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香满楼》 1 第一章 谁偷了我的浴袍? 沐清瑶从浴室里出来,刚进卧室,就看到小胡扶着吸尘器,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影像,连她进了屋,她都毫无反应。 沐清瑶挑挑眉毛,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向前走了几步,抬眼一瞧,愈发好奇了:这早间新闻里播了什么内容啊,竟让一个从不看新闻的人看入了迷。 她走到小胡身后,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问道:“是哪位王储结婚了,还是哪个名人去世了?” 想来想去,也唯有这种八卦新闻能吸引她的注意。 陡然被打断思绪,小胡惊呼了一声,回头见是沐清瑶,这才吐出口气道:“小姐是你啊,吓我一跳。” 沐清瑶笑起来:“也不知是谁整日说自己的胆子大,这就现原形了。大白天的,还能有阿飘不成。” 小胡脸上一红,死鸭子嘴硬道:“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我才不怕阿飘呢。” 沐清瑶“啧啧”两声,小胡赶忙描补道:“我是,我是,我以为是外星人呢!” 原来外星人比阿飘还吓人。嗯,这个解释我给你满分,沐清瑶意味深长的给小胡竖了个大拇指。 “是真的!”看出沐清瑶的揶揄,小胡急了,指着空中的投影激动道:“小姐,你知道我刚才从新闻里看到了什么?外星人啊,真的是外星人啊。简直活久见了,我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外星人入侵A国的新闻。” 但凡换个媒体,她都会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回想电视里那些巨大的飞船,小胡忍不住抖了几下:阿飘是吓人,但这世上又没有阿飘。而外星人可是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相比之下自然是外星人更可怕。 外星人,新闻?沐清瑶惊讶的瞟了眼投影。 她惊讶不是因为有外星人这个事实,而是她没想到,国家会这么爽快的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沐清瑶耸耸肩膀,毫不在意道:“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人类不是早就猜测有外星人的存在。” “可猜测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沐清瑶笑起来:“1500年前,每个人都觉得地球是宇宙的中心;500年前,每个人都认为地球是平的1;60年前,每个人都坚信地球上只有普通人;10分钟前,你知道了宇宙中不止有人类这种碳基生物。” 小胡目瞪口呆:“这些……是你想的?” 沐清瑶:“不,是黑衣人说的。” 她再次拍拍小胡的肩膀,走到床边,脱下浴袍随手往屏风上一扔,然后边穿衣服边道:“现如今连异能者都抱上了金饭碗,我以为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异能者为众所周知之前,谁也想不到,他并非只存在于漫画影视剧中,而是自古就有。几十年前,禹国建国初期,就十分有先见之明的设立异能部,收编、整合、管理所有异能者。后来,随着网络的发展,国家干脆将异能者摆到了明面上,并有意引导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关系,使之不至于像A国似的,不但异能者之间争斗不休,民众对于异能者也是防备惧怕多过和平共处。 禹国人曾将收入无忧、单位稳定的工作称之为“铁饭碗”。而异能者的待遇比“铁饭碗”还要好上许多。只要不作奸犯科,且需要出任务时随叫随到,连班都可以不上。因此,又被禹国人戏称为“金饭碗”。 沐清瑶的意思显而易见,超出认知的事情自古就有。因此,就算真有外星人也是屡见不鲜,犯不着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但小胡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忧心忡忡道:“不一样啊!再怎么说异能者也是人类,还能毁灭地球不成。反倒是外星人……” 她长叹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沐清瑶:…… 若非保密条约约束,沐清瑶真想给她讲一个关于活了几千年的光头异能者企图重造新世界的故事。 由此可见,危险的从来不是种族,而是思想。即便是外星人也有好有坏,比如某个憨批二王子。 “算了。”小胡撇撇嘴巴,低头摆弄起吸尘器:“我一个普通人担心个什么劲,就算有外星人入侵禹国,还有异能者先顶着呢!” 猝不及防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沐清瑶:…… 她嘴角抽了抽,抬头瞄了一眼投影上的时间,急忙拎起包包朝外走去:“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个聚会,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沐清瑶口中的聚会并非借口,是真的聚会。不过不是大学同学聚会,而是异能者之间的小型聚会。 就像大学中的各种社团一样,异能者们也会因为“志同道合”组成一个个小团体。而沐清瑶参加的团体聚会就由一群“X几代”组成。 推开包厢的门,沐清瑶粗略一扫,就知道只差自己了。她刚想说几句诸如“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了”之类的话意思意思,一个高亢的声音抢先响起。 “沐大小姐,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沐清瑶当即翻了个白眼。 说话之人名叫张婧怡,乃沐清瑶从小到大的宿敌(她单方面认为)。 自小学两人上了同一所贵族学校起,张婧怡就像找到了宿世仇人一般,不但处处与她作对,还跟个斗鸡似的跟她比学习、比人缘、比校花头衔等等。可惜,屡屡折戟沉沙。 虽然,张婧怡的智商欠了点费,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性及抗压能力还是十分强大。两人斗了十几年(依旧是她单方面认为),张婧怡不但没失败出心理阴影,反而越来越上头了。 不久前,遭遇车祸的张婧怡奇迹般的觉醒了异能。加入本市的异能处后,还没来得及跑到沐清瑶面前炫耀,就看到老对手不仅也是异能者,论年限还算是老前辈级别的。 张婧怡:一口陈年老血喷射而出。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沐清瑶的异能属于辅助类,只能干些后勤之类的工作。 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升职。张婧怡立刻又抖了起来。 进入异能处没几天,自个的屁股还没坐稳呢,就开始搞起了小动作,还妄图以沐清瑶的异能无用为由将她赶出“X几代”小团体。 然而这一次,她的打算又落空了。原因就在于沐清瑶有个在异能部当副部长的表哥。 话说,沐清瑶对张婧怡智商的评价虽不是分毫不差,却也是准确无误,枉她把沐清瑶当假想敌斗了十几年,实则连对手的真正背景都没搞清楚。 就算没有副部长表哥,单凭沐家与异能部的关系以及有着特殊身份的沐二少,其他异能者也会将她当“团宠”对待。 因此,此刻,看似张婧怡当了其他人的嘴替,可根本没有一个人应和她。 沐清瑶“呵”了一声,皱眉抱怨道:“都入秋了,怎么还有蚊子嗡嗡个没完。” 她抬手看看手表,扭头对组织这次聚会的黄阳说道:“我记的聚会时间定在十点对吧。” 黄阳条件反射的看向手表,指针正指在九点五十九分上。也就是说,沐清瑶虽是掐着时间点抵达,但她确实没有迟到。 见黄阳点头,沐清瑶笑了起来:“我就说我新定制的PP手表不该出问题啊!” 她转头冲着张婧怡直接开*炮:“前几天见你在群里炫耀自己的表也是PP家的,这才几天就不准了,不会买的是高仿吧?” “你看看你也太见外了,凭咱俩自小的关系,钱不凑手你早说啊,就算你拉不下面子跟我借,买R家的也比买高仿强。大家说是不是啊?” 跟之前不同,这次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偷笑声。 张婧怡挑拨不成反被奚落了一场,她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我买的是正品,不信可以去查。” “行行行,就算是正品吧,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我一跳。”沐清瑶轻轻拍了拍胸口道:“你也真是个人才。明明是正品却被你用的像个高仿似的。人PP家不要面子的吗!” “就是,就是。认识你的会想着你是不是把时间调快了,可不认识你的只会觉得是手表质量不好。” “对啊,手表有什么错,它只是个工具啊!” “可怜PP,平白背了黑锅。” 这些碧池!张婧怡恨不得弄死沐清瑶,但在场捧她臭脚的人太多,她只能强压下怒火自找台阶下:“不是表的问题,是我看错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眼神就这么差了。我知道个不错的眼科医生,需要我介绍一下吗?”沐清瑶的好闺蜜夏芷给了张婧怡最后一击。 “不用!”深吸几口气,张婧怡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饭后,沐清瑶被夏芷拉着逛了一下午的街,临近晚饭时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一进门,早已候着的小胡急忙接过购物袋并表示洗澡水已经放好。 沐清瑶冲她点点头,换了鞋就要上楼。路过小胡时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遂停下来打趣道:“怎么,还发愁外星人呢!” 小胡愁眉苦脸道:“还不如发愁外星人呢。” “又发生什么事儿了?”沐清瑶好奇道。 “您上午换下的浴袍我找不到了。” “什么叫找不到了?”沐清瑶有些懵,怀疑小胡是不是在说笑。 小胡使劲摇着头:“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找不到了。里里外外我找了三遍,还让红姐、宁宁她们帮我找也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找不到!”沐清瑶回忆:“我记得我将浴袍扔到了屏风上……” 自大哥送了她屏风后,她就时不时的偷懒将屏风当衣服架子使用,小胡也清楚她的习惯,按说,不会忽视这个地方。 再者,她的卧室就那么大,即便浴袍从屏风上滑落下来也不该消失不见啊! “监控查了吗?”问是这么问,可沐清瑶却不认为有人能潜入家中。怎么说自家的防护系统也是出自二哥之手。 这么说并非沐清瑶对二哥过于信任,而是沐家和禹国领*导人的官邸用的是同一种防护系统。即便是异能者,也休想逃过系统的“眼睛”。更何况,哪个异能者会无聊到偷一件浴袍。 果然,小胡摇头道:“查了,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这就奇怪了。”沐清瑶摸了摸下巴,双手一拍道:“既然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我的屏风成精了,它把浴袍给吞了。” 小胡:“……那屏风还挺重口味的。” 她十分无语的看着沐清瑶道:“三小姐,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与其说屏风成精,还不如说这屏风其实是个传送阵,将浴袍传送到其他地方来的可信呢!” 当天夜里,熟睡中的沐清瑶猛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她飞快的起身,却愕然的看到屏风上本是绣花的地方荡起一道道似水一样的波纹。 沐清瑶:…… 天一亮就去查查小胡是不是觉醒了乌鸦嘴异能。 衍朝 百花楼 花满楼回到房间,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百花楼里种满了各色鲜花,因而整座小楼常年被花香笼罩。可此时此刻,他却在一众花香中敏锐的嗅到一股陌生的香气。 循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在大哥送他的屏风旁,他摸到一件触手光滑,似绸非绸似缎非缎的布料。 展开后,花满楼诧异了:这是……谁的衣袍? 凑的近了,又一股奇特的幽香扑鼻而来,花满楼愣怔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抖,衣袍飘落到地上。与此同时,俊逸的容颜上已是艳如红霞。 一定要看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该说的我已经放在文案里,但也有人不爱看文案,所以我就在这儿再重复一遍,好给大家排排雷,若是真有接受不了的地方,可以及时止损。 1、人物c:尤其是男主花花,我写上一篇文时就发现太多人喜欢他,这就导致他已经被“神话”。这样一来,我可能怎么写都不会是大家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本来说是9月开文,我一直拖这么久就是因为他的人设我总是把握不好。但一直拖延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就按照我的思路,我的设定去写。无论是谁要是觉得跟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相差太大,弃文不用告知,也不用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怎么样写才符合他的人设,这样会影响我的思路,很耽误事儿。 2、女主原生世界综超英:其目的是为了给女主金手指,所以超英部分只是背景板,会提到但不会有具体的内容。比如这一章。 3、文里会出现上一篇的人物,目的因涉及剧透,就不在此赘述。事先说明也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希望等到上一部人物出现时,不要问我为何出现,也不要排斥。放心,谁主谁次,我分的清。 4、这是同人文,肯定会有大量私设,不要抓着原著不放。比如上一篇中的顾惜朝,我知道原著里他是坏人,但我一开始就改了他的经历,相当于他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以他为例,是因为类似的设定也会在这篇文里出现,在这点上质疑我真的大可不必。 还有一些问题,同样以上一篇为例。我知道脸盲的人也能分清美丑,但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包括所有的私设。不要说合不合理,难道穿越就合理了?异能也合理了?轻功内力、血清变异什么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5、综上,足以说明这就是个无脑小白文,逻辑也有但不多,对这点极其在意的可以不用浪费时间了。 6、以这章发出的时间为准,24小时内在评论区用一句话证明看过作话的有惊喜呦!(为了让大家看完作话,我真是煞费苦心啊!) 1出自电影《黑衣人》。 2 第二章 拆盲盒是个脑力活! 陆小凤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侧着脑袋用手指通通耳朵,问道:“你说你遇到了一件灵异的事儿?” 花满楼无奈的点点头:“对,你没有听错。你知道我素来不信鬼神,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苦笑道:“让我不免怀疑这世上是否真有精灵鬼怪的存在。” 本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的陆小凤听到这儿愈发好奇起来,他从瘫坐迅速转为正坐,身体还向前倾了倾,意兴盎然的催促:“什么灵异事情,快说来听听。” 花满楼摇头轻笑,旋即说起自己这半个月来的经历。 自卧房中莫名出现一件女子的衣袍起,其后的十几天内,他每天都会发现一些或普通或奇怪的东西。但因着这些东西来历莫测,即便是寻常之物也变的不寻常了。 起初,他以为有人跟他开玩笑或是故意戏耍他。但,即便他如何留心,也察觉不到任何人为的迹象。那些东西依旧会突兀的掉落在卧房中,就好似真的凭空出现般。 花满楼虽是个谦逊的性子,却也晓得自己的武功并不弱。况且眼盲后,他的其他感官愈发敏锐。即便是司空摘星,也曾在他这儿折戟沉沙。除非……此人的武功远超于他,但话说回来,这等人物又岂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好说,不好说。”陆小凤摇晃着脑袋道:“万一此人的性子和老顽童一样呢!” 老顽童周伯通,全真教掌教王重阳的师弟。他烂漫天真,最喜捉弄人,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如同小儿一般,故而江湖人称“老顽童”。 不过,他们与周伯通只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且终南山远在陕西,因此陆小凤倒也没怀疑到周伯通身上。 花满楼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暗暗思忖:若只是为了逗乐,那也不该找我,找你岂不是更有乐子。 陆小凤有些奇怪花满楼端着杯子不喝水,反倒捧着它沉思,遂敲敲桌子问道:“七童,你想什么呢?” 花满楼压下唇角的笑意,抬手指向靠墙的圆角柜道:“你看过那些东西后就知道为何不像是人为了。” 陆小凤干劲十足,不多时就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搬上桌。花满楼很是细致,在每个盒子上都标注了时间。 按照时间先后顺序,陆小凤先打开第一个,却见里面装了个毛绒绒的玩偶。玩偶只有手掌大小,做工精致,款式……新颖? 陆小凤对着玩偶看了又看,语气不确定道:“这是小鸡还是小鸟?” 这问题花满楼没法回答,陆小凤看见了还分辨不出,更别说他还看不见。但不管是小鸡还是小鸟,从那尖尖的嘴上能判断出这玩偶总不会是鸭子或大鹅。 陆小凤捏了几下,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他不由的又捏了几下,笑道:“还真没见过这么胖的布偶,不过,却出奇的顺眼。” 让人有种往兜里揣的冲动。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花满楼莞尔一笑:“没想到陆小凤你还童心未泯。” “哈哈。”陆小凤笑了两声,正色道:“我若说我是想借花献佛送与他人,七童可信?” “你说呢?”花满楼反问道。 陆小凤摸摸胡子,叹息一声:“就知道你不信。其实是这个原因,你看,猴精总是喊我‘陆小鸡’,它也是小鸡,说明什么,说明它与我有缘啊!” 花满楼:……嗯,这很陆小凤。 他无语的同时却缓缓的摇摇头。 陆小凤只是跟他逗趣,并非真的想要,见他拒绝,也并不在意,直接去开第二个盒子,同时嘴上也没闲着,继续贫嘴:“为何不同意,是不舍,还是……好东西更在后边儿?” “你说呢?”相同的反问。 陆小凤秒懂:“看来是后者”。 或许不止如此,陆小凤心知,应该还因为这些东西来历不明。 说话间,陆小凤已经打开第二个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个跟鸡蛋差不多大小的黄色小圆球。 将之拿起,轻飘飘的,还不如鹌鹑蛋重。而材质,和方才那个小玩意一样,都是他没见过的材料制成。 “这也是小孩儿玩的东西?”陆小凤朝空中抛了几下小球后,忽然灵光一闪,反手将球往墙上扔去,小球撞到墙上,发出“砰”的轻响后,又反弹了回来,陆小凤一把将其接住。 “诶,这个好玩。”他乐此不疲的玩了好几回,才在花满楼的提醒下,意犹未尽的打开第三个盒子。 “怎么是双筷子!”陆小凤失望的拿起来,翻来覆去看过后确定它就是一双很普通的筷子。 第四个盒子里是把可以折叠的刀具,奇怪的是里面除了有个锋利的小刀外,还有七八种工具。陆小凤能认出的仅有剪刀、锯子、镊子三种。 “咦,这个东西……”陆小凤研究了一会儿:“既实用又新奇,朱停一定很感兴趣。” 不过技术性不高,容易仿制,就是不知那几种工具有何用处。他摇摇头,将刀具放回盒子,然后打开下一个盲盒。 嗯!陆小凤眼睛一亮:终于又来了个新鲜玩意。 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物品取出。之所以小心,是因为它竟是个妃色的半透明圆形瓶子。 原以为是价格不菲的琉璃,但入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它虽与琉璃有几分相似,但质地却十分柔软。陆小凤轻轻一捏,瓶身就瘪了起来。 透过瓶身,陆小凤清楚的看到里面装了不少液体。因着他的挤压,液体表面还出现了几个小泡泡。 “里面装的不会是毒药吧?”陆小凤开玩笑道。 “这就要你亲自验证了。”花满楼眉眼弯弯,静等好友接下来的反应。 看着好友的笑容,陆小凤警惕心大起。他慢慢握住瓶盖往上一拔…… 没拔出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只要脸皮厚,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陆小凤假装研究瓶盖,抓着瓶子在阳光下观察,不成想还真让他发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出自信的微笑,捏起瓶盖左右一转,盖子果然被打开。 哈哈,聪慧如我,机智过人。 陆小凤得意的抖抖胡子,扭开盖子就往外拉。 随着他手臂挥动时产生的气流,一颗泡泡从盖子内侧连着的环状物中飘了出来。陆小凤微微一愣,泡泡已飞到他的面前。“啪”,炸裂的泡泡如仙女散花般飞溅到他的脸上。 陆小凤:…… 他该庆幸这不是毒药吗! 陆小凤扭紧盖子,将东西丢回盒子,抬手抹去脸上的泡沫,木着脸若无其事的去拆第六个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陆小凤眉心不自觉的跳了跳,但紧接着他就松了口气。因为他发现,这第六件物品虽然和上个物件材质相似,内里却不含任何液体。 “样子有些古怪,难不成是仿制什么特殊的武器?” 陆小凤对着黑紫相间的蝴蝶看了半天,也想不出这种华而不实的武器该如何使用。 他试探的碰了下蝴蝶下方十分引人注目的红色菱形方块。 “铛铛铛……” 饶是这次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被突如其来的彩色亮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骇得差点将手中的物件给甩出去。 前奏过后,随着“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变身1”的声音传出,黑魔棒终于还是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陆小凤一脸懵逼的叫道。 花满楼终于欢畅的笑了起来。他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这一幕。 陆小凤:真是人心不古啊! 接下来,陆小凤又看到洁白无瑕且光滑的仿若丝绸的纸张(A4纸);一按就能喷出火的火折子(打火机);在屁股上扭几下就能跳跃的青蛙;以及一块又扁又长的板状物件。 最后这个,陆小凤将边上的凸起之物按遍了,也没见它有任何动静。询问花满楼,花满楼说,之前它还像蝴蝶棒一样能发出一段音乐,可反复数次后就再无声响。花满楼也不清楚是自己不慎将其弄坏了,还是另有缘故。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陆小凤不得不承认,无怪花满楼说它们不似凡间之物,就连他现在也对以往的认知有所动摇。 “咦,不对。”陆小凤突然发现了盲点,他对比盒子上标注的时间,笑道:“算起来还少了几个吧!” “果然瞒不过你。”花满楼轻笑着点点头:“那几样不适合放在盒中保存。” “哦?” 花满楼神色复杂的说道:“两枚鸡蛋,我发现时皆已碎在地上。一株狗尾草,我已将它种在盆中。喏,就是那盆。还有几片菜叶、几块石头、一根鸡腿、一小堆土和一盆清水……” 陆小凤瞬间感同身受了花满楼的心情。 *。*。* 禹国 传送阵从一开始的偶然出现,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升级了数次。它给沐清瑶的感觉就像是能量不足导致电流不稳定,如今能量充足了,它才彻底固定了时间,精确了时长。 简单的说就是传送阵的出现从无规律变成了有规律,从出现几秒钟变成了一个小时,每天皆是如此。至于以后这一个小时的时长会不会继续增长,还要进一步观察。 对于这一点,沐清瑶颇为头疼。只因这奇葩传送阵唯有她自己才能看到。 父母、佣人,就连忙工作忙的昏天暗地,整日不着家的两位哥哥,沐清瑶也找借口叫了回来,可所有人在她房间里转了一圈后都表示挺好的呀,没有任何异常。 沐清瑶:真是活见鬼了,明明传送阵占满了整个屏风,只要眼不瞎,绝对会第一时间看到。 大哥还过度解读了她的行为,偷偷问她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才用这种方式暗示他。 沐清瑶:缺,我还却一双同款眼睛来证明自己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人的眼睛看不见,那机器呢? 沐清瑶在屏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都架上摄像机、监控器、平板、手机等各种需联网或无需联网的电子设备,最后连AI都启用了。 可结果? 还真邪门了,无论哪个电子设备拍下的屏风都只是个屏风。 沐清瑶:阿飘都能在相片中显影,你咋就这么特殊呢! 好在AI监测到异常的能量波动,才打消了沐清瑶去看精神科的打算。 确定传送阵不是幻觉和妄想后,沐清瑶对传送阵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传送阵:我当个红娘容易么!) 第一步:晃动、移位、折叠。测试结果是无论怎么折腾屏风,传送阵都纹丝不动。沐清瑶让AI记下自己的推测:或许不是传送阵选择了屏风当载体,而是屏风本身就是传送阵。 就像一扇十分隐秘的门,只有开启时,才能发现它可以通行。 沐清瑶听大哥说过,这扇屏风是他在一场拍卖会上所得,因着是件古董,且用料珍贵,保存完好,所以花了大哥几百万。 可沐清瑶让AI深入一查,却发现这屏风就是个黑户,连拍卖行里都没有其来源的记录。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鬼货? 思及此,沐清瑶吩咐AI继续调查的同时又让它抹平了这个漏洞。 来历问题暂时搁置后,沐清瑶接着进行有关传送问题的研究。 目前已经有两样东西被传送出去。一个是莫名丢失的浴袍,一个是她在第二次看到传送阵出现时条件反射扔进去的小黄鸡。 可以传送却一直不见有东西出来,沐清瑶觉得要么这是个单向通道,要么对面没有智慧生物。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传送阵其实是个类似黑洞的存在,这使得沐清瑶不敢轻易以身涉险。 随后,她又尝试投入各种质地、属性的物品。一开始她得出的结论是传送阵只能传送不含生命体的物品。比如单个鸡腿能传送走,可一只活鸡差点在屏风上留个“到此一游”的标记,也没能将它送走。 但后来,她发现长势良好的狗尾巴草和受*精*鸡蛋也能传送。 沐清瑶:……是时候重修一下生物学了! 一连折腾半个月后,沐清瑶决定亲自出马。不是她为了探索未知具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而是源于最后一次试验。 她将一个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用绳子绑着放入传送阵。手机顺利消失,可绳子却被齐生生的斩断。与此同时,与手机同步的外接设备在一阵花屏后,也彻底归于黑暗。 就在沐清瑶认为这次的实验又做了无用功时,AI告诉她,在花屏的前0.001秒,它截取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不太清晰,却也足以看出那是一个房间。 能建造出房间,就说明有生命体。 至此,只需赌一把单向通道的几率有多高了。 一天后,顶着慷慨就义表情的沐清瑶站在屏风前整装待发。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巴啦啦小魔仙》。 就目前的评论,我看大多是问更新的,所以在此一律回答了。 日万:这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有。 日更:别提它,一提我脑壳疼。 我本来想多存点稿再开文,可我真是太难了。上篇文我就说过我有严重强迫症,总是喜欢不停的修文改文。 再加上,花花无论在原著,还是在电影里都出现的太少太少太少了。先不说原著,电影我代入的是双张版的《陆小凤传奇》,花花只出现三集不说,有两集还是央视现编的。(魔改版我不认,古早版我也不想看,其他的有点丑根本代入不进去,所以无从考究) 这段时间我死磕原著和可怜的三集电视电影,越看越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生怕无法把花花给塑造好。而我越是这样担心就越不敢写,写了后又反复的修改。最后给我自己逼的没办法了,只能决定就这么写吧,不能再拖了。就像某些姐妹说的,每个人心中的花花都不一样。求同存异吧!觉得看得进去的就看,觉得不符合自己心中花花的,弃文不必告知,多谢了。 所以,存稿真没多少,我会尽量克服我的强迫症,这样应该能写的快一点……吧! 最后,上章的红包已发,虽然不多,但以后我会时不时的举行这种形势的活动,以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在2022-10-31 12:00:05~2022-11-01 1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溱啵啵 10瓶;芋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 第三章 你是人类还是非人类? 话说,沐清瑶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传送,但好歹是唯一能看见传送阵的“天命之女”,总不至于连棵狗尾巴草或是受*精*蛋还不如……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分针跳到数字12上,鲜花满楼的绣图瞬间变成了“水幕”。 “呼哧,呼哧”沐清瑶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小心翼翼的朝传送阵伸出了……一根手指。 传送阵外表看似一道水幕,但摸上去却像摸空气般,没什么特殊感觉。对此,沐清瑶也是早有猜测。之前,她传送各种物件时就没有阻塞之感。 等等,不对。 秒被打脸的沐清瑶突然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朝她袭来,她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抓屏风的边框。可惜,她还是不够快。指尖刚碰触到边框,整个人就被吸入“水幕”中。 等了十几天,早已不耐烦的传送阵:你过来吧! 衍朝,百花楼 平静的水幕荡起一道道涟漪,突然,它剧烈翻滚起来,旋即,似是异物入侵喉咙十分难受,它晃了几下,“噗”的吐出一个人型生物。 呈‘大’字形趴在地上的沐清瑶感受着胃里的翻滚,艰难的抬手朝屏风竖了个中指:你他丫的其实不是传送阵而是门钥匙吧! 幸亏她带着面罩,不然以这脸着地的姿势被扔出来,她还不得毁容啊! 沐清瑶干呕了几下,顾不上反胃,赶紧翻身站起去检查传送阵是否还在。 “呼~”看着自己的手臂顺利进入到“水幕”中,沐清瑶松了口气。 她缩回胳膊,掏出检测仪开始检测这里的空气。 “嗯,不但适宜人类呼吸,比地球的空气质量还好。” 她赶紧脱下外形酷似宇航服的防护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清新的空气通过她的鼻腔迅速进入到身体中,令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大脑也似是被擦去一层水雾,她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屏风! 沐清瑶面色凝重的走近屏风,仔细的对比着屏风的每一处地方,虽然这会儿屏芯部分变成了水幕,无法看出原样。但屏框的材质、雕刻的图案,甚至整个屏风的款式都与她的屏风一模一样。 她赶忙蹲下身查看屏风的底座。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刻有一个款识。 款识十分简单,只有三个字,字体为隶书。其中的“许”字应该是姓氏,但剩下两个字,无论是拍卖行请来的专家顾问,还是沐清瑶的AI,都未查出“元鼎”二字代表了什么。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款识的雕刻手法与屏框上图案的雕刻手法一致,说明款识并非后人所留。因此,款识是最好的辨别之法。 片刻后,沐清瑶一脸复杂的站起来:见鬼了,还真是同一个。 但既然是同一个,沐清瑶眯起眼睛看向屏风,边敲边质问道:“这回怎么不吸了?咋地,一个传送还被你玩出双标来了。” 屏风……安静如鸡。 沐清瑶轻嗤:就知道这破玩意只会欺负老实人。 正事要紧,沐清瑶又瞪了屏风一眼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此次,她一共带了两块手表,一块机械,一块电子。出发前专门对了时间。此时再看,虽然两块表仍在正常运行中,但很明显电子表比机械表晚了十几秒钟。 这意味着整个传送过程有十几秒之久,且传送中虽然会导致电子产品失效,但也只是暂时的,出了传送阵,电子产品不但可以继续使用,传送过程也不会对电子产品造成损害。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沐清瑶又掏出手机试了试。 嗯,没错,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虽然没有网络,没有信号,但诸如计算器、手电筒、录音机之类的软件可以打开,也可以使用。 记录完结论后,沐清瑶这才开始观察自己所在之处。 然而这一看,她愣住了:好个古色古香的的房间。 屏风正对着的是一座古韵十足的架子床。沐清瑶凑上前仔细一看,顿时羡慕的口水泛滥。 这是什么? 这是她的梦中情床啊! 只见整座架子床通体由黄花梨制成,六柱,上有顶架。围子和挂檐均雕刻“卍”字纹。再看木材上的纹路,整张床竟出自同一棵树木。 搁她的世界,别说已经找不到这么大棵的黄花梨,更不用说还败家的将之打造成架子床。所以这哪儿是什么古韵十足,分明就是件古物。 痴汉般摸了架子床好一会儿,沐清瑶才依依不舍的看向房中的其他物件。 整个房间面积不小,但东西却很少,看起来空落落的。除了架子床和屏风外,就只有一个顶箱柜、一张摆放着古琴的琴桌以及一张不大的几案。几案距离架子床不远,上面放着都承盘,盘中有水壶、茶杯等,几案另一角还放置了几本书。 若非这些家具材质不是黄花梨,就是榉木,沐清瑶都要以为这房间的主人已经穷的家徒四壁。但,反过来说,正是有了这些名贵的家具反而使得整间屋子带了几分清贵。 沐清瑶想起《长物志》中的描写:西南设卧榻一,置薰炉衣架……,榻前仅置一小几……。小方杌二,小橱一以置香药玩器……1 虽然这房中的物件摆设不似书中那么精致、齐全,却也符合古人追求的清洁素雅。 从屏风到家具,从摆设到布局,沐清瑶越看越是迷茫。 这里到底是今人范水模山古人,还是她真就来到了古代? 沐清瑶的视线转向房门,只要走出这里,或许她所有的疑惑都能解开。但是,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她脚步一转,来到窗户旁。 算了,保险起见,还是以窥探为先。 房中的窗户本就呈开启状态,不用亲自动手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总比开门可能会发出声响更为稳妥。 沐清瑶轻轻的靠在窗棂上,小心的向外望去。 呀!她微不可闻的惊呼一声,这也太美了。 此时,她才发现她所在的房间位于高处。下面是个面积不小的院子,院中种满了各色鲜花。居高望去,层层叠叠,似一条条彩缎将院子妆点的美不胜收。 当然,这么大的院子里不止有鲜花。一条灰白色的小径在花丛中若隐若现,视线顺着它向外蔓延,能看到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矗立在草丛中,另有几颗大小不一的景观石,几株郁郁葱葱的树木错落有致的点缀在院子的各处。 如此多的元素交相辉映,绚丽多彩却又清新俊逸。一时间,沐清瑶恍若置身于一卷画卷中。 对了,她记得屏芯上绣的正是一座开满鲜花的小楼。 有花、有楼,沐清瑶瞳孔一缩,难道这里不是古代,而是屏风中的世界? 一时间,《画壁》《魔画情》等影视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纷沓而至。 这时,树影婆娑。沐清瑶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人从树后转了出来。 是人,还是…… 若这里真是屏风中的世界,那他是不是人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儿,沐清瑶不敢再看,飞快的缩回脖子。却不料动作太急,头碰在窗棂上,发出一声脆响。 “是谁?”楼下传来一声喝问。 沐清瑶“嘶”了声,捂着脑袋转身朝屏风狂奔。 好在屏风离的不远,她暗暗庆幸。却不想,窗户处传来一阵响动,似有东西钻了进来。 我屮艸芔茻,果然是个非人类,不然哪个正常人能瞬间跳到楼上。 沐清瑶贝齿紧咬,一鼓作气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水幕”中。 迟来一步的花满楼只听见一阵粗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屏风前。 又是屏风! 东西洒落在屏风前,那人也消失在屏风处。 花满楼快步走上前,伸手探去,摸到的却仍是那幅百花楼的绣图。 他想起与陆小凤的对话。 彼时,陆小凤听说那些奇怪的东西皆出现在屏风附近时,打趣他:古有“金屋藏娇”,《搜神后记》里也有田螺姑娘的故事。说不定这屏风中的“百花楼”里就藏了个貌美的精灵。 花满楼很是无奈:“你的意思是?” 陆小凤笑的像个偷*腥的狐狸:“花满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猜定然是那小精灵见你长的俊俏,看上你了,才不停的送你东西。”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陆小凤嘴里说不出正经话。 他无语道:“哪个姑娘会给心仪之人送石头、菜叶、野草,那她一定是个傻姑娘。” 陆小凤却道:“正是因此才恰恰说明这个小精灵不谙世事、天真纯朴。” 花满楼彻底无话可说,论“能言善辩”,他确实不如陆小凤,但不代表他相信陆小凤的“鬼”话。 然而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真的是屏风中的精灵吗?”花满楼一寸寸的抚摸着绣图中的花花草草叹息道。 *。*。* 沐清瑶刚从“水幕”中跳出来,就受到AI的热烈欢迎。 “欢迎小姐圆满归……呃,小姐你遇到危险了?” 沐清瑶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斩钉截铁道:“没有。” 她岔开话题:“我离开多久了?” “三十五分四十二秒。” 沐清瑶:看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另外时间上……应该也大差不差。 传送前本世界是白天,进了屏风里的世界后,那里也是白天。 见沐清瑶一直不说话,AI忍不住问道:“小姐,另一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 沐清瑶卡壳了。 沉思片刻后,她避重就轻道:“看过《聊斋志异》里的画壁没?我怀疑这屏风就跟那壁画一样。” AI之前没看过,但它用了一秒钟读完原文加译文后,说道:“所以小姐你是遇到了阿飘,才落荒而逃?” 沐清瑶垮下脸:“什么叫落荒而逃,我这是战略性撤退。这次是我推测有误导致准备不足,没带齐装备。” AI:“需要我现在就给您准备捉鬼套装吗?” “捉,捉鬼套装?”沐清瑶想了一下:“你是指符箓、桃木剑、五帝钱之类的法器吧!” 其实禹国不止有异能部,还有一个术士部。异能者归异能部管,玄师、道士等术士则由术士部管辖。两者虽分属不同的部门,但有时候也会配合完成任务。 沐清瑶不解就不解在这儿,她跟那些和尚道士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从来没听他们说过这世上还有阿飘存在。别说阿飘了,连妖怪也是只听其名,未见其身。 沐清瑶问道:“你觉得像书灵、画灵这种生物属于阿飘,还是妖怪?” 数据不足的AI停顿了下,反问道:“小姐,您遇到那个灵时,他是实体还是灵体?” 沐清瑶:她怎么知道,她都没敢回头看。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沐清瑶清清嗓子。 “所以小姐你还是落荒而逃了。” 沐清瑶:噗,这个AI不能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沐清瑶:书有书灵,画有画灵,你是什么?屏风灵! 花满楼:微笑~ 沐清瑶:好吧,好吧,是不太合适。要不,你既姓花,又长的那么好看,不如叫花仙子吧! 花满楼:…… 1、出自[明]文震亨的《长物志》。感谢在2022-11-01 12:00:00~2022-11-02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王!看妮妮 20瓶;芋艿 2瓶;D u s t與畤无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 第四章 卖法器吗?能捉妖的那种!…… 在哪儿摔倒就从哪儿爬起来,沐清瑶绝不允许“落荒而逃”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于是,从屏风世界回来的当天下午,她就找上解韶,一位出身茅山的小道士。 沐清瑶的异能属于后勤、辅助一类,平日与术士部门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不过多年下来也认识几位聊得来的朋友。 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沐清瑶用脚尖踢了踢门,听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后,她才用膝盖顶开了房门。 解韶和她一样,都是部门里的普通成员。但有所不同的是,考虑到每位术士都有自己的法门或绝学。因此术士部里,哪怕只是一名普通成员也会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解韶的办公室不大,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两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张茶几和几把沙发椅就把整个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再加上解韶也不是什么细致人。两张桌子上,一张摆着电脑和办公用品,因着东西少还不算太乱。可另一张就没眼看了,书本、黄纸、朱砂、毛笔等扔的到处都是。沐清瑶还眼尖的在一本翻开的书页上看到空白处被人用朱砂画了一只小乌龟。 还有茶几,三四个用过的饭盒就那样堂而皇之的扔在上面,向每个看过它的人展示中午它都盛过什么饭菜。路过时,一股浓郁的异味扑鼻而来,沐清瑶当即后退了两步。 太过惨烈的对比,让她瞬间对上午遇到的那位“灵”生出了些许好感。 解韶这家伙比个妖灵还邋遢,真是枉为人类。 这时,一个脑袋从电脑屏后面伸了出来,见是沐清瑶,解韶惊讶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沐大小姐啊!来来来,你光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沐清瑶踢了踢脚边的废纸团,冲他翻了个白眼:她想进,可也得给她个下脚地儿啊! 顺着沐清瑶的视线,解韶看到被他扔的满地都是废符,又迅速扫了眼凌乱的房间后,解韶嘿嘿一笑:“是有点乱,你等我收拾一下。” 说着,他抬脚蹬了下桌子,屁股下的椅子非常丝滑的从桌子后面滑了出来。 “连这几步路都懒得走,你是树懒成精吧!”沐清瑶嘴角抽了抽,将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后,叹气道:“算了,我帮你吧!” “别别别,千万别,我可不敢劳烦沐大小姐你。”解韶多少还知道在美女面前要点脸面,抢先一步把用过的餐盒打包,又抢过沐清瑶手中的抹布,边擦边打趣道:“你有半个多月没露面了吧!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玩消失,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了呢。” “哇塞。”沐清瑶瞪大眼睛做惊讶状:“你是预言帝么,猜的也太准了。” 解韶一个趔趄:“不是吧,真的呀!” 沐清瑶抛给他一个半月眼,嫌弃道:“你的脑子呢,玩游戏全消耗掉了。” 解韶委屈吧啦的撇撇嘴巴:“人家还不是太相信你了嘛!” 沐清瑶头疼的揉揉眉心,疲惫道:“我上午才逃出妖精的老巢,下午又要面对你这么个妖精。拜托了,救救孩子的眼睛吧,它太脆弱了,经不起折磨。” 妖精?老巢? 解韶当场翻了个白眼,这借口比外星人还离谱。 他,一个根正苗红的玄门子弟,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呢! 投给沐清瑶一个“你驴我”的眼神,解韶假模假样的夸道:“那你能从妖怪的老巢里安全逃出来也挺厉害的。话说,那个妖精长的吓人吗?” 沐清瑶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吓人,老吓人了。” 编,继续编。 解韶:“怎么个吓人法?” “只见他面色青翠,牙齿如锯齿一般,还有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解韶冷笑着将抹布一丢,幽幽的看向沐清瑶:“你是觉得我没读过《画皮》是吧!” 沐清瑶咧嘴一笑:“《画皮》里的鬼又没有铜铃般的大眼睛,万一我说的是黑猫警长呢!” 解韶:“那黑猫警长是绿色(se)的?” “万一它被伽马射线照射了呢!” 解韶:……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解韶看着沐清瑶打包带来的咖啡和蛋糕问道:“说吧,今个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不会真的只是给我送下午茶吧!” 沐清瑶也不玩虚的,直爽的回道:“还是你了解我,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 “什么事儿?”解韶挖了勺最爱的黑森林抿入口中后,嘴巴含糊不清的问道。 “这世上是否真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解韶一愣,看向沐清瑶:“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若说好奇,可他俩认识这么久了,也从没见她好奇过呀! 沐清瑶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在心中跟小胡说了声抱歉后,她说道:“还不是因为小胡。” “自从知道外星人的存在后,她就疑神疑鬼,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连外星人都有了,这世上肯定也会有妖魔鬼怪。理智上,我知道她是胡思乱想,可她说的多了,我这心里也有点发毛,所以就想跟你求个准话。” “就因为这儿?”解韶嘲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沐清瑶眯起眼睛,不悦道:“你管我胆大胆小,快说。” 好凶的女人!解韶急忙又吃了一个蛋挞压压惊。 在喝了大半杯咖啡和吃了两个甜甜圈后,解韶心满意足的摸着肚皮道:“你呢,回去告诉你家小胡,让她放宽心,现在这世间的确已经没有妖魔鬼怪了……” “打住。”沐清瑶插嘴道:“现在是什么意思?” 解韶:“就是字面意思。” 沐清瑶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没有,以前有?” “或许吧!”解韶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或许你个头啊。”沐清瑶一掌拍开去拿曲奇的爪子:“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吃吗,问你话呢。我要的是准话,不是或许、可能、大概、也许这些糊弄人的话。” 解韶十分委屈:“咱俩什么交情,我怎么可能糊弄你。” 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听说过六百多年前,玄学界发生过一次大震荡这件事吗?” 沐清瑶在脑海中翻了翻:“是指一位玄门大佬斩龙脉导致天地元气尽断这件事吗?” “假的,纯属谣传。”解韶忒无语道:“先不说那位名臣根本不是玄门中人,就说这龙脉吧!龙脉就算能代表一个王朝的气运,但它跟天地元气有半毛钱关系啊!” “要我说编造这则谣言的人要么跟那位名臣有仇,要么跟下旨的皇帝有仇,要么就是个啥也不懂单纯只想编个猎奇故事的外行人。” 解韶停顿了片刻,重新组织语言后说道:“怕你不好理解,这么跟你说吧!拥有变异基因的人,在咱们禹国称为异能者,在国外称为变种人,但不管是哪种称呼,其根源是一样的。类似的还有法师、魔法师等,不分人种,只要是人类,都有可能拥有那些资质和能力。” “但还有一些比较特殊,具有局限性或地域性。比如地狱使者、魔鬼代言人什么的。” 沐清瑶撇嘴:“真够中二的,你直接说恶灵骑士不就完了。” 解韶没好气道:“我这是统称。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像我们术士就属于后者。” 兜了一大圈,解韶终于说到正题上:“……所以你想啊,既然国外都有恶魔、邪灵,咱们禹国怎么可能没有妖魔鬼怪。” 对呀,明摆着的事情,她怎么就没联想过呢! 沐清瑶倒吸一口冷气,莫名觉得背脊发寒:还好自己上午当机立断的跑回现实世界。 但随即,她又皱眉道:“我也算咱们这儿的老人了,可从没见过你们术士抓过一次鬼,除过一次魔啊!” 解韶很是淡然:“所以我才用‘现在’一词。” 他进一步说道:“玄门中很多门派都传承了数百年,若这世上从未有过妖魔鬼怪,这些玄门典籍中又怎会记录抓鬼镇妖的法术,而各门派的创派祖师或先辈们也没必要为个不存在的事物专门创造这些法术吧!” 是这个理儿,所以……沐清瑶瞬间了然:“关键就在六百年前,那段时间是个分水岭。” 解韶打了个响指道:“Bing。” 沐清瑶好奇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引起天地俱变?” 问完,瞅着解韶脸色不太对劲,沐清瑶眨眨眼睛:“这是不可以说的事情吗?” 解韶:…… 他泄愤似的猛喝了一口咖啡,语气中明显带着郁气:“别问我,我比你还想知道呢!” 不等沐清瑶问,他直接说道:“师傅说等时机到了再告诉我。” 不过是一件往事需要等什么时机,一定是借口!解韶感觉被师傅小看了。 呃,只能说解韶的感觉还挺敏锐。弘智真人就是嫌弃他嘴太松、爱八卦、不稳重,但又为了不打击徒弟的自尊心,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他。 现在,对师傅良苦用心浑然不知的解韶继续叭叭:“……反正自那以后,鬼怪消失,妖魔隐没,甚至连山神城隍等都再无踪迹,而我们术士的修行也愈发艰难。” 他叹口气道:“如此说来,那个故事也不算全然离谱,最起码它说对了天地元气的消散。” 沐清瑶不是术士,对天地元气消散没什么感触,她关心的是另一点,她皱眉问道:“你说的妖魔鬼怪消失是指在天地间消散,再也不会出现;还是只是自行隐匿起来,等待时机再次现世?” 解韶想了想,迟疑道:“应该分情况吧!就像我们术士,没有足够的灵气修炼,到了年纪后也会去世。即便比普通人活的长一些,最后仍摆脱不了自然规律。” 虽然解韶以术士为例,但沐清瑶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天地俱变后,弱小的妖魔鬼怪会被淘汰;可强大者,或自行封印、或选择沉睡,总之会利用各种办法保全自己。 以此推断,屏风中的那个“灵”一定是个恐怖如斯的存在啊! (花满楼:哈~) 得出这个结论后,沐清瑶“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吓的正吃布丁的解韶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你干哈,吓我一跳。” 沐清瑶挤出一个令解韶寒毛直竖的笑容:“帅哥,卖法器吗?镇派之宝的那种。” 一连“骚扰”了几位朋友,沐清瑶才满意的带着“装备”回家。 刘管家看着一手持法剑,一手拿宝伞,手腕上套了三四串佛珠,脖子上还挂了个硕大的五帝钱的沐清瑶都惊呆了,他痛心道:“三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何想不开要出家?” 沐清瑶:…… 想要降妖除魔,还世间一片晴朗的她实在是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02 12:00:00~2022-11-03 1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王!看妮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 第五章 艾玛,原来都是人类啊!…… 随着倒计时一点点临近,沐清瑶根本静不下心来,她围着屏风转了一圈又一圈,脑子里也是思绪万千。 自打知晓屏风里住了个强大的妖灵后,曾经百看不厌的“百花楼”在她眼中就变成了“兰若寺”。 尽管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幅鲜花满楼的绣图是真的美不胜收,可同样,也是真的暗藏杀机。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她能进入屏风,而屏风里的妖灵却出不来。不然,早在半个月前,她往里面扔土坷垃的时候,那妖灵就该愤然而出找她算账。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宝伞和五帝钱挂在屏风两侧,并嘱咐常曦,也就是她的AI,一旦有什么异动,它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术士部抓妖。 “滴滴滴。” 闹钟响起的同时,水幕也如期而至。 沐清瑶深吸一口气,掏出一张符箓扔了进去。下一秒,她也跟着跳了进去。 传送这玩意儿并非屏风独有,比如住在卡玛泰姬的那群法师们,人手一个传送门,十分拉风。 沐清瑶没跟他们接触过,不清楚他们的传送门传送时的感觉如何,反正她的第一次传送体验就不怎么美妙。拽进来吐出去,还免费获得一个“毁容”体验包。 好在回到现实世界时的传送还算正常,怎么进的就怎么出来。 这次是第三次传送,虽然前两次的传送方式不一样,但很明显第二次的才是正确的传送方式。 于是,在跳入传送阵时,她刻意身体前倾,出了屏风,就顺势在地上翻了个跟头,远离屏风的范围后,她翻身而起举着法剑护在胸前,警惕的环顾四周。 “咦?” 她都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可事实是,那只妖灵竟然没有守株待兔,也没有在屏风周围布下任何陷阱。 够强!够自信! 沐清瑶瞬间生出被不屑一顾的愤怒,但转念一想,原本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下来。 她收起法剑,反手掏出一沓符箓,按照这两天临时抱佛脚的学习内容,这儿贴一张,那儿贴一张,不一会儿,就用符箓在房间里布了一个阵。 哼哼!让你自大,让你傲慢!让你这妖灵尝尝小瞧人的滋味。 沐清瑶双手环胸,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解韶告诉她,很多阵法原本就是为了对付妖魔鬼怪所创。妖魔鬼怪消失后,这些阵法就再无用武之地。为了防止阵法因无人使用而失传,几位阵法大家耗费数年时间将阵法改良成也对异能者或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有效。当然,并不包括普通人。 不过,这对沐清瑶来说不是问题。本来,她对付的就不是普通人。 目前,传送阵每天开启的时间仅有一个小时,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在等待上,沐清瑶干脆选择主动“引怪”。 她快步走到让自己惨遭滑铁卢的窗户旁,伸出脑袋扫视了一圈。 院子里并无妖灵的身影。 难道出门了?她又试着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也看不到任何动静。 嗨,还真不在。 沐清瑶顿时郁闷了,接二连三的扑空,很消耗士气啊! 算了,她一咬牙,决定再冒冒险。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条长长的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房门,目测只这一段长廊就有七八间房间,可见整座小楼的面积是真不小。 没有灯,各个房间又关着门,因此即便是白天,走廊上也略显昏暗。只除了那一处…… 循着唯一的光源,沐清瑶慢慢走过去。然而,刚转过类似影壁的墙面,她就惊得迈不开步了。 尽管已经知道这里是屏风中的世界,但谁又能体会到她看到绣图中的景象突然成真的震撼感。 不单单是阁楼的结构,无论是厅堂墙上挂着的画卷,还是厅堂与露台交界处摆放的桌椅,大至小楼中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小至桌上的茶壶杯子都与绣图如出一辙。 沐清瑶跌跌撞撞走到露台栏杆处,背靠栏杆,探出身子朝上看去。果然,连牌匾上的“百花楼”这三个大字也毫无二致。 随即,她又转身朝楼下看去。 因着屏风上只绣了百花楼,所以她没想到这座小楼竟是临街的。 不过,屏风也有屏风的好处。 比如,置身其中时无法看到小楼的全貌,但在外面看屏风却可以。 屏风中的百花楼共有两层高,第一层大部分门脸都隐在左右两道直通第二层的楼梯后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第二层就不同了。 沐清瑶旅游时见过不少古代阁楼,可从没见过像这座小楼这般设计的。 二楼面朝外的房间不设大门不说,连着同样面积不小的露台,以及同样找不到任何阻隔的楼梯组成了好似人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场所。 沐清瑶托腮沉思,通常如此胆大的,要么是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要么屋主乃此地一霸,无人敢惹。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妖灵属于哪一种呢? 呵呵,还用说吗! 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精,到现在还能躲在屏风中支撑起这么大一个虚幻世界,用脚后跟想也是后者啦。 没错,有了妖灵这第一印象,再加上解韶对她鸡同鸭讲的误导。即便此刻,沐清瑶看到楼前街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叫卖声、交谈声、风吹过街道两旁树木的“沙沙”声;坐轿的、挑担的、骑驴骑马的;还有红墙绿瓦的古建筑、鳞次栉比的各色店铺以及穿着不同材质的着装,单看衣着就能分出阶级的民众等所形成的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沐清瑶依旧固执的认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画壁”中。 此时,她唯一疑惑的是,这些场景都是设定好的,类似游戏里的NPC,还是…… 沐清瑶无意间与街边站着的老妪对了个眼,那老妪看到她明显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随即表情一变,意味深长的冲她笑了笑。 沐清瑶不由得回以微笑,可下一秒,她就略显慌张的跑回屋中。她这一举动,使得那老妪似是三伏天吃了个大瓜般舒爽的不行。 见人家姑娘羞走了,老妪一脸姨母笑的跟着身旁刚买了糖葫芦的老头继续前行,还引得老头不停的追问她看到什么了,怎地笑的如此瘆人。 老妪:…… 就在老妪忍不住要在大街上上演一出“驯夫记”时,她再次眼尖的看到缓步而来的花满楼。 老妪当即决定先放老头子一马,她快走几步,打招呼道:“花公子回来了。” 听到声音,花满楼停住脚步,朝老妪的方向轻笑着点点头,道:“王伯王婶,二老是要去孔掌柜家。” 王伯惊讶道:“花公子怎么知道?” 花满楼笑道:“因为我嗅到了糖葫芦的味道。” 王伯王婶共有一女一子,长女嫁到另一条街卖杂货的孔家,生有一女,如今四岁;儿子才刚刚定亲,还未成婚。由此可见,这糖葫芦定然是买给两人的外孙女。 王伯对花满楼的嗅觉咋舌不已,他抬眼看了看花满楼明亮有神却无法视物的双眸,惋惜的叹口气。 就你长了个嘴是吧! 王婶怒瞪丈夫,伸手毫不客气的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王伯疼的倒吸凉气,却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哀怨的瞅了老婆子一眼,委委屈屈的忍下了。 半开的扇子后,花满楼本就天然翘的唇角又上升了一个弧度。 他摇了摇扇子,开口转移话题:“囡囡可是大好了?” 王伯急忙应道:“全好了,全好了。还要多谢花公子,若不是您请来了张神医,囡囡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前阵子,王伯的外孙女生了场怪病,城中的大夫皆束手无策。王伯与花满楼住同一条街,因而知道他花家少爷的身份。 花家虽是豪富,却是江南有名的慈善人家。花满楼入住百花楼后,也从不关门落锁,无论是谁,只要有难求助,他都尽心尽力帮忙。 就像这次,虽然王伯没听说过花公子会医术,但想到他人脉广,朋友多,还是试着求上门。 果然,花公子对此事十分上心,连夜赶去松江府,请来了“一指判生死”的张简斋张神医,才及时救回囡囡一命。 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王伯,您已经谢过很多次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应该的,应该的。”王伯没觉得谢来谢去有什么不对,相反他只恨不能更好的表达自己对花公子的感激之情。 见老头子还想拉着花满楼继续唠叨,王婶忍不住说道:“行了,就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个没完了,花公子还有客人呢!” 她白了老头一眼,抱怨道:“在家时也没见你那么多话。” “在家有我说话的份儿吗,话不都被你说完了。”王伯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王婶尖声问道。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王伯用最坚定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说完,他拉着自家老婆子准备跟花满楼道别。 “客人?”花满楼诧异道:“什么客人?” 是陆小凤,还是兄长们? 年轻人就是容易害羞,还不承认呢! 王婶笑容可掬道:“我都看见了,很漂亮的一位姑娘,跟花公子你很是般配。” “姑娘。”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花满楼表情一愣,心中瞬间泛起一道道涟漪:“难道是……她又出现了。” 王伯听的云里雾里,好奇道:“什么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了,我刚看见的。”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那会儿子你正在买糖葫芦呢,小姑娘腼腆,发现我看到她了,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屋。” 正是因此,王婶才断定小姑娘与花公子相熟。不然,再热心好客也不可能让一位陌生姑娘在自家到处乱转。 一定是她! 听到这儿,花满楼对“姑娘”的身份又笃定了几分,他匆忙与两人道别,急匆匆的朝百花楼赶去。 *。*。* 被发现了! 看着老妪诡异的笑容,沐清瑶心道一声不好,然后立马将NPC这个选项Pass掉。 随即,她又想到,既然是妖灵的下属,那么发现她这个大活人后,那老妪会怎么做? 没错,肯定会通知妖灵。 所以,她只需回到阵中,等着“鱼儿”上钩就行。 想到这儿,沐清瑶飞快的跑回房间,将法剑挂在腰上,又摸出一张她高价买下,由解韶的师祖亲笔书写的符箓拿在手中,深吸几口气,默念几遍静心咒后,屏气凝神的藏在了房门后。 果然不出所料,还不到十分钟,她就隐隐听到类似脚步的声响。 其实,那妖灵的脚步声极其微弱,若非急切了些,沐清瑶还真察觉不到。 随着声响越来越近,沐清瑶紧张的情绪也绷到了极点,脑海中解韶的话历历在目:只要进入阵中,别管走多远,哪怕只有一步,也会立即生效。但,也只能困住一时,越是强大的妖灵,困住的时间就越短。 于是,在妖灵走进房间的一瞬间,沐清瑶猛地冲出来,伸着胳膊扑了上去。 “太上老君急……” 口诀还没念完,她就被妖灵抓住了手腕。 救命,阵法怎么对他没用? 沐清瑶大惊失色,抬眼看去,只见一张俊美到几近完美的面庞映入她的眼帘。 果然,鬼怪凶恶,妖精美貌,话本诚不欺我! 几息后,从美色的震撼中稍稍清醒的沐清瑶恍然大悟,失声叫道:“你丫是人类!” 花满楼感受着手中脉搏的跳动诧异道:“你不是妖精!” 6 第六章 堪比国宝的存在! 在花满楼指出那姑娘不是妖精,而是人类后,对方就没了动静。 “姑娘?”花满楼不安的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姑娘?”花满楼抬高声音再次喊道。 这次倒是有了回应,不过不是回话,而是挣扎。 花满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腕。他急忙松开手,歉意道:“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 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头,自打这姑娘收回胳膊后就又没了声响。若非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她又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是这姑娘有意装成妖精,才在被拆穿后如此介意? 花满楼不由得懊恼自己太急着解谜导致思虑不够周全。 其实,不怪花满楼想的太多,而是此时的沐清瑶若身处动漫中,那满身的郁气都能具象化了。 花满楼再次关切的喊道:“姑娘……” *** 打从知道眼前的帅哥不是妖灵,而是纯正的人类后,沐清瑶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着了什么魔,明明穿古的可能性最大,她怎么就认准了“屏风世界”这一选项呢! 以前她自信的认为,自己即便不是上天的宠儿,运气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如今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有谁见过传送阵的另一头正好在别人房间的? 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啊! 想想她做过的奇葩事儿:往传送阵里扔各种奇怪的东西(对古人来说);给人家房间贴满了符箓。 最让她社死的是,以为人家是妖灵,直接扔符念咒要收了人家。 此时此刻,沐清瑶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当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 可惜的是,这位土著帅哥有点不知趣啊。她已经够尴尬了,他还喊个不停。 沐清瑶忍无可忍,没好气道:“拜托,别姑娘长,姑娘短了,能不能叫我静静。” 花满楼:? 虽然刚见面就直呼其名不太合适,但既然是这位姑娘主动要求,花满楼只好从善如流的说道:“好的,静静姑娘。” 沐清瑶:噗~ 再多的伤春悲秋也瞬间变成了白雪皑皑。 *。*。* 楼外熙熙攘攘,楼内静寂无声,相隔不远的距离,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花满楼坐在桌子旁,一丝不苟的用公道壶分着茶水。此时,太阳还未升到正中,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穿过露台上的花花草草,碎成一片一片,轻轻的洒在花满楼的发梢、脸颊和修长的手指上,伴随着壶中热气的升腾,这些金色小亮片宛若一个个小精灵,在空中优雅的跳着舞蹈。 她看古书时就不止一次想象过古人的风姿,然而再多的想象也不及眼前的真实。 姿貌端华,眉目如画,神清骨秀,温文儒雅…… 他就是这些成语的脸替吧! “真好看!”沐清瑶由衷的称赞道。 “嗯?”花满楼轻挑眉毛看向沐清瑶。 后者接过花满楼递来的茶杯,道了声谢后,直截了当道:“如你所见,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沐清瑶深思熟虑过,即便她是战忽局的成员,也不可能给自己的来历编造出个完美的解释。既如此,还不如实话实话。 她往传送阵里扔了十几天的东西,有几样明摆着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他若有心,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更何况,听他所言,应该也错认为她是妖精。 对个古人来说,他既没有因为她“妖孽”的身份喊打喊杀,也没有因为她的穿越而咋咋呼呼,足以说明他是个开明、稳重且聪明之人。 而她,更喜欢与聪明的人打交道。 不过,在相互交流前,为防对方再喊错名字雷到自己,沐清瑶抢先说道:“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沐清瑶,沐是沐日浴月的沐,清是清澈的清,瑶是瑶华的瑶。我是禹国人,今年20岁,帅哥你呢,你叫什么?” “帅哥!” 头次被这么称呼,花满楼新奇的同时还有些不适应,他顿了顿,笑道:“我叫花满楼。” “是‘春半上阳花满楼’中的花满楼?” 花满楼颔首:“是的。” 沐清瑶赞道:“很美的名字,跟你很搭配哦。” 相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被这位沐姑娘变着花样夸了好几次了。饶是从容如他也免不了脸上微微一热。 他回赞道:“沐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 “嗯,没错,大家都这么认为。”沐清瑶自得的承认。 花满楼莞尔一笑:好个直爽的姑娘。 这时,沐清瑶趁机说道:“花公子,既然咱们已经相互认识了,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花满楼笑道:“自然,今日虽然是我与姑娘第一次相见,却也算是神交已久,沐姑娘不必太过客气。” 沐清瑶瞪大了眼睛,真真没想到啊!他一副温煦沉稳的贵公子模样,竟也会开玩笑。这倒让沐清瑶更放松了几分。 “那……”她向花满楼伸出右手,笑靥如花道:“花公子,很高兴认识你。” 花满楼怔了下,随即,他意识到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礼仪,于是欣然伸出手,缓缓的放在沐清瑶的手上。 *** 时间太紧,沐清瑶决定先捡重要的说。 至于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屏风这个“时空门”了。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酣睡。 换成是她,屋里莫名出现个别人想来就来的传送阵,她也惶惶不安。 于是,沐清瑶从自家大哥送她一扇屏风当生日礼物说起。原先,她只以为屏风是件古董,因着其正戳中了自己的喜好,所以哪怕与房间的装修不符,她也将屏风留在房里。 可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前,她发现这扇屏风竟是个传送阵。 沐清瑶问道:“花公子,那段时间你应该收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花满楼点点头,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有些物件是古怪了些,却不乏意趣。”显然,他想起了拆盲盒的陆小凤。 沐清瑶歉意道:“那都是我测试用的。” “因为无法判断传送阵的另一头是个什么世界,又不知传送时会不会有危险,所以我才多番尝试,倒是连累了花公子。” 花满楼摇头道:“沐姑娘不必自责,君子慎始而无后忧,换做是我,许是比姑娘更为慎重。” 沐清瑶笑起来,除了之前那些,她又发现了他一个优点。 想到此,她眼珠子一转,促狭道:“话说回来,有时候过于谨慎了也不好。” “哦?”花满楼做出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沐清瑶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因为你在这里啊!” 仿佛没有看到花满楼的愣怔,她继续说道:“若是知道过来就能认识花公子这般霁月清风的朋友,我早来了。” 花满楼瞬间hld不住了,他微微偏过头,想要躲开某人火热的视线,却不防将红彤彤的耳朵送到罪魁祸首的面前。 沐清瑶坏笑着“啧啧”两声:夭寿了,长的这么好看,还如此纯情,真是堪比国宝的存在啊! 因着沐清瑶的“调戏”,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似刚才那么轻松。深知“来日方长”的道理,沐清瑶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花公子,上次我来时,就发现你那屏风和我的屏风是同一扇。所以,我想问问这屏风的来历你可知晓?” 花满楼微不可见的松口气,认真回忆后说道:“这扇屏风是长兄送我的迁居之礼。是以我这百花楼为蓝本,专门请江南最好的绣娘定制而成。论理,不应该突然有这神异的能力。” “屏风底座下面有一个‘许’字,是绣娘的姓氏吗?”沐清瑶又问。 花满楼摇摇头:“手艺人只会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下款识,所以那个‘许’字不是绣娘的姓氏,而是打造屏风框架的匠人的姓氏。” “他们二人都是普通人?” 花满楼笑道:“我知沐姑娘的意思。此世间虽有过一些神灵奇异的传闻,但能证实真实性的唯有姑娘这件事。” 沐清瑶听话听音,打趣道:“所以你才觉得我是妖精!” 花满楼轻笑着指指沐清瑶的手腕,怡然道:“沐姑娘不也一样,不然不会用诸多法器防身。” 想到落在花满楼手中的符箓,沐清瑶弹弹手腕上的佛珠,厚着脸皮道:“挺好的呀,这不恰恰证明咱们两人英雄所见略同。” 花满楼忍俊不禁,粲然而笑。 其实吧,沐清瑶更想用“心有灵犀”这个词。奈何……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重要的话说三遍。 她要控制自己的恶趣味,可不能让人误会另一个世界的女子都是虎狼之人。 沐清瑶耸耸肩膀继续问道:“对了,屏风底座下还有一词为‘元鼎’,请问这又是何意?” 花满楼道:“元鼎当今圣上的年号。” “那国姓是?” “齐。” “朝代呢?” “衍朝。”花满楼笑容加深,十分配合。 夹带完自己想要的私货,沐清瑶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明明是普通人制作出的普通物品,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时空门、传送阵? 就在这时,一阵“滴滴”声响起。 “咦,这么快就到时间了。”沐清瑶关闭定时,对花满楼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的屏风是否跟我的屏风一样,我的屏风并非无时无刻都开启传送状态。最初,它只能开启很短的时间,后来才慢慢增加到一个小时,嗯,你们这儿用‘时辰’计时的话,换算起来就是半个时辰。” “为了防止超时后传送阵关闭,我无法回去,所以我特意定了时间,现在还剩不到十分钟,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了。” “所以……”沐清瑶顿了顿:“我该离开了。” 花满楼一怔,几息后,他嗓音略微有些低沉的说道:“我送你。” 沐清瑶没有拒绝,毕竟那个房间是花满楼的寝房。 沐清瑶边走边说:“花公子,我看你这里有不少客房,不如把这屏风转移到其他房间吧?” “我专门试过,即便换了位置,到时间后,传送阵照样开启。” 花满楼放缓脚步,侧身说道:“沐姑娘试过,我却没有,不好保证两扇屏风的情况是否一样。” “此外,我这百花楼从不关门,所以这扇屏风还是放在这里较为稳妥。” 从不关门?怪不得楼梯直通二楼。 不等沐清瑶追问,两人已走到房间。沐清瑶刚迈脚进去,就瞥见满屋的符箓。 擦,忘记这一茬了。 “滴滴滴” 时钟再次响起。 只剩三分钟了。 沐清瑶只能指了指符箓道:“那些,就劳烦花公子了。” 什么?花满楼不太明白沐清瑶的意思。 然而沐清瑶并没有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她走到屏风前突然又转过身问道:“花公子,明天你有没有空呢?” 呃,这样说好像硬让人家等着自己似的。 于是,沐清瑶又说道:“当然,若是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也没关系。反正……”传送阵每天都开启。 “有空。”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花满楼柔声笑道:“明日,我会在此静候沐姑娘。” “那就说定了!”沐清瑶喜笑颜开的伸出手。 花满楼以为还是握手,却不想这次是击掌。 “啪啪”两声轻响后,沐清瑶留下一句“明天见”,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屏风中。 趁此时机,花满楼快步上前,再次抚上屏风,然而这次和上次一样,他触摸到的依旧是绣布。 他已用了最快的速度,几乎前一秒沐清瑶进入传送阵,下一秒他就抚了上去。这么短的时间,传送阵不可能正好消失。 方才,沐清瑶说传送阵开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而上次她因误会走的较急,显然那时还不到最后时刻。 花满楼蹙起眉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这意味着,这个传送阵唯有沐清瑶能触碰,能通行,甚至…… 唯有她才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发表时间竟然设定成了12月。 看过我上本的姐妹,不管是因男主问题走人或是没走人的,从这一章多少都能看出上一本的男主我最后为何敲定成香香了。 主要跟女主的性格有关。 上一本的云舒因自身情况导致她比较敏感,因而在感情上也比较被动,她要的不仅仅是包容,必须非常积极主动的追求她或是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追求,不然她可能意识不到,或是意识到了也装不知道。花花是个温柔又不求回报的性格,他俩组CP的话,时间长了,通过慢慢的陪伴也许能够达成,但个人觉得缺乏X张力。 而这一本的沐清瑶,本身性格就比较积极主动。 难道你们不想看花花时不时的被女主调戏吗? 7 第七章 二胎家长的烦恼! “Att var varld behver ha Mera karlek varje dag …………”1 随着最后一个单词唱出,雄壮激昂的音乐终于结束。趁着下一首开始前的空档,常曦提醒道:“小姐,这首《hall m mig》已经循环13遍了。” “才13遍,我觉得我还能听一天。”沐清瑶张开双臂,做拥抱大自然状。 第14遍的前奏开始响起,沐清瑶抬手给了常曦一个飞吻,伴着音乐在房间里又晃了起来。 常曦:?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个多小时前,小姐刚从传送阵里跳出来,就兴冲冲的吩咐她播放这首《hall m mig》,然后,小姐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洗漱、换衣……唱歌跳舞? 对,不是记录数据和整理装备,而是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小姐这是被妖灵迷了心智。 “……Sa hall m mig Spp iaget m mig”2 沐清瑶哼唱着转了过来,还对着常曦扭了扭屁股。 常曦:……愈发不正常了。 它将音量调到正常范围,说道:“而这两句,您一共哼唱了29次。” 沐清瑶停下来,将自己投进松软的沙发椅中,喝了口早已准备好的果汁润润嗓子,打趣道:“怎么了,宝贝,你很无聊吗?” 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是它无聊嘛,分明是她不正常啊! 常曦腹诽了一下,关心的问道:“小姐,您这次去往屏风世界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您怎么有种……” 话说一半它突然停了下来。 “有种什么?”沐清瑶觉得常曦有点奇怪,有什么话是不能跟自己说的。 这就冤枉它了,它不是不想说,而是在分析接下来要用的词汇合不合适。 几秒后,常曦无奈的发现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说道:“……有种春心荡漾的感觉。” 沐清瑶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常曦摇了摇道:“不,你不懂,这不叫春心荡漾,这叫见猎心喜。” 旋即,沐清瑶突然捧起自己的小脸,追问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我以为自己很内敛很隐晦啊!” 常曦:你是不是对这两个词有误解啊! 看着常曦被自己揶的无言以对,沐清瑶“噗嗤”笑了起来,她挥挥手道:“好了,宝贝,不逗你了。你猜的没错,今个,你家小姐我可是有了一番奇遇呢!” “什么奇遇?”常曦好奇道。 沐清瑶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在胸前慢慢挥舞道:“正所谓天降奇缘,转角遇到爱,久旱逢甘露,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常曦:您的语文老师一定会哭死。 “Ar sm frhaxad av dig……”3 光屏上,歌手依旧声嘶力竭的唱着,常曦干脆关闭音乐软件,在上面打出一串“?”。 沐清瑶低眉垂眼,扭着身子矫揉造作道:“人家这次邂逅了一位长的特别好看的小哥哥哦!” 一串“?”变成了满屏的“?”,常曦的程序有宕机的前兆。 就目前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 1、小姐她的确被妖灵迷了心智; 2、小姐她连妖灵都不放过,太禽兽了! 常曦憋了半天,才难以言喻的叹道:“小姐,您的口味好重啊!” “原来您一直不谈恋爱不是眼光高,而是人类不符合您的择偶标准。” 沐清瑶:……想多了,真的想多了,她纯粹就是眼光高。 “忘了告诉你。”沐清瑶本不想将自己的黑历史说出来,但现在看来她不得不说了。 沐清瑶一脸严肃的吩咐道:“以下的话你听听算了,千万别给我录下来。” 常曦正色道:“您放心,我和其他AI都是独立运行,互不干涉,即便是创造我们的二少爷也没有权限查阅有关您的任何信息。” 沐清瑶表情木然:“你又想多了,我不是不信你,也不是不信二哥,而是……”没有文字、音频记录,时间一长,这个黑历史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而不是什么时候说到这件事,突然来了句:“这儿还有录音呢,大家要不要听一听啊?” 就——很社死! 将那个荒唐的画面晃出大脑,沐清瑶接着“忘了告诉你”这句话说道:“那位漂亮的小哥哥不是妖灵,而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常曦:所以上次,她是被个人类吓的抱头鼠窜,什么都没看见就跑了回来…… 噗~,怪不得不愿说出来! 常曦聪明了一回儿,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慨,不然她家小姐要疯。 “喂喂,想什么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沐清瑶的叫喊打断了常曦的内心活动。 它迅速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在想您问过那位先生的岁数了?” 沐清瑶摇摇头。 常曦:? 没问过就小哥哥,小哥哥喊的倍儿亲。 它疑惑道:“那您怎么知道他是小哥哥,而不是小弟弟?” 沐清瑶理直气壮:“长得好看的都是小哥哥。” 她可不喜欢幼稚青涩的小男生。 又一阵静默后,常曦问出个震撼人心的问题:“小姐,既然您说那个世界相当于古代,而古时男女都成婚早。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比您大的漂亮小哥哥已经成亲了!” “吧唧。”沐清瑶心中已长成参天大树的小火苗瞬间缩成了小树苗。 低头回忆了一会儿,沐清瑶迟疑道:“应该没有吧。我在百花楼里并未发现女人用的东西。” “即便没有成亲,那万一已经定亲了呢?”小火苗又缩成了小蜡烛。 “您又是否确定过那位小哥哥没有喜欢的姑娘?”小蜡烛闪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沐清瑶捂着胸口,没好气道:“我算看明白了,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拆台兼打击我吧!” 常曦十分老实的回答:“不,我的任务是避免您受到伤害。” 这个伤害不止是物理上的,还包括精神上的。 沐清瑶突然大笑起来。 常曦有点懵。 片刻后,沐清瑶揉着肚子,走到电脑旁。她拿出一个内存卡插了进去,道:“宝贝儿,看来你对人类情感的研究任重道远啊!” “我是喜欢看帅哥,看美男,但不代表我真就是恋爱脑、傻白甜。” “我跟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不止隔着时间,还隔着空间。他来不了我的世界,而我也不可能抛弃所有定居在他的世界。”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受到情伤。若他是你说的那三种情况,大不了等我熟悉那个世界后,慢慢远离他就是了。” “若他不是,那我们之间的交往就更不需要顾忌什么。只要我心里有数,我就不会受到伤害。再说了,人家愿不愿意还不好说呢!” 常曦奇怪道:“既然知道在那个世界谈恋爱注定会无疾而终,您为何还有此意向?” 沐清瑶双手一摊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是颜狗呢!” “孔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 “孔夫子还说了,唯美人、美食、美酒不可辜负。” 常曦纠正道:“小姐,前一句是告子说的;后一句是郁达夫说的。” 沐清瑶睁着半月眼,无语道:“我知道,你没听出来我是因为方才的话题太严肃了,想缓和缓和气氛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常曦:“没听出来。” “行吧。”沐清瑶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那下次我改成鲁迅先生说的。” 见自家小姐这么有兴致,常曦也自以为很幽默的说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我觉得鲁迅先生已经够忙了,您就不要再增加他的工作量了。” 沐清瑶:……好冷! “我觉得可以进入下一个话题了。”她抖了抖说道。 沐清瑶让常曦播放内存卡里的内容。 常曦照做,它打开内存卡,里面只存了一个视频。点击视频,开头就是沐清瑶往“水幕”中进入的画面。 “呃,前边的不要放了,快进,快进。”沐清瑶一边儿催促,一边儿转移常曦的注意力,浑然忘了人家是AI,别说一心两用,一心三四五六七八用都成。 沐清瑶指了指梳妆台上的簪花说道:“上次看到那里还保留着古时的样子,所以这次我特意照古人的模样打扮。” “还是佩饰多了好啊,可以暗藏不少小东西。”沐清瑶转向光屏:“这不,过程我都录下来了,包括我与花公子的相识。” “我记得你的程序里带有微表情识别功能。既然你不放心,总觉得有刁民想要害朕,那你就亲自判断一下吧!哦,就是这里,停停停。” 随着沐清瑶喊卡,视频正好暂停在花满楼低头洗茶那一幕。 再次重温“美景”,还是超高清放大版的“美景”,沐清瑶不由的又沉醉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好看?” 视频播完,沐清瑶迫不及待的问道。 常曦: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有没有存心不良,别有用心? 常曦吐槽的同时也说了出来。 “好吧。”沐清瑶真是没辙了,于是她改口道:“那么你的看法是什么,他是图我美貌了,还是图我异世界的身份了?” 前者她喜闻乐见;后者,她好像还没展示过自己的世界呢! 常曦回答道:“就视频来看,这位花公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而他说话的语气也足见真诚。只是……” “只是什么?”沐清瑶正高兴呢,心又提溜起来。 “您与他交谈时就没有发现他有些违和吗?” “哪里违和了?” 常曦想说人们通常听到说话声都会循声望去,就算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免不了看上几眼,除非故意不搭理人。 而他却有些不同,他总是不自觉的先偏下头,然后才看向声音的来处。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很多人的眼睛都发现不了,但再快也快不过AI。 停顿了一下后,常曦说道:“数据不足,暂时不好判断。” 沐清瑶:? 它一定是因为吃醋才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时间,沐清瑶竟有了二胎家长的烦恼:该如何让大宝心平气和的接受二宝呢? 作者有话要说:  1、2、3都出自《hall m mig》这首歌,这几句的大意是:我们的世界每天需要更多的爱,拥抱我不要放开我等等。 明明是情歌,却像上战场一样雄壮激昂,不过,还挺好听的。B站就有,都快成叶卡琳娜大帝的专属歌了。 8 第八章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沐清瑶刚从传送阵里出来,就被坐在窗户前拿着书本的花满楼吓了一跳。 她以为的“在此等候”是在百花楼里等候,没想到对方如此言而有信,说是“在此”就一定是“在此”。 不过,相对于这个“惊”,沐清瑶心中反而更欢喜几分。 “上午好啊,花公子。嘿嘿,我又来打扰了。” 花满楼从凳子上站起来,面向沐清瑶笑道:“可见还是沐姑娘不够了解我。” “啊?”沐清瑶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花满楼笑道:“因为熟悉我的人不会与我如此见外,他们都知道,对于朋友,我是最不怕被打扰了。” 沐清瑶顿时乐的不行,古人说话都是这么婉转有趣吗?明明一句“欢迎”就能概括,偏偏绕着弯说这么多。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听起来比简薄的“欢迎”更悦耳,更见诚意。 沐清瑶朝花满楼走去,然而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代表她黑历史的东西。 怎么回事儿? 别告诉她,他准备把这些符箓当装饰品。 “花公子啊。”沐清瑶的声音带了些莫名的意味:“就算你想点缀房间或是留着收藏也未免多了些吧?” 花满楼一头雾水,不明白好端端的沐清瑶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兼之没听懂沐清瑶话中的意思,他询问道:“沐姑娘指的是什么?” 什么指的是什么,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给她装无辜。 沐清瑶皱着眉头抬手一指:“喏,我说的就是这些符箓!” “昨天临走前,我还提醒过你,让你把这些符箓从墙上取下来。明面上的东西,我不信你能忘。” 符箓?那张符箓不是还给她了! 花满楼脑子一转,瞬间明了。 他失笑道:“原来沐姑娘不止准备了法剑和佛珠,还在我这房间里布置了法阵。” 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妖怪,准备的如此齐全。 听到这话,沐清瑶终于意识到不对。她看向花满楼,眼中闪烁着惊疑之色:“你,你是不是……” 花满楼听出沐清瑶的为难,平静的说道:“沐姑娘想的没错,我没有看见那些符箓,是因为我是个瞎子。” 怎么会! 饶是当事人亲口承认,沐清瑶依旧有种“他是不是在逗自己玩”的错觉。 他的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 他能精准的定位她的所在; 他知晓她带着法剑和佛珠; 她要握手时他能及时回应; 甚至,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就像黑曜石般透着盈盈的光辉。 沉默良久,沐清瑶吐出一口气:“你看起来真的不像盲人。” 她想起昨天常曦最终没说出来的“违和”,不由得以手遮面:看来不用操心大宝的心理状态了。 花满楼许是见多了这种“不可置信”,他十分淡然,平和的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1,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不止姑娘,很多人都会有此疑惑。” 沐清瑶心里本就不好受,又见他如此善解人意愈发愧疚,她咬了咬嘴唇,诚恳的说道:“抱歉,是我没弄清事实就胡乱生气。” 花满楼摇摇头,柔声道:“沐姑娘无需自责。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的耳朵很灵敏,我能听出姑娘的一举一动;我的鼻子也很好使,我还能闻到姑娘身上有玫瑰的香味。” 可即便如此,耳朵和鼻子也不能代替眼睛啊! 沐清瑶虽然没有说出来,花满楼却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轻笑道:“其实当一个瞎子没有什么不好。你有没有听过花瓣飘落在水中的声音?你有没有感受过蜉蝤从生到死那短暂而又奇妙的生命力?你有没有闻到过世间万物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气息?” 他的脸上散发着豁达而又满足的光芒:“我觉得一个人快不快乐,并不在于他是不是个健康的人,而在于他的‘心’。只要肯体味,会珍惜,无论是谁都会发现人生的可贵。” 沐清瑶定定的看着他。 这种在她的世界已经沦落成“毒鸡汤”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过。但现在她才知道,判定一句话的好坏,不在于话的本身,而在于说这些话的人。 有人说它,是为了哗众取宠; 有人说它,是为了泡妞卖弄。 因着沐清瑶的双重身份,她也算是阅人无数,所以她能看出当他说这些话时是真心的,是幸福的。他很满足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艾自怨,所以他才能从黑暗中体悟到世间的美好。 这样一个人…… 沐清瑶温柔的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对他感兴趣只是因为他的颜值和出尘的气质; 那么在这段话后,打动她的就是他的胸襟,他的从容和他的乐观。 沐清瑶突然拉起花满楼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花满楼一愣,诧异道:“沐姑娘,你这是?” 沐清瑶:“哪有做朋友的连长相都不知道,既然你看不到,那就用其他法子代替吧!” 花满楼失笑道:“我有说过我记的沐姑娘的声音,也记得沐姑娘的气息。其实,就算看不见,我也知道沐姑娘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沐清瑶乐的眉开眼笑,娇嗔道:“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嘴还这么甜,这么会讨姑娘的喜欢。” 花满楼get不到“浓眉大眼”的梗,他顿了顿,摇头笑道:“此言差矣,这是姑娘没有见过我的另一位好友陆小凤,姑娘若是见了他,就会知道我其实不善言辞。” 陆小凤!这名字…… 沐清瑶赶紧问道:“他是公子还是姑娘啊?” 花满楼奇怪道:“会讨姑娘欢心自然是公子了。” “那不一定,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她自得的挺了挺胸脯:“比如我,我就很受姑娘们的欢迎啊!” 花满楼:这算不算王婆卖瓜? 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沐清瑶捂嘴偷笑。随即,她又叫嚷道:“别企图转移话题哈。反正只知道我的声音就是不行,万一我不能说话或是我换了种香呢!” “还有,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若是借坡下驴,岂不是显得我心虚,白瞎了我的天生丽质!” 花满楼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并以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正如他所说,当他用“心”时,他能感受到手掌下的肌肤细腻柔滑,似一匹最上等的绸缎。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划过沐清瑶脸上每一处肌理,描绘着每一寸轮廓。 渐渐地,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异样感觉。他猛然缩回胳膊,生硬的说道:“好,好了,我看到了。” 明明被摸的是自己,对方却面红耳赤。 沐清瑶玩心大起,凑到花满楼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那花公子,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按说这句话对没有读过“霸总文学”的人来说挺正常的,然而也不知是沐清瑶的语气不太对劲,还是花满楼太过聪明敏锐,瞬时听出了其中“暧昧”的意味。 于是,某个作妖的人顺理成章的达成“扇子轻敲脑壳”这一成就,以及花满楼羞恼的叫喊:“沐~清~瑶……” 行了,行了,连敲她也只会轻轻的敲,沐清瑶才不怕他控诉的语气呢:呵,这人她瞅准了,就是一个纸老虎! *。*。* 两人来到露台时,花满楼还有些小别扭。 沐清瑶眼珠子一转,掏出一瓶可乐推销道:“花公子,要不要尝尝我们那的‘肥宅快乐水’?” “肥宅快乐水?”花满楼默念了一遍儿,这是什么怪名字。 “嗯嗯嗯,就是喝了后让人心情愉悦的饮子。” 花满楼这里的杯子都是喝茶用的,不适合倒可乐。于是,沐清瑶又掏出两个玻璃杯,边倒边说:“第一次喝可能味道怪了点,但习惯后就会觉得还挺好喝的。” “就连我妈,哦,就是我娘,那么注重身材的一个人,有时候还想喝几口呢!” “当然,你要是实在喝不惯就算了。”沐清瑶又掏出几个瓶子:“我这还有热腾腾的奶茶、酸甜可口的柠檬红茶,嗯,还有各种口味的果汁、气泡水,你看你想尝尝哪个?” 花满楼迷茫了:她来时带了这么多东西吗?为何他没有注意到。 沐清瑶替他挑了一杯柠檬红茶,推到他手边,笑道:“你一定意识到了吧!”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每天我能过来的时间有限,所以我专门拟了几个话题以便更好的利用时间。比如今天就是相互了解彼此的世界。” “我的世界说起来有些复杂,单用语言描述不容易理解。原本我找了些视频想让你直接观看,却没想到……”沐清瑶抿着嘴巴,说不下去了。 花满楼摇摇扇子,笑道:“无妨,我自认为自己还算聪明,不至于像个蒙童一样令沐姑娘头疼。” “是啦,若花公子这样的都叫愚钝,那我们这些岂不成傻子了。”沐清瑶故意酸气十足的夸赞。 花满楼莞尔,也故作矜持的说道:“沐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观姑娘还是挺聪明的。” “哼,说你冷,你还真抖上了。”沐清瑶冲花满楼做了个鬼脸。 然而对方明明看不到,却像亲眼目睹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的世界对于你来说,就像你通过传送阵去到了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沐清瑶简单的给花满楼讲述了一下什么叫做科技,什么叫做现代化。 为何是简单而不是详细,是因为她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于是,她思量片刻后还是说道:“花公子,我的世界因着社会成员比较复杂,危险度也蛮高的,所以就发明了很多便民的仪器。” “比如检测仪,也就一人大小,人躺进去很快就能检测出全身的疾病。你,介不介意用检测仪检查一下?” 沐清瑶没说的是科技水平高,也就意味着医疗水平不低。当知道花满楼的眼睛有问题后,她已经想过很多治疗方法。 最简单最直接的是找来治愈异能者。这种异能者稀有的很,全世界仅有几人,刚好禹国就有一位。然而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传送阵除了她以外,谁都无法通行,那位治愈异能者来不了,花满楼也去不成。 不能靠人,那就只能靠机械,可机械又并非万能。比如A国的某个变种人,被炸成渣渣了还能靠着自愈能力重新长出个身体。换成其他方式,最多给断腿断胳膊的换个机械臂机械腿,根本做不到让其断肢重生。 所以她才需要一份详细的检查报告,好对症下药。 而她之所以没说这么清楚也在于此,无法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说出来,不然,给了人希望又做不到更伤人。 沐清瑶不说不代表花满楼猜不出,他是对复明之事淡然置之,但沐清瑶的心意还是令他动容,他无声的点点头,柔声道:“那就劳烦沐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沐清瑶摆着手寻思道:要用检测仪就需要大量的电,而电在这个世界是别想了,还得她自带。这样一来,她又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置各种器材…… 沐清瑶通过花满楼知晓这个世界类似于中的武侠世界,有朝廷有江湖,有普通人也有绝世高手,而这些高手肯定不可能个个都是好人。这么看的话,这个世界也不太平。 既如此,无论是器材还是屏风的保护都要慎之又慎。 沐清瑶当即拍板决定:“我要在这里买处院子。” 花满楼猛然抬头,表情迷惑不解:话题是怎么从检测仪一下子跳到买院子上的。 雷厉风行的沐清瑶立马掏出一个木箱子。箱子有点大不好放在桌子上,沐清瑶直接放在地上推给花满楼:“我想请花公子帮个忙。” “买院子。” “不止是买院子。”沐清瑶指着箱子说道:“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是黑户,没有户籍我寸步难行,所以我想请你先帮我解决一下身份问题,然后再帮我在附近寻一处院子。” “院子不用太大,也不需要临街,越安静越隐蔽最好。里面的房子好坏都无所谓,我打算拆掉重新建。院子里最好有一口水井,这样用水方便。不过没有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找人打一口,或是我自带也行。”反正她住的不多,几个大水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 她隔着桌子,身子稍稍前倾,伸长胳膊将箱盖打开,里面赫然是满满一箱子金条。 “花公子,我知道不管是办理户籍还是买院子都需要不少钱,这些钱你只管用,放心用,我别的不多就钱多。” 作为江南首富家孩子的花满楼:……被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每日成就:调戏一次花花 9 第九章 家有薄产不算富! “若沐姑娘只是需要几间宽敞的屋子,倒也没必要买院子,我这楼里符合姑娘条件的厢房就有不少。” 沐清瑶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花公子留我是客套呢,还是舍不得我出去住啊!” 几次三番的“调戏”,花满楼也多少get到沐清瑶的恶趣味。 他正色道:“自然是不想姑娘搬出去。姑娘是我的朋友,又远道而来,不能招呼好姑娘已是我之过,又怎能让姑娘出钱购置房子住在外面。” 话说的很好听,但下次别说了,就算说也可以只说前一句。 沐清瑶撅撅嘴巴,朝天翻了个白眼道:“若只是单纯住住,住哪儿都可以。但我准备搬过来一些仪器,你们这儿不可控的高人太多,我需要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安全屋。” “另外,光电池要靠太阳发电只能放在室外。你将后院的花草树木打理的那么漂亮,这些设备搁进去实在是格格不入,倒是糟蹋了这番美景。” 说到这儿,沐清瑶紧紧的盯着花满楼,语气十分正经的说道:“况且那安全屋建好后,我也可以将屏风转移过去。省的我总是出入你的房间,让你的夫人误会。” “夫人?”花满楼皱了皱眉,诧异道:“我尚未成亲,何来夫人之说?” “没有夫人,那未婚妻呢?” 花满楼摇摇头道:“我也并未定亲,自然就没有未婚妻。” 沐清瑶无声的咧咧嘴:“就算没有夫人和未婚妻,那让花公子喜欢的姑娘误会了也是不好的呀!” 花满楼心中一动,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让姑娘失望了,我也从未有过喜欢的姑娘。” 瞧瞧,这不全套出来了。 沐清瑶暗暗欢喜,心道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沐清瑶浑不在意的说道:“好了,好了,院子还没买,安全屋也还没有建,现在讨论这件事属实是早了些,以后再说吧!” 花满楼顿时被她这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 不说闲话,那就说正事。 “这些金子……”花满楼拿了根金条在手中掂了掂。 “怎么,不够吗?” “不是不够,是太多了。” 出身豪富之家,花满楼过手的金银珠宝不知凡几,他一上手,就摸出这些金条的纯度不一样。 “那可不,我这准备的都是含金量达到千分之990的足金呢!” “这么高。”花满楼合上箱盖说道:“金子纯度越高价值就越高,即便是宫里也从未有过如此纯度的黄金,所以姑娘还是不要让这些黄金现世为好。” “那我再去换些纯度低的金子。”沐清瑶暗道好险,幸亏花公子提醒,不然她就成了出头的椽儿。不但她有麻烦,还可能牵连到花公子。 “不知这里的金子纯度是多少?”她问道。 “不必这么麻烦。”花满楼用扇子指了指百花楼的南面儿说道:“就在这百花楼后,我还有一处院子,只有这个院子一半大小,不临街,四周也没什么人居住,较为僻静,十分符合姑娘的要求。若姑娘看后觉得合适,自去用便是。” “至于户籍一事。”他笑道:“姑娘放心,我有认识的人在衙门,不需多少银子就能办成此事。”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单纯住,而是要重建。”沐清瑶当即拒绝道:“好好的院子,就是出租金,我都不好意思改建的面目全非,更何况白住。” “还有,相比花银子,人情更贵,倒不如直接用银子解决问题。” 花满楼笑起来:“姑娘说的是。” 他重新打开箱子,取了几根金条道:“这些足矣。” 他对沐清瑶解释道:“花家家资还算殷盛,家父又正好喜欢收藏珍稀之物。这些金子换一处院子绰绰有余,剩下的我给姑娘换成碎银子和银票,也方面姑娘使用。” 考虑的这么周全,也太暖了吧! 沐清瑶控制住给他竖大拇指的冲动,又从箱子里取出几根金条塞到花满楼的手中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花公子再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庄子和铺面。” “姑娘是打算做生意?” “嗯,虽然我不缺钱,但也不能只出不进。所以我准备利用两个世界的差异做点生意挣些零花钱。” 因着自家也是生意起家,花满楼不但没觉得她市侩,反而觉得她心思敏锐。 遂颔首道:“我见姑娘那的纸张就很好,不知价格几何?” “绝对比这儿的便宜,再不济我去收购一家造纸厂。”正说着,沐清瑶目光一闪,激动道:“花公子也懂经商?” 不然,不会从她拿出的诸多物品中一眼看中了纸张。 其实,她最想卖的是食盐,但就算这东西能给她带来百分之二百的利润,她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凡封建社会,盐都是重要的税收来源,现在的她还不想早早被朝廷盯上。 花满楼笑道:“我也是耳濡目染,听家人说的多了,也就稍稍了解了一些。” “花公子家中也是做生意的?”沐清瑶有些意外的问道。 话说单凭他的气质和举止,很容易给人一种出身官宦,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花满楼点点头,谦虚道:“小有薄产。” 推让太过就显得见外。 沐清瑶收回箱子道:“那就拜托花公子了,至于院子……”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道:“只剩一刻钟了,改日再看吧!”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花公子呀,我见这条街颇为热闹,从周围的建筑,以及来往的百姓来看,住这儿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方才你说除了你那院子,周围都无人居住,又是怎么回事?”就算不临街,位置也是顶好的,不该全是空置吧! 花满楼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那几处也是花家的产业。” “啊!”沐清瑶目瞪口呆。 花满楼也很无奈。 他失明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他自己都释然了也习惯了,可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至今都无法坦然面对,觉得是没有照顾好他才使得他小小年纪就成了瞎子。 他理解他们,所以凡事被他们特意照顾,他也听之任之。然而等到兄长们成亲生子后,连小侄子都被教导着要迁就他。这让花满楼无法接受。 他搬出花家,一是他本就喜欢这种生活;二来也是想证明就算他独自一人也可以很好的生活。 却没想到,父母和兄长们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身就将百花楼附近的房子都买了下来,并安排人住下以便就近照顾。 他们倒也不是言而无信,而是想着人先守着,儿子(弟弟)没事就算了,一旦遇到什么事儿他们也能及时知晓。 然而没几天,这些人就被花满楼发现。怕儿子(弟弟)生气,他们又将人撤了回去。 于是,就造成了大好的地段却无人居住的情况。 这番经历听的沐清瑶是感同身受,她长叹一声,感慨道:“真真是不同的世界,同一个爹娘(哥哥)!” “我也早就想搬出去住了,可家人们就是不同意。若非如此,我也不需要急着回去,我还想到处走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总是在百花楼里打转,就算有美男陪着,她也会腻啊! “还有我的一个网友也是如此。哦,不能说是我网友,而是她二哥。”沐清瑶照例先讲解了一下网友的意思,接着说道:“她二哥搬出去住时,她大哥也很过分。竟然花钱收买附近所有邻居来监视弟弟,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汇报。” “你说这种行为恐怖不恐怖,简直变态啊!”她暗暗庆幸自家大哥二哥还算正常。 花满楼沉默了:果然,这世上很多事不能比,一比他就觉得父母(兄长)的行为也不是不能接受。 时间过的很快,沐清瑶又走了。才短短的两天,花满楼好似已经习惯了沐清瑶的存在。没了她的叽叽喳喳,他突然感觉莫名的冷清。 他端起一直没顾上喝的“快乐肥宅水”喝了一口。 呃!他的嘴角抽了抽,除了味道跟名字一样古怪外,就只剩甜了,完全没有沐清瑶说的有种“快乐”的感觉。 他却不知,这么久的时间,可乐早就消泡了,自然不如有气泡喝的爽快。 随即,花满楼又端起已变成温热的柠檬红茶喝了一口。 这一喝他尝出来,所谓的柠檬,味道与岭南一带的香橼有几分相似。虽然他也是头回喝这种酸酸甜甜跟茶搭配的饮子,但它却不似“快乐肥宅水”那般古怪,甚至还有些契合他此时的心境。 另一边儿,刚从传送阵出来的沐清瑶差点被剧烈的敲门声吓的魂都掉了。 “怎么回事?”她一边儿换衣服一边儿问道。 常曦简明扼要:“十分钟前,表少爷忽然来访,指明要找你。” “小胡她们说你还在睡懒觉,表少爷说有急事,让她们把你叫醒。你之前吩咐过,小胡她们不敢喊你,所以表少爷就亲自敲门。” 沐清瑶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一个人再能睡也不至于这么响的敲门声都听不到。 “没错。”常曦说道:“你再不开门,表少爷就要破门而入了。” 顾不上思考表哥大上午的发什么神经,沐清瑶用手把头发抓乱,又拿起耳机套到头上,她打开房门,正准备说自己听音乐才没有听到敲门声,却被表哥一句“你去哪儿了”的话骇得登时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后来,当沐清瑶知道花家是江南首富后。 沐清瑶:这叫还算殷盛? 花满楼:…… 沐清瑶:这叫小有薄产? 花满楼:…… 沐清瑶:你知不知道过度的自谦也是凡尔赛! 等在现代过了明路后就可以换地图了。感谢在2022-11-08 01:05:18~2022-11-10 01:0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艿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第十章 能不能不要上报! “我能去哪儿啊,您也看到了,就在屋里待着呢!” “在屋里听不到敲门声?”陆机杼锐利的目光在沐清瑶身上从头扫到尾。 沐清瑶一脸无辜的指指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嘿嘿笑道:“可能音乐太响了吧。” “常曦呢!”陆机杼不置可否的又扫视了一圈房间。 “我嫌它话太多,让它休眠了。” 对于陆机杼一连串的问题,沐清瑶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换成父母或大哥二哥肯定就过关了,然而她面对的却是表哥。 陆机杼,而立之年就已经是禹国异能部副部长。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除了本身能干外,也因为他身具异能的特殊性。 和A国的某位教授一样,陆机杼不用借助特殊机器就能监测到世上每一个人。这个“每一个”不仅仅指人类和异能者,还包括术士、法师等特殊群体。也就是说,只要是身在地球的人形生物,都逃不出他的搜索。 对着自家油盐不进的表妹,陆机杼缓和了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蔼可亲些:“瑶瑶,我想听实话,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就在……哎呀表哥,好端端的您搜索我干嘛?”本来还想挣扎一下的沐清瑶看到表哥了然的神色顿时选择认怂躺平。 陆机杼的异能虽然听起来很令人不安,觉得侵犯了**什么的。但就像“天网”系统一样,没有需要时陆机杼不会随随便便使用异能。何况,这异能在“录像”方面还不如“天网”系统有用。 “我去了……”沐清瑶刚开个头,又被陆机杼阻止道:“你稍等一下。” 沐清瑶嘟嘴眯眼不高兴道:“表哥,您到底让我说还是不说?” “说,但不是现在,等嘉胤、彦昭回来后一起说。” 沐清瑶都呆住了:“您还叫了他们?” “对,我想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件事。”陆机杼淡淡的说道。 “那我爸妈?” “我没通知小姨、小姨夫,打算视情况而定。” 沐清瑶松了口气,现阶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沐家老大老二来的很快。两人一进门,就直接被带进沐清瑶的房间。 “表哥,您说有件事和瑶瑶有关,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看到房间中的二人,沐彦昭先是关心的打量沐清瑶一番,然后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沐嘉胤虽然没问,却也在确认妹妹没事后看向表哥。 沐家两兄弟是双胞胎,足足比沐清瑶大了一轮,虽然因着工作的缘故几乎都住在外面,但对妹妹的关心没有因此而减少。 陆机杼先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言之就是几天前,他发现自己搜索不到表妹的踪迹,正疑惑呢,发现她又突然出现了。 彼时,他以为解韶等与表妹关系不错的术士又拿出了老祖宗的东西研究。 听到这儿,沐清瑶才知道表哥的异能并非无敌,有些古时传下的法器、阵盘什么的就能屏蔽他的搜索。 根据现今异能等级标准,表哥属于最高级别。由此可见,古时没有式微的术士们还是很厉害的。 陆机杼极为谨慎,他猜测后立刻前去验证,得到的消息均是这阵子都没人见过沐清瑶。 沐清瑶暗恨上次跟解韶见面,他竟然没提及此事,不然也不会打的她措手不及。 这事上她倒是冤枉解韶了。陆机杼为防朋友之间帮着隐瞒串供,根本没有直接询问本人,而是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情报。 就因着沐清瑶莫名其妙失踪,近几天,陆机杼着重关注她的行踪。然后,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局面。 对此,沐清瑶只想问一个问题:“表哥,你到底为啥会无缘无故搜索我啊!”他一个国家级异能部副部长就这么闲的吗! 陆机杼当然不会告诉她真正原因,他严肃道:“因为关心你。” 这理由找的沐清瑶哑口无言,她言不由衷道:“呵呵,还真是巧呢!” 陆机杼道:“是不是巧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天你每天都会消失一个小时,你究竟去了哪里?” 见避无可避,沐清瑶指着屏风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大哥送我的这件礼物开始说起……”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滔滔不绝后,沐清瑶让常曦调出每次出入传送阵的记录:“这些数据可以证明我说的话,还有……” 沐清瑶又播放了自己偷偷拍摄的部分视频和照片:“您尽可调查我的行踪,看看这些视频资料是不是作假拍摄。再不济,您看看这位公子。” “不是我偏私,您三位也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有见过像他这般长相气质的人吗?” 这话说的沐彦昭不乐意了,他把自己的大脸怼到沐清瑶面前,控诉道:“小妹,你什么眼光,这家伙哪里帅了,有你二哥我帅吗?” 沐清瑶咧着嘴将他的脑袋推出去,嫌弃道:“二哥,拜托你自夸前能不能先把头发洗洗,再把黑眼圈给消消。” 她“啧啧”两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把:“你多久没休息了,瞧瞧这皮肤糙的,跟个大老爷们似的,你还好意思跟花公子比帅,别说我打击你,你现在的状态连老爸都不如。” “他?”沐彦昭不屑道:“他把工作全推给大哥了,自然逍遥自在的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沐嘉胤出声了:“看起来小妹你跟这位公子的关系不错啊!你们认识几天了?他叫什么?家是哪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多大岁数了?既然是古人,他现在的职业是什么?有没有婚配?……” “停停—停停停!”沐清瑶一连说了五个“停”字,终于止住了大哥的喋喋不休。 她一副晕了头的样子,无语道:“大哥,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不是在相亲啊,您要不要这么惊悚!” “就算是朋友,这些基本情况也应该了解。”沐嘉胤慎重道:“毕竟在不同的世界,你又是孤身一人,万一他存了什么坏心思,你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 沐彦昭也凑上来:“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屏风在他手上总归是受制于人,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沐清瑶:“我觉得你们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迟了。他若真不怀好意,这么久了,早该动手了。” 她瞒着不说还有理了! 沐嘉胤皱起眉头:“奇货可居。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 尽管心里清楚两位哥哥是关心自己,但沐清瑶还是气恼道:“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做?跟他绝交,还是不再去另一个世界?” 沐嘉胤心中一沉,他是看着沐清瑶长大,十分了解她,若非对那位公子很有好感,她不会只因几句怀疑就对他们使性子。 他话锋一转,改口道:“当然,我相信我的妹妹是个成熟的,理智的人。既然你选择相信他,定然有你的理由。我只希望你能记得,在这个世界你还有家人朋友,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也不要让我们为你伤心。” 沐清瑶眼睛一亮:“这么说我可以去另一个世界了?” 沐嘉胤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陆机杼。 沐清瑶的视线也跟了过去:“表哥?” 陆机杼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他郑重道:“我和嘉胤的意见一样,你可以去,但我有几个条件。” 其实在陆机杼找上门前,沐清瑶就考虑过要不要在家人面前过个明路。 她的理由是:一来,传送阵每天只开启一个小时,时间短的她连去周边转转都不敢,更别说去更远的地方了。 二来,她是个爱享受的。古代世界新奇是新奇,但落后也是事实。想要鱼和熊掌兼得,她就要带去大量的设备。而这,短期瞒住家人有可能,但长期就不行了。 第三,她想利用两个世界的差异做生意,没有家人帮着隐瞒,她不好解释另一个货物的来源和这个世界货物的去处。 只是,她还没下定决心,表哥先一步找上门来。而沐清瑶一开始不想承认,也是太过突然且觉得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不在自己这方。 沐嘉胤:这时候又想起主动权了! 不过,过程虽有些坎坷(?),好歹目的达到了。 于是,沐清瑶爽快的同意道:“行,表哥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绝对同意。” 这时候还不忘跟他玩心眼,陆机杼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第一,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若是让我们发现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轻伤,这个许可就立马作废。” 沐清瑶举手:“非杠,若是我不小心摔一跤,或是切菜削水果时划伤个口子呢?” 陆机杼面无表情的看着沐清瑶:这不叫杠叫什么? 不想回应沐清瑶这个杠精,陆机杼接着说道:“第二,你并非专业,所以我想让彦昭搬回来继续研究这个传送阵。” 沐清瑶本能的不愿意,委婉的拒绝道:“不太好吧,二哥手上还有不少研究呢!” 沐彦昭拉后腿道:“诶,我觉得行。那些研究没挑战性,这个好,比较适合我。” 沐清瑶冲二哥投了个“死亡眼神”。 沐嘉胤则一针见血的提出个沐清瑶无法回避的问题。 “小妹,传送阵的出现和开启都不受你的控制,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突然消失呢?” 沐清瑶:…… 她沉默片刻,面沉如水的跟陆机杼请求道:“表哥,我可以同意二哥的研究,但只限于他一个人研究且不能外传,同时我希望它的存在您也不要上报。” 沐清瑶借用他们的话:“你们也说了,人心叵测,谁能保证知晓传送阵的存在后,他们不会将其夺走或是毁了它!” 其实被抢被毁,沐清瑶都可以接受。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有人破解了传送阵,致使另一个世界像A国遭遇外星人一样也遭到高等位面的入侵。 陆机杼思索良久:“好,我答应你,但是……” “我知道您的意思。”他还没说完,沐清瑶插嘴道:“我会搜集些有用的东西带回来,但相对的,我在那个世界需要什么,我也希望你们能不吝支持。” 一个“你们”将沐嘉胤和沐彦昭也涵盖了进去。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沐家老大老二相互看了一眼后,沐嘉胤问道:“你需要什么?” 建筑机器人、太阳能充电板、各种建房材料等等多着呢,最重要的是她急需一台最高级的检测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犹豫了很久,但我真不想写成上报文。无法接受的只能抱歉了。感谢在2022-11-10 01:09:48~2022-11-11 23:2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昵称&* 20瓶;乃幽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 第十一章 七童,你长大了! 鉴于两个世界之间不能通信,不好随时随地确认沐清瑶的情况,陆机杼提出的第三个条件是每次前往异界不能超过三天。 “不行,不行,不行。”沐清瑶疯狂摇头连连拒绝。 她走到陆机杼身边重新坐下,拉着他道:“表哥,方才我说的不够清楚。来来来,我告诉你,那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武侠看过没有,不对,你何止是看过啊!”沐清瑶斜睨他:“是谁小时候拎了把扫帚当宝剑要纵横江湖行侠仗义!还想从泳池上跑过去展示自己的轻功‘水上漂’,最后被舅舅揪着后衣领狠狠的揍了一顿。” 看到没,再严肃威严稳重的人都逃不了中二时期。 被揭了黑历史的陆机杼默默的看向沐清瑶:…… 后者立刻扭着身子蹭着蹭着,蹭到沐嘉胤身后,有了大哥当挡箭牌,沐清瑶一脸无辜的笑道:“表哥,您那么凶的看着我干嘛。我可没有特意去打听您的黑历史,都是舅妈主动告诉我的,您可不能怪我。” 舅妈还告诉她,表哥的武林高手梦持续了好几年。为了找到真正的绝顶高手教自己武功,他竟然发动异能在全国范围内漫无目的的搜寻,幸亏他聪明了一回儿,觉得老外不可能会神奇的武功,这才使得搜寻范围没有扩大到全世界。 舅妈说当时表哥年纪不大,异能还不稳定,且没有明确目标,又恨不得一步到位直接搜遍全国,诸多buff叠在一起差点没把他耗死。若非发现的早,救助的及时,他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两说。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被国家异能部发现,从此成了异能部的一员。 舅妈还说,当时的异能部部长知道表哥的异能后,既庆幸又后怕。庆幸禹国终于也有了位心灵能力者,如此,就不用担心A国一家独大;后怕的是这小子觉醒异能后没经过系统训练就敢这么莽,真印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老话,要知道一个不好,他自个受到伤害不说,连国家的利益也会受损。 回忆结束,沐清瑶对上表哥黑黝黝的眼睛,她讪笑了几下:“呵呵,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咱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有道是,只要看过武侠或影视的,谁没做过高手梦啊! 因此,在得知另一个世界有武功后,沐清瑶就缠着花满楼打听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 说到这里,沐清瑶懒的复述原话,直接播放起了录音。几秒后,花满楼的声音响起。 花满楼的讲述不似说书先生那样阴阳顿挫、铿锵有力,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却也是不紧不慢、扣人心弦。他的声音清朗干净,虽然略带了些吴侬软语的口音,但吐字清晰,张本继末,给人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使得听众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所描述的侠义豪情中。 待到录音播放完,成年后就很少看听故事的三人竟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何况,他们知道从花满楼嘴里说出的江湖轶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更令人神往了。 一旁,沐清瑶眉毛都快扬出了头顶。看吧,看吧,只要抛出“江湖”“武功”这两大杀器,就没人抵抗的了它们的魅力。 沐清瑶趁热打铁道:“表哥,我就问你,有个可以学习武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抓是不抓?” 陆机杼还没说话,沐彦昭抢先问道:“这么说你得到武功秘籍了?” “没有。”沐清瑶看着失望的三人,十分无奈:“我才去了几次啊,每次还只有短短一个小时,我能打探出这么多信息已经不错了,哪有时间去找秘籍。” “所以,表哥,大哥,二哥。你们也看到了,无论是去找武功秘籍,还是拜师学艺,都需要在那里常住。我学不会就不可能回来教会你们,就算我找来最好的武功秘籍,什么经脉、穴道,什么丹田、运气,你们看得懂吗?” “再说,我还想体验一下行走江湖的感觉。那可是出行不便的古代,三天时间够干什么,别是没跑出苏州府的地界我就该返回来了,还怎么玩。” 这些话,没毛病啊! 沐彦昭挠了挠脸蛋,看向两个哥哥。 陆机杼皱眉沉思没有说话,倒是沐嘉胤听到熟悉的地名后问起衍朝的情况。 “对,没错,是苏州府。您也意识到了吧。”沐清瑶此刻的表情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她激动道:“在那里看地图不像咱们这么方便,所以暂时没法获知衍朝的疆域。不过,与花公子交谈时,我确实发现衍朝很多地方跟咱们古代一模一样。” “比如地名和区域划分。”沐清瑶让常曦找出禹国古代地图投射到屏幕上,指着江南一带说道:“百花楼和花家皆位于苏州府,不过百花楼靠近松江府,花家临近湖州府。方才讲述中,花公子还提到了京城称顺天府,以及姑苏、虎丘等地。同时……” 沐清瑶在苏州府、松江府以及湖州府三处位置上圈了一个圆圈道:“在那里,这三座府城也都隶属于江南省。” “若说只是巧合,再看文化宗教。” “我曾当着花公子的面念过一句带有他名字的诗,他听后并未提出疑问,由此可见,这首诗那个世界也有。” “还有,花公子曾说过‘君子慎始而无后忧’这句话。” “此外,那里也有佛道二教,我带去抓妖的法器符箓他不以为奇。甚至文字、语言都一般无二。” 沐清瑶说出自己的结论:“虽然现在的朝代是个从没听说过的衍朝,但我还是觉得两个世界应该是平行世界,就是不知在什么时间出现了拐点。” 沐嘉胤道:“不急,关于这个问题可以慢慢搜集资料。” 沐彦昭疑惑道:“是不是平行世界又怎样?” 沐嘉胤挑眉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是平行世界,就意味着在那里有很大几率找到咱们这儿已经失传的古籍、古方、技术等文化瑰宝。” *。*。* 有了三位哥哥的支持,果然比单打独斗的效率高很多。 并且还不用挖空心思跟爸妈编瞎话,也不用到处奔走找物资,她只需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补个觉,刷个视频,看个电影,检测仪就送到了家里。 于是,本打算等找到检测仪再过去的沐清瑶第二天又跑去了衍朝。不过,这次去衍朝,她没多停留。先是给花满楼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又在他的陪同下看了他介绍的小院。 看过后,沐清瑶表示很满意。正如花满楼所说,这座小院无论位置还是环境都非常符合她的要求。她十分爽快的拍板定下,接着又拿出准备好的工具采集了整座小院的数据,以便设计师规划设计。 回到禹国,沐清瑶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他推荐一位眼科专家。为了研究屏风特意搬回家里的沐彦昭这才知道花满楼双目失明。 “他是个盲人啊!”沐彦昭皱眉问道。 “盲人怎么了,碍着你的事儿了。”沐清瑶白了他一眼:“人家厉害着呢,虽然失明,行为举止却没有任何影响,他若不是亲口承认,你和表哥、大哥不也都没有察觉。” “他只是生不逢时,若是在咱们这个时代,只要表哥帮着引见那位柳小姐,分分钟就能复明,更别说还有其他的法子医治。” “唉,我说小妹,我才一句话,你咚咚咚怼我这么多,到底谁才是你亲哥啊,真是白疼你了。”沐彦昭卷起厚厚的检测报告敲了敲沐清瑶的脑袋。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本来就是你说的话不妥当。” “呵!”沐彦昭冷笑:“什么帮理不帮亲,我看是女大不中留。” “哪里,哪里。”沐清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最多是偏帅不偏丑。” 沐彦昭一听登时气恼的扑上来,作势要揍她:“你个没眼光又偏心眼的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丑了?” 沐清瑶吱哇乱叫着到处乱窜,说的话看似求饶实则火上浇油:“我没说你丑啊,你只是经不起比较。” 沐彦昭:……什么破妹妹! 兄妹俩笑闹后,沐彦昭抖了抖检测报告道:“去见医生时,不要全拿过去。” 同样看过检测报告里各项数据的沐清瑶笑起来:“我又不傻。” 一周后,衍朝 昨日,陆小凤抵达百花楼时已过了二更天。花满楼早已睡下,听到他的动静,披着衣服出来跟他略说了几句话。看到陆小凤一脸疲惫,就招呼他先睡下,等明日休息好了再聊。 第二天,花满楼起的较早,他没有叫醒陆小凤,直接去了后院打理花草。 等陆小凤终于补足了近段时间因到处奔波而缺失的睡眠后,太阳都照到屁股了。 他眯着眼睛,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想着昨晚一夜无梦,一觉睡到现在,不禁喟叹果然还是在这里睡的安心。 他穿好衣服,用脸盆里的水稍稍清洗了一下,推开房门,边向外走边寻思也不知道花满楼给他留了什么吃食。 这时,他听到花满楼的房间里传出些许动静。他不由得停住脚步,诧异的看过去。 然后就见一位衣着裸*露的姑娘走了出来。 “啊~”陆小凤瞳孔剧烈震动,他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脸的惊悚模样,乍一看还有几分梵高《呐喊》的样子。 他惊吓不已,沐清瑶也不遑多让。她没想到才几天没来,百花楼里就住进个陌生人。 在陌生人脸上扫了一圈,沐清瑶试探道:“公子是陆小凤?” “对,对,我是陆小凤。”向来能言会道、口齿伶俐的陆小凤都结巴了。 “陆公子,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沐清瑶。”沐清瑶伸手向他问好。 陆小凤疑惑的看了一眼沐清瑶伸过来的手臂,然后飞快的移开视线。 见他这幅反应,沐清瑶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 本来想着花满楼看不见,她又不准备出百花楼,就偷懒的一回儿,没换衣服。谁成想就这么巧呢! 她歉意道:“抱歉,先容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沐清瑶转身进了房间。身后,又是一副炸毛模样的陆小凤久久不能平静:啊啊啊,她从花满楼房间里出来,又回到花满楼房间里换衣服…… 他才离开了二十多天,怎么就让他有种世间都不真实的感觉! 回过神,陆小凤火急火燎的跑到后院,找到正在修剪花枝的花满楼,也不说话,就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半天。 花满楼:“人醒了,脑子还没醒?” 是花满楼本人。陆小凤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随即,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老怀甚慰道:“七童,你长大了!” 12 第十二章 曙光已经出现,黎明还会远吗…… 陆小凤稀罕的对着屏风看了又看,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竟是一语成谶了。” “什么一语成谶?”沐清瑶好奇的问道。 陆小凤撇了一眼花满楼,后者轻咳一声,似在提醒好友悠着点,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 陆小凤摸摸胡子,无比得意的对沐清瑶说道:“之前看到那些传过来的东西时,我就猜测屏风中一定藏着位漂亮姑娘。” 说完,陆小凤邀功似的瞅了瞅花满楼:这话不但夸了沐清瑶,还显示了自己的料事如神,同时又做到花满楼“说一半隐一半”的要求,就问是不是特别有水平! 然而,他嘚瑟的笑容刚挂在脸上没几秒,就见沐清瑶十分困惑的问道:“不懂就问,陆公子是从哪件物品上看出我的美貌?鸡腿、鸡蛋或是狗尾巴草?” 花满楼“噗”的一声笑了,靠着三寸之舌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陆小凤终于踢到铁板了。 陆小凤当然不知道,现代人经过网络的洗礼,“杠精”属性已经深入骨髓,没事儿了还想杠两下呢,更何况他这没头没尾的夸奖的确有些生硬。 陆小凤哀怨的撇了花满楼一眼后,对着沐清瑶爽朗一笑:“哈哈,还是沐姑娘爽快,是我见外了。” 沐清瑶:……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意思就是杠他不会夸人,而不是影射他太过客气。 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关系应是极好,沐清瑶与花满楼聊天时,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他。就连花满楼讲的那些江湖轶事,其中大多主角也都是陆小凤。见微知著,即便故事中有夸张的成分,从中也能看出陆小凤是个心怀正义、重情重义之人。换言之,人品上他是可信的。 因此,当自我介绍时,沐清瑶也就直接坦言了自己的真实来历。 陆小凤对另一个世界非常感兴趣,听到前边儿时还能忍住不问,但听到沐清瑶用检测仪为花满楼作了全面检查后,顿时收起兴趣盎然的表情,一脸严肃道:“这么说,花满楼的眼睛有治愈的可能?” 沐清瑶扫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花满楼,看向陆小凤诧异道:“我只说了做检查,陆公子怎知就一定能治?” 这时,花满楼笑起来,他轻摇着扇子说道:“因为陆兄的聪慧更在我之上,所以,沐姑娘,你是瞒不了他的。” 闻言,陆小凤也“哈哈”笑起来:“花兄,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间接夸自己?” 花满楼眉毛一挑,故作惊讶道:“不能都夸吗?” 陆小凤摸着胡子的手一顿,似是重新认识一般对着花满楼看了又看,随即他的视线往沐清瑶处溜达了一圈,了然的笑道:“不是不能,只是……我没想到花满楼你也有不谦虚的一天。” “在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做‘过分的谦虚就是凡尔赛’。”沐清瑶简短的解释“凡尔赛”的意思后说道:“所以,我觉得花公子这不叫自夸,叫实话实说。” 花满楼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他冲沐清瑶颔首:“承蒙沐姑娘夸奖了。” “哪有,本来就是事实。”沐清瑶笑眯眯的回他。 看着两人一副郎情妾意,呸,狼狈为奸的样子,陆小凤嘴角抽了抽,合着就他是挑事儿的恶人啊! 他刻意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的对话,将恶名坐实。然后,陆小凤就像个“调皮捣蛋只是为了引起父母注意的孩子一样”,得意的哼了声,这才开始回答之前的问题。 从沐清瑶发现传送阵,以及她与花满楼相识的过程就能看出她是个谨慎且周全的人。这样一个人,当知道朋友的眼睛无法医治时,根本不会当着他人的面儿再次说出用检测仪做检查这件事。 再者,上次离开后,今天是她首次过来。可观她的神色,有轻松,有高兴,唯独没有失望和愁容。 听到这儿,沐清瑶忍不住问道:“万一是因为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 陆小凤笑道:“其一,方才沐姑娘介绍检测仪时就说了结果出的很快。七天时间得到一个重要的结果,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很快,但对沐姑娘那个拥有很多神奇工具的世界而言,应该称不上一个‘快’字吧!” “其二,还是与沐姑娘的性格有关。我想,若真是检测结果没出来,谨慎起见,你只可能不提或一笔带过,而不是像方才那样,不但介绍的非常详细,语气中也不乏轩轩甚得。” 沐清瑶看看花满楼,又看看陆小凤,嘴上机械的夸他聪明,脑海中却犹如几百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到底是谁说的古人没有现代人聪明? 还是说她就是纯粹运气不好,唯二认识的两个人都是人精! 自我调节了一会儿,重新打起精神的沐清瑶拿出检测报告。 看到突然出现的一沓纸,陆小凤惊讶道:“这是?” 沐清瑶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这个问题等会儿再说,我先说一下花公子的检测情况。” 因无法投影,沐清瑶将检测报告瘫在桌上招呼两人凑近了看。随后,她指着一副彩色图片说道:“从这张图上可以看出,人的眼睛是由这几部分组成……” “而人能视物又离不开这一连串的过程……”沐清瑶在标注的小字上点了点。 花满楼看不见倒也罢了,陆小凤头一次接触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文字,以及单字都能看懂,合起来就跟天书似的名词,他敲了敲脑壳,有种自己突然变文盲的感觉,他头疼的问道:“沐姑娘,你能直接说出最后的结论吗?” “能。”沐清瑶肯定的点点头,但随即又说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怕你们听不懂结论。” “先说说看吧!花满楼,你觉得呢?”陆小凤询问好友的意见。 再聪明的人一时间也理解不了“晶状体、玻璃体、视神经、视觉中枢”等名词的意思。因此,花满楼也颔首道:“我相信沐姑娘的判断,所以沐姑娘直说便是。” 沐清瑶想说不是自己的判断,而是医生根据检测报告做出的判断。然而话还没说,嘴角却已经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 沐清瑶换了种说明方式:“通俗的讲,花公子的眼珠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视神经。我不太懂你们这里的武功,所以打个可能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一个人外表看着没事儿,丹田也好好的,可就是因为身体里的经脉不通,才导致无法修出内力。” 不听那些晦涩难懂的词汇,单用武功这一套来解释,花满楼和陆小凤一下子全明白了。 陆小凤沉思片刻后说道:“十几年前,花家曾请来千面公子王怜花为花满楼诊治,他的结论和沐姑娘的结论大致相似,就是表述略有不同。而他给出的医治方案是换眼睛。” “换眼睛?”沐清瑶不可置信道:“你们这儿的医术这么发达的吗?” 以她对古人的认知,华佗想给曹操开颅治个头疼就被杀了,而一个小小的阑尾炎在古代都是绝症。 现在告诉她,古人不止会开刀,还能换眼睛…… 这时,又听到陆小凤说道:“发不发达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前朝逍遥派掌门人就曾为义兄的妻妹换过眼睛。” “前朝?距离现在大概有多久了?” “也就一百多年吧!” 沐清瑶:…… 行吧,你们有武功,你们了不起。 随即,她疑惑道:“既然能够治好,为什么不治呢?” 陆小凤甚是无奈的看了花满楼一眼:“还不是他执拗、死板,说什么不想让别人和他一样无法用眼睛欣赏这世间的美景。” 这下,沐清瑶真真是震惊了! 换做他人,沐清瑶只会觉得此人很傻很憨,然而放在花满楼身上,却有种“的确是他会做出”的无奈、敬佩等各种情绪交融在一起的复杂感觉。 陆小凤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喟叹道:“如此,他才是花满楼,而不是满楼花,不是吗!” “陆兄~”花满楼拉长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沐清瑶喷笑出声:道理她都懂,但“满楼花”也太搞笑了吧! 随即,沐清瑶遗憾的告诉二人,若花满楼能通过传送阵前往她的世界,这种程度的失明很好医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花满楼才是第一个得到屏风的人,他却无法进入。 不过没关系,既然用巧不行,那就用笨办法。 沐清瑶咨询过像花满楼这种情况能不能使用纳米技术修复,得到的回复是可以使用,但她不是专业人士,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沐清瑶道:“我觉得这话不无道理,这是脆弱的眼睛又不是玉石球,所以我暂时将这个办法pass了,不过,这是除了治愈异能外,唯一一个能一劳永逸治好花公子眼睛的方案。因此,我需要点时间去研修一下。” 陆小凤听了半天听到这么一个结果,颇为失望的问道:“这么说短期内想要复明是不可能了?” 花满楼轻声安慰他:“不着急。”反正一二十年他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知晓能够复明我已经很高兴了。” “唉,你俩先别自说自话啊!”沐清瑶故意说道:“若我折腾了七八天,才折腾出这么个结果,我还怎么好意思在你们两个古人面前秀我身为未来人的优越感。” 陆小凤一愣,表情由忧转喜道:“沐姑娘的意思是……” 沐清瑶一边儿向外拿东西一边儿得意的说道:“就算是过渡,我也找到了不错的替代品。” “这是我二哥很早以前做出的小玩意。可惜,因为方才说的纳米技术,致使它可应用的范围较窄,也就没有投入市场。这次若不是二哥自己提出来,我根本不知道它。” 花满楼惊讶道:“令兄知道传送阵的事情?” “要不说倒霉呢,上次回去就被表哥抓了个正着。不过,我也没想瞒着他们,索性坦白了。” 沐清瑶贼贼的笑道:“哥哥们是做什么用的,花公子应该深有体会。就像这次,大哥出物资,二哥出技术,表哥帮我遮掩行踪。若非他们帮忙,我恐怕再有一个月也搜集不全物资,也无法在这里常住。” 花满楼笑起来:“姑娘打算在这里常住。” 这还用问? 陆小凤忍不住扶额:“花满楼,你怎么当局者迷,若不准备住下,沐姑娘又何必买院子盖房子。” “不怪花公子误会。”沐清瑶替他解释道:“先前是我说的每日要回,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跟哥哥说我想在这里游历一番,好好了解了解这个世界,哥哥们松口答应了,我也就可以常住这儿了。” 闻言,陆小凤大乐,他拍着花满楼的肩膀,热情推销:“正好,花满楼最是清闲,让他陪你出去游玩,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嗯嗯嗯。”沐清瑶忙不迭的点头:“我也有此打算。” 她坏笑着冲陆小凤挤挤眼睛,然后装模作样的故意问道:“就是不知花公子可愿纡尊当我沐大小姐的保镖?” 花满楼一听就知道沐清瑶又在逗他,他爽朗一笑,反客为主道:“姑娘觉得呢?” 她觉得不管当不当保镖,先把正事办完了,才更好的出去玩呀! 一刻钟后,花满楼转了转脖子,没有察觉出异样的感觉。他正想睁开眼睛,却被沐清瑶阻止了,还建议他去睡上一觉,彻底放松下来才好加快彼此的适应。 花满楼从善如流的回到房间。 他走后,陆小凤顾不上会不会惹沐清瑶生气,直接问道:“这么快,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等花公子醒来后不就知道了。” 陆小凤无语至极:他就是等不及才问的。 看着陆小凤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又思及他很受姑娘们的欢迎,沐清瑶“好心”提议道:“既然陆公子静不下心来,不如看个影片打发下时间吧!” “影片?” 沐清瑶没有急着解释,这东西只要看过后不用说就能明白,她拿出平板,在上面点了几下后,露出个不可名状的笑容:“就《X嬛传》吧!” 也好感受一下姑娘们的另类“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事先说明,我不懂眼科,文中所有有关眼科方面的认知皆出自这两天的临时抱佛脚。然而,就像文中写的那样,就算这两天我查了不少资料,也花费大量时间看了不少资料,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就是不行。所以若是这方面出错是肯定的,也希望有懂行的姐妹们能够指出来我好改正。 13 第十三章 网瘾青年和江湖称谓(原13…… 刷视频怎能缺少必备零食。 眨眼间,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食物。 沐清瑶一一介绍:“这是爆米花,两种口味,原味和奶油,原味一点糖也没放,适合不爱吃糖的人群;奶油虽然很甜但有股奶香味。” “猪肉脯,你们这儿应该也有,我这个是蜜汁和麻辣味道的,不知是否一样;小鱼干就不用说了,香辣味的,好吃到爆。” “这是薯片,青柠味和烧烤味。还有瓜子,焦糖味和话梅味。” “陆公子都尝尝,看吃不吃的惯。若是吃不惯,我这里还有蜜饯和点心。”说着,沐清瑶又拿出几样。 陆小凤虽不知“影片”为何物,但看到瓜子、蜜饯这些东西后,他猛然想起陪女性朋友听戏时,被不停使唤买东西的情景。 陆小凤:果然,女人都一个样,哪怕是不同的世界。 他不由得打趣道:“这么多花样,看来今天我有口福了。” 沐清瑶笑道:“陆公子不觉得我炫耀就好。” “姑娘怎会有此想法。”陆小凤眉毛一挑很是诧异,随即他笑道:“不是谁都有机会品尝到另一个世界的美食。” 他捏起一颗爆米花尝了尝,赞道:“奶香十足,很有一番风味。不过,名字叫爆米花,但与这里的米花又有些区别,应是制作的食材不同。可看其制作的手法又与米花一样,也是用油烘炒出来的吧!” “哇,陆公子在吃食上颇有研究啊!”沐清瑶称赞道。 “吃得多了,就多少了解了些。”陆小凤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沐姑娘今天不走了吧?” 沐清瑶点点头:“时间早过了,想走也不成了。” 陆小凤抚掌笑道:“那好,今晚我做东,也请姑娘品尝一下我们这儿的美食。” “好啊!”沐清瑶欣然同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见陆小凤是真洒脱,不褊狭,当即又热情的跟他推销起“肥宅快乐水”。 陆小凤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怪,但又喝了几口后,他觉得沐清瑶说的没错:“嗯,好喝。” “哈哈,我就说信我没错吧!” 沐清瑶边将平板支在陆小凤面前的桌子上,边说道:“我知道陆公子担心什么,但请公子放心,我和花公子也是朋友,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是绝对不会用在花公子身上。所以,你就安心的吃吃小食,看看电视,静等好消息吧!” 陆小凤看着面带真诚的沐清瑶,缓缓的露出个温暖的笑容。 *。*。* 床上,花满楼睁开眼睛,当清晰的看到承尘时,混沌的意识才彻底回笼。 他起身坐起,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不是幻象,而是真的看见了。 饶是再冷静从容,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快步走出房间,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陆小凤和沐清瑶。 然而…… 远远地,他就听到连通露台的厅堂里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一丈红?过分了,只是说错了话。” “正常,谁让她刚进宫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就乱站队,还嚣张跋扈口无遮拦,H妃不拿她开刀才怪。” “一个妃子也太嚣张了,怎么能跟正室作对。” “你以为呢。若不是皇帝给她的底气,谁敢对一国之后没脸。” “这么恶毒的女子……” “唉,她其实也挺可怜,真心爱皇帝,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什么下场?” “不能剧透,你慢慢看呗。” 转过弯,花满楼就看到陆小凤和沐清瑶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块白色的板状物品,物品里还传出说话的声音。 两人边看边议论,间或往嘴里塞点吃食,这副悠闲的模样看的人…… 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 “谁编的故事,他一定不懂医术,麝香怎么可能闻闻就致人小产。”看了几集后,陆小凤是满腹的吐槽欲。 “你不懂,这是剧情需要。” “咳咳……” “即便如此,也不能胡说八道。” “呼~”沐清瑶吐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因说话太多而发酸的脸颊:“陆大侠,你的问题好多啊,要不我换成纪录片吧!” “别换,别换,就看这个。”陆小凤急忙拦着她:“我说沐大小姐,你也发发善心,哪有刚引个头就不让看的。” 花满楼:他是真没想到,一觉的功夫两人之间的称呼都变了。 “咳咳咳……” “要不,我给你换个猴,我敢保证猴最好看了,我从小到大看了几十遍都没腻过……” “呵呵,猴有什么看头,有人好看?” “肯定有,绝对有,我发誓,一旦你看了猴,你就会忘了所有的漂亮姑娘。” 陆小凤:“……那我更不敢看了。” 花满楼轻叹一声,走到两人身后。 “那个猴……” “你们在看什么?”花满楼问道。 陆小凤和沐清瑶不约而同的顿了顿,下一秒,沐清瑶飞快的站起转身:“花公子,你醒了。” 她紧紧的盯着花满楼的眼睛,方才说的那么肯定,此刻却莫名的紧张起来:“你,你能看见了吗?” 花满楼轻笑着点点头。 “真的?”沐清瑶指指自己的脸蛋,问道:“我刚才指了哪里?” 花满楼失笑道:“脸颊。” 沐清瑶眼睛一亮,随即嘴角一勾,问道:“那你觉得我的脸蛋是不是跟你摸时感觉的一样好看?” “咳咳。”这次换陆小凤咳嗽了。 花满楼脸上一热,柔声道:“一直都很漂亮。” “哈哈,恭喜你答对了。”沐清瑶张开双臂,扑了上去,激动道:“你真的看见了耶。” 花满楼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呆立当场,他不敢动弹,求助的看向陆小凤,得到的却是对方看好戏以及……鼓励的眼神。 花满楼:还不如看不见呢! “沐姑……”“娘”字还没说出,沐清瑶就松开了手臂,后退几步,让位给陆小凤。 “陆大哥,你也……”同样刚喊出个称呼,就见陆小凤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摇头:“不用,不用,我俩就不用抱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可以自然过去的一件事,因他夸张的反应,登时让空气安静了下来。 “滴滴滴”平板突然发出声响。 “怎么了?”陆小凤问道。 沐清瑶明明知晓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拿起平板检查了一下:“没事儿,提醒我快没电了。” 说到电,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花满楼的眼睛上。 三人重新坐下,沐清瑶说道:“我说这个法子麻烦就麻烦在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充电。” “这是充电装置,花公子,一会儿我给你演示一下如何充电。另外充电装置也需要充电,不过它比较简单,只需放在太阳底下晒晒,红灯变成绿灯就说明充满了。” “充电?”陆小凤先一步拿过充电装置,在手上转了一圈后,他指着平板问道:“清瑶,你刚才说平板也没电了,是不是也要在这上面充电?” “对,它要充电,但不是在这个充电器上,它另有充电装置。” 陆小凤催促道:“那就赶快充电吧,影片还没看完呢!” 沐清瑶:…… 片刻后,她默默的低头忏悔。 *。*。* 既然花满楼已经可以视物,沐清瑶准备趁热打铁的向两人介绍自己的世界。 抬头,看着投射在半空的超大画面,陆小凤哀怨的看向沐清瑶:“清瑶啊,我以为咱俩已经是气味相投的朋友了?” 沐清瑶不明所以:“本来就是啊,陆大哥,你怎么了?” 陆小凤一边儿比划,一边儿控诉:“给我用这么小的平板,给花满楼就用这么大的……” “投影。” “对,就是它。”陆小凤伸手试着去触摸影像,却没有摸到实体,而是从影像中穿过。 虚影竟像实体一样清晰有真实感,陆小凤咋舌之余,顺口问起了它的原理。 沐清瑶挠挠鬓边的头发,歉意的笑笑:“我没有学过全息投影技术,让我解释,我还真解释不来,我只知道是利用光学、投射等原理。就像这次用在花公子身上的那个芯片。” “它代替视觉神经,将眼睛收集到的信息投射到大脑里面,大脑知道了就等于人看见了。” “但它只能作为辅助,花公子自身的视神经并没有得到修复。一旦离了它,花公子就又无法视物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了然,无怪沐清瑶将这种法子说成无奈之举。 至于为何同是朋友不同对待的问题…… 沐清瑶只是反问道:“陆大哥,你不觉得三人看这么小一个平板太挤了?” 其实一开始,沐清瑶并没有想跟陆小凤一起刷剧的意思,那部电视剧她都看了好几遍了,有这时间还不如看点新下载的片子。 谁成想陆小凤的问题好多啊,几乎从片头曲开始,他的问题就没断过,这种情况下,沐清瑶也就息了刷新剧的念头,陪着陆小凤一起看起来。 然而,跟陆小凤聊着聊着,沐清瑶就发现这人风趣幽默,观点奇特,虽然是个古人,但对女性很是友好、尊重,和花满楼一样,都没什么大男子主义的思想。 这让沐清瑶不由得感慨两人不愧是相交甚笃的朋友,同时也理解了陆小凤为何那么受姑娘们的欢迎。 回到正题,沐清瑶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她先给两人播放了讲解禹国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纪录片。看过纪录片的都知道,几乎每部纪录片的开头都会有个简洁明了、概括主题的开场白。 当磁性的声音以诗歌的方式朗诵朝代歌时,陆花二人就惊讶的发现,两个世界的历史高度吻合。这也正好验证了沐清瑶先前的推断。 于是,三人边看边讨论,一个小时的纪录片愣是用了两倍的时间才看完。不过,收获甚大。 现在已经基本上能确定两个世界是平行世界。之所以用“基本”,是因为无法精确到细微处。从大观来看,两个地方明显不同。 其一、武功自始至终贯穿这个世界整个历史;而禹国没有武功,有的是异能和术士。 其二、朝代的时间不同。 以衍朝之前的一个朝代为例,同样是李姓皇族,同样以“唐”为国号,但这个世界的唐朝延续了近四百年,而禹国历史上的唐朝只有二百多年。 这不是个例,不少朝代建立者一样,国号一样,就因持续时间不同,导致比另个世界多出或缺少一些朝代。就像陆花二人所在的衍朝。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沐清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陆小凤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除了怕这里是妖鬼的老巢外,我还担心因语言不通而无法沟通。” 她一提“当初”,陆小凤扫了花满楼一眼,满脸笑意的问道:“清瑶,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既然你误会花满楼是大妖,为何不将屏风扔了或放火烧了?反而亲自过来冒险,你就不怕万一你打不过,自己也活不成了。” 沐清瑶叹气:“怕呀,我又没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豪迈气概,我当然怕死了。” “你说的那两点,我不是没想过。只是……” “把屏风扔了,若被其他有缘人捡到,而那人不像我一样有钱有人脉,能买到护身的法器,稀里糊涂毫无准备的过来岂不是更危险。” “把屏风烧了,若屏风里的大妖不是坏妖呢!” 花满楼接话:“所以你即便布阵也只是困妖的阵,而非杀妖的阵。” “对啊。我想着先把妖困住,然后再沟通一下,若是好妖皆大欢喜,若是坏妖再想法子除掉。” 沐清瑶庆幸的说道:“幸亏我善良了一回儿,才得以来到这里认识你们。可见,好心真的有好报。” 陆花二人登时笑了起来:还能这样自夸顺带夸人,这姑娘委实有趣的紧。 在了解另一个世界的过程中,历史进程是一大项,社会结构又是一大项。 目前,历史进程已经完成,接下来该社会结构了。 尽管沐清瑶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比起自己那个世界,这个只有武功的世界简单太多了。 因此,为了能更好的让两人理解异能者、法师、变异者以及高科技等事物,她连一些仅限于内部人知道的视频资料也带了过来。 “之前我曾说花公子应是意识到了,我总是空着手过来,却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沐清瑶对着花满楼解释道:“当时是想着解释量太大,才没有直接说明。” 说着,她又转向陆小凤:“陆大哥那次也是。” 说话间,她点开排行最前的视频,等视频将“基因变异”和“异能者”解释清楚后,她说道:“如你们所见,我就是异能者,而我的异能是……” 她将桌子上的小食收起又拿出:“一点都不威武霸气,也没什么用处的空间异能。” 陆小凤:呵呵,这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眼睛微红,声音高了一个八拍的嚷道:“怎么算没有用处,用处大着呢!” 就像他,经常主动或是被动的牵扯进某些麻烦事中,除了没少遇到危险,没少遭罪外,每次不小心被抓,随身携带的东西就会第一时间被搜出去。 然后,他就从一掷千金的豪侠变成了饭都差点吃不上的穷光蛋。他可不像花满楼一样是个有钱人,因此,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自己“丢失”的钱财,虽面上表现的无所谓,实则内里都快心疼死他了。 沐清瑶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除了储物外,它的用处真的不怎么大。” 她调阅相关视频,播放给陆花二人看:“你们看A国这位异能者,她也是空间类异能,但她的异能不但可以传送生命体,还能转移非生命体。” “比如,有人攻击我,我若是拥有那种异能,不但可以自己利用空间门逃出去,还可以将他的攻击转移到其他地方。” “而我的空间只能储物,不能进人。”她两手一摊,问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陆花二人回答,她直接说道:“意味着它既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防护能力。” 说到这儿,沐清瑶顿了顿,改口道:“当然,这个评价有点绝对。” “以前,我曾试过在空间里存放重物,当有人攻击我时,出其不意的砸到他的身上。” “但是,对方不是笨蛋,不可能站着不动让我砸;同时,我还必须离他很近,可这样一来,我就可能被殃及池鱼。” “后来,二哥发明了一种护具。” 陆小凤和花满楼只觉得眼前一闪,就见一个椭圆形的“蛋壳”突然出现在沐清瑶的头顶,接着,“蛋壳”快速落下,将其牢牢的包裹进去。 随即,又是一闪,“蛋壳”从两人视线中消失。 沐清瑶面无表情道:“看到了吧,它就是这样保护我的。” 说起这个东西,沐清瑶满肚子的牢骚:“二哥这家伙什么眼光,竟将它设计成椭圆形,还是白色的……” 她看向两人,幽幽的说道:“即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刚才你们看到它,第一反应就是蛋壳吧!” 呔,好大一颗变异白皮蛋啊! 花满楼有些想笑,他忍住了,不自然的清清嗓子:“还好,还好。” 陆小凤就没那么有良心了,表情夸张的两撇小胡子都快笑飞出去。 沐清瑶白了他一眼。 花满楼问道:“不能重制吗?” “不能,它需要的材料都是有价无市的那种。”沐清瑶再次将“蛋壳”取出来,放到三人中间。 她敲着“蛋壳”说道:“除去外观,性能上挑不出任何问题。” “透气性好,待在里面几天都不会闷。” “特别结实,别说手木仓,肩扛式火&箭&火包都打不穿。” “还能抵挡异能攻击……” 因材料稀少,这东西不但不能量产,还被禹国高层给垄断了。但因着二哥是发明人,所以除了禹国领导外,也只有她和二哥各有一件。 这让她每每使用时,有种自己君临天下,满身王霸之气的错觉。 她给两人演示:“别以为它大就不好携带,我是因为有空间才直接放到空间里,其实它是便携式的。” 她在“蛋壳”上点了一下后,一人大小的“蛋壳”立刻振动起来,几息间就缩小成手心大小。 陆花:……好家伙,这下更像鸡蛋了。 沐清瑶嘴角抽了抽,这东西无论大小外观都一样,即便是二哥发明的,她也想给个差评。 沐清瑶解除“鸡蛋”上的指纹锁后,将之放到花满楼手里,并拉着他的手指重新设置指纹,随后示意他亲自试一试。 花满楼照她所说,用食指在“蛋壳”上点了一下。就见白色蛋皮像超级加速的爬山虎,沿着花满楼的手指蔓延出去,也就一两息的功夫,就将花满楼整个人“吞”了进去。 从里面出来,花满楼笑道:“果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在这个世界想来可护得姑娘无虞了。” “不行,不行。”陆小凤突然反对道。 只是令其他两人不解的是,他反对归反对,笑那么大声干嘛? 沐清瑶收回“蛋壳”,表情不善的看向他:没完了是吧! 陆小凤急忙摆手,边笑边解释:“我在想,等日后清瑶你行走江湖,可不能使用这东西。” “是怕有人因此怀疑沐姑娘的身份吗?” 这一点花满楼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以他和花家的人脉未必不能遮掩沐清瑶的来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种可能。 想到几年前,一张根本就不存在的藏宝图就引得江湖一番血雨腥风。花满楼眉宇间凝重起来,他叹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然而,陆小凤却连连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强忍笑意,一字一语道:“我是怕用的多了,清瑶被人扣上‘鸡蛋女侠’或是‘蛋蛋仙子’的称号可怎生是好啊!” 鸡蛋女侠?蛋蛋仙子? 沐清瑶瞬间变了脸色! 一定要看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先给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 第一章作话中,我就说过这个问题,然而没用,有关这个问题的评论不止一次出现。那我就再说一次,我真的不想翻来覆去的说,不但影响心情,也浪费大家的时间和流量。 我觉得有人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把自己的视角代入到女主身上。 你们了解花满楼和陆小凤等武侠人物的一切,特别是花满楼,是个近乎于完美的人物。但在没有看过这些武侠的女主眼中,他们就是个普通的古人,甚至还不如见到历史名人让她激动。 她与他们交朋友,这时候是平等关系,而不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 朋友之间就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说话做事之前都要小心翼翼,考虑方方面面,那不是对朋友,而是对祖宗、对领导、对主人。 女主当了二十年的现代人,一见古人就要求她立马说话必须文绉绉的,请问这可能吗? 先不说会不会古代的言行举止,短短几个小时就让她的言行举止从现代过渡到古代,我就想知道谁敢保证自己做得到。 我拜托能不能先看看原著,就连原著中,人物的对话也没有文绉绉的,都是很普通的大白话,却要求一个同人必须符合古人的言行举止! 若女主是魂穿或是必须要假装古人,那她就有必做的理由。但问题是女主她不需要啊!花满楼和陆小凤都知道她是现代人,那她凭什么要扔掉自己擅长的,去做哪些不擅长的? 若我没记错,女主与他人对话中只出现过一次英文单词。当时我也曾犹豫过,想着是写pass,还是写“排除掉”,但我的想法是,女主虽然穿了好几次,但满打满算才几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一下子改掉一些随口而来的习惯,所以才用了pass。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单词就能看出她轻视人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见到一个古人,这个古人不是秦始皇、李白等任一你知道的历史名人,就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古人,你会因为他聪明而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这个现代人就是不如一个古人吗? 古人是有一些咱们比不上,但现代也有很多古人没有的。难道就因为古人会失传的技艺,或是会宅斗,就一定高现代人一等吗? 就算是独立塑造一个人物,这个人物也是作者塑造的,而不是放在写作**软件上随机生成的。 那这个人物的言行举止是不是要靠作者去想? 比如男主要处理一件事,作者会想自己若是男主,这时他该怎么做。 作者不可能为了每一件事每一个问题去做问卷调查,或是跑到知&乎上提出问题: 1、刚认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不停的喊自己,自己该不该嫌烦,若是嫌烦的话会不会被人指责不礼貌? 2、刚认识一个古人,跟他交了朋友,他也知道我是现代人,我该不该为了迎合他,而沿用他的言行方式? 3、刚认识一个古人,这个古人挺聪明的,我该不该觉得自己很无能,连个古人都比不上? 4、刚认识一个古人,并跟他交了朋友,交谈时我用了自己的言行方式,是不是就是看不起他,或是显得自己很傻? 我看过一篇古穿今的文,男主穿到现代后,做什么事女主都去干涉,最后连女主自己都忏悔自己太过分,太有优越感了,但为何没见有人觉得女主做的不对。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男主只是原创,不是花满楼吗? 还有上一篇,女主说的现代话多了去了,还经常怼男主,为何没人觉得这样不好,难道只是因为男主是香香吗? 还是那句话,我写文肯定是按照我觉得,我不可能写之前先去做问卷调查,问问大家是怎么觉得的,然后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去设定。 最后,是不是在跟花满楼接触时,不能有任何现代化的言行举动,不能跟他逗趣,跟他使小性子,必须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特别尊重他,把他当做天神一样看待,这样才叫做有涵养? 感谢在2022-11-16 19:58:04~2022-11-19 00:5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第十四章 当电灯泡会遭雷劈的。…… 好家伙,一句话差点使得陆小凤和沐清瑶一起刷剧的交情付之东流。 最后,在沐清瑶严厉警告不准外传下,在陆小凤态度诚恳应允绝对保密下,在花满楼被迫充当中间人说会监督下,“蛋蛋仙子”这件事才勉勉强强的翻过篇去。 陆小凤:委屈.jpg 即便他不说就不会有其他人想到吗!除非沐大小姐不用,不然,以他对江湖人的了解,类似的绰号是没跑了。 然而这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陆小凤却不敢说出来为自己辩解。只因他太了解女人,若说女人是老虎1,那气头上的女人就是一只疯狂的老虎。都不好惹,不好惹啊! 三人继续看视频,这次,沐清瑶带来的资料十分齐全,直到夜幕降临才堪堪看完。却也让陆小凤和花满楼在短时间内对另一个世界有了直观的了解。 术士、异能者、法师、魔法师、各种神族、地狱使者、黑暗领主、甚至外星人…… 那么多可以毁天灭地的存在,将沐清瑶所在的世界当自家后花园般时不时出来逛逛。陆花二人突然觉得到现在那个叫地球的星球还依旧存在,简直是个奇迹。 “可不是。”沐清瑶叹息道:“所以作为最弱小存在的人类才会千方百计的利用自身优势奋发图强,就是想着能在那些存在手中守护自己的家园。” 幸运的是,人类确实做到了。 “曾有人吐槽说普通人想要拥有实力,逃不开一条定律,那就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但我觉得不管用什么方式获取力量,只要不当人女干,不欺凌弱小,不为祸四方就行。反正增强的也是人类这方的实力。” 说到这儿,沐清瑶忽然“啊”了一声,她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沐清瑶:“我就说自己怎么只觉醒了储物异能,一定是家里太有钱的缘故。” 她感慨道:“我们哪儿有句话总结的非常到位。”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有钱或是异能,那我还是选择有钱吧!” 陆花二人:…… 陆小凤快被她自欺欺人的模样弄笑了,他摸着胡子打趣道:“不对吧!你表哥家里也不穷,那为何你表哥的异能这么厉害?” 沐清瑶顿时被噎的无话可说,她默默的看向陆小凤,幽幽的说道:“陆大侠啊,你知道你为何没有花公子受欢迎吗?” 陆小凤眨眨眼睛:“是因为我长的不如他俊俏吗?” 沐清瑶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因为你比他多了一条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到的舌头!” 花满楼:哈哈哈。 *。*。* 广聚楼是苏州府有名的酒楼。 一进厢房,沐清瑶就招呼小二介绍酒楼的招牌菜。边听还边笑眯眯的看着陆小凤。 然而,别看陆小凤时常闹饥荒,但对朋友绝对大方。 等小二介绍完后,他问沐清瑶:“清瑶有什么忌口吗?” 得到否定回答后,他爽快的冲小二挥了下手臂:“那就各来一份。” “客官确定?”小二提醒道:“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有十几道呢!” 见陆小凤如此大方,沐清瑶反倒不好意思了,她顺着小二的话道:“是啊,咱们才三个人,吃不完多浪费啊!” 花满楼也道:“既然是请沐姑娘,那就按照沐姑娘的意思吧!” 陆小凤:“说好了请清瑶品尝这里的美食。这广聚楼的菜我吃过,菜的味道别说苏州府,在整个江南都能排前三,就是量少了些。” 小二听着前面的评价还挺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然而后几个字一出,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他涨红着脸辩解道:“我们广聚楼的厨子祖上是御厨,最是讲究精致了。” 嗯,精致=量少+贵! 秒懂两人意思的沐清瑶笑道:“我知道陆大哥好意,但我最近又不走,品尝的机会多着呢,还是说陆大哥只准备请我这一次?” 陆小凤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郁闷道:“今个的饭还没吃上呢,你就想下次了。” 沐清瑶面不改色,反问道:“怎么,不行?” “行行行。”陆小凤故作无奈的扶额叹息。 最后,综合三方的意见,沐清瑶点了雪花蟹斗、西湖醋鱼、宋嫂鱼羹等在现代曾吃过的菜肴,也点了只在书中见过的水母烩、一捻珍等菜肴。 前者是想尝尝古今差异,后者纯粹是好奇。 很快,八道菜全部上桌。 沐清瑶条件反射的掏出手机拍照。 “啪啪啪”的声音引来其他两人侧目。陆小凤凑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拍照留存,回去给哥哥们炫耀炫耀。” 陆小凤听不懂“拍照”,但听懂了“留存”,他问道:“就像你播放的视频一样吗?” “对,不过,一个是动态,一个是静态。” 被他这么一打岔,沐清瑶忽然有了个想法。 “来来来,为了庆祝我第一天留宿异世界,也为了庆祝花公子复明,还为了庆祝陆大哥第一次请客,咱们仨留个合影吧?” 陆花:??? 片刻后,陆小凤拿着手机,看着照片上的自己,饱含感情的感慨道:“我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沐清瑶:话虽没错,但很明显更抓人眼球的是花公子吧! 看着陆小凤向自己投来“求赞同”的眼神,沐清瑶顿了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要不先吃饭吧,菜凉就不好了。 第二天,沐清瑶就开始鼓捣起自己的院子。 她请了一位设计师,要求将院子和房子设计成外表古建筑,但内里现代化的样式。 因近些年古风流行,所以设计师没有任何怀疑,拿着沐清瑶测量好的各项数据,在金钱的加持下,短短几天就拿出一套让沐清瑶满意的方案。 将方案数据输入工程机器人后,沐清瑶又用空间将所有工程机器人以及全部建筑材料一股脑的带了过来。 从这一点看,沐清瑶的储物异能也不算鸡肋。屏风只能传送比屏风扇面小的物品,若没有空间,那限制就大了。 因小院周边皆无人居住,不用担心有人看到,沐清瑶直接将准备好的东西取了出来。 机器人可比人工快多了,只半天时间,房子的地基就打好了。 一旁,陆小凤看着忙忙碌碌的机器人,叹道:“科技果然很便利也很神奇”。 “是啊。不然,也不会让堂堂陆大侠也着了魔。”花满楼调侃道。 陆小凤是个闲不住的人,每次来百花楼,就算有好酒勾着,也住不长。可这次,住着不走不说,还美其名曰要留下来帮忙建房子。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向沐清瑶学习平板和手机的操作后,他不是在看影片,就是在玩游戏,间或再琢磨一下其他功能,例如拍照摄像,例如听歌录音,就连个计算器、手电筒,他都能玩上半天。 最令陆小凤啧啧称奇的是这两样电子产品的通话功能。 沐清瑶告诉他,按说不能联网,也没有信号,通话功能本不能使用。但沐彦昭是谁啊,稍稍给手机做个小小的改造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若是搭配区域网络信号器使用的话,最远通话范围可达200公里。这是个什么概念,等同于贯穿整个苏州府了。 就连花满楼都忍不住生出为花家备上几部的念头。 想要,太想要了! 当陆小凤吭吭哧哧的询问要多少银子才能买一部手机或平板外加一部充电器时。 沐清瑶却摇摇头道:“不要钱。” “不要钱?”陆小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要什么。” 沐清瑶干脆利索的说道:“我要毒*药,各种毒*药,特别是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的那种。” “你要这些干什么?”陆小凤的声音有点抖。 先前,沐清瑶说想要收购武功秘籍,不需要顶尖,只要能修出内力就行。当然,若真有幸找来顶尖的武功秘籍,她也不会介意。 这个要求,在知晓另一个世界的形势后,两人表示能够理解,但毒*药就…… “自然是为了研究。”沐清瑶说道。 她二哥,也就是沐彦昭觉得,防护上有纳米护具;攻击上,沐清瑶的空间里放了不少热*武器。 这些东西是表哥提供的,他的意思是,在禹国不能使用,但另个世界可没法律规定不能使用(沐清瑶:还能这样钻空子)。需要时,用它可比用什么破石头管用。 然而这两样对上毒药就不行了。虽说沐清瑶也备了几支万能解毒剂,但它针对的是现代已知的毒素。谁也不敢保证它能不能解另一个世界的毒。因此,沐彦昭才专门交代沐清瑶尽可能多的搜集毒*药好做研究。 这件事对沐清瑶来说很难,但对陆小凤这个“交友达人”和“社牛”来说应该非常简单。所以沐清瑶才打起了“以物换物”的主意。 听了这个解释,陆小凤爽快应下。 于是,继染上“电视瘾”后,陆小凤又荣幸成为“低头一族”。 回到现在,陆小凤面对好友的调侃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根本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啊!” 正巧走过来的沐清瑶:“既如此,陆大哥你帮我当监工吧!” “什么都不用管,我全部设定好了,连充电它们都能自己解决,你只需防着有人过来看到这些机械就行。” 陆小凤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不好预感,他问道:“让我当监工,你呢?” “我和花公子说好了,他带我出去玩啊!” 若不是怕回来后听到这里“闹鬼”的传言,她早走了。 陆小凤不可置信的看向花满楼: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后者悠闲的摇着扇子,回以无辜的微笑。 陆小凤当即表示:“我也可以带你出去玩。” 沐清瑶:这就大可不必了。 她深吸一口,走到陆小凤身边,小声说道:“很感谢陆大哥你的古道热肠,但我们那儿有句话希望你能了解。” “那就是——当电灯泡会遭雷劈的!”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终于回过神的陆小凤伸出尔康手:等等,先说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1、不要因为在歌词中出现过就说是现代的,这个故事最早出自袁枚《子不语》。 感谢在2022-11-19 00:52:06~2022-11-19 23: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第十五章 路遇一群神经病。 沐清瑶站在马厩前,看着里面十几匹马。 “沐姑娘会骑马吗?”花满楼问道。 “会,但不是很精通。” 她那圈内就有不少富家子弟对马情有独钟,花重金购买得冠的马不说,每年砸进养马上的钱就有不少。 而他们兄妹三人倒没那么热衷。虽然大哥名下也有一个马场,但,是为了做生意并非爱好。 沐清瑶的骑术怎么说呢,在限定的场地内骑骑还行,可若是让她像古人一样跋山涉水、纵横驰骋那就是为难她胖虎了。 “没关系,足够了。”花满楼笑道。 这次出行两人只是为了出去玩,又不赶时间,不必跑的那么快。 只是这样的话,就必须挑选两匹性格温顺、没有那么多奔跑**的马了。 思及此,花满楼无视响鼻的、撞围栏的、撅蹄子的马,将沐清瑶带到两匹马前。 一匹颜色雪白,看不到一丝杂毛,它有着大大且柔和的眼睛,浑身毛发茂密浓厚,犹如一个雪团,漂亮的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另一匹淡红栗毛马,全身为淡栗色,唯有四肢下端为白色。它身姿矫健,但看外形比纯白那匹显得更壮一些。 “白色名乘云,栗色名奔雾,沐姑娘喜欢哪匹?”介绍完两匹马的特点,花满楼问道。 “肯定是乘云了。”沐清瑶先用一颗方糖贿赂它,然后伸手试探的摸了摸它的鬃毛。乘云的脾气果然很好,吃完方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她后,用脸颊蹭着她的手示意还要。 “好好好,毛绒绒说了算。”她又摸出一颗方糖准备喂给乘云,却听到一旁传来马蹄踢踏的声音。 扭头看去正对上另一双委屈吧啦的大眼睛。 沐清瑶莞尔一笑,将方糖递给花满楼:“你的马,你来喂,万一它吃的好了只认我怎么办。” 花满楼失笑道:“沐姑娘这么自信!” “那当然了。”沐清瑶指着方糖炫耀道:“我这儿糖里加入不少瓜果的精华和营养素,别说马儿了,人吃了都有益。” 花满楼将方糖喂给奔雾,顺势点头道:“这么说来确实该防。” 两人相视一笑。 牵着马儿往外走,看着马厩里一匹匹膘肥体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骏马,沐清瑶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疑惑。 “花公子,这些马你都骑过吗?” 花满楼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沐清瑶说过自家大哥喜欢收集名车,他虽然也喜欢豢养好马,但马跟车不一样,马不跑只会废了。 沐清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之前看不见,怎么骑马呀?” 花满楼哑然笑道:“我是瞎子可马又不瞎。” 沐清瑶无言以对:所以,你的闻声辩位其实就是蝙蝠雷达吧,骑马的时候还能辨别方向和路况,实属牛13了! *。*。* 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笼罩在百花楼上,似是给整座小楼打上了一层暖色柔光。小楼前方,笔直的街道上依旧人群涌动、熙熙攘攘。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此时他们行走的方向多与上午相反。 这些辛苦劳作了一天的百姓,大多脸上带着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他们的眼神充满着对家的眷恋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却像一把刀子一样瞬间将这副《劳作归家》图给割裂了。 人们纷纷停步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边儿敏捷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一边儿神色慌张的喊着“救命”。 而她身后,一位身型高大健硕,眼神冒着凶光的大汉在追赶她。大汉手提大刀,厉声大喝:“臭丫头别跑,你给我站住。” 生怕被殃及池鱼,百姓们纷纷躲避,如此一来,小姑娘就不好凭着灵活的身法来躲避抓捕了。 小姑娘咬着下唇,委屈的看向四周,似是在控诉“你们怎么能助纣为虐”。与她对视的人们纷纷避开她的视线,叹息自个就是个惜命的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除了躲还能干什么。 眼见就要被大汉追上,这时,小姑娘看到没有栅栏阻止进入的百花楼后登时眼睛一亮,她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冲了进去。不多时,大汉也跟了进去。 看到这副情景,左邻右舍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花公子又要惹上麻烦了。 然而一刻钟内,他们既没听到打斗的声音,也没看到有人出来。他们面面相觑,十分疑惑:怎么回事儿,就算小姑娘被救下,那大汉也该狼狈的退出来。 不过,疑惑了一小会儿后,他们就不再关注此事。并非他们冷漠,而是对百花楼主人的信任。他们相信一个小小的大汉不会对花公子造成危害,也相信花公子能顺利解决这个司空见惯的小麻烦。 可惜,他们都和小姑娘、大汉一样想错了。小麻烦好解决,但前提是人在。 “人呢?”百花楼后的花园中,之前仓皇逃窜的小姑娘一脸厉色的责问追赶她的大汉。 凶神恶煞的大汉此刻却像个被坏人追赶的小媳妇一样,既恐慌又诧异迷惑:“我,我不知道啊,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在。” “难道有事出门了。”大汉猜测道。 小姑娘气极反笑:“出门?” 她伸手毫不留情的打了大汉一巴掌:“是谁说的花满楼最喜欢在这个时间坐在露台上看花,现在却告诉我他出门了,怎么这么巧呢!” 大汉很委屈:“又不是我打探的消息。” 小姑娘快气炸了,厉声呵斥道:“都是废物、蠢货。” “那陆小凤呢?”随即,小姑娘又咬牙切齿的问道。 与百花楼花园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里,陆小凤耳朵一动:“谁找我?” 时间往前推几个小时。 花满楼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带着“新欢”离开了,留下他这个“旧爱”在这里“独守空房”。好在“新欢”知情识趣,给他留了不少新鲜吃食以抚慰他拔凉拔凉的心情。 陆小凤自我安慰,行吧,反正就十几天的监工生涯,最近也恰好没有麻烦事找上门,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在工程机器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陆小凤将一把躺椅放到院中的一棵大树下,还在树枝上挂了层薄纱阻挡飘扬的灰尘。躺椅旁又放置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茶水、饮料、薯片、鱿鱼丝、牛肉干等各种吃食。 躺在躺椅上,陆小凤熟练的点开平板,找出影片,启动投影功能。下一秒,禹国人耳熟能详的电音响起,舞动的画面也出现在眼前。 陆小凤舒适的喟叹一声,将声音调至非扰民模式,然后,悠闲自得的看了起来。 这只猴可比猴精有意思多了,早知此猴非彼猴,他可不会拒绝沐清瑶的“换台”。不过,好饭不怕完,现在看也不迟。 往嘴里塞了个牛肉干,陆小凤如是想到。 不知过了多久,陆小凤将影片暂停,抬头看向工程机器人,发现它们停下是为了充电,就不再多关注。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拿出沐清瑶送他的眼药水,仰头、滴药、休息眼睛,陆小凤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正准备继续看影片,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些声响。 有贼?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可不觉得花满楼、沐清瑶两人会良心发作又跑了回来。 陆小凤收好平板,悄无声息的来到墙边。接着就听到几声咒骂以及“陆小凤呢”的问话。 陆小凤:找他找到了百花楼,可真够努力的。 麻烦事自己找上门,他已经习以为常,但若是为了牵制他而利用到朋友身上,这对陆小凤来说就绝对不能忍了。 听着姑娘和大汉对话中透露出的丁点信息,陆小凤沉思了片刻,随即,两人悻悻离开时,他也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临走前,陆小凤回望了一眼又开始辛勤劳作的机器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去去就回,短时间内没人看着应该没问题吧? 若以百花楼为坐标的话,穹窿山位于百花楼的西南方,在苏州府群山之中是最高的山峰。山上草木成荫、树木成林,山峰本身不但拥有独特的自然景观,还与太湖相依,依山傍水,清幽静谧,着实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在穹隆山上边走边玩,遇到水草肥美的宽阔场地,两人还会停下让乘云奔雾好好大快朵颐一番。 沐清瑶在禹国时很少亲近大自然,就算出去旅游也都是看看大致的景致,数数根本数不清的人头。不像这次,说句不太礼貌的话,一位盲人能如此博学多才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无论她对什么感到好奇,花满楼都能娓娓道来,恍然间,沐清瑶竟有种自带了个植物学家的错觉。不过,哪位植物学家有他这么赏心悦目啊! 沐清瑶嘿嘿暗乐了半天,看看时辰,开口招呼花满楼坐下休息外带吃些食物补充能量。 这次出来,两人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是走到哪儿逛到哪儿。之前,两人还顺路去山上的道观和寺庙转了转,午时又顺便在寺庙里混了顿素斋。 至于味道,就别提了。沐清瑶表示她还是太天真了,觉得现代素斋馆里的素斋很美味,就想着去尝尝原汁原味。可用脚指头也能推断出,本就缺少调味料的古代,在庙里连辛料都不能放,又没有肉来提升口感和味道,光凭种类不多的菇类怎可能做出堪比肉食的美味素斋。她又不是很喜欢吃豆腐,这样一来,能吃的就更少了。 翻着碗里的菜肴,沐清瑶小声对花满楼说道:“下次,谁在跟我说吃素斋我跟谁急。” 花满楼无声的笑起来。 看着沐清瑶味同嚼蜡,像完成强制任务似的往嘴里塞食物。花满楼忍不住说道:“既然吃不惯就别吃了。” 沐清瑶环顾四周,今日他们到的较晚,很多香客已经吃完走人,剩下的也就十几个人,还分布的很散。 不必害怕有人听到,沐清瑶也就不再像做贼一样跟花满楼交头接耳,她稍稍提高些音量说道:“不行,这可是寺庙,浪费食物会被佛祖怪罪的。” 花满楼:“妖魔都消失了,沐姑娘还相信有神佛存在?” 况且,这个世界连术士都没有,就更不可能有神佛、妖魔了。 沐清瑶木着脸道:“我想不相信啊,但你能够解释屏风是什么回事吗?” 花满楼:…… 两人大眼对小眼,随即不约而同的低头吃饭。 又吃了两口,沐清瑶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节食时吃的水煮菜也没这么难吃”。 花满楼朝她伸出手,就在这当头,沐清瑶端起饭碗,一股脑将剩下的菜全塞到自己嘴里,然后牛嚼牡丹般以囫囵吞枣的姿态硬咽了下去,噎的她端起一旁的清汤灌了一大口,这才接触被噎死的危机。 做完这一切,她才看到花满楼的手臂还举在半空。 “你伸着手干嘛?”沐清瑶诧异道。 随即,她意识到:“你是看我噎着想帮我顺气吧!” “谢谢了,不过,我已经没事儿了。” 花满楼无奈的摇头苦笑。 因着这个小插曲,沐清瑶才早早的饿了。 花满楼环视四周,虽然两人决定在山中过夜,却也没仗着艺高人胆大进入到山林深处。此刻,两人的位置恰好处于半山腰的外围,附近有孱孱溪流沿着地势从高向低流下,溪流旁不仅有一地势较高的山坡,这山坡还颇为平整。 即便是外围,但对山下的村民来说,也是又高又远,除了猎户外几乎没有人过来,不管从哪方面看,在这里露营再合适不过了。 沐清瑶掏出两顶帐篷,又拿出户外烧烤炉和一些无烟碳,问道:“我组装帐篷,你烧火怎么样?” 花满楼问过烧烤炉的作用后,摇头笑道:“在野外想防野兽用它可不成。” “本来就没打算靠它啊!” 沐清瑶走到一棵树旁,估摸下距离,在树干上中下三个方位分别安装了三个小装置。随即,她用相同的操作围着中心处转了一圈,把所有装置连到一起。 启动手中的控制器,沐清瑶弯腰抓了把沙土,往两棵树之间一撒。一道红光显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中的控制器发出“嘟嘟”的响声。 “这只是最基础的示警模式,还有攻击模式,攻击模式有三个档次。” 沐清瑶又捡了一片树叶做示范:“最低档的攻击模式只会让闯入者身体麻痹,无法动弹;中档稍重一些,让人昏上一段时间;高档的……” 沐清瑶叹口气道:“高档的会给人身造成伤害。我们那儿普通民用的只有低、中档模式,军用、警用和特殊部门的人才能拿到这一种,且每次使用高档模式后还需写份报告。” 不过,她若真在这里使用就不用写什么报告了,反正既没人监督,也无从查证。 或许是想到这一点,花满楼很是赞同禹国的做法。他叹道:“仁圣之本,在乎制度”,没有严格的约束只会更乱。就像这江湖,哪怕明面上受朝廷的管制,私底下也是“听调不听宣”的做派。 沐清瑶调好安全装置,开始组装帐篷。花满楼则在研究完烧烤炉后,很快就将炭火燃了起来。 “想吃什么?”他问道。 “当然是羊肉串了,嘶哈。”沐清瑶吸了吸口水道:“我有个把月没吃了,可惜家里除了我没人爱吃。” 所以她备了不少腌制好并串成串儿的羊肉串放在空间里,时不时的给自己开个小灶。 将东西递给花满楼后,沐清瑶还颇不放心的问道:“你会烤制吗?要不我来?” 虽然这段时间的接触让她知道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但古人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什么的,故而沐清瑶才有此一问。 花满楼笑道:“沐姑娘忘记了,我若不会下厨,平时我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沐清瑶:“我以为是附近的酒楼送饭。”没想到他是真将“自己生活”贯彻到底啊! 既然花满楼这么有把握,沐清瑶不由的乐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花公子的手艺。” “品尝手艺不敢,这些肉串已然腌制好,说来是我取巧了。我也只能在烤制上下点功夫,不然我岂不是和陆小凤一样。” “和陆大哥一样什么?” “毫无用武之地啊!”花满楼一脸认真的说道。 “噗嗤。”沐清瑶喷笑出声。 花满楼黠趣的很,他和陆小凤,一个假用武之地,一个真用武之地,沐清瑶敢肯定,此刻若陆小凤在场听到好友拿他作筏子非闹吵起来不可。 她拍着胸口保证道:“花公子放心,只要没烤糊,我就认你手艺好。” 花满楼莞尔一笑:“那就多谢姑娘的降格以待了。” 充饱喝足后,无需守夜的两人早早回到各自的帐篷睡下。深夜,沐清瑶猛然惊醒,她坐起身看着帐篷外的黑影小声喊道:“花公子。” 花满楼没有进来的意思,他同样小声说道:“有人过来,姑娘及早做准备。” 沐清瑶:…… 这是什么运气,第一天出来玩就不得安生。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刚套上外衣,不远处就传来几声“咕咚”的倒地声。随即,又传来“大家小心,有埋伏”的叫喊。 沐清瑶拿出的帐篷采用的是恒温材质,别说现在的天气,就算寒冬腊月,穿着单衣盖着薄被睡在里面也不觉得冷。因此,熄灭烤炉里的炭火后,两人就没再点起火堆。 同时,为了防止野兽误入,想睡个安稳觉的沐清瑶将安全装置调到中档攻击模式。 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这嗅觉敏锐的野兽没有出现,一群不知打哪儿来的神经病一头扎了进来。 因有几人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剩下的人不敢再冒进,纷纷躲在树后警惕前方。 敌不动我不动,可一直这样僵持着也不行。花满楼朗声问道:“不知对面是哪路的朋友?”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你又是谁?” 花满楼温和的回道:“在下花满楼。” 花满楼!为首之人心中一惊,他怎么在这儿。怪不得他们在百花楼铩羽而归。 他直接质问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花满楼失笑道:“难不成这穹窿山是阁下的地盘?” 当然不是,只是今晚他们本来另有任务,可没想到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为首之人当即做出分兵的决定,他厉声道:“既然有缘遇上花公子,就请花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得,说他们神经病还真没屈说他们。 所以,这群自说自话的白痴到底是谁啊!花满楼和沐清瑶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19 23:57:33~2022-11-23 13:0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艿 5瓶;开心鸭(^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 第十六章 地上找到个林姑娘。 沐清瑶觉得花满楼的脾气实在是好的没话说,面对一群自命不凡的人也能耐着性子跟他们好生说话,搁她的火爆脾气…… 这时,却听花满楼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为首之人依旧倨傲的答道:“想知道我们是谁,跟我们走一趟便可知晓。” 花满楼笑起来:“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关心诸位是谁,也不想知道诸位背后之人为何要请我上门。” 领头人冷笑:“这么说花公子是不愿意了。” 花满楼轻笑:“此事若搁阁下身上,阁下就愿意了?” 领头人登时被堵得呼吸一窒,他厉声道:“既如此,那就由不得花公子你了。” 说着,他抬手一挥,一枚铜钱发出一道破空声,笔直的朝花满楼的方向冲去。一息,两……然而,不到两息,众人就看到铜钱似是撞在什么地方,只听的“滋滋”几声,一阵火花闪过,铜钱已落在地上,一如之前莫名昏倒之人。 果然有机关。领头人表情凝重,回想一遍儿所知的江湖中各种机关暗器仍毫无头绪后,他阴冷的目光直射花满楼:“没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花满楼花公子也是个只敢暗箭伤人的鼠胆之辈。” 这下,沐清瑶终于忍不住笑了:“就凭你们这些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宵小也配跟我们谈光明正大。我们既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奴才,凭何听你摆布,真真是脸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器,其名为盆1。” 沐清瑶忽然掩住嘴巴,叫了一声,随即假装好心的问道:“不知这位脸盘兄可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听不懂也没关系。我想说的是不过布了个防野兽的机关,诸位就吓的寸步难行,到底是谁胆小如鼠,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她也学着领头人倨傲的语气冷笑道:“无怪一直不愿说出自己的来历,原来是怕丢人呐!” 领头人被她阴阳怪气的一番嘲讽,恨的牙龈都痒了。 就在这座火山将要爆发之际,身边突然传来句问话。 “原来还有个女人,头,她是不是那个姓林的?” 当真蠢货,追了姓林的几天了,连声音都听不出来。 “不是。”他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因着这盆凉水,快要冲到头顶的怒火也被浇灭了大半。 无处宣泄的领头人高声喊道:“既然花公子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等无礼了。” 说完,他悄声吩咐属下。 “他在说什么?”沐清瑶小声问道。她虽然听不清,却也能听到对面在窃窃私语。 黑暗中,沐清瑶并未发现花满楼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说,哪怕是连弩式的机关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所以,这位领头人正在吩咐属下先用石头、钱币等物消耗机关。 瞎子往往耳聪鼻强,更何况这个瞎子还是花满楼。因此,花满楼甚至,领头人的声音连毫无内力的沐清瑶都能隐约听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领头人是想警告他们,机关能护住他们一时,却护不住他们一世。而他就是要逼花满楼主动离开这个安全之地。 花满楼垂目沉思,这位领头人虽然倨傲无礼,但的确有些小聪明。他猜想的没错,之前沐清瑶就说过,这些安全装置是充电款的,一旦电量用尽也就不起作用了。而沐清瑶调的中档模式,也就能放电十次左右。 排除已倒下的几人和领头人的一次试验,再有两三次电量就耗尽了。 想到此,花满楼对沐清瑶道了句小心,整个人就消无声息的滑了出去。 黑暗中,他犹如一只看不见的鬼魅,辗转腾挪间,就点住了几人的穴道。 领头人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又因着花满楼不常在江湖走动,小瞧了他的武功,登时处于下风。 与此同时,领头人又突然意识到:黑暗是瞎子的保护色。 于是,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点火,快点火,他是瞎子。” 花满楼:…… 领头人边喊边移动位置,从这儿还能看出他的轻功不错。喊出第一个字时还在花满楼附近,等到了最后一个字时,他已是离了十几丈远,并且忽远忽近。 连沐清瑶都看出,他是在防备花满楼根据声音判断出他的位置。 因有火光,反而一眼看到他的花满楼:…… 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十几息前吧!花满楼思忖道。 当然,在黑暗中显露出来的不止领头人,还有花满楼。由远及近的火光在照出花满楼的同时,领头人已经举着一把刀向花满楼袭来。 他出刀很慢,慢到没有一丝声响,慢到空气中感受不到一点阻力,慢到沐清瑶有种自己正在看慢刀行电视剧的错觉。 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听和闻。 可当周围气息混杂,什么也闻不出来时;当这一刀带动不了风声,甚至感受不到杀气时,才是花满楼这个瞎子引颈受戮之时。 然而,领头人这充满自信的必杀一刀势必徒劳无功。 刀还未到,花满楼已是打退吸引他注意力的属下,他转过身,双手“啪”的夹住了刀身。随即,内力向外一吐,只听“咔嚓”一声,锋利的刀身顿时断成两截。 花满楼将手中的断刀随手丢出,须臾间出现在领头人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领头人顿成阶下囚。 事情发展的太快,被制住无法动弹的领头人一脸不可思议。 不远处,沐清瑶也是一脸呆滞:其实,他是来搞笑的吧! 忽然间,她生出一股强烈的自信,就这种慢动作,不但我上我也行,我还能来个360°托马斯回旋踢! 顷刻间,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一群人已经被花满楼尽数制住。 “怎么了?”回到沐清瑶身边,看到她一脸深沉的模样,花满楼关切的问道。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儿?” 沐清瑶严肃道:“我在想这次的事儿能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花满楼不由得好奇,只是江湖间寻常的打斗能得出什么大道理? 他敏而好学,不懂就问。 然而沐清瑶的回答却让他当场破防。 “孙子总结的太对了,果然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一旁,领头人气血翻滚,“噗”的喷出口血沫。 沐清瑶:嘿,咋还打不过就讹人呢! *。*。* 看看众人的衣服,花满楼笃定道:“原来你们是青衣楼的人。” “青衣楼?这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多少看过几本武侠的沐清瑶猜测道:“不会是个杀手组织吧!” 花满楼笑道:“沐姑娘聪慧,一语中的。” 他解释道:“青衣楼的确是个杀手组织,但它不是一座楼,据称它一共有一百零八座,而每座楼又有一百零八人,所有杀手加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 “青衣楼不但人多势大,并且组织严密,所以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2。” 这时,领头人森森笑道:“花公子好见识,你既知我们是青衣楼的人,就该知道敢跟青衣楼作对,绝没有好下场。我劝你,现在给我们解开穴道,再跟我们乖乖离开,说不定楼主看在你知情识趣的份上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呜呜。” 沐清瑶对上花满楼的视线,她不好意思笑笑:“没啥,就是他吵到我的耳朵了。” 花满楼又看看嘴里被塞了一条毛巾的领头人,也笑道:“确实有点吵。” 两人无视领头人想要杀人的目光,当着他的面猜测青衣楼来这深山老林中的目的。 其实挺好推断,虽然见到花满楼后,他们临时改了目标,但听另一人的话音,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杀一位姓林的女人。 花满楼:“莫非是林朝英林女侠。” 他向沐清瑶介绍道:“我虽与林女侠素未谋面,却也听说过她嫉恶如仇,在江湖中时常行侠仗义,因此得罪不少人。” 说完,他自个又摇头否认道:“不是林女侠。林女侠武功高强,这些人不是她的对手。” 沐清瑶叹气道:“我觉得咱们别乱猜了。天底下姓林的姑娘那么多,也不一定说的就是江湖人。而这儿青衣楼,以前只接江湖上的活吗?” “并非。” 沐清瑶一拍巴掌:“照啊,与其咱们瞎胡猜,还不如直接问呢!” 一转头,就看到领头人视死如归的表情。 沐清瑶装作从口袋中,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管药剂。 她凑近领头人,也阴笑道:“知道你不会说,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个好东西。” 领头人瞪着眼睛。 沐清瑶:“你肯定想知道这是什么吧?” 她痛快的告诉他:“吐真剂。” “顾名思义,就是给你服用后,你会进入到一种意识模糊的状态,到那时我们无论问你什么,你都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来,包括你们青衣楼里的一些隐秘。” 领头人大惊失色后,投给沐清瑶一个“怀疑”的眼神。 沐清瑶眨眨眼睛,建议道:“不相信没关系,你试一试不就相信了。” 她转头看向花满楼,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管问道:“花公子,你觉得呢?” 花满楼:“用后可有什么后患?” “头晕个一两天算不算?” 花满楼:“那就用吧!” 意见一致,那就好办了。 沐清瑶拿出一根针管,对领头人说道:“这种药剂即可口服,也可注射进你的身体中。为防你咬舌自尽,我觉得用注射方式比较妥当。” 此时此刻,领头人真的害怕了。若被楼主知道他泄露了秘密,就算这时候不死,以后也只会死的更惨。他无法动弹,嘴又被堵住,只能不停的给两人挤眼睛使眼色。 沐清瑶瞟了花满楼一眼,后者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说道:“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我们只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你们要杀的林姓女子是谁,为何要杀她,又是受何人指使;第二,青衣楼楼主邀我上门的意图。” 沐清瑶接着说道:“现在我会拿出毛巾,你说出你的选择,但……” 她严厉警告道:“不要妄图耍诈,你再快也快不过我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吐真剂的效果。但我敢发誓,若你真用上了吐真剂,你回答的就不止这两个问题了。” 两刻钟后,看着青衣楼杀手们踉跄离开的背影,花满楼和沐清瑶不约而同开口:“你……” 沐清瑶抢先一步:“你想问什么?” 花满楼没有推让,问道:“这个吐真剂是真的吗?” “当然。我们哪儿早几十年前就有人发明了这东西。只是涉及到人权等因素,才被各国禁止。我手上的也不多,也就两三管,才舍不得用在他身上呢!” 所幸,花满楼配合默契,而那领头人又过于惧怕青衣楼楼主,不敢轻易验证它的真假,才不至于白白浪费。 花满楼问完,该沐清瑶问了。 “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不怕他们向青衣楼楼主泄露你的行踪?” 花满楼笑道:“不会,就像他宁可回答问题也不敢赌药剂的效果真实与否一样。他们不但不会说出遇到你我,还会帮着隐瞒你我的行踪。”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领头人知道的太少。他只知道要杀的人叫林诗音,是广德王世子的未婚妻,并不知道买凶之人是谁。至于,楼主为何要抓花满楼,他能知晓此事也是机缘巧合,更多的就算真用了吐真剂,他也说不出个来龙去脉。 他本就不是这个任务的实行者,听闻“花刀太岁”崔一洞失败后,又恰好遇到花满楼,才想着将之抓了在楼主面前露脸。 确定领头人没有说谎,花满楼这才将人给放了。 沐清瑶又问道:“刚才你听到林诗音这个名字,好像很惊讶?” 花满楼点头道:“我是知道一位叫林诗音的姑娘,但既然是广德王世子的未婚妻,应该是重名。” 但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一位官家小姐不知得罪了谁,竟被逼到这深山老林中,无论谁听了都不免为她担心。要知道,即便这些杀手被他们拦下了,可不代表这门生意中止了,青衣楼的杀手依旧会再次行动。况且,这山中不止有杀手,还有野兽。 沐清瑶分析道:“既然这些杀手追到附近,就说明这位林姑娘也逃到了附近。” 她低头看看手表:“再有个把时辰就天亮了,不如,咱们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这个提议,花满楼自然无有不应。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花满楼运气好,亦或是两两相加运气更好,快到中午的时候,沐清瑶累的不行,正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突然,花满楼耳朵一动,循着微弱的呼吸声,他来到一堆枯叶旁。 长袖挥动,表面的枯叶立刻飞到一旁,露出下面昏迷不醒的姑娘。 沐清瑶急忙找了处平整的地方,把帐篷取出放置好。 将姑娘放在柔软的被褥上后,花满楼捏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你还会医术啊?” 花满楼笑道:“见过的大夫多了,就学了点皮毛。” 不一会儿,花满楼移开手,让沐清瑶将这姑娘的胳膊放入被中。 “她是因为高烧才昏迷的吗?”沐清瑶边用退热贴给她降温边问道。 “不止。”花满楼皱起眉头,好似遇到了难解之事,犹豫了下,他说道:“这位姑娘是不是那个林姑娘还未可知。” “怎么说?” 花满楼:“她有内力,应是习武之人。” 然而无论是他知道的那位林诗音,还是广德王世子的未婚妻,应该都不会武功。 “好奇怪,谁规定官家小姐就不能习武了。” 花满楼抚掌笑道:“是了,是我想左了。” “若非有武功在身,她也不会逃过青衣楼的追杀。” 他叹道:“她受了些内伤,还好不算严重。而她身上的伤口由于没有及时上药,有些感染。这段时日,她应是为了躲避追杀而三餐不继,奔波劳累又郁结于心,种种原因才使得她高烧昏迷。” 花满楼没说的是,若再迟些时间,恐怕不等青衣楼的杀手找到她,她也会香消玉殒。 沐清瑶一拍大腿:“没事儿,只要不是不得了的内伤就好。什么高烧,什么消炎我都带的有药。花公子……” 她吩咐道:“还请你做些羹汤之类的吃食,等这姑娘醒了后食用。” 花满楼走出帐篷,沐清瑶先给这姑娘打了针退烧针,又打了针消炎针,然后取出水盆毛巾为她换了身衣服,并稍稍擦拭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也许是这姑娘的求生意识强烈,也许是第一次使用这些药效果更好,半个时辰后,虽然高热还没有完全退下来,姑娘竟微微睁开了眼睛。 吃完饭回来继续陪护的沐清瑶惊喜道:“醒了,醒了?” 那姑娘本来看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又古怪的地方,正自心惊,她想离开这里,奈何全身酸软,使不上一丝气力。她平躺在被褥上,无法看到更多的地方,仍然努力抬头,惊疑不定的打量四周。 待到沐清瑶进来,见到来人是位姑娘后,这位姑娘才略松了口气。只是力气一松,她更无力支撑,随着“扑腾”一声,她又躺了回去。 沐清瑶急忙走过去,胳膊从她的后劲处穿过,拦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成斜躺姿势后,说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空口无凭。 在这个世界沐清瑶又不是名人,于是,她叫来了花满楼:“这位是花满楼花公子,姑娘可曾听说过。” 既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花满楼吧! 果然,那姑娘见到花满楼进来就眼睛一亮,喜极而泣道:“太好了,他有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网络。 2、出自原著。 感谢在2022-11-23 13:05:05~2022-11-26 22:4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过期了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第十七章 一次见义勇为引发的冤案。……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呃,太过了,太过了。应该是,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寂静黢黑的夜晚,一道黑影快速在空中闪过,就像一片被夜晚的凉风吹拂的枯叶,偶然会在某户人家的屋顶短暂的停留一瞬间,随即又轻飘飘的朝百花楼的方向飞去。 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声表明现在已过了二更天,这个时间,即便没有实施宵禁,城中的老百姓们也都沉入了梦乡。 而在沐清瑶新买的小院里,哪怕是不怕累且不需要亮光的机器人们也停下工作,无声无息的隐藏在墙边的黑暗中。 没有灯光工程,没有夜生活的苏州府的晚上实在是太黑太静,丁点动静和亮光就会引来巡兵的注意。 之前,陆小凤离开小院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他本以为自己跟踪女子和大汉,知道他们的来历后就能回来,没想到两人一出百花楼就分开了。 于是,陆小凤又面临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跟不跟;一个是去跟谁。 跟不跟?陆小凤稍稍犹豫后,觉得机不可失。再者,沐清瑶临走前也跟他交代过。他的监工只在白天机器人工作时,等入夜后,机器人停止工作了,他也就自由了,可以做些想做的事情。 虽然此时已值四月,但从黄昏到入夜也没多长时间。思虑再三,陆小凤觉得还是先把这件事搞清楚为妙。 至于跟谁?这个问题没有消耗陆小凤多少脑细胞,既然跟踪人,自然去跟能做主的那个,跟个小喽啰能查到什么情报。 因此,陆小凤跟着女子出了百花楼所在的街道,跟着她一路西行,穿过半个府城,最后竟出了——城? 回头望了望高大的城门,陆小凤心一横,继续跟了上去。浑然忘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 几个时辰后,黑影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府城中穿梭。他穿过一个个屋顶,越过一队队巡逻,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眼瞅着高高耸立的百花楼就在前边,他却突然闷哼一声。此时若有外人在,就会看到,一道道细长的白光笼罩在他的全身。他一只脚点在墙沿上,另只脚高高抬起,做跳跃姿势,然而现在却呈滞空状态。一息后,他两眼一翻,全身僵硬的向下栽去。 “咚”的一声闷响过后,这片区域再次恢复平静。 不久后,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他“嘶嘶哈哈”的揉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脑子还不甚清醒,就纵身一跃,足尖点在墙面上就往墙外翻。 “滋滋滋” “啊——” “咚——” 又是一组三连音后,情景再现。 许久后,再次醒来的他不敢冒然行动。掏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查看所在之处。 他发现,这里应是一座刚开始动工建造的院子。院子面积不算太大,大概有两进大小。除了已建好的围墙外,所有房屋刚打好了地基。 只是,这地基有点古怪,与寻常房屋的地基大相径庭。 蹲在地基上研究一会儿后,他起身继续转悠。 “这,这是什么东西?傀儡吗!”他连连后退,骇得火折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就在刚刚,漆黑的夜里,手中的火折子发出幽幽的光芒。突然,一具具拥有古怪面孔的人形物体出现在眼前。饶是他胆子不小,也差点被吓丢了魂。 惊疑不定的观察许久,发现它们真就是不能动的傀儡后,他这才畅快的呼出口气。 古怪,太古怪了,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古怪。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然而…… 从兜里摸出一枚铜钱,扔出去前,他想了想又将铜钱收了回去,然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 “滋……”一道白光闪过,石头掉了下来。 他又摘了片树叶,用内力送了上去。 “滋……”树叶也飘了下来。 看吧!就是这种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机关不但暗算了他,还将他牢牢的关在这间无形的监牢中。 一时间,他好胜心大起。也不嫌脏,找了个碎石头多的土堆在地上盘腿一坐,开始跟机关较劲: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先累死,还是机关先被他耗尽。 第二天中午,当陆小凤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看到的却是一脸惨白、眼圈黑青、精神萎靡、神情恍惚的…… “猴精!你怎么在这儿?” 他扫了一眼正在辛勤劳作的机器人,欲哭无泪:“完了,完了,怎么就被他撞见了呢!” *。*。* 几十公里外的穹窿山 “花公子,我是林诗音,你我曾在李园见过,花公子可还记得?”林诗音见到花满楼很是激动,急忙表明身份。 还真是她! 一抹诧异从花满楼的眼中飞快闪过,他缓缓颔首道:“当然记得,几年不见,不曾想竟在此地遇到林姑娘!” 几年前,林诗音的表哥李寻欢高中探花。曾与李寻欢的兄长为同僚的花家老大花满秋带着两位弟弟上门道贺,其中就有花满楼。 彼时,目盲的花满楼只听到过林诗音的声音。而林诗音在那时虽然满心都是表哥,却也对才貌双全、人品出众,虽双目失明但仍乐观开朗的青年印象深刻。 此刻,听出花满楼话中感慨之意的林诗音也怅惘道:“是啊,真是世事难料。”两人的第二次相见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下。 暗暗叹息一声,林诗音的目光转向沐清瑶:“不知这位姑娘是?” 花满楼温和的看了眼沐清瑶介绍道:“这位是沐清瑶沐姑娘,她,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沐姑娘。”林诗音冲着沐清瑶浅浅的笑笑。 随即,她艰难起身,拱手朝两人行礼道:“诗音多谢花公子和沐姑娘相救,两位的救命之恩,诗音没齿难忘。” 她才退烧,刚还差点摔了,现在又做出这番大动作。花满楼不好去拦,沐清瑶可没这个顾虑,急忙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林姑娘,你与花公子是旧识,何必如此客气,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救了你。” 说着,她将凌晨时分,青衣楼杀手误闯营地,被他们又打又吓,最后狼狈而逃的事儿当成个笑话,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儿。 她妙语连珠、辞趣翩翩,单单听着就画面感十足。 当听到她夸张的描述他有多英武,动作是多么的流畅优美时,花满楼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冒烟了; 当听到青衣楼杀手们从嚣张蛮横、出言无状,到垂头铩羽、悻悻离开时。连眼中满是愁绪的林诗音也不免露出愉悦的神情,这几天被追杀的怨气是一扫而恐,拥堵憋闷的胸口都畅快不少。 一番说笑后,花满楼开口问道:“林姑娘,不知青衣楼为何要追杀你?” 原本轻松的笑容顿时变成了苦笑,她说道:“因为我的未婚夫婿。” 林诗音叹了口气,这次她并没有试图起身,而是以坐姿再次冲花满楼行礼道:“就算花公子不问,我也准备厚颜求花公子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 只有说出来才好让对方判断这个忙自己是否该帮,是否有能力帮,不然就是看似救助,实则为难他人。 于是,林诗音不等花满楼回应直接说道:“我想求两位前往京城找包大人或神侯府帮我陈诉冤情。” 陈述冤情? 竟到了这种地步! 花满楼顿时蹙眉凝重起来。 林诗音苦笑解释道:“我知花公子两位兄长俱在朝廷任职,不好牵扯进此事。但以我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在是别无他法。还请花公子不要担心,你只需将这一纸诉状呈上,之后……”她顿了顿,嘴里说着“是好是坏端看天意了”,然而明亮的双眸里却带着几分决绝。 随即,她缓缓的道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月前,广德王世子齐锦泽带着未婚妻林诗音去凤阳府游玩。恰好遇见凤阳王小儿子当街明抢一位良家少女。 齐锦泽上前将人救下。谁知那位小公子明知齐锦泽乃广德王世子,仍嚣张至极大骂齐锦泽多管闲事。还口无遮拦的说,既然齐锦泽坏了他的好事,不如将身边的姑娘送给他赔罪。 看到那混不吝的小公子竟敢侮辱自己的未婚妻,齐锦泽气恼之下,当场打了他一掌。谁知,当天夜里,那小公子就暴毙身亡。 据凤阳府的巡兵,小公子院中的守卫,门前的小厮以及守夜的丫鬟称,小公子回到府里后,说是胸口疼,没有召唤姬妾享乐就早早的睡下,而整个府里也毫无外人侵入的痕迹。因此凤阳王就此断定自己的儿子就是被齐锦泽一掌打死的。 凤阳王盛怒之下,亲自跑到广德王府叫嚷着让齐锦泽偿命。齐锦泽自幼拜师清河四怪,习得一身好武艺。他对自己那一掌胸中有数,就算小公子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不至于一掌毙命。 可是,广德王畏惧凤阳王,根本不信或者就是不愿信儿子的解释。好在他还要点脸,没有将儿子直接交给凤阳王处置,而是将其关入大牢,并上报朝廷,等待宗人府的处置结果。 “宗人府,不是刑部吗?”沐清瑶不解道。 花满楼为她解疑道:“衍朝开国皇帝因着家族人丁稀少,因此对子孙后代特别宽厚。专门在‘祖训家法’中明确规定宗室犯罪的量刑只能由皇帝亲自判处或是宗人府的皇亲国戚们共同商量后决定。” “不止如此,太&祖还专门强调‘轻则量罪降等,重则黜为庶人。但明赏罚,不加刑责1’,意思是皇亲国戚就算犯下再大的罪最多也只是废为庶人,而不能在他们身上加以刑罚,更别说死罪了。” 对于衍朝开国皇帝的这种做法,沐清瑶大为不解且十分震惊:“这样的话,这些皇亲国戚们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的确。”林诗音苦涩一笑:“不然,那凤阳王的小儿子怎敢如此作威作福、肆意妄为。” “可既然齐世子也是宗室,林姑娘你又为何求助外人?” 一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一个正气大义、文武双全,傻子都该知道要如何断案,又该保哪个子弟。 林诗音忍不住侧目,先前她长在深闺,这些常识也是知道的。可这姑娘,看她品貌气质、谈吐举止不似出身乡野,却跟个化外之人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花满楼看出她的疑惑,语焉不详道:“沐姑娘才入世不久。” 林诗音登时了然,歉意道:“原来是隐士贤者的高徒。” 沐清瑶瞬间僵了脸,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花满楼是胡说吗?显然不是。 他没有说谎,沐清瑶的确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他只是没有细说罢了。 但导致的结果却是林诗音因此而误会了。 粮有百种,人有百样。 咋一看,隐士高人的徒弟不该连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都不知道。但,当初太&祖订下这个规矩后,就有不少贤臣大儒反对,奈何太&祖一意孤行。当时就有人挂冠而去,归隐不出。 林诗音觉得,或许这位沐姑娘的师父就是类似于那些隐居之人,才干脆只教学识,不说世事。 于是,她干脆从头开始说起。 衍朝自太&祖统一称帝后就没再扩过张,地界就那么大,因此王的数量也有定数。广德王和凤阳王虽然都是世袭,但经过几代传承,皆已式微,看似有封地,实则只剩下名头和食邑,并无封地的掌控权。 比如广德王,封地在广德府才称为广德王。但他既不能拥有人数超过规定的军队,也不能任免封地里的官员,更不能对封地中的军政指手画脚。换言之,他得到的封地实则只是个居住地。 然而就这样,现任广德王已经很满足了。他能力平庸、碌碌无为,平日胆小谨慎,生怕得罪了有实权的,被人逮着机会将头上仅有的王爵给削没了。 而凤阳王不同。他的不同在于两点: 第一,前任凤阳王对先帝有从龙之功,因此多了些实权。且在先帝当政期间,先凤阳王借着这个机会,巴高望上,汲汲营营,拉拢结交了不少王公贵族。 第二,先凤阳王虽然蝇营狗苟,但的确能干且命长。命长的好处就在于,先帝死后,现任皇帝大力改革已不符合现状的“祖训家法”。其中一条就是建一所皇家监狱,专门关押犯法的宗室。而这所监狱,在先凤阳王的力争之下,就建在了凤阳。 这是先凤阳王给自家子孙办的最后一件好事。凤阳皇家监狱还未建成,他就急病去世。而现任凤阳王继任王位后,理所应当的也成了这所皇家监狱的半个管理者。 林诗音讲解的如此清晰,沐清瑶彻底明白了。 齐锦泽再出色再无辜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家子孙。而凤阳王,不但有权有势,还是皇家监狱的无冕监狱长。无论哪家宗室总有不成器的子孙,万一犯到凤阳王的手上,即便监狱的实际管理者由皇上指派,却也不会不看凤阳王的面子。毕竟老王爷才死没几年,蒙荫仍在。 就算齐锦泽免除死罪,被判关入高墙内,也等同于羊入虎口,必死无疑。怕就怕,凤阳王认为一死了之太便宜了,故意留齐锦泽一命,天天用各种手段加以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沐清瑶不懂了:“就算广德王胆小如鼠,又贪恋爵位,但齐世子好歹是他的儿子。儿子被人冤枉,难道他就有脸吗?或者,他就不怕凤阳王觉得不解气,连他也一并收拾了?” 林诗音无奈摇头:“他若能想的长远就好了。” 既然广德王不嫌丢人,林诗音也不想替他隐瞒。 她说道:“锦泽乃广德王原配所出。两岁时,先王妃就去世了。广德王另娶继室刘氏,生有一子齐锦暄。不久后,被小厮抱着出门玩的锦泽差点被拐子偷走,恰逢清河四怪路过此地救了锦泽,还发现他是练武的好材料。” “于是,在广德王宴请四人答谢救子之恩时,四人表示想收锦泽为徒。” 说到这儿,林诗音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沐清瑶,问道:“花公子可曾听说过清河四怪?” 花满楼笑道:“四位前辈虽然其貌不扬,却个个是堪比竹林七贤般的人物,比之前人,他们还武艺超群。” 林诗音笑了。 花公子说的还算好听,什么其貌不扬,若让外人看来,分明是奇形怪状。再加上他们的名号,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只是些古里古怪的江湖人,殊不知他们每个人都有两个称号。一个用于行走江湖,一个乃是当世大儒。 受限于学识和眼界,广德王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就算王府式微也好歹是王公贵族,哪儿能让儿子拜几个江湖人为师。 但被刘氏的枕头风吹了一夜后,广德王改了主意,欢天喜地的将长子送到清河四怪手里,直至齐锦泽成年后归来。 刘氏以为那四位丑陋不堪的江湖人只会将齐锦泽教成不学无术的武夫。而长久没有长在膝下,广德王对长子定然感情不深。到时册立世子时,自己的儿子就会脱颖而出,获得世子之位。 她怎么也想不到,清河四怪竟有双重身份。而她的精打细算也只中了后一条。 齐锦泽学成归来后,不但习得一身好武艺,还早已拥有了举人的头衔。只是被师父们压着,才没有继续参加会试。 反观刘氏自己的儿子,自小娇生惯养长大,虽然能说会道,深得广德王的疼爱,却到底是个白身,也无任何可为人称赞的地方。 哦哦哦,倒是有些。广德王府对外不止一次称赞广德王二公子学识出众、能力超群、宅心仁厚、入孝出悌。 以前听得多了,周围人也都跟着夸赞起来。可等到长子一回来,两厢一对比…… 那差距不说天差地别,怎么也有个天悬地隔(?) 既然学识出众,他可考中了举人?哦,连童生都没考过。 能力超群,可有什么专长或是出众的能力?哦,连自家产业都没管过,就会伸手要钱。 宅心仁厚、入孝出悌?自齐锦泽回来的前一年,那件事发生后,连广德王府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用这两个词语来夸赞二公子。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刘氏将枕头吹烂了,广德王也不敢弃长子而选次子。不然,依着齐锦泽的才学能力,总有考进士的那天。到那时,若皇帝问起为何不是齐锦泽被立为世子,而立了个籍籍无名且德行有亏之人,他该如何回答呢! 为保自己小命,也为了保护广德王这个头衔,广德王依据“立嫡立长立贤”的继承制度,向朝廷递交了立世子的奏折。 以前,广德王为了自己可以放弃疼爱十几年的次子; 现在,广德王也可以为了自己放弃本就没什么感情的长子。 沐清瑶:真是好一出天雷狗血的宅斗大戏啊!若是拍成电视剧的话,怎么着也得八十集起步,名字就叫做《嫡长公子归来记》 同样听故事,沐清瑶和花满楼的关注点却大不相同。 沐清瑶的焦点在天雷狗血宅斗上,而花满楼则发现不少疑点。 于是,他问道:“既然当天叫嚷着胸口疼,凤阳王小公子回家之后就没找过大夫?” “找过。”林诗音道:“他想去告状,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确定了伤势后才好让凤阳王出头。” “但,锦泽即便是盛怒之下,也并未动用内力,而是用了巧劲,让那小公子只感觉到疼,胸口处却找不到掌印,连丝瘀青都没有。凤阳王就算再护短,再不讲理,也不好因此就打上门去,更何况,本就是他儿子不占理儿。” “据小公子贴身的小厮所说。当时既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太医把脉后也说内里没有发现损伤。因此,小公子也只能作罢,诅咒谩骂了锦泽几句,就回房休息。可等到第二天,丫鬟们再去看时,他已经浑身僵硬死在床上。” 花满楼又问:“既然太医已断定既无外伤又无内伤,又怎能怪罪到齐世子的头上。” “因为太医他不想被凤阳王迁怒怪罪,他换了说法。他说他只懂得普通的医术,锦泽身怀武艺,又长在江湖,说不定就会些歪门邪道的功夫。假如,他先震断小公子的部分心脉,令其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而太医不懂内力,就会被这假象给迷惑,从而导致错误判断。” 都用内力震断心脉了,这不挺懂行的。 沐清瑶不由得咂舌,这太医真真有些生不逢时了,有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去混粉圈啊,当什么太医,白瞎了那张鼓舌掀簧的好口才。 她不禁追问道:“这么离谱的说法,这凤阳王不会真就信了吧!” 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凤阳王若不信,怎会有林诗音千里求救一事。 果然,林诗音冷笑道:“他当然信了。他若真如先凤阳王一样,也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将一个庶子宠的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反而任由嫡妻嫡子受尽宠妾庶子的欺辱。” 若非那庶子之死牵连到锦泽身上,她恨不得拍手叫好。这种人死了也是上天对平民百姓有好生之德。 “什么,那小公子还是个庶子啊!”沐清瑶确定了,广德王府、凤阳王府这两家豪门恩怨带后宅争斗的剧情就是搁一集两小时的土剧上,也得八十集起步了。 她问道:“身为一个庶子还这么嚣张,就没有人想过或许他的死是凤阳王的嫡妻嫡子借机动的手。毕竟,他死了,得益最大的是他们。” “还有,照太医说只要是江湖人,会武功的都有嫌疑。那整个大衍懂武且武功高强的不知凡几,岂不是说明个个都有可能杀人。单看这庶子的做派,也知道他平素得罪了不少人,谁又能保证里面没有武功高强之人。” 她又连连问了几个问题:“王府中可有高手存在?那些守卫的武功又是几流水平?若真有武功高强的人潜入王府,他们真的能够察觉吗?” 的确,连个听讲述的陌生人都有如此多的疑问,凤阳王真就愚不可及,亦或是心爱儿子的死讯蒙蔽了他的心智? 林诗音沉默了良久,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凤阳王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他为何无视这些疑点,不肯寻找真凶。” “后来,我想通了。不管锦泽到底是不是真凶,凤阳王都会迁怒在他的身上,将那庶子的死算在他的头上。” “若背后之人是冲着庶子来的,若非锦泽多管闲事又打了他一掌,怎会给那人留下可乘之机。” “若背后之人是冲着锦泽来了,所以才会杀了庶子嫁祸给锦泽。” 这么想的话,齐锦泽确实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林诗音继续说道:“对凤阳王来说,既然根源在锦泽身上,那找不找真凶就无所谓了。即便找到真凶,也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或就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 她讽刺的笑了笑:“可笑的是,这些皇室贵族,哪怕家道中落,子孙膏梁纨袴,自身平庸无能,凭着祖先挣来的名头爵位也觉得自己天生的高人一等。” 她反问两人:“若你们是凤阳王,用一个江湖人给儿子偿命和用一个文武双全、芝兰玉树的麒麟子给自己儿子陪葬,你们会选择哪个呢?” 花满楼和沐清瑶面面相觑,若凤阳王真如林诗音所猜是这种心理的话,那这件事的确不是简单找到真凶就行。 这种涉及宗室的案子连刑部、大理寺都无法插手,怪不得林诗音要另辟蹊径,求助包大人或是神侯府。想来是想要绕开凤阳王在朝中的所有人脉,直达天听。 沐清瑶忽然想到:“林姑娘,齐世子出事后,可曾将消息传给清河四怪?他们常在江湖上走动,又人脉广泛,或许有办法呢!” 林诗音颔首道:“传了。可即便他们知道了此事,也不过是多了四个人焦心劳思。” 怎么讲?沐清瑶挑了挑眉尖,不解的看向她。 林诗音道:“世人很多只听说过清河四怪,却不知琼山四老。琼山和清河皆在一处地方。只不过,一个是地名,一个是山名。就像清河四怪,和琼山四老的名号一样,一个是江湖怪人,一个是隐居山林的大儒。可事实是,无论清河四怪还是琼山四老都是相同的四个人。” “因为相貌的缘故,他们从未参加过科举,但他们凭着学识和才华,在文人雅士中闯出了这偌大的名声。” “然而,这些名声不足以让他们插手皇家宗室的事情。” 换言之就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只有名声没有权势是没用的。 “不过,四位师父传信说会尽力找出真凶,或是联合其他大儒向朝廷请求重新审理此案。” 只是,找出真凶暂且不提。后面这个,一个弄不好,反而会惹得皇帝不喜。 想到此,林诗音又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花满楼沉吟了下,说道:“林姑娘放心,据大哥和三哥说,当今圣上是个心胸宽广、公正严明之人,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若是知晓那小公子的累累罪行,定不会轻饶了被他仗势的凤阳王。” 林诗音眼睛一亮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叹息,这广德王府的确是败落的不行,连现任皇帝的一些脾性都打听不到。 她的脸色慢慢好转起来,眼神更是坚定无比:“所以,才要抢先一步,不能让凤阳王颠倒乾坤。” 花满楼目光一闪,问道:“齐世子遭陷害一事上,林姑娘可有怀疑的对象?” “除了齐锦暄和刘氏外,我想不出第三个人。” 哪有那么巧,齐锦泽小时候第一次被抱出去玩,就正好有拐子偷小孩; 哪有那么巧,齐锦暄遇到了真爱,而这真爱正好是先王妃临死前千挑万选给儿子订下的娃娃亲; 哪有那么巧,齐锦泽刚回来没多久,就数次偶遇刘家的侄女或外甥女。 更何况,齐锦泽的出现让刘氏十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挖空心思为儿子营造的好名声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换成林诗音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也忍不住要将他抽筋挖骨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甚至我觉得青衣楼的杀手也是他们二人雇佣,而非凤阳王。”她说道。 因为以凤阳王的自负,要杀她这个没有娘家背景的孤女,根本用不着雇佣杀手这么麻烦,直接派自己的亲卫或是手下的士兵杀了她就行。就算她会些武功,可也抵不过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 只有刘氏和齐锦暄。 一来,广德王不似凤阳王。虽说王爵的亲卫及军队人数都有严格的规定。但前提是得有钱供养亲卫和士兵啊! 不说老谋深算的先凤阳王借着从龙之功的东风挣了多少家产。就说现任的凤阳王再无能,再是个败家子,凭借个皇家监狱也能得到不少灰色收入。 而广德王府几代下来,府中开销都快入不敷出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去供养军队。 当初,刘氏只是让齐锦泽丢失而非死亡,也是打着侵占先王妃嫁妆的主意。若齐锦泽死了,广德王又再娶,先王妃娘家就有理由要回嫁妆;可若齐锦泽只是丢失,那就有找回来的希望。有希望,先王妃娘家就不好收回嫁妆。他们若是挂念这个外孙,还要笼络着王府一起寻找齐锦泽。 二来,母子二人也没有能力指挥的了广德王的亲卫。再者,得罪凤阳王后,广德王已是惊弓之鸟,整日躲在家中恨不得所有人都想不起他。 林诗音若能找出真凶固然好,如此,凤阳王就没有理由迁怒自己;找不到真凶救不了儿子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将儿子交出去以命抵命。现在的他,只想安稳,根本不想节外生枝。 这样一来,不想让齐锦泽洗刷冤屈,且又只能靠雇佣杀手杀人灭口的只有刘氏和齐锦暄母子。 唯一令林诗音想不明白的是,这两人是如何接触到青衣楼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林诗音慢慢掏出一张简易的地图。 “现如今,凤阳王已经亲自前往京城打点。”她指着地图说道:“先前,我本可以从广德到应天,途径凤阳、济南、河间等地直达顺天。直到遇见青衣楼的杀手,才明白凤阳王根本看不上我这个孤女,认为我无论怎么做都撼动不了形势。” “彼时,我曾想过绕道黄洲、汝宁、大名、保定,可这样的话,路途太远,时间太长。所以我只能通过苏州走海路去京城。” “谁知刚进入苏州府,就遭遇了青衣楼的杀手,幸而遇上你们。”林诗音本来还有些后悔的心情在陆续被青衣楼杀手追杀和被花满楼和沐清瑶二人救下后彻底消散了。 现在,她只剩下庆幸。不管走哪条路都躲不开青衣楼的杀手,可只有这条路她能遇上花、沐二人。 说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林诗音再次问起花满楼的决定。 哪怕没有林诗音的恳求,只要是被无辜冤枉的,花满楼都义不容辞。 见他爽快的应下,林诗音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她美目弯了弯,将一个用油布包的十分严实的包裹交给花满楼:“花公子和沐姑娘与锦泽素不相识,应该不会有人提防你们。” 花满楼接过包裹,皱眉道:“那林姑娘你呢?” “对啊,林姑娘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沐清瑶问道。 林诗音摇摇头:“时间紧迫,我现在的状况只会成为拖累。” 花满楼一针见血道:“你知道青衣楼不达成目标不会罢休,所以你想留下牵制青衣楼的注意。” 被花满楼当场揭穿心思,林诗音怔了怔,无奈道:“我这个目标太显眼,而沐姑娘……” “应是初学武功吧!” 沐清瑶“咯咯”直乐:“林姑娘,你可真会说好听话。我这哪儿是初学武功啊,我是只会点粗浅的拳脚功夫。” 以前,她为了防身,跟表哥学了些军体拳。可惜,仍是下盘不稳,很容易被人看穿。 花满楼道:“所以你是怕我护不住你们二人,又想让我们尽快赶到京城,才决定牺牲自己以身犯险。” 林诗音脸上微微一红:“哪有如此夸张,只要另有人进京伸冤,他们就没有必要对我穷追猛打。” “不行,不行。”沐清瑶伸出手指在林诗音面前晃了晃:“他们会怎么决定不是你说了算的。林姑娘,这次该你放心了。我既然敢出来,可不光依靠花公子,我有自保的能力。不是我吹,之前那群青衣楼杀手有好几位都是我放倒的,不信,你问花公子,他总不会骗人。” 花满楼:行吧!既是你的东西也合该算成你的功劳。 “另外,一个人扎眼,三个人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到时,咱们再来个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以及易容术,我保证,别说是青衣楼的杀手了,就算是凤阳王跟咱们面对面也绝对发现不了。” “易容术。”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想起千面公子差点交到她手里的《怜花宝鉴》,林诗音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这厢,沐清瑶还在挤眉弄眼的趴在林诗音耳边小声嘀咕:“到时,林姑娘你就扮成一位翩翩公子,而我和花公子扮成你的娇妻美妾如何?” “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刺激哦!” 花满楼:我,娇妻美妾? 回过神的林诗音噗嗤一声笑了,她扫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花满楼,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么你们俩谁是娇妻谁是美妾呢?”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皇明祖训》。感谢在2022-11-26 22:41:26~2022-11-30 22:3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妆夜色 66瓶;13009889 10瓶;2843718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第十八章 见一面分一半。 沐清瑶:“换做他人,我肯定是要当大的,但……” 她眼波流转,目光在花满楼的俊颜上游走一圈后,黠趣道:“倘若花公子愿意穿一回女装,我不介意喊他一声姐姐。” 说着,她半转身子,两手相交扣在左腰间,双腿微微一弯,却没有低头,而是平视花满楼,眸子里皆是笑意的喊道:“花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 林诗音:“哈哈哈!” 花满楼无奈的摇头,指着一脸坏笑的沐清瑶道:“只林姑娘扮做男子即可,又何必让我着女装。我看你啊,分明是存心不良。” “呀!”沐清瑶瞪大眼睛,坦然的摆出一副“被你发现了”的表情。但,知道她是故意的又怎样,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啊! 然后,花满楼和林诗音就看到沐清瑶莲步轻移的走到花满楼身边。 “林姑娘扮做男子不是不行,只是,她是公子,你也是公子,独我一位天生丽质的花季少女,咱们三人同行……”她扭着身子,嗲声嗲气的娇嗔道:“哎呀,讨厌,人家还是个纯洁的大姑娘呢,可不能跟你们玩两男一女的游戏。”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花满楼,手中的帕子在他的胸前甩来甩去,甩的人心律都要不齐了。 两男一女的游戏! 花满楼非懵懂的孩童,也被损友拐去过几次青楼,嗯嗯,当然是为了查案子。再者,沐清瑶的行为举止又暗示的那么明显,若说他听不懂,就显的虚伪了。 花满楼略不自然的抽出腰间挂着的扇子展开后呼扇了几下,徐徐的凉风拂面而过,带走了心中稍许燥热。同时,也让他的头脑清晰了几分。 手中的扇子陡然一停,花满楼唇角微微勾起,笑问道:“既如此,三位男子一同行走江湖,总不至于扎眼吧!” 沐清瑶:瞧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然而,对此她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笑意盈盈的朝对方眨眨眼睛。 此时此刻,即便是光风霁月的花家七童,也快要忍不住想向这个坏良心的家伙翻个白眼了。 “不成,不成。” 看到话说之人,花满楼眼中露出一抹惊讶,因为提出反对的不是沐清瑶,而是林诗音。 许是被两人的说笑引起了兴趣,林诗音也暂时抛开那些烦心事,加入进来。 她笑道:“花公子的提议或许糊弄的了沐姑娘,却骗不了我。” “什么,你竟敢糊弄我。”十分双标的沐清瑶瞪了花满楼一眼后,走到林诗音身边,依偎着她坐下,挽着她的手臂说道:“林姑娘,我就是个江湖小白,多亏你人美心善提醒我,我才没有上当受骗。” “哎呀,某个人实在是太坏了,竟然无良的骗我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花满楼嘴角抽了抽:他无良,方才一直使坏的到底是谁!呵呵,这可真是现实版的贼喊捉贼。 林诗音紧咬下唇,将笑意忍住,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远的不说,单说前朝就有风尘三侠、逍遥三老以及萧峰、虚竹、段誉三位前辈结成的义兄弟。” “而今也有‘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这三位大侠。” “花香满人间?” 沐清瑶转头,默默的看向花满楼。 林诗音笑道:“虽然诗句中有‘花’还有‘满’,但指的并非是花公子。” “不是他啊!”沐清瑶失望道:“这么好听又有意境的诗句,我以为形容的是花公子和陆大哥呢!” “陆小凤陆大侠吗?”林诗音奇怪道:“沐姑娘,你是从哪里看出‘雁蝶为双翼’这句诗形容的是陆大侠?” “字面上看出的。”沐清瑶伸出手臂做演示,她呼扇着翅膀(划掉)手臂道:“凤不就是凤凰,凤凰长着翅膀,那双翼不就是说翅膀吗!” 还能这样解释。 一时间,花满楼和林诗音不约而同的感觉脑子有点懵。 “是三位大侠啊!”林诗音恍惚的说道。 “对啊,‘双翼’指陆小凤,不是还有个‘雁蝶’吗,有花、有凤凰,再出来个大雁、蝴蝶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都能组成一副过年时贴墙上的吉祥画了。” 花满楼、林诗音:…… 真是超乎寻常(异于常人)的想象力! 半晌,林诗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道:“这句诗其实指的是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三位大侠。” 沐清瑶举手:“不懂就问,那‘蝶’字是怎么回事,过来凑数的吗?” 花满楼笑道:“这个字取自胡大侠的别名‘花蝴蝶’。” 沐清瑶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 看着她晦涩的表情,花满楼和林诗音对视一眼,花满楼问道。 又是留香,又是花蝴蝶,若非花满楼和林诗音称他们大侠,还以为是什么采花大盗组合呢! 这句吐槽在嘴里转了几圈后,沐清瑶缓缓的摇头道:“没事儿。” 她只是感慨自己还是太年轻,见识的太少,太少! 林诗音刚从昏迷中醒来,又同花满楼和沐清瑶两人讲了半天的话。见她面露疲色,花满楼出了趟帐篷,端过来一碗味道清单的肉粥。 肉用的是鸡脯肉,虽然柴了些,也不如猪肉香,但足够清淡也能补充蛋白质。菜,沐清瑶不清楚林诗音的口味和偏好,所以之前煮粥时,就没有放菇或笋,只是放了些切成细丝的菜叶,青凌凌的,看着就十分爽口。 果然,林诗音小小的尝了口后,不一会儿就将整碗粥一扫而空。 随即,沐清瑶又将水和药递给她。 之前,打针是为了救急,现在烧也退了,倒用不着必须打针。 林诗音看着手心中白色的圆形药片和椭圆形的胶囊药丸有些犹豫。她犹豫不是不相信沐清瑶,而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沐清瑶道:“林姑娘,这两种都是我们哪儿的药,跟这里的药丸一样吞服即可。” 药效很快生效,林诗音眯起眼睛,有了睡意。 “林姑娘,今个你就安心休息,明日你若大好了,咱们就出发。”说完,沐清瑶帮她重新躺好,然后走出了帐篷。 “林姑娘歇下了。” “嗯。”沐清瑶点头。 她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随即,惊讶的发现,短短的喂药期间,花满楼竟将用过的厨具全部拾掇的干干净净。 沐清瑶:…… 她感慨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花公子啊,你简直重新定义了我对古人,还是古代公子哥的认知。” “说真的,跟你相处久了,我以后可能连对象都不好找。” 花满楼眼神闪了闪,轻笑道:“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不然,今后我尽量偷点懒。” “还是别了。”沐清瑶诚恳的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吹毛求疵。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请务必保持不变。” 毕竟,他勤快造福的可是她啊! 沐清瑶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可猜出青衣楼为何要抓你回去?” 花满楼想了想,肯定道:“我自问和青衣楼从无交集,且最近也未卷入什么事件中,所以我想应该和陆小凤有关。” 沐清瑶不解道:“为何一定跟陆大哥有关,就不可能是其他人吗?” 花满楼除陆小凤外的其他朋友她不清楚,只说他六位哥哥,其中有两位做官,两位负责家族产业,这两种职业才是最容易招敌人的呀! 花满楼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自然是经常受陆小凤的牵连才会习惯。 然而,这看似抱怨的话语,花满楼说出口时却心平气和,极为自然,显然是甘之若饴。 沐清瑶也有无话不谈、相交甚笃的闺蜜,很清楚一个人能有推心置腹,可以交托生死的好友有多重要。 因此,她问道:“不回去帮他,真的没问题吗?” 花满楼笑道:“既然青衣楼需要通过我来威胁陆小凤,那就说明他们拿陆小凤没有办法。所以,我又何必自投罗网。” 是这个理儿,但…… 她提议道:“要不还是跟陆大哥联系一下吧,除了提醒他外,也得跟他说下咱们的决定。” 当初说好的,他俩在苏州府周边玩两天就回去,可这一去京城就不好说了。 或许是觉得沐清瑶说的不错,或许他就是担心陆小凤。花满楼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 这东西连陆小凤都有了,更早成为朋友的花满楼岂能没有。 只是,他刚拿出手机,屏幕还没点开,手机里就先一步响起铃声。 这个世界有手机的只有三人,她、花满楼和陆小凤。他俩现在在一处地方,来电的是谁毋庸置疑。 沐清瑶瞬间无语,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花满楼想打去的时候打过来,她阴阳怪气的撇嘴道:“你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呦。”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陆小凤的鬼哭狼嚎。 只听了两句,花满楼就默默的点了公放。于是,沐清瑶也跟着听了一段“偷王之王冒险夜”的故事。 沐清瑶:“……所以,你当天下午就跑了;所以,我的小院暴露了。” “……”对面安静了片刻后,陆小凤哀嚎道:“都跟你说了先保密,花七童,你坑我。” 花满楼泰然自若道:“院子是沐姑娘的,她才是能做主的人。” 一刻钟前,沐清瑶的小院 陆小凤拎着几包吃食晃晃悠悠的翻墙进来。脚没落地,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他闪身躲开,定睛一看。 “猴精,你怎么在这儿”他惊问道。 随即,看着司空摘星凄惨的模样,他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猴精,你是被妖精吸干精气了吗。” 这会儿,司空摘星连斗嘴的心思都没了,他翻着白眼瞪了损友一眼,沙哑着声音说道:“是啊,谁让我掉进了这个鬼窝。” 他趁着陆小凤走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吃食,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还边吃边挑刺:“太干了,赶紧给我找点水喝。” “唉,这是我的午饭。”陆小凤叫了两声,没能拦住,他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怎么跟饿了几天似的。 “亥时。” “也没多久。” 司空摘星急了,他一急,不小心呛了下:“咳咳,陆小鸡,咳咳,你给我,咳咳,说清楚,咳咳。” 陆小凤递上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怜惜道:“不急,先喝口水再说吧,可怜的娃儿。” “噗……”狂饮中的司空摘星又呛了一口,他一抹嘴巴,控诉道:“陆小鸡,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没有。”陆小凤一脸纯善的摆摆手:“虽然你平时总是不做人,但我跟你不一样。” 好好好,他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司空摘星怒瞪陆小凤许久,然后低头,将烧饼当陆小凤猛啃。 吃饱喝足后,司空摘星把玩着已成空瓶的塑料瓶问道:“陆小凤,你给我说实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指着头顶问道:“为何我到那里会被攻击,同样翻墙的你进来却毫发无损。” 只能说一晚上外加一上午的较劲,累是累的点,好吧,是非常的累。这种累,不单单是□□上的,简单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心力交瘁。 除此以外,也有收获。 他发现,机关设置的高度和围墙平行,换言之就是机关设置在围墙上。可他围着整个院子所有墙壁转了十几圈,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也没找到机关所在。一发狠,他想着干脆将墙推倒,却没想到,这墙看似是红砖砌成,其实根本不是。害的他手差点打废,内力也差点反噬。 他又是气闷又是叹息道:“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陆小凤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竟然蒙对了。 修建院子前的第一步是先砌墙,陆小凤也在场。里面不止用了合金水泥,就连两侧看似是红砖的外壳,用的也是轻薄却硬如钢铁的材料。别说他一个人了,就是十个司空摘星一起发力也撼动不了丝毫。 “还有这个机关。”司空摘星继续喋喋不休。 他一脸崩溃:“就连‘金弹子’‘孔雀翎’‘暴雨梨花针’都有用尽的时候,一整夜啊,一整夜,为什么它无穷无尽。” 陆小凤:因为它连着电! 只要太阳能板里有电,它就不会断;而只要有太阳,太阳能板里就有电。属实成闭环了。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它们……”司空摘星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指向正在工作的工程机器人。 它们各种类型都有,有大的两米多高,有小的不及人膝,它们分工协作,井井有条。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支撑它们行动的动力是什么,是跟木牛流马一样的原理吗? 司空摘星死死的拽着陆小凤:“你若不跟我道个明明白白,我会跟你一辈子,你信不信。” 信不信的先不说,陆小凤旧事重提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何突然跑到这里来?” 一语中的,司空摘星登时卡壳:“这个嘛……” 他露出个无辜且憨厚的笑容。 片刻后 陆小凤指着司空摘星冷笑:“活该你遭罪,合着我就值十万两是吧!” 司空摘星举起手中的瓶子对着阳光:“哎呀,你看这瓶子好神奇啊!不但轻飘飘的能装水,还是透明的呢!” 陆小凤面无表情:“有意思吗?” 司空摘星伸着手臂试图去环陆小凤的肩膀,奈何被陆小凤打掉。他妥协道:“好吧,其实我是打着一边儿挣那边的钱,一边儿给你透个信的打算。” 他再次伸出手臂,又被打掉,他抽了抽鼻子,抱怨道:“多好的空手套白狼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他犹豫了下:“最多分你三成。” “七成。” “四成。” “八成。” 司空摘星都惊了:“你怎么还涨价啊!最多五成,不然这生意我宁可不做了。” 陆小凤嗤笑道:“没有我,你也做不成这门生意。” 司空摘星:“你知道是谁派我来的?” 陆小凤高深莫测的笑起来:“当然。” 19 第十九章 还是晚了一步。 其实,就算没有司空摘星这一出,陆小凤这个电话也少不了。 来百花楼之前,他曾见到一位自称金鹏王朝丹凤公主的姑娘。那姑娘很美,美的超凡脱俗,仿若云中仙。这么美的姑娘刚见面就朝他跪下,请他帮忙。 然而,陆小凤却在第一时间撞破屋顶逃了出去。 当他的另一好友霍休问他,如此美丽的姑娘向他求助,就算是石头心也该软上几分,而一向以浪子著称的陆小凤为何会逃走时。 他告诉霍休,单看她这个人,就知道她之所求有多麻烦,更何况,她还有个亡国公主的头衔。 只是,他没想到,为了请他出手,他们竟打起了花满楼的主意。 陆小凤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点开屏幕。 “咦,这是什么?” 比手掌稍大点的黑漆漆板子竟然一碰就会发光,司空摘星顾不上心虚,好奇的凑上前,伸出手指,也想点上几下。 陆小凤手臂一抬,将他的爪子挡住:“别乱摸,我打电话呢!” “电话!”司空摘星愈发好奇。 他看着陆小凤用手指在光板上快速滑动,不一会儿,光板里就传出“滴——滴——”的长音。 在对面接通的同时,陆小凤将光板放在耳朵旁,快速说道:“花满楼,清瑶在不在旁边,在的话,你避着点,我给你说件事。” 司空摘星:? 他再次心虚起来:陆小鸡是不是被自己气糊涂了,对着一个发亮的板子喊花满楼。 不想,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光板中竟真的传出花满楼的声音:“你说吧!” 司空摘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从看不见也用不完的机关,到找不到动力的人形傀儡,再到这类似千里传音的法宝。 司空摘星突然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陆三蛋这家伙不会是遇到仙缘了吧! 等他回过神时,陆小鸡已经将他昨晚的“美妙”经历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而后,千里传音中再次传出的声音却不是花满楼,而是一个悦耳的女声。 那女声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恼:“……早知道陆小凤你如此不靠谱,我就先将远程监控给按上了。” 陆小凤:“不靠谱我认,但,就算安装了远程监控,你也只会知道有个笨蛋掉了下来,又有什么用?” 笨蛋? 一旁,司空摘星怒瞪陆小凤:好你个陆三蛋,你说谁是笨蛋! 不是你,难道是说我自己吗! 陆小凤抛给司空摘星一个“你自行对号入座吧”的眼神后,对着手机讪笑道:“清瑶妹子啊,要我说,你这房子还没建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机器人晚上又不工作,何必开着这防护网呢。” 就像司空摘星,他只是路过,如果不是被电下来,他肯定踩着墙沿就过去了。 沐清瑶歪头想想,嗯,很有道理,但……。 她哼了两声,冷冷道:“你这是事后诸葛亮,早些也没见你提醒我啊。”还不是他也没想到。 被她一语中的的陆小凤:…… 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沐清瑶:“你说呢?” 陆小凤用手捂着嘴巴,小声问道:“你哪儿有没有能够消除记忆的药物或是工具?就像《黑衣人》里的记忆消除器。” 他大义凛然道:“你放心,虽然猴精也是我的朋友,但咱俩什么交情。我可以帮你制住他,等你回来后消除他的记忆,就不用担心他说出去了。” 司空摘星:当着我的面儿要消除我的记忆。陆三蛋,你果然够胆。 他怒不可遏的扑上去就要掐死陆小凤。别看陆小凤貌似很专注的跟沐清瑶讨论问题,实则早防着他呢! 司空摘星刚一动身,陆小凤脚下轻轻一滑,已闪到距离原地几步远的位置。司空摘星灵活转身,再次扑过去,陆小凤又是一滑。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转了半个院子。 在此期间,沐清瑶那头一直没有回复。 好不容易暂时安抚住司空摘星,陆小凤忍不住喊道:“喂喂,清瑶妹子?” 在他连声催促下,手机另一头终于有了动静。 却听到沐清瑶无法言喻的叹息一声:“陆大哥呀,你看的可真够杂的。不是,这么早就看外语片,你看的懂吗?” “下面有文字,我怎会看不懂。”陆小凤十分自然的说道。 沐清瑶又沉默了:就算有文字,也是简体字。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学会了。 牛,他是真的牛。 她无意识的感慨道:“就算某天他满口流利的外语我都不稀奇。” 声音虽小,又是喃喃自语,电话那头的陆小凤却听的清清楚楚,他登时大乐:“清瑶妹子,你是在夸我吗?” 他突然低沉了嗓音,严肃道:“没错,我就是这么绝顶聪明。” 沐清瑶:……要不,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她说道:“若想消除记忆,记忆消除器这种的没有,倒是有些药物可以做到。不过,多少会对大脑产生不良影响。” 陆小凤:“你是说?” 沐清瑶:“没错,用的多了,人容易变成白痴。” 陆小凤惊喜道:“还有这等好事。” 司空摘星再也忍不住,大叫着扑了上来:“陆小鸡——” 陆小凤:我躲,我躲,我躲躲躲。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之际(陆小凤:嗯?),沐清瑶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好了,不开玩笑了。” 她说道:“既然这位小偷先生是你和花公子的朋友,想来也是可信之人。” “再者,这些东西用的多了总会被发现,今后没必要刻意隐瞒了。” 司空摘星:什么叫小偷先生。 他冲着手机喊道:“这位姑娘,我叫司空摘星,江湖人称偷王之王,我跟寻常的小偷可不一样。” 手机里传出沐清瑶银铃般的笑声,她笑道:“好的,小偷先生,我记住了,小偷先生。” 司空摘星:都欺负我。委屈.jpg 得到这个结果,陆小凤松了口气,笑道:“真是便宜猴精了。” “算他欠你一个人情,他这人本事不大,用处却不小。” 司空摘星瞪着陆小凤:“这话你不觉得矛盾吗。” 他又扯着嗓子喊道:“姑娘,你别听陆三蛋胡说,我比他本事可大多了。” 他拍着胸脯道:“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让你看看我偷王之王的本事,可不是陆小鸡这个笨蛋所能比拟的。” 电话另一头。 吵个架都能将自己套进去,沐清瑶看向花满楼,用眼神询问:原来所谓的偷王之王就是这么个“大聪明”啊! 花满楼:其实,他跟陆小凤才是好朋友,跟我不算太熟。 双方互通了信息后,陆小凤挂上电话。他爱惜的将手机屏幕擦了一遍,心满意足的放回怀中:这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 转身,一只手就直插他的胸口:“快,把你这千里传音的宝贝拿出来让我看看。” 让他看看! 让他看看还能拿回来嘛! 陆小凤忙不迭的躲开,还不忘嘲笑司空摘星:“什么千里传音,土包子,这叫手机。” 想了想,陆小凤还是忍不住炫耀,关键是在猴精面前炫耀的念头,一边儿紧紧的握住手机以防被抢,一边儿熟练的给司空摘星一一演示。 “……这部剧我刚看完,里面的主角就是一只猴子。” 说到这儿,陆小凤看着司空摘星直叹气。 “你什么表情。”司空摘星:别以为自己看不出他的嫌弃。 陆小凤把砸着嘴巴,摇头晃脑的叹息:“都是猴精,做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陪着猴精又看了一遍“大闹天宫”后,陆小凤以手机快没电了为借口,迅速关视频收手机。 抓心挠肝的司空摘星: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有十足的证据。 于是,他直接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一部手机呢?” 司空摘星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陆小凤敢拒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偷东西可是他的强项。 对陆小凤而言,司空摘星既是朋友,也是克星。 说句粗俗的,他翘翘屁股,他就知道他拉的什么X。 陆小凤摸着胡子,得意的笑道:“那就要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首先,花满楼不在,他正好缺个壮丁。 与此同时,穹隆山上。 收回手机,花满楼问道:“你确定不隐瞒。” 沐清瑶纠正:“是不刻意隐瞒。” 她说道:“东西就是拿来用的,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也怪我之前没想通,哥哥们让我带这些东西,是为了我的安全。用之前,我若总是先考虑合不合适使用,就本末倒置了。” “你也知道,连个小小的手机,都需要密码或指纹才能开启。像武器之类的肯定更慎重。就算被人偷了,抢了,这些东西在他们手里也只是一块废铁,我根本不带怕的。” 沐清瑶还真不是因为司空摘星是花满楼和陆小凤的朋友才这么说。当天晚上,她就拉着身体已大好的林诗音准备刷部据说是“追妻火葬场”的电视剧。 剧情是:一对好兄弟甲和乙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女孩本来跟甲看对眼了,但看到乙爱惨了女孩,整日寻死卖活,一时心软,决定将女孩让给兄弟乙。女孩知道后愤然离开,后来,女孩又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两人相爱。 等女孩离开后,甲后悔了,千方百计找到女孩请求原谅,并求再续前缘。女孩原谅了甲,但却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复和请求…… 林诗音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满楼。 躺着都中木仓的花满楼疯狂摇头:真不是他说的。 林诗音:要不是知道沐姑娘刚入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为之了。 没有看到两人眉眼官司,专心致志的读完剧情简介后,沐清瑶兴致勃勃的问道:“林姐姐,怎么样,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咱们就看这一部吧!” 林诗音笑的如暗夜幽兰:“好,就看这一部。” *。*。* 沐清瑶自认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既然花满楼对穿女装如此抵触,她也不好强求。(花满楼:我谢谢你啊!) 但她还是不甘心的跟林诗音窃窃私语:“总有一天非让他心甘情愿的穿一次女装不可。” 林诗音:你这是什么癖好。 她很是好奇:“你为何那么想看花公子穿女装。” 沐清瑶反问:“你觉得花公子好看,还是齐世子好看?” 按说对喜欢的人都会有滤镜,但林诗音对比了许久后,不得不承认:“论五官,花公子更精致。” 那还是花满楼长的好看呗! 沐清瑶继续问:“那在你见过的所有男子中,谁更好看?” 这次,林诗音思考的时间更长。许久,她缓缓的摇头道:“不好说。” 因为,俊秀有俊秀的美,刚毅有刚毅的帅。就像美女一样,有清纯型,也有美艳型。 沐清瑶点头:好吧,这个问题确实问的不恰当。 她说道:“就冲着花公子的五官精致,以我的经验,我就知道他若是扮成姑娘,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以你的经验!林诗音笑了:“你见过很多穿女装的男子吗?” 肯定的呀! 沐清瑶当即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保存的照片。里面不止有穿女装的影星照片,也有不少正常的男星照片。 林诗音:“……花公子他不介意吗?” 沐清瑶:“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些人都没有他长的好。” 林诗音无语了:她是这个意思吗? “他若是还不知道。”林诗音拍着沐清瑶的肩膀郑重道:“那以后就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 “不让谁发现了?” 这时,花满楼走过来问道。 沐清瑶不由得心中一慌,急忙取出一张软趴趴的面具,道:“我们在说这个□□呢!” 花满楼不疑有他,毕竟之前沐清瑶就曾提过一嘴。 他拿起面具看了看:“你说的易容就是靠它?” “没错。”沐清瑶点头:“看一眼就能复制容貌,个人认为比易容术或人&皮&面具好用多了。” “还有配套的喉结。” 她将两样东西,外带一身男装交给林诗音。 片刻后,一位相貌与花满楼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大哥,小妹。”清冷的男声响起。 花满楼诧异的看向沐清瑶。 后者挠了挠脸蛋,笑道:“忘记说了,那假喉结还有变音的功能。” 林诗音也笑道:“沐姑娘的东西果然很神奇。” 随后,她解释道:“方才我们俩儿商量过了,既然这面具可以模仿任何容貌,那咱们三人就以兄妹相称。” 只要兄弟二人长的像,妹妹和哥哥们不像也无妨,不过是一个随爹,一个随娘罢了。 花满楼先是点头,随即,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可以当兄妹,那她为何提议装妻妾。 结论就是:她一定是故意的。 花满楼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喊道:“沐~姑~娘。” 心虚的某人:嘿嘿,听到了,叫魂呢! 几天后,三人顺利的来到京城。 三人先去了神侯府,花满楼用真实身份递上拜帖后,只见到了严副总管。 诸葛神侯正好被宣召进了宫,原因是凤阳王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京城,并告到了皇帝面前。 20 第二十章 赶鸭子上架。 整个神侯府占地面积不小,除了位于正中间的神侯府外,周围还有四幢小楼分守四方。 虽然这里是个只为皇帝提供案件和处理案情的官方机构,但府内却不似寻常衙门的庄严肃穆、气派堂皇。 这里花繁树茂,清幽静雅,丫鬟家仆们悠然穿梭其中。咋一看,还以为是哪位王公重臣的私宅。 后来,沐清瑶才得知,这里既是个办事机构,同时也是诸葛神侯的府邸。 然而此时,三人都没有心情观赏这令□□绿林闻风丧胆的地方。 严副总管听到林诗音的名字后,就立刻明白了三人的目的。 看到林诗音因为凤阳王抢先一步而脸色大变,她安慰道:“林小姐莫急,这世上并非快人一步就能占理儿。” 林诗音神情一动。 严总管恭敬的朝皇城的方向抱拳行礼道:“当今可非寻常帝王。就算林小姐不来,广德王世子也不会被轻易定罪。” 若说严魂灵第一句话还有些语焉不详,第二句话就等同于明示了。 她张嘴欲问,严总管却摇头道:“林小姐莫急,一切等神侯从宫里回来再说不迟。” 严总管说的不错,诸葛神侯此次进宫就是为了那件事,无论是个中内情还是最新情况,诸葛神侯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思及此,林诗音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诸葛神侯没让三人等的太久,茶水刚换了第三盏,他就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 不说林诗音,就连花满楼都是第一次见到诸葛神侯的长相。 他是个岁数不小的老人,虽然饱经风霜的脸上已长了不少皱纹,但他却拥有一副俊朗、清雅的面孔。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壮,身型稍显清癯,然而却无损他不凡的气质。 他抚着银白色的长髯,微笑的看着三人,好似一位平凡且慈祥的长辈。 然而,彼此刚寒暄几句。 他就目光如电的指出:“花少侠,你的眼睛复明了。” 对于其他人,花满楼即便不愿撒谎也会含糊其辞,但对于这位正直正义、心怀天下的老人,他斟酌了一下说道:“并未完全恢复,目前也只是依靠外力才能看清事物。” 诸葛神侯听出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有所保留。遂,心中一动,笑道:“就算如此,也是大幸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林诗音,以一个老友的语气开口说道:“幸亏千面公子不知道此事,不然远隔万里,也要回来。” 闻言,林诗音心惊的同时,对齐锦泽能否洗刷冤屈又多了几分信心。 诸葛神侯这短短一句话,暗指了两层意思: 其一、他知道花家曾邀请千面公子王怜花为花满楼医治眼睛,最后,王怜花无功而返。 王怜花此人正邪难辨,性格上有时对任何事都很淡漠,但有时又对某些事很是执着。 据他所知,王怜花曾给出一个医治方案。那就是仿照前朝逍遥派掌门人虚竹子的做法,以眼换眼,可这个方案被花满楼委婉的拒绝了。 当时,王怜花就放言,除非用这个法子,花满楼还有复明的希望,不然,他这辈子都与复明无缘了。 前言尤在,花满楼却借助外力恢复了视力,若让王怜花知道了,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当然,花家遍请名医这件事,可谓是江湖人都知道。但诸葛神侯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就出乎林诗音所料了。 她、沐清瑶和花满楼三人,按说,王怜花和花满楼接触的最多。诸葛神侯即便提起王怜花,也该对着花满楼说,为何偏偏对着她说呢! 只因王怜花曾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心中的半个师父。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王怜花根本不承认她这个徒弟。 而这件事,她除了跟齐锦泽说过外,就连李家表哥都不知道。偏偏诸葛神侯知晓此事,足以说明他对江湖上的事情,不说无所不知,最起码也是了如指掌。 诸葛神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后,他招呼众人一一落座,自己也走到主座上坐下。 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凤阳王小公子被杀一事,我和皇上皆已知晓。” 听到“凤阳王”这三个字,林诗音就按捺不住,再一次阐述了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 她悲愤交加的说道:“……倘若凤阳王始终认为锦泽是杀人凶手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包藏祸心,他明知锦泽不是真凶,却仍要锦泽为那小公子偿命。” 她起身来到诸葛神侯面前,双腿一弯就要下跪。 可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一股力量牢牢的稳住她的身形,令她动弹不得。她当即明白过来,不再挣扎,顺着这股力量挺直了身板。 然后,她说出之前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还请皇上和神侯明察。” 诸葛神侯笑了起来,他问道:“林姑娘可知老夫为何耳通目达,又为何无论军队将官还是武林中人都不敢打我这‘神侯府’的主意吗?” 这个问题换成沐清瑶铁定不知,但对于林诗音…… 以前,她即便不感兴趣,因着李家表哥,她也会努力了解,只求与他有共同语言。后来,认识王前辈和齐锦泽后,她更是知晓了不少有关朝廷和江湖的事情。 诸葛神侯曾是先皇身边的第一护卫,大内高手,紫禁城总教头,统领十八万御林军,并稳坐“六扇门”第一把交椅。 他数次救过先皇,奈何先皇昏庸,忌惮诸葛神侯的权势,将神侯府和六扇门分而划之。 此后,六扇门是六扇门,神侯府是神侯府。 两个机构都负责处理江湖上的事情,也都直接对皇帝负责,只听命于皇帝。 六扇门和神侯府工作一样,领导一样,却又自成一派,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皇帝行的平衡之道,让两个机构相互制衡。 不过好在,无论是诸葛神侯还是六扇门的总管都是心胸宽广、目标一致之人,因而这么多年来,两个机构之间相安无事,有时私下里还会消息资源共享。 当然,最后一点就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了。 因此,即便林诗音只听过明面上的消息,依旧能够回答诸葛神侯的问题。 她将自己知晓的总结后说出,诸葛神侯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神侯府的工作就是管理江湖事务,且直系领导是皇帝。那么,他必然不能等皇帝问起某件事时,他一问三不知。 诸葛神侯说道:“对江湖,皇上有神侯府和六扇门;对文武百官,皇上有戍龙卫。即便凤阳王抢先一步,向皇上宗亲痛诉自己的儿子死的冤屈。然而,他忘了,皇上并非是偏听偏信之人。” “再者……” 诸葛神侯顿了顿,目光在花满楼和沐清瑶的身上转了一圈后,说道:“戍龙卫已然查清凤阳王父子的累累罪行,只是,当务之急要先查清那小公子的死因。” 其实,皇上早就知道凤阳王宠妾灭妻的事情。只是,这种行为属于道德层面,其嫡妻嫡子虽然日子不好过,也没死没伤,凤阳王没有触犯法律,就不好定罪。 皇帝一直按兵不动,一是老凤阳王才死不久,若当即对凤阳王府动手,不免被人腹诽皇家卸磨杀驴;二来,凤阳王的罪行真不大,最多也是宠妾灭妻,包庇庶子。就算从那庶子身上入手,也最多定他个教子不严。 皇帝原打算,等到凤阳王请封世子时,看凤阳王如何选择,再见机行事。没想到,这个被皇上选定的“棋子”竟然莫名其妙死了。 这下可是打乱了皇上的计划。皇上盛怒之下,定然要先查是谁这么不长眼,敢跟他作对。 林诗音不关心凤阳王父子的罪行,她只想尽快还齐锦泽的清白。 她满怀希望的问道:“那皇上决定让谁来调查这件事?” 诸葛神侯明白林诗音担心什么,但他还是无奈的说道:“齐世子和小公子皆为宗室,调查一事就被指派给了戍龙卫。” “戍龙卫?”林诗音急了,戍龙卫里有底层挑选出的,也有世家豪门出身的。谁能保证他们没有被凤阳王收买,或是跟凤阳王有渊源。 谁知,诸葛神侯又说出句让林诗音透心凉的话语:“考虑到这件事可能涉及江湖,所以皇上又指派了六扇门,协同戍龙卫共同调查。” “为何是六扇门,不是神侯府?”林诗音强忍心慌的问道。 近些年,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享誉江湖。六扇门虽然也有位号称天下第一名捕的金捕头,但论名声或是破案率,都不如那四位捕头中的任意一人。 皇上若是想尽快查清此案,怎么说首选也该是神侯府,而非六扇门。 这个疑问一出,连诸葛神侯都无奈的摇头。 “并非皇上不愿选择神侯府,而是现在,神侯府除了我和前不久才受了内伤的大徒弟无情外,其他三位徒弟以及我那义子顾惜朝1皆去了关外办案。” 无情,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身残志坚的典范。 幼时惨遭横祸,双腿俱废,且因经脉受损而无法修习武功。然而,他却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和过人的毅力,领悟出一套不以腿发劲的轻功,以及令人防不胜防的收发暗器的手法。 凭借这两项绝技,无情被江湖人誉为:无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 林诗音无话可说。 她总不能让诸葛神侯亲自出马,或是强迫还有伤在身的无情捕头带伤查案吧! 现如今,朝廷上林诗音唯二信任的两个地方,神侯府是不行了,顺天府就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于是,她又问道:“若是我去顺天府伸冤呢?” 在大衍,包拯包大人任职的顺天府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2。 因此,当初林诗音才选择这两个地方,除了她相信包大人和诸葛神侯外,也因这两个地方有资格接手那件事,且还能直接面君。 诸葛神侯摇头道:“最好不要,皇上既已下旨由戍龙卫查案,那包大人就不好违抗君令。” 他明白林诗音的不甘,又解释道:“皇上原也打算将此事交由顺天府调查,奈何最近宝源局里的金库失窃,顺天府正在调查此案,也腾不开手接手新的案件。” 沐清瑶深吸一口气,当初听到齐世子被冤杀人一事时,她就觉得他运气不咋地,可万万没想到啊,他的运气还能更差。 找神侯府,神侯府的人不在; 找顺天府,顺天府的人正忙。 望着林诗音发红的眼睛,沐清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我觉得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差一辈子,齐世子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触底反弹的。” 这种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花满楼嘴角抽了抽,诸葛神侯脸颊抖了抖,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转开视线。 空气静默了片刻。 花满楼开口道:“若六扇门将此案交给金捕头,林姑娘便可放心了。” “但,据我所知,他十分爱财。” 爱财就意味着有可能被金钱收买。 花满楼笑道:“金捕头爱财只是表象,实则他是爱享受,吃穿用度不是第一流皆入不了他的眼。不过,他善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只这两样本事就足够他赚很多的钱。再者,他也是陆小凤的好友,想来是不会被凤阳王收买。” 闻言,林诗音稍稍松了口气。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诸葛神侯的表情不太对劲,她不由的侧耳倾听,听见他念叨了几个字:“金九龄他……” 诸葛神侯刚喊了个名字就没了下文,林诗音呼吸一窒,急忙问道:“神侯,金捕头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诸葛神侯顾不上回答,他看看天色,凝重道:“时间还早,我需要再进宫一趟。” 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转身道:“你们三人先在此住下,凡事等我回来后再议。” 他走后,林诗音沉默的垂着脑袋坐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 沐清瑶凑到花满楼身边小声的问道:“那什么金捕头真的靠谱吗?” 很明显,诸葛神侯是听到他的名字后才如此激动。 此时,花满楼迷茫中带着稍许尴尬,他刚为金捕头站台就…… “算了,先别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还不好说。”沐清瑶摸着下巴道:“就算不相信他,也该相信陆小凤的眼光啊!” 不久后,沐清瑶真想坐着时空机穿越到这个时候将力挺陆小凤眼光的自己掐死。陆小凤他不愧为陆三蛋,都什么眼光啊! 这时,严副总管进来,热情的给三人安排住处。 三人本没打算住在这儿,但因着事情没解决,又有神侯亲自邀请,三人从善如流的应下。 “无情此时就在小楼中,花公子和沐姑娘可愿见上一见?”先将林诗音送到房间后,严魂灵对花满楼和沐清瑶说道。 明明在神侯府他们才是客人,怎么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反着来似的。 沐清瑶看了花满楼一眼。 花满楼笑道:“合该是我们去见无情捕头才对。” 严魂灵笑道:“都一样。不过,小楼中有不少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两位若是有兴趣,可以顺便一观。” 说着,她带着两人去了小楼。 江湖人皆知,小楼中设有无数机关,没有无情允许或诸葛神侯的同意,无人敢走进小楼。 花满楼没有开口询问,是因为他知道严魂灵既然敢将两人带过来,必定是应诸葛神侯的要求。 而诸葛神侯的目的…… 想想之前,诸葛神侯意有所指的话语,花满楼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走在他身边的沐清瑶突然伸出根手指偷偷的戳了他一下,见到他看过来,沐清瑶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 花满楼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自己的腿。 沐清瑶一拍脑袋:哦,她想起来了,无情捕头腿有问题。 可下一秒,她登时垮了脸:救命,她真不是大夫啊! 无情捕头是位苍白而冷隽3的青年,他坐在轮椅上,淡淡的打量着两人。 原先,他还不明白世叔在急着进宫的情况下,为何特意传信让他与花满楼和沐清瑶见上一面。 如今见了,他明白,是因为花满楼的眼睛。 心中叹息一声,他扯了扯嘴角道:“花公子、沐姑娘。” ** 第二次进宫,直到宫里要下匙了,诸葛神侯才满脸疲惫的回到神侯府。 一进门,他就发现一向安静的府里热闹非凡。无情身边,金银铜铁四位剑童围在沐清瑶和花满楼身旁激动的脸都红了,沐清瑶开口说了一句,四人立刻又蹦又跳的发出欢呼声。 若说这四人年纪小不稳重吧,连严魂灵也混在其中。 还有丫鬟家仆们,碍于身份不敢靠的太进,却也挤挤攘攘的站在附近看热闹。 诸葛神侯悄然走到两人身后看他们在干什么。 “嘶……”银剑童子率先看到他,刚倒吸一口气想要喊出来,就看到诸葛神侯冲他做了个手势。 银剑童子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消无声息的一一通知其他人。 诸葛神侯看向前方,只见沐清瑶正对着一个发光的长型板子飞快的舞动着手指。 光板上,与实体小楼如出一辙的小楼立体图栩栩如生。 诸葛神侯登时惊叹不已,就算是照着临摹也不可能将内部完全的呈现出来。 再看沐清瑶,她头也不抬,不看实物小楼一眼,只一心的操作图象小楼。随着她的操作,光板上的小楼竟然还能向各个方位旋转。 她抬手,大拇指和食指对外展开,图象小楼也由小变大,从整体进入到部分。手指继续展开,图象也继续扩大。直至她看见…… “三楼东南角有幅《五牛图》,图中第四只牛牛角上方有一个机关,对不对?”她拿起一块板子问道。 “对。”很快,板子里传出无情的声音。 诸葛神侯:? 自诸葛神侯来了后,四位剑童再也没敢发出声响。沐清瑶专心致志的寻找小楼中的机关,一心二用的花满楼则发现了他们的异常。 “神侯。”他微微转身,抱拳喊道。 “他们在干什么?”诸葛神侯走到花满楼身边小声问道。 花满楼轻笑道:“沐姑娘与无情捕头打赌,说是能找出这座小楼里的所有机关。” 看到沐清瑶的操作前,诸葛神侯或许还有“怎么可能”的质疑。毕竟,这小楼里的机关,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 他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趣的问道:“全找到了吗?” “还剩最后一个。” “啊,找到了,全对啊!” 花满楼刚说完,身边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四位剑童太过激动,上蹿下跳叫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诸葛神侯也在。他们当即噤声,跟个鹌鹑似的,怯怯的望向诸葛神侯。 早在诸葛神侯回来时,丫鬟家仆们皆已散去。他们站的远,又有四位剑童的遮挡,倒也看不见沐清瑶在做什么。 诸葛神侯冲四位剑童摆摆手,嘱咐了句“不要外传”后,就让四人退下。 随即,他又让严魂灵去请林诗音过来,自己则对花满楼和沐清瑶说道:“我已求得皇上换成展护卫和白护卫调查齐世子的案子。” “不过,前提是顺天府需先侦破金库失窃一案。夜长梦多,我怕我插手太多,凤阳王或那真凶狗急跳墙,直接让广德王世子死无对证。” “我本想让崖余协助顺天府调查金库失窃的案子。” 无情伤势未愈,虽不好出远门,可宝源局就在京城,多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沐姑娘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诸葛神侯笑道:“或许沐姑娘比崖余更适合金库失窃一案。” 他捋着胡子的手一停,郑重的问道:“不知道沐姑娘可否愿意助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1、开篇我就说过,这篇文是上一篇综武侠的平行世界,所以里面的设定基本沿用上一篇。例如六扇门和神侯府成了两个机构,例如类似于锦衣卫的戍龙卫。 没看过上一篇的也不用担心,我都会在文中或作话里一一指出。这里的顾惜朝就是和上一篇一样,他从小就被诸葛神侯收为义子,所以他不是坏人,不是坏人,不是坏人,无论是原著还是电视里的坏事他都没做过。等同于,从一开始我就改变了他的人生。 2、出自百度顺天府词条。 3、出自原著。感谢在2022-12-06 23:32:49~2022-12-07 22:5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艿 10瓶;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 第二十一章 排除一切不可能后的事实…… 诸葛神侯并未对他突然进宫以及求皇上更改调查之人的行为做出解释,花满楼和林诗音也没有追问六扇门的金捕头是否有什么不妥。 因为,已经无需再问。 无论是诸葛神侯的举动还是皇上的决定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皇上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案子移交给顺天府,却未派人捉拿金捕头,说明对金捕头,诸葛神侯只是怀疑,并无实据;或许有部分实据,足以说服皇上,却不足以给金捕头彻底定罪。 但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三人能掺和的事情。 对林诗音而言,只要是顺天府的人调查此案,她就心满意足。 而心情复杂的花满楼则因诸葛神侯的问话不由得呼吸一窒…… 只要见过沐清瑶隔空取物的能力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工具后,心中都会生出相同的疑惑:她到底是谁,又来自何处? 诸葛神侯和包拯包大人一样皆是心系天下、胸怀万民之人。沐清瑶相信他们不会对她的能力和东西产生觊觎之心,但同时,也心知肚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确定她的出现会不会对皇上,对整个王朝,对整个国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此,沐清瑶就没打算隐瞒。与无情捕头的打赌,除了在当时的情况下顺势而为外,也是她有意为之。 所以,不管面对诸葛神侯的询问,还是包拯包大人探寻的目光,沐清瑶都没有慌张,和对花满楼与陆小凤一样,用一段视频向众人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来历以及自己的世界。 一滴颜料滴在一杯水中,能将无色的水变成有色; 但一滴颜料滴在一片湖泊中,其结果只会被同化。 沐清瑶就是如此。 她只是个过客,她没有雄心壮志改变这个世界,也不会自大的认为,光凭自己就能在短期内将这个封建社会发展成社会主义社会。 她明确的告诉众人,在这里她无论是建房做生意,还是使用各种现代工具,其目的只是不想委屈自己以及…… “什么,都失传了。”看着沐清瑶罗列出的清单中有不少熟悉的名字,公孙先生不免惊愕道。 “没错。”沐清瑶叹息道:“很多技艺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而很多典籍在战火中或被偷盗抢夺,或被遗失损毁,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些文化瑰宝已是十不存一了。” “所以……”沐清瑶将自己的打算叙述了一遍儿:“为了保护这里,我也是瞒着我的国家。但越是珍贵的东西价格越高。我既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吃亏,也不可能倾尽家产来收集购买。这才想着卖些新奇又无伤大雅的东西,一来挣些钱,二来可以用这些钱继续收购。” “至于我们哪儿的技术和理念。”沐清瑶调出经过改良的农用器械的视频,待众人看过后,她坦然道:“类似这种适合你们这个世界的技术,我这里还有不少。你们若是需要,可以跟我交换;不需要,我既不会主动传播未来世界的理念,也不会主动给你们提供帮助。” “我尊重你们的意愿,也希望你们对待我不要如临大敌,我更期望看到两个世界能够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新闻联播看多了。 “那些武器,好像人人都能够使用。”说话的是一身红衣的展护卫。 之前听说展护卫和白护卫时,沐清瑶还不以为意。此次见了,她不由得惊叹,是不是名扬天下的人有个先决条件就是看脸。 诸葛神侯和无情捕头前面说过,就不必说了。 展昭展护卫和白玉堂白护卫,一个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一个少年华美,一表人才。再说气质,一个谦和端正,一个潇洒飘逸。 就连文弱的公孙先生,也是温文儒雅、仙风道骨。 至于包拯包大人,虽然胖了些,肤色也黑了些…… 沐清瑶忍不住在心中偷笑,她没告诉众人,在她的世界,历史上也有包拯包大人这位名臣。她看过画像,长的不太一样,且这里的包大人就好似去了非洲转过一圈似的,但不妨碍,她对包大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和信任。 看着脸上隐隐有些忧虑的众人,沐清瑶掏出一柄激光刃,对展昭说道:“口说无凭,展护卫可以试一试你能不能使用。” 展昭看向包大人,后者微微颔首后,他刚想接过,却被白玉堂抢了先:“我来试试。” 早在沐清瑶讲解的时候,白玉堂就对这些新奇的东西跃跃欲试。此时,有名正言顺的测试机会,他自然不会让给那个无趣的家伙。 “来来来,沐姑娘,快告诉我,这东西怎么用。” 得,又是个跟陆小凤一样的自来熟。 沐清瑶先提醒了众人一声,然后握紧手柄。 登时,就见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从手柄顶端射&了出去。 既然叫激光刃,而非激光剑,就说明它的长度不长,但比之匕首又稍长一些。 沐清瑶又拿出一根手臂长短的钢管来测试激光刃的锋利程度。 “擦擦擦”,沐清瑶挥动几次,钢管就断成(n+1)根。随后,她的手一松,光刃消失,手柄又恢复成平平无奇的样子。 展昭拾起一小根钢管,用自己的巨阙剑试了试。结果是,虽然也能斩断,但不像光刃一样切金属如切豆腐般顺滑。 况且,不是所有的兵器都是巨阙这种神兵利器。 沐清瑶将手柄往白玉堂手里一丢道:“像我一样握着就行。” 白玉堂急忙接着,他记性极佳,分毫不差的照着沐清瑶的手势握住手柄。然而看着容易做着难。白玉堂将手都抓红了,也不见光刃出来。 看向展昭伸出的手掌,白玉堂撇撇嘴角,将手柄丢到展昭的手中,他就不信他不行,那只臭猫就可以。 ……哈哈,果然臭猫也不行。 白玉堂扬着嘴角看着手柄从公孙先生、包大人等人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沐清瑶的手里。 她只是轻轻握住,手指稍稍滑动,光刃就再次出现。 “为何会这样?”众人惊讶。 “因为指纹。”沐清瑶晃动着手指说道:“我拿出的所有物品都装有指纹录入系统。将指纹录入后,只有当事人才能开启或使用,其他人……” “就算是拿着被砍断的手指,在感应不到相应的温度时,系统也不会启动。” 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些武器落到不法之徒的手中。 “指纹!”包大人默念了几遍,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沐姑娘可有搜集指纹、辨别指纹的工具?” “有。”沐清瑶灵光一闪道:“可是为了金库失窃案?” 包大人含笑着点点头。 公孙先生也捋着胡子笑道:“如此,就能节省不少时间啊!” 沐清瑶和花满楼随着展昭和白玉堂前往宝源局。 两人刚走,包大人就敛起笑容长叹了一声。 公孙策为他端来一杯清茶,问道:“大人可是在烦恼沐姑娘的事情该不该跟皇上如实告知?” 包拯气闷道:“诸葛这个老狐狸,扔给本官好大一个难题。” 公孙策笑道:“这有何妨,大人去找诸葛大人一起商议不就成了。” 包拯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回答。 他沉声道:“那位沐姑娘隐瞒了不少事情。” 公孙策走到他的身旁坐下说道:“沐姑娘的确有所隐瞒。但学生认为,她是个聪明人,隐瞒的事情定然会对大衍,或许是对皇朝造成影响,因而才选择了隐瞒。” 包拯诧异的笑道:“我倒不知你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 公孙策摇头道:“并非是学生的评价高,而是沐姑娘话里话外已表现的十分明显。” “大人也看了视频,里面虽未明说禹国的朝堂,但由此及彼,从他国的情况中也能推断出一二。” “皇上自登基后一直有心改革。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即便是改革也要循序渐进,不可鲁莽甚至贪功冒进。” “沐姑娘的国家,单从这些巧夺天工的物件和威力巨大的武器上便可看出其强盛。可若冒然让皇上得知此事,学生不觉得对皇上有什么益处,反而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引起祸端。” “再者,学生不好判断沐姑娘所言‘唯有她一人能来到这个世界’是真是假。若是真,最好;若不是……”大衍就危险了。 “所以,”公孙策严肃道:“学生认为该像沐姑娘所言,最好不要视她为敌,而是尽量与她交好。如此,或许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听着公孙策意有所指的话语,包拯眼神动了动,他抚着被修剪的精致干净的长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两人在看到那些轻捷便利且能提高效率的农具时就心动不已。相较于神乎其技的高科技,还是这种接地气的工具更适合大衍。 互换个眼神,公孙策准备起身走人:“学生这就回去整理一些沐姑娘想要的典籍。” 抄书可是个大工程啊! “等一下。”包拯叫住他:“事情还未说完,你就想跑。” 公孙策笑道:“如何告知皇上,不是大人和诸葛大人该头疼的事情吗?” 看到自家大人的肤色又加深了几分,公孙策不敢再开玩笑,说出自己的建议:“既然沐姑娘的来历较为神异,学生以为不妨往更神异的方向引导。” 都是“神异”,意义却大相径庭。 包拯心中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 “学生听说古时武者会破碎虚空。” 包拯也听说过,但:“这难道不是传言吗?” 公孙策:“是传言还是确有其事,这就需要大人询问诸葛大人了。” 原来“他和诸葛神侯一起头疼”这话还应在这里啊! 包拯抬手冲着公孙策虚点几下,笑了起来。 跟皇上汇报一事不能拖,包拯当即准备带公孙策去神侯府。 公孙策不是很情愿:“大人,您带王朝马汉或是张龙赵虎去不就行了,何苦拉上我啊,趁着沐姑娘在京城,我还想着多跟她交换点东西呢!”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等下我让展护卫他们帮你。” 公孙策满腹的槽点不知该从何说起:展护卫且不说,东翁,您确定白护卫他坐得住! 凭着公孙策三寸不烂之舌(公孙策:?),作为官方唯二知晓沐清瑶真实身份的人,诸葛神侯也只能应下这件苦差事,三人商议后,包拯和诸葛神侯当天就进宫面圣。 并非所有的传闻都是假消息,据诸葛神侯证实,千年前还有武者破碎虚空。只是自那之后,就再无人成功过。 前朝时期,宁道奇等几位宗师是最有可能以武入道、破碎虚空的人,可惜他们失败了。百年后,还有逍遥派的逍遥子、少林寺的扫地僧等也被一众武者寄予厚望,奈何他们也没有成功。 后来,非是隐约触摸到天地法则或拥有自己的“道”的绝顶高手已无法判断出破碎虚空的真假。传闻也就真成了传言。 两人掩去了沐清瑶另一个世界未来人的身份,将她定为某个破碎虚空的武者的后裔。如此,既不怕有人探寻另个世界的情况,又可以解释那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工具的来源。 公孙策还建议,对外可以多给沐清瑶按几个诸如师门先祖曾拜师华佗、自幼在鲁班门学艺等听起来不知真假,但令人肃然起敬的头衔。 各种消息传的多了,哪怕今后沐清瑶说出真相或另一个世界再有人到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话语和真正来历。 按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淡化沐清瑶身份来历的办法,可包拯却仍有些担忧。若皇上知晓“仙人”的存在后,会不会像始皇帝一样百般求长生。 没想到的是,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告知皇帝后。这位年轻英俊的帝王不见丝毫惊讶,只饶有兴趣的嘀咕道:“原来,像她师门一样的存在不止一家啊!”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神侯和包拯大惊,难不成那沐清瑶说了假话,或是连她都不知道,她的世界另有人到来,且还编造了同样的谎言。 诸葛神侯的脸色顿时变的跟包大人一个色儿,他眉头紧皱,寻思此人好生厉害,竟然避开了神侯府的耳目,直接与皇上有了接触。 *。*。* 不提诸葛神侯和包大人在皇上面前帮沐清瑶过了明路,且说在前往宝源局的路上,展昭将金库失窃一案详细的说与沐清瑶和花满楼。 宝源局,即衍朝专门存放金银的库房,隶属于户部,由户部侍郎兼管。其下有管事三人:提举一人和副提举两人。管事之下,又有专门负责登记造册的库书六人,专门负责运输的库兵十二人,另有专门负责守卫巡逻的士兵不等。 因这里保存着全国的税收,所以宝源局中的管理十分严格。 整个宝源局外表仿若一座超大的库房,内部以天干为名,分为十个小房间。其中,三间为金库,七间为银库。 金库的大门由精铁铸成,三位管事每人掌管一间金库的钥匙。分工明确,责任到人,也免于出事后相互推诿。 听到这儿,沐清瑶问道:“若钥匙丢了,或被人仿造一把呢!” 展昭笑道:“库房里的每把锁都由鲁班门的传人亲自设计。一把锁只配一把钥匙,且把把锁各不相同。若是丢了,直接换锁;若是仿造……” 白玉堂接过话头说道:“除非他能得到图纸,而这些图纸皆保存于大内。” 展昭细心的解释道:“鲁班门代代为朝廷做事,每代传人一生中都会为朝廷设计数十把独一无二的新锁。而朝廷使用时,会在数百张图纸中随机挑选。因此,若是没有亲自见过金库门上的锁,连鲁班门的人也不可能轻易仿造出来。” 说完金库的门、锁,再说构造。 宝源局中,所有库房的四面墙皆用两层红砖建成,地面则用巨大的青石板铺设。每间库房的屋顶,用椽子和檩条组成网状的架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将瓦片揭开后就可以直接跳入房间的情形。 每次金银入库、出库时,负责登记的库书都不得少于两人,负责抬进抬出的库兵也不得少于四人。相互监督,实施连坐,以防止互相勾结。 这次,出事的是乙字号库房。 花满楼和沐清瑶站在门口朝里面环视了一圈。房间虽大却方方正正,站着不动就可以看到所有角落。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墙面、地面乃至房顶也完好无损。从这一点,很容易就怀疑是负责乙字号库房的张敬副提举监守自盗。 但,问题是他该如何监守自盗。 无论是管事还是库兵,每次出入库房都要经过严苛的检查。头发、嘴里、腋下、大腿内侧是必检项目。有时,还会让他们蹦几下、走几圈,或是在原地待上一段时间,以此来验证有没有通过“旱道”夹带。 说到最后,展昭如玉般的脸上已是布满了红霞,他的眼神飘飘乎乎不敢与沐清瑶对视,好似生怕对方问他什么是“旱道”。 这种时候,连平时最喜欢跟展昭争锋的白玉堂也假装查看现场,装模作样的东看看西看看。实则耳朵高高竖起,时不时的欣赏一下展昭的窘状,在心底暗暗偷笑。 “这么说,无论是地道还是夹带都不可能了。”沐清瑶表情凝重,一脸沉思。她好似没有发现展昭的不自然,泰然自若的问道。 见人家姑娘都大大方方的,展昭稍稍羞愧了一下后,言行举止也恢复如常。他笑道:“十几万两黄金的数目不可能单靠夹带就能完成。” “这么多。”她还以为撑死几千两呢。 花满楼瞬间明白,这么多的数额可不是简单一句“管事官员贪婪,监守自盗”就能解释的清。 “那位副提举怎么说?”花满楼问道。 “他没机会开口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白玉堂双手一摊,说道:“案发后,宝源局里的所有人皆被当场关押了起来。可当晚,那张敬就死在狱中。” 为着这件事,包大人还被傅相一派弹劾。 死了! 花满楼不可置信,什么样的高手竟能消无声息的在展昭和白玉堂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问道:“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白玉堂道:“杀手杀了一名狱卒,易容成狱卒的模样给张敬下了慢性毒药。等查到那位狱卒时,只发现了他的尸体。” 花满楼沉吟道:“管事、库书、库兵一共二十多人,唯独张敬被杀。看来,他要么参与其中,且还只是个可随意抛弃的棋子,因而被杀人灭口;要么他就是一个被选中的替罪羊,只有他死了,才能死无对证。” 花满楼能想到的,顺天府自然也能想到。 调查后,他们发现,张敬这个人虽没干过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但他有三好:好色、好酒、好赌。 因此,他不但月月入不敷出,还外欠了不少债务。此外,酒色过度的后果是整日萎靡不振,迷迷糊糊。白天上值时,他逮着机会就补觉;一到晚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是去吃酒找相好,就是跑到赌场通宵。 但因着他有靠山,其他人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上官也看在他从没出错的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呵,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怪不是别人,而是他。” “是极。”白玉堂很是赞同沐清瑶的看法,开口应和道。 接着,他说道:“因此,案发后,张敬虽一直喊冤,但因着他平素的行径,起初都无人相信。” “就连宝源局的其他人也觉得定是他缺钱与人里应外合,或是趁他不注意时被人偷了钥匙。” “那结果是什么呢?” 展昭将一本册子递给两人。 花满楼接过后翻开一看,只见册子中记录的非常详细: 金银的来源、数目,什么时间入库,存放在哪个库中,检查的管事是谁,将金银抬入库房的库兵是谁,记录这一切的库书又有谁皆应有尽有,一目了然。 前边说了,不管是检查,还是入库,亦或是登记,都不能单独进行。因此,顺天府一众都认为,除非宝源局里所有人皆相互勾结,上下串通,团伙作案。不然那十几万两不可能在入库前就被人吞下,只能是入库后被盗。 展昭说道:“现在已经排除了张敬因缺钱或被人胁迫而与他人里应外合的可能。另外……” 他摇头笑道:“谁也没想到他竟还有自知之明。”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知道自己的恶习太多,为了保证在他吃喝玩乐时,钥匙不会丢失或被人偷走。每次出门前,他都会将真正的钥匙交给母亲保管。然后将一个外表相似的假钥匙放在布袋中贴身携带。这件事唯有他和其母二人知晓,就连他的父亲、妻子和孩子都一无所知,更别说外人了。”白玉堂说道。 如此,又排除了被偷钥匙的可能性。 结合之前包大人问出的问题,沐清瑶脑中灵光一闪。她看向展昭和白玉堂道:“我朋友的哥哥曾说过一句话:当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1。” “所以,你们怀疑是大内的图纸被盗,才仿造出了钥匙。” “没错。”白玉堂抚掌赞道:“沐姑娘果然心思敏锐,聪慧无比。” 展昭叹息一声:“若不是张敬谨慎,我们定然不会怀疑是大内出了问题。只会沿着钥匙被盗这条线查下去。”结果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到,还耽误了大事儿。 “那你们让我过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个推断吗?”沐清瑶又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1、这句话是谁说的不用我说了吧!感谢在2022-12-07 22:59:22~2022-12-11 23: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林听雨 302瓶;13009889 20瓶;芋艿 10瓶;过期了 8瓶;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 第二十二章 艰难的安利之路。…… “没错。”展昭说道:“事关大内,自然要慎之又慎。再者,即便大人没有接手齐世子的案子,被盗的黄金以及真正的内鬼也要尽快查出。时间一长,所有痕迹消失,就更不好调查了。” 沐清瑶并未对“真正的内鬼”这句话感到疑惑。 既要确定门锁的款式,又要熟知守卫交接的时间以及巡兵巡逻的时间,还要在同伙盗窃当天,不露痕迹的去接应和开锁,非是不熟悉宝源局的人所能做到的。 就算有人易容模仿,一次两次或还行。 但巡兵巡逻的路线,可是每隔三天换一次,不是内部的人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知晓。 而要易容就要先灭口,人死了,还更引人注目。 所以,案发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判断出其中一定有内鬼。 想来,这伙人原定的计划就是让张敬成为“内鬼”的替罪羊。只是…… 沐清瑶问展昭:“你们怎么保证乙库门锁上除了张敬的指纹外就只有内鬼的指纹?” “因为避嫌。”展昭说道。 沐清瑶秒懂:“是为了防止金子失窃后被人责问‘不是你偷的,你为何要动别人的门锁’吧!” 展昭笑道:“沐姑娘一语中的。” 沐清瑶讽刺的笑笑:“嗯嗯,这种说法我可真是太懂了。” 宝源局出了岔子,轻则入狱,重则杀头。以防节外生枝,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库兵只抬箱子,库书只负责记录,就连陪同检查的管事,也只会让库房负责人自己动手清点,他们站在一旁确定无误即可。 谁也没想到,这个不成文的习惯竟让内鬼无所遁形。 沐清瑶又问道:“那你们能够确定金库是什么时候被盗的吗?” “很多事情上你们都会用到指纹,说明你们早已发现指纹的独一无二性,所以包大人才想到用指纹来确定内鬼。但问题是,你们明知这内鬼在门锁上留下了指纹,但一没有血迹、二没有印泥,你们根本无法让指纹显现出来,这才问我有没有提取指纹的工具,对吗?” 展昭和白玉堂不约而同的点头。 “可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沐清瑶解释道:“普通情况下,像这样……” 她用手指在墙壁,在衣服上点了点:“……不经意留下的指纹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因此,若是时间太久的话,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完整的提取出来。” “另外,指纹的提取还会受到外力的影响,比如被擦拭过,或被其他指纹覆盖等情形。” 因沐清瑶的转折心都提溜起来的展昭,听到最后终于放下心来。 他笑道:“这些情况,沐姑娘都不必担心。” 沐清瑶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展昭道:“七天前,宝源局才进行过一次开库检查。因此,被盗时间可以确定在3—6天内。” 也就是说前脚刚检查完,后脚金子就被盗了。 展昭说过,金库的利用率不如银库的高,再者,每次进入都要多人配合。因此,若无必要,管事们是不会轻易开启金库。 幕后之人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应该是算好了,等到再次开库检查时,已经过去许久了。就算当时留下什么踪迹,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张敬这个替罪羊,只要在案发前,让他以一种不惹人怀疑的方式去世。到那时,不仅死无对证,办案的人就是想破天也不会怀疑到图纸上面。 只可惜,想要算无遗策还要看天意。 短短几天就被人发现,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这么巧的吗?”沐清瑶失笑的问道:“怎么发现的?” “嘿,还真就这么巧了。”白玉堂也忍不住为幕后之人掬一把心酸的泪水,他咧嘴笑道:“想来老天也看不惯他们插圈弄套。” “几日前,皇上抄了一个贪官,家产没收入库时,被兼管宝源局的侍郎指定归入乙库。” 这位侍郎也因着这个举动,幸运的逃过一劫。不然,在他监管期间遗失这么多黄金,丢乌纱帽对他来说都是轻的。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便不靠提取指纹,顺天府也能查明一切。但,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他们偏偏没有足够的时间。 正如展昭所说,这件事已经不止是丢钱这么简单了,还涉及到了大内。任何事情,一旦跟大内扯上关系,就意味着极度的复杂和麻烦。 因此,他们必须要先一步查明真相,打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啊……”沐清瑶嘴里嘀咕着,然后从空间中翻出一根外表酷似扫描笔,但要比扫描笔大一号的东西。 “喏,这就是你们需要的便携式指纹扫描仪。”她边介绍边向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展示。 “前段发光的地方是用来扫描物体上的指纹。后边这一小块地方是指纹感应区,是用来输入指纹。中间部份是显示屏,显示数据和文字,两侧还有按键用于操作。另外,它自带语音功能,若是不想看文字,可以直接让它播报。嫌输入文字麻烦,也可以录入语音,里面的软件会自动将语音转为文字。” 功能不止这些,沐清瑶专门挑重点说明。可饶是如此,两人还是一脸懵逼状。 这在她意料之中,她舔了舔嘴皮,看着有些惭愧的两人,安慰道:“你们从未听过这些名词,也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听不懂很正常。没关系,以你们的聪明才智,我敢说只要实地操作一下,绝对一学就会。” 这话听的白玉堂大为顺耳,他比不得展昭的谦虚,被人一夸脸都红了,而是自得的走上前,毛遂自荐道:“怎么操作,来,让本护卫试一试。” 于是,沐清瑶指导着他将十根手指一一放在指纹感应区,将指纹输入的同时,开启语音功能,把白玉堂的名字、籍贯等基础信息尽数录入进去。 然后,她指着显示屏里“白玉堂”这个名字说道:“现在,你的信息和指纹已经保存到系统中。” 她让白玉堂在墙上随意按了几下后,将扫描头对准那个方位扫了一遍,不到两三息的功夫,扫描仪里就传出一个机械女声:“数据匹配成功。白玉堂,男,XX岁……” “这,这么快?” 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白玉堂还是被这个指纹扫描仪给震撼住了。 沐清瑶:“快是因为里面只有你的数据,等数据多了,速度就不会这么快了。” 说到这儿,她一拍巴掌道:“里面只有你的数据,不足以证明它的准确性。” 她转过身,让在场的三人分别留下指纹。 扫描头扫过花满楼和展昭的指纹时,扫描仪中的女声是:“未找到相应数据,匹配失败。”只有扫到白玉堂的指纹时,女声又变成:“数据匹配成功。白玉堂,男,XX岁……” 展昭、白玉堂:叹为观止了! 这时,沐清瑶又道:“这是先有数据后扫描,还可以先扫描,比如……” 她将方才扫描到的展昭指纹保存并编号为“1”后,示意他将按指纹的手指放到指纹感应区上。 后者刚将手指放上去,很快,里面先是传出“滴滴”的提示音,然后女声响起:“当前指纹与一号指纹匹配成功。” 展昭:太神奇了! 沐清瑶:“是不是很简单,也很便捷。” “在我们哪儿,所有罪犯的资料都会录入到……,你们就当是衙门专用的网络平台吧。这个扫描仪还可与那网络平台联网,如此,就能做到资料共享。” “比如,我在一个案发现场找到一枚指纹,只要用它一扫描,就能直接查出指纹的所有者是否犯过罪。若犯过罪就能看到此人是谁;若匹配不到也没关系,先录入保存,等找到嫌疑人后,即可当场检测是否匹配。” “以前没有这种便携式的,还需先用其他工具收集指纹、血迹等证据,然后再输入到电脑里面查询。虽然两者的过程和结果都一样,但这种的,无论在收集指纹,还是查找嫌疑人上都能节省不少时间,也有利于保存证据和抓捕嫌犯。” “所以,在我们禹国,它几乎成了每个捕快的标配。” 别说禹国了,他们听着都眼红耳热。 白玉堂好奇道:“沐姑娘你在你的国家,也是捕快吗?” 沐清瑶摇头道:“我虽然也是吃皇粮的,但我不是捕快。我的工作嘛,就和公孙先生差不多……” 白玉堂震惊道:“难道你也是师爷、军师、谋士?” 沐清瑶:你什么表情。 她双手环胸,眯着眼睛不悦的看向他,幽幽的问道:“你是我有偏见,还是对女人有偏见。怎么,难道女人就不能成为师爷、军师、谋士了?” 好大的一口黑锅啊! 见多了英姿飒爽的女侠和精明强干的巾帼,白玉堂从不会小看女人,他当即疯狂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说,不要害我啊!” 沐清瑶冲他撇撇嘴,道:“让你见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内勤。不过,我不行,不代表其他女子不行,我们国家很多高官都是女子呢!” 白玉堂都想叫她姑奶奶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花满楼和展昭看到骄傲恣意的白玉堂踢到沐清瑶这个铁板,忍不住偷笑起来。 以防万一,几人不止搜集了门锁上的指纹,还将金库中能扫描到的指纹全部搜集了一遍儿。 回顺天府的途中,白玉堂这才得空跟花满楼聊了几句有关他眼睛的问题。 “是不是跟正常眼睛看到的东西一样?” “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 花满楼:??? “好吧。”白玉堂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向来直爽的他也迂回了一把,他看向花满楼和沐清瑶问道:“你们既然先去了神侯府,想来诸葛大人定然向沐姑娘询问过无情捕头的双腿能不能医治。我有一好友,和无情捕头的情况差不多……” 他话没说完,花满楼却已经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谁。 花满楼道:“白护卫说的是苏楼主吧!” “没错。” 白玉堂口中的苏楼主,乃是京城白道势力的龙头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名为苏梦枕。 他在襁褓时就被被人震伤,从此受尽病魔折磨。他身罹多种重疾,常年咳嗽,只凭一口真气吊命。连他的对手狄飞惊都诧异,病到这种程度苏梦枕还不死。 然而,他虽然努力的活着,但上天并没有眷顾他。某次,他惨遭暗算,一条腿染上剧毒,无奈之下,他只能断肢求生。此后,他的身体愈发不济,现如今已是卧病在床。 又一个身残志坚的有为青年。 听着他的事迹,沐清瑶很惋惜很感动,但也十分无奈。 “先说好,我不是大夫。” “我跟诸葛神侯说过,目前,我也只能提供外力辅助。” “就像花公子的眼睛。刚才,你也问过他了,若离了芯片,他依旧看不到。同理,无情捕头的双腿也是如此。” “他是经脉受损,导致双腿俱废。论医术,我连你们这的铃医都不如。所以无论是无情捕头的经脉,还是那位苏楼主的各种重疾,找我纯粹是老寿星吃□□——活的不耐烦了。” “我唯一能提供的帮助是这个……” 她环顾四周,然后指着附近一座茶楼说道:“要不,咱们去喝杯茶?” 喝茶只是顺便,她想要的是个隐蔽安静的环境。 白玉堂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行四人又转战茶楼。 进入包厢,随便要了些茶水点心,待伙计送完东西离开后。 沐清瑶拿出一枚钱币大小的装置。 她将装置摊在手心中,食指弯曲往装置上一按。只见一层超薄的金属如流水般沿着手臂向上涌动,很快就将整个手臂包裹进去。 “采用纳米粒子制造的外骨骼装置,配合芯片使用,不靠自身力量就能操纵身体随意活动。” “此外,还能提升使用者的力量,以及保护使用者的安全。” 花满楼“咦”了声:“这和你的护具?” “技术一样,但材质不一样。不过,对付冷兵器绰绰有余。” 沐清瑶解除装置,将东西扔给白玉堂自行试验:“这就是我给诸葛神侯的答复。这东西造价比较高,所以我这个是简易版的,只能覆盖身体一部分。腿上需要就只能腿部使用;手臂需要就只能用在手臂上;也可以放在胸前当做护心镜使用。” “无情捕头怎么决定?”白玉堂问道。 “他拒绝了。” 沐清瑶十分可惜的说道。 话说,她实在想不通无情怎么拒绝的了像常人一样行走的诱惑。难不成他猜到她看上神侯府武功的小心思了! 没关系,没关系,她自我安慰:或许是他练成了不以腿发劲的轻功,才抵抗的了诱惑。等她回去后好好学学如何操纵纳米机器人修补身体的技术,就不信他还能经得起诱惑。 趁着白玉堂研究外骨骼装置,沐清瑶偷偷问花满楼:“那位苏楼主的武功是什么级别?” 花满楼笑起来:“怎么,无情捕头的路走不通,你又看中苏楼主了。” “什么叫看中!我还看中你了呢,你教不教我?” “咳咳咳。”无意中听了一耳的展昭登时咳的惊天动地。 沐清瑶歪头看他,笑容满面的问道:“展护卫也想……” 果然,厚脸皮天下无敌。 不等她说完,展昭急忙摇头:“我不想,我,我,我找白玉堂,你们慢聊。”说完,就给了沐清瑶一个仓皇的背影。 沐清瑶回头,花满楼宠溺的笑道:“展护卫稳重持礼,你不要逗他。” “哼”沐清瑶嘴巴一噘,故意问道:“不让我逗他,你给我逗啊!” “好。”花满楼放下杯子的同时,嘴里吐出一个字。 “啊,你说什么?”茶杯碰触到桌面恰好“铛”了一声。 花满楼道:“我是说苏楼主的武功在江湖中属于一流水准。” “所以,这么好的武功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沐清瑶情真意切的说道,好像她多为人家着想似的。 这时,白玉堂和展昭回到桌旁。 生怕苏楼主成为第二个无情,沐清瑶不遗余力的跟白玉堂安利:“……那位苏楼主跟无情捕头的情况不一样,他可是截肢,只有神仙才能让他断肢重生,所以我觉得这种外骨骼装置对他最为适用。” 见白玉堂拿不定主意,沐清瑶一拍桌子,爽快的说道:“需不需要本人说了才算数。这套装置就放你这儿了,空闲时你拿去给苏楼主试用试用。到时,他若不想要,你再退给我不就行了。” 白玉堂笑道:“你就不怕我将它贪了?” 沐清瑶也笑道:“连大名鼎鼎的白护卫我都不敢信任,我还能相信谁啊!” 废话,顺天府就在哪儿,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白玉堂眼中异彩连连,抚掌大笑道:“好,沐姑娘爽快。今后,白某就认你这个朋友了。” “好。”沐清瑶也来劲了,她抓住白玉堂的手握了握:“以后你就直接唤我清瑶,我称呼你白五哥怎么样?” 激动之下,两人以茶当酒,恨不得当场拜把子。 展昭无奈的摇摇头,视线回转时,他忽然一愣,怎么花公子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啊!他定了定神再次看去,却看到花满楼面色如常,嘴角含笑的看着二人称兄道妹。 应该是看错了吧!展昭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2-11 23:41:53~2022-12-12 22: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乐乐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第二十三章 装神弄鬼吓唬人 阴暗的监牢里,随着天气一天天变暖,使得本就狭小密闭的空间更添了几分潮热。 相较于大理寺、六扇门等地方的牢狱,顺天府里的牢狱还算干净整洁。但是,这么多的罪犯、嫌犯都关在同一处地方,无法洗漱再加上吃喝拉撒,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产生的气味足以令一个正常人作呕了。 更何况,宝源局里的提举、副提举大小是个官员。就连库书、库兵也都是不入流的小吏,哪儿遭受过这种罪啊! 糟糕的环境,入狱的恐慌,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各种压力下,这才两三天,一个个都消瘦了不少。他们死气沉沉的或躺在稻草堆里;或依墙而坐,垂着脑袋发呆。 “吃饭了。”狱卒刘春推着盛满食物的板车,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其他牢房中的犯人一听到“吃饭”二字,登时垂死病中惊坐起。他们争前恐后的将脏污不堪的饭碗从栏杆的缝隙中塞了出来。 刘春漫不经心的给了一人一勺不算太稀的粗粮糊糊,以及两小块黄灰色的窝窝头。 不一会儿,他就发放完了早食。 但跟其他犯人都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食物的举动不同。或许是才死了一名副提举,宝源局里的一众人都端着饭碗犹犹豫豫,要么先小心翼翼的浅尝一口;要么直接等着其他人先吃。 刘春撇撇嘴角,拎起饭勺敲了敲栏杆,嘲弄道:“怕个屁,只要心里没鬼就放心吃。也不想想你们算哪个牌位上的东西,张敬他是活该。” 先前被杀的狱卒胡源跟刘春的关系不错。朋友莫名其妙被杀,还差点背上污名连累家人。 或许这些人是无辜的,但胡源到底是因为金库被盗一案而死。因此,刘春不免迁怒于宝源局的一干人。这几天,他借着送饭的机会,没少冷嘲热讽。 而宝源局里的众人也从一开始不住的喊冤,撇清自己与张敬的关系,求包大人还自己清白,到现在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看到他们这副死样子,刘春更气了。 他阴毒的目光从提举开始,一个个划过,直到将所有人都看的脊背发凉,他才冷笑一声:“希望你们都能活着进公堂。” 听了前一句话刚想吃饭的众人:他们还敢不敢吃饭了! 例行恐吓后,刘春心满意足的推着板车离开。还未走出长廊,另一个狱卒杨亮的声音响起。 “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都有人来杀人灭口了,谁信他们是无辜的。” 刘春又打了个哈欠:“我这不是心里烦的慌。” 杨亮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笑道:“你这眼底发青、有气无力的,不会昨晚被嫂子榨干了吧!” 刘春揉了把脸啐他:“滚你娘的蛋。” 他将板车交给送饭的奴仆,回到监牢中,往长凳子上一趟,背靠着桌子说道:“你昨个告假了不知道……” 他冲杨亮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昨晚上,顺天府闹鬼了。” “闹鬼?”杨亮大叫道。 刘春:“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既然杨亮吼得半个牢房里的犯人都听到了,刘春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点头道:“嗯,没错,闹鬼了。” 杨亮冲刘春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傻子,这世上哪来的鬼。” “再说,有包大人在此坐镇,还有展护卫和白护卫日日夜巡,就算真有鬼,也不敢跑到顺天府撒野。” 刘春不乐意了,他冷哼道:“我看你就像个傻子,还是个记性不好的傻子。才几年,你就忘了那乌盆案。若不是那个案子,咱包大人怎得了个‘日审阳夜审阴’的称谓。” “可那不是假的吗,说是鬼,其实是一个受过刘世昌恩惠的江湖人为了查明真相才装神弄鬼。” 刘春嗤嗤笑道:“武林高手靠轻功临空站立我信,用内力做出狂风怒号的假象我信。但哪个武林高手能在夜里将顺天府半个后花园都照的亮如白昼;哪个武林高手能瞬间让四周烟雾缭绕、寒冷刺骨?” 他抬手朝门口一挥:“倘若不信,你亲自出去打听打听。去问问昨晚值夜的人,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看见花园里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阎王殿;是不是很多人都听到从花园中传出的鬼哭狼嚎。” 此话一出,杨亮的表情从坚决不信变成了似信非信。 刘春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又举了个例子:“在后院洒扫的大志那小子你知道吧!” 杨亮:“就是门房丁老头的孙子。” “对,就是那小子。半大的孩子,哪儿都挺好,就是脑子有点肉。旁人听到那异常的动静,躲还来不及,他倒好,以为包大人他们在听大戏,一头就扎了进去。” “然后呢?” 刘春说的过于形象,杨亮跟听故事似的,迫不及待的的问道。 不远处,因只是嫌犯所以被关押在最外侧牢房中的宝源局众人也不自觉的凑到栅栏处,侧耳倾听。 刘春龇牙咧嘴道:“然后,他整个人就从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魂身上穿了过去。” 说着,他猛地一把抓住杨亮的手腕,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若那鬼魂是有人假扮,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从身体中穿过去吗?” 杨亮被刘春连惊带吓,意识早就飘出了躯壳,他连连吞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是吧!”刘春重新恢复成半躺姿势,叹道:“连白护卫那么胆大的一个人,今天都差点起不来床。” “他怎么了,不会是被女鬼采了阳吧!” “啪。”一个巴掌拍在杨亮的头上。 刘春训斥道:“我说你就不能少想些污秽的玩意儿。鬼魂过来是为了找包大人伸冤,怎敢随意害人。白护卫啊,那是被鬼魂吓的晚上睡不着了,白天自然起不来。” 杨亮笑起来:“看不出来啊,白护卫的胆子这么小,展护卫都不怕,从这点看,还是展护卫更厉害。” 牢房门外,因涉及自己,展昭不好出面,花满楼和沐清瑶费了好大的劲才拉住暴走的白玉堂。 一旁,公孙先生弱弱的喊道:“消气,消气,都是做戏。这次是白护卫受委屈了,你放心,等事情过去后,大人定会亲自为你证明。” 将时间推到昨日。 既然在门锁上检测出除了张敬以外的指纹,那就证明的确是大内出了问题。可随之而来又产生了两个问题: 第一,指纹不明显,既无法对比,也不能当做证据。 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拿着门锁告诉皇上或其他大臣,他们判断图纸被人偷偷拓印是因为在门锁上找到其他人的指纹。 若这时候有人问,指纹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啊?你们如何证明? 那时,顺天府又该如何回答! 同理,有了指纹后确实好指认内鬼。但在审理的过程中,总不能对内鬼说:你看指纹都对上了,所以你肯定是内鬼。 内鬼又不傻,反而有可能会倒打一耙,说是顺天府拿不出证据强行诬陷。 第二,前面说过,要从宝源局一举盗走这么多的金子,没有内鬼根本无法做到。但现在他们不能确定当时拿着钥匙开锁的就一定是内鬼。 想要采集被关押的一众人的指纹很容易,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但万一指纹扫描仪没有匹配到相同的指纹怎么办。 包大人的意思是不但要揪出内鬼,还要让他亲口承认。若能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出幕后之人就更好了。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当然,“顺天府闹鬼”只是前奏,先给内鬼一个暗示,剩下的要等到入夜后才能进行。 当晚,以提举为首的宝源局众人被带着走向公堂时,清楚的听到顺天府外的街道上传出三声打更的声音。 为何包大人不在白天升堂,而是选择三更夜半这个时刻! 脑海中生出疑问的同时,白天听到的那个故事也随之出现。 或许有些人刚听到故事时并未过多联想,但此时此刻也终于意识到: “所谓的鬼魂喊冤,其实说的就是张敬吧!”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战战惶惶抖个不停。 这个想法在众人抵达公堂后得到证实。 只听包大人劈头盖脸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本官为何在此时将你们带来审问。” 他目光炯炯,锐利的双眸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莫名的光芒。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巡视,每当定格在某一个人身上时,那人就会忍不住紧缩脖颈。哪怕与此案无关,在包拯洞若观火的眼神下也不由得心中发虚,怀疑包大人是不是真能看穿自己曾干过的坏事。 包拯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愿意开口。他不以为意的捻着胡须,沉声道:“昨夜,张敬来到本府面前伸冤,说他根本不知道金库什么时候被盗,又是谁谋划了此案,他是被人陷害了。” 这时,有人想要开口,包大人却不愿再听。他伸手一摆,凝眉道:“等本府说完。” “尔等可是觉得,即便那张敬是鬼魂伸冤,本府也不该偏听偏信?” 他自问自答:“所以,经过本府的调查,发现那张敬的确死的很冤。旁人被杀可能是知道的太多惨遭杀人灭口,而张敬死时却连被杀的根由都不清楚。他还心心念念等着本府查清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尔等扪心自问,他死时是否甘心?” 众人臊眉耷眼,噤若寒蝉。 包拯重重的叹口气:“张敬死后本该随着鬼差去往地府转世投胎,但他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求得一个真相。因此,此事本府应下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明明没有风,公堂上的蜡烛却突然闪烁起来。接着,一股带着寒气的古怪烟雾从一侧涌入,飞快的蔓延至整个公堂。众人正自心惊中,就见忽明忽暗、烟雾笼罩的公堂上,一个人影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是张,张敬……”副提举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语无伦次的尖叫起来。 他的叫声仿若一个开关,登时唤醒了还处在震惊中的众人。 有人“咚”的一声,当场软倒在地上; “鬼,鬼……鬼啊!”有人扭头转身,连滚带爬的往外冲。 可他们没跑两步,就见到公堂上那粗重的大门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砰”的一声自行关上。 “张敬。”包大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群人这才想到,公堂上无论是文弱的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是英武的展昭、白玉堂等一众护卫皆是一身正气,百邪不侵。 于是,他们又纷纷朝几人跑去,妄图寻求他们的保护。 然而,张敬却向前走了几步,正好挡在众人的必经之路上。 “啊……”一阵尖叫后,瞬间又倒了几人。 他们看的分明,那张敬竟飘着从公堂的柱子中穿行而过。 这是活人能做到的事情吗,就连宗师级别的武林高手也做不到吧! 至此,宝源局的众人对张敬鬼魂的身份再无怀疑。 公堂上,包大人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两人立马会意出列。一个去检查昏倒之人的情况,一个将张敬请到公堂一侧,等候包大人发问。 见张敬远离,受惊过度的众人才稍稍的缓过神来。 “张敬!”包拯正言厉色的说道:“本府已经查明你确与金库被盗一案无关。” 张敬青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激动的走到公堂正中,跪倒便拜:“小人谢包大人还小人一个清白。” 他的声音阴冷嘶哑,跟平素不大一样。 但,人都死了,声音不一样很正常啊。 然而,包拯却摇了摇头道:“先不要叩谢本府,本府也只是查出你死的冤枉,还未查到陷害你的幕后真凶是谁。不能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本府愧疚啊!” 张敬恭敬道:“包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也是想让小人走的安心。不过,短短的时间内,想要尽快查出那个藏头露尾的小人着实不易。好在……” 他转身意味深长的扫了宝源局众人一眼道:“昨夜,小人跟大人请求想要见见诸位同僚,便是因为小人有办法找出陷害我的人。” 此话一出,有人惊喜,有人心惊。 包拯与负责记录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后,半信半疑道“哦,你有何办法?” 张敬道:“小人跟无常大人哭诉自己的遭遇,无常大人怜惜小人,特意借给小人一件神物,说有了它便可快速辨别出偷窃金库的真凶。” 包大人眉毛一挑,好奇道:“哦,还有这样的神物!” “大人请看。”张敬伸手指向包大人身前的公案。 公堂上所有人皆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公案上除了印盒印泥、签筒、笔架、砚台、惊堂木等常见的东西外,又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根扁尺状的物品。 包拯惊讶的拢起袖子伸手去拿,公孙先生急忙开口阻止:“大人,小心。” “无妨。”包拯自信的笑笑,拿起那物问道:“这是何物?” “此乃问心尺。”张敬道:“世人总说人心隔肚皮,这件宝物可无视外表,直接勘破人的生平往事,功过来历。” “这么神奇?”白护卫好似不太相信。 张敬笑了起来,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阴森可怖:“若白大人不信,可以亲自验证一回儿。” 白玉堂表情一僵:“试试?试试就试试。” 他当即上前,从包大人手中接过问心尺,问道:“怎么用?” 张敬指着一处说道:“所谓十指连心,白护卫将手指放在此处即可。” 白玉堂犹犹豫豫,终还是将手指按了上去。 随即,问心尺中忽然传出一道声如洪钟的男声:“白玉堂,男,X年X月X日生人……”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白玉堂猛然松手,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大惊失色,先质问张敬:“是不是你在捣鬼?”又四处查看:“是不是有人用了腹语。” 张敬叹道:“白大人,我新死不久,能显现出来已是极限,又如何捣鬼。” 包大人身后的张龙开口道:“白大人,现在这公堂上只有我等,咱们会不会腹语,难道你不清楚吗?” 赵虎也颔首道:“张龙说的没错,就算用了腹语,声音也不该从这问心尺中传出。” 许是被当场反驳,白玉堂面色不虞道:“来来来,你俩也过来试试。” 相比白玉堂,两人倒是跃跃欲试,但前提是还要问过包大人的意见。 “大人?” 包拯点头同意。 张龙走到白玉堂身边,问他要来问心尺,依猫画虎的按在特定的位置上。 很快,“张龙,男,X年X月X日生人……”相同的男声从问心尺中响起。说完张龙的籍贯,又开始说张龙父母的名字时,他赶紧松开手指。 “妈呀,真的是无所不知。”他咂舌道。 随即,同样的情形又在赵虎身上上演了一遍。 宝源局众人目光闪烁,思忖张敬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新鬼,如何得知白护卫和两位校尉的生平来历。就算他想同包大人联合故意诈人,声音也不该出自一把尺子。 这时,包拯沉声道:“既已确定了问心尺的真假,时候不早了,尽快测试吧!” 随即,他看向面色发白的众人,竟露出个安抚的笑容道:“诸位大可安心,此次本府只问金库失窃一案,其他往事,本府既往不咎。” 他稍微停顿一下,给众人留足了消化时间,然后意有所指道:“若诸位真与金库失窃一案无关,就痛痛快快的过来测试,如此也能证明诸位的问心无愧!” 鉴于对包大人的信任,一位平素说好听是老实巴交,说难听就是唯唯诺诺的库书站了出来:“我,我先来吧!” 早点查清也能早点摆脱嫌疑。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问心尺”,然后伸出手指…… 几息后,赵虎叹气:“按实了,它不吃人。” 库书“哦”了一声,牙根一咬,手指紧紧的贴了上去。 …… “?”他诧异的看向赵虎,随即视线又投向堂上,结巴道:“包,包大人,为何没有动静啊?” 包拯失笑道:“本府不是说了,这次只查金库失窃一案。你与那案子无关,问心尺自然不会多言。” 原来真的不会秋后算账啊! 有几人暗暗松了口气,也主动站出来要求测试。 随着一个个嫌疑人被排除,某个人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与公堂一墙之隔的后厢,沐清瑶指着画面里的一个人对花满楼说道:“是他没错了。” 昨日,众人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一击必中,击溃内鬼的心理防线,让他主动坦白。 沐清瑶看着花满楼,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糗事,灵机一动,笑道:“那让这内鬼与张敬当面对质如何?” 为了让众人对她的主意有直观的感受,她特意挑了个半夜三更这个时间段,在顺天府后面的花园中,给众人播放了一部真有阿飘的古装恐怖片。 嗯,不是2D,也不是IMAX,而是采用全息投影模式。 全息投影,让你时时刻刻体会身临其境的快*感! 她还特别贴心的赠送了一场干冰烟雾体验。 顺天府众人:我谢谢你啊!真是心里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提看电影时众人的表现如何,当误入的大志少年嚎叫着“有鬼”,并呼爹喊娘的跑开后,众人不约而同的表示沐清瑶的主意简直棒极了。 第二天,沐清瑶又跟着展昭去了一趟验尸房,扫描了张敬的身体数据,用电脑建模创造出一个虚拟影像。就是声音没听过无法合成,沐清瑶就根据他生前爱喝酒的毛病,给这个虚拟人物配了一个阴冷且沙哑的声音。 见沐清瑶想要什么就从空间里拿出什么,白玉堂还好奇她东西怎么带的如此之全。 沐清瑶自豪的说道:“我二哥是全世界最天才的科学家之一,他发明以及改造了不少科技产品。每次出新品,他都会送我几份试用,时间一长,我空间里的各种器械设备都能开一个小型的高科技展览会了。” 闲话间,在沐清瑶的指挥下,展昭等人将摄像头、音响灯光等设备安装在公堂的各个角落。 而在包大人审问宝源局众人时,因着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白玉堂两大护卫以及王朝马汉四位校尉都要到场。因而,躲在后厢的沐清瑶和花满楼倒是忙的不轻。 一个要操纵“张敬”,并控制各个设备;一个在旁辅助,比如在特定的时间在机器上放上干冰等等,还要紧盯宝源局众人的一举一动。 公堂上,一位库兵刚将手指放在“问心尺”上,“问心尺”就“滴滴滴”的闪起了绿光。 “扑腾”库兵瞬间跪倒在地上,速度快的连“问心尺”都差点被他甩出去。 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怒道:“你想毁尸灭迹啊!” “没有,没有,小人不是有意的。”库兵脸色苍白,连滚带爬的爬到包大人脚边,不停的磕头道:“小人坦白,小人坦白。” “小人是对那些金子起了贪婪之心,还曾偷偷打开箱子摸过几下。但,但我真的只是摸了几下,丢失,丢失的黄金真的与小人无关啊!” 他这话倒不假。 因为,他若摸过丢失的金子,指纹早随着金子被搬到其他地方了,他们不可能在金库中采集到他的指纹。 包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再看指纹扫描仪上,显示匹配成功的果然不是门锁上的指纹。 他板起脸严肃道:“幸好你只是意动没有付诸于行动,而这问心尺也只是给予你警告。今后,你定要奉公守法,不得再做这知法犯法的行径。” “是是是,小人记住了,小人会永记铭心。”库兵知道自己逃过一劫,激动的快要哭了,他对包大人感激涕零。 以前见到包大人,明知他清廉公正、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官,但依旧心生畏惧。 可现在,他觉得这胖胖的黑脸蛋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顺眼。今后,他要把包大人当做长辈一样崇敬、爱戴。 (包拯:大可不必,真的!) 库兵这一出,使得内鬼连最后的侥幸心理都没了:摸一下都被抓出,更何况是偷。 此时此刻,他的异常不说是耳目昭彰,也是有目共睹。 展昭走到他的面前。 一身红色官袍的展护卫丰神俊朗,斜飞的剑眉下眸光湛湛,他将“问心尺”放在他的前面,声音如龙吟凤哕,却令他不寒而栗。 “盛提举,轮到你了!” 屏幕前,看着这一幕的沐清瑶夸赞道:“你知道吗,展护卫是我见过将红衣服穿的最好看的男子。” 多数男人穿红衣,不是艳俗就是gay里gay气。他却穿出了凌然正气,穿出了松柏之姿。 公堂上,耳朵有些发热的展昭紧紧的盯着眼带红丝,青筋暴起的盛提举,心道这位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诅咒辱骂他呢!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盛提举缓缓的伸出手臂,他身体抖如筛糠,若不是看他额头都渗出汗珠,还以为他被雾气冻着了呢。 最终,绿光和声音同时响起。可这次,不再是“滴滴”声,而是无机质的声音:“……匹配成功,已确定盗窃者……。” 盛提举当场软倒在地上。 包大人手一挥,四位校尉迅速带着其他人离开,只留盛提举接受下一步的审问。 后厢房,沐清瑶关闭远程遥控。那里事先录好了一个音频,若遇到开锁之人不是内鬼时,她将播放这一音频。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回头,对上花满楼温柔的笑容,她嫣然一笑:“终于,尘埃落定了。” 包大人雷厉风行,很快就带着人证物证见了皇上。其实,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即便查出内鬼,这宝源局里除侍郎外,最高品才八品的官职,无论内鬼是谁都只是枚小棋子。 可这棋子与棋子也不一样。有的棋子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比如张敬;而有的棋子却能清楚的入局,有时走的好了,还能反将一军,诸如这位盛提举。 于是,因着被咬出的高官,此案交由三法司会同戍龙卫审理。 而顺天府,好不容易办完案的展昭和白玉堂也没能休息一下,就急匆匆的带着林诗音一同前往凤阳府,继续侦查下一个案子。 “唉,这就是打工人的苦逼生活啊!” 神侯府,沐清瑶悠闲的躺在吊床上,闻着周围花草树木的芬芳,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并嘟囔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都没人陪自己玩,好无聊啊!” 一早,花满楼就对沐清瑶说,他大嫂和三嫂的娘家都在京城。之前没上门拜访是因为不得闲,如今闲下来再不去就失了礼数。 “那就去呗!”沐清瑶漫不经心的说道。 花满楼的目的当然不止是告诉她自己的行踪,而是…… 他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啊!”沐清瑶指指自己,然后干脆利索的拒绝:“不去。” 花满楼有些失望的离开。 沐清瑶:…… 她才失望呢!也不想想她要以什么身份和他一同拜访花家的亲家。 与其到时被人像猴一样围观,还不如她自己去找乐子呢!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到哪儿去找乐子呢! “腾”的一声从吊床上跳下来,沐清瑶瞅着不远处一个圆脸小童笑了起来。 几天前才去过的茶馆里。 独自一人的沐清瑶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一边儿嗑瓜子,一边儿埋头研究从“金银铜铁”四剑童那里获得的京城“吃喝玩乐”一体图。 啊,这么多好玩的地方。那喝完茶后该先去那里玩呢! 其实,她最想去穿越打卡网红地去转一转。可就怕她有胆子去,没胆子回啊! 这时,耳旁有人问道:“姑娘,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沐清瑶先看了看四周,嗯,的确坐满了人。然后,她才抬头望向说话之人。 来人浓眉星目,脸若冠玉,十分俊朗。他的衣着打扮并不名贵奢华,然而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贵气。 哦哦,又是一位小帅哥啊! 小帅哥身后还跟了一位……说他是下人吧!可看外表不似下人,反倒有些武林中人的气势。 算了,沐清瑶收回目光,管他们是谁呢,她又没有认识他们的打算。 她点点头,同意两人坐下,然后继续研究地图。 谁成想,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小帅哥再次主动开口道:“姑娘是初次来京城?” 沐清瑶随意的晃晃脑袋。 “若姑娘不知去哪里游玩,在下倒是知晓几个不错的地方。” “那个……”沐清瑶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请问咱俩以前见过吗?” “没有。” “既然没见过,就说明咱俩素不相识咯!” 小帅哥笑道:“没错。” “很好,请务必保持这种状态。” 小帅哥眼眸一深,意味深长道:“相逢即是有缘,有幸遇见了就不算素不相识。我叫方应看,不知姑娘芳名?” 沐清瑶嘿嘿一笑:“你叫方应看啊!巧了不是,我姓原,叫原不瞅。” 24 第二十四章 厚脸皮和薄脸皮(三章合一…… “不丑?”方应看双目含笑, 清隽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姑娘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怎可简单的用‘不丑’二字代替!” 哎呀, 小嘴还挺甜的! 沐清瑶眼眸一深,将他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儿。后者轻抚微髯,自信的任由她打量。 “噗。”沐清瑶吐出口中的瓜子皮,笑容一收, 撇着嘴巴:“你是不是傻啊!我好看不好看, 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用得着你来虚情假意的夸奖。” “还玩什么谐音梗, 没品味、没新意。” 许是从未被人当众呛声过, 方应看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清瑶, 略显呆滞的表情还有几分喜感。 “放肆。”一旁,侍卫模样的人怒喝道:“我家公子好意与你交谈,你这女子竟如此无礼。” “哈。”沐清瑶气极反笑:“拜托, 是我求着他找我说话吗!我好好的看我的地图, 是你家公子主动跟我搭讪,是你家公子像个苍蝇似的嗡嗡个没完。你是不是觉得, 他和我坐一张桌子,就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他跟我说个话, 我都要感恩戴德, 恨不得跪下给他磕头啊!” 她双手环胸, 用鼻音“嗤”了一声, 不屑道:“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吗!” 距离几人不远的另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位身穿深蓝色绸缎制成的衫裤, 腰间挂着一只用鲨鱼皮制成的黑色小袋子1的中年男子。 起初,看到方应看搭讪一位姑娘,他也只是挑了挑眉尖,露出个“没想到”的表情。但随即他就不再关注几人,而是定定的看着桌上的茶杯,双眉聚拢,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但现在,猛地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语式,他登时来了精神。借着端起杯子吃茶的举动,他竖起耳朵,默默的关注几人的交谈。 “你,你放肆。”那手下气的面红耳赤。 在他心中确如沐清瑶所言,主子关注她是她的荣幸。可他又不傻,岂会听不出她在讽刺他们主仆。 三人的争执引的周围客人频频侧目。手下恶狠狠的将这些目光一一瞪回后,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一听这话,沐清瑶立刻配合的做出一副美目圆睁,惶惶不安状。然后,在手下得意的目光中,她眉毛一挑,笑眯眯的问道:“难不成是皇上?” 手下:…… “不是。”他急忙否认。 “哦,那就是王爷了。”沐清瑶歪着头疑惑道:“唉,不对啊!国姓不是‘齐’吗,什么时候变成‘方’了。” 方应看心中一凛,好狡诈的女子。从皇上,到国姓,她是无时无刻都在给他挖坑啊! “胡说八道,我家公子也不是王爷。”显然,愚笨之人站不到主子身边。手下也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忙不迭的解释。 他当即意识到不能再让她乱猜了! 于是,这手下不再故弄玄虚,打算开口公布自家公子的名号,可嘴唇刚一动,就被一直盯着他的沐清瑶抢了先。 “哎呀,都不是呢!那就是郡王……或者国公爷了。” 手下登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恼羞成怒的瞪着沐清瑶,那目光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大衍爵位:公侯伯子男。之上还有郡王和王爷。 沐清瑶一下子将最顶级的几个阶层说了个遍儿,反倒趁的“侯爷”这一爵位不够看。 方应看忽的笑了起来:“沐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在下不才,只是区区‘神通侯’,的确算不上不得了的人物。” 沐姑娘! 沐清瑶捏着地图的手紧了紧,警惕的看向方应看。 该死的,他分明就知道她是谁。更甚至,今天他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放下地图,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并时不时的揉搓着手指上的戒指。 敏锐的察觉到沐清瑶的不安和焦虑,方应看又笑了笑,柔声道:“姑娘莫怕,在下只是听闻姑娘的神奇之处,心下好奇,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被人嘲讽却依旧笑容满面,要么是真大度,要么是心思诡谲。 对于方应看,沐清瑶更倾向后者,更何况他明知她的身份,还假装不认识跟她套近乎。 “原来是小侯爷啊!”沐清瑶抚掌不好意思道:“都是坊间传闻啦。我就是一普通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还值得您巴巴的过来。” 方应看轻笑道:“既如此,不知沐姑娘可愿给在下一个机会……” 沐清瑶夸张的打了个冷战。 方应看:? “抱歉,我有点条件反射。”沐清瑶观察着方应看的表情,小心的试探道:“我若说不,你不会打算带我去爬山?” 这跟爬山有什么关系? 一头雾水的方应看摇摇头:“不会,不过……”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沐清瑶再次抢了他的话头。 她拍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好似真的很怕和他一起爬山。 方应看:?? 爬山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沐清瑶慢慢折起地图收入怀中,抬头,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小侯爷如此诚心诚意,那我就实话实说。” “小侯爷的美意,我心领了。” “但,非是我自命清高,小侯爷折节下士的行为也着实令人感动。只是……” 她叹口气,十分诚恳的说道:“您是金娇玉贵的侯爷,别说跟您交往,跟您称兄道弟,就是跟您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跟您共同呼吸这世间的空气,我等升斗小民都不配啊!” 说话间,她微微侧身,脚尖也一点点的朝外转移,眼角余光瞄准楼梯后,她飞快的说道:“所以,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了。” 说完,她猛地起身,飞快的朝楼下冲去。若不是点单时就付了银子,掌柜还以为她吃霸王餐呢! “小侯爷?”手下开口请示。 主仆二人皆是高手,沐清瑶跑的再快,在二人眼中也不亚于慢动作。他们不是不能拦,而是不好在茶楼这种地方出手。 听着沐清瑶重重踏在楼梯上发出的“咚咚”声,方应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去吧!” 手下听命而去。 不多时,那位身材魁梧,一身豪商打扮的中年男子也扔给小二一块碎银子后出了茶楼。 *。*。* 白玉堂在离京前夜,忙里偷闲,去了一趟金风细雨楼。 他神神叨叨,又十分兴奋,一见面就对着苏梦枕叫嚷自己得了件好东西。 正欲起身的苏梦枕可疑的顿了一下后,在杨无邪的搀扶下又躺了回去。 白玉堂心都碎了,幽怨道:“苏兄,我厚着脸皮跟人家姑娘求来这么个好东西都是为了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的。” 苏梦枕睁开眼睛,无奈笑道:“这次又是什么,是少林寺的大还丹,还是天山派的碧灵丹?” 杨无邪也跟着笑。 上次,白玉堂求来恒山派的白玉熊胆丸;上上次,他又寻到了可缓解疼痛的通天草。 整个金风细雨楼的人都知道白玉堂是好意,只是每次他都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去。就算楼主不再抱有幻想,他们这些人也跟着从希望到失望,再有希望又变成失望,反复数次后,任谁都受不了了。 “哈哈。”白玉堂开怀大笑:“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这次不是丹药,也不是草药。” 白玉堂关好房门,确定四下无人后,神神秘秘的伸出胳膊:“你们看这是什么?” 苏梦枕让杨无邪扶自己起来,他气喘吁吁的直起身体,咳嗽了两声。 白玉堂皱皱眉头,又迅速抹平。他手心朝下,等苏梦枕和杨无邪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上后,他悄悄按下按钮。 伴随着细微的“擦擦”声,无数蚂蚁蚕食般的景象骇得杨无邪立刻挡在苏梦枕的身前,他惊疑不定的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你到底是谁?” 好家伙,竟以为他是假的白玉堂。 白玉堂哭笑不得:“我没有被易容。” 他抬了抬手臂道:“这个就是我说的好东西。” 有道是关心则乱。 白玉堂的容貌好仿,性格却不易学到精髓。 想通后,杨无邪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道:“白护卫,好歹你也先打声招呼啊!” 白玉堂无辜的眨眨眼睛:“我提醒了,还一连提醒了好几次。” 杨无邪:含糊其辞也算提醒。 看着一脸无语的杨无邪,白玉堂勾唇一笑道:“正所谓耳闻不如眼见,亲眼见了,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 说着,他解除装置,将装置交给苏梦枕:“其实,我更希望你躬行实践一回。” 他将沐清瑶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 两人像听天书般: 机械外骨骼?纳米粒子?芯片?充电使用? 这些字分开都认识,怎么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没有经过当事人同意,白玉堂也不好解释沐清瑶的身份。 他郑重道:“苏兄,我亲自试过了,你信我,有了它,你就可以行走无碍。” “真的?”杨无邪激动的反问道。 他并非不相信白玉堂,而是这件事太过荒谬,让他如何敢信。 苏梦枕冷静的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武功秘笈、典籍善本或是奇技淫巧。”白玉堂将兑换清单交给二人道:“我看沐姑娘最想要的还是武功秘笈。后两者,江南花家、顺天府和神侯府也在帮着收集,若是重复就不能计算在内。” 杨无邪诧异道:“顺天府和神侯府也知道这个东西?” 这样的话,可信度就提升不少。 白玉堂的本意就是如此,他颔首道:“没错。神侯不但知道还亲眼见过。” “那无情捕头也使用了这个机,机械外骨骼?” “没有。”白玉堂实话实说道:“个中原因我并不知晓。不过,沐姑娘曾言,经脉可以修复,但断肢不能再生。因此,相比无情捕头,这个机械外骨骼更适合苏兄。” 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却是实打实的实话。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梦枕低垂头颅,他摩挲着玉佩大小的装置,眼神中明明灭灭。 他本就是半个废人,断腿后更是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对他而言,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已经无所谓,但…… 想到杨无邪、王小石、白玉堂等好兄弟;想到楼内云谲波诡的气氛以及某些兄弟的蠢蠢欲动;想到虎视眈眈,步步紧逼的六分半堂。 苏梦枕终于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问道:“该如何使用?” 片刻后。 苏梦枕抚摸着冰凉的金属,有些怀疑它这么轻,断腿处还是中空的,真的能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吗? 他下意识的腰部发力,借此抬起双腿。孰料,腰部和双腿两力相加,一个使劲整个人差点仰倒在床上。 杨无邪急忙将他搀扶起来,失望道:“怎么会这样,失败了吗?” “等等。”苏梦枕按着他的手臂道:“没有失败。” 因为,他终于再次感应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双腿绷直,重心下移,整个脚掌使劲在地面上一撑,“噌”的一声,他站了起来。 杨无邪呆呆的看着他,白玉堂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得意的笑起来。 连苏梦枕本人也犹在梦中似的和杨无邪对看了半天,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楼主,您真的站起来了。”杨无邪兴奋的喊道:“快,快,您再试试走路。” 不用杨无邪催促,苏梦枕接下来也会尝试行走。 他缓缓的抬腿迈步,本以为最多不像木腿那般僵硬,没想到轻松灵活的仿若断腿再生。他又走了几步,甚至小跑了一圈,他有些恍惚:这真的是假肢嘛。 很快,苏梦枕就熟练的控制了机械外骨骼。这东西除了轻便灵活,让人行走自如外,还有个优点就是紧贴皮肤,不影响穿衣。 当然,对于衣服宽大的古人来说,倒像是硬凑上去的优点。 白玉堂又是神秘一笑道:“它的好处不止这些,其他的就需要苏兄你慢慢发现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有优点就有缺点。沐姑娘告诉我,这个机械外骨骼有两个麻烦的地方。” “第一,它到底是金属制成,虽然已经做过透气处理,但穿戴久了还是会伤到皮肤。” “第二,这些纳米粒子由芯片控制,因此,当电量用尽时,需要给它充电。” 白玉堂照本宣科的讲解完,又给苏梦枕留下配套的太阳能充电器等设备后,这才安心的离开。 第二天,当苏梦枕走出房门时,看到他的人无不惊掉了下巴。同时,这个消息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有心之人的耳中。 详查后,他们发现花满楼的复明,顺天府的闹鬼,可勘破人心的“问心尺”以及苏梦枕的双腿皆跟一位沐姓姑娘脱不了干系。 于是,就有了茶楼的那场“偶遇”。 *。*。* 再说沐清瑶,出了茶楼,她直接拐上回神侯府的路。可没走几步,就被那手下拦住去路。 “你们主仆俩是狗皮膏药成精了是吧!”她恶声恶气的啐了那人一口。双眸在四周转了一圈心道:“怎么回事,这求救信号也发出去一段时间了,神侯府的人怎么还不过来救驾。” 手下冷笑一声:“沐姑娘是在找神侯府的人吗!可惜要让姑娘失望了。知晓姑娘的神奇之处后,我家主子自然要有所防备。” “这样啊!”沐清瑶不见失望,她问道:“那你就说实话吧,你家主子到底想干嘛?” 她提醒道:“别再说什么想跟我交朋友这种鬼话了,说真的,猪都不会信的。” 手下倒也干脆,有恃无恐道:“自然是想请姑娘去侯府小住一段时间。” “不行,不行。”沐清瑶疯狂摇头:“孤男寡女的,我一纯洁无瑕的大闺女,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手下嘴角抽抽了几下,不屑道:“据我所知,沐姑娘来京前一直住在百花楼中。你和花七少爷难道就不是孤男寡女了?” 沐清瑶眼中的鄙夷都溢于言表了。她双手往腰间一插,讽刺道:“花满楼他长的好看,我乐意,你家侯爷比得上人家吗?凭什么让我做出牺牲。” “当然,他若是肯自荐枕席,我也不是不能委屈几天。”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侮辱侯爷。” “说你蠢你还真应景啊!我那是侮辱你家侯爷吗?我那是高看他。比如,换做你,你就是在京城果(lu)奔一圈,也别想让我怜香惜玉。” 路边高楼的屋脊后,豪商打扮的男子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随即,他失笑着摇摇头:是不是异界的女子都这般奇特(奇葩)! 手下,应该说是“无指掌”张铁树怒喝一声,伸掌朝沐清瑶拍去。 侯爷只说活捉,所以只要留她一命即可。 他的手掌厚实粗钝,拇指短粗肥大,而四指几乎都萎缩回掌中,整只手掌就似一块铁锤2。 事实上也是如此,凡他手掌所到之处,皆骨碎肉裂,惨不忍睹。 豪商男子也没想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指掌”竟成了神通侯的部属。见事情不妙,他当即不再躲藏,一个弹指,一小块碎银子像一道银色的子弹冲着张铁树呼啸而去,同时,他一个纵身飞了下来。 “阁下是谁?”张铁树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 虽说此人用暗器阻了他一下,但以此人的位置,后发先至却赶在他的前面,足以说明此人的轻功精妙绝伦。 而当世,有此轻功的不过两人。一个是司空摘星,一个是楚留香。 他质问道:“你是司空摘星,还是楚留香。” 豪商男子笑道:“阁下高看了,在下只是个路见不平的普通人。” “普通人!”张铁树冷笑一下,突然提高声音厉喝道:“普通人也敢管神通侯府的事情。” “就是。” 豪商男子身后,沐清瑶伸出个小脑袋帮腔道:“人家可是京城一块匾掉下来就能砸死一两个勋爵的小侯爷呢!” “你就说厉不厉害,高不高贵吧!” 豪商男子清了清嗓子,扬起嘴角道:“嗯,很厉害,很高贵。” “很好。”张铁树阴冷的看着二人。 “既然阁下不愿透露真面目,我也不强求。我不管你是香帅,还是偷王之王,我家侯爷想要的人,谁敢阻拦别怪我不给你活命的机会。” 说着,他伸手一挥,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侍卫。同时,又有一队弓箭手隐藏在周围建筑中,他们拉着弓弦,尖锐且冒着寒气的箭尖笔直的对准位于中央的两人。 本来这批人是针对神侯府的。没想到另一组这么给力,牢牢的牵制住了神侯府的人,反而这边却凭空杀出个程咬金,使得他不得不动用这批人。 张铁树翕动着鼻翼诡笑着:此人轻功再好又如何,带着个不会武功的累赘,最终也只会是插翅难飞。 “我的天呐,为了抓我竟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沐清瑶捂着嘴惊叫后,突然又乐不可支起来:“嗯,够排场,我喜欢。” 以为她害怕正想安慰他的豪商男子:…… “你不担心吗?”他忍不住问道。 “担心什么?” 他揉了揉鼻子:“担心我打不过这么多人?” “打不过就打不过呗。”沐清瑶弹了弹手指,十分诚恳的说道:“虽然很感谢你的见义勇为,但有一说一,我本来也没打算靠你。” “姑娘有法子自救?” “肯定的呀!不然,我会敢独自外出,我又不傻。” 她从口袋中,实则空间里摸出一个小型扩音器,冲着豪商男子招招手:“想不想看好戏?” 豪商男子笑道:“什么好戏。” “戏名就叫做舌战众武夫。” 都快被瓮中捉鳖了,还有心情聊天。 此刻,若是能看到张铁树的怒气值,就会发现两人拉仇恨的效果就两个字——绝了。 他一声令下,众侍卫就要上前拿人。 “等一下。”沐清瑶举手喊道。 “怎么,你后悔了?” 不等张铁树得意的说出“后悔也晚了”几个字时,沐清瑶一脸无辜道:“没啊,谁告诉你我后悔了,大白天的你做梦呢!” “不是你们总说我神奇吗,所以我好心如你们的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奇,什么叫做科技的力量。” 说完,她举着扩音器喊道:“救命,神通侯谋朝篡位,要杀人灭口了!” 这声音大的别说周边,就是方圆十几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豪商男子一个踉跄,回头无语的看向沐清瑶:这就是所谓的舌战众武夫? “不好,快拦住她。”张铁树目眦尽裂,大吼道。 吼完,他当先一步。跃身而起,整个人朝着沐清瑶冲去。 豪商男子当然不会让他靠近沐清瑶,闪身将他拦下。 “滚开。”张铁树此刻根本没心情跟豪商男子纠缠。他全力一掌拍上去,这一掌集合了他所有的功力和愤怒,犹如暴雷般,裹挟着一股雄厚的劲气铺天盖地的砸了下去。 豪商男子临空飞起,在空中辗转腾挪仿若平地,很轻松就避开了张铁树致命一击。 接着,他的身型一曲一扭,侧身在张铁树手臂上轻轻一切,张铁树只觉半条胳膊一麻,手臂立刻垂了下来。 暂时将他击退,豪商男子立刻回身,护住沐清瑶的同时,抬脚将攻上来的侍卫又全部踹飞出去。 “放箭,快放箭。”张铁树已无暇他顾,声嘶力竭的吼道。 “跟我走。”豪商男子抓着沐清瑶的肩膀,就要施展轻功。 与此同时。 “信我。”沐清瑶也死死的按住豪商男子的手臂,大声喊道。 话未说完,她就启动了护具。 瞬间,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两人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铺天盖地的羽箭飞了过来,扎在护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除此,还有来不及躲避的侍卫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诸葛神侯带着戍龙卫急匆匆赶来。 “住手!”他一声厉喝。 本来,无论是张铁树,还是众侍卫皆只听命于神通侯。奈何随诸葛神侯而来的不是神侯府的人,而是戍龙卫。 虽然两个部门都直属于皇帝,但性质又有所不同。神通侯再是武功高强,再是江湖出身,只要他还顶着“神通侯”的头衔,就免不了受到戍龙卫的监察。 于是,张铁树等人不情不愿的停下攻击。 沐清瑶趁着两方对峙,飞快的收回护具。 拜陆小凤“蛋蛋女侠”的刺激,她终于想起自个的护具初始是白色的,但还有其他模式可供挑选。因着得了护具后,她基本都没用过,才忘了这一茬。 想起后,她在护具系统里翻了翻,最后将其设定为“变色龙”模式。 举个例子:在没有任何遮挡的空气中是透明的;在森林中就变成迷彩色;在雪地上又自动转换成白色等等。 此外,还可设定要不要将里面的人一起隐身等。 沐清瑶寻思,在这个世界,透明只会让人误以为她内力深厚,将攻击给挡下了,可若是众目睽睽之下隐身就玄幻了。所以,就没勾选隐身模式。 “这是结界?”身旁,豪商男子问道。 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沐清瑶摇摇头:“不是结界,是防护罩。跟什么仙的佛的没半毛钱关系。” 本以为这豪商男子会继续追问,不成想却听到他叹息一声,笑道:“如此也好。” 怎么回事?不仅没有失望,看起来还挺高兴的!难道他不是求仙问佛的爱好者? 沐清瑶一头问号。 谈话间,诸葛神侯走了过来,问沐清瑶有没有受伤。 她的注意力当即转移到诸葛神侯身上。 “神侯大人啊!”沐清瑶像见亲人般扑了上去,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言辞恳切道:“您学谁不好,千万不能学影视里的JC啊!” 人都快死光了,才磨磨蹭蹭的过来。幸好她带足了装备,不然指望他们,过来给她收尸吗! 诸葛神侯老脸一红道:“半个时辰前,傅相说有事相商。” 他就带着无情去了傅府。 得了,就这短短的一句,沐清瑶立马明白了。为了抓她,这伙人还真花了不少心思。 见沐清瑶安然无恙,诸葛神侯冲豪商男子感激的点点头。随后,他不疾不徐的朝张铁树走去: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侍卫。”走至张铁树跟前后,他停住脚步问道:“不知我神侯府的人如何得罪了张侍卫,竟引得张侍卫当街杀人?” 朝堂上,官大一品压死人。 张铁树只是方应看的部下,名为“侍卫”,却无品无级。而诸葛神侯却是三公之一的正一品太傅。更何况,今日之事本就是神通侯府的错。指不定明日方小侯爷就要被言官扣上纵下人行凶,惊扰百姓等罪名。 若只是这些还好,张铁树最怕的就是沐清瑶喊的那句话传出去,被言官当做弹劾的罪名。 其他罪名需要证据,唯独这个,只看帝心。 方应看野心勃勃,一直想得到皇上的重用,可若是这种关注,不如没有。 “这个……”张铁树吞吞吐吐。 “诸葛大人,这件事是本侯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为难我这侍卫了。” Bking方应看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了出来。跟诸葛神侯和戍龙卫的领头人各打了声招呼后,他竟冲着沐清瑶和煦的笑了笑,那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仿佛他就是世间最无辜最纯洁的大白莲。 这番茶言茶行快把沐清瑶给恶心透了。明明是张铁树先动手,却说的好似诸葛神侯专门针对他的人一样。 只是两人侯爵对侯爵,她不好插嘴,就回给方应看一个无声的干呕。 “沐姑娘怎么了,是方才吃的东西不对吗?” 啥?他还有脸问出来。 “你们认识?”戍龙卫的领头人是位精悍的中年男人,姓林,是位佥事。林佥事奇怪的扫了两人几眼,眼中尽是怀疑。 怪不得他表现的两人很熟似的,沐清瑶恍然大悟。 既如此,她也不客气,赶紧抢过话头,揉着胃部说道:“不是吃东西不对,而是纯粹被只苍蝇给恶心到了。” 在场这么多人中有谁被沐清瑶骂过像苍蝇的,只有这位厚脸皮的小侯爷了。 而方应看也无愧他的“忍”功,先是无奈一笑,然后对着诸葛神侯和林佥事苦笑道:“幸好有这位义士出手……” 他对着豪商男子抱拳感谢:“……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随即,他又半真半假的解释了自己如何与沐清瑶相识,又如何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他愧疚道:“都是我没有说清楚,才使得张铁树误以为沐姑娘是红鞋子组织中的一员,才动用诸多手段也要将她拿下。” 哎呀!沐清瑶真要对这位小侯爷的厚脸皮刮目相看了。 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他都敢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虽然,她不晓得“红鞋子”是个什么组织,但能让官府的人一听就喊打喊杀的就知道不是什么正规组织。 他是笃定了即便她叫嚷出来,说出真正的实情。该信的人,如诸葛神侯,就算信了也不能对他这个侯爷怎么样;而不信的人,在她这个平民老百姓和小侯爷两个选项中,这些人自然更愿意相信小侯爷的说辞。 混淆她的身份,将此事定性在误会上。如此一来,无论是张铁树当街放箭杀人,还是她喊出的“神通侯造反”的言论,也都有了回旋的余地。 即便有人在朝上提起,他也可辩解一句“都是误会”。 先有他误会抓人,才逼的那姑娘故意诬陷他造反。虽然源头上是他错了,但这个错可比故意行凶或是造反等罪名小太多了。 方应看带着人离开,走前还刻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她的回应是——两个中指朝上的手势。 趁着诸葛神侯和林佥事清理现场的间隙,沐清瑶开口询问豪商男子的姓名住址以好登门表示感谢,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花兄今日去了何处?” “咦,你认识花满楼啊!” 豪商男子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去拜访云大人了。” “可是云珂云大人?”他急切的问道。 这人怎么一直奇奇怪怪的! 沐清瑶愣愣的点点脑袋。 “姑娘和花兄现居神侯府吧!”豪商男子又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爽朗一笑:“姑娘不必登门道谢。” “因为,等花兄从云家回来后,我会亲自上门。”说完,他转身走到诸葛神侯身边。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他翩然离开。 好个跟外表极其不搭的潇洒之人啊! 沐清瑶望着他的背影喟叹道。 被云家硬留了一天,花满楼既疲惫又窝心的回到神侯府。 “花公子回来了。”严魂灵打招呼。 花满楼回应后,左看看右看看,不见沐清瑶的影子。他问道:“沐姑娘呢?” 严魂灵笑道:“沐姑娘在后院和何梵四人说什么要开黑呢!” 花满楼:…… 意料之中的事情,但…… 他又问道:“沐姑娘今日没有出去过吗?” 严魂灵不答,推着他去后院:“这我就不好说了,你自己问吧!” 嗯,不但出去了,显然还发生了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花满楼当即敏锐的意识到。他无奈的摇摇头,径直来到后院。 还未走到地方,就听到沐清瑶气急败坏的喊道:“你到底会不会武功啊。哎呦我的老天爷啊,玩个游戏怎么菜成这样。” 铜剑童子陈日月小声反驳:“我还不熟练呢!” “都十几局了还不熟练。乖,我观你与游戏无缘,相信我,还是别浪费时间,早点洗洗睡吧!” “嗤……” “笑什么,你以为你玩的很好啊!” 铁剑童子叶告哼了几声:“最起码我不坑队友。” “是,你是不会坑队友,你只会蠢死你自己。”陈日月讽刺道。 两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银剑童子何梵翻了个白眼,他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脖子,不太想搭理其实都不靠谱的队友。 头一歪,他看到花满楼正注视着几人,急忙喊道: “别吵了,花公子回来了。” 很快,极有眼色的四人个个扶着腰,捶着腿,踉踉跄跄的作鸟兽散。唯留沐清瑶还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一张马扎上。 队友都走光了。 “还没玩够?”他问道。 “麻,麻,腿麻了,站不起来了。”沐清瑶挥舞着手臂发誓道:“下次一定要找张高的桌子。”真是委屈了她的细腿和纤腰。 花满楼无语的伸手将她拉起,问道: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的嘴这么快啊! 她双腿一软,又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花满楼心中一惊,忙问道。 “没有,就是……”沐清瑶眼珠转了转,道:“我发现起身的步骤错了。” 不造转移他的注意力管不管用啊! 起身还有步骤! 花满楼十分怀疑她又想作妖了。 于是,他配合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也没有怎样。”沐清瑶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就是少了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三个步骤!” “唉,唉,唉,你怎么走了。”沐清瑶伸手做挽留状,脸上却尽是得意的笑容:嘿嘿,果然对脸皮薄的人就是屡试不爽啊! 25 第二十五章 异世界的消息(不明白的看…… 沐清瑶来到会客厅时, 一眼就看到花满楼正与一位陌生帅哥交谈。 看到她过来,两人停止谈话,帅哥起身冲她笑道:“沐姑娘。” 帅哥有着一双又浓又长的飞剑眉, 眉毛下是明亮清澈且略显秀逸的眼睛。他的鼻子高挺, 凸显坚毅和果断。更绝的是他薄薄的嘴唇。 沐清瑶转着脖子, 看看花满楼, 又看看陌生帅哥。还别说,两人的嘴巴长的倒挺相似的,都是嘴角微微上扬。 她眨眨眼睛:这是谁?长的这么帅, 声音也很有辨识度。 当然, 以上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又冒出一个认识自己的陌生人。 沐清瑶吐出口气,坦言道:“那啥, 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名扬京城了?” 帅哥先是哈哈大笑,笑够了才叹口气道:“昨日才见过, 今日沐姑娘就忘记在下是谁了?” 昨天见了那么多人, 有他吗? 对于极品帅哥, 她可是从来不会一见就忘啊! 等等, 他说昨日! 沐清瑶飞快的瞄了花满楼一眼, 后者也恰好意味深长的看过来。 阿西, 刚见面就毁了她昨晚的努力。 沐清瑶幽怨的瞪了帅哥一眼。 帅哥:? 花满楼轻笑着走到帅哥身边, 介绍道:“清瑶, 这位就是昨日救你的楚留香楚香帅。” 啥? “你就是那位土大叔?”沐清瑶大吃一惊。 听说过易容术,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里的易容术能精妙到这种程度。 现代的□□也只是换张脸, 他怎么连身高都不一样了? 土大叔! 楚留香嘴角抽了抽,听到沐清瑶不自觉说出的话,他揉揉鼻子苦笑道:“沐姑娘, 高矮胖瘦与易容术无关,我用的是缩骨功。” 这样啊!沐清瑶惊叹的点点头。 她托着下巴寻思,这个武功跟□□倒是绝配,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外传。 花满楼已经习惯沐清瑶动不动就神游太虚。 于是也不打扰她,请楚留香坐下后,他问道:“听神侯说,香帅不是在沙漠调查石观音的案子吗,怎么突然来了京城?” 楚留香道:“石观音已死,其势力也尽数覆灭。顾兄和三位捕头押送余孽还在路上,至于我……” 他长吁口气道:“此次来京,我本想打探云家的情况。没想到花兄也在,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云家?是他知道的云家? 花满楼诧异道:“香帅说的是我三嫂的娘家?” “没错。” 花满楼蹙眉试探道:“云老爷廉而不刿,虽有薄产,却都是寻常之物,不知香帅为何要打探云家的事情。” “花兄误会了!”楚留香哭笑不得。 什么叫被名声所累,这就是了。 他苦笑道:“我是想向花兄打听一个人。” “云家的?” 楚留香颔首。 花满楼虽然仍旧奇怪云家怎么会跟楚留香扯上关系,但他还是问道:“不知香帅想打听谁?” “云海和三少夫人的亲妹妹,云家真正的三小姐。”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沐清瑶忍不住问道:“什么叫真正的三小姐,难不成还有假的三小姐。” 一时间,以前看过的“真假千金”纷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花满楼失笑道:“不是真假三小姐。我想香帅说的应该是三嫂的亲妹妹和云家的养女吧!” 楚留香再次颔首。 起初,当他得知云家有一子两女时十分激动。不成想,此女非彼女,只是云家收养的养女。 花满楼疑惑道:“香帅怎么突然提起三嫂的妹妹?” 说到这儿,他突然激动起来:“香帅莫不是见过那位云三姑娘?” “没有。”楚留香失落的摇摇头,他叹息道:“我若见过她,就不会前来打听她的消息了。” 这倒是,可即便如此也很奇怪。 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一个是——还指不定存不存在于世的人。 花满楼回忆道:“据我所知,云三小姐周岁前,云夫人带着她去郊外寺中还愿,谁知遇上了地动。众人乱作一团,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发现,云三小姐竟然失踪了。” 当时,云家将整座山都翻了个遍,可别说人了,连具尸体都没看到。 之后,云家也并未停止过寻找。云家大哥加入戍龙卫是为了寻找妹妹,身为姻亲的花家也曾被拜托帮忙寻找,然而直到现在还是杳无音讯。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除了自家人外,很少有人会提起她,甚至记得她。”花满楼边说边盯着楚留香问道:“所以,香帅是从哪里听说过云三姑娘,又为何突然想知道她的情况?” 楚留香十分清楚跟花满楼打探消息,谨慎如他一定会追问来龙去脉。因此,也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因为,我曾遇到过一场奇遇。” 他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沐清瑶道:“沐姑娘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此言一出,花满楼和沐清瑶大惊。 楚留香笑道:“两位莫急,我并无恶意,也不会将沐姑娘的身份泄露出去。” 他缓缓的解释道:“刚入京城,我就听说不少有关沐姑娘的传闻。在那时,我就有所怀疑,而昨日与沐姑娘的相遇恰好验证了我的猜想。” “之所以找上花兄,是因为有了沐姑娘的存在,花兄就不会认为我接下来的话荒诞无稽。” 随即,楚留香娓娓道来。 原来,所谓的奇遇是:进入沙漠前,他偶遇多年未见的胡铁花。两人一时兴起,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睡着后,他竟梦穿到另一个世界的楚留香身上。即我穿我自己。 “平行世界?”沐清瑶惊呼道。 楚留香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中见过这个词语。遂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在那个世界,他已经娶妻,并且妻子还怀了身孕,而他的妻子就是云家三小姐。 花满楼瞠目结舌,脑中一片空白:很荒诞,的确很荒诞! 因为,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楚留香会娶妻生子的可能性不亚于让陆小凤恪守“男德”。 楚留香揉揉鼻子,又说自己在那个世界待了一整天,再次醒来后,他不但又穿了回来,时间也才刚过去一个时辰。 胡铁花笑他做了一场春梦,可他知道这不是梦,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受并触摸到那里的一切,甚至连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可否认,此次沙漠之行,那些记忆功不可没。”让他救下很多本不该惨死的人,但同时,也让他更加怅惘。 由此,才促使他没有跟随大部队,而是先一步来到京城。 “哇,这么好,这不就等于你有了个可知晓未来的外挂!”沐清瑶羡慕道。 真的好吗? 楚留香苦笑着摇摇头。 花满楼怜悯的看了楚留香一眼,笑道:“但对于楚香帅而言,知晓的太多并非是件好事。” 毕竟,在他和陆小凤这类人看来,未知才有无限可能,它更有趣也更刺激。 楚留香叹道:“花兄果不愧是陆兄的至交好友。” 突然,沐清瑶一拍巴掌,乐不可支道:“云三小姐和花公子以表兄妹相称,也就是说成亲后你就多了七位兄长。怪不得香帅你一直花兄,花兄的称呼,先前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呢!” 楚留香笑容一僵:他是他,我是我,这个称谓真是因为客套,绝对不是受到影响。 然而,前个尴尬的问题刚结束,沐清瑶又是狡黠一笑,指着花满楼问道:“香帅,既然你与花家的关系这么近,那你应该知道,另一个世界,咱们的花公子是否有了红颜知己,或是娇妻爱子。” “不是我。”楚留香纠正道。随即,他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花满楼,也生出了黠趣之心,于是问道:“沐姑娘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沐清瑶一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有好坏之分。 她立刻说道:“成年人做什么选择,自然是全部都听。” 楚留香笑道:“好消息是在我离开之前,花兄依旧是众多小姐女侠心中的乘龙快婿;坏消息是连五公子都喜结良缘,七公子仍然是形单影只。” 问中间的六公子? 人家早有青梅竹马了,只等着姑娘出了孝就成亲。 听完两个消息,沐清瑶满头黑线:“这不一个意思嘛!” 楚留香眨了下眼睛,意有所指道:“消息好坏针对的科是人,而非自身。” 花满楼登时明白楚留香的意思。 他不由得看向沐清瑶,眸子里满是温柔和庆幸。 从来都是她打趣别人,今个倒是反过来被人打趣儿了。 沐清瑶撇撇嘴巴故意说道:“可在这个世界,到现在还没有云三小姐的音讯,那香帅你岂不是以后就没了老婆!” 楚留香眉头一皱,表情复杂的沉默起来。 “这种表情是几个意思?” 刚想嗑个跨世CP的沐清瑶登时垮下了脸。 她直截了当的问道:“香帅寻找云三小姐不是为了再续异世之缘?” 楚留香重重的长吁一声:“我不知道。”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奇遇。不管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过的如何,都不能影响他此生的选择。那人有那人的人生,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控制不住的他还是深受影响。 在沙漠,遇到公主献身时,他会毫不犹豫的远离;被黑珍珠示爱时,他也会干脆利索的拒绝。甚至在石观音的老巢,他的脑海中也总是浮现出另一个自己与云三小姐在此的点点滴滴。 另一个自己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却成了他的心魔。 而想要消除这个心魔,不再受其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战胜它。 沐清瑶收起玩笑的心情,正色道:“我却和香帅有不同的看法。” “沐姑娘请讲。” 沐清瑶反问道:“香帅有没有考虑过,你即便见了那位云三姑娘又如何?你是以什么身份,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见她?或者说你对她的念念不忘,到底忘不了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楚夫人,还是这个世界的云三姑娘?在你无法厘清自己的心绪时就贸然做出决定,你可想过对这个世界的云三姑娘是否公平?”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香帅觉得,当同样面孔同样身世的一个人却有着不同的性格时,他真的算同一个人吗?就像香帅你,你和另一个你就是完全一样吗?” 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楚留香顿时哑口无言。他神情恍惚的沉默了许久,才连连叹息摇头,他苦笑道:“是我陷入了迷障。” “多谢沐姑娘提点。”楚留香感激道:“听君一席话……” 沐清瑶顺口接道:“如听一席话。” 楚留香一愣,畅快的笑起来。 “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啊!”沐清瑶灵光一闪,抚掌兴奋道。 26 第二十六章 回到江南 沐清瑶取出一个平板和一件头盔模样的设备。 “画像师你们都知道吧!”她打开平板, 一边儿连接设备一边儿诙谐的说道:“我见过你们这儿画像师画的嫌犯图像,真是到了娘见了都不认识的程度。”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根据画像抓人的,反正她这个不脸盲的人看着图对着人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在我们那儿, 画像师先采用的是手工素描的办法。后来, 有了电脑和专用软件,就直接在电脑上操作。如此, 不但可以随意修改、添加色彩, 还能将嫌犯立体的呈现出来用于通缉和抓捕。” “只是,在此过程中,大家又发现, 人类会对自己的记忆进行加工完善。单靠目击人或当事人的描述, 很容易出错。于是,就开发了这种设备。” 测试后,确定已连接上,沐清瑶放下平板,拿着“头盔”走到楚留香面前:“个中原理我就不解释了, 你只需知道带上它后,不用开口描述,也不要胡思乱想,只尽最大的努力回想云三小姐的样貌就行。” 花满楼惊喜道:“清瑶,你是说它可以呈现出云三小姐的模样!” “对啊。”沐清瑶笑道:“云三小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失踪了。” 话说一半,她转头问楚留香:“香帅, 云三小姐的外貌上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吧?” 比如额头有颗红痣, 或是眼睛下面有颗泪痣什么的。 楚留香揉揉鼻子, 很没底气的说道:“很漂亮算不算?重度脸盲算不算?” 沐清瑶一头黑线:“你说呢!” 随即,她好奇的问道:“重度脸盲,重度到什么程度?” 楚留香表情微妙道:“靠胡子辨认陆小凤, 靠眼睛辨认花兄,靠郁金香辨认楚留香。” “噗……咳咳。”不用再说下去了,沐清瑶对云三小姐的脸盲程度已经有了深刻认知。 有一说一,脸盲成这样的还真少见。 “她的脸盲是后天因素导致,还是先天形成?”沐清瑶又问道。 楚留香:“应是天生如此。” 云三小姐失踪时还不满周岁,即便不认人也没人怀疑。因而,若非楚留香说出这个特征,云家和花家还全然不知。 沐清瑶道:“你们看,外表上三小姐没有明显特征,二十年过去,她又长大成人,光靠幼时的长相根本不可能精准的推算出她现在的模样。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云家想要找到女儿,只能靠唯一见过她的楚香帅你了。”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绘制出三小姐的模样,白瞎了老天让你穿越一回儿。” 在沐清瑶的指导下,很顺利的,楚留香曾见过的云三姑娘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屏幕中。她的一颦一笑生动逼真,显然,楚留香不止一次回忆,她的样貌举止才会如此传神。 “的确很漂亮。”看着平板里的美人,沐清瑶夸赞道。 花满楼仔细端详后,笑道:“与三嫂有几分相似,但青出于蓝。” “我还可以打印出来,你们要么?” 花满楼和楚留香好说,就是云家那里不好解释。总不能拿着跟照片似的画像直接找上门,对云家人说这就是你们闺女,找人时按照画像找准没错。 “我来说吧!”楚留香一槌定音揽下了这个难题。 就在沐清瑶打印画像时,诸葛神侯走了进来。 寒暄过后,诸葛神侯看着袖珍打印机不停的吐出一张张照片大小的高清画像,心中一动,开口询问起这几件设备的功能。 其实,无论是指纹扫描仪,还是从记忆中提取人像的设备,都是顺天府、神侯府、六扇门、大理寺等具有抓捕权的部门需要的东西。 不可否认,没有这些高科技设备,这几个部门照样能够破案抓犯人,但有了它们不仅事半功倍,减少冤假错案,还能节省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更多的案件中去。 沐清瑶寻思,机械外骨骼,无情捕头不心动; 辅助破案的工具,他们总会心动吧! 果不其然,在听了她详尽的安利,且由神侯亲身体验后。沐清瑶终于成功的在神侯府挖到了第一桶金。 对此,花满楼露出习以为常的宠溺笑容。 楚留香则扶额叹息:是不是她们异界之人都这么热衷于做生意啊! 由于白玉堂已经离开京城,探出沐清瑶的所在后,金风细雨楼委托诸葛神侯带来了机械外骨骼的报酬: 《风雷手》一种刚猛险狠且含风雷威势的掌法。 《神腿八弹》一共八种腿法,每种又包含十八路招式。速度上相较少林的“如影随形腿”或是桃花岛的“旋风扫叶腿”略有不足,但它不挑资质,属于招式多够实用的类型。 《混沌开天棍》顾名思义,大开大合,刚劲有力且有横扫千军之势的棍法。 以上三种皆是外门功夫,有没有内力都能修习使用。当然,配合内力,效果更佳。 于是,诸葛神侯在此基础上,给沐清瑶配了本名为《莲华诀》的内功心法。 诸葛神侯直言,师门的武功不会轻易外传。无论是金风细雨楼送来的三本秘籍还是他这本内功心法都是以前偶然所得。虽不是绝顶武功,但也绝不是烂大街的那种。 即便如此,沐清瑶也知足了。 她收集武功秘籍,也只是想给自己的国家添份力,又不是培养武林高手。 此外,神侯府南面有一旧楼,里面收藏了各种古籍、经书和稀奇古怪的小册子。之前听说沐清瑶需要,神侯就命人抄录了些。此时,当做添头一并送给沐清瑶。 既然诸葛神侯这么大方,沐清瑶也不好小气,又送给神侯府一套检测血液的设备。 后来,沐清瑶回到禹国找二哥补货。问明缘由后,沐彦昭还疑惑自家妹妹怎么这么大气。 后者得意的笑道:“我只说设备免费送,可没说使用设备时所用的试纸、药剂之类的也免费啊!” 沐彦昭自豪的摸头:嗯,不愧是沐家的孩子! 当初两人来京城时,是两手空空而来; 现在回江南时,就变成了满载而归。 离开半个月多,沐清瑶估摸时间,自己的小院应该差不多竣工了。 因此,刚到地儿,她也不嫌累,直接拉着花满楼去验收成果。 从外表看,小院围墙和周边院落的没什么区别。但只有司空摘星这样,对墙下过手的人才会知晓,单这平平无奇的围墙都堪比精铁。 因着南墙紧靠百花楼的北墙,所以,院子的门开在北面。 大门和南墙是同款材质,把手上方有一暗门,里面装的是指纹锁。沐清瑶开门的同时,也顺便将花满楼的指纹给输了进去。 转过影壁,是宽敞的院子。院子地面由透水材料铺设而成,既干净又平整,上面还画着形态各异的Q版小动物,显得十分有趣可爱。 除了中间用于行走的部分,院子其他地方被划分成一块一块。 花满楼看着这熟悉的造型笑道:“清瑶是打算全部用来养花?” “嗯,没错。老实说,我来百花楼第一眼就看上了你的小花园。介于我养个薄荷都能将它养死,所以,我决定外聘你当我的花匠。” 她打趣道:“怎么样,愿不愿意接下这个工作,薪资待遇你尽管提,我很好商量的。” 花满楼失笑道:“话说的这么满,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沐清瑶摇晃着着小脑袋抖机灵:“若是陆小凤,我肯定不敢夸下海口。可你不一样,你若是狮子大开口,我可能第一时间怀疑你还是不是花满楼。” 花满楼叹了口气,一脸受伤道:“又让我随便提,又笃定我不会漫天要价,可见你的好商量也是假的。” “嘿嘿嘿。”沐清瑶装傻充愣。 花满楼对她这副无赖模样根本没辙,摇头笑道:“这里的花就包在我身上了,至于薪酬?” 他迟迟不说。 沐清瑶挑眉:“是不是就当医治眼睛抵消了?” 花满楼撇了她一眼:想的倒美。 他说道:“一时还未想好,等想到后再说不迟。” 行吧!已经吃定他性格的沐清瑶浑不在意的点点头。 院子尽头,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建筑。 从外看是两层,实则是四层,房子下面还有两层地下室。一层用来当库房,一层用来放置屏风。 地下二层算是整座建筑防护标准最高的地方。防水、放火、防震,至于防盗就更不用说了。 一楼,除了会客厅、厨房、公用卫生间外,沐清瑶还给自己配备了棋牌室、电玩室、影院以及泳池。 呃,若不是怕过于惊世骇俗,这泳池可能就不是室内而是室外了。 泳池墙壁露天的部分采用的是特殊玻璃,通常是墙壁外观,但在需要时可以调节成透明模式。之前设计院子时,沐清瑶就想好了,把泳池设计在正对花园的地方。 幻想一下,她一边儿游泳,一边儿欣赏着百花齐放的美景,就像置身于花海一样。 啊,这样的人生是多么的惬意啊! 二楼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有一间面积不小,既当书房又当办公室用的房间,以及七八间大小不等且自带盥洗室的卧室。 沐清瑶不急着一一参观,而是指着中西合璧,各种厨具应有尽有的宽敞厨房问道:“我的厨艺还算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27 第二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沐清瑶前脚刚进厨房, 本该在客厅等着吃饭的花满楼后脚也跟了进来。 “怎么,过来监督我做饭啊!是怕我把厨房烧了吗?”听到动静,她歪头一看打趣道。 花满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的确, 如此明窗净几的厨房若是被烧就可惜了。” 喂, 什么意思啊!之前,他毛遂自荐的时候,她可是十分信任他呢! 沐清瑶乜了花满楼一眼,脸蛋迅速鼓了起来。 花满楼这才笑道:“我们花家可没有让姑娘做饭,自己等着吃的规矩。” “所以, 你是专门送上门来给我当小工的喽。”沐清瑶满意一笑, 这还差不多。 抛给花满楼一个“这是个好习惯,请多多保持”的眼神后,她从空间中取出不少食材, 挑出其中几种,准备做香菇板栗鸡煲、菠萝咕噜肉、西蓝花炒虾仁、酸辣土豆丝以及鸡蛋玉米羹这四菜一汤。 既然是第一次请吃饭,就要招待些客人不常吃到的美食。 花家有钱, 以己度人,花满楼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想来想去, 也只能在还未发明的菜肴或还未传入的食材上下手。 菠萝咕噜肉就是前者, 而西蓝花、土豆丝和玉米则是后者。 至于香菇板栗鸡煲…… 沐清瑶清了清嗓子, 突然字正腔圆的问道:“请听题, 以下食材中, 哪样是我的最爱?” 这能这样玩? 花满楼肉眼可见的愣怔几秒钟,随即失笑起来。 他没有贸然回答,而是回忆了一下沐清瑶的问题,瞬间找出其中的陷阱:“哪样是一样还是几样?” “……三样。”沐清瑶咬咬嘴唇,不情愿的伸出三根手指。 “其中一样或两样必然在这道香菇板栗鸡中。”花满楼立刻做出判断。 “为什么?” 他笑道:“因为, 四菜一汤中唯有这道菜的食材最为常见。” 脑子转的还挺快。 沐清瑶点头道:“恭喜你答对了,这道菜中的板栗是我的最爱。” 这么快就猜中一个,让她这个出题人很没面子呀! 沐清瑶气扭扭的打击道:“虽然你猜中了一个,可不能骄傲呦,还有两个呢!” 就不信,另外两个他也能这么快的猜出来。特别是里面还有“菠萝”这种很受姑娘们喜欢的迷惑项。 果然,接下来花满楼有些迟疑,他的视线在食材上来回巡视,始终定不下来。 沐清瑶大方的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先去洗米蒸饭。 可刚设定好时间,就听见花满楼说道:“我猜剩下的两样应是这土豆和玉米。” 沐清瑶不可思议的转身: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能猜出来。 “你为何会猜这两样?” 看到她诧异的表情时,花满楼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但他还是问道:“清瑶先告诉我,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沐清瑶一拍料理台道:“可是猜对又怎样,不过是运气好全蒙中了。” 花满楼摇头笑道:“清瑶这么说,就是小看我了。” 他不疾不徐道:“我观清瑶相较素食,更喜欢荤食,并且你还不喜欢吃鸡蛋。” 沐清瑶反驳:“这不奇怪啊!这么多荤菜中肯定要搭配一道素菜。” “但是,在有足够多的选择上,人通常会选择自己最喜欢的那个。” “鸡蛋也是如此喽?” 花满楼颔首:“让不喜欢吃鸡蛋的你肯搭配着一起食用,定然是很喜欢玉米的缘故。” 清瑶说他蒙中也不算错,他只是大胆猜测并大胆求证罢了。 令沐清瑶心服口服的结果是,她将削皮、清洗的工作一股脑的扔给了花满楼:哼,让他乱秀智商。 两人吃完饭,沐清瑶将餐具放进洗碗机中清洗。期间,她又取出一些食材,和之前没用完的一起,井然有序的放入厨房中的超大冰箱里。 花满楼皱眉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晦涩的问道:“你,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沐清瑶放置食材的手一顿,然后,将所有食材都塞入冰箱,她才转过身,笑道:“哈哈,恭喜你又猜对了。” “你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很突然吗?没有吧!”沐清瑶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说是常住,可没说定居。她本来就打算来来回回两个世界轮流转。 “可是,你不是还想取些毒药样本带回去。” “我是想啊!但陆小凤他不是一直没空嘛!咱们出门多久,他跑的比咱们时间还长。哦,让他看家不亚于将家交给不上锁的哈士奇。” 庆幸的是,他不是真的哈士奇,不然,他们回到家面临的已经不是乱跑的问题,而是拆家的问题。 “再说,毒药样本是我二哥额外要的东西。我觉得用处不大,什么时候收集都行。” “可是,你不是还要学武功吗?” “你已经教会我入门了。我就算是个天才,也不可能短时间就修炼大成吧!” 花满楼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他无话可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沐清瑶。 后者不自在的挠挠头发,试图调节一下气氛:“主要是这次我过来的时间挺长的,再不回去报平安我估计哥哥们要发疯。” “还有,到手的几本秘籍我也得送回去,顺便把哥哥们也领进门。哈哈,到时候,他们反而要喊我师傅。” “还有那些古籍善本,越早交给专业人士研究越容易出成果。” “我,我做生意所需的货物还没带过来呢。”面对着依旧沉默不语的花满楼,沐清瑶挤了半天才终于又挤出个离开的理由。 听到最后一句话,花满楼终于有了反应,他确认道:“你还会过来,对吗?” “你是不是傻。”这是沐清瑶第二次说出这句话。第一次满是嫌弃,可这次却是调侃。 “我都说我学武刚入门,我不过来,没有你这个名师一对一指导,万一练跑偏了怎么办?” “我刚费劲巴拉的搭上神侯府和顺天府,我不过来,不等于之前的功夫白费了?” “还有我刚建成的院子,正在装修的店铺。我不过来不就全便宜你了。我就是世界首富,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呀!” 花满楼又好气又好笑:“便宜我你不愿意吗?” 眼睛好了,耳朵还这么尖。 沐清瑶嘟囔道:“愿意,我愿意死了。” 这口不对心的小模样,看着真气人呀! 可更气人在后面。 沐清瑶围着花满楼转了一圈,得意的竖起手指:“哈,我知道了,你不是傻,你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像往常,每次被沐清瑶调(开玩笑)戏,花满楼都是败走的那一方。这次,为了缓解离别之情,沐清瑶又故技重施,没想到尴尬的变成了自己。 “是。” 她清晰的听到花满楼一字一句道:“我不想你离开。” *。*。* 沐清瑶赶到咖啡厅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小时,虽然之前她打了电话解释,但还是愧疚的见人就道歉:“抱歉,宝贝,我……” 看着本该是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年轻英俊的外国男人,沐清瑶头上缓缓的打出个问号。 她看向好友夏芷:“搭讪的,还是男朋友?” 男人十分有眼力劲,他当即站起来,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道:“你就是夏夏的闺蜜沐清瑶女士吧,你好,我是布鲁诺·凯恩,是夏夏的旧相识。” 夏夏?旧相识? 沐清瑶很是迷茫,旧相识也分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喊得这么亲近应该是熟人,可没听夏芷提起过他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三人重下坐下时,沐清瑶已经换了副表情,她笑道:“原来是凯恩先生,我听夏夏提起过你,没想到你长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英俊。” “是吗?”布鲁诺·凯恩深邃狭长的灰蓝色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芷一眼后,才转向沐清瑶,自嘲的笑道:“很感谢沐女士的夸奖,能得到你的认可,我的道歉之旅或许能轻松几分。” 哎呀!这个外国人挺会打蛇随棍上的。 她只是客套的圆了个谎,在他这里就直接变成对他整个人的认可了。 沐清瑶似笑非笑:“凯恩先生的汉语学的很好。” 理解一定是政*治老师教的:要发散思维啊! 布鲁诺·凯恩嘴角扬起一个憨厚(?)的笑容:“我是跟夏夏学的汉语。” 沐清瑶:原来政*治老师竟是我闺蜜? 她嘴角抽了抽,低头翻开饮品册子,似模似样的点单。 身旁,夏芷冲黑发男人翻了个白眼,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影响她们姐妹聚会。 黑发男子知情识趣的见好就收,借口还有工作要忙,要来两人的联系方式后,礼貌的离开。哦,出门前还不忘将账给结了。 他走后,沐清瑶刚张嘴。 “唉,别问,问就是孽缘。”夏芷搅着咖啡直叹气。 “啥,都孽缘了。”沐清瑶惊呼。 “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件事说来话长。”夏芷急忙转移话题道:“今个怎么回事,不是说研究已经完成,这几天你都有空吗?” 沐清瑶去衍朝时,夏芷联系过她好几次,均被表哥大哥以她在实验室帮忙为由搪塞过去。 回来后,沐清瑶与她约定今天见面。谁成想,还未出门,沐清瑶就被表哥叫住告知了一件事。 于是,这会儿沐清瑶苦着脸道:“休假结束,这两天我要去一趟A国。” 夏芷:“好巧,近期我也要去A国。你去哪儿?” “洛杉矶,你呢?” “哥谭。” 28. 第二十八章 不要对布鲁斯产生兴趣,会…… “什么?” 奢华安静的高档咖啡厅里传出一声惊呼。 沐清瑶捂着嘴巴对着四周投射来的目光歉意的笑笑,伸长胳膊扯扯夏芷的袖子,低声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走,咱俩去个隐秘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人脸上贴了张面膜,斜靠在温泉池中,并排躺着泡温泉。 夏芷拨拉几下水花,满头黑线:“这就是你说的隐秘的地方?” 沐清瑶反问:“难道不是吗?” 还真是!夏芷翻了翻眼皮,顿时无话可说。 这个供人休闲娱乐的会所是沐清瑶一家私用的,不对外营业,也就不用担心被外人偷听。 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老员工,她们在这儿薪水高,还特清闲。因此,不用担心她们听到什么在外乱说。 此外,会所中还有严密的监控,两人此刻又是连衣服都没穿。真的是再找不到比这里还隐蔽的地方了。 于是,沐清瑶直接问道:“你发什么疯,怎么好端端的想要去哥谭,那里是正常人能去的地方吗?” 夏芷修长的双腿在水中无意识的摆了几下,她笑道:“你行了啊,有这么夸张吗?” 夸张? 沐清瑶坐起身,双手环胸,直勾勾的盯着夏芷。 后者明明泡在水中,却被她看的胸口发凉。 夏芷一边儿往胸前撩水一边儿问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人,好瘆人的呀!” “不是我夸张,是你很不对劲啊!”沐清瑶摸着下巴疑狐道:“来来来,你告诉我当初是谁吐槽说哥谭的疯人院不应该叫阿卡姆,应该叫‘聚贤馆’;里面的疯子们不应该称精神病,应该叫‘精神小伙’;而哥谭不应该被称为非正常人类聚集地,应该称为‘群英荟萃’。” 沐清瑶一锤定音:“所以,你告诉我,一直看哥谭笑话的你为何突然改变了对哥谭的态度,对它维护起来了?” “我,我哪里维护它了!”夏芷急忙说道:“我是想着,想着最近,那个什么韦恩集团不是来咱禹国跟你家谈合作吗?” “这背后说合作伙伴的坏话不太好吧!” 沐清瑶:嗯,这借口找的不错,下次不要找了。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多虑了。现在,还不是合作伙伴。另外,能不能达成合作也未可知。” “再说,那句话不是坏话,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沐清瑶一拍胸口自信道:“别说在你面前说了,你信不信,就算对着那位可爱的猫耳侠,我也敢当场说出来。” “我信。”面膜下,夏芷挤出个古怪的表情:“不过,我信也白搭。人猫耳侠只会不屑的瞪着你,然后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捏着喉咙,压着嗓门说道:“滚出我的哥谭。” “哈哈哈,太可乐了。”两人笑的差点一头栽在水里。 沐清瑶揭下面膜,揉着发酸的脸颊,建议道:“我觉得吧,真要去A国,不如换成大都会,好歹那位superman的身材不错。” 蜂腰翘臀大长腿,看的色女流口水! 然而,跟沐清瑶志同道合的夏芷却有不同看法:“有一说一,蝙蝠侠的身材不比他差啊!” “黑漆漆的大蝙蝠哪儿有红彤彤的帅哥喜庆。” “离过年还早呢要什么喜庆。快入夏了,红彤彤它不热吗?” “不热啊,红披风一脱,更显清凉了。”沐清瑶意有所指的挤眉弄眼道。 聊了半天的哪位超英身材最好,哪位超英衣服配色最好看。两人感觉皮肤都要泡皱了,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去做按摩。 这时,夏芷突然停住穿浴袍的动作,迷茫的看向沐清瑶:“话说,咱俩最开始的话题是啥来着?” 沐清瑶: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是你为啥要去哥谭吧? 舒舒服服的按摩完,美容师点上香薰离开。 夏芷叹道:“去哪儿不是我说了算的。原本,未来十年我都没有去A国的打算,谁知那女人又作妖了。” 沐清瑶登时皱眉问道:“她又干了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夏芷先喝了口茶水,然后娓娓道来。 夏芷的身世搁在里,就是前几年特别流行的天雷狗血的那种类型。又是替身梗,又是带球跑。奈何,现实与到底不同,夏芷母亲最后得到的不是追妻火葬场,而是英年早逝。 夏芷的渣爹有一个自小就放在心上的白月光。两人长大后顺理成章的成为男女朋友。只是好景不长,白月光为了追求事业,与渣爹分手出国。后来,渣爹遇见了和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夏芷母亲。 渣爹隐瞒白月光的事情,疯狂追求夏阿姨。而夏阿姨还以为遇到了真心人,就接受了渣爹的追求。谁知,两人刚结婚一年多,白月光又回来了。跟渣爹哭诉自己其实最爱的不是事业而是渣爹。 然后,渣爹就跟夏阿姨提出了离婚。得知自己是替身的真相后,夏阿姨果断与渣爹断绝关系,搬到其他城市生活。 离婚时,夏芷渣爹出于仅存的愧疚,支付了一大笔的补偿金。夏阿姨虽然自尊自强,但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推拒这笔钱。娘俩靠着这笔钱舒舒服服的活了十几年,直到夏阿姨因病去世。 后来,夏芷因加入异能部,又回到这个城市。她根本不想认亲,可对方无意中得知此事后却纠缠起来。 原因就在于,夏芷的渣爹和白月光自结婚后就一直没有孩子。据说,两人婚后曾遭遇过一场车祸,自那以后渣爹就不能生了。可白月光并不介意,说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把渣爹当场感动的猛男落泪。 但夏芷通过自己的人脉调查到的真相却是,白月光出国后经常去夜店玩,有一次特别倒霉,遇到了帮派火并,她被流*弹击中肚子,最后人是抢救过来了,但子宫被切除了。 也就是说,白月光根本就不能生,哪怕是试管婴儿也不行。 所以,那位渣爹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自知晓夏芷的身份后,白月光表面上以慈祥温和善良大度的继母姿态,想方设法劝说父女俩相认。惹得周围人都对她称赞有加。 私底下却又矫情的对渣爹哭诉,没有拥有两人血脉的孩子的痛苦。 渣爹就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她控制的一会儿觉得夏芷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应该认回她,培养她,对她好一些;一会儿又恨夏芷的存在,让白月光强忍难过还要接受她。 对此,夏芷只想说:两个戏精贱*人,都给老娘滚、滚、滚! 夏芷毫不客气的当场撅过两人几回后,两人终于偃旗息鼓了几年。 毕业后,夏芷和沐清瑶一样,也在部里随便挂了个职。可不知夏芷异能者身份的白月光,见夏芷只是个没什么前途的清冷部门的小公务员,又生出了坏主意。 上学期间,夏芷有一追求者。家世和渣爹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吧!彼时,追求者的家人还看不上夏芷孤女的身份,后来,夏芷的身世曝光,那家人就同意了。 但问题是,夏芷她不同意啊! 从一开始,她就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追求者。奈何,那追求者像听不懂人话似的。先是觉得夏芷在欲擒故纵,后来又觉得夏芷是羞愧自己被养在外面的经历,觉得配不上他才拒绝他。 夏芷:窒息.jpg 她到底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惹来这么多的奇葩。 今天,沐清瑶因为临时有事,夏芷就随意找了个咖啡厅坐坐打发时间。然后,就碰上了也出来逛街的追求者的母亲。 那个女人一上来就以未来婆婆的姿态对夏芷评头论足的批评一番,然后一点也不掩饰的表示,同意夏芷嫁进他们家纯粹是看白月光的面子。 两家家世虽然差不多,但夏芷到底是自小在外长大,跟着其母学了一身小家子气。未认亲时就使手段勾引他儿子,不就是怕渣爹和白月光不认,先找好后路吗。 又夸自家的儿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等渣爹退休后,以她儿子的能力完全可以接管两家的企业,夏芷擎等着享福就行。所以夏芷能被她儿子看上是多么的幸运…… 沐清瑶气极反笑道:“你就这么听着,不做任何回应?” 夏芷白了她一眼:“可能吗?我当时就问她,以她儿子考试门门不过,作弊还被抓到的能力来管理企业吗?” 怕不是一上台就被其他股东给生吞活剥了。 沐清瑶刚笑了几声,就意识到:“是那个女人撺掇着你那渣爹同意了联姻?” 夏芷冷笑:“早几天我就知道了这件事。她明知我讨厌刘一敬,却还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恶心我。” 沐清瑶按铃让人端来些吃食,等人走后,她用叉子插了块西瓜递给夏芷:“早跟你说过苍蝇不咬人却膈应人,况且那女人连苍蝇都不如。早点解决了他们多好。” 夏芷接过西瓜,将其当做白月光一口咬掉,她郁闷道:“我以为我与那家断绝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是想不通,都桥归桥路归路了,她又发什么疯。” “再说……”她双手环胸,像小孩子一样扭着身子:“他们都是普通人,我能怎么解决他们,人家可是良民。” “嗯,被逼到哥谭的良民。”沐清瑶嫌弃道。 夏芷:…… 她噘着嘴巴,挤出个半月眼:“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话安慰我?” 沐清瑶翻了个白眼:“我不但能说,还能干,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夏芷果然摇摇头:“别,这么恶心的人,还是别脏了你的手。我已经有计划了,你放心,去A国前保准将他们一并解决了。” 既然不是因为他们避去A国,沐清瑶问道:“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夏芷双手一摊:“我就猜你不知道。”不然不会一直追问。 她疑惑:“副部长大人就没告诉你吗?” “别提了,我回,我出关两天,也就今早见了他一面,还是说其他的事情。不过,看样子他确实还其他话要说,但我急着去见你,就跟他说空闲了再聊。” 其他的事情? 夏芷问道:“就是你去洛杉矶的事儿?” 沐清瑶点头,这个任务估计不简单,因为表哥只告诉她,她会以沐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去A国,跟一些企业谈合作,至于她要干什么,以及去洛杉矶的真正目的,他一概没说,想来到了A国后才会临时告知。 夏芷“哦”了一声。 随即,她将近期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儿:“……除了大都会,纽约、伦敦等地方也遭到外星人攻击,所以这次由联合国牵头,想要成立什么共同抵抗外来黑暗势力的联盟会……” “……就像大使馆一样,禹国在A国先设立两个办事处,一个在纽约,一个就在哥谭。” 沐清瑶:“因为纽约是复联和叉男军团的大本营,哥谭是正联的头头蝙蝠侠的大本营?” 夏芷轻笑:“我也是这么觉得。” 本来,部里还在考虑派谁去。出了联姻这件事后,夏芷就毛遂自荐报了名。跟白月光学的,解决这些人时,她得先把自己摘出去,如此才好既达到了目的,也免于被人怀疑是她动的手,还能隔岸观火看热闹。 沐清瑶:“既如此,也不一定去哥谭啊,去纽约,或是去其他国家也行。” 夏芷嫌弃道:“还是算了,多灾多难的纽约已经被轰了好几次了。以受攻击的次数和程度来看,哥谭比纽约还安全些。” “至于伦敦的办事处。”夏芷笑道:“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聊得不错的网友在伦敦吗?” “对啊,怎么了?” 夏芷:“她的两个哥哥都不是一般人,所以有人建议派你去伦敦……” 搁以前能公费出国,沐清瑶自然是千肯万肯,但现在…… 她大吃一惊道:“不会真让我去伦敦吧?” 夏芷奇怪:“怎么,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 短期出个差还行,长期驻扎打死都不去。 要知道,她可是身负着与另一个世界沟通往来的重要任务呢! 沐清瑶莫名觉得自己的小身板都挺拔起来了。 夏芷更奇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抱怨家里管的严,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你出去住。” “那是,”沐清瑶轻咳了两声,大声感慨道:“那是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离不开我的家人啊!哦,我爱我的爸爸妈妈、大哥二哥。” 夏芷:你想恶心死我吗? 她灌了好几口柠檬水才抑制住翻滚的胃部,有气无力道:“那你可以放心了,因为你的表哥已经帮你拒绝了,理由……”她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一字一句道:“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沐清瑶松了口气:“还是表哥靠谱。” “不过。”她脑子一转,捏了颗圣女果扔向夏芷:“我不去了,你可以换成伦敦啊!” 夏芷犹豫了一下,接过圣女果塞进嘴里,含糊道:“算了。好歹在哥谭,我,我也有认识的人。” 哈哈,终于说实话了吧! 沐清瑶一脸“被我抓住”的狡诈笑容,她问道:“就是那位凯恩先生吧?” 夏芷:“你怎么知道?” 沐清瑶笑起来:“多简单啊!这次,韦恩集团的工作人员就住在咖啡厅上面的酒店中。你俩刚见过面,你就维护起哥谭来。还有……” “还有?”夏芷捂脸:“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呵呵,比你想象中的明显。”沐清瑶问道:“所以,你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他?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夏芷一脸羞愤,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好侄女对坏叔叔的感觉。” 沐清瑶托腮:咦,这个“坏叔叔”的称呼蕴含了不少内容啊! 夏芷白了她一眼:“别想歪啊,就是字面上的‘坏叔叔’。” 沐清瑶:? 夏芷坐起身,拍着软塌恨声道:“我跟你说过,我妈去世后我心情不好,曾跑出去过一段时间吧。” 沐清瑶颔首。 彼时,夏芷刚激发异能不久,而夏阿姨从发病到去世,快的人猝不及防。夏芷悔恨自己太过专注异能,忽视了母亲,才导致连母亲生病了都没发现。送走母亲后,夏芷自弃般的离家出走到处流浪。 “……后来,我就认识了布鲁诺。” 夏芷长叹一声:“他和我同病相怜,他说他几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他被人杀害……那段时间,我俩也算是抱团取暖,相互救赎吧!” 沐清瑶:“可这个叔叔又是什么梗?” 沐清瑶不提还好,一提夏芷就来气。 她重重的捶着软塌,气愤道:“当时他胡子拉碴,一脸沧桑,我想着他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好几了吧!我一花季少女,不喊他叔叔,难道还喊他哥哥不成?” “可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礼貌的喊他‘凯恩叔叔’,他竟然不知廉耻的认下了。” 此后,从凯恩叔叔喊到布鲁诺叔叔,又去掉名字变成汉语,直接喊“叔”,布鲁诺·凯恩都应的无比响亮。两人相处的两年多时间,皆是以叔叔和侄女相称。 直到分开时,夏芷还难过的想着,若有幸再次见面,这位稳重可靠的叔叔会不会已经变成一个小糟老头子了。 听到这儿,沐清瑶都快笑岔气了:“然后,你就发现你的便宜叔叔不但没有变成一个小糟老头子,他的年纪其实也就比你大了几岁,你白白当了两年多的小辈儿。” 怪不得,她过去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而是像破镜重圆的怨侣。 夏芷眯起眼睛:喂喂,你的幸灾乐祸不要那么明显好伐! 她像小猪仔一样,气的哼哼的:“他骗了我,他还有脸过来跟我相认。” 夏芷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说实话,这话她说的有几分心虚。因为,虽然相认的时机不太好,但的的确确帮她打脸了。 当时,面对凯恩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慑人的气势以及韦恩集团的股东身份,刘一敬的母亲即便对自家儿子有一千个滤镜,也实在说不出自家儿子就是比他优秀的话来。 有凯恩先生这个“追求者”,夏芷拒绝她儿子——应该是真心的。 刘母似是抓住夏芷把柄似的,轻蔑的瞪了她一眼后急匆匆的离开。 她要赶紧回去告诉儿子,让儿子看清这姓夏的真面目。先是勾引一敬,傍上韦恩集团的股东后又想甩了一敬,这种脚踏两只船,踩着男人上位的小*贱*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温度适宜又弥漫着清新香味的美容室里,沐清瑶盘着腿坐在软塌上一脸兴趣盎然的问道:“所以,他当众承认他在追求你了?” “装傻,你明知我们是在做戏。”这次换夏芷用抱枕丢沐清瑶。 沐清瑶侧头躲开,黠趣道:“假戏也是可以真做的嘛!” 夏芷撇嘴:“你觉得我会对一位长辈产生什么不可描述的感情?我是这样的人吗?” 沐清瑶眨着眼睛:“可问题是他又不是真的长辈。唉,我说,这么个大帅哥,你真的不心动吗?” “心动?”夏芷“呵呵”道:“气的心颤动算不算,把我当白痴耍,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死鸭子嘴硬。真那么生气,干嘛不换地方呀! 沐清瑶露出个看好戏的神情。 然而,下一秒,她从看戏的变成了上台的。 夏芷:“你觉得他帅,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热心了。” 沐清瑶摆手道:“别别别,他帅是帅,但不是我的菜。”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的是夏芷,而非她。 被沐清瑶追问了半天,夏芷趁机反问道:“那你的菜是谁啊,喊出来让我见见呗。” “见,是不可能的。话说,我还没有将人给拿下呢!”沐清瑶沮丧的吁了口气。 夏芷一愣,她只是随口炸一下,没想到真炸出来了。 “不是吧!”她不可置信道:“还有你沐大小姐得不到的东西?” 沐清瑶白了她一眼:“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只会巧取豪夺的恶霸似的。” 她叹息一声:“我很犹豫。” “我俩是两个世界的人……”真字面意义上的两个世界。 夏芷却听懂了似的点点头:他是个穷小子,家世不匹配,所以…… “你怕家里人不同意?” 沐清瑶:“不同意是肯定的。” 别说父母还不知道传送阵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会考虑万一传送阵消失,女儿岂不是要遭受分离之痛。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是个凤凰男。不过,夏芷转念一想,沐清瑶眼界那么高,人也不傻不是个恋爱脑,应该不会被人骗了。 “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人。”沐清瑶笑容满面的说道。 并非是她词穷,而是…… 她怕夏芷不会相信这世上竟有这般美好的人存在! 实在没有忍住炫耀的心情,沐清瑶掏出手机:“真人暂时见不着,不过,我有合照的照片,要不要看看?” 还用问。 夏芷跳下软塌,跑到沐清瑶身边一把抢过手机,低头一看,顿时乐了:“哈哈,你俩还挺会玩的。这是cspy哪家的公子小姐啊!” “嗯,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就是这帅哥器宇不凡,满身贵气,一点都不像穷小子出身啊! 连翻十几张都是古代打扮,夏芷无语道:“他不会专职玩cs的吧,怎么连个现代装都没有?” 现代装? 脑海中浮现出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沐清瑶登时浑身一哆嗦,她急忙抢回手机:“没了,没了,就这些。我觉得他现代装不好看,就没存下来。” “不至于吧!”夏芷惊讶道:“就这长相,别说现代装了,就是泡面头乞丐装,也能将所有男星秒成渣渣。” 出色是真的出色,无怪沐清瑶眼光这么高的颜狗不但看上他,还崩人设似的在哪儿悲春伤秋。 于是,夏芷拍拍沐清瑶的肩膀:“你要这么想,如此极品不拿下是不是亏了。我认识的沐大小姐可不是个优柔寡断,顾彼忌此之人。” 她倒不觉得两人之间的障碍有多大,只要人好,上进,没有坏心眼,疼爱女儿的沐家伯父伯母总会妥协的。 *。*。* 另一个世界 今个也不知怎么了,花满楼莫名觉得耳朵热。 听到敲门声,他甩了甩手上的浮尘,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 他眨眨眼睛,诧异道:“你们俩转性了?” 没有翻墙直接进入,而是老老实实的敲门。 瘦小的司空摘星挤进门,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他嘟囔道:“我也得敢翻墙呐。” 他,偷王之王,自闯荡江湖以来还从没这么憋屈过。 陆小凤得意的笑道:“我是没关系,可我这不是为了陪猴精嘛。” 他看向花满楼又笑道:“刚去百花楼没找到你,我就猜你来了这儿。” “对了,清瑶这丫头呢,怎么还不出来迎接她陆大哥,我可是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叫你给她带,其中有不少都是我找出来的。”司空摘星直跳脚:“这是我给沐姑娘的赔礼,陆小鸡你别想抢我的功劳。” 两人吵吵闹闹,半晌后,没见任何动静的陆小凤失望道:“清瑶妹子回老家了呀!” 一直情绪不太高的花满楼点点头。 略坐了会儿,花满楼带着两人参观新房。 “这个?”司空摘星落后几步,悄悄戳了戳陆小凤,就算他行事无忌,也知道这种行为:“……貌似不太好吧!” 花满楼的耳朵依旧敏锐,他回身笑道:“没关系。清瑶离开前专门交代过了,除了她的房间,其他地方她的朋友可以随意参观,包括使用。” “沐姑娘大气。”司空摘星立刻拍手叫好。 这几天被陆小鸡拉壮丁去调查金鹏王朝的案子,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他不顾危险舍命相陪,他却一会儿炫耀手机,一会儿展示平板。 就显摆他有是吧! 多少次,司空摘星恨不得偷了就跑。 但陆小凤早防着他,设了好几道密码,他就算偷走了也打不开玩不成。 司空摘星:为了我的大圣,我忍! 此刻,看到装备齐全的影音室,司空摘星一溜烟的跑进去,说道:“花公子,我想再看一遍大闹天宫,快告诉我怎么播放。” 身后,陆小凤直吐气:“这一集你已经看了八遍了,还不腻吗?” “你不懂。”司空摘星高深莫测的说道:“这是我猴家的光荣。”八遍哪儿够,最少也得八十遍。 趁着司空摘星看电视之际,陆小凤冲着花满楼挤眉弄眼道:“沐姑娘一走,有什么感觉没?” 花满楼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感觉?” “是不舍啊,还是想念啊,亦或是……”陆小凤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忽然有种很轻松很自由的感觉。” 没有女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是不是很爽啊! 花满楼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小凤看了半天,突然恍然道:“原来,你很讨厌薛姑娘缠着你。” 陆小凤笑脸一僵:“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在她面前乱说。” 这小姑奶奶若是知道了,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花满楼嫌弃的摇摇头:就这么个胆子,还敢跟他谈“自由”。 陆小凤尴尬的抹了把脸,转移话题:“清瑶走多久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刚离开三天。这次,你花费的时间有些长。清瑶离开前还说没能跟你道别。” 闻言,陆小凤叫苦不迭,他也不想啊,谁知这个案子那么麻烦。 他苦笑道:“若非阴差阳错知晓了上官飞燕的真面目,老阎差点就冤死了。” 而他和西门也会沦为霍休借刀杀人的棋子。谁能想到霍休他…… 陆小凤叹息道:“钱财害人呐。” 听了来龙去脉的花满楼摇头:“害人的不是钱财,而是人心和贪欲。” 新世界网瘾青年陆小凤翻了翻眼皮,吐槽道:“你这个超级富二代就别说这种话了,没的让人觉得你凡尔赛。” 随即,他目光一闪,亲热的攀上花满楼的肩膀说道:“若清瑶短时间内回不来,陪我调查件事儿呗!” 花满楼一点都不心动,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没空,另外,清瑶说最迟一周她就会回来。”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猛然回忆起花满楼开门时的情形,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你所谓的有事,不会就是帮清瑶种花养草吧!” 恭喜你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花满楼给了陆小凤一个“你说对了”的眼神。 陆小凤:? 伤心透了,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陆小凤哀怨不已:“认识清瑶前,你是我的最佳拍档;认识清瑶后,我就成了过气旧友。” 他灵光一闪:“不会清瑶走后,你就一直守在这里吧!” 那又怎样? 这里和百花楼是前后院,待在这里和待在百花楼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你又不是望妻石。 陆小凤简直是痛心疾首。 他说道:“距离一周还有四天,你不能一直等着啊。万一,我说万一,清瑶她遇到突发状况,要晚几天过来呢?” 第二天,传送阵启动的时间段,花满楼按照惯例去放置屏风的地下室转一圈时,看到地上出现了一根录音笔。 他心中一咯噔,拾起录音笔播放里面的内容。 听完,他决定去找陆小凤,让他解释解释,什么叫做乌鸦嘴! *。*。*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 沐清瑶去A国后,没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先跟着大哥,以沐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回访与自家集团有过友好往来的企业。其中,就包括韦恩集团。 倒是没想到,她比夏芷还早见识哥谭这个城市。 站在几十层的高楼上,沐清瑶透过玻璃向外望去。也不知是今天天气不好,还是潜意识作祟,她觉得哥谭的天空都闷沉沉的。 就像她对夏芷说的,企业之间的合作并非一天两天就能谈妥。上次,韦恩集团来到禹国,就是为了考察沐氏的实力。同理,这次也是如此。 只是…… 沐清瑶收回目光,瞟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又抬眼看了看坐在上座静静等待的大哥。 心中有几百只羊驼在跳舞:这个韦恩集团的董事长是不是有病啊!他竟然到现在还不来。 会议室门外,卢修斯·福克斯再次拨通电话。 “什么?病了!”他想摔手机。 昨天明明说好了,今日少爷会准时抵达。而他为了防止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从少爷还未睡醒就开始十分钟一通电话的催促。 两个小时前,他收到的信息是少爷已经坐上车出了韦恩庄园的大门。而现在,沐氏集团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他不但又半路跑了,还用生病这种烂借口。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阿弗,我需要一个真相。” “少爷,我需要一个真相。”同样的问题,发生在韦恩庄园中。 布鲁斯·韦恩坐在沙发上,翻看手中的报纸。 “差点忘了。”看着报纸上他搂着漂亮姑娘冲闪光灯招手的“英姿”,布鲁斯自言自语道:“我需要屏蔽我所有的照片,网络上,报纸上……” 他边说边起身离开。 “少爷,我需要一个真相。”阿弗拦住布鲁斯,再次问道。 装没听见对他这个老人来说没用。 真相! 望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阿弗,布鲁斯头疼欲裂:真相就是,为什么夏夏的闺蜜会在这次来访的人员中。 而他还没有跟夏夏坦白他其实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布鲁诺·凯恩。 若问布鲁斯,是当场被拆穿还是虽然没被拆穿,但是印象十分不好,哪个更可怕些? 布鲁斯或许会说两个都可怕,但现阶段他也只能先保一下马甲了。 会议后,他监控到沐清瑶给夏芷打了通电话。 内容是: “等你见了你家凯恩叔叔,一定要跟他建议尽快跳槽。” “凯恩叔叔”这个称呼让布鲁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为什么?因为韦恩集团十分不靠谱啊!” 布鲁斯苦笑。 “那个叫布鲁斯·韦恩的家伙,以为清理了网上的消息,就没人议论他的风流韵事了?” 布鲁斯的笑容渐渐消失。 “昨天还带着名模去看歌剧,今天就急病起不来床。哼,的确是起不来床,我看不是病了,是累的。” 布鲁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懊恼的“哦”了一声。 “长什么样?鬼知道长什么样。” 说起来,沐清瑶也有点奇怪。之前,因着不感兴趣,她连国内的花花公子都懒的多看几眼,更别说国外的了。 今个儿她终于想见识见识哥谭双娇之一,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到底长什么样时,却只能看到文字查不到照片。 不过,这不重要。 沐清瑶继续在电话中控诉: “都说他长相英俊,想也知道应该有几分姿色,然后就仗着有钱有颜到处约*炮不务正业。” 布鲁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意料中的评价。 “我告诉你,以后来哥谭,一定一定要远离这种人。” 他皱起眉头,误会他,非议他,可以;但这个,不可以。 “怎么不可能有交集,不是说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金主吗?” 布鲁斯心中突然生出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到沐清瑶一拍巴掌道:“我想起来了,既然他跟超英扯上关系,部里应该有他的资料。明天,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查一查。哦,对了,别忘记发我一份,让我看看叫姑奶奶白白等这么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此刻,布鲁斯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他满脑子都是:他要完。 然后,峰回路转,否极泰来。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深刻感受到这两个成语的魅力。 电话中,夏芷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响起。 “不感兴趣?”沐清瑶微微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不感兴趣就对了。相信我,不要对布鲁斯·韦恩产生兴趣,会变得不幸的。” 布鲁斯·韦恩:这就过分了啊!:,,. 29 第二十九章 不能让她知道的往事。…… 这是座位于太平洋, 在电子地图上需要放大,放大,再放大才能看到轮廓的小岛。 但与之不起眼截然相反的是, 小岛温度适宜,风景如画, 还有丰富的淡水资源。 因此,几年前,禹国一位富商高价将其拍下,依山傍水的建造了十几栋别墅, 又另外在平坦的地势上建立了诸多娱乐设施,将整座小岛打造成供国内上层人士度假旅游的场所。 因其私密性较好,能过来游玩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每每开放预定, 别墅就会瞬间订满,还供不应求。是以,小岛上很是热闹, 时不时的就有直升飞机往返于小岛与大陆之间。 然而, 隐藏在门庭若市之下的真实情况却是,那些在岛上穿着比基尼、大裤衩四处闲逛的男男女女,回到室内换上衣服,你就会发现,他们有可能是科研人员, 有可能是医护人员,还有可能是闲杂工作人员, 唯独不会是真正来旅游度假的游客。 而此刻, 刚从A国顺利撤出的沐清瑶等人就躲在这座小岛上交接任务顺带治疗。 窗明几亮的病房中,沐清瑶一条胳膊打着点滴,她探着身子, 尽量伸长另一条手臂去捡滑落在地上的书本。 可伸到一半,“疼疼疼疼,好疼。”她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嘶哈起来。 直起身,用手心在肋骨处轻轻旋转了十几圈,沐清瑶朝床边挪了挪,准备换个姿势再接再厉。 这次,果然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眼瞅着指尖就要碰触到书本。一只大手先一步将书捡起,来人扫了一眼书皮,然后翻到第一页看起了简介。 沐清瑶猛地抬头起身:“表哥?” 刚喊了一句,疼痛再次袭来,她又咧起嘴巴嘶嘶哈哈的直喊疼。 陆机杼既生气又心疼,重重的合起书本,凝眉道:“我看你还是不够疼,医生有没有说过不让你乱动?” 沐清瑶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见到陆机杼身后之人,她眼睛一亮,忙转移话题,夸张的瞪大眼睛,惊喜道:“方奶奶,您怎么来了?” “您和表哥一样,也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她抓了抓鬓角的头发,不可置信道:“我何德何能劳您的大驾啊!”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陆机杼轻嗤一声,抖着手中的书本没好气道:“《天降萌宝:团宠萌妃三岁半》,你都看的是什么啊,连题目都这么离谱,你就不怕这种书看多了,连脑子都看傻了?” 沐清瑶一把抢回书本:“别乱说,这可是护士小姐姐的珍藏,人家跟我关系好才愿意借给我打发时间呢!” 她唉声叹气道:“谁让这里不准我使用电子设备,我都快无聊死了。” “无聊就闭目养神休息休息,整日离不开手机,若非现在医学水平高超,你那眼睛早近视八百度了。” 听着陆机杼罗里吧嗦的唠叨,沐清瑶露出个“痛苦”的表情,她小声提醒道:“表哥,方奶奶还在呢,就算你不给我留面子,也给自己留点面子啊,让方奶奶看到自己千挑万选的继任者竟是个话痨、管家公,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方若梅是个年逾七旬,外表看着却五十出头的优雅老太太。 听到沐清瑶的话她“噗嗤”一笑,指着沐清瑶道:“你个小丫头,胆子真大,当着我的面儿都敢拿我当筏子。” “我有什么后悔的,他对待下属若像对你一样,我反倒更放心了。” 沐清瑶被堵的当场撅起嘴巴。 “呦,几年不见,年龄长了,心性却没长,还跟个孩子似的,跟我挂油瓶呢!”方若梅走上前,捏了捏沐清瑶的脸蛋:“你表哥说的没错。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现在有纳米机器人可以快速修补伤口,但修补不等于痊愈。你的断骨还脆弱着呢,既然害怕无聊,就老老实实的养伤,等骨头彻底长好了,你想蹦上天都行。” 话是这么说,但…… 沐清瑶吞吞吐吐的问道:“反正就只是养伤嘛,我就不能回家养吗?” “不行。”陆机杼一口拒绝,并给了沐清瑶一个“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的眼神。 为了让妹妹安心养伤,陆机杼说道:“你不是早就想给常曦打造一具身体吗?” 沐清瑶一时没转过弯:“对呀,怎么了?” 怎么了?陆机杼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果然,脑子看傻了。 “这次,彦昭也受邀前来与其他科研人员一起参与研究。而你,凭着这次功劳给常曦求一具身体应该不成问题。” 沐清瑶越听眸子越亮:“真的?”她惊喜的问道。 陆机杼看向方若梅:“是不是真的就要问你方奶奶了,毕竟她才是这儿的负责人。” 方若梅从异能部退休后,又被返聘到小岛任职“岛主”。 她想着这里无论从环境还是气候都是个养老的好去处,虽然还要担着管理之责,但各部门各行其是,人少争端就少,比异能部里那些性格迥异、桀骜不驯的异能者好管理的多,就接受了返聘。 一晃,她已经在这儿舒舒服服的待了四五年了。 言归正传,兄妹俩配合默契,陆机杼刚说完,沐清瑶就转向方若梅,娇声娇气的喊道:“方奶奶~”。 方若梅分别横了两人一眼,笑骂道:“不愧是兄妹俩,都敢当着我的面算计我,就吃定我了是吧!” “哪儿能呢,这不是算计,这是小辈对长辈的恳求。”为了达成所愿,沐清瑶是彻底豁出去不要脸了,让人听了脚趾抠地的话是一串串的往外冒:“……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在我们心中,您比亲奶奶还亲啊!……对于您唯一可爱的小孙女这一点点小小的请求,您真的忍心拒绝吗?”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方若梅理智上很想说“忍心”,但情感上还是嘴巴张了又张,终究没说出口。 “你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咱们再说此事,不然?”她淡淡威胁了一句,拉着陆机杼离开。 望着方奶奶远去的背影,沐清瑶却有种她“仓皇而逃”的既视感。 她忍俊不禁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安神的药效渐渐发作,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放平身后的枕头,慢慢躺下去,很快就陷入沉睡中。 方若梅出了病房的门,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见她这副模样,哪怕是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的陆机杼也忍不住心中发虚。 他开口欲要解释,在对上方若梅的视线后,临出口的话顿时变成了询问她这几年的状况。方若梅也顺势跟他聊起了家常,两人一边儿闲聊,一边儿朝方若梅的住处走去。 来到方若梅居住的别墅,刚进会客室,方若梅就打开信号干扰器。 “喝点什么?”她问道。 心神一直高高提起的陆机杼稍稍松了口气,忙道:“茶水就好。” 方若梅十分满意他不见外的态度,不多时,就端了两杯茶水过来。 陆机杼忙起身接过茶杯,重新坐下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就在陆机杼放松之际,方若梅话锋一转,沉声问道:“老话说得好啊,人走茶凉。” “我才退了几年,以前说的话就不管用了是吧?” 不去看陆机杼急切的神情,方若梅自顾自的说道:“我强调了多少次,不要让她置身于危险中。这次是她运气好,有了奇遇,才险之又险的完成任务。” 听到“奇遇”二字,陆机杼脸上显出挣扎之色。 几秒后,做出决定的他开口道:“这件事……” 然而,他刚开了个头,就看到方若梅冲他摆摆手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老了,只想过几年清闲日子。你的那套说辞能骗过其他人就行。” 陆机杼讪讪的笑了笑。 方若梅腹诽了一句“都是讨债的”,然后板着脸说道:“她的异能原就特殊,又是欧米伽级别,当初我能施下那道封印是趁着她年纪小相信我。本来,随着她年龄渐长,封印也在逐渐变弱。若她一直平安无事还能多支撑几年,可一旦遇到生命危险,冲破封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你们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真到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说处理就太过了。 那是他们沐家和陆家如珠如宝的姑娘,再怎么着也不会伤害她。 陆机杼苦笑道:“您说的这些我和小姨姨夫都十分清楚,但一来只有她的空间能将那个东西带出A国,且不被任何手段检测出来;二来,这次是上头直接指定她去。除非告知他们不能让清瑶出外勤的原因,否则她必定要接下这次任务。” 方若梅不是不知道,他们实在没办法了才同意沐清瑶出外勤,但…… 她叹口气道:“此次是特例,希望你们不要心存侥幸。今后,今后……” 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人长大了就不好骗,还要防着其他人怀疑。 方若梅既苦恼又头疼的扶额叹息。 陆机杼问道:“趁着前一道封印还在,能不能在此基础上再加一道?” 方若梅乜了陆机杼一眼,无语道:“你当是购物叠加优惠券呢!” 她实在没想到陆机杼会问出这么个愚蠢的问题。只能说事关家人,他是关心则乱啊! 方若梅烦躁的摆摆手:“别在这些歪门邪道上浪费时间了,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让她长期生活在一个平和的环境中。” 按说这座小岛倒是符合要求,但想也知道让沐清瑶从此不再接触外界,自愿留在这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 几天前,花满楼又收到一根录音笔,沐清瑶在里面说自己已经从A国回来。只是,需要陪两家长辈几天。所以,将来衍朝的时间定在今日。 可花满楼左等右等,眼看分针已经指向五十九,而秒针又开始新一轮的转动,屏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失望的垂下头,寻思难不成清瑶那里又接到什么新任务了。 他又等了半分钟,只剩最后十秒了,看来今个儿是真的来不了了。 花满楼吁了口气,朝门口走去。可刚绕过屏风,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他惊喜的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只见沐清瑶来是来了,却是以一副饿狼扑羊的姿势爬在地上。 终于赶在传送阵关闭前冲过来的沐清瑶顾不上手臂疼、波棱盖疼,后怕的拍着胸口寻思自己可真是实诚。说今天来就非得今天来,硬要抢最后几秒钟。 都不知道几秒钟之前她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今个赶不上就明白呗。万一没来得及冲过来,传送阵关闭,身体被截成两半怎么办,光想象一下就吓死人了。 唉,归根到底,她还是太讲信用,太实在了。 “噗嗤。”听着沐清瑶的自夸自擂,花满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花满楼正站在屏风一侧,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沐清瑶:瀑布汗.jpg 一瞬间,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不通知他自己过来的时间了,真是后悔死了。 “你这么闲的吗?”她没好气道。 花满楼心中高兴,打趣道:“清瑶大驾光临,我自然要洒水扫榻,倒履相迎。” “什么大驾光临。”沐清瑶捶着地面,气鼓鼓道:“这里是我家唉,我的院子,我的房子。” “哦。”花满楼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歉意道:“在这儿住久了,我都忘了这里不是百花楼了。” 一听这话,沐清瑶更气了,叉腰怒道:“雀占鸠巢你还有理了?” 这个迟钝的姑娘。 花满楼叹息一声,走到她身边,对她伸出手臂:“地上凉,我先拉你起来。” 沐清瑶眼珠子一转,登时生出个坏心思。 她假意握住花满楼的手,趁他拉人之际,另一只手狠狠的拽着花满楼的衣摆,用力一拉:你也给我下来吧! 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花满楼双腿稳稳的站在地上,还保持着拉人的姿势,面上他无辜的眨眨眼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 偷袭失败的沐清瑶:我怎么了?我个白痴忘了你们习武之人底盘最是扎实了。 瞅着她羞恼的小模样,花满楼忍笑,再次说道:“先起来再说。” “我不。” “为何?” “没为何,就不。” 花满楼眉尖一挑:“真不起来?” “说不起来就不起来。”沐清瑶得意的乜了他一眼:嘿嘿,她的地盘她做主,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可惜,得意不过一秒钟,下一秒,沐清瑶一声惊呼,手臂不自觉的环上花满楼的脖子。两人靠的那般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瞬间她面如朝霞,结巴道:“你,你,你……” 30 第三十章 常曦和夸父。 虽然, 公主抱什么的是她心之所向,但…… 沐清瑶色厉内荏道:“谁准你抱我的,快放我下来。” 花满楼轻笑道:“不知清瑶还记得那晚在神侯府曾说过的话吗?” 有还算明确的时间地点,沐清瑶很快回忆到:“难不成是那句话。” 观她神情, 花满楼就知道她已经想起来了, 遂又笑道:“清瑶一直不愿起来, 不免让我想起那天的要求。所以,我以为只有照着做,清瑶才会满意。” 沐清瑶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随即,心中慢慢升腾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好啊,用她的话来堵她。 这叫什么? 这叫得寸了还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心一横, 松开的手臂重新环上花满楼的长颈,她故意枕在他的胸前,笑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做全套呢?” 全套是? 沐清瑶:“亲亲抱抱举高高。如今, 抱抱有了, 这个姿势, 嗯, 姑且算是举高高吧。那亲亲呢?” 她又贴近了几分, 吹气如兰道:“不如趁此良机……” 话还未说完, 花满楼就将沐清瑶放了下来。待她稳稳的站在地上后,花满楼以手抵唇,清了清嗓子道:“我忘了浇花,你先去梳洗一下。” 随后,颇有点仓皇的离开。 沐清瑶双手叉腰,得意的“嘎嘎”直笑:真以为他要雄起一回儿呢, 果然,还是头纸老虎。 嘴里哼着自己临时改编的《纸老虎之歌》,沐清瑶悠然的回到房间更衣盥洗。 不多时,平复心情的花满楼从院子回到客厅,却听到沐清瑶与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判断。 就算有人上门,也势必要途径院子,而一直在院中的他不会不知。 花满楼快走几步,走到跟前才愕然的发现,此“人”非人,甚至不是一个生命体,而是一只能口吐人言的机器狗? “清瑶,这难道就是……”花满楼想了想,试探的说出一个名字:“常曦?” 花满楼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机器人基本上可以归为两类:只能靠设定好的程序运行的普通机器人,以及拥有人工智能的高端版机器人。 像先前建房子的工程机器人就属于前者,而后者…… 沐清瑶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自己的人工智能常曦,并叹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给它打造出一具完美的身体,不然就能将常曦一并带过来了。 “呀,你猜的也太准了吧!”沐清瑶惊叹道。 每当她以为他已经够聪明时,他就会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可以更聪明。 花满楼笑道:“你常说常曦是你最好的助手。” 真真是一句话就瞬间赢得了常曦的好感。 只见机器狗迈着小短腿灵活又迅速的走到花满楼面前,在他惊异的目光下,常曦全身的零件开始移动位置,眨眼间就重新组装成一个□□寸大小的机器人。 小机器人像人一样伸出手臂说道:“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常曦,是小姐最忠实的管家兼助手。” 花满楼新奇之余,也伸手跟它握了握:“你好,我是花满楼,是清瑶的朋友。” 常曦郑重的点点头:“嗯,久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够了啊!”实在受不了的沐清瑶蜷指敲在常曦光秃秃的脑门上:“你一个代表了新时代高科技的人工智能学什么文人雅士,给我说人话。” “我本来就不是人。”常曦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翻阅了数千本古籍,这句话的重查率高达98.74%。” “所以呢,别人说你也跟着学,还有没有创新精神了。” 常曦突然换了个男声:“我觉得你在为难我胖虎。” 又换成机械音:“你就不怕拥有创新精神的我某一天成为‘矩阵’吗?” “不怕。”沐清瑶弯腰凑近小机器人,与它顶了顶额头:“咱们常曦才不会成为下一个奥创呢,我相信你噢!” 常曦的眼睛顿时转成了螺旋,宕机一会儿后,它扭动着小身板冲花满楼炫耀道:“真是甜蜜的负担,对吧!” 花满楼没养过宠物,但他娘养过,一只胖到压倒炕的大橘。 这只大橘除了吃就是睡,头顶一个“懒”字,却十分喜欢争宠。只要母亲跟父亲或是儿孙们说话,它都会喵喵叫着,拱进母亲的怀中。 这含蓄隐晦的争宠小模样简直跟眼前的小机器人如出一辙。 花满楼闷声笑了起来。 沐清瑶指着常曦机械外壳兴奋的说道:“我一直觉得常曦配得上更好的身体,才迟迟没有给它打造实体。现在看来,我果然有先见之明。奥创算什么,能自由变幻外形吗。” 在主人的夸耀下,常曦也十分配合的变幻了十几种外形,小至一只鸟,大到一人高的战甲。 花满楼啧啧称奇,他实在想不通,当常曦从大变小时,多余的部分都变到哪里去了。 沐清瑶对此也解释不来,她说道:“这种硅基生命也算是外星人的一种,他们和人类一样同样属于智慧生物,所以不能用寻常机械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说到这儿,她不免说起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 “很久之前,这些硅基生命的星球爆发了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他们的至宝不慎掉落在地球上。这件至宝不但是这些硅基生命的来源,就连地球上的机械设备也会受其影响,被其改造成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可常曦本就拥有独立意识,原本,我还以为给它打造实体的想法又要落空了。谁知,那些硅基生命体被彻底摧毁后,其金属身体仍然具有变形功能。” “二哥和其他科研人员不仅用这些变形金属给常曦打造了身体,还为禹国打造了几台变形战甲。” 沐清瑶越说越激动,她话锋一转,又说起出外勤时的情形。 “……幸好我有好好练习你教我的那套武功。”虽然内力跟不上,但与她打斗的又不是超人。 她眉飞色舞道:“你都不晓得,当时我那些同事都惊呆了。嘿嘿,出发前都以为我是需要人保护的青铜,却没想到我会是大杀四方的王者。” “打斗?”花满楼表情一变关切道:“你可有受伤?” 以往她总说自己是内勤人员,所以这次,虽然听说她要出外勤,花满楼也以为只是需要她的空间承载物品,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现在听听这次的任务,又是争抢外星人的宝贝,又是亲自跟人动手。让他不免起疑,她推迟这么久过来,不会是因为养伤吧! “受伤?”沐清瑶略迟疑了下,立马说道:“怎么可能。我不但没受伤,我还救了一个傻小子呢!” 然而,她刚打肿脸充胖子就被自己最忠实的管家兼助手背刺。 常曦:“小姐撒谎,她肋骨都被打断了三根呢!” 喂喂,说好的最忠实呢! 看着花满楼严肃的表情,沐清瑶反手拍拍常曦的脑瓜子,抱怨道:“我带你过来不是让你拆我台的。” 花满楼淡淡的说道:“我一直认为我们从认识的那天起就已经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本,本来就是啊!” “但现在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 “没有,没有,你不是自以为是。” 沐清瑶急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花满楼才终于正视她:“既如此,你为何要对我撒谎?” “因为,那根本就是小伤啊,不值一提。”她赶忙解释道:“这种程度的伤势用纳米机器人几个小时就修补好了。后续怕有炎症,才多打了几天的点滴。” “还有……”她飞快的扫了花满楼一眼,见他面色并没有变化,心中哀嚎一声,蹭了蹭发热的脸蛋道:“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师父。我第一次跟人对战就断了三根肋骨,我,我不是不好意思说嘛。” 听了这个解释,花满楼又好气又无奈:“你是初学者,以往又没有打斗经验,打输了不丢人。” 不过,因着此事也让花满楼下定决心,再不能因为她怕苦怕累就迁就她。 “真的好了?”他又问道。 “真的。”沐清瑶原地蹦了几下:“骗你让我增重二十斤。” 这种誓言够恶毒了吧! 沐清瑶觉得足以表达自己的真诚了。 花满楼失笑的摇摇头。 这时,明明此刻已站在衍朝,周围又只她和花满楼两人,沐清瑶却贼兮兮的冲着花满楼小声说道:“其实在A国,我不止完成了任务,我还有个意外收获。” “什么意外收获?”她这副傻气又可爱的模样,让花满楼不禁碾然一笑,柔声问道。 “来来来,房子太小,咱们到院子里去。” 她拉着花满楼,两人边往外走,沐清瑶边说道:“刚才我不是说立方体可以赋予机械设备生命嘛。前不久,狗头蛇从A**方抢走了立方体,之后没少用它做实验……” “哦,你问狗头蛇啊!” “其实它原名叫九头蛇,几十年前由一个外号为‘红骷髅’的坏人创立,算是我们那里特别有名的恐*怖*组织。九头蛇的口号是砍掉一颗头,再长出两颗头,寓意生生不息。” “后来也确实如他们的口号一样,他们的势力遍布全球,怎么也铲除不完。生气之余,我们就喊它狗头蛇了。”沐清瑶耸耸肩膀,直接道:“其实说起来,也有点无能狂怒的意思。” 有道是,解决不了还不能让人骂几句啊! 介绍完九头蛇,沐清瑶回到正题继续说道:“闯进九头蛇的基地后,我遇到了一个刚被立方体赋予生命的机器人。” 花满楼问道:“就是你救的那个傻小子?” 沐清瑶摇头笑道:“不是,那位是纯正的人类。” “……一场大战后,立方体碎成几块碎片,也不知是我的空间承载过立方体碎片的缘故,还是它在转换时出了什么纰漏。总之,它没有选择跟随自己的族人离开,也不想留在A国或去禹国,非要跟着我。” “禹国的官府同意?”花满楼诧异道。 “这个……”沐清瑶嘿嘿笑道:“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它落入私人手中,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啊!” 这就是有空间的好处。 “不过,我确实问过它的意见。虽然它刚诞生不久,却也是独立的个体,它若选择离开,我绝对不会强留。”沐清瑶认真的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院中的空地处。 沐清瑶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既然它诚心诚意的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它。所以,随常曦,我给它起名夸父。” 看到夸父出现在院子里,花满楼顿时明白为何叫它夸父了。 它体形巨大,足足有几十米高。夸父有人、兽、神三种形态,而它也能变幻成任何模样。 四周最高的建筑物是前边的百花楼,可它比百花楼还高,虽然靠后,但也很显眼。 沐清瑶第一时间让它变小。 然后,接到命令的夸父就让沐清瑶和花满楼面面相觑起来。 许是受前辈的影响,它小是小了,却直接变成了一匹马车,包含马的那种马车。 摸着冰凉光滑的马头,沐清瑶抽了抽嘴角,叹息道:“夸父呀,来之前你也恶补过古代常识了,应该知道在这里一匹能自动驾驶的机械马是件多么惊悚的事情。” 夸父十分乖巧的按照沐清瑶的字面意思,将马收了回去。然后院子里又出现没有任何动力的车轮无风自动,载着空荡荡的车厢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停在沐清瑶面前一幕。 沐清瑶:更惊悚了好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拉车呢! “这样行不?”车厢内传出夸父的声音。 沐清瑶:XD,更像了。 花满楼低低的笑出声:“这样也好,有它保护,清瑶你外出时也安全。到时,换上两匹真马即可。” 沐清瑶一想也是,她凑近夸父,再次跟它强调“不准随意变大”“不准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等规定。 叮咛完也到了中午。沐清瑶懒的做饭,又想换换口味,就提议出去吃。吃完了饭,还能顺道去看看她新买的商铺。 沐清瑶离开的这段日子,因着没确定要干什么,花满楼不好找人修葺,就只清理了上任店主未带走的东西。 上次在外面吃饭,还是陆小凤推荐的广聚楼。这次,花满楼带沐清瑶去了与广聚楼齐名的东来居,取自“紫气东来”之意。 其实到哪儿吃饭无所谓,只要味道好就行。沐清瑶跟着花满楼来到东来居,看环境,这里与广聚楼的富丽堂皇不同,它更偏雅致。 想来花满楼是这里的老客户了。掌柜一见他进来,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跟花满楼寒暄了几句,又冲沐清瑶问了好,随即亲自将两人送到包厢。 “你是这里的高级客户吗?他怎么这么热情。” 花满楼笑道:“这家店是我二嫂娘家的产业。” “那陆小凤上次干嘛带我去广聚楼。”来这里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沐清瑶不明白个中缘由,花满楼却清楚陆小凤的想法。 自他眼盲后,只要是他的事情就是花家的头等大事。当时,他刚与清瑶认识不久,若让掌柜见到他与一位姑娘一起出来吃饭,即便旁边还跟着陆小凤,可一旦传到母亲耳中,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复杂了。 至于现在,情况自然与之前不同。 花满楼眼带笑意的说道:“那次是他请客,许是怕掌柜看在我的面上免单吧!” 这种解释倒也说得通。 沐清瑶没有多想,而是问道:“这么久了,咱们的陆大侠不会一直就没回来过吧!” 花满楼提起茶壶将茶杯斟满,笑道:“你离开的第三天他就回来了,还说给你带了好东西。” 沐清瑶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 花满楼摇头道:“我不知道。” “啊~”沐清瑶失望的长吁口气。却听到花满楼说道:“不过,再次离开前,他将东西留了下来。现在我房中,等回去后我取来给你。” 沐清瑶有些心急:“刚在家时你怎么不说。” 花满楼尴尬的笑了笑,他能说他忘了吗! 他转移话题道:“这些东西也不全是陆小凤给你的。你还记得司空摘星吗?” 就是走路不走正道,非得在房顶上乱窜,于是,倒霉催的被电晕在她的小院中,又被整整关了一宿的偷王之王! 对他,虽然没见过面,但沐清瑶绝对印象深刻。 “这才几天啊,当然记得了,他怎么了?” “他和陆小凤一起回来,说是要给你道歉。其中一部分东西就是他给你的赔礼。” “这么客气啊,又不是他的错。” 他若是存心来偷东西,被电晕了活该。可他只是路过,倒显得沐清瑶理亏了。 花满楼笑道:“道歉只是敲门砖,其实,他另有目的。” 想想自她来到衍朝后,什么东西最受欢迎。 沐清瑶脑子转的很快:“不会他也想要手机吧。” 花满楼点点头,笑道:“他迷上了一只猴子。” 果然,齐天大圣的魅力无论男女老少,古今中外,都难抵挡啊! 沐清瑶垂头忏悔:“是我的错,让网瘾青年在衍朝遍地开花。” “可是不对呀。”沐清瑶忽然想到:“既然来到了大本营,他怎么舍得离开。”她的家庭影院里可是存放了数十兆的影片。 “因为相比看电视,他更不想被陆小凤抓壮丁。”花满楼回答道。 之前,陆小凤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被他拒绝后,陆小凤又想起在金鹏王朝一案中,司空摘星与他也算是配合默契。于是,又转而游说司空摘星。 可司空摘星刚陪着陆小凤从霍休那里死里逃生。短期内是再也不想跟陆小凤这个麻烦体掺和在一起了。因而,当天晚上,他就趁着陆小凤睡着后,偷偷溜走。 随着花满楼绘声绘色的讲述,沐清瑶的脑海中也活灵活现的浮现出这一幕。她笑的直打跌:“那陆大哥就甘愿认栽了。” 花满楼唇角微扬:“不认栽又如何。若是司空摘星存心躲藏,就连陆小凤也轻易找寻不到。” 所以,江湖盛传司空摘星乃陆小凤唯一克星的说法也并非虚言。 沐清瑶好奇道:“到底是什么案子啊,陆大哥需要人陪同一起调查?” “并非他需要有人陪同查案,而是最开始邀请他一同查案的人比较特殊。” 沐清瑶心道:若此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花满楼不会用“特殊”一词来形容。 “我认识他,或是我听说过他?”沐清瑶问道:“他是谁?” 花满楼一字一句道:“六扇门第一神捕金九龄。” 31. 第三十一章 齐世子案的真相(上)…… 陡然一听,的确有几分耳熟。 再细想,沐清瑶“啊”了一声:“是他啊!” “诸葛先生不是怀疑他吗,怎地还让他办案子?” 花满楼道:“之前也只是怀疑,并无实据。况且……” 他沉声道:“一位身穿绣花棉袄、红色鞋子的大胡子男人在一个月内一共作案六七十起,每次作案他都会将在场的人眼睛刺瞎,并留下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 “第一起受害的是‘镇远镖局’的一众镖师,他们不但被劫了镖,还被刺瞎了眼睛。第二起受害人是平南王府的总管江重威,这位被称为‘绣花大盗’的盗贼不但盗走了平南王府的珍宝,同样刺瞎了江重威的眼睛。” 同时涉及江湖和朝堂两个地方,能接手查案的除了神侯府也只有六扇门了。 上次,诸葛神侯只凭怀疑就说动皇上临时换人,若说当时还能用广德王世子是宗室这个理由,但在其他案子上,无凭无据就污人清白,即便是神侯也得道出个一二才能服人。 不过,皇上到底是对金九龄不放心,下旨时特意交代这个案子,六扇门不能单独办理。于是,金九龄就找上了陆小凤。 可陆小凤也不是什么案子都不挑,一听受害人中有王府,有商铺,有镖局,还有帮派,当即头大不已,当场拒绝。 可金九龄与他关系不错,深知他的弱点,于是就用激将法激的陆小凤应下了此事。 “他们一起合作,那陆大哥岂不是有危险?” 这一点上花满楼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陆小凤是受他邀请一起调查绣花大盗的案子,而非调查他。无论金九龄是好是坏,都不会在这个案子上对陆小凤下手。除非…… 花满楼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他笑着摇摇头:“上次见面时,我已经转述了神侯的言行举止。陆小凤是个聪明人,会自行判断。” “可即便如此,让陆大哥独自面对金九龄也不太好吧!”又要提防金九龄,又要调查案子,再见时,她不会见到一个秃顶的陆小□□! 花满楼笑道:“虽然我拒绝陪同,但我为他邀请了一位最合适的帮手。” “也是我认识的人吧!”沐清瑶笃定道,不然他会直接说出此人的名字。 花满楼含笑着颔首道:“没错,那清瑶猜猜这个人是谁?” 沐清瑶奇异的看了花满楼一眼,他现在怎么变的这般活泼! 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沐清瑶寻思:首先,肯定不是神侯府的捕头;其次,也不会是顺天府的两位护卫;最后,更不可能是只有一面之缘,“身娇体弱”的苏楼主了。 除了这些人,唯有…… “难道是与陆大哥齐名的江湖浪子楚留香楚香帅?”沐清瑶慢慢的说道。 “哈哈。”花满楼给了沐清瑶一个称赞的眼神。 “是他啊。”沐清瑶晃着脑袋:“说起来,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若两个世界的发展没有太大变化,那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楚留香肯定知道金九龄到底是忠是奸,而“绣花大盗”这个案子不用费心费力的调查,就能直接获知真凶。 或许这种事儿对追求刺激以及享受破案过程的人不太友好,但以二人的心性,早点破案,少些受害者应该比什么都重要。 说起展昭、白玉堂两位护卫,沐清瑶突然一拍脑门懊恼道:“都忘了问了,广德王世子那个案子应该查出来了吧!” “不止查出了真相,不久前,林姑娘和齐世子还特意登门道谢。”花满楼说道,只是没见着沐清瑶,林诗音十分失望。 “那真相又是什么?”沐清瑶连连问道。 真相! 花满楼看着沐清瑶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正如他们先前猜测的那样。凤阳王小公子的死与齐世子的异母弟弟齐锦暄脱不了干系。 沐清瑶觉得不对:“他有这般能耐?” “他自然没有,但他有个可靠的帮手。” 当事情查清后,众人才发现真相其实非常简单。左不过是为了权势地位,就看最后得益的是谁,基本就可以确定真凶了。毕竟,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好运。 “这么说,齐锦暄的帮手是凤阳王府的人喽!” 沐清瑶一猜便中,花满楼含笑的点点头。 与齐锦暄勾结的是凤阳王排行第二的儿子,他也是位庶子。其母是凤阳王最早的侧妃,一直深受凤阳王的宠爱,连带这个儿子也及其受宠,十分得意。 只是,这位侧妃年岁大了后,就被小公子的母亲后来居上。母子二人不但抢了王爷的宠爱,连王爷最得意儿子的位置也给抢了。 若这位二公子像大哥嫡子一样一直不得王爷的喜欢也就罢了。偏偏他得到过又一朝失去。因此,在他心中,小公子比嫡兄更令他嫉恨。 宗室一代代传下去,关系都比较疏远。有时,为了增进感情(多给自己找个路子),偶尔也会在皇室允许的范围内小聚一下。 齐锦暄和凤阳二公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识的。两人最爱的事情是一个嫉恨哥哥太优秀,一个怨恨庶弟太得宠。“志同道合”的两人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不多时就达成了“反兄弟联盟”的统一战线。 之后,就接上了林诗音的讲述。 当齐锦暄听说兄长要带着林诗音去凤阳府游玩时,他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就提前跑去了凤阳,与二公子商议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自打齐锦泽学成归来后,宗室里的人都知道齐锦泽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因此,二公子设计引庶弟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作恶。 如他们所料,齐锦泽不但制止了小公子的恶行,还出手教训了他。 等小公子在太医那里检查没什么大碍,气鼓鼓的回到自己院子后。等待他的是早已潜入院中的杀手。 趁他睡着,杀手一掌打在相同的位置。这一掌不但直接震断了他的心脉,也让人误以为就是齐锦泽暗中下的手。 事情到了这儿可以看出,这个计谋并不复杂,多看几本侦探就能猜到,关键是证据不好找。 沐清瑶殷勤的给花满楼斟茶倒水,让他润润嗓子,然后问道:“展护卫和白护卫是怎么查出来的?杀手抓到了吗?凤阳王二公子是被齐锦暄咬出来的吧?”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 花满楼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后者嘿嘿笑着再举杯:“喝茶,喝茶,不急,慢慢说。” 这番无赖模样。 花满楼无奈的笑笑,他为沐清瑶科普道:“齐世子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齐锦暄和二公子也多少懂点武功上的常识,因此请来的杀手练的也是刚猛掌法。但,即便同是至刚至猛的掌法,其内劲和表现形式又有所不同。” “例如同样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大力金刚掌和千手如来掌。” “前者威猛强劲,施展时犹如金刚发力,可隔空打出凌厉的掌力1;后者则在刚猛之中又多了云谲波诡,让人防不胜防。” “齐锦暄和二公子的确好算计,非武功高强者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沐清瑶后怕道:“幸好林姐姐请来了展护卫和白护卫,不然,齐世子真要冤死了。” 确实,这件事上,林诗音可以说是齐世子的救命恩人。 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通过掌法先洗清了齐世子的嫌疑。随后,又根据蛛丝马迹发现齐锦暄和二公子的异常。两人的计谋本就不是天衣无缝,行踪上又无法自圆其说。再者,有戍龙卫出马,顺利抓捕了杀手。在这种情况下,齐锦暄和二公子自然是逐一被击破。 花满楼道:“二公子可比齐锦暄聪明多了。若非顺天府和戍龙卫横插一杠,他还打算一箭双雕。” 沐清瑶吃惊道:“难不成他也想学齐锦暄,再将这件事嫁祸给嫡兄?” 花满楼道:“不错。小公子不死,凤阳王世子之位花落谁家还两说。可小公子一死,世子之位必然是嫡子的囊中之物。” 换言之,有宠妾的枕头风,以及凤阳王对小公子的“慈父”之心。在立世子一事上,凤阳王还可能为最疼爱的儿子争取一下。可一旦换成其他庶子,凤阳王就没这个心气了。 “于是,这位二公子伪造了齐锦暄与嫡兄的书信,准备等齐锦泽被处置后,齐锦暄登上世子之位最得意时,将‘真相’透露给凤阳王。以凤阳王的脾性,知道自己被齐锦暄利用,替他铲除异己时,凤阳王绝不会饶了齐锦暄。到那时,只要再杀了齐锦暄灭口,做成他东窗事发无奈自戕的假象。这位二公子不但能趁机除掉同伙,彻底的高枕无忧,还能借此事谋得世子之位。” 沐清瑶:“这不是一箭双雕,这是一箭三雕啊!” 并且想的倒是挺美,就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沐清瑶感慨道。 花满楼也点头称善。 话说,这位二公子也算是深谙人心,倘若没有林诗音舍命求助,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沐清瑶又问道:“那追杀林姐姐的青衣楼杀手,也是这位二公子雇佣的了?” 看来看去唯有他才有脑子想到这一点。 “这回儿清瑶你说错了。”花满楼笑道。 “不是他?”沐清瑶怀疑的瞅着花满楼:“不是他,还能是谁?” “是一个不管是你我,还是齐世子林姑娘都意想不到的人。” 众人皆知,追杀林诗音的杀手出自青衣楼。可杀小公子的杀手却来自另一个杀手组织。 原本,展昭和白玉堂也以为这两拨杀手皆是二公子所为。可二公子承认了雇佣小公子的杀手,却死活不认雇佣青衣楼的杀手。 杀小公子的罪责更大一些,况且林诗音只是被追杀,并未受伤。二公子认下不会被重判,二公子不认,也不会被减轻罪刑。 所以,即便二公子无法自证,展昭和白玉堂也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说来也巧,那段时间陆小凤正好在调查金鹏王朝一案。最后,他查出此案的真凶是好友霍休,而霍休又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于是,在瓦解青衣楼时,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查出了雇佣之人乃是齐锦暄的妻子,也就是齐锦泽的前未婚妻赵谧。 沐清瑶挑眉:“她也是为了替丈夫抢夺世子之位?” “不是。她杀林姑娘只因她嫉恨林姑娘。”:,,. 32 第三十二章 齐世子案的真相(下)…… 赵谧曾是广德王先王妃临死前为儿子订下的娃娃亲。 但因着齐锦泽小小年纪就被清河四怪收为徒弟带走教导, 直至成年后才归来。使得这对未婚夫妻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甚至和陌生人差不多。 赵家是广德府的大族,其在广德府的势力地位仅次于广德府知府和广德王(明面上)。论头衔职位, 赵家是比不上广德王府;但论实权和家业, 式微的广德王府就捉襟见肘了。 由此可见, 先王妃为了儿子也是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齐锦泽离家多年,不但与父亲感情不深, 连娃娃亲未婚妻也未曾见过一面, 更不用说自小培养感情了。 于是, 广德王继王妃刘氏和儿子齐锦暄就趁机捡了漏。 齐锦暄长的不错, 又能说会道。他喜欢玩,时常招朋引伴的外出游玩。当然, 他的朋友中少了谁, 也少不了赵家子弟。 再当然, 家中的哥哥弟弟出去玩了,就免不了带上家中的姐姐妹妹。 然后,在一个刻意,一个无心但好骗的情况下, 齐锦暄和赵谧看对了眼。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就能猜到。 女儿又哭又闹、寻死卖活的想要悔婚另嫁。赵家心疼闺女, 再加上齐锦泽迟迟不归,齐锦暄在刘氏的“宣传”下, 是广德府有名的“金龟婿”。 一个品貌才华未知,一个少时就已成名, 赵家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可赵谧毕竟是齐锦暄哥哥的未婚妻。 这趁着哥哥不在,未来嫂子和小叔子勾搭上了,这种事怎么看也不是件值得歌颂“真爱”的好事儿。 于是, 两家又掩耳盗铃的施展“大记忆转换术”,企图用“当初先王妃十分喜欢赵谧,但并没有当场给儿子定亲,只说她合该是齐家的媳妇。谁知,这句话传来传去竟变成赵谧是先王妃给亲儿子定的娃娃亲”这种说辞来洗白齐锦暄和赵谧的“真爱”行为。 但,公道自在人心。 齐锦暄和赵谧成亲后,整个广德府就再也听不到夸奖齐锦暄宅心仁厚、入孝出悌等话语了。 再说小夫妻俩。 刚成亲的头一年,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不光齐锦暄对赵谧不错,就连刘氏看在赵家的份上,对这个“抢来”的媳妇儿也十分疼爱。 此时的赵谧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她背负骂名也要嫁给齐锦暄的做法没有选择错。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才短短的一年,赵谧就敏锐的发现有些事情变了。 先是夫妻俩整日待在一起,齐锦暄定性不足,时间一长就有些腻了。他想外出游玩,可女人成亲后就不能像做姑娘时那么轻松自在。赵谧不好陪着一起出去,就不想让丈夫自己出去。 她很清楚凭丈夫的外表和身份,还是颇受女人欢迎的。 赵谧是赵家的娇女,被娇养着长大,可齐锦暄也不是放养大的,都嫁人了还能惯着赵谧使性子。 这时,赵谧才发现齐锦暄是个十分自我的人。 还有婆母刘氏。刚成亲半年,她未有孕,刘氏就开始絮絮叨叨,总在她面前说谁家的媳妇儿贤惠,刚成亲就主动给丈夫纳妾,然后就有了一妻一妾同时怀孕生子,让丈夫一举儿女双全的美谈。 要么说谁家的媳妇儿善妒不孝,成亲十几年都生不出孩子,可她既没有识趣的离开,也不让丈夫纳妾,使得丈夫因为无后整日抬不起头。 起初,赵谧受不了刘氏的阴阳怪气,仗着娘家腰杆硬,狠狠的怼了回去。 这一下算是惹毛了刘氏,她再也不装宽厚慈祥的婆母了。 其实,刘氏同意儿子迎娶赵谧,一是看中她的娘家;二是想借此打击齐锦泽。自家儿子凭本事抢了那个女人千挑万选的媳妇儿,若那女人泉下有知岂不是要再气死一回儿。 还有齐锦泽,她儿子能抢走他未婚妻,也就能夺走他的世子之位。 没有这几条因素,刘氏根本瞧不上赵谧。 一个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能跟别的男人好上的女人,就不是个正经的人儿,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故技重施,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落得齐锦泽一样的下场。 为防赵谧以后给儿子带绿帽子,刘氏变脸后,没少以此警告赵谧。同时,她还不忘吩咐儿子多加小心,要看好了妻子。 起初,对刘氏的这种想法,齐锦暄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刘氏说的多了,耳根子软的他就对妻子心生疑窦。每次,赵谧出门,哪怕有正当理由,身边还带着下人,他也觉得头顶绿油油的。 若说面对这样的丈夫和婆母,清高自傲的赵谧还能忍下,可等到原本的未婚夫齐锦泽回来后,她就再也忍不了了。 原来,在刘氏母子口中的无脑武夫齐锦泽根本不比齐锦暄差,相反,无论人品相貌,秉文兼武,他还更优秀。 还有,在对待自己的所爱之人上。 齐锦暄从来不会站在妻子的角度上考虑。 刘氏挑剔,他让赵谧忍着;刘氏找事儿,他还让妻子忍着。 只因刘氏是他的母亲,是长辈,作为儿媳,她就只能忍让。 可齐锦泽是怎么做的。 别说刘氏了,哪怕是广德王嫌弃林诗音的孤女身份,齐锦泽都会第一时间维护。 不像齐锦暄,遇事只会躲出去,让她独自一人面对。 身为王府的次媳,赵谧看着齐锦泽对林诗音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看着齐锦泽为了林诗音据理力争,不惜得罪王爷王妃;看着林诗音被宠的比公主还幸福。 赵谧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们还未成亲,她和齐锦暄没有成亲时,齐锦暄对自己也很好很好。 别看那两人现在如胶似漆,等到成亲后,齐锦泽也一定会像齐锦暄一样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同时,她又很清楚兄弟俩是不一样的。林诗音没有家世,又无钱财,论武功也不如齐锦泽,难道齐锦泽对她好只是图她美貌吗。 赵谧越想越无法忍受。 她一恨齐锦泽离开的太久,他若一直在她身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会轻易被齐锦暄所骗; 二怪林诗音的出现,断了她的后路。若没有林诗音,以齐锦泽的品行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前未婚妻受苦。定会怜惜她,像维护林诗音一样维护她。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除掉林诗音是,当齐锦泽被冤入狱,她偷偷的去看他。她对齐锦泽说,她有办法救他出来,条件是他要离开林诗音,带着她远走高飞。 然而到了这种地步,齐锦泽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并说他这辈子只爱林诗音。 他不会为了活命就放弃两人的感情,也不会为了活命就抛弃所爱之人,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不得不说,齐锦泽这番话是挺刺激人的,以赵谧的性子不疯才怪。 但理解归理解,沐清瑶还是觉得赵谧脑子有问题。 她啧啧有声道:“真的,但凡她是为了帮丈夫争夺世子之位,为了自己能成为世子夫人,最后当上广德王妃杀人,我都要赞她一句‘有事业心’。” “齐锦泽是她先放弃的,齐锦暄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既不是两三岁不懂事的孩童,又没有被赵家养的不通人事,有什么后果她自然要自己担着。” “兄弟俩被她挑来挑去,她想跟谁在一起,哪怕杀了人家爱人也要跟他在一起,她真以为赵家在广德府势大,自己就真是公主了吗!” “就是真正的公主也没她这么自以为是的。” 沐清瑶去京城时,曾听说过皇帝的妹妹九公主美丽绝伦,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人家出身高贵,长的又漂亮,就连白玉堂也夸她气度清雅高华,为人极好。 她敲敲桌子总结道:“所以,正应了那句话:什么锅配什么盖,我觉得赵谧和齐锦暄挺配的。他俩合该一辈子锁在一起,别坑害其他人了。” 这些内情花满楼先听了一遍儿,现在又给沐清瑶叙述了一遍儿。哪怕一听一说两回儿了,他仍对齐锦暄和赵谧的行为难以言喻。 因此,听了沐清瑶的吐槽,花满楼十分赞同的颔首道:“清瑶说的极是。” “只是,以上内容都是林姐姐和齐世子告诉你的?”她诧异道。 齐世子没见过不清楚,可林诗音肯定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花满楼:“是白护卫来时说的。” “他也过来过!”沐清瑶真要栓Q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她在时无人上门。 她一走,一个比一个来的勤。 这段日子,她到底错过多少好戏啊! “白五哥来干嘛?” “案子查清后,他就和展护卫回京复命。其后,他去见了苏楼主。又趁着空闲之际,专门过来跟你道谢。听他说,苏楼主能自如行走后,连身体都好了许多。” 沐清瑶羞赧道:“我发现你们学武之人是不是都这么客气,我和苏楼主是银货两讫,为了这件事,他还特意跑一趟,真是闲的d……很啊!” 她说的兴起,差点将经常跟朋友打诨的话脱口而出,强行咬了舌尖,才生硬的转过来。 花满楼笑道:“这不是客气,而是朋友之情,兄弟之谊。” 沐清瑶吸着凉气,不置可否:“那就要看所谓的‘情谊’是哪种了。不是所有人都像白护卫这么看重朋友,讲义气的。” 花满楼眨了眨眼睛:没听懂。 沐清瑶伸出手指:“有两种,为朋友两肋插刀型;和插朋友两刀型。” 花满楼失笑道:“后一种算什么朋友。” 沐清瑶也笑道:“虽然但是,你不能否认,打着朋友的旗号坑害朋友的不是少数。比如,陆小凤和霍休;比如,陆小凤和疑似坏人金九龄。”哪个不是陆小凤的朋友,但就是坑陆小凤没商量。 (陆小凤:我招你惹你了,全拿我举例子) 花满楼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沐清瑶发散思维:“你别笑啊,想想陆大哥还认识什么朋友,说不定其中就隐藏着大Bss呢!” “你要这么说。”花满楼忽然板起脸,严肃道:“你我可都是陆小凤的朋友啊!” 沐清瑶眼波流转,她双眸眯起,冲花满楼笑道:“我连自己都不敢保证今后会不会黑化,不过,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是坏人。” “为什么?”花满楼温柔的注视着沐清瑶。 沐清瑶直视他清亮的眼睛,诚恳的说道:“因为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你若是坏人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好人了。” 她怎能说出这般话来! 花满楼心中犹如巨浪翻滚,震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忽然觉得,倘若沐清瑶是男子,真就没有陆小凤和楚留香什么事儿了。 为了掩饰复杂的心情,他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齐世子和林姑娘此来除了道谢,还送来两张请帖,邀请你我七月时参加他们的婚礼。不知清瑶是否愿意参加?” “他们要成亲了!”沐清瑶惊喜道,随即,她忙不迭的点头:“要去,要去,这可是真正的古代婚礼。”她不止想看还想录下来呢!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个熟人成亲了。可想一想认识的人,沐清瑶唉声叹气的摇摇头,都是老光棍,她总不能寄希望于还是“失踪状态”的云家三姑娘吧! “那几日清瑶确定能空出时间?” 沐清瑶扒拉着手指:“现在都五月份了,距离七月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装修商铺。” 她又问了婚礼在哪一日,以及今年的七夕节又在哪一天。巧的是,七夕节恰好在婚礼的十日后。 “那就赶在七夕节前开张营业。” 趁着七夕这个好日子先打出名气挣上一波。 吃完饭,两人一边儿消食一边儿踱步到了商铺。 花满楼帮沐清瑶购置的商铺距离她的小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住所和商铺不同。 住所,她要的是无人、清静;而商铺就需要繁华和热闹了。 从商铺到小院的距离就能看出,它也位于富人区,且正临道路。这一条街都是前边生意后边住宅,一副繁荣兴盛的景象。 沐清瑶站在商铺门前左看看又看看,这个位置可谓是极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商铺的面积小了些。 不过,沐清瑶知道这种地方的商铺本就稀缺,轻易不会有人舍得卖掉。这么短的时间,花满楼就能将其买下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时,花满楼也提起面积小的问题。 “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我又不是做吃食的生意,没必要刚开始就将摊子铺的太大。这个面积……”她大致测量了下:“对我来说倒是刚刚好。” “清瑶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了?”花满楼问道。 沐清瑶点点头,道:“我打算开个糖果店。” 花满楼一愣:“之前你不是说想卖禹国生产的纸张嘛?” 原本看到这个商铺时,他也嫌小,还犹豫要不要买。后来想到沐清瑶准备单卖纸张,如此就不需要太大的店铺,他这才决定买下。 沐清瑶走进店铺继续参观。 这里面积虽小却五脏俱全,店铺后面竟还带了个不大的小院。 意外惊喜诶! 沐清瑶当即在院中转了一圈,并迅速规划好院中房间的用途。 站在院中,她说道:“之前是这么打算。后来,我寻思。纸张在我们那儿随处可见,但在衍朝算是文人墨客的必需品。我也查了些资料,一般能批量生产纸张的都有家族靠山,除此以外,做这门生意的人也比较多。” “既如此,我这势单力薄的就不好一开始就跟他们对上。我要做就做衍朝稀缺的生意。这样一来,我不就不用与他人争利,其他人也别想争我的利。” 沐清瑶取出一大把用糖纸包裹的糖果道:“我在咱们苏州府和京城都做过调研。” “这里的糖虽然不像盐一样珍贵,属于官方垄断物品,但也是个稀缺的东西。” 这个稀缺只针对穷人,对富人来说,稀缺的是种类。 花满楼见过不少沐清瑶带来的各种零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衍朝的蔗糖只有赤砂糖、白砂糖两种,此外,还有蔗糖衍生的冰糖、糖霜、乳糖等,以及麦芽糖、蜂蜜等糖类。 除此,就再没其他类型了。 沐清瑶道:“我呢,不卖这些寻常见的种类。我只卖各种口味的硬糖、软糖、奶糖、酥糖、,甚至巧克力等。” “本来,我想在禹国收购一家糖果厂专门生产卖到这里的糖果。但是,糖果厂里一条生产线一分钟就能生产上千颗糖果,我这个小店肯定是吃不下的。所以就改成先定制批发,要是哪一天,我的糖果店能开遍整个衍朝,就可以拥有一家自己的糖果厂了。” 沐清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将一份厚厚的文件交给花满楼:“给,这是我亲自写的《糖果店经营计划书》,你帮我看看提提意见。” 花满楼仔细翻阅后发现沐清瑶不愧出身商家。这份计划书十分详细,每一步都规划到了实处,且清晰明了,甚至连会出现的风险,以及如何规避,都做了预估并附上解决的办法。 他觉得若是严格按照计划书上的计划实施,就算从没经过商的人也能顺利开店。 “这份计划书……”他顿了顿。 沐清瑶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笑道:“写的非常好,让我受益匪浅。” “真的,你不会是故意说好听话吧!”沐清瑶疑狐道。 花满楼认真道:“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沐清瑶心中一甜,抱怨道:“既如此,你干嘛那么严肃,吓我一跳。” “这么没信心!”花满楼笑道:“这份计划书你没有给你大哥看过?” “他看了呀,也说我写的不错。但是,他是现代人眼光,而这家店是开在衍朝的。国情不同,风俗习惯不同,我怕橘生淮北水土不服啊!” 沐清瑶能这么想算是十分严谨了。 花满楼晃了晃手中的计划书问道:“可否让我抄写一份?” “你要这儿干嘛?” “我觉得计划书这种形式令人耳目一新,也极为有用。所以想拿给二哥、五哥看一看。”他又补充道:“花家目前由他们二人打理家中产业。” “你不用抄,这一份直接拿走就行,我打印了好几份呢!”沐清瑶想了想又问道:“像这种商业计划书,我当时下载了不少模板,若是需要,也一并给你。” 花满楼笑道:“不用,他们只需要知道这种形式就好。” “那个……” 花满楼问道:“怎么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让你帮我将这份计划书转交给花二少或花五少。” 她又掏出一份文件交给花满楼:“还有这份股份让利协议。” 这份协议并不厚,只有薄薄的两张,花满楼快速看完,淡淡的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上面写的那么清楚,沐清瑶不信他看不懂。 可明明是件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淡然的表情下,沐清瑶却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她腹诽道:不就是用糖果店一成半的干股换花家这个地头蛇当靠山嘛! 沐清瑶游移的表情,让花满楼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 他半真半假的笑道:“清瑶如此见外,就不怕伤了你我之间的交情。” 沐清瑶脱口而出:“谈钱是伤感情,但谈感情伤钱啊!”所以,她宁可伤感情。 花满楼:…… 沐清瑶咬了下舌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以咱俩的关系和交情,就算我不让利,你这个花家七少爷肯定也会罩着我的。” 这才是花满楼想听到的话。 见他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沐清瑶接着说道:“不过,关系再好,也要在商言商嘛。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你若执意不要,我反倒不安心了。” “所以,你就行行好,替花家收下这些干股,让我在依靠花家时也能理直气壮啊!” 娘的,从没见过送人股份还这么累的。沐清瑶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这件事算是彻底翻篇了。 花满楼收好计划书和让利协议书,问道:“时间有点紧,你确定店铺能赶在七夕前开业?” 沐清瑶两手一摊:“所以我说花家不是白收股份。” “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太多,货物都是我用空间直接带来的。外面的人我信不过,也来不及调&教。你能暂时给我找个能干又可信的人吗?” 花满楼:…… 沐清瑶十分清楚自己在空手套白狼。 店铺虽然是她掏的钱,但办事儿的是花满楼,她相信若他没有顶着花家七少爷的名头,也不好买下这个铺子。 货物不用担心生产,也不用操心运输,她可以一次带来能卖几年的糖果。 唯一令她犯难的就是掌柜和伙计的问题了。 掌柜她可以兼任,但可靠的店员就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事情了。 然后,又被她推给了花满楼。 但花满楼的心思明显不在伙计上,他问道:“你任掌柜,你不回禹国了。” “我辞职了。”她叹气道:“也不知道表哥是怎么想的,非让我辞职,这可是金饭碗啊!” “你说那工作也不忙,只是挂个名,去不去都无所谓,每月还能领工资。唉,现在可好,全没了。” 听着她的抱怨,花满楼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可惜,还不等这些想法茁壮成长,就被沐清瑶的声音打断。 她高兴道:“估计是上次我带回去的东西很有价值,让表哥改变了态度,这次他就挺支持我来衍朝。” “哦,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中摸出一封信:“这是表哥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奇怪,他干嘛要给你写信。”问他,他不说缘由,还不准她偷看。 不过,他以为不让她看,她就没办法了。 沐清瑶狡黠的笑着催促花满楼赶紧看信:“鉴于礼貌和信用问题,我没有看信的内容,但你看完了,一定要告诉我噢。” 花满楼轻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打开信封,片刻后,他瞳孔一缩,神色复杂的看向沐清瑶。 33 第三十三章 后面已修改 咋的了, 难道表哥在信中写她坏话了? 沐清瑶想了想,觉得自家哥哥应该不会这么坑妹。 那么问题来了,花满楼那震惊中带了些不可置信的复杂表情又是从何而来? 想到此, 沐清瑶伸手一摊, 理直气壮的要求:“写了什么啊,让我看看。” 她的声音惊醒了花满楼, 后者迅速将信纸折起, 紧紧的握在手心。 “唉唉唉,你什么意思啊,你答应过我的。”沐清瑶见状,当即冲上前伸手去抢。 然而花满楼袖子一卷,就将她轻松拦下。 “不是吧,你竟然说话不算话!”沐清瑶气的直跳脚,气鼓鼓的控诉这个没信誉的家伙。 她很清楚, 单靠武力值, 这辈子都别想从他手中抢来信笺,除非——偷袭。 异想天开又过于自信的沐清瑶登时扼腕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他要了, 直接抢不香吗! 沐清瑶的小心思过于明显,尽管心绪不佳,花满楼还是淡淡的扯出个笑容, 说道:“清瑶可是忘了, 方才, 我并未亲口答应你的请求。” 沉默不一定等于默认,也可能是无言的否认。 为防她惦记,花满楼干脆内力一吐,脆弱的信纸立刻碎成一片一片, 他摊开手掌,微风拂过,碎片犹如蝴蝶般纷纷扬扬的飘散开来。 这下,别说抢信了,就算沐清瑶立马追着碎片跑,也不一定能收集完全。 她又气又急,狠狠跺脚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可惜,不管沐清瑶怎么纠缠,总是顺着她的花满楼这次的态度却极为坚决。知晓无望的沐清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扭头离开。 “信中……”她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花满楼的声音。 嘿嘿,她就知道这个法子有效。 沐清瑶停住脚步,嘴角高高扬起,自信的等着花满楼妥协。 可谁知…… “……信中只是陆兄对我的一些嘱咐。” 花满楼不愿对沐清瑶说谎,又不想告诉她真实的原因,故而含糊其辞的说道。 沐清瑶:……这,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她转过身羞恼的白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朝外走去。 身后,花满楼苦笑着摇摇头。 希望她不会生气太久。 热闹的大街上,行人或匆匆忙忙,或悠闲的四处转悠。唯独一男一女与众不同,格外的引人注目。 说两人认识吧,两人一前一后,毫无交集; 说两人不认识吧,后者的目光一直追着前者,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甚是古怪。 一直到了百花楼。 花满楼快走几步,讪讪的说道:“既然清瑶你回来了,我也该搬回百花楼了。” “好啊。”沐清瑶敷衍的回了一声。 花满楼顿觉头皮发紧。 果然,父亲和大哥、二哥、哥的经验不是空口白话:女人生起气来不但时间久还很可怕。 见他不再开口,沐清瑶扁了扁嘴巴,绕过他继续前行。 可下一秒,她再次停下,无奈的问道:“又有什么事啊?” 花满楼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沐清瑶明知故问:“怎么,你不会是想我开口留你吧!” 花满楼瞬间俊脸一红,看向沐清瑶的目光也不自觉的飘向一旁,好一会儿才重新直视沐清瑶。 他叹息一声,郑重的说道:“现下,我虽不能告知信中的内容。但我保证,若清瑶你征得陆兄的同意,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噗~”沐清瑶忍不住笑了。 花满楼神色紧张,没有因这笑容有丝毫松懈。 果然,他听到沐清瑶自嘲道:“方才,我还夸你敦厚老实,这才多久啊,就让我当场打脸。” 她嘟着嘴嫌弃道:“表哥若是同意我知晓信中内容,他直接就告诉我了,哪儿还用得着你来说,真真是狡猾无比。” 她其实都清楚,无论是表哥还是花满楼都不会害她,不告诉她定然另有原因,但他们的做法还是令她十分不爽。 她摸出一把匕首,在花满楼面前耀武扬威的晃了晃。 就~挺幼稚的! 花满楼抽了抽嘴角,失笑道:“清瑶这是做什么?” “想剖开某人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白切黑啊!” 沐清瑶一边儿咬牙切齿,一边儿凶神恶煞的比划。 奈何,对方不但不以为意,还用一种近乎“慈祥、关爱”的目光笑眯眯的看着她。 沐清瑶:……谢谢,她既不是孩子,也不是智障。 折腾了半天依旧干生气的沐清瑶索然无味的收起匕首。 突然,她灵机一动,笑容可掬道:“花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花满楼一怔,虽不明白为何突然跳到讲故事上,但总好过她一直生气。 于是,他点头笑道:“请讲。”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叫俄狄浦斯的青年……” 故事不长,很快就讲完了。 沐清瑶看向花满楼,意有所指的问道:“对于俄狄浦斯的遭遇,花公子,你有什么看法?” 花公子满脸都是苦涩的笑容,他道:“清瑶是想告诉我,老国王若没有因为神谕丢弃孩子,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 沐清瑶抚掌道:“没错。信中内容,只看你和表哥的言行便知定与我有关。”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花满楼认真的说道:“不过,既然你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 “但今后,会不会因为你们的隐瞒而造成更坏的后果……” 她勾了勾嘴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话中未尽之意,花满楼心知肚明。 他的表情登时凝重起来! 目送花满楼离开,沐清瑶转身进了院子。 常曦扑腾着翅膀飞到她的肩膀上,好奇道:“花先生怎么了,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沐清瑶翻着眼皮看它,无语道:“你就不能入乡随俗一些?” “好的,没问题。”常曦小绿豆眼一转,换了种问法儿:“你是不是欺负花公子了?” “唉,我说……”沐清瑶刚抬起胳膊,常曦就飞到了空中,十分及时的躲开了主人的魔爪。 后者气的牙痒痒,今个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气她。 她叉腰质问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 “当然是你了!” 要不然它怎么会那么了解她。 沐清瑶气恼道:“知道还向着外人。我欺负他?他欺负我还差不多。不过,就算我欺负他,他也合该受着,谁让他故意隐瞒我。” “那我就没有说错,还是你欺负他啊!” 沐清瑶哑口无言,她痛苦的呻&吟一声,指着院中默默打扫卫生的夸父说道:“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都不觉得惭愧吗?” 常曦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人一机就先听到夸父憨憨的声音:“没关系,这活又不累,我俩谁干都行。” 沐清瑶,常曦:…… 片刻后,沐清瑶宛若看智障的看着夸父,语重心长道:海燕呀,你可长点心吧! *。*。* 又过了两天,估摸着沐清瑶气消的差不多了,花满楼敲响了小院的大门。 说起来这场小争执,花满楼实属无妄之灾。 因着方若梅的建议,陆机杼思来想去。虽说另一个世界也不全然太平,但比起“异能满地走,反派多如狗”的本世界来说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 他不可能禁止沐清瑶去往另一个世界,因此,他索性将沐清瑶托付给了唯一可信任,也不得不信任的花满楼,并告知了沐清瑶身上的巨大隐患, 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冒险,但也是他唯一能选择的办法。只是,若要通过沐清瑶转交信件,这场争执显而易见不可避免。 陆机杼:都送上英雄救美的机会了,多少也得付出点代价。 言归正传,这会儿沐清瑶诧异的看向花满楼:“这才几天啊,你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花满楼笑道:“说来也巧,这两天她正好来到江南。” “这么说,他不是花家的人?” “不是,她是我和陆小凤的一位朋友。” 虽然让花家出一个伙计是沐清瑶亲口提出,且她确实短期内找不到可信任的人,但花满楼也不可能真的找一个花家出身的伙计。 花满楼接着说道:“她的人品毋庸置疑,脾性……” 他冲着沐清瑶轻笑道:“也颇和你的胃口。” “哦。”沐清瑶来了兴趣,问道:“他是谁?” “风四娘。” 风四娘是位长相艳丽的美人,她直言自己已经十多岁,但她却有着光滑如缎子的肌肤,和一副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 发现沐清瑶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胸前打转,风四娘自豪的挺了挺胸脯,娇笑道:“小东家,可还满意否?” 一语双关。 “满意,十分满意。”沐清瑶可不似花满楼那样脸皮薄,对着自个曾用过的话术,她不仅不会害羞,反而趁机在风四娘腰上摸了一把,真心夸奖道:“风姐姐的身材真好。” 风四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观清瑶妹妹也不遑多让啊!” “其他部位是不错,就是这儿稍稍小了点。”若跟风四娘一样就完美了。 幸亏充当中间人,让两人见面后,花满楼就识趣的离开。不然,听到两个女人这种虎狼言语岂不是要尴尬死。 糖果店的后院中,一番商业互吹后,两人都对对方有着不错的印象。 在男人眼中,风四娘是个风情万种,热情奔放的女人; 可在沐清瑶看来,她直爽幽默、八面玲珑,还武功高强,无疑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只是,若是她的话,就不可能做伙计了。 正好,当初决定兼职掌柜也是无奈之举。 于是,在沐清瑶委以重任后,本来只想换换心情,随便找份工作打发时间,排除寂寞的风四娘诧异道:“让我做掌柜?” “对呀!以姐姐的才干做一个小小的伙计,岂不是屈才了。” “哎呦,清瑶妹妹的小嘴可真甜啊!”风四娘高兴的花枝乱颤。 她银铃般的娇笑道:“你我才刚刚相识,你就不怕哪天我卷款跑了,或是经营不善,让你这店铺破产荡业?” 以她对花满楼的了解,未经她同意前,他绝不会详细的介绍她的过往。既如此,沐清瑶还敢做出这个决定,说明…… “姐姐是花满楼认可的人,我肯定相信姐姐啊!” 沐清瑶豪爽的笑道:“再说,这些点东西,我还赔的起。” 风四娘大乐,她抬手跟沐清瑶对了一掌后,认真道:“冲着妹妹这番话,这个掌柜我就当定了。” “太好了。”沐清瑶欢喜道。 随即,她又问道:“风姐姐现住何处?我在百花楼后面有处院子,姐姐不若搬过去与我同住?” 能让花满楼费心思,邀请她暂时做几天的伙计时,风四娘就猜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现在,听说两人就住前后院,且那院子原先也是花家的后,风四娘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为了不惹人嫌,她摇头拒绝,指着店铺后院的厢房说道:“我习惯一个人住,我看这里就不错,住这儿还能顺便看着铺子。” “用不着,那些糖值几个钱啊,又不是金银珠宝。”沐清瑶领着风四娘,一间一间给她说当初的打算:“我就没考虑在这儿住,所以将正房改成了办公室和休息室。里面只放置了一架简易的床,睡睡午觉,临时住个一晚两晚还行,时间久了就过于简陋了。” “东厢房我留给伙计住,西厢房被我改成了库房。如此,风姐姐又能住哪儿?” 她听花满楼提过几句,风四娘是个极其特别的人。她骑马要骑最快的马,爬山会爬最高的山,吃菜要吃最辣的菜,喝酒喝的是最辣的酒,她用的是最利的刀,连杀人都杀最狠的人,如此热爱生活,享受人生的人定不会委屈自己。 于是,她话锋一转,又夸起了自己的小院:“我那院子非同寻常,不是我自夸,在衍朝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它更舒服的地方。” 如此热情的劲头令风四娘好笑之余也十分感动,然而她再次拒绝:“当邻居可以,住在一起……” 她打趣道:“我怕有人会不高兴哦。” “你说花满楼吗,他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风四娘眸色渐深:“我有说是他吗?” “不,不是他还能是谁?”反被套路的沐清瑶嘴巴一噘,反击道:“难不成是风姐姐的那个谁?” “那你可要失望了。”风四娘虽然仍是一脸笑意,但这笑容与之前相比明显要苦涩许多。 她说道:“既然清瑶妹妹如此干脆,我也不好隐瞒。” “我躲来这里是因为逃婚。” 逃婚?沐清瑶的表情有些微妙:“不会是因为陆小凤吧!” 她记得,风四娘不止是花满楼的朋友,同时也是陆小凤的朋友。但鉴于花满楼有很多朋友都是通过陆小凤认识的,沐清瑶有理由怀疑,风四娘也无不外乎如是。 风四娘睨了她一眼,笑问道:“为何一定是陆小凤,就不能是花满楼吗?” 沐清瑶挑眉,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看起来很好骗吗,还想她二次上当。 “可以啊,若是花满楼,说明你和我的眼光一样好!” 真是个狡猾的丫头! 风四娘指着沐清瑶笑了起来。 片刻后,她说道:“不是花满楼,也不是陆小凤,对方是源记票号的少东家。” “那什么,他仗着有钱有势强迫你嫁给他?” 说起源记票号的少东家,少林派监寺铁山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杨开泰,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奈何碰上个江湖小白沐清瑶。 风四娘一听便知沐清瑶对杨开泰一无所知,她失笑道:“不是,应该说是我对不起他,在大婚之日逃婚累他失了不少面子。不过,你尽可安心,他是个绝对君子之人,不会因为我而迁怒无辜。至于我来此也并非是因为害怕他,而是想远离以前的人和事。” 她想试着重新开始,可这个重新开始不能建立在欺骗上。风四娘十分清楚,到现在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那么,在她彻底忘掉那人之前,她不想也不愿带着对其他男人的感情嫁给杨开泰,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尽管,他并不介意。 他人感情上的问题,沐清瑶了解的不多,不好随意置喙,但她可以转移话题。 “百花楼四周还有不少空房子,风姐姐方才的意思是花满楼让你住在那里?”只有那里才符合“邻居”一说。 “没错。”风四娘到底是个洒脱之人,她很快就转变了心情,揶揄道:“如此一来,谁不乐意我与你同住岂不是不言而喻。” 尽管被证自己想错的,但沐清瑶心中却像喝了蜜似的十分甜蜜。 此后的日子,有了风四娘的加入,沐清瑶果然轻松了许多。 后来,沐清瑶才得知,风四娘自小在江湖上流浪,为了生存,什么都要学,什么都会一些。因此,她虽不像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或是千面公子王怜花一样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精,却也算是全能型人才。 在两人分工协作之下,准备工作比预期还早十几天完工。 于是,作为掌柜,风四娘对沐清瑶建议提前开业。 “先前,你打算等林姑娘和齐世子的婚礼后再开业,一是因为你分身乏术,去参加婚礼就无法营业;二是想借这场婚礼宣传你的商品。”风四娘分析道,“但我看过你的计划书。发现当时你做计划时并不知晓林姑娘要成亲一事。因此,你在做宣传计划时写的非常详细,所设计的宣传活动也十分新颖。” “我觉得,即便没有这场婚礼,按照计划书,你的店铺也会有个开门红。既如此,又何必白白浪费时间。早点开业,先让苏州府的人知晓有家专卖糖果的店铺,再借着开业活动将口碑宣传出去,如此才更利用七夕节时的售卖。” 风四娘还想说的是,毕竟广德府和苏州府之间相距两个府城,而婚礼和七夕只间隔十天。若按照原定计划,的确可以借宗室婚礼扩大糖果店的宣传,但时间上就紧了不少,也不一定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风四娘的建议十分中肯,甚至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捡到宝了。”沐清瑶惊叹的同时,也直叹自己的运气真好。本想招个可信的伙计,却直接得了个得力干将。 她本就不是个小气的人,为了留住人才,也为了今后能轻松悠闲的做个甩手掌柜,除了管事的高额薪水外,沐清瑶还专门送给风四娘半成干股。 自小吃惯了没钱的苦,风四娘毫不扭捏的收下。 该是她的,她不会客气;不是她的,她分文不取。 正如风四娘所料,开业那几天,在糖果店一个接一个的独特宣传下,只半天,店中的各色糖果就一扫而空。当然,其中不乏因为各种口味糖果的新颖和稀缺。 沐清瑶挑剔,卖东西也不含糊。 她在糖果厂专门定制糖果,而非直接批发,就是为了从原材料上把控糖果的质量。 古代不缺老餮,东西好坏他们是吃的出来的。 所以,哪怕开业酬宾的活动结束后,店里的糖果也不愁卖。 其后,通过这段时间的售卖情况,沐清瑶发现卖的最好的,不是她以为的水果口味的硬糖,而是奶香十足的奶糖。 “除了奶糖卖的最快,葡萄、西瓜、菠萝、荔枝等口味的硬糖也比其他硬糖更好卖一些。”风四娘一边儿咬着棒棒糖,一边儿翻着记录本对沐清瑶说道。 “正常,毕竟这些水果在这里不常见到。”沐清瑶数着银票,笑道:“你放心,越是不常见的口味我进的越多,短期内不用发愁不够卖。” “另外,我在库房里放了些碎掉的便宜水果糖,明日开始限定时间销售。” 要知道,无论什么类型的糖果在衍朝都是独一份,所以哪怕是硬糖的价格也并不便宜,更别说奶糖或巧克力了。 想着让普通百姓也能偶然甜甜嘴,定制糖果时,沐清瑶又从糖果厂批发了一些外形普通,包装简单的便宜水果糖。 为了不让中、高层阶级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冤大头,她又多加了一道工序,用机器将水果糖打成边角料的零碎模样。 如此,价格就能毫无争议的降下来。 这些边角料,七八文钱就能买上半斤,每日申时以后开始销售,售完为止。为防有人将边角料买回家去融了重新凝固后高价卖出,沐清瑶又限定了每家每户的购买量。 可以说,多加这么一条,沐清瑶是费钱又费力。 “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风四娘嘴上抱怨,看向沐清瑶的眼神却极为温柔。 她举起棒棒糖,细细的木棒上,被做成花朵的糖果在光线下晶莹剔透,好似冰晶一般。看着这个好看又美味的糖果,风四娘不由得又回想起幼时的情景。 “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少挣了些,就是辛苦你了。” 有道是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 以糖果的售卖情况,每日不到申时就能收摊打烊。沐清瑶的做法无疑让风四娘和伙计们又多工作小半个时辰。 还有,账目上也增加了工作量。 沐清瑶将看完的账本和计算器一并推给风四娘,问道:“你再算一遍儿?” “暂时不用了,等做账时再算。”风四娘小心的收好账本和计算器。 尽管已经用了十几天了,风四娘依旧对计算器感到惊叹:“这东西真好用,也简单方便,只要识数就行。” “不过幸好只你有,不然账房们就无用武之地了。” 沐清瑶摇头笑道:“不能这么说,计算器只能替代算盘,技术性没那么高罢了,但账房还是缺不得的。” 风四娘赞同的点点头。 “明日,我就不过来了。”等着风四娘拾掇完,两人将院门锁好,沐清瑶边走边说。 风四娘算算时间,一拍脑门道:“忙昏了头了,都忘记你要去广德府了。” “明日我……”风四娘想说送她,可沐清瑶一走,她就更走不开了。 沐清瑶笑道:“不是明日,是后日,明天我在家准备东西。不过,不管我哪天走,你都不用送,有花满楼在呢。” “是呢!也省的我出力不讨好,反而当上了电……”风四娘想了半天,拍着巴掌道:“电灯泡。” “哈哈,我家若有你这么个漂亮的电灯泡,也算是蓬荜生辉了。”沐清瑶嘴甜的说道。 “就你最会说话了,每日把我哄的团团转,为你卖命。” 沐清瑶眨眨眼睛:“卖命什么的就严重了,你就说你自己是不是心甘情愿吧!” 一句话问的风四娘无言以对,强行辩解道:“我心甘情愿是因为我也有份子,能挣钱。” “能挣钱多好啊!”沐清瑶说道:“女人在这个时代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钱。所以,咱俩要好好的挣钱,到时男人算什么,有钱了一个月换一个都行,是不是?” 沐清瑶描绘出的美丽“钱”景,听的风四娘心花怒放,她紧紧的挽着沐清瑶的手臂,激动道:“说得对极了,果然,还是清瑶妹子最合我心意了。” 沐清瑶两手一摊:“合你心意也没用,我取向正常的很。” “所以,你要补偿我。”风四娘理直气壮的说道。 喂喂喂,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碰瓷啊! 沐清瑶乜了风四娘一眼。 后者才不管是不是碰瓷,她只想趁机讨点好处。 “行吧!明日你来我家,我请你吃饭。”沐清瑶早就有此打算,准备好好犒劳犒劳她,此时顺势说了出来,还令的风四娘十分开心。 第二天。 “水木斋。”念完木牌上的名字,陆小凤笑了,他斜眼看向花满楼,揶揄道:“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啊!” “没错,水木相加凑成一个‘沐’字,的确恰如其分。”花满楼根本不接招,淡淡的说道。 这人真的好生无趣! 陆小凤摸着胡子无语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回应他的不是花满楼,而是听到动静以为是风四娘,所以过来开门的沐清瑶。 背后说人被抓了个正着,陆小凤尴尬的讪笑道:“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清瑶妹子,我是在夸你名字取的好呢!” “可不是。”沐清瑶得意的笑道:“若不是我这小门小户当不起‘清华’之名,我都想用‘清华居’这个名字了。” 陆小凤笑的意味深长,他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我却觉得‘水木’二字更为合适一些。” “没错,当初我想了好几个名字,花满楼也觉得这个名字最合适。水木沐,一看就知道是我沐家的宅子。” 陆小凤还想说什么,却被花满楼一声轻咳打断。 沐清瑶没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她诧异道:“话说,你们怎么来了?” 陆小凤顿时叫嚷道:“你这话中意思是不欢迎我们了?” 沐清瑶笑脸一收,凝眉严肃道:“没错,我不欢迎你们。” 陆小凤:…… 看着他那副呆样,沐清瑶“噗嗤”笑了起来:“嘿嘿,逗你玩呢!” 陆小凤吁了口气,拍着胸口道:“清瑶妹子,你可吓死我了。我就说我陆小凤什么时候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沐清瑶满头黑线:都被朋友坑了几次了,怎么还这么自信呐。 自信过头的陆小凤一进客厅,就毫不见外的问道:“我快饿死了,有没有东西吃啊!” 怎么回事,你连吃食都不给! 沐清瑶询问的看向花满楼。 后者无奈叹气,回望沐清瑶:我俩也是刚碰面。 其实并非陆小凤到了这儿才发觉肚子饿,而是他太清楚,花满楼那里有好酒,沐清瑶这里有美食。 嘿嘿,这就叫做因人而异! 沐清瑶:……呸,乱用成语,无耻! 她眉心抽了抽,无语道:“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今个我正好亲自下厨请客呢!” 她将整个零食筐推给陆小凤:“想吃什么自己挑,不过也别吃太多,先垫垫底,一会儿有大餐。” 陆小凤熟练的挑了包肉脯,边拆包装袋,边问道:“请客?谁啊!” 虽然请客一事沐清瑶没告诉花满楼,但他一听就猜出请的是风四娘。 他轻笑道:“是个你完全想不到的人。” “到底是谁啊!” 陆小凤此人,你越是神秘,他越是来劲。 沐清瑶没时间陪他猜谜语,直接告诉他:“是风四娘风姐姐。” 满嘴塞满了喷香的肉脯,听到“风四娘”这个名字后,陆小凤好险没被噎死。 他不敢置信的揉揉耳朵,又问了一遍儿:“谁要来?” “风女侠。” 等着看好戏的花满楼说道。 果然,下一秒,陆小凤就像是触电般,“噌”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那个……”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办,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先走一步。” 他忽然压低声音道:“千万别提起我回到苏州府,也别告诉她我来过。” 陆小凤的一番做派看的沐清瑶是目瞪口呆。 她生硬的转动脑袋看向花满楼,以眼神问之:他真的没有始乱终弃风姐姐吗? 花满楼忍笑着摇摇头:没有。 赶在风四娘回来前离开的陆小凤还是晚了一步,他刚打开院门,正好撞上风四娘。 四目相对。 一个惊喜,一个惊恐! “哎呦,这不是陆小弟嘛!”风四娘胳膊一伸,勾住陆小凤的脖颈。 她热情的说道:“好久不见,姐姐我甚是想念啊!” 陆小凤一脸惨痛表情,不是吓的,是勒的。 风四娘冲着陆小凤妩媚的笑了笑,凑近他耳边娇声问道:“这么久了,你想不想姐姐?” “想想想。”陆小凤只差憋出那句春晚网红语:我想死你了。 “既然你也想我。”风四娘笑着笑着,突然变成了凶神恶煞脸,她质问道:“你跑什么?” “我没跑。”陆小凤急中生智:“我听说你要来,特意出来迎接你。” “原来如此。”风四娘不置可否,轻笑道:“我还以为自己很可怕呢。” 陆小凤痛苦脸:你不可怕谁可怕,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可怕的女人嘛! 客厅门口,沐清瑶故意大声感慨道:“原来陆小凤和风姐姐的感情这么好呀!” 陆小凤脸都绿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瞪了沐清瑶好几眼,控诉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关系好了。 沐清瑶指指自己的眼睛,又伸手比了个“二”字,然后气势汹汹的告状:“你们看,他瞪我诶!” 陆小凤:¥%&#…… 片刻后,自知逃跑无望的陆小凤老老实实的回到客厅。 他与风四娘“交流感情”之际,花满楼已经帮着沐清瑶将菜肴端到桌子上。 陆小凤走过去一看,嗨,还挺丰盛的。 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顿时得意起来:“还说不是专门为我接风洗尘,若我和花满楼不来,你们两人吃的完嘛!” 花满楼扶额叹息,简直对好友的“自信”没眼看。 风四娘啐他:“自作多情,明个,清瑶和花满楼启程去广德府,做得多是想带到路上吃。” 他们一来可好,一会儿清瑶又得重新做一份了。 谁成想,听了风四娘的话,陆小凤不但没被打击到,更乐了:“吃完没关系啊,等会儿我帮忙,再多准备些,赶明了,咱们一起去。” “你要去哪儿?” “广德府啊!” 沐清瑶诧异道:“你去广德府干什么?查案子吗?” 陆小凤叹气:“我就不能也应邀参加齐世子的婚礼?” “不会吧,他和林姐姐到底是哪里想不开。”沐清瑶脱口而出。 陆小凤:? 花满楼忙转移话题:“据我所知,你们素不相识。” 陆小凤颔首,没错,他们是素不相识,但谁让他运气好呢。 前面说过,陆小凤调查金鹏王朝一案时,查出了青衣楼,最后他配合朝廷,一举端了整个杀手组织。而齐世子的前未婚妻,现罪人齐锦暄之妻赵谧欲除掉林诗音时,请的也正好是青衣楼的杀手。 原本,无人认领林诗音被刺杀一事,他们都以为这件事要成为无头公案。谁知,因为青衣楼,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挖出了赵谧。 齐世子感激之余,就给陆小凤送了份请帖,邀请他参加他与林诗音的婚礼。 按说,这的确是件好事儿,但说着说着,陆小凤的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沐清瑶就挺理解他的,一连两个案子,送进去两个朋友。 这是什么概率啊? 这分明是被金田一附身了啊:谁也不祸害,就祸害亲朋好友。 “啪啪。”沐清瑶拍拍手掌,引来陆小凤的注意后,她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我老家有句俗语,说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若真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顿。” “所以,你信我,先吃饭,吃饱喝足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陆小凤心中一热,故意嫌弃道:“你的厨艺怎么样啊!看外表还不错,可味道就不好说了,需要我先准备些草药吗?” 沐清瑶:所有的怜惜真是错付了! 瞅着她那与熹妃如出一辙的表情,陆小凤登时哈哈大笑起来:“我也逗你玩呢!” 于是,在经历一掌一脚后,陆小凤的笑声戛然而止。 四人围着圆桌坐下,除去几个常见的菜肴,还有不少陆小凤从未见过的菜品。 沐清瑶的手艺肯定比不上经验丰富,并受过系统教育的大厨们。但她有个其他大厨都没有的长处,那就是她手中有不少这个世界没有的新式菜谱。 比如今日她准备的辣子鸡、大盘鸡、毛血旺、剁椒鱼头、樱桃肉、杯鸭等等。 “几乎全是辣菜。”陆小凤捏着筷子在桌子上空转了一圈后,叹气道。 坐他右手边的风四娘冲他得意一笑,茶里茶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吃辣了。” 正想夹辣子鸡的陆小凤一听,顿时将筷子一转,落在了跟脸盘一样大的盘子上。 他并非吃不得辣,而是他这个人吧,天生有个反骨,就是受不得激将。 所以排除离他最远的樱桃肉、杯鸭,再排除红彤彤,一看就辣的不行的辣子鸡、毛血旺和剁椒鱼头后,陆小凤准备先尝尝大盘鸡的味道。 这道菜的盘子不但是所有菜中最大的,也是最粗犷的。 鸡块、土豆、洋葱、青红椒裹满了酱汁,一层一层的堆砌在一起,色彩鲜亮不说,扑面而来的味道也是又香又辣。 陆小凤先夹的是鸡块。 沐清瑶挑选的是岁数正好的小嫩鸡,这样的鸡肉鲜嫩厚实,长时间的炖煮,使得鸡肉吸满了浓郁的酱汁,一口咬下去,一股子辣味直冲天灵盖。 陆小凤知道这也是道辣菜,却没想到它能如此之辣。他急忙端起手边的温水灌了进去,可辣味过后,嘴里依旧充满了令人欲罢不能的鲜香。 “好吃。”陆小凤嘶嘶哈哈的吸了几口凉气,评价道:“就是太辣了。” 风四娘嘲笑他:“男子汉大丈夫连个辣椒都吃不了,这才只是中辣。你尝尝毛血旺,又麻又辣;还有辣子鸡里的辣椒,太香了,比鸡肉都好吃;剁椒鱼头中的剁椒也极有风味……” 陆小凤简直了:就说她可怕吧!鱼、肉不吃,专吃辣椒。 然而,在风四娘的“诱惑”下,陆小凤还是将每道菜都品尝了一遍,包括充当配菜的辣椒。 农历七月,天气本就较热,再加上一顿加麻加辣的“麻辣大餐”。一顿饭下来,陆小凤是大汗淋漓,吃的及其痛快。特别是用清水洗脸后,坐在温度较低的客厅中,陆小凤只觉的心情畅快许多,连多日来奔波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没想到清瑶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摸着鼓囊囊的肚皮,陆小凤无师自通了“葛优瘫”,他仰靠在沙发上,美的直哼哼。 “以前不做,是因为工具不全。”先不说许多材料这里没有,就算她带来了,一时间也搞不定灶火。 刚才吃饭时,陆小凤就发现,人中就他跟个土包子似的,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吃过。 他又哼哼了两声,抱怨道:“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你们没少背着我吃美食,唉,我错过了多少美味佳肴啊!” “你是猪啊哼哼个没完。”风四娘不耐烦的拍了他一巴掌:“怪谁都没用,谁让你贵人事儿多。” 陆小凤当即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麻烦事接二连的找上门。” 说的也对。 风四娘正想点头,突然醒悟过来,她呸了一声:“别找理由了,你本身就是个麻烦体。” 这时,沐清瑶又走过来问道:“水果和布丁,你们想吃什么?” 陆小凤瞬间来了精神:“有冰激凌吗,我想吃冰激凌。” “刚吃完热的,辣的,就吃冰激凌,你肠胃受得了吗?” 陆小凤拍着肚子:“受得了,受得了。” “你刚还说,心情低落时,可以用美食拯救不开心。我觉得美餐一顿后再来份可心的甜点,更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唉,我的心情到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急需一盒芒果味的冰激凌啊!”他垂着头,唉声叹气,好似之前“哼哼”的另有其人。 为了口吃的,都成戏精了,沐清瑶还能怎么样,肯定是自己交的朋友自己认栽啊! 她将冰激凌扔给陆小凤,又给风四娘拿了盒布丁,花满楼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果盘。 看着花满楼“贤惠”的模样,陆小凤表情微妙的偷笑起来。 “想到什么了,神情这么……”古怪? 沐清瑶歪头问道。 “没什么。”陆小凤掩饰的用勺子猛挖冰激凌。 花满楼和风四娘对视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作为官门中人,赫赫有名的六扇门第一高手竟然知法犯法,竟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绣花大盗一事,这些天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先是霍休,再是金九龄。 明明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却成了坑他最深的人。 这种情况,哪怕是放达不羁之人都不一定承受的住。 更何况陆小凤表面上对许多事情都漫不经心,实则重情重义。 本来两人还奇怪今天陆小凤怎么总是没事找事,现在想来,他一定是用玩世不恭来掩盖内心的痛苦! 想到此,风四娘将自己面前的布丁推给陆小凤。 后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她在里面下药了? “我听说你交了个小女友,还是神针薛夫人的后代。她呢,怎么不一起带回来啊!”风四娘性子较急一些,看不得陆小凤呆头呆脑的模样,想着换个高兴的话题。 谁知,此言一出,陆小凤反倒没了胃口。 “薛冰是红鞋子组织中的老八。” 金九龄不是好人,可被他嫁祸的红鞋子组织首领公孙大娘也并非善类。朝廷早就想铲除这个神秘组织。因而,虽然此次,公孙大娘被诬陷为绣花大盗。但抓到真正的绣花大盗后,神侯府也没打算放过公孙大娘及其他成员。 至于薛冰,外号冷罗刹,是江湖上有名的“四大母老虎”之一。单看这两个名头,就知她脾气不太好,出手也较为冷厉毒辣。 好在她加入红鞋子组织的时间不长,虽有小恶,但大恶却是没有的。所以,在陆小凤的力保下,神侯府答应不深究,但人还是要被带走一段时间,配合对红鞋子组织及其成员的抓捕和调查。 听的目瞪口呆的沐清瑶:……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陆小凤比金田一还毒啊!金田一好歹还有个纯白无瑕的美雪呢! 转移话题失败,风四娘铩羽而归。 花满楼“临危受命”,接茬问道:“那香帅呢,你说他也来了江南。” “他有点奇怪。”陆小凤皱眉说道。 花满楼心中一惊:“怎么奇怪?” “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但,有的事情却又知道的并不详细。” 比如这次的案子。 一开始,花满楼帮他请来楚留香,陆小凤还挺奇怪。两人虽同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但按另一个世界的说法,那是各有各的圈子。所以两人多是神交,偶然遇到一两次,也都因各种原因没有深交。 此次碰面后,楚留香虽没有直接了当的指出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但陆小凤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楚留香一直在引导他,将他的怀疑从公孙大娘转到金九龄身上。 但当他挑明,直接询问缘由时,楚留香也只说自己是无意中得知绣花大盗的真实身份,口说无凭,因而,想要确切的证据证明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仍需一点点收集查证。 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但又不完全说的通。 陆小凤苦笑道:“若不是最后证实金九龄的确是绣花大盗,我都要怀疑香帅才是幕后真凶。” “哈哈。”知晓个中缘由的花满楼和沐清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满楼道:“你确实想多了,楚香帅知晓某些事情是因为他另有奇遇。” 但既然当事人没有告诉陆小凤,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单只“奇遇”二字,足以让陆小凤有所明悟。 花满楼又顺势问道:“那么,你确定金九龄真的死了?” 前面说过,涉及江湖的犯人通常交由六扇门或神侯府抓捕审理。但金九龄的身份特殊,因此,他的案子转到了大理寺。 可还未等到大理寺开堂审理,金九龄畏罪自杀的消息就迅速席卷了整个衍朝。 花满楼初听到这个消息,还想着以讹传讹还能再离谱点吗。他虽与金九龄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能感觉出他并非是会后悔自杀之人。 连花满楼都能察觉到的事情,而与金九龄相交甚笃的陆小凤岂会看不出来。更何况这些日子两人斗智斗勇,直到计划被陆小凤拆穿时,金九龄也孤傲的表示自己绝不后悔。 他宁可死在陆小凤的手中,也不会求饶认罪。此次,若非有楚留香相助,陆小凤不敢保证自己能活捉金九龄。 所以,听到金九龄的死讯,陆小凤第一反应是绝无可能,第二反应是其中必有阴谋。 “连香帅都怀疑他是不是假死,或者……”陆小凤停顿下来,表情游移不定。 风四娘问道:“难不成背后还有什么未知的阴谋?” 陆小凤答非所问:“楚香帅怀疑金九龄假死,是因为他上过妙僧无花的当。他本以为无花一死,万事皆休,却不料小的没死不说,还引来了大的。” 表面看,风四娘问的是金九龄的问题,陆小凤却突然扯到无花和石观音身上纯粹是牛头不对马嘴。 但花满楼却听懂了,他凝重道:“你想说金九龄背后或许还有他人存在?” 陆小凤沉重的点点头。 家有两位官员的花满楼敏锐的意识到:“以金九龄的身份地位,能指挥他的唯有……” 花满楼没有继续说下去,却伸出手指朝上方指了指。 两人视线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小凤又道,楚留香因着金九龄自杀一事,还专门去了一趟大理寺给予提醒。可最后,大理寺给出的结果仍是金九龄的确已死。 能做的努力都做了,两人总不能再偷偷的潜入进去只为验尸。 之后……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收到齐世子请帖的陆小凤觉得时间还早就先回到江南。而楚留香也没回海上,也跟着来到江南。 “他来这儿做什么?”沐清瑶好奇问道,随即,她眼睛一亮,思忖:难不成这位楚香帅是打探到云小姐在江南的消息了? 话说,自那次见面后,沐清瑶对楚留香的印象就很不错。嘿嘿,主要是,她想围观一下楚香帅的“寻妻”之旅。 “他是来买院子的。”陆小凤回答道。 而那两处院子就离百花楼不远。 陆小凤连连摇头叹息:想不通啊,想不通。 他想不通,一向在江湖上飘忽不定的楚留香为何会做出买房子定居的举动;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还都聚在百花楼附近,难道百花楼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 *。*。*。 陆小凤牵着马,一边儿将马套在马车上,一边儿跟沐清瑶闲聊。 “我有两个疑问。” “什么疑问?” “第一,咱们仨都会骑马,为何不直接骑马去广德府。”骑马总比马车快吧! 沐清瑶:“那你有没有想过,林姐姐的婚礼明明在一周后,咱们为何要提前一周去。” 肯定不是因为闲的,而是马车跑的慢呗。 所以又回到原来的问题:若是骑马的话,就不用提前走这么早了。 对于这一点,沐清瑶其实也有点疑惑。 她回复道:“理儿是这个理儿,但花满楼说坐马车更安全一些。” 说着,她拍了拍外表涂了变色材料,此刻呈现木纹色的真·金属车厢。 陆小凤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再次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没错,在这个连囚车都是木制的时代,沐清瑶竟然定制了一辆全金属车身,真真是壕无人性。 他怜惜的摸着马头,酸气十足的说道:“这么重的车架,你也不怕累坏了马儿?” 沐清瑶笑道:“放心,我这车聪明着呢。” 聪明? 这个词能形容死物吗! 陆小凤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说的跟车架成精了似的! “……”陆小凤飘忽的眼神瞬间一凝。 他眨巴几下眼睛,怎么好像看到车身上下抖动了一下? 凝神再仔细看去,并没有。 陆小凤的脑袋有点宕机,难道是马走动,才牵动着车身晃了一下? 可即便晃动也该是前后摇晃不应该是上下抖动啊! 这个问题在陆小凤脑海中萦绕了半天,直到坐上马车,他才终于转了注意力。 “为什么是我当车夫?”前室上,陆小凤侧着身子,看向车厢中的两人控诉道。 “多简单啊,这还用问。因为我不会驾车,花满楼的眼睛不好,你不能欺负一个半盲人啊!”沐清瑶理直气壮的说道。 陆小凤都要气笑了:这时候了还装什么瞎子。 他半张着嘴巴,嘴唇抖动了几下,想要回嘴,想了想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他不是没话反驳,但以他和沐清瑶斗嘴的经验来看,他知道无论说什么也说不过“没理还能犟分”的沐清瑶。 既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行吧,这个问题就算过去了。陆小凤颇具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道。 “那我还有个疑问。”他再次开口说道。 “不是,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啊,两个疑问刚不是都问过了?”沐清瑶无语道。 陆小凤奇了:“什么两个,之前我明明只问了一个。” 唉,这话说的,沐清瑶决定跟他杠上了。 “我记得清楚着呢,你可别想耍赖。”她伸出手指,数数道:“一个是为何不直接骑马;一个是车厢那么重,马儿拉不拉得动。没错吧!” “后面那个是顺带的。”陆小凤无奈道:“行行行,算是我算错了,那我再加一个。” 不等沐清瑶回应,他直接问道:“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家只买车厢不买拉车的马儿?”而水木斋里明明不缺养马的地方。 沐清瑶不知该夸他敏锐,还是说他误打误撞。正好,她也不打算一直瞒着他。 于是,与花满楼相视一笑,沐清瑶回道:“答案就是这个车厢并非真的车厢。” 她再次拍拍车身:“夸父,给咱们陆大侠打声招呼吧!” 什么意思? 陆小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车厢内传来一句机械声:“陆大侠,你好,我叫夸父,是……” 是什么,陆小凤已经听不到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闪烁:原来,车厢真的可以成精。 虽然因着惯性思维,陆小凤误判了夸父的根脚,但不妨碍拥有“社牛”属性的他没两句话就跟夸父熟识起来。 两人从夸父的“出生”,聊到九头蛇的不做人,又聊到洛杉矶那场大战,最后聊起变形一族…… 总之,陆小凤自身的情况没说多少,可傻乎乎的夸父快把自己的底儿给掏空了。 沐清瑶十分无语的跟花满楼窃窃私语:“这可真是皮平遇到了史矛革。” 什么意思? 花满楼额角蹦出几个问号。 皮平和史矛革解释起来太麻烦,沐清瑶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说道:“首先,他们处于不同时代;其次,他们都是话痨!” 果然,哪怕对这两个名字一无所知,单一个“话痨”足以令花满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另一边,一人一机的谈话仍在继续,可这话越听越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陆小凤问道:“除了马车,你还能变成什么东西?” 夸父自豪的回答:“只要我见过的,什么都可以。” 好,要的就是这一句。 陆小凤高兴的做苍蝇搓手状:“XX的跑车见过没?能不能变个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当然,能顺便开两把更好。 夸父不知自己被套路了,豪爽的应道:“没问题,瞧好吧您嘞。” 于是,当沐清瑶反应过来陆小凤的打算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啊!”她一声尖叫,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34 第三十四章 大开杀戒 你见过马拉车, 可你见过马拉跑车吗? 被同样甩出车厢的花满楼后发先至的揽着安全落地后,沐清瑶气势汹汹的去找夸父算账。可等她看到夸父变形后的新造型后,全身的火气犹如薪火中浇了盆冷水, “噗”的一声全灭了, 她不由得喷笑出声: “我说,你这儿啥造型啊!” “非常马拉松啊!” “奥运会马术新项目啊!” 夸父:……嘤嘤嘤。 陆小凤心里不落忍,惭愧道:“不怪夸父,都是我的错。” 沐清瑶立刻调转枪*头:“当然是你的错了,别太得意忘形了,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浇灭的火气开始死灰复燃, 沐清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周围点来点去,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个正点茶的茶壶。 陆小凤嘴巴紧抿, 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抖了抖。 对此,浑然不觉的沐清瑶小嘴仍叭叭个不停:“这里是官道,官道。万一被过往的路人看到了,咱们怎么解释?总不能杀人灭口吧。我可不想走哪儿哪儿传出闹鬼的传闻。” “滴……砰——”刚发出个声响, 表示自己有话要说的夸父又被沐清瑶重重的一巴掌吓的憋了回去。 “还有你, 出发前,我说了多少次了,‘约法三章’是不是又忘了?” “……没忘。”夸父停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忘?没忘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变形。幸好,你只是把你可怜的主人给甩飞出去, 而不是连两匹马也给甩了。这才刚出门, 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没马做掩护,你就等着出名吧!” 夸父好生委屈,总觉得这么多话中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唯独“可怜的主人被甩飞”这个事实才是重点,可它没证据啊。 “那个,这里不是大庭广众,最多算是光天化日。” 陆小凤急忙附和:“是啊,是啊。” “还有,您说在外人面前不能出声,不能变形,可陆小凤又不是外人。” 陆小凤:“是啊,是啊。” “您忘了,我的探测范围有一里左右,确定附近无人我才变的,我又不傻。” 陆小凤:“是啊,是啊。” 几句话下来,夸父的辩解,沐清瑶没听进去多少,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陆小凤的“是啊,是啊。” 她转头,幽幽的看向陆小凤:“友情提示,没话时真的可以不用说。” 陆小凤尴尬的咧了咧嘴后,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沐清瑶回身,拍了拍车门:“算你说的有理,但是……”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可长点心吧!哪儿能每次变形就把里面坐着的人甩出去一次。我见过不少回儿你们硅基生物变形,也可以不甩人就直接变啊。” 好不容易想出三条反驳意见,觉得应该能占据上风的夸父在沐清瑶的“对比”下又惭愧的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不敢说话的陆小凤:“你这儿纯粹是欺负老实人啊!” 沐清瑶回以眼神:“还有脸说我,你不是一样。” 陆小凤看着车身线条光滑完美,剪刀门独特且不乏美观的火红跑车也无言以对。 那什么,老实人的确好套路,也好欺负! 什么是一语成谶,沐清瑶真是见识到了。 昨日,夸父才说了探测周遭情况一事;今日,一行人顺着一条山脚路刚进行不到一半,夸父就突然发出了警告。 “前方有人埋伏,不确定是否针对己方。” “埋伏?什么样的人,是山贼吗?” 这个问题,沐清瑶就可以替夸父回答:“以它现在的身量,它只能通过热成像或是声波探测出有没有人。” 其他的暂时无法判断。 陆小凤拉住缰绳,让马停住的同时又吩咐夸父停下:“我去侦查一番。” “不用了。”夸父再次出声:“后面也有一群人追了上来,根据地形以及人员分布等信息判断,已确定己方为来人目标。” “现启动自动防护装置,请诸位坐稳,夸父会全力保障诸位的安全。”说话间门,只听“唰唰”几声轻响,车窗、车门处皆落下一层金属挡板,挡板很薄,却能抵御热武器的攻击。 与此同时,夸父也松开与马匹连接的缰绳,以防待会儿战斗马匹时受到伤害。 夸父的行动太快了,快到连陆小凤和花满楼都猝不及防。待两人回神时,已经被困在车厢中无法出去。 陆小凤刚想开口说话,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花满楼也敏锐的看向车门处。 在两人无法看到的车厢外,几道寒光摩擦着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击车门、车窗两处。 陆、花二人在外查案时,不止一次遇到被人刺杀的情况。可这次,两人搞不懂了,这伙人到底是想让他们死,还是只想恐吓他们。 因为,若想要他们命,就不该用声响那么大的暗器; 可若只想吓唬他们,就不会使用速度这么快的暗器。 暗器须臾而至,与挡板相撞后,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暗器纷纷掉落。而挡板不但安然无恙,上面连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以花满楼的耳力自然可以判断出,如此迅猛的暗器,凭他和陆小凤的身手,不论是用兵器抵挡,亦或是侧身躲避,又或是破顶而出,都不定能全身而退,更别说还要保护沐清瑶了。 所以,据此判断,这群人是真的想杀了他们。而放心大胆的使用声响大的暗器,无非是笃定哪怕他们有了防备也无法全身而退。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埋伏之人率先出手后,夸父第一时间门锁定所有人。 然后,在众人惊愕恐慌的目光中,一辆毫无起眼的简陋马车几息间门就变成了一具庞然大物。 它朝天嚎叫了一声,然后俯身向下伸出巨掌。 这一幕让众杀手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巨人族,饶是经过长期的特殊训练,心智异常坚定,此时也不免手软脚软慌了神。 “妖,妖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皆如梦初醒,惊呼一声,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还有几人已是双腿无力,却也竭力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跑。 可下一秒,已将两匹战战兢兢,全身发抖的马儿捧在手心的夸父,只轻轻一脚,那几个落在后面的杀手就被踩成了肉泥。 夸父将两匹马全转移到左手,右手一挥,又有几人临空飞起,他们或被甩到山壁处;或呈弧线,在空中飞了一段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或运气稍好些,掉进了茂密的树冠中。但无一例,在他们被巨力挥到的那一刻起,已是骨骼断裂,根本施展不出武功。 因而,撞壁的撞死,落地的摔死,连掉树上的也因树枝插入身体而流血过多死掉。 见到这个场景,剩余杀手更是吓的魂飞魄散。其中几人搁在江湖中,也属于一流高手。此时却犹如无头苍蝇般,屁滚尿流的到处乱撞。好在因为收拾落后的人耽误了些时间门,有几人还真“撞”出去老远。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妖怪”。 “妖怪”不负“众望”,机械眼睛沿着周遭转了一圈后,锁定飘红的人形,手掌变成的武器“哒哒”十几下,正在狂奔的杀手皆身形一顿,随即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倒下。 “解除警报,敌人皆以歼灭。”随着夸父无机质的声音,它放下马匹,重新变回平平无奇的马车。 “嘿嘿,这回儿我做到了吧!”它洋洋得意的跟沐清瑶邀功。 两次变形,它都做到了直接带着人改变形态,既没有将人弹飞出去,也没有将人压扁,它觉得它应该受到一个肯定,一句表扬。 慢慢下了车,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看着四周惨不忍睹的现场,沐清瑶掩面叹息:“不愧是九头蛇出品,果然够凶残。” “是军&弩。”花满楼捡起掉落的暗器,面色很是难看。 “还是最新研发的军&弩。”陆小凤拿着几柄军&弩回来。 虽然这些军&弩在夸父无差别的攻击下已经支离破碎,但不妨碍能看出它原来的样子。 “那么,他们是军中的人?” 陆小凤找了一具还算齐整的尸体检查后摇头道:“是死士。” “sishi?” “我知道,他也跑来这个世界了?”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夸奖的夸父正自艾自怨呢,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精神一振的问道。 “闭嘴吧!”沐清瑶没好气道:“不知道他被禁了?别害我啊!” 两人的打诨引来陆、花的注意,陆小凤目光复杂的看着夸父。 踏入江湖以来,他第一次享受到危险时被完全保护的滋味,但…… 他叹气,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各种话语在嘴里转了几圈后,终变成一句没什么文采的夸奖: “你,很厉害。” 心性简单的夸父要的就是一句肯定,当即,三人听到它羞涩的声音传出:“还,还好了。我,我会再接再厉的。” 陆小凤的表情一阵扭曲:可别再接再厉了,现在已经够残暴了! 花满楼心中一动,怜惜的问道:“你的世界,这种战斗是常态?” 沐清瑶唏嘘的点头:“差不多。我们禹国还好些,像我之前去的A国,那才是重灾区。近千万的人口城市,差点为了抵御外星人入侵,被核&弹一锅端了。” “千万人?”陆小凤惊呼道。 沐清瑶苦笑道:“是啊,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不应该啊,这种做法我想你们应该不会陌生。” 自古以来,为了防止疫&情传播,屠村屠镇的比比皆是; 就算遇到其他天灾或**时,上位者做出的选择也都一样。 “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 “只要上位者的利益不受损失,其他人皆可牺牲。” 哪怕是自己的国家…… 沐清瑶摇头叹息:“我很爱国,却也清楚的知道没有一位当权者能够真正做到大公无私。” “算了。”她挥挥手:“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她为禹国和衍朝挽尊道:“咱们两个国家的当权者算是好的了,我等屁民还是不要要求太多,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陆小凤哈哈笑了起来。 花满楼却恍然大悟,无怪明知这个世界落后,争斗不止,沐、陆两家仍是让沐清瑶在此长居。先前他只是惊叹另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亲身经历了才清楚的认识到两个世界的战&斗根本就不是同一量级的。 当天晚上,杀手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到施令者的耳中。 彼时,他正坐在棋盘前自弈。 他的手指修长皙白,完美的就连女人看到都忍不住心生嫉妒。食指和中指之间门夹着的棋子,脂白通透,几乎与手指同色。两者结合本该是一副美景,但给人的感觉却和两者的色调一样,冷的令人心悸。 将触手生温的白子落下,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失败了。” “是。”属下跪在地上,垂头应道。 “如何失败?” “无一……生还。”属下紧咬牙关,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呵呵。”他突然轻笑起来:“我却不知,什么时候连天字堂的死士都如此无能。” 属下惊骇不已,他知道主子只喜欢听成功的答复,不喜欢听失败的解释,因而不敢多说一句,只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他不置可否的轻哂一笑,视线在棋盘的某个位置上略略一扫,就不假思索的将指间门的黑子落在白子的左上角。 提子。 黑子围白子出。 他手里揣着被踢出棋盘的白子把玩,笑道:“我提醒他多次,陆小凤非浪得虚名,不可小觑。狡猾如霍休,不也栽在陆小凤的手中。” 属下微微抬头,观他脸色后,立刻说道:“或许正是如此,金九龄才执意选择陆小凤。” “是啊,所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属下脑筋一转,当即会意道:“属下明白,属下会跟金九龄如实相告。” “只是——他若是心有不甘……” 话未说完,属下就听到主子的手心处传出“咔嚓”一声脆响。 属下愣了愣,却看到主子不紧不慢的开口:“一颗棋子在被踢出棋盘时就已经成为一枚废棋。” 若非见金九龄武功不错,或还有他用,他也不会调动人脉将他保下,但若他得寸进尺…… 他缓缓摊开手掌,手心里堆着一层脂白色的碎末。 他将碎末随意洒在地上,又掏出巾帕仔细的将手擦拭干净:“哪怕它由最好的羊脂玉打制而成也不例外。” 看在他曾是棋中人的份上,他可以为他出手一次,但有且仅有这一次。 至此,属下全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也明白今后该如何对待已不再是金九龄的金九龄。 关于这次的失败行动。 其实,死不死人,死多少人,死的又是谁,他并不在乎,他好奇的是为何这些死士会一个不留。 “即便陆小凤不像楚留香一样从不杀人,也不至于杀性大发!” 主子问了,下属才回答道:“属下怀疑杀人的另有其人,许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陆小凤一行才幸运的躲过了埋伏,而咱们的人又遇上其它神秘之物,才导致最后片甲不回。” 这番回话不但凌乱,还含糊不清。 什么出岔子,什么运气好就躲过埋伏,又什么神秘之物。搁以前,谁敢在他面前一问三不知,回复又闪烁其词、拖泥带水,下场都是一个死字。 然而这次,情况过于异常,他决定给下属一个解释的机会。 “怎么说?” 属下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说道:“据调查的弟兄说,那些尸体或因重重砸在石壁上重创而死,或从高空坠下活活摔死,或因血流尽了而亡,或被重物压成一摊……肉泥。” “除了这些死因,无一例外是死于兵器或是内力。” “肉泥?”随着属下的描述,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待听到最后一种死法时,他挑了挑眉尖问道:“不是坠亡?” 属下:“坠亡也会造成骨骼尽数粉碎,但部分肉&体仍是好的。” 主子没有看过现场,“肉泥”一词并非他乱用。饶是习惯了厮杀,见多了血肉喷溅的场景,前去调查的弟兄们仍被那惨烈的现场骇得毛骨悚然,甚至腹中生出排山倒海的感觉。 思考了一会儿,属下给出一个十分恰当的形容:“……就像一只虫豸被一头大象碾压过。” “陆小凤几人呢?” “没有任何异常,也不像遭遇过刺杀。” “这么说,果真是非人力不可为了。” “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他笑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下属一眼:“不用那么小心,我相信你的判断。” 闻言,属下十分感动,哽咽的应了一声。 下属离开后,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未下完的棋局上。一枚枚白子、黑子接二连三交替落下,如两军厮杀般很快进入到最后的胶着状态。 此刻,黑白两方是一子定输赢。 到底是让白子胜还是黑子胜呢? 他捏起棋子自言自语道:“……就看那个神秘之物是何方神圣了。” 35 第三十五章 谁能比她更倒霉!…… 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偷袭后, 剩下的路程还算顺利,一行人如期抵达广德府,迎接三人的是广德王府的长史。 这种待遇还真是意料之外啊! 陆小凤和花满楼互看了一眼后, 陆小凤先一步满脸笑容的下车迎了上去,抱拳道:“竟是长史大人亲至, 我等甚是荣幸。” 自称姓赵的长史也按照江湖人的行礼方式回礼后,笑道:“陆大侠、花大侠和沐姑娘过奖了。下官忝为一名小小的长史, 不值一提。倒是三位乃是世子和林小姐的救命恩人, 也是整个王府的救命恩人。” “知道三位今日抵达,世子还想着亲来迎接,奈何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手脚。还是下官极力争取,才争到这么个好差事。” 赵长史这番场面话说的及其漂亮,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总起码几句话就让听的人心中熨帖就是他的本事。 “哈哈哈。”陆小凤豪爽的大笑起来。 一般来说, 只要陆小凤在,遇到这种场面基本都由他这个“社牛”出面。 他与赵长史商业互吹了几句后, 赵长史边领路边告诉三人。齐锦泽专门腾出一处别院,接待他和林诗音在江湖上的朋友。所以,这会儿三人去的是别院, 不是王府。 不过,“下官来之前, 世子一再吩咐,让下官务必接待好三位。等他忙完俗务,会在王府敬备菲酌,给三位接风洗尘。” “世子客气了。既是朋友,就无需如此见外。”陆小凤回道。 “沐姑娘。” 传达完世子的意思, 赵长史开始复述林诗音交代的话儿。 “去林姐姐哪儿住?”沐清瑶诧异道:“风俗上可以这么做吗?” 赵长史笑着点点头。 既如此,还用说嘛! 片刻后,一行人先来到林诗音的住所。 “你俩可要看好我的夸父啊!”沐清瑶冲两人摆手道别后,低声嘱咐道。 话中说的是两人,可她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陆小凤。 对,没错,尬笑也没用,说的就是你! 陆小凤笑容一僵,摸摸胡子冲沐清瑶讨好的拱了拱手。他知道,这几天的言行举止让他在沐清瑶这里再没信誉可言。 花满楼莞尔一笑,为好友打包票道:“放心,我会看着他。” 沐清瑶欣慰的直言:“要的就是你的保证。” 陆小凤郁闷的跟林诗音打了声招呼,随即,几人离开。 沐清瑶和林诗音相视一笑,两人手拉着手进门。 林诗音现在住的是一处三进小院。别看是三进,其实并不大。没有跨院,占地面积也较小,但对孤身一人的她而言足够了。 领着沐清瑶参观自己的院子时,林诗音说,这处院子是她在广德府购置的第一套房产。 两年前,她刚到广德府时,身上的银钱并不多。可她独自一人,租房子的话既麻烦又不安全。所以,当时她咬咬牙,买了一处还不到这处院子三分之一大小的小院儿。 后来,手里渐渐宽裕后,她才重新买了这处院子。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那里。”林诗音满是回忆的说道。 可惜,那院子实在太小了。陆陆续续买了几个下人后,那里根本住不开。 “我理解。”沐清瑶点头道:“那处小院定是你亲手布置,用了心思的,自然对它充满了感情,我也一样……” 别看她的“水木居”全由工程机器人建造装修。可里面的各种家具、摆设都是她一点点花心思布置的,不然,也不会见人就显摆自己的房子,显得她跟个没见识的暴发户似的。 听了沐清瑶的自嘲,林诗音掩嘴大笑。 笑够了,她问道:“你们过来时,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沐清瑶心中一紧,脸上却茫然道:“什么奇怪的事情?” 林诗音:“你们不知道啊?” 沐清瑶愈发迷糊:“知道什么,是发生什么惊天大案了吗?” 林诗音叹息:“确实是发生了不得了的案子。” 旋即,她将事情说了一遍儿,后怕道:“不知道了也好,幸亏你们没有碰上。不然,你们若是为了参加我的婚礼而置于危险中,我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沐清瑶拍拍她的肩膀:“瞧你说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你是神仙啊,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吉凶。就算遇上了,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可恨的是那些杀手……” 她嘴角下撇,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讥讽道:“也不知是谁派出这些杀手,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 沐清瑶安慰人的方式倒是与众不同,被小看的林诗音不但不生气,也忍不住随她一起嘲笑起来。 沐清瑶很是好奇,又问道:“才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这儿消息还挺灵通的。” 她是真好奇:这才几天,他们不说,杀手又全死绝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总不至于是杀手那边儿传出来的吧! 没想到,还真是! 据林诗音说,实在是现场太过惨烈,而整件事又过于离奇。即便后面去收尸的人十分小心,还是不免传了出来。再者,其中又涉及到了军弩…… 林诗音毫不夸张的说道:“等着看吧,再多几天,这件事不止会传遍整个江湖,神侯府、戍龙卫等也会出动调查。” “不过,这样也好。”林诗音话锋一转道:“早点将这些只敢插圈弄套的人揪出来,出门在外时也能安心几分。” 毕竟,谁都不是圣人,预料不到自己会因某件不起眼的小事就得罪人继而引来杀身之祸。就如她一样。 沐清瑶颔首:是够安心的。 虽然夸父凶残了些,但陆小凤说这是他头一次出门在外,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妈呀,此话一出,沐清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当即排队报道。 她也不清楚他是真心实意,还是有意讨好。反正,夸父听后开心的不行。 沐清瑶的空间里一直带有野营用品,于是,为了赶路,当晚就未入城居住。三人、两马、一机在野外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宿营。 被“好听话”迷昏了头的夸父在某不良人士的暗示下,变跑车、变越野、变…… 沐清瑶摔桌:还想变直升机,这是要逆天啊! 不行就不行呗,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陆小凤委委屈屈的亲自试驾了几圈,心里美的只冒泡:“太爽了!” 言归正传。 两人来到内院正房,落座后,趁着丫鬟去沏茶,沐清瑶打趣道:“我查了黄历。年前这几个月有不少好日子,你们怎么定了个最近的,搞的挺紧张的,不会是……” 说着,她的视线悄悄的落到林诗音的肚子上。 听着前边不懂她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林诗音看到她的眼神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啐”了沐清瑶一口,笑骂道:“也亏是你我,换做他人,非撕烂你那胡说八道的嘴不可。” 她本就清丽灵秀,此刻脸颊微红,眼波流转,端的是姝色无双,我见犹怜。林诗音嗔怒的斜了沐清瑶一眼,埋怨道:“竟说这种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沐清瑶眼神闪了闪,口花花道:“把你当,不对,你就是绝色美人啊。”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林姐姐漂亮的连我见了都心驰神遥,恨不得软倒在你这儿温柔乡中,更何况那些臭男人们。” “不过,的确是我不对。”沐清瑶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歉意道:“抱歉,我是司空见惯了,却一时忘了这里与我老家不同。” “我说错了话,我认罚。”她诚恳的说道:“林姐姐你就说怎么罚我吧,我绝不推脱。” “那……”林诗音故意板着脸想了想,突然笑道:“就罚你这几天当我的暖床小丫鬟如何?” “暖床丫鬟?”重点在“暖床”上,沐清瑶嘿嘿一乐,笑了起来:“能跟美人贴贴,我求之不得呢。” 林诗音抿嘴轻笑,只是笑着笑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叹息道:“漂亮有何用,不过是凭白引来争端。” 沐清瑶皱眉,抬手敲敲桌子,引得林诗音回神后,她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诸如红颜祸水、红颜薄命、美人误国之类的言语,最优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算了,谁信谁才是傻子。” “那些只会将这些话挂在嘴边,却管不住自己**,把持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才是最无能,最无耻的垃圾。” “我说他们无能,是他们只能靠打压女人来显示自己;说他们无耻,是他们只会将自己犯下的错误推在女人身上。” “什么都是女人的错。我呸,女人是能控制他们,还是强迫他们。” “只要男人存心甩锅,别说一个女人是美是丑了,任何方面都有可能被他们当做说辞。” “长的漂亮怎么了,这男人若是觉得深受影响,把自己的眼睛挖了不就看不到了。若还是不行,把那祸根子割了不就没**了。” 沐清瑶越说越黄&暴,听的林诗音目瞪口呆。 半晌,她才失笑道:“你这嘴啊是真厉害,我是说不过你。” “诶,说过说不过很重要吗?”沐清瑶嘟了嘟嘴:“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当然有道理了,林诗音自嘲一笑,她的确是昏了头了,怎么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迷障呢! 她平复一下心情,开始回答沐清瑶的问题。 之所以选个最近的婚期,确实是事出有因。 一来,齐锦暄与外人勾结谋害兄长的行为太过丢人。好面子的广德王想借着婚礼一事扫扫王府的晦气,也有用喜事压下坏名声的打算。 一来,顺天府将真相呈上去后,皇上大怒,数次训斥广德王和凤阳王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枉为人父。 广德王那个胆子也就比芝麻大点,生怕皇上哪天脑子一热,干脆撸了他的王位。就想着自己识趣点,先将王位让给长子。长子名声好,人品佳,又因那件事让皇上对他有了些印象,相比之下,唯有长子才能保住广德王府的基业。 因此,广德王就等着齐锦泽成亲后上书皇上让位,并请封新任广德王。 沐清瑶插话:“这么说,你这世子妃当不了几天就要成为王妃了。” 身后,她的丫鬟激动的连连点头,林诗音却淡淡的笑笑。 世子妃也好,王妃也好,林诗音要的从来不是权势富贵头衔,所以才能泰然处之。 话说一半,林诗音转而问道:“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的过往吧。” 沐清瑶扫了一眼在场的丫鬟,掐着手指点头道:“听过一点点。” 那丫鬟极有眼色,瞥见沐清瑶的动作后,立刻跟林诗音请示道:“已经临近晌午,奴婢去厨房交代一声,您不是说过要给沐姑娘接风洗尘。” 随即,又问沐清瑶:“沐姑娘可有什么忌口?” 沐清瑶摇摇头。 她离开后,沐清瑶笑道:“年纪不大,倒是很周到。” “确实。”林诗音夸奖道:“平日里帮了我不少。” 说起来,相比普通人,她倒是天生的富贵命,虽然经历坎坷,却从不缺被人伺候。 能与“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家结亲的人家自然不是小门小户。可惜,因为父母双亡,她早早就被舅父舅母接去李家生活。 她没什么朋友,即便幼时结过几个手帕交,也在舅父舅母去世,大表哥病逝,一表哥辞官后渐行渐远。 因此,算起来,沐清瑶是她笈升后仅有的女性朋友。 什么是朋友? 是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可以互相倾诉心里话的人。 在她身上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林诗音自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有些心里话,哪怕亲近如齐锦泽也不好倾吐。 但现在,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想要跟这唯一的朋友抒发近些年她所有的痛苦、屈辱和无助的心情。 “……一表哥虽然参加了科考,并中了探花,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乃是为了完成舅父的心愿。以他的心性,根本不是做官的料。所以,没多久他就辞官回家,我并不意外,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彼时的我,其实巴不得一表哥能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林诗音苦笑道:“可同时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美好的愿望,他根本做不到。” “他是有优点的。他很慷慨,很豪爽。我常听人称赞他,就算孟尝复生、信陵再世1,也比不上他。” 沐清瑶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林诗音回想了下自己说的话,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呀。 沐清瑶清了清嗓子,憋笑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所谓的孟尝复生、信陵再世可以直白的翻译为‘人傻,钱多,好骗,速来’?” 林诗音愣了愣,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愕然,她是真的想不到还能有这种解释,不过,想想后来堂而皇之的住进李园的那个人,林诗音绷不住的也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林诗音的一表哥,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李寻欢除了仗义疏财外,还具备“浪子”的其他属性。比如,去江湖上到处转悠;比如…… 林诗音冷笑道:“大表哥未成亲就病逝,所以,一表哥成了李家的下任家主,而我也要肩负起当家夫人的重任。为此,李家的管家和其他老人很早就将李家的财产家业尽数交于我打理。我不会,他们手把手的教我;我不喜这些俗务,为了一表哥,我也强迫自己学会。” “在他外出期间,不时传回‘小李飞刀不知与多少绝美佳人有过幽期密会;掌中没有拿飞刀和酒杯的时候,不知握过多少双春葱般柔荑2’这类传闻。” “我愿意相信他,所以,所有的一切我都忍了。我以为,成亲后,他就会收心;我以为,只要我付出的越多,对他的帮助就越大。却没想到啊!” 林诗音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看向沐清瑶:“赵谧去狱中探望锦泽那天,其实我就在附近。” “所以,他俩的对话你不是后来才听说,而是当场就知道。” 林诗音缓缓的点点头。 她突然提起这一茬,不是为了展示齐锦泽如何的情深义重,而是为了对比。 李寻欢带回救命恩人的当天,林诗音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是不常出门,是不怎么懂得看人,但她管理李家产业多年,并非真的单纯无知。 “一表哥对龙啸云这个救命恩人兼义兄掏心掏肺,总是在我面前夸赞他义薄云天,正气凛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现在想来,林诗音只觉得可笑:“什么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可以是锦泽,可以是花公子,可以是诸葛神侯,可以是展护卫和白护卫,唯独他这种刚认识就用‘一见钟情’的理由觊觎义弟未婚妻的小人不可能。” 在林诗音看来,连行事诡谲、正邪难辨的王前辈都比那龙啸云眼神清正。 “他说他并不知我与一表哥之间的婚约,等他知道时,已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林诗音讥讽的冷笑:“这种鬼话你信吗?” “当然不信啦。”沐清瑶拉着嘴角:“我们那儿有句流行话叫‘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你们才见过几次啊,怎可能一下子就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 “况且,李园又不是只有你们三人存在。那么多的下人,而你一直以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打理李园的一切事务。就算没人告诉他,难道他是个白痴,也察觉不到吗!” 沐清瑶嫌弃的直摇头:“找个理由也不用心。我看他就是偏执,就是求而不得产生的逆反心理。” 林诗音十分赞同沐清瑶的说法。 因对龙啸云第一印象不好,后来,林诗音就尽量躲着他。 好在李园够大,她又住在内院,有时即便是李寻欢出面相请,她也是找了各种理由推脱。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 “但我没想到,一个人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林诗音愤恨的说道。 哪怕现在,她已经放下了李寻欢,却还是对龙啸云这种小人有着生理上的厌恶。 某天,龙啸云突然身染重疾,李寻欢尽心尽力请来大夫为他医治,用尽了珍贵药材,可不但没有治好他的病,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大夫说龙啸云是心病。在李寻欢的一再追问下,龙啸云才痛苦的表示,他爱上了义弟的表妹林诗音。 呵呵,他用的是“表妹”,而非“未婚妻”。 “自那以后,一表哥就别扭起来。先是疏远我,然后对我避而不见。”林诗音的眸子转为幽深:“当时,我们婚期都定了,他却一拖再拖。最后竟住进了妓院,整日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酒后甚至当众扬言,他李寻欢就算娶妻也只会在勾栏里挑选。” 他这番话在江湖上广为流传,沐清瑶听到时,就觉得李寻欢脑子有病。 林诗音虽然以表亲的身份住进李家,但整个保定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与李寻欢自幼定亲。不然,以李府官宦人家的身份,即便是表亲,也该避嫌。即便是表亲,也不可能以表亲的身份打理李家的产业。 不光林诗音,只要知晓个中内情的人都能猜出李寻欢的本意是想用这种方式促使林诗音对他死心,继而选择深爱她的龙啸云。但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方式会不会伤害到林诗音。 林诗音冷冷的说道:“一表哥只一心一意要成全他的好义兄,可在外人眼中,他宁可要一个□□也不愿要我,难道我林诗音连个□□都不如!” “他只知义气,只知兄弟,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我想过。我是个拥有感情的人,不是个可以随意转让的物件。他甚至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龙啸云,我愿不愿意接受他。” 江湖上,对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赞美之词不知凡几。她也曾为拥有这样的表哥兼未婚夫自得不已。可直到那时起,她才真正的看清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爱她不假,可这份爱比不过义气,比不过他“大公无私”的高尚情怀。 这份爱太“伟大”,太沉重,沉重到林诗音承受不住。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做得好。”沐清瑶抚掌称赞道:“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非得在两个垃圾里面挑选啊。就算找不到良人,单身也比与渣滓为伍强。不过,你运气还真好,出来就遇到了命定伴侣,真心爱人,可见你的选择没有错。” “是啊,柳暗花明又一村。”林诗音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应该说,当她踏出李园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仿佛所有沉疴一扫而空。后来,无论是遇到齐锦泽;还是危难时,遇到花满楼和沐清瑶;亦或是明明素不相识,为了公正公义,诸葛神侯、包大人、展护卫白护卫等都会倾力相助。 不一样,全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冥冥之中她的命数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至于龙啸云和李寻欢,一个虚伪无耻,一个被所谓的义气迷了心智,根本看不到义气之下全是龌龊,尽是污秽。 林诗音叹道:“起初,他拿我与□□相比我只觉得屈辱,后来才意识到,他不止看低了我林诗音,从骨子里也看不起那些□□。或许对他而言,那些□□只是些好用的工具。” 她问道:“你猜就算为了逼我解除婚约,他为何挑选□□,而不是良家女子?”、 沐清瑶两手一摊:“这还用说,□□好打发,良家女子不好打发呗!更何况他要激怒你,□□的身份自然比良家女子更好用。” 林诗音喟叹道:“是啊,由此可见,一表哥的心思并不难猜。可惜那时,他了解我,我却不足够了解他。” “你啊,不用为他挽尊。我觉得这不是了不了解的问题。而是,换做任何一位女人,都会觉得尊严受到侮辱。” 沐清瑶抬眸看向林诗音,不解道:“李寻欢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喊他一表哥。” 林诗音释然的笑道:“他只是过于自以为是,我并没有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也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我才能遇到锦泽。从这一点看,我还应该感谢他。” “但我不想谢他,所以,就算做原谅他吧。” “何况,舅舅、舅母养育我,对我很好,大表哥也很疼爱我,让我拥有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就算看在他们的面上,我也不会与他反目成仇。” “有爱才有恨。而这个称呼,恰恰表示从今往后,他只会是我表哥,我们之间再无其他关系。” 说到这儿,林诗音终于转回最初的问题。 她听说,自她留书离开李园后,李寻欢和龙啸云就没有停止寻找她。以前,她不想被找到,可以深居简出,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先不说她嫁给齐锦泽后,会经常随着他外出。就说一点,锦泽的案子闹的那么大,不但惊动了朝堂,还传遍了整个江湖。 随之而来的,牵扯进案子的每个人都为众人所知。不用想也知道,一表哥那里也定然知晓了此事。 林诗音已经可以预见他们正从保定府往广德府赶路的情形。 她不怕再见到一表哥和龙啸云那个无耻小人,可她也不想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因此,还是先成亲为妙。 “怪不得。”沐清瑶吧咂着嘴巴唏嘘道:“你们这是所有事情都挤到一起了。” 林诗音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了。”她忽然想到:“你之前给我回信,说早来几天是有事请我帮忙。” 她歉意道:“我只顾说我的事情,全然忘了你的事儿。你需要我做什么?现在还来得及吗?” 看她急切的样子,沐清瑶急忙说道:“你别慌,不是什么大事。” 她将原先的打算快速说了一遍儿,道:“……后来,我照风姐姐分析的提前营业,生意也十分不错。” “不过,计划不变。还是想借你的婚礼做个推广,扩大些影响。” “这有何难。”林诗音立刻应下:“本来喜糖的种类就少,大多都是用些蜜饯果子、饴糖糖冰充数。你那糖果既新颖又少见,说不得还是我们沾光了呢。” 她当即唤来下人,吩咐他们速去一趟广德王府,让齐锦泽将糖果添加进名单。 “东西你都带来了吧!”她确认道。 “肯定带来了。”沐清瑶指了指门外:“在搬下来的那些箱子里。” 之前,沐清瑶下车时,就借着马车的掩护,先从空间里取出了糖果。 几个又重又大的箱子,林诗音自然不会忽略。 “全都是,这么多。” “对啊,好多种口味呢。” 林诗音生出促狭之心,笑道:“我还以为那是你送我的礼物呢。” 沐清瑶厚着脸皮:“难道不算吗?我可没问你要钱啊!” 两人面面相觑,旋即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沐清瑶:“安啦,你的新婚之礼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现在还早,不能给你。” “糖果的钱你也别跟我客气,就当是推广的费用。” 沐清瑶也打趣道:“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连实物都没见着,就将东西送了过去。你就不怕东西不好,到时丢了你世子夫人的面子?” 林诗音乜了她一眼,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可比我挑剔多了,从你手里出来的就没有劣品。” 沐清瑶从身上的袋子里抓出一大把道:“话虽如此,你也该先尝尝。不然,有人问起,你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做了虚假广告。” “就你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林诗音展颜一笑,从沐清瑶手中接了过来。 正好,那个叫丹桂的丫鬟过来说饭菜准备好了。林诗音留下几颗后,将剩余的塞给丹桂:“你们也都分着尝尝。觉得不错,就帮咱们沐大掌柜宣传宣传,也不算白吃了她的。” 闻言,沐清瑶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两人先用了午餐,饭后甜点就是未来得及品尝的糖果。林诗音一一品尝后,言道自己更喜欢巧克力这种苦涩中带着微甜的口感。 “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你和风姐姐怎么一个样啊。” 这是林诗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是谁?”林诗音问道。 “一个聪明迷人、行事飒爽、直率潇洒,且十分会享受人生的女…妖精……” 沐清瑶说着说着,忽然想到风四娘和林诗音两人虽然性格截然不同,面对感情时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既然男人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直接甩了吧。 她忍不住喷笑出声。 在林诗音不解的追问下,沐清瑶细细的讲述了风四娘的“丰功伟绩”。 这使得林诗音虽未见其人,但只听了她的事迹,就对她生出了好感。 她懊恼道:“竟不知你还认识这般人物,可惜知道的太晚,不然也能邀请她一同过来。” “不行,她来了谁给我看店。” 林诗音反唇相讥:“小气,她又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怎么这么自私。” “就自私,就自私。”沐清瑶一副很不讲理的样子:“若非我开店,也不会结识她。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说了算。” 林诗音白了沐清瑶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两人说说笑笑,又沿着内院转了几圈消食。 林诗音看着外墙轻叹:“可惜这几天不能出门,不然就带你外出游玩了。广德府里还是有几处不错的名胜古迹可以游览。” 沐清瑶故意跟她唱反调:“没事儿,又不是外人,不需你作陪,我和陆小凤、花满楼一起去就行,你就好好等着做新嫁娘吧!” 林诗音停下脚步,幽幽的看向沐清瑶:她是这个意思吗。 后者无辜的眨眼:不然呢,还能是什么意思。 就会装傻的小丫头。 林诗音气鼓鼓的走回正房,沐清瑶一边儿偷笑一边儿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我原还想着你的糖果味道不错,我名下还有一处空置的铺子,你若想在广德府开分店的话,咱们可以合作开店。可现在吗……” 听着林诗音暗戳戳的威胁,沐清瑶捧着肚子笑趴在扶手上。 “林姐姐哦,你既威胁人也走点心。现在是我的商品不愁卖,而非找不到店铺。”沐清瑶直起身,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道:“今后,你若想多挣些脂粉钱,我劝你好好的奉承奉承我,不要不识抬举。” 林诗音并非真不懂做生意的门道,而是急着跟沐清瑶斗嘴,一时昏了头。 此刻被沐清瑶点出后,她也瞬间转过弯来。 她瞪了沐清瑶一眼,失笑道:“算你赢了,我笨的紧,真是说不过你。” “林姐姐怎么会笨呢。”这句话是她真心实意。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你离开李园时并没有带走多少银钱。可现在才两年,你不止购置了两处院子,名下还拥有了几个店铺。” 林诗音摇头:“你高看我了。院子是我的,但那几处店铺却是锦泽转给我的。” 她父母双亡,连唯一的亲人表哥都不再来往。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来不及给自己存够一份丰裕的嫁妆,况且她嫁入的还是王府。 她嫁妆简薄,齐锦泽肯定不在意,可他知道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太多。他不想那些难听的话传到林诗音耳中令她心中不少受,就决定将先王妃留下的嫁妆转到林诗音的名下。 林诗音自然不肯答应,哪怕齐锦泽劝她说,她又不会悔婚,等嫁给他后,先王妃的嫁妆等同于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他的手中,可她还是不愿收下。 最终,齐锦泽好说歹说,她才留了几处铺子撑门面。 “没关系。”沐清瑶安慰她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我那句话撂那儿了,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我保你花一个扔一个。”沐清瑶拍着胸口,大言不惭的说道。 林诗音只翻白眼,笑骂道:“让一个未来王妃给你干活,美的你。” “嘿,我长的美想的自然也美,你说气人不!” 林诗音无言以驳:是挺气人的。 下午,两人查看宾客名单。其中多是王室亲属、广德的各级官员,其次是齐锦泽的师门、江湖上的朋友;至于林诗音这边儿,长辈亲属:无,朋友:小猫三两只。 “可惜展护卫、白五哥他们抽不出时间,不然也能凑个人头。” 林诗音失笑:“让四品护卫凑人头,你也真敢想。” “这算什么。”沐清瑶摆摆手:“真正敢想的是请诸葛神侯、包大人充当娘家人。” 说起娘家人,沐清瑶突然想到:“可通知了王怜花王前辈。” 论起他对林诗音的再造之恩,尊称他一句娘家人都不为过。 “自然通知了,只是他身在海外,即便能收到消息,想来也赶不过来了。” 林诗音说完,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联系到他?” “人人都道王前辈和熊猫大侠以及沈大侠夫妇归隐海外仙山。自有幸得王前辈相助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其他人也遍寻不着他们的踪迹。因此,世人皆以为他们不会再踏足中原。” “我猜的。” 沐清瑶解释道:“云梦仙子为了找快活王报仇,花费数十年时间发展人脉,并置办下偌大家业。以江湖上盛传的王前辈的性格,我觉得即便他决定归隐,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下属和家产全处理了或弃之不用。” “若是我,会将这一切都由明转暗。我高翔远引,不代表我就要两耳不闻窗外事。” 林诗音抚掌笑道:“你猜的没错,王前辈的确留下了些人。选定日子后,我就给王前辈传了信儿,可婚期太紧,而去往几位前辈所在岛屿的船只又时间不定。所以,这次肯定是赶不上了。” “好可惜啊!”沐清瑶托着下巴,一脸失望的唉声叹气。 “你有什么可惜的?”失望也好,失落也罢,都该是她吧! 沐清瑶瞪大眼睛:“我想趁机见见王前辈啊。这次他都没来,今后还有机会见吗!” 林诗音不明白了:“你为何想见他?” 沐清瑶目光一闪,搓着手掌嘿嘿笑道:“你不是说过他将自己一生所学的武功及医术、毒术、易容、放蛊、摄心术等杂学3编写成一本名为《怜花宝鉴》的书嘛!” 林诗音点头:“我是说过。但我也说了,我能有幸遇上王前辈,是因为他离开中原前,想将这本书托付给一表哥,让他替他寻找个天资高,心术好的衣钵传人。” 彼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王怜花来到保定府后,没有直接登门。而是突发奇想想要再观察观察,谁知这一观察,就看到了一出“好戏”。 彼此相爱的爱侣,就为了自以为的兄弟情义,他竟主动退出并将未婚妻拱手相让,为此,还不惜自污。 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啊! 换做其他大侠,或许会感动李寻欢的“无私”行为。但偏偏王怜花就是与众不同。他素来任性乖张,行事肆无忌惮,令人捉摸不透。他是能做出有功手下与人通&奸,他毫不犹豫的将其杀死却赏赐其家人的人。 这样一个也很讲义气,但有着自己独特的原则,处于正邪之间的人物,自然不太赞成李寻欢的做法。 说起来,他也曾对朱七七爱而不得,可后来成为他好友的沈浪沈大侠也没有做出相让爱人的举动。难道说,沈浪就不如他李寻欢无私,讲义气?不如他李寻欢慷慨、大方? 再加上林诗音及时醒悟,抽身跳出这三人纠缠不休的感情漩涡。她的清醒、她的当机立断、她的自尊自强不免让王怜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云梦仙子。 明明是个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于是,他临时改了主意。不准备再将《怜花宝鉴》交由李寻欢保存。天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再遇到一个龙啸云般的义兄或义弟。 帮助林诗音离开保定府,并将她安顿在广德府。期间,王怜花并未传授林诗音《怜花宝鉴》中的内容,只是另教了她一些武功,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林诗音:“……后来,王前辈告诉我一个如何联系他的方法后,就离开了。” “对啊!”沐清瑶一拍巴掌:“若《怜花宝鉴》在你手里还好办了。问题是,这本奇书也不知仍在王前辈手中,还是他已经找到衣钵传人送出去了。” 沐清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我挺符合王前辈对传人的要求。所以,我才说他没来可惜啊!” “等等。”林诗音有点懵,有道是听话听音,她这话听起来怎么像…… “你说谁可惜?” “我可惜,王前辈也可惜。”沐清瑶言辞凿凿:“我可惜,是我没能在王前辈面前展示自我;王前辈可惜,是他错过了我这个难得的良才美玉。” 就仗着当事人不在跟前,沐清瑶自吹自擂道:“你信不信,若王前辈见了我,肯定会求着我当我师傅。”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沐清瑶迷茫的看向林诗音:你咋用男声说话? 看懂了沐清瑶的意思,林诗音怜悯的摇了摇头:祝你好运吧,宝贝! 36 第三十六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的资质暂时看不出如何, 但你的脸皮足以做我的徒弟了。”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下一秒,沐清瑶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绿了。 苍天啊,大地啊, 她是得罪了哪路的大神仙啊!为什么让她落入如此境地啊! 沐清瑶开始认真考虑假装晕倒或是跳窗而逃这两个选择哪个更可靠些。 然,转念一想,两个都不靠谱。 王怜花擅长医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王怜花武功高强, 还不等她跑到窗边就会被揪回来。 思来想去, 她也只能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招了。 呵呵, 现在是验证脸皮厚的时刻了。 沐清瑶双手握拳, 做了个“奥利给”的姿势后, 惊喜的问道:“这么说您是答应收我为徒了!” 王怜花心中一哂:打蛇随棍上也是厚脸皮的一种。 沐清瑶眉开眼笑的转过身, 看到王怜花后, 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喊道:“您就是千面公子王前辈啊!” 王怜花眸色加深, 笑道:“怎么, 不像?” “不不不。”沐清瑶腼腆的摆着手, 低垂着脑袋,羞涩的解释道:“您成名已久, 林姐姐又总是喊您前辈,我, 我还以为您年纪已经很大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您原来这般年轻、英俊。不像前辈,倒似我哥哥般。” 我的妈呀!林诗音嘴角抽搐的看着沐清瑶演戏,胃里一拱一拱的。 王怜花明知沐清瑶在拍马屁,但他还是心安理得的收下:“有眼光,会说话, 不错。” 沐清瑶怔了怔,继而大喜: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她冲林诗音使了个眼色,后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忙将王怜花迎进门。待其在上座坐下后,沐清瑶端起茶壶殷勤的给他斟茶倒水。 王怜花的到来属实是意外之喜,林诗音别提有多开心了。她问道:“前辈是收到消息才专门来参加婚礼?” “是也不是。”王怜花道。 正如沐清瑶的猜测。王怜花虽然归隐,但有关中原的一切消息他可以不问,却不能不了解不知道。 不久前,他收到林诗音订婚的消息。恰好那段时间,他看着沈浪和朱七七整日亲亲我我甚是腻歪,就以为林诗音把把关的借口回到中原。 刚落地,就从手下口中得知齐锦泽被诬陷杀人的始末。同时,也知晓了,事情发展过□□速,他以为的订婚已经进展到了成亲。他再晚一阵过来,说不得能直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了。 把关是不用把关了。无论是他命人查到的资料,还是案子里齐锦泽的表现都足以证明他是林诗音的良人。 于是,他一边儿让手下准备嫁妆,自己则在江湖上四处游历了一番。 “我此次回来有两个目的。”王怜花看向林诗音道:“你既是我带出来的,入了我的眼,我就不会不闻不问。” “你既喊我一声前辈,那我就当一次你的长辈。”他拍了拍手。 顿时,十几个短打装扮的壮硕男子,两人一组,分别抬着一个个箱子跳了进来。 箱子很大,从捆绑的绳子崩的笔直就可猜出箱子也很重。然而,抬箱子的人不管是轻飘飘的从高墙外跳进来,还是沉甸甸的箱子落地时都做到了尘土不扬,悄然无声。 厉害啊!连手下的武功都这么高,那作为主人的武功有多超群可想而知,真真是名不虚传。 沐清瑶悄悄的对王怜花投以惊叹、崇敬的目光。 王怜花唇角勾了勾,对林诗音说道:“这些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的嫁妆。” 他眼神一动,原本纹丝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的手下立刻打开箱子。 贴着红双喜,代表房产的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黑的发亮; 一块块土坯,寓意着田产的土疙瘩们怎么看都无比顺眼; 还有各种绫罗绸缎、头面首饰、金银珠宝、药材香料,将每个箱子都塞的满满当当。 林诗音双目像水洗一般莹润,她猛眨几下眼睛后,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太贵重,我不能收。” 王怜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林诗音。 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表现出不高兴,但林诗音瞬间意识到他不想听到拒绝的答复。 空气突然沉闷。 “那个……” 王怜花循声望去。 沐清瑶吞了口口水,小声问道:“不知您还缺乖巧懂事、能说会道还长的漂亮的晚辈吗?” 林诗音登时绷不住笑出了声。周遭空气也好似重新开始流动。 王怜花展颜一笑道:“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辞。” 林诗音不好再拒绝,在沐清瑶羡慕的目光下,请抬箱的人将箱子直接抬入库房。 “你想做我的徒弟?”王怜花打量着沐清瑶。 沐清瑶先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实话实说:“我想学您的《怜花宝鉴》。” 王怜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回中原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寻一位符合我要求的衣钵传人。” 两年前,他没能将《怜花宝鉴》托付给李寻欢。期间,他未回过中原,也就无法寻找合适的人选。这次,他特意提前回来,也是想着尽快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只是他挑来挑去,都因各种原因不了了之。 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倒是不错,所学之杂、涉猎之广无一不与自己相仿,就连脾性都跟自己很是相近。奈何他自有传承,不可能另拜师傅。 恶人谷中的小鱼儿也是精灵古怪、聪慧灵巧。可惜,当他找过去时,小鱼儿却突然间失去了踪迹。他时间有限,不可能仔细寻找。 还有…… 听着王怜花对原定人选的一一评价,沐清瑶急的直跳脚:“我,我,我,王前辈,您来都来了,也看看我啊,我觉得我很可以。” “你?”王怜花终于回应她,然而当头却是一盆凉水:“你不行,年纪有些大。” 沐清瑶幽幽道:“我才二十岁,您说的那几位都比我年龄大吧!” 王怜花微眯着眼睛,不可名状的看了她一眼: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去跟那些人比。 他淡淡的说道:“他们自幼习武,修炼内力,这般年纪时都已是小有所成。” 沐清瑶腹诽:你又不是斑鸠,非得习过武的才行啊! 不过想想,这也是个突破口。 她立即说道:“所以,他们个个都有师承。不像我,空白纸一张,您随便怎么教都行。” 她掰着指头开始细数自己的优点: “第一,我很聪明,虽然不是过目不忘,无法跟您相比,但也是一教就会;第二,您文武双全、博学多才。我自小也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技能,也算是多才多艺吧;第三,您想找个心术好的弟子。我不仅不干坏事,我还经常参加慈善活动。我乐于助人,不然不会救下林姐姐。” “第四,我很孝顺……”沐清瑶压低声音:“偷偷的告诉您,我这儿有不少新奇的玩意,您若是感兴趣,我全孝敬给您;第五,我还擅长厨艺;第六,我长的还算不错,您带出去肯定忒有面子。” 话音刚落,沐清瑶自个先忍不住惊叹起来:“唉呀妈呀,这不算不知道,一算才发现自己的优点这么多啊,真是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优秀。” 于是乎,她愈发的理直气壮:“王前辈,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就算我天资不够,记名的也行啊。我这么优秀,入股我绝对不亏。” 王怜花漆黑的眸子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又问道:“花七童的眼睛是你治好的?” 沐清瑶心中一咯噔。 王怜花这类人最爱面子,他自负医术高超。然而,别人能让一个瞎子复明,他却束手无策,岂不是会生出嫉妒厌恶的情绪。 “没有,没有。”沐清瑶忙不迭的摇头:“我又不会医术,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治好他的眼睛。” 王怜花似笑非笑的乜了她一眼,冷笑道:“为何不承认?是怕我不高兴!” 他哼了哼:“我王怜花还不至于如此浅薄狭隘,见不得他人比我强。” 沐清瑶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也怪自己没有说清。她急忙解释道:“王前辈,我想跟您学习本领,又怎会欺骗糊弄您。是真的,花满楼的眼睛并未完全治好。我只是借用工具助他暂时能看到画面。离了那些辅助工具,他依旧目不视物。” 王怜花扬了扬眉,他相信沐清瑶不会在这种一查便知的事情上撒谎,遂,问道:“金风细雨楼苏梦枕的双腿也是如此?” 沐清瑶目光闪了闪,点头道:“没错。” 王怜花:“什么工具如此好用?” 她就知道!沐清瑶暗暗翻了翻眼皮。 她深吸口气,借着袋子掩饰掏出几件物品,尽可能的讲解“视物”原理。 当时,她就跟花满楼和陆小凤说过,她不懂行,知道的不多,能说出来的也都是囫囵吞枣,想让她解释透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依旧如此。 将自己的所知据实相告后,在王怜花一知半解的眼神中,沐清瑶给出同样的说辞。 好在,王怜花没有怀疑她是故意不说。 只是不甚满意的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只两年不入世,这江湖上倒是多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沐清瑶像是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嘿嘿笑道:“所以我说我这儿有不少您绝对感兴趣的好东西。” 王怜花轻笑:“你在诱惑我?” 沐清瑶摇头:“您没发现上钩了才叫诱惑。” “我实话实话,您心知肚明,这叫做……”她顿了顿。 “叫什么?”王怜花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叫奇货可居。” “哈哈哈。”王怜花放声大笑。 他又岂会看不出沐清瑶在刻意迎合他的偏好,不过,他并不介意。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点令他十分满意。 来不及反应,沐清瑶突然被王怜花抓住了手腕。 “别动。”只轻轻两个字,沐清瑶就放松下来,听话的任王怜花探查根骨资质。 片刻后,王怜花开口道:“花满楼可曾告诉你,你现在才开始习武,即便招式如何精妙,内力微薄也不能跻身高手行列。” 沐清瑶点点头,随即惊愕道:“您怎么看出来的。”她并未在她面前展示过啊。 “内力。”王怜花言简意赅的说道,然后,他又问道:“你为何不直接拜花七童为师?” 沐清瑶抓抓脸蛋:“江湖上的规矩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我若成了花满楼的徒弟,还怎么跟他发展其他关系啊!” 王怜花:…… 他笑起来,这姑娘真是越来越合他的心意了。 他忽然说起:“逍遥派有一绝学名为北冥神功,练成后全身各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化为北冥真气。” “你若有幸习得北冥神功可会吸收他人功力以增强自己的内力?” “您这是在考验我?”沐清瑶心中一动直接问道。 王怜花也很坦诚:“没错,我是在考验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沐清瑶明白自己已经得到王怜花的初步认可,接下来就是最终面试,由此可见,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啊。 就跟书生参加科举一样,主考官的心思不好猜。否则,也不会有朝廷定下主考官后,考生们疯狂收集他的著作,分析他的言论,以此推测他的观点的行为。 沐清瑶垂头沉思。 王怜花也不催她,悠然自得的捡了块奶糖。撕掉黄色的糖纸,往嘴里一塞。 竟是芒果味的,还奶香十足。他眯起眼睛,嘴角含笑,慢慢的品尝起来。 沐清瑶思考良久后,肃声道:“我说过,我诚心诚意的想拜您为师,所以我不会骗您。” “我的答案是我会。”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会挑选触犯法律的坏人吸收其内力,特殊情况除外。” 这个回答较为笼统,不过,王怜花没有发问,而是等着沐清瑶慢慢解释。 沐清瑶也不拖延,紧接着说道:“那些虽然作恶但罪不至死的人没了内力后,也免得他们继续作恶。” “而那些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之类的,都要上刑场了,将内力贡献出来,也算是给他们积阴德了。”反正都要死了,就废物利用呗。 她得意的笑道:“正好我与神侯府和顺天府的关系不错,六扇门……没关系,我还是比较擅长业务拓展的。” 听了沐清瑶的回答,王怜花不置可否,哼了声:“你倒是会变通,不似花七童那么迂腐。” 沐清瑶:还说不介意,这不明摆着依旧对“治眼睛”一事耿耿于怀。 林诗音看出王怜花想单独跟沐清瑶聊聊,就有意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她叫上丹桂来到库房,把王怜花赠与的嫁妆一一登记入册。 做完这一切,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从库房出来,朝正房走去。可刚进到内院,就看到王怜花拎着沐清瑶飞身离开。 “前辈,您这是干什么?”她快跑几步,大声问道。 不会是因为清瑶脸皮太厚,非缠着他收徒惹火了他吧! 听到林诗音的声音,王怜花脚步一转,轻轻的落到树枝上。 沐清瑶战战兢兢:“您可要把我抓紧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 林诗音无礼吐槽,转移话题道:“前辈,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我已为您在前院拾掇好了房子。” 王怜花朗声道:“不用,我另有住处。至于这丫头,我要好好试试她是不是如她自夸的聪慧过人。” 说完,就带着沐清瑶一个飞身跃上高墙。 “那清瑶呢?”林诗音急忙追问。 “晚上,她自会回来。”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一个字时,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小姐,要通知花公子和陆公子吗?”丹桂请示道。 林诗音想了想:“你亲自去告诉他们一声。同时让他们放心,前辈应是认可了清瑶,如此就不用担心清瑶的安全。” 话虽如此,但当傍晚时,沐清瑶蹦蹦跳跳的回来,一眼就看到巷子口茶摊处,一身月白色长袍的花满楼正坐在桌前静静的等待。 他的腰背颀长挺直,如翠竹般清秀俊雅,他眉目如画、气质斐然,竟趁的简陋破旧的茶摊有几分文雅和与众不同的美感。 整个茶摊一共有六七张桌子,除了花满楼一人一桌外,其他桌子前竟坐满了不同年龄的姑娘妇人。她们挤挤挨挨,能坐四人的桌子绝不少于六人,能做六人的桌子绝不少于十人。乍一看,还以为到了赶集日呢! 看着这副画面,沐清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成语:鹤立鸡群。 她捂嘴小声的偷笑起来。随即,她脑子一转,坏笑着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迎着一众女子或愤怒或嘲弄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沐清瑶娇声道:“请问小女子能坐下吗?” 花满楼眉尖一挑,在沐清瑶挤眉弄眼中,他失笑道:“可以。” “唉——”四周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叹声。 花满楼的气质温和,但他无论相貌仪态、穿着打扮都太过出类拔萃,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因而诸多女子们竟无一人敢上前搭讪。此刻见到沐清瑶厚着脸皮搭讪不说,还成功了,自是后悔不已。 沐清瑶继续玩:“这位公子,请问您高姓大名?” “您是不是在等人啊?” “您等的是位姑娘吗?” “她一定很漂亮吧!” “跟我相比,谁更美呢?” 花满楼:……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顽皮。” 见到沐清瑶还有心情开玩笑,他顿时放下提溜许久的心脏。转身朝茶摊老板招手:“老板,结账!” 老板一脸不情愿的走过来:“公子您不多坐会儿啊!我可以不收钱。” 自打这位公子坐在这儿以后,他一下午挣的钱比半个月的都多。他实在不想让这位财神爷离开。 “哈哈哈。”沐清瑶笑了起来,冲老板竖起大拇指,夸奖道:“老板,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 “清瑶——”花满楼拉长声音。 老板看看沐清瑶,又看看花满楼,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您等的就是这位姑娘啊!” 他努力回忆听过的好听话,鹦鹉学舌般说道:“您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沐清瑶忍俊不禁,指着花满楼笑道:“老板,饶是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当你这茶摊的模特儿了。” 老板听不懂“模特儿”,但整句话的意思还是好理解的。 他憨厚的笑道:“我都是真心话。” “那就谢谢老板的吉言。” 花满楼的眼中也漾起笑意,不顾老板的推让,塞给他一小块碎银子。 两人相携离开。 “王前辈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他对我再满意不过了。” 目送两人走进巷子,老板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刚还人满为患的摊子瞬间变的空荡荡的,只留下满桌子的铜钱。 老板:真现实啊! 随后几天,沐清瑶天天被王怜花揪去开小灶。他可比花满楼狠多了,也严厉多了。沐清瑶过的是水深火热,短短几日就如同蔫了的花朵,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花满楼有些心疼,本想找王怜花求求情,可转念想到陆机杼信中的内容,他又放弃了打算。上回,清瑶的武功若是再高点,也不至于断了几根肋骨。 “师父,我觉得您是在拔苗助长啊!” 当教她的人从花满楼变成王怜花时,沐清瑶自认为自己还是很能吃苦。可吃苦和拔苗助长不一样。她总觉得王怜花打算在几天时间内,把《怜花宝鉴》的所有内容都一股脑的塞到她的脑子里。 “来日方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怜花打断:“什么来日方长。等婚礼后我就离开,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师徒关系只是暂时的。你若吃不透整本书,出不了师,在外就别说我是你师父。” 沐清瑶大惊:“您干嘛走的那么急。” 她吐槽道:“哪有您这种当人师父的,真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王怜花笑道:“既然你都知道,还跟我废什么话。” 他理直气壮道:“为何我想找个天赋好,有基础,可以自行领悟的传人,就是因为我懒的教。” 这话语,这语气竟让沐清瑶无言以驳。 从这点上看,王怜花认可沐清瑶的行为并非令人无法理解。 “时间那么紧,内功心法又晦涩难懂,万一您离开后,我有看不懂的地方怎么办?” 王怜花忙着研究沐清瑶的“贡品”,头也不抬:“不懂就问花七童,横竖你们是一家人。”且以花满楼的品性,也不会偷学或外传。 沐清瑶简直了,再没想到王怜花是这种人。 “您收个徒弟,扔给别人教。教好了是您的徒弟,教的不好是别人的错。妈呀,这师父未免也太好当了。” “可书是我写的,掰碎了喂给你,你还学不会。不是他不会教,就是你太笨。” 沐清瑶再次被怼的无话可说。 她撅着嘴巴嘟囔道:“收了我那么多好东西还这么敷衍,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怜花终于抬头,他堂而皇之的剥了颗糖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咧嘴笑道:“我又不是好人,讲什么良心,谁讲谁才是傻子。” 沐清瑶:既如此,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这厢沐清瑶被气的跳脚,那厢林诗音也没了好心情。 “你说谁来了?”林诗音起身厉声问道。 “他们自称李寻欢和龙啸云。” 林诗音颓然的坐下:果然不出她所料,该来的终究会来! 37 第三十七章 一桌绿茶大餐。 “可要将他们赶走?”丹桂问道。 林诗音轻蹙蛾眉, 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释然的长叹一声:“不用,两年多了,有些事情也该彻底的解决了。” 丹桂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低头应了声是。 不多时, 她就将两人领进来。林诗音不想在厅里接待两人, 就走出内院, 两方人在二进院相遇。 “诗音。”熟悉又神情的嗓音令林诗音晃了晃神。 她抬眼望去。 走在前边的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表哥李寻欢。只见他衣衫不整,头发零落,面容很是憔悴、疲惫。也不知是赶路导致,还是这两年来心思郁结的缘故。 林诗音并非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觉得或许其中有赶路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因她的离家而后悔、懊恼, 自我折磨而致。 就如下棋一样, 很多时候,只有跳出棋盘才能看清棋局。 她觉得李寻欢此人很是奇特, 很是可笑。 明明是他主动放弃他们的感情, 他们的亲事。可她如他所愿了, 他又悔不当初、自艾自怨。 他就像患了清瑶说的一种叫“自我感动型人格”的病症。他“圣父”般的付出不但没有必要,也不会有人感恩, 最后,他能感动的唯有自己。 这时,一个人从李寻欢背后闪了出来。 林诗音不用看就知道那是龙啸云。 龙啸云相貌堂堂,天生长了一张“正义”的容貌,因此很容易取信于人,获得他人好感。但真正的他却是心思颇深,脸皮及厚。两年了, 两人还同进同出,足以说明他是打定主意赖在李园不走了。 在林诗音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也在仔细的端详她。 在李寻欢看来,林诗音还是那么清丽高贵,还是那么温柔似水,不,她的眉眼间不再是化不开的忧愁,目光中也没了离家之前看他时的悲哀幽怨。 她面色红润,眼睛明亮,许是婚期将近,她眉梢带笑,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她过的很好,这样他就放心了。李寻欢怅然若失的想到。 “二表哥。”林诗音打破寂静,落落大方的问道:“你们是听到消息专程前来参加我和锦泽的婚礼吗?” 她闭口不提自己不给他们送请帖的行为。而是说他们主动前来,真真是有心了。 婚礼! 李寻欢眼中扬起痛苦之色,龙啸云耷拉着眼皮,眼中飞快闪过不甘和怨怼。 林诗音轻叹一声,又说道:“只是,你们来的比我预计的要晚一些。” 李寻欢的嘴巴嗫嚅了几下,再一次哑口无言。 林诗音不会想到,李寻欢来的晚不是他不上心,而是他收到的消息比别人迟了好几步。 李园的管家嬷嬷等一干老人,虽是李家的下人,却也是看着林诗音长大,还与林诗音有教导之谊。 当初,三人的纠葛,他们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李寻欢下定了主意,连未婚妻都不顾,又岂会听取他们的劝说。后来,林诗音干脆离开,李寻欢又开始懊悔自虐。除了外出寻找,派人到处打探消息,在家就是借酒消愁,依旧是荒唐度日,依旧是屡劝不听。 不久前,李管家等终于得知林诗音的下落,又知她即将成为广德王世子妃后,几位老人一致决定暂时隐瞒此事,省得家主糊涂,被龙啸云这个卑鄙小人利用,搅乱了林诗音的婚事。 唯一可惜的是,为了瞒着李寻欢,林家和李家为林诗音准备的嫁妆一时间没法给她送过去。 可饶是他们绞尽脑汁的隐瞒,齐世子的案子太轰动了,还是被龙啸云觉察到了林诗音的消息。然后就有了两人着急忙慌赶路,在婚礼前夕登门这一幕。 眼见着李寻欢因为愧疚,两次都说不出话。龙啸云眉头一皱,走上前,“扑腾”一声冲林诗音跪了下来。 “龙大爷,你这是干什么?”林诗音声音平淡,却字字尖锐:“你是二表哥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做是想折我的寿吗?” 龙啸云目光闪了闪,正色道:“我知道因为我,林姑娘才愤然离家,所以此次前来,正是为了给姑娘请罪。” 他先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给林诗音讲述了她离开的这两年间,李寻欢如何痛苦后悔。接着又言之凿凿的说自己当时真的不知两人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 “我若知晓,岂会做出这等觊觎兄弟未婚妻的龌龊之事。”龙啸云痛苦的扭曲了面孔,他大声嘶吼道:“我该死,我真的该死。但凡我多留心一些,但凡我没有因为不堪其忧而病倒,二弟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做出那个艰难的抉择。” “姑娘离开后,我才知道我铸成了大错,我本想以死谢罪,可姑娘一个羸弱女子却因我而吉凶未卜,所以,我又退缩了。”龙啸云双目含泪,语气是那样的诚恳:“我告诉自己,在找到姑娘前,在未弥补二弟,以及向林姑娘赎罪前,我还不能死。” “而今终于找到了姑娘。”龙啸云释然的叹了口气,看向林诗音惨然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才使得姑娘和二弟一对天作之合的眷侣落得个劳燕分飞,二弟他真的很爱你,无法失去你。求姑娘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二弟,赌气做出让你们三人都痛苦的决定,求姑娘再给二弟一次机会吧!” “至于我……”龙啸云的眼中迸发出决然的光芒:“我与二弟相见恨晚,情同手足,本以为我的出现是让二弟多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却没想到我竟阴差阳错破坏了他的幸福。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林姑娘,我向你请罪,不管你想让我如何赎罪,我都认打认罚。” 瞧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可惜,有的人能分辨出来;有的人,明明聪慧无比,却死活看不透。 沐清瑶站在二进院的影壁后,将龙啸云的一番“剖心析胆”听的清清楚楚。不是她没教养偷听,而是担心林诗音面嫩,比不过无耻。 龙啸云说的再情真意切,从他的字里行间中,沐清瑶看到的唯有“开脱”二字; 可在李寻欢眼中,却是大哥为了自己忍辱负重,他的拳拳之心真的是感天动地。 他当即去搀扶龙啸云,既惭愧又痛苦的对林诗音说道:“虽然对不起表妹,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能全然怪罪大哥。” 林诗音偷偷翻了个白眼,嗯嗯,你俩最相配了,你俩相互去情深义重去吧,千万别祸害别人了。 此时,林诗音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龙啸云敢说出“认打认罚”“以死谢罪”等话,还不是笃定林诗音当着李寻欢的面儿不会真的追究。 瞅瞅,林诗音还没说什么呢,李寻欢就先帮他求情了。 只是,龙啸云应该想不到。现在的林诗音已经不是当初的林诗音,在沐清瑶被王怜花揪去“填鸭”这几天,及其无聊的林诗音抱着平板追完了整部《XX传》。 林诗音表示,她现在已经是林·钮祜禄·诗音了,所以二表哥算什么,别指望她会既往不咎。 她的眼眸渐渐转深,正要开口。 这时,门口传来清脆的巴掌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玉貌灵秀的姑娘拍着手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精彩,太精彩了,真是一处以退为进的精彩大戏啊!” “清瑶。” 见到来人,林诗音眼中迸发出点点星光,惊喜道。 沐清瑶走到她身边,冲她点点头,然后一转身直接发难:“龙,龙大爷是吧!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认识到了错误,也是真心前来请罪。谁知,你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看呢。” “姑娘这是何意?”龙啸云面色发沉的问道。 “何意!”沐清瑶冷冷的笑道:“你以为你的小算盘我们看不出来吗?” “你既请罪,为何当着小李探花的面儿?你既请罪,为何又假模假样,虚伪做作” “是了,你是盘算好了。在这种情况下,林姐姐只能轻拿轻放,既往不咎,不然就是不依不饶,斤斤计较。” “这位姑娘……”龙啸云愤怒的一甩袖子,厉声道:“龙某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不知姑娘为何将龙某想的,想的这般狡诈。” 他满脸愤然,一副“我不知道怎么得罪姑娘,姑娘竟这样冤枉我”的委屈模样。 李寻欢也皱眉道:“姑娘年纪轻轻,心思未免太深了些。” 哈!沐清瑶都乐了。 她的一双美目新奇的在龙啸云和李寻欢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定格在龙啸云身上。 长这么大,女绿茶她见过不少,这么会装的男绿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不过,再少见也还是“绿茶”。拜绿茶“闺蜜”所赐,她这个人最会对付绿茶了。 沐清瑶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承不承认无所谓,我只需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负荆请罪’就行。” “很久以前,一个男人因自己的无心之失害的几人惨死。他自觉罪孽深重,每日痛苦不已。他天天祈求上苍,询问如何才能赎清罪过,如何才能得到心灵上的解脱。因他态度诚恳,天神回应了他,并告诉他,赎罪并非只是嘴上说说,需要他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 “起初他并不明白天神的意思,思考许久后,在他看到一个小乞丐好不容易讨到一点食物,却忍着饥饿将食物留给更小的乞丐吃时,他终于大彻大悟。” “他将自己的房子财产捐了出来,改造成一家慈幼院,收留被人抛弃的女子、没有父母的孤儿以及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然后,他又求天神帮忙,将自己的四肢送给为了保家卫国而断腿断手的士兵;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送给有需要的良善之人;最后,还用自己仅剩的血液救了一名难产的妇人。” 故事讲完,沐清瑶也不强行总结说教,只是抛给两人一个“你们自行体会”的眼神,随后,她讽刺道:“这位龙、大、侠呀,若你是真心想赎罪,不该自行决定对自己的惩罚吗?” “古时廉颇身为将军,还能做到直接肉袒负荆上门请罪。你空着手登门不说,演一出虚情假意的戏码后,就想用道德绑架的方式迫使林姐姐轻易的原谅你!” 她不屑的翻着眼皮:“我看你是猪八戒娶嫦娥——人丑想得美。” “噗嗤。”林诗音掩嘴笑了起来。 龙啸云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暗暗咬了咬牙齿,喘着粗气问道:“那依姑娘之见,我该怎么做算是真心实意?” 都说了自己想还问她,这是想跟她杠上呢! 沐清瑶激动了,真是主动送上门让她虐啊! “你问我吗?”沐清瑶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认真的,真让我说啊,哪怕你根本就做不到?” 被赶鸭子上架还架到火炉上大火炙烤的龙啸云强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是,龙某愚钝,实在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姑娘满意,让林姑娘消气。” 哎呦,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带上她们。 沐清瑶面上一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还没说你做不到怎么办呢!别到时你做不到又觉的丢了面子,记恨于我。回头,江湖上就传出我沐清瑶刁钻刻薄的传言。” “怎么会,沐姑娘看轻我龙某人了。”龙啸云再次跳过前面的话题。 之前,他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跟沐清瑶杠上。 可现如今后悔也迟了,他只能尽力挽救。 沐清瑶不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似笑非笑道:“其实办法十分简单。你虽然无耻,却也罪不至死。既然你说你是见了林姐姐后才心生绮念,不如自插双目吧!” “看不见了,也就避免你以后见到漂亮姑娘就心动。” “唉唉唉,你们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她抢先止住欲要反驳的李寻欢、龙啸云两人。 笑道:“你们以为这是惩罚,其实对龙大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 “不信啊?来……”沐清瑶积极道:“我给你们仔细分析分析。” “从上次的事情就能看出,龙大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只因被喜欢的人拒绝了就要死要活,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含恨而终。” “这说明他的心动跟他的健康成正比啊!所以,只要见不到漂亮姑娘,他就不会随随便便心动,没有心动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动不动就生场‘相思病’。没病身体就好,身体好了就活的长。” 沐清瑶表现的比龙啸云还诚恳:“看,我多为咱们龙大侠的身体着想。虽然你失去了光明,但你得到了寿命。这种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我劝你可别不知好歹啊!” “你……”没想到沐清瑶还能如此诡辩,龙啸云登时头脑发蒙,一时间根本想不出辩驳的话语。 沐清瑶趁热打铁:“当然,无法看到相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了美色的诱惑,龙大侠你若再遇到一位姑娘时,就能直接感受到那姑娘的心灵。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吗!若在你双目失明的情况下,那姑娘还愿意跟你在一起,足以说明对你是真爱了。” 沐清瑶摊开手,点着头,得意洋洋的笑道:“我觉得我的建议很完美啊!你瞧,只要下定决心自戳个双目,不但能赎罪,还有助于找到真心爱人,同时又能迫使你改掉见色起意的坏毛病,端的是一箭三雕,一举三得,哎呀,我真是太有才了。” 龙啸云:……简直气抖冷啊! 他的面色由黑到白,又从红转青。沐清瑶看时,一直觉得写脸跟调色盘似的是胡说八道,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 黑白色应是气的,而红青该是被说中心思后的心虚以及发现真的做不到的无措。 在猜人心思上,沐清瑶还是有几分运道的,这件事儿上她也没猜错。 龙啸云对自己的口才很是自傲,却不料遭遇了“乱拳打死老师傅”,对方有道理的,无理诡辩的一股脑的全塞了过来。还刁钻至极,说的他无法招架。 现在是建议已经给出,且这个建议还是他自己主动求来的,他若做不到,就说明他此来请罪正如沐清瑶所言,只是嘴上说说,根本不是真心; 可若让他照做…… 龙啸云暗恨不已,他费了几年的时间,花了那么多时间算计,就算计出这么个结果? 他不甘心,也不愿去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龙啸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必须做出决断。 于是,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李寻欢面前,苦笑道:“我思来想去,这位沐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提出的建议也甚为中肯。所有错误的根源皆在我浅薄的德行上,因为我,你失去了太多。好在时间还来得及,还有挽救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林诗音,痛苦道:“我知道我不该再逼迫林姑娘你,但我还是恳请林姑娘原谅二弟,给你们一个重归于好、再续前缘的机会。” 说完,他大喝一声,伸出两根指头气势汹汹的朝自己的双目戳去。 “大哥!”李寻欢大惊失色,飞快的抓住龙啸云的手腕。 他武功比龙啸云强的多,龙啸云几经挣扎终是无法摆脱,他无力的放下手臂,哀叹道:“二弟,你这是要致我于不义啊!” “大哥。”李寻欢恨铁不成钢道:“你素来机敏,今日怎么就迷障了呢!” “什么自插双目是好事,全是胡说八道。” 他暂时劝说住龙啸云后,有转头看向沐清瑶,凝眉怒道:“沐姑娘,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恶毒了吗?” 沐清瑶反问:“那他厚着脸皮诱导傻子让妻就不恶毒了?” 傻子脸颊抽了抽:“所谓不知者无罪,我相信大哥。” 他苦笑着对林诗音说道:“诗音,不该让大哥承担一切,你若有气,就来找我吧!” 林诗音冷冷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不但蛮不讲理,还借机撒气?” 看着李寻欢错愕的眼神,她轻笑道:“你没说错,我的确在使性傍气。我不光撒气,清瑶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只要他做得到,我不仅会原谅他,也会原谅你。” “就是不知,你可以为他付出,他可愿为你付出。” “诗音?”李寻欢不可置信的惊呼,半天后,他面色复杂的叹道:“你变了许多。” 林诗音笑而不语。她若没有做出改变,只会叫这无耻小人得逞,只会落入痛苦一生的境地。 她肃然道:“方法已给,如若做不到就不要再说什么,只会徒增笑柄而已。” “龙大爷。”她冷硬的喊出龙啸云的名字:“我只希望有生之年你不要再以任何借口出现在我的面前。” 至于李寻欢。 “表哥,我喊你一声表哥是因为我还愿意认你这个亲人。李家养育我多年,舅父舅母待我如亲女,大表哥也如珠如宝的疼我宠我。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就远离李园,远离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但,我们之间除了表亲关系外,再不可能有其他关系了。” 这番话不止说与李寻欢,其中也含有对龙啸云的警告。 她不管他接近李寻欢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名,只要他敢做出侵害到李园的行为,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在李寻欢伤感的目光下,林诗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嘲讽:“表哥,你说逼我退婚是你的选择,那么嫁给锦泽也是我的选择。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就不要轻易的改变了。” 她已经走出上段婚约的阴霾,也希望李寻欢不要再纠结过往。 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在两年前已经斩断,她和他永无可能。 林诗音长吁一口气,现如今她只希望二表哥能守好家业,远离小人,早点成婚。否则,舅父舅母和大表哥在天之灵都不会安心。 晚上,别院。 一张餐桌前围坐了四个人:花满楼、陆小凤、李寻欢、龙啸云。 白天,在林诗音说出那番话后,李寻欢十分汗颜,原是要走的,但林诗音却说她本没什么亲人,他这个表哥既然来了,未参加婚礼就走,着实有些失礼,她面儿上也不好看。 李寻欢自觉对不起林诗音,就答应留下。其实,他也不想住进齐锦泽名下的别院,可知道花满楼和陆小凤也在后,就厚颜住了进来。 四人都是老江湖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清楚的很。就如龙啸云,哪怕因为沐清瑶多管闲事,替林诗音出头,逼的他差点当场翻脸,这会儿他也笑眯眯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与花满楼和陆小凤攀谈。 没关系,等过了这一阵后,他再想办法收拾那个小贝戋人。 然后他就等不到那一天了! 时间再调转到白天,李寻欢和龙啸云离开后,沐清瑶不解林诗音就这样放过龙啸云了。 林诗音也很苦恼,并非她不想追究,而是她投鼠忌器。 她心力交瘁的说道:“你也看到听到了,我那傻子二表哥到现在还无比信任龙啸云。” 她若一意追究,李寻欢也只会将错误全揽在自己身上。他们若为了此事闹翻,也只会让龙啸云得意。 “那就找人偷偷噶了他。”沐清瑶严肃的伸出手在自己脖颈处划了一道。 林诗音顿时被逗的哈哈直乐。 其实沐清瑶也只是说说,她俩很清楚,这时候龙啸云死了,李寻欢绝对猜到是林诗音下的手。 “你干嘛要在意李寻欢的态度,就算他知道是你动的手,还能为了龙啸云找你报仇不成?” “他当然不会。但我说过,为着李家上上下下对我的恩情,我也不想跟表哥反目成仇。就因为一个无耻小人,不值当。” 她无奈道:“再等等吧!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或是再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时,沐清瑶灵光一闪,若是用那个的话,或许可行呢! 她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觉得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吗?” “谁?” “龙啸云。” 林诗音摇摇头,他们并无接触,她对他不了解也不好判断。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沐清瑶因为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得意的笑道:“咱们束手无策的关键点就在于李寻欢太相信龙啸云了,可咱们若是让龙啸云暴露真面目呢?” 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但…… 刚有些激动的林诗音又松懈了下来:“不可能,我做梦都想,但这种情况短期内不可能发生。” 因为龙啸云伪装的太好了,就连那场差点要了他的命的“相思病”也是真病啊! 林诗音:“表哥并非真的愚昧好骗。这么久了,龙啸云若真有所行动,表哥即便重情重义,也不会一无所知。”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啊! 沐清瑶撇了撇嘴道:“你应该这么想,都两年了,他还在潜伏中,说明所图甚大,这样的人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嗯,我承认你说的有理,可怎么解决呢?”这不问题又转回去了。 沐清瑶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有一药剂,名为吐真剂……” 回到现在。 晚上这一顿聚餐,陆小凤和花满楼是带着任务参加的。只是等菜上齐后,四人看着这些菜肴齐齐的沉默了。 龙井虾仁、雪芽烟熏鸡、碧螺春烧肉、银针掌中宝、云雾茶香鸭、雀舌炒蛋、毛峰炖排骨、仙毫酸辣藕片,就连面食都是玉露糕。 所有的菜肴面点里都包含了同一种配料——绿茶。 李寻欢、龙啸云不清楚“绿茶”的另一种含义,陆小凤和花满楼又岂会不知。两人面面相觑又同时低头,直到李寻欢的声音传来,才调整好面部表情,重新抬起头。 “这些菜……甚是雅致啊。” 陆小凤干笑两声:“这都是清瑶吩咐厨房做的,说是今天火气较大,应该降降火。” “沐姑娘有心了。”龙啸云目光一闪。 等到其他三人皆夹了菜后,他才伸出筷子。 38 第三十八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真名就叫龙啸云吗?” “你生平做过最自豪的事情是什么?” …… 循序渐进的问了几个不会引起龙啸云心理波动太大的问题后, 那个低沉缓慢且又平和的男声开始提高问题的力度。 “你和李寻欢是结拜兄弟,你对这个义弟有什么看法?” …… “哦,你嫉妒他, 甚至憎恨他的存在。” …… 察觉出龙啸云的情绪波动有些过快, 男声换了个问题:“既然你不喜欢他, 你救他那次是你一手主导, 还是碰巧遇上了?” 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发生,在龙啸云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的情况下,男声不但耐着性子听完,还间或用“你说的对”“我理解你”“你的选择没有错”等语句配合引导他越说越多。 半个时辰后,药效渐渐消散, 龙啸云困惑的揉了揉额头, 眼中显现出几分清明。 “这是?”他刚开了个头, 一只手出现在他的后颈处。声音戛然而止,龙啸云脑袋一歪, 晕了过去。 “怎么不继续了,他还未说出他打算如何除掉李兄。”陆小凤从屋外推门走了进来。 沐清瑶先揭下脸上的□□, 又撕掉贴在喉咙处的变声器,才摇头道:“药效差不多散了,他要醒了。” “那就再喂些, 横竖他意识不到。” 的确,以龙啸云服用过吐真剂的状态, 就算沐清瑶当着他的面让他直接再喝下一管, 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但是…… 沐清瑶可惜道:“不能再喝了,这东西只第一次的效果最好,之后就容易产生抗体。一次性剂量过大,还会彻底损伤脑神经, 使人变成傻子。” “当然,趁着他未完全清醒,现在还来得及,需要再喂他一管吗?”沐清瑶当即从口袋中又摸出四支:“虽然我存货不多,却也足够他用了。友情提示,用的越多效果越佳。” “嗯,变成傻子的几率也越高。”陆小凤摸摸胡子补充道。 沐清瑶但笑不语。 桌上的烛火“噗”的爆出点点火花,本就昏暗的屋子又是一暗。沐清瑶拿起剪刀将烛芯剪短,火光这才重新亮起。 而李寻欢的脸色也如这烛火一般,先是黑如锅底,但随着心绪的变化,又慢慢的由暗转晴。 给结义兄长下药,还将他当犯人审问,换成谁谁都无比愤怒,更何况李寻欢。他还一度迁怒陆小凤和花满楼,觉得二人有侠义之名却行宵小之事,名不副实。 然而,现实先打了他的脸。 可以说,这件事儿上,唯一能令李寻欢欣慰的是,当初龙啸云救他乃是真心见义勇为。 只是后来,知晓李寻欢幼时就被一异人看中传授其一身的绝顶武功,而李寻欢也不负所望,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不但高中探花,还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受李寻欢邀请去了李园后,龙啸云又见识到李家缨鼎世家的背景以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同时也见到李寻欢那温柔美丽的未婚妻。 而他龙啸云,出身微寒,为了出人头地早早出来闯荡江湖;为了习的一身武艺,他吃了无数的苦受了无数的罪。 以前,他虽有不甘,却从未多想。可与李寻欢接触的越久,他越发不忿。 和李寻欢相比,无论家世、气运、天赋、相貌气度等等,他都天差地别,即便被李寻欢喊一声大哥,也只是占了年长的便宜。 龙啸云想不通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将所有的好运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渐渐的,李寻欢的任何言行举止在龙啸云的眼中皆变了一个样。 李寻欢请他长期住下,他认为他是在炫耀; 李寻欢怕他囊中羞涩,借口赠他银两,他觉得他是在施舍; 李寻欢与林诗音偷偷说笑,他怀疑他们是在背后嘲笑他…… 龙啸云对林诗音表白,不止是看上她的美色,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接管李园的身份。 无论李家、林家,除了李寻欢和林诗音外,再无其他亲人旁支。只要娶了林诗音,以李寻欢的性格,他便可顺理成章的接管家务这等俗事。再不济,李寻欢的仇人那么多,若有一天他被仇人所害呢…… 听着龙啸云的不满抱怨,听着他的阴谋算计,李寻欢的心如坠冰窟,缓缓的下沉慢慢的变冷,直至深入骨髓。 他咧着嘴,无声又自嘲的笑了笑:诗音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可悲又可笑。 在沐清瑶问出那个问题后,众人皆看向李寻欢。他是当事人,也是受害人,如何处置龙啸云,自然由他做决定。 “沐姑娘。”李寻欢拱手郑重的冲沐清瑶行礼:“在下惭愧,若非沐姑娘以德报怨,在下仍受大,龙啸云的蒙蔽。” 说完,他又给陆小凤和花满楼道歉,直言因着下药一事,他心中实则对两人很是不满。 花满楼和陆小凤理解他的心情,自然不会介意。两人客气的回应后,沐清瑶撇撇嘴巴,十分耿直的嫌弃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林姐姐吧。是她不愿放弃你这个唯一的亲人,若非看在她的面儿上,傻子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她真不是客气,若依着她的性子。白天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李寻欢还是执迷不悟,选择相信自己的好大哥,那么就该尊重个人命运。左不过上当受骗后,被坑的也是他自己,又连累不到其他人,何必费心费力还不一定得到感激。 “诗音她……”提起这个名字,李寻欢的双眸顿时柔和起来。 “喊表妹。”沐清瑶毫不客气的打断李寻欢的话,提醒道:“她好心帮你,希望你别多想,也别害她。” 追妻火葬场什么的最恶心了! 眼中刚刚泛起的星星点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寻欢苦笑道:“沐姑娘放心,我没有泛想,我只是,习惯了。” 他的表情很是复杂,似愧疚、似后悔,似茫然,又似无助。 陆小凤无言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寻欢话锋一转问道:“他醒来后,可还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话?” “不好说,能不能完全想起,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闻言,李寻欢面露踌躇。 沐清瑶暗暗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明白,你觉得他虽然害的你痛失所爱,还想谋夺你的家产,残害你的性命,但你现在毕竟没什么大碍。而他救你也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所以你想饶他一命,对不对?” 李寻欢错愕的看向沐清瑶:“姑娘怎知……”他的想法,还猜的大差不差。 沐清瑶:因为“圣父”都是这般想法。 迎着沐清瑶奇怪的眼神,李寻欢好似心虚般,把视线转向一旁,半吐半露道:“龙啸云有罪,但罪不至死。” “然后呢?”沐清瑶冷冷的问道。 为着他们这件破事,她可是既出药又出力,吸引了龙啸云不少的仇恨。他李寻欢若是敢什么惩罚都没有就将龙啸云轻轻放过,别怪她当场跟他翻脸。 李寻欢一愣,稍作思考后,立刻严肃道:“沐姑娘大可安心,我会亲手废了他的武功,不会让他有机会再作恶。” 得到这个回复,沐清瑶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一觉醒来,她如往常一样去找师父学武。刚进门,就被赏了一个茶杯盖子。 “师父,你干嘛啊!”她一把抓住来势汹汹的杯盖,娇嗔道。 “指使你师父干苦力,自己却心安理得的睡觉。”王怜花似笑非笑的说道。 “拜托,师父,您讲点道理啊!龙啸云刚走我就出门,这不明摆着惹人怀疑嘛。” 这个道理王怜花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找茬。因而在沐清瑶问起龙啸云在哪儿时,王怜花哼了两声,就是不开口。 “行吧。”沐清瑶双手合十冲着王怜花拜了拜,妥协道:“您就直说吧,您有什么要求。” 她不说不打紧,一说王怜花好像更气了:“你个不孝的徒弟,吐真剂这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给师父直接奉上。”还让他亲自开口来要。 沐清瑶直喊冤:“吐真剂又不是日常必需品,我发誓我真的忘了。还有,我怎么知道您对它感兴趣啊!” 她脑子一转,笑道:“师父啊,这可真不能怪我。还是咱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我对师父您不够充分了解。所以,您就别总是想着离开。我早跟您说了,我这儿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一时间想都想不全。您要是走了,我再找到好东西又孝敬给谁呢!” “你个小丫头倒是会见缝插针。”王怜花笑起来,伸手一摸,摸出一枚金属制成的令牌扔给沐清瑶:“简单,去找和令牌上一样标记的店铺,将你那‘好东西’交给掌柜即可。” 沐清瑶撅起嘴巴,哀怨的瞅着王怜花。后者一点没有长辈样儿的哈哈直笑。 笑够了,王怜花才抬手指了指花厅道:“去吧,人在那里。” 看着徒弟走向花厅,王怜花也颠颠的跟去,边走边问:“他已经武功尽失,你还不满意吗?” 沐清瑶停住脚步,歪头问道:“师父,在您看来,什么叫满意,什么叫不满意?” “我只知道想要绝对的万无一失就要斩草除根。” 龙啸云此人,能忍能装,不止八百个心眼,八千个心眼都有,连堂堂“小李探花”李寻欢都被他骗的团团转。若非有吐真剂,到现在他们还对他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掉马。 这样一个阴险狡诈,心机诡谲的伪君子,沐清瑶不觉得没了武功,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做人。他不会悔悟,不会忏悔,只会更恨令他失去一切的人。其中当然少不了沐清瑶这个“多管闲事”的。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虽然不惧被人“惦记”,可既然有机会,她更喜欢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所以无论李寻欢做出什么决定,从一开始沐清瑶就没打算让龙啸云清醒的离开。 没错,清醒。 如若龙啸云成了傻子,留他一命倒也不是不行。可李寻欢偏偏选择的是废掉他的武功。 沐清瑶不是林诗音,不会为了让李寻欢展现自己的“有情有义”而致自己和自己亲近的人于危险中。 所以,昨天,沐清瑶求了王怜花出手。 只要龙啸云清醒的离开别院,王怜花就会将其带走。而那段时间,很多人可以证明别院中无人外出。同时,沐清瑶的武功也没有高到她偷偷出门,李寻欢等人也发现不了的地步。 如此,就算今后龙啸云再无踪迹,众人也只会认为他是没了武功后自己躲起来了,轻易不会怀疑到沐清瑶的头上。 斩草除根! 王怜花挑了挑眉尖,佯怒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狠毒,看来我是收错了徒弟。” 见他发怒,沐清瑶一点都不怕,反而笑道:“行了,师父,您别装了。您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怎么样做。您若不是对我的做法很满意,怎会将这令牌送给我。” 之前,孝敬给他那么多好东西,连空间的存在都告诉他了,也没见他拿出令牌。 更何况…… 沐清瑶垂目,喃喃自语道:“一个坏人为了达成目的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我见过太多太多。” 她对哥谭没有好印象,就是因为那里没有死刑。阿卡姆里的疯子们每次越狱,死伤的永远都是无辜的民众。 既然无法确保龙啸云会重新做人,那就只能让他“重新做人”。 王怜花展颜一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好心问道:“乖徒弟,那你下不下的去手,要不要师父帮你一把?” 沐清瑶抬眼对上王怜花的视线,轻笑道:“原来师父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您又怎知我是第一次下手。” 王怜花还真没想到,“什么时候?”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沐清瑶目光闪了闪,答道:“大概十几年前吧。” 她今年才二十岁,十几年前的话…… 王怜花笑容一收,问道:“因为什么?” “不记得了。” “杀的是谁?” “不记得了。” “你在开玩笑?” 看着师父难得的严肃表情,沐清瑶噗嗤一笑:“不,我没有编故事,也没有开玩笑,而是在做梦。” 39 第三十九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做梦?” 风四娘的视线从沐清瑶的头上转到脚下, 又从脚下转到头上。 沐清瑶:? “看啥呢,我是猴吗?”沐清瑶无语道。 风四娘噗嗤一笑:“你可比猴好看多了。” “那是必须的。”沐清瑶刚露出个笑容,随即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 跟猴比美, 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都是你乱打岔。”沐清瑶冲风四娘做了个鬼脸,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风四娘一手环胸, 一手托着下巴, 笑道:“老实说, 你是不是被逐出师门了。你可以说实话, 我保证不笑你。” “你才被逐出师门了呢!”沐清瑶白了她一眼:“师父对我再满意不过了。” 风四娘啧啧称奇:“听到‘做梦’这么个答案, 千面公子竟还没将你逐出师门, 可见人年纪大了之后, 性情上确实变了许多。” 沐清瑶好似抓到了大把柄,指着她叫道:“敢说我师父的坏话,你得庆幸师父没跟来, 不然听到你说他年纪大,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何况, 我实话实说, 他生什么气。” 沐清瑶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起, 她时不时的会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她个头还没桌子腿高, 她穿着一身惨白惨白, 好似病号服一样的衣服,站在一个背景虚化的地方, 在她的四周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虽然, 她一直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但她就是知道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并非昏迷,而是全部都死了。 至于杀他们的凶手…… 每次从睡梦中惊醒, 沐清瑶的脑海中会都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所有人…… “清瑶,清瑶。” 沐清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想什么呢?”风四娘问道。 沐清瑶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你说今个我穿什么好呢?” 风四娘只是随口问问,沐清瑶回不回答,她也不在意。反而看到沐清瑶手忙脚乱的翻出两三身衣裙后,诧异道:“不是说好了就穿昨日买的那身新衣服吗!” “对偶。”沐清瑶停住挑选衣服的动作,傻愣愣的与风四娘对视:“我忘了。” 风四娘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今天怎么总是魂游太虚?” 沐清瑶掩饰的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第一次在这里过七夕,有点太兴奋了。” 距离参加完林诗音的婚礼已经过去七八天的时间,除去花在回程路上的那两天,今日可不就到了乞巧节。 沐清瑶也不算随便找了个借口,她的确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的乞巧节,因此心情一直很亢奋。她还打算带上常曦,晚上灯火昏暗,不仔细看的话,没人能分辨出一只宠物鸟是真鸟还是假鸟。 带上常曦的目的是它的双眼就是高清微型摄像机,无需沐清瑶操控,它就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十分适合记录下这节日场景。 为了完美的渡过这古代的第一个盛大节日。昨日,沐清瑶就拉着风四娘开始了准备工作。 (风四娘呵呵:我看你就是借故买买买。) 先去成衣铺提衣服。 霓裳坊是江南有名的成衣铺子,还是连锁店呢。沐清瑶自来到衍朝后,就一直在他家定制服装。可昨天去拿做好的衣服时,她却一眼相中了一身鹦哥绿绣竹纹的交领襦裙。 麒麟红作千金直,鹦鹉绿随双玉乾。1 这种颜色似鹦哥羽毛,明亮,黄绿中又透着一抹蓝,因着饱和度极高,所以在这个时代并不容易调色,极为少见。 掌柜眼力劲好,一见沐清瑶的眼睛不离这身襦裙,就凑到她面前滔滔不绝。先夸沐清瑶有眼光,又说这种颜色的布料,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两匹。整个苏州府,除了她家外,再找不到相同的布料。 因着太过稀少,她没有单卖布料,而是直接做出了三身衣服。这三身衣服款式虽然一样,但细微处还是略有不同,因而也算是独一无二的限量款。 更重要的是三身衣服如今已经卖出去了两身,唯剩这最后一身,就问沐清瑶要不要吧。 沐清瑶:饥饿营销算是被她玩的明明白白。 物以稀为贵,沐清瑶心知肚明,它的价格肯定低不了。 一问,果然。相同材质的布料,这一身的价格足以买其他三身衣服了。不过,千金难买心头好,沐清瑶不差钱,自然是当场拍下。 随后,两人又去了银楼。买了几件搭配裙子的首饰。 转回现在。 换好衣服,化好妆,沐清瑶看看时间,诧异道:“都这个时候了,蔡娘子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这不来了。”风四娘默默的看向沐清瑶。 后者滋滋牙齿很是无语: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她嘴硬道:“还不一定就是蔡娘子呢。” 有外人时,常曦不会帮着开门。沐清瑶亲自过去,打开门一看,脸顿时讪讪的,还真是蔡娘子啊。 若问沐清瑶来到衍朝后,最头疼的是什么,莫过于梳头了。这个梳头可不是简单的挽个发髻,或是梳个公主头、马尾辫什么的。 古代的衣服虽然繁琐,但繁琐只代表难穿,不代表穿不上。而梳出各种好看的造型却把沐清瑶难的不行。 富贵人家都有专门梳头的丫鬟,普通人家用木簪或是布条稍稍一挽一扎,不影响干活即可。 按说为着省事,沐清瑶也可以选择后者,但她嫌麻烦的同时又爱美。于是,街坊邻居就给她推荐了蔡娘子。 蔡娘子是位转给女子梳头理发的栉工。 沐清瑶还未见到她这个人,还没决定用不用她,热心的街坊邻居就将她的底儿给掀的干干净净。 她命不好,幼时母亲难产而亡后,她就一直受后母磋磨。好不容易长大嫁人,头几年怀不上孩子,大夫说是身体太差的缘故。又养了一两年,终于怀上。十月怀胎却生出个女儿。对此,婆家埋怨连连。好在丈夫对她不错,她也不觉得苦闷。 可好景不长,丈夫外出做工,却无故惨死。彼时,女儿三岁,而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遗腹子。 因着前缘,也为了霸占房子,婆家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后就发卖她换钱。婆家凶狠,娘家又靠不上,那段时日,蔡娘子简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幸而她少女时,曾照顾过一个患了重病的孤寡老太太。老太太就是一位栉工。见到蔡娘子的处境,想着自己年纪已大,又无子孙后代可依靠,就收了蔡娘子为徒弟。 老太太平日走街串巷认识不少人,又靠着心灵手巧研究出一些新发型,在贵妇小姐面前也算得脸。于是,她厚着脸皮求上门,出钱出力欠人情,一番操作后,老太太不仅帮蔡娘子保下房子,还给她另立了女户。 蔡娘子也知恩图报,将师父接进家中,当亲娘照顾。蔡娘子有了一门手艺后,就可以挣钱养家。而老太太则留在家中帮着照看两个孩子。她年纪大了,眼神也愈发不好,轻易不再接活。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倒也安乐幸福。 沐清瑶有着现代人的习惯,天天洗澡。因而,她最需要的就是蔡娘子这种手艺人。有街坊邻居“作保”,她见了蔡娘子一面后就直接雇了她天天上门给自己梳头。 蔡娘子接了个长期稳定的大单子也十分高兴。每日只要沐清瑶在家,她都按时按点的过来。所以,今天她晚来了一会儿,沐清瑶才觉得奇怪。 蔡娘子见到沐清瑶就诚惶诚恐的道歉。说今日过节,又是七夕节,连平日最是扣扣索索的小姑娘都会为了寻一良人,狠狠心将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因此,这几天的梳头生意是最好的。 蔡娘子只一人,梳个好看的发型也需要时间,她分身乏术,可眼睁睁看着银钱从手里流走,心中又确实不甘。因此,每年但凡节日,生意太忙时,老太太也会出门干活。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师徒俩都会送些吃食或付几个钱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关系不错的邻居。可这次,邻居有事回了老家。其他邻居,蔡娘子不太放心,就干脆将两个孩子锁在家中。 女儿已经五六岁,可以照顾弟弟。她又留了午饭,还跟孩子们约定好了,晚上带着她们去逛灯会。交代来交代去,出门的时刻就耽搁了,蔡娘子这才迟到。 “孩子的事要紧,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急着过来,托人说一声就行,我不急。”听了她的解释,沐清瑶当即说道。 蔡娘子很是感激,一边儿往手上擦头油一边儿说道:“姑娘心善,可我也不能总是以此为借口让姑娘等着。” “好在我那两个孩子懂事,别看小的才两岁,却十分听他姐姐的话,如此我和师父才能放心出门……” 跟所有的家长一样,一说起自己的孩子,蔡娘子滔滔不绝。从自家孩子,转到别人家的孩子上,说着说着又说起在街坊邻居间传来传去的小道消息等等,只说的口干舌燥了,蔡娘子才惊觉自己的话有点多。 她登时脸上一红,磕巴着道歉:“我,我说太多了。” “没事。”沐清瑶跟风四娘相视了一眼,笑了笑。 要不怎么说爱听八卦是天性呢!她们二人,一个江湖侠女,一个富家千金,也逃不开这一真理。听着这些家长里短,她俩没觉得腻烦不说,还听的津津有味的。 蔡娘子赶紧转移话题,道:“最近我刚学了一个新发型,说是从宁波府那边儿传来的,最是适合姑娘这般样貌了,不知姑娘可愿试一试。” 还用问,只要是新出来的,她肯定会尝试尝试。这叫永远走在时尚最前沿。 见沐清瑶点头,蔡娘子慢慢的给沐清瑶编着头发。 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风四娘,沐清瑶忽然笑道:“今天我这裙子是限量款的,发型也是最新款的,可见,这是天意要让我在今晚的灯会上脱颖而出呢。” 风四娘嫌弃的“咦”了一声。 沐清瑶噘嘴:“你别不信,我告诉你,我有个非常强烈的预感……” 她神秘兮兮的不说,还故意话说一半就不再说了。 “什么预感?”风四娘白了她一眼,如她所愿的问道。 “……今晚我或许会有个奇遇呢!”沐清瑶言之凿凿的说道。 风四娘: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 过节,不止蔡娘子的生意好,糖果店的生意也极好,往日申时东西就卖光了,可今天比往常还早一个时辰销售一空。 “收摊,收摊,打烊,打烊。” 沐清瑶这个东家表现的跟混日子的打工人似的,伙计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她立即从后面蹿了出来,指挥伙计们打扫卫生关店。 “今个生意这么好,离灯会开始还早呢,要不再补点货。”风四娘跟她商量。 沐清瑶语重心长:“风姐姐,钱是挣不完的。其他节日就不说了,今天可是七夕。我敢说小满她们的心肯定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有了风四娘当掌柜,沐清瑶就没有买人,而是直接去了慈幼院雇人。包括小满在内的三个姑娘都是在慈幼院里长大的孤儿。 慈幼院不养闲人,无论男女,长到一定岁数都要出门找活挣钱。想继续住在慈幼院,可以,但要交房租。不想交钱,就必须搬出去住。但大多数还是愿意住在慈幼院,一来便宜;二来安全。 只是,为防年长的孤儿一直住着不走,年幼的孩子没地方住了。朝廷又规定,男子十六岁后,女子十八岁后,必须搬出慈幼院。这个年龄前成亲的,也必须搬出慈幼院。 和其他管吃管住的东家不同,沐清瑶虽然管吃不管住,但她会将住宿费换成月俸支付给三人。同时,三人的月俸也不是固定的,看销售额,谁卖的越多谁的月俸就越高。而店中的糖果无需推销,每日根本不愁卖。所以,只这一项,三人就恨不得永远在这里干下去。 此时,被点名的小满登时面露惊慌:“姑娘,我没有……” 沐清瑶摆摆手,安抚道:“别怕,我不是怪你们。我自己的心都跑了,更别说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丫头了。” 更何况,打烊后,风四娘还要对账,这么算下来,时间刚刚好。 风四娘说不过沐清瑶,只好看着小满三人兴高采烈的离开,嘴里还议论晚上去哪儿玩,自己这两个月存了一些钱,可以买到什么云云。 “你呀,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良善大度的东家。” “良善。”沐清瑶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一样,自个乐了半天,然后才笑道:“你不懂,我这叫对好人温柔可爱,对坏人重拳出击2。只有好人在我这里,才有这种待遇呢。” 太阳西沉,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灯会正式开始。 沐清瑶和风四娘从店铺后院转出来,就见到大街上已是华灯璀璨,熙熙攘攘。 “好多人呐。”沐清瑶摸摸肩膀上常曦的小脑袋,嘱咐道:“小心一点,千万别让人真把你当成宠物鸟给兜走了。” “谁敢抓我,我啄死他。”常曦恶狠狠的说道。 随即,它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开始沿着整条街低空飞行。 风四娘一手拿着一个用荷叶包着的吃食走了过来,递给沐清瑶一份后,边吃边问:“花公子呢!” “我跟他约好了,他在天韵楼先定好位置等着咱们。” 风四娘呛了一口,不可置信道:“我以为你会让他来这里汇合。” 沐清瑶不明所以:“对啊,天韵楼就在那边儿,在酒楼汇合,没错啊。” 风四娘简直了:“所以这会儿只咱俩一起逛灯会,不带花公子啊!” 想象花满楼影单影只的坐在包厢中苦苦等候的场景,风四娘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好惨一男的。” “不然呢!”沐清瑶无奈的摊手:“我也没办法啊。要怪就怪陆小凤朋友遍天下,刚到广德府就遇见一位朋友,前脚参加完婚礼,后脚就跑的没影了。否则,有他在,花满楼也不至于没人陪。” 因前朝之故,在衍朝男女大防的情况并不严重。一男两女一起逛灯会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沐清瑶怕风四娘觉得自己多余,才暂时委屈花满楼。 风四娘十分聪明,稍稍一想就明白沐清瑶的用意。她的眼底泛起点点涟漪,笑道:“按你们哪儿的说法,你这样做,愈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上千瓦的大灯泡。” 沐清瑶一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在我这儿,永远都是帅哥诚可贵,美人价更高。” 沐清瑶最会搅理了,她从七夕节的起源上开始釜底抽薪:“七夕节,除了乞巧这个别称外,还叫女儿节、七姐节等等对吧。它本就是以女性为主体的节日,让姑娘们在这一天祈福许愿、乞求巧艺3。后来,又加入‘牛郎织女’的故事后,才多了一项祈祷姻缘。” “也就是说这本是姑娘们的节日,跟男子有什么关系。何况……” 沐清瑶咬牙切齿道:“让他待在屋里也好,省的他出来招蜂引蝶。” 婚礼上,坐在女人堆里的沐清瑶可没少见大胆的姑娘们往花满楼所在的席面上暗送秋波;也没少听到夫人们纷纷打听这位花公子是谁,又无婚配。 花满楼和陆小凤是何等耳力,宴席结束后,陆小凤还跟花满楼打趣,说幸好花夫人不在,不然岂不是与那些夫人一拍即可,转过天就给他安排相亲。 沐清瑶:呸,这讨人厌的陆小凤。这么喜欢相亲,等她逮到机会非让他过过相亲的瘾。 沐清瑶不知道,其实她自个也不遑多让。她长相不俗,周身的清贵气质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且她又与世子妃是至交好友。因此,有不少人私下偷偷打听她的身份。只是碍于她是女子,才没有光明正大的询问、议论。 风四娘听了沐清瑶的吐槽后,快要笑岔气了。 她搂着沐清瑶,像哄小孩一样:“快别生气了,今晚姐姐好好陪你玩,咱就不带花公子,让他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 接下来。 沐清瑶好似回到了禹国跟闺蜜逛街的时候。 她和风四娘吃着吃食,转着铺子。沐清瑶化气愤为动力,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唉,那里有糖炒栗子啊,我最喜欢吃栗子了。”沐清瑶刚跟风四娘招呼一声,准备到街对面买栗子。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沐清瑶猛然抬头,心中有些不妙。 “清瑶。”风四娘高喊一声,奋力推开人群,朝沐清瑶的方向移动。 与此同时。 “着火了。”凄厉尖锐的声音似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人们的悠闲和热闹的气氛。 登时,尖叫声和哭喊声肆起。 许多人慌不择路,横冲直撞。一时间,靠近火源的人死命挤着后退,后面的人不明方向,乱跑一气。很快就有人摔到,人群中此起彼伏的传来惨叫声。 “别过来,先救人。”沐清瑶大叫一声。 也不管风四娘听没听到,她率先借着摊位跳到临街的墙沿上,看到有人快要摔到了。她立刻冲过去,将人救到一旁。 间隙,她看向风四娘的位置。很快就看到,她也在救人。 沐清瑶即便有名师教导,也不可能瞬间变成高手。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只敢救助附近的人。 风四娘不一样,她武功高强,直接钻进路中间的人群中,随手抓起外围的一个人就往外扔。那人在空中不停的尖叫着,以为自己没被踩死也要摔死,可下一秒他就轻轻的落在地上。虽然因为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导致屁股有点疼,但命是保住了。 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朝风四娘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后,不敢再在此地停留,急忙朝远方跑去。 就这样,风四娘抓一个扔一个,很快就清空了一片地方。被她救出的人,除了个别因找不到家人,脑袋一热还想冲进去,又被旁人拦住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离开那块地方,将位置留给下一个被扔出来的人。 逛灯会的人中不止风四娘会武功,许是有人带头,其他习武之人也纷纷效仿,开始救人。 只是拥堵在一起的人太多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势逐渐蔓延过来。武功较高的人还有内力支撑,其他人却已是心生退意。 特别是沐清瑶,力气早已用尽的她手脚发软。一个不慎吸入大口烟气,她顿时踉跄了一下,弯腰剧烈咳嗽起来。而她前方,一股浓浓的黑烟翻滚着朝她涌去。 “清瑶。” 风四娘救人的同时,也没忘关注沐清瑶的情况。她知道沐清瑶刚学武功,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于是,她当即放弃救人,跃至空中,踩在高高挂起的灯笼架上一个借力朝沐清瑶飞去。 她承认自己自私,先救自己的朋友。可沐清瑶不止是她认可的挚友,连花满楼也数次语焉不详的交代她一定要保证沐清瑶的安全。 这让风四娘怀疑,沐清瑶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比她认知中的还要重要。 然而,风四娘万万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 距离沐清瑶只剩一小段路程,风四娘看到沐清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拍了拍沐清瑶的肩膀,对她说了一句话。 沐清瑶回头看到来人明显一愣,可不等她再有什么反应,那姑娘竟直接拦腰扛起沐清瑶,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风四娘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一声厉喝:“贼子尔敢,竟敢当着姑奶奶的面儿掳人。” 她当即朝那姑娘追去。 40 第四十章 瞧瞧遇到了谁? 两人你跑我追, 不知道她们跑的爽不爽,反正沐清瑶难受的要命。 你们试过头朝下的感觉吗? 你们试过头朝下,身体还呈倒V型的感觉吗? 你们试过头朝下呈倒V型, 还被肩膀顶着腰的感觉吗? 你们试过……腰部以下被固定, 上半身却随着扛着你的上蹿下跳而疯狂摇摆的感觉吗? 头,头好晕; 好, 好想吐。 这是她落到这步田地后唯二的感觉。 现在她只有两条路,要么一直忍到她将她放下;要么,她需要自救。 沐清瑶紧闭嘴巴,用鼻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先放~~我~~下~~来~~啊~~” 自救失败! 空气阻力太大, 周围嘈杂声太多, 那姑娘又一心一意跑路。 好在她扛着人, 街上又时不时的有人群碍事。就在沐清瑶想着自己要不要干脆吐出来时,风四娘终于追了上来。 她眼神眯起, 变掌为爪, 迅速的朝那姑娘的肩膀处抓去。 前面说过,那姑娘的肩膀处正顶着沐清瑶的腰肢。风四娘的目标其实正是沐清瑶的腰间门衣服, 而非姑娘的肩膀。 有了先前救人的经验, 风四娘十分自信, 只要她能抓住沐清瑶将她甩出去,就等同于顺利的救下她。 可她唯一忽略的是, 因怕抓疼沐清瑶, 风四娘不敢揪起一点点肉,只抓紧了衣服。而沐清瑶新买的衣服,优点里有好看、昂贵、独一无二, 唯独没有结实耐磨耐&操。 只听“刺啦”一声,沐清瑶心中犹如几百头草泥马崩腾而过。 “啊啊啊,小心我的衣服啊!” 风四娘见势不妙,立刻松了手。这么一耽误,那姑娘又与风四娘拉开了一些距离。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停下来,将沐清瑶放下,冷着一张芙蓉脸,怒斥道:“哪来的疯女人,真不要脸,竟当街撕人衣服。” 她,她,她还有脸反过来质问她。 风四娘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今晚逛灯会,不适合带武器,她非用刀劈死眼前这个厚脸皮的女人不可。 那姑娘见她不回话,又问道:“你是谁,好端端为何追我们?” 不小心撕破清瑶的衣服是她不对,但什么叫好端端的追她们。 风四娘怒喝道:“好贼子,你当着我的面儿掳人,这会儿还敢跟我装傻。” 话未说完,风四娘已是飞身而起,如一颗石破天惊的流星般瞬间门出现在姑娘的面前。 那姑娘也是奇怪,她好似生怕伤到沐清瑶,先手臂一推将她推出攻击范围,然后才纤腰一扭,险险的避开风四娘那强劲迅猛的一掌。 没了后顾之忧后,那姑娘也迅速出招,跟风四娘缠斗起来。 别看她们已经过了十几招,可对沐清瑶来说也只是刚过了几息。她站稳后,稍稍喘了口气,就立刻高声喊道:“别打了,你么都别打了。” “是自己人呐!” 什么自己人? 两人都带着火气,打斗中又容不得分心,这句话传入耳中后,两人根本来不及深想,就抛之脑后,继续你来我往。 我屮艸芔茻! 沐清瑶一咬牙,一跺脚,瞅准时机,也加了进去。 她这么大一个人可不同于过耳就能忘的一句话。 见到她冒然的闯入战场,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了攻势。 趁着这个时机,沐清瑶左转拦下姑娘的攻击,右转挡住风四娘的进攻。这种敌我不分的方式终于让两人察觉出不对劲。 再次不约而同的停手后, “你干什么?” “你干嘛拦我?”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 沐清瑶有气无力:“我都说是自己人,别打了,你们为什么就听不见呢!” 此刻,她不仅仅是身体累,心也累的不行。 “什么自己人?” “你认识她?” 两人又接连问道。 “呵呵,我该庆幸这一次不是异口同声吗!” 沐清瑶身心俱疲的长吁一口气,她抬手重重的揉了把脸蛋,正准备开口解释,就见一位穿着打扮,甚至发型都和沐清瑶一模一样的姑娘跑了过来。 沐清瑶:? 独一无二、限量款、最新设计,我呸! 和沐清瑶唯一的区别就是后来的姑娘身形要瘦小一些,头上带的头饰也少一些,素净一些。哦,对了,霓裳坊掌柜有句话真没说错,仔细看两人身上裙子是有些细微的差异。 可坑爹呢,沐清瑶只想摔桌。 这种灯火昏暗的夜晚,谁没事干了会对比衣裙上的细微差异啊。 无怪,她认错了人。 看到跑过来的姑娘,风四娘皱皱眉头,显然也猜到跟她打斗的姑娘认错人了。可是,她还是想不通,衣服发型能认错,但当时,沐清瑶分明回过头,与那姑娘照过面儿的。 与此同时,撞衫姑娘来出正处于对峙状态的三人面前。她看看沐清瑶,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登时明白一切。 她慢慢的看向好友,幽幽的说道:“云舒,你又认错人了。” 没错,无论是沐清瑶转头后发愣,还是她说“大家都是自己人”,阻止两人打斗,皆是因为沐清瑶早已认出这位姑娘正是花满楼三嫂自幼就失踪的亲妹妹,也是楚留香一直寻找的云舒云三姑娘。 感谢她吧,若不是她的工具齐全,楚留香也不可能描绘出清晰的画像。见不到真人模样,只凭楚留香的描述,或是云家对婴儿时期的相貌的记忆,除非云舒长的特别像云家人,亦或是她自己知道身世后找上门去,否则,就算她与云家人面对面,云家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沐清瑶看向云舒,此时这姑娘正心虚着:“程姐姐,那个,我,我可以解释,真的。” 被唤“程姐姐”的程姓姑娘痛苦的摆手:“不用了。咱们俩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却也相识相处了八年时间门……” 她无比悲愤道:“你自己算算,离开岛屿来到中原后,你认错我几回了?” 云舒立刻低头认真的掰着手指回忆:“1、2、3……” “啊!”程姑娘要疯了,她没有让她这样算的意思,不,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难道她说的不是人话吗? 程姑娘深吸一口气,直接挑明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门啊!” 她控诉她的“无情”:“你认错我不下十次,平均每两三天就认错我一次。” 她多节俭的一个人呐,最后逼的她不敢穿从成衣店直接买来的大众款成衣,只能花高价定制或是购买云舒嘴里“限量款”的衣服。 可还是没想到,限量款的衣服也能撞衫。她程灵素到底是有多倒霉,准确的说她和这位被云舒认错的姑娘到底有多倒霉,才碰巧穿同款同色的衣服,又梳了同款的发型。 程灵素抬眼朝沐清瑶看去,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一时间门,两人心中竟同时生出心心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 “抱歉。”程灵素对沐清瑶说道。 这时,云舒一拍巴掌,看向风四娘:“我就说我又不是急支糖浆,你疯狂追我干嘛,原来她是你朋友啊!”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云舒十分诚恳的跟两人道歉。 随后,“妈呀,这什么破霓裳坊,明天就找她们退钱,敢虚假销售,欺骗消费者。” 急支糖浆?虚假销售?欺骗消费者? 熟悉无比的词汇接二连三的从云舒口中蹦出。 沐清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舒,原来是老乡! 她仔细回忆楚留香说过的每一句话。 良久后,沐清瑶的表情玩味起来:她没有记错,楚留香从未说过云舒也来自异界。 所以,到底是他故意隐瞒,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楚留香也不知道? 相互交换了姓名,云舒想起沐清瑶方才说的话,问道:“你刚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见过我或是认识我?” 沐清瑶正想怎么跟云舒说她的身世呢,她就十分配合的送上台阶,沐清瑶心中大喜,立刻说道:“是这么回事儿……” 可她刚开了个头,身后就传来花满楼的呼唤声以及常曦扑腾翅膀的“嗡嗡”声。 “有人来了。”云舒警惕的低呼一声。 随即,她拉着程灵素对沐清瑶和风四娘说道:“既然你们朋友来了,有什么话就以后再说,我和程姐姐还有事儿先走了。” “唉,等等。”沐清瑶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连个地址和联系方式都不留,以后还怎么找她。 她当即问出来。 云舒听到后,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的笑了笑,抱拳潇洒的说了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你我有缘,今后定会再见。”然后飘然离开。 沐清瑶呆如木鸡:妈呀,这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出来的人呐,尬的她当场抠出座百花楼。 愣怔间门,花满楼已经来到跟前,见到沐清瑶呆滞的模样,他心中一紧,伸手抓起沐清瑶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的按了上去为她把脉。 温热的接触令沐清瑶瞬间门回神,她急忙抽回手:“我没事儿。” 然而,花满楼握得太紧,她竟没能抽出。沐清瑶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花满楼自己做出判断。 深觉今晚已经做了太久电灯泡的风四娘轻咳了两声,引起两人注意后,她说道:“我再去看看灯会那边儿还需不需要帮忙。”说完,径自离开。 哦,离开之前,还不忘一把抓起在沐清瑶面前徘徊的常曦:大电灯泡都主动走了,小电灯泡还好意思留下嘛! 跟真正的人类相比,AI还是稍显迟钝。 远远的,两人还听到常曦在抗议:“……你放开我,我还没跟小姐道歉呢!” “噗嗤”沐清瑶笑了起来,这时,花满楼也诊断完松开手。 “怎么样,我没撒谎吧!” “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 花满楼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观你脉率过快,既然身体无碍,那只能是心绪激动所致。” 沐清瑶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今儿晚上遇上那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心神不宁嘛!” 花满楼但笑不语:看她的言行举止,可不像是惶恐不安。 不过,既然她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咱们回家吧?”他柔声问道。 嗯嗯,沐清瑶点点头,可刚迈开腿,她又站住了。 “怎么了?” “我腿有点软。” 这倒是事实,不过应该还没有酸软到无法行走的地步。 “我刚脑袋朝下充血了,所以头也有点晕。” 头晕还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还有,我的裙子也被撕破了,不方便行走。” 架都打了,反而不能走路! 花满楼心中有几分猜想,失笑道:“所以呢?” 给自己找了三个理由的沐清瑶理直气壮道:“看在我这么苦命的份上,善良有爱心的花公子你就背着我回去吧!” “晚上我连做梦都会感谢你的。” 哦,清醒时指使人家干活,睡着后还不放过人家! 片刻后,沐清瑶在花满楼的背上扭了扭身子,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后,她心满意足的趴了下去,虚虚环着他的脖颈,叹道:“花满楼,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花满楼:还没到家就先过河拆桥了! 对着花满楼后脑勺的沐清瑶没有看到对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她说道:“你知道我刚遇到谁了吗?” “嘿嘿,你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就算没有花满楼的捧哏,沐清瑶这会儿也心情激动到了自说自话的地步:“我刚见到云舒了。” “云舒?”花满楼停步问道。 “没错,就是她。”沐清瑶拍了拍花满楼:“别停下,走啊!咱们边走边说。” 花满楼继续前行,沐清瑶也继续滔滔不绝,她从火灾救人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云舒离开:“……我刚想试探一下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就过来了。” “所以,我说你来的不是时候真不是过河拆桥呢!” 花满楼顿了顿。 “嘿嘿。”沐清瑶趴在他的耳边,得意笑道:“被我猜中了心思,对不对?” 瞥见花满楼的耳朵都红了,沐清瑶见好就收,话锋一转道:“可惜没能留住她,今后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啊。” 花满楼笑道:“没关系,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并来到中原,甚至这段时间门都住在苏州府就不怕找不到她。” “嗯,没错。”沐清瑶点点头,忽然她又想到:“楚香帅最近还在苏州府吗?”明明只是巧遇,她却往脸上贴金:“人我已经帮他找到并确认了,下面该他自己出力了。” 这个问题,花满楼没法回答,楚留香就和陆小凤一样行踪不定,除非他们本人,还真无法确定他们身在何处。 累,沐清瑶今天是真的累。 趴在花满楼的背上,像坐在摇篮中一样摇摇晃晃,兴奋劲过了后,她的双眸里渐渐染上了困意。嘴里正说着话,下一秒就歪倒在花满楼的肩膀上。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花满楼哑然失笑的摇摇头:希望今晚她能睡个好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两人还未走到百花楼,花满楼就听到那里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41 第四十一章 厄运连连 漆黑的夜晚, 凉风嗖嗖的吹着,还有那由远及近的凄厉哭泣声。 沐清瑶一个梦中惊坐起,抬起脑袋像正在为同伴放风的鼹鼠似的东张西望道:“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满楼凝眉朝前方望去:“好似是蔡娘子。” 蔡娘子? 这么晚了她不回家,跑到百花楼门前哭泣…… 沐清瑶心中一紧, 拍了拍花满楼,示意他将她放下。 沐清瑶能想到的问题,花满楼自然也能想到,他当即生出不好的预感,高声问道:“可是蔡娘子?” 听到花满楼的声音,蔡娘子踉踉跄跄的扑过来,边哭边喊:“花公子,求您救救芝儿。” 芝儿,就是白天时蔡娘子夸了许久的大女儿。 平时, 蔡娘子的工作需要走街串巷,而芝儿的年纪太小, 所以蔡娘子很少带她出门。沐清瑶雇佣蔡娘子好几个月了, 也只是在逛街时偶遇过一次。 沐清瑶没见过蔡娘子的丈夫长相如何, 但就蔡娘子的容貌来说, 这位芝儿小姑娘算得上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眉目精致、粉雕玉琢,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无怪蔡娘子疼爱的紧。 回想起白天蔡娘子说晚上会带芝儿逛灯会, 以及灯会上的那场混乱, 沐清瑶当即变了脸色, 急声问道:“小芝儿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然而蔡娘子的回答却让沐清瑶和花满楼意识到事情远比她受伤要严重许多。 只听蔡娘子哽咽道:“芝儿,她,她被人贩子抓走了。” 前面说过, 蔡娘子靠手艺和天时吃饭。手艺且不说,天时指的就是逢年过节。 因此,今日蔡娘子一直忙到临近灯会才回到家中。彼时,同样忙了一天的蔡娘子师父杨妪已经到家并做好了饭菜。一家四口简单的吃了饭,杨妪年纪大又累的很,所以留在家中休息顺带照看蔡娘子两岁的小儿子豆根。而蔡娘子稍稍歇了会儿,就带着期盼已久的女儿芝儿去逛灯会。 蔡娘子知道每逢这个时候都是人贩子最活跃的时刻,同时也清楚自家女儿长的好,很容易成为人贩子的目标。所以出门前,她做足了准备。 不但一再交代女儿与自己走散后,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出门后也是紧紧的抓住女儿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用一根布条将女儿的腰带和自己的腰带绑在一起。 本以为这样足以万无一失,谁成想还是出了事儿。 灯会上,一开始,娘俩玩的十分开心。 因着今日过节,有些雇主还额外的给了不少赏钱,譬如沐清瑶。所以,蔡娘子也大方了一回儿,不但给女儿买了一些平日不舍得买的零嘴,还给她和儿子分别买了一盏动物外形的手提小灯笼。 然而,就在她将灯笼递给女儿,自己低头掏袋子付钱时,只一个错眼不见,芝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别说蔡娘子了,就连站在她对面,等着接钱的小贩也没看到小姑娘是如何消失的。 说到这儿,蔡娘子拿出断掉的布条给两人看。 这根布条虽出自老旧的麻布,却不可能一扯就断。 布条截面平整,没有脱线。花满楼一眼就判断出,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用刀子割断,就是用内力生生震断。 再加上带走孩子时那奇快的速度,花满楼猜测此事并非人贩子这么简单。 不过,他暂时未说出自己的判断,继续听蔡娘子讲述后来的事情。 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掳走,蔡娘子当场软倒在地上。她硬撑着站起来,一边儿叫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儿四处寻找。附近的人听说她丢了孩子,也帮着寻找。可结果别说找到了,连看到情形的人都没有。 蔡娘子的叫喊声引来巡逻的捕快,可她刚说了一句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远处就传来“着火”的喊叫声。此时,捕快们也顾不上听她报案,都急急慌慌的跑去救火。 眼见捕快指望不上,蔡娘子只好前来向花满楼救助。 与此同时。 杨妪斜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守在睡的香甜的豆根身边。白日的劳累使得她昏昏欲睡,可蔡娘子和芝儿还未回来,她不敢完全睡着。 突然,一声“嘎吱”的推门声使得她从半睡半醒中彻底清醒。 因着孤儿寡母的身份,每天晚上她们都会将院门和厢房房门的门栓插好,今晚也不例外。可若是蔡娘子母女回来,也该是敲门声而非推门声。 杨妪胆战心惊的朝房门看去,只一眼就看的她心胆俱裂。只见一位劲装打扮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柄长剑,正冷冷的看着她。 男人长相平平,身形瘦小,然而这番不起眼的模样在杨妪眼中却犹如死神般可怕。或许那男子也将自己视为死神,他狭长的双眸轻蔑的在杨妪身上扫过后,嘴角勾出残忍的笑容。 “你,你是谁?要,要干,什么?”杨妪哆哆嗦嗦的问道。 男人不屑回答她的问题,似是玩弄猎物的野兽,慢慢的走进厢房,一步步朝杨妪靠近。 “你想要钱,想要杀我都可以,求求你放过孩子,求求你。” 杨妪从床上滑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停的给男人磕头。 却没看到,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动容。他像是习以为常般,面色平静,毫不犹豫的拔剑朝杨妪刺去。 突然,男人心中一悸,就听“撕拉”一声,一柄展开的扇子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划破窗棂纸朝男人的面部飞去。 男人转身劈剑,“砰”的一声脆响,虽然扇子被截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可男人也后退了两步。 花满楼在掷出扇子的同时,人已从屋外滑入房中。他伸出手指点向男人的肩井穴,男人后背空虚,急忙回身。 这一招围魏救赵,成功将男人引离了杨妪。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从破掉的窗户中钻了进来。她一手抱起仍在睡梦中的孩子,另一只手在床上一撑,一个筋斗翻到杨妪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男人目光凌厉,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化出一道寒光攻向花满楼。 他的剑没什么章法,但绝对的快、准、恨。可这对其他人十拿九稳的一剑,却被花满楼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 “灵犀一指,你是……”“陆小凤”三字还未说出口,男人就看到花满楼人中处少了标志性的两撇小胡子。 这世上除了陆小凤外,还有谁会灵犀一指? 男人眯起眼睛,森然道:“原来是花七公子。” 判断出花满楼的身份,男人自知不敌,无视花满楼的喝问,他冲向空中,撞开房顶,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跟着跳上房顶的花满楼朝四周张望了片刻,他不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调虎离山,只能看着那男人逃走。 站在院子里,沐清瑶仰头看了看露出个大洞的房顶道:“这房子没法住了,先让她们搬到我哪儿吧。” 蔡娘子虽然不富裕,但好歹还有个院子,并非只有一间房子。这个房顶破了,三人还能挤到另一个房间。沐清瑶有此一说,也是因为今晚发生在蔡娘子一家的事情太过诡异。 先被人刻意掳走孩子,又被人杀上门来。这些事情换成富贵人家或是武林中人很正常,可搁在蔡娘子这种穷苦人家身上就绝对不正常了。 这一次是杨妪和豆根运气好,遇到送蔡娘子回家的花满楼。但谁又能保证,那人一次不成,再来杀第二次呢。 保险起见,还是给三人另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用。”花满楼缓缓的摇摇头:“既然是我救的人,住在百花楼最为合适。” 沐清瑶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在蔡娘子和杨妪收拾东西之际,门外突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蔡娘子身子一颤,手中的衣服掉在床上,刚逃过一命的杨妪更是惊恐的看向门外,抖如筛糠。 “别害怕,没事儿的。”沐清瑶安慰道:“坏人才不会老老实实的敲门。” 这么想也是。再说还有花公子和沐姑娘在。 蔡娘子和杨妪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两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往外面瞟。 花满楼走过去开门一看。 “蒋捕头。” “花公子。” 蒋捕头是苏州府府衙的总捕头,与花满楼因一桩案子相识。彼时,他还不是捕头,只是一名捕快,正是在那桩案子里立了功,后来才荣升为总捕头。 见到花满楼在此,蒋捕头惊讶道:“花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蒋捕头可是为了小芝儿一事而来?” 两人同时发问,又正好花满楼的问题回答了蒋捕头的问题。 花满楼将蒋捕头迎进门,蒋捕头一眼就看到房顶上那硕大的破洞。 他倒吸一口气,喃喃道:“还是来迟了。” 随即,他又看向花满楼,庆幸道:“还好有花公子在,不然蔡娘子一家已是惨遭毒手。” 这句话颇有深意。 花满楼目光一闪,问道:“蒋捕头可是知道些什么?” 蒋捕头透过破损的窗楞纸的缝隙,隐隐看到蔡娘子和杨妪二人虽面色苍白,却是毫发无损的活在世上,他长叹一声道:“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惨案已经发生了。” 42 第四十二章 死灰复燃 钱阿贵, 名字里既有钱又富贵,端的是好意喻。可惜名字是名字,现实是现实, 从他二十多岁就败光父母留下的银钱后,他就与钱、贵无缘。 他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营生,靠着当地痞流氓混些吃喝,典型的有了上顿没下顿。 今日, 他厚着脸皮蹭了“好兄弟”一顿酒席后,晕晕乎乎的往家走。 灯会所在的街道道路并不狭窄, 奈何趁着节日出来做生意的小贩太多。长长的街道两旁, 一个又一个摊位紧挨在一起,从高空望去, 好似一条蜿蜒的银环蛇,两两之间看不到一丝空隙。 因为除了摊位多外, 整条街上出来观灯逛街的民众也是人头攒动、挨山塞海。稍不注意,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能引起大的连锁反应。 因此, 钱阿贵晃晃悠悠的一路上, 没少看到口舌之争。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钱阿贵就饶有兴致的停下来, 堂而皇之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可惜,他的这番无聊行径反而使得口角的两方匆匆结束战斗,或瞪他一眼,或啐他一口就相互离开。 钱阿贵不以为意, 反而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可比捕快们能干多了,话都不用说就“解决”了一个个问题。 他嘴里哼着小曲,吊儿郎当的穿梭在人群中, 嗅着周围不停往鼻子里钻的各种香气,刚吃饱喝足的钱阿贵还是没忍住把砸几下嘴巴,深深的呼吸了几口。 香是真的香,想吃也是真的想,可钱也是真的没有。 他下意识的将手插入兜中,摸着兜里仅有的两枚铜币,钱阿贵耷拉下嘴角,这钱也将够买一串糖葫芦。 “唉,你挡在这儿干嘛,你买不买啊!不买别挡道。” 小贩的呵斥声让钱阿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他瞪了小贩两眼,向前走了几步。 今晚的生意太好,小贩忙的满头大汗,见碍事儿的人离开,他没有再说什么,将螺旋状的面团丢入油锅中,瞬间锅中传来滋滋啦啦的油炸声,同时,一股浓烈的油香味弥散向四面八方,又引来一群食客。 看着兴高采烈的小贩,又看看一脸陶醉的食客,钱阿贵不忿的嘟囔一句“吃不死你们”,转头向前走去。可刚走两步,他又不甘心的停了下来。 卖油旋的摊位正位于一条巷子口的正前方。钱阿贵的“工作”性质,使得他对苏州府中的各个街道小巷都了如指掌。这条巷子因没有打通,又是南北走向,所以成了一条废巷,里面别的没有,左邻右舍扔的杂物倒是不少。 当街拍了拍鼓囊囊的小腹,引来周围人嫌弃鄙夷的目光,钱阿贵龇牙咧嘴的还击回去,然后挤出人群,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后,钱阿贵闪身钻进小巷中。 在杂物里眯着眼睛翻找了一会儿,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缺了个大口子的破碗。 钱阿贵嘿嘿笑着,拿起破碗又朝巷子深处走了几步,不是嫌弃他嘛,等摊子附近全是尿骚味,看食客们会不会嫌弃又多了一味的油旋。 然而,不多时,满肚子坏水的钱阿贵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有的人会用尖叫来发泄内心的恐惧,有的人则会因为过度惊骇而吓的说不出话来。钱阿贵显然就是后者。 他面容惊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顾一切伸着脑袋往巷子外面横冲直撞,嘴里还念念有词,看那口型分明是“死人了”几个字。 “啊!”只听一阵惊呼,钱阿贵终于停住狂奔的脚步。却不是主动,而是被动。 慌不择路的他一头撞在卖油旋的摊位上。一锅热油连带炉中的炭火一股脑的砸到一旁的灯笼摊上。 瞬间,火光四起。 无独有偶。 作为官方的慈幼院为了方便管理有着比较严格的要求,门禁就是其中之一。 临近亥时,小满就与同伴赶在门禁前回到慈幼院。几个人手中皆提着大包小包,里面是他们精心挑选的零嘴。想着其他孩子们羡慕殷切的小眼神,几个半大的少男少女脚步又不免轻快了几分。 慈幼院,顾名思义,里面既有孩子,又有老人,孤苦无依的妇人女子当然也有,不过不多。因为衍朝不禁止女子立女户,所以,除了刚被赶出家门,实在没钱立女户出去租房的女子都会选择前往慈幼院过渡一段时期。 因而,慈幼院中的住宿划分明确。 苏州府的慈幼院是个由三处相邻的一进小院子打通并成一个大院子的结构,不过院与院之间有大门相隔。 成年女子和两岁以上的女孩子们住在一处,不满七岁的男性幼童也与她们同住,便于年长女子的照顾; 再大些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男孩子和男性老人住另一处,彼此之间也能相互照应; 中间的院子则由年老的女子妇人居住。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休息,西边院子后面还有几间厢房,不满两岁的婴幼儿单独住在此处,日日夜夜都由专人照顾。照顾之人自然也是慈幼院中的女性。 以上皆是新帝登基后,对慈幼院实施的新法令。此后,住在慈幼院里的老弱孤寡,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彼此之间互相照顾,互相依靠,日子远比新帝登基前好太多。 由此可见,当今在对老弱孤寡的问题上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这种模式却让沐清瑶有几分熟悉感。 扯的远了,再说回小满等人。 几人回到慈幼院后,果然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小满大声吼着让孩子们排好队,然后才给他们一一分发零嘴。 分到平日瞌睡最多,这时候早已呼呼大睡的小柱子时,小满亲昵的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为了点吃的,连觉都不睡了。你的名字真没叫错,又爱吃又爱睡,跟小香猪一样。” 小柱子因为爱吃爱睡的毛病,以往没少被伙伴们打趣“小柱子”不该叫小柱子,应该叫“小猪仔”。换个时间,小柱子早怒了。可今天,他虽然还是不太高兴,但看在难得吃上一回儿的零嘴上,小柱子决定大度的原谅小满姐姐。 看着小柱子撅起嘴巴,闷闷不乐的小眼神,小满捏了捏他消瘦的小脸蛋,笑道:“快别气了,小香猪可是专供皇亲贵族食用的贡品,珍贵的紧。” “真的?”小柱子瞪大眼睛,不太相信她的说辞,这么个又脏又臭很是寻常的家畜也能成为贡品,不是只有他们穷人才稀罕嘛! 他犹疑道:“小满姐姐怎么知道?” “我东家说的啊!”小满理所当然的说道,“东家说小香猪个头小小的,就这么大,可可爱爱的。” 她两手张开,大致比划了一下:“小香猪身上干干净净,还带着香味,不像寻常家猪身上那么骚。这么好的东西数量又极少,你说珍贵不珍贵。” 小柱子哼哼了两声,“是沐姐姐说的,那肯定是真的。”一听是沐清瑶说的话,小柱子当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小满:…… “你个双标的臭小子。”她笑骂了一声,拿着剩下的零食朝后厢房走去。 今晚是孙阿婆和吕阿婆照看孩子。小满一边寻思不知道她们睡没睡,一边儿穿过后厢房与前院之间的小门,来到厢房前。 她轻轻的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答。 小满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应该啊。且不说要照顾孩子,两位阿婆不会睡的那么沉。即便不当班,以她们这个年纪也没有那么深的睡眠了。 想到这儿,小满的心头莫名生出一丝不安,她再次敲门。这次,她不止敲门,还抬高声音喊了几句,可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不,不是没有动静,而是没有两位阿婆的动静。小满的敲门声和叫喊声不但没有唤出两位阿婆,反而屋里传出婴儿被吵醒后吭吭哧哧的哭闹声。 小满也帮着照顾过婴儿,深知一个婴儿嚎哭,势必会引起一片婴儿哭闹。她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推房门。 不成想,房门竟被她轻松推开。 门没锁?小满愣怔了一下,随即又被婴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唤回神来。 她急忙走进房间,下一秒,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我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 前往义庄的路上,蒋捕头愁眉苦脸的将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给花满楼。 每逢盛会丢孩子是常有的事儿,官府再怎么防范也避免不了。所以,若只是人贩子的问题,蒋捕头倒也犯不着请外援。 可今晚发生的三起案件不同。 据调查,慈幼院丢了两名幼儿,一个才几个月大,一个一岁多点,都是女孩。偷走孩子时,还残忍的将看护孩子的两位老人杀害。 钱阿贵在巷子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位父亲,他带着三岁的儿子出来逛灯会,却惨遭杀害,孩子下落不明。蒋捕头去其家中告知噩耗时,发现留在家中未出门的两位老人和怀有身孕的妻子也已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他们到来时,尸体还留有余温,显然去世不久。 最初接到慈幼院的报案,蒋捕头认为是人贩子偷孩子时不慎被两位老人发现,才索性杀人灭口。 可随后,另一队捕快在调查灯会火灾一案时,从钱阿贵口中得知又一人被杀,蒋捕头这才将两个案子连在一起。 试问哪个人贩子在拐孩子的时候还会灭人满门的。见过那一家子的惨状后,蒋捕头突然想起手下曾提过一句蔡娘子报案说自己的孩子也丢了。 那一刻,蒋捕头惊出一身冷汗,带着一众手下浩浩荡荡的来到蔡娘子家。虽然,他还是来晚了,但好在花满楼及时赶到,避免了这世上又多了两条冤魂。 说话间,一行人已抵达义庄。 跳跃的火光下,六具青白色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义庄中央。花满楼先看了沐清瑶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这才随着蒋捕头来到尸体旁。 仔细的查看过每一具尸体,又看了文书填写的现场勘验笔录,花满楼蹙眉道:“皆是一剑封喉,但,所用之剑不是同一柄。” 根据伤口判断,杀男童一家的是一个人,去往慈幼院的是另一个人。花满楼虽然与去蔡娘子家的杀手交过手,可简单的两三招不足以判断他是否就是前两者的其中之一。 “武功高强,没有一丝怜悯心,带走孩子的同时还会灭人满门……”蒋捕头面沉如水,一字一句恨声道:“再加上一次出动就有数人。” “花公子可想到有谁会做出这等该遭天打雷劈的恶事?” 花满楼垂目,双眸在几具尸体上一一划过,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能同时做到这几点的唯有魔门,斩俗缘。” “没错。”蒋捕头愤怒的拍向墙壁,震出一片灰烟,他仿若未觉的怒道:“万万没想到历经两朝的围剿,这魔门竟还能死灰复燃。” 蒋捕头笃定自己的判断,但花满楼却有些疑虑。正如蒋捕头所说,即便魔门死灰复燃,也不该如此张扬。 43 第四十三章 真小人和伪君子 “咱们还管这件事吗?”虽然沐清瑶不知道魔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也能听出它并非是个简单的组织。 “当然。”花满楼笑道:“既已承诺了蔡娘子,自当有始有终。” “那为何不与蒋捕头联手呢?”沐清瑶问道。 在蔡娘子家中时,蒋捕头热情的邀请花满楼前去义庄,明显是想请他参与此案。可刚才两人告辞时, 蒋捕头又绝口不提此事。总不会是请人帮忙还想让人主动开口吧! 花满楼轻笑道:“你忘了, 此案若真与魔门有关, 这个案子就不归蒋捕头负责了。” 听他提醒,沐清瑶一拍巴掌:“是哦, 到时不定是交给神侯府还是交给六扇门呢。” 她嘟囔道:“相比起来, 我还是希望交给神侯府,最起码它更靠谱些。” 花满楼一听就知道她在内涵金九龄, 遂笑道:“诸葛神侯原就是六扇门的人,先帝为着平衡之道, 才命他另立门户。” “多年来,六扇门出了不少名扬天下的名捕。金九龄师出名门,谁又能想到他竟是表里不一之人。” “金九龄被捕后,六扇门又请回‘白衣神耳’英老前辈坐镇。英老前辈成名已久,还是六扇门前任总捕头,他德高望重,在任期间一众捕头无有不服。倘若案子果真交给他来侦办, 清瑶倒可安心落意了。” 说到这儿, 花满楼解释自己为何不与衙门联手:“蒋捕头判断案子与魔门有关, 就需将案子上报, 等候上面将案子移交给神侯府或六扇门, 在此之间需要几天或十几天不等,如此一来,其中的变数就太大了。况且……” 他沉声道:“单凭那几点就判断是魔门所为, 未免过于草率。” “那魔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还有这个斩俗缘……”只看字面意思以及那灭门的行径,沐清瑶就大致猜到所谓的“斩俗缘”是个什么样灭绝人性的行为了。 花满楼看了看沐清瑶的表情颔首道:“斩俗缘确实如你想的那样。魔门选中弟子后,为了了却弟子的羁绊,会将那弟子的父母兄弟姊妹全部杀死。至于魔门……”他勾了勾嘴角,轻笑着冲沐清瑶说道:“这个问题就说来话长了。” 花满楼果然足够了解沐清瑶,一听“说来话长”这几个字,她当即露出个“心好累”的痛苦表情。 “算了。”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既然说来话长就先不用说了,咱们保留些精力,还要去看小满呢,等空闲了我再去问风姐姐不迟。” 走在通往慈幼院的路上,沐清瑶边说边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此刻,若问她现在最想做什么? 她的答案肯定不是睡觉。 而是穿回白天给对风四娘说预感到今晚有奇遇的自己一个狠狠的大比兜。 呵呵,她还真是个预言帝。 仔细算算,好好的一个七夕节,一晚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火灾中救人,被云舒当麻袋扛,遭遇杀手救下蔡娘子一家人,后又跟着蒋捕头大晚上的去义庄查看尸体。 沐清瑶再次痛苦的哼了几声,老天啊,有必要一下子都挤到一起吗,就不能分几次进行嘛! 可转念一想,分几次还不如一次来的痛快呢。反正只要注定她要经历这些事情,那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啊!”想到此,沐清瑶无能狂怒的冲老天挥舞了下拳头。 看她累到极点还强行撑着的模样,花满楼叹息一声,劝道:“时候不早了,想来小满已经睡下,不如明日再去看她。” 闻言,沐清瑶有几分意动,可低头想了想,又摇头道:“她一个小丫头,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场景,肯定被吓的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她吧,顺便再看看其他孩子们,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花满楼失笑着摇摇头,她也不过比小满大了几岁,却跟个长辈似的喊人家小丫头。 他快走几步,走到沐清瑶身前,将正在行走的她拦下。 “你干嘛?”沐清瑶瞪大了眼睛,不会她不听劝就来硬的吧! “想什么呢!”花满楼哭笑不得的给了她一个轻轻的脑瓜崩。随即,他将沐清瑶拦腰抱起,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从身前被移到了背后。 条件反射的环住花满楼的脖子,沐清瑶眨眨眼睛,不解道:“你干嘛突然背我啊?” 她看不到花满楼的表情,却能听到他温润的声音:“距离慈幼院还有段距离,你可以再睡会儿。” 沐清瑶眼睛一热,缓缓的趴在花满楼的背上半天没有动静。 就在花满楼以为她真的睡着之际,耳中传入她细微的声音:“花满楼,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很好。” 花满楼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自言自语,正琢磨着,又听到她声若蚊蝇的叹息:“你这么好,以后我舍不得离开了怎么办?” 花满楼手上一紧,在沐清瑶察觉到异样前,又缓缓的松开。 *。*。* 沐清瑶自睡着后就不停的做梦。可这次,她做的不是“杀人梦”,而是反过来被人追赶的梦。梦中的她好像遇到一件非常急迫的事情,她都够着急了,却还是有个看不见的存在在催促她。 “催什么催,催魂儿呢!”梦中,沐清瑶怒喝一声。 这一声怒吼顿时将她从底层的深睡眠区炸到了上层的浅睡眠区。然后,她的耳朵就不停的受到常曦的狂轰乱炸。 “三小姐,三小姐,都日上三竿了,你该起床了。” 沐清瑶:……怪不得梦中有人催她,原来根由在常曦啊! “起,起你妹的起,不知道她凌晨才睡嘛。” 沐清瑶连话都懒得对常曦说,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裹,翻了个身又一头扎入梦乡。 常曦一双小绿豆眼里透着无辜:不是她睡前交代它喊她起床嘛! “三小姐,该吃午饭了。”常曦再接再厉。 沐清瑶终于忍不住:“什么时候吃晚饭,什么时候再叫我。” 常曦:真是个善变的人类。 最后,沐清瑶还是没撑到吃晚饭的时候,无他,肚子告诉她,它想吃的是午饭。 不过,此时也确实过了午膳的时间。 风四娘关店过来时,沐清瑶正饥肠辘辘的往嘴里扒着食物。 抬眼对上风四娘的眼神,沐清瑶下意识的推了推饭碗:“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吃肯定吃过了,但沐清瑶吃的香甜,再加上午膳后,风四娘又忙了一个多时辰,她揉揉肚子,不客气道:“那就来点吧!” 沐清瑶起身给风四娘盛了一碗饭:“抱歉,昨个我给小满几人放了假,让她们好好修养修养。本想今天早起去店里帮忙,结果太困了没起成。” 昨晚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苏州府,即便沐清瑶没有及时告知她整件事情,风四娘也知道除了火灾外,还发生了“魔门”杀人案。甚至,连那场大火也是因为杀人案而起。 她关切的瞅瞅沐清瑶的脸色,摇摇头道:“用不着,现在人心惶惶,很多人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买东西了。” 以往,糖果店关店早是因为东西全卖完了。今天关店早,纯粹是因为整整一上午,才进来了两个人,还都跟逃荒似的,匆匆进来,挑都不挑,直接让风四娘选几样最好的打包带走。 风四娘估摸着若非为了送礼,他们可能也不会进来购买。于是,午膳后,她在店里又等了一会儿,发现依旧没人上门后,就索性关了店铺,去后院理理货,算算账。 话说对于这几桩案子,风四娘感到十分蹊跷。昨夜才发生的事情,刚过了几个时辰,案子乃是魔门所为的传言就传的沸沸扬扬。 普通老百姓不清楚魔门是个什么存在,听到些零零碎碎的传闻,就疑神疑鬼、战战兢兢。比如名字中带“魔”字,一听就知道不是正道门派。还有什么斩俗缘,夭寿哦,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规定。要是自家孩子被他们看中了,岂不是要全家陪葬。 风四娘:…… 先不说魔门还是很挑资质的,就说这些案子是不是魔门所为还不好说呢! 沐清瑶诧异道:“风姐姐,连你也觉得是有人假借魔门之名犯下这些命案?” 风四娘点头:“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我觉得魔门即便重出江湖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最起码时机不对。 现如今整个国家长治久安,天下太平,虽有天灾,却不严重,应该说还不至于动摇皇朝根基。 而先帝虽然昏庸了些,但好在死的早。新帝知人善用、勤政爱民、贤明果决、内政修明。 民众已经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十年。慈航静斋或是魔门全员都变成傻子了才会在这时候露头。 跟昨日不同,今日,沐清瑶既养足了精神,又有足够的时间,所以她直接说道:“那风姐姐跟我讲讲魔门是个什么情况吧!” 既然下午无需去店里帮忙,沐清瑶决定做些点心给小满送去。 正好风四娘也在,她就拉着风四娘帮忙。两人一边儿分工忙活,风四娘一边儿给沐清瑶科普魔门以及慈航静斋这两大“神奇”的门派。 当第一盘点心端出烤箱时,根据风四娘的讲述,沐清瑶已经总结出如下几条: 第一,魔门和慈航静斋是几百年的老对手。 魔门是由两派六道组成的联盟。在外人看来,他们是行事没有章法,视人间礼仪道德为无物的邪门歪道。可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不但自称圣门,组织的最高领导人还称为“圣君”。 而慈航静斋就比魔门有逼格的多。她们总是神神秘秘,鲜少让门派弟子在江湖走动。可每当有传人现身江湖,都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若说魔门是江湖公认的□□组织,那么慈航静斋就是公认的武林圣地之一,且在前朝时,还隐隐成为正道之首。 第二,魔门人员构成复杂,男女老少、各行各业的都有。这就导致魔门在与慈航静斋的争斗中,还要面对自身的内斗; 这一点上,魔门又比不上慈航静斋。慈航静斋中的弟子皆是带发修行的女尼。结构的单一使得慈航静斋能够上下一心,共同对外。即便,女人之间也有小心思,小争斗,却不会像魔门那样消耗整个门派的实力。 第三,别看两个门派水火不容,却有个共同的爱好。跟沐清瑶所在世界的灯塔国一样,就喜欢介入干预别家的事务。比如,谁当皇帝这个问题上,两家还都能唧唧歪歪,竭尽所能的扶持自家选中的人选。 这让沐清瑶仿佛看到了灯塔国政坛,以及政坛背后的真正操盘手。 特别是慈航静斋,一边儿自称自家是方外之人,不应过问江湖和朝堂之事;一边儿又派传人打着寻找真命天子,为混乱的世间正本清源的借口,游走在各个军阀和顶级高手之间。 在沐清瑶看来,虽然慈航静斋的做法不如魔门直接坦荡,有着又当又立的嫌疑。但无疑,那些受美□□惑的人显然更喜欢慈航静斋的做法。毕竟,慈航静斋在美色外还冠冕堂皇的套了一层“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的外壳,而这些人也可以借此为自己的好色遮遮羞。 如此就使得,尽管魔门和慈航静斋的手段相同,目标一致。但每次两派派下场的参赛选手都会得到不同的结果:一个被尊称仙子,一个被骂做妖女。 也因此往往都是魔门支持率低,慈航静斋支持率高。 沐清瑶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吃香啊!” 风四娘对两派也没什么好感,笑了笑接着说道:“虽说前朝开国时最终是慈航静斋占了上风,但几十年后,则天大帝以女子之身夺得帝位。” “……据说则天大帝就出身魔门。但令人不解的是,她成为皇帝后,非但没有大兴魔门,反而一视同仁的开始清缴魔门、慈航静斋两大势力……” “两大门派叱咤风云数百年,根本想不到当权者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猝不及防之下,皆伤亡惨重。自那之后,这一正一邪两大门派就由盛转衰。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大门派的历史比前朝还久远,自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被一网打尽。” 沐清瑶:这个道理她懂,对标狗头蛇就知道了。 风四娘:“则天大帝活着时,两大门派毫无出头之日。则天大帝去世后,经过几代的休养,两大门派重振旗鼓,东山再起。许是,这次两派太想恢复往日的荣光和地位,行事过于急切和不择手段。致使原本好好的大一统王朝,最后竟分裂成了几个国家。” 风四娘说起自己的观点:“无论慈航静斋还是魔门,哪怕已修至宗师级别也都是人类,根本不具备代天选帝的能力。” “既然能被两派选中,就说明这些‘天子’候选人并不傻。他们决定与两派合作也不过是看中‘代天选帝’这一名头,以及两派的实力。” “然而,这种方法也不是次次都管用。前朝的分裂和灭亡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本朝建立后,太*祖皇帝吸取前朝经验教训,深恶武林门派对朝堂的干涉和影响。不但进一步围剿慈航静斋、魔门等门派,还专门设立了针对江湖的六扇门等机构。” 不过,太*祖皇帝也深知“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即便对江湖进行管辖和限制,也不敢太过严苛。 也就是在这种的大环境下,不久的将来,沐清瑶才能看到两大顶级剑客竟敢跑到紫禁之巅决斗,但决斗之前还要跟皇帝报备一下,需要获得皇帝同意的“奇观”。 44 第四十四章 打卡网红“圣地” “醉—仙—楼。” 女扮男装的沐清瑶和风四娘站在牌匾斜下方, 沐清瑶扬着脑袋一字一字念道。 风四娘歪着脑袋看她,促狭道:“怎么, 临到跟前害怕了。” “害怕?”沐清瑶轻嗤一声:“不是我吹牛, 别说这女支院了,就连兔爷的南风馆我都去过好几次呢。” “真的?”看不出来啊! 迎着风四娘犹疑的眼神,沐清瑶得意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 去东瀛旅游时, 打卡过牛*郎店;去暹罗游玩时,也打卡过人*妖馆。以上不都是现代版的南风馆。 可惜, 沐清瑶把砸着嘴巴叹道:“里面的人都长的好丑啊,没一个顺眼的。” 也因此, 沐清瑶就再也提不起去那些地方的兴趣了。搞的朋友还吐槽她眼光太高。 眼光高她承认,谁让她三位哥哥都是才貌双全之人, 看他们看久了, 眼光自然而然的无限拔高。 本以为在她的世界, 她很难再找到比她哥哥们更出色的人。哪知,一朝穿越, 她竟然认识了不少各种类型的帅哥。 真不知道是这里的风水好呢,还是她那个世界太过贫瘠。 风四娘撇撇嘴巴:“既然都是老手了,你光站在门口干嘛, 怎么不进去啊!” 沐清瑶板着一张小脸,认真道:“你不懂,我是在研究这个名字。” 风四娘看了牌匾几眼, 深深的怀疑沐清瑶根本就是乱找理由:“这名字怎么了, 很正常啊!” “正常?”沐清瑶高声道:“哪里正常了。若是不看营业内容, 单说名字,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家酒楼,而非女支院。” 她忿忿道:“这是明晃晃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啊!” 风四娘翻了个白眼, 扯着沐清瑶的袖子:“行了行了,别东推西阻了,你到底进不进啊。这一趟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别辜负我这一番付出啊!” “啧,你可真够夸张的。”沐清瑶拍拍胸口,抬着下巴保证道:“放心,即便真被抓包了,我也会揽到自己身上,保你全身而退。” 随即,她又凑近风四娘小声说道:“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只要按时回去,任谁也不会猜到咱俩来了这里。” 看着她那副狗狗祟祟的模样,风四娘抽了抽嘴角:“我突然有种预感……” “唔!” 沐清瑶眼疾手快的捂住风四娘的嘴巴,表情凝重道:“经验之谈,千万千万别乱立旗帜啊!” 两人在门口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的话就是不进门,花枝招展的老鸨终于注意到两人,于是扭着屁股,摇着腰肢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她戛然而止,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撇着嘴巴:“原来是两位姑娘啊!” 沐清瑶和风四娘虽然做了男装打扮,却也只是换了身男装,并未完全打扮成男人模样。别说天天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老鸨了,就是随随便便拉个人也能看出来。 当然,两人此举并非是不能扮而是没必要扮。 老鸨的态度令沐清瑶很是不悦,故意抬杠道:“姑娘怎么了?有明文规定姑娘不能逛女支院嘛!” “自然没有。”老鸨甩着帕子,轻笑道:“只不过除了来此抓奸的,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来逛女支院。” “那你可走运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沐清瑶掏出几张银票拍到老鸨胸前:“放心,本姑娘我可不是来抓奸,而是真心过来玩的。” 她上前一步,揽住老鸨的肩膀,十分熟练的吩咐道:“给我和我的朋友准备最好的房间,房间里不要熏香,我闻不得劣质香味。饭菜、点心不用上,给我上些果盘。” “别小气,水果都给我捡最好的。最重要的是姑娘也是如此,把你家最红的、最漂亮的头牌都给我叫过来。本姑娘不差钱。” 老鸨:…… “哎呦喂,今个妈妈真是看走眼了。” 老鸨的视线重新转移到沐清瑶身上时,已经跟之前大相径庭。若说之前一直怀疑她是不是来找茬的,那么现在看她就像看到了一个“大冤种”。(沐清瑶:?) 老鸨接过银票,非常热情的带着两人上了楼,将两人引到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 恭恭敬敬的请两人坐下后,她开始指使丫鬟们开窗散味,斟茶倒水。 “现在我相信你是这种地方的熟客了。”虽然跟沐清瑶并排,但两人之间隔了几个空位的风四娘倾着身子,伸着脑袋说道。 要问两人为何会坐的那么远? 不是,这种白痴问题还用问吗! “放心吧,虽然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但我绝不会告诉花公子的。”风四娘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并抛给沐清瑶一个“我言出必行”的眼神。 沐清瑶:……我谢谢你哦! 说话间,几位或明艳动人、或清丽脱俗的美人走了进来。 她们都被老鸨事先交代过了,所以对于沐清瑶和风四娘的真正性别没有任何反应。几人就势往空位上一坐,瞬间将两人围在中间。 “奴家盈香,不知两位……”估计是头牌,一直走在C位的明艳美人刚开口就卡壳了。 “入乡随俗。”沐清瑶吐出一个成语。 盈香目光一闪,当即会意道:“不知两位公子贵姓啊!” “我姓花,她姓陆。” “噗嗤。”风四娘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哎呀,陆公子,快擦一擦。”另一位自称湄儿的姑娘急忙扯过帕子给风四娘擦拭。 “陆公子”这个称谓叫的风四娘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她下意识的摸摸鼻子下面,幽幽的看向沐清瑶。 早说用他俩的名字啊,她也好找个假胡子装一装,现在这个样子未免也太敷衍人了吧! 沐清瑶:矫情,反正都是假的,还怕什么敷衍。 “花公子,花公子。” 沐清瑶回神:“怎么了?” 盈香整个身子依偎过来,媚眼如丝的问道:“两位公子怎么会想到来醉仙楼玩?” 沐清瑶顺势抓住她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揉搓着笑道:“好姑娘,你怎么跟你们妈妈问同样的问题。” “人家好奇呀!”盈香以退为进:“难道不方便说,既如此,那奴家就不问了。” “方便,怎么不方便。”沐清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这个问题对你们妈妈都回答了,对咱们盈香美人,本公子更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姑娘你说,其他男人能来的地方,本公子为什么不能来?” 盈香本来因着她的动作愣怔了一下,听到她的话后,当即笑道:“公子是因为跟朋友怄气才过来的吗?” 沐清瑶眉毛一挑:这是误以为她吃醋男人来女支院才故意跑过来。 她顺势笑道:“美人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时,坐在她另一边儿的姑娘也依偎过来,娇嗔道:“花公子,你怎么只跟盈香姐姐说话,都不理人家。” 这一声“花公子”叫的百转千回,及其荡漾。 沐清瑶急忙转身,握着她的手说道:“理,理,理,怎么不理。来,就刚才那种叫法,再给本公子多叫几声。” 干嘛?自然是想跟着好好学学啊! 连不姓“花”的她都被这一声“花公子”叫的心里麻酥酥的,她十分想知道,她若是对着本人这样叫,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旁观的风四娘好心提醒:悠着点吧,你这是在玩火啊! 别想歪,这个火很大可能性指的是怒火的“火”。 与姑娘们说笑了一会儿,沐清瑶轻叹一声,直言道:“本公子这次过来是想好好体验一下温柔乡、英雄冢的滋味,所以……”她使劲的拍拍手掌:“姑娘们,都别坐着了,都给本公子动起来啊!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让本公子瞧瞧。”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银票道:“给本公子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于是,当花满楼得到消息,找上门来时,看到的是一派群魔乱舞(并无)的景象。 花满楼:……仿佛来到了异世界! *。*。* 话说进度条是怎么从做点心一下子跳到女支院呢,还要从做点心的那天说起。 沐清瑶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喊来常曦。 前边说过,七夕那天,沐清瑶想要记录下古代的七夕盛况,所以特意将常曦带了出来。 趁着天黑,她让外表是鸟儿的常曦四处转转,尽可能的多拍些视频。 也因此,发生火灾时,以及沐清瑶被云舒认错人带走时,常曦才没能及时赶过来。 那晚,去杀蔡娘子一家的杀手或许是托大,或许是太过自信,想着只是杀几个普通人,不会出现差错,竟然没有带上面巾。所以,他的长相被沐清瑶和花满楼看的清清楚楚。 受他的启发,沐清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在闹市上杀人偷孩子的杀手肯定也不会带着面巾。 在她看来,就算是大白天,谁带着斗笠面巾,还会被人好奇的多看几眼呢,更何况大晚上的带着斗笠或遮个面巾。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正不正确还要看实际情况。 杀手武功高强,沐清瑶也只能寄希望于常曦正好拍到杀人掳走孩子那一幕。他的速度虽快,人眼可能看不到,但常曦可以辨识到啊。 可惜,沐清瑶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常曦并未拍到那个场景,甚至连那条小巷都是一闪而过。 失望之余,沐清瑶又想到一种可能。 她将杀蔡娘子一家杀手的相貌输入到电脑中,让常曦在当晚拍下的视频中进行识别,看这个杀手当天晚上有没有在灯会上出现过。若是出现过,那么两起案子有很大的几率就是他一人所为。 这次,终于有了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不但在灯会上出现过,常曦更是拍到他假扮女票客出入醉仙楼的场景。 杀手逛女支院可能真是为了女票,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比如醉仙楼就是杀手组织大本营等等。 看过不少电视的沐清瑶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所以,才有了拉着风四娘,亲自来女支院打探消息这一出。 沐清瑶和风四娘来到女支院后,看似身边一直有人,她们也没有任何异动。实则,当她踏入女支院的那一刻起,已经消消放飞了十几只蚊蝇大小的无人机。 而她们明眼一看就能看出真实性别的装扮也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若醉仙楼真是什么杀手大本营,那么这里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她们身上,如此一来,便于无人机侦查搜集信息。 水木斋中。 耐心的听了沐清瑶无比“诚恳”的解释后,花满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理由倒挺冠冕堂皇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连声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下的跑去女支院(她还猜测是杀手大本营)这种危险的地方打探消息。 “既然发现了那个杀手的行踪,为什么不告诉我?” 沐清瑶讪讪的笑道:“这不是想着你另有事情嘛!” 的确,这件事儿上,沐清瑶是借助高科技来搜寻杀手的踪迹。 但对花满楼来说,人海茫茫,什么信息都没有,只凭见过一面就想找出这个杀手无疑于大海捞针。所以,他需要另辟蹊径。 在他看来,一个成人,甚至是一个武功不俗的人很容易隐藏踪迹,但孩子做不到这一点,哪怕这些孩子被藏了起来。 因此,他打算从孩子下手。 花家作为江南的地头蛇,有不少人脉。可这些人脉走的都是明路、正道。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很多事情还真需要不那么光明的手段才能解决。 花满楼找上的人就是苏州府里最大的地头蛇。打探消息也需要时间,所以花满楼也不指望这位地头蛇在短期内就查到几个孩子的踪迹。 可令花满楼没想到的是,孩子们的消息还没打探出来呢。今天,地头蛇的手下倒是看到经常跟花公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竟然打扮成男子的模样跑去了醉仙楼。 那手下躲在女支院门口看到,这姑娘跟老鸨子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明显熟悉的很。又找了个丫鬟打听到,这女子出手大方,一次就点了五六个当红姑娘。一群人在房间中唱唱跳跳,亲亲我我,一看就知道她绝对是风月老手啊! 于是,那手下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到地头蛇哪儿,将看到查到包括自己判断的消息这么一说,地头蛇当即乐的不行。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万万没想到,那位沐姑娘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看在同是苏州府的人的份上,地头蛇十分“好心”的将这个消息赠送给了花满楼。然后,那个言之凿凿说肯定不会被发现的某人就被抓了现行。 沐清瑶:WTF! 看了花满楼的行踪,就知道沐清瑶所谓的“想着他另有事情”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总起码,陪她去一趟醉仙楼的时间还是有的。 沐清瑶:…… “主要是,主要是……”沐清瑶突然指着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风四娘叫道:“风姐姐特别想去,她说她的武功足以保护我,所以你去不去无所谓。” 风四娘:你妹啊! 她不可置信的瞪向沐清瑶,说好的被抓包后会揽到自己身上呢,说好的会保证她全身而退呢! 风四娘在花满楼“友好”的目光下暗暗咬牙切齿:这个见色忘义的破朋友真是白交了,下回儿,她若再相信她的鬼话,她风四娘的名字就倒着写。 风四娘不顾沐清瑶的“尔康手”,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既然你敢死道友,那我这个贫道也就不奉陪了。 “说吧,你还能编出什么理由?”花满楼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问道。 “我发誓,下面这个理由绝对出自真心。”沐清瑶一脸严肃的举起右手。 随即,她双肩向下一垮,坐在椅子上悬空的双腿来回摇晃:“我就是不喜欢你去女支院啊!” “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们揩你油怎么办!” “而我不一样,我去那里不会被占便宜,而是占她们便宜。” “大不了,大不了下次需要去南风馆的时候,我不去,你自己去总行了吧!” 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语令花满楼彻底没了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一个姑娘跑去逛女支院,就不怕传出不好的传闻吗?” 听出花满楼决定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打算的沐清瑶眼睛一亮,呲着牙齿无耻的咧嘴一笑:“不怕,逛女支院的是花公子,跟我沐清瑶有什么关系。” 花满楼:…… 45 第四十五章 你俩是组团来耍人玩的?(…… 沐清瑶不喜欢下雨, 无论是瓢泼大雨,还是蒙蒙细雨。 若是细雨粘在身上黏黏腻腻,令人十分不舒爽;若是瓢泼大雨打在身上, 除了轻微的疼痛外, 还能感受到丝丝凉意透入骨髓。 每当下雨天时, 沐清瑶就尽量不出门。可是,今天是个例外。 一条满是泥泞的狭窄巷子里, 一盏被夜风吹的忽明忽暗的灯照亮了一隅之地。仔细看, 这里竟然是一家小小的卖面摊子。 料峭的下雨夜,到底是谁还在坚持的做着生意呢! 花满楼和沐清瑶走进来时,才发现,本以为门可罗雀的地方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 两人径直走向面摊, 面摊前站着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一对儿夫妻。沐清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对着大概三十多岁, 风姿绰约的老板娘自来熟的说道:“生意看着还不错啊!”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 老板娘目光闪了闪, 轻笑着问道:“两位客官想要吃什么面?” 花满楼刚想开口,沐清瑶急忙拉住他, 兴奋道:“我来,我来, 我最喜欢对暗号了。” 如此开门见山! 老板娘倒吸一口凉气,直直的看向沐清瑶。 沐清瑶烦躁的抓了抓微湿的头发, 诧异道:“漂亮姐姐,你光看着我干什么,该问什么赶紧问啊,你不问, 我怎么回答。” 老板娘从没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她先是看了沐清瑶几眼,又看了看一直抿嘴轻笑的花满楼,这才面色复杂的问道:“我这儿只有白菜面、肉丝面和蹄花面,请问两位吃什么?” 沐清瑶清了清嗓子,严肃的看着老板娘,好似在完成什么艰巨而又共荣的任务,她认真的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俩全都要。” “噗嗤。”花满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柔声道:“好了,清瑶,别玩了。” 你也知道她在玩啊! 老板娘没好气的瞪了花满楼一眼。 沐清瑶讪讪笑道:“好嘛,好嘛,我重新说哈!” “我们不要面,只要一碗金花、一碗银花、一碗珠花1。” 老板娘听后,笑容一深,问道:“你们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沐清瑶郑重其事的说道。 老板娘点点头,下巴朝边上一抬道:“去那边儿找个位置等着吧!” “就这,就这?”沐清瑶很是失望的问道。 “不这样,还想怎样?”老板娘幽幽的看向她。 花满楼赶紧将沐清瑶拉走,生怕她做的太过被人打。 然而,仅有的四张桌子旁皆坐做的有人。沐清瑶正寻思着跟谁凑个桌,就见距离面摊最远那张桌子上的人转身朝两人招了招手。 “花兄,沐姑娘,好久不见了。” “咦咦咦,是你啊!” 这人一直背对面摊而坐,故此沐清瑶才发现这人竟是楚留香。 她当即高兴的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楚留香笑道:“我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沐清瑶下意识的问道:“云舒吗?” “什么?”楚留香为两人倒酒的手一顿,目光直射沐清瑶:“沐姑娘说的是谁?” 沐清瑶一拍脑袋:“我忘了你还不知道呢。” 她伸出手刚想去端酒杯,就被花满楼换成了一杯热茶。 沐清瑶无所谓的耸耸肩,茶、酒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暖暖就行。 她喝了几口热茶,稍稍驱散了身上的凉意后,才对面露焦急之色的楚留香抱怨道:“你说你乱跑个什么劲,想找你都找不到。”巴拉巴拉…… “你该跟我师父学一学,他还知道留些人给他传递消息呢!”巴拉巴拉…… “沐姑娘。”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楚留香很是无奈忍不住提醒道。 沐清瑶哼了声:“现在知道急了。” 楚留香心累道:“沐姑娘可知我在苏州府买了宅子?” “知道。” 楚留香轻叹一声:“那几处宅子并非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但凡沐清瑶跑去看一看,绝对能找到给他传递消息的人。 沐清瑶:…… 半晌后,她轻咳了几声:“那个,我是个有教养的人,在别人没有邀请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主动上门的。” 楚留香苦笑道:“是楚某的错。” 话说回来,这件事上沐清瑶也有些心虚。当然,不能完全怪她不上心。本想着第二天去打探云舒的消息,谁成想几桩杀人案打乱了她的计划。等到那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她又收到师父传来的信息。 拉回思绪,也不太占理儿的沐清瑶决定见好就收。 她对楚留香直接说道:“你没听错,我遇到云舒了。” 说着,不免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沐清瑶忍不住笑起来:“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几分。” 此言一出,楚留香的眼睛如明月一般亮了起来,急声问道:“那她现在在何处?” “不知道。”沐清瑶摇摇头道。 “当时……”她清楚楚留香最想听什么,所以将那晚偶遇云舒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儿。 听到沐清瑶被云舒呈“V”字型扛着跑了半天,脑震荡都快甩出来了。楚留香不由得莞尔一笑,给了沐清瑶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 沐清瑶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的住址,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后来……” 因着周围人多眼杂,那桩案子又不适合在这里说出来。因此,沐清瑶简单的跟楚留香解释了下为什么没有去打探云舒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也没有及时告诉他这件事,请看前面的对话。 楚留香:“嗯,怪我喽。” 知晓云舒的消息后,楚留香恨不得立刻去寻找。只是他要找的人还没出现,他只能先耐着性子静静等候。 就在这时,平静了许久的面摊终于又有人上门了。 见到来人,沐清瑶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怎么回事儿,她的嘴是被开了光吗? 总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急忙示意楚留香回头看。 然而,似是心有灵犀般,楚留香早在来人走进巷子的那一刻起,已经转身目不转睛的望向她。 与此同时,沉着一张脸的老板娘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来人又是一位花颜月貌的姑娘,不由的长吁了一口气。 她这个摊子来的都是男人,除了刚才那位和现在这位。 刚才那位一言难尽,只希望现在这位能靠谱些。 怀着这样的期望,老板娘打起精神,对来人笑道:“姑娘也是过来吃面的吗?” 云舒皱着眉头看了看简陋的摊子,惊讶道:“哎呦妈呀,原来你这里是卖吃食的呀!” 老板娘:…… 云舒好似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真心建议道:“老板,老板娘,你们这样做生意不行啊!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你们将摊子摆在这里,黑灯瞎火的,巷子口连个招牌也不挂,就算是御厨过来摆摊,也不见得有人知道啊。”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食客们。 她清凌凌的目光从楚留香、沐清瑶、花满楼的脸上一一划过,又转向其他奇奇怪怪的食客,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后,她感慨道:“过来捧场的都是周围的邻居吧,都是好人呐!” “只是,你们不能光靠这些好心人挣钱养家是不是?” 被云舒当做只会赚昧良心钱的老板、老板娘:…… 另一旁,眼含笑意的楚留香刚想起身,就听到老板娘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吃不吃面啊?” 云舒露出个半月眼:这人怎么这样,她好心给他们提建议,帮他们挣大钱,他们不说感恩,怎么还不耐烦呢! 抛给老板娘一个“不识好人心”的眼神,云舒兴致缺缺的说道:“吃。不过,我不太想吃面。天气有点凉,你给我煮碗酸辣粉吧!” 老板娘眉毛一抬:“没有酸辣粉。” “那给我来碗螺蛳粉也行,酸笋多放些啊!” “也没有螺蛳粉。” “啊,又没有啊。”云舒皱眉。 赶在云舒继续说出下一个“XX粉”之前,老板娘强忍怒气道:“姑娘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这儿不卖粉,只卖面。” 云舒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两眼放空,好似在思索什么,不多时,她回神儿颔首道:“我确定,没有来错地方。那既然没有粉,就只能吃面了。” 因着沐清瑶这个前车之鉴,听得此话,老板娘松了口气,脸上稍稍露出个笑容,又问道:“那姑娘是想吃……” “给我来碗担担面吧!”据说,麻辣爽口与下雨天更配哦。 刚浮现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老板娘: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撇了沐清瑶一眼(后者:?),眉头皱起,不麻烦的将手中的麻布一甩,大声道:“没有担担面。” “没有就没有,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做生意什么都没有,你还有理了是吧!”被她突如其来的高嗓门吓了一跳的云舒也忍不住生起气来。 她两手叉腰,怒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做碗牛肉拉面总可以吧。” “砰。” 一直沉默不语,终在沉默中“变态”的老板一掌拍在案板上,反手一抓,抓起一旁煮面用的长筷子指向云舒,喑哑着声音质问道:“你是故意来捣乱的?” 刹那间,一道身影闪过,挡在老板和云舒之间。与此同时,沐清瑶和花满楼也站了起来,朝面摊的方向走来。 被无辜冤枉的云舒一脸迷茫:“什么捣乱不捣乱!不是,你们到底讲不讲理啊!”她跳脚道:“做生意卖吃食,我要什么你们没什么,要什么没什么,最后反倒说我是来捣乱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啧啧称奇道:“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妈呀,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可理喻的店家。” 老板娘见势不妙,急忙拦下眼睛都气红了的老板,飞快的瞅了眼将云舒护在身后的楚留香,她叹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姑娘别性急,你总得听我说完吧!我们这小摊子只卖肉丝面、白菜面和蹄花面这三种面。姑娘要的,我们皆未准备,如何能卖,姑娘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云舒看了眼楚留香,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护着自己,但因着他的举动,瞬间让云舒生出种“有人撑腰”的硬气感觉。 于是,她指着面摊上装有各色卤菜的大木盘,气愤道:“睁眼说瞎话是吧,这么多的卤牛肉,你说什么都没有,你当我瞎啊!” “没有牛肉拉面那就做成牛肉面,你问我一声将面条煮熟,放几块卤牛肉行不行,我会不同意吗!” 老板娘看着云舒振振有词的模样彻底无语。 得了,她现在已经肯定,这姑娘要不是个傻子,要不就是完全不知道这个摊子是干什么的。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楚留香,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楚留香幽怨的转头。 后者一脸迷糊带惊讶,认真打量他半天后,理直气壮道:“的确不认识啊!这位大哥,请问你是谁呀,干嘛用一种深闺怨妇的眼神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始乱终弃了呢。” 深闺怨妇!始乱终弃! 明知不应该,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啊! 老板娘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时至今日,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一点都不生气了。因为,连楚留香都记不住的人,还能要求她什么。 “云舒。”沐清瑶走到跟前喊道。 听见自己的名字,云舒惊讶回头,随即,她歪了歪脑袋:好家伙,又来了个认识自己的陌生人。 知道她不认人,不等云舒发问,沐清瑶主动自我介绍道:“你还记的我吗,我是沐清瑶啊。” 沐、清、瑶?乌龙姑娘!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的人,云舒顿时笑逐颜开道:“原来是沐姑娘啊,我就说怎么有几分眼熟呢!” 沐清瑶咬唇忍笑。 云舒指着楚留香问道:“这位好人大哥是你朋友?” 她记得他们坐同一张桌子。 沐清瑶怜悯的瞅了眼被发“好人卡”的楚留香,忍俊不禁的点点头。她不敢说话,因为她怕她一开口就再也憋不住笑了。 云舒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位好人大哥怎么这么热心肠,还说认识我,原来都是因为沐姑娘你啊!” 被鸠占鹊巢的楚留香:…… 沐清瑶:“噗!” 不得不说,云舒的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沐清瑶就踏上了老板娘的后尘。 46 第四十六章 宫廷玉液酒(修改)……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一次选“杀手”活动, 却倒霉催的碰到这三拨人,瞬间将现场变成了其乐融融的旧友相逢大聚会。 管又管不了,打又打不过。 顶着一张晚娘脸的老板娘泄愤的踹了一脚支撑草棚的杆子, 摆烂似的坐在摊位后面当起了吃瓜群众。 另一边。 作为两边儿都认识的中间人, 沐清瑶先为云舒简单的介绍了花满楼,然后指着被“好人大哥”称谓打击的一脸菜色的楚留香笑道:“云舒, 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楚留香楚香帅。”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在场的又皆是习武之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原本还一脸敌意, 防备的看向这边儿的黑竹竿、黄病夫等杀手瞬间变了脸色,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位好人大哥还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刚来中原不久的云舒心中一动, 随后, 神情郑重的向楚留香伸出手。 后者本就上扬的唇角又上升了一个弧度。楚留香露出个亲切的笑容,握上云舒如凝脂般的柔荑。 几个月前, 楚留香曾梦穿另一个世界。他就像黄粱美梦中的卢生一样,只是短短的一场梦, 就让他体会到了另一段美好而又不可思议的人生。 自那之后,连许久不见的姬冰雁都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既然无法逃避, 那就直接面对。我认识的楚留香可以倜傥不羁, 可以不拘小节,却绝不会任由自己沉湎。”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姬冰雁还是对好友如是说道。 他的这番话倒是与后来沐清瑶所说的话不谋而合。 楚留香心知肚明, 他骗不了自己。他嘴上说着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自己解脱,实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向往那个世界的生活, 羡慕另一个自己…… 很可笑吧!以“风流浪子”著称,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束缚的楚留香在体会过了不同的人生后,竟然会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产生了一丝向往。 以至于,此时此刻,终于见到云舒后,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怅惘皆化作了激动。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几乎以虔诚的心态握上了云舒的小嫩手。 对此,全然不知的云舒一边儿晃着手一边儿说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原来是楚香帅啊,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至于连人都没听说过久仰什么,鬼才知道呢! 客套完,云舒飞快的缩回手,扭头说道:“沐姑娘……” “直接喊我清瑶就行。” “好吧,清瑶。”云舒点点头,好奇道:“你们怎么想起到这儿来吃面啊,别告诉我这个面摊上的面非常好吃。” 远处,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哼了两声。 沐清瑶哈哈一笑,摇头道:“这里的面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不过,我们此来并非是为了吃面。” “那是为了什么?”云舒顺口问道。 “因为我师父的吩咐。”沐清瑶看似在回答云舒的问题,实则也是借此告诉老板娘和黑竹竿几人。虽然他们的目标一致,但她和花满楼却不会占用那些名额。 沐清瑶道:“谁让我师父曾欠过一个人的人情。有道是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可不就我上了呗!” “这样啊!”云舒了然道。 沐清瑶反问道:“那云舒你呢,你又为何来此?” 云舒咽下口中的热茶,叹口气:“很巧吧,我也是接了师门的任务。不过,相比之下,你比我好太多了,我正郁闷着呢!” “怎么说?” 云舒一脸无奈:“最起码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我连来这儿的目的都不晓得。” 沐清瑶也是头次见到这么奇葩的师门命令,诧异道:“令师吩咐你时,没有告诉你?” “不是师父,是师叔。”云舒纠正道。 但不管是师父还是师叔,没有就是没有。 说起此事,云舒真真是一肚子的怨气:“师叔除了告诉我一个地址外,只说我来了就知道了。” “你说我师叔脑子是不是有病,什么叫做我来了就知道了。我现在是来了,可我要做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啊!”云舒龇牙咧嘴的气愤道:“我只知道就这破天气,就这破地方,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她揉了揉肚子,哀怨道:“好饿啊,我快饿死了。你说,要不我就迁就一下,随便吃碗肉丝面得了。” 远处,老板娘又哼了一声,开始招呼老板收摊:今晚,就是天王老子过来,这生意也不做了。 云舒:…… 楚留香忽地笑了起来。 云舒脸上一热,歪头看向他,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云舒姑娘,有没有这种可能。令师叔说的姑娘来了就知道,指的正是姑娘会遇到我等。” 换言之,云舒不需要知道此行目的,只要遇到他们,并跟他们一起行动就行。 没错! 花满楼和沐清瑶相视一眼,几人中有谁会比楚留香更了解云舒,又有谁会比他更清楚云舒的师门。 “我觉得香帅说的很有道理。”花满楼当即赞同道。 想了想也深觉有理的云舒却怀疑的看向楚留香:“你认识我师叔?” 否则,如何知道他是个“神棍”! 楚留香微微颔首:“认识。” 当然,他认识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师叔”。 “怎么可能!”云舒问归问,却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当即脱口而出:“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师叔?” “为什么不可能?”楚留香反问。 云舒登时哑口无言。 楚留香知道她不敢回答,悠然自得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带了几分看好戏的色彩:“云舒姑娘为何如此肯定,我与令师叔素不相识?” 云舒恨恨的瞪着他:她当然肯定了,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和师叔在一起。师叔代师收徒,除了闭关外,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在这个世界,他俩住过皇宫,到过海岛,曾在山中隐居,也短暂的游历过中原。她从未见过他,也从未见过师叔与他接触,他怎能,又怎敢无中生有,信口雌黄! “你说你与我师叔认识,那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因着师叔身份特殊,有些事儿她不好明说,却不妨碍她当场拆穿这个满口谎言的坏家伙。 好嘛!一会儿的功夫,楚留香成功扔掉“好人卡”,从好人大哥变成了爱说谎的坏家伙。 对此,楚留香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痛心。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与令师叔相识时,云舒姑娘并不在场。姑娘既然说不知,想来是令师叔没有告诉过姑娘这件事。” “不可能。”云舒瞪着眼睛,刚想说师叔不会隐瞒她任何事情,突然又想起他时不时就会闭关一阵子,云舒顿时又有了几分不自信:难不成闭关是假,自己偷跑出去玩是真? 疑狐的看向面露坦然的楚留香,云舒不禁思忖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他了!然而,灵光一闪,她指着楚留香冷笑道:“差点被你骗了,你没说谎你摸什么鼻子啊!” 楚留香:…… 云舒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气势汹汹的质问道:“没话说了吧!我再问你,既然你说你认识我师叔,那么称呼他时就别用什么‘令师叔’‘令师叔’的了,你直接一点,请说出他的名号?” 楚留香看着云舒一副抖机灵的小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在见到她之前,他还担心两个世界的人会有所不同。可见到她之后,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楚留香紧紧的盯着云舒娇美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明镜真人。” 他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云舒姑娘,我说的可对?” 另一个世界,她的那位好“师叔”自修出人身后,可没少顶着“明镜真人”的外壳满江湖的溜达。 云舒一脸呆滞:不是吧,他还真知道啊! 要知道“明镜真人”这个名号当世知晓之人不超过一只手。自程灵素的师父无嗔大师去世后就又少了一人。 云舒无话可说的同时,表情也臭臭的。除了打脸不成面儿上有点尴尬外,更多的是被师叔隐瞒(不带她一起玩)的愤慨。 看着云舒黯然的垂着脑袋,沐清瑶瞪了楚留香一眼,一个大男人,凭着“另一个世界”的外挂欺负一个小姑娘很了不起是吧! 她给了楚留香一个“见好就收”的警告眼神。 后者苦笑着揉了揉鼻子,开口道:“云舒姑娘,你不要多想,以明镜真人的性格,也许它只是忘了告诉你,并非故意瞒着你。” 楚留香不清楚小镜如今身在何处,但他一点都不怕云舒向小镜求证此事。以他对小镜的了解,知晓他的存在后,它只会看好戏,而不是拆穿他。 楚留香柔声说道:“其实,明镜真人非常关心你。不然,也不会特意交代我,遇到你后要多多照顾你。” 一旁,沐清瑶撇了撇嘴巴:真是个小气的男人。不但趁机邀功,解释自己不是因为她沐清瑶才上前帮忙,还想借此拉近与云舒的关系。 可偏偏,同样了解师叔性格的云舒还真被他糊弄到了。 “这才对嘛,我就说师叔不会这样对我。”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云舒感激的看向楚留香:“楚叔叔,谢谢你啊!” 楚叔叔? 花满楼:“噗!” 老板娘等人:“噗!” “哈哈哈”沐清瑶拍着桌子笑的直打跌,还不忘幸灾乐祸的扫一眼似被雷神锤子锤过般的楚留香:让你耍心眼,让你爱骗人,现在见识到什么叫做天然黑了吧! 好在另一个世界的楚留香都被类似的情形打击惯了,楚留香迅速回过神,厚着脸皮说道:“不要叫叔叔,叫我楚大哥吧!” “可是,你跟我师叔……”云舒皱起眉头犹豫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留香打断:“咱们各论各的。” 哦,原来不想被叫叔叔,是嫌自己被叫老了! 也不知道云舒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她拍拍楚留香的手臂,好心劝道:“放心吧,虽然你长的平平无奇,毫无特色,但能看出你并不老。” 颇为“感动”的楚留香:我谢谢你的安慰啊! 认“亲”结束,笑的脸蛋都要抽筋的沐清瑶热情的邀请云舒随自己同住。 “你刚到此地,应该还没有定好客栈吧?今晚不如随我同住?” 她话音刚落,楚留香就轻咳一声,对云舒说道:“花公子和沐姑娘有要事在身,云舒姑娘还是不要麻烦他们的好。” 一见楚留香跟自己抢人,沐清瑶不乐意了:“既然都来到这里,我们有要事在身,难道香帅就没有吗!” 楚留香不紧不慢道:“我说过我此来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那你继续等啊,夜深露重,难不成还要让云舒陪你一起等!”沐清瑶拉着云舒说道:“来前,我专门交代掌柜备上一桌酒菜,等回去后,咱们热热呵呵的吃上一顿。” 若说一开始,云舒还有些犹豫,听到“酒菜”一词后,她顿时眼睛一亮。 见此情形楚留香并不着急,他轻轻一笑,问道:“云舒姑娘喜欢吃川菜吗?” “喜欢啊!”云舒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止是川菜,八大菜系,只要美味,她都喜欢吃。 楚留香:“我有一位朋友乃此地名厨,他的那手川菜手艺在江湖上都数一数二。” 普通厨子VS国家级名厨,自然是后者更占优势。 沐清瑶抓紧蠢蠢欲动的小手,似笑非笑道:“大晚上的去打扰人家不好吧!” 楚留香淡淡的回以微笑:“无妨,此次我正好借住他的家中。” 沐清瑶眯起眼睛:“香帅的大名享誉江湖,为着她好,云舒还是随着我等为妙。” 楚留香嘴角一勾,意有所指道:“沐姑娘与花公子歙(shè)漆阿胶,云舒姑娘又何必参入其中。” 沐清瑶一拍桌子,以眼神示之:“你是一定要跟我争了?” 楚留香同样用眼神回应:“你明知我之所求。” 之前拌嘴斗舌,现在眼神交战。 云舒茫然的看着两人,又看了眼一直当壁花的花满楼,挠头道:“你们仨……”不会是三角恋的关系吧! 一对儿是日久生情,一对儿是欢喜冤家。 若非如此,还能如何解释两人的争锋相对。 总不能说,她其实是身具玛丽苏光环的女主角,所以才引得男男女女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 云舒的表情不要太明显,沐清瑶当即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嘀咕道:“你这是在逼我放大招啊!” 大招,什么大招? 云舒耳尖的觉得沐清瑶的话式很是熟悉。 然而不等她深想,就听到沐清瑶朗声说道:“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云舒十分自然的说出下一句。 接着,她就露出一副看到哥斯拉的惊诧表情。 47 第四十七章 你前世所在的国家叫什么名…… “北海有鱼, 其名为鲲……”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明月几时有……” “抬头自己瞅。” “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更比一代浪。”1 随着沐清瑶和云舒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暗号,小小的面摊渐渐鸦雀无声, 最后好似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一样,只听见草棚外淅淅沥沥的细雨声。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黑竹竿等人已是满头问号。欺负他们学问不高呢,可就算再是武夫,也曾听过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 但现在, 他们听到的都是什么…… 于是乎,简陋的面摊上出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除了眼睛越来越亮的云舒, 以及笑意盈盈的沐清瑶外, 其他人皆是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无语表情。 “问君能有几多愁……”沐清瑶问出最后一个重磅级暗号。 两眼亮如明月的云舒紧紧的盯着沐清瑶严肃而又认真的答道:“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2 众人:“噗……” 果然是重磅级,真真是长见识了! 此后, 江湖传闻,老板娘也就是花姑妈在一场雨夜后一蹶不振。虽然,她还会充当悬赏刺杀任务的组织者, 但她再也不发明新的暗号了。 问其原因,就是一个词:自愧不如! 在花姑妈深受打击之际,云舒掏出一块手帕塞到沐清瑶手中。 “这是…见面礼?”沐清瑶不解的问道。 “想得美。”刚挤着眼睛扭曲了面孔的云舒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给你擦泪用。” “擦泪?” “嗯,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我哭不出来,所以麻烦你负责一下两眼泪汪汪的环节。” 沐清瑶:…… 再激动的心情听到这话也免不了心如止水。 她“呵呵”两声, 拎起手帕甩到云舒面前,没好气道:“你哭不出来,我就哭的出来了。咱们俩刚认识那天我就发现了你的来历,激动劲早过了。所以,别想指望我。” “这样啊, 那算了。”没能走完流程,云舒虽有些失望却也不强求,她很是乖巧的收回手帕。 回头对上一脸囧囧的楚留香,云舒握拳竖起大拇指朝沐清瑶的方向一指道:“楚大哥,今晚,我跟清瑶一起住。” 一句话终结了两人的意气之争。 楚留香自甘认输,尽管有些不舍,但想到来日方长,他笑着朝云舒点点头。却见到对方欲言又止:“只不过……” “怎么了?”楚留香柔声问道。 云舒:“过了今晚,你说请我吃你那位名厨朋友拿手川菜的事情还作不作数了!” 沐清瑶“啪”的捂住双眼:真不想承认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楚留香放声大笑:“作数,对云舒姑娘,我许下的承诺永远作数。” *。*。* 屁颠屁颠的跟着花、沐两人来到客栈,吃饱喝足后准备去洗白白的云舒没有注意到,在沐清瑶带她进入房间时,与花满楼对视了一眼。 不多时。 两个并排的大浴桶中,露出脑袋的沐清瑶看着一脸享受表情,用毛巾往身上撩水的云舒忽地问道:“云舒,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同为穿越者,云舒以为沐清瑶只是好奇,懒洋洋的点点头:“略知一二。” “那这个一二有多少呢?” 云舒依旧不甚在意,边玩水边道:“听师叔说,我在这个世界的亲爹是当官儿的,家中除了我之外,还有一男两女三个孩子。其中最小的女儿是我被师叔带走后,云家又抱养的孩子。” 跟她知道的情况一模一样,如此看来,云舒的师门从未隐瞒她的身世。沐清瑶思忖。 她又问道:“这么说,你是胎穿喽。” 云舒点点头又摇摇头。 将下巴搭在浴桶边沿,云舒解释道:“是不是胎穿我也说不清楚。我没有这具身体出生时的印象。等我有了意识后,这具身体好像已经出生好几天了。所以,真不好说我到底是胎穿,只不过意识恢复的晚;还是,这具身体出生后,我才魂穿到她的身上。” 沐清瑶看着云舒略带心虚的表情,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你明知自己的身世却不愿回云家认亲的原因?” 胎穿和魂穿,就像是一个人自己拥有一套房子,以及一个人没有房子却强行占有其他人的房子的区别。 云家好好一个孩子,莫名其妙的被外来者占据了身体。换做是她,也不敢理直气壮的面对云家众人。 “嗯,有点。”说到这个话题,云舒抿了抿嘴巴,情绪开始变的有些低落,她长吁一口气道:“我前世……” 她顿了顿突然反问道:“你呢,你属于哪种方式?” 沐清瑶:“我身穿,满打满算,也就穿来半年多的时间。” 云舒耸耸肩膀:“所以说,虽然咱俩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对我而言,无论胎穿还是魂穿,花国都算是前世了。” 沐清瑶张嘴“咦”了一声,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 “没事儿。”沐清瑶摇了摇头,心里却直嘀咕:好像哪里不对。 小插曲过后,云舒继续说道:“我前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甚至连朋友都没几个。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又早早的被师叔带走……” 她撩着水花,叹道:“师叔也问过我要不要认亲。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拖来拖去就拖到了现在。” 她做了十几年的孤儿,刚穿越又被带离新的家人。她几乎没怎么接触过云家人,自然跟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 “……再者,我觉得云家也不缺孩子。”云舒心情复杂道:“我前脚被师叔带走,他们后脚就抱养了一个女儿,这下连精神寄托都不缺了,我回不回去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说了这么多,云舒终于意识到:“清瑶,你不会和云家人认识吧?” “不是我,是花满楼。”沐清瑶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给云舒叙述了一遍儿。 云舒:“也就是说,那位花公子的三嫂是我亲姐姐。不但我那便宜父亲是当官的,就连我那便宜兄长也在戍龙卫任职,也是个当官的。” “没错。穿越大神还是挺照顾你的,过来就送官家小姐身份。”沐清瑶打趣道。 “不过,你也别太在意那个被抱养的孩子。”她帮着解释道:“据三少夫人说,云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出身云氏旁支。因她是个女孩,父母双亡后,族中实在无人愿意领养。正好,那段时间你又失踪了,为了安慰失女的云夫人,云老爷才将那孩子抱回云家。” “嗯嗯,所以我说她是精神寄托,没错啊!” 沐清瑶登时哑口无言,合着她解释了这么多,云舒是一点都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啊。 她泄气的缩回浴桶中。算了,她只是受花满楼所托跟云舒谈一谈有关她身世的事情,以此来探明她的态度,又不是来当说客,劝她一定要回云家认亲的。 从两人交谈中,她也听出来了。认亲一事上,云舒有自己的顾虑,旁人最好不要强求。再说,同为穿越者,她自然站在云舒这方。 于是,沐清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的师门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 “将别人家的孩子带走也不给人家说一声,除了没有灭人满门外,行事倒是与魔门没什么区别。” “这个……”云舒一时之间不好解释自己所谓的师门以及所谓的师叔,她想了想问道:“你听说过全真教的老顽童吗?” “听说过。”沐清瑶颔首。 其他江湖人她或许不知道,但老顽童此人,她很早就听花满楼提起过。 彼时,在她对传送阵做实验的那段日子,花满楼除了怀疑她是屏风中的精灵外,也曾想过是不是老顽童在搞鬼戏弄人。 云舒露出个“听说过就简单多了”的表情,道:“我师叔和老顽童的性格如出一辙,他们两人偶然认识后,关系处的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 那段时间,老顽童连自己最爱的师兄王重阳都不要了,死赖在海岛上乐不思蜀,最后被王重阳亲自登门给强行带走。 “师叔说当初他路过京郊寺庙时见我资质好,想到整个宗门如今只剩他和师兄两人,而我师父又常年闭关,所以他就代师兄收徒,没有多想就直接将我抱走了。” 沐清瑶:…… 她一言难尽的摇摇头,估计就连云家都没想到,女儿丢失,他们白白找了二十年,只因为当初带走孩子的是个孩童天性的半“傻子”。 要说云家也够倒霉的。先遇上一个不靠谱的师门,再摊上一个习惯了孤儿身份的穿越者。 沐清瑶都要忍不住为云家掬一把辛酸泪,替云家说一句公道话了: “就算是魂穿,也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到底是哪个灵魂对云家人来说有区别吗!” 更何况,云舒是胎穿还是魂穿都两说,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浴桶里的水逐渐变冷,她俩再泡下去,皮肤都要起皱了。云舒率先起身,一边儿用毛巾擦拭身体,一边儿颇为头疼的抱怨道:“哎呀,烦死了,这么麻烦还不如像你一样身穿呢!” 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沐清瑶翻了翻眼皮“呵”了一声:“这算什么麻烦。好歹你还能从小就开始习武。我呢,早过了习武的年纪,要不是靠着厚脸皮,连师父都拜不上。” 两人一边儿比惨,一边儿换上干净的睡衣,钻进各自的被窝中。 因着今个下雨,时辰又晚,云舒来到客栈时,客栈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好在之前沐清瑶定房间时,要的是最大最干净又最贵的天字号房。房间里的床面积不小,俩姑娘又较瘦,所以,即便是并排睡也绰绰有余。 躺下后,云舒转过身,看着另一个被窝里的沐清瑶,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穿过来的?” 沐清瑶将自己的经历一一道来。 得知对方并非中常见的“离奇”穿越,而是通过传送阵,云舒登时激动起来。她猛地坐起身,惊呼道:“这么说,你可以自由来回两个世界喽!” “那手机、手提、ipad……” 随着云舒的话语,沐清瑶将她口中那几样东西一一拿出:“你想问这些东西可不可以带过来,对吗!” “天啊,天啊!” 看到这想了二十年,念了二十年的心头好,云舒终于有了“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可随即,她忍不住朝天竖了会儿中指:都是异世穿越人,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呐! 云舒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拿起平板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沐清瑶失笑的点点头:“当然可以,这些都不是我自用的,全是专门用来送人的。” 对上云舒疑惑的眼神,沐清瑶故意说道:“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朋友们若是对此感兴趣,我都会送他们一套。” 不是一个,而是一套。 这豪气,这大方程度顿时让云舒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啊~~~”她大叫一声朝沐清瑶扑去,她怎么就没能早点遇上沐清瑶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笑闹中的两人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就听见花满楼急切的声音:“清瑶,云舒姑娘,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某人受刺激了呗! 沐清瑶在云舒挤眉弄眼中大声说道:“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 门外,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这才放心的回到隔壁房间。 他走后,云舒嘿嘿了两声,继续之前的撒娇行为。不过,声音压低了不少:“沐大小姐,这世上最最慷慨、豪爽、大气的沐大小姐,咱俩不仅仅是朋友,更是老乡,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沐清瑶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于是,在两人“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对望中,云舒麻利的将手机和手提收好,然后兴高采烈的开启了平板。 “现在是哪一年了?”趁着开机,云舒顺口问道。 “20XX年。” “咦?”云舒在脑子里快速一算:“距离我穿越才过了五年的时间,可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年了。” 可刚刚沐清瑶又说,经过他们测算,两个世界的流速基本没多大区别。 听出她的疑惑,沐清瑶笑道:“这不难解释啊,流速是流速,穿越点是穿越点。你虽然只早了五年穿越,但却穿到这个世界的二十年前。” 她从二十年前开始计算;而她从半年前开始计算,这不正好对上。 云舒也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沐清瑶一换算,她当即明白过来。 她有些小激动:“若我没穿越的话,咱俩年龄差不多大。可我十五岁时穿越,在这儿又过了二十年,加起来,我岂不是可以做你的长辈了?” “加你个大头鬼啊。”沐清瑶素手一指,给云舒的脑门来了一下:“哪有这样算岁数的。想当长辈占便宜,等下辈子吧!” 被当场揭穿小心思,云舒龇牙咧嘴的给沐清瑶做了个鬼脸。 沐清瑶:就这心理年纪,四十岁也是十四岁。 随着开机音乐结束,云舒看到久违的桌面。虽然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但有些技能是刻到骨子里的,她稍稍回忆了下就熟练的点开文件夹的搜索功能。 “穿越前,我还有好几部漫画没追完呢,过了五年了,也不知道都完结了没!” “那你试着搜搜看,这里无法联网,所以我下载时挑的都是已完结的。” 见云舒的注意力放在平板上,沐清瑶也掏出一块平板,刷起了视频。 至于早睡,嘿嘿,有谁见过修仙人早睡的! 才一会儿时间,沐清瑶就将花满楼的话抛之脑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旁,找书找的起劲儿的云舒那里也时不时的传出自语声: “啊,这个终于完结了。” “咦,怎么找不到《XX传》和《XXX》啊!” 片刻后,云舒放下平板,戳了戳沐清瑶的胳膊。 “怎么了?” “好多都找不到啊。”云舒有些纳闷。 她看书挺挑的,又没什么钱,所以一般看的都是经典热门漫画。可找遍了平板,都没见沐清瑶下载这些内容,难不成五年时间,这些漫画就过时了。 “你想看什么内容上面没有?要不,你列个清单,等我回去后再帮你下载。” 一事不烦二主,云舒也没跟她客气,立刻说道:“别的不提,最起码漫威和DC的漫画或影视剧是一部都没找到。” “什么漫威和DC?”沐清瑶一头雾水,诧异道。 闻言,云舒比她还诧异:“不是吧,你竟然连漫威和DC都没听说过?” 她挠了挠头发,很是疑惑:不应该啊!她穿越前,漫威改编的真人电影不说人尽皆知,最起码也是享誉全球。 沐清瑶,一个大城市出来的大家族小姐,又不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怎么会连漫威和DC都没听说过。 思及此,云舒换了种说法:“就是钢铁侠、蝙蝠侠、超人、蜘蛛侠等超级英雄的漫画和影视剧。” “穿越前,我才刚看完复联三,听说复联四也已经拍出来了,小道消息说结局相当的惨烈。当时,我还犹豫,等电影出来后我到底看不看。谁成想一朝穿越,要不是遇上你,这辈子我都别想看到复联四这部电影了。” 云舒罗里吧嗦,絮絮叨叨,沐清瑶却听的皱起了眉头。钢铁侠、蝙蝠侠等超级英雄她知道,但跟漫威和DC这两个词语有什么关系? 还有,复联应该是复仇者联盟的缩写吧!听云舒话中的意思,有关复仇者联盟的电影不止一部,连第四部都要出来了。 沐清瑶深深的吸了口气,为某些人或某些漫画、影视公司的胆大包天感到震惊。 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啊,敢擅自将他们的事迹画成漫画或拍摄成影视剧。真就不怕被托尼·斯塔克或蝙蝠侠背后的金主布鲁斯·韦恩告到倾家荡产吗! 咦,不对!沐清瑶忽然又意识到不太对劲。 云舒是五年前穿越的,在此之前,她不止看过漫画,连真人电影都看了好几部,以此推算,这些漫画或影视最起码也要出现十年以上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她不可能从没听说过此事,而那几位当事人也不可能对这些事情全然无知。 所以,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3。 恍惚间,沐清瑶听到自己像幽魂一样,轻飘飘的问道:“云舒,你前世所在的国家叫什么名字?” 48 第四十八章 跟二哈一个属性。(修改)…… “花国, 怎么了?” 看着云舒理所当然的表情,沐清瑶苦笑一声:“花国!可我所在的国家叫做禹国。” “什么?”云舒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惊骇道:“是我听错了, 还是你说错了,亦或是你在开玩笑?” 沐清瑶闭了闭眼睛,颓然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面对现实吧!咱们二人并非来自同一个世界。甚至于……” 说着说着, 她却表情复杂的停了下来。 云舒急忙问道:“甚至于什么?” 相较干脆利索的北方, 江南的雨犹如大家闺秀般温婉含蓄,它不疾不徐,又缠缠绵绵。直到此时, 下了半天的雨才渐渐停息。 沐清瑶下了床, 慢慢走到窗户旁,将窗户推开。清凉的晚风顺势而入,它飞快的卷走房中的潮热,却带不走沐清瑶心中的烦闷。 沐清瑶对着窗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转头看向云舒一字一句道:“甚至于, 我所在的世界只是出自一部漫画或是一部影视剧。” 云舒皱起了眉头。 沐清瑶走回床边,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故作轻松的问道:“既然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说着,她摊开手掌,就见她净白的手心中不停的闪现出一些小玩意。 她问道:“那么刚才,我从空间门里取出手提、平板时,你为何没有感到疑惑?” 云舒还是那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有什么好惊讶的,你都穿越了,还不能带点金手指啊!” 没想到竟得到这么个“朴实无华”的答案,沐清瑶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息。她还以为她是见惯了异能者, 才会如此平静。无怪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才发现真相。 “你应该很奇怪我为何会发现异常,又为何有此判断吧?” 云舒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对啊。她俩对了那么多的暗号,足以说明两个世界的国家有很多共同之处。 沐清瑶耷拉着肩膀,苦笑道:“因为,你口中的钢铁侠、蝙蝠侠、超人等超级英雄,在我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真的?那也太酷了!” 云舒一把抓住她,激动的连连发问:“那你见过他们吗?他们长什么样啊?是不是跟漫画中一样帅?” “我都没看过漫画。不是……”沐清瑶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吧!再说……” “你又不认人,他们帅不帅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沐清瑶忍不住在自己脸蛋上轻拍了一下:古人说近墨者黑,诚不欺人。跟云舒相处久了,她也被带跑偏了。 沐清瑶当即往旁边挪了几步,试图远离病原体。 “怎么没有。”云舒大声道:“妮妮、布鲁西宝贝、大超、小蜘蛛、寡姐、三公主、小贱贱……都是我的墙头。” “特别是卷福,那张大长脸特别有特色,这长相对我们‘脸盲症’患者不要太友好哦!” 沐清瑶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无语道:“你的墙头可真多啊!” 不过,“卷福是谁?” “饰演奇异博士的演员,他还演过夏洛克·福尔摩斯,所以昵称卷福。” 听到这个名字,沐清瑶又沉默了。 云舒:? “又怎么了,难道他也是……” 沐清瑶沉重的颔首:“我有一位在网上聊的非常好的网友,她的二哥大概也许可能就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云舒:“所以你的这位网友名叫欧洛丝·福尔摩斯,他们还有个大哥叫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吧!” 沐清瑶没有回答,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舒:哇塞,还是个混综呢! 经过云舒这么一闹腾,沐清瑶伤春悲秋的心情稍稍轻了些。 云舒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小屁股在床上蹭啊蹭,蹭到沐清瑶身边,两手托着下巴,歪头问道:“你是不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是废话。”虽然她的样子很可爱,但沐清瑶还是暗暗给了她一个白眼。 任谁突然知道自己的世界来自一部漫画或一部影视剧,都不会很开心,甚至立刻就接受。 云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的漫威和DC,是灯塔国两大漫画巨头,变种人等异能者的设定,以及蜘蛛侠、超人等超级英雄都出自这两家漫画。” 沐清瑶:“所以呢,现在你给我科普这些内容有什么用处吗?” 从中还能分析出她的世界出自哪部漫画不成! 云舒急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两家漫画公司属于竞争关系,因而他们设定出的漫画人物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世界,甚至有时候连同一个漫画公司中的漫画人物也不会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当然,漫画师也会创造出将漫画人物融合在一起的宇宙,比如主宇宙、终极宇宙等等。” “而你所在的世界就类似于后一种,甚至真正做到了大融合。就是既有漫威中的人物,又有DC中的人物。目前,我对你的世界还不太了解,或许,在你的世界里还有更多其他漫画中的人物。” 连非超英漫画的卷福都出现了,天知道她的世界还能杂烩成什么样。 “所以,我觉得……”云舒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保证沐清瑶听后会不会接受这种说法。她很担心自己说的越多,越为自己的世界解释,越让人有种自己身为创造者世界之人的傲慢。 就在云舒左右为难之际,沐清瑶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叹口气道:“你别为难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看过的影视、动画漫画不比你少。你是想安慰我,既然我的世界是个大融合,说不定你前世世界里的那些漫画家能创造出这些漫画,就是好运的得到我的世界的意识投射或精神投射。” “还有一种说法是,当一个人想要创造出一个世界,在他下笔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不再是虚幻,而变成了事实。”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云舒忙不迭的点头:“就像咱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谁又能保证它不是人为创造出的世界。或者说,我前世的那个世界,很有可能也是人为创造出的世界。” 这些对话不但晦涩难懂,还绕来绕去的,换做他人定一头雾水,但两人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沐清瑶淡然一笑道:“其实,刚开始我接受不来是太过震惊了。” 云舒颔首:“我懂。现在你要告诉我,其实我生活在‘矩阵’世界中,我也不愿相信,无法接受。” 听到“矩阵”一词,沐清瑶大乐:“原来你的世界也有这部电影?” “嗯,都说饰演男主角的男明星长的超帅,可惜……。唉,你说他要长的跟卷福似的多好。” 沐清瑶:基努真的会哭! 云舒仰天长叹:“就因为我的‘脸盲症’,我错过多少帅哥啊!” 前世,她很少看影视剧,很少追星,是因为她不想看,不想追吗? 当然不是,她是离了影视剧这个特定场景后就分不出谁是谁。既如此,还不如直接看或是动漫画,最起码动漫画里的人物好分辨。 不过,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所以云舒只是惆怅了一小会儿就转到了其他话题上。 “其实我挺失望的。” 引来沐清瑶的注意后,云舒说道:“本来还想着咱俩同一个世界,我可以借你的传送阵回去看一看。” “你不用失望了。”沐清瑶两手一摊:“就算咱们两人是同一个世界,你也别想借用传送阵。” “因为,这传送阵认主啊!”她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 短短几个字又让云舒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云舒:持续竖中指中…… 不过,转念一想,她说道:“这样也好。” 她可是知道单单两大漫画公司就创造出多少疯狂又可怕的反派,若是被他们知晓传送阵的存在,那这个世界可就危险了。 嗯,没错,她没忘记沐清瑶刚说的“传送阵认主”这句话。可问题是,就算沐清瑶是异能者,也只是人类。谁又能保证人类拿传送阵没撤,但其他存在,诸如多玛姆、紫薯之流的也是如此。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 云舒忧心忡忡的问道:“我穿越前,网上有一段时间门十分流行‘上交’文,你没有把传送阵和这个世界的存在上交国家吧!” 沐清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又不傻。人天生就有私心和贪意,特别是我的那个世界,我敢说,我前一天上交国家,第二天,不,当天晚上,传送阵的存在就能呈到灯塔国的总统桌子上。” 云舒:“你对自己的国家也太不屑一顾了吧!” 沐清瑶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自己的国家,而是传送阵的意义太过特殊和重要。” 她推算了一下时间门,问道:“你既然看过什么复联电影,应该知道奇塔瑞人入侵地球这件事吧!” 云舒点点头:“复联一中的剧情,是我对复联成员爱的开始。” 漫迷们都是先看的漫画,再看电影; 云舒正好相反。她先无意中看到复联一这部影片,然后才看了个人电影,最后才去补的漫画。 还爱的开始呢!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沉迷漫画中,对感情一事并未开窍。 沐清瑶偷偷在心里为楚留香默哀三秒钟后,她耸了耸肩膀道:“你看,它们用的就是传送阵。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她可太明白了。那么,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 云舒问道:“既然你是空间门异能,又身在高科技时代,就没想过利用空间门过渡热武*器,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 沐清瑶表情不善的看向云舒:这话什么意思啊!合着,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就是齐塔瑞人。 她阴阳怪气道:“你脑洞这么大,上辈子是写的吧!” “不是,我上辈子的职业目标是兽医。”云舒老老实实的说道。 “噗~”沐清瑶飞快的捂住嘴巴,将笑声掩在嘴里。 也是,对人脸无奈的她只能面对动物了。若是需要跟顾客打交道,也能凭宠物认主人。 沐清瑶既无奈又好笑的看向云舒,就这儿还想占她便宜当她长辈呢! 她伸手拍了拍云舒毛茸茸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宝贝,答应我,以后少看些不符合实际的漫画。不然,会让我后悔送你那些电子设备。” 不过,她也理解云舒为何有此疑问。毕竟谁没有过“一统江山,千秋万代”的中二时期。可是,有些白日梦做做算了。 沐清瑶笑道:“我是人,不是神。只我一个人,就想凭借热武*器来统治这个世界,除非用核*弹将所有人都给轰没了。” 况且,治理一个国家根本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她有自知之明,一百个她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不想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沐清瑶问道:“刚才你说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看一看。我想问,假如你真的拥有这个机会,但前提是回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还愿意回去吗?” “回去就再也无法过来了是吧?”云舒重复了一遍。 沐清瑶:“对,只这一次机会,这辈子也只能有这一次选择。” “那我肯定不会再回去了。”云舒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虽然在原来的世界长到十几岁,但我在这个世界却生活了二十年。还有,我在那个世界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可我在这里,却有师门和朋友。哦,关键是,前世我穷的很,这辈子虽然也没什么钱,但好歹我名下有个不动产啊!” “就在东海上,师叔送给我一座富含淡水资源和经济作物的岛屿。这个地理位置,这个面积产出,搁在原来的世界怎么着也得上亿才能买下吧!”云舒眉飞色舞的说道。 “而我说想回去看看,除了有‘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的心理外,还因为……”她拿起平板晃了晃,咧嘴一笑:“嘿嘿,现在连这个理由都没了。所以,只要有那个前提在,我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这时,云舒挠了挠鬓角,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不会是‘无中生友’吧!” 沐清瑶:…… 怎么说呢,这姑娘其实挺神奇的。该敏锐的时候她迷糊,该迷糊的时候她又十分敏锐。 于是,沐清瑶故意拉长声音“嗯”了一下,跳过云舒的疑惑,顺着她之前的回答说道:“不止呢,这个世界还有喜欢你的人,几重的归属感加在一起,换谁谁都不舍得离开。” 转移话题的方法果然奏效,只见云舒一脸惊愕的看向沐清瑶:“你怎么知道有人喜欢我?” “自然是看出来的。” 云舒又是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齐哥哥了?我都三四年没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楚留香吗,怎么又冒出来个齐哥哥。差一点两人又要鸡同鸭讲了。 沐清瑶心中一阵激动:妈呀,没想到啊,还有意外收获呢! “齐哥哥是谁?”她问道。 云舒以为沐清瑶知道的是尊称,遂不疑有他道:“齐哥哥就是齐浩瞻,当今陛下啊!” 沐清瑶嘴角抽了抽,楚留香的情敌竟然是皇帝! 她是继续为他默哀呢,还是…… 沐清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哎呀,她怎么那么想看好戏呢! 云舒被她笑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她抖了抖不解道:“你想到什么了,笑的那么欠扁。” 沐清瑶啐了她一口,说谁欠扁呢! 她挤出个“诚恳”的微笑,竖起大拇指道:“我夸你呢,姐妹,牛X呀!” “话说,你是怎么跟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认识的?”沐清瑶八卦道。 既然沐清瑶将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了她,真心对真心,云舒也不想再瞒着她。 “其实,刚刚我说的话有点避重就轻,还有点半真半假。”云舒以这句自白之语为开端,将往事又重新说了一遍儿。 “我所谓的师门其实是修仙门派……” 刚听个开头,沐清瑶就表情复杂的摸了摸肚子:今晚吃瓜太多,她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师叔说,这个世界原本隶属于修仙界,后来不知道因何之故,连接两界之间门的通道突然消失。因着是突然,有一部分修仙者就没能及时离开,而我的师叔就是其中之一。” “……通道消失后,这个世界的灵气开始慢慢消散。” 沐清瑶心中一凛,喃喃自语道:“又是消散?” “什么?”云舒竖起耳朵问道。 沐清瑶:“巧了不是。据我了解,我的世界古时候也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可六百年前,天地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俱变。自那以后,什么仙啊魔的,妖啊鬼的再也不见踪影,术士们的修行也因此愈发艰难起来。” 云舒听后连连摆手:“别问我,我连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弄懂的,更不用说你的世界了。”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样子,沐清瑶很是心塞:她能说她也没想过找她解决问题么!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沐清瑶对云舒说道:“行行行,咱们还是先说这个世界的事儿吧!” 云舒飞快的回以微笑,并暗暗的松了口气。 沐清瑶:…… “师叔说,当初他路过京郊寺庙时,我已经出生几天了。所以,他也不清楚我到底是胎穿还是魂穿,但他能看出我这个异世之人受到此界天道的排斥。” “他若没有将我带走,而是任留我在云家生活,我要么活不过十岁,要么意识被永远封闭。” 云舒就最后几个字做进一步解释道:“意思是想要命长,我就只能是个傻子了。” 怎么会这样,沐清瑶表情严肃:这短命和傻子,根本让人没法选啊! “所谓的代师兄收徒,倒不算说谎。师叔说自己的功法不适合我,唯一不同的是他代替的不是师兄,而是师姐。不过,我那师父目前在修仙界,也没有办法过来。” 其实,云舒一直觉得师叔要么没有完全说实话,要么只说了一部分实话,还隐瞒了另一部分。因为,他所说的话仔细深究能找出很多漏洞,即便不深究,这些含糊其辞,不清不楚的话语也容易令人生出不少疑问。 但是,这个世界仅剩的灵气不足以让她长命百岁,也不可能供她修至踏破虚空,前往修仙界。既如此,瞒着就瞒着吧,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思绪拉回,云舒接着“傻子”后面说道:“一开始他还能用阵法为我遮掩,可随着我长大,阵法也不好用了。” “于是,师叔只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是,将我送到拥有大气运之人的身边,借助他们的气运隔绝天道的注意。” 为了方便沐清瑶理解,云舒照搬了师叔举出的例子:“咱们看的时候,总是戏称男主或者女主是天道的亲生儿子或亲生闺女,其实这种说法也不算错。因为通常来说,此类人都是应运而生,或是因着某种原因、为着某种目的被天道挑选出来降生于世。是以,天道和大气运之人基本都是休戚一体。说他们是父子关系不为过。” “有了这个背景,后面就更好理解了。既然,天道将气运之人当做孩子看待。在我被做父亲的讨厌,要将我解决掉时,我赶紧跑到孩子那里拜山头,让孩子庇护我。这样一来,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做父亲的也只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钻天道的空子。”沐清瑶咋舌不已:“你们可真够大胆的呀!” 云舒摇头苦笑,不大胆不行,实在是别无他法。 她继续说道:“但问题是,我当时年纪小,又必须时常跟大气运之人在一起。你觉得有谁会愿意带个孩子跑来跑去。” 沐清瑶答不出来,她选择直接询问第二条路。 云舒:“师叔就带着我偷偷住进了皇宫,借龙气遮掩天道的注意。唉唉唉,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怎么脸都扭曲了。 沐清瑶掐了自己一把:“又是修仙,又是天道,又是大气运,又是龙气,怎么越来越梦幻了,我确定我没有在做梦。” 云舒不解了:“你自己还说你的世界曾有过仙魔妖鬼,这会儿子干嘛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再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句话不都人尽皆知了。” 今晚说话太多,她嘴巴都累酸了,对方还怪模怪样的。云舒走到桌子前,抱着水壶“吨吨吨”连灌了大半壶后,一抹嘴巴,喘着粗气问道:“你还听不听了,不听我睡觉去了。” “听听听。”沐清瑶急忙摆正姿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舒:这还差不多。 她走回床前,往床上一靠:“皇宫人多眼杂,所以师叔带着我住进了冷宫。那里根本没人愿意去,却又位于皇宫之内,也有龙气存在。对我来说,简直是个量身定制的好地方。” “然后,我们就在那儿遇到了被打入冷宫的仁宪太后,彼时她还是淑妃,以及她的儿子六皇子。” 沐清瑶:不用问,这位六皇子就是当今皇上。 云舒笑了笑。 明镜真人既然能看出谁是大气运者,自然也能够看出谁身具真龙之气。六皇子出现在冷宫,虽出乎意料,却也是意外之喜。 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以及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的道理,明镜真人不但护着六皇子长大,还充当老师教了他不少文武方面的知识。不过,因着他的身份,明镜真人并未收他为徒。所以,云舒称呼他时,不是师兄而是兄长、哥哥等。 云舒:“我们就这样在冷宫里一共住了七八年时间门。两年前,先太后天命已定,在冷宫薨逝。后来,先皇得知淑妃被陷害一事的真相,又听闻佳人已逝,深感后悔,就将齐哥哥接出冷宫。” “而那时,我都十二岁了。一来,我在这个世界成功活了十几年,天道也认可了我的存在;二来,齐哥哥是从冷宫走出来的,我和师叔再住在那里,未免太引人注意了。所以,师叔就带着我离开了皇宫。” “我们在东海上找到一处存有灵气的岛屿。方才我也说了,这座岛不但面积大,还有淡水资源,师叔就通过齐哥哥,将整座岛买了下来,放在我的名下。”云舒美滋滋的又炫耀了一遍儿。 刚还说累呢,一提起自己的小岛,她立马生龙活虎起来,热情的给沐清瑶安利:“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去岛上住上几天。师叔在岛上布下了聚灵阵,灵气有什么好处,应该不需要我多言吧!” “途中,我们又救下了遭师弟、徒弟刺杀的无嗔大师和他唯一剩下的关门弟子程灵素程姐姐。之后,我们四人就一直住在岛上,直到不久前,师叔说我该去江湖上历练历练了。然后,就将我赶了出来。” 说到这儿,云舒不禁感动道:“原本程姐姐没必要出岛,可她为了我,还是自愿离岛陪我一起历练。” 沐清瑶忍不住吐槽:那是,估计她是怕没她跟着,你和二哈一样撒手没怎么办! 49 第四十九章 送上门的大瓜。 “既如此, 今日怎么不见那位程姑娘?”沐清瑶好奇道。 “别提了,我俩真是有够倒霉的。” 云舒深吸一口气,简明扼要的将无嗔大师与其师弟、徒弟之间的往事说了一遍。 内容总结如下:毒手药王无嗔大师和石万嗔系出药王门。石万嗔因无恶不作被无嗔大师逐出师门。他怀恨在心,就勾结了无嗔大师的大徒弟慕容景岳。 而这位慕容景岳, 作为无嗔大师曾经最器重的大徒弟又为何背叛师父, 成为江湖上人人唾弃的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呢, 又是一段天雷狗血的故事。 无嗔大师一生共收了四个徒弟。除了大师兄慕容景岳和关门弟子程灵素外, 其他两人是二徒弟姜铁山和三徒弟薛鹊。 最初, 薛鹊苦恋大师兄。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慕容景岳另娶其他女子为妻。薛鹊嫉恨之下, 毒杀了大师嫂。然后, 彼此犯贱的事情来了。 要说慕容景岳喜欢师妹吧, 可他婚前没有接受师妹的追求, 婚后妻子被害,他为给妻子报仇, 也用毒药毁了薛鹊的容貌。 说慕容景岳不喜欢师妹吧,在薛鹊毁了容,转头嫁给一直喜欢自己的二师兄姜铁山后, 他又念起了师妹的情意, 反过来对其纠缠。 至于薛鹊,单从她求爱不成,毒杀无辜的大师嫂就能看出, 这位也是个奇葩。明明被慕容景岳伤的那么深, 却不念姜铁山对自己的好,也不念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丈夫儿子被慕容景岳算计而死,她不思报仇, 竟又与慕容景岳结为夫妻。 而姜铁山,虽然行事比较蛮横,却是无嗔大师除程灵素之外,最耿直正派的徒弟。然而,他的一生生动形象的为世人展示了什么叫做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不但儿子被杀,老婆嫁给仇人,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这么些糟心徒弟,无嗔大师不逐出师门,还留着过年不成。 于是乎,慕容景岳和薛鹊转头拜入石万嗔门下,三人结成“杀师夺宝”联盟。 “师”指无嗔大师,“宝”指两件物品,一件是无嗔大师一生的心血《药王神篇》,一件则为天下有名的毒植七心海棠。 云舒道:“……无嗔大师和程姐姐在岛上住了七八年。两人杳无音讯了这么久,我们原以为石万嗔三人早放弃了,谁知我俩刚来到中原,被倒霉催的遇到石万嗔的手下。” 乞巧节那天,云舒为何认错了人,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人,两人一不小心走散了。 石万嗔的手下? 沐清瑶挑眉询问。 云舒:“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石万嗔投靠了什么侯爷。” “神通侯?” 云舒奇道:“他是谁?这什么侯很坏吗?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他的身上?” 沐清瑶:因为她只认识这么个“神经病”侯爷啊! 好吧,其实她也不好说,为何一说起侯爷,她就猜到他的头上。要么是他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太坏,要么就是女人神奇的第六感。 不好解释的沐清瑶笑道:“你在皇宫里住了好几年,又与你家齐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连朝堂上的王公重臣都一无所知。” 云舒乜了她一眼:“我住的是冷宫又不是金銮殿,况且,当皇帝的是齐浩瞻,又不是我,我为何要费心去记什么王公大臣啊!” 沐清瑶把砸下嘴巴,摇头叹息道:“你还真不适合皇宫。” 云舒鸡啄豆子般点着小脑袋:“对啊,对啊,我前世虽然很‘宅’,但彼宅非此宅,冷宫那几年真真把我憋的不轻。” “当然了。”她再次深情的抚摸着平板,一副痴汉状:“若有它们陪伴,让我再住一百年都毫无怨言。” 云舒先住冷宫,后住海岛,看似都被限制在一个地方,且都没有电子设备,但实则大有不同。相比冷宫,海岛地方大,环境好,不仅能随意走动,还有程灵素为伴。 两个姑娘兴致来了,就换上水靠到海里游泳、捞海鲜。岛上还有大片的平地,可以种花养草。总之,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不要太多。 沐清瑶很是不解:“迟钝如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出你家齐哥哥喜欢你的?” 闻言,云舒顿时露出个“还用我自己发现”的诧异表情:“他问我的呀。” “两年前,他邀请我和师叔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完了他问我愿不愿意留下和他在一起。” “然后,你就拒绝了他。” 只看云舒现在还在江湖上蹦跶就知道答案了。 “对啊,我肯定拒绝他,我又不傻。我大好的青春,我美好的人生,怎么能浪费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呢!” “除非……” “除非有手机、电脑相伴是吧!” 然而,云舒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它们的份量还不够啊!” 自认识这姑娘以来,沐清瑶见的最多的是她“无厘头”的模样。此刻,见她突然严肃起来,沐清瑶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愣怔间,就见云舒正色道:“虽然你我来自不同的世界,但既是现代社会,接受的理念应该大差不差。” 此话一出,沐清瑶登时明白了云舒的意思。 她不爱他,所以哪怕有这些外物在,她也不会嫁给他。 但同样,爱情也不是她人生的全部。若对方给不了她唯一,她照样可以放弃爱情。 “是啊,这世间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重要。”譬如家人,沐清瑶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 片刻后,她一脸复杂的看向云舒:“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故意说出这些话! 这句话在沐清瑶舌尖转了几圈,最后变成:“……没什么,我是说你啰啰嗦嗦这么多,还是没说那位程姑娘为何没跟你一起过来。” “对哦。”云舒一拍巴掌,赶紧将已经快扯到三体星系的话题给扯了回来。 她抿着嘴巴,一脸的怨气道:“这次师门任务,师叔唯一的要求是今天到就行。我俩提前出发,就是想着过来的同时顺便旅旅游,四处转转。可没想到,临出发前,程姐姐救了一对男女,男的叫胡斐,女的叫袁紫衣。” 就因为他们,不但耽误了两人的行程,还使得程灵素无法陪同。可他们呢…… 回忆起那段时间几人的相处,云舒想要吐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支吾了半天,她伸手在床上发泄般锤了几下:“总之,我不喜欢他们。” “怎么了?” “怎么了!有人犯那啥矫情呗。” 一边儿话里话外表现出自己有难言之隐,所以不得不拒绝胡大哥的感情;一边儿又因为她的胡大哥跟程灵素多说几句话给人使脸子。 气的云舒忍不住想要爆粗口,没有公主命却生了个公主病,她们好心救人,反倒救了个祖宗。任谁遇到这种奇葩都要气的骂娘。 程灵素善良,脾气好,生怕云舒跟那袁姑娘打起来,于是劝她先行一步,等两人离开后,她再过来与她汇合。 时间不等人,尽管云舒不想独留程灵素一人照顾那对祖宗,也不得不离开。 “……这都什么人呐。”深呼吸了几口,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云舒恨恨道:“只希望两人养好伤后赶紧滚蛋,省的程姐姐出力不讨好。” 下床给云舒倒了杯水,沐清瑶话锋一转道:“其实之前我说喜欢你的人可不是指你的齐哥哥。” “不是他,那是谁?”云舒不可置信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话说,她的桃花运什么时候这么旺盛了。除了齐哥哥外,竟还有别人。 等等,不对啊!她俩才见了两次面,有人喜欢她,她本人不知道,她一个外人却知道。 “你逗我的吧!”云舒板着一张“被戏弄很不爽”的脸指着沐清瑶道:“除非你明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别想让我相信你的鬼话。” 这算什么威胁,她信不信,她根本无所谓呀! 沐清瑶忍不住噗嗤一笑,一边儿摇头,一边儿仍旧神神秘秘道:“剧透一时爽,全家火葬场。为着我全家安全,你还是自己观察感受吧!” 云舒嘟起嘴巴:好气,气成河豚了。 可随即,她又意识到:“你说的不是齐哥哥,那我岂不是……”将自己的八卦白白送上门去。 沐清瑶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对啊。其实我挺意外的。不过,既然你主动提起,秉着‘不听白不听’的原则,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吃了这个大瓜。” “嘿嘿,这瓜香甜可口,十分美味。”她挑衅似的叉腰大笑。 “啊~~~”云舒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唉唉,你小声点,别再把狼给引来了。” 云舒登时眯起眼睛,呵呵两声:“明个儿我就跟花家七哥告状,你竟然说他是狼。” 沐清瑶双手环胸,抱住自己:“哎呀,哎呀,我好怕呀!明个你能认出他来再说吧!”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狼可是‘忠贞’的典范,我夸他还不行啊!”说着,沐清瑶突然问道:“你不是不想认亲嘛,叫什么花家七哥。” “哈,你吃醋了。” 沐清瑶还真没看错,对于自身问题,云舒经常性的迟钝,可对于其他人的恋情、八卦,她灵敏的不行。 于是,她学着沐清瑶的样子同样叉腰挑衅回去:“花家七哥,花七哥,七哥哥,嘿,我就叫,我气死你。” “你可真够幼稚。” “谁让你瞒着我。” “我就不告诉你。” “那我就气死你。” 屋顶上,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花满楼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足以令两人看到对方脸上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的无语表情。 50 第五十章 吞下这大碗狗粮(已修改部分…… 这天晚上, 楚留香到底等来了要等的人。 他将失魂落魄、颓废萎靡的焦林安置在名厨朋友提供的别院中。 原本,他只打算拦住焦林,保住他的命。可从焦林口中知晓他明知危险却甘愿赴死的缘由后,“喜欢”多管闲事的楚留香接下了这个大麻烦。 走出房间, 此时已是更深夜静, 然而楚留香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清辉的月光下, 他似一只褐雨燕, 轻快又悄无声息的越过一幢幢房屋。回神时,他已身在客栈。 摸了摸鼻子, 楚留香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他只看一眼,他对自己说道。 然而,他没想到, 沐清瑶邀请云舒同住,并非只是说说。如此一来, 他势必难偿所愿了。 楚留香失落的叹了口气, 正准备离开,“齐哥哥”这个名称却犹如最尖锐的长钉,瞬间将他钉在瓦片上。 短短几息间,各种念头席卷而来。楚留香心中一动,当即改了主意, 他轻移脚步,离的窗户又近了几分。 …… 听着厢房中传出的讲述声, 楚留香摇头叹息。果然, 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导致世界的偏差。 另一个世界,因着云舒早早认亲,所以, 那个世界的他与她认识在先。 可在本世界,云舒却与那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更重要的是,无论那人何时与云舒相识,他都一如既往的喜欢上了她。 想到这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信心百倍的楚留香,却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些许不自信:这种情况下,他还有胜算吗? 与此同时,住在隔壁房间的花满楼耳朵一动。他一把推开窗户,声音未消,人已跃上屋顶。 “楚兄?”看到“来访者”,花满楼压低声音惊讶道。 偷听姑娘们聊天还当场被抓,饶是厚脸皮如楚留香,也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 花满楼自然清楚楚留香是为何而来,只是…… 他莞尔一笑打趣道:“我倒不知楚兄喜欢盗取的珍宝,还包括姑娘间的私密话。” 听出花满楼话中的揶揄,楚留香无奈苦笑。 偷听并非他本意,可事关他后半生幸福,他不得不听啊! 好在此时,沐清瑶一句“你怎么知道你家齐哥哥喜欢你”及时帮楚留香解了围,花满楼顿时恍然大悟。 等到两人一同回到花满楼的房间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起初,花满楼为了楚留香,才做这帘窥壁听之事。然而,没过多久两人的心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花兄?” 得知云舒早已拒绝了齐浩瞻的楚留香喜不自胜的看向眼中隐隐带着几丝忧虑的花满楼,关切问道。 花满楼的确很在意沐清瑶那句“你是不是察觉出什么”话中的未尽之意。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未可知。 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底深处,花满楼摇头笑了笑,说道:“楚兄来的正好,有件事需告知楚兄。即便今晚楚兄不来,明日我也会去亲寻楚兄。” “哦,什么事情如此慎重?”楚留香诧异道。 花满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有些犹豫:“此事说来话长。不知楚兄是想秉烛夜谈,还是明日再说?” 楚留香知他在转移话题,摸着鼻子苦笑道:“今晚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花兄尽管道来。” 花满楼点点头。 两人围着桌子坐下,先问过楚留香是否知晓苏州府乞巧节惨案后,花满楼详尽的道出了沐清瑶在醉仙楼收获的“意外之喜”。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清瑶本想寻找那杀手的踪迹,却无意间在一位打手的房中拍到了金九龄的影像。” 金九龄? 听到这个名字,楚留香顿时生出个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矛盾感觉,他双眉聚拢,表情凝重的叹道:“他果然没死!” *。*。* 正所谓:拨开云雾见青天。 无论是谁,无论他如何故布疑阵,最后总要有个答案。 但,并非所有的答案都能给解题人带来解开谜题的爽感。 金九龄的出现,不仅意味着他们找到了乞巧节惨案的真凶,还意味着这些惨案是因为他们而起。 几天后,专门跑到京城去接薛冰的陆小凤却独自一人回来,两人刚见面,陆小凤就告诉花满楼一个不好的消息:薛冰失踪了。 判断出薛冰的失踪乃是人为,并非她故意跟他开玩笑后,陆小凤顺着蛛丝马迹,一路从京城追查到江南,然后,他打听到薛冰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太湖附近。 巧合的是,通过这几天对金九龄的跟踪,花满楼也调查到金九龄除了躲藏在醉仙楼外,多日内,他只偷偷摸摸的去过一个地方—— 这是一处位于太湖附近的别院。 因着太湖旁有不少类似的别院,所以这处面积偏小的别院在众多别院中并不是很显眼。 经查,这处别院记在一位商人名下。不过这个商人做的是布料生意,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不着家。他的妻妾孩子也看不上这条件简陋的地方,几年不见过来一回。因此,谁也想不到这处别院竟表里不一。 从花满楼口中得知金九龄未死的消息后,陆小凤才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觉得这幕后之人的手段似曾相识呢! 但不得不说,即便“死”过一回,金九龄还是改不了自负的本性。 绣花大盗一案中,若非他自负聪明,觉得这世间无人能够查出他就是绣花大盗本人,也不会特意请陆小凤调查此案。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陆小凤来是来了,可他还带来了同样智计深不可测,且与陆小凤齐名的另一“名侦探”楚留香当助手。 正所谓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当陆小凤和楚留香组队后已不是“一加一等于一”这么简单,而是“陆小凤+楚留香+外挂”=分分钟揭穿他的真面目,并将他抓捕归案这一惨烈现实。 金九龄:不但有场外求助,还有外挂,陆小凤不讲武德,我抗议! 这种情况下,金九龄又怎会信服陆小凤的能力。 因此,即便他假死脱身,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仍旧心心念念的找陆小凤报仇。 然而,第一次,他伏击不成,反而折了不少人手。 这一次,他又费了不少心力才说动侯爷再信他一次。 可惜的是,他的手法和上次并无太大区别。 陆小凤曾潜入别院一回儿,发现里面的管事和下人皆为寻常百姓。 普通的别院,普通的下人,以及能拿到明面的背景。众多因素叠加,使得从未有人察觉到这普普通通的地方下面竟还隐藏着一处秘密监牢。 而地下监牢唯一的入口就在院内池塘中间的假山中。 这一天,三人齐聚别院。 一回生一回熟。 陆小凤伸手在一处苔藓上按了一下,半人高的石门应声而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我打头阵,七童殿后,清瑶……” 想让她放风?没门! 听出他的话音,沐清瑶立刻说道:“我走中间,放心,我会跟紧你们。” 借着微弱的月光,陆小凤与花满楼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陆小凤交代一句:“那你们小心。” 说着,便扭开沐清瑶友情提供的探照灯跃入洞中。沐清瑶和花满楼依此跟着进入洞内。 刚进去,沐清瑶就闻到一股轻微的霉味。想着入口处在水中,她没有多想,亦步亦趋的跟着陆小凤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七八丈,三人遇到第一道黄铜门。 上回儿,陆小凤虽然找到了入口以及入口开关,却止步与此。只因为,这道黄铜门需要钥匙。 而钥匙,自然在金九龄身上。 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洗澡如厕,钥匙也不会离开自己视线。 不过,这难不住沐清瑶。 此时正是苍蝇蚊子多的打不过来的夏季,房间中还能熏药,茅厕就…… 好吧,这是一次有味道的工作。 为防钥匙掉入粪坑,每次脱裤子前,金九龄都会将钥匙取下,挂在面前的木板上。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为了扫描到钥匙,她已经浪费好几只微型无人机。 获得钥匙的参数后,沐清瑶直接用3D打印机,将所有的钥匙都复制了出来。 可以说,若非她手握钥匙这个重要工具,花满楼和陆小凤还不一定同意她一同参与此次行动。 无他,怕有危险呗! 庆幸的是,古代的钥匙没有“输错多少回就自动销毁”的糟心设计。陆小凤拿着一串钥匙,试了两三次后,就成功的打开第一道大门。 大门的后面仍是地道。不过,这段路不似前一段平直。沐清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在一路向下。而随着越来越深入,空气中的霉味也越来越浓郁。 “这什么监牢不会建在太湖底下吧!”沐清瑶随口猜测道。 彼时,三人已经行至第一道门前。陆小凤边试着开锁,边颔首道:“照方位来看,确实如此。” “那这个工程可真不小啊!”沐清瑶惊叹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过四道大门。这一路皆是向下行走,根据脚程,粗略一算也有数百丈远了。 这时,沐清瑶抬手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亮光? 走在最前的陆小凤急忙关上探照灯,众人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到地方了。”望着地道深处隐隐透出的亮光,陆小凤笃定道。 站在原地稍稍停顿片刻,待眼睛适应黑暗,陆小凤先行至亮光处。许是前面已有四道金属大门,监牢处并无守卫。 他害怕有诈,小心的试探了几回。确定无人看守后,他招呼沐清瑶和花满楼过来。 走进大厅,沐清瑶看到整个监牢的面积不算太大,只分隔成了六个小牢房。这些小牢房皆是由一块块巨大的石板砌成,连大门也不例外。唯有石门顶端露出个尺许见方的小孔以供通气。 如此一来,除非将每道门都打开,或是里面的人能发出声响,给出提示,不然,根本无法确定每间牢房中关的是谁。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屋嘛。”沐清瑶简直了,到底是哪个“天才”设计出的监牢,其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关押人,而是人为的制造疯子,或变相逼人自杀吧! 任谁在这种环境下都无法长久的保持清醒。 “薛冰,薛冰。”陆小凤试探的呼唤道。 可惜,无人回应。 六个房间仅剩两把钥匙,意味着今日若无法将人救出,他们极有可能再没第一次机会了。 陆小凤紧紧的握住钥匙,脸色极为难看。 “先将那两间找出来,说不定老天爷保佑呢!”沐清瑶说道。 陆小凤面沉如水的点点头。 第一把钥匙打开的石屋内没有活人,只有一具枯骨。 陆小凤呼吸一窒,忽又想到,即便薛冰已经惨遭不测,尸骨也不该腐化的如此之快。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试出第一个房间。 “薛冰。”门将将打开,陆小凤就见到一位姑娘趴在石屋角落中不知是昏迷,还是……。 他不敢深想,快步跑过去,轻轻的将那姑娘扶起。拨开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姣美的面孔。 这副面孔,陆小凤看了千百回,再熟悉不过了。 老天保佑,真的是薛冰,陆小凤哽咽的唤了一声。 虽然薛冰仍在昏迷中没有回应他,但只要她还活着就足以令陆小凤喜极而泣了。 顺利的救到人,三人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到“轰”的一身巨响。本没有任何阻拦的大厅入口处竟落下一块巨大的断龙石,将整座监牢封成了一处死地。 “金九龄。”陆小凤叹道。 “陆兄、花兄,好久不见,两位别来无恙啊!” 金九龄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他并不在此地,四周也都是一尺见厚的石板,想来可见大厅里另设了传递声音的工具。 陆小凤终于成了他的瓮中之鳖这个事实让金九龄兴奋不已。这一点从他开口喊的是“陆兄、花兄”便能看出。 因此,不等陆小凤发问,他就炫耀的将自己的“高光行动”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儿。 陆小凤以为自己是螳螂,殊不知他金九龄才是真正的螳螂,亦或是黄雀。 陆小凤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若没有沐清瑶帮着复制出钥匙,金九龄都要考虑,该如何将钥匙不露痕迹的送到陆小凤的手中。 当然,陆小凤是如何复制到钥匙他并不在乎,他只看结果。 金九龄无比得意的问道:“这个地方很不错吧?是我挑选了许久,才为你选中的埋骨之地。” 陆小凤点头:“是不错,匠心独运、巧夺天工,给我做坟墓可惜了。” 金九龄哈哈大笑:“自它建成那一日起,就有不少英雄豪杰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可论名气,你陆小凤依旧是佼佼者。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的目的是我,为何将薛冰和花满楼卷入其中,他们从未与你作对。” “谁让他们一人,一个是你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 唯有让他们陪葬,陆小凤才能更痛苦! 果然如他所想。 陆小凤苦笑着摇摇头:“那几位无辜之人呢?你应该知道,只薛冰一人便可引我上钩。” “他们?”许是一时没想起陆小凤口中的几位无辜之人是谁,金九龄沉默了一会儿,十分随意的说道:“只是顺手罢了。” “那几个孩子的确根骨不凡,是练武的好苗子。此外……” 得意忘形的金九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心虚,急忙札住话题。 “唉唉,虽然我一直没有出声,但你也不能当我不存在啊!”趁着两人不再开口,沐清瑶突然接上话茬。 她指着陆小凤道:“我既不是陆小凤喜欢的女人,跟他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干嘛将我也关进来啊!” “我还年轻,还不想死。这位金,金捕,哦,忘了你已经不是捕头,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金先生?不妥不妥。所谓‘先生’达者为先,师者之意,你还不够格。” “金同志,噗!” “算了,算了,叫什么不是重点。” 沐清瑶语速飞快,不等金九龄反应过来,她已是洋洋洒洒一大串,最后还拍板定下:“先叫金那啥得了。” “金那啥呀,跟你打个商量。我呢,现在就跟陆小凤绝交,割席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知情识趣的份上,把那块石头挪走,放我自己出去?” 从她一开口,花满楼和陆小凤已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听到最后,陆小凤吸了吸鼻子,幽怨的望着她:“清瑶,你怎能这样,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真心个鬼呦。”沐清瑶翻了个白眼:“你是供我吃了,还是供我喝了。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抠门抠的就请我吃过一顿饭不说,反倒从我那里巴拉走不少好东西。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沐清瑶越说越生气,她一手叉腰,一手点着陆小凤的胸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别人交朋友是志趣相投,互帮互助,交你这个朋友,屁好处没有,还被牵连的命都要搭上。苍天啊,大地啊,到底哪位天使大娘才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啊?” 金·正替她出气的天使大娘·九龄:…… 陆小凤的嘴角抽了抽,为了让自己不笑出声,他急忙指着花满楼道:“就算咱俩是塑料朋友,可花满楼呢,他对你那么好。” 花满楼:虽然知道你俩是闹着玩的,但能不能不要给他用上“怨夫”的语气。 沐清瑶“呸”了声:“你懂什么。我这叫……” 她张开左臂:“友情诚可贵。” 她挥出右臂:“爱情价更高。” 她挺直腰板:“若为生命故。” 她高声吟唱:“两者皆可抛。” 所以,为了活命,什么朋友,爱人全不要了,她有错吗? 陆小凤、花满楼:…… 金九龄:…… 不知是谁:噗…… 半晌,金九龄咬牙切齿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沐清瑶:“自信点,把‘不是’去掉。” “呵呵呵。”金九龄阴恻恻的笑声,配合着暗淡阴冷的环境,令已成密室的监牢有了几分鬼屋的气质。 “你们是在拖延时间。” “可惜……”他的声音又抖了起来:“无论是风四娘,还是司空摘星,甚至是那位蒋捕头,此刻皆已是无暇他顾。你们再挣扎也不过白费力气。” 他兴致勃勃的告诉给众人准备的死法:“正如陆兄的夸奖,这处监牢的设计很是精妙。只要将断龙石放下,它就形成一个类似罐子的密闭空间。这时只要打开进水阀门,一天内便可在里面注满太湖水。然后,再将出水阀门打开,很快,这里又能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那么请听题,若打开放水阀门,注满太湖水需要三个时辰,打开排水阀门,排出所有的水需要四个半时辰。请问,当我同时打开进水阀门和排水阀门时,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将这里全部注满?” 花满楼、陆小凤、金九龄:? 昏迷中的薛冰:zzzzzz 金九龄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谁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沐清瑶撇嘴鄙夷道:“什么无聊,你不就算不出来呗!当初,还说什么金九龄金捕头文武双全,是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 “这些赞美其实都是你雇水军吹嘘来的吧!这种算数题在我老家,七八岁的孩子都会算,你都是公务员了却算不出来。阿西吧,蠢死你得了。” 监牢旁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内,被沐清瑶怼的暴跳如雷的金九龄做出个违背命令的艰难决定:哪怕侯爷一再吩咐要留她活口,他也一定要她的命。 “看来,你们是真的活够了。”金九龄说着,就准备打开进水阀门。 “等一下。”沐清瑶高声喊道。 金九龄“呵呵”冷笑,现在着急求饶,晚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不能用这句。”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等等,用在这里也不恰当。” 沐清瑶拍着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开场语。 “不好意思,我读书少,金那啥,你就忍一下哈!我想说,我们都要死了。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善良一回儿,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金九龄不想搭理她,但…… “你们求我啊!” 是他们而不是她,显然,金九龄更想听到陆小凤的恳求。 沐清瑶假装没有听出他的意思:“行行行,我求你,你若能满足我的心愿,让我喊你爸爸都行。” “爸爸?” “就是爹。” 反正她在网络上喊了不知道多少次爸爸,一个将死之人嘛,叫他一声爸爸,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这种爽快“认爹”的行为使得金九龄都无语了,他顿了顿才问道:“……你想要什么?” 沐清瑶一改之前的玩闹,正色道:“那几个孩子现在身在何处?” “你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沐清瑶先看了看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也变的凝重的陆小凤,又转头与一脸愧色的花满楼对视一眼。 她长叹一声道:“毕竟他们的家人是因为我们而死,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即便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无颜去见那些已死之人。” 原来是这个心愿,金九龄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行,他就看在陆小凤这个老朋友的面上,让他们死的安心,死的瞑目吧! 说出一个地址后,金九龄不再废话,直接按下阀门。 “哗哗”的水声响彻整个监牢。果然如金九龄所说,进水的速度还挺快的,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地面上已经注满了浅浅的一层。 在水漫过来的那一刻,沐清瑶就跳到大厅中唯一的石桌上,陆小凤也第一时间将昏迷的薛冰安置在桌子上。俩姑娘一躺一站,顿时将不算小的石桌占的满满当当。陆小凤和花满楼只能跳上比石桌矮了一半的石凳上。 “照这个进水速度,半个时辰,你们的鞋就要沾湿了。”沐清瑶低着头计算道。 陆小凤:? “现在是算算数的时候吗!” 沐清瑶撇着夹子音:“呃~,怎么不算呢。” 陆小凤彻底放心了:都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情作妖,看来她是真的有办法离开这里。 怀着这个美好的希望,陆小凤等啊等啊,等到裤子都湿了(字面意义),又等到湖水漫到腰间了。沐清瑶才掩耳盗铃般,拉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当挡板,从空间中掏出三瓶氧气罐。 “你俩谁的水性好?” 刚问完,沐清瑶就后悔了,直接将两瓶氧气罐往陆小凤手中一塞,道:“赶紧帮薛姑娘带上,你要带着她,所以也必须带一罐。” 教会陆小凤如何使用氧气罐后,沐清瑶拎着最后一瓶氧气罐,对花满楼叹气道:“这一瓶你用,我会游泳,多少能撑一会儿。” 她知道,她这样说,花满楼肯定要推让。 于是,不等花满楼开口,她直接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顶在他的嘴巴上:“听我的,别让来让去了,小心让金九龄察觉了。” 随即她又说道:“氧气罐不是让你白用的,等会儿你负责带上金九龄。” 趁着三人穿戴之际,沐清瑶忽然高声喊道:“金那啥,你走了没有?” 金九龄自然不会离开,因为当进水阀开启后,他也无法离开。 “现在就算是陆小凤跪下求我,我也不会放你们离开。”他的声音不似方才那么清晰,估么是传音工具进水了。 沐清瑶做了个“呸”的口型,看向陆小凤:“陆大哥呀,你知道什么叫做普信男吗?” 陆小凤虽然通过电子设备知道一些网络用语,但毕竟接触时间有限,还不够全面。 他摇了摇头。 “普信男就是指一个男人明明非常普通却十分自信。”沐清瑶用指头朝某个方向指指点点:“就他,就这种的。现场教学,让你亲身体验,是不是立刻就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陆小凤憋笑:……是。 金九龄:“死到临头还嘴硬。” 沐清瑶:真正死到临头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但既然人家那么“热情”的回应她了,沐清瑶礼貌的解释道:“没别的事情,就是想确定你离开了没。听到你没走,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金九龄忍不住挺直了身体。 沐清瑶敲了敲墙壁道:“这种石头学名石灰石,属于沉积岩类。主要成份为碳酸钙、粘土、氧化硅及氧化镁等。一般来说,这种石头的硬度不是很高,但当氧化硅浓度高时,它的硬度也会随之增强。1” “所以,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只能以增加它的厚度来增强它的硬度。而石头越厚,隔音的效果就越好。2” 一大段奇怪的名词,犹如天书般听的金九龄不明所以,后面一段他倒是听懂了,可现在说石头的强度和隔音效果有何用处?难道她还想呼唤求救或是打破石壁逃脱。 金九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间监牢修建在太湖的底部,即便不是最深的位置,能经受得住水深,也不是陆小凤或花满楼凭内力就能打穿。 别说他俩了,即便是水母阴姬在此也束手无策。 金九龄就是这么自信。 沐清瑶不知道某人又膨胀了,好似聊天一样,悠然的说道:“你我现在隔着厚厚的石板都能畅通交流,说明你所在的位置和我所在的地方必然有某样工具相连传递声音。” 金九龄心中一凛,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这个情况一般人都能想到。 沐清瑶:“只是这工具不能离的太远,否则传音效果就大打折扣。由此可见,你我之间必然不会相隔太远。” 金九龄:…… 沐清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当你说出这里有进水阀门和排水阀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在一处即距离大厅较近,又独立于大厅的一间石室中。” “并且,那两个进水和排水的机关口也定然在那里。也就是说,你现在所在的石室应该是整座监牢的控制间。” 这个说明很好理解,因为谁也不想放个水就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知道这一点后,就能进一步判断这个控制间在监牢的东、南、西、北,或是上方具体的哪个位置。” 金九龄心中有些慌。 沐清瑶道:“你说的没错,我啰里啰嗦说那么多废话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你想错了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我和陆小凤、花满楼的后援或者说是后路,根本不是风四娘、司空摘星等人。哪怕你将陆大哥另一位好基友西门吹雪引开了都没用。” “因为,本大小姐活命不靠活人。” 金九龄蹙眉:不靠活人,难道靠鬼吗。 “你没有离开,我估计除了你想亲眼看到陆小凤是如何活活溺死在水里外,还因为你根本无法离开。” “湖底隧道是个大工程,我不认为,施工的时候会为了控制间再重新修建一条直通控制间和外界的通道。” “所以,你势必要等到监牢中的水散去后,再通过这条通道离开。” 沐清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极其灿烂,映衬的这阴暗的大厅都亮了几分。 “金九龄,你想明白没有?”这是沐清瑶今日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无论是传音工具,还是共同通道,以及多拖延的那一点点时间都让我准确的定位到了你的位置。” “然后……” 她摆好姿势,手臂兀的一沉,一个细长的桶装东西突然出现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头也不回的对陆小凤和花满楼低声说道:“戴好面罩,打开阀门,躲在石桌底下。” 语毕,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如漫天烟火飞溅开来。 浓烈的烟尘中,一道不起眼的石门被炸的四分五裂,露出后面空洞洞的一个房间。 撇了一眼被气流冲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金九龄,沐清瑶冲着对面墙壁又来了一发。 按说,找到控制室后,排水阀门若没有在爆*炸中毁坏,她完全可以将水排掉,然后升起断龙石离开。但,这座监牢或许在艺术价值上称得上顶流,可并非所有的顶流都有存在的必要。 这里聚集了太多的冤魂怨鬼,就让这太湖的水彻底将这里的污秽给洗刷掉吧! 随着墙壁被轰开,大量的湖水如奔腾的瀑布一拥而入。好在有翻倒的石桌桌面抵挡碎石和水流,待冲击力稍稍平缓后,陆小凤抱着薛冰朝洞口游去。 沐清瑶紧随其后,可刚游了一会儿,花满楼就带着金九龄赶了上来。他先是关切的观察了一下沐清瑶的情况,然后一手抓着金九龄,一手将氧气面罩摘下,推到沐清瑶面前。 后者急忙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憋。 花满楼则摇摇头,依旧举着氧气面罩。看他那副她不吸氧,他也不戴的架势,沐清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面罩,捂在脸上深深吸了几口。 问:看中直男的后果是什么? 答:一入直男深似海,从此浪漫是路人。 水中渡气计划,失败! 太湖的水不算太深,很快,几人就相继浮出水面。 “嗯,有船。”第一个从水里冒头的陆小凤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是夸父。” 这时,沐清瑶也从水里钻出来,伸手在脸上一擦:“对啊,湖下面信号不好,我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它。” 这太湖虽然不算太深,但足够宽。天知道他们浮上来时会在太湖哪个位置。 感应到几人的行踪,夸父以最快的速度朝几人驶来。 不多时,四个活人以及一具尸体就顺利的登上船。 瘫坐在甲板上,沐清瑶取出一些蛋糕香肠,给同样累的气喘吁吁的花满楼和陆小凤各扔了几个后,她迫不及待的撕开袋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一趟虽然危险度不高,但真真是又累又饿。 尤其是她要一边儿满嘴跑火车的套话金九龄,还要一边儿分心去寻找金九龄的位置。脑汁都快被榨干了! 看着自家主人犹如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夸父不禁问道:“你们出来游泳怎么游的这么远?” 他觉得几人多少有点大病。说游泳吧,往湖中心游;游不了那么远吧,连艘船也不带。瞅瞅,还淹死了一个。 “请闭嘴,让我静静好吗?”沐清瑶差点被这个问题给噎住,她痛苦的呻*吟一声,是她的错,联系它时不该为了省事儿,只发出“来接人”这个信号。 这时,又一声呻*吟响起。许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薛冰终于吭吭哧哧的醒了过来。 沐清瑶:…… 建议今后她改个名字,别叫“冷罗刹”或“母老虎”了。要叫就叫全,比如“从开始睡到结束的冷罗刹”,或者是“幸运的母老虎之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多能睡”。 更令沐清瑶无比崩溃的是,这位薛姑娘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心爱的男人后。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个鬼啊! 她默默的捂住耳朵,真的,她宁可听真的鬼叫,也不想听这位薛姑娘的鬼哭狼嚎。 她知道,她理解,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所以她忍了。 但,哭完后,你俩能不能不要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亲亲我我,互诉衷肠啊! 摸着胳膊上起立报道的鸡皮疙瘩,沐清瑶又瞪了花满楼一眼。 同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还是推心置腹、亲如兄弟的好朋友,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沐清瑶:“¥%*#……” 被瞪的莫名其妙的花满楼凑过来:“清瑶,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在唱歌呢!” “唱歌?”花满楼轻笑道:“唱什么歌?” 就等着有人问的沐清瑶瞥了一眼仍腻缠在一起的两人:“还能是什么歌,狗粮之歌呗!” “我应该在水底,不应该在船里,吞下这一大碗狗粮。” 51 第五十一章 背后的真相。 平静的湖面上, 远远驶来一艘无人驾驶却跑的飞快的小船。小船的甲板上,有两男两女围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议论纷纷。 幸好附近没有其他船舶,不然, “太湖上有幽灵船”或“四个水鬼抢夺替身”等传闻估计要传遍整个大衍。 “他这次是真的死了吧!”薛冰恶狠狠的在金九龄的身上踹了一脚。 先是陷害她们红鞋子组织, 害的她做了好一阵子牢房, 后又抓了她当诱饵,让她独自一人待在那恐怖的石屋中。若非没有机会, 薛冰真想问问金九龄,上辈子她是不是杀了他全家, 这辈子才逮着她不放。 “瞳孔充血, 耳膜破裂出血, 口鼻处有蕈样泡沫溢出,面色发白,腹部明显隆起, 非常典型的溺死状态。”沐清瑶戴着医用手套,在尸体上翻看了几下后, 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虽然中间有些许波折, 目标人物也有了较大的变动,但还是要恭喜金九龄同学圆满完成了今日份的溺死绩效指标。” 众人:尽管对“绩效指标”这个词语不太懂, 但这语气怎么听着那么顺耳呢! “沐姐姐,你懂的好多哦。” 知晓此次能这么顺利的逃出来全仰赖于沐清瑶后, 薛冰就从“母老虎”变成了“小猫咪”,那副乖巧又崇拜的小模样看的陆小凤胃中直反酸水。 “这不算什么, 我也只是感兴趣多读了几本法医学的书籍。”沐清瑶咧着嘴角, “谦虚”的摆了摆手。 “是极,对于某些不爱读书的人来说,这辈子也别想做到博学多才了。” 难得见到薛冰的另一面, 陆小凤又贱兮兮的开始找事儿。 薛冰脾气骄蛮,可不代表她傻。她当即竖起小拳头,冲着陆小凤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后,又娇声娇气的问道:“沐姐姐,既然已经确定金九龄死了,可以将这尸体交给我来处置吗!” “你要他的尸体做什么?”陆小凤看着薛冰笑靥如花的面孔,心中略略有些发毛。 果然,下一秒,薛冰笑的更甜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了。” 刚刚得罪薛冰的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肌肉僵硬的抖了抖。 “主意不错,可惜暂时还不能给你。”沐清瑶惋惜道。 “为什么?” 沐清瑶在尸体上方点了点:“这是证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薛冰眼睛一亮,兴奋道:“有了这具尸体就可以证明大理寺的官员玩忽职守、徇私枉法了。” 早已定谳死在狱中的囚犯却依旧在外兴风作浪,还害死那么多人,这不是大理寺之过还能是谁。 薛冰反应如此之大,想来被关期间在大理寺的牢中受了不少委屈。陆小凤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由此也可查出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金九龄名气再盛也只是一个捕头,可使唤不动大理寺的官员帮他假死逃脱。 时间回到现在。 楚留香问道:“可查到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没有。”花满楼干脆利索的说道。 为防对方收到金九龄死讯后消除证据,沐清瑶还贡献出了自己的空间。 想要将金九龄的尸体带到京城,他们面对的问题是:天气热,路程远,还不能打草惊蛇; 而将尸体藏于空间的好处是,最起码尸体的保鲜问题得到解决。此外,不用带着尸体赶路,不但隐蔽还能提升速度。 对此,陆花二人十分愧疚。 沐清瑶却不以为意:反正空间藏尸什么的也不是首例,第一次有幸到她空间一游的还是姓龙的那位。 花满楼叹了口气:“饶是如此,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涉及此事的几位官员均意外身亡,线索至此中断。” “意外?”楚留香轻笑道。 花满楼苦笑:“没错,是意外,因为顺天府还未查到他杀的证据。” 彼时,正自高兴的四人自然不会想到,从夸父收到命令前往太湖接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双眼睛隐在暗处看到了一切。 京城,神通侯府。 “侯爷。” 方应看微微侧头:“这次可都看清楚了?” “是,那仙师神通广大,属下怕引起她的怀疑,因而每隔一里换一人盯梢,果然见到了不可思议的奇观。” “仙师。”方应看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儿,笑起来。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直接盖棺定论尊称她为仙师。 仙师这一称谓原出自皇帝之口。不少人都知道彼时还是六皇子的皇帝能在冷宫中平安长大,甚至文武双全,皆因他有幸得遇一位仙师。 不过,这位仙师真真是方外之人,在六皇子被接出冷宫后,他就飘然离去。整座皇城中,唯有皇上和仁宪太后见过他。 很多人一度认为,六皇子给自己编出一位“仙师”师父,其目的就和“汉高祖斩白蛇”“孝景皇后梦怀太阳”一样,只是为了给自己造势。 可后来,沐清瑶的出现,让方应看觉得“仙师”一事确有其事。不然,又怎么解释她屡屡拿出的仙家法宝。 呃,高科技产品=仙家法宝 沐清瑶:无怪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方应看问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一直都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的野心包括不限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及——“九五至尊”。 得知沐清瑶的存在后,他曾利用宁王试探过皇帝,知道皇帝与沐清瑶素不相识,而那位仙师与这沐姑娘也素昧平生。 既然皇帝身后站了位仙师,那么,他若想名正言顺,势必也要有位仙师坐镇。 可惜,两人的第一次接触被一个爱管闲事的人给搅和了。 方应看皱起眉头,属下以为他觉得自己在夸大其词,急忙说道:“小的敢以性命担保,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不止一位兄弟看到一只机械鸟自水木斋腾空而起,飞至太湖后,落水变成了一艘小船。” “如此奇观说一句神迹也不为过。” 方应看沉声道:“你是说它不但可以随意变形,还可大可小。” “是。” 方应看沉思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对属下下达命令:“天字堂全军覆没那件事不用再查了。” 属下灵光一闪:“您觉得他们是被这仙家傀儡所杀。” 方应看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问道:“可有宫世子的消息?” 属下惭愧低头:“小的们蠢笨,还未寻到宫世子的行踪。” 方应看冷哼一声:“尽快找到他,告诉他,仙师并非只有一位,让他不要浪费时间去寻海上仙山了。” “是。”属下领命欲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当即请示道:“那几位孩子?” 方应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无关紧要,其他的按计划行事。” 属下领命退出房间。 魔门式微,却不识抬举拒绝为主上所用。所以,下一步,他的任务就是引导顺天府查出金九龄和魔门的“关系”了。 数天后,同样的问题再次被问了出来。 花满楼回答道:“芝儿已平安归家。至于其他三个孩子……” 他叹了口气,沉痛道:“终究为我等所累啊!小天已无亲人在世,所以爹娘将他接到花家收为义子。陆小凤也说,等小天出孝后,他若愿意,会收他为徒。” “另外两个孩子,爹娘本打算同样接到花家,可父亲的一位至交好友听说这两个孩子根骨极佳,在征得慈幼院的同意后,将孩子们领回了白家。”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楚留香叹息一声,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