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国外之坏女孩》 1. 穿越 “啊——” 乔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镜子里的人也同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也太惊悚了！她怎么可能变成了一个外国人？ 乔瑞剧烈地喘着气，身上穿着的小背心上一股子酒味，直冲鼻腔，身上有些黏腻的感觉，但顾不上去洗澡。 她看着穿衣镜中那个头发五颜六色，鼻子上还有个鼻环，活像个牛魔王的自己简直要爆炸了！ 转过身背对镜子，她在后腰处看到了几个英文字母的纹身，那些字母下面，靠近臀部是一朵花，不难看，只是不能接受身上有纹身。 这身体身材纤细，五官深邃，鼻梁很高，鼻尖还是向上挺起，她猜测这个身体的主人应该年纪比较小。 上辈子的她整天忙着升职加薪，也有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却始终没有修成正果，直到35岁拿到M国A大的终身教授时，还在被自己妈妈催婚。 妈妈不惜装病骗她回国去相亲。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病，乔瑞也还是请了长假飞回国，准备听从母上大人的话找个人结婚？ 结果，回国的飞机失事了，她闭上眼睛之前还在想，她的那篇文章不知道有没有过稿？幸好爸妈还有弟弟养老，他们应该会得到航空事故险的赔偿吧？ 人生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一概不知道！ 在镜子前发了一阵呆，她拖动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很大，看上去足足有六百平米那么大，她所在的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卧室，连床都是可以同时睡下五六个人的那种尺寸。 床边的床头柜上似乎有一封信？ 她踉跄着来到跟前，将信拿起，抽出信纸，信纸上写着公寓的地址‘纽城上东区33号’。 这封信很短，乔瑞几乎一眼就可以扫完，但看完后，又陷入了想要去死一死的心情。 这是这个身体的甜心爹留的一封分手信，大致意思就是他开始讨厌她了，不会继续支持她的学业了，让她立即搬离这个公寓。 很好，乔瑞心想，至少有两个重要的信息出来了。 第一，她还是个学生。她最喜欢上学了，还能换个职业，上辈子真是天天以实验室为家，做实验做到烦死，但已经入了行又不能轻易改变，只能一路走到黑，这辈子说不定可以换个活法？ 第二，这个公寓是甜心爹的，她今天必须离开。 可是新的问题来了，她到底是谁啊？她要住到哪里去啊？！ 离开卧室，她来到了这个大平层那半圆形大客厅的一角，这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 她一把拉开窗帘，远处纽城上东区繁华的高楼大厦近在眼前，楼下便是波光粼粼的，停满了游艇的哈德逊河。 这个公寓似乎是个复式，中央有一个旋转的木质楼梯，但乔瑞不打算继续探险，还是先搞清楚自己今天要去哪里填饱肚子吧。 目前来说，她只认识这个公寓的主人，虽然被他嫌弃，她还是想要从他口中知道自己的信息。 要出门，乔瑞看着自己那满头五彩缤纷的头发，仔细看去，发现这应该是染的，没有耐心去染回来，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包。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在浴室里找到一把老式刮胡刀，又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把剪刀。 她对着镜子，先用剪刀将所有讨厌的头发剪干净，留下短短的参差不齐的短发后，才用那老式刮胡刀将剩下的毛刮了个干净。 直到整个光洁的头皮暴露在眼前，乔瑞不得不赞叹一句：“好头！” 这颗头圆润饱满，后脑勺长得真好看，头脸比例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缺陷，倒显得她比乱发时更加精神，五官也更加精致了，就是有些雌雄莫辨了，但弧度完美的嘴型在笑起来时太过甜美，反倒会泄露她女孩的身份。 解决完了头，她又拿过剪刀，塞进鼻环里，使劲这么一剪，结果鼻环太过结实，根本就剪不动。 乔瑞不信邪，在公寓里又是一阵翻，最后终于在电气房发现了钳子，使出吃奶劲，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取不下鼻环，就不要鼻子了！” “咔哒”一声，鼻环应声而落，她皱眉将那鼻环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鼻子流血了，她用两团卫生纸团一团塞进了两个鼻孔里，这下子更加搞笑了。 既然找不到任何信息，乔瑞便想着必须立马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但这个房间里竟然没有手机。 害怕自己出去便不能进来，她想了想，将大门打开，用一把椅子挡住门口。 出了门后，发现这层只有这一户，便进了电梯，按了数字一后，电梯应声关闭。 到了一楼，她见公寓大楼门外站着两个保安，上前道：“你好，请帮我报警好吗？我哥哥家暴我，你看我鼻子都打流血了！” 此时的她，两个鼻孔因为取鼻环的时候用力不当，果然一直在流血，将两团卫生纸染满了血，但也只是看着可怕，应该已经停止了流血。 但保安哪里见过一个女孩是这个造型的，立马打了报警电话。 “女士，你的房号是什么？”保安问道。 “3801。”她淡定道。临出门时，她特意看了门牌号，绝对没有错。 没有在保安的脸上看到任何奇怪的表情，她推测她的甜心爹应该只是有钱，并不是什么当权人物，这便放心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她被接去了警察局，他们很快通知了甜心爹来接她。 甜心爹也来的很快，身上穿着剪裁精致的西装，长相颇为帅气，身材也保养得很不错，不好判断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乔瑞猜测，他应该是在这附近工作的人，或许是什么银行一类的地方工作。 乔瑞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年龄，但如果身体年龄小于18岁，这个甜心爹怕是要完蛋了，但如果不报警，她就没有办法找到他。 “是库伯.戴维斯先生吗？”警察问道。 “是的，我是，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库伯眼神瞥到了她，但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是喽，她此时的造型有些太过惊悚。鼻子里的血早都干了，但是她不能取，这都是证据呀。 “你的妹妹控告你对她实施家庭暴力。”警察指了指身旁鼻孔被血染红的乔瑞说道。 库伯将目光投向她，大约三秒后，似乎是认出了她，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是我妹妹了？” 很好，乔瑞终于放心了，看来这个身体是超过18岁了，不然他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话。 “对不起，警察先生，我道歉，实际上是我鼻子破了，我男朋友要甩了我，我手机也丢了找不到我男朋友，才故意报了警让他来接我，呜呜呜……”乔瑞被库伯揭穿了，也不想惹麻烦，便干脆上前解决麻烦。 警察看了眼身前的男人，和身旁光头的少女，实在是无法将两个人想象成一对情侣。 “对不起，我滥用资源，您罚我的钱吧，我再也不敢了……”乔瑞态度特别好，一边道歉，一边捂住脸，哭得满脸都是泪，再加上鼻孔上的两个大血包，看上去特别可怜。 最后，警察批评教育了她后，便放两个人走了。 “你什么意思？还嫌我麻烦不够吗？”库伯将她拉着就走。 两人回到公寓后，库伯皱眉，面露嫌弃：“我说过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请你今天必须离开我的家。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样子有多恶心？不要试图挽回，我说过我已经腻了——” “哦，好的，稍等。”乔瑞一边摆手，一边将自己鼻孔里的已经干掉的纸团抽出来，扔进马桶里冲掉，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才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库伯双手抱胸，微眯着眼睛，有些不耐烦道：“你找我做什么？我三点还有重要的客人要见。” “我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还有，我住在哪里？我今年几岁？我还有没有亲人？我的钱包在哪里？我有手机吗？”乔瑞见他一直看表，也害怕他一会就跑了，难道还要再去报一次警吗？ 库伯：“……”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耐心告罄，嗤笑一声：“觉得这样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吗？我再说一遍，我很忙，请今天之内立即离开这里！” “哎，”乔瑞就知道没有人相信，但这些问题却是她现在必须要知道的，只好道：“我今天醒来，发现自己满身酒味，之后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对上帝发誓，千真万确！”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才呼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在便签上写下了一行字。 她凑近，一眼扫过去，确实是那些重要的信息，立即喜笑颜开道：“好的，在您离开之前，能不能麻烦您最后一件事？” “说。”他已经开始拿起自己的包，准备出发了。 “借我200刀？我下个月还给你。”乔瑞脸上带着笑，嘴角高高翘起，一点也不觉得借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面的男人再次闭了闭眼，转身在门口步入式衣柜里拿出了几个高档包，一股脑扔在了她面前，再次强调道：“我希望晚上回家之前已经没有你的身影！” 乔瑞摆摆手也不去看离开的他，径直拿起那几个看上去便很贵的包翻开，终于在其中一个包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激动地打开钱包，发现有五百多刀现金，还好，今天应该不会饿死了。 手里拿着库伯写下的便签和装着钱包的那只包，把其他包塞回了衣柜里，她便大步离开了这所公寓。 2. 误会 乔瑞按照库伯给的地址，来到的是一栋政府安置的联排房前，砖红色的外墙，一栋连着一栋。 她有些不确定是哪一个门，这些房子都连在一起，门牌号不是很清晰，于是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要等有人来时可以问问。 “乔瑞？”一个深棕色头发，瞳孔的颜色介于蓝绿色之间，长相有些清秀，鼻梁边有些白种人特有的雀斑的年轻男人，骑着一辆单车，左脚撑在地上，不确定地问道。 所以，这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一个人，即使她变成了光头都能一眼认出，那一定是对自己非常熟悉。 乔瑞点了点头：“是的。” “你是不是没有钱了？”那男人皱眉，从车子上下来，将车子锁在台阶下的锁车铁架子上。 “我不能回家？”乔瑞试探地问道，毕竟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出来原主不能回来的意思。 那男孩摇头苦笑，之后从牛仔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抽出几张面值不等的小面额现金递给她，才道：“我只有这么多，你拿去吧，快走吧，爸爸看见了会生气的。” 乔瑞都要疯了，这么说原主是有爸爸的，有家都不能回是几个意思呢？ “我就要回家。”她再次试探道，毕竟这里是库伯写下来的地址，除了这里，她就只知道学校的名字了。 那男孩正要说话，却被屋子里的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我说过你已经成年了，我和你的领养关系结束了，你不能回到这个家！”随着粗犷的说话声，这说话语调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白人男性面上带着怒容出来，当看到乔瑞的光头时，还是不禁挑了挑眉，但并没有对她说话。 “走了，皮特，她已经成年，我们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那中年男人扯了一把还在回头看她的男孩。 所以这个男孩叫皮特，应该是这个家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则是一个被领养的小孩。 很好，她至少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那么，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找一个可以藏身之处。 库伯给她的还有一个B大宿舍的地址，M国大学要求学生第一年必须住在校园里。 据此推测，她现在最应该去的就是学校宿舍，也许这个月的住宿费已经交过了。 乔瑞叹气，奋斗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拿到了终身教授的头衔，结果一朝穿越，全身上下只有这区区500刀？ 在B大校园找了一圈，问了几个学生后，乔瑞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也许是库伯之前资助的钱比较多，这宿舍每人一个拥有独立房间，独立洗手间的单身套间，不用和别的学生挤在一起。 但条件越好，就说明住宿费越高。 在钱包里找到了自己的学生卡，乔瑞尝试着登录B大的网站，打开宿舍选择一项，找到这个高级公寓区的宿舍，很好找，因为这栋叫作‘本杰明楼’的公寓是整个校园最贵的，每周租金300刀！ 此时的乔瑞只想骂人，想当年她留学的时候，住的是每周50刀的有公用厕所，公用厨房的宿舍，这么贵咋不上天呢？ 在心理算了算，看到电脑上的时间，快到月底了，乔瑞干脆申请换宿舍。 口袋里空空如也，乔瑞连想都没想，在搜索栏里按照价格搜索最便宜的，搜索结果按照价钱由低到高排列。 排名第一的是板栗街15号楼，每周价格只需要45刀。 乔瑞有些心动，但也知道再想要省钱也不能不管生死，还是要确保安全的，在谷歌地图上，搜索板栗街15号楼，看看是否因为在犯罪率最高的区域，要不怎么这么便宜？ 结果出来了，乔瑞瞬间明白这个楼的租金为什么这么便宜了，原来是因为离校园太远了，步行所需时间达到了45分钟，确实是最远的一栋楼。 板栗街15号也不属于高犯罪率的区域，乔瑞果断选择下个月换宿舍。 搞定了宿舍的事情，乔瑞又在系统里将自己上课的时间抄录下来，想着待会去吃饭的时候将那些教学楼的具体位置都找到，省得上课时候找不到地方。 当她准备出门时，在走廊碰到了之前认识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身材姣好，打扮十分亮眼的金发美女，也正要走向电梯，看了眼正在锁门的乔瑞面露诧异道：“你是乔瑞的？” 听到这句话，乔瑞差点喷笑，眼神闪烁道：“哦，我不过是没了头发，这么快不认识了？” 对面的女孩面上的表情更加惊异了，皱眉道：“其实你这样更好看。” “你去吃晚饭吗？”乔瑞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决定多聊聊，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罗伯特约我去意大利餐厅吃饭，”女孩脸上带上了一丝不经意的炫耀之意，“就是那家秘密花园餐厅，在市中心那家。 ” 也许这是一家很贵的餐厅，可惜她选错了人来炫耀，乔瑞连市中心都不知道怎么走。 “正巧，我也要去市中心买些东西。”乔瑞含糊道，如果这家意大利餐厅很贵，说不定服务员的小费也很多。 两人穿过大学校园，一边聊天，一直走到校园东南门一角才停下，因为罗伯特来接丽莎了。 是的，乔瑞这个外来者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叫作丽莎，也顺便了解了那家意大利餐厅的消费档次和如何最快去市中心。 “乔瑞，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丽莎和罗伯特拥抱，上车前再次确认道。 虽然这样很快，乔瑞也足够厚脸皮，可是她可没有错过罗伯特眼中的不耐烦。既然要和丽莎长期相处下去，就最好不要挑战人家男朋友的底线。 再说，不就是个市中心吗？听说走路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当然，乔瑞最后选择花了两刀买了个巴士代币，坐上了直达市中心的23路巴士。 秘密花园就是梅西百货旁的那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店。按照丽莎的说法，要不是罗伯特提前一个月预定，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排上队，而且这一次吃饭，罗伯特即将花掉两个月的兼职工资。 两个月兼职工资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现在的乔瑞，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不认为自己可以有什么技能找到别的工作，也许去这样一家高档的餐厅，利用晚上的时间赚点小费，也不会影响自己的正常学习时间。 她没有着急，而是先在这个B州F城市中心转了转，了解了一些这个城市大致情况，又在唐人街买了一份甜品当做晚饭，这才回到秘密花园，在窗外观察了一阵服务员的工作状态。 能看出来这家餐厅因为口碑比较好，入座率很高，服务员忙得团团转。 晚餐高峰期结束，乔瑞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觉得自己今日这样比较中性的打扮其实还蛮适合的。 拉开木门，有服务员道：“晚上好，请问几位？” 乔瑞摆手道：“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那位年轻的帅哥听到她那女性化的声音，大概是觉得声音和长相极度不符，有些诧异，听到她是来应聘的，便道：“请稍等。” 在门口等了大约两分钟，一个大腹便便的意大利人向她走来。 “你是来面试服务员？”那意大利经理确定道。 “是的。”乔瑞确认道。 意大利经理询问了一些她的工作经历，乔瑞将自己以前留学时候的学校餐厅打工经历说了一些。他又让那个帅哥带她熟悉了一遍服务员的流程后，见她学得很快便让她今天开始上班。 餐厅没有基本工资，大家都是靠小费赚钱，赚得多和少全靠你自己的本事。 就这样，乔瑞凭借自己强大的学习能力，还有上辈子的那些打工经历，很快地上手了服务员的工作。 这份工作其实并不需要多么高的技能，但如果想要做得好，最好仔细地了解所有的菜品，以及预测顾客可能会问的问题，还有一项重要的上菜技能以及出色的口才。 乔瑞就亲眼看到一个男服务员，有同时上十二盘菜的技能，而且每份菜都摆在了正确的客人面前。 这些工作，无论哪一条都需要有强大的记忆力，而这恰恰好就是乔瑞最擅长的。 她利用碎片时间将那些菜品全部记住，又请教了那个帅哥一些顾客经常问的问题，还打听到有哪些菜品里有易过敏的东西，以及菜品基本的做法等等，以防顾客询问。 仔细观察了那位可以同时上12盘菜同事的技能，乔瑞回到宿舍后，特意拿出厨房的盘子演练了一番，虽说没有达到同时上12盘，但也至少可以上8盘菜品了。 第二天按照课表，来到阶梯教室上课，她没有找原主的熟人，当然也没有人认出她，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课程不难，上辈子留学了8年，这些公共课程，对于她来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多看书，完成小组作业就好。 趁着今日下午没课，她按着APP上的地图找到了那家板栗街15号楼，在宿舍管理处提前交了下一周的45元租金，将自己不太重要的东西用学校提供的行李车运了两趟，只剩下些重要物品，打算下个月搬过去的时候一次性搬走。 新宿舍条件和本杰明楼那种天价宿舍条件差远了。 不仅仅是厨房和洗手间是公用的，那柜子和门的材料怎么像是随时可能碎掉？她敲了敲门，门便发出‘空空空’的中空声。 行了，价钱这么便宜，乔瑞也没得挑，就是洗手间只有两个门，她和另外一个人公用。每次去洗手间时，自己这边的门可以不用锁，但必须记得要锁住对面的门。而且用完洗手间，还要记得将别人那侧的门打开，否则别人就没有办法上洗手间了。 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工完成，如果不想要和对面的人出现打架的情况，乔瑞就要记得这些事情，否则会很麻烦。 搞定了新宿舍，她便开始了正常的大一学生生活和秘密花园打工生活。 从第二天开始，她已经完全摆脱了前一天的小白状态，为了提高座位轮转率，提前准备好了，不仅是省了很多顾客询问的时间，上菜的时间，在顾客想要买单的时候，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 意大利经理还特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了极大的赞赏。 这一晚的回报便是那将近200刀的小费收入。 200刀很多吗？对于学生来说很多，但别忘记了她就是三无人员，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 所以，这点钱一点也不多，越多越好！ 正在她赚钱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正在她脚底跑得快要着火的时候，面前却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讲究，风度翩翩，可以看出来，包裹在西装里的身材强劲有力，充满了力量感，应该是经常运动的，满头金发一丝不乱地梳起，标准的日耳曼裔长相。 乔瑞想起来，那个男人进门的时候，几位同事八卦的事情，说他是艾德曼财团的继承人，是艾德曼律所的大律师。几个女同事还商量着要换所管的区域，乔瑞苦笑摇头，赚钱不好吗？除非这个人可以一口气给自己百分之两百的小费，也许她会考虑也去争取换个区域。 同事安娜正在热情地上前帮忙，特意和他多聊了几句，笑得花枝乱颤。 乔瑞只觉得这人特别烦人，因为他正好挡住了自己客人结账的路。 作为一个服务员，她不能赶走客人，也不能不让人家结账，但她记得男同事负责的桌号以及他的账单金额。 是的，她经过的时候，瞟了一眼便看到了，于是向着前台大声喊道：“请给3号桌的艾德曼先生结账，1845刀，谢谢！” 不仅是要努力献殷勤的安娜诧异，那个艾德曼先生也皱眉看向她。 当她不说话的时候，也许像个英俊少年，但当她用那有些甜腻的声音喊话的时候，没有人会将这个光头的，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当作男孩。 但说完这句话，乔瑞就带着自己的客人排在了艾德曼先生的身后，眼神里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字“请您赶紧先结账，再来勾搭美女好吗？” 艾德曼先生结完账，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和友人离开。那一眼里有了然，有鄙视，大约是将乔瑞当作了那些对他过多关注的追求者之一。 可惜，乔瑞目前只关注这一桌客人给的小费多少而已。 3. 面试 乔瑞的头发长出来一些，是浅金发，这倒是和自己那碧蓝色的瞳孔颜色很配。 将自己最后的那些随身物品搬去新宿舍，她成功见到了和自己公用一个洗手间的舍友。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非洲裔女同学，是法学院的国际学生，而且不是M国本地非洲裔，是从非洲大陆飞过来的。 国际学生一般过来就是直接读的LLM专业，学费高昂，能选这个便宜些的宿舍，非常好理解。 乔瑞穿越到这个M国本土女孩的身上，又住到这里，在这个舍友看来很是不能理解。 “不用觉得很奇怪，我是个孤儿，满了18岁，就被养父母赶出了家门，所以我是没有钱读书的，我在市中心打工，”乔瑞还是有那么一点社牛属性的，想到什么继而问道，“你有没有打工？” “是的，我最近在一个律所实习，希望可以被正式录取。”她的舍友康蒂于是道。 “作为一个外国留学生，你很厉害了，首先语言关就可以刷掉一批人。”乔瑞由衷地赞道。 上一辈子，她记得法学专业对于留学生的要求更高，康蒂能成功找到实习单位已经很厉害了。但对于那么多来读LLM的学生来说，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他们需要表现足够好，让实习律所愿意帮他们办绿卡，愿意给他们支付工资。 现在的乔瑞不存在那些问题，上一辈子她搞了半辈子科研，做了半辈子实验，虽然成功以外国人的身份获得了A大的终身教授，其实还是走了很大的运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博导是M国数一数二的学者，帮了她很多忙，可见人脉真的很重要。 这辈子，她不会再去走科研道路，而是想要来挑战文科。 M国的法学和医学都不是本科读的专业，而是在取得本科学历后才申请的。 如果想要读JD专业，她不仅要出色的本科绩点，要考LSAT，还要有足够多的社会经验和实习经验。 如果能够在本科期间就有大律所接受她，那么在她成功申请到JD科目的第一天，就预示着她后面的律师之路已经成功了一半。 M国的本科学生，如果是为了在未来成功就读法学院，大学期间就会开始参加一些社会实践，大多数是去一些政府部门或者是非盈利的机构。 既然都准备要转行了，乔瑞想着干脆直接找到一家愿意接受自己的律所，最好是大的律所，可以让她一步就位的。 并没有和康蒂打听她所在的律所，她研究了F城的几大律所，将自己的简历按照以往被导师千锤百炼的手法，将自己的简历优点突出，将自己的特长放大，同时给几大律所投了简历。 然而，尽管她做了十全的准备，奈何作为一个刚刚就读B大的大一新生，原主那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社会实践经验，实在不能成功从众多求职者中脱颖而出。 相信只要律所能给她面试的机会，她便能将自己记忆力强大，逻辑思维能力强的特点在合伙人面前加深印象，并成功获得一份实习生的工作。 最后只有两家律所给了她初次面试的机会。 第一家便是艾德曼律所，是的，就是那个她记得桌号的艾德曼先生的律所。 但艾德曼先生作为律所的合伙人，她不认为这么一个小小实习生会需要合伙人的亲自面试，最多就是一个打杂的工作而已。 面试的那天，乔瑞将自己一寸长的金发打上发蜡，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总算没有那么另类，虽然还是有些特立独行，但至少不会太奇怪。 艾德曼律所便在市中心最高的商务大楼上，乔瑞在门口的指示牌上确认了这正是自己找的地方，按照指示来到33层。 在前台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会客厅，发现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五个人一起来面试。 他们是按照预约时间，一个一个进入面试房间的，乔瑞是最后一个。 当她被叫到名字，来到面试房间的是时候，面前坐着两个男士和一位女士，三个面试官。 如果是普通的大一学生，恐怕就要被这阵仗吓到，但乔瑞不会。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好吗？”那位坐在正中间的女士道。 “你们好，我是B大生物科学专业的乔瑞，很高兴见到你们……”乔瑞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说出来。 原主学的专业和她上辈子的专业一模一样，连英文名字翻译都和她的中文名字一样。乔瑞不禁想这难道是什么冥冥注定的事情吗？ “为什么会想到要找律所来实习呢？”面试官问道。 “自然是想成为律师的，如果能在大一就找到愿意接收我的律所，我想我已经比平常的JD学生早了四年。” “那么，你觉得你所学的专业适合做律师吗？” “如果读法学的学生本科都是读一个文科的本科专业，就像那些花钱读那些没什么用的专业的有钱人一般，”乔瑞做了一个双引号的动作，表示自己只是在引用而已，“那么，我们这些拥有更多专业性的律师将会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三位面试官都被乔瑞那个引号动作给逗笑了，虽然说JD对于本科专业并不限制，但如果本科的专业更具有专业性，也许会对以后的律师生涯有所帮助。 “那么你对自己的优点可以做一番阐释吗？”面试官看着简历上的优点询问道。 “可以，能够允许我表演一个小杂技吗？”乔瑞将包里的三个魔方拿出来，并顺手随机打乱。 将那三个魔方彻底打乱后，她又举到三个面试官跟前道：“其实这只是我小学时候掌握的一个小技能，给大家做一个小小的表演。” 于是，在三个面试官看来，就是乔瑞将三个魔方扔向空中，像是小丑表演杂耍抛彩球表演似的，大约十秒之后，她接住了所有的魔方，并重新摆在了面试官的桌上。 三个回归原位的崭新如初的魔方！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位女士检查了一番，果然见三个魔方全部归位，惊奇问道。 “只是小时候的一个技能，因为我没法向您证明我的记忆力强这一特点，除非您愿意现在让我背诵一些东西。”乔瑞耸耸肩，表示只能用这个方法加深他们的印象。 果然，这已经足够让她在众多面试者中脱颖而出。 “很好，请等待我们的电话通知复试。”面试官和她握手。 乔瑞不觉得只凭这粗浅的表演就可以成功获得这份工作，道路阻且长，这只是第一步。 又去了第二家律所面试，这第二家恰好也在同一栋楼，只是不同的楼层。 面试完，乔瑞便又开始了正常的学生生活，和几个同学组成了学习小组，一起完成小组作业。 晚上，她依然去秘密花园兼职。 艾德曼先生好像很喜欢这家餐厅，一周来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和不同的人来这里吃饭。 乔瑞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换负责区域了，恰好服务于他的桌子。 秘密花园很难预约，但艾德曼先生却经常来，乔瑞撇撇嘴，这些该死的有钱人，一顿饭吃掉她半个月的小费！ 她换桌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老板觉得她很能干，给她加大了工作量，但这落在其他同事眼里，就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特意去接近艾德曼先生。 不仅是同事认为，也许艾德曼先生也这么认为。 “我在律所看到你。”要结账的艾德曼先生一边结账，一边漫不经心道。 乔瑞忽然觉得自己发型太奇特反而会让别人对她印象深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紧接着，她便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为—— “我很敬佩你的执着，”艾德曼先生结完账，眼神扫过她不屑道，“我认为你应该将自己的努力放在学业上，很抱歉，我拒绝了你的申请。”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乔瑞：“……”啥玩意？这人怎么这么公私不分的！ 就算她是个跟踪狂，也不用这么用公事拒绝自己吧！况且，谁TM喜欢他啊！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当然，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人，乔瑞认为艾德曼这样有着标准日耳曼长相，金发碧眼，身高腿长，又多金的男人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可是，她乔瑞对于这样的男人特别无感，除非他把所有身家都给她，也许会使她多看他两眼！ 乔瑞气得只想骂人，表现得这么好，结果被人家一句轻飘飘的话给轻易否定了！ 这唯二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她说不出的郁闷，回到宿舍后，就从艾德曼官网上下载了他的头像，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之后用飞镖使劲扎，扎得他的脸上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才算消了气。 结果扎完了人，她正准备好好睡一觉重新找一家律所实习，实在不行，就去唐人街找一家华人专门为国人办移民的律所过渡一下，积累一些经验再来找一家大律所。 这时候却接到了来自于艾德曼律所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布朗小姐吗？”电话那头的秘书问道。 “是的，我是。”乔瑞眼里有惊讶，却生生按捺住了，难道艾德曼在拒绝之后，还能来追过来骂她不成？ “是这样的，乔纳森先生想要让你成为他的私人助理，不知道您愿意考虑吗？”秘书问道。 乔瑞：“……”从实习生变成了合伙人的私人助理，这跨度有些大，但她很开心的！ “好的，”乔瑞冷静道，“请问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好的，考虑到您需要完成大学的课程，你的工作时间相对宽松一些，具体的，在周一早上，你可以来乔纳森办公室详细询问。”秘书的语气轻松道。 乔瑞没有立即开始兴高采烈，而是想到了艾德曼明明拒绝自己了，这另一个合伙人这不是明着和他对着干么？ 但管他呢，总之，她有工作了，合伙人之间的事情，便不关她的事！ 去他的自恋狂艾德曼，下次给他饭里打个喷嚏好了！ 乔瑞也只敢想想，那样好像有些恶心。 4. 助理 周一，乔瑞将略长了一些的金发根根竖起，像是略长些的女士板寸，这是能想到的最适合这么长头发的发型了。 为了配合这个发型，她穿着在H&M买的平价西装和中跟鞋子。 对于目前的她来说，50刀搞定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刚刚好符合她的消费档次。 出门之前，她特意照着镜子看了眼，修身的西装裤紧紧地包裹住紧俏的臀部和那双逆天的大长腿，前凸后翘。 点了点头，她提着自己唯一的包包，便坐车去了广场大厦33层的艾德曼律所。 她是在乔纳森办公室见到的新老板。新老板乔纳森，看上去不到40岁，一直带着笑，看上去很是好相处。 “欢迎你加入我们。”乔纳森在看到她后主动握手。 两个人简略地闲聊了几句，大概就是乔纳森关心了她一些学习的情况，之后便看了手表一眼，将她交给了另外一个助理去熟悉律所工作流程。 能做到律所的权益合伙人，乔纳森的时间当然很忙，能抽出一些时间来和她寒暄，已经很不错了，她对于这个新老板表示很满意。 当然，她也会成为乔纳森重要的助理之一。 男助理的名字是维克多，是一名JD在读一年级学生，不像她还是刚入大学的新鲜人。 “我很惊讶，乔纳森将你的资料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竟然才18岁，很少有人可以在这个年纪就决定好自己以后所要走的路。”维克多带着她来到格子间一处工位。 “是的，一般的新鲜人都会忙着谈恋爱和忙着鬼混。”乔瑞调侃道。 维克多听她这么说，嘴角翘起，也不住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才十分惊奇，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在艾德曼可以长期相处的同事！” “我也是。”乔瑞也点头应道。 在维克多的指导下，乔瑞以极其快速的速度学习和熟悉着。作为一个实习性质的助理，她工作的时间并不固定，但也会承担一部分助理的工作。 也许是因为实习生的工资比较低，这也是乔纳森愿意多给自己添加一个助理的原因。 “好的，基本上就这些，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我就在你的隔壁，随时可以问我。”维克多于是道。 感谢了维克多，乔瑞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按照刚才学到的知识熟悉流程。到了10点，便有行政人员带她参观了整个律所，并且和每一个律师见面，打过招呼，这样是防止律所里有工作人员被当作闲人举报，这是行政人员的说法。 艾德曼律所在全M国共有33家分所，每周四下午都会有五个分所各选出一位律师代表，在视频会议上介绍自己的工作经验或者分享小技巧。这是行政特意强调的，让她务必每周参加，还有免费的下午茶吃。 对于记忆力强大的乔瑞来说，一次匆匆的见面，她不仅仅是将33层的诉讼部门所有律师认识遍了，更是将32层非诉讼部门的人员记住了。 而31层则是一个可以容纳100人的巨大会议室，和几个大老板的办公室。 行政人员还向她介绍了律所所拥有的位于广场大厦一楼的健身房和员工餐厅。 参观完整个律所，她才发现非诉部门和诉讼部门完全是两个画风，一个整洁有序，另一个则乱成了菜市场，不仅仅桌上文件摆放得乱，一进办公区域，全是各种讨论案件的嗡嗡声，吵得人耳朵疼。 下午，她又跟着IT人员将法律搜索引擎做了了解，并将艾德曼的内部系统软件进行了简略的学习。 在她刚学会这些软件并申请了自己的私人内部邮箱后，便收到了来自于律所内部图书馆的邀请，请她前往图书馆参观。 完成了所有的培训，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这份工作其实不难，基本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就是一份打杂的工作，什么都需要做，但什么都是涉及一些皮毛的内容。 作为一个连法学院都没上的大一新生，难道还能指望别人给她分配什么重要工作吗？ 当然，M国的律所组织架构非常完备，既然是将她作为储备律师来培训，便不会让她去做那些端茶倒水的辅助活，只是需要从基本的文书开始做起。 维克多看起来很忙，像是在查阅资料。她起身走到他跟前，想要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凑近了看，才发现他似乎是在做统计工作。 “需要我的帮助吗？”乔瑞忽然道，“你知道，我是学理科的，对于这些统计类的，和这些表格相关的很熟练。” 办公室里也会有竞争关系，但也许是乔瑞远远还没有达到可以和他竞争的程度，所以他很是自然地将表格递给了她，说道：“那你来完成这份资产的统计工作吧，我想你应该可以看得懂，这些都是我从客户那里拿到的资料。” 接过那厚厚一沓资料，乔瑞重新设计了统计表格，将那些资料的信息一一填入，很快完成了数据统计的工作。 当她将统计结果递给维克多的时候，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错愕。 “我终于知道乔纳森为什么要雇佣你了，看来我的位置有些危险啊。”维克多带着玩笑的语气道。 “不不不，你在开玩笑，”乔瑞连忙摆手，伸出四根手指，“我需要至少四年才能成为你的竞争者，而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高级助理律师了！” 维克多成功被她的说法逗笑，只好道：“那希望我可以一次通过律考吧。” 顺理成章的，维克多又将一些和数字相关的任务递给她来做，所以现在她更像是维克多的助理。 “不去喝杯咖啡吗？”维克多休息时间便要去楼下买杯咖啡喝，乔瑞拒绝了他的邀请。 一杯四美元的咖啡，难道她看起来很有钱吗？五杯咖啡就可以买她脚上一双鞋了。 是律所的免费咖啡不香吗？ 乔瑞自己来到了律所的休息室，见咖啡正好被分完，便拿出滤纸，重新煮了一份咖啡，面对着落地窗看向远处，想要将双眼休息一阵。 之后休息室又进来两个女同事，应该是别的办公室的，正在一边等着新鲜的咖啡一边聊天。 “听说了吗？艾德曼先生要和史蒂文森家族联姻了，上次见到史蒂文森小姐来过一次。” “有钱人联姻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史蒂文森小姐至少比艾德曼先生之前交往的那些好莱坞女星要可靠的多……” 两个人在八卦艾德曼，这些和乔瑞没关系，但这个时候咖啡机停止了工作，咖啡已经煮好。 她在咖啡机下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咖啡，因为没有拿自己的杯子，便这般将就，又在冰箱里拿了盒装鲜奶，倒进咖啡里。 苦涩的咖啡被冰牛奶所中和，便成为她最爱的简易版拿铁，温度刚刚好，可以几口就喝掉。 她站在一旁喝咖啡，打算喝完了就回工位去继续完成那些统计工作，心里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把那些表格再简化一些，更加直观和高效一些。 休息室的门口，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路过，那人走路很快，几乎是瞬间便消失不见。 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个路过的同事而已，可那道身影却偏偏在几秒钟之后倒退回了休息室跟前。 那道身影终于停在了门口，艾德曼先生的双眼便和乔瑞的双眼直视，而那八卦的两个人却还在八卦着什么。 门口的艾德曼先生露出了一幅了然的表情，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看吧，你果然来这里是抱着不好的目的！” 此时的乔瑞拿着咖啡，距离这两个女同事不到半米，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在和那两个人一起八卦自己的老板。 不等乔瑞去解释，那男人再次大步离开了！ 艹！乔瑞又想骂人了，这人到底咋回事啊，又不是她在八卦，他那眼神什么意思啊！ 5. 勾引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冤枉了，乔瑞一口喝干咖啡，再次回到了工位上。 统计工作做得很快，帮了维克多很大的忙，所以在她问他要一些资料的时候，他很爽快地便给了她。 乔瑞的记忆力很强，不仅仅是短期记忆，如果要在这间律所站稳脚跟，必须要让老板离不开她。 将那些案件信息扫过，她将老板最近的几个大案子的主要内容，包括细节仔细记在脑子里，还给维克多后，才起身离开律所回学校上课。 工作不难，为了更好的学习，她甚至在图书馆将相关的B州法院判例查询了一遍，有备无患。 律所的休息室果然是八卦的集中地，这才几日，听休息室的其他人八卦，艾德曼的一个助理因为将茶水故意倒在了艾德曼的裤子上，已经被辞退了。 ‘故意’两个字就很耐人寻味，乔瑞无心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反正她不是艾德曼的助理，不关她的事。 整整一个月，乔瑞适应良好，两人的工作效率大大的提高，这自然也引起了乔纳森的注意。 乔纳森终于愿意分给她一部分更加重要的工作。 是的，乔纳森甚至愿意带着乔瑞去见一个新客户。要知道，之前的案件，他都是带着维克多，助理律师和秘书。 “上个案件你们两个的效率很高，客户很满意，这个客户是上个客户介绍的，所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乔纳森如此解释道。 不就是见客户，乔瑞和乔纳森一同坐在车后排，乔纳森一边给她讲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要求她将主要内容，全部都要用笔记本记录下来，之后交给他。 说完后，乔纳森便靠在座椅靠背开始闭目养神。 趁着这个时间，乔瑞便将那些之前没有看过的资料仔细刻在脑子里，保证万无一失。 新客户是一家制药公司，是全M国五大制药公司之一的美之，拥有自己的法务部门，但最近遇到了新的官司，被附近的居民告了。 这家制药公司最近聘请了很多家本地大律所的知名律师，组成了律师团，乔纳森只是其中之一的大律师而已。 财大气粗，不差钱的大公司，在乎的不是那些赔偿金，而是公司的声誉。 当这几大律所的合伙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候，是以合作的关系开展工作。 这是一起大案件，涉及到全国几大制药企业，如果可以一炮打响，也许这些制药企业都会成为潜在的未来大客户。 所以，不仅仅是乔纳森，其他几家律所也是百分百的投入。 当公司法务将整理的相关判例整合好，将相关资料让助理发给在座的各位与会人员的时候。 作为乔纳森的助理，乔瑞也拿到了厚厚一沓的A4纸张打印的资料，并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大致的内容。 “那么，”美之的法务开始翻阅资料，“相关的各大药企的价格变化在——” 法务一边翻阅，一边寻找那张近几年药品价格变化的统计表，也许是错过了，他便回到前几张开始重新翻。 “在第48页。”乔瑞刚才已经扫视过一遍，记住了大概的内容，当然还有页码，很快就翻到了，顺口说道。 依然在翻阅的法务抬头瞥过她一眼：“谢谢，原来是艾德曼律所的，那么请大家翻到第48页。” 乔纳森回头给了她一个‘干得好’的赞赏眼光。 这是一起当地居民控告几大药企价格操控，滥开药物的案件。 在法务的主持下，几大律所的大律师互相讨论最佳的解决方案，往往这种居民控告当地药企的官司，结果一般都是和解。和解的结果就是药企赔钱，但不承认有错。 在讨论的时候，乔瑞已经飞快地将各个主要数据整理好，用便签写好几个关键的统计数据塞进了乔纳森的手心里。 这下子，乔纳森是真的觉得这个助理十分好用，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效率很高，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当乔纳森开始侃侃而谈，并将提前整理好的数据信手拈来的时候，渐渐地便成了几大律所的领导者。 乔纳森彻底将这个案件的助理工作交给了她，包括文书的初次书写，当然需要他的修改。 另外一边，乔纳森和艾德曼一起聚餐，说起了自己当时的独具慧眼。 “我当时听说有实习生表演了魔方的杂技，就觉得很有趣，就想招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优点，”乔纳森喝了口酒，脸上带着调侃，“幸好我没有听你的话，谢谢你送给我的助理，太好用了，前段时间的那个案子，多亏了她，进展很快，客户很满意，甚至为我们律所带来了另外一个新客户……” 艾德曼也想起了乔瑞，仔细想想，这一个月，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几次，难道她是在欲擒故纵？ 但是一个月似乎有些久，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 乔瑞这天有些忙，工位上那个收信箱已经存满了信件，都急需等待被查阅。 工位上右上角有两个信箱，左边是收件箱，是所有需要她特别处理的纸质信件，右边是寄件箱，是所有她需要发出去的信件。 这些都是律所的行政来处理的事情，所以被按照储备律师来培训的乔瑞不用做这些，在华国律所用来给新来的律师做的事情。 在M国律所，尽管乔瑞连法学院都没读，也不可能需要做这些打印复印，端茶倒水的事情，因为这会有专门的辅助人员来做。 忙得不可开交之际，竟然还有人来打扰她。 “乔瑞，艾德曼先生找你。”维克多指了指电话示意她。 不知道电话怎么打到了维克多的座机上，乔瑞按了分机号码，将电话接了过来，“你好，这里是乔瑞。” “请问中午可以约你吃饭吗？”艾德曼在电话那头问道，语气自然，好像是在问今天工作做完了吗？ 律所的组织架构很完备，虽然乔瑞是按照乔纳森的助理被招聘进来的。但她的情况其实是不符合律所招聘的流程的。 作为一个才上大一的新生，律所是将她完全当作了助理律师来培养的，但是助理律师作为一个新手，其实是被几个权益合伙人公用的。当然，如果某个合伙人觉得哪一个助理律师用起来特别顺手也是可以长期合作的。 也就是说，艾德曼先生也是她的老板，对于工作，难道她能说不行吗？ “可以，”乔瑞认真道，继而确定道，“是12点吗？在一楼员工餐厅吗？” 一般正常情况下，她是应该去艾德曼的会议室的，但既然他要中午吃饭的时候谈也不是不可以的。 艾德曼：“……” 电话对面的男人久久沉默，大概是愣神了太久，久到乔瑞怀疑电话被挂断了。 “你好，你还在吗？”乔瑞不禁问道。 “可以。”艾德曼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回道。 挂了电话，艾德曼便让秘书取消了中午的法国餐馆订餐。 秘书在电话里确认道：“请问您中午要在哪家就餐？” “公司餐厅。”艾德曼不冷不淡地回道。 秘书：“……那需要我给您订好吗？” 艾德曼只给了他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后，便又开始低头忙碌了。 为了防止自己迟到，乔瑞特意设置了11:50的闹铃，提醒她提前十分钟乘坐电梯到大厦一楼去见自己的老板。 当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乔瑞从电梯口出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双臂抱胸，站在电梯口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艾德曼。 这是要闹哪样？他怎么是这个表情呢？ 乔瑞拿出手机瞅了眼，还差几秒钟才12点，绝对没有迟到，便定了定神，抬头问道：“要在哪里谈？我先去打饭？” “不用，”秘书上前几步道，“在这边，我已经提前订好了餐，你可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订。” “真的吗？”乔瑞忽然有些兴奋，竟然是公司给报销的，还能自己点餐，顿时咧开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上辈子她总是痛经，几乎没怎么吃过冰淇淋，这辈子这个身体超级好，目前还没有痛经过，所以她决定趁着天热，好好多吃些冰淇淋，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我能点巧克力冰淇淋吗？”乔瑞面上带着开心的笑问道。 秘书瞅了眼艾德曼，又看了眼对面女孩开心的笑，笑容甜美，让人不忍拒绝，见老板没有反对，便又去订了个巧克力冰淇淋。 冰淇淋拿来了，乔瑞害怕冰淇淋化了，吃饭的速度都快了很多，一边吃一边问道：“您是有什么案件需要我做的吗？” 她只当乔纳森向艾德曼推荐了自己，所以随意问道，根本就没有看到艾德曼脸上那错愕的表情，吃得越发的香。 “所以，你觉得我找你是为了谈案件？”艾德曼好笑道，大概是有些无语。 “不然呢？”乔瑞想到什么立即激动起来，“我现在工作得很认真，并没有违反任何律所的规章制度，你无权开除我！” “吃完再说吧。”艾德曼大概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乔瑞飞快地吃完意面后，连忙将一旁的冰淇淋拿出来吃。 浅尝一口，还好没有化，冰淇淋的味道果然是香甜美味，她有些不舍得吃，用舌尖慢慢舔舐着，左边舔一口，右边舔一口，有一些有化掉的趋势，她便从下往上整体舔过。 对面的两个男人身体有些抖。 艾德曼：“……”还在演，这不是明晃晃地勾引他吗？！ 6. 酒会 尽管很不舍得，乔瑞还是慢慢享受完了手里的巧克力冰淇淋。 在她抬头时，才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早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们也想要吃冰淇淋吗？我们员工餐厅的冰淇淋味道真的很不错，你们可以试试。”她认真地推荐道。 “不了，我还有工作，先回办公室了。”秘书几乎是飞一般地逃跑的。 长方形的餐桌这里只剩下艾德曼和乔瑞两个人面面相觑。 “所以，您需要我做什么？”乔瑞见对方已用完餐，便再次认真问道。 对面的男人似乎是收到了一条信息，低头看了一眼后，才似笑非笑道：“我周六晚上有一次酒会要参加，需要一个女伴，你可以成为我的女伴吗？” 如果说是工作，当然不能拒绝，但是，自从来律所上班后，为了更好的完成学业，她已经将秘密花园的工作推到了周末两天。 对于她每周只在周末两天上班的事情，意大利经理有些不开心，但也无可奈何。 对于乔瑞来说，周末两天就可以赚到至少1000刀的小费，是她平时小费的两倍，简直不能太好。 所以，如果要周六和艾德曼去参加酒会，她就不仅仅需要请假，更会损失至少500刀的小费收入。 所以，她义正言辞道：“请问这是算作正常的加班吗？是按照平时的三倍收入吗？因为我每周六在秘密花园是有一笔小费的收入的。” 她说得这么的清楚，故意没有说究竟是多少小费，但艾德曼本来就知道她在秘密花园工作的。 “你竟然还没有辞掉秘密花园的工作？”艾德曼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觉得一个人究竟缺钱到什么程度，才会一边上学一边打两份工的？ “是的，众所周知，像是秘密花园这样的高档餐厅，在周末两天的小费收入是足够支付生活费的。”乔瑞觉得和这样的有钱人说话一定要说透，不指望他们能够听懂穷人的苦恼。 对于这种生下来就有亿万财产等着继承的人，他们来做律师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即使大律师一年几十万刀的收入，也不能支持他这种奢靡的生活吧！ 单单只他的一辆车都不只那一年的工资了。 “周六晚上大约三个小时，按照加班工资。”艾德曼简单直率道。 说完，他大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查看了一次手表。 乔瑞只觉得很搞笑，想起来律师和客户开始谈话的时候，六分钟为最小的计时单位。如果她是一个客户，那么，就刚刚和艾德曼这种级别的大律师谈话的大约半个小时，她就需要支付至少1000刀的咨询费给他。 这么想着，她便这么说出了口，结果就看到了艾德曼那无语的表情。 “你见过哪个大律师是来处理私人案件的？”艾德曼也玩笑道。 两人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氛围有一些缓和，是的，大律师一般都会涉及企业相关的业务，毕竟没有几个私人愿意支付那样高昂的咨询费用，还只是咨询而已。 两人约好了时间，乔瑞才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她所有的衣服就没有超过50刀的，难道要穿着那些快消品牌去参加酒会么？ “我会让人准备好送来。”艾德曼漫不经心道。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电梯是四周全透明的，随着越升越高，可以看到整个F城市中心的景色。 此时的艾德曼背对着她，面朝着外面，双眼看着远处的市政府大楼，似乎是在想事情。从背后看，他更加高了，大概能有1米9那么高，而且由于常年健身的关系，那种从内到外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她特意量过自己的身高，1米75，但此时站在他面前，还不到他的肩膀。 在封闭空间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乔瑞却忽然想起了别人八卦的，关于艾德曼和史蒂文森小姐的联姻，自己这样以女伴的形式一起参加酒会难道不会引起他女朋友误会么？ “那个，史蒂文森小姐——”乔瑞想说他女朋友不陪他参加酒会么，结果却被突然转身过来的艾德曼给打断了话语。 “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艾德曼说完，电梯正好到达31层，越过她，便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乔瑞耸肩，自大狂，女朋友误会什么的，关她屁事！ 提前做好万全准备是她惯常的做事方式，她回工位就立马给意大利经理请假，说自己周六要加班。 比起来秘密花园的500刀小费，那可是她需要使出十八般武艺忙碌不停一整晚才会赚来的，这次的加班，那可是相当于去蹭吃蹭喝，还有三倍加班费拿，简直不要太划算。 周六这日，艾德曼的助理将礼服送到了位于板栗街15号楼这里，给她签收。 因为这里的路很难走，乔瑞当时可是一直开着导航都走错了三次才终于找到的，后面一直坚持步行去上学，所以最近觉得身体都健康轻盈了很多。 助理找来的时候也绕了很多路，差点都来迟了。 乔瑞笑着给他道歉，连忙换好衣服，和他一起去安排好的化妆团队做造型。 看着镜子中那个陌生的自己，乔瑞觉得一切都虚幻极了，这还是自己吗？ 浅金色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但若她不笑的时候，或者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像个年轻的男孩子，而且是五官特别精致的男孩子。 由于头发太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造型师也只是将那些短毛干脆贴在头皮上，将刘海修剪成参差不齐的样子，这样处理后，她反倒更像个女孩了，而且是那种有些可爱调皮的女孩形象。 至少不是个假小子形象了，配着她那一身水蓝色的礼服，显得有些娇俏可爱。 助理表示真的很好看，乔瑞自己也比较满意，看来短发也是有发挥余地的么。 艾德曼大约是有工作，助理载着她去律所接他。 当他坐在她身旁的时候，瞟过一眼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再次将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露出了一抹有些奇怪的浅笑。 乔瑞：“……”懒得理他。 她时刻记得自己今天是加班，拿出了陪乔纳森一起出去见客户一般的气场，随时观察周围的潜在客户，说不定又能给律所发展一些真正的客户呢。 艾德曼除了和她进入酒会的时候是一起走的外，其他时间便去四处交际了。 乔瑞便就这么看着穿梭在酒会间，几乎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聊得来的艾德曼先生。忽然想到，艾德曼一出生就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当然也有用之不尽的人脉。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他的起点便是很多人的终点。作为一个律师，人脉比能力还要重要，但这恰恰是他不需要多么努力就能够获得的。 他不需要刻意去找人聊天，人们便主动凑在他的跟前。 第一次来参加这种酒会，乔瑞决定先仔细观察，在他需要她的时候也好帮上忙。 正要拿些餐点的时候，身旁却出现了三位女士。站在最前面的女士是深棕色顺直的头发，穿着得体的套装，浅浅笑着，显得端庄又温柔。 “您是？”乔瑞问道。 “你好，”她伸出手来和乔瑞握手，“你是艾德曼的助理吗？谢谢你陪他来参加酒会，请帮我劝他少喝酒，注意身体，他有时候会有胃痛的毛病……” 乔瑞都快疯了，这人说了半天，一直在自说自话，都不用确定自己的身份吗？不用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吗？ 虽然她很聪明，可以猜测说这人应该是最近盛传的那个艾德曼的未婚妻史蒂文森小姐，可问题是，但凡她不聪明，或者没有听到别人八卦，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她是谁啊…… 但她知道，所以也不想去计较这人的一堆叨叨，也许她只是在施加压力什么的，只可惜她和艾德曼压根就没有关系啊，甚至连个助理都不是。 乔瑞便这么无语地听完这位不知名姓的女士的叨叨，等她终于叨叨完了，才举起身旁的糕点道：“好的，我知道了，请问我可以吃完这份糕点吗？” 多么明显的赶客啊，希望她可以听明白，她的诚心祈祷似乎被听到了。 这位史蒂文森小姐仿佛是满意了，优雅地从手提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小费要塞进乔瑞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乔瑞正准备这人走后好享受手里的糕点呢，谁知就被这一出直接给钱的手法惊呆了。 “辛苦费。”史蒂文森女士微笑着道，仿佛是确定她会收。 如果今天这件事是发生在秘密花园的话，她会特别开心地收下的，可惜她今天的身份不是服务员，而是艾德曼的临时女伴，所以，她狠心拒绝了：“对不起，我今天是艾德曼先生的女伴，不是你的服务员，你不需要支付我小费。” 没想到自己的给小费行为被拒绝了，史蒂文森小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微笑外的其他表情。 乔瑞耸耸肩，特别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大步走远了。 这边的一切自然是被艾德曼看到了，但他并没有上前来。 乔瑞一晚上尽职尽责，没有得到艾德曼的召唤，也和几家企业的经理聊了一些话题，算是为律所尽了一份力。 回去的车上，车后座的两人一人占据车后座一边，各有所思。 “哦，对了，你那个未婚妻本来要给我1000刀小费的，但因为我时刻记得自己今天的身份是你的女伴，所以没有收。” “呵，”身旁的男人发出轻嗤声，沉声问道，“所以？” “她给我的小费是基于，我要转达她对你的关心，因为没有收到小费，所以我拒绝转达她的关心，所以两不相欠。如果你非要知道她是怎么关心你的，请先支付我1000刀转达费！” 乔瑞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手心朝上，大义凛然地要收取1000刀的小费。 有钱不赚非君子，就算不能赚这么多钱，也至少让老板知道自己可是放弃了那么多小费啊 ！心在痛啊！加班费必须立马打到她账户上！ 7. 纹身 “作为一个律师，你要知道证据的重要性，”艾德曼先生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和我是未婚夫妻关系？凭那些休息室听来的八卦吗 ？” 他的尾音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讽刺，仿佛乔瑞作为一个未来的律师有多么的失败，只凭道听途说来判断。 “可是，你刚才也没有否认。”乔瑞想想也觉得有些心虚，自己确实没有去向当事人确认，虽然这是很多人八卦的内容，整个律所员工几乎都在盛传。 “这就是一个律师要做的，”艾德曼收回了漫不经心的态度，转过身来，双眼定定地看着身旁的她，压低了语气认真道，“我并没有承认，只是没有主动否认而已，不用模棱两可的态度使你相信自己的判断，继而继续说下去，又怎么可能将你带进陷阱里？很荣幸，我成功抓住了你的错误，并且得知了你的底牌。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在一个大律师这里得到利益！” 乔瑞：“……”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和一个大律师要钱？！ 有些挫败，不过，乔瑞也是带着玩笑的语气，并没有期待真正得到什么‘转达费’，随即释然笑道：“开个玩笑，但是我的三倍工资还是要付的。” 听到这个，面色严肃的艾德曼终于笑了，“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我不是言而有信的人，我大可以否定给予你的口头承诺。毕竟，并没有证据表明，我答应了你的三倍工资。” 说完，不等乔瑞有什么反应，他便单手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10张百元现金，递给她道：“这是你的三倍工资，不需要走律所程序，现金的结算方式还可以省了你一笔税钱。” 这时的车子正好到市中心，艾德曼将钱交给她，收好钱包便大步离开。 乔瑞无语极了，很好，今天真是很多惊喜呢，谁还能和钱过不去，这可是自己的血汗钱！ 就是她忽然想要看到，每次都是大步走路的男人忽然被什么绊倒，那一定特别好看！ 回了宿舍，她将那些现金放进钱包，打算当作生活费花掉。 有一点艾德曼说得不错，现金确实省得交税了，但也自然不能存进银行，虽然这点钱也不够监管的，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将那件蓝色的礼服裙收拾起来，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干洗费很贵的好不好，那难道就这样还给人家老板吗？ 不管了，她将那礼服用纸袋装起来，打算问问维克多要怎么处理，毕竟总不能给老板发短信问干洗费能报销吗？ 想想那个场面就非常有喜感。 第二日是周日，当她来到秘密花园的时候，那个调皮的发型果然引起了其他同事的好奇心。 “乔瑞，这下再没有人把你当作男孩了。”同事开着玩笑，甚至上前在她有些可爱的软软头发上摸过，顿时引起乔瑞一阵哀嚎。 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不熟悉的时候，还算客气，后来发现她很好说话，竟然开始动手动脚，时不时就要上手在她的光头上摸过一把。 乔瑞无语，看来还是自己脾气太好了，从来不发脾气，又为了拿到更多的小费，喜欢对顾客开玩笑的缘故吧。 如果是那些因为疾病而变成光头的人，这样的行为就要构成发型歧视了，可惜同事们后来都知道了，她之所以要变成光头的原因是嫌弃染头发又贵又麻烦。 说到发型，乔瑞顿时想起来自己身上那些令人很是烦恼的纹身。 那些字母应该是甜心爹的名字缩写什么的，这些是乔瑞不能容忍的，于是，她停止了对大家摸她头的反应，问同事道：“你们知道哪里有纹身店吗？” 安娜第一个捂住嘴巴：“ 上帝，乔瑞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去纹身，我听说纹身会上瘾，你可不要变成满脸纹身的样子！” “说什么呢？”乔瑞无奈摇头，“我身上有个前男友的纹身，我必须洗掉，万一哪天被新男友看见了，那不是很尴尬？” 男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呢，乔瑞也只是给同事开开玩笑，主要是她自己不能接受身上有纹身，和自己的个人性格有关。 “哦，我还真知道一家，就在松树街上，离这里不远，是我朋友开的，是个华裔。”另外一个同事顺口道。 乔瑞连忙上前让他将地址写下来，提前打了电话预约了时间。 现在口袋里有了些现金，乔瑞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约了晚上十点去洗纹身，想着经过一晚上休息，第二天上班应该不会影响上班。 特意给康蒂打了电话，让她晚上可以的话陪自己一起，到时候可以一起回宿舍。 康蒂周日没有出门，便说好晚上10点到秘密花园接她下班。 晚上，康蒂不到十点便到了，也是第一次来秘密花园。 对于她和乔瑞来说，秘密花园根本就不是她俩这种层次可以消费的地方，便站在门口等待乔瑞下班。 乔瑞从玻璃窗看见了，便麻烦安娜给自己舍友送了杯柠檬汁喝。 两人来到松树街这家纹身店的时候，看这间铺子的装修一眼便能看出来是纹身店。店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华裔小哥见她们来了，招手让两人进门。 这个小哥应该是广东籍的，甚至说英语都能听出广东话的味道，他操着一口流利却亲切的英文说道：“要做什么图案？中文字也可以的。” 小哥特别强调了自己会中文字，并且跃跃欲试，要给她选一个中文字的纹身。 乔瑞“……不用，帮我把身上所有的纹身洗掉可以吗？” 小哥：“……” 几秒钟的怔楞之后，小哥有些苦恼道：“传统洗纹身很痛苦，而且需要至少三次，三次之后也不一定能够清洗干净，最重要的是，还可能会留疤，你还要洗吗？” “洗！”乔瑞咬咬牙道。 “其实你可以去医院用激光祛除，当然也不一定能够祛干净，就是激光方法有些贵而已——” 小哥诚恳建议道。 但乔瑞听到‘贵’字，就连连摆手：“贵的不要，我没钱，留疤就留疤，痛就痛，就这么洗吧。” 有些昏暗的店铺里，传来阵阵杀猪一般的叫声，大约是周围邻居都习惯了，没有人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蒂坐在外间，简直是坐立难安，这叫声太令人尴尬了。 许久之后，乔瑞满头大汗地出来，身后火辣辣地疼，几乎直不起腰来。 小哥仿佛还不够似地道：“回家后，三天不能吃辛辣之物，伤口不能见水啊。” 听到这些嘱咐后，乔瑞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付了款，正准备要离开。 小哥又在她身后补充道：“一个月以后来清除第二次，另外，我今天只清除了那些英文字母，那个花太大了，需要的时间太长，今天时间有些晚了……” 乔瑞瞬间腿软了，几乎就要给他跪下了，这原主究竟是有多想不开要来纹身啊！ 第二天一早，乔瑞去上班的时候，因为没有睡好，后背又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引来了很多同事的关心。 为了避免大家误会她生病了，她只好借了女同事的化妆品，到洗手间去给自己脸上上了些粉底和腮红，照了照镜子，没有那么病态了，便挺直了背强装无事发生。 但一个人再坚强，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中午，维克多和乔瑞在员工餐厅一起吃饭，最近一段时间，她有时候会和维克多一起吃饭，有时候会自己吃，毕竟维克多和她一样，都算是兼职。 维克多最近在健身，吃的便是西蓝花，煮鸡肉块，胡萝卜这样的营养餐。 看着他碗里那些水煮菜，乔瑞暗暗决定下次还是发展一个新的饭友吧，这个饭友人挺好的，就是吃饭一点都不香，影响食欲。 自从她没有痛经的毛病，上次又品尝到员工餐厅的超级美味的巧克力冰淇淋后，从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保持身材？这个身体还年轻，有任性的资本，她为了省钱，每天要步行整整45分钟去上学，不吃点好的，对得起自己吗？ 昨天受了苦，今天不应该吃点好吃的蓝莓冰淇淋安慰安慰自己吗？ 蓝莓冰淇淋走起，乔瑞吃得津津有味，虽然没有第一次吃到的时候那样舔来舔去，但也会让某些人有些不好的想法。 每当这个时候，维克多就会低头吃饭，不去看她。 今天的乔瑞，一边吃着美味的冰淇淋，一边幸福得快要哭了，忍了一早上的痛苦，这个时候竟然被一支冰淇淋给击溃了，瞬间眼泪便流了满脸。 为了不让对面的维克多注意自己，乔瑞全程低着头，一边吃一边无声流泪。 这一幕如果不仔细看，其实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哭了，只要吃完饭擦个眼泪就行了。 可是，她显然忘记自己借了化妆品化了点淡妆，而且这化妆品好像不怎么防水！ “噗嗤！”维克多看到花脸的她都要笑喷了！ “怎么了？”乔瑞刚才已经拿了餐巾纸擦了眼泪和沾满蓝莓酱的嘴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维克多无奈，看了眼对面的人，从身后餐厅服务台上抽了两张餐巾纸，顺手给她将脸上的花脸抹掉。 忽然就被人擦脸了，乔瑞有些窘，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整张脸红了个透，只能静静站着被他擦干净脸。 还好，花脸的面积应该不大，很快就擦完了，两人一起将餐盘放在回收处，便一起坐电梯回33层。 如果她这个时候低头看一眼旁边的1号电梯，便会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双臂抱胸正看着她和维克多若有所思。 8. 出差 乔瑞想起还被扔在自己宿舍的蓝色礼服，便转身问道：“前天我陪艾德曼去参加酒会，他给我准备了礼服，现在这件礼服我要怎么还给他？” “他给你准备了礼服，你还陪他去参加酒会？”维克多惊讶得眉头都挤在一起，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消息，“他追求你？” “你在说什么啊？”乔瑞无奈摇头，在他手臂拍了一掌，“这算作加班，他还给我当场发了加班费。” 维克多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事情，也不去解释，只一边笑，一边单手盖住自己的眼睛道：“上帝，我总算见到你像个18岁的女孩样子了。你平时那稳重的样子，使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太幼稚，现在我知道了，你也有这样天真的一面。” “嘿！请注意你的用词，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把礼服还给他，”见他要走，乔瑞着急了，紧紧追在他身后继续追问道，“我可不想花很多钱去干洗，最后发现律所根本报销不了！” 前边的男人猛然停住了脚步，乔瑞由于跟得太近，竟直直撞在了他后背，高高挺起的鼻尖扎在硬邦邦的后背上。 乔瑞只觉得整个头都是懵的，鼻尖疼到麻木，生理性眼泪和不要钱似地哗哗往下流。 前边的男人回头正要讽刺，却突然被这阵仗给吓傻了：“你怎么了？好了，我不笑话你了，律所根本就没有这种加班，那礼服你就不要还给他了，有钱人也不缺你这件衣服。” 哄了半天，维克多见乔瑞仍然在流泪，顿时急得额头冒冷汗：“吉瑟斯，你说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缓了足足好几秒，乔瑞终于拿开自己捂住鼻尖的手，鼻头红红的，才强颜欢笑看着眼前整个傻掉的男人：“你后背上是不是装了什么铁板？我人生第一次讨厌自己的鼻尖太高了！” 男人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似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好意思地在后背拍拍，才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把你撞成这样。” 两人休息了一阵，才重新回到办公室，乔瑞就惨了，总觉得流年不利，整天都要受皮肉之苦。 既然维克多说不用还了，乔瑞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老板说一声，毕竟这一套礼服很不便宜呢，万一以后他把这件事翻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乔瑞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给艾德曼编辑了一条短信： 【艾德曼先生，这里是乔瑞，请问关于上周六那条礼服裙应该怎么处理？——乔瑞.布朗】 想了想，这大概是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了，不管你回不回我的短信，至少我问过你了，而且只能用短信的方式。 她不能用邮件来问，因为邮件是用来接收每日工作的，也不能用内部电话，这样很尴尬，更不能当面问，那就只好用私人手机号了。 发完短信后，她便开始工作了，将收件箱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处理。 一直没有注意手机有没有回信，直到她坐上了回学校的23路巴士。 一个没有被备注过的手机号给她发了短信： 【周末我需要去纽城出差两天，我想作为一个目前还是学生的助理，也许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去？】 看着这条避开礼服裙问题不谈，直接给她安排工作的信息，乔瑞有些苦恼，所以难道这人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么？ 中午的时候，维克多证实了律所根本没有这种加班，所以艾德曼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要有加班费，她又能顺便和他学到东西，她便同意去，但要便强调一点： 【可以，这次请你以书面的形式确认三倍工资。微笑.jpg】 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让他第二次对自己说教，必须以书面形式说明，最好还是不走律所程序。 本来是以玩笑的口气说出的这句话，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赖账，但两分钟之后，一封带着艾德曼手写签名的加班协议，就这样被发到了她的邮箱里。 这封有着艾德曼律所抬头，和大律师亲笔签名的协议，简直不能再正式了，包括了所有协议需要包括的内容，包括甲乙双方信息，付款形式，付款期限，不可抗力，以及各种违约职责分配等等满满一页纸。 乔瑞整个人都傻眼了，再次确认了发送时间，确实是自己答应去出差那条短信后的两分钟之内完成。 当乔瑞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后，他的信息也来得更快： 【有哪个律师不需要经过助理律师的七年磨炼？】 是哦，每个助理律师都要经过至少七八年的磨炼，才能一步步成长为高级助理律师。艾德曼即使再有钱，也不可能跳过这个阶段，直接一步到位。 她甘拜下风，觉得还是要好好学习，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任何事情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周六这日早上，司机来宿舍接她，到广场大厦的时候又接了艾德曼先生一起去纽城。 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纽城，看着熟悉的场景，乔瑞顿时觉得人生真的太荒谬了，犹记得自己刚穿来时，就是从纽城的上东区那间公寓醒过来的。 记得两个月前，在拿到库伯给的便签纸后，凭着上辈子对于纽城的记忆，乔瑞在灰狗车站花了20刀，买了前往F城的车票，摇摇晃晃将近四个小时才到了F城。 这次过来，她却是作为艾德曼律所的助理律师身份，陪同老板来出差的。 就，很离谱！ 助理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住房，托艾德曼的福，乔瑞也住了一次纽城曼哈顿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 艾德曼自从进了房间后就没有出来过，乔瑞只好收拾好，画上淡妆，以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在自己的房间等待老板发号施令。 和客户的见面时间被安排在了下午两点，现在是早上10点，乔瑞忽然想到待会该不会吃饭都见不到老板吧。 待在房间的她也没有闲着，而是翻看客户的相关资料，有备无患。 12:30，艾德曼像是提前设置好的闹铃一般敲响了她的房间门。 两个人分别住在总统房位于两个方向的房间里，中间隔着宽敞的客厅。当乔瑞打开门的时候，客厅中间那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香味扑鼻。 乔瑞瞬间便不去计较老板这种莫名其妙消失几个小时的举动了，因为饭实在是太香了。 “现在是12点31分，你有29分钟的时间吃饭，我们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应对纽城的糟糕交通。”艾德曼说着，给了她一个‘你知道的’表情。 是的，在纽城开车，还不如走路来得快，这么想着，她便直接建议道：“为什么不干脆走路去？” 走路半个小时，开车也许需要一个小时，时间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认为你暴走30分钟后，还能够体面地出现在客户面前？现在你只剩下28分钟了。”艾德曼再次看了手表确定时间。 面前的男人显然是沐浴过了，身上发出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金色的发丝全部梳起，胡子刮得很干净，面容更加俊朗，剪裁精致的西装将他那样由内向外的力量感更加凸显，整个人给人一种特别干练和专业的感觉。 当然，对于乔瑞来说，说他是个专业模特也是可以的。 乔瑞懒得理他，坐下后便开始疯狂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毕竟肚子是真的快要饿扁了。天可怜见的，她每天在秘密花园上班，却没有钱消费是一种什么心理啊！ 没办法，她现在不仅仅要养自己，还要为下一年的学费存钱，而M国大学是出了名的贵，否则这大学可能都要读不下去了。 如果有人‘何不食肉糜’地问她怎么不贷款等等问题，她也想贷款啊，可是抵押物是什么啊？ 一边狠狠地吃，一边想着这些糟心的问题，乔瑞吃饱了，看了眼手表，25分钟，刚刚好。 当两人终于坐上去往客户公司的车上时，乔瑞便问了那句几个小时前就想要问他的话：“你为什么消失了两个小时？” “你不知道总统套房有一个泳池？”艾德曼反问道，面上再是自然不过。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游泳要游两个小时吗？ 算了，乔瑞也不理他了，干脆继续开始看客户的资料，希望可以做好一个助理律师的职责，在有限的时间，尽量多地从艾德曼身上学到东西。 到了客户的公司，这是一家纽城最大的科技公司，他们的诉求是希望以最低的价格拿到F城爱康研发公司最新专利的最大期限使用权。 客户将他们请到了会议室商讨最优的方案，客户方竟然出了10个人来谈判。 而律所这边只有乔瑞和艾德曼两个人。 这个场面哪里像是来合作的，倒像是单方面来群殴的。 艾德曼挑眉，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表情，瞟了乔瑞一眼道：“给你个机会，说服这十个人以我们的底线价格和期限达成协议。” 乔瑞：“……”什么意思？让她一挑十？ 其实吧，这个阵仗，她还真不带怕的，毕竟也不是真正的18岁大学生，而是在职场混迹许多年的，虽说一心搞科研，也需要和各方面打交道的。 她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德曼让她出马，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她就用自己的想法来谈。 就当是来服装批发市场讨价还价的，不说服他们，她今天的双脚就不会走出这个会议室！ 于是，乔瑞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和不服输的精神，以一敌十，不论是谁说了什么，她都拿出了绝不妥协的吵架精神，和他们硬扛到底。 “我们既然请了律师，自然是希望可以利益最大化，如果是这样，我们不如自己和他们谈？”一个公司的负责人说道。 “这难道就叫你们公司的最大诚意，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你们竟然还想过要没有使用期限，难道你们觉得爱康科研公司的员工集体脑袋被门夹了吗？” 脑袋被门夹了？这是什么形容词？ 还不等对方想通她说的是什么，乔瑞才不会让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我们是来谈合作的，请拿出你们真正的诚意，这样不要说爱康，就是连我都看不过去，你们可以看看爱康以往五年使用期的价格，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得到实惠，但不是像你们这样狮子大开口！” 就这样，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和乔瑞过了几遍。 整整一个小时候，大约是对方本来就是来试探一下律所的底线，也许是大家都吵累了，最后还是科技公司的总负责人总结道：“可以，那么就按照最后的这个底线来谈，我们签订代理合同吧。” 乔瑞：“……”嗓子都冒烟了，你怎么不早点说？！ 艾德曼竟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看着她和所有人吵架！ 回到曼哈顿酒店，乔瑞从冰箱里拿出三升的冰水就开始往嘴里灌，实在是太渴了。 灌完水，乔瑞才想起来，这老板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么大的合作，竟然就这么交给她，万一她搞砸了怎么办？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把这么大的合作案交给我，万一我没有说服他们怎么办？”她说着，语气里都是浓浓的埋怨。 “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整个艾德曼，我们是一个团队，”艾德曼忽然笑了，仿佛是想起了好玩的事情，“我第一次见一群人被说得目瞪口呆的样子，你果然和乔纳森说的那样，不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你难道在夸我？”这下换做乔瑞惊讶了。 “不，其实你刚才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艾德曼停止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继而严肃道，“你需要学会向客户说不。不论他们说什么，只要告诉他们不行。” “那样不会失去客户吗？”乔瑞再次傻眼，真的假的？ “艾德曼就是这个行业的顶尖，如果连艾德曼都不能处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们？” 艾德曼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打击人，嘴角向上翘起道：“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处理方式，但我誓死捍卫你的功劳，这次算你的奖金。” 奖金！乔瑞瞬间觉得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通体舒服极了！ 9. 旧识 “你确定？”乔瑞有些怀疑地确认道。 “所以我在你的眼里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艾德曼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像是警告她下一句话必须考虑清楚后果。 “不不不，”乔瑞连忙摆手，“我只是在想，如果可以见识一下你那两分钟发一份协议的工作效率，那可就太好了！” 对面的男人，原本惬意地坐在客厅的独立沙发上，此时已经难掩自己的笑意，单手扶住额头像是无奈道：“谁是负责培训你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你的电脑里必须建立三个文件夹吗？” “什么文件夹？”乔瑞记得当时维克多帮了自己很多，行政也给她培训了一整天，但是文件夹又指什么呢？ 艾德曼一秒钟之内收敛了笑意，严肃道：“看来律所的助理律师培训体系还有缺陷，完备的培训体系才能培养出足够出色的律师。” 说着，他先是拿出自己的电脑发了一封邮件，这才起身坐在客厅的双人沙发上，并伸手示意乔瑞坐在自己的旁边。 乔瑞带着疑问坐在他的身旁道：“所以是三个什么文件夹？” “第一，”他解开上衣的纽扣似乎想要轻松一些，伸出一根食指道，“律所常用的那些文书模板你全部都要一份，并且熟练使用那些模板，所以你需要一个模板文件夹，我刚才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 刚才不仅是安排工作，还给自己顺便发了邮件，这是什么工作效率啊？！ “第二，你需要一个律师答辩状，最好选取州法院公布的那些，收录为判例的经典答辩状，必须将它们都记在这里，培养你的语感。”他在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敲过，表示记在脑子里。 “第三，还有一个专门存放合伙人分配给你的工作，每一条都要按照时间先后，案件名称自己标清楚，这样，在合伙人需要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找到。” 乔瑞连连点头，觉得这样做应该会大幅提高工作的效率，之前确实也会去找一些判例来读，但没有那么仔细，也会找模板，但并不全面，也因为自己刚开始接触文书的写作，所以往往一个文书需要整整一个下午来完成，实在有些耽误时间。 有了那些模板确实能够省很多的时间。于是她扬起脸给了艾德曼先生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您，您帮了我一个大忙！” 但是她显然忘记了自己那甜美笑容的杀伤力，不笑的时候像个假小子，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 艾德曼有些不自在地转身看向窗外：“这是律所培训体系不完备导致的，不需要你的感谢。” 因为他们站在曼哈顿酒店的顶层，可以看得很远，乔瑞见他看向远处，便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外面。 虽然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挣的钱都要交学费和做生活费，但不耽误她可以畅想一下自己以后也要买一个这样的公寓，可以看到海景的，不需要大，但风景一定要好。 “你说的泳池在哪里？”乔瑞忽然问道。 “你要游泳？”艾德曼低头看了眼手表，“大约30分钟后，我们需要和缪斯科技一起吃饭，30分钟也许够游一圈？”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有一些不会在律所见到的那种轻松和惬意。 “像我这种每天上学都要走足足45分钟的穷学生，这样的运动并不能带给我任何好处。”乔瑞不介意让他意识到她是个穷人，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贫穷。 听到45分钟，这显然再一次触碰到了他的认识盲区，不是一个人不可以走路45分钟，而是—— “你用这种方式锻炼？”艾德曼不可思议道。 乔瑞：“……不，因为这个宿舍最便宜，每周仅需45刀，也就是说，您一杯咖啡钱就是我的每日住宿费了。” 行吧，两个人鸡同鸭讲，他是真的无法理解，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你知道从纽城到F城，我可以最少花多少钱？”乔瑞有些好奇，既然这个是面前男人的盲区，那么就来挑战一下他，看他能回答出多么离谱的答案吧。 艾德曼挑眉，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基本的常识性错误，但也不生气，而是在自己的认知里搜索了一圈后道：“我能想到几种交通方式，据我所知，如果坐直升机，价格在5000刀，如果坐火车，大约是100刀，坐出租车大概是70刀，我听说过有长途汽车，大约是40刀的价钱。” 虽然他没有体验过穷人的生活，但能将这些交通方式的价格记得八九不离十，也能够说明，他是曾经做过了解的，而且记忆非常不错。 “答案是，我可以一刀回F城。”乔瑞扬起嘴角，也不为难他，“就是灰狗巴士，但需要提前订票，每次有五个名额，一刀可以坐回家，我经常坐。” 是的，她上辈子留学的时候经常坐，可是每当她将这样的消息分享给M国朋友的时候，他们都是以一种复杂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穷人难道不能节省钱吗？当然，后来的她早都不穷了，也再也没有机会坐了，到哪里都是自己开车。 此时的她，看见面前的艾德曼先生，虽然也是标准的M国人，比那些曾经以复杂表情看她的同学可要有钱的多，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复杂的表情，只有一种增长了阅历的惊讶。 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觉得很新奇。 晚上，乔瑞穿着艾德曼让人准备好的礼服，是一件黑色的裙装，化了淡妆和他一起参加晚餐。 是缪斯的负责人请两个人吃饭，算是庆祝他们的合作。根据乔瑞的观察和判断，这显然是冲着艾德曼的另外一个身份来的。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纽城出名的法国餐馆，参与晚餐的只有四个人，对方有负责人和秘书一起。 恰好是两男两女，看上去有点像是来四人约会的。 “白天见识到了这位布朗小姐的专业，我们十个人都没有办法说服她。”负责人开玩笑道。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艾德曼新人，今年刚成为大一新鲜人的乔瑞.布朗小姐。”艾德曼特意将‘大一新鲜人’这几个字说得有些慢，眼里带着一种炫耀。 对方果然开始夸赞乔瑞，说她是天生做律师的料，说艾德曼律所果然能够吸引到人才。 这样的商业互捧久了，乔瑞便觉得有些想要暂时逃离一会，于是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提出了去洗手间补补妆。 几个人自然说好，乔瑞便在洗手间的洗漱台前长呼了几口气，还有闲心地欣赏起了自己的新发型和妆造。 这次的酒店造型师给她做的有些裸妆的效果，头发虽然长长了一些，倒是方便了妆造。 造型师将她齐耳短发做了一次性的烫发，制造了一些凌乱的美感，整个人更加朝着调皮娇俏的方向发展了。 不得不说，这个发型好像很适合她的长相，她一边照镜子，一边想着干脆以后就保持这个发型吧。 “乔瑞？”耳边传来了一些有些熟悉又好像来自上个世纪的声音喊她的名字。 镜子里的自己旁边多了一道身影，是那个有很大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甜心爹库伯。 乔瑞：“……”怎么这么倒霉呢？ “你好。”乔瑞自觉自己照镜子发呆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了，有些尴尬，挥手冲着镜子给身后人打了个招呼。 “你头发长长了。”库伯打量了她一眼道。 “是的。” “你在纽城做什么？”库伯紧紧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道，“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哦，你想的哪样？”乔瑞抿起嘴角，睁大了双眼，就这么盯着他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 库伯长呼出一口气道：“我很高兴你现在变了，但我不希望你依然作出同样的选择，尤其还是在纽城——” “在纽城干嘛？”乔瑞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来，“哦，我倒不知道，你竟然还有管我交友的权利，你是我监护人吗？” 乔瑞还记得，那天她从纽城公寓醒来时候的无助，和这个男人那厌烦的样子，若不是她意志够坚强，怕不是被气死了。 现在想想原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了，但就冲着原主将他的名字纹在后腰的做法，她就替原主觉得委屈。 想到这男人当时的表情，她忽然便不想说话了，干脆直接转身就走，但没想到竟然被库伯给抓住了双肩。 “放手！”艾德曼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将库伯的双手拿开，之后将她挡在了身后。 10. 咖啡 “伊莱.艾德曼？”库伯抬头正想发火，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认识的人。 确切的说，全M国，人人都认识艾德曼，因为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别人的新闻里。不是艾德曼集团的新闻，总是会顺便提一嘴伊莱的名字，就是别的好莱坞女星的八卦新闻里有这位名人的出现，甚至每年评选什么性感男人的杂志里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艾德曼几乎没有否认过或者是承认过，当然也很少接受采访，所以只能出现在别人的新闻里。至于他为什么从不接受采访，大约是因为他从小被关注的已经够多了，多到严重影响了他个人生活。 对于对方能够认出自己，艾德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微低着头道：“当一位女士明确地拒绝了你，继续的骚扰，只会令你被控告骚扰罪。” “你误会了，”库伯似乎想到什么，连忙道，“她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乔瑞差点笑出声来，鬼才是他前女友，就是不正常的关系，直接点不好吗？ 艾德曼转身看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继而拉着她的手，对着库伯道：“既然是前，那么就请做好前男友该做的事。” 走之前，艾德曼给了库伯一个礼貌的点头表示告别。 库伯：“……所以你是她的现任？” 当然没有人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回去餐桌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离开时，本来是司机来接他们，但艾德曼却道：“你不是想要在纽城步行吗？” “好啊。”乔瑞无可无不可的，毕竟走路对于她来说是小意思，天天走那么多路，况且脚上也没有穿着高跟鞋。 晚上9点，正是纽城这个不夜城最热闹的时候，两人并排走过高楼林立的第五大道，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乔瑞主要是觉得有些尴尬，身边的男人是自己的老板，刚才还替自己解决了麻烦，所以应该说些什么呢？ “在想什么？”艾德曼突然道。 “在想上东区的房子都是复式的么？”乔瑞顺口道，记得当时离开甜心爹的家时，也没闲心去二楼看看有什么。 身旁的男人却忽然停下了步伐，这个时候，乔瑞才发现她一直走得比较慢，看来男人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 “怎么不走了？”她抬头看他问道。 男人的五官很出色，此时他那双深邃又如深海的蓝色眼睛，恰好隐在光线没有照到的地方，整个人看上去神秘莫测。 “你身旁这栋就是上东区的公寓，要上去喝杯咖啡吗？”他那藏在昏暗灯光里的双眼里掠过一丝调笑道。 乔瑞这次真的被他这出操作给惊呆了，所以随便说一个房子，难道都有他的产业不行？ 跟在他的身后，她和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这栋公寓的顶层。 当门被打开后，展现在乔瑞面前的，是和之前甜心爹那间公寓完全不同风格的一间豪华公寓。 这层公寓不是复式结构，却是一个大平层，有着足足超过1000平米那么大的面积，拥有至少十几个独立的房间。 艾德曼步入这间公寓后便打了个电话，不久就有人送来了很多吃食和衣物，厨房里和衣柜里顿时被这些物品塞满。 “我可以参观吗？”乔瑞有些好奇，这样的房子参观一下不过分吧，但也是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请自便。”艾德曼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便进了浴室，应该是打算去沐浴。 既然主人说了随便，乔瑞便不客气了，果真认真地开始参观起来，房间果然很多，客厅也很宽敞和干净。 当她转到这面面对着中央公园的巨大客厅时，竟然发现了一间全露天的浴室，和可以当作小游泳池一般的浴缸！ 果然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她顿时不知道在这里洗澡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的乔瑞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空中，正在俯瞰整个中央公园。 “咖啡？”艾德曼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出现，果然端着一杯咖啡拿铁递给她。 乔瑞：“……”晚上喝咖啡是认真的么？ 尽管不赞同，她还是接过了那杯咖啡，品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老板的手艺看起来很专业。 面前的男人几个大步，径直坐在了面对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也许是刚刚洗过澡，头发没有像平时一般梳起来，而是有些柔软的放下来，竟显得比实际年纪年轻了很多，像是仍然在读大学的大学生。 他穿着舒适的运动衣裤，单手拿着咖啡，闲散地靠坐在沙发上，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 乔瑞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于是，像是怕打扰了他一般，她轻声道：“10点了，我该回酒店了。这里离酒店很近，我走两步就到了。” 男人的眉头蹙起，那双眼里有不解，但还是起身道：“我送你。” 说着，他便步入衣帽间换了衣服，全程不过三分钟。 不得不说，他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快，这是她必须要佩服的事情。 艾德曼陪着她步行到了酒店，将她送到酒店套房后，便转身回公寓了。 他离开时的那个复杂的眼神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艾德曼回到了上东区的公寓后，瞬间爆笑出声，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哭笑不得。 周日，乔瑞被司机送回了F城宿舍，但一直没有见到艾德曼的身影。据说他是去别的州的分所有事务要处理。 也好，回去的几个小时，没有人坐在旁边，乔瑞干脆一觉睡到了F城。 还有一下午时间，这是和小组成员约好的讨论小组作业的时间。 小组作业讨论了两个小时，确定好了每个人所负责的部分，大家分头开始查找资料，乔瑞主动承担了最后的整合和修改工作。 毕竟比起让别人来掌握自己的分数，乔瑞更加信任自己的论文能力和专业能力。 总之，小组合作，每个人的分数都会一样，乔瑞目前还没有展现自己的论文实力，有人不太放心，但大多数的人不在乎，想着还不如将多数的时间放在自己的个人论文上。 乔瑞只觉得好笑，只想着到时候少不了要把其他人的论文部分，进行或多或少的修改，毕竟自己真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了。 开完小组会议，丽莎约她去吃晚饭。 虽然在秘密花园打工，但餐厅并不包饭，也没有时间吃饭，乔瑞欣然答应了她，但还是强调道： “去汉堡店或者披萨店吧，我可没有钱去吃什么好的东西。” 还是快餐店要便宜一些，其他的什么餐馆，她可没钱吃。 “你今天没有和罗伯特约会吗？”乔瑞不禁问道，之前每个周末丽莎都是和男友去约会的。 “什么罗伯特？”丽莎纳闷道，“哦，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并不是我的男友啊。” 乔瑞知道M国的男女朋友关系有些复杂，应该是自己奇怪，不是别人怪，于是认真请教道：“那么约会过程正确的应该是什么呢？” 果然收到了丽莎震惊的表情，继而被她嘲笑道：“上帝，乔瑞，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约会过！” 将乔瑞上下打量了一眼，她才点点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道：“我明白了，你以前的造型确实会劝退很多男生，可是你现在这么漂亮，难道没有人追求你吗？” “没有吧？”乔瑞有些不确定道，“别嘲笑我了，还是讲讲正确的恋爱流程吧！” “好吧，第一阶段，你们先要上本垒。如果觉得两个人合适，才会开始约会，再来确定恋爱关系，也就是交往但不同居的阶段。相处很久，觉得可以后，才会开始同居的关系。同居足够久，觉得彼此适合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丽莎一边说一边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像在教一个小朋友谈恋爱。 所以，第一步是上本垒？ 乔瑞忽然想起来维克多说过的那句‘艾德曼在追求你’，所以昨天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是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这不能怪她，因为她完全不了解M国这种恋爱节奏，他要追求自己，为什么不明说呢？不不不，就算说了，她也会拒绝的。但她需要确认艾德曼是不是真的在追求自己。 “我的老板昨天约我去他的公寓喝咖啡。”乔瑞干脆向自己的朋友说出自己的问题，让她帮着分析，总好过自己瞎想。 “然后呢？”丽莎双眼冒光，身体前倾，十分具有八卦精神地做出了认真倾听状。 “我进了他的公寓后参观了一圈，之后喝了一杯咖啡就回到酒店了。”乔瑞非常无奈地一口气说完。 “就这样？”丽莎都快吐血了，“他回家后做了什么？” “他，”乔瑞抿起嘴角仔细地回想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回家就去浴室洗澡了，之后就煮了咖啡给我，然后坐在沙发上很是惬意？” 这次换做丽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断地哀嚎：“上帝啊，我的朋友是个傻子吗？” “嘿！我不懂才问你的，请注意不要嘲笑我！”乔瑞叹气，还是怪自己脾气太好了，一个两个的都要嘲笑她。 “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果他将你当作了客人，怎么可能一回家就去沐浴？再说了，就算这个你不懂，难道听不懂回家喝咖啡是什么意思吗？” 好的，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老板确实是那个意思，但那又怎样，不要说他没有明说，就算说了，她也正好当面拒绝。 穷鬼，连杯咖啡都喝不起，谈个鬼的恋爱！还是挣钱早日买自己的公寓来得香！ 11. 庄园 人似乎真的不经念叨，昨天丽莎刚刚问过，有没有人追求乔瑞，今天竟然就有其他公司的员工，特意来送花了！ 这种追求方式，大概率不是M国人会做的，事实证明，果然是一个拥有一半亚洲血统的混血儿送的。 乔瑞收到花的时候，还在想，该不会是艾德曼送来的吧，忽然便有些心虚，生怕被别人知道了，以后工作上应该会比较尴尬。 一大束红色玫瑰花，是的，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大到只能被前台放在地上。 在这束巨大无比的花束中间，乔瑞找到了一张印有玫瑰花的卡片，上面写着‘您楼下的爱慕者——杰森.李’。 抱着这束花，乔瑞将她和维克多的工位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因为太大了，最后在同事的建议下，暂时放在了休息室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瑞面露诧异地问道：“你不觉得我像个男人吗？” 维克多：“……不像。” “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前一段时间一直是光头啊，不是光头也是板寸的造型，怎么可能有男人喜欢我？”乔瑞百思不得其解，自认为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可以吸引男人眼光的事件，所以那个什么杰森李究竟喜欢她什么？ “呃，”维克多放下手里的刀叉，开始认真地打量对面的女孩，“其实，你长得很精致，你笑起来很甜美，又很年轻，你知道的，男人永远喜欢18岁女孩，当然，还有，你，发育挺好的？” 说完，维克多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连忙开始埋头吃饭。 “所以，这个杰森.李连电话都没给我，我要怎么拒绝他呢？这花很贵吧，我赔不起……”乔瑞现在只想赶紧把花还回去，这花她可买不起。 “你不需要赔。”有一个男人干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乔瑞回头，便看到一个瘦高清爽的年轻男人，年龄应该不大，除了五官非常精致外，其余看起来就像是个亚洲人，穿着蓝色的衬衫和西裤，正抿着嘴看着她。 “你好，我是杰森.李。”杰森李露出一个笑容。 对面的维克多仿佛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立即收拾了餐盘道：“我还有工作，我先上去了啊。” “建议我坐在这里吗？”杰森李见她没有回话，便小心问道。 乔瑞心想，如果自己有些闲钱，又不用打两份工，应该会从了这个男人吧？但—— “我必须说明白一件事，接下来的话，都是认真的。”乔瑞面容忽然很是严肃道。 “好，你说，”杰森.李双眼看向她，忘记了腼腆，“我在听。” “我最近几年都不打算恋爱，不论是哪种形式的恋爱，所以请不要浪费钱去买任何礼物送给我，不要乱花钱。”乔瑞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像是对方的老妈子，叫小朋友不要乱花钱。 对面的男人大概没有想到，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直率的发言，被拒绝了，但还是艰难道：“请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当然，因为我没有钱，每一分钱都要存起来交学费和吃饭。”乔瑞再次认真道。 “请不要用这样的借口来拒绝我。”杰森李显然不理解，面色瞬间爆红，想是气得，大概觉得乔瑞是在耍他吧。 “哎，你想想看，如果我去恋爱，总要吃饭吧？我只能吃得起最便宜的快餐，如果你想约我看电影？对不起，我没钱。如果你要和我去酒吧，对不起我没钱。”她不介意自爆贫穷，这样让他死心得快些。 “作为男朋友可以付钱。”杰森.李显然已经打消了想法，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道。 乔瑞知道这样就够了，试想你刚刚开始对一个陌生人有好感，就谈论这样深入的话题，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 “那和包养有什么区别？对不起，我吃完了，要上去了，花多少钱？我还给你。”乔瑞拿着餐盘问道。 “不用了。”他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乔瑞只好耸耸肩，将餐盘放在回收处，几乎是逃一般地溜进了电梯。 在休息室门口，她还没有到，便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很好，这个休息室果然是八卦的风水宝地，但可惜，这个八卦也就只能传个一两天了。 当乔瑞回到自己工位的时候，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开始投入工作。 这一出风波自然是传遍了整个律所，毕竟大家又不是瞎子，那么大一束花，想不知道都难。 最后的八卦竟然生生拐了一个弯，生生变成了她和楼下的帅哥恋爱了。 话说，杰森李并不是艾德曼律所的，是30层ED会计事务所的员工。 总之，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乔瑞的正常生活，而那束花最后也被保洁人员处理了。 下午五点，乔瑞收拾好自己的包，走到市政府旁的23路公交车站，准备坐车回家。 23路固定每10分钟一趟，乔瑞正好错过一辆，便也不着急，拿出手机来看看F城本地新闻。 汽车的鸣笛声轻促地响了一声，并不吵闹，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依然将视线放在了手机上。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身旁的光线忽然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夕阳将那道影子拉得远远的，一直延伸到公交车道那头。 乔瑞将看向影子的目光收回，这才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男人那过于严肃的面容。 “你也坐车？”乔瑞脱口而出问道。 问完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傻了，便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仿佛不等到回答不会移开视线。 “上车。”艾德曼朝着左前方点了下头，示意她和自己上车。 公交车道的左边被一辆黑色豪车所占据，需要立即离开，于是，乔瑞也没有做犹豫，起身便和他坐上了车。 车子顺着车流汇入主路，全程两人没有交流。 只是这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西边，学校或者宿舍的方向，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去哪？”乔瑞不解道，还以为他要送自己回宿舍呢。 “你会打网球吗？”他没有看她，像是随意问道。 “不会！”乔瑞有些没好气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道：“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在透支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乔瑞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甚至两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之后，还是乔瑞先说话，语气有些委屈：“我还没吃饭呢，还得回家做饭吃。” 身旁传来低沉的笑声，艾德曼缓和了语气，才道：“对不起，我现在带你去吃饭。” 由于离市中心有些远了，他在类似郊区的地方，找了一家路边的有些精致的餐馆，将车停在了餐馆前的车位上。 进入大门，她才发现，这家餐馆远远比外表看起来要高档得多，不论是桌椅还是餐盘都无比精致。 看到菜单，她毫不客气地点了牛排，特意强调了要全熟的，虽然是M国人的胃，但是依然改不了吃饭习惯。 吃饱喝足，两人再次回到了车上，艾德曼将一杯外带的柠檬汁递给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点了柠檬汁，她竟然没有看见，便放在嘴边欢快地喝起来。 不久，艾德曼将车开到了离F城市中心有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地势平坦，两人来到了一个类似庄园的地方。黑色铁栏杆大门两边是爬满了墙的爬山虎，庄园前边有几栋别墅，但别墅全部都是两层楼高，装修各有特色。 剩下的几乎都是各种绿化和景观，乔瑞只能一眼看到这些地方，后面有多大，没有办法知道。 如果是周末，也许她有闲心好好逛逛，但此时的艾德曼应该是来找自己有事的。 “喝什么？”艾德曼将她带进一栋别墅的一楼客厅。 整个庄园包括这个别墅都非常安静，乔瑞忽然有些害怕，这也太可怕了吧。 举了举手里还没有喝完的柠檬水，她笑了笑试图缓和这可怕的气氛道：“柠檬水还没有喝完。” “想要参观这里吗？”艾德曼仿佛是看出了她眼里的好奇道。 这自然是好的。 两人走在石子铺就的小道上，穿过一座有着各种奇珍异草的花园，穿过花园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艾德曼在湖边停下，径自坐在了湖边的木质长椅上，并眼神示意她也来坐。 “这里是哪里？”乔瑞走过去也坐在长椅上问道。 这次，艾德曼微微低头看她，半晌才像是想通了一些问题，兀自笑了一阵才道：“你是不是中学的历史没有学好？” 又是这样，乔瑞就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常识性的错误，因为她压根就不是M国人啊，也没有原主的记忆，更没有在M国读过中学，鬼知道这里啊！ “这里是艾德曼公园的西边，”他收敛了笑意，并没有继续纠结什么道，“东边是对外免费开放的区域，这边是私家主宅区域。” 想到什么，他看着远处湖里正游水嬉戏的鸭群，抿起嘴角道：“我听说你现在有交往的男友了？” 12. 坦白 “哈，没想到我也做了一回休息室八卦的主题？”乔瑞有些好笑，虽然很想说是啊，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 “没有，我已经给那位先生说了，我们不适合。”乔瑞拾起一块小石头随手扔进了湖里。 她并不会打水漂，石头‘砰’一声溅起了一个大水花，落入湖水里消失不见。 周围除了自然界的声音外，竟没有一点来自外界的声音，四周充满了各种花的香味和草木的芳香。 天啊，这里对于失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可是对于习惯了热闹的人，比如说乔瑞来说，就实在是安静的有些可怕。 隔着一整片湖水的东边那一头，隐隐约约能看到绚丽的灯光，想必那里应该就是艾德曼口中的，免费开放给游人的区域吧。 “为什么？”身边的男人出声道，终于打破了这片宁静的氛围。 “因为我很穷，没有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些男女感情的事情上，我没有爸爸妈妈给我支付学费。” “我没有可以供抵押的财产来贷款。” “我也没有奖学金可以减轻我的负担。” “如果我不打工，我连饭都吃不起，你认为我有什么资格和别人交往？” 乔瑞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就好像是故意要打破这安静的气氛。这方圆几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说起话来都不害怕被第三个人知道。 喊完了，她才惊觉自己在老板面前是不是太过于放肆了，好像要和他吵架一般！ “对面九点关闭。”他忽然道，望着东边的区域道。 “什么？”她还在想他会不会生气，结果他忽然就转换了话题。 也许是自己刚才看着对面太长时间了，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要去东边看看的想法，于是拒绝道：“不用，下次我有时间白天去看看。” “圣诞节的时候最漂亮。”他补充道。 “好，知道了。”她回道。 两人间再次沉默。 “你的前任——”他终于问道。 “不，”乔瑞嘴角带着笑，像是自嘲，转身看着身边的男人的表情，像是要看清楚他会有什么反应一般，“不是前男友，是甜心爹。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我之前的学费和住宿费都是他支付的。” 似乎觉得还不够打击人，乔瑞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都是原主做过的事情，那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做过的事情，继续道：“后来大概腻烦了我，所以把我赶出了上东区的公寓。” 回到板栗街宿舍 ，乔瑞把自己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睡不着觉，越想越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惨。 一个18岁的女孩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被领养的父母赶出家门？为此，这个好不容易申请到好学校的女孩找了甜心爹来支付自己的学费，这点她很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那样，甚至还为了甜心爹纹身？ 总之她什么也想不通，但不论发生什么，只有自己的事业和赚到的钱财是属于自己的。 收拾了心情，她该工作就工作，该上学就上学。 周四下午，是律所固定的交流学习时间。 像往常一样，乔瑞和维克多先在门口的台子上将糕点品尝了一遍，一人拿了一杯咖啡，这才坐在会议室的后排。 渐渐的，可以容纳一百人的，31楼的会议室，就被律所的员工塞满，几乎人人手里一杯咖啡。 每一次的交流会议都会有来自五个所的律师做一番经验的交流，可以说大家都不藏私，连什么芝麻绿豆的细节都会交流。而其他的律师，尤其是乔瑞这种新人都会学到很多东西，少走很多的弯路。 视频会议开始，先是J州的分所律师分享了自己平时写文书时候的一些细节，他说自己写文书的时候会将不同的文件标出不同的颜色，这些标记是J州分所内部使用的记号。 台下的律师听到这个，都很赞同，因为F城的艾德曼律所也有自己的标记方式，只是在内部用，方便提高效率。 但，接着这位律师便分享了一个事件，说他就因为这些标记被控告了，因为对方掌握了这些标记的方式，竟然用这些标记找到了证据。 虽然并不严重，但还是提醒各位在座的律师请注意保护隐私。 第二位律师分享了律所对于国外律师的培训机制的改进，因为这些改进，竟然给律所带来了意外的海外客户，完成了一单大单。 乔瑞拿着一个笔记本，将重要的内容记下来，这些都是在外面学不到的东西，甚至培训也不可能培训到的内容。 五个律所的律师分享完了后，主持人补充道：“艾德曼先生最近完成了一个大单，我们请他分享一下经验。” 几秒种后，艾德曼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他依然是随时注意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发丝一丝不苟地梳起，看上去英俊而又专业。 但正因为他这几乎毫无瑕疵的面容，才让他眼睛的一点伤痕破坏了整体的造型。 使人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点小小伤痕上，去猜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德曼先生这周去了哪个分所？”身旁传来小声的嘀咕。 维克多抿了一口咖啡，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的乔瑞道：“艾德曼先生应该是去练拳击了。” “你怎么知道？”乔瑞不怎么相信，什么时候维克多变成八卦信息来源了？ “我听到乔纳森和客户开玩笑了，”维克多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别人听到自己八卦的内容，“他说艾德曼没在律所，是因为好久没练拳击，手有点痒了。” “好吧，他还会拳击？”乔瑞有些不走心地听着，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个八卦，因为艾德曼在打过招呼后就要开始分享自己的大单了。 “你不知道艾德曼先生在大一的时候是H大橄榄球队的吗？或许你在新闻上看到过。”维克多耸肩，也停止了谈话，转而看向了屏幕上开始分享的艾德曼。 这是一个知识产权案例，被J州法院收录进经典案例，艾德曼主要详细讲了这个案件在口头答辩阶段的一些博弈。 双方辩论的关键便是原告的发明是否应该成为专利，这个案子使联邦巡回法院重新引用了关于检验发明是否为专利的标准。 案件的结果是成功的，这是价值几十亿刀的大案，一旦判决，影响的不仅仅是一家公司的利益。 在座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一般，现场的律师们都在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认真地倾听他的经验分享演讲。 这其实是乔瑞第一次见到这样专业和严肃的艾德曼，以往她见得更多的是乔纳森的形象。 下班后，乔瑞依然乘坐23路车回学校，但也只能坐到校园的最西边，依然还是有一段路需要步行回宿舍。 所以说，她每天都有足够多的时间运动，根本不需要特意增加运动时间。 穿着在律所穿的有些正式的衣服，乔瑞优哉游哉地步行回到板栗街15号，却被等在宿舍门前红色电话亭旁的男人给蚌阜住了。 甜心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忘了你的信息是我给的。”库伯站在电话亭旁边闲闲地说道。 尽管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可是如果他动作大点，别人指不定怎么想。乔瑞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带到自己宿舍。 这间宿舍是六人间，六个人分享一个厨房，每两个人共用一个洗手间。 六个人制定了大致的使用厨房的时间表，乔瑞一般下班后便立马开始做晚饭，毕竟再晚一点，别的同学就要回来和她抢厨房了。 说来也奇怪，其实除了康蒂和乔瑞两个人会正儿八经的做个饭，其他几个人大多数不是烤个在LIDL买的那种便宜的披萨，就是每周买一大堆鱼罐头来吃。 最夸张的是有的人除了少许的生菜叶子外，几乎不怎么吃菜。 每当乔瑞做中餐的时候，其他人都会来蹭吃。当然了，舍友也不会白吃她的菜，也会多买一罐牛奶或者一包奶酪什么的给她，算是蹭吃费。 这会儿，乔瑞没有时间来管这个甜心爹要干嘛，还是吃饭事情最大。 从冰箱拿出上周买的鸡肉和蘑菇，这些在M国超市又便宜又大份，一整只鸡有时候打折的时候可以两刀买到，当然不是Wholefoods那种天然鸡肉了，而蘑菇才0.99刀一盒。所以这道成本又低，又美味的自创小鸡炖蘑菇是乔瑞的最爱。 还有另外一道成本比较低的菜，就是酸菜鱼。乔瑞用在唐人街超市里买的酸菜，把从美国超市买的，没有刺的鱼片直接做成了简易版的酸菜鱼，既美味又省钱。 因为中午会在律所吃饭，乔瑞将在唐人街买的豆浆机拿出来，又从橱柜里取出了黑豆，黑米和各种豆类放进豆浆机里制作新鲜豆浆。 将鸡肉和蘑菇炖在了锅里，关了小火后，乔瑞这才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库伯各坐在沙发一边。 “我记得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她平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库伯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转了话题问道。 “对了，顺便说一句，”乔瑞哼笑道，“我没有做你的晚饭，所以请你自行解决晚饭！” 13. 争吵 库伯的脸彻底黑了，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一份披萨到宿舍。 等待晚饭的时间，避免被舍友围观，两人来到了乔瑞那简陋到可怕的房间。 宿舍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正对面是一张带着两个书柜的书桌，床顶靠墙的地方有一个两层的木板格子，床头是一个立式的木质衣柜。 所有家具的木料用料都非常差，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差，有时候乔瑞觉得会一拳将门打出一个洞来，还要赔偿高额的赔偿金。 “你就住在这里？”库伯瞅了一遍简陋到极致的房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是啊，这个宿舍便宜，性价比最高，”乔瑞无所谓道，自然地坐在自己床上，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道，“你坐那里。” 虽然满脸嫌弃，库伯还是拿过椅子径直坐了上去，叹气道：“为什么不找我？” 听到这句话，乔瑞的嘴巴张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你是在说什么笑话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要是找你，你大概会说‘我说过我已经腻了’或者‘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试图模仿库伯的语气说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坐在不远处的库伯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回忆自己说过的话，最后抬头看她，有些心虚道：“你知道，我那段时间事业受挫，而你提出了交往的话题，你知道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看来原主是把这段关系当作了恋爱，要求两个人关系更近一步但被库伯给拒绝了。 但是，原来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情侣，那就简单了，原主喜欢他，可是她乔瑞不喜欢。 “那么你现在是要做什么？”乔瑞直接问道。 “在纽城见到你变了很多，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结果——”库伯苦笑，将目光移向了她放在墙角的那个行李箱。 “结果发现我离开你后很穷吗？”乔瑞也将目光放在了那个行李箱上。 那是原主的旧东西，她不需要，那些衣服太过夸张，不是她的风格，但因为缺钱，她一直没有舍得捐了，说不定有些还能卖钱，看来还是早点捐了的好。 “我以为你找了伊莱.艾德曼。”库伯继续道。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乔瑞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豆浆机发出了‘哔’的提示音，表明饭做好了，乔瑞出门将饭菜端到了房间里书桌上。 披萨外卖也到了，两个人就在房间里吃，彼此无话。 吃完晚饭，乔瑞就开始赶人了：“既然你看过我的生活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希望下次再在这里看到你。” 库伯被赶走了，就像是几个月前他赶走她一模一样。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仇，和他有仇的是原主，但原主其实是爱他的，这就很复杂了。 库伯走了，乔瑞果然被舍友打趣了。 “那是你的交往对象吗？”康蒂拿着自己的晚饭道。 “不是，只是想来看看我过得惨不惨，你觉得那叫什么心理？”乔瑞撇嘴，对于这种奇怪的大男人心理有些理解。 那个人一定在想，看吧，离开了我你什么也不是，你看你过得多惨啊！ 艾德曼自从上次做了分享经验的演讲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到F城，据说是在全国分所到处跑。 所以，乔瑞已经有大概一个月没有见过他，倒是经常从乔纳森嘴里时不时听到艾德曼的笑话。 看来乔纳森和艾德曼的关系很好，拖他的福，乔瑞时不时就要被唤起那晚的不愉快经历。 那天晚上，当乔瑞说完自己曾经有个甜心爹的经历后，艾德曼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的，即使他的良好的家教没有让他展露出任何鄙视的神情。 但乔瑞就是知道，对于这种曾经找过甜心爹的女孩，他是有些瞧不起的。他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当然也有很多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接近他们父子俩。 所以，他对于这样的女孩大概是有些过敏的吧？ 下班后，乔瑞竟然又在公司门口撞上了库伯！ 一个月没见，她以为这位甜心爹已经成为了过去，怎么总是出现得这么猝不及防！ “我送你回去。”库伯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道。 乔瑞无奈，坐上了他的车，才问道：“你不是在纽城么？怎么跑到F城来？” “我转到F城分部了。”库伯嘴角带着笑，仿佛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乔瑞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前途无光，忽然又不想说话了，有些不理解这男人的脑回路，不是讨厌她吗？不是腻了吗？那原主就白白没了吗！ 一股怒气上涌，乔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停车！” 车子缓慢地在路边停下，库伯转身问道：“是不舒服吗？” “对，”乔瑞拿上包，推开门就走，“看见你就不舒服！” 关上车门，乔瑞开始狂奔，幸好穿的是平底鞋，又每天走惯了路，这会儿跑起来，将那个该死的自大男人甩在后面，实在太爽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住处，但不耽误她这会儿把这股怨气跑走。 果然，身后的男人在怔楞了几秒之后，才开车追上了她。 车窗被打开，库伯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疯？” 乔瑞跑得身上的包一摇一晃，整个人跑得毫无顾忌，好像随时要飞起来一般，也不去理睬他，专门挑着小路跑，让他看不见她。 就这么七拐八拐的，乔瑞竟然还是比库伯晚了几分钟到宿舍门口，双手拄着自己的双膝，大口的喘着气。 站在车边的男人，黑着脸大步走来：“你究竟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呼呼……你是不是有病？” “呼呼……在纽城待着好好的，跑来F城干嘛？” “听我的，你赶紧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要扰乱我的生活！” “呼呼……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来找我！” 乔瑞一边喘气，一边埋怨，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围观了。 “我不是在扰乱你的生活，”库伯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吓到，但缓和了语气，走进两步，试图拥抱她。 斜刺里来了一个男人，将她拉开，冲着库伯道：“我说过了，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面前的男人是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律所的艾德曼先生。 板栗街15号是很偏僻的宿舍，但再偏僻还是会有学生进进出出的。 乔瑞干脆将他们都带到了宿舍谈事情，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比上次库伯来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乔瑞见库伯不走，也不怕艾德曼看笑话，便继续道，“是的，我们既然关系不正常，那就让一切回归正常，好吗？” “所以，你和艾德曼——”库伯不甘问道。 “就像是你看到的这样。”还不等乔瑞回答，艾德曼先生抢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乔瑞心想这样也好，说不定，库伯会死心，便这么默认了。 库伯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乔瑞和艾德曼。 “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什么好女孩，我们不适合。”乔瑞认真道。 不去看他的脸，乔瑞开始做晚饭，这次特意多做了一些，但严重怀疑艾德曼连看都不想看。 谁知道，她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艾德曼便真的点头了。 晚饭是乔瑞做的孜然牛肉，素炒西蓝花，还有黑豆豆浆，都是惯常吃的饭，特别简陋。 但即使这么简陋的饭菜，艾德曼也没有说什么，吃完后，帮着她去水池洗碗。 看他洗碗的架势，像是洗过很多遍的样子，她奇怪道：“你经常洗碗吗？不是应该有洗碗机吗？” “住校的时候做过饭。”艾德曼麻利地洗着碗。 两人重新坐到房间里，艾德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其实，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 这大概是乔瑞听过的最可怕的消息，这个男人是做了多大的决定啊，对于他的三观来说，是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吧。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乔瑞笑了笑，也认真道，“可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他抬眸看她，有些不解。 “因为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律师，我想拥有自己的公寓，我想靠自己，只有自己拥有的，才不会背叛自己，也只有拥有自己的房产，才不会被随便什么人赶出去！”她坚决道。 对面的男人也笑了：“你会的。” 艾德曼出现在F城律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乔瑞不知道和她有没有关系，但也无所谓了。 大一第一学期快要结束了，乔瑞参加了生物科技小组，打算拼搏一次，不论是课业上的成绩，还是实习经历，都会帮助她尽快拿到B大的奖学金。 所以，半年的工作后，乔瑞来到乔纳森办公室，亲自递交了自己的辞职信。 走出广场大厦的她知道，半年前的她还是那个想尽办法找实习律所的女孩，但半年后的现在，拥有半年宝贵工作经验的她，将会是大律所间争夺的助理律师！ 14. 工作 辞职后，乔瑞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尽管这是上辈子学过的东西，她比普通的大学生节省了学习那几千个生僻生物学词汇的时间，和阅读大量论文的时间。 要知道生物的入门是最难的，但一旦进入状态，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阅读和实验。 但她还要保证足够的学习时间，以保证可以成功申请下一年的奖学金，和提高自己申请JD的竞争力。 所以，除了学习，她又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她参加了大学的生物科技小组，这是一群热爱生物的学生组建的，主席可以定期约来生物系的教授做讲座，组员之间分享最新热点和讨论最新研究等。 主席不需要多么高的演讲水平，最重要的还是看成绩，所以她更不容考试有失误。 第二件事，为了保证一直有进项，她在学校官网上申请了助教的工作，帮助教授提前复印好上课要用的教学资料，做会议PPT，整理系里的阅览室等工作，比较轻松。当然，相应的工资也很低，仅仅够她吃个饭。 第三件事，她借着向教授请教的机会，给教授发邮件，请求教授给她介绍实验室。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发了几次邮件，言辞恳切，终于被教授介绍到自己朋友的实验室里，去做一个兼职的技术员。 上辈子，她作为A大教授的时候，曾经招收过很多免费的技术员，那些学生都是为了来实验室混资历的，在申请研究生的时候简历上能够好看一些。 那些技术员一般都是工作三个月就会换一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免费的不要太好用！ 明知道自己找只可能变成免费的劳动力，乔瑞当然要把自己往可怜的说，博得教授的怜悯，所以这份技术员的工作是付，钱，的！ 一份正式的技术员工作，年薪大概在4,5万刀，但乔瑞这种兼职技术员是按照时薪20刀来算的。 秘密花园的工作一直在做，这是乔瑞挣钱的最大头，就是有些累，是份旱涝不保的工作，需要卖笑的苦力工作。 F城医学院生物研究室在离B大不远的地方，和大学隔了一条河而已。 乔瑞习惯了走路或者跑步，只要在大学城里，不论去哪里，都是跑步过去，顺便当作锻炼了。 之前，在教授的安排下，她已经和实验室的教授视频面试过了，也就是走个过场，谁知道自己院的教授会把自己的苦逼生活，说得多么的惨。 总之，这个实验室的医学院教授见她第一眼就目露同情，那悲天悯人的目光几乎将她淹没，她忽然就有些心虚。 虽然吧，她是挺惨的，可是也没有非洲那些难民惨吧？至少长得白白嫩嫩，还身高腿长的！ 实验室的艾利克斯教授和她聊了些生活方面的事情，并让她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他。 最后，艾利克斯教授大概是很忙，将乔瑞介绍给了一个博士生来带。 其实，关于实验室的所有技术，她可能都要比这个博士生熟练，但谁叫她名义上就是个大一新生呢。 所以，每当这个叫做曼迪的博士教一个东西，她都一遍就会的时候，整个实验室都知道来了一个天才学生。 这简直就是所有博士，所有研究生，所有技术员的福音啊！ 谁不想干少点活，加快实验效率，少操点心，还能尽快发论文啊？ 乔瑞一想，糟了！以后实验室的大多数活该不会都丢给她了吧？！ 去动物房例行检查过动物，乔瑞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脱个光光，把所有衣服丢到洗衣机，把自己丢去洗手间洗漱。 这个F城的医学院动物房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臭的动物房了。 当晚，她就给动物房管理人员写了一封信，将动物房需要修改的意见一一汇报。 时间匆匆而过，大一，乔瑞总共需要完成三门专业课的考试，还有平时4篇小组论文，和一篇个人大论文。 个人大论文的分值最高，也是大学生最为头疼的一项作业。就像之前所说的，生物系遇到的词汇都是专业词汇，只这词汇一项就能难倒一大批学生，更不用说别人一天看完一篇论文，也许有些人只能看完两页字。 成绩两周后便出来了，乔瑞查了成绩，如她所料，几乎都是满分。这在一众最多只有一两门满分的学生面前，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但对于这个已经学过所有科目的，内里是个华国人的她来说，不考满分才奇怪吧！ 拿着这份成绩，她在生物科技小组里拉拢了几个成员，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本生物专业社团的主席。没办法，成绩吊打其他人，众人心服口服。 虽然，原主申请到B大的时候是靠着甜心爹进来的，但一年之后，她以优异的专业成绩，出色的实习经历，社团主席身份，这样一份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履历，成功获得了大学第二年的奖学金。 30000刀一年的奖学金，妥妥的覆盖了接下来一年的学费。 忙碌了一年，终于不再为了学费发愁，乔瑞长呼一口气，剩下的就是继续保持学习状态和赚取生活费！ 另外一边，时隔半年，纽城缪斯科技。 艾德曼带着律所的助理律师来谈另外一项关于专利的案子。 晚宴时，负责人看着艾德曼身旁的男助理律师，忽然道：“今天怎么没有让助理律师来和我们谈了？上回来的那个助理律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次说是18岁？”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对面的男人嘴角微微弯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还是那位男助理律师接过话道：“你是说那个我们律所去年的实习生吗？那只是一次特例，大多数助理律师都是JD在读的学生，可没有那么年轻的了。” 艾德曼律所招聘的人总要在某一方面有些才能，怎么可能不懂，在这种尴尬的场面替自己缓和气氛呢？简单的几句话就让负责人转了话题，开始谈论这次的合作了。 时隔半年后，乔瑞正要带3号桌客人去结账，身旁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路过身边，径直朝着3号桌走去。 结完账，乔瑞立即拿着电子菜单上前顺口问道：“好久——” “好久不见，布朗小姐。”艾德曼接过了她的话。 15. 送你 “你好，艾德曼先生。”乔瑞忽然笑了，真的是好久没有见了。 自从上次分开后，她已经足足有半年时间没有见到艾德曼先生了。 眼前的男人和半年前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金色的发丝还是高高梳起，西装永远整洁又充满了质感，身材依然非常具有力量感，使人好奇，这样看上去专业又风度翩翩的男人，那西装包裹下的肌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除却两人有些不合适外，这么一个几乎完美的男人，乔瑞也只能在心里随便想想，但眼下还是拿到小费最重要。 “吃点什么？”乔瑞收敛了心神，沉下心来，继而顺口问道，“还是茴香三文鱼，海鲜盘和菌汤吗？” 面前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时隔半年，你还记得？” 如果他是第一次认识她，一定又会以为这样的女孩是特意记住了自己的菜谱，但现在的他知道，只是因为她的记忆力非常好。 记忆力好，口才好，性格好，上菜技术好，乔瑞就是凭着这四点，才能成为秘密花园最受欢迎的服务员，不然怎么可能周末两天就能拿到1000刀的小费呢？ 记得客人的长相和姓名，还有客人经常点的菜，那不是服务员必须要具备的基本能力吗？ “是的，我记得我所有顾客经常点的菜，”乔瑞也跟着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秘密花园服务桌数最多的服务员的？” 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她一本正经道：“你这么有钱，待会小费别忘记给多点。” 这是她的口头禅，每个顾客都听到她这么说过，要小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往往她这么说，顾客原本只打算给20%的小费，也会特意多加几刀的小费的。 可谓是抓紧一切机会赚钱！ 对此，乔瑞只想说，饭都吃不起了，还不在乎这点脸皮？ 结果，当老板结算一天的小费时，她才发现艾德曼竟然给了足足四位数小费！ 她有些生气，在员工换衣间换好衣服，就要拿出手机来骂他。 出了秘密花园，她一边向着市政府大楼的公交车站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来拨号码。 身后传来了电话的铃声，她奇怪回头，双眼却直直撞入男人如大海般深蓝色的深邃双眸里。 男人的眉骨和眼睛的距离非常近，这是欧美人独特的长相，往往显得眼睛非常深邃和大，又是大海的颜色，竟真的有些像，稍不注意就会溺在这片海里一般。 “单身女士在夜晚的街头走，请注意不要边打电话边走路。”他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眯着眼睛道。 是啊，尽管是在市中心，但仍然不好保证这街头不会有那些瘾君子，会不顾法律，瘾上来了不管不顾地抢夺单身女士的手机。 所以，她根据上辈子的经验，会随身带着20刀的现金，以备被抢的时候，直接递给那些没有理智的瘾君子，好让他们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算是一种自保方式吧。 即使手机再值钱，也没有20刀现金来得实用和简便，可以至少满足一次需求。 “我口袋装着20刀的现金。”她将口袋里随时准备的20刀纸币掏出来给他看。 这个场面有些滑稽，一个娇俏的少女，手里正举着钱，递给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看到的人也许会问，这是要干嘛？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有些不妥，她又将手里的钱装回了口袋，这才挂掉了电话道：“我们来说说那四位数的小费吧！” “你还住在原来的宿舍？”艾德曼忽然问道。 “对啊，一般都是坐23路到大学城最后一站，仍然需要走几分钟才能到宿舍。”她解释道。 “我送你吧。”艾德曼淡淡说道。 她在他的身后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汽车，正要问他用什么送。 男人却径直朝前一边走，一边好笑道：“不是坐23路吗？”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坐公交车！ 乔瑞顾不上去想他的目的，上前两步，和他并排站在了公交站牌前。 M国的公交车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坐，一是人少，二是这本身就是个车轮上的国家，不论什么时候上车，几乎都会有座位，又是在这大晚上将近10点的时间，公交车几乎变成了她的私家车。 当车来的时候，艾德曼跟着乔瑞的后面上车。 乔瑞为了坐车方便，会在每个季节开始时，一次性买好一整个季节的公交代币（token），这样会比较优惠，每次坐车前拿一把放在自己的包里就好。 上车了，她便顺手给车前的盒子里投了两个代币，冲着身后的艾德曼道：“我投过车钱了。” 两人走向车后座，并排坐在左侧的两个座位上，车上包括他们俩，总共只有四个乘客。 “我把钱还给你？”她有些生气道。 “收着吧，也许下次可以免小费？”艾德曼玩笑道，转头望向了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市中心。 “作为一个大律师，也许，你下次可以试试？”乔瑞也挑眉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地狱级玩笑，这难道是想名誉扫地吗？ 两人一路无话，大约 是15分钟之后，车子便开到了大学城的最西边站台。 板栗街15号这个宿舍有多么的偏僻呢，就是她每天下车后，还得穿过几条小道。 还好，这一个区域全是居民住所，但就是有很多M国人称的“dark lane”，尤其是将近夜里11点的时候，乔瑞还得走过这种地方。 有一次，她确实差点碰到了危险人物，但谁叫这条路没有任何公交车到呢？ 当艾德曼陪着她步行到宿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要说什么了，他肯定会说让自己搬个宿舍，搬到大学城里住，或者其他的劝说她注意安全的话。 谁知，男人只是蹙着眉看了眼身旁经过的暗道，停下脚步，面对着她，突然严肃道：“以后周末两天，我送你回宿舍。” 16. 聚餐 “你送我？”乔瑞是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了。 “毕竟秘密花园的饭菜比较合我的口味。”艾德曼深蓝色的眼眸里漫过满满的笑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蛊惑。 “好啊，”乔瑞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宿舍，又指了指对方，“你要上去喝杯咖啡吗？” 说完，两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竟同时笑了出来。 “不了，”艾德曼敛了笑意，才道，“下周六见。”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向着昏暗的街道走去，步子很大，就像无数次见过的那样。 至于他怎么回家的，一直站在宿舍门口的乔瑞，几秒钟之后便见到了答案，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了男人身前，他随即便上了车。 乔瑞耸耸肩，心道，这男人大概是专门来看自己回家的路线的。 很好，他没有去影响自己的决定，只是愿意陪自己回家。 回到宿舍，乔瑞洗漱完便坐在书桌上，拿着自己的电脑开始搜索艾德曼的词条。 发现没有见他的这半年，他竟然已经上过好几次大新闻了，都是有关于他的新大单，或者艾德曼集团新项目。 按照时间顺序，她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当年，艾德曼决定成为一个律师的时候，各大新闻网站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有的评论家分析他可能是为了将来可以从政，所以才会去做律师，说几年后，就可以看到他去参选了巴拉巴拉。 有的分析家则说，他这种富N代根本干不了几年，就会被现实打击到退出这个行业。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艾德曼却大大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他不仅没有参政，更没有退出这个行业，而是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成了这个行业真正的佼佼者。 解决了学费，又有了固定的收入，乔瑞再不会过得紧巴巴的，和朋友去吃饭时候，也不能只去快餐店聚餐了。 她在实验室认识了很多的新同事，大多都是在读博士。 生物学博士往往是有每月固定的薪水的，但医学院是要收取高额的学费的，所以这里面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是一边读生物博士，却用着生物博士的钱来付自己的医学院学费。 这就很离谱，就导致很多人占着资源却不怎么干活，因为医学生本来就很忙。 在艾利克斯的实验室，乔瑞就认识两位这样的博士生，最后所有的活几乎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还好，她是按照时薪收费的，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其他时间干点活又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当同一个实验室的工作分配不均，自然会产生矛盾，乔瑞这个小技术员就成了大家拉拢的目标。 “乔瑞，你不能总是惯着她，她不做实验就想要博士毕业吗？也太轻松了吧，你这样，会有更多这样的人过来我们实验室！”两个同事试图让乔瑞不要帮着那些，同时读了两个学位的人做实验。 “乔瑞，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帮我很多，你知道的，我平时医学院真的很忙，所以……”这是那些读了两个专业的学生的话。 这就有些头疼了，她一个小技术员只是想挣口饭钱，混个实习经历啊！ 乔瑞：“……”原来当老板和当技术员有这么大的差别啊？幸亏她以后再也不做这行了！ 于是导致的结果就是她更忙了，谁叫她的手法几乎不会出错，还能时不时用更加快的方式算出来试剂的使用量。 所以，在实验室里，经常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一个技术员在给一个博士教，怎么计算试剂使用量，写在纸上的都是华国常用的那些更加高效的计算方式！ 每当这个时候，乔瑞就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技术员，会常常讲着讲着，就开始怀疑博士们的智商了，但也幸亏她脾气比较好，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乔瑞，今晚要不要去聚餐？”艾利克斯教授路过试验台问道。 这若是去年，乔瑞打死都不去，M国人说的聚餐，都是AA制，只一份晚餐最少得30刀，比她的住宿费都贵，但今年情况好了很多，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地道：“当然，几点，在哪里？” “稍后让秘书将时间和地点发给你。”艾利克斯冲着她和蔼地笑了。 教授真的对她非常好，只要出去就把‘我们实验室来了一个超级天才技术员’这个消息传播得整个医学院都知道了。 所以，乔瑞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份技术员的工作邀约！ 一年4,5万刀薪水？对不起，对于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年轻来说很不少了，但她不需要。 晚上7点，乔瑞按照秘书发的地址，来到了处于大学城到市中心的中心这里，看起来很像是一家清吧。 对于19岁的乔瑞来说，还没有到法定的喝酒年龄，当然不可能去点酒了，所以她给自己点了薯条、沙拉和柠檬汁。 “乔伊，你给我介绍的这个技术员简直太棒了，一个人可以承包我的实验室了哈哈哈……”艾利克斯大力地拍着自己好友的肩膀。 乔瑞没想到自己学院的教授也来了。 平时帮着教授准备材料，总是匆匆忙忙，除了那次在教授的帮助下找了技术员的工作，之后就没有私下见过面。 没想到教授私下里这么好亲近，她也随口玩笑道：“是啊，多谢教授给我发的是时薪，不然我恐怕是F城医学院史上第一个爆发罢工的技术员了吧？” 艾利克斯和乔伊教授都哈哈笑起来。 不得不说，当一个学生给两个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三年后的推荐信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说，乔瑞甚至还想过让乔纳森来给自己写推荐信的，当然艾德曼如果愿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不论是艾德曼财团的影响力，还是艾德曼本人在法律界的地位，都是可以让自己的申请信更加好看的。 她好像向着更奇怪的方向思考了…… 17. 醉鬼 安静的清吧里，艾利克斯实验室的大多数人员都到齐了。教授的几个好朋友也来了，这些几乎都是F城医学院其他实验室的老板。 根据曼迪的说法，这样的聚会经常举办，每次都是去不同的地方，甚至圣诞节他们也会被邀请去别的医生家里聚会。 趁着这个机会，乔瑞借着和乔伊教授亲近的想法，顺便和几位大佬都认识了一番，虽然以后不走这条路，认识几个大佬总是没有什么错的。 这几个大佬，就是被艾利克斯整天叨叨‘我们实验室有个天才技术员’的那些人，见是传说中的那个天才技术员，便也多聊了几句，甚至还现场挖起了人来。 几个人有说有笑，她甚至还加了几个大佬的联系方式。 聚会的效果不错，到了晚上10点众人便纷纷离去。 乔瑞和康蒂已经提前约好了一起回宿舍。 说来，康蒂也在那家律所干了一年了，虽然律所不大，但胜在老板很好说话，愿意帮她申请工作签证。 所以，一年的OPT时间到后，康蒂终于拿到了自己的H1工作签证。 今晚正好是康蒂和律所员工，一起聚餐庆祝转为正式员工的日子。 这个清吧正好处于大学城和市中心的中间，往城里走自然还是热闹一些，乔瑞便决定走到市政府门前车站等着康蒂。 这一路过来，街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夜晚才开始营业的酒吧，灯红酒绿。门口经常会有穿着清凉，打扮亮眼的，身材火辣的女孩和那些男孩们当街热吻，街道上时不时也会有喝醉了酒的人，出现在酒吧门口大煞风景地大吐特吐。 乔瑞就很不幸的，被一个醉鬼给撞了个趔趄，正要回头看是谁撞了自己，却见那个醉鬼直接趴着垃圾桶开始狂吐。 乔瑞：“……”要不自己还是别靠着路边走了！ 正要离开，她却注意到这个男孩的侧面有些眼熟，干脆走近了两步，仔细看去。 男孩子恰巧吐完了，瘫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竟然是乔瑞的养兄皮特！ 刚穿来的时候，这个养兄是曾经来找过她的，但也许是因为她那段时间早出晚归，只见过两次，后来可能觉得大家有各自的生活，便慢慢地没有联系了。 对于乔瑞来说，因为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其实是很怕和原主认识的人走得太近的，容易被发现她身上有怪异。 乔瑞上前几步，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道：“皮特？皮特？” 地上的男孩很瘦，个子大概比她高了几公分，此时好像陷入了深度睡眠一般！ 乔瑞无法，伸出手摇他，一边摇一边大声叫他，还是毫无反应！ 不能让他自己躺在路边，也不能把他送回去那个政府安置楼，一是因为她没有钥匙，二是因为那个安置楼正好就在高犯罪率区域，她可不敢送一个醉汉过去。 万一又恰好碰见了那个养父，大概会被以为不安好心吧。 乔瑞心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拉回自己宿舍，让他暂时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一晚，第二天自己回家去。 于是乎，她给康蒂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自己在酒吧门口，让她过来和自己一起帮着把人送到宿舍。 康蒂过来就第一眼看到了这个醉到毫无知觉的男孩，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显得很是头大。 是啊，虽然皮特看上去很瘦，可是他再瘦，也是个骨架子很有重量的男人。 如果要叫出租车来，先不说挺贵的，仅仅就是麻烦司机帮着自己抬人，难道不要小费吗？ 反正都要花钱，乔瑞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将这个死猪一般的男孩双手挂在自己肩膀上，一个使力，将男孩整个人背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她还以为根本就背不动，就是他身上一股子酒味混杂着呕吐过的味道，有些崩溃。 就这样，康蒂帮她提着包，站在身后，生怕她摔倒在地上。 她们向着23路公交车的下一个站台走去，是国家邮局的方向。 路上的行人大概是没有见过这个场景，一个少女背着一个男人缓慢地行走在大街上。 乔瑞抬头望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邮局，感觉近在迟尺，却又怎么都走不到的样子，忽然就在想自己究竟在干嘛啊？ 忽然，一阵熟悉的‘sugar……’的音乐响起，那是她的手机铃声，她回头看了眼康蒂道；“亲爱的，帮我接一下电话吧。” 回过神，乔瑞便试图想想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尽快到达前方的邮局车站。 康蒂从乔瑞的包里拿出手机接起：“你好，我是乔瑞的朋友，她现在没有办法接电话，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 正要挂掉电话，对面却传来一声低沉的，成熟男人的声音。 “你好，她没有办法接电话 ?”艾德曼奇怪问道。 作为一个留学生，康蒂的英文很好，但有时候英文的表达会有一些不同的习惯，于是艾德曼再次确认道，一般人可能会说不方便接电话，什么叫没有办法接电话呢？ “她现在背着她的哥哥，很累……”康蒂是一个老实孩子，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 “请让她在路边稍等，我马上就到。” 在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后，艾德曼问清楚了她们具体所在的位置后便叮嘱道。 于是，康蒂就将原话转达给了乔瑞。 听到这句犹如仙乐一般的话语，乔瑞将皮特卸下来，放在路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出了一头的汗，也顺势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 两个女孩，和一个躺在路边的醉鬼，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尴尬地等在了路边。 不久，大概不到5分钟，艾德曼的车便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将车停在了30分钟临时停车道上，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孩，打开车门，便径直从驾驶座上下了车。 也许是出门比较急，他不像平时那样展现自己永远整洁和专业的样子，身上竟然还穿着舒适的运动衣和舒适的运动鞋，就像是从跑步机上直接跑过来的一样。 走到乔瑞跟前，他伸出右手，递给她：“上车吧。” 乔瑞便顺着他的力道站起，回头瞅了一眼皮特，面露委屈，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脑子进水了？ “你准备把他送到哪里？”艾德曼问道。 “我要把他接回我宿舍，让他在客厅沙发睡一晚，第二天自己回家。”她顺口说道。 艾德曼的眉头蹙起，但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皮特身前，一个转身，不知道怎么做的，皮特整个人便到了他的背上。 之后，艾德曼将皮特放在了车上后，上车，开车一气呵成。 “你怎么来得那么快？”乔瑞终于缓过了劲，好奇问道。 “我就住在广场大厦楼上。”艾德曼有些叹气，开始严重怀疑起自己的个人魅力。 乔瑞在律所上了半年班，竟然不知道艾德曼就住在广场大厦上面。记得当时知道艾德曼律所占据了31-33层，还有一楼，还觉得很厉害，可是后来才得知有些大律所的总部可以占据大厦十几层楼的。 大概是看出了乔瑞脸上的疑惑，艾德曼一边开车，一边好笑解释道：“广场大厦是艾德曼早期在F城投资的项目之一。”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自家产业，那么当然还是租出去给别人来赚取租金的好吧，乔瑞脑子里又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板栗街15号很快就到了，艾德曼在车停下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可以把他送去酒店。” “不用，我没有钱给他住酒店，他自己也没有钱。”乔瑞直接拒绝道。 面前的男人便止住了话题，不作声地将车后座还在昏睡的男人扛在了肩上，像是扛着一袋沙袋，帮着扛到了宿舍的沙发上。 乔瑞先去给舍友们打了招呼，说自己哥哥喝醉了，临时在客厅将就一晚。舍友们经过一年的相处，都很熟悉了，并不介意。 给艾德曼倒了水，乔瑞又拿着一个杯子接满水，走到皮特跟前再次拍打他让他喝水。 大概是缓了很久，这次的皮特竟然有了反应，几秒之后，他还似乎认出了乔瑞，迷迷糊糊道：“乔瑞？” “喝水！”乔瑞将水递到他跟前。 皮特喝醉后还算乖巧，端着水就一口气喝掉，之后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乔瑞将衣柜里多余的床罩盖在他的肚子上，这才有空和艾德曼说话。 “今天谢谢你了，我没有想到在路上碰到他。”乔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麻烦了人家，还让人家把一个男人背回来了。 “你朋友说他是你哥哥。”艾德曼看到了乔瑞照顾喝醉的男孩，不知怎么的，胸腔中竟然有些空空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也不是哥哥，就是我养兄，我被养父母赶出了家门，皮特在我离家后，也来看过我几次，”乔瑞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因为艾德曼帮了自己，也愿意分享自己的事情，“家里没有钱交学费，他高中勉强读完，就开始打工了，运气比较好，在大学城找了个公寓管理员的工作，不愁吃穿，就是我觉得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艾德曼顺着她的话题问道。 作为一个大律师，如果他愿意，可以和任何人聊天，前提是建立在这场对话有没有必要上。 此时的他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那个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些滔滔不绝的女孩，正在说着自己养兄的事情。 18. 秃头 “宿舍管理员需要什么技术呢？M国除了大学的终身教授外，又有什么行业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乔瑞觉得今晚的艾德曼看起来很顺眼，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就算成功将皮特抬到公交车上，到站了，她还得想办法把他弄回宿舍。 要知道，宿舍并不是在一楼的！ 面前的男人一直淡笑着听她说些有的没的，仿佛只要她说话，他就会认真倾听。 大概是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她需要去洗漱和睡觉了，才不好意思道：“那个，很晚了，你平时几点睡觉？是不是回去还有工作要做？” 她不太好直接让他回家，毕竟人家刚刚帮了自己，这么直接说，有些用完即扔的感觉。 谁知，男人却忽然低头笑了，继而抬头，深蓝色的眼眸里沁着戏谑道：“不是要成为律师么，难道不知道律师的工作时间是7*24小时的？” 乔瑞想起上辈子在知乎上看到过，律师，尤其是M国律师，最大的特点是工作时间很自由，是的，非常自由，自由到随时随地都可以工作。 这个行业也是出了名的容易秃头，想到什么，她忽然看向了他那头浓密的金发，头发发质特别好，在灯光下，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层光圈在发顶，抿着嘴问道：“你的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 ” 乔瑞没等到他的回答，男人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呆滞，之后她就又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按照遗传来说，秃头是会隔代遗传的，如果艾德曼不是秃头，那么如果老艾德曼是秃头的话，下一代就很大概率是秃头。 越想越奇怪，乔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又作死地问道：“您的父亲——” 艾德曼忽然站了起来，无奈道：“我该走了，周六见。” 送他到门口，乔瑞回到宿舍开始洗漱，没想到自己和他的周六之约竟然约了两次。 第二天，乔瑞起床正要做些简易的法式烤面包当作早餐呢，结果就发现皮特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面前放着麦当劳的早餐。 “嗨！”他打过招呼。 “嗨，你早上起来没有吓一跳吗？”乔瑞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人一份早餐开始吃。 “没有，我知道这是你宿舍啊，我来过。”皮特一边吃，一边回道。 看来，他确实来找过自己的，只是没有碰见。 “早上怎么进来的？”乔瑞指了指桌上的麦当劳。 “你舍友早上去跑步，原本以为要等一会，结果她正好出门。”他简单解释着。 两个人都吃得很快。 乔瑞问了他昨天怎么喝醉了，还将喝醉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 皮特沉默了一阵，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整个人趴在了桌上，闷闷道：“就是我女朋友把我甩了，和我的朋友搞在了一起。” 大概觉得自己很丢人，皮特一直趴在桌上，不去看她，像一只鸵鸟。 “别说这个了，我昨天想了想，你需要换份工作，”乔瑞帮他分析道，“你知道的，你这包吃包住的工作，并不可能做一辈子，随时都可能被裁员，也没有任何技术性……” “我想了一份适合你的工作，看看你感兴趣吗？” 乔瑞想到了技术员的工作，这是一个不怎么严格要求学历的工作，只要有实验室要你，哪怕是高中学历也可以。 早几年，有很多华裔尽管有很多房子，可以当个包租婆，但还是愿意来做技术员，就是因为这种工作，比较稳定，而且一般都是大的机构才会有实验室，而大机构的雇主都是会给员工买医疗保险的。 要知道，M国有很多人是没有保险的，生了病，要不然不敢看病，要不然就去唐人街买点药吃。 所以，医疗保险和比较稳定就可以吸引很多人来应聘。 “这至少是一份有技术的工作，即使你的实验室解散了，你也可以很快找到下一家，最关键的是有医疗保险……” 乔瑞建议道，至于会不会选择，就看皮特怎么选了。 “我没有大学文凭。”皮特艰难道。 “我可以向教授推荐，你跟着我学习，先不要辞掉你的宿舍管理员工作，学会了，之后只要找到需要你的公司或者医学院就可以。”乔瑞这样说道。 虽然，这类工作学历要求是至少大学本科，可基本上，做这个行业的，很多都是非生物学科的，乔瑞觉得可以试试，至少是一个职业方向。 皮特打算回去想想。 周六，艾德曼果然来到了秘密花园吃晚饭，还是3号桌，这是固定的餐桌。 乔瑞有些好笑，甚至想到要不要向老板要一笔提成什么的？ “今天要不要试试不同的？”她上前微笑着问道，双眼缓缓眨着，仿佛是对于昨天的那有些无礼的问题一无所知。 “你可以介绍吗？”艾德曼见她这样的表情，有些无奈道。 乔瑞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帮他点了几份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菜，还是按照惯例补充道：“这几道菜有没有什么过敏的？” “没有。”艾德曼摇头道。 “那可真不容易。”她伸出拇指给了他一个赞。要知道白人对于很多食物都会过敏，很少找到完全不过敏的人。 当然，乔瑞自己的身体经过检验，目前来看好像没有什么过敏的。 菜很快上来，艾德曼吃饭速度很快，吃完了甜品和喝完酒水后，乔瑞还没有下班。 他便坐在3号桌上一边查邮件，一边等她。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顾客，在一个桌上坐这么久，乔瑞早都开始撵人了，但他是例外，不仅不会影响她的桌子轮换率，还会令她收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小费，尽管她已经警告过他了。 所以，他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吧！ 下班后，乔瑞到换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后，和同事们打了招呼，走出门便看到了热闹喧嚣的市中心背景下，人来人往的梅西百货那巨幅标志前，那道不容人忽视的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他是在等谁？哦，他是在等自己下班！ 乔瑞直直地走向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忽然便想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想要等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和他认识的女人不一样吗？ 那万一不久后，他发觉，这点不一样其实也只是泯然众人后，是不是就会转身潇洒的走开，就像他每一次离开时那样大步离开？ 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的透透的，尽管步子很慢，她还是走到了他的跟前，歪着头看他，忽然道：“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给华裔小哥打了电话，这世界上大约只有华裔开的店会大半夜还做生意的吧。 “这次最后再洗一次，应该就可以干净了，幸亏你不是疤痕体质，效果还不错。”华裔小哥见到她点头道。看到了她身旁的男人，也点头打招呼。 艾德曼大概是从来没有来过纹身店，这家店仅仅从外观来看就知道是一家纹身店铺。 但他没有去问，只是在外间坐着，便看到乔瑞和华裔小哥进到了房间里。 不一会，整个街区都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杀猪一般的叫声。 艾德曼：“……”双手紧握，呼出一口长气。 因为喝了酒，艾德曼不能开车，司机将车开来接了他们两人。两人并排坐在车后座，气氛有些凝滞，并没有人试图打破安静。 最后，还是乔瑞主动道：“我是来洗纹身的，这是最后一次清洗了，总算洗干净了。你知道之前不懂事，纹过库珀的名字在后腰上……” 她一五一十地道，尽可能的让对方了解自己，一个人的过去也属于这个人的经历，他接不接受，她自己都已经接受。 身旁的男人将头转向了车窗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大概是已经接受了她的过往，并没有被这件事惊讶道。 “暑假需要到律所实习吗？”他忽然问道。 学生暑假放假，就连博士生们都会去度假，没有几个人傻乎乎地留在实验室搞自己的实验。 乔瑞当然还是希望可以到律所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原本还在想可以用自己的简历重新找一家律所的，但既然他这么问，那当然好了。 但是，讨价还价是她的本能，抬眸，双眼迸射出无限的神采：“当然可以，但，你知道的，我这样具有半年助理律师经验的，还是艾德曼律所这样的大所出身，不论到哪里都是很值钱的哦！” 这句话说完，身旁的男人终于舍得将双眸定在她的身上，眼里也开始溢出满满的笑意，因为这句话不仅是她夸赞了自己，更是夸了艾德曼律所。 “给你助理律师最高档次的工资。”他笑着道。 她伸出右手，和他伸出的右手相握，之后认真道：“成交！” 于是，暑假期间的助理律师便这么轻轻松松搞定了！ 谈好了工作，乔瑞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呢？ “我的头发是真的。”身旁的男人有些艰难道，这话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乔瑞猛一回头，看到男人那少见的憋屈表情，便开始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你别理我，我只是昨天忽然想到，律师也是秃头率很高的职业，所以才随便问的，之后问老艾德曼先生，也是因为想到秃头是会隔代传的，如果您父亲是秃头，那么您的孩子就可能也是秃头……” 隔代相传？这是什么魔鬼话题？他生的孩子是不是秃头，又关她什么事儿？她果然看到了他眼里的戏谑，糟糕！又被误会了！ 19. A城 “不是，我是说，我是学生物的，所以想得多了一点……”见他深邃的深蓝色眼眸里的笑意并没有减少，她干脆摆烂了，反正被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许，她无意识地是幻想过自己和他的孩子会不会是秃头的问题呢。 尴尬，是今晚的F城。 宿舍很快就到了，乔瑞还是顺口问他要不要上去坐一会，被艾德曼拒绝了，两人约好了周日继续见面。 这是艾德曼答应的事情，每个周末去秘密花园吃饭，并送她回家。 两个人间的关系非常奇怪，在上次她明确表示了不考虑交往后，他消失了半年，所以这是在做什么呢？ 乔瑞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可目前对于她来说，先要养活自己才是重点，哪有那个时间去风花雪月呢？ 再说，这样的有钱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处事和其他白人不太一样吧。 三个月的暑假实习时间，也许足够她可以好好了解他，以及他可以更多地了解她。 皮特打来电话，说他觉得她的建议很不错，所以愿意去尝试。 乔瑞给艾利克斯教授说明了这点，说皮特想要申请成为三个月的实习生。 什么叫实习生呢？那就是实验室最需要的免费劳动力，虽然皮特并不是相关专业，但奈何乔瑞全权负责教他。 有人来免费干活，何乐而不为呢？ 周一，乔瑞带着皮特来实验室，并给同事们介绍了自己的养兄。 乔瑞像是上辈子培养一个研究生一般，从基础的仪器使用方法开始教起，耐心又简练。 因为这关乎自己以后的职业方向，皮特学得很认真，也很快。 中午，乔瑞带着皮特和曼迪，在实验大楼中间的员工休息室一起吃午饭。 这几个月以来，曼迪都是乔瑞的固定饭搭子，两人平时会到医院二楼的员工餐厅打饭，之后拿到实验室中间的休息室一起吃。 当然，乔瑞有时候会在早上顺便把午饭做了带来，在休息室的微波炉加热后吃。 “乔瑞，我必须拜托你一件事儿，我暑假需要回一趟家，你知道，每次进出M国都至少要一个月的审查期，所以我打算这次多待一段时间。”曼迪有些愁眉苦脸。 曼迪是东欧B国人，身材非常高大，已经来M国11年了，以前大学的时候会每隔一年回家一次，可自从在生物实验室开始工作后，就只能好几年才回家一次了。 原因和上辈子的乔瑞一模一样，因为生物属于高风险行业，万一你是个制造生化武器的怎么办呢？所以每一次的出入境都需要至少一个月的审查期。 “你说，我听着。”乔瑞舀了一勺土豆泥道。 “其他的实验已经暂时停止了，但还有几只老鼠很重要，请帮我多费心，这三个月多照顾一些。”曼迪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的呀，你有什么需要就随时给我发邮件，我尽量让它们别老得太快？”乔瑞开着玩笑。 要知道老鼠的寿命并没有多长时间，她只能尽量等曼迪回来。 曼迪也知道这几只实验鼠可能保不住，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当然是回家更重要了。 大学正式放暑假了，乔瑞特意多在实验室待了几天，帮助皮特适应了实验室的操作流程。 皮特并没有辞了公寓管理员的工作，管理员的工资不高，但至少包吃包住，工作又轻松。 只是利用休闲时间去艾利克斯的实验室里去帮忙，这用不了他多少时间。 所有的学生都放假了，连老板都去海边度假了，整个医学院的研究部门几乎都停止了运转，就连门口的保安都开始加强了安保措施。 皮特有实验室的卡，可以正常出入实验室，趁着这个机会，时不时去帮其他的同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暑假放假一周后，乔瑞才再次踏入了广场大厦的33层，见到了熟悉的同事们。 但是，这一次，她是被艾德曼专门聘请来担任助理律师的，而且因为不用上课，属于三个月的全职工作。 跟着艾德曼，乔瑞不仅需要处理助理律师的文书写作工作，现在更是需要全国，甚至全世界到处跑了，因为自己的老板就是这么工作的。 果然，来了不到两天，乔瑞就被通知要准备去往A城出差了。 A城是她上辈子的第二个故乡，她的整个求学和工作的经历都发生在A城。 在这个城市，有太多美好又平凡的回忆，所以，当听到要去A城出差了，她是有些恍然的。 这次的出行，他们是乘坐的直升飞机，因为这个距离开车所需的时间有些久，坐飞机在空中的时间又没有起飞，落地的时间加起来长，坐直升机刚刚好。 乔瑞也只是在大峡谷坐过一次直升机，其实体验感不是特别好。 但，谁叫老板就选择了这么个出行方式呢。 “先生，您需要安排飞行员吗？”助理在办公室问道。 乔瑞纳闷，什么叫需要飞行员吗？难道直升机不需要提前准备好飞行员吗？ “叫罗伯特来吧。”艾德曼淡淡道。 昨天晚上，乔瑞被通知要出差后，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此时提着自己的登机箱一起，跟在艾德曼身后乘电梯到楼顶的停机坪。 飞行员罗伯特已经等在了直升机里，正朝着他们挥手示意。 艾德曼转身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先一步踩着上去，之后转身拉她上去。 待两人坐好后，罗伯特便将直升机升起，平稳地飞向A城的方向。 大概这是一个话痨飞行员，一路上气氛有些过于安静，罗伯特便开始自说自话了。 “先生，自从您开始自己开后，我已经手痒很长时间了，谢谢您给我机会啊。”罗伯特笑露出了自己两排整洁的大白牙，笑嘻嘻地说着。 艾德曼没有理他，只转过身看向身旁的乔瑞道：“他驾驶技术不错，很平稳，就是话有些多。” “你会开吗？”乔瑞看向他问道。 “大学的时候去参加过600小时的训练，完全可以自己驾驶，但那只限于我自己出行的时候。”他轻笑着说道。 600个小时！M国对商业驾照的要求是至少要飞够250个小时，他已经可以商业飞行了，就是说，即使有一天他失业了，也可以开直升机赚钱…… 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么多的飞行时间也不能保证可以载着别人一起吗？ “你在想什么？”艾德曼见她发呆，便问道。 “我在想600小时完全可以商业驾驶了，为什么没有自己驾驶呢？”乔瑞将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啊，最先着急的竟然是罗伯特。 “上帝啊，布朗小姐，您可不能让我失业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工作了，老板越来越不需要我了！” “罗伯特，你提醒了我，你的工资好像有些太高了。”艾德曼不咸不淡地说道。 罗伯特立即闭上了嘴，一句话不说了。 乔瑞都快笑死了，这人也太搞笑了吧，后来的路上，果然安静了很多。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我只能对我的生命安全负担得起责任。”艾德曼继续刚才的话题。 直升机果然迅速，没有了交通堵塞，两个小时就到达了A城。 他们是在A城的一家别墅私人停机坪停下了。 这是一个前院有很大游泳池的别墅，后院就是一个私人停机坪。 来到别墅里面，管家叫了声先生，便将手里的卡递给了艾德曼，之后便离开了别墅。 乔瑞觉得很神奇，为什么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会只剩下他们俩？ “这里是你在A城的家吗？”乔瑞看着这独属于A城建筑风格的别墅，还是有一些欣喜的。 上辈子，她在A城也买了一栋别墅，当然和这栋的面积远远不能比，也没有游泳池，更没有停机坪，但是她自己买的。 A城的别墅风格还挺独特的，可能因为在海边，所以很多别墅都会采用天蓝色的房屋外墙，也不知道是不是统一这么规划的。 这家别墅就是在海边，山脚下，景色特别好，空气也很好。 “如果你称住的地方为家的话，那么，是的。”艾德曼有些好笑道。 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汁递给她，他将她的行李拎去了一楼一间靠游泳池这边的卧室：“这间可以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看到泳池？” 她自然是喜欢的，也许可以晚上游个泳什么的，这个泳池是她见过最大的了，比在游泳馆见到的都要大。 艾德曼交代好洗漱间在哪里后，又带着她来到了衣帽间，指着衣柜里一排礼服道：“这是提前准备的一些礼服，你可以随意。” 像是怕她会误会似的，他继续补充道：“这些都是律所的正常开销。” 乔瑞只觉得好笑，如果没有听过维克多的说法，她大概就真的信了，但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又不是她买的。 “好啊。”她点头道。 给她安排好房间，艾德曼便去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漱。 令乔瑞觉得神奇的是，他竟然也住在一楼，和自己的房间分别在一楼的左右两边。 她的房间旁边能看见泳池，而他的房间外面是花园。 简单的洗漱后，乔瑞想着问问艾德曼能不能去院子里参观一下，结果就听见泳池里传来‘咚’的跳水声。 她顺着声音，从落地窗朝外看去，穿着泳裤的男人像一条终于遇到了水的大鱼似的，在水里飞快地畅游。 乔瑞：“……”这个男人是真的好爱游泳啊！ 20. 代理 清澈的游泳池里，艾德曼正不知疲倦地，以标准的自由泳姿势，在这样单程约有100米那么大的泳池里，尽力舒展着矫健的身姿。 乔瑞干脆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端着一杯柠檬汁，悠哉悠哉地欣赏着男人的泳姿。 就像是她想的那样，他身上的肌肉并没有太过夸张，但却能够一眼看出来，是常年坚持健身的结果。 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充满着力量的美感，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身材也可以这么好看。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火辣，艾德曼在游了五个来回后，一个猛窜，竟然从水里掀起很大的浪花，水泼在了她的脚上。 男人金色的头发被水彻底浸透，颜色更深了，有些偏深棕色了。 出水后，他便一把将头发向后撸起，再大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干净，笑得张扬，甚至能看到牙齿非常的整洁健康。 此时的阳光明媚，泳池的水面波光粼粼，帅气的男人没有了平时见到的成熟稳重，倒显得有了些少年气。 “你在看什么？要不要一起游？”艾德曼那深邃的蓝色瞳孔，和蓝色泳池衬托下的水面几乎融为一体。 “我在看你游泳啊，不了，我要在晚上睡觉前再去游。”乔瑞收敛了心神拒绝道。 “为什么不呢？”艾德曼并没有被拒绝的不快，而是笑得更畅快了，大概是因为他太喜欢游泳了吧。 乔瑞咬着吸管，使劲吸了一口柠檬汁，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我只会狗刨式呢，蛙式都不怎么会，只能保证不淹死，当然只要我不靠近水，应该也不会被淹死……” 她上辈子是内陆人，那个时候家长也不会这么卷，送孩子去学各种各样的技能，孩子们都是自己去小河里学的。 没有人教，她最多会个狗刨式和不标准的蛙式泳。所以，她虽然觉得夏天玩水很开心，可也不是多么喜欢游泳这项运动。 “我教你啊。”艾德曼大喊一声，一个转身，又潜进了水里，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游起。 他要教她？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 这个男人是个健身狂魔，他是真的可以游两个小时的！ 乔瑞看了很久，终于失去了耐心，干脆起身去四周花园转转。 这个花园被打理得很用心，就像是主人天天住在这里，但实际上应该是这里的管家一直管着的。 回到一楼卧室，她拿出那份老板给的资料仔细阅读。作为一个助理律师是可以出庭的，但不能单独出庭，需要有执业律师的陪同。 这次是她第一次出庭，是以艾德曼的助理律师身份出庭的，有些激动。 这是一个大案子，她只从标的额就可以看出来，这件案子最终的判决结果，不仅仅是会影响到两家公司的数以亿计的利益，更是有可能影响到已经实行了140年的，关于专利转让人相关权利的原则。 原告是著名的发明家哈里斯兄弟，被告是托马斯财团，而艾德曼是原告的代理人。 事件很简单，就是哈里斯在十年前，将关于靶向治疗的发明专利卖给托马斯财团。但十年后，哈里斯兄弟再次对这项技术进行了优化，使得靶向疗法更加先进，并靠这项技术获得了不菲的盈利。 托马斯财团将哈里斯兄弟告了，认为哈里斯兄弟侵犯了他们的专利权，这项改进的技术是侵犯了旧技术的专利权。 现在哈里斯又将托马斯财团上诉了，认为他们十年前收购的专利属于无效专利。 案件看上去并不复杂，然而这将非常麻烦，涉及到140年前便被法院引用的，经典的关于‘专利转让人禁言’的原则。 这也就是为什么，哈里斯兄弟会找到知识产权界大律师，艾德曼来代理这个案件了。 靶向治疗新技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能想到这背后牵扯到的巨大利益。 但，就是这么大的案件，开庭前一日，这个大律师却还在游泳池里游泳！ 摇了摇头，就这点来说，第一次要去法院开庭的乔瑞紧张极了。这可不是在实验台安安静静地做实验，想研究课题，发文章那么简单的。 M国是典型的判例法国家，律师在法庭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傍晚，乔瑞的门被敲响，原来是到了晚餐时间。 宽敞又透亮的客厅里光照充足，艾德曼显然已经收拾齐整，但不是平时的那种专业形象，而是居家的运动服造型。 “你游了几个小时？”乔瑞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写满了好奇，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是真的第一次见啊。 “差15分钟两个小时。”艾德曼顺口说道，显然是他并不是心血来潮而去游泳，应该是定期的锻炼项目。 对此，她表示由衷的佩服！ 位于客厅西南角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应该是管家来过了，但现在又剩下了他们两个。 对此，乔瑞适应良好，在他身旁坐下后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 品尝了一口，奶香浓郁，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她抬头，看向那个好笑看着她的男人：“什么？” “很高兴看到你这么自在。”他收敛了笑意，也开始用餐。 是的，比起厚脸皮，这世界上没几个人有她这样大方的了，一脸骄傲！ 大概是上次在宿舍做的饭菜给了他什么提示，今天的餐桌上竟然多了几道中餐！ 但，当然不可能是中式中餐，而是典型的M国式中餐，比如左宗鸡，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 乔瑞觉得特别好笑，记得上辈子去中餐馆吃饭，每当她拿着英文菜单开始点菜的时候，店员总是会拿出中文菜单，并且告诉她‘这是给M国人看的，你来看这个。’ 不论怎么样，这几道M式中餐，至少说明了这个男人试图去了解她的喜好。 “谢谢，我很喜欢，”她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确实很喜欢，拿出勺子先舀一勺麻婆豆腐到自己的碗里，“所以，你除了意大利菜，还喜欢什么？” 身旁的男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和锻炼过后的那种满足感，瞥了她一眼道：“布朗小姐做的菜很不错，别有特色。” 乔瑞：“……”好嘞，听出了您的言外之意呢。 因为第二天要去联邦上诉法院开庭，两人都没有熬夜。 但大概只有艾德曼可以好好入眠，乔瑞竟然失眠了两个小时，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转行来第一次出庭。 M国律师在任何一级法院都只需要着商务正装即可，但80年代的时候最高法院是有律师着晨装的要求的，但这个要求已经被废除了。 所以，艾德曼一大早便将自己收拾得精致帅气又不乏专业。乔瑞也从衣柜里挑了一套女士裙装西装，将自己中长发扎了个小马尾。 她的头发终于长到了肩膀上，本来还想要保持那种有些娇俏的短发造型，但想到自己以后将会成为律师，那种发型有些不够稳重。 小马尾，又简单，又显得很有精神气，乔瑞对此很满意。 往往，助理律师负责材料的准备，自然要给老板提着包，但手长脚长的老板已经将巨大的公文包接了过去，并大步走在了前头。 按照指引，乔瑞和艾德曼坐到了原告席上。和他们原告席分开在法庭另外一头的是被告席，被告以及律师都出庭了。 后面的观众席几乎被坐满了，审判席下那些就是由各阶层有选举权公民组成的12人的陪审团。 庭审开始后，主审法官先向被告宣读了起诉书，由被告方开始就起诉书进行答辩。 尽管非常紧张，乔瑞一直在记录庭审和认真倾听被告律师的答辩过程，并将艾德曼稍后需要用到的材料提前准备好，以备他随时需要。 到了双方相互口头答辩环节，艾德曼代表原告首先问了被告几个问题。 每个大律师的口头答辩都有自己的风格，而艾德曼的风格就是显得有些彬彬有礼，会先询问被告问题，最后还要强调‘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鉴于艾德曼的名气，当对方律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如临大敌。 这样的艾德曼有些让人害怕，乔瑞知道，这是他已经有了可以答辩的点了。 果然，艾德曼向上诉法庭提出了，对于专利转让人禁言这条原则的质疑，认为这是一条过时的原则，提出需要国会的介入。 显然，被告所购买的专利范围和原告新发明的产品专利之间存在过大的差异，对于这些专利所包括范围的界定，需要国会对于这一原则重新的认定。 就此，这件案子便需要政府的介入，来具体确定，发明人有没有权利对垃圾权利提出无效？ 在华国，这样的大陆法国家，关于原发明人是可以对被转让的专利提出无效的权利的。 当然，对于专利的现有持有人造成的损失是需要赔偿的，专利转让费也是需要偿还的。 这就是大陆法和判例法的很大的不同。 庭审中止，乔瑞和艾德曼离开了法庭。 坐在回去别墅的车上，艾德曼并没有和在法庭上任何不同的表情，这个男人经历过太多次，大概已经习惯了。 “感觉怎么样？”艾德曼问道。 “感觉你很帅！”乔瑞直言不讳道。 艾德曼：“……”他好像问的不是感觉他怎么样？ 21. 出庭 “咳，”艾德曼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清了清嗓子，“今晚我和杰佛森法官约好了共进晚餐，需要你的陪同。” 杰佛森大法官，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大概是她眼里的好奇心已经不能被她的大眼睛装下了，他抿嘴轻笑，无奈道：“是的，就是你今天见过的主审法官。” “在案件审理期间，律师和法官可以见面吗？”乔瑞记得有一个回避政策。 “是的，”艾德曼露出了赞许的眼神，“那是庭审之前，大法官应该回避，可是这个案子将会由最高法院来审理，我们已经不会在法庭上见面了。” 原来如此，这个案子需要政府的介入，已经需要最高法院来审理了。 乔瑞不知道艾德曼为什么要和杰佛森法官吃饭，但他明显就是有个社牛属性的大律师，谁知道他都有些什么人脉呢。 像平时一样，乔瑞在衣柜里又选了一条黑色的礼服，显得更加庄重和成熟一些。 造型师也根据这身衣服将她的齐肩短发做了一个比较成熟的造型，直发顺滑，一边长一些，另一边短一些，短的那边露出耳朵，配上她精致异常的五官，给人一种特别睿智的感觉。 乔瑞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这个发型比之前那些娇俏造型更合她的心意，说好了，就保持这个齐肩发型吧！ 晚餐是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吃的，看上去应该是艾德曼提前安排好了，毕竟以这家店的规格，一定不好预约。 杰佛森大法官是一位看上去50多岁的大叔，头发已经全都花白了，看见了艾德曼，脸上笑开了花：“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没有想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平时稳重的艾德曼，在杰佛森大法官的面前则像极了一位乖巧的晚辈，上前和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一幕看得乔瑞目瞪口呆，原来人家很早就认识啊。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律师，”艾德曼坐下后向大法官介绍道，“也是我目前正在追求的女士。” 追求？他哪一句话像是在追求她来着？这一句话简直刷新了乔瑞的三观，你这样给长辈说话，真的可以吗？ 听到这里，杰佛森果然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你是今天出庭的那位助理律师吗？果然年轻，我第一次见这个家伙带女朋友过来见我，哈哈哈……” 乔瑞：“……”不是，这怎么又变成女朋友了，大法官就可以偷换概念吗？ “我说了是追求阶段，你这样，让人怀疑上诉法院是不是应该提前让你退休了！”艾德曼摇着头道。 “哈哈哈，”杰佛森看起来非常喜欢艾德曼，“我这难道不是在帮助你吗？你这么老，小心人家小女孩要跑了，还是要速度快一些，你是不是忘记你曾经是H大橄榄球队跑得最快的那个？” 艾德曼耸肩，给了他一个‘算了，我不说话’的表情。 两个人有说有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也没有冷落乔瑞，时不时就要带上她说话。 晚餐最后，艾德曼才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要求杰佛森法官给乔瑞安排一个大学生的实习岗位，而且竟然还讨价还价，不仅是实习生，还必须发工资的那种！ 乔瑞忽然觉得，艾德曼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嘴替？简直深得她不要脸皮的真传啊！ 但人家的厚脸皮是有财力和人脉的，她自己的厚脸皮那是真的厚！ 杰佛森伸出食指点了几下艾德曼，最后面露‘伤心’地答应了。 转过头来，杰佛森有些严肃道：“下个月一号你过来上诉法院实习两个月吧，带上你的简历，我希望艾德曼推荐的人可以认真对待法院的工作。” 见对面法官这么严肃，乔瑞也不禁面露认真，正要答应下来，发表一番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干的宣言。 结果，这法官上一秒还在严肃地说工作，下一秒便变了脸，又开始转向艾德曼，眨了一下右眼，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表现得还好吧？有没有帮上你的忙？” 乔瑞：“……”不是，你们这样旁若无人的，真的好么？ 和大法官告别后，乔瑞还正要开始问，为什么他会帮自己在法院申请实习的工作呢，艾德曼却早一步解释了她的疑惑。 “知道为什么大律所会有那样严格的培训机制吗？”他卸掉了白日的人前专业，此时正有些放松地坐在车上，微眯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道。 “是为了培养更多更优秀的律师。”她干脆也靠在椅背上道。 “那你可知道，JD的实习生和律所之前其实是双向选择的关系，”像是想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他轻轻笑出了声音，“就像你和我讨价还价那样，你有了半年的在艾德曼律所的实习经验，之后的律师之路会更加的顺畅。” “所以，你毕业后，不一定会回到艾德曼律所，同理，JD的学生也是这么想的。”他补充道。 “那么，律所付出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岂不是一种亏本的买卖？”乔瑞想到了每一个实习生都会需要至少几位执业律师来进行培训，这些不是免费的，都是律所来支付的。 “不能这么说，这不是一项可以短期收益的投资，”他继续道，“这是一项长期的投资，也许十几年后才能看到收益的投资。” “如果这些学生去了法院上班，最后成为了法官，之后又转为律师，那么他们当年第一家实习的律所会不会成为他们第一个考虑的对象？” “又或者，这些人没有成为律师，他们成为了别的大企业的法务工作者，那么这些大企业会不会成为他们当年实习律所的客户？” 是啊，第一家为这些优秀的JD学生提供完备培训的律所，将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不管他们以后从事的工作是什么，要不就会成为这家律所的人脉，要不就会成为这家律所的潜在客户。 这就是大律所长期投资的意义！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想让我去法院实习？”乔瑞坐起身，看向他道。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也睁开了眼睛。 在这夜里的A城街道，男人浑身上下卸掉了工作时候的严谨和认真，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了完全放松的一面，深蓝色的双眸犹如大海深处的神秘漩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她眼眸相对，像是要把她彻底吸进海底深处。 “不是要成为像我一样的律师吗？律师生涯就是一个不断学习和不断进步的过程，你需要多些各行各业的经验，在这个过程中，了解你自己的喜好和最适合的领域，法院实习经历是必不可少的……”他说话的时候，语调一如既往地稳重，但那深邃的眼眸里，犹如火焰在燃烧，像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忽然有些害怕，连忙挪开了双眼，最后干脆闭上眼，再次靠在了椅背上：“谢谢你，我听说很多JD学生会在大学去法院实习的，还有一些去公益性组织工作。” “但我不认为我可以自己找到。”她忽然有些气馁，不论做什么，人脉都是非常重要的，就比如说 ，上辈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博导很厉害，她的终身教授之路至少要多蹉跎好几年。 “不用谢我，”艾德曼忽然伸出手将她的顺直头发拨乱，像是揉着小狗的脑袋，“你见过哪个律师是这么不求回报的？” “伊莱.艾德曼！”乔瑞怒了，她的头发多么顺滑啊，竟然被人当作小狗一般一把揉乱了！ 她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不，她才不会吃亏呢！ 罪恶的双手齐上，她忽然转身，抱住了艾德曼那打着发蜡的金发一阵乱揉。 “哈哈哈，”艾德曼大概是没有见过这个阵仗，有些被吓到，“上帝，我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她更加起劲了，干脆坐在了他身上，想要使他不要动弹，继续在他头上作乱。 幸亏司机和后排是有一道屏障的，至于司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声，乔瑞顾不得了。 他们两个下车的时候都有些狼狈，发型一个比一个乱，几乎是车一停下，就抱着头向屋子里跑。 他们一个朝向左边跑，一个向着右边跑，都第一时间去洗漱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和女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客厅沙发上。 “要不要柠檬汁？”艾德曼的头发顺滑地搭在头上，这个时候的他总是显得很年轻。 “要。”她简单回答道，之后就等着他去拿。 艾德曼到厨房里一阵鼓捣后，端着一杯鲜榨柠檬汁出来，走到沙发跟前递给她，之后才去冰箱给自己拿了一瓶冰水喝。 乔瑞尝了一口这杯柠檬汁，觉得味道有些不同，但很好喝：“你的手艺不错啊。” “我五岁的时候，我爸爸给了我50刀去创业。”艾德曼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过去坐。 乔瑞撇了撇嘴，还是按照他的示意，挪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相距不足半米，艾德曼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她便由着他去。 “我用50刀买了很多柠檬，树莓和蜂蜜，开始了我的冰柠檬汁生意。”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 “之后呢？”乔瑞抬头看他，两人间距离太近，他们几乎呼吸相闻。 “你认为呢？”他微抬头，显得有些骄傲。 乔瑞：“然后破产了？” 艾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