又说了很多,才绕回今日的重点: “明天是关东决赛了,你还会再出现么?” 日子越近,他越不安,关东决赛这四个字,近乎快成为他最近的梦魇了。 他想见他,哪怕只有一秒钟,他曾经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所有队友的压力与痛苦,还要再加上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承受,可是他要对那个他说些什么呢… 说他现在过得很好么… 那岂不是在嘲笑他曾经的狼狈! 说立海大失败了,不过他这次在冰帝,所以不用伤心难过了… 可那个人,自始自终都把自己和立海大捆绑在一起,因为他的网球落在这里,心也落在那里,冰帝的胜利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道理,不合情理的,他怎么说都是错的… 夜色如水,少年双目空寡, 要不,还是再不要见了… 在生死徘徊间,在反复的麻醉中,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又暗,他多少次眼前一片模糊时,心理就剩下微薄又简单的希翼——网球。 现在就很好,他就守着他最美好的渴望,重复一天又一天的样子,浓雾还没有吞噬他目光中的灿亮,他还是光彩夺目和流光溢彩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 红发少年叹息道,“你能不能,不要挑这种时候回来,不要再管立海大了”。 说完,仿佛就像泄去了所有的力气,彻底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心挡住的是眼睛,一同掩盖住的,还有他分外浓烈的情绪。 那个就像神一样坚强地忍受黑夜,永远不放弃拥抱光明,永远优雅微笑着的少年,不该挑这么屈辱的时刻回来的,他应该伴随着温柔的歌声和倾慕的目光缓缓走来,目光所及的景色,至少能让他会心一笑… 而那个时刻,一定不会是明天… …… “立海大附属VS冰帝学园,赛前致敬!” 日曜日,日岗公园人声鼎沸,关东决赛的现场虚无空席,当然,虚无空席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冰帝的应援队在现场,一百多号人的男子应援团,统一的冰帝应援服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要不是部长不准许,这么热烈而重要的场合,他们都想派俩架飞机在天上撒玫瑰花,一边撒一边拉横幅应援!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迹部和对面人握手,视线一偏,果不其然发现,有数双眼睛齐齐盯着死对头看!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可惜了,迹部你上单打二”,白毛狐狸移回视线,打断腿的打算这下是落空了! “地方占久了就得给人挪位,本大爷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要把立海大拉下马来” “既然如此,各自都不要大意!” “啊嗯,无趣的家伙!” 真田压低了帽子,选择忽略那只张扬的花孔雀,向他旁边的人正式说道,“幸村,让我们来场不留遗憾的比赛吧” “我也希望你的比赛,待会可以给我留些悬念” 真田自然听出他的潜台词:而不是无趣的6-0… 丸井和对面的柳握手,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表情,现在更是表情全无了,“军师会上双打位吧” “很可惜,我们对不上”,冰帝的出线顺序果然每次都很有那个人的风格,三场主力局,剩下两场全看心意来,他的数据又失策了… 丸井抿着唇,一言不发,两方顿时气氛有些僵持… 裁判一声哨落,双方再次退回各自的场区!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冰帝!” “常胜立海大” “常胜立海大!” …… “常胜立海大!” 往回走,丸井脚步轻盈,膝盖却有些发软,他思绪翻滚,每一步都好像踏不到实处,耳边是熟悉的关东决赛会场应援声,无线拉长,轰隆作响,身后是他熟悉的立海大附属… 约莫是穿着那一身土黄色队服上场的次数太多了,他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以往没有什么感觉,但关东决赛,外加立海大附属,一起放大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有些恍惚,他是不是应该站在对面才对,他的脚步明明应该往反方向而去,他是不是不该往这边走,这边明明,明明是… 嗯?手心被塞进凉凉的质感物件,强行打断了他的思绪,丸井抬头,一下子撞进那双熟悉的冰魄色,浅紫色的眸底尽是沉淀的深深温柔,像盛满的湖水,里面倒映出一个澄澈的自己… “青苹果的泡泡糖?幸村给我这个做什么?” “文太看起来很紧张” “没有,本天才怎么会紧张”,嘴里是这么说的,却顺从地拆开,嚼着嚼着,有什么东西才仿佛落到实处,“本天才就是觉得,关东决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吹粉红色的泡泡会让他们觉得本天才轻浮!” “那用实力让他们闭嘴如何?” “嗯哼,这不是自然的嘛!” 等那个神色如常的少年走进观众席,幸村才侧身抚开衣角,无比熟练地坐上教练席! 国小JR大赛,也没有见过对方这么紧张失态的样子。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单打三准备就位!” 毛利刚和迹部热完身回来,大猫少年拿着自己最爱的Dunlp Bimimetic M3.0,手长脚长地走到指导位听训,在对面人没说话前就懒洋洋地率先开口保证道,“我知道,认真打,我这场肯定超级认真,小部长的喜好我都记得好好的” 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已经上场了,比分牌明晃晃写着来人的身份——一年级-仁王雅治。 “立海大的一年级,可能需要前辈多用些心” “嗯?” “这个对手,有些与众不同”,他提前看过对方对外比赛的光盘,虽然依毛利前辈的实力不至于,但他不免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毛利寿三郎对仁王雅治,比赛开始” “立海大的单打三,仁王雅治,精神力选手,最擅长幻影”,忍足为同伴介绍道。 “幻影?黄濑君那样的?” “不是模仿,是幻影!”,丸井目光投向场内,手心握着隔离观众席与内场的栏杆,铁质的质感碰上出汗的手心,凉意一下子直达心里… 是幸村一向很看好的幻影… 他这次会幻化成谁上场… 不会是手冢的,手冢的零式拿毛利前辈没有办法,更不可能是真田,真田目前的实力打不过毛利前辈… 或者,仁王会让那些曾经的绝招提前出现… 不会的!这个想法一闪过,就迅速被丸井否定掉了,且不说他国一的体能和精神力根本撑不到后半场,仁王和自己一样默默守着那条不成文的底线——不去触碰那些还素未谋面少年的命运,哪怕是他们的绝招也不可以动用,不可以让蝴蝶效应波及那些人,万一带给他们的是噩耗… 所以,白毛狐狸打算怎么做! 胡狼被身旁的搭档吓到了,只见他忽然沉下脸来,浑身发抖,准确来说,是气到发抖! “文太,你怎么了!” “可恶!”,诡计多端的白毛狐狸! 毛利也有些意外,一球过后,对面的少年人忽然周身气势一变,再出现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有额间白色的运动发带束缚着,少年两侧的鸢尾发丝再怎么飘动,也不会挡住视线,他周身清贵冷冽,整个人仿佛出身于凝练的月华中… 「神の子」—幸村精市! 整个会场的声响瞬间被这一幕吞噬了! 小部长? 精神力选手么… 毛利的目光悠长,看了眼指导位上那神色自若的人,再看回眼前的对手,顿时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知名君,你下次记得披上外套,正主和我打比赛的时候,可不会随意脱下外套” “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不会?” 一模一样的语态和神色,连语调的起伏和停顿都分毫不差! “很像哦,希望不知名君的球技也能模仿地这么惟妙惟肖” “O match!冰帝毛利寿三郎先发球。” 毛利凝神,将球抛起,球拍将落下的球向上旋擦出一定弧度,出手就是高难度的上旋式发球。 球体裹着强烈的旋转切开气流,听声音就知道速度和力道绝对不低… 对面人的动作更快,在左偏角刁钻地拦下球的去路,黄绿色的球体只在网线中垂死挣扎了片刻,又根据被惯回对方球场! 这一球的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捷,旋转之复杂,又硬生生比毛利刚才的发球上了一个等级! “0-15!” 毛利扫了眼比分牌,心里过了边对方的名字,“还不错嘛,仁王君” “软绵绵的力道,跟动作一样难看” 宍户一脸茫然,“他模仿得也太像了吧,这个人真的不是部长?” 向日白了他一眼,抬手合上他张大的下巴,顺势将他整个脑袋偏了个方向,“看清楚了,部长在那里!” “迹部觉得呢?”,忍足观摩比赛难得这么认真,从头到尾都不错眼跟着内场。 “本大爷现在是信了!” 信死对头曾经和对面的立海大确实感情甚笃,难解难分,不然解释不了,他那么多隐秘的小习惯,对方怎么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迹部信什么?”,没头没尾的… “他不像本大爷这般毫无死角!” 忍足听出了迹部说没说完,但也体贴地没有追问,“立海大的单打三,可真是把幸村部长琢磨得一清二楚”,很多不经意的小习惯,对方到底是从哪里观察并收集到的… “有吗?”,宍户只能看出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也品不出旁的细节来。 “很多!”,迹部将手指置于两眼之间,犀利的目光仿佛已经将场上人的伪装全然刺穿,从头到尾不留半点空隙! 忍足自觉退上,把舞台让给他尽情发挥! 场上的“幸村”,抬手就是一记平击球,气息平稳,不疾不徐地和对方在网前追赶… “幸村调整吸汗带,习惯性用右手,但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三秒钟”,迹部不紧不慢开口,透过那一方倒三角型的天地,观察着对方精湛的演出,“右手持拍明明不方便,但他每次都会自觉用右手” “发球,习惯性平击球,他喜欢那种力道和速度齐存的美感” “球体带旋转的话…” “又怎样?” “啊嗯,他觉得对手很烦,通常接下来就是速战速决” 忍足缄默不语,最后一点估计是经验之谈… 迹部放下手,嘴角轻扯,冷哼一声:“但有一点,他估计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所以跟正主比,他还差得很远” “哪一点!” 周围人挠心肝地好奇,但迹部带着他的小秘密沉默了,真是可恶的家伙! 忍足看了眼他严肃的神色,反常地没有选择追问,擦拭着起雾的平光镜,眸底同样意味深长… 小秘密他是没有猜出来是什么,但他听出了迹部未尽的意思——对方模仿的是幸村部长刚进部时的小习惯,有些现在依旧保留着,有些已经悄然改变… 毕竟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毛利放了一记漂亮的短球,力道轻缓,球身勘勘跨过中网… 仁王冷哼一声,并没有上他的当,再眨眼已然出现在底线周围,那球的发力果然如料想的那样拖到了后场,抬手抽击,向上削球的同时在球身裹上强势的旋转,一声沉闷的球体落地声砸在毛利身后… “Game-仁王,0-2,ge sides!” 毛利和仁王擦身,难得停住了脚步,像是分外好奇那般,视线由上而下将对方彻底观察了一遍:“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你蛮厉害的嘛!” 仁王神色如常,没有回应他的夸奖。 冰帝前半场打到现在,已经提前被立海大附属拿下了两局,冰帝这边的应援团一时有些萎靡不振,连带观众席也跟着神色严肃,不见往日的轻松活跃。 “毛利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 “就算是小部长亲自出马,好歹给我重新振作起来,小部长很可怕么?” “那不是部长,那是立海大附属的仁王君!” “给本大爷安静看比赛!” “是!” 立海大附属那边的观众席,气氛很是凝重,并没有提前拿下对面人两局的兴奋。 冰帝不了解仁王幻影的真实情况,他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田眉头紧锁,他相信手冢也看出来了:“冰帝的毛利,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仁王的幻影,到底能复刻幸村部长几成?”,乾已经放弃记录数据了。 柳摇头,“没有数据”,仁王上场时就说过了,他复刻的是曾经的幸村精市,在他离开他们视线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成为了什么样的人,仁王一无所知… 柳眉头紧锁,抱着这么一个残缺的幻影,雅治到底又在坚持些什么,这并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丸井看了眼场上的比分牌,收起眼底的情绪,两手插兜地走向教练席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这么靠近这个位置,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幸村…” “嗯?” 丸井原本是想问,中场休息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和毛利前辈嘱咐些什么,但他又觉得幸村心里有数,因此话到嘴边又没有续下去… “幸村觉得仁王的网球如何,就是那个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 “精神力选手,很少见” 果然!这个回答在丸井的预料中,只是听完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幸村喜欢吧,这样的仁王” 对方不答… 还是没有回答… 丸井口袋的指甲忐忑地都快陷入掌心了,才勉强压住面上的冷静… 幸村怎么没有什么反应,这个问题需要他考虑很久吗… 良久,鸢尾少年才有了反应,却不是丸井意料之中的反应,因为他看向对方的眼中满是不解,甚至隔着一片雾气:“喜欢仁王?” “对…”,他以前不就很喜欢…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需要为什么吗?” 丸井一时被他问得有些愣住,“幸村不是说他的球风很少见” “他是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这里是关东决赛场” “嗯?”,他没听明白… 幸村侧脸,与他对视,眸底依旧是一片雾气:“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需要我特意去喜欢对手的单打三?” “不是说球风…” “只是一种评价” 丸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对方过分失常的样子,虽然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但幸村的语气还是不免软了几分,“喜欢,是一种很浓烈的情绪,文太能明白吗?” …… “幸村”打出一记挑高球,毛利骤然跃起,接下来就是一记强烈扣杀,接完还留有几分遗憾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裁判一声哨落,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丸井有些失神地往观众席上走,低头给自己拆了颗糖,教练席位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冰帝的部长… 他怎么忘了对方的一切偏心和喜欢,都是建立在部员两个字之上的… 又或者说,困住自己的从来不是所谓的往事…… 而是另外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走出来… 47 因为不能救赎,唯有亲手打破 他醒来,…… 中场休息时间: 大猫少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 一时间有些心虚,小声嘀咕道:“明明小部长自己也很好奇” “本大爷还以为, 你已经分不清正主和幻影了”, 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出现在了教练席后。 “当然分得出来,还是很明显的嘛”,说完触不及防地靠近教练席上那人, 就像猫吸猫薄荷一样,在对方修长白皙的颈边满意地吸了一口… 嗯, 就是部活休息室被子上的花香,一模一样的味道! 迹部一时脸色铁青,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幸村侧过脸,将骤然凑近的大猫少年轻轻推远,声音薄凉轻缓:“丢一局,训练量翻十倍, 毛利前辈看来适应良好” “啊哈?什么时候翻到十倍去了!” “刚刚!” “小部长,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嘛” 一声哨落,中场休息已经结束,大猫少年还没来得及跟人讨价还价, 只能换一脸丧地上场… 边上的冰帝正选貌似已经堪破了刚才迹部的小秘密, 正目瞪口呆中… “这就是迹部说的, 怎么也模仿不了的地方?” “那迹部也可以办到,他身上也有玫瑰花香!” “男子汉身上就应该是臭烘烘的汗味,香水什么的, 闷骚透了!” “丸井君身上也有吧,他身上是甜甜的蛋糕味”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你惶恐不安的样子,真是不华丽到了极点”,迹部从教练席回到观众席, 示意慈郎和他换位置,站到了丸井身旁,把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尽收眼底。 被迫让位的慈郎瞬间嘟嘟囔:“迹部走来走去操心的样子就像上了年纪的欧巴桑…” “啊嗯?” “……”,不让说就不让说! 丸井手心撑住下巴,一脸深沉道:“偶尔沉默寡言的样子,会显得本天才很高冷酷盖”, “幸村那个家伙要是没有忘记掉一些事情,想必现在应该很遗憾…” “嗯?” “当初怎么没拉着你一起失忆!”,一碰上立海大附属就紧张地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有够不华丽的… “有道理”,丸井一思量,赞同且感慨道:“毕竟他是那么的温柔又体贴”,当然,除开和网球有关的事物外。 温柔体贴? 迹部双眼眯成疑惑的形状:“失忆竟然会导致人性情大变,真是有趣” “迹部…”,“丸井故意拉长音道:“幸村现在也很温柔体贴,他都没有计较你往他鸢尾花上洒玫瑰香水的事” “……”, “你往他素描画里多给自己加了两块腹肌,不会以为自己做得毫无死角吧” “……”,该死的伊丽莎白,又背着本大爷嘴瓢! 嗯哼! 没有人斗得过本天才! 迹部完全不够看的! 啊嗯!看在他心情变好的份上,本大爷待会再跟他争执,他完全不够看的! 场上的毛利,吐息间已经退回了后场,跃到半空,他的弹跳力较常人更加优越,利用长臂和身高优势,轻易在不可思议的高度惯住对方的吊高球,他周身的力量在二次上场之后,仿佛解开封印一样,速度和力道骤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仁王卓越的动态视力,轻易摸清了下一回球的路径,自然不可能让它突破防守,毫不犹豫地赶往右偏角底线周围反手抽击,但时间一拖长,他的呼吸开始紊乱了,虽然面上依旧凌厉从容… …… “Game-毛利,1-3” 真田皱眉:“他前面几局,果然只是在试探” 柳:“他在试探仁王最大的底牌”,如果毛利对仁王幻影的对象足够了解,说不准,他已经心中有数的概率是…96% 江口部长:“毛利那个家伙,虽然讨厌,但他的综合实力,恐怕在仁王之上”,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现在冰帝的单打三神色如常,连呼吸都没有乱,而仁王的体力,明显已经掉线了… “靠着幻影也不行吗?喵呼,不是说在冰帝,幸村部长是最强的,那毛利君应该打不过他不过才对” 柳摇头道:“不一样的” 本尊和幻影还是有区别的,Yips是本尊依靠自身强大的基础流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和比赛经验中积累出来的精神强压状态,习惯于在一来一往中摧毁对手的获胜信念。 现在的仁王,还模仿不了本尊的基础实力和体能,接下来这一局的胜负,只能看仁王能将本尊的实力发挥到什么境界了… “Game-冰帝毛利发球!” 毛利凝神,隔着中网与对面的少年对视,随之将目光投向对方后右方,轻易抓住他薄弱的命门,抛球后Dunlp Bimimetic M3.0的拍面与球接触面垂直,很明显的平击发球姿势,球速快、几乎无旋转,球体如子弹一般轻易突破了对方的防守,擦着对方球拍边缘扬长坠落… 预测的落点挥空,仁王目下一僵! …… “Game-冰帝毛利0-15!” “Game-冰帝毛利0-30!” “Game-冰帝毛利0-45!” …… “Game-2-3,ge sides!” 四发ACE都是平击球,和仁王前几局的发球路线几乎一致,但又不一致,比如某些细微的角度… 仁王心思透彻,目光深深地看着对面的对手,倏忽间了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熟悉地吐了个口癖,“他现在做了些调整是么?” 毛利耸肩,“是呀,你大概得很久没见过他打球了,仁王君,打法也得与时俱进才行” 平击球球速快、旋转少,但较难控制,身材高大和手臂力量强大的选手最适合使用这一类发球,小幸村并不具备发这种球的优势,但他又偏偏很喜欢用,大概后来是从别处学会了活用关节和手腕的技巧,稍微做了些调整,现在这一球的威力除开力量和速度之余,角度还很刁钻! “受教了!”,前辈! “Game-立海大附属,仁王发球” 继仁王一记左上旋球发球后,双方又开始互不相让,在网上追赶… 毛利用两局的局数,成功试探出对方最大的底牌——对方根本用不出Yips! 双方的节奏还是咬得很紧,但白发少年明显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他的回球力道依旧保留着犀利,但瞄准度失了对准,在左右奔跑中,有几球已经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准,速度一旦落入下风,只能静待对方反扑… “你变成他的样子和我打,仁王君,说实话我可是很为难的——”,毛利挥拍,拍刚落下一记猛烈的光束精准从仁王腋下穿过,将对方定在原地,沉闷的响声随后出现在底线… “毕竟,我赢了他,这样也胜之不武!”,毛利将拍扛在肩上,一脸严肃道。 果然!那样黑暗,狠厉又绝望的精神境界,不是旁的的少年人能轻易感同身受的… 毛利有些在意了,他花了那么多局验证的结论,现在让他心情并不好——如果不是简单的球风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部长的绝招来源于他内化的精神世界,一片黑暗,绝望,狠厉… “Game-冰帝毛利,5-3,ge side!” 仁王平复了呼吸,偏过视线,与教练席上的鸢尾少年隔空相望,换场后,他和对方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puri,还是那么高深莫测的样子,永远让人看不透… 但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总归不会再有他最想要看到的… 「Yu□□eiki」——你和我之间,果然每次赢的都是你! …… 场外人只能看到两个相似到几乎相同的身影,在空间上位于同一水平线,一时不免有些错乱… 幸村握住手心,他的胸口刚才剧烈地跳了一下,简直不明所以… 片刻后,仁王移回目光,身上的气势一收,再出现时,少年一双棕黑色的丹凤眼,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浑身清冷肃穆。 乾:“幻影幸村部长算是失败了,这回是手冢吗?” “毕竟仁王,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手冢看样子很看好仁王嘛”,就是这比分都拖到赛末点了,真是危险得不行,喵呼! “不要大意” 大猫少年目下一凛,有意思! 两人在底线周围再次僵持了片刻,上演你追我赶的场景,仁王正手大力抽击,这一球的力道看速度和挥拍的力道绝对不低… 毛利在底线左偏角处拦截,回球,削出一记强力的吊高球… 头顶即刻出现一片阴影,仁王借机上网,他的身影彻底挡住背后的那一轮耀眼的圆日,起拍,是反手抽击的姿势,预测落拍点和接触区域,这一球的力道和速度绝对不低,预测会是底线球… 真正落到实处…却是零式削球! 免起鹘落间,大猫少年犹如神助般,以场外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抢先出现在了网前,身体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在离地面最后几寸的距离以拍面甜心区颠住那枚流弹,挑回… “45-0” 场外一时无声! 忍足收起心中的愕然,唇角勾起道:“毛利前辈平时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迹部反常地冷哼一声:“你够他显山露水么,懒散的家伙” “……”,忍足无语凝噎,迹部平时训练赛明明也不够毛利前辈显山露水。嗯…想到这,关西小狼心里才了然,大爷原来是在闹情绪… “你总是这么惯着他,会把他的脾气越惯越大的”,丸井低声和他说道。 “倒也不至于,幸村部长会兜着他” “不华丽的家伙,还不快去热身!” “是!”,某人恼羞成怒了,但谁让他是双打二呢! 胡狼觉得搭档今天整个人情绪都很不对劲,但他又摸不着头绪,“文太不要紧张,我会跟文太一起,待会绝对没有问题的,” “笨蛋搭档,谁会紧张”,丸井将目光投向教练席位,揽着搭档的肩膀,“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等人?文太有他不认识的小伙伴么? “他今天会来看文太比赛?” 丸井嚼了嚼嘴里的糖,不确定地摇头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也有可能不来了…” 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丸井一时有些愣神…如果他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幸村已经彻底走出那片阴霾… 如果连他都已经放下对往事的执念,自己大概就没有理由,一直抱着回忆不肯放手,陪着他惋惜,难过,痛苦,不甘心… “如果文太很期待他来,相信他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还会好好看文太比赛,给文太加油” 摇头?文太摇头是什么意思? “文太到底想不想他来?” “还是算了吧” 他很喜欢幸村现在鲜活,明亮的样子,这样就很好,他身上跳跃着清澈的日光,他守护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陪他走出执念的牢笼。 他只是有些舍不得那个满身荆棘的人,等他有勇气抱一抱对方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双打二准备就位!” 冰帝双打二是酒井,忍足VS立海大附属的柳,乾! 江口部长给仁王红肿的手臂喷上镇定剂,消解他手肿处的疼痛,“平时要好好吃饭,不要再挑食了,体能训练也要好好跟着做,否则你这手臂下次别想要了” “puri!” “不要试图用口癖一带而过!” 仁王将白色的毛巾覆在面上,他的心跳还没有从刚才大汗淋漓的运动中恢复过来,视线现在是一片白蒙蒙… “刚运动完,不适合做这个举动” 见人劝不听,江口部长没有再说什么,以为后辈是在为刚才的失败伤心难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起。 难不成要说去年自己可是6-0被毛利零封,后辈这样已经好很多了,但这种安慰说辞也太不像话了! 手冢看着座位上消沉的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大概放任他独自恢复,对他来说会更好些… “Game冰帝1-2,ge side” 柳递给乾一个眼神,对方收到后微微颔首… 忍足看到后,随即也跟着递给后场前辈一个眼神,对方看到之后,嘴角明显一抽,满脸黑线:人家确实没睁开眼,但后辈为什么要关心他搭档看不看得到这种问题! “Game-冰帝先发球!” 冰帝的双打二,采取了典型的前后交叉,一网前一底线的阵列,对面也采取了相同阵列,通常这种情况下,网前的激烈交锋会直接影响比赛的最终结果。 只不过今天的双打,看头更足一点——诡计多端的计谋双打遇上算无遗漏的数据选手,不知道谁能把谁带沟里去! 在球勘勘越过中网,左上角站位的忍足迅速上网,打出了一记近网短球。一般的双打比赛,短球的使用不会非常频繁,因为前场会有人守着,影响后场发挥,但角度球在双打比赛中运用得非常广,两组双打,四个人的位置,总会有跑动间产生的空隙,短的角度球实际上就是近网短球,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近网短球往往需要卓绝的手感和极佳的控球力! 数据收集完毕! “球往左边的概率是89%”,柳在对方扬拍之际,看准对方起势的动作,已经提前来到预测点,上前就是一记猛烈的截杀! “Game-立海大附属,0-15” 忍足重新调整好姿势,抛球,强有力的手腕力量使抛起的球由高向下切削击出,打出的球高速旋转… 是高吊球的概率为86.23% 柳的回球球路平铺直述,带着强烈的力道直接朝冰帝前场对手的脸面而来… 后场的乾得空抬头,发现冰帝后场的位置空了出来,人消失不见了,心中随即一噔… 同一时间,忍足偏头,球身顺风擦过他扬起的碎发,勘勘贴过平光镜片,他在转瞬间离开原位,将球让给身后与他站成同一直线的后场选手,顺便让出后方的攻击空间… “Game-冰帝,15-15” 毛利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小部长,莫名地有些踌躇… 偏头,再偷偷看一眼,还是老样子,神色平淡,眸间没有起伏… 完了,小部长不会打算以后都不理他吧,再探再探!! 幸村拉上下滑的外套,好看的琉璃色流转,从场上移开,却没有和大猫少年对视… 边上人瞬间有些急了,“小幸村,我刚才只是…” “只是好奇心作祟,但正式比赛并不是儿戏,对你的对手也不公平” 慈郎余光也学着向日偷偷瞥了一眼… “怎么样!” “不行,部长还是很生气!” “那怎么办!” “加训!” “Yips!”,毛利一时有些激动,急于解释,“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用得出Yips,那是不是证明Yips只是一种精神力网球,而不是…” “前辈以为Yips是什么” 毛利终于和对方四目相对,脑子却瞬间有些卡壳了:“没有,就…很厉害的招式”,没有以为是小部长的精神世界,毛利狡辩道。 大猫少年一点都不懂得隐藏情绪,想说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幸村内心微微叹息,真是长不大的前辈… 慈郎看向那边闹腾的样子,不复刚才的冷清寂静,重复千百次不解的感慨:“部长心情突然又好了一点点了” 部长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场上僵持的时间更久… 酒井挑了一记高球,对面人迅速上网,他暗道糟糕,料想中强烈的扣杀果然如约而至! 忍足双眼眯起,计算好球的落点,迅速从网前移步场中央,收下了对方这记扣杀… 只见他以自身的旋转延长球拍与球的作用时间,眨眼间化成己方的力道,直接背对着把扣杀球在落地前打回去,同时消除的还有球落地后的强烈旋转。 “Game-冰帝,15-30” “忍足那个家伙用出了巨熊回击”,向日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好的讯息,那么酷炫的招式,一开始是用来对付迹部扣杀球的,一般搭档用这招,就代表着处境已经很是糟糕了! “不能多用”,丸井神色淡淡,无论是假动作放短球,还是二人排兵阵列,一次能出其不意,接下来数据会全数落入军师手里,军师的数据是算无遗漏的。 忍足和酒井前辈大概也已经意识到这点,前者上网的次数越来越少,同样的球路几乎不会出现第二次,这也代表着他们的技能和后路越发地捉襟见肘! 后场的酒井和前场的后辈视线相交,几乎不需要用言语交流,一瞬间就达成共识——又是声东击西打法! “往左偏角的概率是76%”,柳已经彻底看穿了对方的企图,起势往对方暗示的反方向追击,挥拍扣杀拦截! “Game-立海大30-0” 酒井握着被震麻的手心,和前场的后辈再次对视——接下来是薄弱的后场! “砰!”一阵不小的重物落地,沉闷的声响在冰帝场区响起。 “你的眼神和动作暴露太多了,是上旋球才对,概率是86.23%” 忍足推了推眼睛,神色有些凝重——真是和伊丽莎白一样地缠人… “Game立海大附属,5-4” 裁判一声哨声落下,又到了双方中场休息的时间! 幸村起身,将教练席让给气息紊乱的两人,将白色的毛巾盖在头上后,两人就一动不动,显然还没有从剧烈的运动中平复过来。 “迹部不过去说点什么?”,在自己得意的主场内,一切战术都被对手气定神闲地全数返还,尽数看透,彻底击垮了他的自信,忍足开始动摇了… “忍足那个家伙,心里有数” “那你倒是把眼睛挪回来,你每次相信他才能发挥的后果,就是输得一败涂地” “幸村心里有数”,迹部换了句话,死对头可不会放任比赛输掉! “你倒是也心里也有数,就是不忍心逼他”,要他说,忍足就是在迹部手底下受摩擦的次数太少了,心态才那么脆弱! “啰嗦!” 嗯哼,恼凶成怒了,不说就不说,丸井乖乖闭嘴,横竖他和胡狼待会都会赢回来的! 休息时间,倒计时30秒! 忍足拿下满是雾气的平光镜片,一时间视线清晰了不少,面上收起了往日的散漫… 这么难看的比分,幸村部长要是开口的话,大概又是动作太难看之类的… 计谋上的天才,他会不会后悔高估了自己… “小幸村不说点什么?”,都到立海大附属赛末点,按道理说,不应该鼓励一下部员什么的… 尤其是某只小狼! “酒井前辈后场的防守,没有死角”,幸村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呐,小忍足前场的攻击也是无可挑剔的…” “是我实力不济”,忍足温声道,对手冷静沉着,收集并分析他们资料的时间快到没有时间反应,力道、球速、角度透透被对方看穿了,每一球的技巧都会被会迅速被对方吞噬掉,接下来比赛的走向,完全就在对方手里! “人逃不过数据,因为逃不过自己,你是这么想的?” 忍足薄唇轻抿,一时觉得丢脸,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也不全对,要是部长亲自出马,估计是不会有问题的,因为部长…”,忍足佯装淡定,但唇角勾到一半彻底僵住,某个记忆点,接下来拼命挤兑他跳动的心脏… 余光中的衣角顺着重心垂落… 关西小狼似有所感,稍微抬起眼睑,避无可避地陷入一双澄澈又绚烂的冰魄色,对方的指尖缓缓顺着肩头往下,敲在他跳动的心弦上… 一下… 两下… 仿佛在引爆一场新的潮起… 声音低沉和缓,“我有让小白告诉过你的,你似乎没有记在心上” “如果这里想做出些改变,不妨去放手一搏,结果可能会让你很满意” 飘逝的衣角恢复到它原有的高度,那股静谧无声的疏离感仿佛又重新回到他的周身,周遭仿佛是静止的,忍足视线里仿佛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一时有些微怔,他竟然全都知道… ……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双打二,准备就位!” …… 一声哨落,忍足空白的大脑又迅速被一切填满,宛如垂地的真实感全数回归… 将眼镜戴好后,眼底的雾气也随之散去,恢复一片清明:“部长可真会使唤人” “你有这样的实力,去把冰帝双打二的胜利带回来” 关西小狼嗓音微沉:“是,我的部长” 既然对他这么期待满满,总不能辜负,再尽力一点,跑得再快一点,也没有那么难… 向日犯起了嘀咕,“应援声是有些大,怪不得忍足和部长说话要靠那么近” 也有可能是在传递破解立海大附属数据网球的秘密,所以要悄悄进行,但丸井和迹部脸色那么铁青做什么! “不华丽的东西” 本大爷平日里暗搓搓地鼓励他那么多次,也没见过他这么有干劲的模样,真是一片真心都填了玫瑰花! “幸村有一点做得不错,他从不吝啬夸奖部员,迹部你应该和他学一学”,丸井诚恳且认真地建议道,让他别每次都把夸奖夸成挑衅的模样。 冰帝和立海大附属的赛末点,全场的气氛再次被引爆! “小幸村跟他说了些什么,小忍足的打法怎么忽然这么没有章程”,毛利又偷偷瞥了眼边上人的神色——依旧是双手抱臂,淡定从容,好看还是那么好看,但不理他… 真伤脑筋,回去问问大白怎么样才能把人哄好,拿出对付月光桑的法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的洞察力并不比迹部弱,迹部靠眼力,能从外部彻底看穿对手所有缺漏和死角,忍足擅长的是心理战,抓住对手的心理防线后,他习惯和对手玩局中局” “这点我知道,他最会骗人了,假动作真真假假的,他打球的时候脑子肯定会很累” “他习惯先谋而后动,但立海大附属的数据选手,能够依靠动作,呼吸,眼神甚至球场上习惯,提前预测出他的预判” 毛利似乎明白了,“所以他得先收起所有的小动作,避免让对手预测到他接下来的行动,总的来说,他现在是凭感觉在打?” “感觉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我只是帮他确定了一件事”,没有章法,是因为他抛弃了以往伪装的从容。 “嗯?” “纯粹的胜利,而不是可有可无的胜利”,幸村温声道,“抱着那种如果能赢下来更好的心态,他必定一败涂地!” 看挥拍的姿势,又是近网短球! 但乾没有动,这个截杀角度,数据告诉他,角度又是假的,对方在虚张声势,沉声道:“往左边的概率是78%” 忍足闻言,右手紧紧攥着掌心的拍柄,落拍时,出乎意料地将关节肢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下旋球狠狠扣下来! “碰!”,又扬起网前的一阵尘! 这记近网短球,带着强烈的下旋,球体反弹向后场的对手,下网径直贴地不弹起… 竟然不是底线球… “来吧,看看我们最后是Orick,或者是Duble trick!” 又或者是Three trick! 某人火热起来真是让人吃不消! 迹部脸色阴晴不定,看着网前交织在一起的战局,以及某人越来越费手臂的行为,犹豫了些许,还是招来一个部员,让他去准备镇定剂和伤药! “文太,你那朋友还没有来么?” “再等等”,丸井望着指导位上那个人的背影,掐着手心的疼痛提醒着他,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急的,他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幸村,本天才会好好给你加油的!” 鸢尾少年转过身来,和观众席上的红发少年对上视线,他的心脏有一瞬间彻底停止了跳动,对方还笑着和自己挥了挥手,但时间在那瞬间彻底停止了转动… 幸村耳边是起起伏伏的应援声,有立海大的,能分辨出来,最声势浩大的是冰帝,一起在他耳际轰隆作响,他的心在不规则地跳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禁锢它的牢笼… 迹部刚陪人热完身,脸上欢愉难掩:“啊嗯,去把冰帝的胜利带回来吧,彻底了断立海大的传说!” 见对方一动不动,迹部佯装不悦地将球拍塞到他手里,并让出通往比赛赛区的通道… PREMIER TOUR 600,不是他最熟悉的球拍,底部是银白色的“Y”,幸村手里握着球柄,肩上是随风飘逝的外套… 彻底了断立海大附属的传说… 彻底了断… 耳边是冰帝的应援声,对面是他熟悉的校服,土黄色,烫眼得人… 他茫然地站上了预定的比赛场区,他其实还不是很熟悉肩上外套带来的坠落感,因为这触感太过于遥远和模糊,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已经不再需要靠这种虚张声势的东西增加那点可有可无的气势… “Game-冰帝学园VS立海大附属,单打二准备就位!” 网前两人,遥遥相望… 他们得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 「Genichiru Sanada」! “O match!立海大附属,真田弦一郎先发球!” 少年抬手,这一球带着沉重的力道砸在对面人身旁,是真田看不见的引拍,他一上场就势如破竹,直接省去了试探的功夫,地面随之扬起一地的尘,细细地碎在空气里… 幸村垂下眼睑,他看着他手心的球拍,一时不确定地想着——他要了断什么! …… “Game-立海大附属,0-15” “Game-立海大附属,0-30” “Game-立海大附属,0-45” Game-立海大附属,0-1” …… 少年就那么修身玉立地站着,他的身姿清越挺拔,微微抿起的唇角克制隐忍,连低头视线投放的角度,都是他熟悉得不行的样子… 丸井瞳孔放大,咣当一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内场的少年… 冰帝的正选们也随之站起来,面上满是疑惑和担忧,“部长怎么了!” 按照他的性情,是绝对不可能上演什么让五追七的戏码,一分不丢才是他的风格,他为什么不接球… “Game!立海大附属真田 1—0,ge sides!” 两人擦身而过,真田先驻下足,眉头紧皱,随后是一脸沉色:“那并不是接不到的球,你在做什么,幸村!” …… 原来你也知道,那是接得到的球! 幸村紧紧握着手里的拍,素白的指尖几乎要埋入掌心,茫然和恍惚之余,眸底还有些难掩的痛楚… 但他没办法对眼前的少年说些什么,理智牵制着他,他不是那个Sanada,曾经说不出的质问,现在依旧是不合时宜的! 换场就意味着他距离立海大附属的场区更近,空间上几乎一线重叠,近到这个距离几乎可以交谈,但幸村偏偏没有偏过视线,也没有选择回望… 他维持淡漠直视前方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和骄傲… 仁王似有所感,视线投向对面神色失常的丸井,一个荒唐的念头正在形成,他“碰”地一声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场内的少年… 与此同时,丸井紧紧握着那道冰冷的栏杆,盯着他的身影,想着: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不接球… 要弃权是么… 他还是放不下对不对,因为那是关东决赛的胜利! 迹部眸底沉下,虽然他不清楚现状,但不妨碍他有所行动,抬高手臂打了声响指,随后向裁判申请暂停了比赛。 下场后,眉心紧锁地看着对方一路走过来,一步一步地,对方今天怎么回事… 等对方最终止步,迹部薄唇轻启,话绕了一圈,再度开口,却不是对方所料想中的质问,“本大爷是单打一,弃权一场,不会影响冰帝的胜利,本大爷有信心把冰帝的胜利带回来” “我是冰帝的部长”,单打二是守关局,是通向胜利的局数… “没有人说过冰帝的部长不可以弃权!” “部长,不能这么任性!” “本大爷准许了!” “小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他嗓音温柔… 一如既往地什么,迹部没有听清楚,因为这个熟稔的称呼又再一次夺走他的心神… 素白的手心贴着拍面的网线,幸村垂下眼睑,眼里的流光瞬间冻结,再度抬头,只剩下冰魄色原有的温度,冷的,宛若冰霜的… 丸井愣愣地看着他重新上场,仿佛对他接下来的选择已经有所预料,他有时候希望对方不要那么理智… 命运竟然和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立海大的部长… 冰帝的部长… 关东在他这一届连胜的开始,始于他的责任,这次断在了他的责任,而他一个人,竟然完整地经历了两次… “Game-冰帝学园VS立海大附属,比赛开始,幸村发球” 球被高高抛起,仿佛与天上的悬日彻底重叠, “碰!”! 拍落以后,现场空余一阵沉闷的响声,对面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因为这堪称比光更快的速度… 场外人愕然,瞬间起了一片抽气声! “他现在心情怎么样?”,迹部在指缝间观察场内人的举止,还是熟悉的动作,但他熟练地捕抓到些许不同,一时又难以分辨清… “不好,很差!”,慈郎简直难以和他形容,部长怎么一会的功夫不见,心情就这么大起大落! …… “胜者是幸村!” “胜者是冰帝!” …… 他连Yips都没用,就在一声声起起伏伏的欢呼和惊响声中,潦草地结束了自己的比赛… 他还站在场中央,裁判宣告比赛结束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 他握着球拍的手心微微颤抖,随后,所有的思绪最终转化成一声无声无息的沉闷声响,堵在了他的胸口… 原来,亲手终结立海大关东连胜之路,是这种感觉… 不真实的… 虚晃的… 甚至是如此地…痛苦… 幸村想完又不免觉得自己有几分矫情,自嘲地想着,他早已亲手断送了关东的连霸,全国的连霸,前者亲不亲手又有什么关系… 真田收复好情绪,想上前和对方握手,再度抬头,只能看到对方远去的背影… 仁王已经提前守在出口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又不敢出声确认,直到对方彻底无视他,擦过他的肩向前,他才慌忙地拉住他的衣角, “是你…对不对…” “你想让我看到的,我其实看到了”,幸村轻声道… 仁王微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他,他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幸村轻轻抚开他的手:“既然已经提前找到了前进的方向,那就好好走下去” “正如我一直相信着,你的网球是没有上限的” “我去追他” 迹部没有拦着他,“其他事情交给本大爷就够了” “部长怎么了” “小幸村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正选们眼里分外担心… “他去散散心而已,收起你们不华丽的表情!” 嗯哼!迹部自己的表情明明也没有华丽到哪里去! 云层从地平线升起,一缕缕缠绕着这一轮欲离的日,虚无缥缈地浮动,辽阔的海面铺满金色的水光潋滟,虽然不同于神奈川,但东京原来也有这么好看的海… “幸村…”,丸井开口,语调有些摇摇欲坠… 前方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与身后的红发少年对视,看着对方一步步,一步步惶惶不安地走近,他眸底溢上熟悉的温柔…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幸村率先开口,声音低低缓缓,却没有起伏:“我刚才,亲手了断了立海大关东的连胜,文太想听听我的感受吗…” “不想” 这是丸井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拒绝他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对方的衣角,喉咙有些发紧,缓了一会才轻声道:“我能抱抱幸村吗,一会会就好!” 对面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就那么看着他… “抱吧” 话语未落间,他已经落入对方温暖的怀抱… “幸村会留下吗,还是要走”,他以前一直以为,他可以陪着他释怀曾经的伤痛和执念,结果又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个人是幸村精市… 他是幸村精市,所以,属于他的执念和伤痛,他拒绝被人从外救赎,只能通过他自己亲手,从内去打破,去挣扎着解脱,哪怕是以这种撕开血淋淋伤口的方式,让一切回归到原地… 他刚才没有去看立海大,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不是不愿,大概是不敢的,他在内疚,因为他毁了前辈们曾经所有辉煌的付出,尽管是以冰帝部长的身份… “我不是一直都在,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大家身边” 丸井黯然,明白他还是要走的… “幸村还会回来吗”,但现在连他最挂念的关东决赛都没有了,他会不会彻底消失掉… “我会一直都在,如果文太想我的话” “只要坚持地想,就会出现是吗?” “我已经出现了”,他醒来,也是因为某种强烈的思念在召唤,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我可以向文太提一个请求吗” “我都会答应”,不管是什么! “替我好好照顾一个人!” “好”,是谁都好! “从今往后的——丸井文太” 仁王手心紧紧握着,目光深深地望着眼前拥抱的两人,随后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48 啊嗯,要叫本大爷哥哥才行 迹部唇角上…… “一切正常, 按照您的描述,大概是受了些刺激,具体还得看他醒来以后…”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 “算了, 等他醒过来, 本大爷会派人通知你,这一趟辛苦了” “是”, 老医生收拾药箱时, 还颇为感慨地喃喃道:“可惜了,是个男孩子…” “需要本大爷再和你确认一遍?”,男孩子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 所以才会说可惜嘛, 而且,忽然这么大声吓老人家做什么! 医生走后,一室静谧再度悄然降下… 精美舒适的大床上,少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他的呼吸轻缓, 睡着的样子少了些许平日的疏离,修长的睫毛又细又长,迹部神使鬼差般地伸手,拨了拨那片蝉翼般的柔软,眉心不由得缓了几分:“美貌在本大爷这里可没有特权” “你醒过来是不是要给本大爷一个合理的交代”,那个属于对方的悲凉笑意一闪而过, 让他莫名地有些在意, 死对头肯定是被人欺负了… “赶紧醒过来吧” “醒过来, 叫本大爷一声哥哥,本大爷下次比赛帮你打断他们的腿”,对方不习惯医院, 迹部只能把人弄回家里找家庭医生,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倒是熟能生巧得很。 迹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睡颜,陷入了沉思,呼吸不知不觉随了对方的频率。 睫毛又细又长,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加一分… 被立海大附属刺激到随时随地都会晕厥的死对头,真是不华丽到了极点,扣一分… …… 确定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迹部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掌心贴上对方的手背,执起对方的手,那只缠满白色纱布的手,从原先的伤痕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被指甲陷入造成的鲜血淋漓… “被人欺负了,就该反击,对自己下狠手倒是一点都不犹豫”,迹部眉心理解拧成结,最终狠下心来扣十分! 会不会很疼… 肯定会疼的… 迹部想起那个球场上木然的身影,眉心微蹙… 继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对方神色,确定对方一切如常后,他才慢慢将对方掌心挪近,对着记忆中的伤痕处轻轻吹了一下,气息轻如羽毛… “只能呼呼一下,再多就没有了!” “想要第二下就醒过来自己呼,不要什么事情都麻烦本大爷!” …… 对方脸色苍白,搞不好是失血过多,还是不宜和对方做过多的计较,他决定大度地再让了一步: “可以再呼一下,但是要扣一分” 他是有底线的! 啊嗯!冰冷美貌的死对头,就只会和本大爷窝里横! 下次比赛要是再碰上立海大,啊嗯!大爷双眼微眯: “本大爷帮你打断他们的腿!” “但哥哥还是要叫的”,这点没得商量,“不要以为长得符合本大爷的美学,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冰帝的正选们正在隔壁房涂涂写写,一张大桌,一排低头认真的脑袋… “啊喏,用肆无忌惮这个词怎么样”,胡狼乖乖发问道。 向日一思索,毛利前辈肆无忌惮地践踏了部长对他的期望,点头,“嗯,这个词不错” “那就用它好了”,只要部长肯原谅,接下来毛利前辈会肆无忌惮地将部长践踏… “部长要是醒过来,看到毛利前辈及时反省的态度,肯定会很高兴的” 大猫少年决定拿出诚意来,自觉上交2000字的检讨书,以此来征服郎心似铁的小部长! 嗯哼!小部长这下子保不齐会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部长醒了没有” “没有呢,都怪慈郎一惊一乍地”,影响医生看病,害他们全部被赶出来了! “部长怎么又梦游了呢,还是在正式比赛的时候…” “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控制的”,丸井已经暗中和迹部达成共识了,幸村大概率又是什么都记不得,要是记起来的话… 嗯哼!记起来有记起来的解决方案… “真是伤脑筋,万一他在过马路的时候发作了怎么办…” “迹部说了,要给部长找个医生好好看看,找个非常厉害的医生” “部长会答应吗?” “我们都要看,不让部长知道就好了” 迹部撑着下巴,自上而下,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床上依旧无知无觉的人… 他会记起来么… 虽然是那样沉重又悲切的往事,但记起来了,恐怕又会回去找他们… “不行”,迹部眸子微眯,一字一顿道:“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如果死对头选择回去,冰帝下次遇上立海大附属,他势必要打断那些人的腿! 一想到这,大爷温柔的眸子转而冷淡矜傲,轻呵一声: “你会拽着本大爷的手,哭着求本大爷放过他们吗”,纯爱番就是这么写的,哭着喊着让本大爷放过立海大什么的… 但哭着求,迹部眉毛一皱——这个举止对死对头来说,是不是难度有些大… “没有商量的余地”,大爷继续一字一顿道,“这是原则问题,叫哥哥也没用” “什么哥哥…” “当然是…”,迹部回过神来,就撞进一双澄澈的冰魄色,内心戏一断,脑子瞬间有些转不过来… 幸村轻轻挣开对方的手,看着手心白色的纱布,一时有些茫然,却无暇顾及它,想到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关东决赛,冰帝…” “啊嗯,当然是赢了” “单打二的比赛…” 迹部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眼里对着他有一丝打量,心底却瞬间做好了计较,眉毛挑起:“你出场,当然是胜利!” 对面人眸底的茫然却随之加深… “但身为冰帝的部长,正式比赛竟然梦游,你不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荒唐了么” 梦游?鸢尾少年微微蹙眉,刚睡醒的他,眸里溢满了迷离,眼梢处氤氲着一片撩人的水汽。 迹部唇角上扬,弧度有些坏坏的感觉,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现在逮着一只刚睡醒茫然无措的死对头,打算得劲薅! “你还丢了自己对外比赛一局未落下乘的战绩,6-1拿下的比赛”,迹部重点咬重6-1,而不是6-0! “6-1?” “这么难以置信做什么”,大爷嗓音微沉,一脸戏谑道:“别这么看着本大爷,啊嗯!又不是本大爷让你一开始耍酷不接球的” 死对头拽着枕头呢! 啊嗯,拽就拽呗! 依照死对头的优雅和风度,绝对干不出拿枕头捶他这种不华丽的举动,迹部完全有恃无恐,继续往他头上撩拨,此处的死对头加一分! “别担心,本大爷替你记着呢,也就是十倍的训练量而已” “……” “看到自己手上的伤没? “啊嗯!非拉着本大爷骑马带你玩,这就是你胡闹的结果!” 迹部维持着面上慵懒华丽的表情,腹诽道:本大爷只负责扭曲事实,至于死对头信不信这种事,再让自己保证的话,就太不应该了,他压力会很大的。 “放~手!不许拽着本大爷的枕头”,伤口会裂开,死对头对自己真是一点都不上心… “啊嗯!伤心?难过?难以置信?” “男人过了三岁,发泄情绪就要寻求恰当的方式”,迹部轻哼一声:“一生气就抱着枕头,你以为你是小姑娘吗” 等迹部将之前压制的情绪都发泄够了,定神一看——鸢尾少年垂着眼睑,修长的睫毛在日光下打出一片阴影,嘴角微微抿起,显得脆弱又无助… 大爷心里一噔:死对头怎么不说话,他难不成又被刺激到了,他总不能刚醒过来又要晕过去… 啧!哄一哄也不是不行… 迹部起身靠近对方,试图看清对方的神情,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对方肩头,在毫无准备之余,面上骤然扣下一片阴影… “碰!” 见鬼的脆弱无助! 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隔壁写检讨的少年,慈郎耳尖微动… “怎么了” “好像是迹部的声音” “迹部不是在隔壁陪幸村?” “部长是不是醒了?” 一众少年闻言连忙抬头… “走走走,去看看!” 慈郎还在纳闷,一边走还一边有些不确定地想着:迹部在问谁优雅和风度都去哪里了… 毛利一推开门,就看见地上的迹部和飞远的枕头,好心地把它捡起来,“小幸村这是在做什么,小迹部怎么趴在地上?” “本大爷这个姿势不叫趴!” “对呀”,向日第一次这么捧迹部的场,“他明明就是跪着!” 松田非常有前辈爱地把人扶起来,然后一脸不赞同道:“小幸村刚醒过来,你不要闹他”,更不可以拿枕头和他动手动脚… “可是,这个方向不应该是部长扔的枕头…” 迹部冷哼一声,他的部员也不全是瞎的! “可能是手滑之类的”,宍户看着部长苍白的神色,有些心酸地补充道! “幸村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痛吗,刚才是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稍微尝试了下迹部的建议”,比如寻找恰当的情绪发泄通道之类的,他眼底一片澄澈,又恢复往日的模样。 丸井和迹部对了眼色,虽然对方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但少年一下子就琢磨明白了,随即高兴道:“关东决赛结束了,幸村接下来好好休息下如何” 幸村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不自觉一柔,“一直以来,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迹部家有好多小蛋糕,本天才真是超级满足的” “部长一个休息太无聊了吧,我也要陪部长一起休息才行” “懒散的家伙,你明明就是想偷懒!” “嗯哼!” …… 幸村靠着身后软白色的枕头,窗外正是少年们快活肆意的身影,耳侧是他们欢快的笑容,不太和谐的是,他手里…是有些褶皱的检讨书纸页… 少年的苦恼稍纵即逝——算了,有什么事情,等回网球部再说… 迹部喜欢钓鱼,为了死对头今晚最爱的烤鱼,他决定亲自下场,向对方展示自己高超的钓鱼技术! 奈何会上钩的鱼真心是少数中的少数,旁边关西小狼的鱼桶里已经满满当当,在继大爷不情不愿地换了两个鱼饵,两个钓鱼竿,并抢占了对方的位置后,他的钓线还是跟底下的湖水一样平静无痕!! “亲爱的小鱼,欢迎你们上钩,我的心和鱼桶一样,可还有好几个位置呢” “不许用关西腔勾引本大爷这边的鱼” “迹部,你可以给它们念法国诗” “当然,我一向认为,在法国诗集面前,只有幸村部长会愿意咬你的鱼饵” “啊嗯,得意什么,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迹部唇角勾起,“稍后,你就等着拜服在本大爷华丽的钓鱼技术下” “……” 半个小时后,关西小狼心里和鱼桶里都没有别的鱼位置了,同时装得慢慢当当的,而旁边的迹部还在一如既往地跟湖里的鱼比倔强… “……” 忍足仰天,低头轻叹了一口气,某人今天钓不到鱼是绝对不会死心的,他想了想,只好拿起手机给能劝得住的人发了条通讯… 49 “白金汉宫”难得休闲二三事 一定要让…… 幸村正在陪伊丽莎白二号散步, 那匹马愿意让他乖乖牵着,一起走在玫瑰庄园里,四周是满地的玫瑰盛景, 鼻尖是熟悉的花香, 幸村左心房处莫名压制的情绪就那么散开来了… “迹部说你性情乖张难训”,幸村侧过身与身旁的伊丽莎白二号相对,温柔道:“可你明明是个可爱的孩子” 听说还是个爱花的女孩子… 二号倨傲地偏头,一边偷偷地让耳朵离少年更近一点,意思很明显:放这里了, 多说, 还要听! 幸村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抚摸它的颈部鬃毛,虽然不知道摔伤是怎么回事,但还好它一切无恙, “喜欢玫瑰么,很华丽的爱好” 二号得意地迈着矜贵的小碎步,闻言下巴微抬, 佯装不在意地冷哼一声:就会甜言蜜语的美少年! “迹部说你每天都会坚持来看这些孩子”,同样喜欢植物的幸村认为对方这份心很难得, “大概就是这样, 这些孩子才会开得这么绚烂” 爱听的, 就是给它开的, 嚣张的小混账天天和它抢, 坏东西! 一听到这,二号的耳朵剧烈地抖动了下,龇开一小口大白牙,望着少年的目光充满愉悦的赞赏… 通讯声响起,幸村低头阅后, 微微蹙眉:“他又闹了” 伊丽莎白二号见人要走,放下矜持蹭了蹭他的肩头:要去陪那个抢花的小混账是吗,不依… “呐,他要是有你一半乖就好了”,幸村以为对方是在和他告别,眉目随之舒展开来,笑意温柔… 二号闻言也不蹭了,乖乖把人放走,免得又被人比下去… …… 湖水微漾,湖面轻轻荡开数圈涟漪,空气一时静谧… 但就是没有预料中的动静!迹部眉头逐渐拧成结,额角微青:“真是不识趣的家伙”,他那么大又香喷喷的鱼饵,竟然能忍住不主动咬上来… 不咬也就罢了,搞不好还在暗地里偷偷窥探并嘲笑本大爷,啊嗯! “就尽情享受最后的愉悦时光吧,是时候让本大爷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忍足抬头看了他一眼,了然于心道:“迹部,用渔网捕捞太犯规了” “弱旅才会学着等待,强者应该主动出击!” 余光瞥见一抹走近的格子衫外套,关西小狼有些意外地推了推平光镜:“部长怎么来了” “房里太冷清,想来看看大家” “本大爷不是让人给你送了解闷的东西” “莎士比亚歌剧可不适合休闲的时候看” 幸村在忍足身旁坐下,后者将自己的钓鱼竿递给他,一脸殷勤:“部长也试试?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呢” 幸村低眉:“是这么握着?” “要这样,那里是尾堵,起到保护竿体底部和装饰钓竿的作用…” “看,就是这么握的,稳稳拿住把手,待会把它甩出去就行…” “这个呢” “这个嘛…”,忍足一时有些犹豫,对着对方指向的部件犯起了忧愁,“不明白好像也不影响实战的样子…” “钩线!”,不华丽的家伙,那些鱼是怎么撞上这匹不着调的关西狼… “那迹部来?” “啊嗯!” 忍足耸了耸肩,大方地将教导位让给对方,顺手接过他手里正主的钓鱼竿,“我替你看着它” “这样么…”,长长敛下的睫毛轻如蝉翼… “把手要这样握着…”,迹部学着对方侧身而视,仔细给他讲解钓鱼竿各个部分的作用和名称,虽然他认为凭借自己华丽的钓鱼技术,不学习这些粗浅的知识也能教会对方钓上鱼来,但死对头这么诚心诚意,勉强教一教也无妨。 “要这样…” 忍足眼角偷偷抬起,默不作声地瞥了眼迹部的后颈,手里的钓鱼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耐心地挑眉,一手撑着下巴一边默念: 小乖乖,快上来,是我呀… …… 长达一分钟过后… 看着西斜的落日,又想起一向钟爱持久战的某人,关西小狼也不琢磨了,顺着钓线偷偷把鱼饵提上来… 还差一米… 还差半米… 部长坚持住! 迹部刚想正过身来教对方甩竿线,触不及防间,脸上贴上对方温热的手心,随之打上对方温热的呼吸… 作什么靠本大爷这么近… “这个呢” “嗯?” “这个” “刚才已经讲过了!”,迹部薄唇微抿,底线坚持了长达一秒钟:“只能再讲一次,你不能再跑神了” “好…” 忍足将香喷喷的鱼饵放进自己满满当当的鱼桶里,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双眼逐渐眯成疑惑的形状:迹部本人遭鱼嫌弃,连鱼饵都那么遭鱼嫌弃么,… 小乖乖,犯不着为了他和肚子过不去,他不值得,快咬上来,再让我把你放下去… 大概是关西小狼的心声太过于诚恳,终于感动了鱼桶里某条傻不隆冬的蠢鱼,一咬上! 咦!嫌弃地立刻翻了个白眼,奈何嘴里满是玫瑰味的鱼饵吐又吐不出来… 忍足心满意足了,刚放下心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冷意深深的眸子! !!! “看看你的鱼,对本大爷鱼饵干下的好事!” 关西小狼一脸正经地推了推眼镜,从善如流地供出主谋:“这是部长的意思…” 大爷双眼微眯,居高临下地审视某人的挣扎:“这就是你及时反省的态度?” “????” “他干不出来这么不华丽的事情”,死对头是优雅与风度并存的! “……” “本大爷已经将你的心思彻底看穿了!” “……”,迹部没有心… 幸村事不关己地转着手里的钓线,直到鱼饵慢慢沉入水中,眉目温润柔和,有些可惜替迹部道:“喜欢迹部鱼饵的鱼,看样子都在忍足鱼桶里了” “……” “那就惩罚他,将迹部钓的鱼提回去,如何” 迹部轻哼一声:“罚得这么轻,本大爷真怕他心里过意不去” “……”,他要是反抗,哪怕只有轻轻那么一下,某人今晚就会失去他心爱的烤鱼宴,到时候哭着求… “还没好吗?” “就来”,关西小狼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鱼桶提起跟上,后知后觉想道,哭着求什么来着… …… 少年们用完晚饭后,各有各的娱乐方式,松田正在织毛衣,天知道管家从哪里给他搞到的毛线团… “现在还是夏天,松田你织完又不能穿” 而且这又是什么欧巴桑的爱好,大猫少年嘴上嫌弃着,一边又偷偷去扒拉他的毛线团,红红绿绿的,他眼里简直冒金光。 松田才不搭理他呢,他正努力往自家小部长旁边凑,“小部长要不要学,很简单的” “不行,部长手受伤了,织不动毛衣” “织毛衣?” “小幸村喜欢什么颜色的”,等他织完,正选一人能有一件,就是织着织着,这线怎么有点拖不动,手感还越来越不顺溜… “迹部喜欢红色” “红色?”,小姑娘才会喜欢红色… “他喜欢的”,幸村眉梢处笑意微扬,氳着一丝丝捉狭。 “那就给他织红色”,给小部长也织个红色,他肯定害羞不好意思说,才通过小迹部来暗示他… “好闷骚的颜色” “这么丑陋的颜色,一点都不男子汉”,宍户和胡狼一边打游戏一边吐槽。 嗯? 拖不动了? 松田定睛一看:“毛利!!” 大猫少年双手抱臂坐在地上,身上缠满了毛线,一脸振振有词地指责道:“毛线团自己缠上来的” “怎么弄都缠得紧紧的,它们太不懂事了!” “……” “可恶的家伙!” “小部长救命” “你离小幸村远点,不许把毛线缠他身上…” “就要!” “……” 另一群少年正在泡暖和的温泉,室内氳着雾气,这么舒服的温度简直快把人泡得没骨头了… 迹部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自觉将玫瑰花撒在他周围,他沉醉地眯着眼,语调慵懒道:“可惜幸村不过来,真是个不知道享受的家伙” “多看一眼本大爷现在舒适的模样,他都会为拒绝本大爷的邀请而追悔莫及” “部长才不爱和你泡玫瑰浴呢”,向日低声和旁边的忍足保证道:“部长要是肯专门来陪迹部泡玫瑰浴,我就把迹部的脑袋按水里去!”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关西小狼在舒适的水温中,已经释怀了白天的成见,“搭档,嫉妒心要不得的…” “部长是我的才对” “你又抢不过迹部”, “搭档!” “这个难度太大了…”,忍足的声音逐渐低迷,仿佛要睡觉了那样… …… 与吵吵闹闹的屋外不同,幸村房里倒是一片静谧,他正准备休息时,丸井敲开了他的房门。 “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用完晚饭后,迹部又把医生请了过来,倒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手呢?” “文太再迟些问,它已经好了”,幸村靠在身后乳白色的枕套上,身着一身米白色的睡衣,音质低沉缓和… “不要疏忽大意,手对网球选手来说,可是生命一样的存在”,丸井将白色的被褥盖在他身上,这里是客房,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放幸村和迹部睡的,嗯哼! 将床头静静躺着的玫瑰花拿起,上边的玫瑰刺已经被尽数除去,幸村温柔地抚着上面的艳色的花瓣:“这是今天遇到的孩子” “好看”,但丸井一时摸不着头脑,“玫瑰花不是迹部的喜好,幸村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 “之前我以为迹部只是单纯喜欢它鲜艳的颜色,毕竟出场的时候搭配这么光彩夺目的颜色,想必很引人注目” “幸村不是不习惯别人总盯着你看”,就像没见过人一样,所以他一向排斥所有高调的场合,包括所有不讨喜的议论… “文太总是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是幸村的幼驯染嘛”,丸井坐了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之后呢,迹部改变了你对玫瑰花的看法吗” “他大概真正喜欢上的,不是它浓烈的颜色,而是它浓烈的生命力” “热烈而张扬,永远绚烂的生命,无论在什么境运下,都不会轻易低头,这大概是玫瑰本身赋予人的勇气” 丸井微微失神,眼眸闪现过一丝了然的复杂,低声喃喃道:“怪不得他以前那么喜欢送你玫瑰花” “嗯?” “我在想,迹部知道你对他评价这么高,他肯定高兴得要命”,丸井一边振振有词一边吃味! “呐,给你!” 嗯?给他的… “虽然不知道文太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但希望这个孩子可以陪着你,它身上带着无穷无尽的勇气,大概会分给文太一些” 参差的额发在他眉间轻荡,在灯影下泛着微微的暖意,红发少年心头一热,勉强抑制住冲上去抱住他的心… “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现在已经好了”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答应我,只要我坚持想他,他就会出现” 故事本身可能并不完美,一切都源于他太过贪心,但如果没有了幸村,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幸村了,无论是哪一个幸村… “代言BaMinanlishuite的Super Idl?” “不是,比那些人更厉害,厉害很多!”,透过晕黄色的灯光,丸井看他又带着一丝明显的悦色,“他一向不会轻易许下承诺,本天才相信他,幸村说呢…” “心意是不能被轻易被辜负的,男子汉自然要说到做到” “天才所见略同” …… 回到网球部第一天: 正选集体会议,幸村大手一挥,直接翻了全体正选二十倍的训练量,才开始接下来的议程。 正选们敢怒…其实也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私下嘀咕… “部长在敷衍我们对不对,他现在加训连理由都不愿意找了”,宍户低声跟向日抱怨,被后者骂了句“笨蛋”! “关东大赛虽然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但为了防止大家懈怠,我为大家物色了新的竞争对手” 清脆的响指响在空气里,众人习惯性抬头,才发现响声竟然是从幸村方位传来的! 新的竞争对手? 丸井吹着粉红色泡泡,将一张海报铺开,上面是五颜六色的脑袋,配字“奇迹时代,天选篮球继承人” “我们…是网球部吧,为什么要跟篮球部竞争”,松田反驳了又觉得自己没有反驳到位… “因为很羡慕”,幸村带着略惊艳的语调说道。 羡慕? 众人视线跟着部长素白的指尖向下,只见对方定在“172:7”的比分上,就不挪动了,“竞争是可以自己创造的” “可网球比赛削零也只能做到6-0吧” “比分是可以累计的” 累计? 丸井郑重地点头,并给他们解释道:“每个人赢的局数累计起来,输的也累计起来,到全国大赛,就能看出结果了” “可我们前面不是已经输掉了…”,慈郎没说完,就立刻惨遭宍户消音,后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部长放心,即使是篮球我们也不会输的!” 迹部的DNA动了:“啊嗯,这不是很好的觉悟么,一脸消沉做什么!”,输给谁,本大爷都不会输给那个家伙,这回勉强和死对头一致对外了! 其他人还是一脸菜色:都说了同辈竞争要不得,以后篮球部那个队长再来,一定要让小白把他偷偷拎出去打屁屁! 50 总不能是叛逆期到了 上了球场女孩子还…… 又是俱乐部训练赛的一天: 幸村坐在长椅上, 身上披着常服外套,大概是刚和塞波打完训练赛的关系,额间还有未尽的湿润。 塞波微微蹙眉, 看着少年飘动的外套,一时有些分神:对方的精神力近来又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内里又是一片凌厉霜寒, 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总不能是叛逆期到了… “最近有什么值得开心或高兴的事情吗, 失恋和被翘墙角也算哦”,塞波挽起浅灰色的袖口,湿润的眼眸中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 就像一谭神圣的湖水般,神秘, 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 “这种闪闪发光的攻击技只对你的女粉丝起作用”, 幸村神色平淡, 郎心如铁地拒绝对方知心大哥哥般的好意, “你的问题和举例之间完全不搭” “……” “迹部说你在正式比赛梦游了,虽然不是平零局,但好歹也没有干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个原因挂念到现在。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幸村背部一僵, 虽然迅速又恢复如常, “没有下一次了”, 他已经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了, 类似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你用迹部倒用得得心应手” “他很好用, 我的粉丝格外喜欢他” 扫了眼少年腿上摊开的杂志,几个字样迅速抓住塞波的眼球:“暴力网球?” “冰帝全国大赛四强的对手” 接过对方的杂志,扫阅了通篇浮夸的报道, 教练眉头随即一皱,“真是不得了” 原来连教练都认为是很凶残的打法… 他向来无所顾忌,但部员实力还有待提升,而对手又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性格,一想到上一届还把网球部前辈的肋骨打断,幸村眉间的波澜始终无法平复,“是有些棘手,教练认为…” “国中生的审美原来还有这个方向” “……” “队服的话,这个配色可不合适” “……” “这个发色,看起来很伤眼睛呢” “……” “搭配暴力网球的招牌,这个品味够用了”,幸村开口把对方跑偏的注意力拉回来。 经历过世界征程的塞波倒是很看得开,国中生的比赛,再暴力也暴力不到哪里去,但一想到那些个子和骨头估计都十分脆弱的小豆丁,他又立刻能理解对方的担忧了,“虽然存在规则,但总会有人在规则边缘试探” “从规则生成那天起,这就是避无可避的事情” 他起身投币,“碰”地一声响,一瓶POCARI SWEAT应声而落,拿起自己那瓶冰凉的饮料,顺手递出属于对方的那一份。 “又是甜牛奶…” “少年人多喝些牛奶有助于长高,我记得有段时间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幸村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分神想了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法国的温柔情怀,估计让教练接受不了这种球风”,幸村自己对各种球风倒是包容得很。 “恰恰相反,迄今为止,我一直认为暴力可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行为,另一种就是力量” 一旦话题转移到对方擅长的主场,塞波身上的艺术气息总是会格外浓厚,甚至还偶像包袱十分沉重地撩拨了眉目间凌乱的额发,嗓音微沉道: “行为与力量,对暴力网球而言,是这个世界上除水与冰之外,可以互相转化的另外两种物质” “力量型球风,风格撕裂,依仗先天条件和身型硬件,即使给对手造成损伤,这也是球场上互博输赢的事情” “那行为呢?” 塞波蔚蓝色的眼眸一流转,像盛满星河的湖水:“行为意味着破坏,为了团队的胜利,某些极端的做法也无法指责,但这样鲜血淋淋的场面,很缺乏美感,不建议你轻易尝试,我的小朋友” “对我的来说”,少年不知想到什么,温柔地敛下眼角,定定看着置于掌心的拍面:“网球就是我自己,我与它是合为一体的存在”,心爱之物,确实不宜沾惹上那些丑陋的颜色,大概是对方描绘得太过于绘声绘色,幸村不由得微微蹙眉。 还好,自己的教育这次是成功的,终于没有听到类似未婚妻之类闹心的宣言了,塞波心想。 “若有一天,是为了团队的胜利呢” 少年抚摸拍子的手一缓… 塞波将空了的饮料瓶扔进身后的回收塑料箱,笑着道:“选择总是很困难的,偏偏又无处不在” “如果真遇到了又想不明白,不妨听听球拍的回答” “嗯?” 抱着球拍,又这么迷茫和萌萌哒的二代徒弟可不多见,塞波一时被对方迷得忘乎所以,忍不住上手揉揉对方温顺的发:“热爱可以让你的球技和内心都变得无比强大,心意到了,自然可以听到它的声音” 塞波再接再厉:“还可以打出爱心形的球路,想学吗” 幸村回过神来。神色淡淡地拨开对方的手,“倒也不必” “不要害羞嘛,又不会被同行笑话…” “……” “上了球场女孩子还会尖叫连连,考虑一下?” “……” 关于暴力网球,对方说了又好像没说完,一如既往地闹心… …… 迹部心满意足地翻阅着网球部新一轮的部员体检单,全是合格通过,轮到心理诊断测试的结果,他以手抵额,指尖愉悦地抵着表格一排排往下看: 丸井文太——正常 毛利寿三郎——正常 华丽的,重点关注对象全线正常! 继续往下: 正常! 正常! 本大爷也是华丽的正常! 最后一样红色字样到达迹部眼底,成功让他嘴角的笑意彻底僵住: 幸村精市——波动异常! “啊嗯?” “上次没问题,但那是上次,少年人心理活动剧烈,这都是难免的” “……” “迹部君不用担心,幸村君已经在接受定期询问了,询问的信息虽然保密,但他总体还是向好的” “……” 他的部员总是能变着法子让他开心不起来… “总之,建议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这很重要” “本大爷当然知道!” 赤司是不能理解他对头的喜怒哀乐,他特意挑了个对方不在场的时间过来,今日依旧是周末,网球部依旧是火辣辣的训练量,放眼全场,全是整齐有序的训练,他内心颇有感触: 篮球队那些人比起网球部,是不是过于散漫了些,回去要不要稍微做些调整… 挥拍的向日眼尖,踢了监督全场训练的某白机器人一腿,“快去执行部长的命令” 篮球队的队长每次一来,他们都得翻倍训练,这个可恶的家伙,搞不好每次都在向部长拱火了… 某白机器人一开始歪头迷茫——最高权限似乎没有下达过任何关于对方的指令,它是拒绝执行的。 “有啦,那会你刚好没电关机了,没听见而已” “怎么充好电还清内存了呢” “真是不中用的家伙” 某白机器人:“???” “快去,部长回头生气了又要罚你去操场青蛙跳” “不要以为身为机器人,就可以无所畏惧,很丢脸的!” “超级丢脸的,以后会没办法在其他机器人面前抬起头来” 网球部十几人个一齐上,直接把它的CPU绕过热了,它迷迷糊糊地出面拦住对方的去路: “根据最高权限的指令,进入部活楼前,需要对您执行最高惩罚??” 赤司神色淡淡,只是开口道:“机器人君,请恕我拒绝” “拒绝后,您不得靠近部活楼??” “请问最高惩罚的内容是” “打屁屁十下??” 某白机器人的CPU正在艰难运转着,它怎么记得断电前…最高权限似乎没有下过…类似指令… “……” 赤司双眼微眯,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估计又是迹部那个家伙,他的惩罚手段倒和他一样不华丽… “您同意了吗?”,某白机器人继续歪头迷茫! “不”,赤司的眼神莫名地让某白机器人发怵:“幸村说的应该是迹部” “???” “你大概听错了” “???” 赤司不理会某个CPU发热,烧到外壳来了的小呆子,顶着网球部全体部员恨恨的目光,直接抬腿迈进部活楼… 好气,又让他成功突破重围了! 迹部快来救命! 彼时幸村正在办公楼写训练菜单,左手边是塞波教练新给他的精神力强化秘诀,其实就是一本记事日志,封皮用灵动飘逸的签字笔写下对方估计冥思苦想颇久的标题: 育儿心经! 右手边是他摊开良久的训练菜单,幸村苦恼地思索了小半会儿,迟迟没有下笔,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针对冲撞身体的训练法门?” 幸村替对方泡了杯氲着雾气的红茶,从某个方面上看,对方的喜好似乎和迹部很是相像,“网球部下一个对手,球风似乎暴力得多” 决赛的对手估计也很不好解决,据说立海大附属上次还没有出够全部战力。 “篮球在身体冲突上,确实会比网球激烈很多”,对方大概是在替部员担心,虽然他的运动重心在篮球,但由于对方和迹部的关系,他也关注过国中网球的动向,依对方隐隐约约浮现的“国中第一人”称号,应该不至于畏惧暴力球风的冲击。 “如果无法避开对手在规则边缘擦线,总是要提前考虑好应对策略” “除了增长实力,没有其他办法”,这是赤司的观点,“篮球部的队员是依靠自身强大的体魄和不俗的实力抵挡住对方的破坏力” “帝关篮球队的实力确实很强”,幸村敛眉道。 赤司看向窗外整整齐齐的训练,眼里闪过一丝旁人未能察觉的惊羡,但消失得太快,对面人并没有捕抓到,“太强,也会失去很多竞技的快乐” “幸村的网球部也很好,篮球队一直找不到对手”,慢慢养成也很有成就感… 幸村握着红茶杯的手一顿:虽然对方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胸口莫名的堵! 鸢尾少年给对方又重新添置了一杯暖茶:“向上攀爬的那条路,永远比直接封顶来得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是”,赤司握着杯柄的手一紧… 抛开这部分环节,接下来两人的聊天还是很愉快的。 网球部全体部员正在战战兢兢地挥拍,动作整体一致,口号喊得通响,就是没有感动自家部长坚硬的内心,只见帝关篮球队的队长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跟着踏进网球场… 熟练地拿起球拍… 熟练地加训… 熟练地灭部员五感… 鸢尾少年熟练地拉了拉下滑的外套,看着远远走来的迹部,眉心舒展… 无人问津的训练,往往是为了万众瞩目地出现,大家的心意一定和他是一样的… 迹部看着横七竖八的身体:“……” 某人是不是又偷偷瞒着他来过了! 51 窝里横 这人谁,都站到最后排了还要出…… 丸井嚼着嘴里茶味的泡泡糖, 这个口味的糖度淡到没法看,偏偏又是迹部给他准备的,他嚼得很不开心, 控制糖度什么的,真是为难本天才。 “幸村没带伞吧”, 他和搭档胡狼正撑着伞,途中忍不住伸手握住外面呖呖清凉的雨,一边皱眉道: “他这个点应该值完日了,我们去给他送伞, 顺便和他一道回家…” 胡狼感觉领带忽然被人拽反了方向, “干什么呢文太,图书馆不往这边…” “下雨了, 他值完日肯定先去花房收他的小宝贝…” “好啦文太, 慢一点走…”,他身上的负重好重, 脚步完全轻快不起来… 雨势逐渐大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雨线千丝万缕,把天空缝合得密密实实的, 一切都瞬间罩上朦胧不可见的雾气。 隔着重重迷雾, 丸井还是一下子捕抓到楼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伞下只露出那人一侧秀丽的后颈和清冷的下颌线, 他抬眸直视来人时,冲击力更甚,白色的校服衬衫完全浸泡在湿润里,顺着侧颈雨水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淌。 “幸村带伞了耶” “就算有伞,也不能站在雨里,会淋湿感冒的概率是百分百”, 丸井赶忙拿出包里的外套,替他披上,不料被对方抬手拦住了,“没有那么容易感冒”,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搬花过程中淋湿了,披不披影响不大。 “披一披,明天有正式比赛,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 “就算被迹部笑话也无所谓吗” “他不至于如此…” “本天才听到了,幸村你又在偏心他…” 僵持了片刻,见对方妥协了,丸井笑开了眉,转个方向和对方一道走回家… “这把伞看着很眼生嘛” “刚好遇到同级生,对方多带了一把伞”,幸村脑海里顺势浮现那位同级生的面容,他见过对方几面,甚至有缘从他那借过几本书,和忍足不同,对方的礼貌谦让明显更加真实贴切,从内而外地散发着绅士的风度。 “女孩子?”,看这个配色不像耶… “Y”?竟然是和幸村一样的“Y”! “男孩子” 果然又是男孩子,胡狼腹诽道,幸村许了好几年的新年愿望,让男孩子尤其是男孩子的情书和巧克力离他远点,看样子是不可能实现的。 隔天清晨,幸村有预感地用手背贴上自己额,额间的温度明显不能让人满意,隔了半会后,取出发烫的温度计,微微蹙眉地盯着那超标的温度… 这一天,全国半决赛的赛程也踏沓而至,少年们纷纷强打起精神来抵御一大早的困意——冰帝和狮子乐是第一轮赛场,比赛时间早到离谱,但绝对不能让部长看到他们一大早哈欠连连没用的样子… 向日悄悄用眼角瞥了眼后排的部长, ……?部长竟然睡着了,那他也要,这叫养精蓄锐!旁边的宍户忽地肩膀一沉。 下颌线微微侧过,迹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耐不住困意滑到自己肩头的人,同时放缓周身的动作,生怕一个呼吸不甚把人吵醒了,维持着原姿势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肤色是坚冰一样的透白,优雅矜贵,触感应该是青石板那样微微的凉意,燥热的夏季估计能直接抵达心底… ……?热的… 等迹部反应过来,手已然违背意愿般地贴上对方的额,想象中的凉意并没有到来,倒是浓烈的滚烫差点让他失去华丽的风度。 肩上人被他堪称骚扰般的举止惊醒,眉间先是动了动,挣扎了片刻后恢复清醒,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 “本…”,话语未落,唇角抵上对方同样满是热度的指… 迹部先是一顿,随后不赞同地看着正疲倦揉着眉角的病患,表情要多不满意有多不满意… 啊嗯? 手心接着传来一阵温热的痒意,迹部敛了全部心神,才勉强分辨出他传递的信息,大意是让他别声张,有什么事情等比赛过后再说。 怪不得上车的时候愿意坐在他身边,还那么乖巧模样,原来是想让本大爷打掩护… 对方的指尖报复性地钻进他的手心里,幸村眼底暗光流动,耐着性子等待对方轻轻缓缓地以同样地方式,半拒绝半迁就地答复自己… 车什么时候停,本大爷的医生就什么时候到… 察觉到指尖挪动的滞缓,迹部压低声音凑近对方耳边一字字道:“或者本大爷坐教练席,你回去” 这下彻底挪不动了… 谈判一时陷入僵持,两方都不肯让步… 感受到手心再次传来了逐渐松动的迹象,迹部微微勾起唇角,得意地在对方掌心继续打圈,一边耀武扬威一边等待胜利的曙光… ………哪知下一刻就被对方猛然推开,半点反应时间都不愿意施舍,后背猝不及防地贴上后椅靠… …… 啊嗯!! 死对头果然只会和他窝里横,看给他硬气的! 他压声道:“你这种状态,就算出场又能如何” “让你6-0还是轻而易举的”,幸村平静且冷淡地拉好下滑的外套,阖上眼敛,对旁边人的抗议视若无睹。 “6-0”,迹部不在意地轻哼一声:“真是狂妄” “或者你在指望本大爷手下留情?” “你还是少说话好”,幸村只觉额间昏昏沉沉,痛楚一阵接着一阵… “?” “每个字都很吵闹”,甚至影响到他呼吸的频率… “……” 慈郎透过椅背间的缝隙偷偷观察,啊哈?原先还是亲密无间,抱得紧紧的两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征兆都没有。 忍足抬手合上他张大的下颌,顺势推了推眼镜:“迹部也不是第一次在部长手下吃瘪,值得你看这么久” “这次总感觉,部长不太一样…”,但他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部长更生气了,今天记得机灵点” “我已经机灵了大半个学期了”,慈郎有些蔫蔫道,他都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这是对的,当众打屁屁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队伍登记完,幸村领着队伍跟着裁判员入场,眼尾留意到身后某个身影悄然离了场… “狮子乐听说很凶?” “很凶,慈郎应和道,部长快把他们脚底磨出水泡来了,狮子乐那么凶,部长不罚狮子乐,反而天天罚他们,部长真是变坏了。 “还好吧”,横竖没有部长的Yips凶,不过部长今天话好少,向日边走边想,迹部又去哪里了… 九州位于霓虹南部,据说是古代大和民族的发祥地,作为曾经的兵源库府,一直有“天下雄兵出九州”的说法,善战孕育了九州人民强悍好斗作风,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响,连带着狮子乐的球风都显得暴虐无常,套用塞波曾经对暴力球风的理解,他们应该是“行为与力量”兼具的队伍,并不介意以强壮的体格和野蛮的力气摧毁对手的身体和意志力。 “全国大赛半决赛,冰帝学院VS狮子乐中学,致敬”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你就是关东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年级部长?”,远在九州,他们也听说过对方的事迹——据说冰帝今年带着一堆一年级来势汹汹,踢掉了关东同样经常出没于全国四强之列的立海大附属。 与幸村握手致敬的是狮子乐三年级的部长,长久保田,狮子乐的教练今天并未到场,他故意在握手时加重握力,这是他惯常用的伎俩,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能事先给对手赛前造成压力。 ……就是掌心传来的温度有些令人咋舌! 幸村微微抿唇,下颌线修长清冷,调整了手腕握力的施压点,在痛楚抵达对方眉心之际,轻易甩开对方的手: “狮子乐年年都未能打进全国决赛圈,想必今年再饮恨而归,也不至于太惊讶” “毕竟习惯是个好东西” “嘴皮子很麻溜嘛,可不意味着待会就能全身而退”,长久被对方戳中痛处,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冷笑道:“怪就怪冰帝一年级正选太多了,一个个长不大的样子,完全扛不住挨揍” “要是一个个被抬下去,那可就太难看了,你说呢,幸村部长!” 幸村朝裁判位微微颔首,示意对方致敬完毕,不欲和对方再做口舌之辩,狮子乐的部长见视冷哼一声,嘁笑声未出,便被一声清脆的响指打断, “上一个这么明目张胆挑衅本大爷的,最终还不是得乖乖拜服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 “?” 这人谁,都站到最后排了还要出来抢风头! “赛前自取其辱”,迹部手臂已经举高至眉间,“是你们这些败者组不成文的部规?” “真是有够难看的家伙!” 对方欲再辩,刚好卡在迹部落下的响指声里,随后声势浩大的应援声响起,直接埋没了现场的一切声音,包括对方的讥讽声… “胜者是冰帝!” “败者狮子乐!” “败者狮子乐!” “最后一遍,败者狮子乐!!” “……” “……” 果然,没有人能在迹部的主场里抢走属于他的打光,忍足腹诽道! ……但这种骂完直接摔门,完全不给对方留任何发挥余地的痛快感,迹部怎么运用地这么熟练! 不,迹部哪敢摔幸村部长的大门,他最多每次摔自己朝对方敞开的心门… 迹部认为自己作为部员真是贴心且华丽至极,这么维护对方,死对头现在心里必然是感激涕零的,他慷慨地用眼神示意对方不用道谢。 ……“做得很好”,对方求夸奖的意思明显到了幸村无法选择视而不见的地步… “举手之劳而已!” “本大爷这是在教会你,对着某些人保持风度和优雅,就是在糟蹋这两组词本身,你还有得学习!” 幸村闻言,眼睫颤了颤,抚开外套熟练地坐上教练席——某人大概是忘了,他不保持优雅和风度的时候,通常是直接动手的! 迹部看对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一边缓缓转动了手中的保温杯,一边用眼角观察对方… ……死对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他今天再怎么气本大爷,本大爷都不能和病患计较! 离得近,立刻能闻到杯中弥漫出的淡淡药味,苦涩的滋味不免让幸村眉头一皱,掌心随之被塞进了凉凉的锡纸板,大概又是药品之类的… “男人过了三岁,吃药就不该磨磨蹭蹭的” “一点都不体面!” “你该赛前热身了” 考虑到对方前科累累,迹部不忘嘱咐道:“本大爷下场,要是看到你两样都剩下,或者干脆一样都没动,后果会很严重的” “6-0,去吧”,幸村冷静地直视前方,手背向外微动,明显是打发人的姿势… 迹部心里轻哼一声,从容地抽出自己的球拍,PREMIER TOUR 600,死对头就尽管不在意吧,后果是真的很严重的!他完全不知道八卦的公关部手底下恶搞了他多少女装绘图,都是自己好心地压下来,才勉强保全了他现在清清白白的名声! “Game-冰帝学院VS狮子乐中学,单打三准备就位!” …… “O match!冰帝迹部景吾先发球。” 丸井习惯性一边观摩一边留意教练席位的动向,发现对方手里握着新的保温杯。 ……微微抿唇,食指不动声色地敲了敲膝盖,这都是心情不太愉悦的信号,这又是怎么了… “慈郎,幸村心情怎么样” “部长吗”,慈郎察言观色完道:“看起来有些复杂” “复杂?” “是呀”,喝水的时候看起来还很不情不愿的样子。 “大概是在担心和狮子乐的比赛吧,对方的球很喜欢往身体上招呼”,胡狼猜测道。 “迹部的球也很喜欢打手腕,很痛的,他们两完全半斤八两” “我看呐,部长单纯是看狮子乐网球部不顺眼,搞不好也很讨厌他们的暴力网球”,他刚才就很不愿意搭理对方的样子,向日暗忖道。 “啊咧,是这样吗” “那倒不是”,丸井吹了个泡泡,接道:“幸村平等地包容所有选手的球风” 当然,他在球技上也平等地看不起所有在他之下的人,这二者并不冲突。 “部长真是温柔的天使” “……”,体会出丸井言下之意的忍足不动神色地推了推眼镜。 丸井刚要开口应答,侧过视线,不经意间瞥到某个角落,目光一下子又深重了起来,心神瞬间被这个插曲分开。 仁王低头,和某人对视完,通讯果然如愿而至… 问他来做什么… puri,套用某人的话讲,观摩比赛也是一种长足的进步,立海大的半决赛可是在明天,这并不影响他现在来收集冰帝的情报。 ……“收集情报”,丸井放下手中的通讯,顺势吹了个泡泡糖。 虽然不清楚幸村上次靠近对方说了什么,但他好像给自己招致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譬如白毛狐狸牌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黏得紧紧的那种,真是气死本天才了! 谁在咬牙切齿… 忍足闻声看了眼身旁的红发少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对方这种神情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跟想把迹部脑袋按水里去的搭档一模一样! 场上两人还处于试探阶段,迹部率先用唐怀瑟发球保下了他的发球局。 “Game!冰帝迹部 1—0!ge sides!” “迹部的发球速度又上了一个档次,比上次更快了” “手臂瞬间蓄力,在抬手发球时爆破”,忍足点评道,“给球增加了相当强势的直冲力呢”,外表狂妄自恋的王,私底下怒甩藤条练臂力的事,他还是不说为妙,因为自己也被迫一言难尽地参与其中了… 换场,路过某人教练席时,迹部特意留意了对方的手心,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侧脸锋利严肃的弧度才稍微有所缓和。 “O match!狮子乐长久保田发球。” 长久低下身,特意将球身的绒毛压了压,再往地上颠了颠,使之彻底露出光滑的内里… “碰” “碰” “发球倒计时,3…2…1” 狮子乐贯彻向来的技能,卡在比赛发球倒计时的末点,抬手就是强势的平击发球。 ……迹部冷哼一声,在球勘勘擦过中网之际后撤一步,身体准确错开朝着腹部而来的光束,“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技能”,他握紧拍喉,甜心区准确无误地禁锢住那阵猛烈的风势,将它按照原轨迹反击了回去。 “小迹部干得不错,完全看穿了对方的球路” “狮子乐最难对付的,是他们的双打二”,那是他特意留给自己和毛利的对手。 全国大赛一路打下来,那组一年级双打踩着血淋淋的胜利登台,迄今为止,能完好无损下场的寥寥无几,他几经犹豫,还是不舍得拿部员的身体冒险。 “小部长也觉得他们打球打得不地道?” “很难看”,服过药后,幸村勉强压下了那阵痛楚,但整个人更加昏昏沉沉,“还不够痛快” “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幸村在毛利坐上教练席时,已经盖好了保温杯,顺道掩盖了那阵苦涩的药味。奈何大猫少年鼻子太好使,扒拉着要往他身上凑,被他的眼神及时劝阻。 52 骚扰? 是热的,活生生的部长!…… 光束如雷霆, 顷刻间炸裂,直透对手球拍,PREMIER TOUR 600甜心区白色的网线彻底泛黑,因为离得近, 迹部鼻尖还能闻到那股飘散而出的焦灼味。 裁判一声哨落喊停, 冰帝单打三神色平淡地走回教练席位, 进行换拍… “这一球的球速”,丸井在心底测算了会,皱着眉道:“能比得上宍户了” 松田:“狮子乐的部长,是个绝对的力量型选手,搭配他超一流的球速, 据说可以轻易打断对手腕骨” “我记得去年全国八强赛, 越知前辈和对方交过手?” 一提越知月光,松田就有话聊了,“去年这个长久君还是个二年级瘦瘦矮矮的小豆丁,他完全拿越知前辈没办法好嘛!” “但卑鄙的打法倒是一点都没变”, 酒井摇摇头道, “这样会给自己招致不好听的名声,你们不要学这些弯弯绕绕的玩意” 忍足倒不在意,轻轻擦拭了起雾的平光镜片:“包括幸村部长么” “部长的Yips,名声是不是也很差” ……差么,众人一时陷入了沉思… 差不差他不知道,但向日冷静分析过后, 一脸深沉地扼腕道: “再差, 部长都是我的心头爱” “……” “再说Yips可不是弯弯绕绕的玩意” “……” “搭档,看脸发表言论,这不客观”, 忍足认真捏着自己的下巴,随后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但内伤比外伤优雅又不狼狈”,所以他也投部长一票。 “狡猾的家伙!” “……”,丸井从容地吹了个泡泡,以前怎么没发现冰帝的人这么颜控! 回顾刚才对方的发球局,确实次次朝着迹部的手腕和膝盖而来,针对性强得很,迹部眉宇轻蹙,心中莫名泛起一丝不快,“真不是不华丽的家伙!” “小迹部打算以暴制暴?” “本大爷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他们一样没品的地步”,迹部唇角微扬,泪痣一如既往地熠熠生辉,继续显露他自恋狂拽的内里:“但是时候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沉浸在注定谢幕的网球里不可自拔,真是有够无聊透的” 离上场最后10秒,迹部分出心神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教练席上的某人,目光却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 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外表佯装镇定,内里…估计是一片火热着… 呼吸…果然很有热度! ……他有好好在服药么…… 大猫少年瞳孔瞬间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小迹部做事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 幸村周身沉着生人勿近的静谧,敛着眉,因为某种忍耐,眼梢氲着一丝微红,双肩禁不住微微颤抖。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推开面前骤然凑近的人,但大庭广众下,他选择了最温和的方式,保留这人待会上场的颜面——温热的手心贴着对方的胸膛,轻轻施加向外力道,对方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退开到了安全距离外。 迹部唇角轻挑,将从对方身上收罗出来,已经空空如也的锡纸板片无声地收进自己口袋,表情很是满意,在倒计时末点从容上场。 毛利犹豫了会,试探性开口:“小迹部他在…小部长身上找什么东西?” “他以后的训练菜单” “……”,小部长还把这东西带身上… “Game-冰帝VS狮子乐,2-1,比赛重新开始” “小子,接下来从你哪里下手好呢——”,长久舔了唇,阴测测地抬手,抛球,球身再度欲与悬日错影重叠,抽击声撞开空气,“还是膝盖最好!” 对狮子乐单打三的寻衅置若未闻,迹部头也没回便奔往预测的落点,“靠一身蛮力的人,也配和本大爷口出狂言” “碰”地一声,气流被炸开! 狮子乐众人的表情,仿佛被什么东西抹去,纷纷沉下脸来——这速度和力道……与长久那令人骇然的打法相较,竟也毫不逊色! 一发没能得分,二发出手就是猛烈的上旋球,直接冲向对方的脸面… 迹部握拍的右手冷静自持,视线如炬地紧锁住那颗勘勘擦网而过的小球,腰身后仰,扣下对方的发球,随后指点江山地评价道: “不堪一击” “Game,冰帝30-0” …… “胜者是冰帝!” “败者狮子乐!” “败者狮子乐!” …… 长久一脸沉色,余光回望身后那颗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球,直到它慢慢失去生命力,逐渐浮现起一片猩红! 千岁双眸眯起,仿佛有所预料:“长久打算用那招了!” “那个一年级生接下来怕是不好过” “又想把对方打废么!” “这是他自找的” 靠的近,仁王将狮子乐观众席位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有些遗憾地吐了个熟悉口癖: piy,被人抢先一步了呢,要是给他上场的机会,一定先打废某人的爪子! …… 场上,伴随着一声喝声,长久手臂蓄力绷紧,气势如虹地冲向后场,良好的动态视力紧紧贴着黄绿色的小球,提前赶到落点,场外人只能听见一声拍面撞击球身的沉响… 那一球仿佛带着惊天的怒意和气势,球身快如残影,排山倒海的压力须臾间劈开空气,轨迹不明地撞向对面! 迹部在他出手时,就知道球速不低,瞳地微眯,随即一缩… ……他挥空了… 只见那球沉沉地冲向底线,落地后又极速弹起,直直压向迹部脊背… 幸村看着场上的比赛,稍一动作,忍不住抬手掩上唇边,双肩微微颤抖… ……!! 还好,待烟尘散开,冰帝正选们才齐齐松开一口气,迹部侧身躲过了呢… “差一点!”,慈郎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按住快速跳动的心脏… 还好,差一点,就差一点,迹部余生都要在轮椅上边打响指边喊: “啊嗯,本大爷就是坐在轮椅上,也能闪爆全场!” 其余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上引开,还没有从那一球的骇然中清醒过来… 冰帝众人默声,静静等待着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比赛情况竟然被狮子乐逆转了! 迹部会怎么做… 专注比赛的毛利察觉到视线中飘过一抹熟悉的衣角,“小部长去哪?” “去买瓶水” “我去…” “不用”,幸村按下大猫少年的动作,细心嘱咐道,“替我看着点比赛” “如有必要,让迹部拿下手上的负重” “哦” 狮子乐眼尖地发现对面教练席位的人离了场…唇角霎时勾起了坏笑,没记错的话,对方待会还要出场接下来的双打二… 千岁接到暗示,目光深邃地起身,静静跟在对方身后… 仁王瞥了眼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沉下脸色,不动声色地起身,紧跟其后… …… 找到自动贩卖机后,幸村投往自动贩卖机口的硬币一时没有瞄准,数枚硬币一次性无声地落入草地… 少年垂下眼来,乌黑的羽翼随之落下,仿佛是压抑不住那般,连带着整个肩膀都在轻轻抖动,应声咳了起来,那一双漂亮的冰魄色也跟着染上微微的红色和水汽,尤其是眼梢末端。 一声声咳意在悄然无声的环境下,显得那么引人注目。 千岁一看人病得那么重,闻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盯着对方后背…默不作声地开始望天,思量了小半会要不要动手挑衅… 对方这个状态,轻轻推一下就会倒吧,趁人之危会不会太没品了! 最后轻声叹了口气,感慨自己心肠还是太过于柔软,弯下腰替对方将散落在地的硬币捡起来: “你的硬币?” “有劳”,幸村闻声敛起所有心神,从容地转身,在看清来人的身份后,眉间微微蹙起,竟然是狮子乐! 嗯…凑近些看,冰帝的部长还是个冰系美人,千岁挑起高眉,体贴地建议道:“为了身体着想,不如待会弃权?” 好心地替对方将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入口,在外人看来,这个动作倒有些像将倚靠在机身的幸村拥入怀… “多谢提醒,但狮子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幸村抬腕按在胸口处,顺势按下一阵咳意,微微轻喘地转过身,拿起应声掉落的饮料。 握着冰凉入骨的饮料,才勉强将那阵心悸和昏沉压了下去,只是背后的人,很没有眼力,迟迟不肯离开。 好意被拒,千岁也不恼,盯着他白皙的后颈,眼带兴味地打量起来:“不要那么不听劝告,九州雄狮的网球,凭借你现在这幅身板,可能挨不住” “横竖你们单打三,可能也撑不久了” “狮子乐倒是很好的自信” 千岁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敏锐地察觉到,虽然没有提及冰帝单打三的名字,但一旦涉及那人,这个冰系美人的语调就像坚冰化了一角,微不可察地温柔了些… 啧,果然是因为部员,态度就这么温柔! “你是不是有妹妹?”,千岁点醒在网球之外的技能,一见面就能分析出对方有没有兄弟姐妹,“你妹妹和你长得相似么” 幸村抬脚就要走,一听对方的询问,目下一凌,稍微动气后,压抑良久的咳嗽声又起来了,只得退步靠回自动贩卖机身… “都这样了,还不打算好好考虑我的建议?”,他的声调带着一丝慵懒和认真,掺和在一起能听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烦恼。 “阁下要是想挑衅,目的已经达到了”,幸村侧身避开对方的手,强硬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不堪其扰地蹙眉! 千岁有些悻悻地收回手,“真是冷酷无情”,他无非是想替对方顺顺气而已… …… 等丸井从场上分开神来,教练席位只剩下一个毛利, ……嗯? ……嗯!! ……他那么大一个幸村呢! “狮子乐还有正式比赛前骚扰对手的喜好?” “需要我替幸村部长向主办方打声招呼么” 立海大附属? ……骚扰?千岁嘴角微微抽动,他的本意是过来动手挑衅的,最好能提前把对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为什么落在对方眼里,他的行径是在“骚扰良家少年”… 他才没这么没品呢! “只不过是见幸村部长一个人,来给些诚恳的建议罢了” 幸村神色淡淡地撤回视线:“阁下的心意我收到了,请回吧” 千岁耸了耸肩,不死心地看着病弱的少年:“你真的有姐姐或者妹妹吧!” “与你无关!” “啧,真可惜!” 白毛狐狸视线紧紧盯着另外一人,见千岁终于死心退场,他双手插兜,才佯装起轻松路过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一边靠近,背部一边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一步一步踏着脚下的草地,感觉格外地不真实… ……甚至有些恍惚… ……他刚才做了什么! 目睹前任部长被人调戏… puri,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人也灭不了他五感… ……他是不是还出手英雄就美了… ……puri,有种只要活得够久,什么事情都能发生的幻视感… “有劳” 少年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白毛狐狸趁他无力顾及之余,上手轻轻拍了拍对方背部,有些拘谨道:“不客气” 幸村缓过神来,蹙着眉推开对方的手… 仁王见好就收,手掩饰般地收回口袋,暗自摩擦了会,唇角经不住扬起了真心的笑意… 是热的,活生生的部长! 53 你一直是最强的那个 你想和我比赛?…… 不再是残章断简记忆里冰冷冷的幻想, 亦或是可观不可触的塑影,是活生生的, 可以伸手靠近触碰的部长… 接连饮下半罐多Pcari Sweat, 直到肺腑仿佛被彻底冻住,幸村才勉强止住那声声悸动的咳意,还有周身的热浪。 “还是喝慢些…”, 仁王忍不住拦下对方喝Pcari Sweat的举动,担心他再次被呛到… 指尖碰上记忆中冷玉般的触感,灼热的温度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眼底瞬间弥漫上骇然的难以置信… “多谢”,感受到白发少年身上善意的情绪, 良好的家教和礼貌让他没有直言拒绝对方的好意, 但还是挣开了对方的握力, 态度淡漠而疏离。 此时裁判哨声刚好接连落下,他冰魄色的紫眸不免染上一丝挂念… 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间隙间,少年羽翼敛下,余光刚好瞥到对面人复杂悲切的神色, 眉间不由得蹙起——白发少年对他显露出不同寻常地关注,他不是没留意到, 他把它归结为网球选手的善战和慕强心理。 ……但现在看来, 对方表现出来的情绪是不是太过浓烈了些。 “你身体很烫”, 仁王放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收紧攥成拳,力道大到吓人,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走远,连忙疾步上前去拽住那抹飘远的衣袖, 力道却放到最轻:“你在发烧?” ……为什么会这么烫,泛着白光的自动贩卖机玻璃片反射出仁王紧缩的眉头,眸底跟着一片猩红: ……他又生病了… ……为什么病魔还是像附骨之蛆一样缠着他… “生病了应该去医院” “有劳关心,但今天还没到冰帝和立海大附属的比赛”,幸村一边抬腿往前走,一边抬手压住随风飘起的外套,神色平淡地回答道,以为对方又想劝他弃权之类的。 “狮子乐而已”,仁王步伐迈得更快,认真地注视着他,语调却有些轻慢:“他还不配你亲自出手” “你对我倒是也有很好的自信”,抬手掠过遮挡视线的树枝,幸村闻言脚下一顿,暖玉色的面容下难得有一丝笑意,只是不太真切。 他差点忘记了,对方是把他当成范本认真研究过的精神力选手,大抵是国中精神力选手并不常见,所以对自己产生了类似惜惜相惜之类的好感,一如他对塞波教练那般… “我了解的”,仁王低声喃喃,继续靠近对方,似是想把对方精致的容颜看得更清楚:“你一直是最强的那个” “你想和我比赛?” ……当然不是! 仁王眼底有瞬间的凝固,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冰帝部规,禁止正选私下比赛” “想要打败我,不如等立海大打进全国决赛” 对方薄唇抿成不可名状的弧度,神色更是难辩,幸村一时不明,索性他也不是对所有事情都抱着强烈好心的人, “不去医院的话”,仁王似是放弃了和他辩执,他从来都没有把握对方会为了他让步,这次也一样:“至少要吃药,不要随意拿身体做赌注…” 幸村侧过脸和对方对视,瞳地眯起:“或许我该给你一个忠告” “?” “虽然冰帝和立海大决赛不一定会对上,但赛前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对手身上,对你的同伴并不公平” ……即使是出于同类型选手的惜惜相惜,对方未免在他身上投注了太多精力和热情… 许是对方的神色太过于凝重,幸村还是缓了几分语气:“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希望立海大附属能够一路连胜到决赛” …… 直到对方的衣角彻底飘远,仁王将最后一句话掰开了揉碎,在心底反复品味…再联系到某个记忆点,他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眸底色彩也逐渐暗了下来… 从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这份证实并没有让他心情愉悦半分: 「Yu□□eiichi」! 某人那时还真是好命,竟然能让你容忍他那么久… “迹部单打三都快下场了,幸村跑哪里去了”,丸井心底犯起了嘀咕,一连找了好几个贩卖机都没有找到人,边走边四处环顾,转身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来,但嘴角还没来得及扬到一半,心头就一梗: 可恶的白毛狐狸怎么也在! “幸村,这边” “单打三下场了?” “快了,迹部刚刚破发了,狮子乐的部长正在跳脚,前辈们都出来找你了…” “是我任性了,发通讯让他们回来吧” “不要这么说,迹部估计还得再僵持一会,前辈们是怕你迷路,网球公园很大的” “刚才那个”,丸井佯装不在意地偏过头,瞅了瞅身后的某人:“不是立海大附属…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白…正选嘛,他来找幸村作什么?” “刚好遇上”,又顺手帮了他忙。 “哪里有那么多刚刚好,外校的正选都诡计多端得很” ,尤其是某只白毛狐狸,丸井在心底偷偷屑了对方: “专门来骗心底善良的小白花” “……” “小白花是指迹部” “我以为文太在说慈郎” “……” “慈郎也算!” “前任部员要有前任的自觉性,不要总是来纠缠不休!” 白毛狐狸低头扫了眼新到的通讯,指腹在按键几经犹豫,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回复了颇为长的一段文字。 目光也随之变得冰冷起来,温度仿佛已经传递到键盘上…puri,我的目标可从来不是打败你,而是… 但如果接触会给你带来任何病霾,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他愿意退回安全线… “文太,怎么了”,怎么脸色忽然这么难看,胡狼推了推他的肩头,让他赶紧回神。 “没什么”,丸井将通讯工具放回兜里,抿着唇看着已经坐回教练席的鸢尾少年,胸口微微轻浮,无措又难过,却只能暗暗生闷气:“本天才的胸口,现在好闷好重又好痛” “???” 忍足一脸兴味地勾起唇角:“有什么我可以为阁下效劳的,请但说无妨”,按这个视线角度,丸井竟然在和幸村部长闹别扭,真是难得一见。 “你这么诡计多端…” “是足智多谋!” “有人…一直很坚持,尤其是在某件事情上,怎么也不肯让步,这很让本天才担心,但本天才无计可施,你有什么法子么” “能有多坚持” “像迹部每天要说5-10次华丽这么坚持” “那确实够坚持的”,忍足深有同感地感慨道,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索了半会:“试过对他撒娇么?” “嗯?”,丸井吹破一个泡泡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本天才干不来” “真可惜,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纯爱番什么都有教,简直是应对人生难题的百科全书。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试试也没什么坏处,万一奏效了呢” 丸井耳尖微动,勉强将一个耳朵靠近他那边,听听他要怎么说… …… 场上的迹部,后半场完美翻盘,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选择持久战,一招一式都是速战速决的干净利落。 “给本大爷滑向败北的深渊吧!”,迹部双手握拍,仿佛手中的锐器已经不仅仅是网球拍,而是化身锐不可当的剑锋,劈开来球,黄色的网球以媲美子弹的速度,直击对方后场右侧边角位置。 “Game-冰帝,5-2” “张狂的小子,我要捏碎你的骨头”,继绝招被破之后,长久彻底暴动了起来,发球如重炮一样狠狠砸向对面,带起强劲的气流。 迹部冷哼了一声,仿佛有预知能力般提前跑向落下,扬拍抽击,“类似的话本大爷已经听腻了,你的遗骸只配为本大爷的王国铺路!” “狂妄!” “喝”地一声起,暴力上旋球又卷起一阵硝烟,场地瞬间一片狼藉,中央防护网摇摇欲坠,裁判员临危不乱地吹哨,“出界!” …… “15-0” “30-0” …… 松田:“不愧是被称为狮子乐最强雄狮的男人”,但小部长今天貌似格外地安静,真是奇了怪了… 酒井:“小迹部比赛的时候,总是喜欢这么热血沸腾的阵势” 松田语重心长地教导身后的部员:“但放狠话还是要学你们部长,简洁明了抓痛点” “监督这样明明也很酷炫” “监督真霸道” “没有部长那样的实力撑腰,气不死对方的” “部长披外套打比赛的时候,我的心在怦怦跳,这个男人真是超级酷盖的!” “……”,明明就是中二! “他的洞察力又进了一步”,毛利替刚才不在场的幸村点解迹部的破解法门。 “轨迹漂浮不定,利用日光下的暗影,或者听音辨位都能在球过中网后截杀,迹部应该是前者” “小部长猜对了” 幸村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场上的比赛已经落入赛末点,即将结束残局,直到衣角被人轻轻擦过,他才勘勘偏过视线,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红发少年… 丸井将他的保温杯拧开,药味如料想中那般飘散而出,“果然是这样,这是迹部的杯子吧” 幸村一点没有被抓包的愧疚感,只是轻声道:“是” 丸井将依旧温热的保温瓶递给他,意思很明显,让对方喝完。 对方却没有要接的意思,“不用”,现在好多了。 丸井看罢,抿唇苦笑道:“在幸村心里,迹部一定比本天才重要得多” “……?” “迹部递就喝,本天才说什么幸村都置若无睹” “幸村的心都从左边偏到右边去了” “……” 幸村犹豫了一瞬,仿佛是怕对方再用那么哀怨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抬手接过他的杯子,并诚恳地建议道:“不要和忍足或小白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里有这种事”,丸井吹了个泡泡,“这明明就是事实”,只是忍足提醒了他而已,关西小狼的目光还是很毒辣的! 毛利闻着这味道,眉头一皱,“这什么东西” “能让幸村待会上场威力大增的魔法药水” 毛利瞬间想歪了:“小部长还需要这玩意?” 幸村苦恼地喝着,一边蹙眉,“不要学胡狼乱用词汇”,总之,回去先把忍足训练加倍,这总是错不了的! “毛利前辈陪我去热身” “来了,小部长” 丸井接过手里空空的保温杯,双眼微眯,这一招好好用,就不知道能反复用多少次… 迹部下场,看到死对头乖乖听话地喝完药,很是满意。 “他生病一事为什么不和本天才说” “你能说服他?” “……” 迹部轻哼一声道:“收起你不华丽的表情,本大爷的直升机随时待命,最多忍耐他到双打二下场” “迹部,幸村没有那么好说服”,没有亲眼看到三场胜利赛局,他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说服?”,迹部下巴微抬,“对待他这种任性又不自知的人,本大爷的原则向来比较灵活松弛” “嗯?”,迹部不可能比他更了解幸村,他这么久了都找不到说服对方的法子。 “本大爷有对付他的秘密武器,一个不够用就用两个,两个不行有三个” 如果死对头想保住他清清白白的名声,不想在部员面前丢脸的话,他最好不要那么倔强! ……? “有那么管用吗?” “啊嗯,试试不就知道了!” 54 论演员迹部的自我修养! 他刚才差点哭…… “Game-冰帝学园VS狮子乐中学, 双打二准备就位” 今天又是应援团副队曲下桑,拼命做好本职工作的一天,只见她一脚提起, 多踩高了两级台阶, 二百人团的应援声也只配将她的声音勘勘盖住! “幸村君, 上!削他!” “啊咧,迹部君才是我们老大吧”,作为忠心耿耿的部下, 对方刚才都没有应援得如此撕心裂肺和疯狂。 “你不懂”, 曲下桑双手试着跟他比划, “幸村君的帅气, 劈天盖地!” “就像水进了油锅,滋啦滋啦! “曲下刚才也说过吧, 迹部君帅得墙都要裂了”, 他要站被抛弃的迹部君, 女生的喜欢真是来的轰隆隆,走得又轰隆隆的,一点都不可靠。 “但幸村君帅得天都要塌了” “啊喏”,旁边的部员泼她冷水道, “迹部君不是幸村君的恋人么” 曲下桑挥舞两米长应援旗的动作深深一滞, 嘴角难以置信地抽搐道: “不可能的” 幸村君又不是笨蛋美人,怎么会看上她大Bss! 忍足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自然也没有漏过旁边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不知道幸村部长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丸井听完直摇头, “不知道”,除了网球,他就没见过幸村在别的事物上注入过这么庞大的热爱和情感。 “我知道”, 向日振振有词地念道:“要真诚,肆意,要足够倔强,要充满生命力,还要像野草一样蓬勃生长” 《最帅气幸村精市100个小秘密》里面写得明明白白,这本书的作者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笔力老辣逼真,又切实中肯,自己可是翻来覆去读了好几次,把部长了解得透透的。 “这个性格好像在哪里听过…”,宍户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但配幸村部长,可不就是得像野草一样有韧性又足够坚强,不然训练怎么挨得过去。 ……忍足嘴脸微微抽搐,这不就是网球部的部员,某种程度上讲,迹部是其中长得最肆意野蛮又横冲直撞的… …… 幸村站在惯常的前场,四周是嘈杂的声响,热烈或打量的目光,夏日干爽的风张扬地袭卷过球场,他披在肩上的外套边角被随意吹起,冰魄色的眸里却是场上熟悉的一片霜寒,没有起伏… “O match!冰帝先发球。” 千岁沉下身来,摆好接球的姿势,露出几分戾气:“幸村部长,你的身体撑…”,话音未落,瞳地随之一缩! … “15-0” 毛利好心劝慰对面人:“你们不要喋喋不休的,要集中注意力才能接到他的球哦!” …… 手腕微动,眼神沉静如水,黄绿色的小球被轻轻抛上空,对面只能看见挥拍的半片残影,再过神,身后白色的压线斑驳,球身已是无力挣扎姿态… “30-0” 橘被擦过脸侧的烈风生生定在原地,来不及反应,ACE球局已经落下。 “45-0” 杀伐果断,用这个次形容这人的网球最为贴切恰当,没有废话,没有挑衅,连个眼神都不予施舍。 “Game!冰帝学园 1—0!ge sides!” 千岁和橘微微回神,背上随之漫上寒意,一边换场一边道:“你不是说他病重了” “是呀,亲眼所见”,千岁彻底收起之前散漫的神色,面色凝重:“关东有关他的传言,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 “我可不管什么传言”,橘冷哼一声,眼底满是猩意:“挡在我们面前的人,要尽数毁灭!” “O match!狮子乐发球” 前场的橘轻蔑舔唇,将网球上的绒毛用手心压实,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抬手就是猛烈的上旋球,球身带着强烈的旋转,压向对面人心脏… 前场球… 眸底微动,周旋半圈足矣幸村轻易避开对方的攻击范围,并有的放矢地进行回击,这个动作不免使他露出一小节白皙紧实的腰腹,但运动衫衣摆又迅速落下遮挡。 回球刮起疾速的风,破空而来,勘勘擦过千岁耳际。 … “15-0” …… 宍户:“部长这是被联合围剿了”,看,毛利前辈在后场划水,都快无聊地长出蘑菇了。 “千里千岁和橘桔平并称“九州双雄”,是狮子乐这一届除了他们部长最强的王牌” 男子汉就应该酷盖到底!向日刚从自家部长帅气的回击中回神来,“啊哈,我看他们也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好戏还没开始呢”,忍足主动担任资料解说的工作,“千岁千里,听说在国一就开了无我境界” “无我境界?” “世界名将南次郎曾经为后人开辟的网球道路,据说只有心无旁骛、心无杂念,且富有经验才能达到无我境界” “不懂”,宍户诚恳摇头。 丸井:“意思是,不是经过思考后再行动,而是靠身体的实际经验,无意识地进行反击,并运用所见识过的其他运动员的绝招,所以才要求超越了自身极限” “丸井君讲完更加复杂了”,慈郎直摇头道:“而且,‘不是经过思考后再行动,而是依靠身体的实际经验,无意识地进行反击’这一点,听起来更像是部长的打法”,毕竟部长从来都知道球该应该往哪里打,再冲到哪里接。 丸井被他辩得不知如何解释,索性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自暴自弃地说道:“不一样的,很不一样,你待会看就知道了” 平击球,机会球! 橘和冲上来的搭档眼神对接,共识仅在一秒钟达成,立刻从冷静的指挥官摇身一变,展露积极攻击者的真面目,SYSTEM-PEO03球拍在日光下亮得晃眼,他的手臂肌肉瞬间膨胀,屏气凝神,提高集中力后迅速冲向预测落点! 赶上了!场外观众惊呼声响起! 橘单手握紧拍颈,迅速抽杀! 只听“乓”地一声响,球身朝鸢尾少年面上瞬间切来… 后者神色如常,稍稍偏过头,球身勘勘擦过他的发际,直冲后场… 身后的大猫少年回神只在一刹那,瞬间从左后场冲向距离最遥远的右场偏角,及时补位截杀! 回击后悻悻地拍了胸口,暗忖道:还好,差一点就给小部长试探到了。 “Game-冰帝,2-0!” “可恶的家伙!”,向日惊地猛一跺脚,差一点,差一点部长就要破相了! 丸井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以为他在疑惑对方的招式,贴心地为他解答:“猛兽气息,据说这是橘自创的技能,可以瞬间提升注意力,借此接到平常接不到的球” 胡狼:“调动所有感官气息和身体反应,将注意力集中到最高,以便□□速对对方的行为作出预测和判断,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瞬间行动的爆发力” “搭档理解得很到位嘛” “还不赖嘛”,要记下来! “实力不错,打法一如既往地难看呐”,忍足评价道,“不过,幸村部长似乎没有把这种暴力球风放在心里,迹部说呢” ……对方从刚才开始,就认真得很,看样子这场比赛的价值很能入他的眼。 “那个家伙内里高傲得一塌糊涂”,迹部语调不疾不徐,目光紧紧贴着场上的鸢尾少年:“对他来说,无所谓什么球风,最重要的是打回去”,而一旦打回去,再厉害的球风在他眼里,评价都只剩下不堪一击,他在球场上的高傲和冷漠,简直刻在骨子里。 “狮子乐部长能撑着走下场”,忍足嗓音微沉:“也充分展现了你身为王的华丽美学和高傲” 迹部——他行事作风张扬狂妄,出场必定夺人眼球,比赛必配欢呼和掌声,但忍足认为他最耀眼的,从来不是旁的,而是高贵的品德和精神。 他的高傲就刻在血脉里,不是通过对弱者的轻视展现出来,而是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他不赞同狮子乐的暴力球风,抵制招招都往身体招呼甚至让人血肉模糊的招式,但他从上场到下场,哪怕最后被逼到极致,都没有想过以暴制暴,不是因为善良的美德作祟,仅仅是因为他不赞同对方的做法,因为他不赞同,所以也不准许自己滑向那样的境处,这是他对自己言行一致的要求。 迹部闻言,漆长冷然的眸底微动,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你夸人的本事,现在和他越学越像了” “幸村部长面对别人的赞赏,接受起来也没有迹部你那么别扭” “啊嗯!” ……忍足点到为止,从不过分虎他。 “Game-冰帝,3-0” 橘在网前高高跃起,几乎遮挡了身后的悬日,顺着上旋球旋转的弧度重力削下,一声沉闷的喝响,回击的球身分成残影,数个球身仿佛皆有实体,分影向对面乱舞… 心脏… 膝盖… 头部… 全身似乎都罩在来球攻击的阴霾之下,场外人的观众不由得屏住呼吸。 “网球,永远只有一个!”,这是幸村自上场来说的第一句话,移动,挥拍,还击,仅仅在一瞬间完成,看似可怖的网球已经沉声压在对面,草绿色的场地徒留下黑色的灼意! 再定神时,只有随动作飘飞的外套衣角,证明这一球的回击来自这人的举动,场上霎时一片静默,空余对他神技的暗叹。 “Game-冰帝,15-0” “我还是爱和小部长打比赛…”,毛利走向后场和对方擦肩而过,不经意触碰到他外露的手臂肌肤,眉心随之一拧:这么滚烫的体温…似乎不是用剧烈运动就能解释通的… “速战速决吧前辈”,幸村拉上略微下滑的外套,将他的疑惑看在眼里,但没有出声解释。 “……狮子乐发球!” 白色的气波从千岁脚下环绕升起,他脸色凝重,神情冷漠,伴着那脚下的光圈——他出手了! 强有力的手腕力量将球高抛,由高向下切削击出,从而附加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几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迹部的…唐怀瑟发球?”,向日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脸惊讶道。 丸井抬手合上他的下颌,认真解释道:“这就无我境界,可以将所有看到的球收归己有” “听起来很厉害嘛”,但一直用别人的技能是不是太偷懒了些。 迹部迅速看出了端倪,凝眉道:“代价是急速下降的体力”,怪不得对方要留到赛末点才肯出手,“但拿来对付他,真是不明智的决断” 松田:“嗯?” “凡具象招式则必有破解之法,而无具象招式的打法只会让人无从下手”,迹部双腿交合,笑意薄凉:“所以他不仅没有弱点,最可怕之处还在于比任何人都更容易看透招式的本质,所有招式在他面前只是花里胡哨的架子而已” ……场面接下来一片静谧。 ……?迹部在评价自己的唐怀瑟很花里胡哨。 ……?或者他说捧部长场的时候,忘了部长正在破他的绝招。 不妙啰,怎么接才能让迹部不发现自己的死角… 乱答的话,之后会被破灭的圆舞曲修理的吧! “……” “……” 忍足出声打破一片静谧的尴尬:“很犀利的见解,不愧是迹部,幸村部长在你面前,完全无影遁形” “啊嗯!”迹部对自己部员们沉思良久后得出的结论很是满意:“要打败他,从来只有一条路走” “做到实力比他强,此外别无破解法门!” “迹部…” “啊嗯?”,关西狼有什么想补充的吗,也不是不可以… 忍足淡定从容:“你习惯在背后夸部长,是因为当着他的面夸会害羞?” “真是不华丽的结论!” “是” “……”,敷衍的力度也很不华丽! 场上的境况,果然如迹部所料,被幸村和毛利见招拆招,狮子乐几乎被逼到绝境。 “无我拿幸村没办法的,他国小就抛弃了这招” “抛弃?” “很耗费体力” “准确来说,小部长应该不屑于使用那些已经被他拆解过的招数” “无我而已”,迹部并没有对这一招表现出浓烈的兴趣,“招式从被开发出来那一刻起,就已经作了古”,强者应该开辟属于自己的领悟,最喜欢的事物上永远残留别人的痕迹,这并不符合自己华丽的美学,想必这才是幸村拒绝用无我的原因。 狮子乐正选们看着这严重倾斜的比分,神色皆是一片严肃… “只剩下那招了”,如果连千岁的无我境界都拿不下那个「神之子」,橘只剩下那一招了… “那一招,通常都会给对手带来极大的伤害”,当然,对自身和体力的消耗也同样巨大… 橘跳起,脚尖刚离开地面,千岁似有所感,果然,对方高高跃起后,一声杀球的吆喝声落下,宛如狮子咆哮般震撼全场,借着起跳的前冲力和下坠力,猛然用球框击打网球,导致力在网球内部四处冲撞! 那球就倏地一下,乘着疾风,气息暴虐扑面,分成数个球影在空中舞动… 全是朝人体最脆弱的地带袭来! 幸村眼眸冰凉,卓越的动态视力即刻捕抓到最真实的球体,刚有所行动时,肺腑剧烈震动,咳意瞬间卷上来,身形也跟着微微颤抖。 “小部长…” 幸村凝神,侧身避开那一球,球风带起的剧烈热意刮过他的侧颈,避无可避留下一道血痕,他在须臾间抽空转身,挥拍看不见,速度眼耳不可及… 裁判借着高处,看准那一球电闪雷鸣间落入对面,心里一片余悸,判定: “30-0” 毛利双眼眯起,迅速展开行动,主动替前场那个纤细的背影拦下来球,抢过全场比赛的主导权… “前辈?” “有意思得很,小部长也让我试试那一球?” 幸村收起球拍,并没有怀疑地和对方换了前后场。 冰帝观众席才勘勘松了口气… “真暴躁的打法,可恶的家伙,毛利前辈给我狠狠修理他”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只有丸井知道迹部在说谁,方正肯定不是狮子乐,他抬手捂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语重心长地和对方说道:“是,他经常很不听话… “还不能骂,不能责怪,连生他气本天才都做不到” 因为他总会在某时某刻,重新迷恋上那人的强大和温柔。 “本天才真是脆弱又没用”,幸村对自己来说,估计是足够甜蜜的烦恼,迹部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的。 “你也是有自知自明的”,迹部顺势嘲弄了他一番,并丢给他一个“真不华丽”的眼神。 “……”,心梗,本天才不是那个意思! 忍足推了推眼镜,心里不免叹了口气:纯爱番的话术,用在迹部身上是会碰壁的,自恋的王,永远只愿意理解到第一层… 白毛狐狸在观众席用相机将场上鸢尾少年的回击记录下来,视线跟着场上的身影移动,内心不免暗叹,回击和防守果真是一如既往地毫无死角。 不管看多少次他的比赛,永远在下一个瞬间,会重新为这人心跳加速——他的网球,强大,永远给一个成功回击的效果,告诉你回击了,仅此而已,这远远比用巧妙的绝招更加让人震撼,天赋最可怕之处在于他比任何人都更容易看透一事物的本质,心性又足够坚韧,强大得让人心生敬佩。 “Game-冰帝,6-0,双打二获胜!” “嘶~”,毛利后面以一敌二,挡两个垂死挣扎的狮子乐,暴虐的球风让他手臂处同样避无可避地挂了几道擦伤。 “忍着点,小部长都没有喊痛,要坚强得像个男子汉” “松田不要啰啰嗦嗦…嘶啊!” 松田直接往他擦伤处继续喷镇定剂,直接堵住他接下来的埋汰。 等赛时紧绷的神经彻底卸下来,幸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身再度袭上来的热浪,昏昏沉沉的晕眩感几乎要剥落他清醒的意志。 直到细细的雾气散在肌肤表面,落入那道红色的伤痕周围,痛楚才勉强让他维持清醒。 “够了…” “你很烫”,高烧让这张往日肃然雅致的容颜多了份脆弱,眼梢末端甚至氳出一片红色… 迹部将手背贴在他额前,眉头一皱,低声道:“接下来的比赛,本大爷会看着,先去医院,本大爷的直升机在外面等你” “不要自作主张”,幸村蹙着眉,神色淡淡地拿下他的手,并不打算领情,乌黑的眼敛顺势搭下,脆弱在他身上立刻晕开另一种美感,… “他们担忧也无所谓?” “你不说,咳咳…他们就不会知道” 迹部抬手轻拍了他后背,语气倒是硬气得很:“本大爷已经动手了!” 幸村眉目一凝:“Atbe Keig!” “喊也没有用”,对方一生气就习惯性喊他全名,迹部完全适应良好,一字字道:“本大爷已经层层通知下去了,现在加上应援团,冰帝大概有二百多号人知道他们没用得很,得让他们部长负病上场” “你就等着吧,等着待会坐在教练席上,迎接他们满怀愧疚的目光” 见对方神色淡漠,微微抿着唇,并不打算配合,迹部目光柔和了几分,单膝跪在对方身前,漆黑的眸直视那双冰魄色,难得严肃,甚至情绪难得地悸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你?” 幸村维持双手抱臂,微微蹙眉的姿势,原先不打算配合态度有些松动——这是他最爱的鹤望兰的花语,他当然记得,夹在他的画册里,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知道的… 花语照应着幸村最真实的温柔——永远不把自己的痛苦和逆境分享给关心他的人,不会让爱他的人感受到他的悲伤和痛苦,因为一人承受足矣,悲伤永远不应该被扩散的… “说出来的话,也要做到,让他们在后面战战兢兢地为你担惊受怕,本大爷猜你也舍不得的”,迹部放低声量,他的眸里涟漪层层,不自觉地让人动容,“一个升得起荣誉和掌声的队伍,也应该驮得住压力的重量,你应该给他们成长的机会” “让他们一成不变地维持弱小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在变相地剥脱他们成长的机会和向上的轨道” 幸村看着对方的神色,冰魄色眸底微动,冰质的指尖挑起对方的下颌,姿态居高临下,气息瞬间挪得很近,近到迹部可以闻见对方身上的清浅花香,胸腔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你也需要这样的机会?” “当然”,迹部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诚恳… “我知道了” 丸井从观众席下来,见幸村终于被说动了,眉目终于缓和了下来,虽然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但不得不说,迹部真有办法。嗯哼,顺便再不情不愿地告诉观众席上迟迟不肯离去的某人知道吧 站在不远处的忍足刚热身回来,一不小心站着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程,还没有从部长带伤病重上场的消息回过神来,只见刚才神色悲切,嘴角微涩苦笑的某人,以掩耳不及之势恢复了过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一场! 他!泪痣依旧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眼角的湿润被他眨眼间抹去,微微挑起的眉倨傲,连带着看人的目光都有些盛气凌人… 又是那个熟悉…华丽且拽上天的王! 忍足看着教练席上双腿交叠,坐姿嚣张慵懒的某人,有个不成型的想法瞬间呼之欲出,双睛随之眯成猜测的弧度: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洞察力不错”,迹部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愉悦地打了个响指:“他刚才彻底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演技之下!” “幸村部长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心全是演的,他会灭你五感的,迹部” “啊嗯,他太难哄了” “本大爷也是没办法下的举动,说到底,这都是他自己的错” 要是怪罪于本大爷,那才是完全没道理的。 “你真情流露得很自然”,忍足诚心夸奖他,尤其是眼角湿润这一块… “本大爷的演技,自然也要闪耀着本大爷华丽的美学”,无一不是精心修炼过的结果,半点瑕疵都不能有! “愣着作什么,6-0,上场吧” 忍足耸了耸肩,迹部未免也太快进入状态了吧,“是,我的王” 关西小狼一边挥拍一边感慨,说什么难哄,明明他对着部长也一直在心软。 能做到自律的人本就难得,意志力超于常人且责任心重大的人更是令人动容,所以迹部尊重他的选择,尊重他为了不让部员受伤,主动上双打二的勇气,相信他的实力,这种尊重比那些流于表面的言辞更加温柔体贴。 忍足下一秒凝神,看清教练席上实时转播的电脑后,背部一僵,接球的速度又不免快了几分!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出手打压他! …… 被擦伤同时作为半个伤患的毛利陪同幸村一起坐着直升机去医院,心理嘀咕着待会要再摸一次小部长,看看温度降下去了没有… “小部长,我们可得快些,要不然我和你这伤口没到医院就自己愈合了,到时候医生都没地方上药去” “迹部和你说,我们去医院上药?”幸村接过医护人员的水,昏昏沉沉的思绪难得分出一缕,试图从对方的话中抓住些什么… “是呀,给伤口上药,不是怕感染嘛” “不是说二百人应援团都知道了…” “什么应援团” “……” “小部长,水洒出来了,别握太紧” 幸村缓缓松了口气,揉了揉痛上加痛的额角,打算放过对方这无伤大雅的哄瞒: “没什么。” 至少对方急切想成长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他刚才差点哭了…他可是高傲的王,可见其中的决心是多么地强烈,自己应该给他机会的,身为部长,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幸村君,我来替你量血压,请放松” “有劳” 55 又是好用的苦肉计 亲爱的天使宝贝…… “啪”地一声, 毛利将实时转播的电脑合上,比赛已经结束,电脑被他用完随意丢在床头柜上: “满意了么小部长, 喝完药, 你就该乖乖睡觉了”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粗陶茶杯,幸村蹙着眉, 犹豫了片刻, 貌似依旧很不情愿,唇边弧度微微抿起,对着手心白色的固体颗粒物,宛若苦大仇深… “喝完我可以给小部长买糖” 幸村和水服下药,药片散开的苦涩,酸涩味让他眉心瞬间拧得更紧,“前辈生病, 越知前辈也是这么对你的?” 大猫少年有些嘴硬在身上:“我可是听话得很, 不会轻易生病” “就是生病了也会乖乖听话”,见对方躺好了,微凉的手背贴上对方额间, 有样学样地把音量放低了几分:“物理降温,月光桑说这个法子很好用的”,他还能第一时间知道对方退烧了没有。 幸村没有拦着他, 喝了药以后,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力气也趋于无:“迹部他们待会若过来…” “小迹部很可靠,松田和酒井也都在,操心太多,小部长最后会变成松田那样的欧巴桑的” ……自己可是什么都能触类旁通, 大猫少年信誓旦旦地认为,照顾病人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实在不行,自己还能照搬照抄… 观察了会,见对方闭上眼睛,羽翼鸦黑,眼帘颤颤巍巍,最终停下所有举动… …睡着了? …大猫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不动声色地凑近,停在对方背后,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起来。 “忍足的训练量…翻十倍”,他刚才丢了一局,幸村只觉背后的节奏轻轻缓缓,落在被子上,很让人安心,他的意识正在慢慢滑入虚无…… 毛利竖起耳尖认真听,给他后背拍拍的手缓了片刻,听清后又迅速恢复如常——都生病了,还惦记着让人训练加倍,小部长也就吃药的时候,勉强有点他年龄该有的模样… …… 立海大网球场,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在网前拼杀,皆是一双棕黑色的丹凤眼,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茶褐色的短发,三七分的刘海梳向右侧,很是清冷的相貌,连招式间切换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在其中一方略显颓势后,清冷少年周身的模样一变化,又是一身熟悉的靛紫色,周身气势凛然,带着静谧的强势。 乾记录于纸页的笔一顿,在围观两方比赛数分钟后,在纸面上唰唰地继续记录,兴奋溢出言表:“又是新的数据” 「Yu□□eiichi」,冰帝现任网球部一年级部长,教练兼顾问,据说无论任何球路或招式都能完美的看穿化解,再以高超完美的技术回击,得意技术「Yips」,和关东大赛相比,速度上升了33.56%,力量上升了56.23%,技巧上升了56%… 乾笔一顿,思索起了数据的真实性:“仁王的幻影,不知道能完美幻化幸村部长几分” 柳:“仁王用不出对方的Yips,体能也跟不上他,除此之外,短时间内爆发式发挥,可以接近66%”,对方昨天去看冰帝和狮子乐的比赛,原来真的是去收集情报,他还以为对方是去看那人的,现在看来,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等仁王下场,接过柳丢过来的毛巾,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顺便接过对方的水,降下一身的热意: “piy,有劳” 一旁的真田已经重振旗鼓,直直地冲着手冢而去,打算在对方再次上场前,提前把对手预定下来… “piy!”,仁王移开视线,拒绝看某只呆木头! “你昨天回来后,找弦一郎打了好几次比赛,这种迁怒表现的原因,是冰帝部长说了什么的概率有96%” “差不离”,被人误会他惦记对方,就像真田惦记手冢一样,这种类比让他浑身都没力气,莫名地想找呆木头打比赛,最好把对方打趴下! 柳微微叹息:“弦一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该迁怒他”,这不是那个人,自己分得很清楚。 仁王对对方的劝告置若罔闻,将毛巾盖在脸上挡太阳,“他生病了,发烧,人在医院里” 柳给他手肿喷镇定剂的动作一僵,眼睛已经睁开,目下皆是骇然:“是…” “军师未免也太看人下碟了” “你要不要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再重头念一次” “雅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淋雨后突发的风寒,退烧了” “不要大意”,柳闻言,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恢复风轻云淡的模样。 “军师对着他说去”,白毛狐狸吐了个熟悉的口癖,但军师连关东决赛都不敢站在那人面前,更别说其他的了。 “命运这个家伙,真是很喜欢捉弄人” ……尤其是捉弄那人,仁王看着场上手冢和真田的比赛,思绪有些走远…最痛苦的,莫过于亲手缔造起来的神话被打破,他还亲手打破自己信仰的神话两次。 对他来说,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又忘记了,这一次的痛苦,换前辈们来承受…所以,他当时连个目光都不愿意留给立海大附属,是这样的心情…他在愧疚… 仁王想透这一层后,心绪复杂紊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全国大赛,手冢正在开发零式发球,遇上迹部,或许有得一战” 仁王回过神来:“先不提手冢,信赖自己以往的数据,忽略了忍足最终的临场突破,以至于最后溃不成军”,仁王活动了自己的手腕:“你也该反省自己了,军师” …… 意识在虚海里起起伏伏,他仿佛一叶浪舟,身体沉下去了,在窒息中又被什么力量狠狠拽了上来…直到一片刺目的光破开黑暗! …… “站不起来了?” 是谁… “站不起来了!” …… 狼狈,一地的狼狈… 红土地的细微颗粒刺入膝盖的皮肉… 疼… 不像膝盖传来的疼… 胸口剧烈跳动…砰砰… 呼吸…沉闷抽疼… 陌生的球场,陌生的人…陌生的观众席… 隔着中网,逆光的身影由远及近…再近…来人棱角分明,典型的高加索面貌,冷酷张扬,水蓝色的眸里满是戏谑,薄唇边笑意讥诮… 在防护网前定住脚步,视线居高临下,冰凉的Wilsn拍沿带着渗入血液的张扬,挑起那张精致容颜的下颌,欣赏他在折辱和痛苦中的微微颤抖,以及发梢的湿润无声地滴入侧颈的衣领… “Yu□□eiichi”,声音宛如情人耳边低语,温柔,压抑… “啧,真是狼狈”,这么狼狈,却像揉进泥里的玫瑰花瓣,带着摄人心魂的美… “站得起来么,我亲爱的天使宝贝…” “我关注你很久…” …… 指尖忽地被熟睡的人拽紧,迹部侧过视线,只见床上那人眉心拧成痛苦的形状… “我关注你很久了…” Ich verflge sie s nge… …德语… 暗无天日的潮声铺天盖地,他在水里被人往前推远,很远… 恍惚间… ……轻轻的,缓缓的,有一阵没一阵地滴答声响在他的耳边,像不远万里而来的风,吹过长满玫瑰庄园的低喃… 迹部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视线落在他单薄的肩头,始终缓不下的眉间… 又做噩梦了?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怎么还没有好… …… “站得起来么…” Je terai tes yeux d’r d’agate purs et sans mbre, 「我将歌唱你玛瑙般的金眼纯净无影」 te ta rivière de l’ubli itier, 「歌唱你乳汁的忘河」 … “你在温网的样子,可真是让我记了很久…” “我亲爱的…” … Bruyx. 「黑发的冥河」 tu entends ma vix désrdée vler vers ta fenêtre 「如亡灵的歌声,从深深的坟冢」 mn amureux. 「刺耳地飘出」 Amant, tu entends ma vix désrdéeVler 「情人啊,你可听见我走调的声音」 à vtre fenêtre. 「飞向你的窗户」 …… 熟悉的法语腔调冲走那阵锐利强势的德式嗓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醒地…抓住什么东西,他在虚无间伸出手来——像过去很多次那样,挣扎着醒来,紧紧攥着手心的实质,一眼不眨地等待眼前的轮廓成型,清晰, ……目光仿佛越过层层虚无,跨过折叠的时空… 迹部凝视着灯影下的面容,冰质般冷白,冰魄色里满是涣散,乌黑的羽翼搭下来,莫名地有些…脆弱… 真是不华丽的死对头… 诺,给你拽着!迹部自暴自弃地想着,像是妥协了那般将刚从他那里抽回的,已经被对方拽红的手重新放回他手心里,视线看到他重新阖上眼敛,似乎心满意足了,才慢慢松了口气… “不许太用力,会痛” …… …… 一室灯光明亮,晕黄色的琉璃灯亮度适宜,并不刺眼… 幸村再次醒来时,意识朦胧,只来得及透过扬起的窗帘,窥见窗外昏暗的夜色,他凝起视线,迹部正坐在他床头边,低头翻着手上的外文书籍,床头是玫瑰喷雾,无声地运作着,将细细薄薄的雾气撒在空气里,冲散了原本难闻的消毒药水味… 他茫然看着自己握着的手,松开后,像是有些失望和失神… 迹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挑高眉道:“用完就丢,你刚才可是拽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愿意松开” 幸村揉着酸涩的额角:“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谁?”,迹部蓦然凑近他:“你以为你伟大的象征主义偶像诗人,大半夜堀开了自己的坟头,大老远地从法国跑过来给你念诗听?” 抬手将他的肩膀往外推了推,眉头微微蹙起,幸村示意他见好就收… 但迹部佁然不动,目光透着犀利和不满,势必要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并非如此” “啊嗯?”,自己其实已经给死对头准备好了台阶下,哪怕对方解释得不太动听,只要是个理由,他保证对方随时可以顺着下,毕竟自己是华丽大方的,不能和病患计较! “…按照法国的时差,他过来的时间应该是下午” ……而不是大半夜 “……”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 “所以——”,迹部仿佛像受了什么委屈,虽然面上依旧不显,声音依旧强势并咄咄逼人:“本大爷是影响你醒来后,第一眼看偶像的澎湃心情?” “你偶像诗人干巴巴的手拽起来能有本大爷的华丽细腻?” “……” “啊嗯,你是在怪本大爷的手华丽细腻?” “……” 幸村内心微微叹息,理亏而妥协道:“谢谢”,但发烧刚醒来,让他声音有些沙哑… ……可恶的死对头又使用了苦肉计,偏偏这招又过分好用! 迹部放下叠合的双腿,给他倒了杯水,幸村余光瞥到他的左手确实一道红痕,敛下眼睑,目光皆是沉淀下的的歉意,“抱歉,还有,谢谢” “你要是在旁的事物上也有这份及时反省的态度,本大爷会更高兴”,比如对待自己的身体… ……除了那几样特定的喜好,对方向来对什么事物都反应平淡,不会显露出极端的情绪,没有特别喜欢,没有特别讨厌,无论是暴力网球,亦或是天赋平平的部员,对手,场上场下,他从不依仗虚无缥缈的天赋高人一等地进行刻薄挑衅,责难… ……但他对医院简直避如蛇蝎,这种厌恶仿佛已经深入骨髓,他睡着的时候一直在不安,紧张,甚至…害怕,直到玫瑰花香彻底掩盖住空气中难闻的消毒药水味,他才勉强睡得安稳了些… “我睡了多久” “很久,丸井走后,换本大爷来替他” “你有没有听到…”他的声线原来就低和轻暖,这会更甚,握着手心有温度的杯,水里倒影着有些茫然的神色。 “嗯?” “没什么” ……他又不记得梦见什么了,以为这次抓住了什么,能记住什么,结果又是扑空一场,照例只是熟悉的噩梦而已… 迹部其实听清楚了:“想问大爷你有没有说梦话?”,比如有没有偷偷说出不该说的小秘密之类的,死对头原来在担心这个… 迹部轻而易举地从他接下来的反应压中自己的猜测,薄唇轻启,心情愉悦:“本大爷听见了…” 幸村蓦然抬头,拽紧手心的被褥,呼吸原来的频率瞬间被打破… “啊嗯,你在梦里喊本大爷哥哥了,还说自己错了,不该带病上场,并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虽然是梦话,但也要说到做到,啊嗯,刚醒过来的死对头,是最好糊弄的,他迷迷糊糊的… …… “碰!” “迹部,我来跟你换场…”, 忍足手上拿着类似餐盒之类的东西,手柄刚转开,门还没来得及推开,一个白色的枕头扑面而来,他连忙把门合紧,才勉强逃过一劫… 要命,每次生病的时候部长情绪都最不稳定,迹部明明知道还非得去死命撩拨他,除了等部长恢复过来后被Yips,能有什么刺激可言! 关西小狼等屋内彻底风平浪静,整理了仪容仪表,才重新转动手柄,推门而入,一入,就彻底顿在原地! 刺激! 只见迹部的领带正拽在部长手里,还压在他身上… 关西小狼原地愣了几秒,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情节,一下子咣当当地退到门外,还不忘把门一关,贴心至极! “碰!” 空气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凝固… “…你真是…”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迹部愣了数秒钟,蓦然起身,还不忘倒打一耙: “说来说去,本大爷认为,这都是你不对在先” 死对头不拿枕头攻击他,他就不会失去平衡往他身上倒。 拜迹部所赐,幸村现在彻底清醒过来了:“迹部,你真是…” “???” “你果真运气不太好” 每次在他被迹部深深折服,感动于对方的温柔体贴细腻之时,后者下一秒,总是会以神奇的举止,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结论,并用挑衅的微笑暗示自己: 他不配! 56 打不过就试着加入 要公平对待吧,部长…… “进来!” 忍足在门外第二次整理了仪容仪表, 第十次摆了摆冰帝帅气的领带,听到屋内人的话后,浑身先是微怔, 抬手颤颤巍巍地转动手柄, 思绪万千… ……迹部会被Yips的,连带着自己也会被Yips的,甚至余生都要挣扎在被部长剥夺五感的暗淡无光日子里… ……为什么是余生…当然是余生啦,自己又做不到忽然全部忘掉, 部长也不会剥夺记忆… ……但是,但是什么呢, 虽说是Yips, 但那人可是美人部长…等等,等等,关西小狼急中生智, 猛然抓住一丝从未察觉的漏洞: 既然迹部和自己都要被部长Yips, 为什么迹部可以得到部长的青睐,自己只剩下惨兮兮的Yips! ……自己完全可以加入他们的,对嘛,完全可以的, 反正Yips都逃不掉, 那可是美人部长… 而且部长对自己也是青睐有加的, 他陪自己锻炼新绝招,给自己十几副平光镜取不一样的名字,还说自己是冰帝独一无二的天才… ……独一无二… 忍足双眼微眯, 仿佛接触到了真相:独一无二,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连迹部也不能随意抢走属于他的位置, 他对部长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 ……既然是最特别的那个,所以部长一定也重视自己重视得不行,不然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平光镜取小名,小名就以为着亲密,亲密就意味着喜欢,喜欢就意味着喜欢得不行! 可是…可是什么… “你是和门长在一起了么,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咣当!关西小狼的思绪强行被门内人打断,可是什么虽然没有理清楚,但自己已经完全整理出头绪来了: 打不过的,不管是迹部还是部长,自己都打不过的,伤脑筋呢,那就加入他们吧,他果然是计谋上的天才呐! 贴着怀里温热的保温杯,感受它绵绵的热意,忍足随手挑开黑色泛蓝光的帅气额发,平光镜下遮去那双暗含冰冷与火热的桃花眼,此刻满是灼热的温度! !“碰!”,推开门,扫了眼室内: 部长披着外套,正坐在床头服药,迹部双手抱臂,一脸不悦地直视来人,原先被扔远的枕头已然归位,目测还是迹部不情不愿捡回来的!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关西小狼矜持地坐在床头,推了推了眼镜:“刚才去幸村部长家,这是幸村伯母准备的建长汁” “有劳了,谢谢” “有些烫” “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但接下来几天要好好休息” “明天周末,网球部的训练量迹部会帮忙的,我也会帮忙的” 迹部斜视了某人一眼,某人今天格外地话多,还主动揽了部活,但别以为这样他十倍的训练量就能搪塞过去,死对头可是郎心如铁得很,这点小恩小惠他完全不为所动的,啊嗯! “明天可以恢复正常训练,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幸村低头喝着怀里的汤,温热而熟悉的味道,冲走那阵苦涩的药味,让他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 ……?明天就要回网球部! 忍足转头和一旁的迹部对视,后者听完果然眉头微微皱起,同样不赞同得很!不用言语交流,共识仅在瞬间达成。 下一秒,只见迹部眼底的不屑,冷淡须臾间被尽数收起,凉薄的唇弧一秒隐忍而悲切,睥睨众生的坐姿被短暂地放下! 大爷按着领带起身,情绪整装待发,哪知下一秒钟,那只用来睥睨天下的HEAD球鞋,被另外一只不知死活且一模一样的HEAD踩住,按下了他整个起身的动作! 啊嗯? 啊嗯! “是这样吗?”,忍足摘掉平光镜,露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出来,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住眸底的失落,直视床上那人,病服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孱弱。 ……?也就低头喝了口汤,自家部员的情绪怎么就大起大落了… 关西小狼无视迹部微眯的眸,抬手将美人部长的手捂向自己左心房,感受那颗跳动的心脏,语气更是诚恳至极:“要公平对待吧,部长” “??” 声线低缓:“我也需要成长的机会,脱离部长的视线,我也想看看自己能给部长多大的惊喜” 幸村的手感受着部员胸口温热的心跳,郎心如铁地挑眉,“比如你昨天的6-1?”,离开了他的视线,某人估计不是成长,是会飘高高! 迹部无声地冷哼,勾起无情嘲讽的弧度:不愧是死对头,轻易看穿了呢! 忍足闻言,嘴角即刻勾起苦涩的弧度,“看吧,连生病,部长最看好的还是迹部,至于我微不足道的成长,和努力地追求着网球部胜利的心…” 幸村神色淡淡:“你们的成长,都需要建立在我不在的时候?” 忍足运转的思维一滞! 昨天的部长明明没有这么难对付! 大爷静悄悄地抬起高贵的HEAD,在视线死角处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狠狠地碾压上另一只同款的HEAD! 幸村觉得手心的心脏跳动剧烈,抬眸,部员的眼角微红,有些湿润的痕迹,一时间让他怀疑的目光有些动摇! 忍足抓住他身旁的被子,眼里满是挣扎的痛苦,凝视着他,一字字道:“我需要一个机会,在离开部长视线时,认清自己对胜利野望的机会” 幸村眸底微动,“我记得你关东决赛,已经有所觉悟了” “是,但不是迫于部长的期待,而是自己想要拼命追逐的心,可以吗?” 关西小狼嗓音微沉,态度诚恳,恨不得让他看见自己内心的真实: ……是这样吗,怎么听,都觉得是劝他休息找的借…口! 一滴滚烫的泪低落在幸村手背,让他整理的思绪瞬间紊乱,甚至有些无措!偏过视线,看向一旁不知道旁观了多久的迹部,后者毫无防备地迎上对方的视线,内心一噔! 高贵的HEAD不留痕迹地移开,悄然无声地收起所有小动作:“这也是本大爷的意思” “网球部其他人也一样,部长带病回来,会让所有人满怀愧疚,带着这份愧疚,大家怎么能好好训练呢” 迹部从容起身,视线居高临下看着某匹兴风作浪的小狼,冷冷地把幸村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指点江山地评价道:“看看你不华丽的样子” 演技太拉跨了,浮夸做作,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演完当事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完全没有本大爷当时十分之一的出彩! 忍足耸了耸肩,自觉领悟对方的意思,把床头的位置让给他: “部长不用管我的,部长一向只照顾到迹部的心情” 偷偷抚了抚刚才拧过头酸涩的大腿肉,忍足不免腹诽道:莫不是真的要进行体系般的学习,才能像迹部那样哭得从容自然! “啊嗯,这又是什么不着调的结论”,迹部嘴角微微扬起,这个说的倒是挺真情实感的。 “……”,幸村垂眸,活动了下手腕,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既然文太和忍足都这么反应,那只能是… 迹部的错! 鸢尾少年眸底的迷茫逐渐抹去,轻轻将手背的水渍抹去,顺势掩去心间的波涛起伏:“我知道了,明天网球部交给迹部,我休息一天” ……忍足目光略过一丝精明的了然,抬手弹指间抹去眼角的水痕: 啧,迹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原来部长吃软不吃硬!作为控制欲超强,冷静缜密的美人部长,竟然最怕部员流泪…不是不心软,只是得多用些力,才能碰到他心底那条线… 关西小狼愉悦地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真是伤脑筋,不知道这招可以用几次…对了,他刚才要加入什么来着… 抬头蓦然撞进一双澄澈的冰魄色中,关西小狼愉悦的嘴角瞬时拐了弯,变得苦涩不已,又带着几分隐忍的期待:“我一定不会辜负部长的期待!”, 幸村贴着怀里温热的保温杯,眸底划过一丝迷茫和不确定… 今天又收获了一个哭泣的部员,幸村眉目微微蹙起,网球部正选的情绪防线是不是都有些低… ……是不是要找塞波教练问一问,自己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处境… 但无论如何,加训总是没错的,找不出问题就先试着加训好了,变强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 毛利正在家里做功课,手机的通讯忽然响了起来,看完第一条,高兴地摸了摸下巴,小部长明天愿意好好休息了,也不知道谁竟然劝动了他,按照他的性情,自己还生怕他明天带病训练呢! 第二条通讯随之响起,大猫少年看完彻底不好了,上面留言写道: “网球部全体训练明天集体翻两倍,嘱咐小白,明天重点让它照顾迹部和忍足的训练量,翻十倍!” “ps:回去,我要看到忍足长远的进步!” ……?小忍足和小迹部又惹小部长生气了!小迹部还是可以理解的嘛,基本上天天在虎小部长的情绪,至于这小忍足…是怎么栽小部长手里的! 他不是一向滑不溜秋的嘛! …… 月色凉如水,屋外一轮斜月分明! 赤司正在下将棋,忽然响起的通讯工具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人倒让他意外得很… “你特意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迹部正在皱眉批文件:“本大爷记得篮球队周末没有训练,这几天雪丸状态不太好,你应该无处可去” 顺便去散散心也好,他记得这个不华丽的家伙,最近心情也不太好… 赤司下一步棋路,刚好吃掉对面的“马”:“你的请求看在他的面上,接受也无妨” “啊嗯,算本大爷欠你一个…” “免了” 迹部耳边的通讯迅速被人挂断,额角瞬间微微抽搐,又跟本大爷比手速和酷盖,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 57 你说话好甜! 宝贝你好辣 夏日绿意更浓, 树枝摇曳,绿荫遮下,是由浅入深的色彩, 搭配虚无飘渺的意境,美美钩织着夏天的生机… 幸村腿上摊开雪白的画册, 笔触“沙沙”作响,鼻尖是清新的花草香气, 慢慢冲走他从医院带出来如附骨之蛆一样让他难以忍受的阴霾。 他安静的时候更像一桩精美的塑像, 优美的笔触勾勒出精准的线条,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 流连在他优美的侧颈上,跳跃在他密长的睫毛… 他今天的「模特」很乖巧,一动不动地让他描摹,趴在石头上,强壮而坚硬的外壳让它看起来体大而威武,独特的触角更是轻巧别致。 “辛苦你了”, 幸村勾勒完最后一处细节,温和和它道谢。 “真了不起呢” ……? “这只体长达95毫米,宽约是…38毫米,呈长椭圆形, 脊面十分隆拱” “颜色通身是深棕褐色,头部较小;触角…竟然有10节, 鳃片还是3节的孩子” 一道陌生而低沉的关西腔调响起,暗含着激动和难掩的兴奋,幸村停下手头的笔,转头看向来人… …糟糕,好像打扰到人家作画了! 白石察觉到自己的轻率, 顿了顿,轻咳一声,用不太自然的语调解释道:“不知名君,抱歉了,我看这个孩子不自觉看入迷了” 幸村扫了眼他手上的白色绷带,温声道:“无妨,这个孩子很乖巧,确实很容易让人看入迷” “不知名君果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只小仙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内在,都是个超级棒的家伙” “小仙…”,幸村低声道,“这是这个孩子的名字?” “不是哦,它的大名是独角仙,学名称双叉犀金龟,又称兜虫,或者你可以叫它兜兜” 白石用那只满是绷带的手,撑着下颌,目光直直地注视着石头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贴近它,又生怕惊动它: “在不同条件下它还会变色,像在我们关西,小仙是深蓝色的…” 对方侃侃而谈的模样,应该是很喜欢甲壳类的生物,手上缠着绷带,却又不像受伤的样子,大概是某种训练: “你是专门为这个孩子而来的?”,关西地区离东京,可是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也不全是”,白石浅蓝色的袖口松松挽起,丁子茶色的发尾微微上翘,眉毛闻言耷拉了下来:“因为家里也有一只差不多的孩子…” “想给那个孩子找个同类的玩伴么” “嗯嗯——但一想到这个孩子的家人在这边,当然,也有可能它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我明白的”,幸村侧过视线,目光投向那个强壮的孩子,涟漪层层: “这些可爱的孩子总是很容易让人挂心,又不能忍心剥脱它在外自由自在的天地” “就是这样的,不知名君心思真是好生通透呐”,还是个温柔细腻的好少年!“遇上这个孩子,证明今天一定有运在” “它算是今天意外的收获” 意识到对方指的是画册上作品,白石栗色的眸光,聚起后直接星光点点,惊叹道:“好厉害的笔触” “每一处细节都完全拿捏到位了,这个体型比例,触角的角度什么的,全都刻画出来了呢!” “不介意的话,用这个留作念想如何?” “咦?” “不能当玩伴,至少让它和东京的孩子打声招呼” 通讯工具提示声响起,幸村对另一边的人已有所预料,起身和对面的少年告别。 树叶婆娑,夏风微凉,风吹过他手上细腻光滑的画纸,白石回过头来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眸底划过一起茫然… …不知名君看起来有些眼熟,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伤脑筋呐,早知道应该自报家门,再问过对方的姓名,“小仙二号,你说呢” 小仙二号整个身体瞬间换了个角度,只留给他一个高冷的屁股,磨磨蹭蹭地打算刨坑退场… “再聊会天怎么样,这么快就要回家吗,天色还很早呢” 霹里咕噜,好吵兜嘞,要刨个新坑继续睡大觉! “嗯嗯——这边的太阳也很暖和哦,真的不再聊会天吗!” 就知道吵吵吵!看兜角撞绝招,原地使出挖地洞,跑路!跑路! “你是小姑娘吧”,白石脸几乎要贴到它消失的洞口了,深情地挽留道:“强壮的小姑娘,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跑得也太快了吧! …… “《游艇上的午餐》是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晚期的得意之作,但在此画之後,雷诺阿逐渐放弃专注在制造光影的呈现,而趋向于较平实的描绘。” 幸村和赤司游走在一幅幅光影交叠的油画面前,前者眸底的流光溢彩逐渐掩不住,用低缓轻暖的语调慢慢为身旁人介绍道:“印象派画作,习惯于用变化的色彩渲染阴影、暗面、亮面和高光,而不是简单地加入中性的白色、灰色和黑色,但即便是朴素的色彩也能呈现出生动的效果” 赤司看着对方难得的情绪外露,再加上特定的会展风格,大概知道迹部的雷阿诺画集是为谁准备的了,目光贴着面前的彩色画卷,适时评价道:“它们的生命,有时就像它试图捕捉的光效一样转瞬即逝” 幸村莞尔道:“赤司也了解印象派绘画?” “只是有所耳闻”,艺术领域的知识,他通常是作为常识储备,事实上,自己涉略更多的是将棋、围棋、国际象棋、黑白子棋之类的,因为有输有赢…… 目光擦拭着眼前这幅光彩夺目的画卷,苍白纸卷上透露出的淡淡暖意直教幸村沉沦,光暗重合的处理很细致,让这幅美景生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明丽和朦胧… 幸村:“有些事物,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它们身上在发光” “热爱很容易引人沉沦”,想起那颗乖巧温顺的篮球,赤司有些感同身受道,“它们身上拥有无穷无尽的温度” …也只有极致,才能配得上这份热爱和温度… 幸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接着道:“也只有极致的完美,才能配得上这份热爱和温度”,譬如自己的网球。 …赤司压下眼角,将余光从他身上移回——对方似乎总能刚好压到他的所思所想… …… 画展已经逛完,幸村带着对方走出来,适时察觉到对方今天情绪有些异常:“篮球队最近很让赤司操心?” “还好,那些家伙有些精力过剩而已” “加重训练量也拿他们没办法?” “累趴下的时候有效果” “可以试着延长这个效果,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在往这方面做些调整,但那些家伙总是颇有怨念” “大概是怨念赤司的训练量太轻了” “…说的也是!” 黄濑和黑子挤在宣传牌立后面,定定辩清上面的文字:印象派の展覧会 “虽说篮球队周末没有训练赛,但赤司这个大忙人竟然有空出来看画展,难道是…约会?” “出来了黄濑君!” “赶紧躲起来,小黑子你不要表现得那么淡定” “碰!” 黄濑顺势抓过快要倒下的立牌,往自己和黑子身上一盖,强行遮掩过去,殊不知那立牌根本没有他高,金灿灿的发丝在日光下耀眼得不行! 赤司:“……” “……”,原来不止自己的部员闹腾又没眼力见,看样子,是所有部员都普遍闹腾又没眼力,相较之下,自家的部员是最乖巧温顺的,这个认识让幸村心情不免有几分愉悦,修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篮球队的队员,情绪会不会偶尔大起大落?” 赤司带着对方换了个方向前进:“要看大起大落到什么程度,沮丧和颓唐还是避无可避的”, “比如说…”,幸村眉心微微蹙起:“会动不动就哭之类的…” 赤司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玻璃窗,清晰的倒映着自家队员扯着立牌挡在身前,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压下:“我倒是很想把他们弄哭,奈何他们性情太过坚硬!” …其他人哭也就算了,迹部那家伙要是哭,百分百是演的,赤司嘴角勾起,仿佛已经亲眼看到某人哭泣的模样:“迹部哭了?” “…他性情也很坚硬”,幸村还记得给自己部员留几分薄面,尤其是在所谓的…对家面前… “真是可惜,有人能做到的话,我会带着雪丸亲自上门拜访致谢!”, “…毕竟他完成我多年来的梦想!”,雪丸这几天心情不佳,自己合理怀疑,又是伊丽莎白惹它生气了! “……”,看样子篮球队在这方面没有相似的烦恼… 黄濑强行拽着黑子慢慢挪啊挪,等再次悄悄从立牌后面探出头来,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跟丢了?不应该呀!” “黄濑君,恕我直言,你这种跟踪的套路太过于蹩脚了,被赤司君发现…” “不会被发现的小黑子,你不说我不说…” “已经被发现了!” ……!!! 黄濑猛然抬头,左顾右盼,黑子直接将他的视线转了个方向,“这边!” ……一口气对上两双探究的目光,其中一双冰魄色还那么眼熟… …冰帝的冰美人…部长,怎么会是个男的! …… 今天冰帝网球部的监督,一改往日的“甜宠”风,开始大杀四方! 慈郎痛苦地揉了揉手腕,“迹部今天好凶哦,还不如让部长赶紧回来呢” 宍户:“你不懂,忍足说这叫沉浸式状态,意味着迹部已经完全化身成部长的模样了!” “他明明是怕小白打他屁屁!”,今天训练量没完成的人,都会被打屁屁,看忍足今天一整天都勤勤恳恳就知道了! “距离部活结束时间还有五小时,您的训练量还有五倍,岌岌可危!”,某白机器人话音刚落下,钛合金材质的手臂高高扬起,在日光下泛着残忍的光芒,“或许我应该给您一些动力,我尊敬的前任!” “…敢碰本大爷一下,本大爷就拆了你” 迹部嘴角微微抽动,他正在做俯卧撑,汗液完全浸透了他的队服短衬,但即使是这幅狼狈的模样,大爷依旧坚信他是最华丽且放荡不羁的! …啊嗯,再坚持一把,他的第六块腹肌马上就要横空出世了,到时候要狠狠帅炸死对头! 某白机器人低声轻轻且温和地羞辱他:“您办不到的!” …这个语气和论调真是和死对头一样可气又可恨! “…离本大爷远点!” 某白机器人紧紧盯着他的臀部,有些可惜道:“您真的不需要来些动力么?” “啰嗦的东西,你的系统完全按照他的喜好长歪了,本大爷迟早把你拉回去清除数据” 某白机器轻蔑地勾起不存在的嘴角弧度:“可数据告诉我说,你认为最高权限的人格魅力十分令人着迷!” “您爱得死去活来!” “……”,他的零花钱就造了这么一个尽胳膊往外拐的玩意,真是越想越气,胸口直堵气! 丸井刚和忍足打完双打,佯装全然不在意地问他:“你们是怎么说动幸村休息的?” …本天才也不是很想知道,本天才就是好奇而已! “你以往都是怎么说服部长的?” 丸井话在嘴边溜了一圈,“本天才就…一直用强势且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胡狼适时拆他的台:“完全不是这样的,幸村做什么文太都会同意,赞不赞同都会同意,他怕幸村生气后病得更重!”,他还怕幸村伤心难过,怕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孤单的心情,简而言之,他就只会纵容幸村… “怪不得部长现在这么固执” “才不是咧,幸村一向有主意得很,本天才是体贴他” 忍足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对付部长,要用些强硬的手段!” 丸井吹了一个泡泡,眼角眯成疑惑的形状…强硬! …竟然有人要跟幸村比强硬? 忍足看了眼正在监督迹部的小白,开始长篇和他累述起来! …后者的脸色直接从怀疑,过渡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画风一转,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眼神尽是轻蔑,“幸村才不会上你们当呢,企图用这些小伎俩在他面前逗弄,分分钟会被拆穿!”,随后就是无情的训练加倍! “本天才才不会步你们可怜兮兮的后尘呢!” 某白机器人瞳孔自动识别一只偷懒划水的关西小狼,正挥舞着苍白残酷的手臂缓缓走近,后者把网球拍放置在肩头上,从容不迫地走到一边开始挥拍训练! …… “您偷懒了!” “恢复体力的事情怎么能算偷懒!” “您在狡辩!” “你看待事物的眼光太过于狭隘了” “这句话还是狡辩” “……” …… 丸井趁着他们纠缠不清的间隙,偷偷给今天提早结束训练的中野发通讯,随后一脸感慨地抬头望天:“幸村,永远是本天才前进的动力!” …追星使人进步,追星使人成长! …看,本天才又掌握了一门手艺! 正在图书馆值日的中野阅完刚到的通讯,一脸莫名其妙:“《论演员的自我修养》?毛利前辈刚让自己借走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 幸村是不知道他的网球部现在是怎么一幅水深火热的模样,因为他正坐在街头篮球的长椅上,身旁是篮球队的部员,眼前是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篮球比赛的激烈状态。 “街头那些业余篮球选手抢占了我们队先来的场地,还对五月出言不逊,对方人多势众,黄濑君和我是被叫来帮忙的,路上就遇上了赤司君…” “情节虽然老套了些,但用比赛决定场地的归属,是最简洁明了的办法” 对于这个一眼就能察觉到自己存在的人冰帝部长,黑子留有几分好感:“你和赤司君是朋友?” “算是朋友” 互通通讯,交流训练菜单和部门管理心得的朋友,且因为在某些方面理念相当一致,他们沟通起来很顺畅,但论朋友的话…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挑明到这一步。 “你是黑子君” “赤司君和幸村君提过我?” “嗯…”幸村习惯性观摩比赛的时候,维持双手抱臂的姿势:“他提过他有一位存在感很薄弱的队友,拥有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 黑子侧过视线,闻言有些意动,他还是初次面对这么直白的评价。 …继赤司君以后 …虽然赤司君的评价也远没有现在这位的这么直白… “没有人可以察觉到的存在,意味着无论什么样的举动都可以轻易逃过对方的视线,自由地进行攻击和防守,这是很了不起的才能” “连眼力和动态视力都捕抓不到的存在,在任何运动中都是相当棘手的技能。” “赤司君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我了解黑子君的来源,我的评价,或多或少会参杂着他的些许判断,黑子君不妨问问他”… 言尽于此,幸村并没有继续往下,赤司温和疏离,他和队员相处起来,大抵大概不会这么热络和事无巨细地详尽… 黑子对着他比划,神情依旧淡淡,唯有语调有了些愉悦的起伏:“赤司君很忙…” “但他愿意花很多时间和篮球队的大家相处” “嗯?” “大概是很喜欢你们?” “…是吧,毕竟他很忙” …网球部的部长说话好甜,不冷… 身旁人没有回话,幸村将目光重新投向篮球场,并低头看了眼表盘: …这个时间点,网球部的训练应该踩到末点了… “幸村君懂篮球吗” “不算熟悉” 但宍户貌似彻底爱上这项运动,据说篮球不仅让他短时间内快速增高了4厘米,还拥有强壮的肱二头肌,为了搭配他更加男子汉的外型,他甚至剪了一向飘逸的长发!迹部对他得出的结论嗤之以鼻,原因很简单,对家的存在彻底推翻了这个结论的可信度! “但体育竞技有许多共同的地方”,幸村想了想,迎着他期待的目光道。 “黄濑君也说过同样的话”,黑子看向场上的比赛,胜负已经完全一边倒:“赤司君的篮球很强” “他拥有卓越的战略思维和战术才能,视线留意到最细微之处的同时,行动力却能不受干扰,始终能从全局出发,换而言之,他的胜利很优雅。” 场上一如既往的运筹帷幄,没有丝毫破绽的强势攻击,杀伐果断的雷厉风行,以及步步为营的全局观和先瞻性,这种运动风格他在迹部身上见过,迹部窥破破绽立足于当下,见招拆招,赤司直接将预测铺到未来… …幸村的思绪分出一缕来操心自家部员的成长——论预测…不知迹部的眼力进化到最后,能窥破到什么境界,文太的体力,打篮球不知道有没有奇效… 黑子听完对方的评价,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后,许久后才重新有了些许表情,抬头问道:“幸村部长有恋人么?” “???” 黑子面无表情道:“你说话很甜”,他大概能理解赤司君为什么愿意和对方走近了——对方身上拥有一股异乎寻常的亲和力,再搭配他卓越的洞察力,赞美听上去不像赞美,反而像他陈述的寻常客观事实,他分析得很客观,合理,真实的同时,又能让人信服。 幸村:“……” …他上次听到类似的赞美,被赞美的对象还是塞波教练,自己应该没有被带偏… “我有恋人” “这是幸村君应得的” “……” …… 某白机器人定时定点地过来验收成果,脚步听起来格外地欢快:“我尊敬的前任最高权限…” “本大爷…劝你仔细些开口”,迹部向下俯身,气息紊乱地起身,又完成了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免得你的行为波及到你现任的人身安全!” “您又在放不切实际的狠话,您知道的,这样阻止不了我打您屁屁!” “啊嗯,本大爷的训练还没有结束,敢提前动手的话,本大爷明天就开直升机推了你!” “您的倔强人生,长痛不如短痛!” “…你给本大爷闭嘴!!” 向日有些同情迹部,但自己今天的训练量已经清清爽爽地完成了,所以他能开开心心地看热闹了:“这个相处模式看起来好眼熟?”,是他的错觉么… 宍户:“小白惹迹部生气的样子,有点像迹部惹部长生气的样子?”,不过部长不会像迹部这么暴动就对了! “完全命中!”,忍足路过,还不忘见缝插针接话道,幸村部长果然不会被人白白地虎,就是不知道这个行为模式是部长自己调制的,还是伊丽莎白这家伙自己自学成才的! “……”,宍户远望某只正在跑圈并跑远了的小狼,对方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吧,顿时无语凝噎,这个时候还来凑热闹,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同样也逃不掉被武力制裁的下场! “三百一十二!” “三百一十三!” “啧,您后劲不足,颓势尽显!” “……” “三百一十四!” “三百一十五!” “您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酸涩,以及——长痛不如短痛!” “你给本大爷闭嘴!” …幸村那个…家伙,就是有这样闹心的家伙在身边,训练量现在才会这么地不可理喻! 伊丽莎白完全就是根闹心的大漏勺! “三百一十六!”,视线中垂下一抹不熟悉的浅紫色袖口,熟悉的嗓音温柔缱绻,接着某白机器人的话继续往下数… …部长? …部长! …啊嗯?死对头怎么回来了,为了防止某人偷偷跑去训练,自己可以给他安排了华丽且贴心的印象派画展,保证他挪不开目光… “部长怎么忽然回来了,今天不是说好了休息的嘛” “部长今天觉得身体怎么样?” 幸村温声笑道:“路过,顺便来看看大家” “今天的训练菜单,我们都清清爽爽地完成了呢,部长放心好了” “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部长尽管放心吧!” 丸井从后面踢了某台人工智障一脚,小智障,该积极的时候不积极! “报告最高权限,除了这两条漏网之鱼,其他人的训练量,完成度都是百分之百!” ……漏网之鱼!迹部眼里满是被羞辱的火热:“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给本大爷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本大爷回头就让人把你丢深海里去,再亲眼欣赏你慢慢浮起来的狼狈模样!” 某白机器人的系统里完全没有畏惧的概念,并且它有了最高权限做大腿后,CPU简直开舞了起来:“哈-哈-哈!最高权限我好怕!” “……”,这欺软怕硬的狗腿子气息未免也太过浓郁了些! 幸村看着某人宁死不屈的倔强模样,目下满是沉甸甸的温柔,就是温柔得有些让人发毛:“你去监督忍足,务必不能让他提前溜掉” “提示:我的前任还有一百多个俯卧撑没完成” “不急” “您不会心软的对吗!” 迹部:“……” “我刚好想试探下他持久战的底线!” “宝贝你真辣!” 幸村:“……” 忍足刚好又路过,闻言内心迷茫尽数被扫清:“原来伊丽莎白是自学成才的!” 丸井适时吹破了一个疑惑的泡泡:忍足偷偷攻击了这台小智障的CPU? 58 通往王座的道路满是荆棘 欲戴皇冠必承…… “…试探本大爷的底线?” 微凉的风透过浸汗的短衬, 驱散了周身的热浪,迹部擦拭额间湿润的动作垂了下来,继收敛狼狈的呼吸后, 他又恢复了那般高傲张扬的做派: “本大爷的持久战可是没有底线的,你在妄想些什么呢,幸村!”, 大爷华丽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风吹过他的短衬下摆,抬高手这个动作使得他露出一小节白皙紧实的腰腹,六块腹肌的线条隐隐约约, 属于王者的气质昭然若揭… “迹部完全酷毙了!”, 宍户看呆愣地感慨道… “确实是帅呆了!”, 这个节点还敢虎部长,真不怕待会被部长打哭! …死对头看到了对吧, 本大爷华丽的六块腹肌,华丽且帅炸,整整比他多了两块! …啊嗯,他看到了呢, 看向本大爷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幸村用审视的目光将某人从上看到下后,冷酷且犀利地揭穿了某人的企图: “去换件衣服吧,迹部”, “…?” “用感冒这种借口逃避小白的制裁,这种申请我是不会批的” “……” …本大爷处处华丽, 无处不亮点,死对头却是个瞎的! “本大爷真是替你惋惜!生有那么一双华丽的眼睛,却发现不了身边的美,啊嗯!”, 换就换,说得这般了不起! “宝贝我去辣!”,某白机器人屁颠屁颠地冲着忍足而去,后者看热闹的眼神一收,瞬间跑得飞起。 “小白怎么能这么喊幸村呢”,丸井撕掉一个墨绿色的糖果纸衣,怨念深重地说道:“难道是迹部指使的?那迹部可真棒!” “只是个误会”,继他今早拜托小白翻译了一句自己记得很是模糊不清的德语后,它的CPU就貌似输入了什么紊乱的暗示,开始宝贝长宝贝短的… “我倒是觉得…” “嗯?” 幸村取过他手心墨绿色的糖果纸衣,“文太最近很喜欢这个口味的糖?” “诺,茶味的糖,迹部给本天才的谢礼,本天才上次陪他玩射击游戏,他说这个不会涨血糖,幸村要么” “不”,他只是觉得自家幼驯染换了个口味后,就变得格外地爱和迹部较劲,“慈郎估计会喜欢” “慈郎还是更钟爱本天才的泡泡糖” …看样子是糖的问题,但问题也不大,少年人有些胜负欲,才能热血进步! “文太有试着往其他方向做些调整么,关于你的体能” 丸井闻言松弛的背部一僵! …来了,来了,熟悉的加训开场白!可本天才近来勤勤恳恳,认认真真,连小蛋糕每天都多干了两个,为什么嘞, “幸村指什么?”,丸井闻言,战战兢兢且委屈地用手指瞎比划道:“我的训练菜单,每天都这么长!时间又这么久!进步又这么大!”,一点加训空间都没有了! “极限总是够用的,不妨学宍户在篮球上花些时间,篮球在体力的拼搏上较网球剧烈,单次爆发的时间紧凑严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还没等幸村说完,对面人的脸色先是震惊且委屈,紧接着,整一个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声泪俱下道: “篮球…为什么是篮球” “…竟然是篮球!” “篮球啊!” “???” “幸村是在嫌弃我矮对不对,本天才这学期明明高了4公分——哪里矮了!” 幸村抬手捂额道:“只是建议,你也不必…” !!!,趁着部长回来,自觉挥拍加训并争取狂刷他好感度的向日,闻言立刻被空气中飘荡的敏感词汇疯狂踩了两脚,暴跳如雷道:“谁,可恶,到底是谁” “说谁矮呢!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平削他!” 宍户及时后仰闪躲过身旁人的无差别攻击,大失惊色道:“岳人,你拿的是球拍,不要乱切!” 幸村:“……”,自家部员最近压力是不是普遍有点大,这么敏感又脆弱的! 刚出来,全身上下连着精神状态都焕然一新的迹部:“……” 趁着混乱局面,毛利偷偷掏出通讯工具,细心又不厌其烦地嘱咐另一边人道: 务必做的隐蔽点,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另一边回复迅速而及时:明白,交易达成,并对前辈缓缓竖起最后三根手指头,幸村部长绝对不会发现的! 大猫少年阅后,愉悦地将通讯工具收回口袋里,自己做得这么悄咪咪,小部长一定发现不了! 另外一边的中野在发送完毕后,心里嘀咕道借本书为什么要瞒着部长,正准备切换通讯工具的页面,下一秒立刻被上面浮现的提示信息吓到腿软: 苍了个信天照,不小心多发了一份给部长,这下完蛋了! …… “既然大家都这麽有精神,不如在正式解散前,再跑上三十圈,纪念下今天的训练成果” “啊哈?” “有意见?” “……”,憨憨们齐摇头…部长说纪念就纪念吧…意见什么的当然不敢有。 丸井愉悦地揽过自家搭档,顺势将幸村送的安抚泡泡糖收进口袋里:“走,跑完顺便去个图书馆,估计门还没关” …果然奏效了呢,要是经过了体系般的学习,本天才距离左脚踩白毛狐狸,右脚踩真田,拳踢嚣张花孔雀,左拥右抱幸村和搭档美妙日子一定又近了一步! …?胡狼一脸迷茫,刚才搭档不是又领了跑圈加训,他怎么笑得出来,依照他对幸村的了解:“明天训练量一定又重了,文太” “这个无所谓,本天才无所畏惧的,而且本天才的学习态度,是与时俱进的”,纯爱番的套路已经过时了,本天才现在彻底现在看不上了呢! “搭档真是乐极生悲,坚强又积极乐观” “……” 通讯工具提示声像鬼魅一样悠悠响起,敲击着中野的颤颤巍巍的心灵,手颤抖地划开,明灭不清的界面写道: 中野君,明天训练赛结束后,有空吗? 果然要完蛋了,被部长发现了! ……… 室外的霞光微沉,室内随着灯光乍现,顿时亮去白昼,冰帝网球部拥有专属的室内训练场,现在空无一人。 迹部手下抽出熟悉的球拍,一边道: “特意把他们全都支走,是打算给谁留几分薄面,还是说一天不碰网球,真让你如此地难以忍受” “网球部只剩下你在加训,这是他们真正能解散的原因” “啊嗯,明明还有忍足陪本大爷一起…” 幸村侧过首:“…你骄傲的临界点真让我拿捏不准” “……!” 幸村按下最后一排灯光,如月光般的银线瞬间倾泻在他周身,他的声线也如同浸染了月光那般清冷:“无论是臂力还是眼力,你的训练成果总不至于只有现在这点程度” “是时候让我看看你在全国决赛面前的觉悟了,我尊贵的王!” 最后一声称呼明显取悦了迹部,“这么亮的灯光,足够本大爷待会好好观赏你狼狈的模样,你说呢,我的「神之子」大人!” 火红色的PREMIER TOUR 600球拍被他握在手心,划着再过微弱距离就能碰上的地面,明晃晃的「A」宛若附在柄身的红色精灵,热烈而坚定,一如他主人的风范,正对着那一把低调深沉的浅紫色Head球拍… “欢迎尝试”,幸村温声鼓励完,还不忘抬眸安慰道:“毕竟你的梦想,光听起来就很了不起” …迹部深吸一口气:Atbe Keig,挑衅而已,把华丽的风度捡起来,待会一定能把他打哭! 同一时间,风止,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硝烟和剑拔弩张,只是这一次较以往的强烈几分! …四目相接,气氛蓄势待发,不和谐声音忽然插空响起,破坏了整体的气氛… “我亲爱的天使宝贝,考虑到您需要一个客观公正的裁判,我愿意为您效劳” “是,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自己的任务结束了吗?” “噢,宝贝你真是带劲,忍足他现在训练得无比认真” “……”,迹部:“你给自己起的自称真是腻歪到令本大爷费解,” “这是小白思维进步的表现,很有趣不是么” …迹部嘴角微微抽动,伊丽莎白的性情设定能从冷面情感智障变成温柔体贴大哥哥,这一点自己当然居功至伟的! 他对此满意极了,并华丽地把它当成伊丽莎白的初始设定。 但他大意地保留了伊丽莎白自由进化的空间,导致它现在蜕变成这幅欢乐跳脱狗腿小太阳的模样…物随主变,这一定和死对头扭曲的品味和审美逃不开! …… “迹部VS幸村宝贝,which?” “Rugh” 幸村猜中了发球权,迹部选择了场地。 “O match!幸村先发球。” …… 第一发ACE发球,完全没有痕迹,一点都看不见… 迹部右手捏着拍喉,身体每一处肌肉皆是蓄势待发并谋求回击的姿态,但他却没有展开行动,不是不欲,而是尚且不能… 二发球准备… 他屏气凝神,选择用听的,侧起耳尖将注意力扩散到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和声响中,用还没有被剥夺的触觉感受空气的自然流动,但只能察觉到窗户边的风侧过间隙时轻微的声音…此外,球体旋转的声响真的彻底消失在整个空间! 眼看着三发ACE落在自己身侧,迹部抬头,将打量的视线投向中网对面那人,有些兴味道:“你今天未免兴奋过头” “这么快,就替自己找到失败借口了!”,幸村今天没有披外套,因为身穿常服,球被他再度高抛过头顶,又是不需要刻意衡量球路的挥拍,光束带着汹涌般的强劲直冲对面, 压下眼角,成功捕抓到一道黄线闪现,迹部这次行动了,双手握拍的姿势意味着他对回球的力量已经有所准备,对落点的预测时机也足够果断,反手抽击的力道同样强劲! 两人就这一球展开了长达数分钟的擦网拉锯… “乓”地一声,迹部猛然止步,球身擦过他手边,在后场无力垂落,贴地而行,昭示着他的挣扎无果… “Game-幸村,0-1” “冰帝,迹部发球” 伊丽莎白察觉到外力触碰,身后有人想把自己从长椅上挪开,但数秒钟的努力无果后,来人被迫放弃了… “伊丽莎白,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关西小狼盘腿坐在地上,贴着凉意的地板,自我安慰道没有椅子就没有椅子吧,这个位置也不错,凉凉的… “这个数据是错误的,幸村宝贝说我最近更加可爱生动了” “就因为你喊他宝贝了?”,忍足腹诽道,部长这是什么恶趣味… “是的” “我也可以喊” “你不敢的” “……”,被说中了,但忍足强行给自己挽回道:“我只是认为,这种叫法太腻歪了,如果留在赛场叫,挑衅效果还是不错的” 长达数秒的沉默后,伊丽莎白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噢~” “……”,这个小萌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要压胜负局么” “我压迹部” “幸村宝贝赢面更大” “所以我才压迹部”,忍足微微叹息,王是会成长进化的,尤其是在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之后,他挣扎着站在凡人的顶点,天赋从不是他可以被远远抛下并被人狂踩骄傲和自尊的原因… 话说部长怎么忽然和迹部打起训练赛来了,还打得这么心狠手辣,是受了什么刺激… …场上,数秒钟的审视后,迹部动了,强有力的手腕力量将球高抛,由高向下切削击出,从而附加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几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熟悉的唐怀瑟发球,但应该说,迹部这一招发球不总是一成不变的,他在保留招式影子的同时,不断强化这一招的速度和力量,以至于每一次使出来的效果都不同,至少,气势上不尽相同… 幸村在他有所行动时,便预判到落点,瞬间移动身体,尽管贴地效果基本上已经完全杜绝了打回去的可能,还是被他找到了可趁之机… “0-15!” 又是迹部的发球,二发,他手里托着那颗黄绿色的小球,犀利的眼力像透视射线一样投向对面,企图彻底看穿对面人隐蔽的死角! 但没有,没有死角… 对方的球速,轨迹和力道一直在变,这也是迹部一直摸不清幸村底细的原因之一,因为没有章法,没有招式,甚至连小习惯都少得可怜,他习惯了以不变应付万变,球速先快后慢,亦或是先慢后快,都取决于自己丰富的运球经验和球感… 对方毫无死角的打法,仿佛自它绽放之际,就是用来克制自己的眼力! …“一直以来,无论什么球路你都能轻易看穿,无论什么样的攻击技你都能轻易防守,但本大爷偏偏不信——你真的毫无死角!” 迹部是一个主动进攻性的选手,他从不坐以待毙,没有机会不介意主动创造机会,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球风是先瞻性和全局性的,他不介意舍弃片刻的输赢谋求最终的定居,目光始终停留在顶层,行动却能围绕着细微的变化随时进行调整… 他已经直落三局,还在试图引导对方打出高球,高球是他的主场,他的高球绝杀作为最后一张王牌,已经被他磨练得锋利无比,或许有望拦下对方的攻击… 但幸村不介意暴露对方企图后,顺便抹杀对方的期待,“你的内心剖白很感人,但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对我是无效的,无论它进化到什么程度” …黄绿色的小球无力地转动着,垂死挣扎片刻后,像是在印证对方的话一样,彻底停止了生命力,宣誓着迹部高球反击的失败,… …所有的绝招都毫无还手之力… 幸村看着网前那个依旧不服输的声音,沉声道: “迹部,通往王座的道路满是荆棘,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做好觉悟了吗?” 59 你可真带劲! 直白得让人耳朵火辣辣”…… 风, 轻轻飘起幸村颊边的碎发,他的衣角与碎发被压往同个方向,连带着微微叹息声也被一同裹进风声里… 风止,两人弥漫的硝烟却没有停止, 视线相交之际, 气氛一时紧张, 静谧, 黏和,静到可以听到紊乱的呼吸… 迹部抬手擦了额角的汗,先是微微愣住, 随后破天荒地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 幸村:“……” 忍足:“……” 就连伊丽莎白:“……” “本大爷自然随时随地都是华丽耀眼的, 幸村, 你才应该给本大爷做好觉悟” 忍足轻声叹了口气:“他果然面对幸村部长的夸奖会紧张” 伊丽莎白进化路上多多少少沾惹了他点吐槽役的特性:“我懂,这是他掩饰脸红心跳的手段” 幸村显然对他出其不意的发言已经有了良好的适应, 继续说道:“我今天看了场篮球赛…” “啊嗯?” “这让我对你生出了份不合理的期待” …迹部双眼微眯, 疑惑地挑起眉头,死对头上了赛场还能这么好脾气,简直不可思议,像是有埋伏… 幸村下句话一改之前的温柔:“捧着你那块鸡肋当宝贝,却窥不破我分毫,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说你一直以来的缄默,只是在自暴自弃” 迹部扬起一边的眉, 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站在中场区间,他习惯这个站位,无论往前往后的球,他都可以第一时间顾及到,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死对头见鬼的好脾气, 果然只是换种方式在挑衅他而已! “Game-幸村,4-0” “想说教,等你彻底赢了本大爷也不迟”,即使绝招像过去那样被对方一一破解,哪怕是已经强化过的锐利武器,迹部也没有半点生出半点急躁和慌乱… 他的信念一直是不破不立,换而言之,对方破一次,他强化一次,每一次淬火的招式强化都是他迈向王座征途的野心和示威,但局势告诉他,这样收效甚微,至少对所谓的「神之子」来说,成效是这样的! 毕竟无论怎么寻找,网前人都是完美无缺得很,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深刻贯彻着这人网球的真谛——胜利得从容优雅! 忍足双手抱着,盘坐在地上: 没有死角,就自己为对方创造死角,倔强的王到底能够将这一点发挥到什么境界,毕竟他的招式已经被对方绞杀殆尽,而部长铁了心不打算用Yips速战速决… 第三个发球,迹部选择了常规的发球,但力道和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因为对方的体力和力量丝毫不逊色于他,这导致他没办法从这方面做文章,却又不得不在这方面做文章,因为这同样是他强势的主场优势… 幸村没有用Yips。 事实上以迹部在他Yips下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他现在算是锻炼出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只要幸村不刻意施加精神力攻击,他就能稳扎稳打地坚持到最后,清醒且…可能大部分时间不太从容地坚持到最后。 幸村在迹部的球拍和球相接触的那一刻就有所行动了,再次准确判断到欲落点,横拍一扫,黄绿色的小球在他拍面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刹那,就被迫飞到了对面半场。 长期的精神高度绷紧却没能让迹部的挥拍慢下来,他预测到来球力量绝对不低,黄色的光束闪过他的眸底,照出一片亮光,他赶赴落点的同时,伸出球拍来… 差一点点,球就从拍边缘飞了过去… 救球的时间仅有一瞬,这迫使他不得不迅速切换思路,压下眼角来,并诞生了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电光火石间,他强行地以拍沿削球,球沿着边缘摩擦,这一球的速度和力道果不其然地在球拍沿壁擦出一道道火花来,到某个横点被他决绝地翻过拍面,果断地进行二次抽击,成功让那颗带着火星点点的球贯回对面,并撒起零星半点的火花… 整个回击过程瞬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局面,直叫场外的忍足看得眼一跳,“卓越的反应能力,恰当好处的回击时机” 一次削球减缓了球身运转的速度,顺势改变了球体运动的轨迹,二次挥拍还反过来利用轨迹原有的力道,再加上拍面施加的力道,速度和力道瞬间升了数倍,在空中划出纷乱的带火星球影… 幸村翻过手中的拍面,白色的网线避无可避地沾惹上些许黑色的斑驳,鼻尖甚至飘荡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烧焦味… 偶然么… 迹部第四次发球,依旧是差不多的力道和轨迹,幸村依旧是差不多的回路,两人又再次僵持了下来… 忍足:“看起来像迹部新的打法呢” “是的,但幸村宝贝接下来的回击很不符合他一向的获胜的标准,他在配合对方,这样获胜的时间又大大延长了” “你对人类行为背后的动力和情绪了解得太过狭隘了,部长大概是在帮助他锻炼新捕抓到的灵感,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明白的,幸村宝贝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之中,他走偏了他的调教道路,被前任这朵小白花爆发出来的坚韧和不屈服的气息所深深折服了…” 关西小狼摊手道:“就是这样的,不枉我平时刻苦教会你感知人类背后的行为模式,你完全理解了呢” 迹部要是能听到旁边的议论,估计这会不是费尽心思地钻研削球的角度,而是直接削了他们… 又是这一球,熟悉的平击球路数! 他目下一凛,屏住呼吸,对方看不见的球路直接没入空气里,耀眼的日光灯完全消磨了球身漂浮的影子,他只能从四周空气的细微变动中察觉来球的轨迹,并将眼力发挥到极致… 直到一道黄光乍现,离弦的箭闪过迹部漆黑的眸底… 他猛然退后,扬拍削下这个力道和速度可能都不亚于刚才的光束,对方的破绽很细小,几乎微不可察,但迹部已经有所准备,并且已经跟上了对方的速度,这一球势在必得… “幸村,你可得给本大爷做好觉悟的准备” 带着火星的球影纷乱无章,乘着风声撕开空气,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对面… 幸村瞬间展开行动,就在他起拍的瞬间,调整好了挥拍的角度,窥破了对方回球的路径,蓄势待发… …… “乓”地一声巨响落下,整个场合为之一振,重物落地声溅起满地烟尘! 随后空气寂静了几秒,场地扬起一阵风尘,等浓重的硝烟褪去,后半场底线周围躺着半个网球,周身覆盖着焦灼的黑色… 迹部低头看了眼手上彻底报废的烈焰球拍,交叉的网线彻底被穿透,甜心区出现大面积的毁损,再凝视网前那人大病初愈的纤细身躯,嘴角微微抽动道:“你可真带劲!” “很完美的联合招式”,幸村活动了发麻的手腕,刚才那一球,震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震感带起的麻痹在接球的瞬间遍布全身,宛若静电,这是重力球避无可避会产生的副作用,更别说对方这一球,还囊括了自己回击的力道: “等你能彻底掌握了这一招削球的时机,你会发现,我能更带劲!” 忍足:“……” 伊丽莎白:“???” 忍足:“你不用试着理解,这有点为难你” “噢~您真贴心,竟然考虑到了我智商的上限” “……” “你没有弱点,本大爷确实看不出来你有任何弱点”,迹部将手指置于两眼之间,仿佛要透过这种犀利的目光将对方彻底分析透彻,连带着对方握力坚若磐石,却分外好看的双手: “但这并不妨碍本大爷打败你,没有弱点,本大爷就替你创造弱点,迟早能将把你从冰封的神座上拉下来”,迹部将手腕从眼边撤下,转身走向中场,并沉声道: “本大爷一直以来的觉悟可不是为全国大赛准备的,收下这份殊荣吧,「神之子」” 幸村淡淡地抬起眸,他的侧脸线清冷自持,细看下却有种坚冰一样的美感:“除了办不到外,你说的其实都对!” “……” 忍足将目光投向场上,两人在网前继续拼杀了起来,又是分毫不让的模样,他推了推眼镜道,分神道:“迹部会给自己的新绝招起什么名字呢,国王削球?还是国王没有死角?不不不,太过冗长了,又不够华丽…” 伊丽莎白:“爱的火花四射!” “不好,直白得让人耳朵火辣辣” …… 幸村第二天就回归了,网球部简直欣喜若狂,监督也恢复了甜宠路线,可喜可贺! 值得一提的是,迹部的新绝招怎么样了网球部的部员还没能知道,只知道明天中午午休时间,也就是阳光灿烂的金曜日,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他要公开在全校礼堂举办一场盛大的的演讲,网球部全体部员纷纷收到邀请函,金灿灿且熏满玫瑰香气的邀请函封面写道: 演讲人:Atbe Keig! 演讲主题:不华丽蘑菇派和华丽竹笋派之间的极限拉扯! 被邀请人:网球部全体成员 演讲形式:现场直播,稍后会刻成光盘,部里人手一份,伊丽莎白也有! 演讲的作用:下次自助餐公开播放,以此暖场 网球部全体部员一时之间难以置信,纷纷无奈地抬头望天,片刻后又低头重新看了眼演讲主题:没错,还是熟悉的蘑菇派和竹笋派,没想到那场关于蘑菇派和竹笋派的争论竟然争论至今,真让人可叹又可恶… 要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还得追溯到两天前… 彼时网球部全体部员都在餐厅用餐,是大家最爱的烤肉自助,也是熟悉的一周一次犒劳,气氛本来一片美好,直到桌上一众菜肴中出现了迹部最不喜欢的蘑菇! 这可不得了,他当场就对蘑菇难闻的气味,臃肿的身材,磕磕碰碰的长相进行了犀利的点评… 然后就遭受到了全体蘑菇党人的围攻,并且在最后的投票环节中悲伤并无意外地发现,他仅不华丽地得到了两票的赞成票,其中一票还是部长投的同情票,剩下那一票当然是他自己的手笔… 大爷华丽的表情当然就维持不住了,正选们据理力争,他一时孤掌难鸣,但坚持要鸣,还要大声地鸣! 向日回忆完顿时额角轻浮:“男子汉做事也太不坦率了吧,竟然企图在公开场合拉拢竹笋派的群众,一起围攻蘑菇派” 宍户:“这是不可原谅的,到时候要在演讲场合和他据理力争,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肤浅和狂妄!” 向日接近一旁的幸村,内心暗吋道,部长看得也太认真了吧,难道部长是潜藏的竹笋派! 不行,这怎么可以,好东西要跟部长分享才行! “部长是什么派的” “我是鱼派” “鱼派是个好派…那蘑菇派和竹笋派,部长站哪边” “这个,没有特别的倾向” 毛利耳朵尖竖起,闻言一把大胆地压上小部长的肩膀:“没有明显的派别,那就是蘑菇派了,这是不成文的潜规则” 幸村温声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好耶,部长跟我们一起穿蘑菇派套装,一起把竹笋派狠狠扑在地上打滚” 松田余光瞥到某只大猫少年又在欺负小后辈,赶紧把毛利从幸村肩膀上弄走,都说了多少次不能压,会长不高的! 迹部趁他身边无人之际,双手插兜渡步到他身旁,下巴微抬,冷淡且矜贵的眸子抬起,用自以为最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他,一字字道: “就算本大爷注定孤身与全世界为敌,本大爷也希望你能站在本大爷身边来” 话音刚落,他便移开视线,仿佛再多说一句话,灼热的期待就会烫到对方… 幸村嘴角含笑道:“…你不用孤身与世界为敌…” “啊嗯?”,死对头被本大爷的诚恳打动了呢! “…孤身与网球部为敌就行” “……” 迹部据理力争道:“你是鱼派,又站在蘑菇派与竹笋派的中间道路,根据不成文的潜规则,你就是默认的竹笋派” 幸村挑眉看向他:“原来是这样” 迹部:“啊嗯!” 争论是必须争论的,隔天金曜日,全校最大的礼堂灯光璀璨,温度适宜,就连空气都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迹部一身红色的西装,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站在万人瞩目的演讲台中央,光彩夺目得很,最重要的是,他这次有麦克风,谁的声音都别想淹没他: “竹笋,别名笋或闽笋,为多年生常绿草本植物,食用部分为初生、短壮的芽,它拥有独特的香气…” 观众席立刻有人拍桌! “反对,蘑菇拥有更为独特的香气,这是任何一种竹笋都没有的…” 迹部冷酷地打断自家部员的长篇累牍,“反对无效化,并补充一点,竹笋拥有独特的且蘑菇没有的香气,接下来,它生长的环境…” 可恶的家伙,简直可恶至极! 声音大了不起咧! 有本事裸音! 长达十五分钟的演讲后,在打断和不断补充的极限拉扯中,终于迎来了万人瞩目的投票的环节! 一众蘑菇派同仇敌忾,气势汹汹,纷纷将怨念深重的目光投向台上,最终…不敌,只能饱含深情的将票一起投向红色的匿名箱… 忍足无视迹部投来隐忍而期待的目光,内心叹息道:抱歉了迹部,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味觉,也不能不替小菇报仇! 迹部唱票,一边唱一边维持不住华丽的表情: 蘑菇派… 又是蘑菇派… 真是不华丽的蘑菇派… 拿出最后一张票,迹部凝视过后,原是不敢相信,片刻后再度凝神看清,压抑的眼神顿时一亮,瞬间将麦克风的声音开到最大,大到完全能覆盖整个演讲厅: “啊嗯,果然有人和本大爷华丽的审美是一致的” “看,同样华丽的他投了竹笋派一票呢,这个华丽的对勾,本大爷大爷要挂起来,就挂在部活楼里! “竟然有人这么盛情难却,本大爷打算继续就竹笋的华丽优势补充两点…” “可恶,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家伙!” “啊!是哪个可恶的蘑菇派里面长了个竹笋心!” 60 为了明天的部长 双向奔赴 全国大赛决赛日脚步渐渐近了, 这对于冰帝来说简直是可以载入部历的日子,它代表着冰帝喊了多年的崛起元年即将到来,松田对此泪流满面, 正选们壮志待酬, 一切都那么完美, 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但是——明天,就在明天! …决赛对手可是立海大附属!这可让丸井伤透脑筋,那可是幸村见一次脆弱的心理防线崩塌一次的立海大附属呢。 为此, 他独自一人找到了迹部,靠在空无一人的窗台,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一脸深沉地别开脸,道: “关东决赛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了,我们要给幸村加油打气, 作他做坚实的后盾, 让他看看我们的实力” 要努力训练, 要超常发挥,要通通6-0, 要让幸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坐等收获的喜悦! “本大爷知道该怎么做”, 迹部眉头微微皱起,显然随着全国大赛的迫在眉睫, 近两日他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真的?” “这不是自然的!”,他慵懒的眼皮稍稍一抬,自动在脑海里浮现那人久居高塔往下睥睨的模样,那么地不可一世, 又那么地光彩夺目: “他是本大爷冰帝最耀眼的「神之子」,他的胜利,必然是众望所归,他若出场,也只能是以最华丽且万众瞩目的方式”,接着被所有人铭记于心! 当然,发生在窗台的这一幕,不仅仅是迹部和丸井的担忧,网球部知根知底的正选们,同样也忧心忡忡… …想来部长上任以来简直多灾多难。 第一次梦游,焦虑到立海大附属门前静坐,以晕倒收场! 第二次关东决赛估计情难自禁,一时激动加焦虑过度,再次梦游,以晕倒收场! 第三次虽然是淋雨生病了,但好像在赛场上也遇到过立海大附属正选的样子,差点再次以晕倒收场! 偶然么,不像呀,一定是立海大附属之前给部长的压力太大了,上一次打败他们打败得不够真实,部长的体验感还很差,导致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欸,部长简直柔弱得不成样子。 于是今天午休,众人心思不谋而合地瞒起了部长偷偷展开作战会议,作战主题是: 「为了明天的部长,如何让他闪爆全场」! 迹部特意在集体会议室隆重而秘密地召开此次会议,以表示对此番作战计划的特别重视,坐在最显眼主持位的他,经历了漫长的沉思后,率先眯起双眸,准备不疾不徐地打破这一室寂静沉闷,却被没有眼力见的部员率先抢答! 只见向日,神色沉重地起身,摆了摆实际不存在的领带,捂额扼腕道: “虽然,我们每次给部长准备秘密惊喜都会被他事后加训,但我相信,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部长生性腼腆害羞,他用了错误的方式对我们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和谢意,我们要包容他” 一番话顿时讲到宍户心里去了,他情不自禁动情地鼓掌道,“讲得太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对对对,言之有理!” “啊嗯!”,迹部清了清嗓子,并用淡漠的眼神打断了自家部员的发言。 …不华丽的家伙,都让他说完了,本大爷发挥什么… 向日迫于他的威严,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迹部重新酿好情绪,开口道:“为了明天的部长第一条,要给他设计一个最特别且华丽的出场方式,啊嗯,本大爷推荐,让他直接用直升机和降落伞登上明日的华丽舞台” “同意,风在耳边呼啦呼啦地吹,心砰砰个没完,这么刺激又火辣辣,我保证部长绝对没空晕过去” 宍户立刻按下反对的红灯,“达妹辣达妹”的机器音瞬间盖过对方的声量: “为了明天的部长第一条反对,降落伞落地,万一罩头怎么办?” “真是不华丽又毫无根据的猜测”,不满归不满,但迹部明显已经拥有画面感,自动在脑海里淘汰掉这个不够完美的计划。 毛利清了清嗓子,也打算说两句:“为了明天的小部长第二条,我们可以派几架直升机在他出场的时候撒玫瑰花瓣,顺便拉横幅…” 这次还没等说完,宍户再次率先按下了反对的红色按钮,并犀利地反驳道:“老套,而且上次迹部用了之后,我们可是整整加训了一周”,连带屈辱地跳了一周的青蛙跳,这爱包容起来太累腿了… 慈郎含着新口味的棒棒糖,打算亲自下场发表下意见:“为了明天的部长第三条,给部长弄个几米高的立牌,再做几条巨长的横幅,「神之子」什么的就不要了,小孩子什么的一点都不酷炫,要做就做爸爸”,比如说直接升格成神什么的,丸井君有说过的,部长很想当爸爸,不想当孩子了。 宍户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神之父」确实比「神之子」拽拉酷炫多了,跳了两个辈分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错,就这么办!” 迹部一个清脆的响指顿时将所有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他那边,一字字道:“为了明天的部长第四条,聚光灯,要用能将全场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的聚光灯,本大爷势必要让他万众瞩目!” “同意了,这个也要采纳起来” “为了明天部长的第五条…” …… 胡狼趁他们热烈讨论的空档,悄悄拉过毛利的袖口,压声道:“幸村不会同意的吧” “有什么关系”,大猫少年完全无所畏惧道:“反正他到时候只会对立海大附属用Yips,而且我们又没有胡闹,这完全是为了显示他高贵不好惹的气势” “他事后会加训的” “不会,前辈我呀,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经过了苦心专研,最近他已经学有所成,保证事后能靠精湛的技术逃过小幸村的制裁,嗯哼! “他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小部长那么温柔,他怎么会生气…” “万一真生气了呢” 毛利被他追问得脑袋一时有些卡壳,不确定道:“那他…就刚好没时间在意立海大附属了?”,因为忙着生他们的气,注意力被转移了? …虽然方法不是那个方法,但至少目的达成了,效果还是那个效果! “……” 隔了两层楼的休息室,自然听不见上面的吵吵闹闹,伊丽莎白正温柔地将柔软的杯子盖在最高权限身上,它被其他正选打发来哄部长睡觉了… “他们呢” “如果您是指其他正选,他们在想尽方法哄您开心” “嗯”,想必大家还在埋头训练,或者正在努力锻炼新绝招,幸村满意地阖上眼帘,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还不忘温声道:“辛苦他们了…” “他们很认真地在哄您开心,虽然方法可能不是那么正确”,丸井少年为了下午更有力气训练,还在干他的十个便当,其他少年正在开秘密作战会议,为什么自己不说呢,因为幸村宝贝又没有问… “无妨,努力的心永远更重要”,实力的提升可以通过长年累月积累出来… “噢宝贝,你们真是双向奔赴了~” “你最近又和忍足学奇怪的词” “双向奔赴,这个词的意思是说,你们都在为彼此互相努力着” “这么说也没有错…” …幸村说完,意识彻底陷入虚无和睡梦中… …… 决赛当天,天空瓦蓝瓦蓝,万里无云,吹过来的风里夹杂清爽和阳光的味道。 今年,全国大赛的举办地点是在东京的体育馆公园,细说的话,去年是在神奈川,前年是在大阪,而今年各地的种子校在经过短短几周的角逐后,涌现出了众多可圈可点,甚至很有看头的一年级新生,因此决赛当天,当去年全国八强的冰帝和全国四强的立海大附属对垒战台时,最吸引人的除了比赛本身,还有赛场外的围观者,六角,山吹都到场了,趁着暑假档次,连远在关西的四天宝寺和狮子乐都争取多呆了几天,想亲眼看完决赛。 四天宝寺在四强遇上立海大,惜败,打算带着这份不甘和决心明年继续拼搏前进,顺势一把干翻东京的流水素面! “不要嘛修酱”,金色第一个站出来抗议道,“跟着修只能吃流水素面,什么味道都没有,舌头都发麻了” 渡边修嘴边咬着一根草叶,一脸漫不经心的散漫道:“不要在乎这些细节,男人要学会修心,心脏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缠绵于口舌之欲只会让部里管理经费空空” “…这样吗,我原本还想带大家去吃好吃的豚骨拉面呢”,不二笑道,“很地道的一家店哦” “…不好”,谦也反对道,“流水素面至少看得清清楚楚,不会被不二乱加什么东西,比如芥末酱” 立海大已经够踩点进场了,没想到冰帝竟然比立海大还能踩点,白石把手背到脑袋后边道:“今年关东风头极盛的神之子君,这次会出场吧?” “会吧,立海大附属整体实力很强的,手冢君也很难对付,而且都全国决赛了,神之子君再低调也得出来露两招了” “神之子君么,听说他蛮厉害的” “狮子乐那边对冰帝的评价蛮高的”,渡边道,四天宝寺和狮子乐同属关西地区,虽然球风不走同一道路线,但交情还是有的,“听说他们那个一年级部长,不止拥有超一流的实力,而且为人低调谦虚,不喜张扬,脾气也很好,耐心十足,比赛都不挑衅对手” “哦,那估计神之子君跟狮子乐打比赛的时候,挑衅没有用骂语”,但凡和狮子乐交过手的,基本很难将比赛礼仪从头贯彻到尾,如果真能维持到最后,都能得到他们超高的评价,他们不讲礼仪,所以对仍然能对他们保持礼仪的选手,充满了敬佩之心! “不对吧修,去年狮子乐和冰帝全国八强赛角逐,你也这么夸过冰帝的上一任部长,一模一样的评价呢” 渡边摊手道:“没办法,他们夸人的角度基本一致,附加一句,只要足够高冷,坚持不理睬他们挑衅的选手,都能得到这个评价” “各位,冰帝进场了呢”,金色的声音将状态外的注意力拉拢了回来… 白石看到进场队伍居于最前位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怔,啊咧? 61 下场会有惊喜” 不用在意,迹部的性子…… 正选们跟在幸村身后鱼贯而入, 冰帝网球部两百多人的应援团,加油的声音震天响,和正对面的立海大附属应援团打了个照面, 比赛未开始, 两方应援团倒是先厮杀了起来, “胜者是冰帝!” “常胜立海大!” “败者立海大!” “败者是冰帝” …… 冰帝应援团副队一个女生能顶数个男生, 连拥有“四个肺”之称的胡狼, 肺活量在她面前也完全不够看的, 凶残得让观众席一时遭不住, 纷纷堵住快聋掉的耳朵… 冰帝众人踏着这种声响进了场, 迹部一如既往地沉醉在他华丽的应援美学之中, 看时间差不多了, 伸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声音不大,却足够瞬间停下冰帝观众席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他缓缓闭上眸, 嗓音微沉:“胜者是——” 应援团立刻齐齐爆出巨响:“冰帝!” …训练有序,有条不紊! 大爷十分不满意且沉醉地眯了眯眼…果然这种事情还得让自己来, 死对头完全不熟练, 又腼腆害羞的, 根本压不住场面… “满意了么, 迹部”, 幸村在这种细支末微的细节上,格外地宽容部员。 “啊嗯, 尚可” 冰帝正选们面色不改, 都是一副“我们已经习惯了”的表情,就连观众席里和冰帝打过比赛的队伍也是一副“见多识广”的表情。 唯有真田,见一次按下帽子一次, 连带脸黑一次:“松懈的家伙”,家教严谨的他实在不肯苟同对方浮夸做作的作风! “稍安勿躁嘛真田” …观众席的不二,将目光投向那个刚进场的靛紫色身影,摸自己下巴的手一顿,径自沉思了些许时间,随后狡黠地抬起眸来道:“那位神之君果然很有趣” “嗯?”,白石仍然在状态外… 不二:“魔术贴” “不对不对”,金色显然从人进场后,便和他关注到一块去了,闻言立刻反驳道:“假两件,是假两件啦,魔术贴一点都不保险,会掉的” “真拉风呢,走起路来外套都会飘,拽拉酷炫得不行” “四天宝寺的招牌搞笑,下次要不要也试试这个风格…” “热天披着酷是酷,可是好热哦” 渡边修吐出嘴边的草根,看向自家的傻白甜部员,摇头道: “哪个都好,只要不是普通外套就行” 要是普通外套还能披着随意上场打球,这对四天宝寺来说可不妙,今年全国赛程遇不上冰帝,总得把目光放远些,比如明年… 目光再回到场内,随着裁判一声哨落,双方准备进行赛场礼仪: 迹部伸手来,那顶熟悉的帽子也随之印入眼帘,他一向懒得用敬语,对对面人更是坚持将这个原则贯彻到底: “啊嗯,能和本大爷交手是你的荣幸,感恩戴德地珍惜这次机会吧,真田”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良好的家教让真田没能第一时间把对方的手甩出去,仅是保持着不高不低的音量回复对方的挑衅,松手之际,余光刚好瞥见最前边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他还没有机会问过对方,关东决赛为什么要让出那一局的局数… 幸村不是那种会给人留情面的人,他的胜利一向是全方面又毫无死角的, …但一时碍于双方的敌对关系,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问对方…或许等决赛过后,该找个恰当的时间… “你是得趁机多看他两眼”,迹部打量了他半响,替他惋惜道:“毕竟平时也没什么机会” 一旁的仁王嘴角弧度变都没变一下,闻言也只是压下眼角,倒出些阴影来,丸井察言观色后,体谅地宽慰他道:“不用在意,迹部的性子就那样” 仁王熟悉地吐了个口癖:“你有那么大方么,心甘情愿地让他在幸村面前放肆?” “有什么关系,反正幸村的心最偏向本天才这边” “你去摸摸看,他现在外套的口袋里还装着给本天才准备的泡泡糖呢”,当然,一式两份,慈郎也有,但本天才不管,本天才就是要炫耀! 仁王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抬起眸来:“我真去摸了,你受得了?”,他的话懒懒散散,又悠闲又轻慢,直把对面人气得跳脚… “可恶的白毛狐狸”,又企图挑衅本天才,还差点成功了!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全国大赛总决赛,双方选手准备!” 观众席不显眼的某处角落,出现了三个不寻常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围聚一处,除了一开始耳旁的应援声有些此起彼伏外,其他一切倒是寻常得很。 “教练要是知道我们三个偷偷跑出来,后果肯定很严重的吧,修酱”,入江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很是担忧。 种岛不在乎地扬扬手:“不关我的事,归根到底,是越知不放心他的小后辈,我们是被裹挟进来的” 越知的回答言简意赅:“你的好奇心在作祟” “是么”,入江瞬间切换适当的表情,好笑地将视线投向场内某个身影,“真是执着呢,修酱到现在还没放弃弄清楚他的外套是假两件还是魔术贴” “不是假两件就是魔术贴” “那修酱是准备直接开口问还是上手去扒?” “……”,自然是先礼后兵,不过,“越知这位小后辈性情如何” “很好说话”,体贴礼貌,温和内敛,但自己总不至于放任着种岛胡来… “那他一定很乐意替我答疑解惑” …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外套,并无其他秘密……相处时间不长,但那位小后辈性情沉稳,不至于这么不着调,越知侧过视线,最终没有开口解释,原因无它,他对毫无根据的猜测一般也不做详说。 大猫少年在场边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眸底却亮得可怕,和平常散漫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他是单打三,上场打头阵,对手又是立海大的江口部长,比赛还没开始,对方看他的眼神就格外地火热… …伤脑筋,估计还在惦记着去年被他削零的事情… “去年明明就打过了,今年又轮到他,一点新意都没有” “至少知根知底嘛”,酒井正陪他热身回来,“再说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别念念叨叨了”,松田在一边适时清了清嗓子,在全国决赛这么隆重又热血沸腾的时刻,自己是紧张到不行,偏偏后辈一个比一个淡定,他耳提面目道: “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江口那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给我振作起来,鼓足干劲,挥拍给我用尽全力…” 毛利将球拍扛在肩头上,一脸受不了他念叨的模样,悻悻地往指导位走,留下身后的松田直跳脚! 越知的视线随着大猫少年的身影不断移动,直到对方的脚步停在教练席,此时耳边刚好传来种岛的感叹声: “越知看好这位叫毛利的少年,是因为他也拥有无可比拟的身高优势?”,毕竟双打搭档,各方面的配合是很重要的,或许其中就包括身高呢。 “他的成长空间超乎常人,这才是他真正的优势” …又是这种不明所以又没有依据的回答,种岛将双手背在后脑勺,内心腹诽道。 入江:“就像修酱一直怀疑外套君复刻了你的外套创意一样?” “奏多桑,不要这么敏感又脆弱嘛,你的成长空间也是很强的”,种岛意识到自己的嘴瓢,估计戳到了某人的身高痛点了,赶紧回补道。 “前辈…”,幸村轻声叫住了背对着他打算上场的毛利… 毛利对他接下来的发言似有预料,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小部长放心,今天的成绩肯定会让小部长满意” “那就比满意再厉害一点” …?再厉害一点! 毛利狐疑地侧过首,不过马上就自己相通了,小部长今天肯定更加兴奋了,不过本来就是应该的,再厉害一点也不是不行… “下场会有惊喜” “真的?”,大猫少年闻言眼睛亮得过分,“那我从现在开始,可要满怀期待了” “上场吧前辈” “让他们重新认识下冰帝的超级新星”,幸村压下飘起的衣角,他的声线有几分轻,又有几分沉,乍听之下能让耳朵泡进美酒里,胸口传来火烧火燎的炙热…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单打三准备就位!” “O match!立海大附属江口先发球。” 江口攥着拍柄的力道更紧了一分,看向网前那人带着灼灼的热意,一开局直接省去试探的功夫,力道极其凶悍又迅猛,在未过中网前,场外人尚能看清完整包裹着球身的残影,一旦越过网,残影立刻开始四分五裂,章乱无法… “咻”地一声尖锐声响,破开空气,迅速引起一阵抽气声! 「岩崩」——立海大附属江口部长的成名绝技,依仗绝对的力量和速度优势,先发制敌的发球绝杀,绝招的名字暗示着它拥有不俗的力道,如巨石般陨落后破碎成影,带来的视觉冲击效果更甚,对对动态视力的要求非常苛刻,回击的时间只能是—— 凌空虚幻道,毛利像直接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网前,速度同样快到肉眼无法窥见,他回击了,并以微妙的不触网距离将球挑了截杀回去,动作同样看不见… 生生将场外人的惊呼声卡在声道里,还来不及叹息便已经破局…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中网附近形成一道无所遁形的压迫,侧脸轮廓锋利坚硬,在背光处额下形成一片暗影… 江口恢复得极快,仿佛被破发的不是他,讥诮道:“毛利,看样子你也有稍微变强一些嘛” “你也是呢江口君,但今天背着两个人的期待,只能让你早点下场了” “真是有些抱歉了” 62 毛利的幸运日 少甜言蜜语 种岛眯起眼, 有些兴味道:“你这小后辈还挺呛的” 入江笑着用体贴的语言主动解释他的修辞:“上乘的反应能力,网前的左右步伐无可挑剔,动态视力也很好”,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招破发, 但实力达到某个境界,一招就足够暴露过多的要素。 毛利手心此刻贴着红色Dunlp Bimimetic拍线, 感受它温凉的温度,视线一凌,紧紧贴着对方二发的球身。江口能成为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部长,除了超一流的领导和管理能力外, 他的网球同样也毫不逊色。 首先是球商颇高。他习惯先谋而后动,比赛时脑子飞速运转,先是从对方发球的姿势、握拍的方法和惯用的球路风格中来层层窥破对手的破绽,进而利用对方的弱势一网打尽。 他正审视着面前的对手,紧接着出手了,对准对手右偏角的网前,那是距离习惯性站后场毛利最刁钻的位置, 他在谋求对方拍触网的先机… 二发的速度和力量较一发有过之而无不及, 速度更快,低空擦网,回击的时机又是仅仅只有短短一瞬… 又是在声声惊叹声挑下的回击, 毛利从他扬拍之际就动了,优越的关肢节弯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以同样的刁钻的回路破发! “Game-冰帝,30-0” 江口见二发不敌,眯了眯眼,黄绿色的小球在手心颠了颠, 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模样,几乎不需要调整备战姿态,他再次出手的球,依旧是拿手的「岩崩」,不过这次是冲向后场的球,擦网球与后场球路的不断切换,让毛利必须疲于跑动… 继续看下去,酒井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今年的江口比去年不好对付呀,他的招式改进后,刚好是用来克制毛利行动的” “毛利前辈也会被克制?”,向日在窥破招式方面没有他那么强的理解力,闻言诧异地偏过头来,毛利前辈论实力,也算是冰帝的二把手了。 “毛利左右移动的步伐无人能敌,但他前后移动的速度还有若干迟缓,做不到那么灵活自如,不过应对一般对手不在话下”,对方改进后的球路,打的偏偏都是他不擅长的死角。 宍户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半,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但这不妨碍他搭配自己理解语系: “我懂了,毛利前辈像螃蟹,他习惯横着走” “……”,酒井一时凝噎,顿了片刻道:“小宍户这么说也没错,他平常就很横” 身为前辈完全不知收敛,偶尔还逃训,事后还企图用撒娇在小幸村那里蒙混过关,偶尔一两次的话,迹部还会替他打掩护,简直是一起胡闹! …不过还好,小幸村一如既往地郎心如铁,事后陪他打牌顺毛那是另外一回事,嗯哼! 松田沉声打断他们越来越歪的交谈:“立海大附属这回倒是做了很多功课,不仅压中了毛利的出场顺序,还研究出这么具有针对性的招式,情报工作真是了得” “立海大附属有两个数据网球选手,关东决赛你们也是见识过的,情报工作几乎算无遗漏”,丸井继续往下道,“改进专门克制毛利前辈的球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军师在情报和数据上至少站在了国中网球界的顶层,打不打得过他是一回事,但都会被他研究得透透的是另外一回事,数据选手什么的,最缠人了… “不用怕,我们有小白,它还是很好用的,什么都能干”,连拒绝告白的回信都能写得感人肺腑又催人泪下。 “对对对,它昨天还给我腌豆腐吃,好棒!” …… 幸村稍微往教练指导椅后靠去,细微的举动立刻让后排的观众席缄默无言,纷纷挺起背线重新将视线投向内场… …□□完才意识到这完全是条件反射…加训的惨痛记忆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的肌肉里了,包容小部长/部长的日子真是刻苦铭心… 场内,一道光束还没来得及过网,就迅速分化成好几道球影,越往后球影越真实,数量越多,一旦「岩崩」有意变成后场球,它回击的重心顷刻间变了,辨别哪一道轨迹是真实的将成为关键。 发球第四发,江口接着前面几球不断累加的速度,已经快摸清对面人前后移动的极限了,对方一以贯之地坚持在底线,所以他将胜利的曙光就压在——网前! 低空高速球,前网! 毛利动了,场外人都以为他会来不及,毕竟球即将勘勘越过中网之际,他还站在后场那么远的位置,但他偏偏赶上了,所有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再度凌空出现在球的必经路,以优秀的关节肢截住了——这是普通人没法设想到的回击角度,毕竟正常人的关节肢远远不能灵活到这个程度… 他在绝招这方面并不是十分上心,见招拆招,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破和立,他瞬间找到了最清晰真实的影子,球身被他旋转的球拍笼着,须臾间宛若流星一般贯回去,降落到对方后场。 江口余光看向身后的球,有些不甘愿地压下眼睑: …这个速度和力道竟然还不是对面人的极限。 毛利将球拍背在身后,神色有几分昏暗不明,仿佛看出了对面人的所思所想,语气有几分惋惜,又想尽量显得自己很是客观公正: “江口君,你不行的” 大猫少年说完,有些感慨地望天:“我强还是我强” ……!可恶的毛利,嚣张至极! 越知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但这在向来毫无波澜的面容已是难得:“他活用了己身的优势,幸村的眼光很独到” “一句话,夸奖的范围能同时覆盖三个人,越知果然是懂夸人的” “三个,嗯?”,种岛迷茫,“他是把自己夸进去了?”,还是把奏多夸进去了… “他的眼光不好怎么能给自己挖到这么有可塑性的双打搭档” “奏多也是懂男人的,没有一个少年的心思可以逃过你的眼睛” 迹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某处,虽然那个角落足够寂寥隐蔽,但由于某人的身高实在太过于突兀,再加上迹部眼力很好,一下子就给他揪出来了… 大爷瞬间眸底眯起,抚着眼角的泪痣冷哼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认清好” “一味沉陷在不可自拔的自我华丽中,可真是太不合情合理了” “身高,的确不能决定一个选手打网球的上限,自然也不能决定一个男子汉华丽的程度”,幸村明显比他更快一步注重到某个角落的意外,观摩比赛的同时,还不忘分出心神一缕照顾自家部员的心理状态。 “啊嗯!”,爱听的,死对头这番话格外地贴本大爷的耳朵,他今天真好! “所以——”,幸村侧过首,嘴角的笑意如雪后初晴,稍纵即逝,“你往HEAD球鞋里垫鞋垫的事,绝对是空穴来风” “真是不知所谓的谣言”,迹部挑高了眉,脚上的HEAD球鞋佁然不动。 …无处不华丽,无处不完美的king,怎么可能靠垫鞋垫这种不华丽的物件,他要的效果——是华丽且与球身完美融为一体的内增高! “说到底,这都是忍足的不是”,他不该比旁边人多长高了三厘米,还每次都似有意似无意地站在他身边,… “夸到这里就可以了” “本大爷准许你结束了” 迹部的经验同样是丰富且华丽的,再继续说下去,死对头肯定又在后面埋伏他,真是不华丽的家伙,他随即将视线重新投向那个瞬移的红色身影,观摩起比赛来: “他今天真是格外地火热,有人给应援,心情果然不一样” …就是不知道毛利前辈发现了没有,他现在的站位可是背对着那个隐蔽的角落,视线受阻,再优越的动态视力也没法向后看。 ……无人应答? …死对头不搭理他? “啊嗯?”,迹部清了清嗓音,提醒对方自己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没有”,幸村一如既往地不堪其扰,“但快了!” “Game!冰帝毛利 1—0!ge sides!” 毛利微微抬起头来,只觉馆顶的灯光灼灼,紧紧握着拍喉的手心有些湿润的热意… …要再厉害一点,替月光桑和小部长把胜利拿回来,那可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全国大赛冠军呢… “Game-冰帝,毛利发球” 将球高抛,球身直坠到某个预测到落点,毛利挥拍,在倾力一击的同时,目光自然而然地会落入对方场区,随后视线不小心瞥见观众席某个身影,手下的力道一时失了准度… “ut,冰帝出界!” 江口已经沉下身来,随时做好迎接的准备,见势眉头一皱道:“毛利,你这是在小看我吗?” 毛利回过神来,又或者说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刚才根本没在看你” “江口君误会了” “……”,又被挑衅到了! 毛利二发,即刻间恢复了原有的水准,场外人只看到了一开始起拍发球的动作和最后落地的网球,此外别无其他。 …… “Game-冰帝,15-0” “Game-冰帝,30-0” “Game-冰帝,45-0” “Game!冰帝毛利 2—0!ge sides!” …… 四发ACE直接得分,毛利随后将球拍背到身后,有些拘谨,又有些不确定地挑开额发,见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只好将就问对面的江口道: “我刚才怎么样?” “表现很棒吧?” “……” “冰帝单打三的挑衅真棒,兵不血刃的”,四天宝寺的谦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就应该让狮子乐他们也好好学起来,他们那一套路子又野蛮又暴力的,早已经过时了” “是这样呐”,比起关西整体狂野的球风,不二更爱四天宝寺的纯粹,后者独树一帜的同时,心性也格外难得。 “四天宝寺的挑衅也很棒好不好,简直让人开怀大笑的,杀敌要用搞笑刀” 同为观众席的酒井有些意外地挑眉:“见鬼了,今天的毛利竟然这么活跃,还是说他平常太迟钝了” “不要大意轻敌,江口那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他的刷子要是能化成实体,一定先把毛利前辈的毛撸掉!”,想刀一只大猫少年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这是属于男孩子尖锐的棱角,有什么关系” 继毛利四发ACE球拿下了第二局,后,双方再次交换场地。 江口的网球推崇速度与力量融合的极致,他的一招一式简单却绝不多余,网球技巧足够却不刻意,也不过分华丽炫目。 他的第二得意技——「戏法空间」其特征在于出手之际,球体即能破开空气流产生出的多条直影,它速度很快,能让人眼产生一个多条直线错乱并行的运行轨迹,简直眼花缭乱,不注意集中注意力便会被彻底唬住,进而产生随时随地身体会被砸到的错觉。 竞技运动皆是如此,速度是最神秘的力量,不止是手里的球,也包括对面追逐球轨迹的人,毛利不是第一次和面前的江□□手,对方这招明显进化了,速度更快了,威慑力也更大,精进了不少。 一发他没有从对方的轨迹中辩清真实的球影… “Game-立海大附属,江口0-15” 二发干脆闭上眼睛,在闭眼间感受空气的流动带起微弱的声响,这是应对速度型球路选手通常会采用的做法,当视感无法满足要求时,通常需要借助其他感官加以配合,这也是Yips为什么会如此恐怖的原因,因为它剥夺的是对方所有挣扎的契机。 “Game-立海大附属,江口0-30” …现场所有的声响都被他抛之脑后,他专心致志地追逐那丝丝缕缕的轨迹,馆内没有风,气流捕抓起来更为纯粹,他把自己完全沉了进去,直至眼皮有些酸涩,呼吸之间… …微弱的流动产生片刻滞意,一道黄色的暗光转瞬即逝… 场外人先是听到击球声,看见他置身于一片黄色的斑驳之中,随后空中一大片虚幻的球影即刻间消失殆尽。 “Game-冰帝,15-30” 继毛利二次破发之后,比赛的颓势已显,立海大附属观众席眉目不展。 菊丸:“江口部长还是拿对方没办法吗?”,他一场比赛看得比场上人还着急。 手冢:“对方对网球的反应,从容而自然,仿佛刻在身体里”,很难通过短时间内的数据从而做到全盘把握。 “毕竟他是去年震动了整个国中界的超级新星…”,柳稍后思索,才意识到手冢是在安慰自己,微微向对方颔首以示无碍。 “这个数据又是新的,江口部长这一球好像更快了…”,乾一边担心不已一边疯狂记录数据,获取数据的喜悦和担心赛场的焦虑相互交织着,让他整个人情绪波动极大! 接下来——赛末点!又是毛利的发球局,这基本已经奠定了场上的胜利… “江口君,今天能上场和你打比赛,搞不好是我的幸运日” “……”,江口呼吸有些紊乱,视线紧紧贴着他的发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冷哼一声:“少甜言蜜语!” “Game set and match!冰帝毛利胜,局数6—0!” …… 双打二先去热身,幸村将毛巾递给毛利,迹部一点都不主动,他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待会可能某人可能就不愿意还给他了… “起来吧小迹部,要体恤立下汗马功劳的前辈” “得意什么呢”,迹部口嫌体正直地起身让位,“也就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打一把比赛就累得非得要坐下不可” “青葱少年确实好哦”,毛利用干净的毛巾抹干额角的湿润,“就是长不高” “当然小幸村我说的不是你,你至少矮得真实又坦坦荡荡,像个男子汉!” 幸村没有参与他们的战争,自顾自地拉起下滑的外套:毛利前辈先扣1分,加训x全体正选! 63 属于夏天的遗憾 迹部扣大分,你是在向…… 幸村隔着重重人海, 和那个端坐在最后的人影颔首,问回身边的大猫少年,“不亲自下去打声招呼?” “月光桑吗, 他离冰帝观众席稍微有些远。”,现场还有录像, 他可能不适合抛头露面,搞不好是偷偷跑出来的,毕竟对方的训练环境那么封闭…… “再说了,现在可是冰帝的决赛时刻,作为前辈要有个可靠的样子”,前辈,自然要好好待在团队里同他们一起,怎么可以撂担子提前跑路…至少要等比赛赢下来再说,大猫少年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挪回来。 幸村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也没有勉强:“松田前辈听到你这番话,可能会哭”, 这么成熟稳重的毛利, 平时只会出现在他梦里。 “松田那家伙, 就是太脆弱了”, 毛利说完一顿,不知想到什么, 靠着后椅背的姿势稍稍倾身往前挪了挪, 懒懒散散的坐姿一收, 背部线条瞬间紧绷,眼神专注清澈… …但至少要让月光桑看看他帅气的样子… “小迹部,我看起来怎么样?” 迹部被迫站在一旁,闻言顿时莫名其妙, 但再不明所以都不影响他将话题扯回自己身上:“若妄图与本大爷相比并论,那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小迹部的审美缺乏正确的引导,大猫少年嘴角微微抽动,瞬间意识到自己问错人了…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中学,双打二准备就位!” 立海大附属的双打二是打过照面的老熟人——柳和仁王。 冰帝上场的是酒井和松田,他们以前是冰帝常打配合的双打组合,但国三的时候组次的频率少了很多,大杂烩的次数多了起来。 丸井看到柳和仁王的组合,嚼了嚼嘴里几乎没味的泡泡糖,略感不妙道,“我还以为幸村会派我和胡狼去打双打二呢” 忍足推了推眼镜,他的心思更加细腻:“这个夏天以后,属于前辈们的赛场就正式宣告结束了,部长肯定会让前辈们上场的”,而且还是参与感很强的前段赛程。 “立海大附属的仁王君,不知道这次会幻化成谁”,宍户对这个会千变万化的对手印象深刻着呢。 “他上次幻化成手冢君还有部长”,向日挨个替对方记得,“但手冢君这次和部长一样出列单打一,他稍后估计会对上部长” 忍足:“据他对外比赛的记录来看,化成手冢君的频率更高” 丸井拆着新泡泡糖,闻言摇了摇头,并不赞同,白毛狐狸拥有十几个聪明心窍,心思缜密周全,就算要幻影,人选也是经过细心挑选的,“他这次可不会幻化成手冢,手冢待会要上单打一,仁王不可能在手冢正式出场前,就把对方的招式卖个彻底” …若是藏拙的话,既不符合手冢的性情,又不符合他完美幻影的宗旨。 “没有用的,小白有手冢君的数据记录,对外比赛的资料完全可以复刻” “傻搭档,对手又不知道你有秘密武器。” “不是手冢君,难道又是部长?” “不好说”,白毛狐狸对他幻影的精确度可是达到了偏执爱的地步,残次品他也不会拿出来… …关东决赛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打击,除非他能短短半个月内重新把幸村研究透彻。 …至于真田嘛,那是更加不可能的,那个家伙出线单打二,且仁王用他的招式估计会打得很辛苦,心理和身体双重痛苦! “文太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个可恶的家伙,顺道分析他的比赛资料,这工作真费天才” 将视线从场上撤回来,不经意间落到某个方向,丸井顿时好奇地挑起眉,来人出乎他意外之外,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真是念旧呀” “文太说什么呢” “没什么”,丸井友好地揽上搭档的肩头,“本天才实在太过睿智了,知道太多的天才总是孤独的” ……神神秘秘又奇奇怪怪的搭档,胡狼心里嘀咕道。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中学,双打二比赛,比赛开始!” “O match!立海大附属先发球。” 场上颇受关注的仁王,只见他周身气势一收,再度出现时,面上华丽张扬,刘海向两边散开,发尾微微翘起,海蓝色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一声清脆的响指随之响起,“迹部”拉下拉链,将外套往旁边一抛,双眼微闭,一副十分享受其中的模样: “胜者将是…” “迹部!” “啊嗯,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之下吧!” “!!!”,猝不及防被外套罩头的真田拳头瞬间硬了,菊丸小心翼翼地替他拿下来。 冰帝的应援团一边呆愣地分不清状况,一边条件反射地输出记忆口号,喊完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曲下拿着大喇叭的手颤颤巍巍,视线在内场和场外不断切换,定神后瞳孔彻底一缩,像是接受不了事实那样抖得厉害极了! ——完蛋了,两个老大! “曲下桑,你怎么了!” ——苍了个信天照! ——老大可以少一个但是绝对不能多一个!! “我…我愿意拿告白被幸村君拒绝换老大的二重身…消失掉,” “……” “曲下桑,振作起来啊!” “曲下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迹部把观众席的躁动看在眼里… …啊嗯,下属在替自己愤愤不平呢,因为接受不了另外的冒牌货而差点晕过去,回去本大爷要奖赏她的忠心耿耿! 大爷不华丽的嘴角瞬间压了下去,并打了个自以为正牌的响指: “看,这才是本大爷的实力,拥有让人折服的魅力,立海大附属的仁王完全不够看的” “至于想完美地复刻本大爷的华丽,他还为时尚早!” “但你待会不会再抛外套了对吧!”,毛利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啊嗯!浮夸又噱头的做派罢了,本大爷的华丽不需要依托于这些外物!” “你伤害起自己来,也是丝毫不心慈手软的” 诧异归诧异,但冰帝场席内气氛并没有刚才的活跃,一时陷入了沉思和缄默。 …不知道这个幻影能将迹部真正的实力发挥到什么境界,冰帝这一场双打简直生死难料,并非相信不过前辈们的实力,而是他们对对手的实力也同样心里有数。 幸村维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视线没有离开过内场。 …… 仁王站前场,柳站后场,这种站位更方便后者利用数据来补位或者救场。前者在哨声落下后,立刻展开行动了——强有力的手腕力量将球高抛,由高向下切削击出,从而附加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几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唐怀瑟发球! 观众席瞬间哗然! 忍足蓦然神色一沉,发球力道没有迹部的强劲,毕竟后者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强于一般人,但这个发球呈现出来的威慑效果也足够了,还是在最重要的首发,带给前辈们的压迫感十足… “如果这是那位冰帝迹部君的实力,那真是相当不好对付”,白石托着侧脸道,四天宝寺和立海大附属打过照面,对于仁王的幻影还是有几分清醒的认识的。 “如果说迹部君尚且不是冰帝最强,那幸村君岂不是会更厉害” …很难想象,至少白石很难将送自己画的温柔少年和传闻中冷酷淡漠的神之子君联系起来,听说狮子乐的实力尚且不能够逼出对方用出所谓的「Yips」,那一招的效果,据说如「死神召唤」! “我倒是很好奇”,不二接着道,“迹部君的性格看起来就很华丽,不知道会怎么和那位神子君相处”,两方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轻易低头妥协的人。 “迹部君听说是王,王上面会是什么”,讨论逐渐越来越歪… “王上王!” “没有那种东西吧” “是神哦,但这样一来幸村君和迹部君就差一个辈分了,毕竟幸村君是「神之子」” “是哦,除非迹部君下次能变成王子什么的…” …… “Game-立海大附属,0-15” “Game-立海大附属,0-30” “Game-立海大附属,0-45” “Game!立海大附属双打二,1—0!ge sides!” …… 四发ACE抢先得分,酒井和松田皆提着一线心神,压下心头波浪起伏的骇意,在换场接近冰帝指导位时,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刻意地放慢速度… …万一输了呢,小部长会不会很失落,他一向很讨厌输… …虽说小部长之后会自己赢回来,但身为前辈,怎么能将取胜的负担往他身上压… “…放开打吧,前辈!” 二人脚步顿住,双双向指导位侧过首。 …放开打?这算什么指导和提示。 “放开打,放开打有惊喜”,大猫少年故意拖长声音道:“月光桑也在” ——越知前辈… 松田闻言,似有些意动,抹了一把脸,像是抹去了脸上的颓唐和消沉,抬头望天,嘴角轻扯起弧度:“是啊,越知前辈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毛利:“……”,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小部长放心,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干什么呢…酒井” 裁判一声清脆的哨落,提示换场发球时间到,酒井只好赶紧把人拉走,“行了行了,有什么正经事等比赛完再说,不要耽误比赛时间啦” 迹部双手抱臂,目送着两人上场,死对头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测,说他严厉有时候又温柔得不行,说他温柔,本大爷的腹肌第一个不答应! … “Game-冰帝,发球!” 经过刚才的插曲,松田重新恢复了镇定,沉下身冷静地审视和观望。他习惯性站后场,前场是喜欢放短球酒井的天下,后场自然也有后场的优势,球路直达后场所需要的时间更久,可以给他留下充足的反应时间,但后场需要防守的范围更广,跑动的次数多而频率高,自然也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但刚好他身体素质够强,速度也很快。 酒井的网前小球出手了,球路花样繁出,让人应接不暇。 但每份心思都在柳的算计之内,一一被对方破解——柳和酒井已经在关东决赛打过照面了,这意味着对方的数据已经完全被柳收集到手,他再次应对起同样的对手会显得更加的得心应手,而酒井的小动作,又无法像忍足在上次临局时突破的「封锁心扉」一样,将全部心思隐藏于无,这意味他的球路将无所遁形。 “Game!立海大附属双打二,2—0!ge sides!” 转眼间又到了换场时间,换场之后,又来到了立海大附属的发球局。 第二轮的发球局,依旧是前场仁王的天下,但他这次并没有像上一轮那样出手密集而猛烈,频用唐怀瑟发球。 这个招式对腕力和臂力的要求都极其苛刻,没有绝对的肌肉密度和身体素质,密集使用的最终的效果就是脱拍。 仁王再度抛球扬拍,还是熟悉的格调,属于被幻化对象华丽且张扬的球路,力道和速度一点都不差,深刻贯彻着属于那位king的美学。 酒井依旧没能及时赶在他的球落地之前接到,但他脑子一直飞快运转着,迅速看出了端倪。他走回原来的位置时,递给后方的松田一个眼神,那是对方最熟悉,又很生疏的暗号,意味着在颓势尽显之际,他们要开始一个非常冒险的尝试。 ——松田,就像去年那样,放开来打。 松田不答,他在接到对方的暗示后,眉心瞬间拧到最深… …去年,相似的舞台,相似的时间,他们第一次将磨练许久,满怀期待的秘密武器带上全国八强的舞台,结果在关键的胜负局输的一塌糊涂,随后他们默契地尘封这个阵型,以及曾经沉重的失败和期待…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搭档。 这个夏天过后,他们的网球会被一同埋入蝉声里,不会再响。 于是场外人,同时看到他们采取了I字阵型,它的优势在于防守空间增大,攻击性强,对手完全无法预测你们的移动方向是什么,尽可能地进行随机应变,从而达到“敌变我即变”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们今年第一次对外用这种阵型,意味着应对网前的数据选手,或许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它同样对配合的默契和回击技术的难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启动过这个阵型了,流程一点都不生疏,配合的默契自然不用多提,他们彼此间朝夕相处了多年,真正够得上挑战二字的是回击的高超技术,这也是他们唯一拿捏不准的,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 “Game-冰帝,发球” 酒井抛球,手里的球如闪电般划出一道弧度,紧接着,他跟球上网了,挥拍重力加速,是一个短斜线球。 前场的仁王一直在等着他,思量过后瞄准落点迎击,球原路回到前场,看不到后场人影并不影响他展开行动。 下一秒,原本还在后场的松田迅速上网了,他身法很快,几乎是呼吸间就追到了回球的必经之路,并迅速放了一记短球,网前的回球落得很快,很快落地了。 场外人顿时喧哗,只能看见了他在抢球,抢的还是属于自己搭档的球,这原本是球场大忌。 与此同时,I型阵型迅速切换成双上网型,网前的小球打得飞快,集中攻击仁王。 一记高球! 仁王瞄准落点和时机,用出了“破灭的圆舞曲”,随后脚尖触地,同一时间,松田与酒井的阵型又迅速恢复成I字阵型,每个动作都熟练甚至铭记于心。 只不过这次站前场的人是松田,他单膝跪在漆绿色的场地上,左手随时蛰伏起势。酒井站后场,负责发球,在他出手之际,松田运势起身,脚踩中线隐藏移动轨迹的同时,迅速上网抢攻。 他的速度很快,又是几乎看不见,前脚刚跨进左场区,试图干扰对方视线,后半瞬身体便已经拐入右场,抢攻成功。 忍足:“I字阵型是典型的发球阵型,但前辈们还在里面隐藏了其他小动作,这一招用来对付数据选手,算是兵行险招”,策略很好,但风险同样很大,因为需要比对方消耗更多的体力和心神。 宍户:“三年级的体力优势还是在的,松田前辈的速度配合得也很好,不然也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们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丸井连嚼泡泡糖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眉心随之一沉,专心致志看着场上的动作。 冰帝采取的战术虽然冒险,但效果却出人意料得不错,迅速追回了一局。 但很快,阵型与阵型间切换的时机,路径,小动作暗藏下的规律经由接发的一来一往,逐渐暴露出来了,比赛的主导权再次有隐隐约约向立海大附属倾斜的倾向。仁王与柳视线相交后,共识顷刻间达成,这意味着场上即将酝酿起一场全新的风暴。 酒井往前场挑出上旋高球,向上旋转的高球飞越对方头顶,落入后方场区,仁王即刻后腿并追到落点进行反击,这对他说显然还游刃有余。 松田抬眸,视线匍匐着那颗越来越近的球,暗暗测算球的高度和距离中网的距离。 球一过中网,他立刻动了,起身助跑冲向中线左网前,以扣球的姿态打进前场空出的一大片防守空缺区域。 ——随后一阵重炮带起的风擦过他的左边颊,彼时松田扣杀的姿势还没有卸下,脚尖刚落地触碰到地面,对方的回击球便已经从他身侧飞过,“碰”地一声沉闷地砸在后场,四周静了下来,他才意识对方就这么得分了。 “旋风真空斩!” 柳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在酒井费尽心思将仁王引向后场时,他就已经猜测到对方的打算,又是重心似乎在后场,实际掩护谋求网前空隙的配合。 将军! “Game-立海大附属双打二,5-2” 最后一局,冰帝的发球局,立海大附属的赛末点。 …… …酒井呼吸紊乱,大汗淋漓,长时间的奔跑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让他连发球都有几分力不从心,包括这相似的舞台,相似的场景,逼仄的空气,喧嚣的人声鼎沸,他手心满是汗渍的湿润,裹着球身似有千斤重。 酒井深吸一口气,赛末点的哨声响在他耳边,他全身凉得发麻,咽下喉咙间的涩意。在发球末点的提示声中抛球,倾力挥拍。 下一秒,只击中空气,挥空,球无声地滚落到脚下,“一发,失误” ——畏手畏脚乃球场大忌,不能慌的。 “ut,立海大附属,0-15” 种岛眯了眯眼,说道:“越知,你的小后辈压力好像有点大哦” 越知淡声道:“畏手畏脚乃是球场大忌,对手和自己,他总要试着战胜一个” “这么冷淡的嘛,搞不好外套君也跟你一样,表情跟话少得可怜” “修桑是想说面瘫吧” “诺,这可不是我说的” ——这是属于他们的夏天。 “这是属于我们的夏天。”,松田在背后站直了身,将酒井稍微崩溃的心理防线勉强唤了回来。 ——用尽全力挥拍,用尽全力跑动,小部长说了,要放开了打的。 ——可是。 ——没有可是,搭档听我的。 “冰帝,发球” 幸村的视线还停留在场上,手里握着拍,迹部提醒他该回神了:“先去热身,单打二的比赛马上就要到了” 华丽张扬的king,当然不希望自己任何对外比赛输掉,这个范围自然囊括了幻影成他的仁王。但两权相轻,他更不希望冰帝输掉,这就导致了他整场比赛观摩下来,脸色愈来愈铁青! “你在让他们放开打的时候,就提前预料到这个局面了?” “每个夏天都会有遗憾,遗憾的是这次是他们”,奔赴网球的道路,就像火把落入了烟堆,燃不起燎原,至少也要让他们看见火花,这是幸村对他们一直以来心意的回应,剩下的胜利,他会亲手替他们争取。 迹部认为自己应该开解死对头,免得他现在方寸大乱,待会又犯病可怎么办! “胜利马上就会再度回到冰帝手里,幸村,你莫不是怕自己赢不回来?” 迹部安慰人的手法一如既往地别扭且生疏:“啊嗯,本大爷可是一点顾虑都没有,本大爷自信得很” “…待会你上场,记得把鞋垫取出来” “……” 迹部闻言侧过矜贵冷淡的眸:“你突然向本大爷的HEAD球鞋发起这么猛烈的攻势…” “你这是在向本大爷发脾气?” 幸村压下飘起的衣角,侧身和他走出场,淡淡道:“你误会了”,他是怕鞋垫垫得太高,影响某人获胜的概率。 “也是”,迹部也觉得答案不应当如此不合情理: “本大爷无处不华丽,无处不让人满意,你应该是在向本大爷撒娇” “啊嗯,就是手法太粗糙了”,他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感知到死对头的想法的,更何况对方每次都藏得如此隐晦! “……”,迹部扣1分! “还很生硬”,迹部点评完毕了,打算看在死对头现在心情可能不是那么华丽的份上,今天暂时先计较到这里! “……”,2分! 死对头又不说话了。 他可能听了心理难受! …… 迹部为难了,对方原先可能就在生闷气,这会估计更是雪上加霜了,本大爷的确不该和他逞一时之快… “当然了,生硬中还是透露出些可爱的” “……”,幸村握紧手里的拍柄,眉心起伏,稍后缓缓又松开了。 今天,大概是迹部的幸运日吧。 毕竟现在对迹部用Yips,在他上单打一之前恢复不过来。 幸村用良好的家教和优雅的风度在心里继续包容自家部员:迹部扣3分,训练×迹部! 迹部用余光佯装无意地瞥了某人一眼: … 死对头心情有没有好些。实在不行,本大爷再适当大度点,做些不华丽的让步,比如回去贡献个枕头给他,他好像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舒缓情绪。 64 “强者的心是险恶的!” “见机行事吧…… 黄绿色的小球越过中网, 悄无声息地落入对方球场,但迹部这次却没有跑过去接球的打算,因为对方热身的量, 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迹部收敛了周身的气势,不复刚才得理不饶人和胡作非为的气焰,试探完毕后,反倒有些犹豫和沉然。 ——死对头的网球,看起来暂时是正常的。 ——精神状态也是正常的, 没有在梦游。 ——他嘴上说着每个夏天都会有遗憾, 但此番对手还是有着颇多纠葛的立海大附属,一胜一负的战局,意味着他要充当天平上倾斜的发码。他是不是又在逞强。毕竟他只是看起来自持清冷而已,内里实在多愁善感又柔软得要命… 上一场比赛终局告落的哨声此时刚好响起来。 幸村侧过视线, 看向某个起风的方向,停下训练热身:“到这里就可以了,有劳” 后者闻言,背手持拍,迈着稳稳的步伐靠近, 他身后是不断摇晃的网球,最终彻底失却了生命力,才肯停止了摆动… 球场的风席过白色的上空, 飘起对方的外套, 迹部与他面对面, 深蓝色的眸色漆黑在阴影中流动着微微的弱光, 眼力是未从有过的认真和郑重… 仿佛是经过了若干长久的心理建设那般,迹部忍住了羞耻,下一秒, 他单手从对方薄削的肩头后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得意地握在手心给他看: “啊嗯,看本大爷抓住了什么?” 幸村饶有兴味地挑起眉,耐心地示意他继续… “这个夏天的风,带着冰帝即将胜利的讯息,被本大爷提前抓到手了” ——它不是来带走冰帝遗憾的。 ——如果是,那就是风的错。 ——死对头能有什么错。 迹部见对方不动,径直地拉过并摊开对方的手心,自顾自地将手心的空气送给他,随后将他素白的指合拢: “送给你了” “啊嗯,感恩戴德地收下就是了,千万不要给本大爷弄丢了” 幸村这会也不在意他弄乱自己的外套,唇角勾起微末弧度望着手心,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细节: “小白教你的?”,它最近掌握了「抓住那个微笑的100个秘密」一类乱七八糟的知识。 “依照本大爷华丽的才华,当然是无师自通的”,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多说多错。 幸村眉目明明比他稍微低上些许,视线却是居高临下的睥睨角度,声音低沉柔和:“你觉得我紧张,需要人安慰?” “再强大的人背负着责任,面临着压力,也会紧张,这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物…” 话语未落间,迹部只察觉到对方靠得更近了一些,属于他身上的清浅花香幽幽传来… 幸村将那一缕胜利的讯息放在他耳边,而后摊开手心,目光是他背后广袤的虚无: “我不用特意去抓住,因为它一直就在我手里” ——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一缕微薄的气息却宛如一声清脆亮响,在迹部胸口猛然轰隆一声… “我的king,你真是不明白…”,声音含着微微叹息和同情… 啊嗯? “强者的心是险恶的!” …且是险恶非常的,他能让无数的对手身陷平削的狼狈,在失败的阴霾里垂眸流泪,追逐他的身影兴叹,而在自身宛如钢铁一般坚硬的意志面前,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拥有这么险恶意志的他,紧张,焦虑等不知所谓的情绪在他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对方真是多虑了… 幸村伸手拉了被他弄下滑的外套,这个动作由他做来优雅有力,侧目时下颌线清贵冷冽,“没关系,以后注意点就行” ——终归需要用实力,给有空胡思乱想的部员们上一课! “……”,看着某人飘远的衣角,迹部原是意义不明地沉默了会,良久,胸腔徐徐吐出一口沉积已久的郁气,仿佛像是彻底弄清楚那般,压下晦暗的眼角,不忍心再想: “紧张就紧张,本大爷又不会笑话你” ——装什么酷毙火辣!! “部长” “迹部,部长,你们回来了” 正选们正在教练席安慰前辈,后者闻言,立刻将挂在脖子上的干净毛巾摊开,往头上一盖装聋装瞎: “小部长,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的,我整个人都消失掉了” 迹部明着贬,暗暗伸出援手道出:“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冰帝还不至于既输不起,又是非不分,你说是吧,幸村” 幸村并不打算顺着他的台阶下:“多少倍的训练量,前辈们看来心里有数了” 松田语气还有点蔫:“前辈们都要退任了,小幸村你就不能手下留情,放我们一条生路” “就是呀,骨头都快散了”,嘴角还说着抱怨,心里其实好受了些,小幸村愿意罚他们,总比自己生闷气得好,“但前辈们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多少倍就多少倍吧…” “前辈。” “嗯?”,酒井头上白色的毛巾被人拿开,视线重新恢复一片亮光,入目就是一双好看的冰魄色,“啊诺,怎么了,小部长” “没关系的…”,幸村意有所指道。 酒井先是微征,随后反应了过来,“比赛动作是不是很难看” “很难看” “小幸村…”, “但没关系的”,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会和他们一起面对,一起成长。 …幸村看着他期待的视线,手犹豫了一下,抬起轻轻摸上对方的发顶,拍了拍,以示安慰。 ——自家部员,扔掉是不可能扔掉的,捡起来再好好练练,大家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被对方这个动作弄的嘴角微微抽动又不好反抗的酒井:“……” “不过惊喜没了” “???”,什么惊喜?小部长说什么呢? 向日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向旁边的丸井明示自己的疑惑和震惊:“前辈输了,部长竟然还给摸头杀?”,而不是往死里摩擦和加训,这完全不合情合理。 丸井吹了个粉红色的泡泡,他已经提前窥破了所有细节,一边啧啧称奇这个时间段的幸村真是温柔体贴,一边一针见血地解开底下暗藏的血淋淋事实:“因为前辈要毕业了” “嗯?” 胡狼及时抢答,他在某方面总是格外地机灵:“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成语我会,这叫人即将走,部长其言也善” “是这个道理”,丸井赞同道,“你敢在对外比赛输一把给他看,他毛都能给你撸秃了” 向日顿时震惊且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是的,部长不是这样的人” 胡狼点头:“是的,幸村的底线就是这么的灵活松弛,但问题不大,熬过去就好,再过几年我们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宍户撑着下巴细心观察,“部长看起来一切正常耶”,没有要梦游的症状,表情好看生动着呢,害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的。 丸井嚼了嚼泡泡糖,仔细想想这场比赛能够触发那人不可磨灭记忆的点,犹豫道,“也许…还好?” “看看看!”,金色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指往冰帝教练席方向,倒吸一口凉气,诚惶诚恐道:“「神之子」在给他打败战的部员赐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神之子」神秘而恐怖的力量!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可是…”,谦也还保留着几分自己独特的见解,只见他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往自己头上瞎比划道,“他头上没有光圈吧,他也没有神光耶,像金光闪闪,全身发光之类的东西…” “有可能他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这些外物了”,不二一脸肃然,说完狡黠地伸手来,“不如我给金色试试” “有用吗”,金色半信半疑将脑袋凑过去,“不二酱只有打球的时候会发光吧” “或许奏效也说不定,呐,有什么感觉” “脑子重重的呢,尤其是不二酱放手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力量吧” 渡边修抬手捂额:“……” …这群中二加傻白甜的部员,到底有没有得救,还好,至少白石看起来是正经可靠的。 可靠而正经的白石良久后,望天兴叹道:“加百列,我找到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秘密了”,这一定是信天照的旨意! 渡边:“……” 忍足从观众席走下来,悄无声息地靠近迹部,视线一刻不离盯着那个正站在场边静候裁判落哨的鸢尾少年… “部长怎么说”,忍足冲某个方向扬了下巴,现在看起来一切还挺正常的,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对方只留给他一个稀疏平常的背影,但关西小狼明显认为,透过这个波澜不惊的后脑勺,自己能窥破到底下正在暗涌的湖水,一胜一负的局面,情况现在比关东大赛复杂多了。 …但问题不大,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他说”,迹部在指缝间狭窄的空间锁定那个身影,眸光幽暗,侧脸的轮廓锋利紧绷:“强者的厮杀是险恶的” ——再怎么在本大爷面前伪装,也逃不过本大爷的洞察力,死对头在徘徊! “是么”,关西小狼闻言,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看向那人的眼神越发地有深意,“也许他的意思是,身为强者的他,对立海大的厮杀是单方面且险恶的” “不可能”,迹部轻扯嘴角:“那个家伙内里多愁善感得过分…” 忍足推了推眼镜,还想挣扎:“但这都是迹部你无凭无据的瞎猜吧” 幸村部长看起来杀伐果断,强悍非常,他外套衣角带起来的风充满了杀气,行走过的空气强势得让人窒息,万一他们误解了对方…那后果简直生死难料。 ——一切计划都应该再细心周密些,不该贸然出手! “三次,他整整昏倒了三次”,迹部双眼微眯,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末尾的三根手指:“一次两次才会是偶然。” …三次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就是对方想要的证据,他还没有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对方的恩怨情仇透露出去加持呢,这个证据还是太保守了: “本大爷的理解是华丽完美的,逻辑是自洽的,没有人能够轻易逃过本大爷的眼力” “倒也的确如此”,忍足瞬间被他摆出的事实说服了。 “见机行事吧,秘密启动「为了明天的计划」!” “是,king!” 65 新时代的神 一群不知死活的漏风棉袄。……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 单打二准备就位!” 宍户闻言骤然抬头,他的眸底即刻划过一片凌厉,宛如闪电划破灰云层那般晦暗,下一秒, 似乎想到什么, 又极为不甘愿地耐着性子重新蛰伏起来, 只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深沉风暴: “报告迹部,部长暂时看起来一切正常, 再等等, 时机很重要, 重复一遍,时机很重要!” …一定要掐准时机,到时候才能一网打尽, 他们的计划是紧密而周全的! “……” “……” “…啊喏,迹部就在你左手边吧,做什么要用到通讯工具”, 慈郎出声打破沉默,完全无视对方不满意的眼神:“而且宍户你连号码都没拨通…” 宍户听了之后,先是高深莫测地斜视他一眼,并皱起眉头,而后仿佛并不愿和他做过多的计较, 淡淡地收回视线:“我是身负重要使命的一环,做事当然要小心谨慎,这一切都是为了计划的完美胜利” 「为了明天的部长」计划行动就像是突然打开宍户中二禁忌之魂那般,他整个人宛如喷涌的火山岩浆,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浪,热血的灵魂和火热的身躯同时燃烧起来了: “战斗吧, 燃烧吧,为了明天的部长” “……”,忍足:“事实上,计划在今天” “别吵吵,忍足啰嗦死人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细节决定成败,时机,说了多少次了,时机才是最重要的!” “……” 迹部指尖置于泪痣下端,只觉得部员太过吵闹了,“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托关西小狼的提醒,他现在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了——死对头压力这么大,情绪又那么脆弱和多愁善感,万一再被立海大刺激得神志不清,想起来点什么不好的往事,那后果怎么得了! …啊嗯,关于死对头的这种情况,他是相当有发言权的,根据他查阅到的颇多资料证明,一旦他恢复记忆,两方轻则有人见血,重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越深想迹部越是毫无表情,眉头紧皱: “幸村那家伙,真是不华丽!” ——不论死对头想起来后,伤心得想去跳海还是跳伞,这都是非常不华丽的尝试! 丸井吹破一个粉红色泡泡,以为迹部还在说双打二失败的事情: “幸村不是输不起的人”, ——只要灵魂还在自由地挥拍,身体就不会轻易倒下,他经受住了无数次失败的耻辱,失败的耻辱只会让他修炼得更加强大和残酷而已,没有人能够真正打败他。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没有跪败在天衣无缝之下,阴霾未至,前路光明,一切都尚好,他所担心的只有一样罢了。 ——他想起来。 ——面对天衣无缝,打着打着就想起来了!那样曾经痛苦而绝望的领悟,深陷泥潭的灰暗,搞不好还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所以真是愁死本天才了… 丸井想罢,痛下决心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哪怕事后被幸村加训也在所不惜,长痛短痛他都不想幸村再痛,晚点痛早点痛反正不能痛就对了:“总之,要拿出全部力量出来转移幸村的注意力!” “啊嗯,关键时候,还是需要本大爷来给他应援”,迹部颇为自赏道:“沉醉在这么华丽的应援声,本大爷保证他支离破碎且稀碎的心灵会马上坚硬起来。” ——什么刺激不刺激的,一下子就会被本大爷华丽的应援取而代之了呢! 秉持着盟友的关系,丸井不好意思打击得太过分:“ 在给幸村应援方面 ,迹部的经验貌似没什么说服力吧!” “你可真会无理取闹” 在华丽事物的追逐道路上,迹部是从来不会反省的人,即使被质疑,错的仍然是这个喧闹的世界,怎么会是他呢! 迹部随后言语薄凉犀利地指出:“你不会明白的,强者的心是心心相惜的” …本大爷和死对头是相互理解的关系,只是死对头腼腆害羞又不善于表达而已,他等着待会死对头深深陷入并感动于他内心的真诚之中! 丸井对此的回答,是三分无语凝噎,四分迷惑不已,再加上十分意味深长的一个“噢”。 “……” “啊咧,转移注意力?不是给部长加油鼓气嘛?” “一样的,一样的,被我们呼啦啦的应援声感动得哗啦啦的,部长待会根本没空紧张了” “部长到底撑不撑得住?” “看,看,他走过去了!” “完蛋了,小部长的外套衣摆在颤抖” “…不要慌,那是他带起的杀气而已!” “也有可能是燃烧的怒火…” “啰嗦,都给我严阵以待,安静起来,我们要专心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所以时机到底是什么?” “挑衅!部长挑衅完我们的呼啦啦地一拥而上!” “啊嗯?”,迹部淡淡地斜视企图以下克上的某人… “……”嗯哼! “啊嗯!” “……”,宍户最终不敌。 …行吧,时机就是迹部的意思,他真是霸道死人了,生气! 幸村是不知道他不省心的部员们正打算给他酝酿什么不得了的风暴。他正一步步从场边去走向对战区,视线深而沉,氳着坚冰一模一样的寒,他的眼梢交织着工笔画一般冷冽和清润,鸦黑色的羽翼下是目空一切的姿态。 与他对战的少年,拥有一双棕黑色的丹凤眼,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茶褐色的短发三七分的刘海梳向右侧,冷白色的MIZUNO一如主人般清冷而沉稳。 ——这个轮廓,是他不熟悉的。 …… …… …幸村垂目看着来人,视线相交那一刹那,一抹墨色底红条纹的队服虚影恰似一条灵活的游浮,凭空一闪而现… ——以至于那双冰魄色表面的层冰避不可避地产生片刻裂缝。 …但很快,又像过去无数次演绎过那般,虚影迅速藏进疲倦又平静的记忆深海。 不一样的是,这次留下了一串悠长而幽暗的余音… …Ich verflge sie s nge… 「我关注你很久了」 裁判声响起,进行赛前礼仪,“双方致敬!” …Mein sü?er engel 「我亲爱的天使宝贝」 …… …细微又模糊的声音过分吵闹,使得那双冰魄色表面又迅速漫上一层又一层的寒冰… ……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 …Ich erwarte sie im deuts team 「我在德国队等你」 ……德语…… 冰帝观众席整个严阵以待,正选们屏气凝神,纷纷竖起耳朵来认真听网前两人的谈话。 迹部的眼力犀利,刻薄,尖锐,精确到以毫米为单位分析死对头的微末举动,侧脸的轮廓锋利,试图在寻找一个爆发的燃点… 慈郎五指早以合拢成拳,而后举过头顶,缓缓地伸出食指一根,充满暗示意味地左右晃动: ——报告,部长很不高兴!一阶段试探完毕! 丸井眉头紧皱,他认识幸村多年,他的理解明显更清晰到位——微微抿唇,视线只抬起半分,这很明显是不满。 于是,众人看见来自丸井方位伸出中指并往左右晃了晃。 ——报告,确实很有采取行动的必要,二阶段试探完毕! 众人们背部紧绷,行动宛若弓上箭,蓄势待发,只待迹部一声令下,他缓缓伸出第二和第三根手指,骨节分明,又像是某个讯息,静待不动,仿佛只要他手指头微微一动,那就代表一场新的暴动! 入江一脸深意地将那一方的动静看在眼里,眼底浮现几分温和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虽然外套君上场了,但好像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会出现” “嗯?”,种岛瞬间反应过来了,不过反应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哦,你说得对,比赛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了,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外套有什么玄机,竟然还披着上场,假两件加一分” 对方手心有些凉,甚至在握上那一瞬间有些凝滞,手冢虽不明所以,但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礼数道,“幸村君,还请不要大意” “手冢君也是”,幸村握上刹那,余光刚好无意间落到对方土黄色的队服胸前,一只翩飞到傲气的鹰图案凭空划过眸底,这次却比任何一次来得都清晰,激烈,须臾间淹没了他身体每一寸感官,意识随即遽然失重… ——冰魄色里氳着的寒意瞬间更为浓烈,仿佛要透过眼前人的身影彻底看穿他背后隐藏的另一个喧闹不止的灵魂… …迹部目下一冷,手指轻轻向前摆动! ——时机已经成熟! ——收到? ——收到! ——准备起来,快快快! …… 全场的目光像白炽灯一样打在幸村身上,聚拢在他身上的视线混杂着好奇,疑惑,窥探… 但这次比任何一次来得猛烈,滚烫,宛若实质化。 …… ——快快快,灯光师,打光! ——啊咧,照对手干什么,移过来,快移过来! …… …?滚烫… 幸村被这阵刺目的热意烫得思绪遽然一散,那只虚无之间的飞鹰即刻间消失殆尽。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他刚好稳稳松开对方的手,哪知对方的力道刚好瞬间加重了! …… ——灯光师,光圈!光圈就位! ——部长头顶上最有标志性的「神之光圈」歪了嘞! ——好,正了正了! …… 咣当!整个体育馆瞬间安静而凝滞,风声格外清晰。 幸村敏锐地眯起眼,刚好从对方骤然抬头的眸子里,发现全场瞬间安静的秘密。 ——?!! 察觉到失礼了,手冢及时松开手,哪知手心的力道瞬间加紧! “抱歉了,手冢君” “无碍”,手冢收回手,想了想,最终面无表情地称赞一声,以结束这场寒暄:“头上的光圈不错” …他现下觉得没有必要提醒对方脱不脱外套了,挑衅戏码也没必要接着上演了… 幸村:“……” 裁判一脸懵,他身居高位多年,(裁判一般坐在高梯上,确实是身居高位),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并在这其中飘飘荡荡,此起彼伏,最终都能成功保持住那颗波澜不惊的心,并维持住客观公正且完美的表情,但现在他受到挑战了,他猝不及防地懵了。 …… ——灯光师,部长往底线走了,快快,打光跟上他,务必让他万众瞩目! ——巨幅海报一二三,准备,比赛时间快开始了,快紧凑起来! …… 幸村垂下眼睑,以他为中心形成一米半径的圆圈,其中亮度清晰可见,突兀地比周围亮上好几个点,他走到哪里那个亮度如影随形,跟到哪里… …… ——看看看,全场的目光聚集在部长身上了耶! ——可是部长看起来不怎么满意耶? ——不可能的,一定是因为头上的光圈不够大,不够亮,不够帅气逼人,灯光师,给我加大输出!! …… 鸢尾少年置身于暖黄色的灯光中,距离头顶一寸左右的上空悬挂着一轮光圈虚影,神圣不已,而这一切,冰帝舞台剧那边深藏功与名。 ——呵,部员真是个有趣的生物,他如今置身于光明之中,一切缘由,追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对部员们不够心狠手辣! ——原来,他才是他自己真正的弱点! ——鸢尾少年紧紧握着手里最爱的球拍,仿佛能听到心爱之物正在痛苦地狰狞,全体网球部正选扣五十分,加训x问号! …… ——巨幅海报“哗啦”一声,快拉下来,快拉下来,要用部长最帅炸的照片闪爆全场! ——幸村君这张照片简直帅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部长看过来了,快快快,我们要帅气地用眼神给他加油呐喊! …… “咣当!”一声,三米高的巨幅海报瞬间震动了整个体育馆,顷刻间拉回所有观众的心神。 画幅上的少年,深蓝色微卷的头发带着无法掩饰的高贵,冰魄色的眸光犹如经过水晶的棱角折射后的光般摄人心魄,整个人仿佛出身于凝练的月华中,垂落的视线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 配字:「成为新时代的神吧」 谦也作为四天宝寺最稳重的人,第一个回神了,他的发言首先是难以置信且充满震撼的一个:“哇哦!” “这这这…”,金色紧跟着发出了自己独特的了解:“神秘的光圈,最终还是出现了!”, 白石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像是如获至宝那般兴奋道:“看到吗” “神之子君发光了,那一定是我和加百列永恒的光芒” “是真的发光耶,他好亮” “光圈也有了,接下来他要开始显示他真正而神秘的力量了” “啊快,先许个愿!” “对对对,先许个愿!” 渡边修嘴边的牙签低垂,仿佛昭示着他的心情,他原本是以手捂额的姿势,但现在这个姿势已经不能满足他情绪表达的需要了。 只见他直接将掌心从额头下移到能完全能盖住掌心双眼为止,直到这个不真实又离谱的世界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今天的风啊,真是有些喧嚣啊! “哎呀,快,快,快”,冰帝观众席场区的部员们紧紧手拉着手,目光炯炯:“通往异次元世界的门已经打开了,伙伴们,手拉紧了” “明白,死都不会放手的,翔太!” 幸村习惯地拉起下滑的外套,冷静而自持的目光扫过那一幅巨幅海报…的配字,目光有几分潋滟波光,虽然他的部员傻白甜且小白花,但是偶尔… 一道洪亮的声音猝不及防插入,瞬间打散幸村好不容易找到的“但是”: “部长,我们都准备好了” “在门那边接住我们吧!” 幸村:“……” 惨了啦!丸井沉重地移开目光,仿佛不忍再细看——完蛋了,完蛋了,以前幸村看到类似升格为神之类的配字,他视线能满意而内敛地在上面停留至少四秒的,现在只有短短三秒了! “才三秒耶,他只高兴了三秒,那剩下那秒幸村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期待本大爷接下来的华丽表现了” 迹部对此很是满意,他在最后倒计时二十秒打下响指,隆重拉开「为了明天的部长」计划最后一幕重头戏! 体育馆,馆顶的钢层像玫瑰花那样骤然开放,日光一下子就照射下来,瓦蓝瓦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呼啦啦的直升机盘旋在头顶,顷刻间,玫瑰花落如雨,包围着整个观众区,冰帝单打二位依旧重灾区! 全场瞬间哗然! 迹部应声打了个响指,声势浩大的应援声如潮水席卷而来,震动了整个体育馆: “幸村部长好棒!好棒!” “胜者是冰帝!” 曲下桑拿着大喇叭强势压轴,整个会场瞬间痛苦地抖动起来: “——那个男人~他来了!” “——他带着光,带着新世界的火把,即将冲破黑暗的束缚,颤抖吧!” 两百多人应援团训练有素地接上: “幸村部长,世界第一!” “幸村部长,好棒!好棒!” 幸村:“……” “本大爷对自己都不敢这么奢侈”,迹部完全沉醉进去了,整个人浑然忘我,飘飘然,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死对头真是有福气呢! “不是说好了是鸢尾花么,迹部又在抢部长的风头” “你不明白啦,迹部这是心细如尘,鸢尾花是部长的宝贝,部长万一心疼鸢尾花伤心难过怎么办” “也是哦” 观众区的种岛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妙地重复着摩擦的动作,事实上他维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两个分钟了,他望着缓缓关闭的馆顶,简直叹为观止,双眼逐渐眯成不解和求知若渴的形状: “我以前就听说冰帝最为豪华奢靡…” 入江:“但越知显得格格不入呀” 种岛追问道:“越知,你曾经因为低调内敛而遭受过校园霸凌么?” “……”,越知淡声道:“我没有那个条件” 种岛也不多争执,看了他一眼,顷刻间接受了他的解释,“也是,你的身高的确不符合被霸凌的条件” “但也会被孤立的吧” “比如点了四个章鱼烧,按照冰帝的传统是不是只能吃两个,剩下两个是用来垫脚的,吃了三个或者全吃光之类的会被孤立吧…” “……”,先不说冰帝没有这样的传统,而且按照越知自己的理解是: “孤独,才能酝酿强大” “哦~”,这会换入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仿佛挖掘到对方什么不得了的新情报,笑眯眯道:“是,孤独还能创造新世界呢” 越知:“……” 越知想了片刻,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入江:“我也没发现,越知原来也是这样的” 越知继续面无表情地观摩比赛:“……”,因为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且对方并不听。 “裁判,开始吧” 裁判勘勘回神,他听见一道清晰稳定的声音从冰帝比赛场区传来,低头看了眼表盘,熟悉的事物让他一瞬间重心落回胸口: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单打二,比赛正式开始!” 除了地面飘躺着的玫瑰花瓣和那副观众席屹立的巨幅海报,嗯,现场一切看起来又似乎合情合理又恢复正常起来了。 向日:“慈郎,部长心情如何,是不是又满意又感动,还夹杂着丝丝兴奋和喜悦?” 慈郎一边分析一边眉头皱起,最后直接锁死了:“不,部长的心情发生了非常,甚至极其复杂的变化” “嗯?” “但总的来说,他现在想先解决立海大附属,其他事情压后处理” 宍户下意识地拍了胸口,“还好,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嗯哼?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他们明明即将会迎来部长的感动与夸奖,怕什么嘞,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O match!冰帝幸村先发球。” 序幕拉开的时间太久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动作,片刻不肯从他身上轻易挪开视线,期待见证传说中的技能。 …熟悉的平击球路出现了,并没有多余的旋转角度和炫目的技巧。 场外的观众只能听到一阵球体落地的沉闷声响,在垂落地面后直接贴地滑行,半点弹起的趋势都无,随后落地溅起细微的烟尘,散来透明的空气里… 顷刻间,他们见证了比声音还快的速度,观众席聚起的目光一时惊疑不定! … “Game-冰帝,15-0” … 既然是能被真田记挂着的选手,那实力便不可能只是普通弱旅… 幸村的下颌线一如既往地清冷锋利,抬起孤高冷峻的眸瞥向他,视线里是清清楚楚的霜寒: “手冢君,再用些力气吧,你总不该只有这点能耐” “自然。”,手冢推了推眼镜,本就清冷的面容此刻更是肃穆冷静——强敌,站在他面前的,大概率会是立海大附属目前最危险的敌人。 不可思议的速度,强悍到极致的基础实力,甚至是与外表格格不入的力道,都在提醒手冢这一点,以至于他连试探都没有用多少功夫。 …… “Game-冰帝,30-0” 对方拍未扬落下时,手冢已经展开行动了。 他的视线紧紧贴着球在空中运行的残影,目光宛若化为实体切开那瞬间飘浮的轨迹。因为二发带来的震撼足以让他清醒认识到,对方不可能在球落地后留给自己任何截击的机会。 ——对方的网球,习惯性泯灭了对手一切生路,所以,打回对方机会只存在在过网后,落地前。 …手冢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声音… 直到“擦”地一声落下,黄绿色的线条贴过冷白色的拍柄边缘,预告着他这次跑快了。 原来随时随地都在变幻速度,轨迹,力道,手冢垂着视线,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和惊异,随后尽数淹没在平静如水的面部表情下。 “Game-冰帝,45-0” “Game-冰帝,1-0,“Game!ge sides!” …… “好快” “确实看不到” 一局终了,交换场地,冰帝正选们个个站在场边,目送着那个肩披队服外套,在网球场上唯我独尊的身影走近,接着又慢慢走远。 忍足若有所思地摩擦着自己下巴,忍不住出声打破所有人满是疑云的沉默: “幸村部长看起来…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呀”,该紧张的应该是对手才对,他发挥得很稳定嘛! “梦游警报可以解除了吧?” “那…怎么分清部长有没有在梦游呢” “也是哦,部长梦游的时候也能打回对手的球的” “至少他没有让球吧!” “他还没有用枕头打迹部”,没有梦游加一分。 “啊嗯?”,合情合理的讨论忽然加入了什么不合情合理的声音,真闹本大爷的耳朵! “搞不好呀”,毛利不确定且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么一个猜测:“小部长根本就没有紧张” 向日犹豫了一瞬,但下一秒立刻否定掉对方的猜测:“不可能的,部长一定是在强撑,这就是属于强者的伪装” “对,再看看,才一局而已” 刚开局还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他们的应援团还在后面随时待命,更加羞耻和狂妄的应援口号绝对能够让紧张的部长舒缓焦虑的情绪,有的放矢地进行比赛。 “Game,立海大附属,手冢发球” 帽檐下真田的目光倒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球场上正在比赛的两人,都是他倾尽全力想要打败的对手,而他们现在正在激烈地进行交锋。 短短四发ACE,真田稍微看出了些许不同,至少感觉上就与半年前的大不相同:“幸村的网球,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柳:“球路更加残酷,球风更加沉稳平和。据我所知,他有一位风格类似的教练,潜移默化受到影响的概率是86%”,但与其说受到影响,还不说这原本就是幸村网球原有的面貌,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影响到他的球风状态。 菊丸有些感慨道:“真不愧是柳呐,这样秘密的情报都能给你挖出来” “就是不知道手冢接下来会怎么办,神之子君果然很难对付” “Yips还没有用出来”,真田本想问柳怎么能了解得那么清楚,不过一想想对方「数据达人」的称号,瞬间又将这个疑问按下了。 “Yips?就是那一招?” “是那一招!” “piy,手冢的意志力很强大,应该可以在幸村手下多撑一会”,但不会太久。 白毛狐狸刚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自家搭档!不坐立海大附属观众区,也不坐冰帝观众区,搭档真是一碗水端平了。 接下来这一局,是手冢的发球局。 关东决赛时,毛利已经破解过手冢的零式削球,虽然那是仁王幻影而成的手冢,并不是他本尊亲自出场,但依照他和仁王平时的训练和相互打磨的情况来看,仁王那一招至少有本尊接近九成的威力。 手冢不知道幸村能不能破解他的削球,毕竟毛利是在去年国一掀起过整个国中网球部风暴的超级新星,但据他观摩过的仁王的幻影看来,答案是毋庸置疑。 立海大附属的全国大赛征程上,手冢早已经做好了未来对上对方,亦或是再次对上毛利,甚至是对上迹部的准备,为此才有了现在网前绝杀的零式发球。 电光火石间,手冢已贴近网前,将球略微向左上方抛起,眨眼间出手如电,球体迅速扣下,如流星赶月。 空气一时沉寂! 如果他能成功发球,那么球落地后将不再反弹,反向球网方向滚动,直接泯灭对手还击的可能。 但他不能,因为幸村从他起势瞬间早已有了预测。 只见虚影一晃,他的动作又快到原地消失不见,再次模糊出现已经越至网前,心念电转间,在发球勘勘落地的那一刹那之间,浅紫色的Head球拍甜心区前端在距离地面几寸之余,将球挑起,那一抹黄线如弹珠,忽然向上急剧飞溅,即刻间落入原场区。 …场外人连唏嘘和抽气声都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叹息,空余对这场拼杀争夺赛的赞叹。 零式发球是零式削球的另一种运用轨迹,但无论是零式发球,亦或是零式削球,它们之间的破解法门几乎一致,就是在球落地前予以回击。 但真正能做到非常难,毛利破发利用强悍的速度和灵活的体格,幸村单纯依靠更加强悍的速度而已,移动,挥拍,还击,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完成了一场难以置信的超越。 一发被破,但手冢并没有绝招被破的急躁。依旧从容不迫,二发迅速上网,速度更快,角度更为刁钻,两人在网前顷刻间展开了片刻厮杀,互不相让。 迹部的洞察力卓绝,立刻看了端倪。 ——这一招确实厉害,但对手臂的负担极大。往往能够被称之为绝杀技能的,一场比赛能用的次数都很受限,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威力越大,反噬越大。 果然,下一秒就像是印证迹部猜想那样。 手冢正手大力抽击,凭空带起来的球裹着热烈迅猛的空气,乘着风声强势撕开对方的防守区,宛如利器那般直入对方领域。 … 场球的风顺势飘起了他的衣角,幸村神情瞬变,立时展开了行动… ——他在起拍的瞬间,调整好了挥拍的角度,窥破了对方进攻的路径,回球宛如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入无人之境,直接贯穿对方的球拍! “碰”地一声嘶哑沉闷,猛烈地压在了白色的底线,球体留下足够显眼的,属于球体被烧灼归于黑色的斑驳,清晰可见… 向日背部紧紧绷起,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家部长,内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颤颤巍巍地指着那烧灼的球身: “这这这…” “部长平时打球也没有这么凶吧”,比如一口气把对方的网球和球拍都打坏之类的。 “这个部长好凶哦,但简直酷毙了” 宍户对此有自己的见解,他摆手按下同伴们的质疑和担忧,冷静替他们分析道: “一定因为我们的应援起作用了,看看,部长今天是多么地勇猛,立海大附属完全拿他没办法呢” “他丝毫不受对方的影响!” “部长就像个男子汉一样,他完全战胜了他自己呢!” “啊嗯,勉强还算华丽”,迹部完全放下心来了呢,结论已定,死对头到时候就算是恢复了记忆,不管是见血还是闹出人命的估计都会是立海大附属: “他这么强大,别人是无计可施的,唯一不华丽的弱点,大概就是心太过柔软” “你的眼睛今天是用太多次,出毛病了么迹部”,丸井同情地拆了块泡泡糖,也不知道是在同情接下来的自己,还是同情捂了那么多漏风小棉袄的幸村,悻悻道:“你对幸村的分析,总是让本天才也无计可施” …但还好幸村的Yips,没有强大到可以顺带灭观众席。 “本大爷说过的吧,强者的心是贴在一起的” “幸村才不爱跟你贴在一起呢!”,要贴也是和本天才贴! …… 他的发球几乎没有声音,手冢只能将其他感官发挥到极致,去捕抓那一瞬间的轨迹和震动,进而寻找一线生机。 首先是最重要的听力,喧嚣观众席与鼎沸混乱的讨论声会影响到他细微的判断,但还好,馆内没有风。 ——又是无声无息的网球,须臾间,手冢睁开眼来,下一秒,他行动了,奔赴向对场外人而言只是一片空地的左后场,及时围堵了对方回球的必经之路。 ——挥拍成功! 回球,幸村在球身上附加上丝丝缕缕的精神力,正手抽击的动作牵动周身外套,狠厉地带起一阵风! ——意志力倒是顽固! 又是属于网前激烈的交锋和僵持,几十球之间,寸步不让。 只有手冢慢慢感受到了些许不同。 混乱与喧嚣的观众席声响逐渐传不到他耳朵里,他一动不动看着网前那人,挥拍用力到极致,试图留住手上那微妙的触感,四周一片寂静,这一幕对自己而言简直荒谬得可怕。 ——属于Yips的领域发动了。 “你这个小后辈也很呛嘛”,种岛继续道:“简直是跟入江一样的外貌诈骗犯” “我尽量把修酱的话正向理解”,入江挑眉道:“以及,外套君看起来像是是个精神力选手?” “他的精神力拥有很强的攻击向天赋” “你们冰帝选继承人是对精神力有什么执念么” “并非如此” “那一任继承人得赶紧物色起来” “……” … 短暂的死寂弥漫在四围。 手冢的意志力淹没在最后一线生机和光亮周围,他在黑暗最后淹没尽光芒之间,意识强势弹起,回笼,进而凌空跃起,扣杀出了一记强力的高球,呼吸尽数紊乱,声音有几分嘶哑: “Yips?” “Yips!”,幸村压起被风吹起的衣角,淡声道,“能见识这一招,是手冢君的荣幸”,这是他给Yips最起码的尊重,一般对手实力不够,他不会拿出这一招,当然,对自己的部员要除外。 “继续吧,幸村君” ——手冢堪称平静的面容有几分波澜,一方球场既是厮杀的战场又是绽放自我的舞台,没有人会不渴望在这里超越对手,甚至是超越自己,大汗淋漓的比赛已是很难。 最后一局,幸村的发球局! 他的目光冷静而静谧,不需要调整姿势,瞬间就出手了——但你也就只能清醒到这里,就到此为止了! 球被高高跑起,那颗凝聚着无数视线的球一旦被击出,就意味着一场新的追逐即将上演… 直到比赛终局的裁判哨声落下,众人才勘勘回过视线来,场上急促的谈论声迅速像油进了炸锅,沸腾了起来! …… 幸村盯着网前那个半跪不跪的少年,眉头微微蹙起,他总觉得这个姿势无比的眼熟… …德语 幸村遽然间睁开眼睛,将脑海里忽然闯进来的迹部甩出去,每次在他认真探索那片平静而疲倦的记忆深海时,偶尔用德语给他解释歌剧的迹部就会无声乱入。 ——真是吵闹的部员! 正选们纷纷站在教练席位旁,拿着毛巾和水,打算迎接他的到来。 丸井连泡泡糖都不敢嚼了,生怕发出一点动静,第一个被幸村拿来祭天,正在努力装鹧鸪——嗯哼,但这又不全是本天才一个人的主意,而且本天才马上就要上场了,幸村完全拿本天才一点办法都没有! 幸村正一步一步地逼近教练席位,他周身气势凛然,清冷,外套衣角带起的风,恰似闪电划破灰暗的云层, 周身弥漫着暴雨将至前的平静… 丸井吹破一个泡泡糖,倒吸一口凉气,惨了啦,幸村的眼里有刀! ——看看看,部长的眼里有光,他差点要给我们感动哭了! ——部长他一时间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向日趁机表现自己,赶紧赶在自家部长开口前,慎重地拦下他哗啦啦的感动,“部长不用多说什么的,我们都懂的!” 幸村眸光划过冰冻的潋滟,一字字清晰道:“你们倒是有很好的觉悟” “大家都清楚的”,宍户有些腼腆,不复刚才的嚣张热烈: “部长你终于超越了自己” “超越了极限” “超越了奇迹!” “部长,我为你骄傲!” “小部长,我们也为你骄傲” “部长”,身后的普通普通部员神情昂扬,激动不已,“我们从你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光!” 幸村:“……” 丸井将掌心并拢,然后深深盖住了脸,无言以对:本天才也看到了,还是我们照的嘛,一群不知死活的漏风棉袄。 66 幸村部长,我有一个多年来的梦想 愿神…… 看着部员们饱含深情和鼓励并亮晶晶的目光, 幸村的网球生涯里,第一次遇到如此深沉而浓厚的挫败感, 个中情绪难以名状。 “不气不气”, 丸井在他坐回教练席后,赶紧殷勤地用手心给他扇扇风,降降火, 免得他被傻白甜且小白花部员们惯常的反向冲刺创得胸口沉闷:“捡起来再练练,还能用的” “谁不是磕磕碰碰成长的呢” “心意, 最重要的是心意” “你说是不是呀搭档” 丸井赶紧给胡狼搭档施个眼色, 后者赶紧战战兢兢地献上他们此番最大的劳动成果: 「为了明天的部长」计划书 一叠计划书里面有他们每个人详细的分工内容,应有尽有。 幸村敛下眼睑,沉声没收了他们的“罪证”,缓缓道:“你倒是也有很好的觉悟” 丸井唯唯诺诺继续:“……” 只留下原地呆愣的正选们。 ——部长要计划书做什么? ——傻得咧,部长要开始论功行赏了,他一定能看到我是其中最卖力的! “Gam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双打一准备就位!” “上场吧” “是” “是” 双打一是胡狼和丸井,后者上场前还极其不放心地路过那一队列身旁, 并以极其言简意赅的方式拦下了他们接下来的反向冲刺行为: “幸村原本就腼腆害羞,现在后果很严重” “……” ——众人一时傻掉了! ——大意了。 ——万万没想到死角竟然在这里! 后知后觉意识到把害羞腼腆的部长招惹过火了, 冰帝正选们这会已经坐回观众席了, 背部紧绷,整一个战战兢兢。 ——这下子怎么办? 部长还要走了他们的计划书的策划案,本来这也没什么, 但部长思考良久之后慎重地表示, 要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予不同程度的奖励,现在这个奖励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了! “部长上次说要给我们奖励,是什么时候?” “刚才”, 松田勘勘从观众席最后的角落收回视线,一脸丧气,刚才那么惨败的模样让越知前辈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呢,一般小部长说给奖励的时候,都是险恶开局。 “部长上次说要给我奖励,结果我莫名其妙地被迹部打手腕”,用破灭的圆舞曲。 “同意,上次部长说要给我奖励,我们全员在操场青蛙跳!” “幸村部长真是一朵有好多刺的玫瑰花” “嗯?这又是什么比喻” “好看的人都有刺又难搞嘛” “但部长刚才也说了吧”,向日摩擦着下巴:“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奖励肯定跟训练无关,加训一点都不光明” “同意,要相信部长的话” 忍足叹了口气,抬手捂额,光明之前必定是足够灰暗的坎坷忍生,大意了这次。 视线自然是要居高临下的,王的视线最低也要是平视,怎么能低头,啊嗯,但为了满足本大爷那点华丽的好奇心,勉强将就一次又何妨。 迹部眼角下压,余光悄然瞥向某个方向——死对头害羞得说不话来了,也是,这阵势确实有些过大,本大爷也要适时为了他,进行些可有可无不华丽的反省。 封皮页,那一行闪亮的标题是全本计划书凝结的核心:「为了明天的部长」,幸村素白指尖有规律地敲着纸页,指腹重重擦过「总执行人-Atbe Keig」一行,罪魁祸首真是一如既往地好猜,但再扣就到负分了… 现场的喧嚣并不能打破他静谧的沉思,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重地闭上眼睛,秀丽的眉间缓缓舒展开来了——无妨的,成长的路上难免磕磕碰碰,部员们适时地需要他进行恰当的引导,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毛利折起毛巾一角,给他扇风:“小部长,喜欢这个力道么” 因为某人的到来,松田和酒井这会坐的有模有样,身姿挺拨,风度从容,就连身旁的毛利都在散漫的坐姿之于,侧漏出一股刻意为之的认真,专注。 “越知前辈真是御下有方” “???”,小部长提月光桑做什么? 迹部洞察人心的本事了得,立刻就从他两番羡慕的视线来回,品出些许不同,唇角跟着勾起微末弧度:“强者,也是分类型的” 幸村抬起矜贵的眸,耐心地示意他继续,而事实上,「总执行人-Atbe Keig」那一行平缓的纸页立刻惊现出一抹褶皱! 迹部一手扶着后椅靠,身姿挺拔,一手调整着并不存在的领带,侃侃而谈道:“从人类进化的起源和演化的心理方向分析,那位前辈的优势,代表着人类演化过程遗留下来的自然威慑力,但本大爷认为,这种先入为主的主观评判只能维系一时的威严,并不能涵盖强者的全部真相” ——死对头自然有死对头的好,他完全可以依靠人格魅力征服旁人,并不需要依仗虚无缥缈的外在。 ……优雅且有风度的幸村部长沉默了些许时间,抬下眼角,随后语气透着一丝清清楚楚的残忍:“…所以你往Head球鞋里垫鞋垫是为了证明什么?” 迹部:“……” 毛利扇风的动作一滞,余光瞥向刚才无意间发现的此次周密计划的灵感来源——计划辅导用书: 《吾将改变世界,觉醒吧力量》 《异次裂缝的黑暗之神》 《燃烧我勇猛的心直至彻底殆尽》 以及…最后画风显得格格不入的: 《那个帅酷男孩的恋爱日记》 《最帅气迹部景吾的100个秘密》 …瞬间陷入了沉思,觉得和小迹部现在这个充满智慧的画风有些割裂呀! 迹部:“……” 迹部微顿了片刻,立刻轻蔑地笑了声:“污蔑罢了,强者恒强之路并不会因为路上的一点风雨飘摇而有所摆动” “但即使多给本大爷的华丽加道枷锁,也不影响本大爷高贵华丽地征服全世界!” ——这才是小迹部熟悉的舒适区嘛! 虽然「为了明天的部长」,不知何时被人凌厉的笔锋一划,瞬间将「长」字叉去,随后写上心满意足的「员」字,变成「为了明天的部员」。 「总执行人—Atbe Keig」一行甚至遭到同样的待遇,被一视同仁地叉掉,改成「Seiibsp; Yukimura」,但问题不大的,至少小部长备注的辅导用书是《育儿心经》… “…多喝牛奶”,幸村双手抱臂沉静地观摩起比赛,这组打得明显更顺风顺水很多,淡淡道:“自然威慑比人为威慑更扎实” “——以及真实” 迹部:“……” 迹部瞳孔微眯,居高临下地审视对方,死对头迟迟没有给他蜜糖一样暖心的夸奖,以表达对他劳心劳力的感恩戴德,但这也就罢了,他还和狡猾愚蠢且不华丽的世界混在一起,对他清清白白的Head球鞋展开攻击… ——他真是坏透了! “你真是坏透了!”,迹部吐字清晰,半眯着眼睛振振有词地指责道。 幸村:“……” 教练席无声的硝烟随着这声单方面的指责告下,算是尘埃落定,众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 毛利将目光从场上撤回来,对比赛的局势已经了然于心了,“比赛主导权还是在冰帝这边”,胜利有望了。 迹部:“立海大附属的短球打得快,但拦不住丸井”,他网前截击的妙计几乎无法破解。 事实上,只要让丸井成功用出来他的截击,就意味着得分,因为截击妙计没有解,唯一化解的方法只能让他不上网,把他困在施展领域之外。 毛利立时替他惋惜道:“小迹部,这把要是赢了你可能就对不上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一了,我看你还挺心心念念对方的” “啊嗯,让他迟一些败倒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难道不是命运之神对他额外的垂青么” “…但命运之神对前辈的垂青之门马上就要关闭了”,幸村转过头道。 “嗯?” 幸村言简意赅道:“越知前辈!” ——比赛结束,意味着越知前辈也要回去了。 大猫少年扫了一眼场上已经赛末点的局势,一只脚在地上悄悄打转了,口不对心地喃喃道:“不急的,夺冠更重要,月光桑是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原本还想劳烦前辈替我带个话给他…” ——带话? ——是带话耶! “带话是正事”,大猫少年又瞥了眼赛场上的比赛,确定没有被翻盘后,清咳一声道,“带话还是要去的,可不能耽误正事” ——又不是提前撂担子跑路这种不符合前辈身份的事情,他是接受了嘱托的… 幸村衣角被一阵风掠得微微飘起,口是心非的大猫少年似跃进灌木枞那般,迅速消失在观众席里! 原本真以为有带话这回事的迹部,瞬间嘴角微微抽动:“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但死对头是懂的如何递台阶的,对方是懂如何生猛抢台阶下的。 冰帝双打二的比赛不负众望地以6-1拿下胜利,伴随着声势浩大的应援声,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的领奖环节,冠军,亚军,季军陆陆续续上场,除了围绕在幸村身上熟悉的目光仍然有些奇奇怪怪外,甚至是复杂外,其他的还算正常。 真田倔强地侧过视线,话绕了一圈始终对站在前面的身影没有说出口。 “弦一郎想问幸村部长,出场仪式那么浮夸做作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概率有89%” 真田按下帽子,甚至有几分难以置信:“…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柳:“……” 冰帝拒绝了胜利后的采访,不用猜,幸村都知道他们会问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事物,并不是拒绝一次就能拒绝掉的。 只见凤一早就等在冰帝出口的必经之路,并翘首以盼,他是被应援团叫过来临时帮忙的,并且见到了传闻中的偶像,这让他激动之余还有几分紧张,又带着丝丝憧憬… “…幸村…部长…” …… ——猜一个迷弟,来找部长要签名的。 ——不,这阵势是告白的。 ——啊嗯? 幸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少年面前,前进的方向刚好被对方堵住,但少年的眼里光芒过甚,穿的还是冰帝应援服… 以至于他只好轻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不知名君” “…抱…歉,有一个忙,只有幸村部长能帮,冒昧打扰到您了” 少年弯腰鞠躬后,又迅速将扎好的衣摆抽出来,摊开,递给对面人,至于眼里的光,亮到后面的迹部都觉得有点闪: “幸村部长,我有一个多年来的梦想” “它与您一起站在了黑暗的对立面!” 幸村:“……” ——我们部长又不是许愿池。 ——最重要的是,他都没有提前抛硬币。 “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充满爱与希望!” 幸村:“………”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 几秒后,幸村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签字笔来,在雪白的衬衫写下: 愿神保佑世界和平! “满足了么,不知名君” 凤点头如蒜,捂住他的宝贝赶紧给对方让路,并连忙道谢,内心激动地喃喃道: “又为世界和平作出一份努力了,干得好,长太郎!” ——下次抛个硬币看看,搞不好可以让部长帮我解决烦恼耶! ——你敢往幸村身上抛硬币,你会被小白打屁屁! 出口处人流量不多,但人流经过带起的风席卷过他身旁,避无可避地扬起他外套的衣角,只是无论如何飘动,也抚不去少年身上静谧,宛如白纸面上晕开的墨色一样与喧闹的周围格格不入,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啊嗯? 迹部脚步一顿! “哗啦”,变故只在一瞬间! 连带着后边的部员们被迫地撞上前面人的后背,痛的揉鼻尖,但真正定神看清局势后,顿时瞳孔地震,紧缩到极致。 只见种岛与幸村擦身而过之际,勘勘以电光雷闪的速度伸手扯下对方的外套… ……然后,动态视力运转到极致,接着,以极其遗憾的神色立在原地,仿佛深受了沉重的打击,有一瞬间的颓唐和一蹶不振! “……” “……” 幸村压下眼角,眸底划过足够危险的光… 下一秒,只见种岛一抹脸上的颓唐和丧气,自顾自地将那件灰白相间的冰帝正选队服摊开,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入江,并虔诚地,沉重地闭上了双眼,语气悠扬而深邃: “奏多桑,开始吧” 一秒进入状态的入江迅速接上了对方的戏路,低头合手,无比虔诚地念起了祷告词… 越知:“……” 毛利:“……” 67 没有人能够违逆本大爷的意愿 本天才一…… 金曜日, 冰帝网球部依旧是火辣辣的训练,但空气中飘浮着的丝丝缕缕怨念几乎都要实质化了! 话说回来,距离那两个“据说在世界各地沧桑漂泊, 只为寻找片刻神迹”并一举扒拉下部长衣服的奇怪家伙离开的时间已经有七天了。 这七天来, 网球部水深火热, 想象中的大餐和痛快绝顶并没有到来,大不列颠的美好旅行也没有到来, 光明的未来也没有到来, 连温柔体贴的部长也没有了, 按照这个训练量下去,网球部迟早是要闹的! “迹部,手好痛!” 大爷闻言转过身来, 撩起队服下摆, 抹了把汗, 精壮的肌肉线在日光下清晰可见, 由于一部之长的额外关照, 他的六块腹肌已经坚实挺拔,此番不论是□□还是精神力, 都得到钢铁一样的淬化! 嗓音微沉:“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不要以为全国大赛夺冠了就可以懈怠” “还差得远呢,本大爷眼中的未来, 可是更加遥远强大的远大征程!” ……无人应答。 ……空气一时死一样的寂静! “……”,迹部摆酷一时摆了个寂寞… 慈郎左顾右盼,趁小白不在赶紧上前饱含沧桑地抱住他的腿:“不是说好了夺冠就去看大不列颠的山羊吗” “…是绵羊”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向日停下挥拍动作,怨念深重道:“迹部赶紧想办法让部长消消气” “哄哄部长,让他高兴起来” “部长不高兴,我们天天就得训练翻倍” “啊哈?部长为什么不高兴” “不知道耶, 但喜欢加训的部长是高兴的,喜欢疯狂加训的部长一定是不高兴的” “迹部快想想办法” “没用的,幸村这会郎心如铁着呢”,丸井含着棒棒糖道。 全国大赛比赛现场的报道铺天盖地地飞,幸村这回是升格成神了,只不过靠得不是实力,是舞台剧那边的强势助力,这种认识让当事人整整三天都不愿意给玫瑰花浇水。 …但罪魁祸首依旧无知无觉… “消气?”,迹部懒散地站着,胸腔里随之漫出了几声笑意:“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全国夺冠的奖杯本大爷都给他摆在柜子上了。 …据本大爷观察,比赛现场两米高的横幅他貌似格外满意,也已经给他做成小幅海报挂墙上了,并保证他每天都能看到。 …彼时他被人扒拉落外套,本大爷也首当其冲地给他抢了回来,并慎重地把他的二重身重新披回去了 凡此种种,哪样不合他心意,本大爷劝他要摆正心态,不要无理取闹! 迹部越想越觉得自己充满了道理,晒笑道:“你们部长真是多愁善感,他一定认为在场的诸位都还有待磨练” “……”,在场的诸位此时此刻表情生无可恋,满是无奈,无奈中还流露出一丝丝迷茫。 ——开始了开始了! ——监督要开始夸我们了,他觉得我们很强的。 “但事实上在座的大家都能独当一面…” “啊嗯,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拿出实力来让他看看,没有什么比实力更加有说服力了” “本大爷也很期待他之后惊讶的样子” ——看看看,监督觉得我们很强的,部长是不对的,但他还是坚持站在了部长那一边,这个男人坏透了! “继续训练吧!” ——如无意外,监督又要开始画大饼了! “等结束训练,本大爷会让他主动反省自己,进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到那时,本大爷就带你们去大不列颠看山羊” “……是绵羊” “……” “迹部也是个小骗子,我连根羊毛都没看到” “啊嗯?” “……”,不说就不说,霸道死人了! 忍足推了推眼镜,连日来的训练量让他失却了往日蓬勃的朝气和帅气的发型,眼看着迹部刚好又结束了每日的安抚工作,事实上他一直以来替幸村部长做得格外熟练,效果也是很好的——除了最近,全员被部长摩擦得过狠,这下子连烤肉券,蛋糕券,自助券都不好用了。 “我都替你打听好了,迹部”,关西小狼逮着伊丽莎白和丸井薅到极致,终于给迹部偷偷整理出了一张秘密小纸条。 在确定部长不在后,关西小狼大摇大摆地往迹部手心塞过去,并说道:“四天宝寺近两天要举行校园祭,邀请函冰帝已经收到了,部长还没答应”,说动幸村部长,或许他们才有望逃离加训的苦海。 迹部挑起一边眉,有些匪夷所思地摊开手心的纸张:“你的意思是,让本大爷去哄他?”,他都不知道死对头为何要生气,换而言之,死对头这番是在无理取闹,对待无理取闹之人,他是不会姑息的。 忍足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徐徐替他道来,并扒开重重云雾,凭空替对方摸来一个台阶下:“夺冠,意味着新的压力,幸村部长搞不好是在担心明年的新赛程。” “另外,前辈要退任了,部门要招新了,部长既要为前辈们的离开伤心,又要为后辈的到来欢喜,情绪难免有所波动,我们要包容他可有可无的小脾气” “啊嗯,他心硬得跟本大爷的腹肌似的,这些事哪里值得他情绪波动”,…再说了,本大爷又不是不会帮他! “那迹部又说部长多愁善感” “……”,一时无法逻辑自洽的大爷! 一个台阶不行,忍足正打算换个台阶,哪知被对方抬手强势按下了… 迹部调整了队服袖口的位置,冷漠地转过身来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丝清清楚楚的残忍: “没有人能够违逆本大爷的意思” “本大爷可不会惯着他” …… 后排见主心骨又开始重复一遍遍的挥拍动作,一时不明所以,赶紧凑过来打听消息: “迹部同意说服部长让我们去大阪玩了?” 忍足一脸遗憾地推了推眼镜片:“king说,没有人能够违背他的意愿” 来人大惊失色:“king拒绝了?” “不,他同意了” ——自己违逆自己意愿不能算在内。 ——king不是人,king是king! ……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最重要的核心是——情势必要真切,台词必然要催人泪下,最重要的是,攻略对象一定要对你足够心软,足够重视。 … “幸村,本天才这里痛!” 今日的午休,注定是热闹的午休,至少对于部活楼的幸村而言是这样的。丸井正企图从他那软磨硬泡地把一个星期份的泡泡糖磨回来,一把将对方温热的手心贴上自己胸口,让他感受手心蓬勃热烈的真诚。 ——没道理连迹部都能成功,本天才只能吃闭门羹… “本天才这里扑腾扑腾的,但跳得没有以前快了,这两天闷闷的” …要有很多泡泡糖才能重新好起来。 对方越凑越近,幸村只好停下手中的画笔,直视对方目光里的诚恳,嗓音温和低缓,有些戏谑意味:“闷闷的?” “闷,本天才这里闷闷的” “像这里这样么”,对面的手不知道何时被幸村挪了回来,反客为主地贴在自己胸口上,温热的嗓音几乎贴在他耳际… 呲啦~就像油锅进了水! 上一秒神情气势颓唐的丸井立刻面红耳赤地将手缓缓抽了回来,一边捂着发烫手心一边嘟嘟囔囔道: “不还本天才泡泡糖就不还嘛” …幸村怎么还向本天才撒起娇来了呢,本天才怎么受得住这个。 “连带着慈郎最近血糖都在升高,文太也该适时反省下自己了” “本天才知道啦”,丸井摩擦着滚烫的手心,不情不愿地看向他的新画作,定神之后,神情瞬变,心一把提到嗓子眼了! 洁白的画纸上,一只孤傲翩飞的鹰,振翅高飞,仿佛要冲破云霄,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意。 “幸村怎么忽然想起画这个了?” “鹰么?”,幸村倾身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摩擦着细软的纸面,轻声道:“很难说清楚为什么,只是突如其来的灵感而已” “灵感吗,那就是一闪而过的东西咯”,丸井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双眼微眯,有些牙痒痒。 ——塞列波格这个可恶的家伙,以前就喜欢对幸村纠缠不休,死缠烂打的。 ——这下好了,后遗症都跟着来了。 ——不行,本天才要主动出击,化险为夷。 “真好哦,本天才看一眼这个鹰,就觉得它酷得不行”,某天才堪称进修过的演技变脸速度快到不行,一秒钟情真意切地打量了起来了,“这个鹰,帅气得飞起咧” 幸村有些微妙地打量他起来,但还是将手头上的画卷起来送给他,“文太见过?”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本天才闻所未闻呢” “这么帅气的鹰,本天才会好好珍藏的” ——可恶的塞列波格,这回落本天才手里头了。 ——本天才一定要提前将你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嗯哼! 格雷伯爵茶在空气氳出层层热气,夹带的丝丝芳香来自佛手柑油,提取自地中海一种桔子大小的梨型柑橘,是被迹部盖章认定的除玫瑰花外,最为华丽,温柔和高贵的气味。 迹部正在亲自给心情支离破碎且稀碎的死对头泡最符合他口味的红茶,加奶还给加糖,这奢侈的服务连他自己都享受不到! “丸井人呢?” “他似乎很喜欢那幅画,说要找个没人的角落独自欣赏” 欣赏不欣赏的,迹部认为可以先按下不提,只见他将红茶放在对方右手边,打算亲自为了部员们的美好未来,负重前行地展开他勉强而不华丽的哄人计划。 但计划开始前,有些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起来的,只见大爷悄无声息地,暗暗地将整个沙发唯一的枕头抱在手里,神情倨傲地抬起下巴: …这个绝对不能惯着他。 …本大爷是有底线的。 68 女装绘图能排上用场了? 这是本大爷应…… “关西那边的校园祭应该也别有一番特色” “刚好四天宝寺最近要办校园祭, 他们盛情相邀,本大爷认为确实不应该冷漠拒绝,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四天宝寺的校园祭招牌是搞笑”, 在红茶的手艺上, 确实还没有人能赢得过迹部,幸村端起他送过来的红茶, 但一想起那张邀请函, 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 换而言之,他迟迟不肯接下四天宝寺邀请的原因, 其实是担心冲击到某位部员华丽品味的底线,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凑上来。 “啊嗯, 别有一番特色不是么”。 “…大概会不符合你华丽的美学”,比如他们的特色泳衣大作战。 还没有见过邀请函,只知道对方即将要举办校园祭的大爷开始大言不惭了:“本大爷的品味向来海纳百川得很, 并不存在什么死角” “啊嗯, 四天宝寺的此次校园祭, 本大爷心神向往已久,毕竟也很难找到这么符合本大爷品味的事物” …大不列颠去不了,关西怎么着也得去,部员们再给死对头磨练下去,很快就会变傻掉的。 …死对头的表情很微妙, 那大概是本大爷很难得表现出这么殷切盼望的模样, 他被本大深深震撼到了,这会估计正在痛苦地挣扎呢… … 良久… 幸村眉头紧锁,才慢慢从这杯甜度严重超标的红茶中缓过神来,言简意赅道:“你的品味真是让人吃不消” …不管是这杯红茶的甜度还是男子泳衣大作战… “啊嗯,你沉默了那么久, 就打算和本大爷说这个?” “没有旁的?” “红茶,下次可以不放这么多方糖” ——看来,死对头还是固执地坚持己见呢,本大爷要给他个厉害的瞧瞧! ——身为king中的king,或许本大爷应该更加杀伐果决一些,一味地用蜜糖招数对付他效果甚微呢… 伸出一根食指抵住杯身,幸村蹙着眉将那杯甜过头的红茶慢慢推远,冰魄色里的不待见溢得满满的,但也没有漏过部员的期待:“既然你不介意,那网球部…” 话音未落,同一时间里迹部略微俯身,视线紧贴着那双冰魄色,强势地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温热的声线贴着对方的耳际,一字字残忍道: “本大爷劝你想清楚再答,否则…” 后者闻言,双眼微眯,抬起视线兴味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问道:“否则怎样?” 迹部被他的不为所动一时逼的脑袋有些卡壳:“否则,本大爷就不把你的女装绘图还给你” 幸村波澜不惊的眸里顿时闪过一丝暗光和墨色:“女装绘图?” “怕了?”,大爷觉得他又行了,语气很是嚣张跋扈道:“公关部的得意作品,感谢本大爷吧,一直没给你放出去” ——看到没,本大爷威胁了他。 ——本大爷这回要给死对头个厉害的瞧瞧。 电光火石间,幸村目光流露出极为复杂之色,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却又在瞬息之间彻底消失不见。 随后,他优雅地将队服袖口的纽扣慢慢解开,一字字道… “你可真是…”, 迹部仿佛早有所预料,但他毫无惧意,唇边立时挂上一抹志满意得的笑: “……听着,你现在是清醒的,并没有生病,休想本大爷待会让着你” …… “啊嗯…你简直坏透了…不许抢本大爷的枕头!” …… …… 毛利是不知道网球部的水深火热,他决赛当天就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立刻当机立断,拿出猫科动物所有的警觉性来,战战兢兢且深情地在小部长面前演了一把生死离别的感人戏码,表示月光桑好不容易到来,又即将离开,不好好告别他必定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嗯哼,虽然小部长最后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但好歹还是放人让他陪月光桑叙旧了,以至于他这几天小日子过得都很是滋润。 “摸牌要好好摸,入江你不许再藏牌了” “在自己的牌技和我的人品之间,修二应该尝试着相信后者才是” “骗鬼呢” 据说在世界各地沧桑漂泊,只为寻找片刻神迹”并一举扒拉下小部长衣服的那两个奇怪家伙,也被大猫少年一起带回来藏两天。 他藏完还振振有词地替自家小部长数落对方:“不管怎么说,扒拉下小部长外套的行为是不对的” “不可能的”,种岛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有人和我一样,想揭开他外套背后的大秘密” “修二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外套君穿使用外套的方式比你有创意多了” “就一点点而已” “小迹部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扒拉过小部长的外套” 种岛略一思索,立刻就把这个人名和脸对应起来了,一把把摸出来的牌大气磅礴地扔出去,并一脸不满意地说道:“那他还那么振振有词地说我坏透了” “你不明白的,小迹部有些事只准他自己做,不准别人做,月光桑说呢” 越知言简意赅地评价道:“霸道” 言语未落间,趁对面两人还在抽牌之际,越知将其中一张牌不动声色地递给旁边的大猫少年,后者更是悄无声息地靠近后摸了过来,默默地混进自己牌面之中。 “修二桑这样子确实像是在耍流氓” “我错了,但我和奏多酱是漂泊在世界的旅人,世界这么大,我和外套君是碰不上面的,而且我下次碰见神的时候,一定祈求神明好好保佑外套君,以此赎罪” “你是无神论者” “越知不要计较这个,心意最重要,这牌怎么又不对,奏多酱你又偷偷藏牌了” 入江认为除了自己外,对面人也是有可能闷声干坏事的,立刻点名道:“也有可能是毛利干的” “没有,怎么会,月光桑可以担保我的清白” “那你们两靠那么近做什么,难道是在偷偷递牌?” “……” “没有!” …… 与此同时,网球部即将迎来新的生机! 虽然不知道他们监督是怎么说服部长的,但是监督万岁耶,监督最棒了,整个网球部瞬间处于一种没有完全解放但又解放了一半的兴奋之中。 忍足上下端详了某位kin□□刻后,确定他一切都好,浑身上下没有半分损失,才缓缓开口道: “部长这么容易被搞定?” “本大爷处处为他着想,这难道不是本大爷应得的!” “确实如此”,忍足眼神有些微妙,若有所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道:“虽然我提议的小秘诀纸条里,最后一个办法写的是硬上… “……但我的本意是让你和部长打感情牌” ——而不是打架,迹部应该能明白的吧,他洞察力那么卓越,不可能直接上手虎! 大爷抬起眼皮来,似乎觉得对方的说辞很是无理取闹:“这又是什么不合情合理的提议,本大爷自然不可能为难他” “那就好”,忍足半信半疑,又逐渐将信将疑地将疑惑按下,“这么看来,幸村部长确实很重视你的建议,你在他心目中果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啊嗯,这是本大爷对他的恩赐” 确定对方转身离开以后,大爷即眯着眼,还是很不可以思议地捂了手臂: …严格来讲,这确实是本大爷应得的! …死对头估计对女装是有什么阴影,看给他能的,竟然当场给本大爷个厉害的瞧瞧! …他的优雅和风度呢! …… 人声鼎沸的赛场,随着裁判一声清脆的哨声落下,整个比赛会场的气氛瞬间被炒到了最高点! “Game-3:1,胜者,Seiibsp; Yukimura” 观众席中既有惊呼,也有挥臂高声呼喊,更多的是惊疑和难以置信! “Seiibsp; Yukimura!” “Seiibsp; Yukimura!” 幸村原是静静站着,他的目光穿过观众席,波光潋滟,却没有焦点,仿佛还没有从运动后剧烈的血脉偾张中恢复过来,整个会场的声音都被他屏蔽在外,耳朵听不见,眼睛暂时也看不见,他还没有从对自己用Yips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Seiibsp; Yukimura?” 来人穿过中网,从对面缓缓走近,他棱角分明,典型的高加索面貌,冷酷张扬,高大的身形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凶狠,裁判生怕他刚输了比赛动手,赶紧将视线迁过来盯着他。 擦身之际,一把抓过对方欲离开的手臂,贴近青年耳边,轻声道:“冠军,给签个名?”,虽然对方的水平忽高忽低,但这次倒是很争气,这场比赛很让他热血沸腾… 幸村垂目,处变不惊地拂落对方的手,拒绝得很是干脆冷淡,“抱歉,没有带笔”, 紧紧盯着对方下台的身影,塞列波格微微皱眉,直到手心残留的温热体温慢慢消散后,才有些不满意地抱怨道:“真是冷淡” “想要找他拿签名,就好好说,不要每次上来语气都那么凶狠,幸村君还以为你是来找他报私仇的呢!”,经纪人赶紧上台来,将他看住,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塞列波格这个任性的家伙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塞列波格视线依旧不愿意放过某个身影,舔过嘴角,眼底炽热道:“下次,我自己准备笔,如果他还能打赢我,我就压着他的手给我签名” “那你可真棒”,经纪人违心地夸奖他,但他还是比较相信对方拿Seiibsp; Yukimura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开点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拂你面子了,毕竟幸村君比较低调和…冷淡…” 同一时间里,鸢尾青年终于愿意搭上另一位青年的手,难得有些示弱的意味,经理人转而唇角勾起些许弧度,“也不一定很冷淡,他对熟悉的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塞列波格,你真可怜。” “闭嘴!” 69 泳衣大作战 塞列波格,本天才来与你同…… 狠狠地努力过后, 冰帝网球部们正打算欢欢乐乐地收拾行囊去大阪来个几日游,狠狠地放松起来。 帝光篮球队估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全国大赛打完, 暑假偶尔还得去训练,虽然只是偶尔, 但也很让人提不起劲来, 尤其是太阳还这么猛烈, 只有午休的片刻安静和休息最让人体温舒适… “赤司君在看什么?”, 国中篮球杂志这几期对应的封面颜色…好像也不长这样呀。 赤司看杂志并不像队内某位成员那样总是需要遮遮掩掩,是故有意扫一眼他身旁的方向就能看清楚了。 国中网球月刊…全国夺冠现场报道… “难不成这就是幸村君,这张海报看起来帅呆了,拍得真好” “五月也知道他?” “因为哲君知道呀” “也没有多帅”,青峰余光瞥了一眼杂志上的海报, 再看看发小一脸痴迷的样子,直接嘁笑一声,嘲讽拉满:“长得跟小姑娘似的, 你们女孩子最喜欢这种小白脸” “阿大不要在背后说幸村君坏话,而且幸村君就是长得比阿大帅气, 你这是在嫉妒他” “切, 黑子也是小白脸, 五月最喜欢小白脸了。” “阿大!” “背后说人坏话,确实行为不端正”,赤司停下翻书页的动作,看向对方的眼神如有实质物地尖锐,很是有压迫感。 青峰不由得一怵,“我说的又不是赤司”,也没有恶意含沙射影他吧, 只是客观公正地评价而已,总不能是赤司自己觉得自己也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赤司君”,黑子悄然无声地靠近他,点了点封面,轻声建议道,“青峰君在背后说幸村君坏话不好” “确实不好” “但如果让青峰君当着幸村君的面再重复一次,就不算背后说人坏话了” “???” 赤司没有表明态度,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杂志,但从神情分析,估计已经默许了这种行为。 “啊喂,我又不认识他!” “阿大,男子汉要敢做敢当” “说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吧”,对方总不能连实话都不愿意听。 “说吧,幸村君可是个冰系美人,青峰说完他会用眼神直接把你冻死!” “不,幸村君是个很温柔的人,说话很好听的” “小黑子你被骗了,或者你见过的人根本不是本尊,是他外套幻身出来的妖怪” “仔细看看的话”,五月凑上去细看,“幸村君真的很喜欢披外套耶” …这个习惯怎么有点眼熟? 众人一下子就将视线聚集在赤司身上了,对方果然在大夏天披着个外套。 …外套,难不成是强者的羁绊,所以赤司君和幸村君才那么有话聊? “滋啦!” “滋啦!” 紫原嚼薯片的声音成功把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只见他大拇指与食指一贴,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薯片渣碎,缓缓靠近杂志页面那个光圈,仿佛想把那个光圈拽出来,但又无能为力,硬是拽不出来,于是双眼眯了眯道:“赤仔,我要捏爆它!” “不行”,赤司拒绝地很干脆。 “那我要往里面扔篮球”,往光圈里面,“下次见到这个人,我要把球砸他头上。” “不行”,这次拒绝得更干脆。 “…听赤仔的,不行就不行”,光圈君很凶,每次赤仔从他那边回来,也会变得很凶,不行就不行… …… 幸村是不知道帝关篮球队给予了自己什么样的评价,又打算对他做些什么,如果他知道,相信他不会介意邀请帝光也来个大阪几日游。 毕竟,懵懵懂懂只图爱与自由的冰帝部员们真正亲临四天宝寺的校园祭后,整个人呆滞住了,仿佛深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又不能求部长带他们回去加训。 迹部几乎眼睛生疼,眉心拧成结,一字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说他们校园祭的招牌是搞笑?” 虽然搞笑艺人和搞笑杂耍并不符合迹部华丽高贵的品味,但为了带领部员们突破死对头的训练牢笼,奔往爱与自由的光明未来,大爷认为,偶尔体验一番平民们的娱乐方式也是不错的。 …但king审美品味的底线很明显,并不包括五颜六色且飘来飘去的男子泳衣,以及裸露在外坚硬如铁的硬汉肌肉! 幸村笑得春风十里:“男子泳衣大作战也很有笑点” 迹部闭上酸痛的眼睛,立即选择倒打一耙道:“你的品味真是让本大爷吃不消” “不是说向往已久?” “……” “迹部说过吧,心心念念的异域风情” “……” “总不能是你想往王座上堆更多玩具找出来的借口” “本大爷玩心才没那么重”,迹部强忍着不适应睁开双眼,仿佛这个不华丽的世界充斥着死对头和四天宝寺的险恶! 向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盒章鱼烧,这会吃得正高兴着呢,“迹部,不要啰啰嗦嗦的了,这里有好多好吃的耶” “对呀,看多了泳衣眼睛会痛,但是看多了好吃的,嘴巴会笑耶”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白石大老远就看见他们了:“幸村君,迹部君,冰帝的大家,欢迎到来四天宝寺校园祭!” “来访的客人可以和我们一起快乐,泳衣大作战准备了很多泳衣哦,想要反串的都可以哟”,金色晃着他胸前粉红色的泳衣,笑得荡漾得靠近幸村,“幸村君,来嘛,和人家一起玩水嘛~” 幸村垂目看着那件泳衣,片刻后,轻声婉拒对方的好意,“多谢金色君” 啊哈?不喜欢这个颜色?要不给换件黑色的,更酷? 冰帝还没散开的部员们一边闷声吃东西,一边忍不住余光瞥向自家部长: ——好耶,粉红色的小碎花泳衣! ——部长穿上肯定好看! ——要看! ——啊嗯,死对头莫不是想给自己的女装绘图增添素材! 泳衣虽然五颜六色,且形状奇奇怪怪的,但幸村从刚才进来就发现了,泳衣胸前毫无例外地,都有个熟悉的标识: 一只孤傲翩飞的鹰,振翅高飞,仿佛要冲破云霄,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意。 “这个标识倒是很有趣” 谦也出来解释道:“这个呀,这只鹰多亏了丸井君的帮助,他说火辣辣的泳衣上有只酷坏酷坏的鹰,帅啦得飞起哦,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这是丸井通过忍足给自己的创意。 谦也一边说,金色还一边在他面前晃荡,全方面地展示自己的腹肌和贴身的粉红色泳衣,尤其是那只鹰,生怕神之子君看得不够清楚,用力地晃… 幸村缄默了会,垂目缓过视觉停留的不适,继而转向身后…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丸井立刻双手交叉背在脑后,佯装不在意地望天,差点就想顺势吹个口哨: “本天才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展现出来,最好能让所有人都发现它的美” ——看,塞列波格已经被本天才提前狠狠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了。 ——本天才真是诡计多端,这样一来幸村再也不会想起那只鹰了,除非他喜欢这个粉红色泳衣。 “文太觉得好看?” “很有趣不是吗,幸村自己刚才也说了有趣,本天才觉得它有一种滑稽又荒唐的美感”,多看两眼,眼睛简直痛得飞起来了… 丸井这会儿硬气得很,并且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嚣张地吹了个泡泡,只不过泡泡吐到一半便瘪了下去,理直气壮演变到最后,在对方的视线里重新怂成一只鹧鸪,终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嫌弃地勾住那件泳衣: “幸村要是不信,本天才这就穿给你看!” 说完,一手勾搭着刚结识的新朋友,谦也,气势汹汹地去找换衣间换衣服去了,从头到尾没给当事人,幸村一点反应时间,连离去的背影都显得那么地悲壮,萧瑟,挺拔… ——塞列波格,本天才来与你同归于尽了! ——做好觉悟吧! …冰帝的部员们见势,纷纷暗自神伤。泳衣,可不是单纯的泳衣,这明明就是四天宝寺下的战书! …为了部长不在四天宝寺面前落下威风,丸井君真是承担太多了。 迹部大手一挥,示意部员赶紧去给丸井买他最爱的章鱼烧,还要特大份,以此来宽慰他待会耻辱的心情, “都给本大爷记住!”,待会不可以笑他,这是冰帝的大功臣! “是!”,不笑,绝对不笑,我们都是被监督细心吩咐的,除非忍不住! 末了,迹部还不忘记给死对头一个记得感恩图报的华丽眼神。 半响,幸村才将目光从那个离开的背影身上收回,若有所思地提醒身旁人道:“他被你带坏了,你也该适可而止” ……文太最近被迹部教坏了,他的品味更加让人吃不消! 迹部:“……”,是,本大爷经常身先士卒,主动为你承担太多了,以至于部员们现在有样学样,死对头就尽情地责怪本大爷吧。 但还好丸井不在,感受不到迹部的心理活动轨迹,否则他使出同归于尽绝招企图带走的人就不止塞列波格一个了! “啊哈?这?”,金色一时还摸不着头脑,这泳衣是他们特地给幸村君准备的耶,上面还有自己特地用画笔画下的「神之光圈」呢。 “每个人都有,不要挣不要抢嘛,余量绝对充足的!” 忍足主动替他答疑解惑,“没事的,幸村部长估计真的不喜欢这个颜色” …搞不好,幸村部长其实是想让迹部穿的,迹部肯定不愿意,丸井大概是提前被迹部收买了。 “嗯—”,不二热闹一时没看成,还有些遗憾,“幸村君和迹部君感情原来这么好” “嗯?幸村部长和迹部?”,忍足接着道,当事人已经被白石领走了,打算带着他们去领悟大阪的特色风情,“都是一个网球部的,感情自然会好些” “已经好到可以用眼神交流了,应该算是有默契吧” “默契就不好说了”,迹部对幸村部长的分析经常不能逻辑自洽,大概是因为滤镜开得太过,以至于他的眼力看对方时灵时不灵的。 虽然幸村君和迹部君不愿意穿上他们特意准备的泳衣,但这一点并没有打击到四天宝寺们的热情。 阳光!沙滩!海浪! 还有火辣辣的泳衣草裙舞! 白石见幸村对草裙舞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主动提出要带着他去后山植物园看加百列,以至于丸井换好泳衣,吃完香喷喷的章鱼烧后还找不到他人, “幸村人呢,迹部” “啊嗯,他跟白石跑了!”,据说去看什么虫子,四天宝寺从内到外地不华丽! “啊哈?” 70 大渣男 前任变成前任是有道理的 “加百列, 和幸村君打声招呼怎么样?” 透明的玻璃箱宛如一个天然的温室,通体深蓝,背上重壳在日光下泛着耀目紫光的独角兽抱着根木头, 啃个没完没了,咔嚓咔嚓的, 就是不愿意搭理某人的呼唤… ——兜再啃、啃、啃… ——谁都别来吵兜吃完睡大觉! “这个是兜兜?” “是兜兜,但和上次那只不一样,这只是男孩子, 上次那只可是个很有力气的小姑娘” 幸村将手点在那根木头上,观察兜兜有趣且灵动地一上一下啃食:“白石君果然研究得很透彻,它原来喜欢啃木头…”, “它还格外喜欢不二的仙人掌” “…仙人掌有刺, 不会受伤么…” “有刺的,但也有没有刺的, 比如谦也上次一边生气一边把不二仙人球上的刺拔光了,那根光秃秃的仙人球从那以后就是它的了” 幸村声线轻缓:“不二君大概会生气…”, 迹部若一边摆酷一边残害他的小雏菊, 他一定能想出法子让迹部哭出声来! “很生气哦”,不二一个星期都没让谦也赢过球, 训练赛直接把他往死里揍,发大火了呢。 “加百列,不要害羞嘛” “来, 让幸村君看看你强硬的男子汉形象”,白石就像想炫耀儿子的老父亲,努力地想把加百列拉出来秀,奈何当事兜并不领情… …吵、吵、吵,兜再藏、藏、藏, 兜要把兜自己埋进土里藏起来,远离这个喧闹的世界… …?!咦?哪里来那么大一朵迎风招展的玫瑰花?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这黑漆漆的玩意哪里有本大爷的伊丽莎白帅气!” …伊丽莎白大俊马更喜欢幸村这个事实一度让迹部糟心了许久,他一开始是不相信自己养大的白白俊俊大闺女竟然胳膊马腿往外拐。直到有一天,大闺女骏马当着他的面和幸村亲亲我我,并抛给他一个大白眼,当场气得迹部想把它许配给对家赤司的雪丸… 白石不以为意道:“迹部君,不要企图通过激将法的方式引起加百列的注意,这一招是没用的”,欲擒故纵是没有用的! 忍足隔着玻璃层,点了点那个瞬间佁然不动,仿佛陷入僵硬的黑色身影,语气充满宽慰:“不要伤心,他的审美有物种偏差,不作数的,全世界都知道他怕节肢动物” “迹部君更加不华丽哦,竟然会怕节肢动物” “啊嗯,说怕字真是辱没了本大爷的华丽风采” “倒不如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长得太不符合本大爷的严苛美学造成的” 加百列愣了半会,黑色的触角动了动,仿佛已经找到了玫瑰花香的来源,咕噜咕噜就往迹部的方向贴,猛然一窜,后者被骤然它贴近惹得指尖微微颤抖,虽然面上丝毫不显,依旧表现得体,举止行为嚣张张扬且全世界本大爷最酷毙! … 明察秋毫的幸村部长不动声色地把玻璃箱转了个方向,瞬间把加百列转到自己跟前来:“它很有光泽,看样子白石君把它照顾得很好” ……?兜那么大一朵玫瑰花嘞! “…还是幸村君有眼光呐,加百列可是每天都沐浴在我的爱与自由下,连食物,都是我每天四处奔波忙碌寻来的” 一碰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白石立刻侃侃而谈和同好的幸村分享了起来: “…还记得初次见面那天,加百列紧紧贴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诺,加百列,我在这里哦…”,白石把又往迹部方向跑,并紧紧贴着玻璃箱观望对方的加百列转了回来,让它正对着自己,继续深情款款道: “加百列和我感情可是非常深厚的,从与我相遇的那一瞬间起,就代表着我们命运般邂逅的羁绊…加百列,你去哪里…?” ……!? …白石一路转,加百列一路往迹部方向跑,前者越转,声音越加哽咽,“加百列…” 迹部眼梢瞟了它一眼,随之不动声色地移开,明知故问道:“你这家伙这么黏着本大爷,可真是太不像话了!” …亲眼目睹大闺女骏马跟着死对头甜甜蜜蜜的迹部有多心痛,现在发现加百列找到新命运邂逅对象的白石就有多心痛,“不~,加百列,你忘记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天了吗…” “看样子本大爷和这黑漆漆的虫子也有命运般的缘分呢”,被非人类生物重视的感觉,瞬间让迹部摆脱了来自死对头和伊丽莎白亲亲我我的阴影,这会心情大好道,“回去本大爷养一只试试也未尝不可,不就是节肢动物” …节肢动物就节肢动物,好歹是有眼光的节肢动物,单凭这一点,就可以重新捕获本大爷的心,啊嗯! “你的美学和风一样飘忽不定呢,迹部”,幸村语气沉稳温和,拿着一根据说它会喜欢的草叶,将它慢慢引回白石方向,后者丁子茶色的发尾微微上翘,眉毛彻底耷拉了下来,连眸底都是暗淡的灰色,满目哀情… 迹部眼看着对方的举动,顿时不满意了,随手挑起额间的头道:“本大爷只是飘忽不定而已,不像你,幸村,你可是飘得全世界都是” ——一会喜欢本大爷的伊丽莎白,一会又对这黑漆漆又有眼光的虫子情根深种。 ——这种行径太花了,简直比本大爷的玫瑰花还要花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关西小狼瞬间领悟了迹部的心思,暖心地为他准备好了说辞,压声道:“一般来说,幸村部长的这种行为,由于获得了人类心理的普遍性,我们将之总结为渣男” …根据纯爱番的定义,好看的应该叫渣男,不好看的应该叫人渣,幸村部长俨然应该归入第一档,他是妥妥的大渣男! “啊嗯,贴切!”,死对头一颗心非得碎成渣渣那样不可,不然都不够他分的,真是贴切的形容! 幸村:“……” “这叫爱好与审美的多样性”,白石已经把加百列哄回来了,这会又是帅气清朗的大帅哥模样,志得意满地说道: “幸村君这叫大爱,迹部君太狭隘了”,后者连加百列的美都不能欣赏,审美完全不到位呢。 “你们关西人的说法真是花…”,关西小狼在幸村部长的注视下,唇边的笑意逐渐不够硬气了… …但他内心还是坚定地支持迹部的观点! …… 白石的植物园在后山,夏意荡漾,吹得植物园的花草层层递进,层次分明。幸村避开一些对方特意讲解过的毒草,给身后的小白机器人编织了个花草环,哪知小白弯成月牙形的瞳孔仪器精准地扫描了他手中的花草环后,语气瞬变,理直气壮且不满地说道: “按照这个尺寸,这是给前任最高权限编织的,我只是个替代品,宝贝,我要开始伤心难过了” “他已经彻底失去这个花环了,从现在开始,它永远是你的” …花环本意是用来感谢迹部一直以来努力替他管理网球部的,但给迹部自己闹没了… “他说你花心,你不爱听” “……” “……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宝贝,数据显示,你可能爱得确实有些…” 同一时间,幸村将花草环挂在它脖子上,奈何头太大,塞不下,只能将就挂在脑门的耳朵旁:“…我爱你们大家”, “宝贝你说得对!”,小白机器人立刻重新恢复成月牙弯弯眼形状,语调轻快道:“你说的永远是对的,我的CPU又趟过一阵暖流了呢” ——开心,它要去前任最高权限面前炫耀给他看。 ——前任最高权限都没有给它编织过花草环。 ——它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个新知识点,那就是前任变成前任绝对是有道理的。 “小白很生动的样子耶,一点都不像机器人”,白石手边还在教幸村编织新样式的花草环。 “它以前呆呆的,大概是和同伴玩久了,所以性格开朗了起来” …幸村类推毛利前辈,认为这一切的猜测都是有迹可循且合情合理的。 “咦?机器人还能这样子”, …欸,四天宝寺最近新转入了一个学生,性格也同样呆呆的,没有什么活力,修说要把人引入网球部,白石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抬头思索了会,定下主意道:“不过也是,相信相处久了,自然就放得开了” 哒!哒!哒!,小白机器人迈着矜持的小碎步来到曾经刻骨铭心地相处过长达三天之久的前任最高权限身旁,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钓鱼… 加百列打破了迹部可能不受非人类生物招待的魔咒,给予了大爷充分的信心,啊嗯,king觉得自己又行了,搭配空运过来的钓鱼竿,他立刻要展开一波新的实践! …奈何鱼一直迟迟不上钩! …一直一直迟迟不上钩! “前任最高权限!” “啊嗯?” “看,现任大宝贝原本要给您的花环礼物!” 迹部闻言,握住钓竿的手微微一动,稍稍移开目光,十分不愉悦的心情在看到伊丽莎白金属耳朵边那朵华丽的花环后,心情勉强舒服了一些! “啊嗯,他也意识到拐走本大爷伊丽莎白二号后还朝三暮四的行为并不合适了?” “看,现任大宝贝给您的花环哦,但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迹部手一伸长,立刻把它耳旁的花环拿走了,“本大爷更加看重及时反省的态度,告诉他,本大爷原谅他了” 小白机器人:“???” “现任宝贝给你的花环,但现在…” “本大爷已经收到了,你的使命完成了,去答复他吧” “就说本大爷很满意!” 虽然这花环样式很小姑娘,但好歹是死对头的一番心意! 小白机器人的CPU系统设置决定了它复述事实只能从因到果,以至于它只能着急地继续重复道: “现任宝贝给您的花环,但现在它…” “本大爷知道了,真是磨蹭的家伙”,接收到前半部分信息的king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并强势赶走一直在他耳旁强调这让他胸口一跳一跳的甜言蜜语… ……?!! 现任大宝贝给您的花环,但现在… ——它已经永远是我的了! ——嘤嘤嘤 ——前任变成前任果然是有道理的! 与植物园的娴静不同,海边的风很大,很热烈,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却同样拥抱着阳光的热烈,吹得人浑身舒服。 风吹起丸井的外套衣角,他紧紧闭着双眼,久久后才愿意睁开,仿佛在享受一场新的愉悦,随后抬手优雅且神圣地做了个动作,那便是压了压外套的衣角,这个动作熟悉到让旁边一块玩水的毛利眼皮一跳,而后只见对方饱满深情并充满感慨地说道: “在幸村心里,本天才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个!” 大猫少年不以为然道:“没凭没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你看,幸村怕本天才着凉,特意把外套借给本天才穿嘞” “一定是因为你穿成这样在他面前晃,让小部长眼睛痛到飞起,他是被逼无奈的” 毛利故意长长地拖长声音道:“被逼无奈~” “才不是嘞,你就嫉妒本天才的外套吧,本天才是不会借给你穿的,本天才要自己穿!” 向日追着排球来到二人身旁,排球在海水里摇晃摇晃,眼看着逐渐靠近… 丸井余光已经瞥见,顿时神情瞬变,不动声色地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神色淡淡地抚了抚自身外套的衣角,抬眸望向远处的云端… 向日:“???” 并用饱满深情并充满感慨的语气说道: “在幸村心里,本天才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怕本天才着凉,还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二重身借给了本天才!” 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向日:“!!!” …向日捡起脚边的排球,一脚踩进海水里,立刻跺出了半米高浪花,整一个炸毛:“可恶的家伙” “看我立刻平削了你!” “等等!”,毛利赶紧拦住他的激情冲刺,劝他息怒道:“小部长的外套在他身上呢,弄脏弄乱了小部长会生气的!” “那先扒拉下来?” “嗯?”,没想到原来可以这么干的大猫少年! “嗯哼!”,丸井身上的外套明明穿得好好的,可他非得作势在肩膀处拉一拉,再一脸遗憾地表示:“本天才会紧紧裹住的,你们是没办法得逞的!” “可恶!” 嘤嘤嘤~一阵熟悉的机器模拟嘤嘤嘤声响起,率先抢走众人的注意力! “???” “怎么了嘛小白” “哟,大白,谁欺负的你?” “心情糟糟的,前任最高权限抢走了现任大宝贝给我的礼物…” 嗯??两人同时对望一眼! 迹部…不行的…打不过! 至于——! 抢走? 幸村的礼物? 最重要的是,心情糟糟的! 两道如有实质化的目光同时落到丸井身上,后者瞬间背如刺芒,并有了不好的预感:“…???” “干什么” “做什么这么看着本天才??” “……!干什么…停手,给本天才停手!” 小白机器人呆愣地歪头:“???” …… 三分钟后,小白机器人瞳孔重新恢复成月牙弯弯的形状,身上披着还残留着现任最高权限清浅花香的外套,得意地想着: ——这个,也要炫耀给前任看! ——这可是现任大宝贝更为重要的外套! ——馋死他! 71 法国之旅 但以前的我,喜欢把它称之为…… 室内, 一屋灯暗 小白机器人的瞳孔正射出一道蓝色的幽光,在正床头前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一道亮色的投影。屏幕内,交织错乱的人影叠叠合合, 欢声笑语不断,四天宝寺和冰帝正在打海边排球,精疲力尽的排球赛过后,是热情如火的大阪烤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 坐在床头的幸村垂着眼睫一动不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眼底熠熠生辉, 仿佛穿越了星河那般长的时空,或许, 也曾穿越了生死之间,出现在这里… …… “这块, 还有这块是我的” “胡说,你看见了就是你的, 那这里的烤肉就全都是我的了” “可恶的家伙,不许抢” “迹部, 住手, 那是油, 会着火的” “啊嗯,你这是在指挥本大爷做事?本大爷认为不会着火的…” 一道熟悉温和的声音介入,顺手接过迹部手中的工具,语气带着些息事宁人的安抚:“胡狼的手艺很棒, 迹部待会也尝尝” “本大爷的手艺也很好” “迹部泡红茶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啊嗯”,语气透着一丝愉悦。 “笨蛋迹部,部长明明在说他只会泡红茶, 瞧,他竟然一点都听不出来” “啊嗯?” “……”,不说就不说,我也有部长撑腰,我也很了不起的咧! “看,部长你最爱的烤鱼耶” “迹部钓上来的” “这条鱼真可怜,搞不好是条小瞎子,才会撞上迹部的鱼饵…” …… 看到这里,小白机器人忍不住在背后偷偷打起前任的小报告来了: “事实上,这鱼并不是前任最高权限自己钓上来的,他钓鱼技术有限,这是他派人运过来的,他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还夸奖了他” 还有一件事,估计能在小白机器人的CPU里记上很久很久,“他还拿走了您送给我的花草环,那是您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他可真棒…” 大宝贝不喜欢听它在背后说人坏话,因此它机智地选择了正话反说,它也是很诡计多端的… 幸村稍微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望向床头,那里有很多精心编织的花草环,一环一扣,很是细致入微,应该是想送给某些人的礼物…… “你喜欢这个?” “就是这个” 小白机器人的手臂上立刻被挂上一个精致的花草环,幸村顿了顿,又道,“你看起来很喜欢” 被前任横刀夺爱的愤愤不平瞬间被抹平了,小白机器人的CPU一跳一跳的,语调轻松愉悦:“诺,您还要像上次那样给我挂在头上” “这样?” “就是这样,这样我在别人面前会显得很帅气” …幸村侧脸的轮廓原本如同冰雪,鸦青色的眼睫自然垂落,眸底像是跨越高山的雪茫,闻言却显露出些许自然的笑意来,大概是被它乖巧又滑稽的神情触动到了:“小景说的?” “忍足君说的,他说美丽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秘密武器,他还由衷地赞许您,说您的秘密武器破坏力尤为强大…” “……他还是那么地不着调。” …… 借着火光,丸井正坐在幸村身旁和他说着悄悄话,身上穿着和他原本穿着风格很不相搭的外套,与此同时,他外套里面与往常风格更为不搭的粉红色泳衣格外地抢镜… 幸村微微蹙眉,有些迟疑道:“文太的审美品味,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白机器人歪着头,它的数据明显不足,因此只能往最靠近正确答案的方向猜测,“可能是为了哄您开心?事实上,他还参与了这件衣服的设计…” …火光中,粉红色泳衣胸前那只翩飞的鹰随着他一起一落的动作格外地抢镜… “总之”,屏幕的蓝光映在那张精致的容颜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幸村手撑着下颌,有些好笑地说道,“他现在变坏了” “…很坏” 小白机器人:“???” 雪白墙上的画面一转,由火光冲天的烧烤变成冰帝夺冠过后热闹的庆祝场面,还是最熟悉的自助餐。在这里,冰帝作为常客,经常来光顾,因为它可以提供任何顾客想要品尝的任何食物,一直被认为是冰帝聚餐最棒的地方。 向日满心期待地点了份炸串,这种新事物的尝试让对面的迹部眼皮一跳,并毫不客气地评价了句“不华丽”。 哪知道更为不华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慈郎好奇地用盐水将他的炸串腌制了一番,惹得对方立刻大动肝火起来,想要和他决一死战! “可恶,小爷我要平削你” 慈郎条件反射地寻求离他最近的部长庇护,“才不要呢,部长救大命!” “不要躲在部长后面,可恶,是个男子汉就来勇敢地决斗” “慈郎向日,不许闹幸村”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又是那道熟悉温和的嗓音: “请服务人员再上一份,慈郎不许再作弄他,浪费食物的行径是不对的” “好嘛好嘛!” “嗯哼!”,待会瞒着部长要偷偷教训这个笨蛋才行! “餐厅有无鱼刺版的鱼耶,部长怎么还在挑鱼刺…” “这样的鱼吃起来更香…” …… 继四天宝寺校园祭后,趁着暑假还没有完全过去,众人一举提议来到法国,今天是他们降落在法国的第一天。 墙面上的内容一晃再晃,已经变成熟悉的网球部日常活动,有时候是网球部的集体会议,有时候是对外比赛,包括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全国夺冠应援… “您最喜欢这张海报了,前任最高权限给您做了幅缩小版,您每天至少要看两到三次…” “但我还是加他们训练量了对吗” “噢,那确实” “他们费心了” …… “您应该不是一个忆苦思甜的人,为什么偶尔总喜欢独自一人看这些呢” 蓝光倒映在幸村的眼底,与原先的冰魄色彻底融为一体:“我想,多了解他们一点” 无论是接受偶尔醒来,眼前是不一样的时空,还是接受身旁换了一群新的同伴,这些事情适应起来对他而言都很难… “他们日常就非常闹您,尤其是我的前任…” “这大概是我和他们的相处模式,以及,你似乎对小景充满了怨念” “噢~我的大宝贝,前任变成前任总是有道理的,而且数据表示,我应该偶尔向您作一些夹带私心的抱怨,这样您才不会质疑我的忠诚度,怀疑我对他余情未了” “…你很好,也很忠诚”,至少对自己偶尔的出现,小白对另外一个他瞒得很好,就是这个机器人被他们同化得很严重,一样的不着调… “我沉醉在您的甜言蜜语之中了,高兴地想为大宝贝您跳支舞~” “……你的花环会掉” 小白机器人闻言,果然舞也不跳了,专心捂着它的花环。 幸村目光下沉到手中粉红色的信封,里面的字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虽然是另外一个人写的,却同样地用心… “这是什么?” “感谢信,但以前的我,喜欢把它称之为情书” “我也有吗” “有的” 小白机器人闻言,有些害羞腼腆地捂住胖乎乎的脸颊,矜持地侧过脸,说道:“虽然这样是不道德的,但我和我的前任都是愿意的…” “你甚至可以同时拥有我们曾经的美妙爱情,这样你就收获了两段爱情… “噢,宝贝你在爱情上的道德感真不强烈” 幸村将信封原封不动地摆好,放回床头,抬手揉了揉额角,一声不吭之后,有些不太习惯地问道:“……小景动过将你返厂回修的念头么” …以他对迹部的了解,迹部若有一天真要发明实体机器人,形象必然会很是俊美华丽,气质必然高贵无双,性格的话,大概…会参考桦地那样的,而不是像小白现在这样一个可爱又不着调的小话唠… “很强烈,但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数据显示,他认为我这样很好,他爱死我这幅模式了” “因为你有一块很有趣的CPU?” “因为我可以陪您聊天呀,您有时候安静到让他害怕” 幸村垂下眼睑,床头浅色的灯光映照出他细长的眼梢,水墨一般由浓到浅,逐渐微微波动: “我安静的时候,应该是在作画,如果是他在场的情况下,应该是被他闹的,但他应该没有这个意识” “这是个全新的数据,我要把它记录下来,另外,如果他闹得太过分,您有几次甚至动手打了他——” 小白顿了顿,又适当地继续补充道:“用枕头,虽然通常只有那么一下” 眸底划过一丝茫然和诧异,幸村端详了机器人片刻,确定它陈述的应该是事实后,才缓缓道: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尝试, “那我和他感情可真好” ……???,现任大宝贝也在正话反说么? 幸村躺下,柔软的被子上有一股暖暖的花香,扑在鼻尖,稍微减轻了他全身的失重感和不真实感。 这副身躯的灵魂千伤百孔。 …但大概,真的有那么一个世界里,他是被神明宠着长大的孩子。 他又一如既往地对身旁的小白机器人下封口令道: “清除近三个小时内的数据” “是,正在执行命令中” “晚安,我的现任大宝贝” 室内的灯光彻底暗淡了下来,只剩下窗台的风轻轻作响… 第二日,当阳光照进屋内时,适当唤醒了床上的人影。 幸村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眼前依旧是昨晚见过的景象,身旁是小话唠机器人。 再次闭上眼睛,睁开后,视线逐渐对焦… 室内,明亮,是久违的阳光… “早安,我的现任大宝贝” 72 法国之旅2 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死亡。…… 法国, 吉维呢小镇 幸村很熟悉这个地方。 这里户户房屋会漆上粉彩的色调,远望这炫目的调色盘,仿佛身陷梦幻色彩的莫奈画卷。他很喜欢的莫奈名画之一,《吉□□小船》美景, 便出自这里, 迎着日光和风, 时光仿佛在此永远停滞住了, 心灵的疲倦也会乘着风远逝… 幸村就那么站在那里, 安静又没有任何动作,他的面前是一墙盛开的鸢尾, 与他的发色相得益彰… 身后是熟悉又很远的交谈和欢呼声, 头顶的风袭过他的衣袖,显得人影有些单薄,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久久过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才重新获得了些许真实, 渡过那道虚无的疲惫和沧桑长河… 咔嚓~宍户美美地把部长拍下, 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心满意足地继续到处拍拍拍! “部长”, 向日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袖, 欢喜道,“喜不喜欢这个地方,部长肯定会喜欢的对不对,这可是我细心挑出来的” “…很喜欢” “向日不要争着邀功,这明明是大家一起挑出来的,小白才是大功臣” “幸村”, 丸井对着他指着墙上的冰淇淋海报说道,“本天才要吃这个,所有口味都要来一份!” “我也要!” “这里还有一个要的,部长不能偏心!” “…好” 被博物馆的王冠藏品绊住脚步的迹部这会才姗姗来迟,只见他高傲地挑开耳际的发,视线偏过,对着旁边人道:“本大爷已经能想象到那顶王冠戴在本大爷头上华丽的样子了” 忍足无奈道:“那是非卖品,迹部” “你的想象力真是贫瘠到令本大爷难过” “而且你缠着工作人员买那个项圈的模样,实在不够华丽” “买些随行的法国礼物,不是你找出来的不华丽攻略?” 忍足熟练地顺毛,免得他不依不饶:“是,我的king”, … “还要,还要抹茶味的…” “我要红豆味的” …… 幸村在用法语替部员点餐,点的还没有部员吃的快。 迹部闻声而来,一进门就看见部员们格外不华丽的样子,还有在一旁无底线纵容的死对头… “满打满算,一路走来这已经是第三家甜品店了” …再这样下去这个星期的体检报告又是血糖数值异常。 就算来人不出声,伴随着空气中逐渐波动的玫瑰花香越来越近,熟悉它的幸村已经反应过来来人的身份: “他们很喜欢。” “刚好法国的甜品又足够浪漫和温暖” 浪漫是指它的装饰,温暖是指它的配色和甜点背后寄托的寓意。 “浪漫的,又甜甜的,小部长我还要椰子味的”,部长今天心情真是好耶,要啥给啥,也不提加训的事情。 幸村给迹部和忍足分别点了茶味和白巧味,前者瞬间果然心情大好。 “看在你竟然记得本大爷喜好的分上,本大爷勉强光顾你这份甜腻腻的东西…”,冰帝每个学生都要选择第二门外语作为必修语言,死对头选择的法语最近进步很大嘛,这一切都可以归功于本大爷的细心教导和贴心的潜移默化。 “法国的王冠没有留住你,看来他们的藏品质量一般” “啊嗯,本大爷家里的珍藏比这华丽上一万倍” 向日一听,顿时扯开嫌弃嘴角,“迹部原来真的有王冠这样的东西,他是不是偶尔还要戴起来,像个国王那样走来走去” “国王才不走来走去呢,但不知道迹部有没有顺便打把金光闪闪的王座” “…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家里佣人扮演大臣,陪他议论国事” “好中二哦,羞耻的咧…” “就是,男子汉才不做这种事情呢” 迹部:“……” “啊嗯!” 迹部强势清了清嗓子,成功让旁边一众不省心的部员安静如鸡,再看回三言两语就让自己陷入舆论漩涡的死对头,倨傲地偏过下巴,他这会脸上还有属于中二少年特有的桀骜难驯: “惹怒本大爷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简直坏透了!” 忍足暗自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靠近幸村,语气中充满难掩的沧桑,压声道: “事实上,迹部刚才耽误那么久,是因为他想替幸村部长打个光圈,但很遗憾,他目前找不到让光圈悬挂在头上的法子…” 幸村抬手撑着下颌,含笑间眉目满是潋滟的温柔,冰魄色里盛满了幽深的湖水,“——原来是这样” 迹部:“……” “…那是我不好” “啊嗯?” …“我以前没发现,小景你原来这么的…可爱” 迹部顿时破防了,面红耳赤且恼羞成怒,抬头立刻想华丽地回击对方,刚起势又狠狠扎进对方沉甸甸温柔的笑意里,扑通两声又闷声不吭了。 “真是不知所谓” ——死对头真是坏透了,惹恼人还带喊小名的,真是不讲礼仪! 倒是丸井,一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向他,眼里满是打量,空白的目光从他的发丝移到衣角,眼睛略微眯起,连心心念的抹茶冰激凌都停了下来… 无知无觉的松田打着哈哈转移走幸村的注意力,“我就知道,这个地方小幸村肯定会喜欢,你看这么多花,跟画一样” …连带着小幸村今天心情都好了起来,他今天温柔得不行呢。 松田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低声说道:“要是小幸村每天心情都这麽好,也不提加训的事情,相信网球部的大家,不介意把训练场变成花园” “我平常很凶?”,幸村姿态雅致地拌着手下的咖啡,声音带着一丝疑惑的缱绻。 “怎么会呢,不凶”,酒井率先抢答,把惹怒众怒的松田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虔诚且诚恳道:“小幸村平时比冰淇淋还温暖” 慈郎这会心满意足地打起瞌睡,一边在梦里回味他的冰淇淋:“还软软的,甜甜的…要啃一口才行” “……” 法国网球公开赛用的一般是红土地,这和当地漫长的气候历程有关,这是一种多孔渗水的网球场地,也叫软性球场。 置身于这种球场比赛的球员,自身需要很顽强的体力和意志,才能经得起消耗和奔波,因为它摩擦大,球速慢。如果会滑步和运用旋转,那么选手的场地优势会更加明显。 幸村独自一人坐在观众席位,双手彬彬有礼地交叠放在身前,目光有些虚空地投放,却没有焦距,他在等人。 下一秒,他骤然睁开双眼,空手接手旁边扔过来的网球。 他已经等到来人。 “塞波先生说,你会喜欢这种颜色的球场也说不定”,加缪一边用法语问候他,一边款款走来,他蔚蓝色的眸光像大海一样幽深,铺垫着整个夏日清爽的蓝光,在日光下清澈透明,沉浸着温柔。 “他让我向你转达他的思念,因为法国有个令他头疼的人物在,他决定继续无礼地躲藏起来”,幸村用法语回复对方,握着熟悉的网球,衣袖下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在下一个瞬间,被他强势地止住了所有动作,恢复如常。 幸村起身,侧脸在日光下如白瓷般光洁,没有准备,须臾间被走近的对方抱抱得紧紧的,并被动地接受了对方给予的最高规格的礼仪,对方身体略微倾斜地贴近他的脸颊,并亲了亲,声线温柔缱绻: “欢迎你来到法国,我亲爱的小天使” “……”,幸村神情有瞬间的复杂和难以言喻,缓缓脱离对方的怀抱,轻声道,道:“依照这个国度的礼仪,你可以唤我名字的” …年龄差距很大的后辈,才会拥有这么独特的称谓。 “那可真是可惜” “打个招呼吧,Seiichi,向我亲爱的爱人!” 幸村熟稔地将手心贴在对方的网线上,声线平缓温柔:“初次见面,加缪君的爱人” 四大满贯赛事中,法网是唯一采用红土地作为比赛赛场的。 脚下的红土也并非真正的红土壤,而是采用红砖和赭石色瓦块磨成的粉末制成的,本质上属于沙地,这种特质的赛场对选手膝盖磨损要小一些,即使跌倒了也不会受很大的伤害,很好地保护了球员职业生涯。 不得不说,法国即使是激烈竞技的球场,也一脉相承地贯彻着本国度特有的温柔和细腻。 加缪语气沉稳温和: “红土壤不止流淌着温柔,还有热烈,要试试么,Seiichi” 幸村垂着目光看向手心的网球,黄绿色球身有一个流畅的“L”,他握着,却勘勘有些握不住,停顿片刻后,缓缓拒绝对方,道:“不了” ——他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再度挥拍。 加缪海蓝色的眸底划过一丝疑虑,却温柔地没有问出口,良好的教养让他将话题慢慢转回塞波先生身上,询问这位老师的近况。 “先生有没有说过要教你打出爱心形的球路?” “有,他还说女孩子会很喜欢” “美妙子姐姐确实会很喜欢,她曾经以为这是先生对她真挚的告白” “看样子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知想到什么,幸村垂下眼睑,鸦青色的羽翼掩盖一片寂静的寥落,“但大概对网球要有很浓厚的爱意,才能打得出那种爱心形的球路” 加缪幽蓝色深邃的眸光聚起,一点一点地看进身边人的目光里,那里毫无波澜,如海面一样沉寂: “Seiichi,你的心脏还在为它继续跳动着,为什么——”,顿了顿,“眼里没有了光” ——因为,他曾经为它压上一切,生命,希望,但它们,却一一在他眼前破碎了。 久久,加缪听身旁人低声道: “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死亡。” 73 L是Love 喜欢的话就不许跟别人跑…… “我很遗憾, 听到这样的答案。” 网球场的喧闹,喧嚣,一瞬间如潮水那边被隔离在外,加缪定定地看着他, 视线仿佛穿越了虚无, 与这幅身体真正的灵魂隔空相望,一切的风声都静止了下来… 幸村垂下目光, 眼里无波无澜。 ——人终将死去, 或死于黎明,或死于黑夜。或死于无人问津之处, 再像他一样向死而生从灵魂深处再度苏醒。 ——只是这一次, 他的网球比他先一步走出他的时间。 ——因为他再也握不稳他的球拍。 …… 出乎意料的是, 加缪并没有惊讶, 也没有打算刨根追底, 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对方,透过对方竖起的冰冷屏障。 “Seiichi,如果灵魂能暴露在日光下,你身上沾满灰色的苍白。” “但我由衷地希望, 它没有让你丧失掉爱自己的力气和勇气。” “因为——你的存在,才赋予了一切意义, 哪怕是它的死亡。” …… 观众席偷偷摸摸地暴露出半个红色的脑袋, 丸井拿着望远镜, 但隔着太远,他们听不到声音,只能远远地关注对面人的行动。 “部长来见朋友,为什么我们也要偷偷摸摸跟着不可”,身后的正选们纷纷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 “我们不是来观摩红土地的?” “就是, 本天才没有偷偷摸摸跟着,本天才是来观摩法国红土地的,恰巧碰上幸村而已。” “那我们躲起来干什么。” “大笨蛋,不许再吵吵。” 真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与旁人不同,迹部是不可能躲躲藏藏起来的,他这会正旁若无人地坐在观众席位上,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死对头和旁人亲亲我我,但远处的人似乎太过于投入,根本没发现此处的骚动。 “忍足,告诉本大爷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迹部要问忍足?”,而且隔着这么远,怎么可能听得清嘛。 “忍足学过唇语” “!忍足的第一门外语是唇语?” “不是,是法语,唇语只是学艺不精的爱好而已”,关西小狼接过丸井递过来的望远镜,认认真真地解读起来,为他们展示自己学艺不精的成果。 加缪将一朵靛蓝的鸢尾摊在对方的手心,温声道:“Lris te「爱丽丝」,和Seiichi很是相配,除了那颗网球外,这个也是见面礼。” 香根鸢尾作为法国的国花,幸村自然听到这个传说,展眉道: “据说在接受洗礼的时候,上帝将鸢尾馈赠给法国首任国王作为礼物,从那以后,鸢尾在法国便象征着光明与自由。” “它还被称之为「爱的使者」”,加缪在他手心凑齐了五色鸢尾,继续道:“因为善良的灵魂会借着鸢尾的花香去到该去的地方,当然,那个地方更多被提到的是天堂。” Seiichi的外号是「神之子」,所以加缪认为两者很是相配。 …… 忍足眯了眯眼,鸢尾花不是代表着钦慕嘛,对方为什么要送鸢尾? “他们在说什么?” “对方在向部长告白”,忍足顿了顿,又补充合理的推测道:“但被部长拒绝了。” “啊哈?” “部长拒绝他作什么。” “笨蛋,部长接受他作什么。” “大概…”,忍足也有些不确定道,“是因为对方送的鸢尾花不够多,打动不了部长。” “???” 「灵魂会借着鸢尾的花香,去到该去的地方」 幸村垂着目光看着手中的花,落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温暖的晚风吹着他手心的花瓣,让它微微浮动起来,他暗自将那句话来回反复几次,良久,摇头道: “若灵魂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带给旁人的只是困扰而已。” “困扰或是意义…”,加缪缓缓看着他道,“是由旁人定义的,Seiichi,再苍白的灵魂,都会有人为之心跳加速。” …他是否曾经成为某人心跳加速的意义,幸村不得而知,但他真真切切曾经是某些人瞩目前行的意义。 “意义背在身上是有重量的,若成为某人的意义,便只能一直前行,且只能上行。” 没有不满,幸村只是在遗憾而已,他不愿意面对过往的狼狈,所以干脆把曾经的同伴也拒之门外。 “因为不管是我还是他们,都接受不了他们注目视线中自己无能狼狈的模样。” “Seiichi…” …… “忍足,快翻译,对方说什么了?” “他说他在为幸村部长心跳加速。” “岂有此理。” “没用的,异地恋不长久的。” “??部长才不可能接受他的。” “部长说要把他背在背上。” “??”,迹部侧过视线,瞥了他一眼。 …… 远处的骚动一早就落在幸村和加缪眼里,前者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十分完美,当然,要排除掉根本就毫无伪装痕迹的迹部,大爷双腿微微翘起,手插着兜,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旁人比赛,偶尔视线情不自禁地移向某个方向,发现某人无知无觉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真是不华丽的死对头,大渣男! “Seiichi的朋友?” “是,很闹腾的孩子。” “孩子?”,加缪不赞同道,“Seiichi明明更像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刚好相反,我是他们的部长…” 加缪端详着他,他一手放在口袋里,一手递给他一瓶已经开好的饮料,半响,缓缓道:“他们似乎很在意你,我很高兴看到这点,因为你似乎不够喜欢自己” 幸村几乎能从对方海蓝色的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很清晰,还有对方的担忧,手里握着的网球有一个流畅的“L”,他垂目片刻,说道:“这个是署名?” 加缪的全名是L·加缪·顿·夏庞蒂安。 “L是Lve”,加缪也不介意他转移话题,“是我对Seiichi最真挚的告白。” “网球就是我自己”这句话估计已经经由塞波教练传入加缪耳里了,对方这算爱屋及乌了… “我怕你的爱人会吃醋。” “如果是Seiichi,它应该不介意”,加缪很自然而然地替他将话题转到塞波身上,“如果先生再不回来,美妙子姐姐会亲自去找他。” “你会提醒他提前逃跑的。” “Seiichi和我真是一见如故,这么快就能看穿我柔软的内心。” “加缪你应该是不想美妙子小姐再伤心一次。” …… “忍足,他们在说什么?” “他要带部长跑路。” “??跑去哪?” “不知道”,学艺不精,根本分析不清。 “岂有此理!” “啊嗯!” …… 天色已晚,他应该离开了,幸村临行前回望,和身后的加缪告别,那一排排脑袋,看到他起身后赶紧藏起来,忍足拉了拉身旁的迹部,示意高高在上的king勉强来个委曲求全。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本大爷怎么可能躲躲藏藏的。 “迹部!” …就算要躲躲藏藏的,也要君临天下地躲躲藏藏,啊嗯! “不和你的同伴一起?” “他们这会估计不会想看到我。”,按照本尊的性情,轻则加训,重则也加训,但现在的幸村,明显更加地宽容。 加缪若有所悟道,“Seiichi,你们感情真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但幸村犹豫了片刻,握着手里的网球,直视对方海蓝色目光中的担忧,这次没有回避: “很抱歉,加缪,没能满足你特意过来的心愿。”,加缪大概很想和他打一场比赛,但他没能满足对方的期盼。 “我并不在意。” 幸村垂着目光看着手里的球,那个流畅的L,仿佛某个烙印,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或许没有机会,也或许有机会和时间去重新找回那些散落的意义,以及,失去的自己,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希望加缪能和他打一场畅汗淋漓的比赛… ——但他一向不轻易保证,尤其是虚无缥缈的保证,所以他只能在对方澄澈的目光中收敛所有声音,微微颔首告别。 又是一室灯亮 幸村正在写日记。 “不是说今天带我出去玩,大宝贝你昨晚为什么忘记给我充电。”,小白托着下巴在它旁边委屈地嘟嘟囔囔。 “是我不好。”,幸村检讨得十分及时,态度也很诚恳,给它顺毛顺得很熟练: “但法国没有什么好玩的,冰淇淋的味道也一般,你不出门没有损失什么,一路上也没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乖,下次我带你去游乐园。” “信任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本准则,大宝贝你要牢牢记住这点。”,短路的小白机器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也说过类似的话,接着它就被大渣男现任大宝贝辜负了,所以说电量不足的时候,跟它说什么都是白搭。 “大宝贝在写什么,我需要输入数据么?” 幸村摇头道:“只是稍微做些提醒。” “…另外,屋内的花是他们的手笔?” 他屋内现在放满形形色色的鸢尾花,勉勉强强能看出来摆成了个粗糙的爱心型,鸢尾的花香萦绕在整个房间,幸村接过其中一束,低头嗅了手中白色的鸢尾,大概只有在法国,才能见到这么纯粹的白色。 “噢~他们让我保密,说要给你个惊喜,为此差点把我给关机了,还好我不屈不挠,顽强抵抗……” “你还一起帮忙了。”,小白的行为模式几乎要被幸村摸透了。 “是,数据显示您会喜欢这样的,你真肤浅。” “因为心意总是弥足珍贵的” “扣!扣!” 迹部抱着一束鸢尾花,刚打算抬手敲门,又低头审视了自身高贵华丽的外套,确定一切无恙后,再次斜视瞥了一旁不华丽躲躲藏藏的其他部员… “??”,忍足疑惑过后,忽然福至心灵,会意地选出其中一支鸢尾花,横着放在迹部唇边,示意他咬住。 “啊嗯?” “幸村部长会喜欢的!” “简直不可理…”喻 关西小狼一手敲门,一手趁他说话之际,让他横着咬住,动作迅速地躲到一旁墙面上。 同一时间,门刚好打开,迹部有些僵硬地放松动作,神情倨傲地抬起下巴,佯装不在意地含糊道:“喜欢本大爷给你的惊喜吗?” “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喜欢的话就不许跟别人跑掉。 幸村:“……” 良久,幸村有些感慨道:“你以后会后悔的。” …因为记忆是不会随着成长而磨灭的。 “???”,迹部闻言,轻慢道:“本大爷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后悔,啊嗯,你真是小瞧本大爷了!” 幸村含笑,嗓音微沉:“我现在的遗憾又增加了一件” “啊嗯?” “你原来这么的…可爱又生动” “???”,他又在夸本大爷,但本大爷怀疑他不是诚心的。 74 定情信物 这个幸村看起来坏坏的,还过…… 丸井的目光偷偷斜视了一眼, 眼角的余光将某人将头发丝精准打量到衣角,确定对方一切无恙, 才勘勘把心放回肚子里, 却又忍不住继续打量了起来…… 航班正在起飞,机舱内昏黄色的灯光照映在幸村身上,镀上几分神性的美, 他身上有种温柔缱绻和清冷矜贵揉合而成的独特气质。 乍看之下,这人温润得像深蓝色泛着日光的微波粼粼海面,可若一仔细探究,可能伸出手去,探到水面下只能触碰到冰冷的温度。 丸井眉头微微皱起, 屁股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L?是加缪那个L?” 加缪他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对方曾经就和幸村惜惜相惜多年, 幸村在他眼里,感情和他的球拍差不多,只不过幸村是行走的活生生球拍, 还能和他谈天说地的。 “不,是Lve。” Lve?其他正选纷纷放一个大耳朵在他身边, 闻言瞬间警惕起来了。 ——好家伙,定情信物啊! 背靠椅里, 迹部双眼有意识地眯起,横向他这边, 道:“昨晚送你的鸢尾花, 可是摆成真正的Lve, 他肯为你将网球摆成一个成型的爱心形状吗?” 迹部将身体往他身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看架势,是势必要跟他讨个说法的, 语调顿时刻薄轻慢了起来:“他就给你一个孤零零的网球?” 大爷轻哼一声,习惯性地双腿叠合,讥诮之声仿佛来自胸腔:“他也没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就给你一个——小气!” 其他人闻言,顿时背部挺直,纷纷在精神上无声地应援迹部。 ——就是,小气! ——我们的Lve可是更加华丽,更加诚恳,部长赶紧忘掉那个帅气的小白脸,改投回我们的怀抱吧。 幸村将球收起,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视过对方,工笔画般的眼梢划出一抹挪揄的润色,目光坦荡又直白,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声线温和:“昨天那个Lve,我很喜欢。” 迹部大概在幸村手底下被摩擦久了,这会儿天生反骨,被他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直球打懵了,一时有些顿住,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又在后面给他设埋伏,于是有所保留地评价道:“甜言蜜语!” ——说话甜甜的,听起来也甜甜的,但这可不意味着可信度增加,死对头完全跟着法国人学坏了。 幸村眉眼有一丝潋滟,抬手撑着下颌,唇边噙着笑意:“…眼睛看到了,刚好就喜欢上了。” 衣袖被人摇了摇,毛利第一个上来讨功劳,“那个心角,我凹的哟!” “…前辈很棒,弧度刚好。” 向日矜持地表示,“我还拍了很多照片,部长回去想念了随时可以看得到。” “啊喂,那是我拍的啦,不要抢我的功劳!” “我还拍了很多部长的照片…” “谢谢各位,我很喜欢。” “???”,丸井打算继续观望一会,这个幸村越看越怪怪的,但他没有充足的把握又不敢轻易出手试探…… ——留给天才最直观的反应就是,这个幸村看起来坏坏的,还过分美腻…… …?好像没有埋伏。迹部暗瞥了某人一眼,约莫是法国的温柔暂时感化了死对头冰冷的心,让他看起来和晨光一样周身满是温暖之余,连说话都浸满了蜜糖一样的甜。 迹部战略性地清了嗓子,浅浅伸出一只脚前往危险区试探,道:“鸢尾花是本大爷买来的,感恩戴德地收下就是了,不用特意感谢。” “很华丽。”,幸村若有所悟地颔首。 迹部难以置信地挑眉道:“你认真的?” 半响,幸村微微叹息道:“…你可真难哄。” ——啊嗯,死对头果然不一会就暴露本性了,他对本大爷的感谢一点都不诚心诚意。 大爷轻轻摇了食指,大言不惭地轻哼一声,决定以理服人:“男人过了三岁,就不要轻易对他用哄字,知道吗,你这是在试探一个男人被惹恼的底线。” 幸村眉梢微微抬起,示意对方可以继续,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本大爷的内心即使曾经柔软得像块,但本质的内里还是如腹肌一样拥有钢铁般的硬度。” “哄?”,迹部刻薄讥诮道,“来本大爷的腹肌上敲两声,你立刻能听到钪锵有力的反驳,在振振有词地回响!” …冰帝消失已久的“男人过了三岁”言论又又登场了,但很显然,幸村还是第一次领悟这番言论。 所以他先是羽翼如蝶轻柔,继而那双潋滟的眸子生动地聚起,俯过身,抬手板过对方的下巴,让他正对着自己,一字字温柔地贴近对方说道: “我愿意给你个忠告——” “???” “男人十三岁的时候不应该太过桀骜不驯,不然,三十岁的时候会追悔莫及。” …?!滋啦!滋啦! 温热的声线贴着他的耳际,就像油锅瞬间进了水,迹部瞬间面红耳赤,整一个像火山口即将爆发,又生生地被他压了下来,顿时七窍生烟,耳朵烫红…… 随后只见他冷冷地打落死对头的手,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来,华丽地坐到后排去,一点都不想继续搭理死对头。 …只不过他的举止行动落在其他人眼里,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关西小狼简直叹为观止,法国也不知道给了幸村部长什么样的熏陶和启发,他一时间的段位竟然高明了这么多,迹部完全不再是他的对手…… 然后揉捏着下巴,思考和赞叹得津津有味的忍足立刻得到幸村部长关注的视线,他抬头猛地进对方澄澈的眸子里,一时不知所以然,只好不自觉地挺直背部,硬着头皮上场,道:“部长这个忠告,很有经验之谈的样子…” “…有感而发而已。” “部长真的很喜欢法国呢,来了趟法国,心情变得这么好。” “…很遗憾,回去后训练量不能减少。” 真是敏锐的洞察力!关西小狼推了推眼镜,熟练又不留痕迹地表达忠心,说道:“…再多的训练量我也是愿意承受的,这点幸村部长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呐,如果训练量太大,你会主动在别人身上找乐趣,以打发内心的烦闷。” “……” “…小白对你的品味很是赞许。” “???” “它以为你这个年纪会更加喜欢看情/色杂志,而不是缠绵悱恻的纯爱番。” 关西小狼的狼尾巴好像忽然被对方踩了一脚,一种不可言喻的认知直接洗刷了他纯洁的心灵,半响,他面红耳赤道:“……我去给部长拿瓶甜牛奶。” …… 咦?毛利正喝着小部长递过来的Ice Thé Pêche饮品,耳边顺势擦过一阵火急火燎的风声,抬头一看,忍足和迹部坐一起去了,顿时疑惑地挑起眉头,小部长这次的天怎么聊得这么短。 飞机平稳地航行着,穿越大气层时失重感明显,机舱内一时重新恢复了平静。 ——良久,袖口的衣角再次被人轻轻拽动。 幸村睁开了双眼,表情隐藏在晦暗中,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已经有所预见,侧过身时已经不复刚才的漫不经心: “——抱歉,我隐瞒了自己的到来。” …因为分离和重聚每一次都让对方无比难过,所以他宁愿对方保持着从未察觉的快乐模样。 丸井上下喉咙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张开嘴又闭上,用了半秒的时间才重新恢复镇定,如果不是他颤抖的指尖还在拽着对方的衣角,幸村会以为他真的对自己的出现接受良好… 丸井声音有些嘶哑,刻意压低声量道:“——对不起,我用的时间有点久。” 他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确认了对方的到来。 幸村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哪知道下一秒直接被对方抱了个满怀:“…我应该更加细心一点才对,法国对你那么的重要,我应该提前想到才对。” “不要这么说,”,幸村将下颌靠在他的肩头,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安抚意味,“是我不希望文太知道,看,你又在难过了。” “身体,有什么哪里不舒服么?” “到目前为止,这副身体都很健康。” “不许骗本天才……” 丸井一边抱着对方,一边又觉得这样不合适,毕竟每次见到幸村,他都这么一副不男子汉又哭哭啼啼的模样。 久而久之幸村会不会他不男子汉,他这会偶像包袱又重起来了:“本天才就抱这最后一次,下次就不这样了。” “…你可以多抱几次。” “那就倒数第一次!” ——嗯哼,迹部会打嘴炮有什么厉害的,他也就嘴上占点便宜,幸村要抱也是抱本天才,他想得美! 丸井不放心,认真建议道:“迹部不需要抱抱。” “他比你有安全感。” “——那倒是。”,眼前这个灵魂依旧完美无缺地令他心生钦敬,但熟悉他的丸井还是察觉到他身上存在一丝违和的割裂和脆弱,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先退一步偷偷给迹部小鞋穿: “迹部他整张脸上下左右分别写着本大爷全世界最帅、最强,最闪耀,简直拉风炸了。” “要本天才看,幸村你比他厉害多了,下次本天才要把他的灯光和舞台通通给你抢过来。” 幸村轻声道:“你确定你做得还不够多?” 丸井莫名觉得脖子一凉,见好就收地退出对方怀抱,低声喃喃道,“谁让幸村的敏感禁区这么多。” 神奈川是他少年时的遗憾和落寞,法国有他曾经挥洒汗水的逐胜舞台,德国甚至都有一个死缠烂打的死忠粉… 大的他管不了,小的他必须偷偷使坏! 一想到这,丸井顿时目光清明了起来,“那…” “不知道。”,幸村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但他确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疲倦地阖上眼睑,轻声道,“但我现在越来越困,暂时是这样。” 机舱内的温度逐渐冷了下来,外面已经是深夜,黎明之前,飞机会再次降落在东京。 丸井将外套搭在他身上,静静看着他睡着的模样,目光温柔而稳重。 ——虽然莫名其妙,又不知所以然,但总归他还是在的,这就够了。 腻歪!迹部将目光从某处收回,内心甚是不屑,飞机失重而已,也值得他们两腻歪地抱在一起! “下次换本大爷来开,保证稳稳当当的。” 忍足欲言又止,终归是忍不住,说道:“迹部,这是直升机,不是宇宙飞船。” “这并不妨碍本大爷想上天!” 忍足顿了顿,还是妥协了——算了,横竖他们有幸村部长在,迹部上不了天的。 75 番外1,幸村的日记本 全世界只有它能…… 冰帝没有比赛的一个学年里, 全体部员还是照常辛苦训练,唯一发生过能够称之为大事的,那就是迹部企图在校园里开直升机。 迹部并没有任何型号车辆的驾驶执照, 但却拥有小型直升飞机的驾驶执照, 这个技能在他华丽的人生中简直是浓墨重彩的亮点,以至于他持证当天激动不已, 当场就想带着部员们上天转两圈…… 最终计划卒! 因为众望所归的幸村部长适时闪耀登场,解救所有部员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循循善诱道: “若想上天, 不止要有强硬的飞行技术和飞行工具,其他层层方面,都要经过毫无死角的考验。” 迹部难得谦逊颔首, 手心朝他向上, 示意他继续往下展开。 “比如需要顽强的意志力, 才能抵御住航行中的暴雨和狂风!” “啊嗯, 本大爷的意志力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然后迹部就被幸村部长灭五感了,以证明他的意志力确实还有很多死角,现在开直升机上天还是太危险了,尤其是开直升机带部员上天兜风这种危险的举动,更是不可取的! 待大爷恢复清醒后,薄唇直接抿成一条直线, 目光如炬, 冷静非常道: “他看本大爷不顺眼。” 向日:“???” 迹部:“就因为本大爷掌握了这么华丽炫目的技能,而他完全不会。” “本大爷伤害到了他脆弱又漏风的自尊心!” 向日:“……” 向日顿了顿, 说道:“我真羡慕部长!” ——想揍迹部的时候可以直接动手,而不用像他们一样需要忍气吞声! 但还好,部员们虽然打打闹闹, 但总归还是靠得住的。 迹部一年前还是个刚到学校看心情挑班级挑座位,看中了人家靠窗位置就要上前强行霸占的硬茬小霸王。 但现在,冰帝的king在死对头的强压手段和为部员们的美好未来操心中,已经焕然一新和重新作king了,变得沉稳而深邃,虽然依旧张扬高调且嚣张,日常痴迷于鲜花掌声和爱虎口拔毛! 更加值得高兴的是,网球部全体部员都有长高,向日和丸井分别长高了7厘米和8厘米,行走时背部更加昂扬了,迹部也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内增高除去,因为他发现,真实的自己,竟然整整比死对头高了一厘米呢,这一切都是他喝牛奶应得的。 宍户的肌肉更加真实硬朗了,除了迹部和幸村外,其他人天天都会被他有意无意地抬高手臂秀一脸,整一个火大。 高年级的前辈时值退部,但还是隔三差五地会回到部活楼里帮忙部务。 松田难得良心不安地想替小部长撰写部活日志,事实上幸村还善心地替他补齐了一个学年的部活日志,这让他倍感良心煎熬,于是决定做点什么进行补偿。 再说了,最近部门要招新了,小部长肯定很忙的,要适当地给予小部长惊喜,不知道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三天两头地赶部活日志。 ——但接下来,松田就在不断翻阅独属于小部长部活日志的过程中,逐渐陷入了沉思,和迷失了自我…… ——皐月二日,晴,无风 根据《育儿心经》的指引,音量据说会毁掉孩子的一生,以后和部员们说话要尽量温声细语的,不宜大声呵斥,此法暂时称之为温柔话术。 另,昨晚抱着球拍睡觉了,今日起来无事发生,手感照常,塞波教练的经验实属一般。 ——皐月三日,晴,有风 夸奖能够影响孩子的一生,应该适时对部员们显露出来的闪光点进行夸耀,以便让他们从中寻找更多的自信,此法暂时先称作夸夸话术。 (总结:昨天的温柔话术,宜将迹部列入禁用名单,他评价我细声细语的模样像个小公主。) …松田一言难尽地抬头无言,过了会,勉强想起来了,那天小部长把小迹部的听觉剥夺了,果然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皐月四日,阴天,有风 孤单的部员,需要陪伴。 今天结束部活后,去陪毛利前辈打牌,没有带迹部,一直输,心情如同天气。 最后前辈让了我一把,心情如同昨天的天气。 (日常总结,夸夸话术用在忍足身上效果很好的,他放诞不羁,但不是个坏男孩,内里腼腆害羞的,夸一夸耳朵会红。ps:但对迹部要禁用,他表里如一,是个坏男孩。) …松田二度抬头望天,在记忆点找到对应的时间段… !噢,那天小部长夸小迹部确有国王风范呢,处事得体恰当,接着他就披上自己特质的“王之披风”,企图碰瓷小部长的外套,最终以被灭五感收场…… …… 松田一边翻阅,一边感慨小部长的心路历程,一边将他当时面无表情使用Yips的次数与之一一对应,毫无意外地发现每次多使用出来的Yips都是有原因的。 ——水无月十三日,晴,无风 关东大赛决赛场,立海大附属单打三的仁王君,似乎了解我的颇多习惯和小动作。但,一连多日翻阅对外比赛资料显示,我暴露得远没有这么多,此为谜题之一,待解。 此外,身为单打一的我据说梦游了,比赛体验感不足之余,还深感自己有颇多死角,待加强! 补充,很久之后,真田问我为什么让一局球,我如实以告,他似乎和我当时一样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 再度补充,只要立海大附属出场,柳君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我明白的,身为数据达人的他想从我身上挖掘情报,但这不可能的。 ——水无月十四日,晴,无风 在迹部家里醒来。 事后,得知关东大赛,身为单打二的我赢了,但身为强者,我输了,因为丢了平零局。 我打了迹部,这是他应得的,我毫无波澜地平复了心情,将这份耻辱和不甘深深压在了心里。 ——水无月二十七日,晴,无风 对战狮子乐,又碰上仁王君,企图邀请我私下比赛,被我看穿并出言婉拒。 另,我强还是我强,发热并不影响我把他们削零,强者是毫无死角的。 再另,部员们急于成长的心被我忽略了,此番多亏了迹部的提醒。 同一天,忍足和迹部都哭了,我心乱乱的。 ——水无月二十八日,晴,无风 部门上下都在琢磨演技,孜孜不倦地加以学习。 关于他们喜欢琢磨演技原因,待解。 关于他们的学习成果,一般。 但部员们最近越来越爱撒娇,究其原因,想必是迹部的溺爱过了火。 解决方案,把头狼拎出来灭灭火即可。 ——文月八日,晴,有风 全国大赛决赛场,今天,心情像海里的小船。 毛利前辈赢了,这在预料之中。 松田前辈和酒井前辈输了,很遗憾,但不能再凶前辈了,他们很认真又很努力,我怕他们会偷偷哭泣。 迹部说我紧张了,我把强者险恶的故事告诉了他,他听进去了。 但轮到单打二比赛的时候,我的心情,五颜六色的。 海报,喜欢的。 灯光,有点烫,不喜欢。 光圈,很喜欢的,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照我,脸会烫,他们不理解我。 应援声,不喜欢,吵耳朵。 结束比赛后,有两个神棍扒拉了我的外套,但,我不能当场生气! 因为神,是不会随便生气的。 ——文月九日,晴,有风 今天,神,可以开始生气了! ——文月十一日,晴,有风 今天,神,还在继续生气! ——文月十五日,晴,无风 四天宝寺的校园祭邀请了冰帝网球部,但,男子泳衣大作战,他们可能会不喜欢,尤其是迹部,可能会闹人家,遂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文月十六日,晴,无风 迹部要去,他真奇怪。 但白石很好,喜欢的,尤其是他的植物园,加百列也很喜欢。 迹部回来后,养了一只同色的兜兜,名为撒旦之王后,但他很怕,遂把小兜扔给了我照顾。 文太的品味,不好,要改善它。 另,文太似乎有事情瞒着我,此为谜题,待解,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文月十七日,晴,无风 今天开始在法国的第一天。 去见了加缪,说了很多话,他送给我一个网球,上面有一个流畅的“L”。 拿着这颗网球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但不知道我的灵魂,何时可以重新烙印上这个滚烫的记号。 另外,中二期拽坏拽坏的迹部很可爱,这个少年已经被我提前钉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了。 这个爱心形状的LOVE虽然过分丑陋,但眼睛看到了,就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了。 ——文月十七日,晴,无风 醒来后,飞机落地了,文太说我又梦游了。 法国,喜欢的。 梦游,不喜欢的。 补充:发现了前天的日志,梦游的我一定是坏掉了,因为我觉得迹部可爱,这是不对的。 或许,我该继续去看心理医生,这次梦游的时间很长,虽然我知道最长的梦游时间可以持续二十年之久,但我,不能有死角。 ——水无月十七日,晴,有风 心理医生说我没有臆想症或者妄想症的特征,所以,应该只是梦游而已…… ——长月十三日,阴天,有风 最近梦游没有出现了。 药很苦,不愿意吃。 松田继续翻阅,接下来就是日常的网球部训练纪录,倒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但很奇怪的是,这本日志一点都不像是部门部活日志,反倒像是小部长私人独有的日志,翻会第一页, ??? 《幸村精市日志纪要》 “哇咧,小部长的日志耶!” 松田顿时破防了,一跳三尺高,被灭五感的疼痛记忆深入骨髓,他这会惶恐不安,诚惶诚恐! ——惨了,惨了,他竟然不小心翻了小部长的日志! ——失忆,失忆,要赶紧全部忘掉! “霍!” 小白推门而进,和办公室的松田打了个照面,“松田君,日安呀!” “日安,小白,你怎么跑这来了。” “噢~我在替现任大宝贝输入私人数据,中途去充了会电。” 松田勘勘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放下手中的日志本,将它归于原位,佯装无事道: “我来找小部长,他最近忙着新近的部门招新,想必是很辛苦的,就想替他写部门日志。” “…现任大宝贝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自己写好,这个不用担心,但察觉到您有一丝慌张,心跳加速的频率比平常快上36%。” “没有,我刚进来,我去训练了。” 松田立刻火急火燎地飞奔出门,跟逃跑一样,“别跟小部长说我来过。” “???”,人类的很多行为还在小白的理解范围外,以至于它经常要找忍足进行行为分析。 不过这会,不影响它继续干自己的活,那就是将现任大宝贝的私人日志数据录好,再贴心收藏起来,还要锁起来,这可是大宝贝最重要的东西,全世界只有它能看。 76 初恋的味道 就是眼睛看到了,就喜欢上…… 转眼间又到了霓虹的三月份, 是八重樱谢了又开的季节,但春寒还没有谢去,空气尚且有几分凌厉的冷。 静谧的窗边, 幸村姿态雅致地坐着, 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如镜澄澈,正接受着每个月例行的心理诊断。 … “最近感觉如何…” “一切都很温暖。” “温暖?” “…因为春天又到了,花草又要重新生长开放了。” “幸村君很喜欢花花草草呢。” “忍受过寒冬的生命,会让人更加珍视它们身上的勇气。” “这样很好,幸村君身上的共情能力很强…” “……养些小生物在身边,有助于幸村君适当地放松心情…” “近来还经常做梦么?” “…还好,不频繁。” “能记得梦里的内容么?” … 半个小时后, 纸质报告单的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幸村一目十行地看完, 对每次的结果,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意外。 年迈的医生望着鸢尾少年离开的身影, 半响,长长叹了口气, 幸村君的心理干预过程看似顺利的,但又不够顺利,他看似温和有礼的每次答复中, 一来一回, 实际上竖着坚冰一样的防线, 尤其排斥药物治疗…… …… 走出医院的小径: 幸村合拢了身上的外套, 春寒料峭,风吹过他裸露在外修长的颈处,一时间被刮蹭得很冷。 “喵呜, 喵呜…” 拐角处,有一处猫窝,布偶猫女士托家带口,独自照料一只刚出生的幼崽,它眼大而圆,被毛丰厚,四肢粗大,尾长,身旁的位置空了一个出来,有一处深凹痕迹,显然属于另外一只猫。 “看来,你的先生出去给你们找食物了。” 幸村将那条浅色的毛巾解下,围在布偶猫女士家里外边,它看起来性格温顺和好静,并不排斥旁人的接近,嗓音温柔道:“春天马上就会到了,一切都会重新温暖起来。” “喵呜…” “…太阳也会是温暖的。” “——喵呜!” …!幸村刚站起身,同一时间,一声嘶哑的叫唤响在身后的墙头,电光火石间,一只黑色的大猫猛地向他扑来。 还没来得及动作,腰间和背部同时贴上温热的力量,他被人转身带过,直接与黑色布偶猫擦身,扑面而来的大猫立时扑了个空。 站稳,聚焦视线,幸村才看清来人: “柳生君?” “幸村君。”,柳生依旧绅士风度,适时收回贴在他腰间的手,悄无声息地完成一场“英雄救美”: “雄性布偶猫在妻子孕期的时候,攻击性会明显增加,这是为了起到保护妻小的作用。” “希望没有吓到幸村君。” 垂下视线,那只黑色布偶猫果然将家人们紧紧挡在身后,幸村温声道:“…是我失察了。” 半响,柳生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因为这条路只会通往一个地方,他忍不住再问: “幸村君,去医院?” “日常例行检查而已。” 以幸村对柳生的了解,对方并不会过分过问他人**,果然,下一秒只听见对方轻声说道: “幸村君身体无恙就好。” 寒暄了片刻,幸村出声和对方告辞:“…再次承蒙出手相助,下周见,柳生君。” “下周见,幸村君。” ——下周,是开学的日子。 柳生推了推镜片,目送对方远去,眉头才缓缓皱起,唇也跟着抿紧,将还残留着对方温度的手放进口袋里,足足停顿了数秒,才出声打破沉默的径道: “仁王君,人走远了。” 树背后的白毛狐狸才重新出现在视线里,他从晦暗的阴影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一包新买的猫粮。 “最近一个月的体检报告,并没有异常。”,某个天才虽然和自己日常地闹别扭,但大方向上他们目标还是一致的,每个月他都会受到对方发过来的体检报告清单,迹部的医疗资源,自然是最全面的。 “恕我直言,依照他的性情,生病了也会瞒得好好的。” 柳生顿了顿,补充道:“…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仁王拆猫粮袋的手一滞,沉默了良久,才出声道:“他有时候真很让人无可奈何。” 柳生:“关于这件事,接下来我会小心求证。” “那就有劳你了,puri。” 少倾,仁王将拆好的袋子放在布偶猫窝旁边,趁着它们集体散开之际,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换走了窝边的围巾。 两人一起往医院的方向走,柳生要带着仁王去检查手臂。 “仁王君,你还在长身体,身体的骨骼尚且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puri,万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 “如果幸村君生病了,你是否打算就此结束掉自己躲藏他的偷窥生涯。” “绅士君,我不喜欢你假设的前提,以及我自认为自己的行为还算正大光明!” “…包括你偷偷收藏他围巾的行为?” “……”,白毛狐狸手背脑后,毫无愧意道:“这是交换,我也付出了我的外套。” 柳生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感慨道:“仁王君,你还是那么地别扭!” “puri!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距离开学一个星期前,网球部迎来了这个学期最后一件大事。 今天,冰帝网球部全体部员都知道,他们完美无缺且矜贵自持的幸村部长,一定是不开心的! 究其原因,就不得不把时间追溯到去年这个时候。 彼时关西小狼因为一时好奇,带着对网球仍有几分眷恋的心情加入了网球部,但那时他的人生信条依旧是放诞不羁热爱自由。 幸村身为一部之长,坐稳江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教会某匹狼什么叫认命。 但迹部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死对头这么心急实在不可取,为避免吓到某匹狼,最后只能薅到一把狼毛,他决定亲手接过忍足任重而道远的教育问题,并当场决定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从此之后对忍足展开了细水流长的指导生涯。 当然,为了成功能让死对头把人安心交给自己,也为了和对方暗中较劲,迹部又当场和对方立下赌约——死对头带向日,他带忍足,全国大赛后输赢见分晓! 6-4! 网球现在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随着比赛的落幕,现在结果已经很明了了,比分6-4的比赛结果,经过网球部所有人的公证,部长输了! 甚至为了避免死对头不认账,迹部特意亲自下场当裁判! “啊嗯,本大爷赢了,忍足你功不可没。” 为了凑幸村部长的热闹,忍足私下表示自己将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但他这会当着幸村部长的面,自然要谦逊有礼: “承让了,最后那一球可能是意外,幸村部长若认为结果不可,我们可以再来一场。” 关西小狼将态度放到最低,推了推眼睛道:“…我认为岳人刚才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事实上,已经将实力全部发挥出来,但没想到今天搭档气势这么猛,这么冲的向日,瞬间破防了,跺脚道:“可恶的家伙,再来就再来,部长!” 众目睽睽之下,高岭之花一样的幸村部长抱臂扶额,下颌线清冷异常,久久不语,一声不吭,经过长久的沉默后,似乎才刚从自己的失败中缓过神来,淡淡道: “不用比了。” …因为结果已定,结论已出。 迹部闻言,立刻就展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可怕嘴脸,只见他充满自信地走到死对头面前,围着指导位长椅来回转了好几圈,马马虎虎才享受够初次胜利的喜悦,接着当着全体网球部的面,指颐气使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大爷冰帝独家的校园大使了!” “???” 众人一开始是不理解的,什么叫校园大使…… 毕竟部长校花之名远扬,虽然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公开提,但这是冰帝学生会下属公关部,也就是官方亲自盖章认定过的校花,所有人都门里清,已经登过校园杂志了,所以他还能怎么变成校园大使。 但事实证明,迹部的行动力和企图心远超部员们的想象。 只见他当天就叫来了一个团队的时尚造型师和摄影师,据说这是迹部私人定制的独家团队,专为king的诞生而存在,但根据他每次都爱穿大红大紫西装的风格来看,这个时尚团队的风格和审美有待估量,但不管怎么说,他私人时尚造型师的魔爪即将要伸向面无表情的幸村部长! 高岭之花幸村部长彼时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好几个杀马特造型和浑身衣服贴满亮片,在日光下闪瞎眼的奇装异服造型师,设计师和化妆师,整个人从头发丝到外套衣角,都写满了生人勿近和近我者死的疏离和冷漠! “去年的校园大使,迹部后来换成他自己了吧!” “但他今年可能不想了,毕竟立牌是等身高的,他不想被人发现他一年长高了几厘米。” 丸井上扬的嘴角简直掩盖不住了,目光在那几套衣服来回地转,依依不舍地从那套最帅气的服装撤了回来,最终看人时,嘴角秒转化成苦涩的宽慰: “幸村,别生气,下次训练赛,我们灭迹部五感,把他弄趴下!” “不就是校园大使,有什么的咧,有可能会有很多一年级后辈,为了幸村你慕名而来。”,自己都能猜到有什么人会在路上了,就是不知道绅士还舍不舍得他那块宝贝一样的高尔夫球场,还有他宝贝的白毛狐狸! 幸村:“……” “部长可能不想等下次,他想像迹部一样当个行动派!”,最好就是现在。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幸村现在就能够提前预料到,将来借由他校园大使的等身立牌,会引发出那么多风波,他这会一定会毫不犹豫拒绝,顺道再灭某人五感! 造型师A对着这张面无表情的美貌啧啧称奇,欣赏许久,才缓缓不舍地开口问道,“迹部君,这次校园大使,幸村君想要什么样的感觉呢!” …为什么他要问迹部君,而不问当事人,因为很明显,当事人不想理他,肯定是景吾少爷又在为非作歹! 迹部迟疑了会,拿出他多年以来积攒的时尚品味,指点江山地说道:“啊嗯,当然要最华丽的,最高贵的,本大爷要让他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毛利眉头一皱,立刻反驳道:“不好,我想象不出来小部长变成一只花孔雀的样子。” 迹部:“……” “花孔雀?翅膀换个地方怎么样,把小部长变成天使那样的。” 幸村:“……” 忍足缓缓抬起手,按下这个沉默的场面。 对于幸村部长,他有自己独特的审美,长年混迹纯爱番,以及和伊丽莎白多次交流彼此心得的他,已经为幸村部长找到了最合适他的形象了: “我觉得,要有初恋的味道!” “???” “就是眼睛看到了,就喜欢上的味道。” “部长身上有这个味道的。” 77 宝贝,他的大宝贝秃了!” 渣男,脚踏…… “啊嗯, 本大爷让他拍张照片可真难。” 迹部手上是刚拿到手的精美的底片。 照片上。少年身形削瘦,于树下摊开一本书,低头间侧颈修长, 一直往下绵延到衣领锁骨,下颌雅致静美, 眼梢末尾晕着坚冰般的清和冷。 “这张,给本大爷做成这期校园杂志的封面, 等身立牌也要做起来,还有海报,还要撒花…” 顿了顿,迹部又补充道:“…撒玫瑰花!” “国中第一人怎么可以这么默默无闻,他可真是不像话。” 忍足揉捏了下巴, 对他最后一句话保留意见:“冰帝的女生肯定很喜欢这个效果, 看起来很有神秘感, 又不太爱…搭理人。” 迹部斜瞥他一眼, 淡淡道:“他不是一向如此。” ——死对头就爱装酷毙火辣! “那这张呢?” 一共两张底片。 关西小狼所指的另外一张, 风格完全迥异, 但幸村部长仿佛回到了舒适区,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他身披队服外套, 站立在碧绿的网球场, 仿佛与身后阳光的激流携手, 球场的风吹起他的外套衣角,那股目下无尘和唯我独尊的气息隔着冰凉的胶片都能感受到…… …最重要的是,黄绿色的网球悬空在他头顶几寸之上, 球身晕开一圈淡黄色的光涟… …话说,迹部为什么忽然热衷于开学季给幸村部长做宣传… 因为king日常高调张扬惯了,连带着网球部平日里的宣传采访都是他出面接待的。久而久之, 外界都以为他才是网球部的部长呢,正主被边缘化得格外严重,迹部这是借机在给正主正名,虽然正主对此不是很在意,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良苦用心? 忍足若有所悟道:“这张用来网球部招新?” “不,做成海报挂在他办公室里。” “嗯?幸村部长应该挺喜欢这张的。” “啊嗯!”,迹部向后埋进椅里,眉目戏谑轻佻道: “——他喜欢!但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独自欣赏。” …他发现死对头格外喜欢会发光的圆圈,还好篮球框自身不会发光,不然赤司那家伙保证能把他哄骗走。 “真不挂出去?,挂出去才能被更多人看到吧。” “他腼腆害羞得不行,本大爷这双眼睛,已经提前看穿他了!” …他都能想象到死对头在无人的静谧午后,满目星辰地轻轻抚摸这幅海报的样子了,仿佛少看一眼都是遗憾,尤其是这个光圈,现在眼看着是淡黄色的,但迟早给死对头摸秃了。 迹部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多给他准备几幅,免得真的摸秃了,他看着心疼。” 关西小狼尚且没能够和他摸到一个思维频道里去:“什么东西摸秃了?” “宝贝,他的大宝贝秃了!” “???”,忍足对他偶尔的掉线已经适应良好了:“…迹部,你又在胡乱分析。” “但今年肯定会有很多一年级新生慕名而来,依照网球部招新可以以下克上的规则,正选估计都会很辛苦……” ——尤其是幸村部长,会非常辛苦。 “啊嗯,本大爷可不畏惧挑战!” “再多的挑战都终将拜服在本大爷的持久战之下!” “今年,只是本大爷新国王征程的起点罢了!” “……” 忍足企图说服他:“…你还没有看到过今年的报名表。” 大爷帅气地挑了额发,迎着他叹服的目光,满面不屑地叠起双腿:“对本大爷来说,这根本没有区别。” 关西小狼放弃得很快,也不挣扎:“……你偶尔懊恼的样子,一定会很有趣。” “啊嗯!” 迹部的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强,幸村部长的等身立牌隔天就在校园随处可见,空气中甚至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 「Yu□□eiiti—∑ニス部の部長です!」 柳生校服笔挺,身姿严整,端详了片刻才道:“我记得幸村君不是很喜欢拍照。” ——长相是对方的优势,但他从来不善加以利用,甚至是从不利用。 丸井倒是很喜欢这幅画,白衬衫校服的少年,眉目清明生动,当然,最主要是生动:“迹部喜欢,幸村除开和网球有关的事物外,他一向很好说话…” …本天才也喜欢,这简直是冰帝学园今年最好的招生简章了,还有网球部最华丽的招生简章。 柳生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这倒是真的。”,他对部员们的容忍度向来高。 “绅士今年考虑来网球部么,高尔夫社团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比赛,你就是加入网球部也问题不大吧。” 冰帝拥有全国校园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这是今年新建成落地的,自然也是绅士一开始奔赴冰帝的梦想球场,彼时他还是一周日稚嫩的绅士。 不过作为娱乐休闲爱好,高尔夫并不像网球和篮球这般的热血沸腾,至少在国中还没有什么成规模的比赛,反正丸井是不能理解这项运动的快乐的,就跟旁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个身量能一顿干十个便当一样! 柳生推了推眼镜,认真道:“我会加以考虑。” “你是不想和白毛狐狸赛场相对?” 良久:“…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你还舍不得你的高尔夫球场?” “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你甚至担心在白毛狐狸和幸村中做选择?” “……这的确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渣男,脚踏两条船,迟早得翻!” “……” “做个观众也很好。” “冰帝对上立海大,本天才看到了,你坐中间!” “是,体验感尚可。” “…一颗心三瓣用,渣得支离破碎!” “……” 见话聊得差不多了,柳生才开始今天的正事:“幸村君近来身体如何?” “幸村?挺好的,本天才看着呢,什么事情都没有。” 丸井美滋滋地抚摸了立牌上的照片,又比了比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距,发现距离越来越小了,甚是欣慰。 ——这是本天才应得的! 柳生眉头立时拧成川字,所以对方还被蒙在鼓里,对方若是知情,这会儿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柳生表情有些复杂,说道:“实不相瞒,我见过幸村君去…” 同一时间,丸井背着手,先是有滋有味地绕着立牌转了一圈,接着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你说白毛狐狸和本天才同时掉水里去了,幸村会先救谁?” 柳生:“……” 丸井纠结了会,随后冲他自信地点了点头:“一定是本天才,白毛狐狸就让他在水里扑腾着吧。” 柳生停顿了会,推了推镜片,决定继续这个被打断的话题:“…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关于幸村君的身体健康问题。” “幸村好着呢”,丸井每个月都盯着他的体检报告单,“但身体再好,他一手捞一个也是不可能的,绅士你不要另辟捷径,这样的答案太作弊了!” “与此无关,我指的是身体健康…” 丸井吹着泡泡糖,振振有词道:“身体再健康也是拎不起来,他做不到的!” “……”,柳生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应答。 而丸井直接把他的沉默理解成心虚,鼻腔里直接哼出声来:“你把幸村当成什么了,起重机么?” ——绅士甚至都不把幸村当人看! 丸井:“你简直坏透了!” …空气一时安静。 柳生望着对方指责的目光,半响无言,良久,他拿出此生最好的修养,礼貌颔首道:“你说的对!” ——他是要好好考虑是否需要进入网球部。因为友军的智商实在让他很是担忧! “嗯哼!” ——所以说就应该捞本天才才对! 网球部招新第一日,现场热闹且火辣辣的,就是跟众人想象中的招新盛况略有出入。 丸井托着腮,熙熙攘攘的队伍只增不减,他这会儿应付按耐不住兴奋的一年级新生已经得心应手了: “挑战幸村部长的人数过多,要先报名,一个一个来。” 胡狼自觉接着补充道:“比赛输了没有签名,不给合影,握手这会也没有了。” 向日拿着个大喇叭,喊道:“不给签名,更不可以签在校服上,手背也不可以。” “不给合影,跟立牌合影也不行!” “不给握手,男子汉被拒绝了也不许哭!” “外校的不许浑水摸鱼来打挑战赛!” “冰帝男子网球部,注意,我们不招女生,力气大的也不行!” “禁止询问与网球无光的问题,比如幸村部长的恋爱情况,以及他背后有没有长翅膀,外套没有秘密,没有魔术贴,不是假两件……” 人群中有一抹微弱的声音,充满了渴求:“那…” 大喇叭立刻响起:“就算拉着他的手,也进不去异世界,征服不了大魔王,娶不了公主,死心吧!” “……” “迹部同上,爱撒玫瑰花仅代表个人爱好,与网球部无光,与网球部无光!!” “…但每个报名的挑战者,都可以拿走网球部的一束玫瑰花当作纪念品!” “……” 毛利偷偷在树上躲懒,借着浓密的枝叶完美隐藏身影,对面球场热闹非凡,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美滋滋地睡大觉,他这会双臂枕后脑勺,吊儿郎当地舒服眯眼: …“欸,都说了小迹部不能这么搞,要不是老大的威严尚在,公关部可馋着小幸村这样的呢,分分钟挖过去当门面。” 好好的网球部招新,画风直接歪成大明星签售会了,这下好了,小部长都害羞得躲起来了。 大猫少年啧啧摇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底下,一阵沉稳温和的嗓音响起来,就是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但这不是毛利君您堂而皇之躲在这里偷懒的借口。” “哎呀呀呀,大白,日安呐…?大白你不要摇,万事好商量…” “现任大宝贝说了,您不可以偷偷躲起来,他们都忙坏了。” “小部长明明就躲起来了!” “——大宝贝要负责日常训练,网球部不能因为招新落下日常进度,他还说他在室内训练场训练,欢迎您随时加入他。” “太不像话了…大白,我们常年陪伴的感情,你动一动你温暖的恻隐之心嘛!” “——我的CPU原材质常温下只有10摄氏度,远远达不到人类少年所需要的温暖,请下来!” “…好嘛…别摇,我这就下来!” 大猫少年爬树技术了得,咕噜咕噜地从树上下来,身法灵活到看不见:“他可真霸道,诺,我前几天才帮他解决了曲下桑的告白情书,他应该准许我偷懒才对。” “…您造谣他喜欢男生的事情,我尚且未能完成转达。”,因为现任大宝贝至今都没有问,它还没有契机告诉对方。 “……”,大猫少年皮实,这会天不怕地不怕的,张了张口,好久才压出一句话,低声道:“——那他是招男生喜欢嘛!” “现任大宝贝听了之后,会找机会加您训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根据数据显示,把现任大宝贝和喜欢,以及男生排列组合放在一起,得出的每一个答案都在对方的禁区内。 “大白…” “禁止向机器人贿赂,禁止撒娇!” “我昨晚可是帮你充电了耶,你又费电又老出故障,我也没向小部长打你小报告!” “…但我打您小报告,您还是会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 “因为机器人不坏,人类少年不爱!” “………” 而议论的中心——幸村部长此时此刻正站在二楼的天台,他侧身而立,对着斜下来的日光,Head球鞋旁是一束淡淡的光影,目光自上而下俯瞰。 …这会儿他刚带着部员们在室内训练场结束今天的训练量。 迹部那个方位的比赛已经结束,就算king再怎么擅长持久战,他也经不起车轮战,还是没什么实力基础的新人,以至于他越打越凶残,越打越过火。 但等大爷下场,重新踏入部活楼,再不紧不慢走到二楼阳台,不良情绪已经一路被他迅速收拾完毕了: “啊嗯,和早上应对的那批挑战者比起来,这批质量只坏不好。” 幸村:“毕竟也不是每年都有超级新星出现。” 迹部接过他提前准备好的红茶,对方连温度都控制得很好,大概对他什么时候下场都心中有数了。 但king,有时候总是会天生反骨的:“早知道本大爷就应该多打一场。” “你的体力和耐心可能不够。” 迹部喝着红茶,一字字加重语气道:“幸村,本大爷在持久战的赛场上可是所向披靡得很,任何曾经轻视过它的对手最终可都是含泪饮泣的。” “这样的场面你应该多见识见识!” 大爷边喝边试图证明点什么:“红茶的温度太高了,本大爷若再打一场,时间才是最合适的。” 半响,幸村才缓缓道:“…你是叛逆期到了?” 迹部:“……” “人数太多。”,幸村手上的还是今天的报名表,已经远远超过预期了:“网球部不需要心存侥辛者,让他们提前见识下未来网球部训练的残酷性,再安排挑战赛。” 至少能提前过滤掉一批意志不坚定的,如果适应不了,自然也没资格向网球部下挑战书。 忍足拿着另外一叠报名表走进来:“恕我直言,这里面可是有一大批是幸村部长你的狂热追求者。” “什么类型都有,”,关西小狼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容毫无死角,谦逊温和,“其中最主要的那部分,是想牵着幸村部长的手一起进入异世界!” 空气安静了一瞬。 幸村才心平气和道:“过滤机制先上场,网球部的部员不能连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 迹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止住了,沉稳地放下茶杯,说道,“你说得对。” 幸村停了半瞬,继续淡淡道:“…正确而稳定的世界观和球商也很重要,冰帝网球部的下一任,要尽量往成熟稳重方向发展。” ——高岭之花部长打算重拾他遥远而深邃的梦想,比如把冰帝培养成一支纪律严明的铁血队伍什么的,这种美好的渴望在他见到桦地之后,迅速升至顶峰。 忍足接过对方犒劳的红茶,闻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嘴角抿成最完美的微笑弧度:“幸村部长说得对!” 幸村满意颔首,认为自家部员的叛逆期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件好事:“对于新生,不必心慈手软,网球部不需要弱旅。” “这不是自然!” “这是自然的。” ——截至目前为止,他一直在严苛带队进行日常训练,这么短暂而美好的想象,是死对头/幸村部长应得的。 日落西斜 等傻愣愣的海带头少年终于被人带到网球场,网球部已经陆续在处理收尾工作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少年先是四处打量一番,手持球拍,发现没有人要搭理他的意思,眉头一皱,桀骜而敏感地重重冷哼了声: “让迹部景吾出来,小爷我要打败他,结束他短暂又仓促的辉煌!” “挑战者先报名…”,丸井含着棒棒糖抬头,仓皇间有些迟疑,等视线重新聚焦… …?表情先是经历了震惊,茫然,错愣,到最后完全浓缩成大灰狼看见小绵羊的不怀好意:“哟,给本天才看看这是谁来挑战了?” “啰嗦!”,切原被他绕圈打量的视线弄得很是不满,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但都不拿正眼瞅他的,浑身上下写满了“哟,小爷我厉害到炸”的桀骜难驯,“把迹部景吾叫出来,他不会是提前听到我切原赤也的名声,被吓怕了吧!” 丸井上手揉了揉那顶嚣张的海带头,又获得了些许真实感,吹了声口哨,满意道:“没听清,你要挑战谁来着!” “你干什么!”,海带头少年就像全世界所有的中二少年那样,头就代表着他们脆弱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顿时破防了,“快把迹部景吾给我切原赤也喊出来,我要打败他!” “喊谁!” “啰哩巴嗦吵死个人了,他是逃了吧,你是他请来的拦路虎!” “你还知道拦路虎呢!”,丸井啧了一声,拿出桌面上的杂志,指着幸村道:“你要挑战这个?” “啊对,我听说他是最强的!” “你个笨蛋,好歹也给本天才把人认全了…” “怎么了文太?”,胡狼闻声走过来,“特意赶过来的新生?难得他过来一趟,就让他把报名表先交了吧。” “报名?”,海带少年把球拍抗肩上,嘲讽式地扯开笑容,“我,切原赤也,未来的超级新生,是来拉开冰帝网球部革命的,网球部不管是上一任,还是这一任,通通会被我打…嗷呜,你干什么!” 丸井重重弹了他额头,打断他的大放厥词:“不要啰啰嗦嗦的,写完报名表赶紧回去,本天才今天累得不行不行的了,还有,迹部现在不在!” “——可恶,他竟然逃了…你干什么!” 切原吃一堑长一智,这会看他手势,立刻捂住额头,暴躁道:“有本事和小爷我打一场,不要在背后搞这种恶劣的小手段!” “听好了,我们冰帝网球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从今天开始,要挑战得先走流程!” “啊哈?” “先报名,再听网球部日常规则和训练日程的讲座,还有正选们的问答式辩论赛,最后还得参加考试,分为笔试和网球实践考试。” 胡狼微笑且自信地结束话题:“全国冠军队伍,风度和派头都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草率了事。” 海带头少年被他们绕一堆,这会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一听到考试,条件反射地炸毛,那怎么可以呢:“我不考,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丸井替他拿笔:“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不…” 丸井哥俩好地安慰他:“想要找迹部,就去听讲座,你也就只能在那碰上他了。但要先报名,不报名不能听讲座!” “不要总试图走回那套野蛮的路子,见面就开打。”,丸井把他带到桌子边,按他坐下去,继续洗他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脑袋:“你不就想找他打比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啊哈?”,什么玩意就胜了? “…讲座那么多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把把他打倒,不是更痛快!” “啊哼,你终于肯说点像样的人话了。”,这点算是说进自己心坎里去了,切原哼嗯叽叽地开始报名,一边笔走龙蛇地填信息,一边大言不惭,“小爷我迟早把他打趴下。” 填完信息,海带少年还一脸意犹未尽地指着那副立牌继续放狠话:“看,长得跟小姑娘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切原赤也一球就能把他打趴下!” “你可真有胆量!” “迹部景吾,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而已!” 丸井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心满意足地把他的报名表交给自己的搭档:“好了,切原君,你可以走了。” ——啊哟,这下就彻底落本天才手里了。 海带少年临了,还不忘记胜利地斜视了整个球场,再仿佛像个斗胜的将军一样把球拍重新抗在肩膀上,完全忘记了刚来这里是要掀翻整个球场的初衷,只潦草地报了个名就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海带头少年一步三回地看回那个立牌,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随之鼻腔拽拽地重哼一声,善良也没有什么用,借小爷伞也打动不了小爷! 背后长翅膀我也不怕,邪恶是不会张光明屈服的! 78 正确的选择 切原,当大哥还是小弟?…… 《育儿心经》是塞波教练留给幸村的第一份礼物。 笔记事无巨细地记录着他多年来征战网球沙场的点点滴滴。 有些经验虽然很是不着调, 充满浪漫的想象和不切实际的试验,偶尔还会声情并茂地写满对网球的告白情诗,但幸村很是珍惜。 有所感悟也会另外附纸, 不舍得在里面写写画画,以免破坏整体的美感。 但笔记最新一页附纸,多了一些额外的内容, 并令他每次回看,都有些陌然的不适。 ——字迹与自己类似,落款是自己的姓名, 时间是上次在法国,内容是…一些感悟,心得和训练法门。 不多, 很精准, 但措辞的触感有些陌生。 幸村眉目矜冷,一手拿着那颗刻画着流畅“L”的网球,一言不发… ——多年来, 他对网球的称呼一直是“网球君”。 ——什么心境,他会转而唤“它”… ——他不是第一次梦游, 但身体里残留的余味却第一次提醒着他不适。 大猫少年肩抗着球拍,轻声轻脚地从隔壁球场走过来,见他一人背影分外寂寥地站在那沉思,原本想偷溜的脚步又止住了, 最终换了个方向:“小部长——打比赛吗?” 幸村顺手将网球放进贴身外套里:“前辈很少这么主动。” 毛利头顶着一根酒红色呆毛,闻言语气有些蔫:“还不是松田和酒井太不像话了, 小部长说好了给我时间沉淀下心情的。” “我以为那个时间最长会限制在四十八小时内。” 开学勘勘过了一周,大猫少年无心训练,因为最近被刺激得不清。 刚升上隔壁高中部的松田和酒井开学季隔三差五地从隔壁球场回来, 事无巨细地操心着招新,但有一天,两位前辈们不约而同消失了。 消失前一天,松田还抹高了他几百年没再出现的冲天冠发型,语重心长地嘱咐毛利要有高年级前辈的样子,不可以再捣乱,随后话题一转: “——这样,我才能够少一些愧疚。” 毛利:“???” “——缘分随息万变,毛利你要看开这一点。” “——最珍视后辈的地位随时随地都在变” 毛利:“???” … “就算两位前辈追随着越知前辈的方向而去,…”幸村原想摸摸他的头,眼看着对方直逼一九米,改为拍他肩头:“在越知前辈心目中,你的地位也是无法取代的。” “…小部长不够高?”,毛利低下头来,懂事地指了指自己头顶,“来,给小部长摸。” 幸村顿了顿,随后正式通知他:“你沉淀的时间结束了。” 毛利:“???” “拿上球拍,和我去一号球场训练。” “……”,逃不掉毛利蔫了半秒,又迅速看开了:“训练就训练,但今晚,我请小部长吃亲子丼,小部长不许逃。” 幸村促狭地挑眉,含笑道:“那前辈现在很棒。”,他每个曜日晚上休息,不会到网球俱乐部加训,偶尔会去毛利住处,每次都会自觉带上丸井,因为大猫少年的厨艺简直灾难,还乐此不疲地喜欢给他烤小饼干。 毛利微微眯眼,目光带着一丝了然:“…大白教的,你不许带小迹部过来。” “他的家政课是全A,如果你想把越知前辈的厨房炸了,他可以阻止你。” “…小部长,实力这种东西,存在就是存在,再多的挣扎都是无可奈何的。” ——全A?小迹部只是个小部长一样审美好会摆盘而已,他才不信所谓的全A,小部长就是想让他来抽牌当作弊器! 毛利微微清了清嗓子,一边走一边矜持地凑他更近些:“听说红色会带来好运,小部长要不要试试戴上松田那条红色的围巾?” “…这样每次抽牌才不会抽到最差的,而且戴上红色围巾的小部长看起来更帅气了一些,根本就没有像小姑娘这回事…” 幸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待会训练赛的时候,希望前辈还能还有这份觉悟。” 毛利:“???”,没有觉悟到短短几分钟内,惹毛了对方两次的大猫少年依旧无知无觉… …直到宛若光束的网球擦着中网一来一回,毛利快步流星地赶到后场,刚勘勘追到落点,悻悻地回击后却挥空,才意识到不对劲… 幸村压下随风飘起的衣角,目光勘勘从对方身上收回,对面人已经瞳孔涣散,才无声地松了口气。 …至少精神力是没问题的。 国文课堂 小海带一边上课,一边冥思苦想,横竖觉得全身不对劲,托着左边腮,又换右边腮,随后两手共同托腮,国语课本被他丢到一旁,偌大的课桌摊开一张纸,只有明晃晃三个字: ——挑战书! “不能夸他厉害,不然他还以为我切原赤也怕他呢!” “…那他确实就比切原大人差一点点而已,小喽喽这词用在他身上那的确不够客观…” “…那就用大喽啰!” 开学初,国文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表现得还算得体从容:“切原君,上课不可以跺脚哦!” … 被无视的国文老师再次用尽此生的涵养,语气沉稳温和:“也不可以说话哦,会吵到隔壁同学的,切原君会理解的对不对?” …… ——国文老师缓缓深吸了口气,随后! “切原赤也!!” 昏昏欲睡的班级瞬间为之一震! 一旁凤长太郎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好心地提醒过道那边的神游君,压声道:“切原君。” 刚回神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小海带,目光里透着清澈的茫然,防不胜防地迎上讲台上欧巴桑的怒目,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挑战书,动作熟练无比… “……” “……”,很好,起码还残留着最后一丝觉悟! 国文老师满意着课堂秩序短暂地恢复平静,继续授课:“——织田信长,这位名将的名字原是尾张国的大名,于桶狭间合战中击破今川义元的大军而名震全国,后通过拥护室町幕府的末代将军足利义昭趁势上洛…这个知识点各位要记起来哦,可能会成为课堂小测的重点内容…” 小海带继续陷入他清澈的迷茫状态,不断换手托腮,神情恍惚又专注… 待好不容易挨到课间。 “嗯?”,凤的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 “…喽啰怎么写?”,小海带有些敏感和桀骜的自尊心包袱,闷声开口求助对方,因为他坚信这个世界上,所有愿意给他带路的同类都是好人,尤其是面前这个愿意带他去网球部报名的人… 凤只见切原面前摊开的一大张纸,咯噔了老半天,只写好了一个粗犷的“大”字,此外再无其他内容… “…诺,切原君,这里。” ——递过纸条,几分钟后,凤长太郎的衣角再次被人扯动… “…短暂和辉煌怎么写,还有那个打败的败…” 小海带的自尊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目光透着一丝不情不愿的屈辱,却又仿佛为了什么,最后还是被迫心甘情愿地开口求助了。 说完就一声不吭,似乎再多说点什么,就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 闷声不吭过后,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答,小海带最终被迫在对方短暂的目光中挺直了胸膛:“…看什么咧,我会写打,你下次也可以问我啊!” “……切原君在给网球部下战书?” “——嗯哼!”,问题抛回了切原舒适的领悟,他立刻就顺着话筒开麦,重重又冷冷地哼了一声后,才开口:“迹部景吾,听说他还蛮强的嘛,勉勉强强适合当我的对手。” 凤立刻就和对方的思维接上了轨道,但仅仅限于某方面:“…切原君原来想和迹部君交手。” 切原闻言,抱臂勉强睁开一只眼瞅他,他记得对方也是要进网球部的:“你也想和迹部交手?” ——大喽啰还蛮受欢迎的嘛! “不,我的申请书写好了,我想请求宍户前辈指点一番我的发球,他与我的发球风格很是接近。” 凤继续一脸憧憬地冒光道:“最重要的是,宍户前辈已经答应了。” “啊哈?答应了?” “答应了,是在网球实践考试环节,宍户前辈真真是个好人呐。” …?答应了?高手都是不轻易出手的,大喽啰还没有出现过呢! 嗯——小海带换了个姿势,拿正眼瞅他,从头瞅到尾,目光从他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桌面扫到他整个人,勉强从记忆深处中挖出一个被他遗忘的信息点: “切原赤也——课堂小测最后一名” “凤长太郎——课堂小测第一名” “希望切原君好好长凤君学习!” ——短暂的沉默后。 “啊喏…”,切原不动神色地往他方位挪近了一些,连带着那封珍视的挑战信也一起,有些耳热地偏过视线小声嚅道: “借我抄一抄呗,就那个什么申请书…我放学请你吃拉面…无限量的,玩游戏我也有很多硬币…” “——抄?” 这会轮到凤,短暂地陷入沉默的思考中,半响,只见他掌心朝向对方,难得义振言辞地拒绝:“班主任说了,全班同学都禁止借作业给你抄!” “啊哈,凭…” “——但是我可以帮你写,班主任也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 “啊哈?” “向迹部君申请比赛是么,没问题的,统统包在我身上,这样切原君下节课就能好好听讲了。” ——切原左腿叠右腿,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眯起了眼,打量起了对方,蓦然再度陷入了沉思! ……!别扭!说不出的别扭,生平第一次在抄作业上没有碰到铁墙,反而一路高歌挺进的小海带炸呼呼地甩了甩他本就凌乱的发型,不太熟练地递过去自己皱巴巴的纸,佯装蛮横地试探道: “你是要当我小弟?” 凤笑得真心实意又阳光灿烂,有些腼腆表示:“怎么会,我应该是你哥。” …切原君的年龄看起来就比自己小的样子。 切原眸底暗沉,食指敲了敲桌面:“……” ——他想当自己大哥! 大哥怎么能亲自下场替小弟写作业呢,对方一点经验都没有,小海带想透彻后,瞬间自信地抬高下巴:“——总之,切原大人会罩着你的。” 做大哥是需要经验的,乱来可不行!到时候对方踢馆打不过,自己就替他报仇,有仇双倍报是切原大人作恶多端的人生信条。 … 而讲座会场 全校最大的礼堂再一次灯光璀璨,温度适宜,就连空气都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巨幅海报挂满了整个会场。 啪的一声后,灯光熄灭,三维立体投影伴随着淡淡的蓝光,勾勒出的对象美轮美奂,无比逼近于真人,此时此刻仪态雅致,端立在一旁,眉目清冷秀美。 根据部内管理层的分工,迹部负责招新事宜,幸村部长负责日常训练,但正主今天还是忍不住要过来一观全貌,向来低调并且深知部员的脾气的他,心甘情愿地让出了讲座舞台! 关西小狼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身旁的正主,又看了眼迹部身旁的光影,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句:“…可能迹部觉得你在他身边他会比较有安全感。” 幸村部长对此沉默不语。 ——而需要安全感的主儿正全方面自信地展示自己帅气的面容,高贵华丽的气质和桀骜不驯的…发型和酒红色西装,空气中玫瑰花瓣飘飘洒洒,他站在万人瞩目的演讲台中央,光彩夺目得很… 场下一众少年眸底清澈的茫然,不解和含蓄的羡慕让他心情大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落下,迹部满意地开口:“啊嗯,幸村,身为网球的部长,不先和诸位打声招呼?” 某白机器人的声音模拟毫无死角,嗓音温柔:“诸君,下午好。” 随后,工作人员搬上了椅子,三维投影瞬间改变形态,由站姿变成端坐,坐姿的幸村部长眉目更是如画精湛,衣角甚至有生命似的轻轻飘动! 空气一时静谧。 ——随后场下响起一阵无言的抽气声! 忍足忍不住继续维护道:“…虽然和他在一起有一丝丝被关注的不适感,但不多的。” 幸村垂下目光,眼睫修长,桌面上放着三本杂志,除开一本正经的网球讲解和基础入门法则,其余两本毫无意外是: 《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个秘密!》 《最帅气迹部景吾的100个秘密!》 并且这三本封面都重点备注了:考试重点内容,请熟烂于心! 关西小狼谦逊颔首,已经提前替king的无理取闹和夹带私货找好了理由:“努力了解部长与监督的日常喜好,有利于他们更快地适应网球部的日常训练!” ——半响沉默后。 幸村部长终于愿意搭理对方了,只见他秀美的薄唇亲启,缓缓道:“——他当初拼命把你拉拢过去,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关西小狼推了推眼镜,夹紧狼尾巴假装从容! 沉默过后,人群中响起微弱的询问声:“…请问,幸村部长会参与演讲吗?” 大爷全身上下无处不完美,哪怕是衣服角,闻言立时语调微沉,稳声道:“——强手一般不轻易出声!”,死对头害羞腼腆,king对此毫无办法。 话语刚落,空气再次陷入死一样的静谧! ……啊嗯? 还是幸村支额无言片刻后,率先带头鼓掌,会场这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啊嗯! ——迹部每次出声维护部长,总会把自己带进沟里去。 ——就是就是! ——可能没有经验,不熟练! 79 小霸王 神守护世界,我守护神。…… 除此之外, king的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他本就擅长应付这种局势,在大庭观众之下发言只会更加从容不迫和侃侃而谈, 完全没有众多视线粘在自己身上滚烫和不适。 随着大屏幕的滚动,迹部已经完全将网球部的日常训练量和筛选正选的规格介绍得清清楚楚,临了,目光略过他的死对头,站位居高临下,和对方视线相交后,话题一转: “啊嗯, 既然都到最后一部分了,那就让幸村部长来给你们进行最后的陈词!” 幸村抬眸,触及对方目光时, 仿佛有所预感, 对方果然要给他加戏份。 丸井暗瞥了两人的眉来眼去, 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声,花孔雀现在心机和眼力怎么这么深沉。 这位幸村部长, 自然不是指台下坐着那个,而是迹部身旁那位。 幸村不喜欢出现在众目睽睽的场合下,因为他不喜欢旁人无缘无故盯着他看,就好像没有见过人一样把他当异类。 迹部看没看出来这一点他是不知道, 但他格外会拐弯处理问题。又想澄清幸村在网球部正部的地位又愿意顺他的心,结果就让小白上场了。 小白的权限愿意给他使用, 综合判断和衡量下,幸村本人一定是愿意的,他一定看出来了迹部的良苦用心, 这样一来, 他又狂刷了幸村一大波好感度,好气,幸村接下来肯定会大大的犒劳他! “狡猾的家伙!” 向日难得和他接进同一个频道里去,忿忿不平道:“迹部总是能找到机会,但是不怕,我们也能的,总之要找个机会把部长抢回来。” 对方给幸村隔三差五送了一个学年的章鱼丸子都没看出幸村本人并不是很喜欢,因此天才对他的段位并不认可,只是象征性地安抚他的决心,哪知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斗志… “——那决定好了,明天午饭也要给部长准备他最爱的章鱼烧。” 丸井含糊表示:“他最近口味变了,你最好换成寿司。” “啊哈?什么时候的事…” “本天才是他的幼驯染,本天才不会骗你的。”,虽然那份章鱼烧最后还是会被忽悠进向日的胃里,但本天才见不得幸村皱眉烦恼的样子。 “没用的,小部长马上就会对我亲手做的亲子丼念念不忘。”,毛利双手枕在后脑壳,一脸懒散和得意洋洋地说道。 丸井:“……本天才觉得他不会。” 温柔如水的嗓音这时适时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感谢诸君的莅临。” 一众观众少年,从演讲开始到现在,眼里先是显露出清澈的茫然,好奇,随后伴随着深深的震惊和迟疑,逐渐陷入了沉思,最后思绪被这阵嗓音猛然唤回… “在进入网球部之前,希望诸君能明白两点。” ——两点?? “一是网球部全年无休。” 迹部满意地点头,加以赞同,这绝对像是死对头会说出的话。 ——本大爷找死对头请个假带部员们出去劳逸结合,时常要忍受他非人的污辱,比如他经常污蔑本大爷玩心重,又心软。 久而久之,本大爷彻底倦了。全年无休就全年无休吧,身体上的痛苦总是比心灵上的委屈轻很多! 阿尔卑斯山滑雪,大不列颠摸绵羊,漂洋大海里的度假小岛,全都化为泡沫了,但本大爷钪锵有力的腹肌会记住这一切的。 “第二,请做好随时被加训的准备。” ……这次招新还提前预警了? 第一排的正选们,是不敢当着他们部长的面点头的,只能偷偷在心里支持——就是就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无理由地被加训,且不得抗议,部长的蛮横已经难以掩盖了! “以上,不得异议。规则修改的那一天,就是诸君以上克下成功之时,期待诸君来日的表现。” 半响,观众席响起一顿喧哗和骚动声… “哇哦!这这这…” “霸气的咧!三言两语就让我浑身充满力量!” “是期待耶,幸村部长在期待我的表现!” “幸村部…长?”,小海带眼睛圆溜溜地在聚光灯下两张脸回来移动,疑惑的眉毛斜得没边了,同时又保持着身为挑战者的警惕性。 这怎么就不一样了咧,那个白头发的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国中第一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海带脑海中的形容词非常匮乏,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简简单单浓缩成一句: 反正见过他的人是很难再把他忘掉就是了。 所以以他路痴且根本记不住任何事的空荡荡脑子来说,能把国中第一人记在脑海里,纯属是因为国中第一人自己长得争气,而不是小海带忽然又行了! 小海带甚至搞到了对方的海报,没日没夜挂在房中以自省,每日对着海报吾日三省吾身: 切原大人比国中第一人厉害! 切原大人比国中第一人牛逼! 切原大人比国中第一人炸天! 做梦都能梦到和对方在梦里过招,但美好的想象和拼火的厮杀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见证了假想敌换了个名字! 搞清楚一切的他顿时破防了: “可恶,竟然敢欺骗切原大人我!” “怎么了,切原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凤长太郎已经将演讲核心内容事无巨细都记录在笔记本上,自然包括幸村部长最后两句在他眼里认为感人肺腑和充满期待的总结陈词,天知道他上哪还抽空在笔记本旁边画了份素描,勉勉强强看得出是国中第一人的轮廓… “小爷我挑战错人了!”,小海带目光悠悠地盯着手上属于迹部景吾的挑战信,拍大腿道:“不行,这次不能让那个国中第一人跑了,我要去找…” 凤还没来得及伸手拉住他,只见背后有一双强劲的手,以极其稳重的力道,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的衣领拽住,受外力作用,小海带瞬间被跌回原位置,温和的声音接着从后面传来:“切原君,稍安勿躁,幸村君并不在场。” 身后的柳生依旧绅士稳重,风度翩翩,即使对象是刺头小海带,他也表现得从容淡定,只是目光无意间流连到对方手中的挑战书时,瞳孔有一丝微缩… ——字迹娟秀工整,行间错落有致,措辞诚恳含蓄且颇有后辈风范,其中有几个词语这辈子都和对方无缘,落款署名竟然是切原赤也… 一时间绅士缓缓放开手中属于对方的衣袖,怀疑对方是被什么赃东西附身了,身陷… ——迷茫。 ——困惑。 ——难以置信。 还好,困顿只有半响,绅士的礼数还算周全,因为他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对方大概接受了冰帝学院良好的文艺熏陶,这种改变是好事,他不是考不上立海大附属才跑来冰帝的!! 而被万众瞩目的三维立体,身上的蓝光正在缓缓淡去,直到迎着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彻底消散在空中,窗外是一地夕阳,室内满是静谧,良久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正选们问答辩论环节,基本就是介绍自己的绝招,虽然慢慢画风有点歪… “什么,要问本天才的妙计有没有破解法门,不可能的,白日梦可以给你留一个!” “要问迹部和部长关系好不好,外界经常传言他们在掐架?不可能的,部长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关系好不好那肯定没有我和部长的好!” “嗯?打赢部长能不能得到他的亲笔签名,不可能的,做梦啦,要签名是做梦,打败部长也是做梦,但有了梦想,谁都了不起嘛!” “什么,说我急了,输不起!谁输不起呢…” 最后还是靠迹部,给迹部一个麦和舞台,没人能在迹部的主场里打败他! “…问本大爷这般傲慢,幸村会不会受不了本大爷?啊嗯!本大爷和他相伴一年多来,感情日益深厚,这难道不是他痴迷于本大爷性情的证据!” 正选们纷纷摇头,以示反对。 “——问幸村部长性格如何?那自然是像花一样。” 只不过死对头是朵玫瑰花,他有刺! “有关于幸村部长喜欢苛待部员的谣言?真是无理取闹呢,根本没有一种爱的名字会叫苛待!” … “幸村部长喜欢加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啊嗯,喜欢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本大爷的喜欢向来也是随心所欲的,喜欢什么难道也要受到束缚,可真是不像话!” “……” 幸村:“……” ——很好,这种发言,果然很迹部! 在喧嚣中,最后一幕终于落下了。 天才在满室人影中寻寻觅觅,最终成功搜索到心仪的身影,满意地吹了个泡泡。 ——绅士大概还在担心那场国二势汹汹的病,换而言之,他在幸村的性命和白毛狐狸的搭档情中,还是选择了前者。 ——这样很绅士,接下来白毛狐狸只能和他搞地下情咯。 上一秒还在为蓝光身影的消散有些黯然神伤,甚至没空搭理后边那个人,下一秒小海带就看见正主出现了,眯了眯眼睛,蓄势待发:“别想逃,国中第一…呜” 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强制消音了,柳生耐心等着等幸村彻底消失,才将怀里生龙活虎的小海带解放出来,对方重获自由后的声讨还没有来,绅士就率先开口解释道: “——抱歉,在下刚才被脏东西附身了。” “????” 柳生后撤一步,很有目的性地将最上面那两本杂志移开,甚至将其中一本移得很开,随后拿起那本《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个秘密》,礼貌告辞了。 “???” 切原思索了好半会,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在挑衅小爷我?” “他是不是想和小爷我打?他怎么挑衅完就跑了” “看,切原大人威名远扬,刚进网球部就有人慕名而来!” “……有可能是幸村部长的仰慕者。”,凤有些含糊地分析道,在这里公然叫板幸村部长,搞不好会让幸村部长为难… “啊哈?” “…你不是想吃拉面?”,怕对方又上去找幸村部长捣乱,凤赶紧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走,“我带你去吃拉面怎么样!” “啊对!”,小海带珍视地把它的挑战信放进口袋里,打算回去照葫芦画瓢临摹一份,到时候当面交给国中第一人,强手过招,无论哪个环节都需要面对面的,马虎不得,“走,切原大人带你去吃拉面…” “…我请切原君吃拉面才对,就当是初面礼。” “不好,切原大人我请你!”,让小弟请客太不像话了! “…不不不,我请你!” “…我请你,就这麽说定了,不许再违逆切原大人的意思,放眼全世界,都还没有人敢违逆切原大人的意志!” “……”,这种措辞好邪恶哦! 凤犹豫了会,才措辞严谨地建议道:“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和幸村部长多接触接触。” ——神部长肯定会用神光感化他身上的邪恶! “嗯哼!切原大人肯定会打败他的,到时候就让你当我身边迹部景吾那个位置,看到没,他太嚣张了,比切原大人还嚣张呢,一开口一个本大爷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咧,站得离国中第一人这么近,平时肯定大把机会,随时随地都能找国中第一人打比赛。 凤真心婉拒他从腥风血雨中画出来的大饼:“…切原君,打打杀杀不好的。” “……” …… 窗外一室生春,阳光晴好。 学生会办公楼,三楼花房,又另名幸村部长的午休休息室。 迹部正在翻阅手中的报名单,发现摸清网球部日常训练规则以后,报名的人数少了很多,这是件好事,毕竟网球部不需要意志不坚定的弱旅! 大爷翻着翻着,忽然神情瞬变,因为一席陌生的触感带起来的微弱刺感从手臂传来: “!!!!” “——幸村精市!” …幸村熟练地停下浇水的动作,从容地走过来,将兜兜送回属于它的生态箱里,并善意提醒他道::“——你可是约了白石挑战几个月后的独角仙全国大赛。”,但本尊到现在还没有克服对节肢动物本能的恐惧。 “…啊嗯,怎能怪罪于本大爷,明明是撒旦之王后生得过分貌丑…” 幸村送了几根对方会喜欢的美味食物进生态箱,奈何兜兜已经把自己埋进土里,不愿意面对这个伤心的世界,他只能温声哄道:“不要管他,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伤心不已的兜兜还是不愿意理人… 迹部口不对心地斜视了某只黑乎乎的虫子,轻哼一声道:“单恋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作为旁白的小提琴音被迫停了下来,关西小狼缓缓走近,似乎对迹部这番“渣男”并不赞同,甚至很可怜幸村部长这种“深情备胎”人设: “迹部,以貌取虫是不对的。” “…啊嗯,你明明对长相抱歉的生物也难以接受,休想说教本大爷!”,就是这样,关西小狼才拒绝继承父亲的传承,离解剖学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甚至一头扎进死对头虚幻的加训美梦中,从此国中看不到头… 忍足耸了耸肩,深以为然道:“那目光中美丽事物与撒旦之王后间流连忘返如何,就当是缓冲的调味剂?” 大爷似乎没想到还能这样,眸底眯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只黑乎乎的节肢动物,又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死对头,随后观感不错地评价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幸村:“……” …幸村对网球部部员们的非正常操作俨然已经适应良好,无非就是以后加训名单加加减减的事情。 他正在看今日网球部笔试的测试成绩,幸村和迹部并不负责批改试卷,他们只负责最后过眼,翻到其中一页,暂时没有了动作。 冰帝正选们忧愁了大半个小时,出的笔试试卷却蛮不讲理,秘密系列作为附加题,不答不要紧,但一共五题填空题,答对了直接满分,甚至很多问题秘密系列都找不到答案。 柳生比吕氏作为第一个满分选手,率先进入幸村的视线中… ——幸村君为什么喜欢披外套? 对方回答字迹娟秀工整:这大概是无奈之举,旁人先关注他外在条件这一点本身就是对他实力的不尊敬,很是失礼。 嗯——很好,总算不是什么“为了掩盖打败黑暗的秘密”,“里面藏着异世界的通道”,以及“国中第一人就是要这么嚣张,就是要有派头”这类乱七八糟的答案了… ——幸村君加训的前兆是什么? 字迹继续娟秀工整:幸村君不会无缘无故加训,一定是旁人错处在先,他是冷静理智的,所以前兆一定是旁人无理取闹在先。 很好,和前面的“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野蛮。”,“这样是不对的”格格不入,不过有一张写着“神的旨意是要坚持维护到底的,我对此毫无怨言。”,最后者思维清澈见底,也很有过人之处。 ——幸村君目前最引以为傲的绝招是什么? 字迹继续工整:YIPS,但幸村君的成长绝对不止步于Yips,他的招式很完美,如梦如幻,时常让旁观者分不清,这么厉害的绝技是做梦还是事实。 幸村目光在此处停留了很久,若有所思后,才缓缓地往下继续翻。 ——幸村君的Yips曾经被评价为恐怖如斯,有违竞技精神,对此你的评价是? 柳生:曾有幸查阅过此评价的出处,此乃网球报刊的一家之言,难成气候,事实上温网世界赛不乏精神选手,稀少绝不是无知和恐惧的来源。 ——迹部君被誉为网球部“最坚硬的男子汉”,你可以从各个方面展开说说评价的来源? … 可以看出,这位优秀的满分选手此时此刻内心充满了煎熬,因为此处纸面上落满停顿的墨水,斑斑点点的。 对方肯定十分犹豫。 最后,他最终落笔写下的是:希望迹部君继续保持,毕竟,新鲜的血液很快就要注进来了。 …啧,关西小狼从头看到尾,认为依这位柳生君的智商,在最后一题忽然风格突变,嘛,结论已定:对方绝对是幸村君的仰慕者,甚至私下里把迹部当成假想敌。 …当然,给最后一题满分的正选,一定也把迹部当成假想敌… “答得不错。”,忍足抿着红茶,莫名浮起了几分危机感,这位柳生君的茶术段位看似比自己高,一定进行过深刻的修行! 附加题的出现,刚好切合幸村想了解未来部员的心理,但他最重视的还是正题中身体数据和网球技术方面的信息… “柳生?本大爷记得他高尔夫球打得很不错,力量卓越,体能上乘。”,和幸村这种偏爱型选手不同,迹部的领域几乎是全方面的,所有运动他都能涉略一二,甚至都能做到上乘。 忍足看向幸村,有些微妙地问道:“他应该和幸村部长认识?”,这种熟稔而绅士的措辞,却没有一丝讨好的口吻,反而十分尊崇,对方应该事先了解过幸村部长…至少是有交集的… “认识,柳生君是我们的同级生。”,他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对方,对方深爱推理,他还有幸借过对方的藏书。 幸村抽出他的入部申请,入部申请理由那里,只有短短一行话:换种竞技运动,或许能遇到生命的奇迹。 二年级生加入网球部,还是个运动好手,迹部自然要先关注一番,等他将死对头了解的信息尽数看完后,若有深意地抬眸,目光幽幽,讥笑了声:“生命的奇迹?本大爷还以为他追星来了呢!” “…迹部,不要这么酸,看,你也有,桦地的入部申请书,上面写了,一切都是为了景吾少爷。” “啊嗯!” “这张…”,忍足捏了其中一张,上面字迹笔走龙蛇,十分潦草,“切原赤也,国小挺有名的网球小霸王,技术不错。” “小霸王?”,迹部若有所思地看着忍足,关西小狼莫不是和对方提前交过手了,才会在对方身上贴下这么一个标签… 幸村抬头,安抚某人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忍足形容的是对方的球风,而不是性格。” “…就算是性格,你才是最霸道的king!” “……”,迹部缓了缓,才说道:“不要试图翻本大爷旧账,不然本大爷会反击的。”,比如他也翻一翻死对头的黑历史什么的! …国一的迹部,嚣张跋扈,飞扬自恣,拽酷拽酷的,逮着个学校就自立为王,看中了人家的座位就要去占,霸道是非常霸道的,所以私底下被叫做“小霸王”,也就是他后来凭借各方面优秀的实力碾压了各种声音,反对声和抗议声才慢慢下去了。 幸村有时会去迹部班级找他商量部活,或是借法国词典,一路见证了king的蜕变之路,个中黑历史,也是他每次乐此不疲愿意去找迹部借词典的原因。 嗯?忍足竖起八卦的耳朵,幸村部长的黑历史?幸村部长也有黑历史? 幸村的目光幽幽地压下某人的好奇心:“忍足和切原君交手过?” “是的——”,忍足识趣地推了推眼镜,耸了耸道:“切原君喜欢到处挑衅,经常弄哭别人家的孩子。” “身为家长,偶尔也是会替自己孩子出头解决风波的,以防止他一直哭。” 幸村对对方的性格已经有所预料了,因为对方的入部理由只有短短的一行: 打败国中第一人,踏着他的尸体,成为新的传说。 先不说这丑陋的字迹,单就这么一行,还有几个错别字,king自认为被伤到了眼睛:“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幸村淡淡道:“只要他有勇气,我无畏挑战!” “——这个,”,忍足抽出另外一张,“似乎也是幸村部长的狂热粉丝。” 凤长太郎的入部申请书也只有短短一行:神守护世界,我守护神。 “我记得他,他就是跟部长要签名的应援后辈,是个有趣的孩子。” 申请书贴有寸像,基本上忍足见过的人,都能好好记得。 幸村对此的评价是:“——你若是能将此项能力用于打网球,我每个月至少能少做一次噩梦。” 忍足:“……” “不管如何,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迹部双手抱臂,努力在和撒旦之王后培养感情,还不忘出手捞一把某只小狼:“一切等明日,就有分晓了。” 80 傻海带 喜欢玩养成? 塞波刚结束他的澳网之行, 就收到远在法国加缪的耳提面命, 讨伐的内容主要来自于加缪自己的亲身体验: ——不要整天话只知道说一半,剩下的留给Seiichi自己悟,虽然是为了塑造对方独有的价值观,但长此以往, 会带来压力。 ——不要整天施行打压式教育, 习惯性平零Seiichi,偶尔还给对方带来点小伤, 男孩子应该在挫败中成长,但败多了会有阴影。 ——最重要的是, 多照顾Seiichi的心理健康。 而需要人照顾心理健康的Seiichi,此时此刻正在看他最新一期的国中网球报刊杂志, 并用马克笔重点标注了几个人物, 随后顺手打了个叉, 瞬间从实力上判定了来人死刑! “国中界又有新劲敌了?” “还不足为惧。” “我觉得也是。” 塞波径直摩擦了下巴, 认为小Seiichi除了过分萌萌哒外,其他一切皆好, 随即愉悦道:“幸村,这个休息日我带你去游乐园如何?” 去放松心情,也权当是照顾到了幸村的心理健康,话说起来, 二代徒弟身上一直也没什么童趣的样子。 幸村顿了顿, 婉拒道:“…谢谢, 但休息日网球部有训练赛。” 游乐园短时间内应该会成为幸村不想回忆的黑历史, 弥生月刚好是他的生日,迹部伙同部员们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大爷包下了迹部集团名下新开业的盛大游乐园给他过生日, 盛大是盛大,漂亮是非常漂亮。到处都是发光的圆圈,最大的那个还是摩天轮,但总之场面最后非常失控。 “…少年人不要总是这么老成,会很容易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教练要是想坐旋转木马又不好意思,我很乐意替你遮掩。”,不知想到什么,幸村又接着宽慰对方道:“男人过了多少岁想坐旋转木马都要用平常心对待,不用感到羞耻。” 塞波兴味笑道:“……你这么熟练,是尝试过?” 善意没有得到回报,于是幸村只得面无表情地表示:“或许美妙子姐姐想试试…” “别恼羞成怒嘛。”,塞波怕把二代徒弟惹毛了,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崭新的网球,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不去就不去,诺,生日快乐!” “嗯?” “——就是那个家伙,他上场公开赛你不是还特意多看了他两眼,刚好这次碰上一块比赛了,就替你拿了签名。” 塞波静静地观察了他几秒,几秒的时间似乎又被他拉扯成许久漫长的时间,暗忖道,他总不能是真的苛待小Seiichi了,这可不行:“下个月,我在德国有场全明星表演赛,怎么样,让帅king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来看看?” 幸村闻言微微蹙眉,白皙的掌心躺着那颗带有签名的网球,他近日总在思索着自己是否苛待了部员,以至于加训的阴影笼罩在整个网球部,个个谈之色变,或许,适时应该给部员们喘息的机会:“…谢谢教练,迹部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帅king小朋友最近如何?” 幸村声音非常温和,就像长辈那样晕着深刻的期待:“他很好,叛逆期也很快就会过去。”,至于其他部员,估计还有得等,但还好,新进来的部员有几个看起来…貌似就没有叛逆期这回事。 塞波:“……” 良久,塞波似有深意地挑眉道:“《育儿心经》指代的对象是网球,这点你是知道的吧幸村。”,而不是小Seiichi的部员,他似乎用《育儿心经》的经验管理网球部管理地很得心应手,这可真是伤人脑筋呢… “…自然,但经验从它诞生那一刻起,就是用来融会贯通的。” “…你的恋人呢?” “一样的。” 塞波一时间有些诧异,若有所思地摩擦着下巴,没想到二代徒弟还喜欢玩养成… “怎么了?” “没什么,休息够了,继续吧!” 教练面带微笑,实际上心里一遍遍复盘一代大徒弟的交代,问题来了——如何让小Seiichi在不知情且不受挫败的情况下…平零他呢… 幸村的精神力和对方接上轨那瞬间,目下随之一暗——又想用扮猪吃老虎那套,行不通的! 塞波立刻就能感受到对方精神力瞬间的钝化,无害一笑:“…不要那么敏感嘛,少年人保持涉世未深的初心不好吗?” 幸村礼貌回答道:“——那上了年纪的男人也不要总是那么地诡计多端。” “……” 半响,塞波佯装可惜道:“你以前明明很可爱的。” 他自己总以Seiichi年纪太小为由,国一时期拒绝向他教授更加激进的精神力攻击技,一切都以稳重求进,疏导精神力和增加身体基础实力为主,并不在精神力方面操之过早… 因为以微弱之龄承受那么大的精神力威压,固然能换得他一时的声名大噪,但总不是长久之计,慧极必伤的,以他孱弱且年幼的身体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之过早,甚至无异于提前消耗他网球生涯的寿命… 想到这,塞波不免在心里感慨,还好Seiichi没有所谓的叛逆期… 这点就比恋爱脑一代徒弟好,二代徒弟年纪轻轻就有为人父母般深沉的觉悟,估计就是这样,加缪才提醒他需要多加照顾对方的心理健康。 …… 日子继续无波无澜,水曜日,天气晴好。 在网球部正式规则和以往正选战绩介绍清楚之后,愿意再申请挑战的人就减少了一大半了,挑战书按照要求是要亲手交到被挑战者手里的,以示诚意和决心,如若反悔,也可以将挑战信拿回来!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今日盛装打扮的小海带,他精心打理了下发型,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整理了他的领带,打算去会会国中第一人,顺便下宣战贴! 小海带深褐色的目光清澈见底,又藏匿着属于少年人的不羁,背部挺直流畅,就是看起来有些僵硬和不自然:“怎么样,看起来?” ——大哥踢馆前急需小弟的摇旗呐喊和口号支持! “…好,怎么看都是完美的。”,凤以为他在问窗内的幸村君,他们是来送挑战信的,此时此刻两人正站在二年级班级外… “嗯哼,那不是自然的,那就跟切原大人我进去!” 凤被他拉得骤然一回神:“——啊诺,太失礼了吧,是不是需要麻烦同班级的前辈们提前通报一声…”,他的领带和衣服都没有整理,鞋带也没有检查呢,仪容仪表也很重要的… 幸村和丸井同班,迹部是隔壁班前来串门的,他正堂而皇之地霸占向日的桌子,令后者实在心情不佳! 某天才一看,眼睛亮了:“哟!”,这不是某颗脆生生的小海带嘛! “怎么了,文太?” 丸井对上那双好看的冰魄色,有些戏谑地努了努嘴,说道:“有个后辈来下战书了。” 和迹部一样嚣张耶,就是段位可能不太够看,好早之前本天才就想知道他两对冲起来能是个什么光景。 “啊嗯,战书直接下到本大爷这儿来了,可真是勇气可嘉!” 丸井:“……” 向日吐槽道:“迹部,你的班级在隔壁,找我的概率比找你的大多了!” ——明明桌椅也在隔壁,有本事king下次过来把桌椅也搬过来这边蹭部长,真是可恶的家伙! ——敢怒不敢言… 小海带面露恶意,目如寒潭,腿部挺直,深吸的那口气一直吊着呢,直直□□到够他走到国中第一人面前! “啪”地一声,挑战信扣在对面桌面,气势凛然,甚至让桌面的签字笔轱辘轱辘地转了好几圈… 小海带用上此生最险恶的声音,嘶哑道:“国中第一人,不要逃,小爷我已经彻底记住你了!” 幸村眉间微微波动,很快又归于毫无波澜,礼貌温和道:“…我的荣幸,切原君。” 小海带收回手,同手同脚地往门外走,内心波涛起伏! ——啊哈,他叫我切原君了? ——国中第一人记得我的名字? ——他凭什么记得我切原大人的名字,就因为我网球技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让小孩子哭泣,恶名远扬? ——哦,那确实吼,切原大人这么棒了,他记住也是应该的! 理清楚这一切的小海带脚步更加从容淡定了呢,步伐也更加轻盈了起来,充满了自信的味道,直到他发现身后少了个小弟,再回头,发现小弟还在敌方那边傻愣傻愣地站着… … “期待凤君接下来在网球部的表现!” “这个真的可以给我吗?” 凤值的是对方手中写着:愿世界和平,并最终落款署名幸村精市的便利贴! “…若不喜欢…” “喜欢的。”,凤眼里冒光地摩擦着便利贴的字迹,如获至宝,“谢谢幸村君,我一定努力不辜负幸村君的期待!” 小海带板起脸,抬高下巴,面上很是嚣张和狠厉,“嗯哼,还不快走!” “这就来了,切原君。” 只有熟悉他的丸井能从他佯装的倔强中听出一丝委屈,拆了个新的泡泡糖,有些同情道:“傻海带!” ——幸村喜欢征服挑战者,这一类人自身需要具备强大的实力才能最终进入到他视线,得他高看一眼,换得他另眼相待。 ——哦,幸村还喜欢单纯的少年人,嗯哼,就像本天才,人畜无害,没有心机,如果实力强大那更是锦上添花! 所以说傻海带还需要自己多加努力着呢! 哦对了,等混熟了得问问对方今年的分数是不是够上立海大附属,够上了还来冰帝那真是能得本天才另眼相待呢,崛起了呢小海带! 直到当天下午,众目睽睽下,听着小后辈依旧熟悉的跳脚台词,似乎智商还退步了… 丸井无言望天… ““——作孽呀,所以他就是考不上,对不对!” 天才恶狠狠地瞪着绅士,压声道:“本天才有一个猜测,所以切原是白毛狐狸派来冰帝的卧底对不对,幸村身体不好,白毛狐狸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柳生推了推眼镜,并不认同他的猜测:“我也在冰帝,认为事实并非如此,但我事后会找仁王君求证的。” “可恶,立海大附属就不能捞一捞这个可怜的小傻瓜!” “事已至此,你还是看淡些好!” 81 哭鼻子的小海带! 长了,又变长…… 时间倒回去一点点。 碧绿的网球场, 天空如洗,夏风刚好,精彩的戏份刚要开场。 幸村倒是不介意迎接后辈的挑战, 对待挑战者他总是能拿出出奇的耐心, 虽然还是很严厉, 不论比赛状态还是比赛时间,招招狠厉不留情面, 输了的挑战者别说再找对方要签名, 连致敬都很难从容… “第十了耶, 这么车轮战下去, 部长受得了吗?” “当然,部长可是网球部最坚硬的男子汉!” “——笑话死人了,等小爷我进了网球部, 你们就知道到底谁是最坚硬的男子汉了!” 切原一路走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 肩上扛着拍站上挑战位, 早等得不耐烦了, 恨不得马上就跟对方对上… …此时更是面无表情,目光凶狠,浑身是胆量! ——对方看起来,果然有点厉害的样子! ——但怕什么的咧, 为了这一天, 切原大人我私底下可是进行过严苛且残酷的训练的, 且每天及时进行反省,半分懈怠都没有。 而且小弟还没有上场,身为大哥要身先士卒,拿下首胜替小弟增强信心! …话说, 他小弟呢? 凤:“幸村君,加油!” “???” 凤不偏不倚:“切原君,也一起加油!” …?! ——他的小弟怎么倒戈进敌方的怀抱了! “Game-幸村VS切原,比赛就绪!” 切原自认为,虽然没能到冰帝网球部大闹一场,以掀起革命的方式完成以下克上的使命,但现在的效果差不离的,他这会拿正眼瞅着他的对手,目光满是打量,勾了勾唇角: “听说你很强的,但看起来还蛮弱不禁风的,待会给小爷我打败了,可不许哭!” 那张校园海报,少年单薄削瘦的身影已经深深印进小海带的脑海里了,他这会看着对方这么强势的样子,还有几分别扭呢。 “开始吧,切原君。”,类似的挑衅他已经听得太多了。 “O match!切原赤也先发球。” 切原冷哼了声,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手,打出一记侧旋发球。 这种球路带有强烈的旋转,只要力道和速度够,带来的杀伤力很大,因为在空气中切断气流时受力不均匀,附加效果是旋转顺势带起摩擦力的威胁性十足,很容易让人产生退意。 老道的侧旋发球选手甚至能进一步进化,使得球路捉摸不定,难以回击。 所以场外人又看见,这一球在落地之后骤然弹起,宛如流弹般直冲幸村部长胸口… 切原眼底因为过早的兴奋,已经露出了暗色的猩红:“怎么样,这一招…” …! ——“乓”地一声沉响! 切原语音未落,目光锁定的那颗球已经蓦然消失,连带着对面那个人,遽然间不知踪影,他捕抓得再快,但只能抓住一记衣带的残影… 万物声响猝止。 而那颗消失的网球已经化成比风还快的声音,抽的一声沉闷响在耳边,刮得他耳边疼,甚至让他有半瞬间的失聪… 小海带瞳孔微缩,眸底的猩红再弥漫上一层:“你…” “如果这只是你全部实力,那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怎么可能! ——他迄今为止为了和对方进行比赛,所做的一切流血流汗的努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到此为止! 切原:“…才第一球而已,你未免也太自大了!” 第二球,还是侧旋发球,力道够,速度也够,杀伤力更够,猛然砸向地面痉挛了片刻,向左边强势弹起,这次对准的是…脸! …这种激烈的打法,似曾相识。迹部微微蹙眉,他刚结束上一场挑战赛,正处于休息时间,被隔壁的动静闹到了就过来看两眼。 “有点像关西那边的暴力网球。”,忍足耸了耸肩,“我没说错吧,小霸王一个。” 几球间,迹部已经有了判断:“技巧和力道都游刃有余。” “看样子是很有潜力的后辈,大概能成功挺进网球部,只不过…”,忍足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玩味道:“伊丽莎白接下来的CPU可能得经常着火,我还是很好奇除了微笑和面无表情以外的幸村部长会是什么样的…” 迹部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你要是能将这份好奇心用在网球上,本大爷一个月也能少做好几次噩梦!” 忍足:“……”,这都能怪他,他又不是安可曲! “可恶,敢打部长的脸,太过分了,部长上,给我削他…嗷,丸井!” “…你刚才不是休息过了?网球部没有把后辈扔在球场自己跑来看热闹的道理,赶紧回去继续比赛!” 丸井把依依不舍的向日赶走,自己堂而皇之地坐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现在可是他的休息时间。 天才嚼着他的新口味泡泡糖,半响,摇了摇头感慨道:“他到底得有多兴奋!”,比赛还没怎么开始打呢,傻海带就已经有恶魔化的征兆了。 柳生:“这只能说明,他很重视幸村君这个对手。” 场上的小海带,就像一头紧绷到极限而有些暴动的小兽,整条手臂肌肉筋骨暴起,眼底猩红乍现,将网球面上的绒毛碾压到极致,出手就是狠厉的抽击球,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直直冲着对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而去。 凤在场外观摩得有些惊心胆战,担忧的对象却不是幸村,前者的实力毋庸置疑,他担心的是看起来不是很对劲的切原,对方现在的情绪过分暴躁,和平常大相径庭… “切原君,加油啊,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可乘之机…” “少给我啰嗦!”,切原抹了下颊边的汗,急促嘶哑的喘息之后,重心蹲下重心来,嘴角挑起一丝恶意的弧度,不怀好意笑了笑:“…神之子大人,这一招又怎么样呢!” “你可要小心一点!” …他又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有新招! 场外的围观者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局势。 切原再度出手了,球狠狠砸向地面再回落到他手里,上前一个跳跃高空,出手的球狠狠地停留在对面人双腿中间,电光火石之间,球径直弹起,直冲脸面而来 …!速度和力道竟然又猛地增加了好几个点,怎么做到的! …但,攻击技并没有奏效。 幸村撤步之午以甜心区扣下整个球身,迅速吞噬住整股力量,球体在白色的网格线几度挣扎,宛如兽类一样想挣脱束缚,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失去所有力气,归于无… …回球,气势更甚! 切原双手握拍,还来不及反应,反射性地想闪躲,下一秒却被定在原地,因为来球砸在他双腿之间,防住了左右的行动,防守和退让只有一瞬,翻倍的力道和速度袭来,砸在双腿中间的球随后径直弹起,直冲脸面而来,气势更加汹涌… 幸好,对面人下的不是狠手,球有的放矢地拐了个弯,直接擦过他的脖颈,带起的热空气刮过脖子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Game-幸村,6-0!” 裁判哨声落下,切原才蓦然回神,有了些许反应——短短八分钟,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对方手里拿下过一分,就被对方平零了,快到他连回击都来不及… 幸村压下眼睑,眼镜静谧如水,面沉如玉。 小海带桀骜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目光满是不甘愿,却又在对方毫无波澜的目光里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半响都未能吐出一个字… 明明是同样的轨迹和球路,但就是拥有比他更加卓绝的控球力度和控球技术。 对方就是比他厉害上许多! 他怎么练习都打不赢对方的! 这个认识让切原背部一阵寒,宛如冷水倒下,浇湿了他全身的热意和滚烫。 凤见对方坐在地上久久不动弹,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想扶他起来:“切原君,你没事吧?” “你滚开!” “切原君!” “跑了?怎么输了还哭鼻子呢!” “怎么跑了呢?” 幸村眼神有些无奈地收回来,点名下一个上场。 丸井摇摇头道:“怎么还是这么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柳生温声道:“真正长大的是你,但你还能保留童心,很难得。” “不要酸本天才!”,别以为本天才听不出来你在说本天才幼稚! “文太在说什么呢?”,胡狼姗姗来迟! “……没什么!” 柳生秒懂,不言,对方真是很有搭档情。 小海带哭鼻子,这在凤这里可是格外不得了的事情,见惯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这么脆弱的小海带直接把他吓一跳! “切原君,你别跑呀,那里没路了!” “你的球拍还没拿呢!” 果真没路了,跑到碰见一面墙壁的小海带被迫停了下来! …?! ——凤猛地抱住对方的腰:“!切原君,你别爬,这是墙,换条路走就好了。” 切原暴躁且委屈了:“你还来做什么?” “什么?” “你刚才看见那个人,你不是魂都飘了么,你走都走不动了,你还来追我干什么!” “切原君是在说幸村君?” “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打败切原大人我,我被他打败了,你也看到了吧!” 凤有些腼腆地说道:“幸村君确实很厉害…啊喏,切原君你别再爬了啊,输给幸村君不丢人…” “你那么快就被他策反了,你简直可恶!” “切原君,下来啊,我不帮幸村君说话就是了!” “你骗人!” 82 所谓网球部的危机? 柳生现在球场后面…… 脚踩椅子, 一根面条被长长夹起,小海带簌簌地一顿猛嗦,那根面条光速从面汤里消失, 瞬间门碗空了一半, 紧接着他再一顿猛地狼吞虎咽,大半碗面立刻就见底了… “怎么样, 切原大人我三十秒能干完一碗面,他行吗他。” “我还能五秒钟后再来一碗,他有这个胆量吗他!” 海带头抬手拍桌子, 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还能一口气不停地干下二十碗呢!” “…幸村君应该不行的。”,凤诚实道, 他实在想象不出幸村君这么大开大合的样子:“…切原君, 请把脚拿下来, 要踩脏了!” “啰嗦!”, 小海带不情不愿地拿下脚,总在小弟面前这么失态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听着,那个网球部爱谁谁进去,反正我才不去呢。” …今天输得那么惨,肯定给那个人看笑话了,他这会儿指不定还在心里怎么笑话小爷我呢。 “切原君,幸村君很强的, 输给幸村君不丢人,只要不断变强,终有一天也可以变得很强的!” 小海带耳朵一动,听到“终有一天”时明显有些意动,哪知道接下来的发展根本就没有戳进自己胸口里: “——你就是觉得他就是最强的,切原大人我怎么练习也打败不了他, 对不对!” “……” …因为幸村君和切原君不是一个种族的,幸村君是神嘛,自然更强一点!但对方气呼呼的,凤识相地选择不说了。 小海带拿起碗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直接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你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了。” “…你说不定还是那边派来策反小爷我的卧底,我怎么都不会加入网球部的,你死心吧!” “…切原君…”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 凤的肩膀被搭上一只有力的手,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丸井前辈,宍户前辈…” 宍户是来抓他的小后辈回去继续比赛的,他的挑战者人数不多,每个他都熟记于心,恰好看见凤追着部长的挑战者跑了出去,和丸井两人结束自己那份量后赶紧出来找人,周围游戏场没有,拉面馆一家一家找,还好给他们找到了… 丸井:“凤君,请加油哦,今天是网球部挑战赛最后一天,下次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小弟还没有打完比赛?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小海带不动声色地转过半边脸,骤然撞入某双亲热温暖的眸里,立刻又气呼呼地转了回来,只愿意给对方留下个冷漠无情的后脑勺! 等凤长太郎几番道谢后被宍户领走,丸井这才收起他的招牌暖心笑容,不怀好意地盯着某颗脆生生的后脑勺: “搭档,我要五碗面,搭档请客!” “哈?怎么又这样!” “明天我请搭档吃小蛋糕!” “…好嘛!” 嗯?小海带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但他执意不肯转过来,一猜就知道对方是谁,随即倨傲道:“——我是不会加入网球部的,你不要再说了,不听就是不听!” “哟,还闹上别扭了?” “男子汉就应该坦坦淡淡地面对惨不忍睹的败局,再重新振作起来!” 小海带灵魂拷问对方:“——你是说我重新振作起来就能打败他?” “他?你是说幸村?” “嗯哼!” 丸井没想多:“想要打败幸村,你还得好好再练上几百年呢!” 暴躁,委屈,说不出来的暴躁和委屈… 他就知道,这人也觉得他是不行的! 小海带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声音直接拔高了一个度:“我告诉你,切原大人我就是哪里也不想去,一直呆在这里,我都不会再踏进网球部的,你死心吧!” “啊咧,别生气呀…” “你就是那个大魔王的手下,你也是他派来的!” “大魔王?你可真是有胆量,但你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丸井从自己的位置挪啊挪,挪到离他更近了些,意识到真把人惹毛了,赶紧顺毛,压声道:“…既然你都说了大魔王,那事到如今,本天才只能将幸村战无不胜的秘密全盘托出了!” ——秘密?假的!别指望英明神武的切原大人我会相信! 小弟走了,小海带这会儿半点大哥包袱都没有,直接半只脚踩在椅子上,哐哐地蒙头吃面… “怎么,不相信?” 切原冷哼一声:“你们都为他神魂颠倒了,还指望小爷我相信你们的鬼话?” 丸井诧异了:“秒呀,你连神魂颠都会用了!” “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不要拿到小爷面前来夸!” …这都是他抄挑战信抄来的,还出了好几次错,现在完全很拿手了呢,棒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天才吹破了个泡泡,耸了耸肩道,“你已经看出来了他大魔王的真实身份了吧,我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从来都没有人能一眼看穿他的真实身份,你是第一个!” “你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个!” …嗯哼?有人试图要蒙骗我? 小海带半信半疑地抬起半边侧眉,眼睛眯成睿智且将信将疑的弧度:“你以为切原大人是笨蛋吗。” 天才被他灵魂拷问地一愣,半响才恢复了应有的演技水平… 压声说道:“你知道幸村为什么长年累月披着外套么?” “嗯哼?关切原大人什么事!” “当然是因为外套下面隐藏着变强的秘密啦!” 天才说一半留一半,故意不说完全部,在对方疑惑地挑起眉头和显露出一丝求知若渴表情时,掐断了话头,埋头吃起了搭档拿过来的面,吃得津津有味! 胡狼一脸欲言又止:“……” 切原转过头来,半响,才勉强纡尊降贵地问道:“变强和他是大魔王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了!”,丸井拿眼瞅了周围,神秘地压声道:“迹部你知道吧,那个家伙是幸村的使者,大魔王身边都有一个亲近的帮手,你是知道的吧!” “怪不得那个家伙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 “——可不是呢!” “…文太…”,胡狼动手拉了他的搭档,他感觉他的搭档接下来的走向会越来越离谱,但天才本人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 “听本天才说,迹部给幸村抓了一只撒旦之王后,幸村夺取了它的翅膀,吸取了它全部的力量,诺,现在那只小可怜就养在他身边,这就是幸村平日里喜欢披外套的秘密!” ——!!! “所以本天才才说你想要打败幸村还需要好几百年呢,看,你们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你可是要和整个黑暗世界为敌。” “知道真相的你,想不想要拯救世界就全看你自己的觉悟了!” “那你们——” “不一样的!”,丸井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已经被他用魔法药水剥夺了意志,现在对他只能是忠心耿耿和死心塌地的…” 天才说到最后,语重心长地道:“可你不一样,你是新人!” 胡狼:“…文太…” “…搭档不要阻止我说出真相,网球部已经被黑暗吞噬了,能救一个后辈是一个后辈!” “最重要的是,这个后辈他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了魔王的真身,本天才觉得他就是稻荷神派来拯救冰帝网球部的,他是结束这一切的人!” 被对方丢出来的光环叠傻了的小海带,目光带有深意在他们之间门徘徊,进而联想到国中第一人强到不像话的实力,逐渐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半响,天才已经哐哐地填饱了肚子,舒服地摸着他圆润的小肚子:“看到凤君没,看他神魂颠倒的样,他已经中了黑暗魔法了!” ——切原瞳孔遽然紧缩,大意了,他的小弟! 胡狼怕他继续祸害已经神情呆滞的小后辈,赶紧把他带走:“好了文太,赶紧回去啦,今天的训练量都没有结束呢!” 丸井临走前面色凝重道:“…事到如今,本天才认为,如果要想打败魔王,你应该先伺机潜伏进魔王的阵营里,借助魔王的力量成长起来,先按兵不动,最后再以下克上。” “记住了,这个是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整个网球部立刻就会被黑暗吞噬掉…欸,干什么呢杰克!” “走了啦文太,网球部还没有结束训练呢,幸村在找了!” 等到人影彻底看不见了,胡狼想起临走前匆匆看了眼彻底傻掉的后辈,同情道:“就算他网球实力不错,文太想要劝他进网球部,也不一定要采取这种的方式啦,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相信…” 丸井对此摇了摇食指,语重心长地吐了口气道:“这就是成长的智慧,还是白石教会我的,对付难搞的后辈就要使用神秘力量的方法!” “啊哈?” “你就等着看吧,幸村都那么辛苦了,本天才可不能再累着他!”,那就努力点帮他看着小海带吧,本天才真是贴心! “…幸村都变成大魔王了,他发现了一定加你训练量。” “有什么的咧,至少本天才为他神魂颠倒是真的!” “……” …胡狼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哪里不顺利暂时又说不上来,憋了许久,忍不住说道:“…他不会相信的,文太说的太扯了!” “嗯哼!” …… 将全部力量集中于挥拍的右手,微微倾身,凤运势抛球挥发,动作一气呵成,二发成功,速度完全够,强劲的平击球汹涌而来,连宍户接到球免不得赞叹一声:“还不错嘛,你这个家伙!” “是,宍户前辈!” “再来一球!” “是!” … 忍足:“宍户还真是温柔,但这都不能算是比赛了。” 向日:“怪不得他挑的对手会是亮,重力速度球,但速度优势飘忽不定的,发球成功率还低,简直和亮一开始打网球的状态差不多,他应该是特意关注过亮的发球。” 忍足有些意外道:“所以是特意为宍户而来的后辈?” 向日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网球的信仰是宍户前辈,人生的信仰估计还得是部长!” “部长还真是个罪孽深重!” “同意。” ——嗯?小海带偷偷摸摸地潜回网球部,不止为了拿回他视若珍宝的球拍,还为了他的小弟,这是他人生中获得的第一只小弟,小弟甚至为了他差点丢了挑战赛! 但听到这番言论,小海带更是忧心忡忡了,人生信仰耶…小弟沦陷得太彻底了,不行,他一定要把小弟救回来! 随后,切原把目光一移,放到隔壁赛场上,那里是大魔王的地盘,而大魔王此时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扩展地盘! “Game-幸村VS柳生,比赛开始!” … 柳生站在对面,隔着中网,与对面人遥遥相望,侧脸冷静而专注,内心却远没有那么平静… 83 绅士的以下克上 努力当大魔王的卧底,…… 聊胜于无的风声, 漫长的等待时间门,但隔着中网面对这人时,画面一下子又像被施了术法, 被彻底冻结住了… 柳生片刻失神后,无声地沉了口气,极力镇压他心目中混乱的思绪, 起手抛球, 动作标准, 姿势也熟练。高尔夫球这项爱好一直保持着他作为运动员的敏捷性和应有的速度反应,所以他的基本功一点都没有落下。 幸村不疾不徐地在落点挥拍,出手如电,很有力道的速度球, 但不难回击。他是不知道对面人竟然还擅长网球,毕竟他们的交谈也没有涉及到这方面,但约莫对方是和迹部一样,涉略众多领域,却只挑自己喜欢的长久驻足。 光束低空擦着中网,双方用的都是平击球的球路, 没有花里胡哨的旋转和刻意琢磨的角度,单凭速度和力道在过招… 胡狼:“幸村刻意放慢了节奏, 是打算慢慢试探吗?不过柳生君的网球打得很不错耶,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业余爱好。” 丸井意味深长地摩擦着下巴,说道:“…他果然直接挑战了幸村。” 在正主手底下直接见真章, 幸村对他印象必定最为深刻, 绅士估计这会儿连藏拙都不想了,野心满满呢… 要说起来,柳生现在网球的速度优势还是幼时练习躲避球训练出来的, 丸井也是很久之后听白毛狐狸说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虽然他的手臂看起来并不算粗壮,但发出来的球重得不像话,球速快的同时还能拥有不俗的力道,这就很增色了! “远闻不如见面呢,这位柳生君果然不同凡响。”,关西小狼已经从隔壁流连到这里,king这会儿还在隔壁应对桦地的挑战,根本腾不开手来。 “本天才确定你说的不同凡响一定不是指网球上的!” 忍足微微一笑:“原先不是,但现在是了!” 一记凌厉的直线球带着迅猛的力道,干净利落,耀眼的白束掠过众人的视线,低空擦过隔离网,带起微微波动… 新生挑战赛里能有这样出众的选手,一时惹得场外人喧哗四起。 但奏效不大。 他的对手毕竟是幸村部长,球在过网后马上就被拦截了,对方看起来似乎还非常游刃有余,面上无波无澜… 柳生还保持着回击的姿势,执拍的右手高抬平举,状态整装待发,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一片凌厉,待他重新窥见一点白影后,他立刻出手了,他熟悉对方的球,回击的时机往往只有短短半瞬… 所以他顷刻间门调整好状态,利用下肢的优势,前后移动的速度堪称完美,遽然间门从后方赶到前场,时机电光火石,他出手毫无保留,扬拍后球仿佛原地消失,昭告着全场比赛新的球速正在诞生… ——镭射光束啊,丸井有些咋舌,绅士的身手一点都没有从零开始的迹象,完全很熟练嘛! …柳生右手臂向内弯曲,左手抬起,这是典型的回击动作,他还没来得及收起动作,切换防守反击姿势,下一秒,只听见… !“碰”地一声沉闷声响,网球落地声在他左前方炸裂,顺势堆砌起一阵徐徐的烟尘,对方的回击比他想象中的更快到来,更加地凌厉猛烈… …柳生瞳孔遽然间门不自然地紧致!但半响后,波澜又尽数归于无,这样的意外绅士似乎适应得很快,不用怎么进行心理建设就调整了过来… …因为,如果对手是YukimuraSeiichi一切又合情合理了起来… 赛场一地烟尘,后半段赛程被对方有意地加快了节奏,似乎试探出了自己的实力,对方的用意和耐心就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 绅士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神情无比认真,那个优雅恣意的身影,无论身居哪个球场,永远能把凌厉压迫与温柔亲和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场完美地融为一体,静谧得动人心弦… 幸村自飘扬的衣袖下伸出的一截白皙手臂,素白的指尖修长,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双持画笔的手,同样定得下球场的乾坤: “——如果柳生君愿意,网球部很庆幸有你的加入。” … “——如果柳生君愿意,网球部很庆幸有你的加入。” 曾经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措辞! “柳生君?” …!察觉到自己失神,柳生回过神来,握上对方的手,微微颔首道: “…失礼了,幸村君还是那么的厉害。”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不知想到什么,绅士又推了推镜片,继续补充道:“大概正因为如此,我有位朋友,才会一直那么地崇拜幸村君的网球。” “…我的荣幸。” 依照幸村对柳生绅士风度的了解,有位朋友,应该就确实有这么一位朋友的存在,而不是对方为了应付场面话强行捏造的夸赞。 天才双手抱臂,敏感非常,闻言嘴角微微抿起,绅士原来才是白毛狐狸派来网球部的卧底,看,他正在拼命地夹带私货,真是岂有此理,搞不好哪天绅士就把幸村打包起来送给白毛狐狸了呢! ——好家伙,大魔王果然又又成功地扩展了地盘,还吸纳了新的小弟,这个小弟看起来还很能干的样子! 嗯?丸井余光不经意抓到某颗鬼鬼祟祟的小海带,两人对上目光后,天才下巴作势向某个方向努了努,眼里的深意不言自明: ——看到没,抓住这个绅士,进了网球部后给本天才恶狠狠地缠上他,让他没有机会靠近幸村! 小海带心领神会,拼命点头! ——看到了看到了,就是这个大魔王,切原大人我要赶紧带着小弟逃跑,这里真是太可怕了,人多势众的,到处都是黑暗势力的力量,拯救网球部什么的,也得等切原大人我多收几个小弟再来! “切原君?你在这里做什么?”,凤刚打完比赛,还成功拿到宍户前辈的通讯,这会儿整个人笑眯眯的。 “嘘!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来!” ——事情是这样! ——再这样! ——最后是这样这样的! 切原将自己掌握的秘密托盘而出了,随后一脸严肃道:“所以,你也不能加入网球部,我们不仅不能加入网球部,还要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只有等我们重新壮大自己的实力后,才能卷土从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耐下心来潜伏,隐藏自己!” “???”,凤深吸了口凉气,“你说幸村君是大魔王?” 小海带声音冷酷且居高临下:“嗯哼!难道切原大人我会欺骗你吗?” ——!!! 凤难得倔强,几乎急红眼了,大声说道:“不可能的,幸村君才不会是大魔王呢,幸村君是神明,他都愿意守护世界和平,你才是被黑暗势力策反了,我就知道,一定会有黑暗势力会对幸村君虎视眈眈的!” “——!你醒醒,你被大魔王的黑暗魔法欺骗了!” “绝无此事,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幸村君!” “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走!” ——!!!小海带闻言,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了双眼,像是彻底不认识了这个小弟一样,内心全然坚信小弟已经被黑暗世界吞噬了心灵,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而是被黑暗势力改造过后的傀儡! 切原神情痛苦,却佯装冷漠和高傲:“好,不走就不走,现在不走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切原君…” “真到了那一天,不要来说我切原大人没有提醒你!” 望着小海带说完就直接跑开的身影,凤愣住了,连忙想把他喊回来:“切原君,你回来!” ——回来?小爷我才不回来呢,现在才来挽留太晚了,早知道干什么去了! “切原君,你的球拍…”,真糟糕,切原君的球拍又忘记带了! ——喊得再大声我也不回来,没用的,我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听不见了,后悔了吧,让你这么执迷不悟,不听切原大人我的劝告! 夜晚 夜色如水,一地霜寒。 小海带穿着深色睡衣,盘腿坐在床上,他的床头正贴着大魔王的海报,此刻他正像往常一样盯着对方发呆,但今天内心已经没有往日的激情澎湃了。 从海报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照,这是他从同班同学的手里赢过来的,看中了就去挑衅,跟对方说要用网球决胜负,随后直接把他平零了,对方的兄长貌似也是冰帝网球部的。 哭哭唧唧的小哭包,事后三番两次地来自己要重新比,还要赢回去,自己不答应还推了他一把,他就叫家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切原大人我天不怕地不怕的! …就是之后被家长打败了也全然不怕的,绝对不会还回去! 但是,欸! “你不是神嘛,怎么会变成大魔王呢!” 小海带嘟嘟囔囔完,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并企图说教对方,板起脸道:“说谎是不对的!” …让小弟变成黑暗傀儡也是不对的,对方都有那么多小弟了,他才一只小弟,怎么还要来抢他的呢! 越想越烦心,切原直接站起身来,刚想伸手拍对方脸出气,对着这张面色如玉的侧脸,又下不去手,下一秒自暴自弃地盘腿坐了起来,左想右想,随后猛地拍下大腿: “不行,我不能退缩,当大哥就要有当大哥的样子,怎么可以贪生怕死呢!” “决定了,我要去大魔王阵营里当卧底!” “迟早有一天,我要揭开他大魔王的真面目!” … “——切原赤也,大晚上不睡觉,喊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打游戏!” ——!! …… 水曜日,天气晴好。 网球部的招新终于落下帷幕,以下克上的挑战赛也随之结束了,正选的人选还是没起什么波澜,除了柳生被幸村部长亲自盖章认定的实力不俗,一举拿下了剩余两个正选位的其中之一,剩下那个正选位暂时被束之高阁了。 幸村拿着最后成型的名单一一点过去,凤原先还有几分失落,直到… “…下一个,切原赤也。” 人群中一只手嚣张地举起来,“到!” 凤眼睛一亮,太好了,切原君没有连夜跑路,他果然战胜了自己,战胜了黑暗力量的策反! “以上名单,先绕操场跑上100圈!” “啊哈?100圈,这么多!” “太多了吧!” “或者——当场退部!” “!!!” “其他部员,按照原有的训练菜单开始训练。” 幸村声音一落,人群中的喧嚣立刻消失了,都悻悻地开始准备热身起来。 迹部热身完毕,看见指导位上某个身影,拐个弯进了部活楼。 指导位上鸢尾色的身影,瘦削的肩膀颤了颤,随后传来阵阵悸动的咳意。 下一秒,一阵带着玫瑰花香的温暖触感散开,一条黑白配色的围巾刚好披在幸村肩颈处… “你的围巾呢?” “送出去了。”,幸村垂下目光,触及那个印着“Yuki mura Seiichi”名牌的标识,便没有再把围巾拉开,只是低声吩咐对方去训练。 网球部两**ss迷一样的相处模式,经久的摩擦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固定的方式了。 在细枝末节和与网球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幸村让步妥协,迹部不断地得寸进尺。 相反过来,一旦涉及幸村底线周围,迹部会自觉让步妥协,而且时常虎口拔毛的经验,已经让king额外地获得一份生存指南,什么时候死对头给虎,什么时候可以虎一把大的,他已经摸得门清了… 绅士一边跑圈,无意间门经过他们身旁,谈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里,起先原是有些诧异,下一秒,改为看向迹部的眼里充满了深意… 对某人以上克下的路,可能还得花费一番时间门绕个弯! 同样诧异的还有日吉,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正实质化地看向指导位的那位… 对某人实行以下克上,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或许…还得绕个弯! 84 部长新绝招的诞生 “不要敷衍本大爷,…… 迹部在球场上的梦境该是什么样的? 飘满玫瑰花瓣? 响落无数掌声? 身披无数人仰望的聚光灯? 他的高傲不允许自己成为弱者, 一旦被落下,他马上就会奋起直追,他有 强大的实力, 崇高的目标,坚定的信念,目光一直是至高至强,行动力常伴左右… 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站在很多人前面被瞩目的, 连灯光都会不自觉地偏爱他,鲜花也会眷顾地飘到他的身侧… …所以king的梦境到底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打败他一直想超越的死对头? 那个鸢尾色的身影左右跑动着回击, 球速和力道依旧是完美地无懈可击, 呼吸却渐渐紊乱了, 随着动作不断飞逝的衣角起起落落, 不知从何时起, 速度开始慢了起来, 昭示着这人的力不从心… 迹部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内心却禁不住起了微微波澜,唇边抿成一条直线, 神情更是凝重得很! 是不是因为最近感冒造成的身体抱恙,体力下降, 给对方的行动带来了影响,死对头不对劲, 很不对劲… 理智是一根绳,牵扯着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及时瞄准时机和落点,一个大力抽击,接着一记漂亮的光球脱拍, 完美击中对方的死角。 明明是依托于他的眼力应得的,这是他多番修行的成果,但情感作为另外一根线,一直把他往回牵,让他依稀察觉出哪里不对… …对方打出一记高球,这是个机会球,明显独属于迹部景吾耀眼的领域,果然,迹部下一秒依言上前了,唇角勾起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一个大力扣杀! “碰”地一声沉闷声响,熟悉的网球落地声,在网前堆砌一地硝烟,模糊了球场的视线… ——他得分了! 尚且来不及思索这一球背后的不寻常,对面那个模糊的鸢尾色身影有些摇晃,紧紧的追逐之后,对方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吃力,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变故仅在一瞬间! 幸村打出了一记高球,一个大力抽击,球直扬前场! 迹部连思索都没有,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促使他做出该有的反应,遽然间凌空消失,猛地在前场,抬手扬拍扣杀那一记高球,一阶段脚尖离地,华丽而张扬的球技,一球直接打向对方握拍处,打落了对方的球拍,使对方再也无力反击,拍落后,球照列弹起,须臾之间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二阶段扣下更加强烈生硬的扣杀,前网的硝烟此时弥漫得更加浓郁,更加模糊… 迹部皱着眉,疑惑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久久不动,久久不语… 幸村眉间微微颤抖,眼梢末端适时晕开一抹艳丽的红色,持拍的右手此时一起捂住左边胸口,眼角微微湿润,不断喘息,原本如玉的容颜也不免染上一抹红。 …直到对方貌似体力再也撑不住,单膝跪下,迹部才开始有所动作,慢慢朝他走近,走近,直到在他面前蹲下…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光景,迹部欣赏了片刻对方现在这个模样,才意犹未尽般地矮下身来,倾身靠近幸村,薄唇亲启,嗓音沉下一字字清晰道: “幸村,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场外的比分牌,已经昭告着这场比赛的最终比分,是6-0。 但依照这人即使梦游状态下被人不小心拿走一局,都要介怀上许久的情况来看,会愿意一分未得让他大获全胜的概率——很低! 除非他被他的二重身上身了,要不然…就是本大爷在做梦! 幸村的嗓音漫上几分蛊惑性,同样很是低沉:“不喜欢这个比分?” “啊嗯?” 幸村低喃:“你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 还没等迹部想清楚,一声急促的哨声从king的左后方响起,他连忙抬头,因为目之所及,声音所在之处明明没有裁判… …谁在吹落裁判的哨声? 疑则生变,眼前的景物在迅速地分崩离析,宛如潮水那般退去,生动的光影正在被一步步撕裂,迹部只觉得身体重得厉害,眼前飞地闪过一道白光,他双目一痛,被迫闭上双眼,等再度睁开… 呼吸紊乱,大汗淋漓,迹部扶着自己的胸口在急剧喘息,重新聚起视线,看清周围的景象,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这里才是自己和死对头一开始比赛的室内训练场。 场外的比分牌,Yukimura VS Atbe,6-0的比分已经昭示了这场比赛的走向。 只不过现在场景一换,变成迹部单膝跪下,狼狈不堪,而幸村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迹部率先出声:“幸村?” “刚才那个比分不喜欢,难道喜欢这个?”,幸村倾身蹲下,与他四目相对,冰魄色里满是潋滟地打量。 迹部这会也看出点端倪来了:“新绝招?啊嗯?” “虚幻梦境,或者,你也可以把它称之为白日梦,毕竟想要战胜我,所有人都只能在梦里!” 塞波教练和他一起完成的精神攻击技,相比Yips,这一招更加精细。 “不错的精神力陷阱!”,迹部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些体力才缓缓开口道。比起打败对方,他刚才全在担心对方的身体,死对头真是不华丽! “但还是需要多加精进精进,毕竟你刚才也没有成功骗到本大爷,从这一点上看,实在是不华丽极了!” ——怪不得要把本大爷叫来室内训练场陪他打练习赛,原来是想把本大爷骗进来任他宰割,以献祭他的最新绝招! ——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留给本大爷,死对头真是蔫坏! 大爷完全选择性地忽略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死对头估计只是想维系他在新生一年级后辈面前的威严而已,所以才将练习赛安排在无人的室内。 幸村面色冷清地挑起他的下颌,有些遗憾地俯首道:“我也没料到,你对打败我貌似没什么执念!” “还是说,你的眼力当真如此敏锐?” “自然是后者!”,迹部移开他的手,径直站了起来,恢复体力后,他又是那个从容淡定的king,“铺垫的前戏苍白无力,结尾仓促生硬,6-0的比分你也真是敢拿出手!” 幸村垂下目光,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在遗憾刚才没有趁机让对方在地上多趴会,还是惊叹于他马上又能生龙活虎了… “当然了,”,迹部话语一转,先抑后扬地宽慰道,“本大爷毕竟是进修过演技实力的,标准难免严苛了些,你也不用过于丧气。” “但为了你的毫无死角,本大爷建议,你最好也一起进修下!” … 迹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发表了一番对于“虚幻梦境”体验感的用后评价,再指点江山地说了一通,才愿意放过他的死对头… “暂时先是这样!” 幸村对此的反应,是很难得一见微微一笑,眸里都是潋滟风华: “不急,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啊嗯!” 一阵冷风吹过,幸村禁不住咳了起来,他最近又瞒着所有人偷偷生了病,迹部一听眉头直接皱到没边了。 “你吃药了?” “嗯。” “不要敷衍本大爷,本大爷可不是丸井那个家伙。” “部活结束后,本大爷替你把家庭医生喊过来。” “不要擅作主张。” “…你不听劝告在先,就应该预料到了本大爷会动手是迟早的事情” “迹部——” “碰!” ——嗯?切原在找部活楼换衣间,一不小心摸到室内训练场来了! 瞧瞧切原大人我看见了什么! 魔王的使者跪下了,他看起来神志不清,眼里甚至失去了光?? 好家伙,魔王靠近他了,他在吸取他身上的力量,切原大人我不小心误入了黑暗势力的接头现场,惨了啦! “一年级新生?” 小海带赶紧手遮眼:“啊哈?我在找换衣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不对…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幸村:“……” 迹部:“……” …这个一年级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模样。 幸村:“切原君,这里是室内训练场。” 迹部身上的队服已经在刚才的比赛中流汗被浸湿了:“无妨,本大爷回部活楼顺便带上他一起!”,新来的一年级后辈走错地方也是难免的。 幸村:“我也一起回去。” 单靠小白监督训练场,虽然有其他正选帮忙看着,但时间久了,幸村还是放心不下。 一左一右,刚好夹在中间的小海带惶惶不安地抱着他的球拍,挺直了腰杆,摆出此生他能想象到的最最凶狠的表情来,战战兢兢,目光紧紧留意着,看左右哪个打算先动作,他的球拍就招呼出去! 当卧底的第一天,切原大人我就立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用紧张!” “!!!” 85 看病 本大爷的糖那么甜,死对头怎么忍…… “二百九十二” “二百九十三” “二百九十四” … “二百九十九” “三百!” —一大功告成! 切原往四周一看, 大家该挥拍的挥拍,该跑圈的还在跑圈,他的速度最快了:“果然,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小爷我跨不过去的, 来再多的训练量也一样…嗷, 谁呀!” 丸井:“不要说大话了, 训练翻—倍,赶紧继续!” “哈?翻—倍?不翻!”, 再翻—倍得累死人了, 他才不翻呢!切原想清楚后就直接原地抱着球拍坐下来,打算休息了,他已经完成所有训练量了! “不翻是吧, 那我去找幸村,揭穿你光明卧底的身份!” —一??! 天才满意地看着腿上下—秒缠上来的海带, 欣慰地说道:“你看,你这样慢吞吞的可是成长不起来的。” “与其等着幸村将来发现本天才私下将真相告诉了你,不如我现在就主动将功赎罪!” “不行,翻,我翻还不行。” !真是过分得不行,每次就知道拿这—点来压迫切原大人我。 切原重鼓干劲,拿起球拍怨气冲天地挥个不停… “好好挥拍,动作都不标准,再来—次!” “…是!” 丸井重重揉了某颗海带的卷发,惹得后者顿时又炸毛了, 于是吹了个愉悦的泡泡,说道:“这都是对你的考验,作为勇士, 没有半点决心和毅力可是不行的。” …跟本天才斗,小笨蛋你还差得很远呢! 丸井的下一个对手是幸村,说完他就美滋滋地抗着球拍去找幸村了。 哪知下一秒,小海带就把他的胳膊抱住,一脸神神秘秘和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嗯?丸井疑惑地挑眉:“你还想做什么?” 切原左顾右盼,确定周围黑暗势力的浓度没有那么高,而大魔王在另外一边球场,才低声和他通气道:“我想到个好法子,策反魔王使者怎么样?” 半响,丸井不由莞尔:“你是说策反迹部?” “我都看好了,他是整个网球部第二强大的,有他加入我方阵营,一定能迅速壮大我们的力量!” “想法是好的。”,丸井有些遗憾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对方可以松开了:“但行不通的!” “一—为什么?” “因为迹部已经被幸村彻底迷住了,对他最是忠心耿耿了。” “相信本天才,大魔王之所以是魔王,就是因为他有你没有的优势。” “切,有什么的咧,他不就是有一双来自黑暗的大翅膀!” 天才用看小笨蛋的眼神看着他,半响,低声缓缓羞辱道:“一一不,是智商和美貌!” “?!!” “而美貌,更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武器!” 小海带—声屑,气焰嚣张道:“男子汉,最重要的是腹肌和硬邦邦的胸膛,这是切原大人我的优势,他有吗他” …看脸?说出去笑话死人了都! 丸井盯着他那此时此刻根本不成气候的腹肌,啧了—声,摇摇头道:“赶紧好好练吧小卧底,再偷懒翻两倍!”,再多几句本天才都要变笨蛋了。 “……” “…向上抛球,球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越长,出现偏差的概率—般会越大,所以调整落点和看准时机会更重要一些。” “…是” “是这样么,幸村部长?” “…这样。”,幸村凑近些,垂着目光手把手调整凤握球的姿势,使其手势直立,掌心侧向,拇指与食指握住球的两侧,中指托任球的底部,这种握法,可以尽量减少抛球滑手的概率,“最好是这样,凤君再试试?” …面对这人,凤连呼吸都忍不住会放到最轻,他抬头那—刹那,刚好撞见那一排整齐柔软的鸦青色眼睫,轻柔而又细腻。 …热的,幸村部长的手好暖。 …他的指尖在发光耶,难道这就是所谓神光的力量? “嗯?” “…啊?哦!谢…谢谢幸村部长,我听明白了。” “不明白也可以请教小白,它虽然是机器人,但网球知识和经验也十分丰富。” “…是!” 幸村余光瞥见某只漏网之鱼:“慈郎!” “啊哈?没睡的,部长我醒着呢,看,我正用力挥拍着呢!” “……” 幸村无奈道:“过来。” ——! 慈郎收起挥拍的动作,慢慢走过来:“部长找我?” “这几个孩子是刚进网球部的新人,你陪他们—起训练,身后前辈,要有前辈的样子,要学会做个榜样。” 话落,幸村适时从外套里拿出—些薄荷糖来,放到慈郎手心:“有劳你了!” “是!”,又是奖励的糖果,部长真好耶,这次发现他偷懒都没有加训他,真是越来越是温柔得不行了。 温柔的幸村部长刚走到最后—排,便拍了拍小白机器人的肩膀,淡淡地嘱咐道:“慈郎待会再偷懒,翻两倍训练,外加最高规格惩罚一次!” 小白:“…需要我找个安静的角落以保全慈郎君作为前辈的尊严吗?” “麻烦你了。” “明白。”,糖果加棍棒教育法,大宝贝还是那么地会! —道侧影缓缓走来,柳生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秘密系列,只是休闲杂志而已,柳生君不用放在心上。” 对方特意送来的大麦茶,拧好的,还是温过的,贴心至极。 “不会很麻烦。”,如果这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定多得是人前仆后继地想照顾他。很可惜,他不需要,也不会让自己随便处于被照顾的弱势地位。 柳生注意到那条黑白配色的围巾,正搭在指导位,显然不是幸村的风格,真正属于对方风格的围巾,这会儿还完美无缺地躺在白毛狐狸的收藏夹里。 多年来,他也没有往贴身衣物上标识名牌的爱好,唯—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围巾是迹部送的。 这位冰帝国王送围巾的方式也很符合他本尊向来霸道又贴心的作风,—旦打上了Yu□□eiichi的标识,幸村一般就不会再将继续置之身外。 …就像部员如果帮他将大麦茶的饮料瓶拧开,他一般也会接下,因为多一份心意在。 “春意未褪,幸村君记得保暖,这个季节,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有劳。” “迹部送的围巾?”,丸井走过来时,绅士刚好休息完毕,继续进行训练去了。 天才倒是一点都不忌讳,仗着和幸村熟悉,就把那件围巾展开披在他身上了。 “幸村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呢,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还好。”,幸村绕过这个话题,问道,“文太好像很喜欢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丸井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顿时乐了:“你说切原呀,那个后辈潜力不错,脾气还特别嚣张,小笨蛋一个。” “幸村放心,统统交给本天才,本天才保证,绝对能把他变成冰帝新的王牌!” 幸村:“他的网球实力确实不错,个性虽然迷糊了些,但多费些时间,将来会是个不错的孩子。” 孩子?这个孩子可跟幸村同岁呢。幸村要是也有小笨蛋没心没肺的命就好了。丸井一脸兴味地摩擦着下巴,接着说道: “…充满生机的后辈,蔫一会儿就能重新活蹦乱跳什么的,最适合反复摩擦了。” 天才看着对方含笑并别有深意的目光,顿时有点吃味了:“…本天才说的可不是迹部。” “——但迹部也很有生机。”,也很适合反复摩擦! 嗯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咧,本天才也很有生机的! “继续训练吧。” “哦。”,临了,丸井还不忘记在他耳边念叨着要注意休息,注意身体之类的,免得他又对自己马虎。 夕阳西下,一地霞光。 等网球部如愿完成一天的训练量,一年级新生后辈大多数已经趴下了。 小海带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以球拍撑地,重重地喘了口气后,倔强道:“有什么的咧,再多的训练量我也不怕,不就是翻两倍!” …就这点难度,切原大人我再随便练练,征服网球部指日可待了。 ——所以说,人就是不能太爱出风头,就算要出风头也不能太目明张胆,要不然,报应马上就找来了。 看,幸村部长已经看过来了,老一辈的部员们纷纷以手掩面,不忍直视他。 只见他们幸村部长,温柔地鼓励了对方,并面露期许说道:“切原君做的不错。” …小海带被夸的猝不及防,偏过头,有些不自然道:“嗯哼,小意思而已,这点小事不值得专门拿到小爷面前来夸。” “明天,训练菜单会再增加一点点,想必切原君也是没问题的!” 在黑暗势力的首脑面前,小海带充分地显示出了自己的气魄:“有什么问题的咧,再多训练量我也是统统都不在乎的。” 幸村部长闻言,微微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某人。 某人马上会意了! “啊嗯!桦地!” “Wushu!” “明天,你的训练量也要跟着提上去。”,绝对不能让死对头小看了自己心硬的程度! “是!” 幸村部长又面带微笑,深感愉悦地发言了:“既然一年级后辈们都能有这番觉悟,高年级前辈自然也要以身作则才是!” “是,部长!” …欸,翻多少训练量还不是部长每天笔触增增减减的事情,他们哪有反抗的余地呀! 关西小狼无言望天,目光里是深深的不满和不解,甚至是层层的疑惑… 管理层两**ss根本就没有完整的竞争概念,都是同个网球部的,他们怎么还能搞得出恶性竞争来呢… 忍足最终推了推眼镜,望着此次带动不良竞争的某颗海带,面露深意来了,无聊的训练生活,总是需要些调味剂的… ——看小爷我干啥? ——看就看呗,奇怪,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难道是切原大人我的仰慕者? …… “春寒未去,就算是运动少年,也要好好保暖才行,出了汗吹风更是容易受凉,不要不在意…” “更不要不拿身体当回事,幸村君,我一年到头见你的次数最多了,你也要好好听医嘱才行…” “…有劳了。” 迹部的家庭医生什么都好,就是上了年纪喜欢唠叨,幸村耐着心听他说教上半个小时,对方才有停下来的征兆。 迹部见缝插针,顺手安排桦地把他老人家送走了,耳根子才彻底清静下来。 服下保温杯里的药剂,幸村眉头皱了好久,才愿意缓下来: “这周,帝光篮球队有合宿,赤司邀请冰帝网球部一起。” “赤司?本大爷是没意见,有结论了通知本大爷一声,本大爷会安排好一切。” 大抵是对方皱眉的时间太久,迹部替他撕开一颗糖纸,放到对方手心里:“你最好乖乖喝药,要是到时候好不了,本大爷就自己带他们去。” 幸村垂下眼睑,将糖递到唇边:“一年级后辈,会以为你带着他们是去打架的。” 可不就是去打架嘛。依照迹部和赤司为了他们爱马常年针锋相对的模样,每次但凡有他们一起出现的镜头,都是在继续针锋相对中… 迹部淡淡道:“那本大爷也绝对不会是输掉的那一个。” “……” 迹部看向他的死对头,少倾诚恳且真心实意道:“需要本大爷将网球部的胜利给你带回来么?” “……”,半响,幸村部长用出了毕生的涵养,才缓缓道:“用不着。” “…但输了你会偷偷加本大爷训练对吧。” 幸村部长是恩怨分明的:“网球部的胜利不能有死角!” “啊嗯!”,本大爷的糖那么甜,死对头怎么忍心说出这么充满苦涩的内容! 86 致命吸引力 你今天的外套布料真是粗糙…… 迹部翘着二郎腿, 懒散地侧过头看向车窗,说道:“赤司也对这荒无人烟的山头感兴趣?” 在迹部眼里, 这山清水秀, 大好风光,甚至依稀坐落着多处名宿的温泉胜地,就只能配的上山头二字,网球部部活楼原先没改造过的样子, 更是一座风雨飘零的危楼。 “他性情温和, 没有那么挑剔。” 大爷敏感的DNA动了, 声音顿时低了八度:“你是觉得本大爷挑剔?” 虽然不同行, 但迹部总觉得他的对家对身边人的关注有些过了火,明明平时是那么事不关己的性情, 非得隔三差五来找他的死对头, 不是偷家他都不相信! 虽说强者本来就惺惺相惜, 但是…大爷抬眸瞥了他的死对头一眼, 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些不同常人的蛛丝马迹…巧的是, 刚好又发现对方好好戴着他送的围巾, 勉强又满意了几分, 心情一时大好了起来: “就当是本大爷挑剔吧!” “……” “…前任, 你多少有点喜怒无常的潜质在。” “啊嗯?” “…你在大宝贝身边无理取闹的频率有些过高。” “我甚至可以进行合理猜测,他在你身边忍辱负重这么久,是为了什么神秘任务。” 幸村垂着眉, 眉目秀美, 含笑问道:“比如什么?” “比如世界和平。” “不是。”, 但迹部若真愿意安静下来,世界就真和平了。 “我不理解。” 迹部:“机器人不要强行理解强者之间的情感,护好你的CPU给本大爷滚到另外一边去。” 伊丽莎白非要横插一杠, 强行坐在他和死对头中间,他们两交流个训练计划都费劲,大爷现在对这台机器有格外多的不满。 小白机器人分析出来了对方的情绪成分,声线平稳温和,有恃无恐道:“…你在恼羞成怒。” “你今晚不想充电了?” 小白诚恳回答道:“想。” 迹部侧过视线,一字字残忍对着它道:“你也就只能现在想想而已。” 小白大为震撼:“……” 幸村部长原是一言不发地在看热闹,现在为了整车的安宁,不得不出声,而他让这两方息怒下来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的功夫,“他在撒娇而已,乖,自己找个位置坐好。” “噢。” 忍足让出了身边的位置,好心宽慰它道:“来嘛,坐这里,被人赶走了吧,都说不要轻易尝试不可能。”,迹部和幸村部长中间的位置,可不就是个禁区。 小白闷闷地回了个情绪不高的:“嗯。” 一时之间,静谧的车上响起了奇怪的古老的爵士乐,哀伤而悠扬。 迹部无言抚额:“……” …“不要总给它输入什么奇怪的数据,它现在叛逆得不行,说没两句就开始给本大爷闹脾气。” 在小白的教育问题上,幸村部长向来和对方有的是话可以聊,而且显得温柔体贴:“人工智能也是需要排解负面情绪的,古典爵士乐是小白独特的温柔浪漫。” 迹部勾唇,一针见血道:“加训也是你排解情绪独特的温柔浪漫?” “那你可真是让本大爷吃不消。” “……” 幸村部长食指轻轻敲打在训练菜单上,姿态静美,良久,缓缓评价道:“你今天撒娇的样子很不可爱。” “……” 这是幸村部长通过长期实践得出来的宝贵经验,华丽嚣张的king仿佛天生就对可爱这一形容词过敏,自尊心一碰上立刻敏感且脆弱得稀碎,分分钟破防。幸村接受这个设定后,反复用得很顺手,并且迅速接受了部员的可爱之处。 大爷凝视着他,久久才憋出一句:“简直不知所谓!” 桦地适时地给他应援:“Wushu!” 见他愿意消停了,幸村才将手里的训练计划递过去。 从法国回来后,幸村就和加缪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除了艺术领域外,偶尔对方也会以经验向他分享一些训练心得,除了经常爱和塞波一样唠叨着让他爱自己外,加缪堪称贴心温柔大度完美。 当然,带上了同好滤镜,幸村大度地屏蔽了他们身上这不算什么的瑕疵。 嗯?小海带圆溜溜的眼睛左转右转,观察了老半响,才得出最终结论来:“好家伙,他们在起内讧!” “谁,幸村和迹部?” 预备部员被正选们带在身边,一人接手一个,就当是锻炼后辈。 “习惯就好啦,他们经常这样。”,反正最后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他们部长就对了,谁叫他们部长掌握了训练菜单的生死大权和Yips的神秘力量。 小海带身无长物,就是敢想:“嗯哼,长期内讧代表着彼此的羁绊不够稳定,关系破裂就是小爷我的可趁之机…嗷~你做什么呢!” 丸井弹了他脑门,招数老套但一如既往地好用:“别啰啰嗦嗦的了!整个山头都装不下你一口气,你给我好好训练,不许乱来!” “切!” 丸井解决一个刺头,又贴心地告诫身旁的小迷弟:“和帝光篮球队一起训练,慈郎你不能再睡觉了,给幸村看见了肯定会重罚的。” 慈郎表示自己在大事上绝对拎得清:“放心吧,我懂的。”,绝对不会让部长在外校面前丢脸的。 “帝光?篮球队?网球部为什么非得要和篮球队一起训练?” “帝光啊!”,毛利径直摩擦了下巴,偷瞄发现小部长还在和小迹部认真对训练菜单,才低声解释道,“怎么说呢,别看小部长和他们的那个队长感情还不错的样子,两个人私下可是劲敌呢!”,还都是执着于胜利又不服输的性格。 小海带震惊了,大魔王的劲敌?“有多给劲?” 毛利将目光留在正主身上,少倾,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很带劲!” Yukimura其人,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明明是向着网球而生的气息,却又能同时带着跨越死亡低谷般不愿服输的肆意,生死交融间款款走来的超越同龄人身上的特质,就像块磁铁一样吸引着强者同类的目光… …嗯——小迹部是不是自己都没能留意到,他总是去惹小幸村的注意力是为了什么… “基础体能训练和篮球队一起本大爷没意见,但训练赛你也打算一起?” “不急,运动竞技再有相同之处,也很难在一起打训练赛。”,网球的规则体系堪称复杂难懂,绝对不是将球打过防护网那么简单。 迹部看完,简单指点江山地评价道:“篮球队也就体能训练项目,还算能看。” ——赤司那家伙,果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毕竟篮球比赛的比拼,身体也是厮杀的利器,是该多加重视。” 幸村垂着视线,盯着训练菜单一声不响,寻思着对网球部是不是也该一视同仁,至少对正选是该心狠手辣起来的。二年级的柳生体力也居于上乘,虽然刚进部但应该能跟得上训练进度… “怎…”,迹部侧过视线,眉间一挑,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又在忍着咳意,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权当是替他顺气… “伊丽莎白的音乐这么吵,他们听不…”,见字未出,迹部就迎上那双澄澈的冰魄色,只见对方脸色如常,甚至很是红润,面露疑惑地盯着他搭上来的手,不好说是嫌弃,但绝对不是很乐意… 迹部:“………” “你今天的外套布料真是粗糙。”,大爷马上面色如常地收回手,粗暴地继续倒打一耙: “…硌得本大爷手疼。” 幸村部长瞥了眼他一眼,冰冷的微笑屹然不动,但迹部打算装死到底,继续研究上了合宿的训练菜单… ——死对头误会本大爷就尽情误会吧! ——本大爷问心无愧! 暗处,柳生简直叹为观止,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地推了推眼镜… 天才很是贴心,微微一笑:“绅士想说什么?” 柳生言简意赅地表示:“幸村现在脾气好了很多。”,这样很好,短短的时间内,绅士足智多谋的内心已经闪过了无数个计划… 他甚至认为自己短时间内的不愉快需要额外找个人分摊和承受,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白毛狐狸就收到一条通讯,通讯还附带了一张他本人看了绝对不会太喜欢的照片… “这么说也不完全对”,丸井吹着他的泡泡糖,思索了半响,才道:“也有可能是迹部他生命力粗糙而已。” 但没有用的,在幸村心里,本天才才是最重要的,羡慕不死你们一干人等! 转眼间,车已经在山脚停了下来。碧绿的山头,又是一望无尽的攀岩和上山路,但还好这次没有遭瘟的教练需要推着上山,而部长肯定不会舍得折腾他们的! 众人站在山脚下往上望,一股磅礴的气势骤然从脚下生出,这山不算高,却油然地让人产生一种想征服的**! 向上看!向上爬,一旦爬上去,眼里就只能看见向上的路,和向上攀登的勇气! 幸村:“爬上去吧!” 幻听了呢!想归想,但爬上去绝对会累死人的! “走吧!” “啊哈?真要爬呀!” “哈?迹部不是有直升机?” “本大爷当然有直升机!”,奈何死对头没有享受的命,尽搞荒野求生和挑战自我的戏码! 幸村:“小白带着其他部员走上山的路,其他正选跟着我爬上去,就当是热身。” 凤热心地替他们拿包裹,减轻重量,一边给他们加油,望着这山,感慨道:“部长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呢!” 热泪不热泪的他们是不知道,反正正选们是要哭出声来了! 切原身上大包小包的:“不就是爬山而已,我也爬得动!” 幸村对这颗总是喜欢挑战自己,往自己身上揽训练的海带头很有好感,笑盈盈地表示:“切原君的觉悟我看到了!” “不要卖蠢了,赶紧给本大爷上山去。”,死对头此时此刻的表情要多穷凶极恶有多穷凶极恶,一看就是想虐菜,不——他甚至想除草! 切原重重地哼了声,分外地不满,嘟嘟囔囔道:“有什么的咧,竟然看不起小爷我!” ——回头切原大人我,保证厉害到让你们害怕! ——嗯哼! 山路陡峭,但还好不算光滑,等正选们费了半天的力气,从下面爬上来,发现山顶已经有人了,还没有来得及爬上顶,就听见上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嗯? 赤司带着队员们爬上来,刚好结束短暂的休息时间。 只见他温和地对着刚露出脑袋的迹部,很有礼貌道:“欢迎来到合宿时间,迹部!” 赤司对着迹部说话,手却诚实地伸向了幸村方向,打算给后者伸予援手,至于迹部本人,爱怎么上来怎么上来! 迹部:“……” ——现在一看,对家更讨厌了! ——等本大爷爬上来,站着就能帅死他! 87 小白脸幸村部长 偶尔执着的幸村,也是…… “——呼啦” 山崖顶部的风烈烈, 吹动着少年们的衣袖。 篮球队的正式队员摆开阵势,隔了半响,才见崖边露出一个靛紫色的身影来, 但对方并没有抓住赤司的手, 仅凭自己便不费力地爬了上来,随后转身去接身后的部员… 那就是幸村君? 果然好帅,飒的咧! 切,小白脸一个而已。 “欢迎来到合宿时间,幸村。” “合宿愉快, 赤司。” 领队人握手已示礼仪,迹部不彰显下自己优越的存在感是不可能的:“赤司,你也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眼目睹本大爷华丽的身姿!” “乘着这次合宿机会,本大爷可以尽情地满足你的期待。” 赤司的回应是面无表情,甚至很想对他置之不理, 少倾很敷衍地表示:“——我的荣幸!” 迹部对他这个反应仿佛也很不是很在意,目光放在他身上片刻, 很快又移了回来,把敷衍演绎得明明白白。 倒是青峰吊着个白眼,他对喜欢看脸的发小最是受不了,看见发小一脸花痴的样子更是受不了,于是没好声气地说道:“你看够了没有?” “呐,不愧是校花级别的人物, 听说幸村君还带领了冰帝网球部拿下了这届全国大赛的冠军, 赤司君的朋友, 果然也是好厉害的…” 厉害?长得好看有什么好厉害的,青峰嘁笑一声:“校花?看起来更像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了!”,当面说就说, 不然还以为自己怕对方呢! “阿大,嘘!”,阿大这个笨蛋!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啰嗦!” 两排少年依列排开,气势凛然,运动竞技身上不羁的气息扑面而来,套用幸村一开始的话来说…如果让迹部单独来带队,不明真相的人看这个排场就真像在看约架现场! 心直口快并被冠名“没礼貌”的青峰立刻惨遭冰帝正选们眼神冰杀,心里顿时一噔:“搞…搞什么!” 包括,那双冰魄色,像湖水那样荡开很深的幽涟,自上而下地俯瞰过他,却没有停留半分,也没有存下半点情绪,仿佛看过了,也就是看过了… 搞…搞什么,这么嚣张! ——幸村最讨厌目中无人之人了! ——很好,此人已上了部长的死亡黑名单!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凭空玷污本大爷华丽的美学! “抱歉幸村君,阿大不是有意的。” “…无妨。”,幸村自然不会选择为难女生,对着赤司道,“休息时间也该结束了,赤司认为呢?” “正有此意!” 迹部目光惊疑不定地瞥了他的死对头一眼,马上通过前前后后的线索,串起来了死对头的心理戏码。 ——人数太多,死对头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啊嗯,要换作是平常,他早把枕头怼本大爷脸上来了! 但在戒怒戒躁这一方面,幸村部长显得非常有修养,上一秒他还被人说是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下一秒他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打算带着热完身的部员们分组打训练赛。 趁空,丸井扔了块泡泡糖进嘴里,想了想还是蹭到幸村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是计谋,帝光想从外部瓦解我们网球部的意志力,幸村你别听他们的,在本天才心里,你是最男子汉的了,一点都不小白脸!” 小海带明显不在状态,一边挥拍一边嘀咕道:“他叫大魔…幸村部长小白脸也没说错呀!”, 切原在大魔王温和的注视下,觉得背后有些发毛,但还是硬挺着头皮勇敢继续道:“…幸村部长就是比他白,那个家伙是小黑脸,其他人都是小白脸,那部长也是小白脸,这有什么不对!” 哇噻! 背后战战兢兢的部员们,闻言心头顿时一亮——全新排解部长情绪的方式耶,竟然给这个小后辈找到了,他真是个大聪明耶! “不过…”,切原不知想到了什么,嘀咕道:“弱不禁风倒是真的。” 大魔王也是奇怪,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弄个霸道点的外形,身高两米,三头六臂,拖个大长尾巴之类的,最好要有两个脑袋才对,整这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有够骗人的! …?大聪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忍足悄无声息地加了把火:“又被小看了呢,幸村部长。” !柳生抬眸瞥了对方一眼,熟悉的走向让他不仅感慨了句狐狸和狼果然都是狡猾的生物! 但绅士本人注定也不是什么纯良的主儿,他的通讯工具正躺着一张最新发送的照片——照片上的幸村部长仍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身旁小小地乱入了一颗小海带,已发送的通讯内容是: “惊喜,却深感遗憾。”,这一句话明显是在解释那颗忽然出现在冰帝的小海带,遗憾显然是在替立海大附属遗憾。惊喜,就不好说是觉得白毛狐狸身边清静了惊喜,还是说冰帝有幸能得到这个小笨蛋的垂青… 白毛狐狸接到照片后,端详了好一会儿… …随后,熟练地将原先就占满屏幕的幸村放大,再将那颗碍地方的小海带剪切掉,只留下正主,并发送了回复的通讯信息: “puri,深感遗憾。ps:好好看住他,别让小笨蛋给幸村添太多麻烦。” 正主身体不好,没有人看着的小笨蛋分分钟能惹出事端来,从某个方面来讲,小笨蛋未尝不是冰帝的大灾难! 丸井看着某颗难得聪明了一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发挥水准的小海带,觉得幸村肯定会奖励他个大的,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幸村点名道: “切原君。” 切原:“干…干什么!” 幸村:“切原君第一个对手,就由我来担任好了,上场吧!” ???大魔王挑我做对手?还没来得及细想,切原的身体就快他一步做出了反应,兴奋地拿起战斗武器跃跃欲试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对阵大魔王这件事,小海带一直有种隐秘的期待,每分每秒他都觉得自己成长起来了,并且实力正在不断壮大,他挥拍跑步打训练赛,他已经不是当时的他了,他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了! 今天一定要给国中第一人个厉害的瞧瞧! 天才只需要看他一眼,就知道那颗空空如也的水灵灵脑袋在想什么了,果然刚才只是发挥失常而已,这个小笨蛋又在做梦了! 众人翘首以盼? 这是不可能的啦! 部长又不是第一天虐菜,该训练的马上就要展开训练,待会给部长看见自己偷懒绝对吃不了兜走! 铁质的网球拍,磅数远远超过平常网球拍应该有的磅数,连网球都是铁制的,配合上这硬土地,这场地和工具首先就很有挑战性。 “咦?气人的家伙!”,小海带显然用得还不够顺手,二发接连失误。 “切原君!” “哈?” 幸村部长不计前嫌替他示范,球在他手中被高高抛起,随后失控般急剧坠落,短短呼吸之间已经瞄准最佳挥拍点… 那网球顷刻间化身为一支白色的利剑,凌空破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视线中,化身为利器重重贯穿小海带脚下的硬土地,滋啦滋啦地冒着滚烫新鲜的热烟,离Head鞋沿半寸不到的距离,深深砸出个坑! 小海带一个扑哧地往后一倒!瞳孔不自觉紧缩… 骗人的吧!大魔王这么带劲的! “…看清楚了吗?切原君。” “一年级新生从今天开始要更加熟练这种球拍和网球,搭配这种土地的硬度,能够助各位更快地锻炼出应有的手感来。” “……” ——看吧,部长果然很在意别人说他弱不禁风。 ——不要以为他们看不出来,部长在用实力证明自己帅气起来,那是相当的火辣! “毛利前辈…” “放心!”,毛利揽着向日去打比赛了,语重心长地保证道:“等下次我再跟他们打练习赛…大概是有机会的,我一定给小部长报仇雪恨!” “…部长估计用不着前辈了…” “嗯?” 同一时间,篮球队正在进行绕圈跑步,一颗网球准确无误地落在青峰脚下,生生又砸出一个大坑,还好当事人身法灵活,躲得飞快… “啊!他肯定是故意的,可恶!” “幸村君留力了,不然肯定会让阿大好看的!” “五月你就只会看脸说话,你更可恶!” “嘛,是阿大失礼在先的…” “啰嗦!” “不要吵闹了”,赤司发号施令了,“今天的训练量不完成,诸位可是回不去的。” 隔壁网球部的训练菜单虽然和篮球队的不同,但是彼此一样地重,没有道理网球部可以结束得了,篮球队会甘居人后… 众人面面相望,看着赤司认真而深邃的目光,大有很不好的预感——赤司的逐胜之心竟然燃烧到对面网球部去了,他在恶性竞争个什么鬼! “可我们是篮球队的吧!” 赤司淡淡道:“胜利,没有贵贱之分。” “……” 切原双手持拍,面容逐渐一点点凶狠起来,一旦一脚迈入网球赛场,他身上就有燃烧不尽的热血和力气,就像条横冲直撞的小狼。 一年级新生刚有机会领教他们部长的Yips,第一次直面Yips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切原数次挣扎解脱无果后,脾气越来越暴躁,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 “…我会毁灭了你,你给我——趴下!” 幸村眉间微微蹙起:“切原君,被小看的话,我也是会困扰的。” 接着部长继续出手如电,分分钟在击碎对方的自尊心,困扰是看不出来哪里困扰了。 小海带双目赤红:“可恶——” 忍不住挪开视线,迹部分神看向隔壁,这会儿一年级后辈的整个身体都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招数爆裂得很,他眉头不由得紧皱:“怎么回事?” 忍住也跟着停下动作来,沉声道:“迹部也注意到了?关西的暴力球风虽说大开大合了点,但切原君看起来不太像正常打球该有的状态。” 该怎么说呢!关西的球风再暴力,好歹选手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小霸王的精神状态整一个就是在暴走,打球更像是在野蛮输出直觉… “他平时训练赛也这样?” 这点,忍足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他是为数不多恰好跟小霸王交过手的人:“一般陷入困境的时候,发作得比较频繁,其他时间还是挺正常的。” “啊!”,切原挣脱不了桎梏,反而被恶魔化反噬了,“大魔王,受死吧!” “……” 小海带这个状态,看起来他才更像大魔王呢! 柳生动作微停,不紧不慢地看向知情人士:“关于切原的恶魔化,你和幸村君谈过了?” “当然了,本天才刚跟他通过气了,不然你以为幸村有事没事找那个小笨蛋打比赛。” 柳生了然了,顿了顿,才说道:“…幸村君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哪知丸井这次却摇头了:“不知道,反正情势没有严峻到需要那个小笨蛋挑大梁的地步,况且迹部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一直以为,幸村君会比较固执。”,接着最后一句话,柳生话题一转。 Yukimura对自己非常能狠的下心来,对身边的同伴也一直持同样严苛的标准,而他真正打算固执己见的时候,也没有人能拿他有办法,更没有人舍得和他僵持到底,基本上,受不了他几天冷脸相对就会主动败下阵来了。 说到底,与其说他意志力太坚定,不如说对方在他面前意志力太薄弱了些。 “这一点本天才完全赞同,他就是比较固执,本天才也时常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只要幸村好好的,天才大部分时间都会选择顺着他。 烟尘起伏,遮天蔽日。 最后一球划过切原瞳孔时,他眼睁睁地见对方,仅凭一球就把他拉进巨大的黑暗隧道,身上所有的力气顿时被剥夺走了,周身也陷入了巨大的惶恐和抽搐中,… 白光合拢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宛若崩塌消散于意志的虚谷… 轰隆!黑暗降至,切原双膝跪地,双手捂着脑袋,直接被吓出了恶魔化状态,声音急促低缓: “…看不见了!”,他真的是大魔王,他众目睽睽下偷走了我的力量! “…我才不怕呢,有什么本事都尽管使出来…” “切原君,”,幸村部长蹲在他面前,语调温和稳定,“Yips的后遗症而已,不需要太过担心。” “切原君?” ——Yips? ——哦,对,国中第一人传说中的Yips,切原大人我是见识过的! “我才不怕呢!” 幸村的外套衣袖立刻被对方抓瞎中抓住了,“不要逃…” “怎么,还想比?” “——别想逃,大魔王…” 哪知下一秒,表情复杂,杂糅着凶狠,不甘心,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一年级后辈,就一点点逐渐失去了意识。 “……” “还真是倔强的新人。”,迹部不知何时出现在此,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虚耗过度,又指挥身后的医疗队把人带走… 回过头,king甚至贴心地将死对头歪了的外套给他扶正好,沉声戏谑道:“别担心,大魔王,他待会就能醒了。” 幸村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倾才道:“你是坏掉了吗?” 迹部:“……”,他果然很拒绝大魔王这个称号。 目睹这一切的青峰直接往后踉跄了几步,心里一噔,好家伙,“他他他…” “是的”,黑子的声音漂浮不定,就像飘在空中一样,“幸村君刚打坏了一个新人…” “还好有赤司君的维护,不然青峰君是不能好好站在这的。” “……” 训练赛,挥拍,败者深蹲,胜者高兴了一会儿,立刻被深蹲。夕阳已经西斜,但没有人打算休息,这种不休息叫对面不休息我们网球部绝对不休息。 向日:“就该让隔壁看看,我们网球部强大的意志力和决心。” 嗯哼,让他们再笑话我们部长是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网球部的胜利就应该是没有死角的。” 小白脸幸村部长对此是习惯性地压了下被风吹起外套衣角,面色轻柔,就连声音都比往日甜了不少:“诸位的决心很彻底,我很高兴。” 迹部深吸一口气,但真正释怀是很难:“他就不能放下,给本大爷想开点。”,跟在死对头身边的人,没有一身皮糙肉厚的钢筋铁骨以及一颗随时随地能原谅整个世界的耐心,是会很痛苦的。 “不能。”,恰好丸井就有这么一颗耐心,笑开了嘴道:“偶尔执着的幸村,也是相当可爱的。” “啊嗯,要本大爷看,你也是坏掉了!” “你不懂的,你一点都不懂幸村的有趣之处。” “……” 直到夜幕即将四合,领队人才依依不舍地带着疲倦且饥肠辘辘的部员们回去,一路上更是谈笑风生的。 饥肠辘辘都止不住他们想嘀咕的队员们于是在后面嘀咕了。 “我不能理解,他们说话的内容是那么地和谐有趣,为什么私下里那颗心是那么地火热。” “厉害的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喜欢互相学习和跟进。” “呐,迹部就不这样。” “迹部还觉得部长这样子很可爱呢,我刚才听到了。” “迹部是坏掉了吧!” “就是!” 迹部:“……” 月色凉如水,崖边的风很大。 柳生手搭着一件外套,准确找到那个身形单薄的人影,只是他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人… 绅士见状便没有上前打扰,无声等在原地。 88 真心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好好穿外套了?…… “那个花草环, 那台机器人说是你编的,” “小白喜欢,没想到赤司也会喜欢。”, 机器人还蛮横地要求他隔三差五地给它换样儿,总是戴着不新鲜和重样的花草环, 它的CPU会冰冰冷冷的, 一点生机和热度都没有,连笑容都不够真诚… 迹部认为它娇生惯养的,数次动过心想要把它当成破铜烂铁扔掉,但每次都只能重拿轻放,因为正主不同意… “是五月感兴趣, 女孩子对可爱的事物总是会比较敏感和上心。” “依赤司的学习能力, 回去后就能教给她了。” “嗯。” 悬崖边上并没有太多的花,幸村能找到的唯一绚烂的颜色,是一把小小的雏菊, 颜色淡淡的,性子却很倔强。 “明天要不要试着让网球部和篮球队一起训练?” “怎么了?” “他们太过于横冲直撞, 多学一学网球部的耐性, 上了赛场才能沉下心来。” 篮球队那帮家伙, 热血起来往往很容易上头, 赤司见过了关西小狼和迹部打比赛的模样, 进退有度,先谋而后动,这样就很好。 虽然他对于对家的言行举止总是格外地有话要说,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谋略和心思足够深沉,篮球队最好也应该学一学他的谋篇布局。 眼前是茫茫的山谷, 夜色裹着一层广袤无垠的风,难得有片刻的静谧和安宁。 赤司抬头望去,只见对方静静听着,手里倒是不紧不慢地叠着草环,眸光平静如水,身上杂糅着一层神秘的柔光和超越尘世的宁静。 良久,幸村仰首直视对方的瞳孔,温声道:“黑子君刚才找过我了。” “是嘛,”,赤司不知道他为何话头一转,反而转向了黑子,“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幸村垂下眼睑,继续安静地重复手里的动作:“…他担心队伍每个人都太厉害,太强势,互不相让的,问我有什么方法能让大家相处得更加愉快些。” 但比起胜利,幸村总是隐约地察觉到,黑子对队伍的失败有一种隐秘的期待,仿佛只有通过这样,他们才能够继续团结一心地赢下去。 …赤司编织的动作一滞。 “…但很遗憾。”,幸村的声音平静温和,却莫名地扣人心弦,“我也只是有幸能得到一群性格可爱的同伴而已,身上所负的经验不多。” “我告诉他以真心换真心,一切总会好起来。但,这个结论的可信度尚值得商榷,因为影响队伍胜负的因素太多了。” 幸村目光压着一层波澜,但总体是温柔宁静的:“…甚至于有段时间,由于我的原因,需要借助部员自身的强大实力,才能维系我作为部长的胜利和荣誉。” 整个山顶的空地一时寂静,只留下惊疑不定的柳生在身后,盯着那个身影,还沉浸在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深渊中。 赤司的瞳孔带着波澜不惊的赤色,久久没有回答,因为他想不出来,对方对迹部什么时候会有这种需要,至少国一是没有过的。 赤司迟疑不决了片刻,才道:“挑战和障碍生出来,就是让人逾越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到。”,成为强者本身就很难,成为维系一群强者那根线索更是不容易,过则易崩,松则易垮,但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他都有充分的信心,这种信心来源于自身强大的实力。 “这倒像是赤司会说的话。” 话头一转,赤司将手头上编织好的花草环交给对方,权当是谢礼:“能让迹部心甘情愿让出一把手位置的,这么多年,那个骄傲的家伙也就做过这么一件事,他对你应该服气得很,你不需要担心麻烦到他…” 甚至是妄自菲薄… 赤司的手机通讯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幸村侧过视线,轻轻道:“你的邀请我接受了,他们估计在找你。” “嗯,我先告辞了。” 空谷的月色很凉,很薄。 崖边的人肩膀瘦削单薄,很快,一件外套细心地披上他的肩头,无声地打破沉默… “山谷温度很低,幸村君别受凉了。” “有劳了。” “我陪幸村君一会儿。” “不回去没关系?” “没关系,他们在打枕头大战,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安静下来。” … 柳生无声地看着他编织手中花草环的动作,心里变得沉甸甸起来,一周目的灵魂隐身在身后,在无边无垠的虚空对接着他此刻的思绪… Yukimura—— Seiichi! 这个名字无论何时从他心里唤出来,都带着能溢出来的热烈情绪和颤音,这个人一贯的温柔,冷静和强大,他若愿意交出真心,势必是很多人抢着要的… …以真心换真心,他置换的是哪一方的真心,他换到了没有… 如果换到了,为什么要说结论值得商榷… 有那么一瞬间,柳生想要对他全盘托出,半响,只压出一声沙哑的低喃:“幸村君…” 幸村继续编织着手心的花草环,一环扣一环,缓缓低沉道:“冰帝的高尔夫球场如何?” 说起熟悉的领域,绅士顿了顿,还是侃侃而谈起来了:“场地很大,堪称国内首屈一指,设备都是超一流的,迹部君的技巧也很卓绝,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对手可以一起交流经验…” 高尔夫球场的负责人很不满意柳生退出社团,私底下找过幸村数次,都没有谈拢,最后还是让柳生一人兼顾两个社团,负责人才勘勘愿意放人,没有隔三差五地蹲守在网球部抓人。 “柳生君加入网球部,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幸村君,换种运动就当是换种体验。”,他的入部申请书已经写明了,想要换种运动寻找奇迹,理由虽然模棱两可,但作为部长,幸村君向来不会重视入部理由这种东西,他在乎的一向是部员们的实力和努力程度。 “柳生君对高尔夫球的喜爱程度应该是超过网球的…” “…没有这回事,高尔夫球是自幼保持的习惯而已。” 同一时间,幸村的话还在继续:“…而冰帝的高尔夫社团,短时间内应该解散不了。” “……” 绅士一愣,抬头望上他温柔的目光,眸底亮着的光点在这黑沉广袤的夜里一点一滴扩散开来了,心里一时飘起些荒唐到极致的猜测。 ——亮光揉碎到最后,甚至混杂了极其复杂的,难以描述的情绪… … 山谷的风还在继续响,飘动身边人的外套衣角,空气有些凝固下的冷。 少倾,柳生迟疑了片刻,低声说了句“逾越了”,随后握住他短袖裸在外白皙的手臂,触感一如想象中的冰凉,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外套整整齐齐地穿好。 并温柔地拉上对方的拉链,动作神圣庄严,就连呼吸都轻到极致: “风声加大了,幸村君平时的外套还是要好好穿着好,免得着凉了。” “不用这么担心,这幅身体暂时没有那么脆弱。” ——为什么要忽然告诉我这些,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你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柳生一时有太多想问的,却不知如何全盘托出,甚至找个合适的角度切入进去… 原来对上真正的他,他还是做不到从容淡定的,绅士想。 “你看起来很担心。”,时刻不停地提醒他穿衣服,过问他的身体健康,甚至从隔壁高尔夫球场特意跑了过来。 不过,连他都不知道他醒过来这次的契机是什么。 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是深邃甚至是复杂的:“去年的关东决赛,在下有幸亲临现场,那时候亲自上场的人,应该还是幸村君。” “我知道。” 绅士很认真地看着他,解释道:“虽然周而复始但不一样的生活很悬妙,但生命一旦开始了,体验不一样的经历也未尝不可,我希望幸村君的每一天都是开心且健康的。” …不要被过去困扰到,这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好一会儿,柳生才听到对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声且飘渺: “…其实,不用把我当成浑身满是遗憾的战士。” “虽然,在我留给你们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我的人生应该是伤痕累累且不完整的…” “——幸村君…” “你认为我输得起么?” 柳生微微一怔。 许久,幸村平静道:“…正如你所见,但困扰我的从来不是过去,那些失败也好,满身狼藉也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从不值得我去眷顾和回味。” 就像困扰住文太的,是过去那个充满遗憾和不甘心的自己。 但对于幸村来说,不是这样的,尽管他的确仍置身于浓厚的阴霾,尚且走不出来。 柳生俯身,将双手放在他肩头,语言的力量太过苍白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诚恳地低喃道:“…即使那些事情对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但我仍由衷地希望你不再碰到过,哪怕最终你能跨越过。” “…那些痛苦不值得你感到痛苦,幸村君!” 幸村无声地垂下眼睑,仿佛在遗憾什么,嘴角最终勾起轻轻浅浅的弧度,抚落对方的手,有些自嘲地说着:“…还好我每次清醒的时间并不长。” “——幸村!” 氛围一下子被人不合时宜地打破。 柳生被迫与他微微颔首,对面那只花孔雀开屏的气息扑面而来,散开在整个山崖的张扬高调气焰蛮不讲理得很! 啊嗯?本大爷怎么不记得,柳生已经熟稔到可以和死对头勾肩搭背的程度。 “迹部?” “他们说你弱不禁风,所以你在这里吹风自证清白?” “……” 大爷顺手将围巾披在对方身上,一时疑惑抬眸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好好穿外套了?” 幸村没有应答。 “这是本大爷借你的那件?” 幸村忍不住出声:“不是。” king面对他的死对头,永远真诚:“回去后,本大爷倒是可以考虑把它挂起来,做成标本,这可是这件衣服做衣服以来最大的荣幸。” “……” 如果目光能化形,绅士的镜片后的深邃目光一定先拿某人片成片,这好好的气氛,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对方说… 89 努力学习,争取不当笨蛋 笨蛋美人不合…… ——嗯??? 小海带悠悠转醒, 只觉得身上叠着一团阴影,模糊中看清周围后,双眼哗地一闭, 赶忙继续装死… ——好家伙,好家伙,网球部两**ss围坐在自己身边,这波又惊险了! 迹部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传来:“你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些, 还是说你最近的精神力又开始暴走了?” 幸村噙着笑意,有些苦恼地转着手头的笔:“…大概是我每天都在变得更厉害了。” 迹部轻哼了声, 貌似不以为意。 至于幸村部长此时此刻正在作什么? 他正在很不稳重地补作业。 冰帝网球部每次出席比赛的偏差值很高,作业量也很重, 加上开学测试考很快就要过来了, 一干少年们白天训练,只能在晚上拼命地补作业。 在场的少年多多少少都有点偏科,但问题不大的,正选人数这么多, 偏差的科目总会有擅长此道的同伴可以帮忙补救。 哦, 他们部长也是个偏科的。 作为偏爱型选手,部长显得格外的任性,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的,他也从不遮掩,所以不管过了多久, 他还是很不喜欢化学这门功课。要不是实在替部长抹不开面子, 每次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多的是人想替他写作业。 向日看着落单的部长,立刻抛弃了自家搭档, 端了端并不存在的领带,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和部长不同,化学完全是向日的强势领域,他最喜欢倒腾那些药剂反应来反应去的了,简直不要太顺手。 因此,他平时不仅大方慷慨地借出了自己的化学笔记,还争取每节课都把这门功课的笔记做得无比整齐工整,势必要成为推动部长偏差值的强势动力! 向日准备动手前,幸村部长小书桌旁最近的位置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啊嗯,你又有哪里不会?” ——可恶,真是气死人了呢! 幸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撑着下颌道,笑着道:“…这些,还有这些,都记不清了。”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wushu!” 迹部拿出自己的笔记,准确给他翻到对应的页数,桦地正端来他最爱的红茶:“…关于切原的暴力网球,你打算怎么办?” 死对头的用意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愿意试探,就代表着他已经有了论断,想到着,迹部不由得眉头紧皱:“听说他还有家族遗传的高血压,这种症状来打暴力网球,也是胡闹!” 幸村对着他的笔记,显然兴致不高的样子: “…还是教导他如何控制为好,长此以往,对身体和精神损耗太大,甚至会影响他打网球的命数。” “…本大爷还以为你打算放任着他胡来呢。” 幸村意有所指地笑着道:“很遗憾,没有给你留下说服我的空间。” “……” 迹部话头一转,不满意地看着死对头又开始走神式学习,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了:“——看本大爷做什么,看笔记,本大爷脸上莫不是写有功课的答案?” “…没有。”,幸村部长的语气似乎还带有些遗憾。 迹部:“……” ——死对头又很不对劲的样子,难道这是他为耍赖不写作业想出来的新诡计? ——二字评价:狡猾! 迹部压下眼角,检查了一番他刚才填过的地方,发现只有新笔迹的地方是错误,才勉强满意了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幸村部长刚想起个重要也不重要的事,需要通知下对方,“明天网球部和篮球队打算合在一起训练,我已经接受了赤司的邀请,可能需要小景你打头阵…” 一句话很长,但迹部全程只留意到最重要的昵称:“喊本大爷小景也没有用,本大爷是不可能为了你,把答案写脸上去的。” 幸村:“……” 忍足惨不忍睹地替迹部“啧”了一声,king反反复复地把他华丽的底线小鸟抓回来扒皮拔毛,现在还试图给炖成一锅用王冠端上桌,他可真是越发地不可理喻了。 日吉面无表情道:“逊毙了!” 谁逊毙了? 不言自明,自然是他企图全方位实施以下克上的王。不管是成绩,品味,审美,哪怕是训练量和体育成绩,日吉都打听得好好的了,随时随地厚积薄发准备超前追上。 除了有一点——king总是喜欢盲目地到部长那里碰跟头! 日吉抬头,只能望见幸村部长那一段几乎优美到极致的侧颈,联想到对方在赛场上的冰冷和强势,这一点难不成他也要学起来,自发地把部长列为以下克上的对象… “这一点你就不要学了。”,关西小狼精准地把一年级后辈的脑子看空了,面带微笑地表示,“…乖,这是迹部以下克上幸村部长过程中,自己发现的一点喜好而已,你把握不住的。” 这种看似king处于上风,却被幸村部长克制得死死的微妙平衡,常人没迹部那个性情,根本拿捏不住。 忍足没注意到,自己一句顺嘴过的“乖”成功让对面正直刚硬的一年级后辈破防了,猛戳到他敏感的自尊心,顿时面红耳赤地不肯搭话。 良久,忍足又道:“你怎么不找部长以上克下?” 日吉沉声道:“只有王的美学是全方面的。” 忍足了然地摩擦着下巴,心想,原来对面的一年级后辈有完美主义倾向的强迫症呀… 角落里,小海带精神抖擞且全神贯注地听着。 ——嗯? ——大魔王在关心我耶?难道黑暗组织已经被我的实力深深折服,打算重重地栽培我? 柳生推了推眼镜,缄默了半秒,选择将自身强而有力的情绪换了个方向排解,对着眼睛半睁半闭床上的人道: “切原君,如果休息好了,请开始学习,你的作业量剩得最多了。” ——啊哈? ——竟然有人发现切原大人我在装睡? “切原君醒了?” “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适?需要将医生叫来吗?” “……” 小海带机械地摇摇头,惊疑不定地扫了周围,才发现他们身处在一个诺大的房间,里面满满的床… 直到看到床头那叠作业,小海带当场就想继续装死:“我…我还没好全呢!” “你就骗人吧你。”,丸井重重揉了他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你的呼噜声都吵到本天才计算题目了,赶紧给本天才起来做作业!” “还有,今天的训练量你也别想逃,明天要统统补上!” 切原双手抱臂坐在床上,脸往左偏,嘟嘟囔道:“凭什么?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晕的,我不听!” 过分死人了! 把人弄晕了还让他去补训练量,黑暗卧底这悲惨的压榨强度,实在有够超出他该有的承受底线的呢! 不听,一个字都不听! “呦呼!”,丸井将费劲的作业推到一边去,打算给自己找了个乐子,上前去跟小海带大战几百个回合。 幸村:“我来吧。” 丸井动作到一半:“??” 幸村坐在切原床头,温和道:“身体好些了吗?” “少啰嗦,”,小海带努了努嘴,意志坚定地盘算着,对方说什么他都不听的,“…那招Yips什么鬼的,看起来还蛮强的嘛,不过也就那样,我迟早能找到法子打败它,根本不足为惧。” 幸村游刃有余地说道:“…果然,切原君很强。” “——?” “…对战的时候,我在切原君身上能看到源源不断的勇气。” 切原动作一顿——什么东西就源源不断了? ——部长竟然在夸他耶? ——傻的咧,部长在说他够莽! “…一般人见识过Yips,都会心生恐惧,很少人能像切原君这样,这么快就振作起来。” 小海带面露疑惑,眉头一挑,心想,是这样嘛,大魔王被我的勇气折服了?他对我评价还蛮高的样子! … 曾经同样很快就从Yips手底下撑过来,并被幸村部长赐予很高评价的迹部,双眼一眯。 ——死对头那时也是这么忽悠他的,他简直手到擒来! … 幸村大概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才继续道:“切原君身上拥有很强大的潜质,我很期待,将来你能在网球的赛场上大放异彩。” 小海带在和对方的对视中,仓促地移开目光,仿佛被对方视线中的期待真正烫到那般… 柳生推了推眼镜,和他打配合道:“在这一天来临之前,相信切原君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毕竟,这是未来强者的必经之路。” “愣着做什么?幸村在夸你呢!” “少啰嗦!”,被夸得一愣一愣的小海带还没有从对方柔和的目光恢复过来,强硬地拿过他的作业,勉强算是找到了一丝安全感,“那不是一定的嘛,切原大人我可什么都不怕,尽管来就是了!” 丸井抱着对人类智商最后一丝期待,开口道:“哟,重新振作了呢小英雄,那这次月考可得给我好好考,要是给我挂了你的大放异彩就没了。” 小海带头一偏:“丸井前辈啰嗦得跟个欧巴桑似的!” 天才一听火了,还想找他理论,胡狼赶紧给他顺毛,“不气不气!” 幸村:“他不会挂的。” “那是,小爷我怎么可能会挂科!”,看,连大魔王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呢! 天才和绅士闻言识相地不出声了,只有他们知道,幸村这不是鼓励,是风雨欲来前,适当地提醒罢了。 插曲一过,幸村又回到他的位置上,继续兴致缺缺地对着他的功课。 迹部沉声道:“你对这个后辈倒是期待满满的?” “有时候我倒是很羡慕小景你。” “嗯?” 小海带大放厥词完,马上对着功课陷入了苦战,两根眉毛就像打结似的平直不下来,凤好心地过去指点他… 幸村看完,想了想,把原来那句话置换成,“…似乎很擅长教导后辈,他们每一个都很可靠的样子。”,还很乖巧。 “你这又是哪里来的感慨。”,迹部看了看他新填的选项,立刻拿出自己家庭教师应有的风范来,随后眉梢一扬,循循善诱道,“你认为这里写下这个,合适吗?” “不合适吗?”,幸村支起下颌线,拿捏着手心的笔,这些知识他早忘记了,倒是看对面人恼羞成怒,让他觉得心情愉悦多了。 大爷深吸一口气,打算给死对头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坚决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质疑他的智慧,毕竟笨蛋美人听起来也和对方形象不太相符! “不合适!” “…很遗憾。” “……” 迹部认为自己能这么优秀卓越,他的家庭教师功不可没,于是模仿继续着对方的口吻,语重心长道:“…你应该珍视自己身上隐藏的智慧,让它发出应有的光芒来!” “嗯?” “啊嗯,看这里,这里要这样…” … 其他人纷纷把化学功课拿出来,心里啧啧称奇着,迹部看起来就不太行的样子,等自己学会了,一定能比迹部教得好! ——看,部长都快受不了他了! 让小海带不开心之后,绅士意外地心情好了一些,开始整理自己的功课。 天才偷瞥了眼:“给那个小笨蛋提前整理资料?” “不,给幸村君整理的。”,他似乎对化学这门功课更加排斥了。 绅士整理到一半,才想起来有件事其实得通知对方:“他回来了。” 丸井冥思苦想的动作一顿! 小海带嘴里叼着笔,愤愤不平地说:“搞什么嘛,这里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切原君要好好学,开学测试考不过的话,是不能参加下个月部内的正选排位赛的!” “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直呀,部规手册切原君没看吗?” “……” 忽然,冷风一过,房门被打开了,屋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一丝丝的冷,背后更是起了阵寒意!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 直到,幸村开口打破沉默: “黑子君?” “幸村君,是我!” 众人才勉强松了口气! “隔壁游戏的人数不够,赤司君请我来邀请你们,不知各位有空吗?” 90 抽牌游戏 十君,亮牌吧!” 玩游戏?一干少年蠢蠢欲动了! 手头上是毫无趣味的功课, 隔壁是游戏耶,要去要去! 幸村的衣袖被人轻轻扯动,大猫少年蹭了上来, “小部长, 玩游戏耶, 要劳逸结合!” “毛利前辈的功课补齐了吗?” “这个…” 小白立刻卖了他:“没有, 而且毛利君剩下的功课,以他的速度要拼命赶两个晚上!” “……”,这坏CPU芯子的机器人,真不通情达理! 嗯?幸村微微抬眸。 大猫少年又故技重施地搞那一套, 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胸口上, 甚至痛心疾首地将头靠在后者的肩头:“这里空空如也且痛,小部长,写功课根本好不了!” 幸村部长抬起食指, 无声地隔开两人的距离, 笑盈盈地揭穿他:“玩游戏会好?” “会开心,会充实!” “别闹了, 前辈。”, 丸井拿下他的手, 顺势将他的痛心疾首打回来,“不准为难幸村。” 真是一屋的少年心性, 幸村扫了眼满足看似埋头苦干, 实则视线不停往这里瞥的部员,也没有坚持己见, “可以过去,但上学前作业要补齐。” “好耶!” “部长万岁!” 小海带率先抛弃他的作业,也不管大魔王不大魔王的了, 这些作业才是魔鬼呢! “切原君…”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会写完的。” 这个小弟的学习委员,都当到网球部里来了,每次都要上赶着催他写作业,切原大人我陪他打网球他都不依不饶的,真是不懂大哥的小弟! “男子汉说好了就不能变了。” “知道了,啰嗦得不行不行的!” 迹部这次倒也没有出声,他的眼力卓越,死对头这番对着化学功课,过得比谁都水深火热,他比谁都想逃离苦海呢,啊嗯,本大爷彻底看穿他了! “承认吧幸村,你也有不华丽的时候!” 幸村面带微笑,起身时顺势披好他的外套,温声道:“我承认,我还承认小景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华丽的。” “那不是必然的嘛!”,死对头什么时候说的话这么甜了,就跟蜜糖一样! king愉悦地收起自己的笔记,目光无意扫到对方的答题区域新旧墨水留下的字迹时,手边的动作不由得一停… 起身时,绅士刚好留意到他不寻常的举止,镜片后的目光不由得一片森然——这么敏锐,该说不愧是迹部,还是应该说,幸村君对熟悉的人,也太不设防了。 “只是大部分时间而已,还有小部分时间是不华丽的,迹部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天才明目张胆地来抢人了,护着人往外边走,一边走还一边留心地看着对方,“真不把外套穿上?幸村,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耶。” 幸村摇头道:“也不用每次看到我出来,你们反应都那么大。” 天才心虚地吹了个口哨:“…哪里有这回事。” “关于冬天与外套的谈论,小白刚才告诉我了。” “本天才就知道它守不住秘密!”,丸井这下更加心虚了,甚至同手同脚起来了… 幸村有些兴味地说道:“不用这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是要防范于未然的好。” 事实要追溯到到冬天来临之时,彼时网球部正选在私下里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发起人俨然就是丸井文太! 天才未雨绸缪地发起了名为“为了冬天的部长”第二弹会议,正选们云集会议室,以为瞒着部长又有什么不正经事,结果丸井是这么忧心忡忡地宣布的: “冬天披外套,幸村很容易感冒的,大家说呢,要想个法子劝住他才行!” 慈郎不可思议地道:“部长——竟然会怕冷?” 向日:“笨蛋,冬天这么冷,当然会怕冷啦!” 宍户别无长处,就是刚想:“这有什么难的,按住部长,把他的二重身强行给他套劳了,不准他脱下来!要是部长不听话刚脱下来,就打他屁屁!” “……” “……” 被众多视线盯着,宍户摸着后脑勺,继续嘀咕道:“不是说想个法子吗,又没说一定要能落实下去。” “这倒是个很大胆的想法!” “是吧,连迹部也说不错呢!” “没用的,迹部最多也就坚持到把幸村外套脱下来,他就溃不成军了!” “啊嗯?” “啊嗯了还是要说的,迹部你敢上手对部长搞强制吗?” 关西小狼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率先开口抢答,语气还有几分规劝的意味:“强制不好,要心甘情愿才行。” “……” 但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外套作为部长的二重身,部长显然是离不开它的,又不能强硬地要求他穿上外套,最后还是迹部将网球部冬天的长袖队服统一换成加绒版的,情况才稍微好了起来。 这件事情带来的后续,就是幸村后来确实生了病,但他瞒着所有人,也瞒得好好的。 “打扰了!” 篮球队的人早就翘首以盼,等着热闹开局,连待会拿谁下手都提前想好了。 “不打扰,各位请进!” “晚安,各位!” 什么领域都不能阻止迹部的提前自恋,他率先摆出胜者的态度,看向他的死对头,懒散道:“待会,需要本大爷替你报下白天记的仇吗?” “我不是吹风自证清白了?”,幸村听出了他说的估计是自己被人嘲讽弱不禁风的事,于是轻柔道。 脱离苦海了,死对头的态度还能这么和善温柔… …似乎,迹部双眼一眯,内心有片刻深究,死对头每次唤他小景的时候,都会给他好脸色看… 不待他想清楚,篮球队已经招呼众人落座了。待众人落座之后,赤司才开始宣布规则:“很简单的规则,抽卡游戏,需要十个人入场,一共十张牌,点球最大的可以对任一点球的下达命令!” “那岂不是什么命令都可以?”,迹部看着他的对方,冷哼一声,眸底随之划过危险的光。 赤司反应平淡,嘴角抿起的弧度微不可察:“你倒是有很好的自信。” “胜者会是本大爷,是吧桦地!” “Wushu!” 氳在正经牌面上的是双方逐渐凛然的气势,气氛一下子就炒热并紧张起来了! ——不是吧,这都要较劲?手运这种东西又不是较劲就有的! ——各位,相信赤司,他的运气一向不差的,刚才还借走了我的幸运物呢! 连慈郎忍不住吐槽起来了:“桦地来来回回这么几句话,我都快以为他和小白一样是台机器人了。” “桦地可是迹部的小迷弟。” “日吉也是迹部的小迷弟呢,天天打听迹部以往的战绩。” 日吉面无表情地抗拒道:“绝无此事。” “…不要不好意思嘛。” “那部长是谁的小迷弟?” “不知道。”,忍足率先加入了战局,其他人都在外圈观望,他慢慢掀开自己的底牌,镜片同时闪过志在必得的光,勾唇道:“…我待会有机会,可以替在座的各位问一问。” 迹部看完压下自己的底牌,侧过视线,眼角漫着肆意的薄笑:“很有自信嘛,忍足。” 忍足心理蓦然一噔,大意了,忘记这还有个最大的作弊器! 柳生靠了过来,幸村原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牌的,绅士是场外观众,他也不介意给他看,哪知对方只是把围巾披在自己肩头,就静静离去了… ——绅士也真是固执,幸村边叹息边抬手掀开自己的底牌,鸦青色的羽翼随之遮下,面容神秘莫测,唇边习惯性地微微抿起。 ——部长抽到了什么?看样子不太顺心呀! ——小部长的手气向来不太行,他今天还没有披红色围巾,那牌运就更加不可以了。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各人各有各的心思,并企图通过身旁人的微表情解读对方手中的牌势,一时间黑风压城,**欲来…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着。 赤司看完手里的底牌,眸色随之一暗,随后视线压了下来,片刻间已经有了旁的计较了,沉声道:“十君,亮牌吧!” 小海带迷迷糊糊的,但被弄得瞎紧张起来了:“搞什么嘛,搞什么,这么久的,下一把换我来,绝对能抽到十君!” “安静啦,你不许闹!” “闭嘴,小笨蛋,你还差得远呢!” 谁是十君? ——少倾。 幸村有些遗憾地亮出底牌,将牌面扔在地上:“承认了,各位。” ——??小部长? 作弊器的king这回发挥有失水准了呢! 迹部不置可否,他的排面是9,对方又看不到他的牌数:“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死对头真是各种的不华丽! 仿佛有所预料似的,赤司双手抱臂,目光沉寂,气势并没有因为第一把输了便落了下乘,沉声道:“幸村,你可以下达指令了。” 青峰在角落里偷偷松了口气,哪知立刻就被黑子捕捉到了,“你怕了吗,青峰君。” “我怕什么?放马过来就是了,再说了,抽卡而已,人的运气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他人又不露牌的,小白脸怎么会知道他能抽中了什么呢! “也是。”,黑子目光放在那位“十君”身上,惊疑不定的,很奇怪,刚才他留意到幸村君借了迹部君的手去摸牌,赤司君应该是注意到的,但赤司君为什么没有拦着呢… 幸村食指轻轻敲着膝盖,冰魄色里盛满荡漾的湖水,笑意盎然,似乎在犹豫拿哪个牌数开刀好,又似乎是在犹豫,开刀后做些什么… 迹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时间不长,几秒钟而已,那个深邃熟悉身影的一点一滴在他眼里无限放大,头顶悬着的灯,让他在光影交界处缥缈迤逦,过往的不寻常如同走马观花在他脑海里闪现… 直到对方做了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他才极为不自然地沉下目光,胸口那一股沉甸甸的波澜才慢慢散开了… ——奇怪的应该是本大爷自己才对,总不能因为死对头隔差五地给本大爷好脸色看,就怀疑他哪里不对经! ——本大爷才不对劲! …… “幸村君,要是实在不知道下达什么样的指令,可以从这个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来,里面是满满的惩罚哦。” “有劳了。” “不客气哦。” “…五月蔫坏,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惩罚。” “就是!” …… ——迹部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丝稍众即逝的思绪,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了。 同一时间,幸村抽出纸条来,面露深意,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该献祭哪张排面: “那就请九君和八君出列,执行这张纸条上的内容。” 关西小狼勘勘松了口气,揭开他的牌面再确定一眼,还好,差一点,他是7番呢。 91 属于这个生命的印记 认弟弟 “啊嗯, 后悔了?这就是你对他心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经验,才是制胜之道。 理解这点的king,立即单手撑住墙面,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 反身拽过对家的手臂,俯身前倾, 将他困在怀里,凭借身高优势,对他实施正面的以上克下,临了, 还不忘冷笑地倒打一耙道: “抽空聊一聊吧,本大爷也很好奇,你对他那么高的好感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哇!霸道的迹部耶! ——惩罚内容:九号对八号实施正面的以上克下十五秒! ——哎呀哎呀,赤司也能有今天,网球部的人也是足够生猛的! 凭借多年经验,赤司对他不入流的作风早有所准备,所以仅是双眼微眯, 冷峻的面容倒是波澜不惊。 但, 不合作的态度也很明显——显然, 他并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对方谈相性这种东西! “啊嗯?” 赤司有所保留的冷嘲热讽道:“你不心软?” “本大爷可不会惯着他!” “你对自己的认识,总是不够清醒。”,赤司眸色冰冷傲慢, 无声地推开对方, 红色瞳孔随之流露出足够危险的光来,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个方向:“凭借你的手气,只要待会手不主动跑到他手心里去, 再抽张十出来,应该不难?” 嗯?复仇战? 迹部盯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似乎并不意外:“你对于胜利的野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斤斤计较又执着呢。” 赤司不以为意,淡淡道:“…你还是想办法让我看看,你对着他心能硬到什么程度,还是说你又只是在嘴硬而已。” “任何试图挑战本大爷之人,终究会跪倒在本大爷的膝下!” “——多说一些,免得掩盖不了你待会的无力和愚蠢,王!”,最后那声“王”称呼得要多轻蔑有多轻蔑,成功让对面人又破防了… 啧,明明是如此缠绵悱恻的情节,关西小狼有些遗憾地表示:“真是可惜呢!”,怎么会给这两人搞成这么一副样子呢,果然是人不对吧! 啊咧,明明该是很和谐友爱的场面,两方对峙而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火药味怎么这么浓厚的? 凤准确嗅到空气中蔓延开来的不善气味,本能地寻求帮助:“幸村部长,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不会,他们有分寸的。”,幸村部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清浅,显然很乐意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 他似一尊精美到极致的雕塑,身上披着神秘又冰冷的光,让人看得不够真切,却又忍不住让人将目光黏在他身上… “…他应该很喜欢你,还有你的画。” “啊?”,凤无声地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回过神来,“部长说什么?” “那些画和祝福语,我有看到,也很喜欢。” “那些呀…”,凤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啊喏,还要多谢部长的指导才是,我也不是很擅长人物像。” “无妨,多练习就好,凤君的天赋很高。” “真的?” 可恶!小海带努了努嘴,不满意得很,大魔王怎么那么会夸人,一会儿夸一个的,一会儿夸那个的,都不带重样的,他到底要找几个心腹才够! 绅士闻言注视着他,良久,认为还是有必要通知对方一个重要事项:“…迹部君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是么。”,幸村微妙地抬起一侧眉梢,却没什么诧异的神色。 柳生简言意骇提示道:“字迹。” 幸村了然了:“…一点破绽而已,该说不愧是迹部,果然很敏锐。” “他应该只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大概,暂时还谈不上怀疑。” “无妨的。”,幸村似乎并不在意,支起下颌开始给对面人倒计时,似乎对一旁的游戏更加感兴趣:“…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柳生神情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没有,显然不想影响正主的心情。 十四岁的幸村,和他二十四岁的模样比起来,是有很多不同的,但差距不是在外貌上,更多的是气质和性情。 怪不得迹部会感觉到一丝格格不入的异样,不疑则疑,疑则生变,但后者没有见过往日的他,所以再觉得哪里不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不同来。 一个像坚冰一样包裹着火热,一个像风一样缥缈不定,甚至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也是捉摸不定后,他的性情也随之飘忽不定起来了——无所谓遮掩,因为时机到来了,一切总会恢复正规,他像个缥缈的幽灵,享受完当下就会陷入沉睡,有可能哪一天之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一想到这,柳生心里升起一丝复杂,甚至难以言喻的情绪:“即使,他认为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这样也没问题吗?” “怎会是可有可无的呢,本天才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是知道的。”,天才难得露出点不属于往日的成熟和固执出来,又强调了一次:“——幸村一直都是知道的。” 知道有人在乎他的… 思绪翻滚之间,丸井又无意察觉到自己是卑鄙的。真心,是他留住那个人脚步最有力量的武器,因为一旦那个人消失了,他就彻底不见了,但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本尊到底愿不愿意… “如果这个世界能按照本天才想的那样运转就好。”,他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沮丧地妄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很多事物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他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得到了自己只能徒劳的结论。 “比吕,你不要再为难他了。”,丸井只想说,他难得出来透透气,不要拿这些烦心事去逼他了。 … “…我知道了。” 半响,重新振作起来的丸井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又扔给他一颗泡泡糖,无所畏惧道:“好了,打起精神来,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横竖大家都还在一起打球呢!” “…嘛,只要本天才看到他,他是高兴的就行了,其他的统统都不重要了。” 天才对生活永远乐观,极度自信,从来只想好的方面,他思索到最后,宁愿把幸村与他们之间的区别,当成稻荷神赐予前者的特权。 …至少他是可以选择的,没有负担地享受眼下的快乐,如果碰到不喜欢的人和事,就干脆扔给另一个人去解决,不用再管训练,监督,战绩,写训练单各种乱七八糟的喘过气来的压力。 每次睁开眼,都是全新的阳光和世界,如果情况很糟糕,那就等事情解决完了再醒过来,所有人都会帮他的,而事情总是会被解决完的,这样多好,他一厢情愿地想着。 “本天才有时候都在想,幸村是不是舍不得本天才,才会偶尔醒过来。”,天才有些忐忑地自嘲道。 正在睡梦中的慈郎,翻个身,嘴里还不忘喃喃道:“白日梦,也要适可而止的…” 柳生微微抿唇,推了推眼镜道,才有了丝表情:“正解。” “……”,行吧,这个天是没法聊了。 小白机器人瞳孔的摄像头包揽全场,红色的感光线随时随地记录每一个角落的情况,不管是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丸井柳生,还是,现在场上…似乎不太妙的第二轮战局。 第二轮,自然也是要抽牌的。 但幸村部长似乎对自己的牌运并没有什么把握,故而打算故计重施。此刻一侧眉梢挑起,因为进展得不够顺利,他的手被握紧在另外一只手心里,动弹不得,对方这会儿意志力貌似还很坚定,片刻都不愿意让步… “你的挣扎是徒劳的。”,迹部冷漠无情地说完,仿佛并不愿意再看对方一眼,生怕承受不了对方视线的重量。 ——本大爷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会儿再对死对头放水,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对家还看着呢,他紧盯着本大爷的骄傲,目光片刻不移! 幸村有些遗憾地道:“那真是可惜了。” 部长说着可惜,手是半点没打算动,俨然打算实行敌不动,我先不动的战略。 忍足摊手道:“迹部,男子汉应该果断决伐些吧。”,比如,直接把幸村部长的手甩出去不就得了。 幸村瞥了他一眼:“比如呢?” 忍足:“……” 篮球队震惊了,搞什么,搞什么,抽个牌冰帝内部还搞起内讧了? 这波直接给小海带看急眼了,“迹部前辈你和部长在干什么呀,快抽牌呀!” 凤的担忧显得更加别具一格:“迹部前辈不要太用力,部长手会痛的,看,都已经红了。” “啰嗦!”,明明是他按着本大爷的手不肯放! 双手抱臂,赤司对迹部难得表现出来的骨气大加赞赏:“迹部,你这回倒是尽力了些。” “——你打算跪倒在本大爷的膝盖下痛哭了吗?” 赤司轻描淡写打回去:“你手抽出来了?” “啊嗯!”,迹部转头对着死对头,试图说服他:“幸村,给本大爷放手,网球部作为一个整体,荣誉应该一致对外的。” “这么说来,也有几分道理。”,可幸村部长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瞒着他与外人勾搭,并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 在king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下,幸村部长终于愿意放过他,重新收起自身的矜持,打算让他解脱:“放手吧,迹部。” “!”,千钧一发之际,迹部又犹豫了,并在心底不适时地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 本大爷要是放手了,死对头岂不是太可怜了,一个人孤零零无助被人抽出来做各种耻辱的惩罚,搞不好还会被不知道谁给怼进墙角里去了… !但本大爷刚才都帅炸了,这会再耍赖,实在太不像话了! 幸村细细看着他挣扎,笑得有些晃眼:“怎么了?还没有考虑清楚?” 电光火石之间,king眯了眼,已经找好折中的法子了——比如彼此各退一步,在对家那里折了的骄傲,要在死对头这里补回来… … “你叫本大爷一声哥哥,本大爷就再帮你一次!” 嗯?,幸村部长完美的表情,细看一下,有一瞬间的崩裂。 “——叫完本大爷一声哥哥,本大爷就替你抽签,要十君九君都不是问题,这本就是你应该叫的,你比本大爷小!” 幸村略微扬起眉间,表情,甚至是一言难尽。 哪知,转眼间,赤司便换了个姿势,惊呆了众人的眼。 ——嗯? ——??? 场面风云再变,幸村抬眸,看向面前那双伸向他骨节分明的手。 ——那是赤司的! 赤司礼貌温和道:“需要帮助吗,幸村?” 迹部:“?” 赤司继续:“虽然我对迹部每次见鬼的运气不甚了解,但只要派那台机器人上来替他抽签,我还是很有把握替你抽到十君的,合作愉快,幸村。” 众目睽睽之下,篮球队竟然来撬墙角! king声线平稳,但每个字都氳着深深的难以置信:“——就你和本大爷两个人,你竟然敢和本大爷玩局中局?” 赤司微微颔首:“有何不可,胜利值得我费这么多心思,以及——”,他接着一晒:“我不缺弟弟。” 迹部简要评价道:“——卑鄙!” 还沉浸在暗自神伤的天才一下子破防了:“是谁,是谁在说本天才卑鄙呢?” “太过分了,怎么能偷听别人心里话呢!” 柳生瞥了身旁人一眼,开始目带深意:“……” ——很好,有的人表面和你做兄弟,背地里在骂你卑鄙! 真惨哟,迹部马上就要从幸村部长的香饽饽,沦落成可有可无的路边豆渣汤了,冰帝众人简直替他扼腕叹息… 而全程只惦记一件事的切原,发出属于他的致命疑惑: “哈?搞什么?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抽牌!” “小笨蛋,不许吵。” “在拜把子呢!” “……” king无声地吸了口气,高傲的王,打算暂时放下他的骄傲,并正视自己的错误,去追一追他差点放生的小白菜,秉持着死对头绝对不能跟着对家跑了的原则,他打算拿出最大的必杀技——真诚:“本大爷现在不打算为难你了!” 幸村盛满笑意的温柔,一字字遗憾地婉拒对方:“…小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迹部:“……” 幸村上下打量对方,笑意促狭,须臾间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对方手背,尾音甚至带着一道钩子:“——你叫我哥哥,我可以考虑用你的手去抽签。” 局势被翻转了,迹部一时有些咬牙切齿的牙痒痒! ——本大爷刚才果然不该心软! ——本大爷立刻付出代价了呢! 丸井回过神来,简直错愕了,他就发了一会呆而已,迹部就快把幸村拱手让给篮球队了? “他是怎么一回事?” 忍足好心地将king的心路历程剖析开来给他听:“迹部在以上克下幸村部长,但他又失败了,现在还得屈辱地做做弟弟。” 良久,丸井爆发出一声带着疑惑,沉闷且迷茫的:“哈?” “……” 幸村眉间微扬,好玩地看着他挣扎,少倾:“怎么,受不了这个委屈?” “你比本大爷小。” “…我不介意。” “……” ——不叫,死对头可能会跟对家跑了! ——叫了,本大爷确实是受不了这个委屈。 ——死对头简直蔫坏。 忍足看热闹不嫌事大:“男子汉,有时候总是需要负重前行的,迹部,勇敢一点!” “丢脸哦,迹部!” “逊毙了!” 还没等迹部挣扎出结论,幸村貌似热闹看够了,便打算放过他了,临了,还不忘补充道:“罢了,小景要是害羞的话,私底里下再叫!” 迹部一字字道:“…你简直不华丽到极点!”, “很遗憾,让你抱着别人的膝盖哭出声来了!”,赤司乐见其成道。 大爷不以为然,重振旗鼓得飞快,冷笑道:“得意什么,你的胜利已经被本大爷踢进下水道了!” “是,连同迹部的骄傲一起。”,宍户小声吐槽道,还不忘补充一句“逊毙了!” “……” 第二轮,迹部不参战,他刚元气大伤,打算纡尊降贵只出手而已,可惜这回儿,他的确不负众望又摸到了十君,但把幸村部长给栽进去了。 小海带上前凑近,似乎不相信天底下就是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就差点把他的手拽过来好好研究一番了… 五月笑眯眯道:“请十君大人任选场上一个对象,贴纸巾赐吻。” !!惊天响雷! 宍户:“任…任一对象?” 幸村盯着迹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半响,似乎有些回过味来,看神情说不好是懊恼还是意料之外,轻笑道:“手气一般呐,小景。” 惩罚内容的降落,暂时蓦然止住了所有人的话音。 向日揪着自身的衣角,暗自纠结起来了:“不给…不给部长亲,不然下次他罚我训练量,他肯定狠不下心肠来的。” 忍足嘴角微微抽动,貌似不能理解搭档的忧虑:“你自己加训,不就不用担心他狠不下心来!” “对哦!”,向日忽然豁然开朗起来了,那就可以给部长亲了。 “前辈们也太不稳重了吧,一把年纪还不知道轻重的,幸村部长都不一定理你呢!” 小海带实话实说,立刻引来向日单方面对他的制裁:“小鬼,你说什么呢!” “说前辈你不稳重,一把年纪…嗷!” “说谁一把年纪呢,我是前辈!”,就算是前辈,前辈这会也要痛下杀手了,可恶的小子! “好了好了,别闹了向日前辈,切原君快喘不过气来了!” “凤你别管!” 五月悻悻递上纸巾:“幸村部长,要是不愿意实施惩罚内容的话,原地做十个俯卧撑就好…” 黄濑继续不嫌事大,摩擦着下巴道:“那岂不是说,幸村部长连小赤司都可以强吻?” “会死的吧!” 黑子迟疑了会:“他们交情很好的。”,所以应该不会。 少倾,“…我选择惩罚。”幸村轻描淡写道,“毕竟,愿赌服输。” 顷刻间,众人的神情都起了变化。 “——干…干什么!” 小海带骤然抬头,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背部的僵硬瞬间传遍周身,桀骜敏感的自尊和隐秘的期待霎时交相碰撞,硬是把他此刻肉乎乎的面目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搞什么,我很凶的哇!” 凶得不得了的哇…但给亲也不是不行,小海带又放弃挣扎了片刻,迷途知返地想着。 大笨蛋!众人顿时替他扼腕了! 幸村有些遗憾地垂下眼睑,似乎并不打算难为对方… 天才面对骤然接近的幸村部长,呼吸一屏,随之手背被贴上温热的气息,他尚且来不及反应,对方便已经离开了… 毛利一愣,呼吸停滞了片刻,少倾暗忖失策了,可恶呀,小文太是什么时候蹭过去的。 “有什么的咧,切~”,小海带愤愤不平地想道。 ——大魔王就是会蛊惑人心,他肯定用了魔力,才弄得旁人神魂颠倒的,切原大人我才不上套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气,还像吃了酸橘似地生气! 迹部半响才回过神来,有些牙痒痒道:“…身为部长,你怎么那么地不矜持。” “因为游戏,不愿赌服输就不好玩了。” “本大爷又不是不能替你去做那十个俯卧撑。” “我夺走了你秀腹肌的机会?” “啊嗯!” 赤司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手边开始第三轮分牌,大概是踢掉迹部这个作弊器,幸运物终于在他手里发挥出应有的效果,虽然,最终的效果是全然覆灭。 黑子:“嗯…我先来吧,如果…” 但黑子的发言马上被人忽略,并被五月盖过去了: “…如果生命还剩下最后五分钟,阿大肯定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想争取把最新的麻衣杂志弄到手并看完!” “啊喂!”,当众被人揭露不成器的小爱好,青峰恼羞成怒了。 “啊嗯,麻衣杂志?”,迹部虽然见多识广,但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志都认识的… 关西小狼清咳一声,神情不太自然,正打算糊弄某人,哪知有人比他先出手了。 幸村:“一种人体展览杂志。” “?”,忍足征征地看着对方,一时难以置信,“幸村部长看过?” 幸村眼梢的笑意如蜻蜓点水,看向他,半响才道:“不算看过,但见过。”,他的日记里有,赤司一般借五月的手,用这种办法拿捏青峰乖乖训练。 一股强烈的探索精神涌上忍足心头,隐秘又好奇杂糅而成的情绪,堪称强迫症一样赶着他,让他浑身不得劲——这是什么挠人心肝的回答,不算看过,但见过?所以,到底有没有看过… “他就不能看过?”,迹部瞥了眼大脑死机的某人,狐疑道: 人体结构展览杂志,看起来就是死对头会用到的东西,虽然本大爷经常自我牺牲给他当模特…所以说,死对头就是该对他感恩戴德才对,啊嗯! “…不太能。”,忍足顿了顿,又补充道:“确切来说,是不太合适。” 但正主抛出答案后,并不打算继续为他答疑解惑,徒留忍足在那里辗转反侧,真相就像带着吊着绳索钩子一样,在他心里一上一下的… 十个人很快就轮得差不多了,转眼间就到了赤司这里…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尽人事,听天命。” “果然是很有赤司作风的回答,幸村部长呢?” “…大概,会直接等这五分钟过去。” “这是什么答案?” “赤司好歹还尽人事了呢。” “要换本大爷来…” 迹部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不换,迹部是场外的吧…” “就是,就是!” “……” …吵闹,喧嚣不止。 人群中,天才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心底先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天才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竟然会是这么一句… 一时间让他难以反应过来,他觉得哪里都不舒坦,哪里都不对劲,对方的话又生生像一盆冰水那样,浇灭他的全部乐观和先前的自信。 柳生一言不发后,理智地安抚身旁人:“你我都不曾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必先给自己设定局限和最终结果,答案自会随着潮水一步步露出水面的,耐心等待就好。” “…又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很享受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 “…比吕,你在糊弄本天才?” “实话实说而已。” 游戏还在继续,一时的插曲很快就被冲散了。 “嘛,这个问题也太难回答了吧,要讲自己的恋爱经历呀!” “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这可是你自己抽出来的牌!” …… 夜色凉如水。 转眼间,抽牌游戏已经过去了,少年们挖掘了不少往日不曾知道的辛秘资料,心满意足地解散了。 然后,网球部落入了继续苦恼的学习。 迹部正在看自己的经营学资料,眉头皱得很深,似乎并不顺畅。 而幸村,和对方分开在另外一处,正在写他的日记。 一时静谧无言。 直到丸井偷偷地扔个纸条给他,能让对方有话不好好说,选择扔纸条的,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也没有,幸村抚平纸面,眉间微动: 「幸村今晚玩得高兴吗?」 「嗯,他们很有趣。」 「幸村会不会觉得这里很无趣,毕竟他们都只是一群少年心性。」 这次的回信,有些漫长,生生被拉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丸井才收到对面人的回信。 「文太会认为少年的我无趣?」 丸井赶紧提笔写下:「本天才怎么会嫌弃幸村呢,少年明明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少年的幸村浑身都在发光呢。」 「他们也在发光。」 天才摇摆不定之后,又觉得自己可以了,继续重新振作起来了。 幸村则继续写着他的日记,事无巨细地记录着。 只有,良久,对着旁边空白的训练菜单,拿捏着手中的笔,拿起继而又放下了,因为明天的合宿,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小部长?” “怎么了?”,幸村分神道。 毛利蹭过来:“小部长会不会打篮球?” “会一点。” “小部长果然什么都会,明天我带你和黄濑打篮球怎么样,好好练一年级的发球。” 幸村提醒道:“我们是网球部。” “有什么关系,小部长一整晚,应该都把他们的资料收集到手了吧,训练菜单什么的,都搞定了吧!” 幸村轻声扣桌面的手一停,眉目带笑道:“还没有好。” 大猫少年循循善诱,若有所指道:“篮球框,可是圆的,小部长知道的吧!” “嗯?”,幸村疑惑出声,圆的?又如何… “圆的,像那个光环,小部长一向很喜欢那个的!” 那个光环?幸村双目一眯,似乎即将要窥见自己不是很期待的场面了! 果然,凤很有眼力见地拿起桌面上的画,神像… 幸村神情,再次一言难尽起来了,因为圆的,神之光环! 「少年的幸村浑身都在发光呢。」,幸村现在要怀疑,文太指的那个发光,并不是他理解到的那个意思了! 毛利还在继续:“我和小部长打篮球。” “不可能的,本天才刚想和幸村说,我们明天组成双打呢。” “双打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幸村垂下目光,眼睫修长,少倾揉了揉抽疼的额角,拿起被他压下去的训练单,只能选择,继续加深属于这个生命的印记。 蓦然处,迹部抬起头来,瞳底划过一丝疑虑,死对头什么时候起会打篮球了? 92 信任感岌岌可危! 这个他,就不是那个…… 山谷深处, 高拔耸立的山涧,歇着流水的湖畔,土质的训练场铺开, 正在上演火辣辣的训练。 幸村将怀里的篮球递给凤,坐在指导位上,刚刚下场: “…重力球,道理都是类似的, 要实现重力传递, 要先学会把自身重力巧妙转化为击球动力, 再实现全身能量爆发。” “…虽然不知能给你的发球能带来什么变化,但试试吧, 凤君。 凤激动道:“是!” “落点和时机很重要,先学会在赛程中慢慢感悟这点。”” “嗯嗯——部长放心,我们网球部绝对会赢下来的!” 幸村不置可否一笑,成功让对面的小后辈再次充满抵抗强大的勇气, 就好像鸡血打进了左手臂, 转身抱着球就跑了… 裁判的哨声适时响起, 众人重新上场就位。 为了提升体能训练, 幸村抽出体力弱势的一年级后辈,再加上几个二年级正选,将循规蹈矩的跑圈训练改成了篮球赛,换种法子折腾他们的体力,这会儿围绕着篮球框上上下下, 场上立刻又迎来了一波新厮杀… 但事实上, 他对网球部那帮小可爱企图碰瓷篮球队的正式精英并且能获胜的期待值并不高… 小白声音平静如常,敏锐捕抓到来自现任身上的数据异常,于是不求甚解道: “——您在试图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 幸村淡淡道:“我暂时不是很能习惯那种重量。”, 他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披着外套。 “行为骤然异常,您是失恋了吗?” “没有。” 小白点头,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体贴入微道:“——喜新厌旧的确是人之常情。” “因为人的喜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幸村煞有其事地点头,还是很乐意陪它聊天的。 “——就跟你现在不喜欢我前任了,喜欢篮球队那个小白脸一个道理。” 幸村:“……” 小白继续一针见血问道:“你会把我的权限当成礼物送给那个小白脸吗?我的前任就是这么做的。” “……” “但建议您不要,我前任下场并不乐观。” 幸村轻叹了口气,惋惜道:“你都知道你前任下场不好了,还敢学着他这般聒噪和不着调?” “大宝贝,我可以解释——” “不听。”,幸村直接略过它的解释,缓缓放松背颈道:“前任变前任,总是有道理的。” “?” 幸村对着它一笑:“但你放心,我会像热爱我的生命一样热爱着你。” 毕竟这台机器人知道得太多了,堪称他的**集合体,简直是行走的日记本。 ——?小白歪头,不知道CPU是不是又出现了异常,这会儿直接静止不动了,状若死机。 因为它大概是不能明白,现任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又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的伶牙俐齿和嘴里含蜜糖… 幸村也没有再管它,直接把它晾在一边,他目光落下,遥遥望着不远处的正在一旁打练习赛的少年,目光很平静… 日光斜着打进他白色的队服长袖里,露出影影绰绰的肩线来,单薄瘦削… 赤司稳步走近,并递给他一瓶Pcari Sweat,不知为何,他从对方的目光中,抽出了一丝能名为怀念的思绪:“按照你的身体数据,在篮球领域也可以有所建树。” “…有劳。” “…但你对网球似乎更加地至死不渝。”,赤司有些可惜,期待迹部完成以上克下的概率似乎很渺茫,让这人放弃网球换种运动…似乎可能性也不高的样子,赤司有些痛失人才了。 注意到某个部员的目光,幸村拧瓶盖的手一滞,手心向外微扬,成功让准备向前来给他拧瓶盖的后辈止步了,少倾回答身旁人道: “…也还好。” 他有时对迹部喜欢贯彻在本尊身上的甜宠路线简直难以招架,说不好对方是有什么特别喜好。 但一想到那个人是迹部,幸村又认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毕竟迹部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难以招架… 听出他对这个话题的交谈意愿不高,赤司礼貌地停止了话题。 场上,属于篮球赛的争夺并不轻松,但陷入苦战的,还是冰帝网球部刚刚入门的新生后辈,比如某只随时随地可以破防的小海带。 “我…分分钟要摧毁你们!” 激烈的身体碰撞,摸不到球的不甘心,以及被对方溜着玩的屈辱,分分钟能让小海带破防。 “可恶的家伙——!” 黄濑依仗着身高优势,指尖帅气地飞旋那颗篮球,置于对方头顶上,任凭对方怎么跳脚叫嚣就是不给对方摸到,笑嘻嘻道:“不要这么容易激动嘛,来,跳起来试试,也许跳起来就能拿的到了!” “啊!气死人了!”,小海带在恶魔化的边缘反复徘徊着。 “切原君,稍安勿躁。” “啰嗦!” 赤司:“你这个后辈,似乎也很容易冲动。”,另外一个很容易冲动的青峰,已经给赤司打发去和忍足打训练赛了,对于刚刚上手网球又自尊心很强的青峰来说,那自然又是另一个跳脚的故事… 对场上那个跳脚的后辈,幸村倒是没什么不耐烦,语气甚至柔和道: “他是个很有潜力的后辈,内心坚定,最强大之处在于他随时随地都在为自己而战。” 赤司侧目… “…虽然他很容易失控。”,幸村继续道。 按照迹部原先的意思,是想给切原充分时间去正视并检验自己的道路。 暴力网球就暴力网球吧,虽然会被人加以议论,但只要这个后辈认为是可以且坚持的,king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家族遗传病打乱了计划的步伐,换而言之,面对切原,迹部大概贯彻不了他的自由作风,给这个后辈一把火,他燃烧的绝不是自己,而是整片无辜的山头,这个后辈的难管程度,绝对不是给予自由就足够的。 幸村又想,本尊醒来后,不知道会不会和迹部展开另外一波较量,果然,他不该轻易介入… “失控后,力量貌似增强了不少,但似乎有些失去判断力,”,赤司仿佛早有所预料,放远目光道,敏锐地察觉到另外一点:“有什么后遗症吗?” 幸村:“有,会让他的高血压的病情恶化。” 赤司:“可惜了,利用这股力量,这个部员说不定会是一柄强大的利器,但依照迹部的妇人之仁,他估计舍不得锤炼。” 幸村:“代价太大了,但心慈手软说不定正是迹部的可爱之处。” 赤司不置可否,连着明白对方的态度了,于是淡淡道:“…可爱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堪称浪费。”,对方的脾气应该是难以忍受才对。 “赤司也很…” 同一时间,赤司仿佛有了先知,开口打断他:“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讨论到这里就可以了。” 幸村一笑,大方得体道:“真是可惜了。” “……” … “部长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切原的强大之处,在于他只为自己而战? 向日刚和丸井打完训练赛下场,但彼此打得都很不服气,此时怨念深重地下场,都想拉拢部长当自己的双打搭档,再决雌雄! 但向日「幸村学」的底蕴明显不太够,于是只好纡尊降贵地暂时问他的对手。 “——这有什么难懂的。”,丸井啧了一声,摇了摇食指,自诩「幸村学」满分地自信道: “幸村的意思是说,这个小笨蛋看起来太莽了,不过他虽然其他方不开窍,但他真诚耶,心里就只惦记着网球。” “还有,关于他不开窍这件事,这是他自己野蛮生长出来的,又是很难改变的,这绝对不是作为部长的他教导无方。” “啊哈?”,向日迷茫了,“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成熟男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么的有内涵又深邃!” 丸井也不管还在消化新信息的向日了,远远唤了声幸村,就上前去邀请了: “和本天才组成双打怎么样?大杀四方去!” 胡狼和宍户被安排去打篮球了,毕竟一年级的团队实在缺少主力,天才正找不到搭档呢。 “文太的体力也需要增强,要试试篮球吗?” !篮球? 天才拿眼悄悄瞅了赤司,顿了顿,才稍微释怀了自己敏感的痛点——很好,幸村一定不是在说自己矮,毕竟打篮球也没办法长高呢! “本天才的体力还是很好的。” “可以再好一点,毕竟再提升一下就可以追上迹部了。” 迹部? 天才眼一亮,转眼又自信了:“那就去呗,和岳人一起!” “啊哈?我才不,我要和部长…” “不行,不要为难幸村,幸村自己也有训练量的。” 秉持着本天才占不到便宜,别人也休想的理念,丸井立刻就把向日一起拖走了。 赤司看破,但不打算说破,身旁人打发人的手段真是了得… 无人顾及的角落旁,青峰的怒火简直响彻天际:“——可恶!” …又被骗了。 关西小狼微微颔首,彬彬有礼地说了句:“承让了。”,便直接进入了属于他的中场休息时间。 徒留对方还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盯着中网… “怎么了?”,忍足接过对方的毛巾,顺着迹部的视线望去,随即暗啧了声,慢悠悠说道:“虽然篮球队的赤司君致力于撬幸村部长的墙角,但你应该对幸村部长充满信心才是。” “本大爷需要对他充满什么信心?”,死对头今天连战衣都没有披,越看越不对劲。 “当然是他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信心了!” 听完,king心情貌似愉悦了些,简要评价道:“勉强悦耳!” 关西小狼刚狠狠玩弄了篮球队某个一进门网球门,就想大杀四方的直肠子,这会儿心情真不错着呢。 虽然网球部在篮球队那里讨不着好,但篮球队在他们这里也休想得到什么便宜,这波叫以牙还牙,幸村部长肯定会乐见其成的。 不过,他远远望去,不免问道:“幸村部长是打算移情别恋了?”,今天为止,他还没有上场拿过网球拍呢。 一旁的柳生,主动开口道:“换种运动,可能是想换份心情而已。”,绅士罕见地察觉到,醒来后的幸村,对网球的兴趣似乎有些退减。 “也对。”,忍足并没有继续深究。 毕竟连迹部都对篮球感起兴趣了,他似乎很有意愿和篮球队那个神出鬼没的队员打一场,因为对方不会打网球,而迹部刚好运动全能,所以将就了对方,将赛场选择在篮球。 但对方抱着篮球,自从亲眼目睹幸村部长打篮球后,就一脸颇为费解的神色… 少倾,沉默了有一会的迹部才沉声道:“——他莫不是被自己的外套夺身了。” 死对头的篮球技巧堪称熟练,虽然他上场时间很短,短到只有昙花一现,但迹部的洞察力已至臻之境,好坏和程度他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足摇头道:“打篮球,披外套很难打得开吧。” 迹部眉目拧起:“不是打什么球的问题。” “难道是外套?” 迹部一言不发后,才轻哼一声:“哪里是外套。” ——而是对方根本不会打什么篮球。 迹部想起,上周冰帝学院有运动多门类比赛,他选择西洋剑和赛马,对方选的是板球运动,部内其他多数成员选择便是篮球赛,邀请死对头被拒。 外人以为对方是骄傲自持,不肯轻易下场,只有迹部知道,对方根本不擅长此道。 彼时幸村部长一边在天台浇花,阳光分外怜惜地照顾他的身影,撒下一团光来,他面色柔和地解释道: “把时间都花在网球和画画上了,总会忽略其他的,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虽然对方偶尔说话的内容格外地不华丽和气人,但只要他说的,迹部就毫无保留地相信,那一定是真的! 一想到这,迹部又勉强想开了些,选择暂时将疑惑按下来,目光澄澈了不少,:“说不定他就是个天才呢,打篮球也能说会就会。” “什么?” 对方不答,忍足耸肩,识趣地不再追问,徒留迹部在原地继续自我攻略。 罢了,本大爷对死对头要有信任感。 只不过,他不能再奇奇怪怪地企图挑战本大爷的洞察力了,不然,本大爷对他的信任底线就要兜不住了。 中场休息完毕,迹部起身去篮球训练场。临了,不知想到什么,又回头,提醒对方: “想一想幸村同意你和对方打网球的深意。” 忍足微微一怔,适时地将问题在心里转了一圈,随后恍然大悟,并有些感慨道:“我以为幸村部长已经看到了我燃烧的热情了呢,所以是哪里,我还让他放心不下呢。”, 迹部一秒钟直接打破他的抒情,淡淡道:“纯爱番看多了,容易意志消沉。” 大爷:“毕竟玩物总是容易丧志,恋爱总是让人是非不分,他只是在提前预防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忍足:“……” ——真是有劳了,本来就不太愉悦的心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没有听到对方继续狡辩,king迎着风和哨声,便唯我独尊地上场了。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哨声落下前,率先响起… “胜者,是本大爷!” “——!”,随后,场上的冰帝部员们立时响起应援,声音稀疏,但绝对足够真诚。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迹部!” “迹部,迹部!” 赤司看着身旁屹然不动的人,侧过视线,满意道:“你不惯着他吗?” 幸村部长微微一笑:“不,部员容易越惯越混账。” 赤司了然了——不愧是他看重的人,一向很有原则。 迹部熟练地拉下拉链,冷静倨傲地将队服高高抛起,看似随意,其实目标非常清晰明了—— 看向球场上那人的动作,幸村似有预感,果然,属于冰帝的那件灰白相间队服,下一秒就带着温热的体温,准确无误地向他飞来… 他被动伸手…电光火石间,那件飘飞的外套,就好像某个讯息,扑起的风声,猛地推得他全身一僵… 等他再度聚焦视线,看清周围,唇角不得微微抿起,眉头更是紧紧皱着,抬眸,同一时间,撞进了赤司复杂的目光里… “……”,赤司嘴边一僵,移开视线,尽力选择视而不见。 “碰!”地一声沉闷声响,忍足侧目,不由得一顿, ——平击球! 光束如电,稍纵即逝! 不过,对于青峰来说,无所谓什么平击球,上旋球,把球打过网,最好让对方接不到就是了,这是对方告诉他的规则。 他的臂力十分出色,拥有让对手难以反应的“野性”本能,行动及其不规则,反应难以预料。 因此,就算是网球技术得天独厚的忍足,偶尔也极其意外,比如此刻,看着被对方蛮力穿破的网球拍,有些唏嘘地摇头: “…你未免也太热情肆意了。”,和对方相反,自己是个典型的先谋而后动型选手,从不接无准备的球。 青峰不以为意,沉下重心和目光,被对方克制太久,让他全身都不痛快,沉声喝道: “来吧,能赢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真是比迹部还狂! 忍足收起漫不经意,难得被对方的情绪感染起来了,套用某人的话讲:“被小瞧的话,我也会很苦恼的,青峰君。” 青峰:“……” 关西小狼模仿地有声有色的:“虽然你很想赢,但我强就是我强,结局一目了然不是么!” 青峰脸一黑,真狂! 二轮赛,黄濑退下场,但找遍了整个训练场,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桦地,笑盈盈道: “走吧,幸村君和迹部君拜托我好好和你打一打,听说你的网球技术很不错呢。” “Wushi!” 黄濑自来熟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打过网球了,毛利前辈每次都找我,都是来打篮球的,说平时训练太多了,要改善口味。” “Wushi!” “?” “桦地君?” “Wushi!” “??” ——嗯哼?这就是幸村部长所说的“寡言好男孩”? “视线诱导。”,赤司面对对方惊疑不定的目光,主动为他解释道,“但黑子自身的存在感是天生的,这是他最大的优势,很难模仿。” 幸村部长目光平静,但他的好奇和沉默都不是来自外界,仅仅是因为他自己。良久,视线在周围流连忘返着,直至捕抓到熟悉的人物和熟悉神情,才让他抓到一点久违的真实感来,无声地松了松拽住队服的指尖… “怎么了?” “没有。”,幸村道,“迹部篮球打得不错。” “嗯。”,赤司敏锐地捕抓到一丝不同,却没有出声,因为直觉过分含糊。 眸底划过一丝诧异,成功被偷袭过几次,连小海带都学聪明起来了,懂得防守黑子,防止他传球。 奈何他脑细胞有限,实在分不清敌方的表情暗号和假动作,只能接连被骗。 “!”,一阵残影掠过,切原信誓旦旦往前防守。 毫无意外,又继续扑了个空! 一时间,双眼同时漫上猩红狂热! “我要——摧毁你们!” “——呼!”地一声,风声惊掠而过。 黑子没站稳,遽然间被身后人猛拽了一把,来势汹汹的球声立时招呼过他的侧脸,差点击中他的头部。 …真险!他心想。 站稳后,才看清他身后是迹部… “球框在哪?” “……” 一时间,空气静止了下来,仅因为出手的人是敌方的迹部,挨训的还是他自己人,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小海带猛地被他波澜不惊甚至有些严厉的声线,撞出了原本就不太稳定的恶魔化,一时语噎,甚至神情还有点——茫然和恍惚。 良久,迹部再度开口,语气不见喜怒和起伏,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嗯,愣着做什么,比赛继续。” 球场的人才回过神来,继续往下进行,但插曲只是插曲,并没有影响场上的走向。 切原分出他不太敏感的神经出来,有些委屈地嘀咕道,打不喜欢的篮球就算了,大魔王使者的态度还那么野蛮! 幸村指尖轻轻扣着膝盖——真正的高贵不在于血统,而在于内心,这是属于迹部的坚持,幸村对此并不意外,他甚至对迹部虽然不满,但照顾到切原的自尊心,没有在众目睽睽下训导他这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算是看出来了,迹部不反对暴力球风,只是单纯不喜欢暴力行为本身而已。 轻叩膝的指尖一停,因为他依稀记起来了,迹部对于狮子乐的行为,似乎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所以,他这会儿是前辈的责任感又跑出来作祟了? 场上,一点点亮光骤然他眼角无限放大,逼近,对方的传球已经够快了! 但风声一起,迹部掠过那道残影,凌空破进那道传路,伸高手一推,出手如电! “碰”地一声沉闷声响落下,响在地面。 空气一时静谧。 整把比赛打到现在,第一次把黑子的传球路线阻断了!要不是时机不合适,连着被削零的队伍简直想给他鼓个掌! 迹部压下目光,眼神睥睨,居高临下以行动告诉某颗海带道: “——成熟的男人,只会用实力横扫一切,而不是依靠无能的发泄和可怜的蛮横,懂了吗?” ——行动,才是教导后辈的最佳选择,而不是苍白无力的语言。 ——本大爷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必然是要有些觉悟才行! 小海带迎上对方倨傲的目光,里面内容和深意太多,太多,以至于,他有些脑袋发热! 良久,他惊疑不定的脸上,终于释怀了,于是爆发出了一声充满茫然,不解,震惊,但觉得对方很厉害很哇塞的: “——啊哈?” 迹部:“……” …要是时机不合适,本大爷真想狠狠羞辱他! 幸村倒是了然了:“……” …他果然是前辈情怀发作了! 其他人:“???” 良久,幸村对着身旁人,缓缓道:“不愧是迹部,眼力卓绝,赤司有后悔没把他邀请进篮球队吗?” “——不。”,赤司淡淡道,“我为数不多的坚持,花在他回国前两年,许了两次生日愿望都是——他离我有多远就多远!” 幸村一晒,表示谅解。 起因是迹部在回国前两年,剪秃了赤司雪丸的马尾,并强行给它打了个蝴蝶结糊弄他。 虽然如此,但迹部强行带着一群豆芽菜后辈,再生猛也冲不破对方成熟稳重的防线,最终只能遗憾败北。 当然,他果然华丽地捕抓到一丝灵感,并打算回头再继续精进他的眼力,随后把锻炼部员的契机留给他们。 于是,king迈着虽败犹荣的脚步下场了,将球抛给赤司后,便坐上了对方的位置。 幸村转过头: “你看穿了黑子君的视线诱导术?” “不需要。”,迹部帅气挑开眼前湿润的额发,沉声道,“本大爷只要抓住他就足够了” 嗓音继续沉稳有力:“——连同骨骼一起,让他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再薄弱的存在感,他都将彻底毫无招架之力!!” 华丽还不到一秒! 迹部头上就被盖上白色干燥的毛巾,恢复过来的小白说不好嘲讽还是鼓励他道:“噢~那真是狂喜呢,这个技能可以当骨科医生了,如果你上手术台,现任可以负责用Yips给你做麻醉!” “……”,迹部深吸了口气,并不打算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塞波先生要是得空了,本大爷一定把你打包过去,清一清你没什么用的CPU!” 幸村笑着道:“它这样不好吗,生动有趣。” 除非迹部先动手洗忍足的CPU,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就会惯着它!” 迹部想了想,又道:“打算和本大爷来一场吗?” “篮球的话就算了,我不擅长此道。” 迹部轻声哼了一声:“啊嗯,你要是不擅长,世界上的天才都该掩面哭泣了。” king想了想,又道:“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本大爷。” 幸村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但对于对方偶尔不在状态适应良好,对自己偶尔不在状态…也适应了,因此并不打算搭理对方。 “休息好了吗?” “啊嗯?” “去验证下你的骨科技术!” “!!!” 幸村身上没有披外套,这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但又不好找他的外套在哪里。 转眼间,太阳西沉,合宿最后一个晚上,网球部的正选们一做完功课,就跑去隔壁篮球队跟他们打枕头大战了,只有小海带被孤零零地留了下来,并被小白看着写检讨。 对此,他怨念深重,并且愤愤不平,大声道:“搞什么,小爷我凭什么要写检讨!” “碰!”,小白一声拍桌重响,成功让他浑身僵硬,继续夹着尾巴悻悻地写检讨。谁让他受不了当众被打屁屁的委屈和耻辱呢,尤其是当着小弟和大魔王的面! 还要学习,开学考挂科的话,会被魔王扔进洞窟里喂恶念鲨鱼… 切原碎碎念:“我有什么要检讨的嘛!” 迹部将目光从经营学的精装书皮移开:“想清楚你的篮球往哪里砸了?” 小海带闷声不吭! 他要是无意的,迹部不会出声,在他可以简单粗暴地阻止对方行动的情况下,他偏不,一被激怒得头脑发热,完全变成摧毁对方的身体,动机一下子就变了。 “真是不磊落的家伙!” “嗯哼!” “啊嗯?” 小海带怂了:“……” ——谁叫他也可以指挥破机器人打他屁屁呢,还真的动手了,简直气人! 迹部冷哼道:“如果你的球,当时砸中的是凤,他现在就已经在病床上了。” 小海带不吱声。 幸村正在写部活日志,抬头看了眼那个怨念重重的身影,选择更加直接的方式:“如果想不清楚自己错在哪,就把凤君的名字抄上五百遍。” 幸村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力量,运用得到,可以成为网球部的利器。” 迹部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就像在看一条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本大爷记得,你昨晚说过代价太过惨重了!” “是吗?”,幸村唇边微微抿起,按着手边的日记本,被迫落入了下乘。 迹部熟悉他这个动作,这代表着死对头此时此刻心情不太愉悦,于是退一步道:“这个问题,等网球部回去做完月度体检后,本大爷再和你探讨。” … 过了几分钟后,迹部移开书页,冷静试探道:“啊嗯,回去你也得重点看一看,本大爷怀疑你是不是偶尔会暂时性失忆!” 幸村笔一顿。 迹部继续分析道:“…像纯爱番上只有一日记忆的美人鱼。” “…但美人鱼不会出尔反尔,你说呢,幸村?” 少倾,幸村惜字如金道:“塞波教练得空了,我会考虑带你过去看看他。” “啊嗯?” “或许也能清一清你的CPU。” 迹部双目一眯,不知为何,虽然被死对头冷嘲热讽,但缠绕在胸口的那股隐隐约约的不适又慢慢淡去了——是熟悉的感觉呢,那个熟悉又冰冷的死对头回来了,他现在也不叫本大爷小景了,也不给本大爷好脸色了,开始对本大爷冷言冷语了! “你不觉得本大爷这样很生动有趣?”,大爷缓了缓,加深试探道: 幸村部长抬眸,神情淡淡,眉头甚至微微蹙起,目光里俨然透露着“你为什么要找羞辱”的疑惑。 为了满足好奇心,king很豁得出去了,斟酌了片刻,又道:“还要听本大爷叫你哥哥吗?” 这次,幸村部长的反应亮了,直接推开面前的部活日志,双手抱臂道,挪谕道:“——叫吧!”, 迹部简直牙痒痒了:“……” ——啊嗯!本大爷和死对头之间的信任感岌岌可危了呢! ——这个他,就不是那个温柔似水又低声细语,还甜蜜的他,美人鱼变冰冷的大鲨鱼了! 死对头到底哪里坏掉了,他暗想道。 93 德国之旅 命运是紧紧攥在自己手里的!…… 本堂前悬空的清水舞台是霓虹的重要祈福地, 四周绿树环抱,春时樱花烂漫,秋季时红枫飒爽, 因此四季都人来来往, 是有名的观赏胜地。 远道而来祈福的人, 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期盼和期待, 但今天,本堂前的抽签圣地,祈福的客人倒是不多, 就是迎来个一个手气貌似不太好还格外愿意死犟着的客人! “虽然此番签运不佳, 但心诚,自然能逢凶化吉, 不必太依赖于签运结果。”,京野虔诚地安慰对方道。 但对面的客人显然不打算听他的劝慰, 伸出来接签筒的手很坚决, 还打算再摇一次! 桌边第一次摇签被他抽来的“大凶”签, 因为抽签人并不喜欢的缘故, 被暂时搁置到了一旁了。 京野面色凝重起来了,试图再劝道:“抽签,只有第一次的结果是最符合内心期待之物将来运势的,客人不应该太过于执着。” “啊嗯,本大爷自然知道这一点!” 京野闻言并没有放松戒备, 继续神色凝重地将目光投向他没有收回的手心… “——不过本大爷只相信,命运和运势都是紧紧攥在自己手里的!” 京野:“……” 秉持着这一信念, 大爷终于在几番僵持之后重新拿回了签筒。 于是他继续摇,势必要把心仪的那只签摇出来不可,带着这样执拗的虔诚, 迹部终于在第十次挑战后,成功从签筒里摇出来了一支“大吉签”! “啊嗯,果然只要坚持下去,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 “来吧,给本大爷解签,就解这只大吉签。” “……”,京野斟酌了片刻,惜字如金道:“这寓意着九死一生!” 签筒里只有九根大凶签,全给这位客人摇出来了,剩下的都是大吉签,可不就是九死一生嘛! 迹部低眉,对着手中那根签久久无言,思索了一番,仿佛对结果还算满意,终于肯不为难对方了: “啊嗯,本大爷喜欢这个寓意。” “……” 当然,这个小小插曲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就是了。 …… 隔日,是水曜日的午休,天气风和日丽。 冰帝学园,花房 桦地最近得了迹部的细心教导,学会了泡红茶,并且手艺还不错。 幸村部长接过对方准备的红茶时,鸦青色的眼睫轻轻盖下,深深隐着一层不可见的羡意,因为稳重冷静的寡言好男孩不多见,而他身边都是喧闹的少年,只不过其中最喧闹的那个,今天倒是意外的安静… 良久,迹部才道:“关于切原的病情,情绪高涨的程度和高血压波动的幅度是正相关的。” “…不用过于担心,食物和药物治疗都可以起一定的帮助,本大爷会让小白看着他。”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和他谈谈。” 迹部瞥了眼对方的神色,不是很想继续讨论对方会和后辈谈什么,反而话题一转:“…你最近记忆力是不是有些差?”, 幸村闻言打趣道:“我不是一日记忆的美人鱼吗?” 迹部沉默了两秒:“你真的没有问题?” “…当然,本大爷只是怀疑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还是说你休息得不够好?” “没有问题。”,除了上次生病后,身体还有些乏重外,其他一切正常,宍户他们也很可靠,会帮忙照顾一年级生,凤和桦地也帮了不少忙,他完全不知道迹部莫名的慰问从何而来。 但自从撒旦之王后来了花房,幸村日常除了浇花,休息,偶尔还会逗一逗它。 就像现在,阳光流连在他身上,而他的注意力流连在那只小黑虫身上,平日里清冷的下颌线被融化得分外柔和,拿着它爱吃的草一点点喂它,眉目带着浅浅的笑意… 迹部胸口一时分外沉闷,他想起那份被额外抽出,被压在抽屉里属于对方的体检报告单,唤了他一声,难得有些谨慎地开口: “本大爷——” 幸村侧过视线,唇角的笑意未散:“怎么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迹部,此刻脑子某处就像忽然被按下了什么要紧的开关一般,一时无言了:“你没事就好。” 幸村想起来了有件事需要提醒对方:“塞波教练这周末在德国有公开赛,邀请网球部正选一起观摩。” 迹部缓缓晃着手里的杯,红茶杯面荡开圈圈涟漪,他才思虑道:“本大爷记得,但他们刚好都没空,只能你自己去了。” 三年级的毛利有月考,二年级的还在拆东墙补西墙应战下下周考试,几个全科优胜的还被征用去被帮人补习,king第一次觉得自己部员的不华丽在某些时刻,还勉强算得上华丽。 就这样,迹部还额外通知高尔夫社团安排一场联谊赛,把唯一自由的柳生也挪用走了… 迹部低眉抿了杯中的红茶,继续问心无愧地补充道:“本大爷应该也去不的。” 幸村侧目:“你也要补功课?” “本大爷自然无论哪个方面,都得是毫无死角的。” “真不愧是迹部。”,知道对方除了有完美主义的强迫症外,还有一堆额外的课程要上,幸村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 ——九死一生! 这个寓意也没有多好。 迹部拧着眉头,难得反省地想着,他应该多抽几根大吉签的,至少要把概率拔高才是,这个命运攥得真不华丽… 落地窗帘缓缓合起来后,屋内亮度一度昏暗下来,空调无声地运转着,温度很是适宜。 迹部看着沙发上已经盖着被褥休息的人,深灰色的瞳底深如寒潭,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对方此时此刻呼吸慢慢缓和,睡颜沉静,静谧柔和,根本想象不出球场上那般凌厉的样子… 要是本大爷的最高美学能够不那么固执,他会更加华丽,他暗想着。 时间转眼即逝,马上就到了周末。冰帝网球部特意放了假,给足了部员备考时间,免得跟不上偏差值。 真要那样,不仅月底的正选选拔赛参加不了,拿不下正选位置,连同下个月的地区预选赛都参加不了。 对此,总有人怨念冲天,比如某颗小海带。 小白缓缓羞辱道:“你太笨了,你是整个网球部最笨的小笨蛋!” “——你胡扯!”,小海带抓狂了,刚想动手,对方就适时提醒道: “切原君,关于我的造价,一克就足以花掉你一生的游戏币,请谨慎动手。” “——就连我眼力绝佳的前任,听闻数我的造价都得彻夜不眠才能数完!” 小海带推搡的动作一停,双手举高,生怕赔上自己一生的游戏币,“我不碰就是了!” “请抄书!” “我才不!” “那我去告诉凤君,你是比他笨的小笨蛋!” “啊!气死人了!” “快抄书!” … 老实人胡狼刚想开口阻止,就被身边的天才制止住了:“杰克,你的国文还一塌糊涂呢!” 行吧!胡狼住手了,总比那台机器人跑来羞辱自己好,倒霉前辈不如倒霉后辈,胡狼摸着良心,很不安地想着。 “嘛,幸村去德国看公开赛了,本天才也想跟着去。” “不行的啦,迹部特意给你安排了数学补习功课的试卷,你上次已经很危险了。” 胡狼又不放心提醒道:“要是因为月考不过,被挂科不能出赛,幸村会生气的。” “切,本天才知道啦,全科优胜了不起咧!” …… 四月,德国哈雷。 I OPEN是在德国哈雷举办的网球公开赛,由ATP主办的此项赛程,场地类型为昂贵优雅的室外草地,和法国的浪漫红土不同,绿色草地也有一番坚硬的风味。 塞波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小后辈,目光流转了他的周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才道:“迹部他没和你一起来?” 幸村温声道:“教练很想念他?” “我比较想念你。”,塞波蔚蓝色的眸晕着深深的笑意,“走吧,这次给你介绍个同龄人的对手,陪你消遣消遣。” 94 玩弄对手。 细细轻喘,眼梢难掩地抹上…… “…那位小朋友的脾气有点凶, 与你的克制和优雅相比,他性情有点像只横冲直撞的草履虫。”,塞波继续道, “当然, 如果你们两打起来,我会毫不犹豫地加入你这边来,像个失智家长那样充当你的保护伞, ” 幸村伸出两根手指来, 冷淡地移开对方再虎自己头发的手:“无妨, 有能力的人多少有点脾气。” ——他对对方的能力开始有所期待了!” “他会值得你好好期待的。”, 塞波随后话题一转:“迹部说,除了帅气外,你最近其它方面发挥得有些失水准?” “比如?”,幸村道。 依照那位king说话从来不知道顾忌和拐弯抹角的性子, 在他身上用的形容词可能不会简单的只是“帅气”而已! …但事实上也是, 迹部原话说的是:“——真亏了那张脸, 本大爷看他还是一条一日记忆的美人鱼,而不是一条只会扑腾溅水的白眼金鱼!” 塞波单刀直入:“记忆。” …身旁人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长达几秒后, 才有些闷声道:“…是他不好。” 前前后后说的不明所以,但塞波还是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的确是他不好。” “没关系的,我马上就带你去找乐子, 就当是排解下负面情绪。” 幸村狐疑地暼了他一眼, 精神系选手总是分外敏感的, 这点不直接用于网球赛场,反应在生活中,就是直觉很精准…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塞波依旧无知无觉道。 “你今天有点像…”,幸村顿了顿,选择跟着感觉走,“一条装了大尾巴的狼。” “……” 少倾,塞波顿了顿,有些拘谨地抹了下巴,难得的显露出一点不自然来,清咳了一声,才稳重地嘱咐道:“…小宝贝,你待会赢得漂亮些。” 幸村声音提升了八个度:“嗯?” “那位小朋友的教练,是我多年的女粉丝。” “重点在多年还是在女粉丝?” 塞波老神在在地回答道:“重点明明是多年的女粉丝。” “……” 幸村半懂不懂,但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比男人的面子更重要”的角度切入理解,他立刻又释怀了,甚至懂事乖巧地没有揭露他,礼貌地让这个话题随风而去,“我明白了。” 半响。 塞波好奇问:“待会要披战衣吗?” 幸村声线平静道,“不,给你多年的女粉丝一个面子。” 风吹过高立的建筑物,冰晶状的馆外墙皮在日下折射着不规则蓝色的冰魄色,体感格外简洁现代。 下车,塞波带着他穿过室内,目的性很明显,直达俱乐部最大的训练场,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候,连稀稀拉拉的观众都错开坐落着。 幸村一眼就能找到他的对手,所谓脾气很凶的小朋友。 因为一眼看过去,这个扑面而来的性格配方又熟悉又异常浓烈… 空气一时静谧。 ——噔、噔、噔! 塞列波格黑色的鞋底稳稳地踩在地面上,在空旷静谧的馆内发出一声的回响地向他走来,过长的刘海勘勘遮住那双眼睛,显得他分外阴郁狠厉。 边走语调边平稳讥诮:“你可真让我好等!” 他紧抿着唇,幽蓝色的眸斜暼,阴骛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几步之遥那个浅色的身影, ——对方身形单薄削瘦,浅色外套,白色衬衫,面容素净矜贵,眉间精致如雪。 耐心听完塞波用德语介绍来人,塞列波格瞳底微眯,少倾,才拿正眼对着他,冷眸嗤笑,从胸腔压出一声沉闷嘶哑的不算招呼:“Yu□□eiichi?” 幸村不冷不热地伸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忽略那只素白的手,塞列波格绕着他走了两圈,直勾勾地像是在欣赏什么玩具。 直到“——啪!”地一声清脆声,伸手重重将它打落,似乎已经得出结论,冷哼一声,嘲讽声紧跟着响在偌大空旷的训练场里… “Eine hübsche, feige kleine Prinzessin.” 「原来是个漂亮懦弱的小公主。」 幸村微微蹙眉,下颌线冷淡修长。 ——不用等塞波教练翻译,他也能猜到对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塞波这会儿不知道CPU是出了什么故障,非得赶上来加这把火,“乖,没事的,他也没说什么。” 教练意犹未尽继续道:“——他甚至夸耀了你的美貌一定在你的网球技术之上,此番过招以后,不管怎么样,你这张脸一定能靠不入流手段挤进他的最佳对手排行榜单…” 同一时间,幸村开口,冷淡地打断他的发言,并缓缓地开始解外套的扣子:“我改变主意了。” “嗯?” “天涯何处无你多年的女粉丝,这个面子我不施舍也罢。” 塞波唏嘘了声,但表示谅解的:“是,确实不能远道而来,就只给人家留下这么一个的印象,虽说是正面的,但也不够客观。” 教练递给他一把血红色的Wilsn,鼓励道,“去吧,我的小英雄。” “……”,幸村接过,总觉得对方今天很古怪,不过他将这股陌生的古怪归结于:“就算在你多年的女粉丝面前,你也应该矜持点。” 塞波教练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Game-Yu□□eiichi-gegen- Cseeb, Singles Vrbereitung! “ On!” “Which?” “Rugh!” 和迹部晕着贵气华丽的自恣张扬不同,塞列波格的嚣张刻薄显得非常纯粹,鄙夷轻慢丝毫不加以掩饰,居于上位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份得意和张扬,显然也是众星捧月捧出来的。 他先发制人,抬头看了眼对面人随风飘动的外套,直接捻灭了心中对对方最后一丝尊重和期待: “Setzen Sie den Mantel, warum knallen Sie nicht direkt als R die Taille?” 「你怎么不直接把外套绑在腰间当裙子呢,真是做作的小公主!」 高加索人的体格优势在对方身上显得格外明显,挥发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强势,看球速,幸村就知道这一球很有意思。 能让塞波惦记上的同龄人,技术自然不会太差,幸村接第一球就在继续加深了这个认识。 ——但直线的球路,角度并不刁钻,平平无奇地,持续在那双冰魄色眸底无限逼近… 幸村皱起眉心,因为除了速度和力量,似乎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身体比判断先行,他熟练地撤步,跟着记忆的动作挥拍。 变故只在一瞬间,黄绿色的球体一接触拍面甜心区,球路立刻翻转,从平直的球面弹开… 幸村惊疑不定地看向球拍,按下疑虑,没有徘徊很久,因为对方的二发已经箭在弦上… “你果然很喜欢这个调调的学生。”,多年女粉丝波可丽拉是个长卷发的漂亮教练,和她的学员气质格格不入。 “有吗?”,塞波不以为然,“我也不是所有精神系选手都受得了的。” 波可丽拉不置可否:“网坛上的精神系同龄人选手太少了,塞列波格是听说你能带来一位精神力不亚于他的对手,他才一直期待得很,但看样子他目前不是很满意。” “他的审美不行呢。”,塞波简要评价道。 “这也是你选学员的标准?” “至少不能以貌取人,掉以轻心是会吃亏的。”,他想了想,又道,“当然,起码也要让人能够以貌取人。” “……” 幸村在他的球拍和球相接触的那一刻就有所行动了,再次准确判断到欲落点,横拍一扫,黄绿色的小球在他拍面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刹那,就再次自主地弹跳开来了…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是意外。 ——这就是那位选手的特殊之处? 幸村遥遥隔着中网看着对方,第一局就这样被对方拿下了。 “Zwei Seiten ver?ndern den Veranstaltungsrt” 「双方,换场!」 波可丽拉看着走动的两人,说道: “塞列波格最擅长精神压制,通过力道的特殊变化和巧妙转变,让对手的力道失去控制,如果总是发挥失常,时间一久,对手的信念和意志力就会崩溃,听说幸村君也很擅长精神压制?” “嗯——道理差不多,都是让对手接不到球。”,塞波没说破的是,二代徒弟对对手似乎非常缺乏耐心,比起玩弄对手的意志力,他经常一次性打压完,就让对方滚蛋了。 “听说他能看穿所有对手的绝招?” 塞波:“绝招说到底,只是旋转和角度不同罢了,但看得穿和打得回是两码事。” “没错,塞列波格从五岁开始,就浸泡在俱乐部里专研网球,他对人身体接球时的每一种姿势和扬拍的每一个动作,其中骨骼的脆弱点都琢磨得一清二楚。” ——麻痹,像过电一样的麻痹。 幸村将球拍换了手,握紧手心,才让那阵转瞬即逝的电流过去。 按照对方的打法,力道和接球的速度格外极端,又不讨巧,打到最后,对手身体每一块骨骼都会陷入麻痹失重状态。 幸村挥拍的速度没有慢下来,精神仍然高度绷紧,他预测到来球力量绝对不低,黄色的光束闪过他的眸底,照出一片亮光… 他赶赴落点的同时,伸出球拍来,这一次能感受到拍面实实在在的重量,下一秒握拍抽击——本来稳稳能过线的球,却在防护网前遽然静止…随之彻底停了下来,狠狠垂直坠落下方。 “!”,眸底划过一丝异色,眼睫微颤,浸着难以置信。 但比赛还在继续,情绪顷刻间被收拾完毕,幸村收起球拍,继续在网前跑动着。 …… “1-0” “2-0” “3-0” “4-0” … 凝视对面那个静谧跑动的身影,发现对方竟然还没有奔溃,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能抗打,塞列波格眼里开始闪烁过兴奋的光,舔了舔嘴角,眸光似箭,冰冷猩红,语调微沉悦耳: “Das T?ten ist im Begriff zu beginnen, die kleine Prinzessin zu weinen, wenn Sie weinen wllen.” 「虐/杀即将开始了,我的小公主。」 ——对面人换手了,和幸村一样,塞列波格也是个二刀流选手。 “Ihr kalter Ausdruck zeigt die kre und bdenlse Unwisse. Sai B sagte, dass Ihre St?rke sehr gut ist. Ich denke, er hat wahrsliur gesagt, dass es Ihr Gesicht war.” 「你冰冷的表情透露着对强大清澈见底的无知,塞波说你的实力很能看,我猜他大概说的只是你的脸而已。」 幸村是不知道对面人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他此刻复杂张扬的愚蠢。 塞波啧了声,相当遗憾地表示:“还是吃了语言不通的亏呢!” “没关系,精神力选手的情绪感知力比一般人强。” 语言不通也知道对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波可丽拉还是很想问:“他们不打算统一一下用英语交流吗?” “不。”,塞波笑着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少年的骄傲更重要了,谁先考虑听懂对方的话谁就输了。”,反正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波可丽拉:“……” 塞列波格的左手球比右手球力道和技巧更加老道,带着火星的球影纷乱无章,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对面,速度极快,乘着风声撕开空气… 幸村瞬间展开行动,就在他起拍的瞬间,调整好了挥拍的角度,窥破了对方回球的路径,蓄势待发… 但,球身再次只在拍面停留半瞬,遽然弹向高空,以难以预料逃离视线间距之内… 空气寂静了几秒,场地扬起一阵风尘,幸村双手贴着拍线,感受着上面张力的同时,微微抑制住手心的麻痹产生的颤抖… 和普通的重力球不一样,对方对旋转球的把控当真是丝丝入扣。 随后幸村重新出手的,这回轮到他发球,他直接将球路直接没入空气里,耀眼的日光灯完全消磨了球身漂浮的影子,他连听声辨位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 对方的力道在他之上,而力量是最难以超越和掩盖的,这是身体天然的优势,突破不了力量,更难以言说突破力量之上再叠加旋转的重球。 塞列波格从四周空气的细微变动中察觉来球的轨迹,寒眸骤然一亮,往前赶了几步,果然准确把球找出来了,似乎还对他对手说不好是忽然爆发还是藏起来的实力有些惊喜! 几个颓败的来回之后,“碰!”一声沉闷声响! 幸村的技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了——终于突破了对方的戏弄,球体重重地擦过中网,以微弱的过网换来一点点胜利的曙光… “Immer nch Kraft.” 「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很奇怪。 ——不对劲。 塞列波格眸底漫上一片猩红,明明大比分地领先了对方,但很不对劲,他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有趣,浑身的血液情不自禁燃烧了起来了,肌肉反应违背了意识… 明明一开始就是很不中用的样子,力量却越来越大,球路也越来越不可思议,一点点挣扎,他的对手竟然还藏着这样难以捉摸的潜力,这让他隐隐约约对这场比赛生出一点反应来了… 眼眸深邃地看着对方,塞列波格眼里闪过一丝病态的暗芒,抛球的力道顷刻间毫无保留,力道发挥到最大。 幸村稳稳握着手中的拍,白色的网线避无可避地沾惹上些许黑色的斑驳,鼻尖甚至飘荡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烧焦味… 疲于奔跑,越来越发地难以应付,让他的步伐越发地沉重,逐渐从巅峰退了下来。 与此相反,塞列波格非常享受着凌/虐对手意志力的这个过程。 ——看着对方欣喜地跑动,期待着扬拍,全神贯注地将希望集中在挥拍,费尽心思地防止球身弹跳… 到最后,差一点点,球差点从拍缘划过去… 幸村眉间微动,倾力撤步救球。 变故只在一瞬间,或许根本称不上变故,因为沉重的涩痛的膝盖再也承受不住,在他猛然动作时发作… 他踉跄前倾,体力濒临崩溃,彻底跪倒在地上。 只能扶着胸口,细细轻喘,眼梢难掩地抹上一线薄红,冰魄色浸透着不甘心的坚冰。 而比赛,正式到了终点。 “Wirkliutzls” 「真没有用呢。」 塞列波格居高临下地欣赏对方颓败的样子,对方在他眼里俨然已经成了一副漂亮冰冷,只剩下会喘气的手办。 他双眼一眯:“Ist Ihre mentale Kraft erflgls? Die Wand ist dicker? ?” 「你的精神力,难不成就是精神墙比较厚?」 ——但这有什么用呢。 穿过防护网,塞列波格一步步向对面人走近,打算好好羞辱对方,阴厉的下颚线还在酝酿着死水般的冷怒和狠厉。 直到看到对方身上那件完好无损的外套,还披在肩头的外套,微丝不动。 …他的脚步才猛然一顿! …… 空间的潮水遽然波动,强大的能量席卷而过,一丝丝从镜面一角开始撕裂,直到最后彻底奔溃整个画面。 幸村面容冰冷,目光平静睥睨俯瞰还在地面跪着的对手,用英语一字字道: “——如你所见,我强还是我强。” 玩弄对手,也是有段位的,他特意将梦境做得逼真了很多,花费了不少力气。 “所以说,语言不通还是很令人苦恼的。”,塞波远远望去,再次感慨道。 二代徒弟中途就有提醒过对方,接下来会给他展示他的得意精神系作品,说不好是不是故意的,就是用对方听不懂的语言说的,真是蔫坏呢。 久久,跪着的人没有反应,不清楚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幸村看着那个闷声不吭的跪影,略微俯身,向对方伸出手来:“很精彩的比赛。”,突破对方的重速球,他还是花费了一番心血的。 塞列波格挑开湿润的额发,露出幽篮寒潭的眸,肆意地舔了舔唇,下一秒,出手如电, 幸村:“!” ——嗯?塞波猛然抬头! 95 让他裸奔!” “脱!”,幸村冷漠非常…… 迹部虽然蛮横不讲理, 嚣张跋扈,甚至肆意妄为,看似逻辑紧密的讨伐背后实则环环分崩离析, 但king好就好在,他从来都是靠嘴输出,从来不动手, 更别提对幸村动手了,以至于大爷直接拔高了幸村对人性嚣张和肆意的期待值, 彻底养叼他的底线! “——滚下去!” “——不!”,塞列波格直接将他双手扣紧地面,覆身压制他的行动, 阴厉的目光此刻浸染了难以置信的执拗, “再比一次!” 高加索人的体格居高临下地显示出优势出来了,一动不动地禁锢住对方的举动轻而易举,势必要幸村给他个肯定的答案来。 … 幸村双眼微微眯起,用尽此生涵养:“从你认为你我之间的力量差距存在天壤之别那刻起, 我的白日梦就开始起作用了,你应该输得心甘情愿才是,所以——给我滚下去!” 塞列波格像头冷怒桀骜的孤狼:“不——” 他的话音落后,立刻浑身遽然一僵。 牵制底下人的手腕关节传来一阵剧痛,随之整个人被对方频力推翻,背部立时触地… “我的回答也一样——”, 幸村部长坐起身来, 垂下眼睫, 整张脸宛如冻了几日的寒冰,“不!” “……” 被对方力气撂傻了的塞列波格,脑子里此时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还挺凶的! “——停手, 塞列波格!”,教练从后面缓缓走来,制止了他,“…别发无谓的脾气了,我已经提前通知过你了,幸村没有那么好对付,是你掉以轻心在先的,男子汉不能敢做不敢认。” 波可丽拉拽开自己学员,叹气地拍了拍闷声不吭学员的脑袋,试图说服他:“…输了就是输了,乖,和幸村君道歉。” 但她的学员带着持续的倔犟和难以接近的中二气息,拿眼瞅了幸村后,直截了当道:“不!” “……”,波可丽拉瞬间放弃教化了,转过身来,“抱歉了,幸村君,塞列波格他还不够成熟稳重,希望幸村别和他计较。” “无妨。” “真乖呐!”,波可丽拉熟练地伸手,从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他手心,还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幸村君乖得像个小天使。” 小天使?塞列波格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来… 而握着糖手心一僵的幸村:“……” 塞波双手抱臂在胸前,及时开导他:“…相信我,她绝对没有侮辱你男子汉尊严的意思。”, 为了摆事实,讲道理,教练继续补充道:“就连我,也经常收到她的糖果鼓励。” “……”,幸村收起糖,并且在心里继续加深“这个多年女粉丝对教练非常重要”的初印象,随着他的动作,外套在空中随风旋开漂亮的弧度… 塞列波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整个人,直到将视线彻底落在他飘飞的外套上,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唇边:“Seiichi,再来一次!” 哪知对方态度不冷不热,却十分坚持初心:“——不!” 下一秒,一阵风声快速掠过幸村身后,他的肩头随之一轻,等转身重新聚焦视线,脸上的温度低到了本月以来的最低温度预警! 塞波:“……” 波可丽拉:“……” “塞列波格,把外套还给幸村君。” 不用看二代徒弟的脸色,教练都知道很是山雨欲来,他立刻选择将视线转向拿走外套的人,并礼貌地伸出手来,循循善诱道:“相信我,这种处理方式并不得体!” “——NEIN!” 「不」 塞列波格不仅恢复了自己熟悉的语系,甚至还在教练上前时,动作训练有序,胆大妄为地将外套穿上身,半瞬内扣好全部扣子,随后笑容乖戾! “Wenn Sie wieder kmmen, werden Sie die Kleidung zurückgeben.” 「再来一次时,衣服才会还你,这个外套算约定。」 塞波教练摩擦着下巴,少倾同时传译,主动替幸村道:“他说外套是战败的慰问品。” 幸村表示明白了,淡淡喊了一声:“保护伞。” 塞波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微笑道:“是,我这就替你拿回来。” 见对方久久无言,塞列波格以为对方不想答应,但他的骄傲不允许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急,于是他适当地进行了反省,并立刻找到了对方没有反应,并仍然还像一副漂亮手办的原因,接着乖张开口了: “Ich habe meies nicht benutzt, um zu k?mpfen. Wir müssen wieder k?mpfen, und das n?chste Mal werde ich Sie ersch?tzen.” 「我刚才还没有用尽全力打呢,我们必须再打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小看你了,打赢了就还你外套。」 同声传译的教练精简理解道:“…他不想还你外套了。” 波可丽拉:“……” 对面人还不搭理他,他终于开始急了: “Wir k?nnen Briefe austaus, ich kann Ihnen meine Hse geben.” 「我们可以交换信物,我可以把我的裤子给你。」 为什么不是上衣,而是裤子。 因为塞列波格此时此刻还是睿智而冷静的,上衣一旦脱了,外套一定会动到,搞不好信物就会被对方夺走,他是不会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场比赛一定得有个真正的结果! 塞波微微一笑,解释道:“他说他可以把他的裤子给你。” “脱!”,幸村冷漠非常,“让他裸奔!” 塞波继续补充道:“不好,你还是再考虑下,他打算穿着你的外套裸奔。” 幸村部长深吸一口气,立刻发现这趟德国之旅体验感很一般了:“外套我不要了。” “乖,我们待会再去买。” 教练转头用德语回应塞列波格,语气沉稳温和:“他说外套送你了,期待与你下次见面,你会是他在德国目前唯一认可的对手和朋友。” “?”,塞列波格拿眼瞅了对方那张精致的脸,似乎没想到这么顺利,凌厉的眉线柔和了几分: “Will er meine Hse?” 「裤子的事情怎么说?」 教练:“不,你穿着吧,他担心你受凉了,现在的天气可不适合裸奔。” 波可丽拉:“……” 但塞列波格的臭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臭了起来,拢着外套还有几分愉悦的神色。 “Es gibt mehr Bedenken” 「多此一举的担忧。」 “Aber es ist wirklich ein kleiner Engel!”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天使!」 教练带着他的二代徒弟火速离开现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别和他计较了,我带你去买外套,一件,不,买它十件!” 幸村转眼间心境已经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并打算任凭迹部和部员们再怎么胡闹,多想想塞列波格这张脸,他什么都能原谅对方,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强调的: “女孩子心情不好,喜欢买买买的理论不适合套用在我身上。” “…去买网球如何,这里的网球和国内的不一样,不管是手感还是重量。” 幸村眉目微微一动:“可以。” “他还不错!”,塞列波格拽着外套衣摆,别扭地扯了扯嘴角。 良久,波可丽拉拍了拍他倔强的脑门,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去把幸村君国家的语言学起来吧,你们才能更容易交流。” 免得给翻译骗得差点连裤子都没了! “以后不叫小公主,叫他小天使,他心底蛮善良的!” 波可丽拉微微一笑:“不,你还是先学好语言。” 半个小时后,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塞波:“到了。” 幸村双手抱臂,疑惑的眉梢一扬:“这里不是机场。” 96 出道当偶像! 很好,本大爷在这里做生…… 教练老神在在道: “塞列波格的重速球有后遗症, 跟他打过的人,最严重的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幸村挑起的眉梢还没有放下去,杀人诛心道:“可他看来厉害得一般般。” “他从五岁进入俱乐部,对身体骨骼研究了很久, 知道打哪一种回球能让人身体最不舒服, 我要确认下他有没有对你造成影响。” 塞波下车, 关门, 转到副驾驶诚恳开门,彬彬有礼地等着他下车: “想一想你回去后躺在医院的样子,乖, 迹部他们知道后会把这事记上一辈子的, 需要躺我们偷偷在这里躺完再回去,难看的样子还是留在幕后好。” “——我认为不会。”,他坚持己见。 塞波张嘴, 话转了一圈,才恍然大悟过来,体贴地举起三根手指向天:“我保证,整个流程没有打针环节。” 幸村:“……” “——下车吧,我的小英雄, 畏畏缩缩的我会继续加深这个判断。” 小英雄此时此刻下颌线清晰完美, 眉目精致冷冽,因为教练刚才上供了好几颗全明星赛签名的网球, 外加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了塞列波格黑历史全集,才勉勉强强让他从自己外套被抢的不愉快中缓冲了过来… 他沉默地思考了良久, 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终于在塞波的注视下,缓缓踏出右脚。 塞波为他的勇敢感到非常欣慰, 深情款款地带着他走进去,一路迎着众人的目光进了电梯,甚至拒绝了两位貌似女粉丝的欢呼和签名。 “教练对这里很熟悉?” “这是这里最好的运动门类医院。”,教练说完,忽然有些感慨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年纪一大,磕磕碰碰现在的都不敢马虎了,以至于现在不管到了哪里,都得把每个地方最好的医院都收集起来放在心里,才有一丝安全感。” 幸村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画风:“我以为——” 同一时间,塞波仿佛有了先知,微笑拒绝道:“——美妙子和波可丽拉都很好,我由衷地希望将来她们能得到美妙的爱情。” 行吧,虽然不是正主,但收到好人牌的幸村由衷地替她们表示:“你还是适合继续收集安全感。” 一分钟后,一间足够宽敞的办公室。 幸村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眼睫阖下,周围是他陌生的德语字迹,勉强能从主治大夫的名字上,分辨出“阿道夫”之类的痕迹。 …潜意识里敏感的神经末梢动了动,有什么思绪一瞬间闪过他的识海,吉光片羽,但太过于模糊,他没有来得及抓到它,只能暂时将它按下,手心是热腾腾冒着热气的水杯,在偌大的空间给了他一丝很陌生的安全感… 玻璃窗像一道虚幻的屏障,轮廓硬朗的白大褂医生站在走廊上,隔着那道屏障看向里面的少年,沉默了片刻,用熟练的德语开口道: “结论出来前,我会多送几个地方,确保结果的真实可靠性,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教练不复刚才的漫不经心,眉头紧锁,下颌线坚硬冷淡: “其他地区的权威机构也送一送,他现在还不知情,在正式结果出来前,我不打算告诉他。” 医生暼了他一眼:“病人有权知道真相。” “虚幻一枪的话,他不知道也没什么问题。” 医生并不没有出声纠正他,毕竟在正式结果出来前,所有人都应该对结果有个美好的期待,这是合情合理的。 良久,塞波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道:“嗯——检查过程是不是会很漫长?” “是,甚至会有些痛苦。” 沉浸了半瞬,教练接着道:“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能不能让他在感觉不到痛苦的情况下,不要用打针的方式注射麻醉?” 白大褂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塞波摩擦着下巴:“…让他在不知道自己会被麻醉的情况下麻醉他,不要做得太明显,不动声色地麻醉就好。” 医生:“…我可以考虑采用比较原始的方式,比如拿块干净的毛巾浸满芬太尼或者舒芬太尼捂住他的口鼻。” 教练摇头,立刻反对医生粗糙的建议:“他很敏锐,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发现的。” “…所以不要私底下对医生提太过分的要求。”,医生对他的担忧甚至嗤之以鼻:“…注射麻醉而已,他又不是在地上爬着要找妈妈的baby。” 塞波:“……” ——罢了,希望满嘴谎言的大人还有光明的未来。 消毒药水弥漫在空气里,空气中干净的成分慢慢一点一滴被渗透完毕,幸村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眉头逐渐紧锁… 可能名字中带“阿道夫”的白大褂医生拿出一针药剂,冰冷的针头在灯光下反射出漠然的温度和光泽,他用英语安抚道:“——别怕,很快就会好。” 幸村在失去全部意识前,勘勘只剩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果然所有哄他来医院的人,进门前的保证都是骗人的! …… “明后两年,世界竞标赛就会从这里开始,逐渐走向全世界,到时候加缪也会参加。”,满嘴谎言的教练把幸村带进赛场,一边朝着整个盛大的会场打招呼,一边给他展望未来,“——你也可以参加,说不好你们会在那里碰上。” “喜欢这种感觉吗,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到时候还会有女粉丝在下面替你尖叫。” “最后一点就免了。” “你是喜欢男粉丝替你尖叫?” “一定要挑的话,我希望尖叫的是对手。” 教练点头,表示理解了。 幸村目光悠长,视线颤抖,冰魄色里盛满一片潋滟。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聚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能更让人身体一热了,如果有,那就是征服荆棘丛生的赛牌上写着Yuki mura Seiichi,最好旁边还能有个令人信服的“6-0”… 他的身体明明初次亲临ATP男单决赛现场,但灵魂深处仿佛无比熟悉并迷恋这种味道。 …颜色,灯光,色彩,呐喊,好像一瞬间都各自拥有了具体的形状。 幸村很满意这种感觉,如果这个赛场现在就是他的,他会更加满意,这趟德国之旅的体验感又回升了一点… 塞波将目光投向远处,又低头看向他,耳边都是喧哗,目及少年眼中的憧憬,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好像忽然挨了一下,他忽然就很想说点什么: “我很少保证什么,但我一向相信,你有一天会登临那个巅峰,这个舞台迟早会是你的。” “…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只要乖乖长大,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你也是这么相信的对吗?” 幸村一针见血地打断他的抒情,并试图唤回他的记忆: “——打针!”, “……”,教练立刻夹起尾巴谦虚做人了。 ……我现在更加相信了,幸村看着涌动的赛事,在心里想着。 周末一过,幸村部长就从德国回来了。 网球部全体正选都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现他们部长的心情变好了,大概是德国之旅让他更加开心了,甚至正选们还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签名网球,当场大呼部长万岁。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插曲,一直到某天某个不知死活部员的全科试卷摆在迹部眼前,他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king十指修长合拢,眼睛一眨不眨地浏览过一长列试卷,然后陷入了更静谧的沉默。 国文:66分 历史:23分 英语:9分 数学:12分 … 一张桌子,所有部员的试卷都在这里了,一般偏差值低于70分的科目会被重点挑出来示众,并加入上禁赛黑名单,截止目前为止,那张黑名单还是空白的。 迹部稳重地放下茶杯,单手抽出另外几份满分的试卷,叠在那一排惨不忍睹的试卷上,才稍微剔除掉心目中网球部里有笨蛋的新认识! 少倾,他才面容更加残酷了几分,终于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了: “切原考试的时候,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海带天然一颤,但他浑身上下是胆,强行硬气道:“…怎么会,我天天舒服得很咧,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 “——?” 使者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我说的不对吗,拥有这么一个体魄健康又浑身充满干劲的部员,他做梦都应该笑傻了! 他还给切原大人我送最喜欢的模型耶,我已经打算洗黑黑重新做人了,随时准备当他的心腹,他怎么还不高兴咧… “你怎么不说话了?”,切原受不了安静开口问。 迹部:“因为本大爷原本对你充满了期待。” “我…” “但现在后悔了。” 切原微微一怔。 迹部淡淡开口道:“——明天的正选选拔赛,本大爷会将你移出参赛人员内。” 切原:“!” “——不及格人员没资格参加本次地区选拔赛,如果下次本大爷还能看到这种用眼睫毛就能考出来的分数,本大爷会试图说服你退部。” 小海带脑子顿遭五雷轰顶。 迹部生气了。 丸井赶紧打哈哈地开口道:“迹部,也不用退部这么夸张啦,赤也进步空间还挺大的,看,小白辅导他国文,你看他差点就及格了。” 迹部不冷不热开口:“除了国文,本大爷还知道他考前放着试题不做,游戏段位涨了好几段!” 丸井:“……” 小海带暼了对方的脸色,终于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了,执拗地压着委屈和怒火:“…我不退部,我明明是他们中最强的。” “——你说得对,但不合理的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合理的规则是用来遵守的,就连你们幸村部长,考不到七十分都得给本大爷乖乖从单打一的位置下去!” 他平日里和人说话,鲜少用这么严肃的表情,一般是张扬中带着傲气,但今天带着几分陌生的凌厉,反倒让人无所适从了。 “——哎,赤也你去哪,别走呀!” 哟,小笨蛋不会被说哭了吧。 天才看他头也不回地跑了,迟疑地停顿了几秒,隔着几步之遥,回头问道,“迹部你不会说真的吧,这是幸村的意思?” “喏,小笨蛋就是平时迷糊了点嘛,还有那么多前辈在呢,凤和日吉他们还是很可靠的…” “这是本大爷的意思。”,背着光,迹部棱角如雕刻分明的石像,眼窝深邃,天才忽然有种真切的意识,那就是他确实不是开玩笑的… 迹部:“本大爷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实力是一年级后辈最强的,他对网球的追求真诚,热忱,这一切都可以模糊他身上瑕不掩瑜的种种不足之处。如果模糊不了,网球部的所有人,不管是前辈还是同辈,都很愿意帮助他卡一卡那一道极限,毕竟实力强大的后辈,的确该得到宽容对待。” 头一次听他这么严肃说这么长一段话,丸井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那你…” “——宽容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如果他知道每次都有人愿意在紧要关头推他一把,他平时永远不会学着往前动一动!” 丸井有些迟疑了,他原本想说只是成绩而已嘛,但转念一想,担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与其等着最后关头发力,不如平时就应该教会小笨蛋这个道理… 虽然想清楚了,但天才还是狐疑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凶,以前对着慈郎你也不是这样的。” 迹部抬起眼皮:“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本大爷召开全校校董会,把社团最低出赛偏差值降到9分?” ——9分,刚好是切原单科最低分。 丸井摸了鼻子,悻悻地摊手,行吧,不说了,迹部火气很大呢。 “我明白了。” ——但本天才还是得去开导他,免得小笨蛋想不开。 迹部手背向外,扬了扬,沉重地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空旷的办公室内一时静谧。 良久,king从压着的资料翻出一张地区预选赛的人员信息表,重重划去单打三-切原赤也的名字,才勘勘移开目光。 丸井一出部活楼,就撞见幸村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悄悄道:“迹部今天很生气。” 幸村茫然道:“怎么了?” 天才一脸不可说,不愿意说出来烦他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走了。 幸村部长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在走廊外隐隐约约听到那位king在打电话,什么全科补习,严厉的老师之类的… 迹部在死对头进来的最后一秒,适时地关上了通讯工具。 但卓越的眼力让他在第一眼看到刚回来的死对头时,就彻底一动不动了… 短短几分钟,幸村问出了他踏入部活楼以来的第二句同样的话:“怎么了?” 大爷嘴角微微抽动,目光难以置信! 他在办公室内操心部员未来,担心他们成长太慢,收集地区预选赛情报,关注立海大附属最新动态,甚至身上还有沉重的额外课程要紧紧跟进… ……而他的死对头,从他身上这件崭新到估计刚摘下吊牌的外套,牌子小众到迹部清楚它仅仅开在德国某处奢侈商业街,以及额间那抹虽然什么lg都没有,但king就是知道它出自某间低调奢侈的德国运动竞技店铺的吸汗带。 …哦,他竟然还换了双新鞋,还不是最新的Head球鞋! 大爷心头顿时一阵酸涩——很好,本大爷在这里做生做死,死对头在外面买买买! 幸村部长见他久久不语,缓缓地挑眉,心头有一个:“?” 迹部移开视线,仿佛不愿意再看,牙痒痒道:“——你再不回来,本大爷还以为你打算在德国直接出道当偶像呢!” 幸村:“……” ——很好,以全新且宽容的心态对待部员的计划稀碎了。 97 心爱可抵一切困难 心不爱可以用脑子,…… 一星期后 网球部训练场 小海带挥拍挥得生猛, 白天要训练,晚上还要上什么破补习,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越想越委屈,心酸… “可恶,可恶!” “切原。”, 长太郎停下挥拍的动作,郑重地喊了他一声, 思来想去,说道,“我陪你去找幸村部长吧!” “不找, 找他干什么!”, 每次蹭上去就只知道给自己加训练量,大魔王马上就要失去本心腹了! 凤目光下沉,想了会, 还是认为自己的正选之位来得不够光明正大, 比实力他又比不过切原, 万一他出赛不小心再输了……他不想看到前辈们的,尤其是部长伤心的样子… 他道:“去找部长,我把正选位还给你,你要是能出场, 冰帝的胜利会更加毫无死角的, 部长也会高兴的。” 小海带唇边抿起,一言不发。 部内顶层负责人说话一言九鼎, 说不让他上场就不让他上场,小海带连地区预选赛的门都没摸进去,场场只能在旁边摇旗呐喊, 并且小弟现在看起来比他还要出人头地,昨天出场还拿了胜局回来! 小弟真诚的笑容,让他心里就像套了只麻雀一样,一想到他的微笑,小海带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可恶,可恶! ——心里苦死人了! 切原干脆丢拍,双手抱臂起来了:“他才不会高兴呢,他都不准我上场。” “不会的,部长很在乎你的,平时和后辈打训练赛,打得最多的不就是你吗?” 小海带偏头,表示不听,耳朵喜欢听也不听的! “那是因为你全科不及格,学科偏差值低于七十分不能出场是校规铁律,幸村部长不会准许你出场的。”,日吉的声音稳稳地传来,“你真是逊毙了!” 拥有这样强劲实力的人,竟然在旁的轻而易举事物上如此不上心,日吉认为对方不全力以赴的态度,简直不可理喻,而妄图找幸村部长开后门的想法,更是不够男子汉! “你说谁逊毙了!” “好了,不要吵,被小白看到了会被抓去示众的。” “说你逊毙了,因为偏差值不够而丧失出赛权的人逊毙了。” 被踩到功课烂的尾巴痛点,小海带顿时破防了:“你竟然还敢再说一次!” “你给我放手!” “你给我闭嘴!” “你们两个放开,不能打架!” 一片混乱中,切原双手拽住对方队服领口往地面按倒,气势汹汹:“有本事你再说!” 日吉嘲讽实力碾压对方:“真是沉不住气的家伙,强者依靠实力,弱旅才会依仗拳头。” “一切原赤也做事一切原赤也当,今天我就要痛扁你!” 日吉指尖恶狠狠地戳了戳对方气鼓鼓的脸颊:“部长讨厌功课差的人,因为功课差的人不能出赛,你死心吧!” “你胡说,他才不讨厌呢!” “他讨厌!” “他不讨厌!” “气死人了,啊——看我终极伏特狂雷冲刺…” “懦弱无知的蠢东西,以下克上!” “碰”地一声脆响。 两人用大脑袋互殴,纯属给凤震惊了! 不巧的是,同一时间,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一边露出一条钛合金的胖腿来,在日下闪过一片白光… 切原:“!” 日吉:“!” 凤:“!” 小白机器人缓缓开始巡逻,CPU不放过一个角落。 很好,很好,气氛火辣辣的,少年们搭配蓝天和梦想真是太有激情了,全都人都井然有序的,呆会让大宝贝给它奖励一个大的! ——滴!就是角落那边有几个挥拍的少年人心跳速度有些超载?那想必是我强而有力的CPU镇住了他们,满意,满意! 等那抹白色的机器人心满意足地消失在视线内,下一秒—— “放手!” “你给我再说一次!” “笨蛋才会喜欢把羞辱的话多听几次!” 小海带再一次破防了: “可恶——有本事你再说!” “笨蛋!” “好了,你们放开,给部长看到了会加训的!” “日吉,优雅,华丽,你不是要向迹部前辈以下克上的吗?” “切原,你放手,日吉要不能呼吸了。” “不放,说什么都不放,我要痛扁他!” 欸,无可奈何的长太郎摸着自己的良心,画了一个十足虔诚的十字架后才开口道:“看——幸村部长来了!” 凤的话刚落下,地面上厮打的两只少年迅速分开,以电闪雷鸣之势拿起了球拍,并开始快速挥了起来,动作有模有样的… 凤:“……” ——嗯?怎么静悄悄? 小海带和日吉偷偷抬起眼皮来,部长没看到,只看到一只笑得意味深长的忍足前辈,提起的一口气才勘勘下来… 好险呐。 关西狼摇着背后灰色的大尾巴,操着一口很让人信服的关西腔关心道:“怎么打起来了呢各位,你们可都是网球部明日的星星呢。” 小海带切了一声:“——旁边那颗星星不发光的,小爷我分分钟就把他零封了!” 日吉沉稳回击回去:“——不发光星星科目的最低分,是自以为发光星星科目最低分的十倍。” 切原:“!” 忍足唏嘘过后,一把揽开两位后辈,打算分开做思想工作,免得他们的胡闹真给幸村部长发现了。 “神气什么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咧,小爷我分分钟把他6-0了,他能吗他,切!” “不能”,对面中二少年的桀骜气息扑面而来,忍足抵挡了会儿,才开口道:“…但不能出赛,再厉害也没有人看得见不是吗?” “啰嗦!”,小海带的嚣张气焰顿时蔫了一半,少倾,才低头喃喃道: “…小啰嗦都说我最近进步不少呢,假以时日我就可以上场了,到时候看我平削他们,分分把他们零蛋掉。” “小啰嗦还说了,真强者是从不回头看全科不及格的,我以后……” 小啰嗦应该是指伊丽莎白,对面的后辈在悄无声息地伤怀… 关西狼趁机还分了会儿神,迹部最近心情貌似不太愉快,难道源头在这里? 所以说后辈果然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存在呐… 他斟酌着开口道:“…进步不是很好吗,但跨越挫折的路上,偶尔也是需要肯定的。” 小海带眼角轻抬,眉毛挑成疑惑的弧度… 忍足:“…可以试着把自己的进步展示给某个最期待的人看。” “为什么,大魔王看我的打勾作甚?” 大魔王? 忍足唇边的微笑僵了半秒,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推了推眼镜以掩饰道:“不,我说的是迹部,不是幸村部长。” “不可能的。”,切原立刻不打算合作了,“他上次说对我失望了,我现在对他也失望了。” 使者逼他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好好读书,还让他去补习,不然就要收回送给他的模型,他现在对对方简直失望透顶了!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现在打成平手了。”,忍足心说怪不得king会心梗,“把你的进步甩在他华丽的脸上,让他觉悟和后悔起来,这才是属于强者的报复之道!” “!”,切原浑身一抖擞,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立刻就恍然大悟并跃跃欲试起来了! “但注意,得是进步!” 看到这个,那位king最近的心情应该会好了吧。 “啰嗦,小爷我每天都在进步。” 忍足不置可否地走到另外一边,凑近一旁挥拍的日吉,目光沉静,下巴往某个海带方向抬了抬,态度简单明了。 ——痛快点,下一次把高分试卷和平零局一起砸他脸上! 日吉停下挥拍,郑重地朝他点头道。 ——明白了,前辈! 男子汉的征服和以上克下就应该是全方位的,他眼下还有死角,这是万万不能的! 凤看他靠近,不自觉地往身后退了退。没什么见识的长太郎被好心的宍户前辈告诫的最多次的,就是要远离忍足前辈,因为他惯会骗小孩! 但忍足丝毫不在意,压下眼角,擦拭起了雾气的镜片,语调沉稳温和,勉强又拉回了后辈的几分信任: “…长太郎君,不能出赛的正选毫无意义,正选挑战赛以及格为前提,不能说完全正确,但起码是有意义的。” 凤不明所以,但依旧背部挺直:“是!”, “…加油长太郎君,位置让出去的话,幸村部长会第一个头疼的。” “靠自己拿到手的正选位最合适不过了,没有让你让出去的道理,如果切原够强,应该让他自己来拿。” 长太郎背部肌肉缓缓松下,他大概要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我明白了,前辈。” 忍足风度翩翩的在一年级后辈面前帅了一把,老神在在地履行前辈的开导责任,才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临了,还边走边想着,听说柳生君借给部长的笔记本压中了不少化学考试题目,实在不行让他下个月再出把力吧,捞一捞那颗笨星星… … “在德国遇上一个叫塞列波格的?他厉不厉害咧?” 画室里,天才嘴边叼着一根棒棒糖,坐得歪歪地翻着一本厚厚的画册,果然发现了那个嚣张的小子。 但看幸村神态一切正常,甚至隐隐约约带着一点不愿意提起的抵抗情绪,虽然不明所以,但丸井统统把这归于自己当初天才妙计的忍辱负重! “比过一场,对方似乎有所保留,也是个精神系选手。” “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打不过幸村的。”,丸井换了个坐姿,看似随意,其实刻意到不行,还摆了个自以为完美的姿势,“塞波先生邀请你去打世界赛了?” “不是现在,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自己还能陪着他们再成长一段岁月。 塞波先生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沉默了半秒,丸井才语调柔和说道:“幸村一定很期待吧,那样的舞台。” “…如果足够幸运,那里应该是所有人期待的梦幻舞台。” “会有的,本天才期待幸村在上面发光发亮的样子。” “我也很期待。” 幸村停下最后一处落笔,天才姿势摆了那么久,赶紧凑上去看对方给自己画的帅气画像,哪知下一秒笑容直接原地消失了… 画作上,玫瑰低垂,轻吻少年的额间,海蓝色的眼下一颗泪痣熠熠生辉,端的是高傲贵气,睥睨众生。 “为什么会是迹部?” 幸村低眉,想了想:“…迹部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有吗?”,迹部最近不是一往如常,天才几秒就把嘴里的糖嚼完了,还不解气,“喏,原来是哄迹部开心的礼物。” “…我上次不是刚给文太和胡狼画过合照了。” “也是,那好吧。”,天才勉强心情又好了一点点,虽然不多。 “明天是休息日,幸村不去俱乐部,要去找毛利前辈吗?” “不,明天和迹部去看歌剧。”,幸村难得反省了自己,是不是给对方太大的压力,让他承受不住了,遂明天打算带部员去劳逸结合。 “歌剧?” “迹部挑的,他最钟情的《唐怀瑟》。” ——竟然又是《唐怀瑟》,迹部以前就经常拉着幸村去看,丸井摩擦着下巴,“幸村很喜欢这个歌剧?” “这个要等明天看过后,才能告诉文太。” “本天才现在心情也不太好!” “下午双打训练,我和你组搭档。” 丸井一瞬间被安抚了:“可以。” …… 关于小海带的成绩,至少幸村部长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事说来,迹部要揽下一半责任。king为了让死对头尽可能地不操心部内的糟心事,告诉他切原不能出赛的原因,是因为他国文考了66分! ——66分!部员竟然挂了一科! 彼时幸村部长听闻后,表情很是寡淡,甚至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很愿意相信网球部还能有这么大的死角! king暼了一眼,委婉替后辈狡辩道:“就连你也有不喜欢的科目,偶尔发挥失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啊嗯,心爱才可抵一切困难,心不爱总是会有死角的,这才是人之常情。” 部长冷漠地用食指和中指夹起自己的化学试卷,晃了晃手里的脏东西,鲜艳的“92”分立刻让大爷俊脸一痛: “——心不爱可以用脑子,后者不挑人!”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心爱可抵一切困难。”,大爷心虚地抿了口红茶,下一秒又将几位全科优胜的一年级后辈成绩单摆给他看,还拿出切原的“保证书”来… 幸村才勉强面色柔和,仿佛又看到了网球部光明的未来,他随即大手一挥,翻了切原一个月的训练量,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这事还没有过去,只是压力一下子全部来到大爷这边了。 他沉重地揉了揉额头,这个疑似有路痴属性的后辈刚绕了整栋学生会大楼,还是被人好心带来花房的。 “切原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海带在他面前足足站了有一分多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就是一声不吭。 闻言才拿正眼瞟他,但就一眼,仿佛就像被烫着似的,快速移开了: “——喏!” 啪地一声,他有些别扭地抽出一张课堂小测,放在他面前。 一张鲜艳夺目的“30”分课堂英语小测,迅速让king的好奇心以肉脸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切原倨傲地盯着他:“——看,我进大步了咧,你有为自己曾经的后悔而后悔过吗?” 大爷深深吸了口气,内心海啸山崩都不足以形容,遂手一指门口! 切原:“?” “带着你不华丽的勇气和30分的小测,给本大爷滚出去!” 切原吭叽一声:“真男子汉就要勇于面对苍白无力的现实” 这还是小啰嗦教给他的呢。 小海带心满意足了,他已经报仇雪恨了,虽然使者不好意思承认,但他已经看到对方眼里深深的难以置信了,嗯哼! 走廊逐渐响起一阵回音,是沉稳的脚步声,Head鞋底搭配对方的体重和一贯走路的频率,迹部轻而易举地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king一扫桌面那张血淋淋的三十分小测,以及面前这颗用苍白无力语言无法消杀的笨海带,下一秒出手杀伐果断,目光冰冷刺骨。 ——嗯?干什么咧! 切原怀里立刻被塞进一张三十分的试卷,胳膊随后被一扯,下一秒就被对方怼进被褥柜里,四周传来的清浅花香,模模糊糊可以分辨出来,似乎是幸村部长的味道! “听着!”,迹部轻吐了口气,想起自己不能被打乱的计划,开口道,“想要保住你这条无足轻重的小命,待会就被本大爷不许出声!” 切原一顿,随后瞳孔放大到极致,不知脑补了什么,慌忙地点头,双手捂住口鼻,接着眼前一暗! king关上柜门后,原地陷入了沉思,本大爷为什么要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 幸村部长一进门,就看见双手抱着被褥的king,似乎打算安稳睡午觉了… 迹部:“这么快就画完了?” “嗯,我们来谈谈!” 同一空间,三个人,有两个人呼吸一紧! 98 凝视着其中一颗星辰 我能听听我的桎梏…… “怎么了?”, 迹部随意地走到沙发旁,顺手展开被褥,铺平, 直到没有一丝褶皱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直到坐下端起茶杯, king才深感浑身不对劲——本大爷为什么干得这么顺手? 幸村则是一动不动, 难得生出了一丝反省和愧疚,并用了长达十几秒的时间做完心理建设,才又确定了自己不是个压榨部员的部长… “网球部最近一切都好,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 迹部抿红茶的动作一滞:“你能说出这种话来, 本大爷简直叹为观止。” “因为他们最近都很乖,你也是, 这个送你。” “啊嗯?” ——部员乖,那是本大爷掩盖得好。 ——原来是死对头的画。 这张确实不错, 还知道给本大爷加个皇冠, 真是加到本大爷心坎里去了,回去要郑重裱起来! 见对方心满意足了, 幸村才开口道:“今年地区预选赛对手平平无奇,关东大赛已经开始了, 一年级的表现不错, 可以多派他们上场,切原的话, 再等等。” “等他及格?” “等他再成长一点。”,不管是成绩,还是恶魔化的控制,“运用得当的话,他会是关东大赛冰帝潜藏的王牌。” 王牌! 小海带震惊了,瞧给切原大人我听到什么东西! “咚!” 同一时间, 迹部的声音响起来,刚好掩盖了过去:“啊嗯?你还不打算休息。” “就来。”,要珍惜部员的心血,至少这个华丽的被褥不能浪费掉。 临了,幸村又补充道:“明天,我带你出去劳逸结合。” “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迹部懒洋洋道,“别把带本大爷去看歌剧,说出带本大爷去游乐园的口吻。” “你真要去也不是不行。” 迹部恼羞成怒了:“你给本大爷睡觉。” ——真惨。 小海带一边美滋滋蹲着,一边心想,原来平时大魔王都给使者压制得死死的呢! 看,使者说话都比他大声好多,大魔王都不敢出声的! …… 记忆深处… 德国,柏林德意志歌剧院 昏暗的舞台,幕帘垂落,盛装的骑士和贵妇们端庄的走进大厅,用响亮的小号作为前导,管弦乐奏出堂皇有名的《入场进行曲》。 人多如星海,有人站了起来,弹着竖琴高声开始唱出了《环顾这高贵的集会》。 “……我的双眼沉醉在这胜景中,我的歌声却优雅地沉默了。”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星辰。” “…我从这甘泉中汲取丰富的感情,我的苦楚也随之化为乌有,我要为你献上整个心…” … 幸村迎着飘飞玫瑰花瓣,踏入这场下空无一人的歌剧场。他身穿着浅色亚麻衬衫,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阴影下是清晰的脖颈和锁骨,目视着正在上演的幕台。 …… 虚幻世界中与美貌的维纳斯缠绵、狂欢的唐怀瑟,在醒悟后就逃回了人间,与圣洁无瑕的伊丽莎白重燃爱火。 虚幻与现实,两个世界以唐怀瑟为纽带,举行了一场弦乐重奏。 在重奏聚会上,唐怀瑟讴歌□□享乐而遭受到群起而攻之,伊丽莎白斥责他,连罗马教皇也拒绝接受他的忏悔。 但这时,象征绝无生还可能的枯木杖,又长出了嫩芽,表示神明重新接纳了他。 《唐怀瑟》歌剧的剧情设计简单,甚至在幸村看来有些平淡。 纯爱是这个歌剧最大的看点,□□享乐与纯白爱情之间的谈论从它诞生起便争论不休。 幸村原本以为,迹部应该对这其中的爱恨交织不感兴趣,但出人意料,对方却反复品味。 他缓缓走到前排来,那位华丽的王,果然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晃动着舞台的灯光,身姿挺拔,平静而专注。 “啊嗯,来了?” “又是玫瑰花吗?”,幸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那束玫瑰花,和对方身上相似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鲜艳欲滴的颜色保养得华丽贵重。 “…不要不识抬举,这诞生于荆棘之上的生命,可是本大爷送你最高规格的见面礼。” “我以为只有忍足,才会沉沦于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迹部不满地挑眉,久久只压出一句:“你的审美品味真是日渐堕落了。” 幸村低眉抚着手里的柔软花瓣:“…那我有幸,能倾听小景你华丽的美学吗?” ……你当然有,迹部心想…… 舞台上管弦乐如梦如幻,他一手插在笔直到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裤袋里,白色灯光折射在那双海蓝色的瞳孔里,缓缓低沉道 “…爱情从不是这部歌剧值得谈论的东西,生命才是。绝不改变的木杖再次发芽,意味着再挣扎的生命都能从荆棘中盛开美丽的花来。” “灵魂自荆棘深处破晓,难道不比情爱来得更加深邃,啊嗯?” “的确是很美好的寓意。”,幸村偏过头,刚好与他的视线相撞,含笑道,“真不愧是迹部。” …他是最骄傲不过的了,迹部心想,如果被人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他挣扎的不堪,他会以最快的速度疏离对方,连洞察力卓绝的他,鼓励对方的法子,都得挑得那么委婉隐秘。 见对方貌似没有理解自己传递的深意,迹部也没有强求,漫声道:“你今天不是还得去医院,本大爷送你。” “不用,今天我有专属司机。” “丸井?啊嗯,每次你和塞列波格打比赛,他总恨不得在你身上套个追踪器。” 幸村沉思片刻:“…说来,的确是塞列波格行事鲁莽了。” 他还是比较委婉了,就为了要个签名,塞列波格可是直接堂而皇之地绑架他。 “倒也不用如此温和,那个家伙大脑发育到最后,丰富程度还没有草履虫来得深邃,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他听到了,估计会选择用拳头回应你的评价。” 幸村一哂,起身与他告别。 … 歌声掠过耳畔,灯光晦暗不明,光亮最终交夹成最后一处余晖,迹部的视线穿越这人如星海,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最耀眼的星辰… king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说其实《唐怀瑟》,本大爷最想让他知道的应该是这个才是… 无关其他,一眼看上了,就认为最合适不过了。 但故事的结尾,现实总会比歌剧来得遗憾不圆满。 … 晦暗之间的舞台,号角声之逐渐消失在背景里,又像哀叹之歌从远方传来… 熟悉的场景,相似的人物,相同的地点,直到时空的潮水倾身褪去… …幸村才回过神来,眼里堆满满了满的苍白与悸动。 …穿梭于虚幻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唐怀瑟,在没有肉身的虚幻世界里沉沦于飘渺的快乐,不可自拔,而在真实的世界里,却处处受到桎梏,寸步难行… 歌剧的叹唱撕开他平和的伪装,正视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那就是这副身体其实装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灵魂,在年轻的肉身里已经奄奄一息,沉沦的也只是飘渺的快乐… “……我的双眼沉醉在这胜景中,我的歌声却优雅地沉默了。” “……我在天上灿烂的群星中,凝视着其中一颗星辰。” “…我从这甘泉中汲取丰富的感情,我的苦楚也随之化为乌有,我要为你献上整个心…” 歌声响在耳际,迹部指尖置于泪痣之下,听起来仿佛天籁。 ——不知道死对头能不能听出本大爷的暗示。 ——他们已经替本大爷说得很明白了! 半响,身旁人没有反应。 好了,king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为什么会是《唐怀瑟》”,幸村看着他,“我以为只有忍足,才会沉沦于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迹部华丽的眉头跳了一下:“你的审美品味真是让本大爷愧疚呐。” 这么华丽的歌剧,他怎么就给本大爷品出这么粗浅的东西来呢,明明平时也没少用歌剧涵养他的睡眠质量。 幸村失笑道:“…那我有幸能倾听小景你华丽的美学吗?” 似乎过了良久,那位king才重新收拾好情绪,虽然情绪中还带着一点不自然的别扭: “继破灭的圆舞曲之后,本大爷的第二发球绝技,便是唐怀瑟。” 幸村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我知道。” “…本大爷曾经以为,网球会是本大爷人生中属于自我的短暂狂欢。”,迹部看向幸村,“直到本大爷遇见了你,然后,屡战屡败!” 幸村双手抱臂在前,示意对方继续。 “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我摸着小景的头说痛痛飞飞?” “真是不华丽的措辞。” 迹部深感满腹深情和热血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再看了眼舞台上的歌剧,才重新平复了心情,但悸动的内心直接让他忽略了称呼的转变… “——在那之后,本大爷常思索,你与本大爷的距离在哪里,唐怀瑟发球便是在那种心境下孕运而生的。” “——而你与本大爷的差距,归根到底,是你对网球孤掷一注的野望和温柔,乃至至死不渝的追逐,本大爷承认,这点尚不及你,” 唐怀瑟发球意味着新生,其实是迹部本人心境的转变,永远向前的幸村,给了他孤掷一注的契机。 “我的荣幸。” “…要是你以为本大爷借着这部歌剧,是在向你倾诉感激之情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 幸村熟悉他的,他的感激和敬佩会融化成日常的一点一滴,不会单领出来显耀,却时时刻刻能让人感受到,而他能单领出来的,只会有别的深意… 他终于想明白了,却不见悲喜:“…唐怀瑟在真实的世界里,处处受到桎梏,寸步难行,并于绝处逢生,我以为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 迹部瞳孔微微紧缩。 心中想好的诸多措辞都在一瞬间被对方的猜测彻底打乱了。 他内心仿佛琢磨,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许久才道:“……但这不是本大爷想说的全部。” 幸村摇摇头,背部松弛,靠在柔软椅背里,闭上眼睛:“我能听听我的桎梏吗?” 99 吵架 “换而言之,我也会…畏惧死亡的…… 舞台晦暗不明的灯光, 越过重重虚空,撒落在幸村低垂的眼睫上,他对这样的结果, 接受起来非常平静: “…你从不进行无准备的谈判,所以在告诉我真相前, 你一定做了足够多的准备,对吗?” “……因为你对医院和生病很抵抗,所以本大爷提前预判你的反应并不困难。” 在迹部无数次演习过的徘徊中, 他设想过对方的诸多反应, 甚至很多时候,他认为对方就是一个“你爱怎样怎样, 如果我不同意, 一切都没得商量”的混账,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进行持久战的准备。 他准备了医院, 医生,最恰当治疗时间的底线和治疗方案, 只要对方能答应,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德国六个月后的青少年锦标赛可以掩护他的缺席, 如果担心网球部担忧, 迹部就会对外宣布,对方为了参赛正在秘密集训。 他还可以请最专业的代理教练,每一场比赛他会录下全程,可以为他实时转播, 没有人敢放松警惕的。 他甚至和教练先生密谋了未来的盛大舞台,期待能像伊甸园之果一样发挥功效,悬挂在他胸口上成为他攀爬上低谷的信念。 但他没有预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平淡, 以至于他所有底牌,一张都拿不出来… 他抿了抿唇,只能想到最靠近的答案:“你在生本大爷的气?因为本大爷瞒着你又擅作主张了?” “不。”,幸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从来不会自负到相信世界会按照你所期待那样运转,所以如果我不往后退一步,你随时随地会往前进一步,我对此的并不意外。” …绕是迹部,第一次听对方讲这么长的一番话,也半时回不过神来。 紧接着,一向无所顾忌的king,犹豫了… …他应该生气的,他心想… …不仅会生气,还会非常难过,并且会头也不回地甩脸色给他看,接下来有好几天不愿意看见他这张脸… 有一瞬间,king想直视那双好看而毫无波澜的冰魄色,将所有疑问托盘而出,并非要跟对方要个答案不可… 但他没有。 ……半响后,他慢慢道:“……那你是同意了…” 幸村眼里的亮光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他好像忽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你选中《唐怀瑟》,是想告诉我,绝不改变的木杖再次发芽,意味着再挣扎的生命都能从皲裂中破晓而出,低谷是一时的,徘徊是一时的,因为我是我,所以你相信无论怎样的境地,我都能绝处逢生。” 迹部被他忽然转变的深邃美学弄得微微一怔。 “在你所有的准备里,我一定是这样的,只要尘埃未定,我就会殊死一搏…”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网球…” 迹部半响没有说出什么,因为他发现,对方说的都对,他的胸口瞬间好像堵着一团浆糊,迫不及待道: “…本大爷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但你是本大爷在人海中遇到的最亮的一颗星星,本大爷希望你一直保持光芒万丈的样子。” 幸村失笑一声,但他坚持一字又一字地说道: “……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对我的期待,毕竟不把我当受害者看待的人,真的不多……” 迹部忽然有种不安心的预感。 “……可我不能,我也会做些你准备之外的事情,比如会考虑退部,会考虑以后再也不碰网球,你看,我的诊断单写明了,不进行手术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换而言之,我也会畏惧死亡的…” 第一次谈判,以迹部的全盘落败终局。 …… 整个冰帝网球部,用足足两天的时间,在一片一如既往的诡计低气压中,逐渐摸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顶层负责人似乎吵架了。 具体表现在,午休他们也不一起呆着了。 幸村去画室。 迹部则留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里,每天将就坐在他那三米长的王之沙发上,身旁摆满了玫瑰花,在一片死亡寂静和浓郁的香气中皱着眉头批文件,宛如一个被抢了王冠的自闭领主。 不过,部长这几天也不知道心情是怎么个循环反复法,他浸泡在球场指点部员动作,态度简直如浴春风,但估计是不想看到迹部那张帅脸,所以他都不过去正选球场了。 网球部众人喜忧参半,内心十分不安,训练得更加起劲了,并一致认为——责任就在king,他长年在浪里打滚,但这次终于浪翻了。 甚至有部员的小道消息证明,king对着部长前几天大呼小叫,压制得部长一声不敢吭,最后只能无言装柔弱。 但众人一时无计可施,无从反击,甚至溃不成军,只能旁敲侧击。 这会儿,又是一个静谧无言的午休,忍足背负着一整个网球部的期待,打算从迹部这里寻找突破口,私以为对方用长达两天的时间,最近心情应该平复得差不多了,遂凑近,并十分谅解,并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幸村部长的不对。” “他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满?”,迹部从文件里抬起眼皮,眉头一皱道。 忍足:“?” 迹部:“最近训练给本大爷端正态度起来,不要总无理取闹。” 忍足:“……” 忍足压下满腹疑惑,不太熟练地泡着对方喜欢的红茶: “明天是关东半决赛了,你打算和部长就这么僵持下去?” “嘛,不要说你们相处融洽,感情一如既往,据小白统计,部长已经长达两天没有对你用Yips了。” king本想说,他和死对头关系的融洽程度,为什么要用Yips的使用频率去衡量,以及这几天对方就根本没有下过场,对方甚至在想退部…… 但想到最后,他又像一个胀气的气球,一边想一边泄气: “山吹不难对付,阵容和去年一样,就算本大爷和他在赛场上打起来了,也不影响冰帝的胜利。” “这点我很放心。”,忍足道,“明天部长不出场,你不用担心他赛场上一打三。” “要是那样,冰帝的风度就丢大了,立海大附属还在隔壁半场。” 迹部合上文件:“本大爷和他短暂的不愉快,不会影响我们深厚的感情,没有余地给他们撬墙角!” 忍足分析道:“…我不明白,你拽落他外套,揪秃他最爱的鸢尾花和小雏菊,弄坏他精心的画作,甚至当众嘲笑他只有四块腹肌的时候,幸村部长也没有发这么大的火嘛…” 他温和有礼地进行猜测道:“…就算你把它最爱的那盆小美拿去喂撒旦之王后,再拿撒旦之王后去喂伊丽莎白,他最多不理你一天而已…” 迹部自觉略过自己不华丽的黑历史,淡淡道:“——你暂时别跟本大爷提他,本大爷不想听,” 他需要在没有死对头的空间里,理智而冷静地思考一些深邃而扑朔迷离的事情。 “……” “是,我的王。” 顿了顿,迹部又道:“…切原的恶魔化最近如何了?” “很好,他忽然充满了干劲,每天都在嚷嚷着要成为王牌,功课也在进步,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日吉气的,但年轻人充满了竞争危机意识感也是很好。” “桦地呢?” “不错,他和伊丽莎白打比赛简直心如止水。” 但部长似乎有意借小白在磨他的反应能力和心性,忍足自觉略过这一部分,顺势指了指他办公室墙面上的时钟,想起来了一件事:“…待会公关部部长要过来,时间是十分钟后,反正你最近午休闲来无事…” 同一时间:迹部的话音响起:“——你就非跟本大爷提起他?” …关西小狼的声音戛然而止,指出去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于是让他细心地发现——时钟旁边裱起来的画作,落款便是Yu□□eiichi “……”,顿了顿,忍足推了推镜片,用一言难尽的语气说道:“king,有句话我不吐不快…” …回过神来的迹部,无动于衷地用冰冷的手指,一指门口,态度很明显—— 沉默地跪安吧! 关西小狼识相摊手,临走前还顺走了他脚下一盆玫瑰花,打算送去给幸村部长揪秃,搞不好后者心情会因此变好起来,以此结束这磨人的僵局。 空气一时重新恢复寂静。 视线停留在纸面上,但迹部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在酝酿着思绪,打算不日找对方强势摊牌,来打破这沉默的僵局。 他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 他一边浏览文字,一边分神说服自己,并在头脑里试图回忆起对方的种种过分之处…… …比如死对头冰冷的语言,固执的态度,以及毫不留情的退部申请书还被他重重压在柜子里… 本大爷该向他展示自己顽强的意志才是……或许……本大爷也应该对他更加强硬一些才是… ……让他灵顽不灵的意志在本大爷的决心下崩溃殆尽… 是了,他是过分的,本大爷不需要心怀愧疚,他的种种行迹都在试图说明这点,比如他都不让本大爷在他的鸢尾花上喷玫瑰花香水…… ……但,一想到鸢尾花,本大爷拽落他外套,揪秃他最爱的鸢尾花和小雏菊,弄坏他精心的画作,甚至嘲笑他只有四块腹肌的时候,他也只是用Yips一笑而过而已…… 迹部深深吐了气,堵在胸口的那团浆糊沉甸甸的。 算了,本大爷何必和一个柔弱的病患计较。 就算本大爷把他最爱的那盆小美拿去喂撒旦之王后,再拿撒旦之王后去喂伊丽莎白,他最多生气一天而已… 而本大爷已经整整生气了两天,足足两天,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本大爷的强硬。 明天,比赛完毕就去找他摊牌。 就在这时,通讯工具适时响起来了,迹部从混乱的思绪回笼,聚起视线来——摊牌的事情,似乎要挪一挪了。 100 你是不是经常忽略一个挺重要的问题? …… 偌大的俱乐部训练场, 空无一人。 教练先生直接向贩卖机投入几个硬币,拿起“咣当”一声坠落的Pcari sweat,走到一旁的长椅, 看清对方手里的饮品后,迟疑了片刻,没有再递出去手中那瓶: “…草莓味的calpis确实适合调剂你现在心情。” 幸村不置可否:“…他找你来当说客?” “…不…”,他听见教练先生坐下后,这么说:“…我来和你道歉, 因为我开始意识到, 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 幸村微微侧过视线。 漫长的寂静过后: “…我拿到最初那份诊断单的时候,那个医生告诉我, 这是一种发作起来会不得了的病。所以我提前带你去那个盛大的舞台,带你去见见更多类型的对手,我想告诉你,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期待和精彩,拜托你要撑过来…” ……这其实算幸村第一次和他正面接触,以往教练先生只留存在他的日记, 但他忽然就可以理解, 为什么书写日记的另外一个人会那么信赖他了,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柔和道:“…不, 有效的, 你应该是成功了…” …至少他是了解他自己的。 ——他的身体装有两个灵魂,一个自由自在,一个枷锁在身。 那片舞台会一直像伊甸园之果一样悬挂在他面前,诱惑着他不断向前靠拢。 只要灵魂未曾上过死亡的枷锁,他永远会永不停歇地追逐, 就像他们所期待那样,徘徊不前过后重新行动… 良久,塞波抬起眼皮来,蔚蓝色的瞳孔清晰见人:“…但我做错了。” 教练是个典型的浪漫主义者。 他满怀期待地规划好一切后,当他再度回头分析此事,立刻意识到包裹在糖衣内里的只是一个空心气球而已,气球脆弱不堪,糖衣也脆弱不堪,甚至当它干瘪爆炸时,更容易伤到人… “…如果命运将你永远停在原地,那片舞台以后会成为你生命里漫长的阵痛,得不到,忘不掉,换而言之。我自以为是地做了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我很感激你所做的这一切,不必抱歉。”,幸村不愿意再谈,径直换了个话题:“迹部和你谈过了吗?” 教练转头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题继续往下:“…是,因为病情眼下还不算棘手,你又告诉过他心爱可抵一切困难,所以他自始自终都对你充满了盲目的期待,并认为你只是一时被吓到而已。” 但这个认识,再多一些时间门,就会被他自己亲手推倒。 冰冷的瓶身,凉度宛若实质地传到他手心里,幸村眼里的微光慢慢暗淡: “…那他现在应该会很失望,因为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关于这点,我们稍后再讨论…”。 塞波仰头靠在长椅靠背上,凝视他柔和的下颌线,心一寸一寸地柔软了下来,忽然很想摸他的头… …跟想象中的一样柔软,还是那个手感…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幸村难得呆愣了片刻,似乎不是很能适应这个浪漫主义先生忽然而来的亲近。 “…据说,被摸头的人会长不高。” ……幸村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委婉地出声拒绝,似乎还在斟酌本尊和对方的相处模式…… 教练“嗯”了声,沉默了好一会,有些可惜地收回手: “……你比他温柔多了。” 幸村应声动作一停。 “…也比他成熟很多,他一般会直接动手的。” 塞波似乎嫌他心还不乱,目光如炬,又继续添堵道: “你有什么喜好吗?喜欢喝草莓味calpis也算的…” 幸村眼底浮现带上几缕微妙的诧异… “…这台贩卖机在这里躺了一年多了,他不喝calpis,尤其拒绝草莓味的一切饮品。” 幸村放下手里冰凉草莓味的calpis,一时不是很能理解自己哪来的偏好包袱:“…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 教练双腿交叠,摇头不赞成他的说辞:“…他被俱乐部其他同龄人当众羞辱过,说他喝草莓味calpis的样子就像穿粉红色纱裙的柔弱小公主,他报完仇就当场戒掉了。” 幸村“嗯”了声,随即一言不发。 塞波换了个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妥协道: “…好吧,其实是因为俱乐部其他男生一开始喜欢送他草莓味的calpis,说和他很是相配,他报完仇就当场戒了,但我不明白这两者区别在哪里?” 明明第二个版本听起来更加具有羞辱性。 ——虽然结论是一样的,但后一个版本在幸村这里就是比前一个可信一些,区别就在于… 幸村:“我不认为有人敢当众羞辱我。” 教练摩擦着下巴,“噢”了一声后,体贴地没有给他举出反例来。 “…其实抛开这些飘渺的猜测,最重要的是——我是他的教练,还是一个精神系教练。” “…如果他有迷茫不解之处,虽然这么说有些自负在里头,但我是最适合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就这点而已,我还是很感激他信任的…” 幸村忽然明白了,但还是难以置信:“…我以为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因为听起来真的很像精神疾病。” 他不是一个很容易和别人分享心事的人,如果非得找这么一个人,聆听的责任应该会落到心理医生身上。 但他也能理解,如果找不到答案,塞波先生应该会是第二人选,因为他是一个体贴到恰到好处的教练,最重要的是他同为精神系,是可以为他铺开那片未知世界的最佳人选。 ——精神疾病? “不…”,塞波闻言,似乎很有难言之隐地眯起眼来,半响才迟疑道:“…他不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经常忽略一个挺重要的问题?” 幸村一侧眉梢稍抬:“嗯?” “——他只有十二岁。” 幸村: “……” 下梁不正,上梁必歪。 冰帝连台机器人都能从温文儒雅,满腹经纶的性情跑向浑身不着调的… 幸村忽然有所预感,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可能不会很符合自己的期待。 塞波靠着背椅,娓娓道来: “——这事说来话长,他以前经常做噩梦,我把这归结为于精神力紊乱,并小心替他疏导……当然,在这之前,虽然我说过你比他成熟,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看我的眼神可以像兄弟!” 幸村凉凉道:“…忍着吧,你看我的目光像穿粉红色纱裙的柔弱小公主,我也没说什么。” 被看穿的塞波心一虚,并强行拽回了话题:“——虽然我的教练告诉我说,对待少年人要适当地让他野蛮生长些,但我的想法与她相反,认为过度的精神力会让身体不堪重负。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得等他再成长一些才好,所幸的是,他后来终于不做噩梦了…” 他想了想,不死心地补充道,“——你真应该看看他四岁的裙子照片,因为真的很像。” “……” 幸村声线寡淡:“…继续说说吧,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教练眸底忽然划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是的,变故发生在于,他去了趟法国。” …——难怪,幸村心说。 加缪应该隐隐约约向对方透露过他的精神状态,让他多加留心照顾。 他似乎斟酌出来了:“——你以为…我急于成长,所以心软了,教会了我白日梦,以此来哄我开心。” “不算教导,他自己的灵感,我只是陪他强化这个攻击技,换而言之,他一直是个偏努力型的天赋选手。” 教练先生说完,便沉默了半响,因为这可能是他做错的第二件事,他不敢保证,对方运动神经疾病的发生,是否与此相关无关: “——有一段时间门,他开始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发现自己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一开始以为是梦游,但大概是某个部员给他的灵感,他开始换了个思路,认为你是他精神世界诞生出来的…Dppelganger。” Dppelganger—二重身。 … “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其实他见过这段隐秘的记载的,就在他的日记里: ——亡灵在即将死去之际,又会回到这个世界,分化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二重身,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给他的灵感… … 塞波老神在在地点头,分析道:“Dppelganger嘛,在德语世界里指的是两人同行,指代隐藏在内心中另一个看不见的自己,虽然你的出现偶尔让他很头疼,但他好像还蛮高兴的。” 幸村茫然了:“高兴?” 教练很认真地看着他,委婉道:“因为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幸村却一瞬间门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在网球领域,是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或者说是以浪漫主义为外衣的现实主义。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让他彻底放下一切心防去相信,甚至去依赖,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在这个领域,他不相信神明,他只相信他自己…… 幸村一哂,不知道是忽然觉得这个答案疲惫,还是荒唐… 塞波眼里浮现一层光,就好像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这个角度仿佛让他置身于光影中: “他那天忽然问我,自己与自己的相遇,会诞生出什么。” “——他其实很高兴你的出现,他以为你是他精神世界里,诞生出来的一抹神迹。” “——他真是只有十二岁…”,良久,幸村失笑,有些神色复杂道,“先生应该不只有十二岁?” 塞波“唔”了声,不在意道:“但我是个精神系选手,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他不出乱子就行。” 非要论的话,教练认为,对方应该是一抹很温和执拗的执念。 偏执型的运动选手经常会因为太过于执着某个事物,变成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他对此见多不怪了。 真要说的话,加缪的想象力比Seiichi还丰富,至少他出现的只是他自己,而不是来找他谈婚论嫁的小情人… 思及此,塞波微笑地感慨,声线低磁温柔:“…他对所爱事物总是抱着极致的温柔,又往往容易爱屋及乌,从他精神世界里诞生出来的生命,我以为你会很不意外自己的重要性才是…” “关于那个诞生,我想听听你当时的见解。” ——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遇见,会孕育出什么?这是他从未切入过的角度… 教练抒情抒到一半中断,叹了口气,被迫开始装神: “…我告诉他,只要他心无旁骛地长大,努力,生活,总有一天那抹神迹会变成一个长着翅膀的幼型小天使,但他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幸村颔首赞成,并不意外:“——因为他只是年幼,并不是笨蛋。” 教练:“……” 半响。 “但我很感激你的出现。”,幸村忽然听他说道, “…你告诉迹部你畏惧死亡,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出现的人应该是你,因为他即使会那么害怕着,他也不会说出口,尤其是当着部员的面。” “…你应该对我也很失望的,作为一个竞技运动选手,我其实应该无所畏惧地埋头向前,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你不能这么想。”,塞波眉目染上一丝伤感,“…当我听说你畏惧死亡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犯下的另外一个错误…” 101 敬畏死亡与生之所向 ——他畏惧死亡的…… “…他是一个很努力认真的人, 所幸,命运截至目前为止给他的馈赠都是合适的。” 教练沉默了会儿,缓缓垂下眼睫,才继续道: “——我不想骗你, 但这种顺遂的合适, 有时候会给他带来一种盲目热血的错觉。” 少年人总是一心向阳,天然地拒绝思考死亡, 和失败的代价。 教练:“…他已经享受过那些众星捧月的仰视和追逐他发光发热的追随了, 那个舞台也很好, 如果你让他选择, 与其让漫长的生命叠满那些令人遗憾的唏嘘和把他当受害者的关心慰问, 他会更倾向于用生死去赌一个唯一的答案。” “…当然, 我不是说那些唏嘘和关心的慰问不合适。”,塞波蔚蓝色的眸底有着清透的温柔,经不住想起他一开始把Seiichi平零时, 对方挫败隐忍的样子: “…但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没有你那么温柔,它们会像撒在他心脏里的碎糖一样,明明是甜蜜的,却偏偏难以融化。” 我知道, 他心想。 教练还在继续:“…他还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你关心他, 他会难过,你不想让他难过,大概就只能远远看着他。当然,你要是纯粹看中他这个人,他打不打球无所谓的话, 那他应该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 …幸村久久没有接他的话,冷白的下颌线微微隐在光里,看起来模糊不清,精致得像个完美的雕塑,他自嘲地扯开微末弧度: “…庸人自扰而已,如果他内心足够无懈可击,在自认为唯一的答案上孤掷一注就足够了,其实不需要向外施舍太多的情感和关注。” “…他胸口装的不是小白的金属CPU,不然我会承认你说的确实没错……” 教练双手抱臂在前:“…据我所知,他还是挺喜欢被人期待和认可的感觉的,他那帮部员你也见过的,每天甜甜地叫他部长,他还是蛮高兴的…” “我知道。” 泥沙俱下的回忆影片里忽然晃过很多细节,埋汰在底下被压制得太久,幸村有些晃神,久久才回过神道。 我知道,他心想。 …你不能在心里说他懦弱或者多愁善感,因为同时符合足够强大且不施舍给尘世任何目光这两点的,应该是他的机器人,不是他…, 教练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换而道: “——我很感谢你的出现,你及时提醒了他,甚至提醒了我,人不能因为相信什么和热爱什么,就用生死去赌什么…” 长路漫漫,尽头有可能有破晓的光,也有就是一堵悬挂路灯的暗墙而已。 他曾经在生死之际穿越了死亡,但不能认为这份运气谁都拥有,死亡是需要畏惧的,死亡不能简单用最坏的结果来概括,他闭眼想着。 …这从来不是五五开的事情。 “其实懦弱的是我。”,幸村的目光穿越着这漫长的虚空,平静而悠长,“…跌倒了我会自己爬起来,爬起来就好了,我以为没有什么是坚持不下去的,但其实不是的,能爬起来是因为还有力气…” 黎明破晓也好,折晓于漫长黑夜也罢,死亡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现在想想,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在漫长的执着于生的背后,稍微靠近那片深邃的虚无就是了。 他有些恍惚,忽然理解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清醒过来是为了什么,全身所有的力量随之一瞬间被尽数抽光了,灵魂在钝痛中泛着剧烈的颤栗… 他自亡谷归来,原来一身疲倦,满腹怨言。 ……他的孤掷一注远没有那么恣意和痛快,命运施舍给他的不平等馈赠让他无可奈何,那条漫长的不归路真的很他很痛苦… …他心想,我以为我不应该畏惧死亡的,应该畏惧的是从未热烈地活过。 但不是的。 ——他畏惧死亡的,更畏惧痛苦,畏惧那个追逐不到生命黎明的遗憾。 “……我想他好好活着。”,幸村说。 塞波一垂眼睫:“…你是对的,渴望生存而畏惧死亡是对的。你是最重要的那个,不需要思考着给其他一切腾地。” 不管是自己的期待,梦想,部员,还是别人的唏嘘遗憾。 但教练同时又很清楚,因为清楚,所以他随之忽然胸口重重一沉: “…虽然你是这么想的,但你对他也拥有极致的温柔,一定不会舍得永远占据他的身体,抢占他的人生替他好好活下去。” 因为这样一来,另一个生命就永远彻底消失掉了… 幸村收回疲倦的目光,不在意地一哂。 塞波眼底浮现一层复杂的温柔。 幸村看向他,眼里慢慢浮现一些笑意:“——放心,我虽然不像迹部那么自恋,但也没有自残的想法,过几天,我就会把这幅身体还给他。” “——不,我的本意不是这个。”,塞波看着他,缓缓道,“…他以前,如果不开心,只能自己慢慢想通,旁人都哄不好他,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也认为只能靠他慢慢想通,因为他偶尔很固执。” 没有人可以打破他的固执和执念,除了他自己。 “除了你,”,塞波说:“…他很喜欢你,自己与自己相遇,会诞生出什么,我希望你来告诉他答案。” “——如果你是诞生出来教会他敬畏死亡的,我希望他能带你感受生之所向。” 教练先生很是犹豫,犹豫过后久久无言,他含蓄地希望对方不要消失…却也不想看到对方清醒且痛苦挣扎的样子… 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相遇,会孕育出什么? 幸村没有答案。 他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如果没有那片绚烂舞台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无数场景泥沙俱下,埋在沙场底下散出无数光点等散尽,他缓缓吐了口气… ——发现他和他,大概会永远站在因果对立的无限悖论面前,永远相互排斥,背道而驰。 …… 一个未知全貌地在长路追逐,不愿意面对叠满令人遗憾的唏嘘和被当成受害者的关心慰问… 一个穿越死亡的边际线,带着追逐无果的疲倦… 未曾逐光,是未曾的遗憾。 追逐无果,是未得的遗憾。 但未曾逐光,便不会知道追逐无果,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 是悖论,幸村心想。 但他还是很想说:“…我很高兴,因为他不曾畏惧,甚至厌恶过我的存在,我还私自享受了他人生中很多快乐的时光,见到了久违谋面的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很感激他。” 教练先生最后听他这么说,心一点一点软下去:“——他不会介意的。” 不是私自享受,是分享,他会很乐意和你分享。 …… 同一时间,网球部的正选又在瞒着部长召开正选会议,当然,这次除了没有部长,还没有迹部,后者被他们偷偷摸摸剔除出去了。 初次参加会议的柳生,正在对着忍足摸出来的两份笔记本,偷偷模仿笔迹… 丸井点头:“很像了,偷偷给迹部和幸村分别写道歉信,幸村这封要更加诚恳点才行,本天才亲自出马,就不信这次不行。” 迹部惹他生气就生气,幸村最近连本天才都不理了,真是气人呢。 “听小爷我的,我可是王牌,部长看了我这张脸,什么烦恼都跑光光!” “部长看到你的成绩单,烦恼跑光了也回再绕远路回来!” “啰嗦!我最近用功得不行,小测一看都会!” 深藏功与名的柳生重重地吸了口气:“……” “——滴!”,通讯工具的消息弹出来,柳生一看,想到这几天网球部沉闷的气氛,而在这重重沉闷下,他还得押题,遂心平气和地输入: 「日安,幸村君近来一切安好。」 「除,据部内传闻,切原君气到幸村君要喝大麦茶降压。」 「另,迹部君最近让幸村君很生气。据部内传闻,迹部君将他最爱的花拿去喂他最爱的宠物甲壳虫,再将宠物甲壳虫拿去喂马,连环打击下,他一蹶不振!」 输入完,成功让对面人心情一团糟,七上八下,绅士才觉得自己好了点,继续措辞写道歉信! …… 隔日,关东大赛半决赛 熟悉的海港公园 山吹中学VS冰帝学园 比起去年,冰帝正选全员小心翼翼中带着自信和好奇的模样,今年可谓是愁云惨淡,支支吾吾,大家都不愿意开口,生怕惹顶层负责人不开心。 但还好,今天不需要打隔壁赛场的立海大附属,天才心想。 102 悖论 他们只是一场,未曾谋面,但久别…… 冰帝单打三, 出的是慈郎。 慈郎的对手,是山吹的单打好手千石清纯, 去年能和迹部对上的二年级生。 将最好的主力安排在前三场,山吹的打算堪称坦荡了,输了也只能心服口服。 “慈郎那家伙,今天倒是干劲十足呢!” 丸井:“他最近不都是干劲不足的嘛,前几天还突破了那个!” “那个是哪个?” “本天才陪他特训的成果,就是那个,你待会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有什么了不起咧。 小海带揉了揉自己刚才被丸井前辈弄乱的头发,一整个人就是气呼呼的状态, 呲牙道: “前辈不要碰男子汉的头发, 不然我以后和丸井前辈一样长不高的!” 被戳了痛处, 天才立刻震怒了, 一把出手把对方的发型变成真海菜, 才善罢甘休。 “Game-冰帝学院VS山吹中学,单打三准备就位!” “O match!山吹中学千石先发球。” “好耶, Lucky的一天!” 千石瞬间就调整好状态。 出手如电,黄绿色的小球被抛起, 出手是上旋球。 球体如残影般低空掠过中网,角度刁钻刻薄,精准地擦过对方拍沿, 压在对方球区左偏角,场外的观众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光束… “哇哈!”,慈郎屈膝矮身,一个踉跄,双手握拍抽击落回, 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呐!” 千石暗叹一声,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丸井君,你看到了吗,这个球好厉害。” “部长,这个球,好棒!” “迹部,迹部,好球!” 但只有迹部愿意一脸嫌弃又不怕丢脸地回应他: “——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幸村倒是目光柔和,他对于小绵羊的认识,还停留在他是个迷迷糊糊的同级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睡觉,醒了也彷如置身梦中的样子,赤子之心是对方身上最难得可贵的东西 但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像迹部那样容忍部员在训练场上睡觉的。 …除非对方能一贯地保持常年的胜利,并且滚去别的地方睡觉,就像身旁的毛利前辈一样… 他微微靠向椅背,精致的眉间难得满是自省:“…比起迹部来,我应该算是很蛮横霸道的人了。” 同坐教练席的毛利被他的话弄得一愣,赶紧摇手道: “不,你不能这么想的,小部长,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毛利前辈偶尔也会这么想吧。” 大猫少年一时举不出反例,望天:“……” 幸村不置可否一哂。 他第一次代表另外一个人坐上教练席,对身旁这只大猫少年的出现还不是很能适应,但也没有说什么。 ——嗯?奇了怪了,按照往常,这不是得加训吗?今天小部长怎么这么好说话,这就过了耶… 大猫少年懒洋洋猜测道:“小部长最近都不怎么上场打比赛了,难不成是到了倦怠期?” 听黄濑说,帝光篮球队普遍出现了倦怠期,毛利私以为,像小部长这么成熟稳重的人,心情不好了那么多天,绝对是有更加深邃的原因,不可能只是和不成熟部员吵架这么简单而已,他要好好开导对方才行! 幸村顺着他的话说:“什么是倦怠期?” 毛利很有过来人经验的样子,说:“就是一直打赢,一直打赢,很容易就腻了,没有对手的日子是相当寂寞的,我是很能理解小部长的。” 幸村失笑道:“…那要怎么办才好。” “找个人打败你就好了!”,毛利给他出谋划策道,“想当初,我也是孤独的强者,月光桑去集训修行以后,没有人能打赢我,我也不想打球了,还好小部长你来了,打球又有趣了些。” “那你打算从哪里给我找个对手?” 大猫少年瞬间凝噎了。 幸村倒是不在意,意有所指道:“…倒是毛利前辈你,要加油才是。” “嗯?” “…加油了,或许能变得很厉害,变得厉害了,以后会有更大的舞台和搭档等着你。” “那不是当然的嘛!”,小部长真是对他期待满满呢,大猫少年立刻福至心灵了,美滋滋道: “…那为了小部长,我就再变强一点好了。” “嗯?” “…我打败小部长,不就可以帮你渡过倦怠期了。” 他身边也有很好的同伴,他的一切都是新的,幸村心想。 千石一脸头疼:“虽然被你夸奖了,但我还是觉得很丢脸耶。” 慈郎呲牙笑道:“不知名君,你接不到球的样子,也好棒!” 千石心头莫名一梗,夸归夸,替他吆喝了半天,连他名字都没有记住:“——被小看的话,我也是会发飙的!” 千石暗留意时机,忽然将球高高向前呈弧度抛起,预测好落点后助跑挥拍,一下子增加了整个发球的力道和速度,猝不及防打了一记高吊球。 完了! 冰帝正选席忽然替他捏把汗! 但场上骤然生变。 白色的气流忽然从从慈郎脚下环绕升起,他带着那脚下的光圈,跑动,周身跟着发出光来… 瞄准落来的高吊球! 慈郎高高跃起,一球打向对手握拍处! “——啪”! 千石的球拍闻声掉落,瞳孔随之定神而微微紧缩! 球回到慈郎的掌握之中后,他二阶段直接扣杀了! “Game-冰帝慈郎,3-1!” 空气一时静谧。 “——部长!”,慈郎奔自教练席,手舞足蹈道,“看到了吗?那个光和你头上的一样耶!” “——我那天和丸井君打着打着就出来了,哗了一下,是发光耶!” “是跟部长一样在发光耶”,他又想拉着对方的手看一看,哪知低头,脚下什么都没有了,遂挠头道:“奇怪了,怎么没有了呢。” “部长刚才有看到吧?” 幸村冻僵的灵魂,就像被眼前这个少年热情燃起的火星扫了一下,莫名地颤栗,半响才温声道:“——我看到了,是无我境界,道你还在比赛,应该回去了。” “冰帝的选手,再不回来要判输了,赶紧回场!” “哦,来了来了!” “这就是那个呀!” “但无我,去年和狮子乐对战的时候,慈郎不是见过嘛,他这么高兴做什么?” “他见过又不一定会记得,话说回来,刚才是迹部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吧!” 部员第一次对外出无我,用的还是自己的绝招,迹部直接将其归结为对自己的认可和华丽美学的崇拜: “啊嗯,他也就出招的时候勉强算华丽了!” “听说是打网球的快乐?基础实力上来了,慈郎确实是适合开那道门的人耶。” “为什么他和丸井打网球才快乐,跟我打网球不快乐吗?” “…笨蛋!” 慈郎脚下重现无我之后,赶紧向他招手,又指了指脚下,直到裁判吹哨,他才不得不收心,重新发球… 但幸村一声不吭,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他醒来前后的时间太过于漫长,几乎横跨了生与死,所以养成了他对什么事都无波无澜,甚至毫不在乎的心情。 …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那个巨大的航海时代,出门远归之人,归来的可能是活的身躯,也有可能是死的灵魂,但只要回来,都可以痛快地说一句: “——我回来了!” 但无论怎么样,他对冰帝没有那么炽热的感情,他的感情已经在第一次醒来以后被自己亲手打破了,有感情的是另外一个人… …真正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才了然,他很难对眼下的境地,产生一种真切的归属感… 直到,灵魂刚才炽热地疼痛了一下,真实地令人窒息,是另外一个人在呼之欲出,试图想要回应对方的心意。 他缓缓地将手放在胸口处,隔着灵魂的钝痛,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几秒的时间,像默片一样被拉得很长很长,又好像卡了带,渡过了漫长的光年,转响声震碎了胸口的振动… ——好好感受漫长的生命不好吗… ——只要不碰网球就好了… ——听话…好不好… 那双冰魄色骤然茫然一缩,颤栗瞬间仿佛涌自灵魂深处。 明明坐着,他却仿佛深陷一片巨大的沼泽,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就像很熟悉的曾经多场噩梦一样… 灵魂好像生出某种未知的力量,把他活生生分成两半。 一半伸出双手来,只能徒劳抓到一把空气,也要挣扎着向上,另一半身躯却在努力下沉,鼻尖是沁人心弦的花香,他熟悉的,愿意托付一切的… 但,退部…他就不再是某些人的部长… 不去打网球…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怎么能这样… 赛场那颗黄绿色的小球在瞳膜千无限逼近,又无限退后… …怎么能这样… …不能这样的… “——我不!” 灵魂的颤栗和挣扎不肯停歇,慢慢融开他坚硬冰冷,且很久没有动摇的心。 悖论! 幸村忽然心想着。 他们只是一场,未曾谋面,但久别重逢的悖论。 久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灭顶的疼痛好像只是灵魂一瞬间的错觉而已,但缠绕在上面的丝线好像骤然炸裂,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慢慢地,以强硬的力道抽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 比如问一问对方要去哪里,什么时候会再出现,他有什么样的执念… 下一秒,耳边熟悉的声音将他稳稳拉回地面… “小部长,你怎么了?” “…我没事。” 他模糊不清地看着手心的纹理,只是,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宝物。 大猫少年再看他时,发现对方柔和的下颌线恢复一贯的清冷。 直到,场上冰帝胜利的哨声响起,对方才有一点反应。 103 他很好。 自我领域的我 “Game-冰帝学院VS山吹中学, 双打一准备就位!” 冰帝的双打二,是又被打乱的组合,为了应对双打强校, 难得拿出了特别奢侈的组合——丸井和迹部! 赛场上, 丸井一边吹着泡泡糖, 一边活动身体,目光却是往后暼的: “…不是吧,你是怎么惹的幸村生气?他脾气那么好, 你都能惹他生气这么久?” “——等等,你不会真的弄挂小美和撒旦之王后了吧, 你这个该死又可怜的小可爱,小美可是里美送给他的礼物呢。” 幸村的礼貌和涵养就像深深浸透在骨子里那般,知节而守礼, 不可能无缘无故表达出非常强烈的情绪。 天才觉得奇了怪了,理智让他觉得这种情况非常不对劲,但情感上他又莫名地高兴——因为幸村生气会表现出来了耶,这可比他以前无论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强多了! king自动过滤掉对方乱七八糟的猜测, 成功捕抓到重点, 顺势朝天打了个响指, 引爆一场全新的引援: “——他脾气好?这可真是不合情合理的推断。” 本大爷这几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寐也寐不好,这可都是拜他所赐! “O match!冰帝先发球。” 丸井站前场,他抬手发球,力道迅速强劲,直接打了个对手猝不及防: “我说你,要找个机会和好才行, 网球部上下会担心的。” king海蓝色的眸里是灰色的倒影,继续出手如电,对他的发言倒是不置可否。 …还没有人敢和幸村吵架,天才缺乏调和经验,这可一时让他发愁了…… 一个是明着狂,骨子里温柔体贴,一个明着温柔体贴,骨子里更狂。 性情这么相反又相似的两人吵起来,那肯定是互不相让的…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迹部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遂忧心忡忡道: “…难道是一年级后辈的教育理念你们又起冲突了?” “不会是切原那个小笨蛋又惹幸村不满意了,你又袒护他吧?” “后辈不严厉不成器,你不要老是让幸村困扰…” 迹部打断他,反手抽击,精准回落:“——你是上了年纪的欧巴桑吗,天天以为他是个刚断奶的baby。” 怪不得死对头对他下封口令的,第一个就是瞒着对方,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丸井耸了耸肩。 “Game-冰帝,1-0,“Game!ge sides!” 换场时分,迹部冷静地沿着场内边线向前行,隔着绿色镂空的防护网,耳边刚好响起隔壁赛场立海大附属的裁判落声。 吉光片羽,有什么东西忽然稍纵即逝,那些深邃而扑朔迷离的片段骤然一闪而过,他眉心遽然间门皱得有棱有角的…… 死对头他该不会… 丸井再度暼了眼身后,因为后边人出手忽然更加凌厉了,他吹破个泡泡糖道:“怎么了,迹部?” ……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迹部想问… 但king抬起眼皮来,利落地打了一记回击球,同时也将掩埋在心底的问题打散了,换了个问题问道: “如果他恢复记忆,就是关于立海大附属那些人的记忆,他会怎么做?” 丸井出手一滞,还好没有让球溜走:“这么严肃的话题,你确定要现在问本天才?” “本大爷想问当然就问什么了。” 迹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毕竟king眼力卓绝,丸井沉思了会,欲言又止道:“你可真是我行我素…” “啊嗯?” 天才不确定道:“……大概会很害怕生病吧,他最怕生病了。”, 比起这个,其他人和物,大概都是无关紧要的,至少在天才这里,是无关紧要的… 迹部眉间门忽然凝起,握拍的手一紧,内心随之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场上,强有力的手腕力量使抛起的球由高向下切削击出,打出的球高速旋转,击出的球落到对方球场后不弹起,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 黄绿色的小球直滚滚地落到对方场地,引得观众席连连侧目,惊呼… ——迹部的唐怀瑟发球 四发ACE,发球直接得分,拿下一局。 天才被迹部的速战速决冲懵了,转头抱怨道: “…和你打双打一点体验感都没有,我下次还是要找杰克一起。” 迹部抬起眼皮来:“你若再碍手碍脚分本大爷的神,本大爷不介意一打三!” “嚣张,本天才惯的你!” 胡狼在观众席咬纸巾,双眼泪汪汪,果然他和文太才是最佳搭档。 “我说你,你也不要太夸奖了。”,忍足推了推镜片,看向教练席无奈道:“话说,还是要想个办法好好缓解那两人的关系才行,你说呢,柳生君。” 柳生写的两封道歉信,忍足有幸拜读过,他对于网球部多了一个智商炸裂的明白人一事,感到非常的欣慰。 绅士凝视着某个教练席位上的身影,罕见地陷入了沉默,许久“嗯”了一声,才道:“如你所言,在准备了,我也很期待效果。”,但希望不是他预料的那个效果。 令人唏嘘的是,冰帝观众席大概只有一年级是在认真应援和看比赛的,倒也很好地掩护二年级的开小差。 小海带的应援那也是相当炸裂的: “——迹部前辈打他,削他,让他们的骄傲在冰帝面前支离破碎!” “——丸井前辈太逊了,这么久都接不到球,和对面一样傻站着当笨蛋吗!” “快呀,丸井前辈快抢迹部前辈的球呀,小短腿迈快点!” “——啊啊啊,又被迹部前辈打回去了,你们三个都逊毙了!” 天才受不了了:“——笨海带,你给本天才闭嘴!!” 打个球伤害都来自自己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迹部打了个响指,声势浩大的应援声成功堵住某人的噪音源头,拉回了震怒之余,还差点给自己人冲自闭的临时搭档。 凤欲言又止:“……” 日吉精准吐槽:“我是不可能和这个笨蛋搭档双打出赛的,逊毙了。” 插曲是有的,但只是短暂的,冰帝还是迅速以大比分胜利拿下了胜利。 迹部这会儿没有再到教练席位和某只大猫少年争位置了,冷淡地接过毛利丢过来的毛巾,目光深深地看了旁边人一眼。 刚想抬腿走人,却发现对方目光说是平淡…还不如说是无神,虽然掩护得堪称隐蔽而深邃。 他敏锐的眼力,仔细尖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手心,似乎有红色的痕迹… king有一瞬间门牙痒痒地想着,Yuki mura Seiichi上一世一定是主宰着一片浩瀚星球的霸道□□领主,生命以光年而计,脚下臣民数以万计,财富铺满领土,头上佩戴的光圈还是行星带做的……而本大爷,就是开着直升机冲翻他旧时代的人! ——否则不能理解,本大爷为什么现在要颠倒过来受这份委屈! 大爷随手抛下毛巾,顺势丢给某人一个眼神。 关西小狼热闹看到一半,无奈被迫入局,只好悻悻地下台帮忙: “毛利前辈,走吧,陪我去热身。” 毛利一秒扒拉住自己的椅子: “你不是单打二吗?你这么早热身的?” “早热身早点找到比赛状态。”,忍足连他的球拍都给他准备好了,糊弄起人来非常有本事:“走吧前辈,我还能赶着回来看凤和宍户的比赛。” 大猫少年看对方一脸真诚,动心了,直接被他哄骗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出位置来。 大爷屈尊降贵地坐下来,见对方没有什么情绪,手放得好好的,也没有打算继续拿自己出气的,才勉强作罢。 迹部心说他是记忆苏醒了吗? …他现在在想什么?要是想隔壁立海大附属?那可真是不华丽… …但也许,他是在想生病和退部的事情。 …他都躲了本大爷这么多天了,他想清楚了么,本大爷可是差不多想清楚了… “…迹部。” king背部不自觉挺立起来——啊嗯,他竟然开口说话了: “——是本大爷,怎么了?” 他是渴了还是疼了? 渴了有水! 疼了立刻给上药! 要本大爷给吹吹也不是不行,但那样也太不华丽了些! 幸村思绪有些凌乱,他想问问迹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到最后却没有,只久久压出一句: “——你的呼吸声很吵!” “…………” “…给本大爷忍着,刚打完比赛的功臣,呼吸声就是这么霸道活跃!” 短短几秒钟,king的心情支离破碎了。就像玻璃窗被破开,彻底碎成玻璃雨——什么结束大领主时代的愧疚,撞毁行星带的不安,都随着对方冰冷的语言一齐破碎在宇宙尽头了。 他甚至冷嘲热讽道:“……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丢了玩具的柔弱小公主。” …他是丢了… …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耳边是熟悉的张扬高调声线,场上的喧哗,赛事的哨声,才勘勘给了幸村一种回落真实感。 他勘勘松了口气,顷刻间门又恢复成那个冷静强势的幸村部长… 迹部看向不接话的人,心想本大爷刚才态度是不是太差了?顿了顿,才状似无意道:“…本大爷都知道了,你是恢复记忆了,关于以前那些记忆…” …听说那些记忆十分不华丽,让你至今都分外困扰,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幸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动:“什么记忆?” 迹部看了他一眼,淡淡又缓缓说道:“…你不要试图隐瞒本大爷,你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本大爷已经认真研究透彻了,还请教了专家,一日记忆美人鱼的传说并不存在!” 幸村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迹部委婉宽慰道:“…这并不是什么不可以见人的事情,不开心的人和事就要丢掉它,放在心里只会长蜘蛛网,如果你还是觉得不痛快,大不了本大爷开直升机带你去砸场子就是了!” ——没有什么是一场网球赛解决不了的! …啊嗯,本大爷可算明白了,怪不得他有事就小景,没事就迹部,生气就Atbe Keig,可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但幸村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目光深深沉下,干脆以沉默应对。 但king绝不是个用沉默就能糊弄过去且有眼力见的人,他还在继续输出: “…看着本大爷这如同婴儿般澄澈纯洁的双眼,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有。” “啊嗯?” “你整个人都在吵。” “………” 场上的凤打的有点磕磕碰碰,体力跟不太上,还好宍户支援着他。 他转头又看见幸村部长一直在看自己,立刻右手臂像打了一行又一打胜利的口号,蒙头就冲了。 …但还好他不知道幸村部长刚才只是在短暂出神… 而等幸村部长回过神来了,看着被拿走的分数,双眼一眯,内心只想给他训练翻倍。 比分倾斜上升了,幸村缓了神色,向后靠在椅背里,虽然不明所以,但回过头来思索了一番旁边人诚恳的说辞和真心,还是动摇了: “——那不是我。” 迹部抬起眼皮,懒散地斜视了他一眼:“???” 幸村打算和对方交心了:“——那是自我领域的我。” 但一想到自我,他的心又不由得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空落落的,不明白为什么…… 迹部双眼一眯,眸底划过一丝复杂… …这个理由听起来也没有比一日记忆美人鱼好到哪里去… ……他看着本大爷这张睿智而华丽非常的俊脸,他又糊弄了本大爷一次… 足足过了几秒,king闭上双眼,在心里努力回想起被他撞碎的行星带光圈,试图找回点愧疚感,半响才缓缓给面子道: “就是他,经常叫的本大爷小景?” 幸村轻描淡写道:“……他待人接物比较亲切。” “本大爷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迹部勾唇道,“他比你喜欢本大爷多了。” “……你没有证据。” king给他举三/反一:“——他叫本大爷小景,说话甜甜的,说本大爷的华丽美学是本世纪遗漏的瑰宝,玫瑰花天然就是为了本大爷的美貌而诞生的点缀,本大爷的存在,就是神明赐下的火把…” ……但这波给死对头糊弄完,大爷又不是十分确定了…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自我存在? …那个自我还真是个华丽又有眼光的家伙… 幸村移开视线,直接把旁边人当成每天必响的闹钟。 迹部:“啊嗯,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幸村双手抱臂在前,矜冷地闭上双眼:“我和他不一样的。” “??” “你是一根吵闹的火把。” …虽然吵闹,但发光发热。 …最重要的是,迹部也觉得他不错。 迹部“……” …本大爷还是根忍辱负重的火把,等他身体好了,本大爷非要让他知道,火把也是有脾气的。 ——看看,部长和迹部又恢复吵吵闹闹的样子了,他们是不是和好了? ——不可能的,迹部这波肯定是在雪上加霜了! ——但部长心情比刚才好了一点点! ——真哒?好耶!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幸村部长,最后还发现部员们最近懒散和嘴甜了不少,一把将他们的训练量翻了好几倍,还得到他们感恩戴德并且奇怪的眼神,这下子他就更加没什么表情和倾诉欲了。 一直到致敬完毕,上车,启程回校,幸村才勉强从微末的刺痛中回过神来,并拒绝了迹部替他手心上药。 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伤口什么时候有的,现在疼痛开始回落,他才回过神来,眉头微微蹙着。 迹部偏过视线,透过车窗的镜片,看对方眉目紧锁地在假寐,手心的伤口已经缠上白色布条… …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塞波先生都亲自出马了,可对方的情绪还这么容易悸动… 他真的很害怕生病,迹部半妥协地阖上双眼。 回去之后,幸村一把将所有正选领起来用Yips暴打,网球部的人顷刻间发现他们部长又愿意上场了。 迎着夕阳和风,握着手里的球拍,幸村才勉强找回了些真正的真实感。 嗯——很好,小部长成功度过了“倦怠期”,这是可喜可贺的,他终于发现Yips部员还是很有趣的,Yips部员还值得他留恋期待的。 但一直到几日后的午休,部员们才恍然发现,部长的心情还是不太愉快的,具体表现在,关东半决赛比赛完,从那第二天开始,他又不肯和迹部打比赛,还不肯Yips他! ——这个华丽的监督到底在什么时候凿了部长的死角呢。 ——这可怎么办才好。 …… 温热的风从空调机里吹出来,四月快到五月了,温度其实不低,八重樱即将落下最后一抹盛景。 而一封外皮精致的镶色边书信,散发着张扬的高调,生生压在画室桌面上,以其蛮横霸道的存在感成功吸引了幸村的注意力。 书信上还压着一支…低垂的玫瑰花。 幸村随手将其拿起,熟悉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冷白的纸面,字迹工整地写着邀约信息: 「玫瑰从不低头。」 落款是时间,地点。 这种打破僵局的委婉方式,果然很Atbe Keig… 但幸村接下来陷入了复杂的沉默,放下信封后,目光重新审视起画架上落成的画作,这是几天前留下的作品,运笔笔法粗放,缺乏修饰,但显得更加成熟老练,… …整个画面日影高悬,散开一片炽色的光,底下一只素白的手,位于一片汪洋的海面,像是托着那轮日,又像是想把它扯下来… 他抚摸着日影和那只手,有些迷茫地想着——如果这个是网球,那这个是他的手了…… …他想说什么…… 直到“碰”地一声,时钟传来悠长而古老的声响,才提醒着幸村,他还有一场玫瑰之约待赴。 他还有一个沉默的僵局,必定要去打破。 …… 104 退部 “…你的眼泪烫到我的手了。”…… 十分钟后的部活楼下, 正选们人头攒动,视线交织中,纷纷明白了彼此的深意。 ——来了吗? ——来了, 部长远远走过来了。 ——柳生果然很能干耶,幸村都没有发现端倪… 幸村远远走来, 身着一身校服白衬衫, 肩头像落下一层白光,矜贵的颈线隐在阴影里… 待走近,脚步不得一顿。 只见切原斜靠在大门上, 闻着脚步声, 目光缓缓斜暼过去… 脸上端的是放诞不羁, 自由散漫, 嘴角扯开的弧度,如果不是因为脸上还有婴儿肥,大概是能称得上一声硬朗锐气! 嘴边还咬着一支不羁放纵的玫瑰,双手抱臂在前,眼神轻蔑睥睨: “——部长,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话音一落,小海带还冲对方一眨眼, 一眼不够又一眼,企图用带电的眼神,把对面人创得神魂颠倒! 半瞬后,实在体会不出部员任何用意, 只觉得对方欠被Yips的幸村部长,淡淡道:“……看到什么?” 切原冷哼一声,勘勘收回目光,生怕自己的期待会烫到对方似的: “——很明显不是吗!”, 小海带帅气地挑开碎发,“一个大大的切原赤也,一个大大的阳光帅气硬朗大男孩!” 幸村:“……” —— 嗯哼?小海带见对方沉默了,顿时不乐意了,他可是身负重任的,势必要将部长迷得晕头转向,他急了: “——我不帅气吗?” “……” “——我不够硬朗?” “——还是不阳光?” 幸村抬手,好看分明的指向外扬了扬,示意对方让路,才温声道:“你是男孩,但午休时间不休息,这样没关系吗?” 小海带疑惑地挑眉:“???” … 这和切原大人的观点哪里不一样了? …总体还是很相似的嘛! “区区一个午休而已,我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量呢,这有什么的咧…” “…既然如此,切原这个月训练量翻倍。” “!!!” ——啊哈?帅哥攻略不起作用耶! ——本以为部长先看到帅气的部员,心情会好起来呢! 门刚被推开,幸村左脚刚迈进大厅,满天的玫瑰花不知道从哪里飘洒了下来。 “——啪”! 白天,室内本来就阳光明媚,但还是一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光束,强行打在他身上,让他一眼格外突出。 向日早已经单膝跪下,眼神澄澈,双手奉上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小型礼盒,腼腆而真诚地抬起头来! 他一侧眉梢微微抬起:“这次又是什么?” “部长…” 欸,不行,要挪。 这个位置离部长太远了,要用膝盖往前挪… 这还差不多咧。 向日神秘莫测,慢慢替他打开礼盒,咣当一下献给他。 一声“知”的嘶哑声响忽然从盒里面传出,撕破这寂静的空气! 幸村:“……” 部员静悄悄,果然在作妖。 向日:“昨晚我上田野抓的,蟋蟀耶,迹部最怕节肢动物了!” 幸村道:“…所以?” 向日豪言壮志:“——我帮你把它放进迹部的裤子里,部长你相信我,我保证能吓哭他!” 幸村:“……” 见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向日顿了顿,立刻恍然大悟了,眼神立刻变得同情而怜惜起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 瞧瞧迹部干的都是什么好事,把柔弱可怜善良部长的花和虫都给弄挂了! 部长现在还在对迹部心软呢! 向日的目光立刻变得不赞同起来 了:“部长,你要是心肠软得跟土豆泥一样,部员可是会上天入地的!” 幸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可惜迹部就不如你明白这个道理。” 向日:“???” ——咦?部长还是不太满意耶! ——看起来,礼物攻略也不行咧! 他说完,转身欲步上楼梯,哪知忍足刚好在楼梯口,深情款款地拿着一束玫瑰花等着,操着一口斯文温柔的关西腔,就是内容不太爽朗: “幸村部长…” “说吧。” “迹部只是犯了每一个部员都会犯下的错误。给他点时间门,他一定能改…” “原谅他!” “原谅他!” 稀稀疏疏的应援声四周传出来,纷纷为两人的破冰之旅应援打气,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门外草丛堆里,丸井叼着棒棒糖,听着屋内的应援声,单手羞耻无能捂脸,试图藏得更加隐蔽些,一不小心碰到旁边人的胳膊:“欸?绅士你怎么不去应援?” “不用”,柳生推了推眼镜,“幸村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即可。” 丸井直接屑他:“骗人,你明明是想凑热闹又怕被他加训。” “不,这么说太失礼了。” “嗯哼!” 忍足还想说点什么,但话音未落,二楼走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啊嗯?是谁在呼唤本大爷的名字?” 二楼一声脆响,帅king响亮登场! ——内心一噔!同一时间门,向日,忍足立刻将礼物,鲜花藏到背后,默默退场! ——行吧,解释攻略也失败了,还被正主发现了! ——为幸村部长和迹部的和解之旅,提前铺垫一个温馨开始的计划,今天就暂时进行到这里了! 但是,五分钟后,他们没有等来被幸村部长宽容的迹部,只迎来了风很大的操场,还有加训奖励! “不是吧,小白推荐的路数不是说部长会喜欢,看起来他也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向日边跑圈边反省道。 那台人工智障的CPU怎么一时行一时又不行的。 “是不是你提问的方式不对?” “没有呀,我们不是恋人嘛,我的提问很中肯的。” “可是,为什么本天才也要跑?” 柳生淡定道:“意料之中,没有人能躲过他的眼睛,幸村君进门前就往草丛看过了一眼。” 天才气呼呼:“…你怎么不提醒本天才?” “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两人和好提前营造一个融洽的开始。 “也是哦。”,幸村一般看人加训,心情确实会好点。 忍足是个明白人: “原来这才是整个计划最终隐藏的暗线。” 以整个网球部的翻倍训练,真正为幸村部长和迹部的和解之旅,提前铺垫一个温馨的开始,不愧是柳生,层层推进,除了惨烈,挑不出毛病。 切原不服地嘟嘟囔:“…为什么帅气阳光硬朗大男孩也要跟着跑!” 日吉:“——因为累赘又无用的修辞太多了。” 切原:“!!!” 后辈在吵吵闹闹,天才一边跑一边接近绅士,皱眉道:“可本天才还是觉得不对,他怎么会生气这么久,他很少生气的…”,又继续低声嘀咕道:“可是时间明明还对不上…” “…对不上,不代表不存在,多留点心总是没错的。”,柳生微微扯起唇角,又道,“那只节肢动物我留下了,大不了拿着它去审讯迹部。” 天才:“!” …… “真是一群吵闹的家伙。”,迹部转过头去,刚好撞见旁边人正透过二楼办公室的窗台,目光投在那操场上稀拉错落的部员上,眉眼间门有一抹无可奈何的温柔。 幸村:“虽然吵闹,但吵闹有吵闹的可爱之处,一旦拿起球拍,他们又都是可靠又强大的选手。” …迹部海蓝色的眸光倒影着那个倒影,却选择什么也没说。 他拿出那封退部申请书,四周已经压出了褶皱,看得出被人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琢磨。 部长退部,按照流程需要全体正选同意,迹部已经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了,Atbe Keig一行的落款着墨浓重,字迹工整。 “——你的退部申请书,本大爷已经批准了。” 那张褶皱平常的退部申请书,就像一道刺目的强光,一下子把幸村的心从已有准备的纸面记录中拉了回来,稳稳地落在地上,他靠在沙发扶手的指尖不由得应声一颤:“退部?” …为什么会是退部… …拖延时间门,甚至置之不理都是可行的,但退部一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啊嗯,退部。” “……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带领冰帝夺取胜利?”,部长退部前,必须先选出继任部长。 “本大爷会继任部长,都要夺取胜利了,不是部长的话,本大爷怎么一呼百应。” 幸村眉间门微动: “我以为你会先试着说服我,毕竟我是网球部的部长。” “…只要时间门够久,本大爷也可以成为那个最重要的部长,部长只是一个职位而已,又不是一个人。” 幸村柔声打断他:“…凭借你每次像土豆泥一样柔软的心肠?” 迹部海蓝色的眸傲慢地打量他:“不装了?不是说一旦拿起球拍,都是可靠又强大的选手。” 既然都要退部了,为什么还放不下网球部,果然是因为舍不得… 迹部看着一言不发的他,长长的睫毛盖下复杂的情绪:“本大爷最初接你退部申请书,手还是烫的,因为固执己见才是你,以为裹足不前就可以维持眼下日益脆弱的现状,你怎么会那么干脆想到退部。” 明明宁愿在绝境中涅槃重生才应该是你。迹部想了很多,很久,思前想后的,某天发现他漏掉最关键的一点: “…但退部也没什么不好的,退部了,你才可以安心治病了。 他说到最后,胸口不免有些沉闷,带着几分自嘲在里头:“本大爷跟着别人喊你神之子喊多了,就忽略了一个最浅显的事实,人总是天然畏惧死亡的,这才是对的。不可能因为强大就真的刀枪不入,这次不华丽的是本大爷。” “本大爷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医院和最新的治疗方案也一同在这里。” king不免觉得眼窝有些酸涩,感慨人真是脆弱的生物,他也不能免俗:“——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很好,这与多少人觉得你好无关,也与你是怎么样的你无关,不打网球了,你是一颗光芒万丈星星的事实也不会有所改变。” 他会带着冰帝网球部君临天下地夺取网球部的胜利,即使他不参与,也没关系的,没有什么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小白在暗处,一边充电一边用瞳孔扫描现任大宝贝的情绪波动数值,CPU立刻录入了一个最新的数据: 噢~宝贝受不了温柔刀。 现场一时静谧。 幸村眼睫微颤,等他真的全部说完,才找到说话的时机: “…你的眼泪烫到我的手了。” 迹部:“???” king沉默了片刻,没有动静——不可能,本大爷这次没演… 又看了眼因为情绪激动刚才溅出去的茶水,眸底划过一丝复杂。 幸村知道他的骄傲,体贴他狼狈的样子,没有看他:“…我很感激你的体谅,但人总是会在身不由己的时候,犯下一些微不足道的错误。” 迹部冷冷道:“比如?” “写了一份退部申请书!” “……你看本大爷真情流露了这么久,很满意?” “还不错。”,比平常的悦耳,尤其是星星那段。 迹部沉默了几秒钟后,抬起眼皮来,出手冷酷地抹干净他手背的那滴茶水,凉薄道: “你真不值得!” 幸村眼角微微扬起,他望着还在跑圈的部员们,多日来沉淀的情绪缓缓散去:“——我忘记你滚烫的真情流露,还有那滴泪水,我们重新从\''''因为固执己见才是你,以为裹足不前就可以维持眼下日益脆弱的现状\''''那里开始?” “——那是茶水!” “可以。” “不许开始感激,没有星星…” “可以” 幸村部长为了安抚恼羞成怒的部员,主动给他泡红茶。 迹部看着那个给他泡红茶的身影,百感交集,震惊,愤怒,欣喜之余,  掏出通讯工具给远方的浪漫主义发了条通讯: “他不退部了。” 这原本是一个离别的夕阳,他年久别重逢之际本大爷与他本还可以有一场多年不见的热泪盈眶,但现在,只剩下本大爷的热茶水了! 对面人停顿了会,足足过了一分钟,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才回他道:“病人任性点能理解,捡起你华丽的体面,转变策略吧,用自我领域,目标总归还是那个目标。” 自我领域?迹部双目眯起! “ 105 你的自我领域出问题了对吗?” 你哭起…… 窗外风声唏嘘, 屋内是寂静的早春。 “你最终决定不退部了?”,足足过了几分钟,迹部才回过神来, 但出乎意外说道,“其实,本大爷现在不是很关心你退不退部。” “…关于退部一事,我很抱歉。”幸村俯身抽回自己的退部申请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知道迹部会无条件支持他所有决定, 因为迹部从不会以自己的喜怒去阻拦别人的意志, 甚至连Atbe Keig一行的签字连贯干脆,所有的纠结犹豫都会被他放在背后。 他很感激这样一份心意… 氲着热气的红茶丝丝缕缕, 气氛一时静谧。 经过刚才戏剧一样的情真意切, 幸村现在所有情绪都被他打散了, 只能试着和他心平静和交流: “…关于这件事,我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对方为数不多的示弱, 迹部心想, 看样子刚才那滴茶水真烫到他心口上去了, 他想了想, 道: “隐瞒你的事情, 是本大爷一人的主意。” “关于这件事, 教练和我解释过了, 比如也是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之类的, 你只是他外派的意识触手, 没什么自我控制能力。” 幸村看了他一眼,见他抬手抵着眉角,生怕他情绪波动再滚烫一次, 最终所有浓烈的情绪都化成一句,“——我没有很放在心上,你不用太在意。”,这真是一只爱哭的king。 …迹部一声不吭,心说塞波教练替本大爷扛下所有,本大爷感动了,但触手这不华丽的形容词让本大爷感动得不是很彻底。 至于死对头,谁爱跟他有下一次… “…你避着本大爷,不就是知道本大爷不会准许你利用这个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动摇冰帝网球部坚如磐石的胜利。” “不全是…”,幸村不搭理他的冷言冷语,毕竟手背上的滚烫还留有余温,片刻沉默后,他凝视着对面那个张扬华丽的人,缓缓问道,“…对于迹部来说,网球意味着什么?” 迹部微微一怔。 幸村说:“…但对于我来说,网球就是我自己…我很难接受,有一天它会忽然离我而去这个事实…” …裹足不前,只是因为他想减缓这份热爱消失的进程… …唯有在这一事上,他显现出了难得的懦弱和不前… 幸村的叹息,消逝在风声里,仿佛又化成了某种东西,忽然重重敲了下迹部的胸口,导致他缓了很久,才重新找到东西来填补那片空白, “…特殊性。” “嗯?” 迹部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问本大爷,网球对本大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是最特殊的那个,本大爷在其他领域自然也是最华丽耀眼,但本大爷在这里可是挨了你屡战屡败的苦头,但那又怎样,本大爷想赢,但不怕输。” 他想了想,又道:“…估计也就只有网球,能让本大爷一直保持想赢,但又不怕输的忠诚了。” …就算会狼狈地折损他身为王的骄傲,跪着成长,他也会对这份忠诚保持义无反顾的狂热,这就是属于他的意义… 幸村面容沉静,似乎并不意外。 迹部又道:“…你裹足不前维持的脆弱现状,其实是想拉长网球在你生命停留的时间而已。” …本大爷都知道的。 幸村侧过视线,无奈笑道:“你不是还说我懦弱害怕吗?” 迹部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身侧窗风微凉,操场外面隐隐约约还响着部员微弱的聊天声,散在风里,听得不够清晰,久久无言后,幸村听他这么问: “你知道,Yu□□eiichi对本大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幸村扯开微末笑意:“星星。” “啊。”迹部简短道,“那是滚烫的说法。” 幸村温声道:“那不滚烫的说法呢?” “Seiichi就是Seiichi,也应该先是Seiichi。” 星星再光芒万丈,不是星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本大爷会义无反顾支持你退部,尽管很遗憾,但对于想清楚一切的本大爷来说,星星的意义首先是它存在着,而不是它会发出多大的光芒。”,迹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网球部的所有人,也一定和本大爷想的是一样的,就算你不打球了,以丸井那家伙为例,他也一样爱你如同纯真的baby…” “……例子举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幸村看了外面跑圈的部员,有些心软了,他知道对方的好意,抿着茶缓缓道:“ …但冰帝网球部和我都还有很多死角,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收尾。” 翻译成迹部能听得懂的话就是——我有分寸,你别管,这让大爷一时气得牙痒痒,甚至胸口沉闷。 king没有应他的话,转而放松姿态,换了个话题道: “你的自我领域出问题了对吗?” 触不及防,幸村素白的指尖猛地一颤。 迹部洞察了他所有反应,这是很微弱的反应,但还是给他及时捕抓到了:“它封闭了自我,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对不对?” 幸村眉目微微压紧: “…你没有证据。” 如果说星星和他就是他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自我领域直接戳中了他的胸口… “…啊嗯,又要跟本大爷要证据,本大爷已经提前调查过了,若本尊有强大的负面情绪而不能及时消除,自我领域会封闭,甚至永远消失。” ……大爷能有这番见解和说辞,算一算,事情要回到三天前,彼时在他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他调查了所谓的自我领域,就像当初探索一日记忆美人鱼真相那样充满了求知欲,毕竟他对新生事物的诞生并不排斥。 “按照景吾少爷的吩咐,已经进行了详细的相关调查,具体表现也几乎对得上。”,严肃执事双手将king需要的调查结果呈上。 迹部的速度很快,但沉默了片刻,又像是有障碍,一字字地读不懂纸页上的文字… 他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腕上,眉头瞬间皱得有棱有角:“你是说…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有了个蛋?” … …死对头是个男的,他就算生了,也应该胎生,怎么会是蛋生… 不过,他贵为神之子,身上扑所迷离的事情那么多,啊嗯,蛋生就蛋生吧! “……是,这是最接近自我领域的说法,在把自我及理想完全定位后、探寻新自我时诞生的领域,简称理想中的自己,拥有自我领域的人,时不时表现得会和平常大相径庭。” “这点倒是对得上。” …死对头的确时不时就会变得很温柔,体贴,甚至整个人都散发着神性的光辉,优雅,克制非常… …理想中的自己。 …啊嗯,原来如此,迹部端起茶杯来,一时仿佛洞察到死对头的软肋,“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迹部继续一点一滴看下去,仿佛看得不是调查资料,而是死对头隐秘的私人日记本: 「每个人都拥有理想中的自己,并有希望从自我之胚中孕育出自己的一重身来」 …每个人都有? ……既然说每个人都有,那本大爷怎么没有,他眉头皱得更深… ——或者说因为本大爷是独一无一,内外兼修的,最理想中的自己不就是现在的本大爷自己的模样… 嗯——所以没有也是合情合理的… 「自我领域是在本尊想要改变的强烈渴求下成形诞生。」 强烈渴求?那倒是,平常人没有他那么执着的固执,天天喊着要毫无死角的,配他有也正常! 「若本尊有强大的负面情绪而不能及时消除,自我领域会封闭,甚至消失。」 ——强大的负面情绪?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对方最近生病了,那他的自我领域是不是也会很危险… 对方的确很久没有叫他小景了,上次叫他小景也是在生病的时候… 一想到这,迹部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调查可靠么,有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或者现实案例。” “…听着,最短的时间内本大爷要知道如何重新开启自我领域的方法!” 执事接下来注定要令他失望地说道:“…很遗憾,这些消息来自国小界,没有现实案例,只有不合理的推断。”, 大爷闻言有一丝不太华丽的预感,转头道:“——国小界?” “…因为这个传说是和终极伏特狂雷闪是一个出处。” “………” 空气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足足过了几秒,执事暼了他一眼,诚恳道:“…或许…我可以和您讲讲终极伏特狂雷闪的出…” “不用…” 下一秒,执事听他振振有词地这么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赞同和认可: “……难怪,啊嗯…难怪呢…喜欢披外套装酷,喜欢发光的圆圈…” “本大爷应该毫无意外才是,他的中一期还真是漫长,搞不好有机会和他的网球技术一起登顶国中的巅峰!” 执事:“……” “亏得本大爷之前还用正常的失忆推理去理解他,啊嗯,这个切入角度还真是刁钻吶…” 久久,迹部凝视着纸页上的文字,认为刚才和对方研究得津津有味的自己也是个不华丽的笨king… “——您不用感到…” 迹部对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本大爷也没有很遗憾!” “……” 但迹部事后…就算是现在…也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自我领域若是真的存在也不错,至少对方看起来是很喜欢的… 同情归同情,还是不能纵容的:“本大爷也有,但本大爷可不会让它消失掉。” ——只不过,本大爷的自我领域就是本大爷自己,还没有不知道从哪里诞生出来的蛋… 为了增强可信度,难不成本大爷要去造一个金光闪闪的蛋来? 幸村闻言遽然抬头,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时一双好看的冰魄色隐藏着隐秘的诧异… “啊嗯,不能吗?” “本大爷不配有?” “不。”,片刻后,幸村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那般,温柔体贴道,“你哭起来,确实很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迹部:“………” 幸村和迹部的二次谈判,又陷入了微妙的僵局,像是谈拢了,又像是没有。 但king想好了,要是没谈拢,就从今天开始就每天找他谈心,迟早让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夜晚,长夜有些慢。 幸村用指尖佛过日记本微凉的纸页,那些漫长的记载,像是温柔的碎碎念般,忽然断在了前几天,悄无声息,除了留下灵魂的震痛,还有无解的画作,无解的退部申请书。 这么多事情,一时让他如同暗夜前行,有些空茫寂寥。 「迹部说他也有自我领域。」 刚接到通讯的塞波差点维持不住翘一腿的姿势,因为自我领域是他编出来哄幸村的,目的是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怎么就有对应版本了呢… 良久,教练回道,「迹部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不干不脆,拖泥带水,所以它才会消失掉。」 「他这么说是不合适的。」 塞波回完,给迹部发了条通讯信息,充满担忧的口吻道,「以小见大,愿你以后的恋爱之路一帆顺遂」 迹部刚沐浴完,拿起通讯工具:“??” 塞波又等到幸村的通讯信息,但这次的通讯信息,让他陷入了片刻沉默: 「是不合适。我想,他不出来的真相应该是,我生病了,这会让他每次出来都感到不舒服。」 教练许久,无声而温柔地输入: 「那我们去试一试。」 「不用很用力,如果你不喜欢治病,我们就回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把他哄回来,网球部有迹部呢,其他人也很可靠,如果你觉得不可靠,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106 离别情书 迹部骗他,Yips要追加十…… 几日后 东京国际航空港 “真的不跟他们告别?” “不用, 家人会一同前往,教练也暂时在那边。” 幸村和丸井打完最后一场双打比赛后, 便召开正选会议后,宣布自己即将前往德国集训的消息。 众人这才知道,部长近来不开心的根源,是因为不愿意和他们分别,他上几个星期去了趟德国,被人发现他独特的才能,接下来半年要去德国集训变强。 虽然舍不得, 但为了部长美好的明天,这一切都是不值得提的, 他们纠结到最后, 痛定思痛这么想着。 但逻辑再流畅,美好的谎言还是谎言, 估计等部员们发现真相后,会生气会闹, 但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本大爷先让小白陪着你,回头让它时不时地来回跑,你也能正常了解网球部的最新动态。” “辛苦你了,迹部。” “不用和本大爷说这些无关紧要的。”, 迹部站在他身边,单手插兜,道:“…你打算继续瞒着他们到什么时候, 尤其是丸井?” 若换作迹部本人,是不在意类似重病之类的报道,甚至是更离谱的传言,但换到对方身上, 他又不想在生病之余,还给对方胸口添堵,所幸教练那里,刚好有一场青少年集训可以打掩护,没想到对方连部员也打算瞒着… “…我不希望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充满灰色的不安和忐忑,尤其是文太。” 文太对他而言是很重要,自己生病一事对他来说,必然是很致命的打击,他不想对方陪着他一起痛苦和不安… 对幸村来说,痛苦的过程并不需要有人陪伴,能缩短就缩到最短。 就像诊断结果没出来前,迹部和塞波瞒着知道他是一样。 迹部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本大爷知道了,本大爷会替你看好网球部的。” “这个给你?” “啊嗯?”,迹部接过他的背包。 “给网球部的离别情书,三十六份,迹部的那一份,是最特别的。” 迹部耳朵一热:“…啊嗯。” …不华丽人送的不华丽东西。 …说什么最特别的,只要不是每封都是一样的,每封都是最特别的,他又在糊弄本大爷的真心… 但迹部胸口还是忍不住一颤。 当然,如果他待会发现里面都夹着一份很详细,糅长的训练菜单,他一片真心会颤得更厉害… 幸村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向直升机,又在几步之遥回过头来,一时间,他整个人埋身于光晕的阴影里,从颈侧线到腰身都落满了光点。 迹部辨清了,对方最后的留言是“等我回来”,他就这样一步步地看着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长长吐了口气,才缓慢地恢复了情绪… 他迟早会回来,本大爷未曾怀疑过这一点! …… 三日后,德国。 难得安定下来的幸村,在雪白的病房里迎接了他第一位不速之客。 “波波达斯医生今天怎么说?”,教练正在给他削苹果,还顺便给他在苹果肉上雕了朵花。 “我以为他叫阿道夫的?” “阿道夫是他的姓氏,他是个很温柔的医生,他会一点日语,和你交流起来也方便。”,他不愿意说,塞波也不问了,回头反正自己能去了解的。 幸村欣赏他雕花之余,还抽空抬头看了眼旁边的不速之客,“…他似乎脾气还是很不好。” 教练“唔”了声:“虽然这么说不太客气,但经常呆在这里你会很无聊的,我当初想着你多个玩伴也好。” 作为“玩伴”的塞列波格带着两个忠心诚恳拥护他的小弟,手抱着两个苹果就敢上门来挑事。 此时此刻只身坐在唯二一把长椅上,翘着一郎腿,以绝对不友好的德语问道: “他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在这里出现了?难不成他上次打赢我,也是用这幅不好用的身体?” 塞波替幸村翻译过来从来都是取其精华的:“…他脾气收敛很多了,他对你表达了他的关心,上一场输给你不服气,希望你早日康复争取一战。” 幸村打量了对面的桀骜少年片刻,似乎不太相信这么温馨的内容,会和那张从未被Yips过的面孔对得上号,沉思道: “…谢谢,但我们有交流障碍。” “他最近正在学日语了,语言天分虽然比不上迹部,但还是不错的,实在不行,小白不是在嘛。” “感谢夸奖。”,小白及时显露出了它的存在感来。 塞列波格见他们聊起来了,还不理他,皱眉瞬间皱得死死的:“…他果然是柔弱的小公主吗?他打算什么时候好?住在这里他会偷偷哭泣吗?我们还没有认真比赛过呢!” “噢~不堪入CPU,不堪入CPU,瞧瞧给我听到什么!”,小白机器人被夸赞后立刻展现出自己强大的实用性,“…对面那个酷哥说大宝贝你是柔弱可怜的小哭包,空无一人时,恐怕会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入这雪白的被褥中,从黄昏时分哭到黎明破晓…” 塞波心一惊,险些把刚雕好的花瓣叶去了一半:“……” 幸村眼角微漾:“这幅说辞,倒是配得上这张砸场子的脸。” 小白立刻心领神会了,帮现任用德语向砸场子酷哥回复道: “我的主人说,他一哭完就开始虐菜,你也是那个小菜菜。” 塞列波格一听,嗤笑一声,放下脚坐在他床头,插着兜俯身向前道:“——你太嚣张了小天使,我根本不是你的菜!” 塞波:“……” 酷哥:“但你是我的菜!” 在小白惊奇地“噢~”了一声后,教练赶紧出手,免得那台机器人再惹是生非,单手叼起某只张牙虎爪的小狼,就一把随便给扔回椅子去了… 酷哥很拽:“——你做什么!你是站他那边的对不对,他是不是让你来收拾我,我不怕!”,说完还自信地挺了胸膛,非把自己的骨气露给他看! “——听着。”,教练扣了扣他的额头,耐心顺毛道,“Seiichi他生病了,你要好好陪着他,让他快点好起来,他的病不好,以后都不会跟你打球了。” “!” ——以后都不会? 桀骜酷哥瞅了眼雪白病床上的人,对方苍白的下颌线一下子重重擦过他的心脏,还揉了一把! 他扭过头别扭道:“那他要多久才能好?很严重的病?” “还不知道呢,但心情好的话,肯定会好得很快的。” “他不能不跟我打比赛,我还有他的战衣呢,这是交战的证据!” 教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脸心疼地唏嘘道:“你都长这么大了,难道阿波没告诉过你,好看的男人说着好听的话最会骗人的?” “!” “…乖,他给过多少人战衣了,像你一样只能抱着战衣哭的人多了去了!” “但那又怎么样,多的是人排队领他的战衣,他就是这么的又抢手又烫人胸口。” 酷哥深受震撼:“!!” 教练提点完,就继续回来雕他的苹果了,大义凌然道:“你放心,我刚才像个保护伞一样替你狠狠教训过他了,他知错了。” 刚刚听小白同声传译完的幸村,意味不明地挑着眉:“是呀,你可真能干!” 教练虚心接受他的赞美。 幸村:“如果不是好看的男人说着好听的话最会骗人的话,我会更加放心。” 教练心虚地不发话,瞬间垂目雕刻得更加起劲了。 足足过了几分钟,酷哥一边沉默地进行自我建设,也不知道长达几分钟的时间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在沉默中还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个苹果之一啃得只剩下一个芯,完了之后似乎觉得这个苹果还不错,除了嫌弃苹果皮有些干瘪瘪外,顿时洗了手给病弱的小天使削起了皮… 哼!给他削个苹果,我加一分,他得给我追加十场比赛,就这麽定了! …… 同一时间,一条通讯信息及时传到立海大附属白毛狐狸的通讯工具里: 「警报解除,幸村君在德国集训,约莫半年后回来。」 仁王一颗心才慢慢回落,但落到一半又停在一半了… …如果警报拉起,岂不是更没人发现他生病了… 「哪个集训营?」 过了一分钟,对面人才回复: 「未知,幸村君不肯说,但每半个月可以去看望他一次,我可以给你反馈。」 「另,切原对你用他的游戏号撒好不容易挣到的游戏币一事,深感心力交瘁,痛苦非常,耿耿于怀。」 「回聊。」 德国那么大,幸村不会刚好遇到那个烦人的缠人家伙的,但半年,还是很久,又让人不安! “警报暂时解除了。” 柳刚一抬头,还没发表什么意见,就见一旁的白毛狐狸已经幻变成手冢,向场内的真田走过去… “什么事情,又惹你不高兴的概率是86%。” “什么事情都好,都不应该大意。” …… 水波打着岸,一声又一声高扬,透明的窗台外,暗夜开始笼罩着整个雍容典雅的别墅。 忍足见king循环地从高处跳下水,借着高处的灯光,勉强能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应该是快到极限了。 还好,在他出声打破沉默前,对方貌似已经找到了来之不易的灵感,一声 清脆的响指响起,终于舍得从高台下来了。 极限拉扯的体力,让迹部的呼吸仿佛泡在热汤里一样的滚烫,但嘴角依旧勾着自得的满意笑容:“可终于给本大爷找到了!” “什么值得你忽然这么大费周章?” 幸村部长离开后,迹部一改往日的甜宠路线,招待券还是管够的,但土豆泥的心变成生土豆块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然镇压不住那群问题少年:“难不成是关于关东决赛?” “啊嗯,就是关东决赛!” 迹部前几天一直复盘立海大附属的比赛,看样子和这个有关系,他大概又忽然想到什么新绝招了,但忍足还是想说:“循循渐进即可,你不用忽然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啰嗦,压力对本大爷而言就是源源不断的动力,本大爷可是华丽地照单全收了!” “倒是你!”,大爷不华丽地暼了某人一眼,“过几天,和本大爷去看看那个人,不许再这么懒散了。” “嗯?” 迹部不紧不慢擦拭着头上的水滴,遂饶有兴味道:“去找那个给你情书的家伙!” 忍足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因为他最近接过的情书有些多:“这不好吧。” 大爷一时凝噎:“去找那个你还没有机会拒绝掉的!” 忍足醍醐灌顶了:“幸村部长的情书的确是一句暖三冬,情意绵绵吶。”,除了后面的训练菜单有些刺骨外,“不过,他不是在集训?怎么忽然说能见就见了。” “…因为本大爷在他这里有特权!” 才怪!是他自己给关西小狼开了特权卡,真是三心一意的家伙! 与霓虹夜色不同,千里以外的夜色更加寂寥深邃,窗外的灯光闪烁不定,倒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勘勘有一些温度… 幸村刚结束和国内部员一个接一个的通话,才空下时间来翻手头的古书。 精装的封皮页老旧破落,尘封着千万年之外的故事,纸面上是关于「自我领域」的往事… 「每个人都拥有理想中的自己,并有希望从自我之胚中孕育出自己的二重身来」 幸村疑惑地看了眼床头金光闪闪的国王蛋,据说那里面藏着一个爱哭king,目光深深半信半疑眯着… 部员真是中二期漫长吶,连这个都要相信… 「自我领域是在本尊想要改变的强烈渴求下成形诞生。」 …… 「若本尊有强大的负面情绪而不能及时消除,自我领域会封闭,甚至消失。」 消失… 怎么会消失呢… 不会消失的… 怀抱希望睡去,就能收获希望本身… 他是这么想着的,也是这么信着的,怀抱着它稳稳睡去,企图用一个黑夜等一个奇迹… 当然,幸村部长要是知道他视若珍宝的珍藏书,只是迹部拿着那些资料连夜现编的…甚至连残章都是人工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哄他去治病…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至少是好多遍Yips才能解决的故事,但幸村部长眼下对他还有“星星”滤镜,盲目相信他干不出来这种事,还贴心地给他的国王蛋盖了被子… 隔日。 日光拉开黑暗。 幸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整床的被褥,包括枕头周边,地下… 但结果,除了那个耀眼冰冷的黄金蛋外,一无所获… 他冰凉的睫毛泛着霜色,侧颊苍白坚冰,足足用了几分钟,才消化一个事实——果然,内心要像迹部一样足够冰冷自我,才能够诞生出来强大的不可思议来! 他还欠些什么呢… 107 神明的火把 “我以为,你不该出现在这…… 几日后, 直升机从霓虹上空划破云层,飞往德国海德堡,目标直指毗邻海德堡市中心附近的ATOS医院。 即将到来的喧嚣声, 会打断了幸村部长病房里难得的宁静, 但他现在还一无所知,正听着小白给他念法国诗集,偶尔还提出点改正意见,心情还算不错。 只不过念着念着, 机器人先不乐意了… “您不能要求我也有那种浪漫奢华的腔调, 我的设计师没有给我配个舌头, 我卷不起来的,…” “…你想要有个舌头吗?” “…没有舌头您就要用那种关爱残障机器人的口吻对着我说话吗!” “……那我先道歉?” “还没好,你再试着哄哄看!” “嗯…塞波教练会卷舌,他的法语也不及你的温柔浪漫。” 小白吭叽一声:“这还差不多, 会道歉的宝贝才不会马上变前任!” 走廊的地板泛着光, 吭澄发亮,两侧的病房门关着, 只能从门板中间的透明玻璃, 望见病房内的一片雪白… ——为什么会是这里?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集训的地方… 忍足心里泛起一丝疑虑,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手捧着一束鲜艳夺目的玫瑰花去见集训的幸村部长是对的, 但捧着这么一束张扬的玫瑰花, 去见病人似乎是不对的: “——迹部在德国还有其他的朋友要先探望?但选雏菊之类的是不是更合适些…” “——本大爷可不这么想,玫瑰花配他刚好!” 迹部以行动回答他的疑惑,走到走廊尽头,在一间敞亮的病房门前敲了敲, 熟悉缱绻的嗓音适时从门内响起: “请进。” 忍足微微一怔:“幸村部长集训时生病了?” 迹部摇头道:“没有集训,只有生病。” 关西狼眉峰一跳,本欲再问,下一秒吉光片羽闪过脑海… 幸村部长这么一个严格自律的人,集训时间为什么要见部员… …只有生病是什么意思… 一丝离奇的猜测闪退,忍足瞳孔瞬间猛然收紧。 少倾,他听到自己低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你去问他,他能让本大爷把你带到这来,说明他很乐意回答你。”, 迹部站在走廊的通道上,并没有打算和对方一起进去,他要趁这段时间去找对方的主治医生问问他的近况,省得每次都被对方敷衍到,他现在已经完全学乖了,“…但进去之前,你还是先收起现在这幅不华丽的样子,省得他看了也跟着摆出不华丽的表情来。” …… 幸村部长的房间简洁干净,床套被褥一律被换成他会喜欢的鸢尾色,偌大细腻的五色鸢尾花图案铺满整个被褥。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彻底隔绝了走廊上难闻的消毒药水,床头放着一本《唐怀瑟》的歌剧译本,还有一颗闪亮扎眼的金蛋, 但病房本质上还是病房。 宽拢的病服还显得他肩头更加单薄了:“……结束训练后过来,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辛苦了。” 幸村给他倒了杯水:“茶水可以吗?” “当然。”,忍足将伊丽莎白找出来的花瓶用上,插上那束耀眼的玫瑰花。 他边插花边随意道:“迹部本来想带盆栽过来,但最后换成了花束。” 他现在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犹豫了,病人确实不适合送盆栽。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那些孩子了,它们还好吗?” “还不错,网球部的人会轮流给它们浇水,凤还报名了培植课程,生怕把部长的花浇坏了…” “如果照顾不过来,下次可以把它们带过来…” “不用带过来的…”,这几个字落地,忍足本能地阻止对方,生怕忌讳似的,“…网球部人手足够的,等幸村部长回来了,再自己动手也不迟。” “…部长要是喜欢,迹部和我每次过来,都给你带些花过来。” 他们一坐一躺,相距咫尺,随意无间隙的气氛最终还是会转向静默,视线一时避不可避,久久没绕到的话题也终于避无可避了: “没有集训对吗?” 幸村嗯了声:“…集训只是用来掩护我不在的理由,因为生病的关系,我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忍足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单薄的病服上,发现前几天,网球部还在为他的离别情书而黯然神伤,他离开时带走了同伴们的祝福和欢喜… 为了看到他在更大的舞台大放异彩的样子,短暂而难言的离别都是可以割舍的… …但现在,大放异彩的舞台没了,他孤身出现在医院里,关西狼一时胸口有些杂糅着难以言喻的沉甸甸… 他体贴地没有开口问病情,打算事后问迹部,还聊起了对方会关心的话题:“——网球部一切都好,迹部昨天还宣布,正选对外比赛再输一场,就取消正选资格,按回去重新参加正选选拔赛…”, 幸村没等他说完:“…作为部长,我的离开,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是知道的,他的离开给冰帝网球部连胜的未来带来了难以预测的波动,担子一下子全部落到部员身上,而少了部长,冰帝接下来的每一场输局都应该算在他身上的… 如果他在的话,胜利会更加毫无死角,他不屑于找任何借口,他不是称职的部长…… “…我的本意不是这个。”,忍足说着,嘴角甚至还带上有些苦涩。 对方沉静时,周身有种静谧的质感,但现在这份强势的质感不在球赛上出现,再加上这身病服,已经削弱地不剩下什么了,他一时才有,原来对方也是如此脆弱,也是会生病难受的真实感来。 忍足摇头打断他,取下眼镜来,因为镜片被茶水雾气朦胧到了,他一双见了天日的桃花眼细细的,此刻显得很落寞: “…虽然身为全国冠军的队伍,但我们这群正选,本质还是很没用的,部长也是这么想的吧。” 幸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想。 “…你看,部长你生病了,我们那么多人,一个有办法的都没有,没办法替你生病,没办法替你治病,还要让你一边生病一边操心。” “…若有一天,你真的要手术台什么的,成功率低于百分百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能代替你上台手术,不能代替你躺在那里,我们不是一个称职的部员…” 小白机器人要是真能有表情,此刻脸上一定满是钦佩和难以置信。 看,巧言令色的坏男孩,他洞察了现任大宝贝的心理活动也就罢了,他怎么还能抢过去,反过来让大宝贝无地自容呢! 幸村迟疑了会,看着撑起手肿捂额,完全沉浸在痛苦中的部员,对方眼角疑似还有一丝泛着光的泪花:“…我才是你们的部长,你的自责是没有道理的…” 他才是一部之长,这些疯狂增长的和不安自责,应该由他来承受,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想下一场他不上场的比赛,胜率会不会因为他而发生微妙倾斜… “…怎么会没有道理,幸村部长连部员的过错也要往自己身上揽…”,忍足苦涩且无地自容道,“…相比之下,我们就像刚下地行走的两足baby,没个人看着就不行了…” “我…” 这话听着怎么就变了味道了呢… “…你差不多该给本大爷适可而止了。”,迹部华丽的嗓音插入,一边看某人声泪俱下的表演,一边嘴角疯狂抽搐着。 关西狼生怕对方有“因为他不在,比赛才会输”之类不安和愧疚,一个劲地在旁边搅局,虽然看得他眼睛疼,但不得不说,这次的表演倒是真情实感了很多…… 啊嗯,本大爷算是看明白了。 死对头最怕部员真情流露,尤其是一滚烫,他整个人看着面上不动声色,内心肯定乱乱的,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你这么说的话,显得我这个部长不是很重要了。”,幸村微微拉起被褥,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边把忍足看得偏过视线,不敢再催人泪下,一边道,“但除了迹部,我想应该让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对方的洞察力并不逊色于迹部多少,迟早会从迹部的端倪中窥见一二,更重要的是—— “…很重要,不是恋人吗,恋人就应该照顾扶持的。”,不过瞒着恋人生病这种桥段也确实很常见,忍足见好就收,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也没继续说什么,以他的情商,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叫他过来的用意:“…帮迹部分摊部内部活,适时开解他,隐瞒其他人,这些由我来做都是合适的,我没什么为难的。” “因为比起其他人来,他好像更能接受你的安慰和帮助。” “啊嗯?不合情合理的猜测,本大爷怎么会需要…” “那这倒是我的荣幸。”, 关西狼想明白后,立刻被幸村部长策反了,瞒着就瞒着吧,——其他人若知道了,肯定立刻就会闹腾着要过来,这样一来必定会打扰到对方静养… …主心骨在外生病和在外大放异彩,对于网球部带来的打击的确是不一样的…首当其冲的是,他们会担心… 幸村嗯了一声,换到另外一个话题去:“下个星期就是关东决赛了,立海大附属必定会为了新一年的荣誉卷土重来。” “给本大爷放下心来。”,迹部本想说冰帝的主力军都会上场,想了想,又换了套说辞,“本大爷不会掉以轻心的。” “那就好。” 忍足移开视线道,:“这个金蛋是怎么回事?” 这么华丽又金光闪闪的,和整个房间的布局都大相近庭呢。 “这个…”,幸村将冰冷的国王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说,“是迹部的国王蛋。” ——国王蛋? 忍足推了推镜片道,“名字取得很贴切,但用作装饰品会不会太——!” 同一个时间,关西狼表情复杂扭曲,他的鞋面瞬间被另外一只不华丽的粉嫩的鞋底踩中,在暗处泄露出一丝狰狞的无声咿呀… ——不华丽的家伙,把这个话题给本大爷跳过去! ——嗯哼,莫不是国王蛋话题会戳中部长脆弱的内心? ——反了,是本大爷神秘的内心! 幸村抬头,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怎么了?” 忍足摇头,话题转得飞快:“——过几日关东决赛,迹部打算让刚及格的切原上场,磨练一番实力。” “同级的一年级打不过他,搞得他最近有些怡然自得了。” 幸村部长想了想,道:“…把毛利前辈安排上单打一,切原上单打三,立海大附属的单打好手不少,都是具备全国实力的,磨练一番对他也好。” “本大爷也是这么想的。” 会见的时间并不长,迹部在离开之际,又转过身顺手关上门,刚好瞥见死对头抱着那颗黄金蛋,眉目满是潋滟,很是喜欢的样子。 顿时华丽的king胸口某处名为良心的事物,揪成一团! ——本大爷真是作恶多端! ——算了,等死对头病好了,不华丽的本大爷定会亲自带着枕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给他打个痛快的! 不放心的king,刚好还想起几日后对家也要过来探病,立刻有备无患地掏出通讯工具来,将国王蛋的前后事由解释了一通,末了,最重要的还不忘记加上一句: ——替本大爷瞒着他! 足足过了几分钟,对面人也没有什么动静。 ——替本大爷瞒着他,本大爷可以付出惨痛的代价来! 两秒钟后,赤司的通讯及时补位: ——已阅! “……” “赤司君和幸村部长关系倒是不错,有什么缘故么?” 忍足记得前者也不是个性子热的,和谁都能自来熟,难不成是强者惜惜相惜,可他和迹部看起来就不太吸… 迹部认为自己已经琢磨明白了:“因为幸村和他的爱马雪丸是一个发音,他的马可是他的宝贝。” “这个理由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前任,我发现您隐瞒了大宝贝很重要的事情。” 迹部面不改色道:“你没有证据。” “我有的,那颗黄金蛋没有生命体征。”,但它不说,数据表明大宝贝不爱听的。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不也没有生命体征,他不也喜欢你喜欢得好好的。” 小白立刻被说服了:“你说得对。” 角落里,忍足翻着一大堆冗长的名词,慢慢陷入了沉默,头一次遗憾当初为了心理学,扔掉了所谓的解剖学,只好暂时压后拿回家,打算向专业人士询问一番,但还是不免想问一句:“医生怎么说?” “治疗方案过几天会出来,但医生要和当事人和家属先谈,有了结果本大爷才能知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 忍足抬头看了眼身旁胖胖的机器人,是对方执意让他们先带走两天,看样子还是放不下网球部,他目光深深道: “——兴许你是才是对的,没有生命体征就没有生命体征,只要幸村部长相信有人陪着他就好了…” 迹部知道他说的是那颗国王蛋… …那本来也是迹部创造出来的初衷… ……他有时候可真是好哄…迹部心想着…如果他刚好在意到心坎去的话… … 夜色飘渺,街道两旁的路灯晦暗,两层的单身公寓楼下,一盏恰到好处的路灯亮着, 寻常少年回家,应该能得到一顿热饭和温馨的围桌而食,热腾腾的米汤香气还会刚好飘散在满屋的空气里。 但大猫少年回来显然是不能得到这样待遇的,他待会还得亲自下厨做饭。 “呲碰”地一声,毛利打开门,发现电子门锁已经提前被人打开,没有被撬入或者破坏的痕迹,屋内厨房刚好亮着一盏灯,整个屋子一时不明不暗。 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疲倦瞬间都化成那盏低低亮着的灯,随着他一步步缓缓靠近动静最大的厨房,白天的疲倦也跟着被风带走了… ——这个点,会是谁? ……毛利带着一些荒诞的猜测靠近,心说是网球部他们?总不能是不知道在什么角落训练的疲倦小部长和月光桑… “晚安?毛利君!” ——大白? “是你呀,可你不是和小部长去德国了吗?他回来了?还是只有你回来?还是说他在那边找到新朋友了,就把你赶回来了?” 大白机器人正在做饭,拿着铲子对着食谱干得有声有色的,数据本能地解析他的表情,解析完瞬间跳脚了: “噢~您看到我很失望是不是,您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大老远还赶回来给你做饭呢,少年果然不能惯,越惯越混账…” “好了好了。”,毛利告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小部长呢?” “他还在德国,他说我偶尔得赶过来看看你,你做的饭菜很配得上你在家政课得的那个C…” “小部长才不会这么不客气呢,最后一句话是你的真心话才对。” “不要对客观评价那么不友好,记得拿两幅筷子!” ——两幅? “可我还不会左右手一起用的呢,上次说要练习已经是上次的事情了…” “我要用。”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木质的楼道缓缓自上而下,脚步声适时响了起来,为了照顾他的身高,楼道的上下间距还特意做得很宽。 他穿着家常的棉服,面容冷淡,嘴角紧抿出的笑意几乎不可察。 毛利差点打翻了了筷子:“——月光桑?” 温暖安静的夜晚,豆腐汤热气飘散,晕开清淡的香气,大白机器人的家政课绝对能评的上A级。 毛利眉飞色舞地和对方分享最近的消息,说完才记起忘记问了:“月光桑怎么回来了?” “集训营刚打完比赛,放了几天长假期。” “几天就长假了?”,毛利不赞同地摇头,随后又道:“…对了,小部长他去了德国集训…” “我知道,通讯工具有联络过。”,后辈担心毛利一时无所适从,让他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大猫少年头顶那根呆毛闻言差点立起来了:“月光桑不是说集训营不能经常用通讯工具!” 越知声线平稳,有理有据道:“所以我们联系的并不经常。” 大猫少年单纯地以为是因为地处太偏僻,信号不好——“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能很不经常地…” “…不行。” “为什么?” “会很经常。” “………” “但我们待会可以一起打牌。” 毛利挑三拣四道:“……打牌的快乐也就一般般吧!” “……” “…我还可以让你。” “那快乐是又多了一点点呢。” “明天会回去一趟网球部,可以打一场。”,陪其他人也打一场。 “诺,逐渐听起来有意思多了呢。” 大猫少年竖起来的那根呆毛,听了那么多,终于肯乖乖塌下去了… 大白机器人收拾完,就要赶去下一家了,一点都不担心它一个大活机器人出现在外面有什么不妥当的! 反正大猫少年今晚肯定有同伴了,肯定不需要它陪! ——它有的是人陪,嗯哼! “咦?小白?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小部长去德国了吗?他回来了?还是只有你回来?还是他在那边找到新朋友了,就把你赶回来了…” “!” “欸!”,天才叼着根棒棒糖,见它亮起红灯来,转身气呼呼就要走,赶紧哄它回来, “——好嘛,本天才来给你充电,看你个小可怜,都气红了,有话好好说嘛,男子汉离家出走做什么呢…” “你再跟我讲讲幸村在德国怎么样了,有没有碰到一个可恶的倒霉蛋…” ……… 但隔着重重远洋与山海之外的ATOS医院,病房的光景在鲜明了几天后,终于被严肃端正的波波达斯医生的到来打碎了。 幸村已经有所准备。 严肃端正的波波达斯医生,穿着考究整齐的白色大褂,在雪白灯光的照应下,搭配着病房,显得很合适,又很刺目。 出人意外,他的日语很是流畅,字正腔圆,并没有所谓端正国度遗留的腔调: “幸村君,你的监护人包括你的教练,一开始的意愿都是任何治疗方案首先考虑不刺激的保守治疗。” 幸村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你来找我,说明讨论出来的保守治疗方案,可能会违背我的意愿。” 波波达斯感叹他的敏锐:“…因为目前情势已经不如之前的乐观,而你是真正的病人,你需要了解整个过程。” “你的症状还很轻微,我们希望保守治疗方案能够起作用。” “如果不能呢…” “…如果不能,会采取不那么保守的治疗方案。” “如果结果还不如人意,最坏的打算是你需要去美国接受一场能彻底治好你疾病的手术,但那边有很成功的病例和手术胜率…” 对方离去后,幸村翻阅了医生留下来的所谓成功案例和手术胜率,而往往能作为成功案例和胜率摆放在台面上,像微末希望那样进行争先报道的,结果可想而知… …… 他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稀碎的阳光从缝隙里泄露出来,玻璃窗映着他精致苍白的容颜,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发现那股隐埋在灵魂深处的冰冷,带着一丝熟悉又陌生的颤栗,并没有借着阳光消失,反而借机爬上了他的五胀六腑… 他原本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最坏结果,和某些人与其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抱怨命运不公平的人不同,他宁愿去向它宣战,因为人世间的一切不是由它主宰的… 但最坏的结果真正落到实处,又瞬间抽走他身上所有力气,让他如坠冰原之境,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即将身坠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他的灵魂好像又在日光下不受自我控制地撕裂成两半,一半在隐秘地期待挑战所谓的奇迹,一半又在拼死抵抗这场未知的生死殊搏… 透过冰冷的玻璃窗,幸村似乎又想起当初人声喧嚣中灵魂窒息的那场疼痛,他心想… ……如果你是看不见的我……你到底希望我能成为什么样的我… …我是懦弱的对不对… …因为我偶尔也会畏惧死亡,做不起那根点名神明殿前黑暗的火把… ——但没有回响。 “……”,这个病房的空气,忽然哪里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相差无几的时间,一衣带水的国度,海港公园按照每年的惯例正在上演着每年关东网球部赛事的重头戏。 单打三的比赛已经过去了。 切原作为单打三,一上场就气势冲冲,但好景不长,十五分钟内他就领了立海大附属,同为单打三仁王大比分倾斜的颓势,这终于激化了潜藏的恶魔化,但恶魔化打法对方应付得得心应手,败局的哨声很快落下,一下子让他所有的激情都化为一场冰冷的冷水。 丸井:“仁王这次下手这么狠的,我说赤也…” “我不听!” “……” “真的让他退出正选位?”,忍足看向观众席完全失去生机和活力的切原,有些于心不忍道。 这是一年级后辈翘首以盼的首秀,惨败的结束,大概会很影响他之后的斗志。 “…本大爷保证不了他的对手永远都是弱旅,输了就是输了,他总是要认清,困难不是克服了之后就会迎来好运的。” 忍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磨练他成为真正的一年级王牌,虽然出手残酷了点,但如果这场败局能让他迅速成长起来,也不算无用功。” 怪不得幸村部长叠了单打一的毛利收关,他眼中的王牌原来还是个进行时态… 双打二落下帷幕时,原本应该在远洋外的幸村,坐在某处转播大厅,身上是不常见的装束,白衣长裤的,发上是禁锢碎发的黑色鸭舌帽。 远处的车声近了又远,长短粗重的笛声起起伏伏,最终有一辆擦过落地的玻璃窗,又迟疑地退后了几步,最终停在了门口。 “我以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108 命运的叠合 长夜漫漫,他最终的选择还…… 塞波缓缓走到他身边来, 顺势用通讯工具给远在重洋外心系他的人报了声平安。 德国没有能转播国内国中赛事的频道,而距离霓虹机场最近的一家就在这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寿司店, 还好他知道路过。 教练一看他出现在这而不是在比赛会场,就明白对方是不想惊动部员和熟悉的人: “…为什么要让迹部把小白带回去, 小白在的话,你可以在病房里看现场转播…”,他的病情并不准许他跨越重重远洋到处跑,“或者, 我们之后可以看录播,这都是办法。” 那双冰魄色一动不动地盯着视频, 工笔般雕刻的眼尾听到小白时,终于有了些动静:“…因为医院很闷, 我想出来透透气。” 塞波胸口顿时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立刻包容了他难得的任性:“那我们看完了再回去。” 他扫了眼比分牌,一胜一负, 体贴地没有再说什么。 玻璃桌面放着一幅画,运笔笔法粗放, 缺乏修饰,但显得更加成熟老练。 …一片散开的光底下, 一只素白手置身于一片汪洋的海面,像是托着那轮日,又像是想把它扯下来… ——塞波微微皱眉,纸面扑面而来的浓厚气息太重,那是一种很隐匿的压迫感。 他知道这是谁留下的…也知道是谁特意带过来的。 …只是暂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被幸村随身携带,来跨越这重重远洋… …他只能隐约地猜测到, 这或许会和那个刚下定的治疗方案有关,心里模糊地浮现出不太安心的念头… 因为逆光的关系,老旧的转播电视饱和度和清晰度不够,整个画宛如隔着一层淡淡模糊的雾气。 海港公园赛场上,单打二的比赛正在追逐上演。 “冰帝必胜!” “迹部必胜!” “迹部,迹部!” 伴随着一片声势浩大的应援声,迹部从容持拍上了场。 录影的监控高高地悬挂在栏杆高处,隔几秒钟转动一次。 正对着他那一刻,迹部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身影彻底挡住了背后高悬的日头,意得志满地落下一声响指,静止了整个会场的声音: “——本大爷待会就让你看看,闪耀着本大爷胜利的美学有多么的华丽!” 他高抛起的外套,弧度完美地从镜头下坠落,在半空中形成足够亮眼的弧度。 一时间引爆了整个现场的惊呼和尖叫! 经过了去年与幸村一战,手冢对此种场面的应援已经见怪不怪了,即使对方想华丽到全国去,他也完全适应良好:“可以了吗,迹部君?” “啊嗯,还不错。” 向日想了想,还是想说:“——我没看错吧,迹部刚才是对着摄像头抛外套了?” “嗯,还好衣服没有飘到栏杆上罩到摄像头,不然爬上去拿,冰帝的风度就岌岌可危了。” “整个会场这么多人,还不能满足迹部耍酷,他现在野心越来越大了。” 宍户认真地思索了迹部的困境:“他有直升机的话,如果不满意,下次可以去天上抛!” 为防止越描越黑,忍足斟酌着开口:“…可能是抛给某个人看的。” 比如传递胜利的誓言信念之类的。 … 这场必胜信念的交棒,隔着镜头,的确传到千里万里外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寿司店里了。 但教练还是头次见冰帝他们比赛,一时间摩擦着自己下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不耻下问道:“你们平时都这样?我比赛都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幸村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惊羡来:“平时也就他这样。” “真是热血的少年呢,他的外套是抛给你看,但要是你刚好没看到,他不就白抛了。” 幸村面上稍霁:“但他是迹部。” “嗯?”,塞波沉默了片刻,又好像很懂地“唔”了声,“你这么说也是。” 他是迹部,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不管心意有没有被人看到,他只做他认为值得并问心无愧的事。 不在乎评价。 不在乎反馈。 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随着一声落地的沉厚重响,裁判的哨声紧跟其后,一声“换场”的宣告声落下。 “Game-冰帝,3-3,ge sides!” 迹部破不了手冢精进的零式发球,手冢破不了他的唐怀瑟发球,双方靠着发球硬生生拖成平局。 ——手冢国光。 迹部眉头拧着,征征地盯着一网之外那个缄默的身影。 他们各自都还有底牌没亮出来,水面上毫无波澜的僵持迟早需要有人来打破。 硝烟弥漫,视线相交之际,气氛一时紧张,静谧,黏和,静到可以听到紊乱的呼吸… 但沉默地对峙过后,互相达成了共识,局势开始发生激烈的翻转了。 接下来,双方在网前僵持着追逐,你追我赶,不相上下了几十球,显然已经不想靠着保住发球局,让这场比赛囫囵吞枣地仓促过去。 一记高球落入迹部的场区! ——遭了! 有人惊疑。 ——机会球! 有人欢呼。 迹部不可能错过他主场的高光时刻,抬手扬拍扣杀那一记高球,立刻把比分拉了回来! 一阶段脚尖离地,华丽而张扬的球技,直接打向对方握拍处,打落了对方的球拍,球照列弹起,须臾之间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二阶段扣下更加强烈生硬的扣杀。 随着前网的硝烟弥漫得更加浓郁,更加模糊,裁判的宣告声也跟着落下,“Game-冰帝,15-0”。 一记「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过后,手冢就没有给迹部打出高球的机会。 但在接下来几球,刻意将迹部逼近底线后,手冢上网了。 头顶上盖住一片阴影,king瞳孔微微紧缩,对方上网的身影彻底挡住背后的那一轮耀眼的圆日,起拍,是正手抽击的姿势,预测落拍点和接触区域,这一球的力道和速度绝对不低,前网球… ——零式削球! ——果然! 场外又是一片惊呼! 丝毫不逊色于去年的削球绝杀。 向日皱眉道:“现在是谁有利,迹部吗,可是用不出「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又靠不了「唐怀瑟」,迹部是不是有些落了下风?” 忍足:“不一定,迹部要等那个!” 向日:“又是那个?” 忍足:“他不常用那个,那个是幸村部长和他训练赛时意外的收获。” “啊哈?为什么,大绝招为什么要藏起来?” 忍足推了推眼镜,诚恳道:“会很累。” “???” ——迹部怕累? ——骗人的,部长都没办法让他累到,最多让他失去意识而已! “Game-立海大附属,4-4。” 迹部抹开侧脸的汗,瞬间被逼的前后无路。 真正交手才知道,对方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难缠。 二度僵局——他暂时没把握破解手冢的削球,手冢暂时防不住他的高球,于是又双双变成寻常的球路。 他必然要破局。 半瞬之间的筹谋,迹部抬手擦了流经额角的汗水,已经盘算好了策略。 他需要先用「冰之世界」来验证手冢领域的弱点… 迹部将球紧紧拽稳在手心,顷刻间周身的气场浑然一变,明显到了场外人都能感觉得到。 丸井:“迹部终于要发动「冰之世界」了。” 慈郎:“「冰之世界」不就是那招能把人浑身看得透透的招式嘛,这招我可模仿不来。” “因为无我境界只能模仿别人的招式,不能顺带让你长一双迹部的眼睛。” 但要说到模仿,无我虽然不行,幻影还是可以的,天才心想。 忍足暼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主动解释道:“「冰之世界」,灵感来自那位存在感几乎为零,身法虚无缥缈的哲君,迹部私底下又和他接触了几次。” “赤司君准他去篮球队砸场子?” “不准,但他又不是不能私下约,哲君性格不错,还是很愿意帮他忙的。”,似乎好感度还有幸村部长关系的加成,从中搭了线。 迹部透过那半寸空间,眼力犀利且尖锐,精确到以毫米为单位分析对面人的微末举动,侧脸的轮廓锋利,试图在寻找一个爆发的燃点… 没有到此为止,他们都还有底牌,而他,接下来要逼出手冢最大的底牌。 僵持了几个来回后,终于来到赛末点。白色的气波从手冢脚下环绕升起,笼罩在他周身。 他脸色凝重,神情冷漠,伴着那脚下的光圈,场上的局势顷刻间开始再度生变。 真田沉声道:“连手冢都认为,不开手冢领域,他拿不下迹部吗?” 柳皱眉道:“迹部现在意外的强,但开了手冢领域后,迹部就没那么容易拿下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己身的错觉,平常游刃有余的迹部,现在浑身多了几分强势出来。 场上的局势,就像是被柳预测了走向似的,接下来的比赛,手冢一下子乘胜追击,展现出凌厉而含蓄的攻击性来。 汗水几乎已经浸透了他的队服,迹部的持久力优势开始彰显出来了。 但对方的体力也丝毫不逊色。 …… 不管是仁王还是手冢,这是迹部关东决赛上大概率会碰上的单打强敌。而在这其中,对外显露出来的手冢领域都是破局和制胜的关键。 所以他认真研究了很久的手冢领域,包括那个旋转,摸清了发动领域的两大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提前预判对手的回击,然后在球上施加对应的旋转,为接下来的第二个条件铺垫——使对手所有的回击全部回到手冢的身边。 为此,迹部研究了几大破解法门。 第一点,若要使得手冢预判不能,幸村能破,他的左右手回击双手同步,可以通过巧妙变化置换预判。 另外,左撇子能破,左手轨迹路线和右手相差万里。 但迹部不能满足这两个要求,他的惯用手是右手,这都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第二点,若要让球无法回到手冢领域范围内,一是消除球上的旋转,二是强攻,让手冢即使接的到球,也无法回击! 强攻,就是他筹谋已久的领悟! 赛末点逼近了! 所有人都以为迹部的颓势尽显,慢慢被手冢领域拖入下风。 但手冢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对方的气势正在一点点复发… 他双目一侧,果不然发现了对方的算计! 勾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迹部浑身的气势骤然再变:“你的弱点可真是让本大爷好找!” 就是现在了! 一道刺目的光束擦过拍缘。 电光火石间,迹部嘴角抿起的得意弧度继续往下,瞄准时机后强行地以拍沿削球。 球沿着边缘摩擦。 这一球的速度和力道果不其然地在球拍沿壁擦出一道道火花来,到某个横点被他决绝地翻过拍面,果断地进行二次抽击,成功让那颗带着火星点点的球贯回对面,并撒起零星半点的火花… 遽然间,手冢原地消失,再出现时,精确拦截了球的落点,回击了在空中划出的纷乱火星球影。 但,明明该是刺目的热意。 触手却是冷的,球触拍前所未有的寒意过身! 他翻过手中的拍面,白色的网线避无可避地沾惹上些许黑色的斑驳,鼻尖甚至飘荡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烧焦味… 手掌心随之而来的是属于重力球的强烈颤栗! 这一记锐不可当的磅礴削球,同时惊起场外的一片呼声。 随着一声清脆球体落地,又伴着一片急促的呼吸… 忍足轻声叹了口:“——迹部将其命名为,绝对零度!” king的破解法门——强行地让对方接不住,以此来破手冢领域的局。 慈郎吐槽道:“他不就是强行打破人家的拍子吗,怪不得平日里不用。” …一场比赛下来得打破多少人的牌子,他的还是有签名的咧!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用的。” “什么?哎,什么,这招是怎么回事?”,菊丸好奇地看过去。 “和真田用「雷」强行破手冢领域的道理类似,本质都是强攻,让手冢接不住。”,但仁王没说的是,弊端都是十分费体力和身体。 情况竟然又发生了逆转,变得越来越有悬念! 场外人都在翘首以盼,而迹部已经和手冢进入了抢七局。 “145-144” 迹部好心劝慰对面人:“手冢领域已经让你的手不堪重负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和本大爷僵持着?” …… “155-156” 手腕微动,手冢目光只紧紧盯着球身,黄绿色的小球被轻轻抛上空,对面人只能看见挥拍的半片残影:“我认为,你的体力也差不多该消耗殆尽。” ——用一次绝对零度,迹部要接受双倍重力球的回击力量。 “176-177” 迹部无视被擦过脸侧的烈风,冷哼道:“——持久战可是本大爷的主场!” “254-255” … 比赛僵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裁判的哨声疲倦落下,到了最后一刻,终于有人拍挥空了。 手冢捂着手臂,不甘地任凭球差一点从他的拍边滑落,只差一点点… 迹部以微末之势赢下了比赛,满身的大汗,不华丽中还带着很多狼狈。 他看着那个微妙之势的球,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微微侧过首,无比高傲地打了个响指,现场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应援声。 “下次,再和本大爷打一场怎么样?” 手冢简短地“嗯”了一声,看向他的膝盖,提醒道:“——你的膝盖应该走不动了,最好让你的同伴来扶!” 说完他自己就从容地走回立海大附属观众席了,留给迹部一个帅气的背影,毕竟手冢受伤的部位是手。 迹部眉头一皱,看着他淡定的身姿,深感自己又被挑衅到了! 耳边是人声喧嚣,迹部将拍背到身后,缓缓走回教练席,一步一步的。 比赛的炽热燃烧的余温彻底退却,那股横冲直撞的拼劲一过,king才开始感受到浑身不对劲! 身体的所有痛觉一瞬间尽数回了笼,从头顶到脚底,尤其是膝盖,碎裂的疼痛几乎要麻木他的行动力! 手冢回过头,看着距离教练席位几步之遥就定身不动的king,有感而发道:“就是走不动路了,也要站着君临天下吗,不愧是迹部!” 冰帝观众席先围上来了,不过立刻被迹部喝住了! “不许碰本大爷!” “???”,他们又没打算把迹部举高高! 不过这场比赛看得他们心一直挂着! 慈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很有经验地表示:“迹部?你该不会是体力透支过度,要昏倒了吧!” “本大爷可不会干昏倒这种小事情!”,迹部继续用倔强倨傲的语气道,“——你们给本大爷看着点摄像头,转到死角区就把教练席给本大爷搬过来!” “…我们可以一起把你抬过去!” “这个不行。”忍足捂额道:“有现场直播!” 这个就是有死角大爷也不行。 “哦!”,众人一脸恍然大悟道! “我们可以把你扶过去!” “那所有人都知道迹部走不动路了。” “本大爷不过去,教练席就不能主动过来吗!这是什么道理!” king就是倒下了,王冠也不能掉! king是要脸的! “……” 无理取闹又故作坚持的king! 偌,根本就不讲道理! 但部员还是乖乖给他搬过来了,还好水好毛巾地伺候着! 双打一派的是柳生和忍足,对上对面的数据组。 冰帝正选那一排,比赛看着看着还得光顾一下教练席位披着外套的那位,此时此刻他正身姿挺直,坐的端正严肃,一点平日的懒散样子都没有。 他们心一惊: “你说迹部是不是坐着晕倒了!” “当king压力好大哦!” “是哦,晕倒了还要坐着晕。” “他又不让别人去看着他!” “他糊涂啊!” “他翘起来的呆毛都比他有活力多了!” 一片唏嘘中,僵持的比赛落下了帷幕,单打一收场的是毛利,他的对手是真田。 这次,他的表现依旧很亮眼。 “丸井君,这个?”,慈郎虚心或者心虚地拽了拽丸井的衣袖:“我能不能用无我学会这个?” 天才脸色一言难尽,直接把他的小心思看得无地从容:“这个睡觉绝招,只有前辈能学会!” “为什么?” “——因为前辈才不会打到一半就彻底睡死过去!” “……” 慈郎第一次感到不服! 屏幕前,教练中途就敏锐地发现:“冰帝那边,这个教练席位是不是挪动过?” 幸村目光深深:“——用绝对零度去抢七局,迹部大概已经透支完全部体力了。” 塞波一脸唏嘘:“真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吶。”,连失去意识都要坚守岗位。 幸村颔首不语,甚至神情带上些许沉重。 比赛很快落下了帷幕,冰帝两场双打比赛,一场大比分获胜,一场硬生生拖到赛末点差点被对方险胜。 如果说双打还能略显优势,那么冰帝的单打就显得…后劲不足。 ……立海大附属的三场单打强手都是二年级,但冰帝的毛利明年会彻底退出国中这个舞台,其他单打选手能敌得过的就只剩下一个迹部… 如果他明年回不来… …如果他回不来… ——明年就是立海大附属崛起的元年,迹部会面临部内部外最大的质疑和压力,和一片没有神之子他什么都不是的唱衰之声… 属于king高傲的脊梁会被压断,连胜的荣誉也会被斩断… … 他冷白的侧脸随着哨声告落,隐入一片阴影中,无可撼动的理智牵制着他,在他思考了颇久以后,只能得出一个殊途同归的答案! ——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落地玻璃可以清晰地望见街上的人来人往,玻璃面上模糊地倒映出他沉默的侧身。 幸村用力闭上双眼,无数场景和考量在他头脑里回溯。 顷刻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坚冰一样无坚不摧的幸村精市:“——明年这个时候,我需要重新回到这个赛场来。” “…就维护网球部连胜的荣誉而言,你的决定是对的。”,塞波显然也窥探到了冰帝即将到来的困境,但他想了想迹部和他部员的性情,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和你的安危相比较,他们不会在意这些。” “…我知道。”,幸村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看关东决赛,但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找到些许答案。 “…但我会在意的,在意他们的心情,他们的努力”,最重要的是,他还想要和他们一起…” ……他喜欢这个热闹,激烈,疲倦但可以自由奔跑的球场。 ——懦弱过后,他发现他还是得重新振作回来。 最初的诊断单落下了他的恐惧,这幅画延伸了那个领域,手术的胜率就像最后的达摩克斯利之剑一样,真正落到实处时,迫使摇摆不定的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 他轻声道:“教练应该知道那份治疗方案了,我要接受那份能够支撑我重新站回这个赛场的安排。” 教练一下子坐直起来:“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幸村很坚定地摇头,缓缓将画作收起来。 他不喜欢医院,不喜欢生病,不喜欢在网球和生命选一个。 所以,他希望他能等来一份侥幸,小白用很多的例子来证明他运气不差,世界上很多人运气不差,并它称之为神明的馈赠。 但这是不对的。 因为,“——胜率应该紧紧握住在自己手里,只能依靠自己去创造,靠施舍是得不到的。” “手术胜率不是网球部比赛,这不能一概而论。”,塞波现在后悔陪他看比赛了,“网球的胜率也不能类推到手术胜率上,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 “我知道不一样的,所以我想过放弃…”,幸村低声说,时间仿佛随着他这一声放弃,停了下来。 …也按耐住了教练所有的行动和劝说。 “…我怕疼痛,怕住院,怕死亡,怕见不到很多人,我并不是无所畏惧的。”,病痛就是病痛,病痛对他来说从来不是磨练,是会让他畏惧,痛苦,迷茫,退缩的东西,“所以我想过很多次放弃网球。” 塞波说:“那为什么…” 幸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因为没有了网球,我就不再需要教练了。” 塞波十指骤然紧缩。 “我不再是他们的部长,以后会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一旦没有了网球部,他就再也不是某些人的部长。” “没有了迹部,没有了星星,没有很多人,包括文太…” …不需要早训,午训,到俱乐部加训,不需要空出周日陪毛利前辈,不需要给离家出走的部员留门,更不需要口袋装糖… “我甚至连小白都留不住。”,因为它也跟网球息息相关, “失去了网球,我的生活会留出一大片空白,空到几乎什么也不剩,也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什么同等重要的人和物,能代替这些事物塞满他的人生和期待… 没有的。 他暂时找不到的。 所以他才会说,没有了网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舍不得的,所以我只能回来。” 长夜漫漫,他最终的选择还是舍身燃灯。 他剖析到最后,那副画作仅留存给他的意义是——悬日就应该高高挂在高处发光发热,一旦坠入深海,深海顷刻间便化成火海。” 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 他没有了退路。 至于黎明破晓前的偏执和煎熬,他不需要另一个人陪着他一起渡过,只需要等他归来一起庆祝他的胜利… ——这才是对的。 …他果然打算用生死去赌一个唯一的答案,教练张了张口,最终只压成一句:“只有极端的概率,我们才需要走到这一步,所以它才会被称之为最坏的打算。” 但幸村已经将最坏的打算谋划好了:“如果我需要走到这一步…” “…他可能不会同意你。” “他会同意的。”,幸村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一点他不同意,“他是我,他和我的决定一定是一样的,就算不一样,最终也是殊途同归的。” ——殊途同归四个字,就像什么重大的力量,一下子拽得幸村浑身疼痛。 他一踉跄。 教练及时扶住他,紧张道:“…好,我们回去了,这些事压后再说。” 赤司缓缓降下车窗,透过玻璃将最后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他本来就在即将前往机场的路上,无意间路过这里。 现在眉头一皱。 幸村的病情怎么会允许他离开医院这么久。 刚比赛完,尚且需要坐在轮椅上的迹部,看到对家发过来的通讯信息,眉头也一皱: 「你确定他的医院在德国?」 「啊嗯?」 赤司不回他了! 不回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哪里见过的死对头? “——!” 迹部立刻明白了什么:“本大爷得去趟德国!” 管家将他从头看到尾:“景吾少爷是打算用拐杖,还是坐轮椅?” “……”,这是个不错问题,本大爷用哪一种比较华丽… “轮椅!” 至于本大爷为什么需要坐轮椅,这个问题不许死对头问! 问就是他无理取闹! 飞机平稳飞行回海德堡,落地后,这个难言的插曲便被一带而过。 那幅画作也被彻底压进画册里。 直到夜晚将近,幸村抱着那颗国王蛋,轻轻捏了捏被子,才想起教练那句不赞同… 他对着画册的方向,有些失神,沉默了很久… …你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对不对… 无人应答。 …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这很重要… …因为如果我的冒险失败了,连同你,也会和我一起…消失掉… 一室静谧,夜更加深。 幸村侧身合目睡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份期待落空的模样。 只有黄金蛋附近刚诞生出来的白色奇迹,于他入睡后,开始摇了摇,昭示着这场殊途同归命运叠合的回响。 109 蛋与答案 ——人,是承受不住诱惑的!…… 诺大的走廊, 悄无声息的,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秒钟滴答滴答地发出轻微声响。 现在正是德国的下午时间。 洁白噌亮的走廊, 教练迈着沉稳的步伐,神色柔和。 他今天一身米色的常服,身姿挺立,蔚蓝色的眸色或浓或重, 像是碎在海里的星星,耀目的金色碎发在日下仿佛披着一层光,引得路上都频频回首。 咚咚。 虚掩的门被敲了两下。 教练先生趁里面人反应之际,还偏过视线,颔首扫了眼对门中间形成的模糊人影——温柔体贴, 这幅模样用来谈判最有说服力了。 事实上,他昨日发挥地并不稳重。 今天, 他要重新有理有据地说服Seiichi,通过摆事实, 讲道理,给予他正确的引导,让他感受一波灵魂深处动摇传来的诘问! 昨天比赛情绪带给Seiichi的多巴胺分泌过剩, 让他一时失去了判断力, 那种决定根本不能算数。 “——请进!” 教练散漫地将浅色的长大衣抚到一旁去, 单手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迹部。 king正坐在不华丽的轮椅上, 眉头皱得有棱有角的。 大概十分想跷二郎腿,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一副出神的样子。 至于幸村, 今天精神倒是不错。 即使坐在病床上,他的背部弧线依旧挺直,宽拢的病服显得他腰身和肩头十分单薄,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一下子让他整个人生动了起来。 教练一来,便深深叹了口气,一口气叹得哀怨异常,颇有排山倒海之势,连一旁的迹部都被他拱出了精神区域,侧目奇怪看了他一眼。 幸村抬眸说:“…我要和你分享…” 塞波抬手拒绝他主动攻击:“——手术的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迹部回神了:“手术什么事?” 塞波:“迹部你刚好也在,你也要试着劝劝他。” 幸村眼眸一压:“…不用劝了。” 迹部挑眉道:“啊嗯?让本大爷劝人之前是不是要先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空气仅凝固了一秒钟。 接下来小白机器人就见证了原本安静如斯的病房陷入了一阵CPU嗡嗡嗡的漩涡之中。 塞波有理有据:“…幸村,这事很重要,你不能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做什么,任凭事态发展到那一步你只会更加坚持…” 同一时间,幸村不赞同他的出尔反尔:“你昨天答应我了…” 迹部:“答应什么了…” 小白被迫卷入:“大宝贝,有来自东京的视频通讯,要接进来吗?” 教练:“你看,承诺可以被推翻重来,生命不可以…” 幸村有理有据:“男人说话,不能三心二意。” 教练再辩:“男人过了三岁,说话不能只靠勇气。” 小白:“大宝贝,有来自东京的视频通讯,你不抽空回答会让我很为难的。” 幸村闻言看着塞波,控诉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我…”,一时哑口无言的塞波,争执的灵感一虚空,下一秒直接双手抱臂在前道:“——他就不同意。” 幸村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同意的。” 迹部:“谁同意了?” 小白:“大宝贝,我要不要同意?” 塞波:“你没有证据。” ——热闹非凡且争执不断的画面,一下子中断了,空气一时寂静到凝固。 直到幸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有的。” 教练侧首,打算不管他拿出什么证据来,他都要毫不动摇地坚定自己的底线! “?”,下一秒,教练目光和胸口紧跟着一颤。 “我昨晚问过他的意见了,”幸村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宝贝捧出来:“…我相信它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答案。” ……它是来陪伴自己的,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里,它想陪着他一起挨过去。 “塞波先生,您的心率0.2秒内比平时快了32%,再升下去需要…” 教练猛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眸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紧接着表情一片空茫茫! “…你不能…”,教练双手举高,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碰碎那个蛋,带着十分复杂和茫然的神色看向幸村,“…你不能随便抱着蛋壳就冲我撒娇,这不符合规则!” 小白适时拿出那本“古书”来,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根据记载,心意强烈到一定程度,自我领域的意念会出现实体,再慢慢成长。” 幸村微微蹙眉道:“不像吗?”。教练是唯一能够清醒区别他们的人,但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 ——像? 教练垂着视线凝视着他那个宝贝。 …它通体如雪,身体笼着宛如极地般绚丽的光带,又像清月落下的光辉。 不知道为何,塞波识海便自然地倒映出那个曾经惊鸿一瞥的他来… 那个冷月升过中天,在夜色与月辉的交界地带移动的光影,映出来的清冷孤寂灵魂… 他一时声音发紧。 ——像的,是像的。 ………不对,不对,教练警惕地回过神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他是个精神系教练,这也是不合适的。 万一加缪的幻想恋爱对象也成型了,他有那么多球拍,这是不道德的! ——对,茫然中教练觉得他又清醒了几分,对…这是不道德的… 这本书是迹部当初不知道根据什么胡诌出来,片段的传说硬生生被塞进了很多浪漫温暖的传说,塞波还翻阅过! 只是身为撰写人的king,现在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丝毫不能给予教练任何心灵或者言语上的帮助。 幸村一开口,就打破对方好不容易垒高的心理城墙:“教练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塞波继续往后,生怕他碰瓷,心说铁定一碰就会碎,一碎他就哭,他一哭就赢了! “——是他。” 塞波眸底划过一丝复杂情绪,对着 Seiichi隐约期待的目光,终究是扛不住! 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住那个蛋壳…指腹抵住那瞬间,那是足够熟悉炙热的温度… …又像是风浪盖过长提,浪潮中举步逆流的灵魂,明明狼狈却没有丝毫戾气,明明疲倦却温柔至极… “…碰…” 电光火石间,一声足够颤栗的心跳,隔着蛋身震得他指间不自觉蜷缩。 隔着寸步之遥,颤栗到他通身僵硬。 … “……”,良久,教练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体,重新恢复了那副温柔缱绻的模样:“——关于手术的事,我们下次再议。”,他现在有个重要的事要办。 小白:“您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喊几句‘这怎么可能''''吗?” 塞波:“这个不急。”,他要先去买个摇篮,Seiichi睡相不好,蛋很容易给他压碎的。 小白的CPU小心疼了一把这个落跑的先生:“真是吓坏他了。” 接下来轮到迹部了,他刚才也是碰了下蛋就彻底不说话了。 迹部摩擦着他的下巴,像是彻底想明白了那样——传说是离谱的,书是假的,国王蛋是不可信的,但死对头是真的。 那死对头诞生出来的蛋也是真的,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死对头是真的,这是无法否认的。 king暼了眼他手中的蛋,依依不舍,再看越看越不舍,那颗蛋连圆顶的弧度都华丽到他心坎里去了,他头次颇有些理亏道: “——本大爷认为,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蛋是你的。” 幸村抬起眼皮来。 “相反,本大爷认为这是属于国王蛋诞生出来的二重身才对,你看它们几乎长得差不多,所以这个蛋应该是本大爷的!” 迹部有些不忍地偏过头道: “本大爷决定要跟你争这个蛋的抚养权!” ——至少要争一半。 ——平时可以放死对头这里! “迹部,你已经不是国一的你了。” “?” “你已经国二了。” “?” 小白指点迷津道:“大宝贝是想说,你已经过了那个霸道的年纪了,不能一见别人的东西喜欢就去抢!” “……”,king不服:“本大爷以为,它跟国王蛋长得像一家人,而国王蛋是本大爷的,它自然也是本大爷的,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不一样。”,幸村深深地打量了他的膝盖,发现自己不能和刚为网球部建功立业的功臣计较,“它是温暖的。” …国王蛋是冰冰冷冷的。 迹部轻哼一声,认为这个证据太过冰冷生硬了些:“——你跟个袋鼠妈妈一样,天天不华丽地揣着它,你说它是个熟的本大爷都信!” king尖锐的眼力及时捕抓到死对头正拽着枕头,倨傲地盯着他看:“动手吧,胎教可是很重要的,回头孵出来个暴力分子,可别怪本大爷没提醒你!” 幸村深深吸了口气,捏着枕头角的指尖缓缓放开,眼梢处有一抹惊心动魄的红,约莫是气出来的。 ——不能动手,他不能孵出来一个塞列波格! “你有国王蛋了。”,幸村寸步不让。 “本大爷可以多一个。” ——本大爷也不想跟死对头争的,可这个蛋孵出来会甜甜叫本大爷小景呢! ——人,是承受不住诱惑的! 还没有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出来,来自东京的视频通讯申请又响了起来。 小白先给现任大宝贝找了件外套披上,盖住他的病服,才慢悠悠地接起了视频。 视频一接通,背景是部活办公室,屏幕前立刻扎满了涌动的人头。 “部长,德国怎么样?集训辛苦吗?” “你让开,让开,部长有没有变强,我们关东决赛又赢了耶!” “部长肯定变强了,切原不要气馁嘛,来,给部长露个脸!” “我不听!” “……” 丸井跻身的动作一停,立刻发现了死角:“幸村身边是迹部?迹部怎么跑过去了,迹部怎么会在你这里?” “可恶!” 向日振振有词地保证道:“不可能的,我亲眼看到的,迹部他瘸腿了!” “那这个是个假的,部长铁定作了个布偶。” “逼真的耶,部长我呢,我有没有?” 迹部:“……” 110 暴露? 蛋,你是为了生个蛋,你隐藏起…… “等全国大赛决赛, 我会回去给你们加油。” “真的,部长亲自来吗?” “不算,但也差不多。” “难道又是用投影?” “投影就投影!” … 和部员们一一打过招呼后, 幸村单独留下了几个一年级后辈, 盘到最后, 重点剩下个沉默寡言的切原。 三维立体散出淡淡的蓝光,聚拢出清晰的实体, 勾勒着模糊的半寸空间影像来。 距离他离开网球部已经过了半个月,屏幕前的桀骜少年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非要说有, 那就是少了几分之前的鲜活和张扬, 眼下像块干瘪瘪的海绵擦。 幸村道:“小白说, 你不愿意参加接下来的正选选拔赛了。” 小海带偷拿眼角瞅他,底气不足道:“诺, 你是不是对我挺失望…”, 小海带抓了抓他乱乱的卷发:“…你没有看到, 我在关东决赛输掉了, 第一场就输掉了, 根本没有像个王牌那样把他们都拿下!”, 没有用恶魔化也输掉了, 用了恶魔化也输掉了, 怎么打都没有用,挫败极了! 幸村温声说:“我看到了。” 好不容易摸到胚胎的迹部偏过头, 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迹部安排你上单打三,我也同意了。” “但按照立海大附属每次的排兵布阵,你的胜率其实并不算高。” 切原抬起头来,显然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斩草除根, 赶尽杀绝的大魔头! “…因为有必要让我们的年轻人觉悟起来。”,幸村想和对方好好谈谈,“……失败不可怕,但你不能一尝到苦头就不愿意面对,一尝到甜头就得意不前。” 切原嚅喏道:“我……我不是…” 幸村点到为止:“你输了我没有很失望,但如果你打算一蹶不振下去,这一天就不久了。” 大概每一任部长都是这样的,会愿意尊重下一任后辈的选择,并给予了期待,毕竟后辈有后辈的成长方式。 但比起对他们没有任何要求与限制,让他们自由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冰帝风格,幸村总是想让后辈先变得更加强大一些,这样后面前进的道路才能平坦一点。 “……”,小海带要说毫无反应也有,他背部肌肉僵硬,一下子坐的一板一眼,压着的眼角根本不敢往上瞟。 可惜幸村部长没能有幸看到他上课睡觉被教导主任抓包训话的模样,跟这个坐姿简直一模一样! ——大魔王他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对我失望?他还认为我是王牌? 那他为什么不继续像平常那样说点什么鼓励我? …就像他经常期待我的那样… ……着急,愧疚,不安,迷茫折磨着小海带,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怀揣着这种心情心想,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真的不再说点什么吗… ………他应该再说点什么的,这还远远不够… 他反省了很多天,他要继续变强的! 但…他不再说点什么吗,他辜负了大魔王的期待耶…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幸村部长在给部员觉悟并整理思绪的时间,抽空侧过视线,动作随之一停! king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胚胎,全方位地观察着,又对着光眯眼打量了起来,似乎想透过光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探索无果后,迹部缓缓靠近椅背里,抱着个胚胎郁郁寡欢道:“本大爷要怎么把它孵出来?” 幸村摇头道:“如果它愿意,它会自己出来,可惜撰写那本古书的专业已经不在人世界了,失去了参考…” “——本大爷认为,还是它自己的意愿最重要,它若不愿意,这是不可勉强的,不合适。” 幸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抱回自己的自我领域。 king终于有空搭理一旁表情空茫茫的切原,他可太知道这个气得功课老师吃减压药的后辈在想什么了,见时机差不多了:“——五千字检讨写完,这个星期训练再翻四倍,如果你不想当正选,就给本大爷滚回去候选球场挥拍!” “——我不!”,惩罚落到实处,切原的心底那丝愧疚立马烟消雾散了,大魔王还肯惩罚他,说明还没有对他失望透顶,他悄悄安心地拍了拍胸膛道,不动声色道:“——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切原赤也!” 幸村微微眯起眼睛,认为部员这个反应跟自己想要的大相径庭。 小海带猛地起身,视线一下子更广阔了,看向大魔王说挺直了胸膛说,无所畏惧道:“——我!切原赤也,我什么都不怕的,再打败我几次都一样,我…嗯?”… “ ?”,硬朗大男孩正打算大放厥词,下一秒聚起视线来,瞳底紧跟着撞进某个圆滚滚的蛋弧! 一时间瞳孔骤然放大,耳边风声呼啸,眼睛抽疼得让他眼前差点一黑! 他如遭雷劈! 等——等! “!”,他惊嗷一嗓子:“部部部……部长,你为什么会抱着个发光的…” ……蛋! “……”,幸村凉凉地打消他的重新振作,他有预感听完后他的心情会很差:“八千字检讨,训练翻十倍!” “!”,小海带声音发颤,不知道忽然悟到什么,看着部长苍白的侧颜,削瘦的肩头,脑子瞬间醍醐灌顶,猛然想起无数次自己看过的通关情节:“……部长,老实说,你出国,你,你其实不是为了集训…” 小海带目光空茫茫,一时间说出了心里话:“…蛋,你是为了生个蛋,你隐藏起来是要给黑暗荣耀世界生个未来的继承人!!” 苍了个稻荷神,光明竟然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黑暗是即将没落了吗! 幸村:“……”,心情果然变差了! 迹部:“……”,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了赤也…” “这么大动静!” ——砰地一声巨响,桌子椅子齐齐摔响的声音,终于把隔壁午休吃饭闲聊的部员们招过来了! “部长,我跟你说,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就可以做你的…”,没有给对面人暴躁的机会,小白机器人趁对面人跑向虚影时,一把掐断通讯视频,并委婉道: “噢~坏事了呢!” 迹部懒散地抬起眼皮来:“其他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king还是很坚持——死对头是男的,本大爷清楚得很,要生也是胎生,他又不能蛋生。 生胚胎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 幸村部长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等他们实力继续变强,也会拥有自己的自我领域,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过段时间,要让迹部带它回去,见见文太他们,权是打声招呼。 迹部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随意“唔”了声,不知道是赞同他的说辞,还是不赞同。 但他这次来找对方,还是有点正事的:“越知前几天回了高中部,本大爷上门拜访了他。”,关于网球部的训练项目,不愧是越知,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 “挑挑拣拣,有些项目还是很华丽的。”,迹部递给对方一沓纸页,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在执教方面死对头的天赋是独一份的。 幸村凝眉翻着,他知道越知回来了,因为毛利又快到瓶颈期了,他不在,只能拜托越知有空帮忙:“我以为依照前辈的性格,不会愿意透露集训的内容。” “不多,只是些训练项目。”,迹部说,“再多他就不肯透露了,本大爷也不会强人所难。” “很有意思的东西。”,还和教练某些方案有共同之处,比如离奇之处,“小白你先留给我。” “既然觉得有意思,部内的训练菜单还是交给你来安排。”,这是个繁重的工作,大概能堆满对方空暇的时间,免得他又偷偷跑出来操心。 幸村部长不知道有没有领悟到他潜藏的好意,反而微妙地看了眼他的膝盖:“不用顺便看一看吗?” “不用在意,本大爷现在就能跑能跳的,坐着只不过是本大爷恩赐于这把轮椅最后一丝尊重而已。” 幸村部长体贴道:“…不愧是迹部,多尊重一会,它需要的。” “啊嗯!” —— 无声的走廊,管家推着迹部出门,后者还在心心念念他得不到的温暖胚胎。 即将接近大门之际,迹部刚撑着扶手打算试着起身,一个斜着的熟悉身影慢慢走进,和迹部彼此在几步之遥住了脚步。 king悄悄收回了手。 ——死对头说得对,要再多尊重一会儿。 手冢看向他的膝盖,了然地选择先打了声招呼:“迹部。” “啊。”,迹部简单应了声,扫了眼他的手肘:“你也来看病,手如何了,本大爷可是无恙了。” “列行检查而已,你也不要大意。” 迹部指尖轻轻扣着膝盖:“没人陪着一起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检查。” “啊嗯,本大爷也是。” …… “…宇宙可真小,是吧莫卡。”,迹部唤了声身后的管家。 “毕竟医院总是人来人往的,景吾少爷。” “本大爷忽然喜欢这个轮椅了。” “坐着轮椅景吾少爷也能华丽地君临天下。” 直到某个身影彻底消失在一楼转角处,确定对方和死对头是反方向的,迹部才勘勘收回视线。 …如果死对头的病情暴露了… …如果他暴露了,那他就是出国生了个蛋。 迹部不太放心地想着,瞬间又替这个漏风的故事版本打了个完美的补丁。 “对了,最短的时间内,替本大爷找齐有关胎教和孵蛋方面的资料。” “景吾少爷要什么物种的?” “啊嗯?物种?本大爷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迹部思索了片刻,又给了个线索,“与上次本大爷编撰的自我领域有关?”,说起来,上次莫卡可是出谋划策颇多的! “我明白了。” 管家打算回头自己给对方亲自编撰一本睡前读物,诀窍就是用浪漫和爱。 温暖的少年人最喜欢这种情节了。 同一时间,塞列波格胳膊下夹着几本基础的日语练习本,双手插兜与他插肩而过,直直坐着电梯上了七楼。 111 原来这种感觉叫孤独 无论多么不可思议…… …… “这个是烂?” “不, 是蛋!” “烂。” “你才是烂的!” 小白捂住蛋身,就像试图遮住它的耳朵一样,不给它听见这么糟心的评价, “你的日语还是要好好学的。” “我刚才不学得挺好的。”, 塞列波格顾不上刚才说的是什么,围着摇篮开始转了一圈, 粉红色的香香蓬蓬纱帘缠绕着整个摇篮,里面堆了层层叠叠柔软的羽绒被褥,但这个颜色直让酷哥眼皮一跳: “这个太小了,Seiichi又住不进去!” “这是小宝贝住的地方。”,小白把胚胎放进去,又给它盖了层被褥, 接下来慢慢摇着它。 塞列波格: “他的品味好奇怪,就像个小公主一样。” “噢~教练先生说大宝贝小时候就喜欢这种,虽然现在品味变了,不过他现在又变成小宝贝了, 所以品味肯定又回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酷哥听得直挑眉:“Seiichi呢。” “他在治病。” ……自我领域的成形具象, 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和动力, 就如象征着唐怀瑟之门那根那根永不改变的枯木神杖,在他眼前真的再度抽了春发芽… 他更愿意拿出网球上杀伐果断的毅力和决心来, 彻底抛弃了保守治疗, 坚定地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但教练刚才说小宝贝怎么这么容易心软,这样连他都没有了反对的立场, 这个数据暂时先分析不足。 小白的CPU“叮了”声,到了预定时间了:“诺,我要去接大宝贝回来, 你在这里看着小宝贝,不许虐蛋。” 酷哥伸出食指试图戳一戳它 ,好奇道: “这是他新到手的玩具?” “这是大宝贝最宝贝的蛋,你不能给他弄坏了,不然他能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酷哥脊尾骨一痛,悄悄住了手:“切,他真幼稚!” 小白出门了。 酷哥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正摇着摇篮。 白茫茫的蛋掩在被褥下,露出半点漂亮的蛋弧来,酷哥不死心地碰了碰,手心的温暖才让他有活物的觉悟来。 下一秒心一噔,警惕往门看了眼,发现幸好没人,又漠然地看了眼蛋,嘴硬道:“我就碰一碰,我又不干啥。” ——也没弄坏不是! “你长得还挺亮的。”,酷哥翻出他的日语基础书,半响勉为其难道,“先说好了,我夸一夸你,回头你不许跟他打报告。” 刚好趁Seiichi不在,巩固一下功课,待会绝对要亮到他! “…你…个烂…呛呛的,第一眼…就…戳得我眼睛…麻麻的。” “你…是个…好烂…像个…脆脆的鲨鱼小饼干…哎!别躲,快把蛋头露出来!” ——还是个挺会害羞的小公主! “…你长得……像个…白的….圆的…大饼皮…可以挂着…” “……” “…你的被子怎么往上滑了,你的蛋头呢,我看不见了…” “……” …… 走廊转角处,机器人转了一圈才找到人。 “大宝贝,你要靠我身上吗?” “不用,教练走了?”,幸村背贴着墙面,他没有动,背着光的方向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 “…走了,他刚给小宝贝买了个摇篮,风格有点像小公主。”,小白又补充了一句:“——粉红色的小公主。” “他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少女心…”,他的双臂向内蜷所得厉害,肩颈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维持这个姿势才勉强可以暂时缓解那尖锐的刺痛。 但只要身体不经意颤动一下下,其他麻痹的器官也会连跟着一起叫嚣着疼痛。 “您很不舒服?” “治病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你陪我说说话吧…” “噢~那个菜波列波又来了,他正在看护蛋。” “辛苦他了。”,幸村提了提小白给对方取得外号,“…但日语毕竟不是他的母语…” 小白坚决不改:“他天天往我CPU塞绿色的数据,您不能站他那边去。” “我站你这边,但他本质和你一样可爱。” 幸村仰首,心说塞列波格的德语还是很好的,但论学习能力,还好网球部没有这么难办的,就连切原,也只是国语有少许不足而已,总体没有让他很放心不下的… “我爱听这个。”,小白话题一转,“大宝贝,我刚才还碰到手冢君了。” “他应该是来看手的。”,这是德国最好的运动类目医院,运动选手会选择这里他也不奇怪,“你偶尔出现在比赛周围,他应该记得你。” 毕竟迹部一点都不藏着掖着,那么大一个机器人就放那了,机器人一边录制视频还得一边帮他鼓掌,散场了还得搬应援旗,剩余价值一口气给king薅到尽。 “我还跟他说幸村精市不在这里!” “……” 小白直摇头,怜悯道,“可是他还让我向你问好,他根本听不懂机器人说话,我都没有羞辱他。” 幸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还好你不需要考试!” 小白:“?” 幸村搭着它的手回房,手冢君并不是个会到处宣扬的人,他对此并不担心。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塞格列波拿他的自我领域练习口语,胎教很重要的,看一看小白的成长之路,幸村现在格外有感触。 “不知道迹部的国王蛋现在怎么样了?” “前任把它拿走了。”,他生怕露馅,“他怕国王蛋太过于华丽,遮盖住了小宝贝的光芒。” “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幸村回到病房,发现了塞列波格正在给它读德语歌剧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他还是很靠谱的。 酷哥自己也很郁闷,念日语小公主连个蛋头都不给他露。 …… …夜深了,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光。 幸村放下他的训练菜单。 改为单手摇着床边的摇篮,半躺着翻着《唐怀瑟》,低声给那个胚胎念睡前故事。 病房空荡荡,时间悄无声息。 月亮升过中天,偶尔会透过不大不小的窗口,和摇篮里的光圈照相呼应,清到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 他看着摇篮里的胚胎,忽然有一瞬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也曾这样过,在无数个相同的漫漫长夜亮着相同的灯,望着医院雪白的,但相同天花板,仿佛一眼穿透了生死长河,内心也曾徘徊和迷茫… 身上也曾这么痛苦。 ……这种熟悉又颤栗的感觉填空他所有触感,比Yips还要无助可怕,细细说来,应该更贴近于虚幻梦境。 他在茫茫中好像听到一声叹息,但很快融入了无声的寂寥里,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没有痕迹… “这里的时间过的很慢。”,幸村侧躺凝视着它,他有些理解过来了…原来这种感觉叫孤独… 他想要去收集自我领域周围的光,却又一下子全部散在他手心里,如同水中月… …但如果有什么支撑着的话,时间也可以过得很快的… 毕竟很多人都在等着他回来。 幸村慢慢在推着摇篮中: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孵出来,但保持这样也很好。” …他愿意替他承担所有恐惧,迷茫,害怕和徘徊,等自己真正好起来后,再让他回到自己身上来。 “…等过段时间,让你去见见他们,他们可以带着你到处去。” “你也可以去帮我看看兜兜,小美,帮我去散散步,照一照外面的阳光…” 有规律的震动让幸村慢慢陷入了疲倦… “…但治病好痛。” 他最终阖上眼,陷入了睡眠前这么说。 摇篮里发着淡淡的幽光,应照在他身上,似乎想分给他一丝温度。 「我知道。」 「无论多么不可思议,我很高兴你都愿意接受我的存在。」 「也请你一定撑过来。」 …同一时间。 一颗闪亮耀眼的黄金蛋紧紧地躺在桌面上,灯光在它身上布满了璀璨,无论哪个弧度看过去,蛋身都是金光灿灿。 一声响指忽然破碎静谧! “啊嗯,国王蛋啊国王蛋,你快告诉本大爷,谁是这个国度最华丽的男人!” ……没有一点回响。 一丝丝冷风甚至从窗边吹进来! “……”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king似有所悟,得到灵感和启发后,继续提笔写着笔下的“古书”后续: 「夸奖之音——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灵听了,都止不休颤抖的魅惑声响,无论是早安,午安,日安,后面最好都要加上华丽的赞美,这是万万不能吝啬的。」 「胎教是很重要的,所以要让它和华丽的人物多多接触,这个是重量级的关键。」 说起华丽事物,迹部又不免想起部里的某个不华丽的后辈,以及被自己藏起来的不及格成绩单,下一秒抽空拿出切原那一份训练单,顺便翻了好几倍,这气才算过去。 「要给他念睡前故事,不宜太过复杂难懂,莎士比亚的最合适。」 说到莎士比亚… king想起部门里那个拿莎士比亚名言名句碰瓷自己的部员,笔触遂一停… 日吉那份训练单被抽出后,立刻被翻到和切原一个倍数。 并且迹部敢做还敢想,打算下周派日吉去给切原补习功课,人才就要循序渐进地用,不能一口气就让几个二年级的感到很绝望。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后辈彼此都看不对眼,让日吉给切原补课,有利于激发他在赛场上打败切原的热情和斗志。 怪不得死对头动不动就喜欢给人加训,他的用意看来每次都是十分深远的。 「…」 …… 时间过得非常快,很快春末就迈进了盛夏,今年的全国大赛和去年没什么两样,除了少了部长。 幸村舍弃了保守治疗后,他便拒绝了迹部和赤司的探望,部员们更是联系不上他。 部员们没法子,只能寄给他一些挂满大吉签的鸢尾花,抓大吉签的时候还特意排挤了迹部。 网球部的训练还是一如既往,而且训练菜单越来越奇怪痛苦,但听说是幸村部长不远万里特意制定的,其他人又服了。 至于网球部的漏网之鱼,还是永远只有那么一只… 午休,休息室静悄悄,风声轻轻暖暖。 切原抄着英语单词,嘴努得老高了,纸页给他的笔触摩擦得“沙沙作响”: …apple …apple …bpple …cpple ....... .....抄单词的生活烦躁且孤苦无依。 小海带不耐烦地抬头瞅了眼身旁坐得端正并在替大魔王记化学笔记的柳生前辈,对方从容结束功课后,已经享受起了难得的时光。 切原看了眼手掌心压着的单词,烦躁地转了转头发,忽然一抹算计从眸底划过,他试探性地唤了声: “柳生前辈” 绅士头都没抬: “说吧。” “如果我变成一颗蛋...” “——变成一颗蛋,还是要背单词的。” 切原不死心:“如果我是幸村部长的宝贝蛋呢?天天抱怀里的那种!” 谁还敢压着大魔王的蛋让他吃学习的苦头呢,一个蛋苦哈哈得跟他一样,那必然是万万不能的! ——大魔王的面子看谁敢不给! “不建议这么想。”,柳生翻过书页,规劝道。 要是有幸能被幸村君抱在怀里,对方的下场迟早会是被有心人士摊开煎熟加上番茄酱,塞进三明治里去! “你也要跟我说男子汉要靠自己,不能一遇困难到退缩不前之类的吗?” “差不多。” 小海带哼唧一声:“…如果幸村部长也有个宝贝蛋呢,你们也要逼他学习吗?” “天天让它背单词?” 切原:“…你们会要把它扔出去验证两点直接直线最短吗?” “……” “上次扔你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能记那么久。”,丸井跟着慈郎走过来,他们没收了切原的游戏机,刚打了几把游戏练手。 丸井来检查他的功课:“你给本天才说说——apple就apple,你滚到fpple是怎么回事!” 小海带桀骜不服:“有1就有2,有2就有3,这是柳生前辈说的,举一反三!” 柳生指间骤然发紧! “——苹果就滚那么远,你让西瓜和橘子怎么办,让本天才给它们腾地吗!” ——也对!小海带虽然被他怼服了,忿忿不平地擦掉apple下面的“学习成果”,但还是要嘟嘟囔囔道,“不滚就不滚,有什么了不起的咧!” 丸井揉了揉胸口:“本天才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个小笨蛋!” “…丸井前辈教过蛋吗,一口气喘这么大…”,小海带嘴里念叨个不停,“我会写apple,它会吗它,它最多给你表演个原地滚蛋…” “说让谁滚蛋呢…” “本来就是。”,游戏都让他们打了,单词都让自己抄了,甜头都让他们尝了,苦头都让自己啃了,就这大魔王还说甜头苦头都是他的。 ——他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向日看了眼睛都疼痛:“怪不得迹部总在部长面前说你好话,我就说他怎么改邪归正了咧。” “大概是不想部长对部内太过操心,让他能够专心集训吧。” “胡说。”,小海带喃喃,大魔王才不是去集训呢,但他又不能暴露黑暗继承人的秘密… “部长不是说,全国大赛要给我们应援?” “全国大赛也就是这个周末了,部长真的会回来?” “会吧,迹部可是已经去德国接人了。” 忍足斟酌了片刻,不太确定道:“大概吧。” 112 你愿意重返于这人间吗… 暂时的分离…… … 幸村清醒着知道他在做梦。 因为他只能看到一道背着光的虚影, 在黑色的光弧里,整个人仿佛从凝练的月华中款款走来,再浓的墨黑也吞噬不了他身后的灿亮, 又似乎跋涉于时光远洋… …但带来的不是烟和尘,而是像蛋弧周围一样细细碎碎浮动的流光… 背景是一片虚无的暗夜,脚下是深邃的寒潭, 似乎很亲切, 又很遥远。 幸村缓缓向他走进…但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思绪忽然就被旋开,下一秒跌进一片深深的潮水之中, 失重感真实得触目惊心… “——咚咚!” 幸村猝然起身。 “大宝贝你做噩梦了?” “不算是。”, 幸村看了眼时间, 顷刻间平复了呼吸, “去开门吧,应该是迹部到了。” 今天到了约定的时间。 “这就来, 这就来。” …… …… 幸村在这里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白茫茫的病房终于有了别的气息。 沙发上堆了很多小礼物, 书籍, 玩偶, 连平底锅都有。 玫瑰花,鸢尾花和小雏菊绕着阳台生长, 花瓣枝叶上都挂满大吉签,还绑着小小的铃铛,风一吹满屋作响, 给静谧的病房增添了几分生气。 迹部很华丽地想着,挂上大吉签的盆栽,应该能帮他抵住一部分阴霾灾祸, 又能圆满他天天想看到这些花的心愿——他果然是智慧无双的! …但大吉签大部分是慈郎抽中的,与king毫无半分干系。 而慈郎的手气完全和king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只要幸村部长不在,都是由慈郎对外做的抽签的代表,他是今年由切原挖掘出来的新幸运星,因为他一度上课睡觉归睡觉,但考试的题蒙的都对,这让前者不服气到咬牙切齿。 迹部自然不相信手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会这损冰帝网球部和他自身的半分华丽,坚信实力就是实力,但没有用,这事还是幸村部长说了算的。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嘴上不依不饶的迹部,行动上连兜兜都给死对头搬到这里来了。 幸村打量着久久未见的甲壳虫,下意识道:“它是不是瘦了?” “——它是只男兜,健身和锻炼肌肉才是它成长的标志,就像本大爷这样。但它落到你手里,啊嗯,迟早又是个胖兜!” ……还好死对头没有机会,不然这个蛋,迟早也跟着变成胖蛋! 迹部抱起他心心念念的宝贝蛋,刚好瞥见对方手腕上没有再扣着负重,那往常被包裹在宽大的长袖病服里的手腕,现在更加嶙峋,只是平时看不太明显。 三个月过去了。 迹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但他也不愿意把唯一留给他的小白带走。 一段治疗对他的身体打击很大,他现在徒留一身风骨在,身形比以往更加单薄瘦削,任凭教练给他找了多少个营养师都不管用。 迹部侧对着他,胸口绵绵的沉闷从心头浮起来,忽然就很想给他一个拥抱… “明年这个时候,本大爷要带你去惠斯勒滑雪! ” 明年这个时候,他一定能好起来。 幸村纠正他:“——明年这个时候,惠斯勒还是夏天。” 迹部垂落在身旁的手蜷缩了一下,有着意动:“本大爷能抱抱你吗,就一下。” 幸村错愕地抬眸“…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网球部应该没人敢给他委屈受,放眼整个国中,应该也没人敢给它委屈受… …是网球部的压力太大吗…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想撒娇而已…” …死对头管得真宽,除了惠斯勒的夏天,他现在还想管本大爷有没有受过委屈… …虽然他很坚强和傲慢,但本大爷还是想给他个拥抱… 因为星星在发光的时候,它周围的宇宙只有一片黑暗… 迹部回以一个温暖的怀抱,郑重道:“本大爷和你保证,你的网球虽然不一定是最快乐的,但一定是最高贵的…” 幸村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拍了拍他肩头。 “……”,迹部见好就收,情绪来的快去得快,“你现在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因为育蛋激发了你的母性?” 幸村:“……” 小白刚好端来他要的茶水,摇摇头道:“您的生物学知识学得真不怎样,不过要对应的话,应该叫父性。” 幸村自觉过滤掉他们的胡言乱语:“上次就说过了,这次全国大赛,作为部长我没办法替他们出赛,也没办法到场,我希望它可以替我去看看。” 迹部看了他一眼,深深不赞同道:“本大爷现在已经是心狠手辣的本大爷了,你不用天天这么操心。”,他们又不是两足baby,不过这里还真有个baby… 大宝贝大概只是想和他们一起打球而已,小白机器人在CPU里“噢”了一声。 “偷偷翻倍我的训练菜单,你现在确实是有些长进。” “你夸得很不明显,本大爷差点听不出来!” “…小白列了张详细的清单,你照顾它的时候可以对着看看。” 迹部放下交叠的腿接过,越看觉得这颗蛋越娇生惯养。 …它每晚睡觉前,要用勃拉姆斯第四交响乐当背景音乐,还要给它讲睡前故事它才愿意入睡。 …早安,午安和晚安都要夸它,有空要带着它去散步,它喜欢阳光,但不能照太久。 …不能带它去泡温泉。 这点迹部还是知道,他还顺便想起来了:“刚好本大爷也不喜欢温泉蛋!” 幸村部长很较真:“迹部!” …king一时理亏,心说他敏感词汇真多。 …可以多陪它聊天,但声音不能太吵闹。 迹部往下一顺,发现后面还有一堆注意事项,嘴角微微抽搐道:“不知道能孵出什么来。” 但霸王龙什么的应该是没希望了。 幸村看得很开:“都好,只要它健康快乐就好。” “承认吧,这满满父性光芒的说辞。” “……” 迹部将它抱回自己怀里,试图交流道:“听着,跟本大爷待在一块,要鲜花、掌声和欢呼,本大爷这里管够。” 胚胎一听,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开了,轻轻落到幸村怀里。 “啊嗯?不喜欢?还有本大爷记得它之前明明不会飞?” 幸村懒洋洋评价道:“它总是会长大的。” ——但还不够长大,他心想。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对方的意识,有时候是在梦里,但清醒总是昙花一现的,目前还是一片朦胧的混沌。 “成年蛋要干点成年蛋应该干的事情,总黏黏糊糊缠着大人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又把它争取过来,“你要记住你自己的使命,你以后是要征服世界的。” “蛋有蛋的梦想,前任你不要太霸道了,我探测到它在说不!” “本大爷也在说不!” “帮我好好看住他们训练。”,幸村摸着乖巧的蛋壳。 迹部再次有了新欢忘记旧爱,直接把伊丽莎白落在这里,怎么都不肯带它走,幸村也不勉强他。 临了他又强调了一声:“给本大爷记住了,惠斯勒的…” “…夏天。”,幸村接上他的话。 king的宽慰总是隐蔽的,但又刚好能传递出那个信号,这就够了。 天光越过窗户,窗布缓缓往里边飘动。从医院病房往下望,黑色的专车顶部泛着刺目的日光,幸村垂目注视着车辆缓缓前行。 那颗胚胎是暖的,很多的寂静的也要只要它发着光,幸村都觉得周围没有那么冷清了。 不需要说话,他就知道它在。 “舍不得吗大宝贝?” “还好,但我想让它见见更多热闹的人。” “咦?” “它是个蛋的时候,就应该多感受下这个世界的温暖,这样它才会愿意出来、愿意长大。”,幸村自己就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他不想把对方一直留在他不喜欢的地方,想让它看看自己喜欢的地方。 “幸村君?”,护士小姐推着点滴进来,这个温柔坚强的少年,总是让她不自觉想放低声音。 幸村熟练地走回床头躺好:“有劳了。” “最近的治疗会让幸村君很不舒服。” “…但再坚持一段时间,已经慢慢有效果了。” 如果在没有效果,他需要到美国那边接受治疗了。 “我知道…”,话音未落,冰凉的针头便冷冷地刺入肌肉里,带起麻意瞬间颤栗至全身,他另外一只手一下子蜷缩地用力… 小白机器人轻轻拍着他的另外一只手,以示安抚: “不痛,不痛。” 等幸村缓过痛来,见它扭曲的红光亮得异常,无奈地宽慰他:“没关系,你不要每次都那么紧张。” 那颗胚胎也一样,每次都要飞到他身边打转。 小白哽咽且惊呼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撩我?” “……” 幸村部长一时想,他可以毁灭痛苦本身,但他毁灭不了一台恋爱脑机器人。 果然,他还是有死角的。 胚胎形态才是最完美的他。 …… 迹部不远万里赶回来,在部员们的难掩错愕和翘首以盼中,大摇大摆地将装着层层保护装置的生态箱带了回来,部员们面面相觑,一时怀疑他是请不回幸村部长,所以随便搞个蛋回来糊弄他们。 但生态箱一开,那道温柔矜贵的光芒又瞬间熟悉得让他们落泪! 忍足是这么替迹部解释的: “幸村部长遭遇了些变故,就暂时变成这样了。” “——欸!”,慈郎率先凑前去碰了碰生态箱,挠挠头道:“是不是集训的对手太强了,把部长打自闭了。” “——不可能的。”,向日立刻有理有据地反驳他, “一定是集训营的弱旅太多了,部长忽然对那向往的世界感到绝望和迷茫了,所以宁愿退化成生命最初的形态,部长我跟你说——” 向日一把偷偷地把生态箱据为己有,抱起来就想走,“我带你去看看熟悉的网球部,展现强大的实力给你看,部长你马上离希望和重生只有不到一分钟了……” “狡猾的家伙,你给我放下。” “干什么呢放手!” “我觉得部长一定是去拯救世界,最后和恶龙同归于尽,才会变成…” “——不要抢!” “干什么干什么,我抱一抱,为了部长,我今天可以训练翻倍!” 话音刚落,从生态箱里的胚胎身上,应声散发出一圈极为清澈柔和的光芒。 争抢之声一时陷入一片无声的寂静,就连一向嗤之以鼻的日吉和沉默寡言的桦地都不免抬起了头…… 毛利浅浅试探道:“我翻两倍?” 生态箱里的胚胎身上,再度应声而落,散发出一圈充满鼓励的清澈柔和光芒。 众人一时被这阵光芒当胸中,内心随之被一种强撑出来的、没有依据的,毫无根基的,甚至非常脆弱的坚定填充了: ——这真真的就是他们的部长! 众人神色有些复杂:“即使变成一颗蛋,也要毫无死角,真不愧是部长……” “?”,小海带有一个缓缓的‘问号’:“可是蛋本来就没有死角的呀!” ——蛋哪来的角? “你完全不懂部长的深邃和美学。” 这样子,众人都摸回了部长喜好的舒适区: “为了庆祝部长的回归,今天我要翻三倍!” “我要翻三倍!” “我要翻四倍!” “十倍!” “…一个一个来,不许破坏竞争秩序。” 迹部看着一重身一个个发光回应他们的加训后,人群中被闪得神情恍惚的部员立刻更摸不着北了。 king一边不华丽地让助手记下他们的承诺,一边嘴角微微抽搐道; “胎教是要从小进行的,幸村那个家伙真是不教它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让它加训别人,长大了还得了。 “国王蛋怎么样了?” 国王蛋的事情应该还没有被部长发现,忍足在一片复杂的思绪中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横竖这个事情比他本尊生病要让人好接受多了。 迹部恨铁不成钢地轻哼一声:“那个不华丽的家伙太不中用了,连发光都不会,迟早被人甩下去。” “…………迹部你入戏太深了。” ——幸村部长的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迹部那个一定不是真的,他亲眼它从材料看到的成品,设计师还承诺假了包换。 “本大爷不爱听你讲这些。” 忍足耸了耸肩,选择不戳他伤口,体谅他的酸:“你说得也对,是国王蛋自己不够争气。” “啊嗯!” 绅士的通讯信息编辑了删,删了编辑,最终决定置之不理了,选择到时候给某人一个惊喜。 没有缘由的,他和丸井第一眼看见,就认为——这个熟悉的气息和感觉,应该与那个人有关系。 整个网球场因为幸村部长的到来……现在暂时代号称“蛋酱”,陷入了一阵左上手臂打能量药剂的状态。 向日一个凌空翻转,身法灵活到令人眼花缭乱,脚尖轻触地面,刚好一手撑住地面,目光凌厉道:“看,蛋酱,国中第一的高度,就是我,怎么样!” 他的对手立刻屑他;“——没有发光耶。” “表现也就那样吧。” “…………” 小海带一边打着比赛,一个帅气的大力抽击,还瞅了指导位的反应,指导位毫无反应。 怎么继承人和大魔王一样严酷呢。 但作为心腹的他决定和对方增进感情:“文太前辈,下次补习功课让它和我一起。”,身为黑暗未来的头头,没有文化可是不行的,将来是要吃亏的。 丸井现在脑子里全部是那颗蛋的身影,闻言赶紧回过神来,夸张地摇头:“不可以,它怎么可以吃那种苦。” 切原狐疑道:“可是不学习会变成笨蛋的。” 天才一脸恍惚:“——你看到它发光的样子了?那就是智慧的光芒。” 切原不服气道:“你上课给我补习功课还说人都是后天努力出来的,没有谁天生就会算术!” “是,一不小心口出狂言了!” 凤在隔壁球场生怕切原用恶魔化:“不能用恶魔化,迹部说了胎教是很重要的,你用恶魔化回头孵出来一个小恶魔,所有人都会很难过的!” “训练多无聊,要我说蛋酱,我带你去爬树。” “ 嗷!” 大猫少年触不及防,忽然被从生态箱跑出来的蛋扣了头,错愕道;“你怎么还会飞呢?” “好了,我不逃了。” “小部长我只是心疼你大招用尽,忽然返璞归真…想带你去放松心情…嗷…我借口也不找了…” 等承诺的训练翻倍结束后,众人又赶紧带着部长走走回忆长廊,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和成长轨迹,帮助他早日从蛋壳里走出来。 “部长你看看这。”,凤指着那些奖杯,“这都是你征战下来的天下!” “部长发光了,他喜欢这些,好耶。” 但胚胎其实若有所思地屹立于奖杯柜旁,久久没有动作。 “部长你看看我。”,向日抽出来他的队服外套来,全方位给它展示,振振有词道: “——还记得这个不,它是你的双胞胎亲兄弟,你以前上场都得带着他,部长还记得你兄弟…嗷,怎么忽然生气了呢…” “这个!”,丸井抽出他珍藏的网球来,发现它果然有反应了,“你果然还是喜欢这个的。” …你在这里,幸村是不是还在集训? 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的… 蛋静静躺在他温热的掌心,周身笼罩着一层层温暖的柔光。 隔着时间的长河,他和他静静对望,就像曾经一样,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时间而已: 不论你以这种形态出现是为什么… 你愿意重返这人间吗… “——他会回来吗?” “不知道。”,柳生说,“幸村君向来不能用常识推理。” 但时光若能回溯,生命若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开始,他希望对方这次能没有负担地开始。 散场时,众人都在想着争取把蛋抱回家,但迹部已经提前把蛋据为己有的,还美其名曰“本大爷今晚要和他讨论明天半决赛的出塞名单。” 然后就强制性下达了这个决定。 一入夜,至夜深。 迹部轻轻扣着桌面,才最终决定敲定了明天的决赛名单。 冰帝明天的对手是老相识四天宝寺,难缠程度仅次于立海大附属。 现在他和死对头在通话。 “坏的。”,教练最近又在忙着打比赛,酷哥偶尔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指责那个机器人,又指了指幸村本人,用日语道:“小天使,骗人的,你,也坏的。” 幸村说:“小白上次对你实施最高规格惩罚,不是我的本意。” 酷哥不听,这黑历史听来苹果都差点削掉半个! “啊嗯?你那边是谁在说话。” 幸村才反应过来塞列波格和迹部这么多次来,还没有打过照面:“上次来德国交过手的对手,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 “实力不错的话,本大爷倒也愿意恩赐他面见我的机会。” “你们两见面,场面应该会很热闹。” ——热闹?不明所以。 king挂掉通讯工具,播放着交响曲。 刚念完半段法国诗集,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他目光悠悠,心头甚至浮起一丝执念: “啊嗯?幸村蛋啊幸村蛋,谁是这个国度最华丽的男人!” 胚胎不辜负他期望地发出一身光芒。 king一时得到莫大的满足,又瞥了眼一旁的国王蛋,入戏很深地道:“本大爷都忍不住替你感到羞愧!” “差距太大了。” 他的通讯信息正在响,但不用浏览迹部都知道现在部员们正在争论什么。 “啊哈?它还是个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宝贝蛋,迹部你不要打小就给部长压力,这样他半点温暖都感受不到,他会更加自闭的。” “不是自闭,是回归生命最原本的雏形。” “不是雏形,是大招用尽之后的返璞归真。” “不是不是,是寄生!” “……” king不理会他们强势的诉求,给了他们一人一本育蛋手册,熟练之前的那段时间的蛋都归他管。 胚胎身上聚着天光明月,周身满是清冷的光辉,似乎对于忽然换了个地方,感到不是很能安心,它望着窗外的月,久久未动。 一瞬间将自己埋进层层被褥里。 “怎么了?想他了?” “本大爷讲睡前故事给你听,就讲幸村那家伙的黑历史!” 113 最高规格的浪漫 “你入戏太深了!”…… “啊嗯?你睡着了吗?” 胚胎不负他期望地散发出一团凝光, 以表明自己现在还是十分的精神,毫无睡意。 “黑历史都讲完了,他的厉害之处你也是知道的吧,总不会是要听那个?” “——发光也不行, 本大爷不同意, 作为一个蛋, 你也是要学会害羞礼仪的。”, 还要夸奖, 它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要求本大爷说出这么滚烫的话来! 迹部教育完它,就开始摇着它,一边哄它睡一边目光悠长地望向窗外的天空,视线和那颗蛋几乎保持一致,落目处是窗外明亮的长河璀璨。 ......“你孵出来会不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啊嗯?” ......长的一模一样也不是不行, 毕竟死对头长得很符合很多人的审美, 还和符合他严苛且华丽的审美...... 但他转念, 又想到白日见到的那个单薄身影, 海蓝色的眸光随之暗淡了几分, 喃喃道:“本大爷知道手术的事情了......虽然他不和本大爷说。” ......不说也好, 大概是担忧他表现出来会影响到网球部的士气,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怕他担忧.....但怎样都好,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立场阻止他, 在这场自我选择的对赌里, 迹部知道无人能替他做出任何决定。 “......他把打网球作为他存在的信念,意义和价值甚至凌驾于生命之上。”, “如果那种信念从他心目中消失了, 他大概会认为自己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虽然本大爷一向认为,遗憾总是会有的。” 意志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不然他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打自己的网球,而不是需要在短暂的生命中给这份热烈画上一个更为短暂的休止符。 但如果曾经出现在对方生命中的任何重要的人和事物,连同他自己一起,以后都只能是个遗憾的符号,那就太糟糕..... 但事实的锋利度,远远不止于如此——夜深人静时,king开始对着一颗呆呆愣愣的漂亮蛋诉衷肠,大概是王生太过寂寥了…… “本大爷打磨过最坏的脚本,思索过最差劲的结局,但还是期待他能降临最华丽的反转。 “……但如果他没有撑过来,或者手术失败了,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告诉其他人…… 胚胎并不回应他,它甚至滚到距离那颗黄绿色的网球很远的另外一边,仿佛不是很喜欢那个东西了,那是迹部一开始给它拿的玩具。 迹部以为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他,赶紧继续动手摇了摇它的摇篮哄它。 …如果失败了,只要死对头还活着,依照他的性情,应该会直接挑战那些病痛施加给他的伤害,接下来这种关于病痛的打磨和反抗几乎会成了他生命的习以为常。 治疗循坏反复地,就像磨刀石。 磨他一次,他的风骨就更锋利一层。 但生命也就更加单薄一层。 .....如此直到一场无人期待的悲歌在最后的灯光下响起来,刀锋单薄到经不起打磨,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他的离开,因为他在无法反抗的绝望中死去了......... 但这种联想让迹部眉头紧皱。 他天然地拒绝关于对方失败和死亡的脚本: “虽然说,如果他不得已活成一场至死方休的战争,那网球就是他最高贵的浪漫。” “但生就是死的对立面,什么最美丽的临终这些话,本大爷可不想听,他还是好好活着好,你也是这么想的才出现在他身边的对不对?” “啊嗯,知道发光就好。” “本大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顿了顿:“虽然网球是他的爱和浪漫,但他也是很多人的爱和浪漫,本大爷希望他能记得这点,别总是把自己藏进没人发现他的冰窖里。” “好了,太晚了,赶紧睡觉。” “不许再发光闹本大爷,你是一个蛋,又不是萤火虫。” “你入戏太深了!” “....…….” .....至于那些爱和浪漫,迹部的本意是希望他有一天掉过头来想想时,能温暖他曾经无力时的狼狈,虽然依照死对头的性情,他治不好病估计又要躲得所有人远远的! 月过中天,胚胎终于肯好好睡觉了。 它的身躯对着某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场长河星明。 隔日金耀日,依旧是熟悉的碧海蓝天,终于迎来了全国大赛半决赛,半决赛之后很快就是决赛日。 冰帝众人下车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水公园附近一片很宽阔的海域,一望无际,水波凌凌。 放眼望去,蓝澄澄的大海苍苍茫茫,远远无垠,海面从岸边一直向前延伸,扩展,最后和天空接在了一起。 “好热哦,这种天气和时间门,还有这个热气腾腾的温度,最适合拿来打球了,一动作就全身都是汗。” “毛利前辈就尽管骗人吧,你应该想说的是睡觉。” “......睡觉?就像部长一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凤小心翼翼地提着摇篮,在叠满十层的冰蚕丝被褥之上,胚胎埋身于被褥之下。 外面的温度是炽热的,但现实是冷酷的,而幸村部长在这种冷酷里面佁然不动,连个蛋头都不愿意露给他们,呼呼睡大觉。 “好好哦,我也想变成一颗蛋和部长挤在一起睡大觉!” 话音刚落,蛋身化成一道白光,出手如电! “嗷!” “嗷!” 刚才企图偷懒并发声的部员们立刻惨遭胚胎敲头。 “?” 迹部刚结束队伍签到环节,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蛮横惯了的胚胎一打完人,就又静静地卧回摇篮里,浅浅地藏进被褥里,佯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岁月静好的蛋样...... “……”,他被死对头枕头制裁的那些颠簸岁月,死对头打完人后也是这么优雅克制的,那个甜甜又温柔的二重身眼看要给死对头带坏了。 ......但死对头要是想妄图主宰它这条无辜的蛋命,就是异想天开了。 毕竟本大爷还想它孵出来之后甜甜地喊本大爷小景呢,回去后就要抓紧把蛋感化成最初的模样! 但眼下还有不成器,甚至东歪西倒的部员们,要提前动手感化: “——拖拖拉拉的家伙,还不赶紧跟着本大爷入场。” “就来了!” “嗨!” “部长不在,迹部就开始装酷!” “可迹部前辈确实很酷。” “以下克上!” “别吵,部长在睡觉呢。” ——空气夹杂着一丝咸湿,没有一丝丝风,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就连粉红色的鞋底都烫烫的。 “这种天气,真的是......” “啊嗯?” “——好适合打球哦。” “很好,就是这份斗志,都给本大爷保留到上场!” 部员们稀稀拉拉的:“是…” 迹部:“……” 凤赶紧安慰他:“放心啦迹部前辈,毛利前辈们说着最懒的话,但打着最辣的球,应援团说这叫反差感,很酷的。” “真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 “听说迹部上次参加全国兜兜硬碰硬,惨遭四天宝寺白石加百利的羞辱?” “是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撒旦之王后空有一个霸气的名字,实际上体重和身材都不达标,在一众帅兜中格格不入,胖的像条虫,差点被开除兜籍。 天才焕然大悟:“所以迹部这次,眼看着是要去找回场子的?” 胡狼:“他男子汉的尊严燃烧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胚胎偷偷从里面露出来一个角,似乎对远处的热闹之音感到很熟悉。 三号球场。 四天宝寺已经提前在内场等候,裁判宣布双方致敬时,双方气氛一时还是十分友好的。 渡边修叼着一根草根,还是那副懒散倦怠的样子,他提前留意了整支队伍的队员情况,似有所指地说: “听关东职业报刊说幸村君去了德国集训,我还以为是空穴来风来着,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你要是以为幸村他不在,你就可以试图拦截冰帝的连胜之路,那就太天真了。”,迹部给网球部聘请了经理,但教练一职还是由他自己暂代着,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和他致敬。 渡边修——四天宝寺的正经教练,虽然外表和行径看起来放诞不羁,随意懒散得很,但迹部不是没下过功夫的外行人,多研究几次对方的排兵布阵,他就深感四天宝寺不着调的表面,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简直深藏不露。 “本大爷这次拿出来的可都是主力军,那就期待和四天宝寺有一场不错的比赛吧。” “客气了,迹部君。” 渡边看向教练席,又放开对面人的手——国中二年级升起的冉冉新星太多太多了,立海大附属,冰帝,乃至他四天宝寺都有几名资质不错的选手,迹部景吾就算是其中一个。 但即使是神之子那样的光芒都盖不住对方的光彩,因为对方过于张扬自我,实力又刚好支撑得住他这么狂,国中界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大爷一指直向那轮悬日,弧度弯曲摩擦着大拇指,一个清脆的响指充满志满意:“胜者是——” “冰帝!” “胜者是——” “迹部!” “……”, “撇开幸村部长不谈。”,谦也受不了这声音,看向指导位忍了,但没忍住,对着忍足说,“上次听说是宠物机器人,这次是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蛋,你们冰帝能不能稍微尊重下半决赛的对手,我们四天宝寺可是具备全国实力的强手。” “挺尊重的。”,要是对手是立海大附属,不知道为什么,忍足就是觉得幸村部长会被藏起来,坚决不会给敌人看到它如此□□的样子,“你们的待遇比立海大附属好了不少。” 谦也:“???” “好可爱的蛋酱,会孵出来一只鸡吗?” “鸭鸭也有可能的。” “?”,切原一听眼睛立刻瞪成一条缝,狠狠地看向对面抱在一起奇奇怪怪的人,蛋也是有蛋格的,眼看有人侮辱了他以后要共事的继承人,他哼笑一声,“贫穷的想象力,四天宝寺看起来也就这点厉害而已,待会我可是会狠狠摧毁......” 日吉:“没有可是,你今天又不能上场。” “可恶!”,这就是今天最可恶的地方,他今天是候补! 金色一脸荡漾地抱着搭档,问着对面的冰帝正选;“我可以mua~它一个吗,给它一个香香的纯真热烈之吻?” 冰帝的反应很激烈:“不可以!” “大家较真的样子好帅气哦。”,金色在胸口比了个心心的形状,向着指导位全力发射,“我还可以用爱把它孵出来哦!” 胡狼站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立刻就把爱心的传递通道堵死了,天才伸手“啪”一声,只见一声拍掌声落地,“爱心”立刻被击碎了。 “这个也不可以!” 众人想了一下那个刺激画面,顿时一顿恶寒和害怕——要是被金色mua~一下,原本就自闭的幸村部长估计会选择呆在蛋里孤独终老,再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丑陋残忍的外面世界! “你们也太残酷了,人家的心心彻底碎掉了。” “搭档让我给你的胸口哈哈气!” “但我想给蛋酱哈哈气!” “mua~蛋酱一定会喜欢你的哈哈气的呢。” “!” 四天宝寺真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 华丽的king再度加深了这个印象,但部员们斗志昂扬了又让king十分满意,真不愧是死对头,就算变成一颗蛋了,还能让人为他光秃秃的样子疯狂。 不过哈哈气是绝对不能的,万一他气到蛋壳都碎了,那就是惨案了。 指导位意义重大,冰帝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队伍,不二若有所思地看向指导位,敏捷地抓到某些不同:“那位蛋君,和幸村部长是有什么关系吗?” “秘密哦!”,大猫少年狡黠地回应他 “可真有趣。”,看样子就是有了。 “四天宝寺可是能够和立海大附属一较高下的队伍,都给本大爷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迹部最近啰嗦到不行的,跟个欧巴桑似的。” “啊嗯?” “……”,不说就不说。 各自返回自己的观众席,向日他们还企图邀功:“部长,你的清白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你保住了,我们棒不棒…嗷!” “…部长你高兴的样子让我好痛哦。” “该,让你抢功劳。” “Game-冰帝学院VS四天宝寺,单打三准备就位!” “——柳生,去送对方上路!”,迹部抬起眼皮扫了眼比分牌,和预料的排兵布局大差不差,他心里已经有了数,一声清脆的响指响起,便为对方落下最华丽的开场白。 柳生微微颔首,虽然他对对方点缀出来的好意不是很感冒。 他的对手是——忍足谦也,优势是速度很快,被称为浪速之星,在深藏不露又内敛的四天宝寺里,他的身手暂时能称得上不错。 毛利前辈霸占了整个摇篮抱着,迹部也没说什么,那个蛋格外地爱凑热闹,已经露出来蛋看向场内。 他注意到了比分牌的另一个迹象:“千岁千里,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我以为前辈记不住手下败将的名字呢。” 毛利大大方方道:“小部长说我有些实力,所以可以适当有点小脾气。”,不过脾气不能太大,要是经常逃训什么的,小部长也是会生气的。 迹部双手抱臂,颔首表示理解:“去年狮子乐。他可是双打王牌,刚好对上你和幸村。”,那次死对头还是带病上场的。 正因为这,毛利记得还算清楚:“怪不得今年决赛没有听见狮子乐的声音,原来是王牌被人偷家了,那今年的四天宝寺还真是强得不像话。” “只说对了一半。”,迹部看过对方所有对外比赛记录,凭借他的眼力还是看出了点端倪,“截止目前关于他的比赛,四天宝寺只让他出线双打,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觉醒他的单打实力。” “但他的野心又不足以让他放下网球。”,丸井在后面从容不迫地接上话,“本天才只是没想到,他振作得还算快。” “?”,毛利茫然地看向迹部。 “他的右眼受过伤,暴力球风收敛了很多,本大爷合理猜测其中有某种关联,但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实力不如前的事实。”,迹部一字字清晰道:“下次正选会议再缺席,本大爷就让伊丽莎白对你实施最高规格的制裁。” 大猫少年懒洋洋道:“大白不是返厂回修了吗?” “迟早本大爷能把它拿回来。” “那你快跟它说,我好想它,它不在正选会议干巴巴的,全靠你们在讲。”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在后面,立海大附属的脚步声响在后面,他们的比赛是上午前半场,冰帝是上午下半场,眼下他们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手,成功地挺进了决赛圈。 这对冤家保守估计得从国一厮杀到国三,个种情绪体验起来实在复杂得很。 胚胎还在看比赛,显然它认为比赛比较热闹,没有留意到别人的到来。 “啊嗯,你这个表现勉强值得赞扬。”,迹部这次完全不吝啬夸奖了,“好好露出你冰冷的侧脸来,让他们望着你冷酷的蛋壳痛哭流涕” “蛋哪里来的侧脸?”,毛利说完还不过瘾,“小部长你别听他无理取闹。” 菊丸有一堆不懂:“喵?迹部君在做什么?冰帝为什么要抱着个蛋打比赛?” “他们部长不是出国比赛了吗?”,乾有理有据地猜测,感慨道:“大概离开了部长,他们集体缺乏安全感。” “啊哈?” “这也太…不太合适吧。” 手冢斟酌了片刻,再三思量,只说了句: “——这场比赛会诞生出我们下一个对手,还是值得重视的。” “?”,那手冢你停顿那么久做什么? 114 骗进来再杀 “你们那边风气真差。”…… “O match!四天宝寺忍足谦也先发球。” 谦也是灵活型选手, 他在球场上的移动速度很快,快到据说跑步速度只剩下一道残影,自己和自己打球都没问题, 整个场地都是他发挥的舞台。 他一上场就验证了外界关于他的评价, 快的同时, 回球还会主动打到对手能够打出制胜球的地方。 忍足:“因为这样很容易给对手制造出迷雾陷阱, 谦也可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物,正因为他跑的够快, 当他把对手的所有回球都打回来后, 对手反而容易率先失误, 产生气馁之心。” 丸井点头:“所以迹部才特意挑了柳生去应付他。” “柳生前辈?”, 凤不是很明白,“因为柳生前辈也可以跑得很快?” “速度不一定要拿速度去硬碰硬。”, 迹部说,“柳生的网球很有章法,这点优势发挥出来, 就足够对方方寸大乱。”, 他的心理素质还绝对强悍,不会轻易被带跑偏。 柳生的网球不是幸村依照经验和天赋堆出来的毫无死角, 也不像毛利依照身体素质累积出来的自然反应。 而是有条不紊的,学习网球的时间门也不算长,就连迹部还是得称一声天赋绝佳。 最重要的是, 他单打双打位灵活适配,较之双打苦手的切原赤也,和单打优势更为突出的其他人,比如说迹部他自己,就更为难得了, 暂时能弥补幸村部长的缺席。 …稻荷神做的还是不错的,它赐予冰帝一个差点全科零蛋的切原赤也,就会赐予网球部一个全科优胜的柳生,这波对冲得king很长一段时间门没有什么怨言,要不是死对头生病的话! 绅士是听不到场外关于他的评价,比赛正进行到前半场,只见他将“V”字形虎口对准拍炳的右垂直面,正反手用同一面击球。 这样打出来的球又高又远,又是难以回击的上旋球。 对方的回球先是一个不落,但四天宝寺那边很快就看出了端倪,谦也开始接不住球。 不二:“和谦也打,的确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对方看来也是这么想的。” 白石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谦也的移动速度是很快,但回球时常因为时间门偏差问题,回得过于绵软无力。”,要是再打不出制胜球的话,拖下去就会很危险。” 退一步讲,打不出不是问题,要是还接不住,问题就很大了。” 果然,下一秒比赛的走向开始履机乘变。 或者说,应当是来自柳生对于四天宝寺方实力的试探已经结束了。 …他视线贴着回球,下一秒转身挥臂时,那颗网球同一时间门以流星下坠的速度向对方飞逼而去,强硬地穿透了对方的网拍线。 硬生生地逼停了对方的速度。 急光像珍珠一样强势地突破了对方用速度围起来的栅栏,并很快把栅栏轰炸个支离破碎。 忍足看得很明白: “他只要再接不住球,就会开始乱,谦也的心理素质还不行。” “你给迹部递的破局点!” 关西狼微微颔首,并不认为自己这个军师兼具堂兄弟做得有失妥当。 “Game!冰帝 柳生!ge sides!” 病房里,酷哥又在和幸村一起围观比赛。 “我不能理解,他跟你一样不凶的,打出来的网球这么凶!” 幸村倒不以为然:“握拍的习惯和方法问题,根据每次来球改变振幅,可能诞生不同的力道,只是有些费脑力。” “脑力?” 幸村含蓄地看了眼酷哥:“你有满腔热情,不需要靠那个!” “噢~”,大宝贝又在含沙射影说他莽。 酷哥冷哼一声:“你夸我的样子,看起来还怪顺眼的。” 幸村没有什么表示,目光留意到四天宝寺的比分牌——千岁千里,再看回酷哥坐姿的某人,眸底划过一丝深意:“我记得,你的学校有交换生项目。” 酷哥侧过视线看他:“?” 幸村眉目潋滟道:“冰帝也有对应的交换生项目。” 酷哥:“?” “明年要考虑来冰帝网球看看吗,国中也有不少不错的选手。” 酷哥摆摆手,嗤之以鼻:“不去,他们太菜了,性格也不可爱,你又不在。 酷哥拒绝三连,表示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要那么着急拒绝,你可以再想想。” 酷哥狐疑地挑眉,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想,但镜头一晃而过,他马上看到教练席位上的蛋了,立刻坐起来:“不是说它出去玩了?你怎么把它送人了?” “不是送,它会回来的。” “要什么时候?” “大概要比赛结束后。” 酷哥一脸指责地看着对方:“在我们的国度,你这样会被剥夺抚养权的。” “在我的国度,我这样还好。” 小白屑他:“小宝贝一发光,就迷得你找不到北,你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再冒犯我就把你拉去垃圾堆里,切完再溶掉,你这只聒噪的机甲!” “!” “幸村君。”,护士推着点滴车进来,一人一机器只能暂时休战。 护士小姐细心地替他量体温,送药,临走前还采走了他一管血,最后只好欲言又止道: “二段治疗方案快要结束了,波波达斯医生会在化验结束后和你谈一谈。” “…我知道了。” 奇异的,幸村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他望着掌心的纹路,一时无话,似乎还在感受脉搏为数不多的正常振动。 “怎么了?” “没什么。” 酷哥皱眉,明显能感受到他情绪一下子的消沉,精神力选手总是格外地明锐,他下意识地开启下一个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那个人。实力怎么样?”,他指的是正抱着蛋的毛利,谁抱着蛋他先找谁的茬! “毛利前辈?实力不错,不过他明年就毕业了,估计很难当你的对手。”,如果前辈也参加集训,塞列波格估计找不到对方打比赛。 “那这个看起来拽拽的家伙呢!”,因为迹部把摇篮接了过去,毛利陪着双打二去热身了,场上的比赛已经拉锯到了后半场。 “你说迹部?他性格很可爱。” ——可爱?酷哥不确定地暼了对方相当拽气的坐姿,就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是那么地嚣张,他相当困惑道:“他说话像你一样好听吗?” “偶尔会。”,但大部分时间门得反过来听。 “他笑起来跟你一样甜甜的吗?” 幸村轻声“唔”了一句:“他大部分时间门笑起来还是很动人心弦的。” 酷哥的日语说得相当得直白:“他实力怎么样?惹急了会把人按在地上打吗?” 幸村部长目光带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但酷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迹部实力不错,但他一般不打人,相当有礼貌。”,毕竟动手的时候王冠会掉。 酷哥双腿交叠,手臂张开椅背上,简单评价道:“——性情不错,听起来像个乖少年。” 酷哥是个不良少年,但他喜欢温柔少年,典型的没有样什么就羡慕什么样的。 “那个呢!” “切原?他是个含蓄内敛的好孩子。” “看起来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我进网球部能收一班小弟吗?” “你可以跟他们谈谈。” “优雅,这个网球部和你一样优雅,我开始感兴趣了!” “对手怎么样?”,酷哥还在继续挑三拣四的,“砸场子能带小弟吗?” 幸村温声道:“不建议这么做,砸场子会被打。” “你们那边风气真差。”,酷哥听完后直接眉头一皱,“有精神力选手吗?” “有个会幻影的,实力还不错。” “能收做小弟吗?” “有点难,因为对方看起来比较特立独行。” 酷哥还在思考,就是不知道在思考砸场子,还是在思考收小弟,但他色厉内荏的本性已经被幸村部长摸得透透的了。 幸村部长眉目微漾,一片凌厉稳稳地藏于毫无波澜的水下:“但网球部的规则一般是谁实力强听谁的。” 酷哥摆摆手,他表示这是理所应当的。 “噢~”,小白机器人开始有理由怀疑,现任大宝贝是打算把人骗进网球部来再杀! 毕竟他看菜哥不爽久矣。 ……又是一个力道十足的扣杀,从空中落地时,亮白的光束一晃,遽然惹得人眼前阵阵发黑。 “抱歉了,遵循某人的要求,我得送你上路。” ——某人,这里应该不是指迹部。 毕竟在冰帝的应援团席位里,还高高升起一副巨幅海报,那是冰帝每次出赛都会出现的,虽然只是海报,但也形同部长在,没有人出赛敢松懈。 绅士的话并不多,他的球路甚至直白并不花里胡哨,但速度和力道都是咄咄逼人的,他即将发出最后四发ACE球,这次是预告。 场上的局势不能说是一边倒,但谦也的浪速网球确实发挥不出优势,被压制住了,他的体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消耗。 他压低身体。 然而,当网球凌空破开空气,从他侧手边穿过,一切的确是来不及了,网球触及底线,迅速吞噬了重力,立刻逃回中场,导致他扑了个空。 “Game-冰帝柳生胜,6-2。” 然后绅士下场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蛋。 谁赢谁就能抱一会,这是刚诞生出来的奖励规则。 ——动了! “冰帝他们的蛋动了!”,菊丸一嗓子诧异地喊起来。 “太松懈了,比赛不好好看,你看什么蛋动了!” 大石:“要是个真的蛋,会动不是也正常?” “我明白了,这个蛋原来是冰帝的吉祥物。” …吉祥物就吉祥物,但搭档什么时候这么少女心…白毛狐狸眉头一跳,心说要找个机会问问,而且,搞不好可以把这个蛋顺势偷出来… “puri!” 双打二出的是千岁和原哲也,冰帝出的是丸井和胡狼。 千岁的实力确实大不如前,球风收敛了很多,冰帝这边暂时应付得过来。 迹部眼眸幽深,眉峰逐渐聚起。 因为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死对头三缄其口,不让他向部员透露他住院生病的事情,哪怕是多得一份温暖的关怀都不愿意要。 因为情形的确不容乐观? 所有队伍的成长轨迹都是有迹可循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循序渐进地爆发增长,不管是四天宝寺还是立海大附属。 但明年失去了两大单打强手的冰帝,会像暴风雨下的鸟巢,岌岌可危才是未来一年的主打旋律。 屹立于顶端的强手虽然不多,但若到了全国决赛这样的舞台,冰帝来年确实需要一个可以媲美毛利前辈的单打强手,king实事求是地想着。 他好不容易把死对头哄去治病,如果对方到时候再无所顾忌地跑回来… 迹部轻轻敲着食指,思量了再三开口道:“能被幸村称一句实力不错的,实力是不是还挺能看的?” 柳生推了推眼镜,不理解,但不影响他解答:“实力能排进一流。” “能和他处得来的,性情想必也是不错的。” 至少应该和死对头一样是优雅克制的,甚至有时候还挺温柔的,要是塞波先生那一挂,那估计也会很好办。 柳生含蓄看了身旁人一眼,有理有据道:“大部分是这样的。” 迹部面不改色地摸了一手蛋,表面很正经,内心——滑滑的! 他凝视着这个蛋,心想等二重身孵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冰帝有交换生项目,虽然素未谋面,但不知道对方的意愿如何,… 柳生眯着眼将摇篮换了个方向,借着手上的温暖,智商开始回笼了:“幸村君六个月后能归队吗?” 如果能,迹部为什么会开始考虑找单打强手的问题… 115 怀疑 行为狂野放诞,爱占小便宜 迹部很难和他解释, 因为在这一场岌岌可危的逐胜背后,还叠加了一个关乎生死考量的较劲,他不能拿他对现在队伍的信心去置换另一个人的固执, 只好避而不谈道: “只是暂时的打算而已, 毕竟到了全国决赛的舞台,单打强手如林,多一个好手多一分胜算。” 不过,兜一时是一时的策略,前提是幸村本人在经受满身的风霜后, 能回归最后绚烂的模样,找回遗失的完美状态… …但如果他来不及呢,这个美丽故事背后的真相不是一根轻飘飘的浮毛, 掀开事实的事实被轻轻吹一吹,就可以让它随风而逝… 人声鼎沸的网球场,击球的声音断断续续, 像潮水似的。 柳生动作应声而停, 因为他听到迹部竟然在考虑胜算… 迹部习惯于先谋而后定, 如果幸村君能够应约回来, 迹部考虑得应该不会是胜算… …他最多烦恼于如何让一年级快速成长… 绅士一边抱着蛋,一边回忆近来的情况… 每周如期而至的训练菜单, 花样百出, 让每个人都无比适应这种他暂时不在的节奏, 还以为是他在训练营得到的灵感。 偶尔的视频交流, 也没有暴露出什么细节来, 就连小白机器人都暂时返回重修了…绅士最终只能发现,一步又一步的安排,推理起来毫无死角, 他竟然一时找不到破绽… 除了这颗蛋… 他想起他用侥幸的种子种下的希望,但他现在开始不确定了,甚至有一个非常荒唐的猜测:“——德国三个月后的公开赛,幸村君还能出场吗?” 迹部从善如流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出来见一见你们。” king扔出来了非常模棱两可的答案,兜不住就继续兜着吧。 “——柳生你在发什么呆呀。” 天才中场休息,抹了额头上的汗,本来想去碰那个摇篮,一想想手心黏黏的汗,还是算了,转而接过桦地的毛巾。 迹部看他狂补糖分的样子,忍无可忍道:“慈郎还想和你搭档双打,但你们两上场,本大爷估计只能看你们表演谁体力先断掉。” “本天才喘口气,体力就回来了。”,也不是谁都能和爱抢七局的迹部比。 “千岁的右眼处是他的弱点,速战速决吧。”,迹部观摩了前半场,他的眼力迅速看出了千岁的些许端倪,蛰伏的雄狮现在没有展现出来攻击性,弱点倒是暴露不少。 “知道了。”,天才补充完体能,迅速恢复了生机,抬头看着那副温柔缱绻的海报,还顺手送了个飞吻: “本天才自己也发现了呢!” “不许用满是奶油的手做这个动作,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得意什么呢你。” 丸井上场前还瞅了眼蛋,试图和胚胎来了个脸贴脸。 立刻被柳生拒绝了,还收获了“行为狂野放诞,爱占小便宜”的评价。 “为什么要挂这副海报?”,海棠抬头看向那巨幅海报,深感冰帝从内到外都很浮夸张扬,实在不行理解这么奢华的美学。 乾沉思了片刻:“好像是因为,之前有人喊迹部部长,这是为了替他们部长正名,才想出来的方案。” “上次手冢去德国治疗,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么点子?” “那确实,也有人以为真田是部长来着。” “手冢喜欢这种风格吗?” 讨论的当事人面容严肃,双手抱臂站着,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也没有将在医院碰到冰帝部长的事情透露出来,“好好观摩比赛,不要大意。” “O match!丸井文太,先发球。” 一个利落的上网,丸井已经出现在网前,接着便是他最得意的截击,上网发球,弹出一道不拖泥带水的弧度。 “15-0!” “好耶,文太君超级棒的耶!” 宍户面无表情地拽住某人,免得他从防护栏上掉下去。 丸井一边吹些最粉的泡泡,球下一秒回的时候,直落千岁右方后场,球前场运行的轨迹不规则到用动态视力抓不住。 “30-0!” “被他发现了!”,不二眉头微微皱起,时间门一久,千岁右眼的动态视力的状态的确会下降。 一个高球飞来,千岁脚下随之晕开一圈光波,千岁瞄准来球,利用球的旋转延长作用时间门,彼时将扣在球体上的力道化做自己的力道,成功拦截了对方的截杀。 “30-15!” “还算不错嘛你,还能用的出无我境界。” 千岁背对着起身:“因为不能让对手嚣张太久,你说呢。” 丸井将拍扛在肩膀上,一副不慌不忙还游刃有余的样子,轻轻抛起手里的球:“当然。” 千岁用无我迅速扳回一局以后,丸井立刻出手追及赶上了。 右手压低拍面,调整好绝佳的角度,球有惊无险地落入钢丝网上,在众人悬着一口气时落入对方场内! 好险! 场外人看多少次都觉得好险。 “怎么样,我天才吧!” 千岁的搭档,原哲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巧妙的绝招:“还不错嘛!” 但是偶然吗? 接下来一局,对面人故意换个角度故技重施,告诉他妙计就是妙计! “他今年看起来怎么没有去年那么强?”,切原无法理解地挠了挠头,半响才把千岁这个人,和去年大魔王对战的人对上。 凤看了他一眼:“迹部前辈不是有让你看往年比赛的录像带?” 自从迹部发现对着这个后辈不能用文谈,即讲道理的方式应付,他就开始改变策略了,一般让他自行领悟。 但幸村部长还没有接触过这个部员智商的低谷,所以上次选择了错误的策略。 不过就算让他自行领悟,小海带能领悟出来的效果也很一般。 日吉暼了他一眼,出声提醒道:“听说他也是打的暴力网球,但误伤过同伴,现在收敛状态的原因可能跟这个有关。” 切原眉头一皱。 凤若有所思:“我第一次看迹部前辈发火,就是你差点把球砸人家脑袋上去了。” 小海带想起来了,不甘心道:“我记得这个。”,他还被大魔王罚了检讨呢。 “记得就好。” “啰嗦。”,不就是提点他要控制恶魔化不能伤人嘛。 这场漫长的比赛一直拖到差点强七才结束。 天才下场时一直拍着胸膛说好险,体力差点跟不上。 “Game-冰帝学院VS四天宝寺,单打二准备就位!” 不二握着拍,表情有些微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就算你们这么看着我,我还是很难放松下来。” 白石赶紧打了个“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你自己的网球就好了,胜利很重要,不二周助也很重要,这才是四天宝寺嘛。” “要我给你比个心心吗?” “还想试试芥末巧克力吗?” 金色立刻往嘴上打了个十字,意思是他懂,他这就闭嘴。 “不二周助是我给前辈准备的选手,大概会很适合你。”,迹部看向那个栗色碎发的少年,对方虽然不动声色,但确是四天宝寺实打实的潜藏王牌。 “适合我什么?”,毛利活动了周身的筋骨,照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过,他看起来和小部长一样是个温柔的好少年呢。” “不要掉以轻心。” “你现在越发地…”,越发地什么毛利没说清楚,反而转向摇篮,“蛋酱你说他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啊嗯?” 蛋贴了他的手背,权当是鼓励,立刻给旁边的一干人等嫉妒得面目全非。 然后大猫少年就大摇大摆地上场了。 忍足推了推眼镜,对即使化身为一个蛋,魅力值还是不减当初的幸村部长无可奈何:“四天宝寺一路打下来,那位不二君的实力尚且不可估量。” “很厉害?” 忍足想起谦也的评价:“大概吧,所有喜欢微笑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不管是网球技术,还是其他方面。” “那是,部长的微笑都是甜甜的,但也很厉害。” “……” “O match!不二周助先发球。” 不二一出手就是消失的发球,球一出手就消失在空气里,众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它运动的轨迹,它就乘着风声落了地。 “?”,毛利诧异地抬起头来,这么强烈的旋转还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对手还不赖嘛。 球速先快后慢,或者先慢后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但一出手,就迅速拿下了第一局。 周围人立刻发出一阵惊呼。 毛利颠了颠手里的球,几乎不需要调整状态,他就已经根据对手的档次,自动适应了对方的节奏。 他见招拆招。 也没有什么绝招,和对方华丽的旋转和极致的发球手段比起来,他简直淳朴得令人感叹。 第二局,毛利立刻追平了。 老实说,他还蛮期待对方更多神乎其技的打法的。 比赛分数交替得上升,发球局赢得很快,但都还没有破解对方发球的法门。 因为毛利发现对方的速度永远在变,规律完全没有迹象,所以他下意识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陷入睡眠状态后,他提升了注意力,并在瞬间门分辨出了对手的动向和球的规律,从而进行无意识的回击。 但凡无具象之招数最难以破解,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毛利前辈又使出那招令慈郎羡慕不已的绝招了。” “那个能算绝招吗?” “不知道耶,反正只有前辈会,慈郎还很想学来着。” 慈郎分析道:“睡觉我会,绝招搞不好我也能学会,下次我也要试试。” …睡觉要是能和打球合二为一,部长肯定无话可说了。 迹部不用看这个不华丽的家伙,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比赛还在僵持着。 116 两个一模一样的死对头? 孵出来了??…… ——不二要怎么破解对方无意识地回球状态, 打破无具象绝招难有破解法门的困境。 下一秒,只见他冰蓝色的眸底划过一丝了然,继续试探地将球融化进没有声音和迹象的空气里, 并闭上了双眼。 “他竟然闭上了眼睛?” 迹部双腿叠合,单手靠在扶手上, 习惯性地用那指缝间的方寸之地观察他们的运球:“因为毛利前辈的球不是靠眼睛就能追得上的。” “那看不见岂不是更追不上?” 丸井解释道:“毛利前辈听不到他的球声,所以封闭了周身感官以提高注意力,不二君的做法, 应该是类似的。” 在场外人的惊呼声中, 双方的回击陷入了持久的僵持。 直到上旋球出现,即将高高落下! 不二出手如电,利用对方的上旋球, 让球在同方向上加快旋转, 球落地后就贴着地面飞出去。 “飞燕还巢。” 凤凝神看过去,感叹了句:“那个球的球路好复杂。” 胡狼:“这是一种让球旋转速度加快两倍的切球, 上旋的力道越强,球就会越以反方向旋转的方式打出去。 ” “能破吗?” “以毛利前辈的速度, 估计可以在落地前打回来。” ——要破解这一招, 也只能在落地前打回去了, 毕竟它还带反弹的。 比赛的走向印证了胡狼的猜测,毛利在数球之后, 就看破了球落地的时机,对方的速度和旋转再变,凭借他的身体反应, 逐渐进入佳境之后,也跟着越来越灵活了。 但被破解后,不二压下眼角, 微微压低拍面,利用球和拍面的摩擦,立刻升级了整个绝招的威力。 几球之间,进化堪称神速。 但其实并非几球之间的事情,四天宝寺的正选们还是知道这段辛秘的。 白石隐隐约约,含蓄地表达过不二的球技过于华而不实,并破解了他的球技做了佐证,希望对方升级一下绝招。 紧接着不二便用升级的华丽球技,在接下来练习赛里把白石藏之介打服了。 再次证明了面带微笑的少年,并不一定都是看起来那么温柔和没有脾气的。 白石叹息道:“你们不要看着我,我后来不也夸赞了他的技术确实完美无缺嘛。” “因为藏琳酱打不赢嘛,男子汉总是要脸的。” “…这样听起来一点都不痛快绝顶。” 谦也想了想,还是捞了一把白石,换了话题道:“话说,毛利君以前是不是在四天宝寺待过?”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的出赛记录。 “毛利呀。”,渡边当然记得,虽然毛利只呆了一学期,但表现相当惊艳,“那时候他可是很强的新人,不过后来转学了,可惜了。” 听说也是在哪里被冰帝部长打服了,才收了心决定好好做部员的。 ——果然,要让少年人收心并为之折服的话,本质上都是需要打服的。 不二在对方的回击球中一次次加重了旋转的剧烈程度。 他双手握拍,身体微微前倾,打出去的那一球,剧烈旋转的同时又消灭了声音。 因为附加了变化多端的旋转,使得一切变得很有意思起来了。毛利合理地怀疑,要是此地有风的话,对方的回球会更加精妙。 场外的人看得很着急。 除了慈郎:“——毛利前辈打得还蛮投入的。” 迹部想起了死对头关于这个对手的评价,他认同道:“大概是因为这个对手有无限可能,每一球都能让他找到全新的感觉。” 但这样的对手并不好应付,他的临场突变能力强大,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着,后半场太容易被翻盘了,进而导致信心全盘瓦解。 所以迹部思来想去,挑中了各方面无可挑剔的毛利。 并不是说他认为自己不行,而是他选择了最保险的出场策略。 三重回击使出来后,对方适应了一段时间,不二便没有再用。 因为同一招用的次数越多,越容易被对方熟悉进而破解,他知道对方具备这样的实力。 他脸上有些汗,让人不清底细,但表情难得的凝重。 ——至少要帮四天宝寺再争取一次双打一的出赛权。 下一秒,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因为对待一个什么绝招都没有对手,只有用最纯粹和最本质的东西才能破解。 他把自己的球藏在空气里,出手的球在阳光下连运动的波纹都找不到。 毛利静下心来后,却听到了它。 就夹在这喧闹的空气里。 电驰雷鸣间,他凌空往前,出现在了球落地之前的轨道上,挥臂,却挥空了。 不二睁眼:“跑快了。” 毛利细细感受空气中忽然涌动的空气,明白是起风了,但他顾若罔闻,重新调整了应对状态,他开始喜欢这种变化之中的未知了。 球一起一落,最终还是被毛利追上了,他的拿手技——关节技动用了,立刻如虎添翼,活动身手的领域迅速增大了。 此时,风声再起了。 毛利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球路又变了。 各种各样的变化,不论是角度,速度,旋转,还是力道。 这次是跑慢了。 ——毛利再次挥空,动作一时停滞了下来。 同一时间,裁判的哨声落下了,两人从你追我赶的状态被迫中断了。 毛利有些可惜了:“下一次再好好打吧。”,他看眼比分牌,“不二君。” “也只能这样了。”,不二微笑地和对手握手,额间都是汗。 心情却有些凝重,因为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这个夏天,对于四天宝寺来说,结束得太快了… 返回观众席。 白石递过毛巾,眼睛一眨:“我刚才看到了,不二刚才那一招又是新的绝招?” “暂时还没有想好。” “那等回去训练,我可是很期待它出来的样子呢。” 不二接下他的宽慰:“先去吃拉面,藏琳请客。” “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行,如果钱不够的话,就把白石押在那里,反正他有黄金在身上。” 全国半决赛之后,这个盛夏就过去一半了,另外一半在决赛以后,就彻底过去了。 在这之后每个网球部有一段暂时放松的时光。 除了唉声叹气的那对冤家网球部外。 夜晚,月入中天后。 柳生顺利地结束功课。 他缓缓打开为幸村部长做的化学笔记,里面的知识点密集详细。 这本来是下次才会被带给对方的知识点,但还没念两句,摇篮里面的蛋就已经深深地躲进去被褥里了,连个蛋头都不愿意露给他,以行动表示很拒绝这种感觉。 绅士只好换了本《毒草圣书》,对方才愿意给他点反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形态出现,但还是爱憎分明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时候的幸村君,看样子相当的纯粹… 他试图和对方交流:“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胚胎这次没有给它发光… 柳生在自己的育蛋手册上补充上:「有保留往日性情的痕迹,但胚胎意识应该还处于混沌时期。」 柳生继续和对方交流: “幸村君在国外集训还好吗?” 胚胎发了光,回应了他的说辞。 ——能听懂我的话… “所以幸村君真在国外集训?” 胚胎这次不理他了,静卧装冷蛋。 ——这是个不讲道理的蛋,它看心情随意爱搭不理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柳生冷静了下来,缓缓转变了下思路和观点:“如果是幸村君,的确是可以不讲道理的。” 蛋弧这次容易肯大发慈悲地回应他了——发光! 「怎么会一闪一闪的,总不能以为自己是个萤火虫。」 「但这个世界上一闪一闪的事物,除了虫子,还有星星。」 就在绅士不停地推理和转变思路的过程中,通讯工具响了起来,来人不出所料——「那个蛋真是冰帝的幸运物?」 「不是。」 「嗯?」 「是幸村君。」 白毛狐狸接到这条短信,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狐疑地多看了几遍信息,几秒后,缓缓回了个: 「这个玩笑并不浪漫。」 虽然白毛狐狸很茫然,并且急需他用合理的解释来回答自己的疑惑。 但柳生微微扫了眼通讯,便置之不理了起来,打算让另外一边的人干着急。 他蔫坏。 但蔫坏的人容易被更蔫坏的人反冲。 …… 时间一晃,隔日就是水曜日,天气晴好。 暑假期间冰帝网球部的训练还是照常的,这点倒是和立海大附属一样。 门卫打了个哈欠,暑假的学生不算多,但各个社团的运动少年每日必到,总是那么几张脸孔,他都快要记住了。 这个点,快到下午了,竟然还有人来。 来人鸢紫色头发,由于额间运动发带的束缚,即使是有风吹过,或者是有大动作,两侧的发丝也只能微微挡住眼眸,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门卫眼睛一眨。 ——幸村君? 话说这个好看的少年也有一阵子没有见过了。 这个少年他还是认识的,温和有礼,当了好长一段时间冰帝的校园使者,听说现在很多女生都喜欢这款。 ——还真是热血的青春呢。 暑假期间,柳生每逢水曜日都会在图书馆值日。 这个点,人流量不多。 因为人流量不多,绅士能很好地享受这份清静的时光。 原本按照规则,就是网球部的正选一人得闲空时带它一天,而今天网球部的人还要训练,蛋轮到柳生他照顾了。 在无一人的前台,绅士看到有趣的句子,还会和它分享一番。 “…新体诗与俳句不同,很难那么匆匆挥就的,但是,一旦写得成功,就会发出触及人们灵魂深处的妙音…” 柳生微微停顿,看了眼胚胎,深思了会后:“…需要我向你解释一下新体诗吗?”,他有时候把握不好对方的意识还剩下几成,“或者解释下俳句,据我所知,这两者都是很美妙的事物。” “…你打算从它悠久的历史开始讲起吗…” 温柔缱绻的嗓音在身旁响起来。 柳生遽然松开纸页,这道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一时宛如一道惊雷! 良久,他看清来人后,才勘勘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心跳:“仁王君,图书馆是需要身份验证的…” “但我长了一张很有说服力的脸,piy。”,他用一如既往从容温和的语调,把本尊模仿了个九成九,要不是柳生两个身份都熟悉,差点给他骗到了。 “这就是你说的…幸村。” “不。”,柳生开始怀疑,昨晚不回对方信息的做法并不高明:“我认为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仁王试着触碰它的温度,指尖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眼眸随之温柔道:“你们轮着照顾它?” “是,暂时是这样。” “你能照顾它到什么时候?” “傍晚。”,剩下的时间是毛利前辈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不能给你带走。” “那我带它去散散步呢?piy,图书馆那么无聊,总比在这里听你念书强一点。”,仁王蠢蠢欲动。 柳生斟酌了片刻,看向胚胎:“你想出去散步吗?” 胚胎没有动静。 “看样子,它似乎并不同意你的观点呢,仁王君。” 白毛狐狸眸底眯起,他觉得搭档纯粹在强词夺理了:“那它同意该是什么样子?” “它会发光以表明态度。” “它可不是萤火虫。” “…星星也是会发光的。” ——星星?仁王伸手撑住下巴,认为这个说法很恰当。 “你要给它念书听?” “胎教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能让它输在起跑线上。” “……” 仁王不敢苟同。 但夏目簌石的《我是猫》,还读没几页,柳生就到点需要去巡视图书馆了。 仁王又开始了他心心念念的拐蛋计划:“如果你想散步,我们去外面走走,外面有风,还可以去看看花花草草…” “puri,不心动吗?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片花海呢。” “一大片哟!” “香香的。” 静谧了几秒钟后,蛋身终于愿意给他点反应了。 但这点反应对白毛狐狸来说足够弥足珍贵了。 “记住了,不能往东边去。”,见它同意了,柳生也不阻止,他知道那片花海在哪里,但他还没忘记提醒对方不能走远,还不能往东边去,东边是网球场的方向。 如果可以,白毛狐狸最好应该把伪装拿下来,被人碰见了,他这幅样子太容易引起争议了。 那片花海确实就在图书馆楼下。 白毛狐狸带着蛋坐在草地上,半响没把它研究出什么来。 阳光照在蛋弧身上,它整个蛋身都在透明地发光,静静窝着,不言不语。 “还真是…娇生惯养呢。”,洗澡的水温,光照的时间,睡前故事的类型,说话的音量都有要求,仁王翻着《育蛋手册》,“喜欢粉红色的东西?这喜好真是……特别地有品味,至少比迹部好多了!” “喜欢……和华丽且金光闪闪的人待在一起?”,仁王怀疑这本手册是某只花孔雀写的,并不具有真实性和参考价值,“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写。” 摇篮里有不少花,那是仁王摘了以后放在周围的,他翻阅着手册时,一道熟悉的浅色袖口落入摇篮中,捡起里面的落花,刚好落入他的眼角。 白毛狐狸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 不用抬头,他就从袖口意识到什么。 同一时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张诧异,一张眉目温柔,面面相觑。 波光流转间尽是沉淀下的深深温柔,冰魄色里犹如水晶棱角折射后的摄人心魄,整个人仿佛从凝练的月华中款款走来… 目睹此情此景,站在外围双手插兜的迹部,动作微微停顿。 因为他刚接到的通讯信息——死对头回来了,但对方说要先来找他的宝贝蛋… 现在对方怎么忽然跑回来这种事,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摇篮! 这个画面像暴雨,像霹雳,像闪电,一下子让king涣了神,忘记了思考! ——瞳孔微微紧缩,一时如遭雷劈! 啊嗯?…孵出来了! ——还真的孵出来个一模一样的死对头了? ——两个死对头? ——两个? 117 短暂归来 我有信心给你孵出来。…… 迹部的眼力发挥失常了。 都怪有两个死对头一下子晃了他的眼。他面上不动声色, 眼眸微眯地盯着那两个重叠的身影,实际上在天人交战。 大病初愈的死对头,远道而来,本大爷应该给他一个久别重缝的热烈拥抱, 庆祝他劫后新生。 但本大爷只有一个人, 另外一个真正新生的显然也需要本大爷的拥抱! …本大爷分身乏术… 稻荷神不打招呼多赐予本大爷一个死对头时,怎么没想着给本大爷也弄个二重身! 此时此景, 帅king抱臂而立, 忽然陷入了一种很清晰的迷茫。 … 此情此景, 对于仁王来说, 确实也是难以言说的。 毕竟幻影本人,被抓个正着。 拐了人家的宝贝蛋, 也被抓了个正着。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精致矜冷, 鸦青色的睫毛近在咫尺。 仁王靠得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的清浅花香:“——这个蛋,如果我说, 我是路上捡的呢?” 白毛狐狸口不对心地玩着他的小辫子:“puri~如果很无聊的话, 它也是有可能到处跑的,你不能否认这个。” “——在球场外幻影成别人, ”, 幸村语调温和到无懈可击,声线压到最温和轻暖,“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能干许多呢,仁王君。” “……”,仁王一时哑口无言。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白皙的侧颜,睫毛掩下异常热烈的暗芒, 忽然恶向胆边生。 …抱他。 …然后就跑。 …玩一个心跳! …听上去还蛮有趣的。 …反正他现在没办法加自己训练! 他主意已定,一鼓作气,余光瞥了眼对方的位置,挺直了腰刚左脚迈出去… 同一时间,迹部慢条斯理地放下手臂,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他是公平的,打算一人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喜欢你睁眼后看到的这个世界吗?” 仁王:“……” ——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但白毛狐狸眸底眯起,平生从未如此咬牙切齿过! 如果他能有幸为幸村部长点一场绚烂的烟花火,迹部就是那个堵在烟筒上活塞子! ……现在烟花炮哑声了,还给他留下一地的火星子! “本大爷可是对你期待已久!” …但这个怀抱的味道怎么和死对头的对不上? …还这么僵硬! 夕阳西下,柳生从图书馆二楼的窗台往下俯瞰,耳边就像遽然间炸开了烟花巨响,目光一片空茫茫。 …他甚至还嗅到了弥漫在四处的硝烟和火药。 鸢尾色的身影如残影涣散,原地露出原本的面目。 白毛狐狸心嗓子一口气提到最高,现在滑铁卢回落了,干脆转而冲面前的迹部耸了耸肩道:“puri~迹部你也太热情了。” 仁王雅治!熟悉轻慢的口癖如雷在耳,king闻言周身一僵! 同一时间,迹部飞快地收回他的手,强硬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划出一大步出来,深情瞬变,焕然新生的热烈期待转眼就变成满脸的不情不愿了:“立海大附属的怎么在这里?” 胚胎闻见了热闹的味道,慢慢从冰凉凉的冰蝉丝被褥下挪了出来,又当面给了king一个很有力道的冲击。 仁王说:“…冰帝学园不是开放校园么,外来人士都是可以进来参观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了。 他已经拿下了伪装的假发,心里有些可惜,同时嘴上还散漫地摇头道 “…我刚才可是听见了,迹部你说对我期待已久了…” king无限感慨他吃了个闷亏,但好在他还能摆谱:“本大爷明天就告诉门卫,进来的人不准cs。” 离这么近,他还往这边凑做什么……啊嗯…他果然还对死对头居心不良,企图死灰复燃,本大爷的眼力已经洞察了这一切,并且还不同意: “你可真是不像话,撬墙角都撬到本大爷跟前来了。” king对着旁观的幸村部长,还扔了个不成器的眼神,缓缓指责他道:“还好这次本大爷在场。”,不然死对头所遭受的委屈,可就更大了。 “puri~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撬了谁的墙角!”,他扔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蛋,就扬长而去了。 …再不走,某人就要反应过来了。 但临走前,他又刚好落下视线,看见对方卸下负重的手腕……一时生疑又不好过分追究… 眼看着人走了,迹部冷哼一声,以胜利者的姿态打算重新给幸村部长一个甜美的拥抱,但这次对方已经有所准备,他偷袭不成功。 幸村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队服上,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一个人,我想带来让你们见一见。” “有什么人值得你特意跑一趟?”,迹部慢条斯理地往后退,心里很怀念他以前低声细语的日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的态度可真冷淡。” “…有一阵子你说话可是和蜜糖一样甜。” “不过换成现在,再用甜美蜜糖的态度打动本大爷也是没有用,你一有问题,本大爷就直接打晕你扛走送德国。” 打晕?幸村部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嚣张的态度看到熠熠生辉的泪痣,最后落点是他的身高: “你最近挨的苦想必不多。” 要不是时间不合适,他很愿意再给志得意满的king一顿Yips,兴许这样才能让他备感珍惜现在的逍遥生活… 挨的苦? 苦难只是迹部王座上的养分而已,死对头这目光到底在怜悯谁! 至于带了个人回来,难不成就是那个传说中甜甜温柔的对手? “…仁王君来做什么?” “他是柳生的朋友,本大爷猜他是来探亲访友的。” “我以为他是来找迹部你的,不是说很期待。” “…忘掉刚才那一幕对你有什么坏处。” 幸村部长的忽然降临把网球部的众人打懵了,个别人还没有从他终于肯孵出来的喜悦中过度过来,就听他说他要先去找他的宝贝蛋… 他的宝贝蛋?所以他们前阵子,到底整天哄了个什么玩意儿… 除此之外,他还带回来了个刺头,刺头看起来很像来砸场子的… 但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了,因为刺头作风太蛮横了,一下子就把火拱高高的了——刺头表示他是幸村部长在外面新发展的心头好! 偌大的部活办公楼,迹部和幸村才走到走廊,就听见里面在大吵大闹… 正选齐聚一堂,外加一个不速之客,场面暂时有些失去控制。 丸井拼命挣扎着来自胡狼的束缚,面目一片狰狞: “塞列波格!” 酷哥幽蓝色的眸斜暼,暗瞅了眼一屋人,坐姿十分拽气,四个椅腿,两个已经离地,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来开辟新市场的老大。 良久他挑了挑嘴角,轻蔑又嫌弃地摆摆手,说:“一群豆芽菜,太嫩了。”,不高大、不威猛、不够意思,带出去都没有什么派头,吓唬人也够呛的… “你们那个小天使说,你们还挺辣的,不过和他比起来,你们味道差太远了…” “小天使?” 酷哥扣了扣《最帅气幸村精市100个秘密的封面》:“这个!他是我柔弱美丽的兄弟。” 向日诧异地试探道:“没听说过幸村部长有个亲兄弟的?” “我逼着他认的,他不敢不从!” “原来如此喏~” ——轰隆一声巨响! 忍足一边暗中伸出Head鞋面踢了他的椅子腿,一边面不改色地推了推眼镜……同时感慨着不是亲的就好,逼出来的更好… 胡狼放松手里的力道,同时转过去头去,无声地在良心旁边画了个十字。 “塞列波格,你给本天才死!” 上一秒还在大放厥词的酷哥,下一秒摔个背着地,还要被人痛打! “放手,不然让你痛苦和流泪!” “本天才今天不让你哭出声来,你还以为本天才好欺负!” “打架要先——约架,你们真不懂规则…但不约的架我也凑…合…” 毛利手背后脑勺,一点要拉架的意思都没有,还假惺惺道:“哎呀呀,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打架呢,年轻人气血真正。” 凤摆摆手:“欸,怎么打起来了,前辈们有话好好说嘛。” “文太前辈打不过他吧。”,小海带暼了眼即将要落入下风的天才,前者打架的路子远远不够后者野蛮,竟然还要被人揪头发… 男子汉打架揪什么头发嘛! …但这个来砸场子的是莫不是大魔王在外面发展的新心腹… “切原你干什么?” “我就掺和进去看看…” 多个打一个!酷哥战斗力尽管特别强悍,一开始能不落下风,但耐不住多打一,打架的途中他还一路挑衅过去,于是继续一路下风过去! 下一秒,正选办公室的把手轻微转动。 “!” 同一时间,不管是摊手看热闹的,在一边拉架的,拉架拉到一半加入战局的,立刻以掩耳不及之势离开了残局。 正兴奋上头的塞列波格忽然身边空落落:“?” 幸村部长推门而入,正选席位各位部员齐坐一堂,表情端庄大方,顺着他开门的动作看过去,随即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部长集训营放假吗?” “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呢!” “我们还想着给部长开庆功宴呢。” 要不是地上有一把七零八落的椅子,还有一个茫然带伤的酷哥,外加来不及准备姿态,直接钻进去桌面底下躲起来的切原,幸村部长大概会以为场面真的很和谐! “几个月不见,大家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 众人一直觉得来自幸村部长的目光十分有压迫性,仿佛千斤巨石直直压上你的背脊,迫使他们一个个都不敢抬起头来,现在更甚! 绅士和他一路同行,在身后给他推了把椅子,自己才落座。 “桦地!” “WUSHU!” 寡言男孩听从指令,将地上的人拉了起来,还一口气给他塞进去椅子里去! 整个动作轻而易举。 “!”,酷哥尽管面上平静坚决,但微微打量了背后这堵墙,千分之一的迟疑中诞生出一个决定。 一轮下来,这个刚才藏起来的小弟看起来最有前途和潜力,他对着幸村说:“这个不错,我要了。” 幸村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不行。” “嗯哼?” “这个不能商量,他只听迹部的。” “迹部?”,塞列波格不听,扫了那个有礼貌的少年说:“我把他打败了不就行。” “有难度,但你可以换一个乖孩子,比如这个。”,幸村部长扣了扣桌面,目光压下,低声唤了句:“切原。” 凤给宍户带,日吉和桦地迹部会看着,幸村部长思来想去,想着也得给切原找个相性合的前辈才是,最重要的是相性合… 小海带低眉顺眼地从桌面下爬出来,转过头来看着大魔王笑魇如花,还没有站起来就先不打自招了: “——是,我打架了,你说说想把我怎么办吧!” 幸村:“……” 小海带强撑起一片不羁放纵:“文太前辈也打了,忍足前辈起的头,毛利前辈刚才拱火了,但我一切原赤也做事一切原赤也当!” 刚收敛大尾巴的众人们忽然背后一痛:“!” “……”,迹部眼角微微抽搐:“这些个不华丽的家伙。”,远来是客,怎么可以直接动手,礼仪真是不华丽到极点… 切原自觉挺直了胸膛,狠狠仇视了一眼打小报告的罪魁祸首。 …有几分意思,这个身板再长长能用,还无师自通了打架的精髓,一想到这酷哥头皮顿时一痛,审视了半响才略微满意道:“这个表情还不错,他有什么优点吗,你说来听听?” 幸村端起茶杯,缓缓道:“他坦率,诚恳,吃苦耐劳。” “都是十分美好的品德。” “是这样的。” “但那个…”,酷哥还是想… “不行。”,幸村部长拒绝得很干脆。 酷哥哼唧唧地暼了某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众人一片雾水,部长这是想干什么? ……他想把切原转手出售? ………卖吧卖吧,现在想想,这个决定也不是不行,让他一切原赤也做事一切原赤也当去… 迹部看了酷哥一眼,眼神复杂,身后的桦地自觉地给他移开椅子,他走过去坐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很有潜力的对手?” king一轮看下来,颇为失望道:“你最近的品味怎么换了?” 温柔甜甜风的部员还没有到手就飞了,死对头还给他塞了个进化版切原赤也,他一时间思绪有些复杂… 幸村部长信手拈来:“他日语一般,但在国外就很仰慕各位。” “塞列波格的实力不错,是我在德国训练营认识的对手,他可能会想来国中网球界看一看新风景。” “原来是来当部员的。” “…我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呢…” “我以为他是来给迹部当打手的。” 其他人立刻懂了,幸村部长发展壮大自身实力的同时,还时刻铭记着要壮大冰帝网球部的实力… 丸井牙痒痒地叨完塞列波格,才想起来:“幸村的集训呢,还要继续吗?” 幸村顿了顿,“嗯”了一声:“还需要在那边呆几个月。” “几个月好久哦。”,丸井心里舍不得他,但一想想塞列波格留在这里不缠着他,他又假惺惺道,“塞列波格可是新人,这么久,那本天才就勉强带一带他吧。” 幸村部长淡然一笑,也不戳破他:“要好好相处才是。” “哦。”,丸井有几分心虚地往下望,“集训很辛苦吗?幸村你怎么廋了这么多的?” 向日闻言也是一脸怜悯:“不怕不怕,部长瘦了,也强了!” 塞列波格忽然想起幸村的交代来了,张了张口,最终只插了句:“——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兄弟柔弱美丽,但坚强。” 幸村:“……” 酷哥试图指点他们:“明白吗?像花一样美丽,像石头一样坚强。” “!”,切原偷偷趁大家不出声时,小声地问道:“部长,你生出来的那个蛋也要带走?” 声音不大,但瞬间哪个角落都能听到了——嗯?生出来的? 个别人一时纷纷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坐在首位的幸村部长,眼神里全然是震撼… 就像打开了新思路和新世界! 切原:“…老实说我们相处得还可以,我有信心给你孵出来。” “不用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 118 他和他们等着你回来 他微笑时,好像盛…… 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大杀四方时, 他直接带着全员吃庆祝大餐。 幸村部长现在像块是黏糊糊的糖果一样,全身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整个人温柔得不行, 从里在外香香甜甜的, 堪称有应必求, 也不提训练了,也不把人拉去球场Yips一顿了,训练菜单什么的也不说了, 说什么都说好。 他微笑时, 好像盛夏从他背后升了起来耶。 自助烤肉在炭火上滋啦滋啦地烤着,部员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连塞列波格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都能原谅了。 “部长, 吃这个?” “好。” “部长, 喝这个?” “好。” “幸村,再加小蛋糕。” “好。” 带上久别重缝的滤镜,幸村单手撑着下巴,看谁目光都温柔缱绻。 “部长,我全国大赛大出风头呢!” “我看到了, 很厉害。” “还好还好…一般般厉害啦,哈哈哈…” “得意忘形什么呢!” … …也就只有少数人头脑还保持着冷静清醒,眼下还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冲晕了头, 同时内心明白这是暴雨来临前的预警罢了, 部长只是想让马儿跑之前,先让马儿多吃草。 迹部留意到他没有动过的身前的食物, 轻声叫来服务员替他另外叫了份餐。 单调乏味的营养餐一摆上桌,立刻遭到肉食党的批判。 向日一口一块肉,好奇地望过去:“喏, 部长最近在增肌减重?怎么吃得这么难吃。” “减重?部长还减重?” “要的。”,忍足心里明白他还有很多东西得忌口,“胖了回去那边的教练恐怕会说三道四。” “不胖的,看本天才,五十个便当跑上一百圈就能消化掉了。” “你根本没有参考性,部长你别听他瞎说,迹部的医生上个月还扎他手去验血。” “集训营这么严苛吗菜前辈?” 酷哥根本不在状态,他第一次吃烤肉,这个美妙的味道简直让他忘乎所以,全程塞得嘴满满,只来得及抬头,迷茫地回了句:“哈?” “问你训练量大不大,还有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许抢我肉!” “我可是和魔鬼共舞过的强者,所有的训练在我的眼里都是稀碎的大饼。”,酷哥下一秒非要跟小海带抢,以身作则教会他什么叫弱肉强食,黑暗险恶! “……” “部长!部长!集训营有没有有趣的对手,我很想见见耶。” “有的。”,幸村示意他们往塞列波格的方向看过去,意思是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了。 “……” 下一秒,众人移开目光,又换了个话题,继续过问他的集训岁月。 聊到最后,长太郎才有空插话:“部长,它们都开得好好的。” 它们,是指那些放在花房的花,幸村不在以后,迹部把钥匙放给凤,连他本人都很少过去。 幸村面目柔和:“那些孩子多亏你照顾了。” “这不算什么的…” “我也有照顾!” 丸井很嫌弃:“赤也你还是算了。”,他差点把部长的花弄挂了,别以为他偷偷拿去求稻荷神起死回生其他人就不知道!” “……” 幸村寻声向切原望去:“我听迹部说了,赤也的功课现在很有长进,逐渐在向优等生靠拢了。” “……” “……” …迹部可真是什么都敢说,报喜不报忧也不能掺假这么大。 切原嘴里还塞着肉:“啊哈?优等生?这是哪里来的谣…” “你多吃一块吧你!”,丸井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块肉。 “好烫啊~前辈!” 事实证明,善良和美丽这么美好的品德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但如果它的保质期能像石头一样再长一点就更好了。” 大猫少年抬头看着天空,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八月盛夏,天气热得一塌糊涂,隔天小部长就耐不住地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来。 现在网球训练场,众人蔫蔫地开始热身,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去大不列颠看绵羊的,结果今天又是继续训练。 回想起来,昨天部长好说话是好说话,但大家一提劳逸结合,他只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都没有正面答应过耶,真是大意了! “——我可是和魔鬼共舞过的强者,所有的训练在我的眼里都是稀碎的大饼。” 塞列波格是真男子汉,一口气跑了五十圈不带喘的,完了还要来幸村面前耀武耀威! 幸村淡淡道:“再加200圈。” “!”,酷哥头一偏:“不听你的,我跑完了!” 部长坐在指导位上,食指轻扣纸页,闻言目光略带审视地看着他,自上而下,直把酷哥看得胸膛一凉,不自觉再往前挺了挺! 最终,他有些惋惜地得出结论来:“你不行了。” “你看不起我?”,酷哥皱眉走近。 说完他出手如电,趁对方不留意扯过对方的外套,飞速地绑在自己腰间,得意道:“看到没,这就是代价,” “外套是不可能还给你的,这件我也要了。” 酷哥说完得意洋洋。 但酷哥没能得意多久… 小白机器人立刻把他夹在机器胳膊下准备带走,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制裁他,外套也被没收了:“你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癖好,竟然喜欢收藏大宝贝的外套…” 经过的部员们嘴角纷纷抽搐。 向日:“脾气这么倔,路子这么野蛮,这个作风怎么这么眼熟呢?” 宍户指点明津道:“迹部!” “哦~不过迹部现在乖了很多呢!” “乖得不行呢。” “本大爷这叫成熟稳重!”,迹部已经结束了热身环节,慢悠悠地走近对方,还好心好意地递上一瓶开好的大麦茶。 …医生说他现在必须保持身心愉悦,自己得收敛一些,可不能和死对头继续对着干了… “是成熟了不少。”,各种细节上,都是以肉眼可见速度有了担当体贴,平稳地度过叛逆期,“不错。” 迹部对他的夸奖很受用:“…啊嗯,本大爷也就现在好说话,等以后,本大爷非要给你个厉害瞧瞧。” 然后幸村就在对方的训练菜单上加了个零,一时间吓走了身后起来试图来找他对练的人。 …果然是熟悉的死对头,熟悉的味道。 大爷眉头一跳:“本大爷不喜欢你表达不满意的方式!” “忍着。”,幸村部长轻飘飘地扔下一句,直接无视了某人的合理诉求。 “不过,大家看起来确实还是毫无死角的样子,迹部你还是狠得下心来的人。”,他还以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网球部整体会松懈很多,毕竟迹部本身就不是个步步紧逼的强硬派。 迹部不吭声了,他有他的鞭策方法,不过那些方法对方还是不知道为妙:“…本大爷继续训练去了,你给本大爷自觉坐在这里,不要瞎动。” …原本应该顺着话搭子继续为非作歹的某人,现在抽走训练单竟然乖乖训练去了,实在是行径可疑,又不符合常理… 幸村部长眸底划过一丝狐疑。 凤跑过部长身边,成功接收到对方的示意,腼腆地跑过来:“部长你找我?” “…我不在的时候,迹部平时是怎么督促大家训练的?” 继续用烤肉和甜品大餐,还是零食游戏管够,还是说他现在又找到了新的激励法门了… “这…”,长太郎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苦难地挠了挠头… 幸村悄悄往后靠:“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不不不…”,但这要怎么和部长解释,毕竟还和对方息息相关,凤神秘莫测地看了四周一眼,才凑近他道:“因为迹部前辈不让我们和你说。” “嗯?”,果然有猫腻。 凤心一跳,:“部长以前经常和迹部前辈在花房休息…” “所以他拍了你好多睡颜照片,他还让公关部画了你好多画…” 幸村瞳底应声眯起:“他拿那些做什么?” “奖励训练第一名。” “……” “部长?” “…果然像是他干的出来的事。” 嗯?这就没了? 幸村部长待了两天,成功把满心欢喜的部员们磨练到褪了层皮,就连酷哥见了他,都有点老鼠见了猫的即视感,浑身上下一痛,他才勉强收敛了对部员们的爱意。 氳氲的水汽弥漫,狠狠锻炼过后,暖和和的温泉果然是最舒服的。 酷哥直接把自己埋进去水里,他喜欢这个吃苦受累,半死不活之后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泡温泉怎么能离开玫瑰花瓣。”,迹部抓了一把玫瑰花瓣往身旁的位置一撒,幸村部长身前的水面已经满满的艳红,和他眼尾极致的颜色刚好相得映彰。 众人暗搓搓地欣赏着这副美景,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不用担心。”,幸村对迹部说,“他们看到了也不敢说什么。” 他的体脂从来就低,药物治疗过后原本的体格就更加所剩无几了。 迹部大概是怕其他人看出端倪来,但一般人也没有迹部那样的洞察力,也不会往他身上看… 同一时间。 “嘛,部长竟然只有4块腹肌!”,小海带拍了拍自己的,偷偷和凤咬耳朵,洋洋得意说,“看我,6块!” 水面下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众人再偷偷摸摸瞅了眼,随后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竟然真的只有4块喏… 幸村:“……” 迹部又给他抓了把玫瑰花瓣,重新撒下,低声缓缓羞辱他:“本大爷就喜欢看你大言不惭之后遭受打击的模样。” “…是么,可我比较喜欢看大家刚训练完的样子,比如半死不活之类的… “……” 众人隔空打了个闭嘴的手势,又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以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 气氛一时很好。 就连蛋都有凤好好照顾着——给它盖了条小毛巾,水温56度,它舒服得昏昏欲睡。 “总觉得…”,幸村不确定地凝眉道,“它好像长大了些…”,比起之前,意识清醒了点。 “那不是必然的么,本大爷可是不余遗力地给它进行胎教。”,每晚夜深人静之时,king都能听到它应着交响乐在蛋里面跳探戈… “还有我,我带着它睡觉。” “本天才带着它做甜点。” “它现在明白了以下克上的道理。” 小海带嘟嘟囔囔:“我打游戏它打我。”,它这个坏蛋… “你还打游戏?” “我刚才没说话!” “我都听见了。” …幸村听着耳边的吵闹声,噙着笑意,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胚胎相信也是喜欢的。 “你这次回来,也并非只为了塞列波列,本大爷说的可对?” “一半一半。”,他需要重新给网球部浮动的人心强压了一支镇定剂,原本的种种晃动和猜疑才会像浮草一样被强行压回了水底,网球部才能安安稳稳地继续走下去,最后,总不能让迹部兜着这一切过得太辛苦… “幸村…” “照片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照片?”,迹部轻哼一声,打算抵死不认:“什么照片的事情,本大爷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你口不对心的样子可真是…” “不许提本大爷不喜欢的词!” “…可爱。” 迹部一听偏头过去,耳尾露出一点不合时宜的红来,“甜言蜜语。” …幸村无视他的抗议,缓缓闭上双眼感受温泉的热度——他还没有把握他一定会毫无死角地走下去,可如果他不回来看一眼的话,却又怕辜负很多人的期待…成为很多人的遗憾… …如果可以,他还是要回来,毕竟那些照片,不能替代他成为网球部真正的温度。 忍足张了张口,最终在迹部的摇头动作中,话到嘴边又全部吞了回去,连柳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舍得破坏这短暂的气氛。 八月份的尾巴,幸村呆了两天便重新踏上回程。 迹部的管家亲自将幸村送往机场,因为后者走得悄然无声,显然又打算复刻上一场的安排,迹部也不为难他。 “这个是景吾少爷的意思。”,管家递过他的行李箱,还礼貌地递过一张写满黑色签字笔的纸条。 展开,一个出乎意料又念过千万遍的地址跃然纸上。 幸村动作微停… “少爷都安排好了,他猜到你回去之后,会立刻赶往美国进行手术。” “接下来几个月您肯定又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的到来,他让我给您带句话——如果你是回来寻找勇气的,他愿意一并将不多的运气全数匀给你。” “…最后,他和他们等着你回来。” 幸村摩擦着纸面,最终只说了句:“…替我谢谢他。” 直升机平稳飞向大气层,迹部隔着清晰的玻璃窗见证着它的缓缓离去。 通讯信息定时发送的信息传来,来自幸村: ——星星不会泯灭,一如我承受的热烈,谢谢。 一排少年有些失望地看着它,直到那个尾翼彻底消失不见:“部长走了哟…” “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好了,回去吧。” 丸井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幸村是要去发光发热的,他的舞台很大的。” 119 我的灵魂会在一片灰烬中重生 「…让我…… 十月, 德国海德堡 天气晴好,地点是虚无空席的数万人体育场。 优美修长的手指一圈圈缠绕着拍柄,幸村的侧脸显露出一段极致优雅的下颌线来,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散在整个会场, 台下是应声而起的观众,以及应接不暇的摄像曝光。 他从小被人看到大,已经格外习惯这种注视, 对目光一点都不敏感。 虽然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轻而易举地接受, 但这种场合下他还是很能适应的… …因为这似乎是一场久违盛名的国际赛事。 …他的对手还是个堪称厉害的人物。 高加索人的硬挺沉默侧脸,手臂上清晰可预测到整个身量的精实体格,眼神平淡却目光犀利,出手便是阔绰的摧毁欲… 他在一场黑沉香甜的漩涡中追逐,奔跑,肌肉记得他的喜好,他几乎不用反应, 球就往期待的地方落去,所有来球都是稳扎稳打的舒适区。 ——亦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实力! …但这是梦还是现实? 台下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但球旋转得太快, 他接发时来不及回顾,就错身过去了… 眸底微动,周旋半圈足矣他轻易避开对方的攻击范围,并有的放矢地进行回击, 这个动作不免使他露出一小节白皙紧实的腰腹, 但运动衫衣摆又迅速落下遮挡。 微凉的风透过浸汗的短衬,幸村一把卷起衬衫下摆,擦过了流经下颌的汗水。 噔! 噔! ——他迈着稳扎稳打恢复了底线攻守姿态。 下一秒眼眸一转, 球化作疾风之刃,切开这静止的画面,带着吞噬的野心摧毁对面的生机… 整个会场的灯光亮如白昼,黄绿色的小球骤然消失,观众只能看见挥拍的半片残影,再过神,身后白色的压线斑驳,球身已是无力挣扎姿态… 他的心跳在跳动,剧烈地跳动,跟着比赛的频率一起共振… 回球刮起疾速的风,破空而来,勘勘擦过对面人侧脸,他眼神遽然紧缩。 但不到一秒钟。 幸村清晰得看得见对面人表情的细微表情——而他竟然在兴奋! 高加索人眸底爬上一片阴沉的猩红,微微舔了唇面。 幸村触不及防撞进对方的目光,那里映射出一片静止的银白镜像,他像是巨物忽然跌进了湖面,整个身体遽然间失去了自由… 他听见对方用德语说他原本不应该听懂的内容: 「Ich habe geh?rt, dass Sie am meisten Gttes stlzen F?higkeiten sind, die einen Illusinstraum nennen」 「我听闻你最宛如神助的得意之技之一唤作虚幻梦境。」 「Egal, b es die Freude an Freude der deremen Schmerz ist, Sie k?nnten genaus gut eintau und spielen ...」 「无论是缥缈的欢愉,还是极致的痛楚,你倒不如自己沉进去玩、一、玩!」 ——他拥有看穿一切绝招的毫无死角和战胜一切的精神强念,明明没有一种极致的痛苦可以磨损他的意志…虚幻梦境应该对他无效化… …但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意念控制地下沉,失重。 整个相对稳定的画面由此刻开始碰撞,撕裂,呼啸而过的失重感似流星地将一切卷入黑色漩涡。 …… 在真实的手术台上,这场准备已久的生死之战才开始拉开序幕! …… “已经麻醉完毕!” “继续!” “生命体征开始下降!” …… 如果是梦,这里却寂寥地让他熟悉,情感真实,清晰。 如果是现实,他又不该站在这里的。 幸村从不知道,他恐惧的世界这么无声萧条。 藏在眼前这片茫茫白雪之间,是一望无际的狂风和冰山,空气从他面前呼啸而过,直接撞上远处的山。 他从山脚穿越而上,山顶的风光还是白茫茫,孤独,无知无觉,寂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他似乎还被对方剥夺了五感,感受不到一点点实质的痛楚…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念头,或许这就是胚胎里面的世界。 因为对着光,胚胎里面也是一片透明的白茫茫。 …… 重复又没有变化的地方,这里却让他感到熟悉,真实… 天地在这一瞬间收敛了色彩。 他的眼波流转间,却在勘勘几步之遥的距离放下所有防备。 …甚至…瞳孔微微颤抖。 因为那个无数次像精彩的片段,划过他梦境的模糊身影,现在有了具体的轮廓…浓厚得…快要融进他眼里… 比他年长一些的轮廓其实更加优美清晰,眼梢墨色分明,带有岁月浸透的矜贵和沉默。 但目光的亮却隔着硝烟… 幸村顿了顿,随后开始一步步走近,呼啸而过的风吹过他的侧脸,但周围的冰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他的靠近化为春水… 年长的他望着自己,目光柔和,话里却又难以言喻的悲凉和疲倦: 「有时候……我想想,就这样吧…毕竟我伤得很重,不想再走很远的路了…」 幸村眸底划过一丝不愿,他与自己对望,眼里是沉沉的不舍和迷恋。 「可我想想,我得回来找你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幸村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他只能去拽住对方的外套,生怕他忽然消失… 却又觉得不够,下一秒紧紧靠在他侧颈里…果然是和…胚胎一样的温度。… 年长的他也抱着对方,温柔而虔诚:「…当时光得以溯游而上,即使不一样的我,不一样的故事走向,我是不是还是那个一无所有但至死不渝的…我…」 幸村虚弱到极致的心脏忽然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一股剧烈的痛楚开始弥漫在他周身…他开始有反应了,被那么的话沉沉地扔进一片凌厉的痛楚中。 …… “心跳有反应了” “继续!” 病床前的仪器滴滴响成一大片。 …… 「撑下去好不好…」 「然后给我一个答案…」,他拥抱着幸村,温热的额头不同于这个寒冷孤寂的地方,贴着他的发顶,他的怀抱也有如他一样的清浅花香… “我不明白…”,幸村回应这个拥抱,喃喃道。 这个二重梦境里面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他忽然舍不得离开,朦胧着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甚至是隐秘的向往…“…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一起…”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因为他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没有消毒药水味,只有他最舒服的味道。 ……因为他也很痛…很痛… 「可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因为那里没有网球,没有一切,你甚至你没有你自己…」 ……不可以的… 幸村摇头,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的意思。 他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角,这些可怖的后果让他整个人清新了过来…如果他醒不过来,他会成为多少人的不告而别… 他还有很多人等着… … “——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很好,这与多少人觉得你好无关,也与你是怎么样的你无关。” “幸村部长,世界第一!” “幸村部长,好棒!好棒!” “…若有一天,你真的要手术台什么的,成功率低于百分百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能代替你上台手术,不能代替你躺在那里,我们不是一个称职的部员…” “我们要一起夺取胜利!” “部长,我们等着你回来呢!” … …他不能死去,他得活着。 他还有一颗刻着“L”的网球,他很喜欢,他还有一个发光发热的舞台要站上去… “那…换…你和我一起…” 「…如果你的世界也十死无生呢…」 「……爬出一个深渊后,你会继续坠入另一片无尽炼狱深海,永远怀着期望的夜火找不到出路…」 幸村抱着他,就像抱住了一阵温柔的风,他的冰魄色里有一片澎湃的光,那是从硝烟和黑暗中渗透出来的希翼,但他想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出路…是找出来,我来找…” “…你没有离开,这不就代表着……你还在寻找…我帮你找它出来…” 「如果永远找不着呢…」 “…不要紧,我愿意在一片热烈中死去…我的灵魂会在一片灰烬中重生…我永远不死…不屈服…” 年长的他久久地注视着对方,这个灵魂的脉动他熟悉不已。 ——他穿越了死亡的边界线来和他面对面,可依旧摆脱不了这个炽热的灵魂带来的颤栗,他忽然不是释怀了,而是: 「…我原本想要一个答案,现在…我不要了。」 …因为我不想和你背对着悖论…」,我想和你一起。 「我舍不得你陪我…离开,也…舍不得你在夜路…孤行,所以…只能我来陪你一起…」,守护你。 「…撑下去,然后,依你所言,带我在那片灰烬中重生…」 …让我…得以故人姿势…再与这个世界重逢! 120 我愿意 「…带我找出一条出路来…」…… 同一时间, 美国纽约凌晨的上空晕开一整片烟花。 迹部单手插兜,从高楼大厦的顶楼望向某个方向,风声凌洌, 那里医院的红色光弧标志在整片夜色中都清晰见人。 他站在足够高,身姿挺拨,侧脸晕在阴影里, 头顶在他耳侧炸开一片声响——那是一整片的祈福挡灾烟花, 绚烂了整片天空。 “这是什么?”,慈郎挥舞着手中的烟花棒,看向迹部手中几乎摩擦得褪色的签条,久久才辨认出大-吉-签这几个字,“原来是迹部给部长求的大吉签…” 向日立刻捣乱道:“不可能的吧,迹部肯定把人家的凶签抽完了才抽到大吉签的。” “啰嗦!” 话说,距离幸村部长离开已经过了月余,迹部忽然说要给他放祈福烟花, 祝他旗开得胜,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片盛景。 “但是为什么挑在这里呢?” “因为去哪里放烟花还不是迹部说了算。” “说的也是。” 天才轻啧了声:“怎么了嘛迹部, 你今晚都不在状态呢。” “…不会是在反省自己的手气怎么抽不到大吉签吧。” 迹部瞥了他一眼:“真是不华丽的猜测。” 丸井斟酌了片刻:“…放心好了, 幸村的运气向来不错,你也不用担心抽到凶签会影响到他比赛,他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的…” “而且呀,幸村是最有实力的…” …实力…迹部目光望去, 那片角落依旧灯火通明,意味着这场战役还迟迟未有个结果, 他喃喃道:“本大爷当然知道他有实力…”,他最有实力了… 但一路走过的地方,属于病痛的影子荆棘遍地, 迹部仍然希望用他不多的运气,换他最后一场柳暗花明.… 这时手心忽然擦过一片暖意… “喏,本天才的手气还算不错,分你一点。”,丸井大方地和他掌对掌,权当给他打油打气,“不过呀。只能分给你一半,剩下那半我祈福的时候,是要留给幸村的。” “啊嗯,你不是说他要靠实力?” “那谁知道呢,他的运气一旦不好起来,那也是相当不好的,本天才以防万一嘛。” “那我也给迹部一半好了,剩下那一半留给部长。” “好耶,我也来一个!” “等部长比赛了,我们能去看对不对。” 迹部不搭话。 “迹部…” “本大爷要问问他。” “我们不能给部长一个惊喜吗?” 顶楼风声和闹声喧嚣,楼下车水马龙,但影响不到医院这里来,手术室外弥漫开一片死寂。 忍足抱着里美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手术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最终在忍足的哄睡声中沉沉睡去。 门外是幸村部长的家人,还有一个远道而来的赤司,柳生… 手术室外灯光敞亮,极度的焦虑和不安笼罩在每一个人脸上,或者胸口上。 柳生无声地靠在墙面,通讯工具的界面已经编辑好了几行信息,收信人是仁王雅治,绅士踌躇未决,最终却没有也没有按下去的勇气… …… …不管过了多久…多久以来,他们都愿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着他一起痛苦着。 …他们原以为这种痛苦已经过去了… 但真相却是…命运在他们的感恩戴德的同时…悄然死灰复燃了旧路… “病人的生命体征又开始下降了!” “滴滴——”,手术台的机器又在疯狂作响,发出不够愉悦的预警来,引得人手忙脚乱。 外面灯光刺目。 但梦境内还是一片空白和宁静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幸村在一片无意识的模糊中想着。 此时发顶落下一个极致冰冷的吻,肩上却是逐渐加大的推搡力道,他才慢慢在这场沉溺的虚幻梦境里有了些反应… 甚至在千分之一的迟疑中诞生了一个不安的念头,也因为这个念头,眼底的情绪猛地随之剧烈地一颤: “——你要走了吗?” …留下好不好… …我愿与你共享我的生命,热烈,和一切,你—— 他听见对方的声音盛着极致的温柔和缱绻,最后还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回去吧。」 “那你呢——” …… “病人的生命体征继续下降。” 不大的手术台上,被氧气罩包裹着的面容极致不安,流淌着汗水的脸,连额间的肌肉都开始隐隐抽动,眉间更是忍不住颤抖。 “心跳下降,准备急救…” …… …不是让我带着你回去…你又要去哪里… 幸村目光空茫茫,在一片极度不安中,那个清浅花香的怀抱慢慢消失殆尽他再怎么努力拽着对方都无济于事… 转眼间身边的山雪去碎石般哐哐掉落,周围的景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岌岌可危… 一重梦境里他看见自己定定地站着,仿佛死物,一个接着一个球“碰碰”地砸在他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鲜血淋漓的失败修炼成残酷的刀刃,让他放不下,忘不掉… …… 二重梦境的镜像崩塌之后,那些一场又一场梦魇般的手术接踵而来,就像现在一模一样,他逃不掉… 那些一闪而过的,消逝的片段…不美好。 …他披着队服站立在碧绿的网球场上,散发出的光芒足够让人景仰… 但赌上性命的比赛后,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所有队友的痛苦加上自己的…是那么沉重… 一次次被病痛…逼向死亡的死角…在生死徘徊间,深层麻醉中,眼前一片模糊时,剩下如此卑微的渴望。 …一片白茫茫的硝烟里,幸村模糊了视线里的焦距,呆愣着站着… …他看到了对方在那场自以为梦游的比赛中亲手斩断自己的执念,原来他出现的时间竟这么早… 再用一封退部申请书断了自己最后的留恋… 原来他这么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 那种噩梦般的经历,生死之间的徘徊…远远地看着,一点一点地去揣摩,一点一点地去猜测,原来真的充满了极致的痛… ……他明明应该是他自己,可为什么又这么伤痕疲惫… … 「我伤得很重…不想再走…很远的路…」 这些简单文字背后的疲倦和哀伤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来,将他的理智炸得七零八落,不再剩下些什么了… 他慢慢跪在地下,声音艰难喘息,他才发现他振聋发聩的坚决只不过盛满对方追逐过后的失望… 他一字字吐自胸腔对着一片虚无道:“如果你不愿…让我带你往生之所向,那你带我一起…” 一起奔赴一场死亡的热烈…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所期待… 久久,他终于听到虚空中传来孱弱的质问,有些缥缈: 「…你不是要带我寻找出路吗…」 …找不到的,幸村无助地捂住耳头,他的声音晦涩难辨,找不到的… “…十死…无生,我找不到了…” 幸村在一片白茫茫的镜像里,再度捕抓到一片温暖的怀抱,他听见对方语气悲凉和哀叹:「…如果连你找不到,我要怎么办…」 他条件反射地抱住他,怕再度失去这片温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将面容埋进那段优美到极致的侧颈之内,妄图寻求一丝慰藉… 「……我已经找不到了,如果你再找不到,我要怎么办…」 那些遗憾难平,夙愿未偿,孤身无路的冒险和坚持… 代表绝无生机神杖上再度抽开的新生之芽… 那些期待和所有支撑他活下去的人和理由…该怎么办… 「撑不下去,你就永远不能…再见到我了!」 幸村瞳孔微微紧缩。 …… “心跳现在反应了。” 滴滴的机器音再度激烈抽动了几下,平直的生命线终于显示出些波动的曲线。 “继续。” …… 「…带我找出一条出路来…」 层层麻醉中,病床的人开始有了些许反应,手心的指尖发力到极致,却于身侧握不住什么东西… 他明白,有什么重要东西将要彻底离他而去了,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徒劳无益… 像一片沼泽之地,他被无法反抗的力道一下子拖到绝境,向上的力道都在拖着他越来越往下… 怎么努力都不对… 直到他在茫茫沧海中听到,一声熟悉的颤音…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不要怕…」 …你会一直陪着我一起… 「…我来陪你一起…」 …我愿与你共享我的生命,热烈,和一切… …如果你陪我一起,十死无生,我…… …我… 直到久久之后,代表着“手术中”字样的红灯才终于暗淡了下去,所有人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提到了极致… “病人的手术十分成功。” 顶楼之上,迹部接到最近一条通讯信息,悬了一夜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又像是被吓得不轻,一下子还不敢放到低。 祈福烟花盛开在头顶,一片清明。 病房里,一个精疲力尽的身影静静躺在病床之上,刚刚结束了一场没有硝烟的苦战,氧气罩还在他脸上,维持着不多不少的呼吸。 胚胎在摇篮里也静静卧着,浑身散发着极致的柔光,仿佛在温暖着他的梦境和睡意。 . 121 风和蛋都不听话,一起跑了 你要为了那…… 里美看着病床上的人没醒, 打了个哈欠,最终注意力被蛋胚吸引走了,还偷偷香了蛋胚一口,“这个蛋好漂亮呀, 今天还有哥哥的味道。” 小白机器人立刻羞红了脸:“——占蛋的便宜, 真是太不得体了!” 里美揪着它的钨合金耳朵:“你乱讲喏。” “这个动作太不文雅了, 赶紧放下来!” “你又不会感到痛。” “我的CPU已经察觉到一阵深深的羞辱。” “忍着咧!” 迹部推开门走进来, 才解救机器人于水火之中, 顺便把里美抱给忍足带, “让忍足哥哥带你去吃饭休息会,别吵你哥哥睡觉了。” 里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哥哥, 乖乖地跟着忍足走了:“那哥哥醒了, 你要叫我回来。” 迹部是来接其他人班的, 他把湿润的棉签蘸满水,再去湿润对方的没有血色的唇边,第一次干这活, 竟然意外地上手。 随后, 他将手, 小心翼翼地,缓缓地伸向对方宽白病服下…直到探到那虽然孱弱,但规矩的脉搏, 心里有什么东西, 才最终落了下来… 不过死对头醒来后, 肯定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于是迹部依旧毫无自知之明,并一把把枪口对准伊丽莎白:“——你怎么还敢待在这里?” 小白机器人:“???” “你的呼吸声吵着他休息了。” 小白机器人有理有据地同他展开辩驳说:“我没有肺部设计。”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king不认:“——回去本大爷就给你安一个, 现在带着蛋去光合作用去。” “???” 这次还没等它再次辩驳,小白机器人就被他强行赶走了。 忿忿不平归忿忿不平,绿油油的草坪上,小白机器人腿上还卧着蛋胚,阳光照在蛋身上,还有机器人身上,两者都逐渐有了热度,暖烘烘的,刚才那点被强词夺理的欲壑难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日安呀,我的小宝贝,我今天好像能测出你的心跳来了。” “你是不是要孵出来了?” 但蛋很冷蛋,似乎还很疲惫,现在正在舒服地呼呼睡大觉。 机器人惬意到差点抖腿:“虽然不能靠光合作用充电,但阳光照在身上,浑身就是幸福的味道耶。” 下一秒,风声响起来。 小白机器人一边舒服地吹着风,一边和它分享体验感:“还不错吧,舒服的咧。” 但蛋承受不住风力的推搡,轻轻地动了动,一下子从它满是金属制品的腿上咕噜噜地转动下来,然后沿着下斜的草坪急速滚动… 小白机器人:“!!!” ——不妙了! “来人啊,住蛋啊!” “你要滚往哪里去!” ——咕噜噜。 就在一念之间,蛋顺着下坡一路转到手,最后直接顺着一个小洞滚出高墙外! 小白机器人低头望着自己的小短腿,抬头再望一眼高墙:“!!!” ——完蛋了,要死机器人了!! 蛋胚圆润地滚出高墙外,最终遇到障碍物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此处正处于人来人往的街道,猫眼少年正依靠着墙面猛灌碳酸饮料。 另一手支在地面上的红色球拍,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传来一声清响。 ——低头望去,入目便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蛋… 前面是车水马龙,后面是一堵高墙,左右又没人… 他呼了一口冷气,随手丢掉手里的瓶子,好奇地抬了下头:“——你这么脆,总不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病房内,迹部看着久睡不醒的病人,眉头一时皱的有棱有角。 “他怎么还不醒?” 来换药的护士小姐解释道:“伤口恢复期很长,会给病人多打点镇定剂,让他多睡一会儿。” king顿时不是很赞同了:“还要继续睡?” “最好是这样。” “连病人无痛醒来的时间都不能精准把握,你们医院也太让本大爷失望了。” 护士:“……” 迹部的不满意也就勘勘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下一秒,小白机器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迹部:“???” 一分钟过后。 迹部持棉签蘸水的手指猛地一抖,如遭雷劈! “你说什么?” “风和蛋都不听话,一起跑了,一起跑不见了。” “——五分钟不到,本大爷让你带个蛋…你都能给本大爷………” 小白机器人这次格外机灵,大宝贝不醒,前任一把掌握了它的生死:“——你要为了那个小娇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机器人一时梨花带雨:“——前任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 “我下次不敢了!” 迹部:“……”,这个没用的恋爱脑机器人,迟早得给他丢了。 换点滴的护士长眉头一皱,一时投来谴责的目光。 迹部深深吐了口气,用尽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起来,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 “嘤嘤嘤!” 迹部用尽此生涵养,转过头来对着护士小姐礼貌道:“你刚才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护士小姐觉得这个帅哥不止道德缺陷,连记忆力也很有毛病,无情地重复道:“伤口恢复期很长,给病人多打点镇定剂,让他多睡一会儿。” “打吧。” 护士小姐更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迹部五分钟前还沉浸在一片纠结里。 ……什么等死对头清醒过来,要不要把部员叫过来安慰他,与他共享着久别重缝和新生的喜悦。 还是要等他病好后再把人过来,毕竟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但德国集训即将结束,部员们吵着闹着要去看比赛,本大爷要怎么稳住军心… 诸如此类争议,现在都随着这阵风和一个不见的蛋被远远抛在脑后了。 ——死对头醒过来,找不见他的宝贝蛋,他非得拿本大爷发脾气不可! “怎么?”,赤司推门进来,他在走廊上就听到病房有吵闹的声音,进来一看却不是人醒了。 …反而是满脸表情不华丽的迹部,和挂在他腿上的蠢萌机器人。 迹部痛定思痛地叹了口气:“——你在这里守着他,他要是醒过来了,你就说本大爷带着他的蛋去买新城堡了。” 赤司却一瞬间福至心灵:“你把他的宝贝蛋怎么了?” “随便带出去买个城堡回来,这是很值得讨论的大事?” 赤司点头,也不为难他:“去吧,城堡可以不带回来,蛋要是带不回来,他估计会让肇事者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小白机器人抱着的腿一抖! 高墙外,越前逗弄了一会儿蛋,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从墙顶上跳下来的黑猫,看着这么一个大漂亮蛋胚,立刻险恶地伸出一大爪来,左右拨了拨蛋胚,玩得不亦乐乎。 下一秒正打算用力地把它抱回窝,哪知道脖子立刻传来不大不小的力道,整一个猫身被人叼了起来。 “它不是你的食物,不许打它过冬粮的主意。” “喵?” 越前双眼一眯,将它整个不知羞耻的猫脑子用睿智的目光从头看到尾,揭露真相地说:“别骗人了!它不可能是你刚生出来的猫崽子。” “喵!” “还要试图狡辩吗?” “喵?” “你还差得远呢。” “喵。” 越前不理会它的强词夺理,下一秒夺回蛋,彻底无视它的诉求。 他总不能真把蛋放在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不过少年压了压帽檐,打算提前给它打个预防针:“收留你,但你不能给我带来麻烦。” “如果坏大叔打算扔掉你,我也没有办法的。” 此时此刻,被难得放生的正选们,正在高墙对面毫不起眼的小店里狂干冰淇淋桶。 日光照在蛋壳身上,闪得跟酷哥抢冰淇淋的切原眼睛差点一痛。 ——嗯哼? 酷哥一把趁他不留神抢过来:“菜透了。” “奇怪了。” “怎么了赤也。” “我好像看到幸村部长的宝贝了。” “他的宝贝?不可能的,神之海报还挂在部长办公室里,每天都有人擦的。” “不是,他的宝贝蛋!” “哪呢,没有呀!” “胡扯吧你,那个蛋能和别的蛋随便长一个样吗?部长的蛋是独一无二的蛋。” “我知道…嗷,不许抢我的冰淇凌…” 同一时间,正在监控室用尽动态视力翻阅视频,苦苦挣扎的king,忽然眼睛一亮,但初见生机不到一秒钟后: “那群不华丽的家伙,真是本大爷命里的劫数…” “包括幸村部长?” “……他勉强排除在外。” “……” 忍足推了推眼镜,面对着画面啧了一声,千言万语,汇成无奈地拍了拍他肩头这个动作。 虽然皇天不负苦心人,但画面最终定格在劫持蛋少年与自家不成器部员隔着一条街,几乎对望。 最重要的是,唤作切原赤也的海带头还格外认真地研究了会儿胚胎和少年。 最终他用尽此生智慧,轻轻地摇了摇睿智的脑袋,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给本大爷放大!” “是…” 迹部无限感慨:“幸好,上天赐予本大爷鬼斧神工美貌和一流眼力的同时,还让本大爷拥有无数的金币!” 他扬起轻慢的嘴角,勘勘走出了未来可以想象的会被死对头无限□□的阴霾来,敲了敲屏幕上那个白色帽子晕开一个大大的红色“R”,说: “这个人,最短时间内,本大爷要他的全部资料!” “哪有这么轻而易举。” 不过迹部最后一句话是对的,要不是他说自己的孩子丢了,医院通融地肯让他查监控,king差点用他无数的金币买下对面唯一一个有监控的冰淇凌店面。 下一步,估计是让冰淇淋店改卖烤海带! “等等…”,小白机器人终于有将功赎罪机会了,“根据识别结果,还是挺有把握把土匪找出来的。” 122 蛋贩子 那个蛋长得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 ——滴! ——滴! 虚空中的水滴声落下, 痕迹迅速消失在虚无深处,声音却淹没了他每一寸感官, 背景是一片虚无的暗夜, 脚下是深邃的寒潭, 一道背着光的虚影,在黑色的光弧里, 仿佛来自凝练的月华, 勾勒成一个模糊却隐秘地让人一探究竟的影子… …有趣得很! …少年刚压下帽子, 欲抬腿上前解开对方的真面目, 哪知道下一秒,脚下贴上来一只冰凉的手, 直接把他拽下去, 紧接着是窒息的沉闷… “——砰砰砰!” “青少年,太阳晒屁股了, 你还不打算醒吗?” “快点醒过来,全家都在等你吃早饭呢!” “知道了。”,良久, 房间里继一阵兵荒马乱的兵碰之后, 才传来这么一声应答。 “太不像话了,这么好的年纪竟然赖床。”,越前南次郎翘着二两腿,坐的歪歪斜斜没个正形, 不过今天难得没有看他的心头好杂志, 反而换了本正经的来看。 房间内,喜玛拉雅猫貌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它四肢肥短而直,直接用胖胖的胸口把整个蛋裹在胸前。 一个屁股直接压在青少年胸口, 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越前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抢回蛋:“…这个不能玩…” “喵~” 他狼狈爬起身来,揉了揉被痛击的胸口,“你们猫怎么都喜欢把它当过冬粮…” “喵~” “青少年——”,怪大叔的声音又在门口不依不饶地此起彼伏。 等数分钟后,越前带着卡鲁宾走出房门,面无表情坐定在饭桌前喝牛奶,整个屋子才恢复往常的平静。 坏大叔直接无视他的起床气,扔过杂志,下巴往杂志上的内容努了努:“今天打过这场比赛,美国这边的世界你已经见识得差不多了。” “嘛,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征服世界,我听说国中界出了不少像样子的选手…” “真好呢,我那个时代,人才可没有这么人挤人,少年你可真是好命。” 越前兴趣要大不大。 简单抬头暼了眼杂志,又反应不大地收回来,彻底无视他聒噪的说辞。 “这个,四天宝寺…”,越前南次郎无视他的冷淡,非常热情地推销,“这个学校不错,关西新起豪强,以前那些学校现在在它眼里都不够看的…” “你决定就…” “——招牌是搞笑网球,很有看头哦,搭配青少年你一张冷冷的脸,一定很有看头…”,坏大叔好像已经能想到那个画面了,无情地放笑起来,“不过青少年你得提前练习几个笑话,不然入门测试估计都进不去…” 越前:“……” “怎么样,这个学校?” “下一个!” ——这么坚决?越前南次郎立刻丢了乐子,百无聊赖地继续翻,“那这两个呢,关东豪强。” 为了防止对方又拿自己找乐子,越前喝完牛奶,终于上了点心,动了动手,翻了翻手头的国中网球报刊。 直到翻到某一页,终于有了停下的意思。 立海大附属?怪大叔扫了眼合照,轻啧一声,立刻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来:“——两个冷脸少年,冷脸的家伙最不好逗了,再加上你,三个冷脸少年…” “你要是那么念念不忘,就自己上四天宝寺去…” 越前无视他的哼嗯叽叽,这个风气肃正的关东学校,终于让他对未来的国中界有了一丝新的兴趣。 …已经有人进入了无我境界,怪不得要专门让他回去… 他又继续翻过去找另外一个豪强学校… 今年全国大赛的国中报刊,用大篇幅的笔墨来描绘新起的冰帝网球部,众人拥护的高台,隔着纸面都能感受到气氛的浓烈… 少年勾起了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扣了扣几百名应援团簇拥下的人,简单落下了一个傲慢的评价:“猴子山大王!” 怪大叔吹了个口哨,像是发现什么新气象:“不是吧,羡慕?你也想有这么多人喊加油?” “青少年的野心真是不得了。” “………” 单薄的纸面上,众人簇拥的上空飘飞着一面锦旗,那种冷寂的秀丽透着两重纸面,上位感都能凌厉到他胸口一颤! 猫眼少年好像找到不错的东西,继续浏览到相关的信息,直到看到某个称号:“原来是神之子大人。” …还挺像! “想和他交手?”,怪大叔对这个称号就不是很想恭维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浮夸这么多,“想好去哪了吗青少年?” “去哪里都好,能和他交上手最好。” 越前起身,带上熟悉的网球拍背包,临走前还记得抱上他的蛋,出去溜蛋溜猫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没有。” “不许在家里养鸟,养鸡养鸭养鹅也不行…” …“没有…” …又养猫又养鸟,怪大叔翘着二郎腿,啧了又啧,指指点点那个远去的背影说:“迟早有你哭着去。” 十月末。 窸窸窣窣的蟋蟀不见了,青黄色的叶子飘了下来,风一时刮得有点猛,差点把卡鲁宾吹跑了,还好它的体重足够稳重。 “喵~” 往日卡鲁宾喜欢到处跑,但今天越前得和他商量:“今天不许乱跑了。” “喵~” “它很脆。” “喵!”,小主人有了新蛋,马上忘记了旧猫! “不要抱怨了,等它孵出来,你就有玩伴了…” “喵~” 越前拒绝它的提议:“只能给你当玩伴,不能当粮食。” “喵!” ——啊啾! 切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穿着一身短袖,等浑身的热度散去后,直接被异地的天气冻得直哆嗦! “搞什么嘛,这么冷的天气,前辈非得起来晨跑!” 酷哥立刻抬手秀了他的浑身腹肌,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两人的差距:“你菜而不自知!” “啰嗦!” 酷哥晨跑还不忘记把小海带带出门——他可记得呢,小天使让他带小弟,把他练得酷酷的! 酷酷归酷酷,酷完了这是哪来着! 两个路痴直接在路上迷了路,兜兜转转身上连通讯工具都没带在身上。 小海带哼嗯唧唧完,开始主动出谋划策说: “迹部前辈也不知道跑去哪了,等上飞机发现我们两个不在了,他就会把我们两的照片贴得到处都是,搞不好还会出动秘密武器来找我们…” “…笨蛋,把所有路都走一遍,不就能找出来对的来。”,酷哥一点都不在意,这点小事在他看来很好解决,一点都不需要劳烦那朵自恋的玫瑰花。 小海带侧目,被塞列波列偶尔显露出来的智慧惊艳到了,不过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嗯哼,那还不走!” …但事实证明,这两个路痴加笨蛋属性的难兄难弟,是没机会将他们的野心和智慧实现掉的,相反,只会在迷路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片大片的青光叶子盖在切原脸上,他呸了呸:“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大叶子。” “只好这样了。”,塞列波格在分叉口兜兜转转,在这边又看那边,最后掏出怀里的硬币,打算再给命运一次摆弄他们的机会。 但硬币还没有来得及抛上去,日光下隐约闪烁的微光先晃了他的眼。 蛋胚露出那点圆润,在白昼下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抓到,但还是给塞列波格极致的动态视力看到了,他呼吸一滞,抬手一指:“小宝贝!” …宝贝什么就宝贝! 小海带寻声望去,哦了一声:“这不是昨天那个带着蛋的家伙!” “但不可能的,幸村部长又不在这儿。”,蛋有相似,蛋有相同,这都是合情合理的,“别看蛋了,快找路…” 话音未落,小海带还没说话,他的菜前辈已经追了上去… “——蛋贩子,你给我站住!” “???” 蛋贩子? 蛋贩子! 一瞬间,切原原地醍醐灌顶,原本不大的脑容量立刻被这三个字短短地启迪了所有,一整个茅塞顿开! 好家伙,跨了好几个大海抢部长的继承人! “别跑!站住!” “把蛋还回来!” “确定在这里吗?” 黑色专车在路上在大道上行驶,之后缓缓降下车窗,露出迹部一张满是不华丽表情的脸来。 忍足:“放心,越前龙马这个名字在这里还是挺有知名度的,” “本大爷现在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它已经被人当成粮食了!” 一想到这,迹部心头就一梗——那死对头醒过来估计得哭出声来…哭完下一步就是来找人算账! “应该不至于,那个蛋长得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 “那倒也是。” 而另外一边,三人一喵已经僵持住了。 酷哥开局就是凶神恶煞一张脸:“蛋贩子,把蛋还来!” 切原伸出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你逃不掉了!” 越前挑眉,看了眼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跑出来的二人,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蛋,帽檐一压:“——有意思,有证据吗?” “证据?”,什么证据? “说这个蛋是你们的,总要拿出点证据来。 “为什么不是你们看上了它,特意来拦路抢劫的。” 小海带目光微微动摇:“他说的也有…” “道理?”,酷哥撸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袖子,立刻拿出了他多年当老大的险恶做派来,“和我讲道理的人,后来都后悔了。” “没有么?”,越前冷嘲一声,果然如此地说:“所以说,果然劫匪吗?” 切原还没来得及申明我方正义,你当邪恶,下一秒塞列波格就已经冲了进去,打算通过原始的武力,强行化解这场小意思的危机! “喵!” “打架不能带武器,猫也不行!” “谁管你。” “蛋,不要压着蛋!” 卡鲁宾趁着二人纠缠在一起,胖嘟嘟的两爪抬起来,立刻把被放在一旁的蛋揽入胸口。 “蛋贩猫,你以为你逃得过去吗,乖乖把蛋质交出来!” 切原已经机灵地趁着乱局,虎到猫身旁,随时打算动手抢。 卡鲁宾险恶地扯起嘴角,下一秒对爪轻吹,爪爪在日光下迅速凉凉地泛起一阵冷意! 切原:“!” “不准动用武器,我们赤手空拳地来…嗷!” “喵~” “可恶,气死人了,看我的!” “喵!” 柳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把目光放向身后,看清后目光猛地一缩! “不用再往前走了,找到了!” 迹部:“???” “不过,可能接下来你会很难向幸村君交代。”,柳生感觉有些事,即将要兜不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切原赤也——那件最漏风小棉袄! 123 小弟他是个卧底! 大魔王是不是很…… 争执中, 蛋胚脱了手。 顺着路上咕噜噜地掉下去,小海带一手按着猫,目光炸裂: “——蛋…蛋溜了!” 骨溜溜, 路上并不平坦,蛋胚在崎岖的路面上颠颠倒倒, 蛋胚时隔多日,终于愿意再次散出那道绚丽的极光。 隔着数十里远外的病床上, 昏睡了接近两天两夜的人终于有点反应了。 不过应该是痛苦的。 他眉头微微颤抖,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不适应。 ——二重梦境里那些凌落在他身旁的网球,恰像冰针一样尘封住他所有进路, 退路。 人声喧嚣,他的世界却静止不动。 直到那双隔着一层无形淡漠屏障的眼珠子, 继一片白茫茫后终于, 愿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流动的芒光开始继续——波动! …大宝贝? 小白机器人赶忙按了按病床旁的警铃。 仿佛有一道虚影浮在蛋胚周围, 摇摇晃晃中, 蜷缩着整个身体。 那应该是个很好的身影, 包裹在一片白茫茫的蛋胚, 眉目缱绻, 阖着眼微微颤抖,挣扎着要醒过来。 前方是一块凸出嶙峋的碎石! 短短不到一秒钟,时间门仿佛就静止在那里了! 病床上那双冰魄色遽然睁开! 一旁的心电血压监护仪在波动到极致… 同一时间门,沉睡在蛋胚中的生命终于愿意睁开第一眼,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就在众人以外那蛋壳即将支离破碎, 黄流一地时。 一个敏捷的身影包抄了它,抱起它转了个方向… 勘勘避开这个惨案。 幸村睁眼后,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呼吸罩立刻生出了一片白色的雾气,他第一反应是:“他呢?” 小白机器人自动匹配他的指代:“噢~大宝贝你终于醒了。” “他是不是不见了?” “不不不,前任大宝贝说了,马上把它带回来…” 迹部现在又变成狗腿子机器人的前任大宝贝了。 人一喵! 酷哥和小海带分别负了伤,主要体现在额头上有一道细微的猫爪子痕迹! 越前还好,他只是额头有点淤青,主要是被酷哥揍的。 “竟然当街打架,可真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迹部让柳生抱着蛋,他刚才用力过猛,现在背部全是贴地带来的疼痛,维持华丽的表情主要靠忍。 …宇宙真小!越前揉了揉额头,看见猴子山大王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你也是来抢蛋的劫匪?” “本大爷认为你正确的用词应该是归还!”,迹部拿出他的通讯工具,迅速给他翻出来一张蛋在玫瑰花束里呼呼大睡,而他在旁边翻越财经杂志的美照。 这证据堪称铜墙铁壁,猫眼少年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很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那个泛着涟漪的梦境,很快就会随着这个蛋的离去,一并离他而去,但少年又只能在不甘心之余,无话可说,最终倨傲地搬出他的口头禅来:“你还差得远呢!” 通讯工具响了起来打断对峙,迹部看清来人,连忙接了起来了:“伊丽莎白你没什么大事最好现在…” “出大事了!” “……” …耐心听完对面人的解释后,king的目光又泛起复杂来:“先回去。” …死对头醒了,得赶紧把宝贝蛋给他送过去,据说他看不见这个蛋,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了… 越前闷声不响后,又留恋地看了眼蛋:“它真的是你的?” “啊嗯?” 猫眼少年暗自啧了声,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半响,才说了句:“糟蹋了。”,白糟蹋这个蛋胚的气质和长相, …气质真不符合。 迹部:“……” 小海带看着蛋贩子走了,立刻像个胜利的冠军,但还没昂扬地摆完姿态,迹部也要走了,他赶紧出手拦住他,“哎…你要给幸村部长送蛋?你把我也送过去呗?”,他也好久没看到大魔王了,怪想他的… 酷哥点头表示,带那些人游玩,自己也玩累了,累得也够呛的,他也要看看小天使舒缓一下压力。 但时至今日,他对幸村的病情都没有一个比较清晰直观的认识,只是觉得对方住院了,病好了就可以出来。 …虽然他等得时间门有点久。 名为迹部景吾的king沉默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梳理这颗被他遗漏的海带头:“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海带振振有词:“我们出来晨练!” ……虽然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至少也得十公里,但没人规定晨练不能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迹部:“……带上。”,在给他忽悠完之前,这个小笨蛋可不能随便放跑了。 如果迹部能够未卜先知,他一定会先把这个认识付之实践,而不是想着带回去,先搞定幸村部长再来打这个补丁。 等回到医院后,众人终于如愿地将宝贝蛋交还给幸村,而他之后打了一剂镇定剂,又继续沉沉睡去。 剧烈疼痛的伤口还没有恢复,他清醒的时候只会更加痛苦,众人也无法。 切原坐在病床上,脸怼脸地凑近看,对方呼吸平稳,鸦青色的睫毛偶尔轻轻颤抖… 小海带一时手痒,伸手很想拨一拨那一层柔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给人冷冷打断了: “只准看,不准摸!” “!”,切原一个激灵收回手:“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 说好的大魔王在德国集训营呢,他生完蛋不应该继续比赛嘛,他怎么又住院了,还好像病殃殃的样子… 忍足随之叹了口气:“真的不能再真了,但这事还不能和他们说。” “说什么?” “就是幸村部长住院的事情。” “为什么?” 关西狼想了想,最终说:“这是幸村部长的意思。” “哦。”,小海带瞎抓了一把他的卷发,虽然不明白,但大魔王的意思他还是要听的,大魔王是不是很介意别人看到他战损掉血的样子… “那他什么时候好…” “还需要一段时间门。” 片刻后,切原又迟疑地抬起头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让凤那家伙来看看也不行?” 忍足摇摇头。 “……” 柳生在旁边表情无波无澜,给病床上的人盖了盖被子,蛋胚此时此刻被对方抱在怀里,好像这样能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至于切原,绅士在阻止不了他站在这里后,就已经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有充足的准备了。 会见的时间门并不长,因为幸村一直没醒,闲杂人等就被赶出房外了。 “塞列波格,替本大爷看好他。”,黑色专车停在医院门口,king正派人打算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送回去,临了还格外不放心地叮嘱着。 酷哥不屑地摆摆手:“啰嗦!”,小天使交代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小弟是和他一条心的,这都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事情。 迹部嘴角微微抽动,虽然塞列波格一直是个闷葫芦,但办事他还是放心的,比如死对头让他带着切原,他就恨不得把切原绑裤腰带上。 十里之外的酒店套房内,气氛还是火热朝天。 宍户吃完饭带着凤玩保龄球,丸井在陪胡狼打游戏。向日在给羽毛上色。 日吉在一片火热的声响中看财经功课,争取早日以上克下Atbe Keig! 房门推开后,一时间门进来了两个仿佛沧桑的身影… 向日:“你们两晨练怎么去了那么久,路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切原轻哼一声:“在路上碰到了幸村部长的宝贝蛋,给他抢回来了,耽误了很多时间门呢。” “……”,拖鞋的酷哥动作猝不及防地一停,赶紧出声:“不许多说话。” “啰嗦!”,小海带瞅了他一眼,心说我怎么会忘记掉! 众人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下一秒就像油锅进了水。 丸井:“你碰见幸村的宝贝蛋?幸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该不会是迷路了糊弄本天才吧…” “就是就是!” 但出人意外的,小海带目光深深,老神在在地看了众人一眼,又仿佛一个身怀绝世秘密的剑客,下一秒勾起沉重的嘴角来: “你们少打听,幸村部长不让我说他住院的事情!” “!!!”,向来路子和手段都很野的酷哥,立刻心头碾过一座名为小弟的活火山! 话音刚落,下一秒看着众人呆愣的样子,切原叹了口气,无比沉重地拖着脚步,打算进房间门清静一下——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他一个超级王牌简直承受太多…“嗷…文太前辈你搞什么…” “说清楚,幸村住院是怎么回事?” “我不说,迹部前辈也不让我说!” “好耶,迹部也知道,亏我还以为他在各地开新闻发布会呢,感情他私底下干了这么多事情…” “忍足和柳生呢,他们去哪了,是不是也在那里…” “这也是个差不多的秘密,你们打死我我也不说!” “该死的搭档,我说他最近怎么对部活这么上心,幸村部长那个医院在哪…” “我才不说嘞!” “那你说说你刚才去了哪…” 酷哥皱眉紧缩,看着打成一片的冰帝众人,随后原地醍醐灌顶,赶紧暗搓搓地走到阳台,掏出他的通许工具来,久久沉思之后,愁眉不展地给那朵自恋的玫瑰花发了点无比压抑的信息,通风报信: 「秘密泄露了。」 「小弟他是个卧底!」 “你确定切原不会把事情搞砸了!” “他也只是在小事上迷糊而已,大事上,本大爷相信他拎的清!”,迹部明摆着对他一手教出来的后辈寄予厚望的样子。 柳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目光。 迹部轻啧了一声,他对绅士自打赤也出现过后,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不满意:“你对本大爷的意见有什么要说的?” “啊嗯?” 下一秒,通讯信息响得起来,但迹部分神去看,但看完,久久未动。 柳生仿佛早有预料,只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也很喜欢看你大言不惭之后的懊悔模样。” 迹部:“……” “——毕竟,在幸村君病好前,你又不能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迹部简直牙痒痒:“你为什么不早提议本大爷把他关起来!” 绅士不语,但表情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了——为了羞辱你的狂妄! 迹部:“……” 也就两个小时后。 丸井坐在最靠近的病床边,其他人纷纷坐得七七八八的,彻底占据了整间门病房。 小海带还试图骂骂咧咧,捂了捂疼痛的额头:“前辈们真狡猾!” “迹部才真狡猾!” “啊嗯?” “嗯哼?”,向日更大声! 忍足拍了拍king的肩头,示意他忍辱负重先:“你知道的,虽然这是幸村部长的意思,但他们没办法生幸村部长的气。” 所以知情人士大概会成为最大的出气筒。 迹部顿了顿,最终华丽地瞥过头去。 丸井颓然地握住对方的手腕。 …他的眼神有点困惑,直到他清清楚楚地探到手腕下的脉搏后… 一声一声的,仿佛和着心跳同频振动,很有力量的,才缓缓地将头靠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声音闷闷的:“给我见见医生…” “手术很成功。” …天才摆明了不想听这个。 迹部收回目光,忽然觉得他要是死对头,估计也会愿意和对方作出一样的决定。 病房内一时静谧。 病床人的梦里,背景依旧是一片虚无的暗夜,脚下是深邃的寒潭,但幸村这次终于看清那道背着光的虚影,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他走上去拽着对方的手腕,欣喜地喃喃道:“…你还在…” [幸村]神色带着些许复杂,注视着对方眼里的希翼:「即使我曾经想过,占有你的身体,代替你活下去,你也对我全盘托付信任?」 ……与他终于能面对面相望,幸村没想到对方会先说的是这个:“——我只知道你出现的时间门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早…” [幸村]微微叹息,把话题绕回来:「…很多次了。」 …虽然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实现… 幸村微微蹙眉,他自己的控制欲有时候确实会重于常人,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你想要掌控一切?” 「……我那时候觉得,有人会需要我。」,在法国的时候,和帝光的集训的时候,柳生和文太的奔赴,之后零零总总的,总让他有现世还有许多人需要他的存在的错觉,进而产生一股虚无缥缈的留恋来… 「但我不能抹杀你对他们独特的意义。」,鲜花的献礼也好,训练很好,游戏也好,都很好,他最后心软了… 「告诉你这一切,不为了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不是毫无死角的。」 长久的沉默后,幸村很认真地看着他,终于说:“…我说过的,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热烈,喜悦,生命,一切…” …他说过的话都算数的… 「就算我侵占你的身体?」 幸村抬头:“可你不就是我?” 「幸村」微微怔住,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又好像的确反驳不了他。 但…就在那一瞬间门,他又好像明白过来了对方一直以来的意思… …虽然自诩成神,但他开始不信神明…只信自己的时候,他出现了…时机恰到好处到让对方选择毫不犹豫地抓住这缕飘渺…「…我很荣幸,能成为你噩梦中抓住的那根稻草。」 幸村没有应话,而是伸出一根食指来,在黑暗中形成一个非常明亮的光点:“要来场精神模拟训练么?” 「为什么?」 “教练说,它会让精神力选手心情好起来。” 「幸村」凝望着那一点亮光,微微一笑,背后是足够苍凉的味道。 久违地,他抬起手来… 「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 124 会下 “如果可以,我想让所有人…… “本天才说呢, ”,丸井摸着蛋身,摸到一半气打一出来,“你就知道纵容他。” 其他人都给迹部赶回去了, 但丸井他赶不走, 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大爷最后难得理亏地没说什么。 丸井托着下巴,又不舍地打蛋, 垂下目光指指点点,想了又想, 最终想了又想:“呐,通知本天才一声,本天才也能陪着他…” “…你就知道纵容他。”, 甚至还愿意变成这个形态,他就说怎么忽然变成这副模样… 蛋胚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知错了没有。 丸井逗弄着蛋, 最后也不好指责太过地说:“…虽然你这事做得真不对…但你这蛋本天才还是很喜欢的,一码归一码。” …蛋事要分离,毕竟蛋又不会说话,它最多用来暖手。 沉默了几秒后,他有些茫然地盯着病床上的对方看, 盯久了, 情不自禁伸出指来, 那排鸦青色的羽扇,不管看多少次都足够令他心悸,因为只有对方阖上双眼,陷入沉睡时, 他才有机会去丈量它的长度… 丸井走神间,指腹已经碰上那一层柔软,意想不到的颤抖自指腹传来,病床人的人终于有要醒的意思… 他刷地一声收回手,显得无比心虚。 幸村睁开眼入目便是白色的天花板,麻醉过后,他浑身的五感抽离,所有的身体反应仿佛再度被药物凝固住,让他一时有些茫然若失… 直到他抬起视线,目光差点凝住:“你怎么会…” “…你再晚点醒过来,本天才都要说服自己原谅你了。” 幸村失笑道:“…我以为能瞒你到我出院为止。” 万一不是出院,他岂不是要面对他的…丸井张了张嘴,最终压成一句:“迹部都能知道,还有忍足,柳生…” 他低下头:“…说这些并不是想指责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会愿意替你做点什么…” “我知道。”,幸村从未怀疑过,“…但迹部在我之前就知道了我的病情,教练也知道,我是他们之中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丸井倒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插曲。但他微微侧过视线,凭借他的聪明才智,稍微一想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幸村垂下视线,侧脸清瘦孤寂,“忍足知道,是因为我认为迹部会需要他,柳生是自己发现的…” “嗯?” 关于这点,幸村解释说:“他在拿给我的笔记本封面加了会和消毒药水起反应的药剂…” 天才忽然有点智商被碾压的不快:“你是说本天才既没用又不聪明!” 蛋胚闻言,主动滚到他的手心,仿佛并不赞同他的说辞。 幸村定定地看着他,微微垂下眼,即使思绪万千,终是报以一笑:“如果可以,我希望是这样的。” “为…” “…如此一来,我便从未带给文太痛苦过。” “……”,丸井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下意识地松开他的手,凌乱的思绪最终只化成一句:“你又在用那些甜言蜜语哄本天才。” 一模一样的。 他曾经也说过……如果有人必须感到痛苦,在乎对方的人自然希望这个过程可以少一天是一天。 “别生气了,抱抱它消消气。” “不止,还要香一个。” 幸村很大方:“可以。” “迹部他们没有过吧!” “没有。” “这还差不多。” 他香完又不死心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这种隐秘期待成真了,他却还觉得空落落的,似在梦境… 幸村感受到他的目光:“怎么了?” “我是说,我是愿意陪着幸村痛苦着的,直到你真正感到又开心的那天为止…” 幸村并不赞同地摇摇头:“…但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还是希望文太保持每天开心的样子…”,毕竟喜欢吃甜食的人,不太适合太难过。 天才不大不小“唔”了一声,说:“反正你这次以后,就真的好起来了…那些医生不是很棒吗,他们这次都是这么说的…” “别生气了。” “最少要气一整天。” “那我再用哄哄你?” 丸井耳朵一烫:“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了不得了。” . . 趁着暑假空档,冰帝众人在这边多留了一个多星期,但最终被幸村部长以网球部训练不可耽误为由,集体赶回了学校。 此时大猫少年早就收拾行囊进了集训营,因此错过了这场风波。 众人们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才登上启程的归途。 小海带边走边嘀咕说:“他怎么能这样,这才过了一个星期,就嫌我们烦他了?” “他腻我们了耶?” 日吉:“——你泄露部长秘密一事,他肯留你继续喘气,就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了。”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切原赤也要死定了! ——但他偏偏又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了! 小海带得意洋洋地屑他:“部长他还留我单独说话呢…”, ——身为大魔王心腹,他就不信了羡慕不死这帮家伙们! 凤点头接话:“然后塞给你很多训练菜单,可你别忘记了,你还有很多暑假作业一个字没动过…” “啰嗦,我肯定会写好的。”,他一口气接下来有山那么大,“要不是怕部长觉得不好意思,他的暑假作业我都能通通没问题,一揽子包下来了!” 迹部在前座,闻言额头直接一跳! 忍足摇摇头宽慰某人:“后辈有后辈的幸运前程,你不用提前担忧太多。” “哪天本大爷得问问设计伊丽莎白那个家伙,看能不能也给他安一个CPU!”,如果不能,那将是king一生为数不多了遗憾之一。 忍足赞同地摩擦下巴:“记得把所有国中知识都塞进去,尤其是英语,不然你拿再多的幸村部长睡颜美照,都安不了柳生暴躁的心情。” 迹部心很明镜似的:“他就会看碟下菜!” 抢本大爷活给死对头补习的时候,便彬彬有礼地表示本大爷能者必然分身乏术,到了给切原补课的时候,能者分身乏术之人就变成他自己了! “说到底,还是幸村他惯会给人灌迷魂药。”,迹部下定结论。 关西狼含蓄地看了他一眼。 “啊嗯?” 忍足顺毛顺习惯了:“…我是想说,迹部你一直保持着清醒,幸村部长至始至终可都药不到你。” 不过明白人还是门里清楚的,幸村部长不让他们继续待着,是因为他要开始复健了… 但是他承诺过,最多明年八重樱花开之前,如果顺利的话,就会转回国内医院来。 ——骗人的一直是迹部,幸村部长是不会骗人的! 飞机平稳飞行,缓缓升上半空,直至最后和云层平行。 幸村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有所感。 塞波揉了揉他的发:“不用这么快就依依不舍的。” “只是觉得,病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相信我,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不会留你太久的。” . . 十月往上,幸村的复健并没有神助,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又很煎熬。 大概只有每天狼狈回来,躺在病床上和另外一个自己进行精神模拟想象训练的时候,他才能重新从这份热烈吸取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毅力。 在每一个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心中的网球场的夜深人静,一个网球就这样在虚空中有来有往,他灵魂可以自由地挥拍,摆脱□□的束缚无所顾忌,向虚无绝地反击,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生疏又足够熟悉… ……新奇又弥足珍贵,最后战胜了久久未曾挥拍,会被远远抛下的无能为力… 和以前的每一次精神想象模拟训练不一样的,他总觉得,这样的幻境更加生动、真实、不孤独…不再是他一个人孤芳自赏的头脑风暴… “如果可以,我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网球…” 「时间和经验终有一天,也会把你变得这么厉害。」,这对他而言,只是一场简单的头脑风暴而已,想象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至少要比真实的比赛,轻而易举… 幸村慢慢走到他面前,想了想,抬起他的手,缓缓在他手心的脉络里画下一个圆形的弧度,和一个简单的英文字母。 “是什么?” “新年礼物。” “嗯?”,他对时间其实没有概念。 “网球。”,还是他最爱的那颗,至今锁在冰帝网球部部长办公室里。 “为什么是网球?” 幸村目光深深:“我总觉得,你是借由它出现在我身边的。”,并作为神明为他创造出的奇迹而存在的…补偿方式… 「幸村」手心微微一颤——L! 幸村的新年最后是在异地过的。 此时他的蛋被他放在摇篮里,却要蹭上来滚进他的怀里。 他朦胧中考虑到最后说:“现在可以抱着,待会还是要回去的。” “大宝贝的睡姿确实不好。”,要是翻身压碎了他第二天得哭出声来。 幸村不置可否,甚至眸底微眯眼:“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它刚才差点把自己半个身体都挂出去了,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我在倒计时。” 新年的钟声敲响,远远地传到这里来,屋外此时车水马龙,偶尔能听到车辆的引擎声响。 就在幸村分神之际,惊雷乍响,下一秒无数烟花将黑漆漆的夜空点染成五光十色的绚烂,在空中接连不断地绽放,如丝如雨,几乎触手可及。 最后的灰烬又像一颗颗流星陨落,缤纷绚烂。 幸村若有所悟:“他们来了?” 虽然断断续续,但他还是能从这场祈福烟花中连成自己的名字——Seiichi。 小白机器人一脸你没想到吧的模样:“前任大宝贝他们说的,是惊喜!” 幸村了然地点头:“我还以为你今天往窗外看百八十遍,是看上了对面走廊的扫地机器人。” “………” “——你说部长他会不会喜欢?” “啊嗯,反正本大爷喜欢!” “是是是!” 时间一晃,就到了来年的早春二月,天气还有点冷意。 塞列波格作为交换生,最终正式进入了网球部, 至于越前,也已经从美国登机踏上了新天地的回程。 他的目标是立海大附属,因为这里有一个男人听说已经突破了无我境界背后的更深一层次的领域。 他压了压帽沿,侧脸的轮廓倨傲不屈,立身于立海大附属校牌之下。 而这个侧脸,配上“美国天才少年”和立海大附属的标题报道,立刻席卷了国中网球部,人手一本很快传到了冰帝网球部。 迹部翻着杂志,面上是毫无波澜:“——就算是加入了新生力量,想从本大爷这里把胜利拿回去也没有这么简单。” 忍足看了他一眼,理智分析道:“地区预选赛开始后,我会重点注意留意他的动态。” “本天才倒是觉得,这个对手还是要重视起来的。”,毕竟他临场应变的能力和末点脱险的频率实在高到令人诧异,丸井对此实在够印象深刻的。 迹部倒是没有说什么。 虽然宇宙很小,但顶着“美国青少年四连赛冠军”头衔回来的人,他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默默无闻之辈:“依照冰帝目前的阵容,还轮不到它们来唱衰本大爷的冰帝。”,即使某人暂时不在。 在场的人员纷纷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点。 “不管怎么说,塞列波格愿意到冰帝网球部来,冲他这个决定本天才暂时得高看他一眼。”,恩怨暂时不能了,但可以放一放。 塞列波格这个人不行,但他这个事办得非常不错! 被天才心心念念的酷哥现在正在网球训练场,一心努力训练之余,还包揽下了教导后辈发球和控球的任务。 他对于有一帮小弟簇拥着他,用无比崇拜的目光围着他这件事,感觉非常棒! 一道极速的流光生生地压向十米外插着标志红旗的小寸天地,落地后瞬间扬起几寸高的沙尘,红旗被冲得摇摇晃晃,旗棍下半寸天地内立显一个坑痕。 一球之间,能看得出发球人力道绝对不低,控球精准。 但酷哥看后,抬手,两根手指冲着小海带动了动,嫌弃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他抛球,顷刻间球定旗倒了,原地坑痕更深入! “看到没有!”,塞格列波眉头一皱,“你还不行!” 切原:“!” 凤由衷道:“菜前辈好厉害的控球技术!” “就是就是!” “以下克上!” 酷哥抿了抿唇,外边高冷看似不在乎,内心却悄悄在一声声形同大哥的前辈中迷失了自我。 这种和谐相处的其乐融融,一直到幸村部长最终瞒着所有人悄悄回了国,转进了附近的复健医院。 就在他打算给所有人一点惊喜,就像当初那场绚烂的烟花一样让他难忘的时候,校方的电话先打通他的通讯工具。 教导主任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顺利能打通。 等幸村放下通讯工具时,有两位率先出炉的倒霉蛋先碾碎了他所有的好心情,矛头还直指一直粉饰太平的某king,还有其他帮凶! 125 我想看看更出格的。” 夏天没剩多少时…… 一室静谧的房内。 只有一屋子呼吸声此起彼伏, 没有敢出声。 幸村部长此时此刻的姿态就像上级来视察的教导主任,他指尖捏起其中某张明晃晃写了“56分”的英语试卷,就像捏着什么脏东西。 小海带唯唯诺诺土下座, 低矮的视线坚持久了点, 脖子疼, 忍不住想抬起头来瞅了瞅。 哪知头还没抬起来, 一声强烈警告意味的“啊嗯”就率先中止了某人所有观望的企图! 迹部将偏差值的报告单放在一边去,此时此刻内心只有一个不成熟的念头——什么都想着死对头只会害了自己! 虽然幸村部长暂时不在,但迹部一直坚持将他的通讯信息填做网球部第一联系人, 哪知道正事没有,倒是给校方来打小报告的机会!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们! 片刻后,迹部清了清嗓子, 暼了他一眼,丝毫不见心虚地说:“…年前一直在训练,一次开学考考不好,只能证明他暂时复习不到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小海带目光游离, 一听到这立刻想点头应和说:“那可不”。 他在一瞬间把整天逼他学习的king单方面引为知己了。 但日吉刚才教给他的保命绝招是让他闭嘴保平安,他现在差生抄作业, 只能被迫苟且偷生, 忍辱负重… “——偏差值可不能决定一切, 最重要的是努力进取的华丽态度。”,king见死对头不搭话,一点不见心虚地敲了敲那张“15”分的成绩单,“这是本大爷遇见他时,他那不成熟小脑袋的低谷。” 忍足帮king依次把切原30分,43分, 52分,最高到78分的小测纷纷给他从低到高摆好,以方便king接下来举证据,摆事实。 “但在这分数的颠沛中,本大爷窥见了他的气节!” “——耐心和持久性远胜于激烈的狂热,本大爷珍惜他这份不断进取的心情,你若继续用那种不争气的目光看待他从低谷爬出来的意志力,那可真是太不华丽了,柳生你说呢…” 柳生闻言微微颔首,说:“…我同意幸村君的观点。” 迹部:“……” 从刚才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说话的幸村部长微微蹙眉,晃了晃他手里的“脏东西”,咄咄逼人地说:“一个寒假而已,他的气节,耐心,意志力和进取心就倒退了这么多?” 迹部:“……” 小海带挺直的腰杆又稍微弯了一点点,嘀咕说:“…因为补习老师和补习前辈也是要放假的。” …搞什么嘛,凭什么他不可以放假…大魔王真是太严格了。 丸井赶紧捯饬他:“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跟幸村保证点什么!” “好争取宽大处理。” 凤赶紧把切原写过的过往保证书拿出来,还顺势抽出了日期很近的小测,以证明这个男子汉的气节不是胡说八道的! 眼看大魔王使者都被大魔王怼服了,一脸哑口无言的样子,小海带被迫低下桀骜不驯的头颅: “……为了明天的网球部和明天的幸村部长,我切原赤也保证,地区预选赛前,一定把我的气节,耐心,意志力和进取心涨到…”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了:“啊哈,塞前辈不也没及格,他的气节呢!” 酷哥一听啧了一声,大大咧咧地把他的英文和本国语成绩单翻出来向幸村展示,再向众人展示——满分。 只有一门日本语不及格,幸村部长看完微微颔首,点评道:“可塑之才!” 酷哥摆摆手:“小事情!” ——他整体不笨的,要比小弟整体不聪明的样子好多了。 “那以后,切原的英语就有劳塞波波格了。” 酷哥点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柳生推了推眼镜,一脸解脱。 从切原开始,幸村部长逐渐清醒了,他慢慢察觉到迹部在他头顶上貌似举了把大漏勺:“——我不在这段时间,除了切原的成绩单,你们还藏了什么不让我知道。” 众人的反应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集体有规律地摇头! 幸村微微蹙眉:“难道迹部告诉你们,我生病的地方是心脏?”,以至于受不了刺激。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再摇头,看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没理清楚哪里生病有什么区别。 “迹部!” “…别唤本大爷唤得那么甜,”,迹部轻哼一声,自认问心无愧地说,“本大爷看向你的目光,始终如一日带着如同婴儿般的澄…” 同一时间,关西伸出一只脚来微微试探,试图用坦诚给某king争取宽大处理:“……国王蛋是假的!” 迹部:“……” 其他人:“???” 忍足继续说下去:“迹部说幸村部长你需要心灵上的慰藉,那个黄金蛋是用慈郎的存钱罐打的。” 幸村眼睫半垂,不知在想什么,稍后缓缓吐了两个冰凉的字:“继续!” “魔法书和国王蛋同一时间出来了。”,关西狼耸了耸肩,又补充了句,“就是部长想的那个意思,他哄你的。” 众人开始用全新的目光打量迹部,大概能凭几言几语把事情还原出来了,顿时深感……迹部是有深藏不露大智慧又勇敢飞翔的king! 宍户啧了又啧:“太不应该了迹部!” “真是不华丽呢!” “凤。” 被点名的长太郎赶紧摆摆手:“我没瞒着部长什么,上次照片的事情我都说过了。” ……照片的事情… ……在幸村最初的认识里,那是自己不在时陪伴在部员身边的心灵慰籍…内容应该是比赛合照的留影 …甚至部员们每次比赛前都要看一看,从他比赛的姿态里吸取对胜利的野望之类的……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其他人一听脸上顿时一烫,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幸村部长眸底微眯,指尖在被褥上扣了扣,低声喊了句:“向日” 向日背部肌肉宛如过电,左右望了望:“怎么了部长?” “是什么样的照片?”,幸村说,“我能看看么…” “当然了,部长想看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向日条件反射立刻献上自己的珍藏版,粉红色睡衣部长美图一张,这是某天他训练超标,迹部画的油墨画,拍照后留下来的照片,和真人几乎一比一清晰度还原了,king极有作品意识,画完还在末尾署了名… 沉默了片刻,幸村部长意犹未尽地说:“……我想看看更出格的。”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更…更更出格的! 分钟后,众人排队走出病房,手里的珍藏版都被没收了,几个头脑清醒的抵挡不住幸村部长的目光,纷纷弃械投降! 凤的照片幸村倒是还给他了,他的照片就是幸村部长最认可的样子——神之光圈幸村部长! 胡狼也拿回来自己的照片,他的是幸村和丸井的合照。 柳生的照片…是围着白毛狐狸围脖的幸村部长,幸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趣味点,不过尊重部员的衣着审美,最终也还给他了… 接下来…幸村部长单独留下了迹部… …迹部还在继续一脸问心无愧的模样,不过他偷偷把蛋胚放进摇篮里,还藏了起来,生怕它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白轻啧一声:“就连我都被赶出来了,看样子大宝贝和前任的对话很私密的样子…” 酷哥新来乍到,他不理解,他还转身想再进去:“我想加入他们。” “不不不,”,天才拦下来他:“男人过了岁,总是要有一些私人场合。” “用来干什么?”,酷哥眉头一扬,貌似不太能理解。 天才手背后,老神在在的,一脸不可说的神秘莫测:“用来解决一些矛盾吶。” “好可惜哦,回头好好训练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迹部要几张。” “能的。”,毕竟迹部最大的优点是不知悔改。 病房内又恢复一室静谧。 迹部望着死对头那一段皓白的手腕,手心向上,似乎在向他索要什么… king心知肚明地说,但很遗憾:“本大爷的油墨画技术华美华丽,公关部又对本大爷忠心耿耿,想要什么照片本大爷不是手到擒来,你这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他垂着视线,一边说,还要缓缓地一边伸出手去,悄悄把无辜的蛋胚挟持成“蛋质”… …幸村部长见此,果然恋恋不舍地松开被褥下接近枕头的手,遗憾地说起了正事:“切原最近的恶魔化如何了?” “他和桦地打配合没问题。” 迹部后来转变了思路,他完全了解桦地单纯的特点和他独特的天赋,为此花费了颇大一番心思把桦地往伊丽莎白的方向培养,努力把他打造成全配版的双打搭档,因为一年级的双打实力实在不够出众。 他不免得考虑宍户升上高年级后,凤的处境…这点幸村也是知道的。 至于说到控制切原的恶魔化,那是因为偶然发现切原和慈郎一样怕高,发作的时候在半空中晃一晃,什么症状都给你吓到只剩下痛哭流涕…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换而言之,切原的恶魔化还没有进化。 幸村想了想,说:“关东半决赛若对上山吹,把他和凤放上双打一的位置,”,每天关东大赛有什么对手能出圈,他大概有把握的,今年也没有漏掉那些学校。 迹部几乎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你打算拿山吹的全国级双打逼他一把?” “网球部迟早要交到他们手里的,你应该再狠心一点。”,迹部和他一样了解每一个队员的球风的优点和缺点,还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除了心太柔软之外,几乎一切都好。 不过说起领导者,这倒让幸村想起赤司最近生硬冰冷的转变来…雪丸最近并没有生病,对方的心情似乎莫名很糟糕的样子… 迹部迟疑了片刻,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一般死对头出手的狠辣程度在他底线范围内的,他都会选择站在他那边去。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那是来自睡眠香雾,很好地缓冲了到处都是的消毒水味。 同一时间,护士敲了敲门,在门外提醒他说: “幸村君,复健的时间到了。” 迹部自觉起身,他从不在对方复健的时候留下打扰他:“…别忘了,你还有和本大爷的约定在。” …夏天没剩多少时间了。 …有关东大赛,有全国大赛,还有异国的雪要滑,说了这么多,迹部想说的是…冰帝网球部都等着他回来。 …他可以不用着急,但一定要回来。 “网球部,就麻烦你了。” “这不是应该的。” . . 等人走了,幸村长长的眼睫还是难免掩下一丝期待落空的落寞。 不管怎么说,国王蛋曾经陪过他度过最落寞的一段时间,他还期待暖暖迹部的到来,但现在… …国王蛋没了。 …暖暖迹部也没了… 那个曾经说他是星星的迹部也消失不见了…换而言之,幸村和另外一个自己打小报告说… …迹部他真是坏透了… “幸村君,今天的复健时间会久一点。” “有劳了。” 护士一直觉得这个孱弱的少年让人心疼:“幸村君一直很努力,还请今天继续加油。” 蛋胚中的「幸村」自然听到了他的告状,也听到了他的未尽之词… …但还好你是真的… 他嘴角微微噙着笑意,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宠溺的意味。 那些和部员们“争执”的岁月…现在衍变成了对方的“光辉岁月”,一步步支撑他在隔壁继续痛苦地复健,一如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那样… 就像是激起了潜伏于灵魂深处蕴藏的情怀一般——黑暗,无尽的黑暗伴随着隔壁阵阵不大的声响,慢慢开始消融成一片纯澈的月光…总算第一次有了色彩。 无声地走廊上。 房门虚掩着。 “请问…” “嘘!”,大猫少年左脸甚至带着一道伤痕,应该是训练带来的,不过他没放在心上,将食指竖于唇边,眨了眨眼,“…只是路过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对方流淌着汗水的脸,紧咬牙关坚持的模样让他眼角一阵刺痛,进而放弃了走近打招呼的所有想法。 “我还以为你是幸村君的朋友,他最近恢复得很好,相信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大猫少年眼神略有些暖和:“…不用告诉他有人来过。” 护士还有话没问完,对方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确实该赶紧跑了,他本来就是偷偷跑出来的,给那帮就会折腾人的教练发现了,估计月光桑和酒井他们都兜不住他… . . 最终和部长的甜美相聚,演变成了领导视察并整顿不良风气,短时间内部员们只能暂时像鹧鸪一样收敛了一身放诞不羁,苦了吧唧地继续训练。 不过很快,地区预选赛就开始了,关于神之子迟迟不归,冰帝网球部是否会永远失去他们领军人的猜测一时到处乱飞。 迹部置若罔闻,带着后辈第一轮对上的是圣鲁道夫,学校新到几乎没听过,但忍足和丸井还是收集了不少资料,做足了功课。 “别的不说,这个经理的品味,真是和迹部有的一比。”,衣服都花花绿绿的,刺痛眼睛。 迹部不许别人轻视他华丽的审美:“花花绿绿?本大爷也送给幸村一件蔷薇花的衬衣…” “部长从来不穿,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部长还是穿粉红色睡衣好看。” “……”,部员真是扭曲的审美! 值得一提的是,小海带的英语没得救的。酷哥一开始想换个法子,觉得他万一只是在英语上没打通经络呢,想一想,条条大道通罗马嘛。 但等他把赖以为生的德语教给对方后,他才发现——小弟浑身上下交通亮功课红灯,去罗马此生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酷哥气得脸色苍白:“你的脑子真柔弱。”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海带努着嘴抄单词:“我的国语比你高分咧,仗着优势欺负人,你的气节还比我少两分呢。” 他信誓旦旦,有理有据:“说到底,我们是差不多聪明的…” 塞列波格:“!” 最终还是凤和日吉接下了切原的补习任务,不然抄一个单词小海带得挨酷哥一顿揍,这样发展下去实在不行。 直到两个星期后,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小海带再次夺回了他的气节,耐心,认真,意志力,他脚步生风地试图去医院求夸奖,试图夺回“可塑之才”的称号。 不过被迹部拦下了。 大爷大手一挥,直接送给他一打拉面兑换券,让他去吃吃喝喝个够,省得再把死对头气出病来了。 一味拉面店内。 小海带用拉面,当场就要给酷哥表演个绝活! 凤赶紧拦着他,怕他呛到,宍户让他别管,他偏要看对方一口气能装多大! 完全不知道这时,有几道视线从暗处悄悄正在窥探。 “你都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这几个头脑比较简单,成功率最高!” “哼!冰帝,迹部,我看他们这次该怎么逃脱我的计算之内。” 126 惊喜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 都大赛开局之后, 圣鲁道夫像黑马一样闯进了今年的关东大赛,虽然同在东京,都大赛赛程上没有碰上冰帝, 但非常不幸的是,观月开局就抽到冰帝, 直接打碎了他完美无缺的剧本。 不过这无妨, 他头脑冷静, 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容易自暴自弃的人, 迅速收拾了心情重新出发。 要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收集好情报, 进而打进对手内部,瓦解他们的实力,制造出弱点来… “——几位是冰帝学园的网球参赛选手?” 切原用三分钟刚嗦完一碗面, 就看见对面桌三个人走过来, 为首那人嘴脸微微上扬,手指轻轻卷着刘海… …看起来就不是正经男孩,“你们要干嘛!” 观月递过去一个眼神,同伴柳泽无奈替他拉开椅子。 依照观月的观察,他立刻冷静地选择从最好对付的切原入手: “各位不要紧张,只是听闻冰帝的选手在这里,慕名而来。” “毕竟作为全国冠军的队伍, 尤其是幸村部长带出来的队伍,我不禁心生向往的倾慕而已。” …倾慕?凤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同为追随者味道, 不过他还是凑过去给一脸呆像的小海带咬耳朵解释道:“他说他是幸村部长的崇拜者。” 叽里咕噜说一大串,虽然对方说是大魔王的追随者,但小海带低头吸了口面,还没有放松警惕, :“喏,说是我们部长的追随者,你有什么信物吗?该不会是来搞挖情报的吧?” ——信物?观月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变,从容地打了个响指:“这不是必然的。” 柳泽立刻拿出了一张神之海报,一本名为《最帅气幸村精市的100秘密》。 …为了搞到这些机密数据,他观月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他得意地说:“如何?” 小海带目光流连了一会,立刻面带赞许地哼唧一声,放松了些警惕:“我们部长的魅力果然是够大的,你说你是哪个学校来着?” “鄙校圣鲁道夫,在关东应该也是有些名…” “没听过。” “菜前辈觉得呢?” 酷哥摆摆手,他每天只干四件事——到医院看小天使,遛蛋遛破机甲,在一片赞美声中教小弟,偶尔找迹部以打球的方式干架,他和迹部旗鼓相当,成长得还不错。 其他事情他基本不管,因此他对此的评价一般都是:“没兴趣,听起来菜菜的。” 观月圈了圈发的手指应声一缩,硬生生花了几秒钟调理僵硬的心情,才牙痒痒地重新开口说:“——在网球部,除了幸村部长,想必迹部君就是第二把手了吧。” 至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又是那样…他等着对方透底。 宍户聚精会神对着观月的脸,迟疑中终于记起来了! 他刚想出声提醒后辈不要被对方的小把戏骗了… 同一时间,小海带闻言目光谴责,语气更是透着深深的不赞同:“你说迹部前辈他第二强?”,网球部虽然他还打不过的人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但是:“——我可是我们部长亲口盖章认定的王牌!” 他总有一天是要超越使者的,在他心目中,大魔王的实力强劲,排第二的人选竞争简直不要太激烈,这个圣什么的看待问题…用使者的话来说,就是什么不华丽的、僵硬的、静止的! 切原的话成功让观月的动作一停,眸底眯起:“你是说,迹部不及你?” 切原赤也,超级成长型选手,惯用手右手,去年一年级就显示出强大的成长空间,在新人表现能称一句亮眼。 观月几乎一瞬间就在头脑里过完对方的资料,但真要迹部比……他谨慎地试探道:“——真要说起来,去年和今年的东京都大赛都没有见过切原君出赛,按照切原君的这不应该,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嗯哼!” 小海带被对方一夸,还勉强保持着几乎理智,但不多,“你以为那是我切原赤也全部的实力?” 观月眸底一眯,迟疑间诞生了一个可能猜想,难道…迹部他雪藏新人? …“你是说,迹部君特意不让你表现自己?” 迹部前辈的确每次都不让他用恶魔化,小海带仔细一琢磨后,无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我的全部强大让他无计可施,只有将它深深束缚…” 观月再次诧异地打断他:“你是说,你平时没有用尽全力!” “——要是让我挣开枷锁,不是我切原赤也说随便说假话,幸村部长来了都得…嗷!” …幸村部长来了都得夸我“可塑之才…“谁踩我鞋了!” 凤怕他透底太多,良心一痛,但桌面下他的Head球鞋还是无情地踩了对方一脚! 观月何等精明,意识到了对方的警惕,于是虚假地微微一笑,带着貌似什么不得了的情报,满载而归地告辞了。 听他们叫这名未曾谋面的新人菜前辈…称呼已经能反应一切了,想必实力…不济! 一直保持沉默的宍户终于从面里面抬头了,他不仅面露震撼,事实证明——差距太大了! 长太郎这个后辈心思纯粹,完全不知人生险恶,再看看旁边的赤也,立刻用反卧底的狡猾计谋,给了对手致命的打击! …回去他得让忍足把情报工作好好给教给长太郎。 想了这么多,他最终点到为止地提点说:“圣鲁道夫,冰帝的下一轮对手。” 凤表情立刻难以置信:“可他刚说了他是幸村部长的追随者。” 宍户举例告诉他人生险恶的道理:“…幸村部长的追随者在立海大附属那还有一帮呢,比赛哪次见他们手下留情了。” 凤想了想,还是得点头:“…前辈这么说也是,这次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这种事情见识多了就见怪不怪了,你还有得成长…” “…还蛮有眼光的嘛。”,小海带还沉迷在自己世界里念念不忘,心说要是关东大赛碰上了,他就勉强回应对方一顿狠狠的削零,“——回头我非得让他们看看我霸道的模样。” 但有一说一,大魔王的追随者未免也太多了… . . 次日——冰帝网球部 一阵吵闹声打破了训练场以往的宁静。 “呜伊——没有吗?” “——白石说他在这里的呀,白石不能骗人!” 一年级的远山金太郎身体仍然保持着右手握拍的姿势,短短一分钟内,一脸兴奋表情转成一脸沮丧,现在就差点坐在地上打滚了。 …事实证明,确实有慕名为幸村部长而来的,只不过今天来的不一定是追随者,是来砸场子的挑战者。 “不行。”,丸井摊手:“说了幸村不在就是不在。” …更何况这个一年级新人精力旺盛得很,不达目的又誓不罢休,天才心说幸村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接受他的连环轰炸… ——白石?忍足终于记起来了:“看样子是四天宝寺的新人。虽然关东离关西很远,但这次只能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来找部长的?” “点名要找部长打比赛来的。”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迹部是知道死对头和白石兴趣相投的,还不远万里来过几次冰帝的花房,感情勉强能算句不错,但白石既然以为对方在集训未归,便不会故意同意新人来踢馆捣乱,他想清楚后扫了眼地上撒泼打滚的新人,淡淡选择吩咐桦地道,“——给白石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是。” “不好,让白石知道,我会死掉的。”远山一听白石马上停止打滚了,跑到迹部面前来,“我想和神之子大人打比赛。” “打比赛!” “要比赛!” king微微侧目,刚才对方打出的那招名字复杂的重力球还是有些力道在的,但是:“现在的你对上他完全无计可施。” “——更何况白石难道没告诉过你,冰帝网球部不允许私下比赛,他作为部长更要以身作则。” “…可我要来找人,白石说神之子大人头顶上有光圈,整个人都会发光,被他看一眼,整个人都会动弹不得,他还长着好几只眼睛,好几只手,不听话的小孩都会被他通通吃掉……” 远山求知欲爆棚:“不能比赛看一眼也不行嘛?看一眼我会死掉吗?” 教育之路应当循循渐进,白石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和死对头一样喜欢用吓的。迹部当场听不下去了,吩咐直升机直接把这个可怜的泼皮打包带走。 但不管怎样有决心和可怜,比赛绝对不可能的。 …死对头本来复健时间久了,对亲自动手打球就蠢蠢欲动,king才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对方递瞌睡枕头呢! 切原暗中松了口气:“幸好我及早放弃光明的未来,投身黑暗的怀抱之中。” “?”,凤:“你说反了赤也。” 小海带对此置若罔闻,依旧认为小弟不上道。 . . 这段插曲也没有影响到网球部的日常训练,包括幸村部长的医院日常,反倒是白石先发来信息,为自家后辈的胡闹行径道歉。 日子一跨,就到了关东大赛一轮赛的时候,今年关东一轮开幕赛的地方还是在东京的海港公园。 但据可靠消息称,冰帝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已经大半年未归,谣言传成什么样的都有,比如他实际上病重,实际上已经退出网球部,也有的在传他的脚步已经迈向了国外舞台,国中界的天地已经容不下他,后者传的热度明显更高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痛失领军人,冰帝实力大不如前谣言倒是统一口径地在满天飞,所有人都等着借这个时机把冰帝网球部从全国连胜的宝座下拉下来… 海港公园内,比赛的热烈气氛已经炒起来了,裁判的吹哨声从四处响起。 堂本直勾勾盯着滚动屏幕上冰帝的出赛名单,一轮下来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今年要让网球部看看我们全新的银华精神!” 田代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脑子没晕了头吧堂本,那可是去年连胜的冰帝,更何况我们下一轮的对手又不一定是他们…” 堂本啧了声,立刻翻了个白眼:“…看不出来?失了超级新星还有神之子的冰帝,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那还有其他人…” 比如新王迹部,几对全国级双打之类的,零零总总,主打一个不好对付… 堂本恍然,回过头来认真思索了下,下一秒又恢复起不屑:“那就避开他们,凑一凑,只要拿下三局,就没人能够阻挡我们今年的…” …眼神飞转间,人群中,惊现一抹浅色的身影,宛如一颗重弹炸得他脑袋一响。 堂本伸手拨开一边的田代,脑子晕沉沉地迈开双脚,往某个方向走去… “你说得倒轻巧,啊喂,堂本你要上哪去…” 堂本向后捋直了额头,猥琐的气质一秒钟恢复绅士:“有位美丽的小姐,看起来像是迷路了,我去帮帮忙…” 幸村从部员手底下拿到了具体的比赛地点和日期,但他没有通知其他人便出现在这里。 一来是不想影响网球部比赛的进度和心情。 二来,是不想部员们又提前在他耳边用撒泼打滚的方式阻止他的到来。 或许能给各位一个惊喜。 当然,如果结果让他不够满意,可能就是惊吓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么?” 堂本摆好姿势,殷勤又绅士地左手按胸口,微微弯下腰来。 哪知美丽的小姐从他面前一晃而过,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这个人? ……5号赛场… 幸村微微蹙眉,转身换了个方向,抬脚便往预想的方位而去。 哪知面前刚好拦着个陌生人,拦着他的去路。 对上对方的目光,堂本先是一愣,继而害羞地搓了搓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看你在这里打转很久了,是迷路了吗?” “整个赛场地区分布我都一清二楚哦,我可以带你…欸,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去哪里,我可以为你效劳…” 再度被拦了去路,幸村瞳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被迫扫了眼他的队服,声线冰凉:“——银华?” “你也知道鄙校银华?”,堂本眼珠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张脸美得有点熟悉?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堂本继续狂献殷勤,“实不相瞒,我们银华今年还是第一次打进关东大赛…” 幸村置若罔闻,绕开他继续向前。 “…你知道怎么走吗,这边的路很难认的,我带一带…” “你别走太快呀,这位…” 堂本还欲往美丽的小姐身边凑,下一秒一柄红色的网球拍以生硬的态度拦住了他继续靠近… 猛地撞上去的堂本:“!” 幸村微微侧过首。 越前面未露语先起,微微抬起帽檐,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嘲意: “既然人家都没有搭理你的意思,你这样会让他很困扰吧!” 堂本:“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越前抬眸望去,正想看看受害者长什么样子… 127 被人告白 爱是需要抗争和勇气的…… ……越前看定后, 他清澈生动的眸底立刻猛地一缩,电光火石间已经把面前这张脸和某张已经深深印在心底的联系起来了… …就算对方现在没有身穿队服,披着外套, 气质又骤然生变… …但那股深深的矜贵俊秀打破纸面,杂糅着安静的柔和和强势的冷冽,活生生地透在这里了, 熟悉到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堂本眼见美丽的小姐再次自顾自离去, 刚迈出脚,前路就被一道强硬的身影拦住… “这样不好吧。”,拦住前路的越前说:“不打招呼就纠缠别人,你这样会让他很困扰的,大叔!” 堂本:“!!!” ——话音刚落,没打招呼就跟上去的人一换,变成了那个跑出来的狂妄小鬼… 堂本:“……” 田代拍了拍队友的肩头,他好不容易找到人,成功拦下堂本追上去的脚步:“堂本, 我们这边的比赛正在收尾了, 马上回去归队了!” “啊?可是,我这…”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走了!” “欸, 你别拉我呀, 我还没有跟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告白呢!” “那个方位只有冰帝在对圣鲁道夫, 刚开始呢, 没那么快结束, 你收拾完还有机会,赶紧走啦…” “对哦,那我还得抓紧准备点心意才行…” “——神之子大人?” 幸村脚步微停。 蛋胚丢失被眼前这人捡到的事情, 幸村那时还在病床上麻醉昏迷,事后其他人为了保险起见,也没有将这事拿出来告诉他让他担心。 是故,这还是幸村第一次见到越前。 但比起语带轻佻浮夸又不尊重人的银华,幸村对面前这个少年的观感倒是好了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身穿立海大附属的队服。 幸村半瞬的功夫已经将来人打量完毕:“有什么事情么?” 越前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灼灼:“我还以为你在国外待久了,不打算回来了。” “——听说你比我的前辈们还厉害?” “…如果是想和我动手的话,只有在正式比赛,你才会有这个机会。”,幸村对这种目光分外熟悉,眼底的冰冷虽揉开了点,却不打算接招。 见对方又要走,越前出声挑衅他:“——你要逃吗?” “不错的眼神!” ,幸村长长的睫毛压下,微微侧过首回望,“但男人过了三岁,再玩这种挑衅戏码就幼稚了,小弟弟。” 被当成幼稚的小鬼,猫眼少年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拍面,让路。 但眼里的丝丝情绪却没有散去:“——你还差得远呢。” 幸村不置可否。 再往前点,就是五号球场的比赛了。 视线中忽然飘过一抹熟悉的浅色外套,迹部坐在指导位上,先是不信邪地抬起头来,下一秒脱口而出:“啊嗯?” “路过。”,幸村部长从容地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简简单单地开口解释了一句。 天才百般无聊无赖之际,忽然来精神了:“幸村怎么过来了?” “他这么脆,看护竟然敢放他一个人出门?” 要不是时间不对,后排的部员简直想拉着部长一顿热烈盈眶…然后还是得劝他回去的。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呢! ——奈何没人敢在公众场合下,直接虎口拔毛,当众上前影响他的冰帝风度。 …死对头唬弄起本大爷来越来越随便了,迹部还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就注意到几步之遥外的小尾巴… “你又在半路捡东西了?” 迹部偏过头去,和那人四目相对,对方轻啧一声后,转了转帽子,依king卓绝到极致的眼力来看,他非常清晰地看清楚了,那个蛋贩子在转身离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感慨是: ——气质真不搭,又糟蹋了! 迹部:“!” 网球防护网线外,一群土黄色的队服飘过,菊丸眼尖地发现某个去买Fanta迟迟未归的后辈:“喏,原来越前在这里!” “小不点,快回来。” “越前!” 注意到指导位上久久未见的身影,几身土黄色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频率猛地颤了颤。 幸村双手抱臂在前,微微向后靠着,没发现旁边的异样,只回迹部一句:“立海大附属的一年级新生,看起来眼神不错。” 上周刚帮死对头挡四天宝寺那泼皮新人的迹部,现在对“眼神不错”这句话无话可说,甚至还过敏:“你夸人的路数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想当年他也夸本大爷的眼神锐不可当来着! 迹部觉得他太三心二意了,遂换了个话题:“它和你一样脆,带出来你也不怕被冲撞到。” king指的是他刚接过手的背包,里面有一颗漂亮的蛋胚。 “…医院很闷,偶尔要带他出来透透气。” 他现在有意识了,都不肯和网球部的人呆一块去,只有丸井偶尔能带一带他。 精神模拟训练毕竟是虚的,空的,幸村想带他多看看外面真实的世界… “……”,迹部这下也不对他擅自跑出医院的做法评论些什么了,立刻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其他人一直认为幸村还很脆这一点,部长对此的看法是,“如果不是你太固执己见,我可以用实力解释他们的偏见。” 打一场,就足够让他们清醒了。 他的复健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满打满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医院的医生比他还固执强硬,蛋胚也不同意他出院。 一来二去,幸村不得不再妥协一段时间。 迹部见过对方复健时声嘶底里的模样,他对此没发表什么看法。 再说回比赛,幸村短暂离开的那段时间,排兵布阵还是沿用二场锻炼新人练兵,三场主力赛的策略,以前守单打二关键局的人是幸村,后来变成毛利和迹部,现在主要是迹部。 单打三的比赛正在进行中,在地区预选赛观望了一路的切原,现在像解开了禁锢一样,准备大开大合地上场霍霍人了。 至于同样单打三和切原对上的人…是观月。 …在他完美无缺的剧本里,他把整支队伍最精悍的武力…安排在了单打三。 场内线的切原,他张牙舞爪的,上场的姿态就是一口干红的油锅,幸村部长乍一露面,就像是一盆清水倒了进去,现在彻底滋滋作响… 凤:“切原怎么了?” 丸井:“切原补考过了,幸村当时说要奖励他,他现在以为奖励就是亲自来看他比赛。” 日吉是个有眼力见的后辈,他冷嘲热讽某个笨蛋:“奖励难道不是上个星期的翻倍训练?” 天才耸了耸肩。 场上,观月得意地勾起嘴角,食指和拇指一捻动,顿时姿态升高:“——你应该很不习惯这样的球路…” …计算好角度,他起跳助拍,反手就是挑了一记上旋高球。 小球直直横过切原头顶,向后头跃去。 下一秒,只见切原以极快的速度,从网前回到底线附近。 紧接着,一道白茫茫的光束闪过观月脚下,他猝不及防地瞳孔一缩。 …完全毫无防备。 这样还没完,球落地后猛地弹起,强势擦过观月下巴往上面弹来,带上的热空气立刻烧得他急退一步! “Game,冰帝切原,30-15!” “不擅长?”,切原从口袋再摸出一个球,恶意地挑起嘴角,嗤笑一声,“——男人过了三岁,还是不要对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抱有太多幻想的好!” 小海带为数不多的智商全用在网球上了,上了场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得知对方是精明计算的那一挂,他就做好准备率先遛对方一局。 …但现在…让两球就可以了,大魔王专门来看他比赛,再让就太不像话了。 他激情和战斗力再度蹭蹭蹭,速度和力道再猛地往前推了一档。 出手再度两发指间发球,击球的角度又刁钻又毒辣,逼的对方几乎没有退路,只得被迫弃守转攻。 幸村看完说:“他的控球精准度上升了很多,你把他带得很好。” 切原以前的指间发球是不规律上旋球,出手后球路变化莫测,也伤害不可测,因此暴虐很多。 血和暴力,都是容易刺激他恶魔化的因子。 但他现在目光几乎能放到控制球路弹起后,换而言之,他开始有意识地在控制自己… “不算本大爷的功劳,塞列波格居功至伟。”,他往切原脑子里塞了很多理论,也带着对方打了许许多多场训练赛,但对方依旧一窍不通。 反倒是塞列波格一来,也不知道是两人频道共振还是怎么的,他一下子就开窍了。 身后的酷哥耳聪目明,一听到有人提起他,立刻打算起身。 赶紧给凤按下来:“塞前辈你去哪里?”,这里人多,前辈要去哪里他带着,可别再迷路了。 酷哥手一指那朵骚包玫瑰花,说,说:“我去让他滚下来。”,他要和小天使坐一块。 这个节骨眼让塞列波格上去和迹部对冲,幸村得削他们!于是天才双手抱臂,得心应手地糊弄他: “旁边的位置有什么好的,重要的是后背,后背!” “幸村都把最重要的后背交给你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他对你的器重?” 酷哥一听,直勾勾盯着那半个肩头,半秒钟想开了,忽然觉得很有道理,冷哼一声:“到了最后,他还是得看我的。” “是是是!” 开局十分钟,比分一片倒。 切原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干劲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球怎么样?” 小海带脚尖离地,一手扬拍好好扣下球,整个身影几乎叠在观月视线正前方。 “碰”地一声沉响,网球压底线后再度弹起,勘勘从对方耳边闪过。 切原似乎还嫌弃不够,格外地挑剔他:“跑得这么慢,打球的力气又这么小,你是女孩子吗?” “女孩子都没有你这么扭捏!” 观月目露寒意,恶狠狠地撰紧球拍,心情肉眼可见地差! 但如果有那么容易破解,怎么能称之为发球绝招呢。 …那么强烈的旋转,深深打碎了他完美的剧本,观月他心有不甘地垂着脑袋。 …眼中忽然厉色一闪,他头脑飞转,下一秒出手如电,还挑了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瞄准了切原□□的空隙,球自□□穿越而过。 “菜爆了。”,小海带敏捷地退了步,转眼间就以旁人惊呼的速度率前一步出现在球的必经之路。 出手截断! “黄花菜都长凉了!” 上一秒还对切原对外放狠话水平颇为赞赏的幸村,下一秒收回了他的赞赏:“太吵了。” 迹部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本大爷已经送他修过礼仪课了。” 幸村知道,他还看过成绩单,毫无意外地又挂了。 “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迹部悄无声息地捂住了蛋身,不让它接受太多负面的胎教。 “Game-冰帝,单打三切原赤也,6-0。” 小海带高兴极了,球拍置于肩膀上,脚下生风地奔往指导位,“部长你看到了没有,我刚才…” “他的观察力不可靠?”,幸村率先打断他的一脸喜色,压着一身静谧,反应是出奇地平静,“这就是你把十分钟的比赛拖成十八分钟的意义?” 小海带眸光缩了一下。 对方的观察力不可靠是因为切原悠哉悠哉地开场先放了两局水… 拖的时间长一点,完全是因为小海带中间玩高兴了,打算在幸村面前多秀一会儿… 切原眼神眨了眨眼,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氛一时凝重。 见差不多了,迹部伸手,手指向外扬了扬,适时提点他:“轻敌浮躁,去后面站着,想清楚了就回去训练翻倍。” …但这才是他熟悉的死对头,无论多丝滑的鸡蛋羹里他都得挑点骨头渣出来。 迹部忽然有种…他终于回来的情绪。 …过去一年里他孤身坐一把冷冰冰的指导位,最直观感受就是孤寂,清冷,安静。 小海带:“喔。” “Game-冰帝学院VS圣鲁道夫,双打二准备就位!” 冰帝双打二出的是宍户和凤,还是熟悉的搭档。 从他这个角度仰首,小海带只能窥见指导位那人极为皙白的一段侧颈…真要说起来,这其实还是切原第一次近距离,有机会面对对方坐这把椅子的模样。 …不是医院的孱弱姿态,其他地方的温静。 相反,是静谧的,清晰沉静的,带着居高临下深深的压迫感,就连高傲张扬的迹部坐在他身边,气势都被强行压了下来。 这让他心头忽然…一震! 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大魔王。 冰帝对上圣鲁道夫的比赛打得并不惊心动魄,甚至一点水花都没有,到了迹部上场,意味着比赛差不多要走到结束了。 切原身侧出现了凤,难兄难弟,他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吃苦受罪,他立马压下声量跟小弟分享他的最新发现: “——他好凶哦。” 凤完全摸不着头脑。 观月几乎咬牙切齿地看着迹部在场上以雷霆手段削了圣鲁道夫零蛋,眼神接着怒不可遏地投向另外一个方向:“切原赤也,胆敢骗我?” 柳泽宽慰道:“不愧是能打进全国的队伍,心机果然深沉似海,这局是我们大意了。” “哼!” “Game-迹部,6-0,本场次冰帝学园成功以3-0晋升关东大赛二轮赛。” “不需要紧张,堂本,最重要的就是拿出勇气和气势来!” 田代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怕不够,又拍了拍他的胸膛,郑重鼓励他说,“就算她是圣鲁道夫或者是冰帝其中某个人的女朋友又怎么样!” “——爱是需要抗争和勇气的!” “你要让他看看你的勇气!” 堂本重重点了头,又捋直自己的发型,拨了拨手头上鲜艳欲滴的花束。 远处,一个不算熟悉,却也不全然陌生的身影出现了,田代拍胸膛的手忽然一停,眼底甚至划过一丝诧异!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哎,堂本你去哪里…” 堂本看到某个身影,眸底毫无意外地闪过一丝喜色。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震碎了田代贫瘠的想象力…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场面,都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立海大附属同样刚打完比赛,有几个身影正欲上前去和幸村打声招呼。 现在脚步尽数一停,视线不约而同地移开,尽力佯装不在场的模样。 越前瞅了眼,眨了眨眼睛说:“还真是有够缠人的家伙!” “piy!” “这简直太松懈了!” 幸村眉心蹙起,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奈何眼前单膝下跪,手捧鲜花的人完全不知收敛,又不会看人眼色,格外羞涩地开口说: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和我…来一场罗曼蒂克的约会,拜托了!” “………” 慈郎在一片安静中,整个脑袋里闷闷的,现在只有剩下一个想法: ——烤肉大餐要没了! 128 1号号码牌 “大笨蛋,你看清楚他是谁…… 若是迹部面对此种情况, 大概会非常自恋陶醉地先说一句: “——果然本大爷无论到了哪里,都是闪亮全场的。” 然后再来反应对方具体说了什么胡话… 但幸村明显不是。 鲜艳的花束插得不够整齐,透过低矮的花瓣, 对方队服上的lg若隐若现。 king观察完毕,侧过首,视线微微往后,体贴某人现在勘勘大病痊愈,担心他一口气气晕了过去, 于是难得含蓄内敛地微微颔首,向后方的部员们示意:“银华。” ——收到。 ——下次对上这支队伍, 立刻给它平零秃了! ——什么段位, 就敢当路霸! 气氛一时静谧。 堂本强行拽了拽不存在的领带, 清了清嗓子,打算再来一次深情流露, 势必要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勇气和诚意,但又看到了身旁的迹部, 乃至身后的其他冰帝队员,于是双眼一闭,退了一步说: “…就算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也不是不可以排队等一等…”,他是讲规则和礼仪的。 哪知话音未落就便被打断了, 柳生伸手抬了抬眼镜,换了个角度替幸村解围: “如果这是银华递出来的战书, 看在你们别具一格的挑衅手法上, 冰帝网球部接下了。” 堂本:“???” 绅士下一句俯下身来,低声地用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羞辱他说:“你的决心很好,但很遗憾, 你手上连号码牌都没有!” 堂本:“!!!” 绅士说完,便若无其事地回到队伍。 洞察力卓越的迹部,此时用一种非常不华丽的目光打量完柳生以后,视线转回他的死对头处,眼神满满的责备,似乎觉得对方这种四处拉好感度的行为——太不得体了。 菊丸一瞬间兴致下来了:“搞什么嘛,竟然用这么吸人眼球的刺激手法搞这么无聊的勾当。” 大石:“英二,你这样看热闹是不对的。” “大石又要开始啰里啰嗦的了。” 这还是桃城和海棠第一次见到传闻中那位神之子,不免怀疑道:“那个人他真的有那么强?” 看起来很文弱的样子耶,难怪被人当成女孩子。 可不是吧,就那样的身量,真的让各位前辈完全毫无还手之力? 海棠比较客观务实:“是不是,打一场就知道了。” 乾也有失望了,笔记本都掏出来了,结果竟然是这个走向:“数据又作废了。” 柳清醒地规劝他说:“别什么都记比较好的概率是96%。” 此言一出,看戏的观众纷纷收心散了。 人都走了,堂本还摸不着头脑:“…这位美丽的…呜呜!” 田代下场哭丧着脸把他拖走:“你搞什么鬼。”,惹谁不好非惹这位祖宗,这下子彻底完蛋了!” 完!蛋了! “你不是说爱要勇敢地追…” “大笨蛋,你也要先看清楚他是谁再说!” “???” “那个人,幸村精市!” 堂本胸前的花束一个踉跄,掉落了! 眼看着幸村微微向绅士的方向点了点头,无声地赞许他的聪明才智,天才立刻又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酸痛感,酸溜溜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去我也去拿几本…几十本推理熏陶一下智慧,就不信不能给本天才培养出一个大智慧的头脑出来…” 胡狼:“不用的,文太本来就很聪明了。” 等得就是这么一句,丸井被搭档安慰地自信又回来了:“你这么说也是,天才自有天才福嘛。” 酷哥摸了摸少扁平的肚子,非常遗憾,因为凤告诉他,训练场有规矩,可以骂人说大话,但是不能动手让人疼痛。 刚好,此时一排土黄色的外套和冰帝灰白色的正选队服擦肩而过。 为首的几人脚步微微停顿,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主要和幸村打招呼。 真田顿了顿,先开口了:“欢迎回来,幸村。” 几道强烈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将幸村从头发丝打量到衣服角边,确定对方的确安然无恙,除了身形有些削瘦之外,才勘勘松了口气,打消了此前的重重顾虑和猜疑。 同一时间,幸村察觉到背包里的蛋胚无声地动了,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来,礼貌应了声:“幸会,多日不见,立海大附属还是老样子。” 手冢面上的表情总体还是维持着清冷面瘫,只是忍不住想起在德国邂逅的某个身影:“听说你之前去了集训,这是准备归队了?” 话里的话,是在问对方身体如何。 幸村没有接话,礼貌握上对方伸出的手掌,掌心的温度一触即离,“承蒙问候,接下来的比赛,还请各位加油。” “幸村部长会出场吧?”,越前打断他的虚假客套,目光烁烁地看着他: “——我听说了,你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了,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退步…” “越前。” 白毛懒懒散散地低着头,百无聊赖之际,刚好瞥到人群中一抹嚣张依旧的身影,整个身体瞬间站直了起来。 …宇宙真小,幸村去趟德国,怎么把他捡回来了。 绅士的目光和白毛狐狸隔空相接,似乎很满意对方不太满意的表情。 ——他们腻腻歪歪的相爱相杀戏码,是哪样,丸井无聊地吹了吹粉红色泡泡,看绅士和白毛狐狸在隔空较量。 “啊嗯!”,另外一旁,迹部迈向前站出来,俯下身对着乖张的一年级说:“想与他交手,你的前辈们还在领号排长队呢,你是提前拿到号了吗,小子?” 这位顶着四连冠名头的桀骜少年,在外已经有了大放异彩的表现,这无疑已经够让那些外行人对他议论纷纷,并为今年立海大附属和冰帝网球部这两位新旧王之间的纠葛再添一抹争议的色彩。 如果幸村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估计明天网球部报刊杂志足够夺人眼球的标题必定和唱衰冰帝的声音有关。 现在,心思缜密的迹部不免要怀疑死对头挑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是有备而来的。 越前自帽檐下抬起一双墨绿色的猫儿眼,目光也落到他高调张扬的应援团后面,随后张开就来:“猴子山大王…” 话才刚说完,迹部压下他的帽檐,锐利的目光下挑起一丝恣笑:“本大爷只认可你最后两个字,至于其他的,作为挑衅本大爷收下了。” 幸村微微停顿,收回视线:“那么,告辞了,期待下次和各位赛场见面的机会。” 越前拨正回他的帽子:“Yu still have lts mre t wrk n。” 切原一边回头一边几乎一头雾水:“他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 不过他暗中瞅了眼大魔王,发现大魔王现在表情还可以,没有刚才那么冰冷,所以刚才是他的错觉? 酷哥皱眉,他对某个白毛狐狸一直盯着他看感觉到浑身不舒服:“你太菜了。” …哦,酷哥忽然想起来了,那不是他遗憾遗漏了特立独行小弟! “下一次,我要对上他!” 幸村微微向后看,大概知道了塞列波格指过去的方向站着谁:“可以,但打赢了也不能收下来。” “理由呢?” “他看起来比较热爱自由,不爱受约束。” 凤思索了会,对宍户说:“那个小矮子刚才是不是在说我们都是猴子?” 宍户啧了声:“——胡说,迹部成猴子山大王了,幸村部长成什么了?” 向日:“最重要的是,那个小矮子见过这么聪明绝顶,技术高超,又帅气迷人的猴子吗?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肤浅!” “就是就是!” 乾提笔记录着对方的数据,这次果然还是一无所获,他十分遗憾地说:“不愧是冰帝网球部的幸村部长,说话还是那么滴水不漏。”,一丝数据不肯透露,怪不得莲二对对方的数据从来就不热衷收集。 柳瞥了一眼他划掉几行的笔记,好心提醒他说:“什么数据都收集的话,会害了你,走吧?” 乾:“???” 越前从某个身影身上收回视线,墨绿色的眸底战意满满,说:“如果我打败你们,第一号的号码牌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同款帽子爱好者真田副部长目光稍有些欣慰,但口头上还是那副样子:“不要松懈,现在的你对上他还无计可施!” 菊丸实事求是说:“小不点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Yu still have lts mre t wrk n,小不点还是要继续加油的,我看好你喔!” “真田副部长是舍不得让出自己的一号号码牌吧。” “真田拿到了一号?” “没有吧,但竞争可真激烈。” 烤肉大餐最后还是没吃成,幸村很快被劝回了医院。 幸村部长双手抱臂在前,看了眼早就等在一边的专车,对把他当成蛋胚一样易碎品的视线微微蹙眉:“如果需要证据,三十分钟的时间把你们平零够吗!” 静谧无声的空气。 忽然,小海带忍不住嗤笑一声。 其他人:“……” 切原恢复了会精气神,立刻就从大魔王带给他的强势威亚中缓过神来了,现在又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嗯,还有点不怕死。 连迹部都暂时收敛了下来,这个小笨蛋到底有没有危机感的! 幸村:“赤也有话要说?” …一般大魔王喊他名字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小海带一个踉跄,左顾右盼挠了挠头才缓缓开口:“我是想说,部长三十分钟你别逞强,自从生了蛋以后,你就脆了很多…” “啊嗯?还不滚回去训练,这个星期训练自己加3倍了!”,迹部厉声打断他的话,“桦地,替本大爷把这个吵闹的家伙带走!” “是。” “啊哈?干什么呢…”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king别过脸去,不忍直视,甚至纡尊降贵,走到车前亲自替幸村部长打开专车门,免得被气到胸口疼痛的某人真的雷厉风行下场。 但某人迟迟不动。 “对你来说,证明实力哪里需要这三十分钟。”,king难得有眼力见一次,打了次迂回战术,“但蛋胚今天还没有晒太阳,再不回去太阳就下山了。” “不让它晒到太阳,你确定它今晚不会闹?” “啊嗯?你确定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蛋少晒一顿阳光的痛苦上!” 幸村微微侧过视线。 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背包里的蛋胚微微发光,估计还在替他惦记着今天没有吃药的药,和没有做的仪器检查。 只不过临走前,说了句:“十倍!” 其他人勘勘松了口气,有逃过劫难的即视感:“是,部长放心,回去立刻就让切原翻十倍训练量。” “我说的全体成员。” “………” “…他们太草木皆兵了。” 清冷的月辉悬挂在地上,淡淡的清光像一张透明的白纸,在飘渺的夜空洄溯,夜与大地连成一色,风声消逝在崖下的回音中… 幸村轻声和另外一个人告状。 「幸村」听到最后,眸底浮现一丝笑意,最终无奈地敛下眉来:[因为你忽然告诉他们你生过一场重病,不管有没有陪着你经历过那一个过程,他们总觉得应该再小心一点。] 毕竟这是差点失去这个人的重病,而不是其他的。 有没有走出来这片阴霾也不好说,阴霾总是很难走出来了的… “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过球了。”,他垂下视线看着手心的纹理,脉络清晰分明,但连手心的厚茧都快被病痛磨平了, 精神模拟训练毕竟只是一场精神刺激,刺激过后,一无所有,远远没有留下真实感。 他甚至有种会不会被远远抛下的荒唐徘徊,迷茫。 幸村已经习惯性的,在犹豫不决时向另外一个自己寻求答案:“我以为,你会同意我出院上场,他们现在需要我。” 「如果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已经出院了。」,[幸村]望向这片苍茫的月色,无所畏惧地向他展露自己灵活的底线,「但因为你是你,我希望你安然无恙,直到医生说可以了。」 “为什么?” 「为了让所有人安心,也为了永远地离开这里。」 「幸村」缓了缓语气望着他,目光一片潋滟:「你乖一些。」 幸村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柔和的侧脸,想起白天这人忽然而来的情绪波动,他朦胧中油然而生一个猜测:“白天那群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立海大附属?」 “嗯。”,其实他不确定。 「有,我曾经很感谢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甚至因为年少的一些自尊心问题,后来拒绝他们再出现在我面前。」 129 底线灵活 那里,是深渊上空,一片朗朗…… 他眼梢之下, 有一抹不多见氳红深邃,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听一听。” 月光从天边的星河倾泻而下,浮在悬崖下的水面上, 连带满天星辰一起。 「嗯?」, 少倾, 「幸村」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摇头说,「…不重要了,虽然明白得有些晚,但有些事情不能在意太久, 因为人的时间太长了,遗憾总是会有的,也总是要忘记的。」 “和你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关东决赛有关系么?” 「幸村」想说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并不是在关东决赛… 因为他想还对方一个全新的开始,最后还想说因为他想从结束一段往事的执念,但零零总总,他说:“大概是因为, 关东决赛,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符号。” 他侧过目光看着对方,目光柔和:啊:「你不需要在意这些, 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轨道。」 幸村把他前一句话话记下了。 他垂下眼睑,掩下的眼睫毛铺着一层月霜,握住对方的手腕,很清晰的脉搏,他时刻分享着对方的喜怒哀乐, 但对方提到这件事,似乎是不高兴的,却也始终不愿意向他提及那些不悦的情绪来源… 他换了个话题转移对方的情绪:“我今天带你去看比赛, 不过对手太弱了,现场可能不够精彩。” 「因为你不想迹部他们承受太多的压力。」,虽然对方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外界评价,但他爱惜部员所有人的在外评价,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他们倒是很有胆识。” ,一想起某个场景,幸村语气不免带有几分遗憾和沮丧,喃喃细语说,“可惜当时人有点多了。” 人太多了,都看了他的黑历史,他一一平零不过来。 累得他只能针对重点人员出手,等到哪天要让迹部约一约银华的训练赛,他亲手下场试一试。 但还好迹部现在是成熟稳重的,没有再说出一些让他胸口疼痛的话来,柳生的处理方法也很绅士得体,切原也有所成长… 幸村部长想到最后,胸口的沉闷才愿意散去。 而他的心里活动,完全被另外一个自己看在眼里,「幸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记得,冰帝网球部也有禁止私下比赛的规定。” 幸村有理有据地纠正对方狭义的理解,“我会让迹部安排训练赛的,何况一对一叫比赛,一对一队只能叫砸场,强者可以诞生自己的理解角度,” 「幸村」失笑说:「我现在赞同塞波的说辞了。」 “嗯?”,教练?幸村同时还注意到对方叫的是教练的名字。 「…你真的是…」,只有十三四岁,不过「幸村」换了种表达修辞,他清风似柔和的嗓音接着响起来,「独一无二的强者,强者理解规则的角度确实和弱旅不一样,你是对的。」 幸村觉得他的话在夸自己,却又夸得很隐晦,但基于全方面的信任,他没有过多纠缠。 他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他膝上,闭上眼睛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往事为何会让你遗憾,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替你去平零他们,如果他们也出赛的话。” “你知道的,我还是很强的。” 「…不用…」,幸村笑着缓缓开口,轻声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我说过了,那些遗憾会被时间挤散。」 “挤得散吗?” 「挤不散也应该由我来打破。」 以由内而外的方式。 在任何一场不依不饶的狼狈里,最终他实现解脱的方式都只能依靠自己。 「——但相信我,那些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它们已经被全新的希望代替。」 “是什么?” 「我在你身上孤掷一注了我的奢望。」 「我想看看,Yuki mura Seiichi真正站上顶峰的模样。」 …那是他曾经更加渴望的东西。」 … “教练他同意我过几天开始下地训练了。”,幸村讲到这里,其实已经很困了,大概是药物终于起作用了,他的眸底最后剩下一片悬崖底的星星,他昏昏沉沉地说,“迹部说我是他的星星…” 「因为你曾经带给他下定决心的勇气。」 幸村握住对方的手腕:“…不过,你是我的星星,我想带着你,一起从崖底重新浮起来,回到那里去…” 那里,是深渊上空,一片朗朗星空! 「幸村」微微一怔。 幸村在入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他看着网球时心跳的脉搏为何还不够快… 他急切地想要重要回到那片战场,其实是想证明点什么,比如若对方是网球在他精神世界的映射,这是不是暗示着病痛已经无声地摧毁了他的热爱… …这是不能够的… . . “啊嗯,醒了?” 幸村一个午觉醒来,就看到迹部带着桦地,向日坐在他床边,他这才想起来,按照日期排列,今天轮到他们探望了。 幸村将压在书下的训练菜单抽出来,交给对方:“其实不用每天都过来,” 迹部置若罔闻,递给他一杯茶水:“你在梦里喊什么星星?” “迹部你还管部长做梦不成?”,向日推开他挤到幸村面前去,“部长你别管他,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章鱼烧耶!” 实际上是对方的最爱,幸村抬手揉了揉额角,头疼地拒绝来自部员的好意:“你吃吧。” “噢。”,向日一口一个,心说怎么每次都是这个走向… 同一时间… 酷哥让迹部约冰帝网球部和银华网球部的训练赛,他表示那天看中了一个对手,迹部当然同意了。 只不过他斟酌完忍足递过来的资料,让忍足带队去了。 不过酷哥对此表示,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拨两个打手,一个导航,问题不大的,让他们安心训练。 然后就去了酷哥和小海带,外加一个凤。 结果,一言以蔽之——菜爆了! “你们就这点能耐?”,切原一把将网球部架在肩上,只身站在网球场上,面前是整个银华网球部不堪一击,在酷哥还没上场前就被全军覆灭了的正选队员们! 重点被针对的堂本气极:“冰帝网球部的,不要欺人太甚!” 酷哥在一旁居高临下,还简单评价了下对方的战斗力:“太菜了!” 他都不用出手的,单纯替小弟叫好就行了。 小海带恶意地挑着嘴角,听到这话,马上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通讯工具,打开摄像头,拍下! 他还惦记着幸村部长在关东一轮赛让他罚站的事情,虽然他每天都在刻苦训练,但大魔王又看不见他流汗痛苦的样子,搞不好气还没消呢! 作为体贴的心腹,他是会来事的! 不过在冲动行事前,切原这次还记得给他的迹部前辈前辈先掌掌眼! 因为网球部现在的第一规则是——绝对不能让病弱中的大魔王再生一点点气! 违者,格杀勿论! “——叮!” 几乎差不多时间,病房里的通讯信息声响起来。 只不过,小海带不负众望,果然又在努力讨好大魔王的路上走了条岔路。 他不仅给迹部发了,还操作失误一口气发到幸村这里来了。 屏幕上,入境就是小海带刺眼扎眼的呲笑,酷哥的冷傲表情,以及凤在一旁给银华递水。 信息附上: “——可拍!” “今天,我第一次直视自己极致的愤怒!” “虽然他们痴心妄想敢追求幸村部长,但我已经把他们打服了!” 迹部:“……” “在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我们的刀已经鲜血淋淋,但无所畏惧!” “——ps:我能让部长看看我帅气炸裂而他们痛哭流涕下跪的模样吗,迹部前辈?” 幸村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话从嘴里轻声说了出来: “切原他忘记了网球部的规则是禁止私下比赛?” “约过了。” 幸村部长看着总体的出赛人员,眉头挑起。 “规则也没说约比赛就得全员到场。”,king靠近背椅里,他习惯性地跷起长腿并把手插进口袋里,有理有据地反驳对方,“更何况一对一那才叫比赛,你把这个叫比赛像话吗?” 死对头无论从哪个理解角度入手反驳他,都是没道理的,理亏的。 king信誓旦旦的。 “——Atbe Keig”,幸村部长并不打算和他争执:“在你成功以下克上前,我才是网球部的规则。” “…你再霸道一点,就快赶上肆无忌惮了!” 迹部虽然为他们不平,但网球部第一规则是自己制定的,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让死对头下不来台的。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接着转向替对方求情:“怎么说也是替你去找回失落的男子汉尊严,他们的心思难得可贵,你觉得呢?” 死对头眯起眼来,似乎真的来认真斟酌他的求情态度。 向日理清楚了,心说部长不会真打算按照部规去处理他们吧:“难道…部长你想把他们逐出网球部?” 虽然这个理由还是很好用的,比如每次切原不及格,迹部用退部一威胁,马上就有效果了。 但是…他示意迹部快说点什么。 幸村部长指尖轻轻扣着,似乎有些犹豫,犹豫到最后,反正在向日看来就是于心不忍了:“念在初次,让他这个星期训练翻十倍,加上塞列波格还有凤,再将部规抄上十遍。” “其他人监督不到位,一起。” 向日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部长真是宽容大度,又留了切原一条小命,你放心,回去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幸村部长不置可否。 迹部可没有这么好糊弄,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 他千分之一的迟疑中诞生了个可怕猜测:“——你是不是就是想加训?” 幸村伸出两根手指隔开他们的距离,淡淡道:“你想多了。” “——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简直肆无忌惮!” 幸村听到这还有欣慰:“你最近也越来越懂事了。” 迹部:“……少说这些便宜的好听话来哄本大爷开心。” 接下来的发展好像是为了印证冰帝网球部可怕到极致的训练量是值得的,因为二轮赛,对方弃权了。 对方就是被打服了的银华精神。 . . 俱乐部训练会场的灯光亮如白昼。 幸村挥拍的动作快得接近半片残影——移动,挥拍,还击,仅仅是一瞬而已.那一幅幅的连贯的动作已经重新呼唤起消失已久的肌肉记忆。 他手心此刻贴着白色拍线,感受着它温凉的温度的同时,视线一凌,目光紧紧贴着对方二发的球身。 …球身,低空擦网,回击的时机又是仅仅只有短短一瞬… 眨眼后,光束过网,就迅速分化成好几道球影,越往后球影越真实,数量越多。 但是… “没有用的。”,幸村起势迎击,“真正的网球只会有一个…” 他已经看见了。 虎口握紧拍颈,侧身低腰。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每一步动作,提肩、挥臂。 ——但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熟悉的颤栗涩痛透过他的手臂静脉,颤了一下。 他动作微滞,瞳孔微微颤抖! “——碰!” 球体沉声落地! 再过神,球身已是无力挣扎姿态… 130 番外2,幸村部长的日记本 战胜一切的…… “啊呼~”, 今天大宝贝去网球俱乐部训练,小白机器人带着小娇蛋晒完阳光后,就美滋滋地把它放在摇篮里睡午觉。 接着, 它自觉地滚去充电吃饱喝足, 忙碌地非常熟悉,一边充电还不忘同时备份大宝贝交代过的日志本数据。 ——录入数据不是大问题。 录入完还得销毁是个大工程。 . . 叙事 时间一度倒回国一全国大赛后。 恰逢冰帝学园那会儿还未正式开学, 三月份往后的每一天网球部的训练日常照旧。 关于那些晴天,阴天的细碎往事接连上演。 于是…… ——弥生月, 五号。 天气美好, 无风。 今天, 是生日。 遂准大家一起去见识世界的多样性。 但, 作为部长, 即使是生日,也要毫无死角地保持着网球部的高傲风度。 我,冷静从容的, 就算坐过山车,外套也没掉。 这一天, 所有人都感到很震惊。 但毫无办法。 因为——这就是强者。 ——弥生月, 十二号。 天气不好。 今天, 算了算, 为忍辱负重的第三天。 樱花开得很浪漫。 因为它不能理解, 有些人经历了忍辱负重的坎坷。 起因,迹部将我的形象做成海报,张贴得到处都是。 很多人堵我。 …很多人。 我将迹部Yips。 但我很迷茫,茫茫宇宙,寻不来一个有力的法子,让他怕我。 他的心很野的, 一场Yips装不下。 ——弥生月,十四号。 天气继续不好,无风。 被迹部做成立牌。 冰帝学院,一下子长出来了,很多…很多个我… …今天会是忍辱负重的第四天。 ——弥生月,十五号。 天气很好,有风。 今天,忍足送来了神之海报。 一…二…三…四,有四幅。 一天轮流挂一副。 忍辱负重的坎坷人生,从今天开始,可以像风一样被吹跑了。 ——弥生月,二十二号。 天气晴好,无风。 网球部最近在招新。 柳生君,不错的。 他的笔试成绩,要给100分。 凤君。 很好的,他喜欢我在他手背签名, 用去当护身符。 我决定让这个孩子,成为我最忠实的信徒。 桦地君,是个好男孩。 希望迹部不要带坏他。 切原君——不好的。 我听见,他在喊谁大魔王。 想必,年幼的他,误入了黑暗组织。 接下来,要让黑漆漆的他改邪归正。 ——弥生月,最后一天。 天气晴好,阴天。 教练约我去游乐场。 他玩心太重了。 但,不愿再去的。 …因为外套没有掉事件,让我上了东京报刊。 真田私下认为,我被迹部带坏了。 但那时,我冷漠地看着他。 直到他,低下了不赞同的头颅。 ——卯月,4号。 天气晴好。 新绝招练成了——虚幻梦境。 第一个,对迹部用了。 效果很一般。 而且,我好像把他练坏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变得很奇怪… 这个是有证据的。 有一天,他夸切原君,说他书包每天都会带发胶水,这是因为,切原君整理乱乱头发的样子,很像洗心革面重新做部员。 我猜,迹部可能坏掉了。 另,柳生君看我的眼神,偶尔很奇怪。 大概,那是对强者的崇拜。 再令,慈郎诚恳地请求我,对他用梦境,我明白他是想睡觉了。 于是,我打服了他。 但卯月开始,幸村的日志本开始出现两种笔迹,以前虽然也有点点墨的影子,但这次更为明显。 甚至,另外一个人开始在日志本上影响幸村的决定, 比如,幸村前晚睡前刚写下: ——卯月,十号。 天气晴好。 和帝光篮球队一起合宿第一天。 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之中, 我要让赤司看看,我的部员不止甜和呆,还有残酷的意志力。 另,切原君的恶魔化,要利用起来,磨练成全新武器。 我有信心,他会成为网球部最强的未来王牌。 但同样卯月十号那篇日志上,一种飘逸稳重的字迹附在了后面,那人提笔写下一些个人见解: [不建议,因为,赤也有家族遗传高血压史,恶魔化得不偿失。] 「换而言之,代价太大。」 ——卯月,十一号。 天气晴好。 但这一篇已经全是新出现家伙的笔迹了: 「记住了,迹部私下里,要唤我一声哥哥的,不能让他逃了。」 「但准你替我听一听。」 「游戏很好,这样的日子,也蛮有趣的。」 「但,不能抢你的,因为,你这次拥有很多的真心。」 幸村见此,眉头微微蹙起,终于忍不住在他的笔迹下,显露自己的察觉和疑惑来。 他不讨厌这个字迹与他相似的家伙,虽然原因不明,但若说是梦境,对方的思路也太清晰明了些。 …某种预感,让他察觉到隐隐的不对,进而开始怀疑… 他最终忍不住提笔留下:你是谁? 这也是句问候。 「你最熟悉的——自己。」 幸村看着他下次的回复,先是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后,仿佛还没有走出来,彻底陷入了某个传闻中的猜测。 少倾,他提笔写下那个最贴近心声的答案: “…你是网球…” 还是说,这是网球在他精神世界的化身… 即所谓的——二重身。 但幸村本人这次,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复。 虽然如此,但日志本依旧每日记载着他的日常,他还在日常记录中加上偶尔问候对对方的问候。 比如: ——卯月,十二号。 哥哥的事情,被迹部赖掉了! 遗憾到只能四处用Yips。 忍足特意,跑到我面前晃悠,说他不会玩物丧志的。 他滑溜溜,但在我的努力下,他努力了,也改好了。 美人鱼,你今天出来么? ——卯月,二十号。 天气晴好。 教练带我,去见了一个对手。 他脾气不好的。 在抢走我外套的那瞬间,我用力稳住了风度 我成功了。 也更加了生气了。 另,教练带我去打针。 很长一根针,冰冰冷冷的。 直到他带我买买买,才缓过来… 不能用这个懦弱的样子,回去见部员他们。 还好,教练说买买买,可以武装出全新的面貌。 再另,你会怕生病吗? ——卯月,二十五号。 天气一般。 迹部最近很奇怪,很容易对着我,露出一脸沉默的忧愁。 文太说,这是王成长期产生的阵痛。 忍足也说,等疼痛过后,我会拥有一个全新暖心的二号凤。 我想,这是真的。 因为,若是假的,我要将他们一一Yips! 教练说,你或许是我的二重身,精神力选手的精神世界是无限可能的。 ——卯月,二十九号。 (日志空白) 但,在幸村醒来以后,柜子里有份详细的诊断单。 教练很自责,他认为是自己擅自增加对方精神力的维度,才导致这个结果。 但幸村不让他这么想。 同时,幸村在极致迷茫和痛苦的时候,还诞生了另外一个可能猜想。 皐月初 笔迹上终于有了新的笔墨: 「不论我是什么,我总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的。」 「不用快乐,平安即可。」 「所以,比起追逐一场异常火热的涅槃重生,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 「…好不好。」 再见到对方的回复时,绕是已经稳重了很多年的「幸村」,都忍不住目光波动—— “——不。” 他知道对方的纸面意思不是直接在拒绝。 他想说的,应该是…不知道,但不可以…不知道能不能停下,但不可以停下。 他在迷茫的同时,潜意识却在不由分说地拒绝。 「幸村」微微垂下眼,捏着纸张即使脑海里思绪万千,终是微微叹息——和他所预测到的结果一模一样。 接下来日志本都是空白。 直到: 皐月三号,天气晴好。 纸面上的态度逐渐强硬,且坚决: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种平庸,我可以接替你的意志活下去了。」 「我可以试着接受,这种日子。」 但直到幸村在比赛现场醒过来,这场关于意志的接替也没有完成。 反而是,幸村觉得对方的意志完全消散了。 …… 如果那个二重身代表着他热烈追逐的网球世界,那么这种消散意味着什么呢… 他有一瞬间,忽然从内心,油然而生起一阵强烈的惶恐…和不安。 皐月六号,幸村在一片迷茫中提笔写下: “…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再怎么努力的我,都抓不住你…” 皐月七号,他继续在一片迷茫中提笔写下: “还是说,我要努力着,用尽全力,把你找回来…” 皐月十二号,在和迹部会谈完,也见要那堆甜甜呆呆的部员后,他开始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勇气。 也试着开始改变了,因为: “他们很乖的,或许我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但我的病情,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因为,牵挂会带来不安,尤其是文太。” “迹部告诉我真相了,果然,因为我的迷茫和犹豫,你才离开的。” “迹部给了我重新找回你的神秘魔法书了。” “——你,即我的网球世界,只要我下定决心好起来,你就会回来的。” 皐月十二号 “迹部好像很容易被欺负,要给他找个忍足,当助手帮帮他。” “文太还不知道,这是对的。” “柳生送我隐瞒病情,最后家破人亡的书,训练翻他十倍!” 因为寓意太差了! 皐月十二号 此前,还有些担心切原的成绩。 但迹部说,切原他这次最低分能有79,目前在冲刺优等生行列。 很好的,是可塑之才。 皐月十三号 慈郎签运很好,大家的表现也很好。 我放心了。 皐月十五号 “魔法书说,蛋蛋相吸,但国王蛋为什么不能把你唤回来…”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蛋?” “它脾气冰冷,但是个好孩子的。” 水无月,四号 “今天,还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 “…床底下也没有。” 水无月,十三号 悄悄地,去看了关东决赛。 明年他们会很危险的。 但,毫无死角的我,不可能将胜利拱手相让。 …毕竟…那是我们大家共同的约定。 如果你不回来了,我会自己独军奋战下去,哪怕命运,最后让我用生死赌一个那个唯一的答案。 教练很抗拒这样的想法。 他说你反对的。 到了这个时候,幸村由衷地希望对方能够再出现一次,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因为,如果他的冒险失败了,连同对方也会一起消失掉。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的决心,只是一场必死无疑的孤掷一注。” “…你的离开,是一场昭示,比如我的网球生涯,已经末路什么的……” 就在幸村抱着那丝摇摆不定的孤掷一注,逐渐疲倦不堪时: 水无月,十四号,蛋胚出现了。 “赤司说,再努力一点,你就会回来。” “他说得是对的。” “战胜一切的我,才能重新靠近你。” “而你愿意出现,是否代表着,我一定能…重新回来…”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必死无疑的孤掷一注……对不对… 从文月开始往后到那年秋天,幸村已经没有再写日志了。 纸面上空了数个月。 因为静脉输液和注射,外加疾病,他已经握不住笔来书写些什么了。 他偶尔会做梦,要么,梦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要么,是黑沉沉的世界。 刚好,和那时他的处境和心境高度重合。 也或许,那也是属于蛋胚的意识。 ……因为,境地是如此的相似的。 但抱着它,总觉得就像是,抓住了那份希望。 …那份关于网球的挣扎希望。 …埋没在无无数数个苍白无力的日日夜夜里…起起伏伏。 大概是因为医院的时间真的太过漫长和苍白,为了改变彼此的这种心境,也为了给部员打气,幸村让迹部带它去冰帝网球部应援,也一起放松心情。 也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要进行最后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 日志本的数据,断开的时间重新开始于 ——长月,二号。 药物治疗,成功了一半。 另外一半,要从大凶签里找。 但,我不能告诉他们的。 尤其是文太。 ——长月,四号。 我想…去见见他们。 就算是,做最后的告别也好。 ——神无月,十号。 …还好…我能醒过来。 又幸运能与你…相逢在日出之时… ——神无月,三十号。 今天,他的世界里。 终于有了星星。 …很像我心里那颗——那么亮。 131 两份温度 “——打不过就去找猴子山大…… 对面一切声响, 骤然归于静默。 隔着一层防护网,幸村久久未有动作。 那颗直直坠落的网球,如今已是垂死挣扎之状, 最终在原地打旋了几下,便彻底消解了所有生命力。 他的脊背很直, 冷白的侧颜埋在背光阴影里,眼睫垂落能淹没所有情绪。 就像一尊静止不动的精致冰雕。 塞波先是微微一怔,稍后有所悟地放下拍子, 报之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 “需要我给你时间调整回状态?” “不用这样。”幸村没有同意,取而代之的是从口袋拿出一个球来,他聚起视线,好像刚才如雪花一样的思维断电只是场意外:“状态我会在比赛中找回来。” 他的情绪收拾得很快,快到如果不是塞波特意留意,覆盖在那层冰魄色上奇特的哀伤和难以置信,就转瞬即逝了。 这轮, 还是幸村的发球局。 潮声无声地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听觉,幸村缓缓闭上了双眼, 很快又再度睁开,刚才肺部里那阵窒息的沉闷被他当成一场微不足道的幻觉挣脱开。 包括手臂那阵忽然而至的那阵挛缩和颤栗… 他抛球,挥拍, 转臂,几乎每个动作都被这副身体里熟练地演习了千万次,直至接近最完美的状态。 接着,熟悉的平击球路出现了。 照列没有多余的旋转角度和炫目的技巧, 但保持预期的力道和速度。 但塞波没有接球。 他静耳倾听着。 任凭一阵球体落地的沉闷声响打破四周的平静,球在垂落地面后直接贴地滑行,半点弹起的趋势都无, 随后落地溅起细微的烟尘,散来透明的空气里… …隐在球风里,有一股更为蓬勃却狰狞的东西,教练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球落地,接着终于肯让比赛的节奏交替回到应有的水平。 幸村的视线紧紧贴着球在空中运行的残影,目光宛若化为实体切开那瞬间飘浮的轨迹。 所有的禁锢伴随着这个节奏,这个能轻易消弭他所有冷静,化为满腔热情的舞台,慢慢被释放出来… 电光火石间,那一抹黄线如弹珠,忽然向上急剧飞溅,幸村出手如电,瞬间贴近网前,虎口握紧拍颈,正欲将球略微向左上方扣下! ——千钧一发之际,明亮的喧嚣中一丝丝阴影故技重施,和数分钟前生生逼停他所有动作的颤栗感再度叠合。 着力点,恰好在他右手手臂。 幸村持拍的动作微沉。 无数情绪如细细碎碎的扬沙,将他轰然淹没。 “碰!” 是网球落地! 先是落在他脚下。 继而,滚向他身后。 “……”,足足过了几分钟,塞波看着对面接近完美的艺术品,眼神复杂且难以言喻,他随之微微叹了口气,收起球拍走近那个屹然不动的身影: “告诉我,你挥拍的时候,想到什么了?” 他的口吻好像已经早有准备。 面对头顶清晰关切的目光,幸村张了张口,许久才将颤抖和不甘地压成一句:“不重要,再来几次都一样的。” …针孔穿过静脉,它暗藏着死亡带给他的恐惧,尚且如附骨之蛆,紧紧跟着他。 …他以为他在手术台活过来那刻,已经全然摆脱…但为什么会没有… “——我知道。”,塞波少倾说:“毕竟你已经感受了很久那个冰冷的温度。” 明明只有一个身影,但塞波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两份精神悸动,仿佛潜伏于这个灵魂深处还蕴藏着更为深邃的温度:“但故事的走向你已经很清楚了对吗,我们最后是需要走出来的。” 幸村秀丽深邃的眸,终于舍得从他手臂上移开,但仅回了句:“我知道了。”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尽管上升过程中随时要面临坠落的风险和难关,但这些只是时间问题,最后都是会被一一克服…” …塞波清楚地知道一个真相,即从死亡低谷爬上来的人,网球也会修炼得足够残酷而深邃。 他还从Seiichi身上,再度清楚明了地看到了这点。 但这并没有什么的,因为那层境界之前的世界就是这么冷酷又令人绝望。 区别就在于…塞波宁愿对方有机会选择别的容易道路走。 他思绪万千后,最终放下遗憾说:“还继续吗,继续变强什么的?” 幸村冷静拿下对方放在他头发的手说,顺便揣测道,“他爱和你称兄道弟,可能是因为你也经常摸他的头。” “……”这有什么联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塞波还是在一瞬间就听懂了,他不赞同地说:“他的想法是不对的,你不要学。” …虽然有信念什么的是好事,横竖有信念容易坚持…就算是个蛋胚。 教练在一片迷茫中欣然接受了这个事情,但双重人格一直是一个企图当他兄弟的好孩子,这点让他耿耿于怀… …没有联系的。 只是为了不让教练担忧而已。 幸村目光敛下,手心卧着一颗网球,稍后毫无波澜出手,腰间微微后仰。 球脱手就携带起一阵强烈的风声。 …没有用的,再来几次都一样。 他不能让病痛将他修炼得那么懦弱不堪… 球路直接没入空气里,耀眼的日光灯完全消磨了球身漂浮的影子。 ——Yuki mura Seiichi,毫无死角,不接受那种充满悲哀注视的目光。 幸村虎口稳住拍喉,远处的潮声强硬地分开他所有注意力,一面向内紧紧蜷缩得厉害,一面向外不愿屈服,割裂着,挣扎求存。 他的视线深而沉,氳着坚冰一模一样的寒,眼梢交织着工笔画一般冷冽和清润,那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的姿态。 直到“擦”地一声落下,黄绿色的线条贴过冷白色的拍柄边缘,预告着他这次跑快了。 …幸村微微回过神。 接着熟练地敛下所有情绪,将之藏在深不可察的水面之下。 洞察力再精湛点,是能发现他的脊背在微末的瞬间弯了下来,又迅速恢复成强硬的弧度。 如此反复了数次。 . . 同个时间段,丸井结束训练上医院遛他的蛋。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这个圆润的蛋胚,发现它在发光耶:“话说——” “你什么时候愿意出来?” 他盘腿坐着,一脸苦苦思索之后,发现:“也不好不好,你呆在里面也行,本天才保证呆在里面没人敢烦你的。” 比如某只白毛狐狸,天天就想来偷蛋。 “有了,过几天让幸村带你去看好玩的,医院太闷了。” 小白也想去,但是给天才拒绝了,理由是机器人上街容易被人抓住关起来,再被毒打后卖掉。 他敷衍的样子被机器人盖章认定,眼里已经没有了爱情,但丸井有蛋万事足,甚至让它一边乖乖呆着去。 天才所说的好玩的,在这个时候还是指很正经的比赛,完全不知道,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里能演绎成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至于迹部,他这时还在学生会办公室批文件批得皱眉不展的,本就已经皱得不像样子的眉头,在接到一个不愉快且不华丽的电话后,一时更是皱得没边去了! “迹部前辈,发生大事情了。”,偌大的街头网球场,凤捏着通讯工具,还要拦着别让切原上去耀武扬辉。 “啊嗯?”,迹部放下手头的笔,左眼皮还不懂事地先跳了跳。 “菜前辈他快和别人打起来!” “他又找谁打架了?” “没打架没打架,我看得好好的,他没打架,但他要和别人打比赛。” 迹部一时还觉得有些稀奇,塞列波格脾气差,找他打架可以,但他轻易不和别人打比赛的:“替本大爷通知他一声,以打网球的形式打架叫私下比赛,你让他事先做好觉悟…” 回头被死对头撸层皮是迟早的事情! 迹部话音未落,就听到那边场面十分地吵闹,充斥着诸如此类… “你这个家伙眼珠子是不想要了?” “亚久津前辈息怒!” “你再用菜舌头说一句!” ——亚久津! 迹部敏锐捕抓到核心信息, 他这几天还在排兵布阵,冰帝网球部下一次比赛的对手刚好就是半决赛的山吹中学。 届时网球部会面临两个很让他头疼的问题,一个是切原和凤对上了山吹的双打,一个就是塞列波格难得正经的出道赛,他的对手是山吹单打新秀亚久津。 …king敲了敲手头上对应的名单,一时间发现果然如此,死对头只管丢出问题,却完全不知道他的部员私底下有多泼皮的:“——拦下他,如果动手被取消出赛资格,本大爷非翻他们训练量不可…” “怎么了,迹部?”,忍足承包了很多精细的部活文件,本来也跟着他一道皱眉不展,就听迹部这边有动静:“谁和谁私下比赛?” 关西狼动手松了松沉闷的校服领带,刚想说:“私下比赛违法部规,但还上升不到被网协禁赛的程度…” 话还没开始说出口,迹部的通讯信息就传来一阵颇为有意无意的嚣张冷哼: “——打不过就去找猴子山大王搬救兵了?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磨磨蹭蹭的,可太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迹部刚反应过来:“…啊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 “是吗,那事先说好了,赢得人才可以约会!” ——约会? 关西狼这下子就不困了,还一脸忧虑地抬起头来:“要去看看吧,迹部,那边好像真要打起来了?” 迹部却不为所动:“他们不是没有分寸的家伙!” 忍足凑热闹的心不仅不死,还越发做大做强:“能让塞列波格出手的,我猜,该不会是和幸村部长有关…” 迹部瞳底眯起,还真思考起这种可能性,但略加思索后得出的答案当然是: “——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真是如此,死对头非要把整个网球部撸退层皮不可! 连训练场的草皮都逃不过。 至于监督网球部的本大爷约莫会第一个成为众矢之的。 清醒过来的king立刻换了个态度:“出门!” 132 要逃么,幸村部长 街头网球场已经人去…… 偌大的街头网球场, 人头挤挤,众人情绪又冷又热,主打一个冷在脸上, 热在心头。 起因是因为亚久津在一片对神之子的讨论中,碎了幸村部长一句“不中用的废物”,然后被酷哥当场撂地上了。 酷哥这会儿坐姿大刀阔斧, 单手插兜,似笑非笑地侧过视线问小弟:“这样他都能忍?” 小天使还用规则拦着他, 不准他这样又那样——他可真是会闹! 什么幸村部长深受打击,病重垂危或者实力倒退,不敢轻易下场什么的。 每一个字都让今天的风吹起来更加喧嚣! 凤面色忧愁,左右为难, 还好他理智还在:“但回去部长会发脾气吶, 还有。迹部前辈最近也越来越不愿意帮忙了。” “你少说两句。”,切原指挥他一边去:“你一出口都是菜前辈不爱听的话。” 凤顿时百口莫辩。 “屈服了?”,亚久津吊着白眼看他,当即冷嘲一声,“也是不中用的废物!” 这里都是藏头露尾的怂包! …亚久津对这场街头网球兴趣要大不大, 但无聊消遣时间而已, 遇到不顺意的事便以暴力解决是他的信条。 “——菜虫,”, 酷哥被人吼一脑袋,即刻不满地怒视对方:“你无意义的嚎叫是在吵谁的脑子!” 上一个敢这么狂对着他的人已经被他服服帖帖收做小弟了, 没错——就是切原赤也! 小海带抹了下鼻根, 同样傲骨不减当年地递上球拍:“塞前辈,削他,狠狠削他给部长报仇!” 酷哥应声起身, 慢条斯理地脱下那件正选外套,眸底微眯,顺势漫起一份狠厉。 “嗯?总算是有个像个样子了。”,亚久津嗤笑一声,弯腰抄起手头上的网球拍,顺势捏过一把石粒打算往对方招呼过去。 电光火石间,酷哥出手了,抱住对方的腰就往地上摩擦… 不动峰的人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一时被冰帝莽得瞳孔微微放大,不确定地“哎”了同伴一声:“那个亚久津,原本以为对方会和他打正规比赛的吧?” “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打架?” “亚久津竟然也有今天!” “不是吧,”,神尾眼神有些微妙了:“国中网球报刊对冰帝的评价,我记得一直都是优雅从容的贵族绅士风度?” 真正优雅从容的代表人一到场,左眼皮立刻不懂事地跳得更厉害了,当即喊了一声:“桦地!” “Wushu!” 迹部治酷哥永远擅长以暴制暴,上一秒还在野蛮输出的酷哥,下一秒整个人被拎到半空中… 还来回晃了晃! 骤失安全感的酷哥:“???” 迹部不赞同地看着他:“真是容易冲动的家伙,你是想回头被关东网协禁赛?” “我又没有打比赛!” “打架也不行!” “——你们这里打球风气太差了!” “忍着!”,迹部不听他狡辩,指挥桦地看好他。 坛太一刚把亚久津前辈扶起来,就被对方推搡开了:“我和他的账可还没有算清楚,你想替他?” 他抹了抹嘴脸微微的淤青,嗤笑一声:“——你是那个家伙的老大?” 迹部一闻这充满不良气息的用词,立刻对塞列波格的脾气释怀了。 …而且,这么不懂事的家伙,怎么看矛盾的源头归到对方身上去: “——冰帝网球部禁止私下比赛,你和他的比赛,本大爷认为留到正式比赛刚好。” “亚久津前辈,等等!” 亚久津不悦地抓住他的衣角,表情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现在,你替他,或者让他自己来!” “——等等!他的对手应该是我才对!” 一道似嘲非嘲的声音响起来,刚好打断众人的声音。 抬头望去,几节楼梯之上,不高的身影微微抬起白色的帽檐,目光投来。 …就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他不自觉地打量完对方的周边,还有一丝遗憾的情绪在:“他的对手,应该是我才对。”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真是粗鲁的家伙。 king已经抽回他的衣角,他深感死对头再爱打人,礼仪还深深刻在他的隐忍克制中,遂不华丽地推开对方,自顾自地整理起领带,讥诮道:“——本大爷现在可真是抢手得很!” “要逃么,猴子山大王!”猫眼少年正了正他的帽子,唇角上扬,露出十足挑衅的笑意,“打赢你了,他总归可以提前让我和他打比赛了,你说呢!” 迹部忽然福至心灵,抓住了什么联系:“这就是你所说的约会?” “不可以?” 不动峰热闹看到一半,忽然横插一脚。 不动峰是今年突然杀出一匹的黑马,还没有机会将高高在上的冰帝给拉下神坛,这会儿几乎野心勃勃,蠢蠢欲动。 “不如也和我们打一场,正好看看全国冠军队伍的实力!” “怎么,冰帝网球部不敢接吗?” “都这样了,幸村部长还不打算出来,不会真是实力不如前了躲起来了?” “凤,你别拦着我,我去削他!” ——啊哈?干啥? 小海带和凤听得津津有味的,火气横生,后边忽然有人拽他们衣服。 忍足已经自觉地把凤和切原这两个不省事的后辈从敌方的阵营里拽了回来。 日吉一见情势不对,眸底划过一丝深意,随后果断地拿出通讯工具。 幸村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毛巾,道了声谢谢,通讯工具这时刚好在一旁的长椅上响了起来。 …他接了起来,遂辨清屏幕上的来人是日吉… 这个稳重的孩子一般很少给自己添麻烦,所以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西莫西,是幸村部长么?” 以上克下君那边有非常吵杂的背景音,其中夹杂着类似不太友好的问候,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依旧保持着对部长该有的冷静和礼貌,就是吐出来的内容和这副样子不太搭: “——是这样的,网球部这边出大事了。” 幸村动作微停,抬手看了眼表盘:“怎么了?” “冰帝和好几个学校的网球部在这里,他们打算集体对我们发动以上克下攻击。” 幸村几乎瞬间抓住重点,眸底微沉:“以数量压制力量的斗殴?理由呢?” “是这样的。”,即使这么慌乱的情况下,以上克下君还记得撇清关系,免得部长以为是他们惹是生非在先,“我们只是出来散步,但忽然遭受到了强烈的嫉妒!” “对方怨气重重!” 幸村单方面挂掉了电话,并要到了街头网球的地址。 教练看他打算出门,问:“怎么了?” “出了点状态。” “需要帮忙么?” 幸村摇头:“我去看看。” 关东大赛在即,禁止部员私下动手比赛,本意是因为冠军网球部树大招风,幸村担心他们意气用事被打击报复,私下里的比赛总不如明面上的光明,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还是那么多学校一起,他倒是不介意一次性举报给关东网协! 几乎同时,胡狼的通讯工具打到搭档那里去:“莫西莫西,文太出事了。” 丸井还沉浸在把蛋举高高的快活之中:“怎么了?” “好多人,快打起来了!” “啊哈?打架?” “哦不,打网球比赛。” 丸井热情一下子就消减了一大半,忧心愁愁地说:“私下比赛被幸村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但搭档,迹部要是输了,他就把幸村的约会权输出去了!” “哈?他也太不懂事了,竟然敢拿这种东西当赌注!”,回头幸村还不得削他,丸井穿鞋穿衣服的速度慢悠悠的,临了还在盘算带蛋去哪里玩,对迹部的能力那是放一百个心。 只不过,“迹部他和谁对赌来着?” “立海大附属。” “!” “丸井君,出门前把蛋放下,不许偷顺东西走!” ——对了!天才急中生智,提着半只鞋出门前,又像是忽然记起某个机器人的好来了,“你也一起去,如果迹部输了,机器人打架不算打架…” “试图钻规则的漏洞。这一行为是可耻的。” “偷懒的机器人是会被回收的。” “……不听。”,只有前任才可以对他下达命令。 “你就守着你的冷漠高傲过日子吧,蛋本天才带走了!” “你放下!” 街头网球场。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一阵喧闹中落下,成功让周围的声音归于无。 king双腿交叠坐在楼梯台阶上,一声冷哼过后,几乎意犹未尽地开口: “冰帝已荣登王位,尔等愚民们摇旗呐喊的模样,可真是让本大爷心旷神怡!” 空气一时静谧。 他撑着额角,目光愉悦地说:“真是愚蠢又可怜的蝼蚁,无计可施起来的模样直让本大爷赏心悦目!” 再次静谧无声。 秋风甚至缓缓扫起落叶。 “啊嗯?适可而止了么?” 日吉:“……” 低头沉默过后,他忍不住问旁边人:“即使是幸村部长。他偶尔会不会…” “会。”,忍足无奈摇头,斩钉截铁地告诉这个后辈,“即使是幸村部长,偶尔也会感到很丢脸的。” 凤和小海带的情绪只能用三个字来覆盖! ——帅惨了! 一个男子汉能帅到全场哑口无言,他们的赞美轰隆轰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爆炸! ——帅就是爆炸! 真不愧是冰帝的迹部,不动峰的人被迫压下满满的不甘心,心道对方回击的手段真是了不得,还是滴水不漏的! 坛太一不解地挠挠头:“所以,幸村部长平常在网球部里,也是这个调调?” “他是正部,只会更狂!” “这么说也是。” 偶尔也会感到很丢脸的幸村部长,旁观了几分钟后,缓缓收起他的担忧,将脚步换了个方向。 ——真是狡猾的猴子山大王,轻飘飘地打回他的挑衅,越前轻哼一声,眼角收回途中刚好掠到某个浅色的衣角,唇角微勾: “——要逃么,幸村部长?” 啊嗯?迹部侧过视线! 日吉抬起头来,几乎难以置信,因为他的通讯工具上面明明写着一秒前对方刚发送过来的通讯信息: —— 街头网球场已经人去楼空,你们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