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男二春宫发家》 第1章 第一章 黎芊眠好不容易画完条漫的最后一笔,然后上传了微博。 【摸鱼的眠眠v:最近新看的小说,太喜欢钢铁直女这个设定了。[条漫]】 【大大的画风好好看啊!这画的是《我给残废王爷当小娇妻》里的彦彦和若若嘛?】 【神仙大大!画得太可爱了吧!】 【哈哈哈,原来大大也在看这本书,我快要笑死了!江彦: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除了米若若。米若若:学医救不了中国人,但谈恋爱不如学医。】 《我给残废王爷当小娇妻》是最近某江热度超级高的古言小甜文,很多人都因为这个书名强行止步但仍有网友好奇的打开网页,结果根本停不下来。 故事的女主米若若是个有着超高医术的乡野医女,因为机缘巧合替代了身体不好的宰相之女嫁给了瘸腿男主江彦冲喜,而男主是个表面上残疾但实际上是个蓄谋已久的王者争夺者。米若若并不清楚这件事,但医者仁心,一直把男主的腿疾放在心上。而冷酷的男主因为女主的一次次尽心尽力的救治而对女主心生爱意,但女主一心学习医术毫无恋爱的想法,即便男主都快暗示到床上了,女主也只是以为男主腿脚不变所以需要人陪床。 可以说是典型的恋爱影响我学习这种事业型女主人设。 目前这本书只更新到第七十章,黎芊眠昨天熬到了两点才看到第三十七章,是男主要女主推他出去看看的桥段,因为这章刚好是元宵,是和心上人看看花灯猜猜灯谜的小剧情。 虽然两人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男主使劲试探的剧情也已经很甜了。 女主可以说是一心想学习医术造福人民的钢铁直女,而男主原本是个足智多谋的老狐狸,却硬生生在女主受尽了打击,钢铁直女怎么都撩不动的设定,可以说是戳足了大家的萌点。 这边黎芊眠刚画完男主坐在椅子上像个小气包的看着在认真猜花灯的女主,上传好了微博,便打开了小说继续看。 第三十八章。 嗯,男主弯弯绕绕的表达了心意,不错不错。 女主依旧钢铁直女没明白,正常操作。 男主指着一个谜底为爱的灯笼嘀咕,又开始了。 女主把爱猜成了母爱,哈哈哈哈。 不愧是米若若,谈恋爱真的很影响自己的事业了。 …… 嗯??? 突然有一个绿衣女子突然跑过来撞到男主的轮椅?还求男主救救她?、 …… 为什么女主先替男主答应了?她赌五毛钱这个绿衣女子光这衣服颜色就是绿茶色了!这他妈也能救?? 她是爱看直女女主没错,但她可不喜欢二女争一男这种老套戏码。 剧情走向变成了七八个壮汉冲过来要绿衣女子还钱,男主见女主答应了这件事便为了加好感的替绿衣女子给钱了??? 绿衣女子说自己诸多苦难吧啦吧啦一堆,最后说这个钱自己一定会还,还要求做男主身边的丫鬟来还债? 其实到这里眼下这个剧情其实黎芊眠倒是能理解也能忍忍,毕竟女主过于钢铁直女了,总该有个恶毒女配来刺激刺激以增进双方感情。 嗯,道理她都明白…… 可是这个女配,凭什么叫黎芊眠! 黎芊眠看着绿衣女子西子捧心般梨花带雨说出自己的名字,吐出了一口老血。 刚画的条漫忽然就不香了,她想要删博。 她反复做了好几遍心里工作,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内心打算好好看文,毕竟这是本欢脱的搞笑文,说不定只是个误会,而男女主只不过是救下了一个普通丫鬟而已,说不定对以后的剧情推动有其他作用。 嗯,说不定这个小丫鬟是什么隐藏大佬,送什么buff的。 黎芊眠耐着性子把剩下的三十二章看完,最后她恶气冲冲的把微博一删,恩怨去他妈! 虽然一开始也她猜到了书里的绿衣女子是个绿茶,但是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黎芊眠难受到抓耳挠腮。 从‘怎么了,王妃姐姐又没有明白王爷您的心意吗?王爷您同眠儿说说,或许眠儿可以帮到王爷’到‘王妃姐姐千万不要误会眠儿,王爷什么都没有对眠儿做,都怪眠儿不好’‘姐姐别这样好不好,眠儿害怕’诸如此类的话,黎芊眠简直要看到吐血。 其实在正常小说了这种膈应人的配角也还好,最难受的是,这绿茶顶着自己的名字,看着拥有和自己同名的人物作妖,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她看小说是为了带入女主将自己幻想成小说主角的,这黎芊眠三个字真的活脱脱让她跳戏成女配,并且怎么都跳不回去。 而且女主这么钢铁一个直女,给她匹配一个这样的高段位绿茶,叫她怎么能反应过来啊。 黎芊眠简直是双倍的难受,一边难受这绿茶顶着自己名字的一系列骚操作,一边又难受女主这都不一巴掌扇她脸上。 生活不易,眠眠自闭。 看到七十章倒是总算看到这位绿茶领了盒饭,一边感叹女主终于开窍了一边又暗骂顶着自己名字的绿茶的结局惨烈得可怕,所以黎芊眠愤然删博。 网线一拔,恩怨去他妈。 她不追这本破小说就是,只要她不看,就不会生气。 黎芊眠在床上平复了好半天才把心情平复下来,期间从小说的女配骂到作者,总之能骂的都骂了个遍,最后眼睛一闭,先睡为敬。 “姐姐,姐姐快醒醒,他们……他们都堵到门口了。” “姐姐,柠儿好害怕,姐姐快醒来吧。” 耳边是带着哭腔的小奶音,黎芊眠被喊得脑袋发麻,艰难的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家的实木制地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脏了?还有她的席梦思大床,今天怎么也硬得离谱,不过最大的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多了一双弟弟妹妹? 看着一对大概不过十二三岁的双胞胎疯狂的喊着自己姐姐,她感觉自己脑门上挂满了问号。 不过更多的,还是自己发晕的脑袋,她觉得整个人都有点飘,额头烫得离谱。 所以……她这是发烧了? 黎芊眠发现身边就是一盆冷水,她颤颤巍巍的捡起了脑袋边上的毛巾给自己洗了个脸,才勉强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几分。 可越清醒,她就越迷茫,这破地方是哪里?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 “姐姐……他们……” “嘭!” 门口传来了一个极大的声音,小男孩和小女孩立马惊慌的爬到了黎芊眠的身后躲着,紧接着就看见门口冲进来两个块头壮实的大汉,面带煞气,十分不善。 黎芊眠略微蹙眉,倒不是这两个大块头把自己吓到了,而是因为这两个大块头身上的装扮有些奇怪,灰色布衣还露出了小半截的胸口,胸肌大得离谱,头发还扎成了一个小鼓包。 就像是……电视剧里打铁的那种装扮…… 黎芊眠倒是尝试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摄影机,没有导演,只有这两个群演,和她身后模样精致得不太像群演的小朋友。 “什么情况?”她下意识的问身后的小朋友。 “姐姐,欠他们的银子还没有攒好,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小男孩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他撰紧着黎芊眠的衣服,眼里的恐惧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演戏痕迹。 黎芊眠不信邪的看着身后的另外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此时比小男孩委屈多了,完完全全的躲在她背后小声抽泣着,眼睛闭得死死的,完全不敢往那边看。 如果说一位小戏骨还好,两位的演技都好得没边,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拍戏,毕竟没有导演也没有摄影机,确实有些离谱了。 “看什么看啊!欠我们赌坊的银子到底什么时候还!”其中一个络腮胡说着把眼前的凳子一脚踢飞,凶神恶煞的看向了黎芊眠,只不过刚看到,倒是小小的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着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凶神恶煞她懂,这个笑容就有些意义不明了吧…… 那络腮胡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的朝黎芊眠靠近过来,要不是另外一个大块头拉着他,黎芊眠甚至怀疑自己能当场被生吃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络腮胡不满道。 大块头瞪了他一眼:“这是老大看上的人!” 络腮胡这才收敛了表情,继续不满的踹翻着自己眼前能看到的东西。 大块头看着络腮胡咳嗽两声,才继续看着床上的黎芊眠:“钱呢,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了,若是再还不上,就拿你自己给我们大哥作妾抵债。” 小男孩看着大块头的眼神奶凶奶凶的,可还是强压下来恐惧挡到了黎芊眠的身前:“不许你动我姐姐。” “啪!” 小男孩的左脸上挨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巴掌,整张脸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红肿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爷爷我说话!”大块头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他的脸被打歪到一边,这口唾沫大概刚好会吐在他的脸上。 若说刚才黎芊眠还在纠结这到底是不是拍戏又或者是自己做的荒诞梦境,那这场戏这么直观的拍在她面前,而且毫无借位,真实的让人可怕。 “你做什么!干嘛打孩子?!” 虽然黎芊眠并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啥情况,但是看着面前原本五官精致的小男孩被打成半个猪头,她那为数不多的正义感在强烈发作。 “行啊,半个月不见硬气了啊!别以为有我们大哥撑腰我就不敢动你,等到大哥把你玩腻了,不照样是我们兄弟的玩物了!” 大块头说着,还用手捏了捏黎芊眠的下巴。 他指尖的味道很难闻,黎芊眠也害怕得发起抖来,完全没摸清楚情况,但是他们给自己的感觉简直恶心得可怕。 黎芊眠忽然感觉自己眼睛一润,眼角就落下眼泪来,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蹦出来那句茶味十足的话来。 “哥哥,你这样眠儿好害怕。” 第2章 第二章 其实这话听起来还怪令人作呕的,只是黎芊眠现在也顾不得恶不恶心,因为身体不归她控制了。 大块头原本还挺硬气的,结果听到黎芊眠娇软的声音,立马就温柔了下来:“眠儿妹妹别怕,哥哥刚刚那只是气话,不是有意要吓妹妹的。” 络腮胡一脸茫然,眼前的哥们上一秒还说这是大哥看上的人,后一秒就握住了人家葱白的手指,两副面孔切换得未免也太自如了。 “可是刚刚哥哥还欺负了桐儿,真是……眠儿再也不要同哥哥好了。”‘黎芊眠’绞着手指,又吧嗒落下几颗豆大的泪来,一张小脸本就因为高烧而发烫发红,被这一折腾也分不清是被气得还是病的了:“眠儿这几日高烧不退,就是想去筹钱也没有法子,原还想着筹到钱赎回了身子就找个心仪之人过日子,可哥哥却这么伤眠儿的心。” 心仪之人这四个字她咬得极重,目光也一直放在大块头身上,但凡有点眼力的人,也能看出话里这心仪之人所指是谁。 虽然身体不归黎芊眠管了,但是她的意识倒是还在,看着自己的身体一顿操作,原本凶神恶煞的大块头看着她的眼神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剧情,她越整越不明白了。 这就是绿茶的力量吗?女汉子的黎芊眠如是想这。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怪想拿出爆米花看戏学习学习。 “妹妹别急,哥哥这就给你想办法啊!对了,大哥最近身在扬州怕是好些日子都回不来,若是妹妹在这几日筹到了钱,哥哥都说是妹妹按时交过来的。” ‘黎芊眠’又泪眼朦胧的咳了咳,柔柔弱弱的看着大块肉:“只是眠儿的身子……” 大块头想都不想就摘下了自己的钱袋:“妹妹先去看大夫,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 络腮胡拦他:“壮兄!” 大块头又瞪了络腮胡一眼,络腮胡这才恼怒着安分下来。 黎芊眠算是彻底糊涂了,这位大哥不是来要账的吗?结果倒像是赶来送钱的。 离谱,就他妈离谱! “不行,这是哥哥的钱,眠儿无功不受禄,不能要。”‘黎芊眠’怯懦的看着大块头,伸出了手推开钱袋。 “哥哥伤你弟弟在先,这钱就当作是给弟弟的医药费,眠儿好好收着就是,赌坊还有事,我便先走了。”大块头又爱怜的摸了摸黎芊眠的头:“眠儿记得好好调养,要是需要帮助就来找哥哥。” 看着两个壮汉一前一后的离开,其实黎芊眠没看太明白,但隐隐觉得这人段位高得离谱,短短几句话就能心安理得的拿着这钱。 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而且那个画风……有些像昨天晚上看的小说里的黎芊眠。 【是我。】 黎芊眠感受着脑袋里的声音,再次一头雾水。 【帮我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 脑海里的声音消散得很快,原本这声音就有些气若游丝,给她的感觉有些像是临终托孤。 她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感觉身子一轻,那种难受感再度蔓延全身。 不是……所以谁来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生了病的脑袋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她觉得飘得厉害,下一秒便意识一沉,让她倒回了床上。 这次倒下她倒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梦里她还是叫黎芊眠,只不过命运却是离奇的惨痛。 黎芊眠的娘亲是个风尘女子,叫做黎月娘,在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之后,便生下黎芊眠,由于有了孩子,就不能继续在风尘里打滚了,和她之前听说过的一个梗很像,就是找个老实人嫁了。 老实人叫做郭实,是桥头的一名搬运工。 只是这个老实人并不是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实在,起初还伪装得对他们母女很好,黎月娘也是因为这老实人对自己娘俩好才决定成的亲,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也温馨。 直到在黎芊眠四岁的那年黎月娘终于怀上了老实人的孩子。 黎月娘有了身子伺候不了郭实,他便去了青楼消遣,本来就紧巴的日子变得更为艰难。 发现这位郭实存着这份心思,黎月娘其实是想跟人和离的,可毕竟也做了三年的夫妻,况且自己还大着肚子。况且去青楼这种事情在男人堆里其实也少见多怪了,想着只要是个男人总会有这么点毛病。 不光为了肚里的孩子,也为了黎芊眠,黎月娘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郭实见自己的人设崩了,就完全不再伪装自己,时不时冲黎月娘恶语相向甚至对年幼的黎芊眠拳打脚踢。 黎月娘身子骨其实并不好,当初在生黎芊眠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不然也不会时隔三年才再度受孕,所以这次产下龙凤胎郭柠和郭桐就一直重病在床了。 郭实最开始还觉得良心有愧,看在有了儿子的份上,转了性子好好对待妻女,可老话说得好,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成为拖油瓶的黎月娘,没照顾上两三年就觉得看着都生厌,便彻底不管黎月娘的死活了。 毕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银子什么的也几乎全给黎月娘看病花得差不多了,娶妾就更别提了,自己要养家里那四位就已经难得离谱。他动了发横财的心思,想着去赌坊里碰碰运气。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运气是不错,小赚了一笔,他甚至还去了青楼快活,可之后就不一样了,每次都输可却在输了之后觉得下把一定能赢回来,家当都赔了个精光,唯一还剩下能变卖资产的东西,是黎月娘当初嫁给他送他的房契。 好在黎月娘虽然重病,但脑子还好使,早早的就让黎芊眠把房契藏好,说什么都不能让郭实找到。 郭实欠了赌坊的高利贷还不上差点被活活打死,哭着回到黎月娘身边求她,并且诚恳的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了,希望月娘看在孩子和他照顾病重的她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黎月娘被说得心软了,便要黎芊眠把房契交与他,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重新做人。可黎芊眠不这样想,对于这个父亲的所作所为她看着恶心得紧。 原本就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早就被身边的人染成了一朵黑色小花,她越长大就发现自己这位父亲对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劲,甚至在某次晚上半梦半醒之际感受到有人把手偷偷伸进她的衣服里。 她半点也不信自己所谓的这位父亲会改邪归正,于是她到赌坊附近状似无意的透露出郭实躲藏的位置,然后亲眼看着郭实被打死。 是的,亲眼所见,并且怕都不怕。 在确认过郭实真的断气之后,她甚至才真正松了口气,原路回家。 没了父亲,母亲重病,家里一贫如洗,其实日子完全不会好过,黑色小花白天给人去染料坊给人做杂工,晚上就绣绣花样子让弟弟妹妹清早出去集市上卖钱。 生活是很艰难,但她半点悔意都没有,甚至她觉得再给她选择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郭实的位置透露给赌坊。 对小小的她来说,郭实不是去赌坊赌就是去青楼喝花酒,只会加重这个小家的负担。 黎月娘是在黎芊眠十三岁年过世的,其实说句不好听的,黎月娘过世对黎芊眠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把家里的开销再腾出一份去给她买续命的药物,她也能多吃上一口饭,多休息一个时辰。 这朵黑色小花和所有的好姐姐一样,尽心尽力的照顾弟弟妹妹,如果不是在外头凭借一副柔柔弱弱的性子惹人生怜,别说养弟弟妹妹了,就连活下去都恐成奢望。 变故发生在她十六岁那年,黎月娘是风尘女子长相自然是没得说的,黎芊眠很好的继承了她优秀的基因,出落得越发好看,也是这个时候赌坊那边的大哥看上了她,用尽方法想把人哄回去做妾。 黎芊眠自然是不会从的,说什么都不答应赌坊大哥,甚至还说如果再来骚扰她,她就回去报官。 赌坊大哥气得牙痒痒,但是却发现赌坊的欠条里有一张欠条是以黎芊眠的名义签下的,正是她的好父亲郭实当初借下的最后一笔十两银子,要拿房子抵债的欠条,郭实想着房契反正在黎芊眠手里,顺手签下的就是黎芊眠的名字。 利息翻到现在,已然是二十两银子的天价了。 黎芊眠自然是不认的,便依着自己所言的去报了官,但官府收了赌坊的钱,肯定是向着赌坊的,强行驳回了黎芊眠的话语权,并要求她下个月月底还不上钱就拿身子抵债。 二十两银子对黎芊眠这种家庭意味着什么,可以说就算是黎芊眠省吃俭用上十年时间,还只是有可能有机会还上来的巨款。 现在眼看就要到次月月底,黎芊眠想尽了方法都没能攒到钱,但又不想嫁给这位大哥,便想起了一直很照顾自己的染坊老板,原本是想借些银子先把这窟窿补上,可染坊老板也起了坏心,说要是黎芊眠给他作妾,这二十两银子他也可以直接当作聘礼。 其实这里的黎芊眠完全没有勾引染坊老板的意思,可染坊老板娘是个泼辣的性子,看到黎芊眠在和自家夫君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还听见自家夫君说要娶她,当时就气昏了头,一脚把黎芊眠踹到了湖里,又怒气冲冲的揪着自家夫君的耳朵回了家。 所以当黎芊眠辛辛苦苦从湖里爬上岸,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原本是想要请大夫的,可黎芊眠想着自己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把剩下的钱留给自己的弟弟妹妹,要是自己的能熬过去就认命,熬不过去就死掉一干二净。 至于为什么不拿房子抵债,是觉得如果没了家的庇佑,弟弟妹妹都没有个住所,只怕比现在更惨。 结果在最后一天被二十一世纪的黎芊眠接替了身子,原身也便借着最后一口气替她拖延了点时间,然后和她所想的一样死得一干二净。 第3章 第三章 可怜黎芊眠还没搞明白当前的状况,就已经顶替了原身。 虽然她现在是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但问题是,她能做什么呢??? 她家可是父母健在甚至还有个妹控的好哥哥在照顾自己,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现在要她成为命运这么凄惨的‘黎芊眠’,凭什么啊!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就因为她骂了作者结果就让她成为故事里的角色吗? 黎芊眠觉得很委屈,但她还是要把这个作者再次骂个体无完肤。 可是骂归骂了,她还是找不到回家的方法,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准备先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房子和弟妹都不是自己的,实在不行她把房子抵押了,让两个孩子自生自灭,都是前身的累赘凭什么要她帮忙解决! 不过她也只是这样想想……她做不到丢下这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她终于认清了自己大概真的回不去了的事实,喝完了郭桐递过来的药,她决定出手救救这两个可怜的小娃娃,小娃娃们好像今年才十三岁,换在二十一世纪都不过是才上初中的年纪,都是要被捧在手心的掌中宝。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妹妹,但是原主嗝屁以后丢给她照顾,她总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不说原主变成鬼回来复仇,哪怕是从道德层面上她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就是黎芊眠了,她回不去自己的时代,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赌坊老大,所以她得自救!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她勉强了解了一下这两位弟妹,弟弟郭桐长得和梦里的黎月娘长得比较相像,都是一双好看的杏眸,小巧的鼻子,薄唇不点而朱,长相精致可爱,但是性格倒是十分成熟,会小心翼翼的照顾她和妹妹,虽然才十三岁,但也已经在书局谋了一份差事,替原身分忧。 妹妹郭柠长得和郭桐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小部分地方有些细微的出入,因为是被哥哥姐姐百般照顾着长大的,所以性格还算有几分童真,有点胆小怕事,但是也会认认真真的照顾在病中的黎芊眠,平日里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个小孩不过都才十三岁,都懂事得不像话,黎芊眠看着心软,也不忍心,只好先拿起上辈子吃饭的老本行画画漫画看能不能满足一下营生。 郭桐本就是在书店里打杂的,偶尔也会有老板发下了笔墨纸砚带回家,黎芊眠用不惯毛笔,但也能勉强画个形出来,唯一不好控制的就是毛笔的笔锋,黎芊眠心一横,把毛笔剪掉一大半,硬生生变成了一只勾线笔慢慢勾勒起来。 想当初自己好歹是微博上坐拥百万粉丝的漫画大触,只不过画画工具换成了自己不熟练的毛笔,怎么也不可能把吃饭的家伙砸了,所以她呕心沥血画了一晚上,第二天亲自交到书局问能不能做成漫画书还钱。 就看见书局老板一脸鄙视的看着这几张纸,大声低估了几句这算什么玩意儿,写的东西不光看不懂,还伤风败俗,春宫不算春宫,连剧情都莫名其妙的。 黎芊眠觉得自己受了不小的打击,因为她只会画校园小故事,而且很多梗都是现代的,古代人根本看不明白,她快被气得吐血了。 而且不会写这个朝代的字能怪她吗!她又不是历史专业的! 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画作在古代人眼里分文不值,好歹自己当初发微博的时候转发量都破了三十万! 哎,好气啊,要不嫁人得了,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说不准她那天就穿回去了。 当然,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这辈子不可能嫁人的。 黎芊眠气鼓鼓的把自己画的漫画收好,一想到刚刚那位老板说的春宫图,她倒是有了点眉目。 至于为什么,因为黎芊眠当初是学素描的,光人体的速写就不知道画了多少。真要论起画春宫,对她而言说不准还比画少女漫还要简单得多。 而且最主要的,春宫可以不用对话! 一想到这,她又随手摘了几条柳枝,准备做成简易的柳条炭笔来代替铅笔。 早知道她要穿到古代来画画,她非要把铅笔的制造看个上百遍学会了再过来。 一整个头疼住了! 毕竟决定了要画春宫,她还是小心的避开了两个孩子的,虽然自己目前来说也算是个孩子,但是对于这方面还是‘略懂一二’的。 黎芊眠先给春宫图的女主勾勒出一张极尽妩媚的脸,再给男主画了一张精致帅气的脸,虽然春宫图的重点并不是脸,但是对于追求极致的黎芊眠,必须是! 黎芊眠刚想画身子部分,就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还好没开始画重点,不然她这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拦住这孩子。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敲门的人是郭桐。 她面色如常的继续画着男女主的面容,说道:“进来吧。” 郭桐其实单从长相来说其实怪可爱的,前天的掌印已经完全消下来了,又恢复了原先的俊俏小伙的模样,他手里捧着完面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角。 “姐姐还在画吗?” 黎芊眠点了点头,把画拿给他看:“好看吗?这样画的话应该就能卖出去了吧。” 这次她换的画风比较偏正常人的比例和五官,虽然还是有简化的部分,但看上去却是比较像真人了一点,甚至比真人还精致好看。 郭桐端详着画看了半天,惊讶的望向了黎芊眠:“姐姐画得可真好,只是这是为哪位公子小姐画的小像?” 黎芊眠不敢说啊,因为这是她自己构思出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要画的部分少儿不宜,她可不想吓到弟弟。 郭桐见她不说了,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宣纸拿开了些,垫了一本没用的书,便把那碗面端了上来。 “姐姐先吃点东西吧,晚上就什么都没吃,你的病才刚好。” 其实晚上没吃是因为被气的,气她的看家本领被当成了废纸,别说晚上了,她现在还上着火呢! 不过这话她也不打算和郭桐说,她只是叹了口气:“没事的,我不饿。” “姐姐总是这么操劳,桐儿都不知道有什么能为姐姐你做的。” 小小少年低垂着头,好看的眼睛湿漉漉的,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擦了擦眼角,又朝黎芊眠露出一个笑来:“姐姐别担心,我一定会为姐姐想出办法来的。” 郭桐此时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姐姐早换了芯子,只是坚定的看着黎芊眠,明明自己还都是个孩子,偏偏像是能让黎芊眠依靠一样。 黎芊眠看着还有些怪心软的,因为郭桐这个样子有点像自家哥哥处理烂摊子时的表情,她哥哥总是替闯祸的她背锅,最常说的话就是‘眠眠没事,哥哥替你想办法’。 所以一想到自家哥哥,她就收了收怨气,从他手上拿过筷子吃面,面挺清淡的,甚至能说得上有些索然无味,但的确是他们能吃到的简单便宜的东西了。 倒不是黎芊眠挑食,只是她本来就不太喜欢面食,再加上没什么味道,就更加吃不下了,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吃完了面,然后摸了摸郭桐的小脑袋。 “桐儿没事,姐姐会有办法的。” 其实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摸头杀,郭桐却忍不住眼泪了,他扑到黎芊眠怀里嗷嗷大哭,刚刚小大人的模样没憋住,甚至还把鼻涕眼泪还蹭了她一肩膀的。 不过也是,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再坚强又能坚强到哪里去。 黎芊眠抱着他轻声安慰,就差讲起笑话哄人开心了,不过一想到他们不会明白自己玩的梗,想想还是算了。 “柠儿说要是实在不行,叫我把她卖了,她说姐姐你照顾柠儿这么久了,也该是柠儿报答你的时候了。可是柠儿什么都还不懂的,要卖的话就卖我吧,我比柠儿聪明些,还认识点字,我肯定能救下来姐姐的。” 小少年哭得可惨了,好多话都是呜咽着说的,黎芊眠心软化成了一滩水,又轻声细语的开始说。 “不卖,我们谁都不卖,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 其实说完黎芊眠还怪想笑的,只可惜这个梗他也不懂,她要是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可能还要把人吓着。 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郭桐这才收敛了眼泪,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黎芊眠,懵懂的吸了下鼻子:“一家人?” “对呀,我们是一家人。”黎芊眠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郭桐的眼角红红的,怪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的。 或许画成春宫……不行,这是弟弟,不能瞎搞! 其实从黎芊眠姓黎的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其实这个一家人并不算是特别一家人,黎月娘是在黎芊眠一岁左右的时候才嫁给郭实的,隐瞒了风尘女子的身份,只说是原先的夫君死了,装成了一个有点小钱的寡妇。 郭桐也知道这位姐姐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还替父亲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其实一直都是心存愧疚的,更何况姐姐还对他和妹妹这么的好,他的愧疚感便更深了。 直到黎芊眠今天对着他说,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才会相互依靠。 “别胡思乱想了,相信姐姐,姐姐会有办法的。” 其实八字还没有一撇,黎芊眠这么说,只是为了让郭桐能安心一点。不过哥哥郭桐倒是提醒了她,要是春宫再不行,那她就去给富家少爷小姐画画肖像。 办法总是人想的,只要她的手艺还在,就不愁这一点。 第4章 第四章 送走了郭桐,黎芊眠不间断的画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完成这副大作,原本是想先睡一觉再去书局的,但是一想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只能先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 虽然拖稿是日常,但逼一逼还是能很快的画完的。 这次要卖出去的是春宫图,自然不能太过招摇,她找了个带面纱的斗笠给自己遮掩好,确认不会轻易被看出来,便火急火燎的往书局跑,跑着跑着居然还有些兴奋。 至于为什么兴奋呢,因为作为一个刚穿越就在传播□□的微博小画手,她应该也算得上一个穿书奇女子了吧。 不过关于找地方这件事,她还是怪惭愧的,别人穿书的金手指都是什么,经商奇才,点石成金,再不济就是什么惊天锦鲤buff。 而她……她发掘了一个晚上才发掘出来自己的金手指,是她的脑海里有一张江南的全局地图。 哦对,这个地图有贴心的给她标注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还有一些不太清楚含义的小标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因为她上辈子是个路痴,真是那种别人问起自己在哪里,她的答案是我在一朵像小狗的白云下面。 这么一想,这还真是给她的路痴属性量身定做的金手指呢! 倦了! 于是她找到了一家有经营春宫的书局,把自己的稿子递给了领事。 要不说怎么这个时代不发达,她甚至看见哪位油光满面的管事眼睛都看直了,甚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子看看有没有异常,黎芊眠尴尬到爆炸,但是还是忍下了吐槽的冲动冷静的看着管事。 黎芊眠十分冷静的把手放在了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二十两银子,不议价。” 其实这个价格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她甚至看见那管事瞪着自己,一副看傻逼的眼神。 管事一脸无语,但是并没有把原稿丢到黎芊眠的面前,只是不满道:“小友,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黎芊眠挑眉,既然这管事的没有赶人,那自然就是还是能够协商的余地,于是她自信道:“这些若是印成册子,就算卖到青楼也不少于这个价吧。” 管事一愣,倒是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这图里的一些技巧动作,若是给到青楼供妓子学习,少说也能小赚一笔。 “再说了春宫图难道不应该是按张算价钱的吗?你看看,这里足足有四十张,而且不光是动作还是剧情可都稀罕着呢,你要是不识货,我就去隔壁的徐家书局了。” 黎芊眠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给自己惬意的倒了杯茶。 至于这个徐家书局嘛,刚好在这家书局对面,两间铺子刚好有个对立箭头,她猜测他们双方应该是竞争关系。 见到这管事开始思考,她觉得自己还是赌对了的。尽管她刚骂了着地图的金手指技能太废,但是就小标识这点来说,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她敢狮子大开口了。 管事有些纠结,虽然这画师他从没听说过,但他确实觉得这些画的精致程度是值这个价钱的,再加上剧情方面,都属实是新奇又厉害的。 最重要的是,这画上的男人,他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 只不过这个价钱嘛…… 他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身上,虽然她明显压着声音,但无论是身形还是音色来看,眼前的小姑娘最多刚刚及笄。 管事眼波一转,立马就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这是你画的吗?怕不是你偷来的吧!” 要是别的小女生被质疑这种事情,早就吓得跑得没影了,不说这画的是春宫,光是被这个一喝就能把小姑娘吓哭。 “那你不信我就着你的长相画一张咯?你喜欢什么体位,什么姿势,或者喜欢男子,我都能给你画出来。” 作为一个微博上百万粉丝的大触,她早就不知道遭受多少质疑了,甚至曾经还偷偷画过r18去漫展上卖过,所以她脸皮厚的程度,眼前这古代人是根本想不到的。 原本管事还想就着小姑娘脸皮薄这件事杀杀价,结果一听她这句话不由得老脸一黑,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红。 黎芊眠:??? 不是吧,难道这老东西还真的喜欢……??? 她脸一黑,不耐烦道:“喂,你到底要不要买,不买的话我就去找对面那家书局了,我的时间很紧迫的!” 紧迫到如果不赶紧给自己谋好后路就要没有退路了…… 管事看着画又看看黎芊眠,看着画又看看黎芊眠,硬生生看了好几个来回,黎芊眠都等烦了,但真要去了对面也不知道对面的管事会不会比他更好说话,所以她只能想办法继续忽悠。 “你要是买了这次的,那我下次画好了也是会送到这的,你可想清楚了,我画的这些可和那些凡夫俗子画的没法比!而且,真要论起来,我也不是不能画龙阳。” 作为一个曾经在漫展上销售过自己本子的小画家,她会画的种类自然是很齐全的。 “咳咳……行吧。”管事小咳了两声,从腰间摸出钱袋子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他不怕这卷春宫亏本,毕竟就算那位不全买下来,他卖到青楼也能赚回一大笔。 其实事情这么顺利她还有些怪不信的,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画功精湛,而这群古代人又没什么见识。 管事美滋滋的摸了摸画上人精致的五官,又猛地抬起头看着黎芊眠:“不知道姑娘的名讳……” “黎……咳咳,莫鱼。”黎芊眠自然不会想把自己的真实名字暴露出去,脑子一转,便报出了这么个名字出来。 她的微博名字就叫摸鱼的眠眠,那这艺名起个莫鱼也不错。 她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把名字写了一遍,便拍拍屁股走人了,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废话,反正下次巴结甲方爸爸是下次要钱的时候的事情了。 至于管事……他一收刚刚的脸色,看着画笑得一脸邪恶。 就是不知道那位少爷肯花多少钱买下这本册子了。 钱到手了,其他的事情黎芊眠又不用管,美滋滋的把银子揣在腰间的绑带里,捂着腰便飞快往家里赶。 毕竟是救命的钱,她还是很怕在哪里掉了再被人捡了去,那就真的不知道上哪里哭去了。 刚到家,郭柠就立马迎了上来,看着黎芊眠捂着腰,还以为是不是受了伤。 于是她连忙上前扶着黎芊眠:“姐姐的腰怎么了?是不是在哪里撞到了,要不要柠儿给你揉揉,上次的药酒还有一点,我这就去拿。” “不用不用。”黎芊眠连忙阻止。 其实郭柠长得还要比郭桐稚嫩得多,明明是对龙凤胎,郭桐看上去虽然偏小,但也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但郭柠却像是个八九岁的小孩模样。她的个子才到黎芊眠的腰上一点,眼睛一圈也总是红红的,就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不会给人矫揉造作的感觉,只是纯粹的会让人心生怜悯,要是再长大点,只怕会被不少人追求才是。 “姐姐刚刚……给一位富家公子画了张小像,这是那公子赏我的银钱。” 黎芊眠把腰间的银锭亮到了郭柠面前,看着郭柠瞬间喜笑颜开,一下就觉得十分治愈。 若说郭桐红眼睛的时候会像一只小白兔,那郭柠大概就是真正的小白兔本兔了,黎芊眠没有忍住自己的爪子,就在人粉嫩的小圆脸上捏了一把。 郭柠正开心着呢,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哪里还会介意自己姐姐对自己做什么,喜上眉梢的扑到黎芊眠怀里,小脸在她腰间蹭个不停,好不可爱。 “姐姐真厉害!这下柠儿可以不把自己卖掉了!” 黎芊眠是又好气又心疼,这位傻妹妹是真的已经完全做好了以身抵姐的想法了。 “不许这样想,傻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姐姐合哥哥都不会愿意把柠儿卖掉的。” 黎芊眠这个人比较感性,属于那种别人对自己好,她就会对别人也好。更何况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估计也不能回家,这一双弟弟妹妹也没到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年纪,而他们对自己也不差,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照顾照顾的。 郭柠的大眼睛立马又变得湿漉漉的,眼看也要哭出来,黎芊眠不由得有些心软,她叹了口气,伸手安抚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这有什么好哭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柠儿要开心一些才对呀。” 看着郭柠缓下来的表情,她又道:“姐姐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有些困了,等桐儿回来,柠儿把钱交给桐儿去把借据要回来好不好,记得哦,一定要把借据拿回来,不可以弄丢哦。” 倒不是黎芊眠不想继续哄人,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太困了,毕竟她在刚刚大病初愈,后又熬了一天的夜了画画,现在是真的熬不动了。 再不睡她可能真的会猝死。 郭柠立马就乖巧的点头:“好,柠儿知道了。” 黎芊眠把银子交到了郭柠手里,便回房去睡觉了。 第5章 第五章 黎芊眠回房是沾床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时郭桐早已把欠条拿回来了,她便把欠条在烛火里烧得一干二净,而后美滋滋的出了房门。 只可惜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不然她还怪想买壶酒回来喝两杯以作庆祝。 而冤家路窄是个什么原理呢,那就是你不想看到的那个人,总会想方设法让你看到。 当她刚踏出了自己的房门走到正厅,就看见那天的大块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拉着郭柠的手说着什么。 黎芊眠觉得这大块头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还好说,毕竟那都是原主自己撩拨出来,算是她活该。但是郭柠不一样,她才十三岁,对于这种事情还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光是想想就让人来火,她连忙走过去制止,就见大块头正好摸着郭柠的小手在说。 “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把你也接到我们家,让你和姐姐团聚好不好呀?” 郭柠还懵懵懂懂的,压根不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什么,但一听到是和姐姐在一起,虽然还满是顾虑,但也只是点头:“柠儿想和姐姐在一起,可是哥哥呢,姐姐和柠儿要是都走了,那哥哥也会一起去吗?” 还没等大块头开口回话,黎芊眠已经是在咬牙切齿的喊了。 “柠儿!过来!” 郭柠不明白为什么黎芊眠会生这么大的气,但是毕竟是姐姐喊她,还是立马就跑了过去,弱弱的看着黎芊眠,生怕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姐姐……” 黎芊眠才不学原主的哥哥妹妹那一套呢,她把郭柠护在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这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 大块头其实很奇怪为什么黎芊眠的前后态度变得这么大,但是毕竟又是自己刚刚起了歹心,也是自知理亏,但是男人吗,不管犯没犯错都会犟着那口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是想过河拆桥不成?” 黎芊眠半点也不慌,直面还击:“我过河拆桥?那你就是奔着齐人之福来的咯?我妹妹才多大年纪,你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大块头被这句话哽得死死的,倒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由得又开始凶神恶煞起来,毕竟是赌坊的打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黎芊眠看着他握紧拳头的手倒是隐隐觉得不妙,她一个人倒也还好,主要是身后还有个小孩,她总不可能丢下郭柠跑掉。 硬的不行,她就只能学习原身的,夹着嗓子,憋着一小口气,直到眼睛里有眼泪在转着圈圈,才抬起头来看他:“原本是想找个良人的,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是眠儿看错了人,你走吧,眠儿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话她说得哽咽,泪腔婉转,本就生得极为柔弱,看上去就更加可怜。 大块头原本还琢磨着要不直接开打,打断腿扛回家也行,反正自己看上的只不过是这张脸而已,可是黎芊眠一哭,顿时他就觉得心都化了。 “你走啊!走啊!”她嘶哑的吼道。 要不怎么说原主能做一个活了三十多章女配呢,除了绿茶以外,最重要的是她长得真的很柔弱,就连女主一开始都只是觉得这是个无害的小妹妹,完全没把她往别处想,就是因为这张脸柔弱得毫无攻击性。 其实原主本来是还能再活段时间的,要不是她把媚药下到女主的茶杯里想让男主发现女主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少说也能再活个三十章。 不过这一桥段是真的很降智,女主是医生,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杯子里被人下了药呢。 大块头原本还是想说点什么的,只是看到黎芊眠通红的小脸,和不断往下滴落的眼泪,他心软了,便留给了黎芊眠的空间,也希望她能冷静冷静,就离开了。 黎芊眠其实之前基本没示过弱,向来都是别人欺负她,她就怼回去打回去,说句实在的,其实不少人都看不惯她,但是她有个宠她的哥哥,向来肆意妄为,要不是现在的情况没人护着自己,甚至自己都变成了保护人的那位,不然她也不会尝试这种语气说话。 不过运气倒是不错,这招挺管用的,至少那个大块头现在走了。 黎芊眠摸了摸郭柠的头,嘱咐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可不能把他放进来了,知不知道?” 郭柠其实一知半解,但是看着自己姐姐眼角还没有干掉的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眼泪就不争气的往下掉:“柠儿知道错了,姐姐别生气……”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揉着眼睛,黎芊眠倒是不好发作了,她蹲下身给她擦泪,细声道:“姐姐没有生气,但是柠儿要知道,刚刚那个人是坏人,要是他把柠儿骗走了,姐姐会很难过的。柠儿不是希望被卖出去嘛,若是和这种人在一起就等同于被卖掉了。” 郭柠原本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结果听到姐姐是关心自己,委屈感便消退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认真的记下了这段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柠儿绝对不要被卖掉的。” 黎芊眠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回答,她又摸了摸郭柠的小脑袋:“桐儿呢?” 郭柠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小脑袋好半天,这才答上来:“出去了,哥哥去把卖身契赎回来。” “卖身契?” 黎芊眠不明白哪里崩出来的卖身契,还是被她哄着才让郭柠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尾。 郭桐想着为姐姐分忧,把自己卖给了书局。 黎芊眠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郭桐这傻孩子还真把自己卖了,卖归卖,可千万别……不行,不能乱想,这种时候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郭柠这才想到什么一样,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呜咽道:“哥哥不让我柠儿说的。” 黎芊眠安抚得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没事的,哥哥是去的哪里?姐姐去接哥哥回家好不好?” 郭柠只不过是个孩子,话题一转便把刚刚的事情忘到了一边:“哥哥去的地方是徐家书局。” 徐家书局…… 这地她可熟了,她可是依靠这家的关系给自己把债还上了,不过也还好没去,不然万一和自己的弟弟撞了个正着,也不太好解释。 “柠儿一个人看家可以吗?不要随便让人进来哦。” “好,柠儿知道了。” 其实第三次出门的时候,黎芊眠已经不需要用到脑海里那张地图了,大概是完美弥补了上辈子路痴的毛病,她这辈子对路啊桥啊的地方格外敏感。 到了徐家书局,黎芊眠才觉得有些后悔,因为这家店不光格局还是排场都格外的气派,她要不是看在王家书局的历史够长,她保证要选这家。 “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书局打杂的问。 “我来接我弟弟,郭桐。”黎芊眠礼貌的朝打杂的点了点头。 书局打杂的原本还想着不买书没必要招待,可看到黎芊眠那张精致的小脸,便又换回了那副点头哈腰的态度:“找小桐的呀,我这就帮你去问问。” 黎芊眠不傻,看到这打杂的态度,多少也明白了点见色起意的态度,只不过她毕竟还在求人帮忙,便软下了语气:“那便谢过这位小哥了。” 其实原本是想学着原主的语气喊哥哥的,只不过她没拉得下这张老脸,随处喊哥哥这种行为真的太过羞耻了,她可连自己亲哥都没有娇滴滴的喊过哥哥的了……至少长大以后没喊过。 打杂的对这声小哥依旧很适用,立马就喜笑颜开的往里面跑。 黎芊眠无所事事,便随手翻了翻架子上摆放的书,和她想的没差,确实大多都是些繁体字,但作为看过日本早期不少动漫的老二次元,认起来确实不难,但是叫她写……那还是算了吧…… 果然这辈子只能搞搞春宫这种高雅的工作了。 手里这本是篇诗集,她没有品诗的癖好,随便翻开了两眼便给人摆了回去,再一回头,自己的弟弟正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后。 郭桐比郭柠高了不少,其实和黎芊眠的高度有得一拼了,除开有些瘦弱,还是挺像一个翩翩小少年的。 当然,也因为黎芊眠这辈子格外的矮,她记得原书里为了凸显女配的娇小可爱,女配不过一米五五左右。 她看着郭桐有些愁眉苦脸便问道:“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书……没事。”郭桐摇了摇头,倒有些欲言又止。 黎芊眠好歹也是个画漫画的,勉强也能算是个写故事的,猜也能猜到一点:“是不是卖身契的事情?” 郭桐惊讶的看了黎芊眠一眼,却又咬住了嘴唇不开口。 黎芊眠有些无奈,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墨菲定律可真是实在。 “相信姐姐吗?”黎芊眠看着他:“要是相信姐姐的话,就必须先把事情告诉姐姐,姐姐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也能处理好桐儿的事情。” 郭桐这才不情愿的把事情说出来。 因为黎芊眠这钱要的急,他便和书局的掌柜签了这条子,条款上写的清清白白,将来若是赎身的话要出双倍的钱来赎,郭桐想着一天就把自己赎回来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无奸不商,虽然这事才过连小半天都不到,但掌柜丝毫不念旧情,非说既然赎身就必须要给双倍的银钱。 好在郭桐卖身只卖了五两银子,虽然主要的也是多了掌柜不答应,但黎芊眠倒是小小的松了口气,横竖就是画份春宫的事情,她倒不是很在意这个。 再者她就是靠这徐家书局的面子多卖了银子,出来混总会还的,区区五两她也认了。 “没事的,桐儿别害怕。” 黎芊眠揉了揉郭桐的小脑袋,从胸口把之前那个大块头给她钱袋掏了出来,她虽然不清楚这钱多重,但估摸着应该也超过五两了。 那天他们谁也没有拿这钱去看病,那点药还是郭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买的,要不然黎芊眠也不会那么久都好不了。 “这些够不够赎身的?不够的话晚上姐姐再继续想办法。” 第6章 第六章 大块头当时丢过来的钱袋里是刚从上一家要回来的欠款,钱袋里还有七八两银子和不少铜板,再加上郭桐身上卖身的五两银子还是完全够还的。 只是难为了郭桐一个小孩子,虽然委屈但好心还是搬了坏事,自家姐姐好不容易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又因为自己沉不住气,再把家当赔了进去。一时委屈,又难过的要落下泪来,但是一想到这祸是自己惹的,哭又不好哭,只憋红了一张小脸,咬紧了下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没事的,桐儿乖啊,姐姐没有怪桐儿的意思,桐儿为姐姐着想,姐姐心里可开心了。” 黎芊眠揉了揉郭桐的小脑袋,真是拿出来哄幼儿园小孩的语气,说来好笑,上辈子硬气惯了,这辈子已经不知放了多少软了。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这俩孩子懂事,但凡这双弟弟妹妹是熊孩子,别说留下来为他们操心,她能直接一只手打趴两个。 郭桐握紧了拳头,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银子往黎芊眠手中一塞,便想强行拉着黎芊眠回家:“不赎了,我没关系的,就要入冬了,也该给姐姐和柠儿置办些冬衣了。” 郭桐力气不小,黎芊眠抓住了门框才没被拖出去,不过因为这句话,倒是甚至还来了点火气,她沉声问他:“可是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难道就要靠卖掉其中一个才能过好这个冬天?那下个冬天呢?卖掉我还是柠儿?” 黎芊眠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被惹急了便有些心直口快。 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力气变小,她又深呼吸一下,想着她毕竟还是孩子,便稍微软了点语气:“柠儿和我都不希望被卖出去,桐儿心里也是害怕的对不对,所以咱们先把身赎回来,钱没了可以再赚,家人没了,那该怎么办呢?” 看到身前的人肩膀小幅度的颤动,她才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很不适合和弟弟妹妹相处,乖巧点的还行,要是不乖……怕光是说教都要把人说哭。 当然,若是对方不听话的话,比起说教,她可能更容易上手。 黎芊眠再度放软语气,耐心的哄着他:“桐儿先去赎身好不好?我们这个家里可一个人也不能少。姐姐陪你一起进去,等赎身以后咱们去买些好吃的带回去给妹妹吃,好不好呀。” 回应她的,是郭桐带着哭腔的小奶声。 “好。” 其实还怪可爱的,毕竟长相就白白嫩嫩的,算是彻彻底底的小奶狗了。黎芊眠虽然不喜欢男孩子这么软糯,觉得少了阳刚,但念在他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她没辙,只能宠着。 把卖身契赎回来后黎芊眠就领着郭桐去了市集,光是糖和糕点就买了有七八种,什么桂花糕枣泥糕麦芽糖诸如此类的。郭桐从小到大其实一直没有吃过糖,虽然舍不得,但也抵不过黎芊眠的引诱,最后一口咬下了糖葫芦,感受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晕开,连嘴角都浮起一个甜甜的笑意。 黎芊眠可算是明白了小奶狗的可爱,但是这只小奶狗目前是自己的亲弟弟,只能看着,不能动手,有些遗憾。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道:“桐儿想不想去上学?” 郭桐刚把糖葫芦上的糖衣含化,嘴里还嚼着酸溜溜的山楂,听到黎芊眠这么问,诧异的抬起了头。 黎芊眠见他没有反应过来,便又问了一遍:“我们家里那条巷子走到尽头不就是一间学堂吗?桐儿难道不想去上学吗?” 说不想去自然是假的,一开始是家里没有条件,至于现在是不想把一个家的担子全放在自家姐姐身上。 郭桐回答得十分笃定:“不想去。” 黎芊眠哪里会看不出刚刚提到学堂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只怕还是舍不得让自己受累:“姐姐还想桐儿去学了知识回来教教我和柠儿呢。” 郭桐的眼睛这才又亮起来,不过收敛起来也很快,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俨然一副不受任何诱惑的模样:“桐儿不想去。” “姐姐现在寻到了好的差事,给富家千金和公子画小像,每画一张都有不少银子,而且这差事也很轻松,足够让桐儿和柠儿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一个谎言说上第二遍的时候,就真的觉得煞有其事了,黎芊眠真感觉自己是个给富家千金公子画肖像的。 可郭桐仍旧倔强着一张小脸,十分委屈的看着黎芊眠:“可姐姐呢!桐儿和柠儿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可姐姐怎么办?” 听得黎芊眠心都化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呢,于是她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姐姐很喜欢画画,这就是姐姐喜欢的事情呀。” “真的嘛?”郭桐这才怀疑的拉起黎芊眠的袖子,眼中有几分迟疑。 黎芊眠继续哄骗道:“对啊,所以桐儿想不想去学堂看看?” 虽然这个事情很诱人,但郭桐还是摇头:“姐姐作画的时候我可以给姐姐研墨,给姐姐煮……” 还没说完,黎芊眠就迅速打断了他。 因为她画的是春宫!不是什么真的肖像! “桐儿难道不想去学习嘛?” “可是姐姐……” “桐儿若是考取了功名,以后不就可以好好照顾姐姐和柠儿了嘛?难道桐儿不想让姐姐和柠儿过上好日子嘛?” 郭桐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黎芊眠,认真的点了点头。 “桐儿知道了,桐儿会努力的!” 其实原书里关于郭桐还是有一点点笔墨的,在发现自己姐姐惨死以后,郭桐去了学堂做工了,一边打工一边偷学,为了找到黎芊眠的死因。还因为黎芊眠的死牵扯的不是什么小人物,所以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不过再往后作者就没有更新了,她也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既然作者会给郭桐笔墨,那至少还是说明郭桐差不到哪里去,甚至隐隐还有当反派的前景。更何况这小家伙对学堂也有向往,黎芊眠把人送到学堂让他好好学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她画春宫的时候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跑进来…… 哎,当个小画家真难啊…… 不过至于郭柠就没那么好办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小姑娘也没那么好就业,更不能上学,就很可怜。 或许可以送她去学一门乐器之类的陶冶情操,只不过小姑娘会乐意吗?会不会有些像逼迫小孩学习的家长。 说来惭愧,她一个连男朋友都没谈过几个的人,现在居然开始给人操心当妈的事宜了…… 嘶……头疼。 徐家的小少爷今年年方十八,作为江南的首富最小的儿子,他可谓是在京城浪得顺风顺水,除了杀人放火,吃喝嫖赌的事情都有参与上一脚,不过这只是他对外所表现出来的人设。 他的情况倒真不是什么风流浪子,他其实是轩王爷的一步暗棋,至于这个浪荡之徒的名声,更多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轩王爷江彦也就是黎芊眠看的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徐淮沐是他的一颗暗子,虽然他隐藏了锋芒在江南当了散王,但一直对王位觊觎已久。 徐淮沐这天正和自己安排在青楼里的亲信暗中传递信息呢,和自家有仇怨的那王家书局的管事居然破天荒的亲自上青楼来拜访他了。 “不知王管事这次过来所谓何事?” 徐淮沐不留痕迹的把身旁的红衣美人带到怀里,一只手还在摩娑着美人的下巴,慵懒的桃花眼无意中的扫过他一眼,便又收了回来。 红衣美人面容娇艳衣衫半露,看着王管事的眼神有些嗔怒,好似被打断了好事一般,顺势靠在了徐淮沐的胸口:“徐公子……” 王管事听着这低回婉转的娇嗔真是感觉骨头都要酥了,长篇大论忘了一大半,索性直接把装订好的书页放在了桌上。 “近日底下的人从一位画手手里得到了一本春宫,想来也觉得有意思,便想拿给徐小少爷看上一眼。” 徐淮沐倒是觉得无趣,他和这位王管事又没有什么交情,这样巴巴的来给自己送春宫图,只怕不是什么好事,那自然得先端详上两眼再说,可是一打开就让他僵住了脸色。 画上的妩媚妖娆的女人他完全不认识,不过这个男人倒是眼熟得很,尤其是这双桃花眼,简直画出了神韵画出了精髓,他半眯着的桃花眼瞬间瞪得浑圆,他按捺不住脾气差点要发作,还是身边的红衣美人掐了他一下才让他清醒过来。 “不知道这画上的美人在何处,倒是从未见过,王管事是打算把这美人送与我?”他咬牙,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王管事打量了一圈,倒是挺欣赏徐淮沐的这份临危不乱:“哦?我还以为这画是徐小少爷请人画的呢,毕竟这么入木三分,如果不是观照所画,恐怕不能画出这么相似的气质呢。” 第一眼看的时候比较冲动上火,这股劲过去了倒是勉强让他冷静了点,徐淮沐礼貌的笑笑:“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吹了灯所为比较美好。” 王管事赔笑道:“也是,那徐小少爷吹灯尽兴,我便不打搅了。” 他说完,便准备去拿徐淮沐手里的书,徐淮沐哪里能答应呢,他把书按在桌上,笑道:“慢着,这本书我还挺喜欢的,不知王管事可愿割爱?” 王管事见鱼儿上了钩,自然是笑得更欢喜了:“若是少爷喜欢,这本便送你了,我也是前日才发现的,下面的人倒是按照这图印了不少书……” 徐淮沐原本见王管事这么好说话还小小的松了口气,一听这书印了不少,当场气得就差点拍桌而起,可红衣美人死死的压着自己的身子,强迫他冷静下来。 不能发作,不能!他在心里默念。 “那既然如此,这些书我都买了吧,就算少爷我对名声再无所谓,也不希望人人都传阅不是。” 王管事见目的达到,也不步步紧逼,好歹也要给人让一步:“是我处理不周,那剩下的册子明日我亲自送到少爷府上,若是少爷不要,我倒也是不好处理这些画册了呢,我在这里先替书局谢过少爷了。” 徐淮沐虚假的笑两声:“哪里的话,是我该谢过管事。” 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徐淮沐已经把人从头骂到了尾,就差放狠话说不搞死他,自己就不姓徐这种话了。 王管事前脚刚走,红衣美人后脚就被一把推开,她倒是挺想说一句徐淮沐始乱终弃的玩笑话活跃气氛,只不过看着他随时要爆发的脸,决定还是不惹这一身骚,站起身,整理好衣服,风情万种的出了门。 第7章 第七章 待到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人,徐淮沐气得把桌子的酒杯全甩地上砸个稀碎,他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尽管他平日里确实不像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但作为一心只想搞事业证明自己不是个废材的小少爷,他本人也确实没做过这个方面的事情! 作为徐家的老八,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七个哥哥姐姐都比他优秀太多,所有他才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自己的哥哥把赌注压在太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有,他偏偏就要选择最不可能的六皇子江彦! 没有料想到自己不但没有赌错,还意外发现这位六皇子其实压根不瘸,还有野心有理想有抱负,他便跟着更加努力的搞起事业来。 结果居然有人画他的春宫来搞他心态!!! 一想到这,他又不信邪的翻开图册,刚刚乍一眼觉得一模一样,但其实仔细一看倒没有那么相似了,就比如这个眉毛,他的眉毛是属于有些杂乱的野生眉,但图上这人是斜飞入鬓的剑眉,再比如这个鼻子,照着画来看,他鼻子的比例绝对要大一些,还有这个下巴…… 徐淮沐挣扎了好一番,才勉强找倒几处和自己不相似的地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翻到第五页,差点气昏过去。 为什么画上的人腰间也有一颗黑痣!是谁在偷窥他!他不信邪的翻了好几页,却发现画中人的腰上那一点黑痣的位置一直没变动。 是,徐淮沐腰间的位置的确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但这一点除了自己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才对! 所以是谁在监视他! 但这颗黑痣嘛……黎芊眠其实是能够解释的,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橡皮,她画了半天画得很累,然后画腰线的时候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手一抖便不小心在腰上点了一下,擦不掉,又不想因此废掉一张画了八成的图,便干脆手一挥当作特征一直画着了。 再到后面,就是一些完全不可描述的剧情了,徐淮沐忍着脸红一张一张都看下来了,目光瞥到自己身下,就差脱了裤子对比一下比例。但对于这种蠢事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这分明就是有些想搞他! 他气得差点把书页直接放到蜡烛上烧,但最后还是又忍住了。 他一定得抓到这个偷看他洗澡的人!而这画册就是罪证! 毕竟有些事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如果说这还能画出一模一样的,那就绝对是这人偷看他洗澡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画册的扉页上,看着扉页上硕大的莫鱼两个字,气得咬牙切齿。 很好,做出这种事情还敢留下名字,看小爷弄不死他丫的! “好你个莫鱼,本少爷早晚要了结了你!” 此时正在挑灯夜战的黎芊眠,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哎,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嘛……” 黎芊眠其实休息了好几天,有事没事就四处逛一逛看一看,反正家里还有些闲钱,便想着拖些日子再搞事业,毕竟她既然是个十条留言有八条都是说‘没死就给我继续画’的画手,有点拖延症那可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咕咕咕,今天也是当鸽子的美好一天呢。 这几天她把郭桐的学业安排好了,还问过了郭柠的想法给她找了个乐器师傅,然后没事人一样的逍遥快活了好几天,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有工作,开始连夜赶工画画赚钱。 “今天好像感冒了,要不明天再画吧。” 黎芊眠撑着下巴看着自己压根没画几笔的纸张,露出了一个拖延症晚期的微笑。 能鸽就鸽嘛,反正也没有人催更不是。 咕了…… 一晃眼,黎芊眠便在这个朝代待了小半个月,一直也没有摸索到回去的方法,黎芊眠觉得头疼极了,她已经快把脑子里那份地图对照这个城镇摸索了个遍,就差出城了,不过毕竟路途太远,再加上家里还有双弟弟妹妹要管,她没有狠得下心,只好安心画画在第三周的上午把第二份春宫册磨了出来。 要不是这天越来越冷,黎芊眠觉得自己还能多咕一阵子。 找到斗笠,黎芊眠把图小心翼翼的卷好放卷筒里,便戴上斗笠出了门。 给郭柠找的乐器师傅是教古筝的,一般都是早上过来教一上午,而郭桐去学堂了,而这个时候就是黎芊眠溜出门的最好出门时机。 她在地图上选了条捷径最快的走到了书局里头,王管事刚好从里屋出门,看到熟悉的斗笠,便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他笑得谄媚:“哟,今儿巧了。” 黎芊眠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这么热情,还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跟着人走到了书局后面的小房间交流。 尽管他变态,但毕竟还是金主爸爸,黎芊眠觉得自己还能忍忍。 王管事给黎芊眠倒了杯茶,笑得一脸狗腿:“不知莫画师今日带来的是什么好图?” 他心情一看就很好的模样,还用上了点气泡音,和上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黎芊眠不太适应他这副嘴边,但默念了一句这是金主不能得罪,她也不好嫌他油腻,只能把自己新画的图拿出来给他。 “随便画的,可能跟上次的风格不大相同。” 王管事原本还是满面笑意的,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瞬间就垮了不少,仿佛下一秒就要送客。但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便先决定先看看图再说。 因为这次黎芊眠画的东西比较温和,至少比上次的图温和太多,上次的图为了吸引人,画的姿势和动作都格外销魂,这次的图应该算得上是点到之际,不会太过露骨,但也颇有一番滋味在里头。 这次黎芊眠画的并不是两个技巧多到爆炸的情场老手,这次的主题她选的是新婚夫妻。 与其说是春宫,更多的是科普了在初次两性相交之时如何能让双方都感觉愉悦,并且浅尝即止,比起上次的干柴烈火,这次的图做到了男女皆宜。 黎芊眠甚至为这篇画册起了个名字,叫——初。 王管事其实一开始是不太满意的,毕竟这画上的男主不像徐淮沐了,不像徐淮沐他怎么又去讹人银子。他刚想把册子退回去,但是又翻阅了几页细看下来也不是全无趣味,因为描画出了初体验的美好和青涩,而且不得不说,这本出成春宫册是能够正常拿出去卖的。 如果只是画的徐淮沐,那用来气一气他便只能卖给他一个人,而且气他的次数多了,要是人真来反咬一口,那可得不偿失,毕竟那可是首富家的小公子。 但这画不一样,无论是从受众群体来说还是画的精细和故事的完整度来说,都很好。甚至能卖给青楼让里面的女子学学这份懵懂,以达到一些客人的特殊癖好。 身为商人,自然要有敏锐的眼光,王管事觉得这份春宫还是挺不错的。 黎芊眠一开始看到王管事面色不善时还有些觉得不妙,但后续看到他表情的微微肯定,还是小小松了口气。做画家的人,最怕的就是对自己画作的质疑,尤其是她画了几天才画出来的大作。 “不错不错。” 王管事欣赏完图,便从钱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 其实这次黎芊眠没打算要这么多的,因为上次是急着要钱,而现在只是想买几件冬衣穿穿,但不过王管事他不压价这么爽快的把钱给她,她自然高兴收着。 但这次,为什么他给钱这么爽快? 出于怀疑,她不由得开口:“上次的图卖得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一本?” 黎芊眠要图册一来是为了询问销量如何,二来是为了存底收藏。她一直有这个习惯,以往自己画的,不管是什么,只要装订好了成了册子,必要留一份记录。 王管事有些闪躲,下意识的就答:“已经卖完了。” 黎芊眠傻眼,挑眉看着王管事,一脸的不敢置信:“卖完了?” 这古代的春宫业难道就发展得这么好的吗? 王管事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一直没有问过黎芊眠认不认识徐淮沐,不过看她惊诧的语气,想来应该是个巧合而已。 主要是解释这件事好像也挺麻烦的,一不小心还容易失去这位画师,于是他还是决定不说为妙。 所以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对,卖完了。” 黎芊眠又不死心的问:“那原图也没有留下吗?” 王管事坚定道:“没有。” 他哪里敢留呢,他可是亲眼看到当他把那些书稿送过去徐小少爷看都不看一眼然后笑里藏刀的把那些书全烧了。 毕竟是商人,他当时还为了多讹些钱往里面掺了不少空白册子或者是一些滞销的书籍,他就是赌定了徐淮沐不会一本一本检查,更不可能去让下人检查,唯一的处理方式便只有亲手烧毁。 尽管知道那些书的后果,但当场看见还是另外一种感受。其实他也相信,小少爷想烧死的不是那些书,而是他和画手本人。 黎芊眠叹了口气,还觉得怪可惜的,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上本画得真不错,说是自己的巅峰也不为过,像是女主那种人间尤物妖艳贱货,男主那种邪魅霸道冷峻酷哥,以后都见不到了,光是想想还有些小失落。 王管事打量着黎芊眠实在觉得奇怪,这个人感觉又有点像是认识徐淮沐的样子,只不过看不到黎芊眠的面容下的表情,他也没有办法确认她到底在想什么。 “算了,下次再画就好了。”她释怀了。 黎芊眠刚叹口气不再想这件事,就看到王管事连忙摇起了头。 “最好别画。”他可不想真因此失去这位画师。 她不明白王管事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快,不过又联想到画作卖得这么快,难不成……王管事喜欢她画笔下的那个男人? 虽然只是画中人,但是王管事不愿意让别人去看他的身体,占为己有,所以才骗自己说卖完了。 尽管这有些离谱,但她却莫名有些信服。 毕竟王管事在黎芊眠心里可是一个喜欢龙阳之好的油腻变态。 至于为什么没往自己画出的人不对劲这方面想,是因为要是真是什么贵人,那她早被抓了。 可黎芊眠不知道的也是,那个和她笔下八分相似的男人,早已经请了人围在王家书局的四周,就等着可疑人物出现然后把她抓起来了。 于是没有太过多想,黎芊眠点头应下,不跟金主爸爸起太过正面的冲突,是她做人的原则。 第8章 第八章 黎芊眠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收到了衣服夹层的小口袋里,结果上次之后,她就偷偷剪了布料给自己缝了个装钱的小口袋。确认这个位置鼓起来不会太过明显,这才美滋滋的出了门。 结果刚一出门走到小巷子里,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她还以为刚刚藏钱的举动被人给发现了想抢她的银子,刚挣扎着想要呼救,下一秒就连嘴也被人给捂上了。 她心里瞬间只剩一个念头,这人要是抢她的钱,她说什么都要弄死他。 “小声点!跟我走一趟,不会为难你的。” 说话的是个大叔音,其实还有些憨厚的感觉,并不像是什么坏人。 黎芊眠虽然一头雾水,都不清楚这是什么事,不过听到了不会为难自己的声音,倒也放心不少,感觉像是原身惹上的那些破事。 还好还好,不是来抢她钱的。 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她甚至能平静的跟着这位抓她的大叔走了起来,也不知道看在她主动配合的份上,这位大叔能不能少为难她一点。 这位大叔见黎芊眠丝毫挣扎的动作都没有,甚至还十分配合自己,觉得十分奇怪,停下身看了看,迟疑着把黎芊眠的斗笠摘了下来。 刚摘完斗笠,便开始道起歉来。 “对不起啊姑娘,我是奉我家主子之命抓……可疑之人,你带着斗笠我还以为是……呵呵,对不起啊吓着你了吧。” 这位大叔其实个头也挺大的,但是和之前看到的大块头还有络腮胡明显不是一路人,之前的大块头络腮胡是那种长相就坏得很明显的人,而这位大叔长相更为憨厚质朴,更像居委会里的那种妇女之友。 其实这里黎芊眠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不过见这位大叔认错态度太诚恳了,而且长得又怪讨喜的,便怪不起来了。 于是她摆摆手大度道:“没事的,你也是因为我带着斗笠所以才会误会的嘛。” 其实黎芊眠这绿茶身段有一点不好,只要她不故意粗着声音说话,她给人的感觉就有点柔柔弱弱性子很软很好拿捏一样。 大叔是个憨憨,见到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宽宏大量,赔笑着挠了挠头:“不是的不是的,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平常出门带带斗笠也很正常,都怪我不长眼,希望没有因此破坏姑娘的心情。” 黎芊眠这下彻底觉得这位大哥耿直得有点可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那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大哥可不可以不要抓我呀,我是这里的……顾客,下次要是再遇见可别再误会我了。” 大叔连忙点头哈腰的道好。 拜别憨憨大叔,黎芊眠倒是对原身的长相诧异起来,先前重心一直在怎么回家和怎么赚钱,一直没有在意过自己目前的长相,她在地图里找了一下最近的胭脂铺子想去买面镜子,倒是率先发现小路附近就有一条小河。 这个时代估计还是用的铜镜,还不如看看河里的倒影来得清晰。 到了河边对镜自照,黎芊眠才发现自己这是捡了多大一个便宜,虽然前世的她长相也好看,但也没有好到让人一眼就心动的感觉。虽然也是乍一眼会让人觉得漂亮的小美女级别,但还是和原身这种纯粹的初恋脸没法比。 原身是真的,不施粉黛都清纯可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只落于森间的仙子,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眼珠子和黑曜石一样又黑又亮,却又像镀了层水雾一样泪盈盈仿佛下一秒就会掉眼泪。 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只会激起旁人的保护欲,百般哄着宠着那种,黎芊眠都觉得这绿茶味拿捏得死死的,偏偏还让人讨厌不起来,完完全全的男女通吃。 她现在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女主能看不清楚绿茶的本质三十多章了,因为她也快看不明白了,这哪里是绿茶啊,这明明就是她心头的小可爱,人间水蜜桃! 黎芊眠觉得第一次有一种被美貌困扰的窒息感。 要是她拿这张脸和人撕逼,会不会受到原身气质的影响,变成在和人撒娇? 不过这点困扰没有影响黎芊眠多久,因为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置办冬衣,前两天还听郭桐说很快就要下雪了,而他们家里的衣服还是前几年的,已经旧不能再旧了。 买好东西回家的时候,郭桐也已经下学回家了,黎芊眠是真的没有在古代生活过,光是新奇的逛街都逛到废寝忘食,除了冬衣,她还淘回来不少新奇的小玩意,比如九连环蹴鞠之类的,虽然可能买回来只是一件毫无用处的无用品,但是不妨碍黎芊眠买回来造作一下。 反正,有钱,任性。 郭柠是个孩子,被新奇的小东西吸引得移不开眼睛,摸摸这个又玩玩那个,好不自在,就连郭桐都把课本丢到一边,在努力和蹴鞠做斗争。 这俩本来就是小孩子,玩得忘我,就连她买回来的烧鸡都不多看一眼了。 要说之前是觉得自己在操当妈的心,那现在黎芊眠就真的有一种初为人母的既视感。 想来她上辈子好像也只才活到二十一,这辈子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居然会自愿的把自己当成单身母亲。 加起来她也能说自己三十八岁离异带两娃? 离谱,还真是离谱。 不过没心没肺的黎芊眠,这下倒是真体验到了长姐如母的这种心情。 她有些想她哥哥了,想她哥哥无时无刻宠着自己,为她操心一切的时候了。起初她还觉得自家哥哥烦,现在自己成了姐姐倒有些明白她哥哥的心情了。 虽然她的两任男朋友都毁于自家哥哥之手…… 一想到这,她好像又释然了一些。 害,多大点事,反正郭桐虽然比自己小,但对自己照顾程度不亚于自己亲哥,更何况还多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这辈子也没差到哪里去。 黎芊眠长舒了一口气,又充满母爱的看着这俩孩子,却发现郭桐不知何时丢下了蹴鞠,好似在打量自己。 四目相对,时间像禁止一样,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郭桐先移开了眼睛。 黎芊眠其实有些慌,因为她觉得郭桐像是看穿她了一样,就像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出了她不是真正的黎芊眠。 虽然心里虚得厉害,可她表面功夫还是维系得很好,就算内心慌成了狗,但面上绝对还是会维持住平静的模样。 她可以慌,但是不能被别人看出她慌,这都是在学校里那会儿练出来的心态,毕竟当时她可是作威作福的校霸,校霸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看穿内心呢。 事实上郭桐确实感觉到了不对,毕竟姐姐在生病过后就画得一手好画,性格上都有了些出入,甚至短短几天内还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但不管怎么样姐姐依旧还是姐姐,模样并没有变化,对他们的好也没有变化。 最重要的是,黎芊眠还说过,他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更不应该存在猜忌。 郭桐把姐姐大变的性子归结到了是她大病一场想开了不少,把画得一手好画归结到了染坊有高人指点,他亲手把疑点堵好,勒令自己不再瞎想。 只要姐姐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就永远是姐姐,不管变化多大,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因为她转了性子就不认她。 黎芊眠不知道郭桐的小脑袋里想了这么多东西,不过郭桐没有找她谈话,她也当没这回事,日子反正逍遥自在,没事就画两笔画,偶尔再置办些东西回来,虽然没有在二十一世纪那么逍遥快活,但是依旧自在得很。 她甚至在想,要不自己真的去集市上开个摊子去画画小像,赚点小钱。不过又觉得现在开始冷起来了,兼职的事情还是推到开春吧。 黎芊眠还躺在新置办回来的摇椅上悠哉的翘着二郎腿,享受着郭柠给她刚端过来的水果,日子可谓是十分惬意,但惬意归惬意,不速之客也在悄悄来临。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黎芊眠还以为是郭桐今早出门忘带了东西,刚把门栓抬起,就从门缝里看见了那熟悉的胸大肌。 只要一眼就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的跳,于是她连忙把门栓栓了回去。 来的人是大块头,他安分了好一阵子,想起来小鸟依人的黎芊眠,又开始琢磨着把人娶回家了。 黎芊眠是真的头疼,明明是封建社会,这男人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把衣服穿好吗! 刚刚吃到嘴里的冬枣突然不香了,竟然生出一种刚刚还一起吃到了香蕉的错觉,黎芊眠把门栓放好,把院里的摇椅往屋里搬。 “梆梆梆。” 那敲门声还没有断,并且愈演愈烈,就连已经进屋里去练习古筝的郭柠都听见了。 “姐姐,怎么不开门啊?”郭柠刚打算出来给人开门,就看见了收拾东西往里走的黎芊眠。 黎芊眠满不在意,甚至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顺手伸了个懒腰,她躺得久了骨头疼,正好是时候去书房画会儿画:“没事,柠儿别管了,找麻烦的,放着就是了。” “找麻烦的?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出声的是一个温润的男声,是黎芊眠给郭柠请来的乐器师傅,她还有点印象,那人叫做凌易磬。 对于长相不错的人,她多少都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她当时也是因为乐坊里这个男人长得最好看才定下的他。 毕竟老师再有才,也不如长相出色的脸更让学生有学习的冲动。 黎芊眠其实一直把自己学习成绩不那么优秀的错误怪在自己当初的老师长相都比较一般上。因为她这个人比较颜控,当时的学习成绩除了一位教学风格十分有趣的老师之外,几乎可以完全和老师的长相对上边。 “不劳烦先生了,让他敲会儿吧,估计等下就离开了。” 对待有礼貌的人,黎芊眠向来也很有礼貌。 凌易磬凤眸微抬,稍稍打量了黎芊眠一眼,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其实黎芊眠的风评在这一块并不是太好,只要稍作打听就能打听到她跟挺多男人暧昧不清的关系,凌易磬听到要求上门来教郭柠之时还有些怕招惹上这个好像不太检点的女人,只不过这阵子除了偶尔见到一面相□□头以示礼貌以外,他倒是发现这个人和外面描述的好像并不一样。 刚刚他其实也就是礼貌的问问,没打算真的出手,但黎芊眠好似看穿了他的客套,并没有求他帮忙,还是让他有点点意外的。 不过这事横竖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要拿好自己分内钱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黎芊眠把东西收拾好就去了书房,虽然这个院子住起来还挺舒服的,但是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没必要招惹,再说了,万一这人真对自家妹妹做了点什么,那多不值当啊。 所以她想着再度开始辛勤打工,打算再画一点,然后换间院子住。 还好自己的不错,不然靠画春宫买房这件事,还真是让她完全不敢想。 所以她这次要不要讨好金主爸爸为他和喜欢的角色画一副耽美? 但其实想法还挺好,但是这个朝代应该没有特别多的人好这口,所以画出来可能不会太受欢迎。 最多给金主画上一张私图以作收藏,带剧情的实在没必要。 第9章 第九章 黎芊眠这边都拿出一套画具开始动笔了,可那头大块头敲门的动静还没结束,她实在忍不了了,想着抄家伙一棍子把大块头砸晕往巷子里一扔……但刚想到这,门口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实在好奇,黎芊眠还是想着出门看看情况,可刚走到一半,看到的便是凌易磬回屋的身影。 没想到这位琴师会真的出手,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先道了谢:“谢过先生了。” 凌易磬其实没有料想过黎芊眠会再次出来,他也只是礼貌的颔首:“无碍,是他打搅到我的学生了。” 对于有礼貌的人,黎芊眠自然是存有好感的,更何况对方长相不错,黎芊眠就更有好感了,只不过好感归好感,她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她一门心思在搬家上。 谈恋爱更不如搞钱,搞完钱趁早把这不安全的房子换了。 说来惭愧,虽然她是个恋爱条漫的画手,但自从被自己亲哥搅和黄两段姻缘之后,她对爱情的向往度就下降了不少。 因为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她哥总能敏锐的捕捉到蛛丝马迹,并且从中作得一手好梗,直接拆散她到手的姻缘。 当然,尽管这两个都是她看人眼光的问题,因为黎芊眠之前那两位前任,都是差不多同样高段位的海王,只是当时的黎芊眠被甜甜的恋爱冲昏了头脑,战略性眼瞎才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至于现在……她是不眼瞎了,只是也不想恋爱了。 因为她哥老在她面前传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他。 她曾经还不死心的问过她哥,那爸爸呢?爸爸难道也不是好东西吗? 然后她哥一脸冷漠的告诉她:那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感谢她哥灌输的思想理论,已经让自家妹妹变成了一个对待爱情重拳出击的女人。 有目标时候的黎芊眠工作的速度会直线上升,刚到下午,她就已经废寝忘食的画完了一个小册子,这次的主题叫诱,主要是针对夫妻之间刚刚相处稍微轻车熟路一点的科普后续,有稍微强化科普到的新种类动作和情话。 可怜她那贫乏的文学素养,就关于那不超过十句的情话,还是黎芊眠旁敲侧击迂回婉转的换了几种方式问了郭桐好几次才挤出来的字句。 其实黎芊眠也不想画这些,只不过太过刺激的主题她不好画,一是怕影响到别人的三观,二是因为这是作风问题,她是真害怕万一自己画个风韵犹存的人/妻然后真有隔壁老王对别人家妻子动手。 所以为了广大妇女们的安全问题,黎芊眠决定先从能想到但是影响不到别人三观的基础设定入手。 她火急火燎的到了书局找到了王管事,王管事依旧是很欣赏黎芊眠的,黎芊眠甚至打探到了之前那本《初》卖得很火爆,不少新婚夫妇都会买一本回去学习。甚至还有青楼女子买上一本学习书里的青涩生动,以此来留住嫖客招揽生意。 不过她其实也不用管这些图册的销量到底如何,因为她拿到的只是死工资。 拿到钱,黎芊眠照常把银子收好,才出了小房间,这家书局挺大的,她还看见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姑娘在小声聊着什么。 原本是没有打算关注的,但是看到老妈子手里拿着的封皮有些眼熟,仔细一回忆便想起这是自己给初设计的封面。 因为考虑到初的设定是青春少年少女的悸动,所以封面是好看的嫩芽绿,和一个米白色的初字。 爱情嘛,自然是美好的春天,用绿色确实再好不过了,当然,这个颜色要是选在头顶的话当她没说。 她可不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而这次的诱用沿用的是初的设计灵感,用的是火焰的橘色,不会太艳丽,但是是夏天最直面的感受,火辣辣的夏天,干柴烈火的一对夫妻。 她还在思考呢,不过顾及到那边小姑娘的面子,还是不适合太靠近去听她们的评价了,毕竟他们买的又不是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阅读的东西。 不过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那边的小姑娘年纪好像还很小,目测才只有十四五岁,难道这就已经到了要嫁作人妇的年纪了吗? 其实……还怪可怜的,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不过她也无权侵入人家的生活,她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连自己都要照顾不好了哪里能管得了别人,想到这她便扶正了斗笠出了门。 虽然斗笠上的纱其实视物稍显模糊,但其实也不至于真的看不清路,所以和人撞到一起时,她很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黎芊眠是真的觉得自己脑门撞到了一堵厚壮的墙,人差点都给撞懵了,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吓得她不能再清醒。 “是哪个狗娘养的东西不看路撞到了爷爷我!” 说话的人分明是上午还在自己家敲门的大块头,他今天蹲守没蹲到人,还莫名挨了一棍子,却还不死心的想先到书局来买书。就因为他听说这家书局新出的图册是适合新婚夫妻看的,想着自己早晚会娶到黎芊眠,便想先买上一本供自己阅读一番。 结果一进门就被人在身上撞了一下,再加上早上那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谁敲在头上的那一棍子,本来就一股气堵在胸口,这时候撞过来的人,倒是很利于自己来发泄。 只是这脾气还没有开始发,便发现了撞自己的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黎芊眠嘛。 “哎呀,眠儿妹妹这是撞到哪里了,都怪哥哥走路没看路,没伤着吧。” 黎芊眠的斗笠在刚刚相撞时就被撞落到了一边,她急急忙忙的想拿回斗笠遮脸,却已经被人擒住了手腕。 “让哥哥看看,妹妹没伤到哪里吧,快,哥哥先扶你起来。” 这将近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并没有迎来黎芊眠的好感,只让她加强了找块砖头一板砖砸下去的想法。 只不过这个朝代没有砖头,而且伤人也是犯法的,除非有靠山。 黎芊眠抽不回手,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不由得蹙紧眉头,又握紧了拳头,她想打人。 “妹妹不哭啊,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馆看看。” 关键是目前情况不太妙,她只得忍着脾气说:“滚。” 忍了,但是没有完全忍。 大块头没有听清楚,便把耳朵凑近了些。 她本身就没多好的脾气,再加上刚刚被撞得头晕,在大块头靠近的那一瞬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黎芊眠顺势抽出了手,抽回手之后便更加憋不住脾气。 “我说你,给我滚!” 第二次说话的声音倒是大了不少,尤其是这个滚字,不过也没有到刺穿耳膜的地步,但还是让大块头发了怒:“黎芊眠,你可别不知好歹!” 可黎芊眠这人,最不知道的也偏偏是好歹,她捅篓子的时候哥哥总能摆平,尤其是在这种脑袋发晕无法思考的时候,她就没办法考虑自己现在没有哥哥这点。 “你也够不知好歹的!”黎芊眠下意识的给了他一个扫堂腿,当初还在上学那会儿,她可是做过校霸的,打架斗殴的事情也做过几次。当然,这也全依仗了不少学生会会长是自家哥哥的面子。 她嚣张,偏偏还有个不好惹的哥哥,就很少有人故意招惹她了。 大块头是没有料想到黎芊眠敢这样做的,本来他就是半跪坐的姿势,本就不太平衡,她这一脚出得极快,大块头本来就下意识的往后躲,结果不光没躲掉,反而摔了个四仰八叉。 黎芊眠倒是毫不在意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然后就发现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她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大块头暴怒的打算站起身,黎芊眠没来得及思考,又一脚给人踩了回去,踩的还是他的脸。 若是刚刚那一脚只是旧恨,那么这一脚一定就是新仇了。 新仇旧恨加一起,黎芊眠觉得自己这次大概真要玩完,看来这次古代之旅大概要被她这顿完美操作提前结束。 芜湖,gaover。 也不知道她是能够重生回去,还是就此彻底嗝屁呢…… 只不过大概老天也不想让黎芊眠的这段异界之旅结束得太快,因为在大块头起身之前,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她的跟前。 好巧不巧,是那天在门口看见的憨憨大叔。 “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要欺负就冲我来好了。” 强大,可靠。 憨憨大叔说话要比上次见他的时候稳重不少,倒是让黎芊眠有了不小的安全感。 大块头并没有见过憨憨大叔,不过就目测而言憨憨大叔要比大块头还要高大一些,倒让大块头不敢直接发作,而且他身上是带着刀的。 不过黎芊眠好歹也算是大块头的心上人,在心上人面前,自然是要摆出足够的气势,虽然心虚,但是他也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况且这人总不可能在书局门口就抽刀把他杀了吧。 “爷爷我和自己女人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插嘴?” 憨憨大叔虽然憨,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黎芊眠对大块头毫无爱慕之意,不然也不会踩他那一脚了,还好他回来得及时,要不然小姑娘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大块头见憨憨大叔没有让开的意思,不由得更加恼火,刚琢磨着要不要动手,就看见身后又走过来的两个人。 是一个青衣少年和另外一个蓝衣公子。 “敢叔,你这是?”青衣的少年问。 憨憨大叔只是笑笑也没太当回事,对他而言眼前这人他是完全能够解决的:“小姑娘遇到了点麻烦,过来帮帮忙而已。” 青衣少年这才看到敢叔身后娇小一只的黎芊眠,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的模样,倒有些像个受欺负的小可怜。 大块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青衣少年身边那蓝衣公子开了口。 “什么麻烦?不如直接做掉,一了百了的好。” 第10章 第十章 徐淮沐原本就烦得很,想着画自己春宫的混球还没抓到,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出了新图册。便想着来书局门口碰碰运气,顺便和手下聊一聊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聊到一半就看见自己的手下突然剑拔弩张跑过来,还以为是出现了可疑的人,结果却是站着门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出于好奇,便上来看看,说不准是交涉疑点。结果发现根本不是,只是为一个小姑娘出头而已,又觉得索然无趣,打了个哈欠,便打算仗着自己心情不好干脆发作一番。 大块头原本表情还维系着之前的怒气冲冲,但是一看到说话的人是人称混世小魔王的徐淮沐,顿时吓得撒腿就跑,完全不顾自己上一秒还在放狠话。 当然了,小少爷其实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这个朝代勉勉强强也能算个法制社会,以他的实力最多也就把人搞残,然后丢到山里喂喂野狼,真这么直白的把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死,还是小小的有些不尊重法律。 嗯,虽然他家里有钱,但还是要再明面上给官府一点面子。 黎芊眠还有些犯迷糊,也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那大块头难道见人多就跑了不成?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行了个小礼跟三人道了谢:“小女子在此谢过各位了。” 敢叔仍旧是那副憨憨的笑,摆摆手:“不碍事的,小姑娘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嗯。”黎芊眠点头,却想起来刚刚的青衣少爷称呼憨憨大哥叫做敢叔,倒是想起来那句原本我是个憨憨,可是喜欢你之后,我就变成了敢敢,因为我把心给你了,不由得噗呲一笑。 其实徐淮沐本来没打算看过去的,毕竟今天又是没抓到那混球的一天,他还在郁闷呢。只不过听到了少女娇俏软糯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会让自家敢叔急冲冲的跑过来救人。 扭头一看,自家敢叔出面帮忙的小姑娘确实有几分可爱。 嗯,也就只有几分吧,也不是特别可爱,徐淮沐这样想。 “敢叔是嘛,嘿诶,这个名字好可爱呀。” 其实这句话也没有特别多的意思,毕竟敢叔今年也有二十八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让黎芊眠喊上一声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是敢叔确实还是小小的红了下脸,嘿嘿的笑了两声,毕竟是被可爱的小姑娘夸赞的。 “今天真的特别谢谢敢叔了,要不是敢叔,我可能又要被欺负了。” 听到这,徐淮沐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啧声,真要论起来分明是他出言吓走的人,结果这小姑娘不来感恩戴德的谢谢他,反而只谢谢率先出面的敢叔。 这句啧虽然小,但是不聋的人应该都是能听到的,黎芊眠转头看过去,然后就被吓了一大跳。 操!她画笔下的人复活了!!! 徐淮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惊慌的看着自己,还以为是不是刚刚那声啧把小姑娘吓到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别过头。 他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 不过黎芊眠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毕竟画是自己画的,人设也是自己设计的,仔细一看,其实还有些小小地方的差异,而且她的画毕竟也只是线条而已,应该只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巧合而已。 对,不太美好。 “呃,也谢过这位……这位哥哥了……”黎芊眠一时紧张,半天没想到称呼,满脑子都是之前的画,思考了好一会儿都只能思考到哥哥这个词,一时语塞,又不好停顿太久,就只好硬着头皮喊了。 可刚喊完哥哥,她脑子就想到了少爷公子这一类的词,她气得想敲脑壳,但是又不好在人前做出这么诡异的事情,她可不希望在别人面前被当成智障。 作为小少爷,其实底下是再没有弟弟妹妹的,所以从小他就在喊别人哥哥姐姐,但又没有人喊他哥哥,而黎芊眠的声音本就偏软,喊起哥哥还怪好听的,小少爷脸一红,不自觉的抬起下巴状似无意的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可事实上,他还挺得意的。 他明白为什么敢叔被谢的时候会脸红了,这倒是个挺正常的反应。 青锋看着自己的师傅和少年都在不自在的看着四周,心里一阵无语,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可看着黎芊眠的时候却又让他讨厌不太起来,只是叹了口气,默念起女人是老虎这样的至理名言。 难怪三十六计里有美人计,这姑娘明明啥都没做呢,他的师傅和上司就都快缴械投降了。 黎芊眠现在其实挺迷茫的,面前的三位大哥明明都不打算说话,也不做点什么,难道就不能让一条路出来放她走吗? 他们这样堵着路,这书局生意都要没法做了。 “呃,我该回家了,各位可以让让嘛?” 只有站在中间的青锋第一时间让开了,但两边的两位都没有反应。 黎芊眠只好侧了下身子,从青锋身边走了出去,还好她体型娇小,不然不知道要被他们堵到什么时候。 就是还怪头疼的,也不知道那个大块头还会不会来招惹自己,哎,就是不知道三十两能不能买一间不错的院子。 答案是肯定的,把不错去掉,可以买一间院子。 但是黎芊眠也想到了,她可以把手上的院子一起卖掉,这样就能更折中的买一套不错的院子。 新院子置办起来倒是挺快的,反正黎芊眠风风火火,决定要做的事情完成得极快,原本的小院子地段就还算不错,她逛了几家当铺挑了一家出价最高的把地契转了手,虽然当铺卖东西黑心但她出手也急,加上了原本就打算要花出去的三十两,倒是换了另外一个地段稍差但是大小比之前院子大多些的院落出来。 当然,搬家这件事她还是有问郭桐和郭柠两人的意见的,毕竟这是三个人的家,如果他们都觉得念旧不愿意搬走的话,她也会忍忍。 郭柠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对这些看得比较淡,只要能和哥哥姐姐一起,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要住天桥底下她也不会有意见。 郭桐也无所谓,虽然这间房子已经住了很久了,但是生活总归还是要往不错的方向发展,再加上他觉得,如果自己某天真的考取了功名,那换房子也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姐姐现在想换,那就由着姐姐呗。 搬到新院子里的第一天就下了雪,黎芊眠上辈子是个正宗的南方人,雪对于她是挺稀罕的东西,就在院子里和郭桐郭柠两人疯玩,好不自在。 不过初雪不是很大,甚至地上都结不上一层细微的霜。 因为新住的院子比之前那个要大,把那边能看的东西搬过来之后,这边还是挺空的,所以黎芊眠也打算把秋提上日程。 只不过到了冬天,手冷,而且也没有什么灵感,整个人就更不想画画了。 冬天太阳比较少,黎芊眠喜欢拖着摇椅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把画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是某天送郭柠去乐坊的时候经过原先的房子,黎芊眠才发现门口那块松动的石头下好像有信件的模样。 因为凌易磬这天请假,今天的课由其他人带,黎芊眠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自己新家的位置,便带着郭柠去乐坊。 因为她也好久没出门了,出门适当的散散步也是好的。 回来的时候瞧着附近没人,便把那石头挪开来看,下面已经压了四五封书信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留联系方式的,因为黎芊眠不喜欢把自己家庭住址什么的透露出去,但是抵不过金主爸爸砸钱买。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打算要搬走了,搬走以后这地儿就和她没关系了,横竖不是自己的家庭地址,而在他询问的时候也确实还是自己的,所以她这买卖是真实交易,并且她不亏。 黎芊眠这人没什么骨气,尤其是在钱这方面。 虽然透露了联系方式,但她还是没有打算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发现自家姐姐画春宫谋生这件事,只是和王管事说,家里有孩子催更的时候只要往门口那松动的石板下塞信,信上写个秋字她就会懂。 还没离开的时候黎芊眠就从石板下拿出过两封,结果现在又多了五封这催更催得还真是够狠的。 王管事连着塞了几天信了也没见人收还想着是不是上了当,这天想着自己再亲自来塞一回,倒是刚巧撞见把石板踢回原处的黎芊眠。 “莫画师这是出了趟远门?” 听见了身后王管事的声音,黎芊眠暗叫不妙,但作为一个要恰饭的打工人,对老板再有意见也不可能对老板摆谱不是。 尽管那天已经在书局门口掉了马,但是该遮掩的还是得遮掩,她把斗笠上的纱放下,这下才不情不愿的回头。 “呃……嗯,出门放松一下,踏青。” 她可不敢说自己已经搬家了,要是这管事一问再问,她保不齐有要因为钞能力出卖掉自己的新地址。 王管事有些无语,这大冬天的,哪里有什么青可以踏,但还是礼貌的询问。 “那莫画师,不知这秋……” 鸽子精长叹了口气:“哎……我手冷。” 王管事的表情有些僵,手冷这算什么理由? 黎芊眠眼神躲闪:“哎呀,你看啊,这都快要新年了,总该给我放个年假的吧。” 王管事只觉得无语,这个理由还不如刚刚的手冷呢。 黎芊眠像个街边老大爷一样的把手兜到袖子了,闪躲道:“没事没事,开春一定交上来。” 作为一个小画家,她最难受的不是白颜料被糟践,而是手冷。 她的手冷甚至是连暖炉都暖不了,就是纯粹的手指发凉,烤一会儿火会回温但画几笔就又冷下来,反复得让人自闭。原本还以为换了身体做个毛病不会跟过来,结果这具身体手冷得更厉害。 王管事其实也没想过春宫图能火成这样的,特别是第二期的夏,特别受一些豪门夫人小妾之类的欢迎,更有甚者把它当作了驭夫之术来苦心钻研。 不过画册火归火,倒也没到他上门催稿的地步,因为这次最急的是书局顶头老板娘在学习了这图册之后让老板留在自己房里了几天,可这图册毕竟是正大光明拿出来卖的,谁都能看到。便要他快点催促出新图,想着自己比那些偏房小妾们先看到,夺得先机把自家老爷在自己房里留稳了。 王管事也头疼,但还是知道黎芊眠这个反应是肯定不会答应他的了,他下意识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头疼,深呼吸一口,最后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碎银子。 黎芊眠眼睛都懒得抬,顺势靠在了门边,老大爷般的打量着那块小碎银子。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高质量小画家,怎么会为这区区二两银子折腰? 王管事早已习惯了黎芊眠狮子大开口的个性,从又摸出了一块大些的碎银。 黎芊眠照样没有动作,甚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冬天果然还是晒晒太阳比较舒坦,最主要的是现在她家也搬了,口袋里的钱也够用,这五两银子真的激不起她一点动力。 王管事也不气,黎芊眠既然没有甩脸子走,就是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他打开了荷包,缓缓的掏出了十两银子。 “谢谢老板!” 第11章 第十一章 黎芊眠从掌柜手里把十两银子和两块他打算往荷包里放的碎银一起抢到了手里,笑得谄媚:“我这就去画。” 也不等王管事开口要回银子,她美滋滋的掉头就走。 她的梳妆台和大衣柜都可以换个新的了,甚至还能给郭柠卖一把新的古筝。 王管事听到她要去画的时候还有些满意的点头,只不过又疑惑起她要画画怎么还往外跑呢?刚理清楚思绪要追过去时,黎芊眠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巷口。 尽管钱或许会让黎芊眠忘记手冷,但并不能制造灵感,而画画这种东西要是没有灵感,就是让她的手一直处于37度的恒温状态都没用。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灵感,主要是完全没有夫妻之间的这种灵感,毕竟黎芊眠又没和人结过婚,更没有体验过婚后生活,还要画这种类型的图册,倒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最重要的是这个朝代就是想去看看片充实一下知识都充实不了。 黎芊眠倒是已经想出来了冬的内容,只不过秋的版块卡得死死的,她又不想先绕过秋先出冬,所以只能拼命思考,还怪头疼的,她为此已经掉了好些头发了。 只不过黎芊眠是什么人,她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方向。 既然没有片看,那就创作片看啊! 既然没有资源,那就看看实战呗。 反正她画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早就把这张老脸丢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在乎这个。 不过打算要看实战的话,当然也不能去人家家里搞偷窥,但是像是古代的青楼跟那些烟花柳巷,倒是个不错的借鉴之地。 说干就干,黎芊眠在脑海里的地图里搜索半天,倒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青楼可以偷看。 因为这个青楼……它居然有暗道。 要不怎么说这地图是金手指呢,就连这么细节的暗道都给标记出来了,尽管有点离谱了,但居然意外的好用…… 黎芊眠有些惭愧,原本嫌弃过这个金手指过于废材,没想到还能这样玩,她都有些怀疑这个金手指是为了发展她的春宫事业而量身定做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等着郭桐和郭柠都先睡下了,黎芊眠才找了一身轻便的暗色衣服出门。 轻便归轻便,她还是有做好保暖的。 青楼离她家还有点远,好在夜晚街上都没什么行人,黎芊眠差点跑断腿才找到那家青楼,绕到了十分隐蔽的那个后门,再从地图上标注的狗洞里钻进去,一出假山后便摸索到暗道,然后自信的走了进去。 暗道很黑,还有股淡淡发霉的潮味,不过黎芊眠不怕黑也不怕脏,为了搞钱她在所不惜。最主要还是脑海里有地图,黑也没关系,她摸着墙扒拉着地图,倒也没有出现迷路的情况。 唯一不太便捷的就是这地图不能像导航一样智能的告诉她该咋走该走多少米,只能全靠自己对照地图比例摸索。 大概走了一小段漆黑的小路,总算进到了木制的空间,闻不到刚刚的水汽了,暗道有些窄,但是已经有了微弱的光亮,黎芊眠顺着墙上透着光的小孔看进去,里面好像是两团白花花的肉在玩你追我赶。 因为过于油腻她没有细看,便往前走了些换了一间再往里看。 她出师不利的连着看了一排过去,基本都是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爷和有些艳俗的娇花在嬉戏打闹,她看不下去,毕竟眼睛受伤那也算工伤,而下班时间的工伤,老板估计不会报销精神损失费。 其实不看颜值都行,至少那身材得给力一点啊!她去菜市场称两块五花肉都比这炒出的油少。 不行,她回家一定要泡杯普洱刮刮油。 黎芊眠头疼的爬上楼,都有些看得累了,可总算等到一个身材稍好的男人,不过缝缝其实有点小,而且是缝缝又是处于天花板的位置,就是那种二楼往一楼看的俯视角度,所以视角并不会太好。 看样子应该也是刚进门,因为只有男人并没有女人。 都这么晚还不快点开搞,难不成是过来喝茶听曲的?哪个好人家的公子来青楼喝茶听曲啊!一看这男人就不像什么好人。 黎芊眠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刚想去下个房间看看,才终于等到了门口进来一个绿衣服的女人,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好戏开场她自然不嫌晚,她掏出纸笔打算记录,却发现他们似乎还在聊着什么,只不过声音太小了,她听不清楚,她下意识的把耳朵凑到墙上听,倒真听到一点剧情。 “把这酒送到隔壁,那徐家小少爷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了一下。 徐家小少爷?听着还怪耳熟的…… 黎芊眠琢磨了好久,倒是真的摸索到了一点关于剧情的瓜。 她记得徐家小少爷好像就大概是这个时间段在书里出现的,他表面上作为书里的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嚣张小少爷,但是徐淮沐其实和男主关系不错,作为原文里的男二,他的登场好像就是被商场上的对手设计陷害服下了媚药,然后他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找到了自己的下属让他带他去找大夫。然后便在路上遇到了在夜间推男主散心的女主,因为女主就是医生,而这种隐私的事情也不好让其他外人知道,知道了王爷和小少爷的关系,女主便打算替男二解毒,但也因为药效太猛女主差点也因为药性太猛差点被男二当场办了。 在这个时候男主其实对女主只是比较隐晦的好感,但是发现男二差点对女主做了这种事,他发觉自己情绪起伏很大,这和他以往的状态不符,便开始有些隐隐明白他对女主的心思。 而且好像这也是个伏笔,虽然不是出于男二本意,但在事情发生之后男主便越发和男二保持距离了。 但不说小说她还没看完,再加上后面的部分她只为了看女配的结局翻得太快,所以她也没有怎么关注过剧情走向。 不过毕竟这也算小说里的名场面,她还怪好奇的,或许就连秋的主题她也可以设定媚药,正好她现在观察观察媚药发作的正常反应。 毕竟媚药这种东西可以算是古风小说里的常客了,看过无数遍这个梗,但是真实中了药的人她还没有见过呢。 既然是秋,那就是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两者性意减淡,依靠药剂的感觉加强双方对待性的感受。 嗯,也不是不可行,反正没啥好画的,这个也能凑合一下画上一本。 她连忙趴到徐淮沐房间的缝缝里看,好像是在和刚刚那个绿衣服的女人聊天,接着就看见绿衣服给徐淮沐敬酒。 徐淮沐没有拒绝,一饮而尽,绿衣服刚看到徐淮沐喝完酒就急不可耐的脱自己衣服,徐淮沐像是吓了一跳,立马就站起了身,黎芊眠便听见了好大一声‘滚’。 猴急啥啊,好歹喝了药也先等等药效发作啊,看着绿衣服被一脚踢出门,关上门的那刻黎芊眠也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 真无语,原本还诧异原文中那小反派到嘴的鸭子怎么还能飞,实在前期的小少爷也没表现得很机敏的模样,现在一看倒真是离谱得紧。 大概也是小说设定吧,毕竟男二是为了女主而存在,所以就算再离谱的剧情,也会让男二先出现在女主面前。他要是不爱上女主的话,又怎么去男女主的爱情中从中作梗,水章节(划掉)让男女主双方明白彼此心意呢。 哎,倒是有些心疼这位工具人小少爷了。 看到徐淮沐把人赶出去之后又坐回了原位继续喝酒,黎芊眠可算是明白了剧情里为什么药效会这么猛了。 这位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少爷,没有精尽人亡都是算自己运气好的,难怪会差点睡了女主,自己给自己加这么重料,不翻车才怪呢。 黎芊眠还打算吐槽呢,就听见身后的地板好像传来了走动的声音,她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时候这里居然有人到这来? 她暗叫不好,慌张的起身想找另外一头有没有出路,结果不知道是误触到什么机关,整个人一个不稳,就咕噜噜的从天花板砸了下来。 很响,并且疼,是真的很疼。 黎芊眠感觉骨头都要移位了,只不过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摔在地上了,现在再叫的话其实挺莫名其妙的,所以她就自己憋着了。 天花板的小口已经封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嵌得那么天衣无缝,她甚至都找不到自己从哪里摔下来的。黎芊眠现在不说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要被不清楚是谁的人发现,而且最重要的是徐淮沐正在往这边靠近。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前有追兵后有虎。 徐淮沐喝了两杯酒以后就有些晕乎乎的了,这个时候眼睛就已经有些模糊了,原本是打算出去叫手下扶他回去的,可是这边动静实在太大了,他便打算先查看一下情况再走,只是这越走就意识就越沉,下腹处还传来了好一阵陌生的燥热感。 脑子发懵无法思考,他烦燥得厉害,一把掀开屏风,就看见了蹲在墙角泪光盈盈的黎芊眠。 黎芊眠的眼泪可不是害怕得落的,而是摔得太疼,疼哭的。 许淮沐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披风被掀倒摔在一边,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小小的惊恐一番,再不济也礼貌的喊两嗓子。 因为眼前的人不光是那天在书局前帮了自己一把的小公子,还是这本书的男二,最为可怕的一点是,他现在正以一种看见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被徐淮沐欺身压到身下,本来屁股就麻麻的,再加上两个人的重量之后让她的屁股承受了双倍的痛苦。 痛……现在是会呼吸的痛了。 徐淮沐正双眼迷离的喘着粗气,大脑已经失去了理智,双手控制不住揪着她的衣服,还好黎芊眠及时护住了。 她手脚并用的挣扎,只不过这点力气就跟和人挠痒痒似的,他力气太大她挣扎不开,黎芊眠气急没忍住,给了面前的人一个用尽全力的巴掌。 可身上的人只是小小的愣了一下,时间不到三秒,又变回狼人模样。 “我好难受……” 虽然这个时候徐淮沐的声音倒是沙哑低沉的好听,但是黎芊眠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小绵羊,挣扎不能脱身她就武力解决,于是她决定做出反抗。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老子让你我的厉害!” 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狠话有用还是怎么,徐淮沐居然真的停下了手头动作,反而把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好像是在寻找一个支撑点一般。 刚想松口气,打算从他怀里逃出去,却发现他右手还维持着搂她的姿势,左手撑地,这是一个把她限制在身下的姿势。 她刚想思考自己该如何脱困,却听到了他的低声祈求。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显然是已经忍到了极点:“帮帮我……我好难受……” 帮忙……这种事情??? 黎芊眠差点当场炸毛,也不知道是出于羞的还是气得,手上的劲下意识的用力了些许,就听见徐淮沐细碎的呼吸声,在她的颈窝处喘出了一口热气。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目前的动作,虽然她是一个搞颜色的小画家,就算画起来再他妈轻车熟路,但是这些行为也仅仅只是在小电影和小本子上端详过呀,实际操作是什么样的她真的没有体验过! 听着耳边的喘息声,黎芊眠吓到紧闭双眼,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僵硬到都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了。虽然她做为一个小画家,在画这种东西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有多羞耻,但是和陌生人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做这种事情? 这未免有些羞耻得过分了吧! 哪怕对方是一个帅哥的情况下……嗯?帅哥? 黎芊眠偷偷眯起眼睛看向他,看着他沾染忄青谷欠的眸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好像真的很好看,像勾人的妖精,看着她的眼睛仿佛都能拉出丝来。 等一等!就算他是帅哥!她也不想这样做啊!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次甚至都没上一次见面待的时间长,两次见面待着的时间拢共不到十分钟,谁会和认识不到十分钟的人这样做啊! 于是她当机立断在徐淮沐没有太刻意的禁锢住她的时候,奋力从他腋下溜走了,可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他痛苦的□□,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其实也算不得她善良,只是读者对得不到女主喜欢但会对女主无私奉献的男二多少带着点怜悯。 而徐淮沐就是她有些怜悯的这么一位男二,设定虽然是一位烟花柳巷的常客,但是实际上却是很洁身自好一个人,虽然大概只是作者为了凸显出男二的专情的这么个情况。 反正不管是原本男二就是这种性格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个为女主存在的设定,总的来说黎芊眠还是挺吃这一套的…… 毕竟他原本就是一位吊儿郎当的小少爷,含着金汤匙长大,年龄又在家里最小所以备受宠爱,却会为了女主尝试改变自己,丰满自己,让自己能成为女主坚实的臂膀。 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况且在这件事上,他更是个受害者。 所以她要不……就帮他一把? 黎芊眠懊恼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心肠真的软了太多太多,不然为什么看着徐淮沐明明还在地上苦苦挣扎却没有再反扑自己的时候,她怎么就心一软,打算帮他了呢。 尤其是……她还想到了之后的一小段剧情,后来男主因为男二的这件事和女主争吵,因为不管如何女主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允许其他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做这种事情,女主才解释说不是男二的错,是因为这药效强劲如果不解毒或者进行交合就会死人。 如果她丢下他就此不管,他很有可能会死掉…… 可好歹这个男人帮过自己,要是自己真这样撒手不管大概能算是道德沦丧恩将仇报? 黎芊眠的良心让她止住了离开的步伐,看着地上握紧拳头克制自己的徐淮沐,内心更加不是滋味,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横竖自己不是定下了秋的主题,这样做的话应该算是为了艺术献身?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决定认命了,罢了罢了,就当是她欠他的好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许乱动!” 徐淮沐眼前其实已经一片朦胧了,他什么都看不清楚,身上的燥热感让他异常的难受,听到有个声音说要帮他,他喘着粗气,轻声嗯了一下。 黎芊眠确实是个颜控,徐淮沐能长得和自己仔细雕画出的主角相似,可见就有多符合她的审美,她虽然不太清楚媚药这个小说道具是个什么解决办法,但横竖是弄出来应该就算泄了药性? 于是在身体和右手之间决定果断的奉献出自己的右手。 但是这样无限循环的动作多少有些无趣甚至还很累,她走了神,其实也不算走神,只是她开始观察起徐淮沐脸上的表情。 毕竟当时自己的决定就是为了秋这本画册进行艺术的奉献,观察他的表现才是重中之重。 徐淮沐的长相挺符合他表面的浪荡小少爷的设定,虽然这个时候的他桃花眼迷离中又带着些情动时的勾魂摄魄,只是一个眼神都撩人得很,但整体而言还是透着一丝专属于少年的青涩可爱。 尽管她现在还有些想挑起他的下巴,来一句古早文里的那种‘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这样的话来,苦中作乐一下,但实际上她的手已经麻得不行。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他张嘴呼着气时,露出了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像只小狼一样,狠狠的戳中了她的萌点。 有一说一,徐淮沐不愧是这本小说里的男二,长得真的很绝,甚至比她画上的人还要好看。 黎芊眠正走神得起劲呢,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停,这唤起了小狼的不满,小狼嗷呜一声与她对调了姿势。 她被吓了一跳,大脑再度一片空白,这个男人不满意自己的停顿,依靠自己搜寻起解决的方法。 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羞耻感再度蔓延开来,连带着黎芊眠脸上都热了起来,这回是真的觉得没脸见人了。 “不是说不许动嘛!”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也分不清楚是气得还是羞的。只可惜身上的人丝毫回复她的意思都没有,他正在盯着她。 他在看着她,他好像在努力辨认着她是谁。可他那双迷离的桃花眼仿佛连睁着都有些费劲,他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只能确定有鼻子有眼的,是个人,或者说更详细一点是个女人。 她们两人因为他反扑的关系靠得极近,黎芊眠甚至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之间扑在她鼻尖的热气。 太近了……她甚至怀疑他下一秒会亲上自己。 甚至有几缕他的头发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无意中撩拨她的心也开始痒痒的。 黎芊眠好像觉得就算真的亲上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早就没了什么初吻不初吻的,而且她也真的觉得,被他亲一口她应该也算不得吃亏。 毕竟他长得很好看,比她见过的大多数都要好看…… 但终究是她先破了防,这样太近了,而且就这样要亲不亲的距离,他微微靠近又微微远离,她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感,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小狼却突然像找到方向一样露出了自己的牙齿,然后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疼疼疼!松口!松口!” 她吃疼的挣扎起来,却因为被他限制的关系根本动不了,但好在徐淮沐也没有打算一直咬着不放,感受到了嘴里淡淡的腥甜便松了口。 草!她以为他要亲她,结果他居然是这个目的??! 黎芊眠知道这下肯定是咬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印子,幸亏他终于停了下来,算是彻底倒在了她的身上。 安详的睡着了…… 对,睡得很安详,倒头就睡,像个拔[哔——]无情的臭男人,他满足了就不关她的死活了。 她缓过来一口气然后手脚并用的把人狠狠揣开,她费力不讨好的帮着他这臭男人居然还下嘴咬她,真是太过分了!要是还有下次,她绝对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了!绝对不会! 啊呸!她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破地方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所幸今天受到巨创的只有自己的右手和脖子,不然她这个吕洞宾真的会考虑直接把徐淮沐当场掐死。 万幸这个朝代又没有指纹和dna,官府的人就算查案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完全是可以进行完美犯罪的。 饶是这么想,黎芊眠也只敢在脑子里出这么口恶气,她把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整理好,确认了衣服没破,脖子上也只是轻微的破点皮,便开始在地图里找出去的方法。 走大门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是青楼,可地图没有标记到屋里的格局,黎芊眠想着偷溜出去有几分可能性,就看见刚刚被摔到一边的屏风,居然有一小截是陷在地板里的,她尝试的转了一下那小截木头,又在那个地方敲敲转转了好一阵,吱嘎一声居然真开了一扇小门,她连忙从小门处钻了进去,顺着原路扛着火车……哦不,扛着愤意逃回了家。 肯定是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要知道今天是忌出行的话!早知道就不收这破钱了! 第13章 第13章 徐淮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身边站着的是青锋,他抱着剑,一只手还在遮掩着嘴角,还时不时的从指缝中溢出两声轻笑。 其实换做平常徐淮沐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只是今天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格外不舒服,尤其是小腹部分,有一种诡异的粘稠感,他下意识的伸手拉扯了一下,发现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但是青锋还在旁边,他又不好当众拉开裤子看,只好掩饰尴尬的咳了一声。 “去帮我备水。” 青锋点头的时候没忍住笑出声,又怕太过明显,还小小的掐了自己一手,才掩饰起上扬的唇角。 刚等青锋出了门口,徐淮沐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结果看到里面的痕迹之后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吓得石化。 这他妈是发生了什么?! 他在大脑里紧急搜索起关于昨晚的片段,他还记得有个绿衣服的女人给自己送了壶酒,他喝了两口就断了片,然后…… 徐淮沐只觉得心脏都停了一拍,因为他想起,他在断片之前,好像看见了那个女人在解自己的衣服? 结合现在的情况他暗叫不妙,他该不会是和那个讨厌的女人做了什么吧! 男人的名节什么的倒是还好,反正他风流浪子的形象早在别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尽管他本身洁身自好甚至到这个年纪都还是个雏…… 可问题是他怎么可以把第一次交到这种心怀不轨的女人身上。 他皱紧了眉头,动了杀心,刚想要出去找青锋让他把那绿衣服看怎么无声无息的做掉,却又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好像记得当时他一脚就把绿衣服踢出门了才对啊,又怎么会被她占便宜呢?而且他好像在之后还听到了那边的屏风后面有动静。 对!屏风。 徐淮沐下了床,往屏风那边走去。他在思考问题的是顺手摸了摸下巴,却在手指划过自己左脸时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疼,他不信邪的摸了摸,更疼了! 徐淮沐连忙拿起一边桌上的铜镜,往镜子里一看,自己细皮嫩肉的小脸上有个小巧的五指印,虽然已经淡了不少,从这掌印的大小来看,不难分辨打人者的性别。 他这是被谁给扇了?难怪刚刚青锋一直在憋笑,所以这个掌印又是什么时候被扇的? 徐淮沐更加的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况,倒真回想到一些碎片,他记得有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但是撰着眼泪。而这双眼睛在眼熟之余又有些陌生,他却想不起来是谁,仿佛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所以他这是轻薄了这个姑娘? 他好像还记起,自己为了留下证据,还咬了这个姑娘一口…… 但是这青楼里哪里有这种眼神的姑娘呢,哪个不是媚态百出,勾人又销魂的? 能有这种眼神的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最起码都是个头牌花魁的水准,可这楼的头牌他都认识啊!而且都是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这种眼神的姑娘! 徐淮沐觉得自己被疑点包围,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刚好青锋备好水来了,他也懒得再纠结这些,打算先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 而黎芊眠那边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从昨天回来以后就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她在水池边搓了半个时辰的手,还是临近半夜才趴在书桌上睡着的。 然后到了饭点,她也不是被郭柠喊去吃早饭时醒来的,而是自己的右手一阵抽筋,活脱脱把她抽醒了。 从昨天回来她的手就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她就是连笔都握不了,原本还想靠画画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先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结果不光画不了图,连虎口都一直疼得直抽抽。 在一次次抽筋之中,她都差点要以为自己要告别小画家这个身份了。 好不容易挨到半夜三更才消停下来,今天早上又被这莫名的抽筋疼醒,本来就没睡什么觉,而且光是想想自己昨天的圣母行为就让她气得暴跳如雷,都怪她颜狗的本性!以至于她现在的脾气简直差到了极点。 上辈子就因为起床气的原因和不少舍友吵过架,而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成了一个一碰就炸的气球。 那既然提到成了气球,自然是有人会过来戳爆的。 好死不死,那家伙这次又找上门来了。 大块头因为那天在书局碰到铁板才安分了好一阵子,等又开始想找黎芊眠麻烦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搬了家,想着那花花公子的小少爷估计玩腻就会甩了她,托了好多层关系都没找到这,还是打听到她给妹妹请了一位琴师上课,偷摸的跟着画师才又打探到黎芊眠的新家。 黎芊眠心情不好便临时烧了水给自己灌了个汤婆子暖暖手,好不容易缓和了手上痛处才又睡过去。 朦胧之间又听到院里有人在争吵,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她就更加易怒了,她拿起了墙角的卷筒,踹开了房门戾气十足的便往争吵处走。 这卷筒是她前阵子找工匠用铁做的,一般的卷筒都是木制或者纸制,用来装书画用的。而黎芊眠专门找工匠定制了铁的,一来是为了耐用二来自然就是防身了,还托工匠特意打造成了棒球棍的形状,上窄下宽,这样打起人……哦不,防起身才顺手。 毕竟她现在长相是特别好欺负的柔弱小绿茶,为了防止这个朝代的强抢民女或者一切违背妇女意愿的行为,她觉得自己要是出门总得带点趁手的防具(武器)。 纸制和木制的都太容易坏了,断了还得再花钱买,虽然现在没有太穷但钱也不能乱花不是,但铁的就没那么容易坏了,运气好都能用到她年老色衰。 原本是为了未雨绸缪,今天倒是刚巧适合拿出来把人打一顿。 反正自己要是真把自己逼到出手伤人这种地步,那就是说明对方做的事情已经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了。这种时候大不了她开演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她出于自保才出手伤人,反正她长得不像坏人,倒打一耙的话也不一定没人相信。 直到黎芊眠刚拖着卷筒出了门,就看到郭桐正拦着大块头往书房这边跑。天才蒙蒙亮,还没到学堂开门的时间,而凌易磬也没到上班的点。 “你可别不识好歹啊,我今天是来娶眠儿妹妹的,又不是来娶你的!” “你胡说,我姐姐才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大块头刚想撂倒死拽着自己不放的郭桐,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好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循声望去,是站在阴影里的黎芊眠,拖着根什么东西就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她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带着卷筒磕碰着地上方砖发出来的刺耳声响,格外的有节奏。 虽然依旧是平常的打扮和小脸,甚至头发还有些没梳过的松散凌乱,但是他从黎芊眠身上看到了杀意,十足的杀意。 作为赌坊的打手,对于空气中这些细微的变化察觉得很快,但是黎芊眠和平常那种自己上门讨钱的亡命之徒不一样,那些亡命之徒只想着找到机会就逃跑,最后没有办法了才会想着反杀。 而黎芊眠不一样,她没有想着逃跑或者驱赶,而是一上来就带着杀意的,那种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的眼神毫无波澜,甚至毫无起伏,靠近他们之后才缓缓抬头,轻轻扫过他们二人之时才轻轻开口:“放开他。” 大块头顿了一下,才发现她嘴边居然还带着笑,那种只浮于表面,后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或许是出于心虚,大块头居然下意识的真松了手,但松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愚蠢至极,自己居然在怕一个还没自己半个人宽的小姑娘。 “眠眠啊,哥哥是来娶你。” 他笑得谄媚,把郭桐用脚踢到了一边,便狗腿的往黎芊眠这边凑。 换在平常,郭桐肯定是要不管不顾的上来保护姐姐的,但是看着完全陌生的黎芊眠,他觉得有些害怕了。 眼看大块头还有一步之遥靠近她,她毫不犹豫的拿起卷筒砸在他的手肘上。 “你动我弟弟的手。” 虽然依旧是平常软糯的声音,没有以往俏皮的尾音,只剩下了冷咧。 大块头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捂在了被打了一棍的手上,她敲的是他的麻劲,他的整只手全麻了,疼得无语言表。 “你……你他妈在做什么……”他缓了好一阵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简直不敢把当初那个软萌黎芊眠和现在这个带着戾气的恶鬼联系在一起。 是的,恶鬼,手肘被这一棍子打得红了一块,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丫头这一棍并不想只敲在他的胳膊上,她似乎更想把他的脑袋开瓢。 “我说过,你也别不识好歹。”黎芊眠一把把那卷筒砸在地上,方砖上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小凹槽,当初她当校霸的时候没少拿这个动作唬人,砸得越响气势就越足,也越能镇住小弟:“这次是手,下次你猜猜是脖子还是脑袋。” 大块头没骨气的怂了,甚至还后退了一小步,她果然想给他脑袋开瓢。 干他们这行第一个要学的招数就是见风使舵,毕竟总会遇到不要命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硬拼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光要不到钱还可能少个弟兄。 “我劝你现在出门,就别再过来了,不然下次我会把你处理得干干净净。”干干净净这四个字她咬得很轻,但却格外瘆人。 大块头不由得想起那天在书局门口看到徐淮沐的时候,那位小少爷也是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处理干净,他原以为黎芊眠被这位小少爷看上了,但这小少爷又仍旧和平常一样天天往青楼晃悠,哪里有看上谁的感觉,他以为是小少爷玩腻了,所以便想着再次打起了黎芊眠的主意。 只不过今天黎芊眠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势,而且底气十足,明显是有关系模样,又联想到她这还新换了宅院,果然还是被小少爷看上了吗?这难道就是养在外室的美娇娥? 他心虚的看了黎芊眠一眼,最后夹着尾巴跑了。 美人没了还可以再找,但命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黎芊眠见他一走,又看了眼被吓坏的郭桐,整理了一下情绪,放下了武器又温温柔柔的款步过去,轻轻拍了拍郭桐的肩膀,检查了一下他刚刚有没有被踢伤:“没事了,姐姐处理好了,别害怕。” 其实郭桐的那句‘你到底是谁’还卡在喉咙里,只不过看着黎芊眠温柔对他笑的样子不由得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自家姐姐给自己按上了刺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个家,又不是拿来扎他的,就是因为弱小所以才被迫变得强大,他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呢。 见郭桐还没有说话,她不由得又摸了摸他刚刚被踢到的位置:“很疼吗?需不需要去医馆看看?或者姐姐拿药油给你揉揉?” 郭桐这才摇了摇头,小声的喊了一声姐姐。 然后就是许久的静默无言,黎芊眠看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嗯……最近学业如何呢?” 其实她作为家长跟孩子之间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唯一能聊一聊的也只有学习了。毕竟黎芊眠总不可能笑眯眯的和郭桐聊起自己的工作,像是‘嘿弟弟你快看看姐姐新画的春宫呀,是不是很带感想亲自来一发’这样的虎狼之词自然是万万不可能出现的。 郭桐点了点头,应声道:“夫子教得很细,桐儿已经赶上他们的进度了。” 黎芊眠赞许的摸了摸郭桐的小脑袋,果然是作者埋的伏笔,她就知道郭桐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桐儿真棒,那明天姐姐给你买个空竹做奖励好不好?然后再找工匠来家里装个秋千,到时候你可以和柠儿一起玩。” 提到玩,小家伙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毕竟这个家之前是真的很难存在一些新奇好玩的东西,黎芊眠上次买了一些零散的小物就把这两个孩子逗得合不拢嘴了,好几天都没玩腻,哪怕是睡觉了也要抱着那新鲜玩意儿。 到底是爱玩的年纪,黎芊眠还想着给人做个滑滑梯跷跷板之类的大件玩玩,但又怕他听不懂,反正都打算找工匠装秋千了,后院位置也够大,干脆一并都做了。 她的大衣柜和梳妆台再等等也没关系。 “好!” “桐儿快去叫妹妹起床吧,姐姐还有点犯困,早饭就不吃了,也不用给我留,我先回房再睡一会儿。” 在家里做饭这件事,通常都是郭柠来做,因为最开始原身和郭桐都要出门打工,郭柠一个人在家,一个人无聊之余倒是自学了不少厨艺。 至于现在的话郭桐也有时间了,基本上就是他们俩一起承包每天的饭菜,分工轮流合作,倒一直没因为这个起什么争执。 不过黎芊眠嘛,这个她是真不会,毕竟上辈子爸爸妈妈都会做饭,甚至还有哥哥体贴的照顾自己,她是从来没有碰过燃气灶的。 郭桐乖巧应下:“知道了,那姐姐快回房休息吧。” 第14章 第14章 睡了一上午,黎芊眠下午的时候趁着出太阳,在窗口蹭着阳光把图画完了,郭柠被凌易磬带出去选琴了,而郭桐在学堂没有回来。 她心里倒是挺想嚣张的搬着桌子出去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大合适,只能搓搓手画几笔搓搓手画几笔。 虎口的位置还隐隐做痛,但毕竟年关将近了,她也不清楚做这些东西的物价,也只能咬牙为孩子们的小乐园奋斗奋斗了。 终于还是在傍晚之前完成了图,美滋滋的带好斗笠背着画桶就往书局跑。 大概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发作了一番还打了了人泄愤,黎芊眠觉得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就连昨天晚上…… …… 算了,这事不能想,一想就准不会开心。 虽然走近路在上次差点被抓,但是也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所以照旧,她还是走的小路。 对她而言只要能省些事,那就不会想办法给自己添麻烦。 这次的以秋为题的春宫名叫酥,若说前两本都是男子更为主动些,那这本就是明确的女性主场了,王管事一如既往的觉得黎芊眠这人很上道,果然贵有贵的好,再加上因为催促图册的人是自家老板娘,对于这本女人为主场的酥,他还是极为满意的。 原本他都打算把黎芊眠多夺走的那五两银子当这本图册预付的定金,又因为太过满意所以就不计较这点了。 满意之余他还不忘给黎芊眠送了前两本装订好的图册。 黎芊眠收到图册的时候可哑巴住了,她上辈子确实有搞收藏的习惯,但这辈子好歹家里还有俩娃,她哪里敢把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回去收藏,便厚着脸皮和王管事兑换了一本诗集和一本琴谱拿回去借花献佛。 黎芊眠这前脚刚出了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敢叔。 “小姑娘好久没来了呀。” “嗯,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不太爱出门了。”她笑着解释。 敢叔倒是看了看她身后的卷筒,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起她来。 他在这蹲守都快两个月了,别说什么可疑的人,就是能让他怀疑的人都没有几个,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说来也巧,每次黎芊眠来这后不到两三天的时间这位莫鱼就会有新图册上架了,再者她身后总是背着卷筒,平常也没有看见她拿出书,仔细一想倒是十分可疑。 因为毕竟面对的还是小姑娘,敢叔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之前一直没问,不知道小姑娘每次过来都是买的什么书啊。” 黎芊眠有些不太自在了,不过她的面纱还在没有因此表露端倪出来,庆幸自己还好提前找王管事换了书,不然这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敢叔了。 于是她慢悠悠的从卷筒里拿出诗集和琴谱:“家里弟弟在学堂,就给他买了诗集,妹妹喜欢乐器,这是琴谱。” 敢叔这才憨笑着掩饰起心虚,也是,面前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哪里会是画那种图册的人,想来或许是他们内部的人,也许那人根本不用来书局亲自交稿也说不准。 想到这,他也就不再怀疑她了,与她正常的话起家常来:“你还有弟弟妹妹?就你一个人照顾吗?” 黎芊眠其实不是特别爱唠家常的人,只不过敢叔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能吸引着哪怕是街边路过的行人都陪他唠上两句。 “对呀,家里父母走得早,我身为长姐自然是要照顾弟弟妹妹的。” 其实这话没什么问题,不过敢叔倒是又起了点疑心,一个姑娘照顾一对弟弟妹妹,还能供弟弟妹妹上学学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对了,一直忘了问,小姑娘贵姓?” “啊,我没说过吗?我姓黎,黎芊眠。” “眠儿啊,这名起得好听,不知道眠儿妹子是做什么的?” 黎芊眠原本还问一句答一句,但是看着敢叔越问越多,倒是觉得奇怪,不过还是跟着回答了一嘴:“我是画师,偶尔帮人画画小像赚点小钱,不过敢叔问这么多是准备做什么?” 一个谎话说了三遍,她已经自我催眠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份就是一个天桥底下画画的。 敢叔尴尬的抠了抠脑袋,又不好直说是怀疑她是r18画手,想也不想就拉自家徒弟出来背锅:“啊!我这不是有个徒弟嘛,他今年都十八了,一直未曾娶妻,也一直没见过他身边待过什么姑娘。说来也巧,上次也与眠儿妹子还有过一面之缘,想来眠儿妹子也没个人照拂,我这念着你们有缘,便撮合撮合嘛。” 黎芊眠危险的眯起双眼,她这个身体才十六七岁,都还没有成年,就急着给她找对象了?不是吧,这是在搞她呀! 敢叔看黎芊眠不说话了,一时也有些尴尬,想着估计是唐突了人家姑娘,便连忙赔笑道:“害,他那个小兔崽子想来也没有这个福分,眠儿妹子不是说会给人画小像嘛,你看敢叔如何,要不也给我画上一张吧,就按你的价格给你钱。” “不……不用,敢叔要是想要,我可以免费给你画一张,算是谢谢敢叔之前的搭救好了。只不过画具都在家里,敢叔有空的话随我回趟家?”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呢,不合适,就按你定的价格就好。” 敢叔其实在这蹲守了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半根可疑之人毛都没有看到过,别说画师了,就连送画过来的人都没几个,正好刚刚自己为了掩饰尴尬找了这么个借口,便想着刚好可以去画个画像打发一下时间。 黎芊眠带着敢叔回家时正好和送郭柠回来的凌易磬撞到了一起,当时凌易磬还给了黎芊眠一个隐晦的眼神,是责怪她居然能把这种人带回家来,还当着孩子的面,不过他只是个打工人,倒也没办法评判老板。 她也懒得解释,毕竟这东西就没法解释,他要是开口问的话做个解释还好,不问就强行给人解释倒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反正她扪心自问自己又没做亏心事,随便他怎么想。 因为这次画的不是平常的春宫图,是素描人像,黎芊眠怕暴露自己的春宫画师的身份,还特意往写实派的风格发展,细节到敢叔皮肤上一颗不太明显的痘印都画得明明白白。 敢叔其实还怪喜欢的这张素描的,因为这画精致得像是在照镜子,当然得除了没上色之外。只不过虽然没有上色,眼前小姑娘光用着炭笔都把光影效果画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这样画像。 “眠儿妹子的手可真巧啊,画得简直一模一样!我感觉这画上的我跟活的似的,下一秒就能动!你这手艺不去给官府画通缉人像都可惜了。”敢叔在没有被徐淮沐收作手下之前就是个衙役,所以就刚好联想到了这个,不过说完又发现是自己说了糊涂话:“害,我这人嘴笨,去画通缉人像这也是屈才啊!怎么不去京城里给那些达官贵人画像呢?” 黎芊眠也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一边收拾着画具,一边给人解释。 “在江南生活惯了,不太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事实上是在这能养活自己了,没必要去京城作死,万一因为长得太好看被抓紧皇宫给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皇帝当妃子那她岂不是玩完。 “也是,咱这江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确实比京城差不到哪里去。”敢叔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了黎芊眠用纱布卷着的脖子:“眠儿妹子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黎芊眠摸了摸昨天被咬的位置,原本消下去的那点羞耻心又上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没事,就是起了些疹子,还怪难看的。” 敢叔把刚刚的停顿只当是小姑娘出于爱美之心羞于启齿,也不当回事,笑着打哈哈:“哈哈哈,小姑娘爱美正常,我当多大点事呢。” “对了,刚巧到了饭点,敢叔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你婶子管我管得严,我要是晚回去了又得挨骂。” 虽然语气里难掩不满,但敢叔面上却是欢欢喜喜的。 黎芊眠被敢叔的小表情逗笑了,又想起了那天想起的梗,忍不住和敢叔说道:“你回去呀就和婶子说,原本别人叫你都是憨叔,可你娶完婶子,他们就管你叫敢叔了,婶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敢叔脑子没那么灵活没明白这个谜语的含义,疑惑的看着黎芊眠。 其实和长辈开这种玩笑不太合适,但敢叔平常性子憨厚,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憨字把心拆开就是敢呀,你说遇到婶子以后,心就交到婶子手里了。” 敢叔立马闹了个大红脸,虽然嘴上说着多大年纪的人了不能玩他们小姑娘这套,但是一回到家,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家夫人。 敢叔眼巴巴的看向自家夫人:“夫人,原本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他们都管我叫憨叔来着的。” 敢夫人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嗯,说吧,回来这么晚,是去哪里逍遥了?” 敢叔尴尬的抠脑袋:“夫人就不想问我为什么现在叫敢叔了嘛?” 敢夫人冷笑:“你不应该先解释为什么回家这么晚?”说完还不客气的丢出一块搓衣板来,好似敢叔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搓衣板就是他今晚的归宿了一样。 敢叔:“……” 果然小年轻那一套还是不适合他们这种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