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生》 1.桐阙春深 夜,更深露重,月明星稀。 坐落在栖梧山上的凤鸣阙,一片漆黑,陷入沉睡中。 一个纤细的身影,兔起鹘落,出现在凤鸣阙下的丹阶之上,回首望了望昏沉的殿宇,和月光下依稀可见的匾额,深深一礼后,如惊鸿掠影般向山下掠去,消失在,阶梯尽头的夜色里! “今天,是我及笄礼后的第二天,母后说从明天起,就要到太师父那里学习,两三年后才能更好的,协助父皇管理朝政。可我才十六岁,还没出过栖梧山,听师傅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的,栖梧山只是沧海一粟!我只是,想去看看……” 一路凭着自小学习的,轻身功夫穿州过府,随心而行,竟摆脱了所有人的追逐,跟踪。 真好啊,外面的世界,连空气也是甜的! “母后,不要担心我,毕竟我可是跟师傅学了十几年的功夫,我不欺负人就好,还会给师傅丢脸吗!” 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从最初的用饭都忘了付钱的傻子一样到现在知道晓行夜宿,财不露白,真是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啊。好在我这身上虽然带的财帛不少,却都一直紧藏密封,小心收取,一路下来还算平顺无波。 日暮先投店,鸡鸣早看天,乘船仓里坐,骑马慢扬鞭。王屋山脚,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低矮的红砖绿瓦,和那高挑着的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乡村夜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门庭若市的客栈中,我正在窗前用饭,就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我,猛然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的路边一张色欲熏心,垂涎欲滴的脸, “小娘子,一个人…”一纨绔色迷迷的过来搭讪道, 话音未落,我赶紧的起身,往楼上的客房走去。真是晦气,要不是上一位客官刚走,客房需要收拾,我怎会在大堂用饭,遇见这种登徒子…… 第二日用过早饭,小二端上一碗醪醴, “客官尝尝,这是我家刚出的新酒,味道如何?”我轻抿一口, “清香甜润,很是不错,”我点点头说着,出门往王屋山而去。一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想必如我这般慕名而来的,一定有不少的人吧。 出了客栈,横着穿过街道,就下到一块麦田里,走过麦田弯弯曲曲的泥泞小径,不一会就来到了一片小树林。这是店小二告诉的一条捷径,可以直通林间,出了小树林就是一马平川的官道。只是,我怎么有些昏昏然的,农人做的新酒又不是没吃过,仅仅只是浅尝了一下,就有点微醺了吗?这么厉害啊!我好笑的摇了摇头,清醒了点。这要是抿一口就醉了,还不被小二笑话死了,又不是小孩子。我还是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有些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好在这条小路上没有几个人。天气还是渐渐热起来了,小树林里应该是凉快点的吧。 2.佳期如梦 骄阳似火,热浪蒸腾,知了也一声声的叫着。 “聒臊!”一声被打断美梦的叱喝,在浓荫蔽日的树顶响起,透过郁郁葱葱的枝丫,云影伸了个懒腰,烦躁的目光投向北边的路口 。 只见一女子踉踉跄跄的奔向林中,三四个男子紧随其后,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声吆喝着: “臭娘们,跑的还挺快的” “小娘子,别跑了,摔着我会心疼的,啊哈哈哈哈” “没事,我一瓶的醉仙饮都下了进去,她是神仙也跑不了 ,哈哈哈哈” 猥琐的瘦子肉疼的说道。 “嗯,别心疼你那点马尿,回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纨绔色迷迷的看着前面,擦了擦快流下来的口水道。 “是是是,少爷。” 女子似乎已渐渐感觉到意识在涣散,遂奔进林中,倚在一棵大树下,紧闭双眼暗暗运功。 “小娘子,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醉仙饮,放倒几个武林高手,都不在话下,你还想往哪跑?乖乖的,本公子一会疼你,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周围一阵附和的哄堂大笑。 纨绔凑上前来,色迷心窍的正欲上下其手,突然自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细嫩的手掌上眼看着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花,花心中还插着一节碧油油的枝丫,娇艳欲滴。 “哎呦,谁,是谁,出来,滚出来!”“滚出来!”一声痛呼自耳边传来,纨绔捧着流血的手掌,气急败坏的叫到。 “你,是在找我吗?” “你……你……” 纨绔一抬头,见一着湖蓝长衫的男子,悠哉悠哉站在一枝丫上晃晃悠悠的,嘴里叼着的不正是那零星几片叶子的枝丫,顿时气愤的涨红了脸,色厉内荏的结结巴巴道。 “你……你……偷袭我,有种报……报上名来。” “你们几个大男人,死死的纠缠着一个小姑娘,怎么,还不许人路见不平了?” 男子轻蔑撇了一眼 “对你略施惩戒,你有意见?” “你……你……” 纨绔被长衫男子的几句话气的直翻白眼,树下的女子摇摇欲坠的挣扎着,好像是快要晕倒了, “你可以滚了!” 长衫男子皱了皱眉,呵斥一声,如风般一掠而过,抱起已晕厥过去的女子,扬长而去。 “这是哪里?” 在一阵鸟鸣的曙光中,我睁开欣松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山中的石室,古朴而精美的桌椅,依形而设的长明灯,映照着石壁上各色石纹,俨然一副天然壁画,令人叹为观止。望着这陌生的地方,我喃喃自语道。 “你醒了,这是我师门的据点,你晕过去了,我只好带你过来,”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进来的是一位端着托盘,身穿湖绿长衫的青年男子,一手推开门,走过来问道: “你好些了没?” “谢谢你,好多了。” “我姓吴,是出来游历的,……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醉仙饮真厉害,是我大意了。” “我是天剑门的云影,也是第一次出门。嗯,你先吃点东西吧,山居简陋,粗茶淡饭。” 男子把托盘放在石桌上,说道。 “好,多谢了。……”饥肠辘辘的我赶忙称谢道。 第二天,我和云世兄一人一匹快马,一骑绝尘向王屋山进发了。云世兄说要去化龙渊求药,救治师傅。 3.离别 王屋山,那是整个星云大陆最高的山峰,接天蔽日,与云天相接,传说那住着神仙的峰顶,就是化龙渊,而这一派从武功功法到修行套路,都死死的克制着云影一族,所以,此次的求药救人,本就是毫无希望又极其危险,尽人事而听天命的一个任务。 两人双骑一路烟尘,从小村树林一路急驰到王屋山山脚。因为是求药,按照化龙渊的规矩,需从山脚起,闯过重重关卡,登上顶峰,才有一线希望。而这所有的的关卡中,半山腰的机甲战士,在你精疲力尽时才出现的藤桥和铺天盖地的黄金蜂是化龙渊的三大杀手锏,无数的斩关夺隘者在这里陨落,亦是化龙渊对抗强敌的终极手段。 半山腰,我和云哥在清除最后两个机甲战士,三关里面,这一关算是最简单的,可以一力降十荟,直接以武力破解。稍事恢复体力的休息过后,我们沿着化龙渊的规划的路线继续前进,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藤桥考验。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解决掉三只精钢巨猿,攀爬上崖顶,我们两人脱力的瘫软在崖上。“藤桥”。一阵机扩转动声响起,云哥惊呼。只见一条由小儿手臂粗的老藤,编成的长桥从崖顶伸向云中,我们两人小心翼翼一步步的摸索着前进,不时的还要应付来自各方面的攻击。我突然感觉攀住桥一边保持平衡的手,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蛇!”我惊叫着失去了平衡,滑下万丈深渊。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云哥从藤桥跃出拉住我,两人在空中相拥而下,在到达崖底之前,又十分侥幸抓住了一根垂下的藤蔓,才勉强保住两人性命。又经过半个月的披荆斩棘过关斩将,终于在今天,冲破所有关卡,到达峰顶化龙渊。 “你要求何药?”殿中人问, “阴阳玄龙丹。”云哥答, “你拿什么交换” “需要什么交换?”云哥疑惑的问道,这时,殿外走进来一个人,和殿中人耳语一阵后,殿中人看了我一眼问道: “请问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吴子欣”,我看着云哥回答, “两滴凤凰真血就行。”殿中人说着径直走入后殿去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 … 黄昏时分,云哥终于拿到了救治他师傅的解药。回到休息的树屋,一大早,得药的惊喜还未完全从脸上消散,云影便焦急的说到。 “子欣,我得赶紧赶回去,时间不多了,师傅还在等着我的药救命呢!” “你累了,缓一缓再下山,在我们相遇的小村等我,我得先行一步。”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有些憔悴的我哽咽着, “那…好……云哥” “好欣儿,我回去就禀告父母,然后我们一起去你家提亲,” 云哥紧紧的抱着我,安抚到…… 抚着手心里沁凉的龙型玉佩,听着枣红马飞驰的蹄声,下山而去,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跌坐在石阶上。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我住进了小村唯一的一家客栈——悦来客栈。 4.盘龙城 沧州 盘龙山盘龙城 山道寂寂,一骑快马自远而近疾驰而来,停在盘龙城的丹基上,守门的人正欲驱赶,突然惊呼起来“什么人,快快离开,此处……是少主,快快禀报城主,是少主啊,少主这是怎么了…”“少主…” “水,水…”我奄奄一息道, “水,快…少主,慢点……” 众人一阵忙乱…… “是云儿!”“云儿回来了!”“少主回来了,太好了。“大祭司有救了!” 匆忙赶过来的盘龙城城主,看着疲累交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儿子,不由得心疼起来。“叫肩辇!”“小心点……”“轻点,抬回城主府。” “父王,药已求到,快着人送于师傅服下。”喝了几口水,缓了缓的龙逸云,挣扎着拿出药来,递与父王—城主龙竟天。 “好,好孩子,你放心,好好休息!”城主安抚道。 “五天了,云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城主放心,少主这是拿到药之后,一路不眠不休,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赶了回来,加上身上又有伤未愈,才昏迷这么长时间的。”“少主年轻,身体好,这是在休养生息,休息好醒来就没事了。” 医官仔细检查,确认无妨后 ,才禀报道。 “少主此次消耗太大,又昏迷这么多天,可准备些清淡的流食,这两天应该就会醒来。”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八天傍晚,吃过晚饭,众人正在议论纷纷 “醒了,醒了,城主,少主醒了!” 内侍一叠连声惊喜的通传,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少主醒了”。“城主,我们一起去看看”“走,去看看”……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跟在城主身后,向后殿一涌而去。 内殿,龙逸云斜倚在床头,闭目养神。母后刚刚的一番哭诉,还萦绕在心头。 “云儿啊,你再不可如此涉险,你昏迷的七八天,你知道我和你父王是如何的度日如年的啊。” “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为娘的可怎么活啊?”……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假寐,是父王和医官。“云儿,今天感觉怎么样?”父王问,我起身道。 “感觉好多了” 医官过来,顺势坐下查脉, “嗯,幸亏医官一直用天山雪莲吊着你的命。你这孩子,身上那么多的伤还未愈,一月的路程,你不眠不休的,二十天赶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父王埋怨的说, “看着你这样子,把你母后急得,你昏迷的这些天她可是废寝忘食的守着你!” 医官查完脉,父王问:“医官,云儿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城主,少主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静调养一段时日才好。”医官禀报道。 “不行,父王,孩儿此次外出,结识一名女子,化龙渊求药全凭她帮忙,她还因此受了重伤。我因为心急师傅伤势,让他在化龙渊山下小村养伤等我。”我恳切的对父王说, “现今离开已一月有余,不知她受的伤可曾痊愈。父王,我要去她家里提亲,把她娶回来,做我龙逸云的妻子。” 我娓娓道来,一时之间还沉浸在,日后和子欣重逢的快乐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父王已渐渐转变的脸色。 5.中秋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 云哥已经走了一个月了,自从在化龙渊受伤以后,一直以来,身体时好时坏,异常疲惫。秋风渐起,不知云哥可到了沧州,他师傅吃了药可好些了吗?下山以后,云哥一刻都不曾停歇,带着满身还未痊愈的伤赶路,不知他的身体撑不撑得住,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客房里百无聊赖,胡思乱想的我,听得店家领着一对夫妻正上楼来。 “客官,这人字二号房是本店最宽敞明亮的房间,推开窗是后园景色,接东升之气,四时之风,最是干净舒服的。”“左边是一位行商,今早刚退房走了,右边是位小娘子,已住了一月有余。” 我起身观望,见一双娇俏壁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住进了隔壁的客房。临进门时,那年轻公子的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的望过来打着招呼:“你好。” 我点头回应道:“嗯,你好。”耳边响起的,是隔壁客房女伴娇俏的嗔怪声。因为过两天就到中秋佳节了,是万家团聚的日子。隔壁的一对夫妻——岭南桃花坞坞主于绍良和柔媚艳丽的妻子米佳,也住了下来。一来二去,逐渐的熟识了起来。大约是秋风乍起,秋意渐浓,已在四处游玩了大半年的,坞主新婚的妻子日渐懒散 ,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段时日。 “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这段时间非常嗜睡,连饭也不想吃,到底是怎么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你这是有了身孕的正常现象,只是,刚刚坐上的胎,日子还浅,要小心节欲,多多保养珍重为是。” 第二天一早,坞主就请了个大夫过来。大夫查脉之后,一连声恭喜道贺。 “是吗?” “是的,夫人,不要激动,小心小心。” 隔壁一片哗然,店家,小二也都跟着贺喜阵阵。 “大夫留步,” 我开门,叫住正准备离去的大夫, “您给我也看看。” “上月受了点伤,人一直不舒服,您给我看看,是不是余毒未清?” “好的。”大夫进门,落座查脉道:“娘子一个人?……” “夫君有事情去了,上月离开,我在这儿等着他呢。” “哦,那这就难怪了”大夫微微一笑道, “怎么了?” “娘子勿忧,余毒已清,要好好保养身体。”“娘子已有两月身孕,因忧思过重,对胎儿已有影响,此后一定要放开心怀,自己多多珍重。” “身孕,我有孩子了,两个月了,我要做妈妈了,云哥,我要做妈妈了……。”我愕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是眼泪不听话的纷纷落下。 “是的,娘子,不要激动,放宽心胸,勿再忧思过甚,恐伤了胎儿。”大夫离去前殷殷叮嘱着。 送走了贺喜的店家和坞主夫妇,我恍然如梦,不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有孩子了,两个月了。我要做妈妈了,云哥,你在哪,我有我们的孩子了,你也要做爸爸了,云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6.青荷镇 岁月匆匆,流年易逝,新年一过,转眼又是花朝之节。只是身体日益沉重,虽有米佳相伴 ,亦是懒待动弹,辜负了这桃红柳绿的美好春光。米佳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身子却比我的越发的显怀。店家和坞主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稍有差池。也幸亏遇到这对贤伉俪,这几个月,得他们和店家的多番照拂。过了花朝节,坞主要回岭南,为米佳待产做准备。现下,我只能去沧州找云哥,只是如今这般形状,真是叫人为难。 “云夫人,不必烦忧,我们走水路,沿颍川而上,把你送到颖川,盘龙交界之处。云大哥想必还不知你怀有身孕,我们给他送个大大的惊喜去?”坞主看我心事重重的,又过来安慰着我。 “劳烦坞主了。”我强颜欢笑, “不劳烦,不劳烦,不是说好了,到时候生的不论男女,我们都是干爹,干妈吗!这是应该的。” “是,是,日后我和云哥一定登门拜谢。”我连声应到。 “我打算花朝一过,明日就启程,你们两个身子沉重,路上宁可慢些,时间要留充足点。” “夫人把细软清理一下,我们天亮就启程。” “好,没有什么,就一些孩子的小衣服。” “胭脂,进来!” 坞主忽然冲外面叫到,进来一个柳叶眉容长脸面的小丫头, “这是村里买的个小丫头,你和内人身子沉重,行事不方便,” “这是云夫人,隔壁是内人,他俩是孕妇,你要贴身伺候着。”坞主嘱咐道。 “是,老爷。”丫头俯首帖耳的答应着, “夫人好生休息,我去看看内人。”坞主说完走了出去。 翌日用过早饭,一阵忙乱后,坞主扶着米佳,胭脂扶着我登舟而去。昨夜灯下,我思忖良久,遂决定留下一封书信,临走之时交代店家小心收好,恐云哥来寻时找不到我。 舟行水上,除开始有点眩晕,不适之外,平稳舒缓,一切都还好,胭脂还不时扶我和米佳出来走走,看看风景,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几天后,坞主早早就把船停靠在青荷镇歇脚,补充物资。米佳也在坞主和一群仆从丫鬟的簇拥下,上岸散散心。傍晚,坞主晚饭后过来说: “云夫人,颖川在闹匪患,已经过不去了。我们明早就要启程,怕水匪顺江而来。” 沉吟片刻,坞主又说到, “夫人,不瞒你说,早在王屋山脚,我就派人去查探过了,沧州是有个盘龙城,却没有什么云姓大族,也查无云影此人。” 我被坞主带来的消息,惊的哑口无言。只能探入怀中,颤抖着摸索出已被我,捂的暖暖的龙形玉佩,大滴的泪珠不由自主的打在玉佩上。 坞主接过玉佩,看了看,叹了口气道: “唉,夫人莫急,说不得云影只是个化名而已,有了这玉佩,待我画影图形细细寻访就是。只是,那里的消息却是不好查访的,盘龙城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封锁是很严密的。” “夫人可写一封书信,待我先遣人去探探虚实。” “只是眼下,夫人不若与内人同回桃花坞,一路相伴照应,已图后计才好。” “好,一切全听凭坞主安排。” 我六神无主的说道。 第二日,泊在码头的许多船只,纷纷扬帆起航。我们也随着大家一起,径直朝西桃花坞方向极速进发。 7.生产 岭南,桃花坞,实际上是一个开满桃花的小岛,郁郁葱葱,如一片彤云,漂浮在水上。水色天光,风景旖旎,美不胜收。 榴花似火的五月,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个桃源圣地。望着那一片灿若烟霞的彤云,大船上响起一阵欢呼,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桃花坞,我们回来了!”…… 为了方便照顾,我和胭脂被安排在,离主屋不远的一个闲置别院里,右边有一小门,可直通主屋。连日的舟车劳顿,胭脂安顿好后,身子益发沉重的我,晚饭也没吃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饥肠辘辘的我唤来胭脂,却被告知不曾有人送饭来。胭脂欲言又止的端来点心说: “云夫人,主屋里坞主和夫人吵架了,吵得可厉害了,砸了好多东西,夫人还寻死觅活的。” “所以,我没敢到前院去,夫人要是饿了,用点点心垫垫吧,好在我们平日里买的多。” “唉,好吧。” 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来临了,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当初答应随舟西去时,就想过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啊。 “云哥,你在哪里,……” 我心里一阵酸楚,算算日子,瓜熟蒂落就在这个月了吧。 第二天中午,坞主和一个老妈子提着食盒,早早的过来了。一进门,老妈子手脚利落的摆,上一大桌的饭菜,坞主脸带歉意的说:“云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你了。这是孙妈妈,接生老手,以后就住在你旁边,负责你们的一应饭食。” “孙妈妈,以后就由你到厨房去取一应饭食,谁敢刁难,你可直接来找我。 ” “是,老爷。”孙妈妈看我一眼,答应道。 “云夫人,请宽心养胎,昨日之事是我照应不周,不会再有下次了。”坞主满脸歉意的一再保证着朝主屋而去。 “孙妈妈,以后还要你多照应,” 胭脂扶我坐在主位上,为我夹菜。我对孙妈妈好言安抚道, “坐,一起吃吧”。 孙妈妈谦让了一回,坐了下来。 “胭脂,夹的够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上岛的第十天,傍晚吃过饭后,我见红了。孙妈妈说,是要生了。 “孙妈妈,保孩子”。 我挣扎着对孙妈妈说, “夫人……”孙妈妈嗫嚅道。 听到我要生了,胭脂赶紧去禀报坞主,那时候,天边还有最后一缕霞光。 如今,月已到中天,坞主还没回来,岛上的人都休息了吧,四处一片黑压压的。 疼痛如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只有孙妈妈能陪着我。 胭脂在外面忙成一团,两个花圃的老妈妈是胭脂唯一的熟人。 夜,真长啊…… 突然,主屋的灯次第亮了,是坞主回来了。 接着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的声音,骂人的声音,米佳哭嚎的声音, 胭脂焦急的顿住了脚步。 天,要亮了吧。 “啊,……” 米佳惊叫了一声,接着传来坞主气急败坏的吼声: “快,叫孙妈妈,快……” 绿梅,米佳的贴身丫鬟疯了一般,闯进来拉起孙妈妈就走, “孙妈妈,小姐破水了,快,快点…”。 “那我们夫人怎么办啊,孙妈妈,……”胭脂急了,再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孙妈妈已经不见了踪影…… 8.天人永隔 终于,在曙光初露的时候,孩子平安落地了,谢天谢地。 我记起孙妈妈的嘱咐,唤胭脂扶我起身,挣扎着拿来剪刀自己剪了脐带,收拾干净,用襁褓包好孩子。 “就叫曦儿吧,云曦,胭脂,一定要找到云哥,告诉他,这是我们的曦儿”。 “好累好困啊,我要睡一会……” 耳边不断传来胭脂的呼唤,主屋一片灯火通明, 米佳怎么样了,也要生了吗? 身上越来越冷,我沉入一片深深的黑暗里,暖暖的…… “云夫人,夫人……” “云哥,曦儿,……” 主屋的米佳夫人在早晨的霞光中诞下一女婴,还有一个在肚子里。那时,云夫人已成了冰冷的尸体,所幸曦儿公主睡得正香。 我抱着公主,站在屏风后面,看着主屋的忙乱,没人注意到我,也没人记得还有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孕妇。 忙乱了一天一夜,最后在晚饭前,米佳夫人又诞下一个男婴,这下可把坞主高兴坏了,每个人都封了一份大大的赏钱,还让厨房给大家加了菜,到处一片普天同庆的热闹景象。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主府竟然戒严了,许进不许出。我试着偷跑了几次,还没出府,就都被发现了。新年都过了好久了,阶前榴花燃烧似火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转眼回来快一年了,欣儿想必急死了吧。 六月,蝉鸣声中,余毒已清的师傅要开始给我授课了。午饭过后,平日午休的师傅留了下来。 “师傅,是有什么事吗?” 我问到,师傅摆了摆手,把我带到湖心亭,拿出一封信,说: “你自己看看吧”. “云影见字 亲启”“子欣,是子欣的信吗?” 我瞬间泪盈满框的问,师傅点点头,目光警戒的注视着唯一的出路。 “师傅,子欣有身孕了,我们有孩子了,师傅,我们有孩子了。” 我欣喜若狂,恨不能昭告全天下。师傅也露出意外的笑容说: “云儿啊,这是大喜事啊,我们盘龙城后继有人了。” “师傅,你这信从哪来的,这悦来客栈不是…”我问, “是的,正是你看到的,这是我被救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当时,你已经被城主软禁了。” “我听你说子欣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才帮你拿到的解药 ,又一个人在山脚养伤。她救了我的命,我们不能对她置之不顾啊,我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到她。”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她跟着那个岭南人走了。这信昨天才到,是她托付店家留给你的”。师傅面带惋惜的说, “不,师傅,你误会她了,你看,她是搭那个岭南人的船,经颖川到盘龙,说不定子欣早就在城中住下了。一年了,我们的孩子也已经生了吧!”我把信递给师傅, “师傅,我要出去,父王他不要子欣,难道连我的孩子也不要吗?我要去找子欣!父王,父王!” 我不管不顾的狂奔而去,满心满眼里都是子欣和我们的孩子,忽略了师傅还没说完的话。 9.惊闻噩耗 城主府,议事厅里, “父王,我要出去找子欣,我们有孩子了,父王,说不定子欣早就在城中住下来了,一年了,我们的孩子都会喊爷爷了吧!” 我不顾父王还在议事,闯了进去。父王脸色铁青的送走议论纷纷众位大人,一言不发。师傅走了过来,低下头沉默的跪坐在一旁。 第二日,城中各处,明里暗里一对对的衙役,差人各处搜查,挨家挨户,弄得鸡飞狗跳,民怨沸腾。折腾了几天,从一个酒楼小二处,弄到一张龙形玉佩的画影图形。 “图形你是从哪来的?”差官问道, “大人,小的不知啊,这个只是一个吃饭的客官拉下的。他曾经问过我,见没见过有什么人,带过这个玉佩?大人啊,每天吃饭那么多的客官,这样的玉佩,圆的方的差不多的不少,我哪里知道哪块是谁的啊?” “不过,这位客官说了,有事可去如意客栈找他。” “好,有赏。”“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了”。 小二没想到有赏,喜滋滋的领赏去了。 如意客栈,老板娘急忙找出一封满是灰尘的信件, “大人,就这个,那人留下信,还给了十两银子,我所以记得很清楚。” “好,那就再给你十两。” “谢谢大人了!” 信是子欣的亲笔,信里说在青荷镇歇脚。遇颖川闹水匪,不能过去。又怕水匪顺江而来,船上子欣和坞主夫人,都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只能西去岭南桃花坞,已图后计。 “快,送信去给岭南的信使,如遇子欣和孩子,都接回来再说。” 于是,我天天度日如年,恨不能插翅飞到岭南,看看欣儿和我们的孩子。 两个月,三个月怎么还不见有信回来?…… 半年了,怎么还不见有信使回来?我日渐焦灼。 “师傅,你怎么过来了?”我招呼到, “唉,信三个月前就到了,你自己看吧。” 师傅眉头紧皱的说, “不,我不信,我不信,子欣怎么会死呢,你们骗我的!” 良久,我心烦意乱的说, “我先也是不相信,前后派了两批信使过去,最后一批过几天就会到。那家人已经搬走了,岛上只剩一些土著,我把她的骨灰也带回来了,那里已经荒废了。” “据信使寻访得知,是死于生产。子欣和坞主夫人产程差一个月,坞主夫人生的是一双龙凤胎,子欣是个女儿。生产那天,坞主出去彻夜未归,天亮之前才回,惹得夫人大发雷霆,提前破水,当时子欣的孩子还没落地,产婆就离开了,子欣是自己剪的脐带,血流不止而死的。” “这都是那产婆说的”。师傅说。 “自己剪的脐带,血流不止而死。” “欣儿,你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哈哈哈哈,血流不止而死,血流不止而死……”我心痛到麻木,状若癫狂的呢喃着… “我的欣儿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欣儿,我的欣儿……” 七天后,信使回来了,带着子欣的骨灰,我接过冰冷的坛子,抱着她回到我的寝殿,仿佛我的欣儿回来了。 10.老爹 喉咙已经沙哑,泪似乎已哭干,在鞭炮和黄纸的烟火中,浑浑噩噩的! “别伤心了,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要想想你以后怎么办,一个人的!” 隔壁邻居大妈扶着悲痛欲绝的我,轻声劝慰到。 “能怎么办,自然是去找她父母去!”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说到, “也没见过这样的父母,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几年不闻不问的!” “曦儿,别怕,明天你楠哥和掌柜的要去桐城交账,我去说说,让他们带上你一起去找找你父母亲。” 中年男子一脸慈爱的温言说到, “谢谢村长伯伯。” 我泫然欲涕的拜谢道。 岭南桃花坞,废弃庄园。 九岁的我在村人的帮助下,安葬了老爹的遗体。回到空旷的破屋,月光从垮塌得屋顶照了进来,异样的凄美。从我记事起,就住在这片大屋里,村里的人都说我是这家的大小姐。可是每年,只有一个胭脂姑姑,过年来看看我和老爹。现在老爹死了,只剩我一个人,胭脂姑姑要到过年才能来 ,我好怕。我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已经不知什么颜色的被子上,一只老鼠从里面爬出来,跑走了。 “曦儿 …” 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村长伯伯, “孩子,吃点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晚上你就和你婶子凑合一下吧,你一个孩子,能怎么办呢?” “明天和你楠哥先去桐城找找看吧,唉!” 我囫囵着吞下碗里的饭食,跟着村长伯伯来到他家里。 “婶子,真是麻烦你们了。” “曦儿啊,不是婶子不肯留你,自从你父母亲走了以后,这岛上就一天不如一天的,大家都很艰难。” “婶子,曦儿知道 ,村里大家都不容易,我明天一定找到我父母亲,不给大家添麻烦。” 我无奈的安慰着婶子,并承诺找到父母亲,连丧葬费一并还给村里。是的,每个人的日子都很艰难,我年纪虽小,也知道活着的不易。 天刚亮,我就和楠哥他们,坐着咿咿呀呀的牛车赶到了桐城 ,掌柜的和楠哥去交账,嘱咐我在大门转角的大树下等他们。我靠着大树,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都快睡着了…… “曦儿!醒醒,曦儿,快醒醒。” 一阵猛烈的摇晃,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是姑姑。 “胭脂姑姑,你回来了。”我还没从梦中醒来, “曦儿,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姑姑吃惊的问道 我这才记起,这里是桐城,说我在等楠哥他们, “姑姑,老爹死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来找父亲母亲他们的,” 我瞬间泪如泉涌,紧紧拉着姑姑的手, “姑姑,你带我去找父亲母亲他们,好吗?” “父亲,母亲?你是说岛上大屋里住的一家人吗?” 胭脂姑姑脸色凝重的问我, “是啊,村里都说我是那家的大小姐,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把我丢在那?”我委屈的问道, 胭脂姑姑脸色稍雯,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 “因为他们不是你的父亲母亲,他们不配。” 11.母亲 这时,楠哥他们出来了,管家一眼认出来姑姑, “哦,是胭脂啊,正好我们准备去找你们 呢。老爹死了,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过活呢,你带她去找他父母亲吧!” “好!”姑姑一口答应,又拿出一些银子,“这么多年,曦儿多谢大家伙儿的照应,这算是老爹的丧葬费吧,大家都不容易。” 管家推搡,谦让半天,才收下了,带着楠哥匆匆告别而去。 “是啊,岛上没个收益,大家伙都不宽裕。” “曦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现在先带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你看你,脏死了。”姑姑嫌弃的笑着说。 傍晚,胭脂姑姑带我登上一处高楼,指着天边的那座很高的高山,对我说: “曦儿,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她顿了顿,我摇了摇头, “栖梧山,那里是栖梧山,你母亲出生的地方,是你的家。你的母亲吴子欣,是这栖梧山的继承人,是皇女,而你,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可怜,你是这桐城的公主——云曦公主。” “至于大屋里那家人,他们是贼,是卑鄙的强盗。是姑姑对不住你,让他们偷了你的凤阙,才使你回不去那个家,流落在外,我辜负了你母亲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偷你的东西拿回来。” 栖梧山,母亲,公主,家,我一脸懵懂的看着姑姑。 姑姑则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脸色凝重看着远处的栖梧山…… “而我,也不是你真正的姑姑,我是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大屋的老爷于绍良别有用心,买给你母亲的丫鬟。” “我的任务是取得你母亲的信任,帮助于绍良得到你母亲的一切,一切,…。” 我惊讶的张大嘴,傻傻望着胭脂姑姑,姑姑看了我一眼,有些凄凉的笑了笑, “可是,天不从人愿啊,你母亲生你的时候,米佳夫人也破水了,没人接生,你母亲艰难的生下了你,最后流血不止而死。” “老爷于绍良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我偷走了你母亲身上,证明你身份的唯一信物——凤阙,以他的龙凤胎女儿顶替你的身份,全家迁居桐城,入驻凤鸣阙。” “而我,因为仅仅只拿到了凤阙,从今往后就是无用之人,被老爷丢出门,许我的内管家身份,也食言而肥。呵呵呵呵,于绍良,你会后悔的!” 姑姑一阵疯狂的大笑后,问我: “曦儿,姑姑给你的牌子呢?” “在呢。” 我从脖子上,拉出有我手掌大的一块玉佩, “嗯,好好收着,这是你父亲的东西,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呢,姑姑会带你去找到他的,让他为你母亲报仇雪恨,拿回属于你公主的身份。呵呵呵呵,到时,你别忘了你姑姑我的好就行了。” “不会的,姑姑,没有你,我早饿死了。” 我甜甜的笑着,拉住姑姑的手说。 母亲已经不在多年了,我又没有谋生手段,老爹死前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再过。现在,只能依靠姑姑,何况,她应该是我找到父亲,唯一的希望。 我年纪虽小,却不糊涂。从小到大和老爹相依为命的日子,教会了我,人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一切都还有可能,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是虚妄。 回到客栈,已是三更天。 这几天,盘龙城又热闹起来了,传言已近而立之年的盘龙城少主龙逸云,要和江北姑苏图氏联姻了。一时间,通往盘龙城的官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胭脂姑姑也带着我,挤在这些凑热闹的人群中,浩浩荡荡的向着盘龙城的方向,逶迤而来。 12.联姻 早在一两个月之前,盘龙城就放出要与江北的姑苏图氏联姻的消息,搅动平息多年的江湖。 盘龙城,城主府。 花团锦簇的花园一角,几个如花般的女子簇拥着一位长发娇矜的女子,银铃的笑声在和煦的暖阳里随风而至。 龙逸云,龙城少主,自从多年前为大祭司求药回来之后,便时常状若疯癫,深居简出的一步不出城主府,传言是为一死去的女子,要终身不娶。 树荫下,龙逸云冷冷的看着,看着她混在,为这场盛会而刚招来的侍女中,跑上跑下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人们。三天前,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张龙形玉佩的画影图形,勾住了他的魂。她是谁,为什么会有亡妻的玉佩图形? 是的,是亡妻。尽管她已死了多年,骨灰始终供在他的寝殿里,不论生死,他始终是他的发妻。起初,父王母后是不同意的,甚至还想把骨灰偷走丢掉,好断了他心中的念想。可是,经过那次生死的搏击,看到他,宁可死也要护住骨灰的疯狂后,母后怕了,跪倒在地,哭着求父王放过他,不然会逼死他的,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无后的情况,和母后接二连三的哭求的折磨下,我只有妥协了——同意续娶留后,条件是:不论是谁,只能为继室。于是,不久便有了现在这闹哄哄的联姻盛会。 她说她叫胭脂 ,三天前让侍卫交给我这张龙形玉佩画影图形,要求见我。她为什么会有欣儿的玉佩图形?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父王带着一个矮胖的老者走了过来, “云儿,这是你岳父——图孟通图大人,来认识一下。” “漓儿” 老者看了我一眼,向后轻声唤道,只听见哗啦一声,十几个人一起转身,推推搡搡的走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红着脸答应道, “父亲!” 老者和蔼的看着我说:“少主,这是小女采漓,在家行六,这是她的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我看着这个满脸羞涩的女孩,不由得想起我的欣儿,这要是她该多好啊,也会这般模样吧!” 父王和老者离开后,我就陷入她那几个哥哥姐姐的唇枪舌剑包围中…… 胭脂躲在边上,带着那个八九岁的孩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深夜,她解下围裙,来到卧室,孩子已经睡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懒懒的在床头靠了一会,起身来到窗边,窗帘因风而动,龙逸云躲在黑暗的帘后,一步跨出,制止住要惊叫出声的她, “别叫,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我疲惫的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那玉佩图形?”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龙逸云,也是云影?”她神色恍惚的反问道, “是的,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跳了起来, “那么,你这是要接第几次婚,这是你的第几个妻子?”胭脂看着我,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看着这样的胭脂,我更加确信我的猜测, “你是子欣的什么人?” “你还记得吴子欣,那个用生命来爱你的傻女人。” 胭脂泪落如雨的哽咽道…… 13.曦儿 “记得,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会忘记。” “她的骨灰一直供在我的寝殿,你不信可以去看看!” 我解释着问道“你是?……” “我是坞主在王屋山脚买的丫鬟,服侍云夫人,不,现在应该叫龙夫人了吧。” “坞主当初买我,是打着对龙夫人财色双收的主意,可是老天也不帮他,他老婆米佳夫人醋性极大。在龙夫人生产的后半夜,拼了性命不要,破水要走了产婆,使得龙夫人产下曦儿公主,力尽流血而死。” “坞主骗我盗得龙夫人身上的凤阙,以自己龙凤胎的女儿,顶替了曦儿公主,全家迁居桐城,入驻凤鸣阙。而你的女儿——曦儿公主,从生下来就被遗弃在岛上的废弃庄园,任其自生自灭,幸得年老庄头抚养长大。半年前,庄头老死,我才在街头遇到无处可去曦儿。” 我震惊莫名,“你说什么,凤阙,女儿,曦儿公主?” “是,你以为吴子欣是谁,她就是栖梧山的继承人欣皇女,是桐城真正的主人,曦儿,你的女儿,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她竟是欣皇女!难怪……天意啊,天意啊,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疯了,自从得到欣儿的死讯,盘龙城里就流传着,我经常发疯的各种流言蜚语。 清晨,胭脂在后山一处山涧里,找到已狼狈到不成人形的我。 城主府的盛会还有两天,此时的我,只想在后山的清凉殿躲着。 几天后,待我脸上的伤稍微好了点,胭脂带着?个?穿??绣着淡粉?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的小女孩,迎着朝阳向我走来。 那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淡淡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咕噜咕噜转动的大眼睛,透漏出慧黠的光芒,异常的灵动有神。 “子欣,那是我们的女儿,龙云曦!我们的女儿啊,你看到了吗?”我酸楚的心里翻腾着,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愣愣的看着这个精灵般的小女孩,一步一步轻盈的走了过来。 “曦儿,他就是你的父亲,少主龙逸云。”胭脂介绍道, 孩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口里喃喃道, “父亲,父亲…” “唉”。听着曦儿叫着父亲,我心里五味杂陈,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哆哆嗦嗦的牵着她手,风拂过她的衣襟,仿佛随时会带着她离我而去。 两天后,父王和姑苏图氏议定年前大婚。这个消息也随着所有的宾客的渐渐散去,传遍盘龙城内外,于是,城主府所有人都人仰马翻的忙乱着,准备着…… 我仍然躲在后山的清凉殿养伤,只是时不时的去看看曦儿。她很快乐,和内庭几个女侍的孩子一起玩耍,嘻戏,无忧无虑的样子,像个天使一样。 可我不知道的是,这偷来的一点短暂光阴,竟然是我们父女,有生的日子里唯一的温暖。 14.大婚 婚期定在腊八的前两天,我只按续娶的规矩,在家等着,无需亲迎。至于父王怎么应付,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着晨光中玩的满头大汗的曦儿,我赶紧命人端来清心玫瑰露。曦儿微笑着仰起日渐红润的小脸,小嘴脆生生的喊到, “谢谢父亲!” 那一刻啊,我身上心里,所有的伤痛,全被她的笑容给治愈了。 初六,母后约束了和曦儿玩闹的孩子们,都送到我后山的清凉殿里来。我看着曦儿和孩子们一起吃了早餐,才过城主府来应付一下。 昨天,图氏就揪着亲迎之礼吵嚷,大有不解决就悔婚的架势,父王只得承诺,在他大行之后,继后生子即得后位实权,希望图氏不要在意那些虚名,揪住一些细枝末节不放。只是大婚之前,我还务必要把曦儿认祖归宗的事和父王说说,到时与继后一起走个过场才能稳妥,也正好压一压继后的气焰。 穿过熙熙攘攘的宾客,装饰一新的大殿和喜气洋洋的人群,都没看到父王,正烦恼时,突听得大殿门口礼宾的高声唱礼道: 栖梧山桐城云锦斋掌柜 鲛丝衣一件, “栖梧山,是北边的那个栖梧山吗?”有人大声议论道, “真是不得了,居然和北边的栖梧山有交情,看来我们没有来错啊” “鲛丝衣,是鲛丝衣啊,这桐城掌柜好大手笔!” “怎么,很名贵吗?” “名贵,你,你简直是…”“知道什么是鲛丝衣吗?” “鲛丝衣是以水底修练千年的鲛人殒身后,一日内采集的筋骨皮为原材料,炼制而成的彩衣,可避水火毒瘴,防刀剑之伤,女子穿上,还能美容养颜,风雨不侵。” “你说名不名贵,我以前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啊!,别拦着我,我要去长长眼。” 我来到礼宾桌前,看见一只紫檀木盒单独放在桌子中间,送礼的人已经走了,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商贾。打开盒子,一个锦缎丝囊上放着一张卡片: 祝少主龙逸云 花开并蒂 喜结连理 栖梧山桐城掌柜 贺 打开丝囊,一件夺目的七彩羽衣展现开来, 这是知道了曦儿的身份啊,这鲛丝衣是专门送给曦儿的吧! 我正思忖着,听的父王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问道, “怎么回事,我听说……” 我什么也不想说,拿起丝囊丢下卡片,我要赶紧看看,我的曦儿穿上这件鲛丝衣的样子。 后山,胭脂照顾着玩疯了的这群孩子们,看见我过来,起身招呼道: “少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看这是什么?”我拿出羽衣, “真漂亮,少主,这衣服真漂亮”胭脂惊叹道 “那当然,这可是个宝贝,曦儿,过来,”我不禁自豪的说, “这叫鲛丝衣,可避水火毒瘴,防刀剑之伤,女子穿上,还能美容养颜,风雨不侵。” “来,穿上我看看。” 曦儿穿上,羽衣直到脚踝, “有点长,没事,我们曦儿还要长高长大的,不是吗?”我看着刚刚过来的父王母后说到, “是啊,我们曦儿真漂亮,”母后抱着曦儿,爱怜的说道。 15.婚礼 “胭脂,你家乡父母那里,我已遣人送去金银,三五年内你无须担心。以后你也不必去前厅,就在曦儿身边贴身照顾她就行。” “谢谢少主,谢谢少主,以后我一定照顾好曦儿公主。” 胭脂感激涕零的拜谢不已。 “这羽衣就给曦儿穿着吧,多一层保障。” “父王” 我说完,追上要离开的父王细细禀报道…… “欣皇女,栖梧山的继承人。难怪胭脂叫曦儿公主呢?”母后说到,“可惜了,都怪你父王…” “我怎么知道,……唉,不然,这星云大陆能横着走了,唉”,父王懊悔不已, “父王,我想趁着大婚,让曦儿一起认祖归宗 ,…” “你决定吧,唉,老喽,老喽……” 父王有些颓丧的垂头丧气的走了。 太阳渐渐西沉 ,耳听的鼓乐炮竹之声渐近,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我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这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鼓乐喧天的,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喜庆的红花,彩带在爆竹声中四处飞舞。来到城主府正门前,鼓乐停止,爆竹停放,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听见远远传来喊声:“吉时到,迎新人入府……” 喊声落下,接踵而来的是,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群开始沸腾不已,而铺天盖地撒出的铜钱,更是让气氛上升到另一个顶峰。 踢轿门,跨火盆,走红毯,穿过长长的台阶,迈过城主府高过人膝盖的门槛,来到人头攒动的正殿。三拜之后,送入洞房刚出来,正殿里就站起几位高举着酒杯的人,我饮了几杯借故退了出来。 来到寝殿,我给子欣上了柱香,禀告到:“子欣,今天我要结婚了,是娶进来开枝散叶的继后,你始终是我的发妻。胭脂带着曦儿,也找到了我,曦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明日和继后一起认祖归宗。今天,栖梧山有人过来了,送了曦儿一件鲛丝羽衣,曦儿穿上很漂亮,过几日,我会带她们来给你上香的……”这时,老嬷嬷过来禀报,吉时已到,请我过去新房揭盖头,饮合卺酒。 寝殿外至新房眠月阁,一路已被装点的遍布红绸锦色。每棵树上都披着大红的纱幔,十步一系,枝蔓相互交错,明亮的烛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下一片片灿烂的光辉。延绵不断的红毯两边,站着手持花篮装满花瓣的侍女,在队伍经过的每个地方,一路洒出馥郁的芬芳。 接过侍女手里的如意秤,在规矩如仪的嬷嬷高声的指引下,挑开了大红的盖头,嗯,还算是秀色可人。另一个嬷嬷端着托盘过来,依令行交杯合卺礼,吃子孙饽饽。嬷嬷问新娘子生不生,新娘答应的生从一片欢声笑语中传来。吃完长寿面,众人接过喜钱,搭衣撒帐,嘴里一叠连声的,说着吉祥话儿退了出去。 红烛高照,鸾凤和鸣,桃舞春风,一夜无话。 16.胭脂 第二天一早,我就领着曦儿,继后来到祠堂拜祭祖先,并在族老和族人们的鉴证下认祖归宗。曦儿虽小,却很敏慧,跟在我身后行礼如仪,乖巧懂事的令人心疼。继后虽然不言不语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曦儿,盯着她身上的鲛丝羽衣,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贪婪之色。 “龙氏嫡长女云曦,认—祖—归—宗”。 族老们在一番行礼叩拜之后,大声宣告道。 祭祖后,曦儿被安排在,我少时住过的摘星楼,距母后鸾凤殿的很近,离我在朝晖殿的寝殿也不远,不论是在白天,夜里,我在寝殿可以清楚的看到,曦儿在楼上得衣食起居和楼下的玩耍嘻戏。 父亲大婚了,娶了个恶狠狠的新娘子,特别是看到我,穿着父亲给的新衣服,那样子,简直像是要吃了我。真小气,不就一件新衣服吗?虽然是挺漂亮的。我和姑姑搬了新屋子了,父亲说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叫什么摘星楼,好大好漂亮,比胭脂姑姑以前住的屋子大太多太多了。姑姑这两天真倒霉,每天被都新娘子叫去骂哭了。姑姑让我告诉父亲,可是我这两天,一直没有和父亲说上话,他好忙的。 我一觉醒来,又没看到胭脂,一定又是被新娘子叫去了,我得找父亲说说,整天把姑姑骂的哭兮兮的,真讨厌。快吃晚饭时姑姑才回来,头也破了,一直在哭,晚饭都没吃就睡了。明天我一定要去和父亲说!第二天,很早我就起来了,来到父亲的寝殿朝晖殿,守门的明月说父亲天刚亮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天都黑了,胭脂还没回来,吃过晚饭,我看到父亲的寝殿的灯亮了,一定是父亲回来了。我叫来秋月和我一起往朝晖殿匆匆而来。 “父亲,父亲!”朝晖殿里,父亲正在吃晚饭,听我急匆匆的叫他,连忙问道“怎么了,曦儿?” “父亲,早上新娘子把胭脂叫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委屈巴巴的说, “要叫母后,别新娘子,新娘子的叫,让人笑话,嗯?”父亲正色道, “哦”。我撅撅嘴,不情愿的答应, “哎,我们曦儿最懂事了”。 父亲微笑的点点头。随即招手叫人来吩咐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 良久,那人进来禀报, “胭脂姑娘没了!” “怎么回事…” “来人,先送曦儿回去!”话还没说完,父亲突然大声命人送我回去, “是。”守门的明月应到。 “曦儿乖,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嗯!”父亲温柔的哄着我, 我茫然间手足无措的跟在明月身后,问他: “明月,姑姑怎么了?” “嗯,我也不知道……”明月吞吞吐吐的,随后又宽慰道: “没什么,你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好吧!”我跟秋月上楼去。 父亲寝殿的灯光,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呢,父亲就在楼下等我,我赶紧下楼来, “小懒猫,快过来一起吃早餐。”父亲笑着叫道, “好!”我不好意思道, 17.天剑门 父亲静静的看着我,慢慢的吃着早餐。吃完后父亲说: “曦儿,你整天这么的玩,也不是个长久之计,父亲送你去学点防身的技能,可好?” “哪里去学啊?” 听见能够出去,我可是开心极了,一直住在这里,憋都快把我憋死了。 “天剑门,那是你父亲我的师门,你要愿意,父亲就送你去”。 “我愿意。” 我迫不及待的答应道,听到我的答应,父亲也深深的松了口气。 父亲唤来明月,嘱咐道, “明月,吃过早餐,你就出发,送曦儿去天剑门,路上小心,无需过快。顺带给我师傅捎封信,请他多关照曦儿一些。” “曦儿,明月功夫不错,你就跟着他就行。出门在外的,把鲛丝羽衣穿上,这可是个宝贝,能防水防火防毒气和瘴气,是特意送给你防身的。来,这个你拿着,到了天剑门给我师傅看。” 说着,父亲给我一封信和一个牌子, “嗯,换个名字吧,就叫鸿雁,姓倪,倪鸿雁。” 于是,就这样,我成了倪鸿雁。随后跟着明月来到了四川剑门关。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说的就是剑门关。剑门关,它居于大剑山山中断处,峰峦倚天似剑,直入云霄,两旁断崖峭壁连绵,横亘似城。两崖相对,其状似门,故名“剑门。” 天剑门就坐落在剑门关上。剑门关前山雄奇古劲,后山松翠蓊郁,幽静雅致,古松漫山遍野,苍翠绵延。石梯依山伴崖步入云端,悬崖峭壁乱石嶙峋。来到梁山寺前,只见寺前,寺后遍布松树柏树,一阵山风袭来,松涛阵阵,柏子飘香。过关楼,穿险道,过天梯之后,就从万仞绝壁之下,来到了悬崖之上,天剑门山门所在之处。 明月入门引荐,拜见师祖之后,就下山回去了。师祖他老人家已不大管事,时常闭关静修。现下诸般事物都交于掌门师叔,和师叔的大弟子白芍打理。于是,把书信交与师祖后,就由冬青大师姐领着我,到后山来找白芍大师兄。 后山练武场,天剑门所有的弟子,都成群结队的在各自练习,一长身玉立,面容温良的男子在四方巡查。冬青指着他对我说, “那就是大师兄白芍…” 话音还未落,白芍大师兄就飞掠而至。 “大师姐!” 练武的众人纷纷叫道。冬青大师姐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白芍师兄,……”“大家好,继续练习吧,手下不要停啊”, “这是师祖座下,逸云师兄的女儿倪鸿雁,师祖说,年纪小,让多照顾一些”。 “鸿雁师妹” 大师兄微笑的看着我, “白芍师兄” 我羞赧的答应着, 冬青大师姐在一旁打趣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还要带鸿雁去领衣服呢!小师妹,我们走,别理他们…” 因为年纪比较小,众人在各方面都照顾的原因吧,我就住在了冬青大师姐的隔壁,其余的师姐,师妹们也都四散在周围 ,依山而居。 18.勾引大师兄 山谷 师门比剑 白芍 大师兄 鸿雁 新入门的小师妹 兔起鹘落,一番比试,大师兄一直名列前茅。 小师妹鸿雁出列,对手大师兄白芍, 大师兄在台上对着小师妹微微一笑,说: “小师妹,别紧张,你刚入门,师兄让你三招。” “不行,不行!”“不能区别对待!”“师傅,你看大师兄。” 一时之间,底下炸了锅一般,师傅只好站出来压阵, “安静安静,稍安勿躁,小师妹鸿雁刚入门没几天,无妨的,你们大家都是师兄,师姐吗!” 比试在台下乱哄哄的吵闹中开始了,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大师兄耐心的喂着招,像平时教导师门,各个师兄弟一般,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渐渐的,小师妹接招已有点吃力,挡开大师兄递过来的一招,奋力跃起,一招白鹤亮翅,嫣然一笑完美收功。 台上, “鸿雁对白芍大师兄,一比一平”。 一瞬间,谷中静了静。 “鸿雁勾引大师兄,不要脸!”“不要脸,不算,不算。“这是哪门子比试,不算,不算!”“大师兄放水,不算。”“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大师兄。” 一时间,谷里又沸反盈天的闹将起来。看着小师妹气的满脸通红的,眼含泪水的跑走,大师兄气沉丹田怒喝到: “都住嘴,你们听听你们说的什么话,人家小师妹才来一个月,你们最晚得有一年了吧,你们说这些话,好意思吗?” 看着底下,脸现惭愧之色的同门们,大师兄脸色稍雯,温和的说: “今天,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的练功,我会过来检查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躲在房里,又羞又气,正趴在床上哭的伤心,突然听的冬青大师姐的进来安慰道, “小师妹,别生气了,大家都是闹着玩的。” “大师姐,我没有……”我红着脸,起来对大师姐说, “师姐知道,那些人瞎说的,快别哭了,你看看,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这样就不美了噢!” 师姐戏谑着拉起我的手道, “走,师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着,大师姐拉起我,一路御风而行,转眼就来到一处山巅。 剑门关,地处四川盆地边缘,这里本来每年冬天很少见到雪的,有时要几年才能下一次。还每次只是,见到雪在空中飘,地上却积不住,没有一点白雪的痕迹。但剑门关地势高,四周围全是山崖,却能留住这皑皑的白雪,再加上常年碧绿,苍翠的松树,柏树,所以更显得银装素裹,雪山巍峨,景色十分壮阔。漫步林间,看苍松,翠柏 ,听松涛阵阵,不由的使人,油然而生出一种飘然出尘的感觉。 “这就是有名的松涛听雪了。” 冬青大师姐推了推傻住了的我 ,炫耀道:“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嗯,真好,这里!” 我呆呆的应到,还倘佯在阵阵松涛中留恋忘返。 “还生不生气啊”?师姐故意问道,“忘了…”我和师姐一起畅快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9.灵格觉醒(上)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岁月倏忽,转眼间,我已经长到,比冬青大师姐还要高了,鲛丝羽衣再也不会拖到地上去了。 冬青大师姐就要出嫁了。 白芍大师兄也不再督导我们练习了。 而父亲,也已接替了盘龙城城主的位置。 松涛听雪,这里已经成了,我一个人的乐园,冬青大师姐是极少过来。我已能独自飞上,老松林最高的那松树,在茂密的枝丫间,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风歇息的驻足之处。 这天,我正躺在那颗老松树的枝丫间,听着松涛阵阵,惬意的磕着松子,一滴晶莹的白色露水突然落下,滴在松子上,被我一口吞了下去。我一下子傻住了,这是什么,不会是毒吧,我被毒死在这,是没人知道的,冬青大师姐早已下山去了,怎么办啊……。好热啊,怎么这么困啊,我眼睛似乎有一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了,困死了我了,我……陷入了……昏睡……之……中…… 天剑门,后山老松林,一声尖锐的凤鸣之声划破苍穹,冲天而起,一道光影紧随其后,惊天动地的炸裂开来。天宇之上,火红的光影中,巨大的凤目缓缓张开,一刹那,眸中眼波流转,光华璀璨,灵息如雨,倾泻而下,漫山遍野,良久方息。 再看时,凤目已阖,光影也在缓缓溃散。 “这是谁在觉醒灵格啊?” “凤凰灵格,真是罕见啊。哈哈哈哈!……” 半空中,有身影在纵横交错,笑声朗朗。我还在沉沉昏睡,一无所知。 一觉醒来,天都快要黑了,我得赶紧回去,要吃晚饭了。几个起落间,我踏上那块山石,“咦,怎么还有人在这,这是……” “倪鸿雁,是你吗?” 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循声望去,是掌门师叔和师祖他们。 “是,掌门,师祖。”我回应道, “你干嘛去了?”掌门板着个脸问道, “我没干嘛,就是到…老松林里…去玩了一会儿”。 偷懒被抓了个正着,我心虚的说,声音却越来越小, “哦,玩了什么啊?” 师祖在一旁和蔼的问道, “就,就在松涛听雪磕了会松子,听了一会松涛,”我不好意思的说, “还一不小心睡着了,所以现在才回来。”我突然记起,我吃下去的那颗,粘着白色露水的松子,赶紧伸出手来, “师祖,您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师祖一头雾水的问, “嗯,我吃了一颗粘了白色露水的松子,就热的睡着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怕死的请求道 接着,我就看到,在月光下,掌门师叔,师祖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师祖强忍着笑意,说: “走吧,走吧,回去再说吧,鸿雁,还没吃晚饭呢吧!” “师祖,我是不是,中了很厉害的毒,快要死了?” 我心里难过极了,忍着快要流出的泪水问, “回去吃饭吧,吃了我再给你看看。” 师祖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道, …… 19.灵格觉醒(下) 回到门内,晚餐已吃过了,我只好找地方蹭一餐。师祖说过要给我看看的,我一溜烟的跑到师祖的后院喊道 “师祖!” “吃了没有?”师祖正在用饭,看见我问, “没呢,饭堂没饭了。”我厚着脸皮回答, “噢,那过来一起吃,”师祖头也不抬的说 “哎!”诡计得逞,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稍待片刻,师祖放下筷子,说 “你慢慢吃,我饱了。” “好,我会的,今天就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 师祖看着我滑稽的样子,问道, “谁说你今天会死的?” “我不是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吗?” 我惊讶的说, “你们还想瞒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祖被我的一番话逗乐了,大笑道, “来来来,让我看看。” 师祖给我检查一番后,无奈的白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说, “孩子啊,那是八,九千年的松露,不是毒药。” “万年松露是应该透明的,白色的是已接近万年的八,九千年的,” “唉,这是各人的机缘啊,常人想求一滴几百,上千年的松露而不可得,你这孩子,吃了还以为中毒了,这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啊,是这样啊!难怪热的我睡了一觉。”我嘟囔着, “那是因为松露觉醒了你的灵格,还是极其罕见的凤凰灵格,” “灵格:是神之后裔所拥有的体格,能在危急时刻护身保命,这亦是神,魔之最大的区别,魔之垂涎三尺的宝贝。纯净的灵格可净化魔气,净化干净的魔物,可以走人类的修士修炼之路,肉身修炼成神。” “孩子,出了这个门之后,你今天在后山遇到的一切事情,谁也不能说啊,否则,将会有杀身之祸啊”。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师祖的嘱咐, “那我不就成了一颗人形金丹了吗?” “是啊,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自己泯然众人已,才能偷生保命。” “至于说那些对你有觊觎之心的老怪物,不要说你,就是整个天剑门,整个星云大陆,能与之匹敌的,也是屈指可数的啊。” 师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 “只有等你逐渐强大到,能走出这片星云大陆的时候,才能与之对抗。现在,先好好保住你的小命吧。” “不过你放心,此事只有我和你掌门师叔知晓,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还会知会你的父母,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你先去休息吧。” 我手足无措出了师祖的禅房, “这孩子,灵格觉醒的动静这么大,已经被一些老怪物盯上了吧,得赶紧想办法把她送出去啊,我们护卫不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万年一出的天才在这陨落啊。” 三天后,掌门召集门内所有的弟子宣布:西海宝岛蓬莱洲即将出世,门内所有的弟子均可组队前去,寻找各自的机缘,强大自己。 于是,门内呼朋引伴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三五成群的结伴前往西海,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20.宝岛蓬莱 西海,在岭南已北 ,群山环绕,临近海洋,属热带地区,气温较高。大江大河流域颇多,亦有不少崇山峻岭,但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是以鱼猎为生,自给自足。 蓬莱洲,是偶尔从海上飘来的移动的岛屿,无迹可寻。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根据潮汐的涨落,做出大略的推算。相传蓬莱洲是海上的仙山,漂流而至。岛上的奇花异草,多不胜数,无人采摘,各种宝物,不胜枚举,任君选择。每一次有缘遇上,那就是一场寻宝人梦寐以求的饕餮盛宴,引动着五湖四海的寻宝,探险者蜂拥而至。 几天后,我和师兄,师妹一行六人,来到这个只有几十人的小渔村。渔村依靠着一座怪石嶙峋的小山,紧邻浩瀚无际的大海。每日清晨,村里的大小渔船都迎着朝霞,扬帆出海,在日落之前,满载新鲜的海货陆续归来。 因为不习惯这边溽热,潮湿的气候,我们选择自上而下,分散居住在山上的,几户人家家里,每日派一人出去,在出海的渔民中探查情况,然后再谋对策。我们不知道,蓬莱洲什么时候会出现。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等着蓬莱洲出现,等着兴许能,在这份机缘中分得到一杯羹。 这天,轮到我当值,出门去探查情况。我早早整肃装备,出发下山。出门右拐,有一条曲折的小路蜿蜒伸向山下,我沿小路下山而去,穿过空旷的田野,来到一个荒僻的角落。转角的路口有一个很小野荷塘,塘内只有了了可见的几株野荷,在静静的生长。这时塘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我走近一看,是一朵野荷正在缓缓绽放,花蕊仿佛熠熠生辉的鱼肚,两股鱼须围绕而成的花托金光闪动, “这是金鲤鱼成熟出世了”。 我惊愕莫名,喜出望外的走过去,正准备摘取,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叱喝, “放手!” 我不由自主得停住了脚步,一股异香飘过,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迎面扑来,我本能的一把抱住,指尖微痛的同时,一股信息瞬间流入脑海,这……竟然是认主成功。抱在怀里,我已惊喜到无法思想,只能一路向前而去。 道路两旁的草丛中,经过的小树林里,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众多奇人,异士闻香而至。仗着可长时间隐身技能,一人持刀向前,紧紧的跟随着。突然间跃起,腾空而至,刀光闪过,我害怕的紧紧闭上双眼。一声痛呼过后 ,映入眼帘的是,身首异处的跟随者,散乱一地的尸体,和阴霾俱散的乡间小路。沿着小路一路向前,终于在进入一个破败小屋时,手上忽然一轻,金鲤鱼不见了。只有一个美丽的年轻男子,坐与屋角地上埋怨到: “好险好险,差点接不下来,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清理着,身上沾染的斑斑血迹。我呆呆的看着,一动也不敢动,不知所措。 21.阿宇 “你傻掉了吗,过来帮忙啊” 美男嗔怪道, “噢,好,好的!” “你,你是金鲤鱼?”我被震惊到了, 换来的是一颗大大的白眼,饱含哀怨 “你说呢?” “哦,哦,我不知道,我不是江湖中人,只听过传说!” “传说……怎么说的?” 美男若有所思的问道 “说金鲤鱼是稀世珍宝,人人都想得到……” “就这些?”美男用鄙视的眼光看了过来 “嗯。” 我只能厚着脸皮视若无睹,帮忙清理干净他身上的血迹,伤口,倒掉血腥的一盆污水, “咦 ?” 我回转身,发现金鲤鱼尽然凭空消失了,正讶异不已的时候, “我在这呢!”听见耳边传来话语声, “这是我的另一种形态,平时可化作任意一朵小花,插于你的发上”。 我轻轻抚了抚鬓角, “这样,你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护卫你的安全。” “还有,以后叫我阿宇。” “好,阿宇!”我答应着。 “我是认你为主的,你的能力太差了点吧,以后我很大压力啊,你要快点努力提升自己啊。” 阿宇唠唠叨叨的说着, “那要万一不行,你可以先跑啊,不用管我的。”我不好意思的说, “那怎么可以,认你为主签订的是共生契约,你死了我也跑不了的!” “唉,我当时也是没办法,要让你摘下我,我的实力最少要减少一成,当时那么多的敌人,想全身而退,很难!。”阿宇解释道,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也要休息了,” “不要摸我,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自然一点!” 听着阿宇的唠叨,我放下准备摸头的手,努力自然的出了门,沿着小路继续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时间已近正午,出海早的渔船有的已经回帆转航,在沙滩上售卖着新鲜的海货。卖鱼的,买鱼的,卸货的,沙滩上人头攒动,闹闹哄哄。现在已经有三条渔船回来了,各家老弱妇女正在收拾各家鱼获,分门别类的清理出来,该卖的卖,该晒的晒。出海的男人们都放松的休息,有的干脆回家吃饭睡觉去了。 通过的查访,得知三家俱只是在近海寻到的鱼获,就都没走远。看来只能等傍晚看看。傍晚,所有回来的渔船都称没看到过异常现象,只是还有一条渔船没有回来。我和这家的女人铃子,还等在入水口的沙滩上。天黑黢黢的,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我和铃子都沉默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们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变凉,已经是二更天了。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一点灯火,隐隐约约,飘摇不定,铃子禁不住喜极而涕。等了好半天,最后一条渔船终于靠岸。铃子上前扶住疲惫的自家男人。饭后,子健说是接近中午时分,在远海遇上了海市蜃楼,一开始以为是海上仙山蓬莱洲,还高兴了一下。在海上转了很一大圈后,才发现是海市蜃楼,所幸最后绕了出来,只是一天下来,不仅没有多少渔获,还耽误了回家的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22.海上仙山 虽然最后一无所获,但是,正如一位师兄分析所说,蓬莱洲应该已经出世,不然,那海市蜃楼不会出现,作为常年出海的渔民,也不会认错。于是,经过一番商议,大家一致决定,不能在这死守,可沿海岸线一路北上。海边的天气,一日三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是乌云漫天,风雨欲来。我们六人一路急行,终于在风雨来临时,找到一处滩涂上的,礁石顺势搭建的石屋,可暂避风雨。 如墨的天空下,海水快要沸腾了,苍穹在颠簸着。极大的暴风雨和霹雳,已经在天空里盘旋着,隐隐的雷声一阵松一阵紧的滚动着,雪亮的闪电四处扫着,暴风雨来了。暴风雨之中的雷霆,像要劈开这乌云重重靛青色的天,海翻了个身似的下起了泼天的大雨,像要涤荡净这世间所有的尘垢。良久,风停雨住,太阳从云后洒落漫天金光。 “看,那是什么?”一个在搁浅的船只上,整理缆绳的汉子,指着天边彩虹处的阴影问到, “是海市蜃楼吧,” “不一样啊,你们看那,莫不是真的海上仙山吧!” 于是,我们决定包一条船划过去看看究竟,随着咿呀咿呀的摇橹声,船已至江心,忽听的有人叫嚷: “有人…有人上去了,是蓬莱洲,是蓬莱洲啊,快,”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有人甚至等不及船只航行,使轻功涉水而去,一时江面的各种坐骑大显神通。 船行至蓬莱洲近处,才发现外面有一层,是被洪波百丈的一片圆海环绕,阻断与凡间的通道,里面则到处是青山碧水,凤阁龙楼,异草瑶花,醴泉佳果。整个蓬莱洲高有两万里,广有七万余里,相传其间还盛产着一种宛如金玉一般的细石,是仙人们常常服食的,这也许就是不死药了吧。 借助同门的紫光宝壶,我们一行人越过环绕的百丈圆海,来到里层的一处碧水潭前。琉璃似的潭水倒映着谭边的一颗花树,绿水红花,煞是美丽。大家聚齐后,决定各人先自由探索,单独活动还是组队悉听尊便。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历练,好在有阿宇的建议和跟随。我踏着师祖给的霞光履,一路瞬移着摘取漫山遍野的药草,很快,两个储物袋装的满满当当的。带着灵犀佩处于隐身状态的我,也不怕惊世骇俗,瞬移着消失在山谷里。 这次出门,因为灵格觉醒的事,我全身上下已经被层层装备包裹。头上发间是师祖赐下的灵犀佩和阿宇,身上的鲛丝羽衣内搭龟息甲。这龟息甲是父亲得到消息后,极速命人送过来的保命之物,即能隐藏气息达一刻之久,还可以抵挡住筑基后期的全力一击。一起送来的还有二十颗晶珠,全部爆炸的威力大到大乘后期亦不能全身而退。掌门师叔只是给了个高品级的储物袋和恢复治疗的高级丹药各五瓶。而霞光履则师祖的私藏,是瞬移时间可以达到三刻的逃命工具。 23.进入 飞花掠影,一路疾驰,阿宇总能先我一步找到好东西,我只需要跟着去收集就好。这不,又发现一些年数长的紫火芝,赶紧瞬移了过去,通通入袋。一天很快过去,入夜阿宇已经找好了一间石室,点起了篝火。大约是我拉在众人后头的缘故,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找到一些年份还不错的药草之外,没什么大的收获。阿宇说明天不跟在众人后头,往反方向去看看。 曙光微露,我就被阿宇叫醒,一路带着我飞出好远,才把我放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小山边,阿宇说山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要我上去看看。山不是很高,我沿着山脚的一条小路往上爬,阿宇则是转着圈的一层一层往上飞。我正纳闷着,怎么不见了阿宇,听的他叫我往北走,一顿瞬移过去,看见阿宇站在一个坑洼地里,望着洼里的一滩浑水发呆。 “阿宇”我叫了他一声 , “这是一眼灵泉,能够滋养我这样的灵植,我们带走吧。”阿宇没有看我,盯着那浑水道。 “好,这是好东西!”我拿出笨重的大飞梭,这还是我刚练习飞剑时用的 ,很久没用过了。我操纵着飞梭不停的挖掘着,顿饭功夫,一个脸盆大小的石井腾空而起,似乎要飞走一般。阿宇连忙从空中一掠而过,几个手势,定住了灵泉。 “放开我,放开我!”灵泉发出小孩子的哭叫声, 阿宇说我还没有空间戒指,只有他把灵泉变成一节枝叶,才能一起插在发上,只是以后对敌的时候很不方便。说着 ,几下子收了灵泉,变幻成枝丫的模样,只有那小孩子的哭叫声还没停止。阿宇说坑里还有大量的灵石要收上来,正准备下去,空中掠过一道光芒,是有人瞬移了过来了。阿宇连忙隐起身形,就见一个痩削的男子收起遁光,现出身形。 “怎么,一个人姑娘?”男子试探的搭讪道, 我谨慎的离他远一些,就见男子左支右绌的和阿宇交上了手。因为看不见隐形的阿宇,男子不一会就被阿宇给制住了。 “杀了他!”阿宇现出身形,毅然道, “你不能心存仁厚,这种小世界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今天要不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何况,你来历练,本来就是锻炼你的胆魄,连杀人都不敢,你历练什么?” 阿宇正色说道, “杀了他!” 我扬起手中的飞剑,男子趁机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实在是下不去手。阿宇过来一脚踢翻男子,又定住了身形,才再次过来说到, “这样的人,你再下不了手,就无需历练,直接回去等死算了,你怜悯别人,可没有人会怜悯你。” “再说,他知道你得了灵泉,不杀人灭口会招来祸事,你认为你的麻烦还是太少了吗?” 阿宇说着,很明显的生气起来,我知道是因为我的不争气。 我努力的吸口气,闭上眼睛,扬起飞剑往男子身上刺去。 24.灵戒 我感觉到有血溅到我的身上,手上,依然只敢闭着眼睛,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飞剑,盲目的砍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接着就听到飞剑刺进身体的声音,吓得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 “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一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松开正插在,那男子胸口上的飞剑,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嘴里失神的喃喃自语着, 阿宇看了我一眼,跳进坑里,利落的收拾干净坑里所有的灵石,最后又从男子手上摘下一枚戒指,递给我道: “看看,这就是此次的收获,一枚高级的空间戒指——灵戒”! “他过来我就注意到了,杀了他是一举三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灵戒,是有着灵性的空间戒指,有的甚至能够直接诞生出戒灵。” “你有了这灵泉,这枚灵戒,只要不是太差,诞生出戒灵,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杀了他的原因。”阿宇解释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必解释。” 我还没从杀人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敷衍的对阿宇说, “你知道就好!自己认主吧。” 阿宇笑了笑,一指拂开纳戒的封印,纳戒里的东西就倾泄而出。几千灵石,各种回血治疗丹散丸药零零散散几十瓶,一个七玄门堂主腰牌等零零碎碎的物品。空间里几块药田还种着些药草。我滴血认主后,就把灵泉移进空间戒指,没多久,受到灵泉滋养的灵戒就直接升了级,打开了更深层更广袤的空间。阿宇也在灵泉边开辟了一小块荷塘,种下本命莲子,以后可以在这休养生息。过了顿饭功夫,经过第一次杀人的我,才发现自己心智成熟了不少。于是亲自动手把那个七玄堂堂主,埋进灵泉取出后,已经快要干涸的大坑里,带上已认主的灵戒,从另一个方向下山去了。 灵泉是一个刚刚开启灵智不久的小孩子,很是淘气乖觉,对阿宇是非常的抗拒,知道我和阿宇的主仆契约后,很告过阿宇的几次黑状,气的阿宇见面就没好脸色。在渐渐熟悉的日子里,灵泉常常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跑出来聊天淘气。这天,我看他又跑了过来,问道, “灵泉,你总该有个名字吧,难不成一直叫灵泉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 “那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那我给你想几个?”我试探的问道, “好啊”他一口答应, “灵子,泉子,阿子,阿灵,阿泉,你看哪个好?”我问到, 就见灵泉小孩子一样,搬着指头一个一个的试着,半天才呐呐道, “那我就叫灵子吧!” “好,那就叫灵子,小灵子。”我戏谑着, 灵泉到底是小孩子,高兴极了,欢欣鼓舞的跳了起来, “哎,我有名字了,我以后有名字了!……” “傻样……”阿宇忍不住出声嗤笑道 ,话音还未落,就见小灵子轮着脸盆大的石井,追在阿宇屁股后头,狠狠的砸的阿宇大呼小叫,鬼哭神嚎的…… 25.小灵子 小灵子现在,正是神憎鬼厌的年纪,每天和阿宇都闹的鸡飞狗跳的。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孩子,每次打不过阿宇,就跑到我这里来求助,但每次都被阿宇治的死死地。过后又曲意奉承,讨好,死皮赖脸的缠着阿宇。 虽然空间戒指里的环境,比小山不知要好多少倍,但小灵子的这次搬家,还是让他伤筋动骨了。整个本命灵泉上伤痕累累,最严重的是本命灵泉与灵石连接的底部,血肉模糊,应该是损伤了本命胚芽。露出地面的井沿也是一圈的鲜血淋漓,满眼都是我暴力破坏的痕迹。 我们现在的驻地,是在一座很高的山峰边,一个棕熊的树洞里,后面连通着山里的石室。平时小灵子和阿宇守门,我就住在后面的石室,石室与山峰连接处还有一些石钟乳。这几天阿宇像个老父亲一样,找了不少的天材地宝给小灵子投喂,也不见有什么效果。看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灵子,奄奄一息的样子,任谁的心里也不会好过。今天,阿宇是一个人出去的,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我正在担心着。阿宇回来,一回来他就用一种药材的汁水,混合石钟乳投喂给小灵子,说或许对他会有用。 “如果有灵石原液就好了,一定能缓解小灵子的伤势的。”阿宇自言自语。 “明天还是要出去找找”。 第二天天不亮阿宇就出去了,直到晚霞漫天才回,带回一大一小两个瓷瓶,大瓶是石晶髓,拇指大的小瓶是两滴原液,据说是在一个圣墟中得到的。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阿宇投喂完小灵子 ,正色对我说到,“我感觉到了真火气息。” “真火气息,你确定?”我赶紧问, “就是不能确定,但也值得去看看,圣墟啊,那可是拥有神之血脉的神或其后裔的殒身之处。”阿宇感叹了一下,看着这样的阿宇,我莫名感觉到实力差距和自己的渺小如尘。 圣墟坐落在一处原始森林山顶的背阴处,高大的百年老松团团环绕 ,把上方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的,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山顶伸出的一截断崖下,跌坐着一副人形骨架,莹莹白骨中,肩头晕开的一片紫黑,触目惊心。 “真是狠人啊,这是涅槃重生了吗?”阿宇仔细的检视着每一块骸骨,良久,感叹的说。 “什么狠人,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问, “来,看看。此人虽然已经中毒,毒性却还没有完全扩散,不至于殒身。此人是用凤凰真火活活把自己烧死的,你说狠不狠!”阿宇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我, “烧死的啊,狠,真是狠!那得多疼啊。”我无法想象那种烈焰焚身痛苦, “这个毒应该是挺厉害,没有解药的那种毒,越到后来会使人越来越痛苦,所以他应该是已经生不如死了,所以才会……你小心点,别沾染上。”阿宇叮嘱道。 26.圣墟 阿宇在骸骨几步开外的崖下挖了个坑,我在他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终于完成了骸骨上半身的分拣,入坑。捡掉几根支撑的胸骨,其余的骨头横七竖八的散乱的堆在丹田处,有一根摇摇欲坠的挂在骨盆边,我捡了过来正准备放入坑里,丹田处却突然腾起一缕青烟,仿佛是触动了什么禁制,一个火红的拇指大小瓷瓶出现在那里。 “凤凰真火!真的是好手段啊,隐藏的这么深,难怪一直找不着。”阿宇欣喜道, “住手!”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去拿,那装着凤凰真火的小瓶的动作,却被阿宇的一声厉喝打住, “你还是先把骨骸捡拾了,再拿真火稳妥些。你没见他设的禁制的意思吗?”阿宇盯着丹田处,言之灼灼的说到。 我感慨的看了看,丹田处的小瓶 ,“是了,他这是要别人,先好好安葬他的骨骸,才能拿到真火。” “是的,此人生前一定是个厉害角色,”阿宇肯定的说, “嗯,”我把剩下的几根胸骨捡拾出来,阿宇才小心的拿出小瓶递给我。地上,现在只有一个盆骨和几段腿骨了,我收好装着凤凰真火的瓶子,收拾了所有的腿骨入坑,双手端起仅剩的盆骨,耳边忽的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就见盆骨下面的土里,陡然冒出一个方形的木盒子来。 “这又是什么?”阿宇讶异道, 把盆骨入坑放好的我,过来看见阿宇正用一根长长的树枝,把盒子拨到一旁,看着没有异样,才伸手拿过来,谨慎的打开。里面是两本册子,应该是功法秘籍之类的。阿宇看了,把盒子递给了我,说“你看看,” 我接了过来,是两本凤凰血脉的专属功法秘籍,上册凤影千幻,下册凤舞九天。前言明白阐述,拥有凤凰血脉的,金丹以上就可修炼。没有凤凰血脉的人修习,先必须炼化凤凰真火,再以翎羽辅助修炼,方能成功。正细细的翻看着,一根七彩夺目的翎羽,忽忽悠悠的从书中飘落了下来,想必这就是那凤凰翎羽吧。据秘籍最后几页的详情所述,这枚翎羽是施展凤影千幻的大杀招灭世黑炎,和凤凰涅槃时的必备利器。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拾起,重新稳妥的夹在书页之中。所有骸骨收拾完毕,盆骨入坑 ,终于尘埃落定。不管生前曾经是多么显赫荣耀的大人物,还是卑微渺小如草芥的小人物,一切得失功过,都已盖棺定论,入土为安吧! 这一段时间,小灵子也算彻底安静了,应该是阿宇寻回的原液起了作用,小脸上颜色也好看了许多。空间戒指里,小灵子闭着眼睛,泡在灵泉里吐着泡泡,灵气泛着水花,升腾而起,凝结成丝,成雾,一点点在空间范围内蔓延开来,破损的井沿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疤,浅浅的碧色青苔,也慢慢爬上了井沿。灵戒里的环境,又恢复了往日灵气盎然的样子,阿宇也在荷塘里,舒展的伸着懒腰,带动一塘青荷,轻轻摇曳。 27.修炼 在天剑门的时候,是冬青大师姐和白芍师兄引导着我炼气,最终完成筑基。在老松林日复一日的汲取天地精华,灵格觉醒的同时自然而然结丹,才给了我出门历练的底气。回到驻地,修整完毕我就躲进灵气盎然的空间戒指里,修炼起刚到手的两份功法秘籍。 上册:1.凤影千幻,2.天凤之火,3.灭世黑炎 下册:1.凤舞九天,2.天凤之翼,3.凤凰涅槃 上册:1.凤影千幻,这是一招幻术,以一招流云风影变幻出千万的重重叠影,以达到迷惑敌人,隐藏自己真身的目的。 2.天凤之火,这一招是召唤出已炼化的凤凰真火,用以对敌的招式。 3.灭世黑炎,这是将已经召唤出的凤凰真火层层叠加,直至真火的火焰颜色由红转黑,伺机掷出伤敌的大杀招。 下册:1.凤舞九天,是以虚空禁封锁战场上空前方,后方和左方,独留右方生门, 2.天凤之翼,以凤凰翎羽施展遮天蔽日,封闭战场上空右方生门,瓮中捉鳖,一个不留。 3.凤凰涅槃,这招是以凤凰真火焚烧四方,包括虚空禁的一切范围之内。 这所有的一切功法,都是建立在自身拥有凤凰血脉的基础上的。没有凤凰血脉的,则以炼化凤凰真火和寻得凤凰翎羽来弥补不足。虽然效果比之凤凰血脉稍逊一筹,亦能发挥出功法的效用,只是时间方面,不能持久。凤凰真火,凤凰翎羽的品级,在战斗中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凤凰真火以色彩的浓艳,决定品级的高低。色彩浓艳的高品级真火,施展灭世黑炎所需叠加的次数,大大少与低品级真火。凤凰翎羽则是以青,黄,红,金,七彩五个颜色来区分品级的,青色最次,其次为黄色,红色,金色,七彩为最高品级。圣墟中所得的凤凰真火和凤凰翎羽,翎羽品级较高,真火稍逊之,这凤凰真火还需寻赤阳之地,平时多多濡养才行。我寻思着,就和刚回来不久的阿宇商量,怎么样在灵戒空间里开辟出一块赤阳之地,阿宇否决道: “这是不可能的,这个空间级别太低,先找个角落开个炎火之地吧,一步步的来。” “这个灵戒虽然品级高,但是已经很多年没升级了,灵力差不多都要消散干净了。要不是你刚好得了灵泉,过个几年,这个空间就会自动降阶的,直至灵气散尽,沦为废品。” “你以为当初小灵子为什么伤的那么重,他可是开了灵智的,一点点的伤损,还是可以自愈的。只是灵智刚开不久,每天输出要养护这个灵戒两到三倍的灵气,再加上还有它自己有伤势要恢复,自然是有些吃力的。”阿宇给我分析道, 没办法,最后只好在灵泉的对面,空间戒指最里层的一个角落里,开了一处炎火之地,只是简单的引出一处地火,加入一些熔岩浆,把凤凰真火放在这慢慢的濡养着。 28.凤凰涅槃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仇恨和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后,它们才能得到更美好的躯体,得以涅槃重生。 炎火之地,空间戒指最里层的一个角落里,在滚滚的岩浆中,一只小朱雀沐浴着,四散的炎火引吭高歌,翩翩起舞。远远的荷塘中,阿宇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忘乎所以的小朱雀,有一晃的失神。沉吟半晌,阿宇来到炎火之地的岩浆边缘,抛出一大堆的火晶石,小朱雀高兴的,叽叽喳喳的叫着飞了过来,一口一个的抢食着, “别抢,别抢,慢点,没人和你抢,别噎着。” 阿宇微笑着说,小朱雀仿佛是很久没吃饭的人,忽然看见了满满一桌的大餐,囫囵吞枣的抢着吃,有时还把自己噎的,伸直着脖子到处乱跳。顿饭功夫,那么大一堆的火晶石都进了小朱雀的肚子,就是这炎火之地的温度,似乎也有点升高了。小朱雀还是没事一样的,到处的走来走去,走到地火接引处,猛然一头扎了进去,接着,地火口犹如开了锅一般,咕噜咕噜的直往外冒着烟,紧跟着一声巨响,一束绚烂的光焰冲天而起,随着嘹亮的凤鸣声爆发开来。晶莹中带着一些红色血丝一般,腾起的焰火,划破了夜空,眨眼间已经密布于天穹上,几乎照亮了整个空间。伴随着升腾,火焰渐渐的褪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翱翔于半空之中,炫丽的火红色尾羽,完美的体态,无不彰显着他鸟中之王的威仪。?瑕?疵的??,犀利的眼神、丰厚的双翼、?光闪闪的头?和尾翎,从?海?飞出涅槃重?的凤凰,完美的重?、完美的重现,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小小朱雀终于涅槃重生成了凤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阿宇眼中的追忆之色愈加浓厚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宇都没有出去,常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沉默的看着荷塘里的本命荷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好转过来的小灵子,都不敢怎么闹他了,自顾自的在水面吐着泡泡玩。灵戒空间里的气氛顿时静谧到压抑。 “阿宇,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我最终憋不住担忧的问, “没什么,不要担心,我只是记起了一些事情,”阿宇眼睛看着遥远的天边,语焉不详的安慰道, “一些以前的事情,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我的心里有点乱……” 看着阿宇渐渐的走远,我无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阿宇这是要离开我们了吗?” 我心里做着各种的猜测,发现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我们已经习惯了阿宇的存在,习惯了自己对他形成的依赖,习惯了跟着阿宇的脚步亦步亦趋,如果阿宇真的要离开我们了,那我该怎么办? 29.分身,记忆 一连几天,阿宇每天都是晚出早归的,不知在干什么,自从上回说了几句话之后,每次看见他,不是在莲台上打坐,就是还没回来,一直没说上话。看着他这么勤奋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太偷懒了,也要努力用功修炼。 半月后的一天,我正在灵竹修建的小亭子里练功,这个小亭子和这一片灵竹林可是小灵子打赌输给我的,炎热的夏季,在这练功,可是一大享受。阿宇今天早早的跌坐在莲台上,闭目修炼,灵戒里一片静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中已悄悄的布满了乌云,风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到处横冲直撞,荷塘里的水也沸腾起来了,水汽漫天,凝结成云,成雨,从天上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冲刷着这一方荷塘。少顷,风收雨歇,阿宇步下莲台,神采奕奕的从荷塘走了过来,微笑道: “吓着大家了,这是这具分身觉醒了记忆,有了一点寸进。在朱雀涅槃重生之前,重生之时我记起一些零星的片段记忆。” “蓬莱洲再往远海漂流过去,我们要尽早离开,不然离开太远,回程偏离航线了。”阿宇提醒道,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热闹的渔村集合,人数清点完后,带队的师兄交代各人形踪后,探亲访友各人自己安排。 我自然是回盘龙城去看看,听说父亲是因为城主身体每况愈下,才接手城主之位的,不知现在好点了没有。还有胭脂姑姑怎么样了,上次出门太匆忙,都忘记问了。 如今的我,已不再是离开盘龙城时,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已经是寿元可达五百载的金丹期前辈了,丹田内有规则的圆形固态丹元,可驾遁光驰骋千里,一路晓行夜宿,我来到王屋山脚的悦来客栈。王屋山可是号称星云大陆最高峰,明天得去看看。 “公主,是曦儿公主!”一进客栈,掌柜的一脸惊喜的叫道, “桐桂见过公主!”老掌柜过来见礼道,我赶紧去搀扶起来, “老人家认错人了吧,我是叫龙云曦,但不是什么公主。” “不会的认错的,公主,您这身上的鲛丝羽衣当年还是我送去盘龙城的,您才是我们桐城真正的公主——曦儿公主!”老掌柜一脸的与有荣焉的说道, “公主请上房休息,不知公主这是路过还是要上王屋山?” “我回盘龙城路过,顺路来看看这星云大陆的最高峰”。我跟着掌柜来到二楼, “哦,公主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个掌柜的吗?”老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不是你的生意吗?难道是桐城的?”我惊讶道, “是的,这里已经是桐城的生意了。我桐桂是桐城的家奴,这间就是你母亲当年的住处。”老掌柜推开门对我说, “母亲当年的住处……”,我有些茫然,老掌柜走了进来,推开一扇后窗,指着远处的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就是那片小树林,是你父亲最初遇见你母亲的地方。” 30.霓裳女 出了客栈,沿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不一会就来到了一片小树林,林间清风徐来,绿荫蔽日,夏日必定很是舒适,凉爽。 “孽障,原来你藏匿在此,难怪一直找不到你?” 我茫然转身,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聚集了赫赫瑄瑄的一大群人,领头的中年女子呛声厉喝到。 “姐姐!”“表妹!”“妹妹!”她身后的一众青年男女,纷纷惊喜交加的叫嚷着,都向我围了过来。 一俊秀的蓝衣男子连忙大步走到,中年女子身旁,低低的叫了一声“母后”,双眼紧张的盯着中年女子,微微摆头。 “公主!”老掌柜及时现出身形请示道,我挥了挥手,表示不必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么公主,不过是个无媒苟合的孽障”。话音还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她打的不知东南西北, “母后!”“母后!”一时之间,周围惊呼声四起,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栖梧山的人,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议论的。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世上。” 空中有冷冷的语音传了过来,老掌柜目眦尽裂的瞪着继后,接着,“吱”的一声,一只狰狞的毒虫从空中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我脚前的地面上。一脸红肿如猪头般的继后见了,脸色瞬息万变的差点吐血而亡。这时,小树林左边的林间,有人分枝拂叶,穿林而来, “霓霓,是你吗?”是父王,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了,我赌气般的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霓儿,你就如此的狠心,连父王都不认了吗?” “狠心,父王,你是早就过来了吧,刚才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吗,胭脂姑姑呢?我可不想再死一回!” 我眼含热泪,斩钉截铁的说。 一时间,周遭一片死寂,身后,很多人的脸色精彩纷呈, ——良久, “父王,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问到, “当然,这里是你母亲和我初相遇的地方啊。” “那时啊,你母亲是那样的风姿卓绝,如神女一般让人仰望!” 父王脸上浮起浓浓的追悔之色,痴痴的目光投向空蒙的远山。 “我何其有幸,能得她青眼有加……” “哼,可现在,我母亲呢,她在哪?” “霓霓!……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啊!” 父王泪流满面,痛心疾首的说道。 所有的人震惊的看着,平日里冷漠,严厉的父王,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人群中,继后脸色铁青的看着在场惊愕的众人,目光如炬得狠狠的盯着我,一瞬不瞬,只有风轻拂过树梢。 “公主,三日后是公主的诞辰,亦是你母亲的忌日,林中设有你母亲的衣冠冢。” “这客栈,树林都已经是栖梧山的产业,公主若是不喜欢这些人,尽可驱离。”老掌柜大声禀报着,眼睛看着继后那群人,驱逐之意昭然若揭。父王见状,赶紧走了过去,神色俱厉的对继后交代了一番,继后才灰溜溜得带着众人,往客栈而去了。 31.代价 父王在继后离开后走了过来, “霓霓,我知道你怨我没保护好胭脂,记得你去天剑门的那个早上吗?那时,胭脂已经死了,你那时还小,我怕吓到你,所以没有告诉你。” “我把她葬在你母亲的衣冠冢边,想必她也是愿意的。来,在这边,”父王向他过来的路上指引着,母亲的衣冠冢在一个小山丘旁边,目光所及的远处,还有一湾山溪淙淙流过,也算是依山伴水的了。墓前黄纸翻飞,香灰阵阵,父王带着我依礼一一行礼,拜祭。回到客栈,老掌柜他们正商量我的生辰怎么办理。 “生辰简单的办一下就行了。” “虽然是我的生日,却也是母亲忌日,母亲是因为生我才早早离开人世,我虽然只是通过画像,才识得她的音容笑貌,却一点也不妨碍我想她念她的心。”我说出了心中自己的想法,三天的生辰过后,我和父王还需得去一趟栖梧山,听老掌柜说,外祖母近年的身体已经是很不好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着等着见我。父王遣返了继后那一大群人之后,轻装简从的和我一起上路了。 栖梧山,坐落于北方的一座高山之上,传言曾有凤凰在此栖息,因而得名。我和父王站在丹阶之上,震撼的仰望着漂浮在,半空云雾中忽隐忽现亭台楼阁。虽然胭脂姑姑曾经远远的指给我看过,但真正走近前来,我还是被这凤阁龙楼的,各色光芒照耀的目眩神迷, “天上神仙住的玉宇琼楼,珠宫贝阙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我心里暗暗的低语着。 盘龙城,眠月阁, “女儿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栖梧山,家里的产业和你几个哥哥姐姐的生意,在这半年来连连的亏损,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就要垮掉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了,得罪了他们啊?” 几个月后的一天,姑苏图氏亲自登门拜访,城主还未回来,继后就在眠月阁接待了父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图氏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我们把你嫁到盘龙城来,没有顺着你的心意吗?不说能指望你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好处,能兴家旺族的,可你也不能给我们带来这种的灾祸啊。”继后一脸的阴云密布,一动不动的坐着,一声不吭的。 “漓儿,城主女婿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帮我们……” “不知道,父亲,你还是先回去吧,”继后粗暴的打断图氏还没说完的话,有些不耐烦的端茶送客道, “城主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图氏望着怒火中烧的女儿,无奈的张了张嘴,憋了半晌,一句话也没憋出来,最后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有不甘的走了。继后缓缓的转过身来,踉踉跄跄的软倒在座椅上,胸中憋着的一口老血,喷薄而出,转眼间染红了地上,穿花牡丹的地毯,淅淅沥沥的血丝,挂在腮边,更映衬的青白的脸盘,煞是凄惨。 32.继承(上) “影卫三,你不是一直想要归隐山林的吗?去,不择手段的杀了她,只要她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夫人,这个难度系数太高,她现在是在栖梧山上,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放肆撒野的地方?” 盘龙城后山背阴处,一身黑衣斗篷的女声咬着牙狠狠的吩咐着。“那就等,等她出来,杀了她,不择手段的杀了她!” 栖梧山,主殿, 我和父王跟着在门口迎接的老掌柜身后,来到内殿,殿内的主座上坐着一位慈祥和蔼,但威仪四射的老婆婆。老掌柜为我们介绍: “公主,这位是桐城现任城主,您的外祖母唐雅。” “盘龙城城主龙逸云,携小女龙云曦叩见唐城主”。父王带着我诚惶诚恐的行礼拜见, “快快请起!”婆婆看着我,对我伸出手道 “孩子,你过来,让外祖母看看!” 我站起来,双手就被婆婆紧紧的抓住,一双饱含沧桑与深情的泪眼,贪婪的盯在我脸上看着,抑制不住的泪水如雨般滴落在我们的身上,口里喃喃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这眉眼,这神情,像……真像啊……是欣儿的孩子,我的欣儿哪,也是这么大离开的啊,…………” 好一会儿,婆婆才收拾起激动的神色,擦干泪眼,有些疲惫之态的回身坐好,“老身失态了,吓着你了吧,孩子,” “孩子,乍一看见你,我以为是我的欣儿回来了,你母亲离开我的时候,也是你这般的年纪。那时,我和他父王整日忙于政务,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欣儿,已经长大了。” 十六岁,及笄礼之后的第二天,你母亲趁着夜色,离开了栖梧山,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本来我们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出去玩玩,玩够了就会回来,才没有穷追不舍的查找,谁知这一别,尽成永决!直到十几年前,那个岭南人拿着凤鸣阙,来冒充认亲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了你的存在,才知道我们的欣儿已经有了孩子了。唉,发现岭南人的冒认是在几年前,你外公气的大病一场,没两年就去世了。你母亲是我和你外公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栖梧山的继承者,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能接受和笑纳。唯独你母亲年纪轻轻的离世,对我们是锥心泣血的打击。 “孩子,叫你过来,是我们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才是这栖梧山,这桐城真正的继承人,以后你是走你之前的路,还是回来继承这栖梧山的产业?目前,这栖梧山的一切都由你二叔在打理,如果你想回来,外祖母拼着这身老骨头,也要帮着你再支撑个十年,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外祖母感慨的说, “外祖母,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回来的,您这么辛苦,就让二叔都管着吧。”我一口回绝了外祖母的好意, “好,好!来人——”外祖母大声吩咐道“去请二皇叔和王储过来,” 32继承(下) 盏茶功夫,一个面像威严的老者带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见礼后才知道这就是二叔,和已被定为王储的二叔家的小六子——吴翎玉。 “来,小六子,这是嫡长公主——龙云曦,这位是她父亲盘龙城主龙逸云。”外祖母一一介绍,互相见礼之后对二叔和吴翎玉说, “云曦这次回来,只是探亲,我也征询过她的意见了,我百年之后,这栖梧山就是你们父子的了。只是,这以后每年栖梧山必须要为她的修行,搜罗各种天材地宝,提供各种有益的帮助,她在修炼途中有任何要求,栖梧山必须要无条件的完成,做好她修行路上的后备军。具体细则,我明日会下旨公布明示的,没事你们就退下吧!” “是,是!”二叔父子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连连称是的缓步退下。是夜,外祖母安顿了父王,留我在她的寝殿一同安歇。待四周夜深人静之际,外祖母悄悄把我带至一间靠山的书房,各种的机关解锁之后,来到一处上下两层的密室空间。 “曦儿,自从知道你在天剑门修行,我就开凿了这个密室。它只有两个入口,一处在这个书房,一处在栖梧山背阴处的一个石室中。这些年我也搜罗了一些东西,就是预备着在你不愿被世俗束缚,不愿继承产业的时候一种选择。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这是秘匙。你走之后,我会从书房外面封死这道入口,以后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从石室进入。来,我们看看这里有些什么好东西吧。”外祖母把一个钥匙形状的东西放在我的手里说, 熔岩紫芝冰凤天羽续命的天山七彩莲不死鸟呼吸法(残)不知名蛋一大两小药炉一绿一紫…… 万年旋龟甲,这个不错,正好可以炼制成一副甲胄,替换已经用处不大的龟息甲。 破妄水晶鞋,这是一件空间宝物,它集踏碎空间,破除虚妄,隐身的能力的于一体,结合风随步的遁光,在你能够走出星云大陆之前,没有什么是能够困住你的,你始终都会是安全的。在走出星云大陆之后,你就要小心拥有空间之力的人。 我们粗略的清点了密室的宝藏,出来时已是三更时分。第二天一早,我和外祖母还正在用早膳,二皇叔便命人送来一艘巴掌大的宝船,可以放大缩小,用灵晶驱动,是远程赶路的必备之物。随宝船一起送上的,还有一小袋灵晶和一张请柬。请柬是西方的一个隔海相望的,叫天坨国的国度送来的。该国三垂大海,北背雪山,北广南狭,形如半月,特邀请各国皇后,公主,名媛淑女去参加下个月,快乐女神争奇斗艳的神花怒放盛会,届时,还要评选出谁才是,这星云大陆上最高贵,最美丽的女子。我本无意这种事情,奈何皇族人丁稀少,二皇叔一定要我,带领皇族的几位姊妹前往参选,意图一举夺魁。 33.宫廷盛会 半月后,坐着飞船的我们,在跨过高山和大海,终于来到颇具异国风情的天坨国。而这个快乐女神争奇斗艳神花怒放盛会,是在一个叫玛雅神山的花之谷中进行。 花之谷是漂亮的玛雅神山下的河谷,那里常年有着数百种,不同的美丽花朵盛放。走近花谷,迎接人们的是,路旁长满的各种各样美丽的,散发着香气的野花,野玫瑰丛和小路两旁的野草莓。它绚烂夺目的景观,高山草甸和争相怒放的鲜花,令人屏息动容,当地人认为它是仙女居住的地方,是“众神之地”。 入住的宫殿坐落在一处漫山遍野,开满红色鲜花的山谷中。蜿蜒崎岖的石子小路,白色圆形穹顶的宫殿,映照着如火如荼的红花,如梦似幻。离盛会开始还有最后一天的时候,各国参赛的年轻贵女们都到了,举目望去,但见整个山谷里,各处的道路上停满了宝马香车,衣香鬓影,红男绿女穿梭其中,环佩叮当,珠动翠摇,四周笙歌阵阵传来,欢快的人群络绎不绝。 会场是设在山谷中一块平坦的草场上,此时早已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漫步喧哗,热闹的会场,但见整片草场布满了雕梁画栋的建筑,到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一盏盏彩灯高悬门首,璀璨的灯笼将四周映照得色彩缤纷,光怪陆离。过往的车马行人被映照得清晰可辨,一个个行人脸带笑容,人声鼎沸,气氛热烈。空中飘荡着悠扬的丝竹之音,一阵阵酒香从窗口飘出,和路旁花木的清香混杂在一起,令人心醉神迷。 是夜五更,远处的会场上还是灯火通明。昨夜闹至三更天,已经有些迷醉的我,忽然间从梦中醒来,不自觉中静悄悄的轻轻出门,却看见在斑驳的夜色中,空旷的廊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却鸦雀无声。都在秩序井然的排着队,梦游一般的走动到,一扇色彩斑斓的窗下,从一个带着兜帽,脸隐在阴暗处的人手中,接过一盏不知名液体,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就木然的转身,进入各人就寝的室内继续沉睡。 “好了,走吧,天要亮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待所有的聚集者都进入沉睡后,旁边的助手轻声提醒道,兜帽人望了望已经是曙光初露天空,一声不吭的下楼去了。 我心中暗暗惊骇,看来,明天我们将是最后的一波,只是不知道那杯盏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在,我们不清醒的情况下给我们喝,还做的这么神秘?我轻轻的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思忖良久,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逃走。没办法,要是通知了其他人,打草惊蛇了,到头来谁也走不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窗外,晨曦已现,花香浮动,陆陆续续已有人起身,昨夜发生的事情已经随着黑暗的褪去,隐没在渐渐喧闹起来的空气中,只有满山满谷的红花在风中悠悠的摇曳着。 34.逃(上) 花之谷是玛雅神山的雪水,流下山去形成的河谷。连接河谷大片草场的,是当地人们辛勤开垦出的农田。而今天,是这场为期三天的,快乐女神争奇斗艳的神花怒放盛会的第一天。一大早,会场中心的草场上,就搭起一座高高的花台。五彩缤纷的底座上是一层层递进的三层花楼,分别从上到下是以红色,黄色,绿色代表着本次盛会冠军,亚军,季军的荣誉桂冠。 神花怒放盛会终于在一阵高过一阵的,音乐声和炮竹声中开幕了。在所有参赛贵女的一轮花式巡场过后,我就偷溜了回去,换下所有衣服装饰,潜行隐迹来到宫殿场地的边缘,等待时机。因为是第一天开幕式,气氛热烈,热闹非凡,以至于一些在宫殿场地内外,各处巡逻站岗的侍卫,兵丁,纪律很是松散,岗位形同虚设,大多数人都跑去找位置看开幕去了,剩下的几个人也早已心不在焉,魂飞天外了。正好让我可以轻松的趁其不备,蒙混过关。于是,一身普通游客装扮的我,乔装现身在一处嘈杂的人流中,随着人流的蠕动,慢慢的走出会场,又顺着蜿蜒下山的小路,来到葱茏青翠的农田里,沿着泥泞的田间小路,逐渐一点点的隐身消失在一片青翠的碧色中。 翻越深沟高壑,蹚水过河,专走荒凉偏僻的鼪鼯之径上,居然给我找到一条,军事上不被敌人发现的别径奇道,真是让人欣喜若狂。一路上,凭借着破妄水晶鞋的风随步遁光,和隐身功能躲躲闪闪的跑路,差点的要累死我了,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我一掌祭出宝船,把灵晶放置好以后,整个宝船上立刻布满了各色光华,闪烁的光点沿着船上那些玄奥的纹路流动起来,一层透明的灵气罩,将船头上方的操纵空间紧紧封闭了起来。我浑身酸软的跌坐在船头,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操控着宝船,冲天而起,一路往南疾飞而去。 幸好这一路风平浪静,路的尽头是已连接到,海边的连绵的山脉,穿过这片茫茫的大海,就能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园,望着这一片浩瀚的大海,我还沉浸在对故国的心驰神往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和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男子远远的扬声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是什么人?”我默不作声的撇了一眼,低头朝着人多嘈杂的鱼码头躲避而去,任凭男子在后面大声的呼喊, “站住,别跑,站住……”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脉门,我正要反手擒住, “别动,跟我来!”一个农妇样的人对我小声说道,我只好跟着她,七拐八弯的来到滩涂上的一个小木屋中,农妇不由分说的把我塞进屋后,基岩和木墙的夹缝中,我正要开口询问什么,就见一对士兵在刚才那两人的带领下,沿着滩涂,一家家的搜寻了过来。 34.逃(下) 夹缝中杂草丛生,一边是基岩抵住了木屋,头顶是一颗硕大的芭蕉树,宽厚碧绿的叶子,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擎在我头上,盖住了全身。 农妇又把木门打开,挡住堆满瓶瓶罐罐的另一边。很快,那一队士兵就搜查到了农妇家里。 士兵们一进到小木屋里,就翻箱倒柜的四处查看,一个士兵走到门边,看了看敞开的后窗,正要把门关上,查看门后的缝隙,农妇这时正好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士兵,一脸谄媚的说:“大哥,辛苦了,喝口水吧。门后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垃圾,脏死了,你从这看,”农妇指着后窗说,士兵喝着水,从后窗伸出头去一看,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臭气冲面而来,熏的士兵一口吐了刚喝的水,呛咳的跑出老远。 其余的人见了,纷纷都跑了过去,三三两两的往下一家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那队士兵走出很远,农妇才把我叫出来,并拿出一套本地人的服饰让我换上。 在知道我要渡海回国,晚饭后,农妇也收拾了一些细软,央求我带着她一起离开。 二更天,农妇带着我走走停停的,来到一处高高的悬崖,崖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农妇说,飞船之类的,从这里走最合适。我四周围看了看,没什么不妥,才挥手祭出宝船,放置好灵晶,操控着宝船往南疾驰而去。 幸好当初在二叔那里,要了许多的灵晶,不然这一路的消耗,回去都成问题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逃跑时的紧张气氛已经都消散了,农妇尝试着大胆的,在船头船尾走动着,东摸摸西瞧瞧得看稀奇。 我一边操控着宝船,一边跌坐闭目养神,顺带分一缕心神,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农妇带着点点的新奇来到船头,看着船身繁杂深奥的纹路上闪烁的光点,玄奥的符文绽放的光华,还用手好奇的摸了摸升起的光罩,一把抓起镂空凹槽中镶嵌的灵晶,疾驰中宝船,顿时狠狠的晃动了一下,光罩破裂光华乱闪,隐隐有要马上坠入海中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是想让我们下海去喂鱼吗?”我心头火起,大声的责问着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灵晶,迅速填入船上镂空凹槽中,稳住了宝船的下坠之势。 “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她委屈的嗫嚅着,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让我都不好意思再说她什么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不要再乱动东西了,不然,我们都得下去喂鱼!”我又恼又气,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烦躁的挥了挥手,把她赶下去休息后,继续操控着飞船往南一路飞驰。 所幸这天气晴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南方国界的海岸线,已经遥遥在望。 我心里一阵雀跃,终于从遥远的异国他乡回来了,虽然是惊险重重的。 只是,这带回来的这个农妇,到底是个样的什么人啊? 35.黄雀 厉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于,我回来了。落地的一刹那,在异国他乡那噩梦般惊恐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眼泪也不争气的滴落在衣衫上。农妇冷眼旁观着,我又哭又笑的疯癫样子,一言不发。我发泄完情绪,收起飞船,望着农妇说: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现在已经回来了,你是哪里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农妇踌躇了半晌,伸手解下了裹在头上的面巾, “你……你居然是个男人……”我震惊了, “是的,我叫宇文乐,中原人士,”男人开口坦诚道, “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我记得不曾得罪和亏欠过你?”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你是不欠我什么,但是你是从神山上逃下来的吧,真有本事啊,你是发现了什么吗?……你以为神花盛会是什么?你们眼里的神花,又是什么?” 神花,学名罂粟,是世人闻之色变的毒药之源。它的花朵有两个花萼,4个花瓣或重瓣;复雌蕊周围有几环雄蕊。颜色可以是红色、粉红色、橙色、黄色或紫色。它有着纤细的身姿,柔弱的茎干和艳丽绝伦的花朵,爱情似的罂粟花,妖艳的让人着迷,像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让人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为之涉险。它的美丽是蛊惑人心的利器,让人们忘记忧愁、痛苦和恐惧,它是令人惊叹的快乐植物,传说中是神灵的赐予。当人们被它吸引,沉醉于它带来的快乐时,它就会化身为一把利剑,让人的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罂粟花是爱而不能的死亡之花,它的花语是死亡之恋。 所谓的盛会,只不过是一场所有参赛者虚荣的攀比。在狂欢和迷乱的气氛中,糊里糊涂的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一点点使你们越陷越深而不自知,最终沉沦为,一具行尸走肉工具的,赤裸裸的交易!第三日的欢庆宴会,实际上是在接收,你们这些来自异国他乡,高贵的灵魂和年轻新鲜的肉体。而我只是这个组织,最外围的一颗棋子,在当年刚与组织接触的时候,我的妻子就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保全了我和年幼的儿子。如今,儿子即将年满十八岁,我满以为可以凭借着这十几年,为组织所做出的贡献,赎回孩子的自由,谁料想,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的一再犹豫心软,尽然追回到故国来了。 “多少年没回来了,唉,真是物是人非,没想到回来时竟是以这种身份,”宇文乐有些颓丧的感叹道,自己只是想建功心切而已。 正在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拿宇文乐怎么办的时候,栖梧山驻扎在海岸线上的人,过来行礼问候道: “公主安好!”我把情况简单叙述一番过后,带头的长官如临大敌的扣押了宇文乐,说是他冒犯了我,要押回栖梧山,一并请上面定夺。 “好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摆脱了这个麻烦,我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自顾自的驾起遁光,扬长而去! 36.山门惊变 离开了海边,我就想着要回天剑门去看看,一场历练,这么多年。出门前我还是灵格觉醒时冲击的金丹,后来在蓬莱洲破丹成婴,得灵戒灵泉,通过圣墟感悟元婴化神,又在凤凰涅槃后返虚出本体,现在的我已经是返璞归真,初掌神通的合体期前辈了。掌门和师祖想必能放心一点吧。一路的归心似箭,憧憬着在盟里见面时,大家的惊喜和分享,历练中个人的各种奇闻趣事。剑门关上终年苍翠的老松林已遥遥在望,我欢欣雀跃的心情都溢于言表,近了,更近了,白芍师兄,冬青大师姐,还有我的松涛听雪,我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愕然,剑门关悬崖上,天剑门的山门已残破不堪,长满苔藓,两根门柱颓然倒在地上,早已霉烂腐朽。我疯了一般的跑去正殿,习武场,藏书阁,饭堂,后山,没人,没有一个人,只有满眼的残垣断壁,杂草蛛丝,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呢?我愤然长啸…… 后山老松林,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前面过来了,走近一看,赶忙的行礼问候: “曦公主安好!”原来是栖梧山的留守之人,想必是外祖母听闻讯息,派驻在这里等我回来的吧。 据说,在我们全部的精英弟子前往,西海历练的半年后,一不知名魔头上门,讨要凤凰灵格的觉醒者。在被告知所有的弟子,都去蓬莱洲寻宝历练去了时,恼羞成怒之下,重伤了掌门,震塌山门。师祖因访友躲过一劫,回来后带着掌门和所剩的新进弟子,投靠到栖梧山去了。 松涛听雪,老松林, 最高的那颗老松树还在,我躺在枝丫间,舒心的和小灵子,阿宇讲着我在老松林的年少趣事,回味过去的那段豆蔻年华。阿宇几次的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 “阿宇,怎么了”,我问, “我要走了!”阿宇低下头说, “哪里去?” “你我的契约在大乘期就自动解除了,我的境界已经压制不住了,” 阿宇道:我本是炎魔重修,只因心中一点执念,戾气未净,才不能转世人身,托生一株野荷。你以为当初那么多的天资绝艳之辈,我为何要认你为主,是你纯净的凤凰灵格吸引了我,这么多年,我依附在你身上,用你纯净的灵格净化那一丝戾气,真是快啊,事半功倍,纯净灵格真是个好东西。在我还是炎魔的时候,这样的灵格就是重宝啊。这样,你我各得其所,不是很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我哽咽道 “傻姑娘,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你现在已经长大,是一方霸主,已能独立走出这片星云大陆,你应该好好找个道侣了。” “我已功参造化,压制多年,必须要离开了。” “不要,我不要啊……”我撒泼打滚的耍赖道, “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别再哭哭啼啼的了,啊,我会一直在前面等着你的,你可要努力加油喔。”阿宇也是满脸的不舍之色,温言细语的安慰着我, “阿宇,不要走,回来!阿宇!不要走!”我大恸! 37.风起云涌 “我留在你身边,是会引起那魔头的注意的,目前我擅且不能力敌,更何况是你。别孩子气了,和小灵子一起好好修炼,自己保重!”耳听的阿宇话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我无力的瘫软在枝丫间。 “阿宇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是谁在打你的主意了,他让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回老松林来了,一旦魔头守株待兔,就是看到你,你也小命难保。”小灵子安慰着我,“走吧,我们去栖梧山找师祖和掌门去,这里太危险了。” 一日之间,挚友离开,宗门巨变,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任由小灵子操控着飞船,我无精打采的躺在小亭子里的竹榻上,回忆着往日欢乐的点点滴滴。阿宇离开时,留下两条灵脉,一大堆灵晶和形形色色的丹药,整个空间戒指到处是他堆积的东西,他这是早就在准备要离开了啊! 从刚刚破丹成婴的元婴期,到如今返璞归真的合体期,这十几年来,一直是阿宇如兄如父般的,陪伴着我度过每一个修炼的瓶颈,守护着我每次冲击境界的关口。天坨国的那个夜晚,应该是阿宇唤醒我的吧,不然,我现在已经迷失在,那个异国他乡的花海里还不自知呢! 栖梧山,天剑门在山巅处重建了宗门,只是,经此重创,门内人才凋敝,已是青黄不接了。外祖母已经移居后山的永寿宫中,我赶到的时候,老人家早早的在门外倚门而待,听说当初和我一起去,天坨国的几位姊妹后来也都回来了,除了人都变得有些木然,呆傻之外,其余的没有听说,有些什么大的妨碍,毕竟都是些旁枝的凡俗之人,没人去计较那么多。至于宇文乐,以叛国敌特罪正在关押审讯中。 现如今九洲动荡,风雨飘摇,波诡云谲,时局艰难,整片大陆中不时有魔物,自星空深处破空而来,四处骚扰,寻衅滋事,有不幸得遇者被百般凌虐,不堪其辱。据外祖母说,这次是由化龙渊发起“同踏天路,共御外辱”的邀约。而王屋山是作为整个星云大陆的聚集点,山顶的云层之上开辟有,可以通往星空之中,任何一片大陆的登天之路,到时我就以栖梧山代表的身份去出席参加吧。 入夜,用过饭后,二皇叔让人送来了两样法宝: 鸿蒙珠,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一颗宝珠。这是专门用来克制拥有空间之力的人,一旦祭出可以定住,一丈之内的敌人半刻钟,相传是以女娲补天的七彩神石炼制而成的, 白鹤帆船,一种形似白鹤的轻型飞舟,最多时可承载五至八个人,消耗极低,速度极快,平日里是宝船速度的两到三倍。一人乘坐时,可收拢两侧的帆翼,折叠之后形似一只白鹤,其行驶速度可以达到宝船的四,五倍之多,是平时赶路的必备神器。 都是很实用的东西,看来这二皇叔还是挺有心的,我也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38.化龙渊 我虽然修炼的境界已至合体期,缺少的却是历练和实战的经验,阿宇在的时候,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小灵子说阿宇走的时候嘱咐过,让我多多的练几个厉害的分身,空间里有充足的材料,将来出门在外的时候带着,好在危险的时候,用来为我挡灾替命,这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化龙渊,一个坐落于星云大陆最高峰的神秘组织。王屋山,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山上出产的灵药,灵材品质更胜一筹,从而掌握着炼制的某些丹药的独门秘方。 此次发起邀约,则是因为化龙渊一个二代弟子的死引起的。因为化龙渊功法奇特,实力不俗,又对某些门派的功法,有着强烈的克制作用。因而,化龙渊的弟子在江湖上行走,每每娇矜倨傲,目无下尘。而这个二代弟子,因其天资卓越,在门派里是被作为核心弟子来培养的。使得其人在门里颐指气使,贪花好色的习惯了,平时调戏调戏门派里的女弟子,也是无人敢出来管束的,导致门内很多的女弟子,也是敢怒不敢言。此次便是在山脚,遇到那女修抵死不从,惹得他心头火起,百般纠缠,调戏,必欲得之而后快。道路两旁的行人,早已是纷纷的避之不及,女修左躲右闪的,慌不择路的逃进一个死胡同里, “看你还往哪儿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男子肆无忌惮的戏耍着,猫戏老鼠般的一步步紧逼,嚣张无耻的叫嚣着, “是吗?”有人应到,接着,虚空中有人撕裂空间踏空而来,三拳两脚就救走了女修,再看胡同中,那化龙渊的弟子躺在地上,早已是出得气多,入的气少了,身旁一众喽啰早已魂飞天外,纷纷的已做鸟兽散了。门派内一接到讯息,就派了人下山去接应,结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消失的空间裂缝,一点点在眼前闭合,带回去的那个二代弟子却已丹田被废,筋脉寸断,虽然门里竭力抢救,还是于当晚便一命呜呼了! 集会是在两日后的王屋山山顶举行,姑苏图氏,西海无涯阁,南山竹海,栖梧山,天剑门,昆仑派,盘龙城,太行山天机阁等各盟各派都有代表参加。王屋山山顶的云层之中,化龙渊率先开辟出的,可以通往星空之中,任何一片大陆的空间节点——登天之路已经开启,山顶上参会的各门派代表都已蜂拥而至,争相恐后的想先一睹为快。抢在最前面的是,参与登天之路架设的南山竹海和太行山的天机阁两家。 天机阁,太行山以南,依山势穿凿而居,山中多关卡,机关,以善于制做各种奇巧机关,重型机甲等的而闻名于世。 南山竹海,化龙渊东南方向的一片茫茫竹海,内有各色高品质灵竹,其年份之长,出人意料之外,现如今已成了本地修士修行的一种倚仗。 39.星空探路 王屋山山顶上,一个青碧色的由万千低阶灵竹铺设而成的,巨大的Z字形的阶梯,高高的伫立着,顶端蜿蜒的升向白云缭绕的空中。 在那一大片厚重的云层背后,是一个被撕裂开的空间洞口,穿过洞口,连接着的是设立在虚空中的空间节点。 在这里,可以容纳横渡星域的人们歇脚和做短暂的停留,从这里,是可以凭借着各种法宝,手段,真正的走出星云大陆——这片空间缝隙中较大的空间碎片,去到星空中的任何位置去的。 一路沿着泛着隐隐灵气,晶莹碧翠的灵竹阶梯上到阶梯的最顶层,厚重的云层边的洞口,只有两个守卫在伫立着,余人皆已进入洞口内的空间节点。 穿过洞口,身体迈入缝隙,只见连接空间缝隙两边,闪烁着密密麻麻明灭不定、电弧般大小裂缝,下一刻就出了空间缝隙,出现在眼前的则是如海水般深幽的无尽星空! 但见满天的繁星闪耀,不时有一阵阵的流星雨,如绚丽灿烂的烟火,从虚空中划过,瞬间点亮了幽冷而孤寂的星空。 沿着空间裂缝而架设的一段空中长廊上,一字排开的月光石如漫天星子,附着在顶梁上,绽放出莹白的光辉,恒久而沉默的打破了这一方夜幕的暗沉。 虚空中,长廊的廊厅里,参会的各门派代表已纷纷相继就坐,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觥筹交错的推杯换盏间,气氛热烈而融洽。 作为本次活动的集结者,化龙渊根据各人各派实力的高低,实际情况的不同,通过取长补短,大家互相磋商,自由组队搭配的形式,最终达成一致决定:此次探路活动,所有参与者总共分为两队,第一队以昆仑派为首,栖梧山,南山竹海,化龙渊为一队,第二队以西海无涯阁为首,太行山天机阁,盘龙城,姑苏图氏,天剑门为一队。 以便于下一步大家在一起,更加有安全保障的在虚空中探路,寻宝等的各种行动。 编好分队之后,所有的男修就驻扎在太行山上的天机阁中,女修则是去了南海竹海暂时休息,整顿装备,等待化龙渊集结人手完毕,统一路线和号令,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一起按照已经规划好的路线,向星空深处的各个空间节点进发。 南山竹海,是一片巨大的竹林,连绵不绝的上千里,漫山遍野都是竹子,远远的看过去,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又像玉壁般的晶莹青翠。 其中,仅分类的就有楠竹、人面竹、花竹、香妃竹、罗汉竹等几十种。 成年竹子的高度,约莫三至四层楼那么高,它们的枝杆修长,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每一支竹枝都挺拔苍翠、坚忍不拔、典雅高洁,天然的形成了一幅幅壮美的诗画。 不论是谁,置身于这竹的世界,沐浴着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徜徉在这竹的王国里,一时间涤尽这滚滚红尘中,所有纷纷扰扰的烦忧…… 40.遇险 大竹峰,竹海北面的一座竹桥环绕,竹林满布的山峰,峰腰上是一座上下两层的竹楼,夏日里凉风送爽,竹香阵阵,是门中弟子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平日里一般用来招待贵宾,现在是我们所有女修的聚集地点。 在南山竹海招待弟子的引领下,众人沿着宽宽的楠竹栈道,四处游赏了一番,上到大竹峰顶。峰顶有一块平坦的大石,是此峰的最高点,据说此处是体悟天心的极佳之处。站在上面,整个大竹峰风景,栈道,竹楼都可一览无余。于是一连几天,大石中间,边缘上,日夜都是人满为患,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人,直至昨日。 昨日化龙渊已传来“准备就绪,明日出发!”的讯息,月上中天,还有几个时辰天亮就要集合了,人头攒动的大石上,人渐渐的少了起来。一直挤在中间的我,见西北角大石边缘昆仑派有个女修起身离去,赶忙抢先占住了位置。哎,总算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一会儿,不用时不时的被人挤来挤去的了。我心里想着,跌坐在大石边缘,晚风习习,清香满溢,月影偏移,天人合一。正当我体悟天心,毫无防备的要天人合一的时候,突然一股掌风自背后袭来,懵懂中,我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被人结结实实的一掌打下顶峰, “啊,有人掉下去了,……” “是被人暗算了,你们看到什么人了吗?” 我跌下大石,翻滚着往山下掉落了下去,头重重的撞在半山腰,一块凸起的尖石上晕了过去,没听到身后那一片的哗然…… “疼,疼,…”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睁开了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精致的双层竹楼里, “这是哪里?”我打量着四周围的情况,良久,才见一位中年女修意兴阑珊的走了进来,看见我醒来,惊喜的问道: “你醒了,太好了,”我有些迷茫的看着她问道: “你认识我,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中年女修惊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疑惑的盯着我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化龙渊的林长老啊,就是我把摔晕过去的你,从山脚下带回来的。还因为给你疗伤,错过了登天路的时辰,现在大竹峰就剩你和我两个人了,唉。 ”女修有些懊恼的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不会连你是栖梧山的公主都不记得了吧……” “是的,我失忆了,今后这一路上就要麻烦你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门外这时进来一个苗条年轻的女修问道: “林长老,这位就是云曦公主?” “是的,她头碰到石头上去,撞了一下,目前失忆了,我送她回去吧。” “林长老,我们虽然错过了出发的时辰,在路上赶紧一点,是可以追的上大家的。我带着她吧,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了,错过了这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不知要到哪一年去了。”女修振振有词的说道,中年女修没想到还能赶得上,有些喜出望外的连声称谢道: “那真是得多谢石掌门了,我们一起带着她吧。” 41.失忆 林长老虽然征询了我的意见,但我现在连栖梧山在哪都不知道,脑海里也没有一点过去的记忆,最后不得不跟随着他们俩。 浩瀚星空中,我们一行三人,乘着石掌门的灵舟风驰电掣的加大马力追赶着前方的大伙儿。 因为是第一次登踏天路,星空之中又情况不明,我们三人都没闲着。石掌门操控灵舟全速前进,林长老在舱中时刻注意,消弭来自星空中的各种突袭和危险。 我因为还有伤未愈,就在船舵处源源不断的输入灵力,支撑着整个灵舟的灵力光罩。 飞速疾驰中,不时遭遇的空间裂缝,都足以惊出三人一身的冷汗。正当我们小心翼翼的穿越了一个活动陨石群,而暗自庆幸的时候,灵舟陡然间失去了控制,我们三人连同灵舟如同陀螺般的旋转着,往无尽的虚空中坠落下去。 我们遭遇到了虚空中最危险的时空乱流,随着旋转力的加大,灵舟必须得收回。 在飞速旋转的慌乱中,石掌门一边操控着收回灵舟,一边传音我们各人道:“我们左下方有一个空间碎片,应该是一处下界的小界面,你们各人自己掌握好方向,我们去那里汇合吧。”话音一落,石掌门收起灵舟,我们三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呈抛物线状的被四散着甩了出去。 再次醒来时,我是躺在一家农户的床上的。对于我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是被大婶从高粱地里捡回来的。 不但压塌了他家地里的一大片的青苗,还让羸弱的大婶累得半死,才把我弄回到家里的床上。 大婶是本地人,姓景,名妍,丈夫英年早逝,剩下她与其子李栓儿守着几亩薄田,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据她所述,这里是星耀大陆所属的涤元郡,是个以修魔为主,魔修占主导地位,人魔混杂的一个低于星云大陆的小界面。 本地出产的五彩莲花是这里非常著名的特产,功效虽不能如续命的七彩莲般的起死回生,却也是药到病除的好东西。 特别是要开未开,将绽未绽时采摘到的莲花,药效几乎直追七彩莲花,惹得不少的修真者趋之若鹜。 其子李栓儿,就是以采莲为生,常年驻守在湖畔,静候花开,人称 “莲生子”的就是!也幸亏大婶用她儿子给她,平时用来强身防病的半株莲花救了我,否则,我最少得在床上躺个半年以上了吧,可也就是这半株莲花,为我们惹来一场天大的祸事——大婶被人绑架了。 因为李栓儿是住在湖边的,离家有一段路程。大婶每天不辞辛劳,往返两趟的给送两餐饭食,顺便看看儿子。 等我稍微好点之后,就接手了这个任务。昨天中午送饭回来后,就不见了景大妈。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不是在地里忙碌,就是在家里做事。我先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可是等了一下午,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还没看见景大妈回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出了事。 42.祸启 于歆霞缓缓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内,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条一条的流苏,随风轻轻揺摆。身体上的不适感使她翻身坐起,却发现在床榻之上,那铺于身下的是繁复华美的云罗绸,正如水色般荡漾开来,房屋的角落里,不时飘来一阵阵的紫檀香,床榻边是稀有木质的木窗,精致雕工的窗外,是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而身上无法忽视的青紫,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绝望和怒气瞬间一起袭来,于歆霞双眉齐皱,银牙紧咬,心里呐喊着:谁,是谁,奶奶的,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穿过空旷的走廊,来到一个关闭着的门口,一阵粗犷洪亮的大笑夹杂着,各种露骨得谈笑声,闹哄哄的一起传了过来。 “嗯,味道还不错,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美人!” “恭喜大哥如愿以偿!” “啊哈哈哈哈!” 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人头攒动巨大的厅堂,听到开门声,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厅里的目光齐齐注射着门口,一阵短暂的安静后,一个头发向后梳做鸡冠状的中年壮汉站起来道: “啊,妹儿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大家见见。” 壮汉走过来,一把拉住于歆霞的手,带到厅堂中自己的位子上,转身说: “这是我龚某人的妹子,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着点!” 说完,壮汉又当面拍着胸膛保证许诺道: “妹儿,以后有什么事和哥说,涤元郡这地盘,哥说了算!” 于歆霞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目光冰冷似剑,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心里无数遍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要想报仇,就要冷静!良久,于歆霞缓缓按下胸中得怒火,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笑盈盈娇滴滴的说道: “大哥,您好威武!” “您的发型好别致,真是卓尔不群呐!” 壮汉一脸惊喜的回头: “那是,还是我妹儿会说话!” “听到没有,你们这群饭桶,这个叫卓尔不群,哈哈哈哈!” “是,我们老大最风流倜傥,卓尔不群了!” 下面的人一阵群魔乱舞,乱轰轰的叫着,闹着,起烘着。于歆霞站在高台上放眼往下望去,一眼看见台下右边第一桌上那黑膛脸,刚刚被压下得怒火又腾的一下燃起来了。“乌毅!好哇,原来是这么回事。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给我等着!”于歆霞咬牙切齿的暗暗诅咒到。黑膛脸正抱着一个年轻女子在肆意调笑,期间只是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 几年前,我还是住在栖梧山的宫殿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忽然在一夜之间,父亲母亲不知所踪,我和弟弟于孜兰也一起被人扔在这个,人魔混杂的小世界里自生自灭,差一点成了妖兽的口粮。自从去年遇到这乌毅,就开始对我进行着无休止的纠缠。 43.迷津 走廊对面的假山后,是厨房边的一个小柴房。此刻正关押着一个昏迷的,被扔在柴草垛上的老年的农妇。花白的头发,褴褛但干净的普通农户布衣,双眼紧闭的蜷缩着躺在屋角散乱堆放的柴草上。 此时,前厅依然人声鼎沸,只有厨房的几个杂役穿梭来往的上着菜。我被人劫掠至此处现已有一段时间,家里还有年幼病弱的孜兰弟弟,不知此时正如何的着急心焦。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孜兰弟弟到底年纪小,不知曾经受过何种惊吓,自从被扔在这星耀大陆的涤元郡,就一直病病怏怏的。趁着前厅众人正是酒酣耳热之际,我弄醒了还在昏迷着的老妇人, “大娘,大娘,你醒醒,……” “姑娘,这是哪里,哎呦喂,我的头,我怎么一点事都记不起来了,”老妇人一睁开眼就失惊打怪的嚷嚷着, “嘘,大娘,您别嚷嚷,要把人招来了,就走不了了,” 在我的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利的塞给大娘我仅剩的一对绿玉耳环,使计支使开后门的守卫后,大娘趁机悄悄的溜了出去。 普济庵,这个靠山的庵堂那破败的后园,是我和弟弟在这涤元郡唯一的落脚之处。山腹中的密室,即是藏人藏物的好地方,又是联通山那边的密道。大娘姓景,是山下的普通农户,只因为知道了她儿子是“莲生子”,寨子里客客气气的把她“请”上山来,准备要挟他儿子每月要上供一定量含苞待放的五彩莲花。景大娘来普济庵给孜兰弟弟带个平安信后,就打算搬到儿子采莲的湖畔去住,那里是所有“莲生子”的聚集之地,可保得大娘平安无虞。 “高粱!”这是景大妈给我起的名字,她说我是连脑袋一起摔坏了,所以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和事情。我是出现在她家的高粱地里的,说不定是老天爷送给他家大栓儿的媳妇呢? 于是,在景大妈消失的这段时间,每天一日三餐的送饭,就成了我的责任。大婶的回来和她的突然不见了一样的让人措不及防,把做好中餐正准备去送饭的我吓了一大跳。通过一路细细的询问她才知道,原来是被人绑了去了,幸亏跑了出来,不然到时候倒是一桩麻烦事。我们三人正吃着饭,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聚集地的地保领着一个修行之人走了进来: “仙师,这是本地极其优秀熟练的“莲生子”,您可以直接和他谈谈。” 端上待客的茶水,转身却对上修行者惊诧熟稔的眼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你认识我吗?”我也有些莫名的惊喜, “你……不认识我?……”修行者皱眉道, “我摔着头,失忆了,……”我不好意思的嗫嚅着,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修行者咬牙切齿的叹道, “我叫阿宇……这是我一个熟人,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阿宇拿出三颗彩色晶石,对大婶栓子说道。 44.昆仑 “她也是修行者,只不过是脑袋受伤了,才流落至此。”阿宇说着,熟练的摘下我身上的灵戒,打开放出已经苏醒过来的小灵子。 “这是几瓶你们凡人可以服用的丹药,服了虽不能长生不老,祛病延年还是可以的。”阿宇捡出几瓶丹药,递给大婶和栓子酬谢道,大婶虽是百般的不情愿,好不容易白捡了个媳妇,怎么才几天就要被人领走了。可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灵子和面前的修行者,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作罢。阿宇和栓子交割清楚要买的莲花药草,就带着我飞驰而去。 “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幸亏我早早的过来买药,要是迟了,你是不是就要把自己当颗药草,去滋养别人了!你自己什么体质你不知道吗?还好过来买药的都是些低层次修为的,不然你以为你的气息藏的住吗?……”在疾驰的空中,我被阿宇狗血淋头的一顿大骂,还得老老实实的听着,等他骂完消了气之后: “我还是带你回洞府准备一下,把你送回栖梧山吧,你在这儿被发现我也护不住你的,到时是会引起整个下界动荡的。” 终于我们在经历了空间界面上升的逆流,寻找星空导航坐标的指引,阿宇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送我回到了栖梧山。在扫荡了一通山中的密室之后,阿宇留书一封,又丢下我可恶的不辞而别了。 留下的书信是小灵子拿过来的,因为我在南山竹海的时候被人暗算了,所以阿宇要小灵子以后出来守着我。而我的失忆,在整个栖梧山折腾了一阵束手无策之后,我也只有照阿宇说的,去昆仑山碰碰运气。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昆仑丘或玉山,是第一神山、万祖之山,自古以来就是中华大地的龙脉所在,也是西王母的居所,生长着可以令人长生不死的神药。 昆仑山的外形像是一根柱子直插天空,青山削翠,碧蚰堆云。蔚蓝色天空如水洗过一般,夏日的太阳光芒四射,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热意。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昆仑山气势磅礴,绵延万里,似乎到了天地尽头。一座座山峰被冰雪覆盖,有的动若飞龙,仰天长吟;有的静若处子,掩面含羞。巍峨壮丽,横空出世;奇峰突起,孤标傲世;秀丽挺拔,造型玲珑;皎皎如玉石,莹莹似月光,奇丽多姿,无尽风流。时而云蒸雾涌,乍隐乍现;时而山尽雾散,变化无穷。山上岩石上下的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各种野生杂木。看起来极像巨人身上的粗毛一样。 昆仑山东段的莽莽群峰之中,元始天尊的道场玉虚峰就坐落在这里,与玉珠峰仿若两座姊妹峰遥遥相对,是昆仑美玉的产地群玉之山。云绵绵雾漫漫,千山时隐时现。转过山脚,眼前出现了一个湖泊,方圆十里大小,圆圆的,如同一块明镜嵌入谷中。湖水碧绿得像一块翡翠,没有一点点瑕疵,瑰丽无比。风儿调皮地轻抚,湖面吹起一丝丝涟漪,在阳光的映射下抹上一丝丝金黄,给静静的湖面带来一丝儿灵动。 45.不死树 走到湖边,湖面颜色慢慢变幻。湖里多了一片蓝色,是那蓝蓝的天空在湖中的倒影,高大的树木拥着天空,如同尽职尽责的卫士守护着主人。湖中的天空,天上的树林,四边的雪山,静静的山谷,湖光山色融为一体,如诗如画?站在湖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宁静。 沿着山间人们踩出的羊肠小道,小心翼翼攀着山岩,扯着杂树植被,猫着腰缓缓的往山下而去,冷冽的风带着丝丝雪沫,拂过发间,耳边传来隆隆的哄响声,小灵子飞上高空一看: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从上部开始,出现一条裂缝,接着,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起——好像山神突然发动内力震掉了身上的一件白袍,又好像一条白色雪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呼啸而下,直到山势变缓。 “是雪崩来了。”小灵子迅速把我带到一个山上的雪洞内躲避,可终究,渺小的人们,还是躲不过这瞬息而至的天地之威。雪洞坍塌,强劲的飓风裹挟着我们撞上另一座山峰,翻滚中,我的手忽然仿佛触到一节树的枝桠,求生的本能使我死死的抓住了它,一起漂浮在风中。良久,飓风停歇,小灵子用灵力包裹着我,自一个小山尖倾斜着翻滚而下,重重的撞在一颗老树的根部,而我的手中,始终紧紧的抓着那支风中的枝丫。醒来时,入目所见的是一颗不知名老树外一片的白雪皑皑: “我们不是在南山竹海吗,这里是哪里?”我疑惑的问着还在四处打量的小灵子, “你记忆恢复了,记起来了,”小灵子有点喜出望外的,而后又后知后觉的指着我的额头说: “你……你的额头在流血,很疼吧!” “嗯,还好吧,”我淡淡的回应道,接着,小灵子把南山竹海之后的情形,一一的都告诉了我, “是阿宇送我回来的?”我问,“那他现在在哪?” “阿宇现在很忙,是炎魔形态,应该是和本主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费尽心力送你回来,休息了一下就偷偷的走了,他怕你又缠着他,不让他走。”小灵子望着我,有些吃味的说: “你失忆了,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却没忘记缠着他!” 听着这话,我只能是无语的转身,看着渐渐在雪山顶上露出的太阳。 “别想阿宇了,他现在是分身乏术,顾不上你了。来看看这个,……”小灵子说着,递过来我在飓风中扯下的枝丫,略带喜色的说: “我们捡到宝了,公主,这是不死树的枝丫。” “只要种到灵戒这种灵气浓郁的地方,好生养护,是能够成活的。” 我看着被我摧残的枝叶凋零,毫无生气的枝丫,有些怀疑的看着小灵子: “这样都能活?” 换来的是他一颗大大的白眼: “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灵宝之泉唉!” 说着瞪了我一眼,劈手夺过枝丫,纵身一跃就不见了人影。 46.谁是黑手 如今的灵戒中,早已恢复了一片葱茏之色,四处仙气弥漫,灵气盎然。阿宇开辟的荷塘边,衰败枯萎的枝丫,已被小灵子根植于灵竹亭旁,修剪后的枝丫,冒出点点绿芽,映着灵戒里的微光,鲜嫩欲滴,熠熠生辉。 “这是修剪下来的枝叶和残断的枝节,虽然已不新鲜了,却是炼制不死药等延年药品极好的耗材。” 小灵子递来一个碧森森的灵竹匣,叮嘱着我: “你拿着吧,送人或者拿去拍卖都可以,一次不要拿多了,财不露白。” “上次你在南山竹海遭人暗算,损失了那具战力最高的分身,还是要早日补上才算稳妥,阿宇留了几块材料,其余的你要自己想想办法。” “你一恢复记忆,我就传讯了栖梧山,已经有人去查幕后黑手,栖梧山还送了个人过来保护你,这几天就应该要到了。” 下山的一路上,小灵子一直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果然,第二天,一个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我眼前, “公主,” 宇文乐走了过来,行礼道, “怎么是你?” 我惊诧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宇文乐, “是的,公主,是我,我现在是栖梧山的人,我是奉命来保护公主的。” 宇文乐信誓旦旦的说。 “那你留在栖梧山,你儿子怎么办?” 我问到, “公主,这也是我留在栖梧山的原因,回天坨国要远渡重洋啊,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事,但是,如果我从今天起,用心来保护公主,栖梧山,已经有人在大洋彼岸了,是不会不管我儿子的。” 宇文乐望着遥远的天边,目光有些迷茫的说。 于是,从此以后,宇文乐就扮做老妈子跟在了我的身旁,小灵子才得以躲进灵戒中休养生息。 三个月后,栖梧山传来消息:目前已经确认,是姑苏图氏的影卫,买通了南山竹海的弟子下的黑手,同时也请公主放心,栖梧山必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与讯息一并送过来的,还有南山竹海掌门的道歉信,和对我在门内被人暗算,所做出的的赔偿,是一整套稀有的金雷竹剑阵和大量的千年的竹参,竹沥,都是些炼制丹药的好材料。 终于我们回到了昆仑山的山脚,舒服的躺在客栈温暖的大床上,听着小灵子从灵戒里的传来的传音: “这个金雷竹剑阵刚好可以作为洞府的防御阵,出门在外也可以带着,作为一种困阵的手段,随时随地的用,要方便不少。” “阿宇还留有三道他自己灵力封印的大招法宝,是你今后对敌,保命的重要手段,还有一个得自高层次界面,一位上古大能洞府的残缺剑阵——诛仙,即是剑阵,也是一种很厉害的剑法和一柄宝剑。剑法可以用宝剑完整的施展开来,作为剑阵却是有所残缺的。阿宇把它留下来给你,就是想得到你背后栖梧山的帮助,让你可以尝试找人补充,修复剑阵。” 47.诛仙 这是一柄长剑,剑质怪异,似石非石,样式古朴,只在有着一道细细裂缝的剑刃之上,清晰地雕刻着两个字——诛仙!剑身下压着一本古旧的小册子,想必是那功法秘笈之类的吧。 我唤来门外扮做老妈子的宇文乐,交代他按照阿宇的叮嘱,命人把诛仙剑妥善送回栖梧山去好好修复。 在蛮荒时代,神,魔两族之间便纷争不断,战火频发。这一日,神、魔两族又聚于鹿水之滨,展开了艰苦卓绝的鏖战。 以前,两族之间的每次对战,都是其中一方寻隙,挑衅在前,得寸进尺的步步紧逼在后,两方阵营各自都抱着一举消灭对方,永绝后患的决心。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奈何,这么多年来,任何一方都没有那样的能力,是以一直以来,战场上一直都是各有胜负,平分秋色的进行着……此次,趁着所有人在两军阵前,正打的是难分难解,战场上战况胶着不明之际,神族战将胤日神君,祭出了昨夜抢到,已苦苦研究了一夜的诛仙剑,倾尽全力孤注一掷,以一己之力出其不意的,偷袭了魔军主帅蚩尤。蚩尤被天外飞来的一剑,突如其来的斩断了右臂,顷刻间魔军军心大乱,众神将一鼓作气,趁乱攻陷了魔军防线,沉重的打击了魔军的气势,大挫魔军锐气,魔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而此时,神族庆功的大帐中,胤日神君虽然心中狂喜不已,却早已是身心俱疲,危如累卵。昨夜月下,阿宇祭出诛仙剑时,胤日神君就感应到了,诛仙剑上的滔天魔戾之气直冲云霄,才忘记了自己收回分身的初衷,不管不顾的强夺了过来。后来在鹿水之滨,运用此剑对敌之时,发现如有万千神魔相助,威力倍增,一剑在手,却有着毁天灭地,诛仙斩魔之力,胤日神君凭借此剑斩杀了诸多强敌后,欣喜若狂之下一时心神失守,瞬间为诛仙剑中的戾气所乘,反噬、侵蚀成了重伤。在这洞天福地中精心休养了许多年后,才堪堪压住,被诛仙剑种下的心魔。 又经过了几天几夜的浴血奋战,上古魔神蚩尤统帅的十万魔众,最终在涿鹿,败于黄帝。蚩尤死后,精魄却不消散,那一同战死的十万魔军的众多戾气也汇聚了过来,一并融入了蚩尤的血液中。凝聚了无数戾气的蚩尤之血,在历经千余年后,化为了一颗颗的血玉。蚩尤的尸身也被神族大能身首异处的分开,连同血玉一起各自死死的封印于,北极寒泉各个地眼之处,异地而葬。一时之间,神、魔两族死伤无数,流血漂橹,哀鸿遍野。 这胤日神君,就是阿宇的本主。鹿水之战的前夜,胤日神君召唤阿宇,意欲收回这一缕强大的分身,可今日之阿宇已非昨日之吴下阿蒙。 月夜,山巅,阿宇和胤日神君相恃而立, 一轮圆月挂在枝头,洒落了一地的清辉。 48.胤日神君 “神君,你离开这几万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分身,我早已有自己的意识,不再属于你了。” 月光下,阿宇神色淡淡的说, “是吗?” 胤日神君看了一眼伫立在风中,衣袂翻飞的阿宇,轻蔑的说: “那你是认为,你能逃出我的掌控喽?” 阿宇沉默着,没有回应, “看来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来来来,让我来称一称你的斤两,也让你知道知道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胤日神君有些恼怒道, “不自量力的东西,一个分身,居然想要脱离本体!” “神君无需如此恼怒,如若神君能放过在下,以后的千万年,我会努力补偿神君的损失的。” 沉默良久,脸色已有些不豫的阿宇说道, “以后,我可没那个耐性,我现在就要你补偿我,” 胤日神君一跃而起,挽着剑花冲了过来。 阿宇只能无奈的接招,双方一言不合,大战了几百回合。自始至终,阿宇的招式都无法突破胤日神君的剑网。 惨白的月光下,胤日神君脸上的轻蔑之色越加的明显,嘴里嘲讽般的哈哈大笑着。 忽的,一道红光裹挟着浓郁的戾气冲天而起,胤日神君的笑声嘎然而止,心中也在暗暗的纳罕。 只见阿宇脸色沉郁,咬牙祭出了栖梧山刚刚送至的诛仙剑,意欲一举斩杀了胤日神君,从此永绝后患。 胤日神君顿时心中一片火热,死死的盯着月光下泛着妖艳之色的诛仙剑,趁着阿宇对诛仙剑还不甚熟悉,祭出操控之际,抢先一步重创了阿宇,强夺了诛仙剑扬长而去。第二日,胤日神君就凭借着这柄诛仙剑,在鹿水之战中神挡杀神,魔挡噬魔,所向披靡一战而天下闻名。 蚩尤部落败北后被迫臣服,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后,联合了神族的共工氏,暗中帮助其谋反。水神共工是炎帝之后,对黄帝一直不服,于是共工氏展开了与颛顼帝的帝位之争。 沧海桑田,几万年时光倏忽而过,魔族战战兢兢的避居在极西之地,苟延残喘。几万年的太平日子,令神族逐渐放松了警惕。乍然惊觉时,魔族大军早已跨过了鹿水屏障,势如破竹。神族匆忙之下一应战便连连折损,众神一筹莫展之际,天尊只得亲自上栖梧山,请胤日神君出山再战。 胤日神君自那成名一战之后,受伤颇重,元神大伤,调养许久,方才好了一些,听得神族有难,又不顾己身伤势,披挂上阵迎敌,再战于浮玉山。因自己身体曾遭诛仙剑反噬,现今虽有利器在手,却不敢再用。对阵魔族自然不敌,只能借口身体还未痊愈,因此回天乏术。 虽然共工氏有魔族从中相助,但是黄帝已经将九天玄女所授予他的兵法、天书、印绶全部都传了下来,天尊凭借着传承下来的人族力量,与共工氏进行惨烈的大战,虽然最终的结果是神族赢了,但这也是一场血流成河,旷日持久的惨胜。 49.剑阵 共工与颛顼帝争夺帝位失败,心有不甘,愤而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矣。”导致了整个世界的天地天倾地陷,地面上洪水肆虐,巨浪滔天,四方妖兽齐出,荼毒生灵,为祸人间,一时间天下如沸,民不聊生。最后使得女娲大神不得不出面,亲自动手炼出五色神石,以补天漏,斩巨鳌立四极于四方,杀黑龙以平冀州之妖祸。 蛮荒时期,那是个人神共居的时代,九重天上的神仙们和地上的黎民百姓,那个时候可一直是和平共处的!但是,经过这次帝位之争后,帝尊深深地感受到神族所拥有的恐怖能量,因此日夜寝食难安。为了彻底摆脱这种威胁,于是,帝尊下令将神族统一送往神界,不得再与人类杂处混居,他又让自己的族人重和黎,一个压地,一个托天,从此切断了天地之间人神来往的通道,这一事件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绝地天通”。 南天门内外,往日仙气弥漫,波澜不惊的远近云层中,一对对天兵,仙童,仙娥成群结队繁忙的来往穿梭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那是那些居住在天庭中的神族,响应帝尊的号召,正在陆续的往神界大举搬迁着。凌霄殿上,天帝也正与众人热火朝天的论功行赏,封赏着神魔之战中的大小的有功之士,四处一片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的景象。突然,远远的众人就看见胤日神君气势汹汹的按下云头,面红耳赤的拉着,一个满脸绯红又无可奈何的一个年轻的女子,大声嚷嚷着闯上殿来。 “帝尊,帝尊,你可一定要为臣下做主啊!” 胤日神君跪在丹基之上,鬓发散乱,涕泪交流,捣蒜如泥的磕头请求道, “这才几日,神君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一位相熟的仙使低声自语般的问道, “帝尊,这女子不知使得何种妖术,竟然至我府中,欲盗取我的宝剑,被我当场拿住,她还死不承认?”只见胤日神君一手死死的抓住一名女子,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而被抓的那名女子,双眉紧蹙,一张吹弹可破的素脸上,早已羞恼得满脸姹紫嫣红,身后背着的,可不正是胤日神君那弑神戮魔,威力巨大的宝剑。听得此言,那女子正色敛身行礼,娇滴滴反驳道, “帝尊容禀:我不曾盗取神君的宝剑。我只是偶然从此路过,不知为何宝剑突然窜出,紧紧吸附于我身上,……我也是使尽手段,也无法使其离开一段距离。” “哦,竟有如此蹊跷之事?”大殿上,众仙听罢,纷纷一脸惊奇的议论起来,一旁一位样貌清奇的仙使微笑着询问道: “请问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栖梧山龙云曦。”女子脆生生的答到, “噢,原来是栖梧山的云曦仙子,”白衣白发的老君在众仙中应和着出列。 50.诛仙之噬 先让我来看看啊……”老君一边说着,一边脚踏八卦方位,双手结印围着龙云曦身遭缓缓转动起来,一道道光影,法决连续不断的击打在云曦身后的诛仙剑上,时不时爆出的点点剑气,火光如烟花般在云曦身后绽放。忙碌良久,一头大汗的太上老君终于一个收势停住了手,向上回禀道: “帝尊,此诛仙剑本就善聚天地间煞戾之气,现今已初具灵识。因其在神魔之战中大肆杀戮,导致它的剑体之上煞戾之气太过浓重,而云曦仙子身上生而纯净的灵格,可帮助它净化煞戾之气,因此才吸引了此剑吸附与她身后,不肯离去。” “有趣,此剑竟已开了灵智,知道自己修习了吗?”帝尊笑着问道, “是的,帝尊。”太上老君应到, “甚好,黎那里似乎正缺一个重要的防护杀阵,如此正好可派上用场。”帝尊自语道, “胤日,你和云曦仙子就一起到黎那里去吧,那是护卫天庭重要的关卡,亦是不可轻忽的。” “是,帝尊,胤日谨遵上谕。”胤日神君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个样子,最后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那女子龙云曦怏怏的退了下来。 自凌霄殿奉旨下来后,胤日神君竟仿佛入了魔一般,半路上居然动用了捆仙索,拘困了云曦仙子。自己终究还是强撑不住,喷出一口心头之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南天门外。 于是,我不得不祭出白鹤帆船,在众多意味不明目光的探究注视下,把胤日神君丢入船腹中去静养,然后独自驾着帆船,往“绝地天通”关隘绝尘而去。 黎:颛项的曾孙,老童之子。《书·吕刑》:“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孔传:“重即羲,黎即和。尧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 “绝地天通”关隘口,我刚刚停住白鹤帆船,拘出已经有点奄奄一息的胤日神君。一位中年男子就满面笑容的过来,打着招呼自我介绍道: “这位想必就是云曦仙子了吧……,我是黎,仙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神君怎的如此景象了?” “这应该是被诛仙剑反噬了吧!”我淡淡回答道,黎听了,愣了一下,才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点头道: “原来如此,看来神君还是得静养啊!”说完,也没和我多做交涉,便爽快利落的命人,把胤日神君抬进关内去安置了起来。 而我,作为诛仙剑煞戾气的净化者,也不得不为了安抚诛仙剑而留了下来。还一身兼两职的填补着,还在昏迷不醒的胤日神君,留下来的职位空缺和责任。 岁月荏苒,转眼已过了半月光景。这一日,胤日神君静养的洞府中传来消息,神君似乎已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在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和黎在第一时间里,去联袂拜访了胤日神君修养的洞府。 神君的洞府,坐落在一个依山伴水,风景绮丽的山崖上。洞府背靠着的是四季更替,此时已是如霞似锦的满树繁花,目之所及处有一湾逝水挂于天堑,蜿蜒旖旎。 51.情迁 洞府内,除了黎早先安置时拨付的几名仙侍之外,另有两名女子在朝夕服侍,轮番照料着。这两名女子是这山上修行的花妖,本地的地主,当初天庭在此设置关隘时,征用了人家的洞府,最终上报才被允许留了下来,每日里在此做些杂役之类的事情。其中杏眼桃腮的是桃树精,唤作桃夭,年纪略大点,素着一张粉面性子有些清冷的是杏树精,名红绡的便是。 经过黎仔细的询问得知:虽然胤日神君一直以来都是晕厥着,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二人经心的调理养护,神君似乎已有逐渐醒转过来的迹象。大厅里,众人正在针对目前的情况,七嘴八舌的议论揣测着,突听还在卧房床榻之上,昏睡着的胤日神君“哎呦”的一声,大叫了出来。众人一拥而上的蜂拥至房内,却只见胤日神君紧闭双眼,蹙着眉头,双手握拳蜷卧于榻上,嘴里还时不时发出“霍~霍~……”的呓语,似乎睡梦中也在苦苦的挣扎着。 陪同黎一起过来的随侍医官,给胤日神君做了详尽的检查后,才知道神君这是屡次被诛仙剑反噬,自己竟是已经产生了心魔。此刻正为自己的心魔幻境所困,整个人早已是不能自已。见到如此情形,探视的众人叹息一番,纷纷起身准备离去,胤日神君却猛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又有些痴痴呆呆的望着大家,一时之间,众人都唬的都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这时,平日侍奉的杏树精红绡,端着一碗蜜水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得哄着胤日神君缓缓服下,柔婉耐心的样子,一点点抚平了胤日焦躁狂乱的心绪。红绡服侍着胤日神君安静的睡下之后,才慢慢的掰开神君手掌,拿出被胤日神君紧紧拽在手里的衣襟。旁边的众人看着,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一起静悄悄的退了出来,黎也情不自禁的当众宽慰的夸奖道: “多亏了有你,红绡,辛苦你了!” “大人过奖了,这是我的职责,是红绡应该做的。”红绡波澜不惊的应道,敛首一礼后默默的退下了。 于是,在洞府风光明媚的大厅里,从活泼、跳脱的桃夭嘴里,我们知道了这段日子以来,胤日神君虽然是有些神志不甚清楚,行动上却也颇为依赖红绡,红绡对他的照顾也很是尽心,两人彼此之间,似乎都已经相处出了一些儿女情长的情意。 于是,在旁人和洞府的众仙侍眼中,胤日神君身体是日复一日的好了起来。甚至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有时还能够看到,红绡陪着胤日神君一起,从洞府后面的山上有说有笑回来,神君似乎已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样子。 黎的府邸,胤日神君正在言笑晏晏的和黎推杯换盏的觥筹交错。正是因为有了红绡的悉心照顾,胤日神君才得以完好无损的摆脱心魔幻境的纠缠,重拾清明。而红绡用来救治胤日神君的蜜水,则是她自己平日珍重密藏的,凝炼千年平时用于提升功力,修养,救命用的雪晶蜜所制。这对于身为树妖而资源匮乏的红绡来说,却极大的消耗。 52.情堕 “祈请黎火正禀报天庭,胤日愿无偿奉上诛仙之剑,惟愿换取低阶灵格一枚,以报红绡。”酒至半酣,胤日神君正色与黎请求道, “此事虽然红绡与你有一段恩惠,亦只能算是大功一件。但是你上报天庭,请求以诛仙剑换取灵格,并收红绡为你的弟子,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黎不假思索的一口拒绝, “要知道你是神,红绡是妖,你这么做,可是触犯了天条的律历啊,”黎苦口婆心的提醒劝慰道: “当局者迷,天庭的法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还是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听了黎恳切的劝解,胤日神君怔仲了半日,才叹了口气道: “唉,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只能分裂了自己的灵格,补偿给红绡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我岁月悠长,日后酌情多多补偿与她,亦不是不可以的啊。”黎还是不死心的劝道, “可是,红绡现已身怀有孕,却生机委顿,日渐枯萎,这都是平日失与养护的缘故。”胤日神君说着,不免黯然神伤,愁眉紧锁。 洞府后山上,此时正是万物欣欣向荣,处处一片热闹、繁盛的景象。半山腰的一片桃花此时亦开的如火如荼,那是平日里活泼、跳脱的桃夭,本命真身之所在地。漫天烟霞的山阳之处,几株碗口粗细的粉白碧杏却奄奄一息的,在春日的暖阳中垂死挣扎着。不是那已身怀有孕的杏树精红绡,还会是谁?只是现如今的红绡,以自己妖身仅有的真元,孕养着半妖之子的元胎,自己则早已是竭泽而渔,有日渐枯竭,无以为继之像。纵然有胤日神君自天庭寻来的各种琼珍玉露,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 时光飞逝,忽忽又一月有余,红绡已逐渐维持不住人身,元胎也跟着虚弱了许多。这一日,许久未曾出现的胤日神君来到后山,拿出血迹斑斑的一枚灵格,一句话不说径直封印入红绡体内,转眼间就见红绡如久旱逢甘霖般,瞬间生机盎然,花枝妖娆起来。 “神君,你……这是……”红绡挣扎着起来,大惊失色的问道: “是的,这是我于自己体内分裂出来的一块灵格,你生命垂危,命在旦夕之间,现在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你和孩子的两全。”胤日神君强撑着一口气说完,就靠在红绡的本命真身上,缓缓的坐倒在地。 “唉,神君,你私下自行分裂自己灵格之事,天庭已然竟皆知晓,不日就会有仙使降临。……你心魔炽烈,执念深沉,我等现在也是爱莫能助。”看着躺在床榻上,已陷入昏迷的胤日神君,闻讯赶来的黎唇亡齿寒的喃喃自语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世事蹉跎,皆是因果。” 不过旬日,便有天使降临,当即宣读了天庭的旨意: “胤日神君自到关隘,一直以来无所建树,还任性妄为,擅毁仙根,自甘堕落,与妖女私相授受,妄图以私情而乱天庭法度。” 53.雷霆之怒 “著其立即上交诛仙之剑,保留仙籍,贬斥于西北夷蛮之地开荒,以赎前罪,即刻启程前往,不得拖延逗留。” ………… “栖梧山教女有方,公主龙云曦蕙质兰心,娴淑典雅,堪为仪表。著云曦公主即日起领诛仙剑守土之责,今后需尽心职守,毋枉毋纵。” ………… 良久,上使不假辞色功过是非,赏罚分明的宣读完毕后,长身一礼便烟尘淼淼的回天庭复命去了。 自从那日胤日神君喷出一口心头血,倒在南天门后,就已有入魔之像。本身自己两次为诛仙剑反噬,又不曾好好修养,已是神魂颠倒,心智亦受困于心魔幻境。现在又自毁仙根,活生生把自己的灵格分裂开一半,封印于杏树精红绡本命真身之内。胤日神君昏迷倒下后,红绡的生机盎然就和胤日神君的混混沌沌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而对于上天降下雷霆之怒的打击,胤日神君似乎是充耳不闻,熟视无睹的满不在乎了,憋着一口怨气一言不发的收拾着行装。 “奉上谕,押解堕仙胤日至西北夷蛮开荒,即刻启程前往,不得有误。” 曲终人散,随着天庭的两名应职差役——黑衣鸦役的到来,这场震惊环宇的闹剧才终于得以落幕。 “一个堕仙而已,你以为自己还是神君啊。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一个鸦役不耐烦的历声催促道, “这趟差事这么远,真是烦死人,……”另一个年轻的鸦役小声嘀咕道, “行了,这件事听说上面都大发雷霆了,能好的了吗?”年长的鸦役打断年轻鸦役牢骚的话语, “咱们别多嘴多舌的,快点走吧!” “转了这么大一圈,终于还是到手了啊!”阿宇感慨的摩挲着诛仙剑,眉开眼笑的感叹良深道: “哼,枉你胤日神君聪明一世,我刚到手还没捂热的诛仙剑,岂是你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抢夺的。胤日,诛仙之噬的滋味还不错吧!到头来,诛仙剑终究还是我们的了!”阿宇得意洋洋的喜形于色, “它现在是天庭的,你别搞错了。这把剑帝尊很是重视,你可不要乱来。”我很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没事,这个小东西不是一直要跟着你吗,天庭也拿它没办法。只要它是跟着你的,那它就是我们的。” “现在,我们就来看看我们的神君撑不撑的住,这接下来的这开荒之路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还想灭了我,我等着你,胤日神君!”直到此时,阿宇才能痛快的发泄着,这几年被胤日神君疯狂追逐,打压所受的怨气。 洞府后山上,红绡的孕期还需要两个月才能瓜熟蒂落,可自上面来的旨意又催促的紧,胤日神君甚至对红绡,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交代,就默默的走了,大厅里,红绡也只能眼含热泪,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一点点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54.仙之堕 西北边陲,倚山面海,四季分明,气候湿润多雨,季风灾害频繁。整体地势自西南向东北倾斜,以山地、丘陵为主,辅以平原、盆地,有“七山一水两分田”之说。西南山地高峻,谷地幽深,山地多而平原少,山地丘陵约占全部面积的十分之七。其海岸线曲折,岛屿众多,星罗棋布,人烟稀薄。人们都逐水而居,以船为家,以鱼为业,不许上岸。只有一些谷地内阡陌纵横,井然有序,已有不少人在其中开荒,垦种。 舜帝,上虞时期,良渚堕民的地位非常之低,比普通平民的地位还要低下。虽说他们与平民同列,但与平民也是有界线的。朝廷规定不能和一般平民通婚、削籍,男性是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女性也不能裹脚,长期生活在其他人的蔑视和莫大的悲苦中。士农工商之人,叫他们为“惰贫”、“怯邻户”等带有侮辱性的称呼,而堕民称呼他们,必须用尊称。由此可见,堕民非常不受欢迎,生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而仙之堕,则是有修行的人,因为在修行路上的走火入魔,被魔气所侵蚀而从仙堕落成魔;有一些人则是因为心魔作祟,被心中的贪念、嫉妒、愤怒等负面情绪控制,无法自拔,而最终不自觉的堕落成为魔族。 吴越之间的百越之地,自古就是“堕魔之地”,大量聚集着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从上面堕落下来的各式修行之人,即有耳熟能详,享有尊位的各路大神,也有连名号也没有的,如微尘芥末一般的。因其所犯之事的各个不同,从而分拨各处,人神杂处,俱是都得刀耕火种,惩罚性辛苦挣扎的做着苦役。恶劣的季风气候,简陋的生存环境,往昔,今日身份地位的落差,身体上的折磨,心头的不满,不甘,愤懑,所有的一切,都几乎要逼的人崩溃,发疯,曾经身份的尊贵,享有的尊位,亦可以成为被人嘲讽,讥刺,奴役,鞭挞的理由。野草丛生,冥鸦横行的北山背阴处不断增加的垒垒荒冢,就是这里很多人最后最终的归宿,而经历这重重磨难,能够涅槃重生,从这死人堆里活着走出去的,最终却是会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 白驹过隙,岁月倏忽,世事无常,再回首,早已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两个月后,“绝地天通”关隘的神君洞府后山,红绡顺利产下一子。大半年后,母子二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西北的蛮荒之地,却得知被贬斥于此的胤日神君早已是魂消魄散,已故去多时了。大西北肆虐的风沙中,红绡泪流满面的听着族弟对胤日神君之死前因后果的诉说。 族弟是一颗白杨树精,当初胤日神君奉旨远赴西北开荒,走的甚是匆忙,红绡很不放心。自己又被怀孕的身子拖累着,不能一路跟随照顾,不得已才嘱托了自己的族弟跟着,以防路途艰险,恐变生不测。 55.胤日之死 胤日神君本就身体已经多次被诛仙剑反噬,无论心境还是身体,都不曾恢复过来。这次自己私自分裂灵格,不但断送自己的仙路,自甘堕落成堕仙,匆忙间又被上面惩罚性的贬谪,心里更是窝着火。从“绝地天通”关隘的神君洞府到多雨濡湿,荒蛮偏僻的西北边陲,一路上的烟瘴肆虐,毒虫横行,一行几人晓行夜住,风餐露宿,应职鸦役不耐烦的苛责,慢待,都在消磨着人的意志,考验着人的忍耐力,前途漫漫,在路上蹉跎了几个月后,最后才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 珍珠,自古以来为中国人心中财富象征,在古代社会、政治及经济生活等诸多领域中,扮演重要角色。上至帝王将相,下到平民百姓,无不以珍珠,作为喜爱和追求的对象。而珍珠孕育在珍珠贝腹内;珍珠贝,生长在大海和江河湖泊之中。人类想获得珍珠,更多的是在大海中采捞。但海珠的采捕,却是一个充满艰辛与危险的过程。 在茫茫大海中采珠绝非易事,不仅艰苦而且十分危险。采珠人徒手作业的劳动条件十分恶劣,生命安全也受到严重威胁。人在海底没有保护设备,停留的时间短了采不到珠贝,时间长了会窒息或寒栗而死。若不幸遇到鲨鱼或其他海洋动物,来不及逃避的话,船上人看到的是,一缕缕浮上水面的鲜血,即知水下的人已葬身鱼腹。采珠遇到气候恶劣的天气,还容易船毁人亡。 自古以来从事这项艰险工作的主要是蛋民。 垩人,即古巫蟹人,亦称蜒人、旦人、蛋人、龙人、鲛人、龙户人等,"自云龙种"。被流放在海域,终日生活在海上,不能上岸的人,也称为垩人。荒冢垒垒的是北山的阴面,阳面则是连接着海面的一片滩涂,陡峭的山间破旧不堪的竹篱茅舍,就是这里地位最为低下的“蛋民”的居住地。 人类采撷珍珠的历史,是用血肉之躯与大自然搏斗的历史。当时朝廷有专门的机构来管理这一批人,普通老百姓不能私自采珠。这些采珠人一旦加入,终身不可以退出,谁要是私自逃脱,抓回来立马处死。由于沿海地区普遍都比较贫困,没有田地种植,他们只能通过采集珍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他们这种方式叫"耕海采珠,以珠易米"。胤日神君就是这样的深海采珠人。可是,胤日神君是何等样人,那是有资格上凌霄宝殿,能够面见帝尊的人。如今虽是堕落成堕仙,神威不在,却不是能够坦然受此威胁之人。只是,在一次出去深海采珠的应差过后,却再也没有见人回来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修炼一途,乃窃阴阳,夺造化,转涅盘,握生死,掌轮回。采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聚众生之气运。但凡想修炼有成者,就都要历经三灾八难。而天道渺渺,大道无情。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之举,道行越是高深之人就越是不易有孕,所以,这个孩子,出乎意料之外的到来,胤日神君认为是上天的恩赐,一直以来视若珠宝,异常珍惜,不惜以命换命,也要留住。 56.禁忌 “胤日神君自那日同那十人一起应差而去,竟无一人生还。只是听说那一片深海的海水,被染的殷红如盛开的山花,如火如荼,” 族弟带着红绡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诡异的悄声耳语感叹道。 “这事你知道就行了,那十个人,想是都葬身了鱼腹吧,最后连一琢荒坟都没有留下。唉……” 族弟落寞的劝到:“好好的把孩子养大吧!这也是神君临终前最后的遗言。我们的不甘心又能如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的啊。” 红绡抱着还没满周岁的孩子,一句话也没说。雪白着那张清冷的素颜,涕泪交流的默默伫立在风中,站成血色夕阳中的一道风景。 而此时“绝地天通”关隘要塞的神君洞府,早已经是焕然一新,换了新的主人。胤日神君一死,阿宇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胤日那身为神君主体血脉上的压制,多年来来自灵魂的束搏,一旦解除了禁锢,那种重获新生,欢欣雀跃的心情,是任何人都隐藏不了的。于是,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阿宇和小灵子忙忙碌碌的,已将洞府的旧貌换了新颜,阿宇还去栖梧山要来了一些兵丁,守卫在洞府四周围,以壮声势。 是夜,洞府内外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之间,就连挂在天边的月儿似乎都有点微熏了。 “阿宇,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吧!”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打着酒嗝,满怀希翼的笑着说, “是啊是啊,”小灵子在边上连忙接口应和道, “不行!”阿宇听了这话,皱着眉头,面沉似水的吐出两个字, 小灵子天真的问道: “为什么不行啊,你的本主胤日神君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不是就能回到,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吗!” 我和小灵子一起眼巴巴的看着他,阿宇冷冷的撇了我俩一眼,大怒着咆哮道: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像胤日一样想要控制我吗?” “还有你,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这个傻女人,你是想要步胤日的后尘吗?……可是我不想!”阿宇指着我声色俱厉的喝道: “知道吗?我不想!……” “这么多年了,刚刚才摆脱了胤日的纠缠控制,我可不想再过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后面还有无数的好日子正等着我呢!” 清冷的月光下,阿宇内心激荡,面色狰狞的畅想着以后的日子………… 函关,是“绝地天通”的第一关。远远望去,只见关隘空中的要塞之中处处杀气腾腾,阴云惨惨,怪雾盘旋,冷风习习,阵中剑光如龙似电,或隐或现,或升或降,上下反覆不定。那便是由可诛神戮魔的诛仙剑所组成的“荡魔”剑阵,神鬼难测,仙魔难挡。地面上则大片都是千岩万壑陡峭的山峰,其间只有一条仅能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羊肠小径,犬牙交错的穿插在其中。是个典型的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奇险之地。 57.心魔 而诛仙剑阵拥有的诛仙之力,远超凡俗,掌控了这柄剑,任何人轻而易举的就能睥睨天下,所向披靡。如此可畏可怖的力量,一旦掌控在手,持剑之人往往会不自觉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到最后自己反而是被心魔反噬,成为了诛仙之力的奴仆。在这世间,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千难百劫,挫折失败,一颗心锻的如同百炼之钢的人,最后才有可能是这诛仙剑中诛仙之力的真正主人吧! 函关要塞,我在诛仙剑阵内做每日按例巡行时,发现被人跟踪了。 “咦,怎么是阿宇?” 我有些疑惑的上前,一连串惊讶的问道: “阿宇,怎么是你?你来干嘛,找我有事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好久没陪你了,我过来看看,陪陪你,不好吗?” 阿宇一脸的温柔神色,明显的砌词狡辩道: “……不是,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会是附在我身上,跟我一起进来的吧!” 我一时语塞,随后恍然大悟道: “不行吗,我也好久没附在你身上了,真舒服,纯净灵格真是个好东西啊。” 阿宇有些恋恋不舍的感叹道: “这里是诛仙剑阵,没什么好玩的,你不要乱走乱碰,很危险的,稍有不慎,神魂俱灭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无可奈何,只能不放心的叮聆着: “哦,那个小家伙有这么厉害?” 阿宇有点不相信的自语道: “他叫小小诛,不是什么小家伙,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提醒着有些不以为然的阿宇,却见他转过身去,小声嘀咕道: “什么小小诛,我不在,倒是便宜了这小子。” 于是,阿宇跟随着我,谨慎的游走于剑阵之内,在周遭明灭不定的剑光中巡行。一道剑光闪过,阿宇伸出的指尖,一缕鲜血激射开来。 “嘶,小家伙,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阿宇顿时黑着脸,龇牙咧嘴,强颜欢笑的说着俏皮话: “友好点,行不行啊,我带你出去玩,总比你一直在这呆着的,整天风吹日晒的强吧。” 阿宇诱哄着小剑灵: “不去,姐姐说了,我要好好练功,快快的长大。” 诛仙剑灵倨傲的拒绝道: “哼,我不叫小家伙,我是小小诛。” 阿宇疑惑的问道: “姐姐,谁是姐姐,……哦,你叫她姐姐啊,……” “姐姐就是姐姐,哼!” 小剑灵翻着白眼,背过身去一副不理睬人的样子, 阿宇继续舌灿莲花的哄骗道: “好,好,小小诛,我们带着姐姐一起离开这里,去找好玩又有趣的地方,好不好?” “有的地方可好玩了,还对你的成长有不少的好处,……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灵子?” 小小诛现出身形,歪着头打量着阿宇,又拉着一旁看热闹的小灵子一脸天真的问: “是真的吗,小灵子哥哥?” 猝不及防的被问道,小灵子看着懵懂的小小诛,支支吾吾了半天,红着脸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啊,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58.诛心 终于按例巡行完毕,我来到剑阵出口,正准备退出。忽听得头顶上的云层中传来一声如雷贯耳的大喝: “何方妖物,胆敢扰乱“绝地天通”,觊觎诛仙剑,破坏通关剑阵,……真是该死!” 接着,耳畔就不断传来剑阵内的呼喝打斗之声,我正准备寻声找过去,云层中却突然有声音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云曦公主,杀了他!” 随着声音瞬息而至的,是绽放出炫目妖艳红光,跃跃欲试的诛仙剑,我捏决凌空而起一把接住。回首云层下方的剑阵中,阿宇左冲右突的躲闪着,躲避着周遭陆续不断启动的各式机关,和随机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剑光的突袭。 我心乱如麻,握着诛仙剑悬停在半空云层中的关卡上,揪心的看着阿宇一步一步,浴血冲杀过来。可是,这可是戮仙屠魔的诛仙剑阵啊,这天上地下,又有谁能从这有名的“仙葬之地”轻松脱困呢? “仙葬之地”原是指神仙自行陨灭之地,一入仙葬,有死无生,身死道消,神魂俱灭,抹杀在这世间的一切痕迹,死后是连轮回也入不了的。 关卡半空的云层中,遍体鳞伤的阿宇,痞痞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温柔而又有些无奈的盯着我,伤感的问: “杀了我,你舍得吗?” “阿宇,……” 我握着诛仙剑泪如雨下,心痛到无以复加, “傻女子,哭什么,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阿宇皱了皱眉头,轻轻拂去滴落在我腮边的点点清泪, “阿宇,我……” 我红肿着双眼哽咽道: “嘘,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该起心想要拐走诛仙剑,更不该在你巡行时动念,以至于最后连累了你。” 阿宇打断我还未出口的话语,凑近我耳边悄声的说完,示意道: “我只是想借这柄剑的破魔一用,却弄巧成拙,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唉,好了,你来吧,用这柄剑杀了我,听话!没事的,别怕,来……” 话音未落,阿宇便已一剑荡开云气,一个纵身跃上云颠,随手递出的招式,与我生死搏杀的斗在了一处。顷刻间风云变幻,诛仙动,破魔出,阿宇全身破绽百出的扑面而来,毫无防守的丹田却早已递到了诛仙剑下,剑锋所指,是清脆的丹田破碎的声音,在云层打斗声中,格外的清晰悦耳。 “傻女子,你心里只想着这天下,这苍生,何曾有过你自己,”阿宇神情有些萧瑟,冷冷的捏决起势道: “好,好,我成全你,福佑四海,泽被苍生,去——” 只见一簇赤色的火焰簇拥着一团金光,凌空而起,炸裂在如墨的夜空中。每一点炸裂开来的金光,又与火焰一起迅速扩大,最中间的点点灵息,幻化成颗颗银星,自火焰金光中四散弥漫开来,直耀的星月无光,霄汉寂寥。几个回合过后,漫天都是炸裂开来的火焰和金光,银星,如雨灵息伴随着点点金光,倾泻而下,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59.天道无情 “阿……宇……!”我目瞪口呆的定住身形,泪如雨下的望着沐浴在这灿烂绚丽的焰火中,阿宇一点一点逸散开来的身影,和逐渐模糊消逝的音容笑貌,撕心裂肺到痛彻心扉。 “没有谁能一直陪着你,以后的日子,要好好的自己保重。傻姑娘,找个人嫁了吧,红尘炼心,是要炼过,才知道的吧!” 这一场以阿宇的本命炎魔,五千年修为为代价的烟花雨,终究在他殷殷的嘱托声里,烟消火灭余音袅袅的随风散去。而阿宇,已凭借着早年间四处搜罗所得之秘法,历经了重重劫难辗转蹉跎,才得以转世重生,以修士肉身再入轮回,一切重头再来。 已经是流光溢彩的灵戒里,恹恹不欢的我 还沉浸在阿宇的陨灭悲痛中,只有小小诛,还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整日无忧无虑的嬉戏如常。躺在灵气氤氲的绿竹亭中,触目所及的是青青荷塘里孤单的几支碧荷,伴着点点晨风灵露迎风舞动,仿佛是昔日伊人的笑语欢颜。耳边,是一脸担忧的小灵子,絮絮叨叨的宇文乐,和没心没肺讲着笑话的小小诛,努力开解着终日抑郁寡欢的我。 小灵子说,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阿宇曾经告诉过他,在这世间,这天界,等级森严,弱肉强食,实力为尊。有很多的地方,我和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去的。因为不管我们怎样神通广大,去伪存真,本质上我们还只是妖。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岁月倏忽又是一年的时光。只是这洞府当初的主人,红绡,胤日,阿宇,都已成了浮光掠影,如泡沫般消逝无踪,独留下日渐年长的桃夭与小小诛,与我一起面对这世事的变幻沧桑。 自从在凌霄殿上,小小诛自己觉醒后跟随了我,获得了天帝亲授的守土之责之后,我也得到了来自栖梧山仙界老祖们的夸赞。而这混沌甲,就是老祖们赐下给我们这些小辈的防身之物之一,听说还是出自太上老君之手。却不想,被宇文乐自栖梧山带回,这用以屏蔽气息,隐藏身形的混沌甲一上身,竟无意中触发了胤日在捆仙绳上当初设下的封印。现今的我虽已是半仙之身,然而尘根未断,尘缘未了,所以,反被这仙家宝物牢牢困住,遭到了封印的反噬,泄露了自己身体的气息,惹来了过路大妖的觊觎和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 “好精纯的松灵之气啊,是被万年松露净化过的凤凰灵格,” 关隘要塞领空厚重的云层中,此时正盘桓着一个身穿斑驳羽衣的红帽鹤发老者,舌灿莲花的怂恿着旁边绿髯绿发的老者道: “十八公,这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宝啊,你吃了绝对能进一个大境界,不但可以和我并驾齐驱了,说不定还能赶超我的境界呢!。” 一旁相貌奇古的老者默然不语,淡淡的向下方撇了一眼道: “东西虽好,可你也看看这是什么地界?丹兄,不可乱来!” 面对对方垂涎三尺的邀约,绿髯老者沉稳的应答道: “不过是个半仙,在这天天风吹日晒的,能有个什么?看把你吓得!”丹兄漫不经心的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