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 第1章 第一章 云昭城四面环海,每日都有哨兵在海面上值岗。 今夜月朗星疏,钟离负责的船只就靠在海面的一处浅滩上,这片浅滩离云昭城大概五里,视野开阔,若是有敌军来犯,一览无余。 因为是放哨为主,船只并不大,大概有两个人那么长,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船仓可以避雨,船头船尾各一人站岗。 钟离就站在船尾,今日和她一起值班士兵名叫金粥粥,从小就生活在海边,划船技术一流,所以在船头控制船桨。 不过此时船已下锚,不用再费力划船,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声道:“你第一天值班运气不错,天气真好” 闻言,钟离抬头望天笑道:“我也觉得” 云昭城其实就是一座海岛,由三个洲组成,她之前一直在云昭城内当值,这是调到江洲的第一天。 云昭城虽然四面环海,但是有三面都是礁石高山,不适合进攻。只有江洲靠着一面沙滩,所以江洲的防守格外严格,所有的士兵都会被抽调过来进行海面作战培训。 钟离就是刚刚被调过来的,早就听说来江洲训练,值夜是非常考验人运气的事情。 运气好的时候,哪怕是冬天值班,海面上照样风平浪静。 运气差的时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命呜呼也不是没有可能。 钟离今日心情不错,以前就听说过江洲训练海军很有一套,如今终于轮到自己来了。 海风拂面,给燥热的夜晚带来一丝凉意,突然后面传来金粥粥的惊呼声:“什么人?” 钟离握紧兵器回头,警觉道:“怎么了?” 暗道刚刚还觉得自己运气好,难道立马就要被打脸了,说着开始向船头移动。 金粥粥已经拔出长剑做出防备的姿势,等钟离走到她身边才指了指远处大概十来米的地方说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钟离顺着金粥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个人,不过那人随着海浪漂浮,被发现了也不闪躲,不像是暗探。 两人对视片刻,金粥粥道:“好像是个死人,要不我们划过去看看?” 钟离点点头道:“行,不过小心有诈,不要放松警惕” 不一会,金粥粥就把船划到了那人身边,靠近之后才发现,那人脸朝下,四肢无力的漂浮在水面上,是个死人。 她拿出船上的竹竿将那人翻了个身:“火把” 闻言,钟离点燃船上的火把靠近那人的脸,才看清那人已经被泡的发胀,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看打扮,那人穿的像是大朝国军队的衣服,钟离正准备凑近点看清楚,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衣服。 钟离不解的看向金粥粥:“怎么了” 就见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海面远处道:“好多人” 钟离这才抬头望去,因为有了火把的照明,四周变得清晰起来,就在这具尸体不远处,还漂浮着大概几十具尸体。 清晨,江州的海边已经被士兵们控制了起来,早起出海的渔民们纷纷被劝返。 钟离和金粥粥昨天忙活了大半夜才去休息,刚睡下两个时辰就被江州知府传唤问话。 两人到了沙滩上,只见海边摆放着大大小小上百具尸体,仵作正在验尸,知府高从江和其他几个官员都站在一旁等待结果。 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事情很严重,钟离和金粥粥被带到知府面前。 行过礼之后,高从江问道:“昨日就是你们最先发现这些尸体的?” 钟离和金粥粥便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高知府听过之后面色凝重道:“如此说来,他们就是在海上遇难,尸体恰好飘到了江洲?” 闻言,高知府身后的幕僚道:“我们已经派人问过江州的百姓,并无人员失踪,想来这些人中间并没有江州人。” 说到这里钟离想起昨天发现的第一具尸体穿的是大朝国士兵的衣服,便问道:“那这些人都是大朝国的人吗?” 闻言,高从江并未回答她,只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没她们的事了,让她们下去休息。 钟离只好和金粥粥退下了,她现在只是个小兵,知府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也不会搭理她的问题。 刚回到军营,就听到了备战的号角,两人迅速拿好装备跟随大部队出发。 作战用的船就比放哨的船大的多了,甲板上可以站一两百人,而且有很大的船仓,远途作战的时时候,可以轮换休息。 来的匆忙,钟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谁进攻? 等能看到对面的战船之后,才搞清楚原来是大朝国的军船,不过对方挂的是休战的旗帜。 两国的船在相距一百米的距离停下,分别派出小船进行交涉。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昭城的人才回来禀告这次带兵的周将军。 对方的人说他们的船只靠近云昭城并无恶意,他们来江洲是得到了云昭城主许可的。可是周将军并没有收到城主的旨意,自然不能让他们靠岸。 虽然云昭城以前和大朝国是盟友,可是自从大朝国一分为二之后,两国之间已经十几年没有往来了。 而且从大朝国独立出来的陆洲和云昭城打了十几年的仗,最近才有所缓和,正在商议和谈。 此次和谈正是由大朝国的国主牵的头,周将军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心里大概有了判断。 派人向对面传话说自己会派人向城主求证是否真有其事。在收到回复之前大朝国的船不可以靠经江洲海岸,必须停在江州三十里以外的海域。 对面只能答应,不过他们还提出了另外的请求,由于在海上时间太久,船上的物资已经快没了,希望能在云昭城能提供一些生活用品。 两三天的粮食而已,周将军没有理由拒绝,如果和谈成功,他们就是江洲的贵客。 从江洲一路快马加鞭到云昭城,来回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给大朝国的人送水粮不是什么抢手的差事,虽然和云昭城打仗的不是大朝国,可是陆洲和大朝十几年前还是一家,所以在云昭城的人看来,他们就是一丘之貉,饿死才好,没人愿意领这趟差事。 最后这个人人嫌弃的差事就落在了钟离这个新来身上,金粥粥作为带她的老兵,也就一起了。 他们船上一共百来人,需要的食物不少,钟离靠在满是粮食的船舱里看着对面的船越来越近,直到靠在一起。 很快,对面就有士兵下来搬粮食,不一会儿粮食就交接完毕,她们准备划船回去。 这时对面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疾步上前道:“你们怎么全送的土豆萝卜,鸡鸭鱼肉一样都没有。” 他语气不善,满是责怪,仿佛他们还委屈上了,钟离怼到:“军中的口粮可不就是如此,难道贵军的口粮都是大鱼大肉吗?” 一旁的金粥粥也帮腔道:“又没收你银子,有就不错了!” 她们一开口,侍卫才认出这两个送粮食的士兵居然是女子,心里暗暗称奇,早就听说云昭城有女子从军的,现在看来传言非虚。 他并非无理之人,刚刚也是一时情急,虽然被两个女子怼了一顿有些挂不住面子,不过刚刚自己确实嘴快了些。 挠挠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船上有位贵人,肠胃不好,需要好好调理” 话音刚落,钟离就道:“肠胃不好,正好吃些清粥小菜,我们送的正合适。而且送什么都是将军决定的,我们做不了主。” “可是”那侍卫还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王远,别说了” 和声音一同到的,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只见他一身的绫罗绸缎,腰间环佩。随身的佩剑的剑穗都反射着光芒,一看就是官宦世家的公子,周身的气质与军队格格不入。 他上前抱拳道:“两位姑娘说的对,是我这侍卫无礼了,不过事出有因,我们船上有位病人,需要滋补,之前已经跟你们周将军说过了。” 此人说话条理分明,温润如玉。钟离的态度也软了一些:“可是今天,我们只领到这些东西,等我们回去问问,明日再说。” 那人颔首道:“那就麻烦两位姑娘了。” 等到云昭城的船开远了,王远才走上前来:“公子,这云昭城的女兵可真不好惹。” 被唤作公子的这位,名叫萧清风,乃是大朝国镇国将军萧广之子。人如其名,风神俊朗,潇洒如风。 他敲了下小厮的头:“还是你自己一着急就冒冒失失的,失了礼数”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改。” 萧清风白他一眼,摇摇头,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往心里去,不过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 特别是来江洲之前在大朝都城呆了一段时间,愈发觉得还是江湖武林适合自己,朝堂上风谲云诡,太过无趣。 王远虽然是他的侍卫,但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他从小就去泰山拜师学艺,是王远一直陪着他,所以两人比起主仆更像是兄弟。 他们这次奉命来云昭城,是为了给大朝国的公主治病的。 按他们原本的设想这个时候,和谈应该已经成功,江洲也应该收到他们要过来的消息了。可对方居然一无所知,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第2章 第2章 钟离和金粥粥回来之后去仓库核实,还未走近就闻见了营帐里飘来的香味。 掀开营帐,果然小小的营帐里围着十几个人,其中就有负责物资调配的周副尉。 众人见是她们都松了一口气:“嗨,是你们呀,快过来一起,今天大家伙加餐。” 钟离望了一眼锅里的鸡,皱眉道:“这就是今天应该送去对面船上的东西吧?” 见她发难,周副尉站了起来,满不在乎道:“怎么,你有意见?” 她一个刚调过来的士兵,牛什么牛。虽然她是从云昭城调来的,可若是真有背景,也不会没人关照。 钟离正色道:“你们这样是违抗军令,既然将军都答应了,我们就该遵守命令。” “哟,你是那边的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朝国的人呢?”有人阴阳怪气。 钟离今年十七,她出生的时候两国就没有来往了。 而且因为陆洲的原因,云昭城的人没有几个是喜欢大朝人的,就私心来说,她也不愿意给他们大鱼大肉,可这都不是他们阳奉阴违的理由!若是在她娘的部下,这些人都要挨个几十军棍了。 她不卑不亢道:“我自然是云昭人,但是军令如山,你们不应该这样” 一个新调过来的兵在这扯军令,周副尉只当她胆小怕事,怕被发现,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待钟离走过去之后,把她一把按在椅子上:“才调过来的,是吧?放心,不用怕,这事天知地知我们知,没人会传出去的,难道还怕他们过来跟我们对峙吗?” “这些鸡鸭我们自己都难得吃到,凭什么送给他们吃。就算是将军知道了要处罚,我也认了?” “就是,没马上赶他们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大家一人一句,义愤填膺的,钟离心知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话,找了个借口从里面出来。 第二日再去领粮食的时候,钟离特意看了鸡鸭都在,这才放心。 周副尉还是有分寸的,昨天那位华服公子看起来身份不低,若是这次两国和谈成功,传出去云昭克扣这么点鸡鸭,岂不是贻笑大方。 就这么过了两天,云昭城主终于传来消息,确有其事。和消息一同来的,还有少城主赵泊君。由他来负责这次的接待事宜,可见城主对此事的重视。 其实关于和谈的事情坊间早有传闻,只是一直以来都是雾里探花,真真假假的。看这次的架势,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传了几年谣,这次终于兑现了,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周副尉,他没想到对面的人还真有可能来跟他当面对质。 虽然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可这到底不太光彩,只能祈祷大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赵泊君到江洲接见了江洲的大小官员之后,就命人去请钟离了。 钟离的娘是云昭城的镇国将军,全云昭城人的榜样。所以钟离从小就进宫做了公主赵白的伴读。和赵泊君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自从两年前她十五岁正式从军之后,两人就很少有时间混在一起了。不过再次见面,钟离也不觉得生分,没办法,她就是没法把跟她从小打到大的人当成少城主对待。 钟离到的时候,正好碰见周将军和周副尉出来,看来是已经汇报过情况了。 两人看见她也很惊讶,大半夜的少城主怎么会召见这么一个小兵。 特别是周副尉,没记错的话,她是从云昭城调过来的,难道自己想错了,她不但有背景,而且还来头不小。 这边两人各怀心思,那边钟离已经行过礼,自来熟的坐在太师椅上了。 赵泊君毕竟是少城主,他的营帐稍稍豪华一些,配了两把太师椅和一张长桌,其余的也都跟普通士兵用度差不多。 钟离率先开口问道:“和谈真的已经成功了?” 赵泊君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这还能有假?” 不怪钟离要亲自确认这个消息,实在是前几年演了很多遍狼来了。 “条件呢?” 一直以来云昭城都是愿意和谈的,是大朝国和陆洲不原意。 赵泊君转了下手上的扳指道:“大朝国的长公主病危,需要到云昭城医治,我们需要全力配合” 说到这停了一下抬头看向钟离,见她皱着眉,显然是觉得这个条件不可信。 “大朝国承诺若是能治好公主,就与云昭结盟,如果陆洲再攻打云昭城,他们就会从另一面派兵攻打陆洲” 陆洲在云昭城和大朝的中间,如果他们结盟,前后夹击,对陆洲来说确实不妙。 但是十几年前,陆洲刚刚独立,出兵攻打云昭城的时候,云昭城当时也提出过这个想法,却被大朝国拒绝了。这次为了一个公主,居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可是这次不是三国和谈吗?听起来陆洲什么好处都没有呀?” 赵泊君瞥她一眼:“别急,自然是有好处的,大朝国愿意将魏王的妻女放回陆洲?” 陆洲的国主魏凌之没反之前是大朝国的大将军,造反之后妻女就一直被扣押在大朝国。 钟离不解道:“一个公主,至于让大朝国付出这么大代价?” 自古以来只有送公主去和亲的,可没听说为了公主治病牺牲国家利益的。 赵泊君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对云昭城来说,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眼下大朝的长公主南宫雨已经在江洲外的船上了。” “你是说现在停在海上的船?”难怪之前的侍卫那么紧张。 原来是有个病弱的公主,所以那天他们才会对饭菜提出异议。 赵泊君点点头:“签了协议之后,大朝国的使臣就说他们的船一个月之前已经出发了,估计就是这几天到达江洲。” 钟离思索片刻:“他们这是笃定我们一动会答应。” “没错,可见对他们来说,这位公主的命很珍贵,值得他们冒险,另外”赵泊君顿了一下才继续。 “他们对云昭城的情况很清楚,知道我们拖不起了,不会放弃跟大朝国结盟的机会。” 闻言,钟离神色一暗,云昭城确实需要停下来修生养息。 “那公主是得了什么病?大朝的太医都治不好,非得到云昭来” 赵泊君道:“这个嘛!等明日我们见了大朝国的人方能知晓” “好了,换我问你了,那几十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钟离便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跟周将军说的基本一样。 赵泊君道:“太蹊跷了,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很难不让人联想,是有人要破环和谈。你觉得呢?” 钟离食指不断敲击左面,末了站起来走了两步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希望仗继续打下去,故意杀了人将尸体抛向云昭城的方向,引导我们和大朝国的人发生冲突。” “没错,不过对方低估了大朝国来使的定力,即便见到了尸体,大朝使臣也没有打道回府,而是按找原计划,等待和谈成功。并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提起关于这件事情的半个字。” 钟离道:“对,我们是在半夜发现那些尸体的,大朝国的人是第二天早上到的,他们很有可能也发现了一些尸体,只是时机不合适,没有说出来而已。” 按照这么分析,那更加证那位公主的重要性,他们是冒整船人再也回不去的风险在等待。 而那位使臣定力非凡,城府极深。 这时候钟离的思绪突然飘了一下,想起了被克扣的鸡鸭,他们应该不会为了那一天的饭菜记仇把! 两人又分析了一通,直到后半夜,钟离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钟离就起床准备去迎接大朝国的使臣。 她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金粥粥问起少城主昨天找她干嘛,她只说以前在云昭城给少城主当过差。 其实她现在就是小兵,迎接使臣这种事情,她去不去都一样。不过赵泊君借非要拉她一起,还说自己在江洲的这段时间,保卫工作就由她来负责。 尽管不愿意,钟离也只能听命令,其实他们关系很不错,只是在当值这件事上,钟离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 钟家是云昭城有名的将门世家,自从陆洲和云昭城交战以来,钟离的父亲和几位叔伯都战死沙场。 只剩下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叔叔钟庆,之后,便是钟离的母亲周芸掌管周家,披挂上阵,起初陆洲的人见是女子带兵,大言不惭,放话一个月内必定拿下云昭城。 但是,周芸巾帼不让须眉,智勇双全,连续几场仗都大获全胜。 一时间周芸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云昭城,也就是在那之后,城主赵辉开始下令放开女子从军。 钟离在云昭城服役的时候,虽说也是和士兵门同吃同住,训练也从不懈怠,可是士兵门或许是出于对钟家满门的倾佩,或者是觉得她只不过是来镀金的,之后肯定会回家继承家业。对她多少有些区别对待。 特别是云昭城的将领们,她从军之后,陆洲已经很少发动攻击了,仅有的几次,点兵的时候,将军也从不带她。所以当了几年小兵之后,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到现在还是普通士兵。 她是云昭城这一辈唯一的血脉,谁也不想让她在战场伤发生意外。 清晨,江洲码头。 赵泊君带着江洲的大小官员在码头迎接大朝国的使臣,海风宜人,对面的船马上就要到了。 船头站着那日的公子,还有他的侍卫。昨日赵泊君已经说过,此人名叫萧清风,乃是大朝国宰相之子。这次被封为车骑将军兼使臣,负责公主治病还有商谈之后两国通商的细则。 他今日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官服,腰间围着黑色金丝腰带,头戴镶玉官帽。在船头负手而立,海风轻抚,衣诀飞扬,金色的晨光洒在他的立体的五官上,不似真人。 船很快靠岸,赵泊君带领江州的大小官员迎了上去,双方客套又不失礼数的完成迎接仪式。 除了萧清风和王远之外,一同下船还有坐在一顶轿子里的南宫雨和数十人的护卫。 寒暄过后,萧清风温声道:“公主身体不适,不能下地,能否先带我们去驿站安顿?” 赵泊君道:“当然,我已经命人将江州的行宫收拾出来,随时可以入住。” 行宫是城主来江州巡视时的住所,这个接待规格相当高了。 第3章 第3章 晚上赵泊君在行宫设宴款待使臣,只有萧清风带着王远来赴宴,他们下船的一共才十多个人,公主还躺着,自然不能赴宴。其余的都是护卫,自有别的官员安排餐食。 席间,萧清风果然提出他们在靠近江洲的时候遇到过几具同样穿着的尸体,并且也看见了很多尸体飘向江洲的海滩。 这些人都穿着大朝国的军服,他不得不过问一下,赵泊君就让知府高从江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也不知道那萧清风信不信,但是他并未深究,只说希望这件事情能调差清楚。 高从江自然不敢怠慢,再三保证一定把这个事情查清楚,给少城主和大朝国一个交代。不等筵席散去,就告辞去查案了。 酒过三巡之后,赵泊君便问起了南宫雨的病情:“不知长公主所患何病,为何要到云昭城来治疗。” 萧清风眉头微皱,打量了下四周,低头喝了一杯酒。 赵泊君明白了,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不一会屋里就安静下来。 钟离作为赵泊君的护卫,一直站在他身侧,这会突然感觉几道视线都盯着自己,这才拉回神游的思绪,不卑不亢道:“卑职奉命保护少城主,寸步不能离” 赵泊君解释道:“两位放心,今天我们在这说的话,绝不会走漏半个字。” 对方都做了保证,萧清风自然不能再做要求:“公主早年间落水,落下寒疾,迟迟不能根除,听说江州有一处圣泉,对根治寒疾有奇效,所以皇上才命下官带公主来江州求医。” 赵泊君道:“原来如此,江州不死山上是有一处圣泉,但是并未听说有药到病除的功效呀?” 萧清风道:“这点少城主不必担心,只要能带我们到圣泉为公主治病,不管能不能治好,大朝和云昭城的结盟都有效。”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等到了需要撕破脸的时候,自然会有另一番说辞。 赵泊君露出标准的官场假笑:“好,既然如此,萧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江州行宫,公主卧房内。 南宫雨已经能起身了,穿着一身素衣靠在椅子上,正在由丫鬟服侍她喝汤。 看的出来是缠绵病榻的身体,面无血色,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上挂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楚楚动人。对付的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不耐烦的问道:“清风哥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萧清风的娘是公主,他们是表亲,私下里都是以兄妹相称。 丫鬟早已习惯他的脾气,回道:“一个时辰不到,公主要是累了,可以先休息下,等萧将军回来,我再叫您。” “谁说我累了,我精神的很,咳咳”情绪一激动就呼吸不畅,剧烈的咳嗽起来。 丫鬟连忙递上水一杯水,帮她拍背。 南宫雨咳的面色通红,好一会才顺过气,恼火道:“给我滚下去,烦死了。” 她自幼体弱多病,最讨厌在别人面前露出病态,从前在身边的伺候的丫鬟不在,现在这个贴身丫鬟其实是萧清风找来的武林高手。 刚刚在她面前没控制住,此时正在气头上。如果是原来的丫鬟肯定不会走,但冷心可不会惯着她。 要不是比武输给了萧清风,她就算再缺钱也不会来给公主当什么护卫,身娇体弱,脾气暴躁,走路都要人搀扶,当然丰厚的报酬也是原因之一。 既然公主都开口了,她求之不得,正准备出去躲清闲,就见萧清风回来了。 “门外都能听见你骂人,又怎么了?”这一路上南宫雨对冷心并不满意,吵着要换个人伺候,他已经习惯了。 南宫雨听他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更生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将脸别到一边。 冷心默默的在心里翻个白眼,无语道:“天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整天不是发脾气就是生闷气。” 顿了顿又对南宫雨道:“刚刚还在问萧清风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人回来了,你有事倒是快说呀?别等到半夜又折腾我去请人。” 她说话毫不客气,萧清风只能继续做和事佬:“好了,你少说几句,不是答应我态度要好的嘛?公主还小,你别跟她计较。” “十三了还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自己闯荡江湖了。” 南宫雨更生气了,身体不好又不是自己的错,她也想策马奔腾,快意天下,可是身体不允许,平时就算是走路快些,母后都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气的一把把桌上的茶具摔到地上,吼道:“你滚,我才不要你保护,萧清风,你给我立马赶她走。” 平时都是叫表格的,开始叫真名字说明生气了,萧清风无奈的扶额,又来了 只好先让冷心出去,然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等南宫雨平静下来。 良久之后,感觉她呼吸平稳了,才道:“殿下,冷静了吗?关于冷心的事情,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换人这种气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萧清风在她面前算有些威严,现在萧清风不苟言笑的这样说,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而且现在想想来,刚刚自己确实脾气太大了,冷心也没做错什么。 见她态度有所好转,萧清风满意的点点道:“好了,刚刚冷心说你找我,什么事。” 南宫雨这才想起来正事:“关于尸体的事情,云昭城的人怎么说?” 萧清风道:“这件事已经交给江洲知府去查了。” “他们自己查?那能查出什么?” 看她这么急躁,萧清风无奈的摇摇头道:“那你觉得呢?我们应该怎么办。” 南宫雨这才冷静下来,她刚刚之所以烦躁也是因为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 其实他们在船上刚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商议过了,是直接回去,还是冒险来江州。 如果是云昭城的人杀了这么多大朝国的人抛尸,那他们无疑是羊入虎口,可是直接回去,那据刘太医所说,自己这病就再也没有痊愈的希望。 还是萧清风最后决定冒这个险,因为他觉得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云昭城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直以来云昭城对和谈都是比较积极的,没必要在这个时间搞这种事情。而且,云昭城和大朝国之间隔着陆洲,近几年都没有往来,更别说打仗了,不会有这么多俘虏。 如果说这些人是以前的俘,那也对不上。陆洲在十几年前就反了,可这些死人当中有些看着才二十上下,不可能是云昭城的战俘。 所以萧清风推测这件事情应该跟云昭城无关,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南宫雨道:“至少我们应该派个人跟他们一起查,总要有个人监督他们有没有认真调查把。这些人都是大朝国的子明,本宫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萧清风欣慰的点头,有个明君的样子:“是不能不管,但是眼下还是给你治病最重要,这些事情都先放一放,等我们回到大朝之后,可以再派人来查。” “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让你来云昭治病。” 南宫雨懊恼的低下头:“知道了” 折腾一整晚,萧清风也有些累了,叫了下人进来打扫,又嘱咐了南宫雨几句,这才出门。 门外还有冷心这尊大佛在等他,想他逍遥的了二十年,难得回趟家就被安排来做这么艰巨的事情。 冷心见他出来,揶揄道:“哄好小祖宗了” 萧清风叹口气:“她毕竟是公主,你何苦得罪她,莫非你家里的哥哥弟弟也都没有走仕途的打算。” 冷心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还真没有,江湖多好玩,我们家人才不愿被束缚住。” 说的没错,自己不也是一直远离朝堂嘛,这次也是皇上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有他,既能让皇帝完全信任,还武功高强。 “也是,等这次事情完结之后,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冷心得意的笑笑:“上道。” 江洲军营内。 赵泊君和钟离也在商议事情,对方没有揪着尸体的事情不放,而是全权交给云昭城的人来解决,那说明他们事相信这件事跟云昭城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更要查清楚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两国之间心生芥蒂。 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高从江去查,眼下更紧急的是护送南宫雨去不死山。 不死山就在江洲郊外,乘马车过去不过半日的功夫,所以萧清风才会直奔江洲而来。 晚上钟离没机会吃饭,这会边吃边听,已经摸清了赵泊君的想法:“所以,你将查案的事情交给高知府,是准备亲自送他们去不死山?” “没错,我始终觉得事情他们来云昭肯定不是为了治病。”只有跟着他们,才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钟离赞同道:“确实,这位公主神神秘秘的,到目前为止还没露过面。”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接着一个护卫急匆匆地进来道:“少城主,不好了,行宫有刺客行刺大朝国公主……” 钟离和赵泊君对一眼,默契的起身赶往行宫。 他们赶到的时候,行刺已经结束,院子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下人正在清理现场。 冷心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的血渍,斜靠在门外擦剑。看穿着应该是个丫鬟,但是这姿势这气场就不是个普通丫鬟。 萧清风也狼狈不堪,只穿了一件里衣,想来是睡下了,听见有人行刺,匆忙起身没顾得上穿衣服。 赵泊君关切道:“公主怎么样?可有活捉刺客?” 此时,给萧清风拿外衣的王远正好过来了,把衣服递给萧清风之后回答道:“活捉的三个刺客都服毒自尽了,逃了两个没追上。我们的人死了五个,伤了八个。” 萧清风穿上外衣道:“知道了,你先去处理刺客,仔细搜查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远领命令走后,萧清风才道:“少城主放心,公主没事,不过受了些惊吓,服了药,刚睡下。” “那就好,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行宫行刺公主,萧大人放心,我一定彻查此事。”接着就下令关闭城门,派人搜查逃犯。 刚到第一晚就发生这种事,萧清风自然不高兴:“是要好好查查,毕竟这才第一晚天,知道公主住在这里的人因该不多,少城主不妨可以从身边查查。” 刺客不可能是大朝国的人,他们没条件跟到这里来,只能是云昭人。 这个时候必须发难,不然真当他们好欺负了。就算刺客不是云昭的,那防卫不利总是有的。 “要不是我们带了护卫,少城主这会来恐怕就是替我们收尸了。” 这点确实没得推脱,行宫周围的士兵都是普通的士兵。 不过做为云昭城的少城主,赵泊君不适合服软。 钟离忙道:“萧将军息怒,都是卑职的错,没有派重兵把守行宫,才给了刺客可行之机。之后卑职一定挑选军中精锐保护南宫公主” 不怪他生气,刚到江洲第一晚就被行刺,也见对方是有备而来。而这行宫的守卫确实薄弱了些,完全没有为他们增派多余的护卫。 萧清风倒是没想到她会站出来背锅,除了初次见面时听她说过几句话,之后她都是安静的跟在赵泊君身后。 原本他还奇怪,明明前一天还在军营送菜的小喽啰,怎么第二天就成了少城主护卫,现在看来是有些眼力见的。 他冷哼一声道:“最好是能做到。” 现在责任有人顶了,想出气的也出了,轮到赵泊君出来当好人:“放心放心,明日出发去不死山,本宫会亲自护送,要是再有刺客行刺,本宫一定活捉。” 萧清风见他这么说,也就结借下驴:“那就拜托少城主了。” 为了不再出现这种意外。当夜,赵泊君就调了军中最精锐的一只部队来负责行宫的防卫。 第4章 第4章 飘尸案还没开始查,又发生了刺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翌日一早,就有人来禀告赵泊君,昨天夜里逃走的人没有追到,死去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不过他们下手狠辣,行动果决,应该是被豢养的死士。 这些刺客底细不明,就怕真的是他们自己人走漏风声,想来想去追查刺客这件事情只有交给钟离才是最稳妥的。 她不是江洲人,身份也够,最重要的是身手好,普通衙门的人应该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 钟离整个就是觉得离谱:“我只是当了几年兵,并不会查案呀?” “你不会,你就让下面的人去查,在江洲我只相信你。”留下这么一句话,赵泊君就去不死山了。 当然,临走之前跟周将军和高知府都打过招呼,只要钟离需要,人力物力都全力支持。 追查行踪这种事情,人太多也没用,而且昨夜已经全城搜谱过了,钟离只借了金粥粥帮忙。 她是本地人,对江洲的地形地貌都很熟悉,大街上的人也都认识,比较方便打听消息。 两人已经去找昨夜与刺客交手的护卫问过了:“逃走的两人身形都差不多六尺,身材劲廋,其中一个肩膀受了伤,还有就是两人用大刀,刀身宽大,如果随身携带,很容易看出来。” 更多的线索就没有了,刺客十分谨慎,黑衣黑裤,蒙着面带着头巾,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昨天夜里侍卫已经满陈搜索过了,都没有线索。 钟离和金粥粥便去了城里的几家药铺,看有没有人来买金疮药。一上午,跑偏了江州,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中午就坐在街边吃面,金粥粥已经憋了一上午了:“钟离,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为什么少城主这么信任你。” 如果只是曾经的下属,应该没有这种信任吧,少城主来了江洲之后就一直把钟离带在身边,现在还给她升官了。 钟离巴拉了一口面,想着老是瞒着也不好,就说了实话:“我娘是周芸” “啪嗒”金粥粥的筷子掉了一根在桌子上,瞳孔放大,本来就大的眼睛跟铜铃一样:“我们的护国大将军,是你娘” 也不必这么惊讶把,钟离在她讶异的目光中点点头:“嘘,保密” 金粥粥煞有介事点头,打量了下四周道:“我懂,我懂,放心,我嘴很严的。” “对了,药铺这条路行不通,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钟离吃完最后一口面道:“本来也没对药铺抱什么希望,他们连死都不怕,应该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抓药。” “你知道外面的人有什么门路可以来江洲吗?” 对方二十来号人,在刺杀之前,肯定是有落脚点的。 云昭城四面环海,这些年与世隔绝,外面的人没有正规的渠道进来。 如果这些人是云昭人,那除非他们的消息比赵君泊还灵通,否者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召集这么多死私士。 假设这些人都不是云昭城的人,那就是从外面来的,他们虽然在海岸线有岗哨,但江洲海岸线太长,不可能都派人把守,所以在一些礁石多,水流急,不适合作战登陆的地方,看守就并没有那么严格。 有倒是有,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金粥粥这个人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钟离见她皱着眉,眼睛看地就知道一定有办法。 等了好一会,金粥粥才迟疑道:“你来江洲,该不会就是为了查这个的吧” 按照云昭城的律法,是不能与外界接触的,但是在江洲有些渔民会在海上跟外面的人做生意,交换各种货物。 那些渔民都是本地人,常年出海,水性极佳。她娘就曾经买过一匹外面运进来的绸缎,说是比江洲的便宜一半。 这事在江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要是跟钟离说实话,她担心渔民会受牵连。都是乡里乡亲的,自己不想出卖他们。 这脑回路,钟离笑道:“我来江洲只是正常的轮调,咱们云昭城的士兵不都得来培训海上作战嘛?” 也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刚见钟离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她。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真的很奇妙,那时候钟离刚来,混在一堆女兵当中,她一眼注意到她了。 明明她不是长的最好看的,看上去也不是最能打的,可就是莫名一身正气,的让人觉得可靠。 后来接触下来,发现她做事认真,训练积极,现在加上她是自己偶像周芸的女儿,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摸了下头:“哈哈,也是,和谈能成功,公主来治病,还有刺杀什么的,也不是能预料的。” 钟离道:“是呀,你放心,我就是查刺客而已,其他的不归我管。” 云昭成打了十几年仗,老百姓都不好过,这些地底下的营商,要不是没办法,谁也不愿意冒险。 金粥粥满意的拍下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吃完之后,就出发去渔民家了。当地人都叫他二福叔,在渔民中颇有声望,金粥粥娘亲的布匹就是在那里买的。 二福叔的家离海边不远,靠着山建了几件瓦房,周围用树枝做成篱笆围了起来,跟周围村民的房子都差不多。 两人走进发现篱笆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个身材敦实的女人正在晾衣服。 金粥粥推开门:“二福婶,二福叔在家吗?” 那女人听见声音回过头一看,咧开嘴笑成一朵花:“是粥粥呀,快进来,找你二福叔啥事呀?” 金粥粥拦了一下钟离的肩膀道:“这是我朋友,她有点事情要问下二福叔。” 二福婶这才注意到钟离,再看她和金粥粥都穿着衙门铺快的衣服,紧张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睛微眯道:“调到衙门去当差啦,是你二福叔犯事了?” 自己丈夫偷运货物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两个铺快上门,她自然心虚不已。心里不免怪起了金粥粥,刚当上铺快就出卖她们。 金粥粥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不是,您别多想,只是问点问题。”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问道:“谁来了?” 钟离闻声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大概三十五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肤色极黑,脸型方正,眉眼粗狂,跟画像上的李逵有些神似,他就是二福叔。 众人这才进屋,昨晚官兵到处搜查她们也听说过,现在又找上门来,不免内心忐忑。 钟离再三保证不会追究他们偷运货物一事之后,二福叔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大概在三四年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海上碰到了一艘搁浅的商船,对方希望他可以等涨潮之后帮他们带路,以免再次搁浅。 看在钱的份上,他就答应了,在和对方船员闲谈之中得知他们船上的货物都比云昭城便宜不少,便提出把报酬折算成货物给他。 他带着那些货回云昭城之后小赚了一笔,消息不胫而走,后来老渔民就纷纷效仿,发展到后来,开始以物换物,云昭城特有的榴莲菠萝蜜在外面特别受欢迎,他们就用这些水果换外面的绸缎和瓷器。但是他发誓从来没有运过外人来云昭城。 钟离看他神色坦然,不像是说谎,便问道:“你没有,那其它人呢?” 二福叔看她相信了,长舒一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就算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会承认呢?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这也是一条线索。 能出海的渔船都不小,既然能运货,那运人也不是不可能,钟离刚刚已经让二福叔拟了一张能出海的名单,接下来,一家家去查就是了。 果不能找到运人进来的源头,那刺客就能被源源不断的送进来。 只是要换个方法,不能再向今天这样直接去问,就算真的有人运人进来,现在人已经走了,任谁都不会承认。 两人从二福叔家出来,准备去名单上的下一家看看。路过一处正在卸货的码头,钟离看见码头上有人在卸货。 突然福至心灵问道:“粥粥,二福叔他们运黑货回来,应该是不在码头正大光明卸货的吧。” 那些人怎么来的先放一放,先把他们上岸的地点搞清楚,堵住更多刺客来的可能性。 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和谈已经定了,再过一段时间商船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云昭城做生意了。刺客可以扮成各种身份混进来。 金粥粥道:“当然不是,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哈,有时候货太多不好直接从码头走,他们都是在野码头靠岸的,但是具体地点我不清楚。” 钟离直觉这个码头肯定有问题,当下就返回二福叔家,让他带自己去野码头看看。 野码头在江洲南面的一处海滩,这里风大浪急,大块大块的礁石怪状嶙峋,运货是极不方便的。 但是胜在隐蔽,周围都是山,无非就是辛苦些,把货运到山脚下,就可以装上马驮走。 在他们经常卸货的地方还准备了一块木板,因为这里不好靠岸,用木板连接船和陆地,方便一些。 二福叔指了下他们脚下的大石块道:“诺,这就是那块木板。” 要是他不是说,真的很难发现这块石头旁靠着木头,因为这块石头大而陡,而且木板被刷了跟石头一样的深灰色,又放在视线盲区。就更难发现了。 海风很大,钟离拔高声音道:“就这一个码头吗,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二福叔摆摆手:“真的没了,别的地方视野都很开阔,一下子就会被发现的。” “行,那您先回去吧,我跟粥粥在周围转转再回去。” 闻言,二福叔道了声哎,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多待一刻,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似的。 金粥粥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失笑道:“二福叔做事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还是第一次这么胆小。” 钟离道:“可能我们一直找他,被吓到了吧,改天换身衣服再去给他解释一下,真的没有要追究这个事情。” 其实,不止是江洲有这样的,就连云昭城也是有的。不然没法解释有些东西云昭城都不生产,但市面上却有卖的。城主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 第5章 第5章 钟离和金粥粥在野码头找了一下午,还真的有发现,是一把大刀,跟刺客所用一样的刀。 回到县衙后,钟离先是派人去盯着野码头,以防再有刺客混进来。 因为要追查刺客,所以她和金粥粥这段时间都会住在衙门,免得回去打扰其他士兵休息。 吩咐下去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义庄,刺客的刀剑现在也在义庄放着,她要去比对一下。 义庄就是间两进的院子,平日里无人在意凄凉的很。今日却格外拥挤。 江洲因为时常战乱,所以百姓家虽然苦,但是有外敌在前,内部还是很团结的。 平时一年也没几桩人命案,眼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连仵作都不够用。 另外初了仵作,还有几个画师在画这些尸体的头像。 据说是萧清风专门要求,这些人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但是他们既然穿着大朝国的军服,那么他要把这些画像带回去辨认,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钟离对比过自己找到的刀和刺客的刀之后,确认是一模一样的。就准备离开。 出门时,正好遇到两个仵作在说话。 “我都验了半天了,都是溺死的。” 另一个人胖胖的仵作叹息道:“我这边也是,这也太奇怪了,身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怎么会都是溺死的。” 钟离身形一顿,走到他身边问道:“你们刚刚说这些人都是溺水而亡的,并且生前没有打斗。” 仵作见她穿着捕快的衣服,作揖答道:“对,都是溺水而亡。” 钟离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胖仵作想了想道:“他们虽然穿着军服,但是并不像正真的军人。” 钟离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胖仵作拿起身边一具尸体的手掌,用手把他的手掌撑开道:“您看,他的手虽然也有老茧,但是与士兵手上的茧却有些不同。” 钟离仔细一看,果然,自己握兵器的手,老茧都在手掌上。而且很均匀。而这些人手上的茧分布的很不均匀。 “那依你之见,这些人应该是做什么的。” 胖仵作道:“这个,小人可不敢瞎猜。不过肯定是干苦力的” 这钟离自己也能猜到,见问不出别的,也就不再多作停留,毕竟追查逃走的两个刺客才是她的任务。 确定了刀是刺客的,那么说明刺客逃走之后去过野码头,他们去野码头,要么是准备逃走,要么是藏在那里了。 如果是坐船走了,那么应该不会落下这把刀,除非是走的很匆忙,来不及把这把刀一起带走。 也就是说,当时刺客是看见她和金粥粥之后匆忙走的。 现在码头已经曝露了,走也是走不了的,那么人一定还在江洲。 此时离她找到刀才半个时辰,刺客应该还在野码头附近。 钟离当即请求周都尉派兵增援,在野码头附近搜索。 …… 不死山是江洲也是整个云昭城最高的山,萧清风说的圣泉其实就是山顶上的一处温泉。 不死山上的温泉很多,其中最得天独厚的一处泉眼在山顶上,专供王孙贵族使用。 几十年前,云昭和大朝关系交好的时候,大朝国的权贵也会送身体虚弱的子女来不死山疗养。 因为大朝国都成在北方,一年有半数时间温服都很低。非常不适合体寒的人疗养。 不死山离江洲不算远,赵泊君一行人花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山脚下。 之后就改为步行上山,但是南宫雨身体实在虚弱,便给她配了一顶简易的软轿,前后分别由一位轿夫挑着。中间一个竹编的座椅,不过铺上了软垫。 赵泊君直到现在才见到这位公主,她身材修长纤细,靠在椅子上,不时发出隐忍的咳嗽声。 虽然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孔,但是看行为举止,也能想象出里面的人一定是我见犹怜的类型。 山路崎岖,他们一行人直到日落时分才到达山顶。山顶上是一座寺庙,平时香火旺盛,但是不能留宿,不过达官贵人,就另当别论了。 守山的人早就已经得了消息,守在门口迎接。 等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了,萧清风让太医给南宫雨诊脉,确定没有大碍之后。 便去找了赵泊君,他们自己带的护卫不过,山上保卫的事情还是需要云昭城的人出力。 赵泊君明白他的来意,就带他一起去了圣泉。 安排给南宫雨的泉眼在山顶的南边,这里地势比较平整,四周都被围起来,修建成了一房间,只留一个出口。 而房间顶部并没有被封起来,阳光还是可以照进来。 萧清风眉头微皱道,这里四周虽有遮挡,但是围墙矮小,还不到自己的胸口。最重要的是,顶部没有任何遮挡。 犹豫道:“少城主,这里没有房顶吗?” 赵泊君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失笑道:“泡温泉本就崇尚自然,如此一来,岂不是舍本逐末。” 萧清风严肃起来:“少城主,公主来此并非是为享乐,而是为治病,再者来说,没有房顶,要是再有刺客行刺,岂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萧将军误会了,我并非不重视这件事情,之所以没有房顶,乃是因为这汪温泉要吸收日月精华,若是被盖住,常年阴冷,周围难免生出虫蚁苔藓,反而会破坏这天然的馈赠。” 萧清风面色稍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反应过激了。” 赵泊君道:“无妨,萧将军也是为公主的安慰考虑。” “安全方面将军也无需担心,刚刚上山你也看到了,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一路我都拍了重兵把守,到时公主在此疗养,我也会派重兵守在温泉外。” 萧清风心里一跳,忙道:“公主千金之躯,这墙又矮……” 赵泊君笑着打断他:“将军莫急,我们云昭城与你们不一样,届时我会派女子军队前来负责公主的守卫。” 萧清风整个被噎住,确实,云昭城内的女兵不在少数。 可是,人一多就是危险呀,南宫雨的身份被女子看了,也会被拆穿呀。 罢了,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守卫还是要的,到时候不让她们近身就行了。 两人商议好了温泉四周的守卫部署之后,便准备回寺庙休息。 正好有侍卫来禀报,说是钟离已经找到了逃走的两名刺客,受伤的那个被活捉了,剩下一个逃走了。 活捉的那个刺客已经审过了,什么都不肯说,而且一心求死,现在只能绑着他,怕他咬舌自尽,给他下了软骨散。 逃走的那个功力太高,他们还在搜捕。 赵泊君想了想,连钟离都说对方功力高,现在没了受伤的同伴,一个人来去自如,只怕不好再找了。 便命人传话给钟离,让她再带一队人马到不死山来负责南宫雨的安全。同时也要带上活捉刺客,萧清风想亲自审问。 “我也要去”南宫雨听说捉到了刺客,激动的说道。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她,他们从大朝国出发这件事情是很隐秘的,除了父皇和皇后,就连萧丞相都是在他们出发之后才知道的。 可是刺客却能提前部署,她才刚到云昭就被行刺。 萧清风道:“可以,但是审问的事情交给我,届时,你看着就好。” 南宫雨还以为他会借自己身体为由推脱,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目的达成,便乖巧的点点头。 钟离和金粥粥带着一队人马押送刺客,到了山脚下解马而行,刺客被下了软骨散走不了路,便只能坐竹椅上山。 钟离让金粥粥在前面开路,自己跟在最队伍的最后面观察情况。逃走的那一个刺客武功高强,说不定就跟在身后。 可是听抓到他们的士兵说,发现他们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丢下受伤的这个逃跑了,他轻功太好,士兵根本追不上。 所以应该不会来劫人,可钟离还是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所幸一路无事。 佛堂清净,不好在寺庙动刑审问,到了山上之后,钟离他们就被带到了半山客栈。 半山客栈是为那些来泡温泉的豪绅准备的,若是在寺庙留宿,那便只能吃素,他们可受不了那个苦,还有一些根本就不信佛的,来山上就是为了泡温泉,也会选择住在半山客栈。 在以前,半山客栈的名声也是很响亮的,那时候陆洲还是大朝的,大朝和云昭城还是盟友关系,这半山客栈每日人潮络绎不绝,活脱脱就是个销金窟。和圣泉庙分立在不死山的两端,风头不相上下。 现在打了这么多年仗,寺庙香火依旧鼎盛,客栈却日渐衰败。 听伙计说刚刚有人来说要包下客栈,胡子拉碴的掌柜连忙起来洗了把脸,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缎袍出来招呼客人。 “都打扫仔细点,务必要给客人留下个好印象,让他们多留几天”掌柜越说越兴奋,仿佛眼前已经堆着一座金山似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掌柜连忙上前去迎接。 只见前面两排士兵开道,分立在客栈大门两边,接着两位衣着华立的公子下马,看这架势不止有钱,还有权。 掌柜经验老道,收敛笑容,抱拳行了个礼,沉声道:“贵客到访,荣幸之至,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贵人可要先去看看。” 萧清风道:“直接带我们过去便是” “贵人请随我来” 第6章 第6章 钟离压着刺客到了半山客栈,被带到审问犯人的房间。 有点三司会审的意思,萧清风和赵泊君坐在圆桌两边,南宫雨带着面纱坐在正中间。 钟离和金粥粥两人把刺客放在地上之后,行了礼,才道:“这就是刺客,还有一个武功太高,逃走了,请少城主责罚” 这话是说给萧清风他们听的,赵泊君当然不会真的处罚她们:“先退下吧,钟离留下。” 金粥粥见没事了,松一口气,第一次近距离见这么多大人物,心都快跳出来了。转身快速走了,钟离是大将军的女儿,被留下也肯定没事。 屋内,钟离照例站在赵泊君身后,就见南宫雨的侍女冷心上前检查了刺客的伤口:“确实是那天的刺客” 那天逃走的刺客就是被她的剑所伤,这个位置和伤口,她不会认错。 萧清风点点头,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刺客前方,不怒自威:“谁派你来的” 刺客浑身无力,躺在地板上,闭着眼,不配合。 萧清风见状,转身对钟离道:“软骨散给他解了” 钟离道:“若是解了,他会寻死” 萧清风道:“他若是无知无觉,那还怎么用刑,给他绑起来,嘴里塞上布,我倒要看看怎么死” 钟离见赵泊君点了点头,便上前给刺客服下了解药,之后就有人上前把刺客绑的像个蚕蛹,动弹不得。 不一会,解药就见效了,刺客开始挣扎。 萧清风二话不说,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侍卫就上前,给刺客的手指脚趾都上了刑具。 下一刻,刺客就疼的青筋暴起,双眼发红,原本因为受伤苍白的脸,奇异的有了一丝血色。 第一波刑罚结束后,萧清风半蹲下,冷冷道:“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只见那刺客微微的点点了头,嘴里发出:“有,有有”的呜咽声。 旁边的侍卫见状,取下他嘴里的布条。 刺客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蓄了一会力之后,高喊道:“我前方六尺”。 说完就想咬舌自尽,还好侍卫们早有防备,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同时外面连续几根利箭划破窗户射向南宫雨,好在都被冷心和钟离挡下了。屋外传来金粥粥的声音:“在那边,快去追” 想来是一击不中,要逃跑了,钟离见屋内都已经控制了,便道:“我也去追”,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窗户翻出去了。 原本她就觉得抓捕过于顺利,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计划好,这个刺客是故意被抓,目的就是被带来审问,另一个武功高强,一个人轻装上阵,搞偷袭刺杀。 自己算是上当了,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另外一个。 一到外面就看见了金粥粥正提着刀追人,高声问道:“刺客呢?” 金粥粥手指往前一指:“往那边去了” 闻言,钟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赶去,不多久,就到了悬崖边上,金粥粥也带人敢到了。 钟离问道:“确定是这个方向吗?”前面就是悬崖,武功再高,跳下去也必死无疑。 金粥粥喘着气:“是呀,我没看错,就是这边” 说完和钟离一起打量着四周,前面是悬崖,不可能藏人,那就只能在来的这段路上,这段路也确实适合藏人,树木高大,枝叶繁茂。 钟离转身道:“仔细搜索刚刚那片树林” 因为是山顶,树林并不大,而且这次带的人多,外面已经被包围了,刺客不可能逃的出去。 突然她身形一顿,藏在树上只能等死,沿着悬崖向下攀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是自己的话 想到这,钟离再次转向悬崖。 金粥粥注意到了,问道:“钟离,你去那边干什么?” 钟离眯着眼道:“我怀疑刺客沿着悬崖下去了,你拿根绳子来。” “好”说完,金粥粥就往客栈去了。 钟离探着身子像悬崖望过去,刚一露头,一支飞镖就向上袭来。果然是往这边去了,钟离利落的向左闪开,躲过飞镖。 接着看好落脚点,向下跳去,刚一站稳,刺客的刀就砍了过来,两人便在在悬崖边打了起来。 原本钟离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她用的兵器是长枪,现在他们都要腾出一只手来扒着悬崖,刺客的大刀短一些,限制发挥,两人正好打成平手。 不一会,金粥粥拿着绳子赶过来,后面还跟着萧清风和赵泊君。 赵泊君一看底下打的难分难舍,急道:“拿弓箭来” 身后立马有人递上弓箭,他拉弓瞄准,可是两人转来转去,他怕伤到钟离,一时间之间,也不敢下手。 旁边的萧清风此时已经气定神闲,左右刺客是跑不了了,他也不着急帮忙,反而开始观察钟离的身手。 手法利落,身姿飘逸,不全是军中训练的出来的,一定是师从武林中人。难怪赵泊君总是将带在身边。 一开始她送粮食来缺斤少两的时候,本来以为就是个军队里面的老油条。 可是赵泊君一到江洲就马上重用她,自己也只是以为她身后有什么背景,才能被举荐。没想到身手居然不错,是有真本事在的。抓人也算是尽心尽力,那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她一把。 接着身形一闪,将绳子缠在自己腰上,向下飞去。 有了萧清风的帮忙,刺客明显相形见绌,左右不支,很快败下阵来。 被抓也是死,不如直接摔死算了,刺客索性放开抓着悬崖的手,落了下去。 不久,山下传来一声巨响,至此,除了被绑着的那个刺客,其余的都已经死了。 钟离被拉起来后,真诚的向萧清风道了谢,结果对方居然回她:“不客气,只要以后再饮食方面多用点心就行了” 一句话噎的钟离脸色青黄想间,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机,只能默默背下这口锅。 倒是赵泊君一头雾水:“可是公主吃不惯江洲的饮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大厨,可以换” 刺客的事情告一段落,钟离和金粥粥被派去负责南宫雨的守卫工作,整日跟着她在圣泉和住处两点一线。 唯一能喘气的地方就是厨房了,不知道是不是萧清风记仇,让钟离负责每日的饮食。 好在南宫雨每日的吃食都是固定好的那几样,她只需要看着保证饮食安全就行,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个把月了。 眼看着南宫雨的身体变好了一些,现在偶尔还能出房门散步。 萧清风和赵泊君也开始兄弟相称,而钟离被冷心给盯上了,每次一有机会,就想找钟离比试。 冷心是武林人,跟在南宫雨身边难得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所谓练武,还是要有对手,才能进步。 其实萧清风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总是和赵泊君一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如钟离来的方便。 刚开始钟离还是很配合的,能进步也很不错,可是时间一长就不太想应付了,她并没有那么醉心武学,架不住冷心天天找她比试。 南宫雨的病情每两天就要去圣泉治疗一次,回来之后就会昏睡几个时辰,往往这个时候冷心就会找她比试。 今天眼看又到了比试的时间,钟离特地躲到了厨房,盯着厨房的人给南宫雨熬她醒来之后要喝的粥。 厨房里面给南宫雨做饭的王大厨是他们自己的人,这几日也跟钟离混熟了,见她又来了,笑她:“又躲到厨房来啦” 钟离讪笑道:“是呀,这冷姑娘实在太好战了,惹不起”。 王大厨咧嘴笑开了,在围裙上擦擦手道:“我给你出个注意,她老找你打呀,无非就是因为没打赢,你直接输给她不就行了” 钟离一拍脑袋,竖起大拇指:“有道理呀!” 当下也不在厨房了,直接去了南宫雨的住处,果然冷心已经在擦剑了。 看见钟离之后,直接提剑刺了过来,钟离用枪格挡,跟她过起招来。 大概来回过了上百招,钟离卖了个失误给她,败下阵来。 钟离装作懊恼:“我输了” 冷心面上一喜,正好说话,就听旁边传来萧清风的笑声:“钟侍卫真是好演技,要不是我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你把枪往旁边偏了一寸,还真以为你输了” 冷心怒道:“你故意输给我?” 钟离被揭穿,有些难堪:“也没有,冷姑娘剑法精妙,我自愧不如” “你讽刺我” 眼下多说多错,钟离只能闭嘴,狠狠的瞪了萧清风一眼。 另一边冷心已经怒不可遏了,举着剑要再比一次。 萧清风冲着钟离无奈的摊摊手,准备走人。 钟离整个被他激怒,扣他们鸡鸭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她做的,这个人居然记仇到现在,简直小气。 自己原本从军是为了上阵杀敌的,可不是来做什么护卫丫鬟的。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失控,钟离一下子恶向胆边生,把枪向萧清风刺去,她没下死手,肖清风自然躲得开。 接着就变成钟离和萧清风打了起来,冷心莫名其妙变成观战的那一个了。 刚开始钟离对萧清风出手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想要出手,但是看着钟离并不像拼命的样子,又停了下来,开始观战。 这边钟离打了几招之后也冷静了,自己在干嘛,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萧清风是大朝国的使臣,自己怎么能先动手,现在骑虎难下了。 好在赵泊君很快赶到:“钟离,萧兄,你们怎么打起来,快住手” 闻言,钟离和萧清风都顺势收回招式。 赵泊君怒道:“钟离,你怎么能对萧兄动手” 钟离抱拳道:“属下知错,一时手痒,想找萧将军切磋一下” 两人表演完毕,赵泊君温声道:“萧兄,误会一场,你没受伤吧?” 萧清风装作生气道:“受伤倒是没有,不过她对使臣动手,还是该罚” 赵泊君道:“这是自然,我一定好好罚她” 同时走到钟离身边,冲她使眼色:“快给萧将军道个歉。” 钟离只好梗着脖子说了声抱歉。 萧清风摇摇头,语音上扬:“这就完了” 钟离怒道:“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赵泊君按着她肩膀,喝到:“钟离,闭嘴” 萧清风试探道:“不如这样,她是右手拿的兵器,那就砍了她的右手,怎么样?” 原本赵泊君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放心了,这一个月来,他们就大朝和云昭通商的具体条例商议了很久,萧清风不是如此残暴之人。 笑道:“萧兄说笑了,钟离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断她一臂,那以后谁来保护我。” 萧清风目的达到了,从善如流道:“开个玩笑,赵兄不必当真。我也是一时兴起,和钟姑娘切磋一下而已。”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客套话,便带着各自的人离开了。 第7章 第7章 钟离他们走后,冷心心有余悸的上前问道:“你怎么会事,刚刚说要砍钟离的手是认真的?” 萧清风斜她一眼:“你觉得呢?” 冷心不解:“那你发什么官威?” “我不过是想试试赵泊君对她的态度而已。” “试什么?为什么?” 萧清风叹口气,反问道:“你觉得钟离有做下人的样子吗?” 冷心回想了这一个月来钟离的行为举止,答道:“她做的挺好的呀,从不偷懒” “我不是说她偷懒,而是她的神态,你仔细想想,她有一般丫鬟的神态吗?” 冷心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从来没有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神态。会不会因为她是军人,军人跟普通的丫鬟当然不同。” 萧清风摇摇头,双手抱拳道:“之前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经过今天,我确定她的绝不是普通的士兵。” “先不说她这一身的武艺,绝对是师出名门。单说今天赵泊君的态度,左膀右臂,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是不知道赵泊君把她安插在我们身边是为什么?” “你今后注意点,别让钟离近公主的身,以免被她发现什么?” 冷心点点头,思绪还停在‘关系非同寻常’这几个字上面,满脸八卦道:“你是说钟离和赵泊君关系不一般,难道,她们是恋人” 萧清风震惊:“你们武林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 冷心不屑道:“那你说,一男一女还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兄妹,可赵泊君是少城主,他的妹妹怎么也是个公主把,来当兵,说不过去呀” “别瞎猜了,总之,她是赵泊君的亲信,你防着她点,别动不动找她比试,把自己的招数都让别人知道了” 冷心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你们朝廷的人真麻烦,心思比针还细” 赵泊君房内,听完钟离的叙述,总算搞清楚她为什么失控。 “所以,你觉得他对你怀恨在心,故意找你麻烦?” 钟离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道:“对” 赵泊君用折扇敲了下她的手臂道:“萧清风才没这么无聊,他这个人心思细腻,做事周全,不会无缘无故激你的。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钟离看向他:“什么目的?” 赵泊君战术性的咳嗽两声:“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总归这次他知道了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钟离还是忍不住揶揄他:“是是是,你可是未来的城主,谁敢不给你面子” 赵泊君听出她的谐谑,白她一眼:“还能有谁,你就是第一个” 说起这个两人都笑出声来,钟离小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家里的小叔叔小姑姑们把她当山大王似的宠大的。 以至于她进宫做陪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第一天就跟公主打了起来。 第二天,下学之后,公主赵昭便带着胞兄赵泊君来给自己出气,几个人在御花园打的难分难舍,赵泊君放话了,丫鬟们敢上前,就都拉出气砍了。 等宫人们把城主请来的时候,就见钟离以一敌二的把赵昭和赵泊君两人压在地上打,跟叠罗汉的似的。 吓得钟离的爹赶紧请罪,好在城主并未生气,还夸她不亏是将门之后,好身手,自此之后几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隔三差五的就要比划比划,只是从单纯的斗殴慢慢变成了比射箭,骑马和武术。 真正成为朋友还是在钟离十三岁那年,那时候战事焦灼,陆洲的人已经从江州一路打到了云昭城外,她的爹爹,叔叔,小姑全部都战死了,家里只剩下娘亲和奶奶。 那是娘亲第一次披挂上阵,她怕娘亲也回不来了,便准备溜出宫去,跟着一起上战场,正好被赵泊君给发现了。 赵泊君看她鬼鬼祟祟的,就知道准没好事,一路跟着她从狗洞爬出了宫。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场,全是血,血气冲天。两人少年意气,准备拔箭上阵杀敌,还好被士兵认了出来,将两人送给到了周将军的营帐。 那次是钟离记事以来被罚的最惨的一次,半个月下不了床,待她伤好之后,她娘周芸已经将陆洲人赶出了云昭城,成为了云昭城的护国将军。 两人再在宫里见面的时候,就都长大了,一瘸一拐的一笑泯恩仇。 钟离从回忆钟抽离出来:“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看现在我不是对你毕恭毕敬的。” 赵泊君道:“行了,别贫了,这一个月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发现。” 其实让钟离负责南宫雨的守卫确实还有别的目的,大朝国这次为了给公主治病,居然愿意放陆洲国主的妻女回国。 这很难让人相信,毕竟大朝国不是只有一个公主,就算是长公主,圣恩浩荡,也不至如此。 要知道,当初魏凌之自立为王时,风头无两,魏家军骁勇无双,要不是因为妻女都在大朝国没有及时撤出来,再攻下几座城池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为了一个孱弱的公主,居然要把人质还回去,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亏本买卖。 钟离垂下眼道:“南宫雨整日不是治疗就是呆在房间里,就算偶尔出门也都是带着面纱,到现在我其实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赵泊君黑色的眼珠变得幽深,剑眉快到挤到一起:“这事也不着急,听萧清风的意思,他们且得呆几个月呢?慢慢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公主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闻言,钟离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的这几个月,我都得跟着他们?” 赵泊君爱莫能助的点点头。 钟离苦着脸:“我是要当大将军的人,这个鬼鬼祟祟的事情,我做不来呀?” 她当了几年兵了,都没立过什么功,眼下和谈也成功了,这个大将军估计是做不了了,但是她还是高兴的,战争带来了太多的鲜血,能停下来,不做大将军也不遗憾。 本来想着退伍之后,就回云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想到被弄来当护卫了。 不是她不愿意为国出力,实在是她了解自己,这种需要假模假样隐忍不发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否者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萧清风激怒,对他动手了。 赵泊君‘挨’了一声:“不要妄自菲薄,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钟离认命的叹口气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南宫雨身上有没有秘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承认她是大朝国的个长公主,而我们保证她没死在江洲,那不就可以了吗。” 赵泊君眼中精光一闪:“那不行,云昭城必须知道所有的真相,如果有一丝疑虑都要尽力解开,不然我没办法相信他们停战的诚心。” 钟离对萧清风动手这件事,以罚她三个月俸禄和打五十军棍了结了。 由于被打了板子,钟离正好借口受伤,休假三天。 说是受伤,其实执刑的人根本没用什么力,走个过场罢了。难得有时间,本想喊金粥粥一起到山上逛逛去,谁知她休息了,就是金粥粥顶的班。 钟离便自己去了半山客栈,在圣泉庙难免会遇到萧清风他们的,她不想在自己休沐的他们也在自己面前晃悠。 半山客栈才热闹一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掌柜穿回低调的布衣,小二在店门口打瞌睡。 钟离走进去靠在柜台上道:“要一间房,靠窗的,两晚” 掌柜见来了人,笑圃如花:“好嘞,您稍等,别睡了,别睡了,来客人了,起来干活了。” 他声如洪钟,门口的小二一下被吵醒,猛地站起来:“客人,客人在哪呢?” 随后才看见钟离,忙道:“房间昨天都打扫过了,客观随我来。” 钟离便跟着他上了二楼,客栈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客人了,不得不说客栈的位置选的特别好,推开窗就是星空,毫无遮挡。 钟离靠在窗户上,难得的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因为和陆洲打仗,她家死了五个人,分别是她爹,三个叔叔,还有一个小姑。之所以想当将军,一方便是受她娘的影响。另一方面是为了报仇。 战场上刀枪无言,就算死了也很难知道是被谁杀的,但是她不一样,她爹爹钟归和小姑姑钟晴都是被陆洲的镖旗将军田周所杀。 所以不论如何,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可是如果云昭和陆洲结盟了,那么她的仇还报吗? 听赵泊君说,陆洲的使臣再过几天也会到达江州,等使臣们商量好和谈的具体细则之后,就会正式签订条款了。 之所以把地点选在江洲,是因为大朝国的长公主在此治病,除了要迁就大朝国之外,江洲离陆洲是最近的,陆洲和云昭城这几年水火不容,双方互不信任。 陆洲离江洲足够近,如果情况有变,不管是撤退还是支援,都能及时到达。 钟离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能停战当然好,可是自己仇呢? 枯坐到半夜,一阵冷风吹来,钟离才发现已经是半夜了,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本来以为楼下应该没人的,没想到掌柜还在,看见她下来,眼角消除三根鱼尾纹:“客官是下来吃饭吧?” 钟离道:“你怎么知道?” “客官是下午来的,到现在都没喊我们送吃食上去,我就想着半夜肯定会饿,这不在这等着呢,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钟离有点不好意思:“掌柜太客气了,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掌柜忙道:“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半山客栈一向如此,要给客人宾至如归的体验,只有这样,才能有回头客嘛!” 说着便去了厨房,钟离闲着无事,就跟了上去:“你是掌柜,怎么还自己做饭” 掌柜道:“小二只领一份工钱,哪能让他工作到现在。” 钟归暗道这还是个有良心的好老板,就听掌柜继续说道:“客官年纪还小,你不知道,我们半山客栈以前在云昭可是鼎鼎有名的,除了这客栈,山上的温泉有一半都归我们。光是跑堂的都有十几个呢?” “哎,可是现在世道不好呀。打了十几年仗,眼看着这客栈就要败在我手里了。” 说话间已经下了好一碗面,该说不说,光看装面的碗,钟离就相信他说的,这碗色彩艳丽,上面的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端的是富贵大气。 钟离内心五味杂陈,安慰他:“再坚持坚持,会好起来的。” 第8章 第8章 在客栈待了两日,钟离也想清楚了,大局为重,战场上死的不止有自己的亲人,如果有机会报仇,她不会手软。 但是机会没有来的时候,先等待。 做了决定之后,之前多日的烦闷也一扫而光,早上去退房的时候才知道这客栈两日费用居然要她一整个月的俸禄。 那想必之前繁荣的时候钱早就赚够了,亏她还同情心泛滥,可怜老板生意不好。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再次回到岗位上,钟离的心态就稳多了,加上冷心也不再频繁的找她比试,轻松多了。 因为过段时间陆洲的人就要到了,所以赵泊君增派了很多人手把不死山围的水泄不通。 萧清风也在山顶周围和南宫雨的住所附近部下了很多机关和暗卫,所以钟离现在还算是比较放松。 倒是南宫雨烦得很,父皇说的没错,这处温泉配上太医的医术,对她的寒疾来说,简直是有奇效,才一个多月,她的身边比之前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 身体好了,就不再满足整天待在屋子里,不治疗的时候,就想到外面走走。 可是钟离和金粥粥日夜守在门外,为了不暴露身份,萧清风还是连房门都不让出去,南宫雨就动了把她们赶走的心思。 这个事情萧清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冷心也不会帮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斩后奏。 这天晚上,南宫雨刚吃完饭就说肚子疼,浑身冒冷汗。 钟离马上去请了太医,萧清风和赵泊君接到消息,前后脚赶了过来。 太医一把脉就知道殿下是装病了,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配合:“没什么大碍,我开服药喝下,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没说为什么病,而是直接给了解决方法,应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太医是皇上钦点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萧清风心领神会道:“那就好,既然没事,大家都散了吧” 倒是赵泊君很是着急,传话的说是公主吃完饭马上就不舒服了,而饭菜的安全是由钟离负责的。公主要是出事了,钟离岂不是要陪葬。 “可我看公主好像很痛苦呀,确定没有诊错吗?” 床上的南宫雨也配合的嚎叫两声道:“我的……肚子……好疼呀……” 赵泊君忙道:“这样吧,圣泉寺的方丈也懂些艺术,不然我们请方丈来看看。” 李太医立马打断他:“不必了,本太医的医术,少城主还信不过吗?” “可是……”赵泊君还要说什么。 李太医低声道:“没事的,不过是来了葵水,公主还小不懂事,一时惊慌罢了,姑娘家嘛,每个月总是要疼几天的……” “这……” 屋内一时间针落可闻。 包括床上南宫雨也没了声响,众人以为她这是丢了面子脸上挂不住,纷纷告辞。 等到人走光了,冷心让钟离去给公主弄些月事布来,自己在门外守着。 屋内,萧清风面若寒霜:“说吧,怎么回事” 南宫雨感觉脸都丢光了,赌气的不出声。 李太医心里暗暗叫苦,两个活阎王,自己谁都惹不起呀,但是陛下说了,这次出来都听萧将军的。 正斟酌着措辞,就听见萧清风强忍怒气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一个男儿身还真的来了葵水。” 闻言,南宫雨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脸通红,抓起枕头扔向李太医,羞愤道:“都怪你,胡说八道” 李太医老当益壮的闪开,连忙告罪道:“殿下息怒呀,老夫也是逼不得已,要是真让旁人来把脉我殿下是男子的身份就瞒不住啦。” 南宫雨强辩道:“那你为何不配合我,只需说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就行了。” “太子殿下……”萧清风一字一顿道:“你若是自己想死,现在就从不死山上跳下去,我们各自逃命,说不定还有活路。”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全无半点风范,想来是气急了。 南宫雨现在也知道犯了大错,咬着嘴唇,求救的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接受求救信号,安抚道:“将军别急,不然我们听听殿下怎么说,为什么要装病。” 南宫雨这才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想赶走那两个云昭城的人。” “有他们在,我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我身体好了,可以开始练武练剑了。” 听他这么说,萧清风气消了不少。 来云昭城治病的人不是长公主南宫雨,而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南宫阳。 也是大朝国的太子,大朝国这一代子嗣不旺,就只有一男两女。 偏偏太子身体还不好,陛下眼见这么多年都没能再诞下皇子,就想送南宫阳到云昭城治病。 云昭城的圣泉对寒疾有奇效,当年他的父皇也得过寒疾,就是在云昭城修养了几年才好的。 可是两国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没有筹码,云昭城不会配合,所以才有了大朝国牵头和谈。 光是和谈还不够,大朝国唯一的皇子,可是一点意外都不能出,所以才有了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 萧清风道:“我知道你想练好武功,以后收复故土,可是我有没有说过,练功这个事情不在乎一朝一夕,况且你是太子,你只需要知人善任就行了。” “只要你一声令下,自然有人会替你去打。” 南宫雨下巴微动双眼坚毅:“当初父皇也下令了,可结果呢,魏凌之连夺三城,自立为王,要不是我们手里有他的妻女,说不定大朝早就姓魏了。” 说起这个,萧清风也深感无奈,这也是他爹送他去习武的原因,魏凌之叛变之前,他就是大朝最厉害的将军。 所以当他造反的时候,整个大朝居然没人拦得住他。 最后还是靠着人质和挖了一条河将被夺走的三座城分离在外才停战的。 萧清风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许哭,今非昔比,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们就有的是时间。” “今天这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危险,你以为你今天赶走她们两个,就没有别人了吗?” “你要知道,这里是云昭城,别人的地盘,没有钟离,也会有王离,李离的,懂吗?” 南宫阳抿嘴道:“知道了,是我错了” 萧清风满意的点头:“没有下次了” “还有,既然你想习武,那就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每天扎两个时辰马步。” 南宫阳用力的点头:“嗯” 一场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揭过,所有人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只有南宫阳的日子发生了变化,开始习武,从基本功开始练起。冷心则从单纯的护卫便成了他半个师傅,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招式。 几天之后,陆洲的使臣就到了,当初大朝的使臣是赵泊君亲自去迎接的,这次为了显示同等的重视,赵泊君也要亲自去迎。 不过这次钟离就不必跟着了,她现在就是个侍卫,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去江洲一来一回刚好一天的时间,可是到了晚上,赵泊君却还没将陆洲的人带来。 直到第二天江洲的周都尉才来传话,原来是陆洲的使臣不愿意到不死山来商议,要求就在江洲的行宫商谈。赵泊君劝不动他们,只好派人来请萧清风过去。 南宫雨屋内,只见南宫雨拍桌而起:“他们不愿意来,我们就要去吗?乱臣贼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光听语气就能想象她应该有多愤怒,不过她的声音稚气未脱,威严不足,像是在耍无奈。 他们商议的声音很大,并没有避着钟离,所以她听的很清楚,这些时间她也弄清楚规律了,当他们有什么话是不想让自己听的时候,就会把她支走。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或者是想让她听的就不会管她在不在,可想而知,现在就是想让她知道他们对陆洲的态度。 嗯,这态度,大概就是跟自己一样,不共戴天。 其实这也不意外,对大朝国的公主来说,陆洲的人可不就是反贼吗?只是这反贼做的比较成功,真的当了十几年皇帝。 并且,现在是大朝为了给南宫雨治病,主动要求和谈的,作为当事人,她理应更加愤慨。到底是年纪小,隐藏不了情绪。 接着她之后萧清风的声音就沉稳很多,听不出什么情绪:“别冲动,去还是要的去,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再等等。” 之后让钟离去告诉周将军,公主身体不适,暂时不能活动,江洲是去不了了。 钟离不知道他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只是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让周将军带给了赵泊君。 很快,时机就来了,今年的七夕节,江洲将要举办最大的灯会,届时,赵泊君会在江州设宴,邀请两国使臣一同参加。 这个理由大家都没有理由拒绝,时间就定在七夕当晚。 钟离记忆中并没有关于灯会的记忆,据说她小时候是去玩过的,但是已经没有印象了。 云昭城因为战乱,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什么庆典活动了,百姓没那个闲钱,官府也没那个经历,所有的人,都被战争拖着,担心未来和明天。 第9章 第9章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江洲的城民好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节日了,纷纷出来参加这次盛会。 南宫雨掀起马车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就这还盛会呢,庙会还差不多?” 不是她夸张,而是事实,大朝国疆土辽阔,土地肥沃,百姓富庶,随便什么节日都是到处张灯结彩,声势浩大的。 相比之下,江洲这个七夕节就比较敷衍了,街上虽然也挂满了灯笼,但是没什么花样,数量也不够多。 街道上也没有游街的表演,商贩也不多。最重要的一点是,穿的都不够喜庆,不是粗布就是麻衣,少有穿绫罗绸缎的。 钟离很想动手给这破小孩一拳,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但对方是公主,她只能翻个白眼夹紧马腹,往前走两步,离他们远一点。 马儿受力,发出两声马鸣。马车里的人很难不注意到。 萧清风暗道这姑娘脾气大,倒是跟眼前这个‘公主’一样,直来直去的。 南宫雨在萧清风的目光压迫下,不服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本来就是”。 到了行宫之后,赵泊君和陆洲的使臣已经入席了,他们也被引到座位上入席。接着就是赵君泊说了些场面话,给她们相互作介绍。 这次陆洲的使臣乃是大皇子魏忠和长公主魏贤,同行的还有大将军田周的独子田雨。 钟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田雨,仇人之子,他身高大概七尺,浓眉窄眼,挺鼻薄唇,一眼看去就是戾气深重,适合死在在即刀下之人。 至于大皇子魏忠和长公主魏贤嘛,长相有三分相似,都是塌鼻子厚嘴唇,但是公主魏贤的眼睛十分漂亮,大二不呆,顾盼生姿。 赵泊君刚一介绍完,魏忠就端起酒杯道:“听闻南宫公主来江洲治病,不知道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南宫雨道:“本公主洪福齐天,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哦!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带着蒙着面,莫不是公主这病,生在脸上” 此话一出,底下的大小官员们议论纷纷,动静不小。 才刚开始就这么争锋相对,这宴席还怎么开下去,赵泊君作为主人,只能出来解围:“哎?魏皇子这话不妥,公主天人之姿,带着面巾不过是习惯罢了。” 魏忠并不接茬,继续道:“听闻大朝国民风开放,并没有女子出门蒙面的习惯。为何偏偏公主” 南宫雨轻蔑的笑了一声,话中带刺:“魏皇子对我们大朝可真熟悉,也是,毕竟从前你们也是大朝人。” 魏忠冷哼一声:“成王败寇,要不是当初我们手下留情,今天你未必是公主。” “怎么,魏皇子的意思是还想继续打下去?”南宫雨也不敢示弱。 双方的侍卫纷纷拔刀相向。 赵泊君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向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言重了,言重了,我们今天齐聚一堂不是为了械斗,是欢度七夕的,今天不谈从前,只论未来。” 其他人也是真的要打,不过是做个姿态,听他这么说,纷纷收手。 这时候萧清风问道:“哦,那这个未来是怎么样的,少城主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不过不急在这一时,今日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不论政事,来人呀,把舞姬请上来。” 接着就是一群舞姬鱼贯而入,在宴客厅中间跳起舞来,舞姿曼妙,但没人有心情欣赏。 魏贤坐下之后还满脸不甘,他就是要给大朝国的人一个下马威,什么狗屁和谈,他根本就不在乎。 大朝国扣押的人质是魏凌之起兵之前的妻女,而他和魏贤是魏凌之称王之后的孩子。对于他来说,巴不得她们不回来。 可是父皇和那帮老臣老了老了,居然开始怀念以前的亲人了,居然觉得这是个和大朝交好的机会,简直愚不可及。 一舞作罢,魏忠鼓着掌起身道:“好好好,不过舞虽好,我们陆洲人却还是更喜欢舞剑。恰好,这次随我一同来的田将军剑术超群,不如就让他给大家表演一个。” 他这话将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田羽身上,只见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宴会上给人表演的类型。 果然,只见他噌的一下的站起来道:“我一个人打有什么意思,听说这次大朝国也来了个将军,还是个武林高手,不如我们过过招,这样大家才看得过瘾嘛?” “有道理呀?就是不知道萧将军敢不敢了?”魏忠跟他一唱一和,好整以暇的盯着萧清风。 “有何不敢,跟他打”南宫雨拍案而起。 随后,才感觉有道意味不明目光看着自己,立马找回三分理智:“他们么嚣张,这也要忍?” 萧清风摇摇头小声道:“做得好” 这才施施然起身:“既然田将军有这个兴致,那萧某自当奉陪” 说是表演赛,可双方都用了全力,劈,砍,刺都毫不留手。 钟离看着中间两人的招式,也看不出到底谁能赢,不过从私心来讲,肯定是希望萧清风能赢的,毕竟田羽的爹是田周,她要手刃的人。 再看南宫雨,整个身子前倾,双手握拳,双眼一瞬都舍不得从场上移开,就跟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一样。 另一边魏忠也是,他向来看不起大朝国的武将,之前听父王说大朝国新出了一批战将还颇为不屑,如今看来确实不能小觑。 场面太过焦灼,谁也不愿意认输,赵泊君在主座上坐立难安,他是主人,可不能真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钟离也观察到了他的情绪,她们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赵君泊一皱眉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正好有小厮拿着茶壶给南宫雨添茶,钟离看准时机,弹出一颗石子打在他的膝盖上。 小厮应声扑倒在南宫雨的桌子上,将吃食和茶水打翻一地,他连忙跪下告罪。 这一下人仰马翻的,赵泊君赶紧上前来询问南宫雨有没有事,顺便叫停的两人的比试。 南宫雨当然没是,只是没看到田羽被打趴下,有些遗憾。 之后宴席继续,但是大家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不过这宴会本来也只是个由头,只要人都来了,之后再慢慢商谈,而且在宴会上原本也不是商量国家大事的场合。 南宫雨借口要去换衣服提前离席了,因为她的身体的原因,赵泊君把她按拍在扶风院休息。 这里在整个行宫的最深处,远离喧闹不被打扰。守卫也相当充足,直到亥时金粥粥来换自己的班,她才得空去找赵泊君。 一进门钟离就皱了皱鼻子,一身酒气,看来是喝了不少。 正喝着醒酒汤的赵泊君见她来了,整碗喝下醒酒汤,将碗放在托盘上,吩咐侍女退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道:“你来了?” 钟离现在适应了屋子里的酒气,眉头舒展了一些:“还是没什么发现,他们防我防的很严,不过南宫雨的身体应该是好多了,现在很少半夜咳嗽,还有,她好像在习武。” 赵泊君若有所思道:“他们防你不奇怪,不过南宫雨居然会习武,看来还是有些抱负的女子。” 大朝国重文轻武,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魏凌之要造反,明明大朝国人多地广却打不赢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其它擅长打仗的将军。 不过听说经过十几年的培养选拔,现在他们已经有一些年轻的将领了,近些年他们跟陆洲也有过几次冲突,互有胜负。 南宫雨想习武,应该是受这些事情的影响。 钟离道:“或许吧,我们今日才到还不清楚,陆洲的人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和谈成功了,这次来就是商量具体细则的吗?怎么我看着他们像是来找大朝宣战的。” “你有所不知,这魏忠和魏贤是魏凌之立国后才生的孩子,他们的母亲是陆洲首富的独女万宝珠,当初魏凌之招兵买马,这位万皇后可没少出力。” “现在大朝国提出把魏凌之的发妻和女儿送分回去,对于他们她们来说有害无利。当初魏凌之为了他的发妻,放弃了继续进攻大朝,就守着三座城当皇帝。” “好在他发妻生的是个女儿,否者现在的万皇后是绝不可能同意接她们回朝的。” 钟离了然:“这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们态度如此蛮横。” 赵泊君道:“也就是在我们面前这样,估计在他父皇面前也只能装作赞同和谈,否者的话,魏国主应该不会派他来负责此事。” “那现在这种局面,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他们就是存心搅黄和谈,那也进行不下去。 说到这个赵泊君一脸自豪:“魏忠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你今天有没有注意到陆洲的公主。” 钟离回想了一下,挑眉道:“长公主魏贤?除了姿色尚可,没什么其他印象。” “对吧!看上去就是平平无奇的公主而已,可是你猜怎么着?”赵泊君一脸兴奋,面上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的字样。 钟离无语,举起拳头:“赶紧说” 赵泊君扯了下嘴角,握住她的拳头放在桌子上:“昨天她来找我,说她们此行除了和谈一事,还有别的目的。” “那就是联姻,说希望三个国家的皇子公子之间能相互联姻,只有这样,陆洲才能相信以后会有长久的和平。并且这件事情,魏国主已经全权交给她来抉择。” 和谈和联姻确实经产绑定在一起,钟离并不惊讶,不过直接将这事交给一位公主确实闻所未闻。 “那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好像在聊什么不相干人的八卦一样。 赵泊君道:“不然呢?难道要哭着说吗?”原本他的婚事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况且现在也只是他们初步的想法。 钟离轻笑一声,调侃道:“那你觉得是南宫雨好还是魏贤好?” “你说什么呢?南宫雨可还是个孩子呢”他就是再禽兽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哎,不对,话题扯远了。 “你有没有个正经,这是重点吗?” 钟离摊手:“那倒是直接说重点呀!” 赵泊君白他一眼道:“重点就是,魏国主能把她自己和未来皇帝的婚事都交给她来做主,这就说明她不简单,绝对是个狠角色。” 这个钟离倒是赞同:“她和魏忠两个人,一个张牙舞爪的搞破坏,一个却好像是真心想和谈。这魏国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不出来的东西只能不去想,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10章 第10章 第二日巳时,钟离当值不久后,萧清风就过来了。 往常他并不会理会钟离的,今日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贯的荣辱不惊脸,说道:“昨日多谢钟姑娘了,要不是你,我和那位田将军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分出胜负。” 钟离眼神闪躲,装无辜:“萧将军说什么呢?我不太懂” 萧清风和煦的笑道:“就是你打在小厮身上的石子呀?怎么,现在想起来了吗?” 当时大家都注意力都在比试上,确实没什么人关注她一个侍卫,可是当时萧清风正好面对着钟离,看的一清二楚。 钟离搞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是要怪罪自己,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给他解围了? 正准备继续装傻,就听见里面传来南宫雨的声音:“原来是你搞得鬼,我说怎么好端端的那个小厮却突然摔倒了。” 说话间,门被用力的从里面打开,南宫雨气愤的瞪圆了眼睛站在了她面前。 钟离考虑到依着南宫雨的脾气,要是自己死不承认,说不定她就要把昨天的小厮找来对峙了,到时候看看他膝盖的伤,就能判断扔石子的方向。 最关键的是她相信萧清风的话,自己不承认也没用。 “是,属下怕继续打下去会难以收场,所以才出此下策,惊到公主了,属下之罪。” 嘴上说着知罪,身体礼数也到位了,但是在场的人都都能从她的语气听出来‘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潜台词。 南宫雨面纱下的鼻子都要气歪了,骂道:“一声知罪就完了,本宫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知道那衣服多珍贵吗?” 萧清风本身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当时的情况,那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解围道:“公主,钟姑娘也是好心,再打下去,我未必能赢。” 他这么说,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南宫雨道:“他真有那么厉害。” 萧清风在大朝可是能连胜三位将军的传奇。 冷心蠢蠢欲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手痒了” 萧清风点点头:“论剑术,我自认不会输给他,可是他的力道大,据传。田周将军就是天生神力,想必是遗传了他父亲。” 见他替自己解围了,钟离谢道:“萧将军过谦了,我看昨夜将军也未露败像,继续下去,结果犹未可知。” “那是当然,这还用你来说”既然萧清风都那么说了,南宫雨也懒得再追究。 头一转,骄傲的回自己房间了。 之后萧清风冲她拱了拱手,也进去了。 屋内,萧清风和南宫雨坐下之后,萧清风道:“我昨天去问了高大人,飘尸案还是没有进展。”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记着这件事,毕竟是这么多人命。只不过这里是江洲,他们不好插手查案,另一方面也没有人手。 现在回到江洲,自然要过问一下。 南宫雨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以后只会越来越难查清楚。” 她眨了下漆黑的眼睛,看了眼门外的钟离,内心有了计较:“你,是叫钟离是吧,你进来。” 钟离只能进门:“公主唤我何事?” 南宫雨挺直了背脊道:“我记到当初刺客就是被你找到的吧?这么看来你在破案这方面颇有天赋,不如这样,飘尸案这件事由你去查。” 钟离不卑不亢道:“这怕是不妥,卑职的任务是保护公主的安全”言下之意就是,你指挥不了我。 南宫雨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我去跟少城主说。” 钟离拿着高大人送来的卷宗一筹莫展,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尸体都下葬了。她又不是狄仁杰,简直一筹莫展。 倒是高从江,这么个烫手山芋有人接盘,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钟离看过卷宗,一共有一百零五具尸体,死因都是溺水,死前没有打斗痕迹。 根据尸体被水泡发的情况,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去世三到五个时辰了。 初步判断都是大朝国的人,官府有这些人的画像,另外萧清风那里也有一份。 这段时间高知府也去过几户经常出海打渔的渔民家,问她们那几天有没有没有出海,或者在海上有没有见大朝的军船,结果都是没有。 钟离记得那天是她和金粥粥最先发现尸体的,那天天气很好,风平浪静,没可能一下溺死这么多人。 特别他们还都是青壮年男性,穿着军队的服饰,极有可能是会水的。 虽然是一看就知道事有蹊跷,可是从哪开始查呢? 南宫雨还让她每三天汇报一次进展,眼看已经要第三天了,还毫无进展。 虽说就算查不出来,她也奈何不了自己,不过事情既然到了她手里,她也是想查清楚的,毕竟是百多条人命。 “还在为查案的事烦呢?”赵泊君大老远就看见她愁眉不展的坐在凉亭里。 不用做侍卫之后,钟离就搬到赵泊君这边。 钟离奇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回来了。” 这几天他都忙着和萧清风魏忠商议和谈细则。从没在太阳下山前回来过。 赵泊君在她面前站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打开道:“钟离接旨” 钟离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以后,正要下亏,被赵泊君拦了起来:“行了,我们之间就不必这么正式了” 说着将圣旨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钟离双手接过圣旨打开,看了几秒,惊讶道:“城主要封我做钦差,负责查清飘尸案?” 赵泊君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恭喜了,以后就要叫你钟大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查过案,而且云昭城也没有女子入朝的先例呀?” 赵泊君喝了口茶,看着她更皱的脸道:“以前还没有女将军呢?可现在在云昭不也司空见惯。” “那不一样,保家卫国自然顾不得这么多。”钟离反驳道。 “没什么不一样,你就跟当兵的时候一样,现在不过是换个方式保家卫国。” “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直接就封钦差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她这么推三阻四,畏首畏尾倒是赵泊君没想到的。 在他的印象里,钟离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是让她当皇帝,她也未必不敢。 “你怎么回事,一个钦差而已,你怕什么,拿出你小时候揍我的气势来。” 闻言,钟离无奈的笑了笑:“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 “那你说说,你怕什么” 钟离长叹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以前军中的同僚怎么说我吗。” 赵泊君眸色一按,手指在茶杯上反复摩擦,没有说话。 “他们说我到军队就是去镀金的,等过个几年就会封个将军当。” “当然啦,也有替我说话的,他们觉得钟家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来混个将军,也是理所应当的” “岂有此理,那你打回去没有。”赵泊君怒道。 “当然打回去了,部队比武的时候,我把他们都打扒下了,可是你知道的,流言这种东西,是止不住的。你看,眼下这不就要成为现实了吗。?” 如果她不姓钟,就不会有这道圣旨。 赵泊君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高声道:“钟离,你是不是当兵当啥傻了,别人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过后就算了,你怎么还惦记上了。” 钟离反手推了他一巴掌:“我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云昭城谁家没死几个人,偏偏我得到了优待。” “那我呢?你觉得我配当城主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君泊不想跟她玩笑,其实自从钟离从军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 这次来了江洲虽然离的都不远,但是也没什么促膝长谈的机会。 他不知道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对钟离有多少影响,但他想尽力消除这些影响。 “都不想听,因为听不听都一样,钟离,我也没做什么贡献,只是因为我是城主的儿子。” “投胎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你既然有了这个机缘,只需用心去做就好了。若是做不好,自然会有其他的人顶上来。” “况且,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天选之人呢?说不定你就是包公转世,就有断情查案的天赋呢?” 听他这么一对比,钟离坦然多了,确实,做不好还可以辞官的嘛! “只是,为什么是包公转世?”钟离不小心问出了口。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钟离毫不犹豫 赵泊君先走出两步才转身说到:“因为你和包公一样,……一样黑” 说完拔腿就跑。 钟离气的拿起手上的东西就要扔出去打他,之后反应过来这是圣旨,不能扔。 又拿起茶杯想扔,但是他已经跑的没影了。 钟离就着手里的茶水照了照,很黑吗?好像是有一点。 其实在见到大朝国的人之前,钟离并不觉得。因为不止是他,军队里的人都这样。 整天风吹日晒的,跟养在深宫的人自然不一样。 哪怕是赵泊君,在云昭城来说,相当白了,可是云昭城常年夏季,阳光充足。他跟萧清风他们一比,还是黑出不少。 晚上的时候,赵泊君又给她拿了官服过来。 同时还有她娘给她的一封信,信很短,大概就是让她不要有压力,尽力而为。 钟离试了试官服,很合身。 云昭城的官服都是浅蓝色的,根据官阶的大小配不同的腰带。钟离这个钦差是正三品,配的是暗黄色金镶玉腰带。 以前她想当将军,总是幻想自己穿上跟她娘一样的盔甲,威风凛凛的样子。 没想到会穿上朝服,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钟离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得点点头,莫名觉得这身衣服很衬自己。 赵泊君也眼前一亮,钟离的五官偏柔美,以往的衣服不是兵服就是侍卫服,都接近男款的式样,跟她本身的气质相佐。 反而是这身官府,淡雅的颜色正好契合她长相,也中和了她从军这些年身上硬朗的气质,整个人显得英气又聪慧。 “不错,不错,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上这身衣服,还真像那么回事。” 钟离也觉得不错,不过办案还是穿自己的衣服方便。 “挺好,就这样,我们见见南宫公主。”赵泊君起身道。 这次城主之所以封她做钦差查案,也是赶巧了。 之前萧清风将飘尸案写了折子送回大朝国,但是一同送回去的还有那尸体的画像。 就在前几天,大朝国那边传来消息,确认这些都是都是大朝的军人,其中有几个就是都城的人,已经确认的了身份。 所以下令让萧清风彻查此案,当然,在云昭查案必有云昭城的的配合。 正好南宫雨让钟离去查这件事情,加上赵泊君的举荐,城主就顺水推舟给她封了官职。 第11章 第11章 这次见面,就是两国官员就飘尸案一事正式成立联合办案部了。 这几个月赵泊君和萧清风已经很熟悉了,两国之间对协议也商谈的特别顺利,其实原本陆洲独立之前,两个国家就是非常交好的。 只是陆洲独立之后,正好横在两个国家之间,来往不便才断了联系。 这次重新恢复邦交,才开始就发现这种大案子,国主都很重视,下令严查。 钟离和赵泊君直接去找的萧清风,想与他商议接下来查案的方向。不过萧清风说要先去请南宫雨过来。 虽然事情是交给他做主的,但是南宫雨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让她过来,免得自己还要转述一次。 没多久,南宫雨就到了,身后跟着冷心,再后面是金粥粥带着一小队侍卫跟着。 南宫雨带着冷心走进来,立马就注意到了钟离穿着官服:”哟,升官了?” 钟离双手相握,拇指交叉放在胸前行了一个官礼,抬头道:“还要多亏了公主让我去查飘尸案,少城主怕我身份低微,查案不便,才替我向城主讨了个官衔。” 南宫雨气的以口老血堵在胸口,她分明是看她不顺眼,想打发她走。让她去查案,也不是真的觉得她行,无非是方便自己以后找由头整治她。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干。” 看她一副憋闷的样子,钟离莫名有些开心,憋笑道:“公主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 “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坐下聊。”萧清风打断她们。 闻言,两人同时转头,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之后,便由钟离汇报了她两天整理的线索。 南宫雨听完她说的,不屑道:“那不就跟两个月前一样吗,感情这几个月你们什么都没查到?”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萧清风解释道:“公主的意思是,此事确实蹊跷,想必查起来是有些难度的。” 赵泊君按下不愉的脸色,说道:“确实如此,线索实在太少了。不过听说有几个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大朝人?” 萧清风点了点头,从袖口里拿出几张纸放在桌子上:“这几个都是都城的人,所以确认的比较快,其他的画像已经分发给了大朝的各个州府,不日就会有结果。” 看见其他人拿起桌上的纸开始查看,继续道:“这几个人,都是都城人,原本都在边境从军的。不过都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来过书信了,短的一两年,多的年。” 钟离疑惑道:“这么说他们都失踪一两年了,可是这么多官兵失踪,大朝的军队没有人上报吗?” 萧清风摇摇头道,面色沉重道:“钟大人有所不知,大朝和陆洲交恶,边境常年陈兵二十万,如果不是这些人不是同一时间失踪的,那么是很难被发现的。” “那这些人还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萧清风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些人都是在涂城服役的。” “涂城,就是和陆洲隔江对望的那个”在萧清风默认的表情下,钟离声音越来越小。 在坐的心里恐怕有过这个怀疑,只是事关几个国家的关系,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现在证实了他们是涂城的戍边战士,有很大可能这件事跟陆洲有关。 南宫雨平时咋咋呼呼的,但是这时候,说话也慎重起来:“不管谁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 随后话锋一转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查,钟大人想好了吗?” 钟离早就打算,说道:“我想先确定他们是在那里被抛尸的,卷宗上记载,他们是死后三到五个时辰才飘到江州海滩的。” “那天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丑时,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在戌时前后遇害的。先圈出大概的范围,看看周边的环境,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 “海面那么大,又没有参照物,你要怎么找?” 钟离看向门口的金粥粥道:“我是不行,但是她可以。” 金粥粥在海边长大,对海面熟悉,而且当时她也在现场,只要等到跟那一天差不多方向的风力,就能判断大概的位置。 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当天根据金粥粥的推算,她让人分别乘着三艘船往海上驶去,分别从不同的位置抛出跟尸体重量差不多的木棍,果不其然,这些木棍最后都飘向了江舟的海滩。 其中中间那艘船的位置最合适,正好三个时辰,知道了位置,钟离便准备自己去看看。 船快要开的时候,萧清风赶来了,说是要一同前去。 钟离不免奇怪:“萧将军不用保护公主吗” 萧清风回道:“我今天已经将公主送回不死山疗养了,山上的防卫是我亲自布的,很安全。” 简单交谈了两句,之后一路无话,因为是逆风行驶,时间会长一些,萧清风便回房间休息了。 钟离为了观察一路上会不会经过岛礁之类的陆地,所以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 萧清风走了,金粥粥就比较随便了,跟她并排坐着:“你怎么不进去休息?”现在是中午,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钟离抬头望了眼太阳:“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我估计还得三四个时辰呢?”金粥粥伸出四根手指说道。 钟离算了算,那他们到的时候应该正好是戌时,就是那些尸体落水的时间。 船越走越远,慢慢的整个云昭都变成了一个小点,钟离还是第一次出海这么远,还有些兴奋:“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我房间休息。” 这次出海的船不小,里面有好几个房间,钟离的就在最里面那间。 金粥粥连连摆手手:“那怎么行,现在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她从今天开始就正式开始调到钟离身边做女官了。 “你就还把我当战友就行了,等这个案子破了,我这官职也就没了。” 金粥粥娇憨一笑:“没跟你见外,我挺喜欢在船上的,小时候就经常跟我爹爹出海。” “你爹是渔民?”钟离扭头问道,因为她之前隐瞒了自己身份,所以也没有打听过别人的出身。 “对呀,我们家现在还有艘小渔船呢?”只不过从她爹去世之后,那船就再没有下过水了。 “以前我爹在的时候,还说要存钱给我买艘大船当嫁妆呢!”那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开着自家的大船和爹爹满世界做生意去。 钟离道:“你爹他” 金粥粥苦涩一笑:“打仗死了,就是五年前陆洲攻破江州的那次。” 提起这个,气氛一下沉重起来。两人都默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说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金粥粥对钟离的娘特别崇拜,在钟离说起她小时被她娘打的起不了床的时候,马上就说‘那肯定是你犯了打错周将军才会这么做’,钟离只能笑着说对。 而金粥粥呢就给她讲了很多他们小时候出海的趣事,比如她曾经看到过跟她们这艘船差不多大的鲸鱼。 还有一些海上的传说,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上了。 萧清风出来之后看到就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夕阳西下,辽阔的海面上两个少女笑的前俯后仰。太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仿佛身在没有战乱和忧愁的世外桃源一样,让他不忍打扰。 不过他身后的王远可没这种感觉,高声道:“钟大人,过来吃饭了。” 钟离的脸上的笑容还没来的及退去,回头笑出一口白牙:“好的,这就过来。” 因为目的地较远,估算一来一回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船上备了饭菜。 船上就两个有官职的,而且云昭城规矩不多,也没有男女不能同桌而食说法,所以厨房就只安排了一桌。 为了方便,大多做的都是凉菜,凉拌海带,凉拌黄瓜,凉拌牛肉,还有一盘糕点,唯一的热菜是酸菜鱼。 钟离让金粥粥坐下一起,起初她还不敢,不过萧清风也说无妨,并且让王远也一起,她就也坐下一起吃了。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筷子碰到碗发出一点声响。 没吃几口,萧清风就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 他一走,王远也不好意思呆着,眼馋的看了一眼饭菜,放下筷子跟着走了。 他们一走,金粥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么快就吃饱了,是我们饭量太大,还是他们饭量太小。” 经过中午的一番闲聊,她觉得跟钟离之间的距离近多了。 钟离无所谓道:“管他们呢,我们自己吃饱就行。” 说着还给金粥粥夹了片牛肉。 金粥粥笑圃如花道:“也对”,夹起牛肉扒了一大碗饭。 甲板上王远追上去站到萧清风身后,抱怨道:“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吃饱呢?” 萧清风看着大海,回想起刚刚的画面,也是觉得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有些过意不去把,刚刚吃饭的氛围,他很不喜欢。 明明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因为有了自己的加入,变得神经紧绷。 仔细回想,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她们为什么好像很怕的他的样子。 不耐烦道:“没吃饱就去找吃的,跟我说有什么用” 王远说了声‘哦’,大步流星的往厨房去了。 其实他想错了,金粥粥或许有些怕他,但钟离纯属个人恩怨。 在钟离看来,萧清风就一直是个找她麻烦的主,小肚鸡肠,为了一顿饭报复好几次的小人,白瞎了一张脸。 而且她对于不熟悉的人就是会比较冷淡,特别是对方还是别的国家的使臣,少说少错。 第12章 第12章 饭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了,正好是戌时。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举目望去,四周也没有岛礁沙滩,只有重重的海浪拍打船舱的声音。 钟离看着漆黑的大海,在脑海中想象当天的画面。 仵作说他们都是溺水而亡,根据尸体情况来看,是刚死不久就被抛尸了。 这周围没有陆地,说明他们是在开船来的,要装下这么多人,想来一定是大船。 既然是开船来的,那就不存在落水这个可能,只有是被可以杀害抛尸。 可是杀他们的人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了事,而是让他们溺水而亡呢? 思绪纷扰,钟离人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金粥粥看她这样,安慰道:“别急,现在天太黑了,等明天早上再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钟离考虑片刻道:“那你去跟船长说,今晚先不回去,看能不能把船停在这附近。” 金粥粥说了声好,就去找船长了。 晚上钟离和金粥粥一个房间,钟离不习惯在海上睡觉,整夜都只睡了个囫囵觉。 天边晨光微熹时,她就起床了,此时正是一天中温度最舒适的时候,海风一吹,还有些许凉意,整个人清明不少。 原本以为她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萧清风已经在甲板上练剑了,长剑在他手中仿若游龙,上下翻转间带出阵阵白光。 察觉到有人靠近,萧清风一个收式将剑收回,随后挑起靠在围栏边的剑鞘,用左手接住,利剑入鞘,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过千万遍。 他应该已经练一会,额头挂着一层密密的吸汗,从怀里掏出帕子轻拭,运动过后声音有些喘:“钟大人也这么早,过了一晚,可有什么发现?” 钟离看看了四周:“如将军所见,只有茫茫大海。” 萧清风收起帕子道:“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他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钟离怎么听都不顺耳,其实来之前就能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只不过她想亲自走一趟罢了。 “是呀,辛苦萧将军了,白跑一趟。” 她并不擅长隐藏情绪,萧清风也不再自讨没趣与她搭话,拿起自己的剑回船舱了。 事到如今,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返航。 回程的路上晴空万里,钟离的思绪却乌云密布,现在这案子就跟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她身在其中,却只能漂浮在海面,抓不住锚点深入探究。 突然,钟离整个人向前倾去,连同椅子一起向前滑行了两步才停下来,随后船身剧烈晃动:“怎么回事” 金粥粥不慌不忙道:“别急,好像是搁浅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海水涨潮的时候水深一些,待到退潮的时候水面变浅,不熟悉水域情况的话就容易搁浅。 果然,船身剧烈晃动了一会,就平稳下来,钟离她们准备出去查看,在船舱门口正好遇见萧清风和王远也出来查看。 便一起出门了,门外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几个水手在查探具体情况。其中一个年纪烧长的中年男子注意到他们过来了,连忙迎上前告罪道:“大人赎罪,刚刚船长一时不查撞上浅滩了,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稍后便可重新启程。” 钟离点点头说无事,让他去忙。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船长亲自来请罪,说是这一下撞的深,他们这次出来人少,这船太大,只能等涨潮之后再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出海,本来这次掌舵的船长应该是他师傅,可是他师傅家里女儿今天出嫁,而且上次钟离做实验的时候,他跟着师傅走过一趟,师傅便将这任务交给他,自己送女儿出嫁去了。 可是上次他们是连夜返航的,那时候潮水还没退,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浅滩。 这次钟离却在海上过了一夜,他依旧照着之前的线路,这才发生了意外。 钟离只能无奈的说自己知道了,其实他不来说,金粥粥也已经跟钟离打了预防针,以她的经验,这会潮水越来越浅,没有立即从泥沙中划开的话,那就会越来越难,只能等涨潮再走。 钟离有了心里准备,现在也就坦然了,只是然他去知会萧清风一声。 等到了中午,他们的船有一大半都曝露在外了,不远处露出一片银色沙滩和黑色的礁石,在爆烈阳光直射下砂砾闪着水晶一样的光芒。 沙滩钟离见过不少,可眼前这种她也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闲着也是无聊,就想过去走走。 他们的船上备有逃生的小舟,船长命人将小舟放下水,钟离和金粥粥就乘船往那边划去了。 “公子,我也想去看看。”王远看着她们乘船背影说道,他们在海上走了一个月才到江洲,不过当时前路未卜,偶尔遇到这种景色,也不会停留片刻。 他从小就跟着萧清风,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了,没什么顾虑。 萧清风看了他一眼道:“想去就去吧”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其实他也想过去看看的,不过想到自己去了钟离她们二人肯定又会不自在,索性不去,免得打扰她们的兴致。 才刚回房间不久,王远就神色凝重的推门而入,着急忙慌的样子跟见了鬼似的:“公子,您最好过去看看。” 萧清风本想问他怎么了,就见王远大步向前拉着他就走,他很少有这么时态的时候,萧清风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他出去了。 沙滩的水很浅,两人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浅滩之上。 王远伸手指向钟离那边,神情悲壮:“您过去看看吧!” 刚刚他到了这边之后,发现有几块石头上都刻着大朝国的军标,觉得奇怪都到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就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发现了一篇遗言。 经过了几个月的冲刷,有些字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不影响整体的观看。 写这个遗言的人也是大朝国的军人,名叫胡一赐。在两年前的一张战役中被俘,两个月前陆洲的人给他们下了迷药之后把他们扔进海里溺死。 而他因为家里世代从医,迷药对他没有起作用,所以假死逃生,巧合之下被冲到这片浅滩上,生死难料之际,用石块留下了这篇遗言。期望有一天能被人发现,替他们报仇雪恨。 全篇遗言句句泣血,可以想象他在刻下这篇遗言的时候多绝望。突然晴天一声雷,天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闪电,如困兽嚎叫一般凄厉。 钟离早就看到萧清风过来了,等他看完,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才道:“果然是陆洲人做的。” 其实之前她和赵君泊就推断这件事情只能是陆洲人干的,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溺水而死,直接杀了不是更方便? 萧清风站了许久才道:“你们先回船上,我跟钟大人单独谈谈” 金粥粥和王远走了之后,萧清风才转身看向钟离:“钟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钟离道:“自然是找陆洲的人对峙” 萧清风轻叹一口气,眉头轻锁:“钟大人觉得就凭一块石头,能证明什么?” 钟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萧将军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 萧清风道:“那我就直说了,就凭这个,陆洲什么都不会承认,一块石头而已,谁不能在上面写几个字。” “还有,现在和谈已经成功了,具体细则也在进行中,此时掀出这件事情,不利和谈。” 这个钟离当然知道,可是一码归一码:“可城主和大朝国主不都下令要严查此事吗?” 萧清风道:“查归查,怎么做却是另外一码事。” “那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反正死的是你们大朝国的人,你要是不想追究,她也没意见。 “首先,这块石头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了。我的人会闭嘴,你让那位姑娘也不要将这件事情外传。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江洲之后找少城主一起商量。” 钟离虽然不赞成,但是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反对,便照他说的做了。 当天回到江洲之后,两人立刻去见了赵泊君。 赵泊君听完之后啧啧称奇,沧海一粟,居然能能被他们找到。 此时下人都已经被屏退,赵泊君经过这两个月对萧清风的了解,大概知道他的想法:“萧将军顾虑的对,此时找陆洲对峙,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先不说他们承不承认,这几天我们已经把和谈细则讨论的差不多了,只差签约,现在发难,只会延迟签约的时间。” 钟离不解:“可是陆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就算今天签了条约,明天他也能反悔呀!” 萧清风看了赵泊君一眼:“看来这位钟大人对当今的朝局并不了解?” 钟离:“?”她这几年的时间都用来训练了,她知道的和普通老百姓们知道的并没有多少差别。 萧清风看她一脸说来听听的表情,喝了口茶,缓缓道:“这次三国结盟,陆洲确实有反对的声音,我猜这些被杀的俘虏和刺杀公主的刺客背后都是同一批人。” “陆洲最近几次与我大朝交手都没能占据上风,如果这次他们不同意和谈,那我们两国同时出击,陆洲必败。 可是一来连年战乱,云昭城主想修生养息一段时间,二来,战事一起,公主的病情不能再拖。所以和谈是最好的办法。 陆洲国主经过这两年的试探,已经看清形势,不想再打了。在三国商议之前,陆洲和大朝已经达成了和谈意向。” 钟离明白了,难怪当时他们的船能比和谈成功的消息还早到两天:“既然和谈是众望所归,那刺客和这些俘虏是怎么回事?” “剩下的我来说吧”赵泊君起身说道。“陆洲的皇后万宝珠,你知道把?” 钟离点点头。 “换做是你,你相公的前老婆要回来了,你愿意吗?” 钟离无语瞪他:“好好说话,别拿我做比喻” 赵泊君继续道:“这皇后可不是一般的皇后,当初魏凌之造反,他们万家出人出力出钱,如今陆洲朝中估计有一半都是万家的人。” “现在魏凌之想和谈,皇后表面上不敢反对,但是想在私底下做些什么,谁都说不准。” 钟离想起来了,之前赵泊君说过,这次和谈成功的话,大朝就会将魏凌之之前的妻女放回陆洲。 “所以你们觉得,这些事情,都是陆洲皇后做的?” 赵君泊和萧清风同时答道:“正是。” 钟离砸吧下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默契,那想必早有打算了。还有,既然你们什么都猜到了,干嘛还让我去查?” 她激动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赵泊君见状,连忙用手护住头,谨防被打。 萧清风颇有兴致的看这对主仆的互动,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想来是经常发生,完全不像是城主和属下。 其实钟离确实想打,不过手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住了,现在毕竟还有个外人。 等了半天没等到巴掌落下,赵泊君这才打开扇子偷瞄一眼,见钟离已经坐下了,才笑眯眯的放下扇子道:“都是猜测,而且谁知道你真能查出点东西呢?” 他观察着钟离的脸色,见她没有发作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毕竟闹的大,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大朝的船上也有不少人,瞒着是不行的,只能查,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高知府两个月什么都没查出来,却没人责怪呢?” “那为何不继续让高知府查下去?” “高知府查不出来是官府无能,你查不出来” 钟离懂了,自己只是个二世祖,查不出来也正常。这也算为君分忧了,钟离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第13章 第13章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只需要装作很忙碌的很尽力的在查就行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当然,所有人里面不包括南宫雨。 南宫雨身份尊贵,所以为人处事不懂忍字怎么写,如果让她知道了他们的猜测有了证据,那她是绝对要做点什么的。 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萧清风再三嘱咐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可是钟离不去见她,她会派人来请,两三次之后,更是放话,要是再不去不死山汇报情况,她就亲自下山来问。 眼看躲不下去了,钟离只能上山去,不过这次她不傻,先去找了萧清风。 “所以,你是想让我同你一起去。” 钟离理所应当的道:“这事本来就是你我联合查的,汇报当然也要一起。” 萧清风正好也有事情要跟南宫雨商量,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这几日他们已经将条款拟定的差不多了,可是陆洲的公主却提出了新的条件,就是要几个国家之家相互联姻,以此来稳固关系。 这里离云昭城近,所以云昭城主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并且同意了此事,现在就差他们还没有表态了。 而且几日之后就会在云昭城接待两国使臣,顺便定下婚事。可是他们来之前本没有这个打算,还不知道南宫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该有多愤怒。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到了不死山脚下才改为步行上山,连绵起伏的山峰绮丽雄壮,山腰间飞瀑成群,烈日透过翠绿的树叶影影绰绰的散在人身上。钟离满足的叹口气,要是能一直躲在山里就好了,她想起一会要面对南宫雨就烦的慌。 萧青风见她一脸烦闷,出声开解道:“钟大人不必挂心,公主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你只需要按我们说好的来就行了。” 钟离心道,她是不会对你无礼,可对别人就有有礼过。至少她在当差的时候,南宫雨就没给过好脸色。 只好敷衍的笑笑:“希望吧” 这边南宫雨听说他们要来了,已经摆好了架势,这个钟离!自己分明交代过三天就要汇报一次进度,这一去都七八九十天了才来,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钟离进门就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赶紧自己上前告罪,又说了出海查案的事情,当然,那块石头的事情瞒着没说。 “所以,你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查到?”南宫雨拔高的声量问道。 钟离只能俯低做小道:“回公主,是的” 她余光往上挑,南宫雨现在说话中气十足,坐着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虚弱了,虽然还是带着面巾,但是整个人看着都没了以往的病态。 不过因为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所以额头上有些汗珠。钟离不理解,既然都快好了,为什么还总是蒙着脸,还有,云昭城的夏季这么热,她却总是穿着高领的服饰。 以前病着怕受凉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分明都好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在山上温度稍低,也用不着穿这么多吧! 南宫雨原本也没指望她查出什么,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整整她,正准备发难,就见萧清风走上前来。 “这件事情是我和钟大人一起查的,确实没有发现,不过眼下这些都可以放一放,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一炷香后。 南宫雨气的七窍生烟:“联姻,陆洲的人也配,简直做梦。” 此时钟离已经被支走,这里没有外人,南宫雨的面纱已经取了下来,不过因为穿的厚,加上愤怒,整个人气的脸色通红。 萧清风:“先坐下,沉住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南宫雨愤愤不平的坐下“还有什么?” “陆洲的人已经盘算好了,魏忠想娶你,哦,不对,是真正的南宫雨,魏贤看中了赵泊君。” 闻言,在一旁的冷心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看,白激动了吧,人家都没看上你,小屁孩。” 南宫雨:“那也不行,魏忠那个癞蛤蟆,怎么配得上我的妹妹。”他们一母同胞,因为他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妹妹总是让着他,相比而言,反而更像姐姐。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魏忠的长相,平平无奇,跟他的妹妹不堪相配。 他这种反应,萧清风并不奇怪:“这事只怕由不得你,和谈联姻,古来有之,况且他们特地等你到了云昭城才提出这个条件,本来就有逼宫的意思。” 南宫雨:“云昭城呢?他们同意了?” “那倒没有,不过城主在云昭城内设了宴,届时,估计会有结果。” 南宫雨沉下脸想了一会,破釜沉舟道:“不如我们直接回大朝吧,我现在都好全了。” 李太医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圣泉对寒疾有奇效,才几个月,他简直跟新生了一样。 萧清风:“怎么回,偷偷开船走?知道海上多危险吗?没有陆洲的默许,你以为我们能顺利到云昭城?” 当今世界是由无数的岛屿组成的,海盗盛行,所以航行都会有固定的线路,如果要绕开陆洲的海域,先不说遇到海盗了,就是远海本身就足够危险。 大朝因为面积足够大,可以自给自足,一直以来与其他的国家都没什么来往。如果被抓,就算亮出身份,也无济于事。只能变成对方的筹码。 南宫雨:“那你说怎么办,答应他们?” 萧清风拂了拂衣袖:“联姻估计是避免不了了,不过人选可以再斟酌斟酌,你觉得赵泊君怎么样?” 他这几天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联姻不可避免,那至少选择权要落在自己手里,比起魏忠,赵泊君更适合做他们大朝国的驸马。 回程的路上,钟离呆在南宫雨的马车上坐立难安,本来她是骑马的,但是南宫雨说有事问她,非让她上马车。 钟离感觉她再看下去,自己身上要被看出个洞来了:“公主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南宫雨弹了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端着架子道:“我看你们少城主对你很器重,想必你也很了解他罗。” 钟离眼观鼻鼻观心:“虐知一二” “哦,说来听听。” 钟离道:“公主想听哪方面的?” 南宫雨瞪她一眼:“嗯,就是私人作风,言行品行” 钟离明白了,这是在为联姻选人:“少城主自然是品性端正高洁,刚正不阿,与人为善” “停,停,停”南宫雨伸直手掌示意她住嘴“算了算了,我就不该问你,这样吧,我问你答” 他也是心急则乱了,如果真要替胞妹选夫婿,就目前来说,赵泊君肯定是胜过魏忠的。 所以他才想着先打探一番,可是忘记了钟离怎么敢说赵君泊的不是呢? “你们少城主府中可有妾室。” 钟离想起之前赵泊君跟她说过,魏贤想嫁给他,难道这南宫雨也看中他了,钟离偏头皱眉,不应该呀,他有那么抢手?心里泛着嘀咕,嘴上还是如实答到“没有”。 看出南宫雨还想说话,钟离抢先开口道:“公主是在为联姻一事忧心?” “你果然是他的心腹”据萧清风所说,联姻这件事情并没有公布,知道的人并不多,既然她知道,那一定是赵泊君的亲信。 钟离并不否认:“公主这是偏向我们少城主了?”这次在场的就这几个皇子公主,南宫雨势必要为自己选一个来定亲了,相比陆洲跟她们势成水火的关系,云昭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云昭城来说也是一样,可是陆洲偏偏就在哪绕不过去,总有人要牺牲的,她要为自己某一个好前程,这也无可厚非。 南宫雨心里一噎,虽然钟离认为她是女子,在跟她谈论自己婚事,可他知道自己是个男子,而且年纪好小,脸皮博,听见旁人讨论他和另一个男子的婚事,心里还是膈应。 “本公主的事情,轮得到你敢置喙?” 钟离抱拳道:“公主误会了,还有我刚刚夸少城主的话也不都是虚言。我只是觉得相比魏皇子,还是我们少城主更适合公主。” 南宫雨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这么说?” “首先,我们两国并无交恶,其次,我们少城主比魏皇子好看” 南宫雨傻眼:“就这么简单?没别的理由了。” 钟离认真的点点头,还需要什么理由,有这两点还不够吗? 眼看问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南宫雨终于摆摆手,放她下车了。 出了马车的钟离跟出牢房似的,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是自由的味道。 他们这次不是去江洲,而是直接去云昭城,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就与赵泊君和魏忠魏贤会合了,队伍马上变得浩浩荡荡起来。 因为马车行路慢,这次去云昭城要赶两天的路,晚上就在沿途的驿站休息。 小小的驿站哪里来过这多贵人,上房都没几间,分房间的时候,南宫雨还和魏贤看中了同一间,双方谁都不愿意让步。 非要赵泊君拿个主意,赵泊君简直像被架在火上烤,最后赵泊君自己住了那一间。 想想就好笑,钟离已经笑了半天了,赵泊君无奈道:“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钟离实在停不下来:“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抢手的,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好选谁” 她话里的意思赵泊君自然能听的出来,只是这事情恐怕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第14章 第14章 时间过的很快,云昭城就在眼前了,分明才离开了几个月,钟离却觉得已经有几年那么长了。 到了云昭城之后,钟离和赵泊君一起去面见过一次城主,汇报了在江洲的事情,之后遍回家了。 她现在还顶着钦差的头衔,按理说应该继续留在江洲查案的,可是实际上情况基本已经清楚了,只是不能公布,所以就赋闲在家了。 本来离家几月,还有些想她娘亲的,不过她娘亲实在太忙了,一连几日都呆在军中没有回家。 倒是她的小叔钟雷,回来这几日对她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生怕她在外面受苦了。 钟雷因为打仗瘸了一条腿,不能在军中任职,城主本来要封他个文官做,但是被他推辞了。 钟家历代都是武将,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去占着闲职,那些职位应该留给寒窗苦读的学子。 不过他没有因为瘸腿就自暴自弃,钟离的娘当了将军之后就管不了家,所以钟家现在是钟雷掌家。 不仅如此,这几年他还开始学着做商生意,经营的有模有样。 因为见过战场的残酷,所以他是一直反对钟离从军的,这次钟离回来,就一直劝她退伍回家算了。 “而且现在都和谈了,不打仗了,你要不要回来跟小叔学做生意……” 钟离举着筷子撒娇道:“小叔叔,食不言寝不语,这可是您教我的” 钟雷豪迈的把碗一放:“我已经吃饭完了,可以说话了” 钟离无奈的摇摇头:“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呀” “哎,谁说的我,你叔叔我难道是天生的生意人吗,都是要学的嘛!……” 钟离:“这是您的产业,以后留给您儿子不好吗,干嘛非让我学” 说完这话,钟离偷瞄了一眼钟雷,果然,他收起了笑意,不说话了。 钟离最见不得他这样,天下瘸了腿的人多了,也没见就都不娶妻生子了。 而且她小叔叔今年不过三十,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做商人做的很成功。 偏偏就在亲事上犯了难,起初是因为战乱,匆忙上了战场,家里长辈接连去世,就没能定下一门好亲事。 再后来伤了腿,抑郁了两年,再加上兄弟们接二连三的战死,家里的人压根没心思想这些,这一拖,就过了说亲的年纪。 现在他要是想找,凭着他的身份也不要是什么难事,但他却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不愿意找了,总说要把家产都留给钟离。 “您也说了,现在不打仗了,您就不想给我找个婶婶?” 钟雷跟霜打的茄子:“大人的事你少管,别跟我没大没小的” 钟离才不怕他,他们的相处更像兄妹,不像叔叔侄。 “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高姐姐吧!”钟离试探道。 这高依然便是钟雷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朵桃花,那是钟离的娘刚当了大将军,云昭城打了胜仗局势稍安。 作为长嫂,她总算想起替这个小叔子张罗婚事。 身份地位什么的都不在乎,关键是要人品好,不介意钟雷的腿。 原本周芸选了一些小官家的庶女让他挑选,可钟雷却支支吾吾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已经跟高太傅家的嫡女高依然订了终身了。 他们是武将世家,没那么多规矩,周芸立马就带着聘礼亲自去提亲,却被高夫人拒绝了。 并且火速给高依然订了一门亲事,将她嫁了。其中有没有内情钟离不知道,但是从那以后,钟雷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亲事了。 家里也没人提起高家的人,只有钟离这个混不吝感往枪口上撞,钟雷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小屁孩,你……”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小厮的生意:“将军回来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果然,就见周芸正大步向厅里走来,她穿着特制的银色盔甲,剑眉星目,脚下步步生风。 钟离赶紧起身上前抱住她:“娘……” 周芸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胳膊:“壮了不少” 虽然听着语气是夸人的,但钟离到底是个女孩子:“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说着开始自己上手捏,钟雷看着这一对不寻常的母女摇了摇头,抱拳行礼:“嫂嫂” 周芸颔首:“恩,正好你也在,陛下明日设宴款待使臣,特地点名让你们两都去。” 钟离和钟雷异口同声:“啊,为什么” 周芸走到饭桌前坐下:“陛下的意思,是趁着这次联姻,把你们的婚事也都订下”说着看了钟雷一眼“特别是你” 城主其实一直都惦记着种雷的婚事,以前顾不上,这次天下大定,腾出功夫来关系这些忠臣的后代了。 还好,还好。自己不是重点关注对象,钟离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偷笑。 周芸白她一眼:“你别得意,给我老老实实去看看,有看中的,我去求陛下给你做主” 钟离小脸一垮,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反正到时候就说没看中就行了,犯不着现在跟她拌嘴。 第二天,两日在周芸的监督下都穿上了大红大紫的过节专用服饰,这次宴席的云昭城的权贵都出席了。哪怕是周芸也只能坐在第二排。 钟离和钟雷两人只能乖乖的跟在一旁,宴席已经开了一会了。 酒足饭饱之后,钟离开始无聊的打量这大殿中的人,城主赵辉和城主在最上当,下方依次是赵泊君和赵昭。 再来就是南宫雨萧清风和魏忠魏贤了,今日她们都盛装出席,南宫雨还是一贯的高领外衫,只不过平时都是穿粉嫩的少女色,今日换成了华丽贵重的金色,青丝垂落到腰间,头上戴着玉瓒凤钗,气质非凡。 她正对面的魏贤却是另一种风格,将素雅路线走到极致,整身浅蓝色的宫装,头发高高盘起,只在右边垂下一缕青丝,唯一的装点便是头上的一朵山茶花,清新优雅。 视线下移,正准备看看其他的,就见魏贤施施然的站了行礼道:“城主,城主夫人,既然大家已经结盟,不如再进一步,结为姻亲,您看如何” 云昭城主早就听赵泊君提过此事:“哦,陆洲既然有此美意,孤岂有反对之理。” 魏贤不疾不徐:“既然这样,本宫不才,就厚着脸皮替自己向陛下提亲了” 云昭城主老谋深算的笑道:“哦,不知公主看上我哪个儿子。”其实他就多余一问,除了赵泊君,其余的都是庶出,魏贤不可能看得中。 魏贤似害羞一般看向赵泊君:“自然是陛下的长子” 赵泊君被他看的一身鸡皮疙瘩,这位公主私下找自己时,可没有和这般扭捏。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为了云昭城能修生养息,他牺牲一下也值得。 “另外”说着她从桌案后面走到南宫雨面前,高声道:“本公主也替我皇弟向南宫公主提亲,只有这样,两国才能摒弃前嫌,精诚合作。” 南宫雨虽然年纪小,心思不那么缜密,但是她这算盘打的实在是震天响。 她自己想嫁到陆洲,因为她知道陆洲虽然和大朝云昭城的关系都不好,但是云昭城小,实力弱,好拿捏,在这次和谈中一直都是最弱势的一方。 她嫁到云昭城,八成还是高高在上,受人敬畏。而南宫雨嫁到陆洲,就是送个人质给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联姻嘛!我们自然也是同意的,只是本公主已经有意中人了,恐怕不能答应魏公主的求亲” 大殿上的人原本还在感叹魏贤胆大,此言一出,都惊得说不出话了。这些公主们,怎么说话都如此石破惊天。 魏贤:“什么?你小小年纪” “哎”南宫雨霸气的挥挥手“你也不过虚长我几岁而已,再说了,我们身为公主,婚事亦是国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到江洲养病,多亏了赵少城主的照顾,原本是准备回大朝之后,请父皇代为提亲的,可现再不争取,怕是就没有机会了。就是,不知道赵城主怎么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昭城主脸上,他只能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我这儿子居然能得到两位公主的青睐,不过这婚姻大事,我也做不了主,还是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二选一,赵君泊眼见这个皮球提向了自己,心道这都是什么烂桃花。 他实属没想到大朝会这么来破局,原本魏贤跟他说希望能和他联姻的时候,他是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的,可南宫雨这么一搅和,事情却有了变数。 赵泊君正想着怎么破局,就听魏贤道:“刚刚南宫公主也说了,我们身为皇子皇女,婚事亦是国事,怎么能但看自己的意愿。我与赵城主年纪相仿,而南宫公主与我胞弟也正好合适,如此不是两全其美吗?” 南宫雨反了个白眼,语速极快:“这话我不赞同,魏公主果敢又稳重,我到觉得与我那弟弟南宫阳颇为相配。让我来说,不如这样,我代表我皇弟南宫阳向魏公主提亲,这样一来也是两全其美。” 哪怕是萧清风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了不让真正的南宫雨以后嫁到陆洲,居然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魏贤也被打个措手不及,她没记错的话南宫阳和南宫雨是龙凤胎,都才十三岁,居然让自己去和一个孩子定亲,她再稳重,此时也有些脸热:“南宫公主说笑了,我与令弟不甚相配。” ‘南宫雨’心道你以为我是真想娶你吗?要不是为了我姐姐,我才不会想娶你个毒妇:“都是为了大义,牺牲一下罗。” 魏贤:“你” “两位公主,两位公主别冲动”赵泊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温声道:“古人讲姻缘天注定,这婚姻大事,也讲究个缘分,不如这样,我们把这一切都交给上天来定。” 两人异口同声:“如何定?” 第15章 第15章 宽阔的大殿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满是小孔的红色圆球,在球的前后分别露出两根红线。 若是有缘,自然能选中同一根。 南宫雨先一步走到圆球前,随意的拉起一根。好整以暇的看着魏贤。 魏贤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牵起另一根。 赵泊君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另一端,先把手伸向了左边那根,快要碰上的时候,又感觉不对,放下手思索片刻。 红线的位置是由三个国家的人一起摆放的,此时这些人都被看管了起来,他收不到任何提示。 突然,他像是下了决心,果断的拉起右边的红绳,另外一边的红线随之而起,是南宫雨。 反应最快的是云昭城主:“好好好,真是天赐良缘。” 他举着酒杯站起来:“如此良辰美景,孤敬大家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底下的文武百官齐声道:“恭喜陛下,恭喜公主” 压根没有给魏贤说话的机会,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魏贤强颜欢笑的回到自己位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忠挪到她嗤笑道:“什么联姻,父皇怎么没跟我说过,还是说是你自己自作主张,陆洲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就是知道你会如此,所以父皇才让我全权做主” 魏忠冷哼一声,目光阴沉。 明明自己才是陆洲未来的皇帝,可是父皇却更器重魏贤。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有事先通知自己,还好婚事没成,他可不想要南宫雨那丫头。干巴巴的,一看就没兴趣,而起她才十三,那岂不是还要等几年再成婚,他可不想等。 他贪婪的看了一眼云昭城的公主赵昭,珠圆玉润,这才是自己的菜。 父皇既然要他联姻,拿他就要娶个自己想要的。 “城主大人,既然说好了要联姻,那可不能厚此薄彼。您与大朝都结为姻亲脸,那可不能把我们陆洲落下。” “我今日得见赵昭公主才知道什么叫做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故而一见倾心,希望城主能成人之美,将公主下嫁于我。” 云昭城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只见她眉头紧锁,眼神厌恶,想来是不愿意的:“这,昭儿年纪尚小……” 魏忠打断道:“南宫公主才不过十三,不也要定亲了,自古公主都是要配王子的,难不成陛下还有更好的人选。” 他这么说,是因为几位国主都只有一位嫡亲的儿子。 南宫阳要娶他姐姐了,世界上确实没有身份比他更贵重的年亲男子了。 可是我们云昭城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你强呀,钟离狠狠的白了一眼魏忠,这人真是夜郎自大。 不过他自己倒是半点不觉得,见没人说话,笑了笑恩威并施道:“城主若是没有诚意,那我想,和谈是很难最后签约的。” “你这是在威胁本城主” “不敢,只是提醒一下城主,和平来之不易,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大朝和陆洲的公主都要和亲,难道就只有云昭城的公主能独善其身吗?” “况且,我对公主一片真心……” “好了,我嫁”沉默了一晚上的赵昭缓缓的站起来高声说道。 魏贤露出得意的笑容:“公主果然深明大义。” 重头戏结束,晚宴继续。 钟离见赵昭离席了,凑到她娘耳边小声道:“娘,我去看看公主。” “去吧” 昭和殿的人都认识钟离,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赵昭的寝殿外,就见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被都在门外候着。 走近一听,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两个丫鬟见钟离来了,惊喜道:“钟小姐来了,快帮我们安慰安慰公主吧” 钟离微微点了下头,敲了敲门:“公主,我能进来吗?” 里头原本正伏案哭泣的赵昭听见出是钟离的声音,摸了把泪:“进来吧” 钟离推开门进去,就见才这么一会,她已经哭的双眼通红了,白嫩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见她准备行礼,赵昭道:“免了,免了,免了” 钟离这才到她身旁坐下:“怎么就哭成这样了,现在可没到嫁人的时候!” 听到嫁人两个字,赵赵更想哭了:“你你还说风凉话,那个魏忠粗鄙不堪,我要是嫁过去,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钟离拍拍她的背“放心,你是公主,他们不敢的。而且,联姻也不是马上就嫁,中间还有许多流程要走呢!早着呢!” “那不还是要嫁吗!”说着小嘴一噘,又想哭了。 钟离:“别哭啦,刚刚在大殿上还大义凛然的,这会怎么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那能一样吗,联姻是我的责任,可也没人说不可以为自己哀悼一会儿。” 钟离扶额:“哀悼不是这么用的吧?” “我不管,我就用,哇” 多说无益,她能做的也只是替她递手帕了,就像赵昭自己说了,这是她的责任,在乱世中,她能金娇玉贵的长大,多亏了公主这个身份,而现在,到了她为百姓们做事的时候了。 可是抛去公主的身份,她也只是一个遇事爱哭的小姑娘。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启禀公主,魏贤公主和南宫公主落水了,城主夫人让您拿两身衣服给她们换上。” 赵昭抬起梨花带雨惊讶道:“落水了?” 丫鬟很快准备好了衣服交给宫人,赵昭也不哭了,和钟离一起吃起了瓜。 原来她们走后,南宫雨和魏贤也相继离席,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在后花园动了手,双双落水。现在正在偏殿休息等着换衣服。 出了这种热闹,钟离和赵昭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不过两人走到一半就听说她们已经换好衣服匆匆出宫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筵席也开不下去了,百官们都已经陆续出宫。 钟离陪着赵昭又呆了一会,才出宫回家。她出宫的时候,宫门外就只剩下钟家的马车了。 掀开车帘就见周芸端坐在里面打盹,感受到马车的动静,她警觉的睁开眼,见是钟离眼里的戒备才褪去:“公主怎么样” 钟离上马车坐好:“哭了一会儿好多了,小叔叔呢?” 周芸道:“说店铺有事,先走了。” 钟离狡黠道:“是怕你追问有没有看中的小姐,才找个借口跑了吧” “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议论长辈是非的吗”语气貌似责备,但是脸上微笑的表情却出卖了她。钟离和种雷一向没大没小的,她都习惯了,而且她们家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人,家里能少一规矩礼教多一些真心关照未尝不可。 钟离讨好道:“跟外人我又不这样”随即换了换题“那两个公主落水是怎么回事。” 周芸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两位公主争吵中落水了。” 南宫雨的马车上,她此时换了赵昭的衣服,一件低领的粉色粉色纱裙,宫女当时没有给她拿面巾过去,所以现在是露出整张脸的。 萧清风平时都是在马车外骑马而行,此时却也在车内,神色紧张:“魏贤发现你的身份了?” ‘南宫雨’懊恼的点点头,当时她和冷心在花园吹风,魏贤过来找茬,说是有些话要私下跟她说。 原本冷心是应该寸步不离的,可是她不想在魏贤面前示弱,便让冷心往后退了十来步。 冷心走后,魏贤靠近南宫雨低声道:“今日让你赢了这一次,不过你先别得意,只要文书还没签,就还没道最后” 原来是找茬的,还以为她有多深的城府,原来也是会为些情情爱爱的失去理智,南宫雨故意气她:“别生气嘛魏姐姐,其实你要是想嫁给赵哥哥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不介意的,这样吧!我去跟赵哥哥说,让你进门做个侧妃。” 不得不说她在怎么激怒人上是有天分了,魏贤自视甚高,今天栽在了这个小丫头手里,本就恼怒,被她这么一羞辱,下意识的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她忘了对面的人不是她的丫鬟,南宫雨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将她的巴掌截在半空中,两人就这样拉扯了起来,河边湿滑双双落水。 南宫雨从小身患寒疾,自然是不会水的,倒是魏贤深谙水性,两人落水的时候还在拉扯,混乱中她不小心将南宫雨的衣服给扯开了,露出大片的肩旁和胸膛。 紧接着就是冷心入水,将南宫雨给救了起来。 “当时河水浑浊,她说不定没看见”南宫雨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 见萧清风还是神情肃穆,冷心道:“也不能全怪他,我当时就不该离她那么远。”眼看马上都要启程离开云昭了,却发生这种事情。 另一边魏贤和魏忠的马车上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魏忠狐疑道:“你确定没看错,南宫雨是个男的?” 魏贤回想了一下,当时她们一起落水,她不小心扯开了南宫雨的衣服。虽然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她确定:“绝对没错,就是个男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大朝国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要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太子。” 当今的大朝公主还有几个,但是皇子就这一位。 魏忠阴恻恻的大笑:“原来是这样,那事情就更有趣了。” “你想做什么?别乱来!” 魏忠道:“怎么,莫不是你看上那小子了,舍不得他?” 魏贤怒道:“住嘴,父皇说了,如果他们是真心和谈,那我们就不要生事” “还有上次你搞出那么大阵仗,不也没成功。” 提起上次刺杀,魏忠心有不甘道:“上次算他走运,枉费我费尽心思送了那么多杀手到江洲” 江洲码头看管严格,那些走私的渔船又装不下二十个杀手,所以他才想出杀人飘尸的方法,江洲的人发现那么多尸体,果然被打乱了防卫,杀手才能趁乱上岸。 “但这次不一样,我会重新计划。” 魏贤知道他和母后一直反对和谈,他之所以敢这么大胆也有母后的意思,所以这次来云昭城才特意带他一起来,本以为他到了这边应该就调不动人手了,可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有后手。 “什么计划?” 魏忠防备的看她一样,胜券在握:“皇姐等着瞧就是了。” 现在知道了来江洲的是大朝国太子,那么在刺杀这件事上,他要用尽全力了。如果大朝没了太子,那必定内乱,到时候岂不是他们陆洲的囊中之物。 第16章 第16章 南宫雨的身份极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原本他们是准备让南宫雨回江洲继续疗养几个月再回大朝的,但是现在情况有变,还是尽快启程比较好。 在城主的再三挽留下,萧清风和南宫雨还是告辞了,之后魏忠和魏贤也说要尽快回去复命。 一行人前后脚回到江洲,原本大局已定,钟雷原本想让钟离留在云昭城的,但是她还是想有始有终,一般都江洲受训的时间都是一年,她这才几个月,不想半途而废。 他劝不动小的,便去劝大的,谁知周芸也说时局变幻莫测,保不齐哪一天战事又起,她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见谁都劝不动,他只能气哼哼的双手一负不管了。 钟离还是照例跟在赵泊君身边,这次南宫雨回程,除了她们原本的东西,还有云昭城给她的聘礼。 满满二十箱的财宝,南宫雨每次见到这些东西,都一阵恶寒,在内心默念,‘我是南宫阳,这是给姐姐的’。 她们回程是走海路,途经陆洲回大朝,所以前两天是与魏忠魏贤同行。 因为海盗猖狂,赵泊君会护送她们,直到大朝海域有大朝海军接应为止。 蔚蓝的海面上旭日东升,在水面上照出一道道金色的波光,向珠宝的折射一样流光溢彩。两艘船并排停靠在岸边,士兵们正在一箱箱往上抬东西。 魏忠春风得意的踱步到魏贤身边:“刺眼吗?原本这些聘礼应该往我们船上抬的。” 魏贤深吸一口气:“还有心情看我笑话,听说你去向赵昭公主辞行,连人家的面都见到。” 闻言,魏忠脸上杀意尽显,气急败坏:“哪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嫁给我,回到陆洲我就马上让父皇来云昭城接人。“ 魏贤眼神虚焦的望向远方,有种兔死狐悲的寂寥,是呀,哪怕她们是公主,可是照样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赵昭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呢? 父皇只要联姻成功就行,至于到底是跟谁他并不在乎,魏忠呢?他跋扈惯了,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别提什么姐弟情深了。 她只能自己替自己打算,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可是在见到赵泊君本人之后,那股子不甘心消失了,她放下架子私下找到他,替自己争取。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偏偏杀出个南宫雨。不对!是南宫阳。 他分明讨厌自己,却愿意为了妹妹,同意娶自己,同样是手足,怎么别人家的兄弟就能相亲相爱,想到这,她不免开始嫉妒起那个真正的南宫雨来。 看了眼凶神恶煞的魏忠,瞳孔闪过一丝嫌弃:“那就祝你早日抱的美人归。” 魏忠很满意,哈哈一笑:“皇姐放心,海上浪大的很,什么都能发生,那小子身娇体弱,说不定撑不到下船呢?” 魏贤心头一跳,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魏忠邪魅一笑:“别急,等着看戏就好。” 江洲到泸州加足马力开船需要两天半,同行的船除了大朝和陆洲各一艘,还有云昭城的一艘大船加几艘中等大的战舰护航。 因为他们主要是保护南宫雨,而且南宫雨和萧清风很投缘,所以赵泊君和钟离就直接住在大朝的船上了。 也因此钟离得到了单独的一间房,一整天的航行枯燥的狠,钟离就呆在房间里睡大觉,直到晚餐的时候才出来一起。 船上都是大朝自己的人,冷心也不必时时跟着,南宫雨不出来吃饭,她就自己出来了。 饭桌上萧清风和赵泊君还就刚刚的战况讨论的不亦乐乎,过了会才发现一旦他们不说话,饭桌上就沉默的很。 赵泊君道:“大家不必这么拘谨” 冷心面无表情:“我看是你比较拘谨吧?” 看他吃瘪的表情,钟离就开心:“我也不觉得拘谨” 赵泊君:“···” 萧清风道:“赵兄不要见外,冷心是江湖中人,不懂什么规矩。” 冷心:“不是他自己说不必拘谨吗?” “对对对,不必拘谨,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冷心冲萧清风挑挑眉毛,一幅‘看吧,他不介意’的表情。 萧清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换了个话题:“那人宫宴,我见钟姑娘坐在周芸将军身边,那相必钟姑娘就是周将军的独生女了吧?” 钟离当时去了就没想着继续瞒下去,当初不想他们防备自己,所以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士兵,可是显然没有用。 “是,不过我现在只是正常服役,不是什么钟小姐。”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冷心疑惑的举起手“什么周将军,是我以为的那个周将军吗?” 萧清风在她炙热的目光中肯定的点点头。 冷心兀的扭头望着钟离:“你是周将军的女儿,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非打败你不可,别吃了,别吃了,我们现在就出去比一场,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钟离还没搞清楚状况,她着冒着星星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就听萧清风解释道:“周将军是她最崇拜的人,前几天她还在为不能去找周将军切磋而遗憾呢。” 钟离无语…… 那你提这干什么,帮她圆梦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萧清风看着人畜无害的,却总针对自己。 那边冷心已经上手拉他了,非要现在就出去打一架。 钟离只能使出缓兵之计:“明日吧,明日吧,现在天色已晚,我看不清刀剑。” 胡扯,战士怎么可能视力不好,不过这成功安抚了冷心,她生怕自己占了便宜,胜之不武。 不过这么一闹腾,大家确实熟悉了不少,冷心就和金粥粥刚知道周芸是她娘的时候一样,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她, 其乐融融之际,南宫雨破门而入,旁边还站着畏畏缩缩的王远。 刚刚他去给南宫雨送饭,本来要出来一起吃的,但是南宫雨说自己一个人无聊,让他留下来陪着吃,王远想着也是,冷心毕竟是个姑娘,太子不想让她陪是一回事,但是不见得不想让自己陪着。 饭吃的一多,人就放松了,看着外面的夜色想起了和钟离一起出海找到的那块石头,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那石头还在不在。 就这样被抓住了话柄,他又不擅长编故事,在南宫雨的追问之下就和盘托出了。 王远满脸懊恼的开口:“公子,我不小心把石头的事说漏嘴了……” 寂静…… 只有冷心不明所以:“什么石头?” 南宫雨暴怒的进来将事情重说了一遍,气还是没有消:“要不是王远刚刚说漏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事已至此,责备王远也没用:“回到大朝之后自然会告诉你” 南宫雨出来的急,没带面纱,刚刚疾跑过来的,现在白皙脸上红的像抹了胭脂,不难看出长大后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又是这句,什么都要等,到底要等多久你才能把我当个大人看。”他也知道萧清风没做错,可是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个冲动莽撞的莽夫不成。 他一激动说话的幅度就大,脖子脑袋上下起伏,钟离眨眨眼,是自己看错了吗,他喉咙上微微凸起的是喉结吗? 她记得几年前赵泊君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开始变声的,这么一想,南宫雨的声音跟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是有些差别,变粗了一些? 钟离狐疑的目光在南宫雨和萧清风身上打转,也许是她打量的太明显。南宫雨瞪道:“还有你,你一个芝麻大小的官,也敢瞒着我。” 钟离无语,又来了,怎么每次自己都要扮演她出气筒的角色。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拿捏的完美,南宫雨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她丢过去。 又来,钟离一个侧身,熟练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眼见他又要发作,萧清风赶紧挺身而出上前按住南宫离,让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公主殿下,发够脾气了吗?” 赵泊君也上前解围:“钟离也只是听命行事,公主要怪就怪我吧。” 他一出来说话,南宫雨立马偃旗息鼓了,因为婚约的事情,她在赵泊君面前一直就不自在。 还说什么要怪就怪他,还真以为自己爱慕他不成,恶心。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冷心笑出声来,不是她相当和事佬,实在是当了南宫雨这么多天护卫,南宫雨心里在想什么,通过他那副别扭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到。 “都别闹了,他们不是分析过了吗,大局为重,一块石头也证明不了什么,陆洲也不会承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年轻,等得起。” 当天夜里,钟离还在想南宫雨的事情,自己的猜测会不会错,要不要告诉赵泊君。 今天她看赵泊君的样子,貌似对南宫雨很满意,如果知道南宫雨是个男人,估计得郁闷死。不过听说南宫雨和南宫阳龙凤胎,那真正的南宫雨应该也长这样吧!几年以后就算有些许不同,也大差不差。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就閤了眼。 第17章 第17章 昨夜睡的迟,但是规律的生物钟还是让钟离准时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外面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木门上的灰尘都被震的乱飞,同时传来冷心兴奋的声音:“天亮了,快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钟离抓起床边的衣服套上,开看门,就见冷心摩拳擦掌的在拉筋:“我……先去洗把脸。” 冷心干脆转身:“甲板上等你。” 钟离也不磨蹭,简单的洗簌一下就找她去了,到甲板上一看,好家伙,萧清风,赵泊君甚至还有南宫雨都已经搬好凳子等着围观了,王远甚至给他们准备了糕点茶水。 战场上的时候钟离是用长枪的,因为整个云昭城的战士都是用长枪,不过既然是认真的切磋,她还是选了把长剑。 “你该不会是又想放水敷衍我吧。”冷心记得她一贯使枪的。 一旁嘴里还晒着糕点的赵泊君口齿不清道:“不不不,相信我,用剑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钟离的娘在出嫁之前是江湖人,剑术出神入化,钟离得了她娘的真传,剑术颇有造诣。 原本半信半疑的冷心,在交手之后彻底放下疑虑,果然名师出高徒。钟离出剑极快,灵动的剑法配上极快的身形,神出鬼没,让人无法预测她的下一剑会从什么地方过来。 好在她经验丰富,向来喜欢找人比试,身体比脑子更快,剑影交错间,两个身影你来我往,打的如火如荼。 赵泊君看着钟离的身影感叹道:“好久没见这么生动的钟离。” 萧清风:“怎么说。” 赵泊君轻笑一声没有回话,其实在他印象中的钟离不是现在这样的,大概是从他们偷跑去战场的那一次开始吧。钟离整个人都沉静了不少。 那时候陆洲一路攻到了云昭城外,周芸第一次代兵出征,钟离担心她娘,于是偷跑出宫,当时他也跟在钟离身后。 不过很快被钟离发现,之后两人一起弄了军服换上,跑到了战场上,那个味道他至今都记忆尤深。像是泡在血池里一样,令人不适。 大战早已开始,他们到的时候只能在交战的外围,看到穿着陆洲军服的人就提着剑上去,也就在那时候两人从针尖对麦芒的关系变成了托付后背的战友。 也是在那次,钟离亲眼目睹了她的小姑钟芸被陆洲将军田周所杀,当时钟离像是疯了的狮子,嘶吼着要去找田周拼命,好在半路被一个副将认了出来,之后两人就被扭送给周芸了。 那次之后,原本就努力的钟离更加用功了,甚至不肯再学诗词歌赋,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练习武术上面。 十四岁一到,就去军营了。那之后他见到钟离的机会就很少了,直到这次,他们才又接触的频繁起来,虽然人长大的都会变,但是钟离像是在表面穿了金钟罩,少有露出真性情的时候。 思绪飘远的这一会儿,场上已经分出胜负,钟离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冷心的兵器拍落在地,剑锋往前,停在她脖子前。 冷心洒脱道:“我输了” 钟离收起剑:“你也很厉害” 冷心傲娇的抬起下巴:“那是当然,你等着,我回去修炼修炼再来找你比试。” “随时恭候。” 一场比试结束,早餐也备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吃饭,这两天相处下来,大家关系都亲近了不少。冷心甚至邀请她们去大朝游玩。 在她口中的大朝国山河壮丽,四季不同,景色各异,确实令人神往。还说钟离去了,就带着她到各个门派去踢馆,闯荡江湖去。 那确实是钟离小时候的梦想,做个侠女,只是后来变成了当将军,时势变迁,现在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时机。 不过现在这也太仓促了,自然是不能答应的。如果她真要到处去游历,怎么也得先回家跟母亲说一声。 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白天飞快的就过去了,再过一晚就是分别的时候,钟离还生出一丝不舍。总人聊的兴起,直到深夜才睡去。 因为喝了点酒,钟离睡的比较沉,不知过了多久,号角声突然响起。 她醍醐灌顶般的从床上起身,拿起长剑出门。赵泊君就在她隔壁,她推开门正好遇见穿戴齐全的赵泊君,两人异口同声:“出事了” 差不多前后脚的时间,大家一起出现在了船舱门口。 接着就有船员来报,说是遇到了海盗。钟离第一时间就想到金粥粥之前跟她讲的她小时候出海遇到海盗的事情。 “可是求财?” 冷心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难不成是求财的,你就真给了?”她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倒霉,敢来劫她的财。 还未落音就率先出了船舱,众人紧随其后,刚刚来报的船员本来想拦着,说贵人们还是呆在船舱比较好,被南宫雨一把拉到旁边去了。 几人出了船舱,就见十几艘船正从四面八方过来,将他们的船围在中间,所有的火把都燃了起来,最前方的几艘小船甚至已经打了起来。 冷心吐了口口水:“这是海盗?这怕不是个军队吧。” 她长在内陆,对海上的形势不太了解,以为海盗就是跟她们那边的山贼差不多,其实不然,像大朝那样成片的土地是上天的恩赐。 这个世界更多是由比云昭城还小的岛屿组成的,岛上物资匮乏,农忙的时候在家务农,不忙的时候就组队出来“打猎”,海上来往的商船和渔民都是猎物。 赵泊君跟他们解释完了之后,接着说道:“不过这么大规模的海盗,我也是第一次真的见到。” 冷心:“那现在怎么办?” 赵泊君道:“这么多人,就是我们把财务都交出去,恐怕也满足不了他们。” 果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打斗的范围已经扩大了,江洲的军船在最前方开路,现在整艘船都快被占领了。 “钟离,钟离,把我一把……” 钟离听出是金粥粥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果然是她,连忙让人递绳子上去把她拉上来:“有没有受伤” 金粥粥喘着粗气:“没有,没有,但是这群海盗太猖狂了,还有,他们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还有,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实在打不过,只能弃船而逃了。” 钟离心往下一沉,语言都不通,那说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也难怪,如果是周边的海盗,看见大朝陆洲和云昭城的船一起出行,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能活着就好,再去拿把剑,一会还有场恶战。” 陆洲的船上。 魏忠透过窗户满意的看着前面的战火,从容不迫的吩咐船员掉头,他特意走在最后面,就是为了这一刻,若是有人追究,就说他们的船在最后面才侥幸逃过一劫。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魏贤怒气冲冲到:“外面是你的手笔?” 火光飘映在魏忠春风得意的上,像随风而动的旗帜:“怎么样,这一次我看他们怎么逃。” “这么大动静,你是怕别人查不到你身上。” 魏忠不屑道:“死人怎么查。” 魏贤恨铁不成钢的拂袖而去,调动这大批人马不可能无声无息,大朝国难道就没两个细作在陆洲吗?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魏贤还是觉得不对劲,田将军掌管陆洲兵马,以他至今之严,会让魏贤掉这么多军队和军船。 不对,船不对,就算是刻意将军船装饰过,那船也不可能连结构都变了,她攥紧了袖子站起来,是真的海盗。 想到这,她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去找魏忠,可走到一半,她停下了…… 他如此愚笨自负,陆洲交给他真的是好事吗?如果他落到海盗手里,突然一阵海风吹来,魏贤摇摇头清醒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他不是皇帝,那自己的位置也不稳固。 就犹豫一小会儿,再想回去就来不及了,对面的几支箭接连射过来,其中一支擦过她的肩膀钉在门框上。 魏贤用手捂住伤口,惊慌失措道:“来人呀,有海盗。” “求援信号已经发了,估计两个时辰之内会有支援赶到,这里离陆洲更近,说不定他们的援兵会更快到。”赵泊君临危不乱。 钟离对陆洲没有半点好感,一旦希望都不感寄托在他们身上:“小船灵活,你坐小船先走” 对她们来说赵泊君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已经让金粥粥备好了船,船上两边各由几名护卫用盾牌抵挡箭支,相信可以逃出生天。 赵泊君道:“让我当逃兵?你看我像吗。”当年第一次上战场他都没有怂,这次也一样。 “上次是我冲动了,之后我被揍的多惨,这次必须听我的。”说完这句话就准备上手拉他。 萧清风上前一步道:“钟姑娘,可否带公主一起” 钟离看了一眼南宫雨:“走吧,一起。” 谁知南宫雨和赵泊君同时开口:“说了我不走” 南宫雨声音坚定:“不战而逃,非君子之风。” 赵泊君道:“有道理” 冷心是江湖中人,没有那么严苛的上下级观念:“既然他们要同进退,那就别劝了,依我看一起上吧,不见得就要输了,你们云昭城的水师不是天下闻名的吗。” 说起这个,钟离也犹豫了,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将士,如果赵泊君直接逃走了,对他名声不利。 “那就一起打一仗吧。” 第18章 第18章 海盗一共十二艘船,但是论大小不如他们的三艘大船,另外她们还有六艘中等的军船,船上兵器都是都齐全的。 说起来其实也是势均力敌的,坏就坏在被被海盗得了先机,云昭城的大船因为在最前面开路,被一哄而上的海盗占领了。船长为了不让船落在海盗手中,让人点火将船给烧了。 再就是陆洲的船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早就掉头跑的老远,不过先在已经被追上去的几艘船给缠上了。 双方战事激烈,很快就短兵相接,左右是要打的,不如主动一点,钟离听了金粥粥的建议,让船长直接开大船去撞对方的船,虽然这样会给他们机会乘机上船来。 但是人总是要主动出击才会有机会,武力值最高的几个人都在这艘船上,他们有冒险的资本。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两船相撞之后,有海盗趁机跳水爬上来,被提前守在船边的将士拉箭射死。 解决了跟得最紧的那艘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更多的船追了上来,而且环顾四周,除了她们这艘船还没有被占领,其他的船上都已经有海盗攻入,开始激烈拼杀。 船只继续向前,还差几十米就要追上陆洲的船了。 陆洲的船之前被三艘海盗船包围,现在那边已经打了起来,不断的有人被掀翻下水。 钟离急道:“如果他们控制了陆洲的大船,从前面拦截,我们就没有胜算了。” 萧清风虽然挂着将军的名号,但是他没有在军呆过一天,而且从刚刚开始,一直都是在听钟离指挥,突然间听她问怎么办,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 还是赵泊君听出了她的意思:“你想怎么救。” 钟离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心里确实已经有了打算,最好是能救,实在不能就毁掉。 “我带一队人过去增援,你们掩护我们过去。” 赵泊君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钟离摇头:“不行,你留下。”她一眼扫过萧清风他们:“他们都对海面作战不熟悉,你要留下来坐阵。” 情况紧急,他也不再婆婆妈妈:“那你小心 事不宜迟,钟离和金粥粥领着二十来人上了小船,不多时,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开始往这边射箭,钟离他们用盾牌抵挡。 另一边赵泊君指挥士兵们集中火力掩护,虽然损失了几个人,但总算是顺利绕到了陆洲大船的另一侧。这边只有一艘海盗的船,大部分人都杀陆洲的船上去了,只留了几个船员看守。 钟离带着人麻利的解决掉这些海盗,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钟大人,下面有人。”刚刚占领这艘船后,就有人负责检查船上还有没有遗漏。 钟离大步过去,就见刚刚士兵站在船舱口:“好像是海盗抓的俘虏。” 这个船舱与一般的船不同,入口极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舱口已经被打开,哭声听的更清晰了,是女子的哭声。 钟离提着剑:“我下去看看。”说着就跳了下去,潮湿浑浊的气味直冲鼻腔,钟离嫌弃的皱了下鼻子。 她一下来,里面的人像是受到惊吓,哭的更大声了。 “别怕,我不是海盗,我是来就救你们的。” 这声音在南宫雨听来犹如天籁,刚刚她发现是真的海盗,还没来的急去提醒魏忠,就被利箭射伤,还好有丫鬟忠心护主,才能狼狈地逃回房间。 可魏忠太蠢,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在演戏,直到对方杀上船才恍然大悟,好在田羽都武功高强而去在战场上搏杀过,他们才没有被直接一锅端了。 但是她自己就没这么走运了,混乱被海盗抓了关在这里,刚刚她已经弄清楚了,这些都是海盗抓来的女子。 虽然听不懂海盗的话,但是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情也能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 她想过自尽算了,却又怕死,而且说不定会有人来救她呢,自己可是公主,自己要是死了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转念又想,今天这一遭,说不准要死几个皇子公主,多自己一个又算什么呢…… 就在她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之际,听到有人说来救她们,简直欣喜若狂:“快救本宫出去,本宫是公主,只要你能求本宫出去,以后锦衣玉食一定少不了你的。” 这声音好耳熟:“你是魏贤公主?” “你认得本宫,太好了,快点带我出去,本宫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其他人呢?”现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钟离隐约看见这下面估计有七八个人。 “我是陆洲的渔民……” “我也是刚刚被抓的” “&……”听见她问话,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自报家门,其中还有一个女人的话跟海盗差不多的,钟离根本听不懂。 “你们先别慌,船上现在是我们的人,外面刀剑无眼,你们在这里反而安全,我会让人在上面守着,等结束之后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不行,本宫一刻也受不了这里了,你现在就带我上去。” 钟离本不想理她,但是南宫雨居然顺着声音过来拉住了她,钟离没时间在这耗着,就把她带上去交给了金粥粥:“下面都是俘虏,我留两个人给你保护他们,要是情况不妙,你就带着这些人回云昭城。” 金粥粥:“放心吧。” 船上魏忠和田羽两人虽然骁勇,带着士兵门抵挡了一阵,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已经被逼到了船尾。 就在这时候钟离带着支援从后面打了个出其不意,田羽见状大声鼓舞士气:“将士们,援兵到了,冲呀!” 原本都快绝望的士兵们瞬间士气高涨,这次活下来,他们都是功臣,锦绣前程就在前方,纷纷拿起十二分的精神。 有了钟离的加入,魏忠这边的压力稍微小了一点,他一刀砍掉向他扑过来海盗的头一边道:“为我们的人呢?怎么还没到。” 刚刚他反应过来是遇到真海盗时,看对方人多势众也想过破财免灾,但是对方完全拒绝交流,而且语言不通根本就是鸡同鸭讲。所以只能拼死一战,只要他能多拖一刻,他的人就能赶得及救援。 田羽一角踹飞一个人:“殿下在坚持一下,他们马上就到。” 他们让人伪装成海盗刺杀南宫阳,那群人离他们不远,刚刚他发出求救信号,对方已经回应了。看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说着他又是一个飞踢,一蹦几尺高,果然看见右边有船到了:“殿下,他们到了” 魏忠一看,这次不忘确认为首的那艘船上只有右边的登亮着,果然是他的人,他大喜过望,怕他们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连发几枚信号弹。 一翻操作下来,海盗也注意到有人来了,就听见大胡子海盗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海盗们就开始边打边撤。 魏忠道:“别让他们跑了,本殿下现在承诺你嗯,杀一个海盗十两银子,杀头领一白两银子。” 将士们一听,这是要发财了,纷纷提刀追上去。船上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都下饺子似的跳海追海盗去了。 海盗要逃走肯定会找船,那金粥粥她们危险了,钟离反应极快,立马带着人回船上增援,让人将船开到陆洲的大船旁边。 魏忠看见一艘海盗的船靠过来,正准备杀过去,就见船头站着魏贤,旁边站着刚刚过来增援的钟离,他收起刀迎上去:“皇姐,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呆着。” 魏贤声音嘶哑:“刚刚海盗登船抓了我,还好有云昭城的人救了我。” 魏忠看向钟离:“方才就是你带人增援吧?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有重赏。”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殿下,既然援兵已到,请您立刻下令支援。”刚刚她们说话的空档,陆洲的人已经到了,田羽正已经去那边跟他们说话了。 魏忠道:“我自有安排。”他们此时离大朝的船已经有一百多米了,看那边火光冲天,想来情况不妙。 他内心窃喜,这是上天都要帮他,等那边鱼死网破,自己坐收渔利即可。本来以为这次要折损不少暗卫,没想到根本不用费自己一兵一卒。 船开的很慢,钟离内心焦急,不由得催促道:“魏皇子,能不能让他们加快速度。” 魏忠不耐烦道:“这还不够快吗?” 他语气极为阴郁,可钟离救人心切,正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大喊道:“救命呀,救命呀……” 总人闻声望去,就见南宫阳趴在一块木板上喊着救命,钟离暗道不好,如果不是没办法,萧清风绝不会让他一个人逃走,而且冷心也不在…… “来人呀,快让人把公主拉上来。”魏忠反应比她更快。 钟离疑惑,难道是因为大家一起被伏,他转性了,居然这么殷勤。 南宫雨被救上来之后,满怀感激:“多谢魏殿下,前面还有很多生还者,还请殿下尽快支援。” 魏忠神色自若:“那是自然。”他招手对旁边的手下说了几句,那人得令走了。 钟离上前确认南宫雨没有受伤:“少成主呢?他有没有事。” 南宫雨摇摇头情绪低落:“我不知道,海盗想抢走我们的船,萧将军说与其让他们抢走,不如也一把火烧了,之后冷心带着我逃走,我们划到一半的时候她中箭了,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他竟然要哭了,钟离强忍悲痛:“放心吧,她武功好,应该可以自保。” “哎,公主别伤心了,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不如我先让人带您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了。”魏忠出言提醒。 说着都不给他拒绝的时间:“来人呀,带公主下去更衣。”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壮实的婢女过来:“公主,请……” 南宫阳警铃大作,狐疑的看向魏忠,难道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了:“不用,本宫不冷,先救人要紧。” 魏忠冲着两个丫鬟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公主下去。” 钟离看着露出獠牙的魏忠,明白了,难怪他的援军不是军人打扮,刚刚故意把船开的慢,他是根本就不想救人。 自己居然带着人来支援他,真是愚蠢,但是眼下不能硬碰硬,钟离故作姿态道:“是呀公主,您身子弱不能着凉,属下陪您一起。” 说着不等南宫阳反应,就拉着他往船舱走:“闭嘴,想活命就别废话。” 第19章 第19章 进了房间,钟离拿起衣裳道:“好了,我留下来服饰公主更衣就好,你们先去出去。” 婢女必然不肯:“奴婢……”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钟离放倒。 南宫阳瞪着大眼:“你干什么?” 钟离将门拴好,快步走到窗边:“你自己看看,船在往哪开。” 南宫阳走到她旁边向外看,大惊失色道:“怎么越来越远了?” 钟离道:“还不明白吗,魏忠根本就没打算支援,还有你的身份应该被发现了。”原本她只是怀疑的,可看魏忠刚刚的行为,确定她了的想法。 南宫阳慌乱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时间紧急,我们现在可没那个时间,魏忠现在摆明了要杀你,先想想怎么逃命。” 想想刚刚的情形,钟离分析的因该没错,肯定是上次落水被发现的,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南宫阳到底还小,六神无主道:“你说怎么办。” 甲板上,田羽正在请示魏忠:“那个云昭的士兵怎么处理。” 魏忠把玩着手里的短刀:“倒是可惜,一起杀了吧。他功夫不错,你多带两个人。” 田羽自负道:“不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和一个女兵而已,还用不着那么多人。 魏忠不置可否的笑笑,反正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无所谓了。 田羽来到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却见两个婢女躺在地上,下一刻藏在门口的钟离就一剑刺来,田羽反应极快的避开,一转身就见钟离和南宫阳一左一右攻击自己。 他左右歪了歪脖子,像是饿了三天的狼:“有意思” 两人同时冲过来,他一个转身举起身后椅子向两人砸去,海上为了防止椅子左右滑动,用的木材极沉,可他举起来毫不费力,钟离暗道果然是力拔千斤。 南宫雨没什么功夫,被椅子撞飞弹到门上落在地上吐血,钟离闪避及时没受伤,重新与田羽缠斗在一处。 南宫阳躺在地上回想着钟离刚刚说的话:“他们带回一定会派人来杀我们,不过外面还有些我的人,他们应该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我猜呆会来的一定是田羽,到时候你要先被他打趴下,然后装作起不了身,等一个机会,杀了他。” 南宫阳摸着怀里的匕首,眼珠一转不转的看着打斗的两人,机会在哪? 突然只见钟离被一脚踢到在地,田羽拔剑向下砍去,钟离举着剑抵挡,钟离的力量明显不及他,眼看着她的手臂慢慢向下,剑离脖子越来越近,就是现在了。 田羽感觉自己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从大动脉飞溅而出,他下意识的抬起一只手捂住伤口。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一眼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上,就倒了下去。 南宫阳扶起钟离:“怎么样” 钟离捂着胸口道:“死不了”刚刚田羽那一脚,他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踢出来了。 刚才魏忠不让金粥粥她们船上的其他俘虏上船,说是里面可能有奸细,钟离边让她们跟在陆洲的船后,现在正好可以利用那艘船逃走。 我现在去找金洲洲,你按照我之前说的做,懂吗? 其实钟离完全可以不淌这趟浑水的,南宫阳现在一百分的信任她:“我等你” 钟离笑笑没说话,飞上房梁,从房顶上出去,在箭上挂着要传给金粥粥的信息,瞄准发射。 船上现在灯火通明,有箭射出去很难不被发现。魏忠看着那箭射向了那艘船之后,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猛的起身向船舱走去,看见护卫问到:“田将军呢?怎么还没出来。” “回殿下,里面还在打着呢?动静大的很” 这么久还没杀完:“跟我来” “是” 随着离房间越来越近,房间的声响就越大,魏忠点了下下巴,示意把门开打开,立即有人上前推门,推不开。 魏忠怒道:“砸开呀,废物。” “彭”的一声巨响,两扇门轰然倒地,砸在田羽身上,窗边南宫阳正死命往地上砸东西,弄出声响。 “田将军”几人高呼,怎么也没想到天将军会败。 南宫阳嘿嘿一笑:“我说他是摔死的你们信吗?” 魏忠痛失良将,怒道;“给我杀了他” 两个士兵提刀上前,千钧一发之际,钟离带着魏贤从天而降,一个连环踢放到两人,随机 既转身把刀架在魏贤脖子上:“别过来。” 陆洲的人果然不敢动了,纷纷看向魏忠。 魏忠冷不防的被钟离坏了事,暴怒道:“你敢,现在放了我皇姐,我留你一命。” 钟离将刀往前一分,魏贤的脖子立马见红:“你看我敢不敢,赶紧让路。” 他们退一步,钟离进一步,很快,就到了甲板上,金粥粥的船已经做好准备接人了。刚刚随钟离一起来支援的士兵也顺利游到她的船边,正在往船上爬。 现在只要自己和南宫阳能顺利上船,依靠金粥粥开船的技术,一定可以逃走。 眼看南宫阳就被救上船了,魏贤心急如焚,自己已经损失了田羽,而且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杀南宫阳了,至于皇姐,就当时为国捐躯吧。 再抬起头来,他已经下了决心,一挥手,后面的人就逼近钟离,魏贤慌道:“停,不准再走了,你们居然敢藐视我的性命。” “魏忠,你疯了吗?” 魏忠避开她的眼神:“皇姐,为了陆洲,弟弟只能对不住你了,上。” 闻言,魏贤不可置信的流下两行清泪,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士兵步步逼近,钟离把魏贤往前一推,抓着南宫阳往水里跳去。 魏忠气急败坏道:“放箭,放箭” 箭头入水受阻,浮上水面,钟离沉的深,带着南宫阳游向金粥粥伸向水里的绳子。 金粥粥感受到绳子的另一头受力,连忙叫人一起拉,同时操纵船帆开向远处。 魏忠穷追不舍,气急败坏的下令:“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一个都别放过。” 下一刻,无数暗箭向船上射来,金粥粥还能行动的士兵开始反击,自己躲在掩体下操纵船帆。 钟离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拉着南宫阳,几次想浮出水面呼吸,都被密密麻麻的箭逼了下去。 直到感觉南宫阳原本抱着自己腰的手没了力气,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呆着他浮了上来。此时她们已经到了船边,钟离接着绳子的力,飞身跃起,带着南宫阳上了船。 虽然有士兵及时掩护,但是钟离还是在背上和腿上各中了一箭。一上船,就有人将他们拖入船仓:“钟大人,你中箭了。” 钟离嘶了一声,腿上就是擦伤,倒是不严重,只是背上的伤不轻:“我还撑得住,他怎么样。?” 那边已经有人在给南宫阳做急救,在他胸膛上按压,没几下南宫阳就吐着海水醒了过来。 “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说完这话,才注意到钟离背后插着箭。猴一样的爬起来:“你中箭了,怎么没人给你疗伤。” “别急,船上没有药,也没有大夫,不能贸然拔箭,没伤着要害,不然早死了” 南宫阳自责道;“都是因为我……” 钟离:“行了,别说没用的。”她最不喜欢肉麻叽叽的场景了。 就这么坐了一会,感觉没有箭再射到船上来了,钟离就让人出去看看情况。 一个女兵出去看了一眼:“离陆洲的船好远了,他们追不上了。” 钟离这才放松下来,还好,金粥粥的船技果然让人放心。 这里魏忠为了万无一失特意动用了几艘大船,没想到船大难掉头,居然让他们给逃了,正要发作。 底下有人献计:“殿下,船上倒是有逃生的小船,只是坐不下多少人?” 魏忠回想钟离船上的人,他没看错的话,加钟离和南宫阳也不超过二十人,而且刚刚那一阵箭雨,还有几个受伤落水的。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们顶多十来个人,本王亲自去追,你们几个,跟我来。” 一共三艘逃生小船,挤满了三十人,都是魏忠培养的死士,急急的朝着钟离他们的方向追去。 “不好,他们坐小船追来了”金粥粥在外面高喊道。 “阴魂不散”钟离吐槽道,说着就要起身,南宫阳见她吃力的样子,赶紧扶起她。 两人走到外面一看,果然就是魏忠亲自带着人追过来了。 钟离道:“我们船上还有多少武器?” 刚刚给南宫阳急救的士兵指着船上的一些箭说道:“箭只有这些,这还是刚刚他们射过来的,还有海盗留下几把刀。” 钟离清点了人数,一共九人,人太少了,自己又受伤了,万一被追上,寡不敌众。 “去把那些俘虏放出来。” 俘虏们从阴暗的船舱出来,纷纷面露喜色,她们真的得救了:“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钟离上前道:“大家听我说,现在后面还有追兵,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 几个胆大的妇女往外看了一眼,怕道:“哎呀,真的有追兵,我们还是下去吧!” “我们都会弱质女流能做什么呀……” 当她们出来的女兵喝道:“别吵了,女子怎么了。”她指了指自己和钟离金粥粥:“我们不也都是女子吗?别吵吵,停大人说话。” 钟离到底受了伤,不能大声说话,赞赏的冲拿女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没打过仗,不过现在生死攸关,难道你们愿意素手就擒吗。” 没人说话,半饷,才有个年纪轻的女子举手:“我能做什么?只要大人说话,我愿意帮忙。” 其他的人也纷纷响应:“对,跟她们拼了……” 钟离指着船舱里面的盾牌:“呆会敌人靠近,你们就用盾牌围城一个圈,保护士兵们,他们在里面向那边放箭。” “另外留两个人负责收集射过来的箭,然后再递给射箭的人。” 她说完,接着士兵们就按钟离说的行动起来了,南宫阳道:“那我呢?我也要帮忙” 钟离深呼吸一口,虚弱道:“交给你个最重要的任务,那两个盾牌去保护金粥粥,没了她我们谁都跑不了。” 南宫阳不放心她:“你自己行不行?” 钟离推了他肩膀一把:“我好的很,你快去。” 背上不断有血渗出来,钟离靠在船舱里听外面的动静,有女人的尖叫声,和军人的怒吼声,她挣扎着站起来,擒贼先擒王,魏忠是吧,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正好留下给自己垫背吧。 钟离拿着弓箭,将绳子一头系在船尾的桅杆上,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下了水。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没人注意会水面上飘着的浮尸,况且那尸体脸朝下,背上还中了箭。 钟离内心算好距离,确保已经到了能射中魏忠的范围之内,果断的翻身拉弓。 “殿下……”魏忠的死士们惊慌失措。 七手八脚的接住倒下的魏忠:“快回船上,殿下受伤了” 魏忠口吐鲜血:“留几个人……报……仇……”说完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他旁边的护卫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护送殿下回去,剩下的人继续追。” 第20章 第20章 钟离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是个陌生的环境,她想起来喝水,无奈扯到伤口,只能无力的躺下。 记得当时自己射中了魏忠,之后脱力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钟离看过去,是金粥粥。 金粥粥手里端着药,走到床边看钟离睁着眼,笑出两个小酒窝:“你可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都十天啦,你再不醒,你小叔叔都要把江洲的大夫请个遍了。”金粥粥用勺子搅着汤药,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我扶你起来喝药。” 钟离笑笑:“他那人就那样,总是大惊小怪的。” 一口闷下黑乎乎的药,五官都缩成一团:“有糖吗?” 金粥粥道:“有,我去和你拿,顺便让人去通知你叔叔说你醒了。” 钟离拉着她:“先给我递杯茶,这药可太苦了。” 金粥粥把茶水放到钟离床边的柜子上,就出门去了。 钟离坐在床上,才感觉自己后背中箭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可是刚刚她分明都起不了身呀,再一使力才发觉是腹部疼的明显。 她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腹部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从刚刚牵动的疼懂范围来看,伤口不小,看来是自己昏迷之后被伤的,这样都能捡回一条命,不得不说是福大命大。 “快快快,去看看,我大侄女是不是没事了?” 人未到声先到,下一刻钟雷就带着金粥粥和几个大夫一起进来,几个大夫依次给钟离把脉,确认没有大碍之后,钟雷才放心,让下人带大夫去领赏。 “我说让你留在云昭城别来别来,你不听,怎么样,这回吃亏了吧。” 钟离卖乖:“打输了才是吃亏,我可没输。” 金粥粥接茬道:“是呀,钟大人,钟离可厉害了,一个人单杀田羽将军。” 钟离不好意思吹这种牛:“那倒没有,是和南宫阳联手,对了,他怎么样了,还有少城主呢?” 钟雷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别人都好好的,只有你,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哎呀,您放心,再过十天,我一定活蹦乱跳的。”钟离只能用插科打诨的方式,企图让他宽心。 说着摸了下肚子,用余光瞟向钟雷:“我好饿呀!” 果然,一听她饿了,钟雷如临大敌:“饿了,等着,小叔叔去给你弄吃的。” 等他走后,金粥粥才给她讲起这几天的事情。 那天钟离射中魏忠之后,金粥粥和南宫阳也看到钟离了,那时候大部分人都想着去杀钟离,反而没人冲她们放箭了。 她知道钟离不会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于是到船尾去查看,果然发现了绳子,于是将她拉了上来,只不过迟了一步,这才留下了肚子上的伤。再后来,云昭和大朝的援兵赶到救了他们。 她们回云昭城之后,城主就立即发兵陆洲,另一边大朝也接到魏忠追杀南宫阳的消息,也出兵陆洲。 陆洲腹背受敌,为了平息两国的怒火,废了魏忠的太子之位,而且将他贬为庶民。 而且在通商条约上做了很多让步,才让两国满意,现在已经正式签订了条约。这几日就已经有胆大的商人带着货物出海去了。 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不对呀,我记得陆洲的皇帝只有魏忠一个儿子,他舍得废了他?” 金粥粥无所谓的摊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缓兵之计,反正现在陆洲是没有太子了,听说后续的商贸事宜都交给魏贤公主了。” “也是,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这样也好,魏忠被贬,那我们公主应该就不用过去和亲了。” 金粥粥道:“那是自然,我们城主可是把魏忠批的一文不值,说是绝对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卑劣小人。” 一醒来听到的全是好消息,钟离感觉自己现在神清气爽:“那大朝的人呢?都有没有事” “你可算想起来了,她们都没事,就是冷心的伤比较严重,不过你知道吗?那个南宫公主,哦哦,不对不对,是南宫太子,他居然是个男的。” 她激动的说了半天,却看钟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你怎么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钟离点头:“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一点点。” 金粥粥若有所思的‘哦’来一声:“他和萧将军都没什么事,不过那个护卫没找到。现在还有人在那片海域搜着呢,不过……” 后面的话她没说,不过也能猜到结果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那就很难了。 钟离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原本才刚刚交心,以为未来会成为好友知己的,没想到缘分这么浅。这么一想,真想再去找海盗拼个你死我活去。 金粥粥箭她情绪低落,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吗?那你我们把你拉上船,南宫殿下以为你死了,哭的可伤心了。” 看钟离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金粥粥瞪着大眼:“你别不相信,我真的一点没夸张,真的是嚎啕大哭,那会儿可还有杀手在后面追着呢,他又不会水,还拿着剑要去找杀手拼命。” 钟离道:“算他有良心,不枉我救他一场。” “是啊,但是军医也没把握说能救活你,他还非要跟着来云昭呢?到底是被萧将军按住了。” 这倒是令钟离很意外,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考量,当时那种局面,肯定是要先回大朝财才稳妥的。 钟离这伤足足养了一个月才痊愈,伤好之后她回了一趟云昭城,去祭拜她爹和叔叔小姑们。 这次虽然是阴差阳错,但她确实也算报仇了。 钟离在墓前摆了好酒好菜,跪在一旁烧纸:“爹,叔叔,小姑,原本我报仇应该要找田周的,这次阴差阳错的他儿子田羽算事死在我手上了,这段时间我在床上养伤。 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才算真正的报仇呢?让他也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如果这算是报仇的话,可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 没有人能回答,山间只有虫鸣鸟叫声,钟离把最后一把纸引燃,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从今天开始放下仇恨了,我相信你们拼死一战为的是和平,而不是杀戮。”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钟离又朝着墓碑拜了拜,这才起身离开,自从看到小姑死在田周的刀下,她就发誓要杀了田周。 现在杀了他儿子,就算报仇了吧,这次九死一生,她才真的理解战争的残酷,相信没有没有人会想一直生活在战乱里。 第21章 第21章 三年后,大朝国。 东宫后院练武阁内一身材修长的少年正在练剑,几年过去,南宫阳已经褪去稚气,有了少年模样。 无论多忙,他都坚持每日练功两个时辰,看着屋外的太阳,时间差不多了,一位年长的公公上前递上汗巾:“太子殿下,该更衣出门了,今日云昭的使臣送聘礼来,还需做些准备。” 南宫阳拿起汗巾擦了擦汗:“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婚期临近,皇姐越发暴躁,怪他当初擅自给答应联姻,昨天还抓着他一顿好打。 这几年大朝和云昭来往密切,父皇也有稳固两国关系的意思,而且联姻不是小事,不可能说取消就取消。 可是南宫雨本人一万个不同意,不愿意嫁给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自己也烦的很,当初他给自己和魏贤定了口头婚约,虽然后来有刺杀事件,没有正式下定。但是,这几年陆洲几次提起这桩婚事,完全没有置之不理的想法。 当时其实他也想退婚的,只是说起来魏贤本人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当时陆洲已经废了太子,做足了姿态,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这几年停战,陆洲和大朝的关系维持的也还不错,退婚这件事情,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提出来。 现在云昭城的人送聘礼过来了,那么陆洲的人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糟心的事情很多,可也有开心的事情,那就是能再次见到钟离,上次她为了救自己差点送命,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他这个人一向是有恩必报的,已经提前备下了各种奇珍异宝作为贺礼。 回到寝宫换好衣服,南宫阳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本宫今日这身可还行?” 他的随身护卫左今一愣,忙道:“潇洒,俊俏。”这倒不是他拍马屁,是宫里的宫女们说的。 只是奇怪,殿下不是每天都是那几套换来换去吗?今日又何不同,居然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南宫阳昂首挺胸:“走吧,去接使臣。” 云昭这次来送聘礼的人是钟离和赵泊君,三年过去,她已经是名扬四海的镇海将军了。 当初休战之后,几个国家之间的贸易来往频繁,海盗开始兴风作浪,几个国家都派兵剿匪,但是海盗神出鬼没,屡禁不止。使得来往的商人苦不堪言。 最后是钟离带兵出征,打了个打胜仗,但是她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帮助他们谋生,和他们做生意,几年下来,至少在云昭大朝和陆洲周边,海盗几乎绝迹,钟离也因此名声大振。 这次云昭城主派她和赵泊君来送聘礼,也是意料之中。 钟离一行人入宫之前都卸下了佩剑,跟着宫人经过一座座巍峨华丽宫殿长廊之后才到了上朝的地方。 自他们从港口上岸以来,已经走了足足一个月才到大朝度都城,一路上也见识到了之前冷心所说的高山河流草原,果然亲眼见到比听来的还要震撼。 这几年她也去过几次陆洲,跟大朝比起来,陆洲的人和地都不占优势,可二十多年前却能逼的大朝不敢应战,而且是在师出有名的情况下,很难想象当时的大朝内部是什么情况。 在官场混了几年,钟离还是不善外交,好在和赵泊君一起,她也只需要和从前一样默默的呆在一旁就好。 上方天子宝座上的人就是大朝皇帝萧广了,他看上去不到四十,正是壮年,浓眉上方的额头已经有几条深纹。身着黄袍,气质威严。 再往下就是文武百官,突然,钟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用余光打量周围,直到对上南宫阳的目光。 刚刚自己居然没认出来,几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记得之前分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而且他现在穿着男装,与之前的打扮判若两人,也难怪自己刚刚没认出来。 另外,朝上也没见萧清风,这几年她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他们的消息,但还是听说了不少传闻。 萧清风原本就不在官场,护送南宫阳回到都城之后,就出海找冷心去了,这几年都没有再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而南宫阳身体痊愈之后,开始协助大朝皇帝处理政务,钟离没少在朝堂上听说他的名字,说他为人霸道,得理不饶人,总之,就是一个难缠怪。只要他看上的利益,就是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钟离冲他眨眨眼,意思是:“看我作甚?” 南宫阳无声的笑了笑,移开目光。另一边赵泊君已经和大朝皇帝寒暄完毕,献上了聘礼单。 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之后只需要回驿站等待大朝这边合完八字,算好日子,他们就能接人回云昭。 当初南宫阳去云昭是赵泊君亲自接待的,礼尚往来,这次自然是他负责接待事宜。 下了朝之后,南宫阳让其他随行的人先回驿站,带着钟离和赵泊君去了东宫。 东宫里面南宫雨已经恭候多时了,和亲这件事情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被决定了,这几年她没少跟父皇母后闹过,只是一直以来她们都不肯听自己的,总是拿国家大义那一套来糊弄她。 他们越是动之以礼,自己就越抗拒,弟弟总说赵泊君为人正直,值得托付,所以今天一早,她就派人给去上朝的南宫阳到了口信,让他安排自己和赵泊君见一面。 东宫的离上朝的地方不算近,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南宫阳已经跟他们说了南宫雨在东宫等赵泊君的事情。 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南宫雨端坐在大殿中的样子,钟离并不意外,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见真人,要不是很喜欢,要么是很不喜欢。 鉴于他们南宫雨之前没有见过赵泊君真人,所以大概率是很不满意这桩婚事了。 南宫阳分别指着两人给南宫雨做介绍:“皇姐,这位就赵泊君赵少城主,这位是钟将军。” “见过公主。”南宫阳和南宫雨是龙凤胎,看着眼前的南宫雨,钟离恍惚之间觉得这才是在江州养伤的那个人长大后的样子,反而是看着南宫阳比较陌生。 南宫雨也回了一个礼:“见过少城主,钟将军。” 南宫阳:“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就不要客气,钟离,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走了两步才发现钟离没跟上来,回到给她个’还不走’的眼神。 钟离诧异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跟了上去。 “你们大朝不是最重礼法吗?我们就这么走了?” 南宫阳道:“人家两人想看,怎么,你还有看这种热闹的癖好。” 钟离哼了一声:“相看?我看公主是来者不善吧!” “你怎么知道?” 钟离:“脸上写着呢。” 南宫阳失笑,确实,皇姐是个直肠子,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自己在江州的时候就是学她的神态和脾气。 两人走过一道长廊,进了一处便殿,钟离不解:“这是什么地方。” “跟着来就对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钟离皱皱眉没说话,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南宫阳的态度很不对劲,怎么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虽然自己是救过他。但是当时他们一直都不对付,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那里就这般熟埝了。 便殿里过了大堂又穿过一个大厅才到了地方,南宫阳打开门,献宝似的说到;“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这都是本宫收集的奇珍异宝,三年前你救了本宫,本宫一直铭记在心。” 钟离了然,原来库房,难怪这么偏僻,不过位置虽然便了点,但是一尘不染,看得出是有人精心照看的。 既然他想着报恩,那自己也不必客气,反正现在也没事,转转看。饶是钟离身份不低,见过不少珍宝,可依旧被里面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眼。 转了一圈,挑了一颗拳头大珍珠和一对玉如意:“就这俩样吧。” 南宫阳横眉:“本宫的命就值这么点?再多拿点。” “那殿下觉得我是缺这些东西的人吗?”其实她是缺的,只是她小叔叔钟雷不缺,这几年钟雷的生意越做越大,短短几年已经把生意做大了几十倍。 那对玉如意就是准备给他做成婚贺礼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和金粥粥两个人情投意合,偏偏就是没人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她这次来之前已经跟钟雷下了通牒,要是再不主动点,她就自己代表她去金家提亲了。 这次金粥粥和钟雷其实也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官职在身,而且主要是过来进货的,所以没有一起进宫。 金粥粥在三年前就退伍了,她不愿意听她娘的,找个踏实的人成亲生子,而是拿着所有的钱去买了船,准备子承父业做个渔民,如果可以的话,再赚多一点,换个大船全世界做生意去。 钟离听了她的想法,直接把她引荐给了钟雷。 钟雷满世界做生意,正需要熟悉大海,身手还好的人才。两人搭档之后,简直是如虎添翼,天作之合。 偏偏两人都不知为何,在感情上就迟钝起来。 突然,有影子在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说话都没反应。” 钟离这才从思绪中抽离;“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金银珠宝你不想要,那你想要什么?可以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呢。”南宫阳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钟离想了想:“我想要……天下太平,早日退休。” 南宫阳道:“那你可真是难为我了” 两人笑笑,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22章 第22章 南宫雨从头到脚把赵泊君打量了一遍,单就外貌而已勉勉强强及格吧,若是能在白皙些,估计能到良加。 她长这么大唯一受挫的就是婚事,有什么想法从来都不擅也不用伪装:“和亲的事情本公主不同意,你最好知难而退,趁早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赵泊君平时对付朝臣,什么场面没见过,不羞不恼道:“哦,可今日陛下召见我等时,并未提出异议。” “你少那父皇压我,我自己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看她气的跳脚,赵泊君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公主不该对我说,只要陛下同意,我云昭城决不强求。” 南宫雨像怕他反悔似的:“此话当真?” 赵泊君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求父皇。” 钟离和南宫阳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南宫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背影。 “这么快就谈完?”钟离问道。 赵泊君“嗯”了一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个呀,是太子送我的报恩礼物。要看看吗?” 找泊君拜拜手:“不必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钟离和赵泊君就告辞了。回去的路上赵泊君才把下午的事情跟钟离说了一遍。 对于南宫雨的抗拒,钟离是能理解的,这几年自己也没少被催婚。她二十一了,对姑娘家来说,已经不小了。 但是云昭城因为战乱,女多男少,再加上她威名在外,年龄合适又敢上门提亲的人寥寥无几。好在周芸开明,只是偶尔念叨。 不过立场不同,她虽然能理解但是不赞同。南宫雨身为公主,身上除了荣耀还有责任。就连当初的赵昭面对魏忠,也照样委屈自己同意联姻。 他们会这么想,大朝的皇帝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况且他今日见赵泊君言行举止都颇为得体,本就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是满意,就更加不会同意南宫阳的请求。 南宫雨使出一哭二闹的把戏,也没能让皇帝松口,反而被禁足了。 之后婚事就按照大朝的流程走,要合八字,算个良辰吉日,就可以举行订婚仪式。 这几天钟离无事,跟陪着钟雷和金粥粥到处闲逛,看铺子,进货。也长了不少见识,大朝的都城的商铺都是有点绝活才能开的下去的。 明明看着不起眼,但是却各有各的特色和长处,钟雷和金粥粥粥相中了几家铺子,准备买下来开商铺。 价钱都谈好了,今日只需要的衙门办个手续就行了,钟离和赵泊君今天被召入宫,所以就没陪着去。 大朝已经算好了日子,十月初八宜婚娶。现在才八月初,也就是说她们还要在大朝呆两个月。 两人从宫里回来,刚到门口,就见钟雷手下的周管事急忙迎上前来:“少城主,将军,你们可回来了,钟少爷出事了。” 钟离心里一跳:“什么事。” 原来,今日钟雷和金粥粥和对方约好去办手续,可对方临时变卦,说不租给他们了,钟雷便让对方退订定金。 可那人横的很,一分钱都不退,钟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何曾吃过这种亏,便跟对方理论了起来。可那人蛮不讲理,竟然动粗,双方就这么打了起来。 之后,官府的人就来了,二话不说就将钟雷和金粥粥抓了起来,现在已经被关进衙门一下午了。 周管家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我当时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禀报了,也不知道少爷在衙门里有没有受苦。” 这个钟离倒不是很担心,听起来就是对方仗势欺人,估计就是想把他们关起来吓唬吓唬:“小叔叔和粥粥可有受伤。” 周管家擦擦额头的汗:“那倒没有,您是没看到,少爷和金姑娘有多厉害,三两下就把对方一群人打的鼻青脸肿了。” 钟离放心了,没吃亏就好。 说话间就已经了知府府上,衙门晚上不开,周管家早就打听好了知府的住所。 大朝都城的知府不好当,官职小,管的还宽。偷鸡摸狗的事要管,杀人防火也要管,经济纠纷还是他管,偏偏都城的人非富即贵,大街上随便一个路人可能都是替贵人们办事的,这不今天就又碰上一起。 两个云昭来的商人,运气不好惹上了王丞相家的公子王具紫,惹了就惹了,乖乖的赔礼道歉不就好了吗?偏偏还不认错,这不,他陪着王公子在牢里审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让王公子消了气。 才刚到家,凳子都没坐热,就有门卫还通报,说是有云昭少城主来访,李知府右眼皮一跳一跳的,连忙让人去请,莫不是为了今日那两个云昭城的商人而来。 不多时门卫就带着几个人进来了,他官阶低,没有上朝的资格,不过也听人说起过赵泊君,再看他身旁一身全黑劲装的钟离,错不了了:“见过少城主,钟将军,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钟离抱拳道:“听我家管事说,李知府抓了我小叔叔,不知他犯了什么罪,特来一问。” 李知府想起那两个受了刑的云昭商人,一颗心像是掉进万丈深渊,完了,自己这芝麻官算是做到头了,硬着头皮道:“将军说的可是那两个云昭人,他们当街打人,此时” “当街打人?”钟离拔高音量打断道:“我怎么听说是对方毁约再先,动手在后,我叔叔不过是自卫还击罢了。怎么到李大人口中就成了他们当街打人了。” 李知府汗大如豆:“额,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确实亲眼目睹她们当街打人呀。” 钟离道:“那李知府现在审问过后,应该已经厘清原由了,我叔叔没有任何过错,大人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这……额……” 见他支支吾吾的,钟离大感不妙,看了赵泊君一眼,赵泊君责问道:“怎么,难道要本宫上奏陛下,李大人才能放人吗?” 算了,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下官这就放人。” 钟离原本要跟着去牢里的,可是李知府说监牢重地,她们云昭人去不方便,钟离就没有坚持。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有看见有人扶着他们过来了,钟离看他们行动不便的样子,侧头问周管家;“不是说打赢了吗?” 周管家一脸茫然:”下午还好好的呀。” 说着两人一起上前搀扶她们,钟离刚接过金粥粥,她就’嘶’的一声,疼的呲牙咧嘴的:“轻点,轻点。” 赵泊君大怒,拍桌而起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知府在几双想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下,拱手道;“哎,下官也不想呀,可是,王公子我也得罪不起啊。” “哪个王公子?” 李知府现在是骑虎难下,叹了口气,只能和盘托出了:“今日这两位去的那家店铺是王丞相家的,我们的人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两位把王公子压在脚下,所以这才抓了人…谁能想到两位居然是钟将军的家人,真是误会一场呀。” 他说话掐头去尾的,金粥粥反驳道:“才不是,他们官府的人来了之后,问都不问直接就把我们抓了起来,我们解释了前因后果,可他偏听偏信,那个王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没有签字画押,他就将我们结案下监狱了。还让那个什么王公子对我们用刑。” 李知府还在强辩道:“哎,两位既然有靠山,怎么不早些说出来呢,否则,我也不能任由那王公子胡来呀!” “李知府,你们大朝审案是对人不对事的吗?还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了。”钟离看着满身是伤的钟雷和金粥粥满含杀意的问道。 钟离南征北战几年,发起怒来身上寒气四溢,李知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时,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我不信呀!” “好个人证物证俱在,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 李知府心理一阵盘算,反正得罪了他们自己顶多就是不当这官了,可要是得罪了王家,他整个家族恐怕都不能在都城立足了。 云昭城的人看起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那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两位虽然身份贵重,但是也无权干涉我大朝官员审案。” 钟离冷哼一声道:“好,我们管不了你,自然有人能管。” 回到驿站之后,立马请了大夫来给两人疗伤,好在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能好,钟离一边拿着膏药给金粥粥一边到:“你们被抓,怎么都不报少城主的名字,平白受这么多罪” 金粥粥趴在船上声音闷闷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一点道理都不讲呀,都没有升堂审问,直接就把我们带到牢里用刑了,那个王公子嫌我们吵,还让人堵住了我们的嘴。” 说着感觉口里面又有布料的味道了,呸了好几下,又喝了杯茶才好点。 另一边,钟离他们一走,李知府就出发前往丞相府了,他自己是扛不下这口锅的,现在只能期望王公子能手眼通天,顺带着帮自己一把了。 第23章 第23章 第二日一早,钟离就和钟雷金粥粥一起去大理寺状告李知府和王具紫了。 她昨天和赵泊君商议过了,说到底这他们这次来就是迎亲的,如果由赵泊君出面,会将事态扩大化。 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商业纠纷,只不过他们遇到了不讲商业道德的人和官。 不过让她们吃下这个闷亏,钟离也是不能忍的,所以她自己出面去大理寺告状。其实都没什么好审的,不管怎么样,王具紫自己并无官职在身,他能进监狱对人动刑,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不过这些罪者都被李知府揽下了大部分,至于毁约不退钱一事,也有下面的掌柜出来顶罪。 而且王具紫被传唤的时候,手上吊着石膏,由两个下人搀扶着进来的。一副就要驾鹤西去的样子,惹的金粥粥在钟离耳边叨叨:“我下手有分寸呀,根本就没有那么重。” 钟离让她稍安勿躁,几个人就看王具紫在堂上表演,说自己是受属下蒙骗,这才跟钟雷他们起了冲突。现在已经知错了,任凭发落。 末了,还呲牙咧张的摸摸自己脸上的伤。最后,李知府被罢了官,掌柜被杖责五十。 而王具紫本人,念在他也是受人蒙蔽,而且认错态度好,只需赔钱即可。 听完宣判,钟离道:“他动用私刑这事就这么算了?” 堂上的大理寺卿呵呵的摸了摸胡子:“哎呀,哪有那么严重,王公子也是受小人蒙骗,况且,他们两出手确实太重了,看看都把王公子打成什么样了。” “他装的,我们下手才没那么重”金粥粥反驳道。 “嘿,你这是什么话”王具紫瞪着一张长脸,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些伤还能有假,你们几个云昭人,来我们大朝做生意,就该低调些,一言不合就打人,真要算起来,你们也要被关起来。” 看他神色自若,口若悬河的样子,在看看大理寺卿一副我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赶紧下班的表情,钟离就明白了,王具紫只是来认个错,走个过场的。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对大朝的礼法不够了解,既已结案,我们就先走了。” 回驿站的马车上,金粥粥还在忿忿不平:“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他们大朝真是不讲道理。” 钟雷见多识广,心态稳一些:“算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我们知道了大朝的钱不好赚,天子脚下居然都有权臣只手遮天,真要开了店,只怕血本无归。” 金粥粥无奈道:“也对,就是太便宜他了,早知道昨天我就下狠手了。” 这时上了车就一直没说话的钟离道:“放心,这口气我一定给你们出。” 钟雷不放心:“别乱来,这里不是云昭城。” “放心,我有分寸。” 钟离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教训王具紫,但他毕竟住在宰相府,自己也不可能直接上门去打人。 好在很快机会就送上门了,南宫雨和南宫阳的生辰到了。 因为南宫雨马上要远嫁,所以这次宴会格外隆重,钟离已经打听过了,王具紫也会出席。 这是钟离第二次进宫,与第一次上朝不同,这一次氛围轻松许多,他们到的时候红门口已经停着许多马车,王家的也在其中。 宴会设在玉景殿,钟离和赵泊君一路上撞见不少盛装出席的家眷们。玉景殿内是皇帝专门用来大宴宾客的地方,堂内里里外外摆放着好几排坐椅。 不过此时还没坐几个人,离晚宴时间还早,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玩游戏,钟离和赵泊君谁都不认识,也没兴趣玩什么投壶作诗的雅兴,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就有宫人喊道:“太子驾到,公主驾到。” 转眼就见南宫阳和南宫雨在一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两人今天都穿的金色袍子,华丽又贵气。 他们一到,其余的人纷纷过来行礼,南宫阳说了句免礼,继续道:“今日是本宫和皇姐的生辰,诸位不用拘礼,随意一些就好。”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身边还是聚集着不少人,虽然今天的场合比较自由,但是男女还是不在一起,女子那边以南宫雨为首都都去了花园,而男子都在南宫阳周围。 钟离看着在南宫阳面前滔滔不绝的王具紫,眼中寒光一闪,转头对赵泊君道;“你不去跟公主打声招呼吗?” 赵泊君把弄着手里的扇子:“急什么,那边女眷太多,不方便。” 也是,就算他现在走了,自己也不能直接上去打王具紫一顿。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这么呆了一会,南宫阳过来了:“你们两缩在角落做什么,也不来找我。” 赵泊君道:“看你忙,就没打扰。” 南宫阳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了,本来是准备等着他们过去见自己的,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俩动一下屁股,只好自己过来了。 赵泊君也就算了,但是钟离实在不应该,他以为他们应该是朋友才对,可这几天他忙着没去找他们,她也就没去找过自己,而且连在大理寺吃瘪了都没告诉自己。 要不是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他还蒙在鼓里。不过王家在大朝兴盛已有百余年,现任丞相更是三朝元老,就算自己知道,结果只怕也是跟现在一样。 他正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太子,花园的表演要开始了,去不去?“ 说话的人叫萧清年,是萧清风的弟弟,也是太子伴读。 南宫阳回了声你先过去,才对着钟离道;”走吧,这个戏班是母后专门请进宫来的,一起去看看。’ 其实钟离不喜欢听戏,但是这种宴席,还是随大流的好,而且他们两人是代表云昭城来的,也不可能一整晚呆着这。 他们来的晚,戏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戏台就搭在花园里面,四周都已经坐满了人。几乎都是年轻人,皇帝和皇后也不在。 赵泊君道:“陛下和皇后不在吗?” 南宫阳道:“母后怕我们拘束,给百官和夫人们安排了别的节目,只晚上的时候一起吃饭。” “原来是这样,那我晚些再去拜见陛下。”说着话还冲钟离使了个眼色。 钟离微笑着点点头,她来时已经跟赵泊君说过准备给王具紫点教训,也不多,就把他打成他装伤的那样就行。 刚刚赵泊君冲她点头,就是示意她,现在是个好时机,没有长辈们在,场面乱起来才好下手。 说话间,他们已经被引到了座位上,因为是很随意的晚宴,位子是先到先得,所以前面都已经坐满了。 只有南宫雨是自己独坐一座,宫女就把他们引到那一桌了。 相互见礼之后,南宫雨偏扭头专心的看表演了。她上次被禁足,要不是赶上生日,说不定现在还在禁足,这笔帐自然要算在赵泊君头上,所以完全不给好脸色。 坐下之后,南宫阳这才给他们做介绍:“这是萧清年,就是清风哥的弟弟,这两位是云昭城少城主赵泊君和钟离将军。‘ 萧清年看着也是十七八的模样,穿着蓝白长袍,整个人阳光又开朗:“早听说两位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里,那里,萧公子才是一表人材。” 钟离一向不擅长寒暄,就安静的在一旁听他们说话,顺便注意着王具紫的动静,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也坐在第一排,穿着一身红很是显眼。 唱戏的声音太大,虽然离的不远,但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瞟这边一两眼,估计是在谈论跟他们这桌人相关的事情。 其实不止是他们,其他人也一样,毕竟这张桌子上随便一个人的八卦单拎出来都能聊一整天。 南宫雨和赵泊君有婚约在身,这是第一次一同出席宴会,是男才女貌还是王八绿豆早吃瓜群众们早就想亲眼目睹了。 至于南宫阳,虽然有婚约在身,不过只是口头约定,再加上身份相貌的加成,只要有他的场合,必定是焦点。 而钟离嘛!也是大名鼎鼎,这三年来战宫赫赫,天下皆知,不过关于她的传闻除了战宫,关于容貌的也很多。有说她身高七尺似老虎的,也有传她貌丑无盐如村姑的。 这些传言刚到大朝的时候她就听说过,甚至还有更夸张的说她是阎罗转世的,总之就不是正常人。 这边和王具紫一起的几个公子确实在谈论钟离,其中一个黑衣公子道:“之前听传言说这个钟将军身形高大魁梧,手臂跟水桶一样粗,现在看来都是瞎话嘛,我看着挺正常一人呀。” 另外一人挨了一声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传说呀讲究的是神似,外表虽然不甚相符,但是脑子这块肯定是榆木做的。‘ 其他人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那人故作玄虚的喝了口茶,才在一众探究的目光中继续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前几天她叔叔得罪了我们王兄,她居然去大理寺告状去了,结果他们白挨一顿打。我们王兄什么事都没有,你说对吧,王兄。” 其实家里人都叮嘱他以后不要提起这件事情,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要是说不是,以后就没法混了:“是呀,你们可是没看看她当时的表情,可笑死了,哈哈哈···” 他着一笑,其余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台上正演着生离死别的戏,他们笑的突兀,瞬间吸引的大家的目光。 几人这才觉得不对,纷纷佯装很忙,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台上的戏继续唱着,直到暮色时分这出戏才完。 期间王具紫都没有离开过座位,钟离也就没能找到机会下手。 第24章 第24章 晚上的宴会就更没机会了,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着吃饭。席间想出风头的公子小姐们各展所长,献舞的献舞,献诗的献诗。 眼看今天是没机会下手了,准备差不多就开溜,没想到他不找别人,别人要要找她麻烦。 是下午跟王具紫一坐的黑衣男子,在一位贵女献完舞之后,起身建议钟离也献上一支剑舞。 钟离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就见那人道;“我们早就听说过钟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大家也想看看将军舞剑的英姿。” 说话时还跟王具紫眉来眼去的,钟离那里还会不明白,不止自己想找王具紫的茬,他也憋着想让自己难堪。 就见下午跟王具紫一桌的人也都纷纷附和。 钟离可没这心情装孙子,冷冷道:“我一人耍剑岂不无趣,不如你和我切磋切磋,有来有回,这样才好看嘛。” 让一个将军舞剑取乐众人,本就种羞辱,那人不过是仗着今天的场合,以为钟离不敢拒绝,想让她出丑。 可没想到钟离居然不安常理出牌:“将军说笑了,我哪里是将军的对手。” 钟离本来就憋着气呢,而且他自己凑上来的,自己要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好欺负了。 ”唉!又不是比武,你不是说是为公主和太子献技吗,我看你这身装扮,应该也是出自将门,怎么本将军能舞剑献技,你却舞不得?“ 钟离说的没错,那个黑衣男子就是大朝禁军统领陆秉岭之子陆原。 陆秉岭和丞相一向是同气连枝,所以陆原和王具紫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听说了钟离和王具紫的过节,这是变着法的想给王具紫出气。 见钟离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脱口而出道:“本公子堂堂七尺男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阳高声打断:“陆原,主意是你提的,那就别在推辞了,来人呀,拿两把软剑过来。” 虽然他刚刚的话没能说完,但是钟离已经完整的接受到他对自己轻视了,浅笑的站起来拿过侍女送来了的剑。 剑是表演用的,很软,几乎伤不了人。 很好,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好好出口气。 太子都开口了,陆原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起身迎战。原本还有些索然无味的大殿,瞬间精彩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众人看到的只是陆原被单方面吊打而已,钟离存心要让他难堪,专挑他的头和屁股打。颇有点老子教训儿子的意思。 特别是每次被打中屁股的时候,陆原都觉得那比打他的脸还难受。特别是听见周围转来女子笑声之时,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今天居然被如此羞辱,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钟离能干出这事,赵泊君不奇怪,钟离从小就胆子大,虽然之前有一段时间性情大变,但自从三年前经历过海盗战之后,她好像又有些恢复到小时候那种不管天高地厚的性格了。 这次钟雷被打,她正憋屈着呢?这时候有人送上门让她出气,可不得好好把握吗? 一曲终了,陆原感觉自己屁股都快要开花了,这个毒妇,打头的时候没用什么力,但是打他屁股的时候,是下了狠手的,剑虽然软,但是在她手上仿佛千斤锤一样重。 他想开口求饶,又怕丢人,只能忍下。回到座位上,在屁股接触凳子的一瞬间,感觉皮开肉绽似的疼。可面上还要强装淡定,一脸我没事,我没输很惨的表情。 钟离出了口气心理畅快多了,一座下就喝了一大杯茶。场上已经有人开始了新的表演,赵泊君凑到她旁边道:“虽然很解气,但你这有点过了,打他倒是没什么,但你这么个打法,只怕要结仇。” 钟离无所谓道:“仇早就结下了,你没看出出来他和王具紫是一伙的?” 赵泊君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一点面子都不留了。” 钟离正色道:“我留了呀,要不是场合不对,我就直接打他脸上了。” 赵泊君无语:“你知不知道,对一个男子来说,当众被一个女子打屁股那还不如打脸呢?” ”哦,那我下次直接打脸。“ 等该表演的都表演完,宴席总算散场了。官眷们开始陆续离宫。皇后有心让赵泊君和南宫雨多接触,所以让赵泊君送她回宫。 钟离本是要一起去的,却被留了下来。跟南宫阳一起被带到了皇后的寝宫。 钟离想了一路也不明白皇后有什么理由单独见自己:”不知皇后找下官所为何事。“ ”钟将军不必拘束,今日私下找你,只是为了感谢三年前你对阳儿的救命之恩。”此时的皇后褪去了晚宴上威严庄重的神情,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皇后言重了,那是下官职责所在。” “话虽如此,本宫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将军要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比如说想教训教训谁?本宫都可以帮忙。” 钟离这才抬眼与皇后对视了一下,见对方神情真诚,不像是开玩笑。又看了南宫阳一眼,不确定皇后是什么意思? 南宫阳解释道:“母后听说了你叔叔的事情,你要是想出气,我们能帮你。” 这…… 钟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不确定的问道:”怎么帮。?’ 皇后道:“王具紫乃是我堂妹的儿子,只需让他进宫来,随便找个由头管教一番便是。” 原来王具紫不止是丞相之子,背后还有这么大一个靠山,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想为自己出气,但钟离直觉不太妥:“我与王公子虽然有些过节,但从未想过徇私仇。”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笑成一片,其中就属南宫阳笑的最大声:“别装了,今日在大殿之上,你都把那陆原打成什么样了,要是没点私仇,谁信呀?” 皇后也用手掩着嘴角的笑意;“看来钟将军还是不相信本宫是真要为你出头,这样吧,本宫现在就命人将王具紫带过来,让你打他一顿。” “不必,不必,皇后娘娘这不合适,还有,今日之事是他们挑衅在先,我要是不回击,说不过去” 皇后柔声道:“也罢,看来将军还是想自己亲手报仇,本宫就不越俎代庖了。” 之后几人又聊了几句,皇后也乏了,南宫阳和钟离便告退了。 从皇后寝宫出来,南宫阳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天知道忍到现在他有多辛苦:“唉,你说你,是怎么能在大殿上用剑打陆原屁股,明天这件事肯定会传遍都城。” 钟离翻了个白眼;“不是想羞辱我吗?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巴了。“ 南宫阳又笑了几下才停下来;“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王具紫实在是不好动他,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教训他一顿。” “我知道,这几日我打听过来,王丞相是三朝元老,祖上还出过好几位王侯,丞相的弟弟现在掌握着你们大朝二十万大军。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乃是大朝第一家族。” 拿宫阳道:“既然知道,那你今日还这么嚣张,离你回云昭还有一个多月呢!何必得罪他们。我好不容易才求母后帮你出气,你还不知道珍惜机会。” 钟离停下脚步看着他:“所以,你是怕我跟他们仇结的太深,所以去求的皇后娘娘。” “是呀,不然你以为我母后这么闲,有空管这些。” 原来是这样,钟离道:“还是算了,你们惩戒又能罚多狠呢?” “怎么,听你话的意思,不准备罢休了。” 见他语气严肃了起来,钟离口气也硬了一些:“不行吗?” 南宫阳叹口气;“我拿你当朋友才劝你,还是不要做的太过,丞相势力庞大,就连我父皇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我也是怕你惹祸上身。” 他原本是想着由母后出面惩戒完具紫一番,让钟离出一口气,此时就此揭过的,可看钟离这架势,肯定是行不通了。 “那钟离就在此谢过殿下了,您放心,我有分寸。” 南宫阳心道:“你最好是有。” 陆府内宅,大夫正在给下人交代换药的事情,陆夫人和陆老太太满脸心疼的围在陆原床边。 陆老太太心疼孙子,咬牙切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参加个加宴会,被打成这样了?难不成是得罪了圣上。” 因为陆老太太年事已高,这次便没有出席,谁知陆夫人回来之后就立马让人去请大夫,她得了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母亲莫要忧心,不是圣上” 等听完陆夫人的描述,陆老夫人勃然大怒,手杖在地板上剁的振天响:“岂有此理,那个什么将军如此无理,陛下和娘娘竟也不管管?” 陆夫人惊慌的看看门外:“母亲这说的什么话,要我说这事只能怪他自己。” 说着用手拍了一下趴在床上的路原:“人家王公子自己都不出手,你上赶着冲什么呀?这次踢到铁板了吧,我早说了,让你沉下心来去你爹手下历练一番,别老是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们瞎混。” 陆夫人手劲不小,路远疼的哇哇叫:“奶奶,您看我娘,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她还骂我。” 都说隔辈亲,陆老夫人也不例外,陆原一叫,心疼的不得了:“这是虽说原儿有错在先,但是那个钟将军,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原儿小到大我们可是连手指头都没碰他一下。” 说着竟心疼的摸起了眼泪,陆原的伤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重,之所以夸大,无非就是想卖惨,可眼见奶奶哭了,本想说也没那么疼,安慰安慰她。 就在这时,陆统领回来了,他还穿着禁军的官府,想必是一回来就过来了。 陆老夫人一看到儿子,嗖的一下站起来道:“你可回来了,看看我们原儿被打成什么样了,你可不能不管。” 今日宫中设宴,他作为禁军统领,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等宫中的宴会散了,他才得到消息赶了回来。 陆统领双眼如炬,陆原在他的审视下别开了目光,他爹一向不喜欢他跟王具紫他们走的太近,随记感觉身体一凉,裤子被扒开了。 “爹,你干嘛?”路原大惊失色,屋内丫鬟婆子一大堆呢? 陆统领看了一眼伤痕,立马给他盖上被子,一巴掌打在他刚刚上过药的屁股上:“这么点伤,瞎叫什么。” 陆老太太这下不干了,冲上去打了下儿子的肩膀:“你干什么呢?有你这么对亲儿子的吗?” 陆统领完全不为所动:“娘,您要是再这么溺爱他,他迟早得废了。你们以为人家钟将军是因为王公子的事,才拿他泄愤吗?” 陆老太太道:“不然呢?” 陆统领扶老太太坐下,语重心长道冲陆原道:“你今日看到了钟将军,对她印象如何?” 陆原回想了一下道:“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怖,其貌不扬,甚是平凡。” “所以你提议让她表演剑艺,想让她出丑。” 陆原沉默的点点头,当时刚有一位小姐献完舞,他灵机一动,觉得若是紧着着让钟离来一支舞,岂不是高下立现,让她当众出丑,因为钟离是将军,他才将跳舞改成剑术表演。 陆统领这才看向陆老太太:“母亲,您自己说,他是不是自找的,他在用看待闺阁女子的眼光去打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如若换成是我出使云昭,有人让我当众献舞取乐,看我不一刀割了他的舌头。还有,古往今来,将军在别朝表演剑术,一般都是想干什么?荆轲刺秦王听说吗?” 陆老太太吓出一身冷汗:“你少吓唬原儿,明明就是件小事,怎么被你说成了天大的事?” 陆统领确实是有心吓唬她们,起初听说儿子被打的下不了床,他也是愤怒的,但是刚刚他亲自查看了伤口,能看得出钟离还是有手下留情的。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陆原。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们都不准进宫找娘娘诉苦”说着又瞪了一眼路原:“还有你,不学无术才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伤好了以后立马来禁军报道。” 陆原哀嚎道:“啊?我不想当什么禁军,我”后面的话在陆统领威慑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变小。 第25章 第25章 生日宴过后钟离的日子清净不少,钟雷和金粥粥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们两人已经放弃在大朝都城开商铺的打算,只准备多进些稀奇货物回去。 这大朝的水太深,和云昭又相隔千里,不是能染指的地方。不过经过这些日子钟离总算明白为什么二十年前,陆洲的皇帝能造反成功了。 她这几日把大朝都城三教九流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大朝的势力都被几个百年繁盛的家族把持,偏偏这些家族都是文人,一向看不起武将。 所以魏凌之在朝中很受排挤,后来还被贬到陆洲去做收守将,之后,皇帝病危时恰好边境有敌人来犯,魏凌之带着大军平定了边境,威望正盛之时,病危的先帝想收回兵权,魏凌之不愿意交出兵权,就造反了。 之后,先帝驾崩。现在的皇帝即位,本来想要要出兵平乱的,但是朝中居然无人可用。连续派了三个将军过去都战死沙场了。 以王丞相为代表的世家们便提议议和,当时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只能听他们的。 自从现任皇帝登基之后,就开始培养武将,但是这就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传统世家们的利益,经过这二十来年的经营,现在的大朝才终于强盛了起来。 不过因为世家明争暗斗,所以大朝朝堂的局面颇为复杂,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 其中以王丞相为首的势力觉得以和为贵,而以皇帝培养起来的吴家为首的新贵势力,主张以战促和。 前几年在皇帝的支持下跟陆洲作战,虽然没能收复陆洲,但已经是能跟陆洲的铁军打的有来有回的水平。也就是因为这样之前陆洲才不得不答应和谈。 现在和陆洲已经建交三年了,局面还算平衡,都不是他们的私都还是没有停止,小到市井生意地盘,打到朝堂局势都要争上一争,普通商人想在大朝立足,难如登天。 钟雷他们之前也听说一些传闻,不过还是眼馋大朝这块大肥肉,亲自来经历一遭,才知道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这几天钟雷和金粥粥一直在四处收集宝贝,得了一把宝剑,记得很适合钟离,便想着拿过去送给她。 两人去找钟离的时候,她正好在擦剑。 金粥粥道:“又在擦你的宝贝剑呢?” 钟离见是她们,低头继续擦剑:“好久没用了,刚磨了磨。” 钟雷早就希望她赶紧辞官,见不得她这爱刀的模样:”赶紧收起来,整体不是刀就是剑的,像什么样子。“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了,金粥粥打断他们:“死鸭子嘴硬,钟离你别听他的,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又什么好东西,还是第一个想到你。” 钟离这才注意到钟雷手上拿着一个蓝色雕花木盒,笑的谄媚:“又有东西要送我。” “诺,自己看看吧》” 钟离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莹白色泛着冷光的长剑,她迫不及待的拿了出来:“确实是把好剑呀!“ 看她一脸痴迷的样子,金粥粥道:“怎么样,我说她一定喜欢吧。?” 钟雷道:“是是是,你们是好姐妹。没人比你更了解她。” 金粥粥得意洋洋:“那是” 一般这个时候钟离通常都会跟他们插科打诨说上几句,可现在却没了动静,正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把剑。 钟雷道:“你怎么回事,有那么喜欢吗?“ 钟离歪了下头,看着金粥粥问道:“这把剑好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觉得呢?” 金粥粥拿过她手上的剑:“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钟离遣人给南宫阳递话,说有要事,请他出宫一见,南宫阳其实早就想带钟离四处转转,不过他才开始理政没多久,实在抽不开身。 虽然已经送了礼物作为报答,但他觉得那点东西实是远远不够的,现在钟离请他出宫一聚,就是挤他也要挤出点时间。 紧赶慢赶的总算在晚饭时到了驿站,正赶上饭点,钟离他们正在吃饭。 南宫阳道:“不是约了我吗,怎么你们自己吃上了,也不等我。” 见他独自一人前来,钟离吞下嘴里的饭道:“殿下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南宫阳道:“我自己进来的,都在宫外不用这么客气。” 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做的人都很不习惯。赵泊君战术性的咳嗽一声;“殿下可用过饭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呀。”说完就大咧咧的跑到钟离身边坐下。 其实在他的视角,这些人除了钟雷都是在云昭城救过他的人,而且但是他男扮女装,什么面子形象都没有了,所以总觉得很他们是很熟悉的老朋友。 “你今日找我过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毕竟钟离可是连亲叔叔被打也不找他帮忙的人,他实在想不出钟离有什么理由要见他。 正好钟离也吃的差不多了,说了句稍后,就起身去把那炳剑取了过。 “这是今日我叔叔送我的剑,殿下看看眼熟吗?” 南宫阳一眼就认出那是冷心的剑,激动的拿过剑仔细查看:“这是冷心的配件,怎么会在你们这。” 金粥粥解释道;“这是我们今日在市集买到的,觉得好看,便买来送给钟离了。” 钟离道;“我看这剑眼熟,好像是冷姑娘的,不过不敢确认,所以请殿下出来确认一下。” 南宫阳摸着那把剑道:“没错,我能确定就是她的,这剑是从哪买的,是什么人卖给他的,商贩也有说。” 金粥粥道:“我们已经去打听过了,说是在陆洲进的货。” 南宫阳喃喃道;“那就没错,当时我们出事的地方就离陆洲最近,她一向剑不离身的,那是不是说明她现在就在陆洲。” 金粥粥道:“也不一定,陆洲和大朝早就有来往了,如果冷姑娘在陆洲,她大可以回来,可现在却只有一把剑,恐怕情况不太妙。” 南宫阳也想到了,不过至少让他看到希望了,这几年他一直都有派人寻找冷心的下落,几乎都已经要绝望了,说起这个,他想到了萧清风。立马告辞去了萧家,让萧家家给萧清风传信,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几年萧清风在外寻找冷心虽然毫无所获,但是他一直坚信以冷心的武功,不会那么容易死。这次收到信,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陆洲。 另一边,南宫阳也准备去一趟陆洲,他和魏贤的婚事虽然只是口头约定,但今日陆洲频频派人提起此事,也确实需要一个结果。 为了不起事端,朝臣和皇帝大多都是支持这门婚事的,南宫阳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明白这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而且他作为储君,如果实在不喜欢,以后大可以纳侧妃。 原本这事和钟离是没什么关系的,谁知,南宫雨得知此事后,非要跟着去陆洲。说是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出过都城,以后嫁人了,更不可能见识外面的世界了。 现在天下太平,而且还有太子亲军护卫,安全的很,一番游说下来,皇帝总算松口了。 南宫雨要去,赵泊君自然得跟上。 “唰”的一声,南宫雨关上马车的窗户,气呼呼的道:“真烦人,他们怎么又跟来了。” 一旁的丫鬟得了皇后的命令要在公主面前多说赵泊君的好话,哄道:“这不正说明少城主将公主放在心上吗?” 南宫雨瞪了丫鬟一眼:“谁稀罕在他心上。”她已经想好了,好不容易出宫,她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和亲,谁愿意谁去吧。 钟离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在南宫阳出行的队伍里发现了王具紫和陆原,其实也不奇怪,去送了聘礼,正是他们这种贵胄子弟刷资历的好时机。 这个世界是能量守恒的,有心情好,就有人心情差,陆原感觉自己屁股上的伤又复发了,这次出发前他爹就告诫过他,离钟离远一点,别再凑上去找事。 不过年轻人嘛,记吃不记打,况且此行他就只和王具紫相熟,不和他混和谁混。 这次出使,随行的亲军护卫上千人,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四五天进入了丘陵地界,虽然有修好的官道,但是偶尔路面还是有落石塔方的阻碍大军前行。 钟离不解:“这山中道路崎岖,我们为何不走水路。” 南宫阳道:“我小时候母妃请天师给我算命,天师说我命中犯水,能避则避。” 钟离失笑:“你还信这些?” “我是不信,不过能让母后放心,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水路憋闷,走陆路还能领略沿途风光,视察民情,可乐而不为呢?” 两人坐着聊了几句,就有士兵来报,前方道路已经清障,可以继续前行了。 大军开拔,后方公主的丫鬟却一脸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太子殿下,公主不见了。” 南宫阳急道:“怎么回事?” 那丫鬟哭哭啼啼道:“刚刚公主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小解,可奴婢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奴婢去找,就只看到了公主换下来的衣服,还有” “还要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还有公主喜欢的衣服细软都不见了。” 南宫阳翻身上马:“胡闹,公主不见多久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钟离和赵泊君也都听见了,安慰道:“殿下莫急,公主想必走不远,我们分头去找。” 钟离和赵泊君领着一队人在山林中穿行,钟离忍不住要调侃他:“你这是多遭人嫌弃,皇后不是总召你去宫中陪公主吗?就没培养出一点点感情?” 赵泊君也烦闷的很:“这种事情是能强行培养的吗”他自己也是天之骄子,学不会讨好的那一套。 钟离道:“那你们平时在宫里都说些什么?她有表现特别讨厌你的样子吗?” 赵泊君仔细回想了一下,无非就是坐着相对无言,通常喝几杯茶,南宫雨就借故离开了:“也没说什么?都是走个过场。” “那难怪公主要跑了,还没成婚呢?你就这么不冷不热的” 赵泊君觉得委屈:“我分明已经很主动了,给足了她面子。还有,你是哪头的,现在是她耍脾气,不顾大局,你怎么在这数落我。” “我当然是站你这头的,但是我也能理解公主,她要孤身一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自然是不愿意,再加上你这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模样,她不想跑才有鬼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曲意逢迎,刻意讨好?” 钟离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那倒也不是,哎,前面好像有人。” 两人快步上前,果然就是南宫雨,她现在换上了普通女子的服饰,背着个粉色的包袱,正杵着个树枝气喘吁吁的走着路。 钟离拉住赵泊君道:“哎,别急。等下你自己过去,现在四下无人,你们两个好好开诚布公的聊聊。” 平时都有丫鬟仆人跟着,说话总归是不方便,现在机会难得,可以单独说话。 赵泊君点点头,等钟离带着其他人走后,自己才跟了上去。 “雨公主这是要去哪呀?” 南宫雨听出是赵泊君的声音,撒腿就跑,被赵泊君捉小鸡的似的拎了回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本公主。” 赵泊君道:“放开你可以,但是不准再跑了,这四周都是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南宫雨从小娇生惯养,走了这一会路已经累的不行,这会又被抓到了,难过的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你们云昭城女子那么多,干嘛跑到我们大朝来娶媳妇。” 赵泊君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只能蹲下来安慰她:“和亲一事,已成定局,公主何不接受算了,这样大家都好过一点。” 南宫雨摸了把眼泪吼道:“你说的轻松,那你因为你是男子,以后还可以再找自己喜欢的,我可嫁了就是一辈子。” “原来公主是担心这个,这点公主可以放心,本宫一心振强云昭,对于女色并不迷恋。只要公主能和本宫相敬如宾,本宫可以不纳妾。” 南宫雨羞红了脸:“谁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谁要管你纳不纳妾。”虽然嘴上强硬,但是态度已经软化不少。 赵泊君道:“那公主是何意。” 南宫雨既然敢逃跑,那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振作心神道:“我就是不愿意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那么长” “哦,那敢问公主喜欢的人是谁?”赵泊君打断道。 “额,这个,现在还没有。” 赵泊君点点头:“我没记错的话公主今年十七了,十七年了都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再等下去就一定能遇到吗?本宫虽然不是这世上条件最好的,但也能说胜过大多数人了,和亲虽然是两国定下的,但以后也可以对公主以礼相待,绝不会让您在云昭城受欺负。” “你说的这些,我母后都说过,可还是不够,我要是在大朝,没人敢惹我,不高兴了还可以回家,可是云昭那么远。” “我明白了” 南宫雨不解:“你明白什么了?”她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明白。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公主不会勉强公主做任何事情,成婚之后您要是想回大朝我也不会阻拦。” “此话当真”从没听过和亲公主还能自由回朝的,莫不是在哄骗自己,可是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 赵泊君道:“自然当真,成婚之后公主若是愿意同我相伴一生,那我可以保证不纳妾,若是公主想回大朝,也可以,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说看?” “第一,你此生都不能改嫁,第二,我要纳妾,绵延子嗣。” 南宫雨瞟了他一眼,哼,还不是想着纳妾,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回了大朝,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第26章 第26章 钟离回来说找到人之后,大部队就一直原地扎营等着,现在天色已晚,在赶路也是不便,只能就地将就一晚了。 南宫阳等的心焦:“你确定找到人了,怎么还不回来。” 钟离坐在篝火旁边拍拍周围的凳子:“放心吧,有我们少城主在呢?” 说起这个南宫阳就来气:“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你们云昭城的人怎么这么胆大,居然居然 ”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钟离替他说了:“私会?” 南宫阳急道:“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呀?”刚刚钟离带人回来,说给他们点空间说说话,他就不该答应,现在都快一个时辰,还没回来,要是让母后知道姐姐跟赵泊君单独在深山里呆了一个时辰,非得把他揍死。 “放心吧,我叔叔和周粥粥在哪附近守着呢,等会他们回来后面一定跟着一大群人,没人会知道的。” 南宫阳不情不愿的坐下,也只能这样了。 不久,在天完全还未全黑之前,赵泊君总算带着南宫雨回来了,当然,身后确实跟着一众护卫。 南宫雨在野外跑了半天,狼狈不已,也不跟南宫阳搭话,就跑让丫鬟带着自己回马车上的整理仪容去了。 赵泊君走到钟离旁边坐下,感叹道:“真不容易” 钟离笑道:“我看公主刚刚的样子,好像没之前那么排斥你了呀?” 赵泊君苦笑,那可不是吗,自己都做了多少让步了。他刚才已经跟南宫雨约定好,两人先假成亲,若是没办法培养出感情,那就和离。 实在不行,等赵泊君继任之后,想个办法,让南宫雨假死。 赵泊君觉得这条件跟自己提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他的办法是在明面上他们始终是夫妻一提,而南宫雨想要的是要么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他没多考虑就答应了,不过两人已经约好不像任何人透露这个约定。 “不是你说我态度不好吗,多亏了你的建议。” 倒是钟离被他这夸的莫名其妙:“我有吗?” 南宫阳听了这么久,忍不住道:“我皇姐真被你收服了?”这门婚事还算是他定下的,要是南宫雨不情不愿的出嫁,他也会内疚。 赵泊君道:“收服谈不上,就是谈妥了。” “谈妥了,什么意思” “少城主就是给我讲了些道理,我听进去了,就想通了。”南宫雨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 南宫阳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愿意,以后不跑了?” 南宫雨道:“确定了” 南宫阳道:“那就好,你要是再乱跑,我就立马命人将你送回宫去” 南宫雨骄横的剜他一眼:“你跟谁耍威风呢?等回去了我要告诉母后,你总欺负我。” 他们两人是双胞胎,斗起嘴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停不下来。 钟离和赵泊君对视一眼,默默的起身走开了,果然呀,还是小孩子。 走了几天山路,终于到达了蓉城。 蓉城就是大朝边境了,这里和陆洲就隔着一条江,当初大朝军队势如破竹,就是在蓉城这里久攻不下,加上都城的人质,这才和谈成功的。 蓉城四周都有护城河,地势又高,确实易守难攻。 他们比预期的还提前两天到达,因为南宫阳要在这里视察三军,所以会停留几天,再过江去陆洲。他们到蓉城的第二天萧清风也赶到了蓉城与他们汇合。 萧清风起初就是从陆洲开始找冷心的,可是他走遍了陆洲所有的城池皆一无所获,这才离开陆洲往更远的海岛找。前不久才从海上回来,刚一回师门就接到南宫雨送来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几年不见,他还是气质出尘,海风不但没有侵蚀他的外貌,反而因为晒黑了一些,平添一份坚毅。 南宫阳带他进来的时候,钟离他们正在吃早饭,赵泊君乍见萧清风,激动的站了起来。 “萧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萧清风轻笑着抱拳道:“我很好,你们来大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原本是准备回都城与你们相见的,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还有了冷心的消息。” 南宫阳插嘴道;“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几人着才一起走到坐子旁坐下,萧清风坐下之后才朝钟离和金粥粥点头示意:“钟姑娘的名字这几年在海上没少听说,金姑娘呢,近来可好。” 他为人周到,不会拉下任何一个人。 金粥粥道:“我早就退伍了,现在跟着我们掌柜坐生意。” 说着用手指了下钟雷:“这就是我们掌柜钟雷,也是钟离的叔叔。” 萧清风刚刚就注意到圆桌上方坐着的中年男子了,按理说赵泊君身份最高,应该是他坐上方的,可钟雷胜在年纪大,家中几代都是重臣,虽然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但赵泊君对他一向是礼遇有加的。 “哦,原来是钟公子,失敬失敬。” 钟雷也回了一礼:“跟着大家叫钟叔就行了,公子公子的叫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么一说,气氛顿时活跃多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萧清风从善如流道:“钟叔” 南宫阳不乐意了:“挨,我们一路走了这么多天,你怎么没让我改口叫叔叔呀?” 钟雷道:“您毕竟是太子,我可不敢占您便宜。” 钟离见他还想说话,赶紧将话题岔开:“今天天气不错。” 话题转的如此生硬,南宫阳翻了了白眼,不与她计较:“表哥今天刚到,我们修整两天,后天再出发去陆洲。蓉城风光不错,你们可以趁现在游玩两天。” 一直插不上话的南宫雨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了:“听说蓉城有座玄清山,山上有成片的木槿花,不如我们今日去山上看看。” 无人有异议,用过早饭之后,一行人便出发了。 爬山对钟离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当在门口等了小半注香儿南宫雨还没出来的时候,钟离忍不住抱怨道:“到底还要等多久呀,再不出发,太阳都要下山了。” 南宫阳看了看才升起不久的太阳,替姐姐辩解道:“我皇姐难得出门秋游,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你急什么。” “有什么好打扮的,爬一会山,妆就要花了。” “来了,来了”金粥粥喊道。 果然就看南宫雨盛妆打扮,身后两个丫鬟还被着两个包袱,兴高采烈的出了大门。 钟离本想说,这是爬山去,不是逃命去,不过还是忍下了。等南宫雨上了马车,钟离一马当先的策马而去。 玄清山果然如南宫雨所说,风光秀丽,山脚下是蜿蜒的溪流,她们顺溪而上,山间已经有稀稀落落的几颗木槿花开了。 几人在山水间言笑晏晏,短暂的忘记了身份的差异,高谈阔论,好不自在。 除了南宫雨,和她的两个丫鬟。 钟离等人不必说,一口气爬上山顶都没问题。钟雷虽然瘸了一只腿,但是常年锻炼,体力还在。 只有南宫雨常年憋闷在宫中,也没有习武,体力自然差,不过她还算好强,见钟雷瘸了一条腿都能不休息,她也就一直忍着,默默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直到正中午的时候,日头正晒,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挪不动了,可前面的人还谈笑风生的,都没人问一下自己要不要休息。 她忍不了了,对一个丫鬟道:“你去跟他们说一声,本公主要休息,不走了。” 说着就拉着另一丫鬟坐在拉路边的大石块上。 正谈笑风声的几个人,听了丫头的船话,才想起来南宫雨,确实该休息休息了。 正好前面不远处一坐凉亭,南宫阳道:“你们先去凉亭等等,我却接姐姐过来。” 凉亭建在山腰间,里面已经坐了江湖模样的人,他们过去后,有人认出了萧清风。 一个手持长鞭的青衫男子道:“可是凌仙派的萧公子。” 萧清风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阁下是?” 青衫男子道:“在下是嵩山的孙木,和同伴来玄灵山游玩,没想到能在此碰见萧公子,不知萧公子可方便与在下切磋一番。” 萧清风道:“今日怕是不太方便,我也是与同伴一起来的,今日只想看看山上的木槿花。” 萧清风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来,现在依旧牢牢的占据江湖榜首的位置,难得有机会切磋,那人不依不饶道:“只是比划几招,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的。” “是呀,萧公子,相聚即是缘分,我们也想见识见识公子的剑法。” 此情此景,不禁让钟离想起来冷心,那时候她也是痴迷武术,总找自己比试,云昭城并没有江湖武林这个说法,但听冷心说过,他们江湖人士追求的就是无双的剑法。 成年之后的江湖剑客就开始到各门派问剑,比试,无论输赢,都是江湖佳话。 钟离忍不住劝道:“既然他们这么诚心,萧公子不如就成全了他们。此处高山流水,正是个比试的好地方。” 第27章 第27章 南宫阳和南宫雨追上来的时候,就见萧清风和一个不认识剑客在悬崖边比试,凉亭中的人都在观战。 山腰风大,狂风吹动两人的衣角,在群山的映衬下,像一副水墨画。吸引了不少上山下山的游客驻足观看。没多久那剑客便输了,抱拳道;“萧公子剑法精妙,在下甘拜下风。” “承让了。” 回到凉亭之后,才发现不大的亭子挤满了不少人,不怪路人大惊小怪,实在是他们这一行人容貌气质过于出挑,甚至有些胆大的公子小姐都遣人过来问姓名家世。 钟雷道:“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可赶不上看花海了。” 众人点头如捣蒜,再不走,这都能开个庙会了。他们一走其他上山的人也跟着走了,好在她们脚程快,很快就甩开距离。 赵泊君这次没有忘记关照南宫雨,时不时就喊他们休息,如此一来,很多在他们身后的人都超过了他们。 难得来一次,钟离想早点上山看木槿花,便凑到赵泊君耳边道:“少城主,不然你陪着公主慢慢走,我先上去探探路。” 话说的好听,赵泊君自然知道她是嫌弃南宫雨拖后腿:“去吧,我会照看公主的。” 钟离一走,钟雷和金粥粥自然跟上了,不一会就没了踪影,南宫阳道:“他们去哪了?” 赵泊君道:“他们想早点上山赏花,先走一步了。” 南宫阳哦了一声,其实他也想去的,但是又觉得扔下姐姐不太好。 正郁闷着呢,就听赵泊君道:“殿下和萧兄若是想去的话,就先走吧,我一定把公主带上山。” 两人没有犹豫一秒,默契的加快了速度。南宫雨气哼哼的道:“都不等我,等我回宫,一定向母后告状。’ 没了南宫雨这个拖油瓶,下午申时他们就到了山顶,山上果然开着成片的木槿花,他们找了个阴凉处席地而坐,观赏着盛世繁花。 南宫阳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你们云昭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钟离道:“云昭宥云昭的美。不能比较。” “唉,怎么没看到钟叔叔和和金姑娘了。”萧清风不解的问道。 南宫阳这才注意到只有他们三个了:“对啊,明明刚刚还在的。” 钟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约会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钟离嫌弃的捂住耳朵:“还看不出来吗,今天我们三个是电灯泡。“ 南宫阳在脑海里把钟雷和金粥粥两人之前的互动过了一边,难怪了,他原本还奇怪怎么钟离老是一个人行动,进宫也从不带着人陪着。 萧清风也恍然大悟,失笑道:“倒是我眼拙了” 钟离道:“那倒也不是,主要他们太含蓄了,拖拖拉拉还不成亲。” 南宫阳道:“他们已经定亲了?” “那倒没有,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迟早的事。” 两个眼不明的人只能沉默,良久,萧清风问道:“你呢,定亲了吗?” 其实不用问,以钟离现在的名气,要是定亲了一定会传的四海皆知。 “还没呢?” 不知道为何,听她这么说,南宫阳心里莫名的舒爽。 他们三在山顶等了好一阵,钟雷才带着金粥粥回来,两人牵着手,金粥粥还一脸羞涩,钟离很欣慰,小叔叔终于下手了。 大朝的男女就算定亲了也不会如此大胆,南宫阳震惊:“你们……” 钟雷故作镇定道:”那个,我刚刚已经向粥粥提亲了,等回到云昭我们就成亲。“ 还是萧清风见多识广:“恭喜恭喜” 钟离道冲钟雷挑挑眉,意思是,干的漂亮。 倒是金粥粥还有些放不开,转移话题:”怎么公主和少城主还没到。“ 现在日头已经西落,他们再不上来,天都要黑了。 南宫雨此时正靠在一颗大树上,精心画好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晕开,她的两个丫鬟也一样,此时也顾不上扶她了,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气。 南宫阳道:”再坚持一下,我刚刚问了下山的人,就快到了。“ 南宫雨喘着气耍赖:”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着都多少个的快了。” 南宫阳无奈道:“这次是真的”他用手指着山顶:“你看呀,都能看到山上的人了。” 南宫雨摆摆手:”我走不动了,反正这也有花,就在这看看算了。” “半途而废多可惜,再说了,太子他们还在山顶等我们呢。” 说起南宫阳他们,南宫雨就生气,居然一个个都抛下自己了:“你自己上去吧,我们就在这等你们。” 赵泊君自然不能这么做,想了想道:“难得出来一趟,不登高望远怎么行,这样吧,我背你上去。” 南宫雨下意思的就要拒绝:“那怎么行” “有何不可,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妻,这在我们云昭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确实听说过,云昭的风气开放一些,可是,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丫鬟。 年长些的丫鬟很是伶俐,作揖道:“公主去吧,奴婢们可以在后后面跟着。” 南宫雨这才松口,赵泊君的背很宽,就算背着她一样走的很稳。 回想自己一直都没给过他好脸色,南宫雨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泊君道:“夫妻之道,本该如此。” 南宫雨趴在他的背上没再说话,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所以不管跟他定亲的人是谁,他都会这么做吗? 赵泊君也是个练家子,就算背着一个人依旧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山顶。 南宫雨怕被人看见不好意思,还剩最后几步的时候,让赵泊君把自己放了下来。 “你们可算上来了,正好赶上日落,快过来。”南宫阳冲他们大喊。 赵泊君也看到了他们,和南宫雨一起走了过去。 南宫雨看着眼前壮丽的景色,不禁感叹道:”还好上来了,不然错过此景,怪可惜的。“ 众人坐了一阵子准备下山,正好碰见南宫雨的两个丫鬟才跟上来。 听说要下山了,两人具是唉声叹气。 他们只好又歇息了一会,后果就是等他们一行人下山的时候,已经明月当空了。 却没有看见本该在山下侯着的马车和马,车夫也没看见。 南宫雨现在又累又饿,就指望着上马车吃点心,气道:“好个车夫,居然敢不等本公主,自己回去了。” “救命呀,救命呀”前方突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钟离顺着声音上前查看,就见两个丫鬟躲在一颗树后面。月光很亮,钟离看了看她们身上应该没有受伤。 钟离道:“可是你们在呼救。” 刚刚呼救的女子道:“是的,还请英雄救救我家小姐和夫人,她们刚刚被山贼掳走了。” 钟离道:“具体什么情况,你们从头说来。” 丫鬟抹了抹泪才道:“我们乃是蓉城刺史家家的丫鬟,今日夫人带着小姐前来赏花,刚刚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碰到山贼抢劫,他们把我们家夫人小姐都劫走了,还带走了其它几位夫人,留下我们两个回去报信,说要让老爷他们那银子来赎人。” 南宫阳听他们说完,气的跳脚:“混账,什么山贼竟敢挟持朝廷命官的家眷索要赎金。” “我们也不知道,蓉城的治安一向很好,我们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赏花,从未听说过有山贼出没。” 南宫阳道:“那山贼往哪边走了,走了多久,有多少人?” 丫鬟往东边指了指道:“往那边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二三十人。” 在他们大朝境内发生这种事情,而且还让南宫阳给碰上了,他是无论无何都要管的。 南宫阳道:“想必我们的马车和马也是被抢走的,我今天倒是要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萧清风也道:“是不能不管,这样吧,赵兄劳烦你还有钟叔叔护送公主和这几位姑娘回蓉城,我们几个先去查探一番。” 赵泊君也知道在他们中间自己身手是最弱的,便道:“事不宜迟,就这样吧,你们小心点。” 他们沿着那丫鬟手指的方向追了好几公里,才看到山贼的影子。 一行大概三十人,钟离他们的马确实被山贼骑着在。里面也确实有几辆马车,但是没有南宫雨的那一辆。 钟离觉得奇怪:“山贼连我们的马都牵走了,怎么没见到马车。” 金粥粥道:“兴许是觉得空马车累赘,所以只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突然,前面的山贼听了下来,几个人骑着马掉掉头向他们冲了过来。 萧清风道:“我们被发现了” 此时想分开已经来不及,他们只能准备随时迎战。 就见那几个人骑着马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停了下了,一个额头带疤的男子道:“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萧清风小声道:“你们先呆着,我去会会他。” 不等钟离他们回话,就提气飞了出去。 那几人看见人影飞过来,二话不说,拔刀一哄而上。 突然钟离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就见另一伙和山贼同样打扮的人正驾着马车飞奔而来。 南宫阳道:“反正被发现了,截住他们。” 说着就拔剑冲了出去,钟离和金粥粥也拔剑跟上。 带凑近一看,才发现赶车的车夫就是他们带来。 他们跟山贼过了不到三招,就听见那车夫大喊道:“别打了,小姐他们被抓了。” 说完就打开了马车,里面南宫雨和她的两个丫鬟,还有赵泊君钟雷都被五花大绑仍在里面,而拿刀对着他们脖子的,正是刚刚求救的那两个丫鬟。 “你们在不停手,我立马杀了他们。” 第28章 第28章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被五花大绑的人都挤在一起。 山贼知道钟离他们这一行人身手都不低,所以绑的格外严实。 也是她们大意了,没意识到那两个丫鬟有问题。这才阴沟里翻船。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就见几人山贼头目走了进来。 站在最前面的山贼头目目光邪恶的在几个相貌姣好的女子脸上来回打量,最后停在了南宫雨的脸上。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把南宫雨抗在肩上,丢下一句:”这个我要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挑。” 目睹这一幕,周围的小姐夫人们纷纷被吓出了眼泪,都把头压的更低了,深怕暴露自己。 与此同时,南宫阳他们也都愤怒不已。可惜嘴都被堵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唔唔声。 与他们的愤怒不一样,钟离却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有人能挑中自己的话?那她就有把握逃走。 只是大朝的人貌似都喜欢皮肤白嫩的人,而且她现在穿着男装,根本就没有目光往她这边过来。 屋子的另一边又有一些小姐被挑中扛了出去,撕心裂肺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一个头戴红色纶巾的山贼踢了踢门到:“哭什么哭,都不许哭了,妆要是哭花了一会怎么拜天地,我们都是讲究人,今天可是老子大喜的日子,别来触霉头。” 说完颇为嫌弃的剜了一眼哭的最大声的一位夫人。 看他这样,钟离估计他应该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说不定是个机会。 不过钟离现在手脚都绑着,也过不去,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人在屋里看了一圈,终于跟钟离对视上了:“呵,居然敢瞪我”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钟离面前,准备出手教训一下他,走近一看惊道:“你居然是个女人” 钟离心道“有戏”,但又不知道作何反应才能让他选自己,只能继续瞪着他。 那山贼呵呵一笑道:“有意思,我就喜欢倔的。” 见他选中了钟离,之前扮作丫鬟的那两个人女子道:“雷子哥,要不你还是换一个吧,这个有点身手。” 这不是摆明小瞧他雷子了吗?士能忍孰不能忍 ,他一记眼刀过去:“会点功夫才够野呀,少他妈废话。” 闻言,两个女贼只好由他去了。 他们说话的间隙,钟离就已经跟金粥粥约定好对策,她们之前并肩作战过,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钟离被雷子扛在肩上带到了房间里面,刚刚路过院子的时候,她闻见了肉香,还有几个大门上潦草的贴着几个喜字。 看来这些山贼是真准备跟被抓来的人拜堂成亲,还好还好,还有些时间。 雷子把钟离摔在床上后,就出去了,不一会就端着一碗药进来了,他把钟离嘴里的布给拿了出来。 “乖乖喝下去,别逼我用强。” 钟离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道:“这是什么” 雷子道:“别废话,敢反抗我现在就宰了你。” 钟离装作很不情愿的喝下了一整碗药,很苦很难喝,不过还好不是什么罕见的药材,就是普通的软筋散,还不至于让她软到拿不动刀。 雷子对着见底的碗很满意的点了下头,将碗搁在桌子上,之后就给钟离松了绑。 钟离很配合的装出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心里在暗暗思量,是现在就动手杀了他的还是先按兵不动。 如果现在就动手,她有没有可能不惊扰到其他的山贼。而且她才刚刚被带出来没多久,金粥粥他们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脱困。 她刚才看过了,留下看守的人不算多,金粥粥和钟雷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挣脱绳子不是问题。 萧清风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刚刚之所以那么容易投降,确实是因为南宫雨他们几个被抓了投鼠忌器。 另一方面也是趁着交手没几招,对方还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先投降,在做打算。 很快钟离就做了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让这山贼多活一会。 见钟离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雷子直接就上手抓起她的领口。 钟离大惊失色:“还没拜堂呢?你干嘛?”说话时钟离已经暗暗蓄力,他要是敢动自己一下,拼着鱼死网破她也要先宰了他。 她如此色厉急茬,没想到雷子不怒反笑道:“别急吗,不换嫁衣怎么拜堂?” 钟离这才注意到床上摆着一套红色的嫁衣。 “能不能换个人帮我换衣裳,索性我也跑不了了,既然你们都准备了婚礼,那想必还是讲些礼数的。何必……” 话没说完就被粗暴的打断:“老子是山贼,没这么多讲究,要不是老大非要拜堂,我才不等呢” 说完就扯下了钟离的外衣,钟离的忍的差点咬碎牙龈,才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双手。 好在山贼的婚服简陋,就只是一件红色外袍而已,雷子脱下了她的外衣,就直接套上了嫁衣。 接下来就静待吉时,很快,屋外响起了集合的声音。 钟离被雷子拉到了院子里,就见刚刚被带出来的其他人也都一样,还没看到南宫雨,钟离就眼前一黑。被盖上了红盖头。 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今日是我们解忧寨大喜的日子,今日给各位都娶了媳妇,成了家,之后诸位可要信守承诺,效忠寨主。” 底下众人齐声道:“多谢寨主,多谢军师。” 还有军师?看来这伙山贼不是什么草台班子,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还都是管家小姐,这是要造反吗? 来不及细想,钟离的脑袋就被一双大手按着低下了头。 一拜天地。 红盖头下钟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的感觉,不过很快,拜堂仪式就结束了,雷子又把她抗回了刚刚的房间。 一到房间,雷子就迫不及待的掀了钟离的红盖头,决这嘴就要亲过来,钟离忙道:“还没喝交杯酒。” 雷子龇笑道:“还挺讲究,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就依你。” 说着就转身去倒酒,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脖子剧痛,钟离已经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脑袋。 没有任何的犹豫,钟离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脱下嫁衣扔在了他死不瞑目的尸体上。 钟离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想要去关人质的地方,需要穿过这个院子,经过两扇大门,她恐怕不能毫无声息的到达。 而且南宫雨不会功夫,恐怕也等不了太长时间,她必须马上闹出点动静才行。 钟离将雷子屋里的酒全部洒在床上,然后把雷子的外衣拔了套在自己身上,将他的尸体塞在床底。之后用蜡烛点燃床单,火苗一下蹿的齐人高。 钟离推门而出,跃上屋顶,模仿雷子的声音高举着刀喊道:“来人,救火,我去追那女子。”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信,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屋顶上。 她这么一闹,果然吸引不不少人出来救火。 “我就说那个女子身手不错,让他小心他不听”埋怨归埋怨,火还是得扑,好在屋里酒水不多,火势控制的及时。 “好了好了,你们多派点人去帮雷子抓人,别耽误我们洞房。”其中和雷子关系好的一个山贼说道。 众人正准备散了,突然另外一处有人高喊道:“走水啦,快来救火。” 大家脸色一变,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听那女山贼道:“不好” 说着就踏进了刚刚被烧的雷子的房间,很快就找到藏在床底被烧的看不清面容的雷子。 这边山贼正在调集人马,全山寨搜索钟离,另一边,钟离在四处点火。山寨的人没有防备,竟一时也没人找到她。 外面乱哄哄的,金粥粥和萧清风知道肯定是钟离在外面起的作用。 他们突然起身,很快就制服了屋内的几个守卫。正准备出门和钟离会合,就见那些被抓的人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们:“救救我们把。” 面对一群哭哭啼啼的人质,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南宫阳道:“我和表哥去救人,你们在这保护她们。” 他是太子,不能不管这些百姓,可是金粥粥和钟雷只在乎钟离的安全,钟雷道:“不行,我要去救钟离。” 金粥粥道:“就我们两个也保护不了这么多人呀?” 听他们这么说,那些人质更慌了:“救救我们把” “只要今天能救我出去,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南宫阳皱着眉,不忍的对金粥粥拱手道:“算我求求二位了,帮帮忙,我一定不会让钟离有事的。” 一旁萧清风也拱手作揖道:“拜托二位” 金粥粥和钟雷对视一眼望向赵泊君,见他点了点头,两人才道:“好吧。” 出门一看,这个寨子现在四处起火,来来往往的人都端着水盆飞奔,他们这里因为屋子里有人看守,所以屋外的人已经跑去救火了。 三人出来没有被发现,随便打晕了几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在救火的人群中进入了内院,看见门上贴的囍字,南宫阳怒火攻心,生怕南宫雨处事了。那后果,他不敢想。 萧清风:“我们分头找,应付的来吗?” 南宫阳阴邪一笑:“当然”他现在怒发冲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赵泊君道:“都小心点。” 第29章 第29章 南宫雨扶着床檐,防备的看着面前的山贼头目,她居然跟这粗弊不堪的人拜了天地。 她很想哭,可是又不想示弱,她的骄傲不允许:“我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当朝公主,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父皇会踏平你们山寨的。” 之前一直没说,是觉得萧清风和南宫雨肯定会脱困来救她的,可是现在她感觉都过去一个世纪了,还是没有人来,山贼头目已经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了,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来不及。 山贼头目哈哈一笑道:“你是公主,那我就是驸马,哈哈哈哈” 南宫雨想死的心都有了,慌张道:“你放肆,我告诉你,你别过来” 她越是慌,山贼就越兴奋,他就喜欢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我不过来,怎么对你好呀,哈哈哈” 说着就上前一把将南宫雨推倒在床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南宫雨此时羞愤欲绝,拼命的推搡他,但是半点作用没有。 要不咬舌自尽算了,这个念头刚一在脑海闪现,另一个声音就道:“凭什么,如果没人来就我,那说明他们都性命难保,那么,就算今日失身在此,就算委身于他,也要卧薪尝胆,迟早手刃他,替自己和哥哥弟弟们报仇。” 这么想着,南宫雨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浑身颤抖但是神情木然的忍受着山贼在她身上游离的双手。 突然,门外传来走水了的声音,山贼终于停了下来,骂骂咧咧的起身推开窗户查看,好像是雷子的房间。 已经有人去了,看样子应该已经控制住了,骂了句:“晦气东西” 刚一转身就听见又有人喊走水了,他只能折返回去再看,这一看不得了,又是另一处地方,再蠢的人也要发现事情不对了。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寨主,不好了,雷子被杀了,她选的那个女子逃走了,还在到处纵火。” 那人就在门外高声通传,山贼头目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务必捉拿逃犯,决不能让她跑了。” 出了这种事情,他作为首领自然不能闲着,不情不愿的穿好衣服,骂骂咧咧的走了。 劫后余生,南宫雨这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虽然在哭,但是她明白肯定是钟离后者金粥粥,一般的女子不会有这种能力,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她们知道自己在这里。 山贼头目虽然走了,但是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在房间内看着她,南宫雨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要镇定,她头上的首饰早在马车上的时候就被那两个女山贼抢走了。 现在身上没有尖锐的东西能让她有信心跟她拼命,或者是值钱的来贿赂她。 南宫雨抽泣了几下,只能断断续续哀求道:“大姐,你就放了我把,等我逃出去了,一定重重答谢” 那胖妞磕着瓜子,不屑道:“你知道这个山寨多少人吗?还逃出去,不可能的。” “可能的,可能的,我是公主,真的,我们一夜没回去,明天,只要明天我还没回蓉城,刺史马上就会派军队来找我们的。” 胖妞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公主,那我就是皇后。” 油盐不进的模样与那山贼头目不相上下,南宫雨眼见软的不行,只好跟她拼了,拿起座子上的酒瓶就朝她扔过去。 胖妞不够灵活,闪躲不及时,一下被打个正着,用手一摸,见血了。这下激怒她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冲南宫雨走过来,南宫雨哪里是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胖妞一巴掌下来,南宫雨右边的脸颊立马肿的老高。 南宫雨一边高喊救命,一边闭着眼睛等待第二巴掌落下来,只听咚的一声,地板都抖了三下,身上一轻,巴掌没有落下来。 接着就想起了天籁般温暖的声音:“没事了,我来了” 南宫雨睁开眼一看,是赵泊君,而那胖妞已经倒在一旁的地板上,脖子还不断的有鲜血留出,南宫雨飚着泪扑倒他怀里:“你怎么才来,哇” 赵泊君拍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离开这里” “好好离开这里。” 南宫雨紧紧的跟在赵泊君身侧,刚出门没几步,就碰到了南宫阳和萧清风,从一间放里出来。 “皇姐,你还好吗” 南宫雨点点头:“多亏少城主来的急时。” 萧清风道:“那就好,我们赶紧走。” 外面的人都在救火,他们在楼里反而没遇到多少人。他们让南宫雨也披上山贼的衣服,分批混入了救火的人群里。 几个人一路顺利的出了院子,回到关押人质的地方。 “怎么就你们,钟离呢?”钟雷问道。 萧清风道:“我们刚刚没有遇见她,不过现在外面四处起火,估计她应该没事。” 闻言,钟雷稍微放心了一点:“那现在怎么办,这些人质都不会武功,想这么多人一起走,恐怕不现实。” 话毕,一阵沉默,他们的时间不过,山贼很快就会发现南宫雨不见了,而且外面已经开始大规模搜捕钟离,相信他们这里很快也会有人过来检查的。 这时有人认出了南宫雨就是刚刚被带走的姑娘,上前哭着问道:“小姐刚刚可见过我女儿,她也是刚刚被带走的,穿着粉色的裙子,跟你差不多高。她现在怎么样了。” 南宫雨想刚刚的经历,感同身受道:“我们都是被单独关起来的,我没见过,不好意思。” 那夫人听她这么说,想是失去了希望的傀儡人,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突然,她像是疯了一样,发狠的站了起来,捡起一旁被钟雷他们绑起来的山贼的刀,喊道:“没了女儿我也不活了,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要跑出去,被南宫阳一把拉住:“夫人别冲动,你这样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其它被抓的人也安慰道:“是呀,我看几位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说不定真能救我们出去,等我们出去了,再带人过来报仇也不迟呀?” 他们大家殷切的目光,南宫阳实在说不出不能带他们走的话,而且,刚刚找南宫雨的时候,他其实碰道过几被掳的女子,当时为了找南宫雨,他并没有带她们出阿来,已经是愧疚不已。如果今天再舍弃了这些人,他得良心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槛。 “表哥,带他们一起走吧。” 萧清风也是一样,刚刚忙着找南宫雨,没有救其它得女子,现在 不等他回话,钟雷却第一个不同意:“要带你们自己带,我们公子可不能冒这种险。”他虽然没在朝中任职,可是既然跟着一起来到了大朝,那赵泊君能安全回云昭是第一位的。 “你”南宫阳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站在钟雷的角度上,确实是这样的。 就在这焦灼万分之时,门传来了叩门的生意。 金粥粥惊喜到:“是钟离。” 说着就跑过去开了门:“真的是你,太好了” 钟离进屋一看,人都齐了:“我就知道这几个毛贼困不住你们,人都救出来了,怎么还不走。” 钟雷道:“南宫公子想带这些人一起走。” 钟离扫了一眼四周,大约二十人,而且基本都手无缚鸡之力:“我刚刚纵火的时候观察过了,他们这山寨人数不少,起码两三百人,他们跟着反而更危险,不如我们先走,去找救兵。” 南宫阳道:“不行,我们要是走了,山贼恼羞成怒,把他们都杀了怎么办” 钟离道冷静的分析道:“带人走容易,但是你能保护他们平安到家吗?” “几位别吵了,我不怕死,带我一起把,要是被山贼追上,我绝不当累赘,大不了救跟他们拼了。”刚刚那个要去找女儿的夫人说道。 其它人也附和道:“对,对,对,反正留下来也是死,我们不怕,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对他们来说,现在留下俩不是死也比死好不了多少,不如跟着这些有本事的人拼一拼。收不定还有生机。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钟离也没有理由再反对。 不过人一多,救容易暴露,赵泊君带着南宫雨在钟雷和金粥粥的保护下打斗阵,钟离和萧清风,南宫阳断后。 人还没从屋里走完呢?就已经有人发现他们逃跑了。 “来人呀,人质都跑了” 几个人边喊边冲了过来,这次没了人质的威胁,萧清风放开手脚,那边几个山贼话音未落,就已经被一剑封喉,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过还是更多人的发现他们逃跑了,几个山贼头目亲自带人来追。 第30章 第30章 这个山寨建在山坳处,三面都是高山,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被修成了一扇五六人高的大门,马车和马匹都在门外。 门下十几米的树木都被砍光了,是一片空旷的泥土地。 山寨大门上的山贼已经收到信号,见有人靠近,二话不说就开始射箭,逼得赵泊君他们靠近不了。 只能折返到树林中,好歹有树木遮挡,不至于沦为活靶子。 只是后面的山贼更多,他们立马加入到打斗之中。 金粥粥下意思的打到钟离身边:“山寨大门太高,我们人太少,没有突围的可能。” 她们以前并间作战,更艰难的情况都遇到过,所以她认定钟离一定有办法。 钟离利落的铲开一个山贼道:“我刚刚观察过了,不能从大门走的话,就翻山走。” 山寨本来就在深山里,另外三面都是大山,所以没有围墙,只要往山里跑,就不那么容易被追到。 只是山路艰险,那么多人质的脚程不一定能跟得上。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能逃得就逃,逃不了的就只能她们有没有运气等到援军了。 听她这么说,金粥粥道:“好,我先带着他们走,你们断后。” 虽然有钟离他们在后面奋力抵挡,但依旧有人越过他们追了上来。 金粥粥和赵泊君奋力抵挡,但还是有人被抓。 而且这次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直接一刀砍了。 然后开始威胁大家:“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山上我们早就布下无数陷阱,你们现在投降,还能绕饶你们一命,要是再跑,下场就和这几个人一样。” 看着山贼脚边的尸体,有人怕了,乱了:“现在怎么办,不然我们投降吧。” 人质们大都是家境还不错的小姐夫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被这这么一吓,都犹豫了。 金粥粥见状高声道:“信山贼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赶紧跑呀。” 说完也顾不上别人,拉着南宫雨跑在最前面。 其它的人见状,立马提着裙子跟上,也有一些人或许是怕了,或许是跑不动了,留在原地:“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另一边,钟离和萧清风南宫阳渐渐的也抵挡不住山贼了,只能边打边退。 很快就追上了金粥粥她们,钟离道:“这样不行,一定要有人去请援军,萧公子身法最快,你可以吗?。” 萧清风不放心:“我若是走了,你们能撑得住吗?” 钟离往山上看了一眼道:“我会在山上找一处险要地带守着,跑是跑不赢的,你只要尽快带人过来就成。” 萧清风看了一下南宫阳和南宫雨:“那他们俩就拜托你了。” 钟离道:“我尽力。” 萧清风走后,钟离就让金粥粥和钟雷带着人往密林里钻,专挑没路的地方走,这样一来,算是暂时摆脱了大部分山贼的追踪。 偶尔有几个追上来的,也被钟离的和南宫阳赵泊君轻松解决。只是这种路不好走,大家又慌张,时不时就有人摔倒,或是脸上身上被树枝挂伤。 不过逃命要紧,大家都忍着没有出声。直到天色暮晓,她们才暂时摆脱了山贼,此时还能跟上她们的也只有十来人了。 有人受不了,开口要央求道:“我们什么时候能休息一下,我真的走不动了。” “是呀,好像没人追上来了,休息一下把。” 钟离环视一圈,除了她和金粥粥,其它人确实都一脸疲像,就连赵泊君因为后半程几乎是拖着南宫雨在走的,现在也是疲惫不堪。 她们前一天本来就爬了一天山,没有休息,有奔波了一整夜,身体确实受不了,此时她们已经翻过一座山,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 “行吧,选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休息一下。” 钟离在四周转了转,最后选在一个峡谷中间休息,这里虽然不算隐蔽,但是道路狭窄,一次几乎只能过一个人。她在最后压阵。 此时劫后余生,两边又有巨石遮挡,大家这才放松一些,有人开始摸眼泪,有人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有的人已经睡着了。 突然,钟离面前出现一条手帕。 南宫阳道:“擦擦血。” 钟离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通,血液都凝固了,不但没搽干净血,反而还把原本半凝固的血抹开了,更脏更吓人了。 南宫阳见状,忙道:“算了算了,别擦了,呆会找个地方洗把脸。” 钟离道毫不在意的把帕子收进口袋里:“我没事,习惯了,你也没好多少,先忍忍吧,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 南宫阳道:“我不讲究,只是接下来怎么办。” 钟离道:“这个地方不错,易守难攻,我们不走了,就守在这,等萧公子带人来救我们。” 她刚刚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以萧清风的身法,相信现在已经回到蓉城了,她们只要能在这守一天,援军一定会到。 休息了一会,钟离就开始带着大家收集石块,在前放布起了一道石墙,这样一来,也可以抵挡弓箭手的攻击。 原本其它人也想帮忙,但是折腾了一夜,突然停下来休息,再想起来,发现格外困难,退软的打颤,站都站不稳。 钟离道:“大家不用勉强,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们可以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山洞之类可以藏身的地方,一会山贼追上来,可能保护不了大家,要是跟有个隐蔽的地方藏身,这样反而安全。” 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是听钟离指挥,此时听她这么说,都听话的开始在四处找藏身之地。 很快就有人说找到一个山洞,钟离去看了下,山洞还算隐蔽,装下她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南宫阳道:“这里还不错,要不然我们就在这等待救援?” 钟离摇了摇头道:“不行,如果我们都躲起来,那山贼一定会到处搜寻,反而不好。” 金粥粥立马领会她的意思:“你是想在刚刚那个地方,吸引敌人注意,引开他们。” 钟离道:“没错。” 南宫阳同时道:“不行” 众人齐头看他,南宫阳道:“你一个人那太危险了,我同你一起。” 钟离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一个人去了,不过不用你,粥粥同我一起。” 她和金粥粥共事多年,信任和默契都不缺。而且,南宫阳到底是太子,不太好让他冒险。 见他们还想说话,钟离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叔叔,赵公子就摆脱给你了。” 之后又转向南宫阳和南宫雨:“你好好保护你姐姐,万一被山贼找到了,这里需要一个能管事的人。” 说完就和金粥粥快步离开了,两人守在刚刚垒起来的石块后面。听见脚步声,就用刚刚制作的简易弓箭从缝隙里面射箭出去。 一击即中,不过这方法没用多久,很快就被山贼攻了上来,她们就顺势推到石墙,又砸死一大片,之后两人就顺着峡谷把山贼往山上引。 没有了人质的限制,俩人在山间如履平地,和山贼在山间玩捉迷藏,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过了许久山贼中才有人回过味来:“老大,这两人带着我们在山里绕圈子呢?依我看,其他人肯定没和他们在一起,肯定在什么地方躲着。” 山贼头目一拍脑袋道:“中记了,不跟她们耗了,你们分头去找。” 他一声令下,其他人很快兵分两路去找人了。 南宫阳在山洞里呆的心急如焚,三年前就是这样,那时他武力低微,只能被动的看着金粥粥和钟离在外面拼命。 现在几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赢弱的少年,而且还是在他大朝的境内,情况居然和当时一模一样。 除了他,钟雷也是一样,坐立不安,这是他和金粥粥相知以后,金粥粥第一次范险,再加上还有钟离,他怎么都不能安心。 南宫雨睡了一觉起来,看他们俩还是在山洞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不禁安慰道:“皇,哦,不,弟弟,钟叔叔,你们坐下来休息一会,保存体力,我看钟姑娘他们信心十足,不会有事的。” 两人齐声叹了口气,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 南宫雨还想说什么,身旁的赵泊君出手如闪电的捂住了她的嘴:“嘘,有人来了” 南宫雨瞪大眼珠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都如临大敌的竖起耳朵。 接着就有声音传来:“前是不是有个山洞,你们俩进去看看”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南宫雨无声的问了问赵泊君:“怎么办” 赵泊君把她往后推了推护在身后,自己起身握紧了剑。 这时的一瞬间犹如一年,里面有个胆小的夫人太过紧张,打起了嗝。 旁边立马有人去捂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山贼已经高声道:“里面有人。” 闻言,南宫阳和赵泊君几乎是同时起身,一左一右解决掉了进来探路的山贼。 但是他们已经暴露,更多的山贼围了过来。 好在这个洞口较小,一次进不来那么多人,赵泊君和南宫阳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山贼一时之间居然也没能攻进来。 第31章 第31章 山贼损失了七八个人却还没攻进去,就换了方法,开始在山洞门口放火。 乌黑的浓烟不断飘向山洞,里面的人不停的咳嗽。 “怎么办呀?咳咳……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咳咳,不然我们一起冲出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南宫阳用袖子捂住鼻子道:“没办法了,我先冲出去。” 赵泊君拉住他:“再等等,钟离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他说的没错,山贼放弃找钟离和金粥粥之后,两人就反客为主,开始跟踪山贼。 山贼因为兵分两路两路,现在在山洞这边的就三四十人。刚刚已经损失了七八人,现在只有三十人左右。 他们点火没多久,钟离和金粥粥就各自埋伏在树上了。 深山老林里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两人藏上密林中,用自制的简易弓箭埋伏山贼,很快就倒下七八个人。 “树上有人,在那边!”一个山贼惊呼道。 立刻就有人开始还击,钟离立马调换地方,灵巧的躲避来箭。 山贼这边开始又些慌了,他们找了一夜,先是被两个女子耍的团团转,现在又接连倒下十几个人。 而对方除了那些跟不上脚步束手就擒的人,其余的人居然毫发无伤。 有人提议道:“老大,对方身手不凡,不然我们先撤,等其他人到了再一起行动。” 领头的山贼头目反手就是一巴掌,这要是撤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山寨立足:“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都给我盯紧了,主要她们敢露头,立马斩杀。” 说着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俩,继续添柴,加大火力。” 树上面钟离和金粥粥已经会和了,两人躲在一个巨大的鸟窝后面。 钟离道:“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给少城主个信号,我们一起上,速战速决。” 金粥粥点点头,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 山洞里面,赵泊君听见了金粥粥传来的信号,边咳边说:“是粥粥的信号,咳咳……她让我们一起上” 南宫阳握紧剑:“走” 两人在前面打头阵,率先冲了出去,他们刚出来对面的弓箭手就调转方向,把箭射向他们,两人分别朝两边闪开。 不等他们站稳,就有更多的箭射了过来,钟离和金粥粥抓准时机,射出最后几根箭。 山贼的弓箭手全部倒下,没了弓箭手的助力,南宫阳和赵泊君轻松不少,很快解决两个人。 这时钟离和金粥粥从天而降,加入战斗,虽然是以少对多,但是,他们都是高手,一时间打的不分伯仲。 这时,被留在山洞里的人已经被熏的不行了,纷纷跑出了山洞。 被烟熏的灰头土脸的众人纷纷咳的前俯后仰的。 有山贼看准时机,准备抓一看就不会武功的人来做人质。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次被袭击的夫人学会了反抗,一刀落下来的时候,抓起地上的土洒了山贼一脸。 那山贼被迷了眼睛,瞬间抓瞎,挥着刀乱砍,被钟雷一脚踢开,其余的夫人小姐们一哄而上,拳打脚踢。 之后,这群夫人小姐们很快把目标转向下一个人,大家都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山贼很快就落下下风。落荒而逃。 南宫阳还想追,被钟离拦住了:“别追,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另外一边,估计很快就能赶到,这里也不能待了,我们得赶紧走。” 说完走到刚刚被砍了一刀的夫人旁边,正是那个女儿被带走的夫人,她胳膊受了伤,正血流不止。 钟离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还好,不致命。” 说着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给她包扎了一下:“还能起来吗?” 那夫人点点头,在钟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能走” 她现在虽然受了伤,但是求生欲比之前更强也更有信心了,她相信眼前的这些人一定能替自己报仇,她一定要活着看到那一天。 钟离也不多话,对两个看着年轻一些姑娘道:“你们俩扶着这位夫人,我们感觉上路” 经过刚刚的一役,他们对钟离更加信服了,连声道是。 就这么一会金粥粥已经和钟雷收集了地上的弓箭和兵器。 金粥粥道:“大家都过来拿把箭防身。” 虽然害怕,但是大家还是照做了,现在她们也算是有打斗经验的人了。像刚刚那种情况,有武器比没有好。 这边还在奋力逃亡,另一边萧清风已经带着兵马端了土匪窝。 这批山贼是惯犯了,看见来了上千人的兵马,立马就弃寨而逃。 各自往山里逃蹿,这时山贼头目想起南公雨说自己是公主的话,有点相信了。 他落草为寇已经七八年了,刚开始只是劫财,后来胆子大了,从求个温饱变成要大富大贵。 这次原本准备大干一场,带着美人和金子换个地方生活的。没想到功亏一篑。 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他心一横,反正已经掳了公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公主大赚一笔。 萧清风端了山寨也没抓到几个山贼,之前关人质的房间,山贼走之前,已经将他们都杀了。 “禽兽……”萧清风骂道。 他身边一位千户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群山贼很是猖狂,他们作案非常灵活,每次剿匪,他们就往山里四处逃窜,从不跟我们正面冲突。” “蓉城又全是高山险峰,尽管每年都投入大量人力剿匪,依旧拿他们没办法。” “没想到他们规模已经这么大了,真是不可思议。” 萧清风道:”都给我去找,就是把这大山翻个个,也得把人找出来。” 烈日当空,钟离一行人又累又饿又疲惫,脚步都已经虚浮,之前受伤的那位夫人,唇色发白,已经快要坚持不了了。 钟离走在最后放对南宫阳道:“据你估计,萧公子现在到了没有。” 南宫阳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道:“应该到了,也许是我们昨夜跑得太远,所以才没听到攻打山寨的声音。” 萧清风一旦带着军队赶来,就山贼这二三百人,根本抵抗不了。 钟离道:“那我们别再往前走了,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待救援。不然没被山贼杀死,那位夫人就要累死了。” 南宫阳也赞同:”好,听你的” 这次他们比幸运,找到了一处瀑布,飞瀑挂在悬崖边上,他们在崖底,哗哗的水流声可以掩盖她们的声音,不容易被发现。 奔波了这么久终于发现水源,大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纷纷像渴死鬼一样,捧起水就喝。 混的水饱之后,才想起来擦脸。一夜奔逃,大家都没有形象可言了。 可洗过脸之后,还是感觉如获新生,浑身舒爽。 这时有人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一下,那姑娘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尴尬的笑笑:“我有些饿了。” 一时间大家都放松的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大家都一样。” 话音刚落,说话的那个姑娘的肚子也叫了一下。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简单的休整了一下,钟离就让大家隐蔽起来,虽然山贼暂时没有追上来,援军也应该快到了,但是在危险没有解除之前,她一向都是很谨慎的。 这么一群人大咧咧的聚集在瀑布边还是不行的,她找了几个灌木丛生的地方,让这些人分批隐藏进去,自己再弄些树枝在外面遮挡,争取做到让人和灌木融为一体。 按照她的推算,最多等到晚上,萧清风一定会带着人赶到,可是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还是没有援军赶到。山贼也没有发现她们。 漫长的等待逐渐让大家失去了耐心,有人忍不住问道:“真的有人去找救兵了吗” “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快要饿死了。” 钟离听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小声嘀咕,叹了口气,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原本以为今晚一定会有救援,想着忍忍就好了,所以没有出去找吃的。 谁知竟然一直等到了天黑,钟离正准备说话,突然,远处一声巨响,接着她们都感觉脚下的土地剧烈摇晃。 ”地震了” “快跑呀” 大家纷纷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往空地边跑,不一会,这边就停止了摇晃,不过就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山体崩塌的声音。 而且远处还有阵阵白烟升起,钟离道:“不是地震,是炸药,有人炸山,看来是援军跟山贼开火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激动了起来:“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金粥粥却没有她们那么乐观:“山贼的人并不多,可是居然到了要炸山的地步,看来萧公子进攻的并不顺利。” 而且这么一来,他们留下的标记也很有可能被毁,对她们不利。 钟离也想到了:“多猜无意,听声音离得不远,我直接去打探一下情况” 南宫阳道:“我和你一起” 钟离想了一会道:“好吧,那粥粥你留下,带着她们隐蔽起来。” 萧清风确实遇到点麻烦,山贼们不跟他们交手,四处逃散,他只能派人去找,不过他还是亲自带着五百多精兵跟着标记找人。 谁知山贼为了逃跑,竟然把山给炸了,他们的人伤了不少,关键是路断了,这两座山之间原本有一座天然的石桥连接,他们通过之后,就把桥给炸了。 这样一来,他们想过去就只能绕路而行,要多翻几座山才能跟上。 钟离和南宫阳远远的看见了被炸毁的山体,还有山对面正在搜山的士兵。 钟离道:“他们想过来的话,只能从右边绕过来,要多翻三座山,看来今晚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南宫阳道:“要是我们直接去找他们呢。” “不太妥,我们现在都体力不济,如果路上遇到山贼,那更危险。而且,看情况山是山贼炸的,那说明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成功逃脱了,而且此时离我们很近。” 她的推断没错,因为南宫阳已经看到了几个山贼正往他们这边过来,他猛的拉住钟离的手,示意她往左边看。 钟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前面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山贼,一人拉着一个姑娘,边走还在边说话。 “还好我们跑的快,不然肯定要被抓了,这次到底抓了什么大人物,惹来这么多官兵?” 另一个人道:“管他什么人,反正咱们兄弟两现在一人一个媳妇,还有钱,赶明儿坐船出海换个地方过好日子去。” “哈哈哈。大哥说的是。“ 说话间,他们走的愈来越近,南宫阳道:“他们好像只有两个人。” 钟离道:“你想救人?” 南宫阳无声的点头,也不等钟离说话,就冲了上去,钟离只能跟上,还要是真的只有两个人,完全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一刀毙命。 两个被困住手塞住嘴的姑娘被山贼的雪溅了一脸,吓得呆坐在地,南宫阳上前解开她们的绳子:“我们不是山贼,现在没事了” 原本恨不得求死的人,突然被救,激动的放声大哭,吓得钟离赶紧捂住她们的嘴巴;“别哭,想引更多人过来吗?”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姑娘果真不敢哭了,不过下巴还是激动的上下颤抖。 钟离翻了翻山贼身上的包袱,有不少金银首饰,还有些干粮,钟离也不嫌弃,顺手带走了干粮。 回去的路上因为多了两受过惊吓的人,就没那么快了。 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瀑布边。 第32章 第32章 知道援军已经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听说山被炸了,援军估计明天才能到,而且他们这四周都是跑路的山贼之后,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个受伤的夫人见了南宫阳他们带回来的两个姑娘,激动不已,原来那两个姑娘都是她的邻居,今天他他们是结伴出来赏花的。 不过那两个姑娘的娘现在不知去向,而她女儿也还在山贼手里。 听这两个姑娘说,昨天钟离他们逃跑之后,山贼几乎倾巢而出出来找人,寨子里面都没留下几个人。 所以当看见军队来的时候,他们直接就跑了,而且带上了金银细软和姑娘,带不走的人都杀了。 那个夫人听她们这么说,激动的跪下求钟离他们去救救她女儿。 钟离无奈道:“能救下她们两个人是巧合,就算我们现在都出去找,山里这么大,你能确定她一定是往这边来了吗?” 那夫人用手按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我确定,我有感觉,她就在这呢,我的铃儿就在这里……” 她越哭越大声,另外一个胡子大叔忍不住道;“我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小姐对我家有恩,要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活着回去,我可怎么面对老爷夫人……” 被他们这么一煽动,其他有亲人失散的也道:“我也想救我家女儿” “我姐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悲伤的情绪一旦渲染开来,就收不回去了,南宫阳很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如果现在南宫雨还在山贼手里,他也是绝不可能独自逃走的。 “大家别哭了,我来想想办法。” “真的吗?”大家七嘴八舌满是希望的看着他。 南宫阳郑重的点了下头:“你们现在保持安静,休息一下,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南宫阳将钟离她们聚在一起:“大家有什么意见?” 南宫雨自己也被抓过,如果能救人的话,当然是赞成的:“我同意救人,可是我们人这么少,怎么救人。” 钟离拿出刚刚从山贼那顺的干粮分给她们:“我反对,最稳妥的就是等待救援,贸然行动,很有可能连现在这些人都保护不了。” 金粥粥接过一块烧饼:”哪来的?” “刚刚山贼身上搜的,看来山贼没想着反抗,军队一来就带着干粮和钱跑路了。” 眼看话题要被岔开了,南宫阳道:“为什么反对,这些山贼现在只想着逃跑,我们是可以救下更多人的。” 他不明白钟离为什么毫不犹豫的拒绝,在他心里,钟离明明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呀,不应该见死不救。 钟离不想跟他废话,开口道:“我说了,风险太大。“她在军中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决定。 “别跟我说你是因为怕死” “停,别吵”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赵泊君赶紧开口制止。 赵泊君道:“钟离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南宫阳开始口不择言:“你们这样是因为这里不是云昭吧,如果这些人是云昭城人,你们还会这么想吗?” 钟离冷笑一声道;“是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将军别生气,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南宫雨适时出来解围。 瞪了南宫阳一眼,柔声道:“你说这种话太让人心寒了,难道我是云昭人吗?若是钟将军真这么想,早就可以走了,何必冒险救我。” 其实话一出口南宫阳就后悔了,最没有资格对钟离说这话的人就是他。 拉了下钟离的衣角:“是我一时嘴快,你别生气。” 这歉道的飞快,倒是让钟离不适应了,记得之前他明明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小破孩,怎么现在想是被夺舍了:“我没生气,因为你说的本来就对,对我来说只需要保证你们和公子的安全就行了,其他人都是次要的。” 南宫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那我的死活就不关你的事了?” 钟离:“可以这么理解” 一片死寂,南宫阳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点都不了解钟离,她不应该是这种攀附权贵之人呀?她明明是善良勇敢刚正不阿的。 半响,还是赵泊君打破僵局:“别说你了,我也一样,若我不是云昭城的少城主,那钟离不会管我的死活。” “我们别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了,钟离,我知道你行事最重稳妥,不过这些人确实无辜,要是可能的话,还是帮帮他们吧。” 钟离道:“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试试吧。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只是尽力救人,不是奋不顾身的去救人,你们都身份特殊,不能出事。” 金粥粥道:“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我们算是在暗处,设几个陷阱埋伏起来,碰见落单的山贼就杀了救人,要是碰见人多的,就按兵不动。” 这算是个折中的法子,能救下几个人,全看天意了,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毕竟如果真要漫山遍野的去找人,就他们几个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现在能设伏抓人,至少能让大家感觉自己为了救人已经用尽力气了。 一整夜的时间,她们断断续续的居然抓了十几个人,审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都是刚投靠山寨不久,所以一出事,就只想着逃命。 山寨里面一共有三位当家,陶大当家,陶二当家和苗军师,他们和他们的亲信才是山寨的核心。 天边泛白的时候,钟离就不让大家再抓人了,就算有山贼路过,只要他们手上没有人质,都让他们过。毕竟天一亮,她们再行动就急易被发现。 好在这一晚也抢了山贼不少干粮,可以填填肚子。 原本很嫌弃这些干粮的南宫雨也忍不了饥饿,吃起了馒头,钟离边吃边和金粥粥商量:“吃完我就出去找援军,萧公子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金粥粥道:“你自己去” 钟离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她趴在地上用耳朵靠近地面,声色凝重:“有一大队人马正在往这边靠近。” “你觉得是山贼” 钟离点头道:“对,如果是军队找我们,一定会大声叫喊,只有山贼才会保持沉默。” “快,大家注意隐蔽,山贼过来了。”金粥粥对其他人喊道。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大批山贼出现在附近,而且他们看上去不是要逃命,而是在找人。像搜山似的不放过没一个角落。 这批山贼明显身手矫健很多,个个都生的人高马大。 一个身形高大的山贼吼道:“你确定她们是往这边逃了吗?一整夜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这时,昨天从钟离她们手上逃跑的那个山贼头目道:“我确定呀!她们只能走这边,肯定就在附近呢,这座山再往前跟本就没有路,是万丈悬崖。既然她们没有折返,那一定是在哪躲着。” “你最好没有带错路,我们下半辈子能不能富贵一生,就看今天能不能抓到公主。” “放心吧,大当家,一定能找到的。” 钟离暗道不好,看来这些人知道了南宫雨的身份,这是不打算逃跑,而是要抓住南宫雨敲皇帝一笔。 不止她,其它人质也听到了山贼说的话,纷纷看向南宫雨那边,原来她居然是公主,难怪她身边的人都武功高强。 这时,山贼那边一个打扮还算讲究的男子到大当家旁边耳语了几句。 就见陶大当家仰天长笑道:“还是军师有办法。” 说着就快步转身走到队伍的最后面,抓了几姑娘出来,高喊道:“南宫公主,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呢?你要是不出来,我现在就杀了这几个人。” 之后还给这几个姑娘松了绑,让她们走在前面,高喊:“公主,救救我们?” 南宫雨从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种状况,无助的看向赵泊君和南宫阳。 南宫阳道:“别听他们的,你出去只是给他们多一个筹码” 赵泊君也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背,此时,从他们旁边传来那个受伤夫人的声音:“是樱儿,是我女儿,她还没死。” 还好她受伤了中气不足,钟离连忙喝到:“别让她说话。” 闻言,她旁边负责看着她人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只是还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的音节辨认出她想说的话。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公主,求你” 那边,山贼已经杀掉了第一个人,举着流着鲜血的刀道:“公主,你要是还不出来很快就会死第二个人,你放心,我们是求财的,还要留着你的命换银子。” 南宫雨内心挣扎不已,想出去又害怕。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人质中的一个女子站了起来,拼了命的往山贼那边跑,高喊道:“在这里,公主在这边,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吧!” 钟离暗道不好,此时再去阻止她已经没有意义了。山贼已经都朝瀑布边跑了过来。 陶大当家是最快到达的,从一处斜坡下来就是瀑布,周围有很多植被,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到,原来藏得这么隐蔽。 “出来吧公主,不然我可就要放箭了,到时候大家都要给你陪葬。” 事已至此,南宫雨不想连累更多人,正准备站起来,却有人比她更快。 是钟离,只见她把刀架在一个昨晚抓的山贼脖子上道:“陶大当家是吧,人质不是只有你有,好巧,我们昨天也抓了不少,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当没见过。” 陶大当家一惊,倒是小瞧了这些公主的侍卫:“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反正最后都会被我抓到。” 就这一会山贼都已经赶到了,钟离把手上的刀往山贼脖子上更近了一份:“你们别再上前,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没想到山贼那边居然传来几阵哄笑声:“杀就杀呗,怎么,难道是没见过血,要不要哥哥帮帮你。” 说完,只见陶大当家一伸手,就有人把弓箭放在他手上,拉弓射箭,一秒都不带犹豫。 钟离只能闪身躲避,那个山贼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箭正中眉心,到底而死。 第33章 第33章 形势急转而下,似乎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南宫雨嗖的站了起来:“我跟你走,你能说话算话,放了其它人吗?” 跟她躲在一起的赵泊君和南宫阳也一起站了起来,将她护在身后。 陶大当家道:“当然,盗亦有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南宫阳道:“你别听他,山贼能有什么信义。” 南宫雨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那你先放了那些姑娘,不然我怎么能信你。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像是怕陶大当家不相信,指了指钟离她们道:“否者的话,你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刚刚她们的身手你也看到了。” 那边陶大当家跟苗军师商量了一会,才道:“行,那咱们就交换人质,你过来,我让她们过去。” 话毕,那边的几个姑娘都如蒙大赦,这边的几个夫人页都磕着头道:“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公主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钟离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拿起了弓箭,还好她们之前收集了一些武器。 南宫雨未经世事,太天真了,如果她真的落入山贼手中,山贼再以她作为要挟,那才真是毫无活路。 刚刚她就已经退到了金粥粥旁边,手指轻轻碰了她一下,再歪了一下头,金粥粥立马明白她的意思。 前面南宫雨已经和南宫阳说完诀别的话,正要往前走。 一步,两步,就在她和那几个姑娘错身之际。 钟离和金粥粥果断的将箭射向山贼那边,几乎是同时,山贼那边的弓箭手也瞄准的人射箭。 不过他们瞄准的却是那几个姑娘和这边的所有人,钟离预估的没错,陶大当家根本就没想过放人。 笑话,这些人武功高强,他怎么可能再放虎归山。 原本准备趁着射死那几个姑娘的同时,把南宫雨拉过去,没想道被射向他的几支箭给拦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南宫雨已经被南宫阳和赵泊君救了回来。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倒下的几位夫人哭的撕心裂肺。 陶大当家恶人先告状:“你们使诈?” 金粥粥无语道:“彼此彼此”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还没说完双方就动起手来了,山贼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步步紧逼。 躲在灌木中的妇女们吓的四处逃窜,钟离提醒道:“别乱跑,躲在树后。” 有人听了她的话,有的是腿被吓软了,动不了,呆在原地没动。 有几个人箭从身边擦过,吓的不行,一旦露头,很快就倒下。 不过钟离和金粥粥也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几乎是箭无虚发,放倒了不少人。 陶大当家指着她们的方向怒道:“先杀了她们。” 山贼听了命令集合所有的武力招呼上来,不过钟离她们早有准备,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有个山贼仗着自己轻功不错,飞身跃起拉箭,半路就被射了下来。 再加上南宫阳她们也都找好了掩体,开始反攻,那些山贼一时还靠近不了。 陶大当家急的抓耳挠腮:“没想到这些护卫武功这么高,这可怎么办呀军师。” 苗军师却气定神闲:“大当家的放心,她们很快就没弓箭可用了。” 他注意到了这些人用的是他们的弓箭,想必是一路上收集的。 就他们这些人能有多少武器,比得过们这上百吗。 手指摩挲着食指上的扳指高声道:“兄弟们别怕,她们的弓箭快用完了,大家一起上,杀一个一千两。” “一千两?这对你不太尊重呀!”金粥粥还有心情开完笑。 钟离:“……” 听了军师的话,山贼们兴奋的一拥而上,唯恐自己跑迟了,抢不到人头。 到了这种地步,她们只能边打边逃了,南宫雨是他们的重点攻击对象,赵泊君带着她冲在最前面,钟离她们断后。 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人质了,好在这些山贼现在一门心思的要捉南宫雨,也没有再滥杀人。 往前走没有路,往后又有追兵,钟离他们只能在林间穿梭。 很快山贼追了上来,弓箭手把她们逼的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钟离心生一计道:“我和公主换一下衣服,呆会我们分开走,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林子这么密,藏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其他事她们的衣服本来也差不多,都是喜服,不过钟离是从雷子身上拔下来的男款。 她们很快换好衣服,钟离把头发放下来半披着,南宫雨则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弄成钟离的样子。 也没有时间细细研究到一样,几乎是刚刚弄好,就有刀剑砍了过来,钟离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被南宫阳往左边跑,其他人留下对付山贼和保护真正的南宫雨。 果然如钟离所料,山贼根本就不跟他们多纠缠,直追着钟离他们的方向去了。 留下的几个山贼,也很轻松的就被解决了。 金粥粥道:“现在安全了,我和掌柜去支援钟离,少城主你保护公主没问题吧?” 赵泊君道:“放心,快去吧。” 钟离一开始还怕被发现,还不敢把山贼落下太远,不让容易让她们看出来自己是假的。直到前方没有了路,只剩下悬崖,山贼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眼看就要鸡飞蛋打,陶大当家大怒;“给我杀,一个不留” 饶是两人身手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没多久都伤痕累累。尽管如此,她们的实力还是领陶大当家惊讶,居然能撑这么久。 够了,是时候结束了,两人被逼到悬崖边上,陶大当家亲自提着大刀阔步向前。 “受死吧” 说着,大刀落下,侧身以剑抵挡,兵刃相接处迸发出缕缕火花,只是挡住了陶大当家,身后就露出了破绽,南宫阳见状,急忙支援,眼看两人都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萧清风终于摔着大军赶到了。 第34章 第34章 大军一到,山贼们溃不成军,逃的逃跑的跑,有了萧清风的加持,很快就斩杀了陶大当家。钟离也体力耗尽,放心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金粥粥守在她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钟离声音干涩:“有点饿。” “你等着,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不一会,金粥粥就端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过来,同她一起的还有南宫雨,听说钟离醒了,专门过来感谢她的。 钟离只道:“都是下官该做的。” 她走后,金粥粥才跟钟离讲她晕倒之后的事情。 因为入山太深,而且山里面还有些逃窜的山贼和人质,她们就先在山贼的山寨里休整了,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南宫阳下令把山贼斩草除根。 另外也要搜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质,再加上钟离和南宫阳都伤的不轻,先处理伤口休息一晚再走。 钟离对这安排没什么意见,摸了下自己身上纱布:“你给我处理的?” 金粥粥道:“不然呢?我说你那么拼命干嘛?你又不是大朝的臣子,我们只要保护好少城主不就行了。”对她来说,钟离可比南宫阳和南宫雨重要多了。 钟离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总要尽力才知道自己可以。”其实她心里也认同金粥粥说的,但是现在两国较好,这段时间下来,她感觉南宫阳应该会是个明君。 如果他人他能顺利登基,希望他能念着现在的恩情,继续与云昭交好。 不过金粥粥一向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她也就没说出来。既然已经退伍了,就不用再为这些忧心。 一夜无梦,钟离的衣服都坏的不能穿了,好在南宫雨带了几套衣服在马车上备用,也幸运的没被烧掉,所以钟离和金粥粥都换上了她的衣服。 两人是谁在一起的,早上换上衣服,两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南宫雨的衣服太过粉嫩华丽,与她们两人的气质实在不搭。 别的也就算了,但是这宽大的袖口,钟离是怎么都不能习惯的,便把腰带一分为三,将袖子缠在手臂上,绑成收口的。 因为钟离受伤了,所以就和南宫雨南宫阳一起坐马车回蓉城,好在马车宽大,她自己坐一边,另外两人坐另一边。 因为怕她们扯着伤口,马车走的很慢,南宫雨道:“我特意吩咐车夫走慢一些,你们要是不舒服了就跟我说,特别是你钟将军,你背上的伤口好长,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闻言,南宫阳紧张的抬起头:“很严重吗?要不要再休息两天在走。” 其实才过去几个时辰,能好多少?不过比这更严重的伤钟离也不是没受过:“不碍事,都是皮外伤。公主多虑了。” 南宫阳道:“那就好” 南宫雨见南宫阳这么紧张,心里明白了什么,便换了个话题:“说起来,钟将军也好适合我们大朝的服饰,今天穿这身真适合你,是不是呀弟弟?” “啊!”南宫阳快速抬头喵了一眼又低头:“还行吧,跟平时差不多。”其实钟离刚上马车他救注意到了,这些天钟离变白了些,又因为受伤比较虚弱,竟然把这身淡紫色的纱裙穿出了点柔弱的气质。 钟离:“公主说笑了……” 夸她勇猛善战身手叫矫健的人不少,但是夸她穿什么衣服好看,记事以来,这是第一次。 为了避免继续尬聊,钟离歪在马车的软垫上佯装睡觉,虽然感觉时不时就有目光投过来,但她也懒得管,没过久就真的睡过去了。 南宫雨看着南宫阳,视线在他和钟离脸上来回好几个回合,然后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南宫雨,潜台词:“你喜欢她?” 南宫阳用手把她的脸掰正,不回她。 不是逃避也不是不敢,只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几年因为惦记她的救命之恩,所以收集各种名贵的珍宝想作为礼物报答她,他也一直知道自己的责任,和陆洲的婚约还是会提上日程,这是当初他自己定下的,跑不了。 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特别是之前钟离说自己如果不是太子那与其他人就并无差别,他特别在意。她对自己来说是特殊的,所以认为自己对她应该也是特殊的。 但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对钟离来说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在执行军务,对他本人并没有多余的关心,这个认知让他很受伤。 南宫阳甩甩脑袋,看向窗外,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 回到蓉城之后,审问山贼就不关钟离的事了,她被钟雷勒令闭门修养,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她们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关于山贼的事情也都处理完毕,便启辰去了陆洲。 陆洲因为和云昭离得近,这几年两国来往的很是频繁,钟雷在这边就有好几家商铺,一到陆洲她就和金粥粥去巡店了。 南宫阳是来送聘礼的,这几日忙得很,赵泊君和南宫雨自然也要一起,最后就只剩下钟离和赵泊君能抽出时间去找冷心的下落。 她们到陆洲的当天,就去卖这把剑的店铺问过了,掌柜说这是从齐城买回来的。 齐城是一个小岛国,听说是最近几年才繁盛起来的,坐船过去五天就到了,与陆洲建交不久。这几年来往很频繁。 这几年萧清风找冷心跑过不少地方,偏偏没有去过齐城,因为在三年前那里还是个荒岛,由于面积太小,周边的大国都懒的去占那块地方。 现在看来当时岛上应该就有人居住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既然有了线索,萧清风自然要去看看。 原本钟离是没有打算去的,但是冷心是因为救南宫阳失踪的,既然只有五天的路程,他自然要去一起去。 听说南宫阳要去,南宫雨也闹着要一起去,她这辈子还没出过海,新奇的很,赵泊君和钟离只好跟上。 金粥粥和钟雷要巡店,就不同她们一起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魏贤也要同她们一起,说是要去齐城看亲戚。 原来,三年前魏忠被废去太子之位后,四处游历,阴差阳错之下,到齐国做了女皇的男妃,前几日传来消息,刚刚喜得鳞儿,魏贤准备过去探视。 陆洲的废太子给人当男妃,传出去并不怎么好听,所以陆洲特意按下了这个消息。除了陆洲皇室的人,基本没有人知道。 当初云昭和大朝原本是要求一定要处死魏忠的,但是魏帝不肯,在议和条款作了很多让步,并且承诺绝不把皇位传给他,这样,两国才同意让步。 “当初没让他死,虽然知道他过的不会太差,但也没想到他居然另辟蹊径,还是富贵一生。”南宫阳听了南宫雨打听来的消息,愤愤不平道。 她们出发已经两日了,南宫雨和魏贤相处的不错,这几天从她那听说了不少消息。 航途无聊,她们白天都凑在一起下棋谈天,有时也会比试切磋一番。 钟离道:“听说齐城很小,估计这次免不了要碰面。” 萧清风点点头,面带忧虑:“如果他真的只是安分的做个男妃倒也罢了,就怕他不安分。” 赵泊君道:“我也有此顾虑,如果说冷心真的在齐城,那她的剑能正好被卖到陆洲,再从陆洲卖到大朝,最后被我们给找到,这未免也太巧了。” 南宫雨视线在他们四个脸上转了一圈,无奈的撅撅嘴:“你们就是想太多,这几天南宫姐姐跟我说了,那个魏忠自知罪孽深重,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男妃罢了,而且,在齐王江流水最不喜男妃干预朝政,他现在后宫,没有江女皇的口谕,连王宫都出不了。”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不过他就算有什么谋划,我们也不必忧心,且不说这次我们带了上千精兵随行,我还派人回送信到了云昭城,这段时间他们会多派些军队到齐城附近。”赵泊君缓缓道。 南宫阳也道:“我也派人给蓉城的守将送了信,让他们多派些人到海上去,停在齐城海域外。” 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三年前的事情了,在同一个地方只能摔倒一次。 南宫雨无奈道:“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你们这么想魏忠那个小人也没错,不过你们干嘛排斥魏姐姐,别人也就算了,南宫阳,你干嘛也总是躲着她。” 南宫阳快速的瞥了一眼钟离道:“我们哪有?” 南宫雨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道:“还说没有,每次你们聊的好好的,魏姐姐一来,你们几句找借口溜了。” 南宫阳不自然咳嗽一声狡辩道:“正好有事,那能有什么办法。” 南宫雨心道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她从山寨回来之后就看明白了,南宫阳就是心里装着钟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有了婚约了,只能认命,除非钟离愿意做个侧妃,哎呀,不对不对,自己这是在想什么鬼东西。 摇摇脑子,转移目标:“钟将军,你呢?为什么躲着魏姐姐。” 钟离道把嘴抿成一条线,无奈道:“三年前我曾经把刀架在魏公主的脖子上所以,你懂的……” 这个答案,好吧,说的过去,接着视线移动道旁边的赵泊君身上。 赵泊君道:“我如果跟你有婚约在身,自然要跟旁的女子保持距离。” 这话说的,明知道是借口,但是很中听,那就不计较了,南宫雨脸颊微红继续问萧清风:“表哥,那你呢?你可是一身正气的君子,怎么也跟他们一样,搞小团体那一套。” 萧清风整理了下原本就很整齐的袖子:“我已经有了意中人,自然也要跟旁的女子保持距离。” “谁?” 石破天惊的一句回复,震的大家齐声问道。 萧清风道:“保密” 第35章 第35章 任凭南宫雨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没从萧清风嘴里问出那姑娘是谁。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自己也不便一直问,不过关于他们排挤魏贤的事情,她还是要继续管一管的。 这天晚上,钟离沐浴过后正准备睡觉,突然听间有人敲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南宫雨的声音:“钟将军你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南宫雨深更半夜的找自己干嘛?钟离疑惑的披上外衣去开门,就见门外不止有南宫雨,还有被她拉着的魏贤。 钟离正要行李,南宫雨伸手制止她:“无需多礼,我们找你有话要说。” 钟离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进来吧” 三人落座,南宫雨率先开口:“我今日带魏姐姐来找你呢?是为了解开之前的误会,三年前得事,你也是形势所迫,魏姐姐并未放在心上,这几年她听说了你的功绩,对你很是敬佩呢!其实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过节,不如今日把话说开,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行不行?” 这个发展钟离属实没有想到,说起来他们认识才几天而已,怎么就好成这样了,能让南宫雨为她这么操心。不过她确实对魏贤喜欢不起来,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这次再见魏贤,她看起来沉稳多了,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微笑,说话处事也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但是钟离见识过她在云昭提亲时候的样子,只觉得她现在的温良,都是表象,反而更加不可结交。 正在思考怎么回南宫雨的话,就听魏贤温声道:“雨妹妹说的对,说起来三年的事情都是魏忠的错,不过他现在也得到惩罚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从未怪过钟将军,将军不用避着我。” 钟离道讪笑道:“魏公主误会了,我并未避着你,不过船上护卫工作繁忙,所以才很少碰面。” 南宫雨道:“哎呀,好了,好了,既然现在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明天再见,你可不能再跑了。” 钟离:“一定” 等两人走后,钟离躺在床上回想魏贤刚刚说话的表情,神情真挚,不像是装的,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也罢,反正也就这几天,再说了,她是要跟南宫阳培养感情,也不会整日跟自己带在一起。 经过南宫雨的努力,之后的几天,她在和魏贤一起出来的时候,钟离她们就不再避开了。 一路风平浪静,很快就到齐城了,齐城很小,整个岛上不到五万人,周围都是浅滩,她们大大船靠不了岸,只能换小船靠岸。 钟离他们这次来都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并没有和魏贤一同进宫,她自己去皇宫探亲,而钟离她们就住在城里的客栈。 齐城很小,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卖冷心配剑的店铺,花了点银子,老板拿出账册找到了记录,说是一个女子去年卖给他的,听他描述的外貌与冷心有八分相似,但是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很面生。 找了三年,终于有消息了,萧清风放心不少,冷心能卖掉配剑,说明情况并不好,但是至少说明人还平安。 冷心是他带出来的,在没有确定她生死的情况下,他只能不断的找下去,所以尽管在云昭城时,他就察觉自己对钟离动了心,但是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做,好在,现在还不迟,冷心有了线索,钟离也还未婚配。 齐城虽然小,但是要在几万人中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她们雇了人,在城中张贴寻人启事。 酬金丰厚,来提供线索人倒是不少,但没一个靠谱的。 这天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来到客栈,说是前阵子见过告示上的人,就在城外的一个鱼村,可以带他们过去。 钟离看他满身横肉的样子,就觉得这人是在扯谎,但萧清风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看了看。 因为今日南宫雨约了魏贤要出去逛街游玩,赵泊君就留下保护她了, 萧清风等人跟着那壮汉到了城外,越走越偏,心下了然,这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想宰笔大的。 海岛天气炎热,带路的壮汉已经汗流浃背了,走到一处茶棚,喘着粗气道;“几位贵人,不如我们先喝碗茶再走吧。” 说着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再走下去,我要中暑啦。” 钟离道:“好呀” 几人走到茶寮前的凉棚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那壮汉给它们点了壶茶,说自己不好与贵人同桌,自己跑远处坐下了。 南宫阳失笑道:“这么拙劣的陷阱,难道我们看上去就是人傻钱多好欺负的傻子?” 那壮汉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眼光时不时就飘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喝茶。 萧清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傻不一定,但钱是真的多,所以才被盯上吧。” 钟离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几日到处找人,我发现这齐城的民风很是彪悍,做什么都要钱,路上的人说话也都是粗声粗气的,不像良民。” “确实,我还发现这齐城人几乎都不事农业,也不知道他们靠什么活下来的,总不能天天吃鱼吧。”南宫阳放下茶杯说道。 “说起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晕了,这蒙汗药大概多久奏效?”萧清风打断两人的对话道。 钟离道;“就现在吧” 说完就装作无力的倒了下去,南宫阳和萧清风对视一眼,也相继倒下。 那边的壮汉看几人倒下了,兴奋的把茶水往桌上一搁,喊道;“兄弟们出来吧” 话音落地,茶棚四周呼啦啦出来七八个人,看见南宫阳他们的穿着眼冒星光道:“好家伙,这下发了呀,说这就要上手去扯南宫阳腰间的玉佩。” 只是刚要碰到玉佩,就感觉手腕一痛,就见南宫阳双眼清明的看着自己,哪有半分被迷倒到的样子。 “你们装晕?” 他身后的人见事情有变,纷纷拔刀准备硬刚。 片刻后,这七八个人被打的跪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侠客饶命,贵人饶命……” 钟离坐在茶棚的长凳上说道:“停,谁再吵立马就结果了他” 地上的人明白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立马噤声。 “你们出个人,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结我们” 下面的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还是南宫阳轻抬手指,指着那个给它们带路壮汉道:“就你吧,你来说。” 那壮汉不敢迟疑,吞了口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钱,那天我们听人说有几个人傻,,哦哦,,不不,有几个有钱的外乡客来齐城找人,出手阔错,很是大方,而且人都白白净净的,像读书人,我们便起来心思,想发笔小财。” “哪里知道,几位贵人不但人长得好看,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呀!要不然的话,我们怎么敢惹……” “行了,行了,废话就不要再说了”钟离打断他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没见过画像上的人?” 那壮汉支支吾吾的道:“没……没有” 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失望,他们把这些人押送到了官府,之后就回客栈去了。 到了客栈就见魏贤也在,她今日跟南宫雨在外面逛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桌子上摆满了战利品。看见南宫阳他们走进来,南宫雨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们过去选礼物, “有看中的随便拿,这齐城的宝贝好多呀,就连街上摆摊卖的首饰,成色都不错。”南宫阳贵为公主,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她说不错,那就是很好,钟离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一根玉簪细瞧。 南宫雨见她看的认真,便道:“没想到萧将军也喜欢玉簪,那这支就送你了。” 看钟离要开口说话,南宫雨急忙补充道:“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还有好多呢!” 钟离只得笑道:“那就多谢公主了。” 这簪子成色确实不错,就算在物产丰富的大朝,也应该是摆在高档的铺子供人挑选的,在这齐城却随处可见,但是今天想要打劫他们的那伙人分明说是活不下去,只能抢劫为生了。联想到这里彪悍的民风,真是古怪的很。 “你可是觉得奇怪?”赵泊君问道,他和钟离一起长大,钟离在想什么,他一眼便知。 钟离点点头说出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赵泊君和南宫阳都是从小学习治国长大的,自然也觉得这很不寻常。 赵泊君道:“我今天在街上就发现了,也问过摊主,在那进的货的有这么便宜,但是大家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没人理,使银子也不行。”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魏贤开了口:“这个我到是知道一些。” 难得碰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魏贤娓娓道来:“我这几天在过宫里听魏忠说的,齐城不适合耕种,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外面运过来的,所以这边的粮食价格就跟珠宝一样高。” “可是我看着齐城并无高山,也不像有什么矿产,为何玉石会如此便宜?”南宫阳问道。 魏贤道:“听说,只是听说哈,这齐城城主原本是海盗之女,后来她带着族人占了这座岛,从此就定居下来了,而且自封为女皇,这岛上也没什么规矩,一切都靠银子武力说话,之所以这两年能富裕起来,是他们对人口来者不拒,岛上不少都是各国作奸犯科的恶人,在本国呆不下去了,才逃到这边来的。” “而且由于岛上难以自给自足,为了赚钱,这里还是销赃胜地,各个国家的脏物都可以拿到齐城来售卖,这样能确保赃物不会回到本国,不糊被抓。” “那这么说来,这些可能都赃物。”南宫雨有些嫌弃的看着手上的两个玉扳指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呀!” 南宫雨道;“也不全是,有些正经商人也会来此进出货的。” 手上的扳指突然又香了,南宫雨拍拍胸口:”那就好“ 第36章 第36章 魏贤说的话,在第二天就得到了验证,钟离出个门买个早餐的功夫,就在街上碰到了昨天的壮汉,本该呆在牢里的人现在正坐在早餐铺大摇大摆的吃包子。 钟离走到他面前坐下冲着老板道;“老板,这边来两笼包子” 老板中气十足:”好嘞“ 这边壮汉正吃着面呢,心道,那个不长眼的敢做自己对面,面脸怒气的抬头,然后满面笑容的低头喝下最后一口面汤,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面上,准备脚底抹油。 “坐下”钟离手背敲了敲桌面道。 那壮汉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下:“呵呵,真巧呀,不知侠女有何吩咐呀?” 钟离道:”找你打听点事“ 壮汉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侠女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说你们齐城就没有用银子办不到的事,那我们想找个人,你可有什么渠道能介绍给我?” 那壮汉一听来了兴致:“要说起这个呀,还真有,但是很贵” “银子不是问题” “那我就直说了,齐城有个组织叫无影踪,号称在齐城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我们私下都叫他们地下皇帝。” 钟离“哦”了一声道:“真这么厉害,那他们人在哪?” 壮汉故作神秘道:“一般客人他们不接,没有人引荐是见不到他们的” 钟离道:“看你一脸得意的样子,你有法子。” “有是有,不过”说着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道:”需要很多这个” 钟离扯下腰上的钱袋子甩给他:“够不够” 那壮汉矫捷的接住钱袋子,掂了掂:“够了,够了” “侠女放心,今日晚上我便回您消息。” 这时钟离的小笼包上来了,她夹起一个放进嘴里道:“要是你敢拿着我的钱跑路,那下场就跟这小笼包一样,明白吗?” “明白明白,侠女放心,我们这是正经生意,我跑什么呀?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我一定给您办妥这事。” 钟离挥挥筷子道:“去吧” 壮汉转身要走,又听见后面钟离的声音:“站住,你叫什么?” 那壮汉转身,没有再在两上堆满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眼神茫然了片刻,只是一瞬茫然就消失了,又是熟悉的假笑:“女侠叫我大胖就成。” “行,你也别叫我女侠了,唤我钟雷即可”钟离的名字在海上还是有些出名的,她不想被人认出来,平添事端。 ”好的,钟雷女侠” “……” 回到客栈之后,就见大家都起来了,正聚在一起吃早餐,南宫雨最热情:”刚刚店小二说你出去了,你出干嘛了?” 钟离便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边。 “啊,你居然相信那个劫匪?“南宫雨不可思议道 钟离无所谓的笑笑:“试试呗,我们又不缺钱”说着拿出刚刚打包的小笼包放在桌上:“多点了一笼,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南宫阳第一个夹起来塞进嘴里:”确实不错” 南宫雨鄙视的翻个白眼,也夹起一个,对钟离竖起大拇指:“真好吃”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骚动,随后魏贤走了进来:“大家都在呀?” 南宫雨欢快的冲她招手:“魏姐姐快过来,一起吃点。” 魏贤捂着手帕轻笑:“我已经用过早膳了,今日一早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 “昨天是皇子的周岁宴,魏忠趁着女皇高兴,求女皇帮忙找人,女皇同意了”其实南宫雨早就提出过想请魏贤帮忙。 可是魏贤说魏忠在后宫并不受宠,恐怕办不成这件事情。没想到她还是有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感动道:“真的吗,多谢魏姐姐” 魏贤道:“不必同我客气,不过齐王好像接到消息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了,我没承认哈,但是,她说想邀请你们去宫中做客” 钟离道:“看时间云昭和大朝的军队应该都已经到齐城海域外了,她能猜到也奇怪” 毕竟是一国之主,还是有些手段。 既然江女皇都开口了,她们也不好拒绝,便随魏贤一起进宫。 皇宫虽然不大,但是修的金碧辉煌,处处都透着不差钱三个大字。 江女皇在金碧殿接待他们,宴席没有大臣的参与,只有两个妃子作为陪同。 在她右边的是魏忠,左边的男子应该也是一位男妃,比起魏忠相貌出众不少。 中间的江女皇可以说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了,龙袍加身毫不违和。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女皇帝,而且听说她还有好几个男妃,心里多少会把她往妲己那个方向想,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见识少。 江女皇道:“我听姐姐说你们不想暴露身份,就只是设了私宴,这些都是我们齐城的特色菜,诸位尝尝。” 她只准备了一张桌子,自己和两个妃子坐在正上方。 看来时要同桌用饭,钟离她们依次落座。 赵泊君道:“多谢江女皇款待,我们此次来齐城只是私事,所以才未告知贵朝内阁,还请女皇莫要怪罪。” 江女皇大咧咧的挥手:“你说这个呀,没事,我们齐城主打的就是一个来者不拒,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两国的皇帝来了,只要没带兵,我们都欢迎呀。” 赵泊君道:“说起这个,我们之所以陈兵在齐城海域之外,主要是因为这些航道海盗猖狂,想必三年前的事情江女皇也听说过,我们不得不小心些。” 江女皇看了看身边低着头的魏忠道:”还不给几位少主们道个歉,你如今还能活着留在这,可多亏了几位少主宽宏大量。” 魏忠闻言,听话的站起来抱拳道:“对不起,三年前是我错了。” 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像是已经认了命不受宠的深闺夫人。 “好了好了,要原谅你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在这呆着也是碍眼,赶紧下去吧。” 魏忠道了声是,就转身出去了。 第37章 第37章 看见魏忠被如此对待,不得不说还是很解气的,江女皇赶他走,也无人替他说话,就连魏贤也只当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喝茶。 当初她被钟离胁持的时候,魏忠可是要放弃她的,这事她一直忘不掉,这次之所以是她来探亲,是因为母亲自己来不了,只能派她过来。 女皇女皇询问了她们要找的人是谁,张什么样之后,当着她们的面命人吩咐全国的官衙找寻此人。 萧清风感激道:“多些江女皇” 江女皇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不过我也有点事情想麻烦几位” “女皇请讲。“ 江女皇视线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南宫阳脸上道:“我知道几位都是未来能雄霸一方的人,此次几位来齐城也有几天了,对于齐城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我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几位入乡随俗,齐城有齐城的规矩,不管在齐城遇到什么人,哪怕曾经是你们的子民,犯了滔天大罪,也不能抓人。”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原来这才是目的,赵泊君沉思道:“江女皇何出此言?既然是在齐国的地界,我们自然会遵守齐国的律法。” 江女皇不耐烦的挥了下袖子:“你也不必跟我虚与委蛇,我是个爽快人,大家有话直说,齐城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就这么说吧,就大街上走的人,一半都有命案在身上,我就是想要个承诺,几位离开之后也能默许齐城继续存在。” 说白了齐城的情况左右是瞒不住的,不如趁现在要一个承诺,江流水三年前都还是个海盗,能顺利把齐国发展起来成为一岛之主,考的就是那些犯贱犯科的人带过来的珍宝。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罪犯的庇护所,如果没有了这层竞争力,齐城的人立马会损失大半。 江女皇说完之后,就定定的看着他们等着答复。 赵泊君道:“齐城要怎么发展是齐城的事,我可以答应。” 南宫阳也道:“我也答应” 江女皇满意的点头,又看向钟离道:“钟将军呢?” 钟离道:“我们少主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江女皇爽朗一笑,起身道:“赵少主的承诺我肯定是相信的,不过钟将军最好也能给个准话,毕竟赵少主只能代表云昭,而你钟离身后,还有无数九洲海域的岛主和海盗主们。” “我早就听说,想在九洲海域立足,没有钟将军的首肯是不行的,而钟将军为人刚正不阿,最见不得旁门左道,说起来,我早就想去拜访下一下钟将军了,最近总有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帜三番五次的来齐城找事,虽然也没造成多大损失,但到底是桩麻烦事,我听说他们的首领颜霜和赵将军是过命的交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得了将军的授意……”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钟离道:“首先我是云昭的将领,少主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其次,颜霜与我只是点头之交,她来齐城我也不知情。” 江女皇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钟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后江女皇简直放飞自我,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拉着钟离说了好多话,把她吹的跟九洲海域的神一样。 回到客栈的之后钟离立刻去找了赵泊君跟他解释:“今日江女皇的话你不要当真,我是云昭城的人,清剿海盗只是为了保证我们云昭商船的安全,没有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 今天流水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做的事一点都不粗,她全程都没怎么重视其他人,只拉着钟离套近乎,话里话外都是说钟离在九洲海域多有威信,多么说一不二,分明就是要离间钟离和赵泊君的关系,至少也要埋根刺进去。 赵泊君笑道:“我当你急匆匆的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放心吧,这么明显的离间计我要事都看不出来,那才是真的傻,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看的出来赵泊君的话是真心的,钟离放心下来:“那就好,我们说好的一起壮大云昭,我会一直辅佐你的。” 晚上的小儿来钟离房间通传,说门外有个叫大胖的来找她。 钟离让小二带他进来,不一会就有两道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靠近她的房间。 敲门声响起,钟离道:“门没锁,直接进。” 大胖笑嘻嘻的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圆滚滚的上前道:“成了,无影踪接下这桩买卖了,不过开他们开价三千两。” 钟离大吃一惊:“八千两?这么贵?” 大胖道:“对方说这个人值这么多,不还价。” 钟离道:“开这么高的价,他们是确定能帮我找到人?” “这点您大可放心,无影踪要是办不成的事,那就不会接。”大胖趴着胸脯道。 钟离身上可没有这么多银子,只能去请萧清风,萧清风一口答应:“只要真的能找到,钱不是问题,不过毕竟是一大笔银子,我们要跟无影踪的人亲自谈谈。” 大胖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我明天就去跟他们约个时间,那我几天就先退下了。” 大胖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钟离和萧清风。 萧清风道:“多谢你这么用心帮我找冷心。” “我也没做什么,反正银子是你出的。” 按理说萧清风这时候就该告辞了,可是他好像没这个打算,跟钟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钟离问道:“谁” 南宫阳道:“是我,哦,还有赵兄。”在外不想暴露身份,都以兄弟相称。 “进来吧” 两人推门而入,见萧清风也在,南宫阳怔了一瞬道:“表哥你也在呀,我说怎么刚刚去找你你不在。” 萧清风便把刚刚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原来是这样。”南宫阳并未深究纠。转了话题:“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一起商量。”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道;“这是今天那位男妃偷偷塞给我的,约我明日出去见面。” 钟离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南郊城隍庙见”,然后落款是一支剑和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钟离指着落款问道。 南宫阳道:“那是我们大朝军中的求救信号,他是大朝军人。” “看来这齐城的秘密真是不少,难怪江女皇今日还专程来要保证。”赵泊君拿过纸条,看了一眼说道。 萧清风道:“那你去吗” 南宫阳道:“去,当然要去。” 第38章 第38章 晚上的时候大胖终于来客栈找钟离了,此时已经是半夜,不过钟离还未入睡,见到人后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今日马上都要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拿着我的钱跑路了?” 大胖陪着笑:“哪敢呀,钟雷女侠放心,我也是讲究盗亦有道的。” 钟离示意他坐下说话,大胖也不客气,笑呵呵的坐下来。 “那边接了这桩生意,并且约您明日带着银子过去面谈。” 钟离点点头,现在在明有江女皇答应帮忙找人,在暗有无影踪的人找人,齐城不算大,十天应该是够了。如果再找不到,她们也不能在这里长呆。 第二天,钟离和萧清风带着银子跟着大胖去了无影踪,无影踪就在城内的一家赌坊内,他们进了赌坊之后就被人用黑布蒙着眼睛,带着她们走了半刻钟的时间才到。 到了之后,布条被人扯下,适应了黑暗的钟离有些搜受不了屋内的强光,眯着眼睛用手挡在眼前,打量了一会才适应屋内的光线。 这里是地下室,四周角落里点着好几个火把,那这间不大的地下室照的如同白昼。 钟离看着上方背对着她们的黑衣人道:“你就是无影踪的人?钱我们带来了,要是收了钱人没找到,怎么说?“ 她说话太过直白,大胖笑着上前解释道:“堂主莫怪,这位钟雷女侠性格直,但是,绝对没有冒犯无影踪的意思哈。” 黑衣人转身,露出一张威严十足的脸,笑道:“无妨,我们既然敢收钟将军的钱,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然岂不是给将军一个端了我们老巢的借口吗?” 钟离道:“你认识我?” 黑衣人道:“今日第一次见,不过钟将军大名,九洲海域无人不知吧。” 大胖惊道:“什么钟将军,你不是叫钟雷吗?” 黑衣人道:“普天之下姓钟的女将军还有谁,你这胖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大胖感觉脖子一凉,还好还好,自己命大,脑袋还好好的安在自己的脖子上。 钟离道:“我今日来只为私事,不过你们能识破我的身份,那说明是有些本事的,那我也能放心将事情交给你们。“ 她说完,萧清风就拿出银票道:“这里是八千两” 有人过来接过银票,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十日之内,必有结果。” 从赌坊出来后,大胖就一直跟着她们,说自己和兄弟们是有眼无珠,还要把钟离的钱袋还给她;“里面的钱我只用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在里面呢。” 钟离没接:“不是说盗亦有道吗?我如今不是来打仗的,自然按照你们的规矩办事,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以后最好不要再打劫了,虽说齐城特殊,不好讨生活,但打劫终究是不对的。” 见她一脸真诚,大胖收起钱袋子无奈道:“不管你们信不信,那日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打劫,哎,要不是没办法,我们也不愿意干种买卖。” 萧清风道:“你们几个都年轻力壮的,做什么不能讨生活。” 大胖道:“这位公子想必没听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吧。” “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来听听。” 原来,大胖和那天那群人都不是齐城本地人,他们是一年前从别的国家逃难来的,齐城消费高,没几个月他们带的银子就花光了。 她们不是本地人,一亩耕地都没有,平时只能打些零勉强度日,可是齐城本就是销金窟,他们赚的那点钱根本就入不敷出,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还倒欠一屁股债。 几个人一合计,才决定铤而走险,干票大的。 他说完偷看了一眼钟离,也不知道她信不信,不过钟离面视前方,看不出情绪。 大胖试探道:“我早就听说钟将军的大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将我们兄弟几个收入麾下,我们一定誓死效忠钟将军。” 钟离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我确实也接纳过别国的人做士兵,但是你说实话,你们是谁,从哪来,为什么到齐城?” 大胖面露难色,他确实有所隐瞒,叹了口气,抱歉行了一礼,走了。 他走后,萧清风问钟离;“我看他还厅恳切的。” 钟离道:“恳切不假,有所隐瞒也不假,云昭军不可以有来历不明的人。” 回到客栈后不久,去城隍庙见昨天那位男妃的南宫阳和赵泊君也回来了。 赵泊君还好,南宫阳整个人面如死灰,无精打采。整个人像是三天没吃饭似的。 最后还是赵泊君跟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约他们见面的男妃叫周雨辉,曾经是一名大朝的士兵,而且就是三年前飘到云昭的那些士兵的战友。 他们原本是战俘,那日魏贤的手下给它们喂了蒙汗药,然后将他们活活淹死,再把他们的尸体扔进海里漂到云昭去,为的就是为了送一些刺客进云昭。 他原本应该是那些尸体中的一员,不过应为他家是医药世家,身体有抗药性,所以逃过一劫,他顺着海水飘到了一处浅滩,之后就被江流水所救,带到了齐城。 那块现在还埋在海底的写满陆洲罪状的石块就是他一笔一划刻下的。 他被救之后本想回到大朝去,但是江流水不放人,还非要纳他为妃,他不同意,就一直被软禁在齐城。直到一次魏忠来到齐城。 他以为苍天有眼,把仇人送到了自己眼前,为了对付魏贤,他不惜成为江流水的男妃,就是为了能找到机会报仇。 可是虽然同在后宫,并且看起来江流水并不重视魏忠,但是他想要杀了魏贤却没有那么容易,几次都没能得手。 还让魏忠有了防范,现在更是接近他都难了。 直到昨天见到了南宫阳他们,他的复仇之心又重新有了希望。他们虽然是俘虏,但是被那样杀害,太过残忍。他求南宫阳替死去的那些人报仇,杀了魏忠。 可是南宫阳却没能一口答应,那件事情当初他们就猜到了是陆洲的人做的,不过当时正在和谈,就没再继续深究。 现在和谈成功,至少表面上的关系维持的不错,更何况魏忠都已经被废了,现在再提这些事情,只会让陆洲觉得他们想秋后算账,对两国友好不利。 南宫阳一犹豫,周雨辉哪里还会不懂,失望道:“我早该明白,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根本就不会把我们这些贱民的死活放在眼里。” 南宫雨想辩驳,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但是发觉站在周雨辉的立场上,他确实那么做了。 听完赵泊君的话,屋内一阵沉默,毕竟他们都是当事人,当初他们也都是这件事情的帮凶。 钟离道:“难怪当年我怎么都查不到刺客是怎么混进云昭的。” 当是云昭城戒严,进出都是很严格的,想混进二十来个刺客并不容易,所以魏忠才会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 毒死一批人,然后让刺客趁乱混进云昭城,联想他后来在海上刺杀南宫阳他们,也就顺理成章了,从始至终,魏忠想的就是除掉南宫阳,让大朝失去唯一的继承人,从而内乱。他们就可以从中渔利。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阳都很颓废,每次想起周雨辉那个失望的眼神,他都觉得自己不配做这个太子。恨不得立马提着剑杀到齐城王宫去。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如果真让守在齐城海域外的大朝海军攻进来,那又是血染红海的悲剧。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结果了魏忠,又不用费一兵一卒。 他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钟离没有打击他,反而郑重其事的跟他分析事情的可行性,首先,不能在齐城王宫杀人,最好是能让魏忠出宫,在外面比较好动手。 可是有什么理由让他出宫呢?找魏贤约她出来,不太现实,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没有理由配合她们。 这个想法最后不了了之。 这几天还是陆续有人拿着寻人启事来骗钱,她们都也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看过了,全部无功而返。 又过了几天,江女皇派人来传话,说查便了齐城所有叫冷心的人,没有跟她们要找的人能对上的。 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大胖带来的无影踪的消息,说是找到人了。 萧清风立马要求大胖带路,要去找冷心。 再次来到阴暗的地下室,萧清风迫不及待:“人在哪?” 无影踪的黑衣堂主道:“八千两只是打探下落的价格,可不包含救人。” 钟离道:“那你就说人在哪,我们自己去。” 黑衣堂主道:“冷心,三年前因为身受重伤流落到齐城,被一家妓馆买去当了丫鬟,武功被废却依旧不服管教,后来被卖给了一个姓王的江洋大盗,被带离了齐城。” 钟离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冷心现在不在齐城,你莫不是随便编个谎话来诳我。” “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说着示意下属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钟离,继续道:“这里面就是她在妓馆留下的东西” 萧清风打开包袱,里面的东西他都没见过,不过倒是有几张纸,他拿出来打开:“是冷心的笔迹” 见状,黑衣堂主继续说道:“我们无影踪办事,一向是童叟无欺的,将她买走的海盗名叫王燃,前几天刚刚带着一大批货来齐城销赃,你们若是想找他,在黑市守株待兔即可。” 第39章 第39章 黑市是齐城最大的销赃市场,里面的摊贩个个横眉竖眼,完全没有生意的圆滑。 钟离他们这次带了不少人过来,装成商贩隐藏在街道中,一旦发现王燃的踪迹,立马发信号拿下他。 他们在黑市呆了整整一天,甚至还真的做成了两笔生意,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接收到信号之后,她们立马出发,赶到的时候王燃已经被拿下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三四个同伙,他们带着一马车的珠宝。 将他压到一个僻静处,萧清风上前问道:“冷心呢?” 王燃他们被押着跪在地上,听到有人问冷心的名字,抬起头不忿道:“你们是谁,找她做什么?” 萧清风道:“你管我们是谁,我接到消息,她被你赎走了,她现在人在哪?” 见他神情激动,王燃反而没刚刚被抓时那么害怕了,嬉皮笑脸道:“在家带孩子呢!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莫非你也是她的恩客。不要冲动,凡事好商量,你先把剑放下,只要你出的起价,人我可以让给你。” 他言语轻佻,话中透露出冷心的处境,更是钟离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萧清风爆怒,脑子里已经摸了他千万便脖子:“趁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别找死。” 说着,手中的刀有逼近了王燃得脖子,鲜红的血立马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讨饶道:“在船上,就在城东的海滩上,我们的大船靠不了岸,她留在船上。” 萧清风拎着他的衣领往前一送:“前面带路。” 钟离他们跟着王燃一路除了城来到城东的海滩上,果然就见不远处的海里停着一艘大船。 王燃道:“人就在船上。” 海边停着几艘小船,萧清风对王燃身后最高的那人道:“你去把人给我带下来。” 那人看了王燃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命令,王燃点了点头,他这才走了。 不久那人就上了大船,片刻后那船动了起来,竟是要往远处开。 钟离上前给了王燃一脚:“怎么回事?” 这一脚踢的不轻,王燃嘴角渗出血,他阴鸷的双眼瞪着钟离他们:“我今日折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可我不能连累弟兄们,我已经下令让他们不用管我,离开齐城。” 钟离冷笑:“你们做海盗的,哪有这么讲义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分明就是要那冷心做筹码,从她们身上换点什么东西。 王燃知道自己赌赢了,底气足了不少:“不多,我给那婆娘赎身花了一千两,你们赔我一万两,我就放人。” 萧清风怒极,拔剑就要杀他:“还想要银子,我现在就杀了你,人我们自己去追。” 反正大朝的军队早就守在齐城海域外,而且他们也有一艘大船就停在城南,上面还有不少士兵。 王燃脖子后倾道:“知道我为什么把船停在城东吗,这里是进风口,风高浪急,不熟悉这片水域的人想在这追上我的船,就是痴人说梦。我是贱命一条无所谓,可我看冷心对你们倒是很重啊,有她做垫背的,我赚了。” 闻言,萧清风挣扎再三,放下了手里的剑:“银子,我给” 王燃得意一笑:“你们人多势众,我可不能在岸上交易,这样,你们出几个人我们去海上交易,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冷心的下落就是萧清风的命门,他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答应了他们。 不过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钟离手伸进袖子又空手拿了出来:”我也没带银票“ 差人回去拿银票的空隙,钟离道:“以我对海盗的了解,他们不会为了银子豁出命去,这里面恐怕有诈。” 南宫阳也觉得不妥:“我也觉得不对劲,连江女皇都没找到的人,无影踪的人却能找到,而且他们表面上是为了银子,可是要是命都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这是萧清风感觉离冷心下落最接近的一次,他听不进任何话:“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呆会你们在暗岸上等着,我自己带着银子去交易。” 话虽如此,可是,哪能真的让他自己去,钟离刚刚已经让去拿银票的人传话给他们停在城南的船,让他们到城东来支援。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不久,取银票的人就回来了,王燃见了钱满意的点点头:“你们谁同我一起去?” 萧清风自然是要去的,钟离和南宫阳也一起上了船,加上他们一起,小船上一共6个人,三对三,钟离还是有把握的。 小船很快就靠近了大船,钟离将刀架在王燃的脖子上:“让你的人先把冷心带出来我们看看。” 王燃冲着船上的人喊道:“把人带出来” 萧清风一瞬不瞬的盯着大船,努力忽视内心的不安,希冀着冷心下一秒能出现在船头上。 这是王燃突然阴测测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钟离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去,果然已经乌云密布,她在海上呆了几年,明白这艘小船是经不起呆会的风浪的。 “果然有诈,你们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王燃并不言语,只是笑着,下一秒,天边惊雷声响起,小船的一边突然受力,船体失去平衡,她们都落入水中。 而水下,早就埋伏好的水鬼一拥而上,朝她们攻来,还好钟离一直都有防备,水下作战她也熟悉,闪躲及时,没有没擒获。 可萧清风和南宫阳就没那么幸运了,都受了伤。不过还好,人没有被俘。 到了这一步,萧清风哪里还会不明白,冷心八成是不在了,否者王燃完全可以把他们骗上大船再动手。 此时愤怒席卷全身,存了报仇的心思,出手狠辣,瞬间解决两个水鬼。 还不等他们冒头,船上就有无数利箭射来,对方式下了决定要他们死。 这边等在岸上的赵泊君发现的不妙,开始让人准备救人,可是这会风大雨大,小船压根不受控制。根本靠近不了大船。 钟离这边利落的解决一个水鬼,抢过他的竹子,让竹子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这是潜伏在水底唯一的方式,人不能不换气。 南宫阳好不容易从水鬼中脱身,想浮上去呼吸,腰间一沉,被人拉了下来,他正要还手,看到是钟离才没有反抗。 钟离把他拉下来,从嘴里拿出竹子递给他,南宫阳接过深吸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另一边钟离已经放开他有解决了一个人,抢了一根竹子在手里。 两人联手解决完了剩下的水鬼才发现萧清风不见了。 大惊的浮出水面,就见萧清风被夺了剑押在小船上,二举刀的正是往燃。 “你们可算出来了,投降吧钟将军,南宫太子。”说着就以牙还牙的在萧清风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萧清风道:“不用管我,是我害了你们,你们快走。” 投降钟离是不考虑的,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反败为胜,投降就是死,而且看对方这架势,根本就没想留活路。 她一句话没回,一头扎进水里,顺带着把南宫阳也拉了下来。 南宫阳还想挣扎,但是水性没有钟离好,功夫也没他深,只能被她拽走了。 小船上王燃措手不及:“别让他们跑了,继续放箭。” “没想到吧,她们直接就抛下你跑了,什么将军太子,还没有我们海盗讲义气。” 萧清风道:“她们只是比你聪明” 说完就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王燃的剑刃在他脖子上拍了两下:“先不杀你,留着说不定还有用。” 他押着萧清风回到船上,此时风雨越发大了,弓箭手的剑一离弦就像脱了僵的野马不受控制,根本射不了,只能看着钟离她们游走了。 此时,钟离和南宫阳也不好过,海浪实在太大非人力能够对抗,还好刚刚被打翻的小船被大风吹到了她们身边,两人趴在船边,才没有被大浪卷走。 两人在海上飘了有半个时辰才被接到消息过来支援的人救上船,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南宫阳上船后,就命人开足马力,朝着王燃他们的方向追过去。 论起船的品质,王燃的船是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无论如何都要追上。 到船上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钟离就和南宫阳讨论起今天的事情来。 这很明显是为她们设的一个局,而在齐城有理由这么做的人只有魏忠。 南宫阳懊恼道:“肯定是魏忠设计的,她们根本就没有抓到过冷心。” 钟离摇了摇头:“如果冷心不在她们手上,那把剑怎么解释?” “你什么意思?” 钟离道:“恐怕冷心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