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天灵根》 第一章 初见韩跑跑 镜州,彩霞山,炼骨崖。 临近正午时分,日头高照。 此时,一行人站立山顶,看着下方正在被考核的孩子们争先往山上爬。 其中有一少年,十余岁数,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着一身青衣,身材修长,猿臂蜂腰,旁人见了,大都难免暗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赵师侄,今天不和你师傅一块呆在百锻堂,怎么有空来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岳堂主打量着这位少年道。 赵睦收回心神,看着岳堂主,道:“岳师叔,我师傅去验收一批刚进的材料,听同门讲,今天是我七玄门招收弟子的日子,便来看看热闹。” 这位赵睦口中的岳堂主,约莫半百,人高马大,手上虎口生茧,壮年时擅使刀法,后因年迈,渐渐退至幕后,凭借着早期为七玄门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得了一管事职位,平时负责弟子选拔和考核。 其有一子,正年富力强,为七绝堂一执事,因为经常要处理与其他势力相关的事件,流血冲突不断,也擅长使刀对敌。 岳堂主:“我儿子常常跟我提起,你们百锻堂给执事配套的制式武器,锋利无比且极为顺手,在与野狼帮的对战中,取得累累硕果啊!” 赵睦:“岳师叔谬赞,为门派提供精良的武器,本就是百锻堂的职责所在。岳师兄所在的七绝堂乃是我门对抗野狼帮等敌人的第一线,平日里危机重重,为门派流血牺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堂虽然力微,但必不能使为门派流血流汗的功臣们无一趁手兵器。” 岳堂主闻言大笑,道:“你小子...也不知道你师傅这终日打铁的闷葫芦,咋捡到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好了,有人要上来了。” 来人,是一名少年,一身锦衣,登上山顶后,用小拇指对着还在爬山的众人比划,一副耻高气昂的模样。 山上一行人呈半月弧形站立,在中心的正是其女嫁给了七玄门马副门主当小妾的舞员外。 舞员外身穿深蓝色员外服,摸着手上的绿扳指,出声对少年出声道“舞岩,还不过来拜见岳堂主”。 岳堂主:“这位就是舞员外的幼子?果然一表人才!” 舞员外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笑着说:“犬子也是侥幸夺得第一。门主特许此次考核,第一名入七绝堂,视为核心弟子,还望岳堂主秉公办理。” “那是当然,像贵公子这般优秀的才俊,自然应进入七绝堂。舞员外且稍等片刻,待其他人考核完毕,我一起宣布了事。” 岳堂主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鄙夷:“狗屁的第一,要不是马副门主暗示让舞岩入七绝堂,老子会交代下面的王护法特意挑一些歪瓜裂枣来参加这次选拨?” 赵睦眼睛扫了扫正在窃窃私语的舞家父子,没有在意,仍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后续的考核人员。 “到底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世界,马上就要见分晓了。”赵琦心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地向天空中央爬去。陆陆续续的又有六名童子攀爬到山顶,在身旁护佑着他们,避免在考核中出现危险的师兄们提醒下,盘膝而坐,开始休息。 直至正午,除去先前上来的几位童子,后续便再无一人通过考核。 又过一会,几位七玄门弟子各自提着自己负责保护的童子用着轻功上了崖顶,站立在一旁。赵睦仔细打量着这些“失败者”,有俩人让他勾起以往的记忆。 其中一个看着虎头虎脑,比一般童子略显大着几岁。另一个黑黑瘦瘦,平平无奇,一到崖顶就缩在了众人后面,眼神却不断地打量着山顶的众人,在发现赵器看着他后,又马上低下了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见诸童子上了崖顶,岳堂主向前一步,运功道:“这次考核一共七人合格,其中六人进入本门百锻堂,为本门内门弟子。” “此外,本次考核第一的舞岩可保送入七绝堂,为核心弟子,学本门绝技。” “至于...韩立,张铁...”岳堂主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赵睦接着开口道:“俩人虽未完成考核,但是一路可见其坚韧不拔,体魄不足但心智尚可,暂记为记名弟子,先跟本门教习先习武艺,打牢基础,半年后考核,合格者方为内门弟子,未合格则送往外门做外门弟子...” 赵睦看岳堂主履行了与他的约定,就看向了被点名的韩立,果然是之前那个小黑瘦子,饶是他两世为人,此番心情也久久难以平静,后续岳堂主再说的话,便一句再也听不下去了。 赵睦心想:“之前穿越过来,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慢慢才知道这里是七玄门又坐落在落霞山,种种迹象跟以往在蓝星看的《凡人修仙传》里描述的巧合多多,便有了怀疑。 直到今天,看到韩老魔,才真正确定这里是凡人世界,一个修仙者的世界。看来之前准备布置的一些手段又要有许多变动了。” 随着岳堂主布置完毕,众人渐渐散去,赵睦向岳堂主告辞,略一思量,在消失在众人视线后,便改道朝着韩立被带走的方向,起转腾挪间,用出了七玄门知名的轻功--追星赶月,步法玄妙,在密林里速度依旧非比寻常,不到几个呼吸便要追上了韩立等人。 突然,赵睦停了下来,改作寻常小跑,叫道:“张均师兄,请留步。” 此时天色渐晚,周围又无他人,寂静一片,赵睦的声音传很清晰,使得前方正在赶路的张均一下便听见有人叫自己,于是让众人先停了下来,站立一旁,自己则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百锻堂里颇有名气的赵师弟。 等到赵睦小跑到张均面前,张均不由的开口:“赵师弟,何事唤我。” 看着眼前这位凡人里面冷心热的张师兄,赵睦开口道:“张师兄,师傅今天交代给我一件事...” 第二章 前尘往事 “韩立是我师傅一位故人子侄,师傅让我交代几句,麻烦张师兄行个方便。”赵睦说罢,便向着张均略一拱手。 “竟是赵堂主所言,师弟自去,我等在此稍等片刻便是。”张均一思量,便满口答应了下来,让一行人在路边歇息片刻。 而赵睦则一招手,领着韩立走到一旁。 韩立偷眼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年龄相差仿佛的师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一身平常的青衣反倒称着他风流倜傥,不由的有些自惭形秽,暗自想到:“这位师兄生的这般好模样,要在我们村娶媳妇,想必门槛都要被踏破,也不知他找我何事。” 想到此处,又见赵睦久久不开口,韩立心里又不免泛起了嘀咕,开口道:“师兄寻得韩立,不知所谓何事。” 赵睦好似刚回过神来,盯着韩立的眼睛,道:“我叫赵睦,门中百锻堂堂主的亲传弟子,因你三叔有恩于我,你往后若在门中遇到麻烦不妨来寻我。” 言罢,赵睦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众人,找了个他们看不见的视角,从地上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拿到韩立面前,运劲一握。赵睦张开拳头,坚硬的石头便化成细沙顺着指缝滑落。 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孩子心性的韩立,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大的好像可以塞下鸡蛋一样。 赵睦见韩立被自己摄住,拍了拍双手,把剩下的石沙拍了个一干二净,继续道:“刚刚那一幕,你暂时不要声张,你只要知道,这七玄门只要你来找我,甭管何事,我能护你周全。” 韩立闭上了张大的嘴巴,点头如捣蒜,开口道:“韩立谢过赵师兄。” 赵睦:“你不必谢我,我只是还你三叔昔日的恩情。”说完,便转过身去,向韩立挥了挥手后潇洒离去。 韩立见这位怪力的师兄渐渐远去,平复了下心情,返回到人群当中。 张均见韩立返回,正要询问,还未开口,一旁一位也是护送弟子的马脸师兄便急忙问道,语气温和:“韩师弟,不知赵师弟与你说了什么。” 韩立听到马脸师兄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态度,低下头,双手交互,用孩子局促的语气说:“赵师兄说我三叔跟赵堂主相交莫逆,让我往后有事无事多去寻他,多多来往。” 马脸师兄一听,想着自己之前在百锻堂定制的武器一直渺无音讯,语气不由地更加温和道:“韩师弟竟与赵堂主有如此渊缘,这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 话一说完,也不待韩立开口,就搀扶起韩立,往前走去。说是搀扶,其实是把韩立几乎架在了自己身上,让韩立既不用发力走路,也不会因身体被搀扶而感到任何不适。 韩立体验着这如坐轿子一般的舒适,想着这与之前未见赵睦前宛如云泥待遇,心里不由的对赵睦更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是见了一面,曾经桀骜的马脸师兄便对自己卑躬屈膝。 此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后来又碰到墨大夫等一系列之事,我们暂且不表,且说另一边... 离开韩立一行人后,赵睦继续穿行在陡峭的山路上,一套追星赶月轻功被他用的如火纯青。路上遇到的守山弟子偶然见了,也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赵睦一边快速赶路,一边回忆着此身往事。 十年前,青牛镇。 冬,大雪纷飞,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 有一青年男子也在路上行走着,他穿着锻打的衣服,胖胖的圆脸,留着一小撮胡子,相貌平常,腰间挎着一把七玄门外门制式长刀。 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小胡子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小胡子心想应该是被遗弃的婴儿。 这些年,在七玄门听他师兄弟们说过,许多无力饲养孩子的父母又或者未婚先孕的深闺女子会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遗弃在黑巷子里,留在那里等着被好心人收养。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又想着自己一身烂摊子,便想一走了之,但当他正准备改道,又似听闻婴儿哭声渐渐转弱,心中恻隐之心一动,转身进入黑巷子。 鹅毛般的大雪依旧不停,小胡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抱起雪地上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此时大雪接连已经下了三天,一路上都是积雪,但是这个被一身奇异成人衣物包裹着的婴儿周边青石地面上,干燥无比,积雪避如蛇蝎一般。 婴儿哭声渐大,小胡子作不得他想,便用那身奇异的衣物继续包裹这婴儿,返回了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个小瓦房聚集成的建筑群,小胡子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入到家徒四壁的屋里。 房间不到二十平米,入门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木床。木床上是打着个好几个补丁的薄被褥,以及一个破旧的枕头。 人人都道入了七玄门便无比风光,可是风光的终究不是大多数人。年年入七玄门的人一批又一批,外门也竞争激烈。 在七玄门培养到成年的弟子,如果外放后考核不达标,俸禄也低的吓人,勉强糊口。 而小胡子正是考核未达标的那批人,其中悲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胡子将婴儿放在床上,用薄被褥盖住婴儿全身,见他依旧不止的啼哭,想来是饿了。 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小胡子刚开始不知所措,后来灵机一动,所幸便生火煮粥,待粥好后,碗盛出来,小心翼翼的吹着粥然后喂婴儿吃了下去。 本来这个岁数的婴儿应当吃不下去这种食物,因为婴儿体弱消化不了,未曾想,这个婴儿却吃的津津有味,吃饱后就沉沉的睡了起来。 小胡子仔细打量着熟睡的婴儿。红扑扑的脸蛋,因吃饱,嘴角露出的一丝满足微笑,也轻声笑了起来。 后来,几经波折,又有几番境遇,小胡子把婴儿交给了未曾娶妻生子的七玄门赵堂主。赵堂主见到这个讨喜可爱的婴儿后,见猎心喜,便收养为弟子,以赵为姓取名赵睦,意为平平睦睦。 再后来,因为赠送婴儿之举,小胡子在赵堂主的帮助下,在外门混的风生水起,盘下了一栋大酒楼。 而这个小胡子就是韩胖子,韩立的三叔。 这就是为什么赵睦说的韩立三叔有恩于他,又为什么帮助韩立进入七玄门考核,另外托人情留下韩立转为记名弟子。 赶着路,以往的片段不断的在赵睦脑海划过... 第三章 赵府惊变! 刚开始,赵睦也像其他小孩一样正常成长,加之赵堂主的悉心呵护,从小锦衣玉食,长得也是粉雕玉琢。 直到两年前某天,天忽降大雨,在外玩耍的小赵睦失足落水,救回来后一直失魂落魄,痴痴呆呆。赵堂主心急如焚,因为一直未曾娶妻的他早已经把赵睦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在接连聘请了好几个医师,赵睦都久久不见好。眼见着,人就要成为一个痴呆儿了,赵堂主万念俱哀。 有一天,赵睦突然就好了,人也平安无事,只是不在像以往一样活泼好动,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还开始学习以前他压根不愿意碰的诗书。又过几月,成天成天的借着赵堂主的令牌呆在七玄门的藏书阁。 赵堂主起初以为自己视若己出的孩子要痴傻一辈子,正因当时有事外出没有看护好赵睦,而自责不已。 如今看到赵睦活蹦乱跳,也不似以前那般顽劣不堪,开始耐住性子学起了知识,拿起了书本,暗自常常窃喜。至于孩子性情方面的变化,也只当是孩子大难不死后,转了性子。哪曾想此赵睦非比赵睦。 当是时,赵睦落水后,在生死之间,一下子就想起了在蓝星时的前尘往事。但是往事陈杂,纷纷扰扰,以至于才八岁大的小赵睦头昏脑胀,整个人被迫沉浸在往事与今生结合的种种虚幻之中。 当两世记忆彻底结合之后,赵睦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是肉身穿越。只不过自己之前成人的身体变成了婴儿,一直到落水后,才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脸,赵睦心里百味陈杂。既然重活一世,赵睦决定先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武侠风的古代世界。于是,小赵睦开始了学习。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睦头脑清晰无比,过目不忘,没几个月就掌握了教习教的文字,借着自己师傅令牌便利,天天呆在了藏书阁。 在恢复记忆后的第一年里,赵睦开始央求师傅给自己配一个武学的教习,慢慢开始学习起了武学的基础知识。 在确认自己掌握武学基础后,赵睦便借着藏书阁的诸多武学秘籍结合自己的思考开始了武学方面的学习。 没想到,这一学便一发不可收拾,种种常人难以消化吸收和上手的诸多武学,赵睦一下子就能练的熟练无比,不到半年就习得一身武艺。 这个江湖对武者的如此划分。 末流武者:丹田生出内气,内气超过拳头大小,气力远超常人。一般为七玄门精英的内门弟子。 三流武者:打通十二条正脉中的一至六条。七玄门执事多为此类。 二流武者:打通十二条正脉的剩余六条,全部打通为二流巅峰。如七玄门大多外门堂主。 一流武者:奇经八脉除了任督二脉之外打通一至六条。如内门堂主和长老以及诸位副门主以及门主王绝楚,像赵睦的师傅则是打通一条奇经八脉的一流武者,王绝楚则是全部打通为一流巅峰。 先天武者又名宗师,此境便是武学尽头: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像七玄门门主太上长老则在此列。 在第二年里,赵睦便打通了任督二脉,赫然在孩提之时便成为了一名先天高手,此外多门武学都习得登堂入室,圆满自通。 赵睦虽然没有与人交过手,但是身怀多门绝学的他有自信轻易打败七玄门的太上长老,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往往一门绝学能娴熟掌握就已经是难得的天才,哪像他多门绝学傍身。 本来赵睦是想着再过几年,在年长几岁就把七玄门据为己有,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清晨,这个时候身为堂主的师傅本该去堂口,但是他却依旧留在家中,唤出赵睦一起接见一个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体态偏胖,一身锻衣服,圆圆的脸型下是一小撮胡子。 赵堂主语态格外亲和:“小韩,今日不在酒楼打理生意,怎得有空来我这里。” 韩姓中年先是看了看赵睦,然后朝赵堂主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到:“堂主,我韩某有今日之造化,全仰赖于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按说我不该再来麻烦您老,但是家中有个侄子想入七玄门,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您了。” 赵堂主看了看中年,又看了看赵睦,满意道:“些许小事而已,莫要挂怀。当年要不是你,我也收不到这么好的徒弟,小赵啊,这便是你当日的救命恩人。” 说着说着便把韩姓中年当日救下赵睦,又怎么样送至赵府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赵睦听。 赵堂主:“小赵,还不快谢谢你韩叔救命之恩。” 赵睦听完与眼前这位男子的渊缘,生出几分感激,离开座位,对着韩三叔行了一个大礼后关切的道:“谢过韩叔,不知韩叔侄子具体姓名,我好安排下去。” 韩三叔:“我侄子韩立。” 赵睦差点大惊失色,忙问道:“韩立?而立之年的立?” 韩三叔:“是的,就是这个韩立。” 赵睦亲自送走韩三叔,向师傅告退后,早饭也没吃,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镜州...七玄门...门主王绝楚,以前我只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种种巧合罢了。没想到今天又出了个韩三叔和韩立,天哪!我不会穿越到凡人世界了吧!??”赵睦心想,却也知道此时多想无异,来日真见了那个所谓的韩立,再来确认。 赵睦一点一点的回想着心事,不觉便要回到了赵府。 于是整理了下心情,放慢脚步,不再使用轻功赶路,正常行走。却又想起了那个打小将自己视若己出、对自己无微不至百般迁就的师傅,心里生起丝丝暖流,脸上也由衷的露出幸福的笑容。 “希望我和师傅都有灵根吧...” 不一会,赵睦来到赵府门前,却突然发现周遭气氛不对,抬头一看,神色一下子苍白,只见... 第四章 图穷匕见 赵府,门前卧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原先为了图喜庆,师傅曾经抱着赵睦在门楼头上挂着过两个大红灯笼,至挂上后一直未曾取下。 而今日,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这是主家有了丧事。 赵堂主一无妻妾,二无儿女,整个赵府,能称为主人的就只有他自己和被仆人称为小少爷的赵睦。 赵睦安然无恙,所以这红灯笼意味着...赵堂主已经去世... “少爷,您去哪了?我派人一直没有找到您,呜呜...老爷在最后一刻还是念叨着你的名字...呜呜呜...却连您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打小和赵堂主一起长大的老仆忠叔哭个不停,红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睦如遭雷击,即使他是宗师强者,浑身却像被抽干了气力,有气无力地向老仆道:“忠叔,您扶我进去,我使不上劲。” 老仆见赵睦脸上面无血色,收了收哭声,赶忙搀扶起赵睦。 “好的少爷,咱们回家。” 路上,赵睦缓了缓心神。想着师傅早上还中气十足的准备去接收材料,怎得突然传来噩耗? “忠叔,师傅究竟是怎么出事的。”赵睦哽咽道。 “今天老爷接受材料,不知怎么走露了消息。野狼帮的副门主领头,突袭老爷队伍。老爷...老爷被打成重伤,回来后就不治身亡了。” “野狼帮...”赵睦咬牙切齿,喃喃道。 “少爷,老爷让我告诉您...” “嗯?” “不要报仇,让您时常想想他给您取的名字。” “不报仇,我的名字?赵睦...赵睦...平平睦睦,一生平安...”赵睦握紧了拳头。 是啊,自己有时在一些方面表现的虽非常人,也多次在兵器打造方面给师傅提了意见,得以百锻堂打造的兵器在对抗其他势力时无往不利,但是为了韬光养晦,在师傅面前也始终隐藏着自己的武学天赋,只表现为中人之资。师傅想必是怕我报仇心切,飞蛾扑火,方才如此说。 真是...真是... 唉,师傅啊...你徒弟在武学方面...是个天才!此仇不报,安能报您对赵睦的拳拳爱护之心。 “少爷...少爷...门主和副门主也在。” “嗯?”赵睦稍有疑虑,一转念又想着刚刚在门口那些陌生的持刀的弟子,个个都有三流水准,在七玄门腹地却好似如临大敌,与其说是戒备敌人来犯不如说是防卫着赵府,怕里有人跑出来。而在看到自己后,好几个面有异色。 想到此处,赵睦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突生几分杀气。 忠叔不通武艺,但是突然感觉自己扶着的少爷浑身血液升腾,双目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红的吓人,有些害怕的紧了紧衣袖道:“少爷,咱们到了。” 赵睦拿开忠叔的手,站直身体,力量好像回到了自己身体:“忠叔,您先回自己房间,如果我有需要,再来唤您?” 忠叔本想反对,想要陪着少爷,但是看着赵睦一脸坚决,又改口称是疑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睦这边见忠叔离开,缓缓的走进大堂。 大堂里,正中央摆的是师傅的遗体,浑身多处刀伤,致命却是胸口一处掌印。原先挺拔的胸膛,被一掌拍的凹陷下去。 旁人如若受的如此伤势,怕早已毙命,而他却能凭着一股执念逃回赵府,直至油尽灯枯。想来一定有未竟之事,未见之人。 遗体双目张大,死死的盯着屋顶,这溃散的目光里,赵睦读出了师傅对凡世的留念,也有对于对没有看见自己最后一面的失落。 看到这里,赵睦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跪在师傅身旁失声痛哭。哭声之凄厉,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动容。 但是,没一会马副门主一系却有一人出声打断了哭声。 这人是一老者,双鬓斑白,面目丑陋,浑身干瘦,眼神里透着一股贪婪,他开口道:“好了,赵小子,哭丧一会再哭,我等还有事询你。”听闻此言,众人皆是缓过神来,也大都热切的打量着赵睦,眼神贪婪的恨不得生吞下眼前这个少年。 赵睦暗骂一句果然如此,他站起身来,俯身用手轻轻的合上师傅的双眼,毫不客气道:“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众人都是久居高位之人,闻言便怪赵睦过于失礼,多有不喜。而丑陋老者更是直接怒道:“好你个黄口小儿,在坐的哪个不是好意来祭拜你师傅的长辈,岂敢只称诸位!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目无尊卑!” 赵睦冷言道:“好意?只怕来者不善!” 被揭穿心思的丑陋老者怒道:“你...该打!”,说罢便要上前教训这个黄口小儿。 “够了。”身为门主的王绝楚实在看不下这场闹剧,制止了老者的行为。 听了门主发话,丑陋老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马副门主,见后者也是眼神制止,便使劲一摆衣袖,退回马副门主身后。 王绝楚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三位副门主依次坐在两旁,其余长老则是环绕着四人,依次站立。 众人形成成大圆弧,圆弧中间是赵堂主遗体和站立在他身旁的赵睦。 王绝楚扫视众人,发现大家大都热切的看向自己。想着昔日得立干将尸骨未寒,众人却因为一件暗器罔顾人伦,一脸贪婪的吃相,心里开始生起几分不满,但是又想起逃回弟子描述那件暗器轻易取了好几名埋伏的野狼般一流好手,威力之大,大到令他也心动不已。 于是王绝楚便对赵睦说道:“赵睦,你师傅之事,我们都深表遗憾。待他厚葬后,我答应你必血洗野狼帮上下。但门派的情况你也清楚,我门之势力与野狼帮不相上下,要做成此事还需要你倾力相助。百锻堂的弟子我们都询问过了,有人说是昔日你锻造送于你师傅的一件寿礼。所以此物到底该如何使用,如何制造还需你一一道来。” 说着,王绝楚从怀里取出一件奇兵。赵睦定睛一看,那件兵器正是... 第五章 三件事! 那件奇兵巴掌大小,成“厂”字形,通体由百锻精钢打造,浑身被涂成漆黑,手柄处由不知名的兽皮包裹,手柄上方有一个弯月状的激发器,奇兵上半身匕首长短,最前端,可以看到一个铜钱大的圆眼。而这件奇兵正是——一把由赵睦打造送与师傅的防身的手枪! 现在枪在,但故人已逝,赵睦有些心烦意乱。 “这的确是我送给师傅,我不但知道如何使用,也知道怎么打造。可是...” “可是什么?”王绝楚一听事情有戏,咽了咽口水,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些废物?” 众人皆惊怒,还不待他们开口,只见赵睦化为一道残影,再寻得其身时,人却已经在之前丑陋老者身后。 赵睦手掌一翻,刷的一下就取出一把手枪,用枪口对着丑陋老者,开口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怎么用吗?我这就‘告诉’你们。”说着便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便见老者脑袋开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死了。 有人惊呼“真气护体,宗师高手!”原来老者被因枪击溅射出的血液却神奇的悬浮在赵睦身边,而这正是宗师的标志之一——内气化为真气,离体防御! 他才十岁吧,怎么就能是宗师高手?当真是妖孽!就在众人三观被击碎,悔恨自己不该这么冒失,不顾吃相引出这么一尊杀神来时。 赵睦紧接着又动了起来,兔起鹘落之间,一掌把还端坐首位的王绝楚击飞,而后缓缓落座。 赵睦环视一周,发现众人面面相觑,露有惧色,冷言道:“我师傅这些年来为七玄门出生入死,兢兢业业。如今他为门派捐躯,尸骨未寒。尔等就因为一把兵器,在这葬礼上这般威逼利诱一幼子,我真的替我师傅寒心!王门主,好好看看你带领的七玄门,可还有一丝名门正派的影子,这与马匪成家的野狼帮何异。” 赵睦说的义正言辞,王绝楚本就心中有愧,一下子被说的无地自容。奈何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道是自古财帛动人心。 赵睦看着这昔日常被师傅提起,言语中多有拥护的门主像一条丧家之犬,唏嘘地对着众人说道:“我现在宣布三件事。第一,停灵七日期间,全派上下身穿缟素,不得饮酒作乐,寻一风水宝地,厚葬我师。” 这时,势必人强,众人闻言,自无不可。 “第二,葬礼结束后,举七玄门全门之力,血洗野狼帮。百锻堂堂主一职暂时由我代理。”赵睦顿了顿,想着宗师有着内气护体,枪械对他毫无威胁,便接着开口道:“我会安排批量打造奇兵,借与你们使用,在灭野狼帮行动优异者,战后我会把奇兵赠于他。此外,若有大功者,兵器打造之法我就是一并送给他,也毫无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原先被浇灭的小心思,又活泛起来。 这种奇兵,使用得当,出其不意之下可杀一流武者,而一流武者已经是长老、门主之流,传承此器何愁家族不兴。更不用说,还有机会得此器炼制之法。如若真得此法,天下之大,何处不可立足。 念及此处,众人皆是心头火热,恨不能立刻杀向野狼帮。 “第三...” “且慢!” 赵睦正要开口,却被一白衣老者打断。 白衣老者,面容苍老,约莫七旬左右,身形却颇为健硕,持着一把利剑不知何时站立在大堂门口。 “太上长老!”王门主和其他几位副门主异口同声道。 王绝楚从地上站了起来,想着太上长老的传奇人生。 太上长老本是七玄门一内门弟子,少时平平,直到而立之年也不过堪堪二流武者,后来据说是被仇人追杀,跳崖后却大难不死,再回来时已是一流巅峰高手,又没过几年,便成就先天。为了扩张门派,当是时,一人一剑硬是杀的整个镜州风声鹤唳,为七玄门后四十余年来的霸主地位打下坚实基础。 此老脾气火爆,更是浸淫在先天之境四十来年,现已是先天巅峰高手! 王绝楚整理了下衣袖,快步跑到老者面前,先是行礼一拜,低下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抬起头时忽的用手指着赵睦,掷地有声的说:“还请太上长老助我七玄门拿下此贼,断其四肢,留其小命,以儆效尤。” 太上长老听了,深深的看了眼王绝楚。其实他早就来了,也把此事的前因后果看的是一清二楚。 虽然对这个门主格外鄙夷,但是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又答应过自己的徒弟——老王门主,护其门派传承,于是便狠下心来,准备解决这个少年宗师,以除后患。 听到王绝楚恶毒的话语,赵睦到是一脸平静,毕竟上辈子类似的事情经历多了,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正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赵睦先发制人。只见他双手各持一把手枪,子弹如火舌一样激射向王绝楚。 太上长老见此,一个闪身,挡在了王绝楚面前,护体内气激发,本来势如破竹的子弹轻易被气墙阻碍,失去动能后跌落在地面,叮叮作响。 赵睦本也没想着枪械能取得效果,子弹打完后便收起了双枪。 而另一边,太上长老如蜻蜓点水一样,来到赵睦身前,正要一剑削去赵睦左手,忽然持剑的右手传来剧痛,却是赵睦腾挪间,一拳击碎了他的手腕。 赵睦乘胜追击,拳、掌、肘,最后更是一个左鞭腿把这老头扫回到大堂口。堂口的老头刚想着挣扎起来,然而一口老血喷出后,彻底的驾鹤西去。 王绝楚看着昔日的传奇,不过几个呼吸就被赵睦打的生死不知,立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赵...”。 还没等求饶开口,赵睦摆手运劲,一颗弹壳就急射穿过他的脑袋。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赵睦坐下,双手交叉,倚靠在椅子上,神情:“第三...” 第六章 师兄,节哀 赵睦盯着因恐惧而站立起来的三位门主,接着道:“第三,七玄门门主王楚绝在七日后外出,被野狼帮袭击身死,王门主全家惨遭灭门。全门上下不论谁杀了野狼帮帮主,谁就是新的门主。”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众皆哗然! 马副门主不由的开口:“赵...赵公子此言当真?” “当真,灭了野狼帮后,我无意掌控七玄门,暂为七玄门隐藏的太上长老,尔等莫要声张。尔等自去,我还要陪着我师傅。”话落,赵睦起身,来到师傅遗体面前,不再言语。 众人见状,拖着太上长老和门主的尸体,清扫干净地面后,便如蒙大赦一般逃也似的离了大堂。 赵府外,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华平铺在大地上,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 众长老、副门主议论纷纷。 马副门主:“诸位对于今日之事,有何高见。” 平日里负责刑法事务的李副门主,没好气道:“之前让你们等待安葬完老赵后再提奇兵的事,徐徐图之,你们不听。现在倒好,门主、太上长老皆死于非命,我们当中谁能挡住里面那个杀神?除了听命行事,还能怎样?” 另一个主管后勤的孙副门主:“老李说的在理,里面那个妖孽无人可治,我们不如商议下如何去做好他安排的事情,才是最为紧要。否则,那妖孽大开杀戒,诸位莫要平白丢了卿卿性命。” 接着,三位副门主便开始商议怎么去布置好赵睦安排的事情,以及关于王氏家族产业的划分,利益交换,这里就不便一一到来。 第二天,清晨,一处山谷里,还没睡醒的韩立便被张铁叫起。 张铁把手上的丧服放在韩立的床上,翁声道:“今日门里来人,说是百锻堂的赵堂主被野狼帮偷袭致死。七玄门发丧七日,七日之内必须身穿丧服,皆不能饮酒作乐,否则废去武艺,逐出宗门。” 韩立闻言,想起那个说护自己周全的赵师兄,有些关切的问道:“那赵师兄呢,可有他的消息。” 张铁:“韩立,你三叔不是和赵堂主相识嘛,或许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韩立见问不出想要的消息,思量许久,决定和墨大夫请辞,去赵府看看。 “你说你与赵府有旧,要去那里奔丧?”墨大夫眼都没抬,手上拿着书籍,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是的,墨老。长辈去世,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赵府一趟。”韩立低着头,有些害怕眼前这位老者。 墨老还是看着手上的书,又咳了几声,本想拒绝此事,后又一想,觉得七玄门如此大张旗鼓的办理一个堂主丧事,有些蹊跷便道:“既然是长辈辞世,那你自去吧,回来后先来见我。” 韩立见墨大夫答应,告退一声,想着自己身无长物,来到药园采了几朵白菊花,用细绳捆好,便径直去了。 在离开的路上,韩立依稀还是能听见墨大夫陆续的咳嗽声。 赵府门前,代表丧事的白绫到处都是,来赵府奔丧的人络绎不绝,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韩立见来者大都衣着华贵,带的礼品也贵重异常,不免有几分心怯。想着三叔常常说过的礼轻情意重,韩立定了定心神,坚定的排在了队伍后面。 “尊客面生,不知与我家老爷有何古旧。”负责接待记录的小厮没有因为韩立年幼且衣着寒酸而有所轻视,客气的询问道。 “在下韩立,家叔在山下开了一所酒楼,他与老爷相识。昨日刚拜入七玄门,偶闻噩耗,特来祭拜,聊表心意。”韩立答道。 “尊客的叔叔是韩老爷吧,在山下开了所‘有客云来’酒楼?”小厮继续问道。 韩立想了想三叔的酒楼名字,确实是叫‘有客云来’,点头称是。便被另一个小厮领着进入了赵府。 赵府内,韩立观察到赵府的庭院宽敞无比,里面正摆着数十桌席面,席面上则是摆着茶水和点心,祭拜完的宾客们各自寻得相识的人坐着,却只是窃窃私语,无一人敢大声喧哗,似乎怕打扰到赵老爷长眠。 这里面的宾客们正如之前韩立看到的那样富贵逼人,唯有几桌宾客都是一些衣着朴素的孩子、少年。韩立面露疑惑,还未询问。 机灵的小厮便开口解释道:“我们家老爷生前心善。十年前,镜州大雪,人大多易子相食。老爷那时正收养了小少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思虑之下便救下了这许多孩子。后来,他们便被老爷放在山下的一家住所里,今日知道老爷去世的消息,便都赶来祭拜。可惜好人不长命...” 接着,小厮又陆陆续续的说起了很多关于赵老爷生平做的善事。韩立听的仔细,心里对这位未曾蒙面的赵老爷生出几分好感与敬重。 不一会,俩人便来到了大堂。 大堂外,整齐摆放着许多竹子编制的半人高的篮子,篮子里则是些许脸盆大小由白绫制成的布花。 大堂里,祭拜的宾客不绝。此前韩立在村子里见到的白事,人人哭的惊天动地,喧嚣纷扰。即使原主人在世,恐怕也从没想过这些并没有多关系的“好友”竟然与自己感情如此深厚。 而在赵府祭拜的宾客,无一人大哭出声,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这确不能说是他们与赵老爷之间感情淡薄,因为韩立看到他们大都红着双眼。 韩立对领着自己来的小厮道了声谢,从大堂里负责点香的童子手中接过三根香后,也跟着人群慢慢的向遗体走去。 大堂正中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棺材精美,十分厚实,让人看不到里面的遗体。 棺材正前方摆放着两个蒲团,一个蒲团上正跪着一身孝服的赵睦。另一个蒲团则供宾客跪拜。 蒲团与棺材之间,摆放的是一个巨大的香炉,此时祭拜的香已经快插满香炉。 韩立跪在蒲团上,祭拜,把香插在香炉之后,从怀中取出捆好的白菊花束放在香炉一旁。 “师兄,节哀。”韩立轻声道,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之前一直一动不动的赵睦好似突然活了过来... 第七章 大仇得报 大堂内依旧是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赵睦回过头看向韩立,双眼布满血丝布满,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沙哑道:“你说的对,确实应该节哀。”赵睦瞥了眼那束菊花,接着说:“谢谢你带来的白菊花,有心了。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赵睦说完,便不在管韩立,仍是跪在蒲团上。感受到韩立离开,赵睦死寂的双目里闪过一丝亮光。 “是啊,这里不是蓝星,也不是武侠世界,而是凡人。我记得当初韩老魔复活过厉飞雨,帮助他一起走上了大道。”赵睦想着想着,心思活泛起来,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复活自己的师傅。 虽然,此时的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存在灵根,且复活的师傅是否还是自己认知的那个师傅,但是已立下心愿,心里终究是有了一丝希望,人也开始振作。 现在当务之急是报仇,想到此处,赵睦不由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反复说着三个字:“野狼帮!” 却说另一半,韩立刚出大堂便被一人拉住,此人一张圆脸下是一撮胡子,正是韩立三叔。 叔侄俩轻声的话了话家常,韩立听到三叔亲口说出赠送婴儿之举,渐渐地打消了心里一丝疑虑。 第七天,天空下着细雨。 一身孝服的赵睦站在师傅坟前,他没有选择用真气驱散雨水,而是任由雨滴落下。看他全身湿透,应该是已经站在这里好久。 赵睦身后,则是七玄门的一群人。众人见赵睦淋着雨,便都不敢取出伞来避雨。 每个人除了带着随身的兵器外,还都配备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插在腰间。 天色渐晚,赵睦拿起一坛师傅生前最爱喝的竹叶青,把酒水倾到在地上。酒水、雨水混杂,渗入大地。 赵睦将还剩半坛的竹叶青轻放在墓碑前,转过身去面朝众人。 “走。” “是!” 又过了几天,这一天,天降大雨,倾盆而下。 一向戒备森严的野狼帮却着起了大火,但是却无一人救火,因为野狼帮总部上下,除了几个高层外早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野狼帮聚义厅。 昔日里威风八面的野狼帮帮主贾天龙正被捆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声呜咽的惨叫。 他浑身凄惨无比,上身的衣物被人脱下,手腕、脚腕均有一个黑乎乎的枪眼。 此时,有一个身高七尺、脸戴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正在对他进行凌迟。黑衣男刀法绝伦,一刀划过,既在带给贾天龙巨大痛苦的同时,又不让血液过多的流出,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 见黑衣人始终不停手,贾天龙精神越发奔溃。他痛哭流涕道:“你想要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你说...你说啊。” 黑衣人不闻不问,还是一刀一刀接着剔。当贾天龙被疼晕过去,黑衣人一摆手,马副门主马上一脸谄媚的喂下贾天龙由人参等补品配制而成的药汤。 就这样人晕喂汤、人醒割肉,反反复复,直至贾天龙上半身无一两好肉后,黑衣人才好似稍稍解恨。 黑衣人用刀拍在贾天龙的脸上,面具里传出来略显稚嫩的声音:“现在,我问你答。答完我就给你个痛快。” 贾天龙自从被七玄门众人用手枪打伤生擒后,便自知今日全无存活的道理,如今又被黑衣人折磨的体无完肤,经历完那种痛苦后,早就寻求一死。可恨这黑衣人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他无法自绝,这时听道能得一个痛快,被吓心神的他立马点头:“您说。” “十几天前,是你派人突袭的七玄门的赵堂主?” “是。” “为什么?” “因为近些年,百锻堂打造的兵器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收买了四海堂堂主,得知行踪便杀了百锻堂的赵堂主。” 黑衣人听到此处,一刀结束了贾天龙的性命,看着生擒贾天龙的马副门主,开口对着七玄门的众人下令:“今日起,马副门主接任门主一职。借给你们的火器各自留下,每月可去百锻堂领取一定的弹药。此外,继续覆灭野狼帮剩余势力。刚刚提到的四海堂主一家鸡犬不留,四海堂主,凌迟处死。去办吧...” 马副门主面露喜色,道:“是。” 是夜,黑衣人先行一步,赶回赵府。 明月高照,月光如水,回到自己房间后,黑衣人摘下面具,褪去夜行衣,看面容正是赵睦。 赵睦浑身骨头嘎吱作响,不一会便由七尺男儿回复成自己本来的身高。 这门易骨术倒是好使,戴上面具后,不知情的人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堪堪十岁的少年。 可惜这里终究是有仙人的世界,武功再怎么妙用无穷,也敌不过仙术精妙绝伦。 是故,赵睦虽然已经成为江湖巅峰,身边武林也无一人之敌,但是以免少年宗师的身份被更多人知晓,以至于招来“仙人”觊觎,所以隐藏身份,不以少年之身行事。否则,赵睦一人便能灭了野狼帮,又何必颇费心力的借用七玄门众人之手,小心无大错。 赵睦走到书桌前,看着眼前的棋盘,举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水温冰凉,赵府也格外清冷,要想昔日此时,自己或许是在与师傅手谈棋局,想着师傅往日下不过自己时,悔棋的无赖之举,而今时却物是人非,赵睦悲从心来。 赵睦换了身衣物,走到庭院当中,躺在自制的小摇椅上,用真气带动着旁边的给师傅备着的大摇椅,好似师傅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师傅,您的仇赵睦报了。”赵睦轻声道,说完闭上眼睛,缓缓地睡了过去。 大仇的报的第二天,七玄门内部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弟子甲:“前几日门里不是说门主一家被野狼帮灭门嘛。” 弟子乙:“是啊,当时三位副门主和诸位长老还一起宣布,说是谁杀了野狼帮主,谁就能做新门主。” 弟子丁:“结果,马副门主说得高人相助,一举拿下野狼帮总部,替门主手刃仇人,现在经得大家一致推选,成为新的门主。” 聚集在一起的弟子们叽叽喳喳的,接着又谈起四海堂堂主勾结外人被处死一事,和门派大力悬赏野狼帮帮派成员人头等等事宜,热闹异常。 但是,热闹是他们的,跟赵睦毫无关系。 这天清晨一起来,赵睦就去寻得马门主给自己当了一次说客。 第八章 师徒情深 落霞山脉,神手谷。 在神手谷左侧是一大片药田,里面的药草生机勃勃,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右侧则是十来间大小不一的房屋连成一片。 在其中最大的一间房屋,赵睦、马门主、墨老正在里面商议事情。 墨老一身青衣,六十余岁,面色焦黄,长的又高又瘦,留有一头披肩长发,此时正坐在大厅首位,止不咳嗽的问道:“不知马门主寻我何事。” 马门主想起赵睦一路上对他交代的事宜,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从右侧首位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锦盒,面上露出几分肉疼的对墨老说:“昨日,弟子们在清点野狼般库房时,恰巧发现了之前您托我门寻找的几样药材。今日来便是把它们转交给您。” 墨老急忙接过锦盒,发现里面正是对自己病情的抑制大有裨益的珍稀药材,他把锦盒盖好,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略一沉吟道:“马门主有事不妨直说。” 马门主:“百锻堂的赵堂主不久离世,他生前无妻无子,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赵堂主乃忠义之人,又是为了门派捐躯。所以为了不使门内寒心,这些天,我一直都亲自照顾着这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学医,想着门里那些个庸医,哪里比的上您医术高明,为了不耽误孩子,故特来求您收他为徒。” 墨老见眼前这个孩子,十岁出头,容貌十分俊秀有他年轻时的几分帅气,又兼之其面似带有灵气,心里一动,不过面上却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马门主见此,心理破口大骂,知道墨老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开始了坐地起价。可是想着要坐稳门主一位离不开赵睦的支持,便接着许诺道:“要是墨老肯收下这个孩子,我马某今日便做主,往后每三个月给您送来一株您提到过的药材。” 墨老闻言,心里更是意动几分。在往日,自己一直向七玄门高层寻求过抑制自己病情的药材,但是这些药材往往珍稀异常,加上七玄门对此事也颇为敷衍,故而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如若果真三月送来一次,凭借自己的医术,墨老有信心能把大限之日拖的更远,使得最终寻找到能修炼神秘功法之人,让自己逆天改命。 于是,墨老先是咳了咳,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门主对赵堂主的高义,令在下佩服。在下便收下了这个孩子。” 马门主见此,假意交代了赵睦几句,便拱手离开,只留下了赵睦和墨老一起呆在大厅。 墨老打量着赵睦,见其正襟危坐,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浮躁,心里更是满意,开口道:“你为什么想要学医。” 赵睦知道打消墨老疑虑,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在于此时怎么应对了,回道:“我师傅当日重伤回来,不久后就离开了人世,长辈们都说当时若有名医在旁必能救回我师傅,所以赵睦当时便发誓要学好医术。” 墨老沉默着,用手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心里却想着七玄门大办丧礼,王绝楚被灭门,以及七玄门覆灭野狼帮总部等等蹊跷之处。 突然,墨老一个闪身,掐着赵睦的脖子将其提起,冷冷道:“你师傅不过区区一堂主,那马门主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让你拜入我门下。” 赵睦压抑住体内真气护体,避免一把弹开这个疑心病的老头,暗自用真气刺激血液流动,造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满脸通红的假象。 墨老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正在拼命的蹬着双腿,想开口而不得,便一把甩开赵睦。 扑通一声,赵睦摔倒在地,眼睛里满是惧怕。 见墨老慢慢靠近,赵睦双手撑地,用脚蹬着像远处逃离,直到退到一个死角,痛哭流涕道:“我师傅虽然只是堂主,但是我自幼对锻造之法便有天赋,打造出一把奇兵,普通人持之可杀一流高手。师傅身死,炼制奇兵之法便只有我一人可知。我以炼制之法,换取我师傅厚葬,以及拜您为师。七玄门也是通过我批量打造的奇兵,灭了野狼帮总部,替我师傅报了仇。” 墨老好奇道:“是怎样一把兵器,你可随身带着?” 赵睦委屈道:“带着,在我怀里。”话音刚落,墨老又一把制住赵睦,使其不能乱动后,从赵睦怀中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只见盒子上用几道红子条包裹,红字条上书写着“赠墨老”,落款则是“弟子赵睦。” 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把不过巴掌大小模样奇怪的兵器,和几颗黄铜打造头部成锥型的制品。 墨老拿起兵器,慢慢松开赵睦,语气由冰冷转温和的问:“此物该如何使用。” 赵睦揉了揉被捏的通红的手腕,教墨老怎么装填子弹和怎么发射后,小心翼翼的退至一旁。 墨老按照赵睦所说,对着大厅里一根支柱便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便轻易的穿过支柱,从窗户射出。看着木屑横飞的柱子,墨老即使如今受病痛折磨不堪,但是昔日作为先天高手的眼光还在,这奇兵的威力确实可以击杀一流武者。想到这里,虽然对赵睦打造兵器的天赋有所惊讶,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出个少年天才,也不是毫无可能。 因此,墨老对赵睦的话又信了几分,对把自己折磨成这般疑神疑鬼的病痛,又痛恨起来,逆天改命的心思更加深厚。 墨老轻轻拍去赵睦身上染上的尘土,说:“人心险恶,我如今寄人篱下,七玄门这段时间来更是多事之秋,应是怎般小心也不为过。你不会怪为师吧。” 赵睦语气还是有些委屈,偷眼看着墨老,说:“弟子理解,还请墨老好好教我医术。此外,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墨老:“但说无妨。” 赵睦:“弟子原先的师傅去世还没多久,如今改换门庭已实属不该,是否可只称呼您为墨老,行师徒之实。” 墨老本就自有打算,不想与赵睦产生更多的牵绊,自无不可。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却假装情真意切,在大厅里上演了好一翻师徒情深。 就在赵睦按墨老所说,在神手谷寻一房间暂且住下,准备离去之时。 墨老又突生变故,叫住赵睦道:“且慢...” 第九章 终得功法 “且慢,为师之前多有失礼之处,这是我特制的疗伤丹药,送于你服下。”说着,墨老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的药丸,递给赵睦。 赵睦接过,一口吞下。 墨老捏开赵睦的嘴巴,确认丹药被服下后,说:“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赵睦回道,便走出了大厅,找了间靠近药田略显偏僻的房间,开始收拾起来。 收拾了大约半个时辰,赵睦感知到一直受窥视的感觉消失,知道疑心的墨老已经离开,这才盘膝而作,一口吐出那颗被他用真气一直包裹着的药丸。 赵睦用真气震碎药丸,发现里面是一只被蜡丸包裹着的幼虫。得益于平时的博览群书和自己过目不忘的天赋,赵睦一眼认出这只幼虫就是尸虫。 若果真服下此药,尸虫入体,一年内尸虫会先是沉睡,一年后如未服下解药,虫卵就会吸足养分开始苏醒,到时候就会吃尽赵睦内脏,让赵睦在痛不欲生之中,哀嚎个三天三夜,然后凄惨死去。 赵睦接着震碎尸虫,把药丸的痕迹处理干净,盘坐在床上,心里回想着和墨老之间的交锋和凡人里关于墨老的描述。 墨老是先天高手,早年被人暗算,功力皆失。但是其惊才艳艳,硬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直撑到他找到一处奇地,获得一本奇书。 这本书奇涩深奥,居然被他从中找到了恢复功法的捷径。虽然他因此饱受邪气入体之苦,每天损耗的精力是常人的十倍,未老先衰。但是一身功力却已至化境,再加上层出不穷的用毒和暗器手段,以至于赵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生擒墨老,逼问出长春功法。 因此,这才有了赵睦拜墨老为师,徐徐图之的种种布置。 墨老即使疑心自己拜师的目的不良,但是多半只会是误认为七玄门对他有什么图谋,绝然想不到幕后黑手竟是年仅十岁的赵睦,而赵睦图谋的更是他身上的长春功。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区区十岁的少年竟是先天宗师且身体的灵魂更是两世为人且熟知凡人的剧情。 赵睦想着,自己虽然改变了很多剧情,但是对于目前韩立的发展轨迹暂时没有太大影响。韩立现在应该是和张铁一起在七玄门和其他童子在学习识文断字和一些十二正脉、奇经八脉等武学基础知识。而自己早识文断字、粗通武艺等事,不日便将被墨老探知。 到时候,赵睦可不信墨老会放过自己这个早慧的苗子,不去近水楼台的先教自己长春功。 “毕竟,我可是中了“师尊”的毒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啊!“想到此处,赵睦不由嘿嘿的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这些天里赵睦就像墨老真正的弟子一样,清晨便去请安,然后一直跟在墨老身边学习医术知识。 只能说墨老不愧是誉为韩道主第一师。他不仅在医学方面高屋建瓴,而且在教学时也能常常深入浅出的给赵睦进行讲解,虽然始终没有被授予墨老眼里的“神秘口诀”,但是赵睦也受益匪浅。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 这是一天清晨,朝阳初升,阳光照耀着神手谷各处,熠熠生辉。 当赵睦按例向墨老请安时,却发现韩立和张铁也在。 韩立还是和一个多月前一样,皮肤黝黑,个子倒是比初见时高了一些,想必是在神手谷吃的不错。 此时,他和张铁一起,一左一右,侍奉在墨老身边。 韩立见赵睦又来请安,因墨老在旁,便用眼神示意赵睦,偷偷的拱了拱手,算是给这位赵师兄打了招呼。 墨老没有在意韩立的小动作,而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赵睦。 这一个月来,除了赵睦对墨老在医学方面的教习感到满意,墨老也对眼前这个弟子各个方面异常满意。 墨老本来为了改命,远离家人,看着这与自己孩子一般大小的赵睦每天恭恭敬敬向自己请安,难免顾此思彼,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女儿,看赵睦也比以前顺眼许多。 墨老在教授赵睦采药炼药的常识、救人医人的医术时,赵睦往往能举一反三,这使得本来只打算传授一点皮毛的墨老,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倾囊相授。 墨老有些纠结,假如自己没有受伤,没有得到那本奇书,或许收了这么一个过目不忘,聪明懂事的徒弟,即使九泉之下也能笑出声来。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要想逆天改命,便顾不得那般儿女情长。随即,墨老开始内心坚定,道:“韩立、张铁,你们二人这一个多月来已经粗通文墨,即日起我收你们为记名弟子。我会教你们一些医术,但绝不传授武功。” 墨老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压住身体的咳嗽,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套的口诀要交与你们二人,虽然不能克敌制胜,但强身健体不在话下。要是你们确实想要学习武功,就自己去想办法,但是你们要记住,半年后我只会考察口诀的进度,你们要是不合格,便要被赶去外门,可听清楚没。”墨老语气逐渐郑重起来,看来对这口诀非常重视。 “你们二人先出去吧,明天一早再来。”墨老冲二人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不一会,房间里便又只剩下赵睦和墨老师徒。 墨老放下茶杯,示意赵睦近前来,说:“我知道你一心向医,但是这个口诀你也要去学,同样半年后考核,。如果进度不能使我满意,便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你可明白?” 赵睦暗自窃喜,面却露出一丝难色后,好似最终下定决心道:“一切听凭墨老做主。” 墨老想着这些天打探和自己亲身接触的关于赵睦种种神异之处,心里火热几分,也不像支使韩立、张铁二人一样,让赵睦也明天再来。 而是直接就拉着赵睦的手,把他带到书房。墨老让赵睦研好磨后,一边背诵口诀,一边写在纸上。 把纸递给赵睦,确认其全部记住后,便开始一字一句的替赵睦讲解起来... 第十章 血精炼体 墨老把自己这些年来对于无名口诀的理解一股脑的灌输给赵睦,赵睦细心的听着,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两人便一个教着,一个学着,浑然不知道时间正在飞快的流逝。 “这便是我对这口诀所有的看法,你向来聪慧,如果有发现你理解的意思与我有冲突的地方,随时找我,我们一起讨论。回去休息去吧。”墨老直起腰,咳嗽着用手轻轻的拍打后背,示意赵睦离开。 屋外,月牙弯弯,微风拂过赵睦的发梢,有些清冷。月光下,药田里各式草药被风带动,好似争先恐后的在吐露月华。 赵睦想着离复活师父又近一步,加快了脚步。 当赵睦走到自己房前,发现一人正在那等候多时。 一米三、四的个子,穿着单薄的衣物,手上提着一个平时装药用的竹篮,正是韩立。 韩立见师兄回来,忙递过竹篮,因为天气渐凉,他打了个冷颤,吸溜着鼻涕说道:“赵师兄,我见你一直待在墨师屋里,一天没有出来。想必还没有吃饭吧,这是我给你留着的弟子伙食,也不知道你吃的习不习惯。” 赵睦接过竹篮,看着里面被破布裹着的的食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不免对这个质朴的黑小子生起几分好感。 自从师父离世,在这个世界上,韩立还是除忠叔外,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赵睦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已经冻硬的馒头一口咬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韩立见平时锦衣玉食的赵师兄毫不嫌弃的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憨笑起来。 两人也不进屋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赵师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哦?怎会。” “你那天可是一下子把那么大的石头捏成粉末,三叔又跟我从来没提起过你,而且当初在弟子选拔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眼睛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我当然害怕。” “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因为赵师兄你说过护我周全。那次去赵府,我又知道了赵老爷是那样一个大好人,我便相信赵师兄人也不坏。” “...” “赵师兄是想起赵老爷了嘛,我也想我父母和小妹了。“ “你想回去?” “想,不过我更想赚到银子,让父亲和母亲不在那么操劳。” “我要攒钱给小妹备着厚厚的嫁妆,让她嫁到夫家时,风风光光,不用受人白眼..”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多是韩立说着,赵睦听着。 过了不知多久,韩立便没了声响,睡倒在了台阶上。“ 赵睦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小子,暗道终究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不是日后万人敬仰的韩天尊。 又过了一会,韩立鼾声渐起。想着屋外天寒,赵睦双手轻柔的抱起韩立,便发觉这小子确实比初见他时胖了许多。 赵睦用真气卷起竹篮,推开房门,把韩立放在床上靠里边,盖好被子。自己则是洗漱一番后,便盘腿坐在床外侧。 心里想着无名口诀,赵睦按上面的描述开始感知灵气。本来赵睦已经做好要长期练习才能入门长春功的准备,又或者自己没有木系灵根,最坏的打算则是自己没有灵根。 结果没想到,赵睦一沉心入定,便感知到了周围稀薄的灵气。这让赵睦欣喜异常,看样子自己是有木系灵根的,要不然根本不能凭借长春功来感知到灵气。 赵睦按照功法吸收起外界的灵气粒,外界无主的灵气粒子如同被磁体吸附的铁石立马汇聚成束,像一条小溪一样流入经脉。 赵睦把经脉里的灵气缓缓收入丹田,开始运行周天。灵气按照长春功法运行后,流经十二正脉、奇经八脉、任督二脉后,原来的灵气溪流便像经过干涸的土地一样,只有很小部分重新回到丹田里,一部分的则是在流淌过程中被经脉吸收,强化肉体,另一部份则是重新消散在空中。 不过好在赵睦每次摄取进体内的灵气数量很多,即使只有一小部分存留下来,但是数量依旧可观。 一个周天后,一丝丝炼化后的灵气盘据在赵睦丹田。当赵睦正准备开始下一个周天循环时,突然,丹田里传来惊变。 只见,赵睦体内的真气一碰到灵气后便如黄油碰到热油,一下子化散开来。而灵气则乘胜追击把散在丹田里的真气吸收的干干净净。灵气虽然不见增长,但是又吞吐出一种不同于灵气的一丝能量。 赵睦还未来得及把心神放在这丝能量上,肉体便贪婪的把这丝能量吸收殆尽,赵睦隐约感到身体增强那么一点点。 因为没有师长指导,赵睦只能自己思索,想了许久,福至心灵。 得出结论:真气是从身体里炼精化气而成,属于血肉能量。灵气则是从外界而来,在此界之中位格高于真气,且灵气的排他性极强,是故与真气这种能量水火不容,而也是灵气位格更高,使得灵气能把真气重新炼化成它本质的模样—血肉能量或者称呼它为血精。血经脱胎于真气,却不同于真气,它不能外放,却能强化肉身。 赵睦想到此处,便控制着体内灵气吞噬精炼起剩余的的真气,炼出血精供肉体吸收,强化身躯。 等到体内的真气被吸收完毕,赵睦便继续在体内循环练起了功法,待到他准备开始运转第十五个周天后,却遇到了和原文韩立一样的问题——经脉刺痛,身体达到了运转的极限。 于是,赵睦便停止了长春功的修行,想着左右无事,他便恢复起真气来供灵气炼化,强化肉体。 如果赵睦出生于修仙世家,有长辈教导,那他一定会放弃炼化血精。因为对于此方世界而言,血精产自人体的精气神,虽然炼化出来可以强化身体,但是长此以往,炼化者必精神萎靡不振、血肉枯竭,不仅修炼难以为继,而且严重者还会损害寿命。 修仙者掠夺天地造化可求长生,武者只能炼化体内精气神转为真气却不能养生。是故,修仙者长寿、武者短命。所以,修仙之后,就没人愿意去学习凡俗武功。 简而言之,赵睦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不断从嘴里吐出体内的精血,却只能强化一点点身体。 按说赵睦继续下去也能发现异常,但是... 第十一章 惊现金手指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人与狗都大,每个人都体质都不相同。 就像赵睦从小有着各处神异,如婴儿时在大雪中一直坚持到被韩三叔捡到,又如刚出生就能消化米粥,再到后来的过目不忘以及妖孽武学天赋。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而对于这点赵睦也是早有发现。像是在习武时,他的气力连绵不绝,不知疲倦且恢复力惊人。 就比如恢复真气而言,常人炼化真气往往是水磨功夫、困难无比,寻常先天打坐把干涸的真气恢复完全至少需要小半个月。而赵睦却轻而易举,稍稍一运功,片刻间便使得真气充盈的像要溢出来一样。 除了体力连绵不绝外,赵睦曾经试过,自己可半旬不喝水,一月不进米粒、不合眼休息,身体却只是略微感到饥饿与疲惫。 自此,赵睦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宝藏一般,目前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像今日一样,要是修仙界的其他人炼化血精、强化肉体,不消片刻,身体就会传来示警,但对于赵睦而言却是越炼越精神,沉浸在身躯被精炼、打磨,一点点变的更强的玄妙之感当中。 一夜无话,朝阳破晓。 经过一夜的修炼,赵睦开始清点起了成果。 首先是炼化的灵气,像小溪一样坐落在丹田。根据长春功上面的描述,赵睦在炼气一层有了明显进度,约莫在修炼个半月,赵睦便正式步入修仙界,光荣的成为一名炼气一层的小菜鸟。 这里可是灵气稀薄的俗世,按原文描述,四灵根的韩老魔花费足足半年之久,也没有达到炼气一层。 赵睦想着凡人里关于灵根的设定。 在凡人里,拥有灵根是所有修仙者的共同点。没有灵根,便感应不到灵气,更不要说修炼出法力之事。仙凡之别,最根本就在于有没有灵根。 但在普通人之中,拥有灵根之人实在过于稀少。一个灵根拥有者,往往万里挑一,乃至于数万里挑一。 即便如此,有灵根之人也不一定能踏上修仙之路。这个世界广阔无垠,修仙界与俗世因为灵气浓度的原因,基本相隔。修仙之心坚定之人,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凡尘俗世。 所以在俗世很少见到修仙者,大部分有灵根之人更是一辈子难得仙缘,穷奇一生,平平庸庸,百年后黄土一堆。 至于那些希望广收弟子、壮大门墙的修仙门派,也因为灵根拥有者过于分散,而望而却步,多是只能在周边寻求弟子。由此可见,修仙之难,难于上青天。修仙路途一开始,便不知卡死了多少心有不甘之人。 灵根有好有坏,并不是说有灵根,门派就会招入门墙。他们往往对弟子灵根的优劣有着一定的标准,符合标准之人才会被选入门中。 灵根一般而言,分为“金、木、水、火、土”属性。大部分人都是这五种或四种属性混杂,这些人被称为“假灵根”或“伪灵根”,虽然可以感应到灵气,但是修炼速度奇慢无比,往往止步于炼气三、四层,即使侥幸来到了炼气后期,一般也无望筑基。 此外就是三种属性和两种属性混杂,这些人人数更为稀少,被称为“真灵根”,这种灵根之人基本上是各个门派招收弟子的基本标准。 至于三俩属性变异,像是土、水变异的雷灵根,火、木变异的风灵根,当然还有其他种种变异灵根,如“暗灵根”、“冰灵根”等等。变异灵根往往是由灵根变异或升华而来,修炼速度更是“真灵根”的俩到三倍。 最后一种则是单一属性灵根,如金灵根、木灵根等等五种灵根。 像这种灵根被称为“天根”,意味着这种灵根佣有者是上天的宠儿,因为这种灵根修炼起来不仅是普通灵根的两三倍,而且一直到结丹前都没有瓶颈,结丹时更是轻而易举。这让无数卡在筑基巅峰的其他灵根拥有者嫉妒的要吐血。 要知道,炼气筑基者即使有着筑基丹成功者也十不存一,筑基结丹者则是一百、一千个人里面都很少有一个。此外,结丹之时还要备上各种各样突破瓶颈的丹药和灵物。 但是好在,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像这种“逆天”的灵根,其出现的概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修仙界每数百年出现一个便是极为不易。不像变异灵根,每二三十年就能出那么一个两个。 当然若果真有天灵根出现,各大修仙门派则是疯狂争抢,毕竟收下一个天灵根基本上意味着预定了一个结丹期高手,好处多多。 对比着原文里描述的修炼速度,赵睦估计自己是混杂着木属性的变异灵根,甚至是单一木属性的天灵根。 灵根之事,在没有具体检测出来之时,现在就谈,为时尚早。赵睦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检查起自己肉体的进度。 赵睦握了握拳头,估摸着单是肉体不用上其他能量,自己便能举起三、五千斤的重物。 他转念一想,从怀中取出一把由陨铁打造,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轻的划过手臂。随后又加大力度,十斤力度、百斤力度,直至三百斤力度才稍稍在手臂上留下一个红印。 看这个样子,即使不用真气护体,肉体强度已经可以无惧手枪的射击,而这只是这一个晚上的修炼成果。 经过一夜反复提取真气,炼化血精,赵睦丝毫没有疲态,依旧生龙活虎。 想着自己以往在藏经阁里看到前人对于内气和真气的叙述,赵睦也更加确信自己身体的异常。 虽然没有名师指导,但是按照书上所说,内气、真气提取自血肉精华,常人提炼出一点便后继无力,需要好好修养,方能再次修炼,而自己在昨晚提炼了不下百次,却神清气爽只是饥饿异常。 看来自己的金手指不是系统,而是自己这具从蓝星肉身穿越而来的身体。 赵睦有些空腹难耐,见天色渐朗,便叫醒了韩立... 第十二章 动身回府 韩立只觉天旋地转,一睁眼就看见赵师兄那张帅脸,想着自己昨天送吃的来,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如今更是躺着赵师兄的床上,脸上顿时有些羞红,不过好在他本就面目黝黑,倒是叫人瞧不出来。 韩立坐直身子,立马下了床,道:“不好意思赵师兄,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赵睦审视的看着韩立,想着赵府的白菊花和韩立昨日送饭之举,渐渐打消了原有的一个念头,话语有些清冷:“无妨,见你昨日在台阶上睡的香沉,天又渐寒,便把你带到了我这里休息。” 韩立回忆起赵师兄的怪力,想必抱个自己回房间,那是轻而易举。不过,这赵师兄容貌俊秀,显得格外清冷,没想到也是这么个心细之人,外冷内热。 韩立接着谢道:“还是多谢赵师兄,今日韩立还要拜见墨老,便先行一步。” 就在韩立提着竹篮,走到大门口,准备离开之际,赵睦清冷道:“韩立,昨日,墨老已收下你为记名弟子,你我如今是师兄弟,往后,唤我师兄即可。” 韩立眼神刚开始略带疑惑,后又清明,开口道:“好的,师兄。” 韩立来到屋外,发觉天色尚早,初生的阳光洒在路旁结霜的小草上,反射出并不刺眼的微光。这时,屋子里传来赵睦不紧不慢的声音:“见过墨师后,先来寻我。” 韩立:“好的,师兄。” 等到韩立背影渐渐远去,赵睦取出刚刚被他藏在床底的锦盒,锦盒里正是昨天府里送来的吃食。三四道精致小菜,有荤有素,码放的格外整齐。几道菜旁边则是几碗米饭和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点心。 见饭菜凉透,赵睦也不去吃它,想着离赵府小厮送饭来还有一段时间。静极思动,提溜着锦盒也出了房间。 一直走到神手谷谷口,四处无人,赵睦便施展着轻功赶路,不一会就来到了赵府。 赵府里,忠叔正指挥着丫鬟们清扫庭院。 自从老爷去世,七玄门感念老爷过往功劳,一直未曾按照过往惯例收回用做赵府的堂主府,每月还送来颇多银钱,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些银钱远远多余过往老爷在世之时。 弟子们皆道这是七玄门照顾赵堂主遗孤的忠义之举。而忠叔却知道,这是因为自家少爷,因为他看到过新上任的马门主对自家少爷毕恭毕敬,不敢丝毫逾矩。 想着少爷,又想着老爷,忠叔觉得若老爷在天有灵,看着少爷如此出息,想必也会欣慰无比。 想着想着,忠叔便督促着小厮去厨房催催今天给少爷准备的吃食,打算今天自己送到神手谷。 “忠叔。”少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年迈的忠叔回头看去,却空无一人。是喽,少爷在墨大夫那学医,哪里有时间回来。自己应该是过于思念少爷,所以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 就在忠叔想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还能陪伴少爷几天时,回过头来,就见一少年,提着锦盒,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猿臂蜂腰,天人一般的容貌,站在那里出尘的气质显得那少年如遗世而独立,不正是自家少爷嘛。 忠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这次不是眼花,惊喜的叫道:“少爷。” 赵府大厅,即使丫鬟们在不停的往桌子下撤去碗盘,但是它们还是在赵睦面前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从早上一直吃到中午,赵睦摸了摸自己变的圆滚滚的肚子,才刚吃下去没多久的食物正在里面,快速的被消化,但是,不一会儿,赵睦肚子又平坦起来。 感受到有个七八分饱的赵睦,放下了碗筷,思索着这样下去不行。要是每次都要进食这么久,还怎么有时间去修炼,去找到一些富含能量的药物或者丹药迫在眉睫。不过,眼下倒是有些法子暂时应急一二。 忠叔此时虽然有些惊讶于少爷的食量,但是想着少爷这俩年来的种种神异,便没有过于在意。 赵睦思虑了一会,对忠叔道:“我食量一事,暂时不要下人传扬出去。谁走露了消息,赵府家法处置。” 忠叔答道:“好的,少爷” 赵睦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忠叔,天寒了,安排人备上几套入秋的衣服给神手谷韩立送去,此外饭食自今日起,就送俩人份。” 忠叔闻言,难免对少爷口中的韩立生出几分好奇,但也没有过于探究:“好的,少爷,我这就安排下去,不知应该给这位韩立备上的衣物需要怎样的尺寸。” 于是,赵睦就把韩立怎么样的身高尺寸说于忠叔听。 忠叔正准备把少爷的安排吩咐下去,突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赵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仆。 当忠叔再次醒来,发现少爷正坐在自己的身旁,担忧的看着自己。 忠叔见窗外,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想着自己应该是昏了一下午,立马开口道:“少爷,您还是先回神手谷吧,太晚回去,难免墨大夫有所责罚。” 赵睦收回给搭在忠叔腕上的右手,接连用灵气给忠叔身体调息了一下午,即便是他也有些疲惫。 经过一个多月医术学习,赵睦明白忠叔这是大限将至,无药可治,只能耗费灵气帮他略微调理,稍稍延长忠叔一点点时日。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将要逝去,赵睦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想着大道无情,生老病死,即使是仙人想必也无能为力吧。 赵睦紧了紧忠叔身上的被子,说:“我呆会就走,忠叔...” “老仆在。” “墨老那医术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过几日我便回府。” 忠叔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自己应该是时日无多,少爷回府怕不是学成归来,而是想多陪陪自己这把老骨头。又想着老爷已去,自己也将不久人世,留小少爷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悲从心来,忠叔哽咽道:“是,少爷...” 赵睦对忠叔说了句好好休息,又紧了紧老仆人身上的被子,眼睛红红的走到屋外。 屋外,一小厮轻声唤道:“少爷,东西准备好了。” 赵睦接过包裹,随即转身向着神手谷走去。却见包裹里正是... 第十三章 向墨老请辞 入秋的风,虽不及冬风冰冷,但吹在人脸上,还是会带来些许凉意。 韩立盘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顾秋凉,按着今天墨老教授的口诀,参照其他童子修行七玄门基础内功“正阳劲”的方法,对照修炼起来。 正当他不得要领,久久难以入门之时,发现师兄已经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 赵睦见韩立又在自己门前等候多时,本来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被眼前老实的小子冲散许多。一把把包裹丢给韩立,见这个傻小子被包裹压的直不起腰,轻笑道:“进来吧,轻点...别把里面的东西碰坏了。” 韩立艰难的把包裹扛在肩上,跟着师兄一起进了房间。 赵睦坐下,示意韩立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 只见这个包裹里面有:三五套入秋的锦衣,韩立看了看衣服大小,发现其和自己十分般配;一个木制的食盒,食盒里摆着好几样韩立从未见过精致的吃食,数量倒是不多;还有一坛酒,封贴是写着是三个大字“竹叶青”;占据包裹地方最多的则是一些名贵罕见的药材,在神手谷耳濡目染之下,韩立到也认得几样,如年份不低的人参、何首乌、黄精等等。 赵睦没有让韩立打开木盒,而是拿走酒坛,掀去封口大口大口痛饮后,用手拂去嘴角的酒渍,说:“这些衣服是我过去穿过的,天寒了,见你和我当初身材相差仿佛,便带来给你,待会你除了把药材留下外,其他都打包带回去。” 韩立先是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发觉师兄今天情绪有些低落,语气有些担忧:“好的,师兄。酒后伤身,你还是少喝为妙。” 赵睦想着忠叔苍老的面容,心里烦闷,接连灌了好几口酒,沉默不语。 少顷,韩立已经把东西分好。 赵睦又大灌了口酒,这才说道:“今天,墨老可把那无名口诀交给你了。” 韩立起先有些犹豫,墨老叮嘱过不能把口诀的事情告诉他人,后转念一想,昨天墨老说要传授口诀时,师兄也在。况且,那天之后,师兄更是与墨老一起呆了一天,想必作为墨老弟子的师兄也已习得了无名口诀,心里了然道:“是的,师兄。” 赵睦:“墨老应该没有与你细说过这口诀,你有何不明之处,尽管问我。” 韩立有些欣喜,毕竟这口诀关系到他是否能成为墨老弟子,这个身份可是相当于内门弟子,享受相同待遇。 与原剧情不太一样,韩立此时早已知道了内外门待遇差别悬殊。心里跟本没有这半年闷混过关的想法,一心只想着成为墨老弟子,多寄些银钱回家。与能多从七玄门寄钱回家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他自小穷怕了,知道自己每多寄出一份银钱,家里生活就好上一分。 但是,今天墨老只是交了自己口诀,并没有丝毫讲解,只是让自己和张铁自己领悟。才接触武学不过月余的韩立,哪能那么轻易学会口诀,正一个头两个大之时,听的赵睦开口,如解其燃眉之急,便把心里的困惑一一说明。 听完赵睦的悉心解答,韩立茅塞顿开,觉得自己也完全理解了口诀的内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房间,去试验一番。 赵睦见韩立跃跃欲试的模样,把最后一口竹叶青喝光,有些醉意的摆手让韩立把东西一起带走。 韩立拿起整理好的包裹,发觉果然轻了很多,一手提着包裹,一手带上房门,就离开了。 赵睦喝下整整一坛竹叶青,身体却只是微醺,没有选择用灵气炼化肚子里烈酒,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晨,薄薄的银霜挂在各式植株上,好像是到了入秋,上天给这些无声的生灵们披上了一件御寒的衣物。 赵睦吃完最后一株药材,控制着体内的灵气,结束了最后一周天的修炼。等再次回满体内的真气,用灵气冲刷掉身体的污垢,便向墨老房间走去。 墨老看着昨天没来请安的赵睦,心里有些不满,语气却依旧平常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口诀修行的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赵睦:“毫无所得” 墨老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些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而且赵睦不过刚开始修行不过一两天,正要开口劝勉。 赵睦却先行出声:“墨老,我今日便回赵府。往后一月来个三次,继续跟您学习医术,七玄门药材那块,我自与门主分说,不会断供。” 墨老看着一脸扭捏的赵睦,误以为少年急躁,耐不住苦寒,想回府享福。当日所说的什么要学好医术,不过少年之言,玩笑之语。再加上昨日,赵睦未来请安,今日又说这搪塞之词。此前,墨老对赵睦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厌恶。 但是又想着七玄门答应的药材,赵睦也已然学会了口诀且暂时不知道其是否可以练成,便暂时绝了灭口的心思,重重思虑下道:“那你自去吧,记住口诀要时常练习。” 赵睦正要答是,却见墨老不急不慢的说道:“用手轻按你天枢穴,再按太渊穴,然后再按曲泽穴。” 赵睦一听,知道按了这三处穴位,便会刺激体内的尸虫,让身体传来剧痛。 墨老见赵睦按完三处穴道,一脸痛苦的躺倒在地,语气冰冷道:“刚刚我已经给你下了剧毒,大概还有一年便会毒发,你回去后专心练习口诀,不准将其告诉他人,半年后我对你进行考核,如果不能令我满意,你就只有死!听明白没。” 赵睦像是强忍着剧痛,吃力的说道:“弟子明白。” 墨老又开口补充道:“虽然你已经得到我的几分精髓,但是不要用你那微薄的医术去试图解毒,否则毒气攻心,药石难医。还有,我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也不用想着去向其他人求援。” 赵睦挣扎的站起来,只见墨老神色突然变的柔和,像是一个循循善诱却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长辈一样看着自己。 只见他最后说道... 第十四章 巅峰再见 墨老最后开口道:“你起初立志学医,不过月余便打起了退堂鼓。为师也是觉的你是可造之材,方才出此下策,以激励于你。往后便如你所言,一月来我这三次,我继续教你医术,好好练习口诀,莫要再让为师失望。” 赵睦已经拿到了长春功,想着留墨老一命,日后还有用处,便继续与墨老虚与委蛇起来,以安其心,出了神手谷后,便赶回了赵府。 赵府,赵老爷生前常呆的小院,忠叔正亲自拿着扫把,扫去路径上的落叶。落叶枯黄,从初春的嫩芽一直走到入秋的终章,不过历经春夏,便走完了它的一生。树叶一生短暂,人的一生又长到哪里去。 赵睦接过忠叔手上的扫把,让老仆歇息,自己慢慢的扫着满地的落叶。结果,忠叔又拿起剪子,开始修剪一旁老爷生前最爱的几盆盆栽。 一老一少,就这样不说话,各自干着手里的活。 马门主立在远处,不敢出声打扰。 自从得到赵睦支持,成为七玄门门主,这段时间里,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连小妾又纳了几房。 马门主知道自己一身荣辱全寄存在赵睦的心意之上,是以,当赵府小厮通知他赵睦要见他之时,连早饭都没用,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赵府。 一阵风吹过,几颗落叶落在他的头上,他也不用手拂去,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忠叔看见了这位马门主,一边暗赞少爷的神通广大,一边识趣的离开了庭院。 马门主见赵睦放下扫把,便走近前去,恭敬道:“公子,您找在下有何要事。” 赵睦用真气吹散马门主头上的落叶,随意道:“门内最近如何。” 这一手对真气精妙运用,让马门主更加恭敬道:“在太上长老的圣名下,门里一派祥和。” 赵睦问出了一个自己关心的事情:“野狼帮之事,做得如何了。” 马门主邀功道:“在门派大力悬赏,和公子您打造的利器之下,弟子们无不用命,野狼帮如今已经基本覆灭,只是按您的意思留了最后一个堂口,没有去动它。” 赵睦满意的说:“做得不错。今日起,门派除去每三月供给墨老一株他需要的药材外,这名单上的药材你也派人去秘密搜寻,库里现有的药材你派亲信之人送与我府上。” 马门主接过名单,发现上面的药材倒是常见,只是要求了年份越久越好这点难以做到,便道:“是。” 赵睦明白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草,许诺道:“干好这件事,我在七玄门一日,门主的位置便一直是你的。” 马门主欣喜道:“公子的事情便是属下的事情,属下必肝脑涂地。” 半年后。 赵睦经过风雨无阻、一日不停的修行,体内灵气流淌,顺理成章的一步跨过练气一层来到了练气二层。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俗世,能如此快速的抵达现在的修行层次,已经算是赵睦修炼天赋极佳了。 但是相比较于灵气的进展相对缓慢,赵睦通过炼化血精进行炼体的进度,可以说一日千里。 半年修行,在七玄门源源不断的药材供给之下,加上赵睦运用日益深厚的药理知识进行药材的合理搭配,赵睦估计自己的肉体强度已经能硬抗练气后期修士发出的诸如火球术等基础法术。 这半年来,赵睦消耗的药材日与俱增,小小的七玄门已经支撑不了赵睦的修行。此外,随着修行进度的加深,没有一定年份的药材已经很难对他产生助力。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赵睦修炼时发现,灵气也能很好的滋补肉身。 一来,在修行长春功时,灵气会潜移默化的强话肉身,只是远不如血精效果显著。 二来,因为暂时没有接触到修仙界炼体相关的功法,赵睦便根据自己奇异的肉身,研究出一种手段去运行灵气,而这些灵气经过一番玄妙的变化后,将彻底融于肉身,使得赵睦能有效的恢复精力,从而促进血精的产生,这也是炼体进度不殆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这种方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灵气彻底用尽后再恢复,还能更加精纯。 经过半年的摸索实验,赵睦发现自己的身体应该极为适合炼体,但如果只是一味的去吃药材、提高药材年限来进行炼体,而不去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炼体功法,只会使得自己的肉身明珠蒙尘。 凡人修仙界残酷无比,虽然自己灵根不错,但是体质特殊这一方面优势势必要物尽其用起来,否则,怎么在修仙一途中,脱颖而出。 赵睦稳固了下刚突破境界,发现自己双眼紧闭,仍能“看见”周围三丈方圆的房间布置,想来这就是神识。记得原文里韩立是练气四层的时候才渐渐产生神识,而且肯定是没有三丈之远。 自己应该是“两世为人”,神魂强大,所以方才在练气两层的时候就有了号称这修仙者第二双眼睛的神识且有三丈远。赵睦睁开双眼,用神识举起棋盘上的棋子,玩的不亦乐乎。 随后,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正色起来。 落霞山,某处风水宝地。 平原上有两座坟,一座是新坟,一座是旧坟。新坟墓碑上写着“叔赵忠之墓,侄赵睦立”。旧坟墓碑上刻着“师傅赵立之墓,徒赵睦立”。 没错,忠叔终究是没有熬到冬季的到来,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凋零了。好在,不同于师傅连赵睦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赵睦在忠叔临终前,一直伴其左右。 老人没有儿孙,一生只有最在乎的只有两人,一个老爷,一个少爷。虽然名义是主仆,但是实际上他们三却是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在老人最后一刻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满眼有的只是对面前这个孩子未来独身一人在世上的担忧。千言万语,他最终只汇成了一句:“少爷,老奴侍奉老爷去了,您...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赵睦打开一坛竹叶青,先是像师傅坟前倒了一半,又把剩下一半倒在了忠叔坟前。不知道此生,三人是否还能有再次把酒言欢之日。 “会有的...” 说完,赵睦拿起最后一坛竹叶青,一口饮尽。 从此,漫漫仙路,我们三人,巅峰再见! 第十五章 象甲功 天色阴沉,阳光透不过密布的乌云,神手谷上下也显得有些昏暗。 此时正是初春,山谷左侧被种下了些草药种子,有些发了芽,给这暮气沉沉的天地,带来了些许生机。 今天是半年之约,墨老检测三位弟子无名口诀进度的日子。 墨老房间里,书架上摆满了各式书籍,密密麻麻的压的有些人喘不过气来。 赵睦、韩立、张铁一行人正在准备接受墨老的检测,众人心态不一。 墨老先是抓住赵睦的手,真气探入体内,过了盏茶功夫,脸上有些复杂,没有开口,只是作势要去检查张铁。 韩立见此,估计师兄比自己还不如,可能和张铁一样什么都没修炼出来。于是,紧张的心神稍稍放松,也能喘过气了。终究,自己也算是修炼出一点奇怪能量,虽然只有两根棉线粗细,看样子,自己今天应该可以过关,韩立暗自给自己打着气,等待着墨老的检查。 赵睦可不知道,就是这墨老还没转身的功夫,小黑子心里就转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要说为什么墨老没发觉赵睦体内的灵气,其实道理很简单,作为一个炼气二层就有神识的修仙者,屏蔽一个凡人的感知简直是轻而易举。至于为什么原文里韩立为什么屏蔽不了,那是因为他跟本没想到自己是修仙,而是在习武...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墨老收回枯瘦的手,脸上露出一些失望,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咳嗽一声接着一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停歇。 张铁自知墨老已经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寸进,满脸通红,双手交错放在身后,慌慌张张的不停的用手指相互划着两个掌心。 就在张铁等着迎来墨老严厉的批评时,墨老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了,咳嗽声也更加密集。 韩立把手伸出,墨老稍稍止住了咳嗽,一把抓住韩立手上的脉门,检测起来。 墨老手上的老茧,扎的韩立生疼。突然,一股冰凉的能量进入到自己体内探查,韩立体内的能量躁动起来,不待韩立运功,自顾自按照无名口诀的方式开始运行。能量顺着奇经八脉,通过各处穴位流向四肢,最终回流到丹田。能量一经流转,韩立身体上的那点不适,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墨老果然发现了那股能量,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再运行一遍口诀。”墨老喜形于色,一点也不像平常阴沉沉的模样,眼里透出的狂热神色 让韩立有些愕然。 韩立有些害怕的按照墨老要求再次运行口诀,因为墨老此时已经把另一只手死死的按在了韩立丹田,双手微微颤动,看的出他兴奋不已。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我要的东西,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没错!没有错的!!” 墨老又仔仔细细的检测几遍,确认没有问题,终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抓着韩立双肩的手越来越用力。 墨老扯着韩立坐下,瞪大了双眼,用怎么也掩饰不住兴奋的眼神看着韩立,像是看着一块稀世之宝,韩立正被看的越来越渗人时,墨老语气颤抖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亲传弟子,每月银钱领取双倍...不...三倍。” 韩立见又能多往家里寄些银子,也开心起来,但是看到墨老那摄人的目光,那种疑虑像扎根在心里的种子一样,在往后的岁月里长成了参天大树,甚至将伴随着他漫长的一生。 墨老接着叮嘱韩立好些话,类似于要抓紧修炼口诀,不要懈怠云云。 等交代完关于韩立的安排,墨老把目光落在赵睦、张铁二人身上:“至于你,赵睦,你让我很失望,不过医术掌握的倒还可堪入目,你且继续随我学习医术,不过往后一月来一次即可,等再过半年,若勤勉有加,我便把你所求的东西给你。” 接着墨老对张铁语气决绝的说道:“张铁,你资质太差,不适合做我弟子。” 墨老摇了摇头,张铁也随着墨老的摇头,一颗心直往下沉。 墨老打量着赵睦、张铁二人,发现两人身材皆比同龄孩子高大许多,尤其是赵睦猿臂蜂腰的,一看就体魄异常健壮,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之处,便又改了主意:“但是早年我得到一套功法,刚才检测你们根骨时,发现与你二人极其相配,不知你们是否愿学。” 赵睦一听,这是要把自己二人废物利用,吃干抹净啊。但是那套功法正如墨老所言,极为适合自己现阶段的修炼,况且今日本来就是为了这套功法而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张铁则本以为自己要被墨老放弃变成外门弟子,如今一听又有留下来的机会,也是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出了墨老的房门,三人便各自回了住所。 又一天,墨老果然依照之前所说,传授了两人功法。 赵府。 赵睦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起了象甲功的修炼方法。此时纸张上笔墨未干,字迹笔走龙蛇,正是赵睦根据墨老所传授的功法,一字一句的把它写在纸上。墨老对长春功扣扣搜搜的,只给了自己前面三层。象甲功倒是给的大方,九层功法,一层不落。 根据功法记载,前三层好练,与普通功法并无区别。第四层开始,就突然艰难起来,并且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修炼者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与折磨,而且功力越深厚,承受的痛苦越大。往后每层,层层加倍。据说,此功法失传的主要原因,就是修炼者无法承受这每月一次,一次几天的痛苦。当然与功法修炼困难相对应的是,练成之后威力也巨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如象,生撕虎豹。 这功法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创立此功法的是一个天生没有痛觉的高人,也只有这位高人达到了功法的第九层。 不过,赵睦估计这位高人不但... 第十六章 炼气三层,炼体八层 这位高人不但没有痛觉,而且捍不畏死,跟本就是一具被人炼制的傀儡。原文里虽然对象甲工着墨不多,但赵睦不难推敲出,象甲功起初应是被修仙界某些有心人有意流露凡间,用以搜罗散落各地的灵根拥有者。等这些有灵根之人到达一定层次后,就开始收割。 象甲功的修炼离不开灵气的支持,所以没有灵根的凡人根本不可能修炼成功。所谓的九层功法,估摸着与练气九层一一对应。 赵睦借鉴着象甲功,凭借着自己的悟性,抹去藏在里面的命门,接着结合自己的体质开始了改良。 转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日子也从初春来到了初夏。 赵府,某间卧室。 赵睦双眼紧闭,正不停的运转着灵气,灵气沿着长春功法要求的脉络进行周天循环。一周、两周... 只见,赵睦体内传来“砰”的一声,练气二层到三层的瓶颈就应声告破。 又是调息一番,赵睦开始内视起自己的身体。 练气三层,丹田里的灵气又壮大了小一倍,神识也更加强大到能抵达方圆五丈。由于在这三个月来,赵睦在消耗灵气、恢复灵气之间往复循环,灵气也因此比普通的练气修士精纯个三五分。虽然赵睦眼下还想不起来灵气精纯具体有哪些妙用,但是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便顺其自然。 这段时间来,赵睦对改良好的象甲功修行不怠。 原先需要修炼者打磨刺激身体才能修炼的功法,被赵睦改的面目全非。 赵睦的身体强度本就能硬抗练气后期的基础术法攻击,如果按部就班按象甲功的描述进行修炼,很难有所增益。 赵睦翻阅七玄门、野狼帮以往搜集或流传下来关于人体奥妙的相关秘籍后,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摸索和实验,终于成功把象甲功改良成自己的模样。 改良后的象甲功,主要是通过吸收灵气来对身体进行打磨。 炼化后的灵气或者应该称为法力,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行,先是十二正脉、奇经八脉,再到任督二脉,随后是全身穴窍。法力通过这些经脉、穴窍,流转全身各处,身体经过法力的蕴养后,不但肉身潜力有所增加。而且法力流转后,还会会自顾自的催生出一定量的血精,强化身体,这比赵睦先转化真气在炼化真气高效了数倍。 不同于此前赵睦相当于损耗身体潜力来进行炼体,新改良的象甲功在更高效炼体的同时,也在蕴养肉身,让肉身底蕴更加深厚。 改良的象甲功再叫象甲功已经不合适了,除了借鉴了一些功原法运转的思路,赵睦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悟性和掌握的知识重新创造出了一门新功法——血精功。 修习血精功后,赵睦彻底摆脱了对上年份药材的依赖。身体通过巧妙吸收自身灵气,已经能做到自己自足。 不过两个月的修行,赵睦原先能硬抗练气七层的法术轰击,现在就是练气八层。因为修仙界没有炼体士一说,所以赵睦只能自己瞎摸索,估计现在肉身强度能力敌甚至胜过练气八层的练气士,就把这种肉身境界定义为炼体八层。 至于具体详细的境界划分,还是要待日后正式接触修仙界再做考量。 赵睦取出怀中的陨铁匕首,开始试验起肉身强度。 三百斤、五百斤、一直到用出千斤巨力,刺在赵睦左手的匕首才堪堪在掌心留下一个小红点。赵睦收起匕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掌心,发现能轻易抵挡千斤力度利器刺击的皮肤传来的不是坚硬如铁石的触感,而是摸起来感觉吹弹可破,看着肤如凝脂,这令赵睦啧啧称奇。 赵睦起身又试了试身体的气力,右手紧握,用力一冲拳,拳风所过之处,立刻传来阵阵音爆之声,拳风正面那棵柱子上显示出一个清晰的拳印轮廓,已然是有了万斤巨力。见此,赵睦更是坚定了日后搜寻炼体功法,完善血精功的想法。 看了看天色,赵睦唤来小厮,准备吃个午饭。经过一共不过九个月的修行,赵睦发觉自己虽然还不能做到像筑基修士一样辟谷,却也越来越摆脱对日常饮食的依赖,不过生理上并不需要,心里上的口腹之欲暂时还没有完全抛弃。 月黑风高,星星挂满天空,开始了喧宾夺主。 星空下,有一人正在快速穿行,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那人突的一停,仿佛没有惯性,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让人难以想象上一秒他还在急速的奔走。 仔细一瞧,这人一身夜行衣,如墨的长发被布带束起,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与这漫天星河交相辉映。 黑衣人稍停片刻,便潜入山谷。 神手谷,韩立小屋。 距离墨老上次检测,已过去了三个月。韩立不久前也冲关成功,练成了无名口诀的第一层。只是在冲关之时,有几条经脉受损,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墨老医术高明,又舍得用好药,韩立这才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韩立受伤期间,墨老分寸大失,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比韩立还要紧张万分。在替韩立治疗过程中,坐立难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韩立好转,墨老反复检查了一个时辰确认没有留下病根,这才放下心来。 谷内最近有些热闹,白天里工匠们敲敲打打,在神手谷一侧的崖边在建造着什么。韩立听监工的弟子说,墨老打算建一间石屋用做韩立的练功静室。这种石屋由结实的花岗岩淘制而成,安全无比。门内除了门主、长老和身居要职的堂主外,就连核心弟子也不能随意使用,如今却被墨老向门内要求给韩立也建立一座,韩立不由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墨老对自己太好了,远超师徒之间的情分。而且,每次墨老见到自己时,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那种狂热。这种狂热和检测那天墨老度入韩立身体内那冰冷的能量,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反复在韩立脑海里呈现,交织在一起,让韩立有时心烦意乱,因为那种感觉正在不断催生着他心里那颗疑虑的种子... 第十七章 师兄最后问你一句... 盘膝久坐,韩立揉了揉因血液不能流通而导致肿胀的双腿。然后把双腿立了起来,用手轻轻敲打。 现已是初夏,天还是有些凉意。韩立身上穿着赵府特制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材质,薄薄的却很是保暖。听每天送饭菜来赵府的小厮说,这是他们家少爷几年前亲自设计送给老爷的款式,叫做什么睡衣。睡衣,师兄倒是会取名字。 一想到师兄,韩立放缓了心神,咧嘴笑了起来,暗自庆幸三叔当年救下赵睦的义举,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和师兄这般人物产生交集。 不过师兄这性子倒是颇为有趣,明明是特意给自己量身定做的衣服,却偏偏说是他之前穿过,现在穿不上后,才送给自己的。 赵府的饭菜也很是美味,许多菜式,韩立此前更是闻所未闻,听小厮这里面还有件被众人津津乐道之事。 那年,赵老爷因为旧疾复发,茶饭不思,郁郁寡欢。赵府管家聘请了多个医师,都没有明显效果。直到最后一个医师诊治,把脉许久,直言道赵老爷并没有大碍,估计是旧伤复发,导致他没有胃口,让厨子做几样新颖的菜式好让赵老爷吃下,否则日子久了,这样一直不吃东西,早晚无病也成了大病。 赵府的厨子原身是一个大酒楼的掌勺。怎奈有一天,有个江湖中人故意找茬想要勒索酒楼,说菜里的盐放多了,要掌柜把厨子叫上来理论一番。 厨子从厨房来到大厅,见找茬之人人高马大,一脸横肉,面上青筋暴起,哪里敢多言。哪知那大汉本就是绿林出生,正身上盘缠用尽,想行勒索之事,此时见了厨子唯唯诺诺,更是心中大定,就打算一刀了解厨子性命,来威慑掌柜。 厨子看大汉一刀劈下,整个人吓的那是魂飞魄散。好在,二楼有人路见不平,一掌拍开大刀,又是一脚踹飞大汉。 大汉见点子扎手,屁滚尿流的狼狈逃走。厨子则想着自己本无家室,对出手之人感恩戴德下心里又怕大汉报复,于是就跟着这位义士,后来才知道义士是赵府老爷,百锻堂堂主,便做了赵府的厨子。 今日见赵老爷有难,医师又有言在先,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让赵老爷恢复正常,可惜任凭他手段频出,赵老爷依旧是无甚胃口。 再后来,赵府家的少爷心忧老爷,便来到厨房交了厨子几道奇异菜式。菜一上桌,赵老爷便食指大动,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月余,在每天新菜式的攻略下,赵老爷恢复了正常。此后,赵府便流传着多达百道的新颖菜品,直到今天。 听完小厮绘声绘色的叙述,韩立犹如身临其境,不禁感慨赵老爷倒是一如既往的是个好人,师兄与赵老爷之间情深意切,以及师兄的奇异之处。 三个月来,从小厮口中了解到越多师兄小时候的种种奇事,韩立越对这位师兄产生敬佩之情。 可惜自从那日检测之后,自己便埋头苦练,以求突破无名口诀,与师兄再也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韩立又想着已经快一年没回家,开始思念起父母和小妹。想着自己这些日子里寄的银钱,他们若是已经收到,家里的生活想必好过一些。 想到此处,韩立便又要盘膝,继续修炼。毕竟墨老只关心口诀的进度,只有让其满意自己的进度,才能维持住墨老亲传弟子的身份,才能多攒些银子往家里寄去。 “呼...”,窗户被风吹开,韩立不得已起身关窗,看见屋外风平浪静,繁星点点,正暗自奇怪哪里来的邪风。 突然,已炼成口诀第一层,灵觉日益增长的韩立冷汗直冒。 韩立立马转身,果然,一个带着面具,身形略显矮小的黑衣人,坐在自己的床头。他双手抱胸,面具里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韩立见黑衣人,只是坐着,没有出格的行为,精神紧绷,语气却镇定道:“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黑衣见韩立被自己吓了一跳,便摘下面具,轻声道:“师弟,是我。” 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容貌清绝的脸,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正是潜入神手谷的赵睦。 韩立见是师兄,大出一口粗气,心神松懈。看着师兄一日比一日惊艳的帅脸,又白了几分,语气不禁有些酸溜溜道:“师兄,你吓死我了”,说着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位。 赵睦往旁边挪了挪,试探道:“近来,墨老待你如何。” 韩立心思百转,言之凿凿的说:“墨老对我恩重如山,平日里待我极好,韩立恨不能时常侍奉左右,以报其知遇之恩。” 赵睦注视韩立半响,见他一脸的士为知己者死,嗤笑一声,随后玩味道:“若果真如此,我立马就走。”然后又收起玩味,正色道:“师弟,师兄最后问你一句,墨老待你如何。” 韩立听赵睦把师弟、师兄二字咬的极重,往日种种回忆浮现心头。 那天,石头被捏成粉末,那人开口便说护自己周全。 那天,一群孩子悲伤的坐在赵府,悼念着昔日的恩人。那人双眼通红,悲痛欲绝却依旧说了声谢谢。 那天,那人自小锦衣玉食,却大口吃着冰冷的馒头,听自己说着心事。 那天,那人把台阶熟睡的自己抱进房间,动作轻柔。 那天,那人喊住自己,让自己改称师兄。 那天,那人面无表情,一边喝着酒一边悉心的讲解口诀,还给自己送来了秋衣,明明是特意准备,却只说是自己的旧衣。 太多太多回忆,浮上心头。韩立有些累了,想回家见见父母,想回家抱抱小妹,而不是在这勾心斗角。终究他现在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没成长到那个万人敬仰的高度。 最后想着墨老的不怀好意,狂热的神情,自己有些独木难支,韩立眼神坚定起来,决定选择相信赵睦,相信他是真正关心自己,而不是被墨老派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毕竟... 第十七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毕竟赵老爷是那样一个好人,师兄又如此重情重义。 韩立最终开口道:“师兄,你还记得那天墨老喜形于色吗,这个口诀怕是不那么简单,墨老估计要对我不利。” 说着,韩立被像倒豆子一样把墨老可疑的行迹一一告诉了赵睦听。长时间积压在韩立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也随着韩立开口,宣泄出来。 许久,韩立好似卸下了压在他身上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好多。 赵睦听完韩立的叙述,心里感慨道韩老魔果然名不虚传,一点点蛛丝马迹竟然被他把墨老的图谋复刻的十之八九。只是韩立现在还小且见识浅薄,一叶障目下难以发觉墨老是想要夺舍于他,而且无名口诀是一套修仙功法——长春功。 看着一脸唏嘘,暂时放下对自己防备的幼生老魔。一下子,赵睦百感交集,把内心一些阴暗的心思掐灭后,思虑一会,这才开口:“你想的不错,墨老的确对你有所图谋,而且你还有性命之忧。” 韩立从师兄那确认了墨老用心险恶之后,想着师兄如此开诚布公,应该是有了对策,顿时从床上站起,向赵睦行礼,道:“师兄,救我!” 赵睦却不急着开口,又是思虑一番,选择性的问道:“师弟,你觉的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韩立有些抓马,即使聪慧如他,也想不明白师兄意欲何指,只能如实说道:“韩立自幼长在山里,未成去过其他地方。来到七玄门后,才粗通文墨,略懂功法。今日师兄一问,韩立想起当初入门之时,那舞岩因有门主关系,便能破格为核心弟子,加之韩立入神手谷以来,见到被医治的弟子、长老等不计其数,才知门内并非一片祥和,门内为了权利、地位、银钱、声名等等争斗不止。又逢墨老狼子野心,环视韩立左右,韩立却只能担惊受怕,任人宰割。是以韩立窃以为,门外、乃至于放之天下,皆是强者为所欲为,弱者为人鱼肉,不知我这个回答是否合师兄心意。” 赵睦有些哑然,即使看过原文,他也已经非常高看韩立,却依旧未曾想到,这小小少年居然把凡人世界的本质,看的是一清二楚。 赵睦想着自己两世为人,相较于韩立,俩人之间唯一的区别只是他痴长些年岁,多知道一些信息罢了,对于凡人世界的看法却相差仿佛。又想到自己恢复记忆以来,基本上算上顺风顺水,仗着熟知剧情,和自己不错的天赋,便有些飘飘然而不自知。哪里想到,凡人里惊才艳艳、天赋异禀之辈,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又有几人能在漫漫仙路上,走到最后。于是,这时才收起了深藏在心里的那丝穿越者的优越感,真正融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 赵睦收敛心神,看着正准备认真聆听自己答复的韩立,正色道:“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过,和你所言唯一不同之处,这是一个有仙人的世界!” 韩立正暗自揣摩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个大字,觉得微言大义之时。冷不丁的师兄又说这个世界有仙人,难以置信道:“仙人?” 赵睦不顾韩立的困惑,清冷的语气继续说道:“没错,仙人!或者称呼他们为修仙者,纳天地之灵气,夺天地之造化以求长生。其中佼佼者,上可入九天揽月,下可至五洋捉鳖,飞天入地,移山填海,各中神异,你日后自可亲身体验,毕竟你我皆是其中一员。” 说着,赵睦便用神识操纵起怀里的匕首。 韩立看着环绕着师兄飞行的匕首,对仙人之说信了几分。但师兄他与自己都是其道之人,难免意动,略有急促问道:“我也是仙...修仙者吗?” 赵睦不容置疑道:“是的,师弟,你我皆有灵根,且修行了那无名口诀,都是炼气层次的修仙者。无名口诀与炼气期境界一一相对,你现在是炼气一层,我是炼气三层。等你炼气四层时,也能产生神识,像我一样凭空操纵匕首。” 赵睦没有解释为什么他炼气三层就有了神识,而韩立需要四层。韩立心想或许这又是师兄的一处奇异。 “只有拥有灵根者才能修行,但有灵根者万里挑一...”赵睦接着开口道,也一并把一些诸如修仙境界、各境界大约的寿数以及为什么凡人一生难见修仙者的原因等等修仙的常识告诉了韩立。 赵睦的话语清冷,并不抑扬顿挫,但是韩立还是沉浸在师兄口中的修仙界,恨不能马上像他们一样飞天入地,韩立暗自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活个千年、万年。 赵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提前让韩立坚定了向道之心,接着道“至于墨老...” 韩立一听到赵睦提到墨老,立即打了个机灵,从修仙的美梦中清醒。 “他应该是想等你把口诀再练几层,再夺舍于你” 韩立有些疑惑,重复道:“夺舍?” 赵睦不急不缓的给韩立解释起来,什么是夺舍:“夺舍,就是墨老的灵魂侵入你的身体,把你的灵魂泯灭,从此占据你的身体。” 韩立后背微凉,又是一阵冷汗,但是赵睦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在修仙界夺舍有三大定律:一.修仙者不可夺舍凡人,凡人身体强度不够夺舍过程中会自行崩解。二.夺舍的修为差距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成功率才会越高。三.夺舍修仙者们一生中只可进行一次。作为凡人的墨老若是夺舍于你,顿时他自己便会魂飞魄散。但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赵睦说完,用手提了提下滑到眼角的发梢。 韩立的心情又随着赵睦手的摆动,紧张起来。 整理好头发后,赵睦开口道:“墨老体内有个修仙者残魂,曾经是炼气七层,等墨老魂飞魄散后,他便可以渔翁得利,对你进行夺舍。墨老也是被他蒙骗,所以一直寻求可以修炼无名口诀的童子,以用于夺舍,未曾想,辛苦搜寻,只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韩立内心更紧张起来,再次说道:“师兄救我。” 赵睦也站起身来,右手搭在韩立的肩上,四目相对,郑重的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十八章 赵睦失踪 “我给你两个选择。”赵睦停顿了一下 “一,我当日说过,在七玄门,我护你周全。所以,我可以出手替你除去墨老。但要连墨老这一关你都度不过去,需要我来出手,日后修仙界危机四伏,个中凶险只会是远甚于今日,到时候,我也难护你周全。你不如就此收拾行囊,回到你那个小山村,我会给你银钱,让你富贵一生。” “二,墨老一事,我只告诉你,抓住机会,你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可以把它当做我对你的一个考验。要是侥幸存活,你我便一起在修仙界互相扶持,共攀大道。个中利弊,你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 赵睦说完,便不再看向韩立,收回放在韩立肩上的手,盘膝而坐。 韩立此时也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双手互扣,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明白这是自己人生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一次抉择。 赵睦虽然闭目调息,但是心里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他也是思索了许久,才决定把修仙界之事提前告诉韩立。 赵睦现在给韩立两个选择,其实也是在给自己两个选择。怎么去处置凡人主角的韩立,是否抢夺小绿瓶,自那日练骨崖初见时,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赵睦心头。 本来,赵睦是打算等韩立拿到小绿瓶后,直接杀韩立,抢绿瓶。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当他想痛下杀手之时,那束菊花,那个馒头就浮现在他的眼帘,挥之不去。 故又在今晚出言试探韩立,看他是否选择相信自己,会把墨老之事如实相告。只要是韩立略有隐瞒,赵睦就能说服自己,夺走小绿瓶,让韩立回家做个富贵翁,过个平凡安稳的一生。 可是韩立起先略有疑虑,可最终还是一一道来。是以,才有了现在这最后的抉择了。 即使赵睦知道没有自己存在的时空里,韩跑跑向道之心坚定,但眼下这个节点还是为时尚早。 没有经历过后来种种事情磨砺的韩立,究竟会做出何种选择,赵睦也不知道。 良久,韩立停了下来,眉头舒展,语气坚定道:“师兄,这个考验,韩立接下!” 赵睦睁开双眼,开怀大笑道:“师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待你功成之日,就是你我二人踏入修仙界之时。” 韩立自认识师兄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那种开心,就好像独自一人艰难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周边只有黑暗的泥泞道路时,就在要摔倒之际,身旁却有一人出来扶持,两人一并向前的相视一笑。 赵睦大笑完后,向韩立要了长春功剩下部分功法,便要离开,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师弟,这关要是你实在过不去,便去找七玄门马门主,他知道我在哪,不要逞强好胜,平白丢了性命,其实做个富家翁也挺好的。” 说完,不待韩立开口,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几天,七玄门上层宣布了一则消息。 经过这几个月,七玄门上下用命,以及一直隐居的太上长老亲自出手,终于拔除了野狼帮最后一个据点。 马门主和各长老门一致决定,所有堂主及以上职位的众高层全部动身前去祭拜王门主一家,以告慰被野狼帮杀害的王门主在天之灵。 第二天,祭拜归来的七玄门上下震怒。 因为只留下少许人来护守山门,得知七玄门祭拜消息的一火不明黑衣人,突袭了七玄门,目的明确的直奔赵府。 那天晚上,贼人凶恶,火烧赵府,可怜赵府上下,死无全尸。赵府少主不知所踪。贼人却扬长而去。 又是一番血雨腥风,重赏之下,当日袭击赵府的贼人终于有几人被七玄门捕获。后来七玄门审问贼子才得知,这些贼人竟都野狼帮好手。自从最后一个据点覆灭,便一直潜伏七玄门附近。 贼人们抓住门内一个留守长老致命的把柄,胁迫其狼狈为奸,从长老口中七玄门覆灭野狼帮最为重要的利器竟出自一黄口小儿之手,就跟长老里应外合下,突袭赵府,掳走了赵睦。 马门主大怒,当夜便处死了吃里扒外的长老以及野狼帮众人,下令要找回被掳走赵睦,绝不能使赵堂主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可惜,即使马门主一再提高赏格,赵睦依旧是不知所踪。再后来,关于找回遗孤之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是不了了之。 墨老是赵府被袭击的第二天,才从来神手谷医治伤势的弟子口中得知此事。白天墨老不动声色,即使自己的弟子生死不知,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平淡。 但是夜里,墨老便披着一袭夜行衣,来到了赵府。 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墨老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不过转念一想,赵睦早已身中尸虫丸,终究是难逃一死。 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韩立,他才是自己能否逆天改命的重中之重,是以,赵睦之事不消片刻就从墨老脑中滑走。 韩立则是在赵府小厮没有送来一天饭食之时,才发觉事有不对,稍一打探,便知道赵府满门皆灭,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赵睦也不知所踪。 韩立并不担心师兄的安危,因为开诚布公的那天师兄便已经告诉了如何寻他的方法,这次应该是师兄的布置,虽然不明白师兄具体的打算,但是不难猜出应该是与他说考验有关。 韩立想起那个大几岁,喜欢侃侃而谈的赵府小厮,不免有些担忧。赵府上下不会真的在师兄的布置下无一存活吧... 当然不会! 早在那夜与韩立分开之后,第二天赵睦就找来马门主。 赵睦让马门主找其心腹去妥善安置好被遣散的赵府众人,带他们离开镜州。 赵府众人虽心有不舍,但是当厚实的安家费摆在面前,哪里还会不同意去其他州隐姓埋名的开始新生活。 既然,选择放弃夺取小绿瓶,赵睦自然... 第二十章 三年后 既然选择放弃小绿瓶,和韩立携手大道,赵睦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抹除自己存在对墨老一事的影响。 赵睦让马门主除去野狼帮最后一个据点,派人假扮野狼帮余孽突袭赵府等等,诸如此类的种种布置下,得以脱身。 自己的手段虽然略显粗糙,但想必一身心扑在韩立身上的墨老,也不会过于在意自己这个“没有”灵根的弟子。 赵睦想着原文的韩立凭借着小绿瓶,一举达到了练气六层,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现在更是提前得知了修仙界之事,墨老图谋,自然不会阴沟里翻船。 即使,他能轻易除去墨老和余子童残魂,但为避免韩立过于依赖自己,故最终还是决定让韩立自己去解决他修行道路上第一个阻碍。 而这也是对韩立的一次磨练,让他能更快的成长。总之,为了有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能相互扶持,赵睦可谓是煞费苦心。 赵睦将韩立之事暂时放下心头,在原太上长老的洞府里,闭关了起来。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三年过去。 接管七玄门已将近四年,春风得意的马门主日益发福,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暗自庆幸--自己那天,身先士卒,不顾自身安危,借火器之利率先擒住野狼帮帮主贾天龙之举。 自赵睦开口让他接任门主一职位以来,这些年里,在赵睦先诛杀太上长老、门主王绝楚,后又轻易取走云游归来的两位太上长老性命的淫威之下,门内知道此事的众高层无一不对马门主言听计从。 是以,对能让自己稳坐门主一职的赵睦,马门主可谓是对赵睦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马门主听完心腹的汇报,面露喜色,屏退左右后,便迫不及待的赶去后山。 盛夏,后山的一处池塘里传来蛙声不断。 这里是原太上长老隐居之处,现在则是赵睦闭关之所。 门内一向把这个地方归为禁地,严令众门人无诏不得入内,误入者门规处置。 故,即使是白天,目光所见空无一人。 马门主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蛙声片片,反而有了一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心境。 不作多想,马门主整理好因为快速奔袭导致有些凌乱的着装,对池塘右手边的山洞恭敬的禀告道:“公子,在下有要事求见。” 只见,山洞那扇沉重的青石大门应声而开,门后却空无一人。马门主在心里暗自称奇,想着公子的功力又大有进益,济济跄跄的往山洞里走去。 外界的光线透过几扇琉璃制成的天窗,使得整个山洞亮亮堂堂。这种琉璃不但透光性很好,而且从屋里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难见屋里分毫,颇为精妙。 山洞宽敞明亮,里面除了一张木床,床上有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外,就只有一排排摆满密密麻麻书籍的书架。 木床上,正盘膝坐着一人,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人容貌俊秀,目如朗星,如墨的长发被一根丝带束起,出尘的气质称的他是宛若天人。此人正是赵睦。 赵睦脸上还是有着几分少年稚气,但是身体修长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赵睦见马门主面露喜色,便猜到他的来意,放下手中记录着一位武者对人身体奥秘进行揣测的杂谈,清冷道:“可是我让你打探之事,有了眉目?” “公子料事如神,今日有一个派出的探子回报,已找到了那个道观。”马门主继续低着头,等着公子下一步的安排。 赵睦略一沉吟,道“你做的很好,回去安排好门内事宜,明天你跟我一起动身前去。” “遵命。”马门主不敢有任何异议。 出了山洞,马门主回头看赵睦又拿起了刚刚那本书,正要去起身关门之时,青石大门却自动关闭。 赵睦用神念关门之后,眼睛看着书,心里却神游天外。 当初,收服七玄门后,赵睦便打算宰了金光上人,夺取符宝和升仙令。 可是一来,还未正式接触修仙界,怕力有不逮,反而误了自己性命。 二来,原文只提到道观在临近蛮人地界的某处,赵睦当时报仇心切,倒是忘了逼问贾天龙道观在哪。后来就让马门主派人搜寻,奈何需要搜寻的范围太大,又兼职此界凡人交通过于不便,直到到了今天才有了消息。 赵睦神识一动,手上的书就飞回了书架上原来的位置,体验着过于神识的妙用。 三年,赵睦从练气三层突破到练气六层,没有遇到一丝瓶颈。练气六层后,赵睦神识又大涨许多。 如果以未修行大衍决的韩立为例,赵睦估计此时的神识强度来到了韩立练气十层或者十一层。 赵睦丹田内的法力也越发雄厚,约莫自己练气三层的七倍。驱使法力按着血精功的运行路线,继续打磨着自己的身体。赵睦身体如玉石般白皙,光线照耀下,仿佛能反射光芒。 在确保身体不受损伤的前提下,赵睦三年来对血精功修行不断,肉身境界成长到能抵抗练气十二层的术法轰击,已然来到了炼体十二层。 赵睦的力量也从当初的万斤巨力,来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十万斤。 可惜,赵睦把从韩立手上得来的长春功六层功法修行完毕后,修行境界便进无可进。 想着离韩立解决墨老一事,还有段时日。赵睦打算先去见见金光上人,看看除了原文提到的东西外,能不能有点其他收获。 毕竟,将墨老留给韩立,暂时不去动他,又不愿此时就动身前往修仙界的自己便一直没有关于法力具体运用的修仙界术法。 道观一行,势在必得! 第二天,交代好自己要出趟远门,门主之职暂由另两位副门主代理的马门主一手牵着一匹骏马,腆着一张笑脸,站在一位翩翩少年身后。 少年一袭白衣,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目光平静的最后看了眼七玄门赵府所在的位置,身形一晃,就坐在了一匹骏马上,轻声道:“走吧...” 第二十一章 金光上人 出了落霞山脉,可见一古城屹立一旁。城门高达百丈,进出者不计其数,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一伙镖师押运的货物正在城门口接受守卫盘查,突然,两匹骏马从一个镖师身边驰过。 镖师看了眼差点撞到自己的马匹快速远去,心有余悸之下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身边的镖头用手捂住了嘴。 镖头指了指马身上的标识,低声喝到:“你不要命了?” 镖师顺着镖头的手指看去,见两匹马身上各被烙印了三个大字,又是一阵冷汗。 “七玄门”。 以往,七玄门之名便已响彻落霞山周边。近些年来,灭了野狼帮之后,七玄门的大名更是让他们这些闯荡江湖之人如雷贯耳。在这一番小天地里,七玄门便是唯一的霸主。得罪官府,大不了浪迹天涯,但要得罪七玄门,只怕是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镖师感激的冲镖头连声道谢。 少顷,骑着马的一老一少在一处宅院停下。 这宅院不大,和周边的民居并无一二。 宅院的台阶被人打扫的没有一丝灰尘,宅门大开,门上有一块木制的牌匾,牌匾的款式、所用的木材有些平平无奇,但上面的字迹却颇为神俊。 赵睦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马门主,抬头注视着那块牌匾,注视着自己当初提笔的“孤儿院”三个大字,有些睹物思人,想起了师傅。 “每月门中可还送来银钱?”许久,赵睦回过神来。 “送了银钱,还按您的吩咐,选了几个老实可靠、心地善良的内门弟子在此担任管事。”马门主也下了马,手里拿着缰绳。 “师傅一向喜欢孩子...”赵睦又是一阵沉默,再开口已是话锋一转:“你费心多留言此处。” “是。” 赵睦不再看着牌匾,打马离去,马门主紧随其后。 宅院里,孩子们坐在书桌前,书声琅琅。 偶有走神的孩子,在看到大厅里的画像后,马上面露感激,随后埋头苦读。 画像上是一老者,满目慈祥,和蔼可亲,正是创办此院的赵老爷。 一个月后。 临近蛮人边境的某处客栈。 赵睦和马门主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前。 马门主面露苦色,虽然是一流好手,但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一个月来的星夜兼程、风餐露宿。 赵睦一脸平淡,强大的体质作用下,他没有丝毫不适。要不是需要有人带路,赵睦放弃马匹直接用轻功赶路,不出一周就能抵达此处。 靠近边境,客栈里坐着许多蛮人打扮的游商,正在一边大口喝酒,一边用蛮语大声交谈。 客栈一楼中心,有一个用木板搭建起一个十丈方圆的平台,高于地面三尺有余。平台上则是好些打扮大胆、年轻漂亮的蛮族姑娘,正在翩翩起舞。 叫好声、交谈声相互交汇,嘈杂起来,这让本就疲惫的马门主有些心烦意乱,见公子一副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与赵国迥异的异域风情,有些无奈的道:“公子,那道观就在城外西行十里,咱们何时动身。” “不是我们,是我。道观凶险,你在客栈歇息几天,休息好后就自回门派。”赵睦收回对舞娘们欣赏的目光,平静的看着马门主。 马门主本就想早些回去,如今听不日就可以离开这个苦寒的边境,有些喜出望外,但是面上却露出几丝担忧,道:“公子既然说此行凶险,马某人不才,愿意尽自己微薄之力,为公子趟平艰险。” 接着马门主又说了好些句表忠心的话。 赵睦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马门主,像是在看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 不得已,说的口干舌燥的马门主只能识趣的退下,留赵睦一人在二楼。 “客官,你的酒来了。”小二把一坛五斤重的竹叶青搬到赵睦面前,有些哑然这书生模样的客人竟点了这么多酒,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完。 赵睦摘下面具,去了酒坛上的封泥,连灌几口。 自师傅、忠叔相继去世后,赵睦就爱上了这杯中之物,又或是睹物思人,他和师傅一样尤为喜欢这清香幽醇、翠酿晶莹的竹叶青。 二楼的客人见这俊美秀气的少年,喝起酒来却异常豪爽,皆连连称奇。 城西十里,有一座山,山名早已不可考。因山上有一道观,居住在周围的村民皆以观名作为山名。观名“金光观”,山就叫“金光山”。 又因道观的观主虽然身怀妙法,为人却颇为贪财,每次闻名而来的富户有求于他时,都难免被大宰一刀,故当地人又以谐音戏称“金光”为“精光”,把“金光观”叫作“精光光”。 赵睦回想着,探子打探到关于金观上人的金光观的情报,又看着眼前的金光大门、柱子上又都刷着金漆,看着不但不富丽堂皇,反而让人觉得异常土气,心中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金光上人更加鄙夷。 当然鄙夷归鄙夷,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赵睦心想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思虑一番,赵睦脸色变幻,从一脸平淡转为趾高气昂,拿出一把纸扇大大咧咧的向观口走去。 “叫你们观主出来见我。” “尊客,稍候片刻,我已让师弟去请观主了。”童子见眼前不速之客,一身白衣,正轻摇纸扇,除却相貌堂堂之外,还有着一身贵气,不敢怠慢,又端来一壶上好的茶水放在客人面前。 “就这破茶水你也敢端上来,快叫你们观主过来,否则误了本公子大事,待到家族长辈到来,莫说你们,就是你们观主也吃罪不起。”客人依旧不依不饶,看都没看那壶茶水。 金光上人躲在门外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客人,见客人年少,但法力雄厚远甚于己,猜测应该是某个修仙大族子弟,就是不知来自己小观所为何事,又怕真误了那少年口中大事,被少年长辈惩罚,立马闪身到屋内,一脸谄笑。 赵睦见一三尺来高的侏儒,知道是正主来了,大骂道:“你这个侏儒可让本公子好等,还不让这些下人滚蛋?” 金光上人自幼生的矮小,最恨别人提及自己身高,如今更是被人直呼侏儒,血气顿时上涌,又惧怕赵睦背景,故死死的压制火气,憋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不精彩。 “不知公子寻小道何事。”让童子退下后,脸色依旧怪异的金光上人,强忍着怒气道。 却听见赵睦语气突然冰冷,吐出的话语更是让金光上人大惊失色... 第二十二章 储物袋与秦家功法 “秦家小子,你倒是让我好找” 被眼前这个少年一口道破来历,金光上人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露了消息,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与秦、叶俩家有何渊缘,他语气又为什么如此老气横秋,直呼自己小子,内心惊疑不定,几欲先走。 “楞着做甚,还不动手!”赵睦往金光上人身后看去,好像在吩咐着同伴动手。 金光上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立马回头,却见空无一人。 “不好!”他头都没来得及转回来就被赵睦一剑削去了脑袋,体内的血液成血柱状喷射而出,撒了一地。 赵睦用神识拘住金光上人离体的神魂,又用灵气附在右手拾起漂浮在尸体旁边的土黄色光球。 “道...前辈,饶命。”金光上人的声音从土黄色光团里传来。 “我既然已毁去你的肉身,又怎会饶你性命。”赵睦语气冰冷,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 玉瓶上瓶塞一经拔开,瓶口就产生阵阵难闻的腐臭味,瓶子里装满了黑糊糊的液体,正是赵睦根据墨老医书里夹着的五毒水配方加上“土菇花”改良炼制而成的七毒水。将此毒水炼制成功,可是废了赵睦好一番功夫。 赵睦从瓶口轻轻倒出一滴七毒水,液体滴在黄色光团上,就发出“哧哧”的腐蚀声来,光团立马黯淡许多。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可是叶家之人?”金光上人声音痛苦,好像在受着巨大折磨。 赵睦没有开口,又是一滴七毒水倒下。 “求求前辈您别再到了,我不该打探您来历,我有秦家秘宝相赠,不求您放过我性命,只求前辈给在下一个痛快。”金光上人放弃仙途,在这凡间贪图享乐,自然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辈,又被七毒水折磨的痛不欲生,心里已冥生死志。 第三滴七毒水落下,金光上人神魂化作的黄色光团越发黯淡,微弱透明。 “前辈,秦家的秘宝是一剑形符宝,还有黄枫谷赐予的升仙令。凭借此令,前辈可入越国七大派之一的黄枫谷,还能得到一枚筑基丹。这俩件东西都在我右侧的储物袋。”金光上人虚弱的把一段话分成俩段来说。 “还...还有一枚金光护体符和在我房间里有着众多秦家的功法秘籍,前辈大可全部拿去,只求前辈,给在下一个痛快吧。”金光上人不断哀嚎,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筹码倾盘而出。 “你若敢骗我,此水还有大半,定叫你生不如死。”赵睦从金光上人的尸体右侧腰上取下储物袋,检测一番。 这个储物袋,外观精美,成分不明,摸着非金非石。赵睦有些疑惑,盖紧瓶塞,收起玉瓶,放下土黄色光团,任其悬浮在一旁。 赵睦双手轻轻扯着储物袋,后继续加大力度,储物袋却只是稍稍变形。又试验好一番后,赵睦发现其果然如原文叙述的一样,难以摧毁。 金光上人若有储物袋,那为什么韩立杀人夺宝时却没有提到过这个储物袋。难道是跟金光上人的尸体一并被火球术烧了? 赵睦疑惑的想着,操纵神识轻易抹去了金光上人与储物袋之间的联系,神识探入储物袋中。 袋子里摆放着大量凡间的金银珠宝,一张符箓,一张剑形符宝以及一本秦家族谱。 这个储物袋空间极大,约莫数十立方,怎么看也不像是练气修士所能拥有的。 “这个储物袋你从何而来?”赵睦又拿出装着七毒水的玉瓶,审视着一旁的土黄色光团。 “当日我察觉风声不对,卷走了秦府众多宝物,那些宝物里就包括这秦家配给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黄色光团有些上下颤动。 赵睦接着开口:“可还有其他人得知储物袋之事?” “此物外观精美,一看就不是炼气期所用的储物袋,所以在下外出时从未带在身上过。今日只听童子说,有贵客来访,情急之下这才忘了把它取下。”金光上人不知赵睦的疑惑,但是依旧讨好的把储物袋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 赵睦解除了关于储物袋的疑惑,命令金光上人领着他去存放秦家功法的房间。 金光上人明白以赵睦之前取他性命的速度,莫说自己现在只剩个残魂,就是身体完好无缺时,也逃离不了赵睦的魔手,故认认真真的带路起来。 土黄色光团在前面飘着,赵睦就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就来到了金光上人屋内。 屋内跟金光观整体氛围一致,各处涂满了金漆。豪华的一张大床摆在屋子最里面,床边镶嵌着数量众多、价值不菲的明珠。床上则是一席丝绸制成的薄被,薄被上由金丝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 与屋子暴发户气质唯一冲突的是角落里一个寒酸不已的书箱,里面的书被杂乱的摆放,一看原主人就十分不爱惜。 赵睦用法力拂去书上厚厚的灰尘,戴起一双蚕丝手套,动作轻柔的一一检查起这些书籍,却又惊奇的发现,书箱底层摆着一个玉简。 玉简一直被压在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确认了玉简无误且这些书籍都是秦家功法后,赵睦杀心大起。 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的从墨老那骗来功法,这金光上人倒好,空有宝山而不自知,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金光上人要是知道了赵睦的想法,必大喊冤枉。自己当初少年意气,卷走功法,便是做着刻苦修炼,日后杀回叶家的打算。 可惜,自己只是个杂灵根,刻苦修炼下却进展缓慢。没多久就放弃了妄想,放弃了修行,选择沉迷在这凡人的花花世界里。 赵睦把整理好的书箱收进储物袋,灵气附在手上对着土黄色光团用力一捏,金光上人顿时魂飞魄散。 看样子,原著里还有许多值得发觉的地方,就像今日谁人能知只贡献给韩老魔三件事物的金光上人,居然还藏有筑基修士用的储物袋与众多秦家功法。 一个真实的世界,不可能被一本书全面记录下来,自己日后还是不能过于依赖原著,否则像是今日,因功法耽误修行进度事小,他日因此缘故丢了性命,那才是后悔莫及。 第二十三章 墨老返乡 半个月后,好好体验了一番边境风土人情的赵睦回到了七玄门。 后山,太上长老隐居的山洞。 “你是说墨老修书一封,说要回乡探亲,不知归期?”赵睦那双星目盯着马门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疑。 “是的,墨老还说韩立已深得其真传,可以出师治病救人,在他走后,由韩立暂时负责神手谷一事。”孙副门主如实回答。 “行了,你先下去吧。”赵睦头往左一侧,示意孙副门主退下。 赵睦想着可能是韩立已除掉墨老,模仿他笔迹写下了书信。但原文韩立是在十六岁也就是两年后,凭借着小绿瓶,达到了炼气六层,这才反杀返墨老、除去余子童… 赵睦有些心神不宁,决定去确认一二。 七玄门,神手谷。 此时刚刚入秋,药田里生机勃勃,少许早熟的药材结出了硕大的果实,把这些植株压弯了腰,像是在对着谷外的行人鞠躬一样。 赵睦站在神手谷外,脸上带有几丝忧虑,一双剑眉不像往日一样舒展,而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一路从后山来到神手谷,赵睦离神手谷越近,心里就越沉重一分,双手狠狠的攥在一起,指甲印入掌心,而他却浑然不知。 此时,望着谷内一片祥和,赵睦心里稍稍安定几分。心里有些责怪自己,还是过于依赖原著,以为韩立、墨老一事应该在俩年后爆发,故一路不紧不慢的从边境返回。 也许早一日,就早一日,韩立若有自己偷偷在身边护持,或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赵睦脸上面露悔意,忽又自嘲的轻笑一下,暗道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到底是何结果还犹未可知。 看来,今日是师兄弟重逢,情深意切,还是拔刀相向,血溅一方,就要看究竟是叫你韩立...还是余子童了! 赵睦收起脸上的杀意,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随后他全身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会功夫,身形变换之大与之前判若两人,俨然从身体修长的少年转变成一副身达八尺有余、浑身横肉的大汉模样。 又从储物袋取出一张银色面具,掩盖好自己的面容,赵睦这才往谷内驰去。 就在他飞身就要越过药田时,忽体内法力流转,把一物凭空折取,收入储物袋内。 神手谷,石屋。 “韩立”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绿瓶。 瓶子绿莹莹的非常好看,瓶身上还许多许精美的花纹。花纹呈现叶片状,栩栩如生,略微凸出瓶身,立体感扑面而来,像是真的树叶直接镶嵌上去一样。瓶子细长颈的瓶口顶端被一个小巧的瓶盖紧紧的封住。 月华透过天窗,洒在绿瓶上。 月华的照射下,使得绿瓶越发神异。瓶身上的叶状花纹好似有了生命,在瓶面游动。 渐渐的,又出现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透过那扇月华穿过的天窗,从天而降,全部都聚集在韩立手里的瓶子上,凝聚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点。这些光点围绕在瓶子四周,像一层薄薄的白雾把绿瓶包裹起来。 突然,灵觉示警。 “韩立”面不改色,假装要收起绿瓶,实际上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手指一按,一道黑糊糊的液体向自己身后喷射出去。 “韩立”“啪”的一声,直立而起,一跃下床。在他空中折转之际,又取出一把当初赵睦赠送给墨老的手枪,对着刚才那个方向连开数枪,直至弹夹清空。 “砰砰砰砰...”数发子弹像火蛇一样从枪口窜出,穿透木质书架,打在书架后坚硬的大理石壁上激起一道道火花,深入到石壁当中。 就这电光火石间,“韩立”已经做出了一个又一个动作。 可待他彻底转身,环顾四周,石屋内竟空无一人! 他的心脏狠狠的跳动着,胸腔内如同有人在里面死命的击打着牛皮大鼓,石屋里似乎都能听到这跳动的声音。 “不知哪位前辈在此,还请屈尊一见。”韩立心跳的厉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但语气听起来很是镇定。 “前辈何苦戏耍韩立,请前辈现身!”“韩立”对着虚空行了一礼,眼睛趁机瞟向了青石大门。 石屋整体由大理石淘制而出,屋里除了一扇天窗外,唯一与外界连接的就只有这道巨大的青石大门。 青石大门沉重异常,又因是石制,表面粗糙,与石壁接触处更是尤为粗糙,是以“韩立”在此居住将近四年,开关青石大门时必发出声响。 如果有人没有钥匙却想通过大门进入石屋,即使他手段再怎么高超,石门也必发出声响,而自己虽然在把玩小绿瓶,凭借日益增长的灵觉,也一定可以发现。 但是现在一无声响,二来天窗完好,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前辈…”“韩立”又试着喊了一声,人已是极速奔向大门,准备走为上策。 “你要去哪?”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韩立”听这声音沙哑的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不禁想起了被他前几日除去的墨老,速度却丝毫不减就要夺门而出。 “哼,你倒是机警”刚刚沙哑声音的主人,冷哼一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韩立”面前。 韩立还没来得及把口中的口诀念完,激发另一个牵制手段,就被黑袍人掐着脖子举起。 黑袍人用一只手掐着“韩立”的脖子,把他举起。另一只手对着韩立虚点几下,深青色的法力迅速在空中形成一个神秘的符文。 只听“咻”的一声,符文没入到韩立的身体。 黑袍人像随手丢垃圾一样把“韩立”丢一旁后,双手怀抱在胸前,沉默不语。黑袍下的一张面具完美的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他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眼,审视的打量着“韩立”。 韩立发觉刚刚那个神秘符文一进入身体,丹田里原先如驱臂使的法力就被禁锢的如同一湖死水,而自己的身体也浑身无力,便也不再开口,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 第二十四章 韩立,本座最后问你一句 这个不速之客,一身宽大的黑袍把身体包裹着严严实实,黑袍一体的帽子下只能看见一张银色面具。 银色面具由百锻精铁打造,在月光下泛着和黑袍人目光一样冰冷的冷光。黑袍人体型看着比自己那具傀儡还要魁梧,足足九尺有余。 两人都不开口,相互打量着对方,就在石屋里气氛平静的越来越诡异之时,一阵耀眼的绿色光芒打破了这种平静。 “韩立”心知这是小绿瓶又生出了神秘液体,暗道这不知来历的黑袍人怕是要把这小瓶据为己有。 想着小绿瓶那逆天的作用,今日之后或许为他人所利用,而自己本想凭借此瓶修炼有成,长生不死的想法还未展开,就要胎死腹中。 又不知自己待会被这黑袍人如何炮制,心里不禁涌现出许多酸楚。个中滋味陈杂,使得“韩立”低下头呆呆的望着地板。 刚刚被“韩立”遗失在床上的小绿瓶,在发出之前那阵光芒之后,瓶子表面浮现了几个金黄色的文字与符号。这些神秘的字符,结构流畅,构造奇特,似包含着某种高深莫测的上古道韵,不停的闪烁并在瓶面游动个不停。 最后,所有异象消失,只留下几个金色怪字符在瓶面上,稍稍凸出。 黑袍人开始也有几分好奇,看了眼小绿瓶的异象,随即就收回了目光,依旧审视的看着“韩立”。 他见自从小绿瓶发光到恢复平常,“韩立”面色几番变幻终定格为苦涩,这时又低下了头,顿时也猜到了“韩立”的心思,便催动法力,用驱物术摄来小绿瓶,抓在手上把玩。 “此物倒是颇为神异,黑小子,快跟本座说说它有什么作用,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黑袍人想着,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谁,看样子已经知道了小绿瓶的功效。自己要想获得此行答案,还是要从小绿瓶入手,刺激他,在他心神震动时,才会更便于自己行事。 闻言,“韩立”在心里计量:不论这黑袍人为何而来,只要自己坦言出小绿瓶效果,势必难逃一死。自己不说,以黑袍人的手段又早晚都能知道。 就在他正要开口欺瞒黑袍人,以作缓兵之计时,又听黑袍人用戏谑的语气,说出来的一番话惊的他,漆黑的脸都好似煞白起来。 黑袍人说道:“此物来自上界,名为掌天瓶。敢以掌天为名自然效用非凡,玄妙无比。妙处之一便是它可夺取天地之精华,八日凝结一滴造化液,各药材只要淋上一滴,第二天就能长许多年份。” “前辈既然对此物一清二楚,何必还问韩某人。”“韩立”放下心里最后的侥幸,反正难逃一死,心神激荡下,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平静,直接挣扎地站起,怒视着黑袍人。 黑袍人见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你既能得到掌天瓶,必定是个大气运之人,你来告诉本座此为何物。切记,此物对本座极为重要,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 不知道为什么,黑袍人把“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这几个字,咬字极重。 “当然活命你到是不用想了,但本座会给你个痛快。你初入修行,但本座劝告你一句,修仙界折磨人的手段,你最好是不要体验。”黑袍人接着补充道,语气冷冽的让“韩立”仿佛一下子身处在冰天雪地里。 黑袍人话音刚落,就见一物凭空出现,悬浮在其手边,他用手轻轻一指,那不明物体就急射向“韩立”面门,又忽的一停,悬浮在“韩立”眼前。 韩立看着眼前这朵平平无奇的白菊花,那神秘强大的黑袍人却说对他极为重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看到白菊花,韩立就想起了赵府,想起了那说护自己周全的师兄。 师兄,你在哪,韩立完成了你对我的考验。 师兄,韩立此生,怕是不能与你携手大道。 师兄,或许那日就是你我最后一面。 黑袍人见眼前之人久久不发一言,心里有些焦急,故作沙哑的声音里也不由的留露出一点点自己原本的嗓音:“韩立,本座最后问你一句,这究竟是何物?” 韩立听黑袍人又把“韩立,本座再后问你一句”这几字,咬字极重,更加疑惑。对于其叫破自己名字,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黑袍人这一身打扮本就是在故意掩盖他自己的身份。 等下!知道自己的名字、掩盖身份、银色面具、白菊花...接连咬字极重的那几个字... “你要好好权衡一二,再说与我听”,那天师兄让自己选择做一个富贵翁还是接受考验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分毫不差。 至于这句,“韩立,本座最后问你一句,这究竟是何物” 也与接受考验那天,师兄问的“师弟,师兄再最后问你一句,墨老待你如何”句式对应,连字数都完全相同。 韩立继续思索着,忽然想到师兄说的两个字--“夺舍”,没错了! 当日,余子童所说:元神娇贵,不能与其他东西随意融合。吞噬他人元神可以,但是若要吸收他人元神,妄图以此来获取记忆、经验,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元神暴涨撑破脑子而丢去性命。 夺舍之人没有原身记忆,以师兄对修仙界的了解,势必也知道此事。 看来师兄应该是知道了墨老留书信回乡探亲一事,猜到了自己已经解决了墨老和余子童或者是自己被残魂夺舍。所以,打扮成这样来试探自己究竟是韩立还是余子童。 一想到师兄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危,韩立心里流淌起阵阵暖流。 韩立因赵睦明明有能力帮他轻松度过难关,但那晚过后却偏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与墨老、余子童的殊死搏斗而产生的那丝,潜藏在内心深处、甚至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想通这一切的韩立,嘴角略微向上,郑重开口:“韩立谢过师兄。” 黑袍人摘下面具,对于韩立的道谢心里了然,原先沙哑冰冷的嗓音也变的柔和:“恭喜师弟通过考验...” 第二十五章 仙字里面有个人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越爬越高来到了天空最上方。墨老“走”后,那时常在谷内响起的咳嗽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手谷也显得静谧。 韩立见黑袍人摘下面具,果然是师兄。 听师兄祝贺自己考验通过那真情实意的话语,心里却又突然一紧,想起了师兄口中的掌天瓶,依旧在他手里拿着。 自古,多少亲兄弟只因为一点点家产就反目成仇。要道是,师兄不见这小绿瓶生成神秘液的异象、不知绿瓶具体功效,那到还好。可是,师兄不但见了异象,对这自己捡到小四年的绿瓶,言语间却是比自己还要了解甚多。 而且,听师兄语气,这催生药材还只是这绿瓶妙用之一。此物敢名为掌天,又是从什么上界而来,定然在修仙界也是一不可多得的至宝。韩立觉得今日之事还远未结束,师兄该如何处置自己犹未可知! 韩立脸上流露担忧,漆黑的脸皮更加漆黑起来。 突然,韩立眼前的赵睦动了起来,只留一道残影还在原处。 正想,赵睦将要作何打算的韩立,自然眼睛一直留意着赵睦。但是,赵睦就这么轻轻一动,任凭韩立怎么睁大眼睛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只能通过神识发觉,师兄刹那间,就来自己身前。 韩立大脑极速运转,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八个大字——“反目成仇,杀人夺宝”! 体内的法力还是如同死水,根本不听韩立的使唤,身体也依旧软弱无力。 韩立一切关于逃离此处的各类手段,都被那枚悬浮在自己丹田的深青色符文,击溃的烟消云散。 赵睦确认眼前人是师弟后,内心大定,喜悦之情不溢言表。就在他要解除一直压制韩立的术法时,却见韩立面有悲色,目露苦涩,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猜到了心思细腻的韩老魔应该是误会了自己,赵睦也没做任何解释,又好气又好笑道了一句:“呵,你小子...” 接着便深青色的法力点在韩立身上数处,消去了在其体内的囚灵符。 囚灵术,秦府众多秘籍之一。赵睦在看到这门术法之后,觉得颇有意思,它能禁锢不高于自己境界的修士体内灵气,使其法力冻结,此外还能阻碍血气流通,让中了此术之人,全身上下无力。 可惜,要将囚灵符近身打进敌人体内,囚灵术才能生效。而且此术施展极其花费时间,且要在敌人毫无察觉或无力反抗时,才能发挥其因有功效。故,在修士激斗期间,显得颇为鸡肋。 囚灵术,一般运用于已经击败对手后,起禁锢之效果。 但一如赵睦对武学的惊人悟性,在修行术法上,他依旧天赋异禀。仅仅经过半个月的揣摩,他就掌握了如囚灵术等数种秦家术法,还将它们练习的如火纯青,大大缩减了结印施法所需要的时间。 体内的囚灵符一散去,韩立就感觉力量回到了自己的体内,法力重新如驱臂使。 “师...”韩立明白自己应是误会了赵睦,开口就要表达心底的歉意。 赵睦用手往下方虚空一按,止住了韩立继续开口,又往石屋的一张桌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韩立跟上。 “坐。”赵睦落座在桌前的木头凳子上,轻抬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并拢,略带些弧度,摆出一副邀请的态度。 韩立落坐,心里却还盘算自己要是知道了掌天瓶这种宝物,定然会不惜手段的得到它。 假如互换位置,自己实力莫说是远超于师兄,就算自己与师兄的实力相差无几,也很难说不去拼杀一番夺走这件宝物。甚至为了保守住宝物的消息,自己或许会出于以绝后患的想法,让眼前之人彻底的消失。 修仙一路太难,自己要不是凭借小绿瓶催生药材的逆天功效,用这些年份高到可以说在这凡尘俗世百年难的一见的珍惜药材,去配置对于长春功法大有精进的丹药,短短三年就从炼气一层,一举飙升到现在炼气六层。 也许没有这掌天瓶,就自己那种慢如龟爬的修炼速度。想来现在怕是连炼气三层的修为都不一定能有,早被余子童夺舍成功,身死道消! 当时,余子童为求保命,讨好的把他了解的元神在夺舍方面的所有,通通告诉了韩立,无一隐瞒。 然而元神之秘,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说略知一二,又何况于余子童这个蝼蚁一样的炼气修士。 那次被夺舍后,韩立虽然凭借自己六层的修为,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也遵照余子童所言,对于反吞噬下的墨老和余子童的部分元神里包含的记忆、情绪等等避如蛇蝎。 但是就这些许时日,在墨老、和余子童元神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就连韩立也未发觉自己的心性与以往大不相同。 墨老的、余子童的狡诈、薄情、贪婪在韩立身上延续着、与韩立本来的性情纠缠在一起,使得韩立更加谨慎、也更加无情。好在这种影响并没有改变韩立更深一层次的观念,他还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 韩立不知道师兄具体作何打算,既然刚刚未取自己的性命,想必之后自己应该性命无忧,只是这掌天瓶... “胡思乱想。”赵睦随手把小绿瓶丢给了韩立,没好气道。 韩立急忙接住,生怕磕坏了这神奇的宝物,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收好。”赵睦轻声道,双手一挥,几个包装极具特色的精美锦盒就落在桌子上,锦盒里则是许多迥异于赵国风土的各色糕点。 “师弟,大道虽然无情,分毫不让,寸土不让,但是‘仙’字里面依旧还有个‘人’!”赵睦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朵早就落在地上的白菊花,这话像是在对韩立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韩立咀嚼刚刚那句“仙字里面有个人”,顿时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正抬头向赵睦看去,却见赵睦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相视一笑。 那因小绿瓶而产生在师兄弟之间的隔阂,在这一笑当中,顿时烟消云散。 第二十六章 酒 赵睦见韩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又要开口。 接下来这一句,本来在赵睦心里想的是“我去了一趟蛮人边境,见了许多蛮族美食,想来你应该没吃过,便带回来给你尝一尝”。 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饿了,你陪我吃。” 韩立听着这话,又撇了撇那些锦盒。锦盒华美异常,各类迥异于赵地的美食被精心摆放其中,一看这些就是都是准备送人的特色礼物,脑海重现出当初师兄给自己特制的衣服,却硬要说成是他的旧衣的那个画面,有些哭笑不得。 师兄倒是一如既往的...别扭,但在这玄妙无比的小瓶上又格外的洒脱,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韩立没有问赵睦为什么知道绿瓶的来历,正如没有去探究赵睦之前显露在他面前的种种神异,亦如当初因为相信赵睦而把墨老图谋一事全部告知一样,韩立此时也依旧相信赵睦此时没有开口解释,也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师兄若不负韩立,韩立必不负师兄!”韩立暗自在心里承诺。 “菜凉了,稍等片刻。” 说完,赵睦双手手掌一翻,掌心朝上,两颗比巴掌还大的火球便悬浮在手上。 火球发出了炙热的温度,让坐在对面的韩立有些微微出汗。 “师兄,这个是什么法术?”韩立见那火球随着赵睦手掌翻动,瞬间融和在一起化成一只火凤,在桌上的美食之间灵活的来回穿行,使得每块食物都能均匀的受热,有些好奇道。 “火球术。”赵睦见菜已经热气腾腾,便收了术法。 没了法力支撑的火凤,好似有些不甘,发出了一声凄切的鸣叫后,才缓缓的消失在这世间,好像从不存在一般。 韩立面色古怪,心想这火球术怎的与自己从长春秘籍最末尾看到的火球术完全不一样。 自己经过这些天苦苦练习,也只能在指尖燃起一丝火苗,这火苗除了没有师兄这火凤有灵气之外,还小的可怜。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熟练? “这有菜无酒怎么行,话说师弟你还未曾和我一起喝过酒呢。”赵睦先取出两双碗筷,把其中一双递给韩立,又拿两坛竹叶青,声音里略微带着些轻快的说:“这就当是祝贺师弟通过考验的庆功宴了,今晚咱们师兄弟二人,喝个不醉不归。”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此起彼伏的使得韩立心神在几次大起大落下很是疲惫。 “师兄,师弟敬你。”韩立学着江湖里豪爽的侠客一样,站起身来,双手举起酒坛对这赵睦一敬,“吨吨吨”的连灌进嘴里几大口酒。 韩立自小家贫,好在三叔时常接济,一家人虽不至于食不果腹,但也就能混个饱肚。像这种粮食酿造而成的酒,连父亲都少有喝到,更不用说是年幼的韩立。 来到七玄门后,身上有了些积蓄,但出于各种原因,韩立只能每天埋头苦练,连神手谷都少有外出,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酒。 现如今一连灌下这好几大口酒,酒辛辣的口感顿时就让故作豪迈的韩立吃够了苦头,想要一口吐出,却见师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又倔强的咽了下去。 身体传来的不适,刺激到了韩立体内的法力。韩立控制住想要去炼化酒水的法力,黝黑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立马涨红起来。 赵睦见韩立这黑红黑红的脸,憋不住笑了。这一笑,就让韩立的脸更加通红,好像猴子的屁股一样。 看到这种情况,赵睦也不便再打趣韩立,意味深长道:“那我就祝贺师弟终得自由。” 自由?我韩立自入谷以来,将近四年,一路走来,不是为了多拿银钱,被迫刻苦修炼,就是被墨老觊觎,处处谨小慎微,一直不得自由。如今墨老已除,才算是终得自由。 韩立想起前几日的惊险,和这段时间的际遇和石屋里的那具昔日好友的躯体,心里有些酸涩,又灌一大口酒,开始跟赵睦倾诉起他这些年里的遭遇。 赵睦这才得知,剧情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 韩立依旧是寻张铁的时候,发现的小绿瓶,这倒是和原剧情一样。 但是因为自己提前把墨老图谋、夺舍残魂原为练气七层以及修仙界之事等等都告诉了韩立。韩立便知道要达到至少练气六层才能安枕无忧,每日刻苦修炼。 韩立四灵根的天赋实在太差,修行进度微乎其微,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韩立也越来越急躁,即使他每次都能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毅力,坚持修行不殆,但是那理应在他入门四年后才出现的心魔却在韩立这种心态下提前出现了。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在发现小绿瓶神异的一周后。 心魔缠身下,韩立在房间找寻一切他认为使得他心神不宁的异样物品,四处翻找下,一无所得。 就在他下意识的摸着下巴时,手肘却碰到来了装有平安符和神奇小绿瓶,鼓鼓的皮袋。 在通过抚摸平安符消散心魔,福至心灵下,韩立开始对小绿瓶的神秘液做起了实验,最终发现了神秘液体的催化功能。 想着之前赵睦所说的抓住机会,才能在墨老一事的危机中存活下来。韩立冥思苦想下,决定翻找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充分利用高年份药材的相关药理知识。 功夫不负有心人,搜寻几日后,韩立找到了原文中那几篇丹方。 在小绿瓶和丹方的两番助力下,韩立炼制出充足的丹药,提前俩年多达到了练气六层,也就是赵睦道观一行,离开七玄门的一个月后几日。 韩立在达到练气六层前的这段时间里,也不断寻求武功秘籍以求多一份对抗墨老的胜算,可惜还没结识厉飞雨的他,收获了了。 又加上空有一身法力却没有使用之法,所以后来有了炼气六层的修为,韩立还是打算先隐忍不发。 如果是按照这个轨迹进行下去,韩立与墨老之间断然不可能提前俩年发生冲突,然而... 第二十七章 变故 然而墨老那边也出现了变故。 话说,觉得赵睦失踪的过于蹊跷的墨老从赵府返回之后,对韩立的行踪就更加上心,没有像原文一样离谷去为韩立寻找灵药。韩立每次离开谷,想到韩立与赵睦相交甚密的他都偷偷的潜伏在身后,跟着韩立。 韩立寻张铁那次,到捡到小绿瓶,他都看在眼里,但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小绿瓶是个普通物件,最多因为其样式精美而值钱一些。、 后来,某天晚上,墨老见韩立神神秘秘的跑出谷,疑心病重的他再次跟在身后。 月华下,小绿瓶发出的种种异象,皆被他尽收眼底。猜测这小绿瓶子应该不是凡俗之物,墨老便仔细询问体内的余子童残魂。 然而早有异心的余子童,并不知道这绿瓶究竟为何物。心想,甭管绿瓶再怎么奇异,等到完成谋划,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为了避免事情出现变故,于是没把这种能在月华下自主发出异象的绿瓶即使在修仙界也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个猜测告诉墨老。 而是说绿瓶看着不凡,但也只是对墨老这样的凡人而言,等到墨老踏入修仙之后,就能发现类似于小绿瓶的东西在修仙界,比比皆是。 墨老见余子童欲言又止,当然不信,对绿瓶、对韩立更加热切,也更加关注韩立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如影随形,心下又是打定主意夺舍成功,逼问出余子童关于小绿瓶的了解后,就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韩立突破练气六层,时常翻看医书的墨老发现了自己夹在一些书里的几种丹方似乎被人翻阅过,虽然翻阅丹方那人颇为小心,但是还是留下了痕迹。 赵睦失踪后,神手谷除了自己外,就只有韩立能去且愿意去看医书。丹方上面的痕迹有旧有新,断然不可能是赵睦之前留下的,那就只有...韩立! 墨老想到之前一个异常之处——在那天异象发生之后约莫一周,韩立就旁敲侧击的问过许多药材的相关药性,显得颇为热切。 自己当时只当韩立好学,便倾囊相授。后又不无惋惜的告诉过韩立,这些药材倒是并不难见,但要想发挥出一定的药效,无一不是要求其年份之久远,久远到在这俗世几乎不可能找到。 现在想起来,那些药材大多都是丹方上记载的主药。丹方上的其他辅药倒是要求的年份平常,虽然有些也很珍稀,但用其他平常的药材替代,也是可行的。 这些丹方所制丹药,效果非比寻常,有几种甚至能促进长春功的修行,但是因为其主材不可替代,且要求年份极高的限制,无人愿意去炼制,渐渐失传,后被自己收录,随手夹在医书。 墨老又想到,韩立在听到主药要求高年份时,虽然面露失望,但眼底却有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喜悦。 异象、被翻阅的丹方... 颇为热切、询问药性... 年份限制、眼底喜悦、促进修行... 再加上余子童的欲言又止和韩立自以为隐秘的私下搜寻主材种子! 种种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在墨老脑海中,猜想到了小绿瓶的作用和韩立可能已经达到了长春功四层,心头火热...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墨老才强制住内心的激动,思虑一番后,也不把猜测告诉余子童,当晚就趁着外面雷电交加,用药将其迷晕。 奈何在他准备搬运时,象甲功日益精进的张铁突然醒来。又是一番激烈的打斗,墨老再次打晕张铁,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将其炼制成傀儡。 几天后,确认自己准备充分的墨老唤来了韩立。 这几日里,韩立发觉张铁失踪,在张铁屋子里只看到了一些血迹,此外一无所得,正忧心好友之时,又被墨老突然召见,心里更是警备万分。 墨老突然出手,本就警觉的韩立自然没有被其轻易制住。韩立虽然凭借各种手段如暗器、利用小绿瓶配置的毒药等,让墨老一时间内竟然不能得手。可惜,粗通武学的韩立最终还是被他几乎忽略掉的另一个绿袍大汉袭击下,被擒住按倒在地。 墨老担心自己猜测有误,韩立还没达到长春功四层,便先是喂给韩立一枚尸虫丸。 然后说明了尸虫丸的效果,又把受伤的前因后果和需要练成四层长春功法之人出手治伤等事,稍加修饰讲给了韩立听,妄图继续欺瞒来稳住韩立。这之后,墨老才开始检测韩立修行的进度。 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只是凡人的墨老虽说是不知韩立具体什么修为,但出于长年累月对长春功的研究,也能确定韩立此时应该是在四层以上,大喜过望。 在之后就是墨老用五鬼噬魂,暂时恢复年轻生出法力进行夺舍,想要渔翁得利的余子童在等待一番后也元神进入韩立的神庭当中,结果两人都被韩立反杀等等。 石屋里,两个少年相对而坐,一个平平无奇,一个风神俊朗,正是讲述着这些日子里遭遇的韩立和认真倾听的赵睦。 明白事情缘由的赵睦见自己酒坛已空,又取出一坛,用眼神好似询问着韩立是否要再来一坛。 韩立将墨老一事全盘脱口而出后,他那压抑许久的神经终于是彻彻底底的松懈了下来。 见师兄示意,韩立单手抓住坛口,将酒坛拎到胸前,眼睛直往酒坛里瞅,这才察觉,里面装满的酒早已见底,醉醺醺的点了点头,在酒精持续刺激下,脸色依旧通红。 韩立撕去酒坛上的封泥,又是长灌一口,曾经滴酒不沾的他,第一坛酒下肚之后,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那辛辣的口感,但是酒精对神经的刺激让他通透释怀了许多。 放下酒坛,韩立右手尝试伸进胸前的衣襟,打算取出什么东西似的,但是醉意朦胧的他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得以下,他只能左手掀起衣襟,把右手伸进去,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物品放在掌心,用手轻轻的抚摸,仿佛这东西对于他来说珍重异常。 赵睦眼神变幻,最后也肃然的看着韩立掌心... 第二十八章 绝望 掌心上的物体,看似由黄铜打造,铃铛模样,通体为黄色。铃铛显得有些年份久远,上身和铃铛一体的是几个简陋的小字——摄魂铃。 韩立轻摇摄魂铃,心里默念口诀。随着清脆的铃声响起,角落里那个绿袍人慢慢来到桌前,坐在了赵睦与韩立之间。 绿袍人身形魁梧,比之之前赵睦伪装的黑袍人还要高大许多,只是动作干涩并不流畅,倒是不免显得很是笨重。 “这就是张铁吧,未曾想落到了这般田地。”赵睦想起了初见张铁时,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从墨老拿出象甲功时,他就猜到的张铁的命运会和原文一样,可是那又如何。赵睦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愧疚之情,只是觉的象甲功奇异,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竟长得如此高大。 “师...兄,可...以叫我曲魂。”张铁化作的傀儡,被出于某种原因的韩立操纵下,开了口。 声音很是雄浑,跟他高大的身材很是相称,说出的话语刚开始有些许结巴,后来流畅起来。想来是韩立醉酒亦或者是对傀儡操纵还不够熟练。 “象甲功大成,在这凡俗确实是已经是无敌,对你现在还有些用处。”赵睦撇了眼曲魂,又平淡的看着韩立。 韩立明白师兄对待生人一向冰冷,张铁也好曲魂也罢,在师兄眼里不过一能用的器具。便没再开口,只是目光带着些悲伤的望着昔日的好友,收起铃铛,双手举起酒坛,把只喝了一口的酒,连干大半。 俩人互不说话,只是酒坛里的酒越发稀少。 许久,韩立酒力不支,酒坛摔落在地,人也一头的往桌子上倒去。 赵睦挥了挥左手,灵气的作用下让韩立的头轻轻落在桌子上,避免磕碰,另一只手依然拿着酒坛继续喝着。 响午,日头高照,阳光下神手谷里的药草们越发成熟。即使日头正足,初秋的阳光也不像盛夏时毒辣。在入秋的时节,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倒是令人有些懒洋洋,十分适合继续睡个午觉。 石屋里,喝的宿醉的韩立缓缓醒来,只觉头昏脑胀,口渴异常,透过天窗看已至响午。 “自从来这,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晚。”韩立拿下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袍,发现师兄已经不见踪影。 桌子上很是干净,昨天琳琅满目的食物已经被人收走,只放着一锅已经凉透的米粥和一个米粥旁的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很轻,却依旧显得铁画银钩,矫若游龙。上面写着:“睡醒寻我,后山禁地。” 韩立想着昨天那只灵气十足的火凤,也默念口诀,用食指上的小火苗加热着铁锅里的米粥。 七玄门,后山。 韩立手上拿着折叠好的黑袍,沿着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往前走去。 小路两边,树木丛生,这些枫树叶子依旧茂密,只是绿色的树叶上点缀着些许红色。路的尽头。是一亩池塘,里面的荷花早已开败,只留下几个莲蓬孤零零挂在一些莲茎上,显得有些空寂。 韩立刚走到离池塘不远的石洞外,见洞口的青石大门紧闭,就要开口呼唤师兄,青石门便突然打开。 与韩立因为只有一个天窗的光线不佳的石屋完全不一样,洞府里宽敞明亮,看着富丽堂皇。跟这种富丽堂皇相违和的是山洞里的摆设却极为简单,木床、摆着个油灯的小桌、摆满书的书架外空无一物。 赵睦坐在床上,两只手迅速结印,在练习着某种法术。床上的人手刚一停,之前被他撒在地上的一些种子,瞬间变成十几根手臂粗细的藤蔓,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大木球,木球中间独留着一个人形大小的空隙。 “过来吧。”赵睦用火球术清理掉藤曼,侧过头看着韩立。 “师兄,这是...”韩立盘膝坐在赵睦对面,面上带着几分好奇。 “缠绕术,趁敌不备,先丢种子然后激发此术,可以困敌制胜。”赵睦解释一番,又见韩立欲言又止,接着开口:“这也是我今天教你的术法之一,免得日后斗法你一个法术也不会,被人取了性命。” “师兄...”韩立见赵睦一脸的淡漠,想着以师兄的别扭的性子或许不爱听自己这感谢之语,还是待日后修炼有成后,在慢慢回报师兄,便改口直言到:“那其他的术法是什么?” “这个待会再说,今天找你还另有要事。”赵睦缓缓说道。 韩立稍稍正了正坐姿,以为师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一脸郑重道:“师兄请说。” “当日我说过灵根有好有坏,那你猜猜你是什么灵根。”赵睦很想知道,韩老魔得知自己是四灵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语气便带着些玩味。 “韩立修行进度很慢,灵根应该不是太好。”韩立没把话说满,暗道,师兄这么问一定对自己灵根之事有所了解,又把问题抛回给了赵睦,语气里带着些忐忑和侥幸的接着说:“师兄认为韩立是什么灵根。” “我也不知道。” 韩立忍不住向赵睦翻了翻白眼。 “不过,我倒是有门法术可以帮你检测。”赵睦在手上凝聚了一个灵球,丢给韩立说道:“往里注入一丝法力,灵球呈现出几种颜色,你灵根便有几种属性,如果只有一种颜色那你...” 韩立有些期待,也不等赵睦说完就把法力注入灵球。 “那你就可能是天灵根或者变异灵根。” 赵睦话音才落,二人就见被注入韩立法力的白色灵球出现了分别对应除了金属性灵气外的四种颜色,这四种颜色交织下,灵球是颇为好看。 “师兄,我眼睛有点花,这是几种颜色?”一想到伪灵根修行的艰难,即使四种颜色清晰可见,韩立依旧心存侥幸的去找赵睦确认。 “四种。”赵睦语气依旧平淡,缓缓给出了答案。 韩立无比苦涩,饶是以他的心性,在那一瞬间,也不由的生出绝望,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小桌子上... 第二十八章 离意 夕阳西下,暮色渐深。空中绚丽的晚霞变成灰褐色,像一条条,一缕缕被人用手一点一点的撕的仔细的灰布条,撒满了天空。 韩立头抬起来,坐直了身体,也不说自己如何,只是语气平静异常的问:“那师兄,你是什么灵根。” 赵睦未发一言,只是一只手搭在韩立的肩上,另一只手缓缓凝聚出一个灵球。 当赵睦的法力注入这悬浮掌心的灵球后,因夕阳西下,光线不足,而变昏暗许多的石屋,顿时被那球里的绿光照亮起来。 耀眼的绿光洒在韩立黝黑的脸上,又映入瞳孔深处,好似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赵睦收回法力,灵球消散,石屋重新恢复昏暗。 “单一木属性,天灵根!”韩立思虑了一下午,道心坚定,倒是没有被师兄的天赋所打击到,只是心里有些惊艳,觉得师兄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羡慕。 “这些东西你收好。”赵睦手往小桌上一抹,三本书便轻轻的落在桌上。 韩立拿眼一瞧后,眼睛便在其中一本书上怎么也挪不开位置,双手有些忙乱的捧起了那本书,一丝不苟的翻阅起来。 这本书被人保管的并不妥善,封皮上略微起皱,书的一角稍稍往里凹陷,有一条很深的折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许多年。书名《长春功》,跟墨老那本被翻阅起皱的功法秘籍不一样,这本书很新,好似从未被人打开过。 书不但记录了一到十三层的功法,还图文并茂地把各个层次修炼的要诀与技巧一一说明,十分详细。 韩立细细的品味着书里的内容,有些流连忘返,又想着师兄还在,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这本《长春功》,也不细瞧其他几样东西,一并收入了怀中,准备等回神手谷后,再拿出来好好看看,只是这身体里好像有小虫在爬,心痒难耐。 “除了刚刚你看的那本《长春功》外,另外两本书,一本是记载了修仙界各类基础知识的入门手册,一本是一些练气期能使用的基础法术,像我之前施展的火球术、驱物术、缠绕术等等。”赵睦见韩立仿佛在脸上写满了“我要回去”,又不便开口告辞的纠结之色,说出了那两本书的内容是什么。 韩立闻言,眉毛微皱,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纠结之色更浓, “回去吧,瞧你那猴急的样子。术法、功法修行上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你是四灵根,但是你也又掌天瓶,莫要妄自菲薄。”赵睦先是哭笑不得,即使明知韩立已经恢复道心,最后又不由自主的勉励了一句。 俩年后。 树林里,一大片被人为开垦出的空地上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的木桩。不知是在什么利器切割下,这些水桶粗细的木桩上切口极其平滑。 空地上有两道声影正“激烈”的交战,但是战局却十分诡异。 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一身青衣,面色黝黑,此时正在快速的往前驰去速度之快即便是七玄门太上长老在世,也跟不上他的身影。 青衣男子,向狂风一样,向远处刮去,手里却捏着一个又一个火球精准的打在身后的白衣人身上。 这些个巴掌大的火球,发出惊人的温度,连空气都在这高温下变的扭曲, 白衣男显得觉得这火球威力一般,根本难伤自己分毫,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的衣服会被这火球所毁,被侧身躲过袭来的几发火球。 炽热的火球落空,打在地上,瞬间爆炸,炸出大坑,被火球接触到的泥土焦黑一片。 白衣人也许是觉得这样躲过于麻烦,索性就不再侧身,体内血气一起涌动,一个圆形的血色护罩就包裹了他的全身。 一个个火球打在护罩上,只是泛起一丝涟漪。 青衣男子神色如常,看样子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但他也没有泄气,只是小心的观察白衣人的身影。 “就是现在!”青衣男子见白衣人快要来到了自己布置的地方,心里一喜,开始结印,双手快如残影。 数十株粗大的藤曼,从各处向白一人袭去,密密麻麻的没有留一丝缝隙。这些藤曼坚硬无比,寻常刀剑砍在其上,都不能留下一丝划痕。此外,藤曼上每一处都带有成人手指长的倒刺,锋利无比。 藤曼很快就缠住了白衣人,但是能轻易刺穿岩石的倒刺,在碰到白衣人的护罩时,却不得寸劲。 就在白衣人像挣脱蛛丝一样震碎藤曼,就要从这木制牢笼脱困时,电光火石间,一道灰蒙蒙的光芒自白衣人脚下地面穿出。 白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整个人突然往身后平移一丈,躲过灰芒。虽然白衣人看似轻松,却也不像之前那对火球、藤曼不管不顾,任又它们打在自己的护罩上,而是躲避着这道灰芒,看样子对其是颇为忌惮。 灰芒被躲过后,又忽然折返,速度不减分毫的接着射向白衣人,但是不管灰芒在怎么样从各个方向,刁钻的袭来,白衣人始终能和它保持距离。 灰芒越来越慢,直至最终停止,也没有伤到白衣人分毫,甚至是连包裹着白衣人的血色护罩也没有碰到过。 白衣人伸手接住失去法力支撑化为剑形符箓的灰芒,慢慢走到青衣男子面前青衣男子在经过一番操纵灰芒后,体内法力耗尽,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师弟,你斗法经验越发丰富,我差点阴沟里翻船了。”赵睦把符箓递给青衣男子,也不嫌脏的坐在地上,单手一撑,向着青衣男子的方向歪斜着上半身。 “那师兄还不是一丝法力都没有使出,只是激发了自身的血气。”韩立双手撑地,倾斜着身体,头抬起来,眼睛望着天上浮动的白云,语气里很是无奈。 过了一会,韩立依旧是抬着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嘴里却说道:“师兄,我过几日便要离开七玄门了。” 赵睦似乎想起了某事,略一沉吟,淡淡道:“好。” “走之前,来找我。” 话还在韩立耳边,一回头却不见了师兄的身影。 第三十章 升仙令 冬天,细碎的雪花密集的落在了落霞山脉,在山脉各处慢慢积攒了些薄薄的落雪,人行走过后,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密雪中,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得很慢。 前面那人,看着不足弱冠,手上拿着一个普通的木盒,木盒上被人用了些布条包裹。这些布条被人好似精心的裁剪,相互缠绕,形成了一朵布花,布花样式似乎是菊花,点缀在简陋的木盒上,倒是颇有几分趣味。 后面那人,身材魁梧,仆人似的紧紧的跟在提着木盒那人身后,寸步不离。雪花落在他的斗篷、绿袍上,就沉淀了下来,一点没有被融化的痕迹,仿佛这人浑身冰冷,没有体温。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一个池塘旁边的山洞,见洞口开着,就径直走了进去。 洞府里,被人生起了一团篝火,火焰上方是一个被架起来的铁锅,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蒸发的水气顺着洞里一扇半掩着的琉璃窗户而出。 “来的正好,一起吃吧。”坐在椅子上一人,指着对面的木椅,招呼着来人坐下。 来人提着木盒,应声落座,之前跟他一起来的魁梧男子则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原地,就像一直存在在那个地方,亘古未变。 韩立把木盒随手递给了赵睦,看着锅里红汤上除了浮着许多红色的干辣椒和切的很大块的调料外,没有任何食材,有些惊奇。 “难道是喝汤?”韩立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却也不动手去盛汤,而是用眼睛盯着赵睦。 “这个叫火锅,一样比较新奇的吃法。”赵睦见韩立如此模样,知道捉弄不了他,便用驱物术牵引来床上的小桌,放在两人之间,篝火一边,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好些锦盒放在桌上。 一个锦盒里,摆满了薄薄的肉片,肉片按种类分为两堆,一堆是牛肉、一堆是羊肉。另外几个则是铺满了各类蔬菜,在这寒冬腊月也不知赵睦从哪里找来的。 赵睦夹起一大筷肉片,放进铁锅,待肉色由淡红转为熟了后的银灰色,也不怕烫,一口吃下,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原来是这样,确实新奇。”韩立明白了过来,也学着师兄,吃了起来。 肉切的薄厚恰到好处,经红汤一烫,肉片上滴着红油,令人垂涎欲滴。一口吃下,辣味在舌尖绽放又兼之盐口很好、肉也不柴,一下子从嘴里传来的那种美味就让韩立在心里赞叹不已。 吃了一会,两人又喝起了酒,一口菜一口酒的,不亦乐哉。 渐渐的,赵睦见韩立有些喝多了,正满脸通红的倚靠在木椅上,开口道:“前几日给你的东西保管好,对你将来有大用处。” 韩立此时酒劲上来,昏昏沉沉的,感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想起来,那天师兄给的神秘令牌。 令牌不足手掌大小,通体黑色,材质很是坚硬,不知道是由什么矿物打造。牌的正面刻着“升仙”二字,背面雕刻着一道枫叶,栩栩如生。“升仙令”应该就是这令牌的名字。 升仙令,好大的口气。但是任由韩立这几日反复摸索,除了令牌坚硬,火球术不能损其分毫,没有发现一丝奇特之处。 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奇怪的师兄。想到此处,韩立翻了翻白眼,直接开口问:“师兄,这升仙令,有什么作用。” “越国有七大门派,互相制衡,你手上那块令牌便是七派之一的黄枫谷所制,发放给曾经有大功于其门派的修仙家族。” 韩立见师兄讲起了令牌来历,知道马上就能得知令牌的作用,稍稍正了正身体,认认真真的听了起来。 “七派执掌越国,掌握着越国大部分的资源。对外招收弟子自然颇为严苛。平常修士如果想入门,便要参加由他们举办、十年一次的升仙大会,在大会里与其他修士斗法。” “每年想入七派的散修不计其数,而每派却只要十个人。所以升仙大会斗争异常激烈,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 “修士要想筑基离不开筑基丹,而在越国,筑基丹只有七派这种大门派才能炼制,且炼制所需的灵药稀缺无比,每十年不过能出个千枚左右,他们自己弟子都不够,所以流传在外的筑基丹,少之又少。” “通过升仙大会者,不仅可以入七派,往后获取更多的资源,最重要的便是修士可得到一枚筑基丹,从练气到筑基,从此一步登天。是以,大家便把这个选拔弟子的大会,称为‘升仙会’,又因其规模庞大,便有了现在的名字‘升仙大会’” “当然,即使是有修士成功通过升仙大会,但他若是灵根极差,估计还是会被七派拒之门外,避免浪费为数不多的资源。” 赵睦双眼只是盯着窗外的落雪,韩立明白了以自己四灵根的天赋就算是通过了升仙大会,也入不了七派,拿不到筑基丹,难道自己就要一生止步于练气期?韩立眉头紧皱,心里很是酸涩。 “不过,七派认令不认人,凭借升仙令,不论什么人,不论何种资质,就算是个凡人也能获得与升仙会同等的待遇,拜入七派,获得一枚筑基丹。” 这块令牌竟然如此珍贵,自己当初还用火球术去轰击它,好在没事。韩立拿手摸了摸胸口,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那师兄你呢,你还有一块令牌嘛?”韩立觉得此令如此珍贵,应该很是稀少,有些忧心赵睦。 “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你手里这块,哪里还有其他。”赵睦喝了口酒,语气平淡。 韩立没有一丝留念,把怀里那块升仙令毫不拖泥带水的放在了赵睦手边的桌角。 “既然选择给你,你就收好。”赵睦又把令牌丢给了韩立,语气毋庸置疑。 “师兄对韩立已经做的太多,韩立却未曾帮上师兄些许,若因为收下这令牌,而导致师兄道途受阻,韩立心下惶恐万分,不敢受之,恐心魔缠身。”韩立拱手抱拳,一眼没看那对于他无比珍贵的升仙令。 “婆婆妈妈。”赵睦骂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势必会让韩立被受打击... 第三十一章 离开 “天灵根修炼速度是普通灵根的二到三倍,没有结丹瓶颈。七派只会抢着收我,是我挑他们,而不是他们挑我。”赵睦把空了的酒坛,随意放在身边,平静的说道。 “那师兄,之后我去哪里寻你。”韩立也不矫情,把升仙令收起,为避免遗失,贴身放好。 “你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后,找机会去拜入黄枫谷,我若有事必然会去黄枫谷找你。”赵睦又取了坛酒,自顾自的喝着,仿佛这个洞府里只有他一个人。 屋外雪越下越大,韩立郑重的向赵睦行了一礼,和曲魂一起,冒着大雪往神手谷走去。 篝火的火光把赵睦的身形映射在山洞的墙壁上,那影子孤零零的,格外寂寥。 落了一夜的雪,积压在一起,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衣。 清晨,马副门主低着头,恭敬的等着眼前之人发话。 “给你几件东西,交代几句,今天,我就走。”赵睦语气里好像有些伤感。 马副门主当然知道这伤感不是因为自己,但得知赵睦即将离开,脸色有些慌乱。他走之后怕是七玄门不会再风平浪静,而是会掀起一场为了门主一位的血雨腥风。 “我师傅和忠叔的墓,你记得让人时常清理周围的杂草。山下那处小院不要忘了继续维持下去,七玄门在一天,它就在一天。” 当马门主久久没有听道其他的声音传来,屋子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温度极高,让他在这寒冬腊月里,脸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当他慢慢的抬起头,却发现赵睦早已经没了身影。 一只火凤在屋子里盘旋,浑身散发着高温,好似在马门主抬头的那一刻才发现了这房间里居然还有其他生灵,好奇的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凭借七玄门资源已经打通奇经八脉足足六条的马门主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凤像自己面门袭来。 “我命休矣!”马门主哀叹一声,闭上了双眼,放弃挣扎。 第三十二章 “在下,厉飞雨…” 越国一共有十三个州,岚州的面积只能排在第八。但是因为其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论富庶程度仅在辛州之后,每年向越国朝廷上缴的税赋却还高于辛州,位列第一。 岚州在越国南部,光照充足,又兼之土地肥沃、辖域内水道、湖泊、运河数不胜数,所以极为适合种植水稻,只要不是碰上大灾大旱,在平常的年岁里,就是越国名列前茅的产粮大区。 是以,位于岚州最南部的广贵城,即使地处岚州边境,城市面积不大且只有数十万人口,其富足程度依旧远超邻州属地一般的县城。此城多面环山、一面靠湖,环境优美,风貌景色在岚州里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即便是在整个越国也小有名气。 广贵城西行约莫四十里,有一座太南山,山高达三千多米,在岚州境地排在第四,山里山雾弥漫,笼罩各处,故山边的住户常言道,太南山有神仙。 据说这神仙之说,传到了邻州的一处香火日益稀少的寺庙,该寺庙方丈见此,便下定决心,招呼弟子迁徙到了这太南山,在山顶建了一座太南庙。 此后,虽然太南寺并不大,但在太南山有神仙的神秘光环下,每年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非常之多,上香许愿之后更是捐赠给此庙大量的香火钱。倒是让此庙香火不绝,更是将神仙之说,声名远扬。 太南山神仙之说的由来,最主要的便是那常年笼罩在一片区域的浓雾。这雾不同于山里其他地方的山雾,有消有散,而是一年四季经久不衰。 雾浓密的让人若处在其中,伸手不见五指。起初有村民误入这太南山北面一处山坡的浓雾,等他一进去山坡,就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但是又用不了多久,又能奇妙的走出这山雾,回到他最开始的地方,让人十分惊异。 这个村民回去后就把此时作为谈资,四处宣扬,后来在村里一群好事之徒撺弄下,村民又进入山坡,以证明自己所说无误。果然,没一会进入山雾的村民又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 至此,山坡如此古怪,且进入后又无大碍,便在这些好事之徒的宣扬下越传越远,更多的村民进入了这山坡之中,试图一探究竟,搞清楚这山坡的谜团。 也不知是哪一日,村民大肆探究的举动似乎惹怒了山颇上的怪雾。至那日起,进入山坡的村民,再也不是进去就马上回到远处,而是会被困在怪雾里,饿了个俩仨天才被放出来。 村民自此再也不敢进入山坡,一致认为太南山有神仙,这些神仙不愿意凡人打扰他们的清修,因此略施手段、小惩大诫。 再后来,没有村民再进去过那个怪颇,但是太南山神仙之说,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有心之人传的越来越远... 此时,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在这怪坡的浓雾外,一筹莫展。这个年轻人身穿粗布衣裳,唯一与他这平常打扮毫不相称的只有两处地方。 一个是此人容貌俊秀异常,气质却像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很是违和。另一个则是他腰间挂着一个精美的小袋,这袋子玲珑小巧,上面雕饰着的山川鸟兽,随着小袋的晃动,似乎都活了过来。 那人正站在那雾外抓耳挠腮,看样子很是心急,却没有什么方法能进入这浓雾之中。 过了一会,山坡口的浓雾忽的消散,露出一个人形的圆洞,从里面走出两人。 为首那人作道士打扮,面白无须,五官很是端正,胳膊上搭着个拂尘,看着倒是有股出尘的气质,像是个神仙中人。 道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眼里露着一丝丝阴冷,嘴里在和跟在后面的少年交代着什么。 “咦?”道士立马正色起来,一脸的得道高人模样。他止住了话,不再开口,目光柔和的打量着通道口站立的年轻人。 年轻人见浓雾里出现了一个通道,面上一喜,脚下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山坡,却见那道人就立在口那,动也不动,语气似乎带着些不满: “道长快出来,在下等了一上午了,要是这次进不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道人闻言神色一动,隐秘的扫了一眼年轻人腰间的小袋,便领着后面那少年打算出了通道,退至一旁。 这年轻人寻常农家打扮,却身上灵气雄厚,气息仅比自己略逊一筹,应该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如此年纪,修为就这般高深,看着又不像是修仙大族的子弟,毕竟连最简单的传音术都不会,只能在山坡口苦等着人出来,才能进入。 他神色焦虑和眼底的喜色不似作假,腰间那个储物袋又菲比寻常,看来又是一个天赋不错、福缘深厚,不知道怎么走运侥幸踏上修行之路的野修小子,听说了太南山有神仙后,来此苦等。 道人刚走到山坡外,心里就想明白眼前这是一个初入修仙界的年轻人,又隐晦的看了眼其腰间的储物袋,内心有些火热。 道人冲自己身旁的少年使了使眼色,少年眼珠子一转,顿时了然,开口叫道: “前面那大哥,还请留步。” 在听到一个还出处在变声期的声音似乎在叫自己,年轻人有些疑惑,但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身看那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很是秀气,模样生的倒还不错,就是身形有些瘦小。 “小弟唤我何事,还请说的快些。”年轻人见少年面带善意,笑的阳光,就立在了那,似乎有了些耐心。 “大哥应该刚踏入这修行世界吧”少年虽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与你何干。”年轻人面露警觉,却也没有否认。 少年听着这没好气的话,却也不恼,连忙解释道:“还请大哥不要误会,小弟只是见您和家中已故的兄长颇为神似,因此想跟您讲讲这修行界和这个太南坊市,避免您日后犯了忌讳。” 年轻人似乎明白自己是误解了,郑重的向对面少年拱手抱拳,歉意道: “在下赵睦,侥幸得了门功法,一直独自苦修,的确对这修行界了解不多。此前确是误会了小弟,还望海涵,不知怎么称呼?” 少年见此人一脸的诚恳,笑得愈发灿烂,道: “大哥言重了,我叫...” 第三十三章 吴九指与松纹道人 “我叫吴九指。”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接娓娓道来,说起来了他和道人的来历。 “我也和大哥您一样是个散修,一直和兄长相依为命。直到某天兄长偶然得到一门修仙功法,上天有眼,我俩都有灵根,便一直自顾自的修行。 “几年前我兄长卡在了练气八层,久久不得寸进,在听说了太南山神仙一说,猜是有同道中人在那修行,便来到了这个太南坊市。” 提前自家兄长,吴九指好像有些神伤,晃了晃脑袋,仿佛想把这情绪甩托出去。 “起初,相安无事,但兄长意外得知一处修士遗迹洞府,为求找到突破瓶颈的他,一去就在也没有归来。独留我一人在这,好在上天眷顾,蒙兄长之前结交的松纹道长好心收留下,一直到今日。” 吴九指面露感激的看着旁边的道人,看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松纹道长。 “道长常居这坊市,对这里也更加熟悉。接下来关于修仙界之事和这太南坊市,就麻烦道长给这位大哥讲解一二。”吴九指不知想起了什么,把话递给了松纹道长,低下头,没有让二人发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 松纹道人,倒是没有反对,对着厉飞雨笑了笑,语气柔和:“我跟吴小友一样也是散修,散修比不得家族修士,修炼资源、功法稀缺下,又颇受修仙家族打压,苦不堪言。” 松纹道人摆了摆手里的拂尘。 “散修修行不易,自然是抱团取暖。那日我见吴道又迟迟不归,吴小友孤苦伶仃,举目无亲,是以收留了他。” 解释了一下他收留吴九指的缘由,松纹道长神色好像有些为难,才道:“今日我和吴小友确还有事,就跟厉道友先大致讲一下这坊市情况。” 根据松纹道长的描述,太南坊市能发展到今日这般光景,却还有一段往事在里面。 太南山本来没有坊市,坊市的由来要追溯到七派为了减小散修门因为筑基丹而对他们的仇视,又舍不得无偿放出这珍稀无比的筑基丹,毕竟连他们自己大部分弟子都因为没有筑基丹而卡在练气后期。 因为没有筑基丹、道途受阻散修们不再是一团散沙,而是团结起来,把矛头直指七派。就在双方快要发生更大的冲突时,不知七派里哪个天纵奇才的弟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七派以筑基丹和授予弟子身份为饵,在这岚州某处山脉的天雾台,举办起了升仙大会,诱使散修们自相残杀。 散修里自然有聪明人立马识破了七派的伎俩,奈何七派势大,散修们即使是抱团,若真起冲突,也只怕是飞蛾扑火。再加上自觉有能力加入七派的中尖力量,出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也想方设法的去在擂台取胜,以求加入七派。 自此,散修联盟不攻自破。七派见此计不但化解了与散修之间的矛盾,还能收下了许许多多资质优秀的弟子,可谓是两全其美,所以升仙大会便被他们一直维持了下来,因筑基丹每十年一炼,故升仙大会便每十年在天雾台举办一次。 至于为什么七派把地点定在天雾台,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地离各派驻地都相差不远。 天雾台离太南山不远,而太南山灵气浓度又比俗世的其他地方高那么一些,虽然远远还比不上七派或者其他修仙家族的,但对于散修来说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暂居之所。 再加上那些为参加升仙大会或来长长见识的众多修士,一些修仙大族便合力在此建起了一个坊市,以供散修日常修炼、交换之所。 甚至凭借着升仙会的热度和坊市主人高明的手段,太南坊市开始有了一定的人流,久而久之,每五年也能举办起一个太南小会,甚至还有些散修因为便利常居此地。 松纹道人一口气说完上诉话语,稍稍停歇了下,有些不忿的开口道:“这些修仙家族在此地建立坊市,当然不是为了扶持散修,而是假借各种明目对我们进行盘剥。在他们举办太南小会时,在此地停留尚可。” “若是平常日子,来到此地,到了晚上还不离开,就必须要住在他们建造的客栈、阁楼,缴纳一定的费用。” 厉飞雨听完这加了许多私料的介绍,心里不置可否,面上却露出忧色,语气很是着急: “敢问松纹道长,这费用所为何物?” “果然是个生瓜蛋子!”松纹和吴九指暗道,悄无声息的交换了下眼神。 松纹道长耐心的解释道:“一般是灵石,也可以用些价值等同的灵药或者其他对修士有用之物代替。” 厉飞雨闻言,像吃了苦瓜一样,脸上纠结异常。 吴九指见此,关怀道:“大哥应该是囊中羞涩,要您真想在此处停留些许时日,或许可以求求道长。” 厉飞雨纠结之色更深,好一会,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还请道长助我,厉某感激不尽,日后道长若有差遣,厉某自当尽力而为。” 话刚说完,厉飞雨的脸就红了起来。 “道长,九指求您收留他。”吴九指也开口替厉飞雨求起了情。 松纹见厉飞雨面皮如此之薄,打消了些许疑虑,又面露难色,看了眼目露哀求的吴九指,这才看向厉飞雨说到:“在下的确在这太南坊市长租了一座阁楼,但...唉!散修修行不易,在七大派与修仙家族的夹缝中苦苦求生,抱团取暖也是无奈之举。” 松纹又停顿了下来,面露思虑之色,似收留厉飞雨颇为为难,然后沉吟道:“既然,厉道友与吴小友一见如故,那贫道也成人之美。” 松纹从储物袋取出一张符箓,递向吴九指,示意让他转交给厉飞雨。 厉飞雨大喜过望,连声感谢,不动声色的喵了眼符箓,确认无误后,也向这吴九指走去,接下了符箓,正色道: “厉某,也谢过吴小弟。” 吴九指又笑着,语气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神秘:“大哥何必多言,日后小弟或许还有求于大哥呢。” 第三十四章 太南坊市 “吴小弟,他日有事,但说无妨。”厉飞雨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天地好似失色。 “好一副皮囊!可惜...”松纹道人见吴九指回到了自己身边,收敛住心神。 “厉道友,我那处住所就在广场往东的阁楼群里最东边第二处,道友可自休息,我和吴小友晚些回来,再与道友一起论道。”松纹道人又交代了一句,拿出一张传音符,右手双指并拢,对着符面虚画几下。 符文被灵气的激发,顺着又关闭了通道的山坡浓雾里速度不慢的飞了进去,一会功夫,就没了踪影。 “厉道友在此处稍等片刻,一会就可进入太南坊市。”道人说着,便拂尘一摆,转身准备离开。 “道长...这个符箓是?”厉飞雨有些不解,见二人要走,不由开口问道。 “瞧贫道这急得,竟然忘了和道友说这符箓。”松纹道人似有些不好意思,便将符箓的用处与厉飞雨讲清楚。 “厉道友,贫道告辞” “厉大哥,再见。” “二位,慢走。” 赵睦站在原处,面色恢复正常,只是略微嘴角向上,似乎遇到什么有趣之事,静静的目送着松纹和那个叫九指的少年一前有后的渐行渐远。 正如松纹道人所言,没多久,浓雾散去,显露出了一条路径。 赵睦走进山坡,左顾右盼,目露好奇,俨然又是一番愣头青模样。 天色已晚,弯弯的月牙慢慢升起。 一路走来,却也没见几个修士,赵睦本以为是离太南小会两年,这里人还不多,结果走着走着,不觉就到一个亮亮堂堂之处。 此处是一个十分宽阔广场,它有着青石铺就的场地,干净整洁。广场四周,每隔一定距离就被人摆放了巨大的灯盏。这数量众多的灯盏样式统一,因是青铜所制造,看着古色古香的,足足有一米多高。 灯盏上放着一个白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光源充足,使得广场里面犹如白昼。 这些巨大的灯盏在广场上被摆成一个“回”字,有不少修士借着这灯光,在这灯盏旁摆起了摊位,三三俩俩的分布在广场四处,市井气息铺面而来。 与俗世小贩不一致处在于,小贩们摆摊往往会聚集一块,虽然也隔着些距离,但是大体是相互挨着。而这里的除了部分修士本就熟识,会选择去临近摆摊,大部分的摊位之间总是相隔那么两三个灯盏,好似互相防备着,奇奇怪怪。 赵睦用手摸了摸鼻子,走到一个隐秘的巷子,环顾四周又用神识确认了一遍。 秦小林用手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心情有些忐忑。 这辛苦半年、险死还生才得来的东西,要是能换些精进修为的丹药,自己说不得可以突破瓶颈。唉!要是真有这样的丹药,谁又不会自己服用,反而拿出来交换。不过...凭这件东西,要是运气好些,碰上识货之人,说不定真有希望。唉...修行不易! 秦小林给自己打着气,渐渐走到一个巷口,突然冷汗直冒,吓得摔倒在地。 巷口里缓缓走出来一人,身着一件宽大的黑袍,黑袍一体的帽子下是一张黑色的面具,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到把黑袍撑的鼓鼓囊囊。 黑袍人冷冷的打量了下秦小林后,似乎很是不屑这个练气六层的小修士,一言不发的大跨步往广场方向走去。 “这人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修为高了不起啊?”秦小林见黑袍人走远,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有些呱噪。 秦小林对自己如此就被人吓住,有些羞愧。 “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们说到一样不适合修行吗?不...不会的,我要强大起来,这样才没人敢欺负我们!” 秦小林又给自己打着气,但在路过站立在广场路口边的黑袍人时,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伪装成黑袍人的赵睦看着正蹑手蹑脚从自己身边挪过去的秦小林,面具下的脸色有点奇怪。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这么胆小,又想着韩立现在也不过十四岁而已,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很大。或许也只有像韩老魔这种心性的人,方能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 此时天色渐晚,广场外更是昏暗许多,不过来来往往的修士却多了起来。 赵睦不再想此事,走进了广场。 广场上的摊位比之前多了些,讨价还价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赵睦一边逛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修士。 跟这些修士比较起来,赵睦诡异的打扮竟只能算是平常。 有的修士基本上是赤身裸体,只在一些要害部位用兽皮进行了简单的掩饰,不仅男的如此,女的也是如此,迥异于越国的穿着,让赵睦一瞬间想起了那群蛮族舞女。 有的修士则一身农夫打扮,手里还拿着跟土制的烟杆,边走边抽。还有的修士直接就骑着是虎非虎的异兽,连地也不下就这样逛着广场。 这些人里面有老有少,却不像原文写的只有年轻人,而且修为到练气后期的修士在这群人里面不过十之一二。想来应该是还未到太南小会。 这一路上,赵睦还瞧见有好几个制式打扮的修士,修为基本都有练气后期,不过年纪都不小,中年模样。这些修士应该就是那些创办太南坊市的修仙家族之人或者是招募而来的散修中的好手,在维护着这坊市的秩序。 毕竟,这太南坊市这般风平浪静,众人规规矩矩的,必然不是因为他们修行的清心寡欲,每个人都愿意与人为善。 虽然通过原文和秦家一些关于修仙界的物品及基础的一些知识有着一定的了结,但是当它们真切就把摆在赵睦眼前时,赵睦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惊奇。 “是时候搞点灵石。”赵睦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坊市里的物价,打算出手一些手里的东西。 就这样慢慢逛着,眼前一个摊位围着许多很多人,赵睦观望了会,也朝着那摊位走去。 第三十五章 血剑术 摊位边被修士们围的水泄不通,跟其他摊位寥寥无几的顾客截然相反。围在这里的修士几乎都在炼气后期,身上气息雄厚,让想过来看看热闹的低阶修士,望而却步。 摊位主人,约莫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修为也是达到了炼气六层,以他这个年纪,想来不是大家子弟,就是天赋不错且有机缘。这深夜在这太南摆摊,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摊主看着越围越多,气息都远超自己的修士,尤其里面还有几人面怀不善,心里更是紧张,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我…我只要有利于修为精进的…丹…药,其他的都不换。” 赵睦仗着身材魁梧,一把推开前面两人,挤了进去。 那二人正在寻求机会,看有没有可能换来那件物品,专心致致的,心神都放在了此事后续如何发展下,却被人一把推开。 二人心里愤怒,面上露出挣拧的表情,看了眼眼前这个黑袍人,见其修为超过自己,刚被拽过的胳膊都有些青紫,可见黑袍人力气之大,只能吃下这个暗亏,灰溜溜的跑了。 “是他!”赵睦看着刚刚在巷口被自己吓到的胆小少年,心里好奇,这少年不过早自己几步,竟然就在此吸引了如此多人。 摊位上是一块兽皮,铺在地上占据了不小的位置。兽皮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古书摆在其上,物品前方则是一块略微介绍,和所要求换取的东西。 木牌上写着:血剑术,凝聚自身精血,口出血剑,炼气可伤筑基!只换修为精进的灵药! 此书,样式古朴,不像是近代所著,年代久远。书的材质应该并不普通,历经岁月侵蚀,却依旧完好无损,只是有些显旧。 “小子,你这口气太大,谁知道这书真假。”一个炼气九层的老者有些怀疑。 “就是,筑基修士法力与炼气云泥之别,一看就是海口胡吹。”这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精瘦青年,但他说是这么说,脚却像死死钉在了原地,半分也不挪动。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不信,然而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这…门法诀是…我从一个古修洞府所得,各位如若心有疑虑,可上前来看。”秦小林似乎慢慢习惯了这场面,话越说越流畅,不再结巴。 众人挨个上前,当然修为低的就不用想着先看了。 赵睦是第五个看的,他前面有个炼气十一层,还有三个炼气十层。 古书被人下了简单的禁制,让众人不能一观全貌,但是也看出了这法诀无误。 “你这法诀没问题,但是要求的修炼条件过于苛刻,谁能有这么强的体魄?”说话之人正是修为最高那个,他脸上神色一动,接着开口:“但是法诀却也堪拿回去揣摩一番,说不得还能有些收获。” “它换不来丹药,二十块灵石,我要了,”这个最高修为的马脸老者缓缓说道,语气毋庸置疑。 “前辈的价格确实公允,但是晚辈依旧是要丹药”秦小林有些害怕,连同是炼气期的老者,都用起了尊称。 “哼”马脸老者不再开口,就盯着摊位的秦小林,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又有几人开口,但是秦小林咬死不放。 赵睦刚上手书页,手上传来的触感像人的皮肤一样,滑溜溜的。这门血剑术威力效果很是强大,若真是修炼成功此术,凭炼气十三层的全身精血和一修为,出奇不意下,指不定可以重伤筑基初期的修士。 筑基期之所以是炼气期的前辈,除了筑基后辟谷、寿元达到200余年等颇多奇妙之处。更为重要的是筑基杀炼气如杀土鸡瓦狗,轻而易举。 而炼气修士除非借助符宝、法器等外物,当凭借自身即使是筑基修士随便套个法诀在身上,怕是半天也打不破,消耗筑基修士维持术法的灵里,或许没人家回的快,根本打不了。 虽然这功法也说了用此术后,修为消散,肉身血脉枯竭,恢复正常用时短则五年长则可能一辈子也只能是个连凡人气力都比不上,没有法力的废物,代价极大。 但是对于一向好勇斗狠的修士来说,倘若真的身陷险地,九死一生,为求一线生机,即使这术法代价再大,想必需要它的人数不胜数。 可惜,这术法代价大还则罢了,它居然还要求修士本身的肉体境界和修行境界持平!如此肉身才能提供足够的精血,方能成功施展这个术法。 在人界,修士在修行时,炼化的灵气虽然也会有一部分被身体吸收,但是这往往是不可控的,灵气潜移默化的强化身体,效果甚微。 是以,修仙者身体相对于自身境界来说,疲弱无比。修士每次斗法时,要么是先给自己套盾,要么是用法器护住自己的身体,再不济也是利用术法避免任何攻击手段直接打到自身。相比于修士移山填海的法术巨大威力,修士其实是一个功高防低的大脆皮! 当然也有法体双修者,但是这样耗费的资源可不只是成倍增加而已!非大族、大派的天之骄子能有这般资源供给,就得要自身有莫大的机缘。 况且,血剑术只有炼气期的部分,再加上之前种种原因,更显的是鸡肋! 所以,就是这样一门效果堪称逆天的法诀,秦小林依旧内心忐忑,怕换不来丹药,实在因其太过鸡肋了! 赵睦翻阅了没有禁制的部分,面上一喜,自从把剑型符宝给了韩立之后,他一直都苦于没有一门好的攻击手段。尤其是缺能利用好自身肉体境界的术法。总不能一直像在七玄门一样如个武林中人和修士战斗吧。 秦小林早就发现了之前那个黑袍人也在自己的摊位,此时见他拿起法诀后,没多久,眼里就发出一道渗人的目光,心里又有些害怕,但想着自己的目的,又硬着头皮开口道:“前辈要是看完了,还请您递给下一位。” 只听黑袍人,语气冰冷,语速却不仅不慢… 第三十六章 月黑风高 “这法决,我要了。” 秦小林听到这句话后,感觉黑袍人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可怕,黑色的面具看起来也都有些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前辈,我只要丹药!”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储物袋袋里掏出一个玉瓶,随手丢了过去。 玉瓶精准的落在了秦小林怀中,秦小林有些慌乱,急忙用手抓住要滑落的瓶子,迫不及待的打开。 瓶塞一被打开,秦小林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这药香让他体内的法力蠢蠢欲动起来。 他从玉瓶里倒出一枚散发着香气的圆形丹药,又轻轻的用指甲刮了些丹药粉末,粉末一入口,那原先坚如磐石的瓶颈都似松动了一分。 见玉瓶里像这样的丹药足足有十几枚,大喜过望下,秦小林也不讨价还价,只是怕黑袍人反悔一样,把丹药立马收进怀中,一边开口道:“我同意交换,前辈。” 秦小林面露喜色,又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众人,动作迅速的收起摊位上的其他物品,挤出人群,打定主意将丹药全部服用、突破到练气七层,再离开坊市。 众修见此人往坊市客栈走去,心里暗道可惜,四散而去。但没一会,那个练气十一层的老者和另外三个练气十层的修士又聚集在广场口,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们四人竟然是一伙! 一个气息稍微雄厚的练气十层的修士,忿忿不平的开口:“大哥,就这样放那小子走了?” “哼!本来只是想咱们四人相互压价,拿下那门法决,没想到竟然有人横插一脚。”马脸老者脸如寒霜,杀气十足: “那小子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吃完丹药再离开了,这坊市里,咱们兄弟四人倒是没什么机会。” “那我们就放过他?”四人中的老三有些不死心。 “放过?哼!我早在他和那黑袍人身上下了引魂香,只要他敢里开这天南坊...”马脸老者没把话说完,脸色却极为怪异。 “嘿嘿...”另外三兄弟一听,常年一起干这杀人夺宝勾当的他们,早就默契无比,同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老二、老四,你们偷偷跟着刚刚那个黑袍人,密切观察。”马脸老者对最先说话那人和没有开口的老四命令道。 “竟然你敢坏我好事,一瓶丹药说给就给,如此大方!那丹药、法决,我都要!”马脸老者脸色如常,心下却暗暗发狠,杀机四溢。 赵睦凭借超人的嗅觉,闻到了身上一丝丝常人难以发觉的异香,微微一笑。 见刚刚摊位的两个熟人又偷摸摸的吊在远处,赵睦作出形色匆匆的模样,向着出口赶去。 “大哥!”尾随赵睦的二人快步走到马脸老者那,正要开口,就被老者用手示意他知道了。 马脸老者道:“追!” “大哥,怕是有炸。”老四想着这黑袍人明知有人对其图谋不轨,还这般光明正大的出了这有守卫保护的坊市,有些担心。 “怕什么!我们四人联手,练气圆满都得饮恨,区区一个练气九层...”马脸老者速度不减,回头用眼神瞄了眼老四。 “是,大哥。”老四还是有些警觉,觉得事出反常,但是常年处在马脸老者的淫威下,又想起了他的手段,最终选择闭口不言,追了上去。 夜晚值班的是一个练气七层的中年修士,多年的修行早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向万家执事要份这偏远坊市的守夜职位,一干就是五年。 他正想着或许过几日家族任务结束,可以好好和妻儿团聚,突然一道匆忙的身影,打断了他的思路。 “开门!”黑袍人言简意赅,毫不客气。 中年修士抬眼看了下这个魁梧的不速之客,见气息远胜于自己,不敢怠慢,立马站起身来施法打开禁制。 黑袍人不待浓雾完全消散,一闪身就没了踪影。 “这么着急,赶着投胎?”中年腹诽一句。 就在浓雾要重新闭笼时,又是四道身影来到了道口。 其中马脸老者轻声骂了句:“跑的倒是挺快!” 老二狠狠的盯着中年人:“别关禁制,不然你总有落单的时候。” 中年人见这四人,个个杀气腾腾,不敢作声,低头用法力继续维持着禁制开启。 待四人走远后,中年人啐了口痰,骂道:“什么玩意儿!” 心里又想着自己这份俸禄稀少却十分安稳的活计,中年人联想起这些年来杀人多宝之事,见的那是一个数不胜数,觉得自己当初放弃那些高俸禄但风险也大的家族任务,顿时连连夸赞自己下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看样子,又是一个要身死道消的倒霉的!”中年人对黑袍人之后的遭遇,幸灾乐祸起来。 太南坊市,山坡口。 四人急忙追出,却不见黑袍人身影。 “大哥...”老三提醒马脸老者该用追踪手段了。 “我知道。”马脸老者手指迅速翻动,一道绿光就往着山坡左边一条小道飞去。 马脸老者一马当先,二人紧随其后,老四落在最后。 “难道是仗着自己的速度,这才连夜逃遁?”老四眼里的疑虑稍稍消散了些,落在最后的他面露杀气,可这杀气不是对黑袍人,而是马脸老者! 一刻钟后,四人还是没追上黑袍人。 马脸老者停在两条岔路口,因为借着引魂香牵引的绿光此时黯淡无比,似乎左右为难,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去。 马脸老者不敢耽误,连往绿光里再次注入法力。 老二、老三恭敬的落在马脸老者一前一后,老四则收起了脸上的杀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早已经对马脸老者的手段,选择了认命的那对亲兄弟二人,心里也有些苦涩。 “难道,真一辈子就这样...” 绿光恢复了之前的亮度,毅然决然的往右边道口飞去。 “跟上。”马脸老者发话,一行四人继续追击。 高悬天空的明月,被厚实的乌云蒙住了眼。 此时,月黑风高... 第三十七章 杀人夜! 杀人夜! 半个时辰后,一行四人接连赶路,体内法力都消去了十之一二。 绿光停在一处一动不动,四人见此马上给自己套上了层护罩。法力维系的护罩所发出各色的光芒,在这个幽暗的断崖,格外耀眼。 “道友何必负隅顽抗,交出你手上的储物袋,我等指不定还能放你一马。”马脸老者朝着断崖前的一处密林喊道。 “如若不然,怕是性命难保!还说不的好好炮制你一番。” “呱噪!”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密林里传出。 还不待马脸老者诧异于这与黑袍人完全不同的嗓音时,一只巨大的火凤就迎面飞来。 火凤打在了马脸老者的护罩上,土黄色的护罩就立刻被击碎,但好在支撑了那么一会,也够马脸老者从储物袋取出了一张金刚符。 火凤的高温已经让老者的胡须都要快焦黑,就要一举扑向其面门时,金刚符总算是被成功激发,与火凤相交。 再耗去此符部分能量后,火凤才不甘的消散空中。空中只是留下了之前的高温,经久不散,好似火凤从来不存在一样。 老者面上一沉,连声道:“点子扎手,你们去拖住那人。” 他手上法决掐动,灵气四溢,不知道在准备什么杀招。 三人各自散开,往黑袍人方向驰去,不惜法力的催动着御风术。 密林里再无黑袍人话语,只有三只体型更大的火凤“啾”的一声,朝三人袭来。 三人各自挪移,见识了之前火凤的威力后,也不敢任由其打在自己的护罩之上。 赵睦此时冷眼看着这快速穿过密林,想要制住自己的敌人,双手不停的翻斗,三只被避过的火凤,仿佛活过来一样,转身阻止三人的脚步。 就在三人觉得这火凤难缠之时,连番闪躲下,各自掐弄法诀。 十几道冒着寒光的冰锥直扑向赵睦身躯,却打在了血色的护罩上,这护罩看着比老者的金刚符所化的还要强上许多,冰锥落在上面只泛起了道道涟漪后就落在了地上。 老二、老三面上难堪几分,又祭处各自的法器。一把铁精炼制的飞剑,一杆冒着鬼气的青幡。 老二操纵飞剑直刺赵睦面门,老三手持青幡,一挥幡一阵阵黑烟就笼罩在赵睦四周。 赵睦侧身躲过飞剑,却有些对这牵制自己的黑烟感到有些棘手。 黑烟不但阻碍了赵睦的视线,一道道修士神魂炼制的魔头还不断的啃噬着赵睦的身躯。 二人见此,感觉这难缠的练气九层的修士今日就要殒命,心中大喜,却法力不断。 老四口中法决停止,巨大的石刺从赵睦身下地面突现,势必要将其刺穿! 黑烟中的赵睦收起了试验灵气对敌的想法,体内血气涌动,微微一阵就将魔头震的魂飞魄散,一拳、一脚的把刺向自己的飞剑击飞、地刺击碎。 飞剑一接触赵睦的手,坚硬的剑身上就出现了裂痕! 但是这些黑烟外的三人都没有发觉,随着魔头的消失,黑烟也渐渐消散,黑烟处,赵睦却已然不见了身形! 三人大惊失色,不由的想相互靠拢,一边警觉的观察四周,却始终不见赵睦向他们发起攻击。 “还不快来!” 马脸老者惊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中响起。 听到老者呼喊,老二老三,兄弟二人不敢犹豫,又冲了出去,老四紧随其后。 断崖处的空地上,那黑袍人正不断用拳打在老者的防护罩上,势大力沉,每一拳下去,老者身上的护罩便暗淡一分,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打破。 黑袍人身形闪烁,根本叫人没法看清楚他的身影,更不要说是对他发起攻击。 老二看了眼老三,又转头对老四说:“不杀了此人,等青云死后,我们三了也苟活不成。” “李田,一起动手!”老二又接着厉喝一声。 三了又围了上去,也不敢再投鼠忌器。 老二见黑影实在难以捕捉,面露狰狞,一口精血喷出,之前破损的飞剑发出一丝哀鸣,化作一道青芒,直刺战场二人。 老三见兄长如此,又取出银针法器,也是一口精血。 银针、飞剑贴着老者的防护罩飞行,眼看就要击中黑袍人时,却刺不穿那层薄薄的血色护罩! 赵睦见这些法器连自己护体血气都击穿不了,也不再管他们,又是一拳,终于击碎了这马脸老者接连套了三层的金刚符护盾。 电光火石间,赵睦又是一拳打在了老者胸前,直接将其胸膛击穿。 老者毙命! 他上方的枪形符宝因为失去了法力的支撑,已经凝聚大半的枪身顿时消散,重新化作一张符箓,被腾出手来的赵睦一把接住,收进了储物袋。 赵睦取走老者身上的储物袋,轻描淡写的掐动法决,随后一只火凤攀上了老者的躯体,将其灰飞烟灭! 在场三人,见黑袍人轻易取走了老者性命,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一个煞星! 老二、老三见事不妙,立马转身逃走,不敢久留,连围绕在赵睦身边,不得寸进的法器,看也不看,直接舍弃。 飞剑、银针刚跌落在地。 赵睦鬼魅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老二的面前,黑色面具下唯一露出的双眼里似乎带着笑意。老二见此,心神大失,连一直维持防护罩的法力都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赵睦又取走了一人性命,拿走储物袋,毁尸灭迹,一气呵成! 老三跑的稍远些,但是连断崖都没下,他身下方的地面居然出现了一道地刺,击碎了他身上的护罩,一举将他刺穿! 赵睦见地刺术奏效,不顾一旁一动不动那青年人,闲庭漫步的又是一套流程。 等他回来时,腰间已经挂了三个储物袋,每个上都沾了些血迹,恐怖异常。 赵睦从先是用了个清尘术清理身上因这一番打斗而染上的灰尘与血迹,然后缓缓的走到那个青年人身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语气一如之前一般清冷: “李田...” 第三十八章 返回坊市 明月依旧高悬,乌云散却,皎洁的月光撒在黑袍人的面具上,让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的人更加的遍体生寒。 李田听着一如刚追击时一般的清冷嗓音,神情恍惚,好像之前的大战根本未曾发生过,但是那一丝丝火焰焚烧肉体的焦糊味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即使眼前之人看着在怎么风轻云淡,也是个能轻易取走自己性命之人! “李田,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黑袍人的话很轻,落在李田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他居然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还能留心听到我们说的话!或许只是在我们眼中的险象环生,在他看来不过是猫对于老鼠的戏弄之举。 这魔神般的身影静静的屹立在那个地方,似乎亘古未变。李田的大脑急速运转,想要找到那唯一的生机。 “青云有个秘法,能一念定被控制之人身死。”李田语气苦涩,才出狼穴又如虎口。 “我跟另外俩人都被青云控制,控制之法应该在青云储物袋里。” 赵睦用神识一扫,从马脸老者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本书籍。 这秘法叫做控魂决,可以在修为低于自己一个层次以下最多三人的脑中下一个禁制,凭借储物袋里那块控魂令,可令人一念生、一念死,倒是有些奇妙。 赵睦收起秘法,只是继续看着眼前之人。 “我愿认您为主,此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李田见黑袍人眼里依旧冰冷,不得已又开了口。 黑袍人不语,李田也不敢在求饶,断崖上诡异的幽静了下来。 思索一会后,赵睦轻笑一句后说:“筹码不够。” “符宝之前是我的,我来太南坊是为了两年后加入七派!” “咦...”赵睦有些好奇,便没有打断李田,任其简述下去。 李田,今年二十二岁,原辛州李家子弟。七百年前,李家由化刀坞一结丹长老创立,奈何日渐人才稀疏,李家越来越衰败,直至近些年,修行者唯有李田一人,备受周围势力打击,手里的资源被侵吞的十之八九。 李田自觉在呆在辛州,资源根本不够其修行,还可能有随时倾覆的可能,便卷走了家族所剩不多的资源,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岚州,以期通过升仙大会加入七派。 奈何来到岚州时,大会已经结束,便来到了太南坊市暂居,以待下一期大会召开。后来,就被青云设计诓骗,最终被下了禁制,直到今日。 一番际遇说完,李田又面露苦涩,等待着黑袍人最后的处置。 赵睦带着杀气的问道:“青云在这坊市可有亲近之人?” “没有,青云为人无利不起早,一直除了我们三之外,便是孤身一人,从未见过其他熟识之人。”小命还在黑袍人手里捏着,李田不敢怠慢。 “秘法上的禁制依旧在你体内,不日我就能掌握。”赵睦又打量了眼李田,觉得真灵根的天赋倒也可堪一用,沉吟道:“你暂时呆在太南坊,伺机加入黄枫谷。要是他日我有用到你时,自然会去找你。” 说完,扬长而去。 李田踌躇了会,觉得相较于青云的压迫,在这黑袍人手下,至少不用每天耳提面命,虽然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何时爆发,但总算是逃过一劫。 “开门!”值班的中年修士一打开面前的传音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他?”中年修士有些惊疑,手忙脚乱的开启了禁制。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活下来?难道是又逃回坊市了?”中年修士大为不解。 一会功夫,两个时辰前那个黑袍人又出现在这坊市口,中年修士偷偷打量了眼,又马上低下了头,站立在一旁,似乎在迎接什么大人物到来。 “三个储物袋,看样子是反杀了...”中年修士头低的更低了 赵睦扫了眼这个值班修士,心中了然,便不再管他,继续离开了。 广场不远,坐落着一个阁楼聚集的阁楼群。这些阁楼是一栋栋宫殿式样的建筑,都是由俗世里极其珍贵的桐木和大块青石搭建而出。青石似乎与阁楼一体,严丝合缝,浑然天成。桐木上更是雕龙画凤,显得这些阁楼那是一个富贵之处。 想来,这些建造太南坊市的修仙家族之人也是觉得想从抠搜的散修手里赚取灵石不易,何不用些凡间俗物,来搭建这楼群,反正没什么花费,还能多从他们手里压榨出点油水,何乐不为。 某处阁楼下,一个身高九尺的青年正站在禁制外。 此人一身农夫打扮,腰间却挂着一个精美的储物袋,正是星夜杀人而返的赵睦。 赵睦用手往前探探,手掌在禁制某处不得寸进,传来的触感软软的,颇有弹性,有点像... 又把玩了会后,法力按着特殊的途径运转,赵睦施展从韩立手里得来的天眼术。 透过天眼术观察阁楼,赵睦看到这阁楼的禁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碗形光幕,把阁楼四处笼罩的毫无一丝缺口,这光幕还发出淡淡的青光。 又看了会这禁制,赵睦估摸着这种强度的禁制,也就几个火球术的事,便失去了兴趣。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松纹道人给的符箓,贴在了光幕上。淡青色的光幕就泛起了一阵涟漪,不一会禁制就打开了一个正好能容纳赵睦身形进入的人形圆孔。 赵睦一步跨入,朝着楼台往阁楼走。之前那个被打开的人形圆孔被光幕重新合拢,缓缓的,也不知道这样的速度真遇到不法之徒,又真能起几分作用。 阁楼一楼大厅,成双数的太师椅相对摆放,正对门口的厅堂上挂着副描绘太南山冬景的水墨画,颇有几分淡薄之意。 “倒是个清修之人该住的地方。”赵睦有些满意,又想起了松纹和吴九指,淡淡的笑了。 二楼是居住的地方,十几个房间依次排列,有俩间也有和阁楼外那光幕一样的禁制,看来是那二人居住的地方。 阁楼里没有其他人,松纹和吴九指还未回来。赵睦习惯性的找了间最靠右的角落,后转念一想,又折选了那两人房间中间的一间。 有趣的是,松纹和吴九指的房间离的不远也不近… 第三十九章 反思 枪型符宝一枚,控魂诀一部,增血术一门,灵石五十八枚,其他若干。 好穷!这是赵睦检测完三个储物袋的第一想法。除了青云的储物袋有灵石,另两人算上他们的法器外,基本上空无一物。 不过,这倒是和李田所说的他们三是被青云所制,对应起来。青云把有价值的东西收拢到自己口袋,只给他们留下为数不多的战斗手段。 枪型符宝,符箓上纹着的枪身细长,枪头看着冒着寒光,里面的残留的能量估摸只够驱使个三、四次了。但是这也算是除了那两门功法,老者一生珍藏里面最有价值的一件了。 符宝,结丹期以上修士方能炼制。是从修士法宝里提取出几分威能,通过特殊的手法将其容纳入符箓当中,对修士的修为境界没有任何要求,任何修士都可以使用。 当然,要发挥符宝巨大的威能,炼气期是不用想了,得要筑基以上修士方能完美发挥。 因为炼制符宝会损失法宝自身的威能,所以很少有修士愿意去炼制。 事有例外,有些结丹修在大限将至时,由于他们用各种珍稀的材料炼制成的法宝必须要结丹期才能使用,故会拼命炼制符宝,好为给后人留下一个有力的手段。 是以,符宝稀少,但也流传了下来。因其具备几分法宝的威能,又被追捧的修士们称为伪法宝。符宝稀少大部分修士难得一见,即使筑基修士也少有人能拥有。 赵睦,盘腿坐在床上,心里闪过关于符宝的相关描述,又转眼看着其他几件物品。 控魂诀,某不知名魔道结丹修士所创,此诀如前文所述可以通过禁制来决定受制修士的生死。 但是它有两个弊端,一个是它只有筑基期的法决,后面的没有,不知道是没有被创造出来,还是青云没有得到后续部分。另一个则是必须借住配套的控魂令才能发起禁制,控魂令如若落到其他知晓法决的修士手上,立马之前被控制的修士就与原主无关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它的效果也可称的上是不错。控制三个只比自身低一个层次的修士,外加上被控修士会潜移默化的被影响,在一定的时间后,会慢慢的彻底服从。 这也是为什么那兄弟二人对青云言听计从,至于李田则是被下禁制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他才有异心。 青云出价想要取得血剑术,最重的原因是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一门增血术,让其认为他有一定的可能性成功施展出血剑术。 赵睦又拿起增血术进行观摩。 增血术,一共三层,通过炼化妖兽精血促进自身精血增长,一层增长一倍,到三层足足有原来的五倍之多。 要知道,修士一身血液虽然不少,但是体内的精血多则不过千之一二,各种效果强大的秘术,往往需要精血激发。此术用好,说不定能绝地反击。 当然以青云抠搜和狠辣的性子,秦小林就算同意用血剑术换取十块灵石,怕一出坊市还是得被抢走,性命不保。 天色接近破晓,松纹和吴九指依旧未归,赵睦也不在意,反思了番这次战斗后的不足之处。 在跟韩立分开之后,赵睦偶尔蹭些丹药,加上苦修,来到了练气九层中期,又经过这一路的奔波,边赶路,边修行,现在快要突破到练气十层。 在与青云一行人打斗时,赵睦就发现在法力、术法修行方面存在着严重的不足。赵睦的法力因为纯度比寻常修士高些,所以更显持久。 但是境界还是太低,法力雄厚度依旧比不上青云。术法虽然凭借自己的悟性,不论是在威力还是在施法速度上都远超一般修士,但是像火球术、地刺术还只是低级低阶的术法,对于如今赵睦的修为和要对敌的修士来说,过于低端。 术法稀少、等级过低这是还没有接触到更多功法的赵睦此时的一大问题。 此外,赵睦在法器、灵气方面的对敌手段太少,单是凭这些与青云这样练气十一层和另外三个十层修士战斗,只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这场厮杀之所以能那么被赵睦轻易结束,主要还是依赖于他炼体十三层圆满的肉身境界。 早在离开七玄门时,赵睦炼体期的修行就已经圆满,现在不得寸进,估计再有精益得赵睦突破到筑基期了。 而且根据象甲功和过往积累的相关知识,也只把血精功推行到了十三层的地步。等筑基之后怎么在天南找到相关的炼体功法又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人界可能是灵气浓度或者资源日渐稀缺等原因,炼体功法少之又少,以炼体闻名的修士,除了原文记载的蛮胡子外,真的寥寥无几。 赵睦在炼体的天赋远超于练气的天灵根天赋,虽然炼体在人界只能提供强大的战力,不能延年益寿,但是对赵睦来说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特殊体质这么一大优势。 最终赵睦总结了一番,自己在用法力对敌方面稀缺,需要加强,在肉体对敌的需要继续保持。现在摆着他面前最重要的一个抉择是,尽快加入宗门,凭借天灵根的天赋获取更多的资源。 然而,这个世界地域广阔,各宗门分散的地域太过遥远,具体的驻地也模糊不清。就比如黄枫谷驻地在太岳山脉,可太岳山脉何其宽广,且又不像这太南坊市一样,有座太南山,有知道“神仙”所在具体位置的一群村民。 这也是为什么赵睦离开七玄门后没有直接拜入宗门,而来这太南坊市的主要原因。 要么从这里面的修士找到一个熟悉地址的带路人,要么就在这太南坊找到不同于凡间,有越国七派位置的地图。 天色在赵睦思虑间,渐渐破晓。初生的夕阳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的这太南坊市,美轮美奂。 就在赵睦准备继续修行时,一楼阁楼的开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第四十章 秦小林 松纹看着禁制又被打开过的痕迹,面上露着一丝喜色,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吴九指,拂尘一把就直接往二楼走去。 吴九指想着此行得到的应允,心里也是喜悦,带着张笑脸,紧跟着松纹。 二人来到二楼,见两人住所中间的房间亮着,也顾不上一夜的疲惫,相视一笑,吴九指就敲起了厉飞雨的房门。 “厉大哥,我跟松纹道长回来了,我们忙了一夜,晚上再来寻你。” 吴九指的声音有些疲惫。 “厉道友,还请自便,不必相迎。昨日道友可休息的还行?”松纹听到房间里下榻的动静,笑了笑,制止了厉飞雨出门招呼。 “甚好,厉某谢道长收留。道长早些歇息。”厉飞雨又回到了床上,感激的再次谢了番松纹。 隔着房门,三人又寒暄了一番,这才别过。 朝阳缓缓的往天空上方爬去,日光越来越亮。 厉...赵睦走到坊市,打算寻一寻地图的信息。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的,远远不如昨晚的人流大,看来,修士是夜猫子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赵睦打量了番这与夜景完全不同的坊市。 离开阁楼群,在阁楼群和广场的右边,是几个占据面积颇大、与阁楼群气质完全不同的威严建筑。 用灵眼术一看,这些建筑没有如同阁楼一样自欺欺人的淡青色禁制。又或者有,但是没被主人家激活。但不管怎么,看着这些远比阁楼群气派的建筑,赵睦觉得他们的禁制定然强大于淡青色禁制,只不过是这低级低阶的灵眼术难以察觉罢了。 这些为数不多的建筑里没有供修士住的客栈、吃饭用的酒楼等低级修士离不开的衣食住行。 哦,有一个客栈不过看其样式,它的收费定然大大超过一月一付的阁楼群。赵睦立在一边,发现这客栈基本上没有人进出,应该是为了太南小会而特意筹建来供以大家族子弟或者身分更高的人居住,要是富裕或有特殊需求的散修,它肯定也不会拒绝,谁的灵石不是灵石。 至于散修的特殊需求对这客栈而言就是安全,因为这客栈门口一大早就立着两个坊市制服的修士,看样子气息都快赶上了昨天殒命的青云,消费怎么也不可能低的了。 这不,昨天那个侥幸换取丹药的小子就被从里面赶了出来。 “没钱就别住,这是你个穷鬼该来的地方吗?”客栈的小厮,修为不过练气三层,年纪约莫三十好几,但是仗着客栈的背景,一点也不惧被赶出来练气六层的客人,口出不逊。 “我昨天不是给你们好些东西作为房费,凭什么赶我?”练气六层的少年怒气刚起,看了准备上前动手的两个守卫客栈的修士又憋了回去,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像开了染坊。 “你那些破铜烂铁就够一晚,哪里来你给我回哪里去!”小厮说着,就向门口的守卫一拱手,示意动手赶人。 太南坊虽然安排了些维护秩序的家族修士,但是要是在阁楼群里被人干掉,向来瞧不上修士的家族可不会多此一举,去为遇害之人伸张正义,只会略微做个样子。不像在这个客栈,会在一定程度上去保护客人的安全 “这该如何是好,难到去住阁楼?”少年一想到阁楼的安全性和自己的麻烦,心底生起一阵阵寒意,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个少年就是昨晚换取丹药,发觉周围人都虎视眈眈,打定主意要服完丹药后再伺机逃离坊市的秦小林。 结果,他没想到这客栈如此之贵,丹药还没炼化完,就被赶了出来。 “肯定是见我好欺负,贪墨了我的东西!”秦小林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愤愤不平。 “或者用丹药作为费用,再去续住?”秦小林暗自思量,不一会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丹药药效确实不错,可是全部炼化完,要是能供自己把瓶颈突破已经算是侥幸,怎么可能还把它作为房费。 现在既不敢出坊市,又没钱续住客栈,自己该何去何从,想着想着秦小林低下了头往前走去。 “是他...差点把他忘了!”赵睦神色一动,脸上一笑,突的往旁边一侧身。 “没长眼睛吗!”心事重重的秦小林被撞到在地,脱口而出。 他抬头看了眼对方的修为后,暗中叫苦不迭。 不知道那个修士会怎么样处置自己,秦小林忐忑不已。 “对不住,对不住…”那修士连忙告罪,一脸的歉意,丝毫没有因修为远低于自己的小修士不客气的话语而有丝毫恼怒,反而马上用一双有力的双手立马扶起了他,一边轻轻的拍打秦小林身上的灰尘。 秦小林很是惊讶,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这么反常,语气忐忑道: “没事没事。” 秦小林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道友,留步!”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小林却不敢走了,转过身干笑道: “您…还有事吗?” 那人微微一笑,暖暖的好似都驱散了些许秦小林内心的阴霾。 “你储物袋掉了。”厉飞雨右手举起一个小灰布袋,冲秦小林晃了晃。 秦小林神情紧张,一摸腰间,空无一物!储物袋正在那人手里! 秦小林硬着头皮,腿都有些发抖,但还是强撑的快步取回自己的储物袋,出乎意料的顺利! “谢…谢”秦小林用神识一扫,发现丹药还在,长吁一口气,暗道自己被昨晚的情形吓到了,看任何修为高于自己的修士,都觉得不怀好意,误会了眼前这位大哥。 那人却毫不在意,笑的更暖了。 “道友何必客气,本就是我不对在先。” 说完,一拱手,人就潇洒离去。 “原来修士里还有这样的人!”秦小林摸了摸储物袋,想起了昨日的惊险,又想起今日这一连串的遭遇。那个温暖的笑容回荡在他心田,不由自主的他也面带起一丝微笑,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些! 心情舒缓的秦小林,却浑然不知,他身上微不可查的异香,更浓了。 第四十一章 万家坊 “倒是好用...”见秦小林渐渐没了身影,厉飞雨收回了饶有兴趣的目光。 一座三层的楼宇坐落在坊市的中央,楼体用比桐木还要珍贵许多的楠木打造,楼与下方的洁白大理石相连,相互衬托出主人家的财大气粗。 匾牌笔走龙蛇的写着“万家坊”三个大字,楼下站立着两排坊市修士,面目肃然,气息雄厚,叫人不敢小觑。 有趣的是,这万家坊来来往往的修士比其他类似的丹坊、器坊、五行功法基础坊以及等等为修士提供修行助力或所用器物的商坊,加起来都还要多。 来往的修士看着却都没有家族弟子、宗门弟子的做派,想来都是散修。 看来这万家坊要么是“人无我有,人有我精”要么这里面就是另有渊缘。 一阵微风拂过,略微掀起了些万家坊楼台前的白沙。这些白沙铺满了万家坊坐落之处外约一到两丈,似乎是供修士拂去脚上尘土之用,十分用心。 门口的守卫略带警告的看了眼站立在白沙处,一身黑袍还带着面具的神秘修士。这名守卫好像是门口的小头领,露出了练气十二层的修为,似乎在说:买东西欢迎,惹事你看着办。 黑袍修士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也不恼,就大手大脚的朝万家坊走去。 一楼大厅里的面积很大,人也不少,各自站在柜台外和里面的小厮交谈,或拿件法器、或拿张符箓,或直接就买或接着找寻其他心怡之物。 人人基本都在交谈,奇异的是这大厅也不知道布置了什么手段,显得热闹,却又不吵闹。 赵睦环视一圈,龙行虎步的走到一个没有客人的柜台。 柜台也是用楠木打造,想必是为了整个楼宇风格的统一,柜身是由楠木自然生成的纹理进行装饰,刷了层红漆,让人眼看上去之后,第一反应是自然和舒服。 “有没有地图。”赵睦刻意控制嗓音,显得十分低沉,存了分心思在里面,便也没有把话说全。 “您是要标志大势力驻地的地图吧。”小厮看了眼赵睦的打扮,却也见怪不怪,语气也很是客气。 “是,取一份来。”小厮的机灵和语气让赵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万家坊的生意这么好。 小厮面色有些为难,带着歉意的说到: “客人来的不巧,最后一份地图前几天已经被人买走,您可以等下个月我们万家的商队来了之后,再来购买。” “或者您可以先看看其他物品,我们万家出品,物美价廉。”小厮似乎不想放弃赵睦这个客人,极力推销起万家坊的其他商品。 赵睦一听,有些失落,不过想着或许可以在这万家坊观察一番,避免日后碰到些常规的物品都不知道价格,略一沉吟: “地图怎么个价格。” “得看您要的是哪种,普通的价格为三块灵石、精品也只要五块灵石、我们万家特制的则要十块灵石。” 小厮报出价格,不待赵睦开口,又解释了起来: “普通地图是在越国基础的地图上记载了七派的驻地。” “精品地图则是在这些基础上额外标注了如燕家堡、付家以及我们万家等拥有筑基后期或者结丹修士的修仙大族驻地。” “至于我们自制地图上,不但有精品地图的所有,还详细介绍了这各个家族的来历以及与七派之间的渊缘,此外还有着这越国的各处禁地位置与介绍。” 小厮把万家的地图夸的那是一个天花乱坠,见赵睦不为所动,就转口道: “客人是要哪一种?我这边可以先帮您预定,免得到时候您又白跑一趟。” 赵睦对小厮夸赞的万家地图,心里不置可否,但还是开口道: “万家地图,一个月后我来取。” 在热衷于以物易物的修仙界,灵石能作为一般等价物,自然必然的原因。灵石产自灵石矿,顾名思义它是一种蕴含天地灵气的石头,里面的灵气不仅极为充足,而且对修士来说这是十分大补的东西。它功效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能给各大阵法提供能量。这使得即使一些修为低下的修士也能凭借着灵石去使用大阵,着实奇妙。而且一个阵法能否成功运转、威力的大小都跟里面灵石效用发挥出几分息息相关。一般而言,用品质越好的灵石,阵法的威力就越大。 二.通过吸收灵石里的灵气,修士能快速的恢复自身损耗的法力。此外修士还能通过灵石的增幅去施展自己本来没有可能施展出来的法术或者大大提高法术的威力,这在稍有不慎就化为灰灰的修仙界,灵石就是修士斗法必备之物。 三.天地灵气松散且稀薄,修士通过吸收灵石里的灵气更加快速的精进修为。当然这种等同于败家子的行为,很少有人去干。 在这些效用的加持下灵石能被修士作为修仙界的等价物也就不足为奇。 怎奈随着灵石不断的被修士损耗、灵石矿脉又被过度开采下日益稀少,渐渐的在修仙界,灵石也就愈发珍贵起来。 就比如即使作为越国霸主的七派,他们练气期的弟子辛苦一月也不过是两、三块低阶灵石,而且还只是五行属性的灵石。 所以小厮听了赵睦要预定万家地图,难免有些激动,又看了眼赵睦一身不善的打扮,心中一动,热心道: “您要是灵石不够,还可以在我们二楼卖些不用的物品换取灵石,我们万家回收这些东西是在这太南坊市最高的,足足有市价的八成。” “赃物...”赵睦闻言,立刻意会,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手示意小厮带路。 万家坊二楼,这里的修士稀少了很多,打扮的一个比一个严实,赵睦一身的黑袍一点也不同于在一楼的突兀,在二楼这样环境里显得十分融洽。 而且不同于大厅在柜台交易,在二楼则是有着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 房间相距不近,灵眼术一扫,每个上面都有一个禁音的禁制,十分注重来此地销赃众修的隐私。 这不禁让赵睦想起了前世那些... 第四十二章 盛情难却 售出若干物品,得灵石两块。 破损飞剑一把,得灵石三块。 魂幡一杆,无魂魄在里,灵石两块。 飞针法器一套,完好无损,灵石五块。 未收入法诀三套,价值尚可,灵石八十块! 赵睦过目不忘,把秦家法诀原本出售,没想到它们竟然是身上除枪型符宝最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可惜那一大书箱的秦家功法,居然大部分已经被万家坊收录过,没能卖出价格,被赵睦继续留在了储物袋里。 现在赵睦身上足足有一百五十块灵石,这在炼气期甭说是后期的散修,就算是七派的普通弟子也是少有。 灵石珍稀,赚取本来就不易,何况平日里修士又需要置办各类修炼之物,自然难有盈余。 赵睦处理大部分脏物后,小房间里那鉴定师见其还有在万家法购买的欲望,马上摇了摇桌子上的铃铛。 不一会,刚刚那个带赵睦来二楼的小厮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语气更加热切: “尊客,还需要些什么。我在这万家坊已有八年,对此处十分了解,可以带您找到想要的物品。” 就这样,赵睦在这热情的小厮导购下,又寻得几件有用之物,身上的灵石却也花的七七八八。 “尊客慢走”小厮一直送到大厅门口,手举过头顶,殷勤的挥着,全然不顾赵睦头也没回,径直的离开。 响午,阳光直射,还在太南坊阵法的遮掩下,倒也不是很炎热。 厉飞雨换回了之前的装扮,脸上带着一饱眼福之后的满足,带着笑就踏进了松纹的阁楼。 “咦…”厉飞雨有些玩味,大厅里坐着三个人,正在那热切的交谈中。 “厉大哥,您回来了。”眼尖的吴九指笑着用手跟来人打了招呼,又用手轻轻指着第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和道长新结交的秦道友。” 秦道友起身很快,向着厉飞雨一礼,郑重道: “在下秦小林,见过厉大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第二次见面,他就跟着吴九指一样,口称厉飞雨为厉大哥。 第四十三章 不胜酒力“厉飞雨” “太南楼”这就是松纹道人口中便餐一顿的酒楼。它坐落在散修租住的阁楼群中央,装修的很是华贵,虽比不上之前的丹坊、器坊等建筑气派,但是在这阁楼群里倒也算的上是鹤立鸡群。 “太南楼”某修建太太南坊势力较小的修仙家族开办,餐食收取的费用自然而然的也是灵石等修仙界有用之物,而不是房间的金银。 散修自身修炼都举步维艰,很少会来此进行消费,太南楼里也就客人寥寥。一楼的大厅唯有的几个用餐的修士,无一不是小有些资产的练气后期,有些冷清。 松纹一进这太南楼,看到其身影的跑堂就迎了上来,看来是这酒楼的熟客。 “松纹道长,可有些日子未见,您老依旧是去那翠竹厢?” “上些好酒好菜,贫道和几位好友小酌一番。”松纹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意的交待着小厮,回头看了眼身后三人,转头又接着道:“带路吧。” 酒楼二楼的布局比一楼典雅许多,一个个厢房古色古香,淡雅幽静。 厉飞雨等人跟着前面领路的跑堂,左拐右拐下,总算是来到了翠竹厢。 厢房里是一张足足可供十余人坐下的大桌,桌中央摆放着一座座小巧的假山,用绿竹点缀。这些绿竹段上还带着些许竹叶,带着些生意。假山下流淌着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流速不急不缓,更显这绿竹厢效仿自然,悠然自得。 跑堂打开厢门,跑着去把多余的木椅挪到一角,只留下四个相距适当的木椅,一一对应。 松纹道人来到首位,抬起那只没有拿着拂尘的手,掌心向上,往下虚虚一按,示意三人落座后,风轻云淡的坐了下来。 “酒要紫竹酿。”松纹见跑堂摆好碗筷打算离开,又叮嘱了一句。 没一会酒菜就上齐,松纹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举杯对着三人,说: “此酒名为紫竹酿,用上年份的紫竹和一些草药用秘法炼制而成,对我们练气修士的修为有一定助益,诸位同饮。” 松纹说完,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率先将杯中酒倒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番后,一口咽下,看着秦小林、吴九指二人,最后看向厉飞雨。 “敬道长!”吴九指把酒杯向松纹一举,又改向厉、秦举杯: “敬二位!” 他大大方方的也把酒喝下,又把酒杯一翻,杯口向下,里面的酒果然一滴不剩。 秦小林心有疑虑,踌躇间,却听厉飞雨开口。 “好酒。” 话刚落地,唰的一下,三人就见厉飞雨脸红的仿佛被开水烫过一样,有些不胜酒力。 此时,三人已经这杯酒喝完,秦小林面色为难,先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发现果然如松纹道长所言,体内的法力有一丝触动,此酒确实对法力有所精进,便不再犹豫,也一仰头,饮尽。 四人喝着酒,吃着菜,觥筹交错,不知是谁开了头,各自说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松纹道人如今练气十层,年岁三十四五,自幼跟着一个散修修行。那散修机缘巧合下,有几番机遇,得到了一张太南坊市阁楼的地契。自散修死后,地契就流传到他唯一的弟子松纹手上。松纹说起他那个亦师亦父的散修时,神色动容,一点也不像厉、秦两人自接触他以来那么风轻云淡,总是脸色平静。 松纹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眼睛愈发的红了起来,泪珠似在他眼里打转,强忍着没有低落。最后松纹说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下,他觉得散修真的太多艰辛,所以经常接济些落难修士,这太南楼便来的寻常些。几年前收留吴九指,一来是与其兄长相识,二来是看到年幼的吴九指,就想起师傅走后的自己也是这般无依无靠。 吴九指酒也喝的不停,听到松纹提起自己,眼眶泛红:“松纹道长对九指,如师如父。道长之恩,九指没齿难忘。” 吴九指便把当初告知厉飞雨的身世,又大差无差的讲诉了一遍。 酒确实是一种神奇的液体,几杯下肚,就很容易使得不相熟几人推心置腹。 酒精的刺激下,原先对松纹和吴九指收留自己一事,还心存戒备的秦小林也打开了心扉,把自己心中积压的心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秦小林,出生于太南山西二百里处的秦家。秦家现有一个筑基修士,按说以这秦小林不过十五六的年岁就到达练气六层的天赋,秦家不说将其视若珍宝,也该是重视几分,怎么也不至于让他为了突破后期瓶颈,就孤身一人来这太南坊换取丹药。 事出反常,必有因。在秦小林约莫五岁时,其父就卷走了族中花费大代价换来的两枚筑基丹,去寻找秦小林那个自出生就从未见过的生母。 秦家大怒,就要迁怒年幼的秦小林。万辛,秦小林有修行天赋,还是不错的真灵根,又在一个和其已逝祖父相交莫逆的练气十三层的族老的护持下安然长到了十岁。直到族老因为大限降至,撒手人寰。 没了族老的护持,当初因为筑基丹丢失而没能筑基的俩位练气十一层的修士,虽在那位族老的生父、家族唯一一位筑基修士的告诫下,没有暗下杀手,但苛刻资源,示意他人打压秦小林却在所难免。 秦小林自小被欺辱长大,又没有资源,断然不可能走到今日练气六层的层度。 但是酒精上头的秦小林在打了一个冷颤后,突然就闭口不言。 吴九指又旁敲侧击几番,始终不见其开口,就假装不慎去捡失手落地的酒杯,趁机低下头没有让在场的三人发现他阴沉的脸色。 “那厉大哥,你呢?”吴九指捡起酒杯,笑的很是阳光,随意的问道。 却见自顾自喝酒的厉某人,早已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一个时辰后。 松纹扶着厉飞雨,吴九指扶着也同样走路晃晃悠悠的秦小林。待阁楼被打开的禁制缓缓闭陇的瞬间,吴九指本来关怀的脸色突变,小脸上似乎能刮出一层厚厚的寒霜,就在他要... 第四十四章 “神仙”! 却见松纹道人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拂尘就打在吴九指的胳膊上,眼神带着警告。 “哼!”吴九收起了脸上的阴郁,扶着秦小林就快步走进了大厅。 二楼,厉飞雨房间。 松纹缓缓的把厉飞雨扶着上了床,盖好被褥,接着又连叫几声道友,见其毫无反应,拂尘一把,扬长而去。 半个月后,天越发炎热,盛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方天地。即使黄昏时分,阳光依旧还有些刺眼。 厉飞雨从练气九层毫无意外的来到了练气十层,炼体境界还是毫无进展。 厉飞雨整理了下衣着,起身下来阁楼。 大厅里,松纹、吴九指、秦小林正在下面交谈。 “秦兄弟,你这天赋也太好了,这么快就突破了。”吴九指坐在秦小林旁边的太师椅上,头往秦小林方向侧了过去,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动,显的比突破的秦小林还要开心。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自幼被同龄人欺辱不敢还手的秦小林和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之间,相处极好,除了还是没有吐露出当日未尽的话,基本上是和吴九指俩人无话不谈。 “小小精益比不得吴兄弟,早就把基础法决修行到了练气七层。”秦小林看着吴九指半个身子都要压在自己身上,也不退不恼,语气带着些喜悦却依旧谦虚。 “厉道友。”坐在首位的松纹道人最早发现了正下楼的厉飞雨,淡淡的招呼一声。 “道长好。”厉飞雨下楼,坐在了秦、吴二人的对面。 “厉大哥。” “厉大哥。” 秦小林、吴九指一前一后的叫道。 “两位小弟也好。”厉飞雨似乎对眼前二人很有好感。 “今日双喜临门,合该庆祝。”松纹微微冲厉飞雨一笑,一摆拂尘。 “双喜?”秦、吴二人顺着松纹的目光也看向了厉飞雨。 厉飞雨气息比昨日更深厚几分,赫然已经达到了练气十层! “恭喜厉大哥突破。”秦小林由衷的替这位洒脱的兄长高兴。 “恭喜厉大哥。”吴九指笑着说道。 厉飞雨依次向二人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松纹道人: ”道长,厉某在此也叨扰过久,也想寻个活计,挣些灵石。” 厉飞雨用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长那可有门路。” 松纹沉吟道:“道友可是在贫道此处住的不开心,想要换个去处?” “怎会,我与道长、二位小弟相处甚佳。”厉飞雨连忙否认,解释道: “厉某还是呆在道长这里,只是道长也并不富裕,故想挣些灵石,一来可以缴纳些租金,二来也能攒些体己,供修行之用。” 松纹听了,暂时放下心来,觉得所图之事不可再耽搁,面带思索: “租金到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但道友有一谋身之处却是不便再拖。” 松纹又想了会,才道:“这样,我们先去酒楼庆祝二位道友突破,明日贫道动身寻几位好友,看能不能给厉道友谋一个好去处。” “厉某谢过道长。” 两个时辰后,松纹和吴九指各扶着一人回到了阁楼。 “两个不胜酒力的人还贪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吴九指腹诽个不停,后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过...也好!” 松纹听到吴九指的笑声,瞪了他一眼,嘱咐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几位好友问问厉道友所求之事,我离开之后,你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松纹的语气很是平淡,只是把怠慢两个字说的很重,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九指,意味不明。 “知道了,道长。”松纹一把头转回去,吴九指就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臭道士,就你小心! 第二天,清晨。 盛夏时节,白长夜短。太阳升的很早,此时阳光已经十分耀眼,照在阁楼上,又透过窗户撒在宿醉的秦小林脸上。 “嗯...”秦小林抬手挡住了那直射自己双眼的日光,挣扎着起了身,用手指轻按自己的太阳穴,却还是有些头昏脑胀。 秦小林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炼化残存的酒力。 第四十五章 青纹 “青纹,太南坊不是刚交了批货,今日怎得又来了。”厢房里响起了一道雄浑的嗓音,听这声音不难想象他主人身材应该是极其魁梧与高大。 “大人,我在太南坊发现一个新的货物,奈何他修为与我相仿,属下才特意请求您出手。”青纹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哼”那道身影似乎对青纹的请求很是不满,接着语气里都带着怒气:“自从太南分部修建后,你就一直在宣扬太南山有神仙的传言,慕名而来没有跟脚的货物不计其数,难道每个都要我出手吗?” 低着头的青纹,语气很是惶恐:“他不过十六,还是散修,现在已经炼气十层了,应该就是教中搜寻的高天赋之人!” “哼!”那道声音依旧不满:“你确定只有十六岁?” “属下用观骨术确认过,没有问题。”青纹的语气带着肯定。 “万家那个青颜在坊市里坐镇,虽然我倒也不怕他,但我教不宜大动干戈!”那声音沉吟了会,命令到:“青纹你把那人引出来后,用此物通知我。” 随着声音缓缓落地,一张符箓轻飘飘的落在了依旧低着头的青纹手上。 青纹见事已办妥,便向那道声音告退。 “青纹,这些年你干的不错,将来血侍的位置应有你一个。”声音雄浑不减,又紧着补充了一句:“你先拖住那人,等青颜随万家商队离开,我才好出手。” 天空阴沉,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落在竹叶上,哗啦啦的,厢房外也不再平静。 青纹摆了摆拂尘,一直沿着庙中密道走了好远,确认了此处那筑基期的神识远远不及,这才停在那,转过身,神色莫名的看着厢房的方向。 青纹当日说的他被散修自幼收养,确有此事。但他所说的亦师亦父的散修却是被他出卖,成为了教中口中的货物。 他也凭借师傅手中的太南坊阁楼地契和自己的聪慧,结交那些落魄散修。他在获取散修的信任之后。 对于修为低或和自己相仿的散修,他就引出坊市,背后偷袭,对于这些连阁楼租金都想节省一下的穷酸修士,手里自然大都没有强力的法器、符箓,自然连连被青纹得手。 有意思的是这些散修有很多就是像厉飞雨这样走了大运,意外踏入修行的愣头青。 对于修为比自己高的散修,青纹一般很少出手,只是以礼相待,而且要真是这么高的练气修为也很少会为了省这么点阁楼租金,而增加额外的风险。当然最重要的是一生谨慎的青纹不愿意涉险,除非能说动其他教中之人一起出手。 即使是这样谨慎,在青纹大力宣扬太南山有神仙的说法后,来到太南坊市里没有跟脚的散修愈发多了起来。 青纹也借助阁楼之力,物色目标,不断收留这些散修,每年向教中输送散修的数量,居然在遍布越国境内不知凡几的诸多分部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颇受教中器重。而教主也对这个远离总部的太南分部,格外青眼有加。 修士逐利,有这么多修士为教中卖命,自然不是因为教主的个人魅力。而是教里有门通过血祭修士来提升修为的功法,修行这门功法,即便你是最差的五灵根也能快速增长修为,没有瓶颈。所以像青纹这样资质不佳又没门路的散修们对教内唯命是从、趋之若鹜。 由于此功法过于残忍、血腥,青纹所在的教派在这偏正道七派掌控下的越国里,只能是偷偷发展,将目标喵向那些没有后台,死了也无人在意、杂草般的散修。 据说,一直修炼这功法到练气圆满,可以花费很少的代价转修血侍修行的血妖决,不但可以越过筑基丹的限制成功筑基,而且筑基之后凭此功法在筑基期也可以越阶而战,战力惊人! 但是,这教派又不是善堂,想要练气期的功法都需要上供足够数量的修士后,方能得到下一层功法,何况是血妖决这么“逆天”的功法。 教中总部对于其他教众来说一无所知,和他们唯一联系的教中上层,就是隔一段时间就来他们分部接收上供货品的“血侍”大人。 青纹猜测,这是教中担心被七派顺藤摸瓜、连根拔起,出此下策。这些年来,青纹不断上供散修,出于对太南坊那个筑基修士——青颜真人的忌惮下,一直未曾兑换修行教中那神秘的练气层次的功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多月前,青纹带着另一个帮手去隐秘地点,押送之前被抓捕关押的修士来这太南庙。 这一天,血侍在检测他和另一个人的灵根后,说出了他朝思暮想的话:教主对他青纹的评价很高,加上青纹一直没有兑换的教内练气功法那巨额的贡献点。特下令,在下一次太南小会举办结束,青纹在其他分部派来的修士协助下,送完最后一批货物,就可以跟着血侍一起回到总部修炼血妖决,成为新的血侍。至于太南分部由其他人接管。 “血侍!”青纹一想到能修行这传说中的血妖决,就更加不后悔自己当初弑师的举动,也一点没有对阁楼地契到时候也需一并教给接任人的心痛,只有对成为筑基修士的喜悦之情。 “哼!” 不知教主出于什么目的,竟然点名要自己那名同伙一并前往总部,那人不就天赋好些嘛?青纹心里有些酸溜溜。 他这么些年来,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居然敌不过一个灵根优异的小子。 想到这里,正在赶路的青纹眼里杀机四溢,把手里的拂尘狠狠的打在路旁一块巨石上。 巨石一与拂尘碰触,就四碎而开。 拂尘又接连击碎青纹眼前像大树、巨石等等惹眼之物后,他眼里的杀机才略微消散。 “要不是怕得罪教主,让我这到手功法凭添变故,你怎能有命活着?” “好运的小子!”青纹咬牙切齿,过了好久,他才摆了摆拂尘,脸上一如往日的风轻云淡。 半个时辰后。 青纹打开阁楼禁制,还没有进去,就听一道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松纹道长。”厉飞雨脸上带着笑意。 松纹转身,微微一笑。 “厉道友。” 第四十六章 半个月后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淅沥的小雨愈发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接连不断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在一道又一道的惊雷下,似乎发出了略显黯淡的微光。 雨下的人立在街旁,雨水在快落在他们身上时,被无形的屏障弹开,顺着二人的周边流淌落地,和其他雨水汇聚,渗入排水口。 俩人各怀心事,此时一见面,却笑得个顶个的温和。 “厉道友,外面雨大,咱们还是进屋再说。”松纹一侧身,示意厉飞雨先进。 “道长先请。”厉飞雨还是笑着,谦让道。 雨水被阁楼的淡青色禁制阻拦,顺着这圆形的护罩留下。 俩人一前一后顺着禁制的开口,来到了阁楼内。 阁楼的禁制一合拢,外面的雨声都低了许多。 厉飞雨初见这么奇异的手段,整个人停在那,抬着头,对这阁楼禁制能遮挡落雨、雨落无声,目露好奇,细细的打量着。 “厉道友...” “厉道友,咱们进屋。”松纹见厉飞雨愣愣出神,不由又轻声唤道。 “对不住道长,在下有些走神。”厉飞雨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 松纹平淡的回了道。 但他心里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这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就算厉飞雨和他修为处于同一个层次,但真的需要麻烦血侍出手嘛。 血侍一旦出手,那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可就没有自己的份了。可万一厉飞雨那储物袋中有什么威力大的法器、符箓什么的,自己岂不是阴沟里翻船。 算了,小心无大错,现在最要紧之事还是得到血妖决。 松纹还没走进大厅,转念间就思虑完了。 二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松纹在首位,厉飞雨在右侧。 秦小林、吴九指应该在房间里修行,所以这大厅里只有厉飞雨和松纹二人。 “厉某上午找遍了坊市,没人愿意招揽,不知道长那情况如何。”一落座,厉飞雨面上露出焦虑,迫不及待的开口。 “昨天,厉道友提起这活计,今日一早,贫道就寻了好友。”松纹似有些口渴,端着桌上的茶杯就喝了一口,也不管这茶早已凉透,才道:“可是,诸多好友目前也都对此事毫无头绪。” “道长对厉某的事这么上心,冒雨而归,厉某感激不尽。唉,看来在下不久就要与道长道别,另寻他处了。”厉飞雨虽然很是失落,但还是向松纹郑重的拱手致谢。 “道友可再等些时日,贫道有一好友暂出未归,他门路甚广,应该能在此事帮上些忙。”松纹把茶杯放下,沉吟道:“贫道那位好友颇爱扶持后辈,厉道友到时候可以和贫道一块寻他,结交一番。” “谢道长。”厉飞雨脸上的失落少了许多。 半个月后,厉飞雨、秦小林、吴九指在太南坊市街边瞧着万家商队,在青石道的两边也有些刚来太南坊的修士,在看着稀奇,倒是并不显得他们三人突兀。 笼罩太南坊市的浓雾禁制在这山坡路口,不同于往日接待普通修士一样只开一条小路,现在则是完全打开,露出一条足足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而行的宽阔大道。 万家为首的修士站在一只犀牛似的妖兽头上,此兽身躯庞大。离得远些,那个修士就像巨兽上戴了一顶黄色的高帽。妖兽的皮甲一层接着一层覆盖在它粗壮的四肢上,行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次落脚,都震得青石板似一震一震的。 这妖兽一漏头,人群里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嘶...”一人倒吸一口冷气,明显被这妖兽所震慑到了。 “这是一级妖兽犀甲兽,就这身皮甲,练气期修士凭借那微弱的法力根本打不破。”一个修士似乎看不惯旁边那个土包子,炫耀起自己的见识起来。 “据说这犀甲兽成年后战斗力碾压练气圆满。” “是啊,每支万家商队出行,都会配有一只成年的犀甲兽。” “御兽的不是御兽宗才擅长吗?怎么万家也有这么多妖兽?” “万家坊在越国各地遍布,区区犀甲兽算的了什么?” 厉飞雨听力超常,这些议论尽入其耳,眼睛眯成一条缝。 为首的修士练气圆满加上一只练气圆满战力的妖兽,十来个练气后期,倒也算是不错。 厉飞雨心里暗自思量,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万家商队继续行进,各类由马类妖兽拉着的货物,把整个大道挤的满满当当。 突然,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老者凭空立在人群上方。 “御空飞行!” “筑基期!” 筑基修士凝气化液,凭体内雄厚的法力就可御空飞行,不像炼气修士只能借助法器,短暂飞行。 这名老者身形瘦长,一身青色儒衫,出尘的气质称的他有着几分得道高人模样。只是脸上点点青斑,倒赫人的很! 老者神色冷清,看都没看立在道路俩旁的看客,只是在向万家商队望去时才稍显柔和些。 “万小楼,拜见青颜族老!”犀甲兽上的修士一见老者,立马落地行礼。 “小楼,怎么是你来了?”老者见状,也不再凌空,竟然是亲自用手拍了拍万小楼的肩膀,语气和善里又带了些疑惑。 “小楼未能成功筑基,现带队行商,以还债务。”万小楼面色一僵,酸楚异常。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老者把手放在万小楼的肩上,勉励道。 但是深知筑基丹珍贵的他,却也说不出其他勉励的话。 老者拿开了手,带着万小楼先行一步,看来是要商议一些关于商队接下来的路线,以及万小楼换防青颜,由青颜接着领队去更为危险的有其他万家商楼的坊市。 万家商队渐渐远去,厉飞雨收回了目光,却见身旁的秦小林欲言又止的模样,明白了几分,笑着问道: “秦小弟,是有话说?” 秦小林想着这又是半个月过去,应该无人在盯着他,心里有了离意,语气带着些不舍: “这些日子里承蒙厉大哥、吴兄弟关照,我打算今日就回秦家。” “不可!” 第四十七章 獠牙! “不可!”吴九指惊呼,见刚在说话的厉飞雨和秦小林都疑惑的看着自己,脸色一僵,随后笑道:“秦兄弟要走,怎么也该当面和松纹道长告别。” “倒是我心急失了礼数,吴兄弟所言在理。”秦小林用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见了万家商队,秦小林心里再是不舍,也终于是下定决心离开,却不是像他说的去秦家,而是去找他的师傅。 离上次兑换丹药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盯着自己的修士也应该早就放弃了。也对,道长收留之情,不去当面好好告别一番,也太失礼数了。也罢,等回阁楼见了道长之后,我再离开,却也不差这一会。 三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往阁楼群走去。 第二天,青颜真人随万家商队离开,万小楼驻守太南坊。 夜晚,秦小林盘腿坐在床上,等最后一丝酒力炼化完全,起身,便要与阁楼三人一一道别。 …… “厉大哥,小弟这个走了。”秦小林敲了敲厉飞雨的房门。 没一会,厉飞雨开门,用手拍了拍秦小林,脸上带着些不舍:“秦小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送送你。” “道长和吴兄弟也说送我,我都拒绝了,厉大哥留步吧!”秦小林婉拒,缓缓朝楼梯走。 “一路小心!”厉飞雨似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砰”。 吴九指听见厉飞雨关门的声响,嘴一张,还没说话,就见松纹把手放在嘴上,示意他闭嘴。 松纹手指翻动,灵气一闪,一个圆形的禁音罩就把房间里的二人围了起来。 “在等会,他跑不远的。”松纹摆了摆拂尘,老神在在。 半个时辰后,厉飞雨那再没有声响,松纹这才道:“走。” 松纹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等吴九指也出来后,又轻轻带上。 “呵,忍不住了?”厉飞雨神色如常。手抚过储物袋,青光一闪,一件宽大黑袍和一张黑色面具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厉飞雨... 赵睦转念一想,又把遮掩之物收了回去,就一身农家打扮,腰间挂着从金光上人那得来的储物袋,毫不修饰,大大咧咧的也出了门。 片刻钟后,松纹二人停在了山坡禁制口。 松纹双手合十,然后轻轻往外一拉,掌心的符箓立马迎风见燃,化作一道火光,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二人见此也不再耽搁,各自往自己腿上拍了张神行符,冲着火光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松纹顺着秦小林的留下的痕迹,边追心里边思量。 秦家可不是这个方向,这小子到底要去哪?看来也是有秘密之人,到时候擒住,免不了拷打一番,问出机缘! 吴九指紧随其后,脸上看似平静,实际上腹诽不已。 刚秦小林离开时,就远远跟上,这会早就拿下了。非得等个一个时辰,才往那追,跑的这么快,想累死小爷我啊? 又想起那天从太南庙返回,松纹道人那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杀意,吴九指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老小子为了不让厉飞雨怀疑,硬生生等这一个时辰,等到秦小林远离坊市才往前追,当真谨慎,小爷到底该怎么从他手中逃出生天。 吴九指却不知,松纹早就放下了对其出手的想法,正暗自叫苦不迭。 吴九指还不知道的是松纹等这么久,才动身,并不是他想到的那么简单。 早在秦小林身上下了追踪粉末的他,是估计以秦小林的脚程已经远离坊市,又不至于太远而导致他们二人追不上。 松纹还要在这太南坊潜伏两年,自然不愿意为了抓捕一个练气七层的散修,而被其他坊市之人察觉异常,打草惊蛇,误了之后的大事。 所以才耐住性子,等到秦小林远离太南坊后追上抓捕。厉飞雨只是他如此行事的原因之一。 修行路上,该是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两人着急赶路,都未发现,在他们身影渐渐消失之后,一个散着绿光的小球,正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看其速度丝毫不慢于火光。 盛夏,蝉鸣不断,声音清脆悠扬,在树木丛生的森林里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森林里有一颗巨木,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粗壮的树身至少需要五、六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方能环抱。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撇了眼这棵巨木,目露惊奇,神情悠哉游哉,仿佛他不是在赶路,而是在郊游。 这个少年正是离了坊市后,奔行数十里,感觉即使有人还在盯着自己,也被自己甩在身后,松懈下紧迫神经的秦小林。 一个时辰不停的赶路,秦小林有些乏了,见此树,树根粗壮,倒是个稍事歇息的落脚之处。他也不着急接着赶路,用法力拂去树根上的污垢,盘坐在树根上,恢复起体内已十去七八的法力。 半个时辰后,秦小林双目闭起,内视丹田。 见体内的法力重新恢复巅峰,身体上的酸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秦小林就要站起。 “嗖!”一根尖细的银针法器,快如闪电的直袭他丹田,银针身带绿芒,不知被其主人涂了什么东西。 “啊...谁!”直到银针入体,秦小林这才痛呼出声。 “哼,跑的倒是挺快!”一片人高的的灌木丛中,缓缓走出一人,面带笑意。 “吴兄弟!”秦小林大惊失色,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算计,就要运转法决,赶快逃命,然而浑身无力。 “秦兄弟,莫要白费力气。”吴九指脸上笑意更浓,眼睛里的寒光吓人的很,语气也十分冰冷:“中了这针上的禁灵液,就算你是练气圆满,也只能束手就擒。” “吴九指,枉我把你当至交好友!”秦小林双脚蹬地,用尽全力才把身子靠在树上,脑中灵光一闪,悲痛欲绝:“松纹,厉飞雨,你们还不出来?” “秦小友确实聪慧。”松纹见秦小林已无力反抗,这才飘落在其旁边。 他竟就一直藏身在秦小林背靠的那棵巨木上面! “厉道友虽不在,但不日,你们便可重逢。”松纹淡淡一笑,这笑像隐在暗处的野兽露出了獠牙! 第四十八章 青纹,死! 秦小林见松纹这般谨慎,面如死灰,索性双眼一闭,引颈待戮。 “厉飞雨早晚也得死!”吴九指已走到巨木下,和松纹并排站立,脸上的笑还没收起,让人不敢相信刚刚那么恶毒的话语居然出自他的口中。 秦小林听到此话,想明白了厉飞雨和他一样,只是松纹二人的猎物,宽慰了些,又有些忧心,最后苦涩一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想那些作甚。 松纹撑起护罩后,一动不动。 吴九指把定神符贴在秦小林额头后,低下头时,又翻了个白眼,用手摸走秦小林腰间的储物袋。 “走。”松纹神识一扫吴九指递过来的储物袋,有些失望,一摆拂尘,打算把秦小林先带到分部基地,再来拷问。 松纹在前面走着,吴九指扛着秦小林跟在后边。 吴九指身形瘦小,秦小林压在他身上,几乎把整个人都覆盖住,好在练气修士身体或多或少经灵气滋养,倒也能轻松行进。 “咦?”吴九指低着头,发现松纹道人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这老小子,又作什么妖?” 吴九指抬起头,却见... 一道诡异的绿光,漂浮在松纹道人面前,又忽的一下,落在秦小林的头顶,不在动弹,只是那光愈发绚烂。 “啪”,吴九指把背上的秦小林甩到一边,撑起护罩,背靠着松纹警觉的扫视四周。 “厉道友,出来吧。”松纹连给自己贴了几道防护符箓,诈道。 四周只有蝉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空无一人。 松纹又用神识探测四周,没有发现那人隐藏的地方,心一横,也不管跟踪的是不是厉飞雨,是一人,还是几人,手一拍储物袋,一张符箓就悬浮在面前。 那张符箓一经灵气灌输,先是符身裂开几道细碎的小缝,随后符箓绽放出一阵耀眼的白光,最后化成粉末飘散空中。 “砰!”、“砰!”、“砰”... 松纹和吴九指身上的护罩不知被什么击打,连连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人大惊失色,只能看见护罩越来越微弱,瞪大了双眼却捕捉不到任何身影。 诡异至极! 砰砰声还是不绝于耳,松纹和吴九指也不敢再藏私,各自取出一张张防护符箓,激发护在周边。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砰”声,两人的护罩才没有再次被攻击。 松纹脸朝着西边,开口道:“果然是你!” 吴九指顺着松纹的视线看去,只见厉飞雨扶着一人站立在十几丈外! 被扶着的那人居然是之前丢在自己身边的秦小林! 赵睦一把撕掉秦小林额头的定神符,又从怀里取出颗丹药塞入秦小林口中。 那丹药一入口,秦小林因禁灵液而无力的身体就恢复了些体力。 “此地危险,你先离开。”赵睦轻轻的把秦小林放下,想起了刚刚那张奇怪的符箓,再次冲向松纹二人。 秦小林惊疑不定,顾不得开口感激,见那厉大哥的身影又消失眼前,知道以自己这残存的法力,根本帮不上忙,便依言逃离此地,只留下一句 “厉大哥,小心!” 这些动作看似虽多,但是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另一边,松纹和吴九指才祭出各自法器,一块玄色盾牌,一柄黄色大伞。 松纹那块盾牌灵气四溢,围绕在他护罩外飞行,俨然是一件上品的防御法器! 没有松纹那般财大气粗,有这上好的防御法器,吴九指只能将灵气注入伞柄,伞尖立刻喷出红色的雾气,雾气四散开来。 周围的树木、杂草一碰触到雾气,就发出“吱吱”声响。 赵睦停住,也不想用肉身去和这两件上品法器硬拼,右手指一引导,一条冒着高温的丈二火蛟直扑被雾气环绕的吴九指,左手一翻,一团十几丈的乌云立刻凝聚在二人头顶。 火蛟势如破竹,冲过红雾的阻拦,打在吴九指的护罩上,立刻让这层层护罩接连破碎。 吴九指看自己的防护只剩最后一层,冷汗直冒,连忙收起黄伞,不顾体内法力消耗,加大输入,才堪堪把这火蛟挡住,人却是被这火蛟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在一颗古树上,晕倒过去。 松纹见赵睦撑起层护罩后,就在站在那向那团乌云持续施法,乌云翻滚,一看就是一道威力巨大的术法。 松纹心惊肉跳,不敢任其施法,又是一拍储物袋,十几根银针形法器就立在他眼前,随着他一大口精血喷在其上,一只手捏着块木属性灵石,又用空余的一只左手一摆,针形法器瞬间就打向了赵睦。 赵睦看这松纹又是一件上品法器出手,也有些惊讶,一边加快催动引雷决,一边闪身避过那些银针。 银针穿到赵睦身后,在松纹左手的牵引下又调转针头,再次向赵睦袭来。 赵睦分神躲避银针,随着他手上最后一个动作结束,那乌云终于凝结出一道腰粗的闪电直劈向松纹。 闪电劈在松纹的盾牌上,盾牌碎裂! 劈在护罩上,护罩消融! 劈在松纹身上,身死道消! 没了法力的支撑,银针落地。 乌云消散,乌云下的松纹早已不见踪影,只在闪电落处,留下了一个五、六丈的大坑,坑里的泥土焦黑,有些甚至直接被那道闪电气化! 在接连施展低级高阶的火蛇术、中级中阶的引雷决,赵睦体内的法力也消去一半。 不过好在,终于把这身家颇丰的青纹道人解决掉了。 赵睦慢慢的出了一口长气,感觉这一战比跟练气十一层的青云道人对战还来的艰难些。 要是那天青云不求一击毙敌,自持符宝,也有这么多上品法器,或许结果还真不好说。 拾起地上的银针,赵睦想着在这修仙界有个合用的法器、法宝可太重要了。 “日后,还是要多多收集,不然光凭这肉身和术法,早晚出事!” 赵睦边思量,边又打出一条火蛟。 火蛟去势汹汹,瞬间就要结果处在昏迷之中的吴九指。 突然,一道红色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吴九指身前。 “倒是来的晚了些。”那人随手掐住火蛟,轻轻一捏,火蛟顿时烟消云散。 他打量着赵睦,雄浑的声音响彻云霄:“小子...” 第四十九章 生死不知! 夏蝉悠哉悠哉的鸣叫,浑然不知一只螳螂隐在几片树叶之后,正在慢慢靠近。 蝉鸣结束,螳螂那俩只带着俩排刀口般锋利锯齿的大腿,不带感情的肢解着猎物的尸体。 开始享受美餐。 却不知道一只黄雀正找着恰当的时机,准备一击毙敌。 所以夏蝉、螳螂、黄雀皆现,那猎人在哪? 谁是猎人? “小子,你很不错,可入我教。” 只见那人光头无眉,血红衣裳,浑身透着股嗜血的凶煞之像。 赵睦见火蛟被那人轻易捏散,看来对面是个筑基修士,面色变化,眉头一皱,暗自思量。 “松纹…” “青纹…” “黑煞教…” “光头无眉…” “是他!” 赵睦早知道松纹便是青纹,但没想到青纹在这个时间段就入了黑煞教,更没想到黑煞教的血侍竟然也在太南山! 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人举着枪在树下瞄准! 这个血侍会就是那个猎人吗? 赵睦见自己已经被血侍锁定了气机,逃无可逃,神色一变,微微发白,认命道 “厉某愿意。” 此话一说完,赵睦抬起了头,其脸上眉开雾散,又冲着血侍微微一笑。 “你倒是识趣。”血侍也笑了起来。 今日虽然死了个青纹,但换来了一个天赋更高的小子,这买卖还不错,回去也能跟教主交差。 “哼,量这小子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不过还是得再确认一下他的灵根,在作打算。” 血侍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稍稍松懈了下心神,锁定赵睦的气机一松。 “铁罗!”赵睦见那血侍想朝自己走来,一口道破他的名字。 “嗯?”铁罗神情恍惚,锁定赵睦的气机完全消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逃!” 气机一散,赵睦立刻身形一晃,人就从这密林里消散了。 “不知死活!”铁罗放弃考究这蹊跷之处,大怒。 人凌空而起,“咻”的一声,就像一支离弦的弓箭向赵睦方向急射而去,看那速度比赵睦只快不慢。 在凡人里,修士越小层次而战,都得依仗诸多法宝、符箓或极具特效的功法,更何况是越阶而战。 练气战筑基而胜之,在这天南,绝无仅有! 是以,在这筑基期的铁罗面前,赵睦只有趁这一个机会,亡命而逃! 两人一逃、一追,巨大的声响,惊起了一群群飞鸟。 赵睦拼命压榨体力,脚一落在一棵古树上,人就借力往前挪移数十丈。 铁罗侧身躲过一棵被赵睦踩到的古树,面露惊疑。 这小子速度好快,力气也大的吓人,难道是天生神力?还是另外有大机缘? 不管了,先追上他再说。 铁罗收敛心神,眼里再也没有轻视的意味,催动体内的法力,速度又快了几分。 一刻钟后。 铁罗依旧没有追上赵睦,眼瞅着俩人距离越拉越大,焦急了起来。 “不能再留手了,不然真被这小子给跑了。” 铁罗脸色一横,一拍自己胸膛,体内血液顿时翻涌起来,速度更快了,俨然已使用了门加速的秘法。 一阵狂风吹在赵睦背后,赵睦回头一看,面色更冷了。 铁罗如今已快接近他百丈,再近些,怕是能直接用术法攻击到他。 “铁罗,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赵睦经过古树时,撒了几张符箓。 “抓到你,我有的是方法知道!”铁罗虽是这么说,但思虑间,又被甩开几丈远。 “铁罗,你死期将至!”赵睦又偷偷撒了一张符箓,让其贴在地面。 那符箓灵光闪动,饶是赵睦脸上也露出了肉痛之色。 “哼。”铁罗只当赵睦大言不惭,怒气直上心头。 古树上的符箓炸开,从里面窜出四条十丈长、一丈宽的火龙,铁罗自恃筑基修为,没有撑起过护罩,这一下子就被火龙狠狠的打在了身上,烟尘四起。 赵睦回头一看,紧接着又加快了速度,筑基修士可不是这区区中级中阶的火龙符箓就能解决的。 果然,铁罗又“噌”的穿出烟雾,紧追起赵睦。 只是看他上身衣物被火龙烧毁,胸前一片焦黑,狼狈不已,嘴角有丝血迹,受了不小的内伤。 “啊,小子,我必杀你!”铁罗怒气冲冲,被火龙烫伤而焦黑的脸上,鲜血欲滴! 铁罗一咬舌尖,逼出几滴精血,右手一挥,那精血就落在其额头,看样子还是刚刚那门秘法,只不过这次速度再一次暴涨。 这次学乖了的他,在自己身上撑起了一个土属性护罩。 “铁罗,五行属性,血侍的位置确只有四个,金、木、水、土。”赵睦在心里估算着铁罗离那张高级符箓的距离,继续开口:“你说最后一个火属性是谁?” 赵睦这句话,看似平常,确让暴怒的铁罗不由的又走了神。 自己是土属性、冰妖是水属性,剩下两个血侍属性对应的是金和木,所以教主特要求把有木灵根的青纹、金属性的吴九指带到总坛,填补这剩下两个血侍的位置。五行属性已经出现四种,那还有一个火属性是谁?是... 铁罗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火属性究竟是谁。 “是你们教主!”赵睦激发之前落地的符箓。 “?”铁罗心神一失。 “不好!” 地上一张不起眼的符箓化作一道雷光,迅速击中了正上方的铁罗。 土属性的护罩即便有着筑基修士的法力支撑,却也敌不过这细小雷光。 雷光穿透护罩,消散了大半,但剩下那一丝却直接刺在铁罗的左臂。 刹那间,幽暗的森林被一阵炫目的白光照亮。 白光消散,一只断臂从空中落下。 “啊啊啊...”铁罗目眦欲裂,抓住断臂,却立在空中,似停止了追击。 赵睦可不管铁罗为什么不动,速度不减,仍往远方逃命。 铁罗悬浮在空中,张开“双臂”,整个人像是一个写在空中的“太”字,他的身躯宛如一个漩涡,森林里的灵气拼命的往那钻去。 赵睦还未再跑开二十丈远,那铁罗却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泛着血光的拳头就落在赵睦背上。 赵睦被这拳直接打飞,连撞到好几颗大树,最终撞在一块巨石上,才止住去势。 巨石四分五裂,赵睦口吐一口鲜血,脑袋一歪, 生死不知! 第五十章 战铁罗! 岚州的盛夏,雨水格外充足,离巨石十几丈远的地方,是一处悬崖。 悬崖百丈高,从上方往崖底望,一条宽约数千丈的江河,自南向北,水流湍急。 铁罗手拿着断臂,落在远处,听着这湍急的水流声,脸上的怒色未减。 他心里暗忖:“我含恨一击,没有留手,这小子不会死了吧?” “哼,死了也活该,小子真是滑溜,我献祭了足足二十年寿元才追上了他。” 断臂被稍稍举起,铁罗的面色更加阴沉。 “该死的小子!” “先看看这小子还有没有气,没死必须严刑拷打,再折磨一番,以泄我心头之愤。 铁罗想是这么想,脚却不挪步,有些投鼠忌器。 “这小子诡计多端,我还是要小心为上!” 铁罗念头一转,从旁边摄起几枚石子,用仅剩的一只手用力的甩向赵睦。 那石子的方向,赫然就是赵睦的双腿。 “biu、bui、bui……” 石子在赵睦的位置打出了一个大坑洞,而赵睦却闪身到了靠近悬崖的一边。 “喲,之前你要这般小心,哪会成了个残疾。”赵睦讥笑道,用手背擦去嘴上的血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铁罗,你该谢谢小爷,不然你个榆木脑袋怎么能变得如此聪明。” 铁罗听那个小爬虫,还在幸灾乐祸,额头上青筋暴起,人一蹬地,就落到了一个奇怪的位置。 “小子,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自己刚刚没死。” 此时赵睦身靠悬崖,铁罗那一站就封住了他所有离开悬崖的退路。唯一逃离的方向只有那处悬崖。 悬崖百尺高,从上跃下,下面又有江河,凭赵睦的肉身强度,倒也不惧。但是凌空无处借力,只会成为一个活靶子,下场凄厉! 赵睦收回打量的眼神,脸上冷意更浓,既然逃不了... 我辈修士... 何惜一战! 铁罗见赵睦战意浓浓,嗤笑一声,把断臂收入储物袋,手朝赵睦方向一伸,又四指往回弯曲,怒气未消的脸上又带着许多不屑。 看来,之前被赵睦断了一臂,他长了记性,但是长的不多,只有一点点。 “铁罗,你说你们教主自己也修炼的血煞决,怎么会如此大方给你们同一层次的功法。”赵睦双脚蹬地,冲向铁罗,一只手上撒出十几张符箓,另一只手掐弄法决蓄势待发。 铁罗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人也向赵睦袭去。 符箓激发,之前那般大的火龙、闪着寒光的冰锥、一团黑色的烟雾全都往血罗那打去,两人那方天地,霎那间,五光十色。 “大缠绕术!”赵睦手上的法决在那些攻击快落在铁罗身上时,终于是完成了。 中级低阶的术法,居然被他如此短时间就施法成功。 铁罗正要侧身避过这些符箓化作的术法,他下方地面瞬间窜出十几条带着倒刺、粗壮的藤曼,缠住了他的双腿。 “啊!”铁罗怒吼一声,那硬度堪比精铁、碗口粗的藤曼像蛛丝一样脆弱不堪,只能让铁罗躲避的身形略微耽搁了一秒。 但就是这一秒,各类术法就落在了铁罗的护罩之上。 “轰”,两者撞击的声响震耳欲隆,产生的气浪,又带起一片尘土。 护罩碎裂,铁罗单手护头,双脚蹬地,就这么硬接了这些攻击。 损失大部分威能的火龙、冰锥只将铁罗冲到几丈远,就被其身上散发的血光,一一泯灭。 除了地上还留着被铁罗双脚带出的痕迹外,铁罗居然毫发无损! 黑雾围成一个十丈方圆的地界,铁罗处在正中央,这阻碍视线和神识的神秘雾气,让他不能锁定赵睦位置。他心下暗惊,就要闪身冲出雾区。 “砰!” 一个鞭腿就将其打了回去,而赵睦却好似与这黑雾融为一体,任由铁罗怎么搜寻,也找不到其究竟在哪。 铁罗空中一翻,稳稳落地,神色警觉的看着四周,用手摸了摸被赵睦鞭腿扫到的断臂处,发现上面铁青一片。 “好大的力气。” “小子,困兽犹斗,不如束手就擒,说不得我还能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些。”铁罗不敢再仗着自己的修为和强健的体魄,轻视赵睦,而是把他当作同层次的对手。 练气对筑基,这将是赵睦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一战! 黑雾中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赵睦全力隐藏自己的气息,暗自思量。 从追逃到现在,之前在太南画的符箓已经基本用尽。但凡是个不修体魄的普通筑基,在之前的攻势下,早就重伤身亡。也就是铁罗这种修炼血妖决的体修,除了只是损了一臂外,身上的伤势却是不重。 不过但真是个正常筑基,自己怕早就被他精妙的术法和法器给擒住,生死难料。 很难说是祸,还是福。 “你们教主那么大方...” 赵睦又拍了张禁神符,符箓落地,又散出一团之前的黑雾,让黑雾继续维持到能阻碍筑基修士神识的浓度。 铁罗竖起了耳朵,但赵睦迟迟不开口,让他心痒难耐。 “小子,又用这小伎俩,有能耐咱们正面碰碰。” “当然是因为...”黑雾里依旧只有赵睦的声音,没有他人的踪迹。 “他也和你们一样,只是别人的祭品!” “!”铁罗神色大变,难以置信。 赵睦运肘成拳,狠狠的砸在铁罗的光头上,然而他自己也被反应过来的铁罗一把攥住上衣,反身摔在地上。 这一瞬间,铁罗又是连出几拳,一拳更比一拳重,最后一拳甚至直接从赵睦的右胸穿了出去。 赵睦面色煞白,一脚蹬在铁罗的大腿上,借势又隐入黑雾当中。 俩人都不再发一言。 赵睦右胸口被贯穿,即使用手连点几处,血依旧流个不停。 而铁罗被肘砸之处也凹陷下去,此时再也站不住,一屁股跌倒在地,他头部的血液涌动眼眶,甚是吓人。 这第一次正面交锋,电光火石间两人都受了重伤,但看赵睦那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铁罗却是占据了上分。 猎人! 铁罗! 第五十一章 符宝毁! 铁罗活! 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雨倾盆而下,泼在太南山脉,最终从各处而来的雨水汇聚在悬崖下的那道江河。 江河水势愈发汹涌,拍打在崖岸,打落不知凡几的落石,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 悬崖上两人各自调息,抓紧缓解伤势,一时间,竟然都动弹不得。 赵睦又往嘴里塞了颗丹药,血也止住了,但他右胸口那个大洞里,空空荡荡,稍从侧面看就能看到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空洞边还有不断初生的肉芽,着实渗人。 这接连的重创让赵睦嘴里,又渗出一口淤血,他尝试挣扎了几番,站不起来,索性就盘膝而坐,任由雨水打湿伤口。 他的储物袋青光一闪,却是拿出了一张新的符箓,另一只手拿着块低阶灵石,恢复起体内的法力。 一刻钟后。 黑雾终于散去,赵睦、铁罗两人面前再无遮挡。 二人相视一眼,互相怒视对方,又各自加快了体内法力的运转。 现在,谁能更快的恢复些体力,谁就能拿下这最后的胜利。 铁罗面色闪烁,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炼气修士手下受到这么重的伤,开始思量起来。 那小子实在诡计多端,多次用言语让自己分神,肉身境界都快接近了筑基体修。 但好在只是接近,被自己一举重创后,也只能在那苟延残喘。 “哼,我迟早活杀了你!” 铁罗心神转动,暗忖:筑基体修的肉身恢复能力,岂能是区区炼气可比。 却见那赵睦往手上一张符箓注入了丝法力。 符箓悬在赵睦头顶,随着越来越多的法力涌入,散发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符箓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寒光凛凛的枪头,似有一把长枪从里面钻出。 “符宝!” 铁罗大惊,面如死灰,就要启用那代价极大的手段时,那符宝形成的长枪却是一滞,空中的符箓也摇摇欲坠,光芒暗淡。 “哼,就你现在那微薄的法力,还想驱使这符宝,自不量力!”铁罗的脸色好看了些,出言讥讽,又接着道:“等死吧,小子。” 赵睦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打定主意不再开口,浪费体力。 他见手上的灵石因为灵力耗尽,化成粉末,又取出一颗捏在手心。 但是灵石那炼化的微薄法力,对于发动枪型符宝来说,杯水车薪。 铁罗已经能站起,边踉踉跄跄的朝着赵睦走去,边出言打击: “小子,放弃吧。” “我会让你死的很安详!” 就在符箓因为缺少法力的支撑,浮现的枪头即将消散之时,赵睦面色平静,眼里却流露出绝无仅有的疯狂之色。 他又取出一个木盒。 木盒样式普通,材质就算在凡间也是寻常。 唯一惹眼之处,就是上面被人缠绕了一朵布制的菊花。 赵睦单手扯开缠在木盒上的布匹,掀开盒子。 盒子一打开,那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两棵药材就散出浓郁的药香。 “千年血灵草!”贪念瞬间蒙蔽了铁罗的大脑,他竟然不顾自身伤势加重,走的更快了。 “小子,这千年灵草一入肚,就你以这炼气期的修为,立刻会让你体内筋脉寸断。”铁罗见赵睦要把血灵草吞下,焦急的开口。 对于铁罗的话,赵睦充耳不闻,一口咬了大半血灵草,吞咽下去。 这千年份的灵药一进入赵睦体内,还不待赵睦炼化,灵气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冲击着他体内一条条经脉。 赵睦不敢耽搁,也不管灵气所过之处被摧毁的经脉,抓紧把其炼化成法力,又把这些灵气化作的法力一股脑的输入到上方的枪型符宝。 枪型符宝终于把长枪凝聚,随着赵睦手指的牵引,向铁罗刺去。 铁罗朝符宝望去,那耀眼的白光,照的他双眼淌出泪水,也顾不上去抢夺赵睦手上剩下的千年灵药。 “啊!”只见他怒吼一声,腿一用劲,人就朝着后方退去。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铁罗身上的伤势更重了! 见那符宝再次随着赵睦手指的引动,向自己袭来,铁罗亡魂大冒,顾不得多想。 他人一凌空,就化作一个二、三丈的血茧,血茧放出的血光丝毫不逊色于那来势汹汹的长枪。 长枪刺在血茧上,白光、血光势均力敌,但终究是白光更甚一筹,压倒血光。直把上面血色的肉团刺的凹陷进去。但长枪也仅限与此,再也难进一步。 赵睦的脸上也不复之前的平静,露出疯狂之色,眼神择人欲噬! 体内经脉断裂的剧痛,只是让他微微皱眉,心一横,又把剩下的血灵草咽下,加大了对符宝法力的输入。 “给我穿!”赵睦在心里大喊,那柄长枪上的光芒愈发耀眼,压倒血光,直接击穿血茧。 这一刻,光芒夺目,赵睦也不能看得见具体情形如何。 好一会,白光消散。 血茧依旧悬浮在地面之上。 而那柄长枪却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化为符箓,风一吹就变成了粉末。 符宝毁! 铁罗活! 不过看那血茧黯淡的微光,铁罗即使活了下来,也绝不好受。 赵睦此时法力全无,经脉也被血灵草所蕴含的灵气全部摧毁,已然毫无一战之力。 “嗖”的一声,血茧四分五裂,从里面飞出来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怪物身高两丈、嘴露獠牙,头生两只漆黑弯角,后面还拖着一条铁尾,浑身黑红色妖纹,带着冲天的煞气。 看面相,与铁罗七八分像,应就是铁罗所化,只是其眼冒绿光,充斥着杀戮嗜血的欲望,全无半点人性。 这怪物耷拉着脑袋,没有看向赵睦,也没有立刻杀过去。 原来,在刚刚长枪的袭击下,它又断了一只腿,再加上之前铁罗的断手,俨然只剩一手一脚。 怪物气息微弱,单脚站在原处缓了足足一刻钟之久,这才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把脑袋正了过来,眼神冰冷的盯着赵睦。 又是“嗖”的一声,怪物单脚一蹬,如箭离弦... 赵睦此时,油尽灯枯! 第五十二章 殒命! 法力全无、经脉寸断,早已经动弹不得的赵睦,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 怪物像飞风一样的就要贴近赵睦,漆黑的獠牙、丑陋的大脸,身上诡异的妖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赵睦看的是纤维毕现。 怪物看着马上就能杀死眼前这个人类,眼睛里的残杀嗜血之意,更浓。 怪物用仅剩的手臂,一掌死命往赵睦心脏捅去,锋利的指甲就要贴近。 “咻” 一丝血线从赵睦口中射出,直冲怪物面门,快如闪电。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怪物凭着野兽的本能,硬生生收回手掌,独脚往地上一拍,竭力扭过头部要害,但剩下一只手臂所在的臂膀,却完全暴露在血线攻击范围之下。 就在血线要碰到怪物的臂膀时,突的一变,化作一柄血色短剑。 血剑飞过,直直削去了怪物小半边身子,又向远方驰去,不知所踪。 怪物痛吼一声,右半边身子的血洒满四周。 这血居然是绿色! 地面上的沙土、石块一接触到这绿色血液,立马冒出缕缕青烟。 发出血剑术之后,赵睦面白如金纸,全身修为气息全无,人也盘膝坐不住,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赵睦在倒下之时,眼神冰冷的死死盯着怪物。 它单腿站立,气息奄奄,但依旧没死! 怪物怒急,眼里也带着疯狂,又连跨几步,向赵睦再一次贴近。 剧烈的运动,又使得它右半边的身子血飞如柱,让这几步都带着阵阵青烟。 赵睦人还未倒地,就被怪物用带着鳞甲的尾巴刺穿心脏。 怪物尾巴一用力,就将他高高举起,见赵睦双眼已闭,气息全无,便单脚离地,泄愤似的狠狠踹了过去。 赵睦忽的睁开双眼,看向怪物。 “一起死吧!” 他黑发皆白,年轻俊秀的面容上出现了一道道皱纹,全身皮肤枯败,老年斑遍布。 顿时,赵睦从一个青年,忽的就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他口一微张,又一根血丝射向怪物面门。 “血剑术!” 怪物此时凌空而蹬,根本来不及转变方向,就被这血丝化作的血剑,刺穿了头部。 飞溅的血液,撒了赵睦一身。 他那强健的肉体,早已因这连发两次秘法,而腐朽不堪。 在这血液的腐蚀下,赵睦全身青烟直冒,被怪物的一脚直接踹下了山崖。 赵睦从悬崖坠向那条剑河,身上的青烟依旧冒个不停,而他人早在被踹飞的那一刻,彻底闭上了眼睛。 雨越下越大,似在冲刷着这个战场。 崖顶只有一具两丈长的尸体,别无他人。 只剩下一只脚的怪物,没一会就变回了铁罗,看样子凄惨无比。 今天晚上发生太多的事情,从青纹二人追杀秦小林,到赵睦诛杀青纹,再到铁罗袭来…这一场接着一场,如同上台的戏子,争芳斗艳。 至于黄雀、猎人之说,谁是最后的赢家… 或者有没有赢家… 可能,只有天知道。 越国,允州。 某处隐秘地牢。 一个黑袍人盘膝而坐,双手微微一抬,从一间牢房中就被吸取出两道黑影,悬浮在空中。 黑袍人双手掐弄法诀,一团血雾就笼罩起他和那两道黑影,让人瞧不见里面分毫。 一刻钟后,血雾消散,黑袍人的身上的气息又深厚了几分。 他一手搭在膝上,另一手轻轻一挥动,那两团黑影一左一右就跌落在一旁。 两团黑影在墙壁镶嵌的月光石的照耀下,这才露出全貌。 这两团黑影竟然都是修士! 只不过现在成了两具干尸,身上的皮肤仅仅贴在骨头上,浑身的血液却不知所踪。 而在他们一旁,堆放的干尸早已叠成了一座小山。 黑袍人看都没看那两座干尸山,稳固了下新进的修为,就又想摄取来两个修士,继续循环之前的操作。 突然,他面色一变,一个恍惚,这牢房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牢房外,见其飞去的方向,正是岚州,太南山! 地牢里,穿着红衫制服的修士,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们日常的工作。 这些修士,有的来到刚刚黑袍人之处,清理带走那些干尸;有的面无表情,在给牢房送来新的囚犯;有的拎着木桶把猪食一样的粘稠之物倒在一个牢房里的槽口。 这牢房里的囚犯们见食物送来,争抢起来,行如野兽,样貌不一,但是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个个面露绝望。 而像这样的牢房在这地牢不知凡几... 雨更大了,形成山洪,涌入江河。 江河里泥沙混杂,浑浊不堪,在这大雨、山洪的助力下,裹挟着各类杂物,奔涌向前。 一具高达九尺的尸体,在这宽达千丈、一眼望不到头的江河里,如同森林里的一只蚂蚁,毫不起眼。 这尸体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落在那张被腐蚀而面目全非的脸上,像一道道沙地里的沟壑。它上身右胸有一个大洞,左胸心脏所在之处也被贯穿,已然停止了跳动,正是从崖顶坠落剑河的赵睦。 赵睦的尸体随着水势,也被这江水裹挟着不知会去向何方。 半个月后,连续泡在这江河里长达半月之久,尸体依旧是原来模样,没有发胀。 一个月后,尸体还是如之前一样新鲜,只是身上各处因在这汹涌的江水里磕磕碰碰到众多的暗礁、杂木,产生了密密麻麻的创口。 三个月后,尸体伤痕累累,却依旧新鲜,宛如昨日才死去,心脏还是一动不动,但是尸体上各处破洞却出现了新生小肉芽。 五个月后,尸体随着江河,各处破损的之处已经被修复完全,心脏没有复苏。 在第十一个个月,尸体随着江水一直出了越国边境。这具尸体除了面上的伤痕、皱纹和没有生机外,俨然和活人没有区别,但心脏依旧没有动静。 一年后,又在另一个国度飘荡一月的尸体,最终被江河抛弃,甩在了一处浅滩。 这一年里随着江河飘荡,这尸体自然被许许多多凡人、修士看到过,但穷酸的打扮,却打消了想从其身上搜寻油水的渔人、船家等倚江而生的凡人的邪念。 至于修士,又有谁会在意一具凡人的尸体呢... 赵睦尸体静静的趴在浅躺,面目苍老,就像因失足落水而殒命的老人... 第五十三章 辛如音 岚沧江起源于紫金国,自南向北而流。起初,岚沧江在紫金国时,只是一只并不起眼的小河流,在到达越国岚州时,各路水系往其中汇入,是以岚沧江愈发庞大,一直穿过越国,抵达元武国后,才分出了各个细小的分支。 从三国合并的地图上看,岚沧江宛如在一条自紫金国而起至元武国的黑线,将越国划分为东西两个部分,有趣的是,越国澜沧江以东与岚沧江以西两个部分,面积基本等同。 元武国,岚沧江支流,某处浅滩。 浅滩旁空无一人,离的远些有一片密集的竹林。 竹林里走出三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三人出了竹林后,为首那位少女停在了竹林口。 她身材中等,鼻子小巧,一双明眸如水一般清澈。单看此女五官容貌并不如何出众,但是她那优雅从容的神情,举手投足间摇曳的风姿,再配上那双会说话的黑眸。就足以任谁见了她,不仅不会感到她资色平庸,反而越看越惊艳。 她左右两双手交叉,伸出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将两手各在空中划了圆弧,又双手并用,以指代笔,以灵为墨,向着竹林方向写了一个神秘字符。 字符随着她手轻轻一点,就融入了竹林。 竹林外围泛起涟漪,随后扩散,一个半圆形的护罩就笼罩住整片竹林。护罩上各种玄妙的字符一闪而过,跟护罩一块完全隐去,保护着竹林。 她面上神情专注,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松写意。 “师姐,你激发这玄机阵的速度愈发快了。”少年不由的赞叹道。 在半年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在阵法上的精深程度,已经算在这个年龄段一骑绝尘。直到碰见这位师姐,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到这里,少年有些沮丧:“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像师姐一样,也能如此轻易的就布置那诸多阵法。” “秦师弟,师傅曾经提过,你的天赋在于破阵而不在于布阵,不宜妄自菲薄。”谈到师傅,少女眉头微皱,眼露哀伤,泛红的眼眶,看的直让人怜惜。 或许是因为情绪不稳定,少女感觉到自己的病又开始发作了,经脉传来阵阵的刺痛,使得她眉头紧锁,人也有些站不住。 “小姐!”另一个少女立马过去搀扶,先是担心的看着自己小姐,然后头一转,瞪着眼望着秦师弟,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让小姐想起来她的师傅。 秦小林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小梅。”辛如音用手拍了拍侍女的手,强忍着痛,语气温婉:“我这是老毛病了,跟秦师弟没有关系。” 听了小姐的话,小梅这才把目光收回,心疼的说:“小姐,您的病实在不宜情绪有太大波动,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回去吧。” “我无大碍,放心吧。”辛如音展颜一笑,没有再让小梅扶着。 “走吧,秦师弟。” “好勒。”秦小林带着歉意,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清晨,朝阳的柔光散在浅滩,照的岸边的江水闪闪发光,人往那看去,只觉美轮美奂,倒也并不刺眼。 小梅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江边美景。 “啊…”小梅被吓了一跳,面色发白,连忙拽着辛如音的手,这才手指着刚才她看到的地方,有些不确定道:“小姐,那江边好像趴着个人。” 辛如音顺着小梅手指的方向,但江面有些反光,距离也有些远,看的也不真切。 她停了下来,手一抹储物袋,一块小型的阵法盘就捏在了手心,玉手微微一抬。 秦小林正想着心事,见主仆二人都停了下来,面露疑惑: “师姐,怎么了?” “秦公子,那边沙滩好像趴着个人。”小梅解释道。 一年前,自从经历过那件事情以后,秦小林也不再那么冒失,神情警觉。 “我们往旁边绕过去。”辛如音一脸平静。 辛如音自幼被师傅收养,也曾经在这棵大树下无忧无虑。但在两年前师傅云游归来,大限已至,撒手人寰后,这玄机阵不知泯灭了多少心怀不轨之徒。 短短两年就让她明白了这修行界的凶险,险恶用心之辈数不胜数。所以天生聪慧的她,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远些继续赶路。 秦小林不置可否,手里也捏着阵法盘,一马当先,护在了主仆二人身边。 一行人往旁边绕着路,眼神注视着浅滩上的黑影,走着走着,与那具疑似人尸体的黑影,渐渐成了一条直线。 朝阳略高于地平线,阳光斜射下,与那黑影成直线的三人,终于不受江水的反光的影响,稍微看的清楚了些。 那团黑影趴在浅滩,约莫九尺,看不见面貌,一头白发,似乎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尸体。 “那个好像是储物袋!”小梅一口说出了另两人的心声。 秦小林想着稀缺的修炼资源,心里生了贪念,但理智尚存:“师姐,你们在这里待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顾辛如音的反对,又拿出个阵盘,一手一个,蓄势待发,靠近了那具尸体。 辛如音见劝阻不下,眉头微皱,也跟在秦小林的后面,避免出现变故。 走进前去,秦小林得见尸体的全貌。 衣服破破烂烂,上面的布都被水泡的烂糊,勉强还能看的出来是农家常用的衣着。 腰间紧紧拴着一个精美的储物袋,其上山川鸟兽,栩栩如生。 “咦?”秦小林惊呼出声。 这个储物袋好像是… 不做他想,秦小林激发手中的困灵阵,丢在尸体旁边,又给自己套了个护盾,再次确认尸体毫无气息后,这才用法力将尸体翻转过来,面目朝上。 秦小林定睛一看,神色大变。 辛如音此时也来到了秦小林身边,与其并排而立。 她先是扫了眼尸体,没有发觉异常,侧着头,美目转向秦小林,见其面色变化无常,略一思量,沉吟道:“师弟…” 五十四章 错信? 尸体面目上伤痕累累,看样子已是很久之前的旧伤,已经变成了一道道伤疤,伤疤旁缀着点点老年人特有的斑点,让这个本来面貌不俗的老人,显得恐怖异常! 秦小林从这尸首上看出了熟悉之人的影子,又见那个储物袋,顿时感觉眼前这具尸体就是厉飞雨,只是不知道出于何故,变成了这般衰老。 秦小林望了望尸体的脸,又瞅了瞅它腰间的储物袋,心神激荡。 “师弟,可是识得此人?” 温婉的声音传到了秦小林的耳中,暂时打断了他的思索。 沉默好一会,秦小林才苦涩道:“他就是之前救下我的那位厉大哥。” 这半年来,辛如音倒是常听秦小林提到过那位厉飞雨,又扫了眼尸体面目,心下暗惊。 师弟不是说当年救下他的是一个翩翩公子嘛?怎么才一年就苍老成这般模样,面目上也伤疤累累,很难看出其年少时究竟是何模样。不过修仙界秘法之多,可能他是催动某种法诀而成了这样,也不排除是被修士的秘法击中。 辛如音又想到自己几人今日危险处境,与修仙界的凶险异常,百感交集下,语气也无了之前的平淡:“既然熟识,那就先带回竹林厚葬吧。” 秦小林不发一言,倒是也没听出辛如音的异样,只是神色伤感。 他使了个清尘术在厉飞雨尸体上,弯腰收起困灵阵的阵法盘,背起尸体,往竹林返回。 “小姐,咱们不去坊市了吗?那…”小梅见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焦急起来。 “不差这一天。”辛如音淡淡道。 小梅一听,更急了,见二人走远,嘴抿成了条线,又往地上跺了跺脚,小跑着追了上去。 秦小林背着厉害了雨的尸体,双手托着避免其坠落,落在了最后面,低着头,心里百感交集。 “滴…” 这声响轻微至极,让秦小林误以为自己这些天刻苦修炼,都出现了幻听,打定主意,接下来要注重休息,修炼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滴…” 耳朵旁又传来一道滴声,秦小林停了下来,神情紧张的环顾四周,又用神识扫了一遍周身,还是没找到异响的源头。 “滴…滴…” 这滴滴,秦小林有些发毛,不禁托紧尸体。 “滴滴…砰…砰…” 滴滴声变成了心脏跳动时的砰砰响声,秦小林更加害怕起来,加快了速度,想要追上辛如音主仆。 “等等…心脏跳动!” 随着砰响越来越大,秦小林发觉自己后背那具尸体,胸腔在震动起伏。 “厉大哥,没死!” 厉飞雨心脏开始复苏,砰砰作响。 秦小林先是面上一喜,就要开口叫住师姐,说出这个喜讯。 突然,他托着厉飞雨的右手,在他加快速度时,胳膊在厉飞雨腰间碰到了一物。 这物体冰冰凉凉的,让他瞬间清醒。 他也不再开口,面上的喜色消失不见,阴沉起来,脚步也放缓,又落在了辛如音身后。 当日秦小林被厉飞雨救下之后,也不敢在原处久留,快速的离开了战场。 事后,在他从岚州赶到这元武国,这一路上,想到了许多蹊跷之处。 那晚被袭击之前,通过一个月来跟厉飞雨的接触,他一直跟松纹、吴九指对厉飞雨的判断相同,只是一个好运步入修仙界、天赋不错,没有跟脚的愣头青。那段时间里,打小被欺辱的他对这个像兄长般真心待自己的厉大哥,心里生起了颇多好感。 直到,那晚被吴九指等人袭击,他又觉得厉飞雨也是松纹一伙。好在,并不是。还从那二人手中把他救了下来。 可是,那日他虽然被定神符控住,却看的真切。 一道绿光停在松纹面前,后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顶。如果说厉飞雨是凭借绿光追踪而来,那为什么追踪居然是自己。 他到底是打着和松纹二人一样的想法,对自己杀人夺宝! 还是说早就发现了松纹二人的异常,所以特意布置手段,跟在后面来救自己。 这个疑虑,在厉飞雨展现出那鬼魅的速度和全然与往日不同的气质下,深深埋在了秦小林心里。 不过,因为后来再也没遇到过厉飞雨,秦小林还是把这个爱笑的厉大哥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对自己别无所图。 秦小林摸了摸厉飞雨腰间的储物袋,暗忖:“这储物袋如此精美,里面好东西应该不少。” 想着想着,他眼里又涌出许多贪念来。 这贪念和阴暗的心思纠缠在一块,一股脑汇入之前对厉飞雨的疑虑当中,让其生根发芽,愈发庞大起来。 或者说,为了说服自己的良心,秦小林选择相信厉飞雨和松纹二人是一类人,对他有所图谋。 秦小林放下摸着储物袋的手,右手微微泛光,捏着一把寒光粼粼的冰锥。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当初本就存心不良!” 秦小林继续观察着那主仆二人,见其没有回头的打算,便小心翼翼的把厉飞雨从背改成了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也不敢用其他法诀。 他面目狰狞,左手扶着厉飞雨,右手握紧冰锥,狠狠往其心脏方向刺去。 “唉…” 冰锥在离厉飞雨胸膛一毫米时,秦小林收住了力,轻叹一声。 看着厉飞雨因伤疤和衰老的脸,秦小林想起了那句“道友,留步”,想起那天驱散自己阴霾的两次微笑,想起了那颗丹药和他那句“此地危险,你先离开”。 他脸上的阴沉消散,神色复杂,又小心翼翼的将厉飞雨背了起来。 “唉…” 秦小林又是一声轻叹,喃喃道: “厉大哥,莫让我错信!” 最终,冰锥被秦小林收进了他的储物袋,下定决心了的他放缓的步伐,也似乎轻快了许多。 阵法打开后,三人依次进入。 “哼!”浅滩的不远处的密林里传出一道冷哼。 一人躲在树后冷眼看着辛如音三人,见三人返回竹林,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十几丈外。 “噌、噌、噌”又是三道身影紧随着刚才那人离开,气息皆是不弱! 第五十五章 杀机 竹海延绵数十里,绿幽幽的竹叶被微风一吹,沙沙的响声不绝于耳。 一条碎石子小道,一直从竹海外笔直穿入,一直到竹林正中央的一片空地。此地方园约莫二里,被人为开垦出来。 前端栽种着许多水稻,在这盛夏时节,它们被金黄色沉甸甸的稻谷压的直弯了腰。稻田被刚刚的那条小道分为了左右两个部分,小道旁有两条水渠连接着稻田。 顺着小道继续往前,是两片菜园,种着各类夏季的时蔬,在这水渠的助力下,在这烈日里长势倒还颇为喜人。 水渠的末端通着一大亩正开着荷花的池塘,看其源源不断的从渠口出水,里面的水深却不减分毫,看来应是活水,只是不知源头在哪。 从池塘在往里,则是一间木屋,只有一层,占据了大约一亩地。木屋的前院被人栽种了些许不知名的花,有些正在开放,只是花的颜色并不艳丽,显的很是淡雅,跟它们主家一样。 木屋靠左的厢房,厉飞雨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何时身体发出了淡青色的微光,随着心脏的跳动,胸前一起一伏,看样子已经没有大碍,就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床不远处,有一张木椅,木椅上坐着一人,他正对着床的方向,手掌撑着腮帮子,手肘靠在桌子上,闭着双目,竟就以这种姿势睡了过去。 “啪啪啪” 门被敲个不停,好一会秦小林才被唤醒,他半睁着眼,先是看了眼床,见到了那奇异的青光。 “咦”秦小林目露惊奇。 昨天回来时,还没有这光的,厉大哥看来机缘不小啊。昨天我诓骗辛师姐说,厉大哥其实没死,只是气息很弱,她们离得远,所以才没有发现。 现在这般异像可不能被其他人瞧见,虽说辛师姐这半年来一直表现的淡泊名利,可财帛动人心。不行,我不能冒险用厉大哥的命去考验他人。 想到此处,秦小林一下子就清醒了,丢了个阵法盘在床边,又掐弄法决,一道红光顺着阵法盘射去,才起身迎了上去。 阵法盘一接触到红光,其就出现了阵阵涟漪,没一会,一道白色光幕从中而出,就竖在床边,随后隐去。 这时,再看厉飞雨,已然像个常人躺在那,身上的青光消失不见。 “秦公子,小姐问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坊市。”小梅见秦小林半掩着门出来,又把门带拢,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 “我去的,走吧。”秦小林摸了摸鼻子,本打算拒绝,后转念一想上个月袭击竹林的那批邪修,心里不放心主仆二人的安危,又改了口。 小梅领着秦小林,直接往门口走去。 辛如音站在院前的那亩池塘,正出神的望着里面多多盛开的荷花。 阳光下,光影把她的身形勾勒的格外优美,与荷花一起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 “小姐,秦公子来了。”小梅出言让画中人从花里走了出来。 “秦师弟,厉道友如何了?”辛如音转过身,语气温婉。 秦小林低着头,思索一翻,开口道:“厉大哥已无大事,应该是与修士争斗时,用了秘法又不幸落水,这才一直没有醒转。” “昨日,却是我们看走了眼,差点把厉大哥活埋。”秦小林又补充了一句,好似有些后怕。 “幸好,秦师弟你细心。”辛如音想起了那身被水泡烂的衣裳,心里疑惑,却也没有把这事说出口,只是转过身时,神色莫名:“那我们就走吧。” 出了竹林,就是一片临江的浅滩地。 浅滩往南数百米被一座山崖阻隔,山崖上怪石林立,高约百丈。 往北数百米,沙地渐渐变成肥沃的土地,那块土地上树木丛生,衍生出一大片密林,这也是去往最近一个坊市的必经之路。 除却这山崖和密林外,浅滩这四周空无一物,视野开阔。 一行三人,走的不慢,没一会就来到了密林中。 “秦师弟,你和厉道友是怎么结识的。”辛如音走在前面,用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提到了耳朵后。 第五十六章 流星 竹海,院子,左侧厢房。 秦小林走后,赵睦异象越来越惊人。原先只是离体一寸左右的青光,忽的一下,扩展一尺外,形成了一个青色的茧子。 青茧上灵光耀眼,竹海周围的灵气像河水一样倒灌而入,青茧子愈发神异。赵睦此时依旧闭着眼,平躺的身体却在动了起来,本能的盘膝而坐,双手一上一下,掌心相对,运转着法诀吸收起涌入青茧内的灵气。 如此吸收灵气持续了一周,两掌心中间凝聚了一滴翠绿的灵珠。等到灵珠彻底圆润,它离开掌心来到了赵睦的眉心,而此时青茧也不再有灵气进入。 灵珠渐渐贴近赵睦,好像被什么吸引,缓缓没入进去。 与此同时,赵睦识海。 赵睦的元神坐落中庭,他双目出神的望着“天空”。 “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漫天的星河也不复存在,只有九颗星辰孤零零的挂在正中央。 每颗星辰上都有着神秘、古朴的符文在其上流动,这些蕴含某种古韵的符文每经历一次循环,星辰就发出一阵光辉。 光辉洒在这片奇异的天地,让人能看清这片天地。 以赵睦的身体为参照物,这片天地长达数千里,宽与长一样,点缀星空的九颗星辰,看似触手可及,可天空实际的高度不可以以里计量。 大地上除了赵睦外,没有任何生灵,当星辰的光辉隐去时,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是黑暗。 “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赵睦苦笑。 自从那次与铁罗激斗之后,本该身死的他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片天地。 起初,他还游走各处,妄图找到出去的方法,结果一无所获。 除了这天、这地、这九颗星辰,就只有他自己。 而且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不知道时间的变化,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急于出去的赵睦来说,都十分煎熬。 但凡换个人在此地,只怕早已经在这没有任何变化的、没有任何活动的地方,早就精神奔溃,疯疯癫癫了。 好在赵睦心性坚定,这才能控制住自己心神,依旧没有放弃探索出路,当他魂体累的精疲力竭时,就像如今这样边随地坐下恢复体力,边想着过往不足之处和推演一些功法。 五十七章 苏醒 这些碎片快速接近地面,越来越庞大,光芒却黯淡,最终完全消失。八颗星辰还是如常,发出的光辉,勉强让赵睦能看清些这些碎片。 碎片有大有小,小的直径约莫几里,最大的甚至能覆盖整个地面。它们的速度快慢不一,细碎些的在前,大的在后。 它们的材质却极为统一,上面的颜色漆黑如墨,好似连光都能完全吸收,看上去也无比坚硬。 赵睦心底诧异,很难相信刚刚绚丽的光竟是这从由这些碎片发出来的,也不敢相信由这般坚硬材质构成的星辰,居然被一道绿光冲击,就爆炸了。 但更让赵睦目瞪口呆的是,速度最快碎片在离地百米时,竟然消散了。 在之后,碎片不论大小,速度快慢,都在那个距离,完全消失不见。 离地百米之处,密密麻麻的碎片一碰触,就如一片雪花落入沸腾的油锅,瞬间消逝,似乎有人在那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赵睦虽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心神大定,微微一笑。 当所有的碎片都消失后,这片天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就在赵睦松了口气,左脚往前一踏,脚还没落地,他人就被什么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一颗星核以比之前最快的碎片还要快上万倍的速度,轻易穿过那条线,闪到了赵睦眼前,静静的悬浮。 这颗星核,表面光滑无比,带着那让人看一眼,就陷进去的黑色,外围旋绕着一个个神秘的符文,流转时,带出古韵的光,玄妙无比。 赵睦拼命挣脱,想远离这颗诡异的星核,但是身体仿佛失联般,纹丝不动。 “咻”的一下,星核直接没入赵睦眉心,化作一个星核图案,光芒一闪,就没有任何动静。 “啊...” 那阵光芒一闪后,赵睦就被这眉心传来的剧痛,刺激的直呼出声。 这种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痛苦,超出之前吞噬血灵草而经脉寸断的百倍,千倍! “终于能动了。” 这是赵睦疼晕在地时,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 厢房。 笼罩着赵睦躯体的青茧像一团青雾,轻易就被赵睦眉心突然出现的神秘金色星核图案吸入。 待到最后一缕“青雾”被吸收完毕,那枚图案又是一闪,光芒耀眼,似乎并不满足,在其前发又出现了一个吸力巨大的漩涡。 首当其冲的是,离厢房最近的前院那片花圃,各类植株里的生机离体,在体外形成一滴滴微不可察的细小水珠,就飘在它们周边。 而它们原来翠绿的叶子一下子枯黄,花朵也变成了死灰色。 接下来是池塘里的荷花、稻田里的水稻,最后是竹海里延绵数十里的绿竹跟地上的杂草,无一幸免,皆生机离体形成水珠,本体灰败。 “咻” 仿佛在某位君主法令下,这些水滴如同最忠诚的士兵,奔向了那枚漩涡,速度快如闪电。 赵睦悠悠醒转,双眼一睁开,就看到那片天地没有的颜色,还未来得及观察这陌生的环境,那些水珠汇聚而成的液体就涌入了他的眉心。 “嗯...” 生机从眉心处,四散而开,暖洋洋的让赵睦舒服出声。 赵睦发觉此时眼睛可以睁闭,但还是挪动不了身体,便闭眼内视起身体。 身体右胸的大洞被完全修复,心脏被怪物尾巴刺穿的伤口,也消失不见,寸断的经脉都重新连接,在部分神秘液体的流淌下,变得更加坚韧。 体内的干枯的血液也充盈起来,更胜以往!只是,丹田里没有一丝法力。 又过了一会,心惊不已的赵睦发觉神识也能离体了,先是仔细盘查了厢房里环境,空无一人,院子里也是如此,便迫不及待的把神识落在了自己的躯体上。 这一“看”,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与之前相比,未曾有丝毫变化,但就是能让旁人在其中读出苦涩二字。 皮肤苍老、面目全非、满头白发,哪里有之前那个十六岁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大限将至的老头。 “唉。” 当是时,赵睦血脉枯竭、修为全无,只能凭借献祭了大量寿元,才激发成功那最后一发的“血剑术”,了解了铁罗的性命。 此时一看这老朽的躯体,赵睦难免悲上心头。 但不过片刻,他就恢复过来,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如此。 “不管是谁要杀我,甭管修为再怎么悬殊,我都要蹦掉他几颗牙!” 神识扫到了眉心,赵睦有些疑惑。 那枚星核竟在他眉心化作了一个图案! 而眉心能吸取这神秘液体,也是因为它! 这到底是什么? 赵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将这疑惑深埋心中,因为此时有出现了新的变故! 神秘液体全部进入身体,修复完身体后,又扩散到全身各处,没有一丝遗漏。 随后这些液体就被身体完全吸收,赵睦脸上的伤疤、老年斑也在缓缓消失,没过多久,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存。 除了那头惹眼的白发外,赵睦的又变成了在太南坊市时那个年轻人! 星核图案恢复平常,赵睦起身下床,先是警觉的又看了眼四周,有些紧张。 要是把他带到此地的人,心存杀机的话,哪里能让他活到今天。 就算别有图谋,等见到他自然知晓。 想通了这一点的赵睦,自嘲的笑了笑。 赵睦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玉简。 看其样式,却是修仙界常用的一种记录信息的玉简。 神识探入,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厉大哥,我跟师姐去坊市一趟,月余可归...” “是他!” 赵睦感觉声音极为熟悉,想起了那个双腿发抖、强撑着来自己手中取走储物袋的少年。 “秦小林。” 赵睦拿起玉简和一齐放在桌上的储物袋,盘腿坐在床上,恢复起法力。 一刻钟后,赵睦催动观骨术,双眼冒出灵光,一扫手骨。 “确实是过了一年。” 他微微一笑,这才神识扫了下储物袋,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少一件,甚至连位置都分毫不差,未曾被挪动过。 赵睦从中取出件黑色劲装,换下身上那明显短了一大截、不合身的衣物。 “世事无常啊…” 他感慨道,又摸了摸眉心的图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宛如寒冬里升起的骄阳,温暖人心。 第五十八章 走! 一个月后,密林。 辛如音走在前面,眉头微蹙。 这一趟坊市之行,不出意外的让她大失所望。搜集到的药材高不过百年,低的只有十几年,远远达不到秘方里要求的年份。药效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暂时能减缓些病情。 辛如音神色一黯,好在另两个人落在身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就是手上这些药材,也是花费了她之前积累下来的阵法盘,才勉强换取。要真是秘法里的千年灵药,连元婴修士都要争抢,她又可以拿什么换呢?换了之后,又怎么能守住呢? 接连在心底连发俩问的辛如音,神色更加黯淡,眉间的愁色也更浓了。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不能再修行了嘛?” 辛如音又是自问一句,就是那二人都发现了她的落寞。 “小姐,车到山前必有路。”跟辛如音自幼一块长大的小梅,发觉了她的异常,开口安慰道。 辛如音微微侧头,脸上的神色全部隐去,如水的眸子里不知闪烁着什么:“嗯,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回?回哪去?”厉喝从道旁的灌木丛传出,一人闪身来至三人前方,才接着道:“你们可让我好等!” 辛如音、秦小林、小梅三人面色一惊,见前面那人法力雄厚,就要往来路逃离。 “哼。” 那修士把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一声冷哼下,又是三道身影从她们经过的路径旁窜出。 四人分散站立,俨然将辛如音一行人的退路全部封死! “小姐。”小梅很少遇到这修士劫道,面色苍白,走近了辛如音。 辛如音先看向为首那修,又回头望了望他的同伙,在最后那修士方向停了一瞬,惧怕的 一手攥着小梅的胳膊,一手捏着她的手,花容失色:“阁下,究竟想怎样?” 为首那修士,一身绿袍,见三人已经是瓮中捉鳖,却也不急着动手: “怎样?把你师傅的储物袋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半年前在坊市遇到秦小林,小梅在茶坊脱口而出,告知他师傅已逝,那周围有一个疤脸修士,跟今天围在最后那人是同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 “你先来,他们待会一起” 接着又是几声“啪、啪”的响声,阵法盘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砰” 外面的防御法阵应声而破,阵法盘顺着裂纹,碎裂成几块,冒出一阵青烟。 绿袍人见状大喜,一点地就将秦小林、小梅二人越了过去。 这二人此时法力基本告竭,早无力反抗。 眨眼间,就被绿袍人制服,一人被贴了一张定神符,就连已经陷入昏迷的辛如音也被贴了一张。 绿袍人双臂一张,几十根手指粗细的藤曼紧紧的缠绕着三人,他一拍储物袋,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法器,就立在身边。 他冲身后三人挪头示意,之前报信的刀疤脸走上前去,将秦小林、小梅二人丢到了辛如音两边,一左一右。 匕首随着绿袍人手指的牵引,在倚靠在礁石三人面前,旋转飞舞,看来怒极心切的他,并不打算把几人带回去,而是直接就在这浅滩进行严刑逼供。 “嗯~” 昏迷的辛如音被一个水球打在脸上,清醒过来。 她额头前的乌发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珠,配上那小嘴边残留的一丝血迹,称得她格外娇艳柔弱。 “咕..” 正盯着她的绿袍人看到眼前香艳的景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小妞,你也不想小脸上出现几道伤疤吧!” 匕首掀去定神符,又停在辛如音右脸。 “储物戒到底在哪?” 绿袍人又让匕首深入几分,锋利的尖端顶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瞬间微微刺入,一滴血珠顺着脸颊往下落。 “抓个炼气三层都这么难,你可真无用。”辛如讥笑,又冷冷吐出二字:“废物!” 辛如音见自己几人手段齐出,依旧被擒,心存死志下便打算激怒绿袍人,求个痛快。 果然,绿袍人大怒。 他作为一个散修,资质奇差,硬是凭借杀人夺宝走到炼气巅峰,杀性自然奇大。 自从巅峰之后,周围散修见了他,无一不战战兢兢,敬畏无比,这些年下来早养的他狂妄自大。 怒气冲天下,人一晃,就来到辛如音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猛然提起。 随着绿袍人手握的越紧,辛如音呼进去的空气愈发稀少,脸上的红晕越盛。 “哼。”绿袍人一把甩开辛如音,才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绿袍人淫笑:“嘿嘿嘿...” 转头对三个手下道:“戒备,我先来,你们待会一起。” 辛如音恶狠狠的盯着绿袍人,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早将眼前之人杀了个千百遍。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场景,她又无法自绝,不由万念俱灰。 绿袍人一步、一步的走近辛如音,很慢,从他脸上带着淫邪,看样子似乎很享受,这餐前的时刻。 “大哥,那有个人”正在戒备的刀疤脸出言打断绿袍人。 绿袍人脸上的淫邪顿时变成了警觉,头猛的一转,看向刀疤脸示意的方向。 此时,一伙人所在的位置,离竹林不过百米。 绿袍人把那个竹林出口的异象,尽收眼底。 笼罩竹林的防护罩已经显现,不再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上面光辉涌现,整个护罩上有水再一点点流动,起起伏伏,在竹林口处泛起波澜,打开了一个可供人行进的大圆孔。 一人从竹林口缓缓走出,一身黑色劲装,身高九尺有余,一头惹眼的白发,面貌俊秀无比,也在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们那。 绿袍人心惊了下那人身高,动作却不停,眼上灵光一闪,用灵眼术看那人修为。 “哼,区区炼气三层,从竹林出来,跟她们一切的,抓住他!” 伴随着,绿袍人手一挥动,三个手下“咻”的几声,就直冲那人而去。 刀疤脸,取出一根金绳法器,手一指,那金绳如同活过来般,像条灵活的长蛇迅速捆向那人。 而另外俩人,手上也没停,一个沼泽术在下、一个缠绕术在上,跟金绳一齐袭去,封锁了那人去路。 那人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被吓傻一样,一动不动。 金绳、藤曼,几乎同时接触到那人的身体,却又直接穿了过去。 沼泽术化作的一大片泥泽上,也没有人陷入。 “幻象?” 唰的一下,三人停住了脚步,脸色煞白,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的样子似那惊弓之鸟。 “谁?”专心观察战场的绿袍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呼。 他往前一跃,这才回头看,而其身后,空无一人! 绿袍人的脸也煞白起来,冷汗直冒。 当他转回头时,就见刚刚那人站在自己跃去的方向,正神色冰冷的看着自己。 “啊...” 赵睦一手掐住绿袍人的脖子,像绿袍人掐着辛如音一样,将其提起,冷言道:“你刚刚...” “是这么捏的嘛?” 绿袍人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的笑在他看来如同魔神般可怖。 “前辈,我...” 话还没说完,只见赵睦右手提着绿袍人,左手一个符文就打入到其体内。 身中囚灵术后,绿袍人调动不了法力,暗自凝聚的术法一滞,拼命的蹬腿,妄图挣脱。 因为,此时的赵睦右手的猛然发力,直掐的他脸先是红再是紫,根本开不了口。 赵睦冲着辛如音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绿袍人说:“你先来,他们待会一起。” “咔嚓” 绿袍人被捏碎的脖子后,被赵睦随意丢在一旁。 “扑哧。” 辛如音听着这俊秀的年轻人,说着跟绿袍人之前类似的话,小脸也憋不住了,扑哧笑。 但转念一想,虽然此人如此行事,但从自己那片竹林出来,又面生的很,还不一定是友非敌,便马上收敛起笑意,忧心看着身边小梅、秦小林二人。 赵睦把绿袍人身上两个储物袋拴好,起身去追那见事不妙,逃向密林的三人。 他速度越发鬼魅,辛如音眼前的残影还没消散完全,赵睦就又回到原处。除了腰间又新挂着三个储物袋,赵睦就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此处一样! 他的速度竟比之前对战铁罗时,还要快上五、六倍! 赵睦没有管辛如音,而是看着秦小林,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六十章 龙吟之体 当初他故意撞秦小林,是为了撒上引魂香。后来跟着引魂香的追踪,救下秦小林。本是打算先解决青纹二人之后,再去追他,设法问出发掘出血剑术的古修洞府,到时候说不得还得严刑逼供,反正没安什么好心思。 结果世事无常,碰上了个筑基期的铁罗,一番打斗后,居然被秦小林给救了回来。 赵睦在想究竟该怎么处置秦小林一行人。 他炼气三层杀绿袍一行人,如屠猪狗,尚可推脱为有秘法。 可他之前那般苍老,现在又恢复原状,实在太过离奇,这事不应该让他人知道。否则,虽说修仙界没有切片研究,但此事真被些高阶修士知道,指不定被如何炮制,探究其中的隐秘,到时候甚至可能会被炼成一颗丹药! 对于赵睦来说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全部灭口,尤其是经历铁罗一事的他,如今更是谨慎。 秦小林看到赵睦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神情沮丧。但是定神符依旧贴在他的额头,让他无法开口,只能在心底反复的想他自己是否真的错信了厉飞雨。 赵睦眉头一皱,一拍储物袋,之前绿袍人那把匕首,就被他握在右手心。 他走近秦小林三人,刀光一闪。 “好快!” 秦小林紧盯着赵睦右手,却被这刀光晃了眼。 “这样死倒也不会太痛苦。” 秦小林暗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用手摸了摸脖子… “没死?” 秦小林抬头,看向赵睦,却见其一脸坏笑。 “秦小弟,好久不见。”赵睦稍稍正了正神色。 “谢厉大哥救命之恩。”秦小林站了起来,还是有些忐忑,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杀机让他明白,厉飞雨在太南坊市时,确实对他不安好心!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打算如何?且看着吧,至少逃过一劫。 正在秦小林胡思乱想时,一声痛呼把走神的他拉回了现实。 “啊...” 小梅走到辛如音身边,弯腰想将她扶起,却未曾想体力不支,这一受力,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赵睦那一刀,不仅去除了秦小林身上的藤曼和定神符,同时也把小梅、辛如音的限制解除了。 秦小林见此,也顾不上多想,和小梅一左一右,才把辛如音扶起,看他吃力的表情,比小梅此时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 辛如音倚在小梅身上,虚弱道:“谢厉道...厉前辈救命之恩。” 赵睦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当时救下他的是秦小林,而眼前这人不过是今日救下秦小林,顺带救下。 “小姐!” 小梅焦急的叫道,辛如音说完,居然又晕了过去。 秦小林和小梅试图扶着辛如音返回竹林,却双双跌倒在地。 赵睦见秦小林一脸的关切的望着辛如音,目露思索,这才身子忽地一动,一把扶住要倒地的辛如音。 苍白的小脸,小腹上贯穿的伤口,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 起初,赵睦以为她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手连续点过其身上好几个穴道,暂时止住了鲜血,结果在法力探入辛如音体内时,大吃一惊。 她体内细小的经脉像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大些的经脉也基本错位,而且还在不断萎缩。 而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显然这种经脉错位的痛苦,让她即使是处在昏迷之中也能感受到。 “扑...” 闭着双目的辛如音又口吐鲜血,脸色更白了,气息也愈发虚弱。 赵睦总觉得的这个症状有些眼熟,但还不敢确定,他右手扶着怀中少女的的左肩,左手轻轻提起她的右手,仔细端详。 “是她,辛如音?” 只见少女那手指纤纤如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掌心有一点红痔在细嫩的小手上十分显眼。 此时,这红痔不知受到什么刺激,正持续扩散,化作一道红纹,渐渐的遍布少女的全身。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出现了神秘玄奥的龙纹,称的她格外妖艳! “龙吟之体。” 赵睦大概确认了少女的体质,但她也没有修炼怎么会激发这龙纹呢?难到是因为斗法时,激烈催动法力导致? 事关传送法阵、乱星海一事,赵睦不敢多想。 他捏开少女的嘴,把一颗丹药喂了进去,用法力帮其炼化,直接开口问道: “你师姐全名是什么?” 秦小林有些疑惑厉飞雨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见辛师姐危在旦夕,也不多想:“辛如音。” 赵睦一听,转头对小梅沉吟道:“你家小姐的伤势倒是不重,现在的问题是她体内经脉错乱,这个我也没办法,耽搁下去性命不保。” 小梅之前见小姐被赵睦扶住,便挣扎站起,想要自己去扶,可是小姐又口吐鲜血,赵睦取出丹药,明显是在医治,就神色焦虑的停在一旁,又听小姐有性命之忧,立马开口道:“小姐这是老毛病了,她厢房里有一个治疗的秘方,平时就在桌上。” 小梅指着赵睦腰间的一个储物袋,接着说道:“这储物袋里有秘方需要的药材。” 赵睦神识扫过那个储物袋,发现里面确实有药材,虽然年份都不高,但种类、数量不少。 他将辛如音抱起,感觉手上轻若无物,辛如音如若无骨,稍微调整了下姿势,一吸气,丝丝少女的体香夹杂着血腥味顺着鼻尖涌入脑海。 赵睦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不由的心神一荡,摇了摇头,甩去心间出现的那点杂念,一跃来到竹林口。 “你...”小梅看赵睦抱起辛如音,心里更急了,就要出言制止,结果发现眼前居然又是一道残影,而赵睦已抱着辛如音站在竹林口,正在打开阵法。 赵睦抱着辛如音已踏入竹林,这时他的声音这才从那边传来:“我先带她回去,你们跟上。” 小梅对这个秦小林口中“厉大哥”还带着戒心,脸色一变,一跺脚也不管自己体力透支,硬是疾步往那追了过去。 秦小林看到了厉飞雨自从听了师姐全名后,其脸上竟然露出了关切之色,心里更加疑惑,便也追着小梅,一起往竹林口去。 第六十一章 络灵丹 片刻钟后。 秦小林、小梅面面相觑,脸上惊疑不定,两个人都嘴张大,倒吸一口冷气。 刚从进竹林,却也如往常一样,但现在一望,一个多月前,翠绿成片的竹林,竹叶呈现毫无生机的灰色,连竹杆、地上的杂草都是如此眼色,举目破败,全部凋零。 秦小林伸手碰了碰旁边的竹子,手指才刚接触到,那根竹子就像如烟尘一样散去。 “咳..咳..” 二人都被这竹烟呛得不行,连咳几声。 竹林似乎他们咳嗽的声音所惊醒,连着地上的杂草皆化为飞灰,没一会这些灰尘就弥漫了整个阵法笼罩的空间,挡住了外界的光源,世界一下子就灰暗,如同末日来临一般。 秦小林一手顶在前方,用体内的法力,施展了个避尘术。 青色的薄膜将他和小梅一并包裹,才避免被这灰尘扬面。 秦小林法力枯竭,勉强对小梅开口:“走吧。” 小梅目瞪口呆,被眼前的场景震住,好久才缓过神来,接着和秦小林沿着路径往前。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院门前,因为秦小林法力不支,避尘术头上、脸上、衣服上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尤其是头上,那灰都要有几指厚。 稻田、荷花、院内的植株都和这一路走来看到的竹子一样,全无生机。 阵法内的灰尘还没散去,凑近了厢房,才看到门是开着的,两人便依次进入辛如音的房间。 不同于外界,房间里倒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来似乎被人也用了个类似于避尘术的法决,让这厢房幸免于难。 房间上方悬浮着十几颗月光石,白白的光辉照耀下,两人将床那边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赵睦从书桌那拿了把黄木梨做的椅子,正坐在那一手搭在辛如音手腕,一手在悬停在空中,神情专注的向一个方向看去。 辛如音储物袋里的药材就漂浮在那个方向,药材下方还有一个青铜器皿。 这些药材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挤出最精华的部分,按照各自比例混杂在一起,逆时针、顺时针旋转的都有,最后形成一个由药液和药材粉末凝聚成的小圆球,落到下方的青铜器皿。 赵睦悬停在空中的手轻轻一挥,剩下的药材就落到窗台前的书桌上,摆放整齐。 随着他手一拉,装着圆球的青铜器皿就悬在了他的手心。 赵睦打了个响指,五只精巧的火凤忽的出现,四只小,一只大。它们身上的高温和亮光让整个厢房愈发闷热、明亮起来。 火凤按照赵睦的旨意,四只各自飞到青铜器皿下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嘴一张,四道火线直冲器皿的四只角。 最大的那只上下飞舞,让青铜器皿的小圆球受热均匀。 器皿里的圆球渐渐融化,化作一道青液浮在上空,只在器皿底留下些许药渣。 四只火凤与那只大一号汇聚到一起,新的火凤从原来麻雀大小变成猫头鹰大小。新火凤一口吞下上空的青色药液,药液顺着火凤的食道落入其体内,盘踞在火凤的胃部。 火凤浑身散发着高温,惊人的是,那药液竟没有被蒸发,而是被逼出里面残留的杂质,在火凤体内化作缕缕青烟。 过了一会,火凤哀鸣一声,消散的无影无踪。原来一滩的药液被炼化的只留下一滴。那滴药液泛着绿光,很是翠绿,灵光闪闪的似蕴含着庞大的生机。 赵睦一拍储物袋,青光一闪,已经把青铜器皿收了起来。 那滴翠绿的药液似乎失去了某种支撑,直往下落。却见赵睦手朝着它下方一指,它就稳稳落入一个冰盏之中,渐渐凝固成一颗翠绿的丹丸。 赵睦见络灵丹已成,忙用手接住冰盏,将那颗丹药喂入辛如音口中。手碰到她嘴唇时,那滑腻的触感,让赵睦有片刻的失神,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 秘法里记载的络灵丹药效强大,即使所用的药材年份都远远不足,但是入口即化,很快就使得辛如音纠缠在一起的经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且对萎缩的经脉也起到一定的回复效果。 赵睦拿开搭在玉腕上的手,起身,皱着眉,有些不解。这络灵丹这么强力,按理说要能长期服用,不说彻底解决龙吟之体的隐患,但是让辛如音修炼到炼气后期不在话下。 凭她的天赋怎么会只有炼气三层呢? 要是辛如音知道赵睦的想法,怕是会无语的立刻苏醒。 络灵丹的确药效强大,但是这个秘法却是两年前师傅从某处禁地寻来的。那个时候师傅只顾得把秘法交给她,没多久就驾鹤西去,根本来不及替她炼制。 而辛如音在阵法上的天赋惊艳绝伦,但在丹药一途只是中人之资。只能草草将搜集的药材按比例捣碎,就将药液服下,自然药效大减,聊胜于无。哪里可能和赵睦今日这般,看了眼丹方就能把成品的络灵丹炼制出来。 凭借此秘法让辛如音步入修行,来到炼气三层,对其来说,都能算是侥天之幸。 况且,就赵睦这神乎其技的炼制手法,怕是都能比得上浸淫此道不知多少年的炼丹大师。 “她无大碍了,你去给他包扎下伤口。”赵睦淡淡的对小梅说,便拉着秦小林避嫌一般往厢房外走。 “小梅替小姐谢过厉前辈。”小梅感激的望着赵睦。 即使赵睦头也没回,她依然冲着赵睦方向行了个大礼。就在她要跪下时,却被一股法力托住。 “秦小弟救我在先,要谢就谢他吧。”赵睦还是没有回头,潇洒的摆了摆手。 小梅见赵睦轻轻的把门带拢,便跑到小姐身边,关心的看着她。 此时辛如音小腹上的伤口已停止留血,裸露在外面的伤口被人清理干净,伤口两侧还敷着些草药。她娇嫩的小脸上还留着些血迹,看其眉头舒缓,呼吸匀称,不再是昏迷,而是已经沉沉睡去… 而与此同时,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