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终有清澈时》 第1章 背叛 一阵凉风敲打着后窗,生生地把金山从沉沉的睡梦中吵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那台老旧但仍然顽强“滴哒”“滴哒”的闹钟,发现已经是午夜二点多。 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晚秋的南方是冬暖交错的季节,白天艳阳高照,金山还觉得有点热,所以也没换被褥,床上还是夏天的凉席,哪知一场夜雨,使温度突降,金山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金山扯亮了那一盏五瓦小电灯,昏红色的灯光把这个不足十平方的小屋照得影影绰绰,房间内除了一张小床外,只要有点空间就堆满了待售的各种小货物,几乎没有了下脚的空间。 金山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艰难的挪到了小商店的门口,他要回家去取床被褥。 走出门口,晚风一吹,金山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快步向那排青砖小楼走去。 这青砖小楼就是金山工作的单位,轻工局的宿舍楼,虽然说是楼,其实也就两层,一室一厅的那种,不到四十平。 金山住在下层,来到屋门口,觉得尿意甚浓,急忙跑向公厕,一条液柱急不可耐的从喷头喷出,悉悉索索一阵,金山觉得舒服了许多。转身急往家中赶。 他掏出钥匙,就往锁孔中插,但怎么旋转就是打不开。 突然他听到了卧室内有点异样的声音,金山觉得有点不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大起来。 金山脑门血冲,顿时面红耳赤,抬脚就把房门“哐当”一声踢开了。 一声踢门的巨响,惊得卧室内一对男女亡魂皆冒,如弹簧一样从床上弹坐起来。 金山拉亮外间小客厅兼餐厅的灯,抄起一条小板凳,直冲内卧,只见一个高大的赤条条的身影向内卧的后门狂蹿而去。 金山暴怒地举着小板凳向那身影扑了过去。 第2章 背叛后遗症 人出轨,过去叫偷人,历史上因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所以形成了男权至上,女性从一而终的贞节观。 贞节观成为了几千年中国特有的伦理道德文化,其形成的机理是由于历史的社会背景造成的,有其消极性,也有其合理性,在当时来说也具有其合法性。 消极的一面在于其歧视妇女,合理性是能够稳定社会的基本单位,即家庭。合法性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实行的是一夫多妾制。 当今我国实行的一夫一妻制,所以这种道德伦理文化有了更广泛的内涵,它不但适用于女人,也适用于男人,。 但即使在当今,这种伦理道德观对女性要求可能更苛刻一些。 一是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二是由于现实的客观要求,因为一个女人代表一个家,女人对于家的作用和贡献更大,一个家没了女人,基本上意味着家就散了。 而家庭的女人一旦出轨,离婚的几率不说百分百,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有的, 原因是传统的伦理观在作祟,这关乎着男人的尊严。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人开放的程度远不如现在,道德伦理观念比现在要深得多,所以这件事不但对金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老婆也因此事遭人唾弃。 特别是那些无事的老婆婆及妇女们,见面给她的是鄙视的眼色,背面就凑到一起把她剥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度李微几个月不敢出门,金山更是在人前无脸抬头。 虽然金山暂时接受了妻子,但他的心里却陷进了深深的黑洞,他本是一个活泼且有一点小幽默,脾气平和,与人交往也比较和善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沉默寡言,遇事就冲动暴躁,且多疑,并且不愿与人交往的性格。 在出事前,金山是非常爱她的老婆的,他二十七才找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年轻靓丽的老婆,李微比他整整小了八岁,所以金山真的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着,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李微既是老婆,又更似女儿。 李微当时没工作,平时唯一的工作就是打打小麻将,他甚至把中饭亲自送到她的麻将桌上,晚饭及一切家务都是金山下班以后去做,他从来不要她动手。正因为爱的这么深,所以伤得也就越深。 出事之后,李微想要赎罪,开始学着做饭,做家务,带孩子,老金除了上班,下班回来之后便阴沉着脸,要么躺在沙发上不发一言,要么就打开电视看看,一直不愿和她李微说一句话,在金山心里李微只是孩子的妈妈。 这天是中秋节,单位发了300元的奖金,要知道当时的月工资才百多一点。 金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从自己店里拿了一瓶老窖酒,老婆炒了一只鸭子,还特意给他炒了几个他平时喜欢吃的菜,他便自酌自饮起来。 突然筷子掉在地上,老婆慌忙给他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并且顺势挨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老金瞥了他一眼,把屁股挪了挪,似乎想远离她点,她老婆见老金今天脸色比平时好很多,有意的想缓和关系,把平时金山最喜欢吃的鸭窍夹进他碗里,顺势又向他靠了靠。 哪知老金突然咆哮起来,“你这个臭婊子,你给我滚远点,别让我恶心”。 李微顿时眼泪喷涌而出,这一声吼也把正在吃饭的儿子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老婆忙去哄儿子,老金也失去了喝酒的兴趣,饭都没吃就转身出门往小商店而去。 金山郁闷,金山痛苦,他心里无法原谅李微,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睡了,自己没有反击能力不说,还被奸夫暴揍一顿,是个男人这口气都难以咽下。 每到佳节倍思亲,中秋节本该回老家去看一看他的老父老母,但他此时真的没有心情。 这半年来,他都在煎熬中度过,茶饭不思,晚上失眠,本就瘦弱的他,更加瘦得不成人形,本来还算清秀的他,现在脸上似乎罩上了一层黑霜,眼圈也陷下去一圈。 这个形象回去,只能让老父老母徒增担心,本来每年中秋都要回去看望父母的他,今年决定不回家。 金山在他那间小小的南杂店里的小床上,翻来覆去。 透过那个小小的透气窗,他看到了挂在了天上的那轮圆月,显得丶那么清冷,甚至显得有点悲凉。 金山又想起了胡一成,他的牙齿不知不觉咬紧了起来,有时他真的想提刀和胡一成拼命,此时他就有这种冲动。 但金山知道,硬拼他绝不是胡一成的对手,但不做点什么,他心中又很不甘。 人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金山觉得以自己的状况,即使十年,他也可能报不了仇。 人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你开眼看到的一切就似乎决定了自己这一生。 金山睁眼看到的第一眼肯定是他都有残疾的父母。 而胡一成睁眼看到的第一眼肯定是他当官的父亲和养尊处优的母亲。 这就是先天的差距,无论他金山后天怎样努力,要想逾越比登天还难。 金山一直是努力的人,也一直是上进的人,但此刻他觉得很绝望。 他又想起了李微,初见时她那种美好,那他以为的国色天香,此时他觉得都是那么丑陋不堪。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圆溜溜如黑宝石一般的眼晴,那坚挺的鼻梁,心理突然感到了一种安慰,他突然有一种想回家看看儿孑的冲动,抬眼看了一眼老只老爷钟,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两点。 第3章 母亲病重 金山正在办公时,电话铃声急剧地响起,金山接起电话,想不到话筒内竟传出他老父亲焦急万分的声音: “山儿,你快来人民医院,你妈住院了,医生说是脑中风,现在还昏迷不醒,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老金家就他一个独苗,老金心急火燎的就往医院赶,赶到医院,见母亲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脸肿的老大,并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急促。 金山心里纠结的一阵心痛,加上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郁闷,饮食也极不规律,晚上经常失眠,身体已经虚得不行,当时几乎自己也昏死过去。 他觉得心里愧疚,这段时间自己心情不好,一直没有回去看看老人家,甚至中秋节都没有回去,电话也没打一个,并不是说他不孝顺父母。 一是不想把自己的心情带给老人家而增添老人的心理 负担,二是回家他们必然要提老婆的事,他不愿正面去面对这件事,他宁愿一个人呆着。 第二天他向单位请了几天假,在医院细心地照料着母亲,连续在医院熬了两个通宵,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觉得自已也发烧生病了,用母亲的体温计测了一下自已的体温,他自己不会看温度计,就请一个小护士看了一下,整整39度,把那小护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他母亲的体温,立即就要去叫值班医生去处理,老金虚弱地说: “这不是我母亲的体温,是我自己的” “啊!你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照顾病人,你别把自己的病传染给你母亲,造成交叉感染就麻烦了,你自己必须马上去看病”。 金山苦笑了笑,因为家里还有一摊子的事放不下,老父亲昨天才回家照顾家里去了。 金山没了其它办法,想打电话叫老父亲来照看一下母亲,但他真的不忍心,因为父亲比母亲还大五六岁,都快70岁的人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到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刚要打电话,李微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恰恰赶到了医院。 “妈怎么样了?”, 这是她老婆几个月来正面和老金说的第一句话,老金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自己不知道去看!”。 老婆拖着已经两岁多一点的儿子匆匆进了病房,接着便在病床前忙碌起来。 老金突然之间就好像瘫软了下来,坐在病床前的方凳上,头趴在母亲的脚头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老婆见状,轻轻拍了拍老金的肩头, 轻柔地说 ”金山,你两夜没睡了,你自己回去睡一觉吧,我来替你”。 偶然触到他的颈部,好烫,而且见他全身似在抖动。 “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李微用手触摸了一下老金的额头,惊道: “你在发烧,我带你去看医生”。 便请求邻床陪护的一个大妈,要她帮忙照看一下,跑到护士站给公公打了一个电话,就扶着金山去门诊看病去了。 医生开了一个住院单,她老婆要求把老金和她老妈的病床放在一起,好方便照看。 那小护士也是个热心肠的人,经过和邻床的交涉,邻床大妈也是善良的人,毫不犹豫地就交换了病床。 李微一个人既要照顾公婆,又要照顾金山,还有一个时不时吵闹的孩子,忙得如车辘辘转,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她只要空闲下来,就坐在金山的床头,时不时去触摸一下老金的额头,感觉一下是否还发烧,时不时又用手巾给金山擦擦脸和身子,极尽温柔。 金山在这心理和身体都非常虚弱的情况下,终于获得了一般丈夫应该得到的妻子的温柔,心理那种对老婆的强烈抵触情绪似乎也慢慢平和下来。 虽然金山仍不愿意主动和老婆沟通,但也被动而又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老婆那些明显是为了示好的举动。 在李微悉心的照顾下,加上心里多了一丝慰籍,金山的病很快就有了好转。 李微有意无意的和金山说话,虽然金山不说话,但显然脸上的那种厌恶感消褪了不少。 这天晚上,金山精神好了不少,他坐在病床上,一会默默地看着隔壁病床昏迷不醒但呼吸急促的母亲,一会又看看忙得不可开交的老婆,心里不免也什起一种苍凉,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就在这时,平时一动不动的母亲,好像是突然醒了,也许是觉得不舒服,也许是有其它什么想法,虽然不能说话,但却用那只能动的右手去抓插在鼻子里的氧气管。 开始动作不明显,但随着人越来越清醒,这种动作越来越明显,有几次甚至把氧气管拔了出来。 李微非常兴奋,马上去报告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说: “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好好照顾和坚持康复治疗,慢慢地有可能康复,至于康复程度,取决于后期的康复治疗效果”。 李微问: “怎样进行康复治疗? “适当做一些理疗,你们有空就可以帮助她做一些肢体运动或者按摩一下,都有较大的作用”。 “我再问一下,为什么她老想去拔氧气管”。 医生沉吟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她的感觉和智觉康复到了什么程度,从刚才我和她交流来看,她是有智觉的,而且有简单的思维,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另一种可能是她心理上存在了障碍,甚至有轻生的念头,你们要注意观察,多说些安慰她的话,她虽然不能说,但她听得见”。 李微遵照医嘱,坐在母亲的病床前,轻言细语地说: “妈,你不要急,虽然你病了,但你的儿子是有出息的人,他完全有能力负担你,虽然儿媳没出息,但也会孝顺你的”。 经李微这么一说,母亲竟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金山看到这一切,内心感动不已。 第4章 赎罪和原谅 公公赶到了医院,见一边躺着娘,另一边躺着儿,心里悲怆起来: “我老金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么对付我”。 一个踉跄几乎栽倒,李微马上快步扶住了公公,用手顺着公公的背,安慰道: ”公公,你不要着急,万一又急出个病来,那就麻烦了,小金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感冒,吊点水就好了,这里一切有我呢,你把娃娃带回去给我照看几天就好,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 公公虽然对前面发生的事还是有点介怀,见儿媳此时这么懂事,心里也安慰了许多,客气道: “小李,你辛苦了,爸现在就指望你了” 。 “爸,你别客气,我是你媳妇呢,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金山吊了两天水就明显好转了,匆忙回单位上班去了,照顾老娘的事也就理所应当的交给了老婆,此后的日子金山一有空闲,就要到医院里来打个转,见老婆把老娘照顾的井井有条,心里很是感动,也就和老婆的话语多起来,那件事给他带来的伤痛也就慢慢地淡了下来。 为了母亲的康复,李微专门向人请教学会了简单按摩,只要有空就给母亲按摩,由于她的悉心照料,母亲康复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虽有点偏瘫,但基本的生活还能自理。 母亲出院后,老婆带着孩子回来了,老金又亲自下厨了,他做了个老婆最爱吃的酸菜鱼,他看得出老婆确实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母亲。 为了照顾母亲,她甚至自己学会了按摩,为母亲后期的康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他是想诚心诚意地感谢一下她,另一方面,他又想和她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看她的心到底在不在他这里。 李微心里显然很感动,她也主动地为老金帮厨,摆好碗筷,并拿出了中秋节老金没有喝完的那瓶老窖,拿了两个酒杯,把老金的酒杯筛满,在自已的酒杯里筛了半杯,待老金入座后,她端起酒杯说: “老公,今晚上我陪你喝一杯吧”, 老金端起酒杯扬了扬,说: “李微,这次母亲住院多亏了有你的照护,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应该感谢你”。 “老公,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婆,照护妈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 老金顿了顿,脸似乎又阴沉了下来,然后仰脖把一杯酒喝了个精光。 “本来那件事我不想再提起,因为它是插在我心口的一把刀,动一动我就疼得撕心裂肺,但今天我还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那畜牲比我年轻,你喜欢他,所以你就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李微的眼睛闪了闪,似有泪水在眼中闪动 。 “老公,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知道只有你真心对我好” 。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要这么做?”。 “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冲动吗” 。 “我不相信,一次可以说是冲动,你们可是一年多啊,我们结婚总共才不到三年”。 说着老金又激动起来,不断地用筷子敲打着桌子 。 “老公,可不可以不说这事了,我也很难过,以后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已经得到报应了,现在我爸妈都还不准我进家门,现在在这里也抬不起头来”。 “人如果有羞耻性可能还有救,如果没有羞耻性那就没救了,你觉得你们做的事还有羞耻性吗?”。 “老公,别说了,以后我保证把一切心思都用在你和孩子身上,如果还有下一次,你直接杀了我”。 说完,便挽上了老金的胳膊,老金用眼晴瞥了瞥老婆,发现老婆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粉红色的低胸内衣,双峰由于生产后又大了一圈,比以前更加成熟丰满性感,白嫩的脸蛋上虽然由于长时间照护母亲略有倦色,但那种晶莹透亮似乎用手一摸就可以渗出水来,由于长时间得不到释放,老金,马上就有了生理反应,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老婆上了床,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剥个精光。 老金和老婆就这样纠结而矛盾的生活了两年。 这一年,单位调来一个新局长,将近四十来岁的样子,剪一个板寸头,长的非常精神,平时说话随和幽默,但行事风格非常果断。 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后一把火终于烧到了老金的头上,新局长放风说要整顿局里所辖的饮食商店等服务行业,要进行重新评估,重新定价,重新承包,急得老金心里七上八下。 虽然他承包的是个小南杂店,但由于临街,地理位置相当优越,这两年通过老金用心经营,有了一定的客源,收入是他工资的几倍。 李微没工作,孩子又一天天长大,开支也越来越大,这个店成了他的主要收入来源。 老婆见老金愁眉苦脸,问道: “怎么了” 金山气急地说道: “怎么了!快没饭吃了,局里要收回商店”。 老婆一听,也觉得十分舍不得,建议道: “要不我们请新局长吃顿饭吧,送点礼什么的,看能不能把店留下来”。 老金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下班前,老金来到了局长的办公室,局长正准备下班,见老金进来,热情地招呼道: “小金,有事吗?” 。 “局长,今晚有安排吗,我想请你吃顿便饭,希望局长给个面子”。 “无缘无故吃什么饭,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如果有的的话就直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 “下属还不能请领导吃个饭吗,就算我想和领导联络一下感情吗” 。 “下次吧,今晚我真的没时间” 。 “那好吧,希望局长能给我安排一个时间” 。 局长匆匆的离去了,老金望着局长的背影摇了摇头。 第5章 金山请客 过了好几天,金山始终没有得到局长的回话。 金山心里很想接近新局长,但由于他从深山沟里走出来,本来缺乏与人沟通的能力,加上心里的那种强烈的自尊他又拉不下自己的面子。 一方面,他想保住这个小商店,另一方面,他这个副股长职务已经快四年了,还是他婚前混到的,一直没有得到进步,他也急于找到一个晋职的机会,那只有靠近这新局长,获得他的赏识,可能还有一丝希望因为他没有其它任何可利用的关系,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以优异的成绩在初中就考上了财会学校,而且在中专也一直学习非常优秀,表现突出,所以才被分配到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事业机关单位,否则的话他现在还在跟着父亲在家里混泥巴呢。 就在金山手足无措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这天,新局长来商店买香烟,正是老婆在店子里,局长见到李微,心里莫名地跳了起来。 首先看到的是她那勾人魂魄的丹凤眼,又黑又长的睫毛一跳一跳的,任何男人都难以抵挡这种诱感。 局长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口中似乎有点干涩地说: “买包香烟”。 李微这才抬眼看到是局长,惊呼道: “这不是王局长大人吗?这年头领导亲自买香烟的倒真不多见了,可见局长真是一个清官了”。 “呵呵,你是金股长的爱人吧,生意怎么样?” “一般般吧,不死不活,谁叫咱没工作呢,人总要吃饭不是,也就只能守着这不死不活的店了” 。 “那倒也是,我们在制定调整方案的时候会考虑你的困难的”。 “谢谢局长关心,对了,我家老金想请你吃顿便饭,说你也答应了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那怎么好意思,影响不好吧” 。 “这年头吃顿饭有什么影响,就今晚吧,我等下就去安排,就定君豪酒店吧,你一定要赏光” 。 局长顿了顿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又要让你破费了”。 李微拿了两条最好的香烟用报纸包好,硬是塞给了局长,局长要付钱给她,都被李微给挡了回去,王局长觉得在这推推搡搡影响不好,转身就离开了。 晚上,君豪酒店的大包厢内,老金和李微早已等待在包厢内,李微对老金说: “这么大一个包厢就我们三个喝酒吃饭,似乎气氛过于冷静,你的酒量又不行,要不我叫我姐妹丽丽过来提高一下气氛,她是见过场面的人,会调节气氛。你也给局长打个电话,看他老婆孩子能不能来”。 老金觉得有理,夫妻二人就忙着打电话。 不一会,李微的闺蜜丽丽就过来了,丽丽的老公开了家卡拉ok厅,当时卡拉ok这种娱乐场所才刚刚盛行,丽丽的老公也成了不大不小的老板。 丽丽曾多次高薪邀请李微到她的歌厅工作,但都被金山断然拒绝,他怕老婆在这种声色场所堕落,当时金山和丽丽还闹了个不愉快。 丽丽进来就和老婆有说有笑,老金在沙发的一角闷闷地抽着烟,丽丽调笑道: “哟,妹夫子,见我不高兴呢,也不叫声姐姐,就在那里一个人闷骚”。 丽丽比老婆大两岁,但比老金小的多,但仗着老婆的面便称呼金山为妹夫了。 “欢迎,欢迎,还要请你帮忙呢,怎么会不高兴呢 ”。 “这你就说差了,你这个混大机关的,也不照顾照顾老姐的生意,这年头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靠你们这样的大机关消费” 。 “我算根毛,又没有签字权,我个人这点工资一个月的工资到你那不够一个晚上玩的,玩不起啊,今晚把我们局长介绍给你,自己和他搞好关系吧” 。 说话时,局长到了,局长没有带老婆孩子,倒是带了一个头上顶着地中海的大约四十四五岁的男人来,介绍道: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市财政局的宁副局长” 。 老金赶忙上前和宁局长握了握手,口中不住的道: “领导好,领导好”。 宾主就座,然后上菜,老金首先站起来端起酒杯 。 “谢谢王局长,宁局长两位领导捧场赏光,小金今天略备淡酒,希望领导能够喝得高兴,我首先声明,我的酒量很有限,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陪两位领导尽兴”。 酒过三巡,金山敬了王局,敬宁局,本就酒量不高,不一会就显出了醉态。 两个女将出马,酒局气氛马上高涨起来,李微对上王局,丽丽对上宁局。 丽丽是欢场老手,把个宁局灌得是七晕八素。 宁局感慨道: ”在酒局上混了近二十多年,想不到今天被女将给杀翻了,不过痛快痛快” 李微端起酒杯,走到王局面前说: “第一杯,我家老金在你手下混饭吃,所以希望你好好关照,这一杯替我家老金再敬你一杯”。 王局长见李微站着,也站起来,把手轻轻的压在李微的香肩上道: “你先坐,坐下再喝,酒局上有个规矩,屁股抬一抬,重新再来”。 李微便坐在了王局的旁边。两人干完一杯。 第二杯倒满,李微非常诚恳地说: “王局长,你知道我没工作,所以在老局长的关照下让我承包了局里的那个小商店,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出路,老金的工资不高,家里又有一个孩子,如果局里把这个商店收回的话,我真的没活路了,希望领导能够考虑我的实际困难” 。 王局长沉吟了一会: “我叫你弟妹吧,其实我觉得以你的才能守着那个小店太可惜了,有没有考虑出来工作的打算” 。 “要有出路,谁不想有个工作,老金又不准我出去,当时丽丽要我到她店里打工,老金死活都不同意,我也没其它活路可走啊”。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 李微喜出望外: “那就真的感谢王局长了” 。 “先别谢我,你先和宁局长这个大神喝两杯再说话” 。 王局长四十岁还不满,正当壮年,官场上也混得风生水起,总觉得生活还缺点什么,自见到李微那一刻起,就被她的美貌震惊了,他在心里说,一定耍把美人泡到手。 他也知道金山和李微一而再的請他吃饭要干什么,所以他心里马上有了算计,在抛出诱饵的同时必须要把李微调出金山的视线,他才有机可乘。 自上次事情之后,金山把李微盯的很紧,甚至晚上店子都不守了,加强防盗措施后,搬回家住,就怕有人晚上乘隙再给他一顶绿帽。 李微和宁局喝了两杯,宁局长说: “我听王局说了你的情况,是这样的,财政局办公室缺一个打字员,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先干着,一旦有编制,我们看你工作表现情况可以考虑给你转正”。 李微的心几乎跳了出来,幸福来的太突然,她冲着正醉趴在桌上的金山叫: “金山,你快起来,你要感谢两个领导的关照,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 金山迷迷糊糊的的知道了情况,端起酒杯和两局长狂灌了几杯,当时就狂呕不止瘫软在地上睡过去了。 第6章 舞厅 众人七手八脚把金山扶到沙发上,不一会王局长的司机来了,司机把金山扶上局里的吉普车,李微也跟着上了车,在车门口,丽丽说: “微,今晚我请客到我歌厅去玩玩吧” 。 李微为难的说: “金山醉成这个样,我必须把他送回家,你知道他非常反对我进卡拉0k那种地方去,若等他醒来见我不在家不打死我才怪,再说我不在家要是他出个什么事也说不过去,要不这样,丽丽你替我把两位领导照护好,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再聚好不好”。 王局长心中虽有些不快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那就这样吧”。 然后吩咐司机送李微他们回去,刚到家,李微家的座机就响了,李微接到丽丽的电话 : “微啊,你还是来吧,你不在王局都没心情玩了”。 李微沉默了一会,然后吩咐司机等她一会,说: “那好,但我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估计金山两个小时内也没什么事”。 挂了电话,安顿好金山,又乘车回到了歌舞厅,李微找到王局长所在的包厢,丽丽和宁局长在大厅里跳舞去了,王局长正一个人在歌厅喝闷酒,见到李微,就象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 “微微,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李微见王局长如此神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是为了那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她还是镇定了下来。 “王局,你的面子我不得不给啊,你也知道我家老金现在有点神经质,疑神疑鬼的,要是被他看出点什么,会打死我的”。 “严重了吧,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啊,如果他有家暴行为,尽管和我反映,看我怎样治他”。 “王局长,我是苦命人,没有什么文化,也没工作,生活上一切都靠他,不得不听他使唤啊”。 “现在我不是给你找了份临时工作吗,虽然暂时不是什么正式工,但你只要工作努力点,好好表现,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李微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楚楚可怜地说: “王局长,我们萍水相逢,你怎么就这么对我好呢?”。 “金副股长不是我的下手吗?关心下手是作为领导应该做的,更何况我对你很有眼缘,帮助你我就觉得很满足”。 王局长已经说得很露骨了,李微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王局长见李徽有点紧张,便提议道: ”我们去跳支舞吧“。 李微嗫嚅道: “我从来没跳过舞,我不会啊”。 王局长椤了椤,笑道: “不要紧,我带你跳吧,慢三快四很简单的,跳几圈就会了”。 李微跟着王局长进了舞池,舞池内,显得有点昏暗迷离,点点星光洒在地板上,让人踏在上面如悬在云端。震耳欲聋的音响播放着让人热血沸腾的舞曲,瞬间让人血脉贲张。 李徽觉得有点热,正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拉住了她酥软的小手,李微全身觉得更加发热了,全身似乎有酥麻的感觉。 王局长牵着李微的小手,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摆动。 舞池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摇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幢幢魅影,给这里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使得男女的荷尔蒙分泌迅速上升。 李徽在金山的管束下,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升腾,但又有一点惴惴不安,好多次她都踩上了王局长的脚。 王局长把拉着李微的手,改成了搂住李微的腰,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在摇晃着,心里却在荡漾着一潭春水。 一曲下来,由于紧张,李微出了一身的汗,全身都湿巴巴的,觉得怪难受的。 两人走回包厢,王局见李微白嫩的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微风把李微身上的汗味和女人的体香一同灌入他的鼻翼,王局有点兴奋。 王局抽了一张抽纸,递给李微,李微说了声谢谢,用抽纸擦了一下脸上和颈上的汗,说: “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觉得太闷了”。 第7章 无奈的婚姻 李微回到家时,金山正在闭着眼睛不住的有气无力地喊着: “水,水”。 李微马上在热水瓶中倒了杯还有些温热的开水,凑到金山的嘴唇上,金山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水,倒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微则睡不着,她把家里的灯全部熄灭,坐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李微和金山是同村人,金山的父亲有点残疾,腿脚不太方便,正因这样,金父在近四十岁才讨上老婆,金母同样是残疾,眼晴有一只瞎了。 正因为这样,金山从小就非常懂事,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都是全班第一名,所以在初三时就顺利考上了中专,成了山村里唯一飞出的一只凤凰。 金山不到十八岁就参加了工作,混到快三十岁,才混得了一个副股长的职位,但在感情上却很不如意。 同事大妈开始也非常热情地给他介绍对象,但每一个姑娘带回家里看到金山家里的情况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随着年纪增长,金山对感情已经失望,大妈们也失去了热情。 李微家兄弟姐妹多,父亲是村长,加上劳力多,所以李微的家庭情况比金山家里强得多。 李微高中毕业后就被父亲安排到村小做了代课老师。 有一次金山回家探望父母,无事就到村小转了一圈,想看看他的小学老师,他的小学班主任老李老师见到金山那是高兴的不得了,金山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老李老师把金山迎回了家里,吩咐老伴宰了一只老母鸡,炒了几个小菜,他要和他最得意的学生喝一杯。 两人喝着小酒,谈着金山小时候的事,老李老师对金山是赞不绝口,那架势绝对比自己的亲儿子更亲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恰巧李微来老李老师家串门,金山被李微的美貌惊到了,竟毫无意识的直直地盯着李微看。 李微见金山一直看着自己,脸上飞出一片红霞,更显娇艳。 老李老师见这种情况,忙招呼着: “小李老师,坐坐,我今天宰了只老母鸡招待我最得意的学生,听你父亲说,你也是个酒罐子。陪金山喝一杯吧”。 李微做梦都想进城,因为这山村的生活太枯燥了,要知道那时候能进城的人比山乡人绝对高出了几个头,何旷金山在重要的事业单位还是个小领导,对于一个农村姑娘来说只有仰望的份。 李微腼腆的坐了下来,老李老师介绍说: “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优秀学生金山,现在在城里当大官呢”。 然后面对金山介绍道: “这是我们学校的李微李老师,李村长的女儿”。 金山的名头在这小山村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李微早就知道金山其人,但由于年龄相差较大而没有什么交集。 李微陪喝了几杯,由于金山很不善于交际,加上心里有点紧张,席上显得有点尴尬,李微不一会离开了。 老李老师见金山的目光一直目送着李微走远,微微笑了笑: “听说你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成家,你看李老师怎么样?既年轻又漂亮,要不要我给你们凑合一下”。 “她这么小,又漂亮,哪看得起我这个老男人”。 “说什么呢?你正当年,工作又好,只要你同意,我保证她和她的父亲都同意”。 在老李老师的凑合下,不久金山和李微就结婚了,接着李微就怀了孕。 为了结束两地分居,同时为了孩子,金山要李微辞去了代课教师的工作,做了全职太太。 金山确实对她很好,李微也一度觉得非常幸福,但由于生活太无聊,李微学会了打麻将。 胡一成高中刚毕业,就被其当副县长的父亲安排进了这大机关工作,而且不久就结了婚,恰与金山成了邻居。 胡一成同样喜欢打麻将,久来久去李微和胡一成就成了牌友。 有段时间李微的手气老背,老输钱,金山的收入又不高,李微手头的钱总周转不开。 这时候胡一成不但在牌桌上有意放水给她,资金周转不开时还主动借钱给她,因此慢慢地两人的关系开始暧昧起来。 有一天晚上,两人结束牌局一起回家,胡一成主动帮她抱着已经熟睡的儿子,进到了李微的家。 因为金山要守店,而胡一成的老婆在另一个单位工作,相距较远,不是经常回家。 胡一成的老婆不是很漂亮,哪能与漂亮水灵的李微可比。而且她的婚姻基本上是胡一成的父亲做主与父亲的同事结成了亲家,所以胡一成与自己老婆的感情很不好。 胡一成小心地把小宝宝放在床上,李微拿了小毯子想上前为小宝宝盖上,胡一成恰好退了一步,背上撞在软绵绵的一团上。 两个正是旺盛期的小年轻身上马上都有一股电流流过,胡一成返身抱住了李微。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终于被金山逮了个正着。其实事后,李微也非常后悔,但那种强烈的刺激和兴奋又令她不能自拔,就此沉沦下去。 直到事情暴露后,她真的想悔过,也做了很多努力,但金山的态度让她越来越觉得压抑,有时候甚至感到窒息。 直到今天晚上,她仍然想坚定的和金山走下去,但王局的撩拨和诱惑,使得她的心又难以平静下来了。 只要有王局的帮助,也许这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也许她从此就能够独立,不用再看金山的脸色,在刚下王局车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但与金山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此时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旋。 金山是个好人,是个适合过一辈子的男人,而且真真切切的爱着她。 记得有一次,他和金山从老家回县城,路上她的肚子突然疼痛起来,因为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 金山的身高几乎和她差不多,并不高大,但他硬是一路把她从老家崎岖的山路上背到了山下的公路上。 其实痛经这毛病并不十分要命,一会儿她就觉得好了许多,她几次要求自己下来走,但金山就是不同意。 山路不好走,金山背着她一路吭哧吭哧,金山的背并不宽阔,而且有点瘦弱,但她趴在上面觉得安全无比。 她在心里说过,她一定要好好的和金山过日子,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第8章 家宴 第二天,金山到达办公室,由于昨夜酒醉,头还有点昏昏沉沉,他正要开始工作,局长秘书通知他到局长办公室去一趟。 金山赶忙赶到局长办公室,见王局长正在批阅文件,见到金山进来,热情地招呼着金山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金股长,是这样的,为了配合局里的改革,我们决定改造扩修临街的店面,这个工程已经有老板承包了,这个工程牵涉到我局的整个福利问题,所以你那个店面还是得退出来,不过局里也考虑到你的实际困难,所以给你老婆找了一份临时工作,我和财政局领导沟通过了,只要有了指标,就可以解决编制问题,你看怎么样?” “谢谢王局的关心,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不用谢我,这是局里的集体决定”。 那个年代要在城里还是机关单位找个体面而又轻松的工作,那真的难如登天,这王局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这件事,说明这王局长的能量非常大。 不久李微就接到了财政局正式上班的通知,但小宝还小,需要人照顾,李微和金山商量后决定把小宝送往乡下。 但金山的父母身体很差,金母本身还要人照顾,所以也就只有指望李微的父母了。 但自那事发生后,李村长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觉得很没面子,觉得自己家的祖宗的尸骨都被人拔了出来,所以李村长几乎和女儿断绝了关系。 金山决定亲自出马做做老丈人的工作了。 这天金山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踏上了回乡的路。 李微穿了件碎红小花白色为底的连衣裙,把她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美妙,这连衣裙绝对是当时比较时尚的款式,乡里的大姑娘或者小媳妇绝对看都难得看得到。 当走近李微的家时,遇到一些村民,认识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看李微,然后淡淡地和金山打声招呼。 特别是有些小媳妇,远远地看一眼李微,转身就和丈夫说: “看到没?这就是偷人婆的模样!” 金山和李微一起进了李微的家,李微老母亲那是高兴地不得了,忙把他们迎进屋,李村长见金山到来,也和金山勉强的打了声招呼。 当两老口听说李微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李母是心花怒放,李村长脸上虽没表现出来,但转身就去烧米酒去了。 李村长是村里烧酒的能手,他自己平时也喜欢喝一杯,所以他时不时要烧一缸酒,在他的影响下,包括李微在内的儿女在内,都是喝酒的高手。 今天他要亲自烧一窖酒,他要和李山好好喝一杯,并吩咐孙子孙女把金山的父母叫过来,而且把老李老师也请了来。 晚宴非常热闹,李微众多的兄弟都赶了过来,都试图和金山来套套近乎,一是因为金山大大小小是城里的一个官,二是因为李微发生的那件事觉得作为李微的兄长弟弟都有愧于金山,乡里人是纯朴的。 晚宴开始,金山首先敬了老李老师,因为乡里人认为老师是上了牌位的,和祖宗一个级别,所以老师的酒必须先敬。 然后再敬岳夂母,最后再敬金山自己的父母。 接着就是李徵的兄弟们来敬姑爷的酒,金山的酒量本身就不行,他只好要李微替酒。 李微替金山喝了几杯酒,不知为什么,脸没红,眼晴却红了,当再次喝下一杯时,两颗巨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挤了出来。 第9章 第一天上班 李微第一天去财政局上班,金山说: “我陪你过去吧?” “你去有什么用,你在财政局也没什么熟人。不就是去报个到么,财政局我认得路的”。李微推拒道。 金山也就没有强求,李微梳洗打扮一番后,便出了门。 今天李微打扮的更漂亮了,虽没有涂脂抹粉,但他天生丽质,加上衣裙的衬托,不但性感,而且是个男人看到都觉得可爱。 李微走到一个拐角处,那辆黄吉普已等在那了,李微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打开车门便上了车。 黄吉普上等待的人就是王局,今天他支开了局里的司机,准备亲自送李微去财政局报到。 吉普来到离财政局不远处停了下来,王局说: “我就不进去了,别人看到影响不好,我都已经给你打好招呼了,你先到宁局办公室找宁局,他是专管人事这块的负责人,要他带你到人事股去报道,这对你以后在财政局开展工作有利,办好手续后,我就在这等你”。 李微下了车就往财政局走去,他找到了宁局办公室,宁局热情招呼道: “小李,欢迎你来我局上班,我们这破庙虽小,但想往这钻的人绝不在少数,你可得珍惜这份工作”。 李微心里真的很感动,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才勉强挤出一句: “真的感谢领导的关心”。 “不用谢我,你要感谢就感谢你们的王局吧,他对你的事真的很上心,今天早上还打电话说要我关照你,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吃亏的”。 宁局亲自带李微到人事股报到,并带她到后勤科去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 进到人事股,工作人员见局长亲自带人来报到,而且这人并不是什么正式职工,知道李微的靠山肯定很硬,都起身纷纷与李微热情地打招呼。 人事股的工作人员等李微他们走远,纷纷议论起来,大家猜测着李微的来头。 有人惊呼道: “她姓李,难道她是李书记的女儿或者是其他什么亲戚?”。 有人反驳道: “不会,若是李书记的女儿或亲戚,局里绝不会只安排她当个打字员,还不是正式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你看宁局这个人,整天黑着个脸,这么多年来你见他亲自带人来报过到么?要不是这人有硬关系,宁局会亲自跑路?按这架势发展下去她离正式工也不远了,否则何须来我们人事股注册登记”。 众人争论不止也争不出一个结果。 李微在后勤股也受到了热情接待,使李微的心情格外好起来。 李微带着好心情走出了财政局的大门,王局在车上正等得焦急。 王局见李微满脸喜色的出来了,等她上了车,问道: “高兴不?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你努力,马上就会成为财政局的正式职工”。 李微激动地一把侧身搂住了王局长,,娇娇地说: “王哥,我的一切都靠你了”。 王局长虽然血脉贲张,但他还是比较理智的,轻轻地推开了李微。 “别这样,这里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不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李微斜眼看了一下王局,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这大白天的你想带我去哪?” 王局长邪昧的一笑,用中指刮了一下李微的小鼻子: “带你去一个让你快活的地方”。 李微娇笑着用绣拳在王局长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不置可否。 吉普来到城郊的小巷,下车后拐进了一个非常深而偏僻的小胡同,终于来到一座有点古老的半砖半木结构的平房,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 两人进到平房内,李微觉得光线有点暗,且还有很大一股霉味。 李微皱了皱眉问道: “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干嘛?”。 王局返身一把搂住了李微的腰,用眼晴紧盯着李微那双迷人的丹凤眼,见丹风眼中长而黑的睫毛调皮的跳动着。 笑道: “这才不是什么鬼地方,这是我俩以后的爱巢”。 说着嘴巴吻上了李微那性感的双唇。、、、、、、。 两人温情过后,王局对李微说: “其实这间小屋可以说是我的老屋,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但自从我母亲病故之后,我就很少来这了,所以这里就空置下来,我们今天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把这里整理干净,把它筑成我俩温馨的爱巢”。 “什么,第二个任务,那第一个任务是什么,怎么不先做”。 “我们刚才做过了啊,你的意思你还不满足,还要再做一回吗?” 李微飞红了脸,花拳落在王局的胸膛上。 “死流氓,如狼似虎似的,折腾地我几乎散了架,我才不要呢”。 两人调笑着开始整理房间,经过整理,房间内显得亮眼了许多,也多了几分人气。 天不早了,两人钻出胡同上了车,王局把李微送回工业局附近就让李微自己回去了。 李微回到家里,见金山已经在做晚饭了,从厨房里飘出的菜香诱人欲滴。说实在话,金山的厨艺绝对是李微无法可比的。 这是金山自那件事后第一次再次下厨,李微心里颤动了一下,眼晴几乎不听话的就红了。 李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欢笑地叫了一声: “老公,今天是什么风,让你亲自下厨!” 金山“呵呵”地笑道: “犒劳你呀,上班辛苦了,怎么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晚下班啊?一般来讲第一天报到还应该有两天休息时间的”。 李微愣了一下,马上接道: “我又不是什么正式工,哪来什么休息时间,这一整天就在听领导唠叨个没完,什么规章制度啦,做什么工作啦,怎样做啦,我的脑袋都发胀了”。 “好,好,你辛苦了,你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李微也钻进小小的厨房,想帮金山做点什么,金山却把她赶了出来: “别在这里碍我事,今天你就吃现成的,一切都由我包了”。 李微退到既当客厅又兼饭厅的厅堂,坐在沙发上,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他似乎又找到了刚和金山新婚时的那种感觉。 但这种感觉显然添加了一些苦涩的成份,而且这种苦涩成份的浓度远远高于甜蜜成份。 第10章 布置爱巢 金山不一会就烧好了菜,虽不是什么好菜,但在金山精心烹制下,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食欲满满。 李微马上起身摆好了碗筷,并给金山盛了一碗饭,自己端着碗就闷闷地吃了起来。 金山撇了一眼李微: “怎么啦?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第一天工作就被领导骂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紧张,开始参加工作,担心自己以后干不好”。 “你的工作不就是整理一些文字的工作吗,你的字写得好,又当过小学老师,这个工作你再适合不过了,不用担心,你会做得很好”。 “谢谢老公鼓励,我会努力的”。 李微心里知道,那件事已经慢慢在金山心里淡化,而且金山在心里已经开始接纳自己,从今天的行动可以看出,金山心里仍然满满地装着自己,但她不但在行为上已经远离金山,心理上也似乎在远离,她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吃完晚饭,金山马上抢着去收拾碗筷,李微也懒得和他争,说: “那我去烧水洗澡水,今天我想早点睡,明天还要赶早去上班”。 “好好好,你赶快洗澡,然后我再洗,洗完陪你睡觉”。 “你今晚不看电视啦?”。“今晚陪你,看电视会吵着你睡觉”。 事后金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晚李微的表现显然有点极不耐烦,金山也没有深究,就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李微一大早就出去“上班”去了,其实上班只是个幌子,宁局昨天已经批了她三天在家做一些工作前的准备的假,要她三天后准时上班。 但昨天王局长给了她一笔钱,要她给他们的“爱巢”添置一些如被子床单之类的生活用品,今天她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的。 一大早李微就来到了百货商场,但商场还没有开门,李微便决定再到爱巢去看看,看看需要添置哪些装饰品之类的。 她来到那个小巷口,把衣领拉高了一点,以挡住自己的脸,有些紧张地进了小巷,然后钻进胡同,终于来到爱巢。 他用王局长交给她的钥匙打开门,把房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昨天来时觉得这里还有点阴森,现在想来这里确实是个安全之所,她在心里设计着应该怎样布置这个“爱巢”。 心里有了打算,李微估摸着商场已经开门了,便往商场走去。 来到商场,她细心地挑选着她心里计划需要购买的东西,正在她专心挑选货物时,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了一大跳。 “发财了吧,买这么多东西”。 一个女声传来,李微一听就是丽丽的。 李微转身看着丽丽,娇嗔道: “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 “这大白天的你怕什么,莫不是你心里有鬼?” “鬼你个头!” “看你买的东西是要布置新房啊,难不成你又要嫁人了?” “呸,别乱说,自和金山结婚后,床上用品就没换过,这不是想重新换一下吗”。 “看来金山是升官发财了,我看你买的东西都是高档货啊!价格不便宜,金山那个吝啬鬼这么大放血,不是在哪捡了金子才怪呢?” 李微转移话题说: “既然你来了,给我参考一下吧”。 丽丽便全身心的为李微做参考,还帮助李微把东西提出了商场,并叫了一辆满街跑的人力“慢慢游”。 丽丽和李微把所买的东西全数搬上了慢慢游,慢慢游的座位已经被货物挤满了,李微就只好跟着慢慢游走。 李微告别丽丽指挥着慢慢游往爱巢方向赶。 丽丽奇怪,李微所住的工业局方向不是这个方向啊,她正要赶去提醒李微,哪知李微却返身回来了。 李微慎重而严肃地对丽丽说: “今天的事你绝对不能与金山讲,否则要出大事的”。 丽丽狐疑的看着李微,见李微如此严肃,忙应承道: “好好,绝对为你保密,但我俩是好姐妹,你不能对我也保密啊”。 “你知道我和金山这两年关系一直紧张,金山的工资也不高,但我还是藏了些私房钱,我弟弟不是要结婚了吗,所以我拿私房钱给弟弟买了些结婚用品,如果金山知道这事,非和我离了不可”。 丽丽半信半疑地说: “这样啊,我保证为你保密,你放心,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 李微到达爱巢,王局长已等在那儿了, 两人全心全意的布置着爱巢,这一天可以说是王局和李微两人这一生最有活力的一天。 王局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爱情让人更加年轻。 王局的现任妻子也姓李,叫李艳平,相貌平平,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但是她却有一个显赫的叔叔就是县委李书记。 王局能坐上当下最有油水的工业局长的宝座,全部得益于李艳平这位叔叔。 五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偏僻山乡的小乡长,为了这个乡长,他整整熬了十多年,因为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干部职位本身就少,要想提一级难上加难。 李艳平在王局所在乡当过计生专干,和王局共过事。 王局的前妻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而且两人育有一子,由于两人感情一直不好,所以后面没有再生育。 在王局和李艳平共事期间,李艳平和前夫两地分居感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李艳平与王局两人的关系就自然走近,发展到后来甚至有点暧昧,但当时的社会风气比较严谨,所以俩人绝对没有越过红线。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王局和前妻离婚了,已调入县计生局的李艳平也离了婚,不到半年王局和李艳平就结了婚,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第11章 酒局 第二天,王常青来到办公室时,何树林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了近半个小时。 何树林高瘦身材,一双眼睛虽然小,但却闪着精明的亮光,左手提着一个公文袋。 见到王常青,何树林快步向前,伸出右手,与王常青伸出的手握在了一起,口里不住地说着: “王局,你好,你好”。 王常青在专属他的椅子上坐下,招呼何树林也坐下,何树林从公文袋内拿出相关材料和可行性报告,恭敬地递给王局。 王局认真地看了看可行性报告,然后抬眼盯着何树林说: “何厂长,难得有你这样一个勇于改革,大胆创新的好企业家,昨天晚上我思考了一个晚上,现在全国都开始兴起引进外国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的热潮,我们显然是落后了,所以我决定坚定支持你,而且我有一个想法,组织我县的一批优秀企业家到德国去考察,一是到外面见识见识,二是向人家学习先进经验”。 “王局,不是我贬低以前的老局长,领导还是年轻点好,思想开放,想法多,我在一年以前就提出了引进设备这个设想,但老局长就是不同意,前怕狼,后怕虎,有了你的支持,看来我的这个愿望可以达成了,至于你提的出国考察的想法真是太好了,不如就借这个契机,经费由我厂开支,邀请相关领导一起,我们到德国去实地考察一下”。 “好,何厂长,你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好厂长,有你这样的好厂长,我县的工业何愁不兴,我马上和县政府沟通一下,你也要去拱拱火,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何树林兴奋地站了起来,趋步向前握住了王局的手: “和英明想干事的领导打交道就是不费劲,两年来我为这个项目跑断了腿,终于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了”。 “何厂长,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说服县委县政府,不过你也要加把劲”。 “好,好,好,王局长,今晚捧个场我做东叫上胡县长及相关领导我们好好就此项目沟通一下行不行”。 王常青笑咪咪地看着何树林: 第12章 李微什职 杨莉和胡县长连干四杯,相当于胡县长喝了十六杯,胡县长略有了醉态,酒兴更高了。 “和女人干杯就是痛快,小杨有前途,何老弟你要好好培养”。 这时王局长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 “胡县长,刚才我敬了老大哥的酒,现在我必须敬领导的酒,虽然你酒前发了令,但作为下手不敬你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你是爽快耿直的领导,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喝酒,今天就借花献佛”。说完一饮而尽。 “小王,这个酒我喝,你这个局长在常委会我是投了赞成票的,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个干事的人,现在上面天天吹改革,改革改什么,改的就是改胆子,把胆子小改成胆子大,否则你就会一事无成,这个顶目由你工业局牵头立项是再适合不过了,为我县的工业更上一层楼干了”。 酒局由此又掀起了高潮,“敬领导”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常青现在应该是李书记线上的人,为这个工业局长的位子李书记和县长邓良是明里暗里较量过的, 因为现如今来说工业局长绝对是肥缺,随着乡镇企业的兴起,工业这个盘子很大。 但随着李书记接近退休,邓良又外调,以后胡柏璋绝对是地头蛇,不出什么意外,县长的宝座肯定是他的,所以王常青也有意想亲近胡柏璋,他至所以这么快就决定上这个顶目,很大程度上是想向胡柏璋递个投名状,因为他知道何树林和胡柏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王局和胡县长连喝四杯后,端起酒杯对胡冬生说: “胡局长,一直想和你喝一杯,但因最近工作实在太忙,分不开身,今天借这个机会,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个表妹在你那打个临工,请你一定关照一下”。 “哦,王局长,这你就不地道了吧,表妹在我这,你也不及早和我打个招呼,在哪个股,叫什么名字?”。 “她明天才去上班呢,好像是什么打字员吧,下次我要她和你见一面,如果有可能的话,烦请关照一下”。 “今年的编可能困难了,只要有指标,我肯定最先考虑,她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叫李微,从小就跟我很亲近,所以感情挺好,高中毕业,还当过一段时间代课教员”。 “哦,我听宁局说过这回事,放心,这事包在老兄我身上了”。 “多谢,多谢”。 酒局至半夜才散席,王局在酒席上可是硕果累累。 当然胡县长,何树林,胡冬生肯定都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在王常青的积极运作下,县企业赴欧考察团成立,由几个较大的乡镇企业及塑料厂和纺织厂组成,由胡柏璋为领队,决定择日起程。 李微上班快几个月了,其实事情并不忙,就是整理一些内务文件。印发一些财政局的一些通告或通知之类的,偶尔也在内勤部打打杂什么的。 虽然工作简单,但李微还是做得很认真,这一天她正在用钢笔抄写一份财政局下发各单位的通知,发现通知上面的一个“的”字用错了,应该用“地”字,不认真的人很难发现。 她在办公室的原稿上修改了一下,然后又用办公纸重新抄写一份,准备报告办公室。 这时来了一个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一切,被她的这一举动吸引了。 “李小姐,看来你是有文化的人,把你放在这个岗位上确实有点屈才”。 李微猝不及防 ,吓了一大跳,本来是坐着的,几乎是弹跳的站了起来了。 之所以吓了一大跳,除了她在认真书写外,她在内心纠结着是否应该把这个错误反馈给办公室?是否会得罪人?所以就比较专注。 她转身一看,一个可用三个字“矮冬瓜”来描述的接近五十岁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盯着她, 李微不认识此人,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更显娇羞可爱。 那人用肥厚多肉的双手从桌子上拿起李微书写的通告,见字体娟秀工整,显然是花工夫练过的,他瞟了一眼李微,赞道: “人漂亮,这字更飘亮,李小姐,你专门练过字吧?”。 “你认识我?” “听人说过你,说我局来了个大美人,所以专门过来看看你”。 李微也不知道来人是何来头,看其富态的身材,她也不敢得罪,回道: “高中时成绩不好,高考无望,便听从了语文老师给我的建议,每天上课别人听课,我就临摹练字”。 “好,这也是一门特长,这不是在工作中就用上了吗,努力吧,你会有前途的”。 这时内勤科长恰好来找李微,吃了一惊: “胡局长,你怎么在这?我的员工出什么差错了么?” “呵呵,梁科长,你看看这个。” 梁科长接过胡局长递过来的稿纸,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疑惑地看着胡局长。 “你觉得这字写得怎么样?” 梁科长仔细看了看,刚才他以为这通告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没有往字写得好坏这方面去想,此时看来这字写得还真是不错。 “好,这字真的写得好,我们全局上下这字可能这字写得是最好的了,这是谁的手笔?” “你自己的员工你都不了解,看来你有严重的官僚主义。” 梁科长看了一眼李微似乎明白了, “这俗话说字如其人,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梁科长,你再看看这个”? 胡冬生把摆在桌上的原稿拿起递给梁科长。 梁科长看原稿上有改动的痕迹,改上去的字体显然就是李微的,笑道: “想不到我后勤科干粗活的地方还真来了一个文化人”。 “所以我决定把你的文化人给挖走,我觉得她更适合干办公室的活”。 “好,好,胡局长你真是慧眼识才,我绝对举双手赞成”? 李徽绝对想不到这矮冬瓜竟然是财政局的一把手,惶恐地说道: “胡局长,原谅我有眼无珠,慢待了局长”。 胡冬生仔细地看了看李微说: “你准备挪个窝,到办公室去做个干事吧”。 李徽受庞若惊: “谢谢,谢谢局长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局长的知遇之恩”。 胡冬生离开了后勤科,李徵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第12章 考察团 李微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在公共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金山正在做饭,听到座机响,急忙从厨房跑到卧室接电话: “喂,老公,我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先保密,等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说,不过今天晚上我要晚回来一点,你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单位有个活动,活动完了马上回来”。 “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打字员吗?单位活动有你什么事!” “老公,你别小看我,我们的胡局长说了,这个活动就是不能缺我。” “为什么?” “因为我的字写得好啊,国庆节不是要到了吗?单位八点进行书法比赛,难得走路,我在外面吃一点算了”。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不用,写几个字用不了多长时间,写完我马上回来”。 “那好吧,自己注意安全”。 打完电话,李微马上扣响了王局的寻呼机,不一会儿王局就回过来了。 “小微什么事?” “你有时间吗?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又想我了是吧,我也想了,你到爱巢去等我,我马上过来”。 李微挂了电话,直接就往爱巢而去,等了约二十来分钟,王局急匆匆地也赶了过来。 两人见面分外情热,温存一阵,李微突然说: “我说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好消息吗?” “什么好消息?” “你猜!!” “单位发奖金啦? “不是”” “受领导表扬了?” “有点靠近了”。 “升职了,你一个打字员也升不了什么职啊”。 “哼,你小瞧我,你看不起我!” “前些天我和你们局长谈过你转正的事,但胡局长说今年没指标啊”。 “但是胡局长说我的字写得好,做事又认真,把我调到办公室任干事了”。 “太好了,值得庆贺,这为你以后转正奠定了好基础,好好干”。 “嗯,谢谢”。 “为了庆贺,我们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去喝一杯好不?” “不了,我在外面吃过饭了,我得早点回去,免得引起金山的怀疑,他本对我就疑神疑鬼,我还对他撒了一个不是很圆的谎,如果他到财政局找我就麻烦了,你也早点回去安慰一下你家的母老虎”。 两人在爱巢呆了将近两个小时便匆匆回家了。 金山在家里正等得焦灼,正准备去财政局找人,李微恰好回来了,当他得知李微调到办公室任干事的事时,因为高兴一切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在王局的运作下,以胡柏璋为领队的赵欧考察团组成。 赴欧考察团一行来到省城,准备从这里乘机飞往欧洲,住在省城一个星级宾馆。 胡柏璋躺在大床上,打开电视索然无味地看着肥皂剧,这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胡柏璋打开房门,见何树林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并招呼道: “胡县长,看电视呢,和你来聊聊家常”。 “好,好,正无聊呢。” 电视上正在讲解苏联解体的经过,两人便聊起了苏联解体的话题。 胡柏璋说: “苏联解体戈尔巴乔夫是罪魁祸首”。 “我觉得苏联解体的元凶应该是美国,戈尔巴乔夫最多算得上是苏联的汪精卫”。 “也许是吧,美国确实太强了,不但富裕,而且听说是自由的王国,很多亚洲的富豪们都愿意往美国跑,听说苏联有些有本事的也往那边跑”。 “苏联的军事和美国还是有得一拼,但经济就不行了,也许就是因为太穷而解体的”。 “所以经济这个东西还是比较重要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决策完全正确,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所以我们搞经济也要有打破常规的思维”。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穷得叮当响,听说很多人饭都吃不上了,有很多俄罗斯美女到我们中国来找饭吃”。 “俄罗斯美女确实漂亮迷人”。 “我听说这个宾馆就有俄罗斯按摩技师,上门服务的,我给你叫一个享受享受?”。 “影响不好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享受过吗?” “你不是说要打破常规思维吗?现在这个也算不得什么”。 何树林通过宾馆内线电话拨通了总台的电话: “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先生?” “请给807叫一个按摩服务,要一个俄罗斯女技师”。 “好的,先生请稍等”。 何树林借故离开了,不一会一个俄罗斯美女就来到了胡县长的房间,操着生硬的中文问道 “先生,晚上好”。 “好,好”, 胡柏璋看着美女眼睛都发直了。 俄罗斯美女的服务确实周到细致,胡柏璋有点手足无措,他以前只在电视上能够看到的洋妞,想不到现在近在眼前,而且在为自己服务。 胡柏璋终于享受到了一回洋味,心里想,还是有钱好,有钱可以享受一切。 王常青和几个企业的领导从街上逛了一圈回来,见俄罗斯美女刚从王柏章的房间出来,脸上绽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众人乘机抵达德国,德国厂方在机场接机,一辆大巴把他们接到厂里。 这是一台德国已经淘汰的产品,由于欧洲的产业什级,高污染的厂家基本已经关闭,所以prc在欧洲基本没有市场,厂家因为这款产品积压没有销路而发愁,所以在价格谈判中买方有很大的浮动优势。 但德国是工业制造强国,尤其机器制造更具优势,这款产品不但自动化程度高,而且做工相当精良,这对于当时中国来说,这种技术至少领先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何树林看了机器,经过卖方的讲解,简直有点爱不释手了,他抚摸着机器,心里想,只要上了这款产品,不但会节省人工,而且产出至少比现在高出二十倍。 双方约定明天进行价格谈判,谈妥就签订买卖合同。 第13章 谈判 双方就价格问题进行了多轮磋商,第一次磋商德方坚持按原价售卖。 何树林当时就退出了磋商会,而且当即订购了一个旅游项目,带着胡柏璋王常青一行旅游去了。 胡柏璋和王常青不约而同地问: “你这是啥意思,这个项目你不要了”。 “我们不能摆在砧板上任其宰吧,我们不辞辛苦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总要把我们自己的辛苦钱找回来,你放心,这事它黄不了,你就安心地跟着我看凤景”。 众人来到宁芬堡宫,竟见到了中国古老的瓷器,漆器等器物,而且屏风上有中国古老的壁画,更有中国宫庭美女图。 胡柏璋有点自豪地说: “我们中国人几百年前还是很会做生意的,你看生意都做到了这里”。 王常青接道: “你看这两个中国文化展厅在这宫内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见当时宫内的主人很崇尚中国文化的,可惜现在我国却落后了”。 众人一路观看各种欧式风景,特别是德国的城堡文化景点,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评头论足,尽管他们绝对是外行。 正在众人沉浸在德国宫廷文化中时,留守宾馆的何树林的秘书找了来。 “何厂长,德国厂方愿意就价格问题做出让步,希望双方进行第二次磋商”。 何树林绝对是商场的老手,他早就对这套设备进行了全面摸底,而且势在必得。 这套设备技术性能上于国内确实有较大优势,但在欧美等地区几乎没有市场,而且可以说这是一款二手旧货,虽然有九成新。 由于欧洲环境保护协定的签订,德国很多污染企业被关停,包括这套设备的主人。 这套刚上线几个月的设备面临着被拆解的危险,厂家为了挽回损失,经过换新包装,便把目光投向了亚洲市场。 终于等来中国买家,卖方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按照商场一般性逻辑,机械类的商品出货即半价,意思是凡是卖出的商品,再二次转卖就应该降价处理,因为会产生机械损耗。 但德国厂家咬定原价不松口,何树林岂会做冤大头,他已经吃定了德国厂方急于止损的心理,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何树林嘲讽意味十足地笑了笑: “让他们去急吧,我们得把我们的行程走完。把风景看完”。 经过买卖双方唇枪舌战prc最后的价格被压缩百分之四十。这等于节损了一笔巨款,当场签订了买卖合同。 王常青非常高兴,当即要拍电报给李书记汇报这个好消息。 何树林却急忙阻止道: “胡县长,王局长,这事就我们三人知道,我们三个为这个项目费尽了心血,难道我们就不应该赚点辛苦费”。 胡柏璋马上明白了何树林的意图,只要把这百分之四十隐瞒下来,这百分之四十的巨款就是他们三个人的了。 胡柏璋紧张地说: “这么大的巨款,出了问题怎么办?”。 “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和你两位领导没有任何关系,但只要你们敢下决心,我们绝对成为我县第一批富起来的人,现在中央不是提倡让一步分人先富起来吗?如果我们都不能先富起来,我县谁又能先富起来”。 王常青心里也非常紧张,这么大的数目,他只要拿到零头,他这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似乎空气都凝固了,只有王常青和胡柏璋呼啦啦的出气声。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县长你不是说人的思维需要突破吗,一个决定就能让你成为一生的富豪,难道这不值得一赌吗?” 胡柏樟的喉咙似乎有点干涩,说话都有点沙哑了,虽然他平常以大胆干练在县里著称,但这么多钱的事还是把他的小心脏压迫得难受,终究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你怎么保证出事不牵涉到我们”。 “出事相关部门也肯定是先调查我,我肯定把一切扛在自己肩上,一个人坐牢是坐牢,三个人坐牢也是坐牢,何况你们是体制内的人,只要不牵涉到钱,你们顶多只能算决策失误,只要能保住你们的职位,即使我进了监狱,也能保住我的希望”。 胡柏璋和王常青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很有道理,在这商场规则,法律体系都很不健全的时下,这虽然是着险棋,但至少可以走通,既然能走得通,为了钱,而且为了这么多钱钱,何不赌一把呢。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笔巨款”。 “就责任和风险来划分,我肯定要承担最大的风险,而且随时都有进局子的危险,只要有我在前面顶着,可以说你们就没有风险,所以我要百分之四十,胡县长百分之二十八,王局长百分之三十二,不过王局长的百分之三十二有百分之五需要王局长去打理李书记,具体操作由王局长负责,如果你们同意,这事就这么办,如果不同意,王局长你可以马上向李书记汇报去了”。 胡柏璋和王常青知道,何树林不但风险大,而且这一切都是何树林在谋划,虽然他们只有百分之二十八和百分之二十七,但对于他们个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最后王常青还是犹疑的说了一句, “李书记那边怕不太好交待啊!”。 最后三人经过商讨,胡柏璋,何树林再拿出百分之二点五交给王常青作为活动经费。 何树林在prc项目上显然打了大胜仗,然后他们参观了德国的几个工厂后,打发那些乡镇企业的头目回国了,何树林带着胡县长和王局长在欧洲逛了一圈才回国。 飞机在国内机场着陆,何树林,胡柏璋马上被他们各自单位的车辆接走了,而王常青却对老婆瞒报推迟了一天。 他提着大包小包走出机场时,一只欢快的小鸟向他飞了过来 第14章 礼物 飞来的小鸟当然是李微,她是专程来省城接王常青的。 李微长这么大还没有到过省城,这次金山被派往各乡镇企业站去搞乡镇企业审计,至少要下乡十来天,所以她想借接机的机会来省城见识一下。 久别胜新婚,两人见面,分外情浓,李微替王常青提了一个小包,两人向宾馆走去。 王常青说: “你猜我从德国给你带来什么礼物?” “只要是你给我的,什么礼物我都喜欢”。 “我保证你从没见到过这种东西,而且国内也很稀有”。 “快拿出来把我看看”。 “你先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李微乖乖地闭上眼睛, 王常青拿出他在德国给李微精心挑选的铂金项链套在了李微的脖子上。 李微觉察到脖子上被套上了某样东西,问道: “我可以睁眼看了吗?” ““好了,可以睁开了”。 李徵睁眼低头看脖子上已经挂了一条德国产的铂金项链,做工十分精致,绝不是国内所能有的工艺,而且国内此时市场上铂金项链很稀有,可见其珍贵程度。 以李微当时的鉴赏水平其实她根本品不出这铂金项链的价值,但她直观地感受还是有的,那就是精致、漂亮、高档。可见王常青此时对她还是非常上心的。 李微感动地一把抱住王常青,嘴巴像鸡啄米一样印在王常青的脸上。 王常青煽情地问道: “飘不飘亮?喜不喜欢?” “漂亮,喜欢”。 “不过这么高档的东西和你身上的衣服太不搭界,我还有惊喜给你呢”。 说着王常青微微推开李微,然后走到大提包前,拉开拉链,从包内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李微眼睛都发直了,一看那精美的包装盒,就知道绝对是好东西。 王常青打开包装盒,原来是一件大红的法国时装。 李微几乎是扑过去,把时装从王常青手中接了过来。 这是一件大红的修身长裙,摸那面料软和丝滑,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是高档货,国内时下绝没有这种面料和款式。 如果说李微对项链没有什么概念,但凭着女人对衣服的直觉,她知道这是高档衣服,以前只能在电视上能看到。 李微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了,王常青笑着调侃道: “是不是非常感动?” “王哥,你对我太好了”。 “我说过,除了婚姻以外的任何最好的东西我都愿意给你,你穿上试试”。 李微穿上时装,这是一件低胸时装,穿上去不但时尚大气,而且性感浪漫。 李徵穿上去,气质上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李微却愁道,我在那小小的县城这种衣服怎么穿得出去,别人还不说三道四,再说金山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宝贝,这是我给爱巢增添的一个装饰品,你只要穿给我一个人看”。 “好,好,从现在起我的心都是属于你的”。 正在两人情浓时,李微却惊叫道: “不好,要出事!”。 王常青正兴致勃发,听到这声惊叫,扫兴地问 “怎么啦?”。 “金山每晚都要打电话回家,他是对我不放心,如果晚上没人接电话,他连夜从乡下赶回家都有可能,他非得把小县城闹翻不可”。 王常青也有点急了,他绝对不想他和李微的关系曝光,这直接影响到他的官途,没有了官途,也就没有了钱途,还怎么养小情人。 王常青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翻身坐在床上,点燃一根烟。 李微也坐了起来,两人在急剧地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李微突然说: “有了,我要丽丽帮我去应付一下”。 王常青急问: “怎么应付?”。 “我要丽丽到我家去等着接听电话,想办法应付过去”。 “好,好办法,但丽丽靠得住吗?” “绝对靠得住,我和她是从小学到高中的铁姐们”。 李微便用宾馆的座机给丽丽家打电话, 电话终于打通了,还不等丽丽说话,李微就急道: “丽丽,你要救救我!” “怎么啦,微微”。 “我现在人在外面,无法回家,而金山每晚九点左右都要打电话回家,而如果没有人接电话,你知道金山一直对我不放心,他非得闹翻天不可,离婚是轻的,我有可能被他给打死”。 “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马上到我家去等电话,想办法应付过去,而且必须让他相信我就在家,然后把电话挂断,让他再也打不通”。 “微微,作为你的姐姐,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走得太远,不过这次我可以帮你应付过去,下次再有什么麻烦事,别来找我”。 “姐,你生我气了吗?” “开玩笑的,谁叫我是你的亲姐呢?” 九点多一点,金山果然打电话回家,丽丽等电话铃声叫到最后一声,才接起电话。 “喂,谁啊?”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妹夫,别紧张,我是女人,不会把你的漂亮老婆怎样的?” “丽丽啊,你怎么在我家?微微呢?” “微微刚刚洗澡去了,她说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所以把我叫了过来,要我陪她一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谢谢你”。 “要不要微微接电话” 金山停顿了一下说: “算了,只要她平安就好”。 “姐夫,你放心,有我陪着微微,什么事都没有”。 金山挂断了电话,丽丽故意把听筒和主机放在断开状态,让金山再也打不通。 到了十点多钟,金山还是不放心,但电话再也打不通了,他也就死了心。 李微本来想和王常青在省城好好玩一天,但经过昨夜那顿惊吓,她再也没了兴致,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王常青一起回到了县城。 第15章 筹款 赴欧考察小组回来后,为了筹集资金,县委县政府专门召集各大银行开了一个现场会。 由于款项太为巨大,各大银行都持谨慎态度。 会议由王常青主持,首先由何树林发言: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国内市场迅速扩大,加上塑料制品的深度开发,塑料产品供不应求,拿我厂去年来说,由于生产能力严重不足,去除我们大量没有接受的订单外,就是接受的订单合同也有百分之三十以上不得不退单,所以市场销售这一块我们是有保证的,只要我们上了prc项目,我们不但能节约人力资源,而且产品质量会大幅上什,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产出可以提高二十倍,我们的企业一跃可成为全国的中型企业,按照现在的利润率计算,我们要不了十年,就可以还清所有货款”。 接着胡柏璋作了发言: “我们的银行应该为我们的企业发展做坚强的后盾,为经济发展做贡献,prc是我县工业发展的一个示范项目,上了这个顶目,我县的工业与国际接轨迈出了重要一步,所以我受李书记委托,代表县委县政府表态,我们用县财政做担保,支持prc项目”。 接着各大银行的行长说话,其中农业银行长说: “银行是靠放贷吃饭的,谁不想多放贷,但放贷也得手中有钱,我行全国是一个整体,放贷是有年度规划的,这么庞大的数目,如果不在年前报计划,你想贷也拿不出钱来啊”。 各个银行的行长纷纷点头。 胡柏樟接着说: “特事特办,我们可采取化整为零的办法,每个银行分摊一点货款任务,紧急上报计划,因为这个项目不等人”。 经过最后确认,四大银行每个银行各同意分贪整个货款项目的百分之十,因为这是他们权限范围内能承担的最大数目。 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六十的项目资金无法到位。 通过现场会,解决了百分之四十的项目资金,显然还有巨大的缺口。 何树林急得抓耳挠腮,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决定发动全厂职工筹资,筹资利息高出银行存款四个百分点。 他吩咐宣传科长杨莉做好全厂职工的筹资思想工作。 安红塑料厂是县有集体企业,职工属于有编制的集体职工,加上这几年塑料厂的效益很不错,职工收入较前些年有大幅度提升。 能成为安红塑料厂的正式职工,是每个职工的骄傲,甚至这两年安红塑料厂的一大批大龄男职工都相继娶到了媳妇,所以很多职工都害怕丢掉这个“金饭碗”。 何树林正是利用职工的这个心理,使得筹资进行的比较顺利。 但职工筹资相对于整个项目资金来说仍然是九牛一毛,何树林找到了工行行长范新建。 范新建曾向何树林透过口气,他可以通过私人途径搞到贷款,但他的条件是必须抽成百分之十,这个事情才能办成。 百分之十显然是狮子大开口,但现在何树林已经无路可走,只要能弄到钱,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管它百分之几。 何树林找到范新建,范新建却推脱说: “何厂长,晚了,这笔贷款已被别人搞走了”。 何树林急道: “范行长,你知道prc项目是县里的示范项目,有县财政担保,贷款对于你们来说只赚不赔,我相信范行长的能力,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在你这了”。 “何厂长,我何尝不想为县里的发展出一份力,当初我之所以给你提供这个信息,不就是想为经济发展出一份力吗?但事物是千变万化的,尤其是钱这个问题,变化就更快了”。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何厂长,我只能说我尽力去为你去打探消息,但我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了”。 何树林告别范新建出来,觉得全身乏力,他给胡柏璋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胡县长,我们这个项目可不可以转变成招商引资项目来执行,我县的资本确实太紧张,可不可以以招商引资的方式来筹集所需资金”。 “但这需要时间啊,一时半会到哪里去引这么多资?” “我现在是山穷水尽别无他法了,想不到钱这个东西真难借,我和范新建接触过了,他说那个钱已经被别人搞走了”。 “何厂长,我们县的乡镇企业这两年蓬勃发展,你可以和王局长商量一下,看能否到各乡镇企业去筹点资。” 何树林听到这也活络起来,他沉默了一会: ”胡县长,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情以你们县政府牵头可能效果更好”。 胡柏璋也沉默了好一阵,然后爽快地说: ”好,我和王局沟通一下,开一个乡镇企业协调会什么的,看是否能解决你厂的燃眉之急”。 通过胡柏璋和王常青的努力,虽然又解决了一部分资金问题,但缺口仍然非常大。 正在何树林心灰意冷时,范新建给他来了电话: “何厂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批货款可能有戏了,你马上过一下”。 何树林哪敢耽搁,火速赶到建行行长办公室。 范新建说: “运气还算好,那笔货款没有货出去,因为资料审核没有通过,你把所有的资料交上来,尽快办好手续”。 “好,谢谢”。 何树林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所有材料。范新建翻阅了一下说: “没问题。” 何树林忐忑地问道: “关于那百分之十,你能出具一张发票吗,否则财务上无法做账啊”。 范新建的脸刚才还彩霞满天,瞬间就变得阴云密布了。 何树林怕到手的货款又泡了汤,忙陪着笑脸道: “范行长,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为了财务做平帐目,那百分之十以另一个单独货款项目可以么?否则prc购货款凭空多出这么多会引起人怀疑的”。 “好,这个由你自己去操作,何厂长,和你说实话,这百分之十我自己一分钱拿不到,我也是替人办事,也考虑到你的具体困难,也想为县里的经济发展做一份贡献,虽然费力不讨好,但我还是做了,你知道这笔货款为什么能到你的手里吗?其实这不是我们支行的贷款计划,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就是因为前面那个借货单位不肯出这个百分之十,所以泡了汤”。 何树林心里在骂娘,但脸上还是陪着笑脸: “谢谢范行长关照我厂的发展,这个帐目我自已吩咐财务把帐目做平,不管怎么样,这笔货款我都要了”。 何树林终于把prc项目的资金凑足, 第16章 书法比赛 prc经过风风雨雨终于上马,何树林决定搞一个场面大一点的揭牌仪式,不但可以和商家联络感情,也可达到打广告的效果。 为此他重金邀请了省电视台及知名主持,他还想了一句广告辞: “安红塑材,包装美好未来”。 以此为体裁在全县范围内征集书画作品有奖活动,并邀请了省内知名的书法名家作为评委。 何树林之所以动起这个念头,是因为李书记是本县的最著名的书法爱好者,省书法协会会员。 李微被叫到局长办公室,胡冬生见到李微,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小微啊,我局上下几十号人,可能还只有你有点书法功底,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安红塑料厂搞一个书法征集活动,李书记亲自担任评委主任,你这几天的任务就是给我完成一幅书法作品,一定要争取获奖,为我局争光”。 李微接到这个任务,心里既兴奋,又担心她虽练过一段时间书法,但和那些书法真正的爱好者无法相比。 说起书法,她还真有一段际遇,那还是她在乡下小学教书的时候,有一个老杨老师。 这个老杨老师,据他自己说还是民国时候的老师范生,解放初,缺乏有文化的人才,他就被政府聘任为教师。 从四九年开始,老杨老师就一直在各个山村村小碾转任教,后来终于来到了李微所在的山村任教。 所以老杨老师不但是李微的老师,而且是李微的同事。 没人知道老杨老师的老家是哪里的,只知道他是解放前战乱时随父母流落到本地的,听说他的双亲也都是很有文化的人,但是父母都死得早。 老杨老师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特点,就是从来不与人说话,如果不是他能在课堂上课,认识他的人绝对认为他是个哑巴。 虽然他辗转到了许多学校任教,每个学校的教师可能没有一个人真正认识过他,有的同事甚至他姓什么可能都不知道,因为他除了上课进教室外,他就呆在他自己的小屋里,也没人进过属于他的小屋。 老杨老师终身未娶,也许正是他这种避世态度,前后躲过了很多劫难。 李微进村小那年,老杨老师快要退休了,李微除了能听到老杨老师不断地咳嗽声外,就只能偶尔经过老杨老师正在上课的教室里传来的那嘶哑的嗓音,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听到过老杨老师发出过其它任何声音。 一次期未,李微写了一篇总结,她恰好有急事出去,在半路上恰碰到老杨老师也去交期未总结,就不由分说的把总结塞进老杨老师的手里,要他代交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 老杨老师无奈地把李微的期末总结握在手中,偶尔看了一下总结封面上的李微签名,似乎有所触动,情不自禁地翻开了李微的总结浏览了一下,脸上似乎绽出了一丝非常难得的笑意。 老杨老师终于病倒了,这一年他五十九岁,离退休还有几个月,直到两天后老杨老师没有进教室上课,校长才第一次踏进了老杨老师那间小屋。 校长进到他的小屋,但见老杨老师已经奄奄一息,再环看他的小屋,四处墙壁上全部张贴着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书法作品”,除了那张小单人床和小书桌,书桌上放了笔墨砚纸四样东西外,再无它物。 床脚堆满的是学生书写过的废弃作业本,校长翻开那些作业本,见每一页都用毛笔写着一个刚柔相济,绝不是一般人能写出的毛笔大字。 老杨老师绝对是一个书法隐士,也许就是他的字伴随了他这孤苦的一生。 校长心里尤然生出一种敬意,他轻唤着杨老师,老杨老师眼睛终于勉力睁开了一条缝,从他的口中竞微微发出两个字: “李微”。 校长很意外,他不知道老杨老师和李微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此弥留之际还惦记着李微。 校长遵照老杨老师的意愿叫来了李微,但老杨老师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时不时用眼睛撇一撇校长。 校长终于明白了老杨老师的意思,默默地走出了老杨老师的小屋。 老杨老师见校长走出屋外,艰难地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漆盒。 打开漆盒,里面放了一本书,书的封面已经泛黄,但封面上那几个字却显得那么刚劲有力,内行人一看绝对会震惊到! “杨氏简书贴”。签名是杨xx 原来这老杨老师的祖上是大书法家杨凝式,至于这《杨氏简书帖》是不是杨凝式的亲笔,对于李微来说,连杨凝式是何方神圣都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简书贴的价值所在。 老杨老师把“杨氏筒书贴”递给李微断断续续地说: “这是我祖上之物,我无子嗣,就把这本书留给你,希望你好好保管它,千万别损坏”。 老杨老师不久就去世了,李微得了这本杨氏简书贴,也跟着字贴练了一段时间,但她发现有点力不从心,因为从字贴的特点来看,以用笔的力度和劲度为主,所以她始终不得其法,后面也就放弃了,那本字贴也被她丢进了杂物间。 现在胡局长重提书法,李微突然想起了那本字帖,她匆匆忙忙赶回老家,去寻找那本字帖,她想仿贴作一幅书法作品。 李微赶到家,见屋前的场坪上,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一个人用心地玩着泥巴。 李微眼晴瞬间湿润了,几乎是扑上去抱住了小男孩,呼一声: “小宝”。 小宝斜眼看了一下李微,觉得有点陌生,有点抗拒,李微急道: “我是妈妈呀”。 小宝也许在脑海中仍然还有些妈妈的印象,不一会就不再拒绝李微。 其实当时城内已经有县幼儿园,小宝完全有条件上幼儿园了,但李微和金山都怕小宝耽误自己的工作,所以一直没有来接小宝。 李微暗下决心,回去和金山商量一下,一定要把小宝接回城里上幼儿园了,否则会误了小宝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