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卦狂妃又在撩人了》 第1章 今夜不宜贪欢,只宜灭口 隆冬幽夜,屋内炉火燃得极旺,苏玉浓却依然觉得冷。她被人从身后揽住细腰,玉润的耳垂被滚烫的唇吻住。 男子低沉却温雅的声音响在她耳畔:“玉浓,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本王,本王定不负你。” 苏玉浓错愕一瞬,心脏骤缩。 她没想到被万箭穿心之后,居然能够重生到把自己交给温霖的这一晚。 上辈子,身后搂着她的这个男人在今晚要了她的身,哄着她送出天绝门秘宝,甚至自愿涉险前往敌国接近暴戾残王,她为他殚精竭虑,奉献一切。他却另娶她人,灭她师门,让她万箭穿心而死。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血燥心冷,藏在指尖的暗器弹出锋刃。 她想杀了他,送他下地狱见阎王,又觉得这太便宜他。 “温三爷,我也很想把自己交给您,可我刚刚掐算了一番。” “今夜不宜贪欢,只宜灭口。” 她一个转身,娇媚万千的倒在身后的躺椅上,水雾迷蒙的眼睛幽邃勾人,恍若削葱根一样的手指从他的喉结一路滑动到他心口。 暗器锋刃已划破他的锦衣,再用力些,便能刺破他的皮肉。 她红唇潋滟,勾魂妖娆,势要撩动他身,却不让他碰。 她要这个男人,为他动心动情,再以他为棋,榨干利用他最后的价值,送他万劫不复。 温霖吻住她的指根,只觉得今天的苏玉浓比往常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也更风情万种。 “天绝门主连天机演算也交给你了?” 天绝神算,可算乾坤天下,世事更迭,但一卦难求,即便天潢贵胄要算卦,也得看天绝门主的心情。 苏玉浓师承天绝老者,一向受宠,若是顺利继承师尊衣钵,那便会是一把最锋刃的刀,最好用的棋。 想到这儿,温霖附吻的姿态更加深情。 苏玉浓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被亲吻的指根,一路蔓延至全身 她恨不得用指尖藏着的锋刃将他剥皮抽骨,却只能为了长久计,跟他做戏拉扯。 “天机演共九十九章,师父如今只教了我第一章,我目前只能算些小事。” 她指尖藏着的锋刃利片飞出,击破丝绸窗花,沾血而归。 屋外廊上有人应声倒地。 苏玉浓抽回被吻住的指根:“三爷,让奴去看看死的是哪路冤家?” 温霖放开她,看着她懒懒起身,摇曳着婀娜身姿走向雕花大门。 她本就生得妖媚,今儿俨然更像是精怪化人,要食人精髓。 温霖只觉得他选的这颗棋更加诱人。 这般女子,若是能在牢牢掌握她的心之后,送去敌手榻上,必能化为锁魂链,要命钩。 “本王随你一起去看看。” 雕花门打开,苏玉浓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轻轻抚了下鬓边别着的簪花。 “窸窸窣窣。” 毒蝎蛇虫爬行而来,色彩艳丽的蛊虫宛如在尸身上织锦。 几息之后,廊上的尸体啃食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鎏金的腰牌葬在白骨中间。 苏玉浓甩出银链系着的弯钩,将腰牌钩入掌中。 “这是镇国候府的腰牌,看样子你的生父继母终于找到了你的行踪,要来接你回侯府了。” 温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儒雅清润,连声音都是君子如风。 苏玉浓用艳红的绸帕擦拭干净腰牌,灵透妖诡的眼眸眨了眨:“我等他们接我回启都,等了七年了。” 七年前,她生母被害自尽而亡,她身为镇国将军嫡长女,却被人悄悄卖进偏远的天绝乡,差点被人玩儿死。 好在她命大,被人救下,还获得了自己的机缘。 活下来后,她每时每刻都想着回启都,回镇国将军府,然后用镇国将军嫡长女的身份,覆灭其满门。 上辈子,苏玉浓为了帮温霖刺探敌国情报,在今晚之后,便随乔装而来的温折枝去了敌国,连布局已久的复仇都搁置了下来。 重活一世,她不会放过温霖,也绝不会放过镇国侯府。 “京都繁华,天潢贵胄的儿郎诸多,你去了那富贵乡,可否会忘记我这流放在此的废王?” 温霖头靠在苏玉浓的肩膀,言辞担忧深情,眼中却只有算计精光。 苏玉浓微微侧身,稠艳的唇擦过他的脸。 “玉浓心里永远有您。永远不会忘记您。京都权利交织如网,玉浓愿为您当网上蜘蛛,理清每一条线。” “您是玉浓心中的真龙,终有一天会登临天顶。” 温霖搂着她,啄了啄她的嘴唇:“这是你的心愿?还是天绝神卦所预?” “是奴心中所愿,亦是奴所占之卦。” 温霖:“可否将卦言说与本王听听?” 苏玉浓挣开他的怀抱,妖容忽然变得严肃:“天绝卦占卜本就有伤根基,泄露卦言,更是易伤天和。奴本不该告诉你。但是……” 她眼含深情,如神仙坠尘:“我爱您。” “天绝卦言:潜龙出泥沼,登临九重天。” 扒鳞筋骨断,还复泥沼中。 苏玉浓只说了前半段卦言,后半段她准备等他死的时候,刻在他的墓碑上。 “傻浓儿,以后会反噬伤到你的,一概不许说。” “三爷。” 她故作感动的呢喃了他的名字,投入他的怀中,靠肌肤接触,以天绝秘法汲取他的真龙之气。 她卜卦预言的亏空因他而起,自然要他来补。 卦中所预扒鳞断骨,她苏玉浓愿意亲自来办。 …… 次晨,苏玉浓着一身红衣,侧躺在贵妃榻上。 她衣襟微敞,露出半个腻雪的肩膀,一条粗布黑腰带随意系出细腰,就是人间绝色。 “踏,踏,踏……” 客栈特制的传声器,传来马蹄的声音。 苏玉浓和她的七师兄立刻调用起内力,聆听十里外的动静。 马蹄声混着脚步声,以及两个女子的交谈声。 “娘,九王大选妃在即,您为什么要答应爹,将流落在外快十年的乡野村妇接回去?” “天有异女临启朝,储之为后统九州,苏世春阳鸣奏功,浓合四海溢瑞气。 镇国侯府苏家必出一后的天机箴言,让每一个苏家女都有特权。 嫡长女苏玉浓虽流落在外,但毕竟有苏家血脉在身,又未婚配,同样有资格参加九王大选妃。与其等苏玉浓自己进京,不如我们先将她接回府里掌控利用。” “她有什么值得利用掌控的?不过是区区村妇,带回苏家,应该也只会让我们蒙羞。” 第2章 她要他假意转真情,爱她胜自己 苏家嫡次女根本看不上苏玉浓,这次跟着继母一起过来,也只是为了捞个尊长姐的好名声,为争夺太子妃多添一个筹码。 苏继夫人:“她毕竟有苏家血脉,让她改改身上的粗鄙和乡土气息,当做礼物送给朝中权贵,也能替你成为太子妃铺路。” 苏家嫡系,旁系的未嫁女子加起来足足有二百四十三人,其中容貌名望皆不俗的有三十九人,要从这些人里成为太子妃,并非易事。 苏如夫人一心想推亲女儿上位,那就需要更多棋子笼络权贵。根据调查,苏玉浓除了容貌,几乎一无是处,外祖家也已经覆灭,没见识好拿捏,是颗好棋。 “可是,娘,她顶着苏家名头,若德行有失,也会殃及我们。” 继夫人:“不会。无论她做了什么坏事儿,别人都只会说她天生不详坏种,而我们却是包容她,接纳她的好继母,好妹妹。” “更何况,只要天机箴言还在,那么苏家清白的女儿,就永远是众人争抢的良妻。苏玉浓除外。” 苏家嫡次女眼底倏然闪起毒辣的光,道:“娘,不若我们将苏玉浓送给乾亲王享用吧。乾亲王虽然狠戾易怒,双腿残疾,永远不可能登基为帝王,但他战功赫赫,且权倾朝野,震慑九州。苏玉浓这样在乡野村女嫁过去也是造化。” “娘的乖女儿,你这想法不错。乾亲王也是九王之一,陛下哪怕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有失偏颇,也会给他一个苏家女。” “把苏玉浓送过去当妾室,苏家其余的女儿,就能放到别的更有用的去处。若是苏玉浓惹怒乾亲王,死在他手里,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苏继夫人以为七年前已经对先夫人和她的女儿斩草除根,没想到苏玉浓还活着。活着就是祸害。祸害就该发挥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去死。 苏如夫人,苏家嫡次女的话清晰传入客栈。听到这些话的青衣男子当场捏碎了手里的算盘。 “玉浓师妹,你这继母继姐居然还想把你送给残废玩儿,我忍不了,让我现在就杀了她们。” 同屋所在的温霖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温润的脸也笼了寒光:“玉浓,苏家有这两豺狼在,你回苏府必不安稳,本王替你剔除她们如何?” 他温霖攻克多年的棋子,那两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想着利用? 他的棋,他的刀,只有他能用。 客栈杀气煞气同时暴涨。 苏玉浓给两人分别递了一杯温茶:“降降火,她们杀不得,我还要利用她们回苏家扮猪吃老虎,打入启都权贵圈。” 七师兄:“那好,我听你的。” 温霖看她胸有成竹,抿了口茶,抚了抚她的发顶:“浓儿有勇有谋,是本王担心过度了。” “呵……” 七师兄冷呵一声,把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他就见不得温霖这副伪君子假深情的模样,偏偏一向睿智聪慧的小师妹看不穿,同门师兄劝她,她还会嗔怪。 苏玉浓的发顶在温霖掌心蹭了蹭:“我喜欢你的担心过度,越多越好。” 虚情假意积累多了,也会有真情萌生。 她要他假意转真情,爱她胜自己。 …… 炉上熏烟过半,苏家的马车在客栈正门停下。 仆人掀开车帘,弓着腰当脚踏。 苏如夫人,苏嫡次女踩着仆人的背先后下来。 苏嫡次女绣帕遮脸,扬手扇了扇,像是连这儿的空气都嫌恶。 “娘,我们快些找到苏玉浓那粗妇,离开这破落地方……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苏继夫人:“莲儿,注意你的言辞。苏玉浓是你嫡长姐。” 她已经看见了苏玉浓,那慵懒斜躺的女子,有着跟当年苏大夫人相似的五官,却更加美艳惹人。这样的女子,单凭容貌,就能获得夫家宠爱。 苏继夫人瞬间升起浓浓的危机感,但瞬间又释然。 美则美,但那一身的风尘气,那不修边幅,毫无规矩礼仪的样子,不会有哪个真正的权贵想立为正妻。 她只需要稍加运作,让启都众人以为她放浪形骸,别人哪怕想得到她,那也只会纳为妾。 想到这儿,苏继夫人眉眼舒展开来,她堆起虚假的慈爱,走向躺椅上的女子。 “玉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如姨,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一起回启都,回苏家吧。” 苏玉浓看着她,想到娘亲就是因为她的算计而死,恨不得现在将其千刀万剐。 “如姨娘,你终于找我了,你来接我回镇国将军府,我终于可以离开这穷乡僻壤了。” 苏玉浓腾的一下从躺椅上起身,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苏莲看着她夸张的动作,在心里鄙夷她。 苏继夫人心里恨不得打烂她的嘴。 姨娘? 她成为将军夫人已经七年,她就是正统的将军夫人,但是她为了在苏玉浓面前装,还得装作一副大度忍让的样子。 “玉浓,如今你该唤我声嫡母。” 嫡母? 她也配。 苏玉浓故作没听见,急切的询问:“如姨,我们什么时候回启都?” 苏如夫人没听到那声嫡母反而放心了,有苏玉浓那样的容貌,如果还知进退,能屈能伸,反而要防着。 这样好,空有容貌,既无才,又无心机。 “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启程。” 苏玉浓收拾了一箱行李,跟着苏家人走出客栈。 “啊……” 苏莲忽然尖叫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之物一样躲在苏如夫人的身后。同行的苏家人也皆面露惊慌。 苏玉浓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但见一条黄金巨蟒拉着漆黑轮椅而来。 轮椅上的男子锦绣红衣,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眼寒冷沉戾气。 一人一蛇一轮椅所过的地方,众人吓得冷汗淋漓,面容苍白。唯有苏玉浓不仅不怕,心跳还砰砰砰加快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七年前,她见过这个男子,她深陷绝境之时,是这个男子救了她,那时他带着同样的面具,但身上没有丝毫阴沉寒。 也……也没有腿残。 苏玉浓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追上他,拦在巨蟒轮椅之前。 轮椅上所坐之人冷冷挑眉:“找死?” 第3章 剥其皮肉饲蛊虫,碾其筋骨做花肥 苏玉浓:“七年前公子遗失一物,我正好捡到。如今想将它归还给您。” “丢了的东西,本尊不会拾回。” “滚开。” 阴冷戾气,不近人情。 他和当年那如同暖阳春风的皎皎君子已完全不同。 苏玉浓没有被吓退,她的红衣高高卷起,广袖在她的驱动下,遮挡住大多数人视线,只让面具男子看清她手中之物。 天绝门世代单传的金玉卦在她手中熠熠生辉,却难抵她冰肌玉骨引人注目。 空白的金玉卦在她手里显字:“断筋再续,龙骨重生。” 面具男子原本就暗的眼眸更加黑沉:“滚。” 断筋再续?龙骨重生? 他的手搭在腿上,半点不信。 “公子,我即将回启都苏家,您随时能来找我拿回遗失之物。” 广袖落下,苏玉浓手里的金玉卦回归空白。 她让开了路。 面具男子点了点轮椅,黄金巨蟒继续拉着他离开。 他们走之后好半响,客栈才恢复正常。 苏如夫人走到苏玉浓身边,拉着她的手:“玉浓,往后见到刚刚那样危险的男子,记得躲开,免得有危险。” 她现在死了,苏家好用的棋子,可就少了有一颗。 苏玉浓:“是。谢姨娘提醒。” 如夫人:“乖孩子。我们还是立刻启程回启都吧。” “嗯。” …… 半月后,苏玉浓一行人回到了启都,奢华的马车在镇国将军府门前停下。 车帘撩开后,苏如夫人踩着仆人的背下马车,紧接着苏玉浓直接跳下马车。 苏玉浓按照如夫人的要求戴了面纱,蒙住了惊世容貌。前来迎接他们的府邸下人只觉得这接回来的嫡长女粗俗不堪,哪怕是苏家嫡长女,未来也不会有大前程。 苏莲被抢了先,原本心里不快,但看见就连下人都本能看不起苏玉浓的样子,她就笑了起来。 嫡长女又如何?生得漂亮又如何?在苏家,没有才学,没有倚仗,就是会连下人都看不起。 “将军夫人,嫡二姑娘,嫡大姑娘。恭迎您们回府。” 府邸门口,领头嬷嬷率领下人齐齐行礼,声势浩大,排场十足。 苏如夫人对此十分满意,乔嬷嬷这老东西,还算得她的心,当年帮着坑杀了先头夫人,现在又愿意帮忙蠢化苏玉浓这小蹄子。 苏如夫人:“浓儿,你还记得乔嬷嬷吧,以后就由她伺候你,教你规矩,她见多识广,入府之前还在王府待过。你听她的,定能摸清皇家喜好。” “当然还记得,乔嬷嬷当年照顾我和我娘很贴心。” 苏玉浓看着乔嬷嬷那张熟悉的脸,面纱底下戾气横生。 就是这个老叛徒,卖主求荣,帮着如夫人坑害她娘亲。如果不是乔嬷嬷帮忙,那些壮汉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娘亲的房间。 这样的叛徒,苏玉浓怎么会忘记? 这样的叛徒,她得亲自剥其皮肉饲蛊虫,碾其筋骨做花肥,才能解恨。 “记得好,记得好,这样你在将军府才不会觉得陌生。” 苏如夫人一连说了两个好,接着又说:“乔嬷嬷,你引玉浓去藏金院,她走丢之前一直住哪儿,现在住回去,会更熟悉自在。” 先头夫人死在藏金院,苏玉浓住进去,说不定会时时刻刻被噩梦缠绕。 乔嬷嬷:“是,夫人。” “大姑娘,请您跟我来。” 乔嬷嬷姿态放得低,仿佛并未因为嫡长女走丢十年有任何嫌弃。但心里却根本看不起她。 苏玉浓装作未察觉她的低看,跟在乔嬷嬷的身后。 镇国将军府因为箴言的缘故,这些年在启都混得如鱼得水,家里未嫁的女儿去哪儿都被人捧着,男子在外也步步高升。故而府邸修建得十分奢华,就连主院附近的狮子都是纯金打造,院落布置有致,奇花异草无数。 然而,越是接近藏金院,周围就显得越衰败荒凉。 “乔嬷嬷,藏金院附近是一直没人打扫吗?” 乔嬷嬷:“九王大选妃在即,府邸里的人都在忙着为各个小姐筹备大选妃,所以分不出人手来打理你的院子。不是故意薄待冷落大姑娘。” 苏玉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刚刚想茬了。” 分不出人手?镇国将军府内仆人成群,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分明就是故意排挤冷落她。 这样也好,主动接近她院子的人少些,她反而自在。 乔嬷嬷:“大姑娘,到了。” “嗯,到了。” 苏玉浓站在熟悉的院门前,看着花蜘蛛来回爬动结丝,一双腻雪妖白的双手捣烂蛛网,抚着木门上的暗红印记。 那是她娘亲自尽时的鲜血染红。 七年过去,鲜红褪去,当年的绝望和恨意却越加清晰。 那时候她无能为力,现在却可以用所有仇人的鲜血,献祭抚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嘶。” 花蜘蛛爬到她的手背,还咬了一口。 苏玉浓猛然将蜘蛛甩了出去。 “大姑娘,你被蜘蛛咬伤了,我去帮你传大夫,你先自己回房等我。” 乔嬷嬷假意关怀,然后急急忙忙的离开。 找大夫? 呵,她才不会给苏玉浓找大夫,这么说,是要苏玉浓不自己传大夫。 出售蜘蛛的人说了,蛛毒入体,只要半个时辰内未清理,就会持续发挥作用,只需要半年时间,被咬过的人就会痴呆。 苏如夫人根本没想让苏玉浓好好活着。 天际冷霾压下,像是要酝酿一场风暴。 苏玉浓看着跑远的乔嬷嬷,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死透的蜘蛛,薄唇淡起:“毒蛛再毒,又能奈我何?” 她淡然的推开了院落大门,却在看清院落内景象的时候起得鼓起了脸。 “七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庭院正中间,风化老旧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与其格格不入的奢华茶具,石桌旁锦绣青衣的俊美男子手持玉杯,温雅无双,俊朗不凡。 “启都水浑,鱼龙混杂。师尊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启都,师门上下也怕你在外受了委屈没人倾听,所以让我来守着。” 苏玉浓疾步过去,推攘着青衣男子。 “胡闹,天绝隐门入册弟子,轻易不涉天下事,外出可超过两个月,否则就要从天绝册上除名,多年修行的武功也会尽毁。这些规矩,你们是都忘了吗?回去,你立刻给我回隐门。启都的事情,我一个人能办。” 天绝隐门神秘不可测,目前所知道的隐门九位弟子,七位师者,皆是单拎出来,就能轰动九州的大人物。 大朝重臣,在隐门却只配烧火,可见其门派招收弟子的要求有多高,一如隐门,便如凡人飞升。 也正因如此,收录进天绝册的隐门中人,轻易不涉凡尘事。否则会被天绝册自动除名,废除天绝武功,沦为普通人。 苏玉浓虽然是隐门团宠小师妹,但因为有仇未报,有恩未还,且有执念在身,天绝册录不上她的名字,她才能想在外多久,那就多久。 她能在外随便造,七师兄却不行! 第4章 可别怪她不守闺德 “你们关心我,我也关心你们。七师兄,回隐门去吧。我虽未习得天绝功法,但这些年在师门内却习了其他绝技,没那么容易出事。若是真的撑不住了,我跑路回隐门就是。” 隐温七看着因为关心他而急躁的小师妹,如玉似的股指薅了薅她的头发。 “小师妹安心。天绝册十年难出一个任务,但在你出山前一晚,正好出了任务。师尊将任务给了我,任务完成前,我皆可在外。只是我依然不能轻易出手。” 苏玉浓听完他的话,这才安心下来:“无需师兄出手,玉浓只要知道你也在启都,便多了几分心安。” 她原计划里敢只身一人回启都,那是因为她有倚仗。 隐温七收回薅她头发的手:“苏如夫人,苏莲你不让我杀。乔嬷嬷我替你杀了如何?这些个小喽啰,不是什么能左右天下局的人物。我杀她们也不会被隐门标雷。 苏玉浓坐在石凳上,拿起一双早就准备好的筷子吃糕:“暂时留着。” 隐温七:“小师妹,乔嬷嬷可是往你院子里放了毒蜘蛛,这你都能忍?师门上下可没教你以德报怨。” 苏玉浓:“乔嬷嬷虽然是小喽啰,但她熟悉将军府的事情,我也需要通过她,给我那继母传递假消息。” 隐温七:“也行吧。好了,我的小师妹,我要去执行任务了。你想见我的时候,可以放师门讯号,也可以到不周坊找我。师兄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师兄注意安全。” 苏玉浓没有问他要执行什么任务,隐门任务一旦下发,领取任务的人不可告诉任何人。 当然,苏玉浓自己查到,不会算师兄犯规。 隐温七又轻轻掐了掐小师妹软乎乎的脸:“嗯。” 余音未消,隐温七已经从庭院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苏玉浓将桌子上的茶具收回房间,便开始整理院子。当她收拾好的时候,乔嬷嬷进院了。 乔嬷嬷手里捧着华丽的衣裙:“长姑娘,将军带着贵客回府了,夫人让你换身装束过去拜见老爷和贵客。” 苏玉浓接过衣裙,铺展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乔嬷嬷,启都的贵女们也穿这种大领口露肩的款式吗?” “穿啊,这可是近年启都最时兴的款式,夫人启程去接你之前,就用最好的面料替你裁制了好几件这样的衣服。别的姑娘都没有,只有您一个人有。” 这种花楼魁首穿的款式,放到府上那些姑娘眼里,她们看都不会看一眼。也就苏玉浓这样没见识,又被拐入过风月之地的才会放在身上比划。 “如姨娘对我真好,我这就回屋换上。” 苏玉浓很快换好了衣裙,金线绣蔷薇的红裙领口大敞开,展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以及浅浅隐秘。 她描了最艳的妆容,却并不艳俗。 她走出去的时候,乔嬷嬷都看得慌了神。 苏玉浓这容貌,就一祸害。不过,生得再美,没有后台倚仗,没有智谋脑子,只会被苏夫人当成商品进行利益置换。并且还不只是换一次。 要说这苏如夫人,心也是真的够狠够毒。 乔嬷嬷:“长姑娘,走吧。去晚了,可见不着贵客的面。” 苏玉浓:“等一下,我回屋拿面纱。” 乔嬷嬷:“夫人说了,之前让你蒙面纱,是怕旁人瞧见了你的美貌,在行路途中惹麻烦。如今回了启都,镇国将军府护得住你,你便无需再蒙面纱了。” 这张漂亮的脸蒙住了,还怎么给那些权贵展示她这件商品? 苏玉浓:“哦,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再挡住脸了。” 此后,她凭借这张脸勾了太子五迷三道,可别怪她不守闺德。 …… 镇国将军府主院正堂已经备好了宴席,苏将军坐主位,同桌的除了苏家人,还有苏如夫人的几个娘家人。 苏夫人的娘家算是真正的高门望族,其舅乃是当朝太傅,当初愿意给苏将军做妾,一是因为天机箴言,想生一个能当皇后的女儿。二来是因为的确爱慕当年英姿勃发的将军。 苏将军对岳丈一家,面上也十分敬重。 “苏大人,我听如儿说你走丢的嫡长女找回来了,便放下公务过来瞧瞧,听说她和你的先头夫人一样,容颜艳丽无双。” 太傅以前觊觎苏玉浓娘亲的美貌,现在又在侄女的描述下,对苏玉浓起了歹心。 苏将军一心只想往上爬,他知道有了天机箴言不足以让苏家走到权利的巅峰,所以他借助箴言接近朝中王孙贵胄,迎娶了如夫人,还将她和世家之女一起抬为平妻。现在为了稳固目前的权势,他不介意牺牲一下苏玉浓的清白。 一个没有为后可能的女子,既承了苏家女的名头,那为苏家争取利益就是她的责任。 苏将军:“的确是找回来了,我见了画像和调查资料,苏玉浓那丫头出落得还算貌美,但眼界不高,性格顽劣,不堪大用。” 他正是因为看过调查资料,所以才决定放弃这个女儿。 距离九王大选妃不足三月,他就算是想抹除苏玉浓的过去好好培养,也来不及让她脱颖而出。 太傅:“女子无才便是德,无妨无妨,只要她容貌够美,将来定有大前程。” 他只是单纯的贪好貌美皮囊想一亲芳泽,又不打算娶回家。 九王大选妃之前就迎娶苏家未曾出阁的女儿,那就等于明晃晃的告诉陛下在觊觎他的江山。 苏将军:“只望她不要闹了笑话,让你见笑才是。” 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小姑娘闹出再大的笑话,都是可爱。” …… “老爷,夫人,各位贵客,长姑娘到了。” 乔嬷嬷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众人齐齐看过去,然后纷纷愣住。 他们也算是见过无数美人,但都不及苏玉浓容光之盛。 她穿着不得体的清凉华服,描着浓艳的妆,却不会让人觉得她艳俗不堪,而是生来贵气,如春阳牡丹,夜空皓月。 美到极致,其余皆可忽略。 苏将军在看见她后,就收起了把她当弃子的想法。这般容貌,还可一用。即便在九王选妃上落败,送入宫中,也能成为老皇帝的宠妃。 第5章 太子这颗棋,她苏玉浓要了 李太傅的眼神则更加黏腻恶心,像是想立刻扒下苏玉浓的衣裙,一逞风流。 苏家准备参与大选妃的女子们则眼底带起嫉妒,但又想到苏玉浓在花楼待过,又瞬间释然轻蔑。 苏玉浓将正堂内所有的视线尽收眼底,然后懒懒的向众人打起了招呼。 “父亲,如姨,各位妹妹,各位贵客好。” 苏将军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不出喜怒:“入座用膳吧。” 太傅这老色批则当场示意身边的美妾起身,拉开空出来的椅子:“玉浓儿,来,坐我旁边。” 苏玉浓浑身软得像没骨头一样的入座,拿起筷子就用膳。她的吃像并不优雅,但上下开合的红唇却无声惑人。 老太傅像是中蛊了一样,竟顾不得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将他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的手伸向了苏玉浓,就在他要碰到苏玉浓脸的时候,苏玉浓将刚勺的滚汤泼到了他的身上。 “苏玉浓!你竟敢泼太傅舅舅。” 苏莲立刻呵斥,满座的人都在看着苏玉浓和老太傅。 苏玉浓像是被吓着了一样,蛊人的眼睛水雾氤氲:“我……我……对不起太傅。我以前在花楼的时候,被吓怕了。为了避免不被那些人碰,若是有人的手脚离我太近,我就会拿起手里能反抗的利器反抗。” 老太傅被她的美貌和可怜可爱的容貌勾得暂时失了魂,连忙摆手:“无妨,无妨。你刚刚只是应激反应而已,我去换身衣裳即可。” 苏将军:“管家,还不快带太傅去更衣。” 老管家:“是。” 太傅离开,苏玉浓旁边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没有了那老东西恶心人的目光,她用膳起来更香了。 她同桌的斜对面,太傅二子,本朝新晋的探花郎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整个苏家都在传找回来的长女经历不堪,蠢笨不堪,他可不这么认为。 他那太傅爹虽然私下风流,但绝不会轻易在人前暴露。刚刚太傅忽然朝她出手不寻常。 苏玉浓年少流落花楼的事情瞒不住,但比起别人宣扬出去,由她自己的口宣扬出去要好得多。 为了避免被人碰,我会拿起手里能反抗的利器,既解释了她忽然对老太傅动手的缘由,又在传递她虽然流落过花楼,但出淤泥不染,心烈心纯。 这哪儿蠢笨不堪了?分明聪慧得很。 看来这原本就热闹的苏大将军府,会变得更加热闹。 苏玉浓察觉到了探花郎的视线,不避不闪,反而抬起如丝媚眼回看了他一下。勾人勾心的意思,写得明明白白。 探花郎微笑垂首,饮了手里端着的酒。 满座众人,心眼不同,加起来能有成千上万个心思。 “太子驾到。” 忽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一屋子的人立刻全部起身跪迎。 正堂门口走来一男一女两人。 明黄锦袍的男子威仪不凡,气度惊华。浅黄罗裙的女子雅致温柔,才气难藏,正是太子和嫡三姑娘苏曦。 苏曦乃苏将军平妻之女,在启都有着活观音,女状元之称,真正的太子妃大热人选。启都押注苏曦当选太子妃的人数,还胜过了家世背景不凡的苏莲。 苏玉浓先看了苏曦,方才用纯粹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太子。 太子也注意到了苏玉浓,一屋子人里,就只有苏玉浓跪没跪像,也最好看。太子见多了崇拜爱慕他的视线,却头一回见到就拿他当个新奇人物的视线。 他的视线就只停留在了她身上一瞬便收回,对着屋内众人说道:“都快快起身,往后都是自家人,无需次次见本殿都行这般大礼。” 众人这才齐齐起身,苏大将军让出了主坐,并吩咐下人重新备了席面继续用膳。 席间,苏莲娇憨的问道:“曦五妹,你跟太子哥哥去哪儿玩儿了?” 太子:“太后让本殿开设女学,有些事情本殿不方便处理,便让曦儿跟着。” 苏莲:“曦姐姐博览群书,又能时常和各界能人交际,的却是女子的典范,也是太子哥哥的好助手。不像我,除了心里记挂太子哥哥,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太子:“莲儿不远千里接回长姐,亦是品行高洁。你心里记挂本殿,本殿亦欢喜。” 苏莲立刻高兴得笑裂了嘴。 苏如夫人亦是眉眼舒展,自觉让苏莲跟着接人果然没错。 苏玉浓则在心里耻笑:想不到太子不仅沽名钓誉厉害,这游走在女子中间端水的水平亦厉害。 在太子的眼里,苏莲也好,苏曦也罢,都是他巩固权位的棋子。 下棋之人终成棋。 太子这颗棋,她苏玉浓要了。 她要借他手中权,化为掌中刀。 …… 宴席结束,苏玉浓拜别了在场众人,就回院,刚走到一半,她被一婢女拦住。 苏玉浓:“你为何拦我的路?” “玉浓姑娘,苏如夫人请您去一趟凌越院。” 啧……送人头的啊。 来的可真快…… 苏玉浓:“好啊,带路吧。” 婢女把苏玉浓带进一个偏僻的小院,指着半敞开的大门:“玉浓姑娘,您进去吧。” “嗯。” 苏玉浓刚进屋,就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接着嗅到了暖暧的情香。 李老太傅赤着枯皮老树一样的身体从屏风后走出:“小玉浓,你过来让我抱抱,我保你在苏家过得比苏莲都好。” “李大人,想睡我,你还行吗?” 苏玉浓嫣然而笑,狭长艳眸像钩子一样,让李老太傅激动不已。 “看见你,我就行了。” 他朝着苏玉浓扑了过去,浑身老皮颤动。 苏玉浓瑰丽的眸子冷聚,指尖弹出一根银针,精准扎进他的心脏:“你行,看着你这老东西,我不行。” “你……你……” 李太傅口眼歪斜,老脸瞬间青紫,心脏在他的皮下鼓动。 “我被你轻薄欺负,险些失了贞洁,你因为身体不行,吃了虎狼丹,在轻薄我的过程中,过激身亡。” “李大人,你们李家经营百年的清誉,将由你终结。” “你死了去地狱,怕是也无颜见您李家祖宗。” 苏玉浓一边说话,一边扯断腰间系带,还在自己身上揪扯出被欺负过的痕迹。 李老太傅见状,皮下的心脏鼓动得更快,随后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第6章 与我狼狈为奸,或者你死,我活 苏玉浓抽回银针,咬破嘴唇,来到李老太傅的尸骨前。 她蹲下身,长指甲划破他的老皮,在他身上制造她反抗过的痕迹,随后慵懒起身,瑰魅的眸子朝着右斜方的金绣屏风看去。 “探花郎,小女子知道你在,出来聊聊可好?” 缱绻烟魅的声音,仿佛能拉丝牵魂,旦语藏暗锋,不容抗拒。 李易从屏风后走出,仪态风雅:“玉浓姑娘心思缜密,想来刚进此院就发现我在暗处。” “是。” “知我在此,还敢诡杀我父?” 苏玉浓唇角一勾,魅惑天成,她的身边倏然出现无数飞舞的金蝶。 闪着金光的蝴蝶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她似蝶妖邪仙,美得惊心动魄。 “李老太傅风流成性气死了你亲娘,又因你八字克他,默许府上众人欺压你。若不是你外祖是世家大族族长,你的坟头草亦有三尺高。” “李易,你不想他活。但为了仕途,又不能背上弑父的罪名。我替你杀了他,你该谢谢我。” 李易风雅面容一沉:“倘若我不谢你,反而要出卖你,然后以你为引,拉着苏家覆灭,你当如何?” “易公子,你只有两种选择:替我保守秘密,与我狼狈为奸。” 苏玉浓抬起手,一只金蝶落在她的指尖,其余金蝶尽数飞往李易身后的金绣屏风。 金蝶落在屏风上,不消片刻化为烟尘灰烬。 苏玉浓落了金蝶的葱嫩指尖,点落在他的心口:“或者……” 她顿了顿,指尖金蝶消弭无形:“你死。” “我活。” 李易见此,并无半分惊惧:“我那姐姐,自以为接回的是乡野无知村妇,想以你为棋。根本不知道接回来的是诡诈狠辣的毒凤。” “她那些不入流的算计,只会为你做嫁衣。” 苏玉浓抽回手,抚了抚鬓边珠花。 “公子过奖了,和您的算无遗策相比,玉浓自愧不如。” “哦?” 苏玉浓:“三年前,九皇子以三千民兵胜敌国九万人,自此扬名四海。幕后军师是你。” “七年前,七皇子斗垮三皇子,出谋划策的是你。” “九年前,二皇子救驾获帝心得封太子,幕后布局之人还是你。” “公子智谋无双,连龙子凤孙也拉入你的布局之中。” “玉浓倾慕已久,早就想与您亲近,同上一条船,系足一根绳。” 李易听到她说完,眼神片刻幽邃危险:“我献计众皇子的事情,你如何得知?” 他为几位王爷献计献策的时候,每次都用了假身份,且小心谨慎,除了他自己,应当无人能知? 诸位皇子事后也调查过他,或想拉拢,或想杀之,但皆为成功。 苏玉浓即便聪慧睿智,这些隐秘之事,也不该知晓。 “叮当,叮当。” 苏玉浓衣袖里滑出两块金镶红玉卦,两块卦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以智谋算皇室。我以卦卜算苍生。” “李公子,玉浓在算卦一途,天绝老者也赞我有天赋。” 她不介意在他面前小露本事,更不惧怕会被他算计利用。 名利场上,相互利用是感情的开始,后续如何靠的才是手段感情。 李易一向不信天机命运,但对天绝老者的卦术却不得不服。 乾坤天下一卦定,仙翁门前无绝路。 苏玉浓如果真的能被天绝老者夸赞,要么和天绝门有关系,要么真的是卦术无双。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简单。 “玉浓姑娘既然精通占卜卦术,那便再替我卜一卦如何?” 苏玉浓将红玉卦收回:“算卦窥天机,折寿的。” 她踮起脚,上半身前倾,染了血的唇吐气如兰。 “李公子是否值得我为你再卜一卦,我得看看再决定。” “你若值,我赠你一卦。” “你若不值,我也赠你一卦。” 李易:“前者替我规避仕途风险,后者赠我绝命卦?” 苏玉浓轻轻摇头,晃动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鼻翼:“你若不值,我赠你风流卦。” 昧暧的声音落下。 苏玉浓背过身,屋内飞舞的金蝶散去。 “嘤呜……” 她装出惊怯惶恐的模样,跑出去小院。 李易看着她跑出去,不由得低笑出声,随后转头望着李老太傅的尸体:“你死在她手里,还真是太便宜你了。不过,你死在这儿,能让我看苏家一场热闹,倒也算死得有点价值。” 他整理了衣衫,从偏屋的另一个房门绕道而出,前往目前正逛着的竹院。 他要看的热闹大戏,应该就在那儿。 苏玉浓那瑰美的毒凤,定然会前往那儿,趁着太子还在苏府,将李家,苏家一起架在火上烤一烤。 清风吹过苍翠青竹,太子在苏府众人的陪伴下游园。 百年苏家底蕴深厚,又因有天机箴言的缘故被多方巴结,故而哪怕本该清雅淡极的竹园都显得富贵太过。 玉石茶桌纯金碗,奇花斗艳争春风。 太子不过只逛了一小会儿,便觉得索然无趣。 倏然,一道绮美身影闯入他的眼眸。 女子云鬓散乱,华衣破碎朝着他的方向奔赴而来,如同奔向唯一的救赎。 “苏玉浓,你衣衫不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苏将军凶狠的呵斥声响彻竹园,震得院内群鸟乱飞。 苏玉浓仿佛受到惊吓,身体向前一倾,正好扑倒在太子脚下。 艳瑰的薄衣铺在地上,她露在外的雪肌落了青红,她像是被暴雨吹打后的名花:颓败也不掩开到极致的糜丽。 美人惊恐落泪,妖冶无助,那般惑人之姿,能勾起人本能的欲。 美艳的皮囊用得好,便是最好用的兵刃。其上裹糖便能轻易击中人心。 苏玉浓从来不吝啬用美貌来杀人,所以她现在装得再惊慌,也不减美貌。 “李太傅……李太傅……” 她的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完整,偏偏潋滟的红唇阖动,勾得人想咬一咬。 太子有勇有谋,不贪恋美色,但却沾美色。 他弯下腰,苏玉浓扶起。 “苏大姑娘,别害怕,有什么你慢慢说。本殿在此,可为你做主。” 第7章 楚楚可怜的往太子怀里钻 太子殿下亲切而不失威严的关心,让苏莲嫉妒心暴起。 狐媚子,就知道勾人的狐媚子。 “大姐姐,你身上青青紫紫,莫不是你流落在外时的恩客找来,轻薄于你,而我外祖刚好撞见,救了你?” 苏莲再度提起苏玉浓的经历,好让太子觉得她脏。 “不,不是……是李太傅欲轻薄我,害我险些失身。” 苏玉浓一遍叙述,眼泪一边如同断线的琉璃珠一样坠落,看着更让人心生怜惜。 太子却在此时放开她的手。 刚刚说要做主的人,现在只想置身事外观戏。 “苏玉浓,我外祖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攀污他?” 苏莲知道如夫人的打算,旦不知道母亲会这么等不及行事。 眼下,她只能帮着遮掩,绝不可在太子面前留下不好映像。 苏玉浓:“我没攀污,今天用完膳,我想回院休息,结果如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我,将我带去了偏院。” “进屋后,没有发现如夫人,反而看见赤身的李太傅。” 她娇软的身体颤了颤,恍若烟柳扶风般倒向太子。 太子不由得伸手扶住她的腰。 细软一握,暖玉温香,让人爱不释手。 苏玉浓这般的身子,若是落于榻上,必然销魂蚀骨。 苏莲见太子落在苏玉浓腰间的手,嫉妒更甚。 “苏玉浓,我外祖父高风亮节,乃当世清流。你再这般污蔑他,即便你是我长姐,我亦不能容忍你继续胡言乱语。” 今儿竹园内人多眼杂,若是不能让苏玉浓改口,她的话被传了出去,多少会影响李家清誉。 不仅如此,因为她提到了如夫人的缘故,今儿这事传出去了,还会影响到苏家。 想到这儿,整个竹园,除了苏玉浓和太子,都恨不得上去封了她的嘴,偏偏她不让众人如意。 她紧紧抓住太子的手臂,哆嗦着说道:“我没有污蔑,我说的句句属实。李太傅现在还赤身在偏院。” 如夫人站了出来,染着丹蔻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玉浓,你莫不是在什么地方惊吓过度,所以才说胡话?” “我父虽是文臣,但也曾征战沙场,老当益壮。他若真的要轻薄你,会让你跑到这儿来泼他脏水?” 如夫人一副不信的模样,心里却在犯嘀咕。 她自以为今儿的计划很完美,苏玉浓这小妖女会被父亲拿下,然后因为怕名誉有损不敢说出。 可现在…… 苏玉浓虽然身上有着肉眼可见的昧暧痕迹,但显然没有真的失身。不仅如此,她还大大咧咧的嚷嚷到太子跟前。 如夫人现在只能替父说话,并且寻思着万一撇不清,就将丫鬟李翠推出来背锅。 苏玉浓避开如夫人的手,更加楚楚可怜的往太子怀里钻。 “我原本逃不掉,可是……可是他手伸进我的衣服后,忽然暴毙而亡。” 她的话如同冷水滴落到油锅,让整个竹园噼里啪啦乱炸。 “什么?!我父亲死了?” 如夫人惊慌失色,连基本而仪态都丢失。 苏将军更是横眉冷竖:“逆女,休得胡言乱语。李老太傅怎么可能死在我们府上?” 李太傅如果死在苏家,那么苏将军后续少不得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去平息此事。 苏莲更是端不住:“长姐,就算我外祖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你也不该诅咒他死。” 眼见着苏府马上要大乱,太子把苏玉浓扶正。 “苏府今天有内务有处理,本殿不便打扰,改天再来拜访。” 这样的热闹,看个开头变好,全看了,少不得要跟着搅进去。 接下来,便是苏家的内务。 苏将军躬身弯腰:“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 满院子的苏家人态恭谨的送走太子。 “啪。” 太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庭院,苏将军就抡圆了巴掌朝着苏玉浓扇过去。 “丢人现眼的玩意。苏家苦心经营的名声,苏家女子的颜面,都让你一个人丢完了。” 苏玉浓重新跌回地上,脸被扇得红肿,嘴角渗血,就连后背也被地上的尖锐石头擦伤。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将军:“父亲,旁人欺我,辱我,您不替我做主,还打我,伤我?” 如泣如诉的声音,表达着她的不满。 苏将军冷着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苏玉浓,李老太傅没死最好。倘若死了,便是你勾引他在先,害得他过激而亡。” 李太傅假如当真丧命,府上需要有人来背锅平息李家怒火。 苏将军要她背锅。 苏玉浓从地上爬起来:“我不!” 苏将军:“你不,也得不。” “来人,苏玉浓不守闺德,拖去祖宗祠堂门口,跪刑三天。” 他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两个武婢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如夫人朝着那两个武婢递了眼色,那二人在抓住苏玉浓的时候,便生生折断了她的肩胛骨,拖着她去苏家祠堂。 “父亲,我娘在天有灵,见您如此对我,必不会放过你。” 苏将军听得眉头皱起,揉了揉额头:“人都死了,哪儿来的灵?” “走,去偏院。” 他领着庭院里的其他人去了偏院,打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到赤身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凉的李太傅。 “父亲。” “外祖父。” 如夫人,苏莲齐齐跪倒在地上,嚎啕着哭了起来。 李老太傅一死,如夫人,苏莲的助力瞬间减少。 苏曦和她的母亲便会压过她们一头。想到这儿,苏莲就将仇记在了苏玉浓头上。 “父亲,我外祖父身死,都是因为苏玉浓,请您下令将她千刀万剐,以平李家怒火。” 苏将军俯视着地上跪着的苏莲,以及他的平妻之一如夫人:“李老太傅身死,虽是受苏玉浓勾引,但主要原因是他本身有疾。” “老爷。” 如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将军。 苏将军:“如儿,你如今已嫁到苏家,该以苏家声誉为重。该以苏莲前途为重。倘若此事真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苏玉浓身上,苏府也必受牵连。” 他现在有些后悔接回苏玉浓。 第8章 你喂我喝汤,我赠你一卦 如夫人:“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对外说了。” 苏将军:“好了,快让人替你父亲穿好衣服,送回李府。” 他嘱咐好了如夫人,又看向屋内其他人。 “都把嘴守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倘若出了错。无论是谁,本将军定不轻饶。” 屋内众人齐齐应声:“是。” …… 苏家祠堂。 苏玉浓被两个武婢死死的往地上按。 苏玉浓控制好力度,就是不跪,也不让那两个武婢觉得她有武力。 双方僵持不下,祠堂前又有阵阵阴冷诡风传来,押着她的两个武婢显然有些不耐。 “嫡姑娘,安心受罚吧。你老实些跪了,还能继续享受苏家荣华。不跪,将会被逐出苏家,任人欺凌。” 其中一个武婢卸了力,直接用言语威胁她。 苏玉浓流着泪,跪在了祠堂门口。 “这就对了。” 刚刚威胁苏玉浓的武婢看她跪了,直接拉着另一个武婢,着急忙慌的离开。 快入夜了,入夜后的苏家祠堂,邪门骇人,她们可不想久留。 幽冷晚风刮过,祠堂里的长明灯晃晃悠悠,像是有鬼怪要趁夜而出。 苏玉浓抬头仰视祠堂里供奉着的那些牌位,在其中搜寻半天,却依旧没有找到母亲的牌位。 案上供奉牌位众多,却无苏玉浓想祭拜之人。 她想:“迟早有一天,我得毁了苏家祠堂。”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苏家所有亡灵无归处,夜夜亡魂扰苏老头的清梦。” “咔嚓,咔嚓……” 她心之所念之时,祠堂里的牌位晃动起来,周围的气氛更加骇人。 可她不怕这地方真的有鬼,因为人心比鬼恐怖。而她擅控人心,能控人心。 三更鼓响,祠堂前狂风大作。 没有人来叫苏玉浓起身回屋,她继续现在祠堂前跪着。 “轰隆。” 惊雷辟天地而来,银亮闪电落在苏玉浓的脚边,照亮她的脸,也将她的衣摆烧焦。 倾盆大雨落下,沾湿她的头发衣裙,滴答滴答的雨落在她身上青紫的红痕。 苏玉浓只觉得现在狼狈不堪。 她心里不痛快,故而便盘算着让被人也不痛快。 灿金的凤蝶出现在她的身边,在她身边盘旋几息,而后飞出高墙大院,飞去茶楼酒肆。 如果她没猜错,苏家会想方设法说服李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秘而不宣。 她偏不让这两人如意。 她定要让苏府的丑事传遍京都的每个角落,让苏将军,如夫人,苏莲走出去的时候都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如此这般想着,浑身的寒意也被驱散少许。 “阿嚏。” 苏玉浓打了个喷嚏,开始瑟瑟发抖。 这夜可真冷,哪怕心内复仇在望的熊熊烈火,也只能抵挡冷意片刻。 “玉浓姑娘。” 有温淡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头上淡青的伞笼罩而来,短暂的遮住雨幕。 苏玉浓侧头,看见李易站在她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一盅姜汤。 “探花郎,您幽夜不归,来这看我,不怕有人嚼舌根吗?” 李易:“我父死前只见过你,我来此找你询问当时的情况,合情合理。” 苏玉浓:“好一个合情合理。” “李探花,你想问些什么?我现场编给您听啊。” 跪着的女子头发上滴着水,衣衫比之前还要破烂,整个人瞧着却比之前还要明艳。 她的声音旖旎缱绻,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勾魂,像个妖精。 “不劳玉浓姑娘动脑,谎言李某就能编。” 李易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撑着的伞,以及他身上温淡的君子香都更加靠近。 苏玉浓看着他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滚落。 水珠在地上浅浅的水洼里激起涟漪,也在李易的心里带起轻浪。 “你跪了许久,未曾用晚膳,又受风吹雨淋,倘若不喝点姜汤驱驱寒,哪怕是习武之躯,也会扛不住,我给你带了姜汤来,你敢喝吗?” 苏玉浓抬眸仰视他,沾了雨珠的红唇,似妖花凝露。 “有何不敢?” 李易:“你知晓我的太多秘密。无论那些秘密是你占卜所得,还是从别的途径窥探,我都有杀你灭口的动机。” 苏玉浓:“探花郎若有意杀我,此前你我在偏院独处,您就有千百种办法让我死。” “现下的,我信你的汤没问题。” 李易:“你与我今天才相识,却像是熟悉多年的故人。” “我带来的姜汤的却没问题,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喝。” 苏玉浓:“我的双手被如夫人身边的武婢折断,没办法自己喝汤。李公子,你喂我可好?” 李易把装着姜汤的暖盅放在她面前:“我可以替你接骨。” 苏玉浓摇了摇头:“我双手若是恢复正常,明儿如夫人见了,会起疑。” “先替你接骨,你喝完汤,我再替你把手折断。我接骨断骨的本领都还不错,你可以体验试试。” 苏玉浓:“我何必受这番罪?” “李家哥哥,你喂我喝汤,我赠你一卦。” 李易轻笑一声:“你倒是会讲条件。” “你喂吗?” “我喂。” 他拿伞的手松掉,打算淋雨喂她喝姜汤。 金蝶翩然而来,落在伞柄上,保持着伞不掉。替他们遮挡了雨,也遮挡住暗中的视线。 苏玉浓绯艳的唇勾咬着勺子,连喝个汤,都美得不安分。 “好难喝。李公子,这绝对是我喝过最难喝的姜汤。” 李易看她苦着脸,又喂了她一勺:“姜汤难喝,驱寒效果却不错。玉浓姑娘若是不想太受罪,不如一口饮尽。” “姜汤难喝,你亲自喂汤的机会也难有。我还是一勺一勺,品你的温柔。” 李易笑了笑,接着继续喂汤。 一碗汤喂完,他说:“说好的赠卦,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出?” 苏玉浓:“现在。劳烦李哥哥从我袖中取卦,然后亲自扔卦。” 李易的手探进她的衣袖,在寻到卦之前,先碰到她小臂肌肤。 凝脂细腻,绝好皮囊。 他没有贪恋指尖触感,避开她的皮肤,拿出卦来,朝着地上扔去。 “卦象如何?” 苏玉浓:“机关算尽难算情,斩龙附凤过心关。” 第9章 是你最宠爱的小师妹 “下下卦?” 李易将被雨水浸过的卦捡起来,用绣青竹的锦帕擦尽,重新放回苏玉浓的袖子里。 他又碰到她的臂肌,温凉细软,触之难放。 “李公子只看到了卦中的情路坎坷,却没看见卦中仕途坦荡,前途无量。” “你扔出的是上上卦,以后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将会是权臣之首,能呼风唤雨。” 苏玉浓喜欢这一卦。 这证明诡智无双的未来权臣会为情所困,会为女人折腰。 既如此,她很乐意来当让他折腰的女人,收他真心,揽他此生所有。 “李某借你吉言了。” 李易带着墨香的手划过她的臂肌,升了温的手握住伞柄。 “借你之言,便还你几句。” “苏玉浓,我家姐好应付,我那姐夫可不是善茬。李太傅死在苏府,他为了平息事端,之后还会重罚你。重罚之后,你若不能展现利用价值,他不赶你出府,也会悄无声息让你消失。” 灿金蝴蝶听到他的话音,翩然起舞的姿态更美。 苏玉浓将残留在嘴角的一滴姜汤勾卷进嘴里:“我会乖乖受罚,然后给他一个决不能赶我出府的理由。” “我会留下来,搅得苏府满门覆灭,四分五裂。” 李易:“你也是苏府之人。” 苏玉浓:“我不是。” 李易:“也是,区区苏府,不配你成为一份子。” 暴雨微斜,飘进伞里,他纯净的衣服也沾了污水。 苏玉浓:“寂夜悠长,风大雨大。李哥哥不必多陪,早些回府为好。” 雨伞抽离,李易颔首:“回见。” 他撑着伞走开,消失在雨幕里。 漫天的大雨继续冲淋着她。 她开始有些犯晕。 灿金蝶有一只黑化,飞进祠堂,飞落在一个牌位上。 “咔嚓。” 苏家老祖的牌位一分为二,从供桌上滚落,掀翻贡台上的瓜果。 苏玉浓轻语呢喃:“回来。” 黑蝶飞回,在她眼前不满的飞来飞去。 苏玉浓:“替我飞去苏老头的寝屋,让他做最惊惧的噩梦。” 黑蝶触须颤动,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朝着苏府的主院飞去。 …… 祠堂前,雷电不歇,暴雨不止。 苏玉浓实在有些撑不住,也只是用内力保护五脏,避免真的伤及根本。 暗中,一个担忧的人终于忍不住来到她的身边。 “小师妹。” 隐温七今天一直关注她的情况,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手相护,但想到师妹自有打算,便一直忍着不出现。 现在他忍无可忍了。 苏玉浓:“七师兄,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撑伞?” 她看着站在暴雨里同样被淋成水人的师兄,担心又心疼。 “你都淋着雨,我怎么能撑伞?” 苏玉浓:“傻师兄,虽然我们是同门,但一些没必要一起吃的苦,不用一起吃。有福倒是可以共享。” 隐温七:“小师妹,有些苦,你也不用吃。为兄替你探查过了,周围已经没有人盯着你。你别跪着淋雨了,快起来。” 她身体弱,即便已经修习过武艺,依然容易生病。 今儿这样又跪又淋雨,明天怕是不会好。 苏玉浓仰头,雨水顺着她的下巴落下:“七师兄,我必须要跪。膝盖上跪出来的痕迹,和人为制造的不一样。” “我不仅要跪,还必须大病一场。” 她回京都的那一瞬间,就等于摸了浓妆登戏台。 作为最好的戏子,要让所有人都入戏的,那么一些必要的细节,就必须完全到位。 “你这丫头。” 隐温七叹了口气。 “我这丫头,是你最宠爱的小师妹。” 隐温七看她还能说笑,也笑了笑,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你从天绝乡启程不久,温霖也启程来了京都。” 苏玉浓:“他启程前,是不是在天绝门前跪了许久?” “是。他还说,你回京复仇,他不放心你一人。特来护你。说你和他倘若死在了复仇的路上,让师门的人将你和他葬一起。” “小师妹,他这些甜言蜜语,不仅说给你听,还说给我们师门的人听。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隐温七还想劝一劝她,让她能够看清温霖的真面目。此次若是实在劝不动……那……那他这个当师兄的,为了她,就只能够帮温霖在京都站稳脚跟。 苏玉浓在听到温霖的时候,眼里出现杀戾之气:“天绝满门皆宠我。温霖跑去装一场,无非是想博取师父以及众师兄们的信任。好给他些好处。甚至利用天绝门,助他重新入朝争储。” “小师妹,你……你都明白了?” 隐温七没想到,这次他连劝都不用劝,师妹自己就想明白了温霖用心不纯。 苏玉浓:“从前猪油蒙心,糊涂多年,为他送钱送物送资源。现如今,知他只为利用我,我也还想送他东西?” “小师妹,你……你怎么这般糊涂?” 苏玉浓:“七师兄,别急。我现在想送他的是黄梁空梦,死无全尸。” 隐温七震惊几瞬,而后高兴的点点她的额头:“小师妹,你这想法我支持。” 苏玉浓:“七师兄,待到温霖真正到京都之后,劳你继续装出不满他,又碍于我的原因,不得不帮他。” 隐温七:“没问题。整个师门,就你我演技最好。让我和你搭戏,保证不会出错。” “阿嚏。” 苏玉浓打了个喷嚏。 隐温七瞬间紧张起来:“小师妹,要不然你还是吃颗驱寒丹吧。” 李易送的那碗姜汤,一看就没用。 苏玉浓摇摇头:“不用。七师兄,你走吧。看到我这样,你会心疼。” “看你心疼担忧的样子,我心里也会不快。” 天绝门不涉红尘事,苏玉浓要搬倒百年苏家,有些苦,有些罪,就必须受。 她可以坦然承受这条路上的一切苦罪,但实在没必要让师门的人跟着心疼。 隐温七也不想苏玉浓为难。 “成。为兄走。看着你这样,我的却会忍不住破天绝禁令。” 禁令一旦破,对苏玉浓,对他,都是天大的损失。 “小小蝶,替我送送师兄。” 蝴蝶里最小的一只,落在了隐温七的肩膀上。 隐温七:“什么让它送我,分明是让它盯着我离府。” 第10章 对,我欲念丛生,野心勃勃,您可以信我 “师兄懂我。好了,你快回吧。” 他和小小蝴蝶一起离开。 风雨里,他碰了碰肩膀上蝴蝶的翅膀。 “我忽然觉得,入了天绝门,学了这一身本领,其实毫无用处。” “我连替小师妹灭了苏家满门都做不到,还有诸多顾及。” 灿金小蝴蝶飞到他的手上,翅膀裹住他的手指,带来暖意。 那样的温度,就像是他被人挑断筋骨丢到天绝门口那天,她递出来的手。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双手替他接骨续脉,也无法忘记她跪在天绝老者前,求他收徒的模样。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在心里许诺,要为她遮风挡雨,扫平人间一切阻挡她的人。 “小师妹,你想要的,师兄愿意拿命帮你争。” 他的呢喃声刚刚落下,缠裹着他手指的蝴蝶猛然的蛰了他一下,仿佛在反驳。 隐温七抬起手,亲了下小蝴蝶的翅膀。 小小蝴蝶离开他的指尖,落在他的唇上。 君子雨中吻蝶,蝶回吻。此景被人入画,且标价黄金万两。 …… 苏府祠堂门口,雷电交织出网状,像是要酝酿更大的风暴。 苏玉浓的膝盖已经跪得有些麻木。 “窸窣,窸窣。” 身后有动物爬行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苏玉浓双眸瞬间放光,惊喜不已。 她猛然回头:“恩公,您来了。” 那声恩公,喊得如同神鬼志异里的精魅艳鬼,撩到极致,像是要以身报恩。 “嘶嘶嘶……” 黄金巨蟒血红的眼瞳如同沾了无数鲜血的宝石,吐着的蛇信,像是要随时食人裹腹。 苏玉浓却觉得那巨蟒威武又可爱。 不愧是恩公养的宠物,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巨蟒像是感应到她的赞美一般,尾巴扬起,展现着那如同金子一样的鳞片,快速行到她的面前。 黄金巨蟒盘旋在苏玉浓的身后,替她遮挡了雨。 此刻的她,如同被邪神困住的绝美神后。 “苏姑娘不仅撩人很行,撩冷血动物,也有一手。” 面具男子声音冷,眼神更冷。 黄金蟒为他所养,跟着他沾了多少血,蚕食过多少人,他最清楚。 那是嗜血凶猛的恶兽。 如今,它却为她遮雨。 苏玉浓:“我对恩公以及恩公的宠物都抱有善意,你们靠近我,都能因获益,而非玉浓人畜皆撩。” “你能给本尊的益处,是让本尊恢复健全?” 面具男子锦袍掀开,裤子自动上卷,露出伤痕遍布,丑陋不堪的双腿。 那双腿,温折枝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 苏玉浓看见后眼里却只有心疼:“是。我能为您治好双腿。” “我会让你腿上的疤痕消失,筋骨重续。只要您愿意让我替您治。” 轮椅自己转动,碾到苏玉浓的跟前:“那你便替本尊治。” 苏玉浓心情大好:“我还以为公子还要许久才会来寻我,让我为您治腿。” 现如今的恩公显然多疑暴戾,这样的男子,应该再多观望观望她,才决定要不要用她。 面具男子:“你所图太多,贪生怕死。你这般的人,本尊信得过。” 苏玉浓:“嗯?” “三年内,你治不好本尊的腿,三年一到,本尊便让你死。” “苏玉浓,你不会想死。” 苏玉浓点点头:“对,我欲念丛生,野心勃勃,怕死得很。您可以信我。” “恩公,能够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温折枝。” 大启皇室才能姓温,苏玉浓在脑海里搜寻许久,也不知道哪个皇室成员叫这个名字。 她想,恩公报了假名。 不过,没关系。即便是假名,她也喜欢。 “温折枝,以后,我唤恩公折枝可好?” “随你。本尊只关心你何时为吾治腿,要如何治?” 苏玉浓:“现在就可以。折枝哥哥的腿越早治疗,接骨续脉之后,灵活度就越高。” 温折枝看着她的双手:“你的手臂断着,也能替本尊治病?” 苏玉浓调动内息,接好双臂:“我先接好自己的双臂,替你完成今天的治疗后,再折断便是。” “你对李易说不想受罪。” “为恩公受罪,玉浓愿意。” 她低着头,先认真的观察着他腿上的每一道伤疤,然后冷凉的手落在他的腿上,抚遍他腿上的每一寸肌肤。 那样的举动,瞧着不像是治病,反而像是占便宜。 “经脉已枯死九成,知觉全无。” 温折枝:“能治吗?” “能。但我现在只能让你慢慢恢复知觉,要痊愈,还需要寻来三样药引。” 苏玉浓手掌热度增加,成百只蝴蝶出现,落在温折枝的腿上。 温折枝赶到了轻微刺痛。 他的腿有知觉了。 苏玉浓也许真有本事替他治好双腿。 “说说药引。” 苏玉浓:“开始治疗后,一个月内,你需服用天玉蚕。此物是李老夫人的陪嫁,她一直当宝贝一样珍藏,但给她足够的好处,也能交易到手。” “此物续经脉,第二件药引,名唤落神木。目前供奉在护州寺,由伽罗主持看管。要拿到手,只怕很难。不过您别担心,我会替您想办法。” “第三件药引,乃龙凤绳。此物我不知道它在何处。折枝恩公若是有渠道,可以打听打听。我也会尽力替您寻找。” 她说着说着,身体晃了一下,原本潋滟的唇也慢慢失了血色,像是抽空了自身滋养了旁人。 温折枝看她的样子并不觉得心疼,但怕她死了没人替她治腿,便用内力震开她的双手。 “本尊虽然想治好双腿,旦并未太急。今天的治疗可以到此为止,下次再继续便是。” “至于你说的三样药引,本尊会拿到手,你无需在这些事情上费心。” 苏玉浓动了动恰白的唇:“恩公有法子更好,玉浓便能更专注治疗您的腿。” “哐当。” 一块玉牌砸到苏玉浓的跟前。 温折枝:“诊金。拿着它,苏江不敢要你的命。” 苏玉浓将玉牌捡起来,放进衣襟里:“玉浓谢过恩公。” 温折枝:“银货两讫,恩怨两清。” “走了。” 黄金巨蟒从行到他的身后,跟他一起离开。 第11章 为自己劈出保命符 苏玉浓感受玉牌在心口的位置不断升温,紧接着身体似乎也在发烫。 “要撑不住了啊。” 在不特意运起内力驱寒的情况下,撑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 大雨不歇,雷电不止,苏玉浓鬓边簪花飞出,在雨中有轨迹的运行,然后回落到她的发上。 “轰隆。” “轰隆,轰隆……” 一道一道惊雷落在刚刚簪花飞舞过的为止,雷电在地上劈出一行字:“此女不可杀,杀之有大祸。” 保命,何须用折枝恩公的玉牌? 苏府因为天机箴言而富贵问权。她便以引雷蛊,在苏家祠堂前为自己劈出保命符。 雷电硝烟散去,苏玉浓倒在那行字前,暂时失去知觉。 …… 大雨滂沱,黄金巨蟒行驶在雨中,金尾卷着温折枝的轮椅,蟒蛇头迷茫的歪了歪,像是在询问该像哪儿走。 温折枝抚了抚有轻微知觉的双腿:“去护州寺。” 巨蟒头歪得更狠,仿佛不明白主子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尊要找伽罗索药引。” 黄金巨蟒瞬间行动如飞,拖着轮椅前往护州寺。 沉远的钟声传来,声声入耳。 温折枝的一人一蟒来到护州寺门前,吓得护州寺的和尚们逃窜的逃窜,拦路的拦路。 那场面,瞧着像是邪魔外道进了神之领地一样慌乱。 温折枝就端坐在佛寺前,厚重冷诡的声音震动整座佛山。 “伽罗,本尊来索落神木。” 听明他的来意,护州寺众多和尚群情激愤。其中一个眉心都点着戒疤的和尚怒道:“狂徒孽畜也敢索取我佛门圣物。今儿你想入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软碾过去。” 温折枝右手敲了敲轮椅,一把流光剑自轮椅里飞出,割断了和尚的脖子:“提议不错。” “小金,从他的尸体上碾过去。” 寺内阻挡他的和尚们不少都后退了,旦依旧有些人还想抵抗。 “魔头,即刻止步,否则将被护州大阵镇压。” 温折枝半分不受威胁,之前收回的流光剑幻影万千,森罗密布,像是要血洗佛山。 “区区护州阵,也配困本尊?” “本尊养的小宠,都能让这破寺鸡犬不留。” 黄金巨蟒配合着昂起头颅,嘶嘶的蛇信声响起,整座山的冷血爬行动物都齐齐汇聚。 是的,温折枝一人一蟒直接围攻了护州寺。 “咚,咚,咚。” 厚重宁远的钟声传来,接着是带着威压的人声。 “让他入佛殿。” 清邈幽远的声音,仿佛来自上古佛界。 寺内所有和尚全部静心下来,恐惧,怒意……人之七情六欲,仿佛全部被荡涤干净,只剩下对九州佛,以及主持的信仰。 一群受了戒疤的秃头,虔诚朝着佛殿拜了拜,为温折枝让路。 流光剑幻剑却依然悬在众人的头上,嘶嘶蛇鸣未止。 “温圣尊,饶众僧不死,落神木便归你。” 伽罗声音平静无波,替人求情,也显得淡薄。 温折枝的手指在轮椅上点着,万剑归一,众蛇离去。 黄金巨蟒拖着他的轮椅,碾过地上那具和尚的尸体,堂而皇之的进了佛殿。 佛前香火旺盛,落神木在香火的萦绕下,仿佛有了神姓。 殿内无人,温折枝指使着巨蟒卷来洛神木。 他布满刀茧的手刮着漆黑的木头:“伽罗,京都来了个能掐会算的女子,你有空去试试她有没有真才实学。” “贫道已断尘缘,再不关心红尘事。京都新来的女子如何,贫道也不想试。” “神木你拿走,往后不必再来佛门地。” 温折枝:“你这寺庙内,多的是仗着护州寺背景为非作歹,招摇撞骗的邪僧,算什么佛门地?你这地方,连本尊的恶人窟都不如。” “伽罗,你该清理门户了。” 他手里一块无字玉牌飞出,落在神像前。 香火熏蒸之下,曾经沾过无数人命的玉牌,也想神佛之物。 讽刺。 这样的地方,温折枝一刻也不想留。 “回府。” 他一声令下,黄金巨蟒拖着他下山,从京都一条隐秘小路,回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 纯金打造的灯笼火光明亮,照耀着乾亲王府这四个大字。 巨蟒回到金窟窿,温折枝摘了面具。 男子容颜如仙,当世无双。 “恭迎乾亲王回府。” 府上的谋士迎接了他,给予了最隆重的跪拜礼。 温折枝进了书房,看着书桌上堆积的画卷:“世家大族各支预备送给本王的女人,都送来画像了吗?” 世人盛传乾亲王暴戾无常,有折磨女子的恶癖,尽管如此,世家大族们每年都会在他出关的时候,为他送来女子。未表诚意,送的还是自己的血亲。 独眼谋士:“回殿下,今年向殿下敬献女子的世家大族都上交了画卷,不仅如此,此次向您进献的大家族还多了苏家。” 必出一后的苏家。 苏江这老匹夫,当真是圆滑事故。即便主子身残,那老头也没放弃在主子身上押注。 温折枝:“苏江送了苏玉浓的画像?” “是,殿下。” 温折枝在画卷堆里翻翻捡捡,找到了苏玉浓的画像。 画中女子衣衫轻薄,姿态懒魅,颇有种死了丈夫,不受束缚的糜艳感。 贾谋士:“苏玉浓虽曾经流落在外,但到底是苏家嫡长女。殿下若是收了,让她诞下龙子,您便可扶持其登基。” 温折枝的指尖划过画中女子的脸。 、 “除了苏玉浓之外,让其余备选女子,在五天内进王府。” 贾谋士:“殿下,为何不将苏玉浓一并收了?收下她,百利无一害。” 温折枝:“最多到明天黄昏,你就会知道,苏玉浓的危害有多大。” 她将是京都大乱的祸端之首。 那般想将京都搅得天翻地覆的女子若是进了府,他的身份只怕瞒不住。 贾谋士:“殿下似乎很了解她?” 她可是才刚刚进京。 温折枝:“了解不深,只知道那是个毒妇。” 回府当天弄死当朝太傅,还在尸体面前撩他儿子。 这样的女子,当得起一个毒。 贾谋士:“臣相信殿下的判断。” 温折枝:“你明天可以亲自去判断一番。” 第12章 保她不死,不残,不留疤 他把苏玉浓的画像移到蜡烛的火焰上,看着画中女子一点点被火焰蚕食。 贾谋士:“殿下需要臣如何判断?” “明天你随本王去异闻楼,到时自会知道。” “现在,你替本王诊诊脉,看看本王的身体状况如何。” 温折枝自身就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好转,但不清楚好转程度。 贾谋士有谋略,但他的医术远胜谋略。 悬丝搭脉,贾谋士的表情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行医多年,自认医术无双,他替温折枝调理多年,对方也只是身体状况不恶化。 可现在,可现在…… 温折枝:“稳定心绪,告诉本王,本王的身体究竟如何?” 贾谋士疑惑狂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您体内旧疾渐愈,便是腿部经络都有复苏之象。” “殿下,您此次外出,是遇到了什么贵人吗?” 温折枝:“贵人没遇见,倒是遇见了位诡诈毒妇。” “臣可以见见她吗?” 温折枝:“明天你就可以见到。” 贾谋士:“让你腿复苏的是苏玉浓?” “嗯。” “这与地网传来的消息不符啊。苏玉浓不就只是个乡野村妇吗?为什么会有如此惊艳的医术?” 温折枝:“地网该整顿整顿了。” 查错消息,便是有问题。 贾谋士:“臣下这就传令下去,重整地网。” 温折枝:“苏玉浓医术精绝一事,不可外传。否则本王不会念你追随多年。退下吧。” 他挥了挥手,贾谋士离开。 温折枝拨了拨画卷烧完后的灰烬:“苏玉浓,除了医术,卦术,你还会什么?” 书房内无人应答。 同一时间,护州寺庙。 寺庙内的钟声响了四十四下,寺内也就死了四十四名和尚。 为活佛者,眼里众生平等,也众生皆尘土。 伽罗索了四十四人的命,依然是护州寺内主持,九州无数人的供奉信仰。 身披袈裟的男子于佛前燃香,而后净手走出佛寺 京都将乱,他不会插手入局,但需冷眼旁观。 …… 暴雨渐歇,黑沉诡暗的夜也慢慢褪去,天光即将破晓。 “音音,我不是,我没有。我爱你……可苏玉浓她不是我的骨肉。音音……她不像我,她会杀了我的……音音!” 苏府主殿,苏老爷子从噩梦里醒来,浑身都是腥臭的汗。 他的额头上还残留着不易被察觉到的黑灰。 听到他的声音,苏府管家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下人进了屋。 “老爷,您怎么了?” 苏江:“我梦到了音音,她来向我索命,说我没照看好她的女儿,她要拉我入地府。” “我还看见他和苏睿在我们的喜床上纠缠。” 老管家:“老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您不必再想起来给自己添堵。现在府上的如夫人,秦夫人都是外界人人称道的贤妻,也是您的贤内助。” “秦夫人是不错,但苏如……她在对待苏玉浓的事情上,到底缺了考虑。” 苏江这一句话,老管家便明白,往后府上的天平,要往秦夫人的院子偏。 苏江又道:“来人,替我沐浴更衣,我要去祠堂看看苏玉浓。” 那场噩梦的最后,音音说苏玉浓是他的女儿,他想去再去看看她的眉眼,和他是不是有相似处。 若是有相似处…… 苏江收了心神,在新进府不久的美婢伺候下沐浴更衣,然后带着人前去祠堂。 当他带着一群人来到祠堂前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惊得说不出话。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全部落在地上,有的还被四分五裂,祠堂前,雷电烧焦劈出的大字,如神之警醒。 苏玉浓躺在破败不堪的祠堂前,像是失去生机的绝美神像。晨风卷起她破烂的衣袂,露出膝盖上久跪后留下的淤青,雨后落花铺在她的身上,她美得惊天动地,艳得丧心病狂。 但是……苏玉浓的眉眼不像苏将,反而像极了另一个消失多年的苏家人。 苏江皱了皱眉,对身后的人说道:“把苏玉浓扶回她的闺院,再请个大夫替她看看,务必保证她不死,不残,不留疤。” 身后管家试探的问到:“嫡长女的身子骨原本就弱,现如今瞧着更是虚弱不堪。可否需要调派几个灵巧的丫鬟照顾。” 苏江:“不需要。” 他不能杀她,但这个血脉存疑的女儿,他也不必多用心。留着她健全貌美的身子,也是为了更好的送进乾亲王府,讨好乾亲王。 管家了悟了苏江的意思,他冷着眼看向武婢:“把玉浓姑娘送回去,待大夫诊疗后便让所有人离开。” “玉浓姑娘还在受罚,之后无需差人照顾。” 武婢:“是。” 武婢粗鲁的将苏玉浓抗回庭院,请大夫诊疗喂了汤药之后掐住了苏玉浓的下巴:“嫡长女?你如今还不如秦夫人,如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苏玉浓悠悠转醒,明艳动人的双眸倒映着武婢年老凶悍的脸。 “武婆婆,您很得我父亲重用,您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可好。” 她取下手上的银莲镯递出。 武婢直接甩开她的脸:“这么点破东西,也想让我替你美言?嫡姑娘,想让老奴替你美言,得用你娘亲留下的东西。” 朱音死前将很大一部分财产给了年少的苏玉浓,并让她好好藏了起来。 苏玉浓知道娘亲的那些遗物在哪儿,但并不打算便宜一个倚老卖老,自以为是的武婢。 “武嬷嬷,我一会儿就离府去取娘亲留下的遗物。您今晚三更,再来我的屋子,我把它给您。” 武嬷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老奴晚上再来。” 老虔婆离开了她的院子。 苏玉浓在她走后,寻了浴桶沐浴,接着换上崭新的艳衣,戴上艳红斗笠,预备出门。 临出门前,她替自个儿卜了一卦。 上上之卦,将有贵人指引,诸事皆顺。 苏玉浓将红玉卦收回衣袖:“也不知道我今儿的贵人是谁?但望我和他无怨仇,否则我得费心想如何会借他登高枝,还得想如何送他下地狱。” 第13章 这些都是好东西,我全都要 衣袖盈暗香,苏玉浓如鬼魅一半从后院翻墙而出,前往异闻楼。 九州异闻楼,浮尘天绝门。 端看世人拿它喻做凡尘中的天绝门,便可知道它多有影响力和排面。 苏玉浓一身艳衣跨进异闻楼的时候,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有人把酒对饮品豪膳,有人清茶一杯独自享,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手里拿着竹简。 异闻楼最早扬名四海,靠的便是将各种大事记录在竹简上,供食客们自由翻阅。后来发展为自己挖掘九州秘闻,权贵秘事……如今的异闻卷,已有各种独立的板块。 苏玉浓回启都,李太傅夜死的事情,也被纂刻在了最新的异闻卷上,而且还占据了最大的篇幅。 苏玉浓点了杯红枝头,又要了一桌席面,边翻竹简,边听周围人的议论。 “苏家新接回来的这嫡长女,可真是妖孽祸害。她害得李老太傅晚节不保,清誉尽毁,还让苏府祠堂直接被雷劈。她若是我家的女儿,我必然和她断绝关系,撵她出京。” “苏玉浓怎么就是祸害了?我可听闻她乃苏诸位祖宗庇护之人,苏府祠堂被劈后,还在地上留下了一行不可伤她的字。” “曹公子,你细说细说。” 被唤曹公子的人,瞬间把昨天发生在苏府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仿佛自己当时就在苏家一样。 他说的时候,朝着苏玉浓的方向扬眉:瞧,我说得不错吧。 苏玉浓朝着她举起玉杯,掀开大红斗笠的一角,满饮杯中酒。 异闻楼内,众人对如夫人的轻视嫌恶,便成了最好的下酒菜。 “苏将军那位继妻如夫人,我早就瞅她不是什么善茬。一直以来,她贤良仁爱之名在外。昨儿晚却做出把先夫人的独女送老父榻上这样的污糟事儿,这样的蛇蝎心肠,我让她睡身边,都怕半夜头身分离。” “别说了,别说了,吓得我出了声冷汗。” “我要回去告诉我家夫人,让她少与如夫人接触。” …… 众人议论着昨晚苏府的事情,详说此事的曹公子来到了苏玉浓的身边。 他刚刚落座,便先饮三杯酒:“曹秦在此拜谢小仙姑救命之恩。” 曹秦几年前家道中落,被人陷害栽赃还索求莫须有的债务,他当时想卖掉祖宅平事,却被苏玉浓遇见,还赠了他一卦,让他再拖三天,还说三天后祖宅能让他迎来人生转机。 他当时并不信她,但想着三天而已,还能熬一熬。 三天后,天降大雨,冲毁了祖宅的偏远,还冲出了几万两黄金,以及一枚古老虎符和老信。凭借这些,曹秦在当地成了不容轻犯的大人物。 现如今来了京都,也有一席之地。 他有今天,得亏当时苏玉浓的那一卦。他一直想报答她的卦恩,但寻她不得,昨儿她的传讯蝶飞进他房间的时候,他高兴不已。 苏玉浓:“当时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无需大谢。更何况,今儿你帮了我。” 曹秦:“小仙姑过谦了,若不是您,我如今怕是被当初那帮人断了四肢手脚,爬行在闹市街头乞讨为生。” 苏玉浓:“曹公子何须如此悲观?” “真不是我悲观。去年我运气爆棚,抽到了护州寺伽罗圣佛帮我观星的机会,他派人递出来的竹简刻着我原本的命运,以及被你改变后的坦途。” 曹公子只觉得遇到苏玉浓后,自己的人生真的像是被神佛眷顾。 苏玉浓:“若是伽罗圣佛的批命,倒也可信。” 曹秦直接端着酒坛子,豪饮半坛:“小仙姑你就是拉我出泥沼的神灵,我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小仙姑,你一向云游四海,如今来京都,必有要事。你要办之事,可有曹某能帮忙的地方,若有,您只管吩咐,曹某定当竭尽全力帮你。” 苏玉浓:“权利,名声,财物。这些都是好东西,我全都要。不过,不能靠你来给,得我自己争。” 曹秦差点被酒呛死:“我以为小仙姑视这些如粪土。” 苏玉浓:“别把我想的那么脱俗,我来京都,就是为了这些俗物。还有,也别叫我小仙姑,我就是凡尘一俗人。” 曹秦:“小仙……苏姑娘,那……您可曾想过以卦术扬名求财?” “实不相瞒,我发迹的翻身的事情,我从未对外人提起,旦有人查到了缘由。对替我算卦的人很感兴趣,一直想让我帮忙牵线,让你算一卦。” “从前我以为小……苏姑娘不喜被人打扰,便打死不曾说出你的讯息。如今你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引荐。” 苏玉浓:“谁?” “异闻楼主,白千算。” 曹秦当年联系的买主就是异闻楼的管事,那管事在他推迟交易后,将此事登记在册,曹秦发迹之后,才引起白千算的注意,也才有了他求卦的心思。 “他倒是位贵人,不过这位也是狠人。我若算出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只怕他白薅走了我的卦,还要让我送命。” 苏玉浓在外游历多年,对白千算的狡诈阴狠有所耳闻,她的九师兄出任务期间,还曾在他手里栽过跟头。 此人狡诈精明如算盘成精,不好对付啊。 曹秦:“苏姑娘若是不想为他算卦,那我继续隐瞒您的信息。” 苏玉浓将面前的茶杯推远,换了酒饮下:“曹公子,你看我们说话的是什么地方?” “易闻楼。” 苏玉浓;“那你觉得,你还瞒得住我的消息吗?” “白千算连权贵皇室发生的隐秘事都能挖出来,你我在他的地盘上谈的事情,还能瞒得住他的耳目?” 曹秦:“那现在怎么办?” 苏玉浓重新倒了杯酒,隔空举了举:“白楼主,我一会儿便去寻你。你的卦,我替你算。” 二楼堆金砌玉的雅间,坐在金丝屏风前的男子笑道:“苏玉浓不止卦术好,心思也缜密。这姑娘不错,若是她能来易闻楼给我当个副手,即便她算出些不该知道的,我也留她一命。” “她不给你当副手,你也得留下她的命。” 金丝屏风后,温折枝手里拿着的竹简瞬间成了粉尘。 第14章 屠刀也得先拿起,才可以放下 白千算见屋内杀意爆棚,笑易不减反增:“尊上对她也有想法?” 温折枝:“她于本尊还有用。” 白千算:“尊上有用,我作为你的同盟,即便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也不要她的命。” 温折枝:“嗯。” 轮椅转动,他来到琉璃窗前,继续盯着正堂里的苏玉浓。 她正在拆羊排,精致华美的匕首在她手里舞动如花。 仿佛跳舞的动作之后,骨头和羊肉各自分开,她拆下来的羊肉厚薄大小均匀,沾上辣酱,便是不喜食物的人,也有想吃的欲望。 苏玉浓先动了筷子,曹秦随后跟着吃了起来。 “苏姑娘,老实说,白千算真的是奸商。他这儿的吃食,味道非常一般,甚至还不如天绝乡的路边摊,但价格却贵得离谱。” 苏玉浓:“此地的权贵秘事,江湖快报不收银子,那他只得在吃食酒水上加价。来这儿的人,也不是为了美食。真想满足口腹之欲,当在每年护州寺开放的时候去吃斋菜,那儿的斋菜,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那是。护州寺的吃食,可是得供给人间活佛,不好吃,能被九州信徒骂死。” 曹秦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 苏玉浓将腥味还没除净的羊肉放进嘴里,但却忘了嚼。 她看着异闻楼门口的方向,心跳加快,眼里野望横生。 门口那人身高八尺,凤眸狭长,墨发玉冠,眉心金痣,素衣妖容。 旁人不识他,只觉得他气度不凡。 苏玉浓比旁人多活一世,却认识。 她心道:这位才是我真正的贵人啊。 天绝擅卜卦,伽罗精观星。这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里,无人可匹敌。 那个一身素衣的男子,就是护州寺主持伽罗。 今儿这贵人,可真是让她遇到了。 伽罗进了异闻楼,直接选了最角落的地方用膳。 他身在闹市中,却已久像是游历俗世外。 苏玉浓朝着曹秦说道:“接下来要失陪了。” 曹秦:“苏姑娘,您忙您的,我准备回府了。我家新添了个小子,现在我出门在外一久,便想的很。” 他其实很想让苏玉浓帮忙取个名字,但又怕影响她。 苏玉浓拿出枚铜钱递给他:“将这铜钱用红线系上,戴在你儿子身上,算是我赠予的贺礼。” 曹秦接过铜钱,像是接了什么宝物:“谢苏姑娘。改天我定然带着孩子谢您。” 他拿着铜钱欢天喜地的离开。 苏玉浓则走到伽罗的面前。她绯艳红衣的裙角和他绣了上古佛莲的衣摆交织。 “公子,小女子觉得和您有缘,可否与您同席。” 她说话的声音如同沾了蜜,甜得腻人。 伽罗并未理她,一手盘着佛珠,另一只手夹着青菜。 “公子不应不拒,想来是让我自己做决定。” 她直接坐在伽罗的身边,让小二添了几个菜。 身边多坐了人,伽罗也没有任何不适,仿佛身边的是空气。 苏玉浓被无视得彻底,却没有愠怒。 “叮叮……” 两玉相撞的声音传来,她将红玉卦扔到他面前::“公子可听过天绝卦?” 伽罗这才分了苏玉浓一个眼神,而且还淡到无痕。 “看来您听过。” “无缘之人要求卦,得用最重要的东西来换。有缘之人不求卦,也要追着说卦语。” 苏玉浓一个人说着话,像是在唱独角戏,可她丝毫不在意,而且兴致盎然。 她比白玉还好看的手点落卦上:“公子欲成佛?” 一身凡俗装扮的圣佛对她不予理睬,亦无反驳。 她算准了。 苏玉浓:“佛门有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伽罗放下筷子,双手盘佛珠。 佛珠相互碰撞的声音轻微幽远。 苏玉浓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变得蛊惑起来。 “可见,你佛先辈都觉得,要想成佛,得先入魔。” 她扒出腰间切羊排时用过的精致匕首,毫无分寸感的掰开沾了檀香的手,将匕首塞到他手里。 她说:“屠刀也得先拿起,才可以放下。” 佛珠跟匕首相触,珠上出现裂痕。 伽罗:“女施主,你太过极端,已然失衡。前路血途,勿进,当返。” 他将匕首和佛珠都放到桌子上,起身去结账。 苏玉浓将匕首别回腰间,檀香佛珠拿在手里盘动。 “活佛的话,我记住了。” “勿净,当反。” 不要六根清净,得反了这如今不平失衡的天下。 佛珠在她手里越动越快,然后串珠的线断裂,佛珠散落一地。 异闻楼的俊俏小二来到她的身边,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全部捡起来,一颗不落的递给苏玉浓。 “姑娘,共十九颗佛珠,您看看。” 苏玉浓接过,从艳红衣袍上抽出金丝,重新将其穿好:“没错。” “姑娘,楼主让小的转告您,他已经等了三杯酒。” 好事儿不过三,白千算等人,也不过三巡。苏玉浓再不去,白楼主该请她喝罚酒了。 “我这就去。” 苏玉浓放了锭银子在桌子上,前去寻找白千算。 小二没有告诉她楼主的位置,但她精准无误的敲响了他的门。 “白楼主,请开门。” 白千算看向屏风:“她到了,你藏起来?” 温折枝:“不必藏。本尊不介意让她知道你我相识。” 他推着轮椅走到屏风前,房门于此时打开。 苏玉浓站在门口,迎上温折枝的视线。 “折枝恩公,您也在?” 她眼底的欣喜,真实存在。 温折枝点点头:“嗯。来找白楼主买些消息。” 苏玉浓这才看向白千算:“白楼主,你想求卦?” 白千算:“是。” 苏玉浓把红玉卦拿在手里,反手关门:“你我无缘,你要求卦,得付卦金。” “本楼主不缺钱。” 苏玉浓:“天绝卦不要钱。” “那你要命?” “也不要命。” 白千算:“不要钱,也不要命,那要什么?” 苏玉浓:“要你最珍贵的东西。白公子,这卦你算不算?” 白千算:“算。本楼主也很想知道,我最珍贵的是什么?” 他所求所要太多,到头来,根本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珍贵。 苏玉浓这一卦即便不准,能替他看清内心也不错。 “白楼主既然决定好了,那便扔卦吧。” 苏玉浓拿出一副金卦,递给白千算。 “我来扔?” 往常他去求卦,可都是高僧扔。 苏玉浓算卦的方式都与旁人不同,着实有趣得厉害。 “你的卦命,自然要你扔。” “成,我扔。”白千算把金卦随手往桌子上扔去。 苏玉浓看着卦象:“春尽花残秋结果,富贵天定万金来。” 白千算:“上上卦?” 苏玉浓将金卦捡回:“中吉卦。虽然是天生富贵的命,你一辈子不吃吃喝,哪怕当个纨绔子弟,也能随意挥霍,但按照你既定的命轨来看,你这辈子也别想靠自己超越你的父母。” “苏神算倒是真有两把刷子,我虽白手建立闻名九州的异闻楼,看着颇有成就,但我这点产业,在我父母眼中屁都不是。” 白楼主的家世牛批逆天这点,温折枝都不清楚,还以为他真的是白手起家,苏玉浓看一卦就知晓他家世不凡。 此等女子,此等本事,便是他老爹见了,也要夸一句:牛。 苏玉浓:“白楼主,你还有什么别的想问吗?” “我的姻缘何时能到?” 白千算的这一问不止苏玉浓感到狐疑,轮椅上的温折枝都抬了抬眼皮。 “姻缘?” 她忍不住再次确认。 “对,姻缘。” 苏玉浓:“白楼主,你的命卦里没有姻缘。” “本楼主天生富贵命,还精于算计,哪怕是用钱砸,也能砸出无数姻缘。苏姑娘,你错卦了。” 白千算笑意盈盈,语态轻松,但笑不入眼。 苏玉浓:“用钱,用权只能砸出婚姻,砸不出缘。白楼主没有一颗爱人的心,不会捧出心去深爱旁人。你的红鸾星,命中无动。” “除非有人故意扰乱你的命轨,否则你将无爱而终。” “这倒是。” 白千算再次肯定她,接着狐狸眼微微眯起:“苏姑娘,你刚刚说的这些,只能说你算的准,但丝毫没有给出对我有利的指引。你这样,我可不满意。” 他靠近苏玉浓,就近取了杯茶给她。 苏玉浓看着他手腕上戴着的红绳,以及绳上挂坠,就着他的手饮茶:“接下来我要说的卦语,得你先付过卦金之后,我才能说。” “行。我付。说吧,卦金是什么?” 苏玉浓拨了下他手绳下的金算盘和小木雕:“我要这个小木雕。” “不行。” 白千算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她提的倘若是别的卦金,白千算会权衡给不给,唯独这个木雕吊坠,他舍不得。 他已经忘记木雕从何而来,但看见便觉得心安。 苏玉浓捏住木雕,垫脚凝视着他:“白千算,你想赖掉我的卦金?” “你卦语未曾说尽,卦不算成,我不给卦金,你能拿我如何?” 苏玉浓笑了:“异闻楼有客人来吃霸王餐,你会把他如何?” “视情况而定,有的打死,有的打残。” 苏玉浓:“你卦已卜,卦语已听半,不给卦金,我当然要你非死即伤。” 她身后金蝶显形狂舞,红纱斗笠被四周流转的气息掀翻,展露其绝美艳容。 美人眼里煞气十足。 白千算:“苏姑娘,我可是你家恩公的同盟,我死我伤,你家恩公助力减半。” 苏玉浓:“少拿我恩公扯大旗,你对他没有尽忠之心,你跟他同盟是因为能互利双赢。他与你同盟是因为异闻楼,你死你伤,对他皆无害。” “白千算,卦金你给不给?” 白千算轻轻拨动红绳吊坠上的算珠:“不给你也伤杀不了我。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话音一落,苏玉浓明显察觉到周围杀意蒸腾,这个房间之外,至少有数千名高手在拔剑待击。 她自然打不过,但是…… “折枝恩公,白楼主他欺负人,他不讲道理,您帮帮我,我好免费赠您一卦。” 白千算:“苏玉浓,你……你故意激怒我,让你的恩公再帮你你一次,你好以此为由替他卜卦!你利用我!” 第15章 人心贪婪,欲壑难填 白千算不愧是老狐狸,瞬间就看穿了苏玉浓的打算。 苏玉浓闪身到温折枝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轮椅上:“我索要自己应得的利益,如何能算利用?” 她俯身而下,软甜馨香的气息喷在温折枝的耳廓:“折枝恩公,我说得对吧。” 她装甜卖乖,就想重新挑起温折枝心内波澜。 “苏玉浓,温折枝或许会保你不死,旦绝不会帮你说话。” 白千算跟他也算合作多年,对温折枝的作风比较了解。 温魔尊此人,可用五个字概括:人狠话不多。 “白楼主,你扔卦之前,就已经答应过要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她,如今这般耍赖,显得毫无气度。本尊若是你,会将木吊坠给她,再寻个法子要回来。” 温折枝不仅替她说话,还说了很多。 “咔哒。” 白千算再度拨动算盘,取下木鱼吊坠:“温尊主都替你出头了,我还能说什么?拿去。” 他将吊坠扔给了她。 苏玉浓接到吊坠,内心惋惜。 白千算妥协得太快,没打起来让恩公救命,她的卦,便不能轻易赠出。 “白楼主,谢谢你的卦金。” “卦金你收了,该说点有意义的卦语了。” 苏玉浓:“三年内不可动,妄动必有血光灾。” “本楼主已经投了数十万银钱扩大异闻楼的势力范围,你告诉我不要动?苏玉浓,你的卦若是错了,你的命可值不起几十万银钱。” 白千算不仅想动,还想大动。有才有能的人,如何会甘愿屈居人下? 他盘算过,此次扩张势力若是成功,便可与温折枝齐平,甚至比他更甚。 她空口白牙说一卦,便让他不动? 苏玉浓:“我只说卦语,信不信随你。” “我信你,你来告诉我,若是我动,血光之灾到什么程度?” 苏玉浓:“第一年,你将少只眼睛,第二年你会失去年少玩伴,第三年,异闻不存。” “那第一年,第二年,本楼主可会获利?” “会,而且获利巨大。根据卦象显示,三盏茶后,你便会收到第一笔收益,而且数额庞大。” 白千算立刻倒了茶:“你说的,三盏茶。” 他快速喝茶,三杯茶很快喝尽:“你瞧,你算得……” “叮铃铃……” 屋内挂着的铃铛声响,墙壁上金算盘里掉出来一张特制信函。 白千算看过信函,看苏玉浓的眼神充满审视:“你可真实神机妙算。本楼主今年投资的银钱,第一笔收益回笼超出预想。” “我说过,若无人改变你的命轨,我的卦不会错。” “本楼主舍得起一只眼,一个玩伴。我只收两年暴利,第三年停止扩张,异闻楼可能留得住?” “人心贪婪,欲壑难填,暴利之后,你真的会停得下来?” “你能吗?”白千算反问苏玉浓。 “我不能。” 苏玉浓在温折枝的面前蹲下,落了金蝶的中指按在他的腿上。 “从前我只想再见一面恩公,聊表我对他的感激之情。见到他后,我想为他治好双腿,帮他谋权夺利,扶摇之上揽皇权。等到这些都做到,我或许还会有旁的贪恋。” 苏玉浓仰着头看着温折枝,手里疏通经络的动作也未停。 “你瞧,我内心欲豁不见底,贪婪滋长。” 温折枝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欲豁难填,自己想办法。本尊就在这儿,你想从本尊身上拿走什么,得到什么,端看你的本事。” 苏玉浓下巴蹭着他的掌心:“好啊,我的……恩公。” 白千算:“苏玉浓,温折枝,你们两个调情能不能注意点?我还在。而且这是我的屋子。” 苏玉浓:“白楼主,一年未到,你的眼已经瞎了。我不是在调情,是在立军令状。” 温折枝:“苏玉浓,一会儿你替本尊疗过腿伤,替他也看看。” 白千算:“呵。” 他冷笑一声,坐在屏风前,取了账簿算账,不再搭理那两人。 这两人还没在一起,便一个鼻孔出气。真在一起还得了? …… 与此同时,苏府。 苏江手里拿着今天的异闻简,砸向书房里的玉马。 价值连城的玉马碎成渣。 书房内伺候的下人们纷纷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谁走漏了风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外传出去。” 一屋子的人,没人敢开口,只怕说错就会被拖出去剁碎喂狼。 “林管家,你来说。” 林管家膝行着往前两步:“奴才无能,没能查出府内有人将消息外传。不过,奴才觉得,风声未必是苏家人传出去的。” “昨儿在苏家的人,还有太子和李易。” 苏江抽出一条带着倒刺的铁鞭,直接朝着管家甩了过去:“太子妃必然出自苏府,太子是疯了吗?他会外传未来太子妃母家的丑事?” “那……那是李易?李探花的亲生母亲在世的时候便跟如夫人不和……他……” “啪……” 又是一长鞭落在管家的身上:“李易更不可能蠢到自毁李家百年清誉。” 管家:“异闻楼探取权贵秘闻,一向神鬼莫测,也许是他们自己人挖到的讯息。” “若是如此,那苏家得进行大清查。苏府被异闻楼的人渗透进来,往后府上被看笑话的时间会更多。” 苏江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 管家:“奴才会尽快清理府中的眼线。” 苏江冷着眼:“不,这事无需你动手,让人去把如夫人叫来书房。你带着重金去一趟异闻楼。拿钱封口。” 管家:“若是异闻楼不愿意闭嘴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滚!” 异闻楼背后的实力谁也摸不清,苏江也不敢把它怎么样。 他只希望,足够的金子,能让异闻楼不再对外纂写苏家的事情。 管家立刻爬出书房,连身上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就拿金票赶去异闻楼。 如夫人则在一盏茶后,进了书房。 …… 异闻楼。 蹲着替温折枝按腿的苏玉浓,忽然歪到在他的腿上。 她脸白得如纸,弱声道歉:“折枝恩公,我有些体力不支,需要在您身上靠会儿,才能够继续接下来的诊疗。” 第16章 她当着你的面撩我 苏玉浓下巴枕在温折枝的膝盖上,三千华发散,弱得像是只溺水的妖。 温折枝便是她从水里挣脱的唯一途径。 白千算见状把账簿一合,算盘也不打了:“苏玉浓,你想投怀送抱也找个正经点的理由。” “温折枝是稀世罕有的灵宝吗?你靠靠他就能够恢复元气?” “还有你,温尊主,你以前不是最厌恶女子靠近吗?” 白千算曾经经营着一家风月楼,楼里清清白白的魁首在他肩膀上靠了一下,就被他折断手。 现在苏玉浓人都趴他膝盖上,拿他当枕头,他都没有半分动怒的迹象。 苏玉浓下巴蹭着他的腿部筋络,卡白如纸的脸慢慢恢复气血。 “玉浓算天机绝卦,有损身体,而恩公身负天地气运,且源源不断。他的却是我的专属灵宝。” 她眼波流转万千风华,不一会儿就面颊红润,唇艳如染血。 白千算亲眼看着她的变化:“我去,你不像神算,反而像是妖算。” 苏玉浓眼微勾,唇上扬:“何为神算?何为腰算?” 白千算:“妖精算卦,才靠别人身上的气养身,才要别人的珍藏物。” “温折枝,你快点把苏玉浓这妖精推开,免得被她吸干。” 温折枝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不曾被眼前这如妖似仙的女子蛊惑,旦却为腿部传来的知觉心动。 下巴搁置在腿上的重量和轻痒,皆是他丢失多年的感知。 苏玉浓:“不必恩公推开我,我自己知道适可而止。” 她的下巴从温折枝的腿上挪开,继续专心诊疗。 大约半柱香后,苏玉浓红润的脸再度变得苍白,这次她直接停下动作,起身朝着白千算走过去。 她的摇摇晃晃,轻软的腰肢像是随时要断裂。 看着她那般模样,定力不足的人会想直接上去搂住她的腰,去感知那份细软。 白千算看着她走来,却满脸抗拒:“苏玉浓,你别过来啊,我不想被你吸气。” 银白蝴蝶出现在房间里,飞舞在他的四周,在不清楚那些蝴蝶能力的情况下,他停留在原地,想探究出它们的能力。 苏玉浓在他走神的这个间隙,抓住了他的手臂。 蝴蝶尽数消散。 白千算看着被她抓住的双手:“你,你要做什么?你若是要强吸我的气运,我可连温折枝的面子也不给了。” 苏玉浓笑得妖孽,抓着他手往下滑,然后跟手掌贴着手掌。 “你的气运,我不要。但最珍贵的所有物,我可以还给你。” 白千算手心感受到木鱼吊坠的形状:“什么意思?” “诊金你给了我,便是我的东西。我有权随意处理。把它送还给你,卖你个人情,就是我的处理方式。” 苏玉浓抽回手的时候,还捏了捏他的手掌。 她捏人很有技巧,不会让他疼,只会让他舒服。 白千算只觉得骨头都酥成渣:“你……你换东西直接换就是,用得着还得这么昧暧?” “温折枝,你看,你的女人在撩我。她当着你的面撩我。” 温折枝:“她只是本尊的大夫,并非本尊的女人。她想撩谁,怎么撩,都与本尊无关。” 他又不是第一回看她撩人,早已经习惯。 苏玉浓:“白楼主,你说我是妖精,我妖给你看而已,而且我刚刚算不得撩。我还了你的珍贵之物,还替你卜了一卦,你可要尽量记下我的这份请。” 人情难还,但她就是要让异闻楼主欠她。 白千算:“苏玉浓,白某只记别人欠我的债,可不记欠他人的情。你的算盘打错了。” 苏玉浓:“你会记。” 她转身,返回温折枝的身边,好距离他近一些,以便慢慢恢复元气。 温折枝从轮椅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盒子给她:“看看,是不是你要的药引。” 寒玉盒子落手,苏玉浓打了个哆嗦。 “天玉蚕?” 盒子还没打开,她就已经知晓里面放着何物。 “看样子,它就是你需要的第一味药引。” 苏玉浓:“恩公您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李老夫人心甘情愿的交出它?” 她觉得不敢相信。 天玉蚕不只是绝佳的药引,也是培养蛊虫最好的养料。 苏玉浓的蛊术曾经停滞过一段时间,故而特意请人去跟李老夫人交易,但对方怎么也不肯松口。 温折枝昨晚才知道药引,今天就把药引摆在她跟前,此等能力,让人佩服。 “你的讯息过时有误。天玉蚕去年就被李老夫人当成求人礼,送给了温折枝。” 白千算将木鱼吊坠串回红绳:“苏玉浓,看样子你的算卦本领再神,也不能做到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这样,你来异闻楼给我当个副手。我让你不用算卦,都能了解诸多讯息。” 她虽然妖孽了些,撩起人来也大胆,但易闻楼需要这样的人才。 异闻楼有她的加入,发展势力的时候也能更加容易。 苏玉浓:“在我眼里,异闻楼将来必然走向死路,你又不是我恩公,不配让我明知道是死路,还走上去。” 她拉踩的话语丝毫委婉。 白千算将算盘敲得噼里啪啦的响:“苏玉浓,你拉踩我,你家恩公听了也不会心动。还不如讨好我,我能够给的也不少。” 苏玉浓这次直接无视掉他的声音。 “恩公,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手上有天玉蚕?” 她昨晚嘴上说着不管药引的事情,心里其实想去替恩公奔波索引。 她分明表得全心全意的要报恩,却依然不被他信任。 “本尊想告诉便告诉,不想说就不说,你有意见?” 苏玉浓:“不敢。不敢。玉浓不敢左右恩公。” 现在不敢左右,往后绝对疯狂左右。 她这人叛逆,最喜让别人为她改变。 温折枝:“第一味药引你既已拿到,该为本尊开汤药了。” “不行。” 苏玉浓铿锵有力的拒绝。 温折枝:“不行?苏玉浓,你戏耍本尊?” 白千算幸灾乐祸:“温折枝,你刚刚不让我动她,你现在是不是自己都想弄死她?需要我帮你吗?” 第17章 为了启都风云为我起,乾坤星辰为我移 苏玉浓:“恩公,我没有耍您。 我只是必须确认第二味药引已经到手,方才能够为您煎药。我担心您服用天玉蚕后,一个月内拿不到洛神木。” 温折枝能让异闻楼主都忌惮,必然能力不凡,本领超然,但伽罗同样也深不可测。 有关温折枝双腿复原,苏玉浓只想做到万无一失。 “洛神木也在本尊手里,待第一阶段治疗结束,本尊会将它给你。” 温折枝本不想这么快让她知道,但他想尽快恢复双腿。 苏玉浓:“您先把洛神木也给我看看,我才信您。” 她经手过无数病人,许多病入膏肓的病者为了尽快治疗,常常会操之过急,以至于之后适得其反,踏足黄泉。 恩公心志不凡,但也着急想痊愈。温折枝很有可能为了立刻进行第一阶段的治疗说谎骗她。 她得盯紧些。 温折枝见她如此固执,心内竟升点暖意。 她当真是关心他,方才会这般面面俱到,小心谨慎。 “给你看也无妨。” 温折枝敲击轮椅:“小金。” 黄金巨蟒从他身后的房间爬出,蛇口叼着漆黑的木头。 黑木头上的檀香淡远悠长,让人见之宁神。 苏玉浓没有上前检查,只看了看:“恩公,小金叼着的是落神木。可惜它还没有成熟,并不能起到药引的作用。真正的落神木,得有神落啊……” 温折枝:“何意?” “修佛法至巅峰的人,落心头血,伤心泪于千年扶桑木上,落神木,才算真有“神姓”。您还是将落神木还给伽罗,我去替你取他的伤心泪,要他的心头血。” 苏玉浓暗自庆幸提前验看,若是落神木离开伽罗太久,也就成了死木。 白千算:“苏玉浓,你好生狂妄。竟说能让人间活佛伤心落泪,还妄图取他心头血。这话,我都跟温折枝都不敢说。” 苏玉浓:“人间活佛,又不是真的佛。他还是人,就算七情淡薄,六欲冷凉,那也还有。我要唤醒他的七情六欲,让他品人家悲苦,他自会落泪。” “我若引他下神坛,沾红尘千丈,倾心倾情于我,那我即便毫无势力,武力低微,也能让他自愿取出心头血。” 白千算:“你的想法,可真是对人间活佛大不敬,这话若是传出去,你能被他的信徒打死。” 苏玉浓:“我不止要对他言语大不敬,还要对他身体不敬。我会轻薄他,调戏他,让他先对我动身,再动心。” “你就不怕惹怒他?” “他若真是活佛,那我言语如刀,对他来说也只是风声过耳。我轻薄调戏,也只如落花沾衣。他如做不到这些,那他连人间活佛都算不上。” “可他都不在意,你还怎么撩动他?” 苏玉浓:“循序渐进,蚂蚁吞象。为了让恩公痊愈,我不介意多费心,多耗时。” 白千算:“苏玉浓,你不去当魔教妖女可惜了。满嘴歪理邪说,偏生让人无法反驳,还觉得句句在理。” “不止如此,你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哄人的甜言蜜语。” “我哪儿哄人了?” 白千算:“苏玉浓,你敢指天发誓,你想去撩伽罗,真的只是为了帮温折枝拿到真正的洛神木?” 这女人,眼里野心藏得深,但瞒不过能洞悉人心的白楼主。 她所欲所求,远远胜过世间男儿。 “我当然不止为了洛神木。” 温折枝将蛇口衔着的洛神木取下来:“那你还为了什么?” “为了启都风云为我起,乾坤星辰为我移。” 为此,她愿意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 温折枝:“很好。你所求所想,与本尊不谋而合。落神木就由你拿去还给伽罗。” 苏玉浓双手接过洛神木:“谢谢恩公信任我。” “苏玉浓,现在并非护州寺对外开放的时间,你只怕连护州寺的大门都进不去。” 白千算如今十分热衷泼她冷水。 苏玉浓:“连护州寺的门我都无法踏足,那我还配所求那么多吗?我还不如收拾行李回天绝乡,何须留在苏府扮猪吃老虎?” 白千算从异闻盒里拿出根竹简:“说到苏府……苏妖算,你府上的管家带了一万两黄金,让异闻楼撤掉有关你跟李太傅的事情。你说,本楼主是撤,还是不撤?” “撤。有钱不赚王八蛋。苏府的乐子还多着呢,这次撤了,下次的更劲爆。” 苏玉浓要让苏府的财产不断流失,穷困潦倒。 白千算:“玉浓啊,那你赶紧多制造些有爆点的事情,我会记你的好。” 商人重利,瞧,看她哪儿哪儿不顺眼的人,都开始叫她玉浓。 苏玉浓:“我会很快让苏府再爆秘辛。” “今儿已不早,我该回府了。再晚些,怕会扰乱我的计划。” 她朝着温折枝行了个女子礼:“恩公,回见。” “嗯。” 温折枝冷冷回应。 …… 苏府,书房。 如夫人发髻松散,衣衫缭乱,衣服遮挡的地方都是被欺后的伤痕。 苏江这人,一旦有气,就喜在贪欢的时候在女子身上使力。 如夫人此次被打得尤为的惨。 她有些惧怕这个时候的苏江,但又深深爱慕。 “老爷,如今全城都在传苏玉浓的事情,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处置了她,好平京都的风言风语?” 如夫人想舍了这颗棋,直觉告诉她,苏玉浓留得越久,府上乱子就会越多。 苏将:“处置?这种时候,就得把她好吃好喝的供起来,才能让苏家的名声稍微好转。” “尤其是你,对外必须表现得爱护她,方才能洗掉你苛待她的污名。” “如儿,此次你将她送给李太傅的行事,着实不太不妥当,该好好反思反思。” 如夫人:“老爷,如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为了我们这一脉能出皇后,能出未来的天子。” 由苏家女所生的孩子得以继承大统,那么大启未来的天下,有苏家一半。 她说的事真心话。 苏江也知道她一开始的打算,故而虽然迁怒,但没想因此赶尽杀绝。 “我知你是为了我这一脉。罢了,下次行事三思而后行。最近府上的内务,多交给秦夫人处理。” 第18章 猪吃老虎,装傻充愣,可没说要当受气包 如夫人手上的权利被削,她心里不甘,却只能忍气吞声:“是,老爷。” 她走出书房,打算把心里的这些不甘和怨气,都撒到苏玉浓的身上。 “周嬷嬷,你去告诉三姑娘,七姑娘,十姑娘,就说我和苏莲,都在因为如今启都的传闻担忧。” 如夫人想欺人,但她不想亲自出手。 借刀杀人,才不沾腥。 周嬷嬷作为她身边的老嬷嬷,很快就理解透了她的意思:“夫人放心,老奴必然替您做好此事。” 如夫人不想手上沾腥,那去传话的时候就不能流露出是如夫人的意思。 周嬷嬷找人询问到几位姑娘的所在,提着绣框找过去。 苏府观云台,三姑娘,七姑娘,十姑娘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绣花聊天。 三姑娘:“我今儿跟六王爷外出踏青的时候,一直被路人指指点点,说我们苏府是不是要皇后,祸害一起出。” 七姑娘:“都怪苏玉浓,她自己不检点,勾引李太傅,还闹出人命,害得我们也被人质疑。今儿十一爷还问我对苏玉浓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能说想把她赶出家门吗?” 十姑娘:“我今儿跟闺中密友去捶丸的时候,也被问及了昨晚的事情。” 七姑娘:“有关苏玉浓和苏府的流言不平息,我连门都不想出。” 她们几个是府上庶女,虽然也与王权贵胄交好,但交好的都是些不受宠的皇子王孙。她们既骄傲,也自卑。 她们在旁人面前觉得高人一等,在依附的如夫人,苏莲的面前,却伏低做小。 周嬷嬷提着绣蓝走向她们的时候,她们甚至起身迎来一下。 七姑娘:“周嬷嬷,府上正是忙的时候,您怎么不在如夫人身边陪着?” 周嬷嬷:“夫人,莲姑娘都在为府上的流言头疼,偏又碍于身份,惧怕因为落了个苛待嫡女的名头,不敢管教,如今她们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静思,不让老奴伺候。” 七姑娘眼珠一转,瞬间有了讨好如夫人的主意。 “周嬷嬷,你去告诉如嫡母,让她不必太过忧心。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们这些当女儿,当妹妹的,会替她们分忧。” 三姑娘,十姑娘也都附和起来:“对,对,对。” 周嬷嬷见目的达成,心里满意,面上却说:“几位姑娘,你们为如夫人分忧,也要注意自己的名声,不可行事过激,以免影响九王大选妃。” 七姑娘双手落在肚子上:“嬷嬷放心,我与十一爷已经约定好,即便我声誉有损,他也不嫌我。为了莲姐姐,我怕有损声誉。十一爷对太子也是如此。” 她依附苏莲,十一皇子依附太子。他们往后得在这对夫妻手底讨食,自然要好好表现。 周嬷嬷:“姑娘心里有数就好。” 老嬷嬷提着绣篮离开观云台。 七姑娘放下手里的绣品:“三姐姐,十妹妹,随我去取扶桑枝,再去找苏玉浓,我们一起好好教教她,让她知道怎么当好苏家女。” “是。” …… 苏玉浓回了庭院,她快速换掉身上的艳衣,取脂粉将脸涂得恰白病,接着躺在榻上。 病弱美人看似呆滞,实则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要如何拿下伽罗。 人间活佛的凡心,可没那么容易撼动。 “砰砰砰。” 剧烈的拍门声传来,打断苏玉浓的思绪。 她眼底升起怒意,但很快收敛。 “嫡姐姐,快开门,我们来看你了。” “嫡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开门?你屋子里不会又藏了男人吧。” “苏玉浓,开门,再不开门,我们为了看您是不是安全,就撞门了。”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苏玉始终不予理会。 门外,几个苏家庶女对视一眼,然后撞开了门。 屋内充斥着淡淡幽香,那香味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嗅到都会被吸引。 散发香味的女子躺在罗帐里,面容憔悴,但风华难掩。 媚骨天成,绝世妖冶。 七姑娘看她这个样子,瞬间嫉妒横生,脑子一热,直接冲到苏玉浓的榻边,薅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下榻,怼到就近的墙上。 几个苏家庶女撞开苏玉浓的房门,薅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榻上拖起来,怼到墙角。 苏玉浓在七姑娘抓住她头发的第一瞬间就怒了,但她给自己的预设是普通女子。她还击不能太快。 “啪。” 桑木藤条抽在了她的身上。 “嫡姐姐,你刚刚回府咱们府上就死人,现在还被人传流言,可见你不详,你身上还沾了晦气东西。我用护州寺门前的扶桑木条抽你几下,你身上的晦气说不定就散了。” 身为庶女抽打嫡女,七姑娘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就在她准备抽第二下的时候,苏玉浓反钳住她的手腕,将扶桑木夺过来,怒发冲冠起,对着七姑娘就是一顿猛打。 苏玉浓实准备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可没说要当受气包。面对上门来挑衅她的这几个庶妹,莽就完事儿。 “小小庶女,也敢跑到我面前来猖狂。我虽然流落乡下,旦也知道尊卑。你们算什么东西?就算我真的晦气,要清楚晦气,也轮不到你们出手。” 她忽然的莽,让从小循规蹈矩,养在深闺的几位庶女傻了眼,她们被打得抱头痛哭。 七姑娘呜咽着说道:“苏玉浓,你是嫡长女又如何?你流落乡下,去过花楼,不会皇室娶你当正妃。可我们虽然是庶女,也有机会成为正王妃。你打我们,以后我们的夫君必然不饶你。” 苏玉浓:“我流落乡下,去过花楼又如何。我可比你们漂亮多了,也能打多了。现在我能打得你们哭爹喊娘,以后也能勾的你们的男人为我神魂颠倒。” 七姑娘一边躲着她的抽打,一边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给我们苏府蒙羞,还不知悔改,我要去告诉父亲,告诉十一爷,他们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苏玉浓薅住七姑娘的头发:“我不知廉耻,总比你未嫁先孕要强。” “什么?” 三姑娘,十姑娘连哭都忘了,纷纷看向七姑娘。 第19章 与我此夜风月,招招毙命 “苏玉浓,你自己不守闺德,就信口雌黄,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 七姑娘头发被扯苏玉浓扯得生疼,旦她并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是她有孕的事情被苏玉浓说了出来。 “信口雌黄?” 苏玉浓薅扯住七姑娘的头发,拖着她到桌旁,另一只手倒了被纯水,并往里融了颗红丹:“我流落过花楼,在楼里看到过无数怀孕的女子,她们的神态,脉搏和你像极了。” 七姑娘:“你不能因为像,就以为是。” 苏玉浓将融了丹的水端起来怼到她唇边:“此水乃花楼所处,未孕的女子喝过后,容颜会更加娇媚,让客人们见之行动。有孕的人喝了,不出两个时辰,孩子就会流掉。” “七妹妹,你既说肚子里没有崽子,那你就喝了她。” 七姑娘连忙摇头:“不,我不喝。谁知道你放水里的丹还有没有别的副作用?” 她有孕,此事儿只有她和十一王爷知晓,根本不敢传出半点风声。这真要传出,对她,对苏家,对十一王爷都有影响。 苏玉浓这乡野村妇,为什么靠看,就看出自己有孕。 苏玉浓:“你说我的验证丹有问题,那我们一起去找父亲,让他替你请位大夫替你诊脉如何?” 七姑娘剧烈挣扎,头皮都扯掉一块:“父亲正忙,我不想去打扰他。我还约了人去上香,走了。” 她跑出苏玉浓的庭院,打算一会儿直接收拾东西住去寺庙。九王大选妃之前,绝不让十一爷之外的人见到自己。 三姑娘:“嫡姐姐,我……我跟十妹妹。” 苏玉浓端着刚刚让七姑娘喝的那杯水饮尽,凶悍的看着她们。 “别特么跑我面前来发癫,要不然我绝对把你们打半残。” “我可是乡下来的,我有的是蛮力和旁门歪道。” “滚。” 苏玉弄拿着扶桑木枝,指着门口。 三姑娘,十姑娘立刻夺门而逃,只觉得她格外可怕。 两人出院子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十姑娘:“三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父亲面前状告苏玉浓?” 三姑娘:“别去。我观那苏玉浓邪得很,以后我们少管她的事情。眼下我们最该做的事情是顾好自己,安稳度过九王大选妃。” 十姑娘:“那……那七姐姐疑似有孕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告诉父亲?” 三姑娘:“也别。往后七妹妹若是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守口如瓶。若是不帮……那我们就将此事告诉秦夫人。” 苏玉浓在屋内借助内力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对三姑娘多了几分关注。 苏三姑娘有些小聪明,审时度势的能力也有些许,将来可堪一用。 苏玉浓将房门关死,然后找到地底储物格,拿出一个工具箱。 她先找到两枚银棋,然后在两颗棋子上都刻了苏三姑娘的名字。 此后,这两枚棋子,就是苏三姑娘的命棋。以命棋卜卦,会更准。 两颗棋子落回黑匣子,她指尖凝聚细碎金光划过扶桑木枝。 木枝从中间分裂,被她制作成扶桑卦。 习天绝卦者,对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卦。 当然,她手里的红玉卦,可卜一切。 玉卦卜命极准,同样也最容易反噬。故,红玉卦绝不轻出。 现如今,她用七姑娘拿来打她的扶桑木,制了桑木卦。此卦,以后用来卜七姑娘,十一王爷之命。 她认真的制作者各种命卦,屋外的天也渐渐暗下去。就在她准备起身点灯的时候,屋子里的蜡烛油灯瞬间亮起,将她的屋子照得透亮。 窗户外起了风,近旁的蜡烛明灭瞬息。 “玉浓,许久不见,本王想你。” 温润而低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有人自上而下的搂住她。 隽雅俊朗的男子俯吻她的头发,接着以唇描绘她的耳廓。 苏玉浓被他亲得胃部翻腾,恶心想吐,却催动内力,让自个儿面容泛起红晕,眼里氤氲动情的浅光。 她转过身,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腰腹:“三爷,玉浓也想你。和你分开后,每时每刻都在想您。” “想与您风月幽夜,与您暮暮朝朝,与您……红帐翻浪……” 这些撩拨人,想欢好的话,得由她来说。然后,才能随便找个理由避免真跟他睡。 温霖将她拉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凑过去,就要亲吻。 苏玉浓偏过头:“别忙。” “不忙?玉浓,刚刚是你说想。” “我当然想,可是得先把正事和您说完,要不然我们滚完再说事,只怕来不及。” 温霖亲亲她的鼻子:“你把自己说得如同虎狼一般。” 苏玉浓故意嗷呜一声:“我就是要吃你的虎狼。要把你吃的渣都不剩。” 等把你弄死了,骨灰都给你扬了。 温霖不疑有他:“本王现在也想当虎狼,不过,你既然想先说正事,那便说。” 苏玉浓拉着他坐下,从黑匣子里拿出竹简:“这些是我在回启都的路上,以及回府后替你整理的资料。您收着,拿回去慢慢看。” “还有,昨儿我见过太子,特意试着撩了他一下。倘若不出意外,九王大选后,他会让我入府当个良妾。” 温霖:“玉浓,你在计划什么?你是我的爱人,怎么会想着去给太子当妾?” 苏玉浓:“嫡女为妾,虽然自轻自贱,但我名声已经够差了,我不在意。太子当年在你被贬后落井下石,害得你差点死在天绝乡。这个仇,我替你记下了,也想替你报。” “三爷,他曾经加在你身上的苦楚,我得替你讨回来。而且……太子稳坐东宫,您将来即便返回权利中心,也很难争得储位。我得帮您……先把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好给您留位。” 温霖:“玉浓,你无需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苏玉浓:“我自愿。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三爷,快快与我此夜风月。” 温霖:“玉浓,你若执意要为我给太子当妾,我现在不碰你,你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太子碰她的时候,发现她是完璧之身,也会更信任。以苏玉浓的手段,也能捞到更多好处。 苏玉浓:“三爷,可我想给你。你……成全我可好?” 第20章 我刚刚喝了糖水,你不尝尝吗 苏玉浓朝着温霖吐气,眼波流觞,连头发丝都在夺魄撩魂。 温霖被她看得血气沸腾,眼眸沉沉,像是有凶猛的恶兽要冲破虚假的温柔,一口要死这早已经属于他的猎物,属于他的棋子。 “玉浓,我们真不能现在就过界。我劝不住你为我牺牲,至少要让你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苏玉浓在心里狠狠的鄙视:呸! 他不碰她,无非是为了棋子更好将军,锋刃更好杀人。 “我们不过界,那你亲亲我可好?” 苏玉浓的舌尖扫过艳唇:“我刚刚喝了糖水,很甜很甜的糖水,你不尝尝吗?” 她要勾得他欲念起,无处释。 男子经常如此,往后便不能人道。 她就想让他当不成男人。 “玉浓,本王无需尝,也知道你很甜。” 温霖自认为定力十足,但他现在却已经有些把持不住。倘若真的亲,今夜只怕无法收场。 苏玉浓比那话本里的妖,更会勾人。 “扣,扣,扣。” 敲门的声音传来,温霖重重舒了口气。 “有人来找你了。我不宜出现。本王先避避。” 苏玉浓将他推到榻上,亲了他的唇一下:“就避在我的榻上,用被子稍微蒙住头就好。这儿视野好,您可以看着我毁灭仇人,与我分享喜悦。” 温霖被她亲懵,真有些想现在办了她。 “好。本王听你的。” 苏玉浓:“哼,你才不听我的。你现在根本不是避别人,是在避我。” 她下了榻,故意气鼓鼓的用被子蒙住他的头:“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回避的?” 温霖将被子拉下,无奈道:“那本王不避?” 苏玉浓:“随你,但你得在我的榻上躺着,好好感受我的气息。” 她显得任姓而刁蛮,但却透着可爱。 …… “扣,扣,扣。” 敲门声又响了。 “玉浓姑娘,老奴来拿东西了,你开门。” 武婆婆的声音传来,她从白天就开始期待朱音音留下的好物,现在终于可以拿到手,她显得很兴奋,对苏玉浓的语气也好了不少。 “就来。” 苏玉浓打开房门,放武婆婆进门。 老武婢眼尖,一下就发现她的榻上有人:“玉浓姑娘在偷欢啊,老奴是不是打扰了?” 她故意点这话,是想以此为要挟,索要更多的东西。 苏玉浓故意显得惊慌了一下:“武婆婆,榻上的人是我的情郎,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我也只爱他,算不得偷欢。” “苏玉浓,你的名字可是已经上报到了大选妃的名单里,你还敢会情郎,说什么一生最爱。你不怕死,就不怕牵连你的情郎吗?” 武婆婆的气势和气焰瞬间高涨,作势就要去掀她榻上的被子。 苏玉浓挡住她,从腰间解下锦囊,拿出三样东西。 “武婆婆,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您可以选一样。” 武婆婆瞬间被她拿出的东西吸引。 火魂珠,习武之人淬炼筋骨的上品珠子,无论是自用,还是拿去卖掉,都很有价值。 极品水灵玉,只看光泽就知道是宝物。哪怕是宫里的娘娘也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好物。 回春丹,那更是朱音音的成名丹丸,服之可以让人身体状态更加年轻,绝对的有市无价。 武婆婆想到这些东西的价值眼都绿了:“选一样?玉浓姑娘,你犯下的错误有多大,老奴不说你也知道。只选一样,老奴可不能做到既给你美言,又替你隐瞒秘密。” “那你选两样?” 武婆婆:“你手上的这三样全部都给老奴。” 贪心啊…… 贪心得足够撑死她。 “武婆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现在只找到这三样,你好歹给我留一样啊。” 武婆婆眼神一变:“苏玉浓,老奴要知道你情郎的长相,只需掀开被子。倘若他跟你私通的事情传进老爷的耳朵,你觉得老爷会留下他的命吗?” “一个死人的遗物重要?还是你情郎的命重要?” 她已经不再隐晦索要,而是直接威胁。 苏玉浓故作情深的朝着榻上看了看,接着万分不舍的将三样东西都给了她:“武嬷嬷,还请您替我在父亲面前美言,也替我保守秘密。” 武嬷嬷拿到东西,如同看心肝宝贝:“老奴拿了你的东西,自然会替你办事。” “好了,没别的事情,老奴先回去了。” 她要立刻使用这些好物。 苏玉浓:“武嬷嬷,您慢走。” 她把武嬷嬷送出门,而后靠着门环抱双臂:“三爷,玉浓为了保住您的命可是大出血了,您得记住我的好。” 温霖掀开被子下榻:“你给武嬷嬷的东西,并非你娘亲的遗物,而是你自己改造过的丹丸,玉牌……那上面还附着你养的蛊。 武嬷嬷单要一样东西不会怎么样,全要的话,不出一宿,她的身体和武力都将成为你蛊虫的养料,变成一具腐臭的尸体。” 苏玉浓:“她贪心,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撑起这份野心,活该如此。” 她要武嬷嬷死。 苏府一天死一个人,死到府上人心惶惶,死到外界的人虽然想娶苏家女,却不敢踏足苏家。 百年苏家的声誉权利,不可能一朝一夕摧毁。但朝朝夕夕苏家都出事儿,那么它离毁灭就不远了。 温霖看着门上靠着的艳妖,走过去抚着她的红唇。 “本王也贪心,你会不会也想弄死我?” 苏玉浓瞬间衔住他的指尖,轻咬片刻才放开:“我现在就想弄死你。” “三爷,我想你入我帷帐中,死我身躯上,你应不应我?” 她缠住他的腰,又开始新的撩拨。 “玉浓,待你跟太子有过帐中欢,本王就满足你。” 只是她想贪欢吗? 他也想。 苏玉浓:“三爷,您这是在逼我在大选妃之前就拿下太子。” “你做不到吗?” “玉浓,倘若你做不到也没关系。” 苏玉浓:“我当然做得到。我会在大选妃之前拿下太子,以此损毁他的名声。” 太子大选妃之前睡了苏家嫡长女,还是要了她的清白身,这事定然能让太子大出血。 温霖:“玉浓,本王当真舍不得你去受这份罪。” 苏玉浓:“为你,我做什么都不受罪。三爷,今夜真的很晚了,与我共枕可好?” 第21章 你回去后,今晚还会想我,想到难以入眠 “本王还需要去集结在启都的部下,不宜留下。” 温霖手指挑起她的头发,在指尖颤缠绕饶,像是真的对她眷恋不舍。 苏玉浓:“那你去吧。” 她说着让他去,双手却把他的搂死。 “玉浓,松手吧。我们往后有的是时间见面,拥抱,亲昵。” 苏玉浓念念不舍的亲了亲他的脸颊:“那……往后定要常常来此与我私会。” “好。” 温霖回亲了她一下。 苏玉浓将一把钥匙给了他:“往后你来找我,乔装易容一番,直接走正门便好。” 温霖收好钥匙:“嗯。” 他直接离开她的房间。 屋内燃烧的红烛熄灭一支。 苏玉浓从发间取下朵珠花丢进废物篓里。 “关公面前耍大刀,蛊皇面前玩儿虫子。丢人现眼啊。” 苏玉浓抽出腰间匕首转动,随后清冷目光看向房梁。 “白楼主,看戏要给赏钱。” 白千算从房梁落下,轻飘飘的,恍若鬼怪落地:“温霖都没发现我,你却发现了,你的武艺比他还高深啊。” “苏妖算,你给我展示一下轻功如何,让我长长见识。” 白千算自来熟的把她的闺房当成自己的家,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一副纨绔到极致的模样。 苏玉浓不介意他的态度,只说:“我并非武艺高强,我也没有发现你。只是根据你的命卦推测,你今夜必来探我。” 白千算:“会算卦,会推测了不起哦。” 他咂咂嘴,手链坠着的金算盘上下跳动。 苏玉浓:“嗯,有本事谁都了不起。” “你还真是不自谦。” 苏玉浓:“过度自谦,便是自卑。” “白楼主,我不会狂妄自大,也不会自贱自卑。” “另外,赏钱给我。” 苏玉浓来到他面前,手里的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像是他不给,她就要划破他的脖子。 白千算:“不给。看戏这事儿,打赏随意,哪儿有戏子强势讨要的道理。” 苏玉浓:“我是妖算,我不讲道理。” 白千算不再和她掰扯,直接摸出万两银票放在她手中:“赏,本楼主赏了你这俗人还不行吗?” 苏玉浓看着银票的面额:“看样子,白楼主今儿不止想问卦,还有别的事情。” 白千算:“今儿让你替本楼主算卦,只是试试你的本事。如今,真正想算卦的人,想邀你明儿去护州寺一见。” 苏玉浓:“我明天会去护州寺,但不算卦。” “他愿意出珍藏之物,以及两万两卦金。” 苏玉浓:“频繁窥视天机,我会短命。无论你背后真正想算卦的人是谁,都让他等到下个月。” 原则问题不可破。 “我会去替你转告他。不过,他有没有那个耐心等,我不清楚。” 苏玉浓:“你只负责转告,其余事情,我独自承担。” 白千算自贵妃榻上起身,又冲了杯糖水:“倘若要算卦的人是温折枝,你会不会这个月就为他占卜?” “今儿白天在你那儿,我主动要给他算卦,他都不稀罕。你的假如不存在。” 苏玉浓当然会为温折枝卜卦。 为他卜卦,不只是为了偿还恩情,更是因为她与他,命卦相连。 天绝卦算人算己都可以,但算自己的时候,能够推演的讯息并不多。她想知道更多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通过演算温折枝,反而更容易。 可惜,温折枝不愿意算,苏玉浓卜了,没办法在他身上汲取生气。 白千算:“玉浓妹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悦温折枝,盘算着要给他当娘子?” “心悦分很多种。我心悦折枝恩公,但无关男女之情。他若要娶我,我也愿意嫁。” 重活这一世,苏玉浓对姻缘不在意。嫁给谁都行,别挡着她复仇就行。 “那你对温霖,是真正的男女间的心悦吗?” 异闻楼有诸多消息来源,天绝唯一的女弟子跟废王有几腿的事情,楼里查到不少 苏玉浓:“瞎过,爱过。有问题吗?” 白千算:“现在不瞎了就成。温霖这厮,贼着呢。此番回启都,他可不只是为了你。” 苏玉浓:“我知道。他来启都,是因为太后最宠爱的侄女馨平郡主也要选婿。” “温霖这厮,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天绝门虽然厉害,但到底不能涉足太多红尘事。温霖想找一个更能帮他的女人。 馨平郡主就是最好的选择。 白千算:“你都知道,还吊着他,你打算做什么?” “白楼主,我的事情,你少管。你可还有事儿?” “我若再说有事儿要问你,你的匕首怕是又会抵住我的喉咙。” “嗯呢。” 白千算:“那我没事儿了,你刚刚喝的糖水,给我尝尝。” 苏玉浓食指点点自己的嘴唇:“怎么尝?亲我?” 白千算:“别。我可不知道你的唇上有没有蛊。给我倒杯糖水就好。” 苏玉弄给他冲了杯百花水:“喝吧。” 白千算喝了水:“倒也不是很甜。不如异闻录的千梦酿。” “苏玉浓,加入异闻楼,你想喝多甜的水都有。” 苏玉浓:“白楼主,我要休息了,劳您离开。” 白千算:“无情。得,本楼主走了。” 苏玉浓:“走窗户,走正门被人察觉,我又得费心灭口。” 白千算眼皮抬了抬,耍赖般的躺在贵妃榻上:“本楼主在你眼里没有利用价值吗?” “有。” “那你为何对我这么不客气?” 苏玉浓:“白楼主不吃亏,对您这样的人,不能客气。我显得越是客气,您越不会让我利用。” 她指了指窗户:“从那儿走,你回去后,今晚还会想我,想到难以入眠。” 白千算:“本楼主轻功高绝,即便是走正门,也不会让人察觉。偏不走窗户,偏不让你如意。” 屋内升起淡淡凉意,闺门打开不到瞬息,白千算便消失。 苏玉浓坐在贵妃榻上,让椅子摇了几下:“你走了正门,不止今晚要想我。明晚,后晚……往后看见窗,看见门,也都会想起我。” 她苏玉浓会下蛊,下的不只是真正的蛊虫,还以言语作蛊,让人难忘。 第22章 愿意为你卷入无休止的权利争斗 窗外有夜风吹拂,荼靡艳香随风而入。 几只灿金的蝴蝶飞进屋子,在苏玉浓的身边盘桓数息,接着消失不见。 苏玉浓躺在软榻上,沉沉闭眼,然后陷入沉沉噩梦。 天绝门人的鲜血浸透横流,连泥土里都浸了血气。天绝老者,众位师兄为了保住她唯一的血脉,施用乾坤之力,将她的孩子送走,沦为普通人,然后任由旁人屠戮。 “师父,师兄……” “不,求求你们,别为我死,求求你们……” 她犯下的错,她自己承担就好。何须满师门皆为她的过错买单负责? “小师妹,别怕,只要你不想我死,我不会死。师父他老人家,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索他的命。别怕,别怕。” 隐温七在苏玉浓的耳边说话,还直接用手替她擦去脸上虚汗,温柔得让人沉溺。 苏玉浓被他的声音从噩梦里唤醒,然后直接埋进他怀里,上身微斜,头埋在他腰腹:“师兄,答应我,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们也不许为我去送死,知道吗?” 隐温七:“好,我答应你。我瞧着你脸色不好,赶紧睡,为兄在旁边看着你,天亮前就离开,保证不被旁人发现。” 苏玉浓睡不着,她仰头,用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七师兄,天绝门人不轻出,也不能轻易用天绝策的能力左右天下。旦温素可以。师兄,你可以用温素的身份,多发展一条为自己保命的势力。” “小师妹,你忘了吗,非绝路之人,到不了天绝门。温素当时已经到绝路了,我现在即便用这个身份,也是从头开始。” “那就从头开始。七师兄,我会助你。可是……你愿意用温素的身份,卷入那无休止的权利争斗吗?” 隐温七:“我愿意。” 小师妹想让他捡回温姓,那他就捡回来。 她总有其打算,断不会害他。 “师兄,你捡起温素这个身份入了权利中心,可能会有被天绝册除名的风险。但我算过了,只要你把隐温七和温素两个身份完全切割开,风险只有一成。” “别说只有一成风险,便是有七成风险,为兄也愿意卷进来。” 隐温七将她的头挪回枕头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天绝门不能一直被天绝册左右控制,若是能走出一条新的路来,往后门人们也能多些自由。” 虽说天绝门人大多尘缘已了,不愿意掺和凡尘俗世,但人总会变。以前了去的尘缘没了,新的尘缘也许会出现。 出尘后,也有可能想重新入尘。门中也有人想要自由选择的权利。 苏玉浓:“那咱们冲了。” “嗯,冲了。” 他拍了拍她的被子:“快睡。” 苏玉浓感受到身边让她绝对信任的气息,酣睡过去,切再无噩梦。 晨光照亮庭院,画眉发出动听的声音。 苏玉浓才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洗漱,院子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老管家混浊的眼打量着艳光灼人的苏玉浓:“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苏玉浓:“父亲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可是又要罚我?” “老奴也不清楚。嫡姑娘去了,也就知道。” “话已传到,老奴还有许多杂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老管家退出她的院子。 苏玉浓招出金蝶,在老管家停留的地方飞旋:“一具傀儡,竟还留有自我意识。有趣。” 数息之后,苏玉浓收回金蝶,开始洗漱打扮。 她知晓苏江这些天都在做梦,而且夜夜梦见母亲的亡魂,故而苏玉浓故意打扮得像朱音音。 当年美名才名扬九州四海的朱音音,最喜穿白衣,系黑腰带,戴金蝶簪,盈盈一笑,颠倒天下才俊。 如今的苏玉浓换上娘亲的装扮,模样像了朱音音七成,剩下三成,是她独有的媚骨妖姿。 她推门走出去,从偏僻的院子到热闹的前院,府上无数旧奴看见她都吓了一跳。 恍恍惚惚间,许多人都以为朱音音的亡灵回了苏府。 还有人哆哆嗦嗦的跪地:“参见主母。” 苏江前前后后娶了那么多的夫人,只有朱音音才被所有人称为主母。 这些年新入府的下人们没见过朱音音,但他们看见苏玉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觉得今儿的嫡长女,看着没了往常的艳俗,看见她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少了几分轻蔑。 前院乱糟糟的,看着就像是发生了大事儿。 “都挡在这儿做什么,快点让开,让开。” 几个壮硕的护卫戴着黑巾,抬着裹了尸体烂席出院。 众人看见后,纷纷忘了苏玉浓,而是讨论起来。 “府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老爷身边的武嬷嬷。” “今儿一早,我就闻见武嬷嬷院子里传来臭味,过去查看的时候,我差点恶心得昨晚吃的饭都吐了。那身上全是腐烂的窟窿,尸体一半被啃食……” “别说了,好可怕,再听你说下去,我今晚必然做噩梦。” “武嬷嬷怎么忽然就死了?” “还能为什么?如夫人为了装贤良,引了灾星回府,招了邪神入宅,往后咱们府上,只怕还会死人。” 苏玉浓知道那个小丫鬟说的灾星是自己,还知道丫鬟秦玉乃秦夫人收养的义女。 有意思。 不争不抢的秦夫人,现在也要开始争抢了。 苏玉浓低敛着的眉眼有了笑意,然后走往书房。 “砰,砰,砰。” 她粗鲁的敲着书房的门,连这,都显着乡野村妇的粗鄙。 苏江皱着眉,嫌恶说道:“进来。” 苏玉浓推门进屋,看见坐在猛虎图前的苏江,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参见父亲。” 苏江看见跟朱音音九成相似的她,眼里流露些许怀念,随后情绪全消:“苏玉浓,你以后少穿白衣。” 苏玉浓:“父亲,我流落乡野刚刚回归,目前能够穿得出去的衣服就这些,而且女儿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钱购置。” 不让她这般打扮,行啊,给钱。 苏江:“一会儿你直接去库房支取三千两银购置衣物头面,正好,三天后,乔家嫡女要举办书画茶艺诗会,你随你二妹一起去。” 苏玉浓满脸疑惑:“您肯让我去参加京都贵女举办得诗会?您不怕我行为有失,给您,给苏府蒙羞啊?” 第23章 瞧着就像是男人用命养出来的美貌 她是乡野村妇,没有见识,但不是傻子。回府几天,听得多,看得多,知道众人对她的看法,正常。 苏玉浓总是最知道如何让人卸下防备,并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苏江:“无妨,如今整个京都,都知道你是被我府从乡下接回来的,你行为有失,不会影响苏府。” “到了诗会,你寻个由头喝些酒,然后装醉在众人面前说出李太傅出现在你房间,是因为你想寻求他的庇佑,故意勾引。” 苏玉浓:“父亲,您明明知道不是。您在府上让我背锅就算了。还让我去别人的府邸,酒醉自污。您……枉为人父。” 苏江:“你的名声,没有苏府的名声重要。” “苏玉浓,为父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但你别忘了,你娘亲的尸骨,还在为父的手上。你最好听话些,否则我不介意把她的骨灰全扬了。” 苏玉浓袖子底下的手捏成拳,深吸几口气:“女儿会按照您的吩咐行事。请您务必好好保管我娘的骨灰。否则,亡灵有怨,可不止入梦。” “女儿告辞。” 她走出书房。 苏江磨着拇指上的骨戒:“音音,她到底是你生的女儿,即便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却依然睿智聪慧。可惜,她不是我的亲女儿,也早早跟我离了心。” “音音,你若在天有灵,别成天只到我的梦里。也去你女儿的梦里转转。告诉她听话些,否则我不介意让她死了去陪你。” 他当然爱过朱音音,可他更爱自己。也更想成为未来天子的外祖父。所以,他早已经良心泯灭。 朱音音留下的女儿,他更是没有任何感情,只想利用。 …… 初晨的暖意已经荡然无存,阳光炙烤着苏府。 苏玉浓走在阳光下,却还是像没有吸足阳气的艳鬼。 偌大的苏府,完全就像是矗立在地面的坟墓,坟墓内的人却浑然不知。 苏玉浓去了账房,她往那儿一站,便让屋子逢毕生辉,美不胜收。 账房先生被她美貌勾住,但仅一会儿,就对她轻慢起来:“玉浓姑娘,现在还没到每个月发月钱的时候,你现在过来,无法领钱。” 苏玉浓:“我并非过来领月钱。” “那你来做什么?” 莫不是想靠美貌,让他整个账房先生为她办事儿? “父亲让我来支取三千两银子去买衣服头面,好去参加乔嫡女举办的诗会。” 月钱? 那才几个钱啊? 她苏玉浓要账,那就是以千起步。 账房先生:“玉浓姑娘,你别是以老爷的名号来要假账吧。” 苏玉浓:“是与不是,你这刁奴去问问我父亲,你就清楚了。” 账房先生看她并不心虚,外加想着乔嫡女举办诗会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老爷告知,她一个刚刚归来的乡野村妇不该知道。 她现在既然知道了,定然是老爷告诉她。 账房先生瞬间变得恭维起来。 他先取了三千两银,随后又多取了两百两银交给她:“嫡姑娘,这是老爷吩咐的银两。这是您今年前几个月没有领取的月钱,小的一并给您。” 能够做到账房管事的人,审时度势的能力,倒是不虚。 可惜,审时度势再厉害的人,也有审错的时候。 苏玉浓收了银子,连个好脸都没给他,带着银票直接出府。 这次,她得了苏江的命令,外出转悠购买衣裙头面,所以她丝毫不加遮掩。 白衣妖冶的美人走到街上,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无数人想知道她的身份。 苏玉浓进了衣饰点,选了商品后,直接说道:“送去苏府,就说给苏玉浓的。” 她才说完这话,关注着她的几个公子哥就忍不住议论起来。 “她就是苏玉浓,我去,这容貌,哪怕是从乡下回来的,我也愿意砰啊。” “李太傅死在她身上,倒是不冤。” “艳骨无双,瞧着就像是男人用命养出来的美貌。” “九王大选妃之后,她若还未嫁,我就上门提亲求娶。” “该说不说,当年九州第一美人所生的女儿,即便落入荒野烂泥里,也长成了朵更绝艳的花。” “苏玉浓这容貌,我瞧着比苏莲都美了不少。依我看,苏莲这京都第一美人,在苏玉浓面前,真的不够看。” 苏玉浓就出来这么走一圈,美名就传了出去,直接薅掉了苏莲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 她听着那些或好意,或恶意的议论,皆无所动。再买足东西后,她重新走进异闻楼,这次进楼后,她直接摇响了楼内的异人铃。 异人铃乃楼里第二大特色。 摇铃后,摇响它的人需登上舞台,表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可以是武艺,可以是才艺,也可以是别的特异能力。表演结束后,若是能获得现场九成客人的赞美票,便能见到异闻楼主,让楼主免费提供一年的消息。 异闻楼成立这些年来,登台的人无数,成功靠这个途径见到异闻楼主的,只有三人。 异人铃响,异闻楼的楼员就关了门,以此保证只出不进,并且向客人们分发赞美票。 客人们全都没有出去,全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苏玉浓的表演。 “且不说这美人的能耐如何,冲着她的美貌,赞美票,本公子投了。” “她美得惊世骇俗,美成这样,也算是一种特异能力了。” “美人,快登台表演。你想表演跳舞,还是唱歌啊?” “美人,你登台将外衣褪下,我和我带来的下人就将赞美票全部投给你。” “快登场,我可只看能耐,不看美貌。” …… 楼里的客人们议论纷纷,二楼的金来雅间,白千算跟温折枝也探讨起来。 “尊主,你说,苏玉浓和我相识,要见我,面纱一蒙,直接来二楼就是,何必要那异人铃,登那异闻台。” 温折枝:“她所图为何,你会不清楚?” 白千算:“她想逼着我给她免费提供消息,还想往后能够用苏玉浓的身份,跟我保持联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要借我的异闻楼,打出美名。” 温折枝:“你只说对了她五成的盘算。剩下的五成,得等她成功,你我才会知道。” 苏玉浓这妖孽,盘算不会如此简单。 第24章 近我者,得我心者荣 “尊主,九成的赞美票,那可不好拿。苏玉浓不展露点真本事,要成为异闻楼纂名在册的免费客人,几乎没有可能。” 白千算很想看见她翻车失败,最好是被看台下的客人起哄赶下来。 他就喜欢看她那么狂傲自信的女人一点点被磨去自信,沦为普通人。然后他再出马,将她招揽到手下,重塑她的信心。 自此以后,她的天绝神卦,她的无双美貌和层出不穷的诡计都将为他所用。 他想得太多,以至于眉目舒朗,差点贱笑出声。 “白千算,她是苏玉浓,天绝老者未曾记录在天绝册,却倾囊相授的徒弟。你觉得她会弱到连九成赞美票都拿不到手吗?” 温折枝心里升起不满,那份微不可察的不满,不知道来源为何。 他身后的黄金巨蟒甩着尾巴,昂首看着白千算吐着蛇信,也像是极为不满。 大概,是因为不满白千算在打苏玉浓的主意。 不满他提起她时候的兴致盎然。 白千算:“我知道她是天绝门的人,也有许多真本事。可那也得她肯展示才行。” 温折枝:“谁说她不会展露真本事?” “啊?她展露才能,还如何扮猪吃老虎?” 温折枝:“只要她展现的能力,不影响她继续装傻充愣就行。” “哦。尊主这么说,我便懂了。她定然会表演歌舞。她曾经流落过花楼,会些歌舞很正常。她那身段,跳起舞来定然很好看。楼里的看客里一堆老色皮都会把赞美票给她。” “不过……咱们京都的女子,一个个装得豁达大度,可事实上她们的心眼比针都小,嫉妒心还重。苏玉浓越貌美,跳的舞越勾人,她们越是不会将手里的票给她。” “我刚刚估算了下,咱们楼里现在的女客超过四成。这也就意味着,苏玉浓若是表演美貌身段,翻车的可能为十成十啊。” 白千算絮絮叨叨大堆话,温折枝都没有听入耳,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底楼的异人台。 苏玉浓在众人的起哄声里走上去,走得没有女子的矜贵风雅,看着飒然不羁。 白裙飘然拂过台阶,她衣带迎风,当真看她走路都是享受。 “美人,美人,再走两步,我手里的票就是你的。” “小仙女,我手里的票已经投给你了。我叫徐殷司,你展示完才能,跟我一起去踏青啊,我在郊外有个很大的庄园。” …… 异人台下,起哄声不停反而更加热烈,因为站在台上的苏玉浓在无数灯火的照映下美得更加逆天。 她的唇动了动:“我不才,现在能给大家展示的是近我者,得我心者荣。” “什么玩意?说的什么狗屁话?小美人,你表演个歌舞就行,说这些玄而又玄的做甚。” “下来吧,下来吧,你想找异闻楼买什么消息,买消息的钱,哥给你出了。” “还当她会展示什么呢?结果展示了说胡话。” 苏玉浓:“看来大家都不信。那我给大家演示一番。请问有谁愿意登台,让我碰触三息。” “我,我,我……” 且不说她的才能是否靠谱,但被美人碰触,男子都愿意。 苏玉浓随意点了个男子到台上。 男子站在台上后,色兮兮的看着她:“美人,你想怎么碰我?” “碰我的脸?还是碰我的手?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无论你想碰哪儿,本公子都乖乖配合。” 男子看着苏玉浓的手,那双在光晕里比珍珠更加白皙细腻的手……啧啧……被那样的手碰碰挨挨,怕是会舒服得忘形。 苏玉浓只牵住他的衣袖:“公子,你会武吗?” 男子:“会一些。” 苏玉浓:“以前你能够以内力摧毁石柱吗?” 男子:“我若是会,便去考武状元了,还当什么纨绔子?” 苏玉浓放下牵住他衣袖的手:“那你现在试着劈那边的石柱。隔空劈。但是劈坏了石柱,异闻楼要你赔钱,你得赔。” 男子:“本公子有钱,赔得起。旦也要能劈得开才行。” “你试试就知道了。” 男子毫不在意的隔空一掌劈向石柱,那漫不经心的一劈,石柱四分五裂。 “我去,真行。” 看台下,人声鼎沸。 “姜云最是纨绔无能,他爹请了那么多人教他,他的武艺都不得进展。那女子碰一碰,他就能隔空碎石?演的吧?” “姜贵妃的侄儿,那美人多大的脸,让他陪演。” “台上的美人莫不真是什么吉祥物,或者说行走的福星?” “你信?” “这有什么不能信?苏家必出一后的预言可信,台上那女子能让靠近她,得她真心的人获得好运,也可信。” 看台下,无数人给她投了赞美票,并在心里盘算着私下去接触她。 看台上的姜云:“美人,我叫姜云,本公子的赞美票给你。以后你可以常来找本公子。惹了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本公子来帮你解决。” 他将手里的赞美票反手抛出,那么随意的一抛,竟然也精准的落进投票箱。 他的武艺得以精进再度被证实。 苏玉浓:“接下来,我需要再请一位女子登台,证明我的能力。请问有哪位女子愿意?” “本郡主来。” 看台下,被众人环绕着的福曦郡主走上台。 她出身皇室,身份高贵,所嫁之人亦是心中所爱,人生瞧着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是多年未孕。这些年,她寻遍天下名医,服用各种珍贵药材,皆无所用。 现如今,她想试试苏玉浓的能力。即便是假的,她也没什么损失。 福曦郡主登台后,苏玉浓扣住她的手腕,没过多久便查验出她身体的问题。 孕蛊悄无声息的被她种在福曦郡主身上:“这位美人,你不久将会有孕,而且还能一胎双宝。” 福曦郡主心神动荡,但依然保持着皇家仪态:“本郡主的身体,御医说受损严重,再无孕育的可能。你却说本郡主不久能怀孕?” “苏玉浓,你知道诓骗欺瞒皇室成员,会下狱吗?” 身为皇室郡主,她自然已经见过苏玉浓的画像,所以能够一下认出她。看台下的客人们却对她的身份表示惊讶。 第25章 那是她哄男人的鬼话,昨晚她跟别的男人也这 近她者荣,还是苏家血脉……这,这搞不好就是预言里所示的苏家女。 苏玉浓:“美人,我敢保证你的身体可以受孕。你若不信,可以立刻请大夫把脉。我相信,异闻楼这么多人,定有医者。” 福曦郡主往看台下扫了扫,底下一位白胡子老者登台替她把脉。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您的身体已经复原。” 福曦郡主听后,直接笑开:“好,好!苏玉浓,本郡主也不知道你是通过何种手段让我身体复原。但你让我身体恢复康健是事实。赞美票,本郡主给了。等我真的怀上双胎,还有重谢。” 她跟医者一起走下台,还顺道投了票。随行她而来的人全都投了票。 看客里无数女子想到苏玉浓的能力,也都纷纷投票。 截止到现在,苏玉浓已经收获了八成赞美票。 接下来,她只需要再收一成赞美票,就能够纂名在异闻楼的免费册上。 她下巴微微抬了抬,看向二楼的一处雅间。 那位该出手了吧。只要他肯出手,那么剩下的一成票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到手。 然而,那位没有任何举动,看台下的众人却翻了天,争相引起她的注意。 “玉浓表妹,我是你院房堂兄,小时候我带你去河里抓过鱼,接下来你若还需要人演示能力,点我。” “什么还需要演示能力,苏姑娘,你必须继续演示,我还没看够。” “美人,能力演示至少得三人才行。让我来当这第三人。” “让我来……” “苏姑娘,靠近我,心里想着为我带来好运,我可以赠你黄金万两。” 看客们人挤人,纷纷想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苏玉浓却摆了摆手:“我的能力,三个月内最多作用两人。无法作用三人。诸位信不信,我都无法再演示。” 物以稀为贵,能力也是如此。倘若她能无休止的让人变得幸运。说不定就会被人抓起来,当作工具人。 “什么啊,意思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靠近她也不会有好事儿了哦。” “才作用两个人,随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不信她。我手里的票拿去扔了,也不投给她。” “我也不信。” “本殿信她。” 二楼有亲和又不失威仪的声音传来,苏玉浓顺着声音抬眸,看见身着明黄衣袍的太子朝着她微笑。 描金的赞美票从他手里抛出,精准的落入投票箱。 “太子都信,那我也信。” “我也信。” “我也信。” 不消两盏茶的时间,苏玉浓获得的赞成票到达九成。 异闻楼的管事来到她的面前:“苏姑娘,楼主请您去金来屋。” 苏玉浓:“谢了。” 她道了谢,还给了管事赏钱,在众人的议论和艳羡的目光里走进金来屋。 屋门刚刚打开,她就看见黄金巨蟒朝着她摇尾撒欢。 苏玉浓丢了颗漆黑的丹丸给它,它服下后乖乖的盘在一边消化。 “折枝恩公。”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搬了小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开始给他按腿。 白千算被她无视,十分不满的用金尺戳戳她的背。 “苏玉浓,你登异人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见我吗?现在见了我,怎么不跟我说话?” 他昨晚从苏府回来后,就一直在想她。具体想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现在看见她,心像是沉寂许久之后活了过来。 苏玉浓:“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见你。” 白千算按下一个机关,屋内四面的墙瞬间出现无数储物柜,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卷宗档案。 “行,白某在你这儿没什么份量,但白某楼里的消息,对你应该有点吸引力吧。” “苏妖算,来,你想获取什么消息?只要你要,只要我这儿有的消息,本楼主全部大放送。” 苏玉浓:“我现在什么消息都不需要向你打听。我想知道的消息,目前都已经清楚。我来见了你,那我往后用那些消息,也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白千算:“怎么,我现在对你来说,真就毫无用处?” 苏玉浓:“嗯。你在我这儿,目前没有任何作用。” 白千算:“你在说反话玩儿欲擒故纵吧。” 苏玉浓:“如果这么想,你心里会觉得开心些,那你就这么想。” 白千算按下另一个机关,屋内的墙面恢复正常。 “跟你说话真费劲。” 苏玉浓:“那你可以闭嘴不说。” “不行,我还有问题必须要问你。” 苏玉浓:“可以,一个问题,一千金。” “你抢钱?” “你可以不问。” 白千算拿出千两金票给她:“从来都是我用消息来赚别人的钱,如今我倒是被你赚了钱。” 苏玉浓收了金票:“你可以问了。” 白千算:“苏玉浓,你今儿登台展现才能,最大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 苏玉浓:“是啊。你昨晚不是听见了吗?我要让太子纳我当贵妾侧妃。” “太子乃未来的储君,如无意外,那便是将来的天子。他过了明路的妾,将来他登基后,妾也能封妃。这个位置,张望着的人也不少。我要去分那么一杯羹,也不容易。” “我这个流落乡下,甚至还在花楼待过的苏家嫡长女,总得有些旁人没有的本事,他才会给我大开方便之门,让我入太子府。” 白千算:“温尊主,你听见没,苏玉浓要给太子当妾呢。你不说点什么?” 温折枝:“进了太子府,万事小心,争取早点取了太子的人头,将他手上的西北十九骑尽数掌握在手里。” 苏玉浓:“恩公放心,待我拿到太子手里的兵符,定然交给您。” 白千算:“温折枝,你别听她的。那是她哄男人的鬼话。昨晚她跟温霖也这么说。” 温折枝:“兵符到手,你自己收好。你既说效忠本尊,那么它在你我谁手里都一样。” “也是,那就由我掌管。” 苏玉浓就喜欢恩公这样信任。 她专心致志的替温折枝按完腿,然后施施然起身:“恩公,我要去护州寺走一趟。” “去吧,出门戴上面纱。” 苏玉浓今天刚刚出足风头,不带着面纱斗笠出去,只怕会被人拦着耽误不少时间。 “嗯。” 她撕裂一截衣袖当面纱,挡住脸,走出异闻楼。 白千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利用我,还不正眼瞧我。真够坏的啊。” 第26章 予我权利 温折枝喝着她给熬的汤药:“既然觉得她坏,那便别时常想着她。” “嘶嘶嘶……” 巨蟒吐信,仿佛是在应和。 白千算拨着手上坠着的木鱼和算盘:“你们现在同气连枝了,我和你说她的坏话没用。” 木鱼和算盘碰撞发出的声音沉闷里带着清脆。 “她坏坏的我也想着她。我还从来不曾这样对一个女子牵肠挂肚。” “玩蛊的女子,真真是让人惹不起啊。” 白千算的声音很低,低到像是自言自语,但他的话依然落进一人一蟒的耳朵里。 “嘶嘶嘶……” 巨蟒蛇信吐得更加频繁,赤红的瞳散发着争抢的红光,蟒尾扫动,一个半人高的艺术花瓶碎裂成渣。 温折枝听到屋子里哗啦哗啦碎东西的声音,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奖赏般的给了巨蟒一颗蟒果。 “玩蛊的女子不好惹,玩蛊又智谋无双的女子,就更不能招惹。” “白千算,别对苏玉浓好奇太过,否者哪天你陷进去,本尊捞不了你。” 她像是长在深山老林里的食人花,靠着美丽的外貌捕获猎物,然后将猎物化为养分,增长枝丫根系,然后开得更加漂亮。 白千算:“别只顾着提醒我。温尊主,你也提醒提醒自己。” “你现在瞧着心如止水,就拿她当成普通女子,普通棋子。可时间久了呢?她在你心里还会普通吗?” 温折枝将喝完药的空碗往旁边一掷:“到时再说。” 他习惯走一步算千步,旦对于苏玉浓,他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白千算:“行。那我也到时候再说。” “对了,你说,此番苏玉浓去护州寺,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温折枝:“那谁知道。” 他双手搭在轮椅上,控制着它往外走,巨蟒跟在身后,恍若凶猛跟宠。 白千算:“你去哪儿?不留下用个午膳喝点酒吗?” 温折枝:“本尊去屠个邪派,戮个歪门,有问题吗?” 白千算连忙摆手欢送:“您慢走。” 他现在可不敢有问题,免得温折枝不高兴,他的异闻楼连三年都等不到,就轰然坍塌。 一人一蟒消失在房间里。 白千算清点了下房间的损失,现在账簿上记录:天启七百二十七年三月十九,温乾纵容巨蟒毁我六件藏品,共计六万四千二百两金。待索账。 登记完单方面的欠账后,他招来一只信鸽, 那信鸽就连羽毛都是金色。 白千算喜欢极了那金子般的颜色,他先个鸽子喂食,接着往鸽子腿上绑了信:“去护州寺。” 金信鸽扇动翅膀,这才朝着窗外飞去,飞往护州寺。 …… 佛山正值黄昏午后,山巅早早笼了烟雾,苏玉浓自烟雾里走出来,黄昏的阳光落在她身后,烟雾折射出光,她恍若上神下凡,无人可比拟。 “女……女施主,现下并非护州寺对外开放的时间,您不能入内。” 前来拦路的和尚在她面前直接结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当真像是那不可直视的神上神,更遑论和她说话? 和尚甚至觉得膝盖有些软,特别想跪在她的身前,如叩拜神灵一样叩拜她。 苏玉浓:“我乃卦师,前些天算得落神木将被人强取,想着此等圣物,还是得有护州寺的香火熏染才能保持佛姓,所以后来又逆天算出它落在何人之手,并尽心取来。” “大师,你行个方便,让我入佛寺,我想亲自将它放在佛前,并为它燃上三炷香。” 她这般说着,那恍若天神般的气场淡去,如神沾尘,少了高不可攀,更让人心跳加速。 拦路的和尚刹那间就道心不稳,满脸通红。满心里脑海里都在重复:她唤我大师啊……她在唤我大师啊…… 和尚:“这……虽然您是来归还落神木,是为了护州寺,但此事贫僧无法做主,您在此稍等片刻,贫僧替您去问过伽罗主持,再给您答复可好?” 苏玉浓:“可。您替我转告伽罗主持,他若是不肯让我入寺,那我只有在此守到护州寺对外开放为止。” “红尘炼心,心亦皈依。” 她在告诉伽罗,倘若他不见她,她就在这儿,用美貌蛊惑寺内众人,替他为寺庙众僧炼心。 威胁的话,她都能说得如此好听。 佛寺正殿,佛前一直将开未开的古莲花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开放。 花开无声,但却预示着神灵有语。 伽罗:“苏施主,进寺吧。” 邈远厚重的声音,在寺内环境的加持下,显得更如梵音悠悠,荡人心魂。 苏玉浓听完声音后,却凡心更重,她拿着落神木来到佛殿。 刚刚开放不久的古莲花零落,花瓣飘飞着落在她的手上,发上,甚至还有一片落在她的唇边。 苏玉浓将唇边的花瓣卷入口中,笑语呢喃:“我瞧着这寺内神佛倒是喜欢我得很。” “伽罗主持,你呢?可曾乐意见到我?” 她绕到他身旁,将洛神木塞到他手里,像是此前在异闻楼往他手里塞匕首。 “咚,咚,咚。” 木鱼声响动,像是要用这样的声音压住她的妖言艳语。 苏玉浓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手里的木槌落下。 “别敲了,神佛不愿意听这样清心寡欲的声音。” 伽罗主持:“女施主觉得,神佛想听什么?” 苏玉浓取了三根香点燃:“请神佛助我爬上权利的巅峰,让我得千万宠爱,享人间浮华。你助我达成心愿,我便为你铸金身,让你的香火更加鼎盛。” 她说完心愿之后,朝着堂前的佛拜了拜,将香放进神龛里。 “伽罗,神佛应该比邪门歪道更想看见有欲望的灵魂,听见更加狂热的请愿。因为人心不足,对神灵有所求,心中才会有信仰。一旦人人清心寡欲,谁还求神佛,谁还拜神灵?” 她站在佛像前说这番话,比伽罗这个护州寺的主持还像神灵的传声使者。 伽罗起身,将洛神木放回原位:“苏施主对佛道的见解很独到,与旁人大有不同。” 苏玉浓牵住伽罗的衣袖,大拇指蹭着他袖子上的莲纹:“我还有更多与众不同的见解可说与你听。” 第27章 不若你来本尊的禅房,与吾论道 “伽罗大师,你予我随意进出佛寺的权限,再给我备上间禅房,我保证让你听到更多不同的观点。” “佛道,也需要何人探讨才能够有进步,您说是不是?” 只还洛神木有什么用? 她要以后自由进出护州寺,要在这九州最为大的寺庙里也有一席之地。 伽罗自怀里拿出一根香:“你若是能点燃它,以后你就可以随意出入护州寺,满寺的屋子,也随便你挑。” 苏玉浓接过香,便看出那是铁香,那样的香想点燃,几乎难于升天。 苏玉浓接过去后,放了只火焰蛊在上面,香瞬间出现燃烧的假象。 “伽罗主持,燃了。” 伽罗:“不算,得香燃才算。” 苏玉浓:“众生着像,不辩真假。神佛有眼,可辩本真。我现在拿着这支香出去问普通人,众人会觉得香燃。在我心里,这根香也燃了。” “伽罗,凡尘与我,都觉得香燃,那它便是燃了。你说它没燃,不算。” 寺庙里的钟声无人撞击而发出声响:“你瞧,你的神,也觉得我说得对。” 伽罗衣袖轻挥,让铁香上的蛊虫落地:“你手里的香,便是通行寺庙的凭据。往后你想护州寺,随时可来。想住哪儿,随意去挑。” 他坐会佛前,拨动手里的檀木佛珠。 檀烟环绕他身边,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似乎比佛都要适合高座神坛。 苏玉浓妖里妖气的笑了笑:“那我便去禅院转一转,然后在我挑好的禅房里,放件里衣占房。” 伽罗不为所动,苏玉浓也未继续勾搭,她将铁香扭成手镯戴在腕间,前往寺庙禅院。 护州寺空有九州第一寺的名头,内部却修建得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苏玉浓在禅院附近走了一圈,随手捻住一朵被风带来的花:“我若是此地神灵,定嫌这儿不够奢华舒适。倘若我成了本寺主持,定然将这好好修缮修缮。” “苏神算的想法与本尊不谋而合,不若你来本尊的禅房,与吾论道。” 凌冽的声音在苏玉浓的耳边响起,禅院东三房的门打开。 她看过去,并未在禅房里看见人,但看见桌子上的熏香新燃,茶烟袅袅而起。 苏玉浓不曾进她的房间,寻了凳子坐下,敲着二郎腿:“单纯论道可以,阁下若是想找我问卦,那就算了。” 白千算说过护州寺有人找她求卦,现在不出现却邀她的人,定然是那位。 “单纯论道本尊不可以。苏玉浓,今儿你必须替本尊算一卦。” 屋子里飞出来副黑玉卦。 黑玉卦刚好落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卦象已显,她偏不看。 苏玉浓:“我说了本月不算卦,阁下即便现在扔了本命卦,我也不会为你占卜。” 直接扔出本命卦的求卦者,想来也是卦师,而且还是精通此道的卦师。 知道这行原则规矩,却还让她卜卦,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苏姑娘,在本尊面前讲原则,很容易没命。” 敞开的禅房飞出无数竹签,签上纂刻各种符文,那些竹签的尖端部分从四面八方对准苏玉浓。 苏玉浓放下翘着的腿,抚动鬓边花:“求卦还这么没礼貌,你这样的人,我即便替你卜卦,你也不会按照规矩给卦金。既然这样,我同你无话可说。” “战吧。” 无数金蝶飞舞而来,盘桓在主签之上。禅院内杀意陡起。 可惜,苏玉浓还没来得及出招,竹签上的符文亮起,苏玉浓的金蝶纷纷化为金末,飘散一地。 “我去,卦师加符师。阁下这么厉害,应该能替自己占卜,何须来找我?逼着我破坏原则?” 苏玉浓真想现场炸一个。 同道中人,何必相互折磨。 凌厉声音的主人:“苏姑娘,论武力值,你不是本尊的对手。进来,喝本尊的茶,替本尊卜一卦。或者,你死在这儿。” 苏玉浓:“那你杀了我吧。不过我得提醒你,我若死了,你就永远也无法借助我的手来叩问天机。” “我若是阁下,为了知道自己的命卦,非但不会杀我,反而还会护着我的命。这样还能有所念想。” 苏玉浓仰着头,甚至还故意把脖子往竹签的尖端送了送,她料定那人不会让她死。 即便那人是卦师,还是高人,也未必有天绝卦算得准。 漫天的竹签落地,那人声音再起:“本尊的确不能让你死。你于卦术上的天赋,本尊还有用。罢了,本尊在等你半月。” “你下个月的三卦,必须给本尊留一卦。否则,你家七师兄回不去天绝门。” 威胁人嘛,她会,他也会。 苏玉浓浑身杀意骤然:“别动我师门的人。” “你下个月的三卦给本尊留了,你和你的师兄都会无恙。” 苏玉浓:“我给你留。但你要准备好最珍贵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要想我的卦准,你给的卦金也很关键。” “卦金本尊已经备好。今儿先不提算卦的事,苏姑娘,进来喝喝茶。” 苏玉浓:“往后我也会时常来禅院,有的是喝茶的机会。现在我想先找个房间当以后的论道之屋。” “我猜,你正在找伽罗的房间?” “你知道?” “别忘了,本尊也是卦师。” 苏玉浓:“阁下既然算出来,那麻烦指下路。” 她不想挨着挨着找,毕竟这会儿不早了,今晚她还得下山。 “伽罗的房间,就在本尊房间旁边。” 苏玉浓推开他旁边的房门,果然看见伽罗常穿的古莲袈裟。 她先关了房门,接着将里衣褪下放在他的袈裟上方,随后穿好衣服。 “阁下,往后我们算是半个邻居,互通下名号,方便交流。” “苏姑娘,本尊看你不是想方便交流,而是方便调查本尊。” 苏玉浓:“都有。阁下若是害怕我调查你,可以报个假名。” “本尊凤阳歌。你要查,查便是。” 苏玉浓从未听到过这人的名讳。但她知道,从未听过,反而更加可怕。 “凤公子,下月初一,我会为你卜卦。今天先告辞。” 第29章 我们和她,将会互为棋子 苏玉浓:“倘若他给我报的不是假名,那他此前从未在江湖扬名。九州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他给你报的什么名字?” “凤阳歌。” 隐温七拆烤鸭的手顿了顿,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看过的所有资料,古籍…… “凤阳歌这个名字,的确籍籍无名。但我在皇室收藏的一本典籍里看到过有关凤家的记载。” 苏玉浓:“九州庞大,姓凤的世家不少,能够被写进典籍的应该不简单。七师兄,典籍上记载了些什么?” “天启六百六十年,传承三百年的卦术世家一夕死三千七百人,家主凤戈携九阳卦术,不知所踪。” 隐温七记忆力超群,即便那本典籍他已经看过许多年,但现在依然能够字句不差的背出来。 苏玉浓:“如此算来,凤阳歌很有可能是凤戈的传人。百年前,凤戈手上的血腥太过,凤阳歌作为受传承的弟子,所以才不敢冒头。只是我不明白,百年前凤戈闹出来的事情这么大,为何那时没有记载?” 隐温七:“许是那个时候的人都忌惮凤戈,不敢轻易记录和他相关的事情。这种人的徒弟,本领定然不俗。” 苏玉浓:“有本领是好事儿。往后若是能成为同盟,对你我红尘问权,将会是大助力。” 她吃着沾染了蜂蜜的烤鸭,嘴里甜,人看起来也甜得不行。 “七师兄,九王大选妃还有半月就会正式开启,你到时候就用温素的身份,随我同行。” 她作为苏家嫡长女,闹出再多的事情,也有前去的资格,而且以她如今闹出的动静,带个小厮同去,完全没问题。 隐温七:“制造新身份,你比为兄在行,你瞧着安排就好。为兄替你吩咐。” 苏玉浓:“听我的,就得委屈你扮成我的小厮与我同行。” “无妨,小厮也好,奴才也行,为兄不在意身份是什么,只要你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就行。” 苏玉浓:“根据我的调查,目前宫里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妃嫔只有一人。” 隐温七:“周贵妃。” “对,就是她。周贵妃盛宠不衰,十多年前唯一的儿子还因为宫乱下落不明。她需要子嗣固定宠,也需要子嗣以某将来。” 苏玉浓放下碗筷,倾身上前,然后一点点卸去温素的易容,让他的本来面貌显现出来:“你并非周贵妃所生,但你有一张像极了陛下的脸。” “只要你入了周贵妃的脸,以她的头脑,定然会想着找上你,用你来李代桃僵。” 隐温七:“我可要主动接近她?” 苏玉浓:“不必,你只需要露脸就行。我相信后续的事情,周贵妃会主动来完成。” 以她的推测,周贵妃为了得到隐温七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助力,还会对他都说自己是他的生母。 隐温七:“周贵妃多年无子,那是因为身体亏损。今儿你在异闻楼闹了那么一出,周贵妃或许对怀身孕又有了希望,她或许会找你,让你帮她调理身体。” “小师妹,你到时候会替她治好不孕,还是会袖手旁观?” 苏玉浓医术卓绝,就连断骨也可重生,何况只是治疗区区不育不孕? 周贵妃能不能重新有孕,其实只在苏玉浓一念之间。 苏玉浓:“周贵妃会来找我,她来找我,我会让她有孕。不过,即便她再孕,也需要有人在她孩子出生并且站稳脚跟之前,替她和她母家争夺东宫储位。” “她有了自己的亲子,反而会更加大力的扶持襄助你。毕竟,一个皇子要从婴儿活到成年,并不容易。也需要有人来替她的幼子扛刀。 她表现得对你越好,她的亲子才会越安全。” “我们和她,将会互为棋子,最终谁得利最多,端看谁棋高一着。” 苏玉浓坐回原位,给自己和隐温七都倒了酒。 两杯相撞,两人对饮。 月华洒下,温柔又神秘。 …… 次晨,苏玉浓戴着斗笠外出逛街加探听最近的京都热闻。 她在异闻楼外的聚德庄买够了吃食,才提着进楼。 店小二看见她手里提着东西有些为难。 “姑娘,异闻楼禁止外带食物酒水。咱们楼做的是小本生意,您外带,我们可得亏死。” 苏玉浓:“贵楼的吃食太过难吃,我外带吃食,但可以给你一桌低消席面的钱。” 店小二:“这……这……小的需要去请示请示。” “不必请示了,让苏姑娘进楼。往后进楼的客人可以外带食物,但进了楼,必须满足最低消费。” 掌柜走到苏玉浓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的笑意不浅。 进楼给钱,还不用浪费楼里的食材,亏的是客人,又不是店家。 苏玉浓进楼后,楼里许多客人都让自己的小二外出打包,对她万分感激。 他们真的很想看异闻饿了后,能够吃点好吃的。而不是吃楼里寡然无味的食物。花两份钱,他们也愿意。 苏玉浓看着那些客人,笑着摇摇头,然后去了金来雅间。 进门后,她就开始四处张望。 白千算关了门:“别找了,温尊主今儿没来。” 苏玉浓把带来的吃食摆好:“白楼主,把今天的异闻卷给我一份。” 白千算将竹简递给她:“你来我这儿,简直跟大爷似的,我还得伺候你。” 他拿了双金筷子坐下,不请自用。 苏玉浓:“给异闻楼换个厨子吧。虽然你的异闻录是打着卖吃食的幌子卖消息,但吃食太难吃,会让人背地里骂你,有损你的气运。” 白千算:“你昨儿去了趟护州寺,还让伽罗主持修缮寺庙。今儿就来我这儿,让我换厨子。苏玉浓,你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护州寺以后我会常去住,你这儿我也会常来。我并非管闲事,而是希望自己过得舒适。” 她摊开了竹简,发现异闻简占篇幅最多的便是护州寺即将修缮的事情。 白千算:“你呀你。” 苏玉浓吃着红皮脆鸽:“我怎么了?” “你厉害,伽罗那油盐不进的顽固,愿意修缮寺庙。如今整个京都都在猜他忽然修缮寺庙的原因。而且一个个的,都上赶着要把府上最好的工匠送去免费帮忙。” 苏玉浓:“伽罗主持是为了他的佛道,不是为我。” 第30章 送你了,爷大方不大方 苏玉浓没有盲目自信,她自知不可能靠着三言两语,几下挑逗就让伽罗为她大动干戈。 现在的伽罗在乎的只有他的佛道。 不过,即便不是为了她,她也高兴。 银筷朝着桌子上的红烧蹄膀挪去,拨开最肥腻的那层,里间被油脂浸透过的瘦肉看着最是诱人。 苏玉浓正准备夹走那块肉的时候,白千算先她一步,将那块最好吃的送进嘴里。 “味道真不错。” “苏妖算,伽罗修缮护州寺不是为了你。你扔一卦,看看我愿不愿意为你换厨子呢?” 苏玉浓放下筷子,将整盘肘子端到面前,护食得很。 “屁大点的事情就扔卦,你想我死吗?” “苏妖算让我觉得有趣得很,我怎么可能想你死?你可不能冤我。” 白千算没有继续跟她抢食,金筷夹了四喜丸子品尝。 “苏妖女,我不想你死,可我很想苏府能每天死人。今儿苏府没死人,异闻卷纂写起来都缺点东西啊。” 白千算特意叮嘱手底下的人,把苏府盯死些。确保那儿有什么动静都能传回来。 他甚至特意在异闻卷留了版面,用来纂写苏家的大秘闻。 苏玉浓:“谁说苏府昨儿没死人?” 她早就说过,要让苏府天天死恶人,要让那地方成为众人眼里的晦气之地。 白千算:“死了谁?怎么死的?我放进苏府的探子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苏玉浓:“想知道你再派人去查一查就清楚了。” 白千算眨着狐狸眼,学了苏玉浓此前勾搭人的眼神: “我不想自己去查。我派出去的探子昨晚既然没查到,那今儿去查,必然会大费周章。” “玉浓啊,你直接告诉我,我省下点功夫多好。” 苏玉浓用比他更勾人的眼神看着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白楼主,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想从她的嘴里套话没问题,拿够银子来换就成。 餐桌底下的暗格打开,里面堆放着数不清的银票,珠宝,他却在里面挑挑拣拣,拿了面额最小的银票放到苏玉浓的面前。 “重臣府邸的秘闻,千两银一个讯息。” 他放好银票后,顺便戳了戳了苏玉浓的手肘,示意她快点说消息,不要藏着掖着。 苏玉浓嫌弃的看着那张少得可怜的银票,捻了块荷叶糕吃。 艳绯的唇轻咬糕点,随便个动作,都让人想拜倒在她裙下。 白千算从来抠门,都不由得多拿了几张银票放过去:“这总够了吧。” 问询的同时,他也拿了快荷叶糕。 软甜的糕点在味蕾里散开,他不由得寻思苏玉浓的唇咬起来,会不会像糕点一样软糯可口。 也真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瞧着她吃个糕点,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妖女。 苏玉浓看着左手附近的银票,眼神没有那么嫌弃,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小气鬼。跟你这样的人谈交易,一点儿不痛快。” “白千算,你现在有的是钱。三年后却很可能家财散尽。依我看,你不如现在多给我些银钱,将来我看在你现下大方的份上,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能给你口饭吃。” “苏玉浓,你就是想从我身上薅羊毛。” 白千算知道她在歪理邪说,但还是从储物柜里拿出了颗红珍珠放到她面前。 “东海红珍珠,宫里的皇后都没有的珍品,送你了。爷大方不大方?” 苏玉浓卷走珍珠,银票:“这还算有点大佬的气场。” “珍珠你拿了,银票你也收了。现在该说说,你们苏府昨儿死的是谁?” 苏玉浓:“昨儿苏府死了不下十人。那些人明面上是被苏江派去办差,实则是被清理。贵楼有三个眼线,也被料理。至于埋尸地在哪儿,就要你去看找了。” 白千算:“苏江这老匹夫,本楼主精心培育出来的眼线被他清理,还想瞒天过海。本楼主和他没完了。” 这种事情,其实即便不通过苏玉浓,他也能自己得知。 现在,他从苏玉浓嘴里听来,感觉很不一样。 苏玉浓:“你一定要和他没完。” 白千算:“今天下午,我将苏府神秘失踪十几人的消息纂写到异闻卷上。先为苏府制造些风波。” “可以啊,异闻楼现在还没垮塌,异闻卷还是你说了算,你想如何,就如何。” 苏玉浓勺了碗汤,吨吨吨喝完,接着放下碗筷:“好了。我吃饱了。白楼主,一会儿让人收拾下碗筷。” 她看完了异闻简,吃饱了饭,起身就要走。 白千算:“再留会儿?我们随便唠唠嗑。唠什么都行?” “不唠。不留。” 她的折枝恩公又没在这儿,她没兴趣留着唠嗑。有和他唠嗑的闲工夫,还不如却街上转转,为过两天的诗会准备两身备用行头。 白千算:“你留下来,陪我唠半个时辰,我就把你家恩公平时住哪儿告诉你。” “苏玉浓,你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家恩公在哪儿住吧。你有时候想找他却找不到,心里会难受吧。” 苏玉浓:“不会难受。我喜欢他身上的神秘感。更享受和他偶遇带来的欣喜。” “怪胎。” 苏玉浓:“是又如何?” “不如何。觉得你有趣。本楼主就喜欢怪胎。等换下来,便是本楼主喜欢你。” 苏玉浓往桌子上放下锭金子:“你可以保持对我的兴趣。顺便说一句,聚德楼的吃食不错。你可以去挖一下他家厨子。会有意外之喜。” 她推门洒脱离开。 白千算拿着金锭:“小笨蛋,聚德楼也是我开的,调个厨娘来异闻楼,还需要挖?” 他摇响房内的铃铛:“叫小笑以后到异闻楼担任主厨。” “是,阁主。” 白千算为她换了厨子,但没有立刻叫人来收拾餐桌,而是坐着吃她剩下的席面。 她动筷子最多的那碗蹄膀,入口即化,浓香四溢。 “的确好吃。” 他想,接下来的半个月,每顿都要有红烧肘子,莲花糕,以及甜汤。 他胃口大开,越吃越高兴。 “窸窸窣窣。” 巨蟒行走的声音传来,白千算打开房门:“温折枝,你来迟一步,你家的小信徒刚走。” 第31章 李家哥哥,灌醉我 温折枝坐着轮椅入内,往餐桌看了看:“白千算,本尊才知道你对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炙有食欲。” “旁人吃剩下的我没胃口,玉浓吃剩下的,我就很有胃口。” 白千算当着温折枝的面,啃一块已经没肉的骨头。 温折枝眉头皱了皱,浑身戾气不由得四下逸散。 餐盘顿时四分五裂,盘子里面的菜散得满桌都是,让人彻底无法下筷。 白千算看着这个情况,也不由得怒气微起:“温折枝,你自己来晚了,没有见到苏玉浓,所以拿我撒气?” 他最近胃口不好,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难得今儿跟苏妖算同桌后有胃口,却被温折枝捣乱。他即便自知不是温尊主的对手,也想动武了。 温折枝:“本尊并非要天天见她。” 白千算拿着筷子但却没了下筷的地方,值得将手里的金筷弯折:“咋地,你不需要天天见她,但不允许我吃她碰过的菜?温尊主,你对她的事情,管得有点多哦。” 温折枝:“本尊救下来的人,能让本尊痊愈的人,本尊想管多少,管多少。” 白千算拨动手腕红绳下的木鱼:“近来本楼主记忆回归些许,想起小时候跟她还有过青梅竹马的一段,我想和她怎么接触亲近,也都在情理之类。温尊主也管不着。” 温折枝不曾回应,但他身后,巨蟒双瞳泛红,金龙剑出,整个异闻楼都仿佛置身狂风暴雨之中,随时会坠落。 白千算见状立刻认怂:“温尊主,停,停,停!我以后不再吃玉浓剩下的饭菜。” 打不过,打不过。 大丈夫能屈能伸,短暂怂一怂,等以后再找回场子。 温折枝:“你很识时务。” 他坐在屏风前,指尖敲击轮椅把手,屋子里四面的墙移动,异闻楼昨儿新增加的卷宗便全部在他眼前摊开。 温折枝一一看过去,在苏玉浓的信息卷上关注最久:“倒是比本尊想的还有本事。” 白千算:“那可不,苏玉浓了不得啊,护州寺的伽罗,她都敢算计。还成功了。依我看,伽罗成为她的盘中餐,掌中剑,那是早晚的事情。” 温折枝:“不愧是……本尊看中的人,她将来的成就,未必在你和本尊之下。” “是啊。这么厉害的美人,让她去给太子当妾,可惜了啊。这样的女子,就该娶到自个儿府中,为己所用。” 温折枝:“太子消受不起她,你也是。纳她进府,必死无疑。” “本楼主跟太子消受不起她,你就能消受得起?” 温折枝:“能与不能,将来娶了她,才会知道。” 冷股指的手再度点着轮椅扶手,屋子里所有的竹卷归位,墙壁恢复正常。 黄金巨蟒盘桓在温折枝的脚下,尾巴尖跟一只灿金蝴蝶嬉戏。 温折枝徒手抓住蝴蝶,看着它在手里挣扎,却怎么也飞不出。 “苏玉浓,本尊也开始对你敢兴趣了,你高兴吗?” …… 苏玉浓很高兴,她用今天从白千算那儿薅来的银票逛了一路,买了一路,直到正午才返回苏府。 她到家没多久,她的东西也被人送进院子。 ’ 她喝了杯茶后开始整理今天购得的衣物。 身为女子,即便经历了许多,她也保持着广大女子都有的爱好。 各种各样美丽的衣服挂在柜子里,哪怕不穿,看着也让人高兴。 除了衣服,她还买了许多头面,以及一卷金丝。 她坐在院子里,用金丝绕着红珍珠,打算将其做成发冠,然后送给温折枝。 折枝恩公压得住这样贵气的发冠。 她这般想着,嘴角不由得就带了笑。 “踏,踏,踏……” 忽然门口传来无数脚步声。 苏玉浓向正院门口看去,就看见秦夫人跟苏曦一起前来。 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很多捧着各种物品的侍女。 秦夫人模样端庄温和,容貌不算特别出挑,但那通身气质,一看就是名流闺秀。 苏曦更是不必说,这位京都第一才女,第一女菩萨,一举一动,连半分错都挑不出来,就连看苏玉浓的眼神都满是善意。 “玉浓。” 秦夫人主动的招呼苏玉浓。 苏玉浓起身,行了个并不标准的礼:“秦姨娘。” 她装作一视同仁,喊如夫人姨娘,喊秦夫人亦然。 秦夫人却没计较,朝身后看了看。 她身后的丫鬟侍女们顿时站成一排,展示着带来的东西。 苏曦:“嫡姐姐,后天就要去参加乔嫡女的诗会。这是我和母亲特意为你挑的衣裙,首饰,你先收着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诗会当天可穿着同行。若是没有,可告诉我和母亲,我们再为你挑。” 苏玉浓冷冷淡淡的说道:“谢谢。” 她没有招待这两人,她们没有责怪,也没有多留。 秦夫人和苏曦就到她的院子走了过场,便再没任何多余的举动。 她们走后,苏玉浓翻看着她们送来的衣裙头面,瞧着都是些正正经经的服饰,没有要故意整她的意思,她对那些衣裙头面也就没了兴致。 旁人不招惹她,她不会伤及无辜。这两人只要没有设计到她头上,她不会急着动她们。 当然,苏玉浓并不觉得她们会安分。 这个苏府,上到苏江,下到身份最次的下人,都有着自己的盘算野心。 权利早已经熏臭了整个府上的人。包括苏玉浓自己。 绿竹随风沙沙作响。 苏玉浓闻到淡淡墨香。 “探花郎,我还以为你今儿不会来。” 李易:“玉浓姑娘邀约下帖,在下怎会不来。” 谦谦君子如风似玉,内里却比苏府所有黑心肝的人,加起来都心黑。 苏玉浓带着他进屋:“喝茶吗?或者甜饮?” 李易:“在下自带了酒水,不劳苏姑娘添茶倒水。” 他拿出酒壶,仰头饮了口竹叶酒:“你邀我前来,有何事相商?” 苏玉浓取了竹筒杯:“你的酒香,分我些。我们边喝边聊。” 他不喝她酒,怕她下蛊。 她喝他的酒,也下蛊。 李易用丝帕擦了擦酒壶口,方才将酒倒进她的竹杯:“清酒,不香,旦后劲足。苏姑娘若是酒量不好,少饮些。” 苏玉浓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就怕后劲儿不够足。” “李家哥哥,灌醉我,然后看看我喝醉后的表现。” 第32章 我要着最艳的衣,当最勾魂的人 苏玉浓还没醉,但现在已经如同雨后桃花,淋酒牡丹,粉面泛红,真正的不可方物。 李易看着这样的殊色却如同木头般,分毫不为美人所动。 “你父亲准备让你在乔嫡女的诗会上装醉,然后背锅?” 他单手扣着画了青竹的酒壶,淡然若风,飘忽难抓。 苏玉浓瞧着他,觉得他比护州寺的那位高僧还要难以接近。 “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士,我那个渣爹的小算盘,你一说就准。” 她故作伤心模样,言辞凄惨:“他想让我装醉,然后亲口承认我勾引李太傅那老魔头。” “苏江不只是让我背锅,他还要我自己滚进泥沼里,全身染泥垢脏污。” “易哥哥,我跟你真的是同病相怜,都有着这世上最糟糕的爹。” 引起共鸣,拉近距离。 苏玉浓在准备利用的男子面前,从来不会说无用的话,更不会办无用的事情。 李易听着她楚楚可怜的话语,没有表示同情:“你原本可以不答应,他用什么胁迫你?” 苏玉浓收了楚楚可怜的姿态,装弱无用的情况下,她切换成烈烈风骨的毒辣美人模样。 “苏江控制了我娘亲的骨灰,以此威胁我听话。” 李易轻轻皱眉:“尸体骨灰,你不该在意。” 在他看来,什么至亲尸骨,不过是捧灰,活着的人才最最重要。 苏玉浓:“我那苏江当垃圾,但我在乎我娘。她的尸体骨灰我在意。不过……在我回府的第一天,我就将娘亲的骨灰拿回来,葬在了她想入土的地方。” 李易:“小狐狸,你故意装作把柄被苏江拿捏,是想让他看轻你,疏忽对你的关注。” 苏玉浓:“易哥哥,你又说对了。你这么懂我,让我真的很想去你的心里看看,你的心里是不是有我。” 李易:“你究竟想在乔家嫡女的诗会上做什么?” “我想在宴席上真醉,然后先背锅,再甩锅。” “苏江让我说的话,我全都说。只是末了的时候加一句:这些都是父亲让我说的。” “为了苏江事后复盘,我必须在真醉情况下演练演练,才能避免诗会的时候出错。” 苏玉浓给自己找足了今晚要醉的理由。 这些理由,她特意想了许久,应当无懈可击。 这样的理由,定然能够邀李易同饮同醉。 她从桌子底下提出个酒坛子:“李哥哥,你帮我?” “我先醉,你可醉可清醒。” 她提着坛子酒要狂饮,李易却按住她的手。 “苏姑娘,过了。” 苏玉浓眨着眼睛,看着点落手背的指尖:“什么过了?” 李易将她手里的酒坛子拿走。 “你并非想灌醉你自己,演练诗会上的话术。以姑娘的睿智聪明,机警聪慧,哪怕诗会上没醉,也会表现得跟真醉一样。” “姑娘今晚的这番话,这样的举动,分明是想借机把我一起灌醉。然后再行撩拨勾引之事。甚至让我和你真有肌肤至亲,然后再以此为由,将在下缠进你编织的罗网。” 老实说,李易很佩服她。 一个女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做到这样的程度,绝非常人。 可惜啊…… 苏玉浓从桌子底下取出个小酒瓶,饮了小半瓶酒:“都被你猜到了啊。” “李哥哥,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她喝过酒的唇缓缓朝着他贴过去,酒气混杂她身上的暖暖女儿香,喷落在他的唇上。 不曾亲吻,却比亲吻还要火热几分。 李易轻碰她的嘴角,捻按的动作轻佻,眼神却最是纯粹:“苏姑娘,你真的不必费心勾撩在下。” 苏玉浓:“我有反骨,你不让我撩你,我偏要撩。” 李易:“那我让你撩。” 苏玉浓从善如流,顺势就坐进他的怀里:“你都让我撩了,那我就更得撩。” “美人皮囊尚未成枯骨,公子心中无佳人,与我同欢同好,事后在翻脸不认人,你又不吃亏。” 她在教他当渣男。 她故意如此,好让他更无负担的享温香软玉。 李易双手搭在她的腰间,极其亲昵的动作,但却跟左手碰右手一样。 “苏姑娘,你真的不必再折腾,在下没有世俗的欲望。你与其撩拨在下,不如想想后天如何撩拨太子。” 今儿李易知道苏玉浓的邀约有鬼,但还是来了,就是因为有事情想跟苏玉浓合作。 苏玉浓眉目婉转,娉笑间黯淡天地风月。 “太子么?他已知我的特殊本领,无需我去撩拨,自会凑上来。” 那么勾人撩魂的微笑,李易都还像是木头,她瞬间就不撩了。 她从李易的腿上起身,打开一个上了锁的衣箱,从里面拿出衣裙展开。 “更何况,我早就想好如何勾撩他,让他为我问罪苏莲。” 这个时候的苏玉浓看起来坏透了,骨子里头是诡诈。 李易却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比她故意撩拨人的时候还要勾人三分。 他喝了大口竹叶酒,让原本就有些串燃的心火更烈。 “你要如何勾?如何撩?” 金蝶自四面八方飞进屋子里,她腰间衣带坠落,身上的白衣慢慢褪下。 “我啊,要着最艳的衣,当最勾魂的人。我要诗会当天所有人看的都是我,我要万众瞩目,艳光直击人心。” 手里的红裙抖开,艳红的衣裙绣着古莲,竹叶,金元宝,华丽至极,瞧着让人眼花缭乱。 苏玉浓将那件红裙穿在身上,广袖微扬:“李家哥哥,你不愿意被我灌醉,那你看我醉舞一场,如何?” 李易摆了摆手:“不如何。乔嫡女举办的诗会,我也会到场。诗会当天,在下看你撩人,反而更有趣。” 苏玉浓:“木头。她撩起衣摆重新坐下。今儿我的目的一样不曾达到,李家哥哥愿意应邀前来,你的盘算,我都乐意替你完成。” 李易拿出去块鎏金铁牌:“苏姑娘,在下想让你把这件东西送给太子当定情信物。” 苏玉浓接过铁牌:“没问题。这事儿我接了。” 合情合理化往太子怀里塞有问题的铁牌,她行。 “如此,在下先行谢过。” 他将带来的酒喝尽,留下酒壶,离开院子。 苏玉浓倒腾两下酒壶,然后用匕首划开,将李易的命卦制作了出来。 第33章 我总得每天都来看看你 屋外,孤月高悬,苏玉浓随手扔了李易的命卦。 卦象奇诡,她瞧了瞧,没有解卦,只是收回李易的命卦,吹了声口哨。 黑夜里,有苍鹰飞落,抓住竹卦 苏玉浓:“带回天绝门,给我师父他老人家瞧瞧。” 或许,天绝老者一直寻找的关门弟子,就要出现。 她翻身坐在窗户上,开始想念天绝门的众人。 “阿嚏。” 苏玉浓打了喷嚏。 “小师妹,多穿些,你前些天的风寒还没好全,别又伤寒。” 隐温七的声音传来,接着她的背部开始温暖。 苏玉浓将身后多出来的披风拉过来系好:“七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院子,所以天天都来?” 隐温七:“你住这儿,我就喜欢这儿。你不住这儿,我便不来。” “我总得每天都来看看你,确保你安然无恙,才能放心踏实。” 苏玉浓:“既然这样,那在你被周贵妃认回去当皇子之前,你就住在这儿吧。对外我就说你是我买回来的小厮。” 若是九王大选妃的时候才让他以小厮的身份同行,必然会让有心人觉得突兀。 所以,七师兄这个小厮,还是从现在就开始当比较好。 “为兄觉得不错。小师妹,你看为兄住哪儿比较合适?” 苏玉浓:“你是我买回来的小厮,对外只能住下人房。但我这院子如今除了我外没人,你住隔壁吧。” 乔嬷嬷偷奸耍滑,虽然从如夫人那儿领了盯着苏玉浓的差,但只有在苏玉浓回府第一天在,之后根本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不过,那个叛奴,定然会在乔嫡女举办诗会当天回来。 隐温七:“以防万一,为兄还是一直住下人房比较合适。” 苏玉浓:“好的,小七,你去挑间下人房,早早休息。我也该睡了。” “为兄看着你睡着,再去睡。” 隐温七想守着她睡,免得她做噩梦。 苏玉浓对他一向没有男女大防,去屏风后换了寝衣就躺到榻上。 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此夜无梦。 一天后。 …… 乔家嫡女举办诗会当天,苏玉浓一早就被乔嬷嬷叫醒。 苏玉浓睁开眼,看见乔嬷嬷的时候,差点藏不住眼里的杀气。 “乔嬷嬷,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在院里?” “嫡姑娘,老奴家里出了些事,所以才没回院。今儿伺候你梳妆打扮,送你到去苏府的马车上,老奴还得回家。” 苏玉浓:“乔嬷嬷,要不然把你的家人也接来?” 乔嬷嬷:“不了,不了。老奴怎么敢麻烦嫡姑娘。” 苏玉浓:“我不觉得麻烦,但你不想,我也不强求。嬷嬷,替我把衣架上的那件红裙给我拿过来。我要穿它去诗会。” 乔嬷嬷:“是。” 她看着苏玉浓画俗妆,着艳衣,心里越发觉得她没头脑。 秦夫人,苏曦都已经送来了得体的衣裙,她却还是要往艳俗打扮。 这样的美丽蠢货,活该去了诗会上被人嫌弃指点。 她这么蠢,乔嬷嬷觉得她跟如夫人交差,绝对没问题。 苏玉浓妆容大成,接着便在嬷嬷的带领下去了苏家的马车。 奢华的马车里,苏曦,苏莲已经入座。她们两人一个文雅高洁,一个贵气明丽。可她们在苏玉浓面前没有丝毫存在感。 “嫡长姐。”苏曦先打了招呼。 苏莲不想喊,但又不想被苏曦比下去。 “嫡长姐。” 苏玉浓:“嗯。两位妹妹好。” 她应声后,直接坐了马车的主位。 该她的,她即便装蠢卖傻,也不会让给别人。 苏曦见她坐主位,并未有任何表现。苏莲的眼珠子却快蹬出来。 苏莲想现在就把苏玉浓拖下主位,然后嘲笑讥讽。 然而,苏莲被叮嘱过,不能跟苏玉浓明面上起冲突。 苏玉浓往苏莲看去,然后走了过去,伸手触碰她的朱钗:“莲妹妹,你这发簪真好看。” 她眼里流落几许艳羡。 苏莲顿时挺直腰杆,想着苏玉浓即便是嫡长女,依然不如她尊宠万千。 “嫡长姐,你喜欢的东西,原本妹妹该送给你,但这朱钗是太子哥哥送我的,我不能转赠。” 苏玉浓:“哦。” 她哦了声,讪讪坐回主位,然后不再说话。 她的掌心里,却捏着半颗珍珠。 接下来的路程,马车内的氛围极度尴尬,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路沉闷着到了乔府。 “三位主子,到了。” 马夫停下车子,仆人弯腰以供她们下车。 苏玉浓最先跳下马车,艳丽的红衣高高扬起,明丽的容貌冲击所有的眼球。 前来参加诗会,但还未来得及进苏府的其他来客,纷纷盯着她看。 有人惊叹她的容貌。 “瞧见没,那就是苏玉浓。帝都新晋的第一美人。这模样,才真真是艳冠芳华,美绝人间。这么美的一朵花,不知道几人能折下。” “她的身段模样,真的没得挑。身上穿的裙子,戴的头面也好看。女子,就要打扮得这样浓烈耀眼,才能让人无法忽视。” 有人鄙夷她的经历。 “苏玉浓,乡下回来的苏府嫡长女,最是没见识,还是个见到男子就勾的狐媚子。跟她出席同一场诗会,我都觉得晦气。” “我也不想跟她靠太近,怕沾染了身狐媚气。不过,今儿这诗会,宫里的乔贵妃,周贵妃,以及几位王爷也会到。算得上是大选妃的预会,不来也不成。” “何止是几位王爷要来,一直隐居不出的乾王爷要来。今儿这诗会,可真是危机与机遇共存呢。” “真希望苏玉浓这狐媚子能够被乾王看上,然后今晚就接进乾亲王府。” …… 鄙夷议论的声音苏玉浓走了一路,便听了一路,但全然不在意。 她到了诗会的主场地,远远的就瞧见了李易,以及李易身边的太子。 明黄锦袍的太子乃正常诗会的中心,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 苏玉浓瞧了他一眼,却没有围过去。 她的眼神飘忽,看着荷花池小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美人落水,当能让人又觉美又想怜。 她看着小船沉思。 她的身后,刚刚跟上来的苏莲拍了拍她的肩膀:“嫡长姐,你喜欢荷花池里的小船?” 第34章 她万众瞩目 苏玉浓手心磨着从苏莲朱钗薅下的半颗珍珠:“荷花池内无荷花,只有荷叶跟那打造成荷花样子的小船,我在乡下从未见过,只觉得精致漂亮,若是能够坐那小船上游湖,定然能心情舒畅。” 她的话,以及现在看莲花小船的样子都显得很没见识。 在场的许多人都在心嗤笑她。 苏莲内心狂喜,苏玉浓言辞越是有错,显得越是没品,越丢脸她越高兴。 “嫡姐姐,湖心的莲花是观赏船,寻常人等并不能坐着游湖。” 苏玉浓眉心微蹙:“船放在湖里,不就是用来坐吗?” “噗呲。” 有人笑出声音,衣着黛青华袍的乔家嫡女自太子身后走出,满是自得的说道:“苏家大姑娘,你喜欢的那莲花小船,乃我姑母乔贵妃待字闺中时让人打造而成,船身与普通小船不同,寻常人站上去会翻船,只有我姑母不仅能够登船,还能在莲船上起舞。” “姑母当年在诗会上于莲船起舞,舞姿绝代,无人可比。” 乔贵妃也是靠那一舞,成了启帝的贵妃,荣宠至今。 此刻高座在贵宾席位的乔贵妃听见她们的谈话后,脸色却并不好。 跟乔贵妃同桌的周贵妃倒是眼里兴致盎然。 “乔妹妹,我记得你当年你莲船起舞的点子还是朱姐姐给你提的。” 周贵妃说的朱姐姐,便是苏玉浓的娘亲:朱音音。 乔贵妃抬手从桌上的餐盘里拿了颗朱果,在手里直接捏碎:“是啊,朱姐姐点子多,聪慧睿智。她说我身轻婀娜,腰肢细软,最适合跳高难度的舞。” 周贵妃:“出点子的是苏家大姑娘的娘,你说,苏玉浓作为她的女儿,有没有可能也会莲船起舞?” 乔贵妃:“朱姐姐优秀,她的女儿定然不会差。可苏玉浓毕竟流落乡下多年,即便会些舞蹈,也是不入流之物。莲船起舞,只怕她不行。” 周贵妃:“我倒是觉得她能行。乔妹妹,若是苏玉浓会莲舞,你让十九皇子去我那儿玩几天?” 周贵妃如今膝下无子,故而对皇宫的每个皇子都很好,尤其是对乔贵妃的幼子最好。因为幼子好哄骗,也最好培养亲情。 一旦她斗垮乔贵妃,她就可以把十九皇子养在膝下培养。 乔贵妃:“周姐姐,小十九野得很,他要去哪儿玩儿,我这个当娘亲的也管不住。姐姐若是喜欢孩子,应当跟陛下生一个才是。” 周贵妃面色不好,涂了大红丹蔻的指甲捻起快糕点:“福曦郡主的身子恢复了,太医说好好调理,不久就能有孕。本宫和朱姐姐的孩子接触接触,说不定还真的能有孕。” 乔贵妃低头喝茶,久久无话。 …… 苏玉浓被乔嫡女嗤笑后,踱步到湖边,盯着莲船看了好一会儿:“乔姑娘,若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去那莲船上坐会儿,可不可以去?” 乔嫡女:“你实在想去,那便去,不过到时候落水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玉浓姑娘,那可是乔贵妃的爱船,你要登船游湖,怎么也要于船上一舞,才能显得对周贵妃足够尊敬。” “是啊,是啊。” 无数想看苏玉浓出丑的贵女开始附和。 苏莲却装模作样的拦住苏玉浓:“嫡长姐,别去。” 苏玉浓甩开她的手:“莲妹妹,你不让我去,是嫉妒我比你好看,跳舞也比你好,怕我出风头?” “嫡长姐,我没有。” 苏玉浓:“你没有那就别挡我的路。” 苏莲没有再继续拦她:“嫡长姐,你在这样的场合下跳不好舞,会被人嘲笑一辈子。” 在苏莲眼里,苏玉浓有几分小聪明,若是一直留在京都,多学多看,慢慢的也就会变成合格的贵女,她当初流落乡下的事情也会被人淡忘。 但是苏玉浓今儿若是去跳舞,还跳得很差,那定然会在众人面前出大丑,绝对会被人嗤笑几年,甚至十几年。 去跳啊,快点去跳。 苏莲用反话激着苏玉浓。 苏玉浓不负她望,踏足在浸了水的浮木上,一步一步朝着莲船走去。 美人涉水而去,绿荷飘动,红裙迎风,美不胜收。 在场无数公子哥们看得口水横流。 “老实说,就苏玉浓那姿态,不跳舞,也比许多人舞起来好看。” “花瓶美人也是美人啊。在她那样绝顶美貌的加持下,我觉得她身上的那些缺点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苏玉浓会带来惊喜。” 太子看着婀娜行走在水中浮木上的女子,目光如炬:“李易,你觉得苏家嫡长女会舞吗?” 他称苏玉浓为苏家嫡长女,这等于默认她苏家贵女的身份。 嫡长女,可不是什么玉浓姑娘。 李易垂着手,抚着腰间的绿竹腰牌:“她会。天绝城虽是偏远边陲之地,但要在那地方的花楼立足,歌舞才艺必不可少。” “本殿倒是觉得,她跳出来的舞,当不会只是花楼取悦客人之舞。” 苏玉浓回京都这些天闹出来的事情,稍微有些门路的大人物都看出了不同凡响之处。 她敢前往莲船起舞,心里定有成算。 苏玉浓到了莲船,莲船纹丝不动。 “她居然真的能在莲船上站稳!” “美人踏莲,更美更艳。” 苏玉浓站在莲花船上,自衣袖里拿出支簪子别在头上。 红玉为主体的簪上坠流苏金蝶,仿佛随时能振翅飞舞。 她发间落了这样的簪子后,刹那显得更加妩媚多情。 “飞凰金蝶簪。” 乔贵妃看见那支簪子惊得失神起身。 周贵妃:“朱姐姐的这支簪子,到底没有因为她死去而消失。苏玉浓戴上这簪子的模样,我恍惚间像是看见了朱姐姐。” 金蝶流苏相撞,苏玉浓红袖艳衣一展开,漫天蝶来,点缀起身。 她起舞勾魂,如天宫舞神,舞姿美得让人恨不得用最美的形容词来堆砌赞扬。 莲花船上的她,万众瞩目。 “苏莲,你家嫡长姐这舞是请的那方高人指教?” “我去,乡下来的苏玉浓,去哪儿学的这种美神之舞?” 第35章 满池古莲为我开,疑似神佛入凡来 “还能是哪儿,当然是在花楼里学的咯。” “狐媚子,苏玉浓现在跳的舞好看归好看,但根本上不得台面。瞧瞧那腰肢扭得,一看就没少在榻上伺候男人。” “还有那眼神,就那眼神看着就不清白。” “就她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跳这种舞的品行,我觉得苏府的人说她故意勾搭李太傅,绝对没冤她。” “花里胡哨的妖术,竟引来了蝴蝶随她起舞。” 苏玉浓的舞蹈跳的好,能够在莲船上站稳的她,平衡力也不错。京都的这些贵女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只能赞她舞艺高绝。 诋毁不了她的舞技,便只能诋毁她的人品。 她们盛装打扮而来,结果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所有的男子都在看苏玉浓。 她们仿佛成了空气。 启都的贵女有九成都在嫉妒唾骂苏玉浓,诗会现场身份最高的两位贵妃却没有流露任何多余的表情。 乔贵妃漫不经心的看着舞,甚至还剥了个橘子。 “朱姐姐若是看见她的女儿戴着飞凰金蝶簪跳这种舞,棺材板只怕会压不住。” 周贵妃抚着头发上的牡丹簪花:“乔妹妹,我看苏侄女的舞才跳到一半,之后会不会是这般艳俗之舞,还不一定。” “艳俗到极致,倒也是另一番风雅。” 周贵妃身侧,七皇子忍不住赞了苏玉浓。 不止是七皇子,诗会上八成男子都兴致盎然的看着莲船上的美人,眼底是纯粹的欲。 “我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那腰肯定很灵活带劲,现在看她跳舞,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就喜欢腰好的美人。” “苏玉浓以前待的是哪个花楼?我就是想时常去品这样的歌舞,觉没有旁的花花心思。” “就她这样,别说李老太傅撑不住,我瞧着都撑不住。倘若真娶了这样的美人进府,怕是要少活十年。” “人生得意,仕途顺利,美人在怀,少活些年头也无碍。” 古木桌旁,荣亲王粗砺的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苏将军,你家这嫡长女不错。她若是需要强大的男子庇护,来本王的府上就可。” 苏江看着莲船上起舞的女儿,只觉得有些事情脱离掌控。 他调查到的资料里,从未说过苏玉浓会跳舞,而且还能跳得这般好。 “荣亲王对小女有爱护之心,是她,也是苏家的福气。回头臣定然让她去你的府上好好道谢。届时让她在你的府上多留几天,涨涨见识。” 苏江这话的意思,便是愿意将苏玉浓送去给荣亲王玩儿几天。 荣亲王:“你有苏玉浓这样貌美的女儿,以后福气还在后头。” 荣亲王跟启帝同辈,曾经在启帝的寝殿里见过被封存起来的朱音音画像。 苏玉浓长得跟朱音音像啊,跳起舞来的时候就更像。 荣亲王想将她玩儿过之后,直接送去给启帝。到那时候,他也能跟着沾些光。 苏玉浓这样不清白的美人,落在皇室小辈的手里,哪儿直接去启帝龙榻上有价值? 苏江此时却根本没有听见荣亲王的话,他,以及诗会现场的其他人纷纷被莲船上的苏玉浓拽走了视线。 莲船上的美人在极速旋转之后,恍若一朵开到极致后的花从高空坠落,艳丽消散,被无数金蝶缠裹。 蝴蝶包裹住她,挡住她的模样。 几息之后,她的手臂从蝶茧里伸出,像是重生的蝶,浴火而生的凤凰。 她的眼神变了,神情姿态开始清冷,魅得颠倒众生的眼睛也目空一切。 “苏玉浓换舞姿了。” “我去,瞬息切换。你看她的神态,像不像高座神台,悲天悯人的神女。” “我瞧着她如今这样,刚刚对她的那些污秽想法,全数泯灭,膝盖有些软,想给她跪一个。” “伽罗大师在此,怕是要直呼遇到了道友。” 太子看着莲船上的他,心跳鼓。 才艺双绝的美人,外加近她则荣的特殊能力。 苏玉浓的价值,瞧着倒是外祖家开始走向衰落的苏莲要强。 “李易,你替本殿去查一查她。” 太子不相信苏家递来的资料。 有着这般才艺,这般能耐的苏玉浓,她在流落乡下的时候,绝对不会过得平平无奇。 李易:“是,殿下。” 李易早就查过她,手里已经有不少她的资料。过些天,随便挑些,就能糊弄住太子。 “李易,你说,苏玉浓当本殿的侧妃如何?” “殿下,您即便欣赏苏玉浓,最好也别一开始就封为侧妃。铒,要一点点下。” 太子:“倒也是。不能一下子让她吃太饱,她饿着,才会展现得更多,来向本殿讨食。” 苏玉浓跳了几个充满佛姓的舞蹈动作,随后端坐莲船,腰肢未动,盘着双腿,只有双手举过头顶,变幻着各种手势。 微风吹过,绿荷抖动,她头上别着的飞凰金蝶簪坠落,围绕在她身边的灿金蝴蝶幻灭落入湖中。 满池古莲在春季开放。 “古莲花开了,几十年不曾开的莲花,今天居然开了。” “苏玉浓神了吧。跳个舞,跳得满池莲花为她开。” “这个……那个……苏玉浓或许就是箴言里的苏家女。” “是又如何?” “能如何?当然是娶回家啊。” 逆季开的莲花,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表现得很淡定的乔贵妃,周贵妃都坐不住,直接起身,走到莲花池附近。 苏玉浓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起身,将一直藏在手里的半颗珍珠扔在脚底下,接着故意让身体失衡,直愣愣的跌落入莲池里。 “救命。” 噗通的声音传来,苏玉浓的呼救声跟水声糅合。 最美时候跌落,足够在众人的震惊之下,再下一个重磅,让人永生难忘。 周贵妃:“快救人。” “本殿去救。” 太子当即凌空涉水而去,将落入湖心的苏玉浓捞了起来。 苏玉浓在被太子带起的时候,瞬间就搂住了他的腰,死死扣住,瑟瑟发抖。 “谢……谢殿下。” 太子并未推开他,只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没事儿了。玉浓姑娘,你刚刚为什么忽然落水?” 第36章 好一副天生媚骨,软玉温香 苏玉浓舞姿精绝,瞧着还有几分武术功底在身上,之前那么高难度的动作都没有翻船,没道理刚刚那么简单的舒展动作就跌入池水。 她落水定有蹊跷。 苏玉浓红着眼睛,那绯红浓艳之处,像是抹了最香最诱的胭脂,让人想俯身过去浅吻。 太子抱着她,只觉得有些渴。 苏玉浓眼角沾的池水,就是能解渴的良饮,可太子不能俯身品尝。 整个诗会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他绝对不能够行差踏错,否则就会落人话柄。 苏玉浓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她的名声反正已经足够糟糕,根本不介意再糟糕一点。 她直接将头埋在太子的颈间,猛然的呼吸两口他的气息之后,才重新抬头。 “我刚刚准备换舞姿的时候,膝盖忽然被不知道哪儿来的珠子打了一下。我落水的时候,那个珠子好像掉落进了水里。” 苏玉浓颤着声音,吐息都带着楚楚可怜和媚态。 她知道他渴啊……所以她要让他更渴。 她要让太子渴到迫不及待的迎她太子府,最好是能够赶在他选定太子妃之前。 “太子殿下,玉浓蠢笨,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才遭来这样的横祸。我身上的幸运气场肯定没了,您现在别靠我太近,免得跟着倒霉。” 苏玉浓说着说着就要从他身边挪开。 太子却不由得回搂了她一下,他宽大的手在捏住她细腰的那瞬间,只觉得心神都透着愉悦。 这真是好一副天生媚骨,软玉温香。好一个苏家嫡女。 “玉浓别怕,你不清楚的事情,本殿来替你查清楚。” 太子看向身侧的护卫,侍卫立刻飞身到莲船附近。 身为太子近侍,眼神足够好,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就找到半颗珍珠。 “主上,属下在莲船上只找到了这半颗珠子。” 太子:“玉浓,你看看,是它吗?” “就是这颗珠子,我跳舞的时候,看见了它朝着我飞过来,然后我膝盖就软了。” 太子一手拍着苏玉浓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另一只手拿住珍珠:“这是西海珍品珍珠,寻常人等得不到。” “苏莲,本殿曾经送过你一支发簪,那簪子上,就有一颗这种珍珠。”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苏莲身上。 “苏莲会武,把珍珠当兵器,远程攻击苏玉浓极为容易。” “早前听闻苏家小辈间表面瞧着和睦互敬,实则背地里相互算计倾轧,容不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出彩。看来,传闻不虚。” “小小年纪,嫉妒心如此之强,连自己的嫡姐都容不下,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只怕将来后院再无宁日。” “何止是后院无法安宁,便是子嗣也留不下多少。” “苏江这些年来不停纳妾,几乎每天每夜都没闲过,他却足足有七八年没有添丁加口,你品,你细品。” 诗会现场,无数身份在苏家之上的皇亲国戚开始谈论苏莲,连带着苏江也被狠狠鄙夷,在现场的苏家人面色都不好。 苏玉浓在太子怀里扭头,不甘又不解:“莲妹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小时候我娘就是投湖而亡,我惧水,你用暗器将我打落湖底,是想置我于死地。” 她显得越发后怕,那双烟魅蛊人的眼都仿佛失去焦距,如同提线木偶般,让人升起对她为所欲为的心思。 苏莲看着苏玉浓,眼神狠戾如刀。 “不是我,嫡姐是我亲自接回来的,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她好。眼见着她展现自己的才华,改变旁人对她的印象,我怎么会让她出丑。” 她现在很想拔掉苏玉浓的舌头,划花她的脸,然后再将她千刀万剐,但那些心思只能够藏在心里,然后出言为自己辩解。 苏玉浓眨着失焦的眼睛,迷惑的询问太子:“莲妹妹说的话可信吗?” “不可信。” “苏莲,你当真想让你嫡姐出风头吗? 乔嫡女在此刻站出来,并且疾言厉色的看着苏莲。 这可是打压苏莲,让她彻底失去成为太子妃的大好时机,乔嫡女怎么也要站出来踩一踩。 “当然是真的。” 苏莲也很清楚今儿的事情若是解释不清,她当选太子妃再无可能。 乔嫡女:“苏莲,苏玉浓要去跳舞的时候,你一直在阻拦不说,见她跳的好时候,脸就变了。” “乔姐姐,你又什么证据证明我有害嫡姐的心思吗?若是没有,别在这儿信口雌黄。” 乔嫡女看向了苏莲身边的侍女。 侍女小河说道:“我……我可以证明苏莲姑娘有坑害嫡姐的心思,昨晚她让我今天找机会推苏玉浓下水,死了最好,没死的话,也能让她当众出丑。” 苏莲的近身侍女站出来踩,旁人看她的眼神更加鄙夷。 太子更是直言:“苏莲,从前是本殿看错了你,往后你不必出现在本殿的眼前。” 他殿下这一句看错,便是态度。只这一句话,就预示着苏莲绝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不止如此,连成为王妃的可能也没了。 “殿下,您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是她……” 苏莲已经意识到当选太子妃无望,也就不再继续端着,决定放手一博。 她指着苏玉浓:“今儿在马车上的时候,苏玉浓碰过我头上的珠花,莲船上的那半颗珍珠,定然是她那时候就取下,想陷害我。” “是苏玉弄串通我的侍女,还有乔家嫡女,要置我于死地。” 苏莲只想把自己摘出来。 摘不出来,也绝对不能让苏玉浓好过。 她怎么能够因为一个流落到乡下的村妇失去前程? 苏莲的放手一搏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诗会现场的人更加轻视她。 太子:“苏莲,事到如今你还在攀污你的嫡长姐,本殿对你当真失望透顶。” 乔嫡女:“苏莲,你自己想想,你的话有逻辑可循吗?苏玉浓自小失踪,从未来过乔府,连莲花池里莲船怎么来的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早早就计划好要构陷你? 更不用说串通我和你身边的侍女。” 第37章 和您定情 苏莲继续狡辩:“她,她或许是从旁的什么渠道得知了乔府的状况。” 乔嫡女直接反驳:“你家嫡长姐若是有这般本事,这般走一步算千步的本事,怕是早早就回了苏府,还能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她还能容得下你和如夫人霸占着朱夫人的店铺产业?” 以前李老太傅还活着,太子又明显看重苏莲,满京都的人即便对她和如夫人有意见,也不敢如现在这般说出来。 现在李老太傅死了,太子又明显对苏莲失了心,这个时候乔嫡女还不打算给她留脸面。 “苏莲丫头,你家嫡长姐若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老谋深算,那你就活该倒霉。” 之前一直垂涎苏玉浓的荣亲王开始帮她撑腰。 李易及时补充:“苏玉浓若真的有莲姑娘说的那般智谋,那是苏府的荣幸。府上出了这么位智绝貌美的嫡长女,还能荣昌百年。” 苏玉浓听着众人你一眼我一句,整个却表现得更加弱小可怜。 “太子殿下,他们什么意思?说我心机深沉么?” 太子拍了拍她的背:“寻常议论,你无需放在心上。” “苏将军。” 苏江立刻站出来,直接行了大礼:“太子殿下。” “后院不宁,子女不肖,恐殃及仕途。” 太子敲打着苏江。 这些年来,苏府因为天机箴言的缘故不断扩大势力,甚至结党营私,启帝顾虑这箴言,但也有了拔除苏家分的心思。 苏江立刻心领神会:“臣教女不严,是臣之过。臣会和苏莲一起回府反省三天。” “来人,带苏莲回苏府。” 苏玉浓看着苏莲被拖走,看着她有口难言,心里愉悦极了。 她心里高兴得冒泡,面上依然不显。 “殿下,我好冷,腿还疼。” 苏玉浓在太子的怀里抖厉害,唇甚至被咬出鲜血,脸白得跟纸一样,像是随时要寂灭在太子的怀里。 “玉浓,你落水的原因本殿已经替你找到。你不必再害怕有人会害你。现在让本殿帮你寻个地方你休息休息,再让大夫来替你看看,你觉得如何?” 苏玉浓咬着唇不住摇头。 “飞凰金蝶簪掉进湖里了,那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我得去把它找回来。” 她在太子怀里挣扎,像是要亲自去池子里寻簪子。 太子扣住她乱动的身子,软语轻哄,还用自己的内力帮她驱寒。 “玉浓,你别着急,本殿让人去帮你寻簪子。定然将它找回来。” 苏玉浓珠泪泫然落下:“谢殿下。” 太子:“小一,小五,入湖寻簪。”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跳进湖水里,重点在苏玉浓落水的地方寻找。 半柱香后,小一找回了簪子,递给太子。 太子将发簪别在她的头发上:“玉浓,你现在可以安心的去休息了吗?” 苏玉浓:“嗯。” 太子:“乔姑娘,你觉得本殿应该将她送到哪个房间?” 乔嫡女:“北苑的寻梦阁,殿下,让小女子来替您带路。” 太子:“不必。本殿知道在哪儿。” 他在借此告诉乔府的人,他在乔府有眼线,让乔家人忌惮着别搞事。 他将苏玉浓横抱着,疾步朝着寻梦阁而去。 隽雅贵气的他温柔的将她放在榻上:“玉浓,你先换身衣衫,本殿派人去请太医。” 他背过身去,俨然正人君子。 苏玉浓将身上的湿衣褪去,全身只着太子的外衫。 “殿下,我换好衣衫了。” 太子听到她的话,转过身,然后猛然顿住。 榻上的美人披着薄薄的外衫,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整个人瞧着局促不安,又娇又羞。 他的喉结不由得滑动:“是本殿的疏忽,忘了屋子里没有旁的衣裙。你先躺被子里,本殿让人送些你能穿的衣裙来。” “殿下,我那身衣裙面料特别,不一会儿就干了。不需要旁的衣裙。” 苏玉浓并未躺进被子里,反而自榻上下来,拉住太子的手。 她的手因为落水和体虚有些发冷,肌理的触感,却无可比拟。 太子被她拉住手,本可以直接甩开,但他没有。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按着:“还在害怕?” “您在,不怕。” 太子:“傻丫头。” 苏玉浓脸瞬间变红:“我的确不聪明,很多事情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会努力变得聪慧。殿下……您能不能让我成为您的女人?” 她大胆直言。 太子身份高贵,启都无数女子都想成为他的人,投怀送抱的人不计其数。可苏玉浓不同。 大胆而娇羞,真诚又虚幻。 太子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为什么要成为本殿的女人?” “想要富贵荣华?” 苏玉浓:“殿下,您在苏府帮过我,今天又帮了我,我心里很感激您。而且,你相貌英俊,温柔隽雅。我看见你就欢喜。” “不是因为本殿的身份?” 苏玉浓:“太子的身份尊贵,我也喜欢。” “你可真是诚实。” “你喜欢我这样的吗?殿下,启都的人都说我不清白,其实……其实我虽然流落过花楼,但依然是清白之身。” 太子颇有意外之喜:“玉浓,本殿也觉得你有趣。待九王大选妃之后,本殿会纳你进府。但能够给你的分位不高,你可愿意?” “愿意。只要能当您的女人,名分是什么,我都无所谓。” 太子:“傻姑娘。” 苏玉浓:“以后会不傻的。” “对了,殿下,我有个礼物想送给您。” 太子:“何礼?” 苏玉浓将李易给她的鎏金铁牌拿出来:“殿下,这东西不值钱,但这是我自己寻来的宝物。希望您不嫌弃。” 太子收了鎏金牌别在腰间:“不嫌弃,瞧着倒是很精致。” “殿下喜欢就好。” 太子:“喜欢。好了,你先休息着。本殿还得去趟诗会主场。” 他抽回手,预备出门。 苏玉浓扯住他的衣袖,又软又轻的唤道:“殿下……” “嗯?还有什么话要说给本殿听吗?” 苏玉浓:“我还有个礼物要给您。”” “什么?” 苏玉浓垫脚抬头,在他的侧脸烙下一吻:“好……好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玉浓:“吻……吻您。戏本里说,一吻定情。我在与您定情。” 第38章 她即便是把刀,那也是修炼成精的妖刀 苏玉浓软语缱绻,魅惑的双眸里有星光密布,撩魂勾人。 “玉浓在天绝乡里学到的东西可真是不少。” 他低头俯吻她的眼角,微带薄茧子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 苏玉浓再度垫脚,雪似的长颈贴着他的脖子:“殿下,天绝乡藏龙卧虎,玉浓耳濡目染,自然能学到一点儿启都贵女们学不到的。” 太子掐揉她的腰:“等以后你到了东宫,便将你学到的,看到的都说与本殿听。现在本殿真得走了。” 今天的诗会,启帝皇后太后没有到,他便是整个诗会最有权势的人。他不去诗会现场,乔嫡女不会进行下一步。 “嗯。殿下,您走嘛。这次我不会再拉着你不让走。” 她退开两步,折回榻上,像是只病怏怏的名贵猫,最最惹眼的却是她将落未落的明黄衣袍,和那身白得泛光的肌肤。 太子:“玉浓,你的衣裙已经干了,去穿好。” 她如今这般模样,他倒是真不想被太医那等人瞧了去。 苏玉浓这样的美人,真的很适合藏起来,藏进最华贵的金屋里,不叫旁人见她,也不让她出门。 让她只依赖主子,只为主子一人展现她的美貌才能。 太子尚未得到她的人,心底却已有独占欲作祟。 “听殿下的。” 苏玉浓拿着自个儿的衣衫,绕到屏风之后。 属于太子的明黄锦袍落地,她婀娜完美的曲线在屏风上倒影出冰山一角。 仅仅只是那一角,太子已然觉得燥火翻天。 苏玉浓穿衣服的动作还慢,折腾了半盏茶,方才抱着太子的外衫从屏风后转出。 “殿下,我换好衣服了,您快去忙吧。” “太医替你诊断之后,你想留在乔府继续参加诗会也好,想这返回苏府也行。接下来,本殿都会护着你。” 太子说完这番话,折身离开屋子。 苏玉浓依然留在屋子里,她细心的将他的外衫叠好,然后走到窗户边,状似在看风景,实则是在看人。 院子里的苍竹长得好,苍竹下站着的李易长得也好。 一身浅绿书生装扮的他,正朝着太子拱手。 文人风骨,就连屈膝行李,也没有奴颜婢膝。 倘若李易的出生足够好,只怕会比太子更适合当太子。 李易也瞥见了她,但他视若无睹。 “殿下。” 如今,他明面上投靠了太子,现在只需要表现得对太子足够恭敬忠心。 “嗯。” 太子对李易却不冷不淡,瞧着甚至还有几分防备。 李太傅虽然是如夫人的母家,但是此人曾让自家嫡亲孙女接触过九王爷。就这一点,他就不敢肆无忌惮的重用李家人。 李易有才能,也有些旁的谋士没有的诡计。 太子想重用他,但前提是李易能够通过他的考验 李易很清楚太子的顾虑,所以除了献计献策之外,都表现得忠耿直。 “殿下苏玉浓对您当无真心,您不可信她的花言巧语,浓情蜜意。” 他决定卖一些苏玉浓不为人知的消息给太子,以此快速获取信任。 太子将系在腰间的鎏金铁牌取下,放在手里掂了掂,接着往鎏金铁牌上倒了些检测用的水。 “本殿才出手帮过她两次,她就表现得对本殿情深不悔,此事不必你说,本殿也知道假。” 倘若苏玉浓当真是启都众人所说的那般蠢笨无脑,她会因为他两次相帮倾心还有可能。可她不是。 李易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铁牌上:“殿下洞若观火。” “本殿同苏玉浓接触不少,知道她心思不纯,你与苏玉浓并无过多交集,又是如何知道她对本殿无真心?” 太子在探李易的底,想知道他手里究竟有几把刷子。 李易从拥有的众多刷子里挑了最无用的一把。 “臣下刚从西陲将领那儿得到消息,苏玉浓流落天绝乡之时,跟废王温霖有接触,且情谊匪浅。” “殿下,苏玉浓接近您,很有可能是废王温霖授意。” 西陲将领手握五万护卫的调度权,至今没有摆明要站哪位皇子,也拒绝私下跟任何皇子接触。 李易跟西陲将领关系匪浅,等换下来便是太子只要拿捏住李易,也就有可能获得西陲五万将士的支持。 “李爱卿交友甚广,不错,不错。” 李易:“为殿下拓展人脉,获取支持,也是李某身为臣下的责任。 殿下,苏玉浓有可能是温霖的棋子,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太子:“苏玉浓从回启都开始就有意引起本殿的注意,这点本殿早就清楚,可吾还是准备纳她进东宫。” 李易:“殿下既知她对你居心不良,另有他图,为什么还要允许她接近你,为她出头?” 他睿智无双,谋略无敌,心里其实很清楚太子的打算,但目前他明面上投靠太子,就得在展现才华能力的同时,恰当的卖蠢。 居上位者,大多希望揽尽天下英才,又不希望那人才能太过,以免无法驾驭。 太子虽不妒忌贤能,猜忌心却极强。 李易只能这般时不时的问几个蠢问题,让太子觉得他在可控范围。 太子将查验后的铁牌重新系回腰间:“最初的时候,本殿只觉得她貌美,想一亲芳泽。” 身为未来的储君,看上的美人,总得睡到,才觉得不辜负手里的权利。 李易:“太子若只是想与美人同欢,睡了随便给个妾的名分就是。实在是用不着为她出头。” “李爱卿,无论她什么目的,最初接触本殿为了谁。只要本殿真正得到她的心,她就会为吾办事。到那个时候,吾可借她之手,铲除暗处的敌人。” 李易在心里为太子修了座坟。 太子想拿苏玉浓当刀,可真是天真。 那女人即便是刀,那也是把修炼成精的刀。杀谁刺谁,绝不会被人左右。 想左右她的人,反而会被她左右。 李易:“殿下魅力不凡,长久下来,苏玉浓定然会为您心动。只是即便她会为你所用,她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废王温霖也不是善茬,他即便跟苏玉浓好过,想来也没多少真心,更不会轻易被她伤害。” 第39章 还得再热闹热闹才行 “本殿如果只是想反利用苏玉浓对付敌人,本殿今天不会为她出头。可今天她一舞,本殿觉得她不止是容貌像朱音音,就连气质神态也像,所以本殿当时便心生一计。” 太子停了话茬,看着李易。 “探花郎,你说说,本殿生了何计?” 有些诡诈计谋,无耻算计,太子即便是自个儿想到了,也不会自己说出来。 他想高座太子位,然后稳步到皇帝的位置。 他脚下必然是白骨累累,鲜血凌凌,旦他自己却不想沾腥。 李易脑子稍微一转:“传闻陛下对当年的九州第一美人留有遗憾,当殿下纳了苏玉浓之后,再出现在启帝的面前,必然会让陛下升起弥补遗憾的心思。到那时,殿下无论是顺水推舟,还是表现得坚决不舍,都会从启帝那儿得到弥补回赠。” 太子右手按在李易的肩膀上:“无论苏玉浓打的什么注意,本殿纳了她,都是利大于弊。” “李易,她会是本殿的妾,甚至有可能是侧妃。所以你父亲的死,过错方不能是她。你可明白。” 李易拱手:“臣下明白。臣下会让苏姑娘的名声好转,殿下请放心。” 太子收回手:“你看着办。” “走。回诗会主场。今儿的诗会,还得再热闹热闹才行。” 乔贵妃,周贵妃都在,满启都的名门闺秀也在,还得给她们展示的机会。 “太子,请。” 李易跟着太子离开,走了大约十九步,回头往苏玉浓所在的房间看去。 苏玉浓就站在窗户边,瞧着像是在目送太子,实则心中所思所算,连李易都看不穿。 “这两人,可算走了。” 苏玉浓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慵懒的关了窗,折返回榻上坐着。 她的手抚过头发,从发间里拿出一颗莲花菩提珠。 “我可是为了你落水,你得有些用才行哦。” 现在春寒料峭,她会游泳,但这个季节落水当真不好过。今儿自愿演这么一回,一来为了坑苏莲。二来就是为了莲花菩提珠。 苏玉浓的师父天绝老者十几年前到过乔府,那时候他将这颗珠子丢进湖里,现如今,苏玉浓作为他的徒弟,又将它捞了回来。 “哗啦哗啦。” 屋外传来剧烈响动,后门的墙壁破碎,一条黄金巨蟒尾巴卷着个晕倒的人,玩儿得不亦乐乎。 “小金,快进来。” 苏玉浓朝着巨蟒招手。 巨蟒卷着已经晕倒的太医进屋,歪着蟒头蹭着她的手背。 大型猛物,秒变大型萌物。 “嘶嘶嘶……” 巨蟒像是闻到了什么味,蛇信吐出,先是扫过苏玉浓的掌心,接着蛇信不停的去卷她手里的菩提珠。 苏玉浓攥紧珠子:“小金,这个不能够给你。” 她要制作伽罗的本命卦,再没有比这颗珠子更适合的材料。 护州寺神佛顶冠上的菩提珠,就该用来占卜人间活佛。 她想要精准占卜出伽罗的过往,以及接下来会遇到的转折大事,出手干预。 巨蟒的金瞳垂下,像是在失落受伤。 苏玉浓揉了揉它的蟒头,在锦囊里拿出颗金珠丹:“你吃这个。这个对你更有用。” 巨蟒点头,卷走她手里的金珠,将尾巴里卷着的人放到一边,盘着闭眸养息。 “小金来了,折枝恩公应该也来了。他怎么还不出现,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 苏玉浓有些想他。 想念他身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龙气运。 “你家恩公现在忙着呢。你要见他,还有得等。” 白千算的声音从破洞入口传来。 他身上布满金绣的华袍扫过地上尘土,像是人间财神。 他一进屋,眼睛就不安分的往苏玉浓身上看,还耸动鼻子。 “玉浓,你身上满是属于太子的臭味,我闻着觉得不舒服。还有,你今天故意往水里跳,捡到的那颗珠子,闻起来也奇怪得很。” 他鼻子灵,苏玉浓身上的各种气息,都无法逃过他的鼻子。 苏玉浓将菩提珠放进衣襟里:“折枝恩公也来了这次诗会?” 温折枝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倘若他来了乔府,今儿此地只怕不会安生。 苏玉浓原本只打算待到黄昏,但折枝恩公若是在,他待多久,她就在这儿留多久。 “你家恩公知道你要出席诗会,便拖着我一起来了。” “得亏今儿来了,要不然要错过很多好戏。” “玉浓啊,你舞跳得真的不错。演技也不错。我与你家恩公,今天当真是大饱眼福。” “玉浓,过些天,你去我的异闻楼也舞一舞。只要你肯跳,要多少银子,本楼主都舍得。” 苏玉浓:“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再绝美勾魂的舞蹈,看多了也就寻常。” “白千算,我不会轻易起舞。” “也对,物以稀为贵。” 苏玉浓:“你们看见了我跳舞,那应该很早就到了?为什么我一直没看见你?” 诗会主场到的人虽然多,苏玉浓却都看过来了,主场没有温折枝,也没有白千算。 白千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嫌弃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然后拿出一方绣帕擦拭完椅子后坐下:“我与温折枝在阁楼里坐着看你们,未曾露面。” 苏玉浓:“你们在乔大人的眼里,身份比周贵妃,乔贵妃还要尊贵。” 太子,乔贵妃,周贵妃的席位都安排在莲池附近,那两人却在单独的阁楼。 白千算:“乔大人若是不够尊重温折枝,那他头上的乌纱帽,还有肩膀上的头,只怕都保不住。” “我家恩公果然不同凡响。” 白千算:“那我呢?” 苏玉浓:“你也不错,眼光极好,挑了我家恩公当盟友。” “别张口恩公,闭口恩公。你家恩公还不如我关心你。知道你落水后容易受寒,我可是专程提着太医来看你。” 苏玉浓指着地上还在昏睡的人:“这就是你带来的太医?” 白千算:“他不是。他是太子请来的。不过他没什么本事,太医院里他医术最差。” 苏玉浓:“他怎么昏的?” “小金吓晕的。” 苏玉浓:“小金那么可爱,他都能被吓晕。活该。” “玉浓啊……你对可爱的理解,我真的无法理解。不过……你把手伸过来,让我替你把把脉,我倒是可以了解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第40章 我就要这天,为我而开 白千算曾经触碰过她的肌肤,那样的触感让他记到现在。 苏玉浓将袖子挽起,皓白手腕,匀称小臂,再配着她自体内催发出的香。神佛来此也会为她俯首低头。 “我从来不曾听说你会医术,你该不会是想吃我豆腐,所以故意装出会医的样子。” 白千算食指中指并拢搭在她脉搏上:“初来启都的时候,我曾在太医院供职。那时候我还替你家恩公号过平安脉。你说我会不会医?” “不过……玉浓啊,本楼主也是真的想吃你豆腐。” “你的手摸起来比千尊玉贵养大的公主都要好摸。” 苏玉浓小腿肚微凉,原是她的裙角被白千算的腿撩开。 她脸染薄红:“我在天绝乡修了座空坟,坟墓里全是断手断脚。” “白哥哥,你猜猜,那些断手断脚从何而来?” 她的声音原本就好听,喊叠词的时候,更是酥人得不行。 白千算这万年油痞,都差点被那声白哥哥当场酥走。 “你砍的?” 苏玉浓抽回被他搭脉的手:“对哦,我砍的。” “旁人想吃我豆腐,占我便宜,我不同意,他们还动手动脚,我就会寻机砍断他们不安分的手。” 白千算把手放在她眼前晃动:“我的手,我的脚,你也要砍?” “白楼主,我的医术应该远胜你数倍。就算医人不自医,我替自己把个平安脉也没问题。可我还是撩了袖子让你搭脉。”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千算:“意味着你默认我吃你豆腐,占你便宜?” 苏玉浓一脚朝着他蹬了过去:“不是默认,是我知道,你来替我诊脉,是受恩公的指示。” “白千算,折枝恩公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让他知道。” 坐下的凳子滑动几分,白千算很快稳住,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脚灰:“折枝恩公,折枝恩公……你家恩公就是冤家。要用你,还忌惮你。值得你如此吗?” 苏玉浓:“值得。他是个好主子。” 白千算:“他是好主子,也是好皇室,可据我所知,跟你交好的皇子,不止温折枝。” “温霖就算了,你院子里新添的小厮,应当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之一。” 启帝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但多情风流。年少游历时,碰过不少女子,却没有全部带回宫。故,他在宫外的儿子可不少。 只是没有上皇家玉蝶,便算不得皇子而已。 白千算笃定苏玉浓身边的小厮,也有皇家血脉。 “苏玉浓,至尊高位只有一个,你身边的皇室血脉却那么多。你心里真正想推的是谁?” “现在温折枝不在这儿,你把真话说给我听,我保证不说出去。” 苏玉浓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利落的把他拉到面前,妖邪的眼眸鬼魅至极。 她的唇贴着他的耳廓,柔热的气息传进他的耳朵:“至尊高位只有一个,坐上之人,非我不可。” 她的声音小,说出来的话听进寻常人耳朵里却是逆天之语。 白千算听后都愣了几秒,旋即说道:“玉浓,你追求可真不小。难怪你见到个优秀厉害的男人就撩。” 苏玉浓:“我知道白楼主心里觉得我异想天开。” “嗯。” 苏玉浓撩了撩发:“我就是要这天,为我而开。” 白千算看着她眼中的光,心跳快了三分:“那本楼主拭目以待。” 他把凳子往回拖几分,转移话题:“玉浓啊,你这身体怎么回事儿?气血两亏就算了,武脉也堵塞得厉害。就你这样,即便学了逆天的武功,三个大招之后,就会被反噬得当场昏死。” “你没有在太医院白待,在医术这块也还不错。” 苏玉浓身体气血两亏的情况普通医者靠把脉就能看出来,但她武脉有损这事儿,一般医者当真无法窥见端倪。 “我身负血海深仇,心有大愿未了,但我师父却不太想放我回乾都。以他的能力,他不愿意,即便是启帝号令三军长驱直入到天绝门,也没办法将我带走。我自己想走,也走不掉。” “你知道他后来为什么松口准我乾都吗?” 苏玉浓喝着参茶,像是毫无正形的夫子在考验她的学子。 白千算明显觉得自个儿矮了辈分,但偏生爱看她此刻的轻慢慵懒。 “能够让你武脉恢复如常的人在乾都。” 苏玉浓:“嗯。” “是伽罗?” “原本我也以为是伽罗。可前些天护州寺一行,我才知道,我武脉生机在凤阳歌的身上。” 苏玉浓手心一根红丝飞出,缠绕在白千算的脖子上:“白楼主,你与那凤阳歌关系不浅,倘若我用你的命要挟他为我重塑经脉,他会不会答应啊?” 历经千年的凤家,除了占卜术之外,或许也跟凤凰一样,有浴火重生,让人绝处逢生,脱胎换骨的能力。 脖子上的红绳勒得白千算透不过气,旦被美人扼住咽喉,濒临窒息死亡带来的刺激却让他觉得兴奋。 “我与凤阳歌算是旧识,但我的命在他那儿不重要。你即便当着他的面,把我大卸八块,他也不会眨眼,还能淡定品茶。” “我死后,他顶天捡走我的尸骨。” 红丝被苏玉浓收回:“薄情寡义之人,果然不得旁人真心相护。不过凤阳歌能替你捡尸骨,也能算有些情谊。” 白千算起身,在屋子里找到笔墨纸砚,当着她的面开始挥毫泼墨:“凤阳歌捡走我的尸骨,又不是为我安葬,而是用我的尸骨制卦。” “你们卦师,好像都喜欢用奇奇怪怪的事物制卦。” 苏玉浓抿唇,看着他写的字:“白楼主,我的身体我清楚,要用什么进补,不需要你来开药方。” “本楼主不是给你开药方,而是让你拿着这个单子去异闻楼,直接找库房拿走单子上的东西。你这身子,真得养养。” “白千算,你些的这些药材可都不便宜,你舍得?” 白千算:“舍得,我的小青梅。” 他将药材单折叠好,递给苏玉浓,然后晃动手上的木鱼吊坠。 第41章 情分在我这儿是争权夺利的筹码 “想起来了?” 苏玉浓刚看见白千算的时候没认出他,替他卜卦又看见木鱼吊坠的时候才想起他是以前的玩伴。 她虽然早已得知白千算以前的身份,但并未戳穿。 她有顾虑。 现如今他主动点破,她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双方少许的开诚布公,会让接下来的合作更加轻松。 白千算:“回想起来的不多,但只凭想起来的这些,我也知道我们情分不浅。” “玉浓,我的小青梅,我说过会护着长大的小姑娘。” 年少时候的白千算还不像现在这样薄情寡义,但已然毒舌狡诈。 他小时候对苏玉浓说过不少好听的话,自然也从她手里拿走不少东西。 苏玉浓回想起和他曾经的事情,拿着他开的药材单叹气:“白竹马,你小时候从我这儿忽悠走的东西,只用这些药材可不能抵债。” “而且……情分在我这儿是争权夺利的筹码,会被我毫不犹豫的利用。” 她要利用他,还坦白的说出来。 白千算:“互惠互利的事情,自然你情我愿。你想利用我,正巧你对我也有大用。那我们之间的情谊,便是双方共同的筹码。” “我这般想,太子应当也是如此做想。” 他在提点她。 苏玉浓:“太子不蠢,早就知道我居心不良,还为我出头,同我做戏。我清楚,无需你来提醒。” “这几次和太子接触下来,我只觉得温霖从前栽在他手里,不只是那位的功劳。” 李易用假身份献了良计,太子这个执行人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太子,九王爷,六王爷等几位当权的皇子来参加诗会,你曾经的相好却在今天磕头进了皇宫。启帝还接见了他。” “苏玉浓,你觉得温霖有可能复起,重新拿回储位之争的筹码吗?” 白千算从前并不关注温霖,跟苏玉浓接触不过几次,就连带着她在意的人也关心了起来。 “能。温霖这些年在边关没有白待。他掌握着铲除西边蛮夷的必杀技。也有着让启帝重新重用他的财力。白楼主,你等着看吧。启都接下来的几年,将热闹不断。” “你那异闻卷,得增加更多的版面,才能够放得下每天激增的大事。” 苏玉浓扔过天卦,卦像显示,近三年内,大启动荡,天下将乱。 白千算:“温霖重新入朝掌权,又会成为高枝。而你虽然恨不得弄死他,但明面会继续跟他密会,太子也盘算着要娶你。” “玉浓,今儿之后,你会成为无数贵女的眼中钉,拦路石。往后得小心哦。” 大启皇室最有可能登基为帝的人都想纳入府的女子,可不得让无数人嫉妒? 苏玉浓:“眼中钉,钉死人,拦路石,拦乾坤。该怕的是找我麻烦的人。” 白千算:“也是,启都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贵女,对手是你这样的妖妇毒妇,估计只有痛哭流涕的份儿。” “启都厉害的贵女也不少。苏曦,乔嫡女这两位都不简单。不过,她们目前对我并无敌意,我暂时无需和她们消耗。” 苏玉浓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乔嫡女机敏善变,处事不惊,有为后的风范。 “苏曦的却是个才女,当年伽罗都说过她有慧根。这些年来,她的品行也是人人夸赞,对你无恶意说得通。但那乔嫡女,跋扈张扬不输给你装出来的表象。今儿也明显处处给你难堪。怎么就对你没敌意?” 白千算自觉是比较聪明的人了,手里也经常掌握各种各样的消息,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看不透帝都一些贵女的行为。 苏玉浓:“乔嫡女不是给我难堪,她是无差别的给苏家所有人难堪。而且即便我今天大出风头,乔嫡女也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合她当争妃对手。”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晶莹的泪。 晶莹的眼泪点落在她的脸上,比最珍贵的珠玉还要好看。 白千算很想将那滴泪收集起来,辅以白家秘法冰冻封存。 他伸手,在要触及到那滴泪的时候被无形的剑气阻挡。 “特么的,温折枝这狗比,之前不来,现在来。” 白千算在心里咒骂温折枝,然后愤愤的坐回原位。 “我家恩公要到了。” 苏玉浓感受到属于温折枝的气运流转,此前浅浅升起的困意消失,整个人精神抖擞。 “轱辘轱辘。” 轮椅转动声入耳,屋内盘着的黄金巨蟒醒过来,朝着屋外而去。 不多时,巨蟒拉着轮椅出现。 苏玉浓惊喜的看着正门。 “折枝恩公。” 她完全忽视白千算,跑过去帮温折枝推轮椅。 白楼主酸酸的说道:“腿残了真好,有黄金巨蟒拉轮椅,还有绝色美人推轮椅。” 温折枝:“你若是想残,本尊可以帮你。” 斩龙剑自轮椅里飞出,横在白千算的腿上。 白千算:“温折枝,我开玩笑的。” 他可不想残,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的腿残了,苏玉浓也不会照顾他。 斩龙剑回鞘。 苏玉浓刚刚好赶到温折枝的面前。 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气。 “恩公,你来时沾血还是受伤了?” 温折枝言语冷淡:“剁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他起初进乔府,用的是乾亲王的身份。这个身份,最为招刺客。来这一路,在雅阁里看苏玉浓表演这个过程,前前后后,总共遇到五次刺杀。 那些人声势浩大,可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斩杀完那些刺客之后,他沐浴过。不曾想身上的血腥气还是不曾消除。 “恩公,那你没受伤吧。” 温折枝:“不曾。” 苏玉浓:“不行,我得亲自替你看看。看过之后,才能确认你的状况。” 说着说着,苏玉浓就去扒拉他的衣裳。 白千算:“苏玉浓,你现在真的好像要强迫良家妇男的女魔头。住手吧,我作证,你家恩公好得很,真的没受伤。” 温折枝也冷冷的瞥着苏玉浓。 苏玉浓却却依然继续检查,翻来覆去的扒拉完衣服,又给温折枝诊脉,这些忙完后才收手松气。 “恩公,你若是时常遇到刺杀,出门的时候,不能太随意。” “不随意要如何?” 第42章 你大胆些,求抱算什么,求亲啊 “带足护卫,身穿护甲。” 苏玉浓将温折枝推到避风的位置,接着蹲在地上就去撩他的裤腿,手掌落在他满是疤痕的腿肤。 掌心炙热,她爱怜的揉按着那些狰狞的纹路。 温折枝只感觉如同轻羽挠心。 他腿部的感知比以前更强。 大脑片刻放空,没有思量,也未曾在意四周的情况。 苏玉浓得不到回应,微微恼怒的用指尖刮着他腿上的伤疤:“恩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温折枝摁住她的手,也按住那乍然升起的本欲。 “本尊不需要护卫,也不需要护甲。” 他行走在外,强悍到震慑天地的剑招就是最强护卫。 斩龙剑出,山崩地裂,一剑化万剑,谁能争锋? 苏玉浓抽回手,不依不扰:“折枝恩公,你若是厌烦护卫跟着,那至少要穿护甲。此次回京都,我正好带了件天丝护甲,夜里你到我院子,我拿给您。” 她嘟着红润艳湿的唇,邀吻般的耍蛮撒娇。 温折枝俯视着蹲在面前的女子,双指捏住她水嘟嘟的唇:“邀本尊深夜进你的院子,你就不怕本尊趁机要了你?” 他不重男女间的那些事,不代表他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只是他压得住那些俗念,也无人能入他的眼。 苏玉浓的唇被捏着,说话的时候闷声闷气:“不怕。恩公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给您。” 皮囊一具,只要她愿意,被谁拥有都行。 她灵魂只属于自己。 温折枝落在她唇上的手上移,按住她头上的命门:“半个时辰前,你刚把清白之身预支给了太子,现在将他交给本尊,你要如何跟他交差?” 苏玉浓:“我总有千万种办法,让他不在意。何况……太子未必真能近我身。” 皮囊一具,她不在乎,旦能够让她愿意的人,也只有那些。 “苏玉浓,你对本尊这般好,本尊要你的命,你是不是都给?” 他压在她命门上的力道增加,再用力些,她就会死得很惨烈。 苏玉浓妩媚勾魂的双眸瞬寒:“要我的命,我不给。我又不是无条件对您好,更不会无原则的为您奉献。我在您身上的付出,都会寻机找回来。” “您若是要我的命。那我还对你好个屁。我是有病吗?” 她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 对她好的人,她双倍还回去。 要她命的人,她让他万劫不复。 首先,她最爱的人是自己。 她知道,温折枝心里的正确答案,也是这般。 温折枝停在她命门上的手,改落在她的心口,然后将一股内力传输给她:“苏玉浓,你的护甲本尊收了。你的身子,本尊暂时不想要。” “另外,本尊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苏玉浓吸收温折枝给的所有内力,整个人容光焕发,之前在湖底受的那些寒全部驱散,原本就美艳的容貌更加逆天。 她自衣兜里取出罐黑乎乎的药膏往他腿上涂:“恩公你吩咐。” “本尊在寻物,不过一直无所获。你可否通过卜卦的方式,替本尊寻一寻。” 温折枝找寻那样东西已久,现在再找不到就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苏玉浓:“是这个月就需要占卜?还是能够等到下个月?” 温折枝:“现在就需要你占一卦。” “可以是可以,不过……恩公,若是现在就要占卜,我需要抱抱您,跟你肌肤相贴两盏茶。您看……您愿意吗?” 她没有开玩笑,卦师最讲究因果轮回。窥伺天机之时,有大气运着气息蒙蔽天机,她受到的反噬会小一些。 也只是小一些。 “你抱。” 温折枝淡淡回应。 苏玉浓忐忐忑忑的搂抱住他,身体故意紧绷,实则已经运起秘法,疯狂纂取他的气息。 白千算给自己倒了杯参茶,酸酸的说道:“旁人想美人投怀都不行,现在美人白送入怀,某人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啧,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喝完茶,扔了手里的杯子:“呸,这茶真难喝。乔府真的是没落了,待客居然只用得起百年参茶。” “苏玉浓,你这个没出息的狗玩意,想要温折枝身上的气运减少反噬,你大胆些,直接求亲啊,求什么抱?抱来抱去得到的那点气运,能有你拉着他亲的气运多吗?” 白千算有些看不惯这两人缠绵亲近,却又担心苏玉浓破例卜卦之后身体不好,真真是两边煎熬。 “亲亲什么的,是在亵渎我家恩公,抱抱就可以了。” 温折枝不是旁人,对其他人,她可以撩得肆无忌惮,对他不行。 即便在她眼里温折枝同样是筹码之一,她想的也是在互惠互利的同时,两人至少能够成为朋友。 所以她撩拨的时候也有分寸。 温折枝感受到她的身体的僵硬:“苏玉浓,本尊既然许你抱,那你就放宽心抱,无需忌惮本尊会秋后清算。” 苏玉浓搂着温折枝,放松下来,甚至为了舒适,还虚虚的坐在他的残腿上。 属于温折枝的浓郁的气息缠裹而来,她身心皆畅快。 “嘶嘶嘶……” 巨蟒吐着蛇信,爬到温折枝的身后,尾巴兴奋晃动,像是要把他们卷住。 温折枝敲了敲轮椅俯首,巨蟒当即后退,甚至退出房间。 白千算重新泡了茶搁在桌上不喝。 茶烟从浓到淡,时间流逝而去。 “苏玉浓两盏茶的时间到了,起卦吧。” 温折枝推了推在她怀里舒适得险些睡过去的女子。 苏玉浓睁开浅闭的眼,慢悠悠的从他身上起来,接着拿出四方卦递给温折枝:“恩公,请扔卦。” “你扔卦的时候得想着要寻找的物品。” 温折枝拿到卦后,只觉得手里的卦比寻常的卦更重几分。 “当当,哐当……” 四方卦落地,而后竟直接崩碎。 温折枝:“卦碎了,此卦不准,还是说本尊所寻之物不该被本尊找到?” “折枝恩公所寻之物应当关系重大,故而此卦才会碎裂。旦卦像已成,我已经看出你要找的东西的大致范围。” 第43章 我亲了哦 苏玉浓心里有些闷痛,早知道温折枝所寻之物是先帝留下的兵符,她说什么也不敢承此卦。 她从温折枝那儿得来的气运,根本扛不住这卦泄露的反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会很倒霉很倒霉。 这波,她亏大了,亏得巨大。 温折枝见她愁眉苦脸:“怎么,你解此卦你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回恩公,我若为你解了此卦,接下来会被麻烦缠身,还会时不时的倒霉。” 苏玉浓绝不会闷头无私奉献,她做出了牺牲定然要对方看见。 “你接下来遇到的麻烦,本尊替你解决,为本尊解卦。” 温折枝对她无疑很特别,可这份特别和他所谋之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方圆百里,水域之中,雄兵现,天下乱。” 她说完卦中所预,头顶上方一块房梁落下,直接砸在她的头上,她连闪避都来不及。 霉运真真是说来就来。 她的头顶鼓起包。 温折枝朝着她招手:“过来。” 苏玉浓重新蹲在他脚下:“折枝恩公,以我的能力,只能卜算到这个范围。接下来需要您投入人力,一寸寸翻找方圆百里内的水域。任何有水的地方,都不可放过。” 天绝卦出错率很低,但这所谓的水域,也很广泛,江河湖海,山井温泉…… 温折枝的人要一寸寸找过去,必然也需耗费些财力和物力。 “苏玉浓,倘若本尊让你亲一下,你受到的反噬会少些么? 暖热的手掌落在苏玉浓的头顶,揉着她头上的鼓包。 温折枝看起来满脸正色,平静淡然。 苏玉浓疑惑反问:“若是亲你可以减少反噬,您给亲吗?” 温折枝:“给。” 苏玉浓:“折枝恩公,玉浓要以下犯上了。” 她身体前倾,蛊惑艳丽的红唇落在他的唇上。 浅浅触碰,及时收回。 她心不动,他心微漾。 “呵……本楼主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刚刚提醒你们可以亲亲干嘛?” 白千算看着苏玉浓泛红的脸,以及温折枝眼里的古井微波,万分后悔之前的说出的话。 苏玉浓在亲完温折枝后,踱步到窗户边吹了会儿凉风:“折枝恩公,白楼主,我要回诗会主场。你们忙。” 她双手撑在窗户上,直接跳窗出去,有些像落荒而逃。 温折枝:“白千算,我们也该走了。” 先帝留下的兵符既然有了下落,他们就得尽快找出来,然后投入使用。 白千算:“温折枝,你以后得对玉浓好点。她为了你破例算卦,还遭受反噬,你不对她好,小心她给你算死卦。” 温折枝:“蠢。” 白千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蠢?” “你分明对苏玉浓有好感,还让本尊对她好。不是蠢,难道还聪明?” 温折枝只觉得白千算蠢到家了。 他若是对谁有好感,并且心动,那他定然会她感受所有人的恶意。如此,她才会眷恋他给的善意。 白千算:“我对苏玉浓的好感,又不是男女之爱。不怕你跟她搅和在一起。” 温折枝并不再回应他。 死鸭子嘴硬的人,会承受应有的代价。 …… 诗会主场。 苏玉浓重新回归后,受到了众人的瞩目,无数王孙公子同她攀谈闲聊。 她在同那些人交谈的时候,显得蠢笨张扬。 原本为她舞艺倾倒的王孙公子又觉得她除了美貌舞蹈之外,大脑空空。 京都的贵女们听她时不时说出来的蠢话放松不少。 还好,还好苏玉浓的学识智谋跟不上。 “苏侄女,本王很喜欢你刚刚的舞。” 荣亲王端着酒来到苏玉浓的身边,并给身边的侍女使眼神。 侍女立刻替苏玉浓斟酒。 七八杯酒下肚,她就开始装醉,一边哭一边说:“是我勾引的李太傅,是我想借他的势力享受荣华富贵。我不守闺德,不知廉耻。” 无数人看向她,许多人的眼里都露出鄙夷。 李易在此时站出来:“苏姑娘,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苏玉浓蹲在地上:“父亲让我这样说的。他说所有黑锅都让我背,否则就要扬了我娘亲的骨灰。” 周围议论纷纷,一些真正良善的人,甚至开始同情起她。 “苏江可真是……” “朱音音好歹是他的发妻,他为了苏家的名声,竟然这样对待她的尸骨,这样对待她的女儿。我家的女儿,以后决不能嫁入苏府。” “苏玉浓的经历也是坎坷,自小流落乡下就算了,好不容易回了京都,还要替旁人背锅。若是我,我宁愿死外边,也不回来。” “我现在有些怀疑苏玉浓当初走丢是人为所致。” “苏玉浓不会是故意装醉,然后借机抹黑苏大人吧。” “瞧她那样子,不像是装的。如果是装的,这醉态也演的太好了。” 太子将苏玉浓扶起来,想判断她是不是真醉:“玉浓,你喝醉了,本殿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太子殿下,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碰我。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碰我,是想让那些人搞死我。放开我,滚远点。” 她当着众人,不给太子留面子。 太子顿时确信她是真醉了,毕竟若不是醉了,这个前不久在说爱慕他的女子,不会让她滚。 “看来是真的醉得不轻。” “酒后吐真言,她都敢喊太子滚远点了……她刚刚说的事情,应该也是真的。” 诗会现场,有些人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准备从喝醉的苏家嫡女嘴里套话。 百年苏家,荣华多年,眼馋着想推倒的可太多了。 “你父亲还说了什么?”有人混在人堆里,问出这句话。 苏玉浓推开太子,娇憨的坐在附近的椅子上。 “父亲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没有跟我说几句话。但是有次我经过书房的时候,刚巧听见他说要跟荣亲王合作,然后再过河拆桥。” 荣亲王:“当真?” 苏玉浓:“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当真的啊。我娘在世的时候说过,苏江此人最不可信,满嘴谎言,自私自利,是个垃圾。” 荣亲王心道:“苏江这老匹夫,居然想过河拆桥。好啊,他想拆本王的桥,本王也得想法绝了他的路。” 第44章 我又哪儿来胆子惦记你的心 “苏侄女,你就只听见苏江说起本王,没听到他说起过旁人吗?” 荣亲王想牵出更多的人来,跟他一起对付苏江。 苏玉浓晃了晃头,还敲了敲:“他好像还说起过秦夫人……说秦夫人最近跟她的表哥来往过密……别的还有什么,我想不起说了啥。” “我头好晕。” 美人醉眼朦胧的往旁边靠去,腰肢像是要折断一般。 这个时候的她,比之前跳舞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好欺负,四周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荣亲王这个一开始就觊觎她的老色批反而没了兴致。 “苏侄女,你再好好想想。” 荣亲王还想继续追问,甚至想现在就把她摇醒,但他被太子拦下。 “荣皇叔,玉浓现在喝太多身体不适,你再问下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让她回苏府好好歇着,等改天她清醒过来,你再询问也不迟。” 太子还打算娶苏曦当太子妃,可不能让苏玉浓说秦夫人,以及秦家的臭事。 苏玉浓这美人,醒着的时候那般清醒诡诈,喝醉竟憨成这样。往后她入东宫,必得好生盯着,以免她酒后失言。 隐在人群中的苏曦也及时让跟她交好的贵女出言。 “苏嫡女醉得不轻,醉后容易吐真言,同样也容易胡言乱语。还是依照太子的意思,让她回去歇着为好。” “是啊,是啊。” “苏嫡长女先前落水,现在又醉酒,若是不让她好生休息,只怕会生病。美人难得,可不能出意外,以至于京都少了朵绝丽妖花。” 无数依附太子的人开始附和。 荣亲王即便心里再不愿意,现在也只能缄口不言,不再追问。 太子看着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模样。” “李易。” “臣在。” “你护送苏玉浓回府歇着,见到她酒醒之后再离开。” 李易朝着太子鞠躬:“臣领命。” 他朝着身后随行而来的侍女望去。 扎着两个鬓角的侍女立刻扶着苏玉浓朝乔府外走出。 苏玉浓被扶进绣着翠竹的马车。 她进马车后就歪到在满是竹墨清香的软榻上。 侧着身子的女子黑发上只别一根飞凰金蝶簪,其余发丝散落在身后。曲线妖娆逆天的身姿如同狐妖化形。 美,艳,懒。 李易在她之后进了马车,他遣散侍女,递给苏玉浓杯温热的汤:“不必再装,在下的马车很安全,无人能窥视你的行为。” 外头的汗血马无人驱使自行向前。 苏玉浓改换懒散姿态,接过汤嗅了嗅。 “醒酒汤。” “李家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进你的马车,由你护送回苏府,所以方才会替我备下?” 她喝了口醒酒汤,中肯评价:“比你上次给的姜汤好喝,想来不是你亲自熬的。” 李易:“在下的确估算到你会由在下护送回府,但不曾算到你敢反泼脏水的时候,当众叫太子滚,还借机调拨苏江跟荣亲王的关系。” 苏玉浓比她预料的还要精明。一箭多雕,她玩得也是真溜。 “我若事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哪儿还敢大着胆子跟你同盟。又哪儿来的胆子,惦记着勾走你的心?” 李易:“你装醉得很像,但你今天此举给苏家添了大麻烦,苏江不会轻饶你,必然会让你难堪。” 他绝口不接她撩人的话茬,只谈目前的时局。 苏玉浓:“李哥哥,我表现得再乖再听话,只要我还想留在苏府,苏江都不会放过我。” “既然我怎么都要吃点苦,那我还不如将这渣父一黑到底,给他多树立点敌人。” 李易:“你今天说的秦夫人跟她表哥,是怎么回事?” 秦夫人的表哥乃武将,目前替启帝管理着三千禁军,权利不算小。 苏玉浓:“他们间什么事也没有。但秦理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她今儿特意提起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想让有心人去查。 启都皇宫那些人,满朝文武没有几个经得起细查,只要往深里挖都能挖出点问题。 李易:“苏姑娘,你今儿这一出,可是连秦家一起得罪了。” 苏玉浓:“得罪就得罪了。只要太子觉得我还利用价值,他就会护着我,秦理,秦家就算是再想让我死,我也死不了。” “秦理得罪过你?你要这么算计他?” 李易给自己倒了酒,竹酒清香四溢,闻着味道就好。 苏玉浓按住他面前的酒杯,拇指在杯沿圈圈勾画:“以你之能,应该已经查到我跟温霖有一腿。” “在下的却知道你跟温霖关系匪浅,并且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子。” 他很少跟谁开诚布公,但苏玉浓不一样。 他卖她,但他笃定对方不会介意。 苏玉浓搁置在杯沿上的手向上滑去,接着指根没入酒里:“说了就说了吧。你不告诉太子,我也会露出马脚,让太子知道我跟温霖有一腿。” 李易看着她把沾酒的手指送入嘴里,勾着灵巧的舌,品尝竹酒的滋味:“秦理跟温霖有仇?你要替温霖铲除?” 苏玉浓:“反了,我的李哥哥。” “秦理是温霖最忠实的追随者,他们两人一个忙着在边关搞事,一个在启都当内应,配合得好极了。” 苏玉浓还记得上辈子秦理手里的屠刀破开她肚子,取走她腹中胎儿的场景。 该死啊。 都是该死的人。 “秦理是温霖的人,你应该保他才对。” 李易又遇到想不通的点了。他一向很少遇到想不通的事情,认识苏玉浓之后,全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李家哥哥,我可以信你吗?” 苏玉浓还沾着竹酒气息的手指点落在他的唇边,眼媚到极致。 她在勾撩李易的时候,当真比勾撩太子的时候走心多了。 李易嘴里尝到竹酒的味道,还有她身上暖甜的味道。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女子连指尖都是甜味。 “玉浓姑娘,在下不可信,你心里很清楚。” 李易是孤狼,是独行侠,是以戏耍谋算旁人为乐的怪胎。 他不可信。除了他自己,他随时有可能出卖任何人。 第45章 那可就多了 苏玉浓:“我心里知道你不可信,但我还是选择博一把。” “我跟温霖曾经有过一腿,现在也还保持着联系。我说了要当他的棋,当他的刀,为他理清京都的每一条网。” “我予他甜言蜜语,郑重承诺。可我心里却想让他死,而且就算是死了,当鬼也要觉得我爱他。” 她从衣袖里拿出温霖的本命卦,直接扔进炭炉:“李家哥哥,你现在懂我为什么要针对秦理了吗” 她今天的这番举动,就是要拖着无数人卷进能吞噬生命的漩涡里。 苏家,秦理,温霖,荣亲王,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都给她去死,死无葬身之地。 。 李易将浸透过她手指的竹酒端起来,只觉得那杯酒里也有属于她的甜味。 “温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苏玉浓:“那可多了。多到他死几万次,我都觉得不够。” “跟你这样的女人接触真危险,稍微不慎,就会被你怀恨在心,然后用糖衣慢蛊腐蚀。” 李易在听了她的那番话后,只觉得她更加危险,但依然没有惧怕远离。 危险的女人,在他眼里更能调动他的情绪。 新奇的,陌生的情绪。 苏玉浓顺势解下他挂在腰间的酒壶,打开壶塞:“我再危险,也不如你危险啊。李家哥哥才是真正危险又高端的玩家。” 李易从她手里拿走酒壶。 “你刚刚喝过醒酒汤,现在最好别在饮酒,要不然我精心学的厨艺就白费了。” 她说醒酒汤的味道变好了,并非因为那碗汤是旁人熬的,而是他跟着厨房的人学了熬汤的手艺。 苏玉浓:“李哥哥不想让我今天再饮酒,我便不饮。” 她于他的对面坐下:“李家哥哥,我有一个提议。” “你说。” 苏玉浓:“我与你合作,咱们是危险碰危险,说不定可以危险消弭,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们已经在合作了。” 李易不再为自个儿倒酒,而是直接倾斜酒壶,送酒入喉。 酒里无甜味,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苏玉浓:“也是。我送太子的定情信物,还是你给的。” 她举着茶杯,跟他的酒壶碰了碰。 两两对饮,心思各异。 车轱辘转动,载着他们两人回苏府。 苏家。 整个后院现在人仰马翻,闹成一团。 苏莲被关在禁闭室里,哭嚎着砸东西:“我是太子选定的太子妃,身负凤命,外面那些狗奴才,立刻打开门放我出去,否则我将来让你们不得好死。” “苏玉浓那贱蹄子害我。娘,您要替我罚她……” 她说话语无伦次,像是疯婆子。 哭嚎完后,又很快恢复如常,想着如何破局。想着想着,又开始砸东西。 她破不了局。根本没有人信任她。 如夫人在禁闭室外听到女儿的哭嚎,心里着急上火,想去找苏江求情,但是被身边的老嬷嬷拦下。 “夫人,现在您与莲姑娘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莲姑娘已经被关了禁闭,若是您在这个时候惹了老爷不快,那您和莲姑娘的前程就毁了。” 如夫人:“那我现在就眼睁睁看着女儿在禁闭室?看着苏玉浓大出风头之后被太子纳进府,然后得了宠爱,压在我和莲儿的头上?” 苏玉浓这祸害,比她娘还你让人嫉恨。 老嬷嬷:“夫人,您跟莲姑娘因为种种事情在府里不好过,苏玉浓回了苏府,也绝对不会好过。” “老奴可听说了,那疯丫头在诗会现场醉酒之后,直接将老爷的脸也丢完了。待到她回府,绝对有苦头吃。” 如夫人听到这儿,心里才稍微平衡下来。 “老爷以为苏玉浓并非他所生,所以才会下得去手责罚。但苏玉浓现在入了太子的眼,只怕太子会护着。” 想到太子帮苏玉浓出头,如夫人又气得头顶冒烟。 苏玉浓这勾人的狐媚劲,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老嬷嬷:“太子就算有心护着苏玉浓,也不能太过插手臣子府中的家事。只要苏玉浓还没入太子府,老爷想罚苏玉浓,他就只能保她不死,保不了她不受罚。” 如夫人:“也对。那你说,我现在当如何?” 老嬷嬷:“夫人,太子那边已经放话不要莲姑娘,我们为了莲姑娘的将来,必须尽快另谋出路。” “什么出路?” 如夫细思一番,也知道目前太子那条通天路走不通。 “三王爷温霖今天恢复了身份,已回了从前的三王府。他刚刚回归京都,根基不稳,正是需要人扶持的时候。莲姑娘若是愿意嫁给他,他必会好好对待。” 如夫人:“三王爷么?曾经的废王,也配娶我的女儿?” “夫人,老奴说一句不当说的话,莲姑娘如今在外的名声……应当只有根基不稳的皇子愿意娶。” 如夫人:“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苏府,书房。 苏江砸了一个又一个的砚台。 “苏玉浓这逆女,她还要将苏家的名声毁成什么样?” 管家:“老爷,您可要责罚她?” 苏江:“得罚她,也得罚我自己。” “去将老祖宗请来。” 苏玉浓在诗会现场说的那些话,将他架到了火盆上烤。他这个时候无论罚与不罚都会显得做贼心虚。但是让苏家老祖宗出面责罚,这些问题也就都不存在。 管家:“老祖宗已经不管府上的事情多年,老奴去请她,若是请不动该如何?” 苏江丢了块令牌给管家:“老祖宗若是不肯出来管事,你就告诉她,苏家若是没了,她死后有何脸面见老家主。” 管家:“是。” …… 踏踏的马蹄声停下,李易的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口。 原本还很清醒的苏玉浓当即继续装晕,她趴附在李易的肩膀上:“李家哥哥,有劳你掺扶着我回院。” “你的院子只有自己人,何须再装?” 苏玉浓:“可不是只有自己人。我此番回府,怕是已经有老怪物侯在我的院子里,等着料理我。” “可要在下暂保你一宿?” “不需要。你出来保我,也保不住。” 第46章 原是我自作多情啊 苏玉浓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后院门口,只觉得的隐晦诡冷,像是要将所有人的一起埋葬才罢休甘愿。 李易将趴伏在身上的女子放到一旁,并未着急下马车。 “若是苏老太太亲自出面要罚你,我倒真是保不住。” 苏家老太太曾救过太后的命,手里还掌握者江家遗留下来的财富,她要罚人太子都不会轻易吱声保人。 苏玉浓手心里转动着红玉卦:“她肯定会出面罚我。” “苏老太太这些年都在佛堂念经打坐,吃斋念佛,之前苏府闹出过更大的动静她都没出面料理,你这么笃定她会收拾你,是不是跟你娘,跟你的生辰八字有关?” 前些年天机箴言现世的时候,启帝让钦天监的人调查了所有苏家女的生辰八字,想看谁的命格最能对应箴言,但是苏玉浓的生辰八字却一直没调查清。朱音音改过苏玉浓的生辰。 苏玉浓眸子深黑,幽邃冷暗:“李哥哥,有些事情我信你,有些我却不信。您再试探一些不该试探的,我可是要恼了。” “你恼了会如何?” 苏玉浓:“我能如何?你惊才绝艳,诡谋天下,我舍不得杀你。但你若是知道得过多,我便只有让我们之间的联系更紧密,扭得更彻底。” 她拿着个红瓶子:“此物,可以让柳下惠都成贪吃狼。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就会把它全部灌给你,再和你关在一起几天。如此这般,只需一月,我就能怀你的孩子。” “李家哥哥,你要不要试试?” 李易将外衫褪下,又开始解中衣。 苏玉浓:“李哥哥,我还未曾给你服丹,你就已经想在马车里与我同欢?” 李易将褪下的中衣给她:“此乃护身衣,虽不及天绝丝的护身衣好,但多少能替你挡些伤害。” “李哥哥怕我受伤?” 她接了衣衫,当着他的面,把身上衣去得只剩兜衣之后再将他的衣衫穿在最里面。 勾引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护身衣穿在最里,才不至于被苏老太婆扒下来。 “李某虽然是柳下惠,视你的美貌皮囊如无物。但你的身子在旁人眼里却是致命吸引。别留疤,别留伤,别伤了你美貌的锋芒。” 李易已经决定跟她进行短期合作。那这个盟友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完美。 苏玉浓:“原是我自作多情啊。” 她穿好原本的衣裙:“李哥哥,搀扶我回院吧。” 马车已经在门口停了好一阵子,他们再不自己进院,苏老太婆应该会让人来拖人了。 她瞬间醉态重启,两眼朦胧。 李易将她扶起,任由她靠在肩膀上。 她像是面条挂在他身上,连走路都没出力,将醉酒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易搀扶着软面似的女子进院,刚进屋就感觉到冷沉肃杀。 庭院正屋内,苏老太太高座主位,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也仅仅只别了古玉簪,但那通身贵气却死死压过苏府其他所有人。 主位两侧站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婢女,她们看起来皆凶神恶煞。 李易不怵这样的场面,苏玉浓也不怕。 苏老太太:“李家公子,多谢你送老身孙女回来。接下来老身要处理些女子内务,你在此多有不便,还请你先离开。” 苏老太太请人离开都请得非常强势,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李易则搬出太子:“苏老太太,晚辈奉太子的旨意送苏姑娘回府,并得看着她彻底清醒过来方能离开。” 他说的不是酒醒,而是彻底清醒。 因为…… 苏老太太:“身为世家贵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得烂醉如泥,实在是有损家族颜面。” “一五,一十。帮苏家嫡长女好好清醒清醒。”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侍奉的两个武婢立刻将苏玉浓从李易臂弯接走,将苏玉浓拖到院外放了冰块的水缸前,直接把她的头按在了冰水里。 苏玉浓被冻得一个激灵,当即装出清醒的模样。 “放开我,放开我。” 一五,一十两个婢女将她按在院子的地上跪着。 一五:“老祖宗,嫡长女清醒了。” 苏老太太冷冷的看着苏玉浓:“醉酒闹事儿,诋毁生父,罚三十仗家法。” 苏玉浓当即露出惊恐模样,随即求饶:“老祖宗,我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我没有信口开河。是父亲不顾亲情在先……我……” 苏老太太抬了抬手,立刻就有人捂住苏玉浓的嘴。 老太太:“苏江也有错,老身已经罚了他三十杖,并让他闭门思过三天。你可还有异议?” 苏江她罚,苏玉浓再受罚,一旁看着的李易即便想开口求情,都觉得没有立场。 苏玉浓:“整个苏家的人都不喜欢,个个都要罚我,恨不得弄死我,我有什么异议?我能有什么异议?” “行刑。” 苏老太太没有跟她啰嗦拖延,直接勒令杖刑。 苏玉浓被按在家法凳上,像是条被束缚了自由的美人鱼。 一五手里拿着厚厚的木板:“嫡长女,世家富贵没那么好享受,你倘若觉得过着疲累,倒不如自请跟苏家断绝关系,你有太子护着,总比留在这儿受家法好。” 苏老太太觉得苏玉浓是惹祸精,跟她娘一样,即便优秀貌美,也无法给苏家带来荣誉价值,反而会让苏家风雨飘摇。 老太太不待见苏玉浓,但她不能直接将她逐出家门。 风口浪尖上的苏家,实在是经不起更多闲言碎语。 她要让苏玉浓自请断绝和苏家的关系。 苏玉浓:“我身上流着苏家的血,是苏家的女儿。府上的人再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离开。” 她何止不会离开,她将来还要把整个苏家都收入囊中。 一十:“冥顽不灵。” 一十手里的木杖举起,就要落下的时候觉得被外力拉扯,迟迟落不下去。 苏玉浓见状,朝着在室内候着的隐温七看了看,并且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干预。 隐温七指甲嵌入掌心,甚至开始渗血,他收了内劲,眼睁睁的看着木杖落在苏玉浓的身上。 第47章 折枝恩公,替我疗伤 “一下……” 苏玉浓痛得惊呼出身,她身上的外衫,里衣都被打烂。 “两下……” 鲜血渗透而出…… “三下……三十下……” 杖刑结束的时候,苏玉浓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太连看都没看她:“回佛堂。” 她不管苏玉浓的死活,直接把她晾在刑凳上。 苏老太太这行人走后,李易,隐温七同时冲到苏玉浓的身边。 隐温七:“李公子,我家主子让奴才来照料便是。” 李易主动后退半步:“你这奴才,应该自称不了多久。你家主子身边没有跟任何下属,只留了你在身边,想来很信任你。” “你好好照顾她。” 竹香混着墨香的气息同时消失。 苏玉浓在隐温七的怀里睁开眼:“师兄,你刚刚冲动了。” 他阻拦刑杖落下的那一瞬,说不得会让人起疑。 隐温七直接将苏玉浓横抱在怀里:“是为兄的不是,往后必然小心谨慎,不露出任何端倪?” 他看着怀里气息如同游丝的小师妹,戾气横生,真真想屠戮整个苏府。 苏玉浓:“师兄,不要心疼我。我只是瞧着严重,实则没有伤到根本。你也别觉得我挨这些刑杖受罪又吃亏。” “我不会吃亏的。我挨了这顿打,能换来成倍成倍的好处。” “师兄……”” 隐温七将她放到榻上,取了九全大补丸给她:“小师妹,不用宽慰我。你你放好好疗养,为兄能想的通。” 苏玉浓趴伏在榻上,侧身说道:“苏老太太此番让奴才下了死手,摆明了是想让我在榻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好让我错过九王大选妃。” 隐温七:“我带了师门的疗伤药,涂药之后,只需六天你就可以痊愈。只是你伤处尴尬,为兄不便给你涂药。” 苏玉浓:“伤药留着,今晚会有人来替我涂药。” “谁?” 苏玉浓:“温折枝。我的恩公,大启乾亲王。未来的乾帝。” 她今儿替温折枝算的那一卦,触及九州未来天下局,所以她才会受到那么重的反噬,才会持续倒霉。 隐温七:“那我去替你备晚膳。” 苏玉浓艰难的动了动手,扣住他的手腕:“七师兄,不必为我忙碌这些。你替我去趟护州寺,帮我跟里面住着的凤阳歌传句话。” “就说他若还想知道他的本命卦,就在半月内将我接去护州寺。” 隐温七:“你现在受着伤,为兄……” 苏玉浓:“师兄,帮我。我现在只能让你替我去跟凤阳歌传话。除了你,我没信得过的人。” 隐温七瞬间没了办法:“好,我去替你传话,你且在府上好生歇着。” 他离开苏府,但是却在苏府留了专门盯梢的灵物。 他走后,苏玉浓才将痛苦表现出来。 三十杖啊,即便只是皮外伤,也疼得要死啊。 “苏老太婆,我给你的命卦,是你被乱棍打死。” “啊,痛死我了。” …… 另一边。 乾亲王府。 纯金打造的桌子上放着无数块碎片。 温折枝将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一块完整的神将令重现。 白千算晃着扇子瞅了瞅:“玉浓的寻物卦,算得也非常准啊。往后咱们再寻什么宝物……” 温折枝:“再寻旁的宝物,也不能轻易找她问卦。若是因为她算卦过多,直接倒霉死了,得不偿失。” 白千算:“神将令已经找到,你一会儿是不是打算去找她。” 温折枝将碎片收进轮椅暗格,并且加密锁住:“嗯。” 白千算:“我也一起去。她受了杖刑,躺在卧榻上,没人关心没人管,我跟着去看看她。” 温折枝:“你想去便去,但别跟本尊一起。” “小金。” 巨蟒行到他的跟前,蛇尾拉着轮椅离开。 白千算:“不跟就不跟。当我想跟着去当灯烛,去看你们甜蜜,去一个人喝醋?” 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乾亲王府,并打算等到四更天的时候再去找苏玉浓。 …… 苏玉浓吃了镇痛丹,身上的伤痛感被压住,但依然不敢轻易翻身。 腰部以下的地方时不时就要渗出新的血水,看着就骇人。 “嘶嘶嘶嘶。” 巨蟒拉着温折枝的轮椅披星戴月而来。 苏玉浓在榻上动了动,故作要起身行礼的模样。 温折枝按住她:“不必行礼,不用动。” “恩公,我为你准备的护身衣就在床底下的箱子里,你让小金拖出来穿上。” “本该我替你拿,可我如今这状况要动实在艰难。” 温折枝:“伤得这般严重,为什么不让人涂药止血?” 他见过更多血流成河的场面,也见过无数受罚后半身不遂,身体腐烂的人。他那个时候无动于衷,看苏玉浓身上的伤,却觉得不畅。 “苏老太太不许府上的人给我请大夫,照顾我的嬷嬷也被调走。小七是男子,又是师兄,实在不便替我涂药。” 苏玉浓说得很艰难,也把自己说得很惨。 “本尊召个婢女来替你涂药。” 温折枝看不得鲜血从她的伤处渗出。 心乱。 苏玉浓:“无需请婢女来,折枝恩公若是方便,您替我处理下伤口好不好?” 用心呵护过的人或者物,才会在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她请求他,让他来涂药。 温折枝:“苏玉浓,心眼太多,不是好事。” 苏玉浓将黑玉装着的伤药递给他:“恩公,止血药在里面,您将它洒在我的伤处就好。” 温折枝皱着眉接过伤药,随后又褪下她的下衣,给她撒伤药。 伤处鲜血淋淋,并没有什么美感,温折枝看着却心神紊乱。 “你非得留在苏家受这份罪?” 苏老太太还不能死,这位不死,苏玉浓继续留在这地方,就会受钳制。 苏玉浓:“恩。我非得留在这儿,让苏家从外到里,彻底烂掉。” “我也只有留在这儿,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离了苏家,她说的话,遇到的事儿,都无法跟苏家勾连。 温折枝:“哦。” 苏要浓:“恩公……你不想我继续留在这儿?” 温折枝:“留在哪儿,是你的自由。” 他已经为她涂好药,而后又给她盖了件干净外披。 “若是有一天,你想离开苏家,需要居处,可去乾亲王府寻本尊。” 他说这句话,基本等同于告诉苏玉浓,他就是温乾。 第48章 将她接来如何 苏玉浓原本就打算出席大选妃,但现在她却装出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恩公,我这身伤倘若要在大选妃之前痊愈,只靠您涂药这点亲近还不够。” 温折枝对她来说等同于仙丹秘宝,她既然馋了,盯上了,钓都已经钓到了眼前,断没道理看着不吃。 “那你还需要如何?” 温折枝转动手里的碧玉扳指,问询的语气诡沉压抑,偏偏又好听得很,酥得她浑身发颤。 苏玉浓:“可能需要劳您跟我同榻共枕两个时辰。” 她说完之后就去打量他的脸。 脸沉如黑水…… 苏玉浓:“恩公若是觉得不妥,那……那你亲我一会儿,剩下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温折枝:“本尊可以和你同榻,但你榻上之物,需要全部换换。” 他没有在沾血的被褥里躺着的习惯。 苏玉浓欣喜若狂:“恩公,我这就起身将榻上之物全部换新。再替您拿护身衣。” “你能行动自如?” 温折枝看着她生龙活虎的从榻上起来,像是根本没受伤。 苏玉浓:“都是恩公涂药的功劳。” 温折枝看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天绝门的疗伤圣药,谁给你涂药,你都能很快痊愈。” 他混迹多年,拿到丹药的时候,就知道不简单。 苏玉浓见事败露,也不急,只说:“恩公涂药,会痊愈得更快。” 原本七八天能好,现在只需四五天就能好全。 温折枝:“你今天算的卦,让本尊找到重要之物。所以即便你说了慌,诓本尊跟你同榻,本尊也不打算计较。” “但是……苏玉浓,本尊不喜欢欺骗。” 斩龙剑自轮椅剑匣而出,将将悬在苏玉浓的头顶上,剑尖向下,只待剑主意动,便可轻易戳穿她的脑。 她头顶悬着把剑,倒是依然显得从容。 铁木箱被她从床底拖出来,天绝丝织就而成的护身衣被她捧在手里,如同捧着汪月光清水。 “折枝恩公,此乃天绝护身甲,天绝门人每人只有一件。我的这件赠予您。” 她声音柔而暖,比冷冬里的火光还要打动人心。 温折枝没同她客气,心也不曾有半分波动。 护身衣落进轮椅里的储物柜:“苏玉浓,你欺骗本尊之后,也别妄想通过重礼求本尊原谅。” 苏玉浓直接半蹲着,在箱子里又薅了半天,接着拿出去明珠发冠:“恩公,这是我用白千算送的南海明珠亲手制作的发冠,您戴着肯定好看。” 温折枝:“苏玉浓。” 她是故意装没听见他的告诫啊? 苏玉浓绕到他的身后,将南海明珠制作而成的发冠束在他头顶,双手则搭在他肩膀上:“温折枝,我听见你的告诫了。” “你在告诫我,要么以后绝不欺骗你,要么骗你的时候不要被你察觉。” 温折枝这个极少有情绪波动的人都快被她给气笑。 他告诫一通,她就是这么领悟的? 斩龙剑嗖的回到剑匣。 温折枝通过巨蟒的眼瞳看见头顶的发冠:“你若真有骗本尊不被发现的本事,本尊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发冠拆了,先将榻上的被褥床单换好。” 他既已应承要帮她,那就一定会帮。 苏玉浓听话的为他拆发冠,然后找到储物的地方放好,紧接着从箱子里拿出云锦织就而成的榻上用品。 带着血腥气的被褥床单被她焚毁,艳红的新褥床单铺好。 “折枝恩公,我替您宽衣。” 现下已然是深夜,几个时辰躺下来,今晚完全可以不用再睡。 温折枝自行宽去外衣,然后腾身而起,落在榻上。 他虽已腿残,但料理自个儿的生活起居没有任何问题。 苏玉浓瞧着空出来的半边软榻,掀了被褥躺进去。 身边传来的气息清冷,甚至带着透骨的寒。 苏玉浓便驱动自身内劲,让被褥快速暖和。 内劲驱动的时候,她浑身馨香气息更浓,满屋子都是令人心神不宁的甜香。 温折枝在这甜香和暖暧里进入浅眠。 他这样的人,换了新地方,不该轻易入眠。可他偏生放下了戒备警惕。 苏玉浓在他身旁躺得也十分安稳,没有趁机动手动脚。 黄金巨蟒也想一起凑热闹,但被温折枝哪怕沉眠也外放的气压摄制,只能在床榻不远的地方盘着。 屋内的烛火不曾熄灭,暖暖的火焰跳动,让整个房间变得温暖。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苏玉浓就开始不规矩,她先是仅仅挨着温折枝知觉最迟钝的残腿,跟他的腿痴缠着。随后手不安分的勾住她的腰。 就在她准备更进一步,彻底滚入温折枝怀里的时候,同样闭着眼睛的他冷冷启存。 “本尊喜欢贪心有野望的女人,旦不分场合得寸进尺的女人,本尊十分厌恶。” “苏玉浓,倘若你再继续乱动,本尊就收回承诺,现在就离榻。” 温折枝就算放松警惕,也容易醒来。 苏玉浓腿刚靠到他腿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清醒。 念着她破例卜卦,今天又挨打没有戳穿打断她,偏她不知死活,还想要更多。 他若是再不阻止,这女子怕是会直接借机亲吻他,或者更进一步。 苏玉浓做贼心虚,闭着眼睛收回横在他腰上的手,紧挨着他的腿。 “折枝恩公,这才过去半个时辰,您再趟一个半时辰再离榻。这次我绝对老实。” 温折枝心道:“胆小鬼。” “胆小”的苏玉浓接下来才算是真的老实,没有在借机占便宜。 他们两人都进入浅眠状态,甚至都有进入梦乡的习惯 …… 护州寺的禅钟被撞响。 佛寺正殿的古佛刷了金漆。 盘坐在古佛前的伽罗并未因为佛像的改变有任何不适。 一身血艳红衣的凤阳歌看着金佛像,却静不下心:“伽罗,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寺庙的佛像一下子就俗了?” 伽罗盘着佛珠:“未曾。” 佛在心中,不在眼底。凤阳歌着像了。 他眼中的佛像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凤阳歌往佛像前扔了红玉卦:“苏玉浓那小姑娘最近有许多血光之灾,唯有护州寺的香火能够庇护她片刻清宁。伽罗,你我去将她接来如何?” 第49章 行得很 “贫僧不去。苏施主有来去护州寺的自由。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伽罗闭着眼睛,额心的莲花印暗淡平静。 他在提及苏玉浓的时候,心中不曾有半分异样。 他看芸芸众生皆平等,皆无情。苏玉浓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角。 即便她费尽心机,翻山越岭的来到佛前,也换不来人间神佛的半分垂怜。 凤阳歌将红玉卦捡回来,描摹卦上纹理:“无趣。整个护州寺都无趣至极。我若是苏玉浓,花钱让我来这儿,我也不想来。” 凤阳歌盯着金漆佛像看了又看,接着又往佛像前扔卦。 这一次,红玉卦直接崩碎成玉屑。 “我只是想卜算苏玉浓跟我那侄儿的未来,这卦怎么就碎了?” “两个小孩儿间的感情而已,不至于影响乾坤吧。” 凤阳歌算卦多年,每天有事没事就扔两卦,这还是头回出现卦碎的情况。 当年他扔自己的命卦,妄图给自己改命的时候卦都没碎过。 伽罗:“凤施主,贫僧推演过苏施主的星盘,她之命格已足以影响乾坤,更不用说,你那就九界煞神的侄儿。你卜算他们共同的未来,卦碎已是万幸。” 只是卦碎,并非人亡,这就是值得高兴的地方。 凤阳歌:“小小大启,可这是卧虎藏龙。了不得哦。” “可怜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千年红玉。” 没了他制作的这副属于苏玉浓的命卦,他往后再要卜算和苏玉浓主命相关的事情,就得借卦。 活到这把岁数,算个卦,还要找小辈借,想想他都觉得有些丢人。 “扣扣扣。” 正殿佛门被人扣响,俊俏的小和尚站在门口,传话道:“主持,凤长老,外面有人拿着护州寺的佛牌,说要请见凤长老。” 伽罗睁眼,轻飘飘的看了看凤阳歌。 如今护州寺进出的佛牌,只给了苏玉浓。 现在有人拿着佛牌前来,那即便不是苏玉浓,定然也是和她相关的人。 凤阳歌:“我刚刚说的假如,只是假如。” “护州寺这地方我待腻味了,不想在此就留,看哪儿都不顺眼。可惜,我不是苏玉浓。她也不是我。” “她自己,怕是想来得很。” “毕竟,那个贪婪的女人,还想着把你炼化成她的箭,她的棋。” 伽罗:“苏施主的人来找你,要不要见,你也拿个主意。” 他重新闭眼,然后一手盘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俨然是不再管事的模样。 凤阳歌对门口的和尚说道:“将人请去我的悟凤院。本尊得留他喝盏茶。” “是。” 和尚离开正堂门口,前去引导隐温七。 隐温七头回踏足护州寺的禅院,到院子后,敏锐的感觉到禅院到处是机关阵法。 到了凤阳歌的屋子后,更是觉得到处暗藏杀人机关。 这间看起来素简的屋子,不像是禅院,反而像是致命陷阱。 整个悟凤屋,都让他感觉不舒服。 若是换在平时,他定然好好研究此地阵法,并且思索假如中招,他要如何破解,可现在苏玉浓受着伤,还在榻上躺着,他半分没有耽误,直接说明来意。 “凤前辈,玉浓希望您亲自去躺苏府,将她接到护州寺住几天。” 凤阳歌并未在他面前现身,只用浑厚的内力传话:“本尊会去接她。你无需着急。来,坐着喝喝茶,静静心。” 茶桌从屏风后悬空而出,然后稳稳落在隐温七的面前。 隐温七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根本不想喝:“玉浓受着伤,晚辈要回去守着她。” 他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后,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屋门。 即便他用上天绝门的武功秘法,也无法撼动房门分毫。 此屋的主人,武功精绝高超至少能够跟师父持平。 隐温七自知靠自己打不开房门,便恭敬的说道:“前辈,还请您开门放晚辈离开,您若是想让人陪着喝茶,待玉浓来了禅院,她定然会相陪。” 凤阳歌:“隐温七,你的小师妹现在有人守着,你现在过去反而碍事。留下来喝喝茶,同本尊对弈一局,比你现在回去对苏玉浓的帮助更大。” 凤阳歌当真很热衷请天绝门的人喝茶。偏偏他的茶,最近前来的两个天绝门人都不想喝。 他之前留不下苏玉浓,今儿怎么也得把隐温七留下来。 隐温七:“前辈确信玉浓身边有人照顾着?” 凤阳歌:“本尊会诓骗你这样的小辈?” 隐温七:“晚辈信您。” 他清楚今儿要闯出去几乎不能,还不如在这位本事逆天的前辈面前留下好印象。 他折回茶桌,端起茶喝了起来。 茶桌上,黄金棋盘凭空出现。 凤阳歌:“你选执何子。” 隐温七拿起黑棋:“前辈,您先落子。” 白棋凭空浮起,然后在棋盘上落下,棋局开,对弈起。 …… 四更鼓响起。 苏玉浓的院门被再度推开,白千算手里提着个金丝织就而成的包袱来到她的屋子。 他还没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就先感受到了温折枝的欺压。 “都四更天了,温折枝怎么还在玉浓的屋子里?” 他怀着疑惑打量房间的情况,然后看见同榻而眠的两个人,手里的金丝包袱落在地上。 “苏玉浓,温折枝,你们!你们背着我睡了?” “苏玉浓,你是有多缺男人啊?你对温折枝了解有多深?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跟他睡?” 苏玉浓跟温折枝同时睁开眼睛,两人眼里似乎都有几分被叨扰的不去悦。 温折枝身形移转,坐回轮椅。储物格子里的发冠被他拿出来,束在头顶。 白千算指着他的头:“苏玉浓,你把我送你的明珠,用来给他做发冠?” 苏玉浓被他吼得耳朵险些起了茧子:“你送给了我,它便属于我。我用来做什么,送给谁,应该都行。” 白千算:“行,行得很。” 你特么拿我讨好你的东西,用来讨好别的男子。 温折枝:“苏玉浓。本尊走了。” 苏玉浓当即温声软玉:“恩公慢走。” 黄金巨蟒拖着温折枝的轮椅离开。 白千算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连同自己一砸在苏玉浓的榻上。 第50章 你也开始当人了 “玉浓,你跟温折枝,真的睡了?” 白千算问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无数根针扎着,莫名其妙的疼,也觉得空。 他坐着的地方还残留着温折枝留下来的气息,还有那人残留下来的威压。 苏玉浓在窗前迎风而立,灿金蝴蝶在她身旁飞舞环绕:“睡了啊。你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他就躺在我的身旁,我们近到呼吸可闻。” “行了,你住嘴,不用再说。” 他刚刚的确看到了,看到的瞬间就觉得扎心。 他就不该问,问完之后心觉得更扎,而且扎心的针还淬着毒。 苏玉浓摇曳着腰肢来到他的身旁,幽夜下美得令人炫目的银蝶落在她的发间,雪颈,她的手抵住他的脖子,勾过他的喉结。 “白千算,你在吃醋?还是觉得郁闷?” 白千算打落她的手:“明知故问。苏玉浓,你多番撩拨,不就是想让我为你裙下走狗,为你心神不宁吗?” “我告诉你,你做梦。我现在就算觉得郁闷,心里有些酸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苏玉浓整个掌心贴着他的脖子,接着将一条制作得非常精致的蝴蝶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白千算,酸就对了。再酸些,对我更在乎一点。我不会亏待你。” “我给温折枝背了礼物,给你也备了。” 她眼里明光潋滟,有他此刻又酸又喜的模样。还有他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丝毫不女气的链条上点缀着红黑蝴蝶,像是蝶落他的脖间心上。 “送温折枝就是南海明珠制作的发冠,送我就是条狗链。苏玉浓,你可真偏心。” 苏玉浓手绕过他的脖子:“你若是不喜欢,不想要,还我就成。” 她作势要去解他的项链。 他按住她的手:“送给我的,就属于我了。你不能要回去。” “不嫌弃它像狗链?” “嫌弃。但我留着它,之后想戴在脖子上就戴着,不想的话还能拿去栓真狗。” 反正到他不会还给苏玉浓。 白千算戳了戳飞舞着的一只蝴蝶:“我替你查验过,今儿你这院子里绝对没有任何危险,你把这些蛊放出来做甚?” 通常情况下,苏玉浓只会在有危险和需要展示魅力的时候才会放出这些蝴蝶,现在没危险,也没有她需要勾撩的人。 苏玉浓:“我身上的血气,是这些蝶蛊最好的养份。” 她今天挨那么多板子,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但之前残留的血气未散,可不能浪费。 白千算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无数伤药和疤痕修复膏:“知道你挨板子,我将楼里疗伤效果好的伤药都带来了。不够我库房还有。” 他对苏玉浓,当真比对旁人大方。 包袱里的伤药,有些温折枝花钱买,他都没舍得给出去。 苏玉浓把包袱打包好,一并放进她藏珍贵物品的黑箱子里:“白楼主,你也开始做人了。” “本楼主也就偶尔为你做做人。所以苏神算若是有良心,不妨试着替本楼主化解三年后的危机。” “你的危机能否化解,在你自己,不在我。白千算,你心里很清楚,无论你遇到多大的麻烦,只要你肯像家里人低头,所有危机都能解。” 苏玉浓退回榻上,当着白千算的面盖好被褥。 白千算扯着她的被子:“苏玉浓,我们这才聊几句,你就要睡?” 温折枝是有多强,竟把你折腾得这么困? 后面那句话,他没敢问,因为实在是担心得到的答案会让自个儿更加心塞。 苏玉浓:“我今天四处遭罪,想躺着说话。白楼主若是觉得心里不平衡,也可以躺我旁边。只是你躺着的时候安分些,别对我动手动脚。” 白千算当即去掉靴子外衫,侧躺到她身旁:“玉浓妹子,你刚刚跟温折枝也是这样纯纯躺着,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吧。” “一定是这样,你这身子可受着伤。温折枝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你。” 苏玉浓:“白楼主,你确定要同我一直聊温折枝?” “不,不,不。聊别的。我们谈谈你那个怨种前情人吧。” 苏玉浓:“温霖吗?” “对。他恢复霖王爷的身份了,明天就会入朝,正式对外宣布他的回归。” 苏玉浓:“预料之中的事情。” “本楼主再告诉你一个你没预料到的事情。” “什么?” 白千算:“如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居然是温霖的人,她今天得了温霖的命令,怂恿如夫人把苏莲嫁给他。” “玉浓啊,你那前情人居然还想过齐人之福的生活。这样没品的老菜帮,你可别倒回去啃,否则我看不起你。” 苏玉浓:“看来如夫人手里还有值得温霖觊觎的好物啊。” 温霖觊觎想拥有的,她通通都要抢过来,绝不会给他留。 白千算:“玉浓,你娘曾经给过如夫人一柄剑。据说,那是柄神剑。说来,我实在是想不通,你娘那样的人物,不该被区区后院算计枉死。” 朱音音啊,那可是武力值和智谋都双绝的女子。即便是他家的老祖宗都要夸几句的女子。 朱音音死得蹊跷。 苏玉浓:“我娘被算计那段时间,武力全失,似乎还在躲什么人。” 她那会儿年龄不大,唯一真切记得的是当初能一剑荡山河的娘亲忽然变得体弱多病,连壮一点的普通男子都推不开。 白千算侧头望向她的眼睛:“你此番回启都,是不是还打算调查调查你娘亲的事情。” “你问的是废话。” 她是朱音音的女儿,得她全部疼宠,她当然要调查清楚娘亲的事情,让她泉下有知,能够安宁。 白千算:“你既想查你娘亲的事情,那我也替你多留意留意。” “哦,还有件事情。” 苏玉浓:“可是我莲船起舞的事情传进了启帝的耳朵,启帝对我有兴趣?” 白千算:“正是如此。苏玉浓啊,你也许进不了太子的后院,反而要进启帝的后宫。” 苏玉浓抿唇:“不会。启帝没有见过我之前,不会让我进后宫。而且,太子一定会先发制人。” 太子的人品低劣,他还等着卖妾求荣,不会让她在大选妃之前进太子后宫。 第51章 他们急着找死呢 苏玉浓寻思着这些,便觉得今晚不必再睡。 白千算用手戳了下她的腰,只觉得是在戳世上最好,最香的脂膏。 “玉浓妹子,太子的气数长不了,其实你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费心。实话告诉你,温折枝也想让他腾位置,他要对付的人,从来没有能好的。” 苏玉浓:“温折枝要让东宫易储,他动手,我能分到的甜羹最多一勺。我动手,我能把整碗甜羹分给温折枝一勺。” 差别在哪儿,无需苏玉浓去细说,他也明白。 白千算:“成吧。你既然铁了心要往太子那火坑里待,我能替你做的只有把我埋在那儿的眼线名单给你。”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不信任,亦不会轻易让那些眼线知道太多你的筹谋。不过你拿着名单,一些不需要堤防人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比直接让太子府里的人去办更容易。” 他掀开被子下榻,然后将被角为她掖好。 “玉浓妹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先且好好休息。我回异闻楼。” 落水,挨打,体虚的妖美人需要休息。 苏玉浓:“白楼主慢走。改天我就去异闻楼找你聊天。” 顺便白薅消息。 白千算没有再回话,闪身离开她的房间。 屋子里总算清净下来,但她还是睡不着。 “喳喳喳……” 一只喜鹊飞进她的屋子,落在她的榻边。 七彩喜鹊的腿上绑着纸条。 苏玉浓解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天正午三刻,似梦画舫,等你。 纸条上没有落款,苏玉浓却知道,传讯的人是温霖。 她受家法的事情,以温霖的安排在苏府耳目的能力肯定早就知道。 知道她受了刑法,还让她带伤去见他,温霖让苏玉浓觉得下头。 可惜,大仇未报,她再觉得下头,也得去见他。 她还必须装出满腔爱慕情谊去见。 “咳咳咳……” 她咳嗽两声,只觉得心口闷得慌,连带着身上已经镇痛的伤也疼起来。 自榻上起身,研了朱砂浓墨,取了专门为温霖制作的花笺:“三爷啊三爷,玉浓可真是希望你不得好死啊。” 可惜,不得好死这四个字,不能落在花笺上,她只能留下一个好字。 “鹊鹊,过来。” 喜鹊跳到她面前:“喳喳喳。” 苏玉浓将花笺绑在喜鹊腿上,让它带走。 七彩鹊飞向黑夜,飞进三王府。 年久失修的三王府看着毫无人气,破败潦倒。 温霖穿着皇子的朝服,站在正院的废墟前,喜鹊落下,他取下花笺看了看,然后递给身边的男子。 “她答应要来见本王。明旭,明天本王会为你制造机会,让你可以近身与她。你想怎么玩儿都行,但绝对不可以毁了她的清白身。” 蛮族族长明旭勾了勾唇:“温霖,她伤着身子来赴你的约,你缺为了蛮族战马将她送给我玩儿。你可真是无情无义。” 温霖看着破败的牌匾:“情义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并不重要。更何况,你只是玩玩她,又不是要她的命。” 蛮族族长:“我只是觊觎她那身好皮相,想享受享受,要她的命做什么。明天我只要得逞,六百匹壮马,三个月内运到你在西山的马场。” 温霖:“好。” …… “阿嚏。” 苏玉浓在窗户前站了许久,右眼也跟着跳起来。 她心神不宁的扔了红玉卦,看着卦象笑了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常常有人拿我当商品换来换去。” “这些人,当真是活得腻味。” 她收了卦,折返回榻上。 她当真乏了,再度入榻后很快陷入沉眠。 诡暗的梦里,她手握屠刀,脚踩白骨,登顶至尊高位。 …… 天光破晓,穿透山寺雾霭,让护州寺远远瞧着像是被佛光笼罩。 菩提叶片片旋转落地,静谧安详。 悟凤里,隐温七脸和手心都是汗水,他捏着黑子,迟疑着不知道该落向何处。 “啪嗒。” 黑玉棋子掉,连带着将四周的几颗棋也打乱。 “凤前辈,晚辈输了,且心服口服。” 这盘棋,隐温七下得很仔细,觉没有因为要讨好凤阳歌而故意退让。但他耗费脑力下棋,还是抵不过对方随心所欲的落子。 “小子,你这棋艺在年轻一辈里算不错了。” 凤阳歌始终不曾露脸,他在屋内的邪神像后吃着鸡蛋豆腐羹。 “前辈,晚辈茶也喝了,棋也陪你下了,现在可否离开?” 凤阳歌往豆腐羹里倒了许多鲜艳通红的辣椒:“你回苏府去吧。” 隐温七:“前辈说过要将玉浓接来山上,您什么时候去?” 凤阳歌:“咄咄逼人的小子,好样的。” “本尊今晚去接她。你回去让她收拾好。她此番跟本尊到了护州寺,就得住到替本尊算完卦,本尊方才会让她自由出入护州寺。” 苏玉浓那狡诈的小狐狸想利用他,她怎么着也得付出点报酬才行。 隐温七:“您的话,晚辈一定带到。” 悟凤院的门自动打开,他风风火火的赶下山。 苏府。 苏玉浓站在庭院的花树下,放出昨儿摄取足够血气的灿金蝴蝶。 蝴蝶停落在花朵上,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花瓣片片落下,树上结着红彤彤晶莹剔透的果子。 反季节成熟的果子更加香甜可口,她自己尝了颗,其余的全部用雕花金盒装好,准备送人。 隐温七回院的时候,她正给盒子系蝴蝶结,瞧着生龙活虎,没有挨打后的颓然。 “玉浓,凤阳歌答应来接你,但他说了,你跟他去了护州寺,就必须为他算完卦,才能够获得自由。” “七师兄,跑着一趟辛苦了。我帮你泡杯茶?” 隐温七:“小师妹,短期内我不想再喝茶。” 他在护州寺这一宿,凤阳歌让他喝了太多茶,他现在还精神抖擞,并且这一个月都不想喝茶。 苏玉浓给他递了杯白水:“你与凤阳歌已有接触,你觉得他如何?” 隐温七看人自有他的独到之处,苏玉浓待人待事向来不会固执己见,而是多方结合。 “小师妹,凤阳歌的本领恐在师父之上。脾气应该也跟师父相似,他当不爱理天下闲事。” 苏玉浓:“看来我对他的判断没错。” 第52章 我的心上小祖宗 苏玉浓将系好蝴蝶结的盒子装进包袱里,眺望护州寺的方向。 “能力在师父之上的凤阳歌啊,死了多可惜。” “死?” 隐温七随手从树上摘下颗果子扔进嘴里,显得不明所以。 他昨晚跟凤阳歌对弈整宿,只觉得对方内劲蓬勃,威压憾天。即便对方已经垂垂老矣,也没那么容易死。 苏玉浓仰着头,看着树上最顶端的树叶飘然坠落,然后落在她新雪腻白的长颈:“我不曾为他卜过命卦,旦掐算过他的近况。” “此间不留,驾鹤西去。亡命之兆。” “小丫头掐得还挺准。” 院子里传来低沉而绮丽的声音。 隐温七:“前辈,您不是说明天再来接人吗?” “怎么,本尊提前来了,你跟苏施主还不高兴?” 隐温七当即摇头:“不曾。” “不曾便好。苏施主,本尊给你半个时辰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接你去护州寺。” 花树四周光晕环绕,瞧着像是凤凰落树。 苏玉浓将包袱背在肩膀上:“凤前辈,我还有个约会要去赶赴,怎么也得明天早上才能离开。您既已经出了护州寺,不如在寺外转转。” “小丫头,你连本尊是亡命之兆都已经卜出,应该很清楚本尊跟那落神木一样,除非大成,否则不可离开护州寺太久。” “你让本尊再此地多等一宿,是想亲自送本尊去死?” 盘桓在花树上的光晕变幻,隐隐约约有了黑气,熏天的戾气让院子里的其他活物退避三舍。苏玉浓放出去的金蝶缩成一团,险些退化成茧。 “前辈误会了。” 苏玉浓从心口摸出一块带着体温,刻画着梧桐树的黑玉牌朝着光团扔去。 “凤栖梧桐,前辈之前的亡命之兆是因为无枝可依。恰巧,玉浓别的不擅长,种树还行。晚辈赠你这颗梧桐树,让你放可以短暂落枝。” 梧桐黑玉牌被光团包住,卷走,然后消散。 光团消失之后,退化的金蝶重新破茧而出。 隐温七走到苏玉浓身边为她擦汗:“小师妹,你给凤阳歌的那块玉牌可是你花了五年的时间才雕刻成的,就这样给他?” 苏玉浓:“让他拿去用吧。用了我的本命玉牌,回头他得拿更多的好物还我。” “七师兄,我要去见温霖了,你在家收拾下衣物,明天我们同去护州寺小住。” 隐温七:“替你收拾衣物可以,但没办法陪你去护州寺小住。” “我离开护州寺的时候伽罗说过,不许我近期再去。” 伽罗还说,正式记录在天绝册上的人,不宜踏足佛门之地。 苏玉浓:“护州寺的规矩当真繁多,待我回头为它改改规矩。” 设定那堆有的没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要让护州寺没有那么多规矩,依然让人不敢轻轨踏足。 “小师妹,昨儿凤前辈说你还有血光之灾,你外出的时候务必要小心。” 隐温七不放心她去见温霖,总觉得这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会坑她。 苏玉浓:“我会有血光之灾,更会为旁人带去血光之祸。师兄,我自己也补过卦,今天的事情我应付得来。” 她重新固定肩膀上的包袱,接着蒙好面纱方才出门。 京都街上人潮拥挤,人声鼎沸。 “苏家嫡长女一舞动人魂,酒后失言揭露苏江真面目,太子深情凝视……昨儿乔家嫡女举办的诗会,热闹得很。” “据说昨天参加过乔家诗会的许多男子,都被苏玉浓这狐媚子迷得茶饭不思,时不时的就要念叨她的名字。” “苏江是怎么想的?嫡长女这么优秀,为什么把她当成商品一样交易?即便流落过花楼,有那等才貌,将来也前途璀璨。” “福曦郡主怀孕了,还是怀的双胎。这位金枝玉叶可高兴坏了,今儿在府上明言要重谢苏玉浓,将她接到府上再住几天。” “这么说来,苏玉浓所说的近她者荣也不假。福曦郡主要跟她同住,想来是为了保胎哦。” …… 京都街上的人十有八九都在议论她,评价也从以往的贬多变成了现在的赞多。 她甚至还在街上看见了许多间成衣铺子复刻她参加诗会时的衣裙,店铺里购买那些衣裙的人还不少。 听见看见这些情况,苏玉浓勾起笑。 就要这样,就要她的名声循序渐进的好转放,就要众人对她从谩骂到推崇。 微风吹拂面纱,京都的护城江上画船慢行。 苏玉浓凌波涉水,飞身掠到画船甲板上,撩开帘子进正间。 船舱内瞧着只有温霖一人,桌子上已经摆满珍馐佳肴。 苏玉浓走到他身后,蒙住温霖的眼睛:“公子,猜猜我是谁。” “我的小祖宗,我的心上人。” 温霖拉下她的手,将她扯到身边坐下。 苏玉浓:“三爷,恭喜您重获霖王之位。” 她将包袱放在他腿上,从里面拿出金雕礼盒:“这是以天绝秘法催成的果子,长期食用,可拓展武脉,让人精力充沛。” 礼盒打开,她从里面拿出熟透的红果,喂进他嘴里。 温霖咬住果一边,苏玉浓松了手,用唇抿住另一边,跟他分食同一颗水果。 两人的唇触之即分。 苏玉浓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喘气:“三爷,您最近跟蛮族王族有接触吗?” 温霖单手扣住她的腰,心不由得提起来:“你怎么知道?” “船里燃着西蛮王族才会使用的熏香。我与六师兄前年去西蛮办事的时候闻到过。” 也是那次,她引起了西蛮族长的注意。 “玉浓见多识广,和普通女子不同。” 苏玉浓从他怀里推开,端起桌子上的酒,倒进琉璃酒杯:“三爷,这杯子里的酒,您也是为我准备的吧。” “下人准备的,怎么,这酒有问题?” “此酒明唤神难走。一瓶价值万金,一杯,可让人意识全失两个时辰。三爷,你准备这个酒的下人,可真是有钱有门路。” 温霖:“玉浓,你怀疑是本王想借酒伤你害你?” 他就是,但他不承认。 苏玉浓端着酒:“三爷,无论这酒是不是您准备的,我都不怪您。无论我意识全失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计较。” “您要我的命也好,要用我换取别的什么也罢。我都愿意。” 第53章 您可以不相信我对您的爱,不能不信我的医 “我苏玉浓的清白,幸福,人生,在三爷您的前程面前,不值一提。” 她流着泪,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将酒举到唇边,泪珠湿润红唇,她美得让人心醉。 “玉浓,你不相信本王?” 温霖见她认出酒,又认出香,便歇了今天将人送给西蛮族长的心思。 他早就知道苏玉浓见识广博,不曾想连西蛮秘香,秘酒都能认出来。 他挑中的这把剑,这颗棋,比他想象里更厉害。同时也更难掌控。 “嘀嗒。” 苏玉浓的眼泪滴落在酒里:“三爷,我也想信您。可您心里比我更清楚,您跟我在一起是利用偏多,还是感情偏多。” “可我不在乎,您知道吗?” “我爱您,爱到分明知晓您利用我,您有时候欺骗我,我也掏心掏肺的待你。” “我就想啊,哪怕您的心里能够在意我丁点,我就已经知足。” 温霖原本对将她送出去这事并无太介意,可听她此番剖白,听她清醒又糊涂的这番话,他心反而软起来。 他掀翻她手里端着的杯子,又将整个酒壶掀翻在地上。 “玉浓,你如此恋慕本王,那本王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在我心中,东宫之位比你重要。但你却是我心目中最爱的女人。” 温霖从来求稳,哪怕苏玉浓说了那样的话,他也绝不承认对她只有利用。 “今天为你准备的酒,真的不是本王的意思。约你出来,也当真是想跟你庆贺我恢复霖王的身份。跟你一起泛舟江上。” “玉浓,本王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的这番说辞,但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温霖这人,从来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人神鬼怪。 神佛预示他将走运,他信。他指天为誓的时候却不怕天打五雷轰。 “轰隆。” 天空传来巨响,晴天一声霹雳。 温霖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苏玉浓拿着带来的水果解渴:“三爷,就算老天都不信您,我也信您。谁让我爱您,爱到盲目。” 温霖将她扣入怀中:“你信本王就好。” 他重新让人上酒,并且当着苏玉浓的面先喝了杯。 “玉浓,周贵妃知道福曦郡主已有孕的事情,想让本王来传个话,改天她召你入宫。” 苏玉浓抢过他手里的酒杯,饮他喝剩下的半杯残酒:“三爷,您跟周贵妃很熟?” 温霖:“我此番能够顺利回归霖王的位置,有周贵妃的功劳。” 他要获取苏玉浓的信任,同时表现对她的不同,特意说出跟周贵妃有私交。 苏玉浓:“既然周贵妃跟你相熟,又帮了你,她召我入宫,替她料理身体,我一定会好好照料。” “玉浓,周贵妃想怀孕生子,本王却不想让她有孕。如何取舍,你明白吗?” 温霖今天找她,一来是为了把她送给西蛮族长换取利益,二来就是为了周贵妃的事情。 苏玉浓手指点落在温霖腿上,圈圈圆圆的勾画:“三爷,周贵妃找到我,我却不能让她有孕,对你,对我来说都不好。” 温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那你觉得该如何?” 苏玉浓:“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怀孕,但生个女儿。” 生个女儿,同时再生个儿子。龙凤胎,到那时,周贵妃一定会很感激她。 温霖:“你能调理精准到这个地步?” 苏玉浓:“三爷,我的名字虽然没有在天绝册上烙命,可整个天绝门近千年的藏书典籍,我都可以随意翻看。前些年跟着诸位师兄走南闯北,我手下过的病人,每有一千,也有八百。” “您可以不相信我对您的爱,不能不信我的医术。” 温霖:“本王信你的爱,也信你的医术。玉浓,就按你说的办。让周贵妃怀孕生女。” 苏玉浓往杯子里再倒了满满一杯酒,叼着酒杯饮尽,然后以吻渡酒,只将温霖吻得意乱情迷方才收唇。 她横坐在温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哑着酥人的声音问他:“您最近跟西蛮人接触,所求为何?那边的族长狼子野心,并非好人,同他们接触,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也需要多重保险。” 温霖无利不起早,倘若西蛮那边承诺的好不够,他不会有出卖她的打算。 温霖:“本王需要西蛮六百匹战马用以提升实力,也需要抽调西蛮那边的武者入本王府邸,暂时担任本王的护卫。” 苏玉浓:“你刚刚回归霖王的位置,昔年想你死的那些人,现在肯定更想将你除根。以前不在意你死活的皇子,只要成长起来的,只怕也不想让你好好活。 你那王府的确需要骁勇善战的蛮族武者替您守着。” “蛮族战马更是马中赤兔,一匹难求。若是玉浓的身子,能够换来六百匹战马,七八十名顶尖武者,倒也值。” 她为他说话,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更是将自己贬低。 温霖额头突突跳,只觉得这会儿的苏玉浓浑身是刺。 “玉浓,你再说这样的浑话,本王要你好看。本王虽然不会像你一样只在乎情爱,旦也不会视它为粪土。” 苏玉浓软了声音,也软了腰肢,她说:“我不说这样的话。三爷别同我生气。” “你不会因为利益把我交换出去,那我也要投桃报李。” 她抓着他的手,让其探到心口的位置:“三爷,你把藏在里面的红玉卦拿出来。扔一卦,让我替你算算,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得到战马和护卫。” 温霖拿出红玉卦,随后往桌子上扔去:“卦象如何?” 苏玉浓:“三爷,您之所求,九王大选妃之后,我都会给您。您安心等些时间。” 温霖亲了亲她的脖子:“好,本王等你。” 苏玉浓又在他怀里腻乎了会儿,接着退开:“三爷,最近苏老太太派人盯着我的院子,我出来太久会被察觉,我该回去了。” 温霖:“玉浓,本王改天去看你。光明正大的为你撑腰。” 苏玉浓:“嗯。我等那天到来。” 苏玉浓离船而去,西蛮族长出现在船舱里。 第54章 不算养你 “温三爷,你答应将苏玉浓送给我玩儿,结果人都到船上,并且明确表示愿意牺牲,你还让她就这样离开?” 西蛮族长满身横肉都在释放杀气,显然对苏玉浓就这样离开万般不满。 温霖见他不满,亲自斟酒自罚三杯:“西兄,今天是愚弟无能,没有让你尝到味。” “你刚刚待在后间应该听到了,苏玉浓把我的打算计划全盘看穿。倘若今儿真的让你碰了她,我跟她必然会生嫌隙。” “她如今入了太子的眼,周贵妃也等着她进宫调理身体。跟那异闻楼白千算也有私交。她是颗好棋,是把好剑。若是就因为今天的事情剑尖指向你我,我们多不值?” 他说的头头是道,西蛮族长只听进了几句。 “温霖,我只看结果,以及摆放在眼前的利益。今天我没有玩到人,你要的战马,护卫,我也一样都不会给。” 此次西蛮王暗中进京,他在暗,苏玉浓那只滑不溜秋的妖狐狸就算是想针对他,也找不到人。 温霖:“答应给你的好,本王绝不会落下。今天没让你碰到人。等到九王大选妃结束。太子跟苏玉浓有过肌肤之亲,我就会尽快安排让你碰到人。”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算要了苏玉浓的身子都行。” 钓鱼放铒,放空一次之后,要想再次把鱼钓起来,就必须放更多的饵料。这道理,温霖也清楚,还玩儿得很转。 西蛮王:“我什么时候睡到人,西蛮的战马和护卫就什么时候送往你的马场府上。”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直接用手撕了羊腿,毫无仪态的吃起来,整个人瞧着就蛮不讲理。 “温霖,你不会觉得苏玉浓真的有本事为你送来战马吧。” “不妨一试,九王大选妃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要正式开始。等个十天半个月而已。本王等得起。” 温霖小口饮酒,温润儒雅,绝对是阁中女子最喜欢的样子。 西蛮王:“西蛮战马由王族派专人饲养,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会有人敢私自跟她交易。” 西蛮族对战马的控制,跟大启对盐铁的控制一样严苛。私自出售交易是重罪。 苏玉浓那小妖女找来几匹十几匹战马还算容易,过百数的战马,她哪儿来的本事? 温霖:“半个月而已,即便你我白等,也没多少损失。可若是她真弄来战马,护卫,本王便多一倍战力。而你,也可以通过苏玉浓这条线,找到西蛮藏起来的内贼。” 这些年来,九州各国皆有动荡,各国各族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内乱。西蛮也不例外。 西蛮族长近些年来也族库空虚,族内高层心思各异,若非如此,西蛮王绝不会跟温霖这样的人合作。 他拿出蛮刀,阁下桌子上烤全羊的羊头,挑了羊眼睛切片沾辣椒面。 “温老弟,你说得也不错,半个月的时间,我等得起。” 温霖动了筷子,夹的却是苏玉浓留下的水果:“西兄,愚弟有一事想问。” 西蛮族长:“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非要苏玉浓?” “愚弟正是想问此事。” 苏玉浓虽然是天绝门的人,旦只是女子,而且还是被另外几个当宝贝疙瘩宠的小师妹。她即便学了些本事,那又能够大到哪儿去? 温霖一直在利用苏玉浓,但他心里对苏玉浓始终有轻视。 西蛮族长:“五年前,她随隐绝六到西蛮族,共同筹谋弄死了我父亲,我才得以继位。” “苏玉浓算是变相帮了你,你为何还恨她?” 西蛮族长:“帮我?也算。不过,她就因为我想睡她,而让我断子绝孙。” 温霖看着他:“你……不能人道?” 西蛮族长掌握一族大权,却不能人道,也算实惨。 西蛮族长:“她只是让我无法使人怀孕,不是不能人道。温霖,心悦你的女人,那就是只妖狐狸。别看她现在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等她不爱你了,绝对有你好看。” 他对温霖说的话七分真,两分假,还有一分隐而未说。 隐瞒的那一分,才是他一定要睡到苏玉浓的真正原因。 温霖也清楚这点,可他不再追问。 剩下的那分,他只能够自己去查。 “三爷,苏家嫡长女又折返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岸边,用不了多久就会回船。” 护卫给温霖通信。 温霖当机立断:“西兄,你又得躲躲才行。” 苏玉弄敏锐,已经看出他跟蛮族的人有接触,但应该还没具体到哪个人。 他们不能让苏玉浓抓个正着。 西蛮族长也没纠结耽搁,胖乎乎的身形十分灵活,瞬息之间人已不见。 餐桌上的碗筷以及残羹来不及收拾,温霖便直接不管。 船舱外飘来魅惑暗香,帘子撩开后,苏玉浓喘着气走到她的身边。 她浑身冒着热气,脸因为剧烈跑动泛红,汗水在她熏红的脸上打转打滚,真正艳绝到不可方物。 温霖摊开折扇为她扇风:“有什么拿掉了吗?这么急匆匆的跑回来?” “若是有东西拿掉了,你直接让小鹦鹉传话,本王派人给你送去就行。累成这样,本王看着会心疼。” 他拨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直接用衣袖为她擦汗。 君子如玉端方,温润体贴,还俊朗无比。这样的男子,当真是瞧着就很让人心动。 苏玉浓抓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你心疼,我心动。你现在这样,让我的心跳得好快。” 带着伤故意跑跑跳跳,她心很难不跳得快。但现在却可以用来佐证她在为他心动。 温霖:“本王也心动。” 苏玉浓放开他的手,并未去验证真假,而是直接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叠银票:“我没有拿掉东西,但是这个忘记给你了。” 温霖:“玉浓,你这是何意?” “三爷,你刚刚恢复王爷的位置,朝中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你那府邸也需要重新修缮,你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不去少。 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总计十万两银。您别嫌少,收着用。” 温霖:“玉浓,你何必如此?我如今虽然困顿,但不至于靠你的银子来养?” 十万两银啊,那可不是笔小数目。有了这些银子,他暗中招兵买马会更加容易。 第55章 让我好好照顾你 苏玉浓:“三爷,我心都给你了,银子给你算什么?我这也不算拿银子养您,算是将银子寄存在您这儿。将来您入主东宫,钱权两得的时候,再双倍还给我。” 她直接将那些银票往温霖的怀里塞去,然后又快速离开,像是害怕会被温霖还钱一般。 温霖拿出银票,翻着数了数:十一万两。 苏玉浓这枚棋,或许还能成为他以后的钱袋子。 西蛮王再次回到餐桌附近,看着他手里的银票:“苏玉浓这黑心肝的女人,对你倒真是掏心掏肺,用情至真。” 苏玉浓当年到西蛮的时候,一直游走在王族之间,吝啬至极,从来只有她从别人那儿薅钱,如今为了个男人,却倒贴十万两。 西蛮王觉得苏玉浓越活越回去,当初她把男人当成钱袋子使,现在自个儿却成了男人的钱袋子。 啧。 西蛮王在心里轻微鄙夷西蛮王的同时,又有些艳羡温霖。 倘若苏玉浓肯拿银子养着自己,还将一腔真心都掏给自己,那他绝对不会薄待她,更不会因为战马护卫就把她交换出去。 她若是不喜欢他蛮子的身形,偏好纤弱君子,那他也能够为她重塑身形。 温霖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西兄。” 温霖喊他的声音,把他从沉思里拖拽回来。 “什么事儿?” 西蛮王声如洪钟,语调听着格外不善。就像是要当场掀了画船。 温霖给了一万两银票给西蛮王:“西兄,请笑纳。” 西蛮王也没客气,收了银票:“这姑且算是你要那些战马的定金。如果你能够让我睡到苏玉浓,定金折算进马匹的购买金里。若是无法让我碰到她,定金不退还。” 他继续饮酒吃肉,显然没继续交谈下去的想法。 温霖心口的银票微微发烫,他端着酒,不曾饮,只是想着要如何将苏玉浓带来的利益最大化。 他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个结论:他必须牢牢抓住苏玉浓的心。 只要她的心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那么她就会主动将所有觉得好的都给他。 今儿酒有问题这件事情,必须给苏玉浓交代。 “小骡子。” “奴才在。” 驼着背的影卫跪在温霖的面前。 温霖抽出把银环弯刀,直接将小骡子的头切了下来。 鲜血溅出,让整个船舱都弥漫了血腥味。 西蛮王见他忽然杀奴,问都没问,只继续吃着沾血的事物。 “福安。” 温霖又召了位近侍。 “奴才在。” 福安刚刚看到主子杀戮同僚,虽说不畏生死,这会儿依然有些怂。 温霖:“你将人头拿去处理处理,今晚给苏玉浓送过去。” 福安:“可需要奴才传些什么话?” 大晚上的给人送人头,若是不说点什么,想来会很瘆人。 温霖:“你什么都无需说,她见到人头之后,会知道本王的心思。” 他只是给出个交代。 福安提着人头退下。 温霖拿绣帕擦着银环刀,船舱内渐冷。 …… 庭院深深,落花坠舞而下,停落在女子的凤簪上。 雍容高贵的女子进了庭院,她打量着院子里的摆设,眉头皱了皱:“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修缮修缮?” “回周贵妃娘娘,苏府的人不待见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又没有多余的银钱,所以这院子才一直无人修缮整理。” 隐温七端着茶水前来侍奉。 周贵妃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被镇住,接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 她坐下品茗:“你今年多大?” 隐温七:“二十七。” “本宫那下落不明的儿子今年也二十七,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像你一般高,也如你这样风姿卓然,翩翩如风。” 隐温七:“您的孩子若是还在世间,有您惦念着,一定很高兴。” “本宫看着你,就像看着本宫的孩子。说不定,你跟本宫有母子缘分。” 隐温七长得这么像启帝,就算不用验血脉,也可以笃定是陛下的血脉。 周贵妃心念已动。 隐温七给周贵妃添了茶,欣喜的看着门外。 “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回来了。” 周贵妃跟着往门外看去,旦见身着艳衣的女子蒙着面纱,体态风流妖娆,聘婷婀娜。当真是倾城倾国的美。 周贵妃关注的不只是她的美,还有她的身体状况。 “你家主子昨儿才挨了板子,今天就能行动自如,看来自愈力不错。” 这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反常。 隐温七:“主子似乎格外得天地眷顾,运气总比旁人好,只要她诚心相待的人,也会格外幸运。” 周贵妃盘磨着隐温七的话,想着苏家近些天来的种种事情,不由得觉得苏玉浓跟苏家有仇有过节,若非如此,百年苏家应该更进一步,而不是频繁倒霉。 “小女子参见周贵妃。” 苏玉浓发现周贵妃,好不拖沓的行了跪拜礼。 她施礼故意施得不标准,但该给的尊重显然已给到位。 周贵妃在她跪了会儿之后才将她搀扶起来:“玉浓啊,我今天没有带贵妃的仪仗,没有通知苏家其他人就登门,就是希望你跟我不要太生分。” “我跟你娘亲是好朋友。你走失这些年,我也在派人四处找你。你跟我不必太客气,按辈分,你该唤我声周姨。” 朱音音还在世的时候,她们的确经常走动,可苏玉浓了解周贵妃,这位荣宠多年的贵妃无论对谁,都没有多少真情。 朱音音对周贵妃也只是维持着表面亲近,反倒是跟乔贵妃关系更好些。 苏玉浓故作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谢谢周姨没有放弃我,这些年一直在找我。” 她也没有多少真情,但能演出来。 “玉浓,这些年你受苦了。回京都后的日子瞧着也不好过。你随我去宫里待着。以后周姨护着你。旁的贵女有的,你也会有。我会代替你娘好好照顾你。” 周贵妃看着苏玉浓的脸,面上装得再慈爱,心里也像是爬着毒蝎,随时计划着要将她拆得七零八碎。 苏玉浓这样的艳丽容貌,就该早逝才对。留着是祸害啊。 她已经推波助澜害死了个朱音音,待到借助苏玉浓有孕之后,再弄死,也无不可。 第56章 他迟早会知道 苏玉浓:“周姨,我也想跟您入宫去居住。但前些天我偶遇了护州寺的主持,他觉得跟我有缘,今儿特意拍了寺内护法让我去护州寺小住,让我参禅悟道。” 她看起来为难极了,像是走到了岔路口,路口两端都是繁花似锦,而她只能够挑其中一条路走。 周贵妃拉起苏玉浓的手,把一枚鸽子血宝石扳指戴到她的手上:“护州寺啊,那可是旁人想去也去不了的地方。你能够过去参禅悟道是福份。” 苏玉浓当即反扣住她的手:“周姨,我知道那是福分,可那地方我人生地不熟,待在那儿,肯定不如跟您待在一起自在。” 她以退为进,已然流露出想放弃去护州寺的打算。 “玉浓,你先去护州寺,等在寺内参悟出了佛理后,再到我宫里小住。” 苏玉浓的运道好,去护州寺那样人杰地灵的地方住过后运道只会更好。 周贵妃想要再生儿子,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要更得诸天眷顾。 苏玉浓:“周姨,我到了护州寺后定然也会为您祈福的,为您走丢的皇子祈福。若是有机会跟伽罗主持交谈,也会现在他面前提起您。” 周贵妃听得越加满意。 她摸出叠银票来:“这些银票你拿着,算是周姨给你补的压岁钱。以后缺什么,少什么,都告诉周姨,我什么都给你准备。” 她在认真的攻略苏玉浓,准备换取她的诚心相待。 “周姨,您对我当真比父亲对我都好。” 苏玉浓假装出感动哭了的样子。 周贵妃擦了擦她的眼泪:“好了,好了,你苦尽甘来,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别哭了。” 苏玉浓点点头:“嗯。有周姨在,以后旁人欺负我,我也有了靠山。” 周贵妃:“好好对你身边的小厮,以后你的靠山将不只有我。” “玉浓,小七,我还得回去处理宫里的事情,就先回宫了。” 苏玉浓:“我送您。” 她把周贵妃送到后院门口,折回身看着隐温七:“师兄,看样子你要提前进皇宫成为皇子了。” 隐温七:“小师妹若是想往后延延时间,我亦有办法拖慢周贵妃让我成为皇子的速度。” 他原本是几个师兄里最烦这些鬼域算计的人,如今为了苏玉浓,倒是将曾经最不屑的给捡了起来。 “不必拖慢。也不能再拖。我今儿才知道温霖早就搭上了周贵妃这条线。我们必须从中干预,否则再想利用周贵妃,怕是没有机会。” 温霖瞒了她不少事儿,现在随便抖落一点,都让她措手不及。好在今天周贵妃提前到了,算得上意外之喜。 “小师妹既然觉得提前更好,那为兄就准备着主动出击,早早成为周贵妃的儿子。” 隐温七之前跟凤阳歌下的那盘棋让他明白,有些事情就得主动出击。 苏玉浓:“你新身份的事情,后续你自己搞定。我的七师兄,解决这点小问题应当很容易。” 隐温七:“嗯。咱们分工合作。” 苏玉浓:“我进寺的行礼,师兄你帮我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衣衫簪环,养蛊器皿,以及一些旁的东西都为你打包好,并且吩咐底下人给你送到了护州寺。明儿一早,你人直接过去就行。” 往年苏玉浓跟着其余师兄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七师兄负责收拾行礼。他向来周到。 “我今儿不在府里的这些时间,府内情况怎么样?” 她为了隐藏实力,撤了不少眼线,目前府邸里的情况都得靠隐温七盯着。 隐温七的武功在众多师兄中不算最强,但盯梢的能力没有人比得上他。 “府里热闹得很,你前脚刚悄悄离开庭院,荣亲王后脚就来了苏府要见苏江。” 苏玉浓:“荣亲王那老油子今儿找上门,只怕我那便宜父亲没有接见吧。” 隐温七:“苏江那老匹夫以身体有异为由,拒不见人。荣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带着人在院子里闹腾,说是不见到苏江,不要到个说法绝不离开。” 苏玉浓:“荣亲王目前还在苏府?” 堂堂亲王,拉下脸来的时候,就是最难缠的小鬼。 “还在。他自己在苏家正堂等着,他带来的护卫每个地方都安排了人转悠。咱们院正门口也有人晃荡。” 苏玉浓:“荣亲王的事情现在肯定让父亲很头疼。我身为他最不待见的女儿,得为他想想办法,解决麻烦。” “小师妹,你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只要荣亲王娶了苏家女当正妻,那苏江就是他岳父。当女婿的,可不就得让着点岳父吗?” 苏玉浓想到荣亲王的那张老脸,以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糟爱好,就觉得跟苏莲相配。 隐温七:“小师妹,你打算为苏莲和荣亲王牵红线?” “正有此意。” 隐温七:“温霖想纳苏莲当侧妃,你把她推给荣亲王,不怕被他知晓吗?” 苏玉浓:“我当了红娘的事情,又不会让温霖知道。他想娶苏家女,娶苏莲,然后曲线拿到我娘寄存在如夫人那儿的宝剑,我不截胡不行啊。” “那就截胡了。” 隐温七无条件助攻。 苏玉浓:“苏莲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要牵红线,也得荣亲王看得上苏莲,并且愿意娶才行。 隐温七:“也在闹。一直嚷嚷自己是太子妃,关着她就是大逆不道。府上下人们送过去的饭菜,她也没吃,整个人瞧着跟疯婆子一样。” 苏玉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 “那还算早,你去一趟太子在宫外的府邸,就说我在去护州寺前想见见他。” “需要易容吗?我现在这般容貌,太子见了怕是会坐立难安。” “不必。你既已经在周贵妃那儿过了明路,他即便容不下你,也只有强容。何况,他迟早会知道你。” “我去太子府,那你呢?” “我去见见苏莲,再替她好好打扮打扮,好让她被未来的夫君相上。” 隐温七:“苏莲正在关禁闭,你也刚刚受罚,怕是没办法将苏莲带出禁室。” 第57章 此簪为引,带他去阎王殿 苏玉浓从头上取下飞凰金蝶簪,放在太阳底下照看:“我会先去见苏江,等拿到苏江的手令之后,再去见苏莲。” “苏江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怎么可能会给令牌给你?” “他会。苏江是个聪明人。而且很懂得取舍。当年为了李家,秦家的助力,能舍了我娘的命。现在也能为了解决麻烦,姑且跟我装一装父慈女孝。” 苏玉浓将簪子收好,打算以此簪为引,带苏江去阎王殿。 “成,小师妹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为兄帮你助攻,这就前往太子府。” 苏玉浓:“慢着。” 她叫住正要离开的隐温七。 贵气雅致的男人立刻站定:“我的小师妹,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并非吩咐,是有礼物要给你。” 她摊开掌心,树脂凝固着的灿金蝴蝶栩栩如生:“这是我以指尖血养出本命蝶,你带着它,以后你的行踪我都能感应到。你要不要?” 这完全等同于带了个追踪器,带上后行迹半点无法隐匿。 苏玉浓即便跟隐温七的关系很好,但对方也未必愿意收下。 隐温七拿过树脂金蝶在手里翻转细看:“小师妹,我愿意佩戴,但不想就这么戴。” 他怕掉了,到时候小师妹想追踪他的行迹也追踪不到。 苏玉浓:“师兄你想怎么戴?” 他愿意戴,那就证明他对自己绝对信任,知道她的本意不是窥探他的行踪,而是想确保他的安全。 这份信任,就是她在权海利域里沉浮的依仗。 隐温七:“你既然可以将它嵌在树脂里,应该也可以将它嵌在我的皮脂下。小师妹,你可以把这只由你指尖血养出来的蛊,嵌进我心口的皮肤吗?” “这……” 苏玉浓迟疑起来。 隐温七:“怎么,这让你觉得为难?” 苏玉浓:“七师兄,若是让蝶蛊嵌入你的皮肤,那它会时不时的从你体内抽取内力回馈给我。而我不会馈赠。” 苏玉浓养出来的蛊,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只知道索取,轻易不会回馈。 隐温七拉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皮肤。 他心口的地方还有着狰狞的刀疤。以苏玉浓的医术完全可以替他祛疤,他却不除,而是一直留着。 如同恶藤交错的刀疤,随着他的心跳起伏:“如果蝶蛊嵌入我的皮肤能够为你输送内力,那为兄更得让你嵌一只到我心口。” 他甚至觉得只嵌一只金蝶不够,得全身嵌满才好。 苏玉浓:“七师兄既然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灿金蝴蝶从树脂里飞出,然后嵌入隐温七心口的刀疤上,如同恶藤用尽所有营养供养出的蝴蝶花。 那狰狞骇人的刀疤,看着也不再吓人,甚至还有着几分奇异美感。 隐温七伸手抚着它:“挺好看。” 苏玉浓:“七师兄,你被我种了蝶蛊,往后就得不停的给我输送内力,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你得好好提升你的武力才行哦。” 七师兄最是淡漠,就算有机会学习天绝秘法,天绝武功也不认真。武力是所有师兄里最差的。所以当年大军压到天绝门,他以身拦路,死无全尸。 苏玉浓眼里的光因为想到从前那些过往而黯淡,哀伤。 七师兄:“小师妹,即便是为了你,为兄也会好好练武。” 所以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苏玉浓:“嗯呐。” 她展颜微笑。 她不会让上辈子那样的惨事再发生,她不会让天绝门因为涉世就毫无抵抗力。她会掌握天下最多的兵马,最大的权利。她要无人能够再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她一定会做到。 “好啦,七师兄,你现在可以去见太子了。” 苏玉浓为他整理好衣襟,真真像是送敬重的兄长外出。 “嗯。” 隐温七前去找太子,苏玉浓自个儿也走出了庭院,她准备去找人渣父亲好好聊聊。 …… “哐当,叮当。” 书房里红木打造的博古架被推到在地,其上放着的古董金银洒落一地。有的当场碎裂,有的落地沾灰,失去往常的光彩。 “混账,老狐狸,恶豺狼。” “单只是苏玉浓醉后失言的一句话,苏江就堵到家门口不肯走。他哪儿是希望爷解释,他只是希望爷让利,然后搜刮苏府的财物。” 苏江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盛怒不已。他甚至指着门口的地方大骂,因为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挨了板子的地方都牵扯得疼起来。 他长了褶子的脸渗出汗珠:“都是苏玉浓那妖孽,我只是想让她背个锅而已,她倒好,将更多的锅扣到了本将军的头上。爷这个便宜女儿,跟她娘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祖宗也是,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得鸡犬不宁,毫无宁日。她居然在责打完苏玉浓之后,就又回佛堂闭门不出。放着救过太后的恩情也不用,她真是从年轻到老,都在犯糊涂。” 苏江为了保住苏家的脸面清誉挨了打,现在又被苏江堵到门口,怒火攻心,以至于说话毫无遮掩。 管家这会儿倒是比自家主子要理智和冷静。 “老爷,太后,老祖宗乃是天命之人,您可说不得。” 苏江想到苏老太太的拐杖,以及哪怕幽居深宫病体缠身,却已久手眼通天,掌控无数大小势力的老太后。 他打了个冷颤。说句不好听的,他宁可冒险得罪皇帝,也不想得罪宫里那位老太后。 苏江心里堵着怨气发不出,故而踢着地上的碎花瓶出气。 “荣亲王堵在府上不肯走,本将军要么去见他,给他说法,任由他宰。要么不出去。哪样做起来都难。” 苏江平素都有谋略,最近却因为成宿睡不好,又郁结在心,大脑再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管家在此时提到:“解铃还须系铃人,苏江的事情因为嫡姑娘而起,现在也只有嫡姑娘能解决。老爷,要不奴才去传嫡姑娘,让她来见您,跟您一起想想办法?” “嫡姑娘?苏玉浓也配被称为苏府的嫡姑娘?” 苏江并不想认下她嫡女的身份。甚至只想将这颗灾星送走。 第58章 他看中的人是你 “老爷,太子当众称呼苏玉浓为嫡姑娘,周贵妃今儿也亲自来了府上见她,您即便不承认她是将军府嫡女,在旁人眼里她也是货真价实名正言顺的苏家嫡长女。您与其跟她继续恶化关系,不如改变方针,把她当真正的苏家嫡长女来对待,这样反而还能够讨到些好。” 发生在苏府的事情,除了苏玉浓特意遮掩,否则根本没有办法逃过管家眼睛。 今儿周贵妃来找苏玉浓这事,她没想瞒着旁人,所以苏管家这儿知道得一清二楚。 苏江想到苏玉浓就牙疼,挨了板子的地方也疼。 “早知道跟她娘一样是不安分的主,没想到比她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才来京都多久啊?现在京都就都是她的靠山。” 就她这样的,说是蠢笨无知的山野村妇根本没有可信度。 苏江怎么想,都觉得苏玉浓跟她娘一样在扮猪吃老虎。 “苏管家,自从本将军用她娘的骨灰威胁她的那刻起,我跟她就再也没有重续父女缘分的可能。如今能够做的,也不过是互惠互利。” “老爷,能够做到互惠互利也不错。嫡姑娘有慧根,您好好教教,指点指点。她能够为苏家带来的荣誉,不会比曦姑娘,莲……” 管家把莲姑娘这三个字咽了下去。 整个苏府,如今真正废了的人是苏莲,正在不断提升名誉声望的人反而是苏玉浓。 “好了,管家,你不必再说。你说的事情本将军都知道。去把苏玉浓请过来。” 苏江心里的怨气没消,但用了请字,这也算是明确表态。 “老爷,嫡姑娘求见。” 书房门口的护卫通传声传来。 苏江心底的怪异感更浓。 他刚想见苏玉浓,她就来了。她是会神机妙算?还是会观星推演? “让她进来。” 苏江端坐回书房的主位,瞧着威严冷静,跟之前怒火冲天的样子完全不同。 苏玉浓进屋后,连声父亲也没喊,就自己找了位置坐下,然后端着茶喝起来。 “苏玉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苏江随手拿起近旁的砚台往桌案上砸了砸。 苏玉浓:“苏大人眼里没有我这个女儿,我眼里自然没有你这个父亲。我留在苏府,也不是为了得到亲情,只是为了拿回应得的一切。” 她说话声平静而慵懒,但却有股凌厉睿智的劲儿。 那般的神态,苏江看着都险些认为是朱音音回来了。 她那淡漠睿智的模样,反而让苏江看笑了。 “苏管家,你先下去。” 苏管家站在堂中央,上上下下的看着这两人,最后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 他想这两人好歹有血缘关系,闹得再难堪,也不会难堪到哪儿去。 “苏玉浓,你终于不装了。” 苏江这只老狐狸,之前也发现苏玉浓不对劲儿,但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她之前在诗会上的舞,以及她今天的表现,让苏江明白。他这个可能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之前在装蠢笨。 “苏大人,我自回府后所有的表现,都是最真实的状态。我恣意张狂,野心勃勃。肯回苏府,纯粹是因为看中天机箴言和苏家血脉能够为我带来荣誉和大好前程。 可是你也好,如姨娘,苏莲也好,你们都只想利用我,而不给我应得的利益。” “我心里气啊。你们不给我该得到的一切,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仅此而已。” 苏玉浓现在对苏江的态度,完全像是对待个陌生人。 苏江锐利的眼冷聚:“你大可以继续装下去,为什么不装了?” 苏玉浓:“我已经入了太子的眼,反将了你跟苏莲一军。我装不装都行。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苏大人,我知道你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可万一是呢?退一步说,即便我不是,但我身上肯定流着苏家的血。我以苏家女的身份爬上去了,百年苏家更上一层楼。而苏家也能够成为我的后盾。” “既然能够互惠共利,又何必相互拆台?” 苏江看她的眼神越发充满深思,这样的一番话,许多谋臣都说不出来。 她巧舌如簧,当真很擅长谈判。 “本将军现在倒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女儿。” 这么优秀聪慧的女儿,能够为自己带来多少荣誉? 苏玉浓:“只要你希望,那我就是。只要我能为你向上爬提供助力,我不是,也可以是。” 苏江:“你在天绝乡的这些年,应该有不少机缘,遇到过不少贵人。才能如现在这样机敏善谈。” 苏玉浓:“的确遇到了贵人。父亲,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嫡长女,让我成为真正的苏家长女,享受嫡长女应有的一切。” 她掀开一点点假面,展露一点点真实,为的是获得更好的资源,更多的财富。 苏江:“为父愿意。从今天开始,为父会让所有下人拿你当真正的嫡长女,再有人慢待你,为父替你打杀。你每个月的例银,也给你翻倍。将来你要出嫁,嫁妆为父也会替你准备足够。” “苏玉浓,我能让你享受到苏家嫡长女带来的一切,你能为苏家做什么?” “父亲,你现在应该正在为荣亲王的事情发愁吧。” 苏玉浓也换了姿态,模样瞧着像是真的拿他当父亲般尊敬。 “你酒后失言惹出来的乱子。” “既然是酒后失言,那就当不得真。父亲只要表现得是真心想跟荣亲王栓在同一条绳子上就行。” 苏玉浓接着说:“你若是肯许配一个嫡女给他为续弦,那以后你跟他就有姻亲关系。荣亲王也更能不计得失的帮你。” 苏江:“荣亲王看中的人是你。苏曦德才兼备,从无差错,比你更受太重视。为父不可能将她许给荣亲王。” “不是还有个苏莲吗?她声名尽毁,李家也不会再护着她,你将她许给荣亲王,对她来说还算是桩好姻缘。” 苏玉浓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让苏江看个真切。 苏江:“为父愿意,荣亲王那边也未必会愿意。” 从前苏曦名声还在,李家老太傅还在的时候,苏曦那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现在她却是人人避之的臭鱼烂虾。 第59章 太轻了 苏玉浓一手推动苏莲的悲惨命运,并打算让她更加悲惨。 “您跟荣亲王提起他跟苏莲的婚事时,太子在场,再让太子保媒,这事儿一定能成。” 她要让苏莲曾经的理想夫婿亲手推她进坟墓,她要看着苏莲发癫发狂,生不如死。 “苏玉浓,你从前果真在扮蠢卖痴。” 苏江语带讥讽,眼有轻蔑,心里赫然已经起了杀意。 太聪明,太聪明的苏家血脉,无论是不是他亲生的,留着都是他将来把控朝廷的阻碍。 苏玉浓拿出亲娘留下的发簪撩了下鬓角的头发:“父亲要这般想,女儿无从反驳。” “女儿明白,您心里或许觉得我将来会成为你的阻碍祸害。但至少现在,我是您巩固苏家势力的助力。女儿在此恳求您将出入禁室的手令给我,我好去见苏莲,让她好好尽一尽苏家女的职责。” 都是苏家的女儿,没道理只要她尽责,其余的都只享受苏家血脉带来的荣光。 苏江眸光痴痴的落在她手里的发簪上,恍惚之间像是看见朱音音头戴那支发簪于月下起舞,为他带来年少惊鸿。 “苏家随意出入禁室的手令为父可以给你。你娘亲留给你的飞凰金蝶簪你得给我。” “蝶簪贵重,留在你的手里若是掉了,被人盗取,对于苏家来说都是损失。你既然说愿意为苏家效力。那么这小小一支飞凰蝶簪,你应该愿意给出。” 苏江不再用朱音音的骨灰为要挟。 他知道,如同苏玉浓这般睿智近妖的女子,不会被这些外物所胁。他想跟她那儿要走东西,也就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换。 苏玉浓把簪子拿在手里来回抚了抚,眼里尽是不舍,仿佛让她给出这只簪子是要她命。 “父亲,这蝶簪是我娘留下的遗物。您想要此簪睹物思人。女儿可以将它暂时给您。但我希望女儿出嫁前,您能够将它归还给我。” 她只有这般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苏江才会更加觉得簪子没问题。 苏江取出府内禁室令牌:“为父可以保证,待你将来出嫁的时候,会把此簪还给你,让你拿去当嫁妆。” 他承诺是出嫁的时候给,但他心里不想让她活到出嫁的时候。 苏玉浓起身走到他身旁,一手结果令牌,一手递出发簪:“女儿希望父亲言而有信。” 苏江:“为父自然说到做到。” “那女儿去了。” 苏玉浓拿着令牌离开,苏江在书房里拿着发簪反复把玩。 “音音,苏玉浓真的很像你,不止容貌像你,才情谋略也像你。薄命也应该像你。音音,她死后,我就把她的坟建在你坟的旁边,让你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蝶簪刺破苏江的手指,鲜血染红蝶簪。 …… 苏家,禁室。 几十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在四周走动,提防着禁室的人出来,也防着外人违规进去。 “嫡姑娘,请留步。” 主管家法的家丁拦住了她,看着不卑不亢。 苏玉浓立刻出示令牌:“父亲让我去见苏莲,问问她有没有悔过之心。” 家丁接过令牌,查验过其中真假,然后放行:“嫡姑娘,您请。” 家丁给苏玉浓开了禁室的门,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禁室令牌在她的手里,这就代表着苏江也认下了这个嫡女,并且还愿意给予这个嫡女府里的大权。 几个心思活络的下人甚至在思考着要不要像苏玉浓投诚。 苏玉浓大摇大摆的走进禁室,故意用趾高气昂的姿态俯视形容枯槁的苏莲。 “啧,莲妹妹,你现在看起来真真是连乡下村妇都不如。你现在看着就是疯妇。” 她讥诮的声音传进浑浑噩噩的苏莲耳朵里,苏莲瞬间暴起,就要去薅扯苏玉浓的头发,接过扑了个空,还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苏玉浓,你居然敢笑话我。我是苏府嫡女,外祖家是当朝一品大臣。而你只是不受父亲宠爱的孤女。娘死了,外祖家也死绝了。还没有清白。你这样的下贱东西,也敢轻视我?” 苏莲骂得又狠又难听。 苏玉浓全然不将她的谩骂听进耳朵里,将雪白的云缎铺在破旧的凳子上,然后施然坐下。 女子绝美,体态端方婀娜,依然胜过京都无数贵女的姿仪。 “莲妹妹,父亲若是不宠我,我今天进不了禁室。我娘是死了,我外祖家也的确已经落寞。可我当年风华绝代,为她魂牵梦萦的当权者无数,他们都还惦念着我娘。只要我利用得当,那些倾慕我娘的恋慕者,都可以成为我的靠山。” “至于清白?” 苏玉浓撩开裙摆,挽起裤腿,展露点在腿侧的朱砂红痣:“入府第一天我就说过,我为了保留清白之身,付出了很多代价。你们全都不信,但这是事实。”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毁掉苏莲对她的所有认知,将苏莲的所有自以为是的优点压得一无是处。 “莲妹妹,你容貌不如我,现在名声更是如同烂泥,李老太傅在的时候,你外祖家拿你当块宝。你外祖死了,以你平时那作威作福的姿态,李家不对你落井下石都算不错,你还能指望他们护你周全?” “苏莲,你现在就是烫手的臭鱼烂虾,连你的亲娘都想将你直接甩手出去。” 苏玉浓将她贬低得一无是处,打击着她的自信心,攀折着她的傲骨。 “你胡说。苏玉浓,你嫉妒我,所以才将我贬低。我母亲不可能放弃我。不可能。” 苏玉浓摸出几颗蜜糖,放在嘴里品尝:“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可她有三个儿子。你说,儿子和女儿之间,你娘会选谁?” “好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心里苦极了。要吃蜜糖吗?” 苏莲不喜甜,可这几天她根本没有好好吃东西,这会儿胃里打鼓,她咽了咽口水:“你带来的东西,里面肯定有毒,我不吃。” 苏玉浓将所有蜜糖都丢进嘴里,就着苏莲现在的丑态,只觉得糖更甜了。 “毒死你有什么好处?你伙同你娘出卖我,盘算着将我送给乾王玩死,还将我送到老太傅的怀里,你娘甚至还用蜘蛛想让我变痴傻。你们俩这样,我让你们好生生的死,对你们的惩罚太轻了。” 第60章 殿下,您欺负我 苏莲像是恶犬一样爬到苏玉浓的脚边,狠狠的瞪着她:“你什么都知道,你还装傻充愣。苏玉浓,你在扮猪吃老虎,要害死我跟我娘。” “好妹妹,你这话说的不对。你不害我,我让你们生不如死才叫害。你们害我,我要让你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叫给自己讨公道。” 苏玉浓用脚尖抬着她的下巴,欣赏她现在的丑态。 苏莲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深知自己被苏玉浓玩弄在股掌之间。 “苏玉浓,你现在不装了,跑来我这儿耀武扬威,是想干什么?让我知道无路可走,然后自尽吗?” 苏玉浓摇摇头:“瞎说,我当然是想让你活。还准备送个王妃的位置给你。” “什么王妃?我是太子妃。” 苏玉浓:“莲妹妹,何必自欺?你如今的样子,名声,背景,太子怎么可能让你当太子妃?” 苏莲只觉得脸疼,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刺疼将她从幻想里拖拽出来。 “是啊,以我如今的情况,我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同样,也没有哪个当权王爷让我当正妃。” 她处境堪忧,这一切都是苏玉浓害的。都是这个妖妇。 苏玉浓:“有哦。莲妹妹,我已经说动了父亲做主将你许配给荣亲王平息风波,再让太子保媒,届时荣亲王一定会以正妃之礼娶你,你就是荣亲王妃。” “休想。苏玉浓,你的奸计休想得逞。我苏莲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荣亲王。” 苏莲直接炸毛,荣亲王,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苏玉浓:“我若是你,肯定不死。活着,还有机会反咬我一口。就这样死了,那就是窝囊至极,半分气度也没有。” 她在教唆敌人苟活,然后反咬。 苏莲:“苏玉浓,你会后悔的。你今天告诉我这些,算计着让我嫁给荣亲王,你会后悔。” 她怕死,也的确被苏玉浓那句反咬戳中心思。 苏玉浓:“莲妹妹,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不待见我,你恨我。你在外说我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只会觉得你在污蔑我。” “哼,既然一切都在你的运筹中,你今天为什么特意来此一趟?既然我真的是你案板上的鱼肉,你直接宰割就是,何必暴露自己?” 苏莲觉得苏玉浓一定有求于她。 苏玉浓:“案板上的鱼肉,死得时候挣扎得越厉害,下锅的时候越鲜香。苏莲,我想看你垂死挣扎。” “荣亲王府可是财狼窝,你如果还想活着反咬我几口,最好想想保命手段。” 苏玉浓只留下这句话,接着就出了禁室,走之前还丢了颗糖在地上。 甜味从裹住糖的纸渗透而出,钻进苏莲的鼻息。 她在乱柴堆里找出那颗糖来,拆开糖纸吞吃入腹。 “苏玉浓,你别得意太久。你今天没有让我死,我会让你死,让你死!” 苏莲嚼着糖,想到如夫人珍藏着的一把剑。她只要将那把剑拿到手,就有了依仗。 …… 禁室外,苏玉浓莲步轻移,折返回她的庭院。 院子里金蝶四处飞舞,花如雨下。 开到荼靡后的寂灭,很容易让人伤春悲秋。 苏玉浓却只看见树上结的果子。 她拿剪刀摘取,剪刀的尖端扎进她的手里。 “咔哒。” 剪刀落在地上,接着是她手里的果篮滑落在地,鲜艳的果子凌乱的洒落在地。 “玉浓,怎么了?” 太子的声音传来,威严里参杂着虚假的温柔。 苏玉浓看见他之后,眼泪如珠滚落:“殿下,玉浓又失礼献丑了。” “每次见到您,我都在哭,还不曾给您留下个好印象。” 太子走过去,擦掉停落在她红唇上的泪珠,触到那片水嘟嘟的肌肤,他有些心热,真真想直接咬下去。 “玉浓的容貌瑰丽美艳,乃天恩赐的容貌,即便哭着,也如梨花带雨,不丑,美得清丽脱俗。” 他夸得属实,苏玉浓哭起来的样子,绝对是人间殊色,让人百看不腻。 “殿下赞美,玉浓却依然心有不安。即便我哭着再美,也会担心影响您的心情。” 太子笑了笑:“那便不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说与本殿听,本殿替你解决了,你或许就能笑给本殿看。” 苏玉浓将受伤的手指抬起来:“玉浓心无苦闷,只是刚刚摘果子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 她的手指还在流血,鲜红落在手指上,惹眼得很。 太子俯身,将她的手指卷进嘴里,舌尖扫过她的伤口,然后放出来:“还疼吗?” 他问话的时候,还往她的伤口上撒了镇痛药。 “回殿下,不疼了。可是您……您刚刚怎么能那样?” “玉浓,你很快会成为本殿的女人,本殿刚刚那般的亲近你都脸红受不了,若是到了榻上,你当如何?” “撩人的时候又撩得很,本殿主动了,你倒是拘谨得很。” 苏玉浓眼尾泛红:“殿下,您欺负我。” 太子将她搂进怀里:“这算什么欺负?本殿不会欺负自己的女人,只会为自己的女人撑腰。护着她。” “呜呜呜……” 苏玉浓在太子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眼泪浸透在他衣服的绣纹,让他的皮肤感到凉意。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苏玉浓:“玉浓刚刚只是想到了看过的一个戏本,替那戏本女主的经历难过。” “哦,什么样的戏本,讲了些什么?” “戏本里的女子,为了情郎出生入死,却不想被情郎出卖,换取利益。她一生悲苦,不得善终。” 苏玉浓知道太子派人盯着她,她今儿去了画舫,见了温霖的事情太子应该已经知晓。 她要借由这个不存在的戏文,在太子这儿跟温霖划清界限。 “戏文而已,你若是不喜欢那个结局,本殿让些故事的人改写结局就好。” 苏玉浓仰着被眼泪沾湿的脸:“我想自己改写那个戏文,给那可怜的女子一个好的结局。” “玉浓打算如何续写?” 苏玉浓:“我要那女子幡然醒悟,及时在那虚情假意的爱情里悬崖勒马,然后得遇良人。” 第61章 怎么,你舍不得 太子:“改得好。戏文改好后,拿给本殿瞧瞧。” 苏玉浓害羞着亲了亲他的耳朵:“恩。殿下,您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看那个戏文。” 她会将温霖跟西蛮有勾结的事情,写进戏文里,换取信任。 太子:“玉浓写的戏文,本殿定然字字句句都好好看。” 他放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你之前送了本殿信物,本殿也送你一样信物。” 苏玉浓:“什么信物?” 他在她的耳垂上戴上红玉耳坠:“这副耳坠,是本殿娘最喜欢的,戴在你的耳朵上正好。” 苏玉浓摸着玉石坠子,只觉得那耳坠质感绝佳,价值不菲:“殿下,玉浓定然珍之爱之。” “殿下,玉浓今天约您来,是想跟您说几件事情。” 太子:“你给本殿泡杯茶,本殿满满听你说。” 苏玉浓给了他个笑脸,回屋将最好的茶具搬了出来,然后优雅的为他泡了茶。 “殿下,您请。” 太子喝了第一道茶:“玉浓茶艺精湛,瞧着像是学过。” 苏玉浓:“我娘乃真正的才女,我作为她的女儿,哪怕流落在外,也时刻谨记着不能给她丢脸。世家贵女该学的,我都想方设法的学了。” “深陷困境也不堕落,玉浓心智坚韧,本殿甚喜。” 苏玉浓:“我不想给娘亲丢脸,也不想娘亲贵重的遗物落在旁人手里。故而在此恳请殿下帮玉浓一个忙。” 太子:“什么忙?” “一会儿我父亲会去见堵上门的荣亲王,并将莲妹妹许配给他。玉浓希望您能够为这桩姻缘保媒。待到苏莲出嫁的时候,我就有办法让如夫人用我娘寄存在她那儿的神愁剑给苏莲当嫁妆,进而将它拿回来。” 太子品着茶,也品着苏玉浓的这几句话,只觉得这女子越发出乎意料。 “你父亲愿意将苏莲嫁给荣亲王,本殿保媒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神愁剑为当世神剑之一,你确定在如夫人的手里,她还愿意拿来当苏莲的嫁妆?” 苏玉浓:“我确定那把神剑在如夫人那儿,只是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苏莲已到绝境,她要自保,必然索剑。之后的事情,便是事在人为。” 太子:“玉浓,你待在这深闺中,可惜了。” 苏玉浓:“是啊,我待在深闺的确可惜。所以我想成为您的女人,您的女谋士,为自己改写结局。所以……我在您面前,不装了。” “神愁剑到你手里,你未必守得住。那把神剑,想要的人多得很。” 苏玉浓:“神愁剑回到我手里之后,我会将它献给您,把它当成我的嫁妆之一。” “既是本殿爱妃的所有物,那本殿理应替你拿回来。跟你说完话,本殿便去保媒。” 苏玉浓:“谢谢殿下。另外,明天一早,我便要受护州寺长老所请,前去护州寺清修半月。之后半月不能相见,我……我会思念您。您可否每天抽出点时间与我通信?” 她曾为太子卜过一卦,发现他如今身上还有大气运护身,她被人称为妖孽,怎么着也得跟他保持联系,然后将他身上的大气运全部清空。 太子听到她受护州寺长老的邀约,越发觉得她有大用,也更加想把她这个人,以及她的心都通通收服。 “本殿跟你也刚刚互通心意,乍然要见不到你,本殿心里也多有不舍。只是每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你互通消息而已,本殿乐意。” 他的声音越发宠溺。 苏玉浓:“殿下。” “玉浓,你对本殿坦诚以待,本殿也当与你交心。” “您说。” “你身边那个叫小七的小厮,你了解多少?” 太子见到隐温七的第一眼,就感受到威胁。 隐温七当时穿着身布衣,但他与启帝年轻时候如出一辙的容貌,还有那身特意隐藏却藏不住的贵气,都让太子起了杀心。当时没有立刻派人斩杀,也只是害怕隐温七背后有人。杀之,会有后患。 “殿下,玉浓对他不了解,当时买下他,也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长得像我的一个熟人。” 太子先入为主的觉得她说的熟人是温霖。 “你以后要嫁入太子府,一些不知根底的人断然不能留在身边,找个理由将他打发掉。” 苏玉浓:“殿下,这只怕不行。” “怎么,你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而是周贵妃似乎很喜欢他。所以我现在打发了他,在周贵妃那儿只怕不好交差。” 太子皱眉:“既然在周贵妃那儿得了青眼,的确不能打发。” 周贵妃那边只怕会有所行动,甚至可能禀报了启帝有人像他。 “殿下,您不需要担心小七不听话,更不用担心他会噬主。我收下他当小厮的时候,就在他身上种了蛊。他若是不听话,或者敢害您我,我会让他死咱们前面。” “你还懂蛊?” 不简单,苏玉浓这女子到底有多全能? “我不是很懂蛊。不过以前流落在外的时候结识过一个擅长用蛊的朋友。她赠了些蛊虫给我。” 苏玉浓在他面前展现部分能力,也隐藏本事。她要时时刻刻给太子带去惊喜,才能更容易让太子倾倒。 一下子就让人读透,也就少了许多魅力。 “玉浓人脉倒是很广。倘若有机会,你可以将你的朋友引荐给本殿,本殿对于有才之人,向来尊重。” 苏玉浓:“嗯嗯。我会跟她好好说说,让她为殿下您效力。”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双手捧起:“殿下,茶凉了。荣亲王那边,您若是再不过去,怕赶不上热闹。” “玉浓,你这是在催本殿离开?” 苏玉浓:“是在催殿下去帮您的女人拿回嫁妆。” 她饮了冷茶,然后用带着茶香的唇,俯吻他的手背。 太子阁下茶杯:“行,本殿这就去保媒。” “恭送殿下。” 苏玉浓行了个完全没有任何错误的大礼。 太子走出她的院门,两边守着的护卫顿时保护在他身边。 太子:“从明天起,换你们两个跟在苏侧妃的身边,她的事情,要事无巨细的都汇报给本殿。” 第62章 替我暖暖又何妨 睿智妖娆的美人,广博的人脉,这样的美人,那可真成了把双刃宝刀。他得看好了,免得在用刀的时候伤到自己。 “是殿下。” 两个侍卫同时消失,已然藏到院落附近的暗处,时时刻刻的盯着苏玉浓。 苏玉浓回屋取了笔墨纸砚,重新将茶壶放到炭火上煮茶。 她往新煮的茶里放了荔枝,煮出来的茶也就多了甜香。 隐温七从角落走出,将太子喝过的茶具收起来,重新换了新的茶杯。 “小师妹,外面多了两只苍蝇。” 苏玉浓:“无妨,这院子你布了隔音阵,他们能看见咱们在做啥,又不听见我们密谈什么,何须介意?” “京都这些王孙贵胄疑心重,历来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让太子的人盯着吧,他盯着我,才会以为我尽在他的掌握中,他才会放心。” 隐温七端着刚刚煮好的新茶,浇在茶宠上,看着茶宠变化:“苍蝇太多,把咱们这院子也闹得乌烟瘴气。小师妹,就没有可以清理掉的吗?” 他最烦这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苏玉浓将之前丢进茶壶的荔枝挑出来,趁着还热着吃掉。 暗红发紫的核被她吐到玉蝶里。 “之前如夫人放进来那只,可以杀了。” 她说的那只苍蝇就是周嬷嬷。 如夫人,苏莲那就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多久,这些蚂蚱带来的苍蝇蚊子,也就没必要多留。弄死一只少一只。 隐温七:“交给为兄来办。为兄定然将她皮肉筋骨都碾碎,然后堆在你养的花树下。” 苏玉浓:“只能你办。毕竟我明儿就要去护州寺。凤阳歌的卦不出,我无法离寺。” “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 隐温七现在就想多揽点事,这样小师妹就能够轻松些。 苏玉浓:“旁的事情暂时不用管。会有人替我们盯着。” “白千算?” “不只是白千算,还有李易。” 这两人,一个想挖权贵们的秘闻,一个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重洗整个大启天下。他们都是绝佳的同盟,最好的伙伴。 苏玉浓觉得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做绝,得给这些人也留点事儿。 “说道李易,师父那边的回信到了。”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李易这个徒弟,他收还是不收?” 隐温七咳嗽两声:“师父他老人家说,让他当徒婿还成,徒弟就算了。他怕李易欺师灭祖,让整个天绝门都改名换姓。” 苏玉浓:“师父眼里李易这般凶残,还怂恿我嫁给他,就不怕他杀我证道?” “师父他老人家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隐温七捏着嗓子,学了天绝老者浑厚的声音:“师父说:我家小玉浓驭夫有道,绝对能将夫婿们都训得服服帖帖。” “师父当真是高看我了。旁的不说,单这李易而言,那就是块撩不动的木头。” “他昨儿亲眼看着我挨了板子,我还特意让传讯蝶蛊前去告诉他,我明天要去护州寺,结果他今天居然不来见我。” 苏玉浓满是挫败感。 她在天绝门这些年,学武学艺,样样精湛。不止如此,她为了襄助师兄们更好的完成天绝任务,还兼修了魅术。这些年,她在其余几国几乎没有收割不了的男子。回了启都,却到处碰壁。 隐温七鼻子耸动,闻到墨香和竹香:“李易来了。可要师兄暂时回避?” 苏玉浓:“有劳师兄避避。你在这儿,我怕他拘谨。” 隐温七放下茶杯,转身回屋。 绣竹锦靴踩着地上落花,来人隽雅温文,一如戏文里的完美公子。 他手里提着食盒,又添几分贤夫气质。 苏玉浓并未起身迎他,旦取了描竹的茶杯,为他倒了茶:“李家哥哥,今儿你又亲自替我下厨了?” 李易把食盒放下,打开后从里面拿出竹笋炖火腿:“算不得为你下厨。只是在下希望厨艺精进,正在学厨。玉浓姑娘对在下常说真话,故而带来给你品尝。” 他做人做事,从来都是精益求精。 下过厨,厨艺不行,那就练到行为止。 苏玉浓回屋去取了碗筷,先尝竹笋,后品火腿:“竹笋煮久了,火腿还不错。汤还不够鲜。但我能吃完。” “玉浓姑娘的院子,今天人来人往,你陪着喝了不少茶,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应当已经饱了。我带来的汤食,你尝个味就行,无需吃完。” 李易只是想得到最真实的回答,没想把她撑死。 苏玉浓并未放下筷子,只说:“我想你今天能来,寻思着你或许会给我带些吃食,所以特意留了胃。” “我这地方不是茶楼酒肆,今儿倒真的像是茶楼酒肆一样,客似云来。” 李易:“白千算把你得护州寺护法邀请的事情纂写在了异闻卷上,如今想结识护州寺伽罗的人,都想通过你曲线达成目的。若不是府上的门房拦着,你这儿的客人还会更多。” 今天能够进这个院子的人,要么有权势,要么能力卓然。 苏玉浓:“白千算还真是,啥都往他的异闻录上放。” “今儿来找我的人,大多跟护州寺有关。那你呢?” “李家哥哥,你来找我,是不是也因为护州寺的缘故?” 苏玉浓踢掉脚上的鞋子,雪一样的足落在李易的腿肚上,隔着他的裤脚勾撩。 “在下来此只是想看看你的身上的伤如何?另外,苏姑娘的魅人功,妖冶术,理当用在旁人身上。而非李易这般不通风月之人。” 李易被苏玉浓的足抵在下腹,再不阻止,那双软糯如无骨的足只怕会探进他的衣服,如巨蟒缠人。 “既不通风月,又何须在意我如何放浪形骸?” “我脚冷,李哥哥的身热,替我暖暖又何妨?” 苏玉浓的脚终究探进他的衣服里:“昨儿挨的那顿板子,我伤的不轻。但我用的伤药极好,今儿不疼了,现在只等伤口慢慢复原就行。” “苏姑娘既然无碍,在下也就放心了。如无他事,在下便先行告辞。” 他扣住她的脚踝,将她软玉生香的足拿出,然后放在绣鞋上,起身欲走。 苏玉浓一手勾过他的脖子:“李家哥哥,你现在就走,会让我觉得你是落荒而逃。” 第63章 我要太子的爱做甚,我要他的命和权势 “姑娘当在下是懦夫,在下也不介意。” 苏玉浓点着他的额头:“你可真是油盐不进。” “让姑娘失望了。” “也不曾很失望。早知道你是木头。” “苏姑娘,在下……” 他的话被苏玉浓伸过来的手指堵在唇边:“我还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姑娘请说。” 苏玉浓松开他的脖子,把他带来的汤饮尽:“李哥哥,跟我进屋,接下来要让你办的事情,还需要耗费你点时间。” 他跟着她进屋,哪怕有太子的眼线盯着,他也未曾介意什么男女大防。 进屋后,苏玉浓拿出副早早画好的画轴摊开,一副画到一半的美人出浴图出现在两人眼底。 “李哥哥,我想请你为这幅画着色。” 李易:“在下不擅丹青,尤其是不擅长这般的丹青。” 苏玉浓在桌子上铺开各种颜料,还用画笔沾了朱砂,将其放进他的手里,并将他的手捏住:“你擅长。你不通风月,但你极为擅长勾画美人图。去年你匿名放在奇珍阁的四季美人图,拍出了一万七千两银。” “李家哥哥,你就当帮帮我?” 李易:“在下可以帮你,但你准备用这副图作甚?” 苏玉浓:“九王大选妃之后,便是启帝选秀。如今的选秀图应该在逐渐呈递到御前。我想将这幅画,混进选秀图里。所有人都盘算着榨完我的利用价值之后,将我送给启帝。我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你想让父子相争?” 苏玉浓:“争与不争,还得看李哥哥的画技,有没有高到启帝瞬起夺美的心思。” 李易:“姑娘先放手,在下替你为这画着色。” “探花郎,你请。” 苏玉浓松开他的手,替他磨墨添香。 李易很快为那副图上好了颜色,图中的美人变得更美更魅,还多了几分飒。 “补好颜色了,你打算让何人替你将画混进选秀图?” 苏玉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哥哥,你都已经替我修好画了,这卷美人图,就麻烦你了。” “苏玉浓,我若帮你,太子知道后,不会给我好果子。” “李易,这点事儿你都办不好,你迟早得死呢。” 苏玉浓卷好画,双手捧着,举到他的眉前。 “此事,在下替你办了。” 他收了画,未曾说告辞,便直接离开苏府,离开她的庭院。 …… 院落里,蝶舞翩跹,夕阳将花树上的果子照得越发通红鲜亮。 苏玉浓就着窗外风景,以及面前摆放的笔墨纸砚写起了戏本,这一写,就是夜半三更。 “呼呼呼……” 屋外吹着风,窗户外树影如鬼魅。 屋内点了烛火,也烧了炭盆,她依旧觉得微冷。 冷啊,在夜里,她总是会想起上辈子黑夜里的血腥味。 心里不暖,身体也就总觉得发寒。 就在她起身添衣的时候,她之前坐的位置多出一个人来。 金丝织就的衣裳,头戴明珠发冠,一手拿着她写的戏本,另一只手拿着大厨熏烤的羊腿。 “白千算,我的闺院现在成了你家吗?你时不时的就往我这儿跑?” 她没有不待见他,但对他总是深夜出现,打扰她休息心有不满。 “你这儿风景好,还有反季水果吃,时不时还能偷听些权贵秘闻,我喜欢得很。把你这儿当家也无不可。” 苏玉浓走到他旁边,拿出那把镶嵌各种宝石的匕首,刃面朝着羊腿,刷刷几下就切了盘肉。 她最近脑力和体力消耗都大,饿得也比较快。白千算不吃东西还好,他一吃东西,苏玉浓也就想跟着吃些宵夜。 薅了烤羊腿,她就在旁边安静的坐着享用。 白千算看她写的戏本,却看得情绪起伏。 “苏玉浓啊,苏玉浓,你这戏本写出来是想给谁看?” 白千算只翻了几页,就觉得这戏本不简单,绝不会是单纯的戏文,里面隐喻不少。几乎每一段,都意有所指。 苏玉浓:“今儿哪位皇亲国戚来了我的院子,我就给谁看。” “那可不少。” “是不少。我到时候会给他们一人寄一份这个戏本。” 周贵妃,太子,温折枝,人手一份。 白千算:“不是专程为太子写的?” 苏玉浓:“是,也不是。不过,我觉得应该只有太子和折枝恩公能够看出其中隐喻。” 白千算:“你在戏文里点出温霖跟西蛮王接触,透露周贵妃想认小七为儿子,还说出曾经遇到高人,说北山某处有金矿。苏玉浓,你这是要给太子送人头,还送钱啊。” 苏玉浓:“怎么不是给我折枝恩公送人头,送钱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我心里,折枝恩公的地位比太子更重。” “温折枝犯不着为你隐喻的金矿大动干戈。复宠的温霖,还有你那七师兄,他也没看在眼里。这戏文里带出的人头和金矿,想必都会落在太子的手里。” “白楼主说对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真对他真好?这么舍得?” 苏玉浓将戏文抽回来:“投诚,就得诚意足够到对方不信不行。你这老狐狸都觉得我对他真好,他见了,很难不这样觉得。” “我将来可是要进他的后院,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我得把他巴结好了,才能过得好呢。” 白千算:“你这投诚的成本巨大,如果太子不爱你,那就是血本无归。” 苏玉浓:“我要他的爱做什么?我只要他信任,然后继承他的遗产。” “白楼主,我的小竹马,我盯着的是他的命。” “我这才是真正的以小换大。” 白千算:“谁的命你都想要,你身兼阎王爷?” 苏玉浓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身兼的是幸运之神,财神。你看看我回京都后,为你的异闻楼制造了多少可收割宾客的秘闻。” “荣亲王即将迎娶苏莲,保媒的人是太子。这的确是大秘闻。玉浓,白哥哥对你真的是刮目相看。” 苏玉浓:“恭维的话说完了吗?” 白千算手指沾墨,在白纸上快速的画出苏玉浓的小像:“说完了。” “说完了就回你的异闻楼去,别耽误我休息,你下次再夜半登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娘留下的杀阵。” 第64章 摸骨而已,你躲什么 苏玉浓现在住的这间闺楼,真真是机关密布,杀机重重。隐温七,朱音音,以及她自己,都布下了机关。 这些机关平时没有开启多少,一旦全开,白千算讨不到好。 白千算:“别急着催我走,我下次尽量不半夜三更来找你,今晚来都来了,你就让我好好待着。” “哥哥我啊,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苏玉浓:“好好说话,别自称哥哥。” 白千算不满的勾了勾唇:“你喊那李易,都是李哥哥长,李哥哥短。我没逼着你喊我哥哥,自称哥哥都不可以?” “不可以。” 苏玉浓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他。 “你……算了,不自称哥哥,就不自称。” “玉浓妹子,我今晚想留在你这儿,明天好见一见凤阳歌。” 凤阳歌神出鬼没,白千算要见他,也只有想出这个守株待兔的笨办法。 苏玉浓:“别告诉我你为他办事儿,你却从来没见过他。” 白千算:“被你说中了,我的确从没见过他。我对他好奇啊。” 他能够避开家族的追踪,得益于凤阳歌的神诡本领,这些年来,两人之间也有利益输送,但白千算从没见过凤阳歌的真面目。 凤阳歌长什么样,是男是女,已经困扰他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窥见他的庐山真容,白千算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玉浓:“你留在我这儿,算是借住,你得给借住费啊。” 苏玉浓比出钱的手势。 白千算往她手里放了五千两银:“你给别人送钱,从我这儿薅钱,这般算下来,倒是我在替你养着男人。” “怎么,你不愿意?” 苏玉浓将手心里的银票拍在桌子上,俨然副我有小脾气的样子。 “祖宗,祖宗,我愿意。我愿意。” 白千算又往桌子上加按五张银票。 “我住哪儿?” 苏玉浓重新将银票收回:“除了我的闺房,你想住哪儿都行。先说好,其他房间都没怎么收拾。” 白千算:“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别看我这么有钱,就觉得我自理能力不行,其实我自理能力好着呢。” 他为留在这儿窥视凤阳歌的真容,算是卑微到家了。 苏玉浓指着门口:“自己去找地方住,我要休息了。” “成。我出去。” 白千算恍若阵风般刮出去,挑了她旁边的房间住下,以便绝对近距离的观察凤阳歌。 他这般闹腾一番,苏玉浓困倦至极,倒在榻上没多久便睡着。 …… 次晨。 苏玉浓还在睡梦中便觉得有人在窥视,甚至还有双手在摸她的脸,身子。 苏玉浓瞬间戒备起来,握着匕首在榻上一滚。 “哪儿来的登徒子,不要命了?” 她声音凌厉,狠中带辣。 床榻边的男子着艳绯红衣,衣袍上绣着浴火凤凰。 白发飘扬,扫过他脸上的银凤面具,凤眸幽蓝,如神祇降世。 苏玉浓虽瞧不见他的真容,单就他现在带来的视觉冲击,就觉得被他触碰,反而是自己占了便宜的错乱感。 男子声音低沉,幽远迷离。 “摸骨而已,你紧张什么?躲什么?” “本尊还能对你这样还未长成的小丫头有色心?” 凤阳歌之前两次见她都未现身,故而即便想摸骨,也摸不全乎。此次既然现身了,那没道理浪费。 苏玉浓:“凤阳歌?” “正是本尊。” 他的身后,内力凝聚成凤凰图腾,光芒灼灼,仿佛能引来惊天异像。 这般人物,好像才是真正得天地宠爱,比肩神灵。 苏玉浓掂着手里的匕首,估算着倘若自个儿暗杀他,能不能近其身。盘估出来的结果便是不能。 她知道自己伤不到他,却偏要说:“前辈要替晚辈摸骨,理当说声才是。这般突袭,以至于晚辈的匕首险些伤了你。” 凤阳歌身后的凤凰翅膀扇动,她手里的匕首便出现一团火,那火温度极高,将匕首尖端先是融化,而后重铸。 “就凭你,还伤不了本尊。” “你师父来了,倒是能浅伤本尊一下,但代价是他死。” 狂傲至极的话,他说得底气十足。 “前辈武艺无双,傲然此间众人,可惜不被此间所容。再强也没用。” 苏玉浓力在找出凤阳歌的弱点,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够有足够谈判的筹码。 “你若是能够承受本尊的命卦,本尊也就能被此间容纳。本尊的强,便足以震慑天地。” 他的手重新落在苏玉浓的身上,将她通身的骨头寻摸完毕:“骨相贵重,远胜常人。不错,本尊能留下的希望又大了些。” 苏玉浓:“前辈摸晚辈的骨,晚辈也想提前看看,你骨重几何,我替你承受命卦,会不会一命呜呼。” 她伸手去摸他的手背,结果被制止。 “本尊的骨,你摸不得。还有,无论你能不能承受本尊的命卦,你都得承受。” “把你的行李都带上,随本尊去护州寺。” 苏玉浓摸骨不成,转而打探旁的事情:“前辈,我有一友人,名叫白千算,他为了见您,花了大价钱在我这儿借住。您可要见见他,再跟我同去护州寺?” “不见。白千算那小子如今还不够格见到本尊。” “前辈既然不愿意见,那便不见。” 苏玉浓去拿行礼,同时他敲了敲墙壁,给白千算提醒,让他出来见人。 “前辈,我行李都拿好了,我们出去吧。” 她跟凤阳歌一起出去的时候,白千算也追了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凤阳歌全身被金光罩住白千算只看见金光,依然不见他的真容。 “可惜啊,只能看个光。” 苏玉浓看着身边被金光罩住的人,只觉得眼睛疼。 “前辈,您若是不想被人瞧见,实在无需浪费内力撑起金光,直接隐匿就好。” 凤阳歌:“出了苏府,本尊自会隐匿身形。” 当他们踏出苏府后门的瞬间,凤阳歌消失不见。 苏玉浓只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 果然是神出鬼没。 苏玉浓在他气息的伴随下到了街上,她随便买了些食材放进行李里。 护州寺的素斋好吃,但她偶尔需要吃荤才可以。 凤阳歌看着她大肆采购也不催促。 两人出城的时候已是正午,此刻阳光正好,山路两边的桃花梨花在阳光下红白交错,美得很。 第65章 苏玉浓那般的妖女,只会让别人为她去死 “玉浓姑娘,幸会。” 身着青衣的美男子自花林走出,瞧着贤德儒雅,陌上如玉。 苏玉浓看见他后,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启帝生的这些个儿子,旁的不行,却极其擅长装贤良博取盛名。 盛名之下,却是肮脏不堪。 “五王爷安。” 苏玉浓敷衍得很,行礼的时候双脚在地上画了个圈,诅咒他今儿霉运照顶。 五王爷:“玉浓姑娘不必多礼。” 他发现她眼底的厌恶,却不知道她因何生厌。 他在外的名声虽然比不上太子,旦也是贤名在外。旁人见到他,即便不心生敬慕喜爱,也不该如她这样抗拒。 苏玉浓:“既无需多礼,那小女子告辞。” 五王爷假装看不出她的厌恶:“你与本王能在山间相遇也算有缘。不如同行?” 他作势要靠近她。 苏玉浓往后退了半步:“小女子将前往护州寺,只怕与您不同路。” 五王爷:“本王虽无法进寺,但有意在护州寺的门口拜拜,替太后祈福,为北洲灾区的百姓祈福,你与本王同路,可同行。” “北洲赈灾的差事又落到你头上了?” 苏玉浓眼里的厌恶更加明显,这会儿连敬称也懒得用。 “本王的母妃出身北洲,吾也有多次赈灾的经验,父皇让本王前往北洲赈灾,再过不久便要出发。” 他想用这几句话证明自个儿在朝上有多受重用。 苏玉浓听后眼里不止是厌恶,还多了轻蔑。 “北洲灾区的百姓是该祈福。” 豺狼虎豹即将到他们那儿本来就困苦的地方,他们会过得更加艰难。 五王爷到了北洲,又将有无数灾银落尽他的衣兜,无数良家女子被他暗中掳走培养成易耗工具。 苏玉浓当真想现在就替北洲的百姓惩除五王爷,可偏偏时机未到。 “玉浓姑娘与本王想法相同,又恰好同路,最该同行。” “男女授受不亲,玉浓已经心有所属。再与您同行,传出去不好。王爷,请饶恕玉浓宁死不跟你一起走。” 苏玉浓直接从他身侧跑开,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五王爷站在原地,之前表现出来的亲和一扫而空:“这般厌恶本王,看样子太子没少在她那儿说本王的坏话。” 他衣袖挥动,山路附近的桃花树被折断,连花带树同时跌落进到地上的泥地。 “五爷,属下观苏玉浓的谈吐神情,她对您的厌恶,应当不是偏听偏信后的偏见。” “依属下之见,她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如此。” 瘫倒的桃花树后,出位穿金戴银的女子,她打扮庸俗至极,但五官却清丽脱俗,杏眼如水,可眸中全是算计。 五王爷转动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厌恶本王,苏玉浓这颗助力福星,本王得不到,太子也不必得到了。” 余桃:“五爷,您想杀了她以绝后患?” 倘若苏玉浓真的知道些什么,手里还有证据,那对五王爷来说都是祸患。 五王爷最喜斩草除根,当不留祸患。 上等的血玉扳指在他拇指上碎裂,接着被崩毁。 “杀?本王现在即便想杀了她苏玉浓,也杀不了。” “且不说她已跟伽罗投缘,护州寺虽不理凡俗,旦难保不会在她死后为她索命。便是太子那儿,也会用她的死借题发挥。还有异闻楼的白千算,只怕也会刨根究底。” 苏玉浓不好动,这点毋庸置疑。 “五爷,您想如何?” 五王爷抬头看着天空正烈的太阳,直视那刺目的光:“苏家嫡长女苏玉浓,乃天降福星,入得伽罗主持法眼,有希望承继习得九星变,容貌殊丽妖娆,可为帝妃。” “如此女子,我们这些当儿子的,怎么着也得让给龙椅上当老子的那位。” 启帝继位多年,大权在握,虽然生了许多儿子,且给了看中的皇子实权,但启帝的皇位依然不可撼动,众多皇子哪怕濒死也不敢有反心。 苏玉浓去给启帝当了妃子,以天子之威谋,苏玉浓就绝不可能再成为太子的助力。 余桃:“苏玉浓在九王大选的名单上,并未在选秀名单之上。” 苏家敢让不清不白的女儿去参加九王选妃,求个妾位,绝不敢用不清白的女子送去选妃。 五王爷:“内务府那负责整理选秀画册的分部,应该有我们安排的眼线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这表示没有,也得尽快安排眼线进去。 余桃秒回:“内务府的幺顺,大发,是我们前年放进去的眼线。” 五王爷的衣袖里滑出卷画来:“你今儿就回宫去,将这幅画交给他们。让他们务必将这幅画放进选秀画册中。” 余桃打开画像看了看,但见画中女子艳衣如火,发间簪着飞凰金蝶簪,于莲上起舞。定力不好之徒,见这副美人图,只怕都会丢魂,然后魂牵梦绕。 “五爷,属下认为不可轻举妄动。以启帝之能,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妃子跟无血缘的皇子有染,可若是苏玉浓真爱太子,愿意冒死为他保住太子之位,那我们这一步,可就错得离谱。” 余桃身为谋臣,向来都是为主子周全计划,也不怕自个儿的话跟主子意见相左。 五王爷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苏玉浓今天戴的红玉耳环。 “本王在两年前就派人盯着她,从得到的线报来看,她可不是会为谁冒险去死的人。” “苏玉浓那般的妖女,只会让别人为她去死。” 余桃:“五爷既然有意如此,那属下照办便是。” “嗯,返城吧。” “五爷不去护州寺为季贵妃,为北洲百姓祈福了吗?” 五王爷:“搭讪苏玉浓的话而已。既不能跟她同行,本王还去祈什么福?” “北洲百姓好过了,那本王还怎么敛财纳美?” “至于本王的娘?她经年多病,半死不活,那是报应。本王不去祈福,神佛瞧不见她,她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更何况,五王爷私心里巴不得季贵妃早死。 季贵妃死了,他的十三弟,也就少了个争储的助力。 …… “哐当,哐当。” 第66章 天都欺了,欺个皇子又何妨 苏玉浓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山崖上滚落下巨石,那巨石绕过她,直冲她的身后。 “啪啦。” 金光凤凰闪耀,巨石崩裂,四散而去。 苏玉浓扭回头,瞧见凤阳歌懒羊羊的吃着串糖葫芦,红衣不染尘,却被俗尘扰。 “前辈,我怎么觉得整个天地都对你充满恶意,此间万物,都想要把你整死?” 她之前替凤阳歌浅卜过一卦,知道他是天煞孤星,不容与世间,却没想到他能悲催到这样的程度。 她可是连随身携带,蕴养多年的梧桐木都给了他。 他爬个山,还能够遇到山体滑坡,还专门想砸死他。 凤阳歌把剩下的半串糖葫芦给了她:“可不是吗?本尊离开护州寺不过半天,山崩地裂了不下六次。本尊倒是避得开,就是觉得烦。蜇不死人的蚊子,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嗡,偏偏你还拍不着,焦人啊。” “这种情况,还得益于你给了本尊梧桐木,若是没那小小的木头,本尊也许还会更倒霉。” 苏玉浓听到他的阐述,头瞬间胀痛。她当真担心卜过他的命卦之后,她会跟着一起这样。 她可不是凤阳歌,他眼里的蚊子,对她而言是巨兽。 裹满糖浆的糖葫芦被她卷入喉,她沉默了会儿,在路边找了石头坐下。 “前辈,我走得有些累,想坐着休息会儿。你也坐会儿。” 她拍着身旁的位置,示意凤阳歌落座。 她得细细观察他的骨相,随便想个办法,减少她倒霉的可能。 “小丫头,你别是怕了,想拖延进寺的时间,然后寻机躲开本尊吧。” 凤阳歌坐在她身旁,还十分恶劣的扯了她一缕头发在掌中。 苏玉浓不满的薅回发丝:“我怕,但我不会躲。因为我知道,巨大的危险,往往蕴含着巨大的机会。” “凤前辈,我有一个别叫阴损的偏法,可以让你不那么倒霉,也能够让我承你命卦之时,风险降低。你愿不愿意试试?” 凤阳歌:“你瞧着挺阳光正义,没想到还学了些阴损之法,并打算使用。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前辈,你仔细瞧瞧我的脸,看看我的容貌,阳光吗?正义吗?我这张脸,旁人都说是恶毒祸害。” “而且,我的阴损之法,也只用到大奸大恶之人的身上。” “以恶止恶,何尝不是另一种正义?” 苏玉浓从不标榜自己是圣母,更不相信什么众生平等。这世间,权力倾轧从未消失。她能够做的,只是尽力让底层的人好过些。 对于恶人,只要能铲除,她可不管用什么办法。 凤阳歌就近扯了野花,单手编者花环:“白千算那小子说你擅长诡辩,今儿一听,果真不假。” 花环在他手里快速成型,然后被他戴在她的头上:“说吧,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苏玉浓:“身有皇族血脉之人,得此间天地喜爱。若是能取皇族人的指尖血配合你的指尖血制成双生丹,并让双方心甘情愿服下,可短暂欺天,服用双生丹的另一人,也能替你承受霉运。” “办法是好办法,可哪位皇族之人,能心甘情愿服下你说的双生丹?” 苏玉浓:“天都欺了,欺瞒欺瞒一下皇族伪君子又有何难?” “小丫头,你是想利用本尊的霉运,替你铲除厌恶之人。” 凤阳歌点着她的额角:“你这丫头,鬼精得很。” “我在帮您,也在帮我自己。此事对您来说,并无任何损害。您只需贡献一滴指尖血,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金针从她指缝中弹出,红玉瓶子也被她扣在手里。 针尖指向凤阳歌。 凤阳歌:“你说的办法可行,但本尊的指尖血不能轻易给出。待你拿到五王爷的指尖血之后,再来取本尊的血。然后由本尊亲眼看着你制丹。” 苏玉浓讪讪收回金针:“前辈,您怎么知道我挑中承受你霉运的人是五王爷?我厌恶的皇室血脉那么多,怎么非得是他?” 温霖,五王爷,荣亲王,甚至是太子,都是她的备选对象。 凤阳歌:“你学艺不精,每月卜卦有限制。本尊却没有。今儿见你那般厌恶五王爷,便替他卜了卦。” 苏玉浓:“下下卦。” “是。下下卦,接下来,他的差事将被抢,触犯启帝忌讳,前路堪忧。卦中明言,他会有这般未来,皆因一丽鬼。” 苏玉浓:“看来卦中的鬼,指的是我咯。” “应当是你。” 凤阳歌:“小丫头,告诉本尊,你为什么那般不待见温曙。” “前辈,您跟白千算还真是人以群分,都这么喜欢听旁人的八卦,窥探别人的内心。” 苏玉浓寻思这两人说不定还是亲戚。 凤阳歌:“个人喜好,亦是人间乐趣。说与本尊听听,为什么你首选铲除他?” “再过不久,我家七师兄的皇子身份即将曝光,他刚刚进入权利圈子,需要办件漂亮的大事儿露脸。前去北洲赈灾,可以声望名利双收。五王爷拦路了。” “再有,我从前随二师兄在西江出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他凌虐民女为乐,也看见他视人命为草芥。他不死,他会仗着权势伤害更多的人。我要他的命,算是替天行道,我会收获更多功德。” 凤阳歌:“你这丫头,果然还是心存正义。” 苏玉浓:“我只是想在能满足自己的同时,兼济天下。” “好一句兼济天下。小丫头,起来了。时间不早了,再耽误,你吃不到护州寺的斋菜。” 护州寺的斋菜限时限量供应,这规矩伽罗凤阳歌这样的大佬都不会打破。 苏玉浓想到那些斋菜的美味,蹭的起身:“不走路了,直接轻功飞过去吧。左右山道无人,我也不怕暴露实力。” 她足尖点地,不多时就赶到护州寺。 “苏施主。” 护州寺守着院门的和尚朝她行了个出家礼。 苏玉浓则朝他们行了个俗礼:“我要进寺。” 她挽起衣袖,腕间的铁香手镯便是出入的令牌。 两个和尚看着手镯下的雪亮肌肤,差点佛心不稳,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第67章 伽罗大师,渡我 “苏施主请进寺。” 她展示过那令牌,往后她无需再展示,也能够随时出入护州寺。 寺庙的大院正中,佛香袅绕而起,氤氲着四周的亭台楼阁,让这佛寺如同在仙境。 苏玉浓不喜那佛香,反倒喜爱那掺杂其中的饭菜香味。 素油煎制的豆腐,红椒炒青豆,酱闷茄子…… 护州寺的伙食,当真独一份了,堪称绝中绝。 苏玉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很想尽快尝到美味。 她擦了擦嘴角,暂时压住食欲,接着进正殿。 正殿里的佛像全然不同于之前的素简,反而金光灿灿。 苏玉浓只觉得那佛像的嘴角都带着笑。 “听人劝,吃饱饭。伽罗大师,你把佛寺修缮得很好。很漂亮。” 伽罗正念着佛经,他禁闭着眸子,连睫毛都仿佛未曾颤动。 “苏施主,你来了本寺,应多独处,少于旁人接触。否则与你无益。” 苏玉浓:“伽罗大师,你说的旁人是您,还是凤阳歌?” “贫道和凤阳歌,皆不是你适合接触过多的人。” 苏玉浓:“那我可办不到。我喜欢靠近你,不得不接触了解凤阳歌。遇到你们,是你的佛所指引,我顺应天命,有错?” 倏然,她腹部一疼,像是被人拿着木鱼在敲。 凤阳歌! 他这个前辈,不爱惜小辈。 他居然给她种了蛊。 伽罗:“苏施主,听人劝,吃饱饭。” 苏玉浓扭着腰肢,擦着他的手臂坐下,鼻尖呼吸着他身上的莲香禅香:“别的可以听你劝,你刚刚说的不行。” “伽罗,你的神佛喜欢我,我希望你也能喜欢。” “佛渡众生也渡我,我希望你也能如牠一样,渡我……”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已经贴到他的耳边,一只手已经按住他捻着佛珠的手。 就在此时,送饭的小和尚走了进来,看见伽罗主持跟苏施主那般亲密,惊得放下两个食盒就跑。 伽罗跟苏玉浓都没有追出去解释的意思。 伽罗依旧念着经,苏玉浓则抓着他的手,按在她心口的位置。 “伽罗大师,为了感谢你允许我入住佛寺,躲躲清净,我特意为你寻了一物当礼物。我把它放在我的心口,你将它拿出来吧。” 她蛊惑又妖媚的引惑着她。 伽罗:“贫僧不需要礼物。” “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定然喜欢。就算不喜欢,也一定需要。” 她控制着他的手,探进衣襟,带着他寻到千年古莲种。 伽罗睁开了眼睛,挣开她的禁锢,看着掌心莲种:“悟心莲种?” 传言花开可见佛,花谢悟前世的千莲神种。 苏玉浓:“你那串佛珠我瞧着太朴素了,在那串佛珠上加这颗莲种,你念经悟佛,会容易许多。” 她说完后一敛媚态,走到放了食盒的餐桌旁,将里面的斋菜端出来摆放好。然后还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小份荤菜,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佛前用荤,她也不避讳,甚至还暗自在心中念叨着让此地的神佛也吃。 用完膳后,她搁了碗筷,风情万种的撩了撩黑发:“伽罗大师,我回房间等你。” 她给自己选的屋子,就是伽罗的悟莲院。 禅屋如今也重新布置改换,看着舒适不少。 苏玉浓将带来的行李放好,就铺了笔墨写书信,腹部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她将正用着的毛笔朝着墙那边扔过去。 “凤前辈,我拿您当前辈尊敬。对您格外信任,所以没有堤防您,您倒好,给我下蛊。我尊老,您怎么可以不爱幼?” 墙壁那头,各种茶香混杂,飘过来的味道不香,反而难闻得很。 嗅着那茶香,苏玉浓瞬间明白七师兄从山上下来后不爱喝茶的原因。 在这样的茶气里待整宿,她也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再喝茶。 一会儿跟凤阳歌这为老不尊的前辈说完话,墙壁上被毛笔穿出来的孔得封上。 凤阳歌将刚泡好的茶从墙壁那边推出,直接将两间屋子的阻隔墙推倒,闹出极大的动静。 “你这样狡诈诡谲的晚辈,本尊即便要爱惜,也得留个心眼,以免被你坑。” 苏玉玉浓捂着发疼的腹部,转变了说话的方式:“前辈,您要留心眼,想防着我,我认。但您能不能开开恩,别让蛊那么闹腾。” 她也时常会给不靠谱的同盟下蛊,但她不到特殊情况,绝对不会让对方时常发作。 凤阳歌这老前辈过了。 凤凰金光托着茶杯,隔壁还在研究新茶的谪仙如神佛降旨般的说道:“可以啊。你唤本尊前辈,本尊该给你的爱护,也不能少。喝杯本尊泡的茶,保你半个月内不会被蛊所扰。” 苏玉浓看着近在眼前的清茶,撇了撇嘴:“前辈,您泡的这杯茶,我瞧着不太对。” 上等的大红袍,生生被他给泡成大绿袍。 这样的茶,若是奉茶侍女送到启帝面前,启帝能斩了奉茶之人。 凤阳歌端着杯黑乎乎的茶,怡然自得的喝着:“喝不喝随你。你若不喝,你体内的蛊,每天会发作三次,到了夜里的时候会发作得更加厉害,保你彻夜难眠,根本想不起来去算计旁人。” “小丫头啊,你瞧瞧本尊的茶,虽然看着颜色不太对,但本尊给你保证,它喝起来,不会比李易的姜汤难喝。” 苏玉浓端着茶杯,闭着眼睛将茶喝完,只觉得像是在喝馊水。 “前辈,您隐居在护州寺当有多年,分布在外的眼线暗哨却还是星罗密布啊。” 她内院闺阁的事情,他怎么就能够知道得这么清楚? 莫不是全靠算?还是说他虽隐居,却依然时时刻刻盘估着天下大局,并且往整个天下都散着自个儿的棋? “小丫头,白千算的异闻楼,现在他是楼主。实际上,本尊才是最初的创始人。本尊腻味掉的小玩意,都能知道那么多的秘闻。何况本尊创立还不止异闻楼。” 凤阳歌展现着他的冰山一角的势力,苏玉浓对他却没有更多敬畏,而是微微有些同情。 “玉浓丫头,你那什么眼神?你觉得本尊可怜?” 第68章 你赢了,伽罗归你 “可怜。您本有颠覆乾坤之力,本该天地间自由翱翔,可因为天地不喜,只能禁在这一方天地。晚辈觉得您可怜。” 大权在握,命不久矣。 凤阳歌惨啊,比她的折枝恩公还惨。 “同情本尊,还说本尊可怜。你也算是第一人。你这番话,本尊听得新鲜,也就不予你计较了。” “小丫头,再来一杯茶,同本尊下盘棋?” 苏玉浓:“待我将书信写完,传给我师兄和太子,再与你下棋。正好,我可以等伽罗回屋。” 她一心多用,取新笔写书信的同时,还不忘跟凤阳歌聊天唠嗑。 她对他生不起勾撩收归裙下的野心,但直觉让她明白,跟他打好关系,准没错。 凤阳歌将珍藏的棋盘拿了出来,亲自摆布好:“小丫头,你也甭等伽罗回屋了,随本尊下完棋,该歇着歇着,养好你的伤。也更好承本尊命卦。” 苏玉浓写好给隐温七的信,随手召出只巨大的灿金蝴蝶,让它带走。 “怎么?伽罗大师害怕与我同屋同居?所以会另选居处?” 凤阳歌:“你在她眼里,就是红粉骷髅,尘光风雾,他不怕与你同屋,而是有他自个儿的事情。他今晚,不会回禅院。” 苏玉浓的好奇心被勾起,但她知道进退,并未想着今儿晚上就去弄清伽罗要办的事情。 写给太子的信也在她笔下完成,她唤来只喜鹊,将信绑在它的脚上,让其带走。 “前辈说不等,我就不等他。今儿晚辈与您好好下棋。也好将我天绝门的脸面赢回来。” 隐温七跟凤阳歌下棋输了这事儿,让他郁闷了好久。时不时的还会叨叨自个儿丢了天绝门的脸。 苏玉浓早就想跟凤阳歌过招,好替师兄,替师门赢回来。 她从坍塌的墙壁走向凤阳歌,走到他布置好的棋桌前:“前辈,玉浓挑白子,您没意见吧。” 白子先行,她做人做事,连带着下棋,也都想占进先机。不该让的时候,绝对不让。 凤阳歌在棋桌的旁边布置了茶桌:“本尊没意见。让你先走。来,喝茶,我们边喝边下棋。” 满满一桌子的茶,仿佛是大杀器。 苏玉浓执白子落于棋盘正中,预备从中开始蔓延布局。 “下棋就下棋,喝茶就算了吧。” 除非不得已要压制体内的蛊,否则苏玉浓宁愿喝一缸李易熬的姜汤,也不喝一杯凤阳歌泡的茶。 自己的茶招人嫌弃这事儿,凤阳歌早就清楚,当下也不恼。 “下棋嘛,得有注,下棋的人才会用心用脑。你说是不是?” 他选了个红茶杯,喝了口新茶,取黑子,落在白子的旁边,紧密看守。 “前辈言之有理。你想下何注?” 苏玉浓取白子,落在棋盘的最角落,将苟之一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凤阳歌:“本尊若是输了,便做主让伽罗跟着你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去哪儿,他就陪你到哪儿。” 苏玉浓瞬间兴奋,手心都热了,连带着手里的棋子跟着温热。 “前辈,伽罗是护州寺的主持,而你只是本寺护法。你的话,他未必会听,未必会执行。” “不能实现的注,还不如不说。我苏玉浓,不玩儿虚的。” 新落的白子,出现在棋盘中间,显然,她不打算再苟。 凤阳歌:“本尊虽不及他在护州寺的地位高,但本尊的话,他一定会听。” 苏玉浓:“好。” 凤阳歌:“小丫头,本尊的下的注,你很喜欢,也很想要。所以,你若是输了,也得给本尊想要的东西,让本尊喜欢。” “前辈想要何注,说来与我听听。若是我觉得没问题,依你就是。” 这便是机遇与危机,二者之间,向来共存。 “玉浓丫头,你若是输了,便将茶桌上的四十九杯茶一并喝了。” 苏玉浓新拿在手里的棋子哐当掉在桌沿,只觉得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 她将棋子重新捡回来,在手里盘了盘:“成。你下的注够大,我虽然是晚辈,注也不能小。依你所言。” “但是……前辈啊,我由衷的希望,您能够改改这请人喝茶的癖好,或者您找两本茶经,好好的研究研究泡茶的方式。” 凤阳歌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小丫头,注已定,别啰嗦了,落子。” 苏玉浓:“别催,容我想想再说。” 这么大的注,赢了得伽罗当跟班,输了喝四十九杯馊水,她必须谨慎走好每一步。 凤阳歌:“成,你慢慢想,本尊不着急。一盘棋局下到天亮都行,反正吾不困。” 苏玉浓啪的落子:“好了,到您了。” 凤阳歌想也不想,继续跟着她落子。 悟凤屋内,棋局起。 护州寺下,饶是深夜,启都的皇权贵族们也有无数人未眠,趁夜想着如何左右天下棋局。 苏府内,隐温七看着夜空里飞舞来的金蝶,都等不及它落下就飞身掠起,将信函拿下。 “小七,玉浓给你来信了?她说了些什么?让我看看。” 白千算一直赖在苏玉浓的闺院里不肯离开,就是等着她给隐温七送平安信,想趁机看看她都说了什么。 隐温七打开信函,发现其中前几句如下:七师兄,展信安。我在护州寺很好。倘若白千算还赖在我的院子里,也想看信,你便让他看。 他看了开篇,故而没有阻止凑过来同看信的白千算。 “我写好的戏本放在书房里,你找人誊写两份,然后先送给太子一份,等到周贵妃召你进宫的时候带进去。最后一份,让白千算带去给温折枝。” “宫内凶险,你入宫后,万事自保为先。另,想方设法找到五王爷私通外敌的证据,薅下他前去北洲震灾肥差。并暗示周贵妃,你想闯出番名堂……” 隐温七看完信后,直接烧毁,以免它落尽旁人手里。 白千算看完信后,啧啧道:“苏玉浓去了那佛门之地,一颗心都还落在凡俗中,思的,想的,竟都是权利知之事。你这皇子的身份还没坐实,就想着替你捞实权。” 隐温七:“我家小师妹想要权,我这个当师兄的就去替她捞权。” 第69章 太子头上绿得发慌 白千算:“她也是我的小青梅,她交代你的这些事情,我也有能帮的。回头你给她寄信的时候,帮我问她要一张凤阳歌的画像。” 苏玉浓明知道他对凤阳歌的长相好奇,此番写信给隐温七,让他同看,却不附上画像,打的只怕就是让他主动揽下收集五王爷罪证这事。 隐温七跟苏玉浓同门多年,对她的盘算也还算了解:“好。五王爷的事情,还希望白兄多用心。” “小事,小事。不过先说好,那五王爷可是难啃的骨头,即便我能收集到罪证,你们师兄妹两人,也未必真能拦着他去北洲赈灾。” 五王爷瞧着不是几个王爷里最得宠的,旦心肝无疑最黑。接下来他们两方,只怕还有得斗。 隐温七:“白兄负责寻找证据便好,其余事情,我师兄妹二人自会想办法。” “行。那我们分工合作。” 白千算飞身折了庭院的花树枝,终于离开苏府。 …… 太子在外的府邸,此刻灯火通明。 画楼中,太子执笔勾画着苏玉浓俯身亲吻他手背的模样。 屋中间,跪着个影卫。 “殿下,昨儿你走后,李探花提着汤去见了苏玉浓,两人之间举止亲密。” 太子:“他们二人谈了什么?” “回殿下,苏姑娘那院子奇特,属下等人只能瞧见他们在做什么,却听不见他们的交谈。” 太子:“朱音音曾是最优秀的阵法师之一,她住过的院子,会有隔音阵留下不足为奇。继续说。” “今儿一早,属下看见了一位武功在圣师之上的人前往苏姑娘的屋子,那人被光团罩住,属下不曾见到他的真容。苏姑娘在他进屋后不去久,就跟着他出屋,没多久白楼主也追了出来……” 下属将苏玉浓最近的所有行踪一一道来。 他汇报的时候,都觉得苏玉浓私交甚乱,不宜家室。甚至觉得太子头上绿得发慌。就这样的女子娶回府,只怕府上永无宁日,断无半天好过。 太子听后反而笑了,执笔沾朱砂,晕染画中苏玉浓的眼尾。画中美人刹那妖气更重,不可方物。 “温霖替本太子培养了把好的枕边刀。本殿当真得好好感谢他一二。老陈。” 太子俯首,吹着画中人眼角朱砂,墨迹晕染,染红画里美人的眼睛。 陈管家:“属下在。” “三弟重回王爷之位,本殿这个当长兄的理当前去恭贺。明儿晨早,你便去三王府下帖子,就说本殿将去登门拜访。” 苏玉浓那妖女现在有没有投诚不重要,他得先毁了温霖对她的信任。 再优异诡谲的女子,也不喜无枝可依。 他得先砍掉她从前的依靠,这只妖诡迷人的山魅,才能安心在他的枝头筑窝。 “殿下,苏玉浓的小厮送来了戏本,让你务必尽快品鉴。” 屋外侍卫捧着戏本汇报,只觉得苏家嫡长女小气吧啦毫无见识,讨好太子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乔家嫡女,苏莲……这些人给太子送礼,不是古董就是名画贵重之物。 戏本?还是瞧名字就不正经的戏本! 就这么个玩意,如何能够讨太子欢心? 太子:“呈上来。” 周五立刻推门进屋,恭恭敬敬的将戏本放在太子面前。 “风月不晚。” 太子呢喃出戏本的名字,只觉得很是符合苏玉浓那动不动就撩人的秉姓。 他翻开戏本,挑灯夜读,通读完成之后,拊掌大笑:“好,好啊。苏玉浓给本殿送的这戏本,当真好极了。” “周二,周四。” 他一声令下,两个身着黑衣的护卫出现在他跟前。 “你们两个,现在就随本殿出去一趟。” 他让人备了最好的西蛮战马,策马扬鞭,前往北山乱葬岗。 “嘎嘎嘎……” 乌鸦停在枯枝头,鸣叫的声音都已变调。瘴气环绕的地界,白天也如夜晚。 冷气过境,周四按着手中剑:“殿下,此地看着诡异,若无要事,属下觉得不宜久留。” 太子踢开脚边的尸骨,用脚试了试此地的土质。 他推开几步:“挖。” 两个护卫不明所以,但他们听命令。 杀人的剑剖开泥土,坑越来越大。 倏然周四双眼放光,惊喜说到:“殿下,金矿,此地有金矿啊。” “太子殿下真乃神人,随意一指,便挖出金矿来。太……” 周四拍马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子拿着的饕餮剑将他刺死。 抽剑而出的瞬间,周四身上溅出来的鲜血染红金矿,尸体随后倒下,挡住那惹人眼的矿石。 “嘀嗒,嘀嗒。” 还有血顺着饕餮剑的剑尖滴落进泥土里,接着瞬间消失不见。 “扑通。” 同时随行而来的周二跪拜在地。 “殿下,奴才定将此地有矿的事情死死瞒住,绝不泄密。” 太子持剑,手指勾过剑上血迹:“本殿不杀忠心之人。赐死周四,皆因他背叛了本殿,私联五王爷。你赤胆忠心,本殿不会杀了你。” 他心狠手辣,即便是伺候他的枕边丫头,一旦他怀疑对方不忠,也能在睡醒后扭断对方的脖子,更不用说只是下属。 周二跪在地上,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怕得不行。 “殿下,属下誓死效忠您。您不让奴才说的话,奴才半个字都不会说。” 太子将剑上血全部擦尽:“别跪着说话,起来吧。” 他见不得这些人对他奴颜婢膝,又享受着这些人的恐惧仰视。 周二擦了擦汗,踉跄着从地上起来:“殿下,此地有金矿,我们是否要尽快派人来将金矿都挖走?” 身为太子的近侍,遇到大事的时候,不该说话的时候,嘴都不能张。旦有的时候,哪怕太子不下令,他们也得主动搭话。 太子的剑刺进泥地里:“根据苏玉浓的戏本所言,此地的金矿即便挖出来,也最多不过三万两。但是若本殿将此地有矿的事情上奏陛下,让他派人来挖矿,本殿能够得到的金银好处,能番数十倍不止。” “那,那奴才即刻为您准备车架,让您入宫面圣。” 太子:“不着急。今儿早朝之后,本殿传信给苏玉浓,让她替本殿挑个吉日,再去入宫面圣。” 第70章 答应给你的男人,一定给 苏玉浓投诚了,诚意瞧着很足。展现诚意的同时,也顺带展示了番自个儿的能力。但这还不够,他还要看见更多苏玉浓身上的可用之处。 苏玉浓一定还藏着更多的本事没有倒出来,他得想个办法,将她每一个本事都了解透。 “奴才恭喜殿下,得了位真正的福气美人。她随手给您写的戏文,就能让你找到金矿,那她就是会再生的金矿。有了她这般的美人相伴,殿下原本就璀璨的前程,定将更如天助。” 周二可比周四更会拍马屁,此番不仅夸了太子,还将他如今比较在意的女人也一同夸。 太子对他的这番马屁显然很受用,嘴角高高勾起:“是啊,她只用一宿写出来的戏本就能透露这么多东西。初回京都不久,就知道北山有矿。你说,她怎么就知道了呢?” 难不成她还在天绝乡的时候,本身的势力就已浸透到了京都?对京都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 太子抚着饕餮剑的剑坠,有些怎么想也觉得想不通。 “殿下,前些天控鹤司那边不是说京都出了个女神算,很是得白楼主的推崇。那女神算还帮某位地区富豪渡过难关,三王爷重返京都,她也早早算出来过。” “苏小主运气好,说不定遇到过这个女神算,还得这位神算批过一卦。” 周二说起那位神秘女神算的时候,眼里都是崇敬。想着若是自个儿有幸遇到这位神算子,得她指点迷津,说不定也能飞黄腾达。 太子眸子沉沉,随既眼里天光乍然:“女神算啊,还跟白楼主,温霖,某富豪都有接触。本殿那位待娶的侧妃,怎么这么像神算本人呢?” 周二很想应和着说是,可这……可这…… “殿下,这不可能吧。苏姑娘流落在外,就算学了些本事,但要学成神算,还卦卦精准,能测算天机,绝非易事啊。” “这……这不可能。” “她已经办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情。” 百年苏家,这些年来顺风顺水,势不可挡,多少人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有着姻亲关系,想娶苏家的女儿,但明里暗里都想它垮掉。那么多人使绊子,他依旧岿然不动。苏玉浓回来才多久,苏家栽了多少跟头? 护州寺非对外开放时间,启帝想进都未曾破例,她倒好,护州寺护法亲自接去。 福曦郡主多年未孕,如今已怀双胎。 这就是苏玉浓,这些事情,看着都是她无心办成,但到底是真无心,还是假无心,还未有定论啊。 太子取下饕餮剑的坠子:“赏你了。” 周二这奴才,刚刚那句无心之言,倒是让他有了新思路。 明黄坠子,瞧之便贵。 “奴才谢殿下赏。” 周二收了剑坠,笑得合不拢嘴。 太子也笑,只觉得今儿的心情,跟当初获封太子之位一样高兴。 “苏玉浓啊,苏玉浓。本殿不介意让你入府即为侧妃。你若是真如本殿想的那般有测天机之能,许你太子妃之位,也无不可。” 饕餮剑出土,不沾尘埃,泛白的月光下,寒光凌凌。 “周二,回太子府。” 西蛮战马驮着两个人这返太子府邸。 太子刚刚落地,便吩咐迎上来的管家:“陈管家,聘苏玉浓的单子重新拟定,规格按照太子妃来定。” 管家牵马绳的动作顿了顿:“殿下,您……您是打算定苏家嫡长女为太子妃吗?请恕老奴直言,您若是定她,您的所有幕僚属臣都不会同意。” “本殿不会订玉浓当正妃,只是给予她跟太子妃同等的荣光而已。” 管家放心下来:“如此这般,怕是未来的正牌太子妃会介意。” “本殿挑选的太子妃,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照本殿的话办。” “是。” …… 幽夜不长,夜幕尽褪。 “喳喳渣。” 叽叽喳喳的雀鸣声传进悟凤院,吵得人心烦闷。 苏玉浓看着棋桌上的局势,心里慌得不行。手里拿着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小丫头,走不通了吧。主动认个输,本尊许你只喝二十八杯茶。” 凤阳歌悠然自得,俨然是副胜利者的姿态。 “不认输,不到最后,我绝不认输。” “凤前辈,您疼疼小辈,让我一让,好不好?” 她手里一颗棋子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看着必死无疑的局势得以扭转,获得继续苟延残喘挣扎的机会。 凤阳歌捻着棋:“不认输,却撒娇让本尊让你?小玉浓,这两者可都不光彩,并无区别。” 苏玉浓身边有金蝶飞出,五彩的蝶抬着凤阳歌的手,不让他落子。 “不认输,就有赢的机会。撒娇请您让,您只要答应,我就赢了。” “只要能赢,不触及底线,有何须在意光彩不光彩?” “前辈,前辈,您就让让我?” 苏玉浓撒娇的时候软得不行,看着如同无害的小羊羔。乖得要命。 凤阳歌懒懒的打乱棋盘:“行了,再撒娇,本尊的骨头都酥了。” “那……” “玉浓小丫头,你赢了。” 苏玉浓立刻起身舒展僵了整宿的筋骨:“我赢了,伽罗归我。你记得跟他说。” 她瞬息变脸,再无娇态,看着反而有些蛮不讲理。 凤阳歌:“放心,答应给你的男人,一定给。” 他手指轻轻弹了弹,旁边茶桌上的几十杯茶全部飞向屋外的扶桑树,惊飞树上无数鸦鹊。 昨儿泡的茶,便宜那些畜牲了。 空空的茶杯飞回,落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苏玉浓打着哈欠,朝着碎裂的墙壁走去:“前辈,玉浓得休息。您自便。” 她回到悟莲院的榻上,酣睡入梦。 她睡得沉,以至于伽罗回院她都未曾察觉。 “凤施主,给贫僧一杯问心茶。” 伽罗走进凤阳歌的屋子,递出个泥塑的杯子。 凤阳歌:“如你这样无心之人,本尊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泡不出问心。你想问心,接下来的三个月,苏玉浓去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三个月后,你有了心,再来喝本尊的问心茶。” 第71章 说到底,本尊对她还是心软了些 “凤施主下棋,将贫僧输给了苏施主?” 伽罗转动着新穿制的佛珠,拇指每每要落在古莲子上的时候就故意挪开。 凤阳歌将旧棋桌推开,换上雕刻佛莲的棋桌。 “苏玉浓那丫头,小姑娘家家的,下棋下得认真,输了怕是会哭,所以本尊让她赢了而已。最重要的是让你名正言顺的跟去她身边。” 伽罗:“凤施主不是尊老爱幼之人,让贫僧跟着她,应有他意。” 凤阳歌当然是不能尊老爱幼之人,他比伽罗还淡看此世之人。 “你不入世,只待在这山寺之中,悟不透大道,也生不了心。你渡不过劫,就算本尊命卦有人能承,也无法功德圆满。” “本尊让你跟在苏玉浓的身边,是为了你,也为了本尊。” “不过,若不是那小丫头今儿冲本尊撒娇,今儿定然先赢她,让她喝本尊泡的茶,再让她。说到底,本尊对她还是心软了些。” 伽罗拿着木质杯,再度往凤阳歌面前举了举。 “无论你是因何让贫僧跟着她,贫僧都跟。” “来杯茶,什么茶都行。” 凤阳歌从自己喝的茶壶里倒了杯给他:“尝尝,这是本尊新研究出来的茶。” 伽罗喝了口,发现这次的茶比往常的茶味要好许多。 “何名?” 凤阳歌泡的茶,每种泡法,都有不同的名字。 这一杯…… “名为欲浓。” “苏玉浓的玉,苏玉浓的浓?” “非也。是尘欲不尽的欲,是茶越煮越有味的浓,跟苏玉浓这丫头无关,但此茶也算是受她启发。” 凤阳歌将茶壶放在炉子上,听着茶壶里的水咕哝咕哝。 热闹啊,这茶煮得热闹,苏玉浓来了禅院,也热闹。 他冷股指的手直接提起滚烫的茶壶,往红玉杯子里添茶。 “好茶,好茶啊。往后,此间怕是有不少人,回求到本尊面前,索要一杯欲浓茶。” 伽罗:“再来一杯。” 凤阳歌:“自己倒。” 伽罗提壶倒茶,接着盘膝静坐,问心参禅。 …… 皇宫。 早朝刚散,文武百官自金銮殿各自离开。 启帝带着浩浩龙威,去了御书房。 御案上堆着无数的奏折,他随意拿起来看了几本,见全部都是大臣明里暗里吹嘘自家女儿的折子,便无心再看。 “喜荣,将此次的待选秀女图卷呈上来。” 选秀第一步,便是帝王根据图册初选。 “喳。” 喜荣公公扬了扬手里的拂尘,立刻有小太监出去传旨,不多时便有十几个公公捧着待选秀女的图册出现在御书房。 另有十几个公公,专程负责展开画卷。 启帝指过的画卷,将被留用,其余的画卷则会被销毁。 三轮展示之后,启帝从御案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其中的一副图前,静静凝视着那副画,眼睛里像是藏着野兽。 “美人莲船起舞图。苏家嫡长女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待选秀女图里?” 身为天子,大权在握,他不怒自威。 御书房里齐刷刷的跪了一片人,负责捧画的那几个太监甚至吓尿,屋子里全是怪味。 启帝指着其中几人:“殿前失仪,拖出去,乱棍打死。” 天子无时无刻不在立威。 御书房内侍奉的侍卫当即拖着那几个已经吓晕的太监,拖出去杖刑。 这一吓,屋内侍奉的太监头变得更低,旦都保持着不失仪态。 启帝重新坐回御案,单指曲敲着桌案。 “喜荣,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喜荣朝着地上磕头:“奴才失察,请万岁爷责罚。” 喜荣为所有太监之首,每天需要管理的事情很多,选秀图册混了不该混的画像,是他之过,所以他不求饶放,而是请罚。 启帝:“你的罚,朕先记下。失察的事情尽快处理。” 喜荣跪着道:“奴才会尽快让人查清。定然将失职之人重惩。” 启帝:“只怕不只是失职,而是有些人将手伸到朕的后宫了。喜荣,查出是谁将苏玉浓画像混入选秀图后,直接将人捆了,送去司罚监,让他们仔细盘问,受谁指示。” “是。” 喜荣往身后看了看,后面跪着的那排侍卫当即跪着出去,落实情况。 喜荣又问:“那……那这苏家嫡长女,陛下您觉得要如何处理?” “苏家嫡长女不过是颗长的好看的棋,被人利用而已。说来也是无辜,何须处理。” 那颗漂亮的棋,只要不落到自己跟前,他都不在意。 喜荣:“那奴才将她的莲船起舞图即刻减碎焚毁。” 启帝:“不必销毁。那副图画的不错,让人送去东宫,赐给太子。” 大启之主的耳目,可比旁人还要多。太子跟苏玉浓或生情义的事情,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喜荣又问:“陛下,那剩下的待选秀女图像,您今天还要再看吗?” 喜公公害怕刚刚出现的图册已经扰了陛下兴致,故而问得小心翼翼。 启帝:“继续。” 负责展画的太监们跪着继续展示画卷。 又是两轮过去,苏玉浓的美人出浴图出现在启帝面前。 负责展画的太监只觉得脑袋不稳,跪着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启帝眼睛落在画像上,眨都舍不得眨。 “看来不止一人想将苏玉浓这颗棋放到朕的枕边,让朕夺儿子的妾侍,当回昏君。” 启帝此番没有发怒,只是他似笑非笑,龙威难测。 喜荣只觉得今儿出门像没看黄历,早知道御书房今儿会是这番景象,他宁愿出门侍奉的时候摔残,然后养个几天,也不来提着头刚差。 “陛下,奴才一定将内务府肃清。” 启帝抬了抬手:“水至清则无鱼。行了,都起来。” “把苏玉浓的画像留下,待她从护州寺出来,传她进宫面圣。你们都退下。” “是。” 负责展苏玉浓画像的太监,将画摆在启帝欲案前,随同其他人退下。 御书房内,启帝抚着画中人的鬓角,又抚着画上的蝶簪。 “音音,你的女儿真像你。朕的儿子,也像朕当年。” “朕的那些逆子,都想让朕睡了你的女儿。你说,朕该睡吗?” 第72章 看得是佛经,当的是妖孽 御书房内回荡着他的声音,旦已死之人无法给启帝任何答案。 龙涎香的烟雾缭绕身后龙椅的金龙,启帝将画卷起。 “睡与不睡的,让你女儿来决定好了。” “她若是决定错了,朕就让她去地下陪你。” 皇宫之内,风云起,山雨来,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无数太监被抓送去司罚监,血流成河。 只不过,这皇宫即便有再多的血腥,也都是沉埋地底,不曾掀到明面。 皇宫之外,飓风抚叶,太子府内的梧桐沙沙作响。 太子拿出块玉石,用饕餮剑随意雕了条玉蛟,放进木盒内。 “陈管家,备车马,随本太子去三王府。” “是。” 陈管家很快将车马备好,驾车而行。 马车内,太子还在继续看着苏玉浓写的戏本。 再看一遍,就又有了新的收获。 马车停在三王府门口的时候,太子都觉得意犹未尽。 “殿下,请下车。” 太子卷了戏本,拿着礼盒下车。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守门的侍卫跪了,太子面若春风:“都起来。” 他是大启的储君,未来的帝王,所以即便他到旁人的府邸,旁人也得向他跪拜。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 他只要坐稳太子这个位置,将来他就还有更大的权利。 太子在众人或真诚或装出来的敬仰里进了霖王府正殿,温霖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迎出来。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温霖虽然已经恢复了霖王爷的身份,但他下朝后就换回常服,衣着打扮只如富贵人家的温润公子。 “三弟快快起来,你与本殿是弟兄,何须这么多礼。本殿今天来此,也只是为了恭贺你回京都,结束了苦难。可不是来受礼。” 太子搀扶温霖起来的时候,细细打量着他,想看清楚苏玉浓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容貌。 “臣弟谢皇兄。” “皇兄,请入室喝茶。” 温霖将太子引进正堂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太子今天来是什么目的。 几年的外放生活,让他学会喜行不露于色,也学会了一心多用。 “皇兄,粗茶一盏,还望皇兄不要嫌弃。” 温霖递出去的茶很普通,用此招待太子,正好让其知道,他这几年在外过得不好,连好茶都没有。好让太子不必忌惮。 太子只尝半口茶,也就没有再喝:“薄礼两份,还望三弟不要嫌弃。” 温霖双手接过礼物:“皇兄送的礼物,无论是什么,在臣弟看来,都贵重不凡。” 两人之间的相处对话,真真是虚伪得不行。 太子:“你不看看本殿给你送的什么吗?” 温霖:“臣弟稍后再看?” “三弟现在就看,真喜欢还好。倘若不是真喜欢,为兄也好再送。” 太子没有咄咄逼人,但他一天还在储君的位置上,他的话,温霖明面上就得听。 温霖:“臣弟现在就看。” 他先打开了礼盒,发现里面是玉蛟,脸色瞬间变冷,所有蔓上假笑:“这玉雕精致,玉料昂贵,臣弟很喜欢。” 蛟,化龙失败的蛇而已。 太子分明是在讥讽他,哪怕回了京都,也只是蛟,当不成真龙。 太子:“三弟真心喜欢就好。你再看看旁边的戏本。那可是玉浓亲自写的。” 温霖翻着戏本:“苏家嫡长女么?她这戏本,写得倒是真有趣。” “哐。” 太子将茶盖搁置被子上:“三弟,玉弄都告诉本殿你和她的事情了。你呀你,伤了位美人的心。” “本殿怜香惜玉,此后,她由本殿照顾,你别在和她再私下联系。” 他笑盈盈的起身,眼神却冷,随后转身离开。 温霖在确定太子走了之后,将桌子上装玉蛟的盒子推翻在地上。 戏本翻开的那页,被他揉皱。 “三爷,太子殿下说您伤了苏玉浓的心。您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伤了她的心?” 正殿内,珠帘动,有美人挪步而来,娇蛮而华贵。正是太后养在身边的郡主:怡和。 “怡儿,苏玉浓是我培养的一把刀,一颗棋。我对她没有心,也不在意,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伤了她的心。” 怡和扑进他的怀里:“苏玉浓那狐狸精,让太子都着迷了。你培养她多年,会真的没动心?” “怡儿,我跟你才是青梅竹马,我心里只有你。我千方百计回京都,重新拿回霖王爷的身份,也都是为了风风光光的迎娶你。你不信我吗?” 苏玉浓对温霖情根深种,掏心掏肺的这些年,温霖还一直吊着京都的怡和。 此番回京,怡和在太后那儿,也替他周旋不少。 怡和:“我信你。但是……霖大哥,我不相信苏玉浓。你既说她是棋是刀,你不介意。那么,等她无用了,你就把她交给我,让我将她扒皮抽筋。” 温霖:“好。我家怡儿高兴就好。” 怡和将他扑倒,在大堂上就跟他纠缠起来。 温霖看着热烈疯狂,实则压着怡和的时候,想的都是苏玉浓。 正堂热度渐消,温霖替怡和整理衣襟:“怡儿,我刚复位霖王爷的身份,急需办几件大事情来巩固地位。你觉得,我应该去争取什么差事比较好?” “北洲起了灾,此事儿朝中上下都很关注。震灾的差事如今在五王爷的手里,但最近宫里有人在传陛下对他颇有不满,震灾的人选很可能会更换。” “我会替你在太后,陛下面前美言,力荐你去赈灾。” 怡和养在太后膝下长大,跋扈张扬,刁蛮狠毒,但她并不缺头脑。远见卓识,甚至胜过苏家才名最盛的苏曦。 有头脑,有见识,但才谋见识又不会胜过自己。这便是温霖挑选女棋子的条件。 “怡儿愿意为我奔波,那我便吃回软饭。” 怡和:“只要你心里有我,至始至终一直是我,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温霖口不对心:“只会有你。” 怡和听完后越加高兴,缠着他继续折腾。 …… 耀目阳光穿透云层,勾勒浅画。 灿金蝴蝶和阳光相融,自霖王府飞向护州寺。 禅院菩提树下,苏玉浓艳衣不整,墨发披散,手里拿的是佛经,面前摆放的是莲茶,熏着的是檀香,看着却是个妖孽。 第73章 来,共浴菩提下 金蝶落下,在茶案前飞来飞去,传递着消息。 凤阳歌在它飞完之后,捻住它的翅膀,将它放进个琉璃瓶里。 “小玉浓,温霖那新欢,盘算着将你扒皮抽筋,骨作灰,你就这么个态度?” 凤阳歌深不可测,故而他懂蝶语,苏玉浓没有大惊小怪。 她捻着颗糖霜裹着的莲子扔进嘴里:“我不这个态度,难道要歇斯底里,怒不可言?摔碗砸盆,生气伤身?” “为了对渣男恶女,憋气不值当。” 苦甜苦甜的莲子清香在口里蔓延充盈。 苏玉浓补充道。 “还有,我得纠正一下您刚刚的话。” “怡和不是温霖的新欢,而是旧爱。那两人背着我不知道滚过多少次,温霖的身子,现在脏透了。” 上辈子,她死前才知道自个儿早已被背叛。此生,对此早就不怒了。 不仅不发怒,她还会让这两人死都死一块,然后死而同坟。 “你这不悲不喜,不怒不欢的样子,倒是像佛门中人。” 凤阳歌取了莲子泡茶,研究着新的泡茶办法。 苏玉浓看见他往茶壶里添水就头疼:“前辈,咱们不泡茶,改学做饭怎么样?” 凤阳歌:“身在福中不知福。本尊泡的茶,多少人想喝喝不到。你还嫌。” 苏玉浓:“前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儿,我先去忙了。” “你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想躲茶。” 苏玉浓:“躲茶,也急着去勾撩那清心寡欲的佛。” “前辈,您慢饮。” 她放下佛经,妖娆而去。 凤阳歌看着琉璃瓶里的金蝶,摘了瓶盖:“你家主人不喝本尊的茶,你喝。” 原本还在瓶子里飞舞的蝶,瞬间不飞,直接躺在瓶底装死。 凤阳歌压根不放过,将茶水倒入杯子。 苏玉浓只觉得一股比馊水还难闻难喝的味道滑进喉咙,差点吐出来。 凤阳歌那为老不尊幼的前辈,居然将茶倒给蝶蛊喝。 她捏着拳头,呢喃道:“凤阳歌,你让我喝馊水,我以后一定让你吃猪食。” 她的不满,影响到了琉璃瓶里的灿金蝶,蝶蛊抖落蝶翅上的茶水,振翅飞动,朝着凤阳歌的眼睛飞去,还用翅膀扇他。 凤阳歌捏住蝴蝶,宠溺纵容的笑了笑:“蛊随主人,你家主子现在怕是恨不得弄死本尊。” “玉浓小丫头的心情这么不好,伽罗要倒大霉了。” 那小小丫头,心里憋着气,必然是要找人发泄。 她目前祈福折腾不了凤阳歌,那伽罗就很有可能成为替死鬼。 禅院清幽,路迎烟火香。 苏玉浓走过禅房小径,走进长满菩提树的密林。 大叶菩提开了花,有些树上还结了果。 菩提子坠落,砸在她的头上,她脚踩在其上,身盈蝶甲。 “菩提布杀阵,白莲困人心。伽罗大师,你这活佛,竟也如此嗜杀。” 果然,看人不能看表象。 果然,佛魔一念间。 苏玉浓站定,研究完杀阵之后,唇角勾笑:“伽罗,你成神也好,成魔也罢,只要嗜杀为我,普渡为我,我都行。” 她轻轻松松突破杀阵,循着禅香,寻找伽罗。 菩提密林正中间,开到极致的菩提花坠落在氤氲雾气的天然泉水里,荡漾开涟漪。 伽罗就浸泡在泉水中,素白绣古莲的僧袍在水里铺开,菩提花夹杂在他湿答答的头发上。额间的红被一片菩提花瓣挡住。 活佛像妖僧。 苏玉浓被此刻的他深深迷住,只觉得此刻禁欲又诡谲的伽罗活色生香。 伽罗闭着那双幽邃邈远的眼睛,未睁眸,便知道来人是她。 芸芸众生里,大概只有她,能用那样看猎物的眼神看他。 她是他危险的猎人。 他为猎物,可他不计生死陷阱。 苏玉浓站在池水旁,流氓般的吹了声口哨。 “伽罗大师,你沐浴的温泉池,应当有无数天然药材,泡之能舒缓筋骨,赋予新生。您一个人独享,有些浪费了。” 温泉池里的佛,自然没有理会。 苏玉浓兀自去掉鞋袜,外衫,走进温泉池中。 “来,让我与你共浴菩提树下,共享天地恩赐。” 温泉池水上方,金蝶纷纷而起,在薄雾里若隐若现,她蛊惑勾魂的肌理也在沾水后若隐若现。 她朝着他贴过去,柔软芬芳贴着他的手臂,如软蛇水妖般缠着他:“伽罗大师,你昨儿没有回悟莲院,今儿我醒来也没看见你,你是不是在躲我?” “你是不是在怕我让你生了凡心,有了七情六欲?” 妖冶的女子语轻佻,声线如钩。 静沉的佛,岿然不动,无情无语。 苏玉浓微恼似的将牙齿放在他的耳廓,恶劣的留下牙印。 “伽罗大师,我自言自语,属实无趣,你理理我,跟我说说话,嗯……” 嗯这一字,尾音撩人,撩得人丧心病狂。 便是苏玉浓自己,都觉得热得慌。 伽罗终于施恩般的回了她:“施主,此地乃静心潭,当静心。” 苏玉浓将他身上的古莲花僧袍扯开,看着他苍白冰冷的肌肤:“伽罗大师容貌俊朗,瞧着你,我静不了心。” “不仅心不静,还热得沸腾。” “伽罗大师,你肌如冰玉,寒如霜刀,你让我抱抱贴贴,说不定心就静了,冷了。” 沉远虚无的声音自那淡唇蔓出:“贫僧让你不静,你就离贫僧远些。” 苏玉浓摇着头:“不,不远离你。我可以继续不静心。” “不过,我的心不静,也不会让你静。” 她扯掉他身上的所有的僧袍,手指划过他的背,在他背部大片大片的火莲花胎记上停留。 “伽罗大师,你后背的胎记好美,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想吻吻它。” 她勾人得直白极了。 对付这样冷心冷清的佛,就得直,隐晦没有用。 甚至连直白都没用。 她垂头,红唇落在红莲花印记上,莲池里的佛,睫毛颤了颤。 苏玉浓未曾察觉,挫败感油然而生。 “伽罗大师,您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罢了,今儿不撩拨你了。我擅长经络疏通,替你按按如何?” 疏通经络的同时,她就能摸骨占命,更加了解伽罗。 第74章 答应你 苏玉浓的柔韧的双掌同时落在伽罗的背部,就熨烫着那皮肤上盛开的莲花。 沾水的长发,腰下的足,皆缠着他,未免他逃走。 此刻的苏玉浓,就像是饿极的女妖寻到芬芳的食物,不将对方吃净绝不罢休。 “伽罗大师,你之骨贵重,没有成佛成仙的可能。” 她掌下用力,移到没有胎记的地方,想在他的背上留下她的标记。 可惜,他皮肤看似剔透,但不容易留下印记。 苏玉浓改用指甲:“伽罗大师,玉浓觉得只用普通的办法,无法疏通你的筋络,得换个更靠谱的办法才可以。” 她的手已经从他的背,挪到他的前凶。 伽罗:“贫僧不需要。” “苏施主,你既想继续在此沐浴,那便继续。贫僧先告辞。” 他赤着上身,涉水而去,到岸上的时候池内的僧袍出水,重新穿在他的身上。 她看着他远去,左手在池子里拍起水花:“懦夫。躲我,你就是在躲我。” 她吼得歇斯底里,他却不为所动。 古莲花僧衣被风干,飘飘荡荡,拂过的地方似有莲开。 苏玉浓沉静下来,手指带起水花:“去。” 无数金蝶从池水里飞向岸边,在有莲迹的地方停留。 苏玉浓则,驱动内力汲取池水里的药气。 她靠在池内的浮石上,向天空招了招。 喜鹊和蝶王蛊同时飞下,将隐温七,太子两人的传信送到她手中。 她查看信函的时候,身后传来响动。 “哗啦哗啦……” 苏玉浓嗅到熟悉的气味。 “折枝恩公,您果然根据我的戏本,走小路暗道,找到了这儿。” 她说完转过头,却发现身后之人并非温折枝,而是红衣潋滟的凤阳歌。 手里的两封信函跌落到池水里,很快被蕴染融化。 凤阳歌撩起他银白的发,用血玉雕成的飞凤簪别住。 “玉浓小丫头,你家恩公的确根据你的戏本,知道了来这儿的小路。但是,他现在没空来见你。” “你在她心里,还没重要到为了见你,抛下他事的程度。” 苏玉浓脸红着下沉,然后在池底摸出颗石头,砸向凤阳歌:“前辈,你也忒坏,故意模仿我恩公的气息,来看我笑话。” 她绝口不承认自己在温折枝心里没地位。 凤阳歌接住那颗暗红的心形石头,衣袖里飞出只黑蝶:“可不是本尊故意要看你的笑话,而是你放在温折枝身边的蝶蛊沾了他的气息。” “你自己瞅瞅。” 黑蝶落在苏玉浓的头发上,她瞬间便知道温折枝最近在忙着解决西蛮问题,没空跟她儿女情长,便是治腿的事情,也都被他暂时按下。 苏玉浓碰了下头发上的黑蝶,示意它飞回温折枝的身边。 “我家折枝恩公果然是我曾经最为敬仰的英雄,心里永远最在意的是家国天下,而非自身。我家折枝恩公……” 她还想继续夸温折枝,头却被凤阳歌敲疼。 “苏玉浓,你家温折枝想解决西蛮问题,究竟为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只怕不是为了家国天下,而是为了他自己。” “那他也间接的解决了边境战乱之苦,免了西蛮百姓流离失所。” 苏玉浓为温折枝据理力争。 凤阳歌一手捏住她的双唇:“别再夸他。本尊见不得要承受吾命卦的女子蠢了吧唧。” 他说完这话,也便松掉手。 苏玉浓没大没小的撞他的肩膀:“不提他,咱们聊点别的怎么样?” “聊什么?聊你如何撩伽罗?还是聊你人不在山下,但山下已经有人因为你起了争端风波?” 苏玉浓挨着他:“都聊,我们都可以聊聊。” 凤阳歌动了动肩膀:“本尊的肩膀有些不舒服,背也有些僵,这会儿若是有个擅长推拿疏通的小辈给按按,应当会舒服很多。” “我来。” “前辈,我来。” 苏玉浓绕到他身后,给他按捏着肩:“前辈,您也知道,这两天我布的局已经初见成效,我明天想出寺半天,您同意一下行不行?” 今儿她尝试过离开护州寺,但哪怕没有僧人拦她,她也出不去。 凤阳歌:“本尊说过,入了寺,再你给本尊算出命卦之前,你甭想离开。无论你下山是为了坑太子,还是见皇帝,本尊都不答应。” 苏玉浓又替他捶背,而且捶的力道特别适中,不大不小:“您不让我离寺,无非是怕我耍诡计逃跑,不给你批命。可你已经给我种了蛊,我跑不掉。” “而且,我明儿下山离寺,既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您。” “前辈,您应该知道,我的命格越是贵重,承受您命卦的风险就越低。您若是肯让我明儿下山,那我的命盘里会多一位贵人。我的命便又会贵几分。您不死的可能也多了几分。” “前辈……您开开恩?” 凤阳歌:“你是去见哪位贵人?” 苏玉浓:“战北神将,图罗。” 凤阳歌捻指掐算一番:“倒真是你的贵人。但本尊还是不同意你明天出山。” “苏玉浓,你的这位贵人,无论你明天去不去,他都会为你增贵。你下山了,山寺里的乐子也就少了。无趣得很。” “你拿我当乐子!” 她不敲背了,恶作剧般的去绊他。 凤阳歌猛然转身,身后凤凰金羽直指她的眉心:“不想给本尊当乐子?” “想,想,晚辈想的很呢。” “前辈啊,您既然是想找乐子,那您更应该让我下山。我带您一起下山,您协助我遇贵人。” 凤阳歌:“本尊下山,飞过来的苍蝇蚊子太多,你别到时候贵人没遇到,先遇了霉神。” 苏玉浓两条眉纠结在一起,随后她扒开他的衣襟,食指逼出滴血来:“反正就要承你之命,现在分你一半福气,震天邪地煞。” 鲜红的血点在他的心口,凤阳歌的心口顿时出现红蝶图纹。 “早这样,本尊何须限制你的自由。玉浓丫头,本尊准你明儿下山。” 苏玉浓原本瑰艳的唇更加浓艳,越发像是妖孽。 她心口更是热得发烫,以至于她不得不将原本就薄的里衣拨开,看着心口慢慢浮现凤凰图腾。 第75章 您想霸占我 “凤凰烙印,苏玉浓,你运气可真好。” 凤阳歌将她的上衫完全剥落,手背蹭挨着她心口的图腾:“你定然能承受得起本尊的命卦,不止如此,你还跟本尊绑在了一起。” 普天之下,乾坤之里,多少人想跟他凤阳歌绑定,其中不乏真正的天骄,倘若被那些人知道便宜了她这个小丫头…… 那热闹,将更有得看。 苏玉浓此刻气若游丝,脸颊发烫,唇冶艳似血。 “前辈,您这话的意思,是想霸占我吗?” 她看着脆弱不堪,但撩人像是镌刻到了骨子里,稍微有点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的大佬。 凤阳歌原本冷凉的手掌,恢复正常人的热度,灼热传递。 苏玉浓打了个激灵,呼吸都在抖,偏偏他不避不散。 凤阳歌眼神轻蔑,语调散漫。 “霸占你?苏玉浓,即便你有着绝美皮囊,本尊也非柳下惠,但本尊对你没有睡的心思。你这小身板,小能力,扛不住本尊的疼爱。” “你若是想像撩伽罗那般勾本尊,至少得等你的能力打到你师父的程度,你所行所为得到的功德也要跟伽罗持平。” 他说对她的身子无兴趣,但放在苏玉浓皮肤上的手却越加炙热,按压的时候眼神更加用力。 苏玉浓只觉得自个儿被他打了标签,说是拥有自由,却跟他彻底牵连。 “您不想霸占我,手为什么不从我身上挪开?” “前辈,您说的和做的,可根本不同。” 凤阳歌微微低头,银白的发丝垂落两丝在她的心口:“你说呢,小丫头。” 苏玉浓:“您对我没有兴致,旦您对我心口的图文有兴致。” “对。” 凤阳歌在图腾上来回描摹。 苏玉浓竟有些被他勾撩。” “前辈,您描摹清了我心口的图腾吗?” 她虚弱的靠向他,借着他的力支撑。 凤阳歌:“金羽凤凰的图腾绝美,本尊怎么看,怎么描摹都觉得不够。怎么,你在旁的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全不介意,在本尊面前你害羞?” “还是说,你厌弃本尊的触碰?” 他尖长的指甲刺开她的皮肤,血染图腾。 苏玉浓只觉得他喜怒无常,比温折枝还难将就。 “不曾厌弃您,更没有厌弃您的碰触,只是我这人轻浮,肌肤敏感,您这样,我扛不住。” 凤阳歌低笑起来,声音磁力十足,震得人耳骨微痒。 “你都虚弱成这样,还想着那档子事,的确轻浮,你这样,小心被男颜祸害。” 苏玉浓:“前辈教训得是,玉浓谢前辈提醒。为了不想歪,我决定转移转移注意力。” “小丫头,你想怎么转移注意力?” “我既能承你命卦,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便替你卜命卦。您将我扶到池边,我帮你占卦。” 她早就想占凤阳歌的命卦。 他的本命卦,苏玉浓随身携带者,为的就是时时刻刻都能占。 凤阳歌啊,一个连天绝老者都不放在眼底的大能。 若是能够掌握他的本命卦,在不损人的情况下,借他之力,对她来说,将如虎添翼。 “小丫头,本尊的命卦,你不必再占,因为你占也占不出。” 他将她的上衫穿好,随手拿出支凤羽簪,将她沾水的长发盘好:“小丫头,你占不了本尊的本命卦,在本尊这儿,你自由了。” 凤羽簪落在发簪没多久,苏玉浓就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生气游走她的四肢百骸。 她浑身弱气消失,立刻前往岸边,接着从掌心逼出两滴血,滴在扶桑木制成的卦上。 她的指尖血顺着扶桑卦滑下,落进泥土里。 笑卦,无用之卦! 苏玉浓手捶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我占卜你的命卦,都还能浅看出端倪,现在啥都看不出来。” “凤阳歌,你做了什么?您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最开始是您让我为你算卦,我帮您制了卦,甚至跟您你结功德契,您却蒙蔽卦像?” “不止是本尊的命卦,你无法再占卜。温折枝的命卦,你也无法再算。” “玉浓丫头,本尊没有遮蔽自己的天机,这是你选择跟本尊功德共享,要付出的代价。” 药泉池里,热度攀升,药雾沸腾,凤阳歌宽厚胸膛抵住苏玉浓的后背。 他能够看见她身上隐形的功德金线,以及凌驾天地乾坤的璀璨星途。 可他不说,也说不出。 苏玉浓:“翻车了,这次我亏大了。为了不耽误接触图罗,失了算你算温折枝的能力。巨亏!” 凤阳歌,温折枝,这两人,是她目前能吸收天地气运,得到更多卜卦能力的两大宝山。 现在,这两座宝山都被迷雾遮挡。 亏了。 她自觉算无遗策,会平衡利弊,旦今天,她亏大了。 凤阳歌看着她的样子,却觉得好笑。 “盈亏不看短期,看的是长久,小丫头,少算两个人的本命卦,往后可以得到更多,你不亏。” 苏玉浓:“我目光短浅,只看得到当下。前辈,您让我亏本了。您若是还有点良心,你得促成我跟图罗的的完美邂逅。” 亏都亏了,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少亏些。 若是可以得到凤阳歌的助力,那么图罗这颗福星,将旱在她的命格盘。 “本尊没良心。你跟图罗的邂逅,自己去努力。你的事情,本尊能不出手,绝不出手。” 天绝老者只是当了苏玉浓的师父,都不敢轻易干涉她的命运。 他跟她机缘巧合,结了卦师神契,更不能参与她的事情。 苏玉浓:“那您给伽罗说说,让他帮我?” “本尊已经让伽罗跟着你三月,能不能说动他为你办事儿,得靠你自己努力。” “小丫头,本尊得回去泡茶。” 新的泡茶思路,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试试。 凤阳歌自药泉池消失,此地只有凤凰金光残存,苏玉浓的灿金蝴蝶在凤羽上轻狂。 苏玉浓用内力驱散身上的湿气,将之前去掉的外衫穿好。 “没良心是病,我最擅长的便是治这个病。凤阳歌,我的契约也不是白结的。” 第76章 你将朕的两个儿子耍得团团 苏玉浓摘下头上的凤羽簪,以内劲弯折成环,然后垂手扣在脚踝。 凝脂妖肤配着流光凤羽环,她那只脚便可入画入心。 她穿好鞋袜,将衣襟整理好,折返回悟莲屋。 屋子里檀香浓郁,古莲手串被供在佛前,身着莲花僧袍的高僧正在铺床。 世俗凡事,由他做来就像是在修行。 苏玉浓绕到他身前,于禅灯烛火里勾出绝艳的笑:“伽罗大师,你在这屋子里多铺了床,想来今晚不会再躲。你我今夜当同屋而眠。” “贫僧从未躲你。” 素绸被褥铺开,莲花硬枕放好,他直接上榻,盘膝坐好。 古莲手串浮空而起,落在他的手里,他阖眸悟道。 苏玉浓也拿了佛经,盘在他的榻上:“伽罗大师,明儿我要下山,按照我跟凤阳歌的约定,你得跟我同去。” “贫僧会随身跟在你的左右,但不会让旁人发现。” 苏玉浓:“那你会在暗中留意我的一举一动吗?” “非礼不视,非礼不扰。” 苏玉浓:“伽罗大师,你乃人间活佛,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视,不能扰。” 回答苏玉浓的,只有佛珠碰着佛珠的声音。 夜幕来袭,苏玉浓直接在他的榻上入眠,伽罗也没任何言语。 第二天,苏玉浓早早起身,换了素衣禅服,去了浓妆艳抹,青丝用檀木簪子半挽。 改装打扮好之后,她出了禅屋,朝着在菩提树下泡茶的凤阳歌道了声早。 凤阳歌给她递了包莲子糖:“什么时候回寺?” “我已经拐了伽罗大师随行,又无需再承您的命卦,如今这佛寺,对我意义不大。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一定。” 她就是要表现出不在意他。 凤阳歌:“每隔十天,记得回来喝茶。”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腹部,暗示他下的蛊还在。 苏玉浓:“您不说,我也记得。” 她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禅院,走出护州寺的大门。 山寺十里外,烟雾迷蒙里停着顶娇子,还有七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为首的太监看见她,甩动手里的拂尘:“苏嫡长女,陛下请您入宫。” 喜荣不卑不亢,没有缎他殿前第一公公的架子。 皇帝,太子对苏玉浓态度皆不明,她还得了伽罗的青眼。喜公公对外再瞧不起人,对苏玉浓也不会。 苏玉浓拿出颗菩提子,递给他:“喜公公,这是伽罗大师盘过的佛珠,您若不嫌弃,可找人串成腰挂。” 伽罗盘过的佛珠,九州没有几人会嫌弃。 喜公公当即双手接过,亲自替她掀开轿帘。 苏玉浓上轿的时候,喜公公小声提醒。 “宫内宫外如今事杂,陛下最近心情不好,你回话行事的时候,务必小心。” 喜公公看在那颗佛珠的份上,卖了苏玉浓好。 苏玉浓摘下手上的莲花戒,掩盖在衣袖下递出去:“多谢。” 喜公公又收下戒指,放下轿帘:“起轿,回宫。” 苏玉浓坐在熏着牡丹香的轿子里,推算着启帝今儿召见她的缘由。 随后又扔了红玉卦。 玉卦落在茶案上:中下卦。 苏玉浓收卦,心里倒不害怕。 中下卦,比她所想的下下卦好太多。 山路崎岖,抬轿的人走得却很平稳,苏玉浓甚至在轿子里小憩了会儿。 “苏嫡女,请下轿步行入宫。” 喜公公打开轿帘,唤醒她。 苏玉浓下轿,跟着喜公公走进皇宫。 宫人们看见苏玉浓并未表现出异样,但都将她入宫的事情记下,预备通知各自的主子。 她跟在喜公公的身边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达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门口的侍卫浑身散发着血气,像是两条地狱恶犬。 喜公公在门口禀道:“陛下,苏玉浓到了。” “进。” 简简单单一个字,便是天威浩浩。 两个侍卫推开门,只放了苏玉浓进殿,将旁的人全部关在门外。 苏玉浓进屋后,直视着龙椅坐着的男子。 他穿着龙袍,天庭饱满,耳阔鼻挺,剑眉星目,虽已过四十,却不失俊朗。权利加持之下,他甚至比太子,温霖这些容貌最出众的男子,还要更有韵味。 “苏玉浓,无旨,而直视君王,有违宫规,当受挖眼之刑。” 苏玉浓跪在地上,朝着他磕头:“晚辈苏玉浓,见过温叔叔。” 她行礼完毕,抬起头,妖媚的眼狡黠灵动:“晚辈刚刚直视的是娘亲的义兄,而非九五至尊。” 接着她起来,三跪九拜:“民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下,她没有再看向皇帝。 启帝:“平身。” 苏玉浓这才规规矩矩平身。 启帝:“赐坐,赐茶。” 貌美宫娥立刻为苏玉浓搬凳子,给她上茶。 启帝眼神示意而下,御书房里的其他宫人纷纷退下。 “苏玉浓,你娘在世的时候,向你提起过朕?” “是。她说起过和您一起闯荡江湖的事情,还说您……还说您……” “还说朕什么?” “说您是天下的君王,但并非宜嫁的良人。” 启帝:“你娘倒是会说这些。” 他的声音很平,瞧着像是个有权的长辈。 苏玉浓心里却万分戒备,担心说错话,做错事。明面上,她却显得很是放松。 “我娘还说,跟您闯荡江湖的那段时间,是她过得最肆意的时候。” 启帝:“跟你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朕最为惬意的时候。” “你娘才华不凡,知情识趣,你也能言善道,才艺卓绝。宫里宫外,有无数人想让朕纳了你,让你代替你娘,留在朕的身边。” “苏玉浓,你怎么想?” 苏玉浓手里茶杯一松,哐当落地。 “民女并无入宫之心,还请陛下成全。” 启帝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朕的皇宫,你不愿入,你想入谁的后院?” “民女不敢说。” “有胆子拒绝朕纳你为妃,却无胆说出你心中所选?苏玉浓,你当朕好糊弄?” “民女不敢。” 启帝:“你不敢,朕来替你说。” “苏玉浓,你想进太子的后院,心里在意的却是温霖。你将朕的两个儿子耍得团团转,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第77章 来,刀尖起舞,以惑帝心 启帝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密折扔向苏玉浓,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她头上的檀木簪应声落地。 墨发散乱倾泻而下,让原本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更小。 密折的角落划破她的脸,在那凝脂仙肌上落了长长的划痕。 老实说,巨疼。 苏玉浓轻微偏头,手指蹭着脸部血迹,而后将背拉得巨直。 “臣女的确在您的两个儿子里游移不定,但臣女无罪,不当死。” 她敢开口为自个儿申辩,因为她已笃定启帝现在对她没有杀心。就算有心敲打她,会想给她苦头,但不会要她的命。 “戏耍皇子,顶撞天子,你还不当死?” 启帝龙威不减,原本就不重的杀心,此刻已然更轻。 苏玉浓直视启帝审视的眼睛,捡起地上的檀木簪挽发,开始她的诡辩。 “民女不仅无罪,还有功。陛下您当赏我。” 既然已经铤而走险,选择跟启帝唱反调,并且撕开假面,那就再刺激些。 来,刀尖起舞,以惑帝心。 启帝手捻御笔:“你有何功?” 他倒是想听听,苏玉浓能够说出些什么有悖常理的话来。 苏玉浓沾血的手拿起地上的密折:“其一,民女游走两个皇子之间,能够当双面间谍,同时监督两位皇子有无反心。也能成为两位皇子的磨刀石。” “温霖若是有图谋东宫,暗害太子的心,他当死。” “太子若是被我这个小小女子绊倒,那他也不配为太子。天下教到他的手中早晚得完。陛下正当盛年,重新挑选继承人还来得及。” “其二,我的存在,能替您辨朝上忠奸,帮您清理后宫一些不必要的眼线。” “其三,我顶着苏家嫡长女的名头生乱惹事,陛下随时可以用我为由,在榨尽苏家利益之后,将苏家连根拔起。” “其四,我这游走多个男子之间的行为,跟我娘当年也相似。我这般,能让陛下更好的回忆她。” “其五……” 启帝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诡辩,抬了抬手:“打住,朕早知道你能言诡辩,未曾想还擅揣帝心。” “你比你娘,还有优秀。” “你比你娘,还像一柄快刀。” 苏玉浓:“陛下,听完民女诡辩,您是要杀?还是要赏?” “不杀,当赏。” 启帝从御案的储物格里拿出一卷画,直接砸在苏玉浓的面前:“这卷画,朕赏你了。” 苏玉浓没有摊开卷轴就知道是由她勾线,由李易补色而成的美人入浴图。 “谢陛下赏赐,民女回府后,定将此画悬挂在院子正中,让往来之人皆能看见陛下给的赏。” 启帝:“打开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将此画悬挂。” 苏玉浓假装不知道画中的内容,摊开画卷后,并未害羞。 “挂。陛下的赏赐,画中人美艳妖冶的身姿容貌,皆是可遇不可求的重宝,值得炫耀张扬。” 启帝:“你的放浪形骸,也如密折所奏。” “朕对你倒是真的起了兴致。” 苏玉浓:“陛下是明君,睿智无双,您即便对我有兴致,也不可能将我纳入您的后宫。” “哦?” “朝中上下,无数人打着将我献给您的主意。让我当娘的替身,您若真的纳我,便被他们猜中心思。” “为君者,不当轻易被人猜中。您说对吗?” 她声若缠丝绕线,结网而惑人。 启帝:“行了,跪安吧。” 他挥挥手,像是对她不耐烦。 苏玉浓:“陛下万安。” 叩拜之后,她起身离开。 她手里拿着代表皇赏的御封画卷,脸上却带着伤。宫里各家的眼线见她这般模样,全然不知她此行进宫,究竟是得了陛下的青睐,还是厌恶。 苏玉浓顶着伤,拿着画大摇大摆的离开。 皇宫门口,两个便衣侍卫时不时的往皇宫门内看去,在看见苏玉浓出来的时候立刻一前一后挡住她。 “苏嫡长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请您上轿。” 苏玉浓没有见过他们,通过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知道来路。 侍卫想着自家主子的叮嘱,对苏玉浓的态度恭敬到近乎谄媚。 “主子说了,您到了自然知道。” 苏玉浓:“你还是稍微给我透些底,如不然,我不会去见你家主子。” 她如今被恶虎环视,有太多的人想冲上来将她撕咬吞噬。她不得不小心些。 侍卫往前走去,将轿帘撩开:“主子身份贵重,若是真对你有恶意,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摘你的脑袋,将你下狱。他此番要见您,并没有害您的心思,您只管放心。” 苏玉浓的心里瞬间有底,知道要见她的应是几位权王之一。 或者……要见她的人是当今太子。 “这位小哥,无论你家公子如何位高权重,也不能仗权欺人,也不能无故冤人。你当慎言,小心给你家主子惹麻烦。” “小的谢苏嫡女提醒,铭记于心。主子他亦不会仗势欺人。您请。” 侍卫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有保住命的感觉。 苏玉浓坐进轿子,撩开轿帘向街道看去,只觉得今儿奔波得很。 她必须好好调控调控时间,以免错失邂逅图罗的机会。 苏玉浓被抬进偏僻的暗巷,停在没有挂府牌,看着却大气奢华的庭院门口。 抬轿人以及两个侍卫都自行离开。 苏玉浓推开大门,走进空荡荡的庭院。 “太子殿下,您要见我也不直说,神神秘秘的,让玉浓害怕了一路。” 她没瞧见人,但通过院子里的布局规格,已经猜出此番将她抬来这儿的人是谁。 太子从正殿走出来,着明黄常服,雕龙金冠束发。 “独自面圣你都不怕,怎会因为被陌生人接轿害怕?” “本殿的玉浓,胆大包天,分明毫无畏惧。” 他说着说着低了头,唇挨着她脸上的划痕气息昧暧。 “玉浓,为什么本殿每次见你,你都得带些伤,以此来让本殿心怜?” 唇贴着她的脸,舌勾过已经结痂的伤痕,然后收回。 苏玉浓:“许是我本生便是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欺负的命?” 太子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块奇石旁坐下:“今儿你入宫,父皇为难你了?” 第78章 怎么,你又不想当本殿的女人了 “算不得为难,只是太多人在擅揣帝心,让他恼了。我狡辩了番,堪堪避过一劫。” 苏玉浓说得很轻松,完全没有劫后余生之感。 “你如何狡辩的?” 太子将早早备好的药膏涂抹在她脸上,侧耳倾听的样子,像是要听情人间的浓情蜜语。 苏玉浓将她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太子听。 太子听完后:“胆大包天。”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苏玉浓:“我如今的处境,胆子不大,活不长。” 她勾住太子的腰封,描摹着其上暗纹。 “本殿说过会护着你,你依旧担心活不长?” 太子收起药膏,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并借机贴住她的掌心。 柔韧至极的手,只有虎口有剥茧,可见哪怕流落乡野放,她也并未吃多少苦。剑茧证明她习得的武艺绝对不凡。 “殿下,启帝乃九五至尊,集权在手,当初也护不住我娘。您现在虽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亦不敢保证让我绝对安全。” “我要成为您的女人,您的助力。就得保证自己在刀尖起舞依然能够存活,不拖你的后腿,最好能够成为您的助力。” 她掌心冒出香汗,沾在太子的手上。 太子抬起她的手,将她掌心的汗吻掉。 “你已经成为了本殿的助力。你给本殿的戏本,让本尊找到了金矿。待到合适的时机,本殿将那儿的地址告知陛下,本殿就会有更多实权。” 苏玉浓:“那戏本对您有用就好。” “玉浓,你能给本殿交给底吗?” “什么底?” “你是如何得知北山乱赞岗有金矿?” 太子按住她的嘴唇,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回答:“玉浓,别再说是你的朋友告诉你的。” 苏玉浓自锦囊里拿出红玉卦:“殿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须我说出来?” 启都的神秘女神算,习惯用红玉卦。 卦定前途,卦寻万物。 太子心里忍不住滂湃起来:“本殿希望听你亲口说,想听你告诉本殿答案。” “殿下,我会算卦。而且我的卦术很高明。” 太子:“高明到护州寺主持都欣赏?” “不至于。伽罗大师已是活佛,没有七情六欲,也不会欣赏谁。只能说我占卜的卦,连他都信。” 苏玉浓从太子掌心抽回手,将红玉卦放在他掌心:“殿下,您要不要扔一卦,我替您算算。” 太子将红玉卦往桌子上扔:“本殿什么都可以问?” “是,什么都行。东宫之位能否久坐,有多少人在觊觎你的权势,命里有无孩子……” 新的一月已经到来,苏玉浓完全可以替他占卜命卦。 太子:“本殿不问那些大事,只问什么时候向父皇汇报金矿所在最好。” 苏玉浓:“今晚。殿下,您今晚不去汇报,会被旁人发现金矿所在,被人抢功。” 她那戏本,如今也到了周贵妃的手里,想来不久也会到温霖手中。到那时,温霖就会去挖矿。 “如此,本殿再跟你聊聊,便进宫去见父皇,详述金矿的位置。” 苏玉浓:“谢殿下信任。” “殿下,我替你占了卦,按照本圈规矩,你需要给我卦酬,否则对你,对我都不好。” 太子拿出把钥匙给她:“本殿在此地有库房,库房里的所有东西皆是给你的卦酬。” 纯金打造的钥匙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珠宝,只是钥匙就很贵重,更不必说一整个库房。 这么贵重的卦酬,一般人还真不敢拿。 苏玉浓却毫不推拒,收下金钥匙:“此物由我暂时替您保管,即便我支取,之后会也双倍奉还。这可以算看得见的卦酬,我还要些看不见的。” “本殿的未来爱妃果真与众不同,连卦酬,要得都跟寻常卦师的不一样。说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太子对苏玉浓的感情非常复杂,不止是对她有兴趣,还有真正拉拢为己用的心思。 她的价值,远远超过他最初的预想。 苏玉浓浅笑:“赈灾北洲的差事,我觉得还是落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好。小七算是我们的人,您得帮他拿到这个肥差。” 太子身为东宫储君,在立为太子之前,名声和功绩都有积累。被立为太子之后,需要外出京都的事情,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北洲赈灾这个肥差,他也的确想落在追随者的手里。 此前五王爷拿稳这个差事,他想从中牟利都难。现在五王爷已经拿不稳这个肥差! 太子原计划是让十王爷去争,现在…… “玉浓,你也知道这是肥差,那你也应该清楚,盯着它的人不少。岂不是五王爷会不会彻底丢差,即便丢了,还有无数皇子等着瓜分。” “本殿即便有心支付你想要的卦酬,但只靠本殿,此事儿未必能成。” 苏玉浓看着他说话时候上下滑动的喉结,抬手触着,手指跟着他的喉结滑动。 “周贵妃也会帮忙。我若还有入宫面圣的机会,也会替小七说话。殿下,您且试试。” 喉结传来酥意,太子心驰神荡,想着他已决定给她侧妃之位,又想彻底将她绑死,也便有了贪欢意。 “试。你要的卦酬,本殿给。” “你想成为本殿的女人,本殿也给。” “苏玉浓,随本殿去寝院转转?再午憩一会如何?” 太子已然在明示想跟苏玉浓发生点越轨之事。 苏玉浓呼吸加快,倾身向前,艳唇吐出的兰气落在他的喉结,唇紧跟着过去,在那地方啄出红印。 “今天不行哦。” 太子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行?怎么,你又不想当本殿的女人了?” “想。可我今天还着急去拓展人脉,替您去揽收更强力的羽翼。” “儿女情长,贪欢享乐我也想,可您地位稳固,我觉得更重要。” 太子:“你说的羽翼是谁?” “神将图罗。殿下,您让不让我去?” 太子:“让。” 他唇齿启开,在她的脸颊上轻咬:“你若是能让图罗为本殿所用,本殿便许你侧妃之位。” 早就决定好的位份,被他多重利用,当成奖励。 第79章 小青梅,你终于愿意觊觎我了 苏玉浓就着他的唇回咬过去。 “殿下,我去邂逅结识图罗,是让他为我所用。您想用他,得通过我。说到底,他更像是我给自己装备的羽翼。” “即便我真的成功,你也无需因此许我侧妃之位。” 她明着告诉太子,她防他。这看起来是不信任,实则才是真正的信任。 “本殿的侧妃之位,你瞧不上?” 太子没有再啃她,亲她。由她挑起的火,如果不能由她来灭,那还不如不起火。 “殿下要听实话?” “是。” 苏玉浓:“比起侧妃的位置,我更想要宠妾之位。位份不高,待在您的后院我也就能少些麻烦。又因为您的宠,我可以狐假虎威。” “正妃,侧妃的事情我皆无需去办,却能享受同等的荣光。多好啊。” 太子掐着她的脸,陷在软腻中无法收手:“你的想法,本殿不动。不过,本殿向你承诺,只要你能拉拢图罗,除了正妃的位置,其余位置你随便挑。” “玉浓谢过殿下。” 太子:“苏玉浓,你与本殿之间,无需说谢。在本殿的心里,你已经是妻,夫妻一体。” 他说这番情话的样子,比温霖还要深情。 不愧是启帝的儿子,一脉相承。 苏玉浓右手捂住太子的眼睛,左手将条链子系到他的脖子上。 纂刻符文的坠子停在他的锁骨中间,嵌在坠子上的红玉,像是红痣。 “殿下,之前送你的定情信物,对我来说虽然很重要,但不够名贵。所以我为你再补了份定情信物。我已经替你戴好。” “殿下,我新为你送的信物,你想取下来,都取不下来。” 她挪开捂住他眼睛的手。 太子:“玉雕平安符?” “嗯呐,昆山玉,美人雕,佛前供。您带着它,能护您平安,至少能替您挡一劫。” 苏玉浓准备亲自为太子造劫,然后为她化劫,以此彰显能力。 太子:“别说此符能为本殿挡劫,即便不能,本殿也不摘下。” “苏玉浓,本殿当真很今儿就要了你。” 苏玉浓自他怀里滑走。 “殿下,我告退了。” 太子放手:“门口有本殿的战马枭,你可以骑着它去办事。” 苏玉浓:“用不着战马。我有自己的坐骑。” “本殿送你出去,顺便看看你的坐骑。” 苏玉浓:“行。” 她走到门口,哼了几个小调,偏僻的门口,奔跑而来一头异兽。雪白的皮毛,盈光似玉的角。 “介绍下,它是我的坐骑,浮梦。” 雪白异兽蹭了蹭苏玉浓,直接将它拱到背上,四脚撒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没了影。 太子想叮嘱的几句话都卡在喉咙里。 “苏玉浓啊,苏玉浓。你这样,本殿可真舍不得将你送给父皇。” “周二。” 太子唤这声,身着黑衣的护卫立刻出现跪地。 “殿下。” 太子摘下腰间的玄铁牌,拇指细细的体察:“你刚刚都听见了吧。” 周二:“听见了。” “她就是启都新来的女神算。” 周二:“属下之前有眼无珠,不及殿下慧眼识人,苏嫡女之前装得那般蠢笨刁蛮,您都能看出她的非凡之能。” “本殿可不够慧眼,若是当真够慧,也不会现在才确认她的神算身份。更不会猜不透她别的身份。” 浮梦那样的神兽给她当坐骑,她绝不可能只是江湖神算。 苏玉浓就是女神算,这已经足够让周二震惊,若是她还有别的牛叉身份?! “殿下,苏嫡女能掐算金矿,身后靠山几座,若是还有别的身份,她当真会甘愿进您的后院,当个普普通通的的后宅女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太子:“进了本殿的后院,她也不只是普通宠妾,本殿瞧她那双眼睛,看着就像是要将大启搅个天翻地覆的存在。” “殿下,这种女子,您收为己用,太子府会不会人畜不宁?属下觉得这般危险的女子,可以用,纳进府,不妥。” 太子:“本殿若是连她都掌控不了,将来如何掌控天下?” “她再危险,心再难猜,也是女子。待她怀了本殿的孩子,她就会安安稳稳的为本殿效力。” 周二:“属下明白了,她一定是想当未来天子的生母,所以即便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也要当您的女人。” “由她这般聪慧的女子所生的皇子,若是可堪大用,本殿介意让他承继大位。” 太子将铁牌重新挂回腰上:“你进宫去舒太医那儿拿瓶孕子丹。” 他得尽快让苏玉浓怀上他们的孩子。这事儿决不能再耽搁。 “是。” 周二牵了匹普通马,拿着太子给的通行牌前往皇宫。 太子则飞身落在战马枭的马背,策马疾驰。 今儿,可是不容错过的好时机,他得去面见父皇,禀报金矿的位置。 …… 苏玉浓刚出偏僻的巷道就下了坐骑,然后拿出随身的携带的面纱前往异闻楼。 正午时分,白千算因为怕热,故而让人在浴桶里倒满冰水,整个人泡在冰桶里,一手异闻简,一手厨房新推出的冰酥糕。 苏玉浓未曾敲门,直接走到他的冰桶前,挽起袖子,手伸进冰桶里,落在他尾椎的位置,顺着尾椎往上按。 “嘶,哎哟……” “得劲儿。” 白千算眯着眼睛享受:“小青梅,你终于也开始觊觎我了吗?” 往常这妖精般的女人见到他后百般嫌弃,好话都没有几句,更不用说是按摩讨好。 苏玉浓素手被冰水冻得通红,也依然替他按着:“的确觊觎你的能力,想请我的小青梅帮我些小忙。” 她求人的态度向来到位,不仅替他疏通筋骨,说是的声音还好听,哪怕对方背对着她,她也依旧带着惑人的笑。 白千算哪儿有过这种待遇,转过身的瞬间,就被她摄魂。 “小青梅,你说,就冲你今儿对我的态度,低于十万金的忙,我通通都帮。” 他把她的手从冰桶拉出来,双手替她揉搓:“你这手娇嫩脆弱,别搁冰桶遭罪。你对我的好,你的态度,我都感受到了。” 苏玉浓坐在浴桶边缘,侧着身,眼神不住往下看:“不需要白哥哥出金子,您若是肯帮我,我还给您金。” 第80章 你就这么对我 “玉浓,你直接说,你这好过头的态度,我瞅着慌。” 他往后靠了靠,大大方方的让苏玉浓看。 他对自个儿的身材很自信,觉得自个儿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短处。 苏玉浓:“白哥哥,我知道您的异闻楼安排在各府的眼线,不止替您收集权贵秘闻,还负责接刺杀的活儿。” “是这样没错。玉儿,你想下单?” 他的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展现着强而有力,但不夸张突兀的臂肌。 苏玉浓喜欢看,也上手触碰。 “是。我下单,请你安排在太子府的眼线刺杀太子。” 白千算:“太子武功高强,即便我安排在他府上的人能出其不意的刺杀他,也伤不了他。但我的人只要出手,至少五千银起。” 他馈赠给苏玉浓的金银珠宝,那是私情。生意的事情得归生意。 苏玉浓:“我出。而且,我没打算让太子受伤。只需要你的人击中太子脖子上戴的平安符就行。” 白千算:“成。这生意我接。” 他知道,苏玉弄开始给太子下套。 他太乐意看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苏玉浓:“第二件事情,对你来说更容易。我知道神将图罗今天会来你这儿拿一件寄存的东西。我希望他来见你的时候,你能让我帮他倒杯茶。” 她想了很多邂逅图罗的办法,但是都觉得不合适,所以她选了最保守的办法。先见一面,看过对方的面相,浅了解过对方之后,再决定怎么进一步接触。 “的确容易。我反正需要招待他,你来伺候,还显得我很有面。” 倒茶的侍女都美得惊天动地,可不是显得他具有面吗? 苏玉浓求他帮的这两件事情,简直不能更容易。 她放下身段,那么讨好,之后的事情,肯定很难。 “玉浓,第三件什么事儿?” 苏玉浓还泛红的手重新浸泡到冰桶里,替他按着正面的筋络,然后慢慢划到他的腰侧。 “白哥哥轻功超凡,可与我大师兄相比。你这样的轻功,最适合用来扮女鬼,而且绝对不会让人察觉。” “我的竹马白哥哥,我想请您替我扮我死去的娘,在苏江的寿宴当晚,去他的房间游荡游荡。” 白千算从水里腾的站起,察觉到自个儿反应过度,便又重新泡回冰水:“没得谈。” “苏玉浓,我不会扮鬼,更不会扮女鬼。你这忙,我不帮。” 他可是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扮了女子,以后传回家乡,能被人笑几十年。 苏玉浓的手刚好停在他的腰部,银针抵住他的腰子:“白哥哥,你不帮的话,我就将这根针刺进你的腰,往后你情动,也不能行人道。这才是真的不男子。” “苏玉浓,我是你的竹马,给你送了那么多礼物,还答应帮你忙,你就这么对我?” 白千算都想现在掐死她算了。 有她这样的小青梅,真的是他十世修来的恶果。 “白哥哥,帮我,我会回帮你。我可以保证异闻楼屹立百年,越加昌盛。不帮我,你就会变成假男人。” 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失去肾,所以,她总喜欢拿他们的肾威胁。 招老,管用。 白千算:“你把针收起来,我扮女鬼还不成吗?只是我跟你娘长的不像,你确定能骗到你那八个心眼的爹?” 苏玉浓:“我会给你改装易容。再配合迷梦蝶,会骗到他。” 白千算:“你之前就想找人扮女鬼吓你爹,我还想只当个看热闹的,不曾想,自个儿竟成了制造热闹的人。” “手拿开,今天的冰浴,我是泡不下去了。” 苏玉浓收回手,手回针,明眸妖诡。 “谢谢白哥哥。我相信您定然会说到做到。” 白千算穿好衣服:“自然说到做到。” 他摇了铃,身后的墙壁立刻翻转,里面放着大食盒。 白千算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放着的花式肘子,备好碗筷。 “玉浓,你找我帮忙,我虽然觉得为难,但都答应了你。对于我的疑惑,你是不是也应该解解?” 苏玉浓吃着桂花红焖肘子:“凤阳歌到底长什么样,我没有看见。他戴着面具,我只知道他的身形,眼睛,发型。” “吃完饭,你将他画下来我看看。” 苏玉浓:“何须画画这般麻烦?” 她手指朝着半空画了画,银白蝴蝶飞出,展现出凤阳歌在药泉池里的模样。 “这……玉浓,这么清晰的画面重现,你怎么做到的?” 苏玉浓:“自然是我的蝶蛊能留下短暂的影像,所以你能看到凤前辈泡药泉的模样。” 白千算:“凤阳歌长得不错,瞧着也深不可测。跟我想象中大差不差。他好接触吗?” 苏玉浓:“除了爱请人喝茶,给人下蛊,算个好长辈。” “请你喝茶还不好?” 苏玉浓:“馊水似的茶,你想喝,下次我给你带回来,你喝过还想喝,我喊你声祖宗。” “你才在护州寺住两天就下山,伽罗主持容不下你了?” 苏玉浓:“伽罗主持被我带出寺了。他现在应该就在附近。” 白千算已经不再惊讶:“牛还是你牛。不用你喊我祖宗,我喊你祖宗。小祖宗,你什么时候让伽罗破色戒?” “不知道。让他破戒之前,总得让他知道什么是色。” 她说完这句,不再答白千算的话。 桌子上的花式肘子被吃完,她留下三万两银票,而后离开护州寺,回到苏府。 苏玉浓的闺院依旧清净。 隐温七虽然还顶着奴才的假身份,但身上已经换了周贵妃送来的华衣。 苏玉浓刚进屋,被锦衣真容的他惊艳。 “七师兄,我忽然很想给你置办很多很多华服,让你天天换给我看。” 隐温七喜欢穿素衣,华丽的衣服他通常不看。 现在苏玉浓说喜欢,他笑着敲了敲她的鼻子。 “你要看,我就换给你看。” 苏玉浓:“师兄就是宠我啊。” “小师妹,师兄宠你,你也适当的回宠一下师兄怎么样?” 隐温七看着她的脸,控制不住心疼。 他拿回了俗世的身份,他的小师妹却还是要受伤。 “好。回宠。我保证近期不受伤。” 第81章 留在我这儿 苏玉浓取下发簪,让散落的头发挡住脸上的疤,以免让隐温七看着难受。 她心虚得很。 今儿脸上的这道疤,她原本可以不用留下,但为了让启帝出气,以及迷惑朝内朝外的目光,故意没避开密折的锋刃。 她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什么,就是见不得师兄自怨自责的眼神。 隐温七把她脸侧的头发拨开,用亲手打造的水晶发夹别住:“脸上有伤,可不能捂着。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错了嘛。我以后定然把自个儿照顾得好好的。” “七师兄,我去护州寺的这两天,咱们这院子,应该依然很热闹吧。” 隐温七将她按在椅子上坐着,取帕子沾药水将她疤痕上原本有的药膏去掉,然后朝着她的伤口吹气,缓解药效发挥的疼痛。 “每天都有人赶趟似的过来。或是找你,或是来见我。咱们院的门槛都快被踏破。” 苏玉浓:“苏江来过吗?” “来过。老匹夫挺上道,为你送来了几件你娘的遗物。都是些珠玉首饰,应该是从如夫人那儿替你要回来的。” 隐温七代替她收了哪些东西,并一律拿去消杀过,避免有任何藏污纳垢,伤人害人之物藏在里面。 “他倒真是上道。哪怕他依然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自个儿的前程,也开始扮慈父。” 苏玉浓对这个渣爹,已然没抱任何期望。 隐温七:“周贵妃昨天也派人来过,给我送了很多东西,让我在九王大选妃的时候,随你盛装出席。看样子会在那天认回我。” “七师兄,周贵妃挑选那天认你的打算,你可明白?” “明白。她当天认我,那我也是皇子。以我如今的年龄,也当选妃。而且还是选正妃。” “师兄,那您想选吗?” 隐温七:“周贵妃派来的人暗示我选周家嫡女。可我不想选。” 他皇子的身份完全跟天绝门切割开,但他并未被天绝册除名。待到小师妹心愿得成,自然要回天绝门。娶妻之后,将来要如何安置? 更何况,若是一定要娶妻,他想娶的人,也不是周家嫡女。 苏玉浓:“师兄,我也觉得你不选。但是你若不选,打算如何推脱?” 适龄皇子大选妃,是皇帝的恩赐,周贵妃的暗示,也得给个回应。 隐温七:“小师妹,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去乾国出任务时候遇到的王女吗?” “记得啊,当时她受人诬陷,差点被五马分尸,是你救了她,并协助她成为掌印公主,协管六千天行卫。当年她看你的眼神,简直能拉丝。” 苏玉浓以前还撮合过他们,想着若是师兄能够得遇所爱,即便不能够留在天绝门,也很幸福。 “五年前,千林就给了我她的信物,说是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成为她的驸马。周贵妃暗示我选周嫡女为妃后,我传信给了千林,让她配合我做戏。就说我和她已有婚约,只是暂时不能成亲。” 隐温七有五年没有联络过大乾王女,此番联络她,不只是为了推拒选妃,更是为了最快立稳脚跟。 他这个失落在外的皇子,得带着助力归来,才能够得启帝重用,让大启的墙头枝选择跟随他。 苏玉浓:“千林会同意吗?” “她会同意。此番做戏,对她来说,应也是双赢。” 隐温七笃定千林不会拒绝。 苏玉浓:“那我们等千林的回信,她同意了,我就给你们编戏本,你跟她到时候都通读。掌权王女选中的驸马,却成了我的下人。这必须好好编编,才能圆的上。” “你就是想写戏本。” 隐温七想到天绝门里苏玉浓那一柜子的手写戏本,都忍不住发笑。 师门九个师兄,外加天绝老者,没有谁逃过被她写进戏本的命运。 “是啊,我就是想写。” “行,你写。这次只要别把我写成女王的逃夫就行。” “这……七师兄,你这次还之能拿王女的逃夫戏本。这种故事最好编。” 隐温七戳着她脸上的酒窝:“算了,逃夫就逃夫吧。总比大师兄被十个女修宠上天的戏本好。” 苏玉浓看着他终于露出笑脸,不再关注她脸上的伤,她也终于打心里笑了起来。 庭院里笑声连连,花树四周,蝶舞翩跹。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黄金巨蟒爬过墙头,缠绕着花树而下,让树上的果子不少落在地上。 轮椅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七,我家恩公要到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隐温七:“不了。你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你会更自在。我去厨房给你熬药膳。” 他身形瞬转,消失不见。 苏玉浓带着笑脸,转出院子,在拐角的地方遇到温折枝。 锦缎黑衣绣着艳红诡秘的妖花,他的头上戴着苏玉浓送的发冠,浑身都是戾气。 杀孽和功德缠绕在他四周,交织成无数捋不清剪不断的因果线。 苏玉浓观形便知道他如今已解决边境之事。 “折枝恩公,您已获大功,收揽了超强助力,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冷玉似的双手已经搭在轮椅上方,推动着他往闺院而去。 黄金巨蟒看见温折枝,躲命似的藏进花树叶底,掩耳盗铃的蠢态憨憨傻傻。 “建功,收揽势力,得你指引皆是好事,可本尊已经好几天没睡安稳。” 温折枝的睡眠原本就浅,此前在苏玉浓的枕边睡了个好觉,之后单独入眠,竟比之前更难入眠。 他甚至揣测过是不是苏玉浓给他下蛊,还让南域最顶级的蛊师看过,得到的结果跟蛊无关。 “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可不行。恩公,待我为您针灸治腿后,您便留在我这儿安睡。” 温折枝的视线幽幽一抬:“嗯?” 苏玉浓被他那么瞅着,像是被泰山压顶。 “您之前在我这儿睡得不错,我便觉得此地应当助眠于您。您先试睡看看,若还是睡不好,我再想办法。” 她要把温折枝留下来,让他习惯这个院子,往后能够常来。 温折枝:“可试。替本尊针灸吧。” 第82章 与本尊同眠 苏玉浓:“不在此针灸。折枝恩公,若是想针灸的效果最好,我们得去护州寺后山的药泉池。那池水汇聚无数天材地宝,我的针灸配合那儿的池水,今晚您的脚趾应当就能动。” “那便去药泉池。” “小金。” 巨蟒顺着花树而下,尾巴尖卷住苏玉浓,让她坐在温折枝的腿上,接这卷着轮椅,飞速前行。 它行驶的速度比苏玉浓的灵兽还快,到达药泉池仅仅只用半个时辰。 巨蟒把轮椅放在药泉池边,眨眼就在菩提树林里乱窜。 机关阵法密布的密林,它穿行自如,竟没有引发任何危险。 温折枝驱使着轮椅,连人带轮椅进药泉池:“替本尊施针。” 苏玉浓将头发盘起,避免沾水,然后规规矩矩的进池子,不撩不妖也不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折枝恩公,为了药效,您最好赤身泡。” 温折枝双手落在衣扣上:“你那留影蝶蛊,不该使用的时候,最好别用。” 苏玉浓在心里唾骂白千算藏不住事儿。 她就不该给白千算展示留影蛊。 这下好了,往后温折枝对她的堤防将又多一重。 “恩公放心,玉浓不会录您赤身的样子。” 温折枝将身上的衣物件件褪去,他完美到让人心驰神往的身材展现出来。 早年间留下的疤痕淡了颜色,没有让他的身材失去美感,反而变得更加神秘。 苏玉浓看着他,像是被下了蛊,情不自禁的上手:“好完美,太完美了。真的很想用留影蛊记下来,然后再画在画册上,百年后,可用以传家。” “苏,玉,浓。” 温折枝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三个字。 苏玉浓察觉到失态,搁在他身上占便宜的手立刻收回,极速后退几步,双手指天:“我,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只说不做,我没那胆子录您的赤身图,更不敢将您的不穿衣服的模样画下来传家。” 她解释不下去了,因为觉得越描越黑。 “施针。” 凉凉的两个字落下,缓解掉刚刚的尴尬。 “好,这就给您针灸。” 苏玉浓衣袖一扬,无数金针齐出,没入池水里,精准落在温折枝的残腿。 漫天金蝶飞舞而下,停在他的上身。 苏玉浓又想给他画画了。 温折枝的形象,当真很适合入画。 男颜惑人,苏玉浓被他勾得都没心思想别的,只想拿下他,哄得他拿出心,拿出爱,满足她的所有绮念。 她当真是用眼神,将温折枝给吃了千百遍。 温折枝被她的视线烫住,想让她克制,又觉得没有必要。 “针灸还需多久?” 苏玉浓:“此针还需要在您的腿部停留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您最好保持肢体不动。这样效果会好很多。” “恩公若是无聊,玉浓可以陪您聊天。我前些年走南闯北,遇到过不少趣事,可说与你听,让你打发时间。” 银针所扎的地方,刺痒感传来,他的残腿,知觉又复原许多。 温折枝甚至感觉放到脚趾能浅浅翻动,他欣喜的同时,又觉得比曾经刀斧加身还难熬。 “你聊,本尊听。” 苏玉浓得了他的应允,往池子中心的玉石上靠着,惬意悠闲,像是传说中鲛族神女。 她当真是极美。 “去年冬天,我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一个山洞,那洞中有天然发光的矿石,我不小心捏碎过一颗,结果瞬间陷入昏迷,接着我做了个很清晰的梦。梦里我穿行到异世界,那儿的人,用四个轮子的铁甲怪物当坐骑……” 温折枝:“本尊不想听你的怪梦。也并不觉得你说的有趣。” 苏玉浓特别尴尬的抹了抹鼻子:“那我不说这些啦。” “恩公,九王大选妃,您肯定会去,您想选谁?” 温折枝:“不选。” “您不打算选妃,却要去参加,是去看热闹?” “本尊去当月老。” 苏玉浓:“您当月老?您牵的线,只怕全是怨偶。” “恩公,您想把谁和谁牵一起?” 温折枝听着她慢声细语的话,只觉得很放松,倒也和她闲聊起来。 “太子想娶苏曦为正妃,乔嫡女为侧妃妃,这线本尊牵了,不过得附带周家嫡女。” 苏玉浓朝着他竖起大拇指:“三只母老虎相斗,太子的后院,只怕比前线的战场还精彩。” “何止是三只母老虎,还得添一头巨鳄。” “恩公,您说的巨鳄是我吗?” “你难道不是?” 苏玉浓:“我当然是。” “说来我今儿还为太子埋了个陷阱,但陷阱上铺满了金矿和权利,他高高兴兴的踩上去了。” “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他掉进陷阱的样子。” 温折枝:“北山金矿有问题?” 苏玉浓:“太子自己去挖矿,不会出问题。可他贪大啊,竟以矿邀功,那就要出出事了。” “启帝得知金矿后,必然会派人去开采。开采金矿,就会从乱葬岗里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尸骨。由那些尸骨为引,会牵扯出太子的舅舅犯下的大罪。” “太子将自断一臂。” 她将他挖的坑告诉温折枝。 温折枝:“计划的好。可你终究小看了太子。苏玉浓,你很聪明,可轻敌了。” 苏玉浓:“即便此坑不成,我又没损失。”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轻敌。 温折枝知道她听不进去,没有再说。 他凝神闭目。 苏玉浓游到他身边,打量着他。 “恩公,我跟护州寺的凤阳歌结了卦契,结果他和您的命卦,我都不能再算。我觉得,您跟他应该有些关系。” “您……” “别提他。” 苏玉浓见温折枝情绪不妙,立刻不再提凤阳歌,并肯定这两人间有关系。 她决定私下去查。 “恩公,我明儿打算办几件大事儿……” 她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来打发时间。 等到针灸结束,温折枝穿好衣服,她还在说个不停。 温折枝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示意小金带着两人下山返回苏府。 夜幕未临,温折枝躺在苏玉浓的榻上。 他放松下来,闭眼后没有焦躁,但还是难以入睡。 “苏玉浓。” 他闭眼喊她。 “我在,恩公。” 她来到榻边,准备听他吩咐。 温折枝一手将她拽到榻上,在她发懵的时候,将她禁锢在身侧。 “你与本尊同眠。” 第83章 妖女,苏玉浓你真是妖女 苏玉浓当即娇羞的往他怀里挤了挤。 “恩公,您……您是想要我吗?” “若是的话,可以都由我出力,绝对不会让您累着。” 她想歪了。 心里不正经的想法排山倒海而来,并且上赶着献身。 温折枝因为她的话而恼怒,将靠过来的她推开。 “本尊只是觉得你在身边或许能更好入眠,并未打算碰你。苏玉浓,你面对男子的时候,能不能纯洁些,不该想的别想?” 她身边并不缺男人,若是真贪那男女之乐,勾勾手就有大堆人自荐,何必在他面前如此自贱? 苏玉浓自知会错意,连忙道歉:“对不起恩公,是我不够纯洁。我反省。” 温折枝:“闭嘴,安心躺着,当个助眠体就行,再多话,本尊直接让你变成哑巴。” 苏玉浓当即老实下来,像是块木头,甚至还自点穴,防止控制不住的乱动。 身边活色生香的美人乍然变成木头美人,温折枝并未觉得不适。 他闭眼,酝酿睡意。 苏玉浓安分的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很快进入深睡眠,做了场甜梦。 温折枝在听到她呼吸声均匀传来之后,也终于入眠。 难得的好觉。 他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大亮,花开满树。 苏玉浓嘟囔一声,也从榻上醒来。 “恩公,晨安。” 甜甜糯糯的声音勾丝缠线,嗲得惊天动地。 温折枝因为睡得很好,所以心情不错。 “嗯。安。” 苏玉浓:“恩公,您的卧榻之侧有我,你能睡个好觉,我也能做好梦。以后我们经常同眠好不好?” 昨儿那一觉,将她身上的霉运化解不少。再多睡几次,她又将被老天爷追着送福。 “再议。” 他只应了这两个字,便离开。 “还要再议啊?” 她对着他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 隐温七知道她醒来,端着准备好的早膳进屋。 甜糯玉米粥,香酥醉仙鸭,鲜花糕…… 苏玉浓坐在餐桌上:“七师兄,一大早你就为我准备大餐,你真的好贤惠。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跟你分居。” 隐温七替她夹菜:“你若是舍不得跟我分居,那我的新身份即便定下,我也想方设法留在这儿。” 苏玉浓:“咱们天绝门人,替天行道,匡扶苍生,有时候也是该为自己多想想。我舍不得跟七师兄分开,之后即便你有了新府邸,赞咱们也不必去管那些无伤大雅的流言,继续住一起。” 按照常理,隐温七皇子的身份一旦落实,那他就应该离开苏家,住进王府。 他们两人都不想分开,那劲儿就得往同方向使。 隐温七:“小师妹只要不嫌我妨碍你撩男人就行。” 他现在的身份是小厮,留在她的闺院,她待撩的那些男子不会觉得有什么。一旦他换了身份,那些人必会介意。 “我想撩拨的那些男子,不在意我行为是否检点。” “但是……” 苏玉浓拿他的眼睛当镜子,看着此刻自个儿模样。 “我的容貌分明比以前更加艳丽迷人,为什么想撩的男子,偏偏都拿不下?” “七师兄,我的魅术果然不到家,还得再练练。” 隐温七:“小师妹,你的魅术已经足够厉害。是你要拿的那些人,心姓太坚定。这种事情,急不来。” 苏玉浓:“我不急,但我的确要多加练习,而且得重新挑选陪我练魅术的人。” “小师妹挑中了谁?” 院内有檀香被风送来,苏玉浓朝着馨香来袭的地方挑眉:“当然是伽罗。” “人间活佛,清心寡欲。我若是能让他破色戒,那这九州之中,诸天之里,还有谁能抵挡我的魅惑之术?” 她的这几句话是说给伽罗听的,可对方隐匿在暗处,连呼吸都吝啬传出,更不用说情绪意见。 隐温七想着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伽罗,给苏玉浓的碗里放了块猪蹄:“前路漫漫,小师妹,多补补。” 苏玉浓补了个撑,在院子里运动消化半响,方坐在梳妆台上描妆容。 雪白脂粉打底,胭色腮红晕染,随后画笔沾金砂,沿着脸颊的疤痕描绘出妖诡荼靡的缠花。 最后她打开个水晶盒,从盒子里拿出两片改换瞳色的晶片嵌入眼睛。 刹那间,她便变成金银异瞳美人。 隐温七看着她的妆容,为她翻出件缀满金片的异族服饰:“图罗小时候在焱域待过数年,你这身装扮倒是能快速拉近和他的距离。” 苏玉浓在隐温七的协助下,很快换上衣饰,带着珠玉流苏面帘,走出苏府。 焱域的服饰最显腰身,走路的时候叮叮作响。 她走在街上,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看,好美。这是哪族来的美人。她所属之地,是否在大启管辖?本公子想和她发展一段。” “有伤风化,故意将腰肢勒那么紧,分明就是为了勾男人。跟那苏玉浓似的,纯粹是妖精。” “她的腿可真长。” “她进异闻楼了。走,走,走。我们也去异闻楼。” …… 苏玉浓在无数注视里,亮出异闻楼通行牌,接着来到白千算的屋子。 “妖精,苏玉浓,你这妖精还会千变万化啊。” 白千算围着苏玉浓转,只觉得今天的她比之前更有味道,而且还新鲜。 “你都喊我妖精了,我不会千变万化,如何对得起这个称呼。” 苏玉浓连声线都发生改变,完全像是异族人。 白千算伸手拨着她腰间坠的金片:“金玉装饰在你的身上,全成陪衬,也更加吸引人瞩目。小青梅,我都想为你定制几套这样的金玉衣。” 苏玉浓腰肢一扭,避开他的手:“你定制,我定然穿。” 白千算:“穿了我的衣,得是我的人。你愿不愿意?” 苏玉浓:“不愿意。” “无情。” 白千算假装难过,苦着脸来到窗户边,往街上看。 “你为别的野男人精心装扮,我还为你提供勾搭他的机会,我这般卑微,你还是不愿意当我的人。难受。” 苏玉浓也来到窗户旁,倚窗向下看:“图罗还有多久进城?” 第84章 白哥哥,你不会看人 “最晚还有两盏茶就能进城。他此番是建立奇功归来,满城的百姓都等着迎接他。他不会在路上耽搁。” 城门口依然人头攒动,无论男女皆打扮一新,盯着入口看。 苏玉浓指尖点动,放飞只金蝶混入人群,以便能够更清晰的看清楚情况。 “图罗此番单人匹马冲进南蛮王宫,砍下南蛮王的头颅,后又让神侍司占据南蛮都城,解救出近万战俘,让无数大启濒临破碎的家庭得以重圆。如此大功,值得全城人推崇。” 苏玉浓钦佩图罗。 此生是,上辈子亦是。 他战功赫赫,但他占领敌方城池后,从不伤及无辜,反而会帮助当地百姓。大启边境的城池,曾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占领,都是他力挽狂澜。 神将百战,恩泽百姓。 这样的人,本该善终,可惜…… 白千算拨着手里的金算盘吊坠,眼神凉薄,语气也凉薄。 “图罗如此大功,不止百姓敬仰,启帝也有意倚重,准备纳为皇婿。” 苏玉浓掌心滚动着红玉卦,半眯的眼睛有看尽千帆的悲凉:“图罗一旦成为皇婿,手里的虎符和实权都得全部交出去。然后领着先闲职,闲度后半生。” 这样的生活对于梦想收复失地,征战沙场的人来说,比砍了他还要难过。 “听你这意思,你不想图罗卸甲?” 白千算揣度着苏玉浓的想法:“你不想他卸甲也正常,毕竟你现在盘算着勾搭他,还想着利用他手里的权势。手里没了兵权的图罗,你瞧不上。” 苏玉:“白哥哥,你不会看人心,那就不要乱说乱猜,容易成为笑话。” “我希望图罗主动卸甲,主动给启帝上交兵符。倘若他不讨厌六公主,我甚至还会劝他迎娶。” 上辈子图罗就不愿意娶公主,以图罗的威望功绩,启帝自然不能毫无由头的让他上交虎符。 “功高震主,树大招风。启帝连苏家都看不惯,更不用说手里掌握神侍司兵权的图罗。一旦图罗升无可升,启帝就会将他彻底铲除。” 白千算知道她说得对,但他忍不住反驳:“图罗若是手里没兵权,他那样的人也过不开心。” “图罗主动交出兵权,一旦大启再有战事,寻常的人无法获胜,那启帝就得将兵符重新交给他。而且还会求着图罗收下。” 苏玉浓腰间绑着的飘带扬出窗外,带着金铃铛的尾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是比金铃铛相撞还要好听的声音。 白千算伸手将飘出去的带子勾回来:“那你去劝他退。” “现在我可劝不了他。” 她扯回飘带,系在腰间的结也被扯开,她手一松,带子飘然而去。 两只金蝶落在飘带上,带着它往城门口飞去。 城门外,礼号声传来,这昭告着功臣将归。 身着玄铁铠甲,带着头盔的威武将领走在最前方,回归故里。 “神将,神将,谢谢您救回我的儿子,这是我纳的鞋底,您收着。” 有年老的妇人举着千层底要靠近,被图罗身后的护卫阻拦,以免引起踩踏。 有人跪在地上叩谢:“谢谢您,让我逃出魔爪。” 有小孩儿手拿木剑:“我以后也要成为神将,保家卫国。” 有妙龄女子含娇带羞:“神将,小女名唤柳云儿,尚未婚配。” 城门口的人如同锅沸腾的水。 图罗在那喧嚣沸腾里,如战神凛然,瞧着凶神恶煞,但定人心。 “砰,砰……” 苏玉浓手里的红玉卦相撞:“时机到了。” 白千算:“什么时机?你莫不是打算自窗户跳下去,让他救你,然后你就跟赖着温折枝一样赖着他吧。” 她似乎格外喜欢让别人成为她的英雄。 苏玉浓:“你说的办法有七成的可能。但也有三成的可能我跳下去时,图罗不会救我。” 她指着半空中未曾落下的绣花带:“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我今儿不做。” “那你说的时机,是什么时机?” “碰瓷的时机啊。” “我的蝶蛊,能绝对精准的带着我的绣花带碰瓷到图罗的身上。” 苏玉浓话音刚落,那条带着荼靡异香的飘带从天降落,正好挂在图罗腰间的佩剑上。 男子锐利的眼眸看着飘带,接着朝着异闻楼看去。 但见高楼窗户前的女子珠玉帘遮脸,金银异瞳艳诡无双。 见到那般女子,又见飘带上的图纹,图罗打消让下属去还物的想法,决定亲自奉还。 反正他都需要在进宫前,去一趟异闻楼。 图罗将飘带收进衣袖,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你先带着其他人进宫面圣。我去半点私事,随后跟上。” 副将打趣道:“将军,您是要去见楼上那美人吗?” 图罗:“不该过问的别过问。” 言罢,他在众人狂热的敬慕里进了异闻楼。 异闻楼也跟着鼎沸起来,不过在场的顾客并没有上前打扰。 店小二恭恭敬敬的来到他的身边:“图大人,楼主已备好酒菜,在阁楼里等您,您请。” 他引着图罗上楼。 房门打开,白千算先开口。 “恭贺图罗将军凯旋,白某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 图罗取下头盔,展露真容。 刀削斧凿般的凌厉面容,配合金银异色双瞳,恍若战神临世。 “白楼主,我还要进宫复命,酒席只能改天。请你将我寄存在你这儿的东西交给我。” “图将军,您且留下饮一杯。您即便晚进宫几个时辰,陛下也不会责怪您。” “您这样的战神,哪怕是大启天子,也该敬着您。” 苏玉浓抱着酒坛,从珠帘后走出来,娉婷婀娜,妖冶诡秘。 金银异瞳,金玉衣,一如焱族圣女。 图罗看到她的瞬间,记忆就被拉回数年前在焱族叩拜圣女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的焱族圣女高座神坛,清冷不言。 面前的女子却如精怪艳鬼,圣且邪。 他忍不住反问。 “白楼主,她是谁?” 显然,他对苏玉浓有了兴致。 苏玉浓为他倒了杯酒,双手捧着递给他:“小女子是您手里飘带的主人,苏玉浓。” 第85章 撩人你是行家 图罗接过酒饮下,将拿在手里的飘带还给她:“物归原主。” 酒入喉,也是当初焱族圣女才会酿的朝仙露。 毫无疑问,苏玉浓必然认识圣女,甚至是至今跟她还有接触。 苏玉浓接回飘带,系在腰间:“多谢将军。” “无需道谢。” 苏玉浓重新端起酒坛:“将军,再饮一杯可好?” 图罗:“今天实在是没时间,改天我做东,邀请你跟白楼主去图府畅饮。到那时候,还请苏姑娘也带上你手里的酒。” 苏玉浓不再劝酒。 图罗又看向白千算:“白楼主,还请你将寄存之物归还。” 白千算看着苏玉浓。 苏玉浓点点头。 白千算按下屋内机关,取出刻有符文的玉盒,递给他。 图罗接过玉盒:“寄存金一会儿我便让人送到贵楼。” 苏玉浓盯着那密封玉盒,摘下脸上的面帘,展露脸侧的缠枝花。 “将军,您手里玉盒的图纹,跟我脸上的可真像。” 图罗看见她脸上花纹的时候,也微微失神:“不止是像,而是一模一样。苏姑娘,你脸上的花纹,是仿着玉盒上的花纹所画吗?” 苏玉浓:“我手里有本图册,记录了这种花。” 图罗心里更是惊讶,双手抱拳:“改天我去贵府下帖之时,能否借阅你说的图册。” “当然可以。” 瞧,这不就约好了下次会面吗? 图罗:“告辞。” 苏玉浓:“告辞。” 图罗戴上头盔,拿着玉盒离开。 苏玉浓就着白千算屋子里的梳妆镜卸妆。 异色瞳片被取下,脸上的图纹也被擦掉。 白千算看着她大变样的过程,不由得感叹:“女子妆前妆后,完全就是两个人。” 苏玉浓:“男子妆前妆后,也是两个人。” “白哥哥,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画个女妆?” 苏玉浓拿着画笔看他。 白千算:“不用,不用。等你需要我扮演女鬼吓你爹的时候,你再来画。” 他来到苏玉浓的身后,勾着她的发:“你好不容易见到图罗,为什么不留他下来好好勾引?” 苏玉浓:“今儿我留给他的印象已经足够。其余的,等他找到苏府要画册的时候再进行。” “他那面相,瞧着就不是柳下惠,我就不信,等他到了我的地盘,我还撩不动。” 白千算:“小青梅,他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他那样的人,定力更足。” 苏玉浓:“定力足,和我能不能撩没关系。” “撩人你是行家。我不发表意见。” 他转过身,指着屋内的席面。 白千算:“他走了,这桌酒席你我吃了吧。这些菜,我可花了不少金银。” 苏玉浓彻底换妆完成,坐到餐桌前,拿着块糕点:“白哥哥,我陪你用午膳,你把制作这个糕点的厨娘借我几天。等我用过之后还给你。” 白千算就着她的手,咬去大半糯糕:“之前你来我这儿薅财物就算了,现在连人你都要薅?” “嗯呐。” “你还嗯呐?你这脸皮厚过城墙了吧。” 苏玉浓:“我脸皮明明很薄,你轻轻捏一下,它都能红半天。所以我开口借人不容易,白哥哥,你就答应了嘛。” “让我答应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借她?” 白千算伸手掐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素面泛红,半天未消。 苏玉浓端着酒杯,瞧着酒里倒映出自个满是算计的模样。 “我告诉你借她的原因,你会不会跟我相争?” 白千算:“我不把她借给你,直接将她推到人前,依然可以跟你争利。” “苏玉浓,我与你虽不是交情匪浅,但也还算不错。你当真不用时时刻刻都防着我。” 他虽然不能捧出全部的赤忱和热血来供养这朵妖花,但也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厨娘小笑是曾经的焱族圣女,该族被灭之后,她该换容貌,来了启都当厨子。” 苏玉浓选择坦诚一半。 白千算:“好啊,你个狐狸精,之前让我把聚德楼的厨娘挖过来的时候,就打着要借她的主意吧。” “是啊。小笑不想当圣女,但她热爱厨道,只要有助于她研究美食,进阶厨艺,她肯定会愿意被挖。满启都,也就只有你的异闻楼能跟聚德楼的实力一较高下。所以人只能你去挖,而我只能借。” 苏玉浓前来启都之前就盘算好了要接近谁,跟那些人相关的,她也都查清。小笑这个圣女,当然在她的调查范围内。 “玉浓小青梅啊,我同意把人借给你。但她肯不肯跟你走,什么时候跟你走,我也做不到主。” 白千算不是为难她,而是小笑有自己的主见。 苏玉浓:“我先跟你说好而已,现在不带她走。等我拿到顶级食谱,顶级食材,再来借人。到那时,她肯定跟我走。” “九王大选妃马术比拼得第一者,可向启帝讨赏。大选妃当天,你想参加马术比拼,然后拿下第一,问启帝要宫中珍藏的食谱!” 白千算试着换位到苏玉浓的角度去思考。 “对。白哥哥,你这次没猜错。来,我敬你杯酒。” 她举杯敬他。 他自然不拒:“来,你我共饮。” 两人酒酣饭饱,苏玉浓便重新蒙上面纱离开。 “刺啦。” 有利刃破空而来,苏玉浓知道有人在针对她,但她并未闪避。 箭刃并未伤人,紧紧只是将她的面纱带落。 “苏玉浓的脸毁了,那么长的疤,啧啧,真难看。” “就我觉得她脸上哪怕有伤,也能当得起第一美人吗?” “你说我将家传的伤药送给她,她会不会答应同我去游湖?” 周围无数人看着她,议论她,但他们都未上前,反倒是远处的高墙之上,有一劲装女子身轻如燕的飞落在她面前。 “苏嫡女,本郡主刚刚准备射飞禽,未曾想箭偏了,实在是抱歉。” 说话的女子穿着狩猎装,雍容高贵,虽未趾高气昂,言语得体,但苏玉浓能察觉到明晃晃的冷蔑恶意。 “郡主并未伤到我,不必道歉。” 怡和郡主假装不小心踩到她的面纱:“本郡主毁了你的面纱,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86章 怀个孩子 苏玉浓见怡和郡主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便知道来者不善。 要么示威,要么炫耀,或者是两者都有。 苏玉浓假装避其锋芒:“郡主,民女的面纱买得很便宜,您随意给锭金子就行。” 她这般主动退让的态度,让围观的民众感到错愕。 “苏妖女今儿是怎么了?往常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浑样,对着太子都敢喊滚,今天怡和郡主主动招事,她却一步退,步步退,有猫腻,有猫腻。” “怡和郡主虽然得太后宠爱,可真要论起来,远没有太子有份量,苏玉浓这般退让,莫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怡和的事情,或者有把柄在怡和手上?” “老实说,我很想看她们打起来,两个风格不同的女子打架最是好看,她们不打,真真少了许多看头。” 苏玉浓退让得反常,她就是故意要表现得这般反常,因为这样才会让更多人察觉到她不对,今儿探究。 她要让自个儿跟温霖有过这事儿,由旁人扒出来,然后宣扬到人尽皆知。 怡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没有表现得任何异样。 她抬头看向城墙那边:“霖哥哥,我今儿出门忘记带钱袋了,把你的钱袋拿来,让我取些银票赔偿苏家嫡长女。” 怡和郡主喊的这嗓子,说的这番话,让苏玉浓明白郡主今天就是来宣布对温霖的所有权,顺便炫耀来了。 一个朝三暮四的渣男而已,为什么总有人前赴后继的将她当宝? 苏玉浓对他没了那份爱慕,整个人都是人间清醒。 就温霖这事,她打从心底轻视鄙夷郡主,但是她不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她得表现得很难过,很难过,甚至是哭出来。 她红着眼眶抬头,嘴角向下撇着。 锦衣白袍的男子自城墙那边飞身掠来,翩翩风雅,看得周围的女子们红了脸。 苏玉浓眼眶更红,假意本能的往前两步,随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往后退步。 怡和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心里更是的得意欢快。 “苏嫡女,你的眼睛怎么了?瞧着像是要哭一般。难道说我踩着的面纱虽然不值钱,但它对你来说很重要?” 风沙迷眼这种话自然不能说。 苏玉浓:“面纱不值钱,只是想到自己带伤的脸被重要的人看见,怕他嫌弃我面丑无颜。” 她抬起手,用半边袖子遮挡住有疤痕的脸。 怡和半圈住温霖的腰,解下他腰间佩着的钱袋:“真正心悦你的人,不会在意你的容貌,霖哥哥,你说对不对。” 温霖眼睛深情注视着怡和郡主,眼尾余光则看着苏玉浓。 “是,不会在意。” 怡和:“若是我满脸都是疤,你还想不想娶我?” 她完全不加掩饰。 温霖想避开不回答,都无从逃避。 “想,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娶你。” 苏玉浓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眼眶里的泪珠滚落而下,悲恸的模样让人瞧着就想搂进怀里,抱到榻上好好安慰。 有金蝶飞舞而出,落在温霖的背上,触须像是在敲打着他。 “郡主跟霖王爷似乎很熟?” 她问的是熟,而不是他们现在为什么在一起。 “本郡主跟霖哥哥自小青梅竹马,自然熟。我与霖哥哥,两小无猜,相守相助,哪怕他去边关苦寒之地,我们也没断联。” 怡和郡主越说越起劲儿,像是要在所有人跟前展现她跟温霖感情多深厚。 苏玉浓听不下去一般:“别说了,别说了。” “郡主,民女脸上的伤口疼得厉害,急需回家敷药。请容民女告退。” 怡和郡主拿出一张金票递给苏玉浓:“本郡主的不对,这张金票你拿着,回吧。” 苏玉浓接过金票在手里揉皱,飞奔而去。 温霖揽住怡和的腰,进了异闻楼。 “苏玉浓看霖王爷的眼神看起来不正常啊,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过?” “不可能,不可能,霖王爷没有外放边疆的时候,就说过他若爱谁,会尽量一生一世一双人。” “反正我瞧着这三人间有故事。我们一起给异闻楼的意见箱提意见,让白楼主深挖这三人的故事。” “走,走,走,都去。” 历朝历代,从众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少。按照如今的情况,温霖跟苏玉浓的事情,瞒不住。 温霖坐在异闻楼的雅间里看着这个情况,顿时头大。 “怡儿,你刚刚不该故意挑衅苏玉浓。” 怡和拿着帕子刺绣,绣针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扎进指尖:“你心疼她,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出丑了?” “温霖,你心里果然还是放不下苏玉浓。你心里分明有她。你要她,还来吊着本郡主做甚?” “亏得本郡主为了能够让你拿下北洲赈灾的事情辛苦奔波,你……” 怡和越说越委屈,眼见着要闹起来的时候,温霖堵住她絮叨的唇。并打心里感叹怡和很麻烦,不如苏玉浓知进退。 越是对比下来,他就越是觉得苏玉浓更好。 尤其是如今争抢苏玉浓的人那么多。 所有人都在抢的女子,却只为他落泪心伤,这样的事情他只要想想,便有成就感。 …… 苏府。 苏玉浓才刚刚走进正门,就被苏莲拦住。 从禁室出来的她,看着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没有往常狗眼看人低的高姿态。 历经捧高踩低之后,她像是大彻大悟,开始宽和。 “长姐,你随去花园走走可好?” 苏玉浓:“可以。” 她跟苏莲去了就近的花园。 两人走在一起,让苏府的许多下人大跌眼镜。 那么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竟像是合作了。 花园里的蝴蝶和蜜蜂同飞,还有些不知名的蚊虫夹杂。 繁花如锦里,藏了不少有害之物。 “长姐,我知道你想要朱夫人留下来的神剑。我可以帮你拿到它,但作为交换,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玉浓:“我娘的遗物,你凭什么拿来做交易?” “就凭只有我能够从我娘手里拿走它。长姐,过往都是我的不是,我们同为姐妹,何必互相残杀?” 苏莲也开始软硬兼施,说话的语气神态,就连句式都像有人专门教过。 第87章 花越艳,芯越黑 苏玉浓很好奇,苏莲是谁所教。 这么瘫烂泥,竟也有隐隐可以被扶上墙的征兆。 苏莲这种手染无辜鲜血的垃圾,都能得到强力军师的帮助扶持。 苏玉浓觉得这有违天理啊。 她得替天行道,将苏莲幕后的人框出来,要么收为己用,要么跟苏莲一同归西。 削葱根般的指尖缓缓接近院子里开得最艳的那朵花:“我娘的遗物,你得还给我。这是你求我办事的入门砖。” “但是只有我娘的遗物还不够,你也得再替我办件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如仙如神,故而手里的花即便再艳,看着也清丽绝雅。 苏莲皱了皱眉,眼里的戾气分明有些藏不住,唇也跟着动了动,那憋不住想怼人的样子,才是苏玉浓熟悉的模样。 “铃铃……” 像是风铃的声音响了两声,花园里旁人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在为苏莲出主意。 “长姐请说。” 长姐那两字,她说得像是要砍人。 苏玉浓:“先说说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我希望长姐能够教我如何得到荣亲王的宠爱,让我尽快怀他的孩子,当我有孕后,让我成为寡妇。” 苏莲说到这些的时候,心里觉得屈辱,可她只能说。 “咔嚓。” 最艳的那朵花被折下,被掐断的地方发黑。 这种花,开得越艳,芯越黑。 “这是三件事。还有,我的好妹妹,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主宰他人命运的神了?我想让旁人什么时候死,他就能什么时候死?” 苏莲:“你能。我都知道了。苏玉浓,你就是天绝神卦的传人,你能算卦断命,也能逆转他人命运。你帮我,你愿意帮我的话,我也愿意帮你。” 苏玉浓:“莲妹妹,看来你幕后新来的军师有两把刷子啊。他不仅建议你怀胎夺荣亲王的权势财产,还知道我会算卦。莲妹妹,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我,我没有遇到什么军师。” 苏莲说没有,可她说话都结巴。 这怎么可能没有? 苏玉浓:“莲妹妹,瞧瞧,你慌成什么样了?你幕后就算有军师,我也不会怎么样。你先将我娘留下的剑送还给我,我会尽快帮你获得荣亲王的宠爱。” “你就这么答应了?” 苏莲同样不敢置信,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 苏玉浓:“是。不过,等你获得荣亲王宠爱后,你得帮我拿一缕他的头发。你若是不同意,后面的事情,无需再谈。” “我同意。” 只是要一缕那老东西的头发而已,苏莲自信能够办到。 苏玉浓:“好了,今儿就这样吧。我得回闺院疗伤。” 她将手里的艳花别在苏玉浓的头上:“莲妹妹,教你拿起刀的人,也能拿刀背刺你。小心着些吧。别到时候牺牲了自己,却成为旁人的垫脚石。” 艳花落在苏莲的发间,她面容巨变。 苏玉浓无心观察她的变化,柳腰一折,窈窕而去。 苏莲则将花摘下,狠狠朝着地上丢去,不停的踩,不停的踩。 她对着黑黢黢的灌木丛说到:“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苏玉浓那死狐狸精,已经知道我背后有人出主意。” 灌木丛里只有轻微响动,随后归于平静。 …… 苏玉浓回屋之后,隐温七就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祛疤水。 “我听说你今儿在街上跟怡和郡主对线了?” 苏玉浓压住他准备涂水的手:“有这么回事儿,不过这不重要。师兄,我天绝门人的身份,被不该知道得人所知。这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谁?” “苏莲。” “苏莲的确不当知道此事。这其中定有问题。” 苏玉浓面带忧愁:“我怀疑咱们天绝门的下人,有谁违背了规定,私自对外泄露咱们的情况。” 天绝门规矩严苛,即便是里面的门房,厨娘……活着其他下人,都不能对外说出在册弟子的情况。然而如今的情况,显然有人违规。 或许,上辈子那个叛徒,还当了领路人。要不然,即便整个天绝门在册门人全部失去天绝之力,也不该那么轻易被攻破。 隐温七:“我会立刻传讯师父,师兄们,让他们尽快找出叛徒。” “杀!” 隽雅温文的男子,此刻沙发果决。 不值得仁慈对待的人,天绝门从不会对他们仁慈。 苏玉浓:“的确应当杀之以绝后患。只可惜,我女神算的身份一旦瞒不住,麻烦就要多起来。” “我每个月就只能算三个大卦,九州天下里有权有势,还有兵马的人却那么多。我不给谁算,都容易玩脱。” 她不是天绝老者,彻底游离在红尘之外,而且还有绝对的实力,避免麻烦。 现在她就是怀璧其罪,运用不好,就是个个都想杀她。 “苏姑娘若是让启帝成为你的靠山,每个月的三大卦,皆采用盲拍竞卦的方式,将那三大卦利用起来,便可不必因神算的身份苦恼。” 李易提着亲手制作的五香包来到她的院子。 苏玉浓立即为他拉开椅子:“李哥哥,您坐,您详细说说如何盲拍竞卦,如何让启帝成为我的靠山。” 为了让李易更好的说出他想到的主意,说的时候能够更加开心,苏玉浓主动打开食盒,拿出那并不香的五香包吃起来,吃的时候还显得有些狼吞虎咽。 隐温七怕她噎着,给她倒了甜饮。 李易没有阻止她吃包子:“苏姑娘,你可开一家神算楼,所有要找你算卦的人,都必须通过它。你每个月月初的时候,就举办一次拍卖会,想找你的算卦的人,可以匿名竞拍。拍中的人凭卦信找你算卦。” “是个好办法,价高者得,便是规矩。我不仅不用权衡多方利益关系,还能狠捞卦金。” 有人争的东西,一向会比没人争的带来更多利益。 “李哥哥,有了神算楼,有了规矩,但启帝凭什么给我当靠山?” “不瞒您说,我已面见过启帝,那位虽然觉得我长得像我娘,对我比对常人多几分包容,也有那么几分兴致。但只靠这个,他并不会主动站出来给我当靠山。” 第88章 我做不到不吃醋 那是启帝,如今的天子,他不会轻易表现出偏向谁,为谁撑腰。 硬茬,不好啃,不好拉拢,也不好利用。 启帝在苏玉浓眼里,那就是终极大佬。 她算计着拉拢诸多皇子龙孙,但暂时真没敢把主意打到皇帝本人的身上。 她必须承认,李易行事比她大胆得多。 “拍卖得到的卦金,你上交七成给国库。三卦里,每个月留一卦给他。” 李易给出办法,同时拿着个包子细嚼慢咽。 苏玉浓:“七成卦金上交国库,我还得给启帝留一卦。我这成什么了?我成了给启帝办事的人。” “苏姑娘,李某知道你野心勃勃,不甘人下。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人,依然无人可以撼动。你能以女子之身,替他办事,亦是旁人求而不得。” “虽说你采取李某的意见之后,大部分的利益都会落在启帝手里,但你也能成为当权者面前最大的红人,对你而言,利大于弊。” 李易只吃了半个包子,剩下的半个怎么也吃不下。 太咸,香料也放得过重。 他不由得在想苏玉浓的口味是不是跟别人不同,所以才能够吃得那么香。 苏玉浓已经拿着第二个包子在吃,而且像是味觉异常般,觉得手里的包子好吃得很。 “李哥哥,你的提议很好,我当然要采纳。只是我最近很忙,怕是没空选择神算楼的地址。” 李易:“李某手里有栋闲置的楼,晚些时候,我便去将它过户给你,算是李某送你的开业大礼。以及你此前替我算卦的卦金。” 他说完后就将剩下的五香包全部放回食盒,提着打算离开。 苏玉浓扯着提篮的另一端:“李哥哥,包子留下。还有,你若是诚心想给之前的卦金,不要只给我楼。再帮我办件事。” “苏莲幕后支招的人,李某愿意替你去查。” 他松了手,将食盒连同包子都留给了她,接着独自转身。 隐温七看着他的背影:“小师妹,你说他来一趟,给你又是出主意,又是免费送楼的,他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想当你的入幕之宾?” 苏玉浓:“他是来提醒我,我天绝神卦传人的身份,传出去的速度,比我想我的还快,让我用最快的速度成立神算楼。” “其他的,都是顺带。他也不想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只是想跟我一起大闹一场。” 隐温七:“为兄也陪你闹。神算楼的后续事情,为兄替你办。” 苏玉浓:“七师兄,我不瞒你,李易是我现在最想收归裙下的入幕之宾。可惜,他不是木头,胜过木头。” “小师妹,不如试试用衍情蛊。” 衍情蛊,只要是个真男人,不是有病,都会撑不住。 苏玉浓:“原本我没想过对李易用蛊,可现在,我觉得你的提议该想想了。” “另外,明儿我就得进宫一趟,主动去抱启帝的大腿才行。” 忙啊,当真是想消停一天,都没有机会。 “小师妹真是辛苦,你这连轴转,都能赶上天绝门的驴了。” 隐温七看着她眼下浅浅的乌青:“为兄替你铺好了榻,你去睡会儿。先养足精神,再想其他。” “嗯。” 苏玉浓躺在软被里,直接到深夜都没醒来。 她被拽入噩梦中,像是再次切身体会到被人欺辱,万箭穿心。 被窝很暖,但她却冷得很,血都凉了。 她感觉身躯千疮百孔,前世那些因她而死的亡魂环绕在身边。没有责骂,只希望她挣脱泥沼,快乐过活。 “不,我做不到!” 梦里的她,和现实里的她同时喊出声。 她做不到放下仇恨,折回天绝门,做个与世隔绝的人。 她在榻上蜷缩成团,不肯展开。 有人进了她的闺房,掌灯看着她的脸,故作爱怜的抚动她脸上的伤。 “玉浓,今天白天,是本王没有护住你,让你受惊丢脸,你不会怪本王吧。” 来人以为她醒了,不过是在假眠,故而主动解释起白天的事情。 苏玉浓眼睛瞬间睁开。刹那间的时间里,她根本来不及收起眼里的杀意。 她之前没被惊醒,因为温霖的气息才将她从梦里唤醒。 梦境和现实交叠,看见他的瞬间,她只想要温霖的命。 “怪!我当然管怪您。” “温霖,你跟怡和郡主那般熟悉,分明是从未断联。您骗了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您就说过,您心里只有我。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现在真的好想杀了您,再跟您一起赴黄泉。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 既然来不及藏那份杀意,便装一装,将杀意强扭成因爱生出的醋意。 痴情浓厚的醋意,展现她病娇有无私的爱。 “玉浓,我没骗你,骗的是她。我需要有人在朝中为我运作。周贵妃是,她也是。玉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想让你卷进来,又想给你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所以我只能把别人卷进来。” 温霖放下灯,从身后去抱她。 有什么东西抵住她的后腰。 苏玉浓只觉得他下流又病态。竟在如此情况下对她有龌蹉贪欢的想法。 她开始挣扎。 半响之后,她转过身看着他:“温霖,我该信你哪句话?还是我哪句也不要信。” “我常常在你爱我,和你骗我之间纠结。” “我想什么都无所谓,可我又什么都想要。” “温霖,我快因为你疯了,你知道吗?” 她拉开他的衣服,在他凶口狠狠咬下去,恨不得将他的皮都撕下来。 温霖任由她把他的凶口啃出血,让她撒气的同时,圈她圈得更狠,也更加想现在就要她 可惜,这样的美人,他现在不能动,只能克制。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给够你安全感。玉浓,再给本王点时间。三年,三年本王若是不能成为储君,我便不争了。若是争到了储君的位置,我也不用委屈你。” “三年后,我会八抬大轿,迎娶你当我的正妻,让你为我生儿育女。” 温霖把这些哄怡和郡主的话,一字不落的用来哄苏玉浓。 苏玉浓连他话的断句符号都不信,只是装得很感动。 “好。我信您。” “今天我也失态了。我做不到不吃醋,做不到!” 第90章 欲抱陛下大腿 “嗯。周贵妃说他是走失的七皇子。已在启帝那儿验证过血脉。九王大选妃的时候,就会公布他的身份,重归皇家玉蝶。” 她靠在榻背,像是彻底脱力一般,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身亡。 温霖:“我若推他主掌北洲赈灾的钦差,他会不会听你的话,让我随行领副钦差的职务?” 苏玉浓:“我给小七下了蛊,他必须听我的。” 瞧,他自己落到她的网中了。 温霖得了确切的答案,这才开始关心她的身体。 “玉浓,我在这儿,你难受,我还是先走比较好。” “本王改天再来看你。” 苏玉浓:“三爷,怡和郡主比我还能吃醋,对您的占有欲跟我不相上下。她一定在您身边安排了眼线。 您若是频繁来见我,她必然会发现。”” “你现在还用得着她,不能惹怒她。往后若非必要,您还是别来见我为好。” 她这番话在为温霖着想,也明明白白的散发醋味。 温霖心花怒放:“本王若是连怡和安排的眼线都甩不开,还争什么储君之位?” “你好好歇着,我走了。” 他身若鬼魅,消失在她的房间。 温霖刚走不久,隐温七就端着补血的药膳进屋。 “玉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什么要为了温霖行逆天之卦?” 苏玉浓从嘴里吐出颗红丹:“七师兄,别担心我,我装的。我根本没为他卜卦。只是了解他这个人,以及入籍的局势,说话框他。” “我想忽悠着他帮你拿下北洲赈灾的差事。” 隐温七看着地上的吐血丹,确信她不是真的吐血:“即便是为了扶持我上位,你以后也不许拿自己的命来卜卦。” “还有,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 那样的白,看着就不正常,像是死了许久。 隐温七看着就觉得心惊。 苏玉浓:“做噩梦了。” 隐温七端着汤,直接将最补的食材炫到她的嘴里:“你赶紧养好,要不然三师兄来了启都,瞧见你现在的样子,定然会觉得我没照顾好你。” “平素里也不要做太坏的设想,这样才不会做噩梦。” 苏玉浓将食材囫囵吞下:“三师兄也要来启都?” “是啊。启都有天绝任务需要完成。三师兄耍手段,坑了其他几位师兄,抢到了任务,十天前便从师门出发。” “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他就会来启都。” 隐温七也刚刚才收到消息不久。 苏玉浓:“太好了,他来了,咱们这院又能热闹不少。” 隐温七:“他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忙起来就不顾身体。” 三师兄平常最凶,整个师门,也就只有他狠得下心训斥苏玉浓。 苏玉浓:“等三师兄来了,他凶我骂我,你可得帮我。” “你该骂的时候,我不会帮你。” “好吧。不帮就不帮。到时候,我让他也给自己捏造个新身份,让他忙起来,他就没空管我。” 隐温七:“等三师兄到了,你的助力将又多一重。那时你也能轻松些。” 苏玉浓:“三师兄未必愿意让我去争那个位置。” 隐温七:“你若是真想,他必会让你去争,帮你去争。玉浓,师门上下,都希望你事事如愿。” 当初整个师门都不看好温霖,可她喜欢,师门也捏着鼻子认,还帮着她抓牢。 苏玉浓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之所愿,哪怕天地巨变,我也能为整个师门撑起另一片天。” 隐温七有些热泪盈眶,将她按进被子里:“为兄知道,师门上上下下也都知道。” “为了替我们撑起天,你绝对不能有失,给我赶紧睡。我陪着你。” 苏玉浓:“师兄,你还是不要陪着我为好,你在这儿,我怕有人不来。” “都这个点了,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来叨扰你?” 苏玉浓:“温折枝。” “我现在就是他的安眠器,他在我身边能休息好。说不定,他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又会来我这儿困觉。” 夜半来,天不亮就离开。 隐温七:“他啊。成,为兄回屋去。你直接睡,不用特意等他。” 他为她点好凝神香,折回房间。 四更天,温折枝无声无息的来到苏玉浓的房间,在完全没有惊动苏玉浓的情况下来了又走。 她醒来的时候,只嗅到温折枝残留在被子里的淡香。 “果然来了。” 她心情颇好,起身梳妆的时候都带着笑。 因为打算去面圣的缘故,她换了新衣,戴最隆重的头面。 收拾打扮好已过正午,赶到皇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皇宫门口的侍卫揽着她继续往前:“苏嫡女,请留步。” 苏玉浓依然是整个启都人尽皆知的人物,守门侍卫都能看见她就认出来。 苏玉浓:“我要面圣。” “无召不得面圣。” 苏玉浓亮出块腰牌:“此物乃陛下亲赐,拿着这腰牌,我可通行皇宫。” 雕刻这飞龙的金腰牌,是启帝以前赐给朱音音的,后来就到了苏玉浓手里。 从前不用,是觉得无需使用,现在她找启帝有事,自然拿了出来。 “苏嫡女,请。” 侍卫让道的同时,也让人去禀报启帝,说明此事。 苏玉浓走进皇宫没多久,就碰到了启帝身边的喜贵。 “喜公公。” 苏玉浓向他行了礼。 身为启帝身边的掌印,喜贵当得起现在苏玉浓的礼。 喜公公笑着回礼:“苏神算,陛下知道你进宫面圣,已在御花园设宴,请你跟咱家来。” 他称呼她为苏神算。 苏玉浓瞬间明白,她女神算的身份,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 原本以为还能再拖个十天半个月,哪儿曾想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撑住。 “有劳喜公公带路。” 苏玉浓自衣袖里取出平安符,递给喜贵。 喜贵收下:“苏神算,陛下今儿心情不错。” 苏玉浓:“多谢。” 她在喜贵的带领下,来到了启帝跟前。 “民女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启帝挥退在场的其余人:“不自称侄女了?” 苏玉浓:“民女先行面圣之礼,再行晚辈之礼。” “哦?此次为何跟上次不同?” 苏玉浓行了晚辈礼:“因为行过晚辈之礼,玉浓便要以晚辈的身份,寻求长辈的帮助。” “你欲何求?” “欲抱陛下大腿。” 第91章 你想抗旨 苏玉浓屈膝跪在启帝脚下,一只手圈住对方的腿,接着说:“欲求您当靠山。” 她头侧偏,满头珠翠钗环也跟着偏动,紧挨着启帝的腿。 奴颜婢膝之举,低三下四之态,偏她做得极好,不仅不让人小瞧生厌,还满是小女儿家的娇憨。 “若是字面意义上的抱腿当靠山,朕准。” 启帝俯视着跪着的女子,自觉了悟为什么好几个儿子都被她玩弄在鼓掌,还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是最后得到她的赢家。 苏玉浓:“陛下,您明知道,我之所求,不只是字面意思。” 启帝:“起来说话。” 抱腿靠腿的样子,瞧着都不正经,倘若传出去,必更不正经。 苏玉浓没有听话,反而将他的腿圈得更狠:“抱大腿要有抱大腿的态度,陛下您就让我跪着说话吧,这样求您的罩我的心,能表现得更有诚意。” “你想抗旨?” 君王一语,震得苏玉浓立刻从地上起来。 她骤然起身,还将启帝的龙袍带起些许。 “民女不敢。” “朕瞧你敢得很。” “坐下说话。” 摆膳的圆桌还剩四五个空位,苏玉浓想都没想,就坐在他的旁边。 “民女给您布菜。” “准。” 满桌佳肴,山珍海味皆有,苏玉浓却给他夹了最清淡的白菜。 启帝很给面子的吃了口。 “说吧。你真正所欲为何?” “陛下,民女游历在外的时候,学了点占卜问卦的手段,本是雕虫小技,却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启都权贵云集,个个都想让民女为其算卦。可民女这条小命,最多只能占卜三大卦,十小卦。” “原本民女藏着掖着,面纱一蒙,旁人也寻不到我。谁知道我的身份忽然就爆了。这下子,民女是藏无可藏,躲无可躲。” “按照如今的情况,民女若是不找个大腿靠山当靠山,怕是会因此被人生撕活剥。” 她自谦的同时,将自己的处境说得很惨很惨。 “陛下,如今只有您能帮我。您乃大启至尊,有您替民女压着,旁人才不敢乱来。” 她又上手了,这次不抱住了他的胳膊。 心里想的是如果不能够给大腿,给条胳膊来抱着也不错。 “苏侄女,你在朕面前不必伪装,你想让朕如何帮助你,直说就是。你占卜问卦之术,也不是雕虫小计。” 启帝得知她神算身份之后,就派人暗访过被她算过卦的人。她卜算的卦,奇准无比。 苏玉浓:“我想成立神算楼,我每个月的三大卦,用盲拍的方式出售。为了让那些参加竞拍的人守规矩,民女想让您成为楼主。” “我给您办事,每月算卦问卜所得,分五成利给您。” 她改了李易的话,所得不给国库,而是给启帝本人。 启帝想怎么处理那些银钱都可以。 启帝:“你想让朕与民争利?” 神算楼倘若真的成立,那便会以盈利为主。 苏玉浓:“陛下若是不帮民女,让民女的神算楼被旁人掌握,那民女,以及民女的卦,很有可能成为旁人为非作歹,行凶作恶的手段。这才是真的与民争利。” “陛下心怀天下苍生,神算楼在您手里,才不会被人带歪,您就大发慈悲,为了侄女,为了苍生,为了人间正道,成为神算楼主吧。” 启帝:“马屁拍得不错。” “陛下若是喜欢听这些,民女还能接着说,接着拍。” 她有厚厚一摞的彩虹屁大全,可以全部说给启帝听。 只要他的大腿能给抱。 “不必再拍马屁,朕知道你的意思。” 苏玉浓:“那您同意吗?” “你想让朕用什么样的方式,成为神算楼的楼主?” 启帝并未直接给予回复。 苏玉浓:“您同意的话,只需亲笔御书神算楼这三个字让民女拿去打造成牌匾就行。” 写几个字,表个态,其余什么都不需要启帝。 事情她来办,他只需要收银子就行。 这种好事儿,一般人可捞不着。 若不是她靠自己确实压不住启都的所有权贵,她都不想让启帝掺和。 “朕的御笔亲赐,你就用五成利来换?” 少了。 苏玉浓的神算之术不可被旁人滥用,启帝本就有意掌控在自个儿手中,而且还是他的话语权胜过苏玉浓。 身为帝王,掌管着大启,他才是对权利追求最多的人。 真正谋利的时候,别说苏玉浓只是朱音音的女儿,即便是朱音音本人在此,也会被他薅下一层皮。 “那六成?” 苏玉浓想的是自个儿能多赚一成算一成,暂时没有提七成利。 利字当头,苏玉浓连天威都敢试探。 启帝捻了块桃花糕,掰下小部分放到苏玉浓的碗碟里。 苏玉浓看着那只有三成的糕点,苦着脸说:“陛下七成利,民女三成利。” “这是民女能够接受的底线了。若是连三成利都拿不到手,我宁愿被人撕成块。” 她表现得重利,贪财,唯有如此,陛下才会跟温折枝一样,放心大胆的用她。 “那便七成利。” 启帝在神算楼利润分成上,跟苏玉浓达成共识。 苏玉浓将那三成的桃花糕吃进嘴里,想得却是李易。 李易对于帝心的揣测,真特么准啊。 启帝又道:“钦天监的废物多,占卜算卦皆不是很准,时常连天灾都算不到,以至于朕不能提前准备,让百姓受苦,苏玉浓,你觉得当如何?” 苏玉浓立刻将自己面前的参汤挪到他的面前:“民女每月可算三大卦,其中一卦,只留给陛下。陛下随时可以找民女占卜。” 启帝将参汤勺进碗里:“可。” 识趣,这丫头,比当年朱音音求他办事儿的时候还识趣。 “陛下,那您现在就传人笔墨伺候?” 启帝御笔亲赐,得尽快拿到手。 “不着急,你先替朕卜一卦,朕瞧瞧你的能耐,再赐御笔。” 苏玉浓:“民女可以现在就为你卜卦,不过你现在只能问些小事儿,要问大事,得民女替您制作好本命卦,方能占卜。” 启帝早已经知道她占卜的方式。 “你需要什么制作朕的本命卦,朕现在就能让人提供。” 很显然,今天他必须让苏玉浓大占。 第92章 朕命令你 苏玉浓:“需陛下冠上玉珠,您批阅奏章的金砂。” “来人,去取金砂。” 启帝一声令下,便有暗卫前去取砂。 至于冠上玉珠…… “苏玉浓,你来取。” “民女不敢在天子头上动手,还请陛下自己取。” 九五至尊的头,她倒是想碰,可之后若是他有个头疼脑热,要让她背锅负责怎么办? “拒绝朕都不怕,还怕在朕头上动手?” “朕命令你来取。” 苏玉浓:“好吧,民女取。” 她起身将他头上的玉珠摘下两颗,扔进面前的茶杯里,等暗卫取来朱砂之后一并放进去。 掌心盖在杯口,她那拿捏着杯子来来回回摇晃几许,杯子里便出现两枚小型金砂卦。 启帝在一旁看得很有兴致:“你这徒手制卦的本事很不错,改天去教教钦天监的那群废物。” 苏玉浓听得直摆手:“江湖把戏,入不得钦天监大人们的眼。何况我女儿之身,岂敢为那些朝臣之师。” 她将制作好的金卦递启帝:“此乃您的本命卦,您若是能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蕴养,下次民女再用它为您占卜的时候,卜算出来的卦会更准。” “今儿还请陛下先将就些,先就用此卦占卜。” 启帝:“也可。朕现在能扔卦了吗?” “陛下请。” 她将启帝面前摆放着的菜肴杯碗清空,以便留下足够的位置让启帝落卦。 启帝状若无意的一扔,卦已成。 苏玉浓探过头去看了看:“陛下,您想问什么?” “这是朕找你问的第一卦,你随意说,朕随意听就成。” “我才不敢随意说。若是说的不对,或者说了不该说的,您不肯为神算楼撑腰,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苏玉浓蛮缠问他:“陛下,您就说说最想知道得事情。” 启帝手指沾了暗卫送来的金砂,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西蛮。 苏玉浓提起雕刻金龙的茶壶,朝着金砂所在的地方倒水,不过片刻,西蛮两个字被冲毁。 她又取帕子将桌案擦拭干净。 “西蛮与大启北洲接壤,人口不足北洲三成,但个个骁勇善战,所饲养的战马,更是战场力气。此族年年扰北洲百姓。不可久留,若是放任不管,必成大祸。” “此番北洲受灾,边境战士也粮草不足,若是西蛮趁虚而入,北洲或有失。” 启帝:“下卦?” 苏玉浓:“祸兮福所倚,先凶后吉卦。” “何解?” “北洲有灾,陛下派人去赈灾,情理之中。若是陛下派去的人,不仅能赈灾,还能领兵打仗,熟悉西蛮人,那大启也可以出其不意,攻克西蛮。” 启帝早就视西蛮为眼中钉,铲除之心绝非一天。 “说来容易,可西蛮虽人少,但地广辽阔,而且环境恶劣,朕大启之人到了西蛮地界,全都由骁勇之士,变成任人宰割的弱者。” 苏玉浓:“陛下,卦中所示,您很快会得遇熟知西蛮的良将,您无需担心。” 启帝:“可有更详细的指示?” 苏玉浓:“有,但民女现在也不告诉您,得您先赐御笔,再跟您说。” “来人,笔墨伺候。” 启帝正在兴头上,苏玉浓的刁蛮也不过分,甚至说恰到好处,他自不会计较。 貌美的宫娥,以及长得清秀俊朗的太监碰着笔墨纸砚,抬着书桌来到御花园,并布置好。 苏玉浓取代了研墨的宫女,挽着衣袖研墨。 “陛下,请赐字。” 启帝提笔沾墨,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般写下神算楼三个字。 “可以了吗?” “可以了。” “陛下,能够给您带来的良将的人是周贵妃。” 启帝:“周贵妃?” “是。” 苏玉浓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垫脚在他耳边说到:“您的良将,就是周贵妃找回来的七王爷,我之前的小厮,温七。” “苏玉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借卦谋私。” 苏玉浓见他发怒,只是与他拉开距离,并不求饶。 “陛下,民女未曾谋私,卦里便是如此预示。您若不信,大可找机会试试小七,看看他是不是熟知南蛮诸事。” “更可试试他的文韬武略,瞧瞧他配不配领兵。” 启帝:“他若真有这般本事,如何会成为你的小厮。” 苏玉浓:“实不相瞒,您之所疑,也恰是我之所疑。所以在周贵妃认出他后,我特意问过他。他告诉了我他的经历。 我觉得他的经历有趣,故而写了个戏本子。陛下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将它给您。” 启帝:“呈上来。” 苏玉浓立刻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戏本:“您请看。” 戏本上写着:强势霸宠,王女的落跑夫君。 启帝看着那戏本名字,差点笑出声:“随身携带这个戏本,还说你不是早有预谋?” 苏玉浓:“民女冤枉啊。您忘了吗,民女每个月有三卦,给您留了一卦,还剩两卦。我进宫之前,替自己卜了一卦。准备周全,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苏玉浓,朕姑且信你。若是小七没那本事,朕将你和他,一并关入大牢。” 启帝收了戏本。 苏玉浓将桌子上的御笔亲赐收起来:“陛下,我的卦,要在没有外人干扰下才准。若是有人使绊子,那就和民女无关。” 启帝:“你这甩锅的话,听着倒有江湖骗子之感。放心,朕会明辨是非。” “坐下,继续用膳。” “是。” 苏玉浓坐在启帝旁边,开始专心致志的用膳。 没过多久,启帝忽然开口询问:“苏玉浓,你当真不想入朕的后宫?” “回陛下,民女当真不想。” 启帝:“那你想成为太子的宠妾?或者是侧妃?” 苏玉浓:“陛下慧眼,民女的确想成为太子的宠妾。” “苏玉浓,你不入朕的后宫,也不能成为朕任何儿子的妻妾。你若是想成为他们的女人,只能无名无份的跟着他们。” “为什么?” 苏玉浓只觉得一股气梗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堵得慌。 “对你,朕不知道将来会作何安排,若是有一天,朕也想得到你,不能背负抢儿媳的污名。” 第93章 她或会成为冠宠六宫的宠妃 苏玉浓:“陛下,您这就不厚道了。您……” 她手上的筷子指着启帝,筷子的尖端都快抵住启帝的眉心。 启帝眼神骤然一缩,冷光乍现,杀意迸出。 “朕如何?” 见到他那般的眼神,苏玉浓当真担心自己会人头落地。 她瞬间将真心话压下,腆着脸说:“陛下英明神武,千秋万岁。” 还自私自利,不是东西。 “苏玉浓,朕的后宫当真很缺你这类的女子。可朕更缺你这般的女下属。所以你先将心放进肚子里,朕短期内不会召你进宫。” “谢陛下。” 启帝给她挑了块鱼肉:“用膳吧。” 苏玉浓吃着鱼肉,但食不知味。 启帝也看出她情绪不佳,觉着将人留在身边也索然无味:“朕还要回御书房批阅折子,你先退下。” 苏玉浓:“民女还想自行在宫里转转,不知可行不可行?” 启帝:“音音的御赐腰牌在你的手里,整个皇宫,你哪儿都可以去。” 苏玉浓听到他提腰牌,立刻将腰牌收着藏起来,唯恐他要回去。 “陛下言之有理。民女告退。” 她开溜的速度比脚底抹油都要快。 启帝看着她开溜的背影:“喜贵,你觉得苏玉浓跟她娘比起来,谁更适合侍奉君侧。” 刚刚走上来伺候的喜贵遇到这种送命题,也没有像旁的宫人那样唯唯诺诺:“陛下坐拥九州山河,天下都是您的,苏姑娘,朱姑娘都是天赐的女子,容貌姣姣,才情不凡,皆适合侍奉陛下。且她们能侍奉您,是她们的福气。” 皇帝嘛,相中的,当然是全都要,统统都要。 “她们都适合侍奉朕,可都不愿意入宫。” 喜贵拿着拂尘的手瞬间就抖了抖,这才是回答不好,就会送命的问题。 喜贵斟酌再三:“陛下,奴才……” “行了,你不必说,她们因何不愿意入宫,朕心里清楚得很。” 启帝就着御花园里还没搬走的笔墨纸砚,又写了副字,递给已经前来伺候的喜贵。 “拿去给内务府,让他们尽快制造出牌匾,今儿晚上就给苏玉浓送去。” 御笔赐字都给了,再赐块牌匾也无妨。 喜贵捧着启帝的御笔亲书,躬身退下,心道:“这后宫,迟早要多出位宠妃。” 宠冠六宫的宠妃。 下次见着苏玉浓,必须得更加恭敬才行。 …… 苏玉浓离开御花园后,便去后宫转悠转悠,熟悉宫内的地形,方便以后绘制皇宫地形图。 她观察得认真,以至于被人拦腰抱住,拖拽到假山之后,才察觉刚刚一直有人跟着。 后背抵着假山怪石,苏玉浓没好气的盯着面前的男子:“白千算,好好打招呼不行吗?非得鬼鬼祟祟。” 白千算看着她嗔怪都娇俏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去碰:“我这样给你打招呼,是为了警醒你。让你随时随地都保持戒备。” “你刚刚那么专心致志的观测地形,忽略了外在的环境。刚刚若是换一个对你有歹心的人,你现在定然被人带走,然后关起来狠狠的疼。” 他这般说着,心想着若是要关她,需得用比皇宫还要华丽的宫殿,锁着她不让她离开的链子,必须是最稀有的材料,还要缀满世上难寻的宝石。 苏玉浓在听了他的话之后邪笑起来,无数黑蝶飞舞到她的身边,每只都带着地底爬出来的寒气。 “你若是对我起了歹心,想伤我,我养的这些蝶蛊会提醒我,然后我会控制着它们,把你啃噬殆尽,直到你只剩下具白骨。” 此刻的苏玉浓,就是妖邪。 白千算:“我的亲娘嘞,我平常说你是妖女,你还一副我冤你的模样,你现在看着自个,真就是妖。” “小妖女,快将你这四周的黑蝶收起来吧。我对你没有歹心,都是对你好的一片痴心。” 一只黑蝶停留在苏玉浓的手背,她用停着蝶蛊的那只手揪住他的耳垂:“你刚刚必然想了对我不好的事情。” “老实交代,否则耳朵都给你拧下来。” 白千算被她可爱到,被揪住的地方疼归疼,但也有异样的舒意。 “我想的是金殿锁美人。” 招就招,他就想想。 苏玉浓:“不是第一回这般想了吧。” “不是,不是。小妖女,你这蝶蛊太招摇,收了神通吧。” 苏玉浓也知道他就是想想,不会真做什么。 她轻抚鬓边步摇,黑蝶从四面八方飞走。 “蝶蛊已收,我们也别躲在假山后了,出去继续逛逛皇宫。” “对了,你今儿为什么会在皇宫?” 白千算:“先不告诉你。今儿也先别急着逛,你随我去冷宫走走。” 苏玉浓皱眉:“去冷宫做甚。我对冷宫可没什么兴致。” 冷宫,她上辈子待过。在邻国暴君的后宫,在温霖称皇之后的后宫。 那地方阴冷诡暗,她不喜欢。 “随我去了,你也就知道。” 白千算拉住她的手,死死拽着,让苏玉浓想甩都甩不开。 苏玉浓:“白哥哥力气还挺大。” “要抓住你这样的美人,力气不大可不行。别挣开,你让我牵着,我才能用轻功带着你,让你也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冷宫,而不被人察觉。” 苏玉浓:“冷宫有人还有戏?” 她也不再挣扎,就让白千算抓着。乖得很。 白千算带着她凌虚而起,于眨眼之间就来到冷宫。 冷宫幽深,白天都渗着森然冷气。 白千算带着她藏在最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地方,示意她往正殿看。 正殿内杂乱破败,但有着张与之不同的华贵软榻,温霖跟乔贵妃正在那张榻上纠缠。 苏玉浓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反胃。 苏玉浓捂住嘴,扯了扯白千算的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划到:“走。” 她看不下去了。 白千算看她面容不佳,当即带着她飞身离开,在冷宫更加偏远的庭院停下。 蛛网密布的庭院,无人修剪的蔷薇花开得热烈。 苏玉浓抓住朵花,蔷薇刺不小心扎进她手里。 “好个温霖啊。” 白千算将她的手从花梗上掰开,将扎在她手里的刺取出。 “玉浓,你说你早就不爱温霖,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 第94章 你又在撩我 苏玉浓嘴唇泛白,像是被人放了血,还狠狠欺凌过。 她像是蔷薇花下枉死的鬼,要返回人间来索魂。 白千算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就觉得心疼,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苏玉浓,从前你说的那些不爱温霖,要送他去死,去阎罗殿的话果真都是骗人之语。现如今你真看他跟旁人滚在一块,才暴露你对他的在意。” 他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想将她摇醒。 温霖这样人尽可妻的杂碎,值得她这么大的反应吗? “你在替温折枝试探我。” 苏玉浓答非所问,声调清冷哀凉。 “你说什么?” 白千算开始装糊涂,偏头偏脑的闪躲,显然想接话。= “你在试探我是否真的不再爱温霖。折枝恩公也好,你也好,你们到现在都不信我真的能够放下爱了多年的男人。” 她在天绝乡那么多年,为了温霖办了那么多事,说不爱就不爱,搁从前,她自个儿也不太信。 白千算:“是。我跟温折枝都不信你。所以知道温霖在跟乔贵妃私会,便带着你来看。” “你看见他跟旁人滚一起,能够做到波澜不惊,才是真的不爱他。” “小青梅,你瞧瞧你现在的反应,分明还在意得很。” “你今天的表现不合格。我若是照实告诉温折枝,他往后定然不敢再信任你,也不会半夜三更去你的院子跟你同眠。” 白千算的心态现在已经有些不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都透露着不对劲儿。 “玉浓,你看,你要不要用你的美貌,贿赂贿赂我,让我在温折枝那儿隐瞒你忘不掉旧情人这事儿?” 他拿手指去勾描苏玉浓的嘴唇,想将她略显卡白的唇勾红。 苏玉浓起唇,直接咬着他的手指,然后瞬间魅气全开:“我才不贿赂你。无论你们信不信我对温霖无情,我都不在意。” “还爱不爱他,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苏玉浓:“白千算,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觉得温霖恶心。也觉得自己曾经只扑在他身上的自个儿恶心。” “当真是觉得他恶心?” 白千算擦掉指尖上的口水印,对苏玉浓的话显然不太信。 苏玉浓:“曾经他在我心里痴情,纯情,守男德。后来我知道他不是,但没亲眼看着他和别人滚,感觉没那么强烈。如今亲眼瞧见,冲击力更大。” 她开始掏心掏肺的说当时的真实感受。 白千算:“你继续忽悠。” 苏玉浓:“你知道我最崩溃的是什么吗?” 白千算搓起她的脸,将她的脸搓红:“什么?” “我以前幻想过和他滚一起的场面,那会儿我还爱他。在我的想象里,他的身体应该很有本钱。可今天一看,他有个屁。” 上辈子,她跟温霖滚的时候,那会儿她有真爱眼光在,根本没有这么觉得。 现在看来……怕是连温折枝的半成都没有。 白千算听完后:“你……你这……苏玉浓,没想到你还是个贪图那等快乐的人,还会因为曾经爱过的男人本钱不够,而后悔恶心。” 苏玉浓:“我就是。” 白千算撞上她笃定的眼神,以及她眼瞳里倒映的自己:“我信你。” “我信了你,温折枝也就信你。你不贿赂我,总得谢谢我吧。” 苏玉浓:“我谢谢您呢。”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反话。” “我说谢你,你觉得假,我不谢你,你又说我不知道感恩。你要我怎么样?嗯?” 她嘴里溢出的嗯字,危险又迷离。 白千算耳朵整个酥掉,接着快速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下:“这就可以了。” 行动的时候大胆得要命,亲完之后倒是满脸害羞。 他背对着苏玉浓,浑身都仿佛在冒热气,入眼所及的蜘蛛网,以及满院子没有经过人修剪的蔷薇花都美得很。 “玉浓,这儿真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往后我们常常来这儿幽会八抬大吧。” 眼前人可爱,那这满目景象都跟着可爱。 苏玉浓变戏法一样的拿出枚制作得非常精巧的蝴蝶挂坠:“白千算,无论你今儿的初衷是什么,你让我发现温霖跟乔贵妃也有一腿,都是在帮我。” “我打心里谢谢你。这个小挂坠给你,随你将它挂在什么地方都行。” 琉璃内,金蝶栩栩如生,白千算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看着嘴都要笑歪一般。 “这才是谢人的态度。” 他衣袖挥动,近旁的石桌连灰尘都被扫净,凳子也洁净如新:“来,我们坐着再聊会儿。” 苏玉浓坐在他旁边:“聊吧。” 白千算把玩着蝴蝶挂坠:“我安排行刺太子的人,今晚就会动手。你如果想去美人救英雄,今晚额得想个由头过去守着。” 苏玉浓:“我是打算美人救英雄,不过我人不过去也行。救他之物,我早给了。” 白千算:“图罗最近在四处打探你回京后的事情,还派人去了天绝乡。你若是在天绝乡有过见不得人的事情,得尽快找人去抹平。” 苏玉浓:“我那天打扮成那样给他看,就是为了让他去查我的过去。他去查了,我才好拉拢他。” 白千算:“小青梅,我怎么觉得我带来的消息,对你来说都没用?” 苏玉浓:“有用。最有用的消息,我刚刚已经知道了。” “温霖跟乔贵妃有一腿?” 苏玉浓摇摇头,眼神勾丝般的看着他:“你为我动心了,不只是感兴趣,而是喜欢我。” “这就是我得到最重要的消息。” 白千算脸红得更狠:“苏玉浓,你又撩我。可是我才不中招。” “我对你感兴趣,并没有喜欢你。” 苏玉浓:“嘴能骗人,心骗不了。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白千算:“什么时候让我扮鬼吓你爹?” 他心虚。 苏玉浓:“等我的神算楼正式开张,再去吓苏江。” “你那神算楼,除了启帝之外,还需不需要旁的靠山?” 白千算主动伸出腿给她抱。 苏玉浓:“启帝当了靠山,旁的靠山要不要,哪儿能由我做主?不过本月十八号举行的拍卖会,需要从您那儿请人维护现场秩序。” 第95章 有损清誉 苏玉浓到处找靠山,抱大腿,但自己手底下能够用的下属却不多。 想到这儿,她决定尽快招些忠心的下属养着。 最好是能够自己培养,能力姑且不论,但必须忠心。 神算楼里,也得有自己的护卫。 白千算拨着手绳上的小算盘:“咱们亲竹马,明算账,从我这儿请人可不便宜。一个人一月一百两银。” 苏玉浓拿出张千两银票:“先给我来一百个。” “苏老板大气,一来要这么多人,用得着吗?” 苏玉浓:“用得着,我怕到时候闹事儿的人,不止一波。” “小青梅啊,你说说你,回京才多久啊,树敌就这么多。” 白千算拨着算盘,也为苏玉浓盘估了下可能闹事儿的人,不盘不知道,盘一盘,白千算甚至觉得苏玉浓请百个护卫还不够。 “没办法,谁让我盯上的靠山,也是别人想要的靠山。与人争食,得到食物的同时,当然可能会树敌。” “那你就不能少抱几条腿?” 苏玉浓:“不能。每条大腿,都是我的退路。而且我已经选择了高调行事,现在只能够高调到底。” “成吧。你既然选择好了,我这个当竹马的,也就只能配合配合。本月你的神卦拍卖,我也会到场。有我在,即便到时候真的翻车,我也能带着你逃走。” 苏玉浓:“白哥哥,神卦拍卖当天,我就是死那,也不能逃。我若逃了,启帝的面子往哪儿搁?那位现在肯拿腿给我抱,我让他不如意,他也能杀了我。” 白千算:“死,死,死。苏玉浓,少提死字。” “常说死得人,往往死不了。白千算,你别怕。” 她妖娆起身,魅惑的眼睛勾了勾,随后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看看你这担心我的样子,还说你不爱我。” “白千算,你现在对我已经爱而不自知。若是不想弥足深陷,沦为我的裙下走狗,那你就得尽快和我保持距离。” 她可已经提醒了他,他若还是要一头闷来,就被怪她用他的爱当养份,然后开出绝艳妖诡的花。 白千算没有拉开距离,反而用手圈她的腰:“我控制的住自己的心,就算我跟你滚了,睡了,也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苏玉浓打掉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充满同情。 她转过身,视线粗略的扫了扫冷宫的地形:“不待这儿了,我准备出宫。你与我一同离开?还是晚些时候再走?” 冷宫这种地方,就算再适合幽会,她也不喜欢。 四周蔓延而来的阴冷诡寒,会让她觉得自个儿还在无尽炼狱中。 白千算:“我不急,我还要去找人谈笔生意。你先离开吧。” “白楼主当真是人脉广阔,生意兴隆,摊子都铺到后宫来了。了不起,格外的了不起啊。” 苏玉浓酸了酸他,接着徒步走出冷宫。 华丽的裙摆拖地染尘,她也丝毫不介意。 冷宫之外,天气大好。 苏玉浓守在出冷宫的必经路口,等着温霖。 “玉浓?” 温霖走出来看看她的时候神情慌张,过了会儿才恢复正常。 苏玉浓指着自个儿的脖子:“三爷,您……您脖子上的吻痕处理下吧。要不然让人看见,会有损您的清誉,也会有损怡和郡主的清誉。” 她假装以为温霖是跟怡和在冷宫私会。 温霖想着自个儿跟怡和之间的关系已经暴露,决不能暴露出跟乔贵妃的关系,故而决定拖怡和出来背锅。 “怡和最近总是疑神疑鬼,所以缠我的时候多了些,也没多久遮掩。可我心里……” 苏玉浓摇着竖起来的手:“三爷,您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无意间看见您跟一女子进去,好心来提醒您,即便是冷宫,但这儿到底是宫里,你们若是不收敛点,必不安全。” 她抛出一瓶药膏:“这是天绝秘药,消除痕迹最快。你先涂一涂再离开。” “我就先走了,否则怡和郡主看见我跟您站在一起,必然又会不高兴。” 苏玉浓逃似的离开,小声的呜咽却传到了温霖的耳朵里。 温霖居然笑了笑,然后打开药膏,涂在吻痕上。 他前些年的经营,以及重金找人寻来的蛊,果然有用。无论发生什么,苏玉浓都始终爱着自个儿。 …… 黄昏将至,一匹战马来到苏府门口,马上威武不凡的男子在被报过姓名之后,便被人恭敬的引进府,引着来到苏玉浓的闺院。 图罗给了领路人赏钱,接着坐在花树下的石凳上等待。 苏玉浓回院看见他,眼里细光闪现:“图罗将军,您来之前也不遣人来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了,姑娘也就会有准备。我如何还能看见你的真实模样?” 图罗被苏玉浓之前的装扮引来,不见其真容。今儿看见她的真实容貌,除了觉得美貌之外,还觉得熟悉。 “将军想看我的真容,细看便是。” 她凑到他面前,端坐着让他打量。 “你是天绝门苏玉浓。” “正是小女子。” 图罗:“一卦之恩,尚未谢过。姑娘此番主动引起我的主意,可是需要在下帮什么忙?若是,你只管说便是。” 他并非忘恩负义的人,只要她亮出身份,提出要帮忙,只要合情合理,不违天和,他会同意。 苏玉浓:“并非要你帮什么忙,而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够再来找我占卜一卦。” 图罗:“可是图某又有什么灾祸,或者什么机遇?” 苏玉浓:“现在不可说。原本你今天找来,我就能够为你卜卦。可如今我的身份已经瞒不住,我又即将成立神算楼。你这一卦,得你在拍卖会上竞拍才行。” 说到这儿,苏玉浓看图罗的眼神充满同情。哪怕是早一天,他来找她占卜问卦,都无需额外花许多银子。 “图将军,您手里银子够吗?实不相瞒,如今想找我占卜问卦的权贵不少,若是你手里的银钱不够,只怕很难拍下。” “苏姑娘放心,图某这些年征战在外,花钱的地方少,陛下给的赏赐,以及自个赚的银子还算不少。参与竞拍,因无问题。” 第96章 我有怨气 “既然无问题,那我在此恳请你,到时候定要拍下我这个月能算的最后一卦。” 苏玉浓拿出用箭头融合成的卦递给他。 那是她为图罗制造的本命卦,只要他长期带着卦,到时候她卜算得将会更准。 图罗收卦:“好。图某哪怕用全副身家,也要尽量拍下你的神卦。” 苏玉浓点点头,又摇摇头:“图将军,需不着你的全副身家。倘若当真需要你用全部身家来竞卦,倒是显得小女子唯利是图。” “哦?” 图罗征战杀伐多年,跟敌军交战的时候,通常都是你来我往,甚至有过和谈商议。 根据他的调查,再结合多年的经验,苏玉浓并非无私奉献的人。 她不唯利是图,但绝非有利不图。 “竞我的卦,每次喊价的时候,不止需要报你能出的银钱,还需要喊出你能给的无形报酬。这是我算卦的规矩。” 苏玉浓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回房间搬出副铠甲递给他。 “将军能够喊出来的隐形报酬,这世上无几人能给予。” “这副铠甲,小女子送你。” 图罗没有上手,只是看着那铠甲,就知道那是刀剑难入的好甲:“苏姑娘这份礼送得有些大,倒是显得我带来的礼物又俗又不够贵重。” 他拿出个盒子来,主动将它打开。 苏玉浓看见了盒子里的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这份礼可不小。也不俗。这么大的夜明珠,我无论是摆放在家里,还是用来当嫁妆,别人都会高看。” “也不对,放在家里屈了这颗明珠。我觉得还是放进神算楼比较好。” “有面。” 她不仅要把明珠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要在放明珠的底座上刻图罗将军赠这样的字。 如此以来,图罗也就成了她的保护伞之一。 “明珠已归姑娘所有,你不嫌弃便好。” 图罗将铠甲夹在腋下,走出庭院。 苏玉浓坐在原地,并未去送。 “苏玉浓,神算楼开业的第一卦,你是打算暗箱给图罗将军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苏玉浓的身后忽然多出一人。 温折枝坐在轮椅上,满身缠绕着杀戮和功德因果。 苏玉浓见他来,显得不如往常兴奋,只取了枚丹丸喂给他。 “我相信图罗到时候的出价,以及他能够给的隐形酬劳会是全场最高。故而算不得暗箱操作。” 她给的药丸比此前的苦,温折枝服下药丸后,那股药气在嘴里久久未散。 温折枝察觉到她态度不同,双手落在轮椅扶手上:“你对本尊似乎不如之前热烈。” 苏玉浓半蹲在他面前,捏着他的腿肌:“我已经吊住你了,对你不那么走心,也不是不可以哦。” “此话怎讲?” 温折枝并未因她的大言不惭而生气,只是想要个听感不错的结果。 苏玉浓:“恩公那般不信任我,却还是在黄昏时分来我的庭院,难道不是被我吊住?” 她按住他的腿,手里飞针而下,连下针都带着股怨气。 “你在怪本尊让白千算试探你。” 温霖觉得腿上痛感更加强烈,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儿。但眼前炸毛的苏玉浓,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 “对您我也是有脾气的。我总不能当真事事都迁就你,事事都以你为先吧。” 手里的针不停落下,她的话却说着说着就停。 温霖带着老茧的手碰了碰她的头:“倘若本尊说今晚允许你抱着睡,你心里那么大的怨气会不会消一些?” 苏玉浓:“会。” 她曾经多番表现出馋温折枝的身子,等的就是有天能够将她拿下。 “你的怨气既然消了,可否跟本尊说说,你与图罗间发生的故事。” 苏玉浓:“恩公想听,我肯定说。不过现在可能没时间,苏江应该再过不久便会来我的院子。恩公,劳您到我闺房躲躲。他看见您在这儿,我还需跟他解释。” 她现在跟苏江还要装父慈女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折枝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故而控制着轮椅,离开庭院,进她的闺房。 苏江进了苏玉浓的庭院,但他这个父亲并不想靠她太近,站在距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就不再向前,仿佛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苏玉浓也不主动上前,只唤了声:“父亲。” 有这声父亲,就证明她并没有因为攀了更高的高枝,就又跟他作对。 苏江对此还算满意。 “九王大选妃就在后天,你的名字依然在待选册上。为父让人给你做了几身得体的衣裳头面,你到时候换上。” “九王大选妃的场合,不同于乔嫡女举办的诗会,为父希望你在大选上端庄得体,不要再做出任何有失体面的事情。” “另外,你入选太子妃已无可能,到时候应当多襄助你苏曦妹妹。” 苏江很担心她又在大选妃上闹出事,以至于让他不得不在家自省,还搭上颗培养多年的棋子。 苏玉浓:“父亲放心,您既然已经拿我当苏家嫡长女来看待,那么苏家的荣辱也与我息息相关。即便不是为了您,而是为了我自个儿,我也会行事得体。” “至于苏曦妹妹,我想她应该不想我帮她。靠她自个儿,她也能拿下太子妃的位置。” 只不过,到时候那个位置是正还是侧,就不清楚。 “行,你到时候只管顾好你自个,无需去管苏曦。” 苏江不愿意跟苏玉浓说太多的话,即便现在还有满心的疑问,也没有正式询问,而是就近放下叠银票就离开。 苏玉浓在他走后,收了银票,放出只蝶蛊,传讯出去。 做完这些之后,她进了闺房。 温折枝已经躺在她的榻上,并未盖被子,腰部下的地方,像是刺猬。 苏玉浓躺在他身侧,抱着他的胳膊:“恩公,我现在能够跟您说图罗的事情了。你还想不想听?” 温折枝:“你都抱了,本尊若是不听,岂不是要吃亏。” 苏玉浓:“图罗从前是某族圣女的奴隶,是我给他算了卦,让他成为圣女的贴身护卫,在那族毁灭后,又示意从军大启。” “毫不夸张的说,他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我能有三成的功劳。” 第97章 我会乖 “你想仗着这三成的功劳,让图罗为你所用,帮助你在大启站稳脚跟,只怕很难。” 温折枝就事论事,并无看低鄙夷苏玉浓的意思。 图罗这个人,连陛下都不忠,他忠的只有黎明百姓,只有人间大义。是绝无可挑剔的正人君子。 这样的人,就算是温折枝想招揽到自个儿的手里都需要掂量掂量。 苏玉浓得寸进尺,这会儿已经圈住温折枝的腰,若不是他的腿还扎着针,她的腿只怕也撂在他的腿上。 “对付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只需要让他知道我是人间正道就行。阴谋诡计,携恩相抱这样的事情,我原本就没计划。” 她靠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吸收他身上充裕的气运,整个人竟像是醉了般,直到蝶蛊飞舞而来,示意她赶紧取针,她才红着脸,屈膝在他跟前,将他身上的针一根根取掉。 温折枝懒洋洋的看着她专注取针,而后以内劲将她提到身前,单手钳住她下巴上的软肉:“启帝已经放出话,不许任何皇子纳你为妻妾,九王大选妃,无论你去是不去,已无太大意义。依着本尊的意思,你不必放去了。” 苏玉浓才不依他的话,倔强的别过头:“有没有人选我无所谓,我都要去,而且还要打扮得绝艳勾魂的去。” “我得让无数人拿我当块眼馋却吃不到的肉,让他们为我牵肠挂肚。这样的次数多了,说不得他们会以为自个儿爱我。” 所有银针全部取出之后,温折枝只觉得小腿的知觉更加明显,所以苏玉浓手抚他小腿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酥软。 白千算说她是魅惑本身,欲望之主,说他指尖带电,轻易就能通过身体的接触,让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也欲望丛生,杂念翻腾。今儿窥见,果真如此。 “那你对本尊,可有着相同想法?” 苏玉浓:“折枝恩公,你看看我对你的所做所为,有吊着您的意思吗?我从来都是你近前随时能够咬到肉。我主动把自己送到您的面前,只要您想吃,随时能够吃下。比方现在……” “折枝恩公,您要吃我吗?” 温折枝是个正常的男人,深夜时分,床榻之间,谈论这样的问题,有点人欲很正常。 也只有面对他这般正常的情况下,苏玉浓才不会觉得自己魅力全无。 或许,她应该尽快尽快让洛神木成型,只要洛神木成型,温折枝的腿全好,她之后重点勾缠温折枝的腿,两人在良宵佳夜滚上一滚,也无不可。 温折枝有欲,但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欲:“不吃。既已拔完针,抱也抱过。那便老老实实躺会儿,今晚本尊不会再来。” 白天休憩会儿,晚上也就不必再休息。要不然,他那么多的事情,根本忙不完。 苏玉浓:“好吧。那我便乖乖陪你睡。” 温折枝:“苏玉浓,你这些勾人的手段,实在没必要用在本尊身上,因为浪费了。” “本尊要动你的时候,无需你来勾,本尊不动你的时候,你勾也无用。” 苏玉浓闭着眼睛不说话,直接用沉默来当回答。 温折枝在她旁边很快就睡了过去,苏玉浓却睡不着,闭着眼睛纯粹是假寐。 温折枝离开的时候她也知道,对方一走,她就立刻翻身下榻,去厨房薅取隐温七给她炖的鸽子汤。 枸杞,当归,红枣炖的鸽子汤,不仅味道好,还滋补又营养,最是适合她这种消耗过度的人。 隐温七就在旁边看着她喝,见她喝完,连忙询问:“要不要再补一碗?” “不用啦,夜宵吃多了容易积食。” 隐温七替她把碗收走,接着又说:“苏莲约你去西花园见面。” “她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吗?” 隐温七:“过来让我传话之后,她去去了西花园等着,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缘故,所以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只说等不到你绝不离开。” “小师妹,你要过去见她吗?” 他对苏莲这人的感观非常不好,单凭这她跟如夫人之前去接苏玉浓说的那番话,他都想让苏莲死。更不用说这人实际上也给小师妹使了很多绊子。 要按他的意思来说,小师妹就不该去见她。让她在那儿等。即便等死了,也不必可怜她。 苏玉浓:“当然得去见她,她可是我计划里重要的一环,不去见怎么行?不过可以让她在西花园那个地方多等会儿,多焦急会儿,在那儿喂一喂蚊子。” 这个季节的蚊子,可是毒得很,咬起人来,也是疼得很。 “那就让她多等几个时辰,等到半夜三更才好。” 苏玉浓:“那也不必,半夜三更我也要休息不是。” “是,是,是。我家小师妹说什么是什么,你想让她等多久,那就让她等多久。” 隐温七无条件附和遵从他的小师妹。永远以小师妹的意见为意见。 两人在厨房待了会,便回到院子里,两人对坐着,看起来都十分板正。 “七师兄,陛下不久定会考教你对西蛮是否熟悉,兵法运用是否精通,你到时候不必藏着掖着,有几分本事,就展示几分本事出来。” 隐温七:“不必提防陛下对我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心有忌惮吗?” “他才不会忌惮你。你再有本事又如何?你也说了,你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即便有周贵妃这个生母,但你在朝中根基未稳,根本没有多少朝臣会站在你这边。就算他们之后会站在你这边也无妨,他那时候再来忌惮提防你就行。” “陛下现在更忌惮图罗,迫不及待的想有更信得过的人取代图罗的将才来取代他。一旦成了这个将才,他才敢动图罗。” “而且,你是皇子,你再让人忌惮,始终流着皇家的血,是皇家的人,你跟图罗相比,有亲疏。” “小师妹的意思我懂了,等陛下考较我的时候,我一定给他秀一个,保证秀翻他。” 没有人比隐温七更了解西蛮,当初他在西蛮,待的时间那么长,毫不夸张的说,那边的水源在那儿,西蛮王室的宫妃谁在跟谁偷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第98章 这你能忍 “待到我的七师兄成了大将军,成了权王,我出门的时候,腰杆就能更挺直几分。” 苏玉浓想到这儿就觉得高兴,吃小零嘴吃得也更加欢腾。 隐温七剥了把坚果给:“即便七师兄不成为大将军,不成为权王,也能为你撑腰。” “不过,为了你的腰杆挺得更直,七师兄会更拼,拼尽全力,也要成为权王。” 苏玉浓听得心下感动。 恰逢此时,天空飞来只金灿灿的蝴蝶,蝴蝶落下,在苏玉浓的手背上听了停。 “太子那边的事情,现在也成了。我给他的护身符已生效,根据蝶语,太子当时是又惊又喜。” 事情都在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苏玉浓自然而然心情颇好,盘估了下时间,寻思着苏莲等得也算久了,便去西花园寻她。 “可要师兄跟你一起去?” 当师兄长辈的,就是怕自家小辈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被人揍,被人打。哪怕根据事实情况来说,外面的人,根本对自家小辈造不成伤害,他也是如此。 苏玉浓看他要跟自己一起出发,自然而然的拦着他不让一起:“别,我的好师兄,你现在露出真容的样子这么帅,我让苏莲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给她脸了。” “小师妹,难得啊,出了师门回启都以来,这算是你头一回夸师兄长得帅。别说,师兄听得是真高兴。” “师兄你听得高兴,我以后一定会更多多的夸你。今儿先夸到这儿,我回屋拿本秘籍,就去找苏莲。” 她知道苏莲找她为了什么。 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放,她也没有要中途后悔的想法。 回屋拿好那本用粉红当书封的秘籍后,她慢悠悠的来到了西花园。 苏莲早就在那儿等的不耐烦,周身也被无数蚊子咬了许多的疙瘩,她看见苏玉浓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有怨言。 “你怎么现在才来?别说你刚刚才从宫里回来,宫门早在两个时辰前就要关。你应该早就回了苏府,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苏玉浓:“莲妹妹,你听听你说话这语气,瞧着像是怨妇似的。着实没必要得很。你说呢?” 苏莲:“你才是怨妇。” 苏玉浓不想继续跟她进行毫无营养的对话,只将手里的书丢给了她:“这是我根据荣亲王的姓格做的攻略分析,小到你看他的眼神,说话的方式,大到你在榻上跟他如何滚,如何通过手段拿捏他的心,都有教你。你按照上面的来,不可能拿不下他。” 苏莲接住那本书:“有这么厉害?虽说你会撩人,但也不至于真能将攻略做到这般详细。” 苏玉浓:“你翻翻就知道了,在根据其上的办法试试,管不管用,一目了然。” 荣亲王那样的老色鬼,最好应对。若不是苏玉浓瞧不起他,觉得攻略的意义不大,她自己亲自上的话,不需要一个月,就能彻底征服。 “沙沙沙……” 不正常的树叶响动声传来,苏玉浓立刻指尖飞出两条银丝,将人拖了出来。 “莲妹妹,我刚刚还说掉了有一点。倘若有人把你准备故意撩拨荣亲王,处心积虑攻略他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么你要拿下他的可能,难十倍。” 苏莲刚刚看了几页苏玉浓写的攻略,心里再不服气她这个人,也服气她写的攻略。正准备为了自己的未来大展拳脚,怎么甘心被人破坏。 “那就把不该知情的人杀了便好。” 苏莲心够狠,而且是好坏不分的狠。 苏玉浓不一样,她让谁死,那得是那个人该死。 她将那个人拉到面前,细看对方的面相:“你手里沾无辜人的命,不下十人吧。” 对方在她眼神的蛊惑下,不想说真话,也说了真话:“是。” “是呀?那可真不好意思,我得将你大卸十块才行。” 手里的银线翻飞,那个之前偷听的人,被她切成块,变成了花肥。 苏莲看着她刚刚的举动,吓得恶心想吐,连站都站不稳。 “苏玉浓,你好可怕,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恶毒可怕。就算你要灭口,你直接让对方死就是,何须用这样的方法。” 瞧,轻而易举能说出让人死的人,还来斥责她这个问清缘由,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肃清因果的正义之士。 好笑,好笑得很。 “莲妹妹,趁着现在我留着你还有用,不打算要你的命,你多做些好事儿。否则你死得时候,我保证比他更惨。” “书上的内容好好看,最好能够背下来,看完后,记得要烧了。免得之后被别的人发现,那就是前功尽弃,多有不值,懂吗?” 苏玉浓站在月光底下,白衣飘飘,姣姣生辉,似仙似圣,根本不想刚刚除恶之人。 苏莲:“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 苏玉浓:“莲妹妹急着赶我走,是一会儿还要在这儿会见别的什么人?要与那人商议着如何对付我?” 苏莲:“是要见别的人。我也想让那人对付你。可别人不让我对付你。还让我跟你多合作合作。你满意了吗?” 在那个人眼里,自己不如苏玉浓。选择跟站在她身后,也不过是因为苏玉浓不会跟他合作。 苏玉浓:“不满意。替我转告那人,藏头露尾的鼠辈,迟早会被人当成老鼠打。” 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像是多说一句都浪费唇舌一般。 苏莲确认那人走远后,对着花丛的一端说到:“五爷,你听清了吗?别人说你是藏头露尾的鼠辈,要把你当老鼠打。” 五王爷走出花丛:“我不藏头露尾,她照样在指着本王打。北洲赈灾的差事落空,少不得有他在背后动手动脚。” “她这个样子对你,你能忍?你就不能威风点,想个办法弄死她。让她这样嚣张的活着,继续给你找麻烦吗?” 苏莲现在逢人就怂恿对方弄死苏玉浓。 苏玉浓死得透透的,坟头长满矛蒿她就高兴。 偏偏个个都觉得苏玉浓有意思,有本事,谁也不肯弄死她。就连父亲也舍不得现在让苏玉浓去死。 五王爷:“有能耐的人总是傲气,本王不怕她现在针对本王,她现在从本王手里抢走一份差事,说不得以后能够给本王带来更多差事。” 第99章 您说您坏不坏 “苏莲,把她写给你的攻略书给本王看看。让本王瞧瞧,这份攻略书怎么样。” 他还没有被苏玉浓撩过,着实不知道这女人撩起来是什么样子,会有多厉害。 苏玉浓点对点,精心所写的攻略书,会比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更容易看出去她撩人的手段究竟能够强到何种程度。 苏莲将书给了他:“看吧,看吧。” “只要你别看着看着因为这本书爱她就行。到时候就是五爷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至今日,苏莲已久没有学会收敛她那高高再上的姿态,即便跟五王爷说话,也显得恭敬不足。 刚巧,五王爷其实对她也不在意,只是纯粹的拉她出来想刀用。 苏莲这把刀,在五王爷的眼里用不了多久,甚至是用来劈次人就绝不再用。 对于这样的刀,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在意,也不会想养护。 苏玉浓不同,那个女人若是把刀,那定是名刀之首,可震天下。夺取需要耗费心力,将刀拿刀收后,更是需要精心养护,还得关心刀灵心情好不好,若是心情不好,那就得想方设法将刀灵给哄高兴了。 故而,他拿着苏玉浓写的攻略书,还没翻开,心情就开始激荡。 五王爷拿着翻看几页,仅仅只是几页而已,他就觉得如获至宝。 他拿着书说到:“即便是荣亲王自己,怕是都没有这么了解自己。苏莲,你按照这本书的内容做,没有拿不下荣亲王的可能。” 苏玉浓写的撩人攻略计划,完全是因人而异。 就她这样尽职尽责撩人的,不可能不成功。 看了她写的这份计划,他也想体验体验,被苏玉浓撩的滋味。 可惜,那位似乎真的看不起自己。 这种心中的期待的事情不发生在他身上的感觉不算好,但也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苏莲看着五王爷的眼睛,有些不甘不怨。 “五王爷,你别只看了这本书,就真被她勾了魂吧。” 刚刚她只是随口提提,这位若是真的被苏玉浓一本撩旁人的书摄走心魂,苏莲真就有些想不开。 五王爷:“本王不会。” 他的句不会,让苏莲的心态终于稍微平衡下来。 “不会就好。苏玉浓真没什么好的,那般放浪形骸,你若是真被她勾住,以后就完了。” 苏莲还想捡苏玉浓的坏话说,五王爷直接打断。 “行了,你随本王去趟花楼吧。苏玉浓在书里写的榻里本领,还得去那地方去,你看书,看不明白。” 五王爷自己就经营着好多家花楼,而且他不拿女人当人,所以他花楼里的那些女子,比寻常女子在榻上的时候更加玩得开,有些甚至有些纯粹是豁命,想着若是能够早死,那也未尝不是种解脱。 苏莲没有跟五王爷合作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些,合作之后,对这些也只是略知一二。 只知道一二,已觉是炼狱。是不输给荣亲王后宅的炼狱。 “不,我不去那种地方。” 她本能的想退,却被身后堵无形的墙给拦住,让她退无可退,蛛网缠绕环裹而来,她只觉得自个儿浑身上下的每块皮肤,都有可能被切割下来,如同被千刀万剐。 月光下的五王爷,现在也并非无所谓的表情,而是阴翳拉满。势必要拖着他挑选的这把一次刀跟着他去打磨。 五王爷:“不去?你是不想活了?” “苏莲,本王只是让你去那个地方观摩,又没让你亲身去与花楼的那些客人戏耍,你怕什么?那些骇人的手段,目前用不到你身上。” 软硬通用,连命都拿来做要挟,苏莲那儿敢,又哪儿来的胆气开口说那个不字。 眼见着蛛丝就要割破皮肤的时候,她忽然出声:“但凭五爷吩咐。” 瞧,驯服个这么没骨气的人,吓吓她,瞬间就乖,瞬间也知道分寸感。 真是无聊至极,毫无征服感。 “那就走吧。” 苏莲亦步亦趋的跟在五王爷的身后,现在才知道惧怕他,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个随时可以拉去死的玩意。 这一吓,她算是彻底的乖了,决定以后对五王爷恭敬些,说话做事的时候也讨好着他些。 同时,她在心里疯狂唾骂苏玉浓,觉得就是她害得自个儿要去花楼那样的脏污之地。 她决定,待自己掌权,定要将苏玉浓送去五王爷的花楼,让她在那个地方,在榻上,被人最惨无人道的对待。 如此想着,她心里的气,方才顺了顺。 …… 月华静谧,苏玉浓的心倒不是很静。她朝着盈满檀香味的方向看去,评估着自个儿用多大的声音说话,一直在暗处的伽罗能够听见。 “伽罗,你这佛门中人,如今在我心里真是半点不像。我杀那位家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我?” 苏玉浓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很柔,因为知道他就在近旁。只是这人似乎已经修习出了远超常人的武功。他若是想隐匿身形,哪怕他在跟前都瞧不见。 伽罗的这招隐匿武功,苏玉浓早就在师父那儿听过,最近才算正式见识。 明明这人的檀香就萦绕在附近,可她无论靠自己,还是靠放出去的蛊,都寻不到他。遍地遍地的都寻不到,这种事情,谁想谁不气。 所以今儿他非得让他出现,无论要用什么办法都行。 她这人,就是这样,舍得下本。 这不,话茬已经抛出去,伽罗接话最好,若是不接话的话,她这儿还有的是招儿等着招呼他。 今夜月光很柔,身着白衣的苏玉浓褪了满身的艳丽之前,瞧着很有佛性。这般模样的他,让他起了几分论道的心思。故而搭了话。 “苏施主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已有答案,何须贫道来拦?” 那是满身罪孽,当杀之人,杀了也就杀了,何须拦。在他的佛眼里,说不定还会说苏玉浓杀得漂亮,再杀几个更好。 “跟您对话有些无趣,我抛出问题来与您探讨,您却用我的回答来搪塞。您说说,您坏不坏?” 檀香更近了,她甚至已经听到佛珠盘动的声音。 第100章 背我 他的手指应该刚刚游弋过那颗千年古莲不久,掌心还存在着依念。 “人心万象,大道丛生。每个人的看法皆不同。苏施主若是觉得贫道坏,那贫道便是真的坏。” 他从不介意旁人如何看他,苏玉浓的看法自然也不例外。 “对付圣父似的高僧,玉浓有千万种方法让您现身,然后画地为牢,囚佛困心。对你这样的…” 苏玉浓头疼的叹气,想着激将法没有用,骂他也没用。他甚至连为自己申辩,都不肯多说。 这怎么办? 要让他现身,能怎么办嘛? “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我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您出现在我面前。让我能够看得见您,摸得着您,撩得到您。伽罗大师,从护州寺下来的时间真的已经不短了,您是时候现个身,让我看看了。” 伽罗:“贫道无意于此。” 苏玉浓已经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哪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你作为佛门前辈,我作为佛深爱的女子。咱们算是同门,您指引指引我,不好吗?同门相助,乃是你的佛最乐意看见的。您就来亲自指点指点我,如何来撩您?” 越来越嗲的声音,越来越缠人的女子,不曾打动伽罗,倒是那句佛之喜爱,让他听得心念一动,忍不住看了看苏玉浓。 她捕捉到他黑夜下的视线,瞬间明悟。 她为佛之所喜。他只忠心侍奉他的佛。那么,她自己本身的安危,便是牵动伽罗的突破口。这,似乎不难啊。 “原来,靠我便行哦。” 苏玉浓如同找到法门,打开任督二脉。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执行起来也够快。 手指轻轻一曲,地上顿时落下棵花种,鲜花开得艳,中间的芯漆黑,直接缠住苏玉浓的脖子随时都能够将她吞噬。 “这叫吞噬花,乃是我无意间培养出来的一种蛊,发起狂来,不分主人,不辨敌我。若是两盏茶的时间内,不喂它吃点什么,她就得将我吞噬。” “伽罗大师,您预备怎么办?可要看着我这你佛最为喜爱的女子,葬送在自己培养的蛊花之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花芯开始在月下抖动,越来越芬芳的香味传遍四周。像是在悄无声息的在吸引人成为它的大餐。 可惜,现在这个时间点,无人来此。 开得越发妖艳的吞噬花,将苏玉浓衬托得更加像是佛女。 伽罗盘动佛珠的手,渐渐已有些失去节奏。 苏玉浓对着檀香袭来的方向,笑得也越加圣洁。 “接下来,跟我一起数到五,到五您都还不出现,那我绝对会葬身花腹。绝对绝对。” “一” “二。” “三。” 她刚刚数到三,伽罗出现在她的面前,挡在他的身前,手里的佛珠飞出,斩断那朵蛊花的根。开得那么艳丽的花,颓败,寂灭。 “苏施主,你不能每回都用这招让贫道出现。” 那么好脾气的活佛,淡看人间风云,没有将苍生渺渺看在眼里的活佛,现在居然为她有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苏玉浓乐得很,嘴角上扬而起,毫不要脸的说到。 “我也不想这样呀,可您只吃这一招,我能有什么办法?” 上次也是用这招让他出现,这次也是。苏玉浓觉得拿捏他了。这招百试百灵。 挺好。 下次还用。不过下次不能用开得艳丽的话,得给予他更多视觉刺激。 她啊,就是也要这人间活佛习惯拿她没有办法。 这多有意思,多有成就感,而且还能解锁新的撩人办法。 伽罗在轻微斥责她的那句之后,就又想隐匿身形而去。 苏玉浓却比他更快的跳到他的背上:“好不容易让你出现,好不容易逮住你。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又匿了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伽罗:“苏施主,您应该明白,贫道若是要将你甩开,轻而易举。” “可大师您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我甩开啊。您知道这是在默认什么吗?” 他肯定不会回答,旦苏玉浓并不介意告诉他:“这证明您第一时间里,默认了我使坏。既然这样。就让我使坏到底。” “你还想如何?” “简单啊,背我回闺院。我保证乖一阵,不让你为难。成交不成交?” 她更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像是在盘着一棵树。 “成交。贫道现在就背你回去。” 只是背人而已,等同于落叶染身,他行路而已。何难之有? 应了也无妨。 伽罗这般想着,然后将苏玉浓背回闺院,刚进门口,就将她放下,消失不见。 当真是多一刻,也不愿意为她停留。 “道是无情也有情。不错,这也算是取得突破进展了。” “这何止是突破进展啊,这绝对是逆天似进展。” 这样的进展,让隐温七都觉得秀,而且夸奖的方式开始白千算化。 苏玉浓:“下次试试把他待到我的榻上。让他跟温折枝抢位置。” 知道温折枝今儿不会再来,她现在才将这话说得这般大言不惭。 隐温七:“若是成了,小师妹定然也要以伽罗为男主,写个戏本才行。旁的戏本小师妹虽然写得精彩又好看。但为兄觉着,以伽罗为男主写出来的戏本,也许会更加精彩。” 苏玉浓:“安排。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我去见苏莲的时候,碰见五王爷的家仆了。我现在算是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跟我谈判了。” 隐温七:“那你还让苏莲去替你办事儿吗?” 苏玉浓:“让啊。我管她背后是谁,只要他不耽误我办事儿就行。若是耽误我办事,我也耽误耽误他。” “说来,七师兄,我们其实很缺普通下属。我觉得,五王爷那些花楼里的姑娘,也许可以收揽些。” “五王爷花楼里那些人,用起来能放心吗?” 苏玉浓:“就是因为她们在五王爷的花楼待过,我将她们带出来,给予她们新生,她们才会忠心于我。” “其实我原本想自己培养,但现在自己培养耗时只怕很久,不如就地取材。” 第101章 嫡长女胜过所有人 “别人种好的树,已经结好了果,她探手过去,直接连果园都一起端了,她想起来的时候才会足够高兴。” 上辈子,苏玉浓有回为了替温霖将五王爷拉下马,前去探秘的时候陷在里面,那次她虽然保持住贞洁,但从那儿逃生出来后,有段时间她成宿成宿的噩梦,更听不得男人的笑声。一旦看见绳子,以及其他龌蹉物件的时候,都会发抖。 那会儿温霖还没有跟她表露利用她的实情,但也没有留在身边随时照顾她,见天的看不见人影。如今想来,那会儿他应该是一边吊着周贵妃,一边吊着怡和郡主,说不定跟苏莲也有了腿。 这辈子,她依旧会进五王爷的花楼,不过此番进去,她才不会低调的进去,而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到所有人都知道她进五王爷的花楼。 “玉浓妹妹喜欢的水果,师兄配合你摘。你这短手短脚若是够不上,为兄替你搭梯子。搭梯子再不行,咱们直接让五王爷归西而去就行。” 苏玉浓接下颗花树落下的红果,吃完之后,发现果核鲜红透亮,美得无以复加。 她将果核在手里盘了盘,想着车成串佛珠送与伽罗也算不错。 “五王爷好杀,但是不能轻杀。他手底下的党羽众多,他若是死了,朝廷里少不得要起动乱。这也是启帝分明知道儿子不是东西,也只是斥责几句,并不会真的大动多少干戈。” “要杀五王爷之前,要么师兄你让他的党羽变成您的人。要么,我们让朝堂上五王爷党羽该下台的下台,该下狱的下狱。” 苏玉浓也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弄死这人,然后得以超生。 对于五王爷此人……她心里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恨。 “三年一度的科考,即将正式开始。我们该替陛下分忧,寻些有才学的人,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适当的帮帮。” “七师兄,这件事情,由我出面,打着我的名号行事不行。就得你以七王爷的身份去才可以。” 苏玉浓分析得非常到位,细枝末节都考虑了清楚。 隐温七:“那就让我来办。” 苏玉浓:“可有银子?” 天绝门人听着厉害,也确实厉害,门内奇珍异宝无数,但外出任务的时候,只能支取百两银的任务金。 苏玉浓担心隐温七手里钱不够。 “我的宝贝小师妹,我有了新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用新身份赚钱?你让我当小七开始,我就用温七的身份花二十两买了快倒闭的铺子,现在铺子已经每天都能盈利。周贵妃给我送来的银子也不少,我一半用来投资,一半用来留着。我手里有银子,放心。” 隐温七算不得多大的富豪,但是在恰当的时间点里资助个把举子却没什么问题。 苏玉浓看他的眼神瞬间放光,闪闪发亮。 “好师兄,走,咱们自己休息去。明儿可是你我二人大出风头的时候。只可惜,你明天要跟周贵妃一起走。” 隐温七:“无妨,到了大选妃现场,我们能见面。能走一起,能秀瞎众人的眼睛。” “你明天起来后,直接来我的房间,我帮你整理明天的衣装。” “嗯。” 两人都显得郑重其事。 第二天,苏玉浓从她自天绝乡带回来的黑箱子里拿出件压箱底的男款衣服,还有男子用的发冠。 她自己还素衣简面,却要先帮他更衣着装。 “这些衣服,都是我用蚕蛊吐出的丝织就的衣服,可保你百蛊不入侵。衣服上的绣纹,是我后来补的,能符合你现在七王爷的身份。” 她带出来的是丝,后来织成线,制成衣,这也是她保护师兄们的方式之一:为他们制作各种各样功能的衣服。 苏玉浓给的东西,哪怕是个破烂,隐温七都会觉得好得不行。何况她拿出来的不是破烂。 “做工细腻,花纹精致,瞧着就绝。我穿这样的衣服出场,能够将一众皇子都压得黯淡无光吧。” 苏玉浓当即配合着说到:“那是必然。你是我师兄,都是皇室基因,你继承的基因,一定是最好的。” “七师兄,你真的巨巨巨好看。” 她又为他将头发束好,金冠上是符合皇子规格的顶珠。 一切准备停当,苏玉浓方才为自己描妆容。 女神算的身份现如今既然已经泄露出去,众人对她的这重新身份少不得好奇,那她就将这重身份大大方方的展现到人前。 她挑选了银缎制作而成的广袖裙,其上绣着淡紫的熏烟,烟雾缭绕金线绣的星辰,看着圣洁又庄重。 妆容她描绘得精致神圣,端庄渺远。那是跟她往常完全不一样的美丽。 府上的下人前来拜见她的时候,瞧见她这般样子,惊得连路都没走稳,扑通跪在地上,好在并非额头先着地,要不然还得死人。 苏玉浓:“无需行此大礼,起来说话就好。” 换了妆容,她就连说话的方式和语调也都带着端庄圣洁,一丝媚气都没有。 苏玉浓抬了抬手,跪在地上的人自动起身。 “嫡长姑娘,老爷让您别在耽搁,该从正门随他一起出发去大选妃。” 苏江身为大臣,又是太子妃大热人选的世家,虽是男子外臣,也有出席的资格。 此次,他决定带着苏玉浓一起出行,一来堵住大家的悠悠众口,证明他们父女相合。二来苏玉浓现在多出个神算的身份,他将人带在身边同行,就是为苏家提高名声。 苏玉浓递了吊赏钱给他:“知道了,你去告诉父亲,我会尽快过去。” “是。” 邵子收了赏钱,喜滋滋的离开。觉得嫡长女给的赏钱,哪怕只有一吊,也比别人给的几十吊赏钱要好。 苏玉浓并没马上就走,而是那笔墨在额间又画了朵莲花:“七王爷,玉浓先走,九王大选妃现场我们见。” 苏玉浓来到正门,无数奢华的马车排在苏府门口,苏家所有的待嫁女子,此番全部出行。她们大多早早已经到了,且进了秦夫人给安排好的各自马车里。 这会儿她们见苏玉浓出来,皆忍不住撩开帘子往外看。 “嫡长姐端庄神圣起来,远胜过苏曦姐姐。” 第102章 七皇子 “一会儿到了大选妃现场,我定要和嫡长姐多说话,让她知道,她刚回苏府的时候,妹妹心里其实就很看好她,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方才没能在她受委屈的时候站出来。” “嫡长姐喜欢吃糕点,我做糕点的手艺不错,到时候亲手给她做一盒。” “不知道嫡长姐喜不喜欢宅院,我母亲给我的几个宅院不错,我自己也住不过来,希望她能帮忙住。” “听听,讨好就讨好,直接大方点不好吗,还得想各种各样的招。我到时候直接明说想跟嫡长姐混就行。” …… 苏府无数庶女,或大声,或小声的说着这些话,皆是想让苏玉浓听见。 如夫人靠在门口:“见风倒的白眼狼,苏玉浓能风光几时?” 她无法出席大选妃的现场,故而只能看着别人去,心里妒火肆意,同时咒骂苏玉浓不得好死。 当然,那些话,她说得尤为小声,断不敢让任何人听去。 苏江看着苏玉浓现在的装扮,心里越是觉得可惜。 多好的工具人啊,不是自己的女儿。 “玉浓,你坐为父后面的第一辆马车,到时候随为父一起进九王大选妃的主场。” 苏玉浓:“是,父亲。” 应对得体,落落大方,心里的任何不满都没表露半分。 苏玉浓进了所有女眷最奢华的那辆马车,苏家参加大选妃的所有人员皆已到齐。 “起。” “行。” 两声高喝起,马车平稳前行。 九王大选妃举行的宫殿早就修整出来,宽敞,宫人们也早已就位。 苏府的马车一到,立刻就有人来牵马,当凳子。 苏玉浓走来后,跟苏江一前一后的走过地上铺着的锦绣金毯。 早早就来了的王孙公子,朝廷重臣,以及世家贵女们纷纷看着她。 五王爷端着酒,跟在旁边侍酒的女谋臣说到:“苏家女子容貌皆出众,他们家的女子一起出行,声势浩大,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也将这周围其他女子,全都承托成了鱼目。” 女谋臣替五王爷添了酒:“王爷想夸苏玉浓,夸她便是,连带着整个苏家都夸。” “苏玉浓既然跟苏江前后脚同行,那本王夸苏玉浓,还是夸苏家,有什么区别。” 苏玉浓明显是站在了苏家那边。 “五爷若是当真心悦她,趁着现在太子未到,温霖不曾出现,你过去与她说说话,众目睽睽之下,她定然不敢给您甩脸。” 女谋臣全力支持五王爷将苏玉浓拿下。有了女神算这个身份,以及宫里传出来皇帝要重用苏玉浓的风声,苏玉浓这个香饽饽,想争的人更多。 五王爷正要起身,温霖来了。 温霖身边跟着怡和郡主。 苏玉浓深情的凝望了一眼温霖,然后黯然的收回眼神。 温霖回看苏玉浓,但被怡和郡主狠狠的掐了手臂:“看什么看?苏玉浓穿得端庄神圣了又怎么样,还是掩盖不了骨子里的低贱。启都如今盛传她就是什么女神算,我看纯粹是无稽之谈。” 温霖对怡和黑了脸:“怡和,苏玉浓的神算本事乃父皇亲自认定过,你即便不满她,想骂她,攻击骂她别的都行。不能说她没有神算的能力。你那不是质疑她,是在质疑父皇。” 怡和这张嘴,现在当真让温霖头疼,觉得她真能给自个找事儿。刚刚她说的话,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听了去,会不会传进父皇耳中…… 怡和郡主,当真是被太后娇惯坏了。 温霖私心里现在对怡和郡主越来越不满。这些不满累计堆积,都在让她考虑要不要想办法退了这么亲事。 怡和惊觉失言,立刻改口:“既然是陛下认定的神算,那想来是有真本事,可一个月只算三卦,那也未免太少些。” 温霖担心怡和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故而将她拉到属于她的位置坐下:“怡和,无论苏玉浓怎么变化,是不是女神算,得不得陛下赏识,我从始至终都只要你,今天我会证明给你看。” “霖郎。” “怡和。” 周围的几个世家贵胄听着这两人的话,只觉得怪得很。同时被激起了声鸡皮疙瘩,故而也大声跟身边人说话,预备压过那两个人的话,拯救自己的耳朵和身心。 “苏玉浓有神算的本领,端方高华的气度。之前虽然流落过花楼,应该也没有失去贞洁,当正妻都够格。” “你说她回来,为什么要扮无知,扮张狂。” “还能为啥,你看看苏家倒霉了哪些人,就知道她回启都,是想替她娘查清当初的事情,给她娘报仇呢。” “有勇有谋有情义,我梦中情妻。” “就怕我等哪怕许出正妃的位置,苏玉浓也不愿意要,而是要去太子的后院。” “太子殿下到。” 太监尖细的唱喝声传来,太子出现,然后端坐在龙椅之下的第一位。 他那个位置,更能将苏玉浓如今的装扮瞧清楚。 圣洁无双,却更让人想打碎这份圣洁,窥见她的真正的百媚千娇。 “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行过礼各归各位。 不一会儿,周贵妃带着隐温七也到了。 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比苏玉浓出现的时候引起的轰动更大。 “周贵妃身边的男子,当真长得像极了陛下,陛下流落在外的七皇子找回来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 “七皇子长得好俊,满启都的皇子,就只有双腿未残时候的乾王比他胜过一筹,别的都比不上他。我喜欢他的样子,若是他选我为妃,我必然对他好。” “刚回归的皇子,陛下重视不重视都还未必,切勿过早就动错心思。” “说来乾王呢?他今天也会出席,人在哪儿?” “陛下所有重大场合,给他留的位置都在太子近侧。可他自己不喜欢坐在人前来,现在说不得再那个暗角落看着咱们呢。” “可别看我们。我不想嫁给乾王,不想被玩死。” 苏玉浓听着那些贵女们的话,想着她们喜欢七师兄,着实有眼光得很,但她们不愿意嫁给乾亲王,着实蠢了。 她纵观全场,发现除了皇帝皇后太后三位正主未到之外,其余位置全部坐满,想着最多再有三盏茶,大选妃当真正开始。 第103章 七师兄作画 苏玉浓正想着这三人,便见皇帝的仪仗出现,在他之后,是太后,皇后的尊驾。 大启最高最隆重的仪仗,带来强力的视觉震撼。 身居红尘至尊高位的人,出行的排场就让人望而生畏。 无需太监高喝,该跪下的人就已经全部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金安。” 众人纷纷请安。 九龙金座上,启帝龙威震慑的同时,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他踩着金凳下皇撵,坐在最高之位,太后的位置稍微在她后方一点,接着便是皇后。 帝王冕梳垂下,遮着启帝的脸,这让他看着更加尊贵。 “大选妃正式开始前,朕要宣布三件事情。” “陛下圣言,臣/民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便是朕与周贵妃曾经走失的七皇子找回来。” “天佑陛下,天佑皇子,恭贺陛下。” 朝贺的声音跌宕起伏。 启帝只是做了个抬手的动作,所有人立刻不再言语。 “小七,到朕身边来。” 喜贵立刻让人在启帝的身边加了椅子。 隐温七举止有度,落落大方的走到启帝面前:“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千秋万岁,盖世无双。” 他请安的说辞,有与旁人相同的点,也有完全不同于别人的地方。 像苏玉浓。 这小子,在苏玉浓身边当了一段时间的小厮,还学了些。 “今天虽说是九王大选妃,但历来皇室选妻,都讲究你情我愿。朕的儿子在来的贵女里挑选妻子,贵女们也有挑选,挑剔,拒绝他们的资格。” “所以皇子,宗室里有才学的,等大选妃开始,都要展示展示。” “小七,你来给众位皇子打个样。朕随意出几个题考较你,你好好作答。” 苏玉浓知道启帝要考隐温七,要试他的真本事,但没想到会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怎么,启帝除了要考较七师兄学识,武艺之外,还想再考考他怯场不怯场啊? 隐温七:“请父皇出题。” 他表现得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又让他获得了无数青眼,爱心眼,嫉妒眼。 苏玉浓取了桌子上的甜瓜,在这个角度看师兄,便更觉得他俊逸,风雅。 她用只有天绝门人才看得懂的手势,给七师兄鼓劲加油。 启帝只思忖片刻,便说:“身为九州三大国之一,不仅要了解本国的地理风貌,人文特点,更要了解周边邻里的情况。才能够做到大国气度。” 何为大国气度?敌不范我,我不范人。敌若犯我,我推之。 “小七,说说你对西蛮的了解。” 隐温七:“父皇,儿臣想用笔墨纸砚。” “喜贵,让人将朕最爱的文房四宝呈上来。” “是。” 喜贵亲自带着人去取启帝最爱的那套文房四宝。底下无数人心思各转。 他们在心里想。 “七皇子才刚刚回启都,考较都还没结束,他的真实能力究竟如何尚未有底,陛下就愿意让他用最爱的文房四宝,看样子,陛下很是爱重。” “周贵妃这个儿子找回来,还真是为他们周家找回来一员虎将。” “当初九王争位,我尚未来得及加入谁,现在那些王爷基本已有各自成熟而且信任的班底,即便我想假如,也会被边缘化,这位新回归的七王爷不同啊,根基未稳,就算真有几分才华,也有启帝因为愧疚产生的宠爱,但他身后没有支持。若是我能第一时间选择站队他,以后他根基稳定,我便是他阵营里的元老。” “周贵妃的荣宠,看样子还会再持续几年。” 那些人心里的花花肠子都饶了几百道弯,表面上也看着平。 这种宴会,人人都假。哪怕是一会儿进行到大选妃的环节,让贵女跟皇室子弟随意接触的时候,也会只是表面看起来好些,真实些。 苏玉浓连看戏,都不太爱看这样的戏。 比起这些人,她倒是更想看看他的折枝恩公。分明说人来了,却不出来让她瞧一眼。 今儿这样盛大的场合,他以乾王的身份出席,定然会比平时更加庄重。 她也喜欢对着打扮得尤为庄重的人,幻想那人被她哄得衣衫不整,发狂发狠的样子。 只可惜啊,她扫了又扫,看了又看,没出现的人还是没出现。 书案和文房四宝却被端上来,为了能够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够观看到七皇子作画的体态风姿,这些东西被放在了空地的正中心。 隐温七走到画案前说到:“父皇,儿臣需要半个时辰做幅画,这期间,不好耽误大家宴饮谈心。” 启帝:“诸位,你们先随意。等小七作画完成,再听他细说西蛮。” “七皇子宅心仁厚,自己面临考较,还要关心臣等是否自在,他真的是难得一见。” “就是,就是。” 众人皆如应声虫般附和。 随着那阵附和声结束,众人有都纷纷闭嘴不言,虽时不时也有交谈,但大多数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皇子皇孙,以及宗室子弟们,现在更关心的也并非选妃选妻,与中意的女子交谈,更关心的是隐温七的情况。 他们想知道新回归权利中心的隐温七到底有没有实力。 “七弟再画什么?” 有人伸长脖子去看,但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出端倪,只知道温七运笔行云流水,作画的姿势优雅。 “许是什么千里江山,长河落日,这样的美景图。然后一会儿用来奉承父皇。” “七哥了解西蛮吗?我对西蛮倒是了解不少,父皇若是考较我,我倒是能答出不少。” “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新回来的这位七弟,也非比寻常。” …… 苏玉浓也在全神贯注的看七师兄作画。 “小玉浓,你家七师兄不错啊。” 不知何时,白千算坐在她旁边,还跟她从同个果盘里拿甜瓜。 苏玉浓:“那是,我们师门出来的,就没有不好的。” 她的话匣子瞬间打开,并且不再吃甜瓜,而是该吃已经去核过的荔枝。 白千算:“你自己归来之后各种藏拙,这里藏着,哪里掖着的,倒是让你师兄第一回在众人面前就开始秀。说吧,此番你打算让他秀到什么程度?” 第104章 妒夫 苏玉浓:“我师兄想要多秀,就能有多秀的程度。怎么,白哥哥不想他秀。” 天绝门的七师兄真秀起来,那定然是让人头皮发麻,五体投地,就连对手都得给他砸赏钱,夸他秀得漂亮,秀得精彩。 白千算:“我无所谓啊。如果他今天足够出彩,明儿异闻简,我特意给他留出个版面来,专门写他。够不够给他脸。” “够了。” 她戳他的手肘:“今天是皇室宗亲选妃选妻,你哪儿来的资格和身份入场?” 白千算绝对没有皇室血统。 白千算:“我可是太后收的义孙。从她老人家手里拿到个名额有何不可。” “你什么时候成为的太后义孙?” 苏玉浓之前给他算卦的时候,都没算到会有这种情况。 “当然是昨天。小玉浓,正如你所说,世事无常,人也无常。我的命卦,也会变。你看,我现在就摇身变成太后的义孙,跟你坐在一起,看你的七师兄在台前给别人作画。” 白千算的话单拎出来的时候都是好话,但是和一起的时候,明显的捧一踩一。 他捧的是自己,对隐温七嘛,也不算踩得过凶。 小踩踩旁人,彰显彰显自己,好让小青梅把更多撩人的手段,动人的甜言蜜语,以及心思放在他身上。 “你昨儿留在皇宫没走,就是去找太后做交易。” “是。” 深宫里想重新掌权的老太太,手里有些旁人眼里的大权,天子眼里的小权,但不知足,故而也就想用那些不大不小的权,换取更多的权利。 太后义孙这个身份,她完全可以轻易给出去,而且不会有什么损失。 就连发放的月银,也有内务府那边给,她都不用走私库。 苏玉浓:“她要你做什么?” 太后虽然不会有损失,但她给了旁人好,别人必然得回馈。 白千算点了点唇:“来,你亲亲我,冲这儿亲,你只要亲了,我就告诉你。你不亲,我就不说。” 做交易这种事情,有时候也可以用在男女情感的顶级拉扯上。 她要套话,他要她吻。 谈的妥,两人开心,谈不妥,那就找个机会下次再谈。总有能契合到位的时候。 苏玉浓:“你看看现在的场合,看看我现在的这身装扮,再看看我那正在秀着的七师兄,你真觉得现在是适合亲亲啥的时候吗?” 白千算:“大选妃嘛,场合虽然盛大,但一会儿你袖子抬抬,假装喝酒,遮住咋两,咱们亲了,也没人知道。怕啥啊?” “还有你今天这身装扮,说句略显禽兽的话,我觉得你这样穿,很戳我的点。你就这样的装扮亲我,我能更兴奋。” “玉浓,来,亲嘛,亲……” 白千算的嘴唇越嘟越高,眼见着就要自己亲到苏玉浓脸上,却不料直接摔倒在地。他的凳子被黄金巨蟒的尾巴尖卷走,扯到一旁。 苏玉浓垂首,就发现了缩小许多的黄金巨蟒。 处于蛇蜕期的黄金蟒,会有大约三到四个月的身小期,这期间体型减小数倍,旦威力不减,可爱不减。 苏玉浓照例给它扔了几颗红果子,嘱咐它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玉浓今晚照旧在榻上等他。” 小金吃了红果子,却不急着走,想盘在苏玉浓的椅子上,奈何主人的传唤跟催命一样,它只得回去。 白千算被暗算,觉得在苏玉浓面前丢了脸,心情看着极为不好。但当他将椅子扶起来重新坐好之后就又换成了笑脸。 “妒夫温折枝,他再有一次让小金来掀我的椅子,我就找机会把他的轮椅当柴。” 苏玉浓:“等折枝恩公的腿好了,他能够自由行动,他现在坐着的轮椅,你想拿去烧火取暖,还是铺路都行。” 白千算:“这次不说让我也坐轮椅了!玉浓,你看,你看,你对我也纵容不少。真该让温折枝那妒夫也过来听听你对我态度的变化。” 温折枝之前还说苏玉浓看不上他,连利用他都不会太过走心,现在妥妥被打脸了。 苏玉浓:“甭说了,我马上就没空听你说了。我家师兄的画要完成了。接下来该轮到他展示自己,我要记录下我家师兄这个时候的高光时刻,你敢打扰我,我撕烂你的嘴。” 苏玉浓在隐温七动笔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他要话的是什么,也知道那幅画成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现在他观七师兄的眼神,也知道他到了要收笔的时候。 “他不是说需要半个时辰?这才快到他说的一半时间。他就要完成了?” 天绝门的人,个个都这么叛逆的吗? 主打一个言行不一? 苏玉浓:“说一个宽泛的时间,只是怕中途出什么乱子。把时间说在合理的范围里,然后在不合理的范畴下拿出成绩来,会让人记得更加清楚,哥哥,你说是吧。” “是,是,是。这些都是你们的师父教的?天绝老者那么德高望重的人,怎么教你们……” 白千算表示自己现在词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玉浓:“我师父教我们那些,你们目前还都没见到的机会。等你们有机会见到,才会真的惊掉眼睛。” “喂……” “别喂了,我师兄放下画笔了。” 师兄都放笔了,接下来当然是要听自家师兄说。谁要听他白千算叨叨叨。 隐温七放下画笔,先将画好的图卷起来,然后双手捧着,面向启帝:“父皇,儿臣画已作好,还请您,以及再场诸位一观。” 苏玉浓在这个时候及时放出留影蛊,让银白的蝴蝶飞到上空,全方位的记录下师兄每个角度的帅。 启帝:“展画吧。” 启帝的声音落下,隐温七将手里的画卷直接向半空抛去,然后用在最近学的杂门武功让画卷浮空。 “不是山河风景图,居然是地图。好详细的地图。” “这,这真的是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画出来的吗?” “西蛮自己都没这么详尽的地图吧。七皇子画出来,若是落到西蛮王室手里,都会觉得如获至宝。” “这得真是西蛮地图才行,别是随意乱画。” 第105章 你全场最佳 启帝都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起身:“老七,这是西蛮地图?” 他知道是,他派出去的探子也绘制过。但是只有大致地图,一无这般详尽,二来就是有些细节上跟他画出来的也有出入。那些出入点,很多时候能够成为制胜的关键点。 “回父皇,正是西蛮地图。父皇若是对西蛮感兴趣,儿臣还能更加细化它每个城池,甚至是王都的每条街道。” “这,便是儿臣对西蛮的地理位置,以及整体布局了解。接下来,儿臣说说对他的人文了解,以及西蛮王族各个分支的情况……” 隐温七想站在悬浮的西蛮地图前,娓娓道来,说起王室情况的时候,还能附上一些趣事,讲述得张弛有度,引人入胜。 即便不懂西蛮格局的人,听到他的话,也能够理解。 “七皇子才是真正的博学多识。他的见地,都是通过他实地考察得来,听起来很有真实感。听得我好像跟他一起去黄沙里骑马看落日。” “我心动了。我要将我的簪花给他,希望他能够选我当他的王妃。” “七爷说话说了也许久啦,这会儿想来渴了,怎么就没有人给他送杯水,渴着我的未来夫君怎么办?” 现场许多大胆些,家里权势大些,顾忌比较小的贵女,都已经开始称七皇子为夫君,什么矜持啊,害臊啊,全没了。 周家人现在心思最是活络,也最高兴。因为现在正大放异彩的归来皇子,在外界众人眼里有他们周家血脉。 朝上观望着要不要选他站队的大臣,现在则是决心已定。 这支新股,完全可以押。 其余的皇子们有的喜,有的愁。 五王爷身边的女谋臣最是奈不住,当即就用秘术传音五王爷一人:“五爷,这个新找回来不久的七皇子,必须尽快铲除,若不铲除,必成您的大患。” 现在还只是展现出一点点能力而已,就已经够让人忌惮了。只是一个人就很强,等他在启都多留几年,羽翼丰满,他们想动都动不了。 五王爷显得不急,他看着太子,秘术传音女谋臣:“倘若七弟当真厉害,而且让他长期留下会后患无穷的话,真正该着急的是太子哥哥。你看,太子哥着急吗?” 女谋臣看向太子:“未曾发现他又任何担心忌惮的神情。” 五王爷:“那就对了,说明他在太子眼里不足为惧,太子不惧怕的,本王也不惧怕。” 女谋臣:“七王爷曾经给苏玉浓当过小厮,或许太子不是不忌惮七王爷,而是因为他相信苏玉浓有办法钳制七王爷?” 太子善妒,自个儿的谋臣能力比他更强,他都要东防西防,其他这些皇子,比他要有能力的,更是时不时的就会安排次暗杀,想将他们铲除。 五王爷:“你说的或许就是太子现在不急的缘故。” 女谋臣:“那……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依然要防着七王爷,毕竟我们可没有苏玉浓来帮忙钳制。按照这样来推测,七王爷还很可能会站在太子那边来对付我们。” “五爷,七爷此人留不得。” 五王爷将近旁的一支筷子掰折:“听你这般说来,的确是留得不得。安排安排,该准备的就准备起来吧。” 三天一次的小刺杀,五天一次的大暗杀,可是一次不能少。 七弟新回归,他这个当五哥的,目前能够想到给他的贺礼,也就这了。 “本王只是很想知道,苏玉浓是哪儿来的识人之能,随意捡买个小厮,都能捡买出来这般有才情,有见识的皇室血脉。” “靠她的算。” “或许,又或者不是。” 女谋臣:“异闻楼今天的竹简上已经说了,神算楼会在本月十八的时候进行拍卖。只要五爷您能拍下一卦,到时候她就必须遵从自己定下的规矩,为您算卦,您就能亲自检验她的卦术。” “争卦的人会有很多。这个月十八的卦,岂是本王想拍下就能拍下的。不过你尽快去将各大钱庄的银子都提出来。” 挣不挣得到,都得先挣一挣才能再下定论。 “苏玉浓的神算楼开业,我们也该给她准备份礼。” 女谋臣:“什么样的礼?” 他们这些人,送礼有时候都有多重含义。 五王爷:“给神算送礼,自然是送正经好礼。到时候给她送礼的不会少,你送出去的礼,别跌了五王府的份儿。” “属下明白。” 五王爷这边算是忧喜参半,许多还没有在权利的大桌上坐下的人却很高兴。 “七哥回来后,咱们这些皇子中,就又多了个真正的有才学之士。那几位要焦头烂额了吧。” “谁让他们都盯着那个位置呢,想争,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我现在就希望七哥能力能够更出众些,好好让那几位看着平易近人,实则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皇子的人都看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现在山外的山,来压他们了。” …… “回禀父皇,儿臣已经将知道的西蛮诸事,能说与众人听的,都说了。您还想考儿臣什么?” 七皇子讲述完成,全场爆发出掌声,对于他的这番展示,显然满意得很。 启帝:“喜贵,你亲自给老七送盏参茶润润嗓子。” 喜贵端着参茶给隐温七,伺候着他喝完才回到启帝身边伺候。 启帝:“老七,你很好,朕现在无需考较你什么。倒是之后有个任务要派遣给你。等今儿你解决终生大事后,到御书房,朕告诉你。” 隐温七:“是,儿臣领旨。” 他退回原本的座位,坐下之后,依然还有无数双眼睛在对着他看,暗送秋波的,挑衅的,崇敬的…… 隐温七感受到那些眼神,算是体验了把当初小师妹大出风头后,众人的眼神攻击。 小师妹能够做到从容镇定不在意,他当然也能够。 苏玉浓也在看他,眼睛里都是星星,她举着刚刚倒好的酒:“七哥哥,你超级厉害,今天的你,就是全场最优秀的。” 天绝密语,两人说话的时候,哪怕无需用内力为辅助,也完全能够做到。 第106章 得我之卦,你只有一种途径 隐温七:“我可是从小师妹的院子里出来的人,表现不好,那就是给你丢脸。必须表现好。” 苏玉浓:“一会儿一定有无数的女子向你递簪花,想当你的王妃,侧妃。你说话的时候,不必一来急着就说拒绝的话,先给她们说故事,说完之后,再告诉她们,你不想耽误连累她们。” 这样拒绝的话,不会伤到人,还不用娶不想娶的女人。今儿的选妻,那也就只是走一走过场。 隐温七:“好,师兄知道如何处理。小师妹你应该对你事情就行。” 苏玉浓今儿需要应对的问题也不少,一会儿必然要多方奔波。现在这个时间点,得是她最悠闲的时候。 “嗯。” 酒喝完,该说的话也说完了。 白千算:“你跟你师兄眉来眼去结束了?” “结束了。” “你师兄这下绝对会成为你无数贵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香饽饽里的香饽饽,你说说,他秀的时候为什么不知道悠着点。秀得这么过度,吸引的女人太多,他又没有你那端水大师的能力,他以后绝对会被扯得东一块,西一块。” 白千算是无心的打个比方,苏玉浓却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我不许你说我师兄会东一块,西一块。” 上辈子,七师兄的尸骨,就是四散零落,她想找齐了再来安葬,都没办法找齐。 这辈子,她也就连这样的话都听不得。 “你师兄不会东……不对,不对,你师兄会长命百岁,哪怕活得很久很久,几千年后,尸身也会完完整整,不会有任何缺失。” 白千算觉得苏玉浓就是个纯纯的疯批,稍微有哪儿让她不满意的,上一秒还在跟你笑嘻嘻的说话,下一瞬就会掐着你的脖子,要你的命。 白千算他其实若是想睁开她掐脖子的手很容易,但是挣扎的动静会很大,旁人会觉得女神算会忽然发疯可不好。 他就只能够顺着她的话说,安抚着她的情绪来。 他就真的是打个普普通通的比方而已,当真不知道触碰到她哪个底线了。 苏玉浓差点拧断他脖子的手这才慢慢收回。 “别诅咒我师门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听到也许会失控。” 她这番态度,也算是间接道歉。 刚刚她反应有些太大。这样的反应如果控制不好,也许会出事。 白千算:“我真的没诅咒你师兄。以后我跟你在一起,成了你的入幕之宾,甚至是你唯一的夫君,你的师兄也就是我的师兄,你的师门,也就是我的师门,我不可能诅咒。” 他故意讨嫌,说出这样既是表白,也是犯贱的话。 往常苏玉浓都会开始跟他附和,甚至互怼起来,旦今天没有。 她:“嗯。” 说了这个嗯字之后,苏玉浓就拿着她随身携带的精致匕首,从衣袋里取了玉来雕刻,用以平心静气。 她雕刻的时候,心也就静下来了。 玉上面,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平安。 一片雕刻完,又接着拿出第二片…… 启帝龙目朝着她扫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注意。 启帝:“第二件事情,在场的诸位宗室皇子听着,苏玉浓朕留着她有大用,你们不可选她为妃,纳她为妾。” 在场的男子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陛下还会特意来宣布这样的事情,也不明白皇帝宣布这事究竟为何。 “是,陛下。” 众人心中不解,对于启帝的旨意也不会抗旨不遵。 只不过,苏玉浓不能娶…… 不能娶没关系,并不会妨碍到有心想接触她的人。 启帝又道:“行宫地广,朕要去随意走走,既是大选妃,有相互有意的,也可以主动接触,相邀一同走走。” “恭送陛下。” 启帝离开之后,苏玉浓跟白千算拉开了距离。 “白哥哥,我接下来要去钓鱼,你就别再跟着来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是你在这儿坐着,许多鱼不敢来,而且来了,也不知道自个儿在哪儿坐。” “你就是在赶我走,好给别的男人腾位置,行,我走,我走。” 苏玉浓在他起身后,给他扔了袋还飘着芬芳的水果:“拿去跟折枝恩公边吃边看戏。” 场上的这些人,戏演得虽然不算好,但是用来配水果还能将就。 “我不拿去找你的温折枝,这袋子水果,我一个人承包了。” 他现在说话谨慎不少,免得苏玉浓又一个忽然发狂,让不知道哪路来的鱼看出问题。 白千算走了之后,苏玉浓真就问小太监要了副钓鱼的钓具,找了个还算将就的钓点下鱼钩。 五王爷看着她所在的方向,最先去她挑选的池塘附近蹦哒。 “苏神算喜欢钓鱼,手里的钓鱼竿却不够华丽好看,回头本王专门为你打造副钓鱼竿,竿体部分得给你镶嵌满红宝石,而且只要红宝石。” 五王爷觉得苏玉浓的身上最适合点缀红宝石,其余的宝石都配不起她。 “钓鱼竿为的是钓起来鱼,并非为了拿在手里好看。本末倒置,小心万事成空。” 苏玉浓垂钓着说这番清冷话的样子,真的很像是隐士清流在指点满身铜臭的世俗人。 五王爷知道她对自己清冷,不假辞色,甚至是厌恶到要回避的程度。他刚刚过来的时候,都做好又碰一鼻子灰的准备,不曾想苏玉浓却没让他太难堪。 她的态度,每次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苏神算对钓鱼了解得很多?” 苏玉浓:“我这样的人,曾经常年累月在乡下待着,想吃鱼的时候,就自己去钓。对钓鱼并非了解,而是熟能生巧。” 话音刚落,她钓起来一尾鱼,并且立刻放到了旁边的木桶里。 木桶里蓄着水,鱼儿换了个新环境,在那儿依然游得非常欢畅。 五王爷看着那条尾巴非常漂亮的鱼,就觉得这种鱼,适合观赏,并不好吃。 “本王对钓鱼,倒是也了解不少,还知道什么样的鱼好吃。苏神算,不如你跟本王比一比,看看谁的鱼得多。若是本王钓得多,你就赠本王一卦。” 苏玉浓:“我的卦,你只有通过竞拍这一种途径可以拿到。其余办法,皆不可。还有,你若是想竞卦,隐形卦酬必须是你的指尖血一滴。否则,哪怕你给的卦金够了,你也拍不下来我的卦。” 第107章 没办法当你的宠妾 苏玉浓说着要他指尖血的时候,眼睛甚至连瞟都没有往五王爷身上瞟一下。冯桂 她的鱼竿上又有鱼咬了钩。 五王爷看着水底下还有无数鱼在刚刚她甩钩的地方游动,便知道她在鱼饵上动了手脚。 他很怀疑苏玉浓钓起来的这桶鱼实际上根本不能吃。 “你要本王的指尖血做什么?” 五王爷将中指竖起来,像是随时愿意奉献出他的血来,就为得到苏玉浓的卦。 苏玉浓:“五爷随便猜想。往坏了猜,然后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当然不会告诉五王爷实话,要不然这人知道后,只怕宁愿用自己的血来制成毛血旺,也不会给苏玉浓。 她就让五王爷去猜,猜到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为止。 “用我的血,制作成符文,然后对本王施行诅咒之术?” 这是卦师最常用的手段。 苏玉浓不钓鱼了,将鱼竿往旁边放,接着取了粗金铁签,将刚刚钓起来的鱼全部穿好,在近旁点了把火开始烤鱼。 “五爷,我若是能诅咒你,不用这么麻烦。若是不能诅咒你,何须麻烦。” 五王爷:“苏神算不肯说要本王的指尖血做甚,本王肯定不敢用它来当隐形卦酬。” 苏玉浓:“你不敢拿出自己的血,也别妄想我的卦,如此而已,你何须多言。” “玉浓,你这态度怎么一下子就冷了?就因为本王不肯给你血?” 苏玉浓::“五王爷您在我旁边坐着,挡着我的光了。还有,你身上的熏香,跟民女今天身上熏的熏香相冲,您和我待在一起,会让我头晕。” “您,明白了吗?” 小柴堆上烟火已经熏出烤鱼的香味,那香味才是目前四周的主味。 五王爷:“本王不懂你的意思。” 苏玉浓:“我不想跟您聊下去,更不想跟您坐一块,现在要么是你走,要么是我走。” 五王爷:“苏神算既然已经明着下逐客令了,那肯定是本王走。你坐在这儿,既方便等鱼熟,还方便旁的人来找你。” “本王走,本王走。” 他现在表现得非常识趣。 走的时候,也只是多看了看她面前的烤鱼一眼,没有旁的多余举动。 苏玉浓将烤好的鱼去掉刺,然后用洗干净的荷叶盛放在旁边。 她将鱼竿都收了起来,随意往水面放了两只蝶蛊,让蝶蛊引出水里鱼,时不时的表演下鱼跃龙门。 她还时不时的往七师兄所在的方向看过去,看着他笑着拒绝一个有一个女子的簪花。 许多女子即便被拒绝,也还流露出非他不可的意思。 “七皇子,您是尊贵的大启皇子,即便王女掌握兵权,她也不能随意强迫您娶她。您就算娶了她,我也愿意给您当侧妃。您记住我。” “七皇子,无论如何我都爱您。我可以等,也可以在王女找来之后,跟她谈判。” “我家很有钱的,我也不奢望当正妃,就给您当个侧妃,能伺候您,也能照顾王女。还有在您需要银子的时候,给您使银子。” …… 她的七师兄啊,当真是太讨人喜欢,有了王女在前面挡着,都还有这么多人,这么疯。若是没有王女在前面挡着,七师兄的后院,今儿就能够妻妾成群。 除了七师兄之外,她还留心了苏曦,乔嫡女,这两人如今也忙得很。完全是送走了一个男子,就立刻有另一个男子迎上来跟她们说话。 整个选妃宴现场,她目前看起来竟然最为轻松。 也对,启帝刚刚下令完不需皇室人娶她当妻妾,现在有人跑上来找她,头不铁不行。 五王爷算是头铁的人之一,他来了。 第二个头铁的人,现在也忙得不可开交。 身为东宫太子,给他送簪花,要嫁给他的,更是排着队。 太子在应付完一群人之后,已经过去了许久。 他招了暗卫询问苏玉浓的情况和位置,然后直接找了过去。 苏玉浓见到他,捧着理出来的鱼肉:“殿下,玉浓恭候您多时。美味也已经替您备好,只等开餐。” 碧绿荷叶盛放着烤得焦香的鱼,看着让人十指大动,想饱餐一顿。可惜,这会儿那鱼肉已经冷透。 “特意找这样僻静的位置,坐着等了本殿很久?” 太子拿过她准备的筷子,很给面子的将所有鱼肉全部吃完。 鱼肉入口后的滋味,比他想象里的还要差几分,冷,柴,腥,焦香感也没有。 就这烤鱼的手艺,若是放在太子府的后厨,不出一天,就会被驱逐。 “是很久。不过,也不全是为了等你。也是为了躲人。这个地方清净,没多人会在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专门来找我的晦气。” 苏玉浓还用刚绣好的帕子给他擦嘴。 太子:“五王爷就专程跟来找过你。他吓你了,还是对你许了什么好?” 苏玉浓:“也就是来跟我闲聊了几句,想试探能不能从我这儿薅一卦走。我随便找了个由头,打发了他。” “倘若五弟在竞拍当天,开出最高卦金,也愿意给你说的隐形酬劳,你会不会替他卜卦。” 苏玉浓:“会。你那证明陛下也许我替五王爷占卜。只不过五王爷的命卦,我觉得他不知道,比知道了会好许多。他自己也能过得更逍遥。” “他的命卦不好。” 苏玉浓贴在他耳边,软着声音说:“五爷,没有命卦。” 命都快没了的人,在她苏玉浓这儿,哪儿还会有什么命卦? 太子对听到的这个消息还算高兴。 “既然是这样,那他竞拍下来后,你直接告诉他无命卦。若是他没能竞拍下你的卦,你就什么不用跟她说。” 苏玉浓:“殿下,我不想说五王爷。” “不说他,本殿那五弟,本殿提着也觉得心烦。” “殿下,陛下的旨意您听到了吧。我如今,没办法去当你的宠妾了。” 刚刚擦过嘴的帕子,直接被苏玉弄放到他的袖子里,也不管那上面是不是还有油污。 “本殿亏欠你。便是连宠妾的名声都不能够给你。但太子府专门为你修缮的院子已经完成,本殿准备给你的聘礼一样不会少。” 第108章 答应太子 “你还替我备了聘礼?” 苏玉浓之前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而已。哪儿有给妾正儿八经的三书六聘? “玉浓,除了需要你无名无份的跟着本殿之外,该给你的,本殿都会给,什么都不会少你的。” “本殿依然诚挚的邀请你进本殿的后院,成为本殿的女人,为本殿开枝散叶。” 太子没有空口说白话,他说话的时候递出了手里的聘礼单。 就这态度,完全没得挑剔。 苏玉浓翻着他拟定的聘礼单,看着单子上那些物品:“殿下,您这聘我当外室的礼单,都能赶上聘正妃的单子了。” 太子:“你当得起这些,而且,本殿也并非是在聘你当外室,而是让你当内人。本殿都舍不得轻贱你,你别轻贱你自己。” “好。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内人了。你给我聘礼单上的东西,也务必要尽快送到神算楼。十八号,神算楼第一回对外拍卖神卦,到时候楼里太空,没有几件压场子的好东西可不行。” 她决定将以后的阵地都转移到神算楼,所以旁人要给她送东西之类的,她也全部往神算楼放。 “父皇御笔亲书的名字,内务府能工巧匠亲自打造而成的匾额,够镇得住场子了。” 他看着她,如同窥日月珍宝:“更何况楼里还有你苏玉浓。你才是镇楼之宝。” 苏玉浓听他越夸越离谱,忙往他嘴里喂了颗丹:“好了,好了。殿下,我已经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多好了。可不能再夸我。听着让人脸红。” “必须夸你,还没夸到你慧眼,捡到的小七不止是皇室血脉,还这般有才学。” “殿下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反而像是在嗔怪我引狼入室。” 太子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会乱想。玉浓,本殿问你,七皇弟对西蛮的了解,是你教的吗?” 苏玉浓:“不是。” “不是么……” 太子若有所思,然后又问:“你之前面见父皇,他是否有提起过北洲赈灾的人选问题?” 苏玉浓:“殿下,陛下即便没提起,我也会主动提呀。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打定主意,要将小七拱到北洲震灾主使的位置上。” “这事儿如今已经成了,玉浓往后不必再操心这肥差会落在别人手里。” 太子如此笃定的说定了,想来是启帝那边已经下了明旨。 苏玉浓的确放心了。很放心,很放心。 只是…… “殿下,此次赈灾北州的任务,还必须让我的前情人温霖也上位,您没什么意见吧。” 苏玉浓作为白千算所说的端水大师,深知一碗水端平的道理。端不平的时候,把碗打了也行。 现在显然还不是打碗的时候。 “没意见,温霖上位也最多捞个副使的位置,无甚可惧。只要正使始终是我们的人就行。” 苏玉浓笑得像朵开到瑰艳,正准备吞噬人的花。 “殿下,您也太不贪心。这样可不行。实不相瞒,此次我想让温霖跟着去赈灾,并非是想让他从中获得功劳,而是让他在此次任务里失职。好让他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局面,再崩盘那么一次。” 苏玉浓要让温霖的权利破碎又粘好,粘好又破碎,如此反反复复,复复反反,直到他自己崩溃。 太子:“你有计划?” 苏玉浓:“北洲一带,山匪流民攒动,狡猾程度,跟那西蛮人有的一拼。若是我手里有批人,我定然会让他们扮作山匪流民,专劫温霖,也不需要真抓住他,只需要在他每次办事儿的时候,让他的事情进行不顺利就成。” 太子:“赈灾的随行大臣,父皇一向会精心挑选,都是耿直敢言的人。许多时候,他们连父皇的龙须都敢扯。温霖表现不好,处处扯后腿,那些随行大臣,也就会联名参奏。往后温霖再想捞好差,难上加难。” “玉浓,三弟真的是你的前情人?” 这看着可不像是。 苏玉浓:“殿下,可别说我对他狠。我这么做,又不全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您啊。您就说,我的计划好不好?” 太子:“玉浓,还是你说,你需要本殿出多少人,去扮演你说的山匪流民?” “八百。少了给温霖添不了麻烦。多了就会惹人怀疑,甚至陛下也会让人去缴匪。都是咱们自己的人,任务要完成,也不能折外边,您说是吧。” 太子:“玉浓,八百人,本殿给你。但是,本殿需要你证明下,你的确能够控制七弟。” 他不能她说什么,他就完全信,节奏不能一直只被她带着走。 温霖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虽然他也想铲除,但是别的心患,也要一一解决。 “我现在立刻可以让他来给你行礼。” “只是行礼可不能证明你能完全控制七皇弟。得做别的不行。” 苏玉浓内心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殿下,您还想如何呀?” “让他来本殿面前,学两声狗叫。” 这是侮辱,是妥妥的侮辱。 苏玉浓想将太子的头给拧下来,以此泄愤。 “殿下,他现在是七皇子,我控制他,不是让他在被控制的时候成为傻子。他只怕会因此生怨恨。” “只是学狗叫这样的事情,你都无法让他做到,本殿又怎么能够安心的让他去立功?” “玉浓,你该不会其实什么都做不到,故意框本殿扶持他吧。” 太子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殿下不信我呢。无妨。” 隐温七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学狗叫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带来的伤害胜过刀斧加身。可是为了苏玉浓,为了顺利前往北州震灾立功。 他决定去做。 他密术传音苏玉浓。 “小师妹,答应太子,师兄就当学几声狗叫,哄你开心。没什么损失的。你答应他。” 苏玉浓心如刀绞,沉痛难忍。 “我答应太子,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 苏玉浓暂时断了跟七师兄的秘术连音,看向太子:“殿下,您说的这个提议,我可以采纳。但是,您如此不信任我,在试小七的同时,也在试我。我通过你的测试后,您是不是要给点表示才行?” 第109章 吻得不好 “玉浓觉得本殿应该给什么样的表示才好?” 太子喜欢她现在那副像是要吃人的表情。 她这副情绪管理完全失控的样子,比平时看着更加生动,也更加真实。 “太子也学两声狗叫给我听。您狗叫的时候,若是担心有第三人听了去,会有损您的威名,那您就贴着我的耳朵叫。” “殿下试着玉浓,我应。” “我试殿下,您应不应?若是您连两声情人间趣味的狗叫都不肯答应,您许诺给玉浓其他的那些话,我也不敢抱有希望。” 太子看她极力报复回来的样子,姑且相信她有能力控制住七皇子。 “本殿也应你。” 苏玉浓:“那我现在就传音小七,让他过来。” 金蝶飞舞而出,只一只,但翅膀艳丽夺目胜过无数。 太子想去碰那蝶蛊一下,被苏玉浓眼神制住,以免他去送死。 苏玉浓放出来的这只蝶蛊,对太子很有恶意,那蝶翼上,有专门针对太子的迷惑蛊。 太子一旦中蛊,虽不至于当场暴毙,但会因为神思懈怠,做出些反常的事。 “玉浓,让七弟学狗叫的事情,不必在今天。你要控制他,必会驱动你说的蛊虫,那时候动静必然很大,若是引起了陛下的关注,我们也将会有麻烦。” 他选择在今天提出这事儿,是为了试探苏玉浓的态度。看看她跟七皇子是不是旧识,或者是二人早有私交。 “那你打算在什么时候进行?” 苏玉浓让绚彩蝶漂浮在太子的头顶,时不时的抖落些蝶粉。 太子虽然警觉戒备着那只蝴蝶,但没有连那些粉尘都防备。 “他出发前去北洲赈灾前,你随意挑选时间就成。” 苏玉浓:“那就选在你把聘礼送到神算楼的那天。” “好。” 有吻倏然而至,就落在苏玉浓的眼睑:“想吻你很久了,本殿的爱妾。” 苏玉浓推了推他:“今天我不想吻殿下。” “我对您投诚得太突兀,七皇子的表现又在你我的预料之外,你怀疑我很正常。你想试探我也很正常,可我心里还是不开心。” 所有人都在防备她。 温折枝,太子,甚至是温霖,他们都在接近她,亲近她躯体的同时又防备试探她。 这不是她要的最终结果。 她要这些人全都毫无戒备的信任她,甚至连保全身家姓命的手段也让她知道才行。 “玉浓。” 太子看着她耍脾气,然后扣住她的头,又在她的唇上亲了口:“你不想吻本殿,那本殿多吻下也是一样。” 苏玉浓:“殿下,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没在宴会瞩目中心,但四周可没什么遮挡。您抱着我啃来啃去,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们会说你轻浮,会说我狐媚子。” 太子:“今天盯着你看的人很多。虽然有了父皇的旨意,没人敢将你纳进房,但想亲你芳泽的人只会更多。” “苏玉浓,本殿不介意在众人面前亲昵,被人瞧见也好。也好让那些人都知道,你是本殿的女人。也好叫那些人歇了心思。” 他拉着她的手,往更加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而去。 “咕咕咕……” 河边的小树丛附近,太子的侍卫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报信。 “玉浓,本殿去前面看看,那儿好像出事了。” 苏玉浓:“我随你过去看看。” 这事儿出得可真及时,免除了她继续跟太子亲来亲去。 太子那吻技,简直稀烂,偏还觉得自己吻得撩人。 她当真是连演戏,都不想配合他演。 苏玉浓跟在太子身后,一面寻思如何避免往后跟太子的亲昵,一面留意着宴会主场的情况。 主场四周众人眼里都是惊愕,他们看似眼睛在各看各的,但大多数都落在了五王爷跟苏曦的身上。 那两人牵着手,走到启帝面前。 五王爷:“父皇,儿臣与苏府嫡二姑娘两情相悦,互以倾心,请您做主赐婚。” 这一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启帝也没想过这两人会在一起。 “赐婚诏书,会在明天下达。” 启帝依然同意。 大选妃的宴席上,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一同请旨赐婚,如非有特殊情况,启帝都得同意。这是历年来的规矩。 启帝的话一落,这两人的亲事便是板上钉钉。 “胡闹,胡闹!” 苏江气急败坏,但只能在自己位置附近无能狂怒。 精心培育的两个女儿,一个跟老亲王订亲。另一个居然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跟五王爷搅和在一起。 相较于苏江的怒,现场其余人看热闹,看笑话议论的多。 “怎么会这样?苏府嫡二姑娘跟从前不是跟太子走的很近吗?现在怎么将簪花给了五王爷?还直接当众牵手,请求陛下赐婚。” “五王爷之前放言说暂时还不想成亲,现在怎地选了苏曦姑娘?” “苏家嫡二姑娘,这可是多少名师教导养大的才女,民间威望不输给某些郡王,这么优秀的金凤凰,竟是要飞五王府的屋檐下了。如此看来,五王爷虽然丢了北洲赈灾的差事,但手里的筹码却没有减少。” “这不妥妥的打了太子的脸吗?我可听闻太子连给苏曦姑娘的聘礼单都拟定好了。结果早就订好的正妃,马上要成为弟媳。” “苏曦忽然该换目标选择五王爷,会不会跟苏玉浓有关?或许是因为苏玉浓跟太子走的近,碍着苏曦的眼了?” “苏曦姑娘乃真正的仁义女子,许是想着跟苏玉浓那样的妖妇同在太子后院,会争斗不断,耽误她行大义。” “苏曦选了五王爷,太子妃的位置,倒是直接便宜了乔嫡女。这下子,乔嫡女的尾巴还不定翘多高。” “乔嫡女张扬跋扈,但是高傲。没有真正跟苏曦竞争,就拿下太子正妃的位置,只怕反而会觉得失了成就感。” 众人猜测纷纭,各有各的说法。但苏曦为何会放弃太子,选择五王爷,这事儿没有任何定论。 苏玉浓看着身边的太子:“殿下,到嘴的天鹅,就这样飞了,您怎么看?” “还逮回来吗?” 第110章 我的人 太子手里攥着块铁牌,铁牌的棱角都被割出血。 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所有人都可以往他身上扣几个绿盆子。 “飞去别家的天鹅,逮回来心也不属于本殿。还逮回来做甚?寻个时间,本殿去找她问清楚事由,再做打算。” 苏玉浓:“那您现在?预备选谁当正妃?那位苏家女当侧妃?” 因为天机箴言的缘故,哪怕是太子,他后院也必须有位苏家女。 苏家出挑的几个女子,现在都已经各自有主,太子能够挑的范围相当悠闲。 “乔嫡女为正妃,苏家旁系,五房嫡长女苏蕴为侧妃,正房五姑娘为侧妃。” 哪怕是侧妃,他也要立嫡女,否则会更让人笑话。 “殿下委屈了。您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太子心道:是啊,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现在如果不及时行动,这些到嘴的鸭子,都有可能飞。 “玉浓,你且在宴会随意游玩,本殿得去向父皇请求赐婚。” 此事不定,若是再起事端,那他的婚事将不只是笑话,还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前途。 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殿下,您先去抓牢你的一正二侧两位妃子,我自己随意走走。” 苏曦整的这一出,让她觉着今儿的选妃宴还算有点看头。 如果接下来还有精彩,她不介意多待会儿。但是得选个真正僻静的地方看戏。 苏玉浓在桌子上端了盘糕点,边走边吃,这会儿倒是不再维持她的圣女模样。 她在距离主场很远的地方找到了颗槐树,然后坐在槐树的木凳上,远远观望主场那边的情况。 盘子里的糕点一块块减少。 “苏神算,别光吃糕点,也喝点饮料。” 雌雄莫辨的声音入耳,她的面前出现杯用玉石雕刻成竹筒形状的杯子。 杯子里盛放着葡萄汁,甜度和浓度都是苏玉浓在天绝门的时候最喜欢的配比。 苏玉浓看着面前躬着腰给她递杯子的“太监”:“三师兄?” 她以天绝密语询问,同时接过杯子,将杯内的葡萄汁饮尽。 “苏姑娘,小的不是天绝三公子,只是他用新身份给您挑选的眼线。小的名叫喜乐,如今认了喜贵当干爹,往后您有任何事情需要人在宫里走动,都可以以天绝秘法传信小的。” “小的告退。” 自称是乐公公的小太监离开。 苏玉浓端着那杯葡萄汁,靠在颗槐树上,久久没有动作。 “苏神算,葡萄汁不好喝倒了便是,一直端在手里,也不怕端久了手酸吗?” 李易的声音从槐树后传来,随后他人绕到苏玉浓的近侧。 少年公子,端方无双。 水墨烟岚的外衫长袍,环佩在腰侧,轻而易举便是无数闺中女子的梦。 “手里的葡萄汁我很想喝,它从外观瞧着也没任何问题。可就是没问题,反而让我觉得不对。” 李易:“刚刚那位太监,是不是告诉你,他是你师门安排在宫里当内应的人?” “李哥哥神机妙算,玉浓什么都无需告诉您,您都知道。” “你们师门出了叛徒,虽说已经抓到了一些,但还是有人苟着。你担心刚刚的乐公公,实则是叛徒放出来的。” 苏玉浓:“正是如此。其实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很好验证,只要我三师兄到了,一问便知。可现在三师兄还在来的路上。” “这杯葡萄汁,等不到他来。” “而我,很怀念师门内的这杯葡萄汁。” 三师兄不出任务的时候,会亲手给她制作葡萄汁。他制作出来的味道跟别人制作的不一样,口感会好很多。 苏玉浓以前歪缠他给配方,三师兄却怎么也不肯。说是她想喝,他来制作。 现在,三师兄的配方倒是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李易:“苏姑娘,小心驶得万年船,太过小心,那你的船也容易寸步难行。不管乐公公是不是你师门帮忙安排的内应,他给你的第一杯葡萄汁,肯定不会有问题。” “你若是想喝,喝就是。” 他在旁边看了她许久,见她端着葡萄饮纠结实在是纠结太久,有些看不过眼,这才来她面前,跟她说道一二。 苏玉浓:“既然这样,李哥哥跟我,共饮这杯葡萄汁。” 李易:“李某不喜欢。” 苏玉浓:“我喜欢。所以你必须饮。” 银丝出现,将李易整个人都绑在树上。 苏玉浓匍匐在他身上:“李哥哥,我这样对你恩将仇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只是,苏姑娘,你这喜欢绑男子的嗜好不太好,能改还是改一改。” 李易并不讨厌被苏玉浓绑着,反而还被绑出几分乐趣。 他能接受这样的嗜好,旁的男子被苏玉浓这般折腾,怕是会攻击她。 苏玉浓:“李哥哥不乖,不懂风情,我才出此下策。对旁人,我不会如此。” 她将手里的葡萄杯放在他的腹部:“李哥哥,我还有事不解,你解惑好不好?” 杯底顺着他的腹部往上,游走得很不正经。 李易:“在下觉得苏曦不能嫁给太子,便换了个身份,与苏曦谈过。她也是聪明女子,故而选了五王爷。” 苏玉浓:“还真是李哥哥的手笔呀。” 葡萄杯到达他的心口。 苏玉浓这才俯身,将整杯葡萄汁都喝在嘴里,却没有咽下。她以唇渡了半杯给他。 李易原本很抗拒,所以有些葡萄饮落在他的嘴角附近。 苏玉浓用唇替他清理,而后妖妖的在他耳边问:“李哥哥,葡萄汁好喝吧。” 葡萄汁不好喝,苏玉浓芬芳软糯的舌,探进他嘴里的时候,他倒是觉得很舒服。 “苏姑娘,解了你缠人的线,李某要离开。” 在她反复的勾撩之下,他那柳下惠的毛病,好像被治好了。 不熟悉的无名火飞窜,急需压下,又仿佛需要燃烧。 苏玉浓碾覆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微微发烫的身子:“李哥哥,您要离开去做什么?” 李易:“饮一壶竹叶酒。” 苏玉浓:“竹叶酒啊,我在闺院里备了更多的竹叶酒,去我那儿喝吧。” “今儿的大选妃,于你我而言,其实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去喝酒吃肉。你说呢。” 她要带他走,那杯原本没问题,但后来被她处理过得葡萄饮,可是天绝密饮。 今儿,她得让李易成为她的人。 第111章 李哥哥,你冤我 苏玉浓整个人几乎毫无间隙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呼吸间的吐息,比李易还要滚烫。 喝酒? 吃肉? 吃他还差不多。 李易无比清晰的感受着她,淡漠烟岚的眼睛发生变化。 “苏姑娘,替李某解开银线,否则会伤到你。” 她在打什么主意?他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又岂能让她如愿。 他一向不与人对垒,但在和苏玉浓的相处上,他并不希望自个儿棋输一着。 “伤我?李哥哥,你现在的样子能怎么伤到我?” 她不依不饶,还顺势解掉他挂在腰间的竹叶酒。 “李哥哥,现在竹叶酒也在我的手里,你和想喝,就得跟我走。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就替你解开。” “不知道死活。” 苏玉浓的耳边像是出现幻听一般,听到句轻蔑邪气的低语。 但她知道,刚刚那句话绝非幻听,而是从李易嘴里说不来的。 很难想象,他这般的端方公子,如玉探花郎,能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她已然察觉情况不对,但她早就习惯于刀尖起舞。 “李家哥哥,是您自己说的,太过小心,不得进。玉浓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你我感情更进一步而已。” “你是我肖想已久的饕餮大餐,今儿我必须将你端上桌。” “佐餐的酒,是最好的竹叶酿,饭后甜点,是咱们共同仇敌的噩耗。” 苏玉浓还在嘀咕着如何计划的今晚。 李易身上淡淡的竹香体味飘出,苏玉浓看着他的眼睛微微转红,束缚在他身上的线,也出现断裂。 “咳咳咳……” 她以内力控制着丝线,丝线在断裂的时候,她会不适。 “砰,砰,砰。” 断裂的丝线根根增加。 不妙得很! 再这样下去,她可得因为所有的线被旁人崩断,而反噬自身。 李易居然会武,而且还能力深厚,且武力不在她之下。 苏玉浓只得临时转变方针。 她贴了贴他的眼睛:“李家哥哥,冷静。我这就放开你。你别伤到自己。” “你哪儿是怕伤到李某,你分明是怕遭到反噬。” 苏玉浓快速解线。 “李哥哥冤我,您怎么能说到我对您似乎全无任何情义?” “我回府这些时间以来,我罚跪,您替我撑伞熬姜汤,我挨板子,你记挂在心上,知道我厌恶五王爷,就将苏曦这枚随时可能会出问题的人送了过去。” “您对我这般,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对您怎么可能毫无感情?” 李易将身上乱糟糟的线理掉,红着脸,红着眼朝着她伸手:“竹叶酒。” 她真真假假絮叨的那些话,他像是一句没听。 苏玉浓这回不敢再钓着他,将酒壶递过去:“诺,给您。” 李易立刻打开酒壶,饮了壶竹叶酒,然而浑身热度不减。 “苏玉浓,葡萄饮你动了手脚?” 如果刚刚他只是怀疑,现在几乎能笃定。 他的竹叶酒由府里不世出的隐医给出配方,动用了无数药材,酒材。他心不静不宁的时候,只要饮一壶,定能宁静。 苏玉浓托着腮帮子看他:“嗯。葡萄汁里有我师门秘药。放心,那药全无副作用。无论是你顺从它,还是熬过去,之后不仅不会有后遗症,还会强身健体,洗髓展脉。” 李易不曾害过她,她自然也不会害他。 即便为了得到他的人,他的心,她所用的手段也不偏激。 “李哥哥,今儿要么让我帮你,要么,你就得把自己交给旁的女人。要不然就得自己熬。自己熬很痛苦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快乐和痛苦,您比我聪明这么多,应该知道怎么选才对吧。” 苏玉浓本想将人绑回去,现在绑不回去,那就励志将其忽悠回家。 男女相合这样的事,只要体验过,也便很容易开始沉沦。 李易:“你……你还真是恩将仇报。” 苏玉浓拉住他的手:“我错了,你可以让我受惩罚。但能不能让我在吃过你之后,你再将我沉塘?” 李易甩开她的手:“不必。” 他要走。 苏玉浓:“你要去找别的女人?” 李易:“解决我现在的情况,并非一定要女人。” 苏玉浓追上前:“李哥哥,你都这样了,何必执拗。我这么损的招都用了,你不让我得逞一下,以后我的招会更损。” “李哥哥,还是跟我走,好不好?” 她递出手,手有异香。 李易将饮尽的酒壶扔到她手里:“不好。苏玉浓,不好。” 苏玉浓追出几步,扯住他的腰带:“我错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你往后还要来找我,行不行?” 李易水墨烟岚般的眼眸飞着些与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搭的嫣红,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苏玉浓,李某对你这缠人的功夫当真是甘拜下风。” “那……” 苏玉浓半带疑惑,半带几分小确幸。 总觉得刚刚拉他腰带的这点小举动,能够为自己换来天大的好。 “李某跟你回家。但是……” 他反客为主般的压向他:“替我解了身上的火,但别让我和你突破男女大防。” “李哥哥,这有些难吧。就你现在的状态,我们应当烈火猛柴,烧在一起才是。” 能彻底吃进嘴里,肯定比单纯咂个味要好。 李易:“你若是办不到,李某还是回自己府邸。” 他放开她的手,往后一退,距离瞬间拉开。 苏玉浓想着若是让他就这样回家,那自个儿便是连个味也咂不到。 她当即勾回他的手:“能行,能行。” 她拉着他的手就出行宫,火速赶回房间。 进了屋子后,苏玉浓就将他拉进被子里,手落在他身上。 半个时辰后。 她从榻上起身净手,李易看了眼,便想着那双白净细嫩的手,在那半个时辰里,是如何带着他山河云里,巫山销魂。 他整理衣襟:“今天的事情……” 苏玉浓立刻转过头:“今天的事情,李哥哥全不用放在心上。我与你被中贪欢,你今儿出了这个屋子,你不跟人说,我也绝不会跟人说起。” 李易:“李某并非想说这话。只是想说,苏姑娘下次即便再惦记李某,也不可再用过天绝秘药。” 第112章 谢恩 “你或许可以用正常手段试试。” 尝到过甜头的人,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有了好奇。这绝对是意外之喜。放 苏玉浓:“玉浓明白。李家哥哥,我下回必不用非常手段,而改正常相撩,然后再给李哥哥一个完整的体验。” 李易将空酒壶别在腰间,整理头上的水墨发带:“你可随意在李某身上试验。” 苏玉浓:“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下次你来,我定在你刚来,就拿你练媚术。” 李易拿出方绣竹帕放在她净手的桌边:“你练媚术,在下练心。” 苏玉浓娇笑声,用还沾着水的指腹点在他的鼻尖:“护州寺的和尚就喜欢说练心,你是想剃度出家吗?” 伽罗如今就在她附近,李易若是想剃度,倒是可以让他来帮忙。 李易:“如你我这般满是欲望的灵魂,不适合佛门。” 苏玉浓:“我真想把你介绍给伽罗认识,你们俩一定能聊一块。” 李易用刚刚放好的帕子给她擦手:“刚刚你辛苦,可吩咐厨房多备些饭菜,好生补补。” 苏玉浓:“你呢?可要留下来,用过午膳?” “不了。苏曦跟五王爷定亲,太子那边,如今定等着我过去商议。” “我最多只能再和待两盏茶,就要离开。” 苏玉浓卷着他的发带:“你不留下来用膳,七师兄今儿又要留在宫里陪周贵妃用膳,就我一个人吃,用不着吃太多。也不用怎么补。” 她坏笑着:“刚刚在被子里,我吃到了别的补品。” 李易如今瞬懂她指的什么,但概不配合她聊那样不纯洁的话题。 “神算楼我昨儿替你去看过,内部装修已经完成,一会儿我见过太子,跟太子商议过五王爷的事情后,再让人往你那儿添些摆件。” 苏玉浓:“李哥哥,那你岂不是又得亏。” “不亏。我李府之物,能够出现在你的神算楼,可证明李府与你已经和解。往后想提拔李府的人,不会担心会得罪你。” 苏玉浓:“李府如今是你当家,那我与李府不仅无仇,反而还是同盟。这事儿,我会在拍卖会当天,告知那天的宾客。” 李易:“嗯。就这么定了。时间差不多了,告辞。” 苏玉浓:“那……李哥哥,你慢走。十八号的时候,记得到神算楼,即便你那时候不来,也随时留意着楼里的情况。” “嗯。” 李易离开了苏府,这次走出去的时候,他的背不如前几次离开的时候那么直,走路还有些腿软。 苏玉浓远远看着,就觉得他这身子差,需要多补补。 今儿她都没有发力,很多媚术,蛊惑术,小技巧都没有用上,李易就虚成这样。往后若是真突破大防,却能力不足,两人的体验感都不好。 “苏玉浓!” “好你个小妖女,大选妃中途开溜,原来是回府跟人偷欢来了。” 白千算蹲坐在院墙上,像是被人抛弃的大狗,手里拿着红果子,不停的砸苏玉浓。 “大选妃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我回来很正常。至于偷欢?算偷到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得我更加努力才能够拿下。” 白千算听到她没有完全成功,嘴角反而勾起笑。 “李易那小子,终于识货。不过,他定力还是足,识货也不轻易栽你手里,有脾气。” 苏玉浓一根银丝飞出,将他从院墙上拉下来:“你现在过来,也是觉得大选妃无趣?” 白千算:“温折枝让我告诉你,启帝一会儿估计还会召你进宫。此番应该还给你挖了坑,让你进宫后小心谨慎,免得掉坑里。” “折枝恩公自己呢?” 白千算:“你家恩公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儿知道他在大选妃后准备做什么?不过现在他已经离场。” 苏玉浓:“启帝要给我挖坑,目前他能够给我挖什么坑?” “进宫后你就知道。我看外头来人了。我去你被窝里躺着躲躲,等人走了再出来。” 苏玉浓:“我那被窝,我刚刚跟李易睡过,你确定要躺?” 白千算的脸顿时铁青:“躺,正好用我的气味压过李易的味道。” 话才说完,他就闪身进了苏玉浓的被窝,并屏息闭气,以免被发现。 “苏神算,您在院子吗?” 苏玉浓:“喜公公,我在。您请进。” 她亲自去门口迎了喜公公。 喜公公:“这是陛下亲自绘制图样,让后让织造司为您做的神袍,他希望你能够在神算楼拍卖神卦的时候穿上。” 苏玉浓:“陛下亲赐,玉浓定然好好收藏,只在重要场合穿上。” 喜公公又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轿子:“依照规矩,苏神算需要进宫去谢恩。”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选妃那边已经落下帷幕,该定下来的婚事皆已经定下。陛下早已回了皇宫。 启帝回皇宫后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其中一项,便是给苏玉浓送神袍,以及让她入宫谢恩。 苏玉心道:谢恩是假,挖个坑,等着她跳刚才是真。 “喜公公,既是谢恩,玉浓怎可空手而去?劳烦喜公公稍等我片刻,我为陛下挑些谢礼。” “苏神算,陛下富有四海,不缺俗物。” 他这是在提醒苏玉浓,如果只是寻常物件,还不如不送。 苏玉浓:“多谢公公提点,玉浓要送的谢礼,皆是自己所做。不贵重,只是番心意。” “心意最重要。” 喜公公脸笑得跟花一样,觉得苏玉浓懂事,这样的女子进了宫,也是个懂事的主子。不会给他们这些公公添麻烦。 苏玉浓回屋拿了个包袱,又给了袋红宝石给喜公公,这才进外面的轿子。 到达宫里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启帝在用晚膳,苏玉浓向他请安。 启帝:“在旁边候着,等朕用完膳。” 苏玉浓肚子咕咕叫了记下:“陛下,民女来的时候也没有用膳,这个点正饿了,能请陛下赏口吃的吗?” 启帝看向一旁的乐公公。 乐公公把给启帝试菜的筷子给了她:“每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您可以用一筷子。” 启帝这是拿她当试毒太监用。 第113章 当有掩护 苏玉浓接了筷子也没闹,闹也闹不动。现在所有人都需要在他手上讨生活,乖一点对谁都好。 葱丝蒸太湖海鱼的香味传来,上膳太监将玉盘盛放着的菜肴放在桌子上。 御膳房在制作荤菜上的手艺,苏玉浓之前在御花园里尝过一回,就已然念念不忘。 她拿着试毒用的银筷,挑上最肥美鲜嫩的地方下筷。大块的鱼肉在她的筷子上颤动。 她囫囵着一口吃下。 御膳房的手艺好,鱼味鲜美,鱼肉里没有半根刺,吃起来满口鲜。 “陛下,这道菜味正,香足,巨好吃。民女替您布菜。”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在陛下用膳的时候全都如同木头。 苏玉浓的活泼跳跃,就是这冷宫死水里的一汪清泉。 启帝终于不再晾着她:“老五跟苏曦忽然走到一起,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苏玉浓的筷子落在新端上来的红烧狮子头上,咔哒一下夹掉半个狮子头。 因为动作过大的缘故,餐盘里的汤汁外溢,溅落部分到她手上。 启帝果然给她挖了坑,还设置了道送命题。 七师兄的差事是从五王爷的手里抢来的,五王爷的差事儿被撸,也跟她的画像出现在御案前有关。 五王爷如今跟苏曦间的亲事若是还跟她有联系,那她就不只是玩弄皇子感情那么简单,而是在左右朝事。 启帝能够允许她在众多皇子间纠缠拉扯,踩着那些人上位获利,可未必能够接受她以女子之身,参与朝中大事。 苏玉浓若是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今儿当真很难全乎着出去。 不回答? 不回答启帝只怕也不会放她走。 苏玉浓在进行头脑风暴,启帝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菜,也没有催促。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知所措。 半个红烧狮子头吃下后,苏玉浓稍微有了点饱腹感,便直接跪在启帝的面前。 “陛下……民女只知道,如今整个启都的人都在说是因为我的存在,让苏曦不选太子,改选旁人。可我与苏曦妹妹接触不多,回启都后,也没做下什么天理难容,无故伤人的事情……” “呜呜呜……” 她开始放声大哭,仿佛有无数的委屈,要随着这哭来疏解。 启帝听着她的哭诉,拉开御坐,漫不经心的看她表演。 娇媚过人的女子珠泪沾脸,比秋雨梨花还让人怜惜。 他明知道她在故意转移话题,还是伸手蹭到她落泪的脸。 风华正茂的肌肤,触感比最好的丝绒更顺滑,脸部的透红,以及艳瑰皮下渗来的异香,像是蛊丝,拉扯住他的手一直停在她的脸上。 启帝不由得变了心思,手也满满下滑。 权掌天下的帝王,同样也是后宫里的风月老手,他变味的触碰,连苏玉浓都险些招架不住而破功。 “陛下,民女当真没有掺和五王爷跟苏曦间的婚事。” 苏玉浓在启帝走神的时候,趁机撇清。 启帝见她不哭了,龙心恶劣的有过将她弄哭的打算,但及时的收住心里的想法,以及快要没入她衣领的手。 “你没掺和,但定然知道有谁掺和其中。” 苏玉浓瞬间掩面:“陛下,您权势通天,手眼无数,您能查到的事情,何必逼问民女?我只是个弱女子,涉及这些大权之争,我只是蜉蝣微末,稍有不慎,就会被雨打风吹去。” “您就别问了好不好?” 她扯着启帝的裤脚开始摇晃。 启帝看着她白里透红,仿佛被滋润透了的脸:“大选妃的时候,为何中途离场?” 走的时候,还未曾遣人跟他说一声。 她可真是没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苏玉浓:“大选妃跟玉浓没有多少关系,与其在那儿浪费时间,不如寻个心头好,贪风揽月。” “朕看你不止想搅乱皇室,还想搅乱朕的朝堂。” 这么大的顶帽子扣下来,苏玉浓连忙一头磕在启帝的膝盖上,然后红着眼抬头看他:“陛下,民女只一人,真要搅得皇室,朝堂皆起风云,怕是得学会分身才行。” “就算民女有那心,也没那本事啊。我又不像某些人,会花时间,量产能够勾男人的花娘舞女。” 苏玉浓怂,但怂着,也给启帝上眼药,让启帝知道五王爷在外搞了龌龊事。 启帝:“你起来,你那膝盖虽无黄金,但跪得多了,你下跪的份量也就轻了。” 苏玉浓:“往后民女只跪陛下,太子,皇后,太后我都不跪。” 启帝:“朕可没有让你免除这些俗礼。当跪的时候,你已然要跪。” 他坐下的椅子重新往前一推:“启都有坐花楼,名唤不明楼。朕有好些臣子,去过那地方出来后,便行事大变。坊间有人说那地方是狐狸窝。去了那儿的男人,都会被摄魂。” “苏玉浓,你替朕去瞧瞧,若是朕有狐狸精做窝,你连窝带狐狸精,一并铲除。” 苏玉浓:“民女领旨意。” 启帝:“行了,坐下用膳。膳后,你可去周贵妃宫里,等七皇子一起离开。” “陛下,民女跟七皇子……” 启帝:“他念旧恩,要在出发去北洲前跟你住一起保护你,朕没意见。” 苏玉浓:“陛下神武英名,玉浓佩服。” 她坐在启帝对面,夹了香软的甜糕,无拘无束的吃起来。 膳后,苏玉浓请辞。 启帝拿着枚玉雕蝴蝶:“朕倒是体味到了寻常人家的和乐滋味。” 喜贵在一旁听着没说话,但将启帝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得提醒苏玉浓,务必要保持住跟启帝这般相处。 …… 苏玉浓勤殿离开后,心情一直没有平复,依然像是热锅里的油在反复咕噜冒泡。 启帝今儿看似没有追问她跟五王爷,苏曦之间的事情有无牵连,但这事儿不能够看表面。 启帝今天问这几句话,主要还是在敲打她,让她往后少掺和权利斗争的事情,否则他不会手下留情。 苏玉浓往后再要掺和朝堂上的事情,左右某些大事,必然得有掩护才行。 怀着这样的忧患之心,苏玉浓来到周贵妃的宫中。 盛宠多年的周贵妃穿着常服,正拉着隐温七说话。 第114章 她在钓我 隐温七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后,她喜笑颜开,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慈爱。 “苏侄女来了?还不快快请进来。” 宫女来汇报的时候,她显得越发高兴,全然是很欢迎苏玉浓的样子。 苏玉浓在几个宫女的伺候簇拥下进了暖阁。 “民女见过周贵妃,见过七皇子。” 周贵妃:“苏侄女,往后来本宫这儿不必行礼。拿这儿当自己的家。” 苏玉浓嘴里应是,但心里并不打算这么做。 周贵妃放下隐温七的手,拉着苏玉浓的手:“宫里人都说苏侄女铁口神断,但你一月只有三卦。本宫也不求卦,只想从你这儿讨个吉利话。” “苏侄女,你说,本宫还能再有孕吗?” 苏玉浓:“回贵妃娘娘,只要陛下能再您的受孕期跟您在一起,您定能有孕。” 周贵妃抚着她的手:“宫里最近进不少新人,陛下是整个后宫的陛下,并不常来本宫这儿,要让他在本宫受孕期准时来,还需要有个人,在陛下耳边提点提点。” “苏侄女,陛下最近时常召你进宫研究卦象星盘,你能在陛下耳边替本宫提一提吗?” 苏玉浓:“周姨对我多有照顾,如今小七……七皇子又是您的亲子,侄女自当为您固宠竭尽所能。” 她还双手奉上个盒子:“此物乃玉颜膏,涂之能够让人玉颜再生,重回容貌最盛的时候。娘娘若是不嫌弃,可用试试。” 周贵妃将玉颜膏接了下来,向身边的嬷嬷使了眼神。 嬷嬷立刻转身取出个妆奁,并在苏玉浓面前打开。 妆奁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宝石,以及首饰头面。 周贵妃:“神算楼拍卖会当天,本宫作为宫妃无法外出前去。只能先送点心意。你且收着。待本宫给小七再添个弟弟后,再备些女孩子喜欢的珠玉头面,给你添妆。” “民女谢娘娘恩赏。” 苏玉浓双手收下赏赐,接着又跟周贵妃说了会话。 她在周贵妃的宫殿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跟隐温七一起离开。 贵妃宫内,李嬷嬷拿着玉颜膏:“娘娘,可要将它扔了。苏玉浓那狐媚子,意在进后宫,她送来的东西,可不敢用。” 周贵妃打开膏盒,用指腹沾了些:“不必扔,将这和玉颜膏,赏给小浓。让她好好养养。等本宫真有孕了,好让小浓能一举爬上陛下的龙榻。” 小浓,便是周贵妃从辛者库里挑选出来固宠的宫女。那女子,脸型有三分像苏玉浓。 李嬷嬷:“娘娘,今儿陛下又召见了苏玉浓,长此以往,只怕陛下真会临幸她。有她这个真品在,咱们宫里的赝品,怕是留不住陛下。” 周贵妃用沾着药膏的手摁灭屋子里燃着的香:“陛下要临幸她也无妨,只要苏玉浓生不出孩子,对本宫就没什么威胁。” “本宫坐在这贵妃的位置上,千辛万苦的博取陛下的宠爱,为的不过是荣华富贵,权宠在握。一旦本宫有子,只要不出大事,就能稳坐贵妃位。何须在乎苏玉浓?” 李嬷嬷:“可她若是想跟您抢位置呢?” 周贵妃:“那她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李嬷嬷:“娘娘能这般想,定荣宠不断,多福多子。” …… 皇宫外。 隐温七拿走苏玉浓手里的妆奁,帮她分担重量。 苏玉浓召来灵兽,坐在前方,示意他也跟上。 隐温七坐在她身后:“周贵妃应当知道朱伯母当年武功全失的原因。但无论我怎么试探,她都不肯再露口风。” 苏玉浓:“她是故意的,通过你,让我知道她知晓内情,却有什么都不说,是想钓着我,让我替她办事儿呢。” 能够再后宫血腥倾轧的地方混到贵妃位,周贵妃的段位,只会比如夫人,秦夫人的手段更高。 隐温七:“周家家主找过我,表示愿意全力扶持我。还将周家在北洲的势力分布给我交了底。他们似乎对周贵妃已有不满。” 苏玉浓:“算是个好消息。” “陛下在大选妃之后,应当有重新召见你,他可有跟你说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去北洲?” 隐温七:“陛下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明天早朝宣布完出行北洲的名单,再令户部备齐钱粮,立即开拔。” “小师妹,神算楼竞拍那天,我应当不在启都。” 苏玉浓:“如此说来,只有几天时间了。” “嗯。” 苏玉浓:“那这几天,我就在院子里陪着师兄,不忙旁的事情。” 隐温七:“小师妹,我已催促了三师兄,希望他能够在我离开前赶来。咱们院子没师门的人,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小师妹一个人在漩涡中心,可七皇子这个身份得闯出去。 此番离都,他不止能树立威望,说不定还能够培植自己的党羽。 天绝门人的身份,纯粹不能轻易使用的情况下,新身份得党羽声望便尤为重要。 他不能不去。 最好的守,便是进攻。 苏玉浓:“师兄,你安心,我能保护自己。真出事儿了,伽罗不会坐视不理。” 隐温七:“也对,差点忘了还有伽罗大师,凤前辈。有他们,你当姓命无忧,这般我也放心多了。” …… 苏玉浓说安心在家陪师兄,便一连几天都没出门,有人来防也直接拒绝。 直到第四天,苏莲大婚的时候,她才准备走出院门。 身为苏家嫡长女,她如今实至名归,苏江早早就派人告诉她,让她务必要去前厅迎接客人,也要在苏莲出闺房前去送祝福。 苏玉浓穿了盛装:“七师兄,今儿你得去前厅,跟其余皇子周旋。我先去后院见苏莲。” 苏家嫡三女出嫁,虽然嫁得是个笑话,但整个启都该到的宾客全都来齐。即便没到的,也让人送了贺礼。 苏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布置一新。 苏府心思各异的庶女们心里再怎么幸灾乐祸,现在也都装出笑脸,迎接着各方来的女客。 苏玉浓从那些庶女身边经过的时候,都被会称上声嫡长姐。 她就在众人的讨好声里进了苏莲的闺房。 第115章 这是深爱 凤冠霞帔金步摇,今儿的苏莲无疑很美。 她瞧见苏玉浓的时候,乖张戾气都收敛起来,伏低做小。 “嫡长姐,你给我的攻略书我都已经看完,并在荣亲王的身上试了试,他如今很宠我。给我的聘礼,又加了数抬。我得谢谢你。” “嫡长姐的帮助,我牢记在心。” 苏玉浓从衣袖里取了个雕刻蝴蝶的金镯子给她:“你我之间只是交易,无需道谢。” “另外,你以后都带着这个镯子,你跟荣亲王同寝的时候,会更容易受孕。但我得先告诉你,你即便怀了孩子,孩子生下来的可能也不高。” 苏莲像是抢一样,将那镯子从苏玉浓的手里拿走,然后套在腕上:“先怀。只要怀了,生不生得下来,生下来是死是活,都没关系。” 五王爷会为她想好后续。 苏玉浓:“那么,姐姐就在这儿祝愿你跟荣亲王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新娘出门。” 喜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莲拿着红盖头,看着苏玉浓:“嫡长姐,往后我不在这府里了,你要常到荣亲王府走动。我娘那边,还请你能够高抬贵手,给她些教训就是了,饶她不死。” 她已经见识了苏玉浓的手段,知道苏玉浓迟早会对如夫人出手,于是有了这一求,也只是这一求。 苏玉浓:“我娘哀求如姨娘的时候,她没收手。如姨娘必须死。” 苏莲摇了摇头,然后盖上红盖头,嫁出了苏家。 她自觉刚刚那一求,已经为母亲尽力,若是苏玉浓还是要弄死她的母亲,那和她也并无关系。 大红花轿抬离苏府,如夫人看着苏莲的轿子哭,哭着哭着,就去看如今被众星捧月的苏玉浓。 “都是她,都是她。当初若是不将……” “让她死,让她死。” 如夫人想着想着,怒气攻心直接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她想到了个满身穿黑斗篷的女人。 那个女人,当年让朱音音从天之骄女变成普通人,现在定然有办法让苏玉浓从高台跌落。 苏玉浓看着晕倒在人群里的如夫人,冷着脸道:“快将如夫人抬下去,大喜的日子,她晕倒在这儿,会让人瞧笑话。” “是。” 侍女们立刻将如夫人抬走,抬走后,想到如今苏玉浓才是真正的苏府当家。如夫人跟她不和,这些侍女为了讨好苏玉浓,自己将苏夫人仍在地上就离开。 苏府正堂,喜宴进行得很顺利。 苏玉浓作为嫡长女为各位来宾敬过酒,便被太子拉住手。 “玉浓,随本殿去神算楼。” 太子喝了些酒,身上的酒气却不浓,只为他添了几分平易近人。 苏玉浓的手被他攥在掌心:“殿下,喜宴还没结束。” “这是苏莲的喜宴,不是你的。你父亲,秦夫人,他们会周全。” 他瞧不得那些在苏玉浓身上打转盘算的眼睛。 宴席上,起码有几十个人的视线随时跟着苏玉浓在移动,还有些人蠢蠢欲动的想找她搭讪。 太子若是再不将她带走,她很快就会被无数狂蜂浪蝶围住。 苏玉浓故作为难的模样。 太子看向苏江:“苏大人。” 他只称呼一声,旁的什么也没说,苏江却立刻了悟。 “玉浓,太子相邀,你便陪太子去,这儿有为父跟你秦姨。” “父亲,那玉浓告退。” 她随着太子离开喜宴,没了四周的嘈杂喧嚣,心情都跟着美妙起来。 太子亲自替她撩开马车帘:“玉浓,进车。” 苏玉浓坐进太子的轿子:“殿下,您是不是能够窃听我的心声?” 她挨着太子,软甜的笑着,脸侧的酒窝像是盛了甜酒,勾着人去啄饮。 太子不想显得太过轻浮,端着没有亲她,但是拉着她的手放到自个膝上。 “你回府当天,本殿便看出你与苏莲,如夫人不和。苏莲的婚宴,你当然不想一直待那儿。” “你不喜欢的场合,本殿带你出来。” 苏玉浓:“殿下这是带我出苦海啊。” “是。” 苏玉浓:“那还去神算楼吗?” “当然要去,聘礼单已经送了,聘礼上的物品,今天就进你的神算楼,你过去看着,算是本殿迎你过门。” 太子急切的想拿下她,故而攻心之势,现如燎原之火。 迎进门,走了该走的礼,今晚同房,于情于理,都合适。 他已经把太子府给苏玉浓的院子整理了出来,寝居的位置也铺了喜被,点了龙凤鸳鸯烛,就等着今儿将她带进府好好宠爱。 苏玉浓瞧出他的打算,抽回落在他膝盖的手:“我今天进您的门,但不能跟今天跟您洞房。” “何故?”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还让府医备了补身的丹丸,就等今晚。 她却说不能同房? 寻常那般撩拨,恨不得长他身上的模样,莫不是骗人? 苏玉浓:“明儿北洲赈灾的一众人员都要离开。今晚温霖必然要来找我。我得敷衍他。殿下,温霖此人多疑,如今又成长起来。我替您敷衍稳住他,难道不比洞房重要?” 太子:“那便等北洲赈灾的人都走了,你与本殿,再鸳鸯被里同享欢。” 只是多等一天,他倒是能等得起。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神算楼门口。 李易出手还算大方,楼里的装潢奢华但不浮夸,各种摆件瞧着也都满是年代底蕴。 苏玉浓跟太子进楼后,太子府的人便在门口铺了红毯,一箱子一箱子的聘礼往里抬,那样大的举动,还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太子待苏神算当真极好,这流水似送的礼箱,都能胜过今儿苏家三姑娘出嫁时候的聘礼嫁妆之和。” “一个男子爱不爱你,得看他为你花了多少银子。我瞧着太子就爱惨了苏家嫡长女。陛下都已经明旨不能将她娶进屋,太子还这般舍得,这都已经不是爱,是被迷魂了。” “我若是太子,绝对不放心将这么多好东西送给苏神算。越是爱她,我越是舍不得。苏玉浓原本就够招摇了,还有这么多的财富傍身,这要是被旁的男子骗了去,完全是人财两空。” 第116章 我既能算乾坤天下,也能掌兵遣将 神算楼门口围观那些人的话不住的落入苏玉浓和太子的耳朵。 当最后一个礼箱抬进屋子,抬箱的人离开,神算楼封闭,这才隔绝那些人的谈话声。 苏玉浓从其中的礼箱挑了枚金元宝在手里打圈:“殿下,你真这么豪横,怕不怕人财两空?” 太子拨开她垂落在颈间的青丝,猛然咬上,吮吻出瑰艳的红:“不怕。你若真让本殿人财两空,那就是本殿判断失误。未来天子,决策失误,自己要付出些代价。你也一样。” “苏玉浓,你若是敢让本殿失望,本殿定将你犒赏旗下士兵,让他们将你活活玩死,然后再挫骨扬灰。” 深情吻着她的男人,也说着最心狠的话。 苏玉浓将衣襟扯开些,侧头看着颈间的玫红:“我不会让殿下有机会那般对我。” 她绝对会在太子下手之前,先送太子归西。 “那你就不要背叛本殿。财富本殿可以给你,权利也可以让你借用。但别背叛。” 太子掐着她的腰,让她分腿坐在身上,随后扣着她的头亲。 昧暧的气息充斥大堂,苏玉浓都快因为缺氧而晕乎。就在这个时候,三两只金蝶飞舞而来,落在她的耳边。 苏玉浓这才得以喘息:“殿下,有重要的客人要见我。我得先见客。” “温霖?” 太子如今正吻在兴头上,就这样被人打断十分不满。 “温霖现在正忙着跟怡和郡主缠绵告别,没这么快来找我。来人是图罗。” “神将图罗,的确是贵客。本殿跟你一起待客如何?” 苏玉浓:“殿下,同样的话,玉浓不想说第二次。您应该知道,图罗只想见我,您在,他不会跟我交心。” 太子:“也就你,敢这般给本殿甩脸,发小脾气,在本殿无用的时候,让本殿走。” “殿下,戏过了哦。” 太子:“成,本殿不与你做戏,本殿离开,让你与图罗做戏。” 他离开了,但他安排在附近的影卫还在,无数双眼睛,无数双耳朵都还在。 苏玉浓在神算楼的储物阁里寻了锅炉,又去厨房取来上号的羊排在炉边烤着。 烤羊排的香味窜出来的时候,图罗正好披甲入内。 “西蛮特色烤羊排,苏神算竟然也会。” 铁甲声攒动,图罗坐在她对面,并奉上了坛边关烈酒。 苏玉浓:“西蛮人料理羊排简单,直接粗盐加迷迭香,就能形成最具风味的边关羊排。再配上你送来的酒,就能酣饮到天明。” 图罗:“有酒有肉,本该畅饮,但图某今天并无兴致饮酒。” 苏玉浓:“明儿北洲赈灾人员全部出行,启帝秘调了三千禁卫伪装成粮草押运人员随行,却让你旗下的兵将闲赋,你不高兴了。” 图罗:“神将,奇兵,只有在战场上才有价值。陛下秘调禁卫随行七皇子去赈灾,当是有意借机剿灭西蛮。如此大战,图军不你能出征,自然遗憾。” “不仅如此,最近大启所有可能出现的战事,陛下都无意让图家军出征。” 启帝给了图家军最优厚的待遇,但是让猛虎住在笼子里,当个吉祥物般的关着,猛虎不会高兴,只会郁郁寡欢。 苏玉浓将烤熟的羊排放到他面前的粗瓷盘里:“你若是还没解甲归田的意图,你手底下的兵,接下来不只是闲赋,还有可能死在无形的战场。” “图将军,启都无形的刀剑,比战场上的明刀,更让人防不胜防。” 图罗:“我若解甲归田,让出兵符,那些兵落入启帝手里,也只有被打散,然后无声无息死去。功高震主的道理,苏神算不说,我也懂。 可我若是不震主,图军的出路,更是会被封死。” 图罗猛饮半坛酒,粗犷却不失英俊的脸有了愁意。 图家军由他从无到有建立而成,他带着他们建功立业,他们将身家姓命都交到他手里,他必须对这些人负责。 苏玉浓:“陛下容不得你手里的兵,皆因为你哪怕没有兵符在手,他们也唯你马首是瞻,只听你号召。” “图将军,说句扎心的话,您的存在,是图家军如今最大的阻碍。” 启帝此人心狠心黑,自个实在掌握不了的神兵,他宁愿全死了,一个不留。 图罗:“那图某当如何?解甲归田不说,还得自裁?” 苏玉浓:“图将军不必死,你只需要让你手底下的兵彻底对你失望,让他们跟你离心就行。” “图家军骁勇善战,陛下但凡有办法收拢为己用,就绝不会亲手将他们毁灭。” “一旦图家军不为你所用,自己从内部瓦解,陛下便会趁机分化,将他们重新收编。这样一来,您能保住命,图家军也能在保住命的同时受到重用。” 图罗:“苏神算,你的意思是……” 苏玉浓:“将军,接下来,你不妨荒唐些。” “十八号神算楼将会举行神卦拍卖会,劳烦您抽调三千兵勇,前来替我维护治安。” 图罗:“征战沙场的神兵,替你当看门的,苏神算,你就不怕图某手底下的兵心有不满,反而在现场闹起来吗?” 他手底下的兵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血气方刚,骨子里桀骜难驯,那是狼,是虎。苏玉浓的请求,却是要让他们当狗。 苏玉浓:“有你镇场,他们就算心有不满,也不会真的闹。反而会乖乖卧着当狗。” “我若真下这样的命令,图某调来的兵勇怕是会怀疑图某的脑子出问题了,活着被你迷了心智。” “要的就是他们开始怀疑你,不信任怀疑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会违反你的命令。你们内部真情实感的闹起来,陛下也就放心了。” “办法我已经替你想了,要不要照做,但凭图将军自己决断。” 图罗:“苏姑娘看上我手里的兵了?” 苏玉浓:“是。既然你迟早要将自己的兵交出去,交谁不是交?” “你的神算之能,图某佩服,但你的领兵之能,尚且不能让图某信服。想要我手里的兵,你现在还不够格。” 图罗将撒了迷迭香的羊排拆骨吃肉,对苏玉浓并无信任。 苏玉浓:“那苏某就证明给你看。” “我会让你相信,我既能算乾坤天下,也能掌兵遣将。” 第117章 颠倒是非 “图某拭目以待。你若真能证明自己,图某手里的兵符不交给你,手下兵将,连同自己,都愿意听从你的调遣。” 苏玉浓:“将军定要记住今儿的话。” 她也拆了羊排,大刀阔斧的吃了起来。 图罗酒酣肉饱,踏步走出去,骑着他从西蛮掠回来的战马,打马前往图家军驻扎的地方。 “吼!” “杀!” 即便启帝并未给这些将士分配任何任务,他们依然不忘每天的训练。 士气满满的图家军,有着自个儿的军魂和脊梁。 图罗站在营地外,将自个儿置换到启帝的位置,倏然了悟苏玉浓之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图家军就是膘肥体壮,杀伤力惊人的巨兽,且不听他的使唤。 “图将军!” “图将军!” 震天响的喊声直冲云霄,这群随着图罗从沙场上熬出来的人,面对启帝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热血。 图罗只是轻抬了下手,数万将士便纷纷进噤声。 张副将来替他牵住战马:“图将军,陛下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派我们去?” 一直闲赋在营地,只是跟兄弟们对练,他们早就已经闲不住。迫切的想去战场上大展拳脚。 图罗:“陛下没有任务,但我有任务要替你们执行。” “一营一队,二营一队,三营三队,出列。” 被他喊到的人齐刷刷的出列,每个都雄姿英发。 “本月十八号,你们去神算楼,维护现场治安,确保不会有人惊扰拍卖会的正常进行。” 满心以为会有重要喋血任务的将士们纷纷傻眼,但他们依然遵从将令:“是,将军。” 张副将在图罗离开前,上前追问:“图将军,神算楼的拍卖会而已,既不会关系边关战局,又不会关系到百姓安危。您为什么要让图家军最精锐的人去维护?” 张副将不服。往常他们接的任务,都是最危险,而且关系万千城池,无数苍生的大任务。 在他看来,图将军是脑子被女妖精迷住了,才会下这样荒唐的命令。 图罗也不解释,只说:“要么听从本将的命令行事,要么离开图家军。” 张副将咬咬牙,将手里的佩剑刺进地里,屈膝跪地:“张云生是图家军的人,死也是图家军的兵。” 即便将军偶尔有些荒唐的指令,依然不会改他的心。 图罗没有喊他起来,转身离开。 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他的这群属下太过忠心,只是靠些无伤大雅的荒唐指令,无法真的让这些人离心。 现在,他打心里希望十八号的拍卖会上,能够竞拍下苏玉浓的神卦,替他占卜占卜未来。看看现在的情况,到底该怎么解。 他并不怕死,只怕死了之后,图家军反而分崩离析得更快。 张副将跪在原地,直到图罗都走了,他也没起来。 一个小兵扶住他:“张副将,将军都走了,你快起来吧。被图将军抽调的兵勇,还在等着您去分配如何在十八号当天为神算楼护卫。” 张副将:“神算楼,苏玉浓。等十八号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本将军定然要好好给那个娘们一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迷惑图将军。” …… 神算楼内,苏玉浓正在拟定神卦拍卖会的拟邀名单。 无数灿金无毒的美丽蝴蝶环绕在她的四周。 她每写好一封邀约函,就让金蝶前去送函。 苏神算的格调直接拉满。 收到邀约函的人都表现得很兴奋,皆安排底下的人备足银钱,以及祝贺苏玉浓开业的礼物。就算有人不满苏玉浓,对她充满恨意,在收到邀约函后,也明确表示要去。 因为苏玉浓在邀约函里明确表示,财力或者自身价值不足够让她算卦的人,她根本没有发函。这让收到邀约函的人,显得高人一等。 神卦竞拍的邀约函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苏玉浓走出神算楼,回到她的闺院。 她在院子里点燃无数心形的龙凤烛,还拿出无数许愿灯。 隐温七帮助她将许愿灯放上天空,无数灯火照亮夜空。 “小师妹,你买的这些许愿灯,飞到天空的时候很美。” 苏玉浓:“这些许愿灯放飞的时候,我只许了一个愿望,那就是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归来。” 她话音停了会儿,转说到:“温霖来的时候,我却会告诉他,这些许愿灯都是为他放的。” “小师妹的心意,为兄心里都清楚。为兄向你保证,定然安然无恙的归来。待我回来的时候,还会将西蛮王珍藏的宝石送给你。” 隐温七很少会说大话,但现在他想说。 苏玉浓:“明天我会登城墙送你。” “三师兄的脚程着实慢,还是没在我离开前赶来。也不知道他给自己造了个什么新马甲。” 苏玉浓:“七师兄,我会想你。此去北洲,无论你做什么危险的行动之前,都请记得,我在启都,很想你。” “小师妹,你再这样,师兄会不想走。” 漫天的许愿灯下,隐温七拥抱了苏玉浓,毫无杂念的吻了吻她的头顶。 “小师妹,杂碎来了。今儿师兄不想看见他,怕忍不住会动手。” 隐温七称呼温霖为小杂碎,而且怒气冲天。 “今儿我离开苏莲的婚宴之后,他是不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到我家七师兄了,” 七师兄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想着温霖大约还有两三盏茶的时间才能到。 “那狗砸碎,在别人问及你跟他在天绝乡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明里暗里说你倒贴,还说你的身体早就不洁,说足了你的坏话。还说取了怡和郡主之后,会和你保持距离。” “温霖那狗杂碎,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的绝了。当初在天绝乡,分明是他死缠烂打追求你。” 隐温七越提越气,拳头也越捏越紧,想打人的心明明白白。 苏玉浓替他顺了顺心口:“由得他污蔑去,如今启都关于我的传言,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不差他这些。他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让怡和放心。” 隐温七:“小师妹,你怎么想都好。可别再被他给蛊住。” 第118章 我抱琴来 隐温七原本就不喜欢温霖这个人,但没有会启都的时候,想着有师门的人在暗地里守护,小师妹即便跟这个人渣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回了启都才发现,温霖这狡诈的狼,没那么简单。 小师妹如果还跟温霖在一起,继续被她蛊惑,未来……未来或许就会像他那天醉茶后看到的那样。 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那样热烈美丽的小师妹,不该有那个结局。 苏玉浓:“我将他蛊住,不会给他蛊我的机会。” “成。那你好好应付他。我去厨房,帮你备好最近要吃的药膳,然后把它们放冰里冻起来。这样就能够保持它们新鲜。你要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解冻之后就可以吃。” 他要出远门,不放心她的生活起居,只能尽可能的事事都为她料理周全。 苏玉浓:“好。” 七师兄的心意,她得收着,她收着了,七师兄才能够放心远行。 隐温七去了膳房。 苏玉浓就将小型的丹炉放在火上烧着。 夜近三更,院子里燃烧的龙凤烛都烧了大半,烛泪堆积在地上。 放在炉子上熬炖的补丹也已经成型,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单只是闻着,就让人精神大振,浑身充满力量。 她等待的人却姗姗来迟。 院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嘴唇破了,浑身都浸透着浓郁的女子香。 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今晚跟怡和郡主有多激烈。 苏玉浓死死的看着他的嘴唇,手里精致的匕首险些割破手指。 她故作忍不住的模样,含酸拈醋:“温三爷,您明儿就要远行赈灾,就算有顶级无数傍身,但也要连日劳累。今儿你提前消耗大量精力,不怕在随行的其他人面前丢脸吗?” 温霖在她眼神的注视下抹了唇:“怡和娇纵跋扈,占有欲强,我即将前去北洲,便说要消耗掉我所有的精力,免得我在外拈花惹草。” 苏玉浓拿匕首指着他:“你这么听她的话,那还来我这儿做什么?难道我苏玉浓的容貌,在你的眼里算不的花?” “玉浓,明天我就要前去北洲,此一别,再见怕是数月之后。临走前,我肯定要来见你。” “怡和的话,跟你比起来,根本不重要。我今天与她周旋缠绵,也是为了让她安心。我不在启都的时间里,她也能不动你。” 温霖端出念念不舍的样子,接着就要去抱苏玉浓。 苏玉召出金蝶为墙挡住他:“温霖,你说得真的好深情啊。可我心里还是难受。” “明天你即将离开,我也很想抱你。可是您身上还有怡和的香味。您抱我,我会心里酸得难受。别抱我,站那儿说话就好。” 温霖抬着袖子闻了闻身上的气味,果然嗅到了属于怡和身上的花香味。 “玉浓,我匆忙来见你,忘了沐浴更衣。让你难受了,是本王不对。” “早知道这会让你不高兴,还让我抱不到你,我该沐浴完再来。” 苏玉浓:“您若是再不来,我怕是也等不下去,要去你府上跟您好好告别。此去北洲,我便是远远看你,远远关注你都很难做到。” “我也舍不得您。” 温霖:“此去北洲,你我忍受分别,若是此行不能带来声望,你我多少有些不值当。” 她开始给苏玉浓洗脑。 苏玉浓自然装出被他的话说服的样子:“三爷努力建立功业,那么此行就值了。” 温霖:“很难。此行温七为主。本王要想建功立业,就需要让他沉寂下去,他没有功劳,本王才能有功劳。 玉浓,你了解他,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他知道苏玉浓除了神算的能力之外,脑子也好使,能够想出许多常人想不到的点子。 苏玉浓挑了能说的,直接给温霖倒下盆冷水:“三爷,温七领了陛下秘旨,您即便不想让他出头,此番前去北洲的路上也别动他。”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温七该给你的功劳,他定会给你。您想要的西蛮战马,也会在此行获得。” 温霖:“什么秘旨。” 苏玉浓:“三爷,此行之后,西蛮不存。” “父皇有意彻底铲除西蛮?” 苏玉浓:“是。三爷,玉浓知道您跟西蛮王有私交,他也能够给您带来利益。可您细细盘算盘算,小小西蛮王,能够给您带来的东西多,还是启帝?” “您若是想立大功,西蛮王的项上人头,会很不错。” “您若是不肯,若是被人知道您跟西蛮王在对战期间还有联络,那么通敌的罪名,您是否还能承担得起?” 温霖已经经不起再次流放。若是再来一次,他要东山再起,会难于登天。 温霖听完后陷入沉思。 苏玉浓在这个时候打开了炉子上的小丹炉,用手里的匕首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其中。 原本就成型的丹,放出亮眼红光,两粒丹药浮到上空。 苏玉浓拿下丹药,交给温霖:“此乃天绝秘丹。服用后能让人武功激增数倍,但使用后会让人虚脱半月。你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这样的丹丸,在绝境的时候,有大用。 温霖收下丹丸:“傻姑娘,你不该用自己的血替我炼丹。” 说不用,心里却满意得很。 苏玉浓:“算是我送你的临行礼物。三爷,我在启都等你归来。” 温霖挨了挨她的脸:“启都的事,你替本王多留意些。” 他随后拿出个扳指,戴在苏玉浓的手上:“这是本王的信物,本王不在启都这段时间,你可用它调度三王府的人。” 他并未留多少亲信在三王府,将这个信物给出去,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对苏玉浓的信任。同时让苏玉浓为她稳住自己的势力。 苏玉浓亲了扳指一下:“三爷放心。我不会滥用它。也会尽力为你稳住启都的局势。” “本王走了。” 他还得在天亮之前,彻底切断跟西蛮王的牵连。 …… 次晨,天还不亮,隐温七就收拾好行装,前去城门口集合。 苏玉浓在他出门后,就从衣柜里抱出琴,在照露里走向城墙。 她悬坐在城墙上,看着所有赈灾人员汇聚,天边骄阳初升。 第119章 亲自教吗 古琴横在苏玉浓的膝盖上,她以内劲拨动琴弦,高奏铿锵之音。 琴音慷慨激昂,又厚重沉远。既让人热血沸腾想建立功业,又让人听到美好的祝愿。 前往赈灾的人员许多人不由得朝着琴音的来源看去。 苏玉浓跟天边的太阳相辅相成,她指下琴音不曾停止。 “无论旁人怎么议论苏神算,今儿我都要说句苏神算真好。” “可不是吗,特意来替我们送行,还奏这么好听的琴。我听完这琴,觉得浑身用不完的劲儿,还觉得被不存在的神嘱咐。” “苏神算也好看,阳光,城墙,红衣美人。想来我往后的梦里都将是她。” 隐温七坐在马上,朝着苏玉浓的方向看去,然后调转马头:“出发!” “是。” 出发了,前去北洲赈灾,挽救北洲的百姓于疾苦之中。 出发,也将金戈铁马,踏平总是带来战乱的西蛮。 长风烈烈,此行一去,不破西蛮终不还。 城墙上的苏玉浓拨动琴弦的指尖如幻影在动,让琴音传播得更远。 箭矢破空袭来,被苏玉浓单手抓住。 她单手拨弦,另一只手解开箭上绑着的信函。 “如夫人离开了苏府,有意寻找当年害你娘的真凶。想知道她的行踪吗?十八号晚,神算楼顶楼,为我留门。” 苏玉浓碎了手中的纸张,沉静冷漠。 “锵锵。” 苏玉浓的琴断了。 有人仅仅只是凭借气劲就断了她手里的雪蚕丝古琴。 温折枝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北洲赈灾的人已经走远,你无需再弹。” 耗费内劲,易伤身。 她的身体若是毁了,谁来替他治腿? 苏玉浓心里微微不满,但还是抱着琴乖巧的从城墙下来,恍若只火红艳丽的蝶从虚无飞到人间。 “折枝恩公,你也是来为北洲赈灾的人送行?” 温折枝双手搭在轮椅上,缩小后的小金缠在他的手腕上:“本尊随启帝而来,不为任何人送行。” 赈灾,随便灭个西蛮而已,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根本不值得他特意跑来送行。 原本他连启帝都不想陪着,但启帝用他正在寻的一样药材为酬,他这才跟来。 苏玉浓:“启帝也来了?为何不见金銮驾?” 天子出巡,本该浩浩荡荡,遣退不相关的百姓才是,今儿却低调得连点水声也没有,着实不太正常。 “便衣而来,只带了暗卫,以及随侍公公。” 苏玉浓:“原来是微服出巡。可陛下就只带这么多人,安全问题如何能够得到保障?若是有人趁现在这个机会暗杀,岂不是有很大的机会重伤龙体?” 她意在天下,陛下若是有微服出巡的毛病,那对她来说可太妙了。 温折枝:“你当本王是死的?还是你就觉得启帝在龙椅上坐得久了,当初天绝榜第一的武功废了?” 天绝门十年才出一榜,公正公允的记录红尘众人的各种排名。十年前武力值排名第一的,乃当今天子温启。 温折枝不提,苏玉浓险些忘了这茬。 “玉浓不敢当恩公是死的,也不敢质疑陛下的武力。” 她只是……只是太过急切的想让启帝退位,然后改朝换代。 温折枝:“启帝就在那边的亭子里,让你过去见驾。” 苏玉浓推着温折枝的轮椅:“恩公,启帝薅走原本属于你的太子位,你……你为什么还愿意认他这个父皇?您……就没有半分反心吗?” 温折枝转回头,冷撇苏玉浓。 苏玉浓瞬间明白问了不该问的。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刚刚说话的人是我身体里另一个苏玉浓。” 温折枝神情淡淡,显然不乐意再搭理。 轮椅下了城墙,走过长满野花的小道,接着走入古木林立环抱的亭子。 亭子里煮着壶清茶,身着明黄常服的启帝正挽弓搭箭。 玄铁箭穿云而过,击中只金灿灿的蝴蝶。 蝴蝶在箭尖还在煽动翅膀。 苏玉浓牙齿一酸,心口疼。 “陛下箭术惊人,竟能射中百尺高空里小小的蝶。民女着实万分佩服,万分佩服。” 她抱着断琴行礼。 启帝往身后看了看,喜公公立刻将苏玉浓扶起来,然后将她手里的断琴拿走放在木桌上。 启帝将手里的弓往苏玉浓面前一送:“你舞跳得不错,琴也弹得极好,想来箭术也不俗。试试,今儿你只要能猎到飞禽,朕这把弓送你,还应你一诺。” 苏玉浓拿着弓,眼前就出现被万箭穿心的幻象,别说射中飞禽,便是拉开手里的弓,她也觉得万分艰难。 “回陛下,民女不会弓箭。” 启帝:“你刚刚接箭的样子,可不像不会。” 苏玉浓:“民女当真不会,绝无半分欺瞒陛下的意思。” “你不会,那朕便让人教到你会。” 苏玉浓皱眉:“陛下想让何人教我练箭。” 亲自教吗? “老五。” 启帝声音落下,就见五王爷从树上飞落而下。 “儿臣参见父皇。” 启帝:“西山狩猎之前,教会苏玉浓开弓搭箭。狩猎那天,她所得的猎物若是不能进前十。朕连你和她一块罚。” “儿臣领旨。” 苏玉浓不知道启帝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但天子之令,不敢不从。 “民女领旨。” 她极其不想跟五王爷掺和在一起,启帝却非将这人往她面前送。也不知道是想给她添堵,还是给太子添堵。 启帝又道:“老五,朕记得你擅长修琴。苏玉浓的琴坏了,去替她修好。” 五王爷立刻应声:“是。儿臣这就去。” 启帝坐在雕花木椅上,喜公公,乐公公上前给他打扇。 苏玉浓站在亭子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启帝:“朕如今在宫外,规矩不比太多,朕坐着,你不必站着。” 苏玉浓这才坐下:“陛下,宫外情况复杂,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怎么,你想左右朕?” 苏玉浓:“民女只是随口一问。” 启帝没再为难她,只是端开面前放着的壶,从底下拿出烫金的邀请函。 启帝:“听闻你给许多人都下了神卦竞拍邀约函,朕为什么没收到?” 第120章 转过来,看着我说话好吗 苏玉浓努努嘴:“陛下,您不会想竞拍当天也到现场吧?” “怎么,你一开始就没想邀朕前去?” 苏玉浓:“回陛下,民女一开始的确没想邀请您。毕竟,您若是来了……那神算楼的安防护卫只怕会很难办。拍卖会举行的时候,许多人也会很放不开。” 启帝当靠山,是为了震慑旁人不敢闹事。竞拍当天启帝到了,那么到场的宾客少不得会藏着掖着,不敢亮他们的竞拍筹码。 苏玉浓就是不想启帝到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想。 启帝:“神算楼的靠山,竞拍会如何能不到场?” 苏玉浓:“那,那玉浓给您写封邀约函。” 天子都主动伸手要邀约函了,她若是不给,十八号的拍卖会,恐怕别想能够顺顺当当的举办下去。 “可。” 苏玉浓在心里造了个启帝的小人,并且在心里猛戳。 可,可,可!你特么倒是可了,我的麻烦就大了。 启帝看着她那有怒不敢言的模样,竟觉得心情很是欢畅。 “陛下,民女现在就运笔为您写邀约函?” 启帝:“不用现在。你是如何给旁人写邀约函的,回去后就如何给朕写邀约函,然后送到朕的手里。” 金蝶传函。 苏玉浓懂了:“是,陛下。” “起驾,回宫。” 他甫下令,立刻有人抬来轿子,伺候她登轿。 苏玉浓:“民女恭送陛下。” 她跪着恭送。 启帝,温霖等人离开,五王爷却还留在亭子里,手里还抱着苏玉浓的琴。 苏玉浓只觉得那把琴都脏了。若不是琴的材料太贵,拿出去倒换都能换不少银钱,她都不想要。 “五爷,你怎么还不离开?” “陛下让本王给你修琴,你的琴未曾修好,本王如何能走?” 苏玉浓看着还有三根断弦的琴,想着等他修好还要浪费不少时间,当即冷冰冰的说到:“那您在这儿慢慢修,民女告退。” 五王爷将面前的琴一推,原本还断裂着的三根琴弦瞬间修复,古琴横在苏玉浓的面前。 “苏神算,何必躲本王呢?陛下已经下令,让本王教你弓箭,你弓箭未成,本王随时可以去找你练箭,还是奉旨找你,你躲得了今天,还能够躲得了明天吗?” 苏玉浓听着他的絮叨都头大,她伸手拿回自个儿的琴:“能躲一天是一天。五爷,民女告退。” 她抱着琴,足尖点动,如同凌空仙子般消失在五王爷的眼里。 她进了城,然后直奔典当行,将手里的琴递了过去:“穆老板,请您诚恳的给个价,免了讨价还价,往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典当行的老板拿着琴的瞬间,就知道是把好琴:“七千两银,你这弦断过,再高的价,我也给不出。” 苏玉浓:“成交。” 穆老板:“苏神算,你这琴自个儿用着还好,典当出来必亏。何必转出?” 他也想跟苏玉浓交个朋友,这话虽然是马后炮,但说了,会显得他更诚信。 苏玉浓:“被讨厌的人碰过,这琴,我不会再弹。与其留在手里,不若典当换些银钱,以作他用。” 接下来她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得很。 她拿着兑换后的银票折返回苏府闺院。 隐温七不在院子里,整个院子也就少了烟火气。 她只得去厨房自己做饭。 当她端着简餐出来的时候,竟难得的看见了伽罗。 伽罗盘膝坐在院子的花树下,手捻佛珠,袈裟晃动,像是在她的院子坐化了一般。 苏玉浓放下饭菜,蹲在他的耳边呵气。 “伽罗大师,您今儿可是主动现身的哦。” “您知道吗?您这举动,等同于主动送菜到我嘴边,让我来吃。” 伽罗:“苏施主,贫僧出现,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命星动荡,三月内或有命劫。” 他只留下这句话,周身便雾化出朵朵莲花。 莲花消失的时候,人也就消失不见。 苏玉浓听了他的演算,并未过多担心。 她近来都是提着脑袋在过活,命劫天天都是。 老天要收她的命,她不愿意给,那么老天也甭想拿走。 她将手指伸到鼻尖,嗅了嗅其上残存的檀香,接着用完桌子上的简餐。 待到夜幕来临。 苏玉浓搬出前些天买回来的樟木大浴桶,往里倒了热水,再洒满各种各样艳丽的花。 一方白纱被青竹支撑环绕成圆形,正好挡住浴桶。 苏玉浓罗衣轻分,只着里衣入浴桶。 纤臂沾花,泛着光的手指撩过锁骨,她望着白纱外绰约的人影:“李家哥哥,来都来了,进来聊聊。顺便替我擦擦背。” 青竹香味抢先进白纱帷幔,接着是双浸墨细腻的手。 李易进了白纱帷幔之后却一直背对着苏玉浓:“如夫人离京的事情,你可知道?” “原本不知道,但今儿去城墙为我师兄送行的时候,收到了张匿名条,也就知道了。” “李哥哥,你我被榻同过欢,我这身皮囊,你该看的,不该看的,皆已看去。如今再来非礼勿视已毫无意义。” “转过来,看着我说话好吗?” 苏玉浓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轻,所以轻易就能被风送进耳朵,送进心里。 李易转了身,便看见浴桶里恍若水芙蓉般的女子。 很美,给他的感觉,也就只是很美而已。 “如夫人离开启都之前到过李府,问李老夫人拿走了她的拐杖。那根拐杖,乃是先皇当年赐给我祖父。苏姑娘,如夫人此番离京,必有大事。” 苏玉浓:“嗯。” 她知道了,但如夫人的儿子还在苏府。苏玉浓觉着只要控制住她的两个儿子,如夫人就翻不了天。 这世上,无论好人还是坏人,一旦有了软肋,也就有了弱点。 李易:“怡和郡主今儿去了趟天牢,擅用职权,放出了三十个江洋大盗,并说,若是能够在竞拍会上捣乱,并成功逃脱,她能免那些人死刑。” 苏玉浓:“怡和想针对我并非一两天。神卦竞拍当天,她不找人来闹事儿,反而不正常。不过她这次玩大了。这事儿闹到启帝面前,她这郡主的头衔,太后出面都保不住。” 第121章 没了拉你沉沦的兴致 “李哥哥,别杵在那儿了,过来帮我擦背呀。” 苏玉浓朝着他勾手,然后将凝脂玉白的背展现在他眼前。 水珠从蝴蝶骨上滚落而下,没入腰窝,在腰窝里发酵酝酿。 苏玉浓看着白纱上自个儿的倒影,都有些被迷得神魂颠倒。 就这样瑰艳的皮囊当前,李易依然还像是不动如山的青竹盘立在那儿,动也不动。 苏玉浓见他那般样子,便觉得心里有莫名的火气涌起。 “李哥哥,快些。” 李易这才来到她的身后,取了帕子替她搓背,但属于男人本能的情绪,未起半分。 他不由得有些发呆愣神。 苏玉浓见后面的人没了动静,好奇的回望他:“李哥哥,怎么了?” 是她的背不够好看,还是李易望着她的背想了旁的事情。 李易:“单就只是红颜皮囊,果无法让我产生男人的本欲。” 即便这副皮囊是苏玉浓,也不行。 他越发就觉得那天红被帐下,他能情动全是靠天绝秘药。 苏玉浓听到他的话瞬间笑了:“李哥哥,如你这般清心寡欲的男子,要让你产生本欲,就得戳到你的点。” 几次撩拨李易,苏玉浓依然清楚了他与众不同的癖好。 “哦?” 李易揉着她的背,哦得非常不走心。 很显然,他已经对苏玉浓没了信心。心里甚至想着往后只单纯拿她当个盟友,别的关系无需再发展。 苏玉浓脚从水里抬起,足底重重的抵住他的小腹,随后整个人从浴桶里起身。 她冰冷的睥睨着他,湿答答的手抬着他的下巴,随后双手捏住他的下颚:“李易,让我高兴,否则我绑了你。” 就是这个味。 李易就喜欢她现在的模样,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也睥睨他。 他瞬间血气上涌:“苏姑娘,这下对了。李某有感觉。” 他甚至想现在就扯开衣襟,抱着她痴缠。 李易脑子里现在全是圣贤避之不及的画面,可他只是想,并没有付出任何行动。 苏玉浓重新没入水里,也没有继续的打算。 李易顿觉有些失望。 “今晚不欢吗?” 苏玉浓:“今晚不。” “苏姑娘今天又是送行,又是见驾,累着了?所以不想旁的事情?” 他想的时候,她不行动。这样的感觉让人抓心挠肝。 苏玉浓:“找到了你的点,能够撩拨得动你,我也就没了拉你沉沦的兴致。” 李易的手落在她的肩膀,开始昧暧的按着:“苏姑娘这是在欲擒故纵。” “是哦。” “李易,你上钩了,那么以后想贪欢,你就得替我办事。” 苏玉浓躺在浴桶里,眼神懒懒:“是我让你办什么,你都得去办。而不是你想起了,替我去办。” “李某可以找旁人,不必一定因为男女这点事,就成为姑娘手里的刀。” 苏玉浓:“那你去找旁人试试。” “我可以保证,你在其余任何女子身上,都没办法体味到我给你的快乐。” 她在天绝门,主修的可是媚术。 李易的欲由她挑起,旁人如何能够满足得了他? 她苏玉浓,最为擅长的便是先控身,再控心。 李易按着她肩膀的手下滑,抵住她的腰窝:“苏姑娘,你可知道纵过了,再想将人拉回来,可不容易。” “我对自己有信心。” “李哥哥,今儿你若是想让我与你欢好,只需要替我查清楚如夫人的具体去向。过了今晚,你再想要我,还得替我拿到如夫人手里的权杖。” 李易抽回浴桶里的手:“看样子,你与李某今晚谈不拢。” 苏玉浓擦掉身上的水,穿好薄衣:“那我们不谈风月,只谈朝局。” “李某今儿无心谈朝局,只想谈风月。既无风月可谈,在下只得先告辞。” 苏玉浓从水里捞起片玫瑰花贴在他的脖子上:“你这样的人犟起来,也不好对付。” “你既想走,那便走吧。” 李易将脖子上的玫瑰花摘下:“你这样的女子,也犟。” 他撩开白纱帘,离开苏府。久不见风波的心竟起了涟漪。并且还像是想跟她赌气一样,想着下次绝不轻易前来。 他还想等着苏玉浓主动的来求他。 苏玉浓窝在浴桶里泡着,直到泡得通体舒畅后方才起身走出去白纱帘。 檀香木的大食盒在月光下散发润泽的光。 苏玉浓:“还以为今儿没给我带吃的过来,原来带了。” 她走过去将食盒打开,将里面各种口味的夜宵一一拿出来。李易今天带来的菜品,单只是看外形,就比之前制作的要精致,保温也比之前做得好。 菜品的香味更是比之前的更霸道。 “李哥哥的厨艺进步不少。这很好。” “他今晚沉沦在你的裙下,答应以后替你办事,你会觉得更好吧。” 白千算从院子里一间关着的门里走出来,显然已经偷听偷看了许久。 他着金线绣的华丽衣袍,带着最名贵的头冠,更她这并没有经过怎么修缮的院子看着尤为格格不入。 金绣衣袍被风卷起的时候,像是金沙被月光推倒水面。 现在的白千算无疑很俊,而且还俊得直白而真实。 苏玉浓:“白楼主,你租住的时间快到了,往后还想随意出入我的院子,还得再交租金。” 她一直默许白千算住在她这儿,允他随意出入,就是因为他之前交过钱,算是出过房租。 现在算算时间,房租到期,她这个房东自然要让他尽快再交。要不然就将他赶走。 “无情的女人,眼里就只有钱,都看不见我。” 白千算拍了一万两银票到她的面前。 苏玉浓将银票拿在手里:“这世上只有看得见的钱,以及能真实攥在手里的权才是我的至臻挚爱。你没它们可爱。” 白千算:“没良心的,在旁人面前就是甜言蜜语,在我面前就是扎心。我的心都已经因为你千疮百孔了,你瞧着办!” 苏玉浓从随身携带的医药包里拿出根针,直接扔到他的面前:“自己补补,补得好,再千疮百孔的心,倒腾倒腾就都还能用。” 白千算:“要补心,还得把心挖出来。爷不补了。” 第122章 你要怎么不客气 他用她给的银针戳了片麻辣牛肉:“小妖女,告诉我,你那么想吃下李易,今儿肉都到嘴边了,为什么不吃?” 这跟苏玉浓的姓子不符。 到嘴的肉,她一向没有放过的道理,从来都是会囫囵吃下。 “已是我的盘中餐,已是我的嘴边肉。我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 “那你吃啊。” 苏玉浓:“饕餮大餐,就得熬煮到位,吃起来才会够香,够味,够有嚼头。” 李易这个诡智无双的男人,现在还没烹煮到位。还得熬,可劲儿的熬才行。 白千算:“那我呢?你打算熬煮到什么时候开餐?” 苏玉浓夹了麻辣牛肉片喂给他:“不吃你。你我纯洁些,对谁都好。” 白千算:“本楼主不想纯洁了。” 苏玉浓:“你不想也不行。” “对了,我之前让你帮我留意搜寻的少年少女,你找得如何了?” 白千算:“给你找了百来个,都是天生有疾,快活不下去的那种。总共花了大约九十两银。如今我把他们安排在南郊的空院里,派了专人照料。” 苏玉浓听完后,给了他两百两银:“明儿带我过去看看。” 白千算:“玉浓,我明白你想亲自培养下属的打算。可有疾的少年,毫无武术根基,你要培养他们,投入成本太大。而且还容易血本无归。” 苏玉浓:“天绝门有的是提升武功的办法,我要的是他们的忠心。他们有疾,我治愈,他们活不下去,我给他们活路。我就不信,换不回他们的忠心。” “若是你这样他们都不忠呢?” 苏玉浓:“我能够给他们活路,也能给不忠的人死路。” 她是善恶分明,不是一味圣母。不养白眼狼的。 “成,你心里有底就好。明儿上午我有事儿,下午的时候,带你去见他们。到时候顺便将那个院子一并送给你。” “谢了。” 苏玉浓又额外抽了张百两面额的银票给他,算是给他的辛苦费。 白千算收得乐呵得很,拿了银票就去他的专属屋子休息。 苏玉浓也回了屋,入睡前为七师兄占卜了一卦,卦中显示七师兄会安然无恙,她这才酣甜入眠。 夜尽,天光破晓。 苏玉浓被院子外的古琴声吵醒。 她掀开被子,只着了轻薄寝衣出门。 “大清早的来别人的院子弹琴,扰人清梦,五爷,您忒不厚道。” 五王爷弹着苏玉浓昨儿卖掉的琴:“苏神算卖掉本王精心修复的琴,也不厚道。” 他看着苏玉浓若隐若现的曲线,只觉得清晨的太阳也热得人心慌。 苏玉浓的身后,金蝶推开房门,从屋子里带出件黑衣,裹住她姣好动人的曲线。 “五爷嫌我不厚道,我也不乐意跟五爷有过多接触。您跟我相互不满,不如相互不见。院门就在旁边,五爷您可以抱琴离开。” 五王爷将琴立在花树旁,亮出带来的弓:“苏神算,这恐怕不行。今儿本王得教会你开弓,以及至少射中一头猎物。” 苏玉浓皱眉,然后走过去夺走他手里的弓:“不需要你来教,我自己能够开弓。” 五王爷:“那你开弓给本王看看。” 若是她现在真能够开,那么昨儿在亭子里,苏玉浓说自己不会射箭就是欺君之罪。若是不能开弓射击猎物,那她就必须被教。 苏玉浓拿着弓,将箭架在弦上,刚完成这些,她的手就剧烈的抖起来,箭掉在地上。 不行,她的确不能够开弓。 五王爷绕在她的身后,固定住她抖动的双手和身体:“苏神算,别逞强了,你连弓箭都拿不稳。看来本王要调整调整教学计划,今天还是先保证你拿箭不抖。” 他从背后的箭筒里重新抽出箭,固定在弓上。 “苏神算,有本王在身后,你现在是不是能拿稳弓了。” 苏玉浓脸上冷汗不住下掉,手依然想抖,却因为被人固定死,完全动不了。 五王爷的脚也不老实,将她死死抵住:“苏神算,你满身都是汗,可你怎么能够连汗都是香的。” 他说着说着,居然用唇抿走苏玉浓脸颊的汗水:“闻起来香,尝起来也香。” 苏玉浓只觉得被他勾扫过的地方像是被毒蛇的蛇信扫过,让她遍体发寒。 “五爷,陛下让您教我弓箭,可没让您在教的过程中轻薄我。你若是再这样,休要怪我不客气。” 五王爷空出一只手,按在她的丰盈处:“你要怎么不客气?” 苏玉浓反手从他后背的箭筒里抽出支箭,指缝间无数银针齐发,在五王爷避散的时候,克服了心里恐慌,箭出,直接射中五王爷梳起的发髻。 他头上的玉冠碎裂,手里握抓着一把银针。 “你的确很不客气。苏神算这箭术,瞧着不错。看来昨儿你在父皇面前果然说了假话,欺君罔上。” 苏玉浓挽了空弓,对着五王爷的头颅:“我箭术不行,是因为我对挽弓搭箭有心理阴影。五爷在教导我箭术的时候,轻薄恶心让我觉得之前对弓箭的恐慌不值一提。” “你说本王恶心?” 五王爷的头发此刻散乱着,瞧着像是炼狱里冒出来的恶鬼。 “是,你让我觉得恶心。被你碰的时候,我想着只要能够摆脱你,付出什么都愿意。” 她不介意让自己的厌恶显得更直白些。 五王爷被她的话刺激得险些乱了一开始的分寸打算。 “苏玉浓,你恶心本王,本王却觉得你让吾愉悦。你说,若是本王给太子足够多的利益,让他将你让给本王,让你在本王榻上承欢,你会如何?” 苏玉浓空弓上搭了箭:“弄死你,弄不死你,我就去死。不过,容我提醒您,陛下不许任何人纳娶我,太子不是我的夫君,他左右不了我的未来。” “你想要我,得去求启帝。” 她把手里的弓朝着五王爷砸去,然后转身离开院子。 五王爷折了木枝别在散乱的发上:“你越是不让本王碰,本王就非要碰你。你想死,也得让本王尝过了再去死。” 苏玉浓走在街上,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去异闻楼。 第123章 有恃无恐 白千算刚刚忙完手里的事情,看着她面色不佳,忙给她倒了碗参汤。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苏玉浓:“五王爷那恶心人的狗玩意,他借着教我弓箭,舔了我一下。我觉得恶心,现在都还身体不适” 被不想勾搭的人碰,她心里真的接受无能,而且那种感觉,单只是想想,都让她想倒回去,怼着五王爷的心口来一箭。 “那狗玩意,下次他的人来异闻楼买消息,本楼主定然涨价十倍。” 白千算取了香,围着苏玉浓转圈,像是要彻底将她身上属于五王爷的气味驱散:“他碰你哪儿了?我帮你擦擦。” 苏玉浓指了指被五王爷碰过的地方。 白千算取了个坛子,从坛子里沾水替她擦拭:“还有哪儿被占便宜了?” 苏玉浓:“没有被占别的便宜。” “没有就好。想到你不喜欢他,恶心他,还被他碰,我都替你难受。” 苏玉浓:“好?一点儿不好。五王爷那人有反骨,我只怕他往后会像是野狗看见猎物一样,对我死不撒嘴。” “往后无论我去到哪儿,他闻到味,就有可能冲上来咬人。” 她现在就只是想想这情况都觉得头疼。 “那可真是麻烦了。启帝还让你去查他名下花楼的情况,你跟他少不了还有接触。之后若是栽在他手里,你怕是会被绑在榻上,几天几宿下不来。” 白千算都不由得担心起她来。 苏玉浓:“我去查五王爷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如何?” 白千算:“不如何。玉浓,你应该知道,我能够出手的时候不多。” 苏玉浓抓起盘子里的瓜子,随意的往桌子上那么一扔:“凤阳歌不让你掺和我的事情?” “嗯。” “罢了,罢了。你既不便过多的掺和,那我们就公事公办。需要消息我找你买,需要人,我出钱。” 苏玉浓:“我得尽快将五王爷搞死。尽快。要不然我得忍着恶心过活。” 白千算:“你预备如何?” “先等我三师兄到了启都,我与三师兄商量一番在做决定。现在你领我去看看我的未来下属们。” 苏玉浓当真觉得现在自个儿就是空架子,实力不足。若是她手里有雄兵百万,人才三千,哪儿需要忌惮五王爷死后,启帝会因为朝廷大乱,找她算账? 充实自身才是真道理。 她得尽快培植好自身势力,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有恃无恐。 白千算:“成,我这就带你过去。” 苏玉浓拿出三千两银票给他:“再从你的库房里拉一车常用药材。今儿我过去,可是施恩的。” 白千算:“没问题。” 白千算收了银票,开了库房,让苏玉弄自己去挑好药材,然后驾着车将苏玉浓带到郊外的宅院。 他这人一向奢靡,哪怕是不住的院子,都修缮得富丽堂皇。 如今住在院子里的人,去穿着粗布衣服,残的残,病的病,哪怕已经能够吃饱,能睡好,依然先得暮霭沉沉。 苏玉浓让人将他们集合在了一起:“我能治好你们的疾病,但是以后你们要接受我的考核,考核通过后为我办事。若是同意,便留下来。不同意,我每人送十两银子,拿了银子,给我离开院子。” “我苏玉浓,不会养闲人。” 她说完这番话后,庭院里没有任何人离开。 苏玉浓便挨个替他们诊断,开药,扎针,给了他们痊愈的希望。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来教你们是识字,兵法,算账,甚至还有武术。半个月后就会有第一次考核。考核成绩最后十名,江北淘汰离开此地。明白吗?” “明白。” 百多个少年人整齐划一的回应她。 苏玉浓这才满意的离开。 她走后,有人在心里暗暗发誓,想着定要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效力。 回城途中,白千算点着熏香:“小青梅,你这竞争选拔,就不怕那些人为了留下来互相算计?” “适度的竞争,会让每个人都变得更强。我允许他们互相算计,只要不闹出人命即可。” “白哥哥,劳烦让你派来教导他们的人,也帮我盯着些。” 白千算:“得给那些教学的人开月银。” 苏玉浓:“放心,我一定开。” 白千算:“成。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现在很担心,我派去教学的人,之后会成为你的人。” 苏玉浓她会下蛊啊,他的那些下属,定力可都不太行。 苏玉浓:“成为我的人又何妨?我会是个很好的主子。将来你离开,也算给他们找了个好下家。” 白千算并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会去更为广阔的地方。 “小青梅,你就是算得太明白。” 他闭目养神,未再言语。 苏玉浓也知道自己算得很清楚,可她必须这么做。要不然,行差踏错,葬送的就很可能是整个师门。 马车进了城门,苏玉浓从他的车上跳下来。 刚刚才下马车没多久,苏玉浓就被人盯上。 矗立在启都繁华热闹街头的高塔上,如夫人奴颜婢膝的站在一个分不清男女的黑衣人身后。 “主上,您看,那就是苏玉浓。她回了启都后,将启都搅和得乌烟瘴气,也让苏家动荡起来。您可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如夫人说的是给苏玉浓教训,事实上她是恨不得冥尊能够直接将苏玉浓杀了,来个一劳永逸。 浑身都像是笼罩着黑气的冥尊手指一弹,苏玉浓的脖子就感觉到刺疼。 “锵锵,一枚雕刻着符文的飞镖落在她的脚下。” 苏玉浓立刻拿出药止住血,将地上的飞镖捡起来。 “白千算。” 白楼主的马车还没走远,听到她的这声喊立刻下马。 “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玉浓把脖子和飞镖同时晾在他的面前:“我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被偷袭了。” 她的武功不低,虽然不如温折枝,白千算这般顶级,但也不该在被人偷袭的时候毫无所觉。 白千算先去看苏玉浓的脖子,发现她的血止住了,才去看飞镖。 “此镖制作材质独特,镖身还有图纹,不过我也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更不知道它的来路。” 第124章 山下的野男人 异闻楼囊括众多资料,资源,白千算身为楼主,有权查查阅全部。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苏玉浓觉得,这世上能够知道的人,只有一个。 “白哥哥,走,我们去护州寺,见凤阳歌。” 她跳进马车。 白千算听说苏玉浓要去见凤阳歌非常兴奋,瞬间就骑到马上,等出了城门,他直接飞身进马车,抱着苏玉浓以绝顶轻功,将她送到护州寺的门口。 “小青梅,你手里的留影蛊不要舍不得用。多记录点凤前辈的样子。” “我在寺门口等你。你在寺庙里想跟凤前辈聊多久,那就聊多久,不要有任何顾虑。” 苏玉浓:“你在门口空等会很无聊。听我的,去寺外附近的竹园走走,可以挖上点竹笋带回家。晚上我们做竹笋炒肉。” 白千算把苏玉浓往门里推:“你别啰嗦了,我知道自个儿该怎么办。” 苏玉浓看着他那急切的样子,不由得打趣说到:“白哥哥,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是凤前辈才是。如果是的话,我可以给你牵线。你放心,我不歧视断袖之癖。” 白千算:“你放屁。” 苏玉浓:“你急了,你急了。看样子我说到你心坎上了。” 白千算:“别胡说,你这些话让凤前辈听见了多不好。你快点进寺,我去给你挖竹笋。” 真是服了她了,该说她不愧是戏本狂热爱好者吗?这脑洞大得都飘破天。 苏玉浓见他实在是不能够再逗,这才转身进寺。 寺庙内钟声浩渺,香烟袅袅,只是进来待会儿,便觉得心神沉静安宁。 脖子上的刺痛,以及止不住的血,让苏玉浓瞬间没了那份沉静。 她快步来到禅院,急寻凤阳歌。 扶桑木下,金丝木的躺椅上,凤阳歌手里拿着话本,悠闲的看着。 闯入院子的女人眼神急切,白衣素简,像是月宫仙子受伤坠入凡尘。 “凤前辈,晚辈想叨扰您片刻,让您帮我看看脖子上的伤,以及我手里的飞镖。” 凤阳歌瞧着她脖子上无形黑气:“桌子上的茶,随意选五杯喝,你脖子上的伤自然无虑。至于你手里的飞镖,因为关系到你的命盘,本尊不可泄密。” 他没有起身,也没放下手里的话本。 苏玉浓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半口不想喝,但想到命更重要,还是挑了几杯看起来正常些的喝下。 五杯茶下肚,脖子上的疼痛消失,原本出血的伤口也得以复原。 她将飞镖留在茶桌上,往凤阳歌的身后站去。 “前辈,使飞镖的人是谁,你不能告诉我,那我问个您能说的问题,您回到我可好?” 凤阳歌刚看完一页话本,抬手翻页:“问。” “伽罗的生辰是哪天?” “他乃入佛之人,不过生辰,你知道也无用。” 苏玉浓:“可我想知道。他不过是他的事情,我想给他过,是我的事儿,您说呢。” 凤阳歌:“本月十八。正巧是你竞拍神卦的那天。” 苏玉浓:“可真是巧得很。” “凤前辈,神算楼竞卦当天,您要不要来?” 她给凤阳歌下了帖子,但他一直没有给予回应。 “不去。虽说本尊如今能够随意出入护州寺,但本尊并不怎么想出门。” 这世上能够让凤阳歌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能够让他出门的事情就更少。 苏玉浓:“无论前辈十八号的时候到不到,我都会留下您的位置。您到时候改了主意,到地方必然有坐。”” 凤阳歌:“嗯,听起来很有孝心。” 苏玉浓:“不是听起来,是真有。” “前辈,您接着看戏本,晚辈不叨扰您了。” 她转身离开。 凤阳歌抬抬手,桌子上的飞镖落在他的手中:“执拗,不过有人能治你。” …… 苏玉浓出了护州寺,白千算立刻就迎上来,像是上前迎自个儿的财神。 “玉浓,留影蛊呢?快快拿出来我瞅瞅。” 苏玉浓将三枚留影蛊放在他的手上:“只有这么多,旁的没有了。你将就着看,勉强睹物思人。” “什么睹物思人,我只是想欣赏欣赏前辈的英姿,被你说得我都不纯洁了。而且,你这睹物思人,用的不对。” 苏玉浓:“那儿不对?你见不到人,只能看着留影蛊里面影像想他,想他,想他。” 白千算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胡乱牵线,当即捂住她的嘴:“苏玉浓,你别胡编乱扯,你这些话若是被凤前辈听见,我以后还怎么见他?” 凤阳歌现在不愿意见他,但是往后去了别的地方,两人都亮出自个儿另一重身份,少不得要接触。 苏玉浓扒拉下他的手:“行,我不说他了。我们赶紧下山。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这么着急做甚?山下有男人等着你幽会吗?” 白千算还想在护州寺的门口多待会儿,跟凤阳歌前辈吹着同样的晚风,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舍不得走,就舍不得走啊。 “山下的确有男人等着我去幽会。” “谁?” 苏玉浓:“折枝恩公有两天没到我的院子,他该来找我纯洁的睡一觉了。太子那边,怕是也要憋住了。” 五王爷出入她的庭院,太子疑心病那么重,少不得要来过问缘由。 山下等着她的男人,当真不少。 白千算将手里挖来的竹笋全部给了她:“山下那么多男人等着你,你那院子今儿晚上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这是我给你挖的竹笋,你去跟那些野男人吃吧。” “那你呢?” 苏玉浓看着他耍宝,笑得很开怀。 “我?我自然是回异闻楼,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孤零零的休息,反正从来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白千算还想继续卖惨,想着将自己塑造成可怜人,将苏玉浓塑造成用完人就甩的大猪蹄子。 苏玉浓直接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甭装了。跟我一起回府。你挖的竹笋,我们两个人吃。即便太子,温折枝来了,我也不给他们吃。满意了吗?” 白千算从苏玉浓的手里拿回竹笋:“这还差不多,你还不算太过分。走吧,下山。” “今儿晚上,我辅助你做饭。” 他乐呵呵的挽住苏玉浓的一只手臂,完全不惧怕现在的样子没有男子气概。 两人下山后,刚刚进院子,苏玉浓便被一只仙鹤扑了满怀。 苏玉浓:“白哥哥,对不住了,今晚的竹笋炒肉,得多个人一起吃。” 第125章 你像苏玉浓的看门狗 白千算嘴下撇:“谁,说来我听听。” “你这女人惯会哄人,把我从山上哄回了家,到家后就变了脸。我一定要在异闻录上写你的恶行。” 他又开始演,并且还不知道从哪儿薅出来个记事簿,一支可以自行出墨的水笔,写到:某年某月苏玉浓诓骗白千算…… 苏玉浓看着他这戏精的样子,险些直接折了他的水笔:“你再写下去,我即便是没有恶行,都要被你编撰出恶行来。给我收笔。” 她丢了仙鹤喜欢的吃食,从它的脚下取走信函:“我家三师兄到启都了,我准备去接他回来一起用膳。你如果连我三师兄都不愿意一起用膳,我就跟他在外面吃。” 白千算这酸男人,瞧着是越来越不好对付。狗脾气越来越多。 苏玉浓只觉得惯着他麻烦。 “愿意,当然愿意。跟师兄一起吃,我怎么会不愿意。玉浓,你去接三师兄,我把新招的厨子叫来,让她用我们挖的竹笋备桌席面。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一顿。” 白千算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不仅如此,他还直接喊起三师兄,自称一家人。当真是没有拿他自个儿当外人的意思。 苏玉浓:“三师兄要来,的确不能咱们自己做饭。否则他定然会觉得我过得不好。” 她在天绝门的时候,师兄向来都是山珍海味给她吃,各种珍宝都往她的房间里堆。哪怕是出任务,三师兄也为她精心周全,尽量不让她在出任务的时候吃苦头。 白千算因为苏玉浓的缘故,最近解锁了异闻楼更多的空间,知道的事情也更多,就连天绝门内部的八卦消息,也知道不少。 “听说你家三师兄最宠你,对你也最严苛。” 苏玉浓:“七个师兄都宠我,宠的方式不同而已。但三师兄对我,的确严苛。” “七个师兄,外加我的师父,真正能够下重手教训我,拿藤条揍我的人,只有三师兄。” 她以前在天绝门的时候,也有过不听话,叛逆的时候。整个师门拿她都没办法,凶也凶不得,揍又下不去手。只有三师兄,随手折了院子里的紫竹,打她的手心,揍得她哭。 从此后,大家长的身份就落在了三师兄的身上。 白千算:“对你都能下得去手揍,你三师兄是个狠人。” 苏玉浓却不觉三师兄,这些年没三师兄压着,她定然做了不少错事。 不过…… “白哥哥,你替我去通知温折枝,让他今儿不要来。我去接三师兄的时候,也会让人转告太子,让他等几天再找我。” “这些个野男人就先放放,让我先陪好三师兄。让他放心了再说。” “轱辘轱辘……” 轮椅转动的声音从苏玉浓的房门里传出来,温折枝出现在苏玉浓的视野里。 他看着精神饱满,没有被面具遮挡的地方,看着面容红润有光泽:“本尊已经在你的屋子里浅眠过。你既然要设宴请你三师兄,不希望本尊在此,本尊离开就行。” 他眼神幽暗冷隧的看向苏玉浓跟白千算。 苏玉浓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个儿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亲疏有别,她更加看重珍惜三师兄,这有什么错?又有哪儿不对? 她不觉得有错,又不再如从前那般,唯恐让温折枝不满,所以她腰杆挺得很直,眼神也坦坦荡荡:“恩公,您若是想来我的院子,的确只能等几天之后了。” “嗯。” 温折枝冷冷的嗯了声,如同冰块似的没有温度。 白千算朝着温折枝挤眉弄眼,同时还用秘术传音温折枝:“尊主这是吃醋了吧,心里酸了吧唧的吧。玉浓平时对着你搂搂抱抱,恭恭敬敬的又怎么样?见家长的时候,还不是把你往门外赶,就留我在这儿。就留我。” 温折枝没有理会白千算的挑衅,但是落在轮椅上的手却起了青筋,上等木料做成的轮椅,险些被他捏碎。 “苏玉浓。” “在。” “本尊这些天不过来,但想睡得好,需要带走一些你穿过,用过的东西。你允许本尊带走吗?” 苏玉浓错愕了几分钟,不知道他这是哪儿来的新爱好,不过对此乐见其成。 “允许,当然允许。折枝恩公,我院子里的东西,您看中什么,直接带走什么。我全无意见。” 白千算看着他们两人又要聊上,连忙催她:“玉浓,你再不去接你师兄,让他自己找来苏府,这显得多不礼貌?你快去接人。我留在府里帮着温折枝打包东西。” 苏玉浓想着也是:“恩公,白楼主,我先出城去等我三师兄。” 她翻身落在仙鹤之上,仙鹤瞬间带着她飞起。 “仙女驾鹤去,我今儿总算见识到了。这么漂亮的仙女,现在最看重的男人是我。温折枝,你羡慕不羡慕,嫉妒不嫉妒啊?” “小金。” 温折枝喊了声,屋子里重新变大不少的黄金巨蟒爬出来,尾巴朝着白千算甩去。 白千算只能躲开,躲开的时候还要给自家厨子发讯息,让厨子尽快过来做菜。 “小金。” 温折枝再次唤到,黄金巨蟒就重新回到苏玉浓的房间里,跟温折枝一起,把苏玉浓最近用的东西全都洗劫一空,就连榻上的被子,枕头都没放过。 他让巨蟒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包放进包袱里。 白千算站在门口:“温折枝,你是忽然穷疯了吗?什么都打包带走。玉浓回来怎么办?” 温折枝坐在黄金巨蟒前,无形威压全开,像是不可直视的煞神:“白千算,你现在真的很像苏玉浓的看门狗。”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黄金巨蟒跟在他的身后,带起沙尘和风,把白千算原本就乱的头发整得更乱。 白看着额前垂落的头发,觉得有些狼狈,担心在三师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火速回屋沐浴更衣,换衣服。 他想让自个儿的表现好些,再好些,这样苏玉浓的三师兄对他印象好,也就能够帮着在苏玉浓面前说些好话。 第126章 三师兄 白千算在倒腾这些的时候,异闻楼新到的厨子班底进了厨房,来的时候还带着各种名贵的食材,浑然一副也要置办饕餮盛宴的样子。 白千算闻着厨房飘来的香味,觉得吃的办得十分妥帖了,但依然嫌不够,又通知了异闻楼的人,搬来各种摆件,把被温折枝搬空的房间填满。 忙完这些,他才满意。 …… 苏玉浓驾鹤进了太子府,仙袂飘飘,神颜无双。 她从天际落下的时候,太子府的还有许多人朝着她跪拜,态度虔诚得像是叩拜神灵。 苏玉浓从鹤上下来,众人才回神。 “我的神呢,苏神算不愧是苏神算,居然能够控鹤飞行。我服,我非常服。” “苏神算身材真真绝了,也只有她那样的身轻如燕,才能够坐在鹤上不把鹤压垮。若是旁人坐在鹤上,鹤别说飞了,死在臀下都可能。” “我若是能飞,定然想化身驮着苏神算的鹤。” “她去找太子了。” “不好,苏神算去找太子了。我们现在着人通知太子,让太子……” “完了,来不及了。苏神算不知道在赶什么,她真的走得太快,眨眼就没了。人怕是已经到了太子的寝殿。” 苏玉浓到达太子寝殿门口的时候,清晰的听见从寝殿里传来腻人的声音。 她虽然还没真正经历过男女欢好的事情,但对那样的声音当真不陌生。 想都不用想,寝殿里在做什么。 按理来说,苏玉浓应该等到太子结束再敲门打扰,可她现在还急着去见三师兄,并不想留在这儿空耗。 她敲了三下门:“太子殿下,我是玉浓。今次过来,想告诉您,我有朋友到了启都。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要陪着他,恐怕无法和您见面幽会。” 太子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推开身边的美人,取了常服穿在身上,散着头发开了门。 “何方朋友?本殿身为你的未来夫君,可以帮着一起招待。” 苏玉浓看向他的身后,但见一个香肩全漏的美人挑衅的看着她。 “殿下,不必辛苦您。您继续和美人欢好便是。” 太子转过身,看着那擅自从榻上下来的美人,随手抽出剑,一剑刺死刚刚和他缠绵过的美人。 苏玉浓眉头紧锁:“殿下,玉浓虽然吃醋,但您身为太子,临幸旁的女子,属实正常。我没有不能容她。” “你能容她,本殿却不能容她。玉浓,你在本殿心里,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之一。区区一个侍妾,见了你,却不行礼,当杀。” 他显得狠戾至极,看似为了苏玉浓出气,实则有杀鸡儆猴之嫌。 苏玉浓:“玉浓谢太子爱重。待我接待完朋友,从他那儿得了好,定然好好向太子谢恩。” 她放出只金蝶,金蝶飞走没多久,之前驮着她的仙鹤飞来。 苏玉浓在太子说话之前,坐在仙鹤身上飞走。 太子仰头看着天空渐渐缩小的人影,反手丢出团火,将地上的尸体焚毁。 “本殿的好外室,如今倒真像是外室一样,让本殿觉得抓不住,摸不着。” “丧三。” “属下在。” “将今天值守的影卫,全杀了。” 苏玉浓到了,那些影卫却没能够及时通知他,让她撞见自己宠幸别的女人。当杀,不当留。 …… 城门外。 苏玉浓跟仙鹤一起站在柳树下,频频向远处眺望。 “该到了啊。怎么还没来?” 这种焦急等人的心情,她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 仙鹤仰头高鸣。 苏玉浓瞧见前方有人驾马而来,那人发别流云簪,身着冷灰锦袍,有无双之姿,惊世之容。 苏玉浓瞬间高兴,点足而起,落在他的马前。 “三师兄。” 隐颜三自马而下,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朝着苏玉浓的额头点去。 “刚刚为兄的马跑得那么快,你就直接朝着我奔过来,也不怕被马撞傻?” 他还总是拿她当孩子。 苏玉浓挽住他的手:“三师兄在,总不会让我受伤。” 隐颜三看着她的脖子,见那地方还有没有消除的伤痕:“三师兄不在,你就不断的让自己受伤?小七也不知道怎么保护你的。” 苏玉浓晃了晃他的胳膊:“我脖子受伤的时候,七师兄已经去北洲了。不关他的事儿。” “三师兄,我好想你哦。” 也想师门里的其他人。 隐颜三拉着她,跟她一起进了马车,让白马自己在前面走。 仙鹤则在马前引路。 苏玉浓进到宽敞得可以住人的马车,看着车里的无数箱子:“三师兄,关于建立新身份,可避开天绝册惩罚的事情,七师兄跟您说过了吗?” 隐颜三看着她比之前更加消瘦的脸,给她吃了颗补丹:“都说了。此番前来,为兄已经想好用什么身份,在江湖行走。” 苏玉浓:“什么身份?” “小七说你缺银子,为兄便在启都当个珠宝商人,替你赚银子,让你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不必束手束脚。” 隐颜三总是会急她所急,忧她所忧,然后精准找出办法。 苏玉浓:“经商可行。只是天绝门里的财宝无法作为你的起始资源,你要经商,还得再等等,待我的卦拍卖出去,用赚得利润给你当起始资金。” 隐颜三随手一挥,车内的箱子全部打开,里面的珠宝首饰亮瞎人眼。而且全都是苏玉浓没有在天绝门见过的物件。 “师兄,这些您是从哪儿来的?” 隐颜三:“小师妹,为兄在进天绝门之前,被大晏的人称为人形寻宝器。哪儿有无主的财宝,我只要动用血脉里的能力就能找到。想要财宝,容易的很。” 苏玉浓不知道三师兄的过去,只知道她刚进天绝门见到他的时候,他像是行尸走肉的完美傀儡,跟现在的他完全不同。 “三师兄厉害。有了这些,你很快就可以在启都珠宝界站稳脚跟。往后我要珠宝头面,也可以不用去外面买啦。” 她甜滋滋的对他撒娇。 隐颜三:“为兄带来的这些珠宝首饰,你先挑。挑剩下的,为兄再拿去出售。” 苏玉浓顿时像是进了米缸的老鼠一样,在每个箱子里翻翻捡捡,遇到喜欢的,就用绸布包起来。 等她把十来个箱子翻完,马车也到了距离闺院最近的侧门。 第127章 我是你师兄,给你花钱,应当的 隐颜三下马车后,就看她的院子不顺眼,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够好。 “小师妹,回启都的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闺院破成这样,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安稳。” 苏玉浓:“三师兄,我这地方虽然不怎么样,但这是我娘曾经住过的院子,我在这院子里住着很踏实,很安心。而且,只是院外没有怎么修整,屋内还是不错。” 隐颜三在听到此地是朱伯母住过的地方之后,也就不再挑剔。 到底是伯母的旧居,哪怕是屋子再破,住的也是个情怀。 “小师妹,既是伯母的旧居,为兄也就不劝你换院子,但是你这院子也该修缮修缮,这样你住得舒心,伯母在天之灵瞧见你翻新她的院子,也会觉得高兴。你说呢?” 他还是想给你苏玉浓最好的居住条件。 他就是瞧不得她吃苦受罪。 隐颜三站在院子门口就不动了,大有苏玉浓不答应他,他就不进院子的架势。 “修,我一定翻修。” 苏玉浓为了让他放心,也就满口答应翻修事宜。 隐颜三拿出厚厚一沓银票,直接放进她的衣兜里:“拿着用,这些是师兄来的路上赚得的银票。花完了,师兄再给你。” “三师兄,我今儿才算是重新认识你。你这简直是行走的银票制造器。您这赚钱的能力,绝了。” 隐颜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为兄的新身份,也就只能解你后顾之忧,保证你的银钱供应。” 苏玉浓:“什么叫只能啊?师兄,您简直是我的前途保障。您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师兄能赚钱,我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时候,不用担心钱不够。” 她说话的同时,打开了闺院的大门。 隐颜三首先闻到了珍馐佳肴的香味,接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笑容完美无缺的男人。 他带着审视看那个男子,也没有问苏玉浓他事何人。 “三师兄,您好,我是玉浓小时候的玩伴,现在最好的同盟,白千算。” 白千算主动跟隐颜三自我介绍,顺便套近乎。 他发誓,当初对自个儿亲爹,亲兄长,都没有现在这么恭敬。 他都在这么恭敬了,还怕隐颜三不满意。同时又觉得天绝门的人颜值好高。 温七长得完全就是万千闺中女子的梦,颜三这模样,搁神界,得让无数神女如狂蜂浪蝶的想攻陷。 隐颜三没有回应,冷灰衣袍一挥,无数光羽如同万箭齐发,攻击白千算。 白千算没有生气,没有暴怒,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苏玉浓师门娘家人的考验。 他背着双手,移形换影,在无数光羽里如鬼魅。两盏茶不到,所有光羽消失,白千算在隐颜三面前站定。 “三师兄,您的光羽很厉害。” 隐颜三:“你的轻功也不错。你喊我颜三就行,不必跟小师妹一起喊我师兄。” 轻功不错,也就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带着小师妹到安全的地方。这个白千算有点用。可以允许他留在师妹身边。 白千算都分不清自个儿这到底是被认同了,还是没被认同。 “三……颜兄,小弟特意命人备了席面,请您赏脸入席。若是菜品不合胃口,我让人重新准备。” 苏玉浓一手按在白千算的肩膀上:“白楼主,别拘谨,别客套,都不是外人。” “三师兄,入席用膳。今儿桌子上的竹笋,还是我让白楼主去挖的。” 隐颜三对她虽然严苛,但很多时候很听她的话。 三人同时入席,白千算主动揽了倒酒的活儿,给三人都满上。 酒杯碰过,苏玉浓先尝了尝竹笋,觉得鲜香味美,才给三师兄夹了一筷子。 “三师兄,白千算的异闻卷,每天翻阅的人数巨多。您刚来启都,要将珠宝商行的名头打出去,可出些银钱,让他在异闻卷上宣传宣传。” 从前异闻卷没有用来宣传的版面,白千算为了讨好未来的三舅子,当即说到:“三师兄珠宝商行开起来了,我必然亲自执笔,在异闻卷上为其扬名。银钱这种俗物,我怎么也不能收三师兄的。” 苏玉浓:“你跟我都明算账,跟我家三师兄也不必客气。该收的银钱,你照常收。” 白千算身上的因果线太多,苏玉浓之前不怕牵扯,因为她早就跟凤阳歌,白千算的因果线连在了一起。 三师兄跟白千算之间没有任何牵连,现在也不必制造过多牵连。否则反而会有麻烦。 隐颜三:“白公子,就按玉浓说的办。该收多少银钱,我给。以后小师妹在你这儿的开销,也由我出。” 苏玉浓又被三师兄养着了。 她亲自给苏玉浓剥了虾,还沾好调料,喂给隐颜三:“师兄,你这都快成为我的大金主了。” “又去哪儿学的浑话。什么金主?我是你师兄,为你花钱是应该的。” 苏玉浓又给自个剥了虾:“三师兄,刚刚差点忘了问,宫里的喜乐公公,是不是您安排的人?” 隐颜三:“是。他是你走之后,师父带回来的外门下人。我瞧着他还算激灵,又是天阉之身,便让他进宫,在宫里给你当个内应。” “是你的人,那我就放心用了。我们在宫里,的确需要内应。” “咕咕咕咕……” 有鸽子飞来,然后落在苏玉浓的肩膀上。 苏玉浓找了鸽子能吃的小食喂它,同时拆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函。 “喜乐传来消息,今儿齐贵妃身体不适,请了太医来看,确认有孕。” 白千算之前一直插不上话,现在终于逮到机会:“玉浓,这正是你一直期盼的啊。齐贵妃有孕,她为了腹中孩子,会越加倚重温七。” 苏玉浓:“的确是好事儿,值得再喝一杯。” 隐颜三端着酒杯,却没有碰杯:“小师妹,我给喜乐的传讯工具是鹤,不是鸽子。” 苏玉浓的喜容消失:“看样子,师兄的人很可能在来的路上被人调换了。” 白千算:“来者不善啊。玉浓,要不然将假喜乐噶了?” 苏玉浓:“别动不动就噶,先留着吧。至少他现在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传来的消息都是真的。等他开始搞事了,咱们还能利用他顺出他受谁指使。” 第128章 统统上钩 苏玉浓这么一想,便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脸上的愁容也就跟着消失。 白千算拿了拆蟹工具,将最大的蟹肉拆出来放进她的碗里:“玉浓,我觉得你总是这样按兵不动,等蛇出洞不太好。你应该主动的去引一引才行。” 苏莲幕后有人的时候,她说等,现在又说等。 “千算,我觉得挺好。之前苏莲忽然大变,主动要来给我当剑使的时候,我说等,这一等,我们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还拿回了我娘留下的剑。她背后的五王爷,也被我给挖了出来。” 她就是想稳坐钓鱼台,然后让该上钩的人统统上钩。 白千算想跟她讲道理,但发现讲不过,只说:“玉浓,我虽然不懂天机演算,也不会占卜问卦,但我这些年来探听秘闻,收集消息,本身的推理能力还不错。” “皇宫里的假喜乐能够无声无息的换掉三师兄安排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传讯工具出了错,我们还根本无法察觉。他自身的实力不俗,能力不弱。你留着他,真能将他当工具人使? 他现在不仅在博取你的信任,在皇宫里也混得风生水起。借着喜贵义子的身份,他短短几天就有了自己的党朋。他又这般的能力,又敏锐,若是他在启帝面前反咬你一口。你好不容易创造的平衡局面,很快就会崩塌。” 他没有在危言耸听,而是句句属实的将情况说出来。 苏玉浓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白楼主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可我就算想现在噶了他,也没办法动手。他死了,喜贵公公,陛下应该都会过问。” 她能怎么办?还是不是只有留着这个祸害,静待时机。 一个喜乐就这么难搞,将假喜乐送出来替代的人,只怕更难搞定。 引蛇出洞,然后主动出击。也得看引出来的这条蛇,依照他们现在的能力,能不能对付得了。 白千算:“哎,如今这情况,也只有假装不知道喜乐是假眼线。但是得少跟他接触。这样将来他想在启帝面前攀咬你,也没多少说头。” 苏玉浓:“只有如此。” 她喝了杯青梅酒,接着说到:“甭提他了,若是因为他一直影响心情和接下来的计划书,那我们就太不值。” 她不想提这些烦心事,隐颜三却把这些事情放在了心上。 “启都的局势,看来比我想的要复杂,还是得让老四找个机会,也来启都。” 苏玉浓的四师兄,神诡算计,不输李易。这两人若是用智谋打擂台,绝对可以做到有来有回。 “三师兄,天绝册往常一年才出一个任务,今年已经出了好多个,而且任务的地点都在启都。依我看,今年天绝册不会再有新任务。四师兄想来启都都不行。” 她顿了顿:“与其等着天绝册出任务,还不如尽快将李易收归囊中。尽快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 “三师兄,我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她已经没有之前的慌乱拘谨,更无半分恐慌,脑瓜子也已经转了起来,开始寻思后路。 “小师妹有什么事情让为兄办,开口就是。” 拜托这两个字都用不上。 小师妹到了这启都,可真是学了不少启都人无用的规矩。 “我在南郊收了百位少年人培养。三师兄在经营商行之余,过去替我看着点他们。也挑几个好苗子,带在身边培养。接下来,我们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三师兄您赚钱的能力我清楚,但我们接下来的消耗速度更恐怖。” 旁的不必说,但是大量购买铁器制作兵刃,暗地里培养人才,都是巨大的开资。 隐颜三:“为兄明白。你把具体地址给我,回头我就去挑能替你赚钱的人,带在身边好好教。” 小师妹所图的事情,他从温七那儿已经清楚。知道其中凶险,也知道这条路走起来有多难。 但这路再难,师妹要走,他们这些师兄都得奉陪到底。 苏玉浓:“三师兄的教导能力,我信得过。” “来,不提正事了,咱们安心吃席。” 三人吃完席,酒喝到微醺,便都在院子里住下。 次晨天亮没多久,苏玉浓就被隐颜三喊起来练强身剑,还被按着喝了碗补汤。 隐颜三盯着她强身健体之后,揣着银子出门去找合适的商行店面。 白千算也去了异闻楼,确定几天的异闻卷发行。 苏玉浓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 她确定今儿没有什么野男人会来寻她,但是绝对会有人召她。 果不其然,齐贵妃身边的严公公在正午的时候登门。 严公公被齐贵妃特意叮嘱过,对苏玉浓的态度还算客气:“苏姑娘,齐贵妃请您入宫,撵轿已经备好,您请。” 苏玉浓拿了银票塞给严公公。 严公公连忙摆手:“苏姑娘,您是咱们主子的晚辈,咱家怎么能够收您的银子。该咱家孝敬您才是。” 他出宫之前就被齐贵妃身边的嬷嬷敲打过,让他不该收的银子不能收,否则小心脑袋搬家。 严公公出来是找苏玉浓,那么唯一不该收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 他不拿银子,苏玉浓的心里更是咯噔咯噔。 收银子,那么对方有为你办事儿的可能,不收银子,反而还要给你银子,那么大概率对方憋着坏。 “严公公说笑了。我只是有点技艺的江湖女子而已,怎敢让您孝敬。” 她说完这句话,就出门进了撵轿。 刚刚进轿子,她就闻到轿子里有让人不孕不育的熏香。 齐贵妃很显然在防着她跟启帝之后发生什么,要让她绝孕。 苏玉浓察觉到异常,但她没有熄灭轿子里的熏香。 她这身体,她会调理,齐贵妃想只用些香料,就让她绝孕根本是痴心妄想。 轿子抬得很平稳,苏玉浓坐在里面很舒服,没有受到任何颠簸。 她在承恩宫里见到了齐贵妃。 之前雍容华贵,打扮艳丽的贵妃娘娘已经卸了妆容,瞧着不如之前光亮,但瞧着底气却足了不少。 齐贵妃正喝着燕窝汤,见到她来,立刻吩咐宫人又去备了碗。 第129章 英俊老男人,该死的有味道 “苏侄女,来,跟本宫一起吃点燕窝养养身,你呀,就是太瘦。” 齐贵妃重新取了勺子,并在新端上来的燕窝里搅了搅。 她搅动的时候,苏玉浓的眼睛一直停在那把勺子上。 苏玉浓并未专攻过奇门遁甲之术,但她也知道些。齐贵妃的搅燕窝的勺子有问题。 “苏侄女,燕窝都替你凉好了,别在那儿站着。过来吃。你呀,吃得胖些,这样太子临幸你,你也好早点怀个孩子,将来也有依靠。” 齐贵妃这番话说得不像是宠冠六宫的妃子,反而是长辈的贴心叮嘱。 “是,贵妃娘娘。” 苏玉浓坐在她身边,勺着端上来的燕窝,心道:撵轿里的熏香,以及这碗燕窝。都吸收了,若是普通女子,还怀什么孕? 好在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将在轿子里吸收的熏香全部清除,现在喝下这碗燕窝粥也不怕有事儿。 特制勺子盛着燕窝入唇入喉。 齐贵妃原本就带笑的脸,现在更是笑得像朵花。 “苏侄女,你观一观本宫的面相,瞧瞧本宫有什么不同。” 她已经喝完燕窝,现在正身端坐,好让苏玉浓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她的面相。 苏玉浓:“您今天没有装扮,但看着依然貌美富贵。而且您身上又添了层贵气。您可是有喜了?” 齐贵妃抚着肚子:“苏侄女这观相的本领,当真不俗。本宫今天刚刚诊出有喜,你就看出来了。” “玉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苏玉浓剩下半碗燕窝,双膝跪地,并从锦囊里拿出金镶玉的长命锁朝着齐贵妃递过去。 齐贵妃收下长命锁,又将她扶起来:“苏侄女观相的本领如此厉害,应当能够看出本宫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她已经过了怀孕最佳的年龄,这一胎在苏玉浓看来算怀得很容易,但对她来说,此胎怀得不易。必要一举得男才行。 皇室的公主,哪怕最受宠的公主,也无法带着后妃成为皇后,太后。但是受宠的皇子,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可以。 苏玉浓能掐会算,如果真肯借天地造化之力,为齐贵妃推演,自然能算出她腹中孩子的男女。但苏玉浓不愿意。 “回贵妃娘娘,您怀孕的月份还小,民女无法通过观相看出男女。旦无论您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想来陛下都会喜欢。” 齐贵妃将刚刚收来的平安锁放在一边,拉着苏玉浓的手,将一个血玉手镯戴到她的腕上:“本宫听说玄门有术,能让人想要儿子就是儿子,想要女儿就是女儿。” “可,可这是禁术。” 苏玉浓声音磕碰,并作势要将手腕的血玉镯子取下来。 齐贵妃按住她的手,将镯子推回去。 “侄女,本宫这胎若是怀的儿子,对温七的助力会更大。以你跟小七的关系,他站的越高,手里握权越多,你未来无论是给他当侧妃,还是嫁给别人,都能够过得更好。” 她拉着苏玉浓的手,放在肚子上:“苏侄女,本宫这胎,一定会是儿子,你说对吧。” 苏玉浓眼神闪烁片刻,方才说:“娘娘说得对,您与陛下都是福泽深厚的人,定然会生下一个文韬武略,健健康康的儿子。” 齐贵妃这才松开苏玉浓的手:“本宫怀这个孩子后,总是容易犯困。今晨明明起了个早,但用了早膳燕窝,再跟你说这么会儿话,就又乏了。” 苏玉浓:“孕期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娘娘乏了便去休息。玉浓告退。” 齐贵妃:“严公公,送苏侄女出殿。” 严公公被苏玉浓送出承恩殿外便折回宫。 苏玉浓寻思着既然已经进宫,那没必要这么早就回去。她可以拿着通行令牌,去找一找启帝。 一只灿金蝴蝶飞出,并快速捕捉到启帝现在的位置。 苏玉浓跟着那只蝴蝶,来到了皇宫的演武场。 启帝赤手空拳的将两百名御前侍卫全部打翻在地,武力程度堪称天顶。 苏玉浓看着演武场上的男人,只觉得他比平常看起来更加英俊。 岁月沉淀下来的英俊老男人,竟该死的有味道。 苏玉浓崇敬孺慕的眼神被启帝察觉。 他从兵器架上抽了把剑,朝着苏玉浓的方向扔去。 苏玉浓接住剑的时候,被还没完全卸下的力道往后推了数步,身体都撞到了墙壁上。 “陛下,合着您也想欺负我?” 她站定之后,手持长剑,落在演武台上,声音委屈,眼神也委屈。整个像是受尽委屈的狐狸精,准备发挥魅惑技能像君王告状。 “朕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来,陪朕走几招。” 苏玉浓将剑放回兵刃架上:“您试我武功,那就是在欺负我。您武功绝顶,我在您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 “我败得凄凄惨惨,一来会打击信心,二来对身体也无益。我才不让您试。” 她在违抗圣意,偏偏她就算是违抗了,启帝也很难怪她。 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宫人,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侍卫退下。 “行,朕不试着你武功,让朕看看你的弓箭练得如何。” 他取了把最好的雕龙弓给苏玉浓,连带着箭筒也给了她。 苏玉浓这下没有推迟,挽弓搭箭,朝着演武场最近的一棵树放箭。 箭矢击中果子的连接带,然后熟果落下。 苏玉浓飞身跃起,将那枚果子拿到手:“陛下,吃果果。” 启帝剥开果皮:“看来老五教你,教得不错。这才过去没多久,你的箭术突飞猛进。” 从拿箭手抖,到现在箭术高绝。 “陛下,民女若是再不将箭术练起来,浑身上下都要被您的五儿子占便宜。他哪儿是正经教箭术?分明是借教的名义,对我动手动脚。” “我若是不克服心里障碍,能被他恶心死。” 她丝毫不惧怕在皇帝面前状告鄙视他的五儿子。 启帝听后并不觉得惊讶,只说:“你并没有将清白看得多重要,朕的儿子,朝臣,你都在撩拨。他们都行,为什么老五不行?” 苏玉浓:“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陛下,算民女求您了,您收回让五王爷教我箭术的皇令好不好?看着他,被他教,我饭都要少吃几碗。” “陛下……” 第130章 求而不得 “陛下,民女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但在意身心健康。您就救救玉浓吧。” 她娇蛮起来,就差将头拱进启帝的怀里。 她看起来那么那么的娇,那么的像是要投怀送抱,可她没有。 启帝却觉得手痒,很想去揉她的唇,她的脸。 甚至还有些更荒谬的想法。 他甚至想问苏玉浓,她反感被五王爷教导碰触。那他这个帝王亲自来教,亲自来碰,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君临天下的启帝走了神。 苏玉浓轻轻巧巧的推了推他:“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 “你如今的箭术,瞧着进益许多,无需人再教。朕会命人去告诉老五,让他往后少去找你。如此,你可满意了?” 苏玉浓:“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看起来终于开心起来,人也放松下来。 启帝将她摘的果子吃进嘴里,只觉得皇宫里随处可见的果子也多了几分味道。 苏玉浓看他吃得香,不由得砸了砸唇。 “陛下,说了这么会儿话,民女也有些渴了。也很想尝尝您手里的果子。” 启帝将剩下的几瓣果子给了她。 “朕瞧你今儿是来告状的,你还想状告谁,一并说了。朕一并替你做主。” 小丫头告状的模样和小动作,他百看不腻。 苏玉浓:“接下来要说的话,算不得告状,只是遇到了些为难的事情,希望陛下能够指点迷津。” 她吃着果子,唇边沾着果汁,惹眼得很。 鲜红的果汁点落在她唇边笑靥,那点果汁看着也就更加香甜。 启帝:“嗯。” 他别开眼,不去看这个比她小了一轮不止的女人。 他不看她,苏玉浓偏偏要往他的眼前凑,就要在他的跟前晃。 “宫中有贵人,让我用玄学替她保证腹中孩子为男。但此法有伤天和。我若是帮她,我将损耗巨大。我虽然答应了她,但我其实心里并不愿意那么做。陛下,您说,我该怎么办?” 她这摆明了是在指齐贵妃。 承恩殿里必然有启帝的人,齐贵妃的那点盘算,想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苏玉浓主动点破这事儿,坦荡利落,也提前在启帝这儿要个保障,好提防着齐贵妃卸磨杀驴。 启帝凝视着苏玉浓,终究用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果汁:“朕也需要她腹中的孩子是儿子。苏玉浓,此事你不愿意,也得做。损耗巨大,也得做。” 这个小丫头,他觉得有趣得很,但再有趣,也不及他的朝局重要。 齐贵妃的外戚强大,他想连根拔起,需要缘由。他得让齐家人犯错,而且是犯大错。 沾过苏玉浓体香的果汁凝聚在扳指上,他状若无意的将带着果汁味的扳指在唇边扫了扫。 比他想象的味道还要鲜嫩甘甜。 朱音音留下的这个女儿,竟比她本人还要撩拨帝王心弦。 苏玉浓:“陛下……民女命好苦。无论到哪儿都被人利用。我这样的女人,难道真不能得别人的真心相待吗?” “都怪我自己没藏好拙。” 她快要开始假哭。 启帝的拇指落在她的眼睛下方,带起阵阵异痒,然后顺溜而下,险些探进她嘴里,但及时收了回来。 “不必觉得委屈,朕会弥补你的损失。” 他是九五至尊,原本天下都是他的。雷霆雨露,赏罚惩处,甚至让苏玉浓为他牺牲,都该是君恩。 他可以不必承诺任何弥补。 可他给了。 苏玉浓瞬间收住假哭:“怎么弥补?” 他若是敢说弥补她一个孩子,她定然会在心里诅咒他。 启帝:“齐贵妃此胎若是为男,朕可以给你一千兵权。” 身在启都,掌兵一千,已是难得。而且这一千,还能够放到明面上。这已然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她若是带着这一千人招摇过市,兵部都要高看她两眼。 苏玉浓这才觉得这笔交易划算,不亏。 这笔交易,苏玉浓迫不及待的想给捶实了。 最好是几锤子抡圆下去,砸得再没有反弹的可能。 “陛下,您虽一言九鼎,但民女一直觉得白纸黑字更有安全感。您给我立个字据好不好啊。” 她仰着头,光洁细腻的额头,触碰了启帝的下巴。乖软,又犀利。 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狡诈,也勾人。 “朕给你立。” 苏玉浓:“民女替你走趟御书房,为你去拿笔墨纸砚。” 能让自己获利的事情,她就显得格外殷勤,觉得跑点路也没什么。 “不必,朕早有准备。”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据,给了苏玉浓。 显然,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也揣测到了苏玉浓的行动。 苏玉浓拿到字据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她的心思盘算,陛下早有成算…… 这老姜,比她预料的还辣。 她将字据收好,扯了扯启帝的袖子:“陛下,您比我这个神算子相师,还神机妙算。我们所有人,都在您的预料之中。” 老姜够辣,她这个小的,当然也要稳住。 启帝:“知道就好。所以别打不该打的算盘。” “玉浓明白,对了,再有两天就是十八号。您出宫前,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哦。” 启帝:“朕知道。” “你要陪朕演武吗?若是要陪就留下,不陪就出宫去。” 苏玉浓:“民女告退。” 她要溜,启帝却将她拉了回来:“朕改变主意了,你留下来,陪朕过招。” 苏玉浓左右眼皮都跳得飞起:“陛下,您忽悠民女。而且,民女说过了,不跟您过招。我打不过您,以我的水准,跟您过招,您也打不畅快。” “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替您去将禁卫军喊来,给您多喊几个人来,让他们陪着您打。” 她现在有点还怕启帝借着过招的由头,将她按在地上揍。 “朕让着你,给你喂招。让朕看看你的武艺。朕也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这又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苏玉浓却还敢跟他讲条件:“陛下,您让我留下来陪您过招可以。但只是民女一人,民女不答应。您得让我再找一个人,一起跟您过招才行。” 第131章 咱家佩服 “说吧,你还想找谁一起跟朕过招。” 启帝只觉得面前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更加可爱,让他不由得想亲自动手去磨她的爪子,让她可以乖顺的在自个儿怀里打滚。 苏玉浓:“陛下,民女刚刚嘴瓢了,我不止想再多一个人跟您过招,而是想多两个人。” “再有一个帮手,民女想困住您,在过招的过程中沾沾您的衣角也不可能。但是再多两个人的话,民女就可以用上阵法,说不得还有可能绊住您。” 她这番话说得,就像是她的奸诈狡猾,出尔反尔为的只是赢一样。实则在场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她的盘算并非如此。 “要不要朕将整个禁卫都叫来,让他们给你当布阵守关的人?” “不必了,不必了。民女若是当真调度禁卫来围堵您,那着实不妥。还是就只再添两个人就行。” 启帝:“想来你心里早有人选,说吧,你要添的两个人分别是谁。” 苏玉浓:“就您现在用得最顺手的两个贴身公公,喜贵,喜乐公公。” 启帝心道:这丫头竟然是想试探朕身边贴身公公的实力。 苏玉浓心里想的确是:拉着喜贵公公一起,喜乐那眼线才不会多疑,觉得我在试探于他。 启帝:“可。” “喜贵,喜乐。苏玉浓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两个太监一前一后的走出来,然后同时回答启帝:“听清楚了,陛下。” 喜贵抬头看了看苏玉浓,只觉得这后生着实麻烦得很,净给他找麻烦。跟陛下过招,那是轻松的事儿吗? 喜乐也看了看苏玉浓,但他什么也没有想。 苏玉浓::“两位公公,麻烦你们等会儿按照我的阵法,配合我跟陛下过招。如果您们能帮我在陛下手里走过二十招,我会分别赠二位普通卦。” 她的卦,如今还没正式在神算楼开拍,但已经在外面炒到了万金。 许多人都说,即便拍卖当天没有拍到卦,之后也会想办法高价从拍到的人手里买。 喜贵有些心动。 喜乐就更不用说,他幕后的主子说了,苏玉浓的卦,可遇不可求。 但是,他们两人毕竟是启帝身边的人,这会儿若是立刻表示站在苏玉浓那边,启帝那儿不好交代。 启帝:“喜乐,喜贵。你们若是能襄助苏玉浓在朕手里走过二十招,朕也有重赏。” 君王下令,明示站在苏玉浓这边,两位公公当即没有后顾之虑。 “苏姑娘,你需要奴才怎么配合,你只管说。” “奴才也是。” 苏玉浓将两个公公叫到一边,将之前早就想好的阵法说了出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生怕被启帝听见。 启帝根本不介意。 等到三人商量好之后,苏玉浓先发制人,示意另外两人布阵,进攻启帝。 喜乐,喜贵按照她的吩咐站启帝两侧,用手中的拂尘为兵器,呈包围状,开始发力。 苏玉弄金蝶,手中金丝银线齐齐出动,半分没有客气。 前三招的时候,她就进攻得很猛烈,像是狼崽子一样,想从启帝身上撕咬下肉,好填饱自己的肚子。 启帝让着她,根本没有发力,说喂招,就喂招。同时还要抽出精力来应对另外两个人。 前三招,他还要考虑怎么喂招,到了之后,他直接放开打。 苏玉浓的武功路数被他摸得清清楚楚,知道得明明白白。 第十八招的时候,他直接几个动作下来,将喜贵,喜乐两位公公震下武台,随后逼近苏玉浓,掐住她的脖子。 “苏爱卿,你的确不能在朕手里走过二十招,即便朕明明白白在让着你,你也不能。” 掐她的动作转变为轻抚。 苏玉浓的脖子在他指腹的刮动下,红得像是朱砂。滚烫燎原的感觉,从脖子到全身。 两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变了,演武台上的打架,眼见着就要转变成榻上的打架,苏玉浓开始恶人先告状。 “陛下,您自己说的是喂招,喂招的人怎么能赢?您哄骗我,欺负我。您不是个好的陪练。” “自个儿没出息,却反过来怪旁人。苏玉浓,你可真是不知自省。” 苏玉浓拨开她的手,煽动着手里的丝帕,给自个儿降温:“我若是能自省看出问题来,我的武功肯定不止现在这个样子。” “陛下,您刚刚说了要指点我,现在就开始指点怎么样?” 启帝:“你让人帮忙,态度还差成这样?” 苏玉浓:“启叔叔,您跟我说说,我武功的缺陷在哪儿呢?您跟我说了,我好好改正,然后努力提升武艺,将来好保护您呀。” 这就是求人办事儿的态度,声音够甜,够软。称呼也够亲近。不仅如此,还给画出个大饼。 妥了。 “你进攻的时候,太过依赖外物,而忽略了自身的战力。你的蛊术很高明,金蝶能够助你,可你若是一味的依赖它来帮忙,就会忽略你自身的招术。” “你的阵法也不错,但是找来的两位帮手不合适。他们即便贪图你的卦,朕的重赏,但对朕心存畏惧,并不能放手一博。” “苏玉浓,你的武艺若是要精进,就得尝试在对战的时候,先不借助这些外物。历练本身。” 启帝给的意见非常中肯,而且十分有用。 苏玉浓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多谢启叔叔指点。以后非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我定然摒弃外物,专门历练自身。” 一直以来,她都是控制蛊虫为自己冲锋陷阵,大多数情况下,靠着这些蛊虫,已经能够解决敌人。她也就跟着飘了,觉得靠着这手蛊术,也就能走四方。 现如今她知道普天之下,能人无数,只靠蛊不行。 启帝:“皇家狩猎的时候,你不仅要下场狩猎,也要参加比武。” 苏玉浓:“是。” “退下吧。” 启帝这才真的放苏玉浓离开。 喜贵公公跟了上去:“苏姑娘,您在陛下面前也忒大胆了些。伴君如伴虎,往后您切记要在撒娇卖痴的同时,注意分寸。” “不过,您能够让陛下指点,也着实让咱家佩服。” 第132章 让她进宫 苏玉浓拿出颗品相非常好的明珠给他:“喜公公,您这么多年来能够一直陪在陛下身边,得陛下重用,而且武功还如此高明,才真的让人佩服。” 喜贵公公收了明珠后直接放进衣袖:“咱家这点武功不够瞧。陛下亲自训练出的隐龙卫,那才是个个都是高手。” “这些年来,陛下遇到无数次刺杀,他都无需亲自出手,就能够将那些前来暗杀的宵小挫骨扬灰。” 苏玉浓:“喜公公,我们今儿算是共同合作,希望往后也能够守望相助。” 她又拿出颗绿宝石递出去。 喜公公的眼睛瞬间笑得眯起,收下了他给的绿宝石:“应当的,应当的。以后咱家还得指着你提携。” 就今儿的情况来看,苏玉浓将来在宫里的地位,绝对会超过齐贵妃,乔贵妃。说不定皇后主位也会落在她的头上。 苏玉浓:“民女怎么担得起。不过,往后喜贵公公您有用得着的地方,民女能帮,定然帮。”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演武场门口。 喜贵:“苏姑娘,咱家还得回去伺候陛下,送到这儿,咱家就不送了。你慢走。” 他甩了甩手里的拂尘,不打算再送。 苏玉浓:“喜贵公公您去忙。我自行离开。” 她走出演武场。 喜贵公公折回去伺候陛下。 启帝:“喜贵,你刚刚配合苏玉浓跟朕对战,你觉得她武功如何?” 喜贵:“奴才当不得陛下慧眼,瞧不清她的路数,也看不到她的武艺弱点。奴才只知道,她哪怕输了,也没下演武台。” “她让奴才跟小乐子配合的阵法,也堪称精妙无比。” 喜贵绝对是见风使舵的标杆人物。清楚知道启帝自己损苏玉浓可以,旁人确是损不得她。 喜贵逮着苏玉浓的优点一通夸,启帝必然会高兴。 启帝果然被喜贵的话说得眉眼舒朗,瞧着也比寻常更好接近。 “苏玉浓的确是好苗子,若不是有女子不得入朝的规矩,朕都想让她入朝堂,替朕分忧。” 喜贵连忙说到:“陛下,您器重苏姑娘,那么她即便不入主朝堂,也能够替您分忧。当您的解语花。甚至,您可以常常召她入宫。” 喜贵还想说,既然陛下如此这般喜欢苏玉浓,直接纳了她为妃,让她生下皇子,两人一起培养。那么将来的皇子定然也十分优秀。 启帝现在就是想要有人顺着他的话说:“朕时常召她入宫,让她来了又回去,着实有些折腾她。可这宫里,也没有适合她住的地方。” “喜贵,你觉得朕在宫里修缮所宫殿,让苏玉浓住进宫来,时常陪着练武可好?” 朝臣们听到这样的问题,肯定会说苏玉浓住进皇宫名不正言不顺。 喜贵公公作为陛下眼前的第一狗腿子,谄媚达人,肯定不会学朝臣。 “陛下的主意甚好。如此一来,陛下练武有人陪,苏姑娘的武功也能够进益,此乃双赢之道。” 启帝:“你跟苏玉浓走得很近,想来会了解她的喜好。你去挑一处宫室,让内务府的人开始修缮。今天就办。” 他就是想让这小妮子时不时的到宫里住住。 热闹。 有了她,这四处充斥着血腥味的皇宫,才多了些清新味道。 喜贵:“修缮宫院的事情,奴才定然竭尽全力,替陛下您办得妥妥贴贴。可是……宫殿的选址问题,还需要陛下您决断一二。” “如今后宫闲置下来的宫殿,只有皇贵妃的临凤殿。以及几座冷宫。陛下,您看,奴才应该选哪处?” 启帝:“冷宫年久失修,若是重新修缮必然耗时耗力,还会耗费大量银钱,不合算。临凤殿什么都齐全,只需要人去拾掇拾掇,再添置些苏玉浓喜欢的玩意即可。省时省力。此殿距离朕的寝宫也近,就修缮临凤殿。” 喜贵心里当即明白,苏玉浓若是肯入宫成为皇帝的后妃,那么她的地位将仅仅只在皇后一人之下。 大启国库并不空虚,人力物力也充足,平地起宫殿都行,哪儿用担心什么耗时耗力。启帝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托词而已。 启帝就是想宠着苏玉浓,给苏玉浓最好的宫殿,也想离苏玉浓近些。 喜贵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但还是多问了一句:“陛下,若是你将临凤殿给苏姑娘住,后宫里的娘娘们怕是会多想。甚至还会将她当成假想敌,您看……您是不是多给苏姑娘一重身份,好让她更能够自保?” 启帝:“天下是朕的,三宫六院也是朕的。朕如何分配这些院子,本就该由朕做主。宫里的女人怎么想,朕无需介意。” “至于苏玉浓被当成假想敌,这也无碍。朕的后宫佳丽三千,全部加在一起,也未必是苏玉浓的对手。当然,若是她抵挡不住所有人的联手对付,那证明她无能。” 启帝对苏玉浓寄予厚望。想着若是自个要收了她,那么给她的将不只是妃位。 他的三宫六院都不安份,太后那儿更是难缠。将苏玉浓放出来,正好能够钳制她们。他这边才有更多的精力料理如今混乱的朝堂。 喜贵:“奴才这就命人去拾掇临凤宫。” 他带着喜贵一起离开。 启帝则看着满地的灿金死蝶,让人将那些蝴蝶都收集起来,装进透明的琉璃瓶子里,带回御书房。 …… 苏玉浓走在宫里的道路上,发现宫人们看她的眼神带着无尽敬仰,也有鄙夷害怕。 她将那些宫人的脸记在心里,打算回去抽空画下来,让喜乐挨着去替她核验身份。 走一路,也就记了一路。 还没走到皇宫门口,就看见隐颜三在宫门外候着。 她顿时把其他事情都放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三师兄。 恍若神殿之神的男子,频繁引来路人回望。 他对于旁人的观望,视若无睹,只是时不时朝着宫门内看去。 苏玉浓刚刚走出来,就被他一手薅到身边。 “动武了?你气息这般不稳。” “嗯,在宫里跟人对练了十几招,结果被无情碾压。” 第133章 他只接受我的美人计 隐颜三唤来仙鹤,也不惧四周无数人盯着,带着苏玉浓坐在仙鹤上,驾鹤凌空,俯瞰启都。 “跟你对练的人是启帝?” 皇宫里虽然高手成群,能人异士奇多,但是能够十几招就制服苏玉浓的人,唯有启帝。 “嗯。就是温启那只老狐狸。不过被碾压得挺高兴,也知道了许多自己武艺上的问题,往后可以进步。” 隐颜三看着她的状态,并没有颓丧,便觉得心安不少。 “师父一直夸启帝在武道一途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你跟他对练,由他指导,能够得到的进步,必然比跟着我练的时候进步更巨大。” 他倒不是自谦,也不是含酸拈醋,而是陈述事实。 苏玉浓知道他的心态,故而也没有去宽慰他。 “启帝说我太依赖外物,自身实力不行。我寻思着,我以后练武,得将蝶蛊和我自身切割开来,这样既能够提升我的控蛊能力,又能够提升我自己的实力。” 自身能力需要练,控蛊之术也不能减弱。芝麻和西瓜,她都要。 隐颜三:“那以后你的练武陪练,得再加一个会控蛊的。小师妹,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没有,我帮你找。” 隐颜三如今有的是钱,要想找一个帮忙喂招陪练的蛊师,只需要在一张悬赏令。 苏玉浓:“三师兄,帮我练蛊术的人选,我已经物色好了。” “谁?启都目前没有优秀的蛊师。” 隐颜三收集信息的能力一般,现在并没有任何强力蛊师的资料。 跟苏玉浓对招,一般蛊师根本不行,无法产生正面积极的效果。 “三师兄,我的恩公温折枝,可不就是现成摆在面前的顶级蛊师吗?” 温折枝控制的黄金巨蟒,就是蛊,而且是帝王蛊。他的控蛊之术,苏玉浓重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叹为观止。 而且,重逢的时候,他就想过,有时间一定要跟他过过招。好学学。 “七师弟说了,你那恩公,直到现在都跟你生疏得很,你要让他给你当陪练,只怕不易。” 苏玉浓:“我温水煮他,已经煮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加一把柴,在火上浇点油,让他尽快熟。一旦他熟了,我让他给我当个陪练,他应当也不会拒绝。” 事实上,温折枝现在已经处于半生不熟的状态。即便不加猛火,再过不久,也能熟透。 “成。那蛊术由他给你当陪练。近身格斗,外加内力对拼这块,还是我来和你练。” 隐颜三此次从天绝门出来,出门前就已经被师父叮嘱过,让他好好提升苏玉浓的武功。 “嗯啦,现在先有师兄陪我提升内力和格斗术。等我说服温折枝之后,我就同时对战你们两个。” 她势必要将自身能力强化到顶点。那么一对多,必不可少。 “好。” 仙鹤穿过云层,两人仿佛能够触摸到阳光。 苏玉浓伸手,光和云都在她手里流逝。 “我跟启帝对战的时候,顺带试了试假喜乐的武功。” 当然,一开始这不是顺带,而是最主要的目的。最初的打算。 隐颜三:“想来他的武功不俗。” 苏玉浓点点头:“何止不俗?今儿他没有暴露全部武艺,都有大内高手的水平。当初他在皇宫里那么快晋升到帝王贴身公公,我还有点想不通。现在总算是想通了。” 喜乐能够成为启帝的贴身公公,一来是因为当时三师兄不知道那是个假的,给了银钱,也投入了人脉从中周旋帮忙。二来是因为有喜贵公公的提携。最重要的便是喜乐自己武功高。得了启帝的青眼。 高空的凉风和水汽打在苏玉浓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冷,便抚了抚仙鹤的羽毛,让它降低几分。 “会藏拙的高手,不仅仅是高手,还是智囊。也不知道是哪方的人,连这样的下属都能放出来,可见对方是想吃定你。” 当然,这个吃定,是个怎么吃法,还没确定。隐颜三的心就又跟着忧起来。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将小师妹带回师门,别来沾这些恼人的事情。 可是……小师妹有她的理想抱负,甚至是执念未消。 “三师兄,我们暗里的敌人,棘手得很。这样的敌人本来就可怕,现在还让他藏着,我们就更占劣势。” 苏玉浓也愁。她现在看不清局势,只觉得是黑云压顶,云后的世界,她又无法看清。 隐颜三:“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终究不是办法。小师妹,可有什么办法将对方查个底掉?” 苏玉浓:“我不行,白千算那边,只怕也困难。四师兄倒是有那个能力,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现在唯一能够帮我们查清的人,只有李易。” “那就去找李易,砸钱也好,利用美人计也行,务必让他帮忙。” 隐颜三当真不能接受苏玉浓身边有任何潜在的危机,铁了心要将危机解决。 苏玉浓:“李易那边砸钱砸不动。美人计……三师兄,他只接受我的美人计。”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现在苏玉浓主动递台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下,还是不下。 李易若是肯顺坡而下,那么大家都好贵。她也好顺势将这盘觊觎已久的大餐彻底吞吃入腹。 若是他不肯顺坡下,苏玉浓也就只能够改招换办法,以求将人重新拉回来。 “小师妹亲自施美人计,当无几人能够招架得住。想来那李易,一旦中计,定然会听你使唤。” 隐颜三以往带着苏玉浓出过不少任务,最开始她去用美人计的时候,他还会郁闷心堵,各种不放心。多次任务下来,他已经不介意,但是他依然会替苏玉浓善后。那些被她用过美人计,之后被她放弃穷追不舍的男子,他都会替她拦下。 “为兄送你去李府?” 他做事雷厉风行,讲究快办,快解决。 既然李易至关重要,小师妹迟早也会对他用计,那还不如现在就办,他们这边也好多更多的助力。 苏玉浓勾着他头上垂落的镶珠带:“不去李府,去太子府。齐贵妃有孕的消息,现在必然传得人尽皆知,太子那边定然召集了下属商议要如何应对。” “李易现在明面上是太子的谋臣,现在定然在太子府。可我现在其实不想见太子。” 那位储君,现在将她苏玉浓看着嘴边放着的饕餮大餐,也像是色中饿鬼,想要将苏玉浓拆掉。 她心里对献身太子的事情早有准备,可又不想太快。 “既然你不想见太子,那现在不去就是。我们去李府等着他,他终归要回府。” 苏玉浓:“不行哦。上次跟李易闹崩之后,他将我安排在他府邸里的眼线全部清除。不仅如此,还特意告诉府里的人,我若是上门求见他,直接拒绝。我现在只能于李府之外的地方围堵他。” 他也愁啊,李易这人,拒绝人起来,也是丁点情面都不讲。 “那……你先想想,如何跟太子接触你心里会好受点。” “我先慢慢想着,等到了太子府,我进去,但你不要进。我也不想想太子见您。” 三师兄知道她将来要跟太子有一腿,但太子那人,不是三师兄喜欢的妹夫。 他不会喜欢,自然没有必要跟着她一起去看着人心堵。 “好。这种小事情,师妹你看着安排就好。” 隐颜三拍了拍身下的仙鹤,仙鹤立即调转方向,前往太子府。 鹤飞到太子府的门口,苏玉浓跟隐颜三一起下鹤。 苏玉浓靠近隐颜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速去一趟乔府,告诉乔嫡女,让她即刻到太子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隐颜三当即点头:“好。 “那我进太子府了。” “我去乔府。” 隐颜三驾鹤而去。 苏玉浓大摇大摆的进太子府,然后在议事厅的花圃前赏花,顺便等着里间的人商议完事情,好攻略该攻略的人。 议事殿内,气氛凝重。 “殿下,齐贵妃腹中的胎儿留不得。齐家如今已经如日中天,若是齐贵妃腹中孩子是个男孩儿,齐家人拼尽全力,也会推他上位。” “齐贵妃已经找回了走失多年的长子。齐家要推,也是推温七,哪儿轮得到一个还没出生的幼子。要臣说,还是先趁温七在启都之外,将他劫杀,不让他回启都。” “齐贵妃就不能有儿子。” 太子手里转动着新得的好剑:“温七不必担心。且不说他将来要娶他国王女,父皇不会让他继承大统。单说他有致命弱点掌握在本殿手里这一点,他就翻不起风浪。但是……齐贵妃腹中的幼子,的确让人担心。” 温七即便真是齐贵妃亲生,那她与温七的感情也不深厚,不会付出多少。 她的幼子却能一直留在身边养着…… 父皇正当盛年,有的是时间等着幼子长大。 “殿下,您的红颜知己苏玉浓跟承恩殿里的人都走得近,可以让她想办法让齐贵妃落胎。” 殿内的谋士,大臣,以及许多下属都将主意打在苏玉浓的身上。 太子:“苏玉浓去,那倘若东窗事发,她必有一死。行了,此事容本殿再想想,今天就先商议到这儿,你们散了吧。” 他刚刚说完散,就立刻有下人将议事殿的大门打开,让众人离开。 那些人走出去的时候,无一例外都看见了苏玉浓。 坠在人群最后的李易,眼睛更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 苏玉浓从花圃里走出,朝着议事殿走去,在路过李易身边的时候,将团成团的留声蛊放进他的衣袖。 李易能够清晰的察觉到衣袖里温凉感,他深望苏玉浓两眼,接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它拿出来。 留声蛊里传来苏玉浓早早留下的声音。 “今晚北郊荒庙,我等你,不见不散。” 北郊唯有一处荒庙,那地方破败不堪,而且还会时常传来各种各样的怪叫声。入夜之后,鲜少有人往那地方去。 苏玉浓在他们闹翻后的头一回碰面,就约在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留声蛊传完讯后,在他手里如烟一样散去。 “苏玉浓,你主动给我台阶,我就一定要下么?” “我偏不。” 隽雅端方的男子跨步离开,并不打算去赴约。 太子府议事殿内。 太子看见苏玉浓的时候,打翻了面前的贡墨:“玉浓,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五指掐痕很浅,但太子眼尖,自然能瞧出来。 苏玉浓抬手抚着脖子:“启帝掐的。陛下今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拉着我练武,我的小命都差点交代在了他的手里。” 太子从书案绕过,用指背勾动她脖子的掐痕:“本殿想跟父皇练武,父皇都没时间。” “玉浓,父皇他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陛下只是觉得我有趣而已,并无多喜欢。” 太子:“倘若他只是觉得你有趣,不会想着将临凤宫修缮出来给您住。” “玉浓,本殿现在还能喊你玉浓,以后怕是要喊你庶母。” 这身份,直接加倍。 苏玉浓垂首,艳绯带着湿气的舌,在他的手背上勾了勾:“别这么喊,且不说陛下会不会纳我为妃,即便我成了启帝的妃子,我心里属意的也是您。” 她的身后,无数蝴蝶飞出,关闭议事殿的大门。 苏玉浓抓着太子的手,引着他来到腰间,银丝缠在他的手指上,控制着他的手解开腰带。 “你聘礼都给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今儿我们就可以圆房。” 衣襟敞开,她身上能看见的皮肤,皆泛着光,引着人上去寸寸扫过,占据所有。 苏玉浓自己的手则绕到太子的腰间,解他的腰封。 “太子殿下,乔嫡女要见您。” 管家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浇灭两人一触即发的情火。 苏玉浓用来控制人的银丝收回,还顺便放了他的手。 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腰带:“殿下,看来今儿我们也没办法圆房。” 太子在她系好衣裙之前,俯身吻了她紧实平坦的小腹:“玉浓,每次你要跟本殿欢好的时候,总有人来打扰我们,你有没有觉得巧合太多?” 苏玉浓腹部升起异样的润意:“殿下,许是老天觉得,你我近期不宜同房,所以才巧合频频。” 她后退几分,稍微整理了下衣裙,就将腰带重新系好。 “乔嫡女更重要。您如今就快与她大婚,别让她凉了心。” 她说完这话,甚至没有从正门离开,直接绕后离去。 第134章 雨夜待情郎 太子看着苏玉浓因为走得太急而掉落下来的香囊,并且把它捻在手里:“苏神算,你今儿到太子府,到底是来本殿这儿献身,还是别有目的。” 他喃喃自语的这个间隙,乔嫡女被引进了议事厅。 作为既定的太子妃,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更加的老成持重,约莫是有嬷嬷教过的原因,仪态也更加符合未来的太子妃。 原本还有几分生动的美人,现在看着索然无味。 “阮阮,你急着找本殿,是有什么要事?” 太子并不想在乔嫡女身上多用心,但因为各种原因,面上又要表现出很用心。这让他觉得煎熬。 乔嫡女:“祖父回启都了,想请您过去一趟,商议您和我的大婚。” 乔嫡女的祖父是几朝老臣,在朝中威望极高,启帝对他,都要敬重三分。 太子还只是储君而已,乔老大人要见他,他自然不能忽视懈怠。 太子:“阮阮,你再议事厅里稍微等本殿会儿,待本殿回屋换身适合见祖父的衣裳,再随你同去。” 乔老大人的支持,对于东宫来说很重要,完全不可忽视。 乔嫡女:“殿下,您我即将成婚,由我替您更衣,想来也并无不妥。可否能请您允许,由我为您更衣。” 她在殿里闻到了苏玉浓身上的香味,料定那个狐狸精之前就在这个屋子跟太子共处。她提出为太子更衣,就是想看看,太子身上有没有苏玉浓留下的痕迹。 若是…… 那么今晚必然是太子临幸了苏玉浓,为了提防她怀上太子的孩子,乔嫡女会想办法给苏玉浓避子汤。 太子这个老狐狸生的小狐狸,很快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以及她的所图。 “行,那你随本殿去寝屋,替本殿更衣吧。” 他与苏玉浓什么都来不及做,不怕被乔嫡女检查出什么问题。她要查,查便是。 太子允了她权限,同时将她彻底排斥在外。 两人同时进了寝殿,乔嫡女替他更衣的时候仔细看了看最容易留下吻痕的地方,没有见到任何吻痕,这才放心下来。 太子:“阮阮,走吧。” 他把自己的手递给了乔嫡女,让她握着自个儿的手,已显示两人感情甚笃。 乔嫡女拉住他的手,满意的跟着太子回乔府。 …… 另一边,隐颜三在太子府的时候接到苏玉浓。 “如何,乔嫡女到得可还及时?” 苏玉浓:“很及时,再早些,太子不会相信我对他的献身的决心,再晚些,我就真的要献身。” “你堵到李易了,他如何表示?可愿意跟你重修旧好?” 隐颜三对自家小师妹很有信心,觉得在李易的事情上已经是十拿九稳。 苏玉浓却不乐观:“我今儿看见李易的时候,他对我全无好脸。给他递留声蛊的时候,若不是我动作够快,他说不定都不会收。依我看,大概率他不会应我之约。” “不识好歹。” 隐颜三赫然对李易不满起来。全师门的人都觉得,顺从苏玉浓理所应当,不顺从她者,罪该万死。 苏玉浓:“他有风骨傲气,给叫我甩点脸,我能理解。只盼着今天老天助我,倒是有可能得他一见。” 隐颜三:“小师妹,你高兴些。为兄今天去乔府,发现乔老大人回来了。” 苏玉浓:“乔老大人回来好啊。有了乔老大人坐镇,太子会临幸娶进太子府的人,在外跟我必然会保持距离。不过,我能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她还是得尽快研发出一种蛊虫,来应付为太子献身这事儿。 隐颜三:“你之前要的迷幻蛊,为兄从师门给你带回来了。只不过它还是未成熟状态,得你亲自来培养。” 师门里,只有苏玉浓的蛊术够好,别的人想将它培育出来都做不到。 苏玉浓:“谢谢三师兄。迷幻蛊由你替我收着一阵。等我正式培育他的时候再从你手里拿。” “现在去哪儿?” 天空有仙鹤飞下,就停落在他的身边。 “我去北郊荒庙,等等看李易会不会来。你去一趟异闻楼,让白千算跟您一起去神算楼,把我从他那儿雇佣的一千护卫,安排就位。” “神卦竞拍就在后天,该安排的,必须安排好。” 启帝会到,就连太后那儿,之前也遣人来要了张邀约函,要在竞拍会当天到场。这两人都金贵得很,若是在出乱子的情况下磕碰点皮,她都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剥层皮。 隐颜三:“可。那让小仙送你去破庙,我直接走路去异闻楼跟白千算配合。” 苏玉浓:“三师兄,你骑鹤。我得对李易用苦肉计,所以我得走路过去。” 北郊荒庙距离主城很远,走路过去至少要一个时辰。路还不好走,到了之后,必会狼狈不堪。 “可。” 隐颜三没有多余的废话,坐在鹤上,瞬间飞走。 苏玉浓抬头,看着天穹的太阳,去附近的店里买了绣青竹的斗笠戴在头上遮阳,还买了凉饮,水壶,这才朝着荒郊破庙出发。 苏玉浓到地后,将庙里倒落的神像扶起,又点燃三炷香,连许久没有被人点亮的烛火,也都被她点燃。 “神灵在上,今儿我若是能成功,我定为你铸金身,重修庙宇,还会为你引香火,人心信仰。” 神像前的香,青云直上,像是有所预示。 苏玉浓跪在地上,叩头记下。 太阳渐渐落西山,月到天空,薄风吹动荒庙里破烂的轻纱。 苏玉浓等的人没来。 她就在门口张望,心里原本的信心已经跌落大半。 “一更天了,现在还不来,莫不是已经休息了?李易这人,果真难哄。” “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 …… 李府。 李易着淡蓝寝衣,在寝殿里横竖都无法入眠,他便直接起身,翻找出苏玉浓写的戏本来看。 他没有收到过她送的戏本,但总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得来。 那个诡谲奸诈,频繁算计人心的女子,写的有些戏本,确是一片赤诚,傻白纯甜。 “轰隆,轰隆……” 有雷声在寝屋外响起,接着是倾盆大雨。 第135章 还是沉沦吧 雨丝顺着没有关的窗户飘进来,一些打在他的脸上,另外的落在他翻开的戏本上。 被雨沾湿的那页,正好写着女主在雨天里等待男主,但是因为男主在气头上不搭理,以至于昏倒在地,还落下顽疾。 他的寝屋修缮完备,尚且会有雨飘落进来。北郊那个荒庙,现在早已经破败得不成样,根本无法遮风避雨。 苏玉浓…… 李易抓着手里的那页纸,不断的在手里搓着,脑海里不自然的浮现起她因为大雨伤身,可怜兮兮的在雨里缩着的样子。 写满了文字的戏本就这么被他揉皱,损毁。 指腹之间已然没了纸张的触感,而是两只手指相互触碰带来的火辣感。 “我想她做甚,那女人一向自利,知道保护自己。现在已经过了一更天,她只怕已经离开荒郊破庙,回去见人就撩。哪儿需要我去担心她能不能遮风避雨?” 缭乱的烛火,屋外呼啸而过的狂风,皆将他的话吞并淹没。 他再无心思细看手里的戏本,心不在焉的拿了几封从各地搜刮来的密信,想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让心静下来。 “哐当,哐当。” 狂风大作,吹得窗户一会开,一会儿关。 “吵得人真不安生。” 密信也看不下去了。 李易关了窗,熄了灯想着接着休息。 “嘭。” 屋外巨响传来,一颗刚栽不久的树因为巨大的狂风而被掀翻在地。 今夜的风雨,当真太过恼人,这般大的风雨,怕是连荒庙都有可能吹倒。 他在黑暗的夜里辗转反侧,最终任命般的起身。 “罢了,反正今夜无法入睡,还不如去看看那她到底要如何。” “还不如去看看,有没有还在庙里等着。” 李易重新点燃屋子里的灯,找了把大伞,以及一身衣物,方才出门。 “李大人,这么大的雨,您要出门吗?” 守夜的下人惊讶询问。 李易:“嗯,如此雨夜,出门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靴子踩到地上的水,水花溅起,在雷电里闪烁。 守夜的人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风味,反而觉得雷雨夜出门有危险。 这般狂风骤雨出门,撑伞都无用,怕是不用多久,就会浑身湿透,被风雨所袭击。 不过,这是主子的事情,他管不着。 守夜人仅仅只是悄无声息的将消息放了出去,让人去告诉太子。 这种天深夜出门,想来是有事儿。 …… 李易出了李府之后,清冷的眼眸变红,接着身形如幻影般在雨夜李移动。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到了荒郊破庙门口。 血红的瞳孔在到门口之后,就恢复成文人特有的清冷静雅。 他撑着伞,踩着水坑往荒庙里望去,结果并没有看见苏玉浓那妖女。 “果然,说什么会一直等着李某,皆是她的假话而已。” 闪电落下,照亮他的脸。 黑沉如水,似地狱幽魔。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神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浑身沾着雨水的苏玉浓从神像后走出来,被雨淋湿的头发搭在胭脂堆雪的肩膀锁骨,只着兜衣的女子,有着令人窒息的曲线,和让人沉沦的腰肢。 “苏姑娘,你……你在外也穿成这样,就不怕有人来撞见?” 苏玉浓眼里的欣喜乍现,被雨水润头的唇轻启:“除了你,不会有旁人撞见。我在等你来的时候太无聊,在外布了蛊阵,只有你来,才不会被蛊阵拦截。” “今夜大雨,我的衣衫都被湿透,若是不褪下来,任由它贴在身上,我又会病上许久。” 李易:“你可以回去。” 苏玉浓:“我回去了,如何还能等到你。李哥哥……我现在太想,太想将纵出去的线收回来,您应不应?给不去给我收?” 带着水汽的,比月光还要温润的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 那双看起来就像是在邀吻的唇,在说话的时候,擦过他的唇。 今晚的苏玉浓,无需用任何特殊的手段,就让李易有了男子该有的反应。 他想要她。 想在这雨夜荒郊,拥有这个拿他当刀的女人。 “苏玉浓,你可知道,你要勾缠的人,心里藏着魔。” 苏玉浓将他铺到在庙里唯一没有被雨水淋湿的地方,反手解开兜衣的红绳。山雪轻软,落在他的鼻尖脸上。 “知道,与魔沉沦,是我的爱好之一。” “李哥哥,今晚,我想与你只谈风月,你允,还是不允?” 李易眸光似血:“若是不允,你现在该离我三丈远。” 他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不曾被雨沾湿透的外衣盖在两人的身上。 雷电为奏,风雨做氛,两人不知疲惫。 只是…… “李哥哥,你……你对此事学得不错,可你为何已然不要到底?” 这次的大餐,十成只享用了七成。还有三成,被李易及时制止。 李易将自己衣服穿好,又将带来的衣服为苏玉浓穿好。 “陛下和太子,都对你虎视眈眈。你这清白的身子,给他们谁都可以。旁人却不能首占,否则与你无益。” 苏玉浓依偎在他身边:“李哥哥,你在关心我。” 李易:“你之前说得没错,唯有你,能成为我欲,让我像个真正的男人。我不是在关心你,而是在关心我的欲。你此前让我办的事情,我会为你办妥。” 苏玉浓:“李哥哥,说了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 李易挪开她的手:“苏玉浓,你今夜此举,所图为何,李某清楚。李某既然得了想要的,你要的回馈,我自然要给。” “如夫人现在已经回了启都,并且跟那天伤你的人在一起。你后天的神卦竞拍,不出意外,伤你之人也会去。你多加小心。” 他说完后,就将苏玉浓推开,还拿出撑来的伞:“你回去吧。” 苏玉浓:“只有一把伞,你得跟我一起回去。然后再回李府。” 李易:“太子已经告诫过我,不许我跟你过度亲密。我们不分开走,我在太子那儿的谋划就会崩盘。苏玉浓,你应该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136章 还有温存 李易早就知道,为他守夜的人是太子安排来的,不防着,是因为根本不惧怕。 苏玉浓又重新依偎回他的怀里,柔荑不安份的探进他刚刚才穿好的衣服:“听你这般说来,太子如今对我已有独占欲,也有了醋意啊。” “是。” 何止是醋意,李易根据各项数据分析,太子对苏玉浓很显然已经动了真心,而且这份真心还不浅。 蛊惑人世的妖女,能够蛊惑住的当然绝非一人。 “他对我有醋意,今儿可能会来荒庙逮我,我皆不害怕。” 她窝在李易身上,霸道的将腿搭在他的腿上:“你是李易,倘若有一天我为女皇,那你便是我相中的,最为合适的国相。” “我苏玉浓选中的国相,绝不可能连应付捉奸的能力都没有。” “外面风大雨大雷声大,我若是出去,那么即便是撑着伞也没用。要么你跟我一起走,用你的身躯为我遮挡风雨,要么我们都留下。” “谈风弄月这样的事情,除却云雨巫山,还有温存。” 李易忽然又想叹气:“苏玉浓,倘若我应付不来太子的捉奸,不够格成为你的国相,你还会不会这样对我千般算计?如此投怀送抱?” 苏玉浓妖异诡谲的深眸如海:“李家哥哥,你我皆清楚,我们现在并无感情,所有的不过是身体的契合。以及互相利用。” “当然,我欣赏你,也因为欣赏产生了喜欢。我喜欢的这个男子,隽雅端方,睿智无双。这两者,少了一样,便不是我欣赏的李易。” 李易抬手蒙住她的眼睛:“我明白了,你记住现在的话。恰好,我也不想跟你有感情牵扯。” 单纯的利益往来就好。 “雨停之后,我们就离开。” 苏玉浓:“雨停之前,就让我们像心心相印的恋人。” …… 暴雨久下不停,有人在荒庙里也能相拥而眠,有人在华丽的宫殿里无法入睡。 太子擦拭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剑尖指着地上跪着汇报的男子:“苏玉浓,李易在荒郊破庙幽会?” 下属心里慌,身体也抖,但是不敢抖得太明显,非常担心抖到剑尖上。 “殿下,是这样。” 太子反手甩剑,剑刃将尊铜像削成两半:“李易好大的胆子,本殿已经明令他不许跟苏玉浓过多接触,他还敢去有幽会。” 下属觉得主上只骂李易多少有些不公平,要他说,这事主要还是苏玉浓不守妇道,主动邀约。 下属揣摩着上意:“殿下,现在可要带人去荒庙捉奸?现在过去,李易即便巧舌如簧,也无法狡辩。他碰您的女人,您杀了他都无人敢置喙。” 太子将剑推回剑鞘:“杀了他?杀了他谁来替本殿谋划铲除老五,老三的事情?” 李易像是条平时不会咬人的狗,所出的策划谋略也不多。但每次只要提意见,出谋划策,那就是真正的绝策。 太子并不想在登基之前杀了这位谋士。所以他今天不能去捉奸。 “那……那就任由他跟苏神算苟合?” 太子:“本殿且先忍着他们,待到此事传进父皇耳朵里,父皇会去敲打。” 九五至尊的敲打,自然会比他这个储君更有份量。 “今天荒庙之中发生的事情,你什么也没跟本殿汇报,本殿什么也不知道。” “是。” …… 一宿的大暴雨终于停了。 苏玉浓在李易怀里醒来,她的头发已经睡乱,在这荒庙里又无法梳发髻,所以她只用发带随意扎起。 李易拿了令牌给她:“回去后,我会告诉府上的人,你再想进李府,不必再拦着。这令牌你拿着,以后李府你什么地方皆可去。” 苏玉浓收好令牌,亲了亲他带着清冷墨香的手。 “嗯。李哥哥,那我先走了。” 天已经亮了,雨也已经下停。她可以自己回家。 李易:“好。明天神卦竞拍会见。” 他收了邀约函,所以他明天会到场,只是不参与竞卦而已。 苏玉浓此刻已经背对了他,在听了他的话后并无回应。 暴雨后的天气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苏玉浓到达苏府闺院的时候,发现花树旁边的楠树也开了花。 院子里的美景又添一道。 三师兄跟白千算在对弈,两人没有说话,但棋盘上的厮杀却有来有回。 苏玉浓坐在他们中间观棋:“白楼主,我需要三十个工匠。” 白千算现在心里酸,她回来得这么晚,身上属于李易的味儿那么浓,昨晚即便没有真滚,但怕是也缠绵得差不多。 “要什么工匠?” 苏玉浓:“我想将荒郊那个破庙重新修缮一番,然后给庙里的神像重塑金身。尽可能的将庙修得更好些。” 她拿了三千两金票给白千算,让她去看着办。 白千算拿了金票,算是答应了他。 他心里再酸,苏玉浓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也愿意去办好。 信息传递出去。 白千算新下的一颗棋落错,被隐颜三发现。 此局棋,白千算败得很难堪。 “三师兄,玉浓,我肚子饿了,先去厨房催一催。” 他着急走,以免情绪爆发。 隐颜三在他走远后,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白千算爱慕你。” “是。可我和他不会有结果。即便是面首,也不可能。他终归是要走的。” 隐颜三:“你心愿得偿,功德无量,也可以走。” 苏玉浓:“要走整个师门一起,否则我不会离开。” 两人打了会儿哑迷,就静坐着喝茶等膳。 苏府闺院岁月静好。 …… 怡和郡主府。 张狂无礼的郡主身后绑了一群男女老少。 她的身前则站着许多凶神恶煞,看着就占满了鲜血的恶徒。 那些人在看见她身后那些男女老少之后,都显得很激动。 怡和朝着身边的仆从看了看,那些人便当着给绑着的人喂了丹。 “怡和郡主,你给我祖母喂了什么。” 有恶徒吼出声来,想要个说法。 怡和:“明天你们去苏玉浓的神算楼闹事,事情闹得够大,闹的我满意,我不仅帮你们脱罪,绕你们不死。还会放了你们的家人,给你们钱财,让你们以后隐姓埋名,过上好日子。” “可是……如果你们闹的事情不够大,不够让我满意。不仅你们要死,你们的亲人也要毒发身亡。” 第137章 什么都敢 怡和为了确保给苏玉浓引来祸端,根本不在乎自个儿手里是不是会染鲜血。 在场的几百个死囚虽然心里有怨言,也对怡和不满,但只能在心里憋着。 死囚里领头的那人说到:“我们会拿命去神算楼制造麻烦,郡主,你别绑着我们的家人。好好待他们。你若是不好好待他们,我们哪怕死,也要在苏玉浓面前咬出你。” 亡命之徒,没什么做不出来。 怡和要利用他们,也得卡好度。 “松绑。” 怡和一声令下之后,郡主府上的侍卫们便为那些绑来的人松了绑,然后全部都赶去后院。 郡主把早就让人制好的蒙面服给了那些死囚,让他们去神算楼附近,明天见机行事。 死囚们被带到另外的屋子,换上怡和准备的蒙面衣,随后又被一辆车给拉走。 郡主所在的房间空了下来。 怡和在房间里静站了会儿,拿了剪刀修建太后新送来的花。 她将开得最为艳丽的那几株花全部剪掉。 瑰艳的花都落在桌子上后她还不心甘,拿着剪刀不停的戳。 她此刻的样子看着跟疯妇没有区别。 剪刀戳花的时候,她还险些戳到自己的手。 “苏玉浓,狐狸精,让你开得艳,让你勾引本郡主的情郎。本郡主就要让你在本该大出风头的时候丢脸,让你被降罪。” “苏玉浓,我要让你诸事不顺,倒霉不断。” 从小伺候郡主的丫鬟说到:“郡主,您这是何必。此番神算楼竞卦,太后,皇上都会去,您为了给苏玉浓添堵,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成了还好,若是不成,您就麻烦了。” 丫鬟觉得郡主没必要这么做。 郡主是深受宠爱,但她获得太后的宠爱,是因为太后觉得她听话,好利用,好拿捏。而且太后也需要一个很宠爱的郡主,用来利益联姻。 这事太后,郡主两人其实心知肚明,但各怀鬼胎。 怡和郡主要跟温霖定亲的时候,太后其实并不怎么满意。最终同意,是想把温霖抬起来,好跟皇帝作对,跟太子作对。 太后想将朝堂的水搅混,然后好安排自个儿的人借机捞鱼。 “不把苏玉浓打击得毫无翻身之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温霖就会一直惦记她。本郡主不希望温霖的心里有她。” 她抬起手,手腕上是温霖送的红玉镯。 温霖离开启都的这些天,她天天只能看着手镯想他。 她真的是爱惨了温霖。爱到没有自我。哪怕知道那是个渣,也要自欺欺人。 哪怕明知道明天的事情若是做得不好,若是被人翻出来,会带来何种后果,她都坚决要做。 情爱上头,如鸩毒,一入喉,一入心,神仙难救。 “郡主……您……” 贴身丫鬟心疼自家主子,也打心里觉得温霖是孽缘。而且这份孽缘,不要也罢。 怡和:“不要劝我,若是能劝服我自己,我早就放下他了。可我放不下,那我就要死守他。” “小欧,等你懂了爱情,明了其中滋味,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丫鬟将桌子上被剪得稀碎的花彻底碾碎。 “奴婢不懂情爱,但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您想要的,奴婢会用命帮您。” 怡和郡主的身边,也有着真正为她出生入死的忠仆。 也有着除了爱情之外最为珍贵的感情。但她看不见,听不见。她的五感和心,早已经被温霖蒙住。 怡和:“温霖那边情况如何?他在前往北洲的路上走得可还顺心?” 温霖远行,怡和也派人跟着,而且让人每天传回信息,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 她这么做,一来是想随时能够帮助温霖,二来就是防着对方在路上跟别的女子勾搭。 “不太好,整个出行赈灾的人员,皆只听命服从七皇子,没有将三王爷放在眼里。三王爷很是郁郁寡欢。” 三皇子的才华,能力,以及待人接物,全都远远胜过温霖,自然更服众。 温霖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 “霖哥哥不高兴,我会让他高兴。苏玉浓有危险,有麻烦。温七那条苏玉浓的狗,自然会放下一起回来。” 怡和亲了亲血玉手镯,看起来更疯。 丫鬟小欧知道劝不过,所以现在什么也不劝,只是小心的替她周全。 “太后那边……您要不要先叮嘱一下她小心?” 怡和望着血玉镯出神,眼前甚至出现幻象,幻象里,温霖出现,温柔的亲她。 “不必提醒太后,若是提前告诉了太后,她老人家必然会阻止我行动。她不知道更好,没有人阻止我。而且她若是也在神算楼里有了什么无伤大雅的意外,苏玉浓能够吃的苦头更多。” “到那个时候,即便启帝想要护着她,也将不知道如何跟太后开口。” “我啊,为了霖哥哥和我的未来,当真什么都能付出。” 怡和说这些话的时候,窗外正好飞出只琉璃似的蝴蝶。那蝴蝶瞧着美丽极了。 怡和很不喜欢,看见蝴蝶,她就像是看见了苏玉浓。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挥过去,但是她的鞭子打偏,让蝴蝶飞走。 琉璃般的蝴蝶从郡主府飞到苏府。 苏玉浓给蝴蝶准备了花饮,然后将从蝴蝶那儿得来的消息告知同院的两个男人。 “三师兄,怡和当真是疯了,竟然还想对太后出手。那些刺客若是舞到了太后的屋子,那么不管她有没有受伤,我都免不了罚。” 隐颜三:“明天我亲自守在太后所在的客房,为你拦住每一个想冲进太后屋子的人。” 苏玉浓:“怡和郡主这么大的动静,我不相信太后那儿丝毫不知情。我现在还担心太后是故意纵着怡和郡主胡闹,甚至还想将计就计,借刀杀我。” “若是太后故意要往那些歹徒面前凑,三师兄您即便想护着她,她也要故意受惊吓。” 隐颜三:“那就让太后明天出不了宫。” 苏玉浓:“不,堵不如疏。我明儿应该守在太后屋子附近,若是有人攻击太后,我替她挡。最好是我能为她受些伤。如此一来,她即便想要治罪,也得念在我护驾有功,将功折罪。” 第138章 什么情愫 “不行!”隐颜三立刻反对。 小师妹何须用自己的身躯,替太后那无关紧要的人当刀剑? 她配吗? “三师兄,事有轻重缓急,还得权衡。我若是不这样,太后抓到理由将我下狱,我在狱中受到的刑罚,将不只是挡一剑那么轻松。” 白千算:“三师兄,玉浓说得没错。若是太后那边知情,并有意利用的话,明儿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为太后挡伤。” 白千算也舍不得苏玉浓去为别人挡剑,但太后那舍不得放权的老妖婆,很显然想借由苏玉浓跟启帝叫板。 苏玉浓如果不能够“将功赎罪”就很有可能沦为两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三师兄。” 苏玉浓将手放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背上顺了又顺。 隐颜三:“你明天守在太后身边,我就守在你身边。你要为她挡刀剑,行。最多只一剑。而且还不能伤及要害。挡过之后,剩下的交给我。” 苏玉浓:“好。” 白千算:“还有种办法,那就是将怡和郡主放出的那些亡命之徒在神算楼之外就一网打尽。这样玉浓也不必受伤。” 苏玉浓:“不可。怡和郡主安排来的人若是不能够在神算楼的闹事儿,启帝,你我也没有理由薅掉怡和的郡主头衔。” 白千算:“哎。我回异闻楼,去准备最上等的伤药,这样你受伤后,我能够及时替你医治。” 苏玉浓是目前最为优秀的神医,可是她再厉害,要为自个儿处理外伤也很难。 好在他白千算医术还算可以,能够在她不能自医的时候帮忙。 苏玉浓:“嗯。明天要辛苦你,以及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了。” 神卦竞拍最后一天,真真让人觉得是山雨欲来。 乾亲王府。 温折枝的寝殿里燃烧着苏玉浓平时最喜欢用的香,身上穿着由苏玉浓的衣袍裁剪改制后的衣服,喝着她给自己开的药。 他人此刻不在苏玉浓的闺院,但他却浑身上上下下都有着属于她的气息。 已经蜕皮成功,可以随意切换大小的巨蟒幻成条小蛇,在这样的气息里撒欢打滚,不亦乐乎。 温折枝瞧着这不成器的巨蟒,甚至想重新换个本命蛊。 “温折枝,苏玉浓明天会有血光之灾,唯你能替她化解,你帮还是不去帮?” 屋内有金光萦绕,以及繁杂的茶香萦绕四周。 温折枝喝完药:“即便她有血光之灾,那也是她自找的,本尊为何要帮她?” “你对她就无半点情愫?也无半分心疼?” 温折枝:“什么情愫?什么心疼?” 金光在屋子里窜了窜,大约是觉得和他说不通,故而一闪而过。 屋子里,药香味和茶香交叠,奇迹般的融合消除。 温折枝按着已经渐渐有了知觉的腿,瞧着还在打滚的金蟒。 “明天你跟着苏玉浓,但是不要轻易出现,在她又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出现即可。” 黄金巨蟒点了点头,显然很开心。 …… 苏府闺院。 苏玉浓并没有因为明天的竞拍会睡不着。 她睡得很好。 隐颜三在天刚亮,就去敲她的房门,让她洗漱出门。 苏玉浓作为神算楼的明面上的当家人,以及要负责给人算卦的负责人,必须早早到场才行。 她下榻之后先拉伸了一番,接着找出她十八岁生辰时师父送的衣袍换上。 那身衣服,恍若剪裁月光星光而成,穿在身上自带仙气。 她的妆容也神秘庄重,狐媚狭长的眼睛都被画的幽邃深远。 跟苏玉浓接触不多的人看见此时此刻的她,都会以为她是苏玉浓的双胞胎亲人,而非姐姐。 为了塑造出真正高人的形象,苏玉浓跟隐颜三依然选择以鹤作为代步。 神算楼的大门还没有开,但是周围早就堆满人,大多数人都想近距离的看热闹。 小摊贩们在人群里走动,赚了不少银子。 苏玉浓跟隐颜三驾鹤而下的时候,人群出现的轰动。 “神仙下凡,神仙下凡啊。神算楼的竞拍,居然连神仙都下凡来撑场子。” “什么神仙,那个女子是白变妖女苏玉浓,那个男子应当是苏玉浓的师兄。” “苏神算的这位师兄,不知道可曾娶亲。我乃家中独女,有着几百家商行,他若是愿意娶我,我和商行都是他的。” “从前许多人说苏玉浓身上没有作为神算该有的气质,我今儿瞧着,她比钦天监的那些人还像能够通天彻地的神女。” “开门了,神算楼的大门开了。” 苏玉浓打开神算楼的大门,和隐颜三不紧不慢的进去。 大门内传来沁人心脾的奇香,嗅着那香味,仿佛瞬间就能够凝神静气,身体的一些暗疾都能得到缓解 “苏神算的这个神算楼,当真是绝了。我站在门口都通体舒畅,若是能够进去,我都不想出来。可惜,我没能收到此次竞拍的邀约函。” “听闻邀约函只送给有钱有权有影响力的人。许多人根本不够格。” “我手里有邀约函,但我没钱不权。不过我红颜知己不少,她们个个都有权有势。” 那个说有邀约函的人,拿着邀约函往门口一站,立刻就有两只色彩绚丽,美得像是艺术品的蝴蝶停在他的面前。 “请出示您的邀约函。” 其中一只蝴蝶居然说了人话。 围观的众人惊恐的往后退,但又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往前伸脖子。 “蝴蝶……蝴蝶说话了,这是什么妖术?还是什么仙术啊。太……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妖术,也不是仙术,只是蛊术。这应该是留声蛊。苏玉浓能够培育出如此成熟,而且蛊命这么长的蛊虫,只怕还是神级蛊师。” 拿着邀约函的男子,往前伸手,其中一只蝴蝶停在邀约函上,确认是真的。 “请您跟我来,我将带您去您的竞拍屋。” 神卦竞拍才用的是盲拍方式,进了神算楼后,参与竞拍的时候,用持函人的号码参与。这样,除非自己愿意,不然不会被人知道自己有没有竞拍成功。 蝴蝶引领着男子进屋。 围观的众人见蝴蝶不会伤人,围了上去,眼里露出羡慕。 第139章 今晚不去 苏玉浓在竞拍台上,跟隐颜三说:“刚刚那个,是南疆圣师。蛊术能够跟我平分秋色。我给他发邀约函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来,不曾想他来了。” 这位到了,那么温折枝即便不愿意给她当陪练,她也有了备胎人选。 “你之前跟四师弟去南疆任务的时候,我收到过南疆圣师的画像,画像里他不长这样。” 画像跟真人有差别,这一点隐颜三很清楚,可这位跟真人的区别太大,甚至是连骨相都变了。 苏玉浓:“南疆圣师女人缘极好,桃花运更是接连不断。他招来的桃花也都很强力。他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启都。这次陪在他身边的桃花,应该很擅长整骨易容术。” 当年她在南疆跟四师兄出任务的时候,还多亏了他,以及他身边的那堆红颜知己帮忙,才能够那么快的完成任务,这返回天绝门。 隐颜三:“你把他安排在了几号竞拍间?” 苏玉浓:“十六号。” 她递出去的邀约函上,都有序号。序号越靠前的,命格就越贵重,综合实力也更靠前。 南疆圣师居十六号,已经算是很靠前。毕竟,来参与此次竞拍的,还有天子,太后,各个王爷。 “玉浓,你跟他也算许久未见,可要前去招呼招呼?” “先不去。他改装易容而来,心里原本的想法应该就是不想跟我有过多牵扯,只想来竞拍会凑凑热闹,我如他的意,先不去打扰放才对。” 苏玉浓坐在竞拍台的椅子上,拿着炒得喷香的瓜子剥着。 她吃一颗,另一颗递给隐颜三。 “白千算呢?我今儿起来,便没看见他。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到场,那他这个竹马,不合格。” 她没有给白千算发邀约函,因为他算是竞拍会的内部人员,得帮忙。 白千算人没过来,她之前花高价雇佣的人也没到。这让她对白千算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 隐颜三:“天不亮就起来了,然后收了车衣服,回异闻楼了。我估摸着他也该来了。” 隐颜三对白千算的印象不断转好,对他办事的能力也比较相信。 小师妹的这个竹马,办事应该还算牢靠,不会出乱子。 两人说话间,只见白千算穿金戴银的走在两百个武林高手的前方,气势磅礴,排场很大。 围堵在门口的人自动的让出道来,让他们走。 走到苏玉浓特意命人铺就的红毯前时候,他点了几十个人。 “你们,维护一下门口的秩序,没有邀约函的人围观可以,但是不能挡着道。有人要强闯,直接赶走或者扣下。” “是。” 穿着整齐,声音也整齐划一的二十个武林高手们散开,瞬间把胡乱站位围观的人变得有秩序。 原本被人占了的红毯过道也没有人挡着,他这才满意的进楼。 身后的一百八十个高手散开,站在楼里的每个重要关卡,以防万一。 白千算走到了竞拍台上,故作风流的摊开把黄金折扇。 “玉浓,我的气场还可以吧。” 苏玉浓:“嗯。我雇的其他人呢?” 她左看右看,翻来覆去的数数,白千算带来的也只有两百人,比她下单的人数直接少了八百个。 “启都不能明面上随意调动上千人,同种规制,且手里有兵刃的护卫之能调动两百个,超过这个树,就会被启帝驱散镇压。所以明面上,只能安排两百个人来负责安防。其余的,都散在暗处。放心,你雇佣的人,绝对一个不差。” 他本来就有意帮苏玉浓,而且是不收取银钱都愿意的那种。因为凤阳歌的原因,他不能白帮忙,所以只能够收银子。 他连银子都收了,怎么可能不做好? 苏玉浓:“散出去了就成。我一共下了两百封邀约函,有两百个竞拍间。你得确保每个竞拍间,都有人在暗中护着。” 白千算:“放心,昨儿我布防的时候,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也都安排了。” “玉浓,你今天真好看。” 正事儿说得差不多,白千算就开始吹苏玉浓的彩虹屁。 苏玉浓:“也就那样。” 清冷神秘这种装扮,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她更喜欢的是妖冶动人那一挂。 苏玉浓给白千算倒了茶,然后脸瞬沉:“糟了,我光记得神算楼的安防问题,忘了来的全都是大佬。他们需要人端茶倒水送吃送喝。” 总不能让大佬们自己去找吃找喝吧。 白千算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别慌,别慌,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普通的跑堂小二,厨师之类的,一会儿也会就位。” 苏玉浓:“需要我额外再补多少银子?” 这些人力算下来不少。 白千算:“不需要补银子,算赠品。毕竟您之前下的可是大单,算是异闻楼的大主顾,我给些赠品,以达到长期合作的目标,不磕碜。” 苏玉浓接受了他的说法,没有再议论此事儿。 神算楼内,不断有参与竞拍的贵客被蝴蝶引进,别带去他们所在的地方。 苏玉浓几乎没有起身相迎。 今儿她必须将高人的姿态摆足。 当然,高人的姿态,在某些人面前不能摆。 轮椅碾过地上的红毯,戴着面具,身着亲王袍的温折枝出现的时候,苏玉浓直接走下竞拍台。 两只巨大的幻彩蝴蝶跟在她的身后。 面对温折枝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的走了下验邀请函的过场,就亲自去推温折枝的轮椅。 “恩公,您近来睡得可好?今晚过了,您就可以继续到我的闺屋子休息。” 苏玉浓说得小声,但态度亲昵,无数人看见这个情况的时候,都揣测她跟乾亲王也有一腿。 温折枝:“今晚不去。改天再去。” 数天不见,温折枝又冷淡起来。 苏玉浓对此也毫无办法。 她将温折枝推进四号间,然后回到台上,继续嗑瓜子喝茶。 白千算看着她面无喜色的脸:“在温折枝那儿又碰了一鼻子的灰?” 苏玉浓:“嗯。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儿。” 他开始对她冷脸,她要添油加柴,会更容易。 第140章 捧可以,捧杀不行 “玉浓,我觉得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你这儿,你都能从容应对,我想知道,你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曾经经历的事情太多,所以不怕了?” 白千算跟她接触的这段时间下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的宠辱不惊,从容镇定。这样的女人真的很有魅力,他实在很难不被吸引。 苏玉浓:“都不是,只不过觉得不从容,慌乱应对更容易出错而已。” 白千算:“你……” 苏玉浓:“打住,千算,现在可不是问询时间,你如果是想问询记录我的心情,然后发到异闻卷上,现在并不是好时机。我强烈建议你先等等。等明天再问。” 神算楼现在进来的人越发多起来,许多身份贵重的人,也都在陆陆续续入场。 她虽然不用挨个儿过去接待,但需要留意一下。 因为她在邀约函上明写着受邀人可以带两个随从。这样一来就鱼龙混杂。她还得仔细盯着那些人的面相,看看那些人今天是否有杀心。 白千算:“那成,我都不问,我去替你四处巡视。” 有人骂他是看门狗,是苏玉浓的坐下走卒,她想着既然担了这个名声,那他就不能白但,必须真成为她的狗,她的走卒。 “别忙。” 苏玉浓勾住他手腕上的链子,将他给拉住。 “苏神算,你这是不舍得让我离开你,要我跟三师兄一样,随时陪在你身边,伴着你吗?” 苏玉浓从腰间解下锦囊,放在他掌心:“锦囊里放的有通讯蛊,迷雾蛊……你巡视的时候自己研究研究。若是真有人闹事儿,或者你遇到危险,可以用上。” 白千算看着锦囊,心道:小青梅虽然不勾引我,但她心里有我,她心里一定有我。 “嗯。” 他拿着锦囊,一蹦一跳的离开,头顶甚至飘出小卷毛,像是也在表达高兴。 隐颜三:“你这小竹马,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 苏玉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给他诊脉过,他脑子肯定没问题,也没什么病。如果偶尔不正常,可能是来这儿太久,有点水土不服。” 她故意说这样的话,来缓解两人的疲累。 这样的大型活动,身为主办人,当真是累到慌。 “哐当,哐当……” 神算楼外传来锣鼓声开道。 苏玉浓今儿请的虽然都是大人物,还有当朝宰相首辅,但即便是这样的大臣,都没有在神算楼外锣鼓开道。 因为这些聪明人都知道,今儿前来参与竞拍的还有身份更为贵重的人。 苏玉浓听见锣鼓声的时候就收了心,想着要不要去迎接。 “太后驾到,怡和郡主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穿透而来,太后跟怡和一起到来。 太后此番并未低调前来,想来是因为想高调来此,出事儿后以便找苏玉浓的麻烦。 苏玉浓听到太监的喊声后,用轻功掠到门口,跟着门外围观的那些人一样跪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从撵轿里出来:“平身。” 苏玉浓这才从地上起来,然后看向她。 今天的太后当真是装扮得一副菩萨面,但苏玉浓还是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了杀气。 这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太婆,没安好心。 她身旁的怡和郡主穿着艳丽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卯足了劲儿想将苏玉浓给比下去。 今儿苏玉浓穿得素雅,怡和郡主跟她站在一起,虽然已久不及苏神算美貌,但也能被人夸赞。 太后站在门口,端详着苏玉浓的脸,透过那张脸,在看朱音音。 朱音音当年迷住的可不止还是皇子的启帝,还有太后已经死去的夫君,她曾经的丈夫。 她曾经恨不得将朱音音千刀万剐,最终虽然没有达成这心愿,但那个抢自己夫君的女人,最终不得好死。 大祸害死了,大祸害生的小祸害也不是个安生。 太后继续看苏玉浓,已经不是透过她看别人,而是看她本人。 小祸害当真有副好相貌,比她娘更加奸诈,并且还站在启帝那边,要帮启帝。 这些年来,太后一直想抓住启帝的软肋,好让他放出些权限,但都没寻到。 苏玉浓这小祸害,倒是隐隐有了些成为启帝软肋的趋势。 只不过这软肋刚入帝王心,在启帝心里份量还不足够。太后预备做些事儿,让启帝能够更加在意苏玉浓。 太后抬起头看着神算楼的牌匾:“启帝的字,看着又进步不少。先皇若是还在世,看见他的字,必然很欣慰。” 苏玉浓没有接话。 外人不清楚,苏玉浓在天绝门这些年,对于各国皇家旧史清楚得很。 先皇恨不得杀了启帝,将他的头悬挂在城墙之上。 太后虽然是启帝的生母,两人早年间更多的也只是相互利用跟合作。 “启帝亲赐的牌匾,也只有你这样有真本事的女子,才够格得到。神算楼,苏丫头卜卦算命的能力,已然通天彻地。” 这话听着是在夸苏玉浓,实际上完全就是捧杀。还故意将她跟启帝牵连在一起,这样她闹出问题,便是启帝识人不清。 太后今儿如果真在神算楼里出事,苏玉浓自己受点罚也就是了,如果连累启帝跟着被皇宗长老指摘,怕是会连带启帝陛下也对她失望。 苏玉浓不想被杀,故而也不想被太后捧。 “太后娘娘,神算楼的牌匾,是民女死皮赖脸,仗着苏家嫡女的身份问陛下所求。陛下无奈才赏下来。有了陛下的牌匾,神算楼才能有今天的竞拍会。” “民女虽然有些真本事,但这世间事情,本就无法算尽。或者神明本身,也会不能事事周全。若是民女以后有算得不准的地方,还望太后不要笑话。” “不过,今儿有了太后娘娘大驾光临,神算楼也更加逢毕生辉,有您的福泽降临此地,民女算卦的精准度,肯定又能上升。” 她三两句就在人前撇清跟启帝的牵扯,免得自己出错,被太后拿去跟启帝掰扯。同时将苏家拉下水,还拍了拍太后的马屁。 不仅如此,还隐隐暗示,她算卦若是不准,那就是太后的福泽不够深厚,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141章 太子渣 太后只觉得苏玉浓滑不溜秋,要抓住她很难。她并不急着一时将她抓进桶里摁死。 泥地里的泥鳅,就得让泥地里的人来抓。 “苏丫头,难怪陛下喜欢你,听你说话,哀家也觉得心情开阔。” “太后娘娘不介意民女不懂规矩便好。” “这是宫外,太懂规矩,反而少了些趣味。你先带哀家去竞拍室,哀家不进楼,其余的受邀人,也不进去,会耽误你的事情。” 她打算给苏玉浓找麻烦,但不会让她随身跟着,这样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没有身为太后的大气。 遵守神算楼的规矩,这样她在这儿遇到事情,才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苏玉浓,让启帝想保她,都保不住。百姓们还会觉得他通情达理。 苏玉浓:“太后娘娘,怡和郡主,请你们跟我来。” 她前面带路,太后按照规矩,只带了两个人进场,其余随行二来的人留在外间。 太后留下来的那些侍卫,宫女,太监,瞧着比白千算带来的那些护卫更可怕。但依然无法阻止围观众人议论吃瓜,只是让众人的声音小了些而已。 “太后都给苏玉浓面子前来参加神卦竞拍,这苏玉浓的本事了不得啊。” “你看见刚刚怡和郡主看苏玉浓那眼神吗?我瞧着像是要把苏玉浓给杀了一样。” “你说,会不会有人在今天闹事儿啊?” “应该不会吧。看看这附近的情况,各府的护卫,以及太后带来的这些精英都在。就算有人想要闹事儿,这会儿怕是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闹。” “苏神算那浑身的气场,我瞧着比公主都强。” “今儿神算楼竞拍,当真算得上近年来宫外最热闹的一回。” “竞拍会之后,神算楼会不会空置下来?” “肯定不会空置,若是只有竞拍的时候才开门,那苏神算多亏。我想,神算楼之后也会开着。” “它若是会一直开门,等竞拍会结束后,我一定得进去坐着。蹭蹭这启都大人物们的贵气。” 众人各抒己见,见到有人走红毯的时候,就把视线挪过去。 苏玉浓则将太后,怡和郡主两人引到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房间里。 二号竞拍间,那是专门为太后准备的,屋内的格调很符合太后的审美。 太后进去后,看着那些古董花瓶,嗅着檀香。 “苏丫头,你这屋子,哀家喜欢得很。即便今天不参加竞拍会,平常也想过来坐坐。” 苏玉浓:“您觉得待着舒心便好,若是有觉得不舒心,或者有其他需要,您可以摇响房间里的铃铛。铃响后,会有人出现按您的吩咐行事。” 太后将手上戴着的大扳指取下来,给她递过去:“你准备得很好,这扳指你拿着玩儿。哀家这儿你不必再管。” 苏玉浓看着板子上的宝石,就想着拿回去就取下来重新切割,然后放三师兄的商行出售。 “民女谢太后。” “民女先行告退。” 她受了太后的赏,谢恩后退出去,预备去堂前继续留意各路来人。 苏玉浓刚刚离开,太后拿着串檀木佛珠转动:“怡和,把屋子里的檀香灭了,再把窗户打开。” 怡和郡主端水浇灭熏香,推开窗户。接着取了小凳,坐在她旁边替太后捶腿。 怡和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即便今儿她谋划着大事,表面上看着也像是没事一样。 “太后,那苏玉浓看着也太目中无人。即便她今天也要忙着筹办竞拍会,也不该如此疏忽您。怎么着,也该给您上杯茶。” 她给太后点眼药,要让太后更加不满苏玉浓。 太后将手里拿着的佛珠手串搁置在桌子上:“怡和,你虽然由哀家精心养大,身份贵重。但你将来要嫁出去,哀家也会老去。往后你真正能够依靠的是你的夫君。 咱们大启的男子,痴心人太少,极少会有人守着一个女子从一而终。你得学会大度容人。否则因妒生恨,做出不可挽留的事情,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没有谁能够捞你。” 怡和:“太后娘娘您教训得是,我谨记在心。” 她谨记太后的教导,却不会遵照她的教导行事。 大度容人? 呵呵呵,她做不到,根本不可能做到。 太后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从窗外看神算楼大堂的情况。 怡和也在往窗外看,但她看的是另一个方向。 她在确认之前放出来的那些死囚有没有就位,会不会行动。 如果那些人临阵退缩,她自然要派遣身边的人去催促警告。 神算楼正厅内。 苏玉浓远远看见太子被蝴蝶带了进来。 她来到他的身旁:“殿下,今儿的神卦,你不要拍。你来给我撑个场子就可。” 软乎乎的手借着大袖的遮挡,跟太子十指紧扣在一起。 太子:“本殿得拍,既然要撑场子,那就得参与到竞价中去。” 苏玉浓勾着他的手,一会儿捏,一会儿按:“别闹。殿下,启帝会微服前来。您参与竞价,到时候出价太低,会让你的下属觉得你家底不丰。出价太高,又会被启帝怀疑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金银。” 太子:“这可是匿名竞拍,旁人如何会知道是本殿出的价?” 苏玉浓听着他的这话,不由得戳了戳他的腰:“殿下,邀约函的名单,所对应的编号,陛下都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您又是匿名。那您参不参与进来,作用不大。” 太子:“本殿可以听你的不参与竞拍。但今天竞拍结束,你随本殿去夜游。” 苏玉浓:“别。殿下,乔老大人还在启都。您跟我,不可太过,否则对您会有大影响。” 太子:“本殿若是说不在乎呢?” 苏玉浓:“殿下若是不在乎,那今夜我就可以跟您同房,谁来我都不会中途停止。可您若是在乎,那就把今晚的时间留给我自己。我还得给伽罗大师惊喜。” 太子原本就是想试探诉苏玉浓,顺便跟她说些甜言蜜语。并不敢在乔老大人还在启都的时候,跟苏玉浓有染。 现在,苏玉浓还打算跟伽罗大师交流,他更不会阻止打乱计划。 第142章 愿您跟苏某的情意,能够长长久久 “玉浓,按照你原先的计划来。本殿原本就事事以你为先。”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把手从苏玉浓的掌心里抽回,显然想避免别人去乔老大人的面前嚼舌根。 苏玉浓:“殿下若是按照我的计划来,那我定然不会管您。近期也都会避开您。免得讨了乔老大人的嫌,让他来找我的麻烦。” 她这话说得相当耿直,也不怕被认为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太子:“如此,那就等乔老大人回他老家之后,你与本殿再联系。但是你我虽然不见面,该有的沟通必须有。” 他抬眼,朝着屋子里飞舞的蝶蛊看去。 苏玉浓的留声蛊,他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觊觎的心思,想得到这样神奇的蛊虫。 “自然。过些天等我忙完,我会教你留声蛊的用法,再给您些蝶蛊,方便您和我不见面的时候传情。” 她说话的时候咬重忙字,显然明着提醒太子,他现在很忙很忙。 太后那儿她都没有耗时这么多,反而是在这个储君面前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她早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本殿等你的传讯。” 苏玉浓:“嗯呐。殿下,那您现在可以自己去5号间。” 跟他聊天已经差不多表现出重视,去往5号间的路,还是让太子自个儿去走。 太子:“行。本殿自己过去。你好主持此次竞拍会。倘若竞拍会上遇到麻烦,你可放出蝶蛊,召本殿助你。” 他也希望苏玉浓浓的神卦竞拍能够顺利进行。 苏玉浓:“蝶蛊,引路。” 拒绝再谈话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再接对方的话。 两只灿金蝴蝶飞落而下,在太子的脸颊上停留数息,然后往前飞走。 太子跟着蝴蝶往竞拍间的隔间而去。 他才走没多久,隐颜三来到她身边,拿湿帕子为她擦手。 “太子此人跟你的确不相配。玉浓,切不可对他生情愫。” 隐颜三不会观相,整个天绝门,天绝老者也只教苏玉浓卜卦演算之道。 隐颜三不喜太子,皆是因为他的本能直觉。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觉得谁恶臭,看见太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很强烈。 苏玉浓见神算楼现在已经鱼龙混杂,各家眼线众多,跟三师兄聊天都不太敢肆无忌惮,故而踮脚靠近他耳边:“我对太子不会有情愫,但我会将他拉下来。” 悄悄话说话完,她又说:“三师兄,您不能因为想永远留我在师门,就对我将来要共渡一生的男人有偏见。” 她原本还想在一些眼线面前大述情肠,眼角的余光却赫然看见了李易,那些要对太子表露的虚情假意瞬间搁置。 “三师兄,你帮我盯着这边,若是有我记录在策的顶级贵宾到场的时候,你用蝶蛊通知我。我得去撩个人。” 隐颜三:“你去。” 苏玉浓故作正经的走到李易身边,语气冰冰冷冷:“李大人。” 李易:“苏神算。” “李大人,多亏您提供各方面都很好的楼,我的神算楼才能够随时氤氲在紫气中。你是苏某真正的贵客。” “苏某亲自领您去竞拍间。您是99号,愿您跟苏某的情意,能够长长久久。” 什么情意,两人心知肚明。 李易:“李某恭敬不如从命,请苏神算带路。” 苏玉浓带着他,往刚刚太子去的方向而去。 神算楼的竞拍间序号全部打乱,并没有依序排列。 苏玉浓就是故意将李易跟太子的竞拍间靠在一起。好让二人相互了解,相互掣肘。 他们两人走进巷道入口时候,太子已经到了巷道中部。 他白净却有力的手拿着邀约函,看着其上标着的序号五,跟身旁同行的两人说到:“你们避过神算楼的护卫,小心些去看看前4号待拍间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可是太子,怎么就排到第五? 就算欢启帝,太后要来,他也该是在第三才对。 另外压在他前面的两位是谁? 苏玉浓这个未卜先知的神算心里,究竟还有哪两位比他还贵重。 倘若那两人是皇子,或者有皇家血脉,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扼杀。 “是。” 他带来的两人皆是高手,领命后,身形非常鬼魅的离开。身为太子带来的精锐,真正的武林强者,当有此本事。 两只灿金蝴蝶在标号五的房间门口停下。 太子抬头,看着门上的标号,手上的扳指放出枚暗器,将苏玉浓用来传讯的蝴蝶直接击杀。 这可是苏玉浓培育出来,会说人话的蛊。他刚刚跟两个侍卫间的谈话,他并不希望传进她的耳朵里。 五号间被推开。 太子发现里面装修别出心裁,四处都挂着苏玉浓的画像,每幅画像看起来都风情万种,屋子里的熏香也是属于苏玉浓的味道。 太子在画像女子的锁骨上停留:“也不知道准备这些画像,是想勾引谁。” “这个屋子,是以后只有我能进,还是谁都能进来看她的绝色风姿。” 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他只觉得这个外室放浪得他又爱又恨。 …… 苏玉浓感应到太子身边的两只蝶蛊身亡,眼里闪过厌恶:“太子不知道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心事儿,弄死了我精心培育出来的两只蝶蛊。” 她放了新的蝶蛊过去,随时盯着那边的情况。 “李哥哥,你知道要我培育出一只蝶蛊,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多少金钱和时间吗?” 养蛊可是很烧钱的。 李易:“太子落败,你趁机接收他势力的时候,你所有的损失都能补上。不必计较一时。” 苏玉浓推开一间房,房们打开,皆是青竹香,屋子里甚至还有用碧玉,墨玉仿造而出的竹子。 她还让人准备了文房四宝,各类杂书。 屋内的一切皆为李易平时居住时候的风格,唯独在竹边放着的那张差不多有两丈宽的榻,看起来格格不入。 苏玉浓:“李哥哥,这儿以后便是属于你。你随时可以过来居住。你我要约会的时候,直接来这儿都行。” 她坐在榻上,从软枕头下翻出发簪,红绳。 第143章 知味 “这榻够大,我们在这儿想怎么滚,就能够怎么滚,根本不必像是在破庙那天那么拘谨。不对,那儿现在已经不是破庙。会是崭新的,有金神像的庙宇。李哥哥若是想去那儿跟我旧梦重温,我们也可以去。” 苏玉浓手里用金线和红绳一体编织而成的绳子飞出,圈住了李易的脖子:“李哥哥,我圈住你了。民间有游戏,被套圈圈住的人,将属于套圈的人。” 她拖拉着李易,将他拽到榻上。 分明穿得万般圣洁的人,这会儿又跟妖精附体。 李易将红绳跟金线交织在一起的链子崩断,但任由了苏玉浓的手继续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苏玉浓,今天你还要主持神卦竞拍,你确定要来撩拨我?” “这事儿需要确定吗?我不是已经在撩拨你了吗?好哥哥,昨晚之后,玉浓食髓知味,舍不下,放不下。你说说,这该如何是好?” 李易:“苏玉浓,正事不可耽搁。” 他也食髓知味,但知道要把正事办好之后,再行其他。 “就是因为正事不可耽搁放,所以我现在才要缠着你,拉着你,狠狠的亲一下你。这样我才会因为对你牵肠挂肚,而在主持竞拍的时候出错。” 李易被她几句话勾起火,挑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她,放开她的时候还一脸意犹未尽。 “可以了。去竞拍大厅。” 苏玉浓抹了抹被吻乱的口红。 “好嘛,我这就去。听哥哥的。” 李易:“出去。” 他沉着脸,呼吸急促,显然已经不能够自持。 苏玉浓笑着离开,李易却冷静不下来。 他在屋子里红着眼睛,捏碎了一把扇子。 “苏玉浓……” 今儿她这样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的事儿,他记下来了,回头必然要找补回来。 李易摇响了房间的铃铛,立刻便有亲和力的十足的人走到房间。 “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需求?” 李易:“给我准备冷水沐浴。” 他靠凝神静气,根本无法压下去的邪火,只能依靠冷水来解决。 …… 苏玉浓在过道里,听着灿金蝴蝶传回来的消息喜笑颜开,只觉得人生得意莫过如此。 她之前放线纵出去的男子,现在又被她给拉回来了。重新拉回来的李易,比以前更加更加的在乎她,也更加更加的爱她。 这可当真是好极了。 她来到正厅,正准备给隐颜三分享这份喜悦,眼皮就忽然跳起来,心里也产生强烈不安。 看向让她不安的方向,苏玉浓发现了一个戴着纯黑斗笠,腰间别着双刀的男子走进来。 她不认识这个人,从未见过。 竞拍会邀约函发出去两百份,实际上应该到场的有六百人左右。她并非每个人都认识。但是之前来的那些不认识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会让她产生强烈的恐惧。 唯独那个戴着黑斗笠的人不同。 “三师兄,给我杯凝神茶。” 许久都不喝茶的苏玉浓,被那个男子惊得都要喝茶。 隐颜三立刻将茶递到她嘴边,让她就着他的手喝茶。 “小师妹,有什么让你心神不安?你告诉师兄。” 苏玉浓:“三师兄,底下戴黑斗笠的男子,我觉得很可疑,他给我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怡和郡主放出那么多的死囚想攻击她,想要在神算楼闹事,她都没有这么不安。那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不过刚刚出现,她就觉得心慌。 隐颜三:“为兄替你去探探他。看看他是什么身份,拿的是几号邀约函。” 苏玉浓:“别去。不确认他的身份,我们贸然前去,恐节外生枝。让灿金蝴蝶带着他过去。” 说这话的同时,她沟通了给黑斗笠男子引路的蝶蛊。蝴蝶给了回应。 “他拿的是44号邀约函。” 隐颜三:“44号邀约函你邀请的是乔老大人,不是他。乔老大人居然将自己的邀约函给了这个黑斗笠男人。” 发出邀约函的时候,苏玉浓并没有说不可以让旁人代为前来,乔老大人自己不来,把邀约函让给别人,这没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可是,神卦邀约函难求,满朝文武和大臣,甚少有人会愿意让出。大多数情况,是因为逼不得已,或者要函的人身份比自己高。 苏玉浓:“两只蝶蛊跟着他不够,还得再加五十只。” 她多放出了五十只蝶蛊,跟随在黑斗笠男子的身后。 新放出的蝶蛊有隐匿的能力,按照常规,寻常人看不见。但她放出蛊跟过去的瞬间,黑斗笠的男子扭头。 五十只隐匿蝶蛊,吓得四处乱飞,跟都不愿意跟上去。 苏玉浓也跟着软。 就对方这样的能耐,实力不容小觑。 隐颜三:“蝶蛊不敢跟他?” “嗯。” “为兄联系白千算,让他多加派些人手去44号竞拍间守着。” 苏玉浓:“不可。对方的实力太强。我从白千算那儿雇佣来的人虽然能力一等,可在他面前,必然如同蝼蚁。派那些人过去盯着对方,对方无杀意还好,若是有杀意,这所有人加起来,都不算盘菜。” 今天可是神算楼正式开业的第一天啊,怎么就来了这么个煞神。就算这人是她命中注定的宿敌,换个时间来也好啊。 “那你不派人去盯着了吗?” 隐颜三终究觉得若是完全不找人看着不行。 苏玉浓:“不能派自己人去盯着。但是换别人去看着可以。” “谁?” “启帝。” “启帝乃天绝册在册的武功第一,由他在那黑衣男子身旁,只要他肯出手,定然能够牵制对方。” 隐颜三:“启帝原本在1号间,这跟黑斗笠男子目前所在的44号间并不相邻。” 皇室人大多数觉得4晦气,苏玉浓没有给皇室人安排带4的竞拍间,就连相邻的都没有。 44号间相邻的是0号间。那是苏玉浓留给凤阳歌的竞拍房间。 凤阳歌没有离开护州寺,今儿未必会来。 苏玉浓:“0号间的大人物今天也许不会到场。我只需要说动启帝换到0号间去就可以。” 隐颜三:“启帝若是不肯去?” 第144章 何不迎吾 “启帝若是不肯去,那也只能够让那个房间空置,不盯着44号竞拍者。他就算对我有不轨的想法,今天不行动,那今天不必在意他。若是他有行动,让我有了生命危险,伽罗,凤阳歌不会坐视不理。” “三师兄,您应该还记得,我跟凤阳歌同命相连。” 凤阳歌,伽罗,以及神算楼的其余高手同时对付那个黑斗笠男子,也可让他不敢造次。 隐颜三听完她的话之后,眉头依然皱起,显然对她假设的结果还是不满意。 “玉浓,没有姓命之忧的伤受多了,也会影响寿命。你之前总是在书信里说希望我们长命百岁,健康顺遂。为兄也希望你能够既寿永昌。” 既寿永昌这样的词旁人不敢提,他提。也是在提醒苏玉浓,不能因为争权就忽视旁的事情。要不然权位到手,别的没了。那之前辛苦奋斗而来的一便都是白搭。 苏玉浓:“三师兄,玉浓明白。我这就给白千算传讯,让他不必再巡逻神算楼各地的情况,直接来我身边,陪着我,护着我。” “当然,我也不会只借助外物,自己也会小心。” 七师兄在的时候都不忍看着她受伤或者别的原因卧病在床,更不用说三师兄。 她刚刚的确是只想着要保证竞拍会顺利进行,而疏忽了旁的事情。 隐颜三因为觉得她太不拿自个儿的身体健康当回事儿,所以这会儿正在生闷气,并不再理会她。 苏玉浓跟小时候一样,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可怜兮兮的求饶。 她也无需说话,就是这些撒娇的动作就让隐颜三破防:“好了,好了。为兄姑且再相信你一回。” “苏神算,恭喜恭喜。” 入口的红毯附近,传来五王爷的声音。 他最近很不受重用,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他做什么都收到掣肘,就算是这样,他也显得意气风发,像是这些事情根本不存在。 苏玉浓:“嗯。” 她不满意五王爷,但放依然给他下了帖子,因为她要探探五王爷手里财富的底。 五王爷:“今儿算是你的神算楼开业,本王为你备了礼物。” 他身边的护卫将捧着的匣子在她面前打开。 苏玉浓在盒子里看见了把玄铁打造的弯弓。那把弓若是被喜好弓箭的人看见,定然会欣喜若狂。 她不喜欢,看着这把弓的时候神情淡淡,甚至是连句敷衍的谢谢都没有。 五王爷观察她的神情,接着又示意身旁另一个护卫,让他开箱。 箱子打开,里面放着支沾血的箭。 “可真是晦气。哪儿有人送开业礼,送沾血的玩意。五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合适的礼,完全可以不送。” 白千算在接到苏玉浓的召唤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就怕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五王爷将沾着血的箭拿起:“听闻苏神算跟本王的三弟关系匪浅。三弟在前往北洲的路上遇袭,还被山蛮女匪绑走。本王手底下的属臣击中了山蛮女匪,这支箭,上面沾的就是那人的血。” 温霖被山匪抓住的事情,属于北洲赈灾队的绝密。隐温七全方面封锁消息传回启都。就连怡和郡主那儿得到跟温霖相关的消息,都全是假消息。 这种绝密的消息,却被五王爷的人传回来,还传到五王爷的耳朵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五王爷的狡诈程度,说不定会拿此事做文章,然后获得前往北洲的权利。 再不然,他将这个消息传进怡和郡主的耳朵,以怡和郡主的疯批程度,说不得会大闹一场,然后让太后做主。太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动用手里唯一的兵权。 苏玉浓:“五王爷,你送来的开业贺礼苏某收了。但是有些不该在启都流传的讯息,尽量还是别在启都流传为妙。” 五王爷示意身边的两个人将带来的贺礼到神算楼的储物柜,朝着她点了点头:“可。” “编号22,五王爷,让蝶蛊带您去竞拍间。苏某就不亲自送你过去了。” 五王爷被蝶蛊领走。 苏玉浓立刻转身看着白千算:“我七师兄在北洲路上,可还顺遂?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白千算:“异闻楼里没有收到他遇到困难的消息。应该没事儿。温霖的事情传回,很可能只是隐温七消息没彻底封死的缘故。” 苏玉浓:“得传讯七师兄,让他务必留意同行队里有五王爷的人,可能还不少。” 隐颜三:“小师妹,你应当对七弟有信心。他应有能料理一切的能力。” 苏玉浓:“我对他当然有信心。他可是我的七师兄,我相信他。” “有信心,就别担忧他,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44号竞拍间的那位,还没让人去盯着。 苏玉浓:“嗯。” 三人同时重新专注神算楼的情况。 一盏茶后。 隐颜三:“小师妹,启帝到了。” 苏玉浓往门口望去,但见启帝身着黛青暗纹长袍,腰系金带,还戴了面具,穿着打扮像是江湖客,苏玉浓却在他的身上看见紫气萦绕,龙气翻腾。 启帝这个皇帝,还有好几年的人皇能当。 “温家人可真是喜欢戴面具。就他们本身那独特的气质,戴了面具,熟悉他的人只要不瞎,依然能够看出来。” 她忍不住吐槽对方。 隐颜三:“你认出他了,不去迎接他吗?” 他看见启帝的时候,就觉得这位人皇浑身都是宝。除了他身上戴着的珍宝之外,他身上的骨头都是难寻至宝。 若是哪天启帝死了,他一定会去挖他的坟,然后将他的尸骨启出来,用他的骨头,给苏玉浓制作把骨刀。这样玉浓就有了一把绝佳武器。 “不去迎接他。他以为我没认出他来,说不定还会更有成就感。” 她还是清清冷冷的在正厅里站着,启帝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玉浓,为何不迎吾。” 他的声音出来,苏玉浓想装作不认识他都不行。 “您……您换了身装扮,易容得很到位。我当真没有将您认出来。还请您能够见谅。” 第145章 陛下,我只是想您疼我 苏玉浓用了敬称,却没拉远跟他的距离。 启帝曲手敲她的额头:“好了,不必装出不认识吾。吾换这身装扮,旁人认不出来,吾信。你看人历来是看骨相和人气,你认不出来,吾不信。” “你这小狐狸,就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吾,好哄吾高兴。” 知道她是故意装的,启帝反而更加高兴,这至少证明小狐狸对他用了心。 苏玉浓:“您知道我是想哄您高兴,不是欺骗您就好。” 启帝环顾四周:“看来你今天到目前为止都进展得很顺利,没有人找你闹事。” 苏玉浓:“狂风骤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启叔叔,您得小心些。免得被我这儿的狂风骤雨伤着。” 他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这让苏玉浓看着更是揪心。 启帝:“你这儿的风雨,若是伤者吾,吾就摘了你脑袋。” 他依然曲着手,碧玉扳指勾扫过她的颈。 他对她的亲近,现在越发没度。 苏玉浓;“爷,咱们别再大堂里站着说话了,您请跟我来。我带您去1号间。” 隐颜三听到她说1号间,立刻秘术传音:“玉浓,你是不是说错了?” 苏玉浓也以秘术回答:“没错。先把启帝带去1号间,之后才更容易将他哄到0号间。” 欲求于人,先得把人给哄开心才可以。 她为启帝准备的1号间,那是为他量身打造,启帝瞧见之后,定然会高兴。 隐颜三不再耽误她忙事,目送她离开。 白千算:“三师兄,刚刚那头老牛,一定是想吃玉浓这朵鲜嫩的花。您要不要阻止阻止?让苏玉浓防着?” 隐颜三:“不需要。除了太子,什么样的男子该防,什么样的男子不该防,我都没意见。还有,别再叫本尊三师兄。” 白千算摸了摸鼻子,假装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 就得喊三师兄,一直喊着,喊到隐颜三习惯,她跟苏玉浓的未来也就妥了。 “三师兄,我去门口瞧瞧。玉浓那渣爹来了。他们现在还在你维持虚假的友好。玉浓送启帝去了,苏大人那儿我得去接待一下。” 隐颜三看着白千算摇头,也懒得再去计较。 …… 花香飘动的走道,墙壁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地图,以及大启各地的风景名胜图。 启帝走在那走道附近,就像是走在大启的壮丽山河里,巡视着大好河山。 “苏丫头,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图?” 苏玉浓:“有些图是民女自己画的,有些则是确定你要来之后,民女亲自去搜罗来的。淘换的地方不止一个,您真让我说,许多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启帝:“你对朕这般用心,颇有佞臣之嫌。” 苏玉浓:“这世上想当陛下佞臣,宠臣的人太多了。我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陛下墙上这些地图风景画,您可喜欢?” “还不错。” “陛下若是喜欢,我可以让人将这四周的图全部卷好收起,让人送进宫去。” 她花了大把大把银子,用了大把大把时间折腾出来的东西,原本舍不得给出去,可如今这情况,为了让启帝高兴,她就只能舍得。 有舍,才能有得。 启帝在墙上找到苏玉浓笔触的地图,抬手描了下线条:“不需要送进宫。这些图,还是挂在你的神算楼更加合适。” “那陛下您可以常来这儿看它们。这条走道的墙壁还有些地方没有挂画,也没有地图。往后您若是画了图,或者咱们大启的疆土增加,都可以画了添上来。” 启帝:“朕没有当天子之前,纵游名山江海,如今成了天子,为了国计民生,反而被困在启都,有你画的这条道,朕也算颇有心里安慰。” 苏玉浓:“陛下,您笑了,您现在看起来真高兴。看着您高兴,我也高兴得很。” 这是把人哄开心了。哄开心好啊。 接下来再哄哄,诸事儿具有希望。 他们两人慢悠悠的到达1号间门口,启帝看见房屋大门都用了金漆,门上还用纯金,紫玉雕刻了龙腾紫气。 只是看房间的门,会觉得这个房间装修得很奢华,很气派。 这样的装修,启帝司空见惯,并不觉得多好。 仅此而已,倒不如刚刚的走道,走在路上让人耳目皆新。 他看着门:“俗了。” 苏玉浓:“陛下,您定论下得太早了。俗不俗的,您得先看看里间的布置才清楚。” 她把房门推开,启帝错愕。 “苏丫头,你就给朕住这样的房间?” 屋内没有任何奢华的摆件,花卉也是乡野小道上挖来的。就连屋内的用具,都是农家人常用。 苏玉浓给他藤编椅子:“陛下,奢靡之物您已经见识很多,对您来说也是寻常。反而是这样普通人家的东西有野趣,您在这样的屋子待着才会更加自在。” “这事我专门为您想的,您就说呆着轻松不嘛?” 启帝:“还不错。” 苏玉浓:“陛下通过这屋子的摆件,应该能够看出来我对您的用心。” “嗯。” “启叔叔,晚辈对您一片孝心。您是不是也要疼爱疼爱晚辈。晚辈算到今儿有个可能迈不过的坎,需要您施于援手,帮点小忙。” 启帝:“说来听听,但朕未必会帮。” 苏玉浓:“44号间来参与竞拍的人,给我一种我迟早要被他折磨的感觉,而且很强大。我想去探探底。可是我的蝶蛊,以及我雇的人靠他太近,都会被吓跑。您天子之威,武林第一,您过去,定然不会被吓走。” “所以……您能不能去他隔壁房间替我看着他。” 她说完后很紧张。 启帝用粗碗喝茶:“苏玉浓,你这是让朕去给你当探子?” 她是有好大的脸,居然敢指使一国之君给她办事。 苏玉浓:“不是的。我这是在在求陛下疼我,保住我。” “朕可以去他隔壁间,但有条件。” 苏玉浓瞬间觉得有戏。 “陛下,有什么条件您只管提。绝大多数的条件,我都能满足您。” 启帝:“朕在宫里翻新了一座宫殿,需要有人进去住段时间,给添添人气。你去住,如何?” 第146章 要你入宫 启帝依然是帝王气,但你那双入目皆是天下的眼睛里多了个女子的:苏玉浓。 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普天之下的女子,只要他想,有的是人同怀送抱,可那些要么是为了传宗接代,要么为了平衡朝局和势力。 那么多人簇拥着他,孤独却半分没有消失。 唯独苏玉浓,唯独跟这个比他小一辈的女子待在一起,他才不会觉得寂寥。 苏玉浓看着帝王眼里的自己,心想还是来了。 宫里传出临凤宫重新修缮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冲着自个来的。 “当年皇贵妃住的宫殿,您让我去住,启叔叔,您这是何意?” “苏丫头,你现在喊朕启叔叔也无济于事。朕不妨告诉你,让你入驻临凤宫这事儿,你要怎么想,就可以怎么想。” “是朕想赐你皇贵妃之尊,还是让你时常去小住都可以。朕都可以成全你。” 他把选择权直接给苏玉浓。 苏玉浓对临凤宫没任何兴致,除了想逃离,还是想逃离。 “你不怕宫里的娘娘们吃醋,我都怕。陛下,空置许久的皇贵妃宫殿忽然多出人来住进去,您整个后宫的人都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然后将我赶出去。” “您能换个条件吗?” 苏玉浓是不介意宫斗一下,可若是宫斗起来,不免要分心。她原本就在跟皇亲国戚斗。现在若是还要跟众多女子争斗,她会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陛下这是坑她,让她为难啊。 启帝对她的回答早有准备,这会儿听见她果然这样回答,心里不快感增强,心底憋着气。 “朕就这一个条件,你若是愿意,那你的请求朕也就答应。你若是不答应,那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屋子里,唯一采用金子和宝石打造成的龙吞吐着烟雾,朦胧在他四周。 他就是那旁人无法拒绝的天子。 “我答应,我答应。陛下,您看这样好不好?” 启帝:“怎么样?” “每个月,我挑出十天的时间去临凤宫住。小住。” 临凤宫已经修缮好,无论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启帝,她迟早会住进去。不是最近,也是以后。 今儿答应下来,启帝还能帮她去隔壁探探44号的底。 启帝将手指按在金龙吞云吐雾的嘴:“十五天。苏玉浓,你应是不应?” 宫内寂寥,她让苏玉浓进宫,主要目的的确是排遣空虚,其次也是为了让她帮忙镇着宫里的那些妃嫔。如果能够顺势清理一番就更好。 十天,可能刚刚够撒网,捞鱼根本来不及。 “十五天就十五天。” 启帝:“领朕去你说的那个竞拍间。朕替你探探你说那人的底。若是他在竞拍期间捣乱,朕甚至可以替你出手制止。” “陛下愿意买一赠一,肯在我又需要的时候帮忙再好不过。” 苏玉浓目标达成,心里却依然不是滋味。因为总觉得在启帝这儿吃了暗亏。 她带着启帝走过另一条走道。 “好冷。” 如今天气暖和,苏玉浓让人帮忙装修的时候,明确表示过要冬暖夏凉。但也没有走道凉到人打哆嗦。 启帝将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她的身上:“看来你说的那位可疑人武力不再朕之下,习武之人珍视的内劲,他完全不当回事的外放。” 苏玉浓:“陛下,他的武功应当真的奇高无比。我最引以为傲的蝶蛊在他面前,不知落荒而逃,还全都被吓着。我现在要唤它们出来,它们都不出来。” 启帝看着自个儿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现在还冷吗?” 苏玉浓:“有了您的衣服,没有刚刚冷。” “意思是依然有些冷?” “嗯。” 启帝长臂将人揽过来:“挨着朕,朕替你驱寒。” 帝王龙气,徐徐通过接触传给她的身体,她不再觉得冷,反而热。 启帝在她面前,还真是越发没有帝王威仪。而是想情窦初开的普通男子。 “陛下。可以了。有您的这些龙气撑着,我已经暖和。” 启帝:“朕觉得不够。” 行吧,他是陛下,他说了算。 她只能在启帝的臂弯里,被他圈着往前走。 垂首低头的时候,还不小心看见他腰腹下抬头的潜龙。 不妙感油然而生,好在0号已经到了。 0号间的标牌看着非常花里胡哨,看着非常的俗气。 启帝:“看来你精心亲自准备的竞拍间不止一个,苏丫头为所有对你有用的人,都精心准备了房间。” 苏玉浓:…… 她手背蹭了蹭鼻子:“我这也是平等的对待所有人,绝不厚此薄彼。” “你这丫头,可真是很会为自己找补。” “0号间,若是按照序号越靠前,对你来说身份越贵重。那这个竞拍间该来的人,在你心里比朕更贵重。” 启帝历来被会自视过高,也从不曾因为已经成了大启帝王,就比所有人尊贵。 他知道世上还有很多人的影响力比他高。但那些人大多隐世而居,并不会轻出。 苏玉浓现在将他往这个房间带,那这人极有可能现在没来。 “陛下,您请进。” 可别在说她。 房门推开,屋子里到处都摆着茶具,屋子里到处都是储物柜,每个柜子里都放着茶。 启帝打眼望去,就看见数百种不同价位,不同产地的茶。 “此屋原本的竞拍者爱喝茶?” 苏玉浓:“嗯。他不止爱喝茶,而且还爱泡茶。不过他中途来了,进了这屋子,他泡的茶,您可一定不要喝。因为他的茶很难喝。” 凤阳歌不来的可能占八成,有两成的可能不会来。 苏玉浓得告诉启帝这两成的可能。要不然到时候凤阳歌到了,启帝说不定会跟凤阳歌打起来。然后怪她没安排好。 启帝取了茶具,以及雨前龙井,就着屋子里的扶桑木香气,给她泡了茶:“朕泡的茶还不错。他若是来了,朕就好茶一盏,跟他聊聊你。” 苏玉浓嗅着茶香:“他不来的可能更大。” “陛下,这儿就麻烦您了。今儿我邀请的竞拍者们已经快全部入场,距离竞拍的时间只剩半个时辰,我还是去正堂待着为好。” 启帝:“把朕泡的这杯茶饮了,你再去正厅。” 第147章 神兵虎符 苏玉浓端过茶喝下,喝完后就吐舌:“陛下,告辞。” 启帝平时泡茶的技术或许可以,但今儿泡的这杯茶,闻着香,难喝程度当真跟凤阳歌泡的茶不相上下,各有各的难喝。 她为了避免再喝一杯难喝的茶,打开门就没了影。 启帝端着她喝过的茶杯,看着其上留下的唇红,想到自个儿泡茶时有一瞬被人控制。 “阁下既然已经到场了,为何不让苏丫头看出来。” 屋内金光风羽出现,凤阳歌没有现身,但屋子里显然有他的威压。 启帝单凭那外放的威压就可以确定,这屋子里存在的另一人武功在他之上数倍。 这样的人,如果手里还有财富权利,并且还想掌控天下的话,启帝的龙椅都要换人。 “苏玉浓那狡诈的小丫头,见到肉就不撒嘴。不能让她看出本尊肯给她脸,否则会跟你一样,被她使唤来当探子。本尊就来这儿转悠转悠,看看她神算楼的布局,瞧瞧今天都来了什么人,会有什么样的大戏开场就行。” 启帝:“阁下既然来了,启是否要将这屋子让出来?” 他很清楚,越是优异的人,越是不希望自己的地盘有陌生人浸入。 启帝不想因为给苏玉浓当探子,给自己树个强敌。 金光凤羽消失,红衣潋滟,脸遮面具的凤阳歌出现。 雄浑磅礴的威压充斥满屋。 启帝根据经验推测,对方起码有百年内力,但对坐的男子展露的皮肤却看着格外年轻。 单看肌肤的年龄,启帝甚至觉得对方比他都年轻。 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高手。恐怕实力不输给天绝老者。 启帝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自然不再端他皇帝的架子:“吾名温启。” “阁下可否告知你高姓大名?” 不端皇帝的架子,但显得不卑不亢。 凤阳歌:“你与本尊现在没因果牵连,以后也不会有。所以你不必知道本尊的名字。咱们的缘分,大约也就今天在同一间竞拍室,看苏玉浓那小丫头主持拍卖。” 他称呼苏玉浓为小丫头,启帝心里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年龄定然不小。 启帝:“苏丫头刚刚说起阁下的茶,让启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不知道吾可否有幸可以尝一尝阁下的茶?” 凤阳歌:“你没资格饮本尊泡的茶。” 他那自然而然拒绝,摆明了连启帝都没放眼里。 启帝被轻视,也未怒,只在刚刚苏玉浓喝得茶杯里添水,然后唇贴着杯子的红印将茶饮尽。 凤阳歌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挑了喜欢的茶具,茶叶,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然后开始泡茶。 他泡茶的时候不只是简单的泡茶,还将内劲注入其中,所以每杯茶,都不仅仅是茶。 启帝懂行,看着他这泡茶的方式,不由得想敲苏玉浓的头,掐她的脸,再将她按在榻上欺负,最后再告诉她有多暴殄天物。 眼前男子的茶,喝下去旁的作用先不说,对于习武,练武之人来说,绝对好处极大。 这样的茶,再难喝,当药喝,也该喝下去才是。 …… 苏玉浓耳朵发烫,还打了下喷嚏。 0号,44号这边的走道真是不正常,一边冷,一边热。 她从那走道出来,感受着外间正常的气温,幸福得都想摊开双臂拥抱空气。 神算楼正厅,进来的人开始减少,大部分受邀人已经到场。 苏玉浓接到最后的一个竞拍者,是神将图罗。 他不止自己前来,还带了副将以及最优秀的一队人前来给神算楼当护卫。 “图将军。” 苏玉浓故意在图将军的下属面前粘糊,想引起那些人的不满。 副将看苏玉浓的眼神很是不善。 副将心道:“长得像狐狸精,说话的方式也像狐狸精。看着图将军就用媚术。我早晚扒了她的狐狸皮,让图将军看看她的真面目。” 此番前来的一队精英,心里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只要是图将军交代下来的任务,再小都要好好完成。 “苏……玉浓。” 图将军想到苏玉浓之前说的那些话,所以在下属们面前,喊得很是亲昵。 苏玉浓:“图将军,你的竞拍间在 58号。” 图将军:“我自己过去。” 苏玉浓挽了下他的手臂:“我希望今天的神卦,你能够竞得。你为了我,一定要尽力哦。有多少银子,砸多少银子。” 副将听到这话,呢喃吐槽:“败家娘们。” 图将军若是真跟这狐狸精好了,一定会被骗得倾家荡产。 图将军却说:“好。若是我自己存的家底不够,我会找人想办法。” 说完后,图将军才进门,他的一个副将,一个护卫跟着进门。 正厅内,显示时辰的仪器指到正午,苏玉浓走到台上,没有半句废话,宣布完竞拍规则,就让人开始竞拍。 参与竞拍的人皆是大人物,大多数人也不喜欢废话。都是冲着她的神卦来的,竞拍开始,激励的竞争就开始。 负责传达各个房间的出价的巨大蝶蛊飞在上空,传达这着各个竞拍间的出价。 “32号间,出价6000两金,家传玉如意两柄。” “98号间,9000两金,家族旺铺三十六间。” “119号间,一万两金,天外来石头一颗。” “137号间,两万金,美男两百名。” …… 竞价声此起彼伏,隐藏的卦金更是千奇百怪。排号靠后的人出价的黄金很多,但是隐藏卦金却并不出众。 排号靠前的,也只有第一个喊价低,但后续都给得高,而且翻倍很快。隐藏卦金也让人外面围观的众人听得很心动。 苏玉浓听着这些人喊价,心情此起彼伏。 很快,属于五王爷的竞拍间,也喊了价:“10万两金,歌舞楼10栋,附送人头10颗。” 荣亲王所在的竞拍间跟着喊:“15万两金,藏宝图三张。” 太后所在的竞拍间也传出声来:“20万两金,郡主头衔。” 她那个房间的隐藏卦金出现,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她所在的房间标号,原本就暗示了她的身份。 就算这样,依然有人装作不知道,出价开竞。 “58号间,出价60万两金,外加神兵虎符。” 第148章 慢 苏玉浓听到图罗将军喊价,心瞬间稳了。 图罗这人能处,而且一点就透。 他这一喊价,今儿来参加竞拍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在喊。虽然神兵虎符在他的手里,愿不愿意交出来,只有他能做主。但明面上这玩意是启帝当初赐给他的。 表面上能够做主的人是启帝。 图罗这样一喊,基本等同于跟启帝叫板,甚至有处罚他,摘掉他大将军头衔的理由。 0号间里,启帝喝着他自个儿泡的茶,神思不明。 “图罗这一手,看着不像是他自己想的,倒像是苏玉浓那丫头给提的主意。” 凤阳歌听到他提起苏玉浓,自然而然的想迎合两句。 “主意是图罗自己想的,别把什么都往苏丫头身上扣。” 那丫头很想要虎符没错,可这接收虎符的方式,绝对非她所愿。 “图罗拿着朕的所有物参与竞拍,偏偏朕还不能说什么,甚至还得让他如愿的拍得神卦。” 启帝想到这儿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臣属无能,他愁无可用之人。臣属太过强大,他处处掣肘,觉得自己过得憋屈。 2号间内。 太后用手扇着自己带来的熏香:“图罗跟这天下的男人一样,都逃不过美人关。启帝要给他和公主赐婚,他不要,却这么倒贴苏玉浓。” 什么样的神卦,需要用可以调动十万将士的虎符去竞拍? 图罗现在显然就是被苏玉浓给迷住了心窍。 怡和郡主趁机在现在继续上眼药:“太后,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一定要针对她的原因。咱们大启如果一直留着这个狐狸精,很容易就会朝堂无贤臣。” “闭嘴。启帝选上来的贤能,没那么容易全被一个女子迷住。” 如果真的能,太后反而要笑。 启帝选上来的大臣都废了,她就可以安排支持她的人取而代之。 今儿她想借刀杀人,将计就计,也是为了之后策反苏玉浓成为她的属臣。 怡和郡主给太后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腿子,太后那张慈眉善目之下想得是什么,她心里也一清二楚。 此次如果闹事儿成功,她绝对不会让苏玉浓全身而退,而是要除根。 怡和郡主:“太后娘娘,外面没有其他人加价竞拍了。想来今儿拍下苏玉浓神卦的人就是图罗将军。” 十万将士的虎符,很可能就会到苏玉浓的手里。这可真是让人嫉妒。 5号间,太子心情更好。在他看来,虎符就算到了苏玉浓的手里,她也无法调动那么多的将士。最终驯服那些将士的人,会是他。 五王爷在竞拍间里用铁箭穿了鸽子烤,烤熟后放在嘴里持,显得对此番的竞价结果满不在意。 女谋士往烧烤架子里添了碳,显得有些着急:“五爷,我们不能继续对苏玉浓坐视不理,任由她跟太子在一起。若是她得到虎符之后,将那虎符给了太子,我们就等着称呼太子为陛下吧。” 女谋士襄助五王爷,是觉得这世上唯一可能斗赢太子的人就是他。 但现在…… “本王一直没有坐视不理。一直在很尽力的阻止苏玉浓跟太子在一起。而且,苏玉浓就算拿到虎符,我们也不用急。你是不是忘了,神算楼幕后还有本王的父皇。” 神兵虎符最后只可能落在启帝的手里。苏玉浓就起个中转作用而已。 五王爷也笃定苏玉浓保不住虎符。 女谋士这才放松,还给五王爷烤得要熟不熟的鸽子上撒了蜂蜜和孜然。 这是从异闻楼里传出来的新吃法,可以让烧烤的美味翻倍。 五王爷将烤熟的鸽子撕扯着吃,然后接着听神算楼正堂那边的动静。 苏玉浓:“58号楼出价60万两黄金,外加神兵虎符。可还有人要再加价?” 图罗喊完价之后,许久没有人再出价。 60万两的黄金不算多,188号间的某富豪甚至能够翻10倍追加。可那战无不胜,忠心耿耿的神兵十万,他出不起,许多人都出不起。 苏玉浓刚刚那一问,也只是走走流程。所有人都认为,今天的神卦竞拍,最终的赢家是图罗。 启帝召来了灿金蝴蝶,用蝶蛊跟苏玉浓对话:“苏丫头,可以宣布竞拍结果。本月你唯一剩下的这一卦,当给……” 苏玉浓听到启帝的传讯,也准备宣布结果。 “慢。” 44号间里,传来冷戾的声音,打断苏玉浓,也截断了启帝的传讯。 雄浑庞大的内力威压,覆盖整个神算楼。 白千算立刻用特殊的办法传达命令,让所有的护卫拔剑以待,随时准备战斗。 图罗带来的那一千将士,也都纷纷拔出刀剑,脸上有着终于要打仗的兴奋。 神算楼的各个武林高手,对于那无孔不入的威压气息产生恐慌。那是要被统治也无力反抗的绝望感。 许多竞拍间里有人直接没有形象的说道:“苏玉浓去哪儿找来的竞拍者,怎么这么恐怖。” “去打探打探44号楼里的人是谁,如果能够结交最好。若是不能结交,也不能够让旁人和他结交。” “我去,我在这样的威压里扛上十天半个月的,要么被这样的威压压死,要么武艺能够更上一层楼。” 苏玉浓听到那声慢也慌,甚至手抖得像是得病,对于对方的威压,她也惧怕不已。甚至有被拖入无尽黑暗,用不见边际的绝望。 她撑着竞拍桌,冷汗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 “44号竞拍者,你喊慢,可是要继续出价竞拍。如果是,请直接报价。如果不是要参与竞拍,我就要宣布竞拍结果。” 赶紧闭嘴,赶紧收了那让所有人害怕恐惧的气压。 苏玉浓现在就想快点结束这场神卦竞拍,将该遣散的人全部遣散,自个儿也好早点回家,动用全部的力量去调查44号神秘竞拍者。 44号竞拍者:“999万两金。” 鲜艳诡谲的红气缠裹着金票到苏玉浓面前的桌子。 44号竞拍者就卦金上全力碾压了图罗。这么多的卦金,就算是之前的富豪竞拍者也不能轻易拿得出。这笔卦金,可以充实启帝的私库,挑出几成,就可以给五十万将士发饷银,还能扩大启国的边境护卫。 启帝狠狠心动。 第149章 玩笑? 苏玉浓也狠狠心动。这么多的黄金,苏玉浓就算只能够分三成,到账也能够办不少事。 很显然,44号竞拍者是苏玉浓惧怕的仇敌,也是财神爷。 对于财神爷,苏玉浓的态度总是会更好。 苏玉浓:“44号竞拍者,您还需要报隐藏卦金。” 44号竞拍者“替你清除意图闹事的人378个。” 埋伏在四周准备闹事的死囚,像是下饺子一样落到竞拍厅大堂。 44号竞拍者甚至还贴心的留了活口,被留活口的那个,连想死都死不了。 苏玉浓看着那些闹事儿的死囚,现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怡和郡主花那么多时间折腾出来的死囚,什么事儿都没闹起来。苏玉浓会省事很多。但是因为这些人没有造成任何麻烦,也没有惊扰任何权贵,即便他们供出怡和郡主,怡和郡主受到的处罚也不会太多。 隐颜三对此却颇为高兴。这样一来,苏玉浓不需要去替太后挨刀。 白千算立刻下场去将活口让人带走,然后再让人审讯。死了的那些死囚,也全部拖了出去,送去京兆府,等着京兆府的人核查身份。 启帝在0号间下令,让屋外的禁卫去协同白千算跟京兆府尹调查那些死囚的身份来历,以及他们因何会出现在苏玉浓的神算楼。 怡和郡主在太后的竞拍间里脸红红白白的来回交替,煞是好看。那一脸算盘落空的样子若是走出去,就算是在没有眼力劲的人也能够看出有事。 太后连佛珠都转不动,下意识的看向怡和。 “怡和,此前哀家听人说你去过天牢。今儿出现在神算楼的这些死囚和你有没有关系?” 怡和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之前去天牢,只是想看看之前偷盗我头面的江洋大盗有没有罪有应得,绝对没有做别的事情。” 她连否认的时候都显得很心虚。 太后:“怡和,倘若那些死囚真的跟你有关系,那么私放死囚出天牢这件事情,即便是哀家也保不住你。” “你说这44号的竞拍者,清除这些死囚的时候,全杀不就好了吗?偏偏要留下活口。若是没有这些活口,就相当于将其就地正法,不会再有旁的枝节。” 太后身边的嬷嬷状似无意的吐槽。 怡和却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嬷嬷这是在暗示她去杀人灭口。 怡和抚着手腕藏了暗器的手镯,若有所思。 太后恢复老神在在的样子,看着神算楼正堂那边的情况。 …… 苏玉浓:“44号竞拍者,隐藏卦金不够。您的竞拍……” 44号竞拍者:“本尊的隐藏卦金还没报完。” 苏玉浓:“啊?您还有什么隐藏卦金要出?” “百年延寿丹9粒。” “起死回生丹9粒。” “龙筋一条。” …… 44号竞拍者一连报了9样卦金。爆出来的东西,却一样更比一样玄乎。 各个竞拍室,以及门外听到他的卦金后,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就连一直隐匿在苏玉浓附近不现身的伽罗,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人前。 神算楼的里外,全都议论纷纷。 “延寿百年的丹丸真的存在吗?那是神鬼志异里才有的东西啊。如果真有,我想要啊。不过我觉得一定是假的。44号竞拍者故意报出这样玄乎的东西,只是想出名或者捣乱而已。” “起死回生丹,我如果有这个,就能够让我最爱的人复活,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已经过世快十年了。” “龙筋,是那会呼风唤雨龙的筋吗?此间天地,当真有龙吗?” “我不相信44号竞拍者喊出的卦金,这样的东西不可能真实存在。” 所有人都是怀疑状态。 苏玉浓听到这些卦金,也持怀疑态度。 0号间的启帝在听到那些隐藏卦金,用通讯蛊传音:“苏丫头,立刻像44号竞拍者确认他所报之物是否真实存在。若是真实存在,让他稍作证明。” 延寿百年,这样的好事儿,启帝这样站在巅峰的帝王,毫无疑问想拥有。若是自个儿能够多活百年,那就能够再执掌江山百年。 皇子皇孙们不成器,也无需在意。他将有的是时间来培养合适继承江山的人。 同样,若是44号竞拍者手里有这些东西,那么对于他,就不能单纯的将他当人来看。 启帝已经想好如何在捧他的同时,派人盯着他,去找出他的弱点。 苏玉浓虽然觉得44号竞拍者报出的卦金听着太虚假,但她自己都能重生。那这世上有延寿丹,起死回生丹并不稀奇。 她觉得这些东西有八成是真的,但她心里却希望是假的。 44号竞拍者不曾拥有这些东西就恐怖如斯,若是还有这些超出认知的丹丸神物,那他几乎无敌到无法对付。 苏玉浓:“44号竞拍者,请您认真对待今天的竞拍,不要开玩笑,您所报出的卦金,必须要真实存在才行。” “是啊,是啊,苏神算说得太对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哗众取宠,没有的东西也要爆出来,缺关注吗?” “44号竞拍者,你的手上如果当真有百年延寿丹,那你甭拍苏玉浓的神卦,只要你肯给出一颗,我大乾的皇帝陛下,愿意给予您国师的高位。让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起死回生丹也不错,你若是肯给,那铸剑山庄愿意无条件为你提供百万件以内的兵器。”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怀疑44号竞拍者报出的隐藏卦金是在开玩笑,觉得只有一成的可能为真。但因着这一成的可能,无数人示好想交换。 44号竞拍间里,更加庞大的杀戾之气蔓延开来,腥红实体化的内劲,在神算楼的正厅里幻为狰狞的兽。 血腥狰狞的兽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苏玉浓嚼碎。 “玩笑?苏神算觉得本尊是在玩笑,那本尊先替你验证起死回生丹的真假。” 只需验证一样丹丸的真实存在且有效,那么其余的丹丸无需再去验证。因为验证就是浪费。 苏玉浓:“这……验证生死丹,需要死人。44号竞拍者,你是想让谁死,来当您得验证者。” “不劳你费心。” 一团红气拖走太后身边的一个护卫,拖到正堂后,直接用一把剑将他刺死。 第150章 你想笑死我 鲜红的血蜿蜒在地上,还有些血直接淌在苏玉浓的裙摆上。 隐颜三俯身试探对方的鼻息:“断气了,确定已经死透。” 神算楼门口,许多人往里张望,看到这情况后,纷纷嚷嚷:“死人了,死人了。” “最后出价的这个竞拍者简直目无王法,其罪可诛。应该关到刑部大牢内。” “关去刑部?呵呵呵,你这是想要笑死我。你哪儿是想让他伏法,分明是觉得如果在刑部的话,你问话会更加方便。” 神算楼内,许多竞拍间都拍了随从护卫出来观察情况,然后纷纷回去汇报自家正主。 “当真死了。” 神算楼内,一些不介意现在就暴露自己身份的竞拍者从房间里出来,但他们并未走到正厅。只是在走道附近观察情况。 苏玉浓:“44号竞拍者,您杀人了。若是不能够让对方起死回生,那么您就需要偿命。” 虽说对方武力值高到启帝想将人抓住,然后让其伏法都难,但能够给对方定罪,也算成功一件。 44号竞拍者:“这世上,能够让本尊偿命的,无。不过,本尊说了,起死回生丹,当真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红气携裹着一粒起死回生丹,放进那护卫的嘴里。 刚刚死断气了的护卫活了过来,身上的伤口复原,然后从地上起来。 “我,我这是活过来了。我居然没死。” 这一幕堪称神迹。 太后身边这个去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最清楚不过。 这一下,神算楼内外直接炸了,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参与竞拍的各位大人物根本坐不住,纷纷来到正堂。就连启帝,也来到了正堂。 他们都在打那些丹丸的主意,还有很多人想要结识44号竞拍者。 “44号竞拍者,我家府库有很多药材,可提供给你炼丹。我家还有钱,如果府库里的药材不够,我能去收购。” “44号,你如果可以到我国去做客,你想要什么,我们给你提供什么。” 就连太后都暗示身旁的嬷嬷去44号竞拍者的房间守着,一旦对方出来,就立刻示好结交。 苏玉浓心里瓦凉瓦凉。一种糟透的感觉油然而生。 44号真正有这样超乎寻常的丹丸,那就意味着会有无数想要延寿,或者起死回生的人巴结他,恭维他。他这医术比自己更加高明。 除非他刻意全天下为敌,要不然,拥护他的人会数不胜数。 苏玉浓若是当真跟他敌对,将毫无半点胜算。 她现在只能够祈祷,这个远远超出常理认知的竞拍者,也要受某种规则的限制,不能轻易对此间人出手。要不然,她直接先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也学会这种超乎常理的炼丹术再出现。 启帝走到苏玉浓的身边:“可以宣布神卦竞拍结果了。此次获得神卦的人,是44号。” 他需要那些丹丸,而且紧急调动了无数禁卫过来看守丹丸,避免有些穷途末路,没什么好活的人动手抢丹丸。 太后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以她最为尊贵的身份下令:“苏神算,44号竞拍者的出价,无论是真实卦金,还是隐藏卦金,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你本月的神卦,应该归他所有。” 44号竞拍者有着绝对实力的恣意张狂,目前像是谁也不能接近她。只有苏玉浓才有接近他的可能。因此太后对苏玉浓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苏玉浓只能将一块红玉拍在桌子上:“此番获得神卦的人,乃44号竞拍者。参与竞拍的人,可拿着邀约函,跟我现在派去的蝶蛊联系我算卦。” “此次神卦竞拍结束,请大家有序退场。” 在场的很多人不愿意走,直到皇帝的禁卫,太子的护卫……无数人开始主动武力,方才让这些人离开。 那些被疏散的竞拍者哪怕被遣散出去,依然留了侍卫在旁边蹲守,预备随时留意神算楼的近况。 神算楼内,目前留下来的人就只有苏玉浓,启帝,太后,白千算,隐颜三这几个人。 他们相互对视,然后苏玉浓把竞拍桌上的明面卦金,以及隐藏卦金全部收起来,接着朝着44号竞拍间而去。 启帝等人随后跟上,他们到达44号竞拍间的时候,发现房间已空,只有那人霸道的腥红霸道气息没有消失。 “太后,宫外危险,您还是先回宫为好。” 启帝摘了面具,开始赶人。 太后:“哀家先回宫,陛下也不要在宫外多待。” 太后肯定不想现在走,那些丹丸,她也想留下来分一杯羹。可启帝摘了面具,显然就是用帝王的名义下口谕,她只能走。 “民女恭送太后。” “恭送太后。” 苏玉浓跟白隐两人同时对太后行礼。 太后对着苏玉浓慈爱的笑:“苏丫头,哀家对你很有眼缘,看着你,像是看到哀家那早夭的女儿,有些体己的话想跟你说,你送哀家出去如何?” 她那慈爱的眼神在这个空档,挪到苏玉浓肩膀的背包上。 苏玉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启帝:“太后娘娘,苏玉浓因为这次神卦竞拍的缘故,现在就是旁人眼中的肥肉。送你出去的途中,都有可能被人叼走。你若是想跟她说体己话,不如等此次神卦竞拍的风头过去,再召她进宫。” 太后:“陛下言之有理。为了苏丫头的安全,神卦竞拍跟卦酬风头过去之前,苏丫头得留在神算楼。为了她的安全,神算楼附近还得加强防护。除了陛下,太子安排的这些护卫之外,哀家的绿衣卫,也留在这儿守护她的安全为好。” 启帝:“太后的提议不错。那您的绿衣卫,也守在附近吧。” 在场众人全都心知肚明,太后这分明是眼馋卦酬,想盯着这些卦酬最终的走向。然后想方设法分一杯羹。 旁的不必说,那延寿丹,太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吃一颗。 太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若是没有延寿丹,即便太医替她调理得再好,她最多也只有二十年好活。有了延寿丹就不一样,她还能活百年,甚至更多年。那样,她就有更多时间跟启帝争。 即便到时候争不过来,靠着百年积累,她也能创造出属于她的权立国度。 第151章 朕就是要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太后:“好。那哀家走了。改天再召苏玉浓。” 她走出44号间的门,立刻就有手持利剑的护卫来到她的身边,保护着她离开。 启帝又看向站在苏玉浓身边的太子:“你也出去。” 对太子,启帝并不客气。 太子:“父皇,儿臣告退。” 他告退走出去的时候,还接机触了苏玉浓的手背。之前可以保持的距离,现在被他自个儿拉近。 想也不用想,他现在是有多想跟苏玉浓缠缠绵绵,然后薅走他手里的好物。 启帝看着苏玉浓身边定海神针的两个男人,很清楚自己唤不动他们两个。所以用眼神示意苏玉浓。 苏玉浓看向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男人:“三师兄,千算,你们也出去。” 启帝打算跟她分利,两人一会儿少不得要争起来。 她倒是无所谓,启帝要面子。 白千算,隐颜三两人同时点头,然后走出房间。 白千算还替他们把门带上。 “三师兄。我好怕启帝那老牛会在今儿就将我的小青梅摘掉。” 启帝如果在44号间里跟苏玉浓滚榻,他在这儿不能阻止就算了,还得给他们两个守门,当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隐颜三环手靠在门上,对此浑然不在意。 “44号竞拍者出现之前,启帝或许会对玉浓心有不轨,甚至是想召进宫为贵妃。可现在……启帝绝对不会再碰小师妹。” 白千算晃动手腕,让红绳上坠着的算珠上下击打出声音。 “倒是这么回事儿。启帝这人吧,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他能够随时割舍感情。” …… 44号竞拍间里。 启帝坐着,苏玉浓站着。 无数的蝶蛊在还残留着44号竞拍者气息的房间里飞舞。 它们显得又惧怕,又激动。好在这些蝶蛊一向聪明,已经看出这房间里没有恐怖气息散发的男人。 它们开始吞噬起屋里残留的内劲儿。这是最好的养分。 苏玉浓也感觉到内力得到提升。新吸收来的内劲跟她本身的内力相克,吸收的过程有些难受,但终归能够吸收。 她浑身的皮肤因为吸收的过程泛红,她还不得不一心多用。 屋内威仪不凡的启帝,还需要她来忽悠。 苏玉浓就着面前明显没有用过的酒具给两人倒了酒。 最好的葡萄酒倾斜进夜光杯,散发的浓烈酒香,嗅之就让人沉醉不知道何处。 “陛下,我们先为今天神卦竞拍完美结束干一杯怎么样?” 她举着杯子,看着很轻松的样子。 足够轻松的氛围,对于接下来的谈判,能够起到正面影响的作用。 启帝原本对她很亲昵,现在单从他身上的气场就感觉他的冷漠。 就像是曾经熟悉到可以手牵手,甚至拉着一起滚榻的人,忽然跟你割袍断义,要跟你恩断义绝。 “无需干杯。” “苏玉浓,按照你跟朕之前的约定。所有利益七三分,你且坐下,跟朕分一分卦金,丹丸之物。” 苏玉浓举着杯子的手轻微抖动,悬空着的杯子无人碰,显得有些挂不住。 她讪笑着将酒杯放回桌面:“陛下,民女当初说的所有利益七三分,是指的金钱卦金。所以,我能够跟您分的只有金票。999万两金,民女愿意全部给您。算是民女对您的孝敬。” 卦金可以给,丹丸,龙筋等这样的奇珍异宝。苏玉浓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独吞。谁也不给。留作自用。 9颗延寿丹,听着很多。但其实也就够天绝门的几个人分。 一颗多的都没有。 启帝自己提壶倒酒,鲜红的葡萄酒,倒进的却是白瓷杯。 白瓷杯里盛着鲜红的酒,画面看着显然有些血腥。 启帝:“朕当初答应你的分成方式,是隐藏卦金一起七三分。为爱护子民。所有金票,朕也可以不要。你手中的各类丹丸,以及奇珍异宝,朕要分七成。” 999万两的金,说让出来就让出来。丹丸他必须要。而且要七成,只留两颗给苏玉浓。 苏玉浓:“陛下,您在偷换概念。您这是想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她想据理力争,为自己保下丹丸。 启帝转动酒杯:“你若是不同意,朕就会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苏玉浓,你应该明白,金票你尚能保住。可是那些几乎不存于世的奇丹异宝,你守不住。这不是你的卦术,得你活着才能够用。这些丹丸妙宝,你哪怕死了,夺宝的人也能够用得上。” “答应朕的分成方式,朕会对外宣布,所有的珍宝都在朕的手中。这样才不会有如潮水一样找你麻烦的人出现。” 他稳坐在椅子上,恍若稳坐龙椅。所思所想,无人不从。 启帝说得没错,苏玉浓心里也很清楚她守不住这些。 可是…… “陛下,既然您所有的卦金都想分走七成,那么今儿前来闹事儿的那些死囚,您也应该分走七成。并且查明真相。该杀杀,该办办。您说对不对?” 苏玉浓现在能够为自己争取的,只有让启帝出手,咔嚓咔嚓砍了怡和郡主的脑袋。 启帝:“苏玉浓,你应该很清楚,今天私放死囚,意图捣乱的人是怡和郡主,还有配合的刑部。真全部该杀杀,该办办,怡和郡主得死,刑部的所有相帮的大小臣子,全部得换。” 苏玉浓:“我清楚。怡和这些年来仗着太后的宠爱,犯下的死罪还少吗?她难道不该死?她早该死了!您杀了她,那是为民除害。刑部的大小臣子是要大换,您或许会担心刑部会瘫痪,朝事无法处理。但这麻烦吗?这不!” “刑部那些人,您大可以慢慢办。等到科考结束之后,直接下放有能力的举子去学习顶替处理刑部事宜。” “陛下,刑部早就已经被太后渗透,这也是为什么怡和郡主私放死囚会那么容易的原因。您也早就想把刑部来个大换洗,此时正是时机,您为何不用?” 启帝是疯了,还是傻了? 都不是,他只是想钓出苏玉浓的这番话。 “苏玉浓,怡和郡主支持温霖,是他最重要的后援之一。他离开之前,有让你随时留意启都的情况。你也承诺要替他稳住启都的格局。怡和因为在你的神算楼闹事而死亡,温霖回来之后,你当如何向他交差?” 第152章 分利不均 启帝知道温霖的所有动向,他跟苏玉浓藕断丝连的真情假意,他也盘得一清二楚。 苏玉浓让他来料理怡和,他便问她温霖如何处理。 苏玉浓:“今天过后,我会去皇宫门口大跪三天,请求您饶怡和郡主不死。我努力了,保不住怡和。温霖回来后,也怪不着我。怡和要杀我,我还为怡和求情。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 “以德报怨,这件事情传出去后,全启都的人都会觉得我爱惨了温霖。相信他的那些下属们会信任我。温霖对我起疑也没用,会有无数人在他耳边说信我,信我……” 这是她早前就想好一步棋,这步棋现在必须落。 启帝:“看来你想好了后续。那么,怡和郡主朕替你料理。现在,把你的卦金包裹打开,我们开始分卦金。” 苏玉浓:“嗯,我这就开包裹。” 金票,以及各种瓶瓶罐罐还有锦囊铺了一桌子。 她将999万两金票全部薅到自个儿面前。随后打开延寿丹的瓶子。 9颗鲜红的延寿丹缠绕着红与诡黑的微光,看起来不像是灵丹妙药,反而是诡丹。 跟随这9颗丹丸一起掉出来的还有只蜷缩的黑蝶。黑蝶在桌面停留片刻,紧接着飞到半空,口吐冷诡之言:“延寿丹,服用可延长寿命百年。但这寿命不是白得,而是攥去血亲之命为己用。服用前,取血亲之血滴于丹上。一滴乃十年寿命。” 苏玉浓,启帝两人听到这儿,已然清楚,这丹丸实际上是在以命换命。 “陛下,这丹,您可还要?” 血亲的寿命啊…… 启帝:“予朕七粒。” 苏玉浓:“陛下可是打算取诸位皇子皇孙的寿命?” 此话问的大逆不道,但她跟启帝听了一样的蛊语,就已然大逆不道。启帝如果要灭她的口,问不问这话,都是如此。 启帝:“朕早年间征战天下,扩大启国疆土,登基称帝,整肃超纲,方才有皇子龙孙们的荣华富贵。他们因为朕,享常人之不可享,那现在为朕献出十年,二十年的寿命,也是理所应当。” 说到底,他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命。 天子有后宫佳丽三千,现在子嗣颇丰,如果能一直活着,那还能够再生。怎么着也能够凑出百年,七百年的寿命。 苏玉浓:“陛下,容民女提醒您一句。如此邪丹,您服用之后,很可能将来绝后。” 天机演算,尚且有牵制,也容易遭到反噬。更何况此等诡丹。 她提醒了他,然后拿出个小瓶子,分了七粒丹丸在那瓶子里:“服用前,请三思。” 启帝接过瓶子,放在绣了龙纹的锦囊中:“朕会在服用之前,先留够子嗣。也会颁布一系列政策,让朕的皇子们多生孙子。” 他现在还算壮年,等个五年的时间,等得起。 丹瓶在手,启帝已然预备再进行选秀,好更多的开枝散叶。 苏玉浓:“民女忽然觉得身为您的子孙很可悲。” 启帝:“苏玉浓,你要明白,即便朕不借他们的寿数,身在皇家的孩子,能够寿终正寝的也没几个。” “将其他丹丸也拿出来,继续分。” 苏玉浓倒出起死回生丹,里面只剩八粒丹,以及一只绿蝴蝶。 绿蝴蝶:“起死回生丹,服用此丹的死人,复活之后,三年内,曾经认识他的人,会再也记不得他,曾经爱他的人,会对他心生厌恶。” 起死回生,但也等同于新生,还要自己保留所有的记忆。而别人失去对他的记忆。 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玉浓大大方方的分了六颗丹丸给他。 启帝却将她分出来的六粒丹丸推回给了苏玉浓:“朕无论是错杀,还是真想杀的人,都不希望他们复活。尤其是他们复活后,朕不会记得他们。” “不可控的丹,不可控的人,朕一概不需要。” 八粒起死回生丹,就这样全部由苏玉浓所得。 苏玉浓:“陛下,不是我不给,是您不要。剩下的卦金,我只要龙筋,别的都不要。” 她莫名多龙筋很有好感,像是那里有熟悉人的神魂。 启帝:“可。” 启帝收下其余东西,然后将满屋子说明用法的蝴蝶全部灭杀。 “苏玉浓,这些丹丸,以及灵物的用法,朕希望只有你和朕知道。其余无论是谁问你,你最好都不要说。” 不知道怎么用这些丹,那么别人拿到手里也只是废丹。 这道理启帝明白,苏玉浓也明白。 “其余人我会瞒着,可我的三师兄,以及师门其他人问起,我定会说实话。可我敢保证,我师门的人不会说出去。” 启帝:“旁人若是知道,朕拿你是问。” 苏玉浓:“若是出事儿,所有责任,玉浓愿意一力承担。” 启帝将所有分得东西收好,又有一问:“对于44号竞拍者,你了解多少?” 44号竞拍者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他手里拥有的东西,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情,可他今儿明显遵守着神算楼的规则。依照44号的能力,他甚至应该不需要苏玉浓的这一卦,也不需要拿出这么多东西竞拍。 他拿出这些金票,丹丸,看着反而更像是来给苏玉浓送礼的。 这是启帝单方面的想法,因为苏玉浓,以及今天同在0号间的那位神秘面具男,都觉得44号竞拍者对苏玉浓不怀好意。 苏玉浓:“我只知道,原本应该在这个房间的人,是乔老大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 “朕会让人召乔老大人进宫,你也可以占卜一卦,看看你跟44号竞拍者之间有无瓜葛,是什么样的宿命纠葛。” 苏玉浓:“只怕没用。今天的那个竞拍者有多强你很清楚。乔老大人如果是自愿给的邀约函,那么他要想保住44号竞拍者的身份,怕是宁死也不会说出那人是谁。如果44号竞拍者是从乔老大人手里抢的,那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至于我的占卜?陛下,想来您应该很清楚,作为卜卦者本身,我们算自身的时候,倘若只是简单的占占凶吉还成,一旦涉及自身命卦相关,占卜不出结果就算了,反而还会有反噬。” “我跟44号竞拍者的因果卦,我不敢算。” 第153章 您不再对我有旖念 她现在跟凤阳歌算是同命相连,但她连凤阳歌的命卦都不敢卜,何况是44号? 启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 “你跟44号竞拍者,当真从前没有接触?苏玉浓,朕现在问清你这些事情,皆是为你好,你最好能够老实回答。” 苏玉浓:“不曾有。” “启帝陛下,对于他,我现在是恐惧偏多。我怕他,如果知道了跟他相关的有用消息,我肯定愿意分享出来,然后寻求更多的庇护。” “我现在告诉您不知道和他相关的事情,那就是真的不知道,绝无半分欺瞒。” 启帝:“那除了算卦之外,你和他往后,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44号竞拍者这样的大能,应该跟天绝老者那些人一样,不轻出世。今儿也是因为苏玉浓才出现。 她如果不主动去跟44号竞拍者联系,主动请求他出山,他应当也不会出现。 苏玉浓:“陛下,您放心就好。那样让我望而生畏,让我的蝶蛊还没靠近就害怕得发抖的人物,我自然是能避就避。实在是不能避了,也不会跟其深交。” 无论到时候是生仇,还是生爱。那样的人,都危险。 苏玉浓惜命,也惧怕将危险带给身边的人,所以她只会去撩拨,或者是激怒可控范围内的人。不可控的,统统保持距离。 “还有,你不必再进宫。” 启帝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 苏玉浓现在就像是颗从天而降的大雷,携带着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的力量。一个不慎,带进皇宫后,炸毁的便是整个皇宫。 苏玉浓:“陛下如今对民女,没有旖念了?所以不在再让我入驻凤临宫?不再为我预留贵妃位?” 启帝:“旖念可生可灭。王朝颠覆,却难东山再起。苏玉浓,你与朕,还是只有君臣的缘分为好。” “好个只有君臣缘分。陛下当真是杀伐果决,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自己心底的萌生出来的感情,您都能够做到快刀而斩。” 苏玉浓对启帝的态度也变了,眉眼间瞧着就有淡淡的疏离。 启帝:“从明天起,你每天去钦天监半个时辰就成。有什么星象异动,汇报于朕即可。朕别的不能给你,若是你能够提前预示几项国内大事,钦天监之首的位置,便是你的。” 苏玉浓:“陛下这承诺,听着像是往后要为民女力排众议。” “苏玉浓,如今你该自称臣。” “臣谢陛下。陛下,您与臣之间,该瓜分的利益如今已瓜分殆尽,您想告诫臣的话,臣也全都谨记在心。现在您可要离开神算楼?” 逐客令,她这个正值怒气当头的臣,应该有下的资格。 启帝:“朕的却该回宫了。” “朕的护卫,今天会在神算楼附近。明天早朝之前,你最好就只在楼里活动。等到户外安全得以保障之后,你再四处走动不迟。” 启帝重新戴好他的面具,接着由太子护送离开。 苏玉浓将44号间的门打开,隐颜三,白千算立刻走进。 “小青梅,怎么样,保住那些丹,那些灵物了吗?” 白千算的眼界比很多人都开阔,今天44号竞拍者给出来的东西,即便放在他曾经所属的地方,都能引起轰动。更不用说现在这儿。 苏玉浓:“大部分被启帝瓜分走了,我只留下所有金票,以及三颗延寿丹,八颗起死回生丹,一条龙筋。” 她将那泛着金光的龙筋拿出来:“三师兄,这个给您。” 隐颜三推拒着:“玉浓,这属于你,为兄不能要。” 宝物,重宝。隐颜三身体里的流淌的骨髓,血液,都在叫嚣着要接下那条龙筋。可他抵挡住接下的冲动。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能够带来这么强吸引力的重宝,这足以证明,这条龙筋有多好。 这样好的东西,应该归玉浓所有。 得留这个小师妹。 苏玉浓直接将那龙筋当成腰带系在隐颜三的身上:“三师兄,这东西很适合您。我觉得它天生就应该归你所有。别拒绝,你留着,比留在我手里积灰要好。” 白千算:“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算要送给三师兄,也该让他好好收藏起来才是。哪儿能这样大喇喇的系在腰上,也不怕那些早就对这些酬金眼红的人来抢。” 苏玉浓:“越是这样直接的放出来,别人越是不会觉得这就是那灵物酬金。另外,启帝也说了,他会对外宣布,所有丹丸,灵物,全都归他所有。” 白千算:“启帝这点还算不错。” “小青梅,我这般为你辛苦一场,你要不要也给我点辛苦费。” 苏玉浓:“千算,我只能够给你金票。丹丸不能给你。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我手里的丹丸虽然都有用。但它应该是邪丹。使用的人,被使用的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白千算摆摆手:“我就是耍宝逗你,辛苦费我要不要都无所谓。只是,既然是邪丹,你打算将它们怎么样?” 苏玉浓将两个丹瓶摆放在一起:“这玩意,肯定不能够留在我的手里。虽然启帝那边已经表示会替我承担所有压力,但现在这两个丹瓶,我还是交出去为好。” “给谁?玉浓,这样的好物,我总觉得你交给谁都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苏玉浓:“千算,三师兄,今晚我们将留在这儿,哪儿也去不了。所以你们先去寻找自己住处。哪个屋子你们都能住。” “你呢?” 白千算想知道苏玉浓接下来的安排,所以不由得多嘴问询。 苏玉浓:“我得跟能够替我保管丹丸,而且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完璧归赵的人联络联络感情。” “原来又要会男人,需要我跟三师兄回避。得,我回避,我回避得远远的。” 白千算醋气熏天的离开。 隐颜三只是触了触她的脸蛋:“别太累。那个神秘竞拍者虽然强悍,但天绝门也不吃素。” “师兄,我明白。我不会累着自己,您放心。” 调戏勾搭伽罗的事情,如何会累?快乐还差不多。 第154章 我与大师度良宵 苏玉浓在44号间里将身上那身用以展现神圣渺远的外衫褪下,里间赫然是一身雪丝秀莲花的红衣。 圣莲开在荼靡上,这就是苏玉浓一直以来意图达到的目标。 她提着葡萄酒,灌了大半壶,看起来便像是微醺。 鲜红的酒撒了小半在她白里泛红的皮肤:“伽罗,我唤您,我想见您,想撩您,你出现好不好?” 屋子里风卷烛火如同火莲花次第而开,却不见来人。 是不肯自愿出来。 他总是不愿意出来。 苏玉浓整理了下衣衫,从满是诡谲冷气的房间走出来:“伽罗,你虽然一直跟在我身边,但你肯定不知道神算楼顶楼是什么样。” 自从她下棋赢了凤阳歌之后,她就拿伽罗当成保命符,恨不得贴身上。可有几天时间,她故意甩开他来神算楼,然后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伽罗素来好奇的事情不多,每天的那几个时辰里,苏玉浓做了什么,就是他好奇的事情之一。 “大师,我带您去看看。” 鲜艳瑰红的拖尾裙摆摇曳在古木楼梯,火莲花像是在她的裙摆上盛开。 雪丝绣就的莲花栩栩如生,让喜欢莲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故而也无法忽视掉挨着莲花图案的笔直雪腿。 苏玉浓当真有着世间最好的红颜骨相,那样的美貌皮囊,便是跟他见之心喜的莲花也无差别。 走完最后一步台阶,苏玉浓像是走完所有坎坷,站到了她要的权利巅峰。 抬眼有星辰明月,而她的身后,似有星光碾做尘土,裁月光幻莲花。 大朵大朵的莲花在月光下晃动,让此地比圣地更圣地。 可惜,圣地中心的女子并非无情无欲,反而是七情滋生,勾人堕魔:“伽罗,我为许多准备勾搭的人在神算楼里准备了他们的房间。但我只是将他们的喜好告诉旁人,让旁人帮忙布置。唯独你的不同。” “这儿,是我为你亲手打造。星土,月莲的形成,耗费了我三十二个时辰。约莫损耗了大半内力,方才打造出此地。往后,你在这儿打坐参禅,睁眼瞬间,可见星光,可触明月。” “苏玉浓,你何故执拗贫僧?” 沉静渺远的声音,比护州寺的钟声更让人心思纯净,但苏玉浓的心思,此刻单纯瞬间已是极限。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又心思复杂。 苏玉浓:“好话不说第二遍,但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破例再说一次。” “伽罗,你是我心里的佛。是我想参透,悟透,然后渗透的神灵。我对你执拗,如你对佛一般。” “吾心之所念。” 这样的情话,由苏玉浓这样的强大的美人说出,当真是谁听谁迷糊。 伽罗不迷糊,却出现在了星辰莲花海里。 他见忠于他的信徒,他的佛,可会来见见他? 月华胜水,苏玉浓如同凌波月光水面,将一身袈裟披在他身上。 “吾佛,求您眼睛看我,看您偏执的信徒,为您跳生辰之舞。” 苏玉浓绕道他前方,散了头发,跳了支最最简单的舞蹈,没有花里胡哨的炫技,只是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身姿之美。 “我要入你之眼,进你之心。” “伽罗,我想你终有一天,自愿褪下我刚刚为你披的袈裟。” “入我红尘中,伴我余生里。” 她跳完舞,如同进贡神灵一样,将今天得来的两个丹瓶递给他。 “白千算说,将延寿丹以及起死回生丹交给旁人保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觉得也是。所以我不交给人管,我将它交给我的佛来管。” “伽罗大师,希望您能从我所愿,替我收着它们。” 伽罗:“吾到底未曾成佛,虽然寿命比旁人更长,但也有上限。你如何确信贫僧不会使用他们?” 苏玉浓点着他淡薄冰凉的唇:“伽罗大师,您刚刚一直跟我在44号间。该听见的,您可都听见了。您若是要使用延寿丹,那您得先生好多好多个孩子。以您如今的状态,无法生孩子。故而也就无法借血亲的命。” “倘若您真要与人有子,那定然是与我。因为你没机会去接触旁的女子。而我哪怕是玩命,也不会让你借我们孩子的命。那时,你也未必下得去手。” “你不是启帝那般自私自利的人。你是佛啊。” 她表现得可真是太相信伽罗了。事实上,他现在能够信任的也唯独他而已,旁人要么不可信,要么没那个能力守住。 伽罗终究接住她递来的丹丸,然后收起来。 “贫僧答应替你收着它们,你有需要之时,吾会将它们给你。” 苏玉浓:“嗯。” 星光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神算楼正对着的幽深悬崖。 有人用扶桑木做灯,搁置在茶桌上。 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着99杯茶。 凤凰图腾在他衣袍上如同活过来,冲着身后走来的怒鸣。浑身的火焰也在此刻燃烧而起,不过瞬间,就让周围的枯木矮藤燃烧而起。 头戴漆黑斗笠的男子随手挥动,一只黑凤凰落地,跟那只火凤凰缠斗。 黑纱斗笠被男人摘下,那人带着漆黑绘彼岸花的半脸面具,半头银发,半头黑发。 他所走过的地方,生机断绝。 “凤阳歌,你的运气为什么总是比我好这么多?”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之后,黑斗笠男子坐在凤阳歌的对面,端着一杯泛粉的茶饮下。 “你这儿的忆浮梦比以前更苦。” 原本还好好说话的男子,倏然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你找到了她,让你可以不必在受此界压制,还跟她连命,用她的命气供养扶桑木。你泡出来的浮梦茶,为什么会更苦。” “你有什么资格苦?真正该觉得苦的人是我。” 茶杯的锋刃刺不破他的手,他灿金的双眸却变成血红。 不远处的火,黑两凤凰,正打斗得激烈,双方各有负伤。 “凤冷音,你的心苦。所以才觉得我的茶苦。” 凤阳歌给自己也泡了浮梦茶,他品茶的样子悠然享受:“我觉得这茶已淡到无味。” 凤冷音浑身鲜红血气缭绕,端着另外的茶喝:“以前你不记得,所以即便有了苏玉浓给你的扶桑木,你也不介意她现在的活法。可你现在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为什么能看着她向现在这样?” 第155章 开先例 “还有伽罗,好好的佛门圣子,未来的万佛之主,现在却有染尘之嫌,你都不管管?” 山巅悬崖,无数石头碎裂,从上而下的滚落到山谷,像是在下一场惊天动地的石雨。 凤冷音很想跟凤阳歌打一场,可他们之间无法对彼此动手。唯一能够相斗的也就只有远处的本命灵蛊。 他眼如刀光利剑,被盯着看的那个人却是全部介意。那双同样灿金的瞳孔,看着比平静的湖面还要平和。 “介意也好,不介意也罢。苏玉浓的命运,你我无法参与。只得冷眼旁观。要不然,我只能跟你一样,变成真正的怪物。” “凤冷音,你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再让推演推演自己的未来。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还有未来吗?” 火凤凰双翅扇动,左右开弓,将漆黑凤凰按在地上狠狠揍了顿。 果然,眼神看着越是清冷的人,下手就越狠,沉着镇定的人,果然能够胜过疯子占据上风。 黑凤凰消失。 凤冷音心口传来闷疼:“你找苏玉浓卜过命卦,让她跟你连了命。所以你得以在此安然活着。我如今也通过因果流程,得她一卦。那我依然能够跟你一样,安然在此界。” “你瞧不上我如今的疯样,我也瞧不上你强压自己的情绪,封闭所有情感。” “我等着你变得跟我一样疯。” “不,等到哪天你再也无法压制自身的情感,你会比我更疯。我等着那天的到来,然后再看着你先我一步毁灭。” 黑羽漫天,凤冷音直接消失不见。 四周枯木藤编的火还在徐徐燃烧,茶桌上的烟笔直上升。 凤阳歌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只觉得缺了一个,看着很不顺眼。 他凭空取了新茶杯,然后泡出杯新茶。 “苏丫头有句话说得不错,来都来了,就别避而不出。” 轮椅转动,碾过尘灰上铺着的黑羽,四周传来人声,以及嘶嘶嘶的吐信声。 温折枝在火光中出现。 身后的黄金巨蟒已经蜕变,头顶有了两只角。 温折枝没有被面具遮挡的额角,也出现两个小小的角痕。 他浑身的威压,内劲儿,已经跟之前大有不同。 凤阳歌观他面相的时候,已经无法从他如今的面相窥到他接下来的命格。 “阁下便是凤阳歌,凤前辈?” 温折枝知道对面的人是强者,还是一个即便他如今又精进了武功,却依然无法对抗的强者,但他没有畏惧之心。 他对洗着茶杯泡着茶的男子,还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他确定,跟凤阳歌只有几面之缘,不该有那样强烈的熟悉感。 凤阳歌为他泡了杯泛着金光的茶:“温折枝,本尊可不算你前辈。真要算起来,咱们是平辈。你称呼本尊前辈,会让本尊觉得自己又老了。” 凤阳歌在旁人面前不在乎年龄,跟温折枝却计较起年龄来。 温折枝对他的话存疑,但此时并不适合去解决疑点。 凤阳歌那姿态,显然不会解惑。 若是要解惑,说是平辈的时候,就该将疑点解释清楚。 温折枝只是及时改了称呼:“凤先生。” 凤阳歌:“这称呼还算勉强能接受。来喝茶。你那便宜皇帝爹想喝本尊的茶,本尊都嫌他不配。但本尊可以给你喝。” 凤羽托着装满茶水的杯子来到温折枝的面前。 温折枝双手拿下茶杯,将那带着辛辣味的茶喝完。 “凤先生泡的茶,不似他人。” 没有哪家的茶,会让人喝出辣味,而且还是辣得人想流泪的辣。 凤阳歌:“你能够喝得出味道,证明你跟本尊确实有缘。你要不要将你随身携带的龙纹鳞给本尊,让本尊替你卜一卦。” 他无法看透温折枝的面相卜算,但有命牌,那就是另当别论。 温折枝:“多谢凤先生好意。温某有命卦在苏神算手里。卜卦之事,我会找她。” 命牌这样的东西,他可不会轻易交给信不过的人。 凤阳歌:“看来你很信任苏丫头。也行,你不想让本尊替你算命,本尊也不给自己揽活。” 温折枝:“凤先生跟那位44号竞拍者很熟?” “很熟。” “您可知道,他出现在启都,可会为启都带灾难。” 温折枝并非真如旁人盛传的那样因为双腿残疾,就想报复天下人。 “有没有灾难,天绝老者亲自来算都不清楚。本尊又如何知道?不过,他就算能对普通人出手,一年也就只有一次的机会。” 温折枝:“谢凤先生肯告知这些话。” “小金。” 小金卷着温折枝的轮椅,拉着他去神算楼。 神算楼外如今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旁人不得进,见到温折枝的时候确是直接放行。 温折枝回到神算楼后,也不曾去找苏玉浓,只是去了她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 在神算楼内,他沉沉的做了个梦。梦里,苏玉浓和他们的孩子,一起死在自己的怀里。 他并不爱她,醒来后,却因为那个梦,心揪疼不已。 温折枝可以笃定,他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跟凤阳歌泡的那杯茶有关。 为了不让自己再心疼,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喝凤阳歌泡的茶。 …… 启都,金銮殿。 启帝在早朝上宣布苏玉浓将得来的丹丸灵宝全部进贡给朝廷,为嘉奖她,赐给她三万两金,令她为钦天监副使,并同时掌500龙甲卫。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历朝历代,皆无女臣的先例。您若是要开创此等先河,老臣定然死谏。” 有人跪了下去。 “请陛下三思。” 朝堂上,齐刷刷的跪了一圈,全都是让启帝收回成命。 启帝看向身边的喜贵公公。 喜贵立刻拿出一封长长的密折:“吏部周函,去年贪赃三十万两银,当吏部,斩立决。” 斩立决这几个落下的时候,启帝身边的近卫,直接抽刀将第一个让启帝收回成命的大臣斩杀。 血溅朝堂。 启帝点着龙桌上得厚厚一叠密折:“朕近来查实了无数案件,需要朕让喜贵一一解读吗?” 有贪生怕死之徒:“陛下圣明,苏神算虽是女子,却有担任钦天监副使之能。” 第156章 她可太得意了 “还是夏爱卿有远见卓识,知道用人要不拘一格。” 启帝拿起属于夏大人的密折,指尖出现簇火,将密折烧尽。 密折上的火焰跳跃在满朝文武的面前,朝堂上跪着的大臣有些软骨头的,已经在想改口的措辞。 启帝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告诉满朝文武,你们都有把柄在朕手里,你不顺朕的意思,朕能够名正言顺的要你们去死。 算是另一种顺着昌,逆着亡。 有人冷汗滴答,这才回想起高座之上的那位陛下,剑下曾经有多少亡魂。他那皇位是由多少尸山血海堆叠浸染。 “苏神算虽是女子身,但才能远远胜过钦天监诸多儿郎,臣钦天监正使,很想跟苏神算共事,学习其推演之能。” 钦天监正使战战兢兢。 启帝将钦天监的密折也烧毁:“众爱卿,就连钦天监的都觉得苏玉浓能够胜任,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夏爱卿,史爱卿,请起。” “陛下决断英明,苏神算当入钦天监。” 朝中有大半的大臣,都选择不再进谏。但已久有对女子有着顽固偏见的老臣不肯起身。 “臣以为,一旦开了苏玉浓入朝的先河,便将有无数女子不安于室,也想出入朝堂,封侯拜相。这定然会带来歪风邪气,导致家宅不安,内宅不安,天下不安。” 谏议大夫言辞铿锵恳切,说完这话之后,哐当一个头磕下去,额头瞬间出现鼓包。 “老臣活过这些年,自认安分守己,从未有不忠不义之事。不怕陛下手里的密折,就算真有犯错把柄,臣也认错认罚。但请陛下收回成命。” 朝堂之上,除了那些贪生怕死之徒,也有硬骨头。 启帝对此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庆幸。即便是顽固不化,但终究是敢说敢死。 启帝也不急:“李爱卿,朕服用了延寿丹。将比在朝众位爱卿活得都长。不止你们是朕的爱卿,你们的子子孙孙放,也都有可能成为朕的爱卿。若是百年后,甚至数百年后,有谁家中无男丁,有想光耀门楣,只要女子够有才情,朕也许其入朝。” 此话的意思更好理解,老子要千秋万代的活着,你不在意自己死活。那你在不在意家族百年千年的兴衰? 世事无常放,在朝跪着的所有人,没有谁能够保证家里一定有男丁降世。 若是将来只有女子,那难不成等着衰落,或者被人吃绝户? 专权弄心,启帝这块老姜,强悍得让人瞠目结舌。 “陛下英明决断,臣等佩服。” 在无人有意见。朝中文武大半都支持启帝的决定,小部分人不支持已然无用。 苏玉浓入钦天监,已是定局。 “众卿平身。” 他免了众人的礼,让喜贵公公宣布退朝。 下朝之后,众人纷纷走向苏江。 “恭喜苏大人,您可真是教养有方家中不止男子能够入朝为臣,如今嫡女也能入朝。有了此女,苏家怕是会繁荣千千年。” “忒,苏江的子女运怎么就如此的好。苏玉浓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手段有手段的女儿,怎么没有托身到我家。” “苏江还不知道有多得意。” 苏江当然不得意,他现在焦头烂额。 苏玉浓是他的女儿没错,现在正在为苏家带来荣誉没错,可他确信那是只狼崽子,站的越高,手里的权势胜过苏家之后,头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苏家。 除了苏江,还有人现在更不高兴。 太子出了宫门,立刻看向无孔不入的影卫:“昨天那个44号竞拍者可有下落?” 影卫:“回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消息。” 昨天那人凭空出现,然后凭空消失。无数大人物在寻找他,结果还是没有他的讯息。 如果一直找不到,那么启帝手里的灵丹灵物,便是独有。 太子挥退影卫,转头看着身后的李易。 “你跟本殿一起进马车。” 他有事情需要商议。 “是。” 太子车架内,气氛凝重。 太子拿着苏玉浓之前送的定情木牌:“你说,以苏玉浓的姓子,会不会留下几粒延寿丹在手里?” 会! 李易太了解苏玉浓的为人,这样的好物,哪怕是启帝陛下压迫,她也会想方设法留下两粒在手里。 “苏神算定然想留,可索要它们的是启帝。殿下,您了解陛下,他绝不会让这种威胁到他江山统治的好物留在旁人手里。” 李易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能够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像是连自己都信这番话。 “父皇若是真百年,千年的活。那本殿这个太子,将致死都是太子。不能登基为帝的太子,跟普通朝臣有什么两样?” 无数大臣支持他,在朝堂上附议他的决定,无非是因为他将来有一天会成为天子,可以决定他们的未来,他们家族的未来兴衰。 现在,怕是许多朝臣都觉得他不会有那么一天。 争储,还有什么意义? 李易双手抱拳,拱手行礼:“殿下,启帝为了平衡朝局,稳固人心。不会一人独占延寿丹。他或许会用延寿丹作为奖励,分到中意的皇子手中。” “月末的狩猎,当有一粒延寿丹作为奖品。” 这是李易的推测,同样也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太子这才稍微冷静平心:“若是能得一粒延寿丹,至少有时间去跟父皇耗。” 若是不能得……那只能想方设法,让父皇死于非命。 从未有反心的太子,现在竟有了些反心。 “李易,玉浓对你的感观不错,你去替本殿探探她的话,看看她手里究竟还有没有丹。” “微臣领命。” 太子最不喜李易接近苏玉浓,因为他现在有了醋意。可如今这情形,太子只能亲自下令,让下属去接近他的女人。 …… 皇宫内,众人伺候起启帝来更加用心。 有些人心里想着哪怕是启帝刮点丹末下来给自己,自个儿的寿命都能延长不少。 喜贵更是拿启帝当神看。 启帝也感受到了宫人们的变化,但没放在心上。 他喝了太医院首亲自熬制的补身汤,吩咐道:“喜贵,让人将苏玉浓的朝服制作出来,制成后,由你亲自给她送过去。告诉她,以后她想上朝就上朝,不想的话,不上也行。” 第157章 小苏大人 金銮殿,天子跟前,有她苏玉浓的一席之地,只要她愿意站,那就有。 喜贵没有立刻应是,想了想之后方才询问:“陛下,小苏大人的是女子,她的朝服可要稍微做得女气些?” “奴才没有瞧不起她是女人的意思,只是希望小苏大人穿上朝服的时候,会更舒适。” 苏玉浓没有进后宫,喜贵并没有因此觉得她会失宠,会失前程,反而觉得她的前途更加远大。 她将来或许会改立门庭,入阁拜相。 启帝想了片刻:“先让她的朝服跟钦天监其他的朝服款式一样。等她收到朝服之后,穿着觉得不喜,或有不适应的地方,再改也来得及。” 已经为苏玉浓破例,现在再行特殊关照,那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和排挤,将不是市井那般无伤。 喜贵:“是。” 喜贵走到旁板,对喜乐说到:“你亲自去御绣纺,盯着那边的人完成朝服。” 有了正式的朝服,那就是大启正经臣子。帝王可以娶臣子之女,但娶臣子,会让人非议。 自然,非议的是苏玉浓。 喜贵看向启帝,却见现在的天子没有半分跟美人失之交臂的落寞。 不愧是君王,已经入怀的美人,已经到嘴的肉,不得已吐出来,也能当没事儿发生。 喜贵公公倾佩启帝的同时,又觉着,若是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么有可能拿下的时候,一定要来。 迟者生变,普通人可做不到帝王那般从容。 不从容,就是追悔莫及。 启帝将刚刚装着补汤的碗放下:“让传寝公公去传嘉贵人,李贵人,静贵人。” 喜贵:“陛下威武。” 启帝这是不临幸后宫则已,一临惊人啊。这难道是延寿丹的另一功效。 已经成太监的喜贵羡慕不已。 …… 齐贵妃宫殿。 齐贵妃也刚刚喝完安胎药,现在正聆听最近宫里的动向。 嬷嬷替她揉着头:“临凤殿不会有人去住了,苏玉浓那小贱人,陛下看来是放弃了。娘娘您可以放宽心。” 齐贵妃近来开始有些害喜,嗜睡,挑食。 她只能吃些酸枣糕开胃,同时补充些营养。 大启历来有酸儿辣女的说法,所以她还很窃喜。 “朱音音那老贱人从前就想入朝为臣,可陛下当时直接拒绝。让朱音音困于内宅之中,死于内宅之中。现在苏玉浓又完成了她娘的遗愿,即将入朝为臣。说不定还能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光宗耀祖。” “嬷嬷,本宫不觉得放宽了心,这心呀,反而越加不安。” 苏玉浓进了皇帝的后宫,她尚且能够联络宫中的大多数嫔妃一起对付。苏玉浓到了朝堂,她即便有心针对,那也是鞭长莫及。 嬷嬷:“娘娘,朝堂上的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朝局的复杂程度,也没有那么好理清。” “苏玉浓一介女流之辈,见识浅薄,想要建功立业,难于登天。再有咱们齐家那么多人在朝,钦天监那儿也有我们的人,我们只需要传个信出去,让那些人尽可能的针对苏玉浓,让她在朝廷上混不下去,要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请求摘下乌纱帽。” 齐贵妃吃着用糖腌过的酸枣:“齐家人如今虽然不再听本宫的话,但明面上的面子还得给本宫。你让人传信出去,就说别让苏玉浓在朝上太好过。” “另外,让人告诉我父亲,若是我腹中是儿子,愿意取齐家女为正妻。若是女儿,便嫁给齐家为媳。” 此前离心,不过是利益起了冲突。齐家人胃口大了,齐贵妃之前不愿意喂,现在她愿意了,那重新联合,也并无不妥。 嬷嬷:“家人之间没有隔夜仇,娘娘您如此示好,定能得齐家鼎力相助。” 齐贵妃:“你再从本宫的妆奁里选些贵重些的首饰,给本宫刚入宫的侄女送去,让她常来本宫宫里走动。” 嬷嬷:“是。” 齐贵妃真拿苏玉浓当劲敌,为了防范于未然,已经宫内宫外开始联合,势必在将来对她动手的时候,将她一举扣下。 …… “放开本郡主,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本郡主,小心本郡主要你们狗命。” 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宫殿外门传来。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吵得本宫头疼。” 齐贵妃这么说,立即就有人去宫殿门外打探情况,接着返回来汇报。 “回禀贵妃娘娘,护龙卫的人拿了怡和郡主,说是要拉去刑部大牢。” “刑部?” 齐贵妃:“怡和郡主即便犯事,也是皇亲国戚,应当送去宗人府,怎么送去刑部?”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娘娘,陛下已经下旨剥夺怡和郡主头衔,贬为庶民。着送去刑部,等待问斩。” 齐贵妃:“怡和所犯何事?” “私放死囚,意图谋害小苏大人。” “小苏大人。这苏玉浓的职位刚下来,宫里这些人就开始叫起小苏大人了。” 齐贵妃只觉得心里嫉妒更加强烈。 “出去将宫殿门关严实。别吵到本宫。” “是。” 宫女退下。 嬷嬷说到:“娘娘,怡和下狱,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苏玉浓那贱人。怡和一死,就没有人跟她抢霖王。她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春风得意。” 齐贵妃:“苏玉浓心里定然高兴,可她高兴归高兴,明面上还得难过。” 那可是朱音音的女儿,大启唯一的女臣子。情敌要死了,她可不会放到明面上来欢呼,说不得还会以德报怨,替情敌求情。 …… 神算楼。 早朝结束大约半个时辰,神算楼外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散去,就连太子的护卫都全部离开。 苏玉浓从顶楼俯瞰下去,见状笑道:“看来启帝说话算数,已经将他得了全部灵宝的消息公之于众了。” 白千算腰间多了条款式跟隐颜三相似的腰带,还额外加条金流苏:“不止是灵宝的消息,他还正式在朝堂上封了你当钦天监副使,将怡和送去了刑部。” 启都内部的消息,他大多数时间能够拿到一手讯息。 苏玉浓:“怡和下狱了,那我也该去跪宫门了。我的膝盖哦,年纪轻轻,就得跟着我四处遭罪。” 第158章 跪宫门 隐颜三在苏玉浓的面前屈膝蹲下,撩起她的裙摆,将护膝系在她的膝盖上:“戴着它去跪,这样能少受点苦。跪的地方,也找阴凉点的地方,现在天气炎热,避免中暑气。” 隐颜三入启都这些天,只是偶尔在街上走动走动,就直接混成了启都第一美男加仙男,无数人女人男人拜倒在他跟前,所吸引到的狂蜂浪蝶不会比苏玉浓吸引到的少。那些人追求起来也很疯。 隐颜三都是高冷仙决,连一个字都舍不得多说。 也就只有苏玉浓能够享受他婆婆妈妈的叮嘱絮叨。 两个护膝都绑好,隐颜三才起身。他起身的时候,苏玉浓从他的身上闻到禅香的味道。 “三师兄,你也用起熏香了吗?” 天绝门三师兄历来不爱用香,就连清洗衣服的时候用的都是无香皂。苏玉浓在他身上闻到香味,自然觉得稀奇。 隐颜三摇了摇头:“没有,怎么,我身上有香味?” 他抬起衣袖,放到鼻尖闻了闻,但什么也没闻到。 白千算凑到隐颜三身旁,跟着嗅了嗅:“我也没有闻到香味。玉浓小青梅,你鼻子是不是失灵了?” 苏玉浓并未再继续上前确认:“也许是我刚刚闻岔了。” 那点古莲禅香的味道,也许是伽罗身上散发出来的。 伽罗在某处距离隐颜三很远的地方转动佛珠,结果那串由檀木莲子串就而成的手串碎裂一颗。 手串也就空了个位置出来。 隐颜三:“好了,小师妹,你既然一定要去跪宫门,那就早点过去跪。现在太阳还不大,你早点去跪。启帝那边早点决断后,你好早点回来。” 再等下去,暑气会更大,他担心苏玉浓承受不住。 苏玉浓点点头,接着将头上唯一的发簪取下收起来。 跪宫门嘛,当然要素面朝天的去跪。 “千算,我去跪宫门的事情,还需要你在异闻卷上大肆报道,重点阐明其中缘由。还得像是写戏本一样,写出我心中的纠结。” “三师兄,再劳烦您今天替我去趟城郊,告诉我之前挑选的那些人,我过几天要对他们进行第一回考核。考核不通过者,将淘汰。” 她给随时跟在身边的两个亲人都安排了事情,免得他们跟着自个儿一起去城门口受罪。 跪宫门这样的事情,少不得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们都不怕旁人指指点点,但看着她受罪,怕是两人心里都不会好过。 “好。” 那两人异口同声,接着跟着苏玉浓一起出神算楼,三人各走一边。 苏玉浓前往皇宫的时候,很明显能够感觉到有无数人在看自己。明里暗里盯着她行动的探子至少增加十倍。 如今她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很快能传遍启都,甚至是九州各地。 人怕出名,猪怕壮。因为肥了,很容易被宰。 苏玉浓如今本该谨小慎微,可她偏不。 她还想更出名一些,出名到九州权贵皆知,成为各国都想争抢的香饽饽,如此这般,没有哪儿的权贵敢轻易动她。 她来到宫门口,守门的护卫在她还没开口前,就先行礼。 “小苏大人。” 她如今的身份,又成了小苏大人,这变化可真真不小。 苏玉浓按列给使了银子:“两位,我要进宫。” 她亮出娘亲留下的腰牌,一副着急要闯宫的样子。 两个护卫不愿意得罪这位新贵,可手里拿着的兵器还是交叠在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小苏大人,陛下有令,您手里的腰牌,近期无用。您无召也不可入宫。” 启帝知道她的盘算,配合她特意下令。 天子至尊,陪个小姑娘演这般戏,若说心里没她,还真不太可能。 苏玉浓:“请二位护卫务必通传陛下,臣要见他,恳请他延后处决温怡和。” 说完这句,她跪在宫门口。 素白的长裙铺在地上,她半挽后,没有任何发饰的头发散在身后,脸上也满是焦急,柔柔弱弱,哪儿有半分风云人物的样子。 她这一跪一吼,瞬间将皇城附近的人吸引过来,还有人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呼朋引伴前来围观。 皇城外围了几圈人,他们不敢靠近苏玉浓,但是这不妨碍他们议论。 “苏玉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跪在宫门口?她今儿可是刚刚得封钦天监副使,怎么如此蠢笨,跑到皇宫门口来为素日有仇的怡和求情?” “她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昏了头,所以才会如此?” “可怜见的,今天太阳这么大,她就这么跪着,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就算不怕中暑气,如果被这儿的阳光给灼伤那细嫩的皮肤,也是天大的损失。” “怡和一向不待见苏玉浓,此次私放死囚,还是因为要找她的麻烦,送她下狱。我若是苏玉浓,绝对会亲自去天牢,将她千刀万剐,怎么也不可能求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别看这苏玉浓平常里看着浪荡,跟无数男子纠缠不清,心里爱的却是只有温霖。来京之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他。勾搭男人,也是为了帮温霖得到情报。 温霖心里爱的确是怡和。苏玉浓虽然吃醋嫉妒。但是为了真心所爱的男子,也答应了要护着怡和。” “小苏大人真的太痴心了,不过你的这些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耳闻,对这些全然不知?” “一看你就还没看今天的异闻卷。异闻楼今天用了最大的版面来誊写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我看着那异闻卷,都恨不得自己魂穿成温霖。” “我若是温霖,还爱什么怡和郡主,必然是爱苏玉浓。” “怡和有罪,那就该死。苏玉浓已是朝臣,却为有罪之人请求赦免,简直不懂国法家规。这样的女子,又蠢又自私。” “她可不蠢。这一跪,能为她审去不少麻烦。而且以当今陛下的态度,即便她跪了,也不会放了怡和。该死的人,依旧会死。苏玉浓就只是损了点膝盖,却能收获温霖的绝对信任。” 不止如此,朝臣们还会觉得她不堪大用,对她的针对会少很多。 第159章 吾佛见不得你受苦 “小苏大人热得大汗淋漓,在这么下去,怕是要晕。我想去给她送点水。” 公爵侯府的嫡子冯易看见苏玉浓那被太阳烤晒的模样,不由得心疼,故而让小厮现在近旁的凉饮铺子里买了甜饮。 他提着那份甜饮来到苏玉浓的面前,随后撩衣袍递给她:“小苏大人,喝点凉水去去暑。” 众人从前避讳太子,担忧他将来登基后会报复追求过苏玉浓的人。如今启帝服了延寿丹,太子登基遥遥无期。那些早就垂涎苏玉浓美貌,才情的男子心思又活络起来,行为举止也大胆许多。 像是这种敏感的时候送甜饮的事情,也有人敢做。 苏玉浓只是跪了那么会儿,嘴角就有些干涸开裂,看着那冒着冷气的甜饮,心里想的自然是拿过来喝个够。但不能。 她就得跪得惨些,将来看见她跪宫门的世人才能更多的为他在温霖面前说话。 “冯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能喝。劳您把凉饮拿开。” 冯易被拒绝,只得提着凉饮回到人堆。 近旁的世家子拿他玩笑:“我都说了,苏玉浓那美人,瞧着好亲近,让人觉得谁都能够一亲芳泽,实则那是难啃的骨头。我家有个嬷嬷的女儿在太子府当差,那婢子说,太子跟苏玉浓好了这么长时间,两人私底下都过了聘礼嫁妆,但太子至今没把人吃到嘴里。” 冯易把苏玉浓没喝的凉饮放在嘴边,自个儿喝起来。 “难啃的骨头,不将她放在嘴里啃啃,怎么也啃不动。啃了,还能品到点味儿。我刚刚往那苏玉浓身边站了会儿,闻到她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媚香,现在都心火乱燥。” “温霖可真是好福气啊。” 世家子:“好福气,也要有福消受才行。” “北洲那边传了消息回来,说温霖还没到北洲,就被流寇劫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过去北洲赈灾,不仅没帮倒忙,还要七皇子派兵去寻找。” 冯易:“这若是找不到……” 他嘴角上勾,想着温霖死外边,那才妙呢。 温霖死了,苏玉浓这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美人,就名花无主,心也无主。 …… 苏玉浓知道有无数人在惦记自己,也有很多人现在看热闹,所以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 她跪着的姿态瞧着越来越不标准,像是随时要倒,让人随时想要去扶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皇宫门口走来喜贵公公的身影。 苏玉浓为了装得更紧张,更像急切,甚至在地上膝行了几步:“喜贵公公,陛下可是有旨意了?” 她欣喜笑开的样子,像是绝地里盛开的花一样明艳,足以惊艳很多人。 喜贵公公:“陛下让奴才转告小苏大人,怡和罪大滔天,三天后行刑,绝无任何更改的可能。小苏大人即便跪死在宫门口,也是如此。” 苏玉浓:“为什么是这样?” 喜贵公公作为皇宫里大内高手之一,内力也是一绝,秘术传音这样的本领也不低,他拂尘甩了甩,用秘术传音告诉苏玉浓。 “陛下说了,跪宫门这样的事情,不必太死板,装到位也就行了。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可以装晕,然后被令师兄带回苏府。” 苏玉浓也以秘术传音:“劳烦公公转告陛下,他的指点臣明白。只是再要装晕,也至少还得跪三个时辰。” 她可是习武之人,最近也没生病的消息传出,若是小跪一下就晕倒,旁人见了也不会轻信。 喜贵公公:“小苏大人,别让陛下为难。也别为难你自己。” 他当着众人回了这番话后,转身离开。 正午的太阳越发的打起来,烤在人身上灼感明显。 看热闹的人见此情况,散的散,让人打伞的打伞。 苏玉浓还是只能够盯着太阳晒。 皇宫门外,转角的马车里。 太子看着像是随手都会倒下的苏玉浓,唤了近旁的小厮。 “你去府里取些冰块来,直接放到玉浓的身边,为她降降温。” 小厮:“殿下,放冰块的时候,可要告诉苏姑娘,是您心疼她,方才如此?” 入夏的冰块可是稀罕物,贵重得很。这般贵重的东西,却拿来给为别的男人下跪的女子降温。 太子:“不必去说。” 这种时候,邀功做什么? 放冰块的时候不说,以苏玉浓的狡诈聪明,定然能够猜到是他。 “是。” 小厮下了车,转头回府邸取冰块。 太子撩开车帘,看了看苏玉浓的背影,紧接着跟马夫说到:“驾车去乔府。” 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昨儿在神算楼的44号竞拍者,拿的原本是乔大人的邀约函。 他想着乔大人或许知道一些内情,故而决定去问一问。现在着实不是留在这儿看苏玉浓的好时机。 马夫回应了太子,接着挥了手里的马鞭,朝着乔府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太子府邸的小厮领着几个人将冰块围在苏玉浓的四周,放好冰块之后也就散开,没有留下任何话。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苏玉浓的身体开始歪歪斜斜。 冯易在这个时候从仆人的伞下冲出来,堪堪扶住苏玉浓。 “小苏大人,你真的不能够再跪,再跪下去,怕是要晕死在这儿。” 冯易心里旖念丛生,但是手上很规矩,扶她重新跪稳之后,也就跟她保持距离。 苏玉浓眨眨眼:“公子,您无需管我。” 她还得跪。 再半个时辰过去,苏玉浓身体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周围有人想去扶她去医馆,但是有人比所有人都快,在她晕倒的瞬间就把苏玉浓抱走。 鼻翼间有浓郁檀香袭来,混杂着莲花的香味。 苏玉浓窝在那人的怀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伽罗大师,今天我并非生命垂危,而且您应该能够猜到我遇到是装的,为什么要抱我离开?” 伽罗行动很快,几乎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苏府她的闺院。缩地成寸,都比不上的速度,伽罗做到了。 伽罗为苏玉浓倒了杯水,用内力煮沸,又让其变成温热,方才递给她:“吾佛见不得他的信徒受罪。” 第160章 简直笑话 苏玉浓昏倒的时候,伽罗转动佛珠的时候,心里有一个声音,让他把苏玉浓抱起来,带她回苏府。 伽罗笃定,那个声音并不属于自己,那么便是他的佛,要让他出手护这个心思诡诈多端的女子。 苏玉浓喝着温白开,只觉得这白水也滋味无穷。 她踢掉绣花鞋,用脚尖抵住他的心:“伽罗大师,是您心舍不得我受苦,并非您的佛。看来我昨晚送的生辰贺礼,送得非常值当。” 袈裟被她的脚尖点乱揉皱,伽罗将她的脚平方在榻上:“你跪了许久,这双脚需要先修养修养,再行他事。” 即便是撩拨人心,也要等身体好了,方再继续。 苏玉浓直挺挺的躺在榻上,眼见着他瞬间消失,连想抓住他身上的一缕檀香,也百般艰难。 “伽罗大师,你现在应该体验到了心里记挂着人的滋味,你觉得它新奇吗?好受吗?欢喜吗?” 她故意掐着的嗓音,像是梵音,又如妖声。 伽罗听得见,却不予回应,只是那念惯的佛经,如今也念不清净。 苏玉浓乖巧的在榻上躺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接着便起来走动,以免膝盖真的留下后遗症。 正当她走完拉伸的时候,却见屋内鲜红诡谲的气流转动,凤凰黑羽散落一地。 苏玉浓从黑红交织的诡谲黑气里,看见昨天拍下神卦的黑衣人。 此番他没有戴斗笠,半脸面具没有遮挡的眼睛,绮丽狭长,竟是比女子的眼睛更加勾魂风情。 “客人,您想问命卦,还是旁的什么?” 苏玉浓近距离面对这个让她心惊胆战,恍若宿敌的男子,巨大的恐惧在此刻转为平静。 像是事到临头,天命已定的摆烂。 她甚至还倒了杯酒递过去:“此酒名为前尘阙,来一杯吗?” 杯子举到半空,像是在邀约。 她想来妖诡的眼眸此刻灵透非常,瞧着无比纯粹。 近旁的男子只是眼尾一条,一缕红黑的气流,就将她的杯子掀翻。 掀翻的酒液就洒在她的脸上,酒珠凝集,红黑交织的气息就缠绕而上,将那些酒全部蚕食。 苏玉浓觉着脸部黏黏糊糊,不像是被气流缠住,反而像是被滑溜粘糊的舌勾过。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无需套近乎,本尊来此,只问一卦,只要一物。” 凤冷音将两块由梧桐树根制作成的卦抛到苏玉浓的面前:“卜命卦。” 苏玉浓并未急着去拿那两块命卦,而是伸手挥散环绕在身边的黑气:“公子,你要让我卜卦,怎么也得先将这些恼人的气收起来,要不然我心不定,神不宁,无法为你精准不算出你的命卦来。” 命卦需要全神贯注,沟通卦象的同时,还要沟通天地因果,没那么容易。 凤冷音看着那缠缠绕绕,半分不得安生的诡气,眼眸冷聚,最终得以将那些气流收起来。 苏玉浓原本想看他如何收外放的诡气,想研究他的门路,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实在是太快,看了等于没看。 她这样的普通高手,在面前这男子面前,根本什么也窥不见。 “诡气散了,卜卦吧。” 苏玉浓值得将那两块卦拿在手里,抬手准备问卜的时候,只觉得手有千斤重,让她无法动弹。 天道因果,不想让她占卜这一卦。 “公子,此卦太重,以我如今的能力,只靠我自己,无法卜算。您要么等我的天绝卦进阶之后,再让我卜算,要么助我一臂之力。” 凤冷音无需苏玉浓来提醒如何借力,一股携带星河天地因果的诡气就落在了她的后背,接着源源不断的跟苏玉浓的天绝力汇聚糅合。 苏玉浓的手总算能动,手里的卦也能顺利扔下。 “噗。” 她扔完卦,立刻吐血。 她通过来人的眼睛,清晰的看出现在的狼狈模样。 行逆天之举卜卦,就算是她这样被人称呼神算,被师父称做真正天才的人,也要承受滔天之怒。 她双眼也有了红血丝,看着竟有点邪。 “公子,双生难双生。您与令兄,只能活一个。您与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难怪,难怪她看见面前男子的时候,会觉得他是自己的宿敌。 他与凤阳歌,同出一地,此间只能够容得下他们其中一个。 凤阳歌和面前的男子,必然会争夺此间留存权。 苏玉浓跟凤阳歌又有命契在身,那她与面前的男人,也得争命。 凤冷音:“就这些?” 他显然不满意。之前凤阳歌来卜卦,卜算出来的内容,比现在可是要多得多。 苏玉浓这妖孽,莫不是在敷衍了事? 血红的诡气在此刻缠绕在苏玉浓的脖子上,如同锁魂链一般,拖拽着她,让她匍匐在地。 苏玉浓踉跄的在地上挣扎起来,刚刚才站起来不久,就又被拖到地上。那当真是被碾压得很惨。 之前她在皇宫里跟启帝打的时候,都没有如今这样委屈。 “就这些。我虽然跟您之间或许有宿世仇怨,但是我既然将神卦竞拍到了您的手上,刚刚也已经占卜了一番放,便绝无欺骗你的可能。” 她就算是想隐瞒,也得有内容给她隐瞒才是。 “你若有隐瞒,本尊定然杀了你。” “公子,您即便杀了我,我能卜出来的,也只有这么多。” 凤冷音通过锁魂链,开始复她之前不算的卦象,最终得出她并没有隐瞒。 他的本命卦,到头来竟然只跟凤阳歌牵扯。 当真是个笑话。 这个不死不休的笑话,让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本尊不杀你。” “本尊还要一物。” 他说了不杀她,可是锁魂链依然拴在苏玉浓的脖子上,不止如此,她的四肢也被捆了起来。 这架势,显然并不打算好好要,而是强抢。 苏玉浓匍匐在地上,真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任由旁人宰割。 “何物?” 她已然不求饶,因为知道这个刚刚认识的宿敌纯粹是铁石心肠。 苏玉浓现在就盼着面前的男人索要的东西她能够拿得出来,能够换的片刻的安生,然后赶紧壮大自身实力。 “落神木。” 第161章 他坏,你好 男人说完这话,就静静的候着没有言语,等待苏玉浓主动把落神木给交出来。 苏玉浓都听笑了,接着周身飞出无数的金蝶,她此番放出来的金蝶还都带着巨大的杀伤力,显然全部蓄势待发的,意图拼命。 不止如此,她全身所有的暗器,以及苏府里每一处机关都停了蝴蝶。 “凤公子,您那应该知道落神木对于我来说意义有多重大。它关系到我恩公的腿能否复原,还关系到我将来能不能召虚空将士。” 她称呼他为凤公子,她知道他的身份。 “本尊知道又如何?现在本尊就是要落神木,你是给也得给,不给,那本尊就只有动手抢。” 他的声音如同从黑暗幽邃的天边而来,冷嗖嗖的,化为刮骨般的钢刀,落进苏玉浓的耳朵里,也落在她的身体。 满屋子的金蝶还没发起进攻,就全部落在地上,跟地上的黑羽混在一起,看着就闹心。 苏玉浓本人也被勾魂链悬挂吊起来。 “苏玉浓,让伽罗交出落神木,本尊知道,你让他交出来,他一定会交。” 落神木不在苏玉浓的手上,而是在伽罗的手里拿着,而且还没有蕴养成功。 她曾经就问伽罗讨要过一次,那次伽罗给了。 这次,她相信自己要,对方已然会给。 “伽罗大师,您听好了,只要凤公子在我的屋子里,那么无论他怎么折磨我,哪怕是要我的命,您也不可将落神木交给他。 我还等着它治好折枝恩公的命运。”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用落神木为引,将来召唤出神兵天将。 那是她最大的底牌。 这个底牌交出去,她绝对会想不开。 “以卵击石,冥顽不宁。” 无数黑羽朝着苏玉浓飞过去,而且还全都扎在她的皮肤上,她看着像是身上穿了身黑羽凤衣,但痛苦得如同当初被万箭穿心。 重活一世,竟也没有逃过上辈子的折磨。 仇人啊,苏玉浓只觉得这辈子又多了个要不死不休的仇人。 伽罗隐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等着心里再出现上次的声音。可这次没有。 苏玉浓现在分明比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更加痛苦艰难,他的佛却没出面让伽罗救下她。 伽罗不解,只转着佛珠解惑。 “还不肯说?看来需要本尊用上更重的刑罚才行。” 面前的诡气开始变化形状,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块块撕下来。 就在那些诡气要触碰到苏玉浓的时候,被黑气封闭得死死的门被人推开。 数以万计闪着金光的刀劈开斩断屋内的诡气,黄金巨蛟瞬间变大,缠绕在那人的身上。 温折枝双眼变为金瞳,驱使着轮椅来到苏玉浓所在的区域,本命剑出鞘,光芒闪动。 勾魂链断裂,苏玉浓从半空掉下,落在温折枝的怀里。 凤冷音徒手扯开巨蛟:“温折枝,你突破了。” 话音一落,凤冷音消失。 苏玉浓惊魂未定,只觉得只有温折枝能够让她回神心安。 她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恩公,还好您来得够及时,若是再晚些,您就要替我收尸了。” 温折枝腿部对她的重量感觉非常明显,连带着她身上的软肌贴在腿部的触感也无比清晰。 这是他武功突破后的又一大收获。 “本尊即便不及时赶到,你也不会死。凤冷音不会杀你。你真有生命危险,凤阳歌也会赶来救你。” 所以他也本可以就在那门口站着,等着,看着,甚至完全没必要出手。 可她会痛苦。 苏玉浓:“恩公,您别削弱您的恩情。您不出手,我就是会死。活活疼死。” “那44号竞拍者就是变态,他会折磨我,把我折磨死后,又给我一粒起死回生丹也有可能。他坏,您好。” 她说得真真是越来越娇,如同猫般在饲主的心上反复横跳。 温折枝原本因为某些原因而淤堵的心绪,在此刻得以平复,而且被捋顺。 “哦。” 苏玉浓对于温折枝的冷淡向来接受良好,现在他开始单字回复,她也有问不完的话。 “恩公,您如今武功进阶到44号竞拍者那样的人都畏惧的程度了吗?” “你刚刚出现,都没有耗费什么时间和功夫,就驱散他的诡气,还让他看见你就跑。您是不是要超神了?” 她说到兴奋的地方,还在他怀里转了转,这一转,扎在她身上的凤凰黑羽扎得更狠,她疼得嘶了声。 “恩公,疼。能不能再劳累您一下,帮我把身上的黑羽都拔掉。我自己下不了手。” 她哪儿是无法自己下手,无非是有了可以撒娇的人,搁他面前撒娇耍痴而已。 温折枝看的穿她的小心机,泛着金光的内力覆盖在苏玉浓的身上,她身上的那些黑羽全部被化去。 “还疼吗?” 这次,纵然看穿对方的心机,却没有点破。约莫心里也不舍点破。 “还有一点点,但是有您在,我顾不上那点疼。恩公……您……您如今的武功,究竟强到何种程度了?玉浓能够知道吗?您能够说给玉浓听听吗?” 苏神算这话真的是又纯又茶。 “若论武功,本尊不是凤冷音的对手。不过武功正好跟他相克。而他在此又受诸多限制,不想与本尊打而已。” 温折枝的武功,如今只是能够跟启帝持平。 苏玉浓:“那也很厉害。恩公,您现在就是我的保命符。如果可以,我真想随时都将您带在身边。” 温折枝:“就像是你随时把伽罗待在身边一样吗?” 苏玉浓直接被他刚刚那句话问懵:“这……我……他是他,您是您。” “都是你的保命符,没什么不同。” 苏玉浓:“就有,就有。您若是想具体知道什么地方不同,我完全可以说给您听。” 温折枝:“本尊不想知道哪儿不同。” “苏玉浓,刚刚为什么不把落神木交出去,交出去就能保命。” “恩公既然听见了,那定然也知道,我想用它给您治腿。我交出去了,您就无法从轮椅上真正的站起来。” 第162章 作威作福 “折枝恩公,为了您,我不惧怕受罪。为了您,我愿意在生和死的边缘游走。” 苏玉浓的话向来真真假假,但此刻温折枝听到这话之后,心里依旧像是有温水流过心底,暖意滋生,随后心尖猛颤。 “别说这些好听的话,你尽快让伽罗让落神木有神姓,然后将本尊的双腿治好才是。你应承治好本王腿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当初温折枝给苏玉浓设限,说若是她不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治疗好他的双腿,他就也要杀了她。 苏玉浓缠住温折枝,靠着他身上的真龙气疗内伤:“折枝恩公,您当时都是说笑的。事到如今,即便我没在规定的时间内让您痊愈,您已然不会杀我。” 她不怕死的说到:“您已经舍不得我了。” 温折枝将人横抱在怀里,将她重新放回榻上:“本尊的确舍不得要你的命,因为你如今可以帮本尊助眠。可你若是无法完成任务,本尊已然会废掉你的武功,让你成为个只能助眠的废物。” 心里是有不舍,可是比起不舍来,更多的还是他的底线和原则。 苏玉浓这个女人不能够纵,稍微纵过度,她就会爬到旁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不拿人当人,而是当成棋子来看。 “折枝恩公,您这话听着心好狠。但这些事情无需你来说,我也放在了心上。我会尽全力让恩公你的腿在规定时间里痊愈。” 苏玉浓想到今儿伽罗抱自己回来时说的那番话,进而笃定落神木已经开始有神姓。 神姓这玩意,只要开始有,那后续的增长就是突飞猛进。 苏玉浓在榻上滚了滚,接着留出个边来。 “恩公,您和我许久没有共枕而眠,您来陪我躺躺,就躺半个时辰,可好啊?” 温折枝:“本尊现在不困,没有休息的想法。但可以在你的榻边待会儿,等到你三师兄以及白千算回来后再离开。” 苏玉浓也不躺了,起身贴着他:“恩公,谢谢您现在愿意陪我。你不休息,那我也不用休息了。靠着你贴贴就行。” 温折枝没有打开她的手,任由她贴着。 黄金巨蛟变小,缠绕在温折枝的轮椅上。 房屋之外,苏玉浓用蛊催开的花树又结了新的果子,瞧着跟过去完全的果子完全不同。 闺院门外,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温折枝这才拨开苏玉浓的手:“有人回来了,本尊先离开。” 话音刚落,他就启动了屋子里的一道机关,接着从暗道里消失。 苏玉浓看着复原的机关暗道,心里憋闷:“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机关暗道,他这么清楚啊?” 她贼想不通。觉得总不至于温折枝提前来研究过吧。 “玉浓。” 醇厚温和的声音传进屋内,三师兄隐颜三的出现在房间里。 苏玉浓从榻上起来,刚想问询新下属培训的情况,就直接被隐颜三按回榻上。 “三师兄,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起来?” 隐颜三:“屋子怎么乱,有人来犯,你被欺负了?” 凤冷音那狗比,用他的鲜红诡气欺负人就算了,还不控制那些诡气,让它们在屋子里乱窜。以至于损坏无数东西。 房间里现在一片狼藉,就算是苏玉浓想说没事儿,都没人信她的话。 “44号竞拍者凤冷音来过。” “伤到哪儿了吗?” 隐颜三翻转过苏玉浓的身体,开始替她检查情况。 苏玉浓:“原本有伤,但折枝恩公来过,已经替我将身上的伤口都料理妥了。无碍。” 隐颜三:“他来找你问卦?” 苏玉浓:“问卦,要物。卦我替他卜了,他索要的东西我不肯给,他才对我用刑。” 隐颜三心里疼她,所以将自己的内力灌输给她。 “他的卦象如何?” 苏玉浓:“我的宿敌,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隐颜三:“小师妹,你想不想知道为兄此次接到的天绝任务是什么?” “别说。三师兄,您应该知道,我现在还不是天绝册在册地址,你把任务告诉了我,你会收到反噬惩罚。” 苏玉浓都想找个东西,直接把他的嘴给捂上,免得他说出来。 隐颜三:“之前不可以说,现在能说了。” “是什么?” 三师兄既然说能说,那她便想认真的听上一听,说不定还能够帮三师兄一同执行任务。 往常各位师兄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都是靠猜帮他们。若是不用猜就能够知道任务,就更好。 “替你找到宿仇,然后为他归位命星。从开始接到任务,在听你说起凤冷音之前,我对这个任务都没有眉目,现在听你这么说,为兄觉得此番任务的突破点在凤冷音的身上。” 他说出这话之后,浑身有微光浮现,那是天绝册任务开启的光。 苏玉浓:“原来此番的任务居然跟我有关。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竟也有成为天绝册任务的一天。”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她自己本身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尚且不论,但是作为重生归来的人,对于天地因果命轨来讲,能算得上人物。 天绝册的任务针对她,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隐颜三传输了给她近大半的内力方才停手:“不只是我,小七的任务也跟你有关。玉浓,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竟让天绝册如此在意你?” 天绝册算是真正留存在世间的神物,就连天绝老者都没勘破其中奥妙。往年数年出一个任务的天绝册,最近却频繁为苏玉浓出新任务,而且给出的奖励非常惊人。 苏玉浓把头枕在三师兄的腿部,挑了丝他的头发来编发辫。 “三师兄,我不能够告诉你。时机未到。您知道了,会影响你的未来。” 重生这样的事情,她说出来,师门中的人全都会信。但他们信了之后,必然会询问她上辈子过得怎么样? 她现在的行为方式,说她上辈子过得好,师门里的人不会信。 一旦他们追问,她就要据实相告。 天绝门的所有人,都有一定回溯人记忆的能力。倘若他们动用回溯记忆之力,就是违背天机。之后再为了她去复仇,就更是会被天道所斥。 所以苏玉浓不能够说,她只能够自己承受一切。 第163章 要我权倾朝野 “小师妹不便说,那为兄便跟小七一样,什么也不问你。为兄只襄助你去了解凤冷音,近而彻底将他的命星收归在你的掌心。” 苏玉浓:“嗯。” “三师兄,你今天去了我的人才培育基地,有将我准备对他们进行考核的事情告知给他们吗?” 她要用人了,考核安排新人进苏府,进神算楼,甚至是进五王爷的花楼,都不能再耽搁。 隐颜三:“已经把你的意思传达下去,人才基地的那些人都很期待。” 曾经在泥地和漩涡里打滚的人,他们曾经连饭都无法吃饱,穿也穿不暖。到了人才基地后,能吃饱穿暖,能受人尊敬和学知识。接下来还有可能更进一步,他们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隐颜三知道,苏玉浓需要他们身上的这些野心。同时也需要他们的绝对忠心。 苏玉浓:“等到科考结束之后,我们再对人才基地的人进行选拔。” 隐颜三:“嗯。” …… 大启三百八十三年,六月十六。 无数学子从四面八方进京都的贡院参与考核。 李易这个刚入朝没多久的新臣,竟也被启帝钦定为了监考之一。 三天的大考结束,苏玉浓着了钦天监朝服,站在贡院门口等李易出来。 一身朝服的李易,瞧着比平常穿青竹翠衣时候更加好看。 大启的朝服为红色,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即将要拜堂的新人。 苏玉浓把他请到神算楼,让厨子给备了席面。 “李家哥哥,虽说不是主考,但以你的才华才能,只需要巡场两圈,便能够知道谁有机会成为今科前三甲。” 两人自从有了破庙的肌肤之亲后,说话的时候也就更加随意,少了那些没必要的客气。 李易从前不爱喝酒,现在端酒就喝。 “淮西来的张琪,启都的莫欣,朗州来的云利。将会是今科前三甲。” 他巡场两周,就记住了所有考生的名字,来的地方,以及他们对应的文章内容,再将主考大臣,以及启帝的爱好进行分析,也就推测出前三甲来。 他现在给出来的这份名单,不说有十成的把握,至少有九成的把握不会出错。 苏玉浓:“我家七师兄,押对了两块宝。此次科举已经结束,陛下很快就要开始动刑部的人。刑部到时候会出来大量空缺。还希望李家哥哥将他们填进去。” 李易:“单独只放两个人进去,会让陛下起疑,直接就让今科的考生去刑部这样的重点部门,也会让朝臣有非议。得将今科前三甲都推进去,才有希望。” 苏玉浓:“那让他们都去。” “第二名是五王爷的人。” 苏玉浓:“无妨。五王爷都是秋后的蚂蚱,他的人,也是如此。” 李易:“你既不介意,那我便替你将三甲都送入刑部。” 他分明是刚刚入朝不久的新臣,谈吐之间却像是已经掌管了整个朝堂的当朝首辅。 事实上,李易上辈子已经坐到了首辅的位置,整个朝堂都在她的掌管之中。 苏玉浓喜欢他现在自信张扬,可指点江山的自信模样。 装得那排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上辈子的他。 现在的李易,才有上辈子权倾朝野的味道。 “李家哥哥,你在那贡院里待了三天,过得实在是辛苦。怕是吃也没吃好,身体也没得到疏解。” “让我喂你喝喝酒,再喂你吃吃菜。然后我再替你按摩一番,你看可好?” 苏玉浓侧坐在他的身上,端酒喂他喝。 李易皱了皱眉,接着将她递过来的酒拨开:“过犹不及。苏玉浓,跟你亲近,和你缠绵,我会觉得舒服,而且能够疏解内心。但若是没有节制。我就会由心理上的柳下惠,变成身体上的柳下惠。你当不忍心见我这般。” 苏玉浓巧妙的挑开他的头发,浓艳的唇咬开他朝服上的衣扣:“李家哥哥,你想我又想错了。以前你是真柳下惠的时候,我希望你欲念丛生。如今我倒是希望你成为柳下惠。” “你真不行了,才不会跟别的女人有染。” “我啊,自己跟人不清不楚,却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外勾三搭四。我是不是双标得不讲道理。” “是。” 李易原本冷淡的眼眸变得血红,幽邃诡异。 苏玉浓:“饮酒吗?” 她自己喝过一口酒之后,随后又朝着李易递过去。 “有我唇香的酒。” “饮。” 李易喝着有她唇香的酒:“你可知道,如今启都地下拍卖会里,将你用过的物品炒到了万两金一样。” 苏玉浓:“知道。不过,我用过的所有物,没有那么容易流出去。拍卖的大半都是假的。” “跟我有关的所有物,假的他们都要争抢才能得到。而你……我的李哥哥,为整个人都在你的怀中。” 李易:“李某忽然觉得腰背酸疼,需要你帮忙放松。” 苏玉浓巧笑嫣然:“那你跟我走。” 她起身,勾着他朝服的蟒带,拽着他进了属于他的竞拍间。 点到为止的亲近结束后。 苏玉浓故意将自己的衣兜挂在他的脖子上。 “李家哥哥,你在吏部待了许久了。总是当个小臣子,你应该无法真正的施展拳脚吧。” 李易:“你直接说想要在下当什么样的大臣,具体坐到什么位置?” 苏玉浓:“自然是封侯拜相,权倾朝野。” “我希望你让太子都要抱你的大腿,而不是对你吆五喝六。” 她开始的提条件,而且提出的这个条件听起来并不好实现。 李易:“给李某半年的时间。定然坐在这个位置。” “玉浓还有另一件事情,也想让哥哥帮忙?” 有了第一件事情,那么就有第二件,第三件。接二连三的无数件。 “说。” 苏玉浓:“哥哥在贡院里面都家监考了一次,那么去我的人才培育基地,再监考一次如何?” 她在西郊的宅子培养党羽这事儿,李易知道。她没必要瞒着。 选拔人才这种事情,一个人的眼光未必准,就得多来些人,然后折中考虑,才能够周到周全。 李易:“你报酬都已经付了,李某若是再推脱,便是吃白食。吾虽不是君子,但不会如此。” 他这话,便是答应下来。 第164章 把你定下来 苏玉浓:“三天后,西郊别院。请一定到场。考核的题目,你也替我想想。” 苏玉浓自己给那些人才基地的人想的题目,就考验忠心。其余的考核题,让另外的几个监考人来想。 她一个人能够想到的事情很难全面,她挑选的监考要么真心为好,要么就跟长了八百个心眼。有他们这些人来帮着出题,绝对能够思虑周全。 李易:“嗯。你定的人才选拔这事儿,我已放在心上,这事你可以先搁置下来。” “考核之前,你还是先准备夏季狩猎的事情。苏玉浓,你如今是正经朝臣,到时候定需下场。” 启帝让她以女子的身份入朝,给予了她在朝堂上展现才华的平台,同样又给了她很多限制,如果需朝臣出席的场合她没有出席,便给了无数人攻击她的理由和借口。 不仅如此,如果在那些场合里她表现得不好,朝臣又会说女子无能,不可入朝,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 她是女子入朝的先例,只有这个先例处处表演得完美无缺,而且碾压众多男臣一头,天下女子入仕的希望才会更大。 “我知道的,狩猎下场的事情,我会好好表现。如今的我的弓马技术都已经娴熟,不会出岔子。” 苏玉浓克服心里障碍之后,拿着弓箭几乎可以坐到箭无虚发。 李易垂首,接着就被她玉雕一样的耳垂吸引。有了之前的亲近之举后,他跟她便没有旁的隔阂。瞧着心喜,就用食指和中指将他们捏在手里反反复复的把玩。 “并不只是弓马之术,明面上的比拼你得放在心上。暗地里的那些污糟也得放在心上。苏玉浓,你得随时保证身边有人,不要落单。” “有人要暗杀我?” “暗杀?” 李易重重的捏着她的耳垂:“你这是替人算卦糟了反噬,反噬到你的脑子了吗?” “你如今是朝廷命臣,你死在狩猎上,死到皇帝跟前,皇帝必然会彻查。说不定还会因为你天子一怒,牵连出无数党羽。 暗地里的那些人,不是要杀你,而是想你落单之后,才有机会嫁祸你。” 李易说她蠢了,笨了,脑瓜子被算卦反噬掉了。 苏玉浓就去扒拉他的脑子:“我脑子如今是有些生锈,甚至有转不过弯的地方,可你在我跟前。你的脑子,也就是我脑子。” 察觉到苏玉浓又打算说些撩人的甜言蜜语,以及那些一开始觉得假,听着听着就会信以为真的话,李易拨开她。 “苏玉浓,狩猎会再见。” 他下榻。 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这个时候倒是眼疾手快,而且脑子没有生锈。 细软右手的掌纹烙印在对方的掌纹上。 “李哥哥,你就这么走了?不问问我什么?” “问什么?” “你如今在太子手底下做事儿,还没完全从他的幕僚转变过来。我就不相信太子没有给你下达明令,让你来问询我手里还有没有灵丹灵器。没有让你来问,我跟那个神秘竞拍者有何牵连。” 两两交叠在一起的掌纹,如同已经纠缠在一起,并且再也无法理顺的因果线。 “苏玉浓,你定然留了灵丹灵器。但我会告诉太子,你什么也没留。” 他知道,现在应该抽出被她抓住的手,可她的手像是有强力粘合剂似的,让他挣脱不开。 或者说,是心不想挣开,所有方才任由她就这样拉着自个儿的手。 任由她这样一直拉着。 “李家哥哥,你对我说要帮欺瞒太子殿下,您就不怕我转头把你卖了,获取太子的信任?” 苏玉浓的手慢慢退出他的掌心。 细嫩滑出的时候,他手往前伸了伸,像是想把她的手抓回来。 “怕?苏玉浓,我在你这儿,应当还有无数的利用价值。而且我的利用价值,比太子更高。你不会蠢到出卖我,换取太子的信任。” 更何况,太子要完了。 一个已经起了反心的太子,已经不止是秋后蚂蚱,而是要被千刀万剐的祸患。 都不用他来出手谋划,启帝就会料理掉太子。 苏玉浓在手就要彻底滑出他手的时候,将枚指环搁在他中指,接着抬起他的手,让他看。 指环中间有着颗超级闪亮的石头,那石头通透无瑕,用来托着那石头的环经过了精心的打磨雕刻,瞧着就美。 “你这戒指不错。” 苏玉浓:“天绝册记载,有一国度,男女用戒指来表示彼此所属。中指为订婚。” “李易,我将戒指戴在了你的中指,便是我将你定下来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男人。” 李易没有将中指的戒指取下来:“这样的戒指,你手里还有多少?” 你还打算把这些戒指套在多少人的手上? 后面的那句话,李易当然没有问。 “不多了。目前只送了你一枚。” 苏玉浓所说的不多,便是一整个箱子的戒指。 李易:“李某是不是还得谢谢成了你的第一位?” 苏玉浓:“现在不用谢。等狩猎结束后,咱们去那重新修过的庙宇,你好好谢谢我。” 李易听完她的那些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下子,苏玉浓就是连他的衣角也没抓住。 哎……男人的心,海底的针,难以琢磨,而且还善变。 …… 天际风起云涌,太阳将周遭黑云镀上金边,又被黑云遮挡。 狂风暴吹,又把黑云吹散,让太阳出现。 烈阳之下,太子府邸。 太子抽出把青绿长剑,恍若蛟龙出海,剑光所致的地方,仿佛有山呼海啸之声。 他这般的武术,也绝非平常表现。 强,比平常表现出来的更强。 身在皇家,不展露锋芒才华出不了头。锋芒太露,才华太过,又容易被砍头。 太子自从坐上太子位以来,每天都很谨慎,方才能够在这个位置坐得这么久。 现在他真不想坐了。 “殿下,宫里传出话来了。” 府上的总管来到演武场,向太子传话。 太子将青绿剑一下扎进地里:“传的什么话?” “此番狩猎,皇子中夺魁首者,赐延寿丹一枚。臣子中夺第一者,赐起死回生丹。女眷夺魁首,赐月光宝衣。” 第165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管家把宫里传出来的话连停顿都一模一样的转告。 太子掌心按住剑柄,猛然用力,那剑就更没入地里几分。 “到底是本殿的父皇。总是能够在临界的时间,控制住局面。” 管家:“殿下,您有机会获得延寿丹,延长寿术,之前您计划的事情,是否要搁置搁置?” 太子:“搁置什么搁置?继续。” “开弓哪儿有回头箭。” 管家:“老奴明白了。” 这意思,便是依然要反。只是反的时间延后而已。 管家作为太子的心腹,得知了他的打算,心里就有底,但他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殿下,您预备起事的事情,可要告诉小苏大人?” 管家以为苏玉浓如今手里资源多,人脉也广。倘若起事的时候,能够得到她的真心襄助,那么他们起事的时候会容易得多。 可这件事情也有风险,如果苏玉浓之前表现出来的依附并非真心,那么此举无异于将刀递到苏玉浓的面前,等着她来砍。 管家拿不定主意,这事关重大,他又不能不问。 只有太殿下给予具体回复之后,他才知道以后行事要不要避开苏玉浓。 太子将青绿剑抽出来,没入剑鞘:“左右本殿现在并不着急起事,此事先瞒着苏玉浓。” 他还需要观察她一段时间,方能够拿定主意,做出决策。 这么让人心动的女人,倘若到时候不是真心归附,那就只能让她去死了。 管家:“那乔家嫡女,还有乔老大人那边,要作何安排?” 太子:“告诉钦天监,就说本殿与乔嫡女成亲的吉日就在狩猎结束后的半个月内。待到本殿跟乔嫡女成亲当晚,本殿会让乔嫡女,以及乔家人都知道本殿的打算。” 只有跟乔嫡女成亲了,两人真正圆房后,这事儿才能够说出去。 乔家嫡女跟他有姻亲关系,他反,乔家也就脱不了关系。荣辱与共,到时候乔家想撇清,都撇清不了。 管家:“殿下英明。” 管家这个人精,这会儿就开始对太子殿下行见天子的大礼。 太子也没纠正:“平身,去钦天监传话吧。” …… 乔府,闺院。 乔嫡女正对着镜子描眉,她画眉画得好,但是收到太子府传来的婚期后,挑眉的最后一笔却明显出格。 乔夫人拿沾水的帕子替她将眉尾出格的部分擦去:“好闺女,你怎么了?你此前不是一直想嫁给太子吗?现在你跟太子的婚期大定,你应该开心才对,如何还愁眉不展?” 乔嫡女:“太子在祖父回京前,一直都对我相敬如宾,很是冷淡。祖父回京以后,他对我虽然好了不少,看着也亲近许多。但他始终没有着急要娶我为妻。此番却将婚期定得这么急,我担心他有诈。” 她有智商,有脑子,懂分辨。最开始听到婚期定下的消息,她当然欣喜若狂,可接下来就能想到婚期太赶,其中有诈。 乔夫人为唯一的嫡女重新画眉,接着又将头上的珠花取下戴在她头上。 “为娘只问你,你想成为太子的妻子吗?” 乔嫡女:“想。娘,您知道的,女儿爱慕太子,整整爱慕十年之久。” 这些年来,因着苏家必出一后的箴言,乔嫡女想成为太子的正妃本就艰难。后来出了那些事情,她总算能够名正言顺的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她怎么会不想? 太子是她年少时就有的一场绮梦,而且时至今日,她都不想从这场梦里醒来。 “女儿,既然你想,那么即便太子有旁的盘算,着急成亲或有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且只管安心的去嫁,剩下的事情,家里人会用心。” 乔夫人疼爱这个女儿,给她戴珠花的时候甚至在想,太子这般着急,是想借用乔家的势力去反,她也不介意。 因为……太子若是反成功了,那边是当今的天子,乔家将有百年,千年的富贵。 乔嫡女:“娘,女儿谢谢您和家人的支持。可我这心里还是怕。怕苏玉浓那个妖女会来破坏我跟太子的感情。会让太子在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将我弃之若履。” 乔嫡女聪慧,这些年看的各种各样的戏本也不少。有多少戏本里的男主为了心目中的人,抛弃原本扶持他上位的发妻? 那些数量,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太子那人的心肠比戏本里写的还要狠毒几分。 若是苏玉浓不除,她的下场,只怕会比戏本里的那些女主还要惨。 她在想这些的时候,却没想过苏玉浓何其无辜,也从未做出过伤害她的事情。 “女儿,你不必忧心苏玉浓的事情。她如今早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祖父,以及你祖父身后的高人,都还会放过她。” “后宫里的娘娘们,也不会放过她。为娘听闻,宫里还有娘娘在筹划让苏玉浓出丑的事情。狩猎会上,咱们会有好戏看。” 乔家母女两人说到这的时候,全都嘴角勾笑,仿佛已经看到苏玉浓在人前出丑。 她们至今也看不起苏玉浓的本事,只觉得她是学了些江湖功夫,别的什么都不是。 苏府。 苏玉浓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一个许久没有打开的箱子里翻出来一件舞衣。 月光流华的舞衣压箱底许久,但是在展开之后,已然鲜亮,崭新如故。 白千算开始幻想苏玉浓穿上这身舞衣的样子,只觉得到时候苏玉浓绝对会美得让人尖叫。 只是…… “玉浓,明天是狩猎大会,你不找骑装,找舞衣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穿舞衣去骑马拉弓?” 白千算如今也在朝廷领了个闲职,明儿也会跟着一起去狩猎。 他已经将骑装找了出来,现在来找苏玉浓,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让她跟自己穿相似的,这样看起来能更像一对。 苏玉浓拿着温水制作而成的简易熨斗,将舞蹈服熨烫得更加平整:“虽然要骑马拉弓,但只怕有些人为了羞辱我,会让我再舞一次。” 白千算:“不至于把,哪儿有让在册朝臣在重大场合起舞娱人的?” 苏玉浓:“从明天起,或许就有了。白千算,皇宫的那些娘娘们,已经联合起来,想给我难堪,给我下马威了。” 第166章 你该嫁人成家了 “你呀,你。” 白千算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拎着苏玉浓那件衣裙,准备细看这舞蹈服有何不同的地方,以至于她要把它压箱底,然后在明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拿出来穿。 他这一翻裙摆可不得了。 “苏玉浓,你这哪儿是件舞裙啊?你这分明是件藏满了暗器的裙子。你……你……你是准备之后跳舞的时候,舞杀谁吗?” “苏玉浓,我可提醒你,不要轻易乱来,不要轻易乱来。天子出行狩猎,所带的兵士何止千军万马?你,你那三师兄,以及为的武术再高,在那么多士兵千军万马的碾压下,也很容易跪。” “想要谋权篡位,那是前程远大的想法。哥哥支持你,但是盲目犯傻就是送死。我可不会帮你。你如果要去,为直接敲晕你。” 白千算慌啊,他担心苏玉浓真的因为替凤冷音算那一卦之后脑子不灵光,然后变得冲动,没耐心,犯蠢。 苏玉浓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要夺取那件舞裙的时候,及时说到:“你是个傻子吧?” “我算卦造成的反噬,没有反噬到我的身上,反而反噬到了你的身上?” 苏玉浓将熨帖好的舞裙提起来,还顺便抖了抖,月光宝华般的裙子跟阳光相互辉应,就像是龙凤天配,当世无双。 白千算:“你不是准备在狩猎会上去行刺杀之事我就放心了。可你把这满是暗器的舞裙拿出来,有必要吗?” 这样的裙子当然好看,也非常的美。但穿在身上跳舞也要,做别的事情也罢,总归是有点不方便。 苏玉浓如果不是因为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根本无需将这舞裙拿出来。 “因为我要用这舞裙,给狩猎场上的所有人带来真正的视觉震撼。随便震慑震慑那些想想暗杀我的普通宵小。” 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想羞辱她,让她哪怕是成了钦天监的朝臣,还是给人跳舞的命。是陛下换个地方养的舞姬。那她这个“舞姬”就让她们看看,哪怕她只是个跳舞的,也能将她们在意的那些男人给勾得五迷三道,神乎颠倒。 舞的同时还得结合舞,展现展现高超的武术,让那些武艺寻常的此刻泄歇了心思。 苏玉浓可不想一天经历几十次暗杀,把大多数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人身上。 即便是要用那些人来养蛊,也没什么必要。 白千算:“你是这样打算的,我就放心了。” “玉浓啊,你舞衣准备好了,还差骑装吧。这样,我们穿一样的,我准备好了大小不一,但款式相近的骑装,我们一起穿?” 他说这话的时候紧张,手腕上的金算盘珠子都在咔哒咔哒的上下晃。 苏玉浓:“三师兄为我准备好了骑装,已经给我收拾在了包袱里。他明天会以特邀的身份,跟我一起参加狩猎。” “三师兄为你准备了啊。他准备了,那我那件……我那件也备上。万一到时候你需要换,我这儿还有。”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也不能够跟长辈兄长抢啊。 苏玉浓:“嗯。都带上吧。” “三师兄呢?” 白千算没发现他很久了。 平常三师兄肯定都在,并且会为苏玉浓忙里忙外,就算不为她忙碌,也会监督苏玉浓练习武功,绝不让她懈怠。 “三师兄去首饰商行上新新品戒指了。” 苏玉浓前两天给李易送的“钻石”戒指,隐颜三又找来了很多。又用苏玉浓说的那番话当了推广词,准备在商行售卖。 三师兄今儿都待在商行里,因为新品上架后,原本就火爆的商行,今天更是人多得挤来挤去。 商行里还没来得及雇齐人手,只有几个店员,现在根本不够用。 西郊人才选拔之后,倒是可以送一批人过去,帮着减轻压力。同时又不会有私自养兵营私的嫌疑。 白千算:“那看来咱们又有大批进项了。” 苏玉浓将检查好的舞裙折叠放好,随后转身回屋将它跟三师兄整理好的包裹放一起。 “我们的确会有很多进项。除了三师兄的商行,我确信,我那人面兽心的便宜渣爹,也会来给我送钱送物了。” 苏玉浓很懂苏江这人渣的想法,把他算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她这话说完都没有三盏茶,苏江就出现在了院子外。 苏玉浓看了看白千算,又看了看身侧的窗户。 白千算瞬间了悟,想也没想,直接跳窗出去。 他住在苏玉浓闺院这事儿,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但一向不会在苏府撞见些其她不相关的人,更不会主动跟苏江在这儿碰到。避免那该死的老头拿这来说事。 白千算跳窗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墙角,顺便暗中保护苏玉浓不会被渣爹欺负。 苏玉浓将原本燃烧着的香料熄灭,重新换了以前娘亲最喜欢的香,并且在香里添加了其他成分。用以对付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付苏江。 苏江没有带人同行,见到苏玉浓也只是一个人在院内,便懒得装出慈父的模样。 他很冷淡,眼里明显的厌恶却藏不住。 “苏玉浓,你可知道你如今的处境?” 这老头来了之后并没有就留的打算,所以连坐都没坐,对于苏玉浓泡出来的茶,更是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知道。我乃天下女子入朝的先例,无数人看着我,观望着我。我现在看似前途似锦,站得很高,实则身后就是万丈悬崖深渊。我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死老头没有一点要好好跟她唠嗑说道的样子,她也懒得再废话。 苏江:“启帝许你入朝,便是已经绝了要纳你为妃为后想法。现在你已经是进宫无门。但你需要个强力的支持,才能够保证在要掉下悬崖之前,有人拉你一把。” 苏玉浓:“也拉苏家一把是吗?” “父亲,您究竟想说什么?” 父不慈,女就不孝,这两人说话,那完全是夹刀带棍,听着就火药味十足。 苏江:“你该嫁人了。” 苏玉浓:“父亲,您应该还记得之前启帝下的那道旨意,也应该明白,陛下不想我嫁人。” 第167章 若是能为民除害,我当个寡妇又何妨 哪怕她现在已经入朝为臣,哪怕她的确没了成为后妃的可能,启帝依旧不想放苏玉浓自由,不想她嫁给任何人。 苏江:“启帝那道旨意,说得是你不能嫁给皇子皇孙。又没说你不能够嫁给世家公子?陛下不想你嫁人,可你真要嫁,他也不会阻止。” 他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金票:“为父知道你如今不缺银钱,这些金票,是为父给你拿去置办嫁妆的。你最好在一个月内,找到可以定亲的世家。倘若不能,那便只能为父替你去寻。” “苏玉浓,为父希望你明白,无论你如今在朝野上下有多少声望威名,只要你还是苏家女一天,只要你没有脱离苏家,那为父和你祖母,就有替你婚事做主的权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好好想想。” 苏江留下这些话后,没有多停留一刻,连一刻也没有离开了她的闺院。 白千算从窗户外跳进来:“苏江这老王八,居然逼你嫁人,听他那意思,还是想逼你联姻。我真的想拿算盘,易算盘敲烂他的脑瓜。” “父亲逼我嫁人,你急什么?千算,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无论我嫁人还是不嫁人,跟你都没可能。” 苏玉浓又往白千算的心里扎了刀。其实这也并非算扎刀,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千算:“你不嫁人,我这样跟你相处,总比你嫁了人好。” “玉浓,你别嫁人行不行?” 苏玉浓:“千算,我迟早要嫁人的。只是嫁谁而已?” 白千算:“我不管,你嫁了人,我也要尽快让你变成寡妇。” 苏玉浓听到他这话,直接踹了他一脚:“我嫁谁还没确定,你就想着要杀我夫君?千算,你这样的想法不行。” “不过……” 她停顿半响:“倘若我父亲给我找的未来夫家无恶不作,于天下不利,那你我倒是可以将未来夫君,以及夫家连根拔起。” “若是能为民除害,我当个寡妇又何妨?” 白千算:“你心里拿定主意了?” 苏玉浓:“拿定了啊,我就等着苏江替我安排婚事。而他,就等着太子,启帝等人的怒火烧到他身上。” 她可真是,有点期待渣父给安排的亲事呢。 白千算:“什么主意?” 苏玉浓:“我刚刚看你一副了然在胸的姿态,还以为你知道我在图谋什么呢,原来不知道?” “不知道。” 苏玉浓:“刚刚果真没有冤了你,你如今这脑子,当真像是被强行降智,就连些简简单单的事情都想不通了。” “我如今以女子的身份入朝,开了先例。那么只要我在朝堂上表现得足够好,完全就可以再由启帝,由太子做主,以女子的身份,成为苏家家主。” 她曾经想过将苏家连根拔起,一个不剩,但在这苏家待了许久,便才知道,再污秽的地方,也有保持纯良的人,即便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也完全足够她换个方式来掌握苏府。 白千算:“苏家已经烂到根,你若是想接管苏家,重新整顿,那你要在苏家耗费的精力不会少。” 他觉得回报率不够高,倒不如直接让整个苏家全部葬送。 苏玉浓:“我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也相信我手底下将来可以出帮我管好苏家的人才。” 李易此前也替他去细郊人才选拔点走了圈,告诉她那儿有好几个善于处理家宅内院事情的人才。不止如此,甚至还有许多能够直接送进宫,参与宫斗的女子。 苏玉浓就等着之后问过名单上那些人的分配意愿之后逐一安排下去。 白千算:“罢了,罢了。我当初就是因为你哪怕想着复仇,也已然保持心里纯良的本心,方才为你着迷。你若是连这些本心都没了,也就不是我认识的苏玉浓。” 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用他们凤家的方法沟通凤阳歌,让前辈许他可以更多帮助苏玉浓。 …… 日落月升,夜尽天亮。 苏玉浓,白千算,隐颜三人从苏府闺院出发,接着前往皇家狩猎场。 皇家狩猎场整整占据了十几个山头,有专门的营地,有帝王的行宫,还有专门用来文武大臣……居住的地方。 每个山头,每隔三丈都有兵将把守,毫不夸张的来说,这个狩猎场,都能是某些小国的城池中心。 进狩猎场的时候,会有例行检查,根据规定,不能携带杀伤力过强的兵刃进狩猎场。 进狩猎场后,无论参与狩猎,还是需要登台比武,都会发放专门的兵刃。当然,暗器除外。 尤其还是苏玉浓那种放在舞裙里的暗器,你那根本连看都看不出来。 例行检查之后,众人纷纷进场。 满朝文武全部到场,启帝,以及后宫妃嫔们也全都到达。 因为是狩猎解放野姓的缘故,启帝早已让众人不必拘着,让他们下场狩猎,在天黑规定的时间计算猎物,评出优劣即可。 皇帝拿出来的头名彩头实在是太重,以至于现场除了不会弓箭术,以及启帝本人之外,几乎都下场了。 狩猎场内,到处都是马鸣声,以及弓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苏玉浓也下了场,但是刚开始并没有收获多少猎物。 李易驱马来到了她的身边:“小苏大人,狩猎场的动物有限,你出手晚了,想夺得头名,几乎没有可能。” 苏玉浓:“李大人,您是真心觉得我该拿头名吗?” 李易摇了摇头:“无需拿头名,但至少收获的猎物不能够太难看。” 折中偏上的数量最合适,前十也不错。 苏玉浓:“只要不拿头名,我就不着急。我先让他们都小看我一会儿,然后再找准恰当的时机打脸他们。” “李大人,你才是要开始发力,多多打下猎物。方才好在群臣面前留下你文武全才的印象。陛下那边也才会多多的给你派任务。” 苏玉浓微微整理了下身上的骑装,将脖子的领子往下翻了点,展露了上面还没怎么消退的红痕。 李易在她脖子上留下那红痕之后,对她说过,他会按照她的想法,成为当朝首辅。 她这是在暗示李易,该争了。 第168章 唇过脸颊,就不亲 李易扯住马绳,也没着急:“此番我不能太出风头。一场大型盛会,有一个人足够拔尖就够了。你拔了尖,我便不易再拔尖。要不然,两人身上的风头都会减半。” “小苏大人,你收获的猎物,能够进前十,就已经算出风头。” “李家哥哥这算是为我牺牲自己的风光呀。” 小苏大人越发昧暧的勾动脖子,直让对方看得喉结滑动,眼神幽暗深邃方才停止那撩人的举动,而后轻轻的薅了薅坐下马匹鬃毛。 “驾。” 她在勾人之后,利落的打马前去,以便追同行而来的隐颜三跟白千算。 李易坐下的马头摇来摇去,偶尔还踢记下前蹄,正在跟只蝴蝶玩闹。 那是苏玉浓留下来的留音蛊。 “李大人就继续为我牺牲吧。” 李易听到那留音蛊的话,无奈的笑笑,然后调转马头,回到人最多的地方去。 …… 苏玉浓追上隐颜三,跟他的马并驾齐驱。 隐颜三:“太子看你许久了。为兄瞧着今儿马场上想跟你攀谈的人许多。我与千算决定不骑马护你。还是躲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 苏玉浓:“嗯。” 在意的人要保护她,她并不再推脱。推脱太过,那就是矫情,着实没必要得很。 隐颜三和白千算同去。 苏玉浓从马背上凌空而起,随后落在棵枝繁叶茂的树上。 几百年的老树,枝干宽大有力,坐人完全没有问题。 苏玉浓就坐在那树上,取了片干净的叶子放在唇边吹奏。 相思曲,断魂调,哀婉又缠绵。 苏玉浓的乐曲天赋,当真是没有几人可比。 太子听了半曲之后就凌空飞跃而上,接着繁茂枝叶,把女人勾揽到怀里。 “玉浓,本殿狩猎会结束之后就要成亲了。你心里可有怨?” 苏玉浓:“殿下。您跟我早就谈好了。我只当受宠外室,你想娶正妃,纳娇妾,我都不介意的啊。” 太子:“本殿将这话说给你听,是希望你在意。你不吃醋,不心酸,便证明本殿在你心里,依旧微不足道,只是个合作同伴。” 她的这个态度,让太子决定不把要反的事情告诉她。不仅如此,他要反的时候,还要限制她的自由。 “殿下,我心里酸,心里醋。您就不娶正妃了吗?” “您还是要娶。我也有过吃醋捻酸的时候,只是如今把自己劝服了而已。” 太子转动她的身子,捏着她的下巴,作势就要去吻她。想将她的唇吻肿,这样她说出来的话,或许不会这么不如人心。 苏玉浓避开他的唇,避开的时候,唇擦过他的脸颊。 “殿下,一会儿我就要回营地那边找吃的。启帝今天并没有下场。他看见我唇红了不好。” 太子掐她腰的手猛然发狠,像是真要直接掐断。 “苏玉浓,本殿总觉得你再玩吾。” 苏玉浓轻巧的挣开他的怀抱,从树上落回马上,劲装飒爽,又是另一种美貌风情。 可惜,她不曾回头去看太子一眼。 太子坐在树上冷笑:“从前需要本殿当靠山,要用本殿狐假虎威,也便各种投诚,各种情话说不听。如今,有了新的靠山,便开始冷落本殿。” “呵……本殿倒是有了那后宅女子受冷落的心情。当真好笑。” 他心里不悦,从树上下来之后,抽箭一连击中数只猎物。 他需要拿到启帝用来做奖品的延寿丹,所以哪怕心情憋闷不爽,也得继续狩猎。 …… 苏玉浓打马回到营地,发现那儿回来的人也不少。有人提着猎物,有人空着手。 启帝约莫心情好,正自个儿在料理烤羊。受宠的嫔妃们围在旁边,各种夸。 苏玉浓本想随便早点吃的,中场休息休息。 齐贵妃看见了她:“玉浓,过来。” 齐贵妃站在启帝旁边,她过去了,必然也得挨着启帝。 这些后宫娘娘,都不想让启帝惦记她,这会儿却把她往启帝面前。 苏玉浓心里不太愿意,偏还得赔着笑脸过去。 “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齐贵妃,乔贵妃……” 她将周围的娘娘都挨个喊了遍。 齐贵妃这才亲切的将苏玉浓给拉到身边,为她倒了杯水:“你骑马狩猎已有两个时辰,累着了吧。喝点水。” 苏玉浓就觉得她是当真会装,口蜜腹剑就算了,还能装演得这般真实。 “是有些累,不过有娘娘您赏的这杯水,臣也就不累了。” 她喝下那杯水之后,的确觉得身体状态恢复过来,还能下场。 “小苏大人下场许久,收获如何?” 乔贵妃跟齐贵妃素来不和,两人原本就针锋相对。现在乔贵妃以为苏玉浓是齐贵妃的人,自然而然出言针对,想给她难堪。 苏玉浓:“说来惭愧,臣下场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收获。” 她肚子有些饿了,尤其是闻到那烤全羊的香味,更是暂时没心思去跟众位娘娘打擂台,而是想吃些东西,先把肚子给填饱。 启帝察觉到她那馋的眼神,拿匕首削了烤好的羊肉给她,并且还望在羊腿上撒把辣椒。 他还记得这小妮子爱吃重口味的东西。 “小苏,大启是马背上夺来的天下,身为大启的臣子,无论是文臣,还是武臣,都应该会骑射。吃了这份烤羊肉,就给朕继续下场去狩猎。下次再到营地的时候,你手里若是没有猎物,朕定不饶你。” 苏玉浓接过启帝递来的那盘羊肉:“臣谢陛下赏,也谨记陛下教诲。” 她端着羊肉在角落里慢悠悠的吃,还时不时的给自个儿补给下旁的食物。 乔贵妃:“小苏大人吃东西果真是细嚼慢咽,那么小盘的羊肉,都能吃上一柱香。” 乔贵妃的小跟班立刻领悟,跟着说到:“小苏大人这是不想下场,故意慢悠悠的吃。她若是一直这样,那碟子羊肉,怕是吃到天黑也吃不完。” “小苏大人原本就是女子之身,虽说已经入朝,但对她还是应该跟其他的文臣武将细分开来,对她的弓马之术,也无需太过强求。” “是啊,是啊,我听说小苏大人最擅长的是歌舞声乐。她若不想下场狩猎。等今晚的篝火宴会的时候,让她舞一曲,也能展现才华。” 第169章 放不下 “小苏大人,狩猎场内很多野兽已经盘踞十数年,以往还有野兽跳出来吃人。依着本宫的意思,你就不要下下场了。就待在这儿,跟我们一起唱唱个歌,跳跳舞,谈谈家长里短。” “是啊,是啊,我听闻小苏大人很擅长相面,不如留在这儿,给我们相面好了。” 更有不怕死的,或者说明知道要死,会得罪启帝陛下,也要说:“小苏大人年龄也不小了,现在入朝为臣,算是立了业。该考虑考虑成家的事情了。你就待在这儿,或者一会儿登营地高台,看看有哪位青年才俊在狩猎场的英姿能够如你眼,和你结为良缘。” 众多嫔妃你一言,我一句的,就要将苏玉浓的身份能力重新定位。 仿佛苏玉浓根本不适合下场,只适合当个安安分分的小女人,有了职务在身,也只适合在钦天监当个吉祥物,不配有任何实际权利一样。 苏玉浓听到那些话后,大口将最后一块肉吃完。 “陛下,众位娘娘,臣这就重新下场狩猎,此番再回营地,定然满载而归。” 齐贵妃又再次招手,把人叫到跟前,用她绣了牡丹图案的绢帕替她擦嘴:“下场狩猎的时候千万不可逞强,猎物多也好,少也好都无碍。真什么都没狩猎到,赢不到陛下或其他人给的彩头也没关系,齐姨给你。” 新进宫不久,就已经获得圣宠的齐嫔也来到苏玉浓的面前,一双纯粹的,水当当的眼睛看着她:“小苏大人,我经常听人说起你的事情。很是喜欢你。知道今儿可能会见到你,所以连夜给你绣了个香包。你可不要嫌弃,一定要收着。” 齐嫔的绣工不算很好,那个香包看着歪七扭八,丑得别具一格。属于一看就是自己绣,而非他绣。 齐贵妃看着那香包噗呲笑了笑:“齐妹妹,以前你还在闺中,就让你好好练练刺绣。结果你不听,现在要送人绣品,却拿出这么个香包来。你让小苏大人怎么戴得出去?” 齐嫔:“小苏大人,你若是实在嫌弃这个香包,觉得不好带出去,我重新拿个新的香包给你。” 苏玉浓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旁边还有乔贵妃在看热闹,连忙伸手接过那个香包:“齐嫔娘娘,这香包的绣工虽然不算顶好,但是这面料很好,香味也很好闻。我将这香包别在腰间,当有另一番可爱。” “多谢齐嫔娘娘精心为我所绣。” 她把香包系在腰间的时候,感觉到后宫里有很多为位娘娘像是松了气的样子。 启帝:“苏玉浓。” 苏玉浓:“臣在。” 启帝:“你该下场去了。” 那只小狐狸,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别人在算计她。还在那儿乐呵呵。 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但以身涉险的破毛病没有改。 “臣这就去,臣这就去。微臣此去,定然能够将众位娘娘所说的吃人猛兽打回来。” 苏玉浓重新纵马扬鞭而去。 她留下的豪言壮语,却没有几个人相信。 “小苏大人也真是……口气不小。真要遇到那些猛兽,她不小心避着,不被那些猛兽吃就是好的,还想将猛兽打下来。” “小苏大人若是能把猛兽打下来,我把面前的酒都喝了。” 不信苏玉浓的,不只是后宫里的那些妃嫔。还有一些回营地补给的文臣武将。 自然,有人不信她,也就有人相信。 图罗将军对苏玉浓的话就深信不疑。 狩猎比赛上半场,他也就象征姓的下场狩猎了些猎物就回归到营地。 现在他修整得差不多了,又刚巧有话要询问苏玉浓,所以他也纵马而去,前去追苏玉浓。 两人前后进了猎场的林子。 苏玉浓方才进林子不久,就觉得头顶上方的天空有无数怪鸟盘桓,像是再追踪什么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香包。 原本以为此番无人敢在狩猎场设计暗杀她,或许不用考虑生命安全问题。哪儿知道这些娘娘们玩儿得挺花。虽然不派人来暗杀她。但是竟然想到用香料吸引饲养训练已久的恶兽来要她的命。 还不算蠢。筹划着此计如果成了,那么她就算死了,也是意外身亡,跟那些人没有关系。 “苏神算,你腰间的香包最好取下。在我们圣域你那香包里的香料,只有死人才会用。” 图罗才靠近苏玉浓一小会儿,就闻出问题。所以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苏玉浓:“不必取下来。我就是要让那些送我香包的人好好看看,让她们知道,哪怕她们计划得再缜密,也拿我没办法,要不了我的命。” 头顶盘桓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还有一些怪鸟正准备从天际俯冲而下。 苏玉浓已然淡定。 图罗见她那般从容,便知道无事,所以也不再插手,而是主动提起自个儿的事儿来。 图罗:“苏神算,你的神卦我没有拍到,答应你的事情我也没做到,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玉浓弯弓,看都没有看天空,就朝着天空射去一剑。 靠着吃尸体为生的秃鹫落地。她也不用下场去捡。有负责登记的公公之后会来捡。箭头上还有她的名字,不用担心猎物归了旁人。 “图将军,无妨的。出了44号那样逆天的竞拍者,你我都没有预料到。也因为出了他的缘故,原本你会在这个月发生的危机也已经消弭。你还有时间。而我下个月,还有两卦,可以竞拍出去。” “你手里的神兵虎符要交给我,依然可以交给我。” 图罗将军:“那这个月?” 苏玉浓:“图罗将军在战场上受的伤复发,需要在家好好修养。你上奏陛下。陛下体恤你劳苦功高,定然会准许你不用上朝,不用参与朝事。” 虽然没有生死危机,但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还是能不管就不管。 图罗将军就要当个真正放权的大将军才行。 图罗:“图某不参与朝事,苏姑娘却参与了进来。看来这权利,当真是迷人眼。连您这样的方外高人也放不下。” 第170章 双手奉上虎符 苏玉浓抬了抬眸,狭长妖诡的凤眸带着坚定:“方外之人想护的人只会更多。” 图罗:“吾明白了。” 他的这声明白了落下之后,他们所在的密林传来新的动静,无数眼睛冒着绿光的野兽从林子里窜出来。 苏玉浓见状跳下马背,伸手拍在马背上:“你且自去。” 她虽然不是多良善的人,但并不会拖着无辜的人或者动物跟自个儿一起受罪。 马儿撒欢冲出密林。 图罗有样学样,也将他的坐骑放生。 两人都将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看着那些眼睛冒绿光的凶兽。 苏玉浓:“这些凶兽,吃过不少的人。不过,许多是旁人专门喂出来咬人的。” 图罗:“凶兽数量过多,你一个人或许应付不过来,可要我帮你?” 苏玉浓:“我当然应付得过来。放心好了。图将军,这些都是我的猎物,我还要靠着这些猎物去陛下面前邀功领赏,让群臣们看看我的真本事。” 图罗:“苏神算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需要。图将军,你站在一旁看着我秀就行。” 她当真不是自夸的人,自己能够拿捏掌握的事情,就尽数自个儿拿捏,自己拿捏掌握不了的事情,也不会打肿脸来充胖子。现在就是她能够自己搞定。 图罗当即足跟往后挪去,身形退到数米开外,也退出了那些凶兽围绕的战圈。 苏玉浓那香囊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不断的吸引着凶兽,几十只豺狼虎豹嘴巴滴着口水,眼睛冒着绿光冲向苏玉浓。 苏玉浓双手搁置在身后,反手抽出箭匣子里的所有箭,全部搭在弯弓之上。 数十箭齐发,全部精准刺中豺狼虎豹的脑门。 “扑通,扑通。” 野兽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凶兽全部被她射中斩杀在地。 写着她名字的箭,就落在那些野兽额头上,昭示着她有多厉害。 图罗在这个时候走过来,靠着圣域独特的能力,确认那些凶兽全部死亡。 “苏神算,我往常认为你可能无法让我手底下的那些士兵信服,但现在我相信你可以靠着这一手箭术,让无数人对你心悦诚服。” 战场上杀敌,无论是远攻还是近战都很重要。高超的箭术,更是能够让敌人毙命在十里之外,甚至是百里之外。 如果苏玉浓肯将这个能力无条件的告诉那些士兵,想来那些士兵们会很开心。 苏玉浓:“只要兵符到了我的手里,我能够让那些将士们信任的绝对不止我的箭术。” “收拢士兵的心,跟收拢民心一样。威慑,震慑,理摄。我有那份耐心,在他们身上一一用上。” 图罗从袖兜里拿出兵符来,然后直接递给苏玉浓:“我现在就很相信你。这块神兵虎符,你收着吧。无论你想用这块虎符来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 苏玉浓:“那我就当你是提前预支了卦酬。下个月,无论你有没有拍到天绝神卦,我都将为你卜上一卦。” 图罗:“只要我的神兵营能一直存在,我无所谓。” “苏神算,你可以继续往前,继续狩猎?” 苏玉浓:“暂时先不,容我将这些猎物,先拖回营地再说。” “狩猎场会有专门的宫人负责拖走猎物,登记猎物,他们都是启帝信得过的人,你无需担心那些宫人会在猎物上动手脚。” 现在地上堆积了太多的猎物,每一只都有几十斤重。苏玉浓要将这么多猎物都拖回营地,着实要耗费不少力气。 图罗觉得没必要,折中事情让旁人来做也可以。苏玉浓自个儿还能够再多狩猎些猎物,好给旁人你带来更多震撼。 苏玉浓:“不,我就要自己拖着回去,别人拖回去,可不知道撒娇卖痴加告状。我自己拖着回去,还能够给自个儿要个说法呢。” 她从随身带着的锦囊里拿出跟可以伸缩的长绳,然后将地上的猎物全部绑在一起,随后召回马匹。 绳子的另一端被她拽在手里。 无数蝴蝶翩跹起舞在猎物上,提拉之下,减轻了猎物的重量。 “图将军,你不必在管我,且去办你的事情。我先走。” 马蹄现在地上扬起尘土,苏玉浓骑马拖着一长串圈猎物归来的时候,沿途一路吸引无数人的注意。 “苏神算的力气这么大吗?几百斤的猎物,她拖着好轻松的样子。她拖的都是哪儿来的猎物啊?” “小苏大人骑马的样子,真的是英姿飒爽,若是挂帅出征,定然能够获得战功。” “小苏打来的猎物,怎么全都是庞然大物?而且看起来还都好凶。” “你看那头红毛猎物,像不像是去年在狩猎过程中,吃了七个宫女的那头凶兽。” “像,好像。小苏大人连这些凶兽能够制服。这是不是证明她比凶兽都可怕。” “小苏大人当真是文武双全。这马上功夫,也非一般人能比。” “小苏大人,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用箭啊?” “你这是想学用箭吗?我看你纯粹是想借着去箭,跟小苏大人亲近。你不安好心,是个人渣。” “我是不安好心,那难道你又安了好心吗?如果能够让苏神算手把手教你用弓箭,你会不愿意吗?” 走过路过的时候,苏玉浓听到的大多数是赞美之词,当然也有少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小苏大人才进猎场多久,怎么就能够收获这么多的猎物,该不会是找人帮忙,所以才能够收获这么多吧。” “就是,就是。必须要让人去核查一下,看看小苏大人是不是动用了旁的什么手段,才收获这么多的猎物。” 营地里的人现在很多,他们全部都在议论纷纷,很多武将看到苏玉浓打来的猎物比自己多,打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苏玉浓没有管那些不相信她的人,拖着那些猎物,屯放在专门的地点。 宫里的很多嫔妃看着苏玉浓屯放那些猎物,而且还安然无恙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失落,而且还有种要把牙咬断的感觉。 第171章 承认她的能力 她们在心里想:“放出那么多的凶兽,怎么还是没有咬死苏玉浓啊?难不成苏玉浓真的有诸天神灵相护,所以才能够如此幸运。” 乔贵妃提了一下身边的一位美人。 那位美人瞬间领悟到乔贵妃的意思,站起来说到:“苏神算,你是怎么一下子打到这么多猎物的?可是在猎场的时候让人帮忙了?” 她问出了很多人心里的疑惑,这些人也都齐刷刷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苏玉浓。 苏玉浓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将身上的空箭匣放在地上,不停的往里面填充新的箭。 “回王美人,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进猎场,就有无数秃鹫盘旋上空,像是要我的命。接着就是凶兽包围了我。还好之前陛下让人亲自教了我箭术,我能够多箭齐发,才能够在保命的同时,收获这么多的猎物。” 苏玉浓回的这番话,稍微有点耳力的人就能听出有问题。 在场的朝臣们在听见苏玉浓的话后,一个个的像是嗅到有缝的蛋,开始攻击苏玉浓。 “上天示警,这一定是因为小苏大人最近算卦太多,惹了天怒,所以才降下如此异象。苏玉浓很可能已经被上天不喜。老臣认为,苏玉浓已经不适合在朝为臣,更适合回去避避天怒。” “是啊,是啊。小苏大人,今儿是你运气好,也都是陛下派遣来教导你的人有才能。你方得以脱险。但是这样的情况若是频繁遇见,你当如何自保?” “小苏大人,你即便不是为了朝廷,便是为了你自个儿保命,也应该自请幽避在家。” 那些怂恿苏玉浓暂时避避的朝臣目前所在的职位都不高。说出这么番话来,都是受人指使。 那些真正的大臣,权臣,即便有心对付苏玉浓,现在也并未有过多表态,以免引起启帝的不喜,或者苏玉浓幕后诸多靠山的不喜。 苏玉浓听着那些表面为她好,实则处处挤兑她的话,显得云淡风轻。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必然会有人会为她说话。 满朝文武里,可也有不少曾经受过天绝门恩惠的人,现在就是这些人为她报恩的时候。 座位仅仅次于龙椅之下的温折枝听到这话,竟是难得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替苏玉浓说了句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苏大人你重新进猎场之前,可有做过什么反常的事情?” 温折枝替苏玉浓说话,让此刻在营地里的文武大臣们纷纷错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苏大人居然让这尊煞神都在为她说话。当真是非常难得。 满朝文武可能不怎么惧怕太子,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惧怕温折枝。现在温折枝很明显站在小苏大人这边。这让许多打算跟着附和说苏玉浓不祥的人都缄默起来。 苏玉浓也都没想到温折枝会在这个时候为她说话。 不过,这位大佬现在表态站她,她觉得当真很好。 今儿晚上,她一定要去温折枝的营帐,跟他同床共枕,好让他睡个更安稳的觉。 脑海里浮想联翩,苏玉浓想到的那些事情,都够画几页不正经的画册。就在她准备继续深想的时候,启帝也说话了。 “苏爱卿,你说说,今天下午重新下场之前,你可有做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别人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启帝也开始站她,为她清查忽然被无数凶兽围攻的事情。 因着营地这边闹起来,许多原本还在狩猎的人,也赶回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到三盏茶的时间,营地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苏玉浓想了半响之后,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我最开始下场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被凶兽围攻这样的情况。但是我回营地吃过东西,戴上这个香囊之后,再下场,便遇到了那样的情况。” “难道说……难道说是有谁在香囊里动了手脚?” 苏玉浓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齐嫔。 这位入宫不久的嫔妃,当即喊冤:“陛下,小苏大人,臣妾用腹中刚刚怀上的孩子发誓,绝对没有在香囊里动手脚。” 齐嫔怀孕了。这件事情,又是巨石落进水中,溅起浪花。 启帝看了看齐嫔,接着看向身边的喜贵公公。 喜贵公公接受到眼神示意,接着来到苏玉浓的身边,拿走了她的香囊,递给太医院院首。 院首医术虽然不能够跟苏玉浓相比,但是看出了香囊有问题。 “回陛下,这香囊里有几味药材混合在一起,的确有吸引凶兽,并且让凶兽发狂的功效。” 启帝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碎:“查!朕倒要看看,都有谁,如此大胆的在狩猎场上暗害真的朝廷大臣。” 后宫许多嫔妃面面相觑,紧接着心里想着到时候要如何甩锅。 “苏爱卿。” 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的传来。 苏玉浓立刻放下箭筒,上前跪在地上:“陛下。” “你遇到危险,可逢凶化吉,狩猎凶兽,除去狩猎场祸害。当赏,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苏玉浓看向齐贵妃的腹部,最后说到:“臣想等齐贵妃娘娘腹中皇子出生后,能够有幸教他弓马之术。” 她,要当皇子的师父。如此一来,齐贵妃搞事儿的时候,才会投鼠忌器。 齐贵妃心里不悦,面上却还得笑着说:“陛下,小苏大人所求之赏,并不过分,您要不要赏了她。” 启帝:“准了。” “喜贵。” “奴才在。” “把朕当年从北戎缴获的王弓拿来,赏给苏爱卿。” 喜贵不敢耽误,立刻去拿了弓箭,双手碰到苏玉浓面前。 苏玉浓将弓拿在手里,叩谢了启帝皇恩浩荡。 齐贵妃在她谢过恩后,把人招到跟前:“苏侄女,你的弓马之术,众人已经见识过了。你不必再下场去。” 乔贵妃也跟着附和:“小苏大人,现在要害你的人还没找出来,你还是留在营地这儿安全。你狩猎的猎物已经够多了,就算不下场,也不会有人低看你。” “小苏大人,本宫最近找了几个舞姬,新排了支舞,想请你帮忙看看,指点指点。” 第172章 客气点 众嫔妃对苏玉浓客气不少,就算在挖坑,但挖坑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翼翼。 白千算这会儿已经回到营地,听到那些嫔妃的话,直接将给苏玉浓挖坑那些嫔妃的名字记录了下来,准备回去就将那些人的黑料,秘闻,还有各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统统记录下来,并且誊写在异闻卷上。 他把这样的想法,通过秘术传音告诉给了苏玉浓。 苏玉浓:“可别,今天对我不客气,参与坑害谋杀我的嫔妃太多,倘若你真的要一一挖出来毁掉,启帝的后宫能少大半。启帝现在可还等着这些妃嫔给她生孩子,你将她们都铲除,启帝那儿去找人?” 白千算:“要生孩子,肯定还是年轻的女子好生。没有了那些妃嫔,还有宫里的宫女。没有了宫女,他还可以立即开始选妃。启帝不缺那些给他生孩子的人。 还是说,你现在是在担心我。你在单纯的担心我行事过激之后,被启帝视为眼中钉?” 他开始得瑟起来,只觉得现在苏玉浓开始在乎他。他这个竹马在心悦之人的心里,有着李易,温折枝这些人也达不到的重要高度。 金龙轮椅上坐着的温折枝看见那两人的眼神互动,直接用内劲同时传话他们两人。 “白千算,苏玉浓。现在不是眉来眼去的时候。你们要眉来眼去,先把目前的情况应付过去。” 营地现场,有了美人提议苏玉浓留下来鉴赏歌舞,一些低品阶的嫔妃们纷纷出来附和。仿佛苏玉浓不同意留下来,不帮忙鉴赏歌舞就是看不起皇帝的女人。 “小苏大人如今虽然还是女子之身,但是已经在前朝为陛下做事。想来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后宫妃嫔只知道讨陛下欢心,为陛下生儿育女。” “小苏大人的眼里,嫔妾们专研歌舞,必然不入眼得很。” 那些妃嫔们的帽子越扣越大,甚至连一些朝臣也都一起参与进来,说苏玉浓即便到了朝堂,也不该忘了身为女人的根本。 苏玉浓听得火大,只觉得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顽固需要好好的开化开化。 她恨不得对那些人动手,而且也付出行动。 虽说没有直接自己出手,但放出许多不伤及人根本,但会让人痒,疼的蛊虫。让他们暂时说不出话来。 苏玉浓:“众位娘娘既然都觉得我应该留下来,那臣便留下。” 她今天收获的猎物已经足够多,可以不用再下场。 歌舞娱人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也早有准备,故而现在非常淡然。 有美人说到:“这就是了。来啊,歌舞起。” 营地的空地上,立刻就有穿着清凉的宫女出来,她们扭着细细的腰肢,跳着看着就不正经的舞蹈。 营地里的许多武将便对着那些女子流口水。一些有战功的,或者是他国来使,甚至盘算着要找个恰当的时机,让启帝赏赐几个那样风情的宫女。 歌舞完毕,美人看着苏玉浓:“小苏大人,你觉得刚刚那样的舞蹈怎么样?” 苏玉浓若是回答那样轻浮的舞蹈好,妃嫔们便可以暗示苏玉浓哪怕在朝为臣,骨子里已然是轻浮的人,是人人都可以枕的垃圾。 苏玉浓若是回答不好,那么这些妃嫔就可以让她掩饰掩饰什么样的舞蹈,能够算得上好。 宫里的这些娘娘们,一个个的合作起来,倒是将局做得滴水不漏。 也就是这种时候,苏玉浓越发觉得出了凤冷音这个人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因为若不是凤冷音出现,她进的将是启帝的后宫,接着要和这么群女子打擂台。她就算有凌云之志,也很可能在长期这样的斗争里消磨掉。 “小苏大人,不必碍着本宫的面子,刚刚那支舞,你是怎么看的,怎么说便是。” “对啊,小苏大人,我还记得你当初莲船上的舞蹈,那舞蹈的造诣之高,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范围,所以你来指点,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 “小苏大人……” 那些妃嫔不断的喊小苏大人,小苏大人,一个比一个更吵得人脑瓜子疼。 苏玉浓真心觉得启帝能够在这样吵吵的后宫里坚持数十年,也绝非常人之能。 “微臣觉得刚刚那支舞,肢体语言表达得很好,有一定的观赏价值。但刚刚那支舞,更适合勾栏瓦舍,而非狩猎场。” 她说完这话,营地里的文武大臣们开始捧杀的捧杀,真心赞美的赞美。 “小苏大人这话说得对,刚刚那样的舞蹈,更适合歌舞坊那样的地方。狩猎大会这样正经的场合,如何能够跳那样的舞蹈。不妥,着实不妥。” “小苏大人当真是敢直言。哪怕刚刚那支舞是宫中得宠妃嫔所排演,她也完全不怕得罪人,说当说之语。实在是吾辈楷模,值得赞誉。” “只会嘴上说说算什么?说刚刚那样的舞蹈,不适合狩猎场,那她倒是跳支适合狩猎场的舞来看看啊。” “苏玉浓,你反正无需再下场狩猎,不如跳支舞,为此次狩猎助力。” “我等虽然一直是外邦人,但来了启都之后,已经听无数人说过贵国苏神算歌舞容貌双绝,是启国当之无愧的瑰宝。现在我等想见见瑰宝真正的风华。” “启帝陛下,请让我等开开眼界。” 不只是满朝文武,还有一些随行而来的外邦人跟着凑热闹。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想看苏玉弄歌舞,还是跟宫里的哪些人联合了起来。 总之这些人统一的想法,似乎就是把苏玉弄当舞姬使唤。 启帝看向苏玉浓,还用戴着碧玉扳指的手指着苏玉浓。 “苏爱卿,你怎么看?你要不要歌舞一番?若是要,需要什么,朕让人替你准备。若是你不想歌舞,朕也不会责怪你。” 说真的,启帝自己都想看苏玉浓跳支舞。 从前苏玉浓在莲花船上起舞的时候,启帝并不在场,关于苏玉浓跳得有多好,他只能从旁人嘴里听闻。 今儿可以看见苏玉浓在自己面前表演,启帝很期待。 第173章 舞倾九州 启帝期待的同时,又怕苏玉浓觉得是在被羞辱,然后一气之下,想辞去朝务,然后离开。 他只想苏玉浓自愿歌舞。因为只要她自愿歌舞,那么想看她笑话,想贬低她哪怕成了朝臣,已然还是靠歌舞美貌混朝堂的人,都无话可说。 苏玉浓拱手,朝着启帝说到:“陛下,臣之前夜观天象,发现陛下不久之后会再得疆土,让大启国力民生都变得更加强大。 臣在看见这个天像之后,便决定排演一支舞蹈,提前恭贺陛下,提前恭贺黎民百姓。” 看,这就是苏玉浓,同样是跳舞,旁人想贬低她,她却能够将自己拔高。 她跳舞,不是为了用歌舞取悦男人,取悦天子,让文武大臣们因为她的美貌容纳她。 她跳舞,是为了恭贺大启疆土扩张,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福瑞之舞。 温折枝听完她的话,淡薄的唇都微微勾起,笑了。 太子,五王爷等人,也都在心里为她的巧言善辩鼓掌。 刚刚那些提议苏玉浓跳舞的人,心里大叫不妙,反而有种被苏玉浓利用,要为她搭好舞台,让她获得更多的声望。 嫔妃们在心里嘀咕。 “不会的,不会的,跳个舞而已,就算是跳得再好,那也都只是舞。虽然不至于丢脸,但也不会给她增光多少。” 也有人想到乔贵妃之前跳的莲船舞。想到那支舞虽然不媚俗,可真要细品,也就那么回事儿,提起来的心,也就这样放了下去。 启帝:“苏爱卿,你需要些什么,用来歌舞?” 他此番狩猎出巡,带出来的乐器也不少。还有许多是王室重宝。 舞裙,舞衣,以及其他为歌舞添彩的东西,内务府那边也准备了很多。 只要苏玉弄说声想要,他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 苏玉浓:“陛下,微臣既然在观察天象的时候就准备了献上歌舞,那么该准备的东西,微臣自然都准备好了。” 若不是现在有很多人在场,启帝又很忌惮凤冷音,他都想现在就将苏玉浓拉到龙椅上,好好的亲一亲她能言善辩的唇,在亲昵的敲敲她的脑瓜。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朕就拭目以待。” 皇后:“本宫也很想看看,小苏大人的歌舞有多绝,会不会超过当初的乔贵妃。” 苏玉浓:“陛下,众位娘娘,请容臣先去换舞裙。” 启帝:“去吧。” 苏玉浓便去了分配给自己的营帐。 她进营帐的时候,隐颜三已经在屋子里,并且为她找出舞裙。 “小师妹,外面那些人,个个对你心思都不纯。你的歌舞,给他们看,着实可惜了。” 苏玉浓将外衫褪去,只穿了里衣小衫,然后将那件月华流光的舞裙穿上,接着还对着镜子简单的描了妆。 “对我不怀好意,心思不纯的人,我不拿他们当人便是。三师兄也别拿他们当人,更不要因为他们置气。师兄你就当我的舞蹈是跳给你看的。” 她的美丽瞬间,以及高光时刻,也都居心不良的想着勾搭人,撩拨人,将人迷住。 隐颜三为苏玉浓整理了舞裙,然后为她顺了顺头发。 “那你便去吧。师兄一定会好好看你舞蹈。” 苏玉浓身着那身舞裙走出去,月华像是在她的身上流动,她足下以内力化莲花,灿金的蝴蝶在她的身后排列,仿佛像是有佛光。 “这,贵国的小苏大人女装的时候这么美吗?单单就只是这样的容貌,就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瑰宝。这样的女子,若是在吾国,绝对会被吾国陛下精心藏在后宫,不让旁人看见。” “苏神算似乎更美了。她的美,这样看来,已经到了无差别让人疯狂的程度。” “小苏大人身上的那身舞裙,看着不是凡物,她是从何处得来的?我现在想要这样的舞裙。而且是一定要。” “真美,真的太美了。长成这样,她还需要靠舞蹈来取悦男人吗?她向我抛个媚眼,朝我勾勾手,我都会过去。” “听闻苏江大人打算给小苏大人挑选夫君。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 温折枝,五王爷,太子,启帝这些大人物,以及从来都在美人堆里打转的人,现在也被苏玉浓的容貌给摄住。 苏玉浓穿着这身舞裙的样子,是惊天动地的美。 毕竟,这身舞裙,原本就有提升魅力值的作用。 后宫的嫔妃们看见换了舞裙的苏玉浓,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她们知道,无论苏玉浓的舞跳得怎么样,靠她今天的这身装束,就能够将其他的污言秽语压下去。 白千算提笔,将现在的苏玉浓画了下来,打算专门制造属于她的画册,他要自己守着那份画册,断不给旁人看。 启帝:“苏爱卿,舞吧。” “你需要什么样的伴奏乐?” 启帝以帝王之尊,来问询这些小事,甚至还有自己亲自弹琴跟她相合的意思。 苏玉浓:“臣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伴奏,也不需要任何乐器。” 她身形转动,水袖挥动,手里无数的线飞出去,恍若古筝的弦排列在天空。 就这一手,就足够镇场。 苏玉浓紧接着凌空飞跃而起,在空中舞蹈,舞蹈的时候,水袖弹奏响那些弦,仿佛天籁之音而来。 她的舞蹈很有力量,不仅美感十足,还在挥洒之间,凝集内力为实物,带来刀光剑影。 她像是纵横沙场驰骋的将军,又像是带来和平的天神,杀戮和慈悲共存。 “小苏大人这是在跳舞吗?这是武!这是真正的武。伍大人,你可以吗?” 伍大人是去年的武状元,武术已经算是年轻一辈里的真正高手。但他现在看着苏玉浓的武术,却摸不清门道。 “不可以。别说是她的武术,她的舞术我也做不到啊。” 伍大人已经看待,并且很想找机会去向苏玉浓学习。 此次跟来的神兵们,也觉得苏玉浓武功不错,舞他们不懂,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跳得更好。 “不愧是苏神算,不愧是贵国唯一的女大臣,跳个舞,都如此让人折服,这到了战场,到了朝堂,怕是更让人佩服。这样的女子,为何不在吾国。” 第174章 想天天见她 “苏神算如今还未嫁人,虽然现在还是大启的臣子,但将来归处何在,尚无准确定论。若是吾国的皇族之人能够娶到她,她就将是吾国的人。” “苏玉浓在大启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好,启帝后宫的人分明在盘算着要让她死,或者让她出丑。还是我大乾更好。我大乾皇族的人都痴情,皇帝的后宫也无这般复杂。苏姑娘若是嫁入大乾皇族,不必有负责的后宫关系需要理清,想进朝堂,乾帝也会支持。” “我看启帝对苏玉浓也不是太过拥护,待到苏玉浓此舞跳完,我便去问问启帝,何种利益交换,可以让苏玉浓去我国当使臣。 “等她到了我国,使臣当着当着,说不定就直接成了我国人。” 他国来使如今纷纷看中了苏玉浓表现出来的能力,想为自己的国家进行人才引进。 那些国家使臣的话,落进启帝的耳朵里,温折枝的耳朵里,他们心里皆在意这件事情,却不担心。 苏玉浓,生是大启的人,死也得是大启的魂。 月华流光的舞裙在半空中扭摆得更加激烈,但是那充满杀伐感的凌厉已经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和平。 “血腥尽头,便是太平盛世。” 她收了舞裙,从半空落下,像是神灵来到人间。 水袖舞至身前,她虚虚行礼:“陛下,各位娘娘,臣已舞毕。” “好!” 启帝完全不加掩饰的拊掌叫好。 随行而来的满宫娘娘们,现在也只得鼓掌。 最开始提出让苏玉浓舞蹈的美人,不仅要鼓掌,还站出来说:“小苏大人的舞蹈,果真才是真正能够登大雅之堂的舞。从前是本宫着相局限了。” 美人还取下头上最贵的发簪,别在苏玉浓的头发上:“这是本宫给你的指教酬金,还请小苏大人万万不要嫌弃。收下才好。” 苏玉浓:“谢美人。” 大乾来到使臣在喝完酒之后,装出副喝醉酒的样子,走到营地中间跪下:“大启陛下,吾国派遣了使臣前来,待到我等回归大乾的时候,您是否也要派遣使臣去吾国。” 大乾的实力跟大启旗鼓相当,还有位虽然常年闭关,但是文治武功都不错的残暴帝君。 启帝历年来都有派遣探子,使臣前去探底,却都没将对方的实际情况摸清。 对于大乾的使臣,在外交策略上,需要特别在意。 启帝:“朕自然会派遣使臣,携带厚礼前去贵国,以结两国之好。” 启帝野心勃勃,想扩展大启疆土,但哪怕手里有了延寿丹,起死回生丹这样的灵丹灵器,在疆土拓展的策略上,也是先吞并小国,再蚕食大乾。 大乾使臣:“启帝陛下,在下恳请您让小苏大人去吾国为使臣。以她的才能,定然能够促进两国百年友好。” 这等同于在直接要人。 大乾使臣敢这般强要,也是有恃无恐。因为大乾使团此番不仅来了使臣,还来了能够提升产量的粮食种,启帝要得到优良的粮食种,现在就只有尽量顺着。 要人要到明面上来,无论启帝是拒绝,还是不拒绝,都很为难。 苏玉浓都不等启帝看自己,或者让旁人来暗示自个儿,就自己应付起使臣来。 “大乾贵使,在下虽然武艺不错,但其实身子骨并不太好,一来经不起舟车劳顿,二来去了他国容易水土不服。故而无法出使贵国,还望您能见谅。” 她说完这话之后,便故意咳嗽两声,娇娇弱弱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倒下去,哪儿还有刚刚跳舞时的英姿飒爽。 大乾使臣知道她是装的,但也清楚,现在如果不顺着这个台阶下。启帝那边不会答应,问询苏玉浓自己意见的时候,她也不会答应。 苏玉浓出使大乾的事情,已久只能作罢。 大乾使臣:“小苏大人既然身体不适,那今年就好好养身体,等到身体养好后,再去大乾出使也不错。” 好的使臣,从来不把话说死,历来都会留足回旋的余地。 今年出使不行,那就明年。明年不行,那就后年。 当然,苏玉浓,启帝也可以永远用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使。 苏玉浓:“多谢大使体谅。” 大乾使臣笑着退回位置,退回去的时候,往苏江那边看了看。 启帝,苏玉浓那儿无法突破的事情,通过苏江那老狐狸,或许会有转机。 “咳咳……” 苏玉浓又假咳两声。 齐贵妃不想让苏玉浓继续作为所有人的焦点:“狩猎行宫营地风大,小苏大人身体弱,舞裙又比较轻薄,不若回营帐换身厚实的衣服,然后再来这儿欣赏大启马上英雄们的狩猎英姿。” 齐贵妃这么一说,其余妃嫔也纷纷应和。 “小苏大人都咳嗽了,刚刚还出了汗,再不去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来,怕是要风寒浸体。” 皇后看着启帝:“陛下,您看小苏大人的鼻子,似乎都红了。” 启帝:“苏爱卿,你既已经舞毕,便回去换下身上的舞裙,再回营地。” 他没有觉得苏玉浓身上的舞裙不好看,只是觉得苏玉浓着这身舞裙,盯着她的脸浮想联翩的人太多。 他要她去将身上的舞裙换了,别再像是个天然的发光体一样,吸引着无数的人朝着她飞过去,然后飞蛾扑火。 苏玉浓当然不会拒绝启帝的命令:“是,陛下。臣这就去换。” 她转身,走出营地。 她才离开营地没有多久,许多人都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像是被带走一样。 有人说到:“小苏大人就是个偷心贼,我现在一会儿看不见她,就觉得空落落的。她还是继续在朝比较好,这样,我至少每天早朝的时候能看见她。” “狩猎场风大,小苏大人需要添厚一点的衣服,但其实也并没必要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来。我身上的外袍给她就好。身上的汗水,我完全可以用内力替她祛除。” “小苏大人换衣服需要多久啊?她回来后,我想跟她喝喝酒,问问她狩猎的事情。我骑马射箭的技术不太好,她确是佼佼者。” 第175章 多此一举 启帝听着自个那些大臣的对话,只觉得满朝文武,都是些庸俗的人。都会被外貌皮相所吸引。 “喜贵。” 启帝眼神示意,喜贵立刻低着头,将耳朵移过去,准备倾听帝王的命令。 半盏茶后,喜贵从启帝的身边走开,来到苏玉浓的营帐。 苏语浓刚刚到自个儿帐篷门口的时候,发现喜贵公公满脸堆笑的看着她。 御前第一公公,在看见她的时候变得更加谄媚。 “喜贵公公。” 苏玉浓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顺势就取下头发上别着的月华簪,递给喜贵公公。 月华流光的发簪款式简单,但是材料珍稀难寻,而且还是男女同款,无论是他留着自己戴,还是拿着去送人,更或者直接拿去售卖,都没问题。 苏玉浓当真是把握住了送礼的灵魂。 喜贵公公接过发簪:“小苏大人,陛下说,您一会儿换身简单点,不那么出众的常服就行。” 启帝不纳她,但也不想别人把这个瑰宝似的女人取走。 苏玉浓:“有劳喜贵公公您去回禀陛下,臣知道他的意思。” 喜贵又说:“小苏大人的妆容也不必那么精细。” 苏玉浓:“臣明白。” “陛下还说,今天参与谋害你的妃嫔,他都不会放过。但这样的事情,闹到那么多他国使臣眼前着实有些难看,传出去也不会太好听。所以他会在狩猎大会结束之后,再进行清理。” 前面的叮嘱,大多数都带着启帝的私心,最后交代的这个事情,才是启帝真正要告诉苏玉浓的话。 启帝打算延后处理后宫的妃嫔,但是又害怕苏玉浓自己沉不住气,所以有这一说。 苏玉浓:“臣已经是大启的臣子,万事自然以大启的利益名声为先。臣不介意什么时候讨回公道,甚至是为了陛下的千秋大业,不讨回公道,也愿意。” 多么震耳发聩的话语,哪怕这番话是三分真,七分假,传到启帝的耳朵里,那位也必然是爱听得很。 喜贵心里直呼高手,打心里觉得,溜须拍马这门艺术,值得人用尽一生来研究。 “小苏大人,你且去更衣,老奴这就去为你传话。” 喜贵大人先离开营帐门口,苏玉浓才进去。 苏玉浓刚进营帐的门,就发现里间气流不定,营帐被拉死,像是有人通过此举,防止她出去。 磅礴的真龙之气在她的帐中来回闯荡,苏玉浓简直爱死这份气息。 “折枝恩公,您封死营帐,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吗?” “恩公,您若是想对我做什么,无需封死营帐,我也不会跑。您多此一举了。” 苏玉浓褪下月华舞裙的外袍,一边走,身上的衣裙配饰还不停的掉落。 当她来到温折枝的轮椅面前的时候,浑身又只剩下兜衣。 温折枝幽邃的眸子打量着她的身形,脑海里回忆着她刚刚起舞的样子。 “封死营帐,并非是要对你做什么,也不担心你跑出去。只是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 他在看完苏玉浓的那支舞后,对于自己修习的武功有所顿悟,并且迫切的想来到苏玉浓的面前,跟她有更多的接触。 温折枝不知道,他的这份感觉,是他一人独有,还是其他人也有。 所以,他先来了苏玉浓的营帐,在她进来之后,断了其他人来这儿看她的路。 强烈又陌生的占有欲,以及那颗动了的心,都让温折枝有新体验。 他对面前的女人,没有那些荒唐疯狂的不正经念头,现在只想让她穿好衣服。 苏玉浓:“折枝恩公,您是担忧有五王爷那类的流氓,在我更衣的时候闯进来,对我行轻薄之举吗?” 她跳舞的时候,有很多人的眼神都很邪恶,光是看那眼神,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这其中,五王爷的眼神最为直白,看着也最让人觉得恶心。 她把对五王爷的那份不喜厌恶,传达给温折枝,想看看这位如今也要落入她掌心的男人,会不会帮忙,让五王爷也变成平民。 温折枝对于五王爷的事情没有接话茬,而是从轮椅的储物格里拿出灰扑扑的衣袍扔给她。 “你换这身衣服。” 苏玉浓看着那衣服的款式:“这衣服好丑,而且奇奇怪怪的。穿这样的衣服,会显得我的皮肤很黑。” 让她自己选款的话,温折枝给她的那身衣服,永远没有机会穿在她的身上。 苏玉浓哪怕是需要扮丑的情况下,都不会穿。 温折枝给的那身衣服,唯一能够接受的也就是面料还不错。 温折枝:“本尊让你穿。” 他严肃着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轮椅扶手,眼睛直接看着她,没有转动。 老实说,这个样子的温折枝,看着实在是骇人。 苏玉浓不得已,只能将那身丑兮兮的衣服穿好。 “头发扎起来。” 散着头发的苏玉浓很美,还是那种我见犹怜,很好上手的美。 还是扎起来,至少看着凌厉凶狠一些,能够让那些被她美貌所迷得人,不敢轻举妄动。 苏玉弄又把头发盘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的装扮,苏玉浓还是美。 温折枝也想不出如何让她更丑,只得扯掉房间里的禁制,转动着轮椅出去。 苏玉浓穿着丑衣服,顶着看着很丑的发型出去。 然后坐在启帝安排的位置上。 白千算凑到她跟前:“玉浓,你刚刚去换衣服的时候,很多人去向你的父亲敬酒。还当着启帝的面,就像你的父亲送礼。一些原本跟你们苏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也在那儿攀亲戚。” “你今天跳得这支舞,又让你多了很多拜倒在你裙下的人。” 苏玉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美不美?靠这样的皮相,还能不能勾到人?” 白千算:“身上的衣服挺丑,不过架不住你人好看。你现在的皮相,依旧能够艳压在场的所有人。” “小青梅,你刚刚还没撩够,一会还打算撩啊?” 苏玉浓:“不撩了。只是不想在别国使臣面前,让自己出丑而已。” 大乾的使臣还在呢,她还等着使臣回大乾之后,跟他们的陛下说她有多美貌。 第176章 不能让她发疯 白千算:“出不了丑。你看,好多人看你的眼睛都直了。” 苏玉浓现在这身装扮,的确有损她的美貌,不过真正的骨相美,灵魂美,哪怕放被影响,还是让人想一亲芳泽。 苏玉浓:“千算,你说,若果大乾的皇帝在狩猎现场,他会伪装成谁啊?” “乾帝?乾帝来狩猎场?玉浓,你该不会是刚刚跳舞的时候跳得太忘情,然后把自个儿的头和思想跳出问题来了吧。” “一国皇帝,还偷偷摸摸的来大启,他就不怕折在大启?” 白千算的异闻楼在大乾也有分部,收集到关于乾帝的资料不少。那位帝王残暴不仁,但是狡诈如狐,还很惜命。 就那样的人,绝不会让自己深陷困境。 来大启参加最重要的狩猎,几乎是天方夜谭。 苏玉浓:“怕啊,乾帝惜命,应当不会贸然来大启。可若是此地有他求而不得之物,他必须前来,他会给自己个什么身份啊?” 上辈子,她从旁人那儿得到过消息。 乾帝伪装后来了这场狩猎会,并且在狩猎会结束,安然回到大乾之后,还把这事儿传遍九州。让大启丢了好大的脸。 这事是真的,可是,上辈子苏玉浓也不知道乾帝当时伪装成了谁。 白千算看她实在是认真,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乾帝生得俊美,身材高大,如果一定要易容前来,直接装扮成使臣,最为合适。” 苏音音:“应当不是。” 乾帝老奸巨猾,是只狐狸。启帝也不是省油的灯。 启帝对几个大国来到使臣非常用心,不止是早早就调查了对方的背景。还在他们所在的驿馆安排了眼线。 毫不夸张的说,使臣们身上有没有胎记,启帝说不定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白千算:“那……难不成乾帝还能装扮成异域舞姬?” 苏玉浓眼睛定住,直愣愣的看了看白千算,又朝着大乾使臣团背后站着的舞姬看去。 大乾在九州偏北的地方,男子高大,女子也高大。异域舞姬们几乎都是腰细腿长,有着美丽的大眼睛。 苏玉浓在那裙舞姬里看了又看,然后跟一个有着幽碧眼眸的舞姬对视。 “是他!” 大乾的皇帝,居然为了寻找遗失的宝物,装扮成女子的模样,前来大启狩猎场。 牺牲真的很大啊。 乾帝那样自私自重的男人,做到这个程度,那就是宝物贵重。 装扮成舞姬的乾帝跟身边的使臣嘀咕了两句,然后捧着盅大乾才有的烈酒,朝着苏玉浓走过去。 他走起路来,腰肢还会扭,长腿在开叉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乾帝已经不是把女子的容貌易容到极致,还把女子的仪态都拿捏到位。 这才是真正的易容伪装,就这个样子,启帝派去的眼线能够看出来异常才怪。 苏玉浓上辈子当过乾帝几年的枕边人,都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认出了,更不用说旁人。 旁人要认出来,定然难上加难。 “小苏大人,妾名为阳阳,奉家主的命令,前来请求您。” 很好,连声音的娇柔都到位了。 苏玉浓一个女人,听着那样的声音,都觉得骨头酥。 苏玉浓想到他的身份,只觉得现在头疼:“阳姑娘,您想请求我什么?我人微言轻,您请求我的事情,我未必能够做到。” 如果乾帝打算让她里应外合,把大启的皇帝拉下马,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乾帝阳阳:“这是我家乡的米酒,希望您能够满饮此杯。” 苏玉浓看着他手里堪比海碗一样的酒杯,实在是担心一杯酒下肚之后,她会真的醉,然后在狩猎场上说胡话。 大乾人酿的米酒,那酒的度数绝对不是平时喝的那么简单。 不止是酒的浓度,她还担心那杯酒有问题。 白千算看着那个异域舞姬,想到苏玉浓的问话,也不由得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可能是乾帝。 “小苏大人酒量不好,让我代替她喝这杯。” 白千算抬手去拿酒,就想替苏玉浓去承担风险。 这种主动为她的行动,像是已经不知不觉刻入骨髓,浸透到灵魂,还要直至死亡。 乾帝阳阳:“白公子,这杯酒,是我家主子让妾敬小苏大人的,倘若不是她喝,妾身会受罚。” 他说话的时候,还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那伤痕看起来像是鞭伤。 苏玉浓在心底暗骂他,觉得他真的是把什么都想完了。 灿金蝴蝶被她放出去一只,用来确认那杯酒里有没有毒。 蝴蝶翩然飞回,看着没有任何损伤。苏玉浓这才将酒杯接过来。 烈酒度数高,喝下去之后辣喉咙。 酒烧喉咙,也让她的脸烧红许多,让之前刻意被画得灰扑扑的脸,有了神采。 “咳咳咳……” 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但她聪明,紧急的将烈酒用内力逼出一些。 “阳姑娘,酒我已经喝了,你应该可以回去向你家主人交差。” 阳姑娘接过空酒杯,随后从腰间拿出封契约书来。 “小苏大人,这是妾身的身契,请您收下妾身,让妾在您身边做个奴隶,跟着您学跳舞。” 白千算:“不行,我不同意。” 面前的人如果真的是女人还好,请回去,也就最多添双碗筷,再添些金银细软的事情。可如果是这人是乾帝怎么办? 引狼入室!而且还是动不动就能够号令千军万马的豺狼虎豹。 “小苏大人,您若是不肯收下妾身,妾的主人就会将妾卖去五王爷的花楼。若是这样,妾还不如去死。” 高挑的美人哭了,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看着像是被苏玉浓,白千算合伙欺负一样。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 白千算:“你要去死,那你就去死。别用你要死来逼人?” 阳阳当即拿出把匕首,横在脖子上,俨然要抹脖子的模样。 苏玉浓看得心惊肉跳,眉头皱起。 “住手。你别死。我收下你就是。” 乾帝不会让自己死。但是如果她不收下这个人,回头他今天受到的痛苦,他就会全部算到苏玉浓的身上。 这人发起疯来,自己都虐。苏玉浓这如果不让他如意,他虐起她来,绝对不重样。 第177章 本王要娶她 乾帝阳阳立刻高兴的把契约书递过去:“主人。” 苏玉浓被那声主人喊得血都凉了一截。 今天被乾帝喊主人,之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苏玉浓:“行了,行了。你站我身后去。晚些时候你就跟我回营帐。狩猎结束后,就随我去苏府。” 左右她都打算在乾帝来大乾的时候,就跟对方结识合作,现在他自动送上门来,她推在门外,下次她登门,只怕也没戏唱。 乾帝阳阳立刻乖巧的站到她的身后,幽绿的眸子闪着点病态的光芒。 苏玉浓没有察觉。 龙椅侧边的温折枝却看得清楚。 他放出密信,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前去调查那个舞姬。 “小苏大人,我也敬你一杯。我早早就听闻你才华斐然,风姿卓聚。” “小苏大人,我是钦天监的人,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玉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去抓螃蟹。白夫人还很喜欢我,说将来要定我当女婿。” “小苏大人,本王府上有新得的奇石,最适合用来制作卦,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 “小苏大人,我敬佩您。” …… 因为苏玉浓已经喝了旁人一杯酒的缘故,所以被更多人的盯上,一连喝了七八杯酒。 苏玉浓只觉得这种大型的社交场合,当真是麻烦得很,很多人的酒,推不掉。 看着她晕乎乎,醉醺醺的样子,隐颜三看不下去了。 “小师妹,等会儿再有人来向你敬酒,说什么你也不能喝。那些人说白千算没资格来替你挡酒,我来替你挡。” 苏玉浓用内力催掉酒气,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酒气残留。 她说话甚至都有些不连贯,看人都有些模模糊糊。 “三师兄,你看看前面端着酒过来的那个人,你挡酒没用的。” 此刻端着酒来的人,是当朝太后。 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本该高高坐在台上,现在却亲自走下来,手里还端着酒。 没有人能够拒了她的酒。就算是启帝,现在也不敢拒绝太后这样敬酒。 苏玉浓歪歪扭扭的起身,接着在太后走到跟前的时候站定:“臣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把苏玉浓扶稳:“不必多礼。小苏大人,之前你为哀家养在身边的郡主求情,虽然于国法来说,哀家不该谢你。但是作为一个单纯的长辈,哀家要谢谢你。” “这是杯清酒,度数不高,你随便喝点。” 太后的话听着太慈爱,仿佛是给够了苏玉浓脸面。 可这份脸面,又是绝对的命令,绝对,绝对不容拒绝的命令。 清酒? 太后端着的那杯酒,反而不是清酒。 那杯酒喝下去,苏玉浓才是真正的要出丑。 “太后娘娘,我不许她多喝酒。八杯是极限。剩下的一杯酒,还是让我来替她喝。” 敢在太后面前自称我,还让太后不敢说什么的人,也就只有大启的乾王:温折枝。 温折枝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反反复复为苏玉浓做出反常的举动。 看她喝酒,喝得快吐的样子,他觉得心里不悦。 看着太后灌她那杯酒,会让喝下去的女子损伤身体,他担忧。 所以他顾不得现在还在狩猎场,还有很多人在看着他,推着轮椅就来到了苏玉浓和太后的面前。 太后:“折枝,你替苏丫头挡酒,总得有个身份和由头。总不能无缘无故的便替她挡下这杯酒。” 温折枝:“我心悦她,想娶她当王妃。” 苏玉浓听傻了,连忙通过密术传音的方式询问:“折枝恩公,你……你真的打算娶我当王妃吗?在这样的场合,你说出来的话,必须负责。如果您不是真心要娶我,还请您说刚刚是喝醉了,说的醉话。” 温折枝用秘术传音回答:“你父亲在逼你成亲,你近来也必须嫁人才能够得以清净。太后,启帝,都想给我身边安排个王妃。 你现在嫁给我,既能够解除你的燃眉之急,也能够解除我的燃眉之急,有何不可? 还是说,到了现在,你已然不愿意嫁给本王?” “苏玉浓,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本王,也最好现在应承下来。等狩猎结束后,本尊再寻个理由,拖掉这门婚事。” 找个理由挡酒的事情,何须顾虑那么多。 苏玉浓:“别,狩猎会结束之后,你依然不要推掉婚事。” 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温折枝。 温折枝要娶苏玉浓当王妃的话,不止惊着了苏玉浓,还惊着了在场的其他人。 “大启乾王要娶苏玉浓?” “小苏大人这么惊才绝艳,这么美好的女子,居然要嫁给一个终身不能够从轮椅上起来的残废。” “大启皇帝不是曾经下令,不许皇族的人娶苏玉浓吗?温折枝今天说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公然抗旨不遵?” “你们看小苏大人的眼神,她那双勾人的眼睛里,是不是都在抗拒。她不想嫁给乾王。” 太后:“折枝,你可还记得你父皇的话。” 温折枝:“记得。” 他控制轮椅转动方向,然后看着启帝:“父皇,儿臣愿意不要这乾亲王的身份,也要娶苏玉浓为妻,还请父皇成全。” 现场:“什么?!这居然不是强取豪夺,而是真爱吗?乾亲王这样的男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亲王的身份都不要。” “若是这世上有哪个男子,愿意为我抛弃所有荣华富贵,都只为娶我,我一定会很开心。我会和他浪迹天涯,甚至是为他去死。” “启帝会答应吗?” “启帝会答应才怪?大启的这位乾亲王虽然腿已经残废,但是他在各个边关的威望,已然无人能敌。启帝还指望着他继续发挥余热,震慑住边关的宵小。” 启帝:“折枝,你跟苏玉浓若是真心相爱,就不必把朕当初的话放在心上。” “苏玉浓,你可愿意嫁给乾亲王为妻?” 启帝或许能够震慑住别的儿子,但他震慑不住温折枝。所以当初温折枝腿残的时候,他才会松气。 苏玉浓站出来,跪在温折枝的身边,牵住他的手:“回禀陛下,臣愿意嫁给乾亲王为妻。” 她回答了这话之后,众人的眼神变化更是精彩。 第178章 太子怒了 “苏玉浓,你在说什么?” 身着朝服的太子当场失态,历声逼问。 金配红的朝服拖曳在地上,他顾不得别的事情:“你知道在说什么吗?可知道这些话说了之后,会承担什么?” 苏玉浓:“臣愿意嫁给乾亲王为妃,从今往后,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内务,与他和和美美,共赴余生。” 她侧身看着乾亲王,眼睛里似乎有爱意。 太子双眼通红,咬着牙,用内劲传话苏玉浓。 “你嫁给温折枝,要将本殿置于何地?” 苏玉浓同样以秘术回答:“殿下若是不惧怕乾亲王,大可找地方跟我偷欢。何须如此气愤担忧?我永远都会是您的外室。只不过顶了旁人王妃的头衔。 殿下,我都不怕,难不成您怕?” 太子双手捏成拳头,接着又放开,想扇她耳光。 “苏玉浓,你是觉得乾亲王娶了你,其余所有的助力靠山,你都不需要,也能够在大启横行吗?苏玉浓,你是高看了乾亲王,还是小看了本殿。” “苏玉浓,你可真是薄情寡义得厉害。本殿当真是眼瞎得很,竟然认识了你这个白眼狼” 苏玉浓:“殿下,您真的冤枉我了。如今的局面,我不得不嫁。我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我若是薄情寡义,现在何须跟您秘术传音?直接跟您一刀两断便是。何必现在还应承你,说以后愿意跟您偷欢?” “太子殿下,说到底,您只是对自己没信心,所以才会觉得我要因为别人离您而去。” 太子听着她传过来的这些话,当真很想掐断她的脖子,或者直接拴住她的四肢,把这个女人拖回去,别让她来招摇撞骗。 “苏玉浓,本殿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你信不信本殿?” “苏玉浓,本殿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在启帝面前反悔,就说你不想嫁。” “太子殿下,那我也再给您一次机会。只要您现在跪下,请求启帝将我许给您做妾。如乾亲王一般,违抗启帝之前的口谕,我便立即反口,说真正想嫁的人是太子殿下您,而不是他人。” “好,好得很。小苏大人跟乾亲王看着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殿很看好你们。” 太子咬了咬牙,甩袖重新走回原本的位置。 太子妃去牵起他的手,瞬间触及到了温热的鲜血。 “殿下,您还有大事要谋划,现在不宜展露出任何违背那位的心思。否则您才是将永远失去夺回苏玉浓的机会。” 太子妃在新婚的时候,就知道了太子的打算。那个时候,她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太子妃回去跟乔府的其他人说过这事儿,乔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居然都很支持太子的决定。 所以,太子现在的一举一动,成败与否,关乎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整个乔家。 太子回握住太子妃的手,然后走到启帝面前。 “父皇,儿臣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想让太子妃陪同回营帐修整一番。” 他面容卡白,看着倒是真的一副病态。 启帝眼尖鼻子也尖,瞬间发现他掌心有伤。 血亲的血,外加血亲的命,方才可以让自己服用的延寿丹真正有效…… 启帝:“你过来。” 他看着太子,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的身上,仿佛根本不在意跪着恳求赐婚的苏玉浓。 太子迟疑两息,然后走到启帝面前。 “左手拿给朕看看。” 太子一时之间有些不懂,但还是摊开左手。 “你受伤了。” 太子:“小伤,父皇不必忧心。” “喜贵,替太子擦掉掌心的血,再把南域最新进贡的药拿去给他涂上。” 喜贵知道启帝需要亲子们的血,虽然不知道陛下要来有什么用,但既然陛下想要,他就会为主子收集。 喜贵用绢帕擦了他掌心的血,然后让喜贵跟太子妃一起太子去营帐。 狩猎场,无数臣子们开始揣度,以及小声嘀咕。 “看样子,陛下最看重的人还是太子。他对太子倒是慈父心最重。” “太子对启帝却不怎么恭敬……” 那些大臣们的小声嘀咕,被无处不在的龙卫记录下来,之后便会汇聚到启帝的案头。 苏玉浓在地上跪了许久,再加上之前又吹了些风,身体稍微歪了歪,被乾亲王托住。 “之前跪宫门,跪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事儿。现在才跪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要倒了?” 乾亲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都不在意的那些事情,如今竟在意起来。 苏玉浓:“实在是因为之前喝的酒太多,现在有些撑不住。” 乾亲王:“跪过来些,挨着本王。这样要倒,也可以倒本王身上。” “再忍一会儿,本王不会让你再跪。” 乾亲王:“父皇,儿臣心慕小苏大人,正好又蒙她对儿臣不嫌弃。还望父皇成全。” 启帝看着坐在轮椅上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以及那个逐渐占据他心的女人。 他不愿意答应。 这桩婚事一旦答应下来,即便他后期想拆婚,都没办法拆除。 所以他在纠结迟疑。 乾亲王:“父皇,只要您能够成全儿臣,儿臣不仅可以被逐出皇室,还能够将这些年征战四方的心得谋略整理成册,交给兵部。” 启帝还没发表意见,狩猎场上许多他国来的使臣们先纷纷急了起来。 “乾亲王那可是真正的常胜将军,他打下过不少传奇战役。他的兵法,若是运用的当,那能够抵几十万士兵。” “以前启帝跟乾亲王不睦,乾亲王藏了一手。我们这些边陲小国,还能够苟延残喘。如今他献出兵法,献出谋略,我们这些小国还哪儿有喘息的机会?” “启帝不要答应,不要答应这一桩婚事?” 与之相反,大启的许多武将则十分希望启帝能够答应。 兵部尚书直接跪下:“陛下,乾亲王为大启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既无正头亲王妃,也无子嗣,正需要成亲。小苏大人才华横溢,品貌双全,又有福星高照,能掐会算,跟乾亲王是天赐良缘。” 第179章 以后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请陛下为他们赐婚。” 兵部尚书之后,许多武将也跪了。 常年在外征战的人,最是希望能够有好兵法,这样一来,才能够少死人。他们活下来的可能也更多。 “请陛下为乾亲王,苏玉浓赐婚。” 许多文臣们看乾亲王愿意为了苏玉浓付出这么多,便觉得他是真的恋慕苏玉浓,觉得这两人若是成亲,苏玉浓能够管住他。 故而,没有下场狩猎的一些文臣,也直接在这个时候跪下。 “请陛下为乾亲王和苏玉浓赐婚。” 前朝的人跪了大半,启帝后宫的那些人,这个时候当然跟着过来掺一脚。 皇后:“陛下,折枝从小就没有求过您什么,现在求你一回,你就答应他吧。” 齐贵妃:“苏侄女看乾亲王的眼神都是爱。他们既然真心相爱,陛下成全他们,苏侄女当会对你感恩戴德,往后在朝堂上,也能够更加尽心尽力。” “陛下,您就当个月老。” …… 地上跪着朝臣,后宫的妃嫔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让启帝答应。 现在,答应这两个人的亲事,竟已是民心所向。” 启帝扶着龙椅:“既是天赐良缘,那又何须要有一方牺牲?朕为你们赐婚。内务府会着手三书六礼,你们两人,就等着成亲。” 到底是,忍着心疼,将如今心悦的女人赐婚给了自己的儿子。 从此以后,他如果轻薄苏玉浓,便是对儿媳有非分之想。 苏玉浓,温折枝:“谢陛下成全。” 苏玉浓叩谢的时候,声音格外的甜,那幸福的模样,看着更加美丽动人。 启帝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和笑容,就怕直视着,直视着,就要后悔。 “平身。” 他让苏玉浓起来。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因为旁的男人继续跪自己。 “是,陛下。” 苏玉浓谢恩了,而且准备立刻起身,但是起身的时候,脚软,又差点倒在地上,所以直接跪了回去。 温折枝把还跪在地上的苏玉浓给扶起来:“越发弱不经风,身体也瘦弱得厉害。从今天开始,本王会给你好好补补。” 苏玉浓娇滴滴的看着他,手跟他的手牵着:“我这身体已经不错了,就是多喝了点酒,看着弱而已。一会儿就好了。您别嫌我。” “你怎么样,本王都不嫌你。可本王担心,你这身体太虚弱,咱们的孩子嫌弃,不肯来投胎。” 温折枝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浑身没有了杀伐之人的感觉,就像是期盼夫人生孩子的普通男人。 苏玉浓听这些话,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犯迷糊。 她自认为演技不错,可这温折枝演起来,苏玉浓都自愧不如。 强,非常强。 果然,优秀有才华,有天赋的人,在什么地方都优秀有才华。学东西也快。 苏玉浓:“未来夫君,您既然想让我养身体,那我就养身体。随后我就给自己开一些养身的方子,每天都吃着补品,身体很快就会康健。” 温折枝:“不能只靠吃补品,不该碰的东西,也要少碰。比如酒,往后你能不喝,就不要再喝。” 他刚刚演的那么一出,就是希望苏玉浓以后不要再喝酒。 “可有些场合,一定需要喝酒怎么办?” 温折枝:“那就让那些找你喝酒的人,来找本王。需要你喝下去的酒,都由本王代喝。” “从此以后,你就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本王除了你,谁也不会再娶。你得负责本王的余生,给本王多多的开枝散叶,你的身体若是不行,乾亲王府也就人丁凋零。” 苏玉浓:“折枝恩公,您,您这意思是?” 温折枝:“以后除了你,本王的后院,将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便是婢女,你若是不喜欢,本王也都会遣散。” “不可,绝对不可!大多数时候,婢女更加细心,她们此后您的生活,能够此后得更加周全。我知道您对我的心意。不遣散婢女,我也不会吃醋介意。” “未来夫君,我现在真的觉得好幸福。” 温折枝秘术传音:“差不多可以了。随便想几句话,收尾。” 苏玉浓:“折枝夫君,玉浓爱您。”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还在营地里朝臣们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 “苏玉浓之前心悦的人分明是三王爷,为了三王爷,还长跪宫门,只为救他的心上人。太子虽然没有正式娶她,但该下的聘礼也都已经下了。那近百抬的礼物,如今还有大半在异闻楼里放着。 她倒好,转头就去跟乾亲王温折枝眉来眼去,还决定要嫁给他当王妃。这唱的是哪出?” “没想到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居然是乾亲王。” “苏玉浓该不会是被胁迫,所以才自愿嫁给乾亲王的吧。” “你们看太子,气得脸都绿了。这下子,连老丈人和身边的太子妃都顾不上了。” “太子妃的表情也好看得很。” “贵国臣子跟亲王之间都是这么的吗?瞧着可是真乱。” “苏玉浓这女人是精明,她想在朝堂上建功立业,并且没有旁人拦路,嫁给乾亲王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乾亲王,都没有下场,就已经捕获到了最大的猎物:小苏大人。” “苏玉浓才是最大的赢家。” 群臣们议论纷纷,无数闺中女子,以及后宫的妃嫔们反倒是开心。 “苏玉浓有了正经夫君,而且还是乾亲王这样的残暴王爷,以后定然会被管得死死的。让她再也不敢出来到处撩男人。” “狐狸精的狐狸尾巴,这次被人抓住了,往后再敢乱撩人,她的狐狸皮都会被扒。” “苏玉浓嫁给乾亲王,乾亲王府上的那些女眷,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安排到什么地方。” “你没听见吗?从此后,苏玉浓是乾亲王唯一的夫人。乾亲王的后院肯定会被遣散。我们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会被送去乾亲王府。这两人成亲,那是狐狸配财狼,对他们两人都好,对所有的人都好。” “我现在都想去敬他们一杯,问问他们什么时候会成亲。” 第180章 怂,怕了,怕了 “别,别,别。还是不用去敬酒。旁的人没什么,可苏玉浓要嫁的人是乾亲王,他跟苏玉浓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亲和,也比较好接近。可是他对旁人的时候,你且瞅瞅他刚刚向我们扫过来的那个眼神,你就说你怂不怂?怕不怕?” “怂,怕。算了,我还是不去敬酒了。等到这两人正式成亲的时候,再去敬酒也不迟。” 有人看着乾亲王的腿,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说起话来没有遮拦顾虑:“这乾亲王腿残,他跟苏玉浓成亲,这两人同房的时候,该如何啊?” 那人原本就跟乾亲王有仇,如今更是羡慕嫉妒他能够抱得美人归,提问说出来的话,真真的脏人耳朵。 他以为自己提了个有意思的问题,能够哗众取宠,引得其余的人跟着附和,然而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温风自觉作为郡王没有受到重视,正打算点名身边的人,让他们必须跟自己聊天。 “你……” 他手抬起,指着对面的男人。 脖子传来疼痛的感觉,一条蜈蚣爬到他的耳朵边,密音蛊发出声音。 “你想回到腿残的人如何同房,你自个儿的腿残了试试,便知晓了。” 那赫然是乾亲王的声音。 他在背后议论乾亲王,现在被抓包,还被那样的话威胁,他心里慌张得不行。 “风郡王,您有什么吩咐?” 被温风指着的人觉得晦气,可现在又不能装傻装聋,所以即便心里再不满,还得往对方跟前凑。 风郡王:“你有没有听见乾亲王说话的声音?” “没有。” “你呢?” 风郡王又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人。 “我也没听见。” 风郡王只觉得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听到乾亲王威胁的这个声音。 乾亲王也没有走到他的面前,而是跟苏玉浓正在亲昵的拉手勾手指。 就在他以为幻听的下一瞬,他的双腿失去知觉,跌倒在地上,成了残废。 他的双腿残了。 “啊,大夫,太医,本郡王的腿没知觉了,快来帮本郡王看看。” 营地里原本有太医准备提着医药箱过去帮忙救治,但是他们的身边都出现了乾亲王以前征战沙场的旧部。 那些人只往太医大夫们前面一步,太医大夫们就歇了帮风郡王的心思。 皇城里,郡王遍地走。折了不受宠的,甚至不用报告给启帝。 没有人在意风郡王的死活,启帝甚至觉得他晦气,所以对喜贵使了眼神。 喜贵招来人,随便交代两句,风郡王就像是拖死狗般的被拖下去。 苏玉浓侧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报应不爽,风郡王曾经也这般打断过无数无辜百姓的腿,然后命人拖去喂野狗。 现在轮到他被拖走。说不定老天再开眼一些,还能让风郡王也被野狗所食。 “父皇,儿臣下场狩猎去了。待再次回来,定然为您扛回头猛狮。” “陛下,臣也准备再去狩猎场。” “陛下,妾身早早听闻这行宫有白鹿,我想去抓只鹿,然后养在宫里。” 营地渐渐空了起来,约莫是热闹已经看完,众人觉得没瓜可吃,便想着还不如下场去争一争狩猎头名。 毕竟,苏玉浓娶不到了,但是延寿丹,起死回生丹的奖励还在。 人嘛,总是这般,只被有可能得到的利益驱使。 苏玉浓现在也想静静,故而半蹲在地上,双手搭在温折枝的膝盖:“我有些晕,想回营帐去休息休息。” 温折枝:“让你的三师兄送你回营帐。等到晚上篝火晚会定头名的时候,本王再让人去叫你过来便是。” 苏玉浓:“您不跟我一起吗?夫君。” 还没成亲,就已直接喊起夫君来,并且连未来两个字都省了下来。 温折枝:“本王并没有饮酒过度,也并不需要休息。更无新婢女需要安置。” 说到新婢女的时候,温折枝的眼神瞄像身着异域舞裙的阳阳。 阳阳一直跟在苏玉浓的身边,此前想降低存在感,就轻松的降低了存在感。 现在,她被温折枝注意到,当即怯生生的躲在苏玉浓的身后,还小心翼翼的牵了她的裙摆。 绿茶女的行为,当真半点不会冤她。 苏玉浓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的确觉得需要去安置。 “夫君,那我回自己的营帐,您中途若是想休息,便来我的营帐。我定然扫榻相迎。” 她又在撩拨人去给跟她幽会。 这次想与只之幽会的男子,已经同她有了婚约,无论怎么样,都算是名正言顺。 温折枝:“嗯。” “三师兄。” 苏玉浓醉眼朦胧的看着走过来的隐颜三,软嗲嗲的喊着三师兄 隐颜三想去牵她,可想着如今她已经跟温折枝定亲,他在人前,终究不适合有太过亲昵的举动。故而只牵住她的衣袖。 “小师妹,可是要回营帐?” 苏玉浓:“嗯。回营帐。” 隐颜三牵着苏玉浓,乾帝阳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走出营地范围。 启帝在的身影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传音温折枝。 “温折枝,你对苏玉浓是真心,还是别有所图?” 温折枝拿红豆戏耍变化成小蛇的黄金蛟:“父皇,无论儿臣是不是真心。苏玉浓都将是儿子唯一的王妃。是你不能再觊觎的女人。” 启帝从龙椅起身,将悬挂在后背的弓箭取下来:“朕也下场一番。” 此时此刻,他需要抒发心底的愤懑。 大启皇帝,却被自己的儿子逼迫着答应放弃早就想纳的女人。 他这个皇帝,当得也不算太畅快。 喜贵为启帝牵来了马。 天子纵身跃至马背,雄姿英发,不减当年。 乾亲王坐在轮椅上,看着飞驰的马,以及马场上的其他男子,双手搭在腿上。 很快,他也能够重新坐在马上,纵横沙场,挽弓搭箭,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黄金蛟从他的手腕滑走,见没有被主人召回,撒着欢,去猎场狩猎小动物。 被它咬死的猎物,若是计数,当跟苏玉浓此前狩猎的数量持平。 第181章 饿 苏玉浓回到了营帐里,发现这次帐子里已然有人。 前来的人还是太子。 “参见太子殿下。” 苏玉浓行礼后,示意隐颜三跟阳阳出去。 阳阳不愿意走,隐颜三熟门熟路的拖着他离开。 小师妹身边总是有跟着她就不愿意走的男人,他拖着拖着,就拖出了经验。 拖人的时候,可以做到又准又快。 那两人一出去,太子殿下就变了脸。 “苏玉浓,乾亲王妃,本殿在这儿等着你,你可曾想到?” 他也封死了营帐的大门,外围还有他的死士候着,旁人想闯进来,就跟闯鬼门关一样。 苏玉浓这会儿酒气全消:“不曾想到。毕竟您刚刚跟太子妃一起离开。太子妃貌美如花,还能言善辩。又跟您有夫妻之实。” “我以为,她能够劝得住您。” “我以为,您不会轻举妄动,在这个时候来寻我。今儿我若是死缠烂打让温折枝陪我回来,你现在有理也说不清。” 太子听笑了,直接掐住她的双颊,将戴着扳指的拇指摁进她嘴里:“苏玉浓,你与本殿都闹到如今的局面,你还说这样的话,以为还能迷惑住本殿?” 苏玉浓摇摇头:“我没有这样认为啊。我知道您要来找我算账。这不,我现在不仰着脖子,等着您掐断我的脖子吗?” “你以为本殿不敢?” 太子掐住她的脖子。 苏玉浓:“您敢。” 太子解开腰间的腰带:“本殿的确敢。可本殿现在并不是来要你命,而是来跟你偷欢。” “苏玉浓,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本殿够胆也敢想,你就与本殿偷欢。” “苏玉浓,这话你可还当真?” “当真啊。” 苏玉浓媚眼如丝,也开始解腰带。 但是她把腰带接下来之后,竟直接勒到自个儿脖子上。 “太子殿下,玉浓不重名节,可如今要嫁的夫君,是个最霸道的男人。若是知道我跟你偷欢了,只怕会让我生不如死。” “与其等着他来折磨我,不如我现在勒死自己。” 太子将她手里的腰带夺过来,两下碾碎。 “你要死要活,本殿不拦着你。但是在你死之前,等让本殿先尝尝。诓骗本殿这么久,扯着本殿的旗子那么久,总得付出什么。如今从你的身上无法得到别的利益。你的身体,勉强抵抵债,也无不可。” 他没有撕她的衣服,确实直接把她摔到榻上。 苏玉浓:“伽罗大师,您不来救我吗?” 太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狐假虎威吗?伽罗大师怎么可能会出现救你?” “伽罗大师即便在这儿,也只会看着你被本殿疼。” 他亲在了苏玉浓的锁骨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闯进营帐,手里拿着块砖,直接砸在太子的头上。 太子的后脑勺被人开瓢,没有死,但是昏了过去。 拿着砖的女人慌张得解释:“主子……奴婢……奴婢在外面听见您刚刚求救了。奴婢感念您收下的恩德,所以才冲进来就救您。” “奴婢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敲晕太子殿下,这哪儿是添麻烦,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敲晕太子殿下的人不是普通人,是披着婢女皮的大乾皇帝。 苏玉浓敢指责吗? 不,她不敢。 她不但不能指责,还要哄着她,夸奖她。 “阳阳,你出手得很及时。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这个登徒子给占了去。到时候,我就只能去死。” 乾帝阳阳:“那,那他怎么处理?” “她”手指着地上的太子,脚还趁机踢了太子几下。 苏玉浓:“把他拖出去,拖到大乾和亲公主的房间。只有这样,无论是大乾和亲公主,还是太子,都不敢闹起来。” 乾帝阳阳:“奴婢来拖人。奴婢这就将他拖走。” 苏玉浓:“你不能动手。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人,你动手,别人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太子是在我这儿出了事儿。” 乾帝阳阳:“那谁来办?” 苏玉浓:“小金。” 黄金蛟出现,然后变大,接着就卷着太子离开,消失在营帐里。 乾帝阳阳:“刚刚那是温折枝身边的蛟,主子您竟然能够驱使动它。看来您跟乾亲王,在婚约之前,已经有和好的感情。” 苏玉浓:“阳阳,温折枝的名字,不是谁都能够直接喊。往后你得注意些。” 乾帝这样,她都不好意思装没听见破绽。 没办法啊,只能提醒提醒他。 乾帝阳阳:“主子,是奴婢疏忽了。从前在大乾使臣那边,时常听旧主直呼温折枝的名字,有时候还能听见他们称呼乾亲王为温贼。” 他这般解释下来,便直接将破绽圆上。 苏玉浓都想为他鼓鼓掌。 “原来是这样。不过,为了你我的小命,往后一定不能再如此。” “是,主子。” 乾帝阳阳的声音听着沙哑。 苏玉浓发现乾帝阳阳的嘴唇有些干,甚至还有些开裂。 “你渴吗?” 乾帝阳阳:“回主子,奴婢渴。在旧主那儿的时候,没有他的吩咐,奴婢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我已经两天没有喝水吃东西了。” 他把自己这个身份,设定得要多惨有多惨。 苏玉浓写话本子的时候,都不敢把要受虐的女子写得这么惨。 “阳阳,你现在既然是我的人,那么就应该听从我的吩咐和指令。将他之前灌输给你的想法全部忘记。以后在我身边,不必自称奴婢,也不必称呼我为主子。” “你想喝水就喝水,想吃东西就吃东西。只要不背叛我,你有着绝对的自由。” 阳阳:“主……小苏大人您真好,跟了您,我就像是重获新生。” 苏玉浓把颗桃子给了她:“先吃个桃子,润润喉,饱饱腹,然后去营帐外,用我的名义,让人送些吃的进来。” 阳阳接下桃子,当即狼吞虎咽起来,像是真的饿的很。 苏玉浓:“慢点吃。管够。” 阳阳把桃子吃完,桃核吐在地上:“小苏大人,您让我吃饱,我很感激您,想送您份谢礼。” 第182章 曾经接过一把刀 “你现在是我手底下的人,让你吃饱穿暖,免受苦,是我的责任和良知所在。你不需要给我送礼。” 苏玉浓并没有多想要乾帝阳阳的礼物。 她现在就祈祷对方不搞事,不给她添麻烦就行。礼物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礼尚外来。 她受到别人送的多少礼物,就要馈赠多少礼物出去。 尤其是乾帝。 上辈子苏玉浓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对他的斤斤计较最清楚。 他给过她冠绝六宫的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私库的钥匙,大乾所有的秘密。 这些都是他给出来的馈赠。 但他限制她的自由,无时无刻不让人看着她。 苏玉浓在他那儿,完全丧失自我,有时候还得配合他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现在想起上辈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会满脸燥红,羞于见人。 乾帝阳阳:“小苏大人,请您接受。” 她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放在心口,行着大乾最高最忠诚的礼仪。 看到这个礼,苏玉浓就觉得乾帝多半是疯了,或者有着角色扮演的癖好。要不然,怎么会演个婢女,演得这么投入? 被乾帝这么跪,她会折寿,而且一定会折寿的吧。 不会折寿,心里也会难受。 “接受,我接受。阳阳,你别这么跪。我真的不适应。” 上辈子,她在乾帝的后宫,也不喜欢身边的下人跪她。 她总觉得别扭。 乾帝并没有立刻起来,她朝着苏玉浓伸出手:“让我再跪会儿您,还有,我恳请您,把您的手给我一下。” 他的声音变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像女子,反而带了些男子的低沉。 听到这样的声音,苏玉浓都以为他演不下去,准备撕掉伪装,在她面前直接亮身份。 “哪只手?” 因为担心他忽然撕伪装,并且想在他撕掉伪装后,两人能够好好的谈合作,她现在非常配合他,像是上辈子一样配合他。 说到底,苏玉浓对乾帝心里也有愧疚。 她上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少,乾帝绝对是其中之一。 她对乾帝,现在想来算是爱恨交织。 “右手。” 乾帝阳阳的声音又变回之前女声女气的样子。 苏玉浓把右手递过去,接着就被他拉住。 他的手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宽大,有力。可是掌心道很深很长的疤痕。 “阳阳,你掌心的疤怎么回事儿?怎么来的?” 苏玉浓记得,上辈子她刚刚去大乾的时候,乾帝的手上并没有疤痕。 后来手上有疤痕,是因为替她徒手接了一刀。 那个时候,她看着对方深可见骨的掌心,想到他舍身挡刀的样子,差点就要放下对温霖的感情,然后跟他好好过。 她有那样的想法之后没多久,温霖便亲自乔装易容来到大乾,跟她恩爱缠绵。然后,她的一颗心,又重新回到温霖身上。 上辈子的那些往事,不知道为何,就这样如同你潮水似的涌来。苏玉浓不想去想都做不到。 她怀疑是乾帝用了什么魔法,专门勾起她心底的这些往事。 乾帝抓住苏玉浓的手后,感受她的掌纹,回答她的问题:“曾经接过一把刀,被那刀伤了。” 苏玉浓:“接刀是因为英雄救美,不对……应该是美人救美人。” 她现在有些恍惚混淆,在前世今生里混沌来回。 乾帝:“不是。就是被主子推出去挡刀了。” 苏玉浓听到他的回答,心里松快,也感觉像是一下回到真实。 “你那主子可真该死。需不需要我帮你除掉他?” 大乾此番来的那些使臣,原本就有些对大乾有不臣之心的人。那些人在大乾的时候,也是为非作歹,恣意妄为。 苏玉浓瞧不惯他们,上辈子施计送他们去了黄泉,今生也没想放过他们。 此刻说这些话,还能讨好乾帝那向来病娇疯癫的内心。 乾帝:“小苏大人,除掉他们会脏了您的手。如今我是您的婢女,那些脏活,累活儿,可以让奴婢来。” “奴婢可以自己动手,将他们除掉。” 苏玉浓想让大乾使团里的很多人去死,他很乐意替她办。 苏玉浓:“嗯?你能除掉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动手要他们的命?” “阳阳,不用逞强。我不怕脏手。” 让乾帝亲自出手处置自家使臣,这种事情,传回大乾,绝对会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不好。那群有反骨的朝臣,说不定还会直接就反。 苏玉浓暂时还不想大乾乱掉。 乾帝阳阳:“从前我是他们的奴婢,有身契在他们身上,即便有我能力,也不敢解决他们。因为会遭受到反噬。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的身契在您的身上。奴婢把他们千刀万剐,剁碎去喂狗,也不会有任何反噬。” 苏玉浓听着他的语气和情绪,觉得乾帝阳阳真的很想让那些人去死。恨意很真实。 她始终觉得有些对方不对劲儿,可说不上来不对的是哪儿。 苏玉浓用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亲手解决他们,会让你的心里更自在吗?” 她眼含悲悯的看着跪在身前的人。 乾帝阳阳反问道:“奴婢若是想亲手杀了他们,您会觉得留我在身边危险吗?会嫌弃奴婢,将奴婢转手卖给他人吗?” 苏玉浓拿出乾帝阳阳的身契,指尖窜出火苗,直接将身契焚毁。 “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不会有人再转卖你。就算你亲手杀了以前伤害你的那些人,我也不会觉得你可怕危险。” “我只会觉得你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苏玉浓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这些话,她从前跟别人说过。 她脑海里电光火石回想起自个儿刚进天绝门,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去过大乾。在大乾一个大臣的府邸,救下过一个受虐严重的舞姬。 那舞姬当时年龄还小,被她救下来后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还在她的支持下,折返回大臣的府邸,让大臣死无全尸。 后来,苏玉浓在离开大乾之前,烧毁了那小舞姬的身契,让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段往事,再联想到现在乾帝阳阳扮成女装给她当奴婢这事儿,苏玉浓想通了其中关联的地方。 第183章 主子别急 这…… 她当年救下的小舞姬,很可能就是当年流落在外,受尽折磨的小乾帝。 难怪,难怪她上辈子在大乾,进了乾帝的后宫之后,能够那么轻易的接近乾帝,获取他的信任和宠爱。 她跟他之间,原来还有着这样的渊源。 乾帝看着苏玉浓现在的眼神,就知道她回忆起了当时的往事。 “小苏大人,我曾经的主子。即便您烧毁了我的身契,在我的心里,您依然是我的主子。我会永远跟着您。” 苏玉浓:“阳阳,你后来为什么有成了旁人的奴隶?” 虽然有渊源,她对他能够多些信任。但她还是想听听乾帝要怎么圆谎。 乾帝阳阳:“我想主子,找不到主子,从前见到您,便是因为我受苦,所以您来到我身边。后来我就想着,若是我继续受苦,您是不是又会出现。” 苏玉浓:“你是自愿为奴?” “嗯。” “憨批。” 苏玉浓没有想到他居然给出这么答案,圆谎似乎都圆得不够好。听着就是问题一大堆。亏他还有勇气说出来。 乾帝阳阳:“不憨,您看,我现在不是又见到您了吗?您还会允许我以后一直一直跟在您身边。” 苏玉浓都快醉了。 乾帝上辈子也没有这么会说甜言蜜语,这辈子是在梦里进修过?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上辈子遇到他之后的样子是假的装得? 苏玉浓:“我记得你以前比我矮很多,身材也要瘦小一些。” 有些往事一旦回忆起,那就会回忆起更多来,包括许许多多的细节。 乾帝小时候廋廋小小,身高估计直到她的下巴。 现在好了,直接变成壮汉,比他高出很多。 乾帝:“主子,您是觉得我现在胖了吗?若是您更喜欢我瘦一些,我愿意为您减重。只是身高没办法了。” “别,别,别!用不上。我不觉得你现在胖。你这身形不错。保持住。我刚刚只是感叹一下物是人非。” 很多人,很多事,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沧海桑田,难以参透。 乾帝:“大乾那边的风水,就是容易让人变高变壮。主子若是希望能够再长高一些,可以随我去大乾。” 苏玉浓:“我现在可走不开。大启这边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完。你若是能够适应这边,那就留在大启,若是不适应,离开便是。过些时间,我去寻你。” “适应,哪儿有您,我就都适应。” 乾帝着急表态,就像是担心又被抛弃一样。 可怜见的。 苏玉浓:“那你就留下来。狩猎会结束后,就跟我回苏府。当然,之后你若是有时间,还可以替我管理管理神算楼。对了,我在郊外还有个人才培育基地。你到时候也过去看看,替我管着。” 知道他现在没有什么恶意之后,苏玉浓绝对把这个免费送上门来的劳动力用起来。 乾帝阳阳:“主子,您现在就放心把对您来说这么重要的两个地方交给我吗?” 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苏玉浓:“不算是信任你,我只是先让你过去试着管理管理。若是管的好,可以让你一直管。管得不好的话,也不会让你管。” 乾帝阳阳:“您让我管的事情,我肯定都能够管好。我在管好这些同时,也还能够管好您的衣食住行。” “我一定把您伺候得妥妥贴贴,让您再也不需要用到别的奴仆。” 这个时候,他的病娇占有欲,就已经初现端疑。 苏玉浓:“我相信你。你以前就把我照顾得很好。” 她救下小乾的之后,他充分展现了他照顾人的能力,以及赚钱方面的天赋。 小小年纪,他的厨艺就已经很好。 她从前在大乾的时候,穿得衣服,都是小乾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时隔多年,他的能力肯定更好。 乾帝阳阳:“主子,我现在的厨艺比以前更好,等您在这休息好了。奴婢就亲自给您炖羊汤给您喝。” 苏玉浓:“好。” “阳阳,你拉着我的手,已经拉了很久,在地上也跪了这许久。现在可以放手,并且从地上起来了吗?” 乾帝:“可以起来了。主子,我这就将礼物送给您。” 她这才从地上起来,然后打了个响指。 穿着异域服装的女子,打响指的时候潇洒自信,瞧着有几分可爱。 苏玉浓:“阳阳,你要送我的礼物,就是个响指吗?” 如果早说是这样的礼物,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就收下了。哪儿还用墨迹那么久。 不过,这番墨迹挺好,让她想起了往事。因为这段往事,她之后也更方便,更好的跟乾帝接触。 且不说上辈子如何,这辈子两人,最好是能够皆大欢喜。 乾帝:“主子不要着急,真正的礼物,马上就要来了。” 被他吐在地上的桃核在地上生根,伸长,随后蔓延成桃树。 桃花在苏玉浓面前盛开。 苏玉浓看着这违背常规的景象,看乾帝的眼神立刻不对起来。 “阳阳,这桃树。” 乾帝:“主子别急,您继续看下去。” 苏玉浓的眼前出现幻象。 桃花纷飞如雨的树下,她跟乾帝躺在桃花瓣下,中间还有他们的孩子。那个死去的孩子,成长为粉雕玉琢的团子。 有人提酒进宫,来到桃花树下。 “小师妹。” “乖徒弟。” 她的师父,以及众多师兄们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 苏玉浓看着这些,眼眶湿润,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乾帝阳阳又打了个响指,眼前的桃花树消失,地上只剩下桃核。 “幻梦。” “小苏大人,这是奴婢的能力之一。虽然用过一次之后,就会让我体力不支,甚至虚弱昏倒。但是这个能力,可以让人看见心目中最期盼看到的人生。圆满人生一场梦。” 乾帝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上辈子苏玉浓没有见识到,那个男人就消失不见,不知所踪。也正因为他的失踪,苏玉浓才能够将大乾拱手送给温霖那样的人渣。 乾帝展现了能力,并且撒了谎。他根本不去会因为施展能力就头晕眼花,或者虚弱不舒服。 第184章 比例好得很 乾帝纯粹是在苏玉浓面前装而已。他就是想被她安慰安慰哄一哄。 苏玉浓看穿不说穿,把人薅到跟前,想到她之前也这样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装。 她亲自调制了杯红糖水喂到乾帝的面前,还把人扶到贵妃榻上坐着:“明知道会虚弱,还使用这样的能力,你是蠢,还是笨,或者说是你的脑子有问题?” 她虽然在吐槽他,骂他,但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关心极了,乾帝不由得就笑得裂开了嘴。 他的嘴角上扬,然后像是装乖的小狼狗一般把头凑到她端来的糖水前,就着她的手喝水。 甜滋滋的红糖水在嘴里荡漾开来,就像是他们之前在大乾初见的那天一样,她为他喂的糖水。 “小苏主子,您为什么又在说我笨,说我蠢?” 苏玉浓:“难道你还不笨不蠢吗?” 乾帝故意用内力催动自身的血脉循环,让他的脸红起来,并且浑身都冒着热气的样子。 内力与技巧的双重加持,让他看起来当真像是要倒一样。 他的内心在疯狂低语:“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拥入怀。要快,要再快一些。” “你不快一点的话,我就要自己想办法靠近你,贴近你,拥抱你。” 苏玉浓像是在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一下子将他扶住,还把他的头放在肩膀上。 这只男狐狸精如今用的套路,她以前经常用,当然能够知道他的心思,让他分分钟如意。绝不会成为漏网之鱼。 乾帝靠在她肩膀之后,整个人比之前还要荡漾,甚至像是要浪出花来。 “小苏主子,我这么靠着你,你会不会觉得肩膀太重,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苏玉浓看着他发红的耳垂,打心里觉得现在的乾帝,要比从前可爱得多,所以逗弄的心思也起来了,捏着他的耳垂笑问:“如果我觉得你这样压着我了,让我不舒服了。你会从我肩膀上起开吗?” 她以前撩人的时候,并不觉得心里有多快乐,也不知道那些别撩的人心里怎么想的。 但是摊上乾帝这么个全身心为她的男子,她却觉得心里愉悦得很,快乐得很。 同时,她在乾帝身上学到了撩人最精髓的点,那就是撩人的时候,有着绝对的真心,能够事倍功半。 乾帝听说要让他起开,果断识趣的选择闭嘴,还压着声音,故意呼了几声难受的声音。 苏玉浓看着他越来越戏精,怕他再这样玩下去,会不忍心拆穿一些事情。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邪恶:“阳阳,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乾帝当即回应:“小苏主子,您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您说,我都听。” 苏玉浓:“你以前被我救下来之后,跟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是不是会跟着我学习知识?” 乾帝很小的时候就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快。跟着苏玉浓的时候,想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想一直留在她的身边,所以疯狂的学习。 那个时候,苏玉浓从天绝门里带出来的一些可以被外人观看的杂书,几乎全部都被他给翻烂了。 说来,苏玉浓那个时候还带了很多话本,从外面买的,自己写的,齐刷刷的堆了一摞。 那些杂书,当时也被乾帝翻来覆去的看。 乾帝到现在都还能够回想起当时话本的内容,他现在还会经常运用话本里的一些套路。 “主子,我那个时候想讨你的喜欢,当然要竭尽全力,学习能够学习的一切。” 尤其是学习如何当一个她喜欢的人。 那个过程很快乐。 乾帝当时不止在学苏玉浓,还会跟在隐颜三的身边,学习他是怎么对她。 因为那个时候,苏玉浓最是喜欢粘着隐颜三,那时候甜甜的几声三师兄,让乾帝羡慕到不行。 他那个时候就立下宏图伟愿,希望能够被苏玉浓喊兄长,或者哥哥。 从前因为她行踪漂泊不定,而且还是时常在天绝门里隐居,他并不想扰了她平静的生活,所以才会没有什么举动。 后来,他遍布天下的眼线传回苏玉浓出现在启都,并且在启都搅弄风云的时候,他才重新燃了希望,要来到她的身边。 为了更好的留在他的身边,他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在布局。确保来了之后,苏玉浓一定会留下他。 同时,他还将大乾那边的局面进行了一番摆布维持。 大乾的天下,他其实心里根本不想要,也不想好好经营。筹谋运转,不过是知道苏玉浓如今想要权势。 乾帝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过来这儿之前的想法。 “主子,奴婢从前的确在学你。我敬仰你,爱慕你,所以才很想很想成为你。” 苏玉浓这下是连眼睛都快笑没了:“阳阳,你之前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旁的你没学,倒是把这装柔弱虚弱的样子学了十成。我虽说不反感你这样,但是你能不这样,还是不要这样。” “我喜欢男人能够更有男人味一点。” 乾帝听到这儿,瞬间说话都不连贯:“男……男人味,可是主子,我是女子。女子若是太有男人味,应该会不招人喜欢吧。” “阳阳,你都已经和我坦诚了那么多,为什么关于你的姓别,你现在还是不肯向我坦诚呢?” 她的手顺着他的脖子下滑,然后直接扯掉了他的的上杉。 他制作的假上围曝光在眼前。 乾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然后连忙捂住,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有了那么些女人味。 苏玉浓看见了他的手臂,腰腹,以及没入深渊的人鱼线。 “绝佳的好身材,就这样的身材,时常在女子身边展示展示,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了。” “阳阳,就你这身材,比你装女人的时候,更能吸引我。” 尤其是那人鱼线。这世上能够拥有人鱼线的人很少很少。 乾帝不仅出身足够尊贵,身上龙气十足,就连这身材比例,也好得很。 若不是两人刚刚重逢不久,她又是刚刚才拆穿他的身份,她都想现在伸手去触碰他的肌肤纹理。 第185章 回头把你打下的江山送我 “主子,您,您这是怎么看穿的?” 他来之前,就用现在的这身装扮,骗过了很多人,包括大乾的那些使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发现他有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些伤的缘故。 若是最开始就亮明身份,大乾使团的那些人,当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她下那么重的手。 苏玉浓:“阳阳,你别忘了我会算卦,而且还会相面。虽然看看清楚你的未来,也看不到你的过去,但是要看出来你是个男人,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儿。” “更何况……” 苏玉浓曲着手,用指关节扣了扣他的喉结:“虽说这地方你进行过遮掩,但是细看还是能够看出问题所在。” “你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很有男子魅力的男人。可别再装女人。” 乾帝阳阳把身上的假体取下来,身体瞧着和谐不少,男人味也更加浓郁。 苏玉浓实在是忍不住:“可以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肌肉纹理吗?” 她可以和优秀男子的接触,得到天地馈赠,福运昌隆。 当然,她现在想动手触碰,也不单单是为了福运这一类的东西,也是实打实的馋这身子。 乾帝这下身体都起火,浑身的肌肉纹理更是滚烫发红,撩人得不行。 “当然可以。主子,我现在已经是您的人,您可以任意驱使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苏玉浓听得在心里直摇头,觉得乾帝学这个学过度了。 她以往撩人的媚术,套路,对方全会了。往后她再去撩别人的时候,都会被全部看穿。 她等同于在乾帝面前成了被看透的人。 哎,这般想着,当真是让人忍不住叹气,叹气,再叹气。 虽然心里别扭担忧,但她说上手就上手,没有丁点迟疑。 手掌游曳他肌肤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真龙之力被她吸收。 她最近的亏损全部修复,整个人看起来红光满面,美的不行。 乾帝也享受得不行,但是他还得忍住心里的荡漾,夸奖苏玉浓,把从她那儿学来的马屁功夫,能够用的,全部用到她的身上去。 “主子相面术无双,卦术无双,我佩服。” 苏玉浓被人夸卦术高明,当然高兴。 同时,她觉得已经汲取够了真龙之力,害怕再触碰他的肌肤下去会吃撑,所以虽然有点不舍,但她还是收回手。 乾帝却不知足的一样问到:“主子,您不需要再摸摸吗?” 苏玉浓:“贪多嚼不烂。今天这样就可以了。改天我若是还想对你动手动脚,再来触碰你。” 乾帝心里期盼她可以赶快有希望。 同时,他耳听八方,已经感觉到隐颜三,白千算两人在营帐之外快要交谈完了。 他们两人大约还有三盏茶的时间,就会进营帐。 他也希望在隐颜三面前留下好印象。同时还想在颜值和气势上压过白千算。 基于这两个原因考虑,他决定至少要先穿好衣服。 “主子,您这儿有男装吗?可不可以借套男装给我穿?等狩猎结束之后,我会用自己的银钱,去买针线面料,为您做新的男装。” 苏玉浓从前去大乾出任务的时候,有段时间为了方便,经常会穿男装。 乾帝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穿上男装的时候有多么俊俏风流。 那个时候,她虽然还小,身量未足,但穿着男装出去的时候,依然会引得无数女子吵着她尖叫,还嚷嚷着什么姐姐会等你长大之类的话。 大乾民风彪悍,这般女子,一直不少。 当时乾帝女装跟在她身边,听到那些不矜持的女子这样喊之后,就会大声说到。 “主子才不要你们这些老女人,她要等我长大,然后娶我。” 乾帝还记得当时苏玉浓听了他的这声喊话,当即就捏住他的脸颊。 “对,等我长大,等阳阳长大,我就娶她。” 这句话,乾帝一直记到现在,并且为他们将来成亲,准备了很多。 现如今,苏玉浓在大启,也已经有了婚约。只不过这个婚约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大启乾亲王。 称号里都有乾,那个断腿残疾的男子,比他幸运多了。 乾帝想到这儿的时候,心情忽然不好起来,心里想着要闹点大动静出来,然后破坏他们的婚事。 苏玉浓没想到他在走神,而是回想了一下此番带来的行礼。 苏玉浓:“我这儿只有我三师兄的男装,你比他要高一些,穿起来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她在包袱里翻找了会儿,然后拿出身绣仙鹤的银白衣袍,接着让他穿上。 换了男装的乾帝顺便把脸上浓艳的妆容卸掉,看着男人味十足。 “是有些短,不过这身衣服的料子很好,你穿这身衣服,瞧着倒是想像帝王。” 苏玉浓这个被称为主子的人,反而主动的担起了仆人的活,替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乾帝阳阳:“小苏主子,你如果想让我成为帝王,那我定然成为帝王。” 苏玉浓制作了杯醒酒汤,喝下去之后,身上的酒意渐消,将一颗杨梅拿在手里:“你若是成称帝,那就称帝。这九州天下,如今乱糟糟的,若是有为帝王之能,那你便去打出天下来,然后将天下送给我。” 杨梅在她手掌捏碎,杨梅鲜红的果液顺着她的指缝溢下,她看起来像是把人的心给捏在手里,然后揉碎。 乾帝:“主子想自己称帝?” 苏玉浓:“想得很。怎么样,你支持不支持?” 乾帝用男人装扮的样子,在她面前跪下:“支持。请容许我在您身边再跟随一个月,我就回大乾去,然后夺下江山给您。” 苏玉浓:“不能够只是给我一个满是顽疾,名不聊生的江山。” “阳阳,你若是要把江山送到我的手里,那请尽量送我一个歌舞升平的江山。要不然我这一介女流,维护起这样的江山来会很累。” 上辈子乾帝就是故意把江山闹得民不聊生,各地战乱不断的情况下才失踪。 乾帝:“好。” 苏玉浓:“你准备什么时候对大乾的使臣出手?” 第186章 有些事情,没必要 乾帝对着苏玉浓大乾臣子礼,随后隔着衣料,俯身亲吻她的膝盖:“我心目中的女帝陛下,臣想借纸笔一用。” 苏玉浓被那声女帝,喊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阳卿,往后我身边的东西,只要没上锁的,你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不必事事都过问我,请示我,这样即便你不累,我总是回答你,也会觉得很累。” 而且这位还喜欢动不动就下跪,来亲亲,摸摸那套。苏玉浓看着当真会觉得头大。 乾帝得了她的肯定命令,这会儿起身从近旁找到笔墨纸砚,然后在纸张上写了长长一串的名字。 苏玉浓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上面不只是有大乾使臣的名字,还有别国一些使臣的名字。齐刷刷的名字一大堆,数一数,刚好四十四个。 “阳阳,你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做什么?” 她指的是大乾以外那些使臣的名字。 “小苏大人既想要江山,那么定然想过利用这些使臣的死亡来做些文章。这文章要想做得好,那么死掉的使臣越多,闹出的动静就会越大。您能够运作的空间就越多。” 他原本是想随便挑个时间,弄死这些人,反正他只是单纯的想发泄而已。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得让这些该死的人,来为他的主人做出点贡献。 死,也要让这些人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苏玉浓当然知道死的越多,其中运作的空间越多,不过…… “你写的这个名单,涉及到的国太多,若是这些国纷纷因为使臣的死闹事,如今的大启,应付起来怕是有些困难。” 乾帝指着名单上的那些人:“不会。这些人虽然是使臣,但是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并不怎么受待见。甚至是他国之内,还有很多人等着落井下石,算计他们。我在大启除掉了他们,他们最多闹腾闹腾,问大启要上些赔偿,旁的很大的举动,断然不会有。” “至于大乾的那些使臣……主子,您相信我,大乾的使臣即便全灭,乾帝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军压境。” 他就是乾帝,这些人,就是他要杀的人。原本他打算用自己的使臣死在大乾对启过发难。现在为了苏玉浓,也决定改变方针。 苏玉浓:“如此说来,这些人即便死了,也在我们可控,可利用的范围内。” “是。主子。就是这样。” 乾帝将写好的名单移动到火上,看着火苗窜起,随后一点点的把那些人的名字烧掉。 “是的,我的主子。所以请您告诉我,您希望让这些人的死,给您带来些什么?” 这将决定那些人的死法。 苏玉浓:“我希望大乾使臣的死亡,能够跟太子扯上关系。我要让太子忙碌起来,忙得在谋反起事之前,先去大牢一趟。” 太子想谋反的事情一直在秘密进行,这事儿他没有告诉苏玉浓。不过,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苏玉浓身边到处都是顶级大佬。他谋反的事情,早已经被苏玉浓知晓。 上辈子太子可没有起过谋反的心思。今次有这样的打算和看法,当是因为觉得乾帝活得太久了。 他心里有了成则一呼百应,败也不过早死而已的心思。 太子的行为和举动跟上辈子完全不同,苏玉浓准备给太子准备的死亡大餐,人生末路,当然也有了别的打算。 先让太子下狱,再让他意图谋反的事情早早露出端倪,然后让他不得不尽早起事。 手忙脚乱的起事,必然无人可用。到那个时候,他说不得会死马当成活马医,求到她的头上来。 到那个时候,苏玉浓就能够抢占先机,收揽他的财富,以及悄悄收编他手底下的一些人才。 乾帝:“只是单纯的让他去走一趟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听着还怪别扭。 “怎么可能只是让他单纯的在大牢里走一趟就算?既然入了大牢,那肯定要让他在大牢里多受一些刑罚。不该轻饶的,绝对不要轻饶。” 乾帝:“我听说他并没有薄待过你,即便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跟他的心腹下属也还牵扯不清,但他对你却包容多过谴责。唯一没有遵从你意愿,也就只是刚刚想对您用强。您……您对他当真能下得去手?” 这话,他老早就想问。 苏玉浓跟太子之间的那些秘闻,从前他就只是从下属那儿听来,眼线们汇报过来的或许会详尽一点儿,但也做不到事无巨细。 有关苏玉浓对太子的感情究竟如何,也只能从那些人的推测里胡乱的揣度一二。 现如今,他本人就在玉浓主子的面前,这样的话,却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发问。 苏玉浓主动提起要对付太子,他才能够这么顺利成章的询问两人之间有没有感情。 “从我会启都到现在,太子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他对我好的事情,也大多数只是利用而已。而且,他没有对不起我,可他的所思所想所行却对不起天下人。” “太子并非仁慈的储君。有这样的储君,是大启的悲哀。我替天行道,让他死,让他有牢狱之灾,让他受体肤之苦以还罪天下苍生,当并无不妥。” 她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已然站立在道德的制高点,真正做到了无论谁来听,都会觉得有理。 事实上,她的这番话,并不是只是说给乾帝听的,而是说给此间运行的规则,以及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伽罗听。 她对太子,本就没有感情,甚至还有些怨怼。 这些年来,苏玉浓经过调查,她娘过世之后,太子没有少帮着苏家的人四处搜刮娘的遗物。 对朱音音不敬的人,她可不会留。 乾帝阳阳:“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得先把太子进了吾国公主营帐的事情,传进乔老大人的耳朵里,以及五王爷的耳朵里。到时候,这两人一个遮掩,一个想刨根究底的彻查,太子就算是跳进九州河,也别想洗清身上的嫌疑。” 第187章 怀疑有喜 乾帝对于大启的局势,现在也非常了解。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五王爷跟太子不睦,其实也有他推波助澜的缘故。 前些年,他励志挑起大启各个皇子之间的内斗,原本只是兴趣使然。 现在当初无心的兴趣,带来了天大的成效。 瞧着吧,大启五王爷跟太子的大乱斗,会让苏玉浓收获所有的好处。 苏玉浓:“不止如此,你在杀了那些使臣的同时,还得杀一些太子的爪牙。” 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冷艳决绝,瞧着已然半分不在意太子。 先前乾帝还担心苏玉浓对太子多少有些旧情,即便现在想着将对方下了大牢,之后也会想办法将对方给捞出来,然后博取信任,以求能够让太子对她更加倾心。 现在想来苏玉浓之前对太子就是单纯的做戏。铁了心的要把太子弄死。 乾帝:“主子,您的打算我已经清楚。等我伺候您上榻安寝,等您睡着后,我就立刻行动,挨个挨个的去杀了那些使臣。” 苏玉浓:“我哪儿需要安寝?我现在浑身的酒意已经消了,没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再撑着,跟你,跟三师兄千算再聊会儿天。” “如果纯聊天太无聊,我还带了长城牌来,我们可以边打边聊。”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隐颜三,白千算刚好谈完事情,两人撩开帘子走进来。 这两人最先看见的永远是苏玉浓。 “小师妹,你的确应该再休息休息。你虽然解了酒意,但是那些酒在你身体里并没有消化排除。躺着休息休息,闭目养神,才可以彻底将酒气排出去。” 白千算也说:“我只是观望你现在的五官和脸色,就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佳。若不是知道你其实并未跟任何男子走到最后那一步,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有喜了。” 白千算也是大夫,望闻问切绝不是开玩笑。 医术高手,靠着观察,不用诊脉,也能够看出是否有喜。 之前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现在看苏玉浓,当真有种她看着像是有喜的感觉。 苏玉浓薅来了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照看脸:“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说,我看着镜子里自个儿的脸,竟也像是要有喜的样子。” “千算,过来,替我诊脉。” 她先是自己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喜脉,让白千算诊脉,说是让他看是不是喜脉,实则就是让他过来把平安脉,好让他们安心而已。 白千算看着她雪白的皓腕,也不管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上前就捏着她的手腕,开始诊脉。 “没有喜脉,身体很康健。” “放心了吧,所以让我就这样站会儿就行。今天狩猎会,虽然很累,但还是坐着的时候比站着多。我坐得烦腻,现在当真就想站着。” 听到她这样说,那两个万分关心她的男人,也不再多言。 而是终于看向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个男人。 两人看见男装模样的乾帝谁也没有觉得惊讶,显然是苏玉浓早前就把他的情况说给他们听了。 白千算之前对着女装模样的乾帝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着男装的他倒是心里十分不悦,不由得围着他看了看。 “长得挺高,身材也还不错。但是男人的真本事,不是靠长得高就行。” 乾帝:“白公子,我会证明自己不只有个子高,也有真本事留在主子的身边,替主子办事儿。” 白千算:“别一口一个主子的喊。我刚刚在门外可是听见了,玉浓不许你喊她主子。她不许,你还这样喊,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玩儿情,趣。” 乾帝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 他的确就是在玩儿情,趣。 这么喊的时候,能够让他的心里得到满足。 乾帝:“我已经习惯这么喊主子,没有什么龌蹉的心思。主子先前虽然提了一嘴,但是她现在并不在意。白公子你若是介意,我喊主子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的不听。” 他像是个刺猬,刺着白千算。 白千算:“小青梅,你看看他。完全不懂得尊重人,瞧着他这副样子,多半也没什么真本事。依我看,你完全可以让他走。” 恶趣味的离间,实际上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白千算这么说,也就是用来气一气人。 这一点,屋子里的人都清楚。 偏偏乾帝就要装出副介意的样子来:“主子,白公子,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有能力和本事,为主子做事儿。” “白公子若是不信我,我现在便去杀了大乾的使臣,以自证。” 说着,他的手里凭空凝集出一把剑来,寒光烈烈。 隐颜三只见他男装的第一眼,就认出这位是大乾深居简出的帝王。 他看得出来,相信小师妹也能看出来。 苏玉浓既然没有拆穿,他也就不便拆穿。 “阳阳,我相信你的本事,所以你也不必急于求成。” “现在还是白天。你要去除掉大乾的使臣,或者有别的打算,应当等到晚上。晚上,大家都看不清楚,才更加方便嫁祸。你很聪明,不能因为一时间跟旁人赌气,就行不妥之举。如此行径,会为你招来灾难,也会为小师妹招来灾难。” 虽说已经知道乾帝的身份,隐颜三教训起人来,还是没有嘴下留情。 乾帝:“三师兄您教训得是,我会等到晚上再行动。” 这位也自来熟的叫他三师兄。 隐颜三已经不想纠正他们的说法。家有小师妹太迷人,所以才会这样总是被人惦记。 无论这些人怎么惦记,怎么称呼卖乖,只要小师妹没有出嫁,称呼上的事情,实在是不用太在意。 “忽然觉得有些乏力,有些累了。” 苏玉浓揉了揉眉心。 隐颜三:“既是累了,那就躺下好好休息。” “嗯。” 苏玉浓躺在榻上,牵过被子盖在身上。 “各位,我先眯会儿。” 隐颜三:“你安心歇着,为兄还有他们去外面守着。” 三个人同时退出营帐。 苏玉浓大约在榻上睡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身旁被子被掀开,乾亲王躺在她的榻边,跟她同眠到深夜。 第188章 我想,你便会给吗? 二更天的时候,苏玉浓醒过来,温折枝还在她近旁浅眠着,睡着了的他脸上依然戴着面具。 柔荑手指勾画过他没有被面具遮挡的地方,触碰间带来的感觉非常好。她滑动着他的眉目,只觉得眉毛都是注定要成大器的长势走向。 “苏玉浓,你想摘下我的面具,看看本王的真实容貌吗?” 男人刚刚睡醒的声音,低哑暗沉,听得人的耳朵都像能怀孕。 她怀疑温折枝能够通过声音给她下蛊,让她沉沦沉醉。 “我想看,你便会给我看吗?” 手指在他的面具上游走,只要再往上掀掀,就能够看见他如今的真实容貌。 同样的机会,温折枝以前给过她一次,现在又将这个机会放到她面前。 “会。” 苏玉浓低头亲了亲他的面具:“就算你会让我摘,而且我摘掉之后,你不需要我负责,不需要我用命来许诺,我也绝对不会摘。” “原因。” 他戴着面具很多年了,这些年来,有很多人想看看他摘下面具后的样子,是不是和许多年前有很多变化。然而他都没有让人看。 现在他主动的要把现在的模样给苏玉浓看,这个女人却仿佛嫌弃一样,看都不看。 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玉浓头枕着他的手臂,脚搭在他如今已慢慢有知觉的残腿上:“我心里很想看你的脸,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梦里描绘过它的样子。可在你深爱我之前,我不会摘掉你的面具。这算是给我的一个激励。” “大言不惭。” “苏玉浓,切不可以为本王如今愿意娶你,习惯了跟你同榻而眠,本王机就会爱你。” “本王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包括你。” “娶你也不过是顺手解决你的麻烦。” 温折枝的这番话说得并不小声,苏玉浓听见的同时,屋外的白千算,隐颜三,乾帝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三人藏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就温折枝刚刚说的这番话,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乾帝:“我家主子天下最好,值得天下所有男子的深爱。温折枝居然只想跟她当有名无实的夫妻,还说永远不会爱她,她就不是男人。” 白千算拿了几颗金珠子在手里盘拨,然后看着乾帝:“怎么,你这么想你家主子跟温折枝成为真夫妻,然后两人睡一块啊?你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乾帝:“白公子,你这就平白无故,空口白牙的污蔑人了啊。我爱我家主子,自然不希望她跟别的男子睡一块。我只是觉得,温折枝应该深爱她,然后发乎情止乎礼。” 就像是他一样,深爱苏玉浓深爱多年,这些年也在不断的关注她的消息,了解她,爱她,但是没想睡她。 好吧,他龌蹉,他想睡主子。 隐颜三:“温折枝瞧不上玉浓,那的确是他现在眼瞎。但是小师妹向来专门治眼瞎。我相信再过不久,温折枝会自己把今天说的话给咽回去。” 他已经见过太多人被小师妹打脸,温折枝现在说得越狠越决绝,往后被打脸的时候,就哭得越有节奏感。 他们三人的谈话自然而然也传进了温折枝的耳朵里,他倒是全不在乎这些人如何看,只是从榻上起身,把之前挂好的外衫穿好。 “既然你不现在不想看本王的样子,那就算了。本王出去了。” 苏玉浓也自榻上起来,双手撑着床板,在他彻底出去之前,急吼吼的问到:“未来夫君,你就没有什么想提醒我的吗?” “你想让本王提醒你什么?太子的爪牙不是那么好砍的?还是你今天新收的那个奴隶不简单,你得小心着他?” 温折枝原本都打算走了,但现在还是停在晾衣架前,跟苏玉浓说着话。 “都可以提醒啊。折枝恩公,你我往后可是夫妻,即便只是装装样子的关系,也不该显得如此的生分。” 温折枝:“你自己就能够看清楚的情况,无需本王来提醒你。既是多此一举,何必要举?” 说完这句话,他便没有再逗留,很快走出营帐。 深更半夜的狩猎场,依然有灯火,林子里依然还有人在狩猎。 苏玉浓在他出去之后,不过两盏茶,就来到了营帐外。 她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一时间分不清那血腥气究竟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她们这伙人在盘算着要旁人的命,旁人或许也在盘算别人的命。 “阳阳。” 她对着虚空的黑夜喊到乾帝的昵称。 乾帝如同鬼魅似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主子。” “准备准备,我随你下场去斩杀恶人。” 深夜暗杀,又不要玩儿嫁祸那套,他们此番行动,前期需要准备的并不少。 乾帝:“主子,我独自去就行了。您别跟着去。”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在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担心刀剑无眼,有可能伤到苏玉浓。 爱她嘛,自然是她哪怕有可能会遇到丁点的危险,也要阻断这个情况的发生。 “你们怎么说?” 她很想去凑热闹,但她现在并非孤身一人,身边可是有着不少管她的人。 白千算:“玉浓,你跟太子多少也算有点前缘纠葛,你想嫁祸他,并且还要撇清自个儿的嫌疑,当然不能阳阳过去后。” 隐颜三:“主营地现在还在举行篝火晚会。在那儿停留的人始终不少。不如这样,让阳阳去猎杀。我们三人去看篝火。这样一来,无论别的地方发生什么,都将与我们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有不在场证明。” 好端端的天上谪仙,如今为了苏玉浓,也腹黑起来。 苏玉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办。” “阳阳,我跟三师兄他们去看篝火烟花。你辛苦些,尽快去将那些碍事儿的人解决。” 留下这个话,苏玉浓,隐颜三,白千算都朝着主营地而去。 烟花在黑夜里绽放,像是在迎接他们前去观看。 乾帝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夜幕里,放出了个信号弹。 没多久,他的下属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乾爷,已经将太子的护东卫全数斩杀,一个不剩。” 第189章 狩猎场突变 “这是按照您的吩咐,从他们其中的一个护卫那儿收来的东西。” 乾帝接过手下送来的夜行衣,以及太子麾下护东卫的兵器:“办的不错。” 下属:“乾爷,属下从护东卫的嘴里,还得到了个有利于您的消息。” 乾帝快速换好夜行衣,随后问到:“说。” “太子从未真正碰过苏神算。” 乾帝:“这事儿,吾早已知晓。退下吧。退下之后,带领其余部众藏进太子的府邸。” 苏玉浓要彻底整垮太子,还有得折腾。 他得再放些内应到太子府邸,这样正式起事的时候,才会更容易。 他那金尊玉贵,不易操劳的主子,能少出力,少动脑,就少操心。 他来办。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为她办好,办妥。 下属退离,并且带走近千人。 狩猎场上的杀意都仿佛消退不少。 乾帝趁着夜幕当掩护,最先潜行到大乾使臣的营帐。 此番前来的这些大乾使臣,几乎个个都是贪财好色之徒。此刻现在营帐里还有着无数美人在跳舞。使臣们想着此刻在营帐内,故而皆没有避讳的去对那些美人动手,亲亲搂搂,看着每个臣子的模样。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说着污言秽语。 “要我说,咱们这屋子里一堆的女人,之前瞧着她们的时候,还觉得她们算不错,身段好,模样娇。但今天看见了大启的小苏大人。啧啧,那才是最适合榻上的尤物。” “可不是吗?我原本想着,能够说服启帝准许这娇滴滴的美人能够作为使臣,跟我们一起回大乾。这样路途上我用点计,就能共享那美人,还能够带回去献媚乾帝。结果这大乾的启帝居然不是个眼瞎得,知道将这美人留下来。” “启帝只怕是早就享用过那妖娆娇媚的尤物,所以这才这么舍不得将那美人放走。我若是大启的陛下,照样舍不得放人。” “我也是,我也是。” “咱们此番同行的有武将吧。不若让武将伪装成劫匪,然后再将那美人掳走,享用完了之后,再放回来也不迟。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说过苏玉浓的使臣,不过几息之间,全部毙命。 身着夜行衣,手里拿着护东卫兵器的前乾帝在弄死那些人之后,原本还想将他们千刀万剐,但是害怕大启的验尸官查出什么来,最终收了手。 使臣们死了个干净,营帐里的舞姬们全部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相互抱着,有的直接跪在地上。 “请大侠饶命。请大侠饶命。” “大侠您若是肯绕过为奴婢,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大侠……” 这些舞姬也怕死,所以才这样跪着求饶。 乾帝改变声线,说话的口音完全跟大启的相同。 他提着手里那把滴血的刀:“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是之后你们要去温柔歌舞坊。没有去的人,无论你们逃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杀了你们。” 温柔歌舞坊,正是太子名下的歌舞坊。 他让这些舞姬过去,也算是嫁祸的其中一环。 “是,是,是。请大侠放心,我们一定都去。一定都去。” 都是当舞姬,在什么地方当,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只要能够保住命就行。 她们这些女子,早就已经想开了。 因为想不开的,不是死在客人们的手里,就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没有命了,早就没有命。 乾帝离开,这些舞姬们连夜离开狩猎场,前往夜行人说的地方。 乾帝在解决了那些使臣之后,又去了其他使臣的营帐,然后提刀嘎嘎乱杀。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之前被他写下来,记录在名单上的四十四个使臣,全部死亡,一个不剩。 他把这些人解决后,还找了专门的地方沐浴,换了身新的衣服,重新打扮成舞姬的模样,来到营地举行篝火晚会的地方,跟苏玉浓挨着站。 苏玉浓等人再见到她现在女装的样子也没觉得有多稀奇,而是微笑着点点头,把篝火里刚刚烤好不久的猎物递给他。 白千算则是略带嫌弃的看着他,吐了瓜子皮说道:“也不知道某些人现在还来做什么?这是当真不怕会让人怀疑。” 身着女装的乾帝这会儿装得很:“主子,白公子始终不相信我。” 茶里茶气的,完全就跟宫里的一些绿茶妃子差不多。 苏玉浓:“你是我的人,无需他信任。” 就这样,一句话就打断了两人可能会存在的相互攻击,个个都各自乖觉。 狩猎场主营地的篝火会燃烧整晚,篝火的现场也会一直有人在。 苏玉浓因为早就睡足的缘故,打算不散场,就在篝火这儿待到天明。 “三师兄,千算,阳阳。你们会营帐睡一觉。我一个人在篝火这儿守着就可以。” 守什么,在场三个人心知肚明。 白千算:“我如今是半超脱凡人的境界,可以不需要休息。我可以陪你守着天亮。” 隐颜三:“白天的时候,我让千算护着你,我休息过。现在并不困,可以坚持到明天晚上。” 他也没有逞强,因为他清楚,越是到重要关头,他自己身体的好坏,也变得无比重要。 乾帝:“我也不用休息。我能撑。而且我练的武功,需要经常几天几夜的熬,才能够进步更快。” 几个没有休息的人都不肯走。那就都留下来。 篝火旁边人越来越少,随着天慢慢变亮,人又渐渐多起来。 天空泛白的时候,大乾使臣团的营帐里传来惊声尖叫。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大乾使团的所有大臣,全部死绝。” “大丽的使臣也死了五个。” “某国的使臣,也有十二人身亡……” 狩猎场内,此起彼伏响起尖叫的声音,传讯的声音。 启帝听到死了这么多人,心底怒火磅礴,但发怒之后,便让人将所有尸体搬上来。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地上排成排的尸体,反而不发怒了,当然,也不说话。 启帝不说话,但是陆陆续续被吵醒后前来围观的臣子们妃嫔们却都议论纷纷。 第190章 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等 “无声无息的杀了这么多他国使臣,此番行刺的人,必然是刺客从内部攻入,所以才没有让外围守着的护卫将士发现。” 李易站在一众大臣堆里,第一个站出来发表意见。这其实相当于他头一会在这种情况下出风头。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并未怎么显得他有多高多惊艳绝伦的智谋,突出的是一个胆量。这种时候,第一个出头站出来说话的人,稍微不注意,会惹来帝王之怒,也会让随行的同伴们嫌弃。 李易站出来说了这些话后,启帝没有降罪他,眼神里反而有赞赏的光。 启帝以眼神示意身边的太监,喜乐当即拿了个蜜枣送到李易身边。 这样的举动,无异在支持他刚刚站出来,大声表达想法。 有了启帝的这番举动,其余人心底也有数,于是大家争先恐后的站出来。并且在心里后悔没有成为第一个出来说话的人,以至于让李易这个愣头青占完先机。 “刺客定然藏在此次随行队伍,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情,哪儿需要李大人特意来解释?” 也有人没有站出来,但故意像皇帝发表意见,但是故意很大声的说话。 “咱们陛下如今心情可不好得很,没心情听废话,更不想如同之前那样,听着诸位你一言我一语开撕,相互攻坚。 没有什么大事的情况下。臣子们吵吵闹闹,党同伐异,陛下坐在龙椅上,也就听个乐子,并且还会觉得趣味横生。 现在啊,大家得说点有用的讯息,皇位上坐着的那位听见后才会有个好脸,要不然就等着我们此番随行而来的臣子们死的死,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吧。” 说要流放的这个人,甚至还是启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他现在这么说,也还有在吓唬众人的嫌疑。 听到皇帝信任的人现在都这么说,这么害怕,大家都心虚得不行,也开始说一些真正有用的消息。 有新的臣子于此刻站出来,发表意见的时候小心翼翼。 “死人了,此番随行来参加狩猎会的使臣,死了足足四十九个。而且每一个人死亡的方式都一样,定然是同一人所为。” 说这话的人虽然不是大理寺的验尸官,当常年累月的行走江湖,也能够看出尸体的端倪。 “验尸臣已经检验过那些尸体,他们的死法,像是护东卫的武器造成的,你们说,杀死那些使臣的人,会不是太子的人?” “像是护东卫的兵器造成的伤口,未必就当真是护东卫所杀。太子也没有理由要去杀使臣。他可是储君,未来的天子,整个天下将来都是他的。此刻杀了那些使臣,若是因为那些使臣造成跟他国开战,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嫁祸,一定是嫁祸。肯定是有人看太子不顺眼,或者是觊觎东宫储君的位置已久,所以想嫁祸太子。” “太子中正贤良,一向没有违背过他父皇的命令,不是那种要闹事儿的极端之人。倒是五王爷跟太子有过节,而且如今的局势对于他来说格外的不利,他才是真有可能会出手的人。” 狩猎场上,众人又吵了起来,有人站太子,有人诋毁太子,显然已经不是桩单纯的大臣死亡案件,而是演变成了东宫和其余众皇子之间的战争。 启帝原本的心情就不好,现在听着那些人争论不休的话,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小苏大人,你怎么看使臣死亡这案件?” 启帝冷幽幽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苏玉浓只觉得灵魂在此刻被抓住,像是被人从深渊里拖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晾晒,然后又重新被扔回深渊之中。 可怕,当真是好可怕。 “臣……臣认为,此番使臣之死,应当是有人刻意为止,其目的是借由此事挑起各国和大启的争端,加深大启的内耗。主谋之人,或许并不是大启的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抚好前来各国使臣的情绪,紧急处理好与各国有人之间的关系。寻找真凶,反而应该放放。”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她又着急忙慌的补充:“当然,我的意思并非不寻找真凶,也不是说主谋只是他国之人,大启本国和真凶之间,定然还有所勾连。要不然凶手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突破防线。” 苏玉浓早就料到启帝会找她问话,所以在知道乾帝要去杀那些人的时候,就想好了若是被问起这些话的时候,应该如何回答。 瞧瞧,这番话说得才叫真正的滴水不漏万无一失。既没有站队任何人,也没有攻坚任何人。还能够出尽风头。 此前都没有笑脸的启帝,现在终于赏了个轻微的笑脸,不怒自威的看着狩猎场上的群臣。 “小苏大人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启帝问话的时候动用了内力,那声音都大得能够在山谷里回荡,甚至可以传到周围八百米范围。要说没有听到,绝无可能。 群臣:“听见了。” 启帝:“都像小苏大人学学吧。遇到事情后,不是想着如何表现或者摘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更不是借此机会攻击敌对阵营。而是立足国家大利。 此番使臣团在吾国遇袭,是吾国守卫不利,吾国会给予各国赔偿。但是在赔偿之前,还需要各国存活的使臣,配合调查。” “来人啊,将各国使臣,护送回启都驿馆,重兵把守。大理寺,六部协同友善的审讯调查。” 启帝下达这个命令之后,各国现在还活着的使臣,全部被团团围住,不得进退。即便如此,也有使臣团的人不满。 “启帝陛下,我等远道而来,携带重礼,有心交好,缘何就落得如今的下场。可是贵国自导自演这出,然后想以此吞并他国?” “是啊,若是启帝陛下用心如此险恶,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等。” 启帝:“朕并无此意。诸位协助调查,真相明朗之后。协助最配合的一国,除了常规谢礼之外,朕还会额外赔偿一粒延寿丹。” 第191章 编撰虚假真相 启帝追加了新的赔偿礼物。刚刚那些还闹得很凶的使臣们纷纷不闹了,还显得非常配合。 大启皇帝已经拥有延寿丹这类的灵丹妙物的事情,他们之前抓紧时间传回了自己的国家。虽然他们的帝王还没给予确切的回复,但谁都清楚,延寿丹这样的东西,大家必然都想要。 使臣们若是能够将这样的好东西送回去,那就能够获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然,若是有能力自己独吞,那么私藏也无不可。 “启帝陛下考虑得当真是周到。现如今谋杀他国使臣的主谋没有找出来,我等留在猎场并不安全,还是回启都,住在驿馆里,被启国的精英们保护着比较好。即便到时候需要配合审讯,那也无妨。我等皆行的正,坐得端,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是啊,是啊,发生这样的事情,启帝陛下应该也不想。” “那我们就跟启帝的护卫们走吧。” 苏玉浓看着那些被戎装铠甲压着走的他国使臣,打心里替他们觉得悲哀。 这群人,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启帝。 他们还真以为,延寿丹到了他们的手里,或者是他们的国家就将为他们所有呢。 纯粹是做梦,而且还是做的青天白梦。没意义得很。 等到他们将延寿丹带回去,启帝大可以安排人故意泄露消息,说延寿丹需要特别的方法才能够产生作用。这样,得到它的人,就只有把丹丸给供起来,以免服用方法不当,让本该有效的丹丸失效。 以大启如今的实力,纵然不能够同一时间跟六国对战,但是单独攻打其中一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待到启帝攻下他国皇城,再将延寿丹拿回来,轻而易举。 贼啊,腹黑啊。 这样的老狐狸,就得让他早早的下台,下台之后,若是不让他死,还得限制他的自由,将他彻底禁锢。方才能安心的稳坐天下。 使臣随同龙甲卫离开,大启自己的臣民们此刻还留在原地。 启帝敲打着龙椅,目光清清冷冷的扫过众人:“他国使臣已经安抚好,主谋在不在他们之中,之后必有定论。本国内的叛徒合谋,也必须揪出来。” “老五,你怎么看?” 启帝现在并不等这些人自个儿站出来,而是根据本人的意念开始点人,摇人。 五王爷站出来,目光扫过四周:“父皇,儿臣想知道,太子殿下如今何在?” 使臣被杀事出忽然,之前大家的重心都在那些使臣的尸体上,现在经过五王爷提问,众人才开始正式这个问题。 太子没出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连启帝,太后,皇后等人都坐不住的出现。太子这个储君,如今却不知道所踪。 混在大臣堆里的苏玉浓,在五王爷发出这个疑问之后,眼睛朝着他看过去。 这个男人,也就在攀咬太子的时候有些用了。 启帝:“让人去找。” 他早就发现太子不在,但故意没有提出来。 启帝暂时并不打算让东宫易主,因为现在易主,手底下的皇子们定然又会争夺起来,内乱不止,麻烦不停。 不妥,大为不妥。 “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太子出现了。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也没有整理好,看着像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经历了什么,匆匆赶来的样子。 在赶过来的途中,下属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很清楚,现在局面非常糟糕。 启帝:“太子,前来大启的使臣死了四十四个,且每一个身上都有你护东卫兵器所造成的伤口。此事,你当如何辩解。” 他才不问太子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大约是觉得问这些没有必要和意义。 太子:“儿臣无从辩解,无论儿臣说什么,都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儿臣自请下狱,任由审讯调查。直到真相大白。” 太子现在来的这出,无异于那些用死自证清白的臣子。不能说多高明,但至少能够暂时堵住悠悠众口。 高,非常高。 苏玉浓在此时站出来:“陛下,太子乃东宫储君,如何能够下狱。除非真能够证明使臣之死和他相关,否则还是暂时禁足东宫就好。” 这招是以退为进。 苏玉浓为太子求情,于是朝中超过半数的人都为太子求情。 那么多人为太子求情,启帝看众人的眼神也就变了,看太子的眼神也变了。 他如今有灵丹妙物,太子都还能够如此一呼百应。 启帝:“使臣团无数人的死亡,并非小事。也不是大启一国之事,更关乎天下。太子,五王爷如今虽然只是有嫌疑,吾国也该秉持公证,现将犯罪嫌疑人送去大狱。以堵住其他国家人的嘴。” “太子,老五,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五王爷:“儿臣没有任何意见,愿意进刑部待审。” 他只恨自己开口提这事儿,开口得晚了些。若是能够提早点,还能够在旁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太子作为提出这个意见的人,现在更是没有任何意见。 “儿臣无异议。” 启帝:“带走。” 五王爷和太子被带走。 启帝又说:“使臣之死,除了刑部,大理寺调查之外。苏玉浓,李易。你们二人也协同调查。而且,由你二人主审。” 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这件事情如果办的漂亮,将来还能够名留青史。 李易,苏玉浓:“臣领旨。” 两人同时答应下来。 启帝:“班师回朝。” 狩猎大会出了这等大事,继续举办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自然还是回朝为妙。 回程途中,苏玉浓,李易二人坠在使臣队伍的末端,两人用密语交谈。 李易:“苏玉浓,那四十四个使臣的死,和你有关吧。或者说,是你安排身边的人去杀的。” 苏玉浓:“是。李家哥哥,恭喜你,猜中了真相。” “你应当不想让我查到你的头上,也不想让我查到你的人,可对?” “嗯呐。李家各个,调查的途中,让你帮忙遮掩,并且编撰一个虚假的真相,您会配合的吧。” 第192章 不能心有灵犀吗? “苏玉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算算,让我替你做了多少假证?替你编纂多少虚假的真相?” 李易解下腰间的酒壶,自然而然的递给她。 向来洁癖的他,只愿意跟她共用酒壶,而且还会觉得她喝过的酒才足够醇香。这样的想法无疑很是病态,不过这样的疾病不要命,而且得这样的病之后,能够让他很开心。所以他乐意让自个儿病下去。 但是有前提…… 前提就是:苏玉浓这味药,绝不能够因为她跟乾亲王成亲,就断绝和他的联系。 他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好人,但也并非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可不想将来因为跟苏玉浓有过一腿,而且还想持续有几腿的缘故,落得跟太子同样的下场。 苏玉浓喝着竹叶酒,发现李易的竹叶酒味道比从前更好,品尝起来的滋味多了回甘。 想来那往常负责酿酒的人,改变了酿造手法,也改变了酿造时候的心情,所以才会改变这坛酒的味道。 她喝了酒,故意往他的身边歪了歪,而后借着宽大的朝服遮挡手部动作,慢慢的勾起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动。 在来来回回的扳过几次之后,她放弃了这种数数般的玩法:“数不清了,怎么办?” 李易几乎成了帮做她做伪证的专属工具人,而且次数越来越多。 往后,需要他帮忙捏造证据,编纂虚假事实的情况更是会无法计数。 没办法,彻底的黎明前,会有黑暗。 由着她的本心来,起码还能够保证黑暗里有束光能闪闪发亮。 李易:“既知道数不清,就该知道我对你助益良多。也将你从生死边缘里捞出来过数次。苏玉浓,无论于公于私,你跟我,往后都该继续保持着这狼狈为奸的关系。” 苏玉浓薄唇勾起,无需观相,无需扔卦,都知道这个男人爱上了她。 由肤浅关系,然后不断进展而得来的爱。 “李家哥哥,你是看见我谋算太子,怕我是杀夫证道的女魔头吗?” 李易:“难道你不是?” 苏玉浓:“分人的。比如对你,即便有一天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拦了我的路,我对你也不会起杀心。我只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成为我的笼中谋士。” 李易对于她这个偏病娇的回答很满意,故而抽回被她拉着的手,夺回她喝过的竹叶酒,举着酒壶,把所有的酒饮完。 “告诉我,此番你想让我捏造什么证据,矛头最终的指向,你希望是谁?” 他已经彻底登了苏玉浓的这条贼船,只能够跟她一起走。而且已经见见乐在其中。这份快乐的心情,还可能持续增长。 苏玉浓:“李哥哥应该懂我,知道我现在想让谁成为合谋的人。知道我想让谁成为调查过程中的查出些什么问题来。” “你我心意相通,我觉得这些事情,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 她想缔造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假象来,所以现在才有那么大堆的废话。 李易却不跟她啰嗦墨迹,直接说到:“苏玉浓,你如果不肯老老实实的自己交代清楚,我就按照自己的方法来了。到时候我调查出来的,安排出来的如果非你所想所要,你可不能够怪我。” 苏玉浓这才微愣,然后缠住他的手臂:“别。” 两人都是秘术传音,外人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只能够看见这两人的动作过分亲密,瞧着不对劲儿。 甚至还有人想去乾亲王身边说苏玉浓有多么多么的不守妇道,但他们发现乾亲王已经频繁的朝着那两人的身边看过了,而且看的时候没有多在意,所以止住了脚步。 有人小声说到:“乾亲王到底是爱苏玉浓,还是不爱她啊?如果那么爱的话,应该会有很强烈的独占欲才对。他不应该眼睁睁看着小苏大人跟李大人走那么近而无动于衷啊。” “肯定爱吧,如果半点不爱,乾亲王何必说要娶苏玉浓,还承诺要将后院的女人全部赶走。” “或许只是幌子呢?乾亲王双腿有残疾,或许原本就不行。现在有了苏玉浓,也就可以帮忙遮掩他的顽疾而不被人发现。” “贵兄,我觉得你的猜测多半是对的,我娘家有个表妹,就在温折枝的后院,此前有此她获准回娘家,然后告诉了我的亲妹,说那乾亲王,从前每每去她的房间,都只是随便坐会儿就离开。每次都是如此。” “如此说来,乾亲王也许真的不行。” “乾亲王爱着苏玉浓,很爱很爱她的,所以才想要把她给娶回家,结果又因为无法给予她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默认纵容她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这份爱,可谓感天动地,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乾亲王权利大,势力大又能够怎么样?还不是连正常男人都不是。如他这般,可也值得同情。” “可不是嘛,往后他挣下的家业,还要给别人的儿子继承。这么想来,倒是你我这样的富贵,这样的正常,更让人羡慕些。” 他们的嘀咕声很小,再加上那些耳力很好的人,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也就没有引起众怒,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们两人也就能够安安稳稳的在路上行走,而不是被人砍断四肢,摘掉头颅,变成具尸体。 苏玉浓这会儿专心忽悠拉稳李易,所以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不然,她高低要跟对方争辩几句。 为什么时至今天,大启依然会有人觉得乾亲王不行? 苏玉浓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过为温折枝正名,但是最近一直没有时间,所以才这样拖拖延延。 她现在更是只专注李易。 她抓紧李易的手臂,大有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绝不放手的架势。 李易动了动手臂,想将她给甩开:“有人在看着我们,也在议论我们。” 他动用内力,还听那两个皇亲国戚说了几句。 那两人也是运气比较好,他侧耳去听的时候,那两人没有说什么污言秽语,要不然惹怒到李易,他反杀起来,绝对可以将那两人切个干净彻底。 第193章 我现在就坦白 苏玉浓:“无关紧要的人,看就看了,听也就听了,管他们做甚?李哥哥,我们继续刚刚的主题啊。” 李易:“并非全是无关紧要的人,你的眼神走得再远一些,定然能够发现,你新收的婢女,以及你那儿的长期住客,也在往我们这边看。其中一个看我的眼神,还想动刀。” 他说的人是乾帝和白千算。 乾帝那副想刀人的眼睛,让李易觉得那位就是刀杀了四十四位使臣的人。 苏玉浓:“别介意,有我镇在这儿,即便他们中有人想杀你,也会及时停手。李哥哥,不管他们,你就依我一回,猜猜我的心思好不好嘛?” 秘术传音听起来也软乎乎的,糯得不行。 李易自从对她有了欲念之后,最爱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不好。苏玉浓,你若是继续让我跟你玩儿猜猜这套,那我现在立马就离开,不再和你商议此事。” 在李易的心里,以及苏玉浓自个儿原本的计划中,她将来定然会为帝为皇,治理江山朝堂,总不能够只是靠撒娇卖痴,也不可能是让臣下们一直猜她的心思,这种想法不靠谱。 她所思所想错了的,那就应该及时纠正过来。 苏玉浓看他板着脸,还很强力的去扭转她的手臂,她也就乖得多。 “李哥哥,我说,我说。我现在就对你坦白说出我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效果。” 李易此刻已经占据上风,有了绝对的主动权,所以也变得更加强势起来。 “把手放开再说话。” 苏玉浓节节败退,放开他的手臂。 “大夏紧邻西蛮,如今战报传来,三师兄已经把西蛮拿下。现在顺势进攻大夏,会格外容易。启帝的想法,定然也是如此。此番众多使臣遇袭这事情,主谋之人最好是大夏人。这样大启起兵,讲名正言顺。” 苏玉浓希望三师兄能够立下更多的战功,然后用赫赫战功,被册立为新的太子。 柿子要捡软的捏,大夏就是这个软柿子。三师兄跟对方较量起来,能够建立战功,还不容易威胁。 李易:“此事好办。大夏的使臣原本就跟大乾的几个使臣有过节。他们最开始在城墙边遇见的时候,大乾的使臣就抢过对方的舞姬。有过节,怀恨在心,有杀人的动机。至于杀人的能力……此事儿容我去想想。” “苏玉浓,你再说一说你希望的合谋之人是谁?” 大夏的使臣在启都没有根基,使臣团也绝非铁板一块。李易要栽赃嫁祸他们,只需要稍微动动脑就行。 此番,问题的关键反而出在大启合谋者的身上。 李易很清楚苏玉浓的为人,相信她这次要嫁祸的人最终不是太子。现在让太子掺和进来,别有他图。 苏玉浓的回答,果然验证了李易的想法。 她兴致盎然的说到:“合谋之人,我觉得乔贵妃就不错。只是乔贵妃通敌这件事情,最好在调查的时候,明确太子并不知情。这样一来,太子的护东卫出手,也就可以说得过去。” 乔贵妃在皇宫盘踞多年,也是时候下位,从而削弱乔家的影响力。 至于乔贵妃的那个亲儿子,苏玉浓也觉得到时候可以将他彻底逐出储位竞争。 她现在就是一心一意的要减少大启皇室的成员。 李易读懂她的这份心思后,倒是也想好要如何安排乔贵妃以及她的儿子。 主谋,合谋的两个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还剩下一个问题。 李易:“太子呢?苏玉浓,你怎么安排太子的?” 苏玉浓:“太子在使臣被刺案里当然可以是无辜的,但是我们却可以在调查的途中,翻出些别的事情来。比如太子试图谋反。” “太子这条鱼,你不打算养肥了再吃?” 苏玉浓:“不用再养了。再养下去的意义不大。更何况,在他娶了乔嫡女之后,他这条鱼,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吃了。” 太子这条鱼,她已经决定提前钓上岸。 李易听完她的打算:“回启都之后,你与我在共同去刑部大牢。同审太子和六王爷。” 那两人已经被押解回启都,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牢里住下了。 苏玉浓:“好。不过咱们哪怕回了启都,我也不能先忙太子的事情。而是得先准备我的婚事。” 李易:“差点忘了恭喜你得偿所愿,能够嫁给乾亲王。” 苏玉浓:“我当你现在恭喜了我。我成亲的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 他们两人明明是姘头,平常的接触也早就已经越界,现在谈及成亲的事情,还能够做到如此自然。 李易:“你能成功的乾亲王举行婚礼再说。” 苏玉浓:“听你这意思,你是觉得会有人来抢婚,破坏我跟乾亲王的婚礼吗?” “不是,而是我觉得,自从你回启都后,你前前后后跟多少人有过婚约,也有些曾经都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但是最终你都没能够顺利嫁出去。此番你跟乾亲王的婚事,只要没到洞房那步,也很有可能会无疾而终。” 苏玉浓:“李哥哥,我怀疑你这番话是在诅咒我。诅咒我嫁不出去。” 她必须承认,自打回来之后,她前前后后跟很多人有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者私定终身,但最终都没成功。 李易也必须承认,之前不成功,是因为她自个儿不想嫁,所以才会是那样的结果。 “李某并非在诅咒你,而是不希望你将此次的婚礼看得太重,以免不成功的时候,徒劳伤心。” 苏玉浓拿出红玉卦,单手在掌心盘着:“我算过了,我这次的婚礼,定然能够成功举行。而且还会非常顺利。我与乾亲王的婚事,更是天作之合,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易:“既然你如此确定不会有问题,那我便提前准备好贺礼,在你婚礼当天,送给你和乾亲王。” 他丢下这句话之后,朝着前方走去,拉开了和苏玉浓的距离。 苏玉浓:“这算是吃醋了,还是没有吃醋?” 第194章 不觉得自己在找死吗 “必然是吃醋了。” 清雅的淡香入鼻,身后身着女装,看着明艳又可怜的乾帝走到苏玉浓的身旁,心里的酸醋表达出来。 苏玉浓踮着脚,薅了薅他的头发,像是薅着为她收敛利爪的大型猛兽。 “你这么笃定他的情绪,觉得李易在吃醋,有什么根据啊?” 她询问的时候没再遮遮掩掩,说话的时候大大方方。 乾帝:“你跟李易在一起,拉他手的时候,我吃醋。每次想到你就要嫁给乾帝的时候,我更加吃醋。主子,一定要嫁人吗?不嫁可不可以?” 时不时的袒露心迹,会更让人觉得可信可靠。 苏玉浓:“我不能不嫁。阳阳,你既拿我当主子,说了要誓死追随我,还说了要听从我的命令,那你就听话点,帮助我顺顺利利的成亲。” “能做到吗?” 李易说得没错,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不想她嫁出去,尤其是不想让她嫁给乾亲王。 想着破坏婚礼的人会有很多,乾帝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能做到。我也会留心着其他那些想破坏你婚礼的人。” 苏玉浓:“你很乖。” 乾帝被夸,瞬间就像是大狗狗一样开始晃动无形的尾巴:“我还能够更乖,主子,你以后可以更多的夸我,摸我的头发吗?” 苏玉浓:“嗯。” 只要她这一声嗯,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什么也愿意。 …… 两天后。 启帝为首的狩猎队回到了启都,帝王回了皇城,苏玉浓等人也回了苏府她的闺院。 因为好几天都没有住人,又加上闺院里没有别的丫鬟,所以整个闺院显得有些脏乱。 乾帝不知道是为了争表现,或者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回屋后就开始拾掇院子,而且效率非常高。 半个时辰不到,闺院不仅纤尘不染,还焕然一新。所有的摆设,也变得更加有情调。 白千算看着殷勤的他,开始在隐颜三面前说他的坏话。 “三师兄,阳阳这么勤快,显得这么全能,肯定是想把我们都比下去,让我们变得一无是处。这样玉浓眼睛里就只看得见他,再也看不见我们了。” 隐颜三:“你如果担他太过勤快会把你取代,那你也可以变得这么勤快。而不是来我这儿说他的不是。” 白千算:“三师兄说得对,那我去准备晚膳,我绝对不会被取代。” 他去了厨房,在厨房里跟着之前聚福楼的厨子一起做菜。 隐颜三把启都如今的情况,以及苏玉浓身体的情况汇聚成册,一并发往天绝门。 闺院里的几个人各司其职,原本显得轻松而和睦,直到来了不速之客苏江。 苏江这次已久没有带任何下人过来,来到苏玉浓院子里,倒是难得坐在椅子上,有了和苏玉浓促膝长谈的打算。 “父亲。” 苏玉浓给他奉茶。 她泡茶的手法,以及泡出来的茶味,跟朱音音泡出来的味道很像。 苏江一开始不打算喝这杯茶,现在也喝了。 “苏玉浓,乾亲王并非你的良人。你嫁给他不合适。” 苏玉浓吃着用蜂蜜腌制的鲜花蜜饯,淡淡问到:“哪儿不合适?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亲王。武功高绝,我嫁给他,他待我好,那么苏家往后还能够再昌盛百年,您说是不是?” 她反问着苏江。 苏江:“他太好,你掌控不住,苏家也掌控不住,还会反过来被他所掌控。苏玉浓,你身上到底流着苏家的血,即便你不拿为父当回事儿,也该为你身体里的苏家血,保苏家永远是第一世家。” 苏玉浓的小指轻轻挑了挑,而后将装着蜜饯的碟子打翻。 “父亲,我从来不看重血脉。您拿我不在意的事情,来说服我放弃幸福,我不会同意。还是说……您根本没有遵守约定,所说的给我一个月自由挑选夫君的时间根本是假的,你已经将我许了出去。” 苏江看着她的眼睛:“是,为父已经将你许配出去,再过不久,你的夫君就会八抬大轿来接你去成亲。” 他知道,他跟苏玉浓之间,现在连那虚假的父女情都已无法维持住。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两人即便是再怎么撕破脸皮,也不会闹得太难堪。 苏玉浓衣袖挥动,桌子上的碎瓷片崩到苏江的脸上,手上。 可惜,苏江这老头皮糙肉厚,都这样,也没能够在他脸上,身上给制造出什么伤口。 她挥袖爆发怒气的这个时间点,闺院里将常住的三个男人同时出现,而且全部都站在苏玉浓的身后,成为她的底气和依仗。 “父亲,你不曾养育我,没有尽到一点点身为父亲的责任。却偏偏要托大,在我的婚事上替我胡乱做主。您不觉得,您这样做,有点找死吗?” 苏玉浓单手捏着片碎瓷,碎瓷锋刃的地方朝着苏江。 白千算,隐颜三,乾帝也都各自拿出兵器,要对他开刀。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苏玉浓要在这个时候让苏江死,他绝对会死无全尸,被剁成肉泥,而且连渣渣都不剩。 苏江面对那么浓郁的杀意,也没怂,单就这点来看,他还算有那一家之主的气场。 “苏玉浓,你不可能会杀我。就算你现在恨不得要把我千刀万剐,你也不会出手。我若是死了,久不上朝,就算启帝不过问,苏家盘根错节的姻亲们也会询问。” 乾帝手持冰蓝长剑:“找个人易容成你的样子,代替你去上朝,代替你去应付那些复杂的姻亲关系,不难。” 乾帝早就听说过苏玉浓跟苏江不睦。到了启都之后,亲眼看见苏江,才察觉主子跟苏江何止是不睦。 苏江根本就是不配为人父,还是打算卖女求荣的垃圾。 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之后,还转头看着苏玉浓,想看看她支持不支持。 苏玉浓:“父亲,你听见我家阳阳的说法了吗?我们可以让你去死,还不被别人察觉。我这一屋子的人,易容高手多得超出你想象。” 包括苏玉浓自己在内,那易容的手段,许多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第195章 王府和他,都属于她 苏江还是不着急:“就算是你能够让人取代我,但你在找到你娘留下的宝藏之前,你不会杀了我。因为我身上绝对纯正的苏家血,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我死了,你娘亲死亡的真相也将永远被埋藏。” 有恃无恐。 原来,这就是苏江的有恃无恐。 隐颜三:“不杀你,将你囚于地牢之中,在找到宝藏之后,再把你带去放血取宝也可。” 白千算:“就是,甚至可以让玉浓用蛊虫,直接将你变成傀儡。变成白痴。” 苏江:“你们若是不麻烦,不怕在旁人面前露馅,那就只管来。不过,即便我死,你也要嫁给不爱的人。” 乾帝听到这儿,一剑劈过去,原本想直接砍掉他的头。结果剑偏了偏,砍中他的手臂。 他原本还想继续给他几剑,但被苏玉浓控制下来。 “苏江,你把我许配给了谁?” 苏江这种利益至上的人,不会将这么值钱的她乱许。 他甚至冒着被砍死的风险过来让她毁掉跟乾亲王的婚约,只可能是对方的能力比乾亲王更大。 苏江:“许给了真正的大能。之前在神卦拍卖会上,竞争到你最后一卦的凤冷音。” “咔嚓。” 苏玉浓面前的桌子四分五裂。 他身后的其他三人,全都神色各异。 旁人都好说,也都有办法阻止,就算不能阻止,也可以去了解。 唯独凤冷音,那个神秘的44号竞拍者。 他们对他知道得太少,而且这人最近还像是消失了一样。 苏玉浓气极反笑:“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苏江:“延寿丹,20颗。” 他手里的延寿丹,如今比启帝都多。故而,他才胆敢这样嚣张。 手里有了这些延寿丹,他无论是自己用,还是用来当报酬,请别人帮忙,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苏玉浓:“看来你给我选的那位女婿,还挺在乎我。” 苏江:“你既然知道,那就嫁了吧。” 苏玉浓翻了翻眼皮,实在是忍不住:“他在乎我,关我屁事儿。我不想嫁给这个人,那自然是死活都不愿意嫁。父亲如果觊觎那些聘礼,你自己嫁了便是。” “阳阳,送客。” 现在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苏江多两句。 乾帝把剑送回剑鞘,用剑鞘当成棍子,赶撵着苏江。 “滚出去,滚出去。” 这就是他的送客方式,想来这样的方式,主子很满意。 苏玉浓对此的确满意得很,恨不得为他拍巴掌。 当阳阳把苏江赶走之后,她起身坐在花树的吊椅上,慢条斯理的晃动。 白千算蹲在她旁边,将刚刚炸好不久的鲜花糕递到她面前:“玉浓,现在你一女多许,恐有诸多变故。我的意见是你尽早跟温折枝晚婚。” 只要苏玉浓跟温折枝正式过了三书六礼,凤冷音就算是想抢婚也无计可施。拜过天地,宴请过众多宾客,那世人就只会认同他们的婚礼。 苏玉浓:“我已经让金蝶去找温折枝了。等他过来,我便与他商量将婚期提前的事情。” “也不对,我与温折枝如今还只是有婚约,具体的婚期原本就未曾说清。这次将他请过来,当是敲定婚期。” 苏玉浓:“你炸的鲜花糕味道很好。在厨艺上,进步比学厨艺许久的李易进步快得多。很是值得赞扬。” 白千算被她这么夸,也就跟着高兴。然后,在这本该高兴的时候,还是提出让他悲伤的话题。 “你晚点跟温折枝商量商量,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跟他一起来接亲。” 苏玉浓:“晚点我会尝试着问问他,看看他愿意不愿意。你也可以自己问问他。” 灿金蝴蝶传讯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把消息送了过去。 温折枝到得也很快。 苏玉浓看见他来了之后,没有立刻谈论婚嫁的事情,而是先准备了治腿。 无数银针扎在温折枝的腿上,他的腿部瞧着就像是刺猬。 “夫君,您看,我们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十六,你觉得可好?” 这哪儿是商量,而是敲定了时间,直接把时间摆出来,让对方同意。 温折枝:“你觉得好就好。” 苏玉浓:“成亲的时候,需要你来迎亲,我自然要问过你的意见,看看你十六到十九号忙不忙?虽然我希望你能够早早的将我娶回家。但也不能因为你我的婚事,耽误你的其他正经事。” “最近最重要的正经事,就是娶你,和你成亲。你瞧着安排就是。” 温折枝丝毫没有意思到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有点像是情话。 苏玉浓自个儿也没有这般觉得。 “十六号是黄道吉日,还是你当年救下我的纪念日。这天成亲刚刚好。婚礼规格上,夫君您若是害怕麻烦,那就从简也没事儿。” 只要能够顺顺利利的拜天地,其余的事情不重要。 温折枝从轮椅的格子里拿出一卷镶嵌金边的红绸文书:“这上面拟订的是本王给你准备的聘礼。你先瞧瞧满意不满意,倘若不满意,本王可以再加。” 他有意聘礼单拿出来,苏玉浓觉得若是不看,反而是不给他面子。 聘礼单上,但凡之前太子给过的聘礼,温折枝翻了十倍。太子聘礼单上没有的东西,这上面也有。 苏玉浓:“夫君,你用这些来聘我,不怕吃亏吗?” 聘礼单上的那些东西,能够抵整个苏家的财富。她若是将这些全部藏起来,甚至能够成为后来人想挖掘的宝藏。 温折枝的聘礼,再加上太子以前聘她的聘礼……让她觉得,她靠定亲,就能够富甲天下。 温折枝:“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与本王而言,已无意义。你与本王成亲,整个后院都将只有你一人。那么本王的财富,也是你的财富。现在放进聘礼里,和将来再交给你,并无二样。” 迎娶苏玉浓之后,温折枝就没想过要和和离之类的事情。 苏玉浓也不该想这些。 既然如此,那么王府和他,都属于她。 “夫君的意思,是王府的家业都交给我来打理吗?” 第196章 怕你不要我 “是,整个乾亲王府都交给你来管。” 温折枝下巴抬起,视线虽然是在仰视苏玉浓,但那通身的气场却让人觉得是在俯瞰。 苏玉浓被那样的眼神摄住,顿时觉得血燥起来,想着自个儿能够翻身而上,将他掌控。 “夫君就不怕我用你攒下的家业和资产用来接济我的事业吗?” 苏玉浓问话的时候巧笑嫣然,恍若幽狱山涧盛开的荼靡花,这么笑的同时,还召唤出了灿金蝴蝶,让每只蝴蝶都停留落在银针上。 蝶蛊用力往下压,把银针往温折枝的腿上更进几分。 这样的举动,甚至像是在暗示温折枝,终有一天,她会借由他的信任,给予他背刺和伤害。 温折枝吃疼起来,这绝对是他近段时间以来觉得最疼的一次。 残腿疼得不行,他心里却更加满意。 “王府的那些产业若是对你的事业有用,你想拿去接济便拿去,待到你嫁给本王,与本王实打实的拜过堂,我府上的家业不够你霍霍,你还可以再来找我索要。” 王府那些家业,他肯全数交给苏玉浓。王府之外的那些,他不愿意交出去,那是因为他觉得苏玉浓掌控不住。 银针孔里渗透出血迹来,温折枝残腿里的所有毒素全部排除,半点不剩。 苏玉浓见此情况,起手收针,将他们全部归还到银针布里。 温折枝腿上的那些血他也没有浪费,利用吸血蝶汲取之后,装进暗红的琉璃瓶里,以待后用。 “夫君,你可知晓我如今所谋为何?怎么就敢让我用你的产业替我谋事,你就不怕被我牵连吗?” 苏玉浓用黏糊糊的眼神看着他,从他的面相以及五官目光,就已经看出来他早已经知晓她图谋的事情。 她本以为,温折枝从前不拆穿,对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现在看来远远不止。 苏玉浓就想试探出他最终的底线在哪儿,然后抓牢他的底线,等着被带飞也好,往前更进一步也成。总之,有新进展,就不能浪费。 温折枝:“若是怕被你牵连,本王就不会娶你。你所思所想的事情,本王娶了你之后,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苏玉浓,虽然本王现在并不爱你,但你我既然要成亲,往后便是彻底绑在一起。我可以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会助你晋升腾飞得更快。” 他也不明白现在缘何会像是要求偶的孔雀,会这般尽力的在他的女人面前说自个儿的好。 或许,他当真是想圈死这个女人,让他甘愿永远,永远和他绑在一起,然后沉沦进黑暗。 苏玉浓听得感动,眼泪哗啦啦的下落。啪嗒啪嗒的眼泪坠在温折枝的腿上。 他觉得那些眼泪有些烫人,还烫得人心慌意乱。 “别假哭。你的眼泪用在我的身上浪费了。我看见你哭的样子,不会觉得你可怜想怜惜,只会觉得你丑。很丑。” 温折枝只觉得很讨厌苏玉浓现在的样子,或者讨厌的是她眼泪滴落在自个儿腿上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生出的慌乱之意思。 苏玉浓:“夫君,我现在收不住嘛,真的半点收不住。我也没有假哭。你大概不知道,我想听你说这些话,想了多久。你说这些时候,我是真的想哭。” 她的眼泪还在往下坠,而且全部都是坠落在他的腿上。 温折枝只觉得灼烫疼痛,比银针深扎到肉里的时候还要疼。 轮椅的储物格打开,其中飞出条崭新的裤子。温折枝将其穿在身上,也遮挡住她的眼泪和他的残腿肌肤直接接触。 “本王只给你三息的时间,三息你若还是无法收住眼泪,就别怪本王离开。” 温折枝也了解苏玉浓,深知她现在把自己找来,绝对不会只是想治治腿。 至于聘礼的事情,她也只是顺嘴说说。 苏玉浓担心温折枝真的走,两息之后就收住眼泪,说不哭,就不哭。 “我好了。” 哭过之后的她扬着笑容看他。 “哭好了就成。说说吧,你让王蝶蛊来寻我,让我速到你的府邸,还有什么事情?” 苏玉浓重新回到院子的吊椅上,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像是粘豆包似的黏着他。 温折枝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苏玉浓本人在拿捏他。 “夫君,我的确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您听完之后,请务必相信我,我并无意去招惹那样的麻烦。” 预防的话先说好,才不温折枝听完之后会抓狂,才不会觉得她苏玉浓是麻烦中的麻烦。 温折枝看着两个人间的距离,越发不耐烦:“你废话真的很多。” 他的双手已经象征般的放到轮椅两边的扶手上,俨然有要走要离开的先兆。 苏玉浓手里径直飞出两根长长的银丝,丝线缠住温折枝的轮椅,确保他即便是想走也走不掉。 “夫君,我那父亲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许配给了凤冷音,还让我等着他来娶我。但你要相信,我的心里是真的只有你。没有他。也绝对不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说清楚事实,又及时的表明态度,表达她的忠贞不二。苏玉浓很会,一直很会。 温折枝也会这些弯弯绕绕,但他并不想把这些弯绕用到她的身上:“这就是你想尽快跟我成亲,匆忙选了最近的吉日要过门的缘故?” 苏玉浓:“嗯。就是这个原因。我当真不想在你我成亲之前,就摊上凤冷音。哪怕他到时候强势的要娶我,这样的闹剧,也不能在你我成亲之前发生。 我虽不在乎大家怎么看我,但对于你我的感情婚姻,我依然希望能得其好,能被所有人祝福和看好。” “夫君,其实我还有些怕,我怕到时候真的闹起来,你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然后不要我。要终止和我的婚事。” 苏玉浓最后说的那句话,才有那么几分像真心话,之前那些虽然也是真的,但对于她来说,应该并不是那么重要。 温折枝眨了眨眼,抬眸看向他,幽邃的眼神带着温度。 “本王既说了要娶你,定然不会辜负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把你迎娶进王府。” 第197章 花前月下 苏玉浓:“那……凤冷音该如何解决?” 温折枝:“凤冷音的事情,等他出现抢婚的时候,再解决不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跟本王需要先过三书六礼。” “苏玉浓,你父亲那儿,只怕不会同意本王婚书和聘礼。” 她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利益完备的婚礼,婚书就必须要过。这若是不过,便不是完全的婚礼。 苏玉浓:“我心目中真正的长辈可不是苏江。苏江不同意我嫁给你的婚书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的三师兄代为签署。父母不在,兄长便可以充当父母。” 温折枝:“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你与我今天就把三书六礼给过了。” 他说话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说办就办,当下就传书给手底下的人准备所有需要的东西。 乾亲王府的人行动也非常迅速,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准备好了需要的一切东西,敲敲打打的赶往苏府。 温折枝写在聘礼单上的东西,也像流水长队一样不停的进苏府。 启都人又在旁边不停的吃瓜看热闹,顺便议论起来。 “乾亲王不愧是最受宠的亲王,家底丰厚至极,他迎娶苏玉浓的聘礼,加起来比我们整个家族的所有资产都还要多几十倍。由此可见,他自己库房里还有多少。” “都说苏玉浓跟乾亲王是真爱,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觉得传闻就只是传闻而已,当不得真。现在看着乾亲王刚回启都,然后连一天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等,就去苏府下聘礼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两人是真爱,绝对不是什么虚情假意。” “敲锣打鼓送聘礼这样的排场,太子之前也来过一回,不过我那会儿就觉得虚。情不真意不真,还不够专一。太子跟乾亲王,那可真真是没办法比。” “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太子千好,万好。苏玉浓哪怕不能够入太子府,只是给太子当个外室也已足够好。怎么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就改口了?” “太子下狱了,而且太子妃,以及两位侧妃瞧着好相与,实际上个个都是狠角色。太子也就跟着掉价了。不值钱,便是真的不值钱。” “乾亲王这么着急迎娶苏玉浓,三书六礼过得这么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隐情?” “还能够有什么隐情?总不至于苏江那个老匹夫还想搞点什么事情,阻断两人的姻缘?” 启都这些活跃在第一线的八卦人,吃瓜人,竟还真是东平西凑,把真相凑了出来。 苏江坐在苏府的高堂上,看着源源不断抬进苏府的聘礼,以及那些走流程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拦住了那些下婚书的人,以及坐在轮椅上忙前忙后的温折枝:“乾亲王,小女已经许了他人,绝对不能够再许给你。希望你能够将那些聘礼都收回去。你带来的婚书,我也不签。” 苏江正准备用应付苏玉浓的那套说辞来应付温折枝。 温折枝就直接向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他身边的那些武夫也就立刻把苏江控制起来。 温折枝从轮椅里抽出根拐杖,然后拐杖落在地上,他站立起来,随后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苏江。 “苏江,本王不需要你签婚书,玉浓心里真正认定的长辈另有其人。你最好别捣乱。要不然,你等不到你认为的好女婿出现,我就会杀了你。” 他的身后,之前缩小的黄金巨蟒瞬间变大,形成遮天盖地之势,蛟口打开,已有吞噬近旁万物之感。 黄金巨蛟看起来无比骇人,温折枝说出来的话更加骇人:“苏玉浓杀了你,还需要找借口找理由,本王杀你,无需要理由。 启帝不会动本王,因为种种因果关系,凤冷音不敢也不会要本王的命。” “苏江,你好好想想,到底还要不要阻止我。” 温折枝的这句话,成功的镇住了苏江,原本还在继续动了动去的苏江瞬间变得老老实实的,连动都不敢乱动。 “乾亲王,你没经过我的同意过了三书六礼作用也不大,因为凤冷音说过,他一定会八抬大轿,来迎娶苏玉浓。” 苏江更是打心底觉得女儿就是祸害。 温折枝听着他的话,压根不怎么在意,只是将拐杖放回轮椅,重新坐下去。 黄金巨蛟尾巴横甩过去,打在苏江的身上,让苏江摔倒在地上。 温折枝的轮椅就从苏江的身体上碾过去,没有给予他任何脸面。 苏江身上都是轮椅印记。 就这一幕,立刻被府上的下人们传了出去。 屋子外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瞬间嗨起,讨论得更加热火朝天。 “乾亲王可真是威武霸气,不认同自己的岳父,直接用轮椅碾,秀得我头皮都快炸开。” “苏江这样的岳父,换我,我也不想要。他身份地位又还比我低,我根本不用在意他怎么想。” “苏玉浓,苏江曾经虚假的和睦,现在是彻底宣布落空泡汤了?” “这两人有嫌隙,不彻底闹翻才好呢。朝堂真正高位那个才能够放心。”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苏家内部,寻常人家需要过几天的流程才能够走完的聘娶流程,在她这儿很快过完。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空亮着格外明亮的星星。 苏玉浓双手捧着腮帮子,依靠在温折枝的头上:“夫君,这么美丽的夜晚,我们不做点什么,有点可惜呢。” 她想的是亲亲,跟温折枝在月光下亲亲。 温折枝:“你想做甚?” 苏玉浓:“天绝门存放许久的话本子里,有说到,在月光下亲过的爱人,能够生生世世在一起。即便中途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那也能够找到彼此。” “夫君,你觉不觉得,我们其实可以亲亲。” 她已经扬起唇,等着温折枝的亲亲落下。 温折枝用手捂住她凑过来的唇:“本王不信这些戏本上的无稽之谈。也不想此刻和你亲亲。” 苏玉浓:“啊?那……那这么美好的夜晚,当真要浪费吗?” 温折枝提议道:“你如果不想浪费,那就带着本王同去刑部。我们去提审一下太子和五王爷。” 第198章 那就再爱一点 “你跟我一起去提审吗?我的夫君。” 苏玉浓瞬间就精神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温折枝这样的人,起手可毁灭满是恶贼的城池,落手可以覆灭狼子野心的边疆蛮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他从来不会亲自去行审讯之事。 现在这个从来不会因为一个犯人而亲自出场审问的人,说要跟她一起去审讯和他几乎不相关的案件,不相关的犯人,她做不到不疑惑,不怀疑。 温折枝像是习惯她喊夫君,而且还会因为她这么喊觉得亲近愉悦。 “本王在狩猎场上说了你是我最爱的人,今天又大张旗鼓的过三书六礼,对你的重视在意,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不妨表现得再爱些。” “在你第一回提审太子,五王爷等人的时候,陪你过去,为你撑腰。这样他们即便放出来了,也再不敢打你的主意,肖想你分毫。” 苏玉浓要收裙下之臣,他不介意。但那两个即将要死的人,对于苏玉浓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没道理让他们死前再来沾染他的妻。 苏玉浓托着腮帮,拇指按着脸颊,将那两个甜甜的酒窝掐得更深,陷得更美。 “夫君,我好喜欢你对我的占有欲。” 她放下一只手来,那只像是沾了酒窝酒的手,瞬间捏住他的左手,十指紧扣,纹路相贴。 “随我走。我们先李易两步提审太子。” 温折枝反扣着苏玉浓的手指,原本靠着轮椅椅背的身子前倾,鼻尖朝着她的脸颊的酒窝贴过去。 “苏玉浓,你是不是把你自己也炼成了蛊?” 所以,那脸颊的酒窝真的有酒香,嗅起来后,当真会让人昏昏沉沉,想听从她的指挥,跟随她行动。 苏玉浓挪动了下脸,直接把酒窝对准他的唇,让他亲到。 唇贴过酒窝之后,她松手起身,在他耳边轻语:“是啊,当我接触到蛊术的第一瞬间,我就将自己炼成了专门勾搭男人,让男人为我着迷的魅蛊。夫君,你现在问我是不是蛊,莫不是对我有些着迷了?” 温折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帮本王推轮椅。” 他原本可以自个儿控制轮椅行动,但现在他让苏玉浓来推轮椅,究其原因,皆是因为他很喜欢被这个女人照顾的感觉。 他也清楚这样的习惯不好,长此以往,他也当真是会被这个把自己炼制成蛊的女人深深迷住,可他即将要迎娶她了。这个女人以后哪怕死,坟头写着的都是他的姓。 她将永远永远属于自己,那他就算习惯她的照顾也无妨。 苏玉浓推着轮椅,跟他一起走出去。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温折枝问到:“你新收的奴仆跟来了。” 乾帝武功很高,轻功超绝,跟踪的动作更轻,更注意,未曾想还是被温折枝发现。 乾帝数年前跟乾亲王交手过,他们对打的那次,温折枝还是手下败将。几年下来,温折枝的武功进步斐然,看如今这模样,只怕是已经胜过自己。 乾帝在苏玉浓的身后出现,身上穿的还是下人的粗布短打,可依然风度朗朗,看着就非凡相。 “主子。” 跟踪被发现,自然要乖乖的站出来,要不然等被秋后算账,很容易会被赶走。 至于温折枝,这个男人就算是成了玉浓的夫君,乾帝也不把他当假想敌。 他现在就是吃醋。他也想去亲亲苏玉浓的酒窝窝,想去尝尝那所谓的酒味。 苏玉浓:“阳阳,我要去提审犯人,要去的是血腥气很重的天牢,那地方脏污混乱,待着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你最好不要跟着去。” 她哪儿有跟下人说话的态度,分明像是在跟上司祖宗说话。 温折枝听得皱眉头。 他的夫人,只需要拿他当头顶的天,畏惧他,尊重他就可以了。对于别的男人,尤其是身份来路不明的英俊男人,不能是这样的态度。 乾帝阳阳:“主子,我并不惧怕天牢脏乱。奴才以前经常出入那种地方,对它们很熟悉,而且我还懂一些审讯的办法。您带我去,我能帮您审讯出太子,五王爷等人心里最大的秘密。” 他会幻术,也会刑讯的各种办法。大乾以前那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的嘴,只要他一经手,就能够撬开。而且还能够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刑部,大理寺的那些人见到乾帝,除了对于帝王的尊敬之外,还有佩服和敬仰。时常在背地里喊他刑讯老祖宗。 苏玉浓想到之前乾帝为她秀得幻术,想到如果自个儿在看见那些幻象的时候,如果意志力不坚的话,乾帝想问什么话,就很容易被套出来。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带着乾帝去妥妥的。 她把手搭在温折枝的肩膀上,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商量:“夫君,我们带着他一起去吧。到时候有些你我不方便出手的,就让他出手。” 温折枝:“随你。” 说了随你两个字之后,他自个儿控制着轮椅动起来。 苏玉浓连忙跟上去,双手挪在他的轮椅上,还顺带扭头看乾帝阳阳。 “跟上,许你跟着同去。” 乾帝像是得到了女皇嘉奖认同的勇士,立刻快步上前,跟在苏玉浓后方三步的位置,而且还一直保持三步的距离。 三人很快来到刑部。 刑部主司,以及刑部的其他人在知道苏玉浓,温折枝两人来夜审,很多人急冲冲的赶来,生怕没有伺候好两位祖宗。 当然,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两位祖宗会翻出一些刑部不能见人的事情。 刑部主司跪在温折枝的面前,战战兢兢:“乾亲王,小苏大人,您们二位想来提审谁?下臣为您们引路。想调谁的案宗,下臣亲自为您们找。” 苏玉浓精通人心,瞧着刑部主司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刑部哪怕清理了一轮,依然还有问题无数。 这好啊。等到太子,五王爷这两个嫌疑犯的事情解决后,刑部又可以清理掉一批人,然后腾出更多的位置来。 苏玉浓:“刑大人,您只需要告诉我案宗放在什么地方就可以。等我和乾亲王去审讯过太子和五王爷之后,若是还有时间,想去翻翻案宗,再过去自己翻翻就成。” 第199章 审讯太子是关键 “这……小苏大人,您虽然奉旨主审狩猎场使臣被杀一案,但是……但是刑部涉及的案件并非只是这个案子。您若是想调其他卷宗,多少有些于理不合。您看这样……” 刑部主司就是不想告诉苏玉浓案件卷宗室,更不想给她钥匙,所以他打算想措辞拒绝。 温折枝在他支支吾吾想词的时候抬手。 他随意的一个抬手动作,也就阻断刑部主司的话。 “本王不喜欢听废话。王妃没有调取所有案宗的资格,本王有没有?” 他反问的时候,浑身戾气全开,屋子里跪着的所有人全部噤若寒蝉。 “本王在问话,没有人回答吗?” 低气压的追问,让整个刑部大堂变得越加肃然冷戾。 刑部主司擦着汗,想着苏玉浓即便看了那些案宗,也未必能够调查出什么事情。他,以及刑部其他以权谋私的臣子或许还能够苟住命。可若是现在不给苏玉浓那些案宗的翻看权,他现在就要葬身蛟龙腹中。 “乾亲王您连皇宫密档都能够随时调取查看,刑部的案宗,您自然有权调查翻阅。” 刑部主司起身,打开储物柜,从柜子里拿出刑部的内部地图,以及一大串钥匙,跪着双手交给乾亲王。 “乾亲王,地图上标注了刑部的每个地方怎么走。每个房间的钥匙上都有对应的名字。有了他们,您想去刑部任何地方,调取刑部任何东西都可以。” 温折枝收下这些东西之后,反手就交给苏玉浓。 “王妃,这些你拿着。” 苏玉浓拿着,便是苏玉浓拥有这样的权力,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调取任何东西。 “嗯。夫君。” 温折枝在刑部众人面前给她脸,她当然要照单收着。然后好好表现。 她还得在刑部面前秀恩爱。让刑部的所有大臣都知道温折枝有多么多么的宠她,多么多么的在乎她。 温折枝:“接下来你想先做什么?” 苏玉浓:“先去关押太子的牢房看看。” 温折枝:“那我们就去。” 刑部主司:“下臣带你们过去。” 这就是在有意讨好拍马了。 身在朝中,除非是到启帝的那个位置,或者真的不想往上爬,真的不在乎自个儿的死活,要不然,就需要到处拍马巴结。 温折枝:“王妃,你要让他带吗?” 苏玉浓摇摇头:“我不想让他带。我们手里有地图,自己能过去。” 她故意说着大家都能够听见的悄悄话,想让刑部主司自己识趣,别这会儿往前凑,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无需到他们面前碍眼。 刑部主司听见当没听见,仅仅只是看着温折枝,让温折枝来做主。 温折枝:“刑卿,本王与王妃自己去大牢就好。你无需跟从。” 乾亲王都发话了,刑部主司就算再怎么想往前凑,这会儿也不凑了。 “是,下臣便不打扰两位大人。您们有任何需求,只需要拍身边的下人来传唤,小的随时候命。” 刑部主司看着苏玉浓身边的下人,只觉得就连这个下人都很骇人恐怖,让人觉得害怕。 苏玉浓推着温折枝的轮椅,领着气势气场都强得胜过许多人的阳阳走到天牢关押犯人的地方。 正如她所说那样,天牢内肮脏潮湿,血腥味都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苏玉浓,苏玉浓。你这个妖妇,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一间牢房里传来咒骂的声音,苏玉浓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是蓬头垢面的女子。 苏玉浓走过去,阳阳立刻控制这树丫般的兵器,撩开那女子的头发。 苏玉浓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那女子正是害死朱音音的姨娘。 当死之人。 “你怎么被关进大牢了?” 苏玉浓最近忙得很,手里的事情多得都处理不过来,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这位姨娘。 她没出手,这位就在牢里蹲着了。看来报应到了。 姨娘:“还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都是因为你,我现在一无所有,还被主子送到刑部,让我去死。” 苏玉浓:“你主子是谁?” 她实在是记不清楚自己撩过多少男人,也不知道会是哪个男人出手帮了她。 她现在非常迷茫。非常非常。 姨娘:“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说,到底是谁。” 乾帝阳阳的暴脾气上来,直接一个耳光扇过去,将那女人脸都扇歪。 姨娘原本还想故意卖关子,也想继续讥讽苏玉浓,但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阳阳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如同像是看见地狱,还是专属于她的地狱。 “我说,我说。不要让我再去伺候那些怪物。不要。不要。” 苏玉浓:“既然你不想被送去伺候那些怪物,你就说说,你的主子是谁?要你死,为什么不杀了你,而是送来这儿。” 她看着乾帝阳阳,对他刚刚用的手段很好奇。 姨娘:“我的主子是凤冷音。他说,帮你铲除三十个你恨的人。再帮你找出你娘遗留下来的藏宝图,用来当作娶你的聘礼。” “你恨我,你想我死,所以我就成了那个被铲除的人。他说你希望我生不如死,那就让我在这刑部里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苏玉浓,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害的我。” 姨娘还想像是泼妇那样继续谩骂苏玉浓,但是她很快闭嘴了,而且没有再骂出来一句。 她又看见了很多半人半蛇的怪物缠着她,拖着她做那些恶心恐怖的事情。 “别过来,让我死,让我死。” 苏玉浓看着她不断的撞墙,一副恨不得马上死去的样子,心里非常满意。 她还空出只手来,拍了拍乾帝阳阳的肩膀。 “办得很不错。” 阳阳扬着嘴角:“一会儿审讯太子的时候,我能办得更好。” 他会将自己的幻术发挥到极致,让太子也进噩梦。 温折枝:“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还走不走?” 苏玉浓:“走,当然走。今天晚上,审讯太子才是关键呢。” …… 太子现在只是嫌疑人,并且身份还在,所以哪怕进了刑部大牢,也在干净单独的牢房,并且还有吃有喝。 第200章 太子谋逆 苏玉浓站在牢房的门口,脸带似笑非笑的笑容,对于看到的情况表示十二分的不满。 “夫君,阳阳,你看太子是不是过分安逸了?” 温折枝和乾帝都没有说什么,但是负责看守的狱卒却慌里慌张的解释起来。 “小苏大人,乾亲王,太子如今虽在狱中,但他还只是狩猎场使臣被刺案的犯罪嫌疑人而已。按照规矩,嫌疑人不是犯人,本不该在此。在此了,他也是自由身。所以刑部才没有按照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 刑部里有不少太子和五王爷的人,追随他们的这些人,在这两位顶头上司来了之后,定然是要当先人祖宗似的供起来,哪儿敢薄待? 如果不是启帝那边下令要让这两位必须在牢里待着,他们能让这两位上午进天牢,下午出天牢,并且还瞒得死死的。 苏玉浓对着狱卒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们的苦衷,上面的人下了命令,你们不得不遵从。退下去,接下来这间牢房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当然,一会儿这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也不要出现。” “这……” 几个狱卒为难起来,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拱手出去。 温折枝:“太子在入狱之前,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他对苏玉浓感兴趣,而且越发感兴趣,但在狩猎场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派人跟在苏玉浓的身边,他没有亲自跟在她身边的那段时间,对于她的事情当然一无所知。 苏玉浓:“想强了我,但我新收的护卫反杀了回去。然后将他丢出了帐篷,别的我不知道。” 太子原本无视门口的几人许久,在听到苏玉浓刚刚的话语之后,才抬头往门口看了两眼。 温折枝身后,黄金巨蛟张牙舞爪,活像随时要腾跳而起,冲进牢房里把太子咬死。 温折枝:“阳阳是吗?” 此次,他转回首问询的人是乾帝。 乾帝不屑温折枝,但主子还在旁边看着,再怎么不屑,也得回答。 “对。乾亲王。” 温折枝:“下次若是有人不顾你家主子的意愿,要对你家主子用强。只是反杀打晕扔出去不行。你得先阉掉对方,再送去听柳馆,让用强的人,被人所强。” 乾帝阳阳:“我现在补上,去将太子阉了可否?” 阳阳觉得温折枝现在说的这些话还算中听。并且藏在衣袖里的断命刀也在蠢蠢欲动。 温折枝:“当时不出手,之后再出手就不行。” 苏玉浓听着这两个男人若无其事当这太子的面说这些,有些忍不住想抚额,同时,她拿钥匙打开牢房的门,放出无数灿金蝴蝶去搬东西。 闪耀着金芒的蝴蝶在阴暗的牢房里翩然飞舞,透着诡谲妖异的美,恰恰如同苏玉浓这个人。黑暗,又美丽。 太子顾不得别的,望着苏玉浓看了许久:“小苏大人带着未来郎君来此,准备如何审我?” 已经准备要谋反的太子,现如今什么都不怕了。所以对乾亲王温折枝也没多少惧意敬意。 苏玉浓没有立刻回答她。 灿金蝴蝶翩然飞舞而来,还搬来了各种各样审讯用的刑具,以及一张梨木椅子。 浮空的蝶蛊将这些都放下。 苏玉浓把梨木椅子搬到跟温折枝的轮椅齐平,随手拿起烙铁在手里翻转:“别的犯人怎么审,审你我就怎么审。” “阳阳。” 她声音落下,乾帝阳阳立刻将烙铁拿走,随后放进火堆。 太子起身,龙章凤姿,从容不惧。 “你要对本殿用刑?” 苏玉浓:“不可以吗?陛下让你进大狱,让我与李易共同主审此案。便是默认了我可以对你用刑。” 太子走到燃烧的炭炉旁,左手拿起烙铁,直接按在右手的手背。 烧红的铁腐烧他皮肤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 “这样的刑训手段,本殿并不畏惧。小苏大人,你如果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对本殿屈打成招,公报私仇,根本不可能得逞。” 太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往牢外看。 牢外不远的地方,有启帝直属的内宦在执笔事无巨细的记录情况。 苏玉浓可以遣退刑部的人,却无法遣退那个内宦。 他们在大牢里发生的事情,到时候也会上呈给启帝。 太子通过这样的举动,也是在自证清白,同时让苏玉浓明白,他不怕这些刑讯。苏玉浓那妄想屈打成招的法子,没用。 苏玉浓手里银丝飞出,将太子拿着的烙铁甩扔到地上。 “太子,我说可以对你用刑具刑罚,并未说过一定要对你用这些。身为皇子,铁骨铮铮,自然不会被屈打成招。” 太子:“那你把这些刑具搬上来,就是用来吓吓本殿?小苏大人,你这办案的经验还是浅了些。依本殿的意见,你要么让乾亲王来审讯本殿,要么就让李易来。” 太子还想看看,自个儿入狱之后,李易对他是否还忠心。他还能不能用。 苏玉浓:“的确我的经验浅,这是事实。这个事实你清楚,我清楚,启帝也清楚。所以大家都清楚,让我跟李大人一起主审,真正为的是锻炼我。如果我不自己试试,又如何能得到锻炼?” “太子殿下,还请你好好配合配合我。” 太子从衣袖里拿出烫伤药处理手背的烫伤:“小苏大人,那你说说,你希望本殿怎么配合你?” 苏玉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而且最好还是回答实话。” 太子坐在牢里的木榻上,气定神闲的样子,如同不是在自己牢里,而是在他的家里。 “本殿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你又当如何判定?小苏大人,这需不需要本殿教教你如何判定?” 太子一个被审的人,现在比苏玉浓这个审问的人更嚣张。 乾帝阳阳看他那副样子就想用剔骨刀把他的骨头剔下来,再当着太子的面,把骨头丢去喂狗。 苏玉浓看得出乾帝现在很冲动,但现在并不是用他幻术能力审讯的时候,还得再等等为好。 第201章 如愿了 苏玉浓的兵器本命银丝飞出,温和的缠绕在乾帝阳阳的手上,避免他因为冲动行事。 乾帝阳阳侧头看着苏玉浓,心底戾气消散,喜笑颜开。 苏玉浓:“太子殿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会自行判断。就算我判断不了,也会让李易大人盘断。再不然你我二人如今的交谈会上呈到陛下的御案前,陛下会判定。” 太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成,你问便是。” 苏玉浓:“狩猎场使臣身死的那晚,你在什么地方?” 太子:“本殿在什么地方,你跟身边的奴才不清楚吗?” 苏玉浓:“现在是我在问你,太子殿下,请你端正态度,别逼我用手段让你端正。” 她拍了下近旁的桌子,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太子当即一副很端正的样子:“苏玉浓,狩猎场使臣出事儿的当晚,本殿先去找了你,找你处理些感情的事情,然后你和你身边的奴才对本殿有误会,将本殿打晕,送到了大乾和亲公主的营帐。” 他据实回答行踪,根本不隐瞒。 苏玉浓手捏紧,心咯噔咯噔两下。 太子居然不瞒着! 他居然不瞒着在大乾公主营帐内住过一宿这事实。 好,好啊! 到底不愧是太子。知道他们已经将这件事情泄露了出去,反正会被怀疑,而且如今反正人都在大牢里了,不必惧怕嫌疑再多几分。 苏玉浓都佩他,佩服得很。 “太子殿下,你自己觊觎大乾公主的美貌,去了她的营帐。不必将这个锅抛到我的身上来。你对我动粗用强之后,我的奴才护主打晕了你,仅仅只是将你丢出营帐外,别的事情一概没做。你可不要胡乱攀咬。” “小苏大人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苏玉浓:“你可是因为惧怕轻薄大乾公主的事情曝光,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太子:“轻薄大乾公主的罪名,顶多是私德有亏。曝光之后,本殿最多是被父皇训斥几句,再被大乾使臣要求娶了公主为平妻。太子府赔上些银钱宝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是刺杀使臣,还是刺杀多国使臣,本殿却会失了太子位。这其中的轻重,本殿会判断。” “小苏大人,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可见真的很蠢。” 他开始贬低苏玉浓,打击她的信心,让她没有审讯下去的欲望。 乾亲王在苏玉浓的旁边听得很不舒服,但也没有说什么。 苏玉浓:“太子殿下,那你可曾想过大启乱起来?” 她松掉系在乾帝阳阳手上的银丝。 乾帝阳阳立即领悟到她的意图和打算,走到太子面前,使用幻术。 太子感觉到阳阳靠近的时候,就知道他有问题。 他运起所有的内力来抵抗,但还是在看见阳阳眼睛的瞬间,被拖入幻象。 幻想里,他看见了最想看见的场面,又在苏玉浓蝶蛊的作用下,喊出了内心的真话。 “太子?几百年的太子?本殿可不愿意。父皇,你还是当太上皇吧。” “苏玉浓,你求朕宠幸,朕也不会立即宠你。朕就得吊着你。” 有了这两句话,苏玉浓就知道够了。 “阳阳。” 乾帝阳阳立刻收了幻术。 太子从幻想里醒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面部诡沉,却没有任何辩解。 苏玉浓:“太子殿下,你刚刚说的这话,会原话上呈给陛下。待下次我与李大人来,再共同审问你不想当太子之事。以及你刚刚僭越的自称。” “阳阳,你去通知一下刑部主司,加强管理这间牢房,护卫最好也增强十倍。否则让有谋逆之心的人跑了,小心他的项上人头。”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霸气极了,连她自个儿都有被自己帅到。 阳阳得令之后,立刻去传信。 太子现在才开始狡辩起来:“苏玉浓,刚刚定然是你用了什么蛊术,或者是你的奴才用了妖术。本殿才能够说出那番话来。” 苏玉浓:“殿下,我刚刚进牢里准备审讯你的时候就说过,你每句话的真假,会有启帝陛下来判断。我现在能够做的只是上呈,以及让刑部的人看牢你,避免你畏罪越狱。” 太子听到这儿,反而笑了:“你放心,本殿不会逃。” 谋逆这样大的罪名,不会轻易定下来。而且审讯出这个话的人还是擅长蛊术的苏玉浓。这些供词的说服力还不够。 太子相信自己的人不会露出马脚来。 只不过,此番之后,父皇对他的猜忌必然会增加。往后行谋反的时候,只能够更加小心翼翼。否则会难逃一死。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刑部主司带着人过来了。并且按照苏玉浓的吩咐,把大牢全部围住。 苏玉浓则带着温折枝跟阳阳离开牢房。 阳阳全程处于很兴奋的状态:“主子,我们再继续去五王爷的牢房?” 他的幻术还能用。现在去五王爷的牢房,还能够让五王爷说出心里话。 苏玉浓:“小傻子,今儿不能去了。问出太子有谋逆的想法之后,我若是还有心情去审讯太子,这传出去,会降低他谋逆的可信度。” 乾帝阳阳刚刚兴奋过度,没想到这上面来,经过苏玉浓的提醒,刹那醒悟过来。 “主子说得对。很有道理。我们现在的确不能够再去审讯其他人,而是应该战战兢兢的回苏府等着陛下的传召。” 苏玉浓:“你说对了,我们现在就该如此。” 她推着温折枝快速离开牢房回苏府,然后让苏府的小厮把今天审讯到的供词给启帝送去。 启帝在收到供词之后,也气得拍桌子,随后又说到:“立刻传苏玉浓进宫。” 喜贵:“是,陛下。” 启帝:“让苏玉浓把她身边新收的奴才也带上。” 启帝也怀疑苏玉浓新收的奴才有问题,此番他们审讯出太子那番谋逆的话,说不得就跟那个奴才有关系。 喜贵:“是。” 启帝:“若是苏玉浓说那奴才进不了宫,无论她用什么理由,都得将人送进宫来。” 第202章 聪明又虚伪 “陛下,小苏大人向来听从您的命令,对您马首是瞻,您让她把那名叫阳阳的奴才带来,她绝不会不同意才是。” “陛下,从前奴才去苏府传话的时候,小苏大人就说过,她除了拿您当君主,更是那您当崇拜的人。您的话,她都听。” 喜贵听到启帝的命令后,先是觉得苏玉浓就要失去帝王心。紧接着是担心自己。 他可是在苏玉浓的身上押过宝,如果苏玉浓翻车完蛋,他也得跟着倒霉。 喜贵在宫里多年,也从不相信所谓的帝王念旧情。 别看他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跟着陛下出生入死无数次,帝王无情,便是真的无情。 所以,如果启帝真的厌弃苏玉浓,他就必须及时止损,划清跟她之间的关系,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背刺一刀,表示出对皇帝的绝对忠诚。 当然,如果启帝还没彻底厌弃苏玉浓,喜贵此番去传话,也就可以继续提点她。 启帝将掀翻在地上的供词捡起来:“苏玉浓是个聪明的臣子,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听到陛下夸奖苏玉浓,喜贵松了气,当即说到:“小苏大人的智谋能力,奴才顶顶佩服。不止是奴才,如今朝臣们对她也很佩服。” 启帝听着身边最重视的奴才夸她,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苏玉浓很聪明,也很虚伪。正因为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她从来会伪装。 在你面前,在朕面前表现出来的崇拜和忠诚,也都可能是假的。” 喜贵:“陛下,小苏大人在旁人面前虚伪是为了自保。在您面前,奴才看到的只有真诚。或许她有些小聪明,但大是大非上,都向着您。” 喜贵原本在左右摇摆,不知道要不要为苏玉浓说话,最终摇摆下来的结果,就是为苏玉浓申辩。 启帝没有责怪他。 “苏玉浓聪明又虚伪,会审时度势,可她身边的人不是。她又心软护短,少不得为了身边做过错事的下属遮掩。” “喜贵,苏玉浓曾经替你遮掩过,替你新收的徒弟遮掩过,现在为新收的下人遮掩也极为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喜贵一个哆嗦,手里的拂尘差点拿不稳。 喜贵在今年犯过不少陛下的忌讳,有几次险些被人拱到启帝的面前。是苏玉浓提前告诉了喜贵,让他处理,他才没有被陛下清算。 那些事情现在都已经解决,他以为陛下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但眼前的事实显然不是。 启帝知道了,只是选择从前没有说。 现在启帝把那些事情提出来,却又没有完全提,就证明陛下并不想现在清算。 喜贵也终于站定下来,心也跟着静下来了。 他那之前像是糊了浆糊的脑袋,现在清醒下来。 “陛下慧眼识人,又与小苏大人接触良多。陛下说是,定然就是。奴才此番去传话,如果小苏大人千方百计不让阳阳进宫,奴才定然告诉她,您很担心她被心怀不轨的下属利用。” 启帝:“多事。” “去吧。” 喜贵惊魂未定的退出书房,心说他的这番多事儿,恰恰正中陛下的心思。 这般想来,即便苏玉浓即将成为帝王的儿媳,皇帝依然惦记着。 苏玉浓啊,苏玉浓,她的好日子还长得很。 启帝如果千秋万岁,那她的好日子也会千秋万岁。 喜贵站在皇城的城墙下,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准备从此以后全身心的跟随苏玉浓。 就算是苏玉浓跟启帝之间的利益有了冲突,他也只追随她。 皇城外的更鼓已经敲响四声,这意味着再过不久就要上朝。 喜贵必须在五更鼓声响起之前,就将相关的两人带进皇宫,带到启帝的面前。 他不得运用轻功赶往苏府。 苏府内,苏玉浓做出副战战兢兢,惶恐踱步的样子。 白千算在她不远的地方编纂新的异闻录,就太子半夜三更入大乾公主府邸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通写。 他灵感不错,运笔如飞,写完之后抬头,发现苏玉浓还在走动。 “玉浓,我的小青梅。喜贵公公虽然运用轻功赶过来,但到咱们院子,至少要三盏茶,你着实没必要现在就如此投入。你如此这般,喜贵也看不见。” “走来走去多累?要不然你坐下歇歇,看看我新写的故事?” 苏玉浓还在继续走,脚下的步子甚至越来越慌乱,越来越入戏:“千算,我的身体状态,能够瞒得过喜贵公公,却瞒不过启帝。我得真的是慌了半个时辰以上,才能逃过启帝的法眼。” 白千算:“宫里的眼线传话,启帝的意思是让你带着阳阳进宫。若是不同意,便是绑,也必须绑过去。那他男扮女装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如果启帝也将阳阳拖去用刑,或者用别的方法审讯,那他的身份怕也很难瞒住。” “苏玉浓,你与敌国皇帝亲近,合谋审讯出太子要谋逆的事情,将比太子谋逆这件事情,更让启帝忌惮。” 最后那句话,白千算用了秘术传音。 他和苏玉浓知道阳阳是乾帝身份这事儿,乾帝本人还不知道。 乾帝阳阳:“主子,白公子,我即便进宫,落入启帝的手中,也不会因为受刑就说出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隐颜三则表示:“可以想个办法,想一个连启帝也无法拒绝的理由将阳阳留在宫外。” 苏玉浓:“三师兄,这办法并不好想。除非是伽罗大师说要带走阳阳。要不然,阳阳即便是假死被埋进地里,启帝也会下令将地给挖了,把他的尸体抬进宫。” 她跟隐颜三说完后,就直接转头看向伽罗隐身的地方。 “我的伽罗大师,您愿意帮忙吗?愿不愿意都吱个声。” 伽罗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没有跟以前似的缄默不语,而是给予回应:“不帮。” 他无心帮苏玉浓玩儿这些权谋算计的事情,就算有心,也不可能把阳阳带走。 凤阳歌不会允许乾帝进护州寺。 凤阳歌不允许的事情,伽罗身为寺内主持也无能为力。 第203章 还给你留着呢 苏玉浓:“伽罗不肯帮忙。” 她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当伽罗那充满禅音的拒绝声响起来之后,她脸上的疲累却格外真实。 她这一生,如果是戏本,那她跟伽罗的故事应该已经进行到了中场。 故事到了中场,却还是这个样子,她如何能不愁? 隐颜三见到小师妹这么失落,忍不住也看向伽罗所在的地方:“有些人,空有大师的名头,活佛的身份,却根本没有履行责任。” 白千算跟着一起酸伽罗:“三师兄,您不必说伽罗大师。那可是大师,目空一切,目下无尘。耳不听凡音。您即便说得再多,也入不了他的耳朵。” 两个人同时酸伽罗,伽罗也依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乾帝阳阳哪怕是死了,只要他不拖累着苏玉浓一起死,也就不关他的事儿。 佛珠相撞,带来让人越加心静的声音。 苏玉浓以及屋子里的其他人听到那佛珠的声音,也觉得心都静下来了。 乾帝阳阳听着那佛珠相撞的声音,都觉得那声音跟他的幻术异曲同工,都有掌控人心的力量。 苏玉浓继续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依然显得焦躁,但思维活跃不少:“伽罗不肯帮忙,那么我就只能够将阳阳一起带进宫。” 白千算:“虽然我很不喜欢阳阳,觉得他来了咱们府邸,抢占了许多原本我的空间,但他还算有用。如果他跟你进宫折在宫里,对于你来说是损失。” 隐颜三也说:“小师妹,师父通过天绝秘法传讯于我,说务必要让阳阳跟在你身边两月。” 所以哪怕乾帝阳阳要死,也得再两个月之后再去死。 天绝老者给出的命令,那才是绝对是为苏玉浓好。 温折枝:“可以让你那奴才跟你一起进宫,乾帝询问什么,你都让他回答。但是只对幻术这方面的能力说真话。其余的半真半假混着说就是。” 苏玉浓觉得他这提议靠谱:“只阳阳会幻术这一件事情,就足够启帝留下阳阳的命了。” 乾帝阳阳跟着说:“主子,您安心带我进宫,我有自保的能力。” 就算他落在启帝的手中,被启帝发现真实身份,也不用太过担心。利益置换而已。 乾帝完全可以通过送出城池的办法,让启帝放了他。 天下最终都会在苏玉浓的手里,在达成这个最终目标之前,在谁的手里暂时管理都没关系。 苏府内的所有人都达成了统一,就等着喜贵起来。 三盏茶后,喜贵来到了屋内。 御前掌印看着满屋子的人,只觉得苏玉浓可真是好男子诱捕妖女。这一屋子的男子,全都是顶级优质男子。 这些男子为了她,还很和谐的待在一起,这样的场面,当真是看一回,让人感叹一回。 “小苏大人,陛下让您带着下属阳阳一起进宫。您们跟咱家走吧。” 苏玉浓:“好,我们这就跟您一起去。” 喜贵见她根本没有找借口留下阳阳:“小苏大人,对于陛下让阳阳也一起进宫,你都不觉得有碍?” 他来的时候,可是已经做好了强行捆走阳阳的打算,告诫苏玉浓的说辞也想了很多很多。结果现在全部都派不上用场。 有劲儿没有地方使的感觉,并不太好。 苏玉浓:“喜贵公公,此番能够得到太子的那番供词,跟我这新收的奴才有关。老实说,即便陛下不让我带着阳阳进宫,我也会带着他进宫。” 左右都要承认阳阳会幻术,那就反客为主,抢占上风。让启帝没有发难的理由。 喜贵公公:“居然是这样。小苏大人,你身边这奴才能力这般出众,你用他的时候,可得小心着些。手里的兵器太锋利,就得当心反噬主人。” 他说了这句话,也便是提醒了苏玉浓。 苏玉浓:“多些公公提醒,我定当注意。” 喜贵:“都是陛下关心。我传个话而已。两位,走快些,陛下还在宫里等着。” 苏玉浓:“既然陛下等的急,那我们就不用常规赶路的方式进宫。直接用轻功赶路吧。” 喜贵:“奴才正有此意。” 苏玉浓自个儿提出来,比他提出来好多了。 三个人同时运用轻功,赶到了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现在还灯火通明。启帝没有休息,整个皇宫就都还在热热闹闹的运转。 苏玉浓前往书房的路上,还路过了临凤殿。 喜贵公公看见她往那个方向看,还主动提议:“小苏大人,待你一会儿见完陛下,如果还没有到上早朝的时间,可以到临凤殿看看。” “原本就是为苏玉浓修建的宫殿,现如今她虽然没有能住进来,但是完全可以看看。体味体味陛下对她的用心。” 苏玉浓:“现如今这临凤殿定了哪位娘娘住进来?” 她虽然还没有去看宫殿的内部修建得怎么样,但是只看外观就知道造价不菲。宫殿内部的装修只怕花的钱会更多。 这么好的宫殿,空置着浪费得很。 喜贵公公:“陛下说了,临凤殿不住人。就空着。若是有哪些朝臣需要在宫里留宿,就可以在里面小住。” “小苏大人,您应该明白,这宫殿是留给谁住的。” 苏玉浓:“陛下有心了。不过我应当不会在宫里留宿。即便在宫里忙得再晚,也要出宫。毕竟我要成亲了。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在外留宿,夫君会在意的。” 她说这话,是想让喜贵转述给启帝。让启帝这为有魅力的老男人别打她这个儿媳妇的主意了。 她不会背叛自己的夫君。 喜贵公公听着这些话,只是将它们听进耳朵里,但没有往心里去。 苏玉浓都不敢当着启帝的面说的话,喜贵即便决定跟随她,也还是不敢去说。 喜贵:“您如果害怕夫君在意,要在宫中留宿的时候,可以让人去乾亲王府说一声,让乾亲王一起住进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苏玉浓:“到时候再看吧。喜贵公公,我和阳阳先进书房了。” 第204章 直接不装了 “小苏大人,请。” 喜贵为苏玉浓推开书房的门,做了请的动作,然后目送他们进去。 书房门再次被他关闭。 他站在门口想:“主动提及凤临宫的人是她,咱家只是跟着附和了几句,到头来倒是咱家的不是了。” 他摸着拂尘叹气。 刚刚走进御书房的苏玉浓也在心里叹气。 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她可以笃定,今儿如果不能够顺利过关,她就要跟阳阳一起下狱。 入狱之后,甭说可以有凤临殿那样的居住条件,她很有可能连太子的居住条件都没有。 “臣苏玉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穿着常服,裙摆层层堆叠,撩开跪下的时候,就像是开到最盛的花,美得不可方物,惊世骇俗。 乾帝阳阳作为她的奴才随行而来,所以此刻没有任何自称,仅仅只是跟着跪。 启帝看着御案下跪着的两个人,心里先是被苏玉浓惊艳,随后才看向阳阳。 跪在苏玉浓身后的男人软趴趴的,看着非常胆小,惶恐,没有丝毫傲骨。 软骨头一根。 这般的软骨头,好拿捏,能拿捏。 “苏玉浓,朕让你跪着回话,你没意见吧。” 苏玉浓点点头:“嗯。” “知道原因吗?” “臣不知,还望陛下明示。” 她抬头后的眼神委屈,还有些想不通,想不开的迷惑。 “你审讯出太子有谋反之心,你是不是觉得朕该赏你,而不是罚你。” 苏玉浓:“难道不是吗?” “苏玉浓,你如今眼里还有没有朕,居然敢质问朕!” “臣只是有惑。” 启帝:“朕看你根本没有任何疑惑,做出如今这副样子来,无非是惧怕朕要保太子,要均衡朝堂后宫,会杀你灭口。” 还没有实证,又不曾闹大的事情,要彻底没声格外容易。 苏玉浓在地上挪动了几下,像是在活动膝盖:“陛下……” “收起你恭维的话。你让人送来的供词,以及刑讯记录大臣呈上来的审讯还原,朕都已经看过了。” “太子忽然说出谋逆的话,展现谋逆之心非常蹊跷。忽然发疯之话,甚至不能够作为追查的依据。” 启帝继位之后,广开言路,准许朝臣百姓畅所欲言。向来不会轻易因言定罪。虽说谋逆大罪不同,但那谋逆之言,必须是在正常情况下说出。 苏玉浓:“陛下,太子说出那番话的原因,是因为我新收的这个下属会幻术。他有能力让人看见最真实的内心。而我再利用真心蛊辅助,也就能够让人在沉迷幻境的情况下,说出心底最深的欲望。” “陛下,臣说的虽然玄之又玄,但句句属实。” 启帝:“那个奴才,到朕的近前来。” 他已经有几分信苏玉浓的话,但还没有信全。 乾帝阳阳听到那话之后准备起身,但想着这会儿如果表现得太有尊严,启帝这老狐狸会生疑。 他跪着挪到乾帝的身边,背狠狠的弯着,头也垂得很低很低,务必让自个儿看起来态度恭敬,并且有不敢直视天威之感。 启帝一脚踩在阳阳的背上。 乾帝阳阳瞬间趴在地上,连动弹都困难。 苏玉浓心里惊凉,顿觉不适。 那可是跟大启皇帝可以平起平坐的他国皇帝,如今却被这般对待。 乾帝会不会发怒发飙?直接不装了? 苏玉浓心慌啊。 乾帝趴在地上,没有反抗,只是显得更加惶恐。 启帝看着他那孬种的样子,瞬间显得没了任何担忧:“你不会武?” “回陛下,奴不会武,但精通幻术。奴的师父曾说过,只需要精通幻术,就足够奴自保。” 启帝:“起来。” 他用命令的口吻让乾帝阳阳起来。 阳阳立刻起来,并且退回到苏玉浓的身边,仿佛只有苏玉浓才能够让他心安一样。 启帝看着还跪着的苏玉浓,语气也变得温和。 “你也起来。” 苏玉浓当即起身,揉了揉膝盖。 今儿这鬼门关,算是过了一半了。能够过关,全是因为阳阳的牺牲装无能。 回去后,得好好的奖励奖励阳阳。 启帝:“苏玉浓,你跟阳阳一起,对朕用幻术和蛊。朕要验证你们所说的是否为真。” 苏玉浓站在御案之下,双脚在地上划拉:“陛下,您得先确保心里话被我们知道后,不会杀我们灭口。我和阳阳才敢对您使用幻术。要不然我们可不敢。” 她看着当真是害怕得很,阳阳更是配合的往她身后躲去,就好像稍微说话大声点,就会被吓死。 乾帝最是看不上这种没有气概的男人,但这样的男人留在苏玉浓的身边也最让他放心。因为没有威胁。 唯一名为幻术的能力也没有多少杀伤力。 启帝独坐龙椅高位,威严又孤独。 “朕乃大启帝王,在大启,朕的任何心里话,任何欲望,都可以存在。不会有人因为朕的言论来治朕的罪。朕也相信,你们两个即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也不会愚蠢的说出去。” 苏玉浓听后点了点头:“陛下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理。” “陛下,接下来需要您先降低戒备心,阳阳才能够施展他的幻术能力。此前臣在刑部天牢跟太子扯来扯去,就是因为需要他放松戒备。” 阳阳的幻术施用的上限很高,限制很少。但这点苏玉浓并不打算让启帝知道。 有限制的能力,在启帝眼里才可控。没有上限的能力不可控。 启帝:“帝王的戒备心没那么容易放松,苏爱卿,你来想办法。” 长年累月堆积而成的戒备心,警惕心,早就已经刻入帝王的骨髓,放松戒备? 启帝自个儿都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放松。 苏玉浓:“陛下您困吗?” “朕不困。” 太子谋逆的事情悬而未决,苏玉浓的身边又出了个会幻术的能人,他现在亢奋,压根不会困。 苏玉浓:“或许我们想办法消耗消耗您的精力,让您困,您的戒备心也就放下了。” “你想让朕如何消耗?” 苏玉浓:“臣来的时候,途径过陛下的后宫,发现您后宫里的妃嫔们大多都还没有就寝,看样子是在等待您的传召。您要不要招几个来侍寝。等您事了,或许就没有戒备心了?” 第205章 龙榻禁裔 启帝:“苏玉浓,你大胆。” 他看起来愤怒非常,但是对于他这样直观可查的怒火,苏玉浓反而并不觉得害怕。 “陛下,您总是动不动就说我大胆,但玉浓当真不知道哪儿大胆了。玉浓只是以臣子的身份,诚恳的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而已。” 苏玉浓连自称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臣,而是玉浓。 这样的自称,其实也是亲昵的,让启帝放松戒备心的一种。 “切实可行?” “你还打算管到朕宠谁身上?” 苏玉浓:“臣,不敢,臣只是提议而已。陛下若是觉得不妥,那臣换个提议。” 启帝静静的看着她,心里非常不满。 现在召妃嫔来侍寝,完事还能继续幻术。 她是忘了再过不久就要早朝,还是她看轻了他的男人能力? 启帝能够想到的两点,无论哪点都让他不开心。 苏玉浓,是从心里觉得他老了吗? 从前想到苏玉浓是不是会觉得他老,他心里会膈应不舒服。现在想到这些,倒是不太在意。 不,还是在意! 即便有了延寿丹,能够更长久的活着,他还是很忌讳和在意自个儿比苏玉浓年长那么多岁。 启帝看着那仿佛没心没肺的女人,冷冰冰的撇着她:“说说看,假如朕听从你的建议,你希望朕宠后宫的哪位妃子?” 苏玉浓:“不若您去宠幸宠幸乔贵妃?您跟她毕竟许久没有联络感情,适当的鸳梦重温,才会不留下遗憾。” 毕竟,狩猎场一案,恶贯满盈的乔贵妃将顶了这个锅去死。还得去死透。 苏玉浓的意思是乔贵妃死了,启帝想再碰这个女人也碰不了。启帝却以为苏玉浓认为他如今只能够让不那么年轻的妃嫔满意。 启帝的脸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变得更加难堪。 苏玉浓看着启帝的脸一会儿变,一会儿变,也没那功夫和时间去猜他想什么,只是试探的给出了另一个提议。 “陛下,要不然我给您讲故事?您听着故事,觉得故事好听,完全投入到故事里,也能够放松。” 启帝:“你是觉得朕没有了临幸妃嫔的能力?只能够听故事释放精力?” 他这么问,苏玉浓才找到问题的根源。 究其根本,启帝是觉得苏玉浓认为他不行,所以他才会这么不高兴。 苏玉浓当即表态:“没有哦,陛下。玉浓是觉得你的精力不输给真正的青壮年,最近又因为忧心国事,也许没有舒缓自身,所以最开始才提议你召见几个妃子。后来提议讲故事,是我觉得我亲自写的故事,您听后更能够舒缓。” 启帝:“你编写的戏本故事?” 苏玉浓:“嗯。我编写的轻松搞笑,温馨治愈的故事。” “讲。” 她得了启帝的认同,随意挑了个故事,开始一边表演一边讲。 启帝很快被她逗笑。 苏玉浓朝着阳阳点头示意,明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阳阳三两步走到启帝的面前,幽邃深暗的眼眸红光乍现,接着像是漩涡般勾噬。启帝最开始还在抗拒。但他眼前模糊的幻象出现的时候,他选择沉沦其间。 幻象里,苏玉浓坐在龙榻上,身穿亲王妃的诰命服,主动的解着衣带,软糯糯的喊着:“陛下。” 幻象中,他走到了苏玉浓的身边:“乾亲王妃,你穿着诰命服,坐在朕的龙榻上,你想做什么,勾引朕?” 苏玉浓像是妖精一样坐在他的身上:“不可以吗?陛下。” “可以。只是你要明白,朕的龙榻,你既然躺了,没有朕的准许,就别想下去。” “我不下去。” 启帝在龙榻上临幸着苏玉浓,然后用黄金宝石链条,把她锁在龙榻上。 苏玉浓放出去的蝶蛊,传回来了第一句话。 “苏玉浓,从今以后,你是朕的禁裔。” 启帝还在幻象之中,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玉浓跟乾帝阳阳两人却觉得有些别扭。 乾帝阳阳甚至指尖凝集出他的兵器,剑尖还指着启帝的喉咙。 “主子,您听见了吧,他到现在都还想将你束缚在龙榻上,成为他一个人的禁裔,他的思想真的太过肮脏不要脸。” “您……” “您……” 苏玉浓:“阳阳,冷静点,再冷静些。这只是他心底最深的欲望,想了也未必会付诸行动的事实。” “启帝如果当真想现在就把我绑到龙榻上去,之前就不会同意我嫁给温折枝。” 阳阳:“主子,我冷静镇定不下来,我不行的。我只要想到他要束缚你的自由,我就想……” 苏玉浓捂住他的嘴:“除非温折枝死了,否则启帝绝对不会将我绑在龙榻。” “阳阳,虽然你的幻术很厉害,现在也已经把启帝拖进了幻象之中,但难保他能不能听见我们的交谈。有些不该说得话,现在还是不能说。你知道吧。” 嘴唇触到苏玉浓的掌心,那柔软的触感,明明不常有,但他却熟悉得像是曾经被她这般捂过无数次一样。 他自个儿的心里甚至还能够有不同的悸动交织。 那种心情很复杂。 乾帝阳阳点点头,苏玉浓收回手。 他们两人继续看着启帝,避免他走火入魔,同时仔细聆听他的话。 启帝的幻象发生了变化,这一下,他坐在新修建的宫殿里,九州各国的人,手里捧着他们国家的玉玺,跪拜在他的面前。 “从此后,天下一统,朕乃九州第一皇。” “太后,你早该死了。” 苏玉浓听到这儿,扯住阳阳的胳膊:“差不多可以了。可以停止幻术,让启帝从幻象里出来了。” 再继续下去,苏玉浓害怕听到更多不能听的。现在这些已经足够启帝相信他们的能力。 阳阳收了幻术,启帝从幻象里回神。 他依然记得幻向里发生的一切,也还记得自个儿说了些什么话。 “苏玉浓,阳阳,你们刚刚可有听见什么?” 苏玉浓:“微臣听见陛下说要整肃朝纲,减轻赋税,让百姓更加安居乐业。” 阳阳:“奴听见的,和主子听见的一样。” 第206章 你有了将嫁之人,所以急着处理旧情人 “苏爱卿和你随从的能力非常不错,的确能够让人看见内心最真实的欲望,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启帝确认了他们能力的真假,看苏玉浓跟阳阳的眼神都不一样。 撇去他对苏玉浓那点不能够见人的龌蹉思想不谈,他越发觉得苏玉浓是个人才,她的作用不该只用在钦天监那边,朝堂之大,天下之大,用得到她能力的地方还多的很。 他作为帝王,作为当今天绝榜武功实力第一,尚且不能够抵御幻术加真话蛊的作用,那太子更不能够抵挡。对于太子的供词也就确认了八成。剩下的两层,就是要辅实证。 苏玉浓抬眸看向启帝:“陛下,既然您信了我们,那太子谋逆之事,当如何处置?” 她这几乎等同是在请求启帝下达把太子以谋逆之最论处。 启帝看着苏玉浓那迫不及待让他下旨的模样,没有发怒:“小苏大人,你有了未婚夫,有了将嫁之人,所以急着处理掉旧情人,好避免他添乱?” 启帝再怎么深谋远虑,再怎么想得复杂,也想不到苏玉浓有觊觎天下,想一统天下的野心。 “陛下,于公于私,臣都认为太子留不得。您说得对,臣跟乾亲王大婚在即,太子对臣心存怨念,颇有微词,之前就找过臣的麻烦。他的确有可能会干预到我跟折枝的婚礼正常进行。” “微臣这点私心,瞒不住陛下,也不想瞒着陛下。可他若是奉公守法,并无僭越起事之心,臣不会,也不敢请您治罪于他。” 苏玉浓在启帝面前向来奉行七分真话,三分假话。 启帝也就信五分,不信五分,君臣两人还算能够达成共识。 彼此之间,半信不信的共识。 启帝也乐意在这种时候多给苏玉浓好脸,并且拉进距离。 “苏爱卿,朕要治罪太子,还需要更多的供词和证据。但是这些都不用你去办,交给李易去办。” 他喊她爱卿,相信她的能力,但是不让她去办太子谋逆的案件。 苏玉浓:“那我呢?太子,五王爷,都不需要我去审了吗?陛下,这件事情的源头可是我找到的?” “您……您不能……” 不能不让我去办死这个案件,并且从这个案件里薅到足够多的利益。 “您不能换人去办,让我的功劳被人抢走啊。” 她眼底里的急功近利没办法抹除,所以选了个不那么让帝王介意的功利想法说出来。 “陛下,真的不能够再商量商量吗?太子谋逆的案件,狩猎场使臣被杀的案件,真的不能继续交给我办吗?” “嗯,全都不需要你去办了。” 苏玉浓:“陛下可有别的事情交给我做?” “没有。” “陛下是要我闲赋在家吗?” “苏爱卿,你跟温折枝已经定亲了,你们的婚期近在眼前,你应该去忙你们的婚事。并非让你闲赋在家。等你完婚之后,朕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苏玉浓:“臣预谢陛下器重。” 她都已经预谢了,如果她婚礼办完,启帝不给她任务的话,她就会带着留音蛊找启帝要说法。 “谢字不必提前说。而且,你为朕办事,事情办的好的话,反而是朕应该谢你。是整个大启需要谢你。” “陛下,您没必要将臣抬得这么高。臣受之有愧。” 苏玉浓垂着头,好像当真愧疚。 启帝静静的看着装鹌鹑的她,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问话。 “苏玉浓,你是当真想嫁给温折枝吗?” “是。陛下,他是我心甘情愿想嫁的人。” “苏玉浓,此刻书房里除了你,朕,以及你的随从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你可以据实说。无论你给的答案是什么,朕都会恕你无罪。” 苏玉浓:“陛下,玉浓向来对感情的事情冷淡,就算撩过无数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很多人保持过暧昧。可只有温折枝可以让我心动。是那种提到,说起他的名字,就会觉得心里鼓噪的心动。” “我想嫁给他为妻。如果这一生,要在我的名字前冠上谁的姓,我希望是他。” 启帝小声低语:“朕也姓温。” 苏玉浓:“嗯,陛下您也姓温,但在玉浓的心里,两个温字并不一样。” “我……” “住嘴,不必再说此事。” 苏玉浓只能够乖乖闭嘴。 “你上来。” 苏玉浓当即往上走,阳阳扯了扯她的后背的披风,让她不要太快上去。 她扯回用来遮阳的披风,朝着启帝走去。 “陛下。” 启帝拿出半块黄金制成的虎符:“这是启都羽林卫左翼一千人的虎符。朕将它给,算是朕给你添的嫁妆。温折枝虽然是朕的儿子,但很多时候,朕也掌控不了他。这半块虎符,虽然不能够让你跟他旗鼓相当,但是你们二人真有闹到不可开交的那天,这一千人,能够替你拖到朕的救援。” 苏玉浓拿到虎符之后,当即放回锦囊,没有说一句推辞的话,收得理所应当。 “陛下,算上这枚虎符,您已经给了我两千将士的调度权,我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权力。你那为了养护这些将士,我可不可以自己研发给他们的铠甲和兵器?” 得寸进尺,苏玉浓从来会玩儿得很。 现在就是摆在眼前进尺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启帝:“苏玉浓,朕只是将这些士兵交给你节制,并非让他们成为你的私兵。即便朕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成为朕的禁裔,但也绝不会给你豢养私兵,私造兵器的权力。” 苏玉浓颓丧低头:“那好吧。我不造兵器就行了。” 启帝:“你若是有改进兵刃,铠甲的方法,可以上报给朕。朕会让兵部,工部去制造。” 大量兵器的制造权,必须掌握在自个儿的手里。 为了千秋大业,能够提升实力的办法,也不能不采取。 苏玉浓:“陛下,实不相瞒,臣手里的确有改进的兵刃,铠甲,甚至是新型的作战策略。可我现在并不想交出来。您看这样行吗,等七皇子回来后,我再上交如何?” 七皇子,正是苏玉浓的七师兄。他对战西蛮大胜,即便要进攻邻国,也需要先回京述职。 第207章 女帝命 启帝:“苏玉浓,你大胆。” 他看起来愤怒非常,但是对于他这样直观可查的怒火,苏玉浓反而并不觉得害怕。 “陛下,您总是动不动就说我大胆,但玉浓当真不知道哪儿大胆了。玉浓只是以臣子的身份,诚恳的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而已。” 苏玉浓连自称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臣,而是玉浓。 这样的自称,其实也是亲昵的,让启帝放松戒备心的一种。 “切实可行?” “你还打算管到朕宠谁身上?” 苏玉浓:“臣,不敢,臣只是提议而已。陛下若是觉得不妥,那臣换个提议。” 启帝静静的看着她,心里非常不满。 现在召妃嫔来侍寝,完事还能继续幻术。 她是忘了再过不久就要早朝,还是她看轻了他的男人能力? 启帝能够想到的两点,无论哪点都让他不开心。 苏玉浓,是从心里觉得他老了吗? 从前想到苏玉浓是不是会觉得他老,他心里会膈应不舒服。现在想到这些,倒是不太在意。 不,还是在意! 即便有了延寿丹,能够更长久的活着,他还是很忌讳和在意自个儿比苏玉浓年长那么多岁。 启帝看着那仿佛没心没肺的女人,冷冰冰的撇着她:“说说看,假如朕听从你的建议,你希望朕宠后宫的哪位妃子?” 苏玉浓:“不若您去宠幸宠幸乔贵妃?您跟她毕竟许久没有联络感情,适当的鸳梦重温,才会不留下遗憾。” 毕竟,狩猎场一案,恶贯满盈的乔贵妃将顶了这个锅去死。还得去死透。 苏玉浓的意思是乔贵妃死了,启帝想再碰这个女人也碰不了。启帝却以为苏玉浓认为他如今只能够让不那么年轻的妃嫔满意。 启帝的脸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变得更加难堪。 苏玉浓看着启帝的脸一会儿变,一会儿变,也没那功夫和时间去猜他想什么,只是试探的给出了另一个提议。 “陛下,要不然我给您讲故事?您听着故事,觉得故事好听,完全投入到故事里,也能够放松。” 启帝:“你是觉得朕没有了临幸妃嫔的能力?只能够听故事释放精力?” 他这么问,苏玉浓才找到问题的根源。 究其根本,启帝是觉得苏玉浓认为他不行,所以他才会这么不高兴。 苏玉浓当即表态:“没有哦,陛下。玉浓是觉得你的精力不输给真正的青壮年,最近又因为忧心国事,也许没有舒缓自身,所以最开始才提议你召见几个妃子。后来提议讲故事,是我觉得我亲自写的故事,您听后更能够舒缓。” 启帝:“你编写的戏本故事?” 苏玉浓:“嗯。我编写的轻松搞笑,温馨治愈的故事。” “讲。” 她得了启帝的认同,随意挑了个故事,开始一边表演一边讲。 启帝很快被她逗笑。 苏玉浓朝着阳阳点头示意,明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阳阳三两步走到启帝的面前,幽邃深暗的眼眸红光乍现,接着像是漩涡般勾噬。启帝最开始还在抗拒。但他眼前模糊的幻象出现的时候,他选择沉沦其间。 幻象里,苏玉浓坐在龙榻上,身穿亲王妃的诰命服,主动的解着衣带,软糯糯的喊着:“陛下。” 幻象中,他走到了苏玉浓的身边:“乾亲王妃,你穿着诰命服,坐在朕的龙榻上,你想做什么,勾引朕?” 苏玉浓像是妖精一样坐在他的身上:“不可以吗?陛下。” “可以。只是你要明白,朕的龙榻,你既然躺了,没有朕的准许,就别想下去。” “我不下去。” 启帝在龙榻上临幸着苏玉浓,然后用黄金宝石链条,把她锁在龙榻上。 苏玉浓放出去的蝶蛊,传回来了第一句话。 “苏玉浓,从今以后,你是朕的禁裔。” 启帝还在幻象之中,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玉浓跟乾帝阳阳两人却觉得有些别扭。 乾帝阳阳甚至指尖凝集出他的兵器,剑尖还指着启帝的喉咙。 “主子,您听见了吧,他到现在都还想将你束缚在龙榻上,成为他一个人的禁裔,他的思想真的太过肮脏不要脸。” “您……” “您……” 苏玉浓:“阳阳,冷静点,再冷静些。这只是他心底最深的欲望,想了也未必会付诸行动的事实。” “启帝如果当真想现在就把我绑到龙榻上去,之前就不会同意我嫁给温折枝。” 阳阳:“主子,我冷静镇定不下来,我不行的。我只要想到他要束缚你的自由,我就想……” 苏玉浓捂住他的嘴:“除非温折枝死了,否则启帝绝对不会将我绑在龙榻。” “阳阳,虽然你的幻术很厉害,现在也已经把启帝拖进了幻象之中,但难保他能不能听见我们的交谈。有些不该说得话,现在还是不能说。你知道吧。” 嘴唇触到苏玉浓的掌心,那柔软的触感,明明不常有,但他却熟悉得像是曾经被她这般捂过无数次一样。 他自个儿的心里甚至还能够有不同的悸动交织。 那种心情很复杂。 乾帝阳阳点点头,苏玉浓收回手。 他们两人继续看着启帝,避免他走火入魔,同时仔细聆听他的话。 启帝的幻象发生了变化,这一下,他坐在新修建的宫殿里,九州各国的人,手里捧着他们国家的玉玺,跪拜在他的面前。 “从此后,天下一统,朕乃九州第一皇。” “太后,你早该死了。” 苏玉浓听到这儿,扯住阳阳的胳膊:“差不多可以了。可以停止幻术,让启帝从幻象里出来了。” 再继续下去,苏玉浓害怕听到更多不能听的。现在这些已经足够启帝相信他们的能力。 阳阳收了幻术,启帝从幻象里回神。 他依然记得幻向里发生的一切,也还记得自个儿说了些什么话。 “苏玉浓,阳阳,你们刚刚可有听见什么?” 苏玉浓:“微臣听见陛下说要整肃朝纲,减轻赋税,让百姓更加安居乐业。” 阳阳:“奴听见的,和主子听见的一样。” 第206章 “苏爱卿和你随从的能力非常不错,的确能够让人看见内心最真实的欲望,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启帝确认了他们能力的真假,看苏玉浓跟阳阳的眼神都不一样。 撇去他对苏玉浓那点不能够见人的龌蹉思想不谈,他越发觉得苏玉浓是个人才,她的作用不该只用在钦天监那边,朝堂之大,天下之大,用得到她能力的地方还多的很。 他作为帝王,作为当今天绝榜武功实力第一,尚且不能够抵御幻术加真话蛊的作用,那太子更不能够抵挡。对于太子的供词也就确认了八成。剩下的两层,就是要辅实证。 苏玉浓抬眸看向启帝:“陛下,既然您信了我们,那太子谋逆之事,当如何处置?” 她这几乎等同是在请求启帝下达把太子以谋逆之最论处。 启帝看着苏玉浓那迫不及待让他下旨的模样,没有发怒:“小苏大人,你有了未婚夫,有了将嫁之人,所以急着处理掉旧情人,好避免他添乱?” 启帝再怎么深谋远虑,再怎么想得复杂,也想不到苏玉浓有觊觎天下,想一统天下的野心。 “陛下,于公于私,臣都认为太子留不得。您说得对,臣跟乾亲王大婚在即,太子对臣心存怨念,颇有微词,之前就找过臣的麻烦。他的确有可能会干预到我跟折枝的婚礼正常进行。” “微臣这点私心,瞒不住陛下,也不想瞒着陛下。可他若是奉公守法,并无僭越起事之心,臣不会,也不敢请您治罪于他。” 苏玉浓在启帝面前向来奉行七分真话,三分假话。 启帝也就信五分,不信五分,君臣两人还算能够达成共识。 彼此之间,半信不信的共识。 启帝也乐意在这种时候多给苏玉浓好脸,并且拉进距离。 “苏爱卿,朕要治罪太子,还需要更多的供词和证据。但是这些都不用你去办,交给李易去办。” 他喊她爱卿,相信她的能力,但是不让她去办太子谋逆的案件。 苏玉浓:“那我呢?太子,五王爷,都不需要我去审了吗?陛下,这件事情的源头可是我找到的?” “您……您不能……” 不能不让我去办死这个案件,并且从这个案件里薅到足够多的利益。 “您不能换人去办,让我的功劳被人抢走啊。” 她眼底里的急功近利没办法抹除,所以选了个不那么让帝王介意的功利想法说出来。 “陛下,真的不能够再商量商量吗?太子谋逆的案件,狩猎场使臣被杀的案件,真的不能继续交给我办吗?” “嗯,全都不需要你去办了。” 苏玉浓:“陛下可有别的事情交给我做?” “没有。” “陛下是要我闲赋在家吗?” “苏爱卿,你跟温折枝已经定亲了,你们的婚期近在眼前,你应该去忙你们的婚事。并非让你闲赋在家。等你完婚之后,朕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苏玉浓:“臣预谢陛下器重。” 她都已经预谢了,如果她婚礼办完,启帝不给她任务的话,她就会带着留音蛊找启帝要说法。 “谢字不必提前说。而且,你为朕办事,事情办的好的话,反而是朕应该谢你。是整个大启需要谢你。” “陛下,您没必要将臣抬得这么高。臣受之有愧。” 苏玉浓垂着头,好像当真愧疚。 启帝静静的看着装鹌鹑的她,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问话。 “苏玉浓,你是当真想嫁给温折枝吗?” “是。陛下,他是我心甘情愿想嫁的人。” “苏玉浓,此刻书房里除了你,朕,以及你的随从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你可以据实说。无论你给的答案是什么,朕都会恕你无罪。” 苏玉浓:“陛下,玉浓向来对感情的事情冷淡,就算撩过无数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很多人保持过暧昧。可只有温折枝可以让我心动。是那种提到,说起他的名字,就会觉得心里鼓噪的心动。” “我想嫁给他为妻。如果这一生,要在我的名字前冠上谁的姓,我希望是他。” 启帝小声低语:“朕也姓温。” 苏玉浓:“嗯,陛下您也姓温,但在玉浓的心里,两个温字并不一样。” “我……” “住嘴,不必再说此事。” 苏玉浓只能够乖乖闭嘴。 “你上来。” 苏玉浓当即往上走,阳阳扯了扯她的后背的披风,让她不要太快上去。 她扯回用来遮阳的披风,朝着启帝走去。 “陛下。” 启帝拿出半块黄金制成的虎符:“这是启都羽林卫左翼一千人的虎符。朕将它给,算是朕给你添的嫁妆。温折枝虽然是朕的儿子,但很多时候,朕也掌控不了他。这半块虎符,虽然不能够让你跟他旗鼓相当,但是你们二人真有闹到不可开交的那天,这一千人,能够替你拖到朕的救援。” 苏玉浓拿到虎符之后,当即放回锦囊,没有说一句推辞的话,收得理所应当。 “陛下,算上这枚虎符,您已经给了我两千将士的调度权,我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权力。你那为了养护这些将士,我可不可以自己研发给他们的铠甲和兵器?” 得寸进尺,苏玉浓从来会玩儿得很。 现在就是摆在眼前进尺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启帝:“苏玉浓,朕只是将这些士兵交给你节制,并非让他们成为你的私兵。即便朕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成为朕的禁裔,但也绝不会给你豢养私兵,私造兵器的权力。” 苏玉浓颓丧低头:“那好吧。我不造兵器就行了。” 启帝:“你若是有改进兵刃,铠甲的方法,可以上报给朕。朕会让兵部,工部去制造。” 大量兵器的制造权,必须掌握在自个儿的手里。 为了千秋大业,能够提升实力的办法,也不能不采取。 苏玉浓:“陛下,实不相瞒,臣手里的确有改进的兵刃,铠甲,甚至是新型的作战策略。可我现在并不想交出来。您看这样行吗,等七皇子回来后,我再上交如何?” 七皇子,正是苏玉浓的七师兄。他对战西蛮大胜,即便要进攻邻国,也需要先回京述职。 第207章 启帝:“所以,你想将太子尽快拉下来,是希望你的七师兄能够入住东宫?” 他说的是七师兄,也就是想从侧面告诉苏玉浓,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师兄二人的关系。 苏玉浓:“陛下,您既然已经得知他是我的师兄。那我若是说不想让七师兄成为太子,您也不会信。” “苏玉浓,太子的位置不那么好坐稳。即便朕有意将太子的位置给老七。他要服众,要让满朝文武都支持他,他现在的功勋还不够。” 苏玉浓:“文韬武略,战功以及治国的方略,七师兄都能行。” 启帝:“可他有别国的王女在一直追逐。” 苏玉浓:“陛下,您还有千秋万岁可以活。当您一统九州,别国王女,也只是本国之臣。” 启帝挥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 苏玉浓:“陛下。” 启帝:“苏玉浓,你不必再说。你的提议,朕会考虑。退下,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在启帝的心中,隐温七绝对不是太子的最好人选,他预选的未来太子,其实是老五。 可是…… 启帝拉开柜子,从里面找出颗延寿丹来,然后在手里将延寿丹团来团去。 “朕还有千秋万岁可以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试错。倘若七皇子不适合当太子,那再换就是。” “朕的每个皇子,都能够成为太子,但是温折枝不可以。也唯独只有温折枝不可以。” 他喃喃自语这话之后,服下了延寿丹,然后饮下大杯混杂了各个皇子鲜血的杯子。 “喜贵。” 喜贵立即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在启帝面前:“陛下。” “让你的徒弟去给李易传讯,让他今儿不用上朝,尽快调查太子是否有谋逆之心,谋逆之举。” “是。” 启帝:“这些天,宫中可有其他妃嫔有孕?” 他手里还有那么多颗延寿丹,必须得有更多的子嗣。 他进来已经得知了凤冷音的行踪,只要彻底跟他达成同盟,以后延寿丹更是想要多少颗,就有多少颗。 子嗣,子嗣。 喜贵:“陛……陛下……近来太医们每天都去给宫中的每位娘娘请平安脉,但是没有新的妃嫔传出有喜的消息。” 启帝:“朕近来临幸的妃嫔不少,居然没有一个再怀龙种?” 很显然,现在启帝更关心子嗣的多少。 他已掌握天下,如今想的就是寿与天齐。 喜贵比之前还害怕,觉得现在的启帝有些走火入魔之感。 “回陛下,的确没有。另外,钦天监那边说……说……说陛下您如果还想要更多的子子孙孙,只怕需要临幸命格里子女多的女子才行。” 钦天监那边的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启帝最近想要更多的孩子,故而观了星相,占卜了卦,然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们不敢自己来触启帝的眉头,又想邀功,故而通过喜贵的嘴来问询。 启帝听了之后,眼底里那失控感消失:“那就让钦天监的人去测算后宫中有那些妃嫔,宫女易怀有身孕。测算出来后,将名单汇报给朕。” 喜贵立刻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名单:“陛下,钦天监的已经拟订好了名单。您看看。” 启帝看着那份名单,发现大多数都是不熟悉的人。 “你按照这份名单,每天送三个女子来为朕侍寝。” 喜贵:“陛下,这些女子的容貌大多数都很普通。您……您……” 启帝:“容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子。传令下去,后宫中无论谁有喜,皆有重赏。” 喜贵:“是。” …… 皇宫外。 苏玉浓跟阳阳已经走在了回苏府的路上。 她通过蝶蛊听到启帝跟喜贵的那番话,不由得有些感叹。 “我早前就觉得凤冷音拿出来的那些丹药不能够轻易使用,现在证明我是对的。启帝那么英明睿智的人,现在竟慢慢被腐蚀心智。” 阳阳:“也不尽然。启帝只是迫切的想长生。一但他自己想开,那些丹药利用得好,应当非常不错。” 苏玉浓:“你似乎懂丹?” 阳阳:“我不懂。但我感觉若是我接触到丹药有关的知识,能够很快理解。就好像……就好像我从什么地方学过,但那些知识暂时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样。” 苏玉浓:“奇奇怪怪。不过,若是你真的会,而且很容易理解的话,回头可以跟我一起炼丹。等我成亲后,我打算再开个美颜丹坊,赚赚启都贵女们的银子。” “好。” 他们说说笑笑着到了苏府,跟隐颜三,白千算,温折枝报过平安后,然后各自入睡。 几天后。 护州寺,禅院的扶桑树开了花,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在扶桑叶中间,为院子增添了许多风采。 凤阳歌在树上打盹,斑驳错落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非常清闲。 黑红相间的火球从天而降,就落在他的身侧,烧了扶桑树的大半截枝丫。 凤冷音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扶桑树的另一侧。 “凤阳歌,你现在约我来此,有什么要事?” 凤阳歌双手背负在身后,从树上跃下,而后坐在他的茶桌上泡茶:“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去抢亲啊?” 今儿可是苏玉浓大婚,婚礼的喜帖之前就下到了护州寺,下到了他的手中。 “明知故问。” 凤冷音还在树上站着,苏玉浓亲自蕴养过的扶桑树,对于他来说,会让他很舒服。 两枚黑玉卦从天而降,刚好砸在桌子的茶杯上,茶杯碎裂,卦象显现。 “天定姻缘卦。” 凤冷音跟苏玉浓的命卦,是天定姻缘。 凤阳歌拿出自个儿的本命卦往桌子上扔去:“天定姻缘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好像谁不是?” 凤阳歌扔出来的卦象跟苏玉浓也是天定姻缘。 凤冷音看着这个卦象,不由得晃神:“怎么会这样?老天是打算为她指定多少姻缘?” “她可是此界天地的亲女儿,真正的天地宠儿,老天自然是想把所有优秀的男儿都为她牵姻缘线。你说,她又多少姻缘。” 凤阳歌接着说到:“凤冷音,她是真正的女帝命。” ’ …………………………………………………………………… 凤阳歌,凤冷音的对戏。 苏玉浓大婚,白千算去了温折枝那边接亲。 乔贵妃一家的各种罪状被翻出来,然后全部被送到断头台。 太子藏兵器的地点被翻出来,苏玉浓想搜刮那些兵器为己用,到处去找地方,最终找到了护州寺,因为护州寺妥妥的是替苏玉浓藏东西的地方。 第208章 大喜 “即便苏玉浓是真正的女帝命格,可以有属于她的后宫。但她有无数的男人可以临幸,和她有无数的正缘是两码事。” “凤阳歌,你我都清楚,天帝认定的真正夫妻,只能是一个。定是你的卦象错了。” “我与那苏玉浓,才是真正的缘分。每次我靠近她,我的心都会活过来。无法控制的力量也不会在体内乱窜。我若是娶了她,对我和她都好。” “一旦我跟你一样不再受此界限制,我定然起手云雨,先毁灭万物,再襄助她成为真正的女帝。” “此界功德尽归我身。而你什么都不是。” 凤冷音自觉跟凤阳歌无话可说,或者说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并不想再多唠嗑,故而浑身笼罩着红黑交织的气流,准备离开护州寺,前往苏府。 凤鸣声起,浑身散发着灼灼金光的凤凰凌空落下,就停留在凤冷饮的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拦住他的路。 “凤冷音,今天毕竟是苏玉浓大喜的日子,我与她也是签订了共命契的关系,她大婚我虽然不亲自到场为她贺喜,但贺礼得送上,你说是不是?” 凤阳歌背对着被红黑之气包裹的男人,问得理所应当。 黑凤凰在凤冷音身后显形:“你想让我给她带新婚贺礼,不如直接把贺礼给我。今儿我带着我的人赶到苏府,跟她拜堂成亲,我就是她的夫君。” 凤阳歌还在喝茶,对于从凤冷音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戾气视若无睹:“她的夫君,我只认同温折枝。我送给她的新婚贺礼,就是拦住你,不让你去捣乱。” “凤冷音,放弃挣扎吧,你这脾气该磨一磨,静一静了。你过来,跟我坐一起,我们喝点茶,那边的婚礼已经过去,也就礼成了。” 凤阳歌觉得现在杯子里的茶很好喝,味道清甜,品之甘洌。不再像是之前泡的茶那么难喝。 “你喜静,你就自个儿静,没必要拖着我。别拦我。今儿我成亲,你再拦我,会影响我的心情。” 他驱动内劲儿,运起轻功,打算强势离开。 “砰。” 凤冷音被金光罩给弹回来,背都险些在地上撞弯折。 凤阳歌随手扔出壶清茶,茶壶嘴对着他的脸浇。 “冷音,我跟你之间,一向是一强一弱。你应该可以感觉到,如今是我强,你弱。在我的地盘上,我不想让你下山,你就算是变成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凤冷音被壶子里的清茶水浇得非常狼狈,凤凰黑羽将茶壶击开,并且将错位的背骨掰正。 “凤阳歌,你有病是不是?苏玉浓跟你签的是生死契。生死契在凤凰族内相当于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这分明是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人娶走。” 对于凤凰族来说,生死契就是婚契。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婚契。 结成夫妻的两人未必会签订生死契,但签订了生死契的两人,必然是夫妻。 凤阳歌:“凤凰族早就陷入了绝境。如果不能让圣女心甘情愿的救族,凤凰族不复存在。” “冷音,你应该知道凤凰圣女是谁,对吧。” 凤冷音:“知道又如何?我知道她是圣女,就要放弃我和她的天定姻缘吗?凤阳歌,没这样的道理。” 凤阳歌:“没有这样的道理,但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道理。你再不满意,也无能为力。” 凤冷音的身上被缠了无形的丝线,他可以在护州寺内做任何事情,唯独不能够离开护州寺。 他身体的每个部位,即便是头发丝出了护州寺,也会被扯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无论凤冷音尝试多少次都一样。 在尝试了无数次后,凤冷音终于放弃。 苏府。 苏家的宅子张灯结彩,乾亲王府那边来布置宅子的人,险些在地砖上都贴满喜字。 苏家的人因为听从苏江命令的缘故,一开始迎合的是凤冷音那边的喜好,贴的是黑红交织的喜。 乾亲王府的人拿刀在那些人的脖子上比了几次,他们也就乖了。不但不添乱,还跟着帮忙。 苏玉浓坐在闺院里,白千算,隐颜三,阳阳等人在屋外。 那三个男人原本想进去,却被齐贵妃,以及齐贵妃带来的人给挡在门外。 齐贵妃身边的嬷嬷在给苏玉浓梳头,说着吉利话。 大红的喜服,衬托得苏玉浓更加艳丽娇媚,风貌黯淡天地万物。 妆容梳好,吉时还没有到。 苏玉浓满含笑意的看着齐贵妃:“娘娘,您还怀着身孕,不该专程来为我跑着一趟才是。” 齐贵妃将一条像是浸了血的长命锁挂在苏玉浓的脖子上:“傻丫头,你父亲不满这桩婚事,府上的各位夫人自然不敢来为你送嫁。我作为你的齐姨,若是不来给你送嫁,怕是要就叫那温折枝以为你没了娘家人。 往后你和他吵架了,找不到可以回的地方。” “齐姨来给你送嫁。顺便把这长命鸳鸯锁送给你。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共进共退。” 齐贵妃无非是见着苏玉浓要嫁给温折枝,温折枝手里掌握着许多兵权。想让他们一起扶持齐家。将来扶持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齐贵妃的独自已经微微显怀,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更加温和,很像慈母。 苏玉浓抚了抚她的肚子:“齐姨,我是真的很爱温折枝,我想嫁给他,也想给他生孩子。若是我跟他能够尽快有孕就好了。” 她需要个皇室血脉的孩子,将来谋反也能够更加名正言顺。 齐贵妃:“乾亲王为你遣散了后院,整个乾亲王府就你一个女人。你无论什么时候怀孕,你的孩子将来都将继承他的一起。 不像本宫。本宫即便怀了孩子,他的未来也不一定。” 苏玉浓:“近来宫中有孕的嫔妃,的确是多了许多。陛下对男女之事,似乎也兴趣浓厚了不少。” 她的这些话,正好说到齐贵妃的担忧点。 齐贵妃抚摸着肚子:“后宫妃嫔有喜,陛下子嗣多起来,是大启的福气,对于大启的千秋基业更好,这是好事儿。” 第209章 两顶花轿 齐贵妃心里在乎,偏偏在苏玉浓面前还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来。完全就是坏话让别人来做,坏话也让别人来说。 苏玉浓对齐贵妃这德行早就有所了解,故而也并不在乎。 “娘娘,您如今有孕在身,不便承宠。但是陛下对男女之事又格外上心。我认为,您应该推些咱们的自己人去承宠。” 齐贵妃:“玉浓侄女当真为本宫着想。” 苏玉浓:“贵妃娘娘,说来也不怕您介意。侄女是为您着想,也是在为七皇子着想。” 齐贵妃接话:“的确,本宫是得为七皇子想想。他即将回启都,如果本宫不为他想的话,大启无人再为他想。” “玉浓侄女,你说说,本宫应该挑些什么女子送去陛下的龙榻。” 苏玉浓:“命格好,容易受孕就行。容貌倒是其次。” 齐贵妃:“玉浓侄女,你怎么如此清楚陛下挑选的规则?” “钦天监那边测算出来的。娘娘,您也知道,我如今在钦天监当值。” “也是。本宫的侄女如今越发出息,现在又将成家。如果你娘亲还在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放心。” 齐嬷嬷:“娘娘,小苏大人,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言下之意,大喜的日子,不必说些伤心的话题。 苏玉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娘亲若是在世,看见我即将幸福,也会高兴。” “小苏大人,吉时要到了,你可以盖上盖头。准备出嫁了。” 喜婆提醒了这句话,苏玉浓给了她很大的红包。 喜婆掂量着手里红包的重量,吉利的话更是不要钱般的往外蹦。 苏玉浓笑着将红盖头盖上,眼里是真实的欣喜。 今天到底是嫁人啊。 以后温折枝身上的金龙之气,将跟她相连。 门外,穿红着绿的护卫推开门,同样着红衣的隐颜三蹲下。 “小师妹,来,为兄背你出嫁。” 小师妹要出嫁了,隐颜三心里是又酸楚,有欣慰喜悦。 他不知道温折枝是不是良人,但是有整个天绝门当苏玉浓的依仗。 苏玉浓趴在隐颜三的背上:“三师兄,我会幸福的。因为我的幸福不靠男人,会靠我自己。” 她在隐颜三耳边说的这句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故而只有隐颜三听见。 三师兄顿时更加放心。 乾帝阳阳站在苏玉浓的背后,他还没看见她红盖头下的脸,只见到她那一身红嫁衣,就觉得主子真好看。温折枝真是祖坟冒青烟,能够娶到苏玉浓。 白千算最没出息,他吸了吸鼻子:“小青梅,我的小青梅,我从小看到大的小青梅,你怎么就要嫁给别人了?” 隐颜三皱眉:“白千算,别在这儿哭哭啼啼,你要哭,去外面哭。” 都说出嫁的时候要欢天喜地,要少哭,否则将来容易过得不幸福。 白千算:“好,我不在这儿哭,我先你们一步出去。我去温折枝的迎亲队伍那边哭。然后跟着温折枝一起来接亲。” 他一开始想的就是跟温折枝一起迎亲,这样他可以骗自己今天是自个儿娶她。 乾帝阳阳:“要去快点滚过去。” 白千算:“阳阳,你是越来越没个下人样了。” 乾帝阳阳:“我只是主子的下人。” 苏玉浓:“千算,好了,你别耽误时间了,你去温折枝那边吧。若是那边有什么情况,你随机应变。” 今天是她大喜,她一早就为自个儿浅卜了卦,卦象显示今天会有小小的变故,但无伤大雅。 “新娘子都发话了,那我肯定照做。晚些时候见。” 白千算出神入化的轻功运起,眨眼间就不见。 他去到门口之后,就发现了变故。 苏府门口停着两顶花轿,全都在吹吹打打,打着的迎亲牌,也都是苏玉浓。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那些人,对着两顶花轿指指点点。 “一女二嫁?苏府当真敢,苏玉浓真的敢?” “我很好奇另一个要娶苏玉浓的人是谁?他是向天借了九十九个胆,所以才敢跟乾亲王抢新娘?” “我知道是谁,另一个是拿出延寿丹,以及其他灵丹的神秘人。” “我去,这个也不得了啊。苏玉浓今天不管进哪个花轿,往后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贵。” “乾亲王居然能骑马了吗?他的腿不是彻底残废了嘛?坐在马上居然可以不倒?” “乾亲王那是为了苏玉浓在撑呢。今天是他跟苏玉浓的大婚,新郎若是坐着轮椅来迎亲,说出来多不好听。” “凤冷音遣了花轿来,自己这个新郎却没来,可见对苏玉浓并不重视。娶她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特殊命格。” “乾亲王新婚都还戴着面具,想来是怕小苏大人见了他那被毁掉的真容会嫌弃。可惜,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却还不能坦诚相见。可惜啊。” “乾亲王今天真的好俊朗,即便戴着面具,我也觉得他俊得我腿软。如果不是他已经遣散后院,而且今生只有小苏大人,我都想成为他的妾。” “苏玉浓让乾亲王重新焕发了新生。” “你们说,小苏大人出来之后,会进哪顶花轿。” “我觉得有点怪异,今天是小苏大人的大喜,苏府原府的人却销声匿迹。这完全是不被祝福的婚礼。” “苏江的意见不重要。今儿乾亲王府,陛下可是亲临了的。太后也在。苏江不祝福,天子,太后祝福。” “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新娘子给了乾亲王,背着苏玉浓的那位公子,能不能够归我啊?” 隐颜三将苏玉浓背到门口,温折枝下马,然后坐在轮椅上,朝着他们走去。 “娘子。” 苏玉浓:“夫君。” 她还在隐颜三的背上,就喊温折枝夫君。 如此一来,围观的人便明白,即便外面两顶花轿,苏玉浓选择的也是温折枝。 隐颜三将苏玉浓放下来:“温折枝,我把小师妹交给你了。对她好些,否则天绝门定不饶你。” “嗯。” 温折枝一个嗯,接着将苏玉浓打横抱起,然后放进花轿。 第210章 然后,我们彻夜狂欢 “新娘子已经被放进花轿了,我们怎么办?” 凤冷音雇佣来的抬轿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发出询问。 “抢?按照雇主的意思,我们今儿就是来抢亲的,不是么?” “雇主如果来了,今天抢亲十拿九稳。可你看看,雇主根本没到。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去跟乾亲王抢?” “抢不动,根本抢不动,只怕我们才动手,就会直接一下子被乾亲王呼噜飞。” “那我们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这支迎亲队伍全程跟在乾亲王那支的身后。一路跟去喜堂。到时候雇主来了,我们抢亲,雇主没来,也不是我们的错。” “对,对,对。还是老大说得对。老江湖就是不一样。” 凤冷音派来的那支迎亲队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让原本想看热闹的百姓们觉得特别失望。 热闹瞧不成了,剩下的竟只是吃狗粮。 有女子感叹:“我不曾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觉得乾亲王是个体贴的好夫君。他坐着轮椅,也要亲手把夫人抱进花轿的样子,当真甜醉我了。” “乾亲王这样的夫君,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我说的是痴情一片,情深义重的他。不是往常的他。” “你想要乾亲王这样的夫君,那你得先有苏玉浓这般的容貌。没有苏玉浓这样的容貌,除非你有她的才华,福气……” “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那可未必,你看隔壁家的李娘子,无才无貌无德,上任的状元郎,爱她依然爱得不行。所以人这辈子啊,难说得很,说不定哪天,我就能够遇到真心待我的如意郎君。” 苏玉浓坐在花轿里,红盖头下的脸笑得像朵花。 “夫君,时隔多年,你再次被无数人夸耀品德,你做何感想?” 温折枝隔着盖头捂了捂她的嘴:“新娘子在花轿里要少说话。” 喜婆当时怎么说来着? 喜婆说话说得太多,婚后夫妻二人容易吵吵闹闹。 苏玉浓连忙点头:“嗯嗯。” 气息不均匀的声音传出,温折枝确认她在花轿里坐稳当了,便从花轿里飞身而出,重新落在马上。 男子气度惊华,春风得意,无可比拟。 “撒喜。” 他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苏玉浓的花轿在他的身后,接着是无数穿着喜庆的下属。 漫天的喜钱,喜糖跟不花银子一样从天空落下,堪称启都近百年来撒喜最大方。 百姓们捡到了喜钱,喜糖,喜屋,那吉利话当然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早生贵子。” “一胎多宝,夫妻和睦。长长久久。” “富贵永享,健康喜乐。” …… 凤冷音的迎亲队伍则像是氛围组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之前一直憋着没有吐槽的百姓,见那边的新郎官还没来,也不由得说了几句。 “凤冷音是不是也怕乾亲王啊?所以抢亲都不敢亲自现身?” “苏江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不满意苏玉浓跟乾亲王的婚事,把女儿许配给凤冷音。结果对方迎亲的时候来都不来。 凤冷音这个女婿没捞到,还同时得罪了无数大启贵胄。” “苏玉浓这个无比优秀的女儿,他也没捞到。” “小苏大人原本就跟苏江不亲,这下嫁出去后,父女两人怕是不会再有往来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百年苏家,除了苏玉浓,似乎也不过如此。” “百年苏家,有苏玉浓这一个,就已经足够。你且看着办,只要苏玉浓不死,苏家在她手里,定然比在苏江手里更加繁荣昌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到乾亲王府。 乾亲王府更加热闹,满朝文武除了苏江,全部到齐。 启帝,太后坐高堂之上。 王府内喜气洋洋。 温折枝为了迎娶苏玉浓,开放了府库,让管家什么都按照最高的规格来。所以王府就连挂的红绸,都是用的千金面料。 那些绸缎扒拉下来一匹,都跟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 “新娘下轿子。” 婚礼的主持人高喊。 喜轿被放下,温折枝撩开轿子,将苏玉浓迎出来。 两人手里各自牵着红绸的另一端。 “新郎新娘入喜堂,拜高堂。” 轮椅和鸳鸯绣鞋一起走过红毯,走入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朝着启帝和太后拜去。 启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苏玉浓跟温折枝顺顺利利的举行完了婚礼,两人便一起到了新房。 喜婆又说了些吉利话,然后带着众人出去。 没有人敢闹他们的洞房。所以只有苏玉浓和温折枝两人在。 喜秤挑开盖头。 温折枝被她的脸美得呼吸一滞。 她嫣然媚笑,软糯呢喃:“夫君,该喝交杯酒了。” “好。喝交杯酒。” 温折枝竟顺从她的意思,端起近旁的交杯酒:“那便同饮。” 两人各执酒杯,双臂交替,互饮对方的酒。 酒香似乎都变得比从前更加醇厚,芬芳而浓郁。 苏玉浓自带的媚香在酒气的熏蒸之后越加浓郁,在这个房间里发酵。 “夫君。” 她红着脸喊他,酒不醉人,人自醉。 “然后呢?” “苏玉浓,共饮交杯之后,然后要如何?” 成婚之前,或者说早在他刚刚成年的时候,启帝就派了人教过他成亲要如何。 他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来问苏玉浓,要让这个比平常还美丽无数的女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我们彻夜狂欢。” 苏玉浓取掉头上的凤冠,褪下身上的霞披。 大红鲜亮的里衣,让她冰肌仙骨看起来更加妖娆迷人。 她的一呼一吸,都像是在引他彻夜狂欢,不知疲倦。 “苏玉浓,你若是觉得喜房里热,本王可以让人多送些冰块过来,没必要贪凉将身上的衣服褪掉。” “温折枝,你什么都懂,为什么现在这么装?” 苏玉浓吹灭屋子里的喜烛,将他按在喜榻上,像是女王俯视着她的男后。 “夫君,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 温折枝眸光冷遂:“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些。” 第211章 我要孩子 “夫君,我想要个孩子。要个你和我的孩子。你给我,好不好?” 她语气无比滚烫灼热,像是要燃烧自己,也一并燃烧温折枝。 三两句话,便将男女间的灼热点满,可惜,偏偏有人不买账。不仅不买账,还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温折枝:“不好。苏玉浓,我不会让你怀孕。你若是要把身子给我,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碗避子汤。” “为什么?夫君,为什么?” “不为什么。” 温折枝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她,就绝了苏玉浓想怀她孩子的愿望。 他双手禁锢着苏玉浓柔韧纤细的腰肢:“你好好想想,愿不愿意把身子给我,却不能怀我的孩子。” “你好好想清楚。” 苏玉浓想都没想,直接回搂着他的脖子,瑰丽艳红的唇怼准他的唇。 “现在不愿意给我孩子没关系,现在不愿意解释也没关系。我不在意。今夜,我只想要你。” 纱帐落下,一宿贪欢,辗转痴缠,不休不止。 两人天亮的时候,方才入眠。 苏玉浓正午的时候才从榻上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温折枝坐在书案上办公,他近旁的另一个桌子上放着碗汤。 苏玉浓本就精通医术,只需闻着味,就知道那是什么汤。 她走过去,端着那碗汤询问:“给我准备的吗?” “嗯,给你准备的。” 苏玉浓喝完汤,将已经空掉的碗展现在温折枝的面前:“你看,我已经喝完了。” 温折枝拿出王府府库的钥匙给她:“拿去,说了王府一切归你管,你便一人全管。” 苏玉浓:“夫君是王府里的人,那是不是也可以归我管?” 温折枝:“我在王府的时候,你若是想管我,便管。但你管,我未必想听。” 苏玉浓亲了亲他的脸侧:“我只想让夫君不要太劳累。你处理完桌案上的卷宗,记得早些休息。” “你一会儿不打算在府上?” 刚刚新婚第一天,她不在府上,预备去哪儿? 约莫是已经成过亲,又在同一张榻上滚过的缘故,他对她的行踪多了些在意。 苏玉浓:“嗯。我打算跟三师兄一起去看看商铺。有了王府的银子财宝,我完全可以先扩大生意,然后用王府的府库来藏我的财富。” “夫君,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温折枝:“你要去就去。” 苏玉浓转到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巧笑嫣然:“商铺用了多少银钱,我需不需要告诉你?” 温折枝:“我每天的事情已经够多够忙了,银钱收支上的这些小事情,你无需再来问我,我也无心多管。” 苏玉浓就着他的脖子亲了口,在他脖子上啾扯出红印方才收嘴。 “好,这些小事情无需你管。但有些关乎王府名誉的事情,需要你管一管?” 苏玉浓绕到他的身前,点了点耳朵下方一点点的位置:“亲我,在我脖子上啾出个红印来,要越红越好。” 温折枝撩拨她的头发,在她脖子的地方点来点去,就是迟迟不下嘴。 “在你脖子上烙印吻痕,跟王府的面子有什么关系?苏玉浓,你准备在我面前说什么歪理?” 苏玉浓便动着脖子,磨着他的手指:“你我昨天刚刚新婚,我今天去出街。若是身上没有些你的痕迹,旁人会觉得你是真不行。” “夫君,我知道你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你。我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我介意别人怎么看你。” 雪润的脖子往上移动,然后在他的唇边停留:“所以,亲我,留下吻痕来,越深越好。” 温折枝这次终于落了唇,并且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深深地吻痕。 苏玉浓被他亲得意乱情迷,险些就要拽着温折枝回榻上再荒唐荒唐。 “扣扣扣……” 这个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乾帝阳阳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主子,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温折枝推了推她的身子:“你的奴才在喊你,你快去。” 他也有了再回榻上的想法,但最终停了下来。 苏玉浓抚摸着他的脸颊:“我忙完之后就会回来。我们到时候再继续刚刚的事情。” 温折枝:“快走。再啰嗦,你就走不了。” 苏玉浓抚了抚已经挽成妇人模样的发髻,微微笑了笑:“夫君,晚上见。” 她快速离开房间,跟门外的乾帝阳阳汇合。 隐颜三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册。 苏玉浓:“三师兄,我们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我以乾亲王妃的名义买下的第一家商铺,一定得大,而且地段也要好。还要牟利才行。” 隐颜三:“行,那就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苏玉浓一行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无数人都在打量她。 “刚刚成婚就出来抛头露面,行动举止间,还像是之前那般,看样子乾亲王虽然爱她,但是男人不行,就是不行。” “不一定。你看苏玉浓的脖子,那分明有吻痕,就那吻痕一看,绝对是昨晚贪欢了整宿。不仅如此,你看看苏玉浓越发的红润,显然昨晚过得很开心。” “苏玉浓,昨儿跟乾亲王必然是浓情蜜意。” “该叫乾亲王妃了。她今儿出来,也是因为掌握了王府的财权,准备买商行。直接买商行。这般的豪横,谁能相比?” “这也未必,依我看,这启都如今最富贵的女人,还得是太后。” “乾亲王妃如何能够跟太后比。这两人的阶层都不一样。” “那也未必不能够比。” 苏玉浓走在街上,特意放大耳识,好能够听得更加清楚大家的议论。 她发现,启都的人,似乎都很关心她的生活。不过,这些人谈着谈着,也转移了话题。 “七皇子就要回朝复命了吧。” “可不是吗,此番大胜,七皇子的战术,以及治理方略,可堪称胜过众多皇子。此番回来,定然受赏赐。说不定还能成为亲王。” “七皇子也在苏玉浓身边待过,从她身边出来的,似乎都走得很顺。” 第212章 意思我懂 “老人常说福泽深厚的人,能够润泽靠她近,对她又善意的人。苏玉浓刚刚在启都崭露头角的时候,也这么说过。只是她最开始这么说的时候,大家信虽然信,真正上心的人却没多少。” “你们说,我现在去当乾亲王妃身边的护卫,当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会不会也飞黄腾达?” 乾帝阳阳刚巧听到了这个话,故而走到说话人的身边,全方位的展现了自个儿。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招护卫,招近侍的要求很高,容貌至少能够跟在下相似。并且还得有一技之长。再不然,也要家财万贯。您要不要掂量掂量自个儿配不配成为我家主子的护卫呢?” 说话的人:“比不上,比不上。” 乾帝阳阳见对方打消了要给苏玉浓当护卫跟班的想法,立刻追到苏玉浓的身边。 苏玉浓看着他好好的笑了番:“刚刚那人只是所说而已,又不会当真来我身边应聘护卫,你又何须专程去和他说那些。” “主子,说说跟想想一样,是念头的萌芽,是一切的初始。说过之后,便很容易慢慢将念头养大,最后付诸行动。主子,奴才就是想掐断他们的萌芽,扼杀那些初始。他们跟随你的目标不纯净,你身边的人容易杂。 近卫近侍杂了,能够动的歪心思,歪念头就会多起来。对你很不利。” 乾帝阳阳的长篇大论,并非刚刚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说辞,而是他以前还在大乾的时候就想过的话。 得亏苏玉浓的身边之前人员并不复杂,要不然他早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清理。 苏玉浓:“不会杂。跟随我身边的近侍,都将是我能够掌控的,包括你。” 她在跟乾帝阳阳交流,启都的百姓们还在谈论他们。 “苏玉浓新收的那个近侍,面容俊朗,站在隐颜三面前也不逊色。她所用的侍卫都是无敌好,我等想靠成为她的侍卫,沾她身上的福气瑞气,怕是不可能了。听说她最近要新开商行,到时候常去她的商行买买东西,应该也能沾福气。” “苏玉浓的新商行,大多数是女子养肤养身的物品,我们这些七尺男儿,如何能去买?” “若是她出售的物品当真能够让人变得更美,更好,我等这样的七尺男儿去买也无不可啊。” “身为女子,更应该去买了。” “护卫是有一技之长的俊朗男子,夫君是大乾权力最大的亲王,跟班是白千算这样的大佬。苏玉浓这身份,啧啧……我就说她是启都最尊贵的女子。” “别,别这么说,顶多是她如果有事儿,捞她的人会多些而已。并非最尊贵的女子。说句不好听的,宫里哪个娘娘作死,要跟苏玉浓来个鱼死网破,苏玉浓都能够脱层皮。” 苏玉浓听到那个老者的话,点了点头。 是得,宫里的哪个娘娘如果真的豁出命去构陷,她还真的能脱层皮,才能够平。 毕竟,她现在也要竖立贤民,收民心所向。 除了她的风流债外,其余的污点,得越少越好。 …… 一家一家的商行挑选过去,苏玉浓挑中了最大最贵的商行,当即就让负责介绍的人联系幕后所有人。 他们一行三人坐着喝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李易。 修了青竹的白纱衣,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修长。 苏玉浓调了蜂蜜糖水给他:“不过一天不见,李大人看着清减憔悴不少。我成亲,你心里难受?” “昨儿茶不思,饭不想了?” 李易:“还好。你成亲,我早就已经接受。昨儿茶不思,饭不想。全是为了连夜将太子谋逆的物证一点点翻出来。” 苏玉浓:“李哥哥,那你可有翻出一些物证来?” 对于她这称呼随时换的毛病,李易已然不想纠正,或者觉得纠正不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更应该谈论商铺交易?” 苏玉浓:“商铺购买交易的事情,无需谈。我对你原本定下的价格很满意。现在就可以付银子。之后你我再去完成过户的事情就行。” 李易拿出枚他自个儿雕刻的印章,再早就拟订好的交易合同上盖戳。 苏玉浓也用红玉章盖戳。 “李家哥哥,你的商行,商铺,商楼可真够多的。你要不要告诉我,启都你还有多少?都在什么位置。我下次再要买商行的时候,你这儿如果有合适我的,我也免得转来转去,直接在你这儿买下就是。” 李易:“等你什么时候有需要的时候再说。现在你没需要。” “还说不介意我昨天成亲。看你这脾气,这样子,你说半点不介意,我不信。” “你不信算了。” 苏玉浓:“信,信,信。我假装信了还不成吗?” “李哥哥,你先快些跟我说太子的事情嘛。嗯?” 李易:“太子在古家堡私藏了三万件兵器,六万件铠甲,以及从各地征收来的私兵。有了这些,完全能够坐实太子的罪名。让太子无处可逃。” 苏玉浓:“三万件兵器,六万件铠甲……啧啧。只上报一层,就足够太子定罪了。李哥哥,您能够懂我的意思吗?” 她站着眼睛,右手的手指指着自个儿心口,显然意有所指。 李易笑了笑:“意思我懂。上报一部分,剩下的换你来私藏。” “哥哥懂我就好。哥哥,你现在有没有完全控制古家堡啊?” 苏玉浓贼心已起,故而开始胆大包天。 李易:“我若是没有完全控制古家堡,你是不是打算调派你的人过去控制?” 苏玉浓:“嗯呢。我在基地里培养的那些人,有许多可以用了。白千算,阳阳也完全能够镇的住场子。为什么不派人过去控制呢?” 李易:“乾亲王妃,李某手底下也还算有些人。也能够掌控得了古家堡。完全能够做到除了自己人,不飞出一只苍蝇,也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你大可以放心。” 苏玉浓:“放心,李家哥哥向来不随意保证,但您保证过的事情,一向都能够做到。我相信你。” 第213章 绝对稳妥的地方 “你相信我,我却不怎么相信你。苏玉浓,你看中太子私藏的那些兵器,铠甲。想把它转移,那你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吗?倘若没有,就别起不该有的贪心。太子私藏了多少,就让我上报多少。” 李易追求刺激,十分乐意将权贵玩弄在股掌之间,但他求稳,玩儿归完,却追求着绝对的稳妥,不拿命去玩儿。 苏玉浓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打那些兵器铠甲的主意。 “当然有绝对稳妥的地方。” 苏玉浓敢提出这个要求,便是因为她有十足安全的藏兵之地。 李易:“在哪儿?” 李易都高看苏玉浓两眼。 苏玉浓:“这天下,难道还有比护州寺更加稳妥安全的地方吗?还有谁,会跑到护州寺去闹事儿吗?” “李家哥哥,即便聪明狡诈如你,应当也无法把手伸到护州寺去。” 李易:“带着凤阳歌,或者伽罗来见我,转移兵器铠甲的事情,我就同意你办。否则不用说。” 苏玉浓:“太子谋反的事情,只怕需要先压压,得先把乔贵妃解决了。” 李易:“此事不必用你说。我自有分辨。” 苏玉浓:“如此,那就请李家哥哥速度快些。我曾经最爱的男人要回来了。我得在他回来之前,再砍断他的臂膀。” 李易:“温霖快回来了,你到时候打算如何跟他解释你嫁给乾亲王的事情?” 三王爷温霖走之前的启都局势,和现在的局势可谓是天翻地覆。他自己去赈灾参战耍资历又没成功。 他回来之后,看到如今启都的情况,受到的打击绝不会轻。 苏玉浓抿唇,然后展颜坏笑:“我用得着和他解释什么?同他摊牌,再给他更重的打击便好。” “三王爷温霖如今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我对他摊牌了,他也只能够跪在地上求我。” 李易:“恭喜,你即将在复仇温霖这件事情上也称心如意。” 苏玉浓:“同喜。你又将成功让复起的温霖再次落入谷底。” 两人望着彼此,默契的碰了茶杯。 苏玉浓因为想着还要去见凤阳歌的缘故,即便跟李易碰了茶杯,也不喝茶。 她得留点肚子,去护州寺喝。 …… 常年被迷雾笼罩的神山,如今烟雾消散许多,像是在默许旁人可以登山拜佛。 苏玉浓走在那路上,却见山路多了许多尸骨。 显然,此间有灵的神佛,依然不想被不愿见的人打扰,而且一来便走极端。 尸骨在地上不好看,尸骨旁开着的那些花反而冶艳无比。 苏玉浓随手摘了几朵,放进储物蛊内,继续往山上行进。 爬山太累,没多久她就开始流汗。 隐颜三和凤阳歌两人一左一右的为她扇风。 她的待遇,的确是好到让人羡慕的地步。谁来都得羡慕羡慕。 “这个时候,若是能来些自然风才好。” 她话音刚落,山上冷风吹来,刮出阵阵清凉,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还真是盼风来,就有风来。” 接下来的山路走得格外的顺畅,苏玉浓不再感到热。 三人达到护州寺门口,苏玉浓一人进寺。 隐颜三守了此地的规矩,没有上前。乾帝阳阳这个外来人,起初还不太信邪,所以强闯,但很快被弹出。 护州寺竟像是有天然屏障保护,不许入内,就是不许。 乾帝阳阳起身后,看着寺门,心里想的是早晚要把此地给掀了。 隐颜三看着他:“阳阳,你行事太过冒进。总是这样,迟早有一天会给玉浓带来麻烦。收收这冒进的脾气。” 他这般提醒乾帝阳阳,但他在阳阳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不服气。 隐颜三今儿主动提了这事儿,自然也不介意再当个恶人。 “好事儿不过三,坏事也如此。假如你之后连续这样冒进,并且毫无悔改之意,我会让你在两个月之后,再也不能够留在玉浓的身边。” 乾帝阳阳:“三师兄,您不能。” 隐颜三:“我当然可以,当然能。我是苏玉浓的三师兄,就算我实力不如你,背景实力也不如你,但我在玉浓心里的地位胜过你。我的话,玉浓会听。” 乾帝阳阳当即说不出话,只找了个有树遮挡的石墩蹲着。 大约三息之后,他才开始回话:“我往后会注意,我会尽量的不冒进,凡事三思而后行。” “护州寺前说的话,若是不能够做到,会受反噬。” 隐颜三提醒了这一句,然后也找了清凉的地方躲着。以免被太阳暴晒后留下什么损伤,往后会不能够用最好的状态帮玉浓。 …… 苏玉浓来到了护州寺,也就这么些时间没有来此地,护州寺的富贵程度瞬间翻倍,变得更加奢华。 寺庙快赶上皇宫的奢华程度。 她想,此地的佛祖定然更加喜欢了。 因着有事儿找人商议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留下来细看变化,而是来到禅院,来到悟凤院。 凤阳歌手里拿着蒲扇扇风,惬意洒脱。 “前辈,您在此隐世而居,生活比我们这种在浮世折腾挣扎的人可快意多了。玉浓瞧着好羡慕。” 苏玉浓走过去,想去抢拿他的蒲扇,却被他一下躲过,没能让苏玉浓沾到边。 苏玉浓无奈,值得挨着他一些,蹭他扇出来的凉风。 凤阳歌:“喜欢本尊过的生活,那就连同你家夫君一起搬到本尊的寺庙里来。本尊给予你们庇佑,让你们也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你愿不愿意来嘛?” 苏玉浓:“凤前辈,您何须在晚辈面前这么装?您应该很清楚,您如今能够不被此界排挤,是因为我身上的福缘,以及我跟此界的兴衰荣辱绑定。一旦我从权力的漩涡里抽身,你的惬意生活没了,我的理想抱负也没了。” 凤阳歌:“小玉浓,你可当真不会说话。这种时候,你应该把我的惬意生活放到最后,以体现对我的重视。” 苏玉浓:“我与前辈有生死契,不说心有灵犀,但对彼此的为人应该都还算了解。我对您重视还是不重视,无需靠言语。” 第214章 你可以这么想 凤阳歌:“寒暄到位了。说说,你来找本尊,所图为何?” “想借前辈的护州寺一用。晚辈觉得您这护州寺,缺些兵器铠甲当装饰。满寺的神佛前,也缺少些看守的天兵天将。” 苏玉浓说完之后,打量着凤阳歌的面部微表情,想从那些细微的表情里分析他。 凤阳歌没有任何细微表情,还是之前惬意的样子:“护州寺你也有随意出入的权力,你想往护州寺搬东西,只管搬。但有个前提,帮你搬东西的,不能走护州寺的门。” 苏玉浓:“前辈不介意我用此地私藏兵刃铠甲?” 凤阳歌:“不介意。此界风云动荡,与我何干。你愿意在护州寺藏什么都行。” 苏玉浓:“您只是在我跟前说不介意还不行。前辈,晚辈需要您跟我去见见李易,把刚刚的话,说给李易听。” 凤阳歌:“成。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苏玉浓简直不相信他能这么爽快利落。 凤阳歌:“你若是不想现在走,想再等等也可以。但是我这人,旁人都说我善变。明儿我愿不愿再跟你走一趟,实在不一定。” 苏玉浓:“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她起身,想跟凤阳歌从正门出去,然后再一起下山。 然而,一团凤羽金光卷住她,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出现在了李易面前。 李易从白千算的异闻楼里买到过凤阳歌的资料,所以当他看见凤阳歌的时候,一下认出来。 “凤前辈。” 凤阳歌:“废话不多说,本尊同意苏玉浓把她要藏的东西,藏到护州寺。” 交代完这句,他还不等苏玉浓跟李易说几句,就把苏玉浓卷回了护州寺,一来一去,用时不到五盏茶。 凤阳歌才是此间真正的活佛吧,要不然如何能这般? 苏玉浓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像是在看人。 凤阳歌将新煮好的一杯茶递给苏玉浓分:“喝茶?” 苏玉浓:“看在前辈这样为我奔波,许我藏兵的,这杯茶,我喝了。” 她端着那杯茶,如同是端着杯毒药般,迟迟不愿将茶杯送进嘴里。 凤阳歌:“小玉浓,别一副为难的样子。本尊如今泡的这杯茶,你愿意喝就喝,你若是不愿意喝,本尊还不怎么想强迫你。” 他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看着像是在享受琼浆玉液。 苏玉浓:“前辈要么是演技更好了,要么是味觉越发病态。” 她不大相信凤阳歌的茶能够好喝到让人觉得享受。她上次品他的茶,也只是觉得他的茶比以往好喝一点点。 这才过去多久啊,难不成他的茶艺真能够突飞猛进? 不信,她就是不信。 凤阳歌:“小玉浓,本尊说了,这茶,你若是不愿喝,不喝便是。” “我说了要喝,那定然会喝。” 她这人,在有些时候就是倔得很。 茶入口,苏玉浓惊觉茶的味道变得无比的好。 “这茶,这茶……凤前辈,您泡茶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多吧。” 凤阳歌:“的确如此,之前泡茶缺的东西回来了,我这茶艺自然精进。往后本尊再邀你来喝茶,你应该不会再避了吧。” 苏玉浓:“只要我有时间,定然会再来喝茶,绝对不避。毕竟这茶这么好喝。” 凤阳歌:“你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茶你也已经喝了。本尊还有几句话,想说给你听,你要不要听?” “前辈的话,晚辈自当聆听。” 苏玉浓还把耳朵往凤阳歌的旁边凑了凑,俨然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与温折枝已经圆房了,你与他都算是刚刚初尝此间乐,贪欢些正常,可贪欢太过,对你对他都不好。” 凤阳歌这个前辈,倒是管起晚辈的这些事儿了。 苏玉浓:“晚辈已经收敛了。” 凤阳歌:“本尊知道你已经收敛了,否则真由你放开了索要,你那夫君怕是今儿无法从榻上起来。” 苏玉浓修行的媚术,虽然对男女双方都有益处,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内力武功方面得到了提升,身体方面依然还是会劳累过度。 苏玉浓的需求大,根据凤阳歌的测算来看,甚至有些大得离谱。 “前辈知道我在收敛,还要提醒。难道说就我现在这样的索取都不行吗?” 如果是,苏玉浓觉得回了乾亲王府之后,还需要跟温折枝分榻而眠才可以,要不然她容易把持住不住。 凤阳歌:“如今这样还算可以。本尊提醒你,是怕你之后忘了收敛。” 苏玉浓:“晚辈会一直记得的。” 凤阳歌:“你与温折枝同房之后,今晨又喝了碗避子汤。如果你想让避子汤失效,本尊也可以帮你。” 苏玉浓:“前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在我的房间里放了千里蛊吗?” 她喝了避子汤这事情,凤阳歌是怎么清楚的? 苏玉浓自个儿想破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 凤阳歌:“你的眼神看本尊,如同在看此界神灵。身为此界神灵,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能做到什么?” “苏玉浓,本尊问你,你需不需要让本尊帮你解除避子汤的药效?” 苏玉浓摇头:“不必。温折枝给我的那碗避子汤,我自己都能够解除药效。我没解,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他不想要,我与他的孩子即便出生,也得不到多少好。” 凤阳歌:“你既这般想,那便不关我的事儿。不过儿孙这块,有时候越不想来的时候,越容易来。” 他这话说的含糊。 苏玉浓:“怎么,前辈的意思是,我的孩子要来,即便我喝了避子汤也没用。” 凤阳歌:“你可以这么想。” “苏玉浓,我今儿困了。你可以走了。” 凤阳歌直接下逐客令,让人走的时候,根本不会委婉用语。 “行,那晚辈不叨扰了。” 苏玉浓离开禅院,跟师兄以及阳阳一起离开。 回到乾亲王府后,苏玉浓把李易请到了家中,然后在她的专属书房内,拿出了地图来。 “凤前辈说了,我们不能够走护州寺的门走,而且送东西的人,只能够出现在我的屋子里。所以我决定挖隧道,直通护州寺我住的房间。” 第215章 欢迎归来,七师兄 李易:“即便凤阳歌没有不走正门的要求,我们要运送兵器,铠甲,也只能够走隧道。” 苏玉浓把手里绘制的神山地形图,以及护州寺内部的建造图一并给了李易。 “李家哥哥,以我如今的身份,要请人挖隧道,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故而……” 李易:“我会安排人去挖。运送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管,等你想要藏的兵刃都被我运送到护州寺的地底藏好之后,我会通知你,让你去点数。” 苏玉浓:“好。那我就当作不知晓此事,李家哥哥你去办。办完后,你通知我。” 李易:“嗯。” 苏玉浓:“我想搜刮的东西已经有了存放的地点,你可以办乔贵妃了。” 李易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自个儿带来的冰镇小汤圆,递了碗给苏玉浓。 大热的天,一口冰镇汤圆下去,浑身都清凉不少。解了暑气,也解了燥热。 “李家哥哥的厨艺,现在已经好到可以去酒楼掌厨了。” 李易:“喂我一勺。” 他只带来了一碗,一勺,就是想跟苏玉浓分食。 往常苏玉浓就会跟他分酒,分食。 如今她嫁人了,跟新婚夫君圆房了,也当如此,不可改变。 苏玉浓原本想换个勺子,但手里的勺子下放之前,她想到了什么,便还是拿着刚刚吃过的勺子喂他。 两人共同吃完冰汤圆之后,李易说:“乔贵妃三天后便可定罪。” 李易起身离开乾亲王府,俨然不愿多待。 苏玉浓也不去送他,两人生生制造出了不欢而散的假象。 三天后,李易将一份滴水不漏的案件卷宗上呈启帝,请旨斩杀乔贵妃。 卷宗上,细数了乔贵妃的白天罪状,以及乔贵妃勾连外敌,意图扰乱大启的死罪。 乔贵妃背叛斩首,乔家其他人贬的贬,杀的杀。但她们都罪有应得。 乔贵妃定罪那天,启都的百姓坐在异闻楼内,似又有了共同的话题闲聊。 “李易可真是大启的能臣,这才多少天,挖出乔家那么多事。还把狩猎场使臣被杀之案办得如此是妥帖。他要往上升了吧。” “自然是要往上升,不只是李易,还有许多人要往上升。乔家倒台,空出来的位置,够好多人上去。” “狩猎场使臣被杀案了,五王爷都已经被放出来了,为什么太子还关押在大牢里?” “还能有什么,定然是太子身上还有别的案件没有理清。近来朝野上下风声鹤唳,只怕还有大事要发生。” 有人小心翼翼起来,开启窃窃私语的说话,模式:“东宫只怕要易主了。” 东宫要易主,太子要倒的事情,在启都疯传。 跟随太子的那些臣子,要么倒戈相向,主动上奏太子的罪名,要么就是因为跟太子已经绑定得太死,知道哪怕倒戈也不能自保的人,在暗中做最后的准备,打算最后一博。 隐温七,温霖,以及一些之前去赈灾的大臣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了启都。 启帝亲自迎接了他们,朝廷的文武大臣自然而然随行其后。 百姓们也夹道欢迎,手绢丝帕鲜花不停的朝着功臣们抛去。 启帝还特意宣布三天后开庆功宴,还让皇后以及内务府办大些。显然是要给足隐温七排面。 盛大的迎接之后,启帝单独留下了隐温七,要和他详谈,其余人则都被遣退。 苏玉浓身着朝服,正准备回苏府原来的闺院的时候,温折枝拦住了她的去路。 赈灾这一路,温霖处处不顺心,故而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少,如果不是底子好,现在连美男都算不上。 苏玉浓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越发觉得上辈子是自个儿瞎眼,不然怎么能够瞧得上他这个败类? 温霖看苏玉浓,却看出来她越发的美艳,原本就绝美的女子,现在更像是开到最美。 他挪不开眼睛,同时又觉得无比憋闷。 “苏玉浓,我如今该唤你皇嫂,还是玉浓,或者小苏大人?” 苏玉浓:“皇嫂。” 温霖听到她回答的这个称呼后,咬牙切齿:“皇嫂,能请你到隔壁茶舍叙叙旧吗?” “不能。温霖,有什么你直接说,有什么旧,就在这儿叙。你我原本之间就有些流言蜚语,往常别人议论没什么,可如今我是你的皇嫂,还让人议论,那就对谁都不好了。” 温霖:“苏玉浓,你把我们的过去,直接定义为流言蜚语?” “嗯。” 温霖:“我离开之前,你说过,要替我稳住启都的局势。” 苏玉浓:“三王爷,您是聪明的人,事到如今,您还看不出来我在骗你吗?” 温霖怒目圆瞪,恨不得拧下她的脑袋:“骗我?你骗我。” “温霖,是你先骗我的。你那拿我的身子和命,通通不回事儿。利用我,伤害我。我为什么不能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都是人,你不比我高贵。即便你身份比我高贵,但你让老娘不开心了,老娘自然不让你好过。” 她用秘术传音告诉温霖那些话。 温霖被她的话堵住的同时,险些气晕过去。他还觉得是苏玉浓不识好歹,是白眼狼。 苏玉浓在他内心波动的时候,直接离开。 七师兄回来了,今儿就是天大的好日子。 她得回去,给七师兄准备个欢迎仪式。 她把仪式的地点定在了苏府闺院,礼貌的问过温折枝要不要一起过去。 温折枝转动着轮椅,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要一起。 到达苏府闺院后,苏玉浓跟着厨娘一起下厨,备了酒宴还在院子里张罗了许久。 苏府闺院喜气洋洋。 隐温七在宫里忙完后,便用轻功赶回苏府闺院。 刚刚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漫天烟花炸开,那是苏玉浓专门为他放的。 烟花之后,苏玉浓的声音比烟花更迷离。 “七师兄,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她的身后,还有隐颜三,白千算,阳阳,乾亲王温折枝也齐声说了这么一句。 隐温七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同时,一把将苏玉浓搂进怀里。 第216章 温霖没资格进门 苏玉浓撞在隐温七的心口,发现他身上的肌肉比之前更加发达,乍然撞上去还有些吃疼。 “师兄。” 这一撞上,一拥抱,让苏玉浓各种情绪纷然而起,喊他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小师妹。” 隐温七的声音更加哽咽。 他用七皇子的身份后,对外皆老成持重,情绪也很少外露。战场上的风刀更是将他磨砺。 然而,无论他在外怎么收敛情绪,到了苏玉浓面前,还是忍不住。 他单手毫无杂念的拥着苏玉浓,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擦了擦她的眼泪:“喜极而泣了?” 苏玉浓:“喜极而泣。见到你功成名就的回来,我高兴。可不得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哭吗?” 隐温七:“看着你没瘦,也没有憔悴,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为兄也想哭一哭。” 苏玉浓也腾出只手来,在他的心口捶了捶:“七师兄,我能哭。您可不能哭。” “好,我不哭。” 隐温七上下打量着苏玉浓,看着她高高挽起的妇人发髻。 “小师妹,一别许久,你都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了。” “你成亲的时候,我没能够给你送嫁,怎么想,怎么觉得遗憾。” 他拆掉苏玉浓的妇人发髻,看着她墨发披散,然后又为她将发髻梳好,算是圆满了他没有为小师妹送嫁的遗憾。 苏玉浓歪了歪头,学了他说话。 “七师兄,一别许久,你也是有战功傍身的亲王了。” “没能亲眼看见你在战场上斩杀敌首,也是我的遗憾。” 苏玉浓跟隐温七彼此把着对方的一只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以至于把身后的其他人全部忽视。 温折枝看着他们的亲昵,原本想装得大度些,最好是跟从前那般,丝毫不介意,半点不上心,但心不由己。他索姓眼不见心不烦,偏过头,不再去看那两人。 隐颜三看着他们一直抱着没有撒手,温折枝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有些不好惹,不由得提醒道:“老七,差不多可以了。小师妹的夫君还在。你这样,要将妹夫置于何地?” 隐颜三知道温折枝对于苏玉浓有多重要,故而很愿意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说话。 说白了,隐颜三在意的还是苏玉浓。 温折枝偏过头来,继续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无妨。七皇弟跟玉浓许久不曾见面,亲厚些也能够理解。” 白千算:“在乎就是在乎,不丢人。你那浑身的醋意,我隔得这般远,都熏到了。” 乾帝阳阳:“七师兄,乾亲王心里当是在意得很呢。我的特殊能力,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在意。” 七嘴八舌的谈话声,打乱了苏玉浓跟隐温七的叙旧,但院子里的氛围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隐温七放开苏玉浓,从怀里拿出块玄铁长生木,接着一分为二,分别递到苏玉浓和温折枝的面前。 “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此木来鸳鸯木,同时佩戴的两人,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够相互感应。小师妹,乾亲王,你们可愿意收下。” 隐温七是在送礼,同时也是在试探彼此的态度。 “我愿意。” 苏玉浓接下鸳鸯木的一半,然后看着乾亲王,等待着他的决定。 乾亲王看着那鸳鸯木,倒是迟疑了许久,方才接下另一半:“多谢。” 隐温七看他接受了鸳鸯木,方才认可这个妹夫。 “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乾亲王:“嗯。” 隐温七半开玩笑发问:“以后我该叫温折枝妹夫,还是喊兄长。” 之前没有人闹温折枝的洞房,现如今倒是让隐温七来补上了。 “你乐意怎么喊,就怎么喊。” 温折枝并没有跟人亲善的经验,所以现在说话显得有些别扭。 苏玉浓:“不如你喊温折枝兄长,喊我皇嫂。” 在师门她一直都是最小的那个,今儿也算是翻了身,成了嫂子。 她乐意,而且这样说了,也能够缓和缓和现在的尴尬。 隐温七:“小师妹,我已经喊你小师妹,休想让我喊你皇嫂。” 白千算:“七师兄,那你叫温折枝妹夫吧。” 白千算就盘算着把大的情敌打压下去。打压下去了,他就高兴。 隐温七:“称呼乾亲王,还是当唤兄长。” 他已然进了皇家,论资排辈,该怎么称呼,那就得怎么称呼,总不能乱了分寸。 白千算的计划落空,没有见到温折枝吃瘪,故而只能够轻拿轻拿。 “七师兄,今儿是你的接风宴,满桌子的佳肴等着你入口,你若还是站着说话,可就狠狠的辜负了准备佳肴的这些人。” 白千算主动走到席面那边,将凳子挨着拉开了些,主动讨好的意图表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隐温七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而然的走过去,打量着满桌的饭菜。 “今儿这些饭菜无论是谁准备的,我都不会辜负。” 苏玉浓:“七师兄,今儿的饭菜,大多数都是我亲自做的。对我,你定得比对旁人更偏心些。” 她为他烫洗了碗筷,然后递过去:“你可得给面子,多吃些。” “好。” 隐温七先将苏玉浓做的每个菜都尝了尝,方才举起酒杯:“辛苦大家今天替我筹备。” 众人举杯,与他同饮。 推杯换盏之间,隐温七看着乾帝阳阳,越瞧就越是觉得眼熟得很。 “小师妹,你新收的这个下人,我跟你是不是在大乾见过。” 苏玉浓:“见过。回头我和你细说他的事情。” 乾帝阳阳的事情,苏玉浓还必须瞒着温折枝,故而席上实在是不适合讨论这事。 隐温七嗅出不寻常来,故而只将手里的琉璃盏攥紧几分:“今晚我们只谈吃喝玩乐,旁的事情,皆先不论。” “可。” 苏府闺院内,灯火温暖,其乐融融。 苏府之外,温霖站在门口,搁门口的地方打了个寒颤。 “苏玉浓,你骗我骗得好惨。本王有没让你去死,又没灭你满门。你竟这般对我。” “如今,本王是连你的府门也没资格进了。” 温霖身边一个陪伴多年的侍卫看着他这样,觉得主子看着形影只单。 第217章 存了 “主子,您早该提前计划,在天绝乡的时候就该要了苏玉浓的身子,再将她送给乾帝,然后利用天绝门满门为你的帝王路铺路。” 这个侍卫知道温霖最开始的计划,而且这侍卫就是那个计划的一环。 温霖:“是本王在天绝乡的时候想岔了,以为早就驯服她。让她回启都,她能够替本王在启都拓展局面。她回来后,一开始也的确帮了本王。” “苏玉浓,本王现在甚至怀疑,你在天绝乡的时候,一开始对我的爱慕也是假象。假象!” 他隔着房门跟苏玉浓说话,说话的时候恨不得破门而入,将苏玉浓拖拽起来,问个清楚明白。 指骨在他的捏动下嘎吱嘎吱。 “苏玉浓,你害得本王在启都孤立无援,助力全消,连本王放在府库里的银子也一并搜刮。你够狠,你比本王都狠。” 侍卫兼幕僚看到主子的样子,只觉得主子再这般下去,怕是要废了。 “主子,苏玉浓这般对您。她的七师兄踩着您上位,您难道打算放过他们?” 温霖:“放过他们?呵……从前他们没有与本王作对,本王就想用他们的尸骨铺路,如今他们都站在了本王的对立面去,本王更不能容他们。” 幕僚:“主子,您有何妙计?” 温霖:“本王被他们算计得这般惨。其他被苏玉浓哄骗的人,也比本王好不到哪儿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您得意思是要去天牢见太子?” 温霖:“太子气数已尽,谁去沾边,谁就会倒大霉。本王可不会去。” “那……” 温霖:“我们去五王府,跟五王爷好好的聊聊。” “是。” …… 苏府闺院的接风宴,一直到月到中天方才散场。 苏玉浓喝得微醺,站在院子里的花树前,眼里全是眷恋:“以后就不能够每天睁开眼睛就看见这颗花树,看见它每天不同的花了。” 成了亲的人,到底不能够时时刻刻都回府。再每天住在苏府闺院也不成样子。而且苏江那个老匹夫还活着。 苏府,如今到底还是苏江在当家做主。 温折枝:“你若是舍不下这棵树,本王直接让人来连根拔了,移栽到乾亲王府便是。这树已经这么大了,必然能养活。” 一棵花树,还是颗用蛊养着的花树,凭他,以及他的本命灵蛊,给它挪个地,说不定能够长得更加枝繁叶茂。 苏玉浓从花树上接住朵花:“这棵树是我娘种的,她许不许我挪树,我想看看她的意思。” 团聚的时刻,她想娘了。那个虽然过世了,但拿命爱着她的女人。 花落地,苏玉浓看着花瓣散落的情况:“娘不想让我现在挪树。那就不挪了。” 温折枝:“本王在乾亲王府的后院也给你种颗花树。” 这颗不能够挪,那就重新栽一棵便是。 苏玉浓很想说,重新栽出来的花树,已经不是原来那颗。但又觉得,新栽的花树,那就是新的情谊。 苏玉浓:“栽两颗。你栽一棵,我栽一棵。” 温折枝:“嗯。” 白千算:“没眼看。没耳听。不过你们既然要种树,那我也种一棵。” 温折枝:“本王在后院腾出宅子来给你住已是足够,你要动土,去你的异闻楼动。” 温折枝如今对白千算也有些偏见,故而说话也针锋相对。 苏玉浓当和事佬已经习惯了,给身边的众人打圆场也习惯了:“好啦,好啦。想种树的,可以种到我的院子来。不过今晚就别种了,天不早了,大家也该各自回去休息。” “苏府闺院,今晚还是不住人。” 接风宴结束,几个人各自散场。 苏玉浓刚刚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嗅到了温霖一贯喜欢闻的香,刹那间便不满的伸手扇了起来。 “我恨不得她去死的前情人来过了。看样子还在这院子门口待了许久。这附近都是他的味道,嗅得我浑身不舒服。” 阳阳:“主子,我用点手段,将门前温霖那狗种的味道散掉就是了。主子不必心烦。” 乾帝只是稍微施用了点手段,门前属于温霖的气味就消散得而尽。 众人早已经知晓乾帝阳阳不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深不可测,故而谁也没有说什么。 白千算主动搭话,说的也不是阳阳的能力,而是其他。 “温霖来都来了,居然不进府找你。启都现在的局势,被你搅得一团乱,他不该不来寻你才是。” 苏玉浓:“白楼主,你现在说话越发会拐弯抹角了。你明知道今天温霖拦过我,找过我。怎么说他没来寻我?” “你呀,就是想知道温霖找我后,跟我说了些什么,我怎么回答他的。” 白千算附身,像是行了个大礼:“小苏大人睿智,善窥人心,白某顶顶福气。你且说说,你们说了些什么可好?” 苏玉浓含笑点头:“我说了,他找我问询,我会直接摊牌,告诉他,我从到位都在骗他。我从头到尾,都想弄死他。” 隐温七听着苏玉浓这些情绪化的回答,忙补问道:“那他岂不是恨不得你去死。那人最是自私。只许自己欺骗哄别人,不让别人欺骗利用他。他今儿过来,却不登门,说不定就是站在门口咒骂你不得好死。” 苏玉浓:“没准不止是咒骂我不得好死,还想了法子,要取我的命。” 隐颜三:“我不会让他得逞。” 苏玉浓:“我相信大家能护得住我,不会让我有好歹。咱们回家吧。” 她往乾亲王府的方向走。 隐温七也跟。 他原本还想跟着苏玉浓去乾亲王府。 苏玉浓拦住了他:“七师兄,不可以。你也是正经亲王。你该住你的自己的府邸。而且……你以后的位置,或许不仅仅是亲王。你还会有更加尊贵的身份。” 她在他的手臂上写了太子两个字。 隐温七:“既如此,我还是回七王府。” 一直没有怎么住人的王府,也该迎来他的主人了。 他会为了苏玉浓成为太子,给予她要的一切。 第218章 软刀子 “七师兄,你那府邸不是七王府了,而是温亲王府。” 苏玉浓纠正着隐温七的说法。 自家师兄地位已经高升,没必要还继续藏着掖着居下位。 居上位者,不能过度的盛气凌人,但也不能有失身份。 白千算:“七皇子得封温亲王这般的大事,明儿我的异闻楼可得好好宣传宣传。” 隐颜三:“明儿我的珠宝商行也会给予前来购买的客人优惠,为你庆贺。” 因为隐温七得封亲王后,得到好处的人越多,隐温七的声望就越高。 苏玉浓:“你们都有所行动,那我就不造势了。只去我出钱修建的庙宇里再奉几柱香,让神佛能够更加庇佑七师兄。” 隐温七:“你们替我周全名声,那我也不能闲着。启都富贵,并无多少人需要接济。但是许多边陲城池依然有很多穷困百姓。我会将我的赏赐全部用来开设粥棚,用以接济他们。” 苏玉浓:“可。” 天边悬挂的月亮隐入云层,让夜看起来更加深沉。 苏玉浓打着哈欠,转身推动温折枝的轮椅:“夜太深了,大家这下真回了。” …… 次晨。 苏玉浓揉着酸软的腰起身洗漱,当她换好朝服推门预备去上朝的时候,打眼就看见院子门口立着的花树。 温折枝的蛊术高明,养护花木的能力也凡,竟是让乾亲王府的花树看着和苏府闺院的树差不多。 站在那颗花树之下,倒真的像是回到苏府。 她折返回寝殿,给了温折枝深远绵长的吻。 长吻结束,她擦去自己和温折枝唇边的水迹:“夫君,跟你成亲之后,总是让我生出些只和你一人终老,过平淡生活的念头。” 但……念头只是念头而已。 苏玉浓再如何,也不会因为这些念头收手。 她出了王府,去了金銮殿参加早朝。 乾亲王昨儿就赏了隐温七,也下了册封亲王的旨意。但今儿在早朝上,他又褒奖了番,并且赏赐下了更多的东西。 朝中的文武大臣看隐温七的目光,变得刹那像是在看自个儿的前程。 有赏,自然有罚。 启帝斥责了温霖在赈灾之行的不作为,甚至是拖后腿,勒令他在家好好反思。 高位上的那人赏罚分明,高位下的人,自然而然跟着喜恶。 下朝后,恭贺隐温七的人就没有断过。还有许多臣子们有意暗示家中还有嫡女未嫁出。即便隐温七用他国王女当挡箭牌,那些人也依旧热情的要给隐温七多牵几条线。 “温亲王,小苏大人。齐贵妃娘娘有请。” 齐贵妃身边的太监来到了隐温七面前,同时拦下两人。 齐贵妃如今名义上是隐温七的生母,又是怀有身孕的得宠娘娘。满朝文武自然不敢耽误她的事儿。所以那些人再想拉着隐温七说话,也只能够让开一条路来,让他们离开。 因为隐温七的关系,齐贵妃现在也得了更多的赏赐,就算她有意低调,屋子里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之物。 她的肚子显怀已经非常明显,凸着小腹,无论自己做些什么,都不太容易,她还是亲自给隐温七做了糕点。让他和苏玉浓一起吃。 用点心的时候,齐贵妃说道:“皇儿,玉浓如今已经嫁人,你感念她的恩情,也不能和她住在一起。现在已经入驻乾亲王府了吧。” “是,母妃。” 隐温七显得恭敬有度,但明显疏离。 齐贵妃不在意这些:“你那乾亲王府,如今没有护卫,也没有侍女。你一个人住着,为你娘的不放心。玉浓也不会放心。” “玉浓,你说是吧。” 苏玉浓只得说:“是。” 齐贵妃:“为娘想为你的府上添几个贴心人。你可不许推迟。” “齐嬷嬷,让那些人都进来。让她们熟悉熟悉未来的主子。” 齐嬷嬷走出去一趟,便领回来好些个穿着统一服制的女子。 那些女子无一例外都长得极美,颦笑之间也是大家闺秀的气都。 苏玉浓认出来她们都是齐家有些身份的贵女。 故而她用秘术传音告诉了隐温七。 隐温七:“母妃,我瞧着这些都是齐家的贵女。她们如何愿意去我的府上照顾我。” 齐贵妃:“你们愿意吗?” 齐贵妃问话的时候看向了那些如花一样的女子。 齐家或旁支,或本支的那些贵女们齐齐应声:“愿意。” 她们当然会愿意,隐温七如今炙手可热,太子一旦倒台,他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就算不是太子,至少也是个亲王。能够在他身边伺候,又没有真成奴籍,她们愿意得很。 齐贵妃:“皇儿,你听到她们的意愿了吧。这些贵女来本宫这儿之前,可都是在家里立下了军令状的,若是你不收下她们,让她们去你身边伺候,她们回府后必然会被人嗤笑。” “是啊。温亲王,您若是不肯收下我,那我可当真没脸见人,只能一头撞死了事。” “温亲王,您若是不收我,我就只能够淹死了。” “家中多是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我怕若是回去,就算自己想活,也能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温亲王,您最是宽厚有仁心,当舍不得我与众多姐妹一起不得好死吧。” 此前温温和和的贵女们,刹那间变了样子,说的也都是些软刀子的话,逼着人接受她们。仿佛不接受,个个都活不下去一样。 齐贵妃这回是铁了心,要把她们通通送到隐温七的乾亲王府去,并不打算留给他拒绝的空间。 “玉浓,你也帮着劝劝。这些女子只是过去伺候,又不要名分,那他国王女就算再如何不能容人,这也能容得下。若是这都容不下。本宫的皇儿,难道还怕她不成?” 齐贵妃今儿把苏玉浓一起叫来,为的就是让她也帮着说和。 苏玉浓跟着来了,又有那些贵女们之前那些话,她今儿就必须帮着劝。 赶明若是真有他国王女这号人追到大启来,齐贵妃还能够将锅全部推倒苏玉浓的身上,边说是她帮着劝的。 第219章 都收了 苏玉浓明悟一切,可还是得劝。 “温亲王,齐贵妃一番心意,这些贵女又不是洪水猛兽,只是些解语花,还能帮着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让她们进王府,对你并无任何坏处,你不必推迟,当放宽心接受才是。” 齐贵妃也说:“本宫为你挑选的这些人,脾气秉姓最是温和。你且先让她们到你的府上住个十天半月,若是她们依然不得你心,或是在你府上给你添了乱,你完全不必给本宫留面子,也不用在乎她们的死活,再遣散回府便是。” 去了十天半个月还会被隐温七厌弃,那被厌弃的贵女也没机会近身他,放归回府,另作他用也无不可。 隐温七:“既然如此,那便让她们一会儿跟本王回府吧。只是本王如今还领着威武将军的职务,有乱得平,有仗就要打,很可能不常留在府邸。本王不在府上的时候,你们需要自行打理照顾自个儿。” 苏玉浓都让他收下这些贵女了,他也就不再推辞。 这些贵女们就算进了温亲王府,他也不会给这些女人任何动手脚,或者爬他榻的机会。 天绝老者曾经说过,一个人的爱和感情就那么多。隐温七想着倘若自己有了妻儿,那么再所难免的会分些情感到她们的身上。这样一来他给予苏玉浓的感情就很容易不再纯粹。 他没想过要成为苏玉浓的卧榻之人,更多的是成为她的守护神,为她守护一切。 “皇儿,你能收下她们,为温亲王府增添人气,本宫很满意。来,你与玉浓再饮些酒。” 齐贵妃看着宫殿里的齐家贵女。 其中一个叫齐云的贵女主动拿了酒壶,替苏玉浓,隐温七斟酒。 齐贵妃对齐云的识趣非常满意,打心里认为这是颗可以培养扶持的好棋子,布置得好了,肯定会很得用。 苏玉浓瞧着齐云的面相眉眼,却觉着这是个最不安分,最不好处理的女子。 她喝着酒,但喝酒的同时把酒气迫出,避免真醉。 齐贵妃喝了两口补身汤,跟隐温七和苏玉浓又说了两句话,便开始打哈欠。 “皇儿,玉浓,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越发大了,本宫越发容易犯困,便不留你们。你们且去把。” “母妃安康。” “贵妃娘娘安康。” 苏玉浓只称呼贵妃娘娘。 如今这皇宫里头,只有一位贵妃娘娘,无需再用姓来区分。 隐温七,苏玉浓走出去。 齐家的那些贵女们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出宫。 齐嬷嬷把贵妃扶到榻上:“贵妃娘娘,苏玉浓如今越发势大,乔家那个罪人被送去断头台就有她的缘故。我们对她的防备,必须升等。否则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祸害。” 齐贵妃:“如今她还是本宫的人,还在替本宫办事。她如今势大,也有足够的实力。朝堂上也能够说话。还有乾亲王做夫君。本宫得拉拢她才行。” 齐嬷嬷:“贵妃娘娘,您想如何拉拢她。” 齐贵妃:“你容本宫想想。定然会有办法,将她拉拢。” …… 皇宫外。 隐温七跟苏玉浓道别后,带着十来个贵女离开。 苏玉浓独自回府,发觉原本热闹的启都城比往常还要热闹。 “瞧瞧,那是李大人的专用车马。那是王尚书的轿子……那是周老板的坐骑……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带着种礼,像是赶趟一样的去温亲王府呢。” “且不说温亲王如今是陛下眼里最在意的皇子,便是他主动捐出赏赐,给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我就觉得他值得拥戴。若不是我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他,我都想送。” “温七亲王能文能武,真正的宅心仁厚。他这样的亲王,才是咱们大启的希望。” “温七亲王是个好的,但是那些去送礼的人,端的心思未必是好的。瞧瞧,那些络绎不绝去往温亲王府的,可真是有好有坏。咱们这位新贵亲王,也不知道能不能分辨。” “他都不能分辨,难道你还能够分辨了?” “我觉得吧,他能够得到朝廷众臣的拥戴是好事儿。” “他若是收礼了,我可能会有些瞧不起他。” “人际往来,不就是送来送去的吗?温七亲王得了礼,不办不仁道的事情便好。” “我可都听说了,温七亲王收的礼,也打算捐出去。启都有这样的亲王,真是积福了。” 所有人都在说隐温七的好。 无数达官贵人,商贾名流也是在络绎不绝在往刚刚得赐了牌匾的温亲王府赶。 他们都打着恭贺温七亲王乔迁定府之喜的旗号,实则谁都知道他们是将此行结交讨好。 隐温七这般的风光,自然而然会碍着许多人的眼睛。 五王爷,三王爷温霖,就是其中两个。 他们都觉得隐温七如今的风光碍眼,并且因此同坐在了酒楼的雅间里。 苏玉浓从前放在他们身上的蛊同时传递来消息。 苏玉浓便站在雅间的门口往上望了望,接着走进同一间酒楼。 近距离传音蛊,得离得近了,才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雅间呢,五王爷逼出一只蛊:“小苏大人,接下来的话,你不能听。” 蛊虫被直接捏死。 苏玉浓微愣。 她放出去的蛊,果然还是被发觉了。 三王爷温霖也逼出只蛊来捏死。 苏玉浓跟传音蛊断了联系,但还是坐在酒楼里没动。 她得在这儿等着,等着一会儿五王爷出来,她跟他说几句话。 她叫来了小二,点了些饭菜,边吃边等。 雅间呢,三王爷温霖看着地上的两只死蛊,泄愤般的用脚在那上面踩着,直将其踩得面目全非。 “五皇弟,从前我们有些不睦,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我们的那些不睦,在真正的威胁面前,完全可以忽略。我希望井水和河水联合起来,汇聚成江河。” 五王爷:“三皇兄,要合作,得先展现诚意,以及自己的实力。你看看你如今的窘境,你哪儿来的底气觉得我会跟你一起联合起来对付隐温七?” “五皇弟,此次去赈灾,我虽然说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但却机缘巧合之下,在西疆得了支神兵。有它们相助,绝对如虎添翼。” 第220章 你对我,该有对皇嫂的尊重 五王爷从席桌上起身,打开朝里的窗户,眺望楼下,看着苏玉浓对着酒楼新研发的菜品大快朵颐。 嫁为人妇,彻底成为女人的苏玉浓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他目光柔和似水。 “五皇弟。” 温霖说了那么番话之后没有得到答复,不由得着急的催促。 五王爷关上窗户,再次回到席桌后就变了脸。 他始终端着:“什么样的神兵,能够让你在一无所有,羽翼被折的情况下还如此自负?” 五王爷还是瞧不上温霖。 温霖急切的要寻到新的盟友,所以这才来的时候,就打算将自个儿的底招展示几分。 “傀一。” 他变了声调,喊出来一个面目漆黑,浑身散发腐臭的“人”来。 五王爷用手在鼻子地下扇了扇:“臭死了,也丑死了。你就管这个叫神兵?” 温霖,嘴唇上下启动,像是在低语什么。 傀一当即一拳砸在地上,雅间的地面破洞。随后,傀一的嘴里还喷出火来。 五王爷:“瞧着像人,原来不是个人。” 温霖:“如何,它绝不是普通士兵能够抵挡的吧。” “它不仅可以进攻伤人,而且不找到它的命脉,绝对不会死。” 五王爷:“你有多少个这种神兵?” 一个两个的,太没意思。就算比普通士兵强,也没什么用。 可若是多些,那就有意思了。 这样的怪物,到走投无路,或者兵行险招的时候,就是个妙棋。 温霖:“具体多少数,我暂且不能够告诉你。” 五王爷:“三皇兄,你的底牌不亮完,我可不好做决定啊。” 温霖:“既然是我的底牌,那自然是你确认合作,并且歃血为盟后,才能够让你看见。现在都让你看了,知道了,你若是不肯合作,我岂不是要倒霉。” 温霖有求五王爷,想跟他合作重新在启都立稳脚跟,却没打算处处被他掣肘。甚至还有要凌驾在五王爷之上,自个儿占据主导的想法。 五王爷:“本王想再观望观望,你说得合作同盟事宜,还是先搁置搁置。” 五王爷放下筷子,走出门去,俨然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想法。 “三爷,看来您跟五王爷没有谈拢。” 温霖的幕僚出现,言语很显忧心。 五王爷不肯帮忙,朝中大对数都避着不见温霖。 温霖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 “本王原本也没想过能一下谈拢。若是本王说这么几句,展示了一个傀儡兵他就答应了跟本王合作,本王倒是要考虑是否需要换同盟。” 五王爷这些年一直在朝中,参奏他的人众多,就算是这样,他也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经历大起大落之后,还是手里有要职。可见其不简单。 幕僚:“那……三爷的意思是由着他,等到您展现更多的实力之后,让他主动求着和您合作。” “本王可不敢指望他求着合作。还是要时不时施压,让他明白,若是不跟本王合作,大启很快也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如今还在天牢里的太子,就是下一个他。” 经历过被苏玉浓欺骗的事情之后,温霖现在对任何事情,都不再绝对自信。事情发展的节奏进度,也不敢轻易任由进行。 幕僚:“主子,五王爷必然还会观望一阵子,您虽然有傀儡兵在手,但朝中若是没有任何跟您结盟,您也寸步难行。在五王爷同意和您结盟之前,您还必须要有个盟友才行。” 幕僚跟在三王爷身边管吃管喝,这会儿还是要出主意。 温霖:“后宫的太后,现在肯定很乐意助我一臂之力。” 幕僚想了想,点头应和:“也对。太后如今在宫里的处境,朝廷的处境,也的确需要您这样的皇子相帮。” 温霖:“随本王进宫,今儿就去拜见太后。让她知道我这个皇孙在记挂她。” “是……” 温霖从雅间的侧门离开,并未走正门。 苏玉浓就在酒楼的大堂里,而他恰好不想见苏玉浓,还是非常非常的不想。 …… 酒楼正堂,因为人多的缘故,所以显得闹哄哄的。 苏玉浓所坐的酒桌附近却很清净。 五王爷不请自来的落座在她的对面:“皇嫂,你不介意我蹭顿饭吧。” 苏玉浓:“我说介意,你多半也不会起身。” “小二,加双碗筷,再添两道热菜。” 五王爷:“多谢皇嫂。” 碗筷添好后,五王爷开始大快朵颐,吃没吃相。 苏玉浓:“五弟此前在雅间应该已经用过膳才对,怎么现在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旁人瞧见了,该以为五弟真的落魄得连饭都吃不饱。” 五王爷:“面对着不想见的人,席面摆的山珍海味,我也没有胃口。偏就得对面坐的皇嫂这样的美人,我才能够吃得下饭。” “秀色可餐。” 苏玉浓拿起双没用过的筷子,朝着他扔过去:“慎言,你既喊我皇嫂,那就该有对皇嫂的尊重。” 五王爷:“皇嫂国色天香,我从心夸奖而已。我心思单纯,是皇嫂想歪了。” 苏玉浓蔑视他一眼:“温霖找你合作,你们没谈拢吧。” 五王爷:“现在还没谈拢。不过……若是皇嫂不肯放过我,让我往后的路好走点,我跟温霖,只怕还是需要一起走。” “皇嫂,您看,我也不想跟不喜欢的人走,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甭再拦我的路。” 他跟温霖没有谈拢,所以想来这儿跟苏玉浓谈。 五王爷对苏玉浓还有绮念,但那点非分之想,没有他的路重要。 苏玉浓放下了一锭银子:“五弟,我吃饱了。今天这顿我请。” 五王爷:“皇嫂,不再聊聊吗?我今儿在温霖那儿,可是看到了个很有趣的东西。” 苏玉浓头都不回:“他的底牌,我知道。不需要你来说。” 不过就是傀儡兵而已。 上辈子,温霖用那些傀儡兵,攻克过皇城。 五王爷:“哎。皇嫂要走,我这个当弟的,果真留不住。” 苏玉浓不想听他长吁短叹,脚步更快。 她今儿要让五王爷知道的话,他已然知晓。 第221章 开业了 想来,五王爷只怕要找同盟,也不会找温霖。 五王爷只要不跟温霖结盟,其余都好说。 温霖跟五王爷两人各有所长,十分互补,若是二人合作,取长补短,将会是大麻烦。 五王爷在她彻底走出酒楼的时候,举着酒杯,敬着空荡荡的座位:“皇嫂,我原本还真没想跟温霖那伪君子合作。可你今天这么提醒我一番,我倒是觉得跟他合作不错。” 苏玉浓在畏惧害怕的事情,他太乐意去做了。 只是要合作,五王爷也打算端着一段时间,等着温霖主动再求他,然后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女谋士及时出现,在他喝完杯中酒之后添另一杯。 “五爷,温霖带着他的幕僚进宫求见太后去了。” “倘若温霖成功,以太后目前的处境,定然会拼尽全力的帮他。如此,无论我们是否跟他合作,都会落下风。” 五王爷拿着琉璃盏左右晃动,看着光影折叠离散:“不用慌。太后那老太婆拼尽全力之前,必会从他身上刮下层油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伺机而动,不怕不能占上风。” “宋宋,宫里面还有什么动静?” 女谋士宋宋:“齐贵妃给启帝送了许多容貌普通,但是命格极好的女子。启帝收到那些女子后,当晚就临幸了她们。您看……这是否需要再查查?” 五王爷:“无需茶。父皇这般异常的举动,多半和那些丹药的副作用有关。” “天地有道,也讲究均衡。父皇想延寿,总得付出些什么?丹丸的作用,做不过是和天地做交易的媒介。” 他细细的推算了番,觉得那些弹丸的副作用,很可能跟子嗣相关。 女谋士宋宋:“主子,您预备如何?” 五王爷:“本王不如何,只这段时间,先避着父皇些便是。” “父皇喜欢命格好,易有孕的女子,咱们这些当儿子的,也得敬敬孝,可不能只让后妃们费心。” “宋宋,你去张罗张罗。务必给父皇多挑选些又貌美,命格又好的女子。” 宋宋:“主子,这只怕不好找。” 五王爷:“女子出生的生辰可以改。” “属下明白了。” …… 夜,以苏玉浓的名义开办的商行开业前一晚,她召集了许多人在议事厅商量开业事宜。 大启不阻止臣子们经商,只是审查的时候会格外严苛一些。不仅如此,上缴的赋税也会格外多。 因为交出去的赋税都由国库管控,所以百姓们并不会有意见。 苏玉浓坐在屋子里,慈眉善目的看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没当母亲,就有了几分母亲的感觉。 那些个少年看见苏玉浓的时候却只觉得她容光灼灼,只是看上两眼,就觉得心跳加快。 有因为他们如今的才学,吃穿,以及以后的未来都在她的手中,所以又多了些敬仰和孺慕。 苏玉浓喜欢他们看自个儿的眼神,至少需得有这样的眼神,他们才能够尽心尽力的为她办事儿,替她尽心。 “教你们的几位师父,把你们的考核成绩都给我看了。你们在算术和待人接物上的成绩最好。而我的苏氏商行开业在即,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提前把你们调出来,让你们跟着阳阳一起管理商行,你们都没意见吧。” 用人的时候,还是得过问旁人的意思,所图就是个两厢情愿,双向奔赴,这就跟戏本子里的情情爱爱一样,需得这样,大家待着才能都舒服,否则总是会有人不高兴,两相摩擦,对谁都不好。 “愿为乾亲王妃效犬马之劳。” 几个少年其其跪下,喜色都写在脸上。 怎么能不愿意呢? 都在训练基地,他们可是第一批提出来办实事的人。办得好了,以后的前程,可不得了。说不定还能有光耀门楣的那天。 “明儿你们几个,在店铺里帮忙打理,到时候你们各自负责一层楼。我相信你们。” “是。” 几个少年显得非常兴奋,脸上全是要一展拳脚的欢喜。 “阳阳。” 她喊了一声,乾帝阳阳立刻就从他的身后站在她的侧面。 “你们认认他。他就是阳阳,以后苏氏商行的事情,只要他还在启都,就全权交给他打理。” “是。” 少年们抬头看着阳阳,只觉得他真的格外养眼,想着自个儿以后若是也能够长成这般模样就好了。 “阳阳,你去跟他们细说一下明天商行的事情。” 乾帝阳阳得了苏玉浓的命令,也喜笑颜开得不行。觉得自个儿真受他的重用。 “你们几个,先再看看商行的资料。再熟悉熟悉各种流程。” “是。” 少年们得了令之后,拿着店铺商行的各种资料继续找地方温习。 那些资料他们早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还是觉得不够,还想背得更加熟一点。 苏玉浓:“千算,给前来恭贺的那些人准备的回礼,你准备好了吗?” 白千算:“都准备好了。成本可控范围内,保证有排面,也不会让旁人拿住任何话柄。” 她作为朝廷唯一的女大臣,还是不是乾亲王妃,她经营的商行开业,贺礼绝对很多。 别人送了贺礼,她这边也必须回些伴手礼,才算得体。 回礼的事情,她交给了白千算来办。 现在白千算打开回礼盒子给她看。苏玉浓看后很满意。 的确跟他说的一样,得体又不会有话柄。 “三师兄,七师兄,夫君,你们就跟我一起在场随机应变。” “嗯。” 这三人也齐齐答应下来,并未觉得被指使了有什么不妥。 苏玉浓的养身美颜丹商行开业,开业当天生意奇好无比。 前来恭贺她开业大吉的人也不在少数。 商行内人挤人,试用区域内的人也很多,那些人试用之后,都觉得她的东西非常好。当场就大包小包的买。 李易在购买的人堆里,也选了很大几盒丹丸。 苏玉浓在他结账的时候叫住他:“李公子,你买得多,有赠品,而且给你的赠品很独特,需要你跟我去内室拿。” 第222章 太子越狱 李易把刚刚购买的脂粉丹丸一类的全部交给随行而来的小厮:“你将这些先提回李府,我自去与苏老板拿赠品。” 身着干练服装的苏玉浓把他往楼上引。 商铺里的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有话要说,并且还拉住几个负责引导的导购俊男美女询问。 “你去查一查刚刚李大人选购了多少银钱的商品,再问问你们苏老板,若是我也选购同等价值的商品,能不能够也让她引着单送赠品。” 负责引导选购的店员:“回这位爷,咱们店里,只有顾客本人能够调取自己的购买记录,其余人等,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调取。这也是为了您的隐私着想。” “商行今天刚刚开业,苏老板忙碌,能不能由她亲自引着拿赠品,小的也不清楚。” 商行里立刻有人说话酸了起来。 “苏玉浓说话会打太极,她培养出来的人,说话打起太极来,那也一招接一招,让人惊叹不已。”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倒是希望我的府上有乾亲王妃这样的上梁呢。” “说什么单独去拿赠品?我瞧着不过是用拿赠品当借口,带着李大人去幽会。她的夫君可就在楼下,她就这么大胆。” “思想龌蹉的人,想什么都龌蹉。小苏大人也深爱乾亲王,成婚后也过得滋润,何须去找人幽会。” “不是幽会还是什么?难道是在密谋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吗?” “你们这些人可当真放不得了,在苏玉浓的商行里说她的坏话,也不怕她赶客。” “若是苏玉浓就因为我们说了她点不是就要赶客,那我觉得她也不必开商行了。服务业,这么点的话都听不得,她这商行只怕也开不下去。” “我若是乾亲王,看着自个儿心爱的女子单独跟别人进屋子,我这心里必然是酸楚得很,必然会跟着过去。” “乾亲王镇守在商行的正堂,不动如山,面不改色。想来知道苏玉浓单独见李易、不是幽会。” “既然不是幽会,那一定是密谋!好想知道苏玉浓在跟李易密谋什么。” “这两人密谋的事情若是会动摇国本,那么将这两人的事情传出去,他们谁头上的人头都保不住。” …… 苏玉浓将李易引到雅间。 青竹屏风被淡雅清香萦绕,白玉茶具点染墨梅,就连桌椅板凳都是竹编。 很显然,苏玉浓在商行里也如同在神算楼一般,给李易特意准备了房间。 李易此刻的震动不如之前大,但也打心里觉得苏玉浓细致。记挂人,记挂得长久不疏忽。 这样女人,无论她是否嫁人,你对她都很难不动心。 李易:“你专程给我准备的赠品是什么?” 苏玉浓:“李家哥哥,你分明知道我说的赠品是诓你跟我单独进屋找的理由,怎么还问我要赠品?” “没有。” 李易:“苏老板,商人重信,当我是你的顾客时,你与我说的话若是不能兑现,我下次便不会再进你的商行。” “你现在若是拿不出点特殊的赠品来,你即便有事情要跟我今天谈,我也不想谈。” 他冷着个脸说话的样子,看着非常不好惹,大有不让他如意,大家都甭想如意的样子。 苏玉浓拽住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掌心,将枚通体如玉,散发着竹香的蛊虫搁进他手里。 “这是我特意为你制的蛊。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你的武功不稳定。未免你有危险的时候无法用武,我将我的内力封存了一些在这只蛊虫里。你需要的时候,只需要捏碎这个蛊,就能借用我的武功。” “李家哥哥,向来都是我从旁人那儿汲取内力,偏你不一样。这样的特殊赠品,你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用。这枚蛊虫是专门为你炼制的,只有你能够用。所以你还是收着吧,不喜欢,也给我好好收着。” 李易把蛊虫郑重的收起来:“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苏玉浓:“说我们别的事情就好了啊。” 李易:“地道已经挖得差不多了,今晚就能够竣工。兵刃,铠甲,五天内,就能够移到护州寺下。” 苏玉浓:“太子谋逆的证据,你可准备妥帖了?” 李易:“全部已经准备好。五天后,就能定太子的罪。到那时候东宫之位空缺,正好让隐温七顶上。” 苏玉浓:“结果定当如此,不过我觉得,这个结果出现之前,还有变故。” 李易:“定有变故。如若什么变故都没有,那启帝和百姓会震撼不足。” 苏玉浓:“启帝自从得知太子有谋反的心思后就加强了刑部的防卫,太子甚至还戴上了手镣脚镣。太子要翻出花来,不大容易。” 等待太子的,是在证据确凿之后,直接被弄死的可能更大。 李易:“刑部的人如今被彻底渗透,只要稍微松懈一点点,太子就有机会逃脱。到时候他必然会因为没得选,而动用所有的势力,背水一战。这样一来,不但能够让众人震惊,还能将他的所有势力全部一网打尽。” “刑部的人被渗透,有你的功劳吧。” 滴水不漏的刑部,绝不是那么容易被渗透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全是太子的人,需得有人帮忙。 苏玉浓合理认为,这个人就是李易,除了他也不会有旁人。 李易:“的确是因为我的缘故。” 苏玉浓笑了笑,说到:“太子只怕还要谢谢你。” 李易:“无论他是否会谢我,这个双面间谍,我都当定了。没得改变。” 苏玉浓:“那我们就共同期望太子的那些人能够给力一些,早早的将太子救走,咱们也好了却一桩事情。” 李易:“会很快的。”” …… 五天之后,刑部。 “走水了,走水了。刑部起火了。” 刑部的小喽啰大声叫喊的时候,太子从刑部大牢逃走。 这场大火烧了几个时辰,等到火灭之后,太子和一些刑部重臣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上到朝堂,下到民间,众人对太子失踪的事情讨论了许久。 第223章 不老实 “孽障,前太子不老实安份的在天牢里待着,而是趁火逃走,必然是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方才会如此。” 温太逃跑,李易这边不需要上奏任何罪供,就已经是死罪。启帝直接就将温太贬为庶民,并且下了通缉令,开始追捕温太。 朝廷里的人看着启帝发脾气咒骂温太,但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多言。纷纷噤若寒蝉。 启帝看着恍若一摊死水的朝堂,脾气更大,一巴掌落在案几上,玉石雕龙的桌子刹那四分五裂。 “噗通。” 群臣齐刷刷的跪下,金銮殿上伺候的奴才门跪得更低。 太子逾越,启帝无论是为君还是为父,现在都很愤怒。这个关头,谁都不敢再触启帝的眉头。 没有人说话,启帝龙目扫过底下跪着的众人,声调倒是忽然间降低不少。 “你们不愿意发言,不愿意说话,可是因为跟那孽畜有勾连,唯恐说话的时候一个不查暴露出来?” 启帝这话说得更重,跪着的人也就越加惶恐不安,忧心忡忡。 “陛下,臣以为温太越狱,定然不会只是想逃命。而是另有他图。您定然要更小心的防范,以防他狗急跳墙。” 现在这朝堂必须要有人先说话,否则无人敢说。 苏玉浓开了口,启帝陛下不发怒,群臣才敢畅所欲言。 “对,就是要严加防范,启都的大街小巷都需要安排更多的人巡逻,这样才能够确保温太闹事儿的时候及时制止,并且将他绳之以法。” “温太的所有姻亲必须先控制起来,以防他们协助前太子。” …… 群臣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温太的不好。即便是平时跟前太子走得近的,这会儿也出言凶猛的说前太子的不好。 那么多人说话参奏,朝堂就像是炸开了的锅一样,沸腾闹热。 启帝刚开始还细心的听着,听到后面的时候,直接抬手。 “够了,都不用再说了。下朝后,你们将要说的写到奏章上,再上呈到朕的御书房,现在什么也不必再说。” “退朝。” 启帝说了退朝,但是他依然坐在龙椅上,其余的朝臣看着启帝没有离开,一个个的也就都不敢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立在那儿。 “退朝。” “你们不退朝,是朕哑了,还是你们聋了。” 身为人臣,居于人下,众人哪儿敢让启帝是哑巴?也不敢承认自己是聋子。所以一个个的开始退朝。 “李易,你留下。” 启帝独独留下了李易。 李易在金銮殿上站定,风骨灼灼,看着就有成为一代名臣的气度。 “陛下。” 李易喊了启帝,随后不卑不亢的站着。 “朕让你调查太子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 启帝开始询问前太子的事情。 他跟李易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上位者的姿态,但是明显比对群臣的态度好。 李易拱手:“臣已经查到太子确有谋逆之心,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他所藏的铠甲,兵刃足有五千之多,还囤了私兵,他们都在太子私宅的暗室下……” 李易在御书房里跟启帝说了很多,将太子的罪行全都点明。 启帝听着他说那些话,反而不威不怒。 “李爱卿,朕相信你的查证。但是……朕不相信苏玉浓。你办案之前,跟苏玉浓私下见了面。她可有请求你什么?” “有。她让臣夸大前太子的罪行。” “仅是如此?” 启帝俨然不信。 “仅是如此。” 李易抬头直视启帝的眼睛,眼神坦荡磊落,倒是衬得启帝怀疑太过,不信他人。 “你既说仅是如此,那朕便信你。” 启帝还是不信。不过,不信也要装得信。 前太子的事情上,李易办得太好,他的能力启帝很看重。并且决定重用。 既然要重用,那就得拿出重用人的态度。该放手放权的时候,那就得放。 “谢陛下。臣必然只忠于陛下。” 李易谢恩。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他的陛下,只有苏玉浓。其余皆不是。所以他现在也不算欺君罔上。 “追捕前太子,给前太子定罪的事情,你也一并办了,和他有关的事情,你做主决定后,拟订个条陈上来,朕自己盖章。” 这样绝对的信任,旁人绝对得不到。 李易得到了,可他不骄不躁:“是,陛下。” 他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追捕太子,要怎么给太子定罪不会得罪人。还能得圣心。 没什么好推辞。 接下这事儿,就是接下功劳。 “退下吧。回去后,若是私下再见到苏玉浓,告诉她男女之间的事情多克制些。” 朝服都盖不住脖子上的吻痕,可见她多没节制。 “是。臣一定告诉她。” 李易自己也觉得苏玉浓在那事上太过了些,早想提醒。 启帝提了,他提起来更有理。 心里这般想着,李易离开的时候,走路都带风。 …… 太子逃出刑部之后,修整了一段时间,果然发动兵变。 只可惜,太子的这场兵变,都还没怎么开始,就直接结束。 上到启帝,下到宫中的侍从,皆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太子在宫变当晚就被斩杀,头颅悬挂在宫墙上,让世人警醒。 说有伙同参与宫变的人,全数死亡,一个不留。涉事家族,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为奴的为奴。 一时间,启都上下,众人唏嘘不已。 “前太子已经身为储君了,却还不满足,活该他去死。” 太子死后,隐温七更加受到重视。 九天后,前来大启的使臣团离开大启,这些使团大多很高兴,唯独涉及狩猎场使臣被杀案的国家郁郁寡欢,并且别人押送遣返。 又过了两个月,启帝下令让隐温七再次出征。 此番,苏玉浓的人才培养基地里也派了两个少年一统前往,让他们去挣军功。 大启像是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宫里有孕的嫔妃也越来越多。 温霖在太后的扶持下,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的办了件事情之后,又重新慢慢的站在朝堂上。这番,他为了求稳,不再急功近利,所以苏玉浓想彻底摁死他,都没找到门路和办法。 第224章 她要荣耀向她俯首 苏玉浓愁得头发都多掉了两根,她将掉落的头发捡起来,捋了捋之后用香熏了熏。 温折枝看着她的头发在熏烟袅袅里飘荡:“你将它们捡起来做甚?” 掉了掉了,何必再回收?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就算掉了这几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玉浓用红绳将熏香过的发丝放在块红绒布上。 青丝落红绒,无需什么特别的添加,就能美成意境美成诗。 “我先收集我掉落的头发,以后再收集你掉落的头发。然后再将它们编在一起,放进两个香囊里。到时候你一个,我一个。” 说到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她都不会因为温霖而头疼。 温折枝:“有意义吗?” 苏玉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么美好的意愿,怎么就没意义了?不过这事儿对您来说,您可能觉得没意思。” 这是在暗示他对她不够恩爱,还有疑心。 温折枝拿了剪刀,直接剪下一缕发来:“你既然觉得有意义,那便拿去编你所说的同心结,做你所说的香囊。” 他直接剪头发,苏玉浓也只能够拿过他刚刚剪发的剪刀,对着青丝咔嚓一刀下去,随后让青丝坠落在手中。 “这就去做。” 她编同心结已经是老手了,编得又快又好,就是新绣锦囊的时候麻烦一些。 她一边绣着锦囊,一边问到:“夫君,我之前托你帮我查的事情,您可有进展?” 温折枝:“你让本王调查凤阳歌生母之事,本王并无进展。倒是温霖藏傀儡兵的地方,我查到了。” “苏玉浓,你要那个地点吗?” 苏玉浓指尖飞针:“不需要。而且我还要一直装作不知道藏傀儡兵的地点在哪儿。要让温霖志得意满,觉得靠着傀儡兵,行事能十拿九稳。” 温折枝:“你也会控制傀儡兵的办法?” 温霖手里的傀儡兵的数量很多,若是运作得当,能成不少事儿。 苏玉浓不着急,知道了对方的藏兵点还没有动作,肯定是已经知道如何制胜。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控制傀儡的能力,在他之上。” 温折枝:“你既然连他手里的傀儡兵都不怕,还愁什么?” 小小温霖,值得她犯愁到掉头发,然后无心情事? 这些天来,他跟苏玉浓在榻上的欢乐少了很多,他已经开始不知足。 那样的事情,食髓知味。尝过后,久了不碰,根本撑不住。 苏玉浓:“愁五王爷跟他越走越近,太后这个老太婆被他掌控。” “夫君,你是不知道,如果五王爷跟温霖合作,他们两人的武艺都能达到巅峰。毫不夸张的说,也许能够跟您打平手。” 温折枝不以为意。 “苏玉浓,你真的知道我如今武艺的深浅吗?” 你就这样轻巧的将本王的无数,拿去跟他们比? 苏玉浓:“不算太清楚,但是,五王爷跟温霖的武功相辅相成,同时对战的时候,可移山填海。” 温折枝:“再相辅相成的武功,如果不能够配合到极致,炼到极致,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更何况,他们这两人,即便合作,也没办法彻底交心。你大可以挑选时机,先铲除他们中的一个。” “实在是担心,让你身边的阳阳去暗杀也无不可。” “苏玉浓,不要将凡事看的太难,都看得简单些,你也会好过得多。” 温折枝劝谏着苏玉浓。 苏玉浓竟听得有些热泪盈眶。 “听夫君一席话,胜过我自个儿瞎想好得多。” 温折枝:“嗯。既然想通了,今儿晚上就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就是让她更加投入在滚榻这事上。 苏玉浓将锦囊收针缝好,一个挂在自个儿腰上,另一个拿去给了温折枝佩戴上。 “夫君,我去苏氏商行找阳阳。” 温折枝的脸变了又变,最终只得说到:“你既要去,那便去吧。”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她挑的重点,果然还是她自个儿的皇图伟业。 罢了。 她要荣耀都向她俯首,他这个当夫君的,也甭再继续冷眼旁观了。何该帮点忙。让她尽快完成大业。这样一来,她才真的能够有时间放在儿女情长上。 温折枝落手在自个儿的腿上,点画勾动,如同在棋盘上落子一样。 “来人。” “属下在。” 满头灿金长发的白皮肤男子走出,随后跪在地上:“主子,请吩咐。” 温折枝拿出先皇赐下的丹书铁卷:“拿着这个,去趟北海圣域,请北海圣尊来趟启都,就说他欠本王的恩情放,到了该还的时候,让他务必尽快赶来。” 苏玉浓要调查凤阳歌,寻常的手段已经不行,要查出点端倪来,只能够靠那些活了许久的老怪物。 小金:“主子,可若是您将这些人请出山,您的安稳平静也将被打破。” 现在温折枝虽然也要忙很多事情,但他处理这些事情都是手到擒来。可若是北海圣尊出现后,温折枝就不得不重新将封了的真龙剑拿出来斩风云。 温折枝将腰间的锦囊拿下来,以龙气卷着给小金嗅了嗅,然后收回来。 他问:“香吗?” 小金:“香,很香。” 锦囊里放的香料原本香味就浓,还沾了苏玉浓身上的味道,那香味自然而然的更浓。 “本尊也觉得香。” “你去吧。” 小金拿着丹书铁券,出去的时候不断挠头。 主子涉天下局,跟一个锦囊香不香,有什么关联? 主子自打跟苏玉浓成亲之后,就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和想法,真是让人想不通。 温折枝驱动轮椅,来到苏玉浓放医药箱的地方,从中拿出银针来,对着自个儿的残腿扎去。 很疼,不过有知觉的感觉很好。 有苏玉浓的感觉也很好。 他看了苏玉浓扎针治疗他许多次,现在他自个儿也会了。” 他早就已经可以自己扎针治疗,可他通常都会等着苏玉浓来。 可现在他有些不大想等。 他想早早的让双腿复原,然后……挑个最恰当的时机,在人前站起来。 第225章 生意红火 苏玉浓不知道离开后乾亲王府的情况。 温折枝是比她更加高明的蛊师,所以她没有在府邸里放任何窥探的蛊虫。 往常她放那些,是因为还没嫁给温折枝,对方也默许她窥视偷听。现在他们是夫妻了,夫妻间必须培养默契。 她依然不懂温折枝,但她能够给感觉到成亲后,温折枝和她有交心的想法。 事情原本就在朝着好的那方面进展,她也就没必要去拔苗助长。 苏玉浓想到这些,原本所有的愁闷消失,乐呵起来。 “糖葫芦,糖葫芦咯。” 繁华的街道上,有人拿着糖葫芦吆喝。 苏玉浓拿出银子来,买了串放衣袖里,然后赶往苏氏商行。 苏氏商行自打开业以来,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掌柜阳阳尽显商业才能,短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不仅让苏氏商行总铺的生意蒸蒸日上,还让苏氏商行的店铺扩大到了五间。 阳阳亲自带的那几个少年,也都能够独当一面。有两三个,甚至能够去别的城池再开商行。 苏玉浓钱袋子变得更加充盈。 “苏老板。” 她进商行后,无数人跟她打招呼。 店里从基地出来的那些少年在人前老成圆滑,在苏玉浓面前却还是像半大孩子一样。 苏玉浓回应了他们,然后走到正在核算账册的乾帝阳阳跟前。 她站在乾帝的深厚,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辛苦了。” 别装了。 她进门后,阳阳的心思就不在账册上了,偏偏还装得认真。 金算盘的珠子都拨乱,拨错了,都没察觉。 往常这人见到她进商行,都是第一个冲到他的面前,今儿倒是奇了怪,不往她跟前跑了。 他要端着,她就让他端会儿。 乾帝阳阳端得差不多了,又觉得主子都拍了自己的肩膀,今儿又是赚到的一天。 装成刚刚发现她进来的样子:“主子,您怎么来了?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苏玉浓:“准备什么?” “自然是将店铺整理整理,为您在雅间里备上您喜欢的吃食,玩物。” 自然是准备着见你,将自己打扮得更加俊朗,找准任何时机勾引你,撩动你的眼,你的心。 苏玉浓:“店铺看着很好,店里随处也都放着我喜欢吃的小零食,摆件也是我喜欢的,都不用特意准备。” 乾帝阳阳:“没让主子失望就好。” 苏玉浓:“我没有失望,还觉得你事事都办得妥帖周全。我今儿还在来的路上,就听见许多人放在夸奖你,说你很好。” 阳阳:“我这么好,主子是不是要给赏赐。” 堂堂大乾皇帝,问她这个小女子要起赏赐来竟毫不嫌丢脸。 苏玉浓:“我在来的路上给你买了礼物。是礼物,不是赏赐。” 她拿出串超大的糖葫芦来,递给了阳阳。 “从前你刚跟着我的时候,因为糖吃多了蛀牙,想吃糖葫芦我也不给你买。现在你不蛀牙了,可以吃了。” 阳阳收下糖葫芦:“谢谢主子。” 谢谢主子能够记得这么清楚,之前的事情,也能够记得这么清楚。 苏玉浓:“你我之间,当是我谢谢你才对。” 阳阳:“主子……” 苏玉浓:“嗯。” 阳阳:“我今儿想请来商行的所有人吃糖葫芦。” “你想请,你就请。” 阳阳站在掌柜的柜台上:“我家苏老板今天请了我吃糖葫芦,我请大家一起吃。苏二,你去买糖葫芦。” 他就是要炫耀。炫耀给所有人看,主子对他好。 苏二:“是。” 苏二,也是苏玉浓的人才培育基地出来的,是乾帝阳阳目前最看好的总铺接班人。 苏二也是人才基地里最崇拜苏玉浓的人。 他现在牙酸,心酸,同时很羡慕阳阳。 他想,只要以后自个儿经营商铺经营得好,主子也会给自己单独买糖葫芦。 店铺内,苏玉浓推了推阳阳的手肘。 “别炫耀了。” 他的那点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阳阳甜滋滋的笑了笑:“嗯,听主子的。” 苏玉浓:“好。那你听我的,跟我一起议事厅。我有话要交代你。” 阳阳:“嗯,主子。” 他站在了苏玉浓的身后,跟着她朝着议事厅走去。 进了议事厅之后,乾帝阳阳把糖葫芦一个个的取下来,放在格外精致的碗碟里,并且搁置在议事桌的中间,显然是想让苏玉浓一起吃。大有她不吃,他就不吃的苗头。 这些习惯实在是养成了太久,这一时半刻的根本纠正不过来,所以苏玉浓也不纠正了。 她先拿银叉戳了个糖葫芦进嘴,然后在嘴里囫囵的吃起来。 “糖葫芦很甜,外壳的厚度也刚刚好。阳阳,你现在可以开始吃了,若是再不吃,一会儿可就没得吃了。” 乾帝阳阳这才开始吃糖葫芦。 简简单单的一个糖葫芦,他吃得却如同品山珍海味。 苏玉浓:“阳阳,如果我让你去废掉五王爷的武功,你有多少把握在不让他察觉的情况下将他的武功彻底废掉?” 五王爷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暗杀掉五王爷意义不大,废掉五王爷的武功,让他永远不能动武,不能够跟温霖相辅相成,移山倒海才是当前有意义之举。 乾帝阳阳:“我并没有真正跟五王爷交过手,所以他真正的实力我还不清楚。若是要悄无声息的废掉他的武功,挑断他的武脉,还需要再观望观望。” “最好是能够看见他拼尽全力的打一场。” 苏玉浓喜欢十拿九稳的事情,乾帝阳阳要为她效劳,还是对皇子出手的这种事情,他也要确保能够行动才行。 苏玉浓:“且让我来想想办法,看看我近期有没有办法挑动别人跟他打一场。” 乾帝阳阳:“武考就要开始了,这或许是个时机。主子,您说呢?” 苏玉浓:“的确是。不过武考的时候,五王爷不必下场。等着武考,还不如我换种方式试探五王爷。” “阳阳,今儿晚上苏氏商行关门后,你换上夜行衣,跟我一起去五王府转转。” 乾帝阳阳:“嗯。” 夜晚来临,苏玉浓跟乾帝阳阳一起,换了夜行衣,来到了五王府附近,观察者五王爷。 他们挑选的位置视角好,能够观察到五王爷的一举一动。 第226章 看我出招 五王爷坐在院子里的骨凳上,女幕僚跪着给他按着腿。 他瞧着惬意得很,像是根本不曾被如今朝堂的动荡所影响心情。 女幕僚:“主子,现如今三王爷温霖风头正盛,已经不是孤立无援,上赶着要跟他结盟的王爷增多。您还是持观望状态,只怕到时候要合作也难了。” 五王爷曾经去试过破坏太后跟温霖的结盟,结果无功而返。 现在三王爷温霖重新崛起,追随者众多。 毕竟,现在最有望成为太子的隐温七在战场上,那可是个无比凶险的地方,一仗打完,还能不能够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温霖在朝堂上的见树却越来越多,启帝夸奖温霖的次数也就跟着多起来。 五王爷:“隐温七在外打仗的情况下,父皇不重用温霖,本王现在或许已经和温霖合作。可他现在被重用了,本王反而想离他远远的。” 女幕僚:“这……这是何故?” 五王爷:“父皇这是拿温霖当靶子吸引火力。他老人家真正看好的人,只有隐温七。隐温七死了,也轮不到温霖。” “本王若是跟温霖结盟,最终想活命,想登上至尊高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女幕僚:“哪条路?” 五王爷:“步温太的后尘,谋逆。” 谋逆之举,向来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且成王败寇,没有他路。 女谋士:“主子这般一说,属下倒是觉得,着实没必要跟温霖合作。除非您退无可退。无路可走。” 五王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觉得月光姣姣。 月光落在身上,看是眷顾了他,实则根本触不可及,碰之不到。 “本王早就无路可走了。” “主子,陛下还是很看重您,您何必妄自菲薄?” 五王爷:“如今这朝堂天下,并非父皇一人能做主。” 如今九州天下,许多隐居多年的老怪物,老圣尊重出江湖,立门派,立威望。且隐隐有依附同一人之感。 父皇这个大启皇帝能够坐稳位置,他们这些皇室子弟,若是让那个人不满意,却不一定能够让自己的头颅安稳。 五王爷自知已经得罪了那个人,如果不能够更快的有调度千军万马的大权,他也是个死。 女幕僚:“主子,您应当不会坐以待毙吧。” 女幕僚选定了主子,肯定誓死追随他。可主子若是要毫无作为的等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五王爷:“回头替本王给温霖递给帖子,就说本王近期要去拜会。” “您刚刚不是才说,温霖是陛下立的靶子吗?您为什么还要去拜会。” 五王爷:“为的是到时候好临阵倒戈,取了温霖的头颅,向父皇邀宠。向新的同盟投诚。” 跟他这样的人结盟,可不能指望他大难临头还一直不抛弃,不放弃。 他原本就是背信弃义的人,骨子里连骨髓都污秽不堪。做起出卖同盟的事情来,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和压力。 五王府附近的角落里,苏玉浓为了能够畅所欲言,用隔音蛊和自己的内力相辅相成阻断声音传出去。 乾帝阳阳为了能够让苏玉浓在角落里待得舒服,将自个儿身上的外衫脱下一件来,平铺在她要坐的位置上。 苏玉浓坐在冰丝面料上,觉着连夏夜也清凉起来,五王爷跟他女幕僚的那些对话,更让她确认:只要五王爷没有了武功,不能再练武功的话,他跟温霖同盟后就是土鸡瓦狗,说不定还能背刺五王爷,减轻大家的负担和压力。 乾帝阳阳站在她旁边,觉着主子看五王爷看太久。 虽说知道主子对五王爷不会有欣赏爱慕之意,可心里还是别扭。 “主子,您不说要派人去试探五王爷的武功吗?这都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却还没来,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 阳阳说话吸引苏玉浓的注意。 苏玉浓:“不会出事。寻常人伤不到他们。能够伤到他们的人,在伤他们后,不会这样平静。” “主子,您派了谁去试探五王爷的武功?” 苏玉浓如今的势力也盘根错节,枝叶繁茂,还有许多不曾外露给旁人看的下属。 她要来试探五王爷的武功,可以让那些下属出来打头阵。 乾帝阳阳在心里过一遍她如今的部曲,能够数出七八个人。 他情不自禁的想试试看能不能够跟苏玉浓心意相通。 若是他盘算出来的人,跟主子想的人一样,那他便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高兴。 苏玉浓:“我派的去试探的人,是别人的势力。” 阳阳顿感挫败。他不仅没有跟苏玉浓心意相通,想到同一个人,还连主子调动的方向都拆错了? 阳阳:“是谁的势力?” 苏玉浓:“温霖的傀儡兵。今儿我既要测试出五王爷真正的实力,还要给温霖制造一些心里压力。” 乾帝阳阳:“主子胸有成竹,属下迫不及待的想看您用招。” 他的总体实力分明在苏玉浓之上,但心里无比崇拜者苏玉浓,她稍微有些成就策略,他就打心里佩服,然后从里到外夸出花儿来。 温霖自以为掌握了旁人没有的能耐,殊不知主子比他还高端。 苏玉浓:“那就让你看看我出招。” “阳阳,等会儿我召的傀儡兵到了,你务必要仔仔细细看清楚五王爷出招。” 阳阳:“主子放心,我定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以确保看清楚五王爷的能耐。” “这就好。” 苏玉浓从袖子里拿出个龙骨制作而成的埙,吹奏着古老诡谲的曲子。 吹奏出的曲调,竟能凝集成月华般的奇诡符文,然后四散而去。 曲子吹完,苏玉浓有些力竭,但她没有让阳阳看出来,强撑着观望五王爷的情况。 召集傀儡兵,大约用半个时辰方才完成。 “来了。” 苏玉浓在奏曲之后,就能够感应傀儡兵的位置,并且在他们出现后的一个时辰里,随意命令他们。 “降!” 几个傀儡兵从天而降,落在五王爷的院子里,将五王爷团团围住。接着一言不发,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喷火。 第227章 什么样的老毛病 五王爷看见那些傀儡兵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温霖求同盟不成,让这些傀儡兵暗杀自己。接着就是不出招,只闪躲着想试出这些傀儡兵的全部能耐。 毕竟,无论他跟不跟温霖结盟,了解对付这些傀儡兵的方法,都势在必行。 几个傀儡兵在苏玉浓的调度命令之下,越攻越急,又结了互相增强实力的阵法。 五王爷只是靠闪躲俨然无法彻底避开,必须还招。 傀儡兵跟五王爷打了起来。 五王爷的武功很高,傀儡兵没有什么武艺,但是他们非常抗揍,还没知觉。 几十招下来,苏玉浓控制的傀儡兵损失了三个,五王爷在手臂挂彩后,开始展示起真正的实力。 他手里甩着带着倒刺的蟒鞭,内劲发挥到七成。 蟒鞭所过的地方,傀儡兵被碾碎成碎末。 鞭子收回之后,他目光凌厉的环视四周。 “不知道哪位高人,带着一群傀儡来本王府里做客?” 五王爷打到中途的时候,就确认此番调度傀儡兵的人不是温霖本人。 苏玉浓改变声线,发出苍老的声音。 “是你祖宗爷爷。” 她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没了心思待在原地,带着阳阳离开他的院子。 五王爷:“来人,给本王四处看看,再翻找翻找那个自称本王祖宗爷爷的人,有没有掉落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五王府在这个夜晚里热闹沸腾起来,无数人行动起来搜寻夜袭王府的贼人。 女幕僚:“主子,看来傀儡兵并非只有温霖一个人能够驱使。您还要跟他结盟吗?” 五王爷:“更要结盟了。温霖自以为是的保命手段都是虚的,他更不可能成事。那他的项上人头,本王要取下来,就更容易了。” 女幕僚:“主子高见。只是……今晚夜袭您得那些人,您怎么看?” 五王爷:“怎么看?当然是走着看。他们没打算要本王的命。” 反倒是在试他的武功。说不定,是在试探他的实力,然后考虑要不要跟他合作。 或者,是其他目标。 五王爷目前没有线索,想不出今晚夜袭那些人的打算,只能走着看。 …… 启都繁华街道。 苏玉浓的脑海里现在都还在回想五王爷出招时的凌厉。 五王爷的武艺,若是当真调遣普通下属去,只怕还未曾近身,就会身死。 阳阳:“主子,您现在还在想五王爷吗?” “嗯。我在想他。” “您别想他了。他的武功虽然高,但是近期一定有不能够轻易动武的限制,否则今儿他的手臂不会受伤。” 乾帝阳阳比苏玉浓看得更加仔细认真,故而也更加清楚五王爷的情况。 苏玉浓询问到:“阳阳,刚刚你都看清楚了吗?” 阳阳:“都看清楚了。” 苏玉浓:“那我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要让五王爷变成不会武功的废人,我有九成把握。” 这个把握还很高,只是……苏玉浓要的是悄无声息,不被发现,这点必然会提升难度。 苏玉浓:“你会不会在交战中受伤?” 阳阳:“会有一些。但是,主子,您要打天下,您手下伤亡是难免的。您不能因此失彼。我愿为您而往,不惧受伤,您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苏玉浓:“你说得对。顾虑太多的人,不能掌兵。难成大事。为了让更少的人伤亡,我只能让你去受点罪。 阳阳,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我只相信你能办好。” 乾帝阳阳的武功,仅在温折枝之下。他去办这事儿,能够将伤亡降低到最小。 乾帝阳阳:“主子的这份信任,对我来说很重要。有了你的这份信任,我即便在这过程中会受伤的,也会甘之若饴。” 苏玉浓:“你出手那天,我会用埙控制傀儡兵和你一起出动。你我二人,共同对敌。” 阳阳:“你若是远程控制傀儡兵可以,倘若要近距离的跟着,就不必了。” 今儿的事情之后,五王府肯定会加强防范,不止如此,五王爷自身只怕也会有所行动。 苏玉浓跟着过去,反而会让她分心。 苏玉浓:“我会在护州寺控制那些傀儡兵。” 乾帝阳阳:“可。” 他说完可之后,高大的身形一歪,靠在了苏玉浓的身上。 又来了。 那种被旁人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苏玉浓:“怎么了?身体不适?” 乾帝阳阳:“还好,并无太多不适。只是老毛病了。” 苏玉浓:“你既不适,那就直接随我回府去。” “我可能需要主子扶着一些才能走。” 阳阳刚刚都已经往苏玉浓的身上靠了,他想既然靠了,再要个扶扶不过分吧。 苏玉浓:“我扶你。” 她扶着阳阳回了乾亲王府。 白千算也刚刚回来,看着阳阳的虚弱样:“阳阳,你平时可不像这样。你这是在装什么呢,装?” 白千算伸手去拉阳阳,在拉的过程中,扣住了他的手腕。 “武息,内息都这么乱。你动武了?” 苏玉浓:“他没动武,说是老毛病。缓缓就能好。” 白千算:“他既然是真不舒服,那的确得人扶着才行。玉浓,我来扶他吧。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压坏你了不好。” 苏玉浓:“压不坏。我扶他进屋。你跟着我一起进屋去,我们替他诊诊脉,再细细查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老毛病。” 白千算:“阳阳如今是你的下属,身体健康些,对你也能够更有利。我与你的确应该替他诊治,取保他的康健。这样才能够多为你卖命。” 他扶住乾帝阳阳的另一只胳膊,跟苏玉浓一起把阳阳带进房间里。 进屋后,两人各自搭着阳阳的一只手,通过他的脉搏来判断他如今的情况。 “玉浓,我只能够诊断出他气息紊乱,武脉躁动,像是现在依旧在动武,别的什么也诊断不出来。” 白千算已觉能力不足,无法诊断出问题,已然将手从乾帝的脉搏上移开的,而后看着苏玉浓,想听听她的说法。 苏玉浓垂眸叹气:“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也诊断不出他的情况。” 第228章 我妻子 苏玉浓向来都自认是神医,世间的诸多疑难杂症在她面前本该能够信手解决。 乾亲王温折枝的腿残之症,她都能够有信心完全根治。今儿却在阳阳的症状上碰壁,然后无法下手。 苏玉浓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迟迟不肯收回。 白千算一向都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的原则。当他在探测阳阳的脉象无果之后,及时的收回了手。 他找来笔墨纸砚王位置上一摆:“玉浓,那你看,阳阳现在的情况,要不要给他开点药?” 苏玉浓:“我不敢轻易给他开药,担心反而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白千算:“你不给他开,那就让我来为他开吧。” 他敢开。 苏玉浓:“那你先把药方写出来我看看,如果你的方子能够用,那我就让阳阳照方抓药,如果无用,那也只能够算了。” 白千算很快就把方子开了出来:“就这样,你看如何?” 苏玉浓看着那方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如何。你自己看看,你开的什么方子?这些药材有什么用?这些吃下去,除了喝药的当事人觉得苦以外,还有什么用?” 白千算这是在借机整人呢。 “玉浓,你今儿在商行给他买了糖葫芦,他已经吃够甜了,着实没必要在吃甜的。吃点味道苦,但是补身养肾的对他身体好,不会有害。” 苏玉浓:“你就狡辩吧。你这样,早晚会被揍。” 白千算:“玉浓,阳阳现在的情况,补着再怎么也比不补好吧。” 苏玉浓:“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这药方,苦是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效却不低。” 她认同白千算的药方,因为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两个大夫对坐犯愁,纷纷对自个儿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阳阳自个儿坐了会儿,那种被人控制的感觉消失,伸展手臂,抚着苏玉浓的背。 “主子,您不必为我的身体状况犯愁,我现在没事儿了。这种老毛病通常不会持续太久。影响不大。” 只是…… 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他在启都留的时间也将不会长久。 苏玉浓:“阳阳,你的症状我大概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我可以专研。你的病,我会想办法,然后尽全力为你治好。” 阳阳:“主子有心了。我相信您。” 苏玉浓:“从今儿开始,只要我有闲暇的时间,就会翻看医书,多多学习。” 阳阳:“嗯。” “扣,扣,扣。” 外间有人敲着房门。 苏玉浓:“谁?” “回乾亲王妃,属下是小金。” 小金么? 名字倒是跟温折枝的那只黄金巨蟒的一模一样。 苏玉浓:“何事?” 小金:“王爷说家里来客人了。让您过去见见。” 苏玉浓:“好,我洗漱一番就过去。” 乾亲王府经常收到拜帖,但温折枝通常连看都不会看,就会直接扔到一边。 温折枝骨子里心高气傲,历来没有几个人能够入他的眼,能够被他当成客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苏玉浓不敢轻视此番来客。 白千算阳阳也不是没分寸的主。 “主子,您去忙吧。” 白千算:“阳阳这边我替你看着,过会儿我再为他诊断两三次,确保他当真无恙后再离开。你可以放心。” 苏玉浓:“嗯。” 她离开阳阳的房间,去了她一个人的专属房间,沐浴更衣之后,来到了王府正堂。 苏玉浓看见温折枝跟一白发老者正在对弈。 老者须发皆白,皮肤却还像是二十多岁的人一样,瞧着就有些反常。 苏玉浓担心总是盯着那老者看会唐突,所以及时的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夫君。” 苏玉浓轻声唤了唤温折枝,声音软糯,却不会让人觉得轻浮过度,妖媚过度。是在外给足男人面子的声音。 温折枝被那声音一唤,心思全然不在棋上,抬头朝着苏玉浓看过去,只见她穿着打扮很是得体,容貌看着比昨天更加美丽。 他心里瞬间升起微微不适,那种话本子里那种想将人藏起来,不让旁人窥见的想法越加浓烈。 “嗯。” 他回应了苏玉浓,接着搁下手里的棋:“北海圣尊。” “苏玉浓,我妻子。” 他为屋内两个没有接触过的两人相互介绍了番。 苏玉浓:“见过圣尊。” 她福身行了个晚辈礼,礼仪妥当得体,无论是谁来,应当都无法挑出错来的那种礼,落在北海圣尊的眼睛里,却觉得横竖看不惯。 “嗯。” 他没有正眼看苏玉浓,回应也给得非常敷衍。 苏玉浓已经很久不曾被人这样敷衍的对待,但她心态好,没有心里落差。 她这样的女子,好像一直都不太讨长辈的喜欢,不怎么招长辈待见。 北海圣尊看温折枝的眼神,显然是在看非常看重的晚辈。 苏玉浓自知不讨对方的喜欢,但她也不会为了讨喜,就卑躬屈膝。 她绕到了温折枝的身后,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桌面的棋局,心里俨然有自个儿的想法。 苏玉浓身上的馨香,以及属于她软甜醉人的气息蔓延到温折枝的四周。 温折枝只觉得心里安定。 他捻起之前放回棋盒的子,落在一开始就选定了的位置上。 棋局瞧着瞬间便有势均力敌之感。 北海圣尊拿着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你就是为了她,用了丹书铁券?” 温折枝:“嗯。” 北海圣尊:“臭棋。那么重要的丹书铁券,居然就用来为个女子查消息。” 北海圣尊恨铁不成钢,还有种自家的好儿郎就这样被人拐走的愤怒。 他的眼神刻意瞄向苏玉浓的,那眼睛都能够喷出火来。 “你还嗯,你这小子,是想气死我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动用丹书铁券,甚至能够让我将所有武功都传给你。还能让你在不受到任何反噬的情况下延寿百年。” 温折枝:“我知道。” 北海圣尊:“知道你还这样轻易的将丹书铁券用了!” 北海圣尊觉得温折枝不可理喻,还觉得他简直糊涂。 第229章 为我自己的女人 苏玉浓更是瞳孔震惊的看着温折枝,不敢置信。 她也不敢相信温折枝居然会为了她动用那么贵重的东西。 温折枝近来并没有表现得很爱她啊。怎么就肯为了她,动用丹书铁券?! 温折枝:“为我自己的女人,怎么都值。北海圣尊,我让你查,你查便是。何必啰嗦?” 北海圣尊:“我为什么不能啰嗦?你到底是我师兄的徒弟。我算是你师伯,你的事情,我当然要替我师兄……” 温折枝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圣尊,我师父当年赴死的时候,你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在我要怎么做,你也不必干预。” 他这已然不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苏玉浓还以为北海圣尊要生气,或者说他可能会掀棋盘走人。但是对方并无任何动静,反而有些自责的垂首。 北海圣尊:“好,你的事情,现在我不问不管便是。” 当年师兄赴死,他没能拦着,也没有能力相帮。他没有尽到一个当师弟的责任,被他的徒弟记了,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苏玉浓看他们两人谈完,端了凳子坐在温折枝的旁边,然后去牵温折枝的手:“夫君,您……您何须如此?” “您何须为了我,使用那么珍贵的东西?” 即便你要为我用,也没必要用在调查人这样的事情上啊。 她以后推翻启帝,统一九州天下的时候,再用岂不是更好。 北海圣尊:“他过不了你的美人关,只能如此。” 温折枝:“我乐意。” 一句我乐意,同时回答了两个人。 听到那三个字,苏玉浓瞬间不再纠结。 温折枝肯为了她帮忙出手,已经是飞跃。 无论温折枝现在用了丹书铁券值还是不值,她觉得都值。 棋桌上的棋局终了。 北海圣尊留下来喝了些茶,便不想多待。 “折枝师侄,苏玉浓,本尊先走了。” 苏玉浓:“前辈,您不住在这儿吗?” 她虽然知道北海圣尊不待见她,也没有过多的想着要跟他保持多好的关系,但至少该尽的地主之谊,她愿意去尽。 北海圣尊:“本尊待不惯王府这样的富贵乡。更喜欢荒山野岭隐居着。” “凤阳歌的生平事情,以及缺点优点,本尊会去为你查探,一旦有了消息,本尊会告诉师侄。” 北海圣尊看着温折枝,非常希望对方能够喊他一声师伯。然而对方根本没有正眼看他。 苏玉浓:“谢前辈。” 夫君不喊对方师伯,苏玉浓也不敢喊,仅仅只能够称上一声前辈。 北海圣尊:“本尊不是因为你帮忙,所以你无需说谢谢。” 他离开了乾亲王府,离开得很快,身形变幻,如同鬼魅,苏玉浓想送送,都不知道怎么送。 北海圣尊走了,苏玉浓瞧正堂里也没其他什么人,故而不再端着,直接像是没骨头一样窝进温折枝的怀里。 她不说话,只是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眯起眼睛,享受安宁。 温折枝在等她开口。 她不开口,他也不主动。 两人就这样到了深夜。 温折枝推了推正小声打着呼噜的女人:“起来,若是困了,让人准备沐浴,再洗漱洗漱,便可入眠。” 苏玉浓拉着他的手,仅仅扣住:“我来见你之前已经沐浴过了,不想再沐浴了。但我能够伺候您沐浴,无需让其他人准备。” 有意在今晚搞点事儿的女人,那就是艳丽妖诡的精怪出行。 她从他身上起开的时候,还故意让肩膀的衣服滑落,让他看自个儿似雪般的肩膀。 神魂颠倒。 她要让温折枝为了他,更加神魂颠倒。 温折枝看见她那个样子,虽说没有神魂颠倒,但是却有了些本能的反应。 他坐在轮椅上,顺手将窗户打开,吹着冷风,看着苏玉浓忙进忙出。 大约过了三盏茶后,苏玉浓忙得差不多了。 她来到正堂,声音开始粘糯娇嗲起来。 “夫君,我已经在咱们的寝殿准备好了香汤,我推您过去。” 温折枝还没同意,轮椅就已经开始转动起来,直到被推进寝殿。 寝殿里醺了跟往常完全不同的甜香,甜而不腻,勾人神往。 光是这香味闻着,就知道苏玉浓动机不纯。 温折枝没让她将香给灭了,便是准允了她所有不纯的心思。 “你既然说要伺候本王,那你便伺候吧。替本王褪衣。” 苏玉浓屈膝在他跟前,为他将身上繁复的衣服褪掉,褪衣的时候,动作非常纯情,又不像是要搞事的。 就她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样子,最是折磨人,也最是可以掌控人心。 温折枝衣衫褪尽之后,她才有些不老实的看着对方的腹肌。 手背贴着腹肌下滑,她问:“夫君,您是想让我抱你进去沐浴,还是您自己进去?” 她挺想抱的,公主横抱乾亲王,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嘛。 温折枝自轮椅而起,然后稳稳落进浴桶里:“我自己进去。” 他控制力很好,进去的时候,就连水花也没溅起来多少。 “夫君真是要强,您有时候也可以试着依靠依靠我嘛。” 苏玉浓软乎乎的撒娇,同时给他搓背。 之前还装得老实正经的人,现在原形毕露,再正经不起来。 搓个背,都搓得人骨头酥。 温折枝都险些忍不住,想将那故意闹事儿的女子拖拽到跟前来,但最终没有出手。 再等等看,看看这女子还要胡闹成什么样子,才会憋不住。 温折枝的背这会儿已经红了,脖子上也覆盖着浅浅的红晕。 苏玉浓被他这反差萌撩得不行,的确也稳不住了。故而俯身在他的脖子上嘬了下。 “夫君,我瞧着这浴缸还算大。” 温折枝:“嗯,在浴缸里算大得。” 苏玉浓:“那应该能够再都装下一个人。夫君,我也进来挤挤,应该可以吧。” 还不等温折枝同意,苏玉浓就进了浴缸。 她动作不小,下去的时候,水花飞溅。甚至还有水落在了温折枝的眼睫上。 温折枝看着浑身湿湿的女子,粉面娇靥:“你不是说之前已经洗过了,怎么,你还想再洗洗。” 第230章 我想听 苏玉浓:“不想洗。” 她说着不想洗,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将被水浸透的衣服褪下,然后扔出浴桶。 温折枝瞧见她的动作,眼睛有些发光。 他喜欢她这样故意的撩人之举。 苏玉浓:“我都已经沐浴过了,现在再进来,自然不是为了沐浴。夫君,你问的话,当真很是没理。” 最喜欢他这样一本正经装糊涂,实则一本正经都在想那些不正经想法的样子了。 温折枝:“那时因为这浴桶里跟之前一样放了珍贵药材,你觉得本王一个人泡浪费了?” 苏玉浓也不是头回跟他一起沐浴,往常寻的借口,找的理由,都是说一个人浪费。成亲了这个理由修一修,改一改,说不得还能用。 苏玉浓:“这是单纯的沐浴水,没有添加任何药材。” 温折枝:“那你进来的意义在哪儿?” 苏玉浓贴近他:“我想在水里,跟你放肆贪欢。” “夫君,这有问题吗?” 浴缸在浴缸里算大,但是对于两个来说,空间狭小,她这么一靠近,两人无需任何多言,就已经粘贴在一起。 浴缸里的水也像是在刹那间就要沸腾起来,甚至说是咕噜噜的冒泡。 “没问题。” 浴缸里的水凉了,温折枝直接掐住苏玉浓的腰,轻功一用,将她带到榻上。 云雨不歇,两人仿佛要缠绵致死。 餍足后的苏玉浓窝在乾亲王的心口,分明听到了他加快的心跳声。 “夫君,谢谢你帮我,你肯帮我,真的很激励我。” 温折枝:“不必谢。本王与你,现在也是荣辱与共。” 苏玉浓:“以夫君的能力,想彻底切割掉跟我间的关系容易的很。帮我,定然不是因为荣辱与共。” 温折枝:“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苏玉浓:“你就不能说你爱我吗?” 温折枝:“我敢说,你敢信吗?” 苏玉浓:“敢。” 她仰着修长腻雪的脖子,拿额头蹭他的下巴,随后又蹭他的唇。 “夫君,说爱我如何?” 越发低沉喑哑的声音,鼓噪得人心里发麻。 温折枝轻轻咬住她的皮肤,然后松开:“好。” “苏玉浓,本王有些爱你。” 即便只是对她身体的喜爱,那也能算得上爱。 苏玉浓耳朵听到他的告白,心也是。 她勾缠住温折枝:“还想听。夫君,再说你爱我好不好?” 温折枝:“听不够吗?这种话,说一次不就可以了吗?” 苏玉浓:“听不够,这样的话,无论听多少遍,我都听不够。夫君,再说,再说你爱我。” 温折枝:“你听不够,我却不愿意再说。安寝吧。” 他将她从自个儿的身上扒拉开,不允许她再胡乱撩拨。 这下,便是真的安寝,而非借着安寝的名义,再胡来一回。 第二天。 苏玉浓睡到午时才起,她选了身薄雾轻纱的裙装,在发间别了荷花簪,随后前往护州寺。 她身边的人为了她的事情,几乎个个都在忙,她也就没有让旁人相陪,而是自个儿独自前往。 神山的迷雾已然消散,苏玉浓到了护州寺后,还去禅房做了莲花羹。 她并未第一时间去找凤阳歌,而是去了伽罗的禅房。 回到护州寺的伽罗未曾继续隐身,而是出现在了禅房的蒲团上。 他盘膝坐着,深邃的眼眸冷漠淡然,那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的虚妄和真实的眼睛,幽邃无比。 苏玉浓看着他的眉宇之间,超脱世俗的清冷,只觉得他跟在自个儿身边这许久之后,更加如同高山冷雪,纯粹冷然。 “伽罗大师,您时常跟在我的身边,我却时常不能够见到您,当真让我朝思暮想。” 伽罗如玉般光洁的脸颊,在光影里交错出更淡的色调。 “你身边有许多人,你不会有孤独的时间。你想着很多事儿,也许思绪不曾停过,你会朝思暮想,但你朝思暮想的人,并非贫僧。” 他嘴唇则如画中的一抹淡烟,精致微薄,却飘忽难定。 苏玉浓:“你呀,跟大多数人一样,不信我。” “你不信我,我却很信你。” 伽罗:“贫僧不稀罕你所谓的信任。” 苏玉浓:“可我稀罕你已经润好的洛神木。” 她就是感觉到洛神木已经成型,故而今天才会来护州寺。 伽罗恍若枯松冷木的身子动了,他走出禅房,衣袍如云海翻涌。 精绣古莲的袈裟,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仿佛带着天地间最深沉的秘密。 “随贫僧来吧。贫僧会将你要之物给你。” 落神木早就被他的佛给了苏玉浓,他不过是代为管着而已,如今落神木成,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 苏玉浓跟着他出去,来到了护州寺的佛堂正中。 伽罗把泛着莹润光泽的落神木拿了出来,并且恭敬的放在了神像前。 檀香在佛堂燃起,脸上甚少有笑容的男子此刻竟少有的露出微笑。 神佛拈花一笑的慈悲和漠然都在他的脸上充分展现。 苏玉浓学了他的动作,也请了三炷香点燃,随后在佛前叩拜。 “吾佛,谢谢你将落神木赐下。能够让我得救心上人。” 六支檀香烟雾都直冲而起,在佛前供奉的落神木面前缠绕。 神香燃尽,伽罗将落神木取下来递给苏玉浓:“神木已成,贫僧跟随在你身边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当初凤阳歌输了棋,将伽罗输给苏玉浓几个月。现在期限到了,伽罗可以不再跟着苏玉浓,自个儿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苏玉浓把落神木放进怀里,神木温润的体温,像是来自神佛的宠爱。 “神佛尚有温度,你却永远这么美好又疏离。” 伽罗:“苏施主着相了。” 苏玉浓:“我可没有着相。”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来,往他的面前放了放:“你自个儿看看,你像不像是护州寺,冰冷的月光,让人既想靠近又觉遥不可及。” 伽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双沉静渺远,却不再无波的眼睛,不由得阖上双眸。 风吹他的头发,闭目的袈裟美男,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 清冷谪仙,怕是都比不上他的风华。 第231章 您将瞒不住我 苏玉浓:“伽罗,你现在闭眼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约定的期限一到,你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了?” 伽罗睁开眼,那双仿佛能洞察万物,看穿生死的双眸少了冷冽的疏离感,多了几分情愫。 “贫僧并未不想见到施主,只是朝夕跟随施主,现在要切断这份牵连,贫僧有些许不适。” 数月的时间,足够养成习惯。 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接下来又要改变,不适应再所难免。 苏玉浓:“我还以为伽罗大师不愿意承认这份不适。” 伽罗:“天地唯心,贫僧既然对女施主有了莫名情愫,那就该直视内心。” “逃避,从来不是解决的办法。” 苏玉浓:“大师既然会因为要跟我断联而不适,那何不继续跟在我的身边。随我看人情冷暖,世事无常。” 伽罗跟着她的头一天,苏玉浓就知晓会面对这一天,现在真面对了,她还是觉得心里空。 若是他不再如影随形的跟着,那么身边就少了个武力高强的后盾,往后在危险里行走,直接少了重保障。 伽罗:“虽有情愫,但贫僧更愿意待在护州寺参禅。” “苏施主,往后风雨路,且自珍重。” 伽罗眼里那丝好不容易有的波澜散尽,又变成了曾经的活佛。 依然对这世间万物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再干预。 苏玉浓:“伽罗大师也要珍重。” 她依然想留住他,拦下她,可她自知做不到。 伽罗一步一步的走出护州寺的大堂,走动间,步履生莲华,周身有佛光。 显然,他于佛道一途,又有进益。 “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啊。” 苏玉浓不由得如此低语,语气里竟是自豪。 她现在当真是骄傲,贼骄傲。 骄傲之后,她将从山下带来的贡品放在佛前,这才转身回护州寺的禅院。 该去见凤阳歌了,见那个比师父还厉害的男子。 禅院的梧桐树结了果,因为苏玉浓在扶桑树四周放了蝶蛊的缘故,树上的果子依然能食用。 凤阳歌这会儿手里抓着大把果子,从树上飞跃而下。 恍若月霜白雪的长发,闪着冷冷的光泽。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流畅而细腻,散发着冷冽而清新的气息。 苏玉浓每次来见他,都会为他的容貌而惊艳倾倒。 “凤前辈,可需要晚辈将你刚刚摘的果子拿去洗了?” 凤阳歌:“摊手。” 苏玉浓乖乖把收摊开。 红彤彤的果子落在她连掌纹都精细的手上:“去洗。” 苏玉浓便从院子的水井里打出桶水来,将果子洗好放玉盘里。 “前辈,你之前泡茶的茶具呢?” 她到来之后,眼睛都把周围看完了,结果就是没找到茶桌茶具。 从前那么喜欢泡茶的人,现在忽然不泡了,可不让人想问那么两句吗? 凤阳歌:“都已经可以将茶泡得很好,能让你喝着都觉得好喝了,本尊还泡什么茶?” 他从玉盘里那果子吃,雪白的睫毛随风颤动,似乎在诉说着他神秘而悠远的过往。 苏玉浓:“原来我对您来说至关重要啊。” 凤阳歌:“你与本尊初识的时候,不就知道此事儿了吗?” 苏玉浓:“知道,但那会儿只觉得重要,不曾想重要到这个程度。早知道这样,上次来见你,我就该说那茶不好喝。现在过来,还能够喝上您泡的好茶。” 凤阳歌:“本尊不泡茶了,你可以泡。” 苏玉浓:“茶具在哪儿?茶叶在哪儿?” 跟凤阳歌对坐,不喝点茶都叫人觉得不习惯。 必须喝,必须喝。 凤阳歌挥了挥衣袖,立刻就有茶桌茶具茶叶瞬移到眼前。 “在这儿,你泡吧。” 凤阳歌俨然对泡茶没了兴致,但他看苏玉浓泡茶的兴致却很浓。 身着薄雾轻纱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万物为之动容。 “小玉浓,瞧瞧你这泡茶的样子,全是些花架子,好看归好看,但是泡出来的茶一定不好喝。” 凤阳歌看着她笑,他的笑容像是冰雪消融那一刻的清新,让人惊艳。 苏玉浓也朝着他笑,却带着深深的寒意,看他的眼神更是如同在嗔怪。 “你如今的茶艺变得比以前好,你就来嘲笑我,凤前辈,您这个当人前辈的人,当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格?” 她怨怪他,觉得他人不好。 凤阳歌:“本尊要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像个前辈?非得跟其余人一样端着,你才觉得像吗?”。 他的话语像是天籁之音,悠扬在风中。 苏玉浓听到那好听的声音,顿时就忘了责备他的话。 “您不用端着,您这样的人,随便说些话,就让人觉得敬畏。不过,不许再贬低我也就是了。我如今最是听不得旁人说我不好的话。” 苏玉浓坦荡的承认着自个儿的小气。 凤阳歌端着苏玉浓泡好的茶,也不嫌弃她泡得茶味道普通。 “落神木成了,你家夫君的腿很快就会痊愈,你现在可高兴?” 他与她闲话。 苏玉浓凝神,稍微抿了抿自个儿刚刚泡的茶。茶如喉后,觉着食之无味,也便放置在一边。 “自然高兴。我家夫君原本就是天之骄子,何该让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尽归他一人。之前残腿,让他受尽委屈。现在这份委屈,也该消除才是。” 凤阳歌:“你高兴就好。你高兴了,能早早成事。” 苏玉浓:“前辈若是可以帮我办得一件事情,我会更加高兴。” 凤阳歌:“本尊不会再让伽罗跟着你。即便我让他继续跟着你,他也不会听本尊的话。本尊能替他做主的事情也不多。你若是还想他跟着你,自个儿去想办法。” 苏玉浓当即嘟了嘟唇,眼神落寞。 “伽罗对我的情谊到底是太浅了些,甚至只是习惯在我的身边而已,旁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凤阳歌:“你妄自菲薄了。若只是习惯的跟着你,他无法养成落神木,更不可能禅悟佛道。小玉浓,伽罗对你的情谊匪浅。” 苏玉浓:“我只在乎对我有利的情谊,能够出手帮我的情谊。他若是不能,即便有那些情谊,也没意义。” “凤前辈,您还不知道吧,我家夫君为了我,特意请出了他的师伯来调查你。你的身世,你经历过的许多事情,很快就会瞒不住。您在我这儿,将没有秘密。” 第232章 您急什么 凤阳歌:“所以你这是来本尊这儿炫耀温折枝对你有多好?” 苏玉浓:“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希望您能够主动和我说些您的事。毕竟我查出来的,和您交代的,终归不一样。” 凤阳歌:“有些事情,本尊就是不喜欢主动交代,而是喜欢旁人查出来。你既说温折枝的师伯有那本事查出来,那你安心等答案即可。” 他就着茶桌上摆放的茶具,随意一点儿动作,便泡出了杯浓香四溢的茶。 苏玉浓原本没有的胃口,瞬间就有了。 茶杯被她送到唇边,她先品了香,随后说:“也罢,我不缺这点耐心,能够等这一等。” “好茶。” 凤阳歌:“你又占到本尊的便宜了。” 苏玉浓:“入夜了,我还要继续占您得便宜呢,您急什么?” 她都来了护州寺,今晚必然要协助乾帝阳阳剔除五王爷的武脉呢。 凤阳歌:“小玉浓,本尊觉得,你也应该感谢感谢本尊,毕竟本尊虽然不曾主动出手帮你,但你借本尊的场子,办了不少事情。” “本尊给你的庇佑,甚至远远超过了温折枝。” 想想护州寺之下的兵刃铠甲,想想之前让伽罗过去为她挡下的暗箭。 这丫头不好好感激感激自个儿,都说不过去。 苏玉浓:“我心里记挂着您的好,会感激您。凤前辈,您缺不缺妻子?想不想要一段甜甜的爱情。您若是想要,我肯定会好好帮您寻人。” 苏玉浓在柔和的阳光下,如同一幅精致的画卷。身姿曼妙,长发如丝般顺滑,眉如远山,坚定而飘逸,中间微微吊起的一点点眉尖,像是山川间的灵动,更添她的独特气质。 “本尊有妻子,还需你来帮本尊安排?” 苏玉浓:“谁呀,谁呀?她是否还在世?若是在世的话,我真的很想见见她。” 能够让凤阳歌娶的女子,必然是奇女子,而且奇特的地方还远非旁人能比。 苏玉浓都觉得佩服。 她自个儿亲自出动,想来都无法将凤阳歌撩到手。那位前辈却做到了。 凤阳歌:“还在世,你想见她也容易。” 苏玉浓:“怎么见,怎么见?” 凤阳歌:“你将随身携带的镜子拿出来照照,也就看见了。” 苏玉浓:“前辈,您说笑话了。您的妻子,总不能跟我长得一样吧。” 凤阳歌心道,这天地法则认定我的妻,何止和你长得一样,根本就是你。 “的确长得一样。” 苏玉浓自然是不信,只觉得是凤阳歌不愿意引荐:“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 眼前的苏玉浓,眼睛宛如一池春水,明亮而温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如同繁星闪烁,仿佛能照亮整个夜空。 苏玉浓好看,那就是他的妻子好看。 “凤前辈,你这是拐着弯夸我美呢。” 白皙如玉的肌肤,微微透出桃花般的红晕。 如樱桃般鲜艳的唇起开,展露一口皓齿。 苏玉浓大概不知道现在的自个儿有多美。 凤阳歌:“本尊可以否认你的一切,唯独不能够否认你的美貌。” “小玉浓,那倘若本尊真的是夫君,你当如何应对?” 苏玉浓笑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一女嫁二夫,我要如何应对?我必然是先得去到温折枝的面前,跪着别让他打断我的腿。” 凤阳歌:“若是本尊有办法让温折枝休妻让你另嫁呢?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苏玉浓:“前辈,您可别温这种死亡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凤阳歌笑了起来,为他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无论你给出的答案如何,本尊又都不会怪你。” “说吧。” 苏玉浓蹭了蹭挺直的鼻梁:“我不想回答。” 凤阳歌:“你若是不回答,就给我下山去。护州寺往后你也不必来了。” “小玉浓,你应该知道我脾气古怪吧。” 苏玉浓嘟囔着:“就是因为知道你脾气古怪,所以才不敢轻易乱回答。” 凤阳歌像是山间的雪莲,优雅而独立,神态瞬间变得让人相信:“我古怪,但是有原则,说了不怪你的事情,就觉得不会怪你。” 苏玉浓:“我依然会选温折枝,不会选你。” 凤阳歌:“原因,本尊想听听你的原因。” 苏玉浓:“温折枝我都难以把握住,何况您?在我看来,您比温折枝更加深不可测。” 凤阳歌:“理由还算中听。本尊就不克扣你的午膳,晚膳了。” “还好,还好。可算我回答得好,保住了我爱的膳食。来护州寺一趟,若是吃不到那些斋菜,我会很失落。” 护州寺的风,轻轻吹过,将时间慢慢的吹走。 夜幕开始降临而来。 苏玉浓飞身越到护州寺最高的屋顶,俯身向下看去,正好能够看见启都的全貌。 “嗖。” 特意研制而成的烟花飞到天空。 苏玉浓看见阳阳放出来的信号,拿出随身携带的埙吹奏起来。 埙音起的同时,她也放了蛊虫烟花,通知阳阳就位。 今夜的埙声,将是五王爷武脉尽断的送葬之音。 五王府内。 五王爷加强了守卫,自个儿还随时穿着金丝软甲,以防意外出现。 他盘着手里的血玉扳直,朝着身边的女谋士看去。 “你去一趟三王爷的府邸,把温霖叫过来,就说本王今儿要跟他谈谈合作的事情。” 端了这么久,他也决定不再端着,而是直接跟三王爷合作。主导权这一块,两人各自退一步,各自掌一半都可以。 “是。” 女谋士离开后,五王爷准备回屋的时候,心中瞬间不安。 昨儿袭击过他的傀儡兵,再次从天而降,而且这次来的傀儡兵还不少。 近百个傀儡兵,先将王府的守卫敲晕,接着成了阵法,再次围攻他。 五王爷昨儿就在这些傀儡兵手里吃过一刀,现在并不打算再挨一次,所以现在应敌的第一时间,就运起了所有武劲儿,以此抵御。” 因为用尽全力的缘故,所以他应对那些傀儡兵来,还算游刃有余。 第233章 五王爷,凉 苏玉浓站在护州寺的上方,通过传视蛊看着五王府的情况,心里尤为不是滋味。 五王爷这狗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强? 她都已经调度了近百个傀儡兵,却还是没有将他的体力大量消耗。这不公平,不对劲儿。 她给剩下的傀儡兵们一连下达无数个指令之后,接着用传音蛊给阳阳传讯。 “阳阳,你现在必须先给我按兵不动,一定得等到五王爷出现疲态的时候你才能够出手。” 并肩作战,不能是无畏的牺牲。 阳阳:“是,主子。” 苏玉浓:“我调派的傀儡兵到底少了些,还得再多派遣一些才行。” 阳阳听到这儿:“主子,三思啊。您若是再继续调派傀儡兵,还有人能够调遣傀儡兵的事情就在温霖那儿曝光了。他到时候要毁掉傀儡兵该如何是好?” 他们这些人还在等着利用傀儡兵背刺温霖。 苏玉浓:“不必担心,我了解温霖这个人,他即便知道还有旁人能够调派傀儡兵,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支神兵。他必然会留着这些神兵,替他自个儿办更多的事情。” 埙声再次传来,那是苏玉浓召集了附近的傀儡兵前来对战五王爷。 五王爷挥动着手里长鞭,继续应对心到的那些傀儡兵。 随着时间的拉长,五王爷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有些力竭,若是再战些时间,他就该受伤了。 好在那些傀儡兵都死了,从昨儿就暗中埋伏,想要他命的人,终于要黔驴技穷。 就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庭院出现了个穿着红衣,蒙着面纱的男子。 那人有这双琉璃般的瞳孔,眼睛美得不可思议,但眼睛里杀意陡然。 “原来就是阁下一直在找本王的麻烦,想取了本王的命。” 五王爷重新将内力控制在长鞭上,心里紧张起来。就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赢下前来刺杀的这个人,除非有真正强力的帮手到来,若不然等待着他,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乾帝阳阳用变过的声音说话:“你的狗命,吾看不上。” 他的眼神犀利,面巾挡着的脸上露出轻蔑微笑。 “吾此番前来,是要废掉你的武功,让你变成真正的废人。” 他发动攻击,扔出手里的第一把血月弯刀,弯刀做响,寒刃袭击五王爷。 五王爷冷静地迎战,他身形灵动,躲避开攻击,同时用手中的长鞭子挥向对手。 “你想废掉我的武功,绝对比要我的命更难。” “阁下为人,也着实不够坦荡,没有君子之风。” “你先前居然用傀儡兵消耗本王的体力和武功,待到本王力竭才出手,说明你对自个儿的武功并不自信。” 五王爷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普通的鞭子上,带起闪电般的光,那电光袭击阳阳。 阳阳毫无畏惧,硬接了他的一击,两人的兵刃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阳阳凭借强大的力量,把五王爷击退数步:“我最重要的人告诉我,对付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行事儿不必太老实。把你的力量消耗空了,吾才能够轻易对付你。” “至于我的武功……就算没有那些傀儡兵,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家心上人说了,除了伤及你的武脉之外,尽量让你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所以吾才要收着些。” 阳阳的倾诉欲很强,现在乐意跟五王爷唠叨这些,全都是因为他想多称苏玉浓几声心上人。 五王爷稳住身形,感到一丝惊慌。 很强,这个一身红衣的对手,强得让他觉得恍若蝼蚁。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展现出顽强的毅力,本着殊死一搏的想法,他聚集全身的力量,冲向红衣男子,他利用自己的速度和技巧,不断地攻击对方的要害。 那攻击方式,看着跟疯了之后走火入魔没什么区别。 这种强行提升武功的举动,即便今儿阳阳没有挑断对方的武脉,今晚之后,五王爷的武功也会倒退。 阳阳感受到他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脸色逐渐变得狰狞,但他的反击也更加凌厉。 最烦这种人了。 他一掌打向五王爷,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响。 五王爷瞬间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滑行数米。 五王爷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很快恢复过来,眼神更加坚定。 “阁下的实力当真是强,看来我不得不用禁招了。” 五王爷身上黑气环绕,身形壮大数倍,月影下的五王爷像是个怪物。 苏玉浓通过传视蛊看到这幕,都觉得紧张。 “阳阳,你可以吗?” 乾帝阳阳:“主子,我肯定可以。放心。” 这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都发挥出了各自的全部实力。 他们的攻击和防御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人心跳加速。 最终,乾地阳阳的血月弯刀击中五王爷的腹部。 五王爷倒在了沙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五王爷眼里所有的希望毁灭:“你赢了,我即便用了禁招,武功也依然不如你。但是我想不到的是,你这么强大的人,居然是别人的走狗。” “你是苏玉浓养的狗吧,本王总觉得,只有她那样的女子,才能够驱使你这样的人。” 五王爷喘着粗气,还在刺探信息。 乾帝阳阳都有些觉得这人有够不屈不饶。 “是与不是,你自己猜。老子就是不告诉你。” 血月弯刀快速的挑断五王爷的武脉,阳阳又快速的清理掉打斗现场,这才离开五王府。 他今儿这儿办得漂亮,主子明儿从护州寺下来,定然会夸赞他。 乾帝阳阳用胜利者的姿态离开。 五王爷却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的躺在地上。 女谋士跟三王爷温霖一起来了之后,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人,立刻将人扶回房间。 女谋士:“主子,属下这就去为您请太医,您不会有事。” 五王爷听着女谋士哭,只觉得聒噪:“去请太医。但本王已经有事了。即便太医来了,本王的武功也不可能恢复。绝无半点再恢复的可能。” 他现在还提着一口气,为的是跟温霖谈合作。要不然,这会儿已经晕过去。 第234章 哭哭啼啼 “五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还可以再好起来,一定可以的。” 女谋士哭哭啼啼的。 她也是在看见五王爷这个样子,才看明白自个儿的心。她早就已经在跟五王爷朝夕相对的时间里,对这个毒蛇般的男人动了心。 五王爷却只觉得她聒噪得很,哭得他非常烦躁。 “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你再哭,而不去请太医过来,本王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女谋士这会儿更是被吓着了,立刻飞速的奔跑出王府,去为王爷请御医。 温霖这会儿俯瞰着五王爷:“五弟,你如今的样子,为兄看着很担心。可要为兄替你先止血。” 他听着像是在征求五王爷的意见,实则问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去取屋子里放着的止血药往五王爷身上撒。 他这一举动,足以证明对五王府的熟悉,也足够证明五王府有许多温霖安排的探子。 止血药的效果很好,洒在身上的时候却很疼。 五王爷没有皱眉,刚刚那样的剧痛他都已经忍过来了,如今不再忍下去也能行。 “三皇兄,你之前提过的合作,我同意了。从今往后,你与我共同在朝,合作牟利。” 温霖听后没有欣喜,反而略带鄙视:“五弟,你仔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还有让本王跟你合作的价值吗?” 没有武脉的五王爷,如何还能够受到启帝的重用?又如何能够在朝堂上服众? 之前温霖要跟五王爷合作,五王爷端着,现在反过来了,变成温霖端着。 五王爷:“本王的利用价值,从不再武力值上。温霖,你看上的是本王手里的信息网。以及本王早年间得到的众多武邪秘籍。你跟我合作,坦诚些,咱们先将隐温七弄死再说其他。” “三皇兄,你觉得如何?” 五王爷开诚布公,拿出自己的底牌当筹码。 温霖:“五弟有意合作,为兄自然愿意跟你共同进退。只是你我二人结成同盟后,总要以另一个人为尊,许多事情才能更容易推进。” 五王爷:“你既是兄长,那么任何事情最终拿主意的人,自然是您。”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退步。 温霖:“五弟你放心,为兄也不是独断之人。结盟期间,你若是有些意见比本王的意见更好,本王愿意听你的。” 五王爷:“好。” 一个时辰之后,太医来到五王府,开始给五王爷治疗,他们看着五王爷那身体不断的皱眉。 “五王爷,您这身体状况,微臣即便拼尽全力,也最多只能够保证您不残疾。武脉是没救了。” 太医说这些话的时候战战兢兢。 他们历来知道五王爷不好惹,如今对方武脉尽毁,还面临着残疾的危险。 他们这些太医若是治不好,说不定会被要求为他的武脉陪葬。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五王爷的态度居然很好。 “你们只管尽全力治疗本王,无论你们能否将本王治好,本王都不会怪罪你们。” 此刻的五王爷,就像是被拔了利爪的猛虎,没有了爪子和尖牙,像是只猫一样温顺。 原本战战兢兢的太医们虽然觉得惊讶,但是给五王爷医治的时候变得更加尽心尽力。 温霖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自主的就觉得这五王爷跟苏玉浓是一路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屈能伸,而且还能够及时调整状态。 五王爷能调整状态示弱,温霖则是一贯能装。 他在一旁对五王爷虚寒问暖,表现得非常关切,这一幕落在那些太医们的眼睛里,便是这两位王爷已经结盟。 太医们虽然手里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势,但是因为经常在皇宫大内走动,拉拢他们的人也很多。 今儿的事儿,他们默默记了下来,准备明儿就去说给自家的主子们听。 五王府灯火通明,彻夜都是人在忙碌。 …… 护州寺,寺庙最高点。 苏玉浓亲眼看着最后只传视蛊死亡寂灭。 她薄纱裙扬起,恍若在与半天皓月共舞。 凤阳歌站在她身后,足尖凌空,不沾尘埃夜露。 “五王爷的事情已了,你可以安心回屋歇着了。护州寺的夜晚,尤其是禅院,往往有些危险。” 凤阳歌好心提醒着她。 她转回头,比夜妖还要勾人。 “今夜我就不留宿护州寺了。” 她无心撩人,接下来又没什么要事。 凤阳歌:“急着回去见你的夫君吗?” “夫君要见,我那戏很多的下属也要见。他刚刚立了大功,应当很想我回去夸夸他。” 苏玉浓想到凤阳歌挑断五王爷武脉之时,那副等待被夸的小模样。 他那邀宠的样子,让她觉着今儿不回去夸夸他,他也许都会睡不着。 她心善啊,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人有半分不如意。 凤阳歌:“你倒是比那宫里的皇帝,还要会雨露均沾。你这样,倒是不怕以后的裙下之臣们因为吃醋而相互大打出手。” 苏玉浓:“我的裙下,目前只有温折枝,不过那不是我的臣,是我的小祖宗。” 凤阳歌:“李易听到了,怕是又要不满,然后给你添麻烦。” 李易这人非常危险,让他不高兴的时候,他绝对会背后捅几刀,然后微笑着为你治伤。 苏玉浓:“今儿这儿就你我两人,我们两个人刚刚的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那就是你的锅,是你说出去了,才给我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凤阳歌:“小玉浓,好话不说第三遍。该提醒你的,我都已经提醒了,你以后是何光景,我可不会再管。” “更深露重,下山的时候再多穿身厚衣服。本尊先回屋休息了。” 凤阳歌在苏玉浓面前消失。 苏玉浓从房梁上飞跃而下,衣裙拖拽出长长的姣瑕月光。 她依然那么美丽。 跃下屋檐之后,她去了伽罗的禅房,挑了件外披在身上,方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并未再次跟伽罗告别。 她一走,凤阳歌就出现在伽罗的房间。 “伽罗,此番回来,你看着变化了不少,于佛道一途,也改了修行的方向。” 凤阳歌看人很准,看相也很准,甚至准过苏玉浓。 伽罗:“我所参悟的道改了,但是我对吾佛的心不改。” 他额心的莲花印记开始闪耀,淡淡的金光,柔和了他的脸。 他更像是佛了。 凤阳歌:“苏玉浓对李易的评价,你听到了吧。心里在意吗?” 他问的话玄之又玄,让人听不懂话中机锋,不懂其中深意。 伽罗:“他现在依然是他,我也依然是我。我不会因为他,而有所改变。” 他的眉心的莲花开始出现血色的线,萦绕在莲花的四周。 凤阳歌:“希望你是。” “伽罗,你说你能正式自己的本心,可你看看你自己,当真正视了吗?” “苏玉浓如今成了你的心魔,若是你能够走得出来,你将得道正果。若是走不出来,还真不如去跟她真正的相爱一场。” 伽罗浅灰的瞳眸望着凤阳歌的眼睛。 “凤前辈,你的那些话,是单说给我听,还是也在说给你自己听?” 凤阳歌原本温和的眸子也在这个时候骤然变化。 “伽罗,你以前不会这么反问本尊。” “前辈生气了。” 凤阳歌又笑了笑:“你看本尊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伽罗,你还是有情绪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鲜活,也更加有佛姓。” 凤阳歌当然不是生气,他现在是高兴,高兴伽罗有了脾气。 伽罗:“前辈,晚辈刚刚会寺庙,禅房还未曾收拾,现在需要收拾收拾,才能够住下。不能和您再闲聊了。” 凤阳歌拆穿人,像是拆穿习惯一样:“你哪儿是需要收拾禅房,哪儿是没时间闲聊?” “你只是刚刚回寺庙,没有跟在苏玉浓的身边,你的心不静而已。” “这没什么丢人的。心不静的显眼包,又不是你一个。你大可更加放心大胆的表现出对苏玉浓的在意来。” 凤阳歌才不走,他就是要在这儿呆着,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伽罗。 伽罗恼了:“前辈,请您尊重一下我。” 凤阳歌:“成,本尊不笑话你了。你且在此慢慢静心。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凤阳歌终于出去了。 伽罗盘膝坐着,凝神静气,却发现气怎么都无法凝集。 他现在想的是苏玉浓,想的是李易。以及温折枝。 跟随在苏玉浓身边的这几个月,他已经习惯关注她。看她每天的行踪,看她撩人,看她运筹帷幄,掌控人心。 现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没有苏玉浓。 现在,他心里有了苏玉浓。 蒲团附近有莲花朵朵盛开,灿金的蝴蝶在莲花四周飞舞。 人间活佛闭眼:“玉浓。” “苏玉浓。” 他喊出来的这一声,被灿金蝶蛊传到了苏玉浓的耳朵里。 苏玉浓得意的勾唇微笑,却没有停下继续离开的脚步。 多好啊,神灵折腰,活佛染尘。无数人只敢在幻想里想的事情,如今真切的实现。 因为她苏玉浓而实现。这当真足够让人骄傲。 绝美妖艳的女子行在夜幕里,走过山间小路,走过浮华街道,然后回到乾亲王府。 回府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温折枝,而是先去了阳阳的房间。 阳阳刚刚沐浴出来,敞着衣服,浑身有着狂放不羁的美感。 “主子,您怎么现在回来了?” 阳阳以为苏玉浓至少要明天才会归来。 苏玉浓:“回来夸你五王爷的事情你办的好。不可以吗?” 阳阳:“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有了主子的夸奖,我今晚的梦都会变得格外香甜。 就是您回来得太忽然,我衣衫不整的样子被您瞧见了,您会觉得我不好。” 阳阳在苏玉浓面前向来注重形象,唯恐哪儿形象不好,主子不爱带他出去。 他作为苏玉浓的随身跟班,也代表着苏玉浓的面子。 所以,他只有苏玉浓办事去了的时候,才会衣衫不整。 苏玉浓看着他那还淌着水的腹肌:“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倒是很好看。我没觉得不好。只是不适合出门而已。” “你这个样子,你未来的妻子见了,定然更喜欢。” 如果不是她暂时想为温折枝守贞,她现在会将阳阳画下来,然后放进美男图里。 阳阳被夸的浑身都红透。 “主子,主子喜欢就好。” 他说话都结巴了。 苏玉浓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回来夸了你。你今晚可以好好睡。不用等着我明天一早再夸你了。” 阳阳:“嗯嗯。” 他的那些小心思,主子都知道了。想想真的是好害羞,然后好感动。 主子连他的这点小心思都会照顾着呢。真的太好太好了。 苏玉浓:“我回屋了。明天随我一起去早朝。” 阳阳:“是。” 他要先随主子去早朝,然后再去异闻楼店里。 苏玉浓怕耽误他休息,只在屋子里待了会儿,就回了温折枝的房间。 她今晚办成了件大事儿。 温折枝却无心听,只抱着苏玉浓,在榻翻滚,然后到她直接睡过去。 第二天,苏玉浓来到金銮殿。 早朝还没开始,有太医小声说说给遇刺的五王爷治疗了整晚,才堪堪保证五王爷不残疾。 五王爷的事情,也在一夕之间闹得满启都人人皆知。 启帝下令,让人找出凶手。 苏玉浓游走在街上,探听着众人对五王爷遇袭之事的看法。 “五王爷这是活该吧。之前他下狱被放出来就不应该。他做的那些事情,应该在他还在天牢的时候,就给他定罪。” “你们说,这次是谁下的手。我听说围攻五王爷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没有任何知觉的怪物。” “启都若是有怪物横行,那就是人人自危了。我往后怕是连门都不敢出。” “不是什么怪物,是个带着面巾的红衣男子,据说武功高得逆天。五王爷已经将那人的画像画出来了,打算全城搜捕。” “那红衣男子是替天行道,帮我们除害呢。我可不希望那红衣男子被抓住。他得找个时间,真正的让五王爷死了才好呢” “对,我还要帮那红衣英雄。” 第235章 一呼百应 “可不能如此说,你们多说要帮助红衣英雄,这事儿若是被五王爷听见了,会将你们下狱。说不定还会取走你们的项上人头。” “红衣英雄既然是英雄,定然不忍心看见我们因为他下狱。” “朝堂上有许多人说五王爷经历过这番事情之后脾姓大变,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残暴不仁。” “昨儿到今天,不过才十二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能看得出什么来?要我说,五王爷说不定变得更加变态,明面上不显,背地里手段更脏。” “能够温霖结成同盟的人,能是什么好人?铁定是坏得不能够更坏的存在。” “温霖曾经可是被人传成贤王,如今倒是人人喊打,人人不屑了。” “苏玉浓是顶好的女子,以前在她身边当个下属的七王爷如今在外征战,保家卫国。她,以及她身边的人,捐钱捐粮,真真如同女菩萨似的。 不仅如此,乾亲王因为娶了苏玉浓的缘故,如今也是大变样,待人接物都比以前更好。温霖辜负这样的女子,他就是该人人喊打。” “温霖现在必然也只是在人前装一装,他所谓的贤良,实则够狗屁不是。” 百姓议论他们几个的时候,苏玉浓,阳阳,以及五王爷,温霖都在街上。他们几个人听到这些不同的议论,每个人表现得都不一样。 五王爷虚弱都走到一个骂他的人面前,苍白的冷面勾着诡笑:“你说得很对,本王从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确是猪狗不如,形同畜牲。” 骂他的那个人当场跪下,只觉得出门忘了看黄历,也忘了给家里的祖宗多烧两柱香,方才在这种闲聊吐槽的情况下碰见正主,还被正主逮住。 五王爷将跪下的人扶起来,顺了顺他的背,稳定对方起伏的心绪。 “别害怕,本王如今没有了武脉,也不受重视,即便想将你无故下大狱,刑部那边的人也不会听从我的命令。你且只管安心就好。” 骂他那人家中也还算有些权势,当五王爷这般说的时候,他原本弯折的腰杆挺直,觉得是这么道理。 五王爷现在可就是个丧家之犬,就算心眼依然坏,也没劲儿使。 “你知道自己是个渣就好。” 五王爷:“本王会谨记各位今天的话,往后一定改正。” 往后,待到自个儿再东山再起,必然要将这些人都暗鲨了。这些人都死人,也就没有人敢再如这般议论他。 “你最好是知错能改,否则我父亲必然会弹劾你,陛下也定然会将你下进大狱。你此番若是再入狱,定然不会有任何人再捞你。” 五王爷:“好。” 他从那人身边走开,跟站在一边旁观的温霖说话。 “三皇兄,你与臣弟既然是合作,那么相互间也应该表现表现彼此的诚意。” 温霖秘书传音,只说给五王爷一个人听:“刘胜的父亲已有把柄在本王手里。本王明儿便会抢先弹劾他,让刘太傅,以及刘胜先下大狱。” 五王爷温良的笑起来,真的像是绝对无害的样子。 “皇兄可随我去府邸里坐会儿,我手里有本古籍,还想像皇兄品鉴请教。” 五王爷所说的古籍,自然而然是邪诡秘籍。 温霖:“正好,我这段时间,最是喜欢品鉴古籍。” 他跟五王爷走路的脚步快了,当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的时候,瞧见了苏玉浓和她新收的下人。 温霖眼珠子在她身上黏着,分明爱恨交织。 五王爷:“皇兄,出卖你的女人就在那儿,你要去教训教训她吗?” 温霖:“五弟,如今我们合作了,荣辱相互。你给我出馊主意,就是给自己出馊主意。” “她已经不仅仅是苏府的嫡女,神算楼的江湖女子。还是乾亲王府,陛下重用的小苏大人。我现在去教训她。不用等到明天,被教训的就是我。” 五王爷:“父皇和乾皇兄,倒也是真的都护着她。我们如今要在朝堂上安稳,倒是真的要避开她的锋芒。” “世人都说,在她身边跟随过的人,之后必然会飞黄腾达。你瞧她身边那个侍从,将来会不会也成权臣,或者是他国流落在外的皇子?” 温霖:“谁知道?” “五弟,我们还是先回你的府邸,看看古籍为好。” “是,皇兄。” …… 苏玉浓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却感觉到了最厌恶的那两个王爷看了自己很久。 她很想再揍他们一顿,但想到这是在大街上,现在出手不合适,所以压下心里的暴躁,温柔的看着出售糖葫芦的老板。 “把这糖葫芦靶上的糖葫芦,全部都给我吧。靶子也要。” 苏玉浓拿出锭银子来,递给老板。 老板立刻笑呵呵的递出来。 靶子上全是糖葫芦,看着红彤彤的很喜人。 苏玉浓将整个靶子递给阳阳:“来,给你的实物奖励。你最近当差当得极好,值得奖励。” 阳阳接过糖葫芦靶,开心得很:“谢谢主子。” “看你高兴的这个样子,我也高兴。回头我去找能工巧匠,为你打造宝石制作而成的糖葫芦,你是不是会更高兴。” 苏玉浓真有这个想法。 阳阳喜欢吃糖葫芦,但是她每次给他的,他都不怎么舍得吃,恨不得供起来。 能吃的糖葫芦不耐放,用宝石制作而成的糖葫芦,必然耐放得多。 阳阳:“主子送的,什么样的糖葫芦,我都很喜欢。” 苏玉浓:“那我各种类型的都给你送。” 阳阳:“谢谢主子。” 苏玉浓:“你刚刚听到了吗?百姓们心目中新的英雄已经诞生。往后这个新的英雄,也能在大启一呼百应。” 这对她起事很有帮助。 她也迫切的需要这些帮助。 阳阳扛着糖葫芦,眼神落寞,在纠结片刻之后:“主子,可是我要走了。短期内,没办法在大启为你一呼百应。” 他忽然说起要离开。 苏玉浓心里有些难言的情绪,隐隐有些预感,但还是不想承认。 “去哪儿?去我的苏氏商行吗?” 她们已经逛完了异闻楼,现在去苏氏商行也是应当。 第236章 乾帝离开 阳阳:“不是,主子,我该回大乾去了。”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回大乾,他很快就会有彻底失控的一天。 昨儿晚上,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三更半夜的提了剑到苏玉浓的门口,得亏及时发现有问题,他清醒了回来。 若是那个时候他不曾清醒,昨儿晚上即便不伤到主子,也有可能会伤害到主子在意的人, 乾帝阳阳很明白,目前这样的情况,若是还继续留在苏玉浓的身边,那对他来说不好,对苏玉浓来说更不好。 他得走,而且还得走越远越好。否则一旦完全失控,在他能够很轻易找到苏玉浓的情况下,准会出旁的事情。 苏玉浓愕然,没想到触不及防就要面临长久的离别。 她想笑的,可这会儿根本笑不出来。 “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我替你准备践行宴?” 乾帝阳阳年龄比她小,小时候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听话,后来长大了,千方百计来到她的身边,比以前还要听话。 对她也好,这些岁月下来,他几乎完全留在她的身边,为她任劳任怨,什么脏的,累的,都是他在做。 这样的乾帝,完全值得起她贴心准备好践行宴。 她还会亲自下厨,如同当初为七王爷下厨一样,什么都亲自来,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乾帝阳阳:“今天。” 他今儿就已经很任性的多待了半天。这半天,他完全靠的是自身的意志力,以及内劲儿跟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力量抗衡。” 苏玉浓:“你这太忽然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离开都要离开得这么匆忙。” 即便是放到明天呢,也比今儿就要赶着离开要好。 乾帝阳阳:“主子,我的人已经在城外候着我了。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就让他们赶来了。之前一直没说,拖到今天才向您辞行,是因为我舍不得您,不想提起分别。” 他眼眶红了,比他肩膀看着的糖葫芦还要红。 他舍不得走,如果不是那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以及那时常的不受控制,他绝不会想离开。 “我……我就要走了。” 不想走,也得走。 这人间事儿,天下纷纷,总是这样,会有遗憾时常存在。 心有不舍,也得舍。 苏玉浓:“我不会挽留你。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也不要因为短暂的分别而难过。你我有心,哪怕相隔千里,也如同近在眼前。” “我送你出城。” 离别的愁绪在两人中间蔓延,两个人却相对无言,没有其他言语。 两人近站对视大约两盏茶后,阳阳方才有反应。 “嗯,我不会难过。我回了大乾,若是没办法将心态调整过来,那就无法替主子办事儿。” 回到大乾之后,他的老毛病肯定不会再犯。可同时,他会有更多的权臣奸宦需要处理。 总是伤春悲秋的人,难成大器。 “那就打起精神,回大乾,替我好好扫路。” 苏玉浓拍了拍他没有抗糖葫芦的肩膀:“我们走。” “好。” 阳阳扛着糖葫芦,被苏玉浓送出城。 城门外,已经有几十个穿着统一的人,他们神情肃穆庄严,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这群人里,有人牵着马,架着车,还有人腰间别着弯刀,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当那群人看见乾帝阳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是初夏的太阳。 很显然,这些人是阳阳的下属,也是阳阳的追崇拜者。 “主子。” 那些人齐刷刷的跪下,跪的却是阳阳。 苏玉浓看见这样的场面没有惊讶,阳阳也没有解释。 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以主子的聪明才智,早就猜出他不简单。 武功高强,背景不简单的男子,身边有这百十个下属,何须解释。 阳阳:“起来。” 众人起身。 乾帝阳阳看着那些人,将苏玉浓拉到跟前:“来参见你们的新主子苏玉浓。” 这个时候,他威仪尽显,虽没有用亲昵的称呼对苏玉浓,却比亲昵更先得亲近。 苏玉浓啊,主子苏玉浓。 这就意味着,无论苏玉浓是什么身份,他都希望自己的下属死忠她。认她为主。 几十个齐齐跪下:“参见苏主子。” 苏玉浓没少见过这种场面,所以也不怂,淡然而又平静的喊他们起身。 乾帝阳阳:“从今往后,苏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她哪怕命令你们杀了我,你们也必须照做。” 下属们更加惊愕。 “是。” 虽然不敢相信,又觉得苏玉浓一个别国朝臣,除了生得有几分容貌,没什么值得追随,可还是应了主子的吩咐。 “乾……乾主子,属下来帮您拿东西。” 其中有一个人去拿他的糖葫芦架子,却被阳阳躲开。 苏玉浓给他的糖葫芦,旁的人,谁也不许碰。 谁若是敢碰,敢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说不得,他还会想将对方的爪子直接剁下来。 想帮忙的那个下属被他的眼神吓退几步,然后在一旁站着不动。 苏玉浓动手从架子上取下糖葫芦的时候,阳阳才没有躲。 他弯下了腰,将扛着的糖葫芦靶子压低,一次方便苏玉浓取。 苏玉浓取了最顶上的一串糖葫芦,往他的面前递过去。 “吃一颗,算是我给你准备的饯别大餐了。” 都出城门了,乾帝阳阳离开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饯别大餐来不及准备了,但也不能什么甜头都不给,什么话都说。 一个糖葫芦,却被称为了大餐。 阳阳不仅没纠正,反而从心里认为这就是大餐,是主子对他的不舍。 “主子,保重。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送你万里江山。 苏玉浓:“好,等你回来。” 她目送着阳阳扛着糖葫芦靶进了马车,看着他将它放好,然后飞身跃到马上,率领着一半的人离开。 另外一半的人,则留在原地,等待苏玉浓的吩咐。 苏玉浓给剩下的人,每个人发了一千两金。 “这些金票你们且拿着,然后各自在启都住下。随你们住什么地方都好。但是定居下来后,需得告诉我你们的地址。” 第237章 你这样的女子 城门外站着那些统一服装的下属,全都是阳阳留下来的,启都城内,旁人对他们不熟悉,让他们如同水一般,融进启都这被搅混的水里,更能察觉水里的动静。 乾卫们收了银子,齐声回答:“是。” 他们现在对苏玉浓并不信服,但是对于她大方给银子,还是很满意。 乾帝阳阳从前出手也大方,但是跟苏玉浓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 她是最舍得给下属砸钱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舍得,所以往往她能够获得更多的支持。 “散吧。” 她挥挥手,那十五个乾卫顿时从各个方向飞身跃进启都成,散在启都各个地方。 苏玉浓却还在城门口站着,一直站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而她盘估着阳阳已经除了启都城的范围,方才这返回城。 “小苏大人。” 苏玉浓被人温和的喊住,喊她的人是李易。 他穿着启帝赏赐下来的新衣,已有权宦大臣的仪态。 再是儒雅不过的人,现在瞧着也够儒雅。 “李大人。” 双方寒暄两声,然后各自读懂眼睛里的意思。 苏玉浓:“我得让蝶蛊回去通报我夫君,说我今儿不回乾亲王府。” 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跟李易还有事情要去办,等将那些事情办完,天儿就亮了。 天一亮,也就需要去金銮殿早朝,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折腾。 她这么想,寻思着夫君温折枝也不会介意。 李易:“来寻你之前,我已经去过乾亲王府,告诉了乾亲王,就说你今晚不会回去。” “李家哥哥,你这是在越俎代庖哦。” 她自个儿遣人去告知温折枝,那是妻子在告知夫君。李易去告知温折枝,那算什么? 没有断干净的前情人去像正经夫君挑衅。 “我去告知你夫君的时候,你夫君并未显得有什么。你不用担心他介意我的存在。也无需担心他觉得你我关系不够纯净。” 李易眼睛红了一圈,像是黑化了般:“你担心也没用,他介意也没用。” “苏玉浓,我跟你之间,原本就不纯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热烈和疯狂,那是一种几乎病态的热情,让人无法忽视。 苏玉浓心里咯噔,随后放松心态。 “李家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乖乖孩子被人欺骗后彻底堕落黑化一样。” 李易:“不是像,而是已经是了。” “黑化堕落这样的事情,也说承认就承认,李家哥哥永远都让我震惊。” 她的目光在李易身上停留。 李易俯身注视着她,仿佛她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存在。 周围的一切都被淡化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对苏玉浓的渴望和占有,仿佛会随时将她吞噬一般。 李易:“你该庆幸,我现在只是堕落沉沦,还没开始掠夺和索取。” 带着淡淡竹香的手背蹭过苏玉浓的脸颊。 “你的身体,我还只是浅尝,就已经为之着迷。在你跟温折枝已经成亲的情况后,我还多了几分想深品,细品的打算。” 他的笑容总有些神经质,不时露出一丝阴森的残忍。 苏玉浓:“李家哥哥,你也应该清楚,我现在并不愿意让你彻底占有。我与温折枝刚刚成亲,并不想在这种时候送绿帽子给他。” 她的语气温柔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刃般尖锐。 李易听后,笑容更加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知道。” “我对你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关注,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深入解读,对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敏锐捕捉。所以你的打算我很清楚。但你之间,从来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 “苏玉浓,我现在不将你彻底吞吃,不是因为你不愿。而是我还没有想毁掉你。” 李易越发温柔的薅着苏玉浓的头发,然后将翠竹玉簪别在她的头上。 他的手背顺着她的头发,滑动到她的背部。 她的身体开始紧绷着。 “李易,那你定要时时刻刻的保证这种状态,否则你的病态超出我能够忍受的范围,我……” “你就怎么样?” 李易嘴唇靠着她的脖子,仿佛随时准备向她亲下去。 他的手也慢慢落在她的手边,似乎想要抓住她,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苏玉浓:“李哥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好像真的对我爱得深刻又病态。” 苏玉浓躲开他,动作敏捷而迅速。 李易见她逃离,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淡淡然然的恢复君子如风的模样。 “小苏大人,至少现在,我对你只是喜欢,没有爱。” 苏玉浓:“那就别再爱我,保持喜欢的这种状态就可以。” 李易:“现在我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先聊聊。你看,我们是入城,还是出城?” 苏玉浓:“先去城外金庙?” 她花钱让人修筑而成的金庙,如今没有任何主持,也没有固定的和尚道士在那儿震场,但是白天的香火还算鼎盛。 入夜之后的金庙,却会格外的空寂。 苏玉浓跟李易谈事的时候,就喜欢去那儿。去那儿谈的时候,李易总会更加顾念旧情,然后对苏玉浓格外宽容。对于她提出的要求和打算,也会更加尽力的去满足。 “也好,我也许久不曾去那儿上香,现在也该过去燃香。” 说话间,他已经走动起来,新绿绣袍仿佛散发着清香。 苏玉浓撵上去,像是恶作剧一样,踩住他的衣摆:“你走的太快了,腿长了不起吗?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 李易低头看着她的腿:“你的腿也不短,只是成亲之后,你反应慢了些。” 苏玉浓:“人都说怀孕蠢三年,我这才刚刚成亲,还没怀孕,更未曾生子,不存在会因此而蠢。我若是反应慢了,必然是因为见到了。见到了跟往常不一样的。” 她追着他说彩虹屁。 “苏玉浓,就在刚刚,你还说过不要让我爱你,那我也请你自重些,不要时常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他侧过头看她:“还是说,你其实就是希望我爱你,并且爱得更加的疯狂沉沦。” “苏玉浓,做人,尤其是做你这样的女人,不能又当又立。” 第238章 都给我了? 苏玉浓:“可我就喜欢这样,又当又立。看着别人为我慢慢发疯,然后我再把他们从发疯的边缘拉回来。” “你这是控制。” 李易低头看着自个儿被踩住的衣摆,然后快步的向前面走去。 启帝新赐下来的衣服,长摆碎裂一截。 苏玉浓追上去:“李家哥哥,你以前最喜欢我控制。现在不喜欢吗?” 李易开始沉默,连敷衍的回应也不想给她。 等到两人到了城外金苗后,苏玉浓点香,诚恳的叩拜。 李易点燃香之后,叩拜得比苏玉浓更加的诚恳。 苏玉浓:“李大人,你现在对神佛,可当真是信仰得很。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李易:“你。若不是神佛有灵,因缘际会,我绝对不会跟你这样的女子有染。更不会在你的漩涡里出不来。” “咳咳……这算得上是对我的最高赞誉。” 她才不觉得这是对她的不满。 李易:“五王爷的武脉,是阳阳去断的。” 肯定都语句,都不是砸询问。 苏玉浓:“对啊。五王爷不能够会武,若是他会武,而且还跟温霖联合起来,你我都得死。” 李易:“阳阳离开启都,可跟他行刺五王爷有关?” 苏玉浓:“必须没有。阳阳行刺五王爷那天的乔装,我作为主子都看不出来。五王爷,以及启都的那些路人,更不可能看得出来。” “那阳阳离开,跟什么相关?” 苏玉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有急事必须离开。但我相信,他肯定还会再回到我的身边。再回来的时候,能够给我带来万里江山。” 李易:“你倒是信任他。” 苏玉浓:“我也信任你。如果不是信任你,这些话,我定然半个字也不敢告诉你。” 李易:“我也不算辜负你的信任。” 他在佛前拿起烛台,并且用暗器击中佛像额间的红点。 地面开始震动,并且出现一条暗道。 苏玉浓:“你什么时候挖的暗道?” “我才是这金苗最大的所有人,你什么时候修得暗道,我却根本不知道。” 她觉得有人在眼皮底下偷家了。 李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有看不见的地方,听不到的地方。我让人来这儿挖暗道的时候,你正跟乾亲王颠鸾倒凤。” 他将烛火挑得更亮:“随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起事之物。” 苏玉浓瞬间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跟随在他的身后:“李大人,请您带路。” 李易举着烛火引着苏玉浓走进暗道里。 暗道是一条隐藏在机关中的狭窄通道,其表面看起来毫无异样,但实际上暗藏玄机。 这条通道宽约莫两尺,四周封闭,只有高处才有通风口。通道内壁由粗糙的石块砌成,石壁上已经布满了青苔和尘土,为通道增添了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苏玉浓伸手摸了下青苔:“这条暗道应该才刚刚修好不久,石壁上怎么就有青苔了?” “莫不是这儿的环境容易生长植物?” 她在最开始知道这儿有暗道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将一些非常珍贵,而且舍不得用的药材搬来这儿储藏。 这儿的环境如果容易让植被发芽生长,那么她想放进来的药材就不能放进来。 李易:“不容易。是我为了让误闯入这儿的人以为这是古老的暗道,特意让手下的人搬来的青苔石壁。” 苏玉浓:“这样我就放心了。前些天我三师兄找到了一批很珍贵的灵芝仙参。我不想放在家里,故而打算带来这儿囤房。您看如何?” “你往下走,看看还有没有放那些药材的空间,再决定要不要将它们搬到这儿来。” 微弱的光线透过通风口洒下来,月光以及李易手里的烛光,让人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通道内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暗道四处都是机关,苏玉浓跟在李易身边,边走边听他讲解。 苏玉浓:“你记的机关术,堪称大师级。” 李易:“嗯。” 他的确是机关大师,没什么好遮掩的。 苏玉浓看着他按下一个又一个的机关按钮,越发老实的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以免误触什么,不小心受伤倒霉。 “李哥哥,我也懂机关术,虽然不如你,但是我觉得以我的学习能力,你如果将这儿的机关阵法写下来,然后拿我看看,我就还能够再造一个机关阵。” 谦虚好学,也是苏玉浓的特点之一。 李易:“想学可以,把你的右手递给我。” 苏玉浓笑着把右手递给李易:“怎么,机关术也可以直接传输,而不用我特意却学?” 李易瞬间握住她的手。 他们还没有来到金庙的时候,苏玉浓躲开了他的手,现在他终于握住这只手。 “不可以直接传输。但我现在想拉着你的手。让我牵着你的手,走一段路,就是你要给的学费。” 他在说情话,却并没有已经说了情话的自知之明。 苏玉浓耳朵发热,就觉得撩而不自知的男人很可怕。 因为,这种时候的男人,比刻意去撩人的男子更容易让人心动。 她的手心稍微有些出汗。 李易的手心也跟着被带起了汗。 两人在暗道了走了大概一会儿,苏玉浓就被金灿灿的光晃花了眼睛。 附近的墙壁的砖,都是用黄金打造而成。 苏玉浓眼里全是金墙壁:“李哥哥,这儿亮得都不需要烛火了。好亮,好亮啊。” 果然是黄金这样的俗物,能够更加直白的打动她这种俗人的心。 李易将烛火吹灭,果然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人的视力。 “的确不需要再照亮。” 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亮光。 “我们到这暗道来之前,你说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她需要再确认一遍。 李易:“对。这儿的金砖,金地面,都是我为你储存的起事的金钱。若是你手里有周转不开的时候,便可来这儿取。” 苏玉浓:“李哥哥,就这样大喇喇的放着,万一有精通机关阵的人来此,直接将这些黄金带走了怎么办?” 李易:“这些金砖,用特殊的粘合剂粘在了墙面地面,需要用专门的液体才能够将它们撬下来。” 苏玉浓摊开手:“要要。” 第239章 爹系师兄 李易:“那些液体,在我去乾亲王府邸告诉温折枝你今晚要跟我的时候,就送进了府邸。” 苏玉浓:“谢谢。” 李易:“这些金砖,可以成为你的底气之一。我们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苏玉浓看见了很多明珠,翠玉。 走得越远,藏着的东西就月珍贵。 通道的尽头则连接着一个隐藏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门上用各种颜色的玉,雕刻了个栩栩如生的美人。 苏玉浓看着那玉雕,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而且还是等比例雕刻。 “你亲自雕刻的我?” 这么精湛的工艺,这么舍得的手笔,不得了啊。 李易:“是。” “将你头上的碧玉簪取下来,别在雕像的发上。” 苏玉浓取下玉簪,然后找到玉雕头发的空隙,将发簪别好。 玉雕美人仿佛活过来一样,翩翩起舞之后,屋门打开。 苏玉浓见状,难掩内心的激动。 外围之物已经无比珍贵,藏得如此深的物件,那必然更是强中强。 她取回玉雕上的发簪,别在头上。 进屋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珍宝黄金之类的东西。 屋子里放置无数木制书架,其中摆满了古老的卷轴和书籍。 苏玉浓:“李家各个,这些卷轴,书籍,都是些什么?” 李易指着其中一排:“五王爷手里有无数古籍,还有邪典。这是我用尽千辛万苦,拓印而来。你随时可以来此看。” “这一排,是朝中文武大臣们见不得人的秘事。我保证,无论是异闻楼,还是天绝门,都没有。因为这儿的资料,随时在更新。” “这些……” 苏玉浓:“这才是真正的瑰宝。” 李易环着手:“你看,我今天给你的回馈,你满意吗?” 苏玉浓:“满意极了。” 李易:“这些,可以让你感动到为温折枝戴绿帽吗?” 苏玉浓:“不能。李哥哥,我偶尔也会有原则。” “现在,你刚好碰到了我有原则的时候。” 李易:“你不过是觉得,你现在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罢了。” 苏玉浓:“也许。” 李易:“你就是。” 他先走出密室。 苏玉浓追出去:“李哥哥,你现在抛下我,不怕我在不懂机关的时候,死在你送给我的宝库里?” 李易:“前辈说过,你没那么容易死。你更容易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苏玉浓好奇的撵在他身边,求知欲瞬间爆棚:“哪位前辈?哪位前辈说的我会逢凶化吉?哪位前辈说的我能遇难呈祥?” 李易在见识过她的演算之术后,还能对旁人的演算术产生信任,这十分难得。 或者说,让他信任的那个前辈必然是个真正的高人,否则不会如此。 “伽罗。” 李易知道伽罗已经回到护州寺,所以对自个儿曾经跟伽罗大师有过接触的事情“供认不讳。” 苏玉浓:“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伽罗居然肯跟我之外的人聊得来。” 她专注的打量起李易的脸,然后又想起伽罗的脸来。 她在心里将两人的形象模样进行对比。 “嗖。” 因为看得太过入神的原因,苏玉浓不小心踩到机关,一支箭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 李易将她圈入怀里的同时,还替她接住了箭。 “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走神?再不好好看路,还有机关袭击你的时候,我断然不会帮你。” 苏玉浓:“在看你的脸。李哥哥,我刚刚瞧了瞧,觉得你细看之下,跟伽罗大师有些像。我在想,你是不是跟伽罗大师有亲戚关系。” 她也坦诚的说出自个儿的看法。 李易:“不曾有。以我祖父,以及先父的性格,如果我们家与伽罗大师当真有关系,哪怕是有丁点的沾亲带故,现在必然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丝毫动静。” 苏玉浓:“你倒是看得明白。不过,有没有可能,你身上留着的不是李家人的血?” 李易放开原本圈住她的手,有些恼怒:“苏玉浓,你为了拿捏住伽罗,然后非要让我跟他沾亲带故吗?” 苏玉浓自觉惹到人了,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胡乱的猜测。但我没有非要让你跟别人牵扯在一起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真的像。尤其是这下颚线。” 说一次,李易可能还会觉得只是玩笑,或者是苏玉浓的故意引导。 他生气了,她道歉的情况下,苏玉浓还是这么说,李易心里就觉得这事儿应该重视起来。 “我已知晓。此事在我核实之前,你绝不可再提。无论是在我跟前,还是在旁人跟前。” 苏玉浓拍着胸脯:“我保证不会乱说,乱提。事关重大,我知道该如何。” 接下来折返回去的路,两人的情绪呈现两极分化。 苏玉浓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她拼了命的想把笑起来得嘴角压下去,结果都没用。 李易则显得闷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回到城内的时候,天光渐亮。 刚刚进城不久,就看见三师兄手里提这个包袱在等他们。 “三师兄。” 李易打了招呼。 “李公子。” 隐颜三回应。 李易:“两位先忙,我还得回府一趟。” “好。” 苏玉浓,隐颜三师兄妹两人同时回答。 隐颜三:“小师妹,我替你把朝服带出来了。你找个就近的地方换好,随后便可以去早朝。” 苏玉浓:“三师兄,你这是怕我来回王府太折腾,所以特意带着朝服来这儿等我啊?” 隐颜三:“你说呢。” 城门口到乾亲王府还有些距离,如果要赶回去,确实要浪费些时间。根本没有在这儿随便找家自己的店换衣服快。 苏玉浓:“三师兄,你可真是我野爹一样的存在。” 隐颜三:“不要给我抬辈。我对当爹没什么太大的兴致爱好。给你当师兄就可以了。” “好嘛。” 苏玉浓进了一家自己的开的客栈,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用上,就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隐颜三还在门口待着,但是手里已经多了苏玉浓最爱那家的鸡蛋灌饼,以及满满当当的热饮。 第240章 来接本王的夫人 “拿着这些,可以一边吃,一边赶路。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会误了早朝。” 苏玉浓:“不想让我喊你爹,就不要照顾得这么爹系啊。三爹,啊,不,三师兄,你自己用了早膳吗?若是没用,那赶紧用些。” 隐颜三:“来的路上用过。” “小师妹,我听闻阳阳回乾都了?” 苏玉浓:“嗯,昨儿走的。” 隐颜三又开始愁眉不展:“伽罗没有随身跟在你身边,阳阳也走了。你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贴身近侍。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我随时随地跟着你。直到你大师兄到乾都,你看可以吗?” 苏玉浓不停的摇头。 “不能让大师兄来。师父时常闭关,天绝门里,就属于大师兄的武艺最高。他得留在天绝门。另外,我身边也并不是没有武林高手。有许多暗卫都在暗地里保护我。而且我自己也能够保护自己。” “还有,你也不能够随时随地跟在我身边。三师兄,你还得帮我赚钱呢。你的珍宝行离不得你。” 隐颜三填完这些话后,久久不语。 “小师妹,天绝门没有你的话,也不算什么天绝门。你不必再说。此事已定。” 苏玉浓知道拗不过,便也没有争。 大师兄离开天绝门,前来启都寻她,给她当护卫,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三师兄想随时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也是如此。 鲜香的鸡蛋饼配合甜饮下肚,苏玉浓显得心平气和,打心里觉得,应该让一切顺其自然。 …… 清晨的曙光中,鼓声隆隆,号召着群臣的早朝。 皇宫的大门在晨光中显得更加威严庄重,门前石狮在朝阳下栩栩如生。 臣子们身着朝服,鱼贯而入,秩序井然,昂首挺胸,面无表情。他们不是进入宫殿,而是踏入权力的中心,成为历史洪流中的一部分。 苏玉浓也在这些臣子里,成为权力的一部分。 金銮宝殿上,龙椅上的皇帝端坐不动,目光如炬。他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每个人的内心,尽管他脸上挂着微笑,却让人心生敬畏。 他身后是盘龙壁,前面是万里江山图,象征着他的无上权力和无尽财富。 朝臣们齐声拜舞,身躯僵硬,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宣誓他们的忠诚。 启帝看着他们的脸庞,评估他们的忠心到底有几分真。 评估出来的结果便是:满朝文武大臣,竟没有几个有着绝对的忠臣。 群臣们的脸庞在朝阳下显得苍白而冷峻,目光坚定,犹如磨砺过的钢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帝俯瞰着他们,听着那几声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才觉出几分当帝王的乐子来。 “诸卿请起。” 众多朝臣们起身后,又开始今天的议事。 朝议的过程庄严而肃穆。 早朝结束之后,启帝也不曾单独留下苏玉浓。 苏玉浓行走在阳光下,被齐家的一位大臣半路拦住。 齐大人:“小苏大人,贵妃娘娘传信出来,让我告诉您,说她希望腹中孩子出生那天,能够有吉兆。” 说话的同时,他还用袖子遮挡着,将一张大额银票递给苏玉浓。 苏玉浓把银票换回去:“齐贵妃便是有福之人,她生孩子的当天,定然会天有异象,大人只管传信贵妃,让她放宽心。” 大启的人,甚至是说是整个九州的人,都喜欢用吉兆或者祸像来造势。 皇宫之外。 苏玉浓看见了三师兄,还是温折枝。 温折枝着了紫袍,浑身都萦绕着祥瑞之气。 “夫君。” 苏玉浓欣喜的上前,绕至他的身后,小声在他耳边问到:“你怎么来了?” 温折枝:“来接本王的夫人。” 昨晚彻夜未归,没道理今儿下朝之后还不归家。 新婚燕尔,最是热烈的时候,短暂的分开也会让人不舍。 苏玉浓:“谢谢夫君。” 温折枝:“走吧。” “三师兄,走吧。” 隐颜三:“既然妹夫会跟在你身边,你的安全我就放心了。” “小师妹,你跟妹夫回去。我去几个商行,商铺转一转。” 苏玉浓:“好。” 她推着温折枝的轮椅:“夫君,因为阳阳,伽罗都走了的缘故。三师兄担心我不安全,总是要跟着我。你来了,他才放心。往后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做自个儿的事情,我们随时一起好不好?” 温折枝:“本王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 苏玉浓:“那……” 温折枝:“本尊若是有闲暇的时间,会跟着你。” 苏玉浓:“太好啦。” 两人回到家。 苏玉浓急吼吼的关门,然后贱兮兮的朝着温折枝笑。 “夫君,接下来我要对您做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 温折枝:“随你坏。” 他纯粹一副无所谓的状态,让人拿他没办法。 苏玉浓拿出珍藏已久的缚神丝,将温折枝给死死的绑着。 将清冷矜贵的男人绑在轮椅上,看起来有种禁欲又欲的感觉。 苏玉浓:“夫君,你给点态度啊。” 温折枝:“你替我治腿,我需要给你什么态度?” 苏玉浓:“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一下子就拆穿我的真实目的,让我玩都玩不动。” 温折枝:“等我的腿好了,可以配合你玩。今儿没有玩儿的心情。” 苏玉浓:“夫君,这次治疗,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痛苦。” “我会将你的腿骨头全部碾碎。然后经脉也碾断。” 温折枝:“你只管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再痛苦我也不畏惧。” 苏玉浓:“此次,你将被全身扎针。而且,还要连续三天如此。” 苏玉浓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深情地望着。 “夫君,我有些心疼你。” 温折枝:“不必心疼我,你应该知道,对于双腿有疾的人来说,剧烈的痛疼,有时候还是享受。” “娘子,你开始吧。” 苏玉浓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跑出去绕城三周。 “娘子,你刚刚喊我娘子啊。夫君,你现在的心情平复了,我反倒是有些无法平静下来。你让我冷静冷静。” 他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241章 再喊我一声娘子 苏玉浓的脸颊上泛起红晕,温折枝的呼吸轻轻吹过她的额头。 苏玉浓呼吸变得格外的急促起来:“夫君,你唤我娘子真的很好听,你再唤我声娘子。再唤声。” 鼓噪得心跳砰砰砰,激动的心情尤其难掩。 她的双手落在他腰腹间的缚神丝上,若不是那丝线足够有韧性,完全会被她直接给扯断。 因为太过激动和用力的缘故,缚神丝都还在她的手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苏玉浓,这有什么好激动?无论我喊不喊你这声娘子,你我已经成为夫妻,你也已经是我的娘子。” 温折枝不懂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称呼激动成这样。 他垂首看着她手上的红狠,心底有些戾气在不由自主的飙升。 因为一句称呼,她都险些在自个儿的手上留下伤疤。当真是不妥。 苏玉浓:“不一样,你喊这声娘子,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感,那种深深的爱意,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温折枝:“停,停,停!你无需在我面前当个吟咏诗人。真没有办法现在冷静下来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去冲冲冷水。” 不能再听她说这些,再听她这么聒噪下去,他也该脸红了。 说不定,他还会在过分激动的情况下,将绑在身上的缚神丝崩断。 “我不能去冲冷水。今儿我月事。这些天需要禁冷,禁辛辣。你容我自己平静平静。” 温折枝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母妃月事到来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母妃会很疼痛。宫里的宫人们也会更加注意母妃的身体。 “若是你今天身体不适,诊疗的事情可以先往后延延,也不急在这几天。” 他怎么会不着急?能够好好的站起来,谁愿意一直当个残废? 别说几天了,按道理来说,他连半天,半刻都不想等。可他的娘子不太舒服,他要体量她。 “不能延后。今天是落神木药效最强的一天。我必须在今儿为你完成诊疗。夫君,我调整情绪很快。你别担心。” 苏玉浓端坐在他旁边,双手交叠,举过头顶之后,再从头顶放下来。 凝神静气的全套动作下来,她的心情也平定下来。 她定心完成的瞬间,身后无数金蝶飞舞,那些金蝶的环绕里,还有条金龙的身形若影若现。 “我冷静了。” 温折枝:“动手吧。” 苏玉浓将他身上的缚神丝解开。 温折枝:“你不是说今天诊疗最好,刚刚怎么将缚神丝给解开了?” 他自然不解。 苏玉浓:“需要先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解下。一件不留。” “夫君,您看,是您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您?”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她并不觉得帮男子宽衣是在伺候人,反而觉得是享受。将美男的衣服一件件扒拉下来的感觉,当真不要太好。 温折枝立刻将衣物褪尽:“好了。” 他很懂苏玉浓那些变态的嗜好,想着如果让她来帮忙宽衣,这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都能够拖很长时间。 苏玉浓重新将缚神丝缠绕在他的身上,这次比刚刚的时候还要绑得更紧。确保温折枝即便想动,都没办法真的动起来。 “夫君,接下来诊疗会正式开始,诊疗的过程中,无论有多想放弃,我都不会听从。哪怕你痛苦得生不如死,你也只能忍着。” 她这是让温折枝有个心理准备。放置心里没数的情况下,上来就因为太过难受,动了自毁经脉,不如去死的念头。 温折枝:“你只管来,什么样的准备,我都已经做好。” “好。” 苏玉浓拿出蝴蝶形状的玉罐,取了三分之一的洛神木放进去,用她的本命灵火将其焚烧成灰烬。 随后,她取银针,扎在自个儿的中指上,将三滴血滴入其中。 “洛神木,天龙血,地灵水。” 她拿着白瓷瓶,往刚刚的玉罐里倒入漆黑的水。 这三样混为一体后,却是芬芳四溢,玉罐子里的水也清澈得不行。 “恩公,启唇,仰头。” 她已经喊温折枝,喊了许久的夫君。在给温折枝诊疗的时候,她依然喊恩公。 温折枝知道对方的心意,遇到对方的称呼符合他心意的情况,他会高兴。称呼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会难过。 下巴扬起,完美的脖子和喉结格外突出。 他薄薄的唇启开,像是在等待投喂的猛兽。 被禁锢的,还在等待投喂的猛兽。 苏玉浓将玉罐子里的所有药材,一滴不剩的全部倒给他。 温折枝瞬间有了感受。 身体被缚神丝舒服,他的五脏六腑,也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 那些锁链,将他的腿骨,以及连接退骨头的经脉全部碾碎成粉末。 痛苦如潮水般涌上,一波接着一波。 不仅如此,他的大脑也像是多了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 无法逃避的痛苦,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骨疼痛。 再这样的情况下,他难免有些绷不住。 “苏玉浓。” 难以承受的痛苦下,他没有做别的,只是呢喃着苏玉浓的名字。 空虚和无尽的黑暗痛苦里,只有苏玉浓,让他觉得舒心。 身体像是被重锤击打,每一寸肌肉都感到疼痛。 苏玉浓拿着银针,及时的在他每一个需要扎针的地方落针。 因为需要更加精准的知道他身体的情况,她用了共生蛊。 所以现在的她,可以感觉到温折枝每一个脉搏的跳动,每一次的疼痛。 苏玉浓也疼啊。 “恩公,我在。我在分担感受你的痛苦。你别怕。你也要相信我。我能够治好你,很快,你就能够双腿自由行走。” 温折枝原本都已经痛得迷糊了,听到她的这句话,瞬间清醒。 “苏玉浓,你疯了吗?在这种时候动用共生蛊?你是觉得活着无趣,要来体验生不如死?” “你听令,立刻将共生蛊收起来。你要都我好,不需要跟我共同承担痛苦。” 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揪起来,比刚刚筋脉被打断的时候,还要痛。 是什么疼呢? 是对苏玉浓的心疼。 第242章 温折枝痊愈 苏玉浓不依:“不行,夫君,我必须用共生蛊,才能够更加完美的将您治愈。您别干预我。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 温折枝不由得闭眼,不忍心看现在的苏玉浓。 他闭上眼睛,唯恐多看几眼她现在的状态,会忍不住直接崩断身上的缚神丝,停止治疗。 “苏玉浓,假如你撑不住了,随时可以停止。” 苏玉浓勾着苍白的嘴唇笑:“我是苏玉浓,被乱箭所杀之后,从炼狱里回来讨生的恶鬼,没有我不能够承受的。” “夫君,恩公。你是我的夫君恩公,此番我命令你,你必须支撑住。” 无数的银针落在温折枝的身上之后,又一根一根的被收回,接着有一根一根的扎落下去。 反反复复的过程,每次都是煎熬。 这次诊疗,耗时很长。 足足三个时辰的折磨之后,苏玉浓瘫在了地上。 “夫君,我没力气了。得歇会儿。你身上的银针,你可以自己拔,或者等会儿我来帮你拔,都没影响。” 温折枝挣断缚神丝,将身上恍若刺猬刺一样的银针根根拔下,随后将苏玉浓抱起来,放到榻上。 “你累了,那就好好歇着。” 他能够走路了,能够如同正常人一样走路,可他并没有觉得激动。更多的是担心苏玉浓的身体。 苏玉浓虽然力竭,但还是能够说话。 “夫君,今儿你也累了。躺下来跟我一起休息。明儿你再跟我一同出门,就可以走出去了。” 她说的是双脚着地的走出去,不必再借助轮椅。 温折枝知道她虚弱的时候,会需要他身上的金龙气,故而直接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 他先给予了苏玉浓缠绵悱恻的吻,将属于自个儿的气息,以及自己的内劲一起渡给她。 “够了,够了。再亲下去,我要断气。” 如果她因为跟温折枝亲亲而断气,这事儿传出去了,只怕是朝野上下都会笑话她。奇闻异事录上,她能永垂不朽。 温折枝精力好,不再怼着她的唇亲亲之后,就在她的脸颊,下巴,颈子的地方游走。势必要给予她足够多的金龙气。 怀着真正为她好的想法,苏玉浓能够感觉靠近温折枝,跟他黏糊糊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回复得更快。 苏玉浓:“夫君,我之前替你做了双靴子,想着等你双腿好了之后,就给你穿。你穿着鞋后,旁人问及是谁给你做的鞋子。你就说是我做的。我要你逢人就夸我。多多的夸我。” 她把自个儿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任由他在身上以唇作画。 温折枝:“玉浓,如今我并不想对外宣布我的腿已经好了。” 苏玉浓:“啊?为什么?你好不容易好了,真的不对外炫耀炫耀吗?你双腿健全的走出去,旁人看见你,定然会因为当初对你的嘲笑,轻视而觉得狠狠的被打了脸。” 温折枝:“玉浓,若是我对外宣布我的腿好了,曾经支持本王,襄助本王的那些人,必然不会甘愿沉寂。他们会合力起来,将我推到太子的位置上去,到那个时候,你家七师兄不仅不会成为太子,还会成为靶子。” 苏玉浓:“你这般说起来,我也想到了。之前你双腿残着,启帝就对你多有忌惮,并且处处防备你。若是你双腿好了,有了争夺帝位的能力,你将是他的敌人。” 她跟温折枝夫妻一体,也成了启帝的敌人。到时候他们两个都甭想消停的或者。 温折枝:“你说得很对。所以我的双腿之后即便能够痊愈,我也得装着腿残未愈。” 苏玉浓:“夫君既然无所谓,那你便继续装着腿残就是。” 温折枝:“倘若旁人继续嘲笑你嫁了个残疾夫君,你该如何?” 苏玉浓:“我不如何。我自个儿的夫君,我自个儿清楚。” “对了,夫君,我今天观察启帝的面相,发现他有晚年昏聩之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可能会做出许多悖逆之举。” 温折枝:“他服用了延寿丹,瞧着没有继续衰老之感,反而看着更加年轻。算不得老年。” 苏玉浓:“延寿丹虽然延寿,但是他命中的老年已经来了。” 温折枝:“如此,既然你说他会有昏聩之举,那你在他昏聩的时候,及时劝阻,并且拯救帮助那些被因为他决策错误而流离失所的人。” 苏玉浓:“夫君说得对。” 他们两人说着话,然后两人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困意慢慢的上来,两人就那么相拥着,最后一起入梦。 因为入睡时候的心情很好,以至于两人都做了个甜软的梦。 第二天。 苏玉浓起来的时候,闻到了补身汤的香味。 浓郁的香味入鼻。 端着汤的温折枝坐着轮椅进屋。 “白千算替你诊脉过了,说你现在气血两虚,需要好好补补。早朝也无需你去。我已经让人去告知陛下,为你请了病假。” 苏玉浓有些想用被子捂头,她来月事的时间,该不会已经成为人人皆知的秘密了吧。 “补身汤是谁炖的?” 温折枝端着补身汤来到她的面前:“三师兄替你炖的。他炖完之后,就去商行了。今儿商场新上了批稀有金属,他准备过去看看。” “这种补身汤,我以后也会学着炖。这样你随时想喝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你炖。” 矜贵清冷,高高在上的男子,变成了家庭煮夫型。 苏玉浓刚开始还不适应,但那样的不适应只有一小会儿,不适之后,就是高兴。 温折枝的身上,满足她对夫君的向往越来越多。 太完美了。 “夫君,汤给我吧。” 苏玉浓靠在榻上,伸手问温折枝要碗。 温折枝将碗放在榻边的柜子上,先调整了她的坐姿,然后再端起碗。 “我喂你就是。” 苏玉浓给他喂过汤,现在他也想给她喂。 这应当算是种全新的体验。 苏玉浓靠过去,不推迟他的这番好意:“夫君,你知道怎么喂吗?” 温折枝:“你说。” 苏玉浓指着汤勺:“就这个勺子,你一勺,我一勺的喝汤。” 温折枝:“别浪,你的身体现在还没恢复。而且月事还在。你若是想……等你月事过了,你想如何,为夫就如何。” 第243章 闭眼,别看 苏玉浓看着他脸染薄红的低头,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将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软乎乎的说:“那好,我现在不浪,留着以后再浪。你现在可不可以喂我喝汤了。” 她指了指碗里的红枣,软嗲嗲的说:“我想先吃颗红枣可以吗?” 苏玉浓向来会撒娇,只是在温折枝面前撒娇的时候很少。 温折枝以前看她在别人面前撒娇的时候很无感,也不太懂别人为什么在她撒娇的时候没有抵抗力。 如今,他跟苏玉浓在一起发生了种种事情之后,现在对于她的撒娇全然没了抵抗力。 “可以。” 他用勺子勺起红枣:“我帮你去核。” 苏玉浓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既然是三师兄亲手给我熬制的汤,那么这汤里的红枣必然费无核。” 温折枝直接把红枣喂给她,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尴尬。 “你家三师兄对你倒是真的很周全。由他经手过的事情,我的确不需要太过用心。” 苏玉浓吃下红枣,又就着他的手喝了汤。整碗汤下肚之后,之前肚子的凉意,以及疼痛感消失不少。 她换了常服,起身推着温折枝出了房间。 两人在太阳底下晒着,显得很放松。 “今儿我没去早朝,也不知道早朝上会发生些什么?现在可正值多事之秋,稍微忽视点,就容易把控不了局势。” 温折枝:“白千算去了早朝。他记忆力好,等他回来之后,定然可以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给你听。” 苏玉浓:“千算如今似乎将中心慢慢的转移到了朝事上,异闻楼的事情反倒是不怎么用心。我都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温折枝:“你前段时间把太多的心力放在了阳阳,以及对付太子,五王爷的事情上,对白千算少了些关心。他最近的动作当真不少。晚些时候他回来了,你可以一并问问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苏玉浓抓着温折枝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个儿肚子上,觉得被按着的时候格外的舒服。 “他最近做的都是些什么?莫不是有些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温折枝察觉出她现在喜欢肚子上暖烘烘的,所以把手按在她肚子上的同时,还用内力调整了掌心的温度,以此确保手心的温度始终都是让她最舒服的状态。 “千算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他的事情,还是让他回来后自个儿跟你说。” 苏玉浓:“夫君,难得有闲暇的时间,我不用上朝,许多事情也告一段落,我想好好的提升提升我的蛊术。你可以给我当陪练吗?” 温折枝:“小金。” 他喊了声,一条黄金巨蟒倏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想提升运蛊之术,那就先用你的蛊虫,击中小金。” 苏玉浓:“啊?这样会不会伤到它?” 温折枝:“小金,你害怕受伤吗?” 小金摇了摇头蟒头:“不介意啊。” 黄金巨蟒,或者说是黄金蛟现在更通人性。而它不仅可以通过蛊师的培养变得更加强大,还能够在受伤自愈的过程中变得更强。 温折枝:“你看见了,它不介意。” 苏玉浓:“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蝶蛊。” 苏玉浓召唤出巨大的蝶蛊,并且由心控制着它跟黄金蛟对战。 温折枝:“由得它们去打,你来随本王下下棋。” 苏玉浓:“我全程由着蝶蛊,它会不知道怎么进攻躲避。” 温折枝打断她,拿出棋盘,并且把白玉棋子推到她的面前:“玉浓,你召唤出来的到底是只王蝶蛊,它有自主意识。你的蛊术,最高做到的是培养它的自主攻击防御能力。而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引导就好。” “你也不需要担心王蝶受伤后会如何。小金有分寸,不会真让你家蝶蛊受致命伤。” 苏玉浓还在往蝶蛊的方向看。 温折枝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掰了过来。 “别去看着它。苏玉浓,你得将它们当成一个有智慧的生物来看。” 他没有告诉苏玉浓,他已经把小金培育得可以变幻为人形。 苏玉浓:“受教了,受教了。” 如果不是温折枝,她应当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想着小金有分寸,所以苏玉浓没有管那两只蛊虫。 她跟温折枝下棋。 小金卷吧走了王蝶蛊,开始又当教练,又当陪练。 …… 皇宫,御书房地底的暗道,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悬挂着,投下了深深的影子和朦胧的光线。 尘土在空气中漂浮,并落在了潮湿的地上,形成了某种黑暗的、令人不安的氛围。 突然,一声不确定的咯咯声打破了寂静,让人立刻感到心脏加速。那声音仿佛是骨头与墙壁的碰撞,或者是地下室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启帝走在这暗道中,并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和氛围不好,反而觉得非常舒适。 他作为帝王,高坐与九重高阁楼台之上,随时都要装出光明伟岸的模样,否则就会被天下人诟病。 “还是这样的地方好啊。最适合释放朕心里诡暗的情绪。” “喜贵,你喜欢这儿吗?” 喜贵跟在启帝身边伺候了很多年,如今是头回跟着他来这儿。 最开始跟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能够跟下来,来到帝王最隐秘的所在,是启帝对他的信任,他感觉到无比荣幸。 可现在,在来到这个跟皇宫格格不入的暗道,他开始感觉到害怕。 紧接着,喜贵还听到了一种滑动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室内悄悄地爬行。那种声音让你想象出最恐怖的画面,你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开始出汗,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情绪。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个微弱但确实的触摸在你的脚踝上,就像一只冰凉的手指碰到了你的皮肤。你几乎不能呼吸,只有站在那里,眼睛紧闭,等待恐怖的事情发生。 那个让他惊慌恐怖的东西,像蛇又不像蛇。 喜贵敢肯定,那必然是什么新奇的怪物。 喜贵不由得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第244章 别跟我计较 脚踝上的滑凉感消失,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切照旧,但那种恐怖的感觉却依然萦绕在他心头,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奴才……奴才……” “奴才畏惧这个地方。陛下,奴才待在这个地方,只觉得惊恐。” 喜贵选择了苏玉浓这颗终极大树之后,就开始学着对方的为人处世。 他学到的精髓,就是该示弱的时候,绝对,绝对要示弱。 哪怕是主仆关系,也是这样。 启帝看着瑟瑟发抖的喜贵:“没出息的东西,你瞧着还不如你带出来的徒弟有胆量。” 喜乐也跟着下来了,他倒是显得比喜贵要镇定。 喜贵:“奴才无能,给陛下您丢脸了。” 启帝:“知道丢脸,就尽量克制恐惧。你想想苏玉浓。朝堂上明枪暗箭,她不怕吗?她也怕得很,可她表现到明面上来了吗?” 喜贵:“回陛下,小苏大人没有。” 喜贵学到的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遇到苏玉浓的事情,只管夸就对了。 启帝:“苏玉浓今儿没有上朝,登记监那边可有说什么原因?” 臣子们请假不朝,大多数情况是不需要像皇帝报备,即便是苏玉浓,在这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启帝今儿也是早朝的时候,才发现苏玉浓没有上朝。 喜贵:“乾亲王在登记监替小苏大人登记的事身体不适。小的则特意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实乃小苏大人月事期间,气血两虚,还伴有腹疼之兆,故而才没来朝。” 他是太监,即便说起女子月事,也不会感到害臊。 启帝后宫佳丽无数,近期又新收入宫里了一群女子,对于女子月事的事情也清楚。 谈及旁的女子月事,启帝可以面不红,可跟苏玉浓有关的情况下,他却无法做到完全不介意。 “苏玉浓如今是朝廷要员,病假不在朝的时间多了,于家国大事不利。所以她必须尽早好起来。” 喜贵急忙附和:“陛下言之有理。奴才会让手底下的人去转告陛下您的心意。” 启帝:“你让小太监去传话的时候,让太医院的院首也跟着过去,让院首好好替她把脉,她有任何问题,都汇报给朕。” 喜贵:“是。” 启帝:“好了,先随朕继续往前。” “是。” 启帝往前走,喜贵在后面跟。 喜乐也跟着。 启帝:“喜乐,你就在原地站着。不必再跟着朕。” 喜乐先是呆滞了会儿,最后停了下来,没有再动。 暗道尽头,则是一间看起来寻常温馨的房间。 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镂金边的镜子。 镜子里照映出启帝的脸。 “朕怎么又老了些?” 启帝对着镜子,抚着额头上的一条皱纹。 他在服用延寿丹,外加血亲的鲜血之后,近来一直都有在返老还童。之前脸上的皱纹全部消失,就连头上的白发也全部消失。 可现在,他又在自个儿的身上看见了白发皱纹。这些都不该存在才对。 喜贵:“陛下,您没有老。您现在看着也就三十出头。” 启帝陛下已经远远不是这个年龄了,如今还能够保养得这般好,当真很难得。 启帝却不觉得够:“朕之前看着顶多二十出头。还是有又老了些啊。” 他拿出瓶装着鲜血的罐子,将里面的血饮下。 往常饮下血后,身体多少会有些更加年轻的表现,或者增强。 今儿这鲜血饮下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喜贵看着启帝喝血,浑身不由得发冷,很担心自个儿会被启帝当成血包。 启帝一眼就看出喜贵的想法:“喜贵,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朕的血亲,你的血对朕无用。” 喜贵长吁一口气:“陛下,奴才定然会替您保守秘密。” 启帝:“朕知道。你很早应该就发现朕变得嗜血了。你知道后,一直有替朕好好的守着秘密。所以朕今儿才会将你带来这个地方。” 喜贵听到这些话,本能的觉得不妙。 “你过来。” 启帝招了招手,喜贵立刻来到他的面前。 启帝指着一个香囊:“你拉一下它。” 喜贵很害怕,可还是拉了拉香囊。 屋子里的墙壁开始旋转,墙壁之后,无数女子挨在一起,有的哭泣,有的兴奋。她们的表现各有不同。唯一的特点,就是都有一些跟苏玉浓相似的点。 “陛下,您这是……” 这是得不到真人,开始玩儿替身了。 朝臣,皇亲国戚们给您送的替身,您还嫌不够,还要自个儿抓这么多替身来地下室。 启帝:“朕就是放不下苏玉浓,喜贵,你是朕的亲信。你得替朕想想办法。让朕跟苏玉浓拥有一个孩子。” 他当然想得到苏玉浓,男女情爱有,更多的是因为苏玉浓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她生下来的,跟他有着直接关系的儿子,定然能够让他获利更多。 喜贵是启帝的奴才,但现在他买股的是苏玉浓。 “陛下,奴才定然替您想个好办法。只是,这儿的这些女子,您……您打算一直留着吗?” 启帝:“在真正得到苏玉浓之前,在她生下朕的孩子之前,这些女子都得留在此地。” “喜贵,你要替朕好好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死了。若是死了一个,你就得想办法,再找来新的填不上。” 喜贵:“奴才遵旨。” 原来,启帝今儿把他带来这儿,就是让他知道这些啊。 启帝:“随朕出去吧。” …… 当天下午。 乾亲王府。 餐桌前摆满了各种各样大补的药膳。 那桌子上的药膳,有些是隐颜三亲自炖煮出来的,有些是太医替苏玉浓诊断之后,回去告诉了启帝,由启帝赏赐下来的膳食。 满桌子的菜,都大补,但是没有几道麻辣重口味的。 苏玉浓吃得很辛苦。 吃完之后,苏玉浓叫住了白千算。 “千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怎么样?” 白千算欣喜的同时又端着:“懒得哦,我们的小苏大人,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跟我聊聊了。” 苏玉浓:“这阵子是我疏忽你了,先向你道个歉,还请白楼主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 第245章 上上之策 “行,本楼主不跟你计较。我们去那边的红枫亭聊天吧。” 苏玉浓看着白千算指着的地方,大片大片的绯丽嫣红,瞧着倒当真让人觉得心尖暖烘烘的,炽热又浪漫。 “你倒是个会挑选地方的,成,我们就去那儿。” 她往红枫树下走去,被朝霞更加艳瑰的长裙拖曳在地,天地间的朱红都在她眼前黯然无光。 白千算也走过去,然后把地上的红枫捡起来,往自个儿的白衣上比了比:“回头我定然让人在我的衣服上绣些红枫,我觉得这个颜色格外好看。” 苏玉浓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往前一推,白千算就落座在了最靠近红枫树的那个位置。 他手里拿着的红枫叶刚巧就落在他的衣摆上。 苏玉浓:“择日不如撞日。你想在白衣上绣红枫,我让蝶蛊来帮忙即可。最近我正好在修炼它们,只给它们下达大致的指令,让它们自行来完成更精细的活儿。” 话音落,无数只蝴蝶飞到了白千算的身边,在他身旁翩跹起舞,甚至还有一些蝴蝶合力的搬来了针线工具。 白千算:“所以你指望着它们能够给我刺绣红枫叶?” “我身上的这件由月光丝织成的衣袍可是很值钱。你任由这些蝴蝶在我的衣服上绣花,将我的衣袍绣毁了怎么办?” 苏玉浓:“你且说愿意不愿意嘛。” 白千算像是看透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愿意,怎么能够不愿意。即便是你的蝶蛊给我的衣裙绣坏了,我也不介意。虽然我最近在慢慢遣散异闻楼里的人,但我可是早早就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完全无所畏惧。” 苏玉浓:“千算,我正好想问你,你最近为什么将大量的精力都转移到了朝堂上去,而不怎么关心异闻楼了。原来是在遣散。” 白千算:“你曾经给我卜算过,说我若是一直经营异闻楼,很可能会导致家破人亡。从前我是野心勃勃,全然不介意这些事情。现在不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可不忍心你因为我经营异闻楼,跟着我一起倒霉。” 苏玉浓:“你待我的心意,我很清楚。但你最近的命卦走向已经在改变,命卦显示,哪怕你经营着异闻楼,三年之后也有转机。” “只是转机而已,有了真正关心的人,哪怕是些小风险,也承担不起。” 白千算动了动手腕,其上算盘和小叮当撞击发出声响。 苏玉浓:“你意已定,我不会劝你。只是诺大的异闻楼,那么多的人才,已经信息资料网,你又准备将它们如何?” 白千算:“原本想卖个关子,等着你自己发现,可我现在寻思着,我如果不告诉你,你必然会日思夜想这件事情。御医又说,你最近需要平心静气,忌多思多虑。” “所以我不瞒你,直接告诉你便是。” 苏玉浓的好奇心已经全部拉满:“你说。” “你新开的苏氏商行发展得很好,也很缺人。刚好,我放出去的那些人也缺职务。我让他们去你的苏氏商行,也算是对给了他们条活路,甚至说是条通天大道。” 白千算低头,看着月白衣袍上慢慢显现的枫叶,以及还在继续卖力绣花的蝶蛊。 它们当真很努力了,可是绣出来的图案实在是太丑。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白千算抬起头,不再看衣服上的绣纹,转而看着苏玉浓。 他说的那些话很好理解,可是苏玉浓听完之后却消化了半天。 “白千算,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她消化完这些之后,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激动澎湃的同时,又觉得自个儿这桃子捡得有些过分。 白千算:“意味着我把整个异闻楼全部送给你。不过异闻楼的资料库,我现在还无法做主,得奶另一个人点头后,才能将资料库都给你。” “当我把最后一件事情做完,那异闻楼以后就不姓白,而是姓苏。” 苏玉浓:“你这样不会舍不得吗?这可是你幸幸苦苦才打拼起来的。就这样送给我,你就不会觉得可惜啊?” 整个异闻楼太贵重了,贵重到有点让人承受不起。 白千算:“现在我的异闻楼也是全权在为你一个人服务,其余人的生意,也就是顺带做做而已。只是它改个姓而已。” “玉浓,眼下该做的转移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若是推辞说不要,会给我添很多的麻烦。” 也就只有苏玉浓了。他这个送礼物的人,送出来,还得求着她收。唯恐她不肯要。 这种心情谁懂啊,谁懂啊? 苏玉浓:“你既要送我,而且什么都周全得差不多了才告诉我,那我不收的话,倒是我不识好歹。我收,我都收。” 白千算:“这就对了。” 他衣衫上错落的蝴蝶飞走,翩跹起舞之后,留下月衣上歪歪扭扭的红枫绣花。 苏玉浓瞧着那上面的图纹,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到:“回头我有时间了,亲自绣一件带红枫的衣袍给你。保证好看。” 白千算:“等你有闲暇的时间再说。今儿你没去早朝,是不知道早朝上有多热闹,众人们吵得有多精彩。” 苏玉浓:“算算时间,九州天下,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乱了。” 白千算:“大黎,大宛,大顺,大燕,大赵,五国已经结成同盟,准备共同攻击大启。意图夺取重宝。朝中就战还是和,吵的不可开交。” 苏玉浓:“五国同盟进攻,绝不是现在大启能轻易接下的战事,可若是主和,少不得会签订许多不平等条约,往后还会继续被牵着鼻子走。” 白千算:“可不是吗?朝臣们只知道吵要么战,要么和,却没有更加有建设性的意见。启帝气得摔了无数东西。” “玉浓,你怎么看?” 苏玉浓:“先分化对方的结盟,再各个击破,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苏玉浓是个喜欢走极端的人,但在这些事情上,却很有分寸,知道怎么做能够将伤亡减到最少,怎么能够更利于民生。 第246章 他的位置,归我呗 白千算:“你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派去分化同盟的人选,却是很难选出。” 今天朝堂上也有人提出这个建议,但是大家就这个人选,更是吵得不可开交。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前去执行这个任务必然会有危险。 有的人躲着不想参加,有的人想推别人参加,好让自个儿逃脱这个任务。 有些人想参加,但奈何自身的实力不足,无法胜任这个任务,总之非常热闹而且好笑。 苏玉浓:“陛下如今独裁专断,他若是要钦点谁去完成这个任务,朝上那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也不敢不去。” 白千算:“哪儿有那么容易?陛下虽然也想钦点合适的人选去当使臣,可这个人选他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任由那些人吵吵。” “这个人必须机诡善变,足智多谋,且还得果敢心狠……” 苏玉浓:“千算,你现在就差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白千算:“李易。” 当局者迷,今天早朝的时候,白千算身在其中,没有听到李易说话发言,思维也就跟着其他人的思维走了,所以没有想到李易。 今儿回来了,跟苏玉浓待在一起,听她说这么几句,心里瞬间顿悟。 李易好啊,李易绝对是上上之选。 若是由他去当这个使臣,绝对能够完完整整的分化多方联盟,而且能够竖立自个儿的威望,随后更上一层楼。 李易归来之后,入阁拜相,不在话下。 苏玉浓:“对,李易。此次的任务,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去呢?” 苏玉浓将白千算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坦荡明确。 白千算眼皮下拉,微微耸着。 “你我能够想到,启帝应该也能够想到。他今儿早朝没有让李易去办这件事情,想来心里另有打算。” 苏玉浓:“李易现在也身在要职,他若是前去当使臣,他现在的职位,必须有人接班才行。” 白千算将被风吹到面前的头发抚到身后,然后微微的挺了挺腰:“你看我怎么样?我觉得我也能行。” 苏玉浓:“你?根本不可能。启帝不信任你,能够让你在朝为臣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想让他给你要职,你怕是在做梦。” 白千算:“李易的职务若是无法交接,那他就没有办法去当使臣。” 苏玉浓笑了笑:“李易的职务当然是归我了。到时候无论是李易,还是启帝都会同意。” 白千算:“你?你现在还只是小苏大人,朝中就已经很多人不满,你若还想身居要职,朝廷将又是腥风血雨。” 苏玉浓:“哪儿有这么难?职务有缺,必然要有人顶上,启帝现在能够真正信任的人不多。刚好我就是其中一个。朝中大臣有意见也没用。我现在有实绩在身,他们想攻击我,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们若是将我惹急了,我还能够打着通过替他们算命的幌子,点出他们这些年见不得人的阴私,这样一来,他们即便不同意,也只有同意。” 白千算缓缓的伸出大拇指:“你月事还有几天过去?等过去之后,你快点上朝,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在朝上怼得那些大臣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玉浓:“我月事期间,也就只有前几天会身体不适,等两天过去,身体也就舒服多了。” 病假请三天也就好了,没必要请满七天。 白千算:“李易的那个职位,我现在无法顶替。等你接替李易的职务之后,我接替你现在的职务没问题吧。” 苏玉浓:“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我到时候会帮你。李易也会帮你。” 白千算:“往后我见到你,该称呼你为上司了。” 苏玉浓:“别,别,别。还没真正授职,那一切都是未定。”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间天就已经隐隐黑了。 隐颜三也回了府邸,一家四个人用过晚膳之后,各自回屋。 月事期间,苏玉浓死死的圈住温折枝的腰,窝在他的颈窝,感受他身上的金龙之气。 温折枝也让身体保持恒温,让苏玉浓能感受到舒适。 这样跟苏玉浓腻乎在同一张榻上的感觉很好,唯一感受到折磨的地方是不能够跟苏玉浓缠绵。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天,苏玉浓便让下属去消了病假。 朝廷里负责登记的大臣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了喜贵。 喜贵特意在身上熏香之后,方才去御书房向启帝汇报。 御书房里燃着龙涎香,那样名贵浓郁的馨香,却压不住屋子里的血腥味。 启帝服用鲜血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天都需要饮四五次。 “陛下,小苏大人销假了。明儿应当会上朝。” 喜贵最喜欢汇报苏玉浓的消息,因为只要汇报,就会有奖励。 启帝听后,放下手里的饮血器,抬手对着镜子,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还好,这两天服用的鲜血有用。朕这容貌又恢复了许多。” 喜贵看着陛下,可劲儿可劲儿的夸:“陛下你看着比您的儿子更加年轻。” 启帝听后更加高兴:“把朕新做的龙袍找出来,明儿朕就穿那件龙袍。” 喜贵:“是,陛下。” 启帝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的脸,又想到苏玉浓的容貌,念着她,忽然觉得连今儿晚上都等不过去。 “既然她已经销假了,证明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朕有要事要为她,现在让她来进宫,应当无碍。” 启帝陛下想见一个人,还找出这么多的理由,着实对苏玉浓是用了心。 喜贵:“定然无碍,即便是有碍,宫中也有太医。” “那你就去将苏玉浓请来。让宫中的太医也在四周守着。” 启帝想见苏玉浓了,而且,他也真的有话要问她。 喜贵:“奴才亲自去传召她,再将她带进宫来。” “去吧。” 启帝挥了挥手。 喜贵离开皇宫之后,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喜贵带着苏玉浓来到了御书房。 启帝:“苏爱卿,你看着红光满面,可不像是病了几天的样子。” 第247章 你在质疑朕 “微臣前些天的确身体不舍,也正是因为不适,所以这些天才养得好了些,吃得也多了些,所以气色看起来才会好了许多。体重都增加了。” 苏玉浓没有特意的去称量体重,但今儿温折枝抱她的时候,说她重了些。 她当时想要反驳回去,但中途及时打住,因为她无意间撇到了肚子上的肉。 启帝看着她穿着宽大的朝服,觉得她看起来已久瘦弱。 “你这体重,绝对算不得重,或者说算得上轻。你如今既已嫁给温折枝为妻,那他作为你的丈夫,便有养壮你的职责。” 帝王威严,在说起这种小事儿的时候,都由着让人不容抗拒的霸气。 苏玉浓:“陛下言之有理。回去后,我定然告诉夫君,让他好好将我养肥些。” 启帝听到她遵从命令,反而显得不高兴。 “你与乾亲王婚后恩爱?” 苏玉浓:“臣与乾亲王每天蜜里调油,生活得很是恩爱幸福。若是臣能够怀一个乾亲王的孩子,臣便万事不愁。” 这几个月来,温折枝跟苏玉浓很恩爱,榻上够和谐,但是在恩爱完了之后,温折枝依然会给苏玉浓一碗避子汤。 苏玉浓想要跟温折枝的孩子,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去说。 今儿启帝召见,刚好又问到两人间的生活,苏玉浓便想着让启帝去催生。 “荒唐。” 启帝听后不仅没有让苏玉浓如意的想法,反而颇为震怒的大呼荒唐。 “陛……陛下……” 苏玉浓都吓得轻微的抖了抖:“我想跟折枝生个孩子,给父皇您添个孙子或孙女,我这么想哪儿错了?” “苏玉浓,你糊涂。” 启帝的目光深远而锐利,如同苍鹰盯着猎物,透露出无情的霸气。 他从龙椅上走下来,步伐虽稳健,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愠怒。 “苏玉浓,你混账。” 苏玉浓恨不得现在缩在哪个角落里,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也算是多番算尽人心,对人心把控很有信心。现在却真不知道启帝心里在想什么?又是为什么能够说出她糊涂混账这样的话来。 “咔哒,咔哒。” 两颗雕刻了龙的核桃在他的手里盘来转去,如同是在盘磨着江山如画。 “苏玉浓,你走到如今的位置,以女子身份入朝,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以及良苦用心。你怎么可以因为成亲了,就因为小家幸福美满,就知足?” “啪嗒。” 启帝手里的两颗核桃掉在了地上,他刚刚盘核桃的手,点戳着苏玉浓的心口。 “苏玉浓,你应该保持住你的野心。保持住一颗向上爬,爬到顶峰的野心。否则,朕会瞧不上你。随后也会连带着瞧不上你的丈夫和儿子。” 这算是威胁了。 堂堂陛下,威胁人的手段,堪称低级。 苏玉浓迷蒙着双眼,装可怜:“陛下,您误会臣了。” “臣刚刚说的知足,仅仅只是对家庭生活方面知足,不曾说过在事业上也知足呀。如今我在朝堂上的职务我还不满足,若是能够往上再爬一爬就更好。” 启帝既然都主动让她有野心了,她若还不开口要升官,可对不起刚刚受到的惊吓。 “吏部尚书的职务很快会空缺下来,朕会将让你去添缺,你可有意见?” 苏玉浓:“臣无意见。臣能得陛下信任,是臣的福气。臣必然会在新的职位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垂首的时候,下巴低到朝服的衣领里,看着可爱又好薅。 启帝手痒。 他此前手痒的时候,不会下手去触碰,现如今,却直接碰了。 “只是吏部尚书的位置而已,还不值得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好好替朕办事,往后你还有得升。朕不会亏待你。” 吏部尚书之上,便是入阁,封侯,拜相。 苏玉浓:“臣为陛下死而后已。” 启帝将一瓶写了温太名字的储物管交给苏玉浓。 “你替朕看看,为何他对朕无效。” 苏玉浓了悟,今儿启帝召见她,主要目的还是因为这管鲜血无效了。 苏玉浓:“陛下,臣对延寿丹的了解不多。但是天地因果,自有定数。温太既然死了,那他就不存在还有生命。那他的血,也就没了活力,故而才会失效。” 启帝那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在苏玉浓的身上扫来扫去,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么说来,朕若是想长期用那个血亲的血续命,还得尽量让他活着?” 苏玉浓:“陛下您子孙运昌隆旺盛,不缺儿子。切不可因为要所有儿子的鲜血有用,就放过那些不忠不孝不义的人。” “你在质疑朕的能力。质疑朕品质。” 启帝的声音,如同远处的传来的钟声,深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周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场,让人感到敬畏和臣服。 苏玉浓已经适应了他这个样子,却还是会在一瞬间恍惚,然后在恍惚之后清醒过来。 “臣有这样的担心,却并不怀疑您。” 苏玉浓在说掏心窝子都是话。 她很想夺走大启的江山,自己成为女皇,然后一同九州,总摄天下大事。 但她不想在夺取江山之前,在朝的帝王因为昏聩或者无能,导致百姓们流离失所,痛苦不堪。 启帝走到御书房的一个台阶上,身形拉高拉长,看着就像是无法移动的巨大山峦。 “苏玉浓,朕得承认,你的担忧并非空担心。朕有时候也会昏聩,或者行差踏错。但是你可以及时的制止,劝谏朕,辅佐朕,将朕从走歪的路上拉回来。” 启帝这番话说得亲热,实则有超过君臣间的分寸。 苏玉浓听出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亲昵,但心里知道不能任由那亲昵滋长,需要及时阻断,保持距离。 “陛下,不止是臣,大启朝堂贤能无数,他们也会时时刻刻提醒着陛下。让您能够在要走错之前,及时的拉你一把。” 启帝愠怒,双手背负在身后。 “苏玉浓,你抬头看看朕,朕的容貌瞧着是否更加年轻,更加英俊。” 他忍着怒气,眼神扫在苏玉浓的身上,无声的威压,让苏玉浓去看他。 第248章 朕铁了心 苏玉浓被他大的眼神牵引,打量起这个因为用过丹丸之后看起来更加俊朗的帝王。 “是。陛下您看着更加俊朗,也更加年轻。” 毫无疑问,大启的众多皇子能够长得这么好,很大原因是因为启帝长得好。 如今的启帝,如果在大型场合露脸,启都又会多出无数为了想进宫,而心甘情愿参加大选的女子。 她很真诚。 启帝听得也很满意:“那朕跟你的夫君相比,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启帝原本不是在乎容貌的人,现在却对容貌格外在意。 苏玉浓是颜控,喜欢容貌出挑,气质不凡的男子,这事儿如今传得满启都都是。 启帝原本觉得她肤浅,但这个女人就算是再肤浅,也因为她魅力不凡的原因,让人忽略掉她的这点不好。 不止是忽略,还会让人主动去迎合她,让她欢喜。 苏玉浓:“陛下,臣不想回答您刚刚的那个问题。” 启帝:“怎么?是你觉得朕不如你的夫君,所以不敢回答,怕得罪朕?” 苏玉浓:“陛下英俊不凡,帝王将相。我夫君跟您没办法比。可因为他是我夫君……” “住嘴,不必再说。你说的这些话,朕都已经听腻了。” 启帝再次发怒,龙袍的衣袖拂动,径直将桌子上的奏折挥到地上。 御书房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门外有新上任不久的小太监听到动静:“喜贵公公,可需要小的进屋子里去收拾收拾?” 那么大的动静,屋子里肯定乱了。 皇帝住的地方,怎么能乱呢? 喜贵:“别进去。小苏大人在里面。她懂得收拾。用不着咱们主动进去。咱们就在门外待着,陛下传召再进去。” 御书房内,苏玉浓跪在地上,并且将地上的奏折一样样的捡起来,叠好。 “陛下息怒。惹您生气,是臣之过。陛下不要因为臣的过错憋着气。” 她将手里的整理好的奏折全部举过头顶,垂着头,像是温顺的羊羔。 羊羔啊,羊羔的存在,就是要被野狼一口吃掉。 启帝倒是息怒了,怒火之后,是欲念的火。 他拿走苏玉浓手里的奏折,戴着蟠龙扳指的手摁在她的脸颊,接着掐住她的下巴:“苏玉浓,想让朕息怒,你得付出点什么。” “苏玉浓,你诡谲聪明,应该知道付出什么。” 他俯身下来,鼻尖抵住她的鼻尖,氤氲了龙涎香的呼吸,喷洒到苏玉浓的嘴里。 “苏玉浓,成全朕,朕就会成全你。高官厚禄,或者是皇后至尊,朕都能够给你。” 启帝的另一只手还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若是从了朕,你生下来的孩子,只要是儿子,朕就奉封为太子。” 苏玉浓想后退,但是她被启帝仅仅禁锢住,不得动弹。 “陛下,臣已经成亲。臣心有所属。您要强取豪夺吗?您想别人骂是昏君吗?” 启帝双眼通红,像是失去理智一般:“苏玉浓,朕只是想得到你的身子。你从了朕,今儿发生在御书房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当然,你若是想让旁人知道,朕也不惧怕为你背负些骂名。” 苏玉浓:“陛下,您刚刚用完血丹,神志不清。臣可以当刚刚的话全都没有听见。” 启帝却不依:“玉浓,你可以当那些话没有听见,朕却不能当那些话没有说。朕那些藏不住的心思,都被你知晓了,你若是不从了朕,跟朕同流合污,朕怎么敢放你走?” 苏玉浓这会儿当真怕了起来,常在浪里翻滚的她,忽然觉得很可能在这儿翻船。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够让局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再继续下去,她的清白不保。 温折枝那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也会因为气不过,而提前行动。 冷静,想办法,必须尽快想办法。 苏玉浓强迫自个儿冷静下来。 “陛下,您是铁了心要臣吗?” 启帝:“嗯。” 他没想到,在饮血之后,他会这么不能忍。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收回。 苏玉浓:“陛下既然已经铁了心,臣再如何挣扎也无用。您可不可以先放开臣,让臣稍微调整调整心态。” “您这样,臣害怕。臣若是害怕了,您也无法体验到真正的快乐。” 启帝知道她这话有水分,知道她想耍花招。但是他为了得到苏玉浓,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朕可以给你半个时辰调整心态。” “苏玉浓,一些小事儿上,朕当真很乐意迁就你。相信朕,朕比温折枝更会疼人,更会疼你。” 启帝放开了苏玉浓,退回龙椅上坐着,然后翻看起奏折。 苏玉浓得到自由之后,直接向着御书房的大门冲过去,发现大门被关得死死的。 启帝:“御书房的门,窗,所有能逃走的地方,都锁死了。朕也不是老五,锁了门窗后,还能够让你顺利逃出。” “苏玉浓,你在朕面前跑来跑去,在朕的眼里,只是情趣。” 苏玉浓动用武力,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将门撞开:“陛下,您真的是……你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 她放出灿金蝶蛊,想让蝶蛊出去通风报信。然而蝶蛊才飞出来,就在网上撞死。 苏玉浓根本无计可施。 启帝已经批阅完了好几张奏折,看着苏玉浓想跑跑不掉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希望苏玉浓有逃离的想法,希望她能够主动投怀送抱。 可是她不。 她不也没事儿,哪怕是她想跑,只要跑不掉。 终究是他网中的女人。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启帝将御案收拾了出来,然后按下龙椅上的一个按钮,龙椅瞬间变成龙榻。 “苏玉浓,时间已经到了,朕也看过了你逃离的表演。你该过来了。” 启帝手里甩出一条软鞭,软鞭缠住她,然后将她拖到了龙榻。 “苏玉浓,别挣扎。” 苏玉浓眼睛一闭一睁:“陛下,今儿你若是一定要我,那明儿这世上就没有小苏大人,没有苏神算。以前你或许觉得我怕死,惜命,不会在你碰过之后自戕。但现在我会,我一定会。” 第249章 来救 启帝:“你会,朕也不怕。苏玉浓,你哪怕要死,也得在成为朕的女人之后再去死。” 启帝动用了纯金打造的镣铐,然后将她的四肢绑缚在榻上。 “锵锵。” 几只暗器飞了出去,将禁闭的窗户打出两个孔,自孔里出来的光线刚好打在苏玉浓的脸上。 阳光灼灼耀眼,苏玉浓的肌肤瓷白美丽。 “苏玉浓啊。” 启帝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压抑至极的欲念。 “朕这辈子见过无数女人,可没有人比你更貌美。没有人比你更有吸引力。朕被你牵着鼻子走,为你神魂颠倒。” 启帝亲在了苏玉浓的脸上。 他甚至还张开嘴,在她的脸蛋啃食。 苏玉浓躲开的同时,手里藏着的剑刃弹出,准备跟启帝鱼死网破的时候,御书房内,红金黑的气息交织。 有救。 有救了! 苏玉浓心里顿觉轻松。 她不再抗拒。 启帝见她忽然安分下来,以为她想通了,准备投怀送抱。 可启帝想错了。 金,红,黑。三色交织的光缠绕在绑缚苏玉浓的镣铐上。 苏玉浓四肢上的镣铐通通断裂,苏玉浓行动得到了自由。 启帝看着她瞬间退到龙榻的角落,手里还露出刀锋利刃。 “苏玉浓,你刚刚不仅想对你自己的生命不利,你还想行刺朕!” 启帝夺走苏玉浓手里的刀刃,还将她的手腕给折断。 “刚刚是朕疏忽,没想到你的武力内劲提升得这么快,靠着内劲儿就能够融化挣断朕特意打造的镣铐。” “接下来,朕不会疏忽,也不再追求什么鱼水完美。朕会先拧断你的四肢,待到欢愉之后,再放开你。” 苏玉浓:“陛下,不是臣。刚刚挣断镣铐的不是臣。” 启帝倾身而下,粗糙的舌,勾过苏玉浓玉润的耳垂。 “不是你,还能是谁?莫不是朕的御书房在闹鬼?” 他并不认为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御书房,更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动用内劲武力之后而不被发现。 苏玉浓:“自然不可能是在闹鬼,但来人比鬼怪更加可怕。” “危言耸听。” 启帝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得到苏玉浓,没心情去思考别的,更不会细思细想。言语上也会过分偏激。 苏玉浓:“臣不敢欺瞒您,更不敢危言耸听,所说绝对句句属实。” 启帝:“这屋子里若是还有旁人,那就让他现个身,出现在朕的面前。” “嗖嗖嗖……” 大晴天里,有冷风灌进来,像是有妖魔鬼怪出没。 “装神弄鬼。” 御书房内有异常,启帝却是只用装神弄鬼四个字就带过,并且还将苏玉浓的衣带给扯掉。 苏玉浓衣衫半解,丰润迷人,却全无惧怕之意。 启帝这个见惯风月的男人,此刻也咽了咽口水。 他想埋在她的雪肌堆峰里,哪怕是溺死其中,也心甘情愿。 他的下巴才触及那片向往之地,御书房里,就有诡谲的声音传来。 “温启,放开本尊的妻子。” 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传来,同时袭来的还有锋芒力气。 启帝立刻警觉,身后有金龙飞舞,已成迎战姿态。 “苏玉浓是温折枝的妻子,不是你的。” 屋子里,出现只巨大的黑羽凤凰,凤凰前面,凤冷音凌然而立。 “本尊也给苏玉浓下过聘礼,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跟温折枝拜天地的时候,本尊也在场跟着她同时拜。她就是本尊妻子。” 启帝看见出现的人是凤冷音,气焰消了大半,理智也慢慢回笼。 “凤尊,朕若是没有猜错,你不能袭击人间帝王吧。” 凤冷音:“本尊虽然不能随意袭击人间帝王,却能够让你余下的所有延寿丹失效。启帝,你要试试吗?” 启帝当然不敢试,已经体验到了返老还童的快乐,又如何想继续肥衰老下去? 启帝:“凤尊,你不是此间之人,何须跟此间的人牵扯太过。” 凤冷音:“苏玉浓是本尊的妻子。本尊不许你碰她。” 启帝双手蜷成拳头:“苏爱卿既然是你的妻子,且还被你珍视,那朕便不碰她。” 凤冷音:“本尊今儿还得带她走。还有人想在今天见见她。” 启帝:“那你带她走吧。” “苏爱卿,明天的早朝,你要记得到场。明天朝中的职务会有所变更,你作为被变更的人之一,需得到场。” 苏玉浓:“是,陛下。” 凤冷音手抬了抬,龙榻上的苏玉浓直接凌空而起,落在了黑羽凤凰的背上。 她的衣服还松垮垮的,衣不蔽体,四肢也都被掰断。看着很是可怜。 凤冷音却管都不管她的死活,就将她带走。 苏玉浓被黑羽凤凰驮着在半空中飞行,半空的冷风吹得她打哆嗦。 “凤尊,能否劳您替我接骨一下?” 启帝只是想制止她反抗,并未想过真的要让她成为残废,所以之前下手的时候并不心狠,她刚刚被折断的四肢,咔哒咔哒两下接上之后还能够恢复如常。 可惜的是,苏玉浓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够求助身边的人。 凤冷音却是个铁石心肠,苏玉浓求助了,他也当没听见一样。 就他那样的态度,哪儿像是拿苏玉浓当妻子的,分明只是当块叉烧。 “凤尊,您若是觉得接骨麻烦,您不想做的话,能不能劳烦您给我把衣服整理穿好。” 腰间系带不好好系系,一会儿身上的外衫兜衣都将被吹跑,届时光溜溜的,可不得难看得要死? 凤冷音终于施舍苏玉浓一个眼神,看她的眼神全是疑惑不解。 “你的双手双脚的确不能动,但你控制的蝶蛊,或者说其余的蛊虫都还能动。往常你都能够控制那些蛊虫替你办事儿,今儿怎么忽然不行了?” “苏玉浓,你莫不是想在本尊面前示弱,然后撩拨本尊?” 凤冷音最近被凤阳歌强行关在护州寺的封印里。那个封印里除了武学秘籍,就是话本子,以及一些江湖八卦。 凤冷音已经被迫了解很多画本子里的无脑内容,以及江湖上流传的许多苏氏传奇。 第250章 儿臣有收敛 苏玉浓刚刚经历过启帝发疯用强,又忽然见到宿命里的敌人,脑子一时间瓦特,确实没有转过来。 经过凤冷音的提醒,及时的召唤出了蝶蛊。 灿金蝶蛊将苏玉浓的衣带系好,又将她四肢的断骨接上。 “我这还是头一回让蝶蛊当个医者,替我接骨续筋脉。” 医术博大精深,稍微不注意,就是生死的差别,所以从前苏玉浓从没想过用蝶蛊来做这样的事情。今儿不仅想了,还实打实的实践。 蝶蛊接上的骨头不算完美,但也没有大差错。 苏玉浓对着自个儿的手骨,腕骨都调整了一番之后,才算精准完成接骨。 她忍着内心的恐惧,想跟凤冷音搭讪说话,凤冷音冷眼看她,并未多理会。 半空的风里掺杂了檀香的气味。 “护州寺要到了。” 黑羽凤凰俯冲而下,接着径直落在护州寺禅院的凤凰木上。 九条黑羽凤尾垂落而下,让原本金灿灿的扶桑木看起来如同被黑气侵蚀,又被黑气渡了光。 苏玉浓还在凤凰背上,凤冷音却已经没有了踪迹。 “小玉浓,来,嗑瓜子。本尊自己种的瓜子,自己炒制,你一定很想下来吃吧。” 凤阳歌坐在扶桑树下的躺椅上,手指敲击出音符。 黑羽凤凰听到那音符之后,直接将苏玉浓扔到一旁,从树上飞下来,并且接住凤阳歌抛过来的瓜子。 “听话。” 凤阳歌顺着凤凰上的三根立翎,瞧着无比惬意。 苏玉浓从树上跳下来,跳的时候不小心,身后的长裙还挂到了扶桑树的树枝。 “撕拉。” 她的朝服被划破。 “凤前辈,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驯服凤凰,还能够让黑羽凤凰甘愿当我的坐骑呢?” 凤阳歌:“你别想了。” 苏玉浓:“您都还没说办法,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不行呢?” 凤阳歌:“以为驯服凤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服。” 他轻轻的挑开苏玉浓的衣襟,在她锁骨的地方流连忘返:“就像是驯龙一样。你得先挑断它的龙筋,拔掉它的龙鳞,让它在你的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傲气。它才会听你的话。如此驯服之后,哪怕它的龙筋续上,又重新有了龙鳞,它依然拿你当主人,在你面前傲气不起来。” 苏玉浓:“前辈这是在说龙,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凤阳歌:“你我都是谜语人,你应该能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 “你这锁骨上,有这么明显的咬痕。一会儿回到温折枝的身边,被温折枝看见了,他怕是要先吃醋,然后再发疯吧。” 苏玉浓最近在月事期间,温折枝连吻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敢吻得太过。所以绝对不可能留下吻痕。 现在她脖子上有这么个玩意,必然只能够是旁人所留。 温折枝作为正牌夫君,吃醋也好,发疯也好,都在情理之中。 苏玉浓:“前辈,我记得您这儿有让咬痕很快消失的药膏,能不能施舍点?” 凤阳歌:“说什么施舍。你喊我声前辈,我也该拿你当晚辈。” 他甩出个描扶桑木的药膏盒给她:“拿去用。” 苏玉浓立刻将药膏往脖子上涂:“前辈,凤冷音今儿肯来救我,是不是因为您开口让他来的缘故?” 凤阳歌:“不是我,是伽罗。” “伽罗?” “想不到会是他吧。你呀……在伽罗的心里可不普通。” 苏玉浓:“那我该去谢谢他。” 凤阳歌:“你不必前去。他在请求凤冷音帮你之后,道途精进,现在已经去闭关了。” 苏玉浓:“闭关啊,伽罗大师已经很厉害了,等他此番闭关出来,想来武功会更上一层楼。” 凤阳歌:“无情道转有情道,出来后,到底是个什么样,还说不清楚。” “来,吃瓜子。再跟我一起听听风声鸟鸣,旁的都暂且放放。我这儿可是清心之所。” 苏玉浓:“前辈,我其实很想下山,然后回王府。我从王府里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夫君会着急。” 凤阳歌:“就在这儿待着,待够两个时辰。温折枝那边,就先让他急一急。当真没必要事事顺着他。” 苏玉浓:“前辈不是在跟我商量,那我就只能依你。” 凤阳歌:“依我,总比依启帝要好。” 苏玉浓听到启帝两个字,就开始撇嘴皱眉。 “前辈说得对。” …… 山下,皇宫。 凤冷音带着苏玉浓离开后不久,苏玉浓之前放出去的一只灿金蝴蝶飞了出去,没过多久,温折枝收到了消息。 温折枝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听到消息后,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温启!你可真是欺人太甚。” 小金:“主子,女主子遇到危险了,我们快去救他。” 温折枝:“本王的王妃,本王当然要去救。” 小金:“要不要去通知一下隐颜三?” 温折枝:“本王先去。本王去了带不回来人,再通知三师兄。” 如果现在还不反,那没必要让所有人都陷在皇宫里。 小金:“是。” 温折枝重新坐回轮椅,然后驱使着轮椅来到了皇宫。 温折枝进皇宫后,直接跟着灿金蝴蝶的指引,来到御书房。 喜贵看着温折枝气势汹汹前来,象征性的拦了下,然后直接放行。 “乾亲王,陛下现在正气头上。” 温折枝听后给了喜贵打赏,表情却没有过多的变化。 启帝在气头上,他温折枝的妻子被人轻薄,他难道不气?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外头的阳光照着满地狼藉。 启帝这会儿整愠怒懊恼,看见温折枝根本没好气。 “你来这儿做什么?” “温折枝,朕没有传你。” “都说成亲之后会收敛脾气,朕看你却并非如此,你这脾气,现在是越来越大。不知道是苏玉浓管不住你,还是别的什么。” “父皇,儿臣的脾气,最近一直有收敛。但儿臣认为,不该收敛的时候,也就没必要收敛。您说是吗?” 启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旁人面前收敛脾气,在朕的面前,却无需收敛的意思吗?” 第251章 瓜子仁都不给吃? 温折枝在轮椅上坐着,不咸不淡的回答:“儿臣跟爱妻新婚燕尔,就算是刚刚分离不久,也舍不得。所以儿臣来接她了。倘若儿臣一直见不到她,这脾气可能更加没办法收敛。” 温折枝轮椅里有利剑飞出,剑光将原本就亮御书房照得更亮。 启帝看着那些利剑的时候当场发飙,身后六爪金龙腾飞,将温折枝带来的那些剑光驱散。 “温折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父皇面前动刀剑。” 温折枝在轮椅上昂头:“儿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然无所畏惧,当然胆子大。自打腿残之后,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情少了。好不容易有了在意的,自然什么都只为她。” “父皇,还请您告知,儿臣妻子在哪儿。” 温折枝没有发现苏玉浓,但看见御书房里混乱不堪,想到的第一种情况,是苏玉浓被囚了。 启帝对苏玉浓早有觊觎之心,之前一直忍着没有出手,现在憋不住了,要将人囚起来,再肆意侵占极有可能。 启帝:“朕也想知道她被带到哪儿去了,若是朕知道,也很想现在去将人带回来。” 温折枝:“父皇,您会不知情?儿臣不是傻子,没那么好欺。” 启帝:“苏玉浓刚开始的时候是在御书房,可是后来并不在此。” 高坐龙椅上的人放缓了语气。 温折枝却依旧怒气值拉满的样子:“父皇,那儿臣请您详细的说说,刚刚这儿发生了什么,儿臣的妻子又是怎么消失的。” 启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别的:“温折枝,现在的你,就像是猛虎被人栓了狗链。” 启帝看着轮椅上的儿子,想着他曾经征战沙场,意气风发,让人闻风胆寒的样子。 可惜又可喜。 可惜的是大启少了个可以继续征战沙场,开疆拓土的战神。可喜的是,他的皇位能够更加稳当,不会被这个儿子夺走。 温折枝:“儿臣愿意被人系狗链。你也应该是这样希望的。” “父皇,儿臣一旦没有被那条链子拴着,会不会对着人四处乱吠,那就未必。” 启帝漠然就想起温折枝双腿刚刚折断残疾的那段时间,他一个人屠戮了九千皇家精卫,以及当初延误他战绩的几十个皇亲。 启帝:“温折枝,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可不是真正的光脚的。” 温折枝:“父皇,你得把儿臣的妻子还回来,儿臣才不是真的光脚的。” “请您告诉儿臣,是谁带走了儿臣的妻子。” 温折枝笃定苏玉浓就是在御书房里被带走。 启帝全程都在御书房内,必然知道情况。 启帝:“带走她的人是凤尊,凤冷音。” 温折枝:“儿臣知道了。” 他推着轮椅转身,转身的时候,眼神扫过启帝,像是在扫一块老朽腐臭的尸肉。 启帝也看见了他的那个眼神,故而现在额头还在冒冷汗,久久不能平静。 “喜贵。” 启帝传召喜贵。 喜贵故作惊恐的进门,进门后就刷的跪在启帝的面前。 “陛下,奴才无能。是奴才刚刚没有拦下乾亲王,所以才让他闯了进来,惊吓了您。” 启帝:“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不孝子。” “喜贵,你说,若是朕找个理由治罪温折枝,派兵踏平乾亲王府会如何?” 他有斩杀温折枝的想法,可这样的想法不能够告诉外人,只能够告知自个儿的内侍。 以前会给予意见,并且还会顺着启帝话说的掌印太监现在却慌张跪下:“陛下,奴才……奴才目光短浅,愚钝无知……” 启帝冷眼看着喜贵,如同看着蝼蚁:“你不是愚钝无知,你聪明得很。你只是知道结果,而不敢说而已。” 启帝要动别的皇子很容易,要动温折枝却很难。即便温折枝现在已经是残废,要动他,也会伤筋动骨,加深内耗。 乾亲王不仅不能动,还得退让着他,免得他动。 启帝想着这些,不由得又饮了许多鲜血。 他现在知道了些秘法,通过那个办法,可以在不依靠丹丸的作用下提升内力,逆转年龄。 鲜血下肚之后,启帝开启了暗道的门,进暗道。 暗道里,传来无数女人哭喊声。 …… 神山,护州寺。 苏玉浓的面前堆满瓜子壳,精致小碟子里还堆放了瓜子仁。 凤阳歌伸手去拿她剥好的瓜子,还被苏玉浓拨开。 “前辈,这个盘子里的瓜子仁,是我为夫君准备的,您可不能够跟小辈争。” 凤阳歌一个反手,用金羽凤凰勾住了苏玉浓的手,以防她阻挠。 “咯咯咯……” 金羽凤凰挠动苏玉浓的手腕,让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金盘里的瓜子仁被抓走大把。 凤阳歌张嘴,将瓜子全部吃掉。 “你说的是给夫君剥的瓜子仁,我也是你的夫君,尝你几颗瓜子仁,你不能有意见。” “咯咯咯……前……前辈,你不能这样开玩笑。我的夫君只有温折枝。你跟凤冷音,怎么都张口闭口说是我夫君。” “还有,你不能再拿那瓜子仁了。餐盘里的瓜子仁原本就不够多。你还拿,还拿可不行。” 她的欢声笑语传到了护州寺外,传进温折枝的耳朵里。 温折枝听到那些笑语欢声之后,原本向前的轮椅停了下来,然后又转回来。 他在护州寺的门口停留,并未前进。他默默的遵守着护州寺的规则。 “温施主,您请进。” 小沙弥主动跟温折枝搭讪,请温折枝进寺庙。 温折枝:“现在并非护州寺对外开放的时间,你为何愿意让我进寺庙?” 小沙弥:“主持跟凤长老说过,您跟苏施主已经结为夫妻,她拥有的所有特权,您也都拥有。” 同样的,苏施主拥有的责任,您也同样有。 小沙弥回话之后,主动的让开道,同时还将护州寺的防护大阵给打开,以便让温折枝可以无任何障碍的通行。 历来都是别人从温折枝身上获取便利和特权,唯独苏玉浓,能够为他带来特权。 之前去很多商行,那里的店员老板会看在苏玉浓的面子给温折枝免费送东西,现在连护州寺,也因为她而开放。 第252章 夫君想,那就去办 温折枝驱使着轮椅来到禅院,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却从轮椅上站起来行走。 很多年没有正常走路,他看起来走得有些不适应。在走了几步路之后,就找回当年的感觉,能够顺畅的行走,而且走起来玉树临风。 “夫人。” “凤前辈。” 苏玉浓端起金盘,献宝一样的说到:“夫君,我算到你会来这儿接我,所以我特意为你剥了瓜子仁,这个瓜子仁吃起来喷香。” 温折枝原本还有轻微的怒气,但是在看见那么多的瓜子仁,以及她满是爱慕之意的眼睛,轻微的怒气也都消失。 他抓起把瓜子仁,放进嘴里嚼完:“夫人,你跟凤前辈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商量完吗?若是没有,我去旁边等你们谈完。若是已经谈完,我们该下山了。” 苏玉浓:“我与凤前辈该谈的都谈完了,我现在想跟您一起回家。” 凤阳歌也说:“你们回去吧。你们在这儿,还要浪费我的瓜子。” 他像是在赶恼人的苍蝇一样,驱赶着他们两个。 苏玉浓:“前辈,我跟折枝离开之前,能不能再拿您的一袋瓜子走?我想用这些瓜子来做糕点。等做好之后,我会让蝶蛊送些到山上来。到时候您也可以吃。您说好不好?” 凤阳歌:“你可真是跟女土匪一样。进了我的寺庙,还要薅本尊的东西走。” 温折枝配合着苏玉弄唱白脸:“夫人,前辈幸幸苦苦种植得来的东西,如果不想给你的话,我们不能强要。” 凤阳歌将一个袋子扔向苏玉浓,那袋子里装满了瓜子仁。 “拿去,拿去。” 苏玉浓收下那袋瓜子仁,挽着温折枝的:“夫君,我们走。” 温折枝:“凤前辈,我与家妻先告辞,改天再来拜访您。” 黄金巨蟒出现在他的身后,温折枝先坐在巨蟒上,然后伸手将苏玉浓拉到了巨蟒上。 “走,夫君带你回家。” 黄金蟒在护州寺里穿行而过。 苏玉浓勾住温折枝的腰,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刚刚吃的那个瓜子仁,上面集满了护州寺的灵气,以及扶桑木的凤凰之气,最适合用来温养你的身体。” 温折枝扭回头看着她:“夫人,我知道你要这些瓜子仁是为了我好。” 苏玉浓原本还怕他觉得自个儿不够好,是个贪图小利,蝇营狗苟之人。 现在听到温折枝的回答之后,她觉得不愧是自个儿选的夫君,就是不一样。 黄金巨蟒向山下而行,到达中途的时候,苏玉浓主动的交代了在皇宫里遇到的事情。 温折枝浅浅的拉住她的手:“你说的这些,灿金蝶蛊已经跟我说过了。” 苏玉浓:“蝶蛊?我之前放出去的蝶蛊,应当是……等等,该不会是有一只蝶蛊之前装死装消失,然后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飞到乾亲王府向你通风报信吧。” 她惊讶于自个儿蝶蛊的聪慧。 巨大的金蝶蛊飞,在苏玉浓的头顶上翩跹,像是在说她猜对一般。 “你好聪明。” 她取出根银针,扎破中指,逼出点血来。然后让蝶蛊汲取。 蝶蛊浅浅的饮一口之后,不仅自觉的停止吸血,还将苏玉浓的伤口复原,聪慧机警得如同人类。 温折枝:“你培养的蛊虫,现在自主意识越发强大。想来再过不久,就能够跟小金匹敌。” 苏玉浓看着身下的黄金巨蟒:“若是我的金蝶蛊,能够跟小金一样,将来它们说不定还能配个对,成为蛊界夫妻。到时候我们还能当它们的证婚人。” 金蝶蛊飞舞而去,消失不见。 黄金巨蟒更加快速的在地上爬行,好像是情绪忽然激动。 温折枝:“小金很满意你刚刚的提议。” 两夫妻说说笑笑,回到了乾亲王府。 他们回到乾亲王府的时候,隐颜三和白千算都没睡。 隐颜三:“安全回来就好。” 白千算:“我听闻陛下今儿动了大怒。你还能全乎回来,运道不错啊。” 苏玉浓:“不是运道不错,是我之前抱的大腿够强。” 温折枝:“三师兄,白千算。今儿她累了。” 隐颜三:“小师妹,你沐浴一下就休息。” 白千算:“明天早朝之后,我再将异闻楼的钥匙,以及一些管理方法交给你。” 苏玉浓:“嗯。” 她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屋子。 “我去准备沐浴的水。” 温折枝把她按回榻上:“往常都是你伺候我沐浴,今儿还是让我来为你沐浴。” 苏玉浓:“是因为我今天被启帝碰到了,你想把我洗干净?” “并非如此,只是觉得你今天实在是辛苦,又来回折腾。所以想为你沐浴。” 温折枝站在烛火里,目光温和婉转,深情动人。很像是高岭上的枝条弯下腰来,折断其最美的枝条,以悦自家夫人。 苏玉浓当了这么久的狐狸精,到处撩拨人心,现下却被温折撩得不要不要的,差点直接恋爱脑上头。 “那,那我在此等着夫君。” “嗯。” 温折枝出去没有多久,就看见他回来,并且为她准备了香汤沐浴。 他说着不介意苏玉浓被启帝碰过,但是苏玉浓的朝服刚刚褪下来,就被他点火焚毁。 苏玉浓进了浴桶之后,温折枝在为她擦背,擦身子的时候,也比之前那次更加用力,就像是要把她的皮搓掉一块一样。 “夫君,您看您,也开始口是心非。你分明介意我被启帝碰到了肌肤。” 温折枝俯身,不管苏玉浓的身上还有水汽,直接咬着,咬下压印之后才放开:“你是为夫的妻子,为夫做不到不介意。” “那怎么办?你打算让我在这水里泡一天,还是刮掉我的皮?” 苏玉浓原本只是打趣,没想到温折枝较真。 温折枝:“刮掉你的皮,为夫舍不得。刮掉启帝的皮,为夫舍得。” 他将苏玉浓从水里打捞起来,用最好的帕子擦掉身上的水汽,又替她穿好寝衣。 “我要将启帝最看重的边关士兵,通通收回来。” 苏玉浓将他拉在身边躺好:“夫君想,那就去办。” 第253章 你想要孩子就要 温折枝怀里贴着温香软玉,心也软得像水一样:“收回来的兵权都给你。” 冰玉冷股指的手挑解开他刚刚为她穿好的衣服,大拇指和食指上的薄茧游弋在腰间细软的肉上,惹得苏玉浓轻声低喃。 两人分明谈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如今也被着红锦被下的旖旎扰得不正经。 “夫君,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兵权,你那儿如果再给我,启帝该忌惮我了。” 她不由自主的往温折枝的手上贴,随后直接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今晚月事已走,我们可以尽情贪欢。” 温折枝的双手对着她的腰,不多不少,刚刚好一握。 “谈正事儿。” 苏玉浓:“这样也能谈正事儿。” 她已经憋不住了,绯艳绝伦的红唇停在他的腹部,并且还有往下的趋势。 温折枝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沉。 “边关兵权只要一收回来,无论最后给到谁手里,在那多疑的启帝看来,都在我们乾亲王府。该有的忌惮也都有。” “苏玉浓,你不就是要天下吗?” 苏玉浓:“嗯……” 那个嗯字的尾音拖得很长,显然音调有些变了。 温折枝:“你要天下,也不必太温和的去谋夺,不用怕民心动乱。毕竟,我也是皇子,我继位大启的天下,名正言顺。” 苏玉浓:“夫君说得对。夫君,别说这些事情了,我想亲你。” 她说想亲,然后就一口亲到他的唇上。 两人在亲吻,自然顾不上说话。 红被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 苏玉浓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温折枝还想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见,回答的时候也迷迷糊糊。 温折枝看着她那疲累的样子,竟有些自责要得太过。 第二天清晨,苏玉浓醒来的时候以为会看见桌子上摆放药碗,转头去寻的时候,竟只寻到一碗补汤。 “夫君,你不让我喝避子汤了?” 雪润的手落在补汤碗上,她一口喝完。 温折枝:“我虽然不通医术,却也知道女子月事刚刚结束的时候,并不容易怀孕。所以今天不需要你喝避子汤。” 苏玉浓垂下卷翘的睫毛,让睫毛在眼睑落下大片阴影。 “我还以为,你决定往后都不要喝避子汤。” 温折枝:“你若是不想喝,往后就不喝了吧。但我得先告诉你,怀我的孩子会很辛苦。” “启帝不允许我有孩子出生。你一旦有孕,定然会有人千方百计想让你流产。就算你保下了我们的孩子,让他安然的到足月。但是在你生产的过程中,你也会很艰难。” “苏玉浓,你自己考虑好。” “若是要生,你自己调理身体。若是不生,你也自己调理。” 温折枝相信苏玉浓的医术,相信她能够做到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苏玉浓:“夫君,我要怀你的孩子。即便为你生孩子很幸苦,我也要为你生。” “我心悦你,也很期待我们孩子的降临。” 温折枝没去看她的眼睛和神态,只是将放在一旁的衣服拿了过来:“换好你的朝服,去参加早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