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感[全息]》 第1章 lv1 嘉德医院是星市知名的顶级私人外资医院，位于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带，医疗先进设备齐全，就医环境高端大气又不失温馨。 病房内部布局更是奢华，配置精品公寓式，西式风格的大厅，轻奢至极的厨房，独立宽敞洗漱间，应有尽有。 卧室视野采光也做到极致，搭配落地式窗口，能一目了然星市最具特色的一大“景点”。 景点是座平平无奇的大厦，大厦的特色之处在于顶部竖立的那块大logo，还有四个设计感十足的大字：【六界总部】。 六界总部是个游戏公司，目前也是以断层大势碾压各类全息游戏的大势企业。 这家公司代表作就叫六界，一款综合性超前的玄幻休闲全息网游。 这款游戏起初吸引玩家的点，是它采用最新身体共享建立角色的科技。 令玩家折服沉迷的是超前，能在便捷懒人式躺着的设备下，让玩家更加立体、身临其境地感知另一个惬意，又满地江湖的玄幻虚拟世界。 这款游戏爆火的程度已经不似一款游戏，更像一款维持现实社交的时尚单品。 虽然火是真火，想毁六界总部的也是真的想毁。 曾有位云市入坑一年的纯种非酋玩家，非到玩家人人该有的待遇他没有，玩家难有的坏运气他全有。 装备等级全靠氪，氪了三百万还没拯救角色命格，每天打八小时电话与客服理论，次次得到无济于事的敷衍。 最终忍无可忍，跑去官网社交媒体下大声密谋，买票去星市摧毁六界大厦的犯罪过程。 仅半小时，这位玩家就得到百万网友的在线支持，百万热心网友还打趣为他提供犯罪思路。 大家也都默认这位玩家只在开玩笑。 直至三小时后，星市玩家在本地公安账号下，看到刚出炉的一段全身携带药包的恐怖分子被逮捕的视频。 这段视频吓人程度瞬间火出游戏圈，被各大媒体全面报道，引发社会热议关注。 住在六界大厦附近的居民谴责失智声尤其大。 那位玩家是第一个上阵，但不是最后一个。 后续还有三位重量级天才陆续出场，顶风作案。 一位是走火入魔的剧情党，一位是跟在游戏里和亲友闹矛盾，怪到游戏头上的魔怔玩家。 最后一位，是被第一位非酋鼻祖衍生炸梗影响到的敏感玩家，只因他和现实好友一起玩六界，运气没朋友好，不到了一个月，几人就拉开天差地别的差距，他也觉得被六界针对，火气冲天地跑去大厦。 虽然这三位只是拿着假道具装模作样在总部楼下吓唬，疯狂程度比不得第一位非酋。 但是足以震惊到所有人，一时间，要求禁六界的声音是铺天盖地。 六界官网对这些玩家的评价是，没有评价。 只有几百字游戏机制的解释，还有几十个字是开导玩家不要过度沉迷，毁了自己。 对抵制声只字不提，甚至嗤之以鼻。 网友概括总结官网话述就是：心态不好的，玩不起就别玩，六界只是个日用品不是你们的必需品。 可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六界已经成为必需品。 官网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所畏惧，要不然总部楼下也不会多出好几个24小时巡逻的保安。 真不在意，官网也不会在一片抵制声的第二天，在游戏内放出弘扬正能量的大出血活动。 除去大厦顶部四字，六界总部外表也比旁边写字楼看着更有品位。 高档点是外墙中间的大型led显示屏，它在循环播放一则广告。 内容是六位难分秋色的美人分屏演示着宅家无所事事，后齐齐躺进一台游戏舱。 画面一闪，屏幕出现六个精致的古风相框，每个相框下方分别有两个大字：神界/仙界/魔界/妖界/冥界/人界/。 六个阵营。 六位美女画风突变与现实相貌无差，画风却不一样的虚拟古风美人。 她们身着华冠丽服，分别对应在这六个职业的框内。 并列一会，又齐聚骤雪初霁风景处，笑脸嫣然地挥动各种特效，拼凑出新年祝福语，随之手拉手远去。 最后角色渐渐消失，屏幕呈现一台粉色女生限时专属游戏舱，再配上一行炫酷字体文字： 【既生繁华亦生野稗】 【你的主场：六界】 广告词糙的有瞬间拉低了六位主角的美貌，却又足以吸引路人仰头观望。 - 躺在豪华病房内的余友粒就侧着头，望着这则广告发呆。 而她的身后头顶上方，悬浮一道镜像。 画面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坐车内，眼眶红红，一只手里拽着纸企图擦拭快要哭花的眼线。 一边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哀嚎声贯彻整个病房，气氛也随之沉重压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友粒命不久矣。 这个与余友粒视频的女人，是她的好友，叫林乙珈。 林乙珈哭诉内容，正跟窗外那座大厦出品的游戏有关。 “我他妈的，玩六界这个破游戏玩得我好憋屈。” “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宗门待了两年多，这个宗门可以说刚建我就在，当时进去时，里面只有几个游戏小白，还全是宗主的现实好友，因为跟宗主熟，进去时他就给我一个主事位。” “当时，这个宗门就是个用来看的，宗主没心思发展，成员还是些迷迷糊糊的小笨蛋，根本不知道宗门能提升角色资质，更不知道想提升的话，要一起做宗门任务，维护宗门运营以及升级宗门等级。” “那时候啊，六界大宗门规矩多，小宗门的宗主太情绪化，默不作声解散宗门又是常态，还有些小宗门经常因为没人做任务自动倒闭。” “我想着宗主给我这么个权利，我就主动当起冤大头，招人扩建、放送福利、给小白科普、手把手指挥他们打宗战等。没夸张自恋的说，宗门最开始那个难熬的阶段都是我给撑过来的，而且宗门那时还被我带飞，挤去了十大名宗榜。” “上了那个榜，不需要我发放福利了，每天都能收到大小神以及精英的申请，甚至还有些很出名的土豪玩家也在我们宗门待过，每天都要裁减贡献活跃不足的成员，我们宗门风光了很久，也笃定了我在宗门的地位，我直接成了副宗主，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 “让我烦的是，最近宗主拉了批固定队进来，还是宗主的朋友，这些人进来没多久，陆续夺了我的位。” “职位从副宗主降回主事，到养老的长老，再到小堂主，也就算了，职位而已，权利不变，最憋屈的是有两个还进了我固定队！” “我的固定队除了宗主，就是宗门小白里的那几个组成的，阵营都不撞。固定队下副本分配，boss掉落谁阵营的奖励就归谁。” “然后，突然加入的两个人里都是小萌新，其中有一个妹子是宗主的徒弟，跟我撞阵营了，都是仙界的，起初进来时，我不满，宗主解释只是带她们刷通关成就，后面变成副本掉落仙界的物品全归他徒弟！” “宗主还正义凛然地说那些垃圾我不缺！我杀他爸的！我不缺是我的事，我可以拿去卖了换钱，他凭什么捧我大度打破队内规则，我就跟他吵架了，吵大后，没有一个亲友为我说话！全劝我，说我和宗主这么熟了，他徒弟就是我徒弟，别计较太多伤和气！这是人说的话吗我缺这种徒弟吗？” “我真生气了，他们也意识到了，就在宗门聊天室集体艾特我让我别生气，全宗门都跟队形，我心一软又原谅，但是下本这类事情却经常发生，我总是生气，他们总用这套，搞得昨天有个成员说我怎么这么矫情！” “结果宗主自以为是维护我，一声不吭把她踢了。” “宗主踢她，ad，她私信骂我！我又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种队形我也理解，刚玩新鲜，玩多了又土又烦，但不是我叫他们刷，谁刷骂谁啊，就见我好脾气好欺负。。” 说着说着，林乙珈又哀嚎了起来：“我。。。呜呜呜，还有很多，什么下本一个队等他徒弟一个人，等几小时这类事，总之，最近玩的我真的好憋屈，想骂又碍于他们现实认识，我真的烦啊艹，呜呜呜。” 余友粒听完，内心泛不起一点波澜，神色更是平静，甚至觉得好友的伤心事比大悲咒还催眠。 林乙珈说的宗门，是玩家在游戏里自行建立的团体。 林乙珈刚刚提的宗门初建立期，她招人送福利，好几波人领完福利第二天就退宗，隔几天又进来领，领了又退，如此循环的故事，余友粒还历历在目。 还有种恍如昨日的错觉。 虽然今天的故事听起来像安眠药，但为了友谊能维持下去，余友粒还是扯着嗓子，轻声安抚了句：“赶紧把那破游戏舱扔了吧。” 出口的嗓音嘶哑醇厚，听起来特别疼，好在字正清晰。 林乙珈哭声也一顿，过了会，恼羞成怒：“余友粒你变了，不安慰就算了，还说出这种既伤感情又伤钱的话！” 说完又叛逆地补了句：“我就不扔，我凭什么扔啊，游戏舱招你惹你了？” 余友粒能这么无动于衷看着好友伤心，单纯因为林乙珈就是块冤种料。 余友粒记得林乙珈刚接触六界这款游戏一周，就哭了两次。 一次，是被认识三天刚组队要去结情缘，走到半路却宣布退游的情缘，骗了一千块。 林乙珈哭了三天，不是心疼钱是心疼情缘退游。 一次，是失去情缘后，没了固定队，和路人下本，boss丝血被路人队长踢出队，副本黑了奖励也没拿到，又哭了四天。 到后来，林乙珈养成一种隔三差五给余友粒开视频，抱怨在游戏里又碰上了那些奇葩，又上了什么新当的习惯。 这个习惯，让余友粒发现，林乙珈玩六界，就没遇过好人。 最开始，余友粒也会绞尽脑汁地出主意，让林乙珈报复回去。 可每次林乙珈粒控诉完那群司马玩家后，对她的主意嗤之以鼻，牵扯出各种麻烦、浪费时间的理由。 于是，余友粒就被林乙珈内耗得硬生不起一点同情心，次数多了，她还产生是自己逼林乙珈玩游戏的错觉。 林乙珈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怒诉：“当初，我说了不玩，你非要给我安利，等我上瘾了，你就知道画饼说等你想起密码，等你找回密码！我到死都不一定看得见你来六界找我！” 又怨：“你要是跟我一起，我能在游戏里当冤种吗？你现在觉得我烦了，觉得我无能，觉得我活该了，那你陪我或者介绍些玩六界的正常人陪我玩啊！” 听到这话，余友粒肿得面目全非的小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下。 说起这个也是余友粒一生的痛。 在游戏圈，女玩家没被男玩家叫过母g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林乙珈就是她在劣男当势的游戏环境下，发帖找的一个游戏搭子。 当时她们还是高中生，同龄同城不同校，二人网瘾非常大，玩的游戏不仅统一，配合还十分默契，之后慢慢发展到线下，成了朋友。 林乙珈在没沉迷六界前，跟余友粒共同玩的最后一款游戏是在大学时期，一款射击全息游戏。 那款游戏很小众，她们却格外上头，基本是只要林乙珈没课就冲。 游戏途中，插入一个和林乙珈投缘的路人妹子，她们互加了好友，聊得水深火热。 林乙珈还经常把那妹妹聊得有趣的聊天截图保留，并发给余友粒，企图一起乐。 余友粒现实很被动，人无趣也没朋友，而网友像林乙珈这种思想打法都在同一频道的同龄同性更是绝种。 这妹妹的出现就打得余友粒措手不及，不安和危机感同时涌了上来，她很担心林乙珈跟别人好后，她被抛弃。 更不幸的是，在那妹妹和林乙珈形影不离之际，余友粒家里又出了点事要回国，得有一周左右的时间碰不到游戏。 网上关系有多脆落，余友粒这个网虫太懂了，新人的新鲜感远比旧人香。 在余友粒焦躁不安之际，刚好六界全新大改升级20完毕，她是玩过六界，而且她是六界一代上市时，游戏头盔前百抢购附赠五位数uid账号的拥有者。 她看着六界游戏舱上市的消息，为了扯开林乙珈和那妹妹的距离，就心机地给林乙珈下单了一台游戏舱，还疯狂给林乙珈安利，各种花式吹捧六界这款游戏的好。 成功把林乙珈忽悠进去了。 余友粒那时天真觉得林乙珈和她一样，一定不会喜欢这类游戏，到时候林乙珈不喜欢也会看在她送的份上多玩几天，这样一定能拖延到她回归。 而那小姐妹得知林乙珈要去玩六界时，也表示想玩，还一直说等这游戏重开很久了，余友粒人都僵硬了，后面得知妹妹生活费拘谨，还没攒够游戏舱的钱，她才松口气。 人是给余友粒防住了，但没防住林乙珈一去不返，自此沉迷。 第2章 lv2 “还搭子，搭到线下就散伙，几年没在一款游戏汇合了？这和见死光有什么区别？”林乙珈碎道。 又自我安慰：“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和他们相处得这么憋屈，我不如主动冷落关系，等他们察觉再退出固定队。” 目前听起来更是没有一点想退游的想法。 余友粒转头复杂地看了林乙珈一眼。 林乙珈也常常求她玩六界，可余友粒端的是小众逼得高贵，游戏越火她越不玩，她玩着的游戏火了她又转战别的游戏。 游戏荒是经常的事。 有时也会生出，去找林乙珈一起玩六界的想法，可一回忆起她曾经玩六界发生的糗事就想抠脚，再加上只要这个想法一出，大数据总莫名给她推六界玩家ky她喜欢的小众游戏内容。 每次看到这些ky狗，她都会恶劣咒六界早日倒闭，并以身作则地抵制。 余友粒也求过林乙珈跟她一起玩别的，可林乙珈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本，死活腾不出多余时间。 确实搭了个寂寞，但当初发帖时，谁又能预测到二人在未来会因为六界这款游戏阴阳相隔啊。 房门敲响。 余友粒看了过去。 门口走进两个护士：“余小姐，这边带您再去做个ct平扫。” 不等余友粒回答，二人很有效率地走了过来，上手移动起了余友粒。 对着余友粒自艾自怜完的林乙珈，察觉房间进人了，赶紧对着镜子抹了抹泪。 整理了一顿，视线也回归到屏幕前。 原本屏幕只能看到好友白色枕巾和一缕发丝，护士为了方便，把余友粒手机被摆放到了别处，屏幕视野也开阔了，能看到好友全貌。 只见余友粒原本精致漂亮的小脸现肿得像块馒头。 那双漂亮清透有神的眼睛也不复踪影，一只成缝，一只戴着眼罩。 饱满的额头，也破了道小口。 看着虽然可怖，但比一周前血色模糊的画面好上许多。 再随着护士掀开被子，余友粒被护士扶起，失去被子的遮掩，病服下外露纤弱的颈部，有几道参差不齐的线条血痕，像是被锋利的利器划过，白皙与暗红交织，视觉冲击感强。 余友粒的左手看起来也无知觉，被医疗设备固定住右腿更是触目惊心。 无一在表达那场车祸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林乙珈这才找回重点，想起自己是来探病的，居然反而企图让好友来安慰自己。 一股羞愧更是涌入心头。 她原本以为余友粒说的皮外伤不严重是真的不严重，只是脸受伤，根本没注意被子底下的残酷。 林乙珈又掉眼泪：“你不是说你不严重吗？” “很严重吗？”被护士抱上轮椅的余友粒反问。 如果让林乙珈一分钟急速体验接近死亡，心率高达180的感觉，那么林乙珈也会认为这些伤确实不严重，能呼吸都得跪下叩谢老天爷。 林乙珈又气得打抱不平：“你表哥真的丧心病狂，他跟你姐发生利益冲突，他凭什么撞你啊？神经病吧！” 余友粒不反驳她锐评的丧心病狂，但也没想过多细说车祸起因，只敷衍了句：“我看起来很好撞吧。” 林乙珈顿噎，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恼得盯着护士小心翼翼地给余友粒穿外套。 看了一会，林乙珈又扫了眼车窗外，确定完地点：“我快到了，你要去哪个科拍ct？我又要去哪栋楼找你？” 林乙珈说话声音不大，但病房很安静，就显得清澈响亮，所以护士听到就要顺势作答，却被余友粒抢先：“你到了就去综合大楼一楼等我。” 又一想，ct不用多久：“或者不用等，直接来我病房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乙珈打断：“行，我先不跟你说，有网友刚刚打了我语音，被占线了，我看看他找我什么事，待会见。” 说完就把视频通话给挂了。 余友粒是真服了这个人。 - 星市冬天不下雪，只有彻骨的湿冷风。 虽然余友粒穿了外套，怀里还抱着个暖袋，但被推出住院楼，她还是打了个冷颤。 倒是第一次觉得星市的空气凛冽又清新，寒风一吹，脑袋都轻畅许多，大概在病房闷太久的缘故。 综合大楼离病房不算远，几分钟就到了。 一楼大厅很热闹，也有点吵，声音多数来自穿戴不凡的男士在打电话，个个面容都带些忧愁。 大概余友粒肉眼一看确实吓人，从大厅穿插上电梯去ct室时，能清晰感觉到他们回头打量的视线。 做ct真的很快，脱衣躺下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穿戴好，打道回府，只有一个护士护送。 知道有人来探望余友粒，一下大厅，护士就询问她好友到没到，得知还没到时，护士把余友粒放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稍等一会。 正好顺道拿一下余友粒隔壁病友的检测报告。 余友粒静静等着，低头调整了下快掉下去的暖袋。 再抬头，鼻尖被一股花香充斥，视线稍移，一朵漂亮的康乃馨垂落在她左肩头，晃动了几下，像在打招呼。 对上这朵花的下一秒，花边那颗欲坠的露水，理所应当地落在余友粒颈部，一路下滑至心底。 余友粒藏在暖袋下的指尖小小蜷缩了下。 “嗯很忙，没时间玩，有事说事，没事别烦。”咫尺男音从她上方传来。 余友粒微怔。 这道声音清冽干净，尾音有些沉，外带几分散漫，语气也淡淡的，悦耳得仿佛羽毛在心尖挠了挠。 不是故意夹出来的假音能给的感觉。 这种声音也是余友粒最痴迷的音色，痴迷到在游戏中遇到跟这种声音沾点边的，都会莫名自带好感。 她一直很好奇能拥有这种嗓音的主人，大概会长什么样？ 这个想法一出，余友粒小脑袋不由自主地仰了仰。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看起来名贵有质感的黑色大衣，还有两颗简单却精心设计过的纽扣。 他的右手懒懒地半插在大衣口袋中，手背白皙，骨感十足却显力量，坠外的拇指修长干净。 再看过去，能看到那朵恶劣康乃馨的枝，以及它的同伴齐齐被轻奢纸饰包裹。 被它主人漫不经意地夹在手臂下。 花里都藏着不少小水珠，水珠的温度是刺骨冷，记忆犹新。 余友粒清醒，瞬间对这道嗓音的主人也失去兴趣，甚至主动偏了偏身子。 跟花拉开一丝距离后，余友粒正想出声提醒一下这位不长眼睛的大哥：这里有个很明显的残疾人。 一道熟悉女音忽然乱入：“余友粒！” 声音急促，惊喜中不乏大条。 嗓门更是大，大到余友粒听见自己名字的回应。 余友粒一顿。 显然她身侧的黑衣男士也被吓到，不然他正说着：“你确定你没听错价格？妖界专技是稀缺，但我看着好。。” 好什么？没吓到后半句也不会刹车，越过左肩的康乃馨也不会不见踪影。 余友粒还听到身侧男士手里传来一道缥缈的公鸭嗓： “你在哪？我怎么听见女人的声音？” 没吓到，这位男士也不会这么不小心按到免提。 余友粒还能明确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自己的头顶。 似才发现他旁边有个人，又似在探究自己是不是名字主人。 总之，压迫感十足，让人不适。 幸好下一秒，她被人推走，耳边是护士的歉意：“不好意思，多耽搁了一会。” 被推走的片刻，余友粒的视线也移向了林乙珈。 扫到林乙珈后，余友粒人傻了。 其实一个星市人怕不怕冷从穿搭上挺难看出来的，大部分星市人即使冷，穿着也会搭配的即显时尚又显身形。 但像林乙珈里里外外被灰系服饰裹成粽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秋裤穿了两条的模样，有点少见。 可能林乙珈下车也觉得穿着不够朝气，那张明艳的脸被口罩掩盖。 但林乙珈配饰却活力四射。 她头上戴了顶淡黄色六界联名冬帽，背上背着一款粉色六界联名双肩包，脚上踩着一双绿色六界最新联名限定潮鞋，手里捧着一捧艳丽的红玫瑰。 这炸裂的色彩搭配，引领潮流的抽象风穿搭，不仅能看出她怕冷，还能看出她是六界资深玩家。 也很难不让余友粒怀疑，林乙珈有没有背着她偷交开鬼火的男友。 总之，余友粒被林乙珈惊艳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那道强烈的视线。 - 而余友粒身后的那位男士，听到余友粒这三个字时，原本平静的神色闪过一丝诧异，眼神也紧随轮椅，锐利得仿佛能透过护士的背影捕捉到轮椅的主人。 他手机那边的公鸭嗓还在疑惑：“有力？谁啊名字这么古怪，怎么还有几分耳熟，你到底和谁在一起啊？” 不一会，又发出震耳欲聋的猜测：“你这么多天没打游戏，不会是有什么情况了吧？” 他这才回神，看着轮椅莫名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半晌，手机那边的叶鹤得到一句充满诡异地回答：“见鬼了。” 叶鹤一脸莫名其妙，又听他补道：“看他有多少本，打包全收了吧。” “你确定吗？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看起来不好骗吗？还有你在哪呢？” 电话被挂了。 焯！ - 林乙珈见余友粒微张着嘴，痴痴呆呆地望自己，不复昔日机灵，内心钝痛，小步迎了上来，没眼力地把花丢到余友粒怀里。 视线却越过余友粒，跟随余友粒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余友粒人就小小一只，轮椅也不大，这么一大捧东西下来，一接住直接把她上半身都盖住了，离开暖袋的手，瞬间冷冰冰。 她正要质问林乙珈是来看她，还是来给她添麻烦的？护士贴心地替她接了过去。 直到那个男生消失，林乙珈才再次低头看向余友粒： “余友粒，你知道吗，我叫你的时候，你旁边站了个超级大帅哥！” 余友粒面无表情：“嗯。” 帅哥这两个字其实吸引不到余友粒，如果真在她审美范围内的帅哥，她可能会多看几眼，也仅这样。 但听到那道声音的主人长得还行时，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大概是受网上那种声音好听现实却是个丑比的话题影响，她也有些难以忍受这么好听声音配一个猪头，感觉像噩梦。 林乙珈也是那种现实看到帅哥美女会多看好几眼，却十分恐惧帅哥美女，死宅的通病。 不过她还是补充了句：“但你后面那个是真的帅啊！” 一向话少的护士也兴奋地来一句：“是真的！我作保！我也多瞄了几眼，感觉刚刚过来时他还看着我，看得我路都不会走。” 余友粒：“” 原来不是看我。 林乙珈：“” 没有吧？我怎么看他视线停在余友粒那只敷了各种药膏的腿上。 不过林乙珈没多纠结这个话题，又挺在意形象地问：“我叫你的时候分贝很大吗？” 大不大林乙珈看大厅人都齐齐看向她时，就应该能抿出来啊。 脸都丢完了，再确定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余友粒选择不做答复。 林乙珈见余友粒不搭理，也懂了，有些尴尬：“你饿吗？一起去餐厅吃饭？听说这家医院的餐厅都是五星级别的。” 余友粒真的对林乙珈无语，当场用眼神发起谴责：大姐，你是来探病关心我还是来玩的，你看我这死相能吃什么东西？ 林乙珈后知后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一醒就直接打车来看你，忘记吃东西了。” 余友粒只好指路：“餐厅就在隔壁，我去病房等你。” 第3章 lv3 回到病房余友粒也不想躺着，刚好今天的药也打完了，就让护士去忙，自己坐着看窗外那则广告发呆。 良久，林乙珈吃饱喝足归来。 见余友粒出神，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则广告惊艳程度，不说玩六界所有玩家，就她一个去官网只看游戏更新公告，鲜少看其余动态的人来说，她被这六位美女拿捏得，一天打开官网不下十遍地循环洗眼。 所以她百分百肯定余友粒也是被美色吸引，便调侃了句：“怎样？我大六界游戏舱代言人漂亮吧？” 没想从余友粒嘴里获得认可。 余友粒视线从眼熟却想不起出自哪个地图的雪景下，聚焦到人物身上，认真审视了会，诚实了一回：“很漂亮。” 林乙珈呆了几秒，随即开始反复检查起了余友粒的头部。 被扒拉的余友粒不耐：“别发疯！” 林乙珈囧，不怪她这样，只因余友粒在她眼中不仅是六界半个云玩家，还是六界这款游戏的忠实黑粉。 六界这款游戏太火，火到家喻户晓的各界名人都在抱团组队玩。 玩家成分特别杂，杂到不爱玩游戏的人，起初买六界游戏舱只是想追星。 游戏圈也有鄙视链，还因为追星的高贵人上人加入，越来越严重。 他们欠扁喜欢抱团引战。 【游客】是个游戏同好社交平台。 它能关联所有正规上市游戏，账号只要实名，就能一键绑定名下玩过的所有游戏以及角色，还能查看每款游戏好友的在线情况。 除去这些便利，游客用户也经常互相安利解析各类游戏和分享游戏日常趣事，算是网瘾重度患者圈地自萌的小众平台。 当时游客有个默认规则，用户发帖，内容涉及三次元信息和与游戏无关的话题会被删。 直至六界20全新升级横空出世后，大批追星玩家涌入这平台，打破了这个规则。 这批玩家分享生活安利明星，成了她们的专场，还有各种擦边秀下限地找六界高质量土豪玩家等操作，全方位攻领了游客首页，把平台玩成个人生活号。 首页很难看到互相安利游戏的帖子，就简直是游戏荒的灾难。 各区游戏管理还删不过来，引发游客老用户不满。 被删帖的新用户更不吃村规这套，越删越带劲，不仅不在六界版块闹，还跑去其他游戏版块找存在感，挑事指责：这破平台是因为她们哥哥姐姐才火，她们给这平台带了这么大流量，游客老板都躲起来偷乐了，你们滥用私权找什么存在感。 甚至还私信威胁各区版块管理，社交平台是随心所欲的地方，限制上网自由，我们限制你生活自由。 总之，很吓人。 个别老用户偶尔在战火中发帖缅怀一下曾经游客多么和谐温馨的场面，就会被游戏库只有一款六界的新人怼劝老用户集体注销。 后续上演成一场凭什么让我们老用户滚，要滚是你们这群去六界追星的饭圈狗滚的大型国粹对战赛。 吵得不可开交，乌烟瘴气。 那战林乙珈看的迷迷糊糊的，但她还是比较偏向新用户那方，因为她是被余友粒安利才玩的，也是通过余友粒才知道这个app。 没跟风却被老用户莫名打成跟风，所以也不懂老用户在高贵优越什么。 续那场辩论赛后，游客老用户也跟六界这款游戏对上了，发起元始级全地图扫射，强烈抵制六界游戏以及玩家活动。 不过有些六界玩家也确实恶心，喜欢在各类冷门游戏区下，自以为很幽默地留评： “我的评价是不如六界。” “楼主，我真诚建议你去买台六界游戏舱开开眼界，不过看你也买不起。” 要不是点开他们账号，看到他们动态都是六界活跃玩家，还以为是反串黑。 这都是游客这平台早期划地改革的陈年旧事。 虽然游客现已成为最受年轻人青睐的大型社交媒体平台，但这场辩论赛仍是游客一道考古风景。 即使长达两年多，大部分参战抵制六界的老用户，已经真香了起来，可还是有小部分幼稚鬼在坚持。 余友粒就是这小部分，她还是喜欢下场的那方。 只要上游客发帖，她都会加前戳：六界狗勿入，内容结尾还要带一句引战话题：玩六界的都是脑瘫，谁支持谁反对。 只要林乙珈跟她说六界的八卦，如果这个八卦毁三观，她都是一句：你们玩六界的都是这种货色，我能理解。 如果这个八卦美好温暖又积极向上，她就一句：你们六界的不仅爱演，还容易自我感动。 林乙珈给她分享六界风景/绝美npc，在余友粒审美上，她会转移视角，损：你有多久没出门？多久没接触活人？ 不在余友粒审美上，那简直就是给她乐子：你们玩六界的都有恋丑癖。 所以，林乙珈从余友粒嘴里听到这句认可，难免会怀疑车祸把她撞傻了。 二人难得一致的审美，搞得林乙珈表达欲也瞬涨，就给她解释： “这六个妹子看着像靠颜值吃饭的艺人，其实都是六界颜值并列第一的玩家，她们游戏技术还逆天的好，而且这个代言网传很多艺人都想要的，不过这几个在游戏里的知名度比艺人还火。” “给得不少吧？”余友粒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你说代言费的话素人肯定比艺人便宜，但是官网给她们游戏内的报酬，那简直天价！” 又絮叨：“怎么跟你解释那份天价报酬呢？就比如我们好几年前玩的那款生存游戏，那把花钱都获取不到的那把匕首，官网免费送你，再独家附赠三把品质相同属性互补的。” 凭林乙珈这样描述，余友粒觉得这不能用天价，这能祖传，她们就是因为肝了大半年肝不到匕首卡住了，一气之下跑去玩别的。 林乙珈紧接又调侃：“你要是那时候跟我一起玩了，没准备拉去拍广告的就是” 林乙珈对着余友粒那张脸，有那么一秒居然想不起好友昔日神颜，把“你”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余友粒知道林乙珈后头欲言又止，根本不在意，盯着那则广告，脱口一句：“六界都下雪了。” 说完自己都尴尬了。 林乙珈却不以为然：“入冬那天就开始下了，进游戏看更真实，特别美。” 林乙珈又想到什么，郁上眉梢： “星市从来不下雪，我在那么多游戏里度过冬天，却没有任何一个冬天能比六界的雪，以至于每到冬天，我都会在六界守着播报天气的npc，等她兴高采烈地通知玩家初雪要来了，我亲友会陪我一起等，然后我们一起打雪仗，一起堆雪人，一起合影，互相丢特效道具等，特别快乐。” 余友粒错愕：“！！！” 她只是之前睡前逛游客，不小心走去了六界区，入目就看到一个以“六界都下雪了，_____”填空活动，然后她被里面的文豪惊艳了把，看到这则广告的雪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余友粒有些吃味：“你是真的有病，跟我待一块除了六界也是真没话题了。” 林乙珈玩六界真跟吸了一样，人都魔怔了，三句不离六界的朋友，明明知道那些人不好。 林乙珈还狡辩：“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这些事吗？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这几年就靠六界的那群人陪伴我，这些人的陪伴已经是不经意间布满我的生活了，虽然我现在是真的烦这些人，但是相处的快乐是确实存在的，我又怎么指望你个不爽就删好友的无情逼懂。” 还倒打一耙：“当初你要是跟我一起玩，我也不会遇到这群人，不遇到这群人我跟着你，聊什么话会没有你的身影？聊什么你会接不上我的话？” 余友粒脸上立显不耐烦。 林乙珈见后，一顿，声音迅速软了下来：“我的错，玩六界玩得神志不清了，等我回去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说完就弯了弯腰，看着余友粒，小心翼翼摸了摸她脸，紧张问：“那只被蒙住的眼睛很严重吗？还能看见吗？脸还能恢复如初吗？会破相吗？” 余友粒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就顺着台阶下：“眼睛不严重，只是眼皮有道伤怕感染，额头那里可能会留点疤。” 林乙珈见额头那伤口不大，但还是有点惋惜：“我到时候找找有什么淡化疤痕强的药膏。”又检查了下她身体：“其他地方呢？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吗？” “没，都能好。” 余友粒没说谎，除了腿和手严重了些，其他都是看着吓人的外伤。 “你表哥是真的想你死。” 余友粒淡道：“可能吧。” “你姐和那位凶凶怪来看过你吗？” 凶凶怪是林乙珈给她奶奶起的外号。 余友粒如实说：“她没，我姐来过两次。”又解释：“这车祸一出，我姐不仅要忙公司，还要大义灭亲，两次过来都是用睡眠换的。” 林乙珈一时沉默。 余友粒嘀咕：“反正又没死。” 林乙珈拉起她手暖了暖，问：“你想看电影吗？有几部新出的电影评分很高，要不，我们躺床上看电影？” “看。” 于是二人窝在房间看了一下午的电影，其实都是林乙珈一个人在看，余友粒看了一会精神不佳，加上林乙珈跟她躺一块特别安心，直接睡死过去了。 直到傍晚，余友粒老宅的管家来送晚饭，余友粒才醒。 林乙珈有点小小社恐，看到病房多出个不熟的陌生人，不好意思多待，打了声招呼就走。 走前林乙珈还从包里掏出一道护身符塞到余友粒能活动的那只手。 还道了句：“和你待一块小小的幸福了下，你要多休息快点好，等你出院我带你去吃大餐。” 余友粒拽起小符包，一看就知道是在本地出名的寺庙求的。 余友粒知道林乙珈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她人就很大条，即使担心也不会表达，只会默默用这种笨拙的方式陪伴。 但余友粒很喜欢这种陪伴。 第4章 lv4 一周后。 余友粒脸消肿了，伤到眼皮的眼睛已经不用防护下了眼罩，视野正常，只是消肿得特别慢，甚至还有种一直肿下去的错觉。 手脚都打上了石膏，外露伤口该结痂的结痂。 整体看起来不恐怖，倒因为眼睛一大一小的问题，有些忍俊不禁的滑稽。 医生宣布可以出院当天，老宅的管家以及她的保姆方姨都来了。说明她有两个休养去处。 不过她不可能回老宅，就让芳姨收拾东西，回自己的住处休养。 刚上车，林乙珈就发来视频通话。 原本林乙珈要来接送她出院的，得知她家里安排人了就没好意思过来。 余友粒误以为她打过来的目的是恭喜出院，结果一接受，就见林乙珈一脸焦虑地冲她喊：“我完了！余友粒救命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余友粒人都懵了：“你干吗？” “啊啊啊啊，你一定要救我，你要是救不了我，我真活不下去了！” 把余友粒都说急了：“大姐，你能不能正常点说正事？” 林乙珈这才急切道主题：“我在游戏里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现在赶紧去把你六界密码给我找回来，报账号打客服电话。” 余友粒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林乙珈引她去玩六界的新型套路，还是林乙珈真在游戏里出了什么事。 但余友粒的羞耻心不允许她踏入六界半步，便平静地扯谎：“我账号也忘了。” “你现在写份头盔本人使用委托信，给你保姆，再让你保姆把你居民证和六界一代游戏头盔带上，去六界总部，让客服帮忙扫一下头盔芯片，能扫出你的信息资料。” 方姨听到被召唤，好奇地用余光扫了一眼。 余友粒转移话题：“你直说你什么事。” “一言难尽，你先搞好这些我再跟你讲，真的要速度，我真的很急很急，我现在就是急急王国的国王。” 余友粒头皮发麻:“你直说，说了我立马能把账号搞定。” 林乙珈一脸视死如归：“我说了你别笑我。” “我笑不出来。” 事关林乙珈在游戏的事，余友粒听完不冒火就行，别提笑。 林乙珈扭捏：“就是其实，我在六界网恋了。” 余友粒无语：“你刚玩六界没几天你不也网恋了一个吗？这很搞笑吗？这不属于你正常发挥吗？” 林乙珈居然觉得有点道理：“额，这个事也牵扯到我刚玩六界的第一个情缘，我先跟你介绍我现任情缘，就是我前几天来探病说的那个宗主。” 难怪林乙珈探病那天哭得这么伤心，余友粒怀疑她这个急事，颜色应该是沾点出轨的绿色。 但是：“这也不搞笑啊，网恋对象是宗主的话，听起来还有点悲伤。” “你先听我慢慢说，我跟宗主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高中生，然后那时我不是大三吗，我怕跟他觉得年龄差距大会有代沟，我就跟他说我也是高中生，还跟他说是同龄。” 余友粒当场被自己口水噎到。 林乙珈恶狠狠地威胁：“你别让我看到你笑！即使想笑也给我忍着，你也不用提醒我是个毕业了的都市丽人。” 余友粒笑个屁，这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一顿猛咳完，她甚至做贼心虚地问：“林乙珈你老实跟我讲，你是在六界听到了什么谣言吧？你确定是在说你自己的事吗？能发誓没有半点暗示吗？“ 林乙珈心里是真有事，注意力七零八落的，只应了第一句：“是！我他妈的！不仅听到，还被人被挂了，现在有好几千人等我上线吃瓜！” 两个人说的就不是一个事。 可余友粒本来就心虚，理解能力就向着自己心虚的点，一听这回答，心跟着慌：“啊？我这种尬得要死的瓜也有人吃啊？” 林乙珈更急了：“有你什么事？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 余友粒一愣，一时间又不敢开口。 林乙珈干脆坦白：“挂我的是前夫，挂也没什么，主要我前夫知道我真实年龄！” 说完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几秒，又解释：“这里我要重新澄清一下前夫的声誉，前夫退游时，免费给我一整套法器装备，我不好意思占他便宜，就按市场价给了一千界金，游戏里界金折成现金也是一千，但之前我跟你吐槽时说漏嘴，不敢说我是主动给，不然你一定骂我傻逼，然后就润色圆了一下，跟你说他骗我钱。” 语气也低了好几分。 余友粒忍不了了：“你连我都骗！你真行，害得那段时间我真觉得你是傻帽，我心疼死你！” 林乙珈尴尬：“这事我的，但都过去了，求你别计较。” 又快速转移话题：“我前夫一个月前回归了，很恐怖的是，世界特别小，他居然和宗门那批新进来的固定队队长认识，前几天还被那队长拉进宗了，然后他看到我的id，觉得我眼熟，就跟那群人说了我和他的那段网恋史，随后我现任来问是不是我，我当然不敢认啊，一认我在宗门的大学生人设就崩了，直接社死。” 林乙珈说的话很真实，余友粒心定了下来。 她也经历过这类社死事件，就很理解地附议：“肯定不能认，认了全部人都知道你撒谎了，而且你跟他有屁的网恋史可以说，不就一起打了个本吗？你还垫了一千给他，他现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露水情缘他缅怀个什么劲。”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说了不熟不就完了嘛，而且我又不欠他什么，结果他大爷的，就我现任情缘那个徒弟，叫皖皖，死扒着不放，总问我前夫给的什么装备，在两年前居然能值一千！” 余友粒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前夫跟她说了。其实那整套装备数值品质都很好，但在两年前不稀缺，一千块是顶天价了，而且我当时都看不上眼拿去倒卖，挂了一个月才回血六百。但最近一个专门打造法器属性的主播，带起了一阵最新高伤装备风，前夫给我的那套就是洗法器数值，上词条的完美胚子。” “现在大批土豪找那主播做，那套装备突然就稀缺了起来，一套价格就被炒到了三千多。” 余友粒迷惑：“炒到三千多怎么了？” “我前夫貌似是个穷逼，皖皖这个奇葩就跟他说了下现在的市场价，居然还莫名说他被我坑了！她那个小群体也跟着附和，说的前夫哥真以为上了大当，一听三千，当时就说天涯海角都要找到我！” 余友粒眉头一皱：“这两个东西是什么物种？谁允许他们有这种三观？自己免费送人，别人不好意思白拿给钱，东西两年后升值居然还嫌给得不够？还要讹上一笔？他们有想过两年前一千块钱的价值吗？” “前夫和那个皖皖就是这么极品！我当时听到，我。。真的，要不是我心虚我真的要开骂了。” 余友粒有些失语：“我不是第一次说你们六界玩家吓人了。” 林乙珈继续道：“这个后续更气人，前夫不止想讹三千了，他居然逆天说退游时，被我哄了八千界金！还称当时想找回时我躲着不上线！刚好他那时家里还算富裕没多计较，现因为家里人重病，条件巨变急需钱，所以一定要找到我。” “他是真敢讲！”又泄气道：“我背了这么大口锅，还没法拆穿！” 余友粒听得都泛疙瘩：“穷男人撒谎都要维护自己密密麻麻的自尊心，不过还好你没拆穿，他撒谎□□不离是钓鱼。” 林乙珈连连附和：“对对对，我当时就察觉了。” 又往下讲：“六界去年玩家人数就有千万，游戏不能重名和改名，所以导致什么id都有，然后又牵扯出个乌龙事件。” “我id不是叫奶味珈吗，有两个id跟我相似的，一个叫奶味迦，一个叫奶味枷，这两个小姐妹跟我特有缘分，不仅都是仙界阵营的，还都有点名气，跟前夫描述的情缘条件也对得上号。” “我跟这两小姐妹因为id相似，在地图遇到经常会相互调侃打招呼。” “因为我没承认嘛，加上那两小姐妹也混得不差，关闭了私聊，前夫联系不上，我就听到他们商量着说要去聊天室挂这两人。” “被挂聊天室能是件什么好事？只要被挂过就会被收录进一本玩家记录的瓜史，有些傻逼是组队下本干嘛都要去这本史记里搜id，id在里面就抵制。” “然后我不想这两无辜的妹子跟着我倒霉，于是！” 余友粒打断：“你不会说你真掏钱承认了吧？” 林乙珈脸红了红：“我是有掏钱的意思，不过我跟现任说的是可怜前夫，以做善事的名号给，但是皖皖非说我心虚，硬要逼我跟前夫哥相认，后面我就没提过。” 余友粒直呼：“你是真的神经病啊！” “别说，我撒谎后的脑子真有时拎不清。” 余友粒无语地翻白眼。 “最后，前夫还是前后挂了那两位姐妹，那两姐妹怎么可能承认，她们本来就不是啊，但是六界吃瓜群众都司全家了，凑热闹不嫌事大，在六界稍有点名气，就一定要围在一起吃个清楚明白，非要逼着她们拿出了两年前确定不认识我前夫的证据，还好她们也甩出了两年前混过的圈，时间线都对得上也有证人。” “直到前夫挂到了我这里，我也死不承认，但那个皖皖的直觉很准，就逮着我不放，甚至没有逻辑地确定就是我，并且她关注的点不是前夫骗钱，而是我年龄的真实性！怀疑我三十岁离异带两娃。” 余友粒听得上头：“真假年龄关她屁事，玩个游戏谁规定要真诚相待的，立个人设怎么她了？而且你又没靠人设骗财骗色，她多管什么闲事。” “就是啊！不过骗了一点点色，但是没有很多，真的，就结个情缘，每天聊聊天腻歪一下。” 余友粒：“” 第5章 lv5 - “现在我拿不出证据啊，因为我玩六界就混过两个圈，一个是前夫，前夫都不算个圈，情缘都没结成，顶多临时组队下本。一个是现任现在这个圈，两年前除了现任根本没认识什么人，而且我跟现任认识第一天就去结义了，结义是能看到时间日期，所以我现任也不知道认识我前，我的社交情况，没办法给我作证。” 余友粒傻了：“啊？那找我也没办法啊，我都多少年没上那游戏了，而且你我互相连对方游戏id都不知道，怎么证？” “怎么没办法？你是六界10老玩家啊！你最后一次上线时间是查不到的，因为游戏里一年没上线，玩家最后上线天数的数据就会被清空，还有交易信息，以及聊天记录等也会被同步清空，再说你当初玩六界不也是一个人玩吗？又没人认识你，即使认识，这么久了谁记你啊？” 又补充：“你要是新号才没办法帮我。” 余友粒之前玩六界真不是孤儿，跟林乙珈说曾经也是一个人玩，单纯不想上号。 林乙珈说的帮法，余友粒还没t到，听得也迷糊：“那我要怎么做？” “遇到我现任情缘的时候，我情缘突然问我怎么一个人玩游戏，现实没朋友吗？那时候我好面子就跟他解释，原本是跟好友一起玩的，只是好友刚退游玩别的去了。现在，你就是我那个退游玩别的游戏去了的好友！” “划重点，你就是我那个退游玩别的游戏去了的好友！你只要帮我当个证人。” 余友粒脑子嗡嗡的，精神涣散了几秒。 林乙珈喝了口水，见余友粒走神的表情，当场拍桌：“这么重要的场合，麻烦你尊重在意我一下啊！能不能给我严肃认真点？” 余友粒瞳仁聚焦，一哂：“继续。” “你帮我的办法就是上号，去吃瓜聊天室告诉所有人，你！就是” 余友粒主动抢答：“我就是你那个退游玩别的游戏去了的好友。” 林乙珈满意得热泪盈眶：“对对对，别人一看你角色资料，尊贵的一代玩家！然后我再用那种很真实的语气，捏造一些你带我玩游戏的过程，再乱编下你退游的原因，然后你只要在那说是是是地无条件认同就行。” “这口牵扯两年前烂瓜本来也很难细扒，只要我这样编，我和情缘相遇的时间线就对上了。” 余友粒是能理解谎言被拆穿的羞耻感，但不懂为什么要给吃瓜群众自证，那些吃瓜群众算个几把，自证完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什么吗？ 林乙珈真的对余友粒了如指掌，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放什么屁： “不能获得什么，但是我装死一定坐实了我骗了前夫的装备，宗门的人也一定知道我谎报年龄网恋。” 最后一句网恋，听得余友粒心惊胆战：“你不能跟他们绝交吗？你这种社交看着就累。” 林乙珈答非所问：“我们以前一起游戏不是认识了好多共同网友吗，那时候我们还在那个已经冷掉的社交平台成天臭美发自拍，享受吹捧” 余友粒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尬得起疙瘩：“快住嘴，这黑历史一提起来，我就想去死一死。” “我转战去游客后就没在那个平台更新过动态，他们都问我去哪了，我那时就给他们说了下游客账号，后面他们也被六界迷住了，陆陆续续摸来了游客关注我，我还回关了。” “虽然跟他们互关，但是在六界混的圈都不一样，没怎么交流过，主要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年龄，只是喜欢看我们动态的网友，但总归算认识好多年，而且当时我们年纪小，混网时跟不少人撕过，我怎么敢坐实啊？一坐实，越闹越大的扒我，本来我游客就挺多老平台摸过来的粉丝，万一其中就有以前被我撕过的网友，还保存过我照片，一爆我曾经那些沙壁照片什么的，不仅社死，被评头论足的同时还可能会被攻击长相。” “网络本来就没隐私，你还可能不知道六界玩家多有恃无恐，更严重点，可能扒到我现实，我现实本来就够引人注目的。” 林乙珈父母是红得发紫的巨星，虽然二人离异多年，已各自组成家庭，也逐渐息影，但随便带些关于他们话题的新闻都是大流量。 林乙珈就是总被媒体拉出去挣流量的工具。 林乙珈长得更不差，甚至被网友评为是星二代里最漂亮那个。 可林乙珈是懂网络风气的，余友粒也懂。 只要网友看不顺眼就不会放过任何表现尖酸刻薄的机会。 要是扒出这种，保不准媒体会以林乙珈名义拉出二位巨星，夸大造谣成什么样。 最后变成只有林乙珈受伤的世界。 林乙珈又道：“我游客号上关联了我所有玩过的游戏，就算不玩六界回去玩老游戏，也保不准被熟人认出尴尬，而且我也没打算不玩六界，所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吧？” 余友粒一噎，寻思事情也可能没林乙珈说得那么严重，这陈年旧事那么难看，人肉犯法，普通网友应该不会死扒着不放。 可出现个万一呢？ 余友粒了解林乙珈心理承受能力，也能共鸣林乙珈害怕的情绪。 像她们这类在现实不被在意的人，只能靠在虚拟世界，砸钱给游戏角色堆积各种独一无二的属性和华丽的外观，自闭苦练炫酷的操作，吸引别人聚焦的目光得到精神满足。 就是所谓的虚荣心。 账号和id就是她们的名片，仅次于现实的身份证。 所以，她们格外在意虚拟世界里自我创建、经营扮演的形象。 相反，现实满背坏标签，她们看到能嗤之以鼻一笑而过，甚至主动贴满背部缝隙，因为在有意识有记忆时，她们就是垃圾的代名词。 只是余友粒已经成长到虚荣心难以满足，更渴望真实有温度的目光，而林乙珈脚步迈得小，困在里面还没出来。 不过，余友粒同情归同情，可要上号，她还真没直面正视过去自己的勇气。 余友粒小众逼的清高是有点，不过她嘴上信誓旦旦说着不玩六界是因为不赶潮流，实际是不是借口她心里一清二楚。 当她听到林乙珈说“情缘”“高中生”“我谎报年龄”这些字眼时，她心虚的是，这个套路是她当年在六界玩剩的剧本。 要说不玩六界的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在六界撒谎拐过一个情缘，这个情缘同样是高中生，还亲手揭穿她的谎言，让她社死，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 不同的就是，她是小时候装成熟骗到的情缘，林乙珈是装嫩，剧情真的没差。 二人就真不愧是世另我型姐妹，物以聚类的标本。 帮林乙珈做个证也没多难，主要余友粒担心的是，证着证着她也被扒了！然后两个人一起丢人，这种场景光想象一下，都窒息。 “余友粒你说句话啊！” 余友粒心情复杂地叹口气：“你等我想想密码。” 林乙珈想哭：“我真求你别这样敷衍我。” 余友粒转头默默看向窗外。 “求你啊，今天不帮我解决我真要死啊！！！！啊啊啊啊！！” “又不要你干嘛也不浪费你多少时间，你只要上个号，去聊天室待着看我表演就行。” “余友粒，你不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求你，求你求求求求求！” “救救救救救！！！呜呜呜” 余友粒无动于衷。 林乙珈心中一狠：“我把棋士那套卡全给你行吧！” 棋士是一款多人策略类的战棋卡牌类游戏，在四年前很火，目前凉了。 林乙珈说的卡整套是十二张，品质高得离大谱，还绝版独有，花重金找官网都定制不到。 这款游戏林乙珈早玩腻的，却是余友粒目前沉迷的，也不能说沉迷，因为没得不到这套卡她困里面大半年了。 余友粒玩游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的收集癖，严重到只要在集的东西没凑整，心里就沉甸甸的，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她求林乙珈卖给自己，求了大半年都没求成功，除非林乙珈死了她才能继承。 因为林乙珈玩游戏都追求游戏排名，她有这套卡，即使多年不玩她都位居卡牌榜前十。 余友粒有点不太信：“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林乙珈忍痛道：“骗你是狗，骗你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好狠的起誓啊。 余友粒沉思了几秒，恍悟般：“我密码想起来了！” 林乙珈之前喊余友粒玩六界时，她有千百个借口，看她现在这剑样，后槽牙都咬碎了：“你大爷的，演了我这么多年！” 又威胁：“我可告诉你，这卡可不是你随便敷衍我一下就给你，这事你得给我证到毫无破绽，令我满意为止！” 余友粒严峻：“抱歉，我现在不是证人，我是两年前的当事人。” 说完，余友粒侥幸地想，也许她那个情缘早解除情缘了，可能会记得她的糗事，但没无聊记到现在，还说不定还玩腻了退了。 “呜呜呜，余友粒你早识相点，等我解决，我就多赠你一张经典珍藏卡了！” “现在也可以。” 林乙珈恶狠了句：“晚了！” 余友粒又试探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六界也有过一段你这种谎报年龄网恋的黑历史” 林乙珈赶紧表态：“我会心疼你，心疼我，心疼我们两个死宅，网恋要靠这种手段才能恋起来。” 林乙珈不知道的是，她出声打断了余友粒后半句重点：然后被人发现了，我们一起携手去天国你能不能接受？ 余友粒一脸复杂，可羞耻心又不允许她对林乙珈坦言，不自然得只能故作欣慰：“你最好是” 方姨却不合时宜地来一句：“余小姐，我没有想管教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林小姐只要出门走几圈，肯定会遇到比网恋靠谱的爱情。” 空气凝固。 余友粒和林乙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尴尬，还有眼神互相指责对方声音过大。 过了会，二人为了避免方姨再次出声建议，于是，她们就用自己人才能听得懂的游戏术语，商量了下自证时，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商量了大半天才结束通话。 第6章 lv6 回到家，余友粒迫不及待地让方姨推她去二楼。 余友粒的二楼整层被改装成电竞室。 上楼就能看到门前摆放的两只艺术派巨型萌宠模型。 这对萌宠是款已经下线的冷门游戏中的两个吉祥物。 推开大门，是一排透明柜，柜中大部分是游戏周边，小部分漫画。 越过大柜走入内部，宽敞开阔赛博风大厅展现眼前。 每款游戏设备被井井有条地分隔成一个小隔间，小隔间入口都镶着一块粉色长形贴签，贴条有的是字母，有的是数字，长短不一。 全是余友粒的游戏账号。 各款账号上方安置了霓虹流光灯牌，灯牌闪烁的文字就是这台设备的游戏名称。 动感十足，却又诡异地不显拥挤、杂乱，更没有疲劳感。 随便拍大厅一小角落，都能想象到深度死宅沸腾得跪地高喊天堂的表情。 这间房中的游戏有四分之一是余友粒的姐姐赞助的。 但她姐姐不玩游戏，也不了解游戏，给她买的基本是余友粒不喜欢的类型，都被余友粒丢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六界游戏舱就包括在内，甚至在最死角窗口吹风。 方姨推她到六界区时，她还看到那台白色游戏舱上有层灰。 余友粒也就盯着那层灰多看了几秒，方姨就默默地跑去把里外都清理了遍。 等待之际，余友粒扫了眼账号，去六界官网网页授权关联手机。 方便游戏时遗漏重要电话。 清理完。 方姨把余友粒抱放进舱内，给她戴好设备，没忍住念：“你身体还在康复期间，医生说要多注意休息，才能恢复得快。” 方姨不是个嘴碎没分寸的人，也知道余友粒家人都不管，更清楚余友粒打游戏的热情上来，也听不进去这些，但看到她这副惨样，怜悯心很难不发作。 余友粒当真故作听不见。 见她闭眼不语，方姨只好走出房间去忙碌。 方姨刚走出游戏舱，余友粒就被一段久远又熟悉的古风背景音乐隔绝现实。 随之，面板跳出一道选项：检测游戏舱第一次使用，新玩家人工在线智能注册登入or老玩家回归登入。 所有游戏都是实名制，一张身份证只能创建一个账号，极少人会拿别人的身份证注册小号，因为巨麻烦，登入需要本人识别，一旦中途换人被检测，封号概率很大。 每款游戏都是余友粒的资产，她也没麻烦别人的习惯，加上林乙珈需要的是她的号，所以她直接按下“老玩家回归登入入口”按钮。 刚想着林乙珈，林乙珈就又来了电话：“好了吗？” 余友粒淡问：“我是坐火箭玩吗能这么快？”语气又缓和了几分：“刚躺进游戏舱没几秒，在注册界面。” “我边教你更快，这界面不用思考，直接账号密码登入。” 余友粒没吭声，只根据面板提示输入账号密码。 旧游升级重做，一代玩家回归登入的面板比新人注册要慢，要同步更新老玩家角色数据。 不过余友粒老玩家可能就占个账号老，一分钟都没到就给她跳去了全身扫描环节。 大概余友粒形象与身份证信息不太一致，需要手动输入证件号验证。 林乙珈又催：“到哪步了？要是到了npc欢迎你回归的界面，直接选择取消引导，没什么用的，浪费时间。” 余友粒依旧没理。 认证完，余友粒出现在一个雾霭氤氲的小地，她是上帝视角，除了一朵小蒲公英诡异立在圈中心，周围空无。 没一会，她视野越来越窄，渐渐转落成蒲公英，视线被固定。 六界有六个阵营：神、魔、妖、仙、冥、人。 她是妖界的，这朵蒲公英就是她的本体。 妖界有奇奇怪怪的本体，植物、动物等什么都有。 记得刚玩时，妖界玩家很喜欢争议本体的血统，去找固定队都要被查在不在百妖谱，不在百妖谱都会打成劣等妖怪。 当时九尾狐和火凤最稀有吃香，人化妖层次最低。 六界阵营也不是任意挑，而是先填写一份答卷，系统再根据答卷喜好，为你筛选三个符合要求的阵营，你再从这三个阵营中选。 如果这三个你都不想选，强行玩其他阵营也是可以。 只是六界讲因果，运气好可能触发什么神秘剧情，运气不好角色就是个眉笔。 强行玩别的阵营，最常见的是霉就是脸黑、不受npc待见，下本必空车，锻造炼丹想都不要想，情况就类似那个火出游戏圈的恐怖非酋玩家。 不过大部分逆天行玩家都比较幸运，刚出新手村，系统就会下道天雷给你强行改阵营。 沉思瞬间，余友粒眼前凭空显现一位长着狐狸耳朵，穿着红衣，身后飞扬九条尾巴，面容妖冶的女人。 她持着一道标准御嗓，表示欢迎：“恭迎「粒殿」王者归来，我们已为您备好缤纷福利，助你重返巅峰” 余友粒听到“粒殿”这个id就想抠脚，不等npc话说完，就眼疾手快地找到取消客服指引这个选项。 九尾狐原地消失。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回归指导的内容，npc主要就是欢迎一下，介绍一下回归礼包，再把礼包发放到包裹，自己去领就好。 拒绝客服引导后，她又倒回扫描全身，升级角色环节。 这流程，搞得余友粒都茫然了下。 随后，系统弹跳出一个提醒： “角色人物将选取您此刻在游戏舱内的形象，一旦更新将无法更改。” 这条提醒刚消失不久，又出现一条： “即检测到您的证件信息与现实相貌相差甚大，系统判定玩家受伤状态，系统预测更新后的角色人物也会与现实有过大偏差，无法为您获取预想中的形象，角色形象一旦同步将无法更改，防止玩家对角色人物不满和后悔情绪，选择继续还是以最佳状态回归？” 余友粒看了几遍，总结就是只要她选择确定，就能像在病房看的那则广告里的主角一样，在游戏里创建一个与本人相似的虚拟形象。 但余友粒犹豫了，她是照过镜子，清楚现在的模样，一旦同步，不敢想象角色得有多丑。 以她游戏角色即本人现实的真理，即使帮完林乙珈就不玩，她也无法接受。 于是，余友粒用商量的语气问林乙珈：“要不，等我眼睛再恢复几天？” 林乙珈一听就知道余友粒到了获取角色形象那步，她也很清楚余友粒喜欢在游戏里给角色打扮得花枝招展，企图表达自己现实是个很时尚的品位姐。 就好似那种，□□要充满钻，要用最美丽的头像，最忧郁的会员背景跟人聊天。 可这事能等吗？ 林乙珈哄道：“我跟你讲，六界这个身体共享建立角色功能超危险的，很多玩家在游戏里撕逼，撕着撕着就靠角色外貌人肉去了现实，你没接触过20，所以你不懂角色跟现实差别大有多安全方便，现在萌新入坑都流行化妆扮丑再注册的。” 又诱骗：“而且六界有小美颜功能，阵营还给角色自带氛围，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像你这样的就能突出特别。” 林乙珈一想，余友粒就一只眼睛肿了，其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啊，六界到时候给她自动美颜完，角色外形也不会差到哪去：“你丑不到哪去，同步就行了，再说你个黑粉头子又玩不了多久，介意这个干什么。” 余友粒还是迟疑。 林乙珈再放大招：“我那套卡可是全服务器仅有，比玉玺还珍贵！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六界不缺拿钱办事的演员。” 余友粒当即拍下“继续”按钮。 “皮下三寸皆白骨，恭喜玩家更新成功，再次热烈欢迎您回归。” 话音刚落，余友粒视角不是上帝也不是锁定，恢复正常。 她站着的场景再一晃，换成了一间阁楼。 正面对着的是梳妆台，左侧是衣柜。 余友粒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到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眼睛一大一小，年龄看起来只有4-5岁的小女孩。 余友粒以为是npc，这个小npc看起来还有种非人类的丑萌美，没有外貌歧视的意思，这是属于肉眼可见的事实。 单看小孩脸型，还没长开的鹅蛋脸，肉嘟嘟的十足可爱，加上立体充盈又精致的小翘鼻，好看的唇形饱满透粉，妥妥的小美人。 有让人想诱拐的冲动。 可配上那双充满智慧的大小眼，不平衡到像“oo”这个表情植入现实，就一眼难忘到不仅想笑还想踹飞。 这个小孩似乎就是“告诉你一双眼睛如何毁掉整张脸”的标准答案。 有点难绷。 搞得余友粒想把二楼门口那两只吉祥物换了，去订做这个小npc的模型，摆放上去。 直到她对镜子做了些表情，镜中小女孩也跟着做。 余友粒忽然就笑不出来了，甚至崩溃出声：“我超啊！游戏舱送来就没玩过，坏得出bug了！” 林乙珈忙问：“怎么个事？” 余友粒说了下镜子里的形象。 林乙珈松了口气，给她解释：“这就是六界的迷人之处，如果说身体共享是特色，那时光机功能就是亮点。” “游戏里角色180级才是成年，前180级角色体型是随着等级变化，十级一个体形，你现在的模样，是系统根据你目前躺在游戏舱的形象，对应生成小时候的你，你游戏等级应该只有几十级，所以这不是bug。” 余友粒恼羞成怒：“不是bug更恐怖！我都布丸辣!好垃圾的游戏！” 林乙珈急了：“你别冲动！我跟你说”说什么好？林乙珈灵光一闪，当场现编了句：“你听我说，角色长大会变好看的！” “别看你现在是小孩的样子，角色可是会随着每升10级长高的，直到180级后和你现实体形重叠，而且成年你能进行二次身体共享创建成人角色，你实在接受不了丑角色，你可以委屈一下升到180级获取成人体形，180级很快的，我还会带你，还给你补偿。” 余友粒明显不信：“你骗我吧，系统都重点提醒相貌一创建就无法更改。” 林乙珈正义凛然道：“我可是六界20老玩家，我骗谁能骗你？” 再说她说的角色形象都是真的啊，只有角色成年后二次创建是假的。 林乙珈又心虚地转移话题，给余友粒科普这个时光机。 角色达到180级后，还能花钱使用时光机，选择青年、中年、老年，三种形态切换。 喜欢切换这项功能的年轻玩家，爱用老年形态恶搞，中年玩家喜欢用青年形态在游戏里装嫩，老年玩家喜欢在青年、中年间来回切换，享受重返青春的快乐。 六界光这一项收入，都能压垮一个中小型游戏公司。 时光机这功能逆天的真实，有玩家测过，游戏等级兑换出的角色身高和玩家现实成长身高分厘不差。 连未来都能精准到根据身体因素，细节地随着因素和年龄变化，显现玩家在未来的胖瘦程度。 很多注重身材的玩家着魔般，把这项功能当成自律减肥工具。 角色等级达到成年后，也没办法回去童年模样。 在六界，小孩是公认的萌新代表。 140级前的萌新最好辨认，都是小萝莉小正太，但青春期中期，玩家发育早的玩家就难辨，要细看自带的稚气氛围，或者看角色面板。 也有很多老玩家装萌新，他们喜欢正太萝莉模样，故意卡在100-179级，不过这部分玩家都是生活休闲玩家，也很好从id颜色辨认。他们因为修为和经验过度充裕得不到释放，id就变成了紫色。 余友粒听完倒不觉得多新奇，这个时光机功能很多游戏都有，只是六界比它们更先进的是身体共享。 也难怪男女老少都玩。 余友粒耳边出现一道电子机械音终结了这个话题，系统提醒：“您可以在衣柜挑选一件” 角色都丑成这样了，配她花时间精心装扮吗？余友粒直接跳过。 “祝玩家游戏愉” “欢迎尊贵的粒殿回归，我是万花谷谷” “玩家您好，我是掌管妖界的” 余友粒平静地按着跳过。 系统也仿佛察觉到她平静底下的不耐烦，在手点了数十次“跳过”后，余友粒眼前一黑。 - 再睁眼，她站在一棵巨型枇杷树下，树叶裹层薄冰，树上还结着果，果实饱满,色泽鲜艳。 但是，枇杷不是冬天结果的吧？匪夷所思。 又让余友粒感到视觉冲击的是，这棵树被粉色围栏四四方方地圈着，与栏外大片纯白蒲公英以及积了厚雪的屋檐对比，就很林乙珈。 潮得余友粒想退回去挑选件厚的阵服，再进来。 玩家上线地点取决于玩家在什么地方下线。 余友粒还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地，应该说，换成六界原图她应该可能会有点印象，不过她也没多在意。 余友粒不忘给林乙珈说声：“我进来了。”又问：“你在哪？” “我还没敢上游戏，我现在便秘再蹲会厕所，你id叫什么？我拉完就来加你。” 余友粒羞涩地报了两个字：“粒殿。”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乙珈直接嘲出声：“我的妈啊，这么羞耻的id亏你取得出来，我真很难想象你玩六界时有多中二！” 又补道：“你先站原地等我，我要发力了，先挂了。” 结束通话，余友粒直接推开围栏小门，走出去后，又被门口竖立的粉色大铭牌吸引。 铭牌立得比余友粒个头还高，她垫脚仰头扫了一眼。 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又倒回去，确定上面明显的大字写着的是：「吾妻粒殿故所植」。 余友粒平静的小脸，蕴过一丝裂痕。 再仰头，试图看一下底下的小字，谁知身体不协调，仰过了，人直接倒在雪地。 游戏可以真实，但没必要真实到让人分不清是刚穿越，还是真的在玩游戏。 余友粒爬起，垫脚双手抓着牌匾，这才看清那些小字： 树名：红豆 树龄：2965天。 树品种：极品枇杷树精。 作用：四季都能结果，果实却十分苦涩，适于赠送需要它的npc。 有毒，余友粒还以为上面会写：她怎么种的？她为什么种？她种这里干吗？这树归她吗？ 想到什么，她又找到屋檐正门，上前一看，看到牌匾上的五个大字： 【狂颗的庄园】 余友粒小脸彻底扭曲。 狂颗就是余友粒玩六界时，拐到手的那个高中生对象。 第7章 lv7 余友粒的现实，用一种心情来描述就是愤怒，用颜色来形容那就是透明。 很小的时候，同龄还在幼稚地过家家，她就迷上了游戏机。 现实很难生出的情绪，游戏机里的关卡、小怪、人物能给她。 玩上瘾的过程也很悲催。 从余友粒年幼时，因好奇轻触了下，同桌带校炫耀的游戏机，结果不仅被抓到痛揍，还被贴上“小偷”标签。 到第二天，余友粒拥有了人生第一台游戏机，游戏机甚至比同学的有趣高级好几倍，带去学校分享，缓和同桌关系。 谁知关系没好，她人生第一个标签，一贴就在这个圈子摘不下来，一背就是好几年。 麻绳还总挑细处断。 等余友粒终于摆脱小偷这个头衔时，那台游戏机也寿终正寝。 她也已经失去了交友的能力，跟不上同龄人话题。 用新同学对她的一句小话评价就是：“坐最后排的那个女生，不知道在装什么逼，看着就烦，无聊又差劲，就跟她小聊了几句，我难受了一整天，怪不得没人理。” 导致余友粒彻底与虚拟世界为伍了。 玩进去后，没遇到林乙珈前，余友粒社交基本等于0。 也别看余友粒现实生活，平淡得灰扑扑的，背地在游戏里活的精彩程度，不比任何一个现充同学差。 就比如： 同学下课手拉手，她在角落找网友。 同学周末结伴玩耍，她上游组队嬉戏。 同学相互说坏话，她跟列表说同学坏话。 同学开始攀比，她开始为角色付费。 同学扩圈晒合照炫交际，她在网络处闺（包办闺蜜证版）。 同学追星，她追杀。 同学早恋，她网恋。 同学撕心裂肺闹分手，她恼羞成怒删好友。 又何止精彩，简直丰富。 虽然，余友粒现实不受欢迎，但也不代表，她在游戏里也被万人嫌到没有朋友。 余友粒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游戏里曾经有人喜欢她，喜欢到心甘情愿为她承包整个暑假作业。 而余友粒单方面孤立的同学们，却只能汇聚线下抄断手。 那个为余友粒写作业的人，就是余友粒眼前这座庄园的主人：狂颗。 她那无比实用的初恋。 狂颗不仅余友粒的“初恋”，还是余友粒有名有实的网恋丈夫。 不同于余友粒那些遍地暧昧，却维持不了新鲜感几天就萎，更别提名分的关系。 余友粒是真跟狂颗在游戏里结婚了。 并且他们二人，热恋了整整一个暑假。 从“粒殿”和“狂颗”这两个幼稚的id，不难看出，他们二人当时玩六界这款游戏时，有多年轻。 - 那是余友粒小升初的暑假，她收到姐姐给她特意订的一台六界头盔。 那时的六界还是个小作坊，六个阵营的玩家还在共用一个模板捏脸。 虽然当时的六界技术水平，也达到了身临其境真实感，但却经常出现玩家情绪波动过大，画面变成马赛克的惊悚事件。 设备也会时不时出现精神连接故障，不仅会把玩家强制赶下线，还得玩家自承运费退去维修，故障才能得到解决等问题。 就是款没眼看的破烂游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有些热度，玩家不少，上班族占大部分。 余友粒对那时的六界玩家只有古板又恶劣的印象，讨她厌的点就四个字：年龄歧视。 六界是款大型多人玄幻网游，单机不找亲友组队，一只弱小的兔子都打不过。 一个人根本没法玩。 所以入坑后，余友粒就不得不住在游客六界游戏版区，在寻找亲友的帖下，四处求收留。 大多时候是被男玩家捡，捡到就会叫余友粒上线，互相加完好友，再邀她进私人小队聊天室交流。 余友粒隐约记得第一次被捡去认脸时，互相了解完在线情况以及职业修行方向，就迎来了队长查户口般的询问： “妹妹在上班还是在念书啊？哦，上学啊。哪里人呀？星市啊，离我挺近的。你现在几岁了呢？嗯？十二岁？真的假的？真啊？我靠，小屁孩不好好念书，玩什么游戏。这是你能玩的东西吗？你玩得明白吗？赶紧下线写作业去吧。” 然后被踢出了聊天室，接连队伍。 余友粒那时候也懵懵懂懂的，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不要她，她也不在意，继续去游客求收留。 等多次被拒绝后，余友粒才恍悟“年龄歧视”这四个字。 之后，余友粒就开始了谎报年龄之旅，只要被捡，她都会机智又积极地表示自己是高中生。 从高一说到高三，都没逃过被嫌弃的命运。 拒绝的理由居然还是： “高中这么紧张，妹妹还是别玩游戏吧，再努力熬会，等熬过去再玩也不迟。” 余友粒就不理解啊，六界玩家为什么爱管闲事到，明明是假期还要逼着人学习！ 最后一次，被拒得很生气，余友粒在聊天室把疑惑问出声： “每个人不是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吗？对什么有兴趣就玩什么难道不是我的人身自由？浪费的也是我的时间，以后我未来是好是坏也是我来承担，为什么你们总是打着为我好的想法拒绝我？你们要是真为我着想，为我好，不应该带我玩，让我先开心起来吗？” 结果，得到两句万能话述： “你还小，等你到我们这个想回学校都回不去的年龄，你就会懂我们为你的好。” “你听不进去，长大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他们还专程发帖，让其他玩家注意一下余友粒的游戏id，说别让这游戏毁了她。 暖心到，余友粒想骂人。 再后来，余友粒碰巧看到狂颗招募情缘的帖子。 狂颗招募情缘内容简单直白，首先解释想找个情缘原因，无关情爱，只为情缘组队下本，那5的幸运值和输出，男女老少都可。 他不挑。 余友粒去应聘了，她也没把狂颗帖后，那句男女老少都可当回事。 每个捡余友粒又拒她的帖子里，都有过一句：没什么要求，不在乎年龄，只要性格好，事少，合得来就行。 因为一直被捡，一直被拒绝，余友粒就觉得高中生这个身份也不行。 当时也有想过说是工作党，但是没想到做什么行业好，余友粒就主动跟狂颗说她是大学生。 喜剧的是，狂颗却是个货真价实要上高二的高中生 他俩还都是星市人。 余友粒已经用高中身份混过太多聊天室，自认很懂高中生在游戏里被收留的行情，他们又是同城老乡，心底莫名觉得狂颗亲切，还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加上，余友粒穿过太多次高中生的衣服了，穿着穿着她自己都代入进去了。当时居然还有种找到同类的热泪盈眶，同时又带几分怕被同类也嫌弃的担忧。 好在，结果是好的。 狂颗当天就拉着余友粒去结情缘了，结情缘必须要花钱买姻缘线，这钱还是狂颗一个人出的。 结为情缘后。 狂颗不仅喊她姐姐，还教她下本、教她打日常、教她走主线支线，做机遇等。 只要狂颗会的，他都会很耐心地教余友粒。 即使余友粒因为年龄小消化不了，总是搞混或记不住狂颗说过的副本和剧情。 狂颗也会不厌其烦地给余友粒解答，为她理顺难辨的区别。 看她还迷糊，就换用更直白、通俗易懂的词汇语言来讲解，讲到余友粒明白为止。 余友粒有时听烦了，狂颗还会笑吟吟地说：“破游戏，副本剧情设计得那么复杂，害得我做了那么久的功课，还是给粒殿讲得晕乎乎的。” 现在想起，明明狂颗讲解详细得，就差把不懂的全换成现实事物代替，她这个笨蛋还觉得狂颗骂游戏，骂得在理。 同时，那种温柔和细心对年幼的余友粒来说，真的致命。 以至于，二人相处了一周左右，狂颗突然说很喜欢她。 其实当年的余友粒，根本不懂异性说的喜欢表达什么。 她在情感方面不仅迟钝，还比同龄人要开窍得晚。 同龄人是从看开智动画，到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再成熟点就是接触偶像剧，能较早察觉理解“喜欢”这个词。 而余友粒是从智力游戏，到装扮暖暖，再成熟血腥点，就是用粉色魔法棒打卡通小怪。 脑子里只有好玩和不好玩，对喜欢的定义就是能在一起玩游戏。 所以，余友粒根本没搞懂狂颗表达的喜欢，不是好朋友之间的单纯陪伴，是一种异性情愫。 她就热诚地表达自己比狂颗更先喜欢上。 于是，二人关系直接升温。 他们每天待一起话题就是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今天有什么烦恼等，什么都扯，话题聊不完。 其间，相处过程中，余友粒还生出要和狂颗永远在一起的想法。 这个想法来源于二人谈天论地谈到家人，狂颗无意间吐槽了句，他家人不在乎他的感受。 余友粒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当即敞开心扉地说起了，她那群该死的长辈。 紧接，二人大逆不道地偷说起了长辈的坏话，每说一次，二人的距离就更近更亲。 亲近到余友粒天真以为，这确实就是爱情的模样，不是过家家里口头夫妻。 他们还畅想过未来。 狂颗说他高考完后会努力挣钱养余友粒。 余友粒也信誓旦旦表示明天就开始攒钱，等她毕业后会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喜欢的游戏。 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待在房间里玩个天昏地暗。 更离谱是，未来他们结婚后，生几个都规划好了。 总之，二人24小时待在一起都不嫌腻，幸福的感觉直达人生巅峰。 -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余友粒感觉昨天才放的暑假，她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和狂颗一起快活时，管家却突然提醒，没多久就要开学，她还有暑假作业这回事。 并特意强调她奶奶提了一嘴。 这个噩耗犹如平地起雷。 余友粒在学校无论多优秀她奶奶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只要接到老师的电话，那她奶奶一定会用眼神鞭打她。 而且余友粒根本不想写，耗脑又费时。 最重要的是，那段时间，余友粒在游戏里过得太快乐了，如果看到作业，她一定应激的出现：紧张头疼面色苍白腹痛血压下降休克昏迷等不适症状。 余友粒浑身没优点，唯一的长处，可能就是有颗能让自己活得舒坦的小脑瓜。 余友粒当时想着，狂颗高她好几届，她的作业对狂颗来说肯定简单，就是无关答案错对，只要帮她把作业写得满当，也比她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更有安全感。 于是，余友粒就对狂颗谎称妹妹作业没写完，并且重点表达作业一定要写，不然报不上名，麻烦就大了。 而且余友粒那无中生有的妹妹，被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带去医院，至今昏迷未醒。 然后，她这个姐姐被生活逼迫的，光打工攒钱给未来买游戏，就忙得放不开手脚。 所以，余友粒恳求狂颗帮忙。 求助期间，余友粒还对狂颗使用了好多甜言蜜语。 狂颗是个很单纯少年，也正值好面子的年龄，加上他可能在当时，真对余友粒心动过。 余友粒左一句宝宝，右一句宝宝，就把他叫得飘飘然，没一会就同意了，还爱表现得让余友粒马上把作业寄过去。 可是，余友粒比狂颗更小，心思更稚嫩，更要面子。 余友粒对狂颗说过的谎言，也许狂颗本人根本没怀疑过，但她自己却十分注重谎言完美度。 一旦捕捉到漏洞，就会心虚地自动激发讨好人格，画蛇添足。 在狂颗答应的下一秒。 余友粒就很作死的跟狂颗说上班虽然忙，但她可以挤点时间，刚好她是大学生人设比狂颗大几届，她也是可以帮狂颗写一点点，作为报答。 这拙劣羞耻的谎言啊！ 余友粒回忆到这，就想直接原地断气。 真的，当年的她，真的是心虚随口一句的客气。 目的只是想表达狂颗很好，余友粒也想对狂颗好，但是她无能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语言上给狂颗画个饼，让他感受到她有这份心意。 结果，狂颗搞她难堪，真把小部分语文作业给寄过来了。 作业内容是摘抄一本深奥的名著，练字练十多页吧。 那本名著是噩梦，文字认识，内容余友粒却看不懂。 可能余友粒当时一直被关养，生活常识没人教，管家那些人碍于身份也不会跟她科普，稍微懂的东西还是游戏教的。 她的见识更是没打开，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无知。理解不了也正常。 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余友粒只能咬牙一边流泪，一边东抄一句西抄一句地拼凑。 练字余友粒却是一笔一画，用十二分精神写的。 虽然整个过程余友粒都在默默流泪，但流下的却不是痛苦的泪水。 相反自责，怪自己要知道有这一天，她一定请家教，努力成为一个跳级天才。 不仅如此，余友粒写得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因为那刻她觉得自己被狂颗需要和重视了，还有点爱上给别人写作业的感觉。 而狂颗只用了一天多时间，就给余友粒的作业全写完了。 寄过来时，狂颗还给她附赠了一只玩偶，玩偶形象是六界里余友粒最爱的那只小橘猫。 当天，狂颗还邀请她去六界约会，余友粒感谢之余还得撒谎上班忙，闲后再来。 这一忙，到狂颗假期末尾，余友粒都没闲过来，约会也就此错过。 狂颗比余友粒早一周开学，他的作业，余友粒也是拖到他开学的当天上午才交。 好在他们同一个城市，隔得也没太远，余友粒用的也是最快的快递。 虽然最后，狂颗焦急地等到下午才拿到手。 这会没约成也不要紧，只要存在彼此社交软件列表，他们每天都像在约会。 但余友粒没想到啊，他们感情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再联系时，他们差点反目成仇。 第8章 lv8 再次联系，余友粒不记得是隔了一天还是两天。 总之，是个炎热的中午。 余友粒和狂颗下游戏，就很少用语音沟通，一般都是在社交软件里打字交流。 狂颗却在那天给她来电，质问她： “我的作业，确定不是你那昏迷不醒的妹妹代写？” “别的不说，练字摘抄，你实在忙不开，可以提前寄回给我，或者，你帮我写前几页，字迹能盖住你妹妹的水平，我都不用被罚写二十遍。” 语调淡薄如冰。 余友粒作孽太深，既心虚又自责，听到狂颗这两句，还有点想哭死。 余友粒当时秒懂，她的字迹应该丑到了老师，所以狂颗被老师罚了。 余友粒当时也清晰意识到她的谎言很成功，不然狂颗怎么在那种情况下，还没怀疑到她头上。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余友粒忘了又鬼扯了多少个小谎，反正没哄住狂颗，还因为越说越错，非常社死地被狂颗揭穿了年龄。 被最要好的朋友，拆穿谎言的那种心情，余友粒这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敢体验第二次。 羞耻，极力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只能撕心裂肺地反驳。 害怕失去这段关系，嘴里再没一句实话，也只能用各种胡编乱造来堆砌完善她的核心谎言。 胡言乱语解释一堆，却始终抵不住狂颗当场出的一道数学题。 那是道八年级的几何图形数学题，具体题型忘了，只记得，求证：cp=be。 狂颗还以谎识谎地坑她说：“这是高一下册的课程，你一定有印象吧？” 余友粒怎么知道，她才刚从分数四则混合运算，正反比中抽离，虽然几何也接触过，可她接触的几何图上面只有数字，没字母啊。 但不影响余友粒讨好的附和说：对对对。 狂颗问她答案。 余友粒听到还要答案，是真哭了。 内心直埋怨，狂颗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埋怨完，余友粒又不得不找借口拖延，跑去网上紧急求助。 还好遇到个好心的姐姐，姐姐给她写出了详细的求解过程，还发了个微笑表情，告诉她这是八年级会学到的内容。 八年级 拿到答案又有什么意义，余友粒心如死灰。 狂颗在揭穿那刻起，就确定她谎话连篇，给她出题只想看乐子吧。 细想到这，余友粒就备受煎熬，恼羞成怒之下，不告而别直接退游，还删列表好友。 并发誓再也不玩游戏了。 直到开学后。 余友粒没想到升学老师真会检查暑假作业，当老师从抢决名单中，念出好几个余友粒熟悉的名字。 老师还重点批评他们，对暑假作业最为敷衍的态度。 余友粒看着那几个刻薄的老同学，面对老师的指责，当场羞愧得小脸通红，蔓延上耳，随之，头埋在课桌上，小声啜泣。 余友粒阴暗地在心底乐开了花。 而余友粒却通过狂颗的辛勤笔耕，意外得到老师的欣赏，光荣当上了学习委员。 余友粒这才释怀。 学习委员这个职位，也是余友粒现实不可多得的高光，可惜月考完就被革职了。 虽然说，狂颗为她写暑假作业的过程，余友粒用了些手段，但怎么不算狂颗心甘情愿？ 狂颗甚至还为她心甘情愿了两次。 - 第二次，是余友粒升高二的暑假。 那年，她和林乙珈刚认识不久，在游戏里杀得热火朝天，杀嗨了，暑假作业又没写。 也每到这种时候，余友粒才会想起她那聪明能干的初恋：狂颗。 狂颗给余友粒的人生，也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 余友粒骗人，也遭了报应。 在和狂颗死列表后，余友粒的游戏生涯，就再没遇到像狂颗这样耐心对她的人。 所以每长大一岁，余友粒都会臆想回到过去，填充式弥补这个谎言或者坦荡承认，她和狂颗的结局，是不是不会以这么羞耻的方式收尾。 说不定只要真诚那么一点，余友粒每年的暑寒假作业都有着落。 真诚那么一点，余友粒更不会有这段黑历史，没有这段黑历史，她也不会想起来，就对天乞讨，回到过去杀了自己的超能力。 狂颗不仅教她学会“羞耻”二字的写法，还给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造成了难以纠正的声控喜好。 她控狂颗的声音，音色只要跟他沾点边的异性，好感度拉满。 就如在医院遇到那位黑衣男士的声音。 就比如，现在混游戏圈，混了十几年，余友粒也看透声音辨人是最不靠谱，但玩游戏时，偶尔听到那种干净又清冷还有点绵磁的男声，总会把他当成狂颗的替身，情不自禁想勾搭认识。 余友粒其实都忘了狂颗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可她就是很确定，她会控这种声音就是被狂颗影响的。 余友粒不确定的是，当年对狂颗到底是玩伴喜欢，还是依赖，还是感谢，还是相处过程中，真春心萌动过。 总之，狂颗莫名其妙在余友粒情窦初开后活成了白月光。 - 高二的余友粒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套，想方设法让自己舒适的生存法则。 余友粒想起狂颗这个人时，已经从记忆的抽屉里，找到了狂颗家庭地址，并诡异地把作业寄了过去。 之后，她才从小角落翻出六界的游戏头盔。 很幸运，狂颗在线，他没删她游戏好友，更没解除情缘。 余友粒尝试给他发了条私信，打招呼。 大概过了半小时，狂颗才回话，问她这几年玩什么去了？并解释，他不在意年龄，更没歧视。 解释完这句，狂颗还把二人关系整理了一下，把老婆变成了妹妹。 余友粒当时很震惊，这还不算歧视吗？不歧视，怎么不能继续当情缘？ 再说，余友粒是个高中生了。 余友粒却不敢反驳。 随后，狂颗话痨发作，给余友粒说起久远的一些小事，说完要道歉，但具体哪些小事忘了。 只记得大致意思是，如果当初他揭开余友粒年龄，有伤害到余友粒自尊心的行为，余友粒可以直白跟他说，他现在可以当面说声对不起。 狂颗真的是，余友粒只要接触他，就能触碰到那种暖暖的善意。 明明是余友粒骗人，还不敢道歉，更没有礼貌，最后还得了狂颗的好，反而狂颗被骗，还要给她低头认错。 余友粒都认为无论几岁，只要想起狂颗那刻的态度，就觉得这世界温柔过。 狂颗道歉，余友粒无措。 无措完，余友粒又迫切地想表达，自从对狂颗撒谎后，她再也没说过任何假话。 可面对着狂颗，余友粒脱口而出的却又是个谎言，她说的是：“你以前问的那道数学问题，我解开了。” 解开个鬼呀，余友粒早忘记了，就因为这道题，她甚至研究起，怎样才能飞去没有数学这科目的星球。 这话把狂颗也整无语了。 余友粒都想扇死自己。 她不明白，面对狂颗她怎么会这么要面子，还这么不自然地想挽救自以为是的虚假形象。 不过幸好余友粒成长了许多，面对尴尬，她直接转移话题，替过去的自己给狂颗道歉。 狂颗接受完，就开始聊起了游戏。 狂颗轻声叙述着，给余友粒做好了哪些主线支线的详细攻略，还说余友粒什么时候有空，他就什么时候带她去清副本刷成就。 又细算帮余友粒追平等级大概需要多久，一算假期不够追，也没关系，他会给她多炼些高阶经验丹。 他还为余友粒做了很多套属性最好，能轮换的装备。 说到最后，狂颗又可惜，那些装备随着游戏等级开放和变化，她现在都用不上了。 余友粒就仗着狂颗这样温柔，这样善解人意，坏气氛的坦言：“我把今年的暑假作业，寄你家了。” 狂颗先是用文字，给她发了几个：“” 片刻，狂颗在游戏语音里，直呼她本名：“余友粒，你是真行！” 短短六个字，余友粒已经感觉到一股寒意。 细品完这六个字，狂颗也下线了。 那股寒意也寒去了余友粒心底。 余友粒那时都在想开学时，她该怎么编作业跑去旅行的神奇故事。 结果，在余友粒开学前一周，还是心满意足地收到了，狂颗回寄的作业。 每科的字迹都不一样，只有数学字迹像他的，比初中时更赏心悦目，更锋利有型，后面大概写烦了，只有答案没有过程。 不过都完成了。 余友粒又美滋滋地跑上游戏，跟他道谢完，还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并宣布回归不走了，要一直跟他待在一起。 事实证明。 余友粒只要和狂颗在一起，她身上最劣的品质，就会不由自主地自爆给次次信任，次次收获失望的狂颗。 老天根本看不顺眼她和狂颗待一块。 就在余友粒许下这个承诺的第二天，她平静自在地生活，被奶奶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又打乱了。 乱到她没来得及跟狂颗说一声，就消失了。 闲下来后，余友粒因为失信爽约，再没脸去见狂颗。 狂颗是除了余友粒姐姐外，第一个对她很好的人，虽然是网友，可她却总是骗狂颗。 即使不是本意，但她确实又成功当了回小骗子。 在狂颗眼里，她也一定是个信誉为负的坏女人。 就换位思考。 即使余友粒去解释，那怎么证明一个撒谎成性的人，解释不是一个新谎言？ 就算选择相信，以后面对这个失信人员，真会不带有色滤镜地掉好感吗？甚至保证自己内心，不会对这个人的人品大打折扣？ 完全不能，余友粒要是遇到自己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想认识，在一起玩游戏分分钟窒息。 再说，温柔的人要是被逼爆发，说出的话，肯定会把人伤得当场跳楼。 温柔的人再满脸写着失望地看着她，余友粒会带着崩溃跳楼。 所以，余友粒就更不敢上六界去找狂颗了。 不过，还有部分原因是，当时余友粒和林乙珈鬼混到一起了。 有这个游戏搭子的陪伴，以及被各类新游戏和新玩伴迷了眼，再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成长，和她单方面抵触抗拒六界，渐渐就模糊了狂颗这个人。 到后来，脑海偶尔闪过，只剩头皮发麻。 本身余友粒就带些悲观，一钻死胡同，就容易陷入否定年幼时期劣版的自己。 上升到，把最近遇到所有不顺心都用“小时候就爱以谎待人，活成这样也难怪”诠释现在的自己。 这是种精神凌迟。 第9章 lv9 但总归，狂颗让余友粒感觉到自己在他的世界里备受欢迎过，现实不受欢迎也不是她的错。 余友粒又想起什么，缓缓地转头回看那棵枇杷树。 越看越有印象。 八年前她好像是在这撒下过一粒种子。 但是为什么 余友粒打开角色面板资料想找到答案，结果面板只显示她的uid，以及角色阵营，还有步入六界时间。 等级、成就、情缘、宗门、师徒、交友宣言等全是未知。 关掉，再奔好友列表，却被六界陌生界面搞得愣是没找着。 正当余友粒想打开游戏设置时，她眼前漂浮着一条消息通知：仙界奶味珈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同意还是拒绝。 余友粒同意，又一条：好友奶味珈邀请您组队游戏。 接受。 “我就知道他们在蹲我，刚上线就收到了轰炸式的聊天室邀约，还有我那个前夫，前夫游戏id叫清风度，他现在像疯狗一样就指定是我，一上线就朝我喊还钱，说得跟真的一样。” 林乙珈声音和现实有一点点差别，带了几分缥缈。 余友粒好奇：“你情缘也催你？” “没有，他有课不在线，他是一直信我的让我别理，是我自己要证。”林乙珈又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清风度有多恶心？” “你没有，你只正了下他的声誉，以及他背地恶心人的操作。” “主要我和他的事情本来简单，也没有什么，双方都在扯谎就复杂了，比起前夫我还更讨厌宗门那群煽风点火的人，我聊着聊着就忘了跟你说我清风度怎么个恶心法，不过你待会进聊天室就能感受到。” 余友粒不关心清风度恶不恶心，只想拿卡：“先说好，关于六界游戏的东西我不懂，编都不知道怎么编，你待会最好不要让我给你打关于游戏里的配合。” “我不傻，我点你时你只要认同我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多说。” 林乙珈倒是不怕余友粒会有什么破绽，更不怀疑她们之间的默契，余友粒人很靠谱，只要她答应的事，就没掉链子过，就算交代给她的事没办成，也能给人减轻麻烦。 说完，又教余友粒游戏聊天室面板在哪打开。 余友粒边摸索，忍不住发出疑惑：“我角色资料为什么全是未知啊？” “现在一代老玩家回归比熊猫还珍贵，回归面板难免会延迟，过几十分钟就好了。” 林乙珈又警觉： “你是不是没设置语音，把声音范围全部打开了？” 六界声音范围可以调为小队，所有人，团队、阵营可听，或者沉默。 所有人模式是在附近的玩家都可以听见，范围根据玩家声音大小。 大部分玩家是习惯性设置收见所有玩家声音，自己声音却调至仅队伍模式，因为开全麦有种在图书馆大声喧哗的丢人感。 林乙珈解释：“你不设置，系统会默认给你调成所有人模式，就算你在聊天室说话，你附近的人也是能听见的。” 余友粒看了下四周：“我在一个庄园，附近都没人。” 林乙珈以为余友粒在自己的庄园，吁了口气，还是谨慎道：“把声音设置成队伍可听，万一被人听见我会死得更惨。” 说完，顺便教了下怎么调试。 余友粒跟着她教程走。 “调完要按一下确定啊，我先拉你进聊天室，进去你跟我节奏走” 余友粒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上确定，她的悬浮透明面板，直接被一个白色实体聊天室面板覆盖了。 面板还遮挡住了余友粒游戏内的视野。 她也懒得调。 以至于，在余友粒进去的下一秒，她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影都没察觉。 - 余友粒刚进聊天室，就听见一个男人在自我介绍：“欢迎各位道友进入秋水聊天室，我是这场情感纠纷的主持人，游戏id话事人” 聊天室这项内置功能，已经成为各个游戏沟通交流的主流。 在聊天室当主持客服之类的也有点小门槛，声音一定要好听，说话要标准。 聊天室主持的作用就是控场，帮当事人理顺纠纷，再协调当事人聊到一半吵起来，还要边记录故事最新发展，同步到主持公屏给陆续进来的新观众看，让新观众能快速了解故事发展。 总的来说有工具人性质。 但也不是白主持。 聊天室是可以把热度转换钱的。 一些小聊天室是自己发展靠热度换钱，大型聊天是自己当老板花钱招聘管理主持客服等，聊天室其他人员工资不清楚，主持工资是一场一结。 当年聊天室兴起时，余友粒和林乙珈觉得主持好新颖又有点酷，就赶时髦地找了个大型聊天室打工。 做了几天，小挣了好几百就厌了，因为聊天室规矩太多，没什么事天天要开会，主持时语气态度稍微有一点不好，不仅被玩家骂，还要被老板点名骂。 被土豪看上，被派去游戏里当陪玩也是常事。 地位真连狗都不如。 有点好处就是一场结束，很多傻屌会在游戏里勾搭你，带你玩。 大型聊天室不单提供情感纠纷还涉及陪聊哄睡，才艺展示等娱乐业务，这些可以靠玩家打赏获得收益。 余友粒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位主持的声音，好听也不是，难听又太过，就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虚弱感，说话咬字也还带点不伦不类的官腔，很刻意的那种。 余友粒个人不太欣赏这类嗓音，不过也有很多玩家喜欢，好像管这款弱受音叫苏。 余友粒的注意力也被聊天室主题吸引： 【仙界知名小富婆奶味珈丧心病狂，在两年前诈骗三十大汉八千，被三十大汉认出后，再被大汉扒出谎报年龄网恋】 虽然说，聊天室从单纯免费吃瓜看戏的场地，演变成一种能获取收益的行业，但这下作的主题还是引起余友粒不适。 这聊天室目前就有六百号人，人数还在持续增长，万一那些进来看一眼就走的，还真会以为林乙珈人如主题。 余友粒又听话事人询问：“亲友位还要上人吗？” 没人开口回应他，空气有点僵硬。 余友粒闲暇打量起这个聊天室的设计。 右侧一列是围观玩家的id，围观群众不能语音发言，只能在公屏打字，能在聊天室语音发言的，只有左侧的这几个： 主持：话事人。 挂方：清风度。 被挂方：奶味珈。 以及亲友席。 亲友席有五个，其中就有个皖皖，其他四个，余友粒也不知道是哪方的亲友。 中上方是主持专用公告栏，这个公告栏一般用来记述故事最新发展。 公告栏曲线分割下，是聊天室群众畅聊的专用公屏。 聊天公屏现在是满屏队形活： [谁看亲友啊，赶紧开庭，我们要看奶味珈表演。] 见清风度不说话，林乙珈就出声跟话事人说了下余友粒的游戏id，介绍余友粒就是证人，让话事人上席。 随后，余友粒就被拉上证人席。 话事人确定完，在游戏内发了条广播：[清风度三部曲来啦，秋水聊天室正在开审~] 企图增加热度。 广播是需要花钱买，六界每个在线玩家都能看到。 也确实有用，聊天室原本600人直奔1000+。 余友粒不知道这道广播最过分有用的是，它把一个id叫狂颗的魔界玩家，也吸引进来。 还悄然入场。 话事人发完，就给玩家说了下故事主角的事情起因。 余友粒静静聆听。 就和林乙珈跟余友粒说的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话事人是站在清风度视角，诉说清风度因家人重病，需笔高额救命，清风度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凑不齐，无力下，才想找回两年前在游戏中被情缘骗得八千块。 幸运的是，回坑没多久就遇到了疑似前情缘的奶味珈，不幸的因记不清前情缘id最后一个字，导致至今没找着人。 话事人叙述完。 清风度委屈巴巴地表示，起初信任林乙珈，加上宗里都知道林乙珈是个小富婆，她年龄也对不上号，以及林乙珈心底明朗却面不改色的态度，就不敢往她身上想，直接挂错了两个无辜人员。 直到现在，清风度已经非常确定林乙珈就是他两年前坑八千的情缘。 清风度确定的理由有三个。 第一：是林乙珈跟宗主认识的时间线，非常凑巧的是他两年前退游后的四天。 第二：是各种小细节，清风度第一次申请进宗，是林乙珈拒绝他，后面林乙珈得知是熟人的朋友介绍进宗，宗主循云迹都同意了，林乙珈还推三阻四不让进，这不奇怪吗？ 还有个细节，林乙珈得知他在凑医药费，偷偷找宗主循云迹商量借他一万应急。 清风度再解释，认识林乙珈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大方的主，就比如林乙珈带同宗萌新下本刷成就，副本掉落仙界普通装备，哪怕她用不上丢人，都不愿给萌新，甚至她丢弃了新人去捡，她还会生气，一生气就要整个宗的人哄。 所以，清风度觉得林乙珈这借钱行为很匪夷所思，虽然他宗里确实有现实朋友，现实朋友也认识循云迹，但林乙珈和他朋友关系都不亲近，就更不解了。 第三：当发现前两位奶味不是要找的人后，清风度结合小细节有百分之70的把握就是林乙珈。 清风度原想着这段旧事对林乙珈来说毕竟不光彩，可他又急需这笔钱救命，就好声好气地去私林乙珈商量了下，结果林乙珈直接飙脏话骂他想钱想疯了。 清风度难以接受，直接去宗门聊天室当着全宗的人，跟她对峙，说出自己怀疑的点，林乙珈都解释不清，还乘循云迹不在线，恼羞成怒把他踢了。 清风度被踢出去后，他让朋友传话，让林乙珈拿出两年前混圈的证明，她拿不出来，还落荒而逃地下线了。 光这三点，就能用做贼心虚概括。 余友粒听完很平静。 别的她不知道清风度有没有夸大说，就林乙珈骂人，要是以前的林乙珈她信，现在余友粒不敢想，林乙珈真要会骂人，她不会看到林乙珈就闹心。 也不认为清风度能给林乙珈那么大压力，大到浑身破绽。 余友粒无所事事地扫了眼公屏的讨论。 [清风度理由都给得这么细了，奶味珈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怎么认，她一认肯定就坐实了三十岁离异带娃网恋传言了。] [女玩家是这样，成天营造这种形象，想在游戏获得追星捧月的快感。] [她有能力给也想过给，所以偷偷跟清风度私了不就得了，明知道是救命钱。] [你有没有想过奶味珈从头到尾都在装富婆，拿钱砸上榜的装备说不定都是现实通过不干净手段得来的，而且清风度也说她不是大方的主。] [真服了这个奶味珈，跟她撞id格式的真是倒血霉，自己骗钱有能力还，还死不承认，想脏前面两个奶味x又没脏成，心底说不定恨死前两位了。] 看完余友粒心底也没掀起什么波澜，只认为六界游戏氛围就这样。 余友粒不知道的是，这些先站队的是六界某部分热衷凑热闹，在六界“见多识广”心理扭曲的男玩家。 清风度的瓜不好吃，两年前烂事不是两天前，现在才拿上台面说，即使清风都真被生活磨得可怜，也激不起这部分男玩家的同情，更没人想看，甚至觉得他活该。 再说游戏里被骗钱，能那么好找回，那六界官方世界聊天室，也不会一片萌新眼角挂泪地控诉又遇到骗子了。 可这事，涉及三个低调神秘的富婆，就不一样了。 富婆的圈是这群男玩家难以接触到的，她们会关私信，也不轻易给好友位和收徒，但是每到节日活动，她们的id就会伴随金钱的浪漫道具特效，被系统循环广播，一播就是好几小时。 他们就喜欢看关于这类女玩家出事，无论好坏，只想沉浸式辱骂。 仿佛这类女玩家表面看起来风光，原来是假的，一切都是靠坑蒙拐骗老实人得来的，心里才会理所应当地好受点。 所以他们穷追不舍地跟着清风度，从挂奶味迦的第一个聊天室：【名人堂大神情缘奶味迦惹得三十岁大汉哽咽难言，背后的秘密竟是】 竟是大汉认错了人。 到挂奶味枷第二个聊天室：【衣品榜三奶味枷灭绝人性，害得三十岁大汉快要家破人亡。】 大汉无责随意挂人，惊觉又找错了人，被奶味枷带队灭了亲族满门。 他们骂声从，劝第一位奶味迦赶紧承认吧，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现实得走到什么样的绝境。 到真相大白不道歉，当和事佬圆场，开脱清风度在这种特殊背景情况下，认错人也正常，被挂方理解一下吧。 质疑第二位奶味枷买外观的钱都是坑蒙拐骗别人的救命钱来的，到真相大白，道德绑架奶味枷这么有钱捐点给清风度怎么了。 还有此刻的奶味珈，他们认为错认行为不能过三，而且在奶味珈下线期间，一路追踪这瓜到现在的吃瓜群众，就在聊天室畅聊预测着，听到清风度说的这些细节就更兴奋了。 恨不能赶紧把奶味珈锤死坐实，好记录在他们的捞女避雷名单中。 - 面对清风度的一连质疑，林乙珈一一作答： “拒绝你进宗，是你修为没达到宗门要求，我们宗也不是小门小派，三番五次拒绝是因为没位置，再是，我想借你钱，是你自己把你家人说得只剩一口气，我有病我菩萨上身可怜你才说出那种话，再次，我没飚脏话骂你，只是觉得你穷得不可理喻，你觉得是脏话吗？我踢你，是因为你和你朋友一起在宗门聊天室围攻我，要我认，不认还说我三十岁离异带俩娃骗循云迹感情。” “最后，我都不知道我下线找证人，在你们眼里居然是落荒而逃，你们别太荒谬。” 林乙珈这回复，倒让余友粒小小惊讶了下。 可能余友粒一直觉得林乙珈在六界的形象就是个怂包，是人都能欺负几下，被欺负还不敢乱吭声。 余友粒又听清风度怒道： “奶味珈你凭良心说话，我太荒谬还是你太荒谬？你要是觉得我和朋友真针对你，我们也不会最后一个才挂你，再说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对你还不算好吗？认识那几天，我手把手带你下本做任务，还给你花了三百刷亲密度，虽然最后那天去结情缘因为现实没结成，可我也道歉了，走时免费送你一套目前价值三千的装备当赔礼。“ “我现在只想你还回我那笔钱你明白吗？我也偷偷跟你说过，你要是实在不想承认，你看在过去的份上把我那八千借我应急，等我熬过去了再回来还你，我也不会在循云迹面前提任何关于你的事。” 林乙珈好脾气地解释： “我是说过借你可以，但我两年前从头到尾就不认识你，你死要我认，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认，莫名其妙还传出我现实离异的谣言，我到底凭什么？” 然后，余友粒听到清风度又扯回到原来的三个理由。 林乙珈又解释。 如此循环上演。 余友粒元神出窍了，已经不知道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还发困得厉害。 主持人话事人化身正义，打断二人：“抱歉，感觉你们这样太浪费时间，争吵话题也无意义。” 余友粒勉强还能集中精神。 只听话事人问：“我只对话奶味珈，你两年前真不认识清风度吗？确定没有骗过一笔金额吗？确定的话，就可以开始走流程了。” 林乙珈被清风度气出火气来了，还有些小紧张，反问了话事人一句：“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吗？” “不缺钱和骗钱是两码事，有钱人的癖好本来千奇百怪，再说谁又知道你的钱到底干不干净，你只要回答我确定和不确定就行了，别为难我们，问出这种答不上的题外话。”话事人语气严肃，还有点凶。 不提语气，就这句话内容，余友粒嫌刺耳。 玩家还在聊天公屏还附和话事人： [答非所问想炫富是吧？主持不吃你这套啊。] [想显得很有钱吗？先v聊天室观众每人50再显摆。] [可是奶味家族三个全是小富婆来着。] [所以有钱还清风度钱会死啊。] [凭什么啊？给乞丐还会得到一声心地善良，给清风度得背上骗子这口锅。] [奶味迦和奶味枷没多富，她们情缘很有钱是事实，但奶味珈真的不穷，看过她游客游戏库的都知道，每款都是大氪。] [大氪就是很有钱吗？上个神装榜三不是也立富美人设吗？她公开的游戏库哪款没封神？结果还不被催债的催来了游戏里，然后被扒出是卖房贷款打游戏。] 余友粒看到这些讨论，有点绷不住地想笑，还有点心疼他们活得自卑又无能，林乙珈随便一句话都能被他们曲解成炫富。 可是，林乙珈真不穷。 林乙珈在父母不给生活费的未成年时期，就懂利用巨星父母跟娱乐记者爆料合作，坑两方的钱。 直至坑到父母给她一笔不菲的封口费才罢休，加上她高中开始创作漫画，还争气画出了点小名堂，财富就已经击败了很多普通人。 林乙珈是有笔没大事不取的巨款，除去这笔存款，她是挣了多少就玩到花光为止，手头没了再想办法去挣的性子。 虽然也称不上富婆，但林乙珈现在手头捏着钱，应该也比得过这些质疑她有没有钱的傻狗。 林乙珈又温和地回应话事人：“确定，我也不浪费时间，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信，直接让我好友粒殿上证据就行了。“ 话事人又说：“我这边还有收到匿名消息说，你的好友粒殿可能是演员。” 余友粒一脸安详，被误解演员的似乎不是自己。 林乙珈却岔气，她是有想过找演员，可是只是想过。 这真好友上阵，被误解演员就很令人心肌梗塞，心梗后又觉得怎么自证一下这么麻烦！ 又不得不解释，说粒殿是好友兼职大学室友。 还给余友粒暗示了“大三”。 余友粒这才顺势接话，编了下林乙珈年龄生日星座等。 话事人却咄咄逼人：“怎么证明不是对了口供？” 余友粒挺反感这主持，一般主持是顺着当事人流程走就行了，只要当事人不吵起来，他只要记录双方话述，理清双方疑惑，再调解就好，他太爱表现了。 不过余友粒可没有给他提供证明的欲望。 她只翻阅内接悬浮的手机屏幕，随时准备把备好的资料，共享导投进游戏里，给清风度看。 余友粒倒以为林乙珈会乖巧地跟主持鬼扯解释，敷衍过去。 谁知林乙珈很不耐烦地再反问话事人：”我有必要这么做？” 话事人又用那种欠他八百万的语气，冷言：“我接过太多这类瓜，是不是现实朋友凭你们这样的解释，很难证明，你这边不证明也影响下一个流程。” 余友粒听着就好新奇，主持居然上分成了人上人？要给他证才能继续？ 更让余友粒目瞪口呆的是，林乙珈突如其来的暴躁： “你随口扯一个匿名，对你私信说我是演员，我们没怀疑你配合你，结果认真解释这么多就是对过口供，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解释，你明说啊？还有，我现在听你说话，听得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收清风度的钱，故意制造匿名找麻烦，你能不能先向我证明一下？打消我这个怀疑。” 话事人却极其双标：“请不要挑衅主持。” 林乙珈就不懂了： “我不明白，首先你上来说我钱不干净，我不说你挑衅，只感觉你酸臭味都溢出来了，再次我说我朋友不是演员，按着流程慢慢走下去，到底是不是观众也能看出来。你倒好，停在这环节你到底想表达和证明什么？” “你说我和清风度吵不出结果，那你就好了？你自己听听你在用什么语气说话，又问的是什么问题？照你这么证明明年会有结果？有你不更浪费时间？” 余友粒心想，果然社死最能激发人的潜力，林乙珈要一直在六界有这强势态度和犀利的口才，哪会成天跟她抱怨，炫的就是在六界装了什么13。 话事人也不拖泥带水：“请不要质疑主持水平，我语气也自认没什么不好，主持也没必要胡编乱造，胡编乱造对我来说更没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客观陈述情况给观众，你要想看，我直接放公告了。” 随后，话事人在公告栏发了一张截图。 内容是一个匿名举报奶味珈的好友是假的，找的是演员。 话事人问：确定吗？ 那个匿名者信誓旦旦地回：99，有准备的。 话事人又问林乙珈：“这你信了吧？” 林乙珈指示：“阿粒，上证据。” 余友粒慢条斯理地把准备好的资料，用手机共享导投到聊天室。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以直播形态打开购物app。 在成批清单中，通过搜索找到一张游戏舱订单交易记录，很注意隐私地把一些个人信息秒划过，再固定详情给聊天室里的人看，不忘轻声解释： “奶味珈的游戏舱我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uid是根据就是订单后四号发放的，你们看看对不对得上号。” 说完，余友粒又秒关购物平台软件，打开了微信，入目能看到她的置顶联系人。 余友粒打开备注“冤种珈”的聊天界面，又严谨地关了下共享导投功能，怕聊天记录涉及太多隐私。 手机屏幕在聊天公屏消失小会，余友粒从日期中，快速翻到两年前的聊天记录，有些聊天信息她整理时删过。 再打开导投共享，呈现内容就是，林乙珈求余友粒回去玩六界，以及林乙珈细叨没跟余友粒一起玩游戏的日子里，她每天在六界干了什么，遇到过什么人，又认识了哪些露水情缘的路人，发生过什么事情等。 内容详细持续到和宗主结义的那天，停留数秒，余友粒直接关闭导投。 聊天室突然死寂。 怎么连公屏都没人发言。 余友粒疑惑：“都应该看清了吧？聊天记录是两年前清风度退游那个月，奶味珈在六界的行踪还有社交情况。” 看是看清了，只是看清后，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观众先是被粒殿购物软件中的那些四五位数的昂贵物品给惊呆了。 再是被她和奶味珈的聊天记录里，两年前过个清明节，奶味珈转账13140巨款给粒殿表示庆祝，粒殿再反转4个4444的转账记录给刺伤了眼。 这还要证明什么，这种有钱人骗个八千块能干吗，拿去吃一顿都嫌丢档次吧。 这还没办法作假。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围观群众一瞬间就觉得很无趣，看完还直接被她们消费水平打击到了，找乐子的心情都毁了大半。 第10章 lv10 好半天，还是没人说话，余友粒忆起被六界各种故障，导致精神断联的恐惧，出声问：“喂？听得见吗？我游戏出问题了吗？” “没有，是没人说话发言，我以为他们会先说。”林乙珈给余友粒解释完。 又对话事人发起进攻：“你那叫证据吗？能证明什么？证明你在玩一人二役？我朋友给的证据直白的能让你直接下班，你满不满意？” 话事人尴尬：“这条确实是自称你好友发送过来的，我只是让观众吃明白些，希望你理解，这边已经相信你和粒殿的关系，我还有个问题想问粒殿。” 余友粒被这话事人点名很是困惑，眉头紧蹙：“你问我干吗？我上来只是要告诉你们奶味珈两年前是被我带入坑的，在她结交到亲友前，也是我带着她玩，所以别乱嫁祸我朋友。还有你要真想当家做主，你该问清风度看完还有什么问题。” 结果，话事人驴唇不对马嘴地来一句：“额，小姐姐可以不用夹着跟我对话吗？正常说话行吗？” 给余友粒直接整破防：“你他妈的！” 林乙珈也听愣了一秒。 余友粒的声音是网恋最吃香的那种少女音，像没经历过变声期，又不是元气的清脆大众款，她咬字发音偏柔，显得纯澈中带些清透，很好听。 这类声音不特别的点就是能伪出来，在游戏圈说大众化也不为过，多了就有人腻，一腻就对本来就是这种嗓音的妹子不友好。 这刻就不友好到林乙珈想象不到，连主持都能下头成这样！ 以至于，在余友粒爆粗的下一秒，林乙珈也炸毛了： “你敢这么跟粒殿说话？我他妈听你声音就感觉你从小活在下水道，舌头都捋不直，还干主持，我们两个也没说你什么啊，你倒没一点自知之明，攻击起别人的声音。” “还有我朋友本来就这嗓子，她夹什么了她夹？你耳朵有毛病去治治行吗还有你是一理亏就说别人夹子吗？夹不夹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刻意提醒显得你能吗？司马东西。” “你说别人前，能不能自己录音听听自己的声音啊？夹得就怕别人不知道你现实是个太监，本来这聊天室人气能被我带到5k，就因为你这恶心得让人想吐声音，才死活到不了2k你知道吗？普信男。” “对了，你主持多少场了？没人投诉你应场水平次吗？没人叫你尊重职业多研究研究再出来丢人现眼吗？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叫。” 林乙珈这一连四喷地护余友粒，别说话事人蒙了，护得余友粒都神志不清了。 余友粒脑海直闪过，林乙珈跟她诉说在六界受过的伤害，每次余友粒让她凶回去，她做出一副不敢的懦夫柔弱样。 而这刻的林乙珈 余友粒只想说：大姐！你是真在六界当皇帝啊，你跟我说你玩六界玩得憋屈！？你是什么惨都卖得出来啊！你这叫憋屈，那每个让你受气的玩家，怕不是都被你骂出抑郁症了！ 谁要说林乙珈在六界一天没网暴二十个人，余友粒都不信，还觉得少说了！ 林乙珈这暴脾气不仅把余友粒惊呆了，还把兴致缺缺准备走人的吃瓜群众都骂傻了。 他们本来就想看奶味珈和清风度撕，谁知他俩都没交锋几句就直接谢幕。 奶味珈倒好，居然和主持给干起来了，这在六界可是少见的事了。 在以前，六界瓜主和主持扯起头发的事算多见，现在聊天室发展成一个正规行业，没接触过聊天室的玩家一直觉得主持门槛要很高，加上主持内部卷得要死，不仅声音越来越好听，业务术语什么的也越专业化。 而且主持在游戏里，基本都混得不会差，再好一点的都能混进壕无人性的大佬圈。 普通玩家就感觉主持都不好惹，渐渐地对主持有种莫名敬意。 于是，围观群众纷纷把刚端起的小板凳放下，又坐了回去。 林乙珈还不解气：“我他妈早看你不爽了，心情不好就别接活，接活就别用全世界都欠你的态度，给别人难受，别人也没惹你啊。” 话事人：“你” “我什么我？我得惯着你？麻烦你搞清一下你身份，我们这些给乐子和看乐子的都是你衣食父母，给你热度你别给脸不要脸。” 聊天室最初那几个仇女跳得最凶的还在刷： [夹子！夹子！夹子！] [死夹子看剑!] [那个粒殿就是夹，想讨好主持！] [好骂好骂！] [奶味珈自己声音很好听吗？攻击别人声音什么意思？] 也有新观众骂话事人： [不是主持自己作死先说别人夹吗？] [奶味珈和她朋友的声音还不好听？你们耳朵没事吧？] [本来这主持就有点像睿智。] [虽然这主持有点偏得明显，但奶味珈的到底在拽什么啊，主持说一句，她们多什么嘴啊，不想证别证啊。早感觉这奶味珈不像个大学生，别说什么天才，她的宗战指挥思路要是现实阅历不丰富，都玩不了她那么脏的套路。] [上面的，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只玩过六界啊？多玩几款游戏，你能发出这种游戏理解跟年龄有关的话？] [上上面的，我查看你面板资料也是个女的，你是他同事吗？这种主持就是聊天室的毒瘤，多恶臭你是真一点感受不到是吧？上次美人榜那几位美女出事，被挂去聊天室也是莫名其妙被说死夹子，被骂哭了。] [美人榜那几个小姐妹根本不是夹子，那垃圾主持，还要人自证，剑男也跟着起哄，自证不是，他们道歉了吗？相反会给人家内心带去多少自卑，他们想过吗？] [我就想问你们这群剑男，声音细一点的女生怎么你们了。] [这话事人自己夹成这b样，奶味珈也没骂错他啊。] 话事人见观众对他意见这么大，出声辩解：“可能大家对我还不了解，我刚刚只是开个小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粒殿应该不会介意到心底去的吧？” 余友粒很真诚地咨询：“你不介意别人追着你妈问，怎么能这么不幸地生出个剑冢？” 话事人脸黑：“请不要骂主持，警告一次，三次直接禁言下席。” 听到禁言，林乙珈态度一换，安抚起了余友粒：“宝宝，你才刚出院，情绪波动不能这么大，你现在好好休息不用开口，我马上结束这个事。” 完事，她就去买仇杀令捅死这主持。 遇到这么个b主持也是真晦气，还不如她主动去找聊天室。 余友粒听懂了林乙珈的暗示，但这主持是真膈应人，她也知道这样吵下去，要吵到猴年马月，等猴年马月结束也不知道林乙珈给不给她卡。 更烦的很。 只能憋屈充当背景布。 - 林乙珈回归主题： “本来清风度不挂我，我也是会在自己宗内自证清白的，因为他找不到两年前情缘，一直在宗门暗示造谣我，宗里跟我不熟的成员误以为我真骗过他钱，但能帮我证明的粒殿现实出了场车祸，才出院不久，所以拖到了他挂我的地步。” “我自证也不是做贼心虚，单纯是不想背债，以及跟清风度在一个宗，清风度的兄弟还和我情缘现实认识，我不想把彼此关系闹得太僵硬，更担心宗门其他人也受他造谣影响戴有色眼镜看我，所以才自证。” “我两年前也根本不可能会认识清风度，也跟他这种人玩不到一块，而且在粒殿退游没几天，我就认识了现在这个情缘以及亲友，上线也只跟他们玩。” 清风度却激动反驳：“我不信，这导投绝对是提前做好的有造假嫌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才上线！” 话事人立马接话带节奏：“要想造假也确实能做到，粒殿能证明手机是你” 余友粒刚觉得这话事人真的欠骂。 林乙珈还真不忍地开骂了： “我破防了，我忍不了这主持一点！全程只会说证证证，别的p话不会说，语言和沟通词汇匮乏到这种地步，你妈的，钱对你来说是真好挣啊！” “你能主持就主持，不能主持就滚下去好吗，他清风度一个没见识的下头男说造假我原谅，你一个主持还跟着说出这么引人发笑的话，你能造，你怎么不造一个两年前清风度和我的现场出来” 话事人脸也有脾气了： “大姐你能不能适可而止啊？就说了句你朋友夹，你至于破防成这样？张嘴就臭得要死，你懂不懂尊重啊？故意闹事有意思吗？再谩骂主持，我直接禁言了。” 林乙珈气笑： “你现在知道尊重你不搞笑吗？我说你主持有问题说错你了？你给我呈现什么态度我还你什么态度，有问题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能骂的大人物啊？你不过是聊天室里的一条狗，有个小权限你嚣张什么啊你就嚣张，不待这聊天室到底是谁的损失？” 林乙珈又挑衅道： “再说你给我用下权限试试？用下你和清风度慢慢唱天仙配去吧，连角色分量和观众为什么来这聊天室都搞不清楚，你是真混账啊，我也懒得跟你这种小脑萎缩的人扯。” 话事人欲想发言，林乙珈又抢话： “我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要是这还不算，清风度再追要债继续造谣，那我们只能报警线下解决。” 又加了句：“我现在急找一个聊天室，反挂清风度，对聊天室要求不高，只要主持正常，除了对被挂方说证明以外的词就行。” 本来吃瓜群众已经对清风度和奶味珈的事很失望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清风度撕不了奶味珈，会留下来就是想看奶味珈和这主持吵架，津津有味的同时，还恨不得他俩撕得更激烈一点。 但奶味珈反挂这话一出，吃瓜群众打鸡血似的耳朵都竖得更高了。 各大聊天室也在公屏打起了广告： [把酒问此生聊天室欢迎你，小姐姐主持，人美声甜，绝不拉偏架。] [散人聊天室欢迎小姐姐，本聊天室只提供场地，主持只负责记录，剩下全给当事人自行解决，绝不多bb。] [九重吟聊天室接各类情感问题，主持是半年前名人堂待过的大神，特别公正，有礼貌，更不会对当事人发起人身攻击。] [奶味珈粒殿来逍遥阁可以吗，你们来立马开堂，主持绝对精神正常。] [奶味珈粒殿姐妹点我资料，看我个签直达我聊天室，帮理不帮亲，保证不收任何一方的黑钱！] [奶味珈我是你的粉丝，我现在绝对信你！支持你反挂清风度，打倒清风度！也欢迎你来绿野仙踪聊天室做客！] 直接覆盖其他吃瓜群众好奇的发言。 不知道是这聊天室的老板还是管理，看到满屏同行，当场坐不住了，直接把话事人的主持下了，然后上台当和事佬。 还卑微地给林乙珈道歉，又讨好地说换一个成分绝对正的小姐姐主持上来。 公屏刚刚还在宣传自己聊天室的同行，不乐意了，起哄： [奶味珈，别听这狗贼说话，话事人是直吗？是没素质，这聊天室可能就是主打奇葩主持来吸热度，没下限。] [就是啊，赶紧换别的聊天室，他道歉都不是诚心的，只是舍不得这波反挂的热度啊！] [反挂肯定比清风度挂人更吸引人啊。] [能不能别舔着脸接啊，本来能让群众吃得意犹未尽的瓜，你们这聊天室愣是把群众吃得上吐下泻。] [这业务能力，也难怪房号三位数却只能是个中型，奶味珈求你们来我聊天室吧，我们聊天室的业务能力绝对比这破聊天室要好上百倍。] 那个管理故作看不见，卑微又刻意地舔起了林乙珈。 林乙珈本来也是说说而已，她做过主持，知道换新房，就意味着要等新聊天室宣传拉人看热闹的营销流程才能继续，很浪费时间。 所以，林乙珈勉为其难道：“行吧，结束你记得给点孝顺费。” 余友粒裂开了，这架势能马上结束吗？根本就看不到尽头，真是应了那句卡难挣，屎难吃。 余友粒直接眼一闭，睡了过去。 第11章 lv11 余友粒被林乙珈撕心裂肺唤醒时，脑子空空，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她要干什么。 面前的聊天界面，还多出个浮空私聊面板。 面板上，一位叫奶味珈的玩家在刷屏质问：“余友粒！我让你来睡觉的吗！？” 余友粒瞳孔逐渐聚焦。 耳边又传来林乙珈甜腻呼唤：“亲爱的，终于醒了吗？” 余友粒寒毛直竖，一瞬清醒：“不好意思，身体原因导致精神状态不好，睡着了。” 林乙珈对余友粒咬牙切齿道：“你快来解释你账号年龄为什么是十一年！” 余友粒不知道进行到哪步了，又不敢乱回答：“稍微等我一小会。” 当即去翻公告栏。 一看刷不到头的公告栏，余友粒崩溃，明明就闭眼了一秒，怎么一秒钟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翻了好半天，余友粒才连接上睡前的进展。 新主持上来就清风度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聊天室主题就换成奶味珈反挂清风度。 结果清风度抱怨说自己没说几句，全是林乙珈和她跟话事人吵架，吵完他的事怎么就叫告一段落了！ 并不服地表示，聊天记录只能证明余友粒两年前应该玩过六界，却不能证明余友粒和林乙珈是一起玩的，并揭露她们二人有转移别人注意的嫌疑。 还信誓旦旦认为，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余友粒会和他同一时间退游。 余友粒粗糙地看了眼，又去翻找林乙珈的解释记录。 找到很仔细地看了起来，以免待会发言有漏洞。 林乙珈给的解释是： “你说，六界地图那么大，玩家那么多，宗门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你一回归，一进宗，就在同一个宗遇到疑似你前情缘的人？我再问，你记不清是哪个偏旁的加，但是却能找出，三个id同音同阵营同样在游戏里还都小有名气的人物？这不比我跟你一起退游还巧吗？你又怎么跟我解释这缘分？” 清风度沉默。 结果林乙珈直接反挂来给他解答： “你不说话？那我可得反方向阴谋论了。” “第一，我合理怀疑你在自导自演，想讹诈有点小钱且性子软的女玩家。” 你这也不软啊，余友粒无声吐槽了句。 “第二，我怀疑你们是团队栽赃勒索，皖皖和下台的那个主持人可能是同伙，你们应该一开始就盯上我，这个怀疑来源我情缘的徒弟皖皖，她摸透了我朋友在六界的社交情况，然后凭空捏造了个故事。” “第三，你们前面挂的那两个和我id格式相同的姐妹，理由应该只是想热化整个事件，让我没法退身，想继续玩游戏，只能认栽默默掏钱，背下这口锅，但是没想到我真有朋友的，这个朋友我还跟循云迹提过。” 本来就是两个骗子组的局，就看哪方先心虚。 林乙珈这肮脏的反打手段，是打得皖皖当场跳出亲友席，骂林乙珈不仅够阴暗还会狡辩，并证明清风度是老实人，他说的都是事实，还说自己不缺钱。 余友粒看到皖皖那句不缺钱，就直接划过她和林乙珈的争辩了。 不缺钱你怎么不帮下老实人。 吵到末尾，林乙珈直接有条理地给皖皖的剧本打分： “你们有什么债追？先不说清风度子虚乌有的情缘，就是真有，根据清风度编的故事里，她又欠清风度什么？两年前她一千买套垃圾，清风度确定不是乐得下线装死？再是她都花一千买那垃圾装备了，那清风度漏洞百出的空口八千界金，是怎么被她骗到手的？清风度有细说吗？” 皖皖：“因为清风度那时候家庭条件还好，知道在游戏里被骗也很难要回，所以根本不在意这笔钱。” 林乙珈嗤之以鼻：“我不信。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剧本还对不上？你们怀疑是我，那清风度明明是被我骗钱那个，却一声不吭先退游，这合理吗？而且知道我和情缘结义的时间点，却说我先躲他？” “再是清风度刚开始只是谈网恋史，你说了下这套装备涨价的事，后面清风度又出来个网恋被骗八千，现在家人病重？” “这获取别人同情心的buff叠的，你们选择怎么解释？我给你们一个办法，现在把病历，和两年前在六界充值了八千界金的消费记录，同时甩我脸上打死我。” 林乙珈又嚣张答：“你们甩不出来，就清风度家人重病，病到他还有心情打游戏，就搞笑得很。” 清风度和皖皖还真拿不出来。 林乙珈的亲友还通过游客里的小程序，扒出在清风度六界总共消费五百不到，他哪来的八千？这直接把林乙珈的阴谋论坐实。 主持是不记玩家讨论的，这中间吃瓜群众应该是评价了清风度和皖皖二人，评价的应该极其刻薄。 不然，这个皖皖怎么会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反水卖清风度，解释跟清风度不熟，她是耳根软站错队了。 清风度突然被背刺，也不乐意了，直接原地自爆。 清风度说都是皖皖指使他干的，原本他进宗看到奶味珈只是提一嘴他两年前有个对象也叫这个id。 他两年前真在六界野外捡到过一个情缘，只是双方刚刷满亲密度，准备去结情缘的，结果现实突然遇到事了，就把游戏舱卖了，走时他觉得鸽了那妹子很尴尬，就把他仅有的一整套值钱装备给她，妹子不好意思免费拿，就主动给了一千。 清风度提一嘴本来就想表达那妹子挺好的，结果皖皖说他被坑了。 这基本和林乙珈描述的过程一致了。 清风度又坦言皖皖不喜欢林乙珈，经常在宗门聊天室个人小房间内说林乙珈有公主病，心胸还狭隘疑心病更重，就因为循云迹收她做徒了，各种针对她。 针对的最明显的就是，林乙珈不给她宗战位，不让她参与。 余友粒一个不玩六界的人，都懂这种大型团战要达战力装备到需求才能去，如果小宗门那随便上，大宗门要冲排名啊。 六界真就什么奇葩都有。 皖皖私下总问清风度情缘细节，问完后，打听到了林乙珈两年前的社交情况。 开始给清风度暗示林乙珈很有钱，想让他去坑林乙珈一手。 不仅如此，皖皖还疯狂给清风度洗脑，林乙珈就是他那个“情缘”，又用开玩笑的口吻哄清风度撒八千界金的谎，美其名曰去钓鱼。 皖皖还给他提供一个阴险的生财方案。 真钓到林乙珈，皖皖给清风度五百，没钓到她有办法让清风度通过林乙珈在游戏里挣钱。 清风度手头确实很紧，就生出了这份歪心思，跟皖皖同流合污了。 反正是两年前不是两天前的事，林乙珈真被炸出来反驳，他也能咬死林乙珈，不仅能拿五百，还能营造出他挺有钱的冤种形象。 再是，皖皖说炸出来就等于扒出林乙珈“大学生”身份作假了，林乙珈要想在这个宗待下去，和想继续跟循云迹处下去，清风度就可以用“谎报年龄网恋”来威胁勒索林乙珈。 没钓到，皖皖还给想办法送钱。 清风度坐享其成一点也不亏。 清风度又插了句，皖皖是真恨林乙珈，她曾经在清风度他们小团体里放过话，会把林乙珈赶出宗。 可惜清风度没钓到林乙珈，因为林乙珈听到八千无动于衷，于是皖皖给让他撒下家人重病的谎言。 皖皖帮清风度联系的聊天室，然后陆续去挂人，按照皖皖的计划，用眼泪在前两位妹子聊天室“乞讨”，清风度并承认乞讨到了波吃瓜群众的钱。 最后就到怀疑余友粒是演员的匿名，清风度揭露，也是皖皖跟她朋友们说的，还她让朋友代发。 清风度强调，全程是皖皖要害林乙珈，他只不过现实真遇到难事了，想挣点钱，他只是个帮手，跟他关系不大。 这二级反转当时应该把吃瓜群众全震死了，看广告复活后，怒开了十足的火力投向皖皖。 皖皖崩溃得倒打一耙，控诉清风度敲诈完林乙珈，还想勒索她。 继而，两个人就上演狗咬狗了。 咬了一会，皖皖突然沉默。 这个主持很有意思，在沉默这句特别用红字标注了下：（疑似给清风度打钱） 余友粒继续往下看，不是疑似是一定。 因为清风度后面又改口说，他刚刚自爆的都是假的，他确实看坑不到林乙珈，所以把视线转去了皖皖，想反勒索皖皖。 又莫名其妙跟皖皖道了歉，道完直接灰溜溜地跑路了。 大哥，你不跟林乙珈道歉吗？ 到这里应该也结束了啊，余友粒又加快速度地翻到底，粗略看了下。 大概是清风度跑了，吃瓜群众吃得不爽，加上不是傻子，清风度跑前收没收谁心里不清楚？所以，玩家再把火力对准皖皖。 然后皖皖的舔狗当归上阵了，当归是清风度和循云迹现实共同认识的人。 他上来就撇清和清风度的关系，他解释和清风度认识不久，不知道他是这种人，又帮皖皖转移火力，诉述虽然林乙珈是被清风度冤枉的，但林乙珈绝对是谎报年龄跟他兄弟循云迹网恋的。 当归说余友粒和林乙珈是大学室友，那就算她们年龄差一两岁，林乙珈怎么都做不成20岁，因为他发现余友粒账号年龄就已经11岁了！ 他猜测余友粒应该是一代首发时就在玩。 他也不信余友粒九岁就在玩六界。 他还知道六界一代标注的适用年龄是10~60岁，二代才变成6~100，所以余友粒九岁怎么可能进得了游戏，而且现在一代玩家平均年龄30+岁，现实都结婚生子。 余友粒直接不看了。 对话当归： “你去游客搜索，带七岁儿子玩六界，竟想不到儿子是个欧皇，小半个月小兔崽子在游戏里亲自把学费挣了的帖子，里面的一代玩家会告诉你，他们这些不着调的父母，是如何哄骗7-13岁年龄不等的花朵来六界，把花骨朵的账号玩成小号，享受双开。” 余友粒停顿了下，又疑惑：“十一年前，你们是不打游戏连网也不上吗？游戏环境多松我以为是个人都知道，而且游戏只是标注适用年龄，根本不会严格意义上阻止。” 虽然余友粒确实不是九岁在打游戏，她玩的时候达到了使用年龄，但这个帖是真存在，父母带孩子玩六界的也没稀有到少见。 只不过，那时候的小孩能玩六界，除去父母思想开朗这项，基本家庭条件都不错。 而且十一年前的游戏环境真不严，只要身份注册上号，或者家长去申请亲子号，小玩家要上号，官网打电话确定家长同意就行。 林乙珈也跟着附和：“不要这么没见识又没格局，你们不能玩，不代表粒殿玩不了，她家长可是开明到以粒殿兴趣和开心为主，她九岁前，她家长就给她收集齐了当时所有爆火的游戏设备，让她玩腻为止。” 大姐，你吹牛前打点草稿啊。 当归不信：“你说的这种家长我们也没见过。” 林乙珈一脸不耐：“粒殿不是让你去游客见了吗？听不懂人话是吧？你也别叫了，这聊天室谁看不出来你想拿我削弱皖皖的存在感。” 林乙珈又对皖皖贱道：”皖皖你现在是真的火了，你一定要自己注意的言行举止啊，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后面忘了。” 皖皖哭腔都出来：“师娘，我真被冤枉的。” 皖皖一出声，满屏都是： [冤你麻痹，歹毒东西，还有脸哭！] [现在知道叫师娘，当初把人家底摸透，转身带清风度进宗布局，打算勒索人家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自己是徒弟。] [现在知道叫师娘，你处心积虑和清风度陷害人家的时候，怎么造谣人家三十岁离异带俩娃来六界网恋。] [现在知道叫师娘，你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要赶人家出宗的时候，怎么称呼人家为有公主病的那女的。] [皖皖你现在还不想给奶味j三姐妹道个歉吗？她们三个的风评都被你害死了。] [皖皖两年前就是你骗清风度八千吧，清风度就是你老公！你老公清风度抱着爱心箱跑路了，你准备一下，为我们这些善良玩家的善心买一下单。] [皖皖你别装可怜了，赶紧把我捐给清风度的50界金还给我。] [皖皖那天清风度第一次挂奶味迦，说到家人嚎哭出声时，我可怜他给他私发了30界金红包，你找个机会也还给我。] [皖皖还有我的，我捐了5块，我的5块也是命。] [皖皖我那天把卖装备的钱也给清风度了，不记得多少，但隐隐约约有好几百，你凑个整给我一千吧。] [上面的，你是真会学以致用的赚钱，我隐隐约约好像也给清风度发过，大概50张的样子。] 当归见状，还想分散火力，就对林乙珈道：“你朋友肯定说谎了。” 林乙珈直接凶道：“闭嘴吧你，跳梁小丑，我这朋友从来不屑于说谎，也不会撒谎，我可以用我爸的余生寿命发誓。” 余友粒无语，你那是发誓吗？你那是许愿你家暴爹早点死。 但余友粒想早点结束，硬着头皮刺了当归一句：“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三观很正，有一就说一，要我说谎我也说不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乱入：“确实，我这美丽的情缘倒是从来不说假话。” 他声线清润又干净，听着很舒服，轻淡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尾音还微扬，勾着笑意，一层层荡开，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直酥麻到余友粒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