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 1. 少年 四月正值樱花的花季,在东京可以看见很多樱花,粉色的花朵堆叠在枝头上。 灰麻羽毛的山雀在花朵下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喵呀—” 黑毛碧眼的猫咪往树上扑,惊跑了梳理翅羽的山雀。 “乌云。”树下的人语气无奈,“不要欺负小朋友呀。” 月见里弥生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靠着椅背往上望,看着黑猫,弯着眼无奈笑笑。 黑猫看了他一眼,从树上跳下来,准确跳进月见里弥生的怀里。 它舔舔爪子,望向月见里弥生:“太无聊了,弥生,我们还有在这里待多久?” 月见里弥生微垂下头,略长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他看着手机:“加奈让我在这里等她,不要随便乱跑。” 乌云默了一瞬间:“弥生,有时候我真的不清楚你和加奈究竟谁大。” 月见里弥生乐呵呵地回答它的话:“当然是我大呀,我是哥哥嘛。” 乌云瞅了他一眼,内心忍不住吐槽:你们俩的相处可不像你是哥哥。 月见里弥生跟自己的表妹发了几条消息,笑着抬头起来,与一个正望着他的小姑娘对上了眼。 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微笑着问:“小朋友怎么了吗?” 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齐耳短发,戴着漂亮的发箍。 她看着面前的大哥哥,好奇的问:“大哥哥你在跟小猫说话吗?” “是啊。”月见里弥生没觉得哪儿不对,“它叫乌云,是不是很可爱?” “嗯。”小孩子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大哥哥,我可以摸摸它吗?” 月见里弥生:“嗯,可以哦。” 乌云:“等等,我不要。” 乌云想要反抗,可惜反抗无效,被月见里弥生抱起来,握住了前爪,送到了小姑娘手下。 等藤原加奈到这边的时候,就看见她家那个笨蛋表哥正蹲在长椅边和一个小姑娘玩儿,她表哥养的那只叫乌云的黑猫,正蹲在长椅上,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一大一小。 “弥生。”藤原加奈走过去,喊了一声玩的挺投入的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弥生抬头,看见朝自己走过来的漂亮少女,弯起红色的眼睛:“加奈你来啦。” 月见里弥生又转头,跟小姑娘说话:“抱歉、步美,我要走了。” 步美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看疑似来接人的漂亮姐姐,又看看月见里弥生。 她点头:“嗯,弥生哥哥再见,乌云也再见。” “嗯,步美真乖。”月见里弥生说,“作为乖孩子的奖励,我送步美一个小礼物吧!” 步美:“礼物?”小孩子对于礼物没什么抵抗力,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面前的大哥哥看。 月见里弥生蹲在小姑娘面前,双手掌虚拢在一起,然后“呼”地朝拢起的手掌轻呼一口气. “哇啊—” 手掌缓缓展开,娇艳欲滴还带有晨露的红色蔷薇出现在小姑娘眼前。 “送给你啦。”月里弥生把花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挺喜欢这份“小礼物”的,接过花朝他露出笑容:“谢谢弥生哥哥。” “不用谢。” 和步美小姑娘告别之后,月见里弥生拖着行李箱跟在藤原加奈身后,乌云趴在行李箱上,长长的尾巴懒洋洋地晃着。 藤原加奈走在月见里弥生前方半步左右,跟他说着话:“对了,刚刚那个是你新学的?” “刚刚那个?”月见里弥生过了下才反应过来,“嗯,一个小戏法,老师教我的。” 月里弥生抬手往空中一抓,抓出来一枝开得正艳的红蔷薇,递给藤原加奈:“加奈喜欢吗?” 藤原加奈接过那枝蔷薇,仔细看了看:“还行吧,哄女孩子开心倒是挺好用的。” “本来就是一个逗人开心的小戏法啦。” “对了,对了,加奈在东京过得开心吗?”月见里弥生脚步轻快,问着。 藤原加奈往后看了一眼笑着:“当然,我在哪儿会过不好。” “也是。”月见里弥生点头,“加奈一直都很厉害。” 藤原加奈下巴微抬:“当然。” “对了,你到东京是做什么的?”藤原加奈问,“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跟老家伙呆在山里。” “上学呀。”说到这个,月见里弥生很开心,尾音微微上扬,透出几分开心,“我考上东都大学的医学部了。” “嗯.....”藤原加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原来,你有上学的吗?” 月见里弥生:“???我当然有在上学啊。” 月见里弥生用“为什么会这样想”的目光望着她。 藤原加奈轻咳一声:“主要是在我印象里,你不是基本上都待在山里嘛。” “可是我也有在上学哦。”虽然请假请得比较多,但他的课业都跟得上,学校里的老师也就没有太多意见了。 “而且,老师也会辅导我功课的。”月见里弥生说着。 藤原加奈:“咦?老家伙还会功课啊。” “加奈,不要过样称呼老师啊。”月见里弥生习惯性地提醒了一声,就是没有太大的用,“老师说,只要活得久了,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会一些。” “也是。” 亡灵法师的特点就是活得够长。 没错,月见里弥生的老师是一位正式的亡灵法师。 虽然藤原加奈自己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她的母亲是出身于魔法世族——月见里家族。月见里家族以观星占卜出名,目前这一辈出名的是她的小姨月见里悦子。而作为月见里家族嫡系的月里弥生本来也有天赋的,应该继承月见里家的魔法。 可惜,在月见里弥生七岁的时候在山中失踪了二个月,等找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忽悠去学了亡灵魔法,成了一名亡灵法师。 据说,月见里弥生当初误入了亡灵法师的山中古堡,然后……就给忽悠瘸了。 嗯,目前那位亡灵法师就成了月见里弥生的老师。 藤原加奈领着人去了月见里弥生接下来几年要住的地方。 地方是藤原加奈选的,东都大学附近一处高档公寓的大平层,月见里家财大气粗,直接给买下来了。 房子在接到月见里弥生要来的消息时就让人过来打扫过了,月里弥生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藤原加奈坐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一叠,看着月见里弥生把带来的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一眼看过去,好多书。 藤原加奈看着那一堆书,沉默:“弥生,你带的换洗衣服呢?” 月见里里弥生低头看了下箱子,说:“在后面,我还有一堆东西还在路上。” 藤原加奈把一个木盒子扒拉到自己面前:“你带这么多书来干什么?” “看啊,这些都是我要看的。” 藤原加奈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是两根试管,装着着不知名的液体。 藤原加奈:“这是什么?” 月见里弥生抬头看了眼,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拿过来装好:“我也不清楚,这是老师的东西,他让我来东京顺便把这个也带上,至于是什么东西,他也没跟我说过。” “老家伙的东西啊!”藤原加奈一听这个就没兴趣了。 谁知道那家伙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 对于藤原加奈的嫌弃,月见里弥生也只是笑笑,不多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家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得见老师,这是为什么? 黑毛碧眼的猫咪早在一进来的时候就找了个好位置趴着,一边舔着毛,一边看着这对表兄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藤原加奈在日落时分离开的,临走时不忘跟自己这位不太常出门的表哥说一声:“有事给我发消息。” “哦。”月见里弥生乖乖点头。 藤原加奈走后,乌云才从柜子上跳下来,踱步到月见里弥生身边,吐槽道:“你跟加奈在一起的时候,加奈才更像姐姐一点。” “可是我就是比加奈大啊.”月见里弥生说,“说起来,加奈在的时候你安静好多。” “我才不想靠近那个小魔女呢。”乌云说着,“你知道她揪掉了我多少毛吗?” 月见里弥生腾出一只手轻抚着乌云的背脊:“好啦,加奈也不是故意的,乌云你不要这么小气啦。” 乌云:“.....”那个小魔女就是故意的。 月见里弥生完全没有感受到乌云的复杂心情,盘腿坐在地毯上,手划拉着手机屏幕给乌云看:“乌云,你看,东都大学真漂亮。” 乌云:“看起来你很开心啊。” “当然。”月见里弥生脸上带着笑,喜悦溢于言表,“我很期待我的大学生活。” 月见里弥生往外看,从客厅可以窥见一点露台那边的风景。 现在外面无已经黑了,东京是大都市,与京都的山里不一样,这里看不清明亮的繁星,都市的灯光在夜晚喧宾夺主,占据了人们的目光。 “老师说,人要趁着年轻,多走多看,以后才有足够的记忆在你年老时去回味。” 乌云绿幽幽的眼珠看着着说这话的大男孩儿,过了一会儿之后,它才开口:“真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那个不着调的老家伙说的。” “可这话就是老师说的。” 月见里弥生现在还记得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正在修剪一盆玫瑰,精致小巧的花剪“咔嚓”一下剪下一朵红色玫瑰。 男人随手将剪下的花朵插在面前小少年的耳边,面露出浅淡的笑。 他说:“不然你以后会很无聊的。” 尚且年幼的小少年仰脸望着师长,从师长的蓝色睛里看到了带着些许回忆的笑。 月见里弥生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看着天空,夜空中只能看见零星几颗星子,明月依旧悬在夜空。 他反身靠在阳台围栏,看着蹲在门口的黑猫,笑着说:“我啊,超级期待我的大学生活。” 夜间的风微凉,拂过青年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面庞。 2. 宠物店 东京对于月见里弥生来说,不熟悉,但是也不陌生。 他曾经也跟着老师来过东京,为了拜访朋友。 四月的阳光不会太热,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今天是周末,月见里弥生没有课,也不需要给教授打下手。 街上的人很多,这样好的天气愿意出来玩的人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假期都约着出来玩,街边的摊贩看着来往的人流也很高兴。 月见里弥生背了个包,搭乘公交车去了新宿。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连带着月见里弥生的心情也不错,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外面,公交车的车速算不上太快,能够让乘坐它的人看清外面的景色。 东京在城市绿化方面做得很不错,至少月见里弥生从车窗往外看见了不少不错的景色,和京都不太一样,东京是一个大都会,与京都有着不一样的韵味。 倒不是说哪边更好,只能说各有各的特色。 他往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气,伸出手在带着雾气的玻璃上画出了一个笑脸,自己也眯起了眼睛笑,暖黄色的阳光穿过玻璃上的笑脸落在了座位上男生的笑容上。 新宿歌舞伎町,日本东京的娱乐中心之一。 从黎明到深夜,人群络绎不绝,是日本的不夜城。这里鱼龙混杂,有来自各国各地的人。这里是吞噬着人的梦想、欲.望,充满了诱惑与别样魅力的魔都。 月见里弥生对这个地址早已熟记于心,他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歌舞伎町一丁目,新中国城的十三楼。 在十三楼的一角就可以看见那家宠物店。 月见里弥生推开门进去,门口的铃铛晃了两下,“叮铃”响。 少年笑容灿烂地朝店内的店主打招呼:“伯爵,好久不见!” 拥有着一金一紫异瞳的东方美人听见声音看过来,看清来人也露出笑容:“啊,是弥生啊,好久不见。” “伯爵有想我吗?”月见里弥生开开心心地跑到店主身边,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止不住的摇。 被称为“伯爵”的老板微笑着,抬手揉揉月见里弥生软塌塌的黑毛:“当然。” 名为“D”的宠物店店主是月见里弥生老师的朋友,拥有着异色瞳孔的东方美人,来自古老神秘的中国。 和月见里弥生的老师认识很久了,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为“D伯爵”。据他本人所说,是他祖父那一代曾受到过海外一个国家的封赏,只有爵位,没有封地与食邑,只是一个荣誉而已。 也是因为这个,旁人都称呼他为“D伯爵”。 月见里弥生在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伯爵了,因为他的老师需要的一些药材只能从伯爵这里弄得到。 而且,月见里弥生的那只黑猫也是从伯爵这里带走的。 他很喜欢伯爵。 “因为伯爵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月见里弥生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花草茶,说着,“而且,伯爵这里有好吃的茶点,还有有趣的故事。”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些非常有吸引力,即使是现在也是。 卷发少年看着笑得开心的月见里弥生,说道:“你这家伙......”滤镜还挺重的。 D伯爵把一份蛋糕放在月见里前,听见了月见里弥生的话,弯起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眸:“啊呀,原来我在弥生眼里这么好啊。” “嗯。”月见里弥生毫不犹豫地点头,“伯爵超级好。” 月见里弥生以前跟着老师来拜访过D伯爵。在伯爵这里,他总是可以吃到甜滋滋的糖果蛋糕,喝到热乎乎的茶,还可以听伯爵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伯爵,你把我的学生都抢跑了。” 月见里弥生的老师曾看着趴在D伯爵身边听故事的小男孩,戏谑地说着。 伯爵那里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有复杂的人类,不同寻常的动物,各种奇幻的植物,像是充满了瑰丽色彩的童话故事一般,故事的结局也各有不同,有的是大快人心,有的美好圆满,有的又带着些许遗憾与无奈。 在尚且年幼的月见里弥生眼中,D伯爵就像一本永远也翻不完的故事书,藏着很多很多故事。 月见里弥生一边吃着伯爵招待他的蛋糕,一边顺手从旁边捞过一只毛绒绒的布偶猫放在怀里摸摸捏捏。 D伯爵也在吃着蛋糕,他一直都非常钟爱甜食。 D伯爵看着月见里弥生对手里的那只布偶猫爱不释手,眯起眼笑着说:“弥生还是很喜欢猫咪呢,那要不要把这只也抱回去养?” 月见里弥生低头,怀里的布偶猫非常乖,被月见里弥生捞过来也不挣扎,怕在他的怀里,在月见里弥生摸它的时候还主动去蹭蹭男生的掌心。 月见里弥生确实挺喜欢它的,但是他还是摇摇头:“不行,乌云会挠死我的。” 虽然他家乌云懒了点,不爱动弹了点,嘴巴不客气了一点,但是他的爪子很利啊。 D伯爵轻声笑着:“看来,弥生和乌云相处得不错。” 乌云也是D伯爵这家店里的,当初月见里弥生带走黑猫的时候,也签过一份契约,上面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请不要抛弃它。 D伯爵端着烫金的白瓷茶杯:“乌云过的怎么样?” “嗯,挺好的。”月见里弥生捏捏布偶猫的肉垫,“本来我想带乌云一起来的,可是它不愿意,它说它要睡觉。” 月见里弥生跟伯爵抱怨着:“乌云越来越不爱动弹了,伯爵你是不知道,它已经快要变成实心球了。” 阿澈在一边插刀:“那还不是你自己宠的。” “我才没有。”月见里弥生反驳道,“我有让乌云动运动的。” 伯爵端着加了糖的茶,看着少年抱着猫反驳着阿澈的话,他不插入他们的对话,在一旁看着。 “伯爵,你这个家伙又擅自关店!” 不客气的话从店外传来,打断了月见里弥生和阿澈的话,月见里弥生停了话,好奇地往说话的人看过去。 来人是个英武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细边眼镜,浑身上下打理得很规整,脸上的表情是不耐烦加生气。 刘武飞进来的时候没想到店里除了伯爵还有其他人,愣了一下,目光打量着坐在伯爵身边的男生。 看着年龄也不是很大,应该是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没有多少攻击性的脸庞漂亮又乖巧,简单来说,确实是那些富婆喜欢的那一款。 刘武飞眉头一皱,看向伯爵,毫不客气地质问着:“这小孩儿是谁?你店里新来的男公关?” 这话让月见里弥生蒙了,看向伯爵:“男公关?” D伯爵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捂住月见里弥生的耳朵,对着刘武飞这个新中国城的主人半点客气都没有:“太子,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这里是贩卖爱与梦想的宠物店,不是你想的那种店。” “即使你买再多的宠物回去,它们也不会在晚上变成美女的。” 刘武飞往沙发一坐,随手松了领带,嗤笑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的。”他在这一点上始终如一。 “所以呢,这小鬼是谁?” 老陈是跟着刘武飞进来来,看见刘武飞跟伯爵的老样子,熟练地递上伯爵最喜欢的花旗蛋糕店的蛋糕软化伯爵的态度,以免他们被赶出宠物店。 这一招一直都很有效,伯爵也没有直接把他们给赶出去,又或者说是习惯了刘武飞这性子了。 “这是我朋友的学生。”伯爵给刘武飞和老陈都上了一杯茶,“他来东京上大学,顺便来拜访我一下。” 转头伯爵又跟月见里弥生介绍道:“弥生,这是刘武飞先生哦,这座中国城的主人,是个超~有钱的有钱人。” 月见里弥生感觉他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还是先乖乖打招呼:“刘先生好。” 刘武飞也不会因为伯爵而对这个小孩儿摆臭脸,还算和善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氛围还算好,除了伯爵跟刘武飞要争锋相对一下,可以称得上和平。 月见里弥生抱着猫,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好奇地问:“伯爵跟刘先生是朋友吗?” “谁跟他是朋友啊!” 刘武飞一下子就从沙发跳了起来。 月见里弥生觉得这样的刘先生好像一只炸毛的猫哦。 伯爵倒是没有这么夸张,他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着:“弥生,你要知道,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做朋友一点儿都不好哦。” 刘武飞:“伯爵,你说谁口是心非。” “我又没有说是太子你。” 月见里弥生看着他们两个又争起来了。 他抱着猫,漂亮的红色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打着转,低头和怀里的布偶猫对上了眼睛。 “喵~~”布偶猫娇声娇气地朝他叫了一声。 他又抬起头去看人。 真的好像哦,刘先生,像是一只傲娇的猫咪。 不过,月见里弥生没有说出来,感觉说出来,刘先生又会炸毛。 他听着两个争执着,自己端起桌子上的蛋糕,这是老陈带过来的那盒蛋糕。 嗷呜。 还挺好吃的。 3. 螃蟹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可是新宿的歌舞伎町依旧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明亮。 “叮铃~~”门口的铃铛晃悠了一下。 “欢迎光临宠物店。”富有朝气的声音招呼着。 美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走进宠物店了,只是看到了招牌,就走进来了。 “你好,请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宠物?”声音的主人是个十几岁的主人,大概是因为是夏天,他只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色的长裤,没有穿外套。 什么样的宠物啊? 美江看着店内的宠物,毛绒绒的、可爱的猫咪小狗,水缸里悠然游动的鱼类,站在枝头的鸟雀...... 她现在住在交往了半年多的男友家里,也只是个小房间,养得了什么宠物呢? 猫和狗是不行的,邻居那关就过不了,鸟的话,她不太喜欢。 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鱼类身上。 她靠近水缸,看着里面的鱼类。 有一种鱼类吸引了她的视线。 “呜啊......好恶心啊。”她看着水缸里游动的金鱼,脑袋上长了几个像是瘤子一样的东西。 她隔着玻璃看这条鱼,问身后的店员:“这条鱼是生病了吗?” “不,这是一种叫做荷兰狮子头的品种。”回答她的不是那个富有朝气的声音,她转头,发现那个小店员身边有多了个人,有着异色眼眸的中国人。 “而且这是一种很珍贵的金鱼,在中国宫廷受到了喜爱。”D伯爵微笑着说,“而且,这种金鱼头上的肉瘤越大越珍贵。” “咦?这是古怪的品位啊。”美江不太能理解这种品味,“这种鱼多少钱?” “四十万日元。” 好贵,美江只有这个想法。 “比起这种鱼,我宁愿要更漂亮的鱼。”即使它再珍贵,她也不理解这种鱼的美。 D伯爵依旧保持着笑:“那么,客人,您想要什么样的宠物呢?” 美江想了一下,说:“漂亮的,而且最好是不需要花时间照顾的。”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照顾宠物。 她问:“有符合这种条件的宠物吗?先生。” D伯爵将美江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唇角微微勾起:“这样的宠物,客人您不是已经有一只了吗?” 美江:“啊?” 她看见那个中国人笑得神秘,对她说着:“客人,您的肚子里,不是已经养了一只可爱的螃蟹了吗?” 美江最后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买。 月见里弥生看着客人离开,自己在D伯爵身边坐下来,凑过去,期期艾艾地问:“伯爵,你说她已经养了一只螃蟹是怎么回事啊?” D伯爵转过头来,跟月见里弥生红色的眼睛对上:“弥生很好奇吗?” “嗯嗯嗯。”他连忙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哎呀呀。”D伯爵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她的身体里本来就有一只可爱的小螃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哦。” 感觉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月见里弥生盯着D伯爵看,对方在他的眼神下依旧笑眯眯的,都不带一点儿变化的。 最后败下阵来的还是月见里弥生,还是他先泄了气,看不见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捧着茶杯喝茶,含糊不清地念叨一句:“骗人。” D伯爵呵呵笑着。 夏天天气热,店里开冷气很正常。 但是......“也不用开这么足吧。”刘武飞一进店,就被这店内外的温差给打了个寒颤。 “嘘!”在跟阿澈下围棋的月见里弥生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让他噤声保持安静。 刘武飞现在在店里看到这个小鬼都不意外了,因为他经常来,同样的原因也可以对换到月见里弥生身上。 “伯爵呢?” 月见里弥生指指内间,跟刘武飞说:“太子,保持安静啦,伯爵在里面招待客人。” 太子这个称呼是旁人这样称呼刘武飞的,月见里弥生就跟着叫了。 “招待客人?”刘武飞往月见里弥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垂下的帘子挡住了他想要看的目光,声音也小了些。 他在沙发坐下:“什么样的客人?” “嗯......”月见里弥生思考了一下形容词,“是个很漂亮、很气派的女性。” “气派?”这算什么形容词? 算了,不想了,刘武飞低头看月见里弥生和阿澈下棋,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和一只羊下棋?” 刘武飞知道阿澈,是一只长得有些奇怪的山羊,据伯爵那家伙说的,是非卖品。 “为什么不可以?”月见里弥生抬头看他,眼神真挚。 他不觉得这又是不对,因为在他眼中,阿澈是一个卷发少年。 刘武飞在这样的眼神下哽了一下,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行吧,随便你吧。” 他坐在沙发上,月见里弥生给他端上来一杯茶。 刘武飞感受着店里开足了冷气,打量了一边下棋的少年。 今天天气很热,可是少年还是穿得严实,衬衫一直扣到了最后一颗,外面罩着一件浅蓝色的柔软外套。 “你这么穿不热吗?”在伯爵店里就算了,在外面肯定热吧。 月见里弥生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嗯,没问题。 他回答道:“还好吧。” 月见里弥生手中一子落下,结束了整盘棋局。 “我赢了!”月见里弥生开心地一锤手,期待地看向阿澈。 阿澈扔下手里捏着的白子,抓抓头发:“我知道了,我给你做就是了,杏仁豆腐是吧。” 月见里弥生:“嗯。” 刘武飞看着这两个一个开心地说着,一个“咩咩”叫着,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小孩儿也有点儿问题。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D伯爵的宠物店,貌似有没有问题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女人的声音,是从内间传来的,这应该就是月见里弥生所说的那个客人。 刘武飞往那边看过去,先出来的是伯爵,然后才能看见一个身影。 看清楚了那位客人,刘武飞才明白月见里弥生为什么要用“气派”这个形容词,因为真的很合适。 穿着华丽和服的女性,外面罩着一件团花的唐衣,发髻梳得整齐,额前戴着金属制的“心叶”,妆容古典,美丽而肃穆,身边一名女童扶着她的一只手,另一侧的童子双手捧着一把桧扇,身后还有一名同样梳着整齐发髻的成年女性,微微低着头跟在后面。 这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与现代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那么,刚刚的事,就拜托伯爵大人了。” “好的,请放心。”伯爵低头,顺从地说着。 女人的目光微移,落在了一旁的少年身上,她笑不露齿,朝少年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月见里弥生看着她,同样也露出一个笑。 那一行人离开了,店内那种仿佛凝固了一般的氛围才散去了。 “刚刚那是谁?”刘武飞问,“日本□□的女人?还是歌舞伎演员?” “真是失礼。”伯爵说,“那是日本贵族世家的公主。” 月见里弥生也插了一句话:“是新娘子哦。” “新娘?刚刚那个?”刘武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女人的面容,以及自带的气质。 他为这个女人的新郎默哀了一下,和这种女人结婚,以后肯定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是呀。”月见里弥生把围棋收起来,说,“对了,太子有结婚吗?” 听到月见里弥生说到这个,D伯爵如同偷腥的猫一般:“太子是上海大财阀刘家的继承人,想必在国内有着非常多的千金等待你吧?” 月见里弥生:“但是结婚的话,要两边都喜欢才好吧。” D伯爵:“说的也是呢。” 刘武飞看着月见里弥生无意识地跟D伯爵搭话来打趣自己,他看了眼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的月见里弥生,忍住了。 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真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这是刘家合作伙伴家的孩子。 刘武飞因为D伯爵的原因也调查过月见里弥生,他的身份也挺好调查的,京都月见里家族的人,只是不常出现在别人面前,听上去挺宅的。 最后在D伯爵的打趣下,刘武飞一边说着“热”,一边带着老陈离开了。 “热?”月见里弥生看了下冷气开得特别足的店里,歪了歪头,“有吗?” 伯爵低声笑着,手落在了少年柔软的发顶:“可能太子和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吧。” “好了,弥生,你该回家了。”伯爵说,“我记得你明天还有课吧。” 月见里弥生由着伯爵摸脑袋,微微侧头,漂亮的眼睛看他:“伯爵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其他孩子会帮我忙的。”伯爵拒绝了他。 月见里弥生:“好吧。” 在离开的时候,月见里弥生一手拉开门,一边回头看向伯爵,笑着问:“伯爵,今年夏天,我可以看见月亮吗?” D伯爵弯起眼睛:“当然。” 得到了答案的少年开心地离开了。 他从新中国城出来,天已经黑了。 月见里弥生抬头往上看,地下的灯光太过明亮了,天上的月亮不能够看得很清晰。 他往外走,和曾经来过店里的一位客人擦肩而过。 4. 月光 东都大学。 “好热啊——”刚刚结束了课的男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他趴在桌子上,刚好可以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男生还在整理自己的笔记,进行一些补充,略长的黑色头发随着他的低头动作,他的衬衫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跟一边穿着短袖还喊热的人形成了对比。 看看人家一点汗都不带的额头,北原柊吾嫉妒地说:“弥生,你都不热吗?” 月见里弥生转头,看着北原柊吾的模样,略带犹豫地说:“还好吧。” 北原柊吾拉过月见里弥生的一只手,冰凉的,在夏天握着特别舒服。 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脸上一贴,冰冰凉凉的:“真羡慕你的体质。” 月见里弥生也不挣扎,右手也先不写了,笔放在了桌上,从一边拿出一瓶冰水递给北原柊吾:“冬天你就不会羡慕了。” 亡灵法师的体质都偏寒。 “反正现在就是羡慕。”北原柊吾松开月见里弥生的手,接过水,“谢了......咦?还是冰的啊。” 月见里弥生坐的位置靠窗,他往外看,外面艳阳高照,蔚蓝的天空蓝得纯粹。 “下午会下雨,会凉快一些。” “是吗?”北原柊吾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他也看看外面的天空,脑子里冒出来一个问号,这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北原柊吾没有多想,只以为月见里弥生看了天气预报之类的,他喝着冰水,摸出手机划拉着,他等月见里弥生弄好了,好一起去吃午饭。 他无意地划拉着网页,问着旁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人:“弥生,你中午想吃什么?” 月见里弥生把本子和书往包里放:“拉面吧,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味道就很好。” “可以,正好他家新出一个口味,我们去尝尝吧。”北原柊吾说,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感叹一句,“别人的十七岁啊。” “什么?”月见里弥生拉好拉链,听见他的感慨,看过来。 北原柊吾把手机展示给他看:“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又破奇案。” 给他看了一眼,北原柊吾又把手机拿回来看了眼:“我十七岁的时候除了上课就是拿着爸妈给的零花钱在游戏厅里消费了。” “哦。”月见里弥生对这个没多大兴趣,粗略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的十七岁在干什么? 月见里弥生想了一下,好像就是待在老师身边学习来着。 “弥生,收拾好了吗?”北原柊吾喊道。 月见里弥生背起包:“好了,走吧。” “嗯。”北原柊吾走在前面一点,“对了,弥生,我们周末出去玩吧,你应该有空吧?” “有。” “轰隆隆——” 在吃着午饭之后,万里无云的天空响起了闷雷声。 北原柊吾捞开帘子从拉面店里出来,听见这响动,往天上望:“打雷了,真要下雨啊。” 月见里弥生跟在他后面:“下雨不好吗?” “当然好了。”天生怕热的北原柊吾说着,“下场雨也能凉快一下。” 他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记得下午没课,要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吗?” 月见里弥生摇摇头:“不用了,我有点事儿。” “行吧。”北原柊吾看了下方向,“那我就先去图书馆那边了。” “嗯。”月见里弥生看着北原柊吾往东都大学那边走,自己提拉了下背包,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车站那边。 “轰隆隆——”天空的闷雷还在响着,像是在告诉人们即将到来的大雨。 天空阴沉沉的,钟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响着,它转动着,指向了五点三十分。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电声惊了人。 雷霆伴着闪电,目标明确的击向几个地方。 与此同时,城市一下子暗了下来,它失去了电源。 大雨“哗啦”地落下,打在了撑开的黑色雨伞上面,伞下的少年坐在围栏上,两条腿悬空,小弧度地荡着。 他坐着的地方是干的,说明在大雨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这里是新中国城的顶楼。 “打得好准。”月见里弥生看着雷电落下的地方,说着。 “是这样吗?那就好。”在他的背后,异色瞳孔的中国人远远地朝那边望过去。 城市失去了电力,即使是在顶楼,他们也可以听见一些人的抱怨。 月见里弥生坐在围栏上,往外望去。 东京失去电力,城市黑了下来,没有了往日的明亮,雨打在了屋顶上,打在了柏油马路上,雨声与人们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月见里弥生盯着他们看,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回头,问站立在一旁的D伯爵:“伯爵,月亮什么时候出来呀?” 伯爵伞向上抬高一些,视线像是穿透厚厚的深色云层:“可能,雨停之后吧。” 说完这个,他望向坐在围栏上的月见里弥生,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捏着一块桂花糕吃着。 少年是特意跑到新宿来的,来的还比较早。 D伯爵手里的伞压低了一些,问:“弥生,山里的月亮是怎么样的?” 少年的老师居住在山林之中,少年也在那里度过了他的大部分时光。 月见里弥生捏着阿澈给他做的桂花糕,就伯爵的问题想了一下:“嗯,很亮,山里没有城市里这么亮,月光洒下来的时候,会把山里照亮不少。” “我可以和罗伯特一起在山里玩,都不需要带手电筒的。” 罗伯特是山里的一只远离了族群的孤狼,介于这只孤狼在每年冬天都会跑到月见里弥生老师的城堡里过冬,勉强可以算是一只半家养的狼。 D伯爵看着陷入了黑暗的城市,虚眯起眼睛:“是啊,城市的灯光太过耀眼,它把道路照的太亮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伯爵,赞同:“这倒也是。” 他轻悠悠地晃荡着小腿,看着雨中的歌舞伎町,说:“对了,伯爵。” D伯爵看向少年。 “所谓的‘螃蟹’是指癌吗?”月见里弥生没有去看D伯爵,雨中打开的伞像是一朵朵不同色彩的花。 D伯爵没想到他还记念着这件事:“嗯……差不多吧。” 月见里弥生:“那那位客人……” “只是一只小螃蟹而已,及时发现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哦。”月见里弥生把这事记下。 “嗯?”他往伞外看,惊喜地喊着,“伯爵,雨停了!” 伞被收起,靠在了一边,雨水顺着伞往下流。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雨停了,可是电还没有恢复,地铁等一些交通工具也因为这一场突然到来的灾难而停运了。 人们的声音好像汇聚在一起了,他们抱怨着,又互相安慰着,有人先说着先找个地方熬一晚上,也有人愿意走上几个小时回家。 回家,回去。 在涌动的人流中,这样的想法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 在人们看不见的视线中,人们一个个往家赶,而在人群之中,也有着一群不同寻常的存在从不同的地方出现,他们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却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回去,回家,回到海里去,回到生命起源的地方去。 “嘎吱——”门响,又有人到顶楼这边来了。 “太子!”是月见里弥生认识的人。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这两个人的存在确实让刘武飞有点儿意外。 月见里弥生:“为了看月亮啊。” D伯爵看着刘武飞点燃了烟,跟老陈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大楼的员工们收拾了东西都回家了,太子不想回家吗?” 刘武飞也走到围栏边来,看了眼坐在围栏上的月见里弥生,眉间起了一个小结,他总觉得这样危险。 他手压在围栏上,看着新宿这个地方,指间的香烟亮起一点:“我住在西新宿的酒店,那里不是我的家。” 伯爵笑着说:“难道您没有想要直接游过海洋,回到家乡的冲动吗?” “???”月见里弥生歪着头看过来,“伯爵,那样只会淹死吧。” “哎哟!”月见里弥生捂住被敲了的额头。 伯爵的力度掌握的很好,好笑地看着认真回答他的少年:“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哦。”月见里弥生小幅度地鼓了鼓脸,抬眼露出惊喜的表情,指着天空欢快地说着,“月亮出来了。” 刘武飞下意识地往天空看过去。 那是,明亮而美丽的满月,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之上,给人一种令人震撼的美丽。 “真是漂亮呀。”月见里弥生感叹着。 D伯爵轻笑着:“真正的【月光】将会为他们指引道路。” 刘武飞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身后出现的女人吓了他一跳。 刘武飞见过这个女人,在D伯爵的店里,那位日本贵族家的公主。 她是道谢的,为伯爵做的事情。 在道过谢之后,她在刘武飞他们眼前消失了。 “这是幽灵吗?”眼前这一出显然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是精灵哦。”月见里弥生纠正着他的话,“我以前听伯爵说过的,是住在水池里的精灵,不过在繁殖期会返回大海的。” “精灵?繁殖期?”刘武飞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妙的想法。 他狠狠地朝D伯爵瞪过去:“伯爵,难道今天是你......” D伯爵侧开脸,不和刘武飞对上视线:“哎呀,哎呀,已经很晚了,弥生,该回去休息了......咦?” 刘武飞扭头过去,看见了被光点包围的少年。 “这又是什么?伯爵,这也是你搞的鬼吗?” D伯爵嫌弃地看他一眼:“太子,你不要随便污蔑我啊,这个只是一些残存的魂而已啦。” “魂?” “就是一些带有执念的魂,只是经过岁月的流逝,它们已经残缺不堪啦,在满月之夜,它们也想回家的。” 说话解释的人并不是D伯爵,而是围栏上的少年,他伸出食指,一点光点落在了他的指尖,宛如一只萤火虫一般:“只是,它们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刘武飞木着一张脸:“弥生,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哎?我吗?”月见里弥生指指自己,露出笑容,“这都是老师教我的啦......伯爵,这些我可以收走吗?” 伯爵:“当然。” 刘武飞看着月见里弥生从口袋掏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瓶子,取开瓶塞,有一股香味从那里散发出来,那是一种安神的香,闻着让人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那些围绕在月见里弥生身边的光点自己飘进了小瓶子中。 刘武飞看着这一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果然,伯爵店里的人都不正常。 最后一个光点收进去了,月见里弥生把瓶子盖上,他从围栏上跳下来,跑到D伯爵身边。 他说:“伯爵,今天晚上我可以就住店里吗?” 伯爵抬手落在他的头顶:“当然可以。” 月见里弥生眯起眼睛笑:“谢谢伯爵。” 刘武飞......还在抽烟。 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下。 总之,有一点很确定,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张扬出去。 5. 蓝色宝石 天气开始转凉,街道上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 北原柊吾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一手抓抓头:“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月见里弥生走在他前面一点,手里提着东西,见他在看清单,也就站在那儿等他。 北原柊吾看着自己列出来的清单,对比了一下自己已经买了的东西,他跟月见里弥生说着:“对了,弥生,我记得前面有家超市卖新口味的薯片,我们要不要去买点儿?” “新口味?”月见里弥生想起他以前推荐过的新口味,皱了下鼻子,“什么口味的?” 北原柊吾:“樱花味的。” 月见里弥生:“......”我感觉不会太好吃。 但是看看北原柊吾跃跃欲试的模样,他还是点头:“好吧,去看看。” 他们打算去北原柊吾所说的那家超市。 “那是什么?”有路人惊讶地指着上方说着。 月见里弥生抬头,一个人从他眼前坠落,和男人差那么几厘米就来个面贴面了。 “嘭——” 男人落在了地上,有几滴血溅在了月见里弥生白皙的面庞上。 北原柊吾也是被吓了一跳,待缓过劲儿来,连忙把自己差点儿被砸的好友拉过来一点:“弥生,你没事吧?” 月见里弥生低头盯着明显已经没了生息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摇摇头:“还好。” 北原柊吾往楼上看了,这是一栋公寓楼,大概有十几层的样子。 楼下人有被吓到,惊叫的声音惊到了公寓的住户,月见里弥生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几个人从窗户探出头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北原柊吾先报了警,拉着月见里弥生在一边坐下,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净脸。 月见里弥生坐在长椅上,看着北原柊吾在那儿勉强维持一下秩序。 他手里拿着手帕,擦着自己的面庞,赤色的眼睛看着躺在血泊的尸体上。 准确来说,是从尸体上脱离的灵魂。 灰蒙蒙的,中年男人的灵魂,他的脸色茫然,阳光穿过他的魂体,他在阳光下慢慢破碎消失了。 唔,只是一个普通灵魂。 月见里弥生对于灵魂并不陌生,在他老师手里就有不少灵魂,就是不知道他老师从哪里搞来的,可能在他年轻的时候,灵魂还挺好弄到手的。 普通的灵魂太过脆弱了,对于月见里弥生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他移开了目光。 警察来的很快,警戒线很快就拉了起来,只是其中有个少年的身影让月见里弥生有些疑惑,那个似乎并不是警察,但是他在现场走动,警察却没有太多的阻拦。 北原柊吾是报警人,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跟警察简单说了下他知道的,就到月见里弥生这边来了。 他在月见里弥生身边坐下,看着那边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月见里弥生看他,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高中生侦探啦。” 月见里弥生想起来了。 “不过,那个男人也真是惨,喝个酒竟然还能够从阳台那边摔下来。” “喝酒?”月见里弥生眉头皱起。 “是啊。”北原柊吾耸耸肩,“那个家伙一身的酒气,明显喝了不少嘛。” 嗯?月见里弥生看见那个少年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之前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高中生侦探的魂光非常漂亮啊。 在人活着的时候,月见里弥生是看不见对方灵魂的具体模样的,除非用特殊的手法引出来,但是他可以看到对方的灵魂光辉,他们将这个简称为“魂光”。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魂光都是那种混沌的,根据灵魂品质会带有其他特点。 像眼前这位高中生侦探,魂光就是非常漂亮的蓝色,像是蓝宝石一般。 “抱歉,可以打扰你一下吗?”这位高中生侦探礼貌开口。 北原柊吾看过去,回答:“可以,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当时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北原柊吾迷惑:“难道那个人不是自己喝醉了掉下来的吗?” 工藤新一摇头:“我想,并不是这样的。” 北原柊吾:“哎?” 月见里弥生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尸体,细细思索着:“那个人,好像是中毒死的。” 月见里弥生这一句成功让北原柊吾和工藤新一都看过来了。 北原柊吾脑袋里有问号:“弥生,你为什么这样说?那个人明显是摔死的啊,都摔的那么惨了。” “因为他的死亡状态啊。”月见里弥生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尸体,因为人差点儿砸到他,所以他有认真地看过,“因为死者的瞳孔有明显的散大状态,面部以及身上的皮肤都存在潮红,这种状态有些像之前老师讲述过的曼陀罗中毒,也就是生物.碱中毒。” “还有就是他的手。”工藤新一也补充了一句。 “手?”北原柊吾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也没有看的太仔细。 只是他还是想到一些事情:“他的手指伸直,并没有抓握的趋势。” “嗯。”月见里弥生点头,“一个人即使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只要他没醉死过去,在遇到危险情况,悬空的时候,他的手都会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可以抓的东西,手都会下意识去抓,这是一种本能。” 这样确实能够解释通月见里弥生的话了。 工藤新一听完月见里弥生的话,眼睛微亮:“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嗯,因为我和柊吾都是东大医学部的学生,所以稍微有一点了解。”因为工藤新一的灵魂真的很让人喜欢,月见里弥生很乐意跟他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工藤新一身上,眼中有着旁人看不见的细微光芒流转,他可以看见工藤新一身上的魂光真的非常漂亮。 可惜了,工藤新一本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一看就知道还能活很久的样子。 工藤新一听了月见里弥生的解释,默默地将目光望向北原柊吾。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意思很明显。 北原柊吾嘴角抽了抽:“抱歉啊,我成绩比不上弥生。” 他成绩不行还真是抱歉啊。 “新一!”一个长发女生跑过来,喊着。 “哦,兰,怎么了?”工藤新一回头。 女生叫做毛利兰,是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 “目暮警部找你。”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工藤新一应着。 月见里弥生看人要过去了,出声:“对了,工藤君。” 工藤新一转头。 月见里弥生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在人掉下来之后,最先开窗出来看的分别是五楼最右边的房间,五楼左边一点的房间,以及七楼的那个房间。” 月见里弥生把自己看到的指出来给这位高中生名侦探看。 工藤新一往那边看过去,看着月见里弥生指出来的几个窗口,虚眯一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我知道了,谢了。” 工藤新一过去了,从他和警察之间的相处来看,警方对这位高中生名侦探有着很高的信任。 月见里弥生的目光放在工藤新一身上。 真的是很漂亮的灵魂啊,可惜现在活人夺魂属于禁忌,被魔法协会的人逮到是会被关起来的,而且亡灵法师还是魔法协会的重点关注对象。 这都是偏见。 月见里弥生这样想着。 他眼巴巴地看着在那边的工藤新一。 说起来,侦探似乎是也不是一个特别安全的职业来着,他记得自己以前也依稀从报纸上有看到过侦探被犯人报复的新闻。 像工藤新一这样有名的名侦探,仇人应该更多吧,那要是工藤新一被害死了,他可以接收工藤新一的灵魂吗? 他想想工藤新一那漂亮的蓝色魂光,神思微动。 在案发现场找线索的工藤新一打了个喷嚏,抬手摸了摸后脖子。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错觉吧。工藤新一摇摇脑袋,把脑子里无用的想法甩出脑子,继续找线索。 他看见了死者身上一道隐蔽的伤痕。 最后月见里弥生还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趁着现在能多看几眼看几眼吧。 工藤新一跟随着警方进入了公寓,大概是准备去死者的家里查找线索了。 北原柊吾对于工藤新一这个高中生侦探很感兴趣,想了一下,拉着月见里弥生也跟了上去。 介于他是报警人,还真让他也混着进去了。 月见里弥生跟在北原柊吾身后,不发一言。 他的视线扫过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他揣测可能是嫌疑人什么的。 两男一女。 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以及一个年轻的长发女性,脸上还残存着害怕的情绪。 说来也巧,这三个人正好是月见里弥生给工藤新一指出来的那三个房间的住户。 中年男人本村亮,住在503,是一名程序员,年轻男人狭义海,住在701,是米花大学的研究生,而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广山依子,住在506,是一名花店的店员。 死者麻田胜男,住在604,是一名医疗仪器推销员。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人跟死者都有着不大不小的矛盾。 月见里弥生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在脑海中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主要是死者这人真不咋地,在工作中受了气不敢朝客人发,就只能给邻居找麻烦,其实他上下左右的住户都不喜欢这个人,只是其他住户要么现在不在家,要么就是不止一个人在家,有证明。 只有这三个人是独居的,并且没有人替他们证明。 6. 舞台 月见里弥生自己站在原地,从别人的行为言语中获得信息,而北原柊吾已经打入对方内部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已经跟毛利兰说上话的北原柊吾。 柊吾他......还是这样的“活泼”呢。 其实说起来,月见里弥生会和北原柊吾交好也是因为北原柊吾主动接近的,说实话,北原柊吾在班上的人缘一直都挺不错的,班上的同学少有对他存有恶感的。 “弥生,过来。”北原柊吾招手让一边的好友过来一些。 月见里弥生走过去:“怎么了?” 北原柊吾哼笑两声:“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毛利兰,毛利小姐,她的父亲和男朋友都是侦探哦。” 北原柊吾说的男朋友就是工藤新一,只是这个称呼让年纪不大的女生红了脸。 毛利兰脸颊泛红地说着:“北原先生,新一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北原柊吾表示他很理解女孩子的害羞心理,也不在这上面多说,给毛利兰介绍自己的朋友:“这是月见里弥生,和我一样,都是东都大学的学生。” 月见里弥生朝毛利兰露出笑容:“你好。” 月见里弥生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毛利兰也友好地打着招呼:“你好。” 三个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不大,聊起天也不会有太大的代沟之类的。 等某位名侦探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青梅跟两个男生相处的还不错,氛围融洽。 最先注意到工藤新一出来的还是毛利兰:“新一,案子怎么样了?” 工藤新一狐疑地看着毛利兰身边的男生,不明白毛利兰怎么和这两个第一次见的人聊起来了。 其实吧,这主要得益于北原柊吾这个性子外向的家伙,要是只有月见里弥生一个人,那他跟毛利兰铁定聊不起来。 “啊,有点儿线索了。”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在月见里弥生和北原柊吾身上。 两个大男生都称得上帅的脸让他莫名有种威胁感。 感觉工藤新一目光不太对劲的月见里弥生:“???”感觉蓝宝石先生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月见里弥生和北原柊吾不太一样,他知道北原柊吾是一个推理迷,他在他的住所看到过很多推理小说。 而月见里弥生本人对于侦探推理小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他从小看的更多的是各种游记、童话和奇幻小说,因为老师的书架中除了那些大部头外就是这类书了,对于推理小说什么的,他们师徒俩都不是很感兴趣。 工藤新一是月见里弥生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侦探。 他看着工藤新一在人群中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推理,轻而易举地将人们的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身上。 推理中的工藤新一不需要精致的礼服和华美的珠宝来作为自己的装点,只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一般。 月见里弥生看着像是笼罩在光下的少年人,意气风发。 他对侦探的了解不对,也没有很熟悉的侦探,但是他想,工藤新一应该是一个很标准的侦探吧。 最后的案件让人有些意外。 这件命案的动机是源于邻里间的矛盾,死者麻田胜男确实算不上好人,脾气暴躁,嘴巴又不干净,曾经多次调戏广山依子,散布一些对广山依子不好的谣言。 广山依子是个内向安静的人,她也尝试了去向其他人解释,可是人们总是更喜欢那些精彩的八卦,而且本来也有些看不惯广山依子的人替这些流言添油加醋。 甚至这些越来越难听的谣言都传到了广山依子的男朋友耳中,男友替广山依子来质问麻田胜男,反而被他打伤,伤了手。 广山依子的男友是一名小提琴手,这一受伤基本是已经断送了男友的未来。 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跟她说:“广山,女孩子就是要洁身自好嘛。” 本来就为男友感到伤心自责的广山依子在那一刻就起了杀心。 她在花店工作,有渠道购买到曼陀罗的种子,从中提取出她想要的东西。 她杀死了麻田胜男,拿到他的钥匙很容易,因为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她配了一把604的钥匙。 她把毒下在他的酒里,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死去。 她把麻田胜男伪装成喝醉酒不小心坠楼,反正这个男人经常喝得醉醺醺的。 只是......“很抱歉,差点儿砸到你。” 在这个女人被带走时,她向月见里弥生道歉。 从她的眼神里,月见里弥生可以感觉到,她是真的为此感到抱歉。 她不后悔杀了麻田胜男,但是为差点儿砸到无辜者而愧疚。 月见里弥生看着广山依子被带走,他还站在原地。 工藤新一根目暮警部说了几句话后就往毛利兰这边走过来了:“兰,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走吧。” 是的,他们是在出来买东西的路上偶遇这件案子的。 “好。”毛利兰应了一句,转头跟另外两个人告别,“那么,我先走了,北原先生,弥生先生。” 两个男生也友好地跟毛利兰告别。 毛利兰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说到买东西,月见里弥生回头看了眼好友,问了一个问题:“柊吾,你买的东西呢?” 北原柊吾卡了一下,跟月见里弥生面面相觑。 最后“啊”了一声想起来了:“之前拉你坐下的时候就顺手放长椅边了。” 月见里弥生沉默了一会儿,问:“东西还在吗?” “应该......还在吧?” 两个人对视一下,拔腿往楼下跑。 幸运的是,他们的东西还在长椅边,风吹得塑料袋发出响声,几片落叶被风从树上吹下来,落在了袋子上。 北原柊吾松了口气:“还好,还在。” 他弯腰去提起那些东西,月见里弥生帮他分担了一半。 北原柊吾显然对工藤新一很有兴趣,回去的一路上都在跟月见里弥生说工藤新一的事情。 显然,他对工藤新一这位高中生名侦探还是关注了好久了,跟好友说着他以前破过的案子。 月见里弥生认真听着北原柊吾说话,不时会给出一些回应,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不会胡乱打断你说话,又会细心听你讲话,并给与一些回应,不会让你有演独角戏的感觉。 月见里弥生是在北原柊吾那里吃了饭才回来的。 北原柊吾也是自己住的,他倒是东京本地人,只是家离学校有些远,所以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租。 “柊吾做的番茄炖牛腩很好吃哦。”月见里弥生坐在沙发上,跟黑猫乌云说着,“下次我带你一起去吧。” 乌云窝在月见里弥生的腿上,“喵”地叫了声,表示赞同。 “不过,弥生,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啊。”乌云说着。 “哦,那个呀。”月见里弥生跟乌云说了一下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事情。 在说完整件事后,他吐槽了一句:“看来,搞好邻里关系也很正常啊。” 月见里弥生想了下自己的邻里关系。 嗯......好像除了刚来的第一次,作为新住户主动拜访了下邻居,送了礼物外,他好像还没有怎么和邻居接触过。 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职业原因,住在他隔壁的濑户先生是一名摄影师,每天都挺忙的,他们也不怎么能够碰的上。 乌云听完了月见里弥生的话:“出个门差点儿被砸死,弥生,你运气也太差了吧。” 不过,这样的事情出现在月见里弥生身上似乎也不太奇怪。 因为,跟常人比起来,亡灵法师的运气有时候比较低迷。 乌云是月见里弥生九岁的时候,被他老师送给月见里弥生的,那时候它还是个小猫崽子。 月见里家过年的时候有个习俗,也可以说是一个趣味游戏,就是在新年的第一天会由家里长辈准备一堆福袋,让后辈抽取,寓意送福,希望小辈来年进福。 这些福袋基本上都是好东西,就只有一个空福袋,而这个最差的福袋,在月见里弥生七岁之后,十次可以抽中七次。 几岁大点的孩子,手里捏着个空福袋,满脸茫然,和周围喜笑颜开的兄弟姐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月见里弥生从小就长得乖,那副拿到最差的一个也不哭不闹的乖宝宝模样看得长辈们心疼。 当然,月见里弥生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在福袋游戏中运气多差,只是觉得哥哥姐姐人都挺好的,把他们的礼物都送给自己。 月见里家的人不缺钱,这个福袋也就是个趣味游戏而已。 弟弟/堂弟看着可怜,还是把礼物送给他,让孩子开心一些吧。 以上,为大部分月见里家晚辈的想法。 “还好吧,不是差一点儿嘛。”月见里弥生觉得自己运气还挺不错的。 他要是当时在往前多走一步,说不定就直接被砸死,明明就差那么几厘米的距离,他却刚刚好停住了。 这不就说明他的运气不错嘛。 “或许吧。”乌云也不点破,反正这玩意儿点破了也没啥用。 于是,一人一猫怀揣着相反的想法,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再这个问题上多发表意见。 7. 老师 新中国城的宠物店。 D伯爵去出门买了蛋糕回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本来在看书的男生抱着个枕头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的书摊开在脸边。 ‘动物’们围在他旁边,他看见一个脸上有纹身的男人手在月见里弥生脖子处比划着,他的手有着不正常的锋利。 这是一只鬣蜥。 “好了,莱克斯,你的爪子太锋利了,离弥生的脖子远一点哦。”伯爵把买来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鬣蜥莱克斯收回了自己的手,实际上他只是想帮月见里弥生整理下衣领,他不觉得他的行为有多危险:“伯爵,我可以控制好力气的。” “我知道。”D伯爵往内间走,一边说着,“可是人类是很脆弱的,你只是轻轻一碰,也有可能会伤到他。” 莱克斯看着自己的手,似懂非懂:“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一些的。” 阿澈坐在沙发上,伸手戳戳月见里弥生的脸,吐槽:“弥生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呢,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D伯爵从内间拿了毛毯出来,盖在了月见里弥生身上,把他的书合起来放在了一边。 他听见了阿澈的话,看着睡熟的少年,他的呼吸平缓,不在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伯爵眸子微垂,红润的唇勾起了一抹笑:“因为,我们的小少爷,还没有长大啊。” 阿澈不太能够明白伯爵的话,他记得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看,月见里弥生已经成年了。 他看着睡着沙发上的人,跟伯爵说着:“话说,伯爵,弥生在这睡好吗?” D伯爵看他:“嗯?” 阿澈:“我记得今天上午木野夫人会带她家的比尔来吗?木野夫人她的嗓门......” 阿澈的话没说完,但伯爵已经懂他的意思了,木野夫人的嗓门有些控制不住。 “你不说我都忘了。” 伯爵喊来一个人:“杜克,你把弥生抱进房间里去睡吧。” “好。”身高腿长的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弯腰把沙发上的人抱起来。 杜克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把人弄醒,把人抱进了内间去了。 月见里弥生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主要是昨晚写作业写到很晚才睡,导致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精神不济。 他醒来的时候在熟悉的房间,这很正常,伯爵本来就有为他专门准备一个房间。 浅色的垂帘上绣着漂亮的莲花暗纹,被子软绵绵的,让人不太想起来。 房间里的铜兽香炉里白烟袅袅,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甜味。 “嗯?弥生,你醒啦,看来我来的刚刚好。”穿着狩衣的白发少年走进来,看见坐在床边发呆的人,高兴的睡着。 月见里弥生打了个哈欠,看见来人有些意外:“阿天?伯爵不是说你被卖出去了吗?” 被叫做阿天的长发少年不客气地坐到月见里弥生旁边:“啊,因为买我的人出车祸了,所以‘我’就死了啊。” 月见里弥生:“哦。” “主人倒是还好,就是腿受了点伤,但‘我’运气差啊,一块玻璃正好插‘我’脖子上,所以‘我’就没了。” 月见里弥生吓了一跳,仔细看还可以看见阿天衣领的遮掩下其实还有没有愈合完的伤痕。 他伸手把阿天衣领往下扒拉了一点,可以看的更清楚了:“阿天,你伤口没事吧?” 阿天摸摸脖子上的伤口:“没事,这只是玻璃擦到的而已,我及时用纸人替了我。” 月见里弥生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忧心:“要不要擦一下药,我有带老师做的药,效果很好的。” 曾经试过那药的阿天果断摇头:“不用了,不是什么重伤,不需要擦药。” 月见里弥生那药效果是很好,对于一些外伤来说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但是上药时疼也是真疼啊。 “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东西给你的。”阿天在袖子里摸着,“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找到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竹编虫笼,那种青竹编的,精致小巧。 月见里弥生接过来看:“这是什么?” “这是车祸肇事者那边弄来的。”阿天说,“那家伙正好要去抛尸,结果和我主人的车给撞上了,后备箱出了点问题,尸体直接滚出来了,然后我就看到这家伙了,他当时快要堕化了,我就给带回来了。” 月见里弥生:“......”这个,该说哪边运气不好呢? 月见里弥生在虫笼里看见一团灰蒙蒙的雾,带着些黑色。 这是一个处于堕化状态的灵魂。 这种情况多属于那种惨死的人才会出现,通常情况会堕化成无意识的游魂亡灵,和这种待久了人就容易生病倒霉,对于亡灵法师来说,这种价值并不大,但如果是有意识的,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我记得你那条链子用的上吧,我就给你弄回来了。”阿天说。 他说的链子是一条锁链,名叫“赤锁”,也是月见里弥生的老师特意给他的。 “嗯。”月见里弥生把虫笼盖上,“谢谢阿天。” 阿天:“没事,顺手而已。” “嗯?弥生,你已经醒了啊。”D伯爵从外面进来,看见坐在床边说话的两个人。 月见里弥生点头:“嗯,伯爵,我饿啦。” “刚好。”伯爵摸摸月见里弥生的头,他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阿澈做了粥,要吃吗?” “要!” “哎!阿澈做了吃的吗?伯爵我也要。” “可以哦。” 阿澈的手艺很好,月见里弥生一直都很喜欢,甚至还打过把阿澈买回去的念头,可惜,阿澈是非卖品。 “我回来了。”月见里弥生用钥匙打开门进来。 早在开门的时候,乌云就听见声响了:“欢迎回来。” 月见里弥生把带回来的点心放在柜子上,把门关上,在玄关换上了拖鞋,再拿上点心进去了。 黑色的猫咪趴在沙发上,伸展着自己柔软的身体。 “乌云,你都多久没有出门啦。”月见里弥生走过来,看着懒洋洋的猫咪,说着。 “我只是一只猫。”乌云说,“猫咪待在家里不是很正常吗?” 月见里弥生在沙发上坐下来:“行吧,我本来想带你去伯爵那里的,你也不愿意。” 乌云跳上月见里弥生的膝盖爬了下来,任由自己的主人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对于月见里弥生的话,它只是说:“下次有机会再去吧。” 乌云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盒子:“这是什么?” “啊,这是阿澈做的桂花糕。”月见里弥生打开了盒子,金黄的糕点上还撒上了糖桂花作为装点,看起来很漂亮。 “我去泡点茶来配着吃吧。”月见里弥生把乌云放在一边,就去厨房那边泡茶了。 他人在厨房却不耽误说话,一边煮茶,一边跟乌云说话。 乌云:“弥生,你似乎很喜欢去伯爵那里啊。” “是啊。”月见里弥生说的很自然,“因为我很喜欢伯爵吗?乌云不喜欢吗?” 乌云没有立刻回话,它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个中国人。 漂亮的容颜,异色的瞳孔,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将它从废墟中抱了出来。 “伯爵是个很好的人。” “就是嘛。”月见里弥生是真心喜欢D伯爵,说话又轻又甜,“伯爵特别好呀。” 他端着茶从厨房里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凉着。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阿天给他的那个虫笼拿出来。 “这是什么?”乌云从其中感觉到一丝波动。 “阿天给我的。” 他捏碎了虫笼,灰色的雾气飞出,带着些许黑色,房间内的温度下降了一些。 隐约可以看出是个人,面部神色狰狞。 “堕化的灵魂吗?”乌云跟在月见里弥生身边还是有学到一些东西的。 “嗯。”他伸出来自己的右手,衣袖微微向上,白皙的手腕露出,上面缠着一条链子,上面有着不知名的纹路。 银色的链子,小巧简洁,在细白的手腕上圈了一圈。 无意识的灵魂没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本能让他远离这里,他向露台那边飘去。 “赤锁。” 银色的链子自己松开了主人的手腕,直扑逃走的灵魂,它在这个过程中变换了模样,从一根细小的手链变成了锁链。 有形的锁链绑住了无形的灵魂,黑色不再蔓延,灵魂的堕化被停止了,阳光穿过灵魂,他在收紧的锁链下溃散,变作了光点融进了锁链之中。 “嚓啦、嚓啦” 赤锁落在了地上,它像是有生命一样,窜到了月见里弥生的面前,亲昵地贴着月见里弥生的指尖。 “好好好,赤锁好乖呀。”月见里弥生笑着,“好啦,回去吧。” 赤锁听话地重新回到了月见里弥生的手腕上,化作了一根不起眼的锁链。 乌云对于这一幕并没有多少惊讶,它是知道赤锁的。 这是月见里弥生老师给他的。 “堕化状态的灵魂,阿天从哪儿弄来的?” “他说他恰巧碰到的。”月见里弥生想到了那个倒霉的凶手。 出门抛尸遇上车祸,还把尸体给掉出来,暴露在众人眼睛底下什么的,听着就能让人绝望。 他都无法想象那个凶手是什么样的表情。 月见里弥生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一首配合得不怎么样的钢琴合奏,曲目是《小星星》。 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你好,请问是谁?” 手机那头传来男性的嗓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他的语气亲昵:“下午好,我的小朋友,有没有想我?” 乌云不太能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但是它可以看见月见里弥生在接到电话的神情明显变得开心了,嘴角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它听见月见里弥生很开心地对电话的那头的人喊道:“老师!” 8. 交易 西缪尔·卡佩,月见里弥生的老师,也是一名亡灵法师。 月见里弥生很喜欢这位老师,当然,月见里家的其他人对他态度不一,主要是因为当初他忽悠月见里弥生去学亡灵法术的事。 “老师,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呀?”月见里弥生跟西缪尔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他的开心。 西缪尔低低地笑着:“弥生不希望我打电话来吗?” “我才没有这么说。”月见里弥生说,“老师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嗯,是有事。”西缪尔说着,“我之前不是有让你带走一个盒子嘛。” 月见里弥生点头,想起了那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两支药剂:“嗯,在我这里。” “这件事跟那个有关。”西缪尔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弥生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一个人吧。” “好,那个人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西缪尔:“不,你跟他可没见过。” 月见里弥生:“哦,是老师的朋友吗?” “算是吧。”西缪尔想起那个人,说,“以前是个挺有趣的人,但是现在有些无趣了。” “哦。”其实他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西缪尔报了时间和地址给月见里弥生,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想他本人应该不会亲自来,应该也是让人过来拿,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会是谁来。” “那我要怎么交给他们?” “我会给他们说清楚的。” “好。”月见里弥生回答着。 “我们小朋友真乖。”西缪尔说,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在东京过的还好吗?”正事说完了,西缪尔转了话题跟他聊起了家常。 “挺好的。” 月见里弥生说着,他说着自己的学校,遇见的朋友,认识的侦探以及D伯爵和他的宠物店,他想要将他在东京的生活都分享给他的老师。 西缪尔往后靠了一点,倚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着月见里弥生讲述着,从他的语气中判断着他的心情。 “看来,弥生在东京还是很开心的嘛。” 月见里弥生抿着唇笑了下,回答地很肯定:“嗯,东京很有趣的。” “那么,希望你的大学生活过的开心。”西缪尔温柔地说,他喜爱他的这个学生,一直都是,“弥生。” 月见里弥生脸上的笑容不减:“嗯,老师也是。”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西缪尔所说那一天。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有些冷,天上的云层灰蒙蒙的,让月见里弥生忍不住把围巾拉的更高一些。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公园里现在没有多少人。 月见里弥生有些冷,他不喜欢冷,在这个时候他格外想念西缪尔的城堡里的壁炉。 “老师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来?”月见里弥生捧着水杯,问着被他强行抱出来的乌云。 乌云被他装进了背包里,没有拉上拉链,可以让它把脑袋探出来。 它扒拉着书包,往外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疑似月见里弥生的“交易对象”的人:“我也不知道,谁让你来这么早的?” 西缪尔说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但是月见里弥生三点就过来了。 月见里弥生捧着水杯喝了口热水:“因为如果迟到了的话不好吧。” “睦月说准时到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那他应该也没有跟你说要提前这么多到吧。”乌云很想翻个白眼,看着被冻得打了个寒颤的人。 月见里睦月,乌云也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是大月见里弥生四岁的哥哥,也是和月见里弥生关系最好的一个兄长。 只是乌云到月见里弥生身边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这个人,据说在月见里弥生九岁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 它不清楚月见里睦月是个怎样的人,但是它可以感受到月见里弥生对这个人的喜爱。 它曾经问过月见里弥生,睦月是个怎样的人? 月见里弥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睦月,是个很厉害的人。” “嗯?” 乌云听见了月见里弥生的惊疑,里面还掺杂着一点意外惊喜。 一个闯进了月见里弥生的视野中。 他睁着红色的眼睛看着那个男人,眼神直勾勾的。 乌云注意到了月见里弥生的反应,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它也看见了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 碧幽幽大的眼珠像是翡翠一般,盯着那个一身黑的男人,它“喵”了一声,赞叹一句:“好香的灵魂啊。” “是啊,好香啊。”月见里弥生喉头滚动了两下,“好想要。” 琴酒一个人往公园里走,伏特加在外面的车子上,并没有进来。 那位先生让他来拿一个东西,据说是一份重要的样品。 和以往的交易不同的是,这次那位先生在最后特意加上了一句,这次的交易对象不能动。 突然,他察觉到了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过去,对方的视线很明显,没有遮掩的意思。 那是个十几岁的男生,黑发赤眼,看着自己的目光直勾勾的,像是看见鱼的猫。 这样的目光让琴酒皱眉,手按在了自己掩藏在衣服下面的枪上。 等等! 琴酒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男生,稍微愣了一下。 他拿出了手机,上面有一封来自boss的邮件,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少年,他盘腿坐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地上,四周洒落着书籍,应该是有人叫他,他回头,被拍下了这张照片。 黑发赤眼。 他看过去,长椅上的人被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只要认真看,就可以看出那双没有攻击性的眼睛和照片上的人一样。 很好,这就是他这次的交易对象了。 他往那边走去。 “咦?他过来了。”月见里弥生可不知道他老师朋友的人长什么模样。 他就这样看着银发男人走过来。 乌云在书包里,也看着琴酒走近,它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个人,不会就是西缪尔说的人吧? “弥生,这会不会就是西缪尔说的那个拿东西的人?” “这个人吗?”月见里弥生看着琴酒。 他的灵魂好香哦。 没错,琴酒的灵魂在月见里弥生看来,非常的香,放在亡灵法师的眼中,那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月亮。 月见里弥生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弹跳了两下,最后没有动。倒不是吸引力不够,而是......月见里弥生看着人高马大、眼带杀气的琴酒,感觉自己怕是打不过。 好纯粹的灵魂啊,虽然是黑得纯粹,那种如夜色般浓稠的墨色。 月见里弥生看着琴酒靠近,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月见里弥生仰着脸看比他高了不少的男人,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试探般地开口:“你好?” 琴酒走到了月见里弥生面前,视线掠过男生,他有注意到男生的包,里面蹲了只黑猫,貌似没有武器。 他冷淡开口:“东西呢?”琴酒没有兴趣跟交易对象“聊天”,即使这个交易对象和以前的可能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更喜欢快速完成任务,他的任务很多,晚上还有其他任务要做。 “啊?哦。”月见里弥生反应过来,有些忙乱地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匣子,递给男人。 琴酒打开匣子看了下,里面是两只试管,里面是浅紫色的不知名液体。 这个应该就是boss要的东西了。 他垂眼,发现面前的男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去,跟做贼似的把目光移开了,就是动作幅度太大了,掩藏不住。 这个小鬼的眼神......琴酒浑身散发出不妙的气息。 完全不知道琴酒在想写什么的月见里弥生感觉到一点杀气,莫名其妙,他没做什么吧?好不容易遇上这么香的灵魂,可惜只能看。 话说,这位先生好像是从事危险行业的啊。他的视线往下一点,那里应该有一把枪,乌云刚刚不小心瞄到的。 危险行业是不是都很容易丧命?要是...... 在月见里弥生在那儿巴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手的掌心放着一枚金币,上面有着月见里弥生熟悉大的图案。 荆棘玫瑰,卡佩家族的族徽。 他顺着这只手往它的主人看去,对方还是没有多大的表情。 月见里弥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是给自己的吗? 看这个图案,应该是跟老师有关的东西。 他拿起那枚金币,不太确定地回答:“谢谢?”是给老师的礼物吗? 月见里弥生的表现让琴酒皱起眉来,这枚金币不就是对方要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个小鬼这样衣服表情? “东西给你了。” “哦哦。”嗯......老师也没有告诉他要拿什么东西回去啊? 琴酒对跟小孩儿玩过家家没兴趣,办完事就走人。 “走那么快干什么?”月见里弥生看着银发男人离开,疑惑了一下。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西缪尔发了条消息,表示东西已经交给对方了,并且说了下金币的事情。 西缪尔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来自他家小朋友的消息。 金币啊......他回想起一些事情,轻笑一声:“没想到他还留着啊。” 他给月见里弥生发了条消息,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月见里弥生收到了西缪尔回的消息,很快,几乎不到两分钟就回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小朋友了,那枚金币你拿着玩儿吧。] 月见里弥生回了个“好”回去,他看了看手里的这枚金币,铸造得很精致。 “乌云,我们也回去了吧。”他今天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帮老师跑腿而已。 乌云:“好。” 月见里弥生反背起背包,一边往家走,一边跟乌云说话。 一点冰凉落在了脸上,月见里弥生抬头,看见点点白色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他仰着头,笑:“乌云,你看,下雪了哎。” 9. 堂兄 “最近有件奇怪的事啊。” 在某一天回家的路上,月见里弥生跟乌云说着。 他现在是刚刚下课,接下来没有课了,他就打算回家了。 乌云扒着书包往外望:“什么奇怪?” 月见里弥生:“最近好像都没有听到有关工藤新一的消息。” 自从之前那次遇见,在那之后他也有意关注工藤新一的消息,工藤新一在报纸上出现的频率还不低,月见里弥生还专门帮他做了一份剪报。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怎么在报纸上看到工藤新一的消息。 一时之间,他脑子闪过不少念头。 不会在他没看到的时候,他的蓝宝石先生就没了吧。 不应该啊,就算是那样也应该会有相关的消息啊,工藤新一在关东一带还是很有名气的。 乌云:“可能是最近没遇上什么案子吧。” 案子这东西又没有规律,当然是遇到就破,没遇到就算了呗。 月见里弥生想也是:“也有可能。” 他顺利走到了鸢尾公寓楼下,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看着有点儿眼熟,但月见里弥生也没有多在意,往公寓楼上走。 月见里弥生打开门,家里客厅有个男人在,就坐在沙发上。 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暗色的西装,身高腿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给男人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听到开门声抬眼看过来。 月见里弥生脑袋冒出一个问号,进屋,把门关上,问:“信哥,你怎么来啦?” 月见里信,月见里弥生二叔的孩子,是他的堂哥。 月见里弥生想起来了,楼下那车子就是他堂哥的,怪不得看着眼熟。 他有着这里的钥匙月见里弥生倒是不奇怪,毕竟这房子都是月见里信买的,他在东京这边。 “当然是有事。”月见里信语气和善,笑起来的时候硬是把那几分书卷气给压了下去,显得有些狡猾,“不用换鞋了,马上又要出门。” “哦。”本来打算换鞋的月见里弥生又站起来了。 月见里信本来就是来找自家堂弟的,现在人回来了也就不需要等了,把手里的杂志放到一边,走过去。 他站在月见里弥生身边,帮他把书包拿下来,看了眼里面的猫:“乌云要一起去吗?” 乌云:“不要,我累了,不想出门,就想待在家里睡一觉。” 月见里信......月见里信依旧保持微笑,他听不懂乌云“喵喵”叫着什么。 “你今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月见里弥生嘟囔着,转头回答堂哥的话,“乌云说他不去。” 月见里信:“那好吧,我们走吧。” 乌云自己从书包里跳了出去,跑进了屋里,用行动告诉这兄弟俩,你们走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月见里弥生看着乌云跑了,点点头:“好。” 月见里弥生和月见里信往楼下走,路上也有遇到邻居,不过月见里弥生也不太熟,互相点头算作问好。 而在他旁边的月见里信看着若有所思,外人也看不出来他在想点儿啥。 月见里信一边拉开车门,让堂弟坐进去,一边跟他说:“先去做衣服,然后带你吃饭,晚上想吃什么?” 月见里弥生抓住了前半句的重点:“做衣服?怎么要做衣服了?” 月见里信让司机开车,转头道:“去做套正装,下个月有场宴,你跟我一起去?” “宴会吗?”月见里弥生道,“信哥去不够吗?” 月见里信看着问出这句话的堂弟,说:“不,只是想要带你多接触一下圈子里的同龄人。” 月见里信对于这位堂弟是很喜欢的,准确来说,月见里家最招人喜欢的就是弥生了。 虽然月见里信可以确定,未来自己的这位堂弟多半不会接触月见里家的产业,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堂弟能够多跟圈子里的同龄人接触一下。 由于自从七岁之后,月见里弥生基本上就跟在他的老师西缪尔身边学习,导致很多人都不知道月见里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觉得这样不好。 月见里弥生只是稍微想了一下,点头:“好。” 月见里信微笑着,摸摸堂弟的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弥生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啊。 他难得地想起了一些事。 以前他过生日时,才六岁的小家伙脏兮兮地跑回来,手里捏着一把花,高兴地递给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信哥,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花?” 那时候的月见里信看着脏兮兮的笑脸,却说不出什么话。 他只跟人提过一次而已,弥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它。 “不是吗?”小弥生看看手里的花,表情疑惑。 “不。”月见里信拿住了小弥生手里的话,露出笑,“是这个,谢谢,弥生。” 小弥生:“不用谢,这个是送给信哥的生日礼物呀。” “嗯,我很喜欢。”月见里信蹲下来,揉揉自己堂弟的脑袋。 说实话,手感很好。 就是之后,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被睦月逮到了,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像只犯了错的小奶狗。 月见里信笑了下。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提前先订餐厅。” 月见里弥生想了下:“我想吃奶油蘑菇汤。” 月见里信:“可以。” Grazia,一家历史悠久的意大利西服店,也是月见里信经常来的店。 月见里弥生对月见里信的安排表现的很顺从,由着店里的人给他测量尺寸,让抬胳膊就抬胳膊。 月见里信坐在旁边的等候沙发上,旁边放在咖啡,手里翻着一本册子,一边往量尺寸的堂弟那边看了下,一边翻着册子跟即将做这套衣服的师傅说着话。 月见里信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也有相熟的师傅。 波瓦·奥维多其,今年六十三岁了,是一名纯正的意大利人,和月见里信也认识了十多年了,两个人称得上忘年交,可以说月见里信衣橱里大部分西装都出自他的手中。 “信。”波瓦来到日本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他的日语并不是很好,带着些口音,“这位小朋友是谁?你的家人?” 月见里信抬头,笑道:“嗯,月见里弥生,我伯父的孩子,也是我的堂弟。” 月见里弥生刚好测完了尺寸,月见里信索性就招手让人过来,给他介绍道:“弥生,这位是波瓦先生,他的手艺非常好,以后你也可以找波瓦先生帮你裁衣。” 月见里弥生:“波瓦先生好,我是月见里弥生。” “你好。”波瓦人很和气,“弥生,我记得在你们国家的语言中,弥生是三月的意思吧。” “嗯。”月见里信应了一声,手里翻着册子,他在给月见里弥生搭配配饰,出席一场宴会并不是有一件正装就好了,配饰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有时候,在宴会上,通过对方的衣服、配饰可以简单地判断出对方的一些性格、身份背景之类的。 “弥生就是三月的意思。”月见里信浅笑,“弥生是在三月出生。” 除此之外,弥生又被称为复苏之月,他的名字也有着父母对他的美好祝愿在其中。 月见里弥生把外套穿上,量尺寸的时候需要把外套给脱了。 月见里弥生穿好外套在月见里信身边坐下来,很快就有人给他端来了咖啡。 他端起咖啡,没注意到一旁的月见里信看到他的动作,手里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趣味,看着他的动作。 月见里弥生喝了一口咖啡,脸色一变,在月见里信弯起的眼眸下,表情几度变化,可是他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许他把咖啡吐出来,最后面目稍显扭曲地咽下了那口咖啡。 苦! “噗。” 月见里弥生听到了一声没忍住的笑。 他立马转头看向笑出声的人,委屈地看着他。 堂哥肯定知道这个咖啡很苦,他也喝出来这个咖啡了,是意式浓缩。 月见里信在小堂弟委屈巴巴的眼神下偏过头去,肩头耸动了两下,把笑压下去了才转头过来。 他一边让人送杯白水上来,一边安慰自己委屈的小堂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告诉你,这里一般只提供意式浓缩。” 他把白水递给月见里弥生,让他压压苦味。 波瓦就在旁边,看见月见里弥生的反应,也是笑呵呵的:“看来,弥生不习惯喝这种咖啡。” 月见里信笑:“他不喜欢苦的东西。” 波瓦心想着,果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波瓦今年六十多岁了,月见里弥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学生,按照日本的年龄来说,月见里弥生都还没有成年,连酒都不能喝,所以他称呼他为小孩子也没有问题。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照顾着这位未成年的小先生的面子,波瓦面上笑着说:“那看来,下次我们应该为弥生准备一点其他的了,甜橙汁怎么样?” 月见里弥生喝着白水,听见这个,眼睛一亮。 他觉得可以。 月见里信看着月见里弥生,好笑地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月见里信选好了配饰,把册子递给了一边的店员,跟波瓦说了几句就带着月见里弥生离开了,只在最后的时候跟波瓦说了希望衣服能够尽快做好。 波瓦笑着答应了。 直到坐到了餐桌前,月见里弥生咬着多汁的蘑菇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堂哥:“对了,信哥,是要去谁家的宴会啊?” “柴崎家的大小姐的生日宴会。”月见里弥生信说着,“和那边有生意往来,不去不太好。” “哦。”月见里弥生歪了歪头,看着堂哥,“我知道了。” 月见里信看着喝着蘑菇汤的小堂弟,说:“如果到时候没有感兴趣的,你可以不必理会他们,我来应付他们就好。”他本来就是想带弥生参见宴会,多和同龄人接触接触。 “好。” 10. 再相逢 柴崎香乃,柴崎集团董事长柴崎左一郎的独生女。 这次的宴会也是为了庆祝柴崎香乃的22岁生日,因为柴崎左一郎在三十八岁才得到柴崎香乃这么一个独生女,所以他对这个女儿非常宠爱。 并且,柴崎左一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如果娶到她,那么自然也会接受柴崎集团。 所以,宴会上的一些男性看向柴崎香乃身边的男人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嫉妒。 福山义昭,今年24岁,毕业于东都大学,和柴崎香乃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从大学就谈起了恋爱,只是跟出生于富贵人家的柴崎香乃不同,福山义昭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但是挨不住柴崎大小姐喜欢他,也难怪一些人对他产生嫉妒。 柴崎左一郎对于福山义昭这个准女婿并不是太满意,他在以前心里就有个适合他女儿的目标对象。 “柴崎先生。”月见里信面上带笑走向柴崎左一郎。 看见他,柴崎左一郎脸上就露出了笑:“啊,阿信,你来啦。” 月见里信,出身于京都名门的月见里家族,人长得好,能力也强,是他看好的女婿人选,可惜自己女儿就是不喜欢他。 月见里信面容和煦地接下柴崎左一郎的话,把他的话尽量从他的女儿身上扯开。 他当然看得出柴崎左一郎的意思,但是他本人对柴崎香乃没有半点儿兴趣,对方也是同样的态度。他来参加这场宴会纯粹是因为和柴崎集团有合作才来的,跟柴崎香乃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他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应该可以和他家小堂弟玩到一块儿去的人。 至于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很抱歉,月见里信在心里就已经把她叉掉了,他记得这位柴崎小姐有些大小姐脾气,他可不希望他的小堂弟受气。 月见里弥生没有跟在月见里信身边,他在阳台这边透透气。 “咦?弥生先生?”女孩子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确定。 毛利兰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月见里弥生。 站在阳台那边的男生只比她大上一两岁左右,黑色的头发一看就是特意打理过的,穿着黑色的正装,白色的内搭,配着红色宝石的领结,西服袖口是一对红色的方形袖扣。 他的左手抬起,一只山雀停在他的手指上,像是将那根细白的手指当做了树枝,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男生红色的眼眸微微弯起,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 男生听见有人叫自己,有些意外地回头看过来,山雀被突来的客人惊走了,月见里弥生看见毛利兰,以及她身边显眼的蓝宝石先生。 月见里弥生盯着那边,愣了:也没多久不见,蓝宝石先生怎么还缩水了? 名为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变成了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外表确实改变了,可是他的灵魂在月见里弥生眼中依旧一样,还是那么的漂亮。 心里有不少疑问,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微笑着跟毛利兰打招呼:“毛利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嗯。”毛利兰往宴会厅内看了一眼,“我爸爸也受到邀请了,我跟他一起来的。” 月见里弥生往里面看去,看见柴崎董事长正在和一个小胡子大叔说着话。 他点头,目光下移,落在毛利兰身边的小孩子身上,故意询问:“这位是?” “啊,这是借住在我家的柯南。”毛利兰跟月见里弥生介绍着,“柯南,这是月见里弥生先生。” 月见里弥生低头微笑着跟缩了水的蓝宝石先生打招呼:“你好,柯南。” 柯南当然也认出了月见里弥生是之前在案发现场遇见的那个观察力很强的人,只可惜,初见我俩一样高,再见我还不到你腰。 他只能扬起小孩子该有的天真笑容:“弥生哥哥好。” 毛利兰还是很开心在这里遇到熟悉的人,她在这场宴会上也没有认识的人,哪怕之前只见过一面,但是在北原柊吾的极力活跃下,两个人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 月见里弥生跟毛利兰在阳台那边聊着天,他们之间年龄差得并不大,彼此也有有着不少共同话题。 月见里弥生注意到的柯南的目光在柴崎香乃那边。 他蹲下来,往那边看了看:“柯南,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柯南用小孩子的语气说着,“那个寿星姐姐好像和那个哥哥吵架了。” 月见里弥生往那边看过去,柴崎香乃这个寿星现在并没有在宴会厅的正中央,而是在宴会厅的一角,和她的男朋友站在一起。 从他们的这个位置并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月见里弥生记得他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是柴崎香乃和她的男朋友很恩爱,柴崎香乃为了跟福山义昭在一起还跟她父亲大吵了一架。 只是从他们这里看过去,他们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柴崎香乃的表情不是很好,像是在质问着什么,福山义昭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应该是在跟她解释什么。 他们顾忌着宴会中的其他客人,都有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月见里弥生在柯南身边蹲下来,看着那边,感叹一般说着:“看来,再恩爱的情侣也会有矛盾呢。” “不过,情侣之间有些小打小闹很正常吧。”毛利兰插了一句。 “确实。”月见里弥生也是这样觉得,就将目光从那边收回来。 “弥生,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月见里信端着酒杯,看着和一个小朋友蹲在角落里的堂弟。 “信哥。”月见里弥生站了起来,小幅度地踢了下腿。 腿有点儿麻。 月见里弥生站在月见里信的身边,这对堂兄弟的长相有五分相似,见到他们的人很容易看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在这里做什么?”月见里信问。 月见里弥生笑着:“跟朋友说话啊,对了,信哥,介绍一下,这位是毛利兰毛利小姐,以及借住在她家的柯南。” 他转头又跟毛利兰介绍着:“毛利小姐,这是我堂兄,月见里信。” 毛利兰礼貌地跟人问号。 月见里信也打过招呼后,听到他们对对方的称呼,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是朋友?” 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毛利兰,不太确定地问:“我们,是朋友吧?” 其他人:“......”这种事,你为什么这么没底气的样子? 月见里信笑着,他笑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是柯南的印象。 “那么,你们的称呼也太过生疏了。”他点出了问题。 知道情况的三个人:“......”实不相瞒,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 月见里信眯起眼睛看毛利兰,他很乐意看见堂弟多几个朋友。 月见里弥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那毛利小姐也不用叫我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毛利兰对月见里弥生的印象不错,也笑着回答:“那我以后直接叫弥生哥吧。”她记得月见里弥生今年十九岁,比她大两岁。 “同样的,弥生哥也直接叫我名字吧。” 月见里弥生欣然接受:“好,小兰。” 月见里信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心情很不错。 像毛利小姐这样大和抚子般的女孩子,就是很好的人选啊。 柯南看着月见里信笑眯眯的模样,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 感觉这位月见里先生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柯南果断拉起毛利兰的手:“小兰姐姐,我们去叔叔那边,叔叔好像在找我们。” “是吗?”毛利兰看过去。 很巧的是,和主办人说了话的毛利小五郎真的在找自己的女儿了,东张西望地找着人。 “那弥生哥,月见里先生,我们先去我爸爸那边了。”毛利兰跟月见里弥生他们说了下。 月见里弥生:“好。” 月见里信笑着看毛利兰和柯南重新走进灯光底下。 转头跟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堂弟对上了眼,月见里信表情不变:“怎么了?弥生。” “信哥,你笑得好奇怪。”月见里弥生认真地说。 “是吗?”月见里信笑容不变,“那个叫柯南的孩子挺有趣的。” 他可没有忽视,那个孩子是打量了他一遍,才拉着他姐姐走的。 “不过,也不是个坏孩子。”月见里信低头喝了一口酒杯中的香槟。 “柯南挺好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蓝宝石先生缩水了,但是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说起来,蓝宝石先生为什么缩水了? 月见里弥生红色的眸子去看那边的柯南,并没有发现什么魔法波动,说明这不是由魔法导致的。 虽然月见里弥生不太了解情况,但是他能够看出来柯南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从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从小兰的反应来看,她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借住在她家的孩子其实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这次的宴会,月见里信只是看在合伙人的面子上来参加的,顺便带堂弟来看看。 结果还不错,不就遇上个同龄人嘛。 嗯,就差两岁而已,不会有代沟的。 月见里弥生可不知道自己旁边的堂兄心里在想什么,对方端着酒杯,面上带笑,很难从中看出什么心思。 他只是望着柯南他们那边。 那个小胡子大叔有些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月见里弥生小声嘟囔了句。 月见里信:“什么?” “哦,我说小兰的爸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是说毛利小五郎?”月见里信不认识毛利兰,但是近期在报纸上活跃的毛利小五郎他还是知道的,“最近火起来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帮警察破了不少案子,你应该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吧。” “嗯。”他确实是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沉睡的小五郎’的报道,但没有细看。 既然月见里弥生提到了这个,月见里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相关信息,给月见里弥生说着:“我记得毛利小五郎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在报纸上的,之前倒是没有什么名气。” 他挑了几个案子跟月见里弥生简单说了下。 月见里弥生一边听,一边点头:“哦,信哥你好了解啊。” 月见里信:“因为我每天都会看报纸。” 他抬手摸摸堂弟的头,露出笑。 11. 死者 “啊,又来了。”月见里信看着走过来的柴崎左一郎,叹了口气。 柴崎左一郎似乎很喜欢给他拉红线,好像只要他女儿还没有结婚,就有机会把他们撮合到一起似的。 快点结婚吧,柴崎小姐。 月见里信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端着酒杯笑着迎上去。 月见里弥生看了看这个笑得和蔼的中年男人,跟在月见里信身后。 柴崎左一郎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觑起眼想了一会儿说:“哦,这是弥生是吧?好久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柴崎左一郎除了是月见里信的合作伙伴外,还是月见里信的父亲月见里仁的同学,在月见里弥生还小的时候就见过他,只是后来月见里弥生的消息就少了,才没有一开始就认出来。 月见里弥生轻抿着唇,露出一个笑容:“柴崎叔叔好。” “好,弥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柴崎左一郎记得小时候的月见里弥生就很乖,抓着哥哥的衣服好奇地看着陌生的大人。 “咦?香乃,你要去哪里?”柴崎左一郎一眼就看到了意图离场的女儿。 柴崎香乃的表情不太好,只是看到她父亲这边,调整了一下情绪,回答道:“爸爸,我有些累了,上去休息一下,顺便换一件裙子。” 她轻提起长裙,裙角沾上了一点酒渍,破坏了这条高定礼服。 “好吧。”柴崎左一郎点点头。 柴崎香乃得了话,自顾自地往楼梯那边去,疾步跟在柴崎香乃后面的福山义昭跟柴崎左一郎说了声“不好意思”后跟着柴崎香乃上楼。 柴崎左一郎看着福山义昭这副模样,轻轻地冷哼一声,回过头继续跟月见里信说话。 这次柴崎左一郎倒是没有提到他的女儿。 他给月见里信介绍着身边的男人,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月见里信抬头看向小胡子男人,微长的眼弯起:“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有名的侦探,初次见面,毛利先生,我是月见里信。” “哈哈。”毛利小五郎笑着,“你好,你好。” 他们聊了起来,月见里信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话题,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与不适应。 月见里弥生插不上什么话,和同样插不上什么话的毛利兰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移了一点儿。 月见里弥生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份柠檬派给柯南:“柯南,要吃点点心吗?” 柯南往毛利小五郎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接过月见里弥生递过来的柠檬派:“谢谢弥生哥哥。” “小兰也尝尝吧。”月见里弥生也给了毛利兰一份,“他家的点心味道很好。” 女孩子喜欢甜食很常见,毛利兰也是一样的。 她接过点心道过一声谢,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蛋糕。 月见里信余光往这边看了一眼,看见那边的一男一女靠在那边吃着点心,一边还说着什么,大概是评点着点心,脸上都带着笑。 他笑了一下,注意转回来。 直接被无视了的柯南:“......”明明是三个人的戏份,你却视我如空气。 “怎么了?柯南。”月见里弥生问。 柯南:“没什么。” 柯南愣了一下,他看见福山义昭一个人从二楼那边下来,他看了一圈宴会厅,最后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那个哥哥自己过来了。”他记得福山义昭明明是去追柴崎家的大小姐了,怎么就他一个人下来了?他以为会和柴崎家的大小姐一起下来的。 “福山?香乃呢?”柴崎左一郎先发现了独自下来的福山义昭。 福山义昭停下来,挠挠头说:“香乃说她想休息一下,让我一个小时之后再去叫她。” “这丫头又怎么了?”柴崎左一郎小声地嘀咕了几声,没有抓住这件事不放。 福山义昭是朝柯南这边走过来了,不过是因为他看这边的人才过来的,跟月见里弥生和毛利兰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后,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他自己站在角落里拿出了手机拨了号码。 柯南离富山义昭比较近,所以断断续续地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我很抱歉,丽子小姐,我女朋友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断断续续的话从那边夹杂在宴会曲子中的传过来。 富山义昭焦急地跟电话那头的女性说着抱歉。 他越说,握住手机的手力气也加大了。 “柯南?”月见里弥生喊道。 柯南:“嗯?” 月见里弥生指指那边:“过去咯。” “好。”柯南跟着月见里弥生和毛利兰往毛利小五郎那边走去。 天色晚了,宴会也将要散场。 “弥生哥哥,洗手间在哪儿?”柯南拉了拉身边男生的衣袖,问他。 月见里弥生左右看看:“应该在二楼那边,我带你去吧。” 柯南:“好。” 月见里弥生跟毛利兰和月见里信说了一声,带着柯南去二楼。 回来的时候,月见里弥生看见一个女佣站在房间门口,表情担忧,敲着房门:“大小姐?大小姐?” 大概是因为女佣脸上的担忧太明显了,柯南直接问出来:“姐姐,怎么了?” 女佣停下敲门的动作:“大小姐让我这个时候来拿走要清洗的礼服,可是她不开门。” “英子,怎么了?”福山义昭和柴崎左一郎一行人走过来,应该是送走了宾客上楼来找柴崎香乃的。 月见里信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也跟在后面,暂时还没有离开。 女佣看见柴崎左一郎,表情担忧地把刚刚的话又跟福山义昭他们说了一遍。 福山义昭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香乃没有回应吗?” 女佣点头:“是的,我叫了好久,大小姐都没有回应。” “喂!香乃?”福山义昭也自己敲了敲门,“香乃,该起来了。” “香乃?”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走廊上一下安静得有点儿吓人。 福山义昭又敲了几遍,最后发展成为大力拍门:“香乃!香乃!” 他感觉到不对劲。 柴崎左一郎对女佣说着:“英子,去拿钥匙来看门。” 女佣说:“可、可是,大小姐的房间钥匙只有她自己有,备用钥匙也在大小姐那里。” “什么?” “让我来。”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福山义昭有些担忧,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开门。 “嘭”,门被撞开了,过低的温度扑面而来。 福山义昭大步走进去,一边大声喊着:“香乃!香乃!” 柯南往里面看了眼,看见了温度过低的空调。 大冬天的开空调......柯南有点儿无语。 “香乃,你怎么都睡了?”福山义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香乃?怎么不说话......香乃?你怎么了?香乃!” 凄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把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这样的声音柯南并不陌生,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人就跑进去了。 “哎?柯南。”月见里弥生想要拉住人,却抓了一个空。 其他人也跟着进去,看见柯南在卧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福山义昭抱着柴崎香乃,柴崎香乃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液染红了他的手以及床铺。 “啊啊啊——”女佣看着这一幕,捧着脸发出了尖叫。 柯南的脸色凝重。 柴崎香乃死了。 12. 不对劲的灵魂 眼前这一幕给柴崎左一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身体摇了摇,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腿一软,往下倒去。 毛利小五郎一把扶住柴崎左一郎,朝众人吼道:“所有人都不要乱动,不要破坏现场,小兰,报警。” 被点到的毛利兰慢了半拍,点头:“哦哦,好。” 毛利兰的动作迅速,很是熟练。 福山义昭的眼里全是痛苦,不明白为什么不久前才见过的女友会变成这样。 房间内打开的窗户马上就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窗户边。 柴崎香乃的窗户是通往花园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花园里只有几盏灯亮着,不是很明亮。 柯南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在柴崎香乃房间的窗户下面是一片花圃,不过可能是因为要重新种植还是其他的,上面并没有种植花草,而是翻过的泥土。 月见里弥生站在门口,既没有像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一样查看现场,也不像毛利兰那样扶着柴崎左一郎到了一边去,安抚着死者家属。 他站在门口,看着被福山义昭抱着的柴崎香乃,有些沉默。 可能在柯南他们的眼中,柴崎香乃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可是,在月见里弥生眼中却不一样。 月见里弥生看着柴崎香乃慢慢出现的灵魂,有些沉默。 无论怎么看,柴崎香乃才刚刚死啊,而不是什么在他们进来之前被凶手杀死的。 回盘一下情况。 月见里弥生眼神复杂地看向痛苦的福山义昭。 在他们这群人之中,福山义昭是唯一一个碰了柴崎香乃的,他也是第一个发现柴崎香乃死掉的人。 柯南从窗户那边推出来,视线扫过房间,看见了福山义昭和站在隔门那里的月见里弥生。 毛利小五郎也走过来,看着抱着柴崎香乃的福山义昭也是不忍:“福山先生,先把柴崎小姐放下来吧。” 福山义昭神色恍惚,听见毛利小五郎的话一个激灵,回过神:“啊?啊,好。” 他小心地将怀里的女友放下,恍恍惚惚地按照毛利小五郎的话走出去,和柴崎左一郎他们一起。 柯南注意到月见里弥生的目光在柴崎香乃的尸体上。 想起一件事,月见里弥生好像是医学生来着,他还记得上次的案子里,月见里弥生在险些被尸体砸了的情况下,还能仔细观察出尸体的死因状况。 “弥生哥哥,可以请你帮忙查看一下柴崎小姐的状况吗?”柯南跑到月见里弥生面前说着。 月见里弥生:“啊?” 注意到月见里弥生的意外神色,柯南才想起来,作为江户川柯南的他按理说应该不知道月见里弥生医学生身份的事。 他干笑两声:“小兰姐姐告诉我弥生哥哥是医学生。” 柯南的声音不大,毛利兰那边倒是听不见。 “哦。”月见里弥生看了下找补的蓝宝石先生,慢吞吞地应了一句,“可是,柯南,我不是法医哦,” 他学的是临床医学。 “嗯?”柯南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他。 月见里弥生:“......行吧,我看看。” 月见里弥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一边往手上戴,一边靠近尸体。 柯南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齐全:“弥生哥哥,你出门还带手套的吗?” “嗯?”月见里弥生把手套戴在了手上,听到柯南的话低头,“手套吗?这个是和我衣服一套的,信哥给我挑的,只是我嫌宴会上戴着有些麻烦就取下来了。” 有些正装会搭配手套,这很正常。 柯南:“哦。” 柯南看着月见里弥生在柴崎香乃的尸体旁边蹲下,暂时将视线放在了周围,以及其他人的身上。 手碰上柴崎香乃的手臂,冰凉的感觉透过丝绸的手套传递到月见里弥生手上。 月见里弥生一边查看着尸体,一边想着该怎么跟蓝宝石先生说福山义昭的嫌疑,或者说凶手。 他总不能跟柯南说,他看见了死者的灵魂,对方刚刚死,应该是福山义昭动的手。 月见里弥生看了眼四处找线索的柯南,感觉这样说不行。 “柯南,你去哪儿?”月见里弥生听见背后的毛利兰喊着。 他扭头,看见柯南跑出去,还不忘回答毛利兰:“小兰姐姐,我出去一下。” “哎,柯南......”毛利兰没能叫住柯南。 毛利小五郎也看到了柯南跑出去,不过他没有太在意,这小子就是喜欢乱跑。 他注意到了房间里比外面低了不少的温度,他看向还在工作的空调:“这个空调......” 柴崎左一郎缓过来一点,也看向空调,解释了一句:“香乃她喜欢低一点的温度,她觉得这样裹着被子睡很舒服。” “哦。”毛利小五郎搞不明白有钱人这种习惯。 他只会觉得大冬天的开着空调,既浪费电,又浪费钱。 柯南跑到了柴崎香乃的窗户下面,准确来说是正对着柴崎香乃房间窗户的花园。 跟他在上面看到的一样,苗圃中没有花草,只有翻新过的泥土。 他打开手表电筒,光照在苗圃中,寻找着他想要找到的痕迹。 柯南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月见里弥生站了起来。 男生在白炽灯下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脱下了自己手套,小少爷一身正装,摘手套的模样矜贵极了。 像是走错了片场的人。 “看出什么了?”柯南走到了他的身边。 月见里弥生把手套卷起来,放到了口袋里,低眼看着柴崎香乃:“死亡时间两个小时内,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尸.僵,致命伤很明显,就是心口的匕首,身上没有半点儿挣扎伤。” 柴崎香乃身上除了心口的伤口外没有半点儿伤口,连做的美甲都没有半点损伤。 “迷药吗?”柯南低声说道,思考着。 “那个我倒是不清楚,如果要查柴崎小姐体内是否有迷药残存的话,就需要警方那边的法医来查。”月见里弥生停顿了一下,他蹲了下来,“不过有一点。” 柯南看向他。 月见里弥生:“柴崎小姐的体温是凉的,可是血液还没有呈现出完全凝固状态。” 柯南一只手抵着下巴:“是吗?”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等等。”毛利小五郎打断了月见里弥生的话,让一大一小都看了过去,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月见里弥生,“你为什么自顾自地跟这个小鬼说起来了?” 就算要说,不也应该是告诉他吗?他才是侦探啊。 “啊?”月见里弥生站了起来,低头看到了还不到他腰高的小学生。 对哦,蓝宝石先生现在好像不是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来着。 他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歪了歪头:“因为,他问我?” 月见里弥生的皮囊生得很好,黑发红眼,气质矜贵,微圆的赤色眼睛没有太大的攻击性,认真看着你的时候透着一股无辜,让人不忍苛责。 这个答案让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都哽了一下。 柯南抬头看了眼认真回答的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弥生给他的感觉总是在聪明和笨之间来回转变。 更重要的是,两个都还不是装的。 没再去看月见里弥生那张无辜的脸,柯南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的几个人,重点落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还差一点儿...... 柯南转动脑袋,看其他地方。 “弥生。”月见里信叫着自己的堂弟。 月见里弥生转头,看见月见里信示意他过去一下。 他跟毛利小五郎和柯南说了一声,走到月见里信身边:“信哥,怎么了?” “弥生,你对那个孩子很感兴趣啊。”月见里信往柯南那边看。 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正蹲在床边,似乎是在看什么。 月见里信自然能够看出自己堂弟对于那个小孩子的态度不太一样,倒不是说月见里弥生对其他孩子不好,事实上弥生对于小孩子的脾气都一直都很好,可是这种好跟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不太一样。 月见里弥生也看过去,看着努力找线索的侦探先生,笑道:“嗯......因为很漂亮。” 漂亮?月见里信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儿奇怪。 月见里弥生没有注意到一边堂哥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睛。 星光蓝宝石一般的光辉,就像这个人一样。 柴崎左一郎还没有从悲伤中完全脱离出来,只是毕竟是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他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他看向浑身站着血的福山义昭,年轻人的神色恍惚,面容有些呆滞,看起来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友突然没了。 这让柴崎左一郎心稍微软了一下,他一直都看不上福山义昭,但是不得不说福山义昭对他女儿足够深情,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月见里弥生也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他沉默着看着福山义昭。 福山义昭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缓过来,他回神般朝柴崎左一郎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礼貌笑容。 “抱歉,柴崎先生,我去换件、不对我洗一下。”他语无伦次,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站起来,脚步有些乱,但是大致方向是朝外走。 柴崎左一郎想劝一下:“福山,先别出去吧,谁也不清楚那个杀人犯还在不在。” 福山义昭的反应很迟钝,慢慢转过来,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福山先生应该不用担心这件事吧。”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大家看过去。 “这......这是?”柴崎左一郎惊讶地看着毛利小五郎。 月见里信微挑眉。 毛利小五郎坐在地上,靠着床尾,脑袋垂下,如同沉睡一般。 沉睡的小五郎! 13. 强势的爱 “毛利先生,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柴崎左一郎直觉刚刚那句话不对。 毛利小五郎垂着头,大家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说:“因为,福山先生就是凶手本人。” “什么?” 这个说法一出来,在场几个人的脑子里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说法。 主要是富山义昭没有足够的动机。 柴崎香乃长的漂亮,又是柴崎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和富山义昭两情相悦,甚至为了他,柴崎香乃不惜跟她父亲争吵也要和他在一起。 富山义昭完全没有理由杀柴崎香乃。 说句不好听的,柴崎香乃活着,对富山义昭来说,利益更大,因为他们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没有结婚。 如果柴崎香乃活着,福山义昭和柴崎香乃结了婚,未来必定是会接手柴崎集团的。 而且……“福山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而且香乃的房间也是反锁了的,他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柴崎左一郎说。 确实,如果富山义昭杀死柴崎香乃后反锁了门从窗户跳下去,那么他返回二楼就必须经过宴会厅。 “确实,窗户下的苗圃里也没有任何脚印。”毛利小五郎这样说着。 柴崎香乃的窗户下面正对着一片苗圃,因为要种新的花,所以翻过,现在是柔软的泥土,如果有人从窗户那里跳下来,必然会留下脚印的。 福山义昭笑容难看,像是被毛利小五郎的话打击到了:“对啊,毛利先生,我怎么可能杀死香乃呢?我的鞋子上也没有泥土啊。” 福山义昭穿的是皮鞋,很干净,没有半点泥土的痕迹。 “确实呢。”毛利小五郎像是赞同他的话,可是下一秒,他话锋一转,“可是,那是建立在我们进来之前,柴崎小姐就被杀死了的情况下,要是在我们敲门时柴崎小姐还活着呢。” “这怎么可能呢,爸爸。”毛利兰下意识地想要纠正,“我们进来的时候柴崎小姐就已经……” 毛利兰的话一顿,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都看向富山义昭。 第一个发现柴崎香乃死亡的人就是被毛利小五郎指认为凶手的富山义昭。 大家是听见他的大喊才进来的。 福山义昭后退了几步,反驳着:“可是,门是反锁的啊,我不可能在不进入房间的前提下反锁上门啊。” 毛利小五郎的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那是因为门上柴崎小姐自己锁上的。” 毛利小五郎推测出了那个场景。 富山义昭在跟着柴崎香乃一起上楼之后,借着道歉的理由给柴崎香乃倒了加了迷药的饮料,并且打开了空调,因为柴崎香乃本身也经常开低空调,所以即使之后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怀疑。 再之后,他假意反驳柴崎香乃,让对方生气地把自己赶出去,并反锁了房门。 迷药发作的柴崎香乃很自然的就自己去睡了,即使有人敲门也没有反应。 “福山先生,你假意担忧柴崎小姐,撞开门跑进去,由于性别、身份的原因,我们都不便进入,你就会是第一个发现柴崎小姐“死亡”的人。”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怀疑你这个第一发现者会是凶手。” “这是个很好的故事。”福山义昭说,“毛利先生,可是,现实从不是故事。” “那么,柯南,把那个拿给福山先生看看。” “是,叔叔。”柯南从一边出来,用手帕包着一个玻璃杯,上面还有一个口红唇印。 “这是在柴崎小姐床下捡到的。”柯南乖巧地说着。 说完这句话,柯南就退开了,把舞台让给“毛利小五郎”。 “福山先生,要让警察验一下里面是不是有迷药残留以及你的指纹吗?”毛利小五郎问道,“又或者,你想让警察验一下柴崎小姐体内是不是有迷药。” 福山义昭沉默着,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不用了。” 柴崎左一郎瞪大了眼,他明白富山义昭这句‘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他挣扎着上前,想要给这个男人几拳:“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香乃哪里对不起你!” 月见里信拦住了他,倒不是觉得福山义昭不该打,只是怕柴崎左一郎人没打到,自己先折了。 毕竟六十岁的人了。 “我也不想啊!”富山义昭突然大吼道。 “可是香乃她太强势了。”富山义昭说,“她不允许我跟其他女性接触啊,哪怕只是普通的同事,她也会生气,不仅会骂我,还会去骂我的同事上司。” “她总是觉得我和别的女人接触就会背叛她,她管理着我的所有交际,把控着我所有的朋友。” “我爱她的啊。”富山义昭眼里泛起泪光,“我也尝试过去安抚香乃,可是都没有用啊,我只是跟上司交流一下工作,她都会直接抢过我的手机把我上司骂一顿啊。” “总是,永远都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啊。”他跪倒在地。 月见里弥生站在房间门口抿着唇,看着富山义昭,不知道想些什么。 似乎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带善意的视线。 “嗯?”月见里弥生突然往后望。 月见里信:“怎么了?” 月见里弥生往后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走廊被灯光照的亮堂堂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影,透着寂静。 他摇摇头:“没有什么。” 刚刚,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在看他。 错觉吗? 走廊灯光未曾照到的地方,一双并非人类的眼瞳在阴影中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就消失了。 月见里弥生是个很乖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西缪尔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山中的城堡,玫瑰花在这样的季节依旧开得艳丽,浓稠得如同血色一般。玫瑰花丛攀附着围墙栅栏,在月光的照射下,让这座古堡有着鬼魅般的美。 西缪尔坐在书房里,靠着椅背,听着电话那头的学生说着他遇到的事情。 “......老师,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但我真的感觉到了。” 月见里弥生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难免带上了一点委屈。 他还是记着在柴崎家感觉到的视线,带着恶意与打量,转瞬即逝,所以在和西缪尔通电话的时候,他提起了这件事。 月见里弥生是西缪尔看着长大的,他在西缪尔身边度过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可以说,西缪尔就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西缪尔安抚着自己的小学生,“我家小朋友很厉害。” 这也不算是谎言,亡灵法师的能力一般都倚靠着他的精神力,一个亡灵法师的精神力越强大,就说明他的潜力越大。 而在月见里弥生七岁那年误入了西缪尔的城堡,西缪尔一眼就看中了他,主动忽悠着对方成为了自己的学生。 月见里弥生的感觉多半没有错。 西缪尔的手指轻敲着实木桌面,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一边思考着。 蓝色的眼眸微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冷凝。 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温柔,是月见里弥生最熟悉的:“当然,我的小朋友自然不会感觉错的。” “不用担心,小朋友,安心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吧。”西缪尔嘴角勾起,可是眼底没有笑,“我在呢。” 一如既往,西缪尔成功安抚了学生的那点不安。 挂掉电话之后,西缪尔的靠着椅背,在想事情。 “西森,”西缪尔叫着白发的管家。 白发的管家将冒着热气的红茶放在了西缪尔的书桌上,旁边还放着一碟舒芙蕾。 他站立在西缪尔的身旁,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身姿依旧挺拔,他是老派英国人,气质优雅,和同样古老的城堡非常的契合。 西森·迪希亚,一直侍奉着西缪尔·卡佩,准确来说,从他祖父那一辈起,就侍奉着西缪尔·卡佩。 西森微微躬身:“老爷。” “悦子什么时候回来?”西缪尔问。 “月见里小姐吗?”西森在记忆中找了一下,他现在年纪不小了,可是记忆力依旧很好,和以前一样,“她现在似乎在美国那边,还没有返回日本。” 月见里悦子,月见里弥生的小姨,也是月见里家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占星人。 “是吗?那等她回来了告诉我一声。”西缪尔没有考虑过打电话,他更希望跟对方面对面。 西森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的。” 西森应下了西缪尔的话,他应该出去了。 西缪尔沉思着。 他希望不是他哪个不长眼的仇敌盯上了他的小徒弟。 同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想起那件事情,西缪尔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再来一次的话,他的小朋友受不住的。 西缪尔想起D伯爵曾经对月见里弥生说过的一句话。 “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啊。” 那个时候的月见里弥生十六岁,快要上高中的少年比以前长高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小豆丁了。 “还没长大啊……”西缪尔叹了口气,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他听见了哭泣。 14. 犬 东都大学。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落在校园里。 “呜啊,我死定了,弥生。”北原柊吾抱着月见里弥生痛苦着,“为什么我背了的都没考,考的我都没背?” 北原柊吾痛苦啊,想想自己这几天的通宵苦背,又想想刚刚卷子上的题。 不行,更想哭了。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小考,而在一结束,北原柊吾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月见里弥生呼噜了下北原柊吾的脑袋:“好啦,没关系的,说不定没那么糟呢。”他只能这样安慰下他。 北原柊吾抬起头,他的眼眶里没有一点泪水。 他看着毫不担心自己成绩的好友,心里感觉被扎了一刀。 月见里弥生看着北原柊吾,问他:“要一起去吃拉面吗?” 北原柊吾抓了下头:“去,还是那家拉面店吗?” “嗯,他家的拉面很好吃。” “行吧,走吧走吧。”北原柊吾推着月见里弥生往外走,“今天我们就不要提考试了。” 月见里弥生顺着北原柊吾,脚步往外走:“我没提,是你自己在提。” “我也被不提了,今天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你每次都这样说。” 拉面店就开在东都大学附近,所以店里的客人很多都是东都大学的学生。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北原柊吾的人缘,从他们进店跟北原柊吾打招呼的人就不下十个人。 北原柊吾在学校的人员是真的好,不仅是医学部的人,还有不少其他专业的人,北原柊吾都能够搭上话。 “藤井先生,还是老样子啊。”北原柊吾找了个位置跟月见里弥生坐下,跟老板说着。 藤井老板也是爽快地应了句:“好,知道了。” 北原柊吾和月见里弥生是这家店里的常客了,藤井对这两个年轻人都认识了。说话的那个性子开朗,会说话,跟谁相处都不错,而跟在后面的那个男生话倒是不多,人看着就乖,是好学生的样子。 “柊吾,听说你们今天考试了。”店里也有医学部的其他学生,所以他知道这件事。 “哇啊,藤井先生求不说,我已经够惨了。”北原柊吾一边打开一瓶甜橙汁插上吸管放在月见里弥生面前,一边跟藤井老板装可怜。 月见里弥生喝着甜橙汁,看着北原柊吾跟老板说着话。 店里挺热闹的,拉面的味道混在空气里,拉面锅里冒起白腾腾的热气。 “两位,你们的拉面。” 带着热气的拉面被放到两个人的面前,味道浓重的豚骨拉面上放在叉烧、鸡蛋和笋干,白色的汤底浸泡着劲道的面条。 “藤井先生的拉面还是这么香。”北原柊吾说着。 他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鸡蛋和笋干挑出来放在月见里弥生的碗里,他喜欢吃这个。 月见里弥生表示赞同:“嗯。” 藤井先生哈哈一笑,接受了他们的夸奖。 “对了,弥生,周末要不要去我家打游戏?”北原柊吾问着。 月见里弥生抬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开口:“游戏?” “是啊。”北原柊吾说,“我新搞到的游戏,说是很难打的,我们一起玩吧。” 北原柊吾喜欢玩游戏,提到这个的时候兴致很高。 月见里弥生想了一下,点头:“好。” 上完下午的课,月见里弥生跟北原柊吾分别后去了新宿。 在十三层的时候,他在店门口看到一名女性推着一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在门口看着,却没有进去。 “你好。”月见里弥生主动上前去打招呼,推着轮椅的女士也转头看过来。 鹿子看着走过来的少年,和她弟弟年龄差不多大,她看着少年脸上的笑,下意识地看了看轮椅上的弟弟。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秋吾的腿上,眼里流露出心疼。 如果不是意外,秋吾也不会这样吧。 名为秋吾的少年对于外界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月见里弥生招呼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一眼。 鹿子朝月见里弥生点点头:“你好。” “你们是来买宠物的吗?”他看他们停在店门口,询问。 “嗯。”鹿子点点头,“我听朋友说这里的宠物很好,所以来看看,可是,只是店主似乎不在。” 鹿子看向店门,虽然没有挂上关门的牌子,可是也没有打开。 “不在吗?”月见里弥生走近几步,“应该只是暂时出去了吧,不过没有挂牌子,应该有人在才对呀。” 他推开了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黑西装男人。 “啊,太子,是你呀?是在帮伯爵看店吗?” 刘武飞听见这声音,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谁会帮那个家伙看店啊。”刘武飞不耐烦地说。 月见里弥生一边让两位客人进来,一边忽略掉刘武飞的日常“傲娇”:“太子,伯爵去哪儿了?” “那家伙除了去买甜点还会干什么。” “哦。”月见里弥生引着鹿子到沙发上坐着,“鹿子小姐,你先坐,店主很快就会回来的。” 鹿子看着刘武飞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在沙发上坐下。 月见里弥生泡了茶过来,放在客人面前。 刘武飞看着鹿子,似乎也觉得眼熟,回忆了一下。 “你是木下小姐?”他在去年十一月份参加了一场葬礼,木下鹿子是逝者的女儿。 刘武飞的目光移到一边的少年身上,这个男生也在葬礼上看见过,只是那个时候,这个少年还没有坐上轮椅。 鹿子意外地看着叫她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也认出了人:“刘先生?” 刘武飞点头:“好久不见,木下小姐。” “铃铃——”门口的铃铛轻摇。 鹿子和刘武飞聊了一会儿,听见铃声朝门口看去。 雌雄难辨的中国人抱着装着奶酪面包的纸袋进来,看见多出来的人神色闪过意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啊呀,有客人来啦。” 鹿子看着面前的美人,意外于对方的容貌,不确定地询问:“有些失礼,请问你是女士还是男士?” D伯爵微笑着:“我是男性。” “这样啊。”鹿子看着D伯爵,惊艳对方的相貌,“那个,我们是听上杉夫人的介绍过来的,她说你这里的宠物很好。” D伯爵把怀里的纸袋递给来接东西的月见里弥生,他的目光掠过轮椅上的木下秋吾,对鹿子说:“不知客人想要怎样的宠物?” 鹿子看看弟弟,对方的反应很淡,她的神色忧愁:“我想给我弟弟买一只小狗,可以陪着他。” 木下秋吾在三个月前出了车祸,命是没事,但是一双腿没保住,原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现在更是变得更不喜欢说话了。 “那么,这位客人,你想要小狗吗?”D伯爵看向轮椅上一言不发的少年,说着。 木下秋吾看向他,和那双异色的瞳孔对上了。 鹿子看秋吾只是看着店主,没有回来,连忙上前来说话:“抱歉,老板,我弟弟他只是......” D伯爵摇摇头,并没有对木下秋吾的不言而产生不满情绪,跟木下鹿子解释道:“因为按照小姐你的话,宠物以后的主人应该是这位客人,所以我更希望由这位客人来选择。” D伯爵红润的唇翘起,带起了一抹笑:“毕竟,你选择了宠物,就应该负责那孩子的未来。” 木下秋吾看着那个男人的笑。 D伯爵的笑如同蜜糖一般,但是木下秋吾却从那个甜蜜的笑容下感觉到了危险。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人脚底一凉。 他避开了D伯爵的目光,说:“狗就可以了。” D伯爵注意着秋吾的反应,眸光闪烁:“好的。” “不过,考虑到客人与宠物的相处,我希望由客人一个人去找自己心里想要的宠物。”D伯爵说。 鹿子“啊”了一声:“我不用跟上去吗?” D伯爵笑容温柔地看着鹿子,用能使人心神安定下来的音调慢慢地说:“小姐也希望这位客人能够找到一只符合他心意的宠物吧。” 鹿子点头,眼看着她弟弟越来越阴沉了,她最近也是在腾不出时间来陪他,就想着养只宠物陪着他让他好受一些,而且就在店里,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那么就让他自己去寻找吧。” 鹿子:“好吧。” “那,弥生。”D伯爵叫着一边的少年。 月见里弥生:“怎么了?伯爵。” “你带这位客人进去吧。” 月见里弥生奇怪:“伯爵不去吗?” D伯爵微笑,视线落在木下秋吾身上:“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了,弥生。”眼前这位客人可是对他起了警惕心啊,真是位敏感的客人啊。 “好。” 月见里弥生对D伯爵的安排没意见,上前推木下秋吾的轮椅。 月见里弥生推着木下秋吾往里面走。 木下秋吾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他被推着路过一扇扇门,香甜的气息随着深入越重。 他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 新中国城的十三楼有这么大吗? 他都数不清路过了多少扇门了。 还有,除此之外,他感觉到的...... 窥伺感,仿佛在那一扇扇门的背后有着一双双眼睛打量着、评估着自己。 耳边似乎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木下秋吾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整个人都紧绷着。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问着宠物店的店员。 月见里弥生:“啊?伯爵让我带你去看狗狗呀。” “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这个应该问客人你啊。”月见里弥生说,“客人,你心中想好了要什么样的宠物吗?” 木下秋吾不太能够听懂他的话。 他想要什么样的宠物,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他来宠物店只是为了不让姐姐太担心而已,宠物什么的都无所谓。 “啊,到了。” 木下秋吾听见那个少年说,轮椅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见了雕花的门扉。 15. 犬 他似乎听见了门后的声响,听起来很热闹。 门被打开了。 可是里面的场景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没有看见各种各样的犬类,而是看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活泼开朗的小孩子,沉重稳重的绅士,凶巴巴的青年,优雅漂亮的女士......他没有看见一只狗。 “弥生,弥生,这是客人吗?”一个活泼的小男孩转头看到进来的人,抱着小皮球跑过来,开心地问。 月见里弥生把木下秋吾推进去了些,回答着小男孩的话:“是哦。” “哎,客人,客人,你要选谁回家呀?”小男孩期待地看着轮椅上的人。 “这个小白脸是客人吗?看着好弱,老子想要强壮一点的客人。” “哎呀,人家想要女士作为主人啊。”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木下秋吾紧绷着身体,听着周围的嘈杂,捏紧了扶手。 “开什么玩笑!” 木下秋吾大吼着,让其他人的声音都停下来了,看着他。 月见里弥生歪头:“客人?” 木下秋吾不客气地朝月见里弥生吼着:“贩卖人口是犯法的。” “呃,这个我知道啊。” “那你们还干这种事!”木下秋吾什么阴沉少言都没了,在眼前事情的刺激下破防了。 “可是,我没干啊。”月见里弥生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客人怎么了,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他们是什么?”木下秋吾生气地说着,呼吸粗重。 “是狗狗啊。”月见里弥生说,“客人,这间房间里的都是狗狗啊。” 他摸摸自己身边被吓到的小孩子:“路西是博美,扎西是藏獒,露易丝小姐是贵宾犬。” “你别胡说,他们明明都是人。” “客人。”一只手压在了木下秋吾的肩上,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人,眼神平和,“请您冷静一些,弥生并没有胡说。” 木下秋吾听见这个男人说:“这个房间里的‘人’确实都是犬。”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在男人平和的语气下稳定下来,他扭头扫过房间,还是不敢相信,语气恍惚:“都是狗?” 空气中那股香甜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重了。 “是呀。”月见里弥生站在木下秋吾面前,弯下腰,漂亮的脸凑到木下秋吾面前,好奇地问,“那么,客人,您想要哪一只呢?” 面前黑发红眼的少年表情无辜,周围的‘人’也是看着他。 木下秋吾喃喃道:“我想要哪一只......” 木下秋吾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他不安地看着跟在轮椅旁边的男人,利落的短发,黑色的衬衣,面容英俊的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安抚般地回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 “没想到客人你会选择杜克呢,眼光真好。”推着轮椅的店员在身后说着,“杜克超级好,你们一定会相处好的。” 木下秋吾忧心不安,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扣着扶手。 “咦,秋吾你出来啦。”他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身体紧绷起来,目光不由地看向一边的男人。 鹿子看着他弟弟,有些意外:“哎,秋吾你选了这种狗吗?我以为你会选择更可爱的小狗。” 木下秋吾神色一愣,如果是宠物店的人还会骗自己,但是姐姐不会骗自己。 他抬头问:“姐姐,你说,这是一条狗?” “是啊。”鹿子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这样问,好奇怪的问法,“虽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可爱的小狗,但是还是挺帅的。” 刘武飞也打量了一下:“是挺帅的,这是杜宾犬吧。” D伯爵:“是的,这是一只杜宾犬,客人的眼光很好呢,我们店里的这只杜宾犬脾气很好的。” 木下秋吾转头,映入视线的是男人的脸。 他又扭头去看帮他推轮椅的少年,对方朝他眨眨眼,像是在说“看吧,我没有胡说吧”。 木下秋吾选好了宠物,木下鹿子付账也是毫不犹豫。 “那么,客人,请您好好爱护他吧。” 木下秋吾听见店主朝他这样说着,脸上挂着稠艳的笑容。 又来了,那种危险的感觉。 偏开头:“嗯。” 付了账的木下鹿子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意外。 秋吾平时对别人的话都不会太大反应的,更不要说回应了。 木下秋吾被姐姐推着出去了,他回头,看见那个黑头发的少年正望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身边的狗。 感觉到木下秋吾看他,转头看过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木下秋吾别开了头。 月见里弥生:“???” D伯爵送走了客人,回头看见月见里弥生表情不解:“弥生,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月见里弥生摇摇脑袋,把脑袋里的想法甩出去。 他感觉那位客人对伯爵的态度不太对劲,明明伯爵人很好啊。 他想不通。 温暖的手落在了头顶,伯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弥生,再不吃的话,太子就把你喜欢的冰奶酪面包吃完了哦。” “哎?”月见里弥生回头,正好看见刘武飞解决掉了一个冰奶酪面包,“太子你给我留一个啊。” D伯爵弯着眉眼看着月见里弥生去抢最后一个冰奶酪面包,回头看了下木下秋吾离开的方向。 是位敏锐的客人啊。 木下秋吾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带回来的这个人,在别人眼中好像真的就是一条狗。 “鹿子小姐,公司那边来电话了。”一进门,家里的阿姨就告诉木下鹿子这事。 “好的,我知道了。”木下鹿子眼里闪过一丝苦恼,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秋吾,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木下秋吾往电话那边看了一眼:“嗯。” 自从木下秋吾的腿出了事之后,他的房间就从二楼搬到一楼来了。 他带着别人眼中的狗回到了房间,在进门的时候,他还听见家里的山田阿姨跟他姐姐说:“秋吾少爷还真喜欢这条狗呢。” 他关上了房门,认真地看着男人:“你们做了什么?新型的迷/幻药吗?” 杜克不知道为什么木下秋吾会得出这个结论,不解:“您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一条狗?”这是他不理解的事情。 杜克回答:“因为我就是一只狗啊。” 木下秋吾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跟狗联系不上,但是姐姐和其他人的反应都不像假的。 他头疼,都没心思再去为自己的腿感伤了。 揉着头的手停了一下,他想起来,似乎还有一个人看着男人也是人类的模样。 宠物店的那个店员。 他本能地去忽略了宠物店的店主。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店员从男人的手里接过了糖果。 “我听到那个店员叫你杜克,这是你的名字吗?”木下秋吾问。 “店员?”杜克先是一愣,后来才想明白木下秋吾说的是月见里弥生,“你是说弥生吗?是的,杜克是我的名字,您也可以为我另外取一个名字,主人。” 这个称呼让木下秋吾整个人都雷住了,轻咳一声:“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是,秋吾。” 木下秋吾看着男人,暂时松了口气,倒在轮椅上。 他通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家里的阿姨现在应该在准备晚饭了。 自从腿出了事之后,他基本上就待在房间里了,自己主动地拒绝了除姐姐外的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安全区内。 “你名字挺好的,就叫这个吧。” 木下秋吾努力去回想自己是怎样选择了杜克,可是无论他再怎样努力,也想不出来,只记得在香甜的气息中,神思恍惚,再回过神来,那个店员就推着他出来了,杜克就跟在旁边。 “因为,这是你想要的宠物啊。” 那个店员是这样说的。 他想要的宠物,他想要怎样的宠物? 木下秋吾手落在了自己的腿上,自从腿出了事,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腿。 一双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杜克半蹲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杜克的手很暖和,连带着木下秋吾的手都染上了温度。 木下秋吾很久没有笑过了,嘴角牵起脸部的肌肉,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是啊。 他想要的是,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给与他安全感的......宠物。 新中国城。 刘武飞看着趴在桌子上赶作业的人:“既然学习这么重,你还往宠物店跑什么?” 刘武飞记得月见里弥生是东都大学的学生,东都大学在米花市那边。 “才不要你管。”月见里弥生手上的笔不停,桌子上摆满了书。 就在半个小时前,这一大一小争夺最后一个冰奶酪面包以月见里弥生的失败告终,让少年现在还是不满。 当然,洋洋得意的太子也没有得到好处,被D伯爵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嫌弃:“太子,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 这个刘武飞就不服了。 据他所知,月见里弥生好像已经过了十八岁了吧,已经是成年人了。 他的反驳D伯爵没有听。 月见里弥生打了个哈欠,抬起困倦的眼:“太子,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 “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刘武飞现在对逗小孩儿很有兴趣。 “哦,我今天住伯爵这里。” 老陈和D伯爵在一边看着一大一小,表情平静。 行吧,开心就行了。 月见里弥生可以直接住在宠物店里,但刘武飞不行,所以他还是走了,临走时还不忘一把揉乱了月见里弥生的头发。 “幼稚。”D伯爵吐槽一句,帮月见里弥生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了。 “去睡觉吧。”D伯爵说,“明天早上要吃小笼包吗?我知道有家店很正宗。” 赶作业赶得有点儿晕乎乎的人点点头:“要。” 16. 斯温徳勒 傍晚时分,冬日的太阳也落了一半。 “呀啊。” 一道黑色的影子“嗖——”地一下从行人脚下窜过,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刚刚窜过去的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刚刚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擦过脚脖子。 感觉有点儿心里发毛。 “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的女孩子看着那个没看清楚的东西融进了人群之中,心里后怕。 “抱歉,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黑发红眼的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边走。 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小浣熊,爪子指着一个方向,朝男生叫着。 那副模样,看着就跟会说话一样。 “弥生,他往那边跑了。”小胖趴在月见里弥生的肩膀上,一只手抓着月见里弥生的衣服,一只手指着黑影跑掉的方向。 “小胖,你当心点,不要掉下去了。” 月见里弥生一边跟人道着歉,一边朝那个方向跑去,还得分出一点心,放着趴在自己肩上的小姑娘不要掉下去了。 “那个家伙,又骗我!”月见里弥生脚步不停,咬牙说着。 对此,小胖也是很无语,她没忍住摸摸月见里弥生的脑袋,叹息一声,故作老成:“唉,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弥生,为什么你被斯温得勒骗过之后还会信他的话?” “甚至,伯爵都给那个家伙取名斯温得勒了。” 斯温得勒,骗子的意思,那个家伙嘴里真真假假,几乎没有人能够准确判断出他的话的真假。 “哎?斯温得勒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吗?”月见里弥生惊讶地说,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斯温得勒时,他介绍的名字就是这个。 小胖:“嗯,我听阿天他们是这样说的,他的本名好像没几个人知道。” 斯温得勒在宠物店的时间比小胖更长,她也不清楚斯温得勒是什么时候来到店里的,反正她来到店里的时候,斯温得勒就在了。 “哦。”月见里弥生随着前面斯温得勒的身影调整,“可是,他明明答应了我只是出来逛一逛而已,不会乱跑的!” 小胖:“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家伙的话啊。” “小胖,你先下去。” 金色卷发的小姑娘看着前面加快了速度的黑色影子,他拐进了那边的小巷子,她大概能够猜测到月见里弥生的意思。 她从月见里弥生的肩上跳下来。 “小胖,照顾好你自己。”月见里弥生也加速了。 墙壁、垃圾箱、障碍物都可以成为他借力的目标,他的身形在快速接近那道黑影。 “你们两个等等我。”小胖没有待在原地,而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斯温德勒,你又骗我!!!”月见里弥生咬着牙,委屈地说着。 穿着黑色衬衣的小少年看起来像是只调皮的小猫,他一边往前跑着,一边转头朝追上来的男生眨了眨他漂亮的绿眼睛:“我可没有说谎,小少爷。” “我可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去。” “斯温徳勒!” “哐啷——”月见里弥生一脚踩在了垃圾桶的铁皮盖子上,伸出手朝斯温徳勒。 “抓住你了!”月见里弥生两条胳膊抱住了斯温徳勒。 很悲惨的是,斯温徳勒的肉搏能力弱的一批。 月见里弥生抓住了他,但是脚下一空,两个人都摔到了地上,滚做一团。 “疼疼疼!”月见里弥生手上没有松开,撞到的地方隐隐发疼。 “这样你都不放开,至于吗?”斯温德勒倒是没怎么被撞到。 “放开你就跑了。”月见里弥生一只手紧抓着斯温德勒的胳膊,一只手揉揉被撞到的胳膊。 转头,和一双呆滞的眼睛对上了。 月见里弥生才发现,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儿尴尬啊。 这里比较偏,微胖的中年男人被银发男人的枪抵着脑袋,那个长发男人背对着他,他没有看见对方的脸,不过有点儿眼熟,还有一个黑衣壮汉已经靠近他,用枪指着他,黑色的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出来对方用什么眼神看待他的。 他像是闯入了一个非法现场。 “呃......”月见里弥生语气弱了下来,干巴巴地说,“那个,要是我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信吗?” 斯温德勒很想不雅地朝他翻个白眼:“你觉得他们信吗?” 斯温德勒抬起头,眼尖地发现月见里弥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脑袋里冒出来一个问号:“弥生,至于害怕成这样吗?”好歹也是西缪尔的学生啊。 “啊?害怕?”月见里弥生摇摇头,直直地望着黑衣大汉的后面,“你没有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吗?” “味道?并没有。”斯温德勒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可是,月见里弥生真的有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上一次闻到这种香味还是那位黑曜石先生的灵魂......嗯,好像和这个很像来着。 斯温德勒没有闻到来自灵魂的味道,他抱住了月见里弥生的脖子,以寻求庇护的姿态靠近男生,嘴里却是说着:“弥生,我,可以杀死他们吗?” “不可以。”月见里弥生想也不想的拒绝了,D伯爵特意跟他说过不能让斯温德勒在外面乱来的。 “你是什么人?”代号为伏特加的黑衣大汉看着似乎在跟怀里的动物说着话的男生,质问着。 月见里弥生抬头,没有立刻回话,他看见了从黑衣大汉后面走出来的男人,还真是他认识的人。 “黑曜石先生!”他眼前一亮。 只跟月见里弥生见过一面就多了个外号的某瓶酒:“......” 琴酒当然认出了这个小鬼是谁,那个被boss特意叮嘱过不能清除的交易对象。 小鬼怀里抱着只黑色的小羊......那只羊的脚是不是不太对?有点儿像水鸟的脚。 “你怎么在这儿?”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月见里弥生,只要对方有一点儿不对,就会直接开枪。 月见里弥生抱着‘羊’:“我就是误入的,真的,你相信我。” 他还不知道黑曜石先生的名字呢,上次他倒是想要问,可惜有着香喷喷灵魂的黑曜石先生完全不理会他。 斯温德勒也看着银色长发的男人,碧绿的眼里闪过一丝觊觎:“真是纯粹的灵魂啊。” 他大概知道了月见里弥生说的香是什么了。 他看了月见里弥生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不愧是西缪尔忽悠都得忽悠成自己学生的对象,天赋还真是好啊。 “呃?你能放我走吗?”月见里弥生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银色长发的男人,“黑曜石先生。” 他的视线越过黑衣的男人,往后面望去,那个中年男人虽然对琴酒有害怕的情绪,但是在琴酒过来的时候,他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趁机离开。 他是来和琴酒交易的,他的心里害怕着黑衣组织,可是他们给出的报酬却足以让他暂时性地战胜他的畏惧心理。 伏特加也是组织的老人了,对于看见组织交易的人该怎样处理,他都很熟悉流程了。 他说着:“很遗憾,小朋友,你......” “放他走。”冷淡的声音让伏特加没有说完的话没办法在继续说下去了。 他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一边的琴酒:“大哥?” 琴酒从手机的消息中抬头,没去跟伏特加解释,直接跟月见里弥生说:“你可以走了,但是,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月见里弥生垂着脑袋:“奥,知道。” 他从地上起来,手上也没有把斯温德勒放松。 “喂喂!等一等。”斯温德勒在月见里弥生怀里挣扎着,“弥生,你问问他要不要养宠物啊?我很乐意让他做主人的。” “不行,伯爵不会允许你私自找主人的。”月见里弥生拒绝了他的要求,“啊,小胖,你也过来了,我们回去吧。” 小胖紧赶慢赶赶过来,结果刚到就要回去了。 不过,她也不生气,顺着月见里弥生弯下腰的动作,跳上了月见里弥生的肩头,看着被月见里弥生抱住的斯温德勒:“哎呀,斯温德勒,你又被抓住了啊。”虽然月见里弥生被斯温德勒骗过好几次,但是基本上都会被月见里弥生抓回来,只是时间多久的问题,今天绝对是时间最短的一次。 “小胖子,你敢笑我!”本来就不高兴的斯温德勒听了小胖的话更加不高兴了,伸出手去捏小胖的脸。 “喂!你们两个......”月见里弥生在两个人之间打着哈哈,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身形渐渐消失在巷子里。 看着这一切的伏特加眼神复杂地看着月见里弥生跟两只动物说着话,还有来有回的,就像听得懂那两只动物的话一样。 他的眼里浮现出一点怜悯。 好好的孩子,年纪轻轻的,脑子就有问题的。 不,不对,应该是大哥为什么会把这个小鬼放走了? 他这样想着,扭头看一边的琴酒:“大哥,就这样放走他吗?” “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琴酒按熄了手机。 而在这之前,琴酒把遇到月见里弥生的事情发给了那位先生,当然,因为不知道月见里弥生的名字,发过的消息是用“药剂交易对象”来指代,他询问是否需要解决掉他。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boss在那次交易中特意交代过不要动月见里弥生,那么现在琴酒可能会跟对方以前那些撞见交易的人一样对付月见里弥生。 boss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内容也很简单:[让他离开。] 这个解释很有用,伏特加没有再询问更详细的理由。 琴酒朝巷子外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他转身往交易对象那边走去,伏特加连忙跟上去。 在另一边,斯温德勒还在劝着月见里弥生。 他苦口婆心地跟月见里弥生说着:“弥生,你不想要那个灵魂吗?那样优秀的灵魂对你的吸引力很大吧,作为一名亡灵法师,你不想要吗?你把我卖给他,我想办法把他的灵魂给你弄来。” 斯温德勒注意着月见里弥生的神色,循循诱导:“如果能够得到那个家伙的灵魂,你的实力也会上升一大步吧,你老师也会为你开心吧。” 小胖看得出来,斯温德勒又在哄人了:“弥生,你不要听他的,他又在骗人了。” 斯温德勒:“小胖子,你闭嘴。” 在斯温德勒的注视下,月见里弥生摇摇头:“不行,伯爵说过不可以随便把你放在外面,而且老师也说过我可以慢慢来的,不需要着急的。” “......”你可真够听话的。 “弥生,我记得你应该十九了,能不做听大人话的小宝宝吗?” 月见里弥生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 张嘴却说不出话的斯温德勒:“!!!”该死,月见里竟然直接把他禁言了。 月见里弥生认真地跟斯温德勒说:“斯温德勒,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跟伯爵说的,你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跟伯爵解释吧。” 斯温德勒:“......”都能够想到D伯爵朝他露出冷冷的笑了。 他蔫了。 17. 雨天的小姑娘 今天在下雨,云层灰蒙蒙的,冷风灌进衣领里,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月见里弥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打在伞面上,“滴答、滴答”响着,水流顺着伞骨流下。 他胸前背着一个黑色的包,黑猫乌云被装在里面。 “嗯?”最先发现那边的是乌云。 月见里弥生是听见乌云的声音,才往那边看。 那边是一条小巷子,夹在两栋房子之间,高大的房子遮挡了光线,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的灯光勉强分出一点给那边。 他望着那边:“那边有什么吗?乌云。” “或许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乌云绿幽幽的眼珠望向那边,小巧的耳朵立起来,抖了抖。 “好吧。”月见里弥生说,脚步往那边走去,“你说得对,我应该自己过去看看。” 乌云从书包里出来,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雨水应该打湿了它的毛。月见里弥生盯着乌云踩在地上的脚想。 一会儿它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月见里弥生跟在乌云的后面。 黑猫的耳朵抖了两下,它在雨声与其他的声音中捕捉到了这一道声音。 它最后停留在一堆箱子前,上面罩着遮雨的篷布。 乌云踩在一个箱子上,扭过脑袋看向月见里弥生。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月见里弥生半蹲下来,伸手要去掀开篷布,“我们的小猫咪发现了什么?” 月见里弥生看清了篷布下面的东西,红色眼睛睁大了一些,神色意外:“哇哦,一只受伤的小鸟。” 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惨兮兮的,被白色的大褂包裹着,在听见声响时面前抬起眼睛去看来人。 “喵~”黑色的猫咪朝她叫了一声。 可是她的瞳孔猛缩,浑身漆黑的人掀起了篷布,正望着她。 这并不怪月见里弥生,毕竟黑色百搭。 “你没事吧?小朋友。”月见里弥生看到小姑娘有意识,询问道。 宫野志保想要张嘴,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吃下APTX48的效果,加上冷雨带来的不适让她很难再面对一个比她高大很多的男性进行反抗。 乌云:“我想她大概需要医生。” 月见里弥生看着小孩儿通红的脸庞,以及粗重的呼吸,赞同乌云的说法。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诊所。”月见里弥生把背在前面的包背到身后,伸出手要去把人捞起来。 宫野志保想要挣扎,她不能够被组织带回去,她在组织里长大,非常清楚被抓回去会遭受什么。 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 挨了一巴掌的月见里弥生勉强把小姑娘抱住不掉下去:“小朋友,我可不是坏人。” 没有反应,小孩子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急促,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上升的体温。 “好吧,等她醒来在说吧。” 月见里弥生用白大褂裹紧了小姑娘,另一只手撑着伞往巷子外走去。 宫野志保醒过来,眼睛对上了亮着的白炽灯。 她的意识慢慢清醒。 她记得她在最后被组织的人带走了。 可是......宫野志保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里不像是组织里,反而更像是医院、诊所之类的。 她低头,发现自己也换了身衣服。 “吱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女士。 “你醒来啦,小妹妹。”女性护士端着温水和药进来,“先来吃药吧,你哥哥去给你买吃的了。” “哥哥?”宫野志保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 她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这跟她的猜测没有差太远,可是,哥哥...... 她的眼神沉了下来。 面对着不知名的药物,宫野志保没有听话地吃下去,而是找借口推了,对方似乎只是以为小孩子怕苦,打算跟小孩子的家长说一声。 护士离开了,宫野志保坐在床上,她掀开被子,打算离开。 “晚上好,小朋友。”门再次开了,进来的是她昏过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那个疑似组织的人。 “我想你现在应该在床上躺好,而不是乱跑。”月见里弥生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宫野志保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谁?” “只是一个路人而已。”月见里弥生实话实说,“那么你呢?小朋友,跟家里吵架了吗?” 宫野志保在月见里弥生诉说过程的时候,也暗自观察着男生,对方似乎并不是她设想中的组织成员,真的只是一个偶然发现她的过路人。 “好了,小朋友,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我想你的家人应该很担心了。” 宫野志保看着面前的人,心里评判着,最后给出了一个地址:“米花町2丁目21番地。” 米花町2丁目。 “不需要我送你进去吗?”月见里弥生半蹲下来,把自己背上的小姑娘放下来。 他顺便从小姑娘手里接过伞,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一点。 “嗯,咳咳。”宫野志保说着,“因为没有多远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用麻烦弥生哥哥了。” 宫野志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装小孩、扮乖巧去哄骗别人。 他们现在只是在巷口,离宫野志保说的地址也不远。 月见里弥生往那边看了一眼,又回头来看小孩子,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好吧,下次不要再离家出走了,这可不是好玩的。” 宫野志保身上还披着月见里弥生的黑色外套,提着的袋子里装着她换下来的衣服。 她乖巧地点头:“好的。” 月见里弥生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总觉得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的。 “好吧,你自己回去吧。”月见里弥生把手里的伞给小女孩,“伞拿好,我想你的身体应该不想再淋雨了。” 宫野志保握住雨伞:“那你呢?” 月见里弥生笑了下:“放心,小姑娘,大人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好了,快回去吧。”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自己站起来往回走,黑猫乌云跟在他的身后。 宫野志保提着袋子站在原地,看着人走远。 黑猫乌云跟在月见里弥生的脚边,它喵地叫了一声:“我以为你会看着那孩子回去。” “因为那孩子并不希望我看着她回去。”月见里弥生低下头跟乌云说,“说不定那个家庭住址都不是真的,毕竟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月见里弥生竖起一根手指,笑着说:“一个很警惕的小姑娘,这并不是一个缺点,不是吗?” “可能吧。”乌云说,“弥生,让我进书包里。” “我拒绝,你身上湿透了。”月见里弥生说。 乌云:“你自己不是都淋湿了吗?” “但是我的书包里面还是干的,你今天已经失去了待在里面的权利。” “我可以抗议吗?” “很遗憾,不能。” “你可真过分。” “我并不这样认为。” 黑猫迈着轻巧的步子跟在男生身后。 他们重新走入了人流之中。 等到回到鸢尾公寓楼下的时候,乌云看着月见里弥生并没有湿多少的衣服,雨水甚至只是打湿了他的衣摆,在黑色的发丝上挂了些水珠。 它往外面的大雨看了眼,这很不正常,但是放在月见里弥生身上又没有太大的问题。 它甩了甩毛上的水:“你为什么不给我也加上一层‘隔离’?” 月见里弥生弯起眼睛:“抱歉,我忘记了。”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乌云真的这样觉得。 “我没有。” “晚上好,月见里先生。”一名女士撑着伞进来,在进入大厅后合上了伞。 月见里弥生知道这个人:“晚上好,东山小姐。” 东山绿子,住在月见里弥生楼下4楼的住户,是一名律师。 “现在的医学生都这么辛苦了吗?”东山绿子开着玩笑,“连周六都需要上课了?” “不,当然不是。”月见里弥生笑着说,两个人一起朝电梯走去。 月见里弥生帮东山绿子按下了电梯键,他知道东山绿子是4楼的住户:“我只是去了我的表妹那里。” “是上次那位漂亮的长头发小姐。”东山绿子想到上次来找月见里弥生的那位少女,“我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月见里弥生失笑:“并不是,加奈是我阿姨的女儿,是我的表妹。” “但是不得不说,是位很漂亮的小姐,想必她在学校很受欢迎,她也在东京上学吗?” 东山绿子知道月见里弥生是东都大学医学部的学生。 “是的,她在江古田那边上学。”月见里弥生说。 “叮” 电梯门打开了,4楼到了。 “我到了,再见,月见里先生。”东山绿子跟月见里弥生道别。 月见里弥生颔首,算作回应:“再见,东山小姐。” 电梯门合上,继续向上。 月见里弥生到了5楼,打开了房门。 “你需要洗个澡,乌云。”月见里弥生看着毛发已经湿了的乌云说着。 乌云扒拉了一下耳朵:“我知道,我讨厌洗澡。”猫咪都不喜欢洗澡,它也不例外。 “如果你不想变臭的话。” “知道了。”它抬了一下爪子,水把地毯打湿了,留下一个印记。 它心虚地扒拉了下地毯的毛,它记得弥生很喜欢这张地毯。 “乌云!” “我知道了。”它朝卫生间那边走去。 18. 萨摩耶 新宿。 “我以前都不知道新中国城还有这样的店,它很棒。”坐在沙发上的女性端着茶杯说着,她的视线从店内的装饰。 女性大概接近三十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 她看上去是位有些严肃的女士。 月见里弥生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女士。 D伯爵站在一旁,他放下了一份茶点,姿态优雅:“感谢您的夸奖,女士。” “我听莉莉说你这里的宠物都很好。”藤江美纱说着。 “莉莉小姐?你就是莉莉小姐说的藤江小姐吗?”D伯爵记得藤江美纱所说的客人。 嗯,一位傲娇的大小姐。 月见里弥生也记得那位客人,她从伯爵这里买走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犬,而且格外宠爱这只小狗,经常来店里给她的小茉莉买食物和玩具。 “啊,莉莉从你这里买了一只小狗,她劝我也来养只宠物。”她的语气里充斥着疲倦。 事实上,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或者说,她基本上就没有睡好过。 “你可以尝试养一只宠物。”她的好友杉叶莉莉这样跟她说,抱着她养的蝴蝶犬,“你会发现这些毛茸茸的小可爱有多么治愈人心,对吧?妈咪的小茉莉。” “汪汪。” 藤江美纱看着和小蝴蝶犬打闹的杉叶莉莉,勉强露出一个笑:“好的,我会试试的。” 然后杉叶莉莉给她介绍了这家宠物店,位于新宿歌舞伎町新中国城十三楼的宠物店。 “是这样吗?”D伯爵染了丹蔻的指尖轻轻压在唇边,笑容有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那么,客人,你想要怎样的宠物?” 藤江美纱自己也有些迷茫,她也没有明确的目标:“我也不清楚,店主你有什么推荐吗?” “没有目标吗?”D伯爵并不为这个烦恼,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要先看看吗?美纱小姐。” 店主的面上带着笑,一金一紫的异色瞳孔在灯光下有着异样的神采,让他的笑容多了些其他意味。 “我想,你一定能够找到你想要的宠物。” 藤江美纱看着容貌美艳的店主,愣了愣,同意了店主的建议。 “伯爵,我可以一起吗?”月见里弥生小声地问。 伯爵的手落在月见里弥生的头上:“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藤江美纱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嘴角不自觉翘起一点。 藤椒美纱跟在D伯爵的身后,往里走。 她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是熏香吗? 那是一种甜而不腻的浅淡香味,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话说回来......藤江美纱跟在D伯爵的脚步后面,没忍住往两边看看。 这间宠物店里面有这么大吗? 走廊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两边有着一扇扇巨大的门扉,它们紧闭着,但是藤江美纱总觉得那背后有着一双双眼睛窥伺着她,让人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摸摸自己的手臂。 “店主,我们还要走多久。” D伯爵微笑着,笑容依旧:“很快,就要到了。” D伯爵的视线向前,走廊的前方不知道有多长,视线之内看不见尽头。 他说:“很快,我想那孩子也在等着你。” 这句话藤江美纱不太懂。 月见里弥生跟在D伯爵身后,什么也没有说。 月见里弥生很少在D伯爵做生意的时候开口,他看着做生意的时候的伯爵,跟平日里的伯爵有些不太一样。 他们走到了尽头,D伯爵一只手按在门上,侧开身体,给藤江美纱让出一半的位置,向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来吧,客人,让我们看看你想要的是怎样的宠物?” 藤江美纱右手放在D伯爵的手上,左手尝试着去推开门。 “嘎吱、嘎吱” 门被慢慢推开,光线从外面照进里面。 藤江美纱站在门口,她看清楚了里面的“宠物”,睁大了眼睛,里面充斥着不敢相信。 月见里弥生从D伯爵背后探出一点视线,他也看见了屋里一半笼罩在光线中,一半隐没在阴影中的“宠物”。 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儿,黑色的长发微卷,水亮的眼睛就像带着光一般,穿着蓝色的连衣裙。 月见里弥生挑了挑眉,他转头去看向客人。 这个女孩儿和这位客人有着几分相似。 “美树!”藤江美纱几乎是两步做一步地走上去,在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面前半蹲下来,手掌握住了女孩儿放在膝盖上的手。 在光线下,月见里弥生才发现,藤江美纱的左手手背在衣袖的遮掩下露出部分可怖的伤口,那像是烧伤。 藤江美纱眼里全是激动和不敢相信,她伸出手抚摸着女孩儿的面庞:“美树。” 女孩儿眼神懵懂,习惯般地偏头,蹭蹭藤江美纱的掌心。 这看上去像是故人重逢。 D伯爵站在藤江美纱身后,他的影子投下,将藤江美纱笼罩。 他说:“客人,你满意这个宠物吗?” 月见里弥生站在门口,他没有进去。 “那么,还请好好对待她,美纱小姐。” D伯爵的宠物店门口,伯爵笑容可亲地跟藤江美纱说着。 藤江美纱牵着女孩儿的手:“我知道。” 月见里弥生在伯爵身后,他看向被藤江美纱牵着的女孩儿,对她笑笑,挥挥手:“拜拜。” 女孩儿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藤江美纱跟伯爵告别,带着女孩儿往外走。 月见里弥生看着她们远去,扭头问D伯爵:“伯爵,那是萨摩耶吗?” “是哦。”D伯爵说,“是不是很可爱?” 月见里弥生点头。 D伯爵看向那个方向,声音很轻,嗓音很有韵味:“姐妹吗?呵。” “叩”藤江美纱打开了灯,转头笑着跟女孩儿说着:“美树,回家了。” 被取名美树的孩子歪了歪头,看看周围的环境。 藤江美纱看向女孩子的目光温柔,她的一只手拉着美树,没有松开:“姐姐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吧。” 美树没有回答,只是脚步跟着藤江美纱。 二楼的房间一直都准备好了的,是主体色调是美树喜欢的暖黄色,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还有和人一样大的毛绒熊坐在那儿,电脑、化妆台、装满了漂亮衣服的衣柜......现在的孩子有的东西,房间里都有。 藤江美纱目光眷恋地看着妹妹:“你的琴房在另外一边,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你以后可以在琴房练琴。” 美树的钢琴天赋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钢琴家。 美树只是听着,在藤江美纱说完看着她后,她才开口:“谢谢,姐姐。”她说话比较慢,像是刚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 藤江美纱愣了一下,她看着那张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熟悉脸庞,泪水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就从眼中滚落出来了。 美树伸出自己的手,替她擦去眼泪,说话顺畅了起来:“不哭,姐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藤江美纱一把抱住了美树,抱得很紧,她害怕只要一松手,就护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手一松,就散了。 被抱在怀里的女孩儿抬起手,轻轻拍拍藤江美纱的后背,像是在安慰。 “睦月,对不起。”小弥生眼泪从眼里滚落出来,泪水混着泥土把白嫩的小脸搞的脏兮兮的。 他看着睦月在流血的左腿,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处下手。 睦月也只比小弥生大四岁而已,疼痛让他白了脸,但是他还是安慰着弟弟:“没事,弥生,我没事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伸出手,轻轻替弟弟擦着眼泪:“再哭就真成小花猫了。” “对不起,睦月,我不该乱跑的。”小弥生抽噎着。 睦月来找小弥生,小弥生在七岁之后基本上就待在西缪尔这里,睦月经常来西缪尔这边找弥生。 弥生想带哥哥来见见自己的朋友,一只生活在山里的孤狼,他给它取名“罗伯特”,只是还没找到狼,被一只小兔子吸引了目光的小弥生朝这边跑过来,一脚踩空从坡上摔了下去,而睦月在那一瞬间及时抱住了弟弟护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睦月一只手把哭得惨兮兮的弟弟拥进怀里:“不哭了,弥生,我没事的。” 这次确实是意外,弥生并不是故意的,睦月并没有因此声弥生的气,用手帕一点点擦着弥生脸上的泥土,让可怜兮兮的小奶狗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的。 “啊呀,看我发现了什么。”声音是上面传来的。 两个小家伙抬起头往上面看,看见了金发男人的温柔的蓝色眼睛。 刚刚被哄好的小家伙泪花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巴巴地看着男人:“老师,我让睦月受伤了。” 西缪尔从坡上下来,拍拍小弥生的脑袋:“好了,让我来看看。” 幸好,睦月伤的并不严重,扭到了骨头,被树枝刮伤了小腿。 小弥生睁着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扒着西缪尔的胳膊看着他帮睦月治伤。 西缪尔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去,他觉得两个小家伙都需要换身衣服。 睦月朝弥生伸出手:“走吧,回去了,弥生。” 小家伙抽噎着,一只手牵住哥哥,另外一只手给自己抹着眼泪。 “弥生,不要哭啦,我不是没事了嘛。”睦月微微弯着腰,露出一点笑,温柔缱绻的杏眼半弯,月光石的耳坠折射出光。 他说:“看,西缪尔大人治疗得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是,睦月好痛。”弥生抓着睦月的手说着,“睦月下次不要抓我了,我以前也摔过的,没事的。” 对于这个,睦月只是笑着,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并没有给出答案。 “我会一直保护弥生的,因为弥生是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的弟弟呀。”他逆着光,模糊了面容,这样说着。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被窝里的人被照到了眼睛。 他睁开了一点眼,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19. 萨摩耶 “姐姐,我们买点橘子回去,好不好?”美树拉着藤江美纱在水果店前站住了,看看摊子上黄澄澄的橘子,跟藤江美纱说着。 藤江美纱停下了脚步,她的手里提着不少购物袋,都是刚刚在商场给美树买的新衣服。 她看看橘子:“可以啊。” 一个橘子从美树手里滚出去,她连忙去弯腰去捡。 橘子顺着斜坡一路下滚,最后被轮椅挡住了前进的路才遗憾地停下了这短暂的旅途。 一只偏白的手捡起了橘子,轮椅上的男生抬头看向小跑过来的女孩儿。 女孩儿扎着马尾,穿着浅蓝色的衣服,青春朝气。 “对不起。”女孩儿跟他道歉。 男生盯着女孩儿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没有对女孩儿的道歉做出反应,只是把手里的橘子递给她。 美树看着这个比她大的哥哥,他坐在轮椅上,头发微长,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人,见她望过去,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美树。”是姐姐的声音。 藤江美纱神色紧张地跑过来,知道抓住了美树的手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藤江美纱现在还有些后怕,刚刚她付了钱,转头就发现美树不见了,脑子里一下冒出来很多不好的想法,一下子就慌了。 美树把手里的橘子举起来给她看:“对不起,姐姐,我捡橘子。” 藤江美纱对上美树带着歉意的脸庞,心一下子就软了:“没事,下次不要乱跑了,回家了吧。” “嗯。”美树笑着点头。 藤江美纱带着美树和轮椅上的男生擦肩而过,在错身之后,轮椅上的木下秋吾目光向后,看了眼那个女人和女孩儿。 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像是在跟自己身后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个女人,是宠物店的客人。” 杜克往后看了一眼:“或许是吧,秋吾,要吃蛋糕吗?我记得前面有家店的蛋糕很不错。” “不要,我要回去。”木下秋吾表情阴郁地说。 “你答应了我今天要出来晒晒太阳的,你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我后悔了。” “可是我们已经出来了,要吃糖吗?秋吾。” “......要。” 新宿。 古朴典雅的房间透着厚重的历史感,香炉里白烟袅袅,燃着香甜的熏香。 D伯爵的指尖抵在唇上,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轻声说着:“哎呀,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一金一紫的异色眼眸中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叹。 垂下的紫藤有花瓣落下,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如果有其他人进入这里,就会发现水面中映出的并非花草摆件的倒影,而是藤江美纱和美树的情况。 “……伯爵?伯爵?” 月见里弥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D伯爵再次看了一眼水面。 藤江美纱穿着一件T恤,右胳膊上是大片没有消失的伤痕,她坐在地毯上,正在给美树梳头。 这是一副很友爱的场景。 D伯爵收回他的视线,往外走去。 他掀起垂下的绣花帘帐,脸上带着笑:“弥生。” “下午好,伯爵。”月见里弥生笑着举起手里的打包盒,“我买了草莓蛋糕和马卡龙,要一起享用下午茶吗?” 甜点香甜的气息透过纸质的打包盒和店内淡淡的迷迭香混在一起。 在遇到蛋糕的时候,D伯爵也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毫不吝啬地将喜爱放在脸上。 “当然,我来泡茶。” 月见里弥生和D伯爵并肩走着。 房间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月见里弥生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斯温徳勒出现在月见里弥生身后,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样进来的。 他的手按在月见里弥生肩上,从月见里弥生身后探出了半个身子:“你们在做什么?吃下午茶吗?” “给我吃一个。”他捏住月见里弥生的手腕,手转动,一口咬上了月见里弥生手里的那块马卡龙。 月见里弥生皱了下眉,索性把手里那块马卡龙给了斯温徳勒。 斯温德勒接过那块马卡龙,几口塞进嘴里,眼尖地发现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斯温德勒弯下腰,小指一勾。 他从月见里弥生的脖子上勾出来一条细链,上面还吊着个东西。 “斯温德勒!”月见里弥生一惊,伸手抓住自己脖子戴着的链子。 斯温德勒也看清楚链子下面的东西了,那是一枚尾戒,戒面是月光石。 “月光石?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红宝石之类的。”斯温德勒随意扫了一眼,也没在意。 说实话,宝石这种东西出现在月见里弥生身上的频率并不低,光西缪尔很喜欢的几件收藏品他都在月见里弥生身上见过了好几次,还不提西缪尔和月见里家给他准备的各类宝石。 只是,月光石,嗯......比他想象中的要普通很多啊。 只是看月见里弥生那样宝贝地把尾戒藏进衣服里,斯温德勒就想要逗逗这个“乖宝宝”,可是还没行动,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注视。 扭头,跟D伯爵不赞同的目光对上。 好吧,好吧,他不乱来。 斯温德勒暗自撇撇嘴,抓着月见里弥生的手去咬他手上的点心。 “斯温徳勒,桌子上还有。” “一样。”斯温徳勒在月见里弥生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撑住头,“你们在做什么?” “只是吃下午茶而已。”D伯爵说,“斯温徳勒大人要一起吗?” “好啊。”斯温徳勒很乐意接过D伯爵递过来的茶。 他往月见里弥生身上一靠,没个正形。 月见里弥生拧着眉毛,跟他说:“我还没有原谅你呢,斯温徳勒。”但是他没有退开。 “好,好。”斯温徳勒不在意地说,“对不起,乖宝宝。” 他的道歉毫无诚意,这样的话他说过不止一次。 月见里弥生只能把头偏向另外一边。 突然,斯温徳勒往外看了一下,在伯爵和月见里弥生奇怪的目光下站了起来,他从桌子上的碟子里捡了几块马卡龙,说了句:“下次再找你玩,乖宝宝,再见。” 他消失在房间里。 于此同时,D伯爵跟月见里弥生都听到了小胖愈近的声音。 全是对斯温徳勒的控诉。 很好,他们知道为什么斯温徳勒跑这么快了。 竟然毫不让人意外。 很疼。 爆.炸带起的热浪灼烧皮肤,给人带来疼痛。 藤江美纱抬起手臂,想要在热浪与飞溅的碎片中护住自己。 “姐姐。”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手臂被放下来了,她望向燃烧着的火焰。 在那之中,一个被烧得漆黑的人歪歪扭扭地从火中爬出来,火焰烧焦了她的皮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她反胃。 那个人已经看不见脸的模样,但是藤江美纱却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面前的人是谁。 空气中火烧皮肉的那种味道越来越重了。 她想吐。 “姐姐。”焦黑的人再次喊道。 她想藤江美纱的方向伸出手臂,焦黑的手想要抓住藤江美纱。 藤江美纱看着这只手。 这只手原本很漂亮。 没有烧焦的皮肉,不像这样漆黑,皮肤白皙,手指细长,这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 被火烧过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原本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嘶哑难听的嗓音听着让人心慌。 “不……”藤江美纱想要说不是,她想要辩解。 可是声带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般,哪怕只说一个字都无比疼痛。 她的脖子在流血,随着她的说话,可是她本人似乎没有察觉。 “不、不是……这样的。”藤江美纱艰难地说着。 她也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漆黑的人,可是她抓不住。 黑色的阴影拉住了她。 拉住了她的衣服,抓住了她的胳膊,抓住了她的腿。 它将她往后拉,而她只想着往前,去抓住那只手。 “你为什么不救我?”死去的人质问着,“明明你能够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死去?” “我好害怕啊。” 漆黑的人嚎叫着,一声声地哭诉着。 “不,不是这样的。”藤江美纱说着,即使喉咙痛得要命,她也想要说清楚,“不是这样的。” “美树。”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心脏都被捏紧了。 被黑色袍子包裹着的人,手里的尖刀高高扬起,目标是一边睡得正熟的美树。 藤江美纱的眼里充满了惊恐,她甚至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直接扑开了那个被黑袍笼罩的人。 “美树!” 穿着睡衣的小姑娘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自己,揉着眼睛起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愣。 藤江美纱一把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大声吼着:“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钱也好,珠宝也好,不要伤害我妹妹!” “姐姐。”美树在她怀里不安地喊了一句。 “没事的,美树。”藤江美纱安抚着怀里的妹妹,“没事的,美树,姐姐在这里。” 好奇怪。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你在干什么?”看不见脸的人声音有些耳熟。 “她消失就好了啊。”那个人继续说着,“她消失了就不会再有人拿我们跟她比较了!” 藤江美纱抬起头。 她看见了,黑色兜帽下的脸露在了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下。 藤江美纱瞪大了眼睛。 那张表情狰狞的脸是她自己的脸,年轻的她的脸。 20. 萨摩耶 藤江美纱出生于一个音乐家庭,她的母亲是日本有名的小提琴手,父亲是有名的钢琴家。因此,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对她有期待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藤江美纱在音乐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即使她再努力的去练琴,可是依旧比不上那些有天赋的人。 虽然父母很努力地表示没关系,可是藤江美纱还是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点遗憾与失落。 在她八岁的时候,美树出生了。 美树像是集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一样,聪明、可爱,在三岁的时候就显露出了在钢琴上的天赋。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父母眼里的惊喜与开心。 她仿佛有所察觉,她想,她大概可以不用练琴了。 “姐姐,我弹的好听吗?”三岁的美树看见她,从琴凳上跳下来,扑进她的怀里,开心地问。 她接住了美树,摸摸她的头,藤江美纱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应该是笑吧:“嗯,美树弹的很好。”比她好了很多。 三岁的小孩儿说话还带着些奶气,她期待地看向姐姐:“像姐姐一样好吗?” 因为看见姐姐弹琴的样子好厉害,所以也想像姐姐一样。 藤江美纱还没有回答,父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美树很厉害呢,美树在钢琴上很有天赋呢,要不要跟爸爸学钢琴?” “跟爸爸学可以像姐姐那样厉害吗?”美树奶声奶气地问着。 “当然。”妈妈的手抚摸着美树的脑袋,藤江美纱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满意与期待。 果然,美树在钢琴上的天赋真的很好,她的学习进度比藤江美纱快很多,藤江美纱的钢琴也停了。 美树像是集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不像她。 她耳朵边听到的关于美树的名字越来越多了。 “美树真厉害。” “哇啊,藤江,那是你的妹妹吗?好可爱。” “啊,原来藤江你就是那个钢琴神童的姐姐啊。” “真没想到,藤江你竟然有个这么优秀的妹妹啊。” 越来越多,窃窃私语仿佛在耳边一直响着,不曾消散。 “藤江和她妹妹很不像呢。” “确实,没想到平时不起眼的藤江还会有这么优秀的妹妹。” “藤江的父母都是音乐家呢,为什么她和她妹妹不一样?” “因为没有天赋吧。” “藤江和她父母好不像哦。” 这样的话越来越多,从亲戚到朋友,这些话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一层层的阴霾在她心里堆积起来,即使她面对着父母和美树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美树十二岁的那年,在美树的提议下,一家人一起出去玩。 那天的美树很开心,和她坐在后座,抱着她的胳膊开心得说着什么。 可是藤江美纱实在是撑不出笑容来应付她了,她最近忙着大学论文,实在是很累,她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是美树一定要她一起来,父母也帮着美树劝她,她只好来了。 然后,车子翻了。 藤江美纱感觉身上好痛,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颠倒。 庆幸的是,她这边的车门并没有被压住。 她第一时间去看前面的父母和身旁的美树,他们都还在昏迷中,满脸的血。 “美树。”藤江美纱感觉自己的腿肯定受伤了,因为它很痛。 可是小姑娘并没有回应,明明在前一刻她还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般跟她说着她学会了新的曲子,想要弹给她听。 藤江美纱用手努力去推开车门。 “咔嚓——”她推开了门。 藤江美纱拖着受伤的右腿从车子里爬出来。 空气中有着汽油的刺鼻味道。 她往上往,他们从公路上翻下来了。 “爸爸?妈妈?”她去看坐在前座的父母。 她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是能够感觉出他们的情况不妙。 她用力扯开那边的门,最后也只拉开一个允许一人通过的缝隙。 藤江美纱把父母从车里拖了出来,把他们放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一瘸一拐地往汽车那里跑。 她伸出手要把美树拉出来。 这个念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脑子里——要是美树不在就好了。 她的手一顿。 或许这个念头一直都存在,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在周围的人都将她和美树作比较的时候,在她完全被妹妹的光彩掩盖的时候,当她被父母忽视的时候,当她的朋友都更喜欢美树的时候。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不把美树拉出来就好了。 藤江美纱看着车里的人,在翻车的那一瞬间,藤江美纱就下意识地护住了藤江美树,所以小姑娘并没有伤的太重,只是额头的伤口流出的血污了脸庞。 耳边仿佛有人蛊惑着,收回去吧,把手收回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再将你跟美树比较了。 美树眉头动了动,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有苏醒的趋势。 汽车翻转的时候,油箱遭到了重击,带着刺鼻味的汽油流出来了。 脑海内的想法似乎斗争了很久,实际上藤江美纱跪在车边只有几秒。 “姐......姐......”美树似乎有了一点意识。 “姐姐!”美树总是喜欢黏在她的身边,总是喜欢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趣事。 藤江美纱甩开脑子里的想法,伸手就要去把美树带出来。 汽油流到了前方的驾驶位下,强烈的撞击破坏了车子的驾驶系统,它们遭到了损坏,冒出了火花,它与汽油接触到了。 “嘭——” 她只记得最后的火光。 藤江美纱望着面前人的脸,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她的脸,是五年前她的脸。 面目狰狞的模样吓人。 她大声嘶吼着:“都是因为她的存在,都是也因为她,她夺走了我的一切。” 藤江美纱在面目狰狞的自己面前,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把怀里的妹妹遮挡起来:“才不是。” 她的手臂随着动作露出来,大片大片的烧伤痕迹看着很吓人。 “让她消失不好吗?” 藤江美纱听见自己质问着。 美树消失了不好吗? 听起来很好,如果美树不在的话,不会有人在将她与其他人比较,她也不会显得晦暗无光,父母也不会忽视她,似乎只要美树不在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 “才不会!”藤江美纱大声吼道,她抱紧了怀里的人,泪水从眼里流出来。 她在跟眼前的人说,也在跟自己说。 “我也期待过美树的出生啊。” 在知道美树的存在的时候,她真的是很开心、充满期待的。 怀里的人变化了,漂亮的脸庞变得漆黑,烈火灼烧过的味道难闻。 可是,藤江美纱抱的很紧,不敢放手。 “对不起,美树。” 这几年来,她一直都在想,要是她没有犹豫那么几秒的话,是不是结果都不一样。 “对不起,美树,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她没有嫉妒,如果她没有犹豫,如果她没有生出那样的想法。那么,一切都将不同。 藤江美纱痛哭着,将自己这些年的愧疚与痛哭全部都化作泪水,她向怀里的人道着歉。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 年轻的她不懂她的心情,她似乎只有让藤江美树消失这一个执念,无论谁挡在面前都没有用,即便是她自己。 手里的刀向下,藤江美纱抱着她的妹妹,闭上了眼。 一只手抓住了刀刃,手上焦黑的皮肉褪去,变出了白皙光滑的皮肉。 藤江美纱听见了一阵尖叫,她睁开眼,看见了藤江美树的笑脸。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姐姐哦。”藤江美树的身体变得虚幻,她漂浮在藤江美纱的面前。 她环抱住了藤江美纱的脖子,笑着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姐姐了。” “那个只是意外而已,姐姐其实是想要救我的吧。”藤江美树说着,“因为,我感觉到姐姐抓住我了。” “我啊,更希望姐姐能够好好活着的,是我希望姐姐活着的。” 所以,在那一刻,她才会用所有的力量把她最喜欢的姐姐推出爆.炸的车子。 藤江美树像以前一样笑着,和以前一样。 身体慢慢消散。 “不,不,美树,不要走。”藤江美纱伸手去抓,只抓住一片空气,“即使恨我也没有关系,不要走,不要!” 她想起来了,她本来应该也和美树一样死在爆.炸中的,是在那个时候醒过来的美树把她推出去的。 她受了重伤,却保住了一条命。 藤江美纱最后记住的是藤江美树消散之际留给她的一个笑容。 “......不要!”藤江美树伸出手,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医院的苍白,这不是家里。 “藤江女士你醒了吗?”床边的妇人藤江美纱认识,是她的邻居。 她的目光迟疑:“松本夫人?” “是的。”松本夫人看着藤江美纱醒过来,也松了一口气,眼神不赞同,“藤江小姐,我想你应该在多学习一下消防知识,煤气开着不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煤气?”藤江美纱茫然地看着松本夫人,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从床上弹起来,“美树!美树在哪里?” “放心,它是安全的。”松本夫人按住了想要起来的藤江美纱,“事实上,你应该感谢它。” 藤江美纱感觉松本夫人说的有些奇怪:“它?” “是的。”松本夫人说,“如果不是它在晚上跑过来挠我家的门,吵醒我们,我们还不会发现你。” “看,它很好。”松本夫人抱起来一只萨摩耶,展示给藤本美纱看,“它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松本夫人知道藤江美纱养了一只可爱的萨摩耶,给它取名美树,自从养了美树之后,松本夫人发现藤江美纱的精神好了很多。 “这是......美树?”藤江美纱犹豫地看着那只萨摩耶。 “汪汪。”萨摩耶对她表示出亲近。 藤江美纱和那双水润的眼睛对上。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从松本夫人手中接过了那只萨摩耶。 她抱住了它,脸庞贴着它的皮毛。 新宿。 铜兽香炉里燃着香甜的迷迭香,D伯爵坐在地毯上,手指随意拨动了棋盘上的棋子,他看向了一个方向,轻笑一声:“姐妹情深吗?” 他始终无法理解人类,嫉妒却又爱着,爱恨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 “嗯......”身边传来一声嘤咛。 D伯爵转头,看着从梦中惊醒的少年。 “做了什么样的梦?弥生。”D伯爵问着,曲起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少年的眼角。 月见里弥生盯着屋顶上的雕饰,他想起来了,他在跟伯爵下棋,然后他就睡着了。 他从地毯上坐起来,感谢地毯足够厚实,不然他明天可能会感冒。 “谁赢了?”月见里弥生打了个哈欠,“我做了个梦。” 他说:“一枚耳坠在掉落,可是掉了好久都没有落到底。” 月光石的耳坠,在往下坠落,一直、一直向下坠落。 “和棋。”D伯爵说。 D伯爵低垂下眼,嘴角带着安抚般的笑:“它总会掉下来的,弥生,总有一天。” 他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节,那里有些湿润。 21. 预告函 今天的太阳不错,就是还是有冬日的冷风灌进衣服里,带来些许寒意。 “弥生,要一起去我那里打游戏吗?”北原柊吾一只胳膊压在月见里弥生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邀请着。 月见里弥生围着浅灰色的羊羔绒围巾,围巾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只见他红色的眼睛半弯,带着些歉意:“抱歉,柊吾,我答应了加奈今天下午要陪她去看展。” “加奈?”北原柊吾当然知道这是谁。 藤原加奈,月见里弥生的表妹。 “行吧。”北原柊吾倒不会因为这个而不满,“你们要去看什么展?” “珠宝展,柊吾要一起去吗?”月见里弥生友好地邀请好友一起。 “不了。”北原柊吾拒绝,“我对珠宝没什么兴趣。” 比起陪女孩子去看珠宝什么的,他宁愿打游戏。 月见里弥生也不强求:“行吧。” 校门口的女孩儿很漂亮,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加奈。”北原柊吾扬起手跟女孩儿打了个招呼。 藤原加奈看过来,就看见北原柊吾一手压着她哥,一手朝她挥手。 “弥生。”藤原加奈先叫的她表哥,“北原哥。” “小加奈又漂亮了啊。”北原柊吾夸奖着女孩儿。 “谢谢。”藤原加奈微笑着,向前几步,挽住月见里弥生的胳膊,“好了,北原哥,可以把这我哥借我一下午吗?” 北原柊吾笑道:“当然,小淑女。” “玩得开心。”北原柊吾笑着跟这对兄妹说着,跟两个人告别往自己家走。 藤原加奈:“好......走吧,走吧,我还想买点喝的。” 月见里弥生顺着藤原加奈的力气:“好,你想喝什么?” “热可可,你们下课可真晚。”藤原加奈一边抱怨着,一边拉着人往外走,“你想要喝什么?” “我很抱歉,因为今天满课。”月见里弥生好脾气地道了歉,“等很久了吗?” “还行吧。”藤原加奈瘪了下嘴,“甜橙汁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好。” 珠宝展览会。 这次的珠宝展览只是一次小型展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吸引了很多人。 “加奈!”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跟月见里弥生说话的藤原加奈。 她转头一看,露出了意外的目光:“啊,青子......呃,还有黑羽。” “你那个‘呃’是什么意思?”黑羽快斗发誓,这个家伙刚刚就是在嫌弃他,对吧? “不,什么意思都没有。”藤原加奈对隔壁班这个爱玩魔术的同学更多的是嫌弃,主要原因是他的青梅中森青子和藤原加奈是好友。 “只是你多想了而已。”藤原加奈下巴微抬。 黑羽快斗:“......”他才不会信呢。 他的目光转移到藤原加奈身边的人身上,黑头发的大男生,穿着浅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长裤,臂弯间搭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手上端着两杯饮料。 “这是......你男朋友?”黑羽快斗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这是我表哥。”藤原加奈说,“弥生,这是我朋友中森青子,以及黑羽快斗。” 月见里弥生弯起眼:“你们好,我是月见里弥生。” 中森青子有些拘谨:“你好。” 黑羽快斗虽然表现的跟藤原加奈不对头,但是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你好。” “你们也是来看展览的?”藤原加奈自然是问的她的好友。 虽然她和中森青子并不在同一个班,但是她们的关系很好,她知道青子喜欢看展览,各种类型的。 中森青子:“是啊,这里的宝石真的好漂亮。” “确实。”藤原加奈赞同,她在决定来之前就了解了不少相关的消息,“而且,‘深海’也在这里展出哦。” 藤原加奈朝中森青子眨了一下眼睛:“正好遇上了,一起看吧。” 中森青子点头,拉住藤原加奈的手,欣然同意:“好啊。” 两名被暂时遗忘的男士对视一眼,也只得跟上去了。 黑羽快斗看着前面跟藤原加奈相谈甚欢的中森青子,嘴里嘀咕着抱怨了两句。 他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来自藤原加奈的表哥。 “怎么了?”黑羽快斗摸了下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月见里弥生笑着摇摇头。 月光般的灵魂。 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黑羽快斗暗自撇撇嘴,奇怪的人。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无论是哪个阶段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 珠宝展上的东西都很漂亮,从藤原加奈和中森青子的反应来看,亮晶晶的眼神完全昭示出了她们的心情。 “好漂亮。”中森青子看着展台上的欧泊戒指说着。 “确实。”藤原加奈赞同的点点头。 “怎么了?有喜欢的吗?”月见里弥生走过来。 他也看见了那枚欧泊戒指,设计样式确实是藤原加奈喜欢的那种。 “不,只是觉得好看而已。”藤原加奈说。 这不是喜欢的意思吗?月见里弥生歪了一下头,不解。 “走,青子,我们去看下一个,我记得这边就是‘深海’。”藤原加奈可以没有要跟她表哥解释的意思,拉着好友往另外一边的展柜走去。 好吧。月见里弥生无奈跟上去。 深海是一颗蓝宝石,深邃的蓝色宛如深海一般,或许这就是它名字的来源。 “这是......”月见里弥生靠近了一些,“矢车菊蓝宝石吗?” “看起来确实是。” “品质这么好的矢车菊蓝宝石,倒是少见。”月见里弥生眼里流露出几分感兴趣。 “我记得你以前戴过类似的吧。”藤原加奈说,“好像是一枚胸针。” 她记得是小时候在一次月见里家的宴会上见到的,那枚胸针上面也是一颗蓝宝石。 “你说‘闪耀之星’吗?”月见里弥生想了一下,“那枚胸针上面的不是矢车菊,而是皇家蓝,是老师很喜欢的一件藏品。” “是吗?”藤原加奈记不清了,毕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不过,那个老家伙的藏品确实都很好。 “走吧,走吧,去这边看看。”藤原加奈拉着中森青子往另一边走。 月见里弥生今天就是来陪逛的,也打算跟上。 脚步往前一步,他转头,看见黑羽快斗还在展台前,似乎对那枚‘深海’很感兴趣。 他走到黑羽快斗的身边:“怎么了?黑羽同学,你对‘深海’有兴趣吗?” “啊。”黑羽快斗抬头,“只是我记得这颗宝石还挺有名的。” “确实。”月见里弥生接话,“‘深海’是蓝宝石中比较有名的一颗,曾经是一名英国老派贵族的收藏,只是在后期家族没落,这颗宝石也被贵族的后人卖了,在五十年前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然后被雅戈丽雅的老板在十年前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拍下,对吧?” 他转头,看向一边展台的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也是听得一愣,回过神来:“确实是这样,客人对‘深海’很熟悉。” 月见里弥生抿着嘴笑了一下。 黑羽快斗听完了月见里弥生的介绍,目光转向展柜中的蓝色宝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点儿啊。”藤原加奈看着落后了的两个人,喊道。 月见里弥生扭头:“好,来了。” “我们走吧,黑羽同学。” “好。” 黑羽快斗往展柜中的‘深海’看了一眼。 他们在下午五点左右分开的,月见里弥生重新穿上了他的外套,他看着藤原加奈跟中森青子说过再见。 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加奈,我以为你今天会买些首饰回去。” 藤原加奈小幅度地鼓了鼓腮帮子:“我就不能只看看吗?” 月见里弥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藤原加奈,问出来一个问题:“你又被琴子阿姨说了?” 藤原加奈:“......” 好吧,他可能猜对了。 月见里弥生:“要不,我送你,要是琴子阿姨问起来,你就说我送的。” 藤原加奈想了下这个建议,觉得可行。 先不说她妈妈本来就很喜欢弥生,而且弥生他......比她有钱啊。 月见里弥生看出了藤原加奈的意动,说:“我记得你挺喜欢雅戈丽雅的首饰,明天我们去看看吧。” 明天是周六,藤原加奈放假。 “好。” 雅戈丽雅。 老板本村的心情很不错,他完成了一笔大生意。 他在办公室坐下,茶杯下的白色纸片在黑色桌面的映衬下很显眼。 他抽出来一看,表情变了。 【古巴比伦的时轨旋转,星河不曾停下脚步,尼努达尔降临深蓝的海洋,我也将紧随。 怪盗基德敬上】 “你说你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 来的警察是怪盗基德的老熟人,搜查二课的中森银三警部。 “是....是。”本村把那封预告函递给中森警部。 中森警部也是跟怪盗基德抖了很久的老熟人了,看得出来这封预告函确实是出自怪盗基德之手。 他皱着眉看着预告函上的内容:“他想要的宝石是哪一颗?” “哦哦,是......”本来打算转身去看宝石的本村老板想起了什么,动作一停。 他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不好意思地跟盯着他的警察说:“不好意思,警部,那个.......” 中森警部说:“怎么了?” “那个,‘深海’在昨天就已经被卖出去了。” “什么!” 本村在中森警部的大嗓门下后退了几步:“呃,因为那是位很慷慨的客人。” 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中森警部手里的预告函。 问题来了,那么,到时候怪盗基德要偷什么呢? 办公室的窗外,有一个小点闪烁着红光。 22. 白色的鸟 是夜晚。 银白的月光之下,白色的飞鸟落下,像是披着月光一般。 “深海啊。”月下的魔术师看着手里的蓝色宝石。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到手,比起之前的那些宝石这个真的非常容易到手。 就是找的时候麻烦了一点,他到处找保险柜,结果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宝石塞在书桌的盒子里,即使他用天鹅绒的盒子装了一下。 据他所知,‘深海’可是被人以两倍的价格拿下的。 他举起那颗宝石,打算将它对准月光。 “嘭——”子弹飞出枪膛,带出不可擦的火花,打中了白色的披风。 暗哑的声音响起:“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再掺和宝石的事情,基德。” 怪盗基德转头,看见了并不算陌生的脸。 他握紧了手里的宝石,在枪口的威胁下一时不敢胡乱动作。 “把宝石交出来吧,基德。”斯内克枪口指着基德,逼近基德。 他的目光紧盯着怪盗基德。 基德的头转动了一下,往他后面看了下。 斯内克下意识想要转过去看,但是他紧急止住了自己的惯性动作。 “嗖嗖——”扑克牌朝他射过来,他扭转身体避开扑克牌。 “抱歉,我拒绝。”基德手中的扑克枪射出一张张扑克,同时自己移动着,利用楼顶上摆放的障碍物来阻挡对方的子弹。 他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毫不遮掩的,大概是斯内克的手下。 基德皱紧了眉,往后看了一眼。 他需要一个足够的时间才能够打开滑翔翼离开,可是明显,斯内克并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等到斯内克的手下赶到了,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斯内克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他不打算给基德这个机会。 两个人有来有往,打得很激烈。 当没有子弹之后,拳脚成了最好的武器,在这方面,怪盗基德明显不是斯内克的对手。 灰色的鬼牌飞向楼梯口那边,它落到细白的指间。 黑发红眼的少年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歪了下头,认真地说:“容我打扰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深海’的主人似乎是我。” 基德看见来人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也是基德认识的人——月见里弥生,也是‘深海’的主人。 基德,真实身份黑羽快斗。 等等,现在似乎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跑!”他已经看见斯内克朝他举起枪了。 “嘭——”子弹出膛。 “锵——”子弹撞上了金属,被弹飞,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一道弹痕。 基德张着嘴,看着银色的锁链悬浮在那人的周围,筑起防护。 “失礼的行为。”月见里弥生皱着眉。 他冲向了斯内克,战镰出现在他的手中。 镰刀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不详的银光,它被斩向斯内克。 镰刀足够锋利,因为它斩断了斯内克的枪。 基德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的世界观破碎了一点。 不过,他看看那边打斗的人,觉得这是自己离开的好时机。 所以,他准备撤了。 银色的锁链像是有生命的,它察觉到了试图飞走的白色小鸟。 锁链像蛇一样,几乎在眨眼间就窜上了基德的脚腕。 “等等,这个是什么.......”还未起飞的滑翔翼直接被拉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斯内克也在手下的掩护下跳上了直升机离开,在临走之时不忘往怪盗基德那边射击,只是子弹都被锁链给挡下来了。 楼顶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月见里弥生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片狼藉之中。 “我不会喜欢他。”他抱怨着。 月见里弥生勾勾手指,被锁链倒吊着的怪盗基德被锁魂带过来了。 “这可不是个好的尝试。”基德感觉血脉倒流让他脑袋有点儿晕。 “好,先把他放下来。”月见里弥生说。 锁链将他放了下来,足够友好的。 “所以,这是你的兼职吗?”月见里弥生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白色怪盗说着,“黑羽同学。 月见里弥生清楚地看见黑羽快斗的身体在他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身体僵硬了。 “不,黑羽快斗是谁?”黑羽快斗说着,“我是基德,怪盗基德。” 月见里弥生只是笑着看着他,足够纵容的目光像是在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吧。”黑羽快斗丧气地低下头,“你是怎么看出我的?” 他倒是看出来月见里弥生没有要害他的心思。 “嗯......挺好认的。”灵魂特别好认,月光般的灵魂。 黑羽快斗看着银色的锁链变成了一根手链缠在了月见里弥生的手腕上,不再动弹了,而那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战镰消失在他手中。 “这是什么?魔法?真的吗?”他的世界观碎了点儿。 “嗯。”月见里弥生伸出手,拉黑羽快斗起来。 “不过,可以先将‘深海’还给我吗?”月见里弥生说,“那是我准备送给别人的礼物。” 黑羽快斗手腕一翻,蓝色的宝石出现在他的两指间:“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月见里弥生点头。 黑羽快斗把‘深海’对着夜空中的月亮,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 他把宝石还给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弥生有注意黑羽快斗的行为:“你在找什么?” “一块宝石。” “特殊的宝石。”月见里弥生想着他刚刚的动作。 那应该是一块会在月光下显形的宝石。 “潘多拉,你听说过吗?”黑羽快斗问他。 他感觉月见里弥生似乎对宝石有一定的见解,知道不少相关的消息。 “潘多拉?”月见里弥生记得他听说过这枚宝石。 似乎是从老师那里听说过,相传能够使人长生不老的宝石,而它在月光的照耀下会有红色的光,是一颗被另一颗宝石包裹的宝石。 “我听老师说过。”月见里弥生说,“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知道那颗宝石在哪里,也有人说潘多拉本就不存在的。” “不,它一定会存在的。”黑羽快斗肯定地说。 要不然,杀死他父亲的人不会花费那么多心力去寻找这颗宝石。 “或许吧。”月见里弥生说,“世界之大,谁也说不清。” “然后。”他拍了下手,把黑羽快斗的注意拉回来,“我们来讨论一下黑羽同学你的兼职吧。” 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藤原表哥面前掉马的黑羽快斗一僵,他艰难抬头:“......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我觉得我们需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月见里弥生说,“你不觉得你兼职有些危险吗?刚刚那个人差点儿就打中你吧。” “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上学,为大学做准备。”月见里弥生组织着言辞,他并不太擅长去劝解别人,“而不是像只大白鸟一样在夜晚到处飞。” “我记得你只比我大两岁。”黑羽快斗吐槽了一句。 他脚步往边缘走了几步,夜晚的风吹起他的斗篷:“这不是兼职,这是必要的。” 黑羽快斗转过头来,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而且,很帅,不是吗?” 月见里弥生盯着他,盯了一会儿,他收回了目光。 “好吧。”他没有在多说,没有所谓的苦口婆心地去劝解。 黑羽快斗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多说几句。” “那是你的人生,我没有资格去对它指手画脚,你所做的选择都会有相应的结果。”一只黑猫小跑到月见里弥生的脚边,蹭了蹭他的小腿。 月见里弥生弯下腰抱起它,说:“我只能说,祝你幸运。” “谢了。”黑羽快斗从他的话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那儿还有其他宝石,我会帮你看看有没有‘潘多拉’,不过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小。” “好,谢了,这是道歉礼。”黑羽快斗从楼顶跳下,打开了滑翔翼,“我先走了,拜~” 月见里弥生一只手接住了黑羽快斗的‘道歉礼’,一枝红色玫瑰,他笑了一下:“再见。” “就这样让他走了?”黑猫乌云问他。 月见里弥生看了一眼飞走的白鸟,轻笑:“嘛,反正‘深海’也拿回来了。” “回去了吧。” 京都。 西缪尔坐在窗边,他举着一枚蓝色宝石,阳光的光线穿过蓝色的宝石。 西森端着热茶进来,看见西缪尔手里的宝石,愣了一下:“西缪尔老爷,这是......‘深海’?” “嗯。”西缪尔嘴角噙着笑,“弥生送过来的。” “还真是巧合啊。”西森放下茶,感叹一句。 “巧合吗?”西缪尔望着那枚宝石,笑着。 从卡佩家流出去的宝石,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大概不是巧合吧。”西缪尔说着。 他想起曾经把‘深海’当做一个故事说给小朋友作为睡前故事。 西缪尔眯起眼睛,眼里带起几分笑:“真贴心啊,小朋友。” 他把宝石放回盒子里,跟西森说:“把它收好吧。”好歹也是他家小朋友送的,当然要好好收起来。 西森看着西缪尔的表情,知道他的心情很好。 他收过那颗宝石:“好的,西缪尔老爷。” 23. 睦月 蜜色的眼睛,像是流淌着蜜糖一般。 小男孩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夏日的阳光穿过院子里的树木落在男孩儿的身上,在摊开在男孩腿上的书页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夏天,檐下的玻璃风铃被带着暖意的风摇动。院子里有着一个小水池,里面养了一群色彩艳丽的锦鲤,在绿色的莲叶间摆动着轻纱般的尾翼。 比他年幼几岁的孩子穿着短袖短裤,蹲在水池边上,手里拿着一枝树枝逗弄着池子里的锦鲤。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坐在檐下的睦月侧头看过来,露出一个笑容:“信哥,你回来了啊。” 蹲在池子边的小弥生也转头过来,看见月见里信的时候眼睛一亮,手里的树枝一松,掉进了池子里,惊走了锦鲤。 他跑向月见里信:“信哥!” 已经初中的少年抱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还是没问题,他低下身接住跑过来的小弥生,高高抱起:“好久不见,弥生,有没有想我?” 月见里信并没有在京都上学,而是在东京那边上学。 小孩子的体温高,穿着短袖的小孩子伸出手抱住了月见里信的脖子,温度传递到贴近的皮肤上。 “有。”小孩子习惯性地拖长了尾音,在这个年龄很可爱。 月见里信抱着小弥生在睦月身边坐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果放在小弥生的掌心。 “睦月要吗?”月见里信把另外几颗给睦月。 虽然睦月只比弥生大四岁,可是月见里信一直觉得睦月比弥生稳重了很多,特别是在弥生面前。 “谢谢信哥。”睦月收下了糖果。 “在看什么?”月见里信轻轻捏了捏怀里小弥生包着糖鼓鼓的脸。 睦月合上书,轻轻笑着:“一本童话书而已,弥生很喜欢这本。” 只是,比起自己去看书,小朋友更喜欢听哥哥念给他听。 “你还真是宠弥生啊。”月见里信感慨一句。 “因为我们弥生很乖,对不对?” 睦月轻笑着,伸出手指点点小家伙的鼻尖。 “对~~”小弥生笑的一脸灿烂。 睦月也露出了笑容,耳上的耳坠也轻悠悠的晃着。 “......老板?老板?”秘书唤回了自己老板跑远的思绪。 他是没搞明白老板怎么翻本旧书就走神了。 “啊?啊,有什么事吗?”月见里信回神,脸上挂上了公式化的笑。 “这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秘书白石也是跟了月见里信很久了,想到自己那丰厚的工资,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关心一下的,“老板,你没事吧?” 完全看出了白石意思的月见里信沉默了下,行吧,反正白石的工作能力强就够了。 他摇摇头:“没事,你把文件放下吧,我一会儿就看。” 白石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老板你记得看啊。” 月见里信看着白石出去,低头看向手里的旧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他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大概是以前拿到照片的时候,刚好正在看书,就顺便夹在书里了吧。 照片应该放了些时候了,稍微有些泛黄了,照片上穿着短袖的孩童抓着哥哥的衣角,从哥哥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朝镜头看过来,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而被抓住的人半低下头,看着弟弟,目光温柔。 他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唏嘘。 那个时候的弥生,还不是现在这个小冰棍,抱起来跟个小暖炉似的,总是喜欢跟在睦月身后跑。 他怀念般地笑了下,将这张照片收起来,拿起了白石放在桌上的文件。 鸢尾公寓中。 手机响起小星星的钢琴曲,把床上的人吵醒了。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往床头柜那边摸索,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到放到柜子上的手机。 月见里弥生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按下接听键:“你好,月见里弥生。” “早上好啊,弥生。” 富有朝气的声音,是月见里弥生的表妹——藤原加奈。 月见里弥生揉揉眼睛,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床,窝在床脚的乌云被一起掀起来了。 “谁的电话?”乌云跳上月见里弥生的肩头。 月见里弥生伸手扶了一下乌云,拉开窗帘,外面照进来的阳光让他眯了下眼睛:“早上好,加奈。” 乌云:很好,它知道是谁了,那个小魔女。 “咦?我听见猫咪的声音了,乌云在你旁边吗?”藤原加奈说着,“刚刚起来?” “嗯。”月见里弥生回应着,“有什么事吗?加奈?” “出来玩啊。”藤原加奈说着,“你今天放假的,对吧?” 她想了一下:“也可以把乌云带出来玩。” “我才不要去跟她玩!”对此,乌云表示的很排斥。 藤原加奈从电话里听到了“喵喵”的叫声:“它说什么?” “咳....没什么。”月见里弥生一只手压住跳脚的乌云,“咳,你说个地点,我会过去的。” 他小声地跟乌云说着:“好了,乌云,不去就算了,你别激动。” 藤原加奈听见那边的动静,嘴角翘起,心情不错地回答着:“好,慢慢来,不着急。”可以好好安抚一下你家的猫。 “拜~~” 服饰店,两个男生坐在待客的座位上。 “嗯.......”月见里弥生看着面前的扑克牌,他要从中抽出一张。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选择了红桃4. “就这张吧。” 黑羽快斗把其他牌合起,从他这边只能看见牌的背面:“你确定就这张了?” 月见里弥生点头。 “好吧。”黑羽快斗说,“先把它给我。” 他从背面拿过扑克牌,没有看牌面。 被月见里弥生抽中的扑克牌混进了其他扑克牌中,然后是熟练地洗牌,将扑克牌重新洗匀。 黑羽快斗的视线落在月见里弥生面上,从扑克牌中抽出一张,也不是自己看,而是展示给月见里貌似:“是这张吗?” 展示在月见里弥生眼前的赫然是那张红桃4。 月见里弥生弯起眼,笑着:“嗯。” “你们在干什么?”藤原加奈从后面探出头来,看着这两个人。 在藤原加奈身后是中森青子。 “加奈,你们选好了吗?”月见里弥生起身。 藤原加奈在月见里弥生面前转了个圈:“这怎么样?” 藤原加奈选了件白色的长裙,绣着紫色的小花作为装点,温婉清雅,很衬藤原加奈。 “很漂亮。”月见里弥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要买吗?” “当然。”藤原加奈想都没有,又把躲在自己身后的中森青子推出来,“弥生,看,青子这身怎么样?我亲自搭的哦。” 月见里弥生:“很漂亮,对吧?快斗。” 黑羽快斗突然被喊道,轻咳一声,偏过头:“还可以吧。”藏在细碎黑发下的耳尖微微泛红。 藤原加奈:“......”有本事你别红耳朵啊。 月见里弥生轻笑一声,倒是觉得男生可爱:“好了,加奈,要去下一家吗?” “要,我记得这附近有家饰品店不错。”藤原加奈这次出来特地拉上月见里弥生就是专门找人提东西的。 至于信哥让她多带弥生出来玩,就会多给她发点儿额外的零花钱......咳咳,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藤原加奈先带着中森青子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个男生站在那儿说着什么,看着关系挺好的。 她感到奇怪:“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月见里弥生望着她:“嗯?有什么不对吗?” “......行吧,你高兴就行。”反正黑羽快斗也不是坏人,她和黑羽快斗只是单纯不对头而已。 “还逛啊。”跟着两个女生已经逛了两个多小时的黑羽快斗垂头丧气。 月见里弥生看看前面两个兴致很高的女生,稍微安慰了下男生:“没事的,应该没几家店了,到了店里也可以休息的。” 黑羽快斗:“......”谢谢,感觉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他的脚还是很老实地跟上去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黑羽快斗的行为,笑了笑,也拿着东西跟着上去了。 什么东西拂过后脖,留下一阵冰冷的触感。 他猛地回头,背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月见里弥生抬手,摸摸后脖子,什么都没有。 “弥生哥,你怎么了?”黑羽快斗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风过,往衣领里灌,有点儿冷。 “啊。”月见里弥生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可能是他感觉错了,大概就是风什么的吧。 黑羽快斗:“哦。” 新宿。 “呀,乖宝宝。” 穿着白衬衣的黑发小男孩倒悬在半空中,突然出现在月见里弥生面前。 月见里弥生惊了一下,缓过来微微皱眉:“斯温德勒。” 小男孩翻过来,浮在空中,白嫩的手指压在月见里弥生眉间,笑嘻嘻地说:“吓到了?小少爷。” “嗯。”他说的是实话。 斯温德勒胳膊一伸,挂在月见里弥生的背上,下巴压在对方的肩头。 其实斯温德勒本身是浮在半空,这样的行为并不会给月见里弥生造成多大的重量。 “胆子可真小啊,乖宝宝。” “是你一惊一乍的吓人吧。”月见里弥生没有去管斯温德勒,往里走着。 斯温德勒觑起眼,看着月见里弥生的后脖子,绿色的眼睛变为竖瞳。 他的一只手抵在月见里弥生后脖颈处,语气不变,和往日一样:“乖宝宝,你跑到那儿去玩了?” 怎么带点儿不好的伴手礼在身上? 手指微曲,手里多了一缕浅薄的黑烟。 “嗯?没有去哪儿啊?”月见里弥生实话实说,“这几天就在学校里。” “哦,没什么。”竖瞳重新变得正常,斯温德勒松开了月见里弥生。 “我就不跟你去找伯爵了。” 月见里弥生虚眯起眼看他,怀疑地问:“你又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斯温德勒回答得毫不犹豫,可是离开的行为也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月见里弥生暗自撇了撇嘴。 他才不信。 24. 朋友 店里燃着迷迭香。 月见里弥生走错了房间。 这是热带风格的房间,或者说,这不像是一个房间,而像是一片雨林。 高大的乔木植株,茎叶花草寄生在乔木之上,宽叶植物间开着颜色明艳的花朵,温度比外界要高上不少。 “嗯?这个房间我好像没来过啊。”月见里弥生细细打量着。 他经常在宠物店里到处跑,宠物店的空间很大,是他小时候玩探索游戏的最佳场所。 “你是谁?”奇怪的口音。 月见里弥生转头,在一棵树后面看见一个女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有着健康的蜜色肌肤,穿着热带国家的白色袍子,佩戴着黄金打造的饰品,黑色的头发间有着名贵的宝石,金粉装点着眼尾。 这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只是她看向月见里弥生的眼里带着警惕。 “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月见里弥生往后退了几步,手举起来,以示自己没有敌意。 月见里弥生看着她:“你是伯爵新带回来的吗?” 女人的视线扫视着月见里弥生,她似乎看出了什么,微微歪着头:“你的身上,有冥者的气息。” 月见里弥生默而不语。 这很正常,他属于亡灵法师一脉,身上有亡灵的气息并不奇怪。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穿着华丽旗装的伯爵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弥生,怎么到这边来了?” “啊,我走错房间了。”月见里弥生说。 “这样啊。”D伯爵看向走出来的女性,笑,“正好弥生也认识一下吧。” 大概是看到了D伯爵,白袍女子走过来了。 “这是新来的拉娜。”D伯爵为他介绍着,“很漂亮的女性吧。” D伯爵脸上挂着蛊惑人心的甜蜜笑容:“要不要像小时候一样,猜猜看?” 月见里弥生转头,看了一会儿,转头回来:“嗯......蝴蝶,对吗?” D伯爵嘴角的弧度扩大,虽然仍然是笑容,却有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D伯爵目光带着可惜:“真可惜呢,弥生,你是个人类。” “啊?”感觉伯爵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弥生!”是小胖,穿着粉色洋装的小萝莉是跟着伯爵进来的。 她直接抓住了月见里弥生的手,开心地拉着人往外走:“弥生,弥生,我们去做点心吧,伯爵买了材料回来。” “啊,好。”月见里弥生被小胖拉着走,“伯爵,我先出去了。” “好,用火的时候小心点哦。”D伯爵挥着手。 他转头,跟拉娜说:“很可爱的孩子吧。” 拉娜弯起眼睛:“啊,看起来是位非常美味的孩子。” D伯爵向她伸出一只手,眸光微闪:“不用担心,安心待在店里吧。” 拉娜将手放在D伯爵的手上,眼含笑意。 “在这里,食物会主动送上来的。” “不过,那个孩子身上。”拉娜想起她所看见的,“有着悲伤的气息呢。”夹杂在死亡的气息之中,非常纯粹的悲伤。 D伯爵想,目光放远,落在植被之间:“大概,是因为他还留在原地吧。” D伯爵没有要跟拉娜解释这个的意思,朝对方礼貌点了下头,安抚了这位新住客的情绪,便不打扰了。 D伯爵从拉娜的房间里出来之后,顺便也去看了其他几位,出来的时候再走廊上遇到了黑发绿眼的小少年。 他靠着墙壁,手里玩着一枚红琉璃的圆珠子,在D伯爵过来的时候时候抬起眼,看上去像是在专门等D伯爵。 “有事吗?”D伯爵礼貌询问,“斯温德勒大人。” 斯温德勒接住抛起的珠子,站直了身体:“你见过那个乖宝宝了吗?” D伯爵知道,被斯温德勒这样称呼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月见里弥生:“您说弥生吗?他刚刚被小胖拉去厨房了。” “哦。”斯温德勒随口应了一句,明显,他不是来找D伯爵询问月见里弥生下落的,“刚刚确实听到那个小胖子说要做点心。” D伯爵:“斯温德勒大人,这样称呼一个女孩子很失礼哦。” “切。”斯温德勒对伯爵的这话嗤之以鼻。 “不说这个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斯温德勒想了一下,“你们家的乖宝宝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弥生可不是我家的,斯温德勒大人。” “是吗?”斯温德勒惊讶的真心实意,“我以为那个乖宝宝是你驯养的。” 斯温德勒咧开嘴笑,绿色的竖瞳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显得骇人。 D伯爵看着他,一金一紫的异色瞳眸似有流光划过,眼里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 “伯爵?斯温德勒?”打破这个氛围的还是月见里弥生。 他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在做什么?” 月见里弥生的到来打破了斯温徳勒和D伯爵之间那种仿佛凝固了一般的氛围。 斯温德勒的竖瞳消失,扬唇一笑:“没做什么,送你了,乖宝宝。” 斯温德勒从月见里弥生身边走过,将手里的珠子扔给他。 “啊?珠子?”月见里弥生接住斯温德勒扔给他东西,“谢谢?” 不过,斯温德勒怎么突然送东西给他了? 他看过去,只能看见斯温德勒消失在走廊的背影。 “弥生,是来找我的吗?”D伯爵一只手按在月见里弥生的肩上,笑吟吟地问。 月见里弥生回头,将那颗红琉璃珠子塞进外套口袋里:“嗯,我们做了曲奇,伯爵要尝尝吗?” D伯爵欣然接受:“好啊。” 东都大学。 “这是什么?”北原柊吾凑过来,勾着月见里弥生的肩膀,往他面前看。 “曲奇?谁做的?”北原柊吾看着装着圆圆的曲奇饼的纸袋,上面没有哪家店的表情,应该不是买来的。 “自己做的。”月见里弥生把纸袋往他那边推过去一点,“要吃吗?” 北原柊吾也不客气,在月见里弥生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拿起一块曲奇往嘴里塞。 “味道不错。”就是糖加的有点儿多。 月见里弥生也知道这个,毕竟是按照伯爵的口味来的。 他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谢了。”北原柊吾接过水杯,又拿起一块曲奇,“对了,弥生,我们周末要去露营,你也一起吧。” 月见里弥生:“露营?” “是啊,我们社团的几个人搞的,你要不要一起?”北原柊吾吃着曲奇,喝了一大口水,“下次能够少放点糖吗?” 北原柊吾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本来想要拉着月见里弥生一起参加的,可是月见里弥生拒绝了,他对摄影没有太多的兴趣。 “可以。”月见里弥生说着,“你们要在哪里露营?” “就在离市里不远的一座山,弥生,一起去吧,一起去。”北原柊吾总是很热衷于拉着月见里弥生去参加各种活动。 月见里弥生盯着北原柊吾看了一会儿,最后败在了北原柊吾的目光之下,点点头:“好吧。” “那就说好了,后天我去找你。”北原柊吾两三口吃完手里那块曲奇,问他,“对了,弥生,你有什么喜欢的吃的?我们还准备弄烧烤。” “我都可以。”月见里弥生还是有点儿担心,“话说,柊吾,我去没问题吗?我和你们社团的人都不认识。” “放心啦。”北原柊吾勾着月见里弥生的肩,笑容满面,“没关系的,他们说了可以带朋友的,他们也有人会带的。” 超市。 北原柊吾对照着同伴发过来的清单,购买着合适的肉和蔬菜。 嗯......就是北原柊吾也不怎么擅长做饭,所以对购买这些还真没什么经验,也挑不来哪种好,哪种差。 他看着眼前感觉差不了多少的牛肉。 考虑了一会儿,有了目标。 算了,就挑好看的吧,不管品质好不好,至少好看啊。 很好。北原柊吾很满意地把青椒放进自己的推车里,其他的也这么选吧。 超市里的人不少,北原柊吾看了下推车的东西,决定去买些零食。 “哇啊......不好意思。”超市的人有点儿多,他不小心撞到了人。 一个女人,也在零食区这边。 “没事。”女人提着购物篮,看也没看北原柊吾,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也狠狠撞了一下北原柊吾。 “我不是道歉了吗?”北原柊吾揉了下被撞的肩,对方力气还不小。 北原柊吾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女人走远的背影,收回目光挑选零食。 女人急匆匆地提着没有装多少东西的购物袋从超市出来,一出来就找了个地方拨打了那个电话。 “喂......”她的声音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带着颤音,“我按照你说的做。” 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干得漂亮,女士。” 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似乎在笑,对电话那头的女性说着:“我想你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到你手上了。” “叮”在男人说这句话的同时,女人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到款短信。 女人看着短信,表情渐渐变化,由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喜悦与兴奋。 “对了,女士,请把我给你的东西扔掉。”男人像是善意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女人兴奋地看着短信,完全不在意男人在说什么。 她把男人交给她的东西——一条黑色的绳子从手上取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扔进垃圾桶里的黑色手绳融化成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跟上了女人离开的脚步。 被挂掉了电话的男人并没有生气,而是放下了手机,自言自语般说着:“贪婪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抬眼,在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一堆照片。 上面是两个男生,从照片来看,这两个男生的关系很好。 他仿佛一个评委一样点评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啊,可惜了,交朋友的眼光不太好。” 25. my sweety 和北原柊吾说的一样,他们选择的地方是离市里不远的山里。 山上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倒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嘿,两个小帅哥,看过来。” 两个正在说话的男生闻言转头。 “咔嚓!” 上条佳美按下快门,刚好将两个人纳入相机之中。 “上条学姐。”北原柊吾跟人打招呼,凑过去看她相机里的成品,“拍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上照?” 北原柊吾是个外向性子,上条佳美和他一样,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上条佳美一边把照片调出来给北原柊吾看,一边回答他的话:“还不错,不过你朋友比你上照多了,你们医学部帅哥这么多的吗?” 上条佳美是天文专业的。 “怎么?学姐你有兴趣?”北原柊吾随口回了句,“拍的不错嘛。” 上条佳美拍照喜欢抓拍,她觉得这样拍出来的人表情自然,有时候还能够拍到一些很有趣的照片。 北原柊吾对她抓拍的这张照片还挺满意的:“学姐,到时候洗出来给我一份行吗?” 上条佳美:“没问题。” “喂!佳美,可以过来帮个忙吗?”不远处营地里有人朝这边喊道。 “哦,来了。” “感觉怎么样?”北原柊吾抓抓脖子,问了句。 “嗯,其他人都挺好的。”月见里弥生说,“你脖子怎么了?” 北原柊吾随手抓了下脖子,不在意地回答:“哦,没事,被蚊子咬了吧,嗯,也有可能是其他虫子。” “这个天气吗?”月见里弥生微微皱眉。 现在还能,按理说应该还没有什么虫子。 “可能是山里的什么虫子之类的吧,没什么大事的。”北原柊吾说着,推着月见里弥生往营地那边去,“我们先去搭帐篷吧。” 按照北原柊吾他们的计划是今天在山上待一天,然后明天下午再回去。 “你要不要擦点药?”月见里弥生被推着往那边走,拧着头去问他。 北原柊吾不在意:“没事,只是只小虫子而已。” “嗨,你们两个,晚上要吃咖喱吗?”年纪最大的社长高杉挥着手招呼着这两个人,兴致勃勃地为他们推销着他们大厨,“山本做的咖喱超级好吃。” 山本是一个有些胖胖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憨厚的感觉。 这个人月见里弥生知道,他曾经在北原柊吾他们社团的社团长廊里看见过一张“雪压松柏”的照片,很有意境,拍摄者就是这位山本学长。 他正在搭灶,听到高杉的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有高杉说的那么好吃啦。” “山本,不要那么谦虚,你的咖喱配得上这个夸奖。”另外一个男生真田扛着帐篷布路过,凑过来插一句。 “快点儿搬东西,我们得在吃饭前把帐篷搭起来。”短头发的女生前园和真田是青梅竹马,也不客气地踹了一脚,“顺便一声,高杉的话我赞成,自信点儿,山本。” 山本脸红红地挠挠头,小声地“嗯”了一声,继续搭灶。 “这样啊。”北原柊吾摸摸下巴,“看来很美味了,那么我们好好期待一下了,对吧?弥生。” 北原柊吾不忘拉上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弥生弯起眼睛,嘴角有着弯弯的弧度:“嗯。”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大家才坐下来吃晚饭。 正如大家所夸奖的那样,山本做的咖喱确实很好吃。 “山本学长真厉害啊。”作为做饭一般,只能做到吃不死人这种地步的北原柊吾真心夸奖着。 高杉扶了下眼镜,笑着说:“对吧,山本可是我们的大厨。” “辣咖喱真好吃啊。”北原柊吾说着,从背包里抽出一瓶甜橙汁给身边小声抽气的月见里弥生,“就是有点儿辣,我带来饮料,你们有要的吗?” 上条佳美也不太能够吃辣,可是又喜欢吃辣的,一边倒抽气,一边伸手:“嘶,给我一瓶,今天的辣椒比之前还要辣啊。” “不过挺好吃的。”前园补了一句。 “赞同。”真田举手,“我还可以再来一碗吗?” 山本乐呵呵地笑着:“好。” 天色渐渐暗了,山里的风要凉一些。 等月见里弥生帮山本一起洗完碗之后,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北原柊吾的身影。 月见里弥生冒出一个问号。 他记得在吃完晚饭之后,北原柊吾说过他会和上条佳美聊一下关于摄影方面的事情。 那么,现在......他扫了一圈,上条佳美自己坐在一边,正在调整自己的宝贝相机。 柊吾人呢? “上条学姐,有看见柊吾吗?”月见里弥生询问道。 上条佳美闻言看了下,确实没有看见北原柊吾的身影,也觉得有些奇怪:“咦?那小子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喂!你们谁看见北原了?” “啊,北原吗?”真田记得他好像看见过北原柊吾,他指着一个方向,“我记得他刚刚往那边去了。” 真田指的方向是一片林子,深幽的林子在暗淡的天色中充满了未知。 上条佳美往那边看:“他往那边去干吗?” 真田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事吧。” 他记得他看到北原柊吾往那边走得时候,还喊了一声。 他喊的时候对方确实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怎么说呢,很有礼貌,就是感觉不像北原柊吾的笑容。 真田抓抓头,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月见里弥生皱着眉往那边看。 这不对,如果北原柊吾有什么事需要离开,应该会跟他说一声的。 虽然月见里弥生本人不太清楚原因,但是北原柊吾似乎对他有着莫名的照顾欲。 月见里弥生跟上条佳美说一声:“上条学姐,我去找找他。” “哎?现在吗?”上条佳美抬头看了看天,现在的天已经暗下来了,“需要我们一起吗?” 月见里弥生想了下,摇摇头:“不用了,我找到他就回来,学姐你们在这里等我吗就好了。”如果遇到危险,他是可以解决的,跟他们一起的话反而不大方便。 上条佳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好吧......把你的手机拿给我用一下,小学弟。” 上条佳美按着手机:“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 “嗯,知道,谢谢学姐。”月见里弥生接过手机,感谢上条佳美的好意,往林子里面跑去。 林子里算的上安静,只有夜晚的风吹过林子,带来冷意和“沙沙”的声音。 月见里弥生手掌一翻,黑雾从掌心凝聚成为一只黑羽的乌鸦,与普通乌鸦不同的是它的眼睛处是绿色的火焰。 “嘎——”乌鸦飞起,落下时踩在月见里弥生的手腕上。 “晚上好,磷。”月见里弥生轻轻摸了摸乌鸦的小脑袋。 “嘎!”磷蹭蹭月见里弥生的手指。 月见里弥生微微翘起嘴角:“还记得柊吾吗?带我去找他。” “嘎嘎。”磷点点头,从月见里弥生的手腕上起飞。 月见里弥生跟着磷走,磷飞过了林子。 “嘎——”凄厉的叫声从不远传来。 月见里弥生一惊,脚下步子加快,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只手捏住了磷,手一用力,黑色的乌鸦重新化为黑烟消散。 月见里弥生紧急刹住了车。 磷不需要太担心,它只是回到它原有的空间内修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再召唤它了。 他看着不远处,那应该是个男人的身形,披着能够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黑色袍子,北原柊吾就在他的手上,就是看起来人已经没了意识,大概是被弄晕过去了。 “我的主人让我向您问个好,月见里弥生先生。” 那个人转过头来,面对着月见里弥生,也露出了那双不同于人类的黄色竖瞳。 那双诡异的竖瞳长在一张非常平凡的年轻男人的脸上,他的力气明显不正常,北原柊吾并不轻,可是他却能够一只手轻易将人提起。 月见里弥生紧绷身体,死盯着他:“你的主人是谁?” “您不记得了吗?”他的笑容弧度太大了,给人一种扭曲感,看着就有些不舒服。 他的脸在扭曲,像是在重塑,液体般的质感,最终形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脸。 这张脸扭曲地笑着:“好久不见啊。” 月见里弥生瞪大了眼睛,红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惊恐,几近奔溃的情绪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席卷了整个人。 他轻易地提起北原柊吾,饶有兴味地看向男生:“这是你的新朋友吗?看来他的眼光很差,不是吗?我的小师弟。” 浓紫的烟雾形成了细长的毒蛇,缠上了北原柊吾的脖颈,对准了他的大动脉露出了獠牙。 不,不要...... 火光,血红的颜色,坠落的月光石,一片片碎片挤在大脑里。 这些碎片混着一个声音,虚弱无力的声音:【闭眼,弥生,闭眼,不要看!】 月见里弥生嘴唇动了动,很小的声音:“睦......月。” [我在,不要害怕。]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身边。 [晚上好,我的甜心。] 26. 哥哥 纯白的空间,入眼全部都是白色。 九岁模样的孩子脸上还有这婴儿肥,白嫩嫩的模样看着就招人疼。 小孩子趴在地上,手里拿着红色的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红色的眼睛专注在纸上的图案上,柔软的黑色头发会随着他的偏头而动。 他的手边散落着其他颜色的蜡笔,以及一些零碎的玩具。 一双鞋停在他的面前,他抬头,和青年蜜色的眼睛对上了目光。 弥生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喊着面前的人:“睦月。” “好久不见,我的甜心。”青年在小孩子身边坐下来,手掌落在了小孩子的发顶,他的动作轻柔,足够亲昵却又不会让小孩子感到不适。 他的笑容温和:“在画什么?” “玫瑰,像吗?”弥生仰起脸,问他。 睦月的嘴角上翘,蜜色的眼睛垂下,很认真地看了弥生的画:“嗯,很像。” “睦月这次睡了好久啊。”弥生低下头,继续给他的玫瑰上着色,从睦月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的发顶。 在睦月死去的时候,弥生用他在西缪尔书房里看过的禁术拉回了睦月的灵魂,把灵魂养在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力量蕴养着睦月的灵魂。 只是在弥生十岁的时候,睦月就突然没有了反应,陷入了沉睡,一直都没有醒。 “是吗?我很抱歉,弥生。”睦月的神色温柔,“不过,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的,所以,我的小甜心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弥生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咕哝着:“我才没有生睦月的气呢。” “嗯,我知道我的小甜心最乖了。”睦月举起一边的兔子玩偶,他记得这是他在弥生五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要一起玩吗?” 弥生漂亮的红眼睛转了几圈,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好。” 小孩子的精力很充足,但是耗电也很快。 睦月总是能够把控好这个度,他轻轻拍打着弥生的后背,小孩子窝在他的怀里,手抓着他的衣服,呼吸平缓,睡得很熟。 睦月一只手抱着小孩子,看了一眼这个纯白的空间,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一张大床凭空出现在空间之内。 睦月抱着弥生,把小孩子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失去了怀抱的小孩子不太适应,抱住被子,脸颊蹭了蹭,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睦月笑了一下,往外走去。 鸢尾公寓。 “……我当然没有事。”沙发上,月见里睦月翻着今天的报纸,语带笑意地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我会有什么事?虽然你确实有点儿重,但是只是把你背回营地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关心,柊吾。” 听着好友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事。 可是北原柊吾就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先不提为什么他在林子里晕了,据月见里弥生所说,他找过去的时候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是弥生把他背回营地的。 他怎样晕的,为什么他本人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还有……他醒过来之后,总感觉弥生变得怪怪的,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他也说不出哪里怪,这个更像是一种直觉。 他醒过来之后,从学姐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就是月见里弥生把他背回来的,当学姐他们问起他怎么突然跑到林子里去了。 北原柊吾自己也说不清。 就是林子里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自己往那边看了眼,之后就记不清了。 “行吧。”北原柊吾只能这样回答,“要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月见里睦月请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待那边挂掉了电话,月见里睦月才关掉了手机放在一边。 从露台那边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笑盈盈地看过去。 他朝那边说:“偷听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黑色的猫咪从门后出来,绿幽幽的眼睛里都是警惕。 它以预备攻击的姿态面对着月见里睦月:“你不是弥生!你是谁?” “我知道你。”月见里睦月微笑着看着乌云,这副神态乌云感到眼熟,“初次见面。” 乌云看着面前这个和月见里弥生一模一样的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它听到那个人说:“我是月见里睦月。” 月见里……睦月? 乌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弥生最喜欢的哥哥,但重要的是,据它所知,月见里睦月在弥生九岁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啊,这个啊,因为弥生把我救回来了,某种意义上。”月见里睦月回答了乌云的问题,它在疑惑中不自觉地将问题问出来了,“你知道的,亡灵法师的能力。” 乌云有很多槽想吐:“……”亡灵法师还能做到这个吗? “由于一些原因,这段时间暂时由我控制身体,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乌云。” 乌云用它的绿眼睛盯着月见里睦月看了好一会儿,点头:“我知道了。” 乌云在离月见里睦月不远的地方趴了下来。 在月见里睦月以为它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乌云闷闷地开口:“那,弥生什么时候回来?” 月见里睦月偏头,黑色的猫咪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绿色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有着期待、畏缩等情绪。 他回答:“不会很久。” 月见里睦月宛然笑道:“不用担心,乌云,我比你更在乎他。”他看得出乌云的担心是什么。 “嗯。”乌云应了一声。 西缪尔是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月见里睦月接到电话,就听到了西缪尔上扬的尾音:“下午好,我的小朋友。” “下午好,老师。”月见里睦月笑着回答。 西缪尔的表情一变,挑了挑眉:“哦,是睦月啊。” “嗯,好久不见,老师。”月见里睦月不在意西缪尔改变的态度。 “确实,有差不多九年了吧。”西缪尔手指轻敲着桌面,“我的小朋友怎么了?” 西缪尔当然清楚,如果没有遇到事,月见里睦月不会出来的。 谈到这个,月见里睦月笑容淡了一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遇到加文·艾森特了。” 至于其中的原因,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西缪尔敲桌子的动作一停,神色微沉:“我知道了。” “不过,也不是本人,加文养了只噬影。”月见里睦月说着,“还挟持了弥生的朋友。” 听起来就很熟悉的模式。 西缪尔也想到了什么,月见里睦月也知道。 西缪尔听着电话那头的月见里睦月说着,沉默不语。 等着对方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所以,你就出来了?” “嗯。”月见里睦月说着。 西缪尔幽幽叹了一口气,对月见里睦月说:“睦月,你不能总是这样纵容弥生。” “你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睦月,他总会长大的。” 月见里睦月不可置否:“但是,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在,一直,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月见里睦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轻声笑道:“真是少见,老师,你在为我感到遗憾吗?” “我以为你心里一直只关心弥生。” “因为那孩子才是我的学生嘛。”西缪尔说道。 “真是过分的发言,老师。”月见里睦月停了一会儿,才接道,“加文.艾森特听了会很生气的。”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月见里睦月眼里带着冷意,很明显他很讨厌这个人。 “睦月。”西缪尔叫了一声月见里睦月的名字,“我的学生只有一个哦,一直都只有一个。” 加文·艾森特曾经是西缪尔的学生,但是最后走上了和西缪尔不同的道路,甚至踩到了西缪尔的底线上面。 背叛,从来都是西缪尔最讨厌的一件事。 和月见里弥生不同,加文·艾森特并不是西缪尔主动收的,说句不带情绪的实话,加文·艾森特的天赋一般,说不上有多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被西缪尔除名的加文对月见里弥生充满了嫉妒,才会对月见里弥生下手。 他确实和西缪尔走上了不同的路,但是在心里对西缪尔还是带着向往。 “所以说,老师打电话过来有事吗?”他可还记得是西缪尔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哦。”西缪尔想起自己还有事。 他想起这件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着:“说不定,这件事你去做更合适,毕竟那孩子的性子太软了些。” 月见里睦月:“???” “我有个老朋友,他需要从一个人口中撬出些东西出来。”西缪尔说,“你帮我走一趟吧。” 月见里睦月听着西缪尔的话,直接告诉他,西缪尔的这个老朋友多半不是什么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可不会要从别人口中“撬”出消息来。 想想也正常,对于西缪尔这种活了百年以上的亡灵法师,善恶对他而言,定义不同。 反正月见里睦月相信,西缪尔自己手上也沾过血。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等到回答的西缪尔问他。 月见里睦月:“哦,没什么事,我知道,你把消息发给我就行,我会去的。” 27. 囚禁的亡魂 偏僻的地方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代号波本的青年靠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 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才开口问另一边银色长发的男人:“琴酒,不是说这次任务还有个人吗?谁?” 波本这次被安排和琴酒一起出任务,说是还会有另一个合作者,至于对方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过多的信息。 “不清楚。”琴酒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不喜欢搞神秘主义的家伙,而波本刚好是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之一。 波本低垂下眼。 这倒是稀奇,连琴酒都不清楚的人,组织里这样的人物应该不多吧。 又等了一会儿,波本皱着眉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着“7:25”,离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还要五分钟,但是那位合作者还没有看见身影。 “那个家伙不会迟到吧。”波本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当然不会。” 陌生的声音,是从那边的巷子里传出来的,安室透和琴酒都往那边看去。 脚步声接近,少年从黑暗的巷道中走出来。 和安室透想象的不太一样,来人看上去只是个少年人。 黑发红眼的少年抬眼朝两个人看过去,笑容可亲:“晚上好啊,两位先生,我想我应该没有迟到。” 他的眸子微移,落在了银发男人身上。 月见里睦月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男人,月见里睦月不认识,但是月见里弥生认识。 “黑曜石先生。” 琴酒也看着少年。 他还记得之间见到的少年,微圆的红色眼眸让少年解乏足够的攻击性。 可是,现在眼前的少年模样没有变化,但在一笑一抬眼间,却有着一种压迫感,暗色的流光似乎从眼中一划而过,有种诡异的感觉。 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波本挑挑眉,做出感兴趣的模样:“怎么?你们认识?” 他可是记得琴酒刚刚的回答可是“不清楚”。 琴酒认为只见过两面算不上认识,否决:“不认识。” “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月见里睦月说着,“确实算不上认识。” 月见里睦月很清楚,弥生记得琴酒只是因为琴酒的灵魂,确实很香。 真是纯粹的灵魂啊。 红色的眼里闪过一丝觊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琴酒抬眼看了他一眼。 琴酒对于气息敏感,他很确定刚刚的目光来自月见里睦月。 如同看待猎物一般的目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琴酒也感觉到了这样的目光,可是不一样,第一次见面的那种目光就像小猫看鱼似的,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落在身上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月见里睦月朝他温和的笑笑,温和无害。 “既然人都到了,就走吧。”波本说。 月见里睦月点头:“好啊。” 琴酒拧着眉看着月见里睦月的笑,对方对他冰冷的视线熟视无睹,笑容的弧度都保持不变。 安室透显然对于月见里睦月很感兴趣。 从少年对待琴酒的态度来看,不像是组织里那些底层人员,那些人对琴酒都存在着畏惧心理,少年的反应可不像有畏惧心理。 代号成员?那人年龄也太小了些。 月见里睦月转头过来,笑眯眯地说:“如果好奇的话,可以直接问哦。” “我不是你们组织的人,我只是来帮个忙的。” 波本冷笑一声,带着黑衣组织特有的压迫感:“帮忙?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安室透很清楚,这次的任务对象无论怎样,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月见里睦月竖起手指摇了摇,道:“我只是来帮忙的,我只做我份内的事情。”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至于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组织的一份数据遗失,被一个人拿到了手。 那份数据对组织还挺重要的,可是目前就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份数据被放在了哪里。 而男人也是个足够贪婪的,即使面对着组织的威胁,也敢狮子大张嘴。 男人现在和家里人在轻井泽的别墅里度假。而组织前几天才给他发过警告。 可以说,心很大了。 月见里睦月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墅。 很好,挺适合杀人灭口的。 “我先过去?”安室透看向琴酒。 比起一看就不好惹的琴酒,安室透的外貌更具迷惑性。 琴酒看了眼:“可以。” 安室透在这个时候看向一边的少年:“那个……” “月见里。”月见里睦月说,“直接叫我月见里就好了。” 这样轻易的说出了名字,是完全不担心吗? “嘎——”一只乌鸦从不远处飞去,发出嘶哑的叫声。 月见里睦月若有所思地往那边看过去,最后不得不提醒道:“抱歉,打扰一下,波本先生。” 月见里睦月听到过琴酒这样叫过安室透,大概是代号之类的。 他指了指那边的别墅,说:“那座房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哦。” 安室透眉头一皱,看过去,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月见里睦月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可没时间去看那边的情况。 琴酒也看过来了,不过他的目光比安室透的更冷,更加不妙。 月见里睦月脸上保持着合适的笑容弧度,不惧怕这两个恐怖组织成员:“你们不去看看吗?你们不是还要找什么东西吗?” 三个人走进了别墅,这里安静的不正常。 第一个发现的是女佣,她倒在了楼梯上,额头中心被开了一个洞。 她的表情慌张害怕,意外来得太突然,正拿着水果要送到主人们那里的女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了生命。 第二个是这家的女主人,她倒在了充满童心的房间里,怀里还有同样没了生气的小姑娘。 从姿势来看,她应该是想要保护这个孩子。 她听见了枪声,急匆匆地跑上来想要带着孩子逃,可是转头就跟杀人者撞上了。 安室透倒是细心发现女人身上除了夺去她生命的枪伤外,还有一些陈年旧伤,像是被人打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安室透和琴酒还在往里走,跟在他们身后的月见里睦月脚步一顿,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他翘起了嘴角,悄无声息地从琴酒他们身后消失。 最后一个死者是在书房被发现的。 这就是他们这次的任务对象。 金堂一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颧骨过高,印堂有纹,头发稀少,下嘴唇肥厚,鼻梁塌陷。看着就是个很凶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胸口的血染红了衣裳,眼睛里都还有着没散去的惊恐。 安室透沉默地看着。 他们在来之前当然调查过,金堂一郎这次来这里休假,就带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外加一个女佣。 从他们看过的来看,都在这里了,就像月见里睦月所说的那样。 这座别墅已经没有活人了。 金堂一郎死掉其实没什么,反正最后也是这个结果。 就是死的不是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呢。 安室透看了下,发现少了个人,转头:“月见里呢?” 原本应该跟在他们身后的少年现在已经不见了人影。 二楼,月见里睦月进了一个房间。 在他的前方有一个虚幻的身影,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她走的很慢。 她在一堵墙前停留下来,她的手触碰墙面,手穿过了墙壁。 她做出了一个摸索的动作,然后回头看着月见里睦月。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月见里睦月上前。 明知道阻挡不了对方,女人还是往旁边让了一些,像是给月见里睦月腾出一些空间。 月见里睦月摸索着墙面,一点点地向下。 最后,他在靠下的位置摸到了一点凸起,下意识地一按。 旁边的书柜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月见里睦月不需要进去,因为书架后的空间很小,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够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在书架一打开的时候,一股木朽的味道混着不知名的味道一起扑面而来。 有点儿反胃。 书架后的空间不足2平方,里面有着一张几近腐朽的椅子,上面坐着一具白骨,从残留的布料来看,她应该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她的手被绑在身后,脚跟椅子绑在一起,明明人已经变成了白骨,但是绑她的绳子却还没有腐朽,她低垂着头颅。 吸引了月见里睦月的是白骨脖子上的东西,一根黑色的绳子挂着一块紫色的水晶。 月见里睦月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着。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去看一边的亡魂,而是看着面前白骨,轻声说:“我希望你死时并不痛苦。” 女人愣了一下,眼里清晰地闪过恐惧,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月见里睦月上前了几步,伸手取下了白骨脖子的吊坠。 他的动作很轻,解下吊坠之后,他又蹲下来解开了帮助她的绳子。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紫水晶:“下辈子别胡乱买东西了。” 这条紫水晶吊坠是个半成品法器,却将她的灵魂囚禁在这里,无法离开。 月见里睦月用紫水晶尖锐的一段扎破了手指,在白骨头颅的额前画下一个血十字。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一缕黑色的烟雾从掌心钻出,融入了血十字中。 “哗啦”白骨一下子垮了下来,化作了一堆碎片。 女人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露出了一点笑,她看向少年。 她的声音并不好听,太久没有说过话了,嘶哑难听:“谢、谢你,书房的鱼缸里有秘密。” 她不清楚少年是为了什么而来,大概猜测可能房子的主人有关。 她被禁锢在这座房子里,没有办法去其他地方,只能在房子里游荡。 金堂一郎可能会防备别人,却不会防备一个他不知道、也看不见的亡灵。 唔啊,不错的收获,这样他就不用一会儿再去招魂了。 “希望你下辈子别像现在这样了。”这也算是祝愿吧。 女人眼眸闪烁,表情带着悔恨:“我不会再被骗了。” 她回想起死亡时的痛苦,即使过了好久,再想起来时依旧让她感到崩溃。 女人慢慢消失了。 “咔哒”一声轻响,某个危险物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背后传来琴酒森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28. 伪装? 这样的触感......月见里睦月能够感知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枪吗? 月见里睦月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朝身后的那个银发男人路过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样的问好可不怎么友好啊。” 他注意着男人的神色,揣测着男人刚刚看到了多少。 他可没兴趣给人解释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很麻烦的。 还好,从琴酒的神色来看,他应该没有看到月见里睦月做的事情,多半只是看见月见里睦月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至于琴酒的威胁,月见里睦月没有半点畏惧的模样,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枪口。 细白的手指压在黑洞洞的枪口,红色的眼睛微抬,里面似乎带着邪异的流光:“你们都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合作伙伴的吗?” “你在做什么?”琴酒余光看了眼一边的小密室。 他当然也看见了已经变成了碎片的白骨,只是这个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月见里睦月将琴酒的枪口压下:“看来我的话被证明了。”他指的是他进来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安室透出现在琴酒身后,“你怎么会那么早知道,难道,是你干的?” 琴酒也冷冷地看着他,神色不悦。 他不高兴的点不是月见里睦月杀掉了那些人,而是在他们还没有从金堂一郎口里挖出想要的东西。 月见里睦月给了他们一个莫名其妙的目光:“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可不会这样做。” 他打了个哈欠,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早点儿结束回去吧。”月见里睦月说着。 他弯下腰,再一次按下了那个开关,书架合在一起,恢复了最初的状态,重新将里面藏着的秘密掩藏起来的。 对此,波本和琴酒都没有发言。 这个跟他们的任务没有关系,安室透心里有问题,但是有琴酒在场的情况下,他也不方便询问。 他们没有看见,重归黑暗的小隔间里,已经破碎的白骨被幽绿的火焰包裹着,很神奇的火焰,只燃烧了白骨,没有牵扯到其他东西。 最后,白骨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幽绿色的火焰自己熄灭了,漆黑的房间重新回归了平静。 “现在人都死了,谁知道他把东西藏在那儿了。”安室透轻笑一声,说道,“难不成你知道?” 月见里睦月往外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出了房间。 安室透看着月见里睦月出去,往琴酒那边看了下,说:“他这个样子让我感觉他真知道。” “呵” 一声笑听不出琴酒的情绪,安室透看见琴酒放下了枪,跟上了月见里睦月那边。 月见里睦月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从书架上书籍的状态来看,主人平时并不常看,这大概更像是主人家的一个摆设。 在书架旁边有一个大鱼缸,里面种着很多水草,漂亮的热带鱼在浴缸里游曳。 “你在看什么?”安室透站在他身边,也跟着去看水缸里的热带鱼。 色彩斑斓,挺好看的。 月见里睦月扭头:“你能把它打破吗?” 他想了下亡魂留给他的一点残留记忆,那是她在消失时遗留下来的。 他记得在亡魂的记忆中,那个秃头男人把一个U盘和几张储存卡包裹在密封袋里,用胶带缠了好几圈,严严实实的,被藏在了鱼缸的装饰石头下。 “鱼缸?”安室透从月见里睦月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你说东西在这里面?” “嗯?或许吧。”介于月见里睦月也不清楚被藏在这里面大的U盘和储存卡是不是他们要的东西,所以他只能这样回答。 安室透看着鱼缸,似乎是在思考月见里睦月这句话的可信度。 “考虑好了吗?”过了好久,月见里睦月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闪开。”琴酒冷漠的声音响起。 还没有等安室透和月见里睦月让开,琴酒已经按下了扳机。 “嘭——”玻璃上出现一个洞,然后是裂纹,向四周裂开。 “哗啦”玻璃裂开,水和鱼一下子冲出来,碎片里还混着泥沙、水草。 离开了水的热带鱼在碎片和泥沙里“吧嗒、吧嗒”地扑腾着。 月见里睦月和安室透都及时避开,才没有被弄的一团糟。 “喂!琴酒!”安室透朝那边的银发男人喊道,不高兴他这样的行为。 月见里睦月踩过玻璃碎片,弯腰翻动鱼缸里作为装饰的石头,扒拉出来一个被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是这个吧? 月见里睦月捡起那个东西,扔给琴酒:“喏。” 琴酒抬手接住月见里睦月扔过来的东西。 里面是U盘和储存卡,有着很大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要知道更具体,就需要找台电脑看看里面的内容了。 琴酒从来不是个好奇的人,可是今天这个少年的行为处处都透着诡异。 而按照那位先生说的,这个合作伙伴一定能够把组织想要的东西挖出来的。 那位先生对于这个少年似乎有着很大的的信心。 比起波本,琴酒最起码和这个少年有着两面之缘,可是前两次的少年看不出多大的危险,看上去比较无害,和现在的少年有着很大的区别。 伪装吗? 琴酒脸上浮现出安室透熟悉的冷笑。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这里?”波本问出了这句话。 琴酒心里也有疑惑,也等待着月见里睦月的答案。 “别人告诉我的啊。”月见里睦月像是个极为友善的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可没有撒谎,这个确实是别人告诉他的,没有谁说过死人不是人啊。 在月见里睦月看来,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得多。 这个答案在安室透看来更像是敷衍他的,这座房子里除了尸体就没有其他人了。 琴酒和波本的观点不同。 琴酒的直觉告诉他,少年的话并非谎言,也不是敷衍。 月见里睦月感觉到了什么,看过来时挑起嘴角。 他生了个懒腰:“可以回去了吧?”事儿完了,人当然就可以撤了。 回去是坐的琴酒的车。 车子开出去不远,月见里睦月就听见后面传来”嘭——”的巨响。 他往后看了一眼,看见了映红了天的火光。 月见里睦月看着车子里没有反应的另外两个人,挑了下眉。 月见里睦月可没让他们顺路把他送到家,找了个热闹点的地方就下了车。 黑发黑眼的少年下了车就顺手把兜帽拉起来,低着头融进了人流之中。 白色的空间内不再是单纯的白色。 红色的玫瑰从白色的地面钻出,舒展着枝叶,绿色的叶片映衬着深红的花朵。 柔软的大床上有着一个和小孩子等身高的毛绒大熊,坐在床上。 蜡笔、画纸、玩偶……零碎的玩具散落了一地。 穿着衬衣短裤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把深红的花朵编在一起,做成了一个花冠。 月见里睦月弯腰捡起落得比较远的小兔子布偶捡起来,往小弥生那边走过去:“弥生,玩具要收好哦。” 月见里弥生抬眼,玫瑰花冠的花朵掩住了小孩子半张脸,从他弯起来的眼睛来看,他很高兴。 “睦月!”他开心地叫着自己的哥哥。 月见里睦月把月见里弥生抱起来:“嗯,有没有觉得无聊?” “没有。”月见里弥生说着,把手里的玫瑰花冠给月见里睦月戴到头上,满意地点点头。 月见里睦月没有拒绝月见里弥生给他戴花的行为,或者说,他对弥生有着足够的纵容。 他笑眯眯地在月见里弥生的发顶摸了一把:“好看吗?” “好看。”尚且年幼的孩子还没有变声,还带着稚气,几个字被念的又软又甜。 月见里弥生坐在月见里睦月对怀里,两只手撑着小脸:“睦月,外面玩得开心吗?” 那双宝石般的红色眼眸注视着兄长,蕴含着微微笑意,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温柔。 月见里睦月同样弯起了蜜色的眼睛:“嗯,很开心。” “睦月开心就好。”月见里弥生开心地说着,他并不介意睦月用自己的身体去外面玩,“睦月有去学校那家拉面店吃饭吗?藤井先生家的拉面可好吃了,睦月也可以尝尝。” “如果不喜欢吃拉面的话,也可以问问柊吾,柊吾总是能够找到好吃的。” 对于弟弟絮絮叨叨的话语,月见里睦月没有半点儿不耐烦,认认真真地听着月见里弥生跟他讲着什么地方有好吃的,什么地方有好玩的。 “啊。”月见里弥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月见里睦月:“怎么了?” 月见里弥生仰头跟月见里睦月说着:“我答应了要给伯爵送东西过去,睦月可以替我跑一趟吗?” 月见里弥生记得伯爵对睦月也挺好的,他以前带睦月一起去过宠物店,虽然只有一两次,可是伯爵对睦月的态度也很好。 “睦月也可以和伯爵见面,伯爵也很喜欢睦月的。” 月见里弥生笑起来的时候很乖,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年龄。 伯爵……月见里睦月脑子里闪过一双一金一紫的异色眼眸。 低头看看怀中开心笑着的弟弟,他笑着应下了:“好,我帮你送过去。” 他不想在D伯爵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目光扫到了放在一边的围棋。 月见里睦月询问:“弥生,要不要下棋?” 或许月见里睦月确实可以选择把月见里弥生留在空间里,自己在外界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他而言,他更愿意留在这里陪弥生玩。 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解决 新中国城的十三楼。 月见里睦月站在宠物店的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木匣子,里面是几支药剂,也是月见里弥生答应了要给D伯爵送给来的东西。 月见里弥生的药剂学学得不错,所以在D伯爵提出请求时,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打扰了。”月见里睦月推门进去。 D伯爵正在收拾东西,听见门口的铃铛响声,转头。 看见门口的少年,D伯爵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怀念的笑:“啊,好久不见,睦月。” 月见里睦月使用的是月见里弥生的身体,但是D伯爵依旧能够一眼分出他们之间的差别,不会把他们弄混。 月见里睦月礼貌笑着:“好久不见,伯爵。” D伯爵看见掌管身体的月见里睦月,难免会问一句月见里弥生的情况。 “弥生没有事。”在说到月见里弥生的时候,月见里睦月的语气总会柔和很多,“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这样吗?”D伯爵从月见里睦月那里接过木匣子,打开看了眼,里面是几支装着浅绿色液体的试管。 这是几支治愈药剂,月见里弥生的药剂学学的很好,虽然现在还比不上西缪尔,但是已经很好。 比起找西缪尔配药,伯爵更愿意找月见里弥生,毕竟......西缪尔有时候真的很欠。 “帮我跟弥生说声谢谢。”伯爵把匣子递给小胖,让她收好。 伯爵在沙发上坐下,眉眼含笑:“要喝杯茶吗?睦月。” 一只黑羽的乌鸦,停留在沙发旁边的架子上,睁着黑黝黝的眼珠看着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月见里睦月。 月见里睦月接过茶水:“谢谢。” 月见里睦月一直在宠物店待到了下午才离开宠物店。 D伯爵看着月见里睦月推开门出去,门上的铃铛随着开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伯爵看着门被关上,低头饮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你们总是那样纵容那孩子。” 黑羽的乌鸦眨了下眼,深蓝的火焰替代了黑色的眼珠在眼眶内燃烧着,它张嘴,发出的却是人类低沉性感的嗓音:“不要这么说嘛,伯爵。” 这是西缪尔的声音。 “如果要说纵容,你对我家小朋友的纵容度也不低吧。”乌鸦发出的声音与它的形象不符,可是无人觉得奇怪。 “还有……”西缪尔声音带着些不满与无奈,“驯养别人家的孩子,是很失礼的行为啊,伯爵。” D伯爵低低笑了声。 西缪尔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明明伯爵你说过,人类是没有资格登上‘方舟’的,就不要去招惹我家小朋友了。” “我只是好奇。”D伯爵说,“那孩子会成长为怎样的人。” “对于幼崽,我不介意宽容些。” “幼崽吗?”西缪尔想到已经满了十九岁的学生,他知道伯爵话里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的。”西缪尔很有自信,“他总会长大的。” “他很有天赋,在九岁的时候就能够使用禁术了。”即便是西缪尔本人,在那个年龄也无法做到。 D伯爵接了西缪尔的话题:“可是,即使他再有天赋,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对吧?” “啊,没错。”西缪尔往外看了下,月见里睦月刚刚离开不久,他又重复了一遍D伯爵的话,“即使他再有天赋,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黑羽的乌鸦浑身都燃起了深蓝色的火焰,消失在宠物店内,D伯爵对此神态平静,没有过多的反应。 西缪尔离开了。 月见里睦月在离开宠物店之后,在街上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子。 保时捷356A。 一款他才见过不久的古董车型。 透过半开的车窗,他可以看见坐在副驾驶座的面色比较冷的某位银发先生。 从对方的眼神来看,对方应该是来找他的。 月见里睦月径直往那边走过去,在副驾驶座这边的车窗边站住了。 他笑眯眯地跟车里的人打招呼:“下午好啊,黑曜石先生。” 琴酒瞟了他一眼,没有去纠正他的称呼,准确来说,是不想在没用的事上浪费时间。 他甚至没有让伏特加把车窗完全打开,就直接把东西给扔出去了。 月见里睦月接住了,一看,是一枚血色玫瑰的金币。 琴酒说:“东西检查过了,确实是我们要的东西。” 甚至还有意外收获,月见里睦月找到的东西,除了他们组织遗失的东西外,还有几个有利用价值的“证据”。 对方没有反应,琴酒转头一看,月见里睦月正在打量那枚金币。 作为艺术品来说,还挺好看的。 对方这模样看起来是没听他说话的,琴酒心梗了一下。 月见里睦月的行为让他总是幻视组织里几个让他心烦的家伙。 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月见里,再想想眼前这个月见里,以及对方说话总是不说明白的行为。 呵,神秘主义者。 “我在想一个问题。”月见里睦月抛起那枚金币。 “嗯?” 月见里睦月好奇地看着琴酒:“你家老板到底有几枚玫瑰金币?” 月见里睦月自然清楚这个金币,血色玫瑰不正是西缪尔.卡佩家的家族族徽嘛。 再想想西缪尔曾经说过的“老朋友”,他稍稍对黑曜石先生的老板有些兴趣了。 见琴酒看过来,月见里睦月宛然一笑:“我说了些多余的话,你不用在意。” “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够不要那样不友好了,黑曜石先生。”月见里睦月指的是琴酒用枪指着他脑袋的事情。 月见里睦月知道,如果他和琴酒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那么出场的人多半是他的弟弟月见里弥生。 他可不希望琴酒一见面就一把枪抵在月见里弥生的脑袋上。 虽然他弟弟可能不怕这个,但是他也不想啊。 琴酒抬眼看了他一眼,绿色的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不太好辨别他的态度。 他的声音暗哑:“只要你不搞那些神秘主义,可以。” 月见里睦月脑袋里冒出一堆问号:“???”什么神秘主义?他可没有搞什么神秘主义啊。 琴酒他们问话,他可都是实话实说的啊,最多就是怕他们不信,稍微删减了一些非自然因素的话语而已。 如果琴酒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就会很不客气地告诉他,这就是搞神秘主义。 月见里睦月看着远去的古董车,耸了下肩,收起了那枚金币,离开了。 黑色的阴影隐藏在明亮的灯光之下。 月见里睦月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越走越发得偏僻。 黑色的阴影紧随在后面,可是一阵行人走过之后,他看见少年拐进了废弃的大楼里。 这附近已经被废弃,破产大的公司搬走了,可是遗留下的厂房却没有人处理。 黑色的阴影聚成了一个人形,很普通的年轻人的脸,一双异于人类的黄色竖瞳。 他走进了废弃的大楼,却没有看见少年的身影。 他对自己的主人说着:“主人,没有看见月见里弥生人。” “你跟着他进去了?”加文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噬影:“是,我看见他进来了的。” 加文的声音低沉,也可以说得上是平淡:“啊,大概是因为你已经被他发现了吧。” 似乎是在应和加文的话,巨大的镰刀切开噬影的身体,就像是黑色的粘稠液体一样,他分开化作了一滩,流动向其他地方重新聚合在一起。 黑发红眼的少年,手握着战镰,他看着从粘稠液体重新变为人形的年轻人,红色的眼里透露出厌恶和嫌弃。 “抱歉,这样看起来有点儿恶心。” 月见里睦月说的是实话,他知道男人是一只噬影,以负面的恶意为食的神奇生物,确实有些魔法师对这种生物感兴趣,但是月见里睦月本人对这种生物实在是生不起什么兴趣。 因为这玩意儿的本体是一种类似于烂泥的黑色液体。 跟这玩意比起来,他觉得骷髅都好看了不少。 月见里睦月的近战能力很不错,但是介于他真的很嫌弃噬影这种生物,反而让他不太想贴近他。 “Ignis exardescens, incende illud” 幽绿色的火焰寓意着不详,化作拥有着獠牙的毒蛇冲向男人,与之同行的还有挥下来的战镰。 不得不说,噬影确实是一种难缠的生物,想要杀死他并不简单。 噬影不得不后退,亡灵法师的幽冥火焰对他是有伤害的。 战镰切割过身体,但是这样的物理攻击对于噬影这样的可以在固态和液态之间自由转化的生物来说,作用不大。 “你就只有这样吗?”在又一次被战镰从身体中穿过时,噬影有些奇怪。 但是有哪里不对? 身体避开了火焰的蛇,他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半低着头的少年嘴角有着一抹笑。 后面是一个池子,他一脚踩空,完全跌了进去。 大概是以前用来装工业废水的,现在里面还有着水,因为是死水,它的味道并不好。 可是......这个对他又什么伤害吗?这个想法不仅来自噬影,还来自和噬影有着契约的加文·艾森特。 “我说过这个吗?”月见里睦月停留在半空中,就像踩在实地上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泡在水池中的男人,竖起食指,笑眯眯地说着,“我的药剂学很好。” 噬影闻到了,混杂在污水的臭味中的那一缕不正常的味道,是玫瑰的味道。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他像是在融化,或者说是在变为本体。 噬影的本体说是像烂泥一样的液体,其实是一种拟态能力。 但是噬影现在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药剂吗? 噬影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妙,他抬头去看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 黑发红眼的少年低垂着眼看他,眼里有着傲慢,他伸出手指,逗弄着火焰化作的蛇。 这似乎跟他之前观察到的少年不符,噬影按照加文的命令,已经偷偷监视了月见里弥生足够长的时间,他收集到的信息和面前这个人不符。 “我不喜欢你的行为。”月见里睦月说着,“所以,请你消失吧。” 他点了下火焰蛇的头,语气亲昵:“去吧。” 噬影在药剂的影响下,已经和池子里的水融在了一起,这样的状态让他更清楚水里的东西,被腐味掩藏下的东西,除了能够让他失去控制权外,还有助燃的功效。 火焰蛇从空中扑下来,落在了水面上,熊熊燃烧起来。 “月见里弥生?”这不是噬影的声音,而是加文·艾森特,这几个字里带着嘲讽。 月见里睦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说:“我真讨厌你,加文·艾森特。” “哈哈哈哈!我也是。”加文·艾森特看着浮在半空的少年,大笑起来,带着浓重恶意的笑。 如同毒蛇一样的目光,黏在月见里睦月身上。 月见里睦月知道这样是解决不了加文的,但是至少可以让他闭嘴一段时间。 契约的反噬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现在,他可以回家了。 战镰消失在手中,他人也走出了废弃大楼。 月见里睦月闭上眼,抬起头,阳光洒在他的面庞之上。 他笑着:“可以出来玩了,my sweety。” Demon “刷啦——” 窗帘一下子被拉开,阳光穿过玻璃照进房间内。 窝在床脚的猫咪被阳光找的暖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站在窗前的人转过头来,朝猫咪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早上好,乌云。” 乌云盯着月见里弥生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你回来啦,弥生。” “嗯?”乌云的声音不大,月见里弥生没有听清它的话,他从窗户走到床边,“乌云有看见睦月吗?睦月是不是很好?” 乌云回想着它见到的那个人,掌控着月见里弥生身体,自称月见里睦月的人。 和月见里弥生描述的那个人不同,在月见里弥生的口中,月见里睦月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管束月见里弥生的一些行为,但是大部分都是建立再这些行为本身就存在不好的地方,总体来说,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家里很少有人不喜欢他的。 而乌云从这几天和那个月见里睦月的相处来看,好像不大一样,这个月见里睦月性子散漫,对待其他人或物都带着一点冷漠,似笑非笑的那种笑容总感觉和宠物店的伯爵有些相似。 所以说,究竟是月见里弥生的滤镜太重了,还是它没有看到本质? 可看着月见里弥生脸上那种期待的笑容,乌云话都到了嗓子眼了,也没有说出来。 它含糊地回答一句:“嗯,还可以。” 得到答案的月见里弥生很高兴,他总是希望睦月也能够交到新的朋友。 “月见里睦月呢?”乌云问了一声。 月见里弥生神色带着忧愁:“睦月在睡觉,他说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月见里弥生真心担忧着月见里睦月的情况。 九岁那年的事故对月见里睦月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月见里弥生几乎是拼命才救回了月见里睦月的灵魂,月见里睦月受到的损伤很严重。 他还记得睦月在要休息前,摸着他的脸,温声说着:“我没事的,弥生,不要担心,只是正常的休息而已,只要你需要我,叫我一声就好了。” 小孩子眼里的担忧太明显了,完全没有藏住。 月见里睦月不希望他的弟弟过于为他担心。 他捧着月见里弥生的脸,头抵着头:“就像以前一样,不用担心我,弥生,我一直都在。” 月见里弥生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月见里睦月坐在原地,看着月见里弥生走出去,他脸上保持着笑容,确保不时回头看过来的弟弟看见的是他的笑容。 身边红色的花朵压在枝头上,在绿叶的映衬下非常漂亮。 玫瑰的根部蠕动了两下,显露出黑色的空洞。 月见里睦月侧头看了下,右手下压。 玫瑰花枝钻出,将黑色的空洞掩盖。 北原柊吾是能够发觉这段时间好友的一点儿不对劲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这段时间的月见里弥生相处起来有点儿怪怪的。 面对着对他露出微笑的好友,北原柊吾竟然产生出一种割裂感。就像在好友的那副皮囊之中,装着另一个人一样。 今天的弥生就恢复正常了。 北原柊吾坐在座位上,新奇地盯着旁边的好友。 那目光,月见里弥生想要忽视都不行。 月见里弥生停下手上写字的动作,转头:“柊吾,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北原柊吾说着:“你今天恢复正常了啊。” “正常?”月见里弥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北原柊吾应该是在说睦月出来的那几天和自己不太一样。 他微笑着说:“我前几天不好吗?” 睦月的性子可比他好多了。 北原柊吾摸摸下巴,认真回想了下前几天的月见里弥生。 “跟你平时相比,确实不太好,要不是那张脸确实是你的脸,我还以为你被哪里来的怪人取代了呢。”北原柊吾吐槽了两句。 “怎么了?这几天心情不好吗?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北原柊吾没有注意到月见里弥生脸上逐渐消失的笑容,还在跟他说他前几天有多怪,“需要我帮忙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月见里弥生把书合起来,站起来。 他们现在是在自习室里,月见里弥生突然站起来还是让北原柊吾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看向站起来的好友:“弥生?” 月见里弥生抱着书:“抱歉,柊吾,我中午有点儿事,就不合你一起吃饭了。” 他抱着书离开,不满地鼓了鼓脸。 你才是怪人! “啊?”这是生气了吧?肯定是吧。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北原柊吾看着好友不高兴地背影,抓抓脑袋。 他胡乱把桌子上的书本塞进书包里,把包往肩上一搭,追了上去:“等等,弥生,怎么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新中国城的宠物店。 相田继一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宠物店,他妻子的那只鸟是从这里购买的,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鸟,有着黄绿色的羽毛,叫声很好听,他的妻子很喜欢这只鸟,并且很乐意在它的身上花费金钱和精力。 以前都是妻子本人亲自来宠物店买那只鸟所需要的食物和用品的,这次是因为妻子实在是有事没有办法过来,又不忍心让自己喜欢的宠物挨饿,就让相田继一帮忙过来买了。 宠物店的老板是个长相非常出色的人。 挺直、修长的身形,黑色垂发遮掩住他的一只眼,没有被遮住的左眼是潋滟的深紫色,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式旗袍,黑色的绸面蔓延着石榴红的牡丹,枝叶繁茂。 一时间,相田继一有点儿怀疑他妻子来宠物店的目的。 D伯爵当然能够看出来客人眼中的意思,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他并不会将这个放在心上。 他的笑容非常的漂亮,就像是塞壬的笑容,充满诱惑。 D伯爵与他对视着,他将黑色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宛如海洋的左眼。 相田继一避开了D伯爵的目光,他不喜欢这个店主的目光,就像是要将一个人看透一般。 相田继一表现得很有礼貌,如果忽视掉他避开D伯爵的目光,他说:“你好,我是来买食料的。” D伯爵的态度没有变化,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光:“您好,是相田先生吧,贵香夫人有打电话过来,说她的丈夫会来拿金灵的食物。” 金灵是相田夫人养的那只鸟,它是一只颤音金丝雀。 相田继一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是的。” “请您稍微等一下。”D伯爵说着,“我去拿金灵的饲料。” 相田继一点头:“好的。” D伯爵走进内间,去拿饲料。 相田继一打量着店内,店内的宠物状态都很好,有些宠物没有被笼子关起来,它们或懒洋洋地趴在店里的某一个角落里,或是好奇地在相田继一脚边嗅嗅,又或者是用爪子扒拉两下男人的裤脚。 这里的动物被养得很好,可以看出来,这家店的老板对于这些宠物们是真心喜爱的,才会将它们照顾得这样好。 相田继一逗弄着一只蜥蜴。 “相田先生要不要也买一只宠物?”宠物店店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相田继一吓了一跳。 宠物店的老板不知道在什么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好的袋子。 他看着相田继一的反应,歉意地开口:“抱歉,相田先生,吓到你了吗?” D伯爵的手抬起,一只翠羽的鹦鹉停留在他的手臂上。 D伯爵红润的唇勾起一抹笑:“你要看看吗?相田先生。” 相田继一看着宠物店的店主,愣神。 似乎......看看也没关系,说不定真的会看到喜欢的宠物呢。 D伯爵看出了他的意动。 他站在门边,推开了半扇雕花的门,等待着相田继一的决定。 相田继一脚步往D伯爵那边移动。 香甜的迷迭香在香炉里燃烧着。 “相田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宠物?”D伯爵如同其他宠物店的老板一样,关注着客人的需求。 相田继一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不能是太大的宠物,不然他岳父肯定会不高兴的,也不能是猫咪,他的妻子对猫毛过敏,不能是太过闹腾的宠物。 【here,here,come to me.】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吸引着相田继一往一个方向去。 相田继一控制不住他的脚步往一个方向去。 D伯爵并没有感觉到失礼,他含笑看着相田继一往走廊深处走去。 “没想到会被那位看上啊。”D伯爵看着相田继一有些意外。 他轻笑一声,跟上了相田继一。 “这里是?”相田继一停在了一扇门前。 他遵循着那个声音来到这个地方,但是他对他将面对什么一无所知。 “看来你已经有了目标,相田先生。”店主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啊?”相田继一回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在别人店里乱走,“抱歉,我就是......” D伯爵看了下相田继一所到达的门,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没关系,既然已经到这里了,那么就看看吧。” D伯爵已经推开了门:“我想这里会有你想要的宠物的。” 相田继一只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房间内明亮,一个小少年没个正形地坐在和他身形不符的王座上。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比起说是房间,倒不如更像是宫室。 相田继一站的位置比王座低很多,从他的位置只能仰头看着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小少年。 他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人,跟宠物什么的毫无关系。 小少年看到进来的人,稍微坐正了些,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来人不满地抱怨着:“啊,你们来得好慢。” Devil “我想我们并不是慢。”D伯爵说道,“斯温德勒大人。” “或许吧。”斯温德勒不在意地摊摊手。 他从王座上下来,动作轻巧,落在了相田继一的身边。 斯温德勒的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像个调皮的孩子:“你要做我的主人吗?” “啊?”相田继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弄明白了后,他震惊地看向宠物店的店主,“店主,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已经有妻子了,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很好。” 他慌忙地解释着,显然,他以为这家宠物店私底下还做着那样的生意。 没错,这里可是歌舞伎町。 “不不不,客人。”D伯爵笼着手说,“这是一种新品种的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脸色再次浮现出那种蛊惑人心的笑容:“本店贩卖的是爱与希望。” “带我走吧。”斯温德勒在相田继一耳边轻声说着,充斥着莫名的诱惑,“我能够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不想吗?那个藏在你心底的愿望。” 灯光拉长了影子,如果相田继一低头,就会看见,一个长着巨大犄角的恐怖影子在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D伯爵站在一边,手笼在袖子中,如同一个旁边者一般看着这一幕。 他已经看到了,在斯温德勒的话语下,从相田继一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 “那么,相田先生,请签下这份契约。”D伯爵递过一张契约。 相田继一接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1、请勿提供给他除了蔬菜水果外的食物; 2、请不要听取他的建议; 3、请不要喂饱他;】 “如果客人因为违背契约而发生意外,本店概不负责。”D伯爵说着。 相田继一看了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少年,对方朝他笑着。 他拿起了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D伯爵接过已经签好的契约,将它卷起来用缎带绑好,放置在一旁。 他微微躬身:“那么,客人,请您好好对待他。” 店主最后的笑容,意味深长。 相田继一回到家,把金灵的食物交给妻子。 相田贵香接过袋子,目光落在了丈夫的后面:“这就是伯爵卖给你的那只羊?” D伯爵有给相田贵香打电话说这件事,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太排斥这件事。 相田继一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像是着魔了一样签下了契约。 可是妻子会允许他养这个孩子吗?会被怀疑是他的私生子吗? 想到自己岳父的脾气,相田继一抖了一下。 还是斯温徳勒看到他的神色,勉强劝了下:“放心吧,伯爵会帮你的。”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吗? 相田继一注意着妻子的表情,说:“是的,我可以养他吗?” 相田贵香点头:“当然可以。” “养什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精神抖擞的老人走过来了。 “爸爸。”相田夫妇朝老人叫道。 “你要养什么?”相田右卫门一眼就看到了相田继一旁边斯温德勒。 在他的眼中这是一只黑色的羊,和寻常见过的羊不同,这只羊的体型比较小,看上去是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相田右卫门眉毛一拧:“一个大男人养这种宠物干什么。” 相田继一一看岳父这表情就知道是他要生气的趋势,心里一怕,刚要张嘴,妻子就先说话了。 “爸爸,什么叫这种宠物。”相田贵香抱着相田右卫门的胳膊说着,她是被她父亲一手带大的。 自从相田贵香的母亲因为意外去世后,相田右卫门对于这个女儿要疼爱许多。 “伯爵说过这种羊很乖的。”相田贵香说着,“爸爸,留下它吧。” 对于女儿,相田右卫门的态度和对待女婿是不一样的。 “好吧,听你的。” 相田右卫门看了眼唯唯诺诺的女婿,不满地哼了一声,被女儿扶着进了客厅那边。 相田继一低着脑袋,不敢对岳父的态度发表什么言论。 相田继一是入赘相田家的,岳父相田右卫门不是个脾气好的,怕女儿受委屈,把相田继一压的死死的,不敢有一丝怨言。 他低着头,家里的佣人像是早已习惯了他的这副模样,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他们没有看见,相田继一抬起头往相田右卫门离开的方向看去,头发遮挡下的眼里流露出怨毒的恨意。 唯有站在他身边的斯温徳勒看见了他眼里的恶意,他的嘴角上扬,眼里眸光明明灭灭,对相田继一的反应很满意。 这样才有趣吗? 相田家有专门给宠物准备的房间,相田继一带着斯温徳勒进去时,进门就看见了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是相田贵香最喜欢的宠物,也是从D伯爵的店里买回来的。 斯温徳勒打量了下房间,其实和人类休息的房间差不多。 “那个店主说你的食物是新鲜的蔬果和水。”相田继一把手里的盘子放下,里面装着洗过的西红柿,还有一个装着干净水的碗,“你吃这些吃的饱吗?” “哦,可以。”斯温徳勒拣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 他倒是不在意,还有兴致用空着的那只手去都弄鸟笼里的那只金丝雀。 从D伯爵店里出来的宠物,状态是不必说的,就伯爵那把宠物看得比人都重要的性子,动物状态都很好。 从现在金灵的生活状态来看,相田贵香是真的很喜欢这只漂亮的金丝雀的。 “看来你的妻子很喜欢金灵啊。”金灵用鸟喙轻轻啄着斯温徳勒的指尖,对待他很亲昵。 “嗯。”相田继一看着那只笼子里的小鸟,无奈笑笑,“贵香每天一回家就会来看金灵呢。” 他说起妻子的这件事的时候无奈却又宠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 斯温徳勒看着男人虚伪的面容,绿色的眼里确实愈发的高兴。 这样的人类才好玩,像那个乖宝宝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底就不怎么有趣了。 斯温徳勒逗弄着鸟,姿态优雅,如同尊贵的君王屈尊降贵分给人类几分余光:“就像你一样,作为一只金丝雀,关在笼子里,每天只需要‘唱歌’去哄主人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他转头去看相田继一,脸上含笑。 这是一句问话,可是斯温徳勒说的语气却是肯定。 相田继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和平时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很不同。 在这样的气氛中过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了相田贵香叫相田继一的声音,相田继一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和平时一样好脾气的模样。 “哎,来了。”相田继一先是朝外面喊了一声。 目光转移回来,看着斯温徳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着魔了般把这个怎么看都觉得诡异的“宠物”带了回来。或许是斯温徳勒说的那些话中,哪一句戳中了他的内心。 他有过一个念头闪过,把这个少年还给那个同样奇怪的店主。 只是,从他妻子的反应来看,养不养这只“宠物”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我先出去了。”相田继一跟斯温徳勒说着,像是没有听见斯温徳勒刚刚说的话。 斯温徳勒看着相田继一走出去,讥讽地笑了一声。 他从盘子里拿过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大口,红色的汁水顺着下巴也打湿了手。 斯温徳勒眼里闪过一道光。 他轻声说着:“这东西可喂不饱我。” “希望这次能够吃饱吧。” 斯温徳勒撇撇嘴,低头又咬了一大口西红柿。 现在还不能吃,暂时先拿这个垫垫肚子吧。 新宿。 中式装饰的房间里,帐幔垂下,空气中有着熏香的味道。 “伯爵。”月见里弥生直起腰,转头看向一边的男人,“最近好像都没有怎么看到斯温德勒啊?” 月见里弥生猛地发现自己在宠物店里都没有怎么看到斯温德勒这个家伙了。 也不是想这个家伙了,就是总在自己眼前转悠的家伙一下子不见了,就......有点儿不太适应。 D伯爵了然:“弥生想斯温德勒大人了吗?” 月见里弥生脑子里过了一遍斯温德勒曾经多次哄骗他的事情,脸色微黑:“伯爵你想多了。” “弥生,弥生。”才三岁的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抓住月见里弥生的衣服,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着。 月见里弥生低下头,和小孩子白嫩嫩的小脸对上,眼睛微弯,神色温柔:“怎么了?小兔子。” 兔宝宝把自己的碗推出来,水润润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月见里弥生:“弥生,我还想要胡萝卜。” “不可以哟。”月见里弥生指尖压在小孩子的额头上,“你今天的量已经吃完了。” “不可以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月见里弥生,脑袋上“嘭”地一下冒出来一对毛绒绒的兔耳朵。 “不可以。”月见里弥生在这点上还是挺坚决的,就是兔宝宝的眼神有点儿挡不住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D伯爵。 D伯爵笑了一下,弯腰将兔宝宝抱起来,语气宠溺:“弥生说的没有错哦,你不可以再吃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哄着兔宝宝的D伯爵松了一口气。 他想起来刚刚D伯爵好像说了什么,只是刚刚被兔宝宝吸引了注意,一时没有听清。 他问出口:“对了,伯爵,你刚刚说什么?” D伯爵抱着兔宝宝,回头,笑道:“哦,没什么,我说,现在斯温德勒大人应该玩得挺开心的。” 月见里弥生听了这话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斯温徳勒又去祸害谁了? 意外 没有牌照的小货车摇摇晃晃,行驶在不平的大陆上。 小货车的车厢内没有货物,倒在车厢里的少年有些迟钝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的丝丝疼痛让他不免地拧起了眉。 “嘶。”月见里弥生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腿也被绑了起来。 等等......柯南呢? 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应该和他在一起的人,脑袋往上仰,看见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小孩儿。 月见里弥生看清了柯南现在的模样,目光微微发楞。 不得不说,柯南被绑得真严实,从头到脚都用麻绳给绑着,嘴上还贴着胶带。 月见里弥生感受了下自己背后只被缠了几圈的麻绳,产生了一点儿怀疑。 难道他看起来还没有柯南威胁大吗? 不可能啊,不管柯南里面装着的灵魂有多聪明,多厉害,从外表来看都只是一个小学生,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柯南,你没事吧?”是的,月见里弥生甚至没有被封嘴。 柯南没有晕,但是他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眼,试图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没有事。 “你为什么会被绑成这样?”月见里弥生实在有些奇怪这点。 柯南眼神飘忽了一下。 思绪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他和月见里弥生是在街上遇到的,他刚刚买到新出的推理小说,从书店里出来就在门口遇到了月见里弥生,刚好两个人有段路同路,就一起走了。 月见里弥生不怎么看推理小说,但是像福尔摩斯这样世界有名的推理作品他还是看过的,虽然他不像那些福尔摩斯的忠诚粉丝那样细细研读,但是感谢法师的记忆力,他对里面的记得还是听清楚的。 柯南是福尔摩斯的死忠粉,提起福尔摩斯话就止不住。 发现不对劲的人是月见里弥生,大概是那个男人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所以才让人在意。 柯南注意到月见里弥生话语的停止,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着,在跟一个穿着很讲究的小孩子说话,一边不安地往四周看,只要一和别人的目光对上,他就慌忙的避开。 这个人身上简直就直接把“可疑”几个字给写身上了。 月见里弥生和柯南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了下,像是说好了什么,两个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往那边去了。 他们跟着那个男人到了一个偏僻的树林,他们距离得不近,听不清对方的话,从男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像是在哄着那孩子。 那孩子像是被男人指着的方向,吸引了目光,转身往树林里面看。 孩子身后男人的影子罩住了年幼的孩子,他的表情纠结、不忍,复杂极了。 最后,他拿出了一块手帕,捂到了孩子的脸上。 月见里弥生和柯南都是脸色一变,年长者正要出去阻止,年幼的小学生却注意到另一边,转头变了脸色。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大概是因为过于注意前面,忽视了后方才没有察觉到来人。 男人眼神凶狠,手里的棍子高高举起,在月见里弥生也察觉到不对回头时,一下子砸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了想要跑的柯南,把小孩儿抓在手里,眼神凶狠。 另外一个男人走过来,看见地上倒着的以及同伴手里的小孩儿,眼神惊慌:“这是......这该怎么办?” 打人的那个男人脸色也不好看,看看地上被打晕的人,又看看手里不断挣扎露出害怕神情的小孩子,他犹豫了很久,一咬牙:“都带走,跟那个小野家的那个小鬼一起带走。” 他抓着柯南,往小货车那边走:“把那个男人抗走。” 其实在一开始,柯南和月见里弥生一样都是只被绑住了手脚的,但是在他偷偷解开了绳索,差点儿跑了,并且差点儿报警成功,同时接二连三地给两个绑匪造成了不少麻烦之后,生气的绑匪直接用麻绳把柯南整个人都绑起来了。 就成了月见里弥生醒过来之后看见的这副模样了。 看着真惨。 月见里弥生看着面如死灰的柯南,没忍住笑了一声,在柯南看过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把脸偏向另一边。 柯南:“……”你不要以为你偏开脑袋我就看不出你在笑了。 月见里弥生把目光移到另一个孩子身上,不再笑了。 那也是一个孩子,看着应该和柯南差不多大,而且和外表小学生的柯南不同的是这是个真正的小孩子。 他应该是吸入了乙.醚,安静地闭着眼,没有反应。 小孩子的穿着很讲究,看上去应该出自有钱人家的。 这样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幸。 月见里弥生这样想着,他抬眼看向跟只虫一样扭着的柯南。 没忍住吐槽了句:“柯南,你是不是运气不好啊,怎么遇到你总是能够碰到事?” 想想在宴会上遇到柯南,在温泉旅馆遇到柯南,以及现在。 好像总是会遇到事一样。 柯南瞪大了眼睛,用眼神为自己申诉。 那只是巧合而已,管他什么事! 月见里弥生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呢? 车子摇晃的厉害,月见里弥生揣测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在市区了,市区的道路不会这样不平坦。 [乖,交给我吧,my sweety。] 月见里弥生愣了下。 哥哥? [嗯,我在哦,别担心,我来处理吧。]月见里睦月语气平缓。 [去休息吧。] 哦。月见里弥生听话地点了下头。 他闭上了眼,只有一瞬间,再睁开眼时一道细微的光一闪而过。 月见里睦月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叹了口气。 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柯南还在想办法,突然听见一点声音,看过去睁大了眼睛。 月见里睦月坐了起来,麻绳从他手腕上滑落。 怎么做到的? 柯南很确定一点,虽然月见里弥生被绑的不像他那样夸张,但是绝对也是很紧的。 月见里睦月打量了一下被捆得跟条虫子似的小孩儿,眼里带着同情,伸手扯下小孩儿嘴巴上的胶带。 他看着柯南,说:“真惨。” “………”求别说了。 “弥生哥哥,你没事吧?”柯南还记得月见里弥生后脑勺挨了一棍,那棍子看着就不轻。 甚至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他挨过的一棍,顺便想起了某个该死的银发男人。 月见里睦月手指轻轻摸过后脑勺发疼的地方,它经过简单的处理,可是依旧是疼的。 他的眸色微深,半垂下眼,语气平静中透出一点冷:“我有点儿生气啊。” 柯南正催着月见里弥生帮他解一下绳子,听见月见里弥生这话,下意识地抬头看。 他躺在车厢里,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坐在她身边的月见里弥生垂眼露出的神色,将他吓了一跳。 那样不满和冷的眼神,不像月见里弥生。 那点冷像是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从心底一寒。 月见里睦月很快就注意到了柯南的注视,嘴角一勾,压下了眼底的冷意:“抱歉,柯南,我先帮你解开吧。” 月见里睦月恢复的速度很快,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快到柯南有些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噢,谢谢。”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多想,也就暂时将这个压在心里。 柯南先去察看了那个孩子的情况,确认了对方只是睡过去了,没有其他的问题。 然后他才小心地趴到车厢厢壁,试图去偷听前面驾驶座的人说话。 月见里睦月没有动,他还是坐在原位置,看着柯南这一系列折腾,眼神微微有些复杂。 看来柯南是真的很信任弥生啊。 柯南不会真的觉得小孩子这样成熟不会引起弥生的怀疑吗? 怎么看柯南都不像是正常的小学生吧。 这么信任弥生的吗? 月见里睦月没有动,他也不需要动,因为他坐在那里也可以听见前面驾驶座的话。 两个男人的声音穿透铁皮厢壁,传进他的耳朵里。 “三田,真的没事吗?”柯南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来自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月见里弥生一开始就被打晕了,没有听到过两个绑匪的声音,但是柯南跟两个绑匪还斗智斗勇了一阵子,能够分辨出来。 “闭嘴,木村。”三田骂了一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想反悔也晚了。” 木村的声音还是很紧张害怕:“可……可是另外两个人怎么办?” 柯南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小货车后面的车厢里,他们看不见说话的两个人的神态表情,只能够从他们说话的语气里来判断他们的情绪。 三田沉默着,应该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柯南也是紧贴着厢壁,吞咽了几下唾沫,月见里睦月抬眼朝那边看过去。 他有些好奇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大概过了好久,柯南听到了那头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很低,嘴巴张合间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底发寒。 “那就只能让他们永远闭嘴了。” 倒霉 “什么!”三田尖叫一声,小货车“刷”的一下突然停下。 柯南一个跟头往后倒去,月见里睦月一把拉住了人,还顺便伸腿把昏迷的小孩儿也给抵住了。 开车的人多半是三田。 他的话很乱,几乎语无伦次:“不是、不是说只要钱就好了吗?怎、怎么还弄到杀人上面去了。” 木村的声音响起,带着狠意:“那两个家伙已经看见我们的脸了,不解决掉他们,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月见里睦月听着木村的话,心里生起一个疑问。 貌似,弥生好像并没有看到木村的脸,因为他在转头的时候就被一棍子砸晕了。 想到这里,月见里睦月就感觉后脑勺有点儿疼。 “那,那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三田的心思很单纯,他就是想要点钱而已,也不多要,只要足够支付他女儿需要的医药费就好了。 “蠢货。”木村斥责道,“你希望他们把我们的样子说出去吗?想想你的女儿,你希望她成为罪犯的女儿吗?” 三田的声音弱了下来,似乎有被木村说动。 听着这一切的柯南咬牙。 月见里睦月感觉这个叫木村的人话说的有点儿不对劲。 让他捋捋。 木村说杀掉他们,因为他和柯南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脸,先不提他们是不是都看见了他们的脸,反正柯南是肯定看见了他们两个的脸了。 可月见里弥生和那个被绑架的小孩儿可是只看到了三田一个人的脸,木村只说要解决他和柯南两个人,没有提被绑架的目标,按照他们话语里的意思,多半拿到钱之后会把人给放了。 虽然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最基本的语言系统是发育完全了的,说一下三田的特征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月见里睦月感觉,木村的目标大概就是柯南一个人,而他只是顺带的。 因为他们三个人中只有柯南一个人看到了木村的脸。 这个家伙,不会想要黑吃黑吧? 月见里睦月在脑海中再次将木村说过的话回顾了一遍,自己的揣测可能真的没有问题。 很明显,在这两个绑匪之中,掌握着主导权的人是那个叫木村的男人。 他手指轻敲着,似在思索什么。 虽然月见里睦月确实在思考着事情,可他的表情并没有太过紧张。 与之相反的是柯南,他已经听到了前面驾驶座的两个人已经从车子上下来了,打算来看看他们的情况。 他们现在应该在无人的郊外了,因为木村他们打算就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 柯南的目光在车厢内扫视着,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车厢内的杂物不少,箱箱柜柜的东西不少。 “卡啦—”车门那边传来了声音,有人从外面开门。 月见里睦月眼神一变,朝向门那边,身体也慢慢站起来。 柯南摸到了一个罐子,盯着那边蹲下,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鞋。 这是阿笠博士给他做的脚力增强鞋。 门被拉开了,外面的光照进来。 最前面的鸭舌帽男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车厢内的情况,就和月见里睦月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过,月见里睦月感觉到后背一阵破风声,身体在半空中往一边扭开,一个罐子擦着他的身体而过,仅仅是擦过,月见里睦月都能感觉出那个冲击力不小。 这玩意要是砸脑袋上,至少得脑震荡。 月见里睦月顺势从车厢里出来,落到了地上,扭头看向“罪魁祸首”:“柯南!” “......对不起。”他也没想到月见里弥生竟然会出手,月见里弥生看着也不像战斗系的啊。 一顿输出猛如虎,差点儿自伤一千五的柯南看着月见里弥生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儿虚。 两个绑匪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知道月见里睦月和柯南说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混蛋!”木村脸色一变,他的脸色有一道长疤,这让他看起来很凶。 他摸出来一把枪指着两个人年龄大的那一个。 “弥生哥哥小心。”柯南看着木村拿出来的枪脸色一变。 被砸倒在地的三田看见这玩意儿也是一慌:“木村,你、你怎么有这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有这个东西。 月见里睦月注意到三田看见枪时脸上的意外,挑了下眉。 他之前的猜测可能没错。 “闭嘴!”木村朝没眼色的同伴低吼一声,“你们不许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月见里睦月倒是好心地跟三田解释了一下:“啊,那大概是因为这个是他打算用来对付你的。” 柯南有注意到月见里弥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木村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弓起,余光侧向同伴那边,嘴里说着:“你以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有用吗?” 月见里弥生说对了。柯南做出了判断。 从木村所反应出来的信息告诉了柯南这个答案。 “你老实点,不然……”木村说着话,其实仔细看,他应该也不常用枪。 在他没有说完的时候,月见里睦月已经欺身而上,手抓住了木村拿枪的手回拉,向右反拧对方手腕,一拳砸在对方右肋,转身手向下,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到地上。 他没有松手,而是反身将人面朝下地压在地上,手被抓在身后,一条腿的膝盖死死压在腰背。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力气很大,被死死压在地上的木村真正有感受。 枪从木村手里掉下去,月见里睦月腾出一只手捡起那把枪。 他低头,看见背朝自己的木村,目光幽深。 柯南看着月见里弥生用枪托一把砸在木村的后脑勺上,人抖了一下。 “他……他没事吧?”柯南看着一下子扑了下去的木村。 应该没砸死吧?要是砸死了,月见里弥生可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 “哦,没事。”月见里睦月看了下,“还活着。” 他的目光在木村身上,握着枪的手随意抬起朝向另一个方向,在柯南惊恐的表情下扣下了扳机。 “嘭——”子弹打在了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 离这个坑只有几厘米远的三田看着那个坑,腿都在发抖,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上全是汗。 “抱歉。”月见里睦月笑眯眯地扭头过来,“可以请你稍微配合一下吗?” 三田看着面前那个坑,声音都在发抖:“好......好,我不跑。”他只是想跟着木村搞点儿钱,没有想要跟杀人这种事情牵扯上。 这个少年好恐怖。 三田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开枪的那个人,对方的脸上还带着笑,开枪的动作自然,好似那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月见里睦月看了眼安分的男人,朝柯南抬了下下巴。 柯南看懂了他的意思,从车厢里拿出了之前绑他的绳子,把三田给绑了起来。 他脚步迟缓地靠近月见里弥生,试探一般地开口:“弥生哥哥?” 月见里睦月放下了枪,瞄了眼柯南脸上的表情,随口解释一句:“我以前练过枪的。” 这点柯南是相信的。 铃木园子曾经在温泉旅馆一行之后,在提到月见里弥生的时候,科普了一下他的身份。 出身于京都名门的小少爷,不常出现在圈子里人的视线中,据说是由于身体缘故,才不常出现在宴会上。 柯南对这一点传言便是持怀疑态度,看月见里弥生刚刚的表现,这家伙身体素质怕不是比他还要好太多。 被绑架的正主现在才悠悠醒过来,小孩子满脸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狭小的车厢内睡着了,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个说是他爸爸的朋友要带他去买冰淇淋吃,他很期待这个的,妈妈最近都不愿意给他买冰淇淋,因为说在现在这个季节不适合吃冰淇淋。 他爬起来,揉揉眼睛,往外面看。 一个大哥哥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呀,小朋友你醒啦?” 那个大哥哥有双很漂亮的眼睛,里面像是装着星星:“你错过了一场冒险。” 旁边和他同龄的小孩子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柯南从前面的驾驶座里找到了他和月见里弥生的手机,拿手机报了警,然后就是等待警察过来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是无聊的。 柯南往月见里弥生那边看,今天月见里弥生的表现颠覆了他之前对月见里弥生的印象。 身形挺拔的少年站在另一边,他的身形顿了一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注意到柯南的目光,看过来,语气温和:“柯南,是有什么事吗?”这样看着他。 和之前有点儿不同。 柯南察觉到。 现在的月见里弥生说话时尾音微微下压一点,给人的感觉温和,而之前跟木村说话时,他的尾音是向上的,藏着一点散漫。 “柯南?” 柯南摇摇头:“不,没有。” 警察来的很快,与之同来的还有被绑的孩子的焦急的父母。 那对父母看到平安无事的孩子,才松了提着的心,抱着孩子一边哭一边说话。 柯南和月见里弥生站在人群最外围,被砸晕的木村还没醒过来,被警察提拉着带上了警车,三田看见警察心里鼓起的那股气儿一下子就消了,垂丧着头。 他的目光不小心跟外围的月见里弥生对上了眼,对方朝他礼貌一笑,人抖了下,连忙把脑袋撇开。 “咦?我有那么吓人吗?” 听到这一句的柯南:“......呃,可能没有吧。” 开了一枪的月见里弥生还是被警察训责了一顿,年轻的男生睁着微圆的眼睛望着警察,乖顺地听着警察先生一遍遍的说着枪支的危险,脑袋上的黑毛都耷拉下来了,看着好不可怜。 小警察说了好久,面前的男生也认真听着他的话,时不时应和下,很配合的接受训责。 “......下次不要随便动枪,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月见里弥生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警察先生。” 警察被那边的上司叫走了,临走了还不忘多嘱咐这一大一小遇到危险不要胡来,要先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月见里弥生和柯南自然是点头答应。 看着这位尽责的警察先生走开了,一大一小都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表情,没忍住都笑了。 “弥生哥哥,你的伤没事吧?”柯南问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月见里弥生轻轻摸了摸后脑勺,它只经过最简单的处理:“我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跟警察那边说一下吧。” “嗯......啊,弥生哥哥,小心后面,有个......坑。” 柯南看着月见里弥生一个没看到,一脚踩进坑里,被绊了下,“噗通”一声整个人摔下去了,那个没说完的“坑”字晚了半拍。 月见里弥生,正面刚绑匪没事,却因为摔了一跤崴脚了修养了一周。 珀尔塞福涅的叹息 “你说什么!” 一声怒吼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把刚刚到办公室门口的月见里弥生吓了一跳。 留在外面的警察连忙道歉。 月见里信倒是没有被中森银三的大嗓门吓到:“反正基德到时候会把宝石还回来,再费心去保护也很麻烦吧。” 既浪费人力,又浪费物力。 从之前怪盗基德的那些前例来看,怪盗基德的行为并不是单纯地为了那些珍贵的宝石,大概是有其他目的。 因为之前被他偷过的宝石最后都被还回来了,无一例外。 怪盗基德每一次偷宝石更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魔术表演。 不过真让月见里信掺和到这场表演中,他不是很感兴趣,看着就麻烦。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铃木次郎吉。 反正最后基德就算偷走了宝石也会还回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派人去保护它呢? 让基德看一眼就好了。 中森警官被月见里信的话气的不轻,一巴掌拍桌子上:“那可是基德啊,基德,你知不知道啊。” “嗯,我知道。”月见里信心平气和地回答,“但是他也没做过伤人的事吧,宝石也还回去了的。” “只要是偷东西,这个行为就已经构成了犯罪。”中森银三原本以为喜欢插手他的安排的铃木家的那个老头子就够让人烦的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更让人头疼,比起这个家伙,铃木家那个已经很好了,毕竟他在抓基德这件事上很热情。 月见里信内心叹了口气,摸了下耳朵。 这位警官说话怎么这么喜欢吼啊,耳朵遭罪。 最后让步的还是月见里信,勉强同意了让中森银三来计划安排抓基德。 送走了这位警官,月见里信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耳朵。 门口那边出了点响动,月见里信看过去。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点,一个脑袋从后面冒出来,脸上带着笑:“信哥。” 月见里信的办公室中,月见里弥生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枕头,下巴压在抱枕上,看着正在处理文件的月见里信。 合上手里这份文件,月见里信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堂弟:“弥生,听说那你上次伤到脚了,有好点儿了吗?” 想到上次的事,月见里弥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已经好了,本来就不严重。” 他也没想到那儿竟然有个坑,果然是被柯南影响到了吧。 月见里弥生不平地想着。 月见里信低笑一声:“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记得去医院。” “嗯,好。”月见里弥生说,“对了,信哥,刚刚的警察是来做什么的?”声音好大,他在门外都听见了。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的警官。”月见里信介绍了一下,“是为了基德来的。” “基德?”这跟快斗有什么关系? 月见里信有打开了一份文件,一边看着一边回话:“我拍了颗宝石,被基德下预告函了。” “宝石?” “嗯。”月见里信头都没有抬,“一枚祖母绿胸针,很漂亮,等这事完了再给你。” 月见里弥生意外:“给我的?” “是啊。”月见里信回答,“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我记得以前西缪尔给你准备了不少这种玩具吧。” 在他的印象中,他还是去过几次西缪尔的城堡的。 冬天城堡里的壁炉里燃着火,地上铺着花团锦族的波斯地毯,年幼的孩子坐在地毯上,闭着一只眼,手里举着一颗宝石珠子,放在睁着的眼睛前,透过珠子去看火光。 红色的眼眸与同色的宝石极为相衬。 他的一只手按在地毯上,手边还散着几颗其他品种的宝石。 嗯……好像是有这回事。 不过,这个好像是老师让他集中注意力的方法,专注于一个点,透过珠子集中精神去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小时候他好动,老师就用这种方法让他安分下来。 也算是寓教于乐了。 不过……“谢谢信哥。”月见里弥生弯起眼睛说。 月见里信笑了声,在手中这份文件的签名处留下一个优美流畅的名字,合上了文件。 他站起来,在堂弟脑袋上揉了一把:“走吧,去吃午饭,我记得Fidelma的奶油蘑菇汤你很喜欢,他家的橙汁也新鲜。” 月见里弥生点头:“好。” 看着乖巧的堂弟,月见里信欣慰了下。 再想想昨天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同样是堂弟,为什么静那个家伙不能够像弥生一样乖呢?那个家伙除非需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才会主动来找他。 “……这个就是珀尔塞福涅的叹息?”齐耳短发的女生看着被放在在展台中的祖母绿宝石。 那是一枚胸针,白金材质、表面覆有珐琅涂层,镶有4颗大小不一的雕花印度祖母绿。 很漂亮。 “弥生哥哥,听说这颗宝石被基德发了预告函。”柯南拉了拉浅羽和泉的衣角,问。 女孩子们喜欢漂亮的宝石,而柯南对盯上了这颗宝石的基德更感兴趣。 月见里弥生低头:“嗯,是啊,虽然信哥说,基德想要拿去看一眼就拿去看好了,反正最后也会还回来的。” 想起月见里信提到这个时的那副头疼样,月见里弥生忍不住笑:“可是搜查二课的中森警官认为这样很不对,一直吵得信哥同意了。” 那个大叔啊。柯南也想起了那个经常奔波在抓捕基德第一线的大叔。 “不过,弥生哥哥直接带我们进来没问题吗?”柯南看了下园子那边,询问着。 “嗯,没关系的,我跟信哥说过的,信哥同意了的。”准确来说,月见里信是想都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园子那个家伙,还不是为了怪盗基德。”北原柊吾站在月见里弥生的身边,抱着胳膊吐槽着铃木园子。 他知道铃木园子是怪盗基德的粉丝,每次她伯父跟基德对上,她都会很高兴地去凑热闹。 “明明连那个家伙的脸都不知道,就不怕万一是个很丑的家伙呢。” “还好吧。”月见里弥生想了下黑羽快斗的脸,是个很帅气的男生。 “什么?”北原柊吾没听清月见里弥生的话。 “没什么。”月见里弥生摇头,“园子?”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走过来。 铃木园子显然是听到了北原柊吾刚刚说的话:“北原,你这家伙是不是在说基德大人的坏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北原柊吾耸了下肩,“你本来就不知道基德长什么样子。” “哼哼,这也就不懂了吧,凭我的经验,基德大人一定是一个大帅哥!”铃木园子自信满满地说着。 北原柊吾沉默地看她一眼。 凭你的经验?你什么经验?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铃木园子的恋爱经验至今应该还是零。 “对吧,弥生哥。”铃木园子给自己拉人。 铃木园子的性格活泼开朗,人也大气,相处起来很好,和月见里弥生的关系也拉近的很快。 月见里弥生微笑:“嗯。”快斗确实挺帅的。 北原柊吾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像是被好友背刺了一样,捂着心口痛苦地说:“弥生,你竟然站她那边。” 好友过于戏精的表现让人失笑。 柯南露出半月眼,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戏多的大人。 “喂!你们几个,不要聚在这里啊。”中森警部走进来,朝他们喊到。 只是一看,好几个熟人:“是你们啊。” “中森警部。”柯南跟他打了声招呼。 “警部。”月见里弥生也喊了一声。 中森警部对月见里弥生也有印象,帮忙破解了基德邀请函的人。 “去去,你们几个,都出去玩去。”中森警部向赶鸭子一样把几个人赶出去。 转身又开始让手下的人检查布置的陷阱装备。 中森警部的目的确实是要抓到怪盗基德,但保护好宝石也是他们的目的。 放置着“珀尔塞福涅的叹息”的展台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下面有一个机关,只要按一下遥控器,展台底部就会自动打开,宝石就会掉到展台内部的隔间之中。 他在通往这里的每一个路口都安排了人,任何一个接近这里的人至少要经过检查才能够进来。 就算是月见里弥生他们几个,每一个人都被中森警部扯过脸皮,确认不是基德假扮的。 月见里弥生本来是朝外走去,一个小警察和他擦肩而过,让他脚步顿了一下。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个小警察跑到中森警部身边,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堆话,然后得了中森警部的话,又要朝外面走。 小警察注意到月见里弥生的目光,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你好,是有什么事吗?” 月见里弥生眼神略微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警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是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不是辛苦了嘛,赶完假期作业还得跑来熬夜偷宝石,真够勤劳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过“珀尔塞福涅的叹息”,并不是潘多拉。 快斗他这次又是白跑一趟。 他看看伪装着自己的怪盗基德,默默把这话咽了下去。 他也不好现场拆穿怪盗基德的身份。 “!!!”绝对是被发现了。 披着警察皮的黑羽快斗心里的小人一下子就炸了。 声东击西 黑羽快斗跟眼神略微复杂的月见里弥生对上了眼,从对方的神情以及说的话来看。 肯定是被看出来了吧,肯定是。 他想到上次月见里弥生回答他的那句“很明显”啊,显然月见里弥生并没有敷衍他,他的易容在月见里弥生眼中并没有什么用。 魔法师什么的真的太作弊了。 黑羽快斗不平地想。 他还想到了自己班上新转来的同学,也是扒了他的马甲,并且也是一个魔法师,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是赤魔法的正统继承人,是一名魔女。 已经破碎过一次世界观的黑羽快斗这次勉强好一点。 不过还好月见里弥生并没有要拆穿他的意思,他抓抓脑袋,像是不好意思地说着:“没有,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月见里弥生:“......行吧。”你高兴就行。 月见里弥生望了眼黑羽快斗,跟自己的朋友们出去了。 月见里弥生站在另外一件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记者,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听闻到消息跑过来的观众。 基德会扮成谁呢?基德会扮成谁呢?柯南暗自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个子小,大人们不太注意这个小孩子,倒是给了柯南一些方便。 不过,认认真真地打量过这里的所有人之后,柯南发现这里好像没有基德啊。 安放展台的是一间藏室,这里是月见里信在郊外的别墅。藏室修的很大,也很高,把里面的东西搬走之后,显得特别的空旷。 挂在墙上的钟指针“嘀嗒、嘀嗒”的响着,中森警部带着几个人进来了,黑羽快斗假扮的警察也跟在他的后面。 月见里弥生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黑羽快斗的身上。 黑羽快斗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保持着伪装表情,在心里又抱怨了一遍魔法师作弊。 月见里弥生把目光移开了,跟身边的好友说着话。 没有被注视的黑羽快斗松了一口气,一直被看着他也不好受啊。 虽然月见里弥生的视线是无意的,可是那感觉没办法忽视。 月见里弥生,月见里信,这名字说没关系他都不信。 早知道不如直接叫弥生哥帮忙看看了。 黑羽快斗心里的小人后悔叹气,可他预告函都发出去,为了不堕怪盗基德的名声,也只能自己上了。 他将目光放在了展柜的胸针身上。 但黑羽快斗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男孩对他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柯南看着那个警察,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可疑”。 柯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在“23:45”。 还有15分钟。 按照月见里弥生破解出来的信息,基德应该会在0点到来,也就是24:00。 “塞勒涅女神为万物带来繁荣”,塞涅勒是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在古时候,希腊的人们认为满月会使所有事物蓬勃壮大,满月有圆满之意,阿拉伯数字中0代表的就是圆满。 月见里弥生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夜月色正好,在别墅外面围着很多人,扛着长枪短炮对准别墅这边。 “铛——”钟声响起,晚上24:00。 “砰!”的一声,烟雾腾起。 柯南脸色一变,下意识去找那个自己怀疑的警察,可是烟雾太大了,看不清人的脸,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身形。 月见里弥生受到烟雾的影响并不多,北原柊吾的一条胳膊横挡在月见里弥生的面前,另一只手捂着嘴咳嗽着。 月见里弥生的视线落在一个地方,他看见了从烟雾中一个人穿了过去,到了放着宝石的展台上。 “晚上好!” 白色的魔术师像是凭空出现,轻巧地站立在放着着宝石的玻璃展柜上,一手压住自己的礼帽,向到场的“观众”们打着招呼。 “基德/基德sama!” 两个声音,不同的感情。 “我如约前来了。”基德一手按在胸口,腰身微弯,行了一个绅士礼。 “该死!基德是怎么混进来的。”中森警部低声骂了一句。 听见这话的月见里弥生默默看他一眼,心里回答了他的问题:是警部你自己亲自带进来的。 “基德放弃吧,这次我一定会抓到你的!”中森警部恶狠狠地说着,仿佛对面的人跟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每次中森警部都会说这句话,黑羽快斗早就产生免疫了。 “说的可真过分,警部。”黑羽快斗从玻璃罩上跳下来,落到了地上,“可惜,请允许我拒绝您的这个邀请。” 离他最近的人还有一点距离。 他抬手取下玻璃罩:“那么,中森警部,宝石我就收下了。” “你休想,基德。”中森警部一边按下手里的按钮,一边喊着人跑过去。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在外面响起,让房间里的人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被那边吸引。。 “哎?烟花?”园子看着外面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绽开,然后一朵接着一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天空。 烟花?月见里弥生往外看了下。 不过,警察们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立马前仆后继地扑向基德。 基德手里拿着翠色的宝石,跟扑过来的警察们说:“多谢招待。” 基德斗篷一拉,烟雾腾起,淹没了这一群人。 “基德,基德在哪儿?” “不在,谁在抓我。” “啊,谁压我......” 烟雾之中,一片乱糟糟的。 “基德跑哪儿去了?”中森警部从层层叠叠的人堆里爬出来,看见基德在门口朝他行了一礼。 他笑着:“拜拜,中森警部。” “基德!” 中森警部一边叫着人,一边去追基德。 “啊啊啊,基德大人好帅!”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的手摇晃着,眼里带着小星星。 女孩子喜欢罗曼蒂克的浪漫故事,怪盗这种充满神秘主义的身份很容易被套进那种罗曼蒂克故事之中。 这并不稀奇。 月见里弥生想想自己看见的怪盗基德行事,跟自己认识的那个高中生男生确实不太一样。 确实挺有魅力的,像亚森.罗宾一样。 咦? 月见里弥生低头,发现一个问题。 柯南跑到哪儿去了? 因为已经看到基德带着宝石跑出去,藏室附近的警察基本上都被中森警部叫去找基德去了。 藏室附近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一个穿警服的人往这边过来,像是到这边来找基德的。 “卡拉——” “嗯?”月见里弥生看着一下子黑下来了的房间,“停电了?” 他们也跟着出来了。 “一定是基德那个家伙!”中森警部的大嗓门从监控室的警察的耳麦里传出来,整个房间的人都能听见,“快点去把电力恢复了。” “是、是。” 外面的烟花和月色通过窗户带来些光,藏室里蒙蒙亮。 一个鬼祟的人影出现在原本放宝石的展台前。 “果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人影吓了一跳,往门口看过去。 窗外一颗烟花升空,绽开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个他可以说熟悉的人。 一个七岁的小学生。 “你没有拿走‘珀尔塞福涅的叹息’吧。”柯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基德。” 黑羽快斗披着一层假面笑眯眯地看着柯南:“怎么发现的?” 说完也不去看柯南,转身去拿掉进了内格里的宝石。 “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没人看清你手里的宝石是‘珀尔塞福涅的叹息’吧。”柯南说,“只是看到是绿色的宝石吧。” 只是利用了人的潜意识而已,基德说今天会来拿走‘珀尔塞福涅的叹息’,所以当大家被烟花短暂的吸引了目光后,回头看见基德手里拿着绿色的宝石后,再加上展台上空了,就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泊尔塞福涅的叹息”,实际上大家每一个人看清了宝石的模样。 中森警部急着去抓拿走了宝石的基德,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夹层。 事实上,中森警部按下按钮之后,宝石就已经掉进了夹层里,基德也没想过那时候就将宝石拿到手,只是用假的宝石混淆大家的视线而已。 基德已经从夹层里取出了“珀尔塞福涅的叹息”,绿色的宝石映着月光,熠熠生辉。 他听完了柯南的所有推理,只是一笑:“挺聪明的嘛,小侦探。” “哼,那是当然。”柯南打开手表上的准星,对准了基德。 虽然这里光线不行,但是柯南不觉得这么近的距离他会射偏。 耳麦里的同伴说了什么,基德对小侦探一笑:“不过我可没多少时间陪你玩,拜拜,小侦探。” 白色的魔术师踩上窗户,一跃而下,同时柯南的麻.醉针射出,刚好与基德擦过,钉在了窗框上。 “等等,基德!”柯南扑过去。 一阵风吹过,让他差点儿站不稳。同时,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白色的滑翔翼尾巴上一个螺旋桨转动,向上飞去。 “基德大人!”外面的记者们那叫一个激动,手中的相机举起,“卡卡”按下快门。 完全是大明星的待遇啊。 落幕 柯南追到了窗户边,只能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 “基德!”柯南锤了下窗户框,心里后悔。 要是快一步就好了。 外面闹嚷嚷的,对着怪盗基德不断按着快媒体和欢呼的“观众”,以及从别墅里跑出来对怪盗基德恨得牙痒痒的中森警部。 柯南将大家的反应都收入眼中,他听见了响动,是发觉他不见了找过来的毛利兰他们。 “柯南!”毛利兰看见了站在窗户边的柯南,提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你在这里啊,不要乱跑啊。” “就是,害得我还得到处找你,都没有看到基德大人的帅气表演。”铃木园子抱怨道,一巴掌拍在柯南的脑袋上。 柯南捂着脑袋哀嚎一声。 他没敢直接还嘴,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要是你早一步说不定就直接跟他对上了呢,谁让你晚了。 他看了一圈,视线从毛利兰、铃木园子以及北原柊吾身上依次扫过,问出来一个问题:“弥生哥哥呢?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哎?弥生不就在后……”北原柊吾转身,却没有在后面看见要看到的人。 “呃……”他迟疑一下,问柯南,“弥生呢?” 柯南无语:“……”我怎么会知道?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北原柊吾抓抓头:“奇怪,刚刚还在后面啊。” 离别墅不远的地方,一袭白色礼服的怪盗站在那里。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举起手里的宝石,最终也值得到一个让他失望的结果。 “那并不是潘多拉。”声音是从他后面的树林里传出来的。 黑羽快斗听到这个声音没多大反应,他听出来这是谁了,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吐槽着:“弥生哥,你动作也太快了点儿吧,我都才刚到不久。” 月见里弥生从树林里走出来,月光同样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轻咳一声,朝着黑羽快斗眨了下右眼:“咳,我用了一点儿特殊的方法。” 行吧,魔法。 黑羽快斗轻耸了下肩,表示明白了。 他看看手里的宝石,递过去:“正好,弥生哥你顺便帮我把宝石给带回去呗。” “好哦。”月见里弥生接过那枚胸针。 他同样拿起宝石对准了月亮,闭起了一只眼看着,月亮的光线穿过碧绿色的宝石,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绿色。 “如果这是潘多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传说潘多拉宝石里藏着能够让人永生的秘密,月见里弥生对于潘多拉宝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作为一位亡灵法师,只要他没有中途被人干掉。虽然达不到永生,但他也能够拥有比普通人要漫长很多的寿命,他不需要用一颗宝石来追求永生。 “谁知道这是你家的。”黑羽快斗也后悔啊,早知道就多调查一点了,他当初查的时候也没有查到跟弥生哥有关啊。 月见里弥生:“……”好吧。 “……而且,我预告函都发出去了,要是不出现的话,会对怪盗基德的名声造成很大的打击。”黑羽快斗吐槽着。 月见里弥生看着浑身散发着幽怨气息的大男生,失笑几分。 “抱歉,我应该早点儿联系你的。”主要是他知道“珀尔塞福涅的叹息”存在时候,怪盗基德已经给信哥发了预告函了。 “咳,也不用道歉,跟你有没有太大的关系。” “弥生哥,我先走了啊。” 黑羽快斗往下一跳,滑翔翼张开,越过山林远去。 月见里弥生看着人离开的背影,无奈笑笑,也转身重新没入树林之中。 别墅。 “噔、噔”走廊的灯光明亮,黑发红眼的少年心情不错,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在走廊最尽头,穿着浅灰色西装马甲的男人依靠在书房门口看着回来的少年,眉尾扬了一下:“回来了?” “嗯,信哥。”月见里弥生想了下自己回来看见的少人不少人,冷清了不少的别墅,“柊吾他们回去了吗?” “回去了,你跑到哪儿去了?你朋友在找你。”月见里信让开路,自己率先走进书房里,月见里弥生也跟着进去。 “咳,出去了一趟。”月见里弥生也不好说自己去见怪盗基德了,“我一会儿给柊吾发条消息说一下。” “对了,信哥。”月见里弥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用丝绸手帕包裹着的宝石,“珀尔塞福涅的叹息。” 月见里信狐疑地看向他:“怎么在你这里?” 月见里弥生别过眼:“基德还回来了。” 月见里信:“……”这个听起来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呢? 他狐疑的目光在堂弟身上打量。 最后也无所谓了,说道:“你拿去玩儿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哦。”月见里弥生应一声,重新把宝石包起来,熟门熟路地从月见里信的书桌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把宝石装进去了。 月见里信注意着他的动作,停顿了下,不确定地开口:“基德只还了宝石吗?” 这个让月见里弥生不太理解,抬头看他:“嗯,不然还有什么?” 说到这里,月见里弥生犹疑了下,想到一个想法,询问:“信哥,你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月见里信点了下头,摸着下巴:“一把梳子,不过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客户送的,只是个有点儿年头的老物件。” 其实那个就是跟他和弥生说的一样,不值什么钱,只是个上了年头的老物件,那个客户也只是看他多看了那把梳子两眼,就直接开口送给他了,对方太热情了,他连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他记着是放在架子上的,昨天早上都还在,今天就没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月见里信拍拍堂弟脑袋,“晚上睡我这儿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月见里弥生:“嗯,好。” 他对月见里信的这栋别墅也不陌生,本来也有他的房间。 他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给北原柊吾发消息,一边思考着关于月见里信的话。 快斗他还是信任的,他既然只还了宝石回来,那就应该只拿了宝石。其他人也不像是会拿东西的人。 那那个梳子会到哪儿去了?月见里弥生奇怪。 在月见里弥生奇怪这件事的时候,黑羽快斗已经回到自己家了。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他父亲留下来的那间密室,摘下礼帽和斗篷扔在了沙发上,自己也坐到了另一沙发上。 他疲倦地揉揉自己的鼻根:“这个也不是。” 黑羽快斗望着墙上那副自己老爸,也是一代怪盗基德的画。 他长叹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没有任何线索,只知道是一颗神奇的宝石,其他的信息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同样在追寻潘多拉的组织…… 老爸,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啊。 黑羽快斗往沙发上一躺。 “咦?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黑羽快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扭头往后一看。 一个十几岁梳着麻花辫,穿着蔓草和服的女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密室。 黑羽快斗将女孩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女孩儿的脚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漂浮起来的,离地面有一些距离。 “我以前也有个秘密基地,是我和阿勇的秘密基地,完全不比你的差。”女孩儿自顾自地说着,在提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时下巴微抬,很自豪的模样。 世界观已经破碎过两次,不差这一次的黑羽快斗努力保持镇静,最后没绷住,大喊道:“你谁啊?” “哎?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了。”女孩儿不好意思地说着,“我是阿玲。” 黑羽快斗:“……”那是谁? “我听他们说,你偷了东西会还回去。”她期待地说着,“你能够送我回家吗?” 黑羽快斗满头问号:“等等,你这两句话的关联在哪儿?” “因为你拿走了我啊。”阿玲指了指黑羽快斗的口袋说。 黑羽快斗低头往口袋里一掏,掏出来一个木梳子,有些老旧,红色的,上面有着白色的小花。 这梳子的做工只能说普通,是个手艺一般的人做的。 “……这个,为什么会在我口袋里?”他揣着一种可能看向阿玲,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阿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主动进来的哦,可费劲儿了。” 她飘到黑羽快斗面前,问:“你能送我回家吗?” 黑羽快斗往后仰:“你不要过来啊!” …… 鸢尾公寓。 月见里弥生不知道那把梳子真的在黑羽快斗那里,他只以为可能是不小心掉到哪儿去了,加上月见里信也不太在意,他也就跟打扫的阿姨说了一声,请对方打扫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行。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神色惊讶了一瞬。 趴在一边的乌云看见了他的神色,好奇的凑过来看,只见来电显示上备注着“悦子阿姨”。 月见里悦子,月见里家族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占星人。 月见里弥生按下接听键:“喂!悦子阿姨……嗯,是有什么事吗?” 乌云趴在月见里弥生的手边,听着他跟电话那头的月见里悦子说话。 “……有空的,我知道了,我会看着他的。” 乌云没有听见月见里悦子说了些什么话,只是看见接完电话后的月见里弥生眉头微微拧起。 堂兄 这是一个富二代的生日宴会。 宴会的主人公被来祝贺的客人包围着,他的脸上挂着笑容,跟客人们寒暄。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露肩礼服的女人,修身的礼裙衬托出她的好身材,她挽着男人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香槟,也是笑吟吟的。 “花花公子。”铃木园子站着里中心比较远的地方,说了句。 “啊?你说什么?园子。”毛利兰侧头。 是的毛利兰也来到了这场宴会,被邀请的人是她的爸爸。 铃木园子抬起下巴示意那边人群中心的男人:“黑川润,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上一次我见到的他的女朋友还不是这个呢。” 铃木家和黑川家有生意往来,所以铃木园子也会见到黑川润。 铃木园子说到这个,拉着毛利兰说了不少跟黑川润有关的八卦。 总而言之,这个黑川润是个私德有亏的家伙。 被迫听了全程的柯南:呵呵,他对这种八卦完全没有兴趣啊。 一位新的客人现在才赶过来,不过今天的主人公黑川润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露出了笑容。 来人二十多岁,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红色的内衬,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透出几分风流意味。 黑川润松开女友的手,笑着向来人张开双臂:“静,你可来晚了,要罚一杯酒啊。” 黑川润这样说着,一边从旁边的侍者托盘里端过一杯香槟递过去。 来人的脸上也带着笑:“哈哈,不好意思,晚了点。” 月见里静和黑川润两个人脸上的带着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月见里静笑吟吟的,正准备伸出手接过酒杯,只听背后某个人轻咳一声,让他接杯子的手一顿。 “咳咳。”月见里静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黑川,我今天戒酒了。” 黑川润一脸懵,戒酒是按天算的吗? 他往月见里静身后看,他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大男生,黑发红眼,脸的轮廓跟月见里静有几分相似。 “这是?”黑川润可是看的很清楚,是因为月见里静身后的少年咳了一声,他才收回了手的。 月见里静把月见里弥生往自己身边一拉,给黑川润介绍:“黑川,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弥生被拉到月见里静身边,也顺势朝黑川润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你好。” 黑川润看着面前的少年,摸摸下巴。 他记得月见里静以前好像提过月见里弥生这个名字。 曾经的记忆被他从脑子的角落里挖出来,他一锤手:“哦,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身体不好不出门,被养得像个娇小姐的堂弟。” 众人:“......” 这一串的形容词...... 月见里静脸上的笑容一僵。 月见里弥生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和蔼温和:“哎,静哥是这样形容我的吗?” “身体不好的娇小姐吗?”这几个字咬着尾音。 月见里静在月见里弥生每说出一个字,身体都下意识地抖一下。 虽然他以前确实说过这种话,但是实际上,他的小堂弟足够打好几个他。 “咳咳,那就是我以前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弥生你不要在意。”月见里静打着哈哈,从一边的桌子上端过来一杯甜橙汁往月见里弥生手里塞,“来,弥生,喝点儿饮料,我记得你喜欢甜橙汁的。” 月见里弥生看见月见里静这样的紧张,脸上的表情没有绷住,“噗嗤”一下笑出来:“静哥,不要这么紧张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月见里静也干笑两声。 哈哈,是啊,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被信哥听见了,他铁定会获得一个来自信哥的不赞同眼神。 要知道,他不久前才让信哥帮他收拾个烂摊子啊。 黑川润饶有兴味地接受了月见里静瞪过来的一眼。 从月见里静的表现,黑川润可以看出他很在意这个堂弟的,不介意在自己的小堂弟面前示弱。 月见里弥生笑了声,转头看见了熟人:“咦,柯南?” “怎么?看到熟人了吗?”月见里静也看过去,“想过去就过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的。” 他轻轻拍了拍堂弟的脑袋。 嗯,手感真不错,怪不得信哥喜欢这样做。 只是,显然月见里静在月见里弥生这里并没有像月见里信那样让人值得信赖。 他怀疑的目光在月见里静的话一说完就落到了男人身上:“你不会是想将我支开,偷偷喝酒吧。” 月见里静不跟堂弟对上眼:“怎么会呢,弥生,我怎么会哄骗你呢。”他最多只是有一点点想法而已。 月见里弥生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五岁的时候,睦月给我带了巧克力糖,你借口吃了巧克力会坏肚子,哄走了一大半;十五岁的时候,你说弦音和绘里纱打起来了,让我去哄,结果调换了我们的圣诞礼物,把我的音乐专辑换成了一条围巾……” 月见里静木着脸,原来他有这么多前科的吗?他都不记得了。 “噗。”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黑川润没忍住笑了下,招来月见里静的怒视。 黑川润摊摊手:“抱歉,没忍住。” 眼见月见里静紧盯着他,黑川润笑了几声,揽着自己去女伴往另一边走,招呼着其他人:“行了,我们去那边。” 大喇喇地带走了一群人。 月见里静转头过来,只是表情没有之前那样夸张了,抓抓头,搞乱了自己的发型:“弥生,悦子阿姨也只说有可能吧,以前不是也有这种事吗?我不是没事嘛。”倒也不必盯得这样紧吧。 月见里悦子现在人在美国,专门打电话过来,说发现月见里静的命星有异,她尝试占卜了下,得到的结果是让月见里静今天远离酒。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 占卜本来就只是占出一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而不是绝对准确的。 “不行。”月见里弥生抬手止住他想说的话,“以前悦子阿姨都只是跟你提过,而没有专门跟我说,这次甚至都打电话来让我看着你了,肯定有特别的意思。” 月见里静看堂弟这副坚决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自己退了一步:“好吧,我保证,今天肯定不碰酒,行吧?” 不得不说,月见里悦子挑得监督人选很好,要是选的月见里信,还达不到这个地步,月见里静指不定阳奉阴违。 月见里弥生是最适合的一个,月见里静对这个堂弟又疼又怕,毕竟月见里弥生也是月见里静从小宠到大的,而且月见里静这个战五渣完全不是月见里弥生的对手。 “真的?”月见里弥生还是有点儿怀疑。 “真的,小祖宗,我只喝饮料行了吧。”月见里静说着,“去找你朋友玩吧。” 月见里静也清楚,自己这个小堂弟跟他那些朋友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要是真玩到一起去了,那西缪尔或者他的那些长辈就该来揍他了。 月见里静是有些不着调,他不喜欢搞事业,就爱玩,正好家里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不用他必须搞事业,只要他把握好玩的度就好,不会太拘束他。 当然,自己玩归玩,要是把小堂弟带歪了,他基本上就可以说死定了。 想想西缪尔只是把小堂弟哄去当了学生,本宅那边到现在都还拒绝西缪尔入内,要是小堂弟被他带着喝酒泡吧玩机车,他感觉教训他的人都得排个队。 无他,人有点儿多。 “……那我过去一下。” “去吧,去吧。” 月见里弥生往熟人那边走去,这边也有人朝月见里静凑过来。 铃木园子她们也可看到了月见里弥生,也是高兴。 铃木园子直接挥手招呼着:“弥生哥,你也来了啊。” “嗯,园子和小兰也来啦。”月见里弥生说着,低头跟柯南温柔一笑,“柯南也是。” “啊,我是被我妈给扔过来的,小兰是大叔也被邀请了。”铃木园子指了指那边,表情无语。 那边的毛利小五郎在餐台那边已经喝的半醉半醒了。 “毛利先生也是个直率的人。”月见里弥生倒是不觉得毛利小五郎怎么样,或许在别人看来会有些丢脸,倒也不失为一种真实。 铃木园子:“弥生哥,你可真会说话啊。” 月见里弥生笑了笑。 月见里弥生往宴会厅里看了一圈,转头过来:“园子没有跟其他熟人一起吗?” 和月见里弥生他自己不一样,铃木园子在圈子里还是经常出现的,不像月见里弥生,大部分都只出现一个名字。 “算了吧,关系好的真没有,还不如和小兰待着呢。”铃木园子嫌弃地摆摆手。 月见里弥生在和铃木园子她们聊天,柯南也不好插话,端着毛利兰给他的饮料,百无聊奈地看过宴会厅。 他看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盯着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小礼服,盘着头发,就是黑框眼镜让她看着有些老气。 她看的方向是……这次生日宴会的主角,揽着女伴和其他人说着话的黑川润。 女人的目光很奇怪,柯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同时看见了喜欢和讨厌的东西,两种情绪在眼里交换中,握着酒杯的手力度也随着神色变幻而加大。 奇怪的表现。 柯南不由得将注意放在这个女人身上。 车祸 月见里弥生回来的时候,月见里静也和自己的朋友说的差不多了,看见人过来了,叫了声人。 和月见里静说话的男人,月见里弥生也认识,他走过去,友好地跟人打了声招呼:“拓真哥。” 玲川拓真是和月见里静一起长大的,真论起起来,玲川拓真才是月见里静的好友,别看月见里静和黑川润说话都带笑,但是这两个人真正的关系也就是一般,算是表面朋友。 月见里静今天是来迟了些,可是有月见里家的牌子立在前面,黑川润也不会介意。 玲川拓真跟月见里静的关系好,也跟月见里静去过月见里家的本宅,见过月见里弥生,知道这个堂弟是月见里静喜欢的。 他露出笑容:“弥生,好久不见了啊。” 他记得上一次见到月见里弥生的时候少年还是一个初中生,现在都上大学了。 “我听静说你现在在东都大学医学部上学,以后想要当医生吗?” 月见里弥生想了下,笑着回答:“或许以后会。”以后的事情现在也说不清。 “医生也挺好的。”玲川拓真想了一下,这个职业以后也挺好的。 “嗯。”月见里弥生微笑着听着玲川拓真说话。 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她的手里端着两杯酒,脸上带着笑容。 “月见里先生。”她是来找月见里静的,从她的模样来看,她应该是认识月见里静的。 月见里静认识她:“岛崎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岛崎雪子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就是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谢谢,这次正好遇上了,就借这杯酒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月见里静想了下,岛崎雪子说的那件事,他是记忆深刻。 这个岛崎雪子也是黑川润的女友,哦,不,应该说前前女友,就像之前铃木园子对黑川润的评价,黑川润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友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岛崎雪子是主动追求黑川润的,或许是黑川润的那副皮囊很得女人喜欢,总之他们在一起了,在交往的几个月里,两个人还是浓情蜜意地过了这几个月。 黑川润这个人吧,月见里静也不得不说是个渣,他们分手了。 在黑川润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也不吝啬给岛崎雪子的补偿。 岛崎雪子不这么认为,她知道黑川润的渣,可她以为自己会是让黑川润收心的人,却没有想到会在自以为甜蜜的交往期被提出分手。 岛崎雪子受不了,在那段时间精神都出了点问题,一直各种找黑川润,甚至上次冲向黑川润,差点儿把人撞下楼,多亏月见里静当时拉住两个人,顺便拦住了明显有点儿疯的岛崎雪子。 月见里静劝了岛崎雪子几句,找人把她送回去了。 在那之后,岛崎雪子好像冷静下来了,也专门去找黑川润道了歉,虽然分手了,但是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没事就行。”月见里静说着,想到当时岛崎雪子的模样还有些后怕。 至于岛崎雪子的酒,如果她换一天递过来,他肯定会接,但现在不合适,盯着他不喝酒的人就站在旁边呢。 他伸手把酒杯接过,没喝,随手放在一边。 月见里静解释了一下:“抱歉,我今天被禁酒了。” 岛崎雪子看着被放到一边的酒杯,眼神有一瞬间的深沉,转过来依旧带笑:“没关系。” 岛崎雪子跟月见里静说了一会儿话,看到了黑川润他们,跟月见里静说了一声,往另一边去了。 “静哥,那是谁?”月见里弥生有注意到岛崎雪子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只是不知道其中的详情。 “哦,岛崎雪子。”月见里静想了下,把岛崎雪子跟黑川润的事情简单说了下,也没说详细情况,只简单说了一下是黑川润的前女友。 月见里弥生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岛崎雪子又端着一杯酒跟黑川润说着话,不同的是黑川润接过了她的酒喝下去了,然后他们说着什么,距离比较远,他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从表情来看,他们聊得不错,气氛挺融洽的。 “她和静哥有关系吗?”月见里弥生问了一声。 月见里静“啊”了一声:“没有啊,我跟她其实也不太熟。”就单纯的因为黑川润认识而已。 “是吗?”月见里弥生看着那边的女人,思考着。 夜色渐晚,宴会也散场了。 “小兰,大叔真的没关系吗?”月见里弥生看着已经喝醉了的毛利小五郎,担忧地说。 毛利兰也是无语,明明知道是开车来的,她爸爸还喝那么多酒。 幸好,毛利兰虽然有个不靠谱的爸爸,但她有个靠谱的闺蜜。 铃木园子说着:“放心吧,弥生哥,小兰他们坐我家的车回去,大叔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开车了。” 月见里弥生看了下,赞同铃木园子的话:“好,你们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好。” “柯南,你在看什么?”月见里弥生蹲下来,问着小孩儿。 柯南看着一边,月见里弥生也看过去,是之前在宴会上遇到过的岛崎雪子,在她的旁边是黑川润和他的女伴。 “你在看谁?黑川先生?还是岛崎小姐?” “咦?弥生哥哥,你认识那个大姐姐吗?”柯南用小孩子的语气说着,看着他的眼里写着我很好奇,快告诉我。 “我知道也不多。”月见里弥生把月见里静跟他说的给柯南复述了一边。 柯南看着那边和谐的两个人:“哎?这样啊,真看不出来。” “确实。”月见里弥生也点头。 两个人蹲在那儿说着话,没一个人觉得不对。 “柯南怎么关注岛崎小姐了?” “啊?”柯南回过神,干笑两声,“就是看那个大姐姐有点儿怪。” “是吗?”其实他也有点儿这个感觉。 月见里静跟黑川润道过别之后,到自己的车子边,朝那边的堂弟喊着:“弥生,我们该走了。” 月见里弥生撑着膝盖站起来:“好,我知道了......那,园子,小兰,柯南,我先走了。” “好。” 月见里弥生路过了和黑川润说话的岛崎雪子,听见两个人友好地说着话。 岛崎雪子的话语温和:“黑川,你要不要叫个司机?我记得你喝了酒。” 岛崎雪子的话是好意,语气里是关心。 黑川润揉了下自己的头,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不需要,我又没有喝多少。” “行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虽然岛崎雪子在他提出分手后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是之后对方冷静下来之后,也真诚地道了歉的。 岛崎雪子抿着唇,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嗯,我知道,你们路上小心,阿箬小姐也要注意安全呀。”阿箬是黑川润的新女友。 阿箬也很自然地点点头,不觉得跟自己男友的前女友这样友好相处有什么尴尬的。 黑川润是个花心的人,阿箬很清楚,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够把这个花花公子的心套牢了,至于对方有多少前女友,她不关心,只要对方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就行。 “那我们先走了。”黑川润招呼着阿箬上车,跟岛崎雪子告别。 岛崎雪子微笑着:“嗯,再见。” 黑川润的法拉利开远了,岛崎雪子看着那辆法拉利远去,脸上保持着笑。 只是随着车子渐行渐远,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嘴角往上翘,笑容的弧度扩大,到了扭曲的程度。 她目光偏执癫狂,喃喃道:“再见。” 散场的宾客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岛崎雪子的表现。 法拉利车上,黑川润的手不时按按自己的头,这个模样让阿箬有些担忧。 她的语气温柔:“润,不舒服吗?要不换我来开车吧。” “不,我还好。”黑川润这样说着。 实际上他的情况并不太好,他记得他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刚刚情况都还挺好的。脑袋突然就有点儿晕了,视线出现重影,耳朵边响起“嗡嗡”的鸣声。 身边的女伴好像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几个字,不太能够理解被截断了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等等,润,小心前面。” 什么? 黑川润勉强往前面看过去,发现自己的车正冲向另外一辆车。 他想要刹车,可是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刹车了。 黑川润扭转方向盘,想要避开那辆车,可惜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两辆车还是撞到了一起。 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宾客看到了黑川润的车子还没有开出去多远就撞到了另外一辆车子,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 “等等,那是弥生哥的车吧......柯南!” 柯南几乎是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就往那边跑过去了。 跑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汽油味,多半是汽车的油箱漏了,这是很危险的情况,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他先将人从车子里弄出来。 “咳咳。”柯南听到一阵咳嗽,往那边看去。 被法拉利撞翻的车子的车门被打开了,一身狼狈,脑袋上还带着血的月见里静从车子里爬出来。 他先出来的,然后转头将另外一个人从车里带出来。 月见里弥生的情况不太对,即使柯南没有靠近查看都能够看出了,因为他几乎是被月见里静半拖半抱着从车子里带出来的。 后面有人也来帮忙,帮着柯南把车子里的伤患带出来。 “先离开这里。”柯南大声喊着。 车子的油箱漏油了,这里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像是在应和柯南的这个想法,在他们移开了一段距离,身后“嘭”的一声,带来滚滚热浪扑到后背上。 应激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新章节、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鹤兰、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全文阅读、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免费阅读、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 鹤兰 《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简介: 月见里弥生考上了东都大学医学部,所以从京都来到东京上学。在东京,他认识了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以及他的青梅毛利兰。身为一名亡灵法师,月见里弥生能够看见别人的灵魂,所以……工藤新一的灵魂可真漂亮,要是他不幸身亡,他能够继承一下名侦探的灵魂吗?只是,有一个问题………月见里弥生: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我俩差不多高,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缩水这么多?变成小学生的某名侦探:……呵呵,你以为我想吗?大概这就是“初见我们一样高,再见你还不到我腰”的故事吧。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感觉我的大二读了好久?————————————————————看看我,看看我因为弄不来评论置顶,所以就在这里放下预收,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收藏一下。[名柯]追到Gin后发现我是个卧底叶月青羽在一次爆炸中失去记忆。从自己的同事那儿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代号名为阿佩罗。叶月青羽点点头,他明白了,不过......比起身份,他对那个银长发的同事更加感兴趣。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把同事追到手了。然后,他收到了一条消息,并且恢复了记忆。叶月青羽拿着手里,表情微滞。貌似、应该、可能......他好像是个卧底。面对着真正的同事发过来 散场 柯南的目光并没有过多的遮掩,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柯南给了这个比他真实年龄大了两岁的人不低的信任度。 月见里睦月转过头过来,询问:“柯南,怎么了?” 柯南视线在月见里弥生的身上,注意着:“弥生哥哥,你没事吧。” 月见里睦月勉强露出一点笑:“嗯,好多了,抱歉,吓到你了吗?”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一下裤子的布料。 柯南摇摇头:“没有。” 月见里静接完电话,丧着一张脸进来,他把这边的事情给信哥说了下,不出意外地被训了一顿,再加上弥生的情况,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进了屋子,看着站在那里的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弥生,你还好吗?” 他快步走到少年的面前,面带关心。 月见里睦月摇摇头,微笑着:“我没事,抱歉,静哥,让你担心了。” 月见里静看着月见里睦月脸上的笑,怔了一下。 笑容......有种西缪尔的感觉。 月见里静晃晃脑袋,把这种想法甩出脑子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猜测大概是远离了现场让少年得以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并不是意味着心底的伤口已经合拢,而是将它压在了更深的地方。 “……再休息一会儿吧,弥生,信哥一会儿过来接我们。”月见里静说着。 他知道弥生的处理方法并不好,将伤口埋得更深更容易让伤口发炎腐烂。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他跟弥生说,你这样不对,你不能把“伤口”藏起来,看不见不意味着不存在,你应该把它拿出来,剜掉伤口上的腐肉。 他做不到,也说不出。 “嘎——”窗外一只乌鸦落在了打开的窗户上。 这只乌鸦……月见里静先看到了这只乌鸦,莫名的有种眼熟的感觉,跟在哪儿见过似的。 “咦?这里怎么有乌鸦?”毛利兰看着窗台上的鸟雀,奇怪。 月见里睦月也往那边看了眼。 他看到了什么,意外地挑高了眉。 “弥生?”月见里静喊了一声。 月见里睦月低着头,一只手曲起压在唇上,目光思索,他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了柯南,迟疑地开口:“柯南,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意外吗?” 柯南脑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 这次的车祸是意外吗? 说实话,柯南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 但是,目前肇事车辆上的两个人都伤得不轻,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车子也被炸的稀巴烂,也不能够从车子上找到线索。 月见里弥生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观察能力一直都足够出色。 在这一刻,柯南脑子里冒出了不少之前可疑的地方,而在这其中,最可疑的一个存在的表现在脑子里挥不掉。 岛崎雪子! 岛崎雪子那一连串的古怪表现,再加上月见里弥生曾告诉他的关于岛崎雪子跟黑川润的旧事。 岛崎雪子根本就没有放下,反而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岛崎雪子现在还没有离开,还在这里。 而依据信息判断出来的岛崎雪子偏执的性格,面对着还活着的黑川润,她会做什么? 补刀! 这个想法让柯南脸色一变。 “小兰姐姐,黑川先生现在在哪儿?”柯南脸色难看地大声问道。 毛利兰被柯南突然的发问弄得卡壳了下:“啊?爸爸把黑川先生安排在另外的房间了。” 黑川润的这座别墅离市区并不近,救护车来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毛利小五郎也就先将伤员安排到了别墅里,由宾客中的医生帮忙处理照顾一下。 “在哪儿?”柯南焦急地问道。 毛利兰被小孩子焦急的模样吓了一跳,还是回答了柯南:“啊......就在走廊那边的第三间屋子。” 毛利兰的话刚落,柯南人就跑出去了,把几个大人不知所谓地留在房间里,互相看看,对方眼里都是茫然。 月见里睦月看着行动迅速的侦探先生,略微感叹了一下。 窗台上的乌鸦展开翅膀,飞走了。 黑色的乌鸦在离别墅不远的高大树木上落下,它的眼睛依旧望着那间别墅,它可以看见里面的人。 幽绿的火焰燃起,取代了乌鸦的眼睛。 幽绿的一抹浅光从红色的眸子里划过,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少年嘴角轻挑起一个小弧度。 柯南一路往毛利兰所说的那个房间跑去,在离近时就看见打开了的房门,灯光从门中漏出。 柯南在门口急刹车,看见了背对着他的女人。 女人手里拿着匕首,走近男人。 床上的男人被绷带包裹着,称得上英俊的脸庞现在已经看不见踪迹了,紧闭着眼。 岛崎雪子看着男人,回忆起曾经,有些怀念,想到对方无情的抛弃,笑容变得扭曲。 “去死吧!”岛崎雪子狞笑着,手上的匕首高高举起。 “岛崎小姐不要!” 小男孩的声音让岛崎雪子一惊,扭头就看见了门口的小学生。 岛崎雪子一惊,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打算速战速决。 柯南咬牙,手指在腰带上按了一下,塑料足球落地。 他蹲身调转鞋子右侧的旋钮,电力和磁力一起作用,他一脚将足球向挥刀的女人踢过。 “乒朗——” 月见里弥生他们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岛崎雪子已经倒在地上晕了,手里的匕首被足球撞飞了老远,她本人更是被足球连带着摔倒了地上,撞倒了台灯椅子一连串东西。 看着就疼。 肯定很疼。月见里睦月看着被足球撞飞了一段距离的女人,可怜了她一瞬间。 柯南把他自己推理出来的事情跟毛利小五郎一通说。 为了不让毛利小五郎他们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奇怪,顺便把功劳给推到月见里弥生身上:“还是弥生哥哥的话提醒了我。”他巴拉巴拉着把事情都给推到了月见里弥生身上。 月见里静:“......”不是,我记得你俩之间好像就说了没几句话啊。 难道在那么几句话里,有他听不懂的暗号? 看着柯南在那里胡说八道的月见里睦月沉默着,在其他人用惊奇的目光看过来时只能保持着微笑,面色苍白地接受着其他人的注视。 “没想到岛崎小姐竟然想杀黑川,我以为她已经放下了。”月见里静在月见里弥生身边,把在堂弟身上的注意力分了点给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有些遗憾。 “不止是黑川先生哦。”月见里睦月想了下他得知的线索,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说道,“岛崎小姐的目标应该还有静哥你。” 月见里静一头问号:“我?” 什么意思?他跟岛崎雪子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认识而已。 “大概是静哥你的劝说让她生厌。”月见里睦月也只是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岛崎雪子自己清楚,“又或者是因为她因为黑川恨上了渣男,静哥你也符合条件。” 月见里静脸色一黑:“......” 虽然说吧,月见里静也换过好几任女友,可是,和黑川润不同的是,他是被踹的那一个啊。 月见里静抬头就看到月见里睦月翘起的嘴角,无奈又好气。 行吧,至少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只是他看着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的堂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在好转,堂弟的心理障碍看起来比以前好了不少,从情绪中抽身的速度也比以前迅速多了。但他心里却有种不安感。 月见里家的法系是观星占卜,月见里静本人是没有继承到魔法能力的,不过他身为月见里家的嫡支,有继承到一点直觉。 月见里睦月察觉到月见里静似在看自己,回头朝对方露出一个笑:“静哥,怎么了?” “啊......”月见里家望着他的笑容,这个笑容与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脸上的笑容重合,他垂下了眼,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没什么。” 月见里睦月眸光一闪,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将头转向另一边。 走廊没有什么人,靠在墙边的少年抱着胳膊。 “呃?弥生哥哥。”刚刚在当着月见里弥生面胡编乱造了一通的柯南现在感到了一阵尴尬。 早知道就拿我做借口了。柯南后悔了一下。 他也清楚,刚刚要是拿自己做借口,很容易漏马脚。 拿月见里弥生做借口的话,嗯.....只要不被当事人拆穿就没问题。 柯南干巴巴地笑着,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把月见里弥生给糊弄过去。 “柯南,我记得有些事我并没有跟你说过。” “但是,弥生哥哥肯定也有看出来吧。”柯南用小孩子天真的笑容面对着男生。 月见里睦月哼笑一声,没有多纠结什么,似是而非地说了句:“奇怪的小孩儿。” 他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往屋里去了。 柯南心脏一跳。 没事,正常人不会想到变小这种事的,最多......就觉得他是个怪小孩儿而已。 应该。 柯南安慰着自己,也跟上脚步进了屋子。 早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毛利兰就叫了救护车,原本以为就拉两个,看了看倒在地上没了知觉的岛崎雪子。 嗯......这个也拉走吧。 月见里信是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的,从他没有整理好的领带和西装外套来看,他来得很急。 和他想象的不同,他到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平静下来了的月见里弥生,或者说,月见里睦月。 “咳。”月见里静可怜一声,试图挽回一下一来就直奔堂弟那边的月见里信的注意,“信哥。” 月见里信虚瞄了一眼月见里静,让月见里静缩了下脖子,闭上了嘴。 “先回去。”月见里信摸摸月见里睦月的头,说道。 “嗯,好。” 在回去的路上,诉说这件事详情的任务就归月见里静了。 月见里信开着车,听着月见里静讲着事情的经过,之前在电话里,月见里静只简单地说了下。 月见里信听完了他的话,思索了一阵,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所以说,悦子阿姨说的是这个吗?” 月见里静一愣,顺着月见里信的话去想。 好像是,如果今天没有弥生在的话,那么他不死也得残。 “可是,这跟酒有什么关系?”他还记得悦子阿姨说的是让他今天不要喝酒。 月见里睦月插了一句:“大概是酒里有东西吧,岛崎雪子向你敬酒,你没喝,不是吗?” 月见里静噤声,在想这件事。 月见里睦月扭头,面向月见里信,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信哥,你可以送我去新宿那边吗?” “有事?”月见里信拧起眉,他更希望弥生回家休息。 “嗯。”月见里睦月说,“有点儿事情需要办,越早办越好。” 月见里信看着月见里弥生,最后扭头回去,应道:“好。” 鸢尾公寓五楼。 房门被人打开了,还没有睡熟的黑猫睁开眼,往卧室房门那边看过去。 回来的人不是弥生,乌云能够感觉出来。 它从房间里出来,和客厅里的金发男人对上的视线。 男人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呀,好久不见,乌云。” “你,怎么会来?” 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一袭黑色燕尾服,白色丝绸衬衫,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着骨节分明的手掌,面容儒雅,看上去像是一位优雅的贵族。 他的眼眸微弯,语气温柔:“我来看看我的小朋友。” 礼物 新宿。 月见里睦月是一个人进入歌舞伎町的,他顺利说服了两位堂兄先回去。 当然,月见里信和月见里静离开的时候仍然有些担忧。 歌舞伎町的夜晚依旧热闹,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偶尔有几个人对着这个和夜晚的歌舞伎町气场不合的乖学生,跟同伴低声说着不怀好意的私语。 月见里睦月没有在意这些人,目的明确地朝新中国城那边走。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可新中国城里大部分的店铺依旧还在营业。 当然,D伯爵的宠物店属于按时关门的那一批。 月见里睦月在宠物店的门口站住了,他抬起手,扣响了门。 月见里睦月在门口等了好久,才听见有脚步声靠拢。 他了然,看来D伯爵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 “吱呀——”店铺的门被打开了。 D伯爵依旧穿着华美的旗装,披着一件披肩。 他拉了拉披肩,看见来人明显感到意外:“这么晚怎么过来了?睦月。” 他认出了来人是睦月,而不是弥生,这毫不让人意外。 “你的脸色不太好。” 月见里睦月礼貌微笑:“抱歉,伯爵,这么晚还打扰了,我想借用一下店里的场地,还有,我可能需要一些材料。” D伯爵看着夜晚来访的少年,没有露出半点儿被打扰了睡眠的模样。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少年打量了一会儿,对于少年的话,他微笑着:“当然可以,我很乐意,睦月。” 他侧开身体,给少年让出了路。 月见里睦月走进店内,与打量他的动物们视线对个正着。 店内灯光并不亮,在昏暗中,亮莹莹的眼睛隐没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换个普通人来被这样多的眼睛迎接着,多半会害怕,哪怕不怕,心里都会惊一下。 月见里睦月没有一点变化,仍旧笑吟吟的,头微偏,和其中一只白毛的狼往对上眼:“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休息了吗?” 他很认真地说着这话,带着真挚的歉意。 “呜。”白毛狼王低咽一声,率先起身,转身走进了垂下的帘帐,进入了内间,有几只灰色的狼也起身跟在了它的身后。 月见里睦月吹了口哨,眼里闪过喜爱:“很棒的狼。” D伯爵往那边看了眼,嘴角也带着笑。 等狼王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D伯爵一只手掀起通往内间的幕帘:“先进去吧。” 月见里睦月没有询问目的地,迈开步子跟在D伯爵身后。 “你的心情不太好。”D伯爵说,“因为什么?弥生?” “差不多吧。”月见里睦月没有正面回答,“可以说跟弥生有关。” D伯爵“哼嗯”一声,转变了问题:“这样啊,你需要什么材料?”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材料指的是什么材料。 “幽魂水晶,怨灵粉末,黑魔鹰的冠血,月光石,星光墨,以及铁鼠的爪子。”月见里睦月报出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D伯爵听着,看他:“怎么?本职工作?” 月见里睦月轻声笑了一下,没有反驳:“算是吧。” 在D伯爵这里,月见里睦月的本职是亡灵法师。 他们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房间内垂满了黑纱,只有点点烛火隐在黑纱之后,黑色与深紫的暗色调充斥着整个房间,骷髅首被装饰在柱子上。 如果仔细去看,还会看见游荡在黑纱之间的浅淡烟气。 D伯爵没有要进这间房间的意思,他只停留在门边,把路让给月见里睦月。 “我去给你拿材料。” “麻烦了,伯爵。”月见里睦月说了一声。 月见里睦月伸手掀起黑纱,往里走。 一道黑色的烟气带着怨念扑来,银色的锁链从手间飞出,围绕在少年身边,挡住了烟气。 月见里睦月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抓住了那道烟气。 他意外地看着手里那道挣扎的烟气:“还有意识?” 月见里睦月想了下,伯爵还没有把材料拿过来,现在他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捏住那缕黑烟,揉揉捏捏。 浅淡的烟气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只虚缈的烟气蝴蝶。 怨念被褪去了,它轻扇动着翅翼,停留在月见里睦月的指尖。 月见里睦月手指往上抬了下,‘蝴蝶’飞起,在他张开掌心时,重新落在少年的掌心。 手掌收拢,将‘蝴蝶’握住,再展开时里面空无一物。 而纯白的空间之中。 柔软的大床上,年幼的孩子抱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大熊,眼睛还是红红的。 空间里只有他一个,小弥生咬着唇,把半张脸埋在大熊身上。 黑色的蝴蝶飞进了纯白的空间,这应该是一只蝴蝶吧?像是烟雾聚成的蝴蝶,一触就会散。 它飞到了小弥生的面前,扇动着翅膀,浮空停留。 弥生抬头,就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这只奇怪的蝴蝶。 这不是属于空间的生物。作为纯白空间的主人,小弥生可以看出来。 所以,是睦月送进来的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只蝴蝶。 对方很生气,外面那个气息可怕的家伙欺负他就算了,这个奇怪地方的小鬼也欺负它,真当它没脾气吗? 它怒气冲冲地冲过去,试图攻击这个小鬼。 就是太弱了,比起攻击更像是在和小孩儿玩,咬半天连小孩儿白嫩的手指都没有咬破。 弥生没有看出对方的攻击意思,只以为是在和他玩,他噗嗤一笑,也跟那只蝴蝶玩着。 月见里睦月随意查看了一下空间内的模样,没有过去,看到弥生脸上的笑容,同样也露出了一个笑,撤回了精神力,回到了现实。 D伯爵带来了月见里睦月的东西,他接过到了一声谢。 D伯爵没有多停留,而是离开了。 虽然对于D伯爵而言,他留下来还是离开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店里每一个地方的情况,他的行为只是告诉月见里睦月你随意。 房间的门无风自动,自己关上了。 月见里睦月用星光墨在空旷的地面上画下法阵,星光墨如它的名字一般,在昏暗的环境之中,点点荧光,如同繁星。 他将其他材料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在法阵之上。 月见里睦月的嘴角噙着一点笑,目光专注地准备着这份给某个人的礼物。 把幽魂水晶、月光石、铁鼠爪子按照需要安放在法阵之上,他站直了身体。 从盛放着材料的托盘里拿起毛笔,沾上了黑魔鹰的冠血,在半空中书写咒文。 血红的咒文带着不详的黑色在半空呈现,一道完毕后虚浮在法阵上方。 月见里睦月书写着一道道咒文,红色的眼睛明亮,里面有着冷光,看着给人一种压迫感。 灰蒙蒙的粉末从月见里睦月手中流泻而出,在他口中念叨的咒语之下燃起火焰。 灰色的火焰平铺在法阵之上,也映亮了念着咒语的月见里睦月的脸。 离这间房间不远的地方,穿着粉色小洋装的小萝莉拉着D伯爵的衣服,望望那边传来不详意味的房间。 她担忧地看向D伯爵,问:“伯爵,弥生在那边干什么?” “嗯?那边吗?”D伯爵也往那边看了下,说,“亡灵法师擅长的一件事。” “亡灵法师擅长的?”是什么?小萝莉的眼里写着这个。 D伯爵没有回答她,看着那边位于阴暗中的房间。 诅咒什么的,谁会比亡灵法师更擅长呢?就是不知道,那位收到礼物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京涉谷。 一名年轻的OL女性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提着几个袋子进了一栋别墅。 别墅的客厅亮着灯,却没有一个人。 女人张望了一下,在找人。 “我在书房。”男人的声音是从一条骷髅蛇的口中发出的。 山岛莺对于倒挂在她面前的骷髅蛇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意思, 骷髅蛇的眼里冒着绿幽幽的光,盯着山岛莺看了一会儿,重新吐出男人的声音:“来书房吧。” 山岛莺低下了一点脑袋:“好,老板。” 山岛莺提着袋子往二楼的书房去。 书房的装修复古,老式的留声机播放着山岛莺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 沙哑性格的女声散漫、轻声地唱着,在被橘黄灯光照着的书房中烘托出暧昧的氛围。 留声机旁边的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他穿着棕色条纹的西装马甲,白色衬衫的袖子往上挽了一半带手弯,眼边带着些细纹。 他靠着沙发,闭着眼,听着歌,表情享受。 在山岛莺踏进书房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看过去。 山岛莺先喊了声:“老板。”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加文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加文扫了一眼,朝山岛莺微笑:“辛苦了,阿莺。” 山岛莺摇头:“并没有,老板。” “月见里那边怎么样?”加文问道。 山岛莺把她多知道的都跟加文说。 老板很在意那个叫月见里的少年,很讨厌,也很在意。 山岛莺猜测过,这种情绪大概是因为不甘吧。 因为,老板曾经也是那位大亡灵法师的学生啊,可以说和月见里少年师出同门。 只是老板已经被那位赶出来,彻底断绝了关系。 “嗯?” 山岛莺回神,继续说着。 变故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加文的左臂上突然自己裂开,像是有无形的刀刃在他的手臂上划开,血肉显露,不一会儿就变得可怖。 “老板!”山岛莺看着痛苦的男人,语气慌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出去!”加文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左臂,抬眼咬着牙说。 山岛莺有心帮忙,可实在没有那份力,在加文再一次斥道,她一边担忧地不时回头,一边出去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 加文满是血的左臂一挥,打翻了正在播放的留声机。 留声机摔倒地上,“卡啦、卡啦”了几声,停了声响。 黑色的怨气钻进伤口之中,带来了深入灵魂的寒冷与痛苦,然后是腾起的火焰灼烧。 加文痛苦到面容扭曲,跌倒在地,死命按住那只手臂。 左臂……他看着左臂,恨得牙痒痒。 循着噬影的契约来的吗?怪不得当时没了下文,原来在这里留了一手吗? 加文一边压着起作用的诅咒,一边招手,一把刀从那边的桌子上飞到他手中。 他硬生生砍下了自己的整条左臂。 一串水晶珠串被他找了出来,戴在了右手上。 左臂截面已经被止血了,仔细看还有黑色的气息不放弃地试图往他的伤口里钻。 加文左手转动了两下珠串,口中咒语念出。 无形的魔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黑色的气息闲散,布满了诅咒的左臂在魔力之中湮灭。 加文脸色很难看,一只手按在书桌上,书房里已经一片狼藉。 他保持了这个姿势一会儿,然后低声笑了起来:“哈哈,干得可真漂亮啊,我的小师弟。” 他笑着,眼里一片冰冷。 “……这个礼物真让人惊喜。” 代价 宠物店内。 垂满黑纱的房间内,法阵上的火焰已经减小,浮在上方的那一道道咒文也开始褪色。 少年那张白净的脸在灰色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无悲无喜地望着法阵,感应着。 火焰最终熄灭,咒文也消散了,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月见里睦月嘴角上翘,挑破了无悲无喜的面具。 “看来,他手里也有好东西啊。”月见里睦月嗤笑一声,微长的黑发发尾扫过后脖子。 他往外走,似在自言自语:“就在东京吗?” 一声轻笑,随着关闭的房门,散在了空气中。 “出来了?”D伯爵就在门口,只有他一个人。 “伯爵。你没有回去休息吗?”月见里睦月像是惊讶D伯爵还在外面,“你不用等在这里的。” D伯爵轻笑:“没事,今晚还回去吗?不如直接在我这里住下吧。” 宠物店里有月见里弥生的房间,他以前也经常在这里留宿。 月见里睦月摇摇头,拒绝了伯爵的好意:“不用了,我可以回去。” 他正在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刚才沾上了墨与血。 很小的一点,他还是要将它擦干净。 “我不是弥生,伯爵不需要这样担心。”月见里睦月将沾了红的手帕塞进了外套口袋里,“我会保护好弥生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其他的。” 伯爵打量了下说这话的少年,矜贵、高傲,眼里只放的下那一人。 “睦月,你变强了。”伯爵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它看起来像是一句夸奖,却让月见里睦月离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嗯。”月见里睦月发出一声很小的气音,脚步未停,朝店外走去。 D伯爵没有阻拦。 他只是眼里难得的带了几分遗憾:“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他还挺喜欢弥生那个孩子的,即使他是个人类。 鸢尾公寓。 月见里睦月拿钥匙开了门,却发现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他皱起了眉。 家里应该除了乌云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乌云并不会开客厅的灯。 月见里睦月警惕地往里走。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男人,两条腿交叠,手中拿着一本书,带着皮质手套的手翻阅着铜版纸的书籍。 男人的相貌俊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水晶单片眼镜,金色的细边链子顺着右脸垂下。 “老师?”警惕心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男人到来的疑惑。 他去泡茶,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你怎么来了?” 西缪尔合上了书,放置在一边,镜片后的蓝眼睛弯起来,随着他的笑眼角起了些细纹,反倒使他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怎么?不欢迎我吗?”西缪尔笑着,显然是故意打趣。 “当然不是。”月见里睦月也知道西缪尔的口味,泡了红茶,“老师想来当然可以来。” 他没有问西缪尔是怎样进来的,反正只要西缪尔想进来,他总会有办法的。 他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西缪尔的面前,自己在西缪尔旁边的沙发坐下来。 西缪尔取下了鼻梁是的单片眼镜,烫金的陶瓷茶杯腾起白色的烟气,从中弥漫出的茶香是大吉岭的气味。 “弥生呢?”西缪尔端起茶杯,询问。 月见里睦月用精神力察看了下空间里的情况。 小孩儿窝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大熊,半张脸都陷在被子里了,呼吸平缓。 黑色的烟雾蝴蝶被关在了关在床边的金属笼子中,笼子上缠绕着荆棘玫瑰。 “睡着了。”他撤回精神力,回答西缪尔的话。 “是吗?”西缪尔抬眼将月见里睦月打量了一遍。 他的目光像是透过那具肉身,眉头轻蹙,叹了一口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月见里睦月知道西缪尔问的是他这次出来的原因。 他想起今夜的事情,想起弥生的反应,抿紧了唇,透过了不悦。 “遇到车祸了,和月见里静一起。” 西缪尔沉默。 车祸,哥哥……这要素凑得够齐啊。 沉默了片刻,他才询问:“有人算计?” 月见里睦月摇摇头:“不是,应该只是意外。”只是刚好被波及到了。 意外的话,西缪尔也无话可说。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客厅里的氛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西缪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湿润了唇。 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桌面接触,“叩”的一声清响。 “你变强了,睦月。”西缪尔惆怅地开口说着。 “我并不介意小朋友在我的庇佑下成长,我也很乐意作为小朋友的依靠。”西缪尔说着,“但是你不能够把他藏在空间里,为他挡住所有的事情。” 他话说的认真。 “他总得长大,你不可能一直陪着他。”这不是西缪尔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月见里睦月沉默着,不发一言。 “你变强了。”西缪尔说,“我们都很明白其中的代价。” “可是……”月见里睦月抬头,看向西缪尔的眼里带着询问,“怎么办?老师,我舍不得弥生痛苦,也舍不得他哭。” “所以,你要消灭我吗?老师。”他笑着,眼里带着笃定。 他笃定西缪尔不会这样做。 这种笃定不是来自西缪尔本人对他的感情,而是西缪尔对于弥生的期望,以及对弥生的感情。 西缪尔对他没有多少感情。 当然,他还是退了一步:“我会减少我出来的次数的。” “希望吧。”西缪尔不可置否。 说完这句话,西缪尔站了起来。 “那么,晚安,睦月。”西缪尔笑得和善,好似一位友好的长辈。 “晚安,老师。”月见里睦月微笑着,模样乖顺。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侧开了眼。 客厅的灯关了,房子重新暗了下来。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月见里弥生醒过来的时候,天亮堂堂的。 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煎鸡蛋的味道。 落地窗的沙发上,西缪尔只穿着件白色的丝绸衬衫,架着单片眼镜看书,黑猫乌云趴在沙发扶手上,乖得很。 月见里弥生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跟男人打招呼:“老师,早安。” “早安,小朋友。”西缪尔抬头,笑吟吟的。 厨房里锅里的油“滋滋”作响,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 月见里弥生往厨房里看了一眼,面容姣好的金发女性正在做着早饭,她围着围裙,和常人无异。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女人长裙裙摆以下都是虚渺的,像是烟雾一般。 “早上好,格蕾雅夫人。”月见里弥生朝她问了句早安。 格蕾雅抬头,未曾言语,只是朝月见里弥生点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月见里弥生坐到西缪尔身边,往他看的书上瞧:“老师,你在看什么?” 书上的文字扭扭曲曲,像是蝌蚪文一般。 月见里弥生撇了撇嘴。 加了密的啊。 西缪尔瞧着他笑,取下单片眼镜,给月见里弥生戴上,顺便把书也递给他。 在透过水晶单片眼镜看去,书上的文字变得清晰可见,也可以认出来了。 “滋养灵魂的方法吗?”月见里弥生扶了下眼镜,“老师,对睦月有用吗?” 西缪尔看着他,毫不意外他会这样问,很认真地回答了他:“不,没有用。” “哦。”月见里弥生明白了。 西缪尔抬手,摸摸月见里弥生软塌塌的头发,看着人叹了一口气。 月见里弥生不解:“老师?” 西缪尔低低笑了一声:“弥生还是小朋友啊。” “老师,我已经十九了,我想,这个年龄应该算不上小朋友了吗?”月见里弥生纠正着西缪尔的话。 “是吗?”西缪尔说,“还不到我年龄的零头,不算小朋友吗?” 月见里弥生哽了一下。 那是因为老师你年纪太大了好不好。 “在心里说我什么呢?小朋友。”西缪尔含笑看着他,看透了在心里吐槽他的学生。 “哼哼,什么都没说。”月见里弥生不承认。 “叩” 格蕾雅把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煎蛋、面包、烤香肠,搭配着加了糖的热牛奶。 “吃早饭吧。”西缪尔起身。 “哦。”月见里弥生取下戴着的单片眼镜,放在了书上,跟着起身往餐桌那边去。 格蕾雅和西缪尔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伸手宠溺地摸摸月见里弥生的脑袋,然后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第 49 章 “啊呀呀,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啊。” 金发的美人坐在遮阳的伞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拿着银勺,搅动着陶瓷杯中的咖啡。 她一只手撑着脸,漂亮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她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红润的唇微启,喊出男人的名字:“波本。” “你想多了。”有着娃娃脸的青年回答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贝尔摩德。” 他只是对女人的到来感到意外,所以也问出来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真是无情啊。”贝尔摩德抱怨着,“难道没有事就不可以找你吗?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贝尔摩德长得很漂亮,微皱眉头,娇嗔地向男人抱怨着,看着就让人心软。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安室透。 他对面前的美人没有一点旖旎心思,脸上的笑容也仅限于礼貌。 安室透对贝尔摩德的抱怨有些无奈:“贝尔摩德,你不要说的我们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贝尔摩德哼笑一声,也不在打趣了。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我太无聊了而已。”贝尔摩德这话说得很自然,一点儿没觉得不对。 安室透真心地给出一个建议:“那你可以去找找琴酒,让他给你找几个任务。” “不要。”贝尔摩德虽然觉得无聊,但是也不想去做任务。 她说着:“我手上还有任务呢。” 安室透想起来了。 贝尔摩德从美国那边回来,不仅是因为她在美国被FBI盯上了,还因为组织里重要项目的研究人员叛逃的事情。 雪莉......想到这个代号,安室透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也只是一瞬间。 “你是说雪莉的那件事,对吧?”他说起这个语气正常,还带着几个调侃,“怎么?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需要我帮忙吗?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拒绝得果断:“不需要,我已经有线索了。” 贝尔摩德指尖轻点桌面。 “我或许抓住了我们可爱的小雪莉的尾巴了。”贝尔摩德笑着,话语中对任务目标用亲昵的称呼,可是眼里的神色却没有话语间的亲昵。 “是吗?”安室透知道想要从贝尔摩德这里获得信息并不简单。 至今,安室透对组织的这位千面魔女了解的也不多,也就大概知道对方与组织的BOSS关系不一般。 他的目光移开,看见了某个眼熟的人,神色一顿。 贝尔摩德注意到安室透的这个小变化,饶有兴味地转头:“波本,看见熟人了吗?”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 安室透没有注意到贝尔摩德的表情,他只是又看见了那天的那个少年。 和月见里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的少年。 他跟身边的金发男人说了些什么,脸上绽开笑容,往一个方向走去,而那个金发男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安室透转头,看见了贝尔摩德不正常的人笑。 贝尔摩德看着靠近的男人,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眼里浮现出警惕。 [“这就是那个孩子。”] 贝尔摩德还记得她见到这个男人时男人所说的第一句话。 那是她还年幼的时候。 优雅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冷漠的。他看过来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打量着某一个物件。 男人是那位先生的朋友,贝尔摩德在那位先生身边见到过好几个自称是那位先生朋友的人,可是那些人的谈吐间都透露出他们处在那位先生的下位。 可是男人不同,他说话间态度随意,未有恭敬。 “试图愚弄时间的人,终究会被时间所愚弄。” 贝尔摩德记得男人曾经跟那位先生说过这句话,说这话时,他的眼里含了些失落。 最重要的是,在她还小的时候,男人就是这副模样,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男人依旧是这副模样。 岁月仿佛遗忘了他,没有给他留下一点痕迹。 西缪尔感觉到了目光,所以他看过去了。 他看见了贝尔摩德。 他感觉到有一点眼熟。 西缪尔的脚步在贝尔摩德旁边停下,他们隔着一个刚到西缪尔腰高的花架,上面摆放着开放的报春花。 西缪尔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贝尔摩德:“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像是过于老套的搭讪方式。 贝尔摩德心里警惕不减,面上带笑:“好久不见。” 贝尔摩德迟疑了一下,称呼道:“卡佩先生。” 西缪尔一只手抵在下巴,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叫贝尔摩德。” 在乌丸莲耶身边见过的人,也是药物的试验品。 现在还活着。 西缪尔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了下。 唔……看来乌丸的实验出了一定的效果啊。 “好久不见。”西缪尔跟她打了声招呼,“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呢?” 安室透看着这两个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什么意外?”突然插话进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两个许久未见的熟人间的奇怪氛围。 这次是安室透眼熟的人。 黑发少年正一脸疑惑,看看自己不认识的女性,又看看自己的老师。 他手里拿着两份可丽饼。 那种很受年轻人欢迎的街头小吃,外酥内软的饼皮包裹着巧克力酱和奶油,切成小块的水果塞满了内里,两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球窝在水果之间,还淋上了焦糖,完全就是一个高热量炸弹。 他偷偷看着这两个人,脑子里揣测这这个不认识女性的身份。 老师的朋友,还是说是有过一段……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还没想完,额头上就被敲了一下。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西缪尔说。 “咳,哦。”月见里弥生咳嗽了声,努力保持微笑,把脑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去。 他转头,看见了安室透,“咦”了一声。 “认识?”由于月见里弥生这声惊讶的“咦”,让西缪尔将目光转移到了金发的青年身上。 月见里弥生认真想了下,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位先生,只能说见过。 他组织了下语言:“嗯......他好像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他。” 虽然上次安室透说认错了人,但是对方的表情明显是认识他的。 月见里弥生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挺深的,那样的灵魂,带着裂隙的玻璃,伤痕累累。 “哦,是吗?”西缪尔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室透。 安室透注意到,男人带着手套的手掌按在少年的肩上,和少年说话时神色和煦,但看过来的时候,依旧笑着,可看过来的那双蓝眼睛让他本能地生起一股危险的感觉。 西缪尔大概知道其中的内情了。 “可能是睦月认识的人吧。” 安室透听见了另外一个名字,心思一动。 “睦月?”月见里弥生说。 这个倒是有可能,毕竟睦月出来用的就是他的身体,所以对方认出他也很正常。 “那......需要叫睦月吗?” “不需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师徒俩在这边说着话,安室透也在看这边的两个人。 他发现一件事,其实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他所认识的那个月见里,面容上和这个少年很像,可是那个月见里在神态举止中跟这个金发男人有几分相似。 或许,他所知道的那个月见里就是这个少年口中的那个“睦月”,所以说......双生子吗? 意思就是,这两个人也跟组织那位boss有关系吗? “......你要吃吗?”刚出炉的可丽饼被递到了面前,思考的安室透回神。 “......嗯,谢谢?”安室透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接住那份可丽饼,余光看向那边不知道和贝尔摩德说着什么的西缪尔。 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没有开口说什么。 不过,他有个疑问......“为什么给我这个?”安室透在上次得到那份马卡龙的时候就想问了。 只是当时少年身边的那个异瞳男人不打算让少年多停留。 “嗯......”月见里弥生那双红色的研究望着他,“总感觉你很累。” “而且,有很悲伤的感觉。” 深入灵魂的悲伤。 月见里弥生看见了,男人的灵魂,那一道道伤痕被铭刻在灵魂上,却依旧顽强的坚持着,未曾碎裂。 遮阳伞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金发的青年,偶有几缕阳光投射在脸上,眼中眸光明明灭灭。 他在笑,可月见里弥生没有感受到轻松,只感到沉重的气息,以及足以将人溺毙的悲伤。 这话让安室透神色微动。 少年的目光干净澄净,真心为他感到悲伤。 先不管少年说得这些奇怪的话,安室透看着少年,感觉跟那个月见里很不一样。 他想到那个看到死人都没有多大反应的少年,他的眼神太平淡了,明明放在外界,他也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一只手按在了月见里弥生的肩上,西缪尔已经和贝尔摩德说完话了。 “老师。”月见里弥生往后转头。 西缪尔含笑跟贝尔摩德说着话:“最近我刚好有时间,或许会去拜访一下老朋友。” 贝尔摩德知道对方不是在跟她说,而是跟她背后那位说的。 她微笑着:“当然,我会转告那位先生的。” “弥生,走了。” “哎?”月见里弥生可以说是几乎是被拉走的。 “很喜欢那个人吗?”西缪尔看着往回看的月见里弥生,眯起眼睛问。 就像是询问着孩子是否喜欢商店橱窗玩具的家长一样。 “嗯?”月见里弥生把脑袋转回来。 “很喜欢吗?看上去你感兴趣。”西缪尔说着,“那个金发的男人。” 如果真的喜欢,他倒是可以想法子给弄过来。 月见里弥生摇摇头:“只是觉得他很厉害。” 他没有详细解释,他清楚他能够看见的,西缪尔也能够看见的。 西缪尔眯起眼,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倒是希望你能够跟他一眼。” 西缪尔本来想如果他的小学生真的感兴趣,他就想法子把人弄到自己这边来的。青年和贝尔摩德待在一起,看起来也是乌丸建立的那个集团组织里的人,他要是想要这个人,也是有法子弄过来的。 看起来弥生的想法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那就暂且算了吧。 西缪尔收回了目光。 “对了,老师要去拜访朋友吗?”他记得老师刚刚是这样跟那位女士这样说的。 “嗯。”西缪尔点头,愉悦笑道,“难得来一趟东京,顺道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也挺好的。” 他低下头:“弥生要一起去吗?” 月见里弥生想去,但是很遗憾:“我还要上学。” “那可真是遗憾。”西缪尔道。 而在另一边,安室透发现贝尔摩德在男人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稀奇:“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男人,那是谁?” 贝尔摩德脸上没了之前玩笑般的笑,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眼神略微复杂。 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安室透的话:“那个人是那位先生的熟人。” 老朋友吗? 贝尔摩德望着那边。 她也不记得是哪一天,这个人就没有再在那位先生身边出现过了。 再想到对方完全没有变化的脸庞,还是和很久之前一模一样,她垂下了眼。 所以,这个男人也用了药物吗? 那位先生的熟人......安室透同样朝那边看过去,心里想的东西跟贝尔摩德不同。 两个人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思。 ...... 鸢尾公寓。 西缪尔在一早就说要去拜访老朋友了,跟月见里弥生说过这几天不会回来。 月见里弥生抱着乌云丛外面回来,他们去尝试了一家北原柊吾推荐的烤鱼店,允许带宠物进店,而且味道也很好。 回家老远就就看见门口蹲了个东西,看轮廓应该是个人。 他低头和怀里的猫咪对视一眼,一人一猫眼里都有疑惑。 月见里弥生走近,看清了蹲在门口的那人,眼里的惊疑更甚。 他试探性开口:“快斗?” 大男孩抬起头,一脸丧气,看见月见里弥生像是看见了救星,扑上来大喊着:“弥生哥,救命!” 归途 月见里弥生被吓了一跳,腾出了一只手扶住了男生。 “怎么了?” 他的目光后移,看见了浮在空中,明显不是人的少女。 凭月见里弥生的能力当然能够看出来少女是一个亡魂,从她的打扮来看,她死去的时间怕是得以十年为单位。 “她是谁啊?”月见里弥生询问垂头丧气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很冤枉:“我也不知道啊,她突然跑出来说让我送她回家。” 月见里弥生歪了下头,看看那个少女。 少女阿玲在月见里弥生看过来的时候,像是被吓一跳,往后移开了距离。 黑羽快斗奇怪地看了下少女的反应,扭头过来:“弥生哥,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儿怕你?” 月见里弥生想了下,给了个答案:“这个,大概是因为我是个亡灵法师。” 黑羽快斗这段时间被这个少女给闹得头疼啊,阿玲整天在他耳边朝着让他送他回家,故作恶狠狠地说着不送他回家就会一直缠着他。 女孩儿嘴上说的凶狠,可是除了在黑羽快斗耳边叨叨,故意变得很恐怖突然窜出来吓他外,也没干什么。 但是,确实给黑羽快斗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由于就他看得见人,搞得别人都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 “青子都劝我去医院了。”黑羽快斗捂脸说着。 看见黑羽快斗这副模样,月见里弥生没忍住笑了声。 黑羽快斗听见了笑,抬头幽怨地看着他:“弥生哥,你是不是笑话我?” “咳......没有。”月见里弥生拒绝承认,“好了,先进去再说吧。” 月见里弥生打开门,抱着猫进去了,黑羽快斗也跟着进去了。 阿玲看了下,犹豫着,那个长得好看的男生,身上有种让她畏惧的感觉,她不太敢跟着进去。 可是,那个男生是她回家的唯一希望了,她也不想放弃。 阿玲握着拳,给自己打气。 “阿玲,没事的,你答应了阿勇要回去的,别怕。” 她自己给自己洗脑,跟着进了屋子。 “快斗,你要和喝点什么?”月见里弥生弯腰将乌云放下,任由它跑到自己常待的窝里趴着,“橘子弹珠汽水可以吗?” “可以。”黑羽快斗也不挑。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张望间看见了趴在猫窝里的黑猫,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他,莫名的有点儿瘆人。 这猫看着像是有问题。 乌云认出了黑羽快斗,从他身上的气味,这个男生是那天偷偷跑进家里偷“深海”的那个人。 它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弥生,弥生追出去之后,拿回了宝石,却没有把偷宝石的人怎么样,而是任由人离开了。 现在人有光明正大地跑过来了,反而变成朋友了吗? 乌云盯着黑羽快斗想。 “给。” 月见里弥生从冰箱里拿出汽水递给黑羽快斗,瓶身上还挂着白雾。 他自己也拿了一瓶,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他一边拧着汽水盖子,一边询问情况:“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下巴,示意飘在那边不敢过来的阿玲。 阿玲虽然说服了自己不要怕,可是身体反应却不好控制。 月见里弥生身上克制亡灵的东西不少,不提他本人的能力,就光是外物,西缪尔给他装备了不少,阿玲本身就敏感,根本不敢靠太近了。 黑羽快斗灌下一大口汽水,他在月见里弥生家门外顿了好久,一口水都没喝。 早知道,他应该留个电话的。 他缓了口气,把事情跟月见里弥生说清了,从那把梳子,到阿玲的各种折腾。 “……再这样下去,青子说不定会直接绑我去精神科了。” 黑羽快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的本身对幽灵什么的完全没有用,专业的事当然得由专业的人来办啊,因此他来找月见里弥生了。 月见里弥生朝阿玲那边看了下,他明白了黑羽快斗的需求。 他给出了两个方法:“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法。” “两个?”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哪两个?” 月见里弥生竖起手指:“一,直接抹除掉,这个最简便。” 这话一出,黑羽快斗就摇头,他摸摸胳膊说:“弥生哥,你说刚刚那话的时候好恐怖的样子。” 房间的气温都跟下降了似的。 “也不用那么做吧。”黑羽快斗想了下。 阿玲虽然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没有真正要害他的意思。 “能送她回去吗?”黑羽快斗询问。 他来找月见里弥生也是为了这个,他倒是想过送阿玲回去的,可是对方给出来的信息太少了,就她村子的名字。 所以,他想来找月见里弥生看看有没有办法。 “可以,那就选第二种吧。”月见里弥生说。 按照黑羽快斗的话,他大概能够推出情况。 这个叫阿玲的亡灵应该是在死了之后,无意识地依附到了那把木梳之上,这把木梳应该是她生前喜欢的物品。 然后,木梳被不知道什么捡到,被当做老物件辗转多次落到了信哥手里。 “所以,你家在哪里……你在抖什么?”月见里弥生奇怪。 亡灵阿玲缩在角落里,抖得跟筛子似的。 黑羽快斗凑过来,嬉笑着:“我就说你刚刚那个模样吓人吧。” 月见里弥生按住黑羽快斗脑袋,往旁边推过去一点:“别闹。” 黑羽快斗还真没说错,阿玲确实是被月见里弥生给吓的。 她本来就怕月见里弥生,用回家的借口给自己打气洗脑跟进来,结果对方开口就是抹除自己,她能不怕吗? 有那么可怕吗?月见里弥生不解。 他想了下,手掌翻转,一颗黑色的珠子出现在掌心。 “这是什么?”黑羽快斗看着好奇。 普通珍珠大小的珠子,黝黑的颜色,像是能够将光线都吸纳进去,上手摸的话有点儿凉。 月见里弥生看了看自己跟阿玲的距离,朝对方扔过去。 误以为对方扔过来什么危险的东西的阿玲面带害怕,睁大了眼睛。 珠子越近,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一阵安静,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黑色的珠子穿过,却没有完全穿透,而是停止在亡灵的体内。 不知道是不是黑羽快斗的错觉,他感觉阿玲好像凝实不少。 阿玲自己也感觉到了那个卡在她身体里的黑色珠子源源不断输送力量,她感觉自己变强了好多。 之前她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只能够维持在外现身,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不到,也很难影响到现实。 现在的话,比之前强了好多。 她在兴奋之余,伸手戳了戳黑羽快斗的胳膊。 黑羽快斗感觉到被阿玲碰到的地方有刺骨的冷。 “哇啊。”黑羽快斗神奇的看着自己被阿玲碰到地方,用一个语气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阿玲脸上也是亮晶晶的,看向月见里弥生的目光里带着兴奋和激动,她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月见里弥生朝她扔过来的那颗珠子造成的。 不知道那是什么? 阿玲好奇,但她还是不能在月见里弥生面前放开,捏着窗帘布,不好意思地朝月见里弥生笑,用笑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黑羽快斗没有阿玲那么多顾虑,他好奇什么就直接问:“弥生哥,那是什么啊?” 阿玲在那边,也竖起耳朵听。 “魂珠啊,有助于滋养灵魂的。”亡灵也属于灵魂的一种,所以对阿玲也有作用,可以助力她凝固魂体。 黑羽快斗没听懂,只觉得真神奇。 魂珠是一种珍贵的道具,它一般出现在亡灵集聚之地或极阴之地,吸聚足够多的阴气才能够形成,也就想西缪尔这样活了上百年的大亡灵法师才能够把这个当玩具给学生玩。 只可惜,现场没人看出来。 黑羽快斗不懂这些,而阿玲虽然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亡灵,但是基本上都待在梳子里,只感觉得出珠子对她有好处,更详细的她就不知道了。 “好了,先不管这个了。”月见里弥生对这个不太在意,事实上,魂珠他有整整一盒,是他以前看着像珍珠,觉得好看从老师那里拿的。 “那么,阿玲的家在哪里?”要把阿玲送回去,至少要知道目的地。 阿玲的和服看上去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了,她死得太早了,死的时候也才十几岁,放到现在还是一个初中生。而且她一直被困在木梳之中,没有足够阴气滋养,有些事情她都忘了,她还记得的是她所居住的存在的名字。 “丽花村,我住在丽花村。”她说着。 这个名字她记得很牢,像是有人一遍遍的告诉她,记住这个名字,要回家,记住它。 月见里弥生等待着更详细的地址,等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反应,他愣了下,看向同样望着他的阿玲。 “就.....没了?”就一个村子名字? 他皱眉,先不提现在那个村子有没有改名字,就这样一个名字,连属于哪个地方都没有。 黑羽快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深有同感:“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吧。” 因为他真的找不到,他搜过这个村子名,搜出来十几个结果,这还是现在还叫“丽花村”的地方,排除了村子改名的可能。 “别忘了你是来求助的,快斗。”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是怎么回事。 月见里弥生很想朝黑羽快斗翻个白眼,但还是止住了,不然他的礼仪老师会哭的。 “嘿嘿。”黑羽快斗知道月见里弥生脾气好,“麻烦弥生哥了。” 阿玲也期待地看着他。 月见里弥生叹了口气:“我打电话问问信哥。” 从黑羽快斗之前的讲述,他可以确定,阿玲所寄宿的那把木梳就是之前月见里信找不到的那把木梳。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月见里信没有猜错,木梳的失踪是跟怪盗基德有关,稍微有点儿不同的是木梳不是怪盗基德主动拿走的,而是被被动黏上了。 月见里弥生记得月见里信说过,这把木梳是别人送给他的,投其所好讨好他的礼物。 月见里信应该知道些线索。 归途 月见里信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办公室里。 “弥生,有什么事吗?”月见里信将签好的文件交给秘书,示意对方先出去。 “信哥,我想问件事。”黑羽快斗凑近了,也听着电话那头的话,月见里弥生也就顺着他。 “嗯?事?什么事?” 月见里弥生嗯了一会儿,问:“就是信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人送了你一把木梳嘛。” “哦。”他想起来了,“你对那个感兴趣,不过很可惜,弥生,那个木梳不见了,我记得你知道这个。” “这个我知道。”月见里弥生说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你想问什么?” 月见里弥生:“信哥你知道那把梳子的来历吗?” “来历?”月见里信一只手抵着下巴,“就是一个合作伙伴送的啊。” “他从哪里得到的?” 月见里信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不过弥生的话,行为上有些他不理解的地方又算不上奇怪。 “听说是在神奈川那边的一个小店里买的,是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信哥。”月见里弥生说,“放心啦,不是什么大事。” “哦。”月见里信应了声,下一句话却是扔下了一颗炸弹,“弥生,你认识怪盗基德。” 本该是问句,可他说得肯定。 凑在旁边听的黑羽快斗身体一僵,瑟瑟发抖地扒拉住自己的马甲。 月见里弥生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怪盗基德本人,语气不变:“信哥为什么这样说?” 月见里信把玩着手里的钢笔:“那把梳子的消失多半还是跟怪盗基德有关。” 他查看过别墅的监控,那天那把梳子还在架子上,怪盗基德断了别墅的电,再亮起的时候那把梳子就不见了,同时怪盗基德离开了别墅。 而现在他家堂弟又突然来问关于那把梳子的事,多半就跟怪盗基德有关。 曾经遇到过怪异物品的月见里信挑眉:“那把梳子有问题,怪盗基德找你帮忙了?” 月见里弥生:“……”他应该怎么说才好呢? 黑羽快斗缩了缩脖子,抓紧了自己的马甲。 说的好准,除了他的真实身份没说,其他的信息完全正确 。 月见里信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是他买的一面古镜,把他拉入境内世界,遭遇了各种噩梦,最后还是月见里弥生进入境内世界将他带了出来。 因此,他这样猜测了。 就当黑羽快斗以为月见里弥生家的家长会说一大堆劝说的话时,他只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了一句:“玩得开心,弥生。” 没有劝告,没有担心,就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毕竟,在月见里信看来,怪盗基德算不上什么凶恶的罪犯,而他的小堂弟更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甚至他觉得怪盗基德不一定是他堂弟的对手,他可是知道西缪尔没少给弥生塞好东西。 与其让弥生小心,还不如祝福一下怪盗基德,希望他不会做傻事。 论危险程度,怪盗基德真没他堂弟高。 嘱咐了一遍堂弟有需要可以找自己后,月见里信才挂断了电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月见里弥生挂掉了电话,回头看见了送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黑羽快斗。 “快斗?” 黑羽快斗心情很复杂他不明白自己这个算不算有暴露的风险。 他摇摇头:“我没事,弥生哥。” “嗯。”看着确实像没什么大事的样子,月见里弥生去屋里把电脑拿了出来。 黑羽快斗调整心情的速度很快:“弥生哥,你是要查丽花村吗?” “嗯。”月见里弥生敲打着键盘,点进搜索,“阿玲说的丽花村应该是在神奈川那边,可以排除掉不少地方。” 阿玲在一边看着为她废心思的两个人,眼里又高兴又感动。 “叩。” 月见里弥生点击了一下键盘,得到了结果。 “两个地方。”月见里弥生看着电脑上的结果,望向阿玲,欲言又止。 阿玲歪歪头,看他。 黑羽快斗伸过脑袋去看屏幕,看到搜索出来的结果也是沉默。 “怎么了?”阿玲好奇,“你们两个为什么表情都这样?” 黑羽快斗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转头看月见里弥生,用目光询问。 月见里弥生食指叩击了下桌面,开口:“神奈川那边搜到的丽花村有两个。” “一个在镰仓市那边,不过这个丽花村在四十年前的洪水之中被淹没了,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还有一个在三浦市那边,之前还叫鸟琦村,二十年前才改名丽花村。” “你觉得你家应该在那边?”月见里弥生问着阿玲。 而不管是月见里弥生还是黑羽快斗,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一个倾向。 月见里弥生调出了照片,那是一片遗址,依托山峰,已经被草木所掩盖,绿意遮掩下依稀可以看到一点遗留的人类生活的痕迹。 阿玲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她记得这里, “这里应该是一条河。”阿玲指着电脑,一脸欣喜地说着。 “阿勇喜欢在这里抓鱼,他烤的鱼可好吃了,而且这里河里还有很漂亮的石头,我捡到了很多。” 看见了眼熟的场景,加上有魂珠的力量支撑,阿玲脑子里的一些相关记忆清晰了起来。 月见里弥生和黑羽快斗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和他们猜想的一样,如果阿玲的家真的在这两个村子中的一个,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镰仓的这个丽花村。阿玲应该就是在四十年前被洪水夺走了生命,然后灵魂附在了木梳上。 看阿玲这个模样,对她的死亡没有太多的执念,她的执念主要还是回家。 黑羽快斗抱着胳膊:“所以,我们要去镰仓吗?正好我也放假没课。” “明天去。”月见里弥生关上电脑,“在这之前,我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做。” “要做什么?” “嗯......一点儿准备工作。”月见里弥生朝他一笑。 阿玲是跟着黑羽快斗离开的,比起月见里弥生,她宁愿跟黑羽快斗待在一堆。 月见里弥生是目送着黑羽快斗坐上了出租车的。 “弥生哥,我先回去了。”临走了,黑羽快斗还不忘在他话里的黑猫脑袋上揉了一把。 “喵嗷!”炸毛的黑猫想要给这个没礼貌的小子一爪子,被眼疾手快的月见里弥生一把抓住了。 “快斗。” “嘿嘿,真走了。”黑羽快斗摆摆手,占完便宜就撤了。 月见里弥生顺着乌云的猫,小声安抚着:“好了,好了,乌云,别这么生气,快斗也没有做什么啊,人都走远啦。”出租车都开出好远一截了。 “好啦,好啦,我们去伯爵那里。” 听到这个名字,还想追上去给黑羽快斗一爪子的乌云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去伯爵那里干什么?” “嗯......去伯爵那里借点东西。”月见里弥生说道。 他顺着乌云的脊背,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新干线上,黑羽快斗戳戳被黑色厚布盖着的笼子。 “竟然真的带上来了,弥生哥,你怎么做到的?”黑羽快斗抬头,问坐在对面的少年。 月见里弥生朝他眨了下眼:“一点儿小手段,快斗也能做到的,不是吗?” 他放轻了声音:“月下魔术师先生。” “当然。”黑羽快斗下巴微抬。 放在桌子上的笼子只能看见一个金属底座,以及顶端的提手,其他部分完全被黑色的厚布罩住了,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话说,弥生哥,这里面是什么?” 黑羽快斗想要掀开一点看看,被月见里弥生压住了手阻止了。 他摇摇头:“不可以掀开,是需要的东西。” 月见里弥生转头,新干线的窗户边,别人看不见的亡灵阿玲正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 “哇啊!”死了几十年一直待在梳子里的阿玲还是第一次乘坐新干线,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他们在镰仓下了车。 丽花村的遗址地方偏远,现在早就没有车会去那边。 他们只能坐车到里丽花村最近的一个村子。 “哎呀。” 橘黄色的橘子从破了一个口子的塑料袋里滚出来来,白发苍苍妇人行动不便,追不上滚着跑的橘子,只能看着着急。 月见里弥生看见滚过来的橘子,弯腰捡起来。 “弥生哥,那边还有。”黑羽快斗一只手提着月见里弥生的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笼子,用另外一只手去捡滚过来的橘子。 等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橘子已经被他们捡起来了。 老太太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她直接找隔壁小卖部的老板要了个塑料袋,把橘子装起来。 她拉着月见里弥生的一只手,道着谢:“真是个好孩子啊。” 人老了,话就难免多了起来,特别是平日里家里的晚辈也没几个在身边,都在大城市里面,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现在难得有个年轻娃子听她说话,她一说起来,就有点儿控制不懂。 黑羽快斗提着笼子,看着拉着他弥生哥的手,不住地夸着人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跟飘在一边虽然有帮忙,但是旁人看不见的阿玲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也有帮忙吧?” 阿玲肯定地点点头:“嗯,有。” 所以他没有记错嘛。 他看着被拉着面带着微笑的月见里弥生。 所以说,他没弥生哥招老人喜欢吗? “娃娃,你们是外面来的吧。”老太太被月见里弥生扶到一边的长椅坐下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他们这个村子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来的外人都不多。 “哦,我们要去丽花村。”黑羽快斗站在一边,顺口答道。 老太太睁大了眼:“丽花村?嘿,那个地方可不能去。” 老太太的反应很激烈,那模样像是对那个地方有些害怕。 月见里弥生和黑羽快斗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不好的预感。 归途 人老了爱唠叨,从老太太的话里,月见里弥生和黑羽快斗就了解到了事情。 已经传了几十年的事情,靠近丽花村的那条路上存在着不好的东西。 曾经有猎人想要去靠近丽花村那一片的山林打猎,在半路上遇到了不好的东西,猎人也没有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看见一团黑影,然后被黑影笼罩了,在炎热的六月,冷到了骨子里。 他窝在路边,只是被黑影波及,他从那黑影听见了如同饥饿的野兽喉管里的低吼,以及人类窃窃私语般的声音。 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说着什么,猎人却没有听清楚,寒冷侵袭着身体,六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带来一点温暖,最先开始僵硬的是手指,然后向身体蔓延。 他想逃,身体却不听主人的控制,他趴在草丛之中,只能无力地任由身体变的僵硬。 在炎热六月,猎人却呼出了冷气,胡子上凝起了白霜。 他恐惧着,害怕着,只能等待着死亡。 幸好那看清模样的黑雾远去了,到了晚上一直没见着人回来家属担忧,喊了村子里的人去山上找人,才将人找回来。 那是很诡异的模样,六月的天气,人却被冻丢了半天命,脸上、胡子、头发上都结起了白霜。 这样诡异的事情,加上猎人讲述的故事,让村子里的人对那边都心慌慌的,去那边的人就少了。 也有不信的,胆子大的跑到那边去了,有被找回来的,和那个猎人一样,被严重冻伤,跟惨的是那些找都没有找回来的。 月见里弥生嘴上应付着,把老太太给劝回了家。 临走了,对这年轻人有好感的老太太还不忘叮嘱着:“娃娃,你可不能跑到那边去玩啊,那边不好。” “嗯,我知道,婆婆别担心。”月见里弥生微笑着,看着就乖顺。 等老人家走远了,黑羽快斗才走上来说:“弥生哥,这个......”不会是跟阿玲他们村子的事情有关系吧。 黑羽快斗话里未言之语,月见里弥生摇摇头,看向按照地图上丽花村的方向:“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有亲眼看看才知道。” “都到这儿了,总不能现在放弃回去吧。”月见里弥生收回目光,“放心,快斗,不会让你有事的。” 黑羽快斗看了眼紧张看着他们的阿玲。 老太太说的话,阿玲也听见了,她知道那边有危险。阿玲虽然是一个亡灵,但是心并不坏。她一直缠着黑羽快斗要他送她回家,也只是缠着,没有做其他试图伤害黑羽快斗的行为。 回家是她的执念,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拿黑羽快斗的命去填这条路。 她想好了,要是黑羽快斗他们决定回去了,她也不强求,大不了就是重新在梳子里待着。 她这样想着,但却有着想哭的冲动,她想回家,这一执念被镌刻在了灵魂里。 阿玲只是一个亡魂,亡魂没有眼泪,所以她哭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看着让人想哭。 “......喂!你干什么呢?走啊。”男生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回头发现阿玲表情难看的留在原地没动,就招呼了一声。 “啊?”阿玲从悲恸中抽身,看向往丽花村那个方向走了一段路的两个男生,愣住了。 黑羽快斗不解:“怎么了?走啊,你不是要回去吗?” 月见里弥生在一边含笑地看着她。 “啊?哦,来了。”阿玲反应过来,一下子露出笑,马上飘过去。 山林间的树木繁茂,遮住了不少从外照进来阳光。 不确定是不是心理原因,黑羽快斗感觉这里总有点儿阴森森的感觉。 月见里弥生走在他前面半步,这个距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也能够及时反应,至少能够护住同行的人。 “弥生哥。”黑羽快斗戳了戳月见里弥生脊背。 月见里弥生回头,他的脸色没有一点儿凝重,和平时一样:“快斗?” “弥生哥,我们聊聊天呗。”闷头往前走,安静在这个明显比外界阴气重的地方被烘托得渗人。 “可以啊,聊什么?”月见里弥生顺着他。 黑羽快斗也不知道:“什么都行。”只要别光闷头往前走就行。 “嗯......”月见里弥生想了下,“要不聊聊,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抬头。 月见里弥生笑吟吟的:“嗯......怪盗基德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所以我稍微搜了一下,就出来不少信息。” “怪盗1412,一个充满传奇色彩、享誉国际的如同亚森·罗宾般的怪盗,首次出现的地方是在法国巴黎,但是自从八年前突然消失匿迹,直到两年前才重新在日本现身,打破了已死的传言。” “快斗,你的年龄可对不上。”黑羽快斗现在也就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怪盗基德开始在国际上活跃的时候,黑羽快斗还没有出生呢。 “啊,那个怪盗基德是我老爸。”黑羽快斗对月见里弥生没有什么隐瞒。 要是月见里弥生想要对他有不好的意图,多的是手段,根本用不到用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这种事情来威胁他。 和月见里弥生猜想的差不多。 当初他查到这些信息的时候,猜测的就是最初的怪盗基德应该是黑羽快斗的家人之类的,特别是怪盗基德以精彩绝伦的魔术手法闻名国际,更加让人怀疑。 “黑羽盗一,那位很有名的魔术师。”月见里弥生曾经在藤原加奈跟他抱怨黑羽快斗的时候听到过几句。 “很可惜,没有欣赏过那位的表演。”黑羽盗一在国际上声望很盛,在魔术圈里很有地位,不止一位魔术大家曾公开在媒体上表达过对这位魔术大师的敬佩和尊敬。即使是月见里弥生这种并不太关注魔术圈的人都有所耳闻。 “是啊,老爸他超厉害。”黑羽快斗扯出一个笑容。 黑羽盗一在黑羽快斗小时候带他去过他表演的地方,他坐在观众席之中,看着老爸有在名门贵族之中,利用表演完美的调动控制着场中观众的情绪起伏,在一片喝彩中落幕。 月见里弥生看着难看的笑容,想起来黑羽盗一在八年前的一场魔术表演中因意外去世了。 他有些后悔,自知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哈哈,没事啦。”黑羽快斗一看月见里弥生那表情,就知道他弥生哥又想多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抓抓头发,说:“老爸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那种厉害人物,在我眼里,老爸好像总是什么都能够做到。” 在小快斗的眼里,老爸是天下第一厉害,会各种各样的魔术,做到好多他不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待在老爸身边,什么都不用怕,就算天塌下来,有老爸在他都不用怕。 当黑羽盗一在表演中出意外身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黑羽快斗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他不相信他老爸会在魔术表演中出错。 然后才是奔溃,在葬礼上,黑羽快斗没有哭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穿着黑衣服的人说着“节哀”。 直到夜晚,黑羽快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母亲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给他盖好了被子,关了灯出去。 小快斗睁开了眼,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僵了一天的心脏缓缓感觉到疼了,疼痛一点点蔓延,眼泪才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真正意识到,他最厉害的老爸不在了。 年幼的孩子紧紧抓着被子,眼泪打湿了小孩子的脸,他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在哭,却再没有熟悉的人会来安慰他了。 往日哭泣的小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地提起这件事了。 “......然后,我就发现我老爸的密室了。”黑羽快斗说起自己意外之中发现了家里的密室,顺便吐槽一句,“也不知道我老爸什么建的。” 然后是找到寺井老爷子,再到决定成为怪盗基德调查老爸死亡的真相,遇上斯内克那个组织,被警告等等的事情。 阿玲飘在一边,听着黑羽快斗讲着这些以前的往事。 她不了解什么怪盗,在她死去的时候,还没有怪盗基德的存在,她知道的只有这个孩子失去了他的父亲,并追寻着父亲死亡的真相。 “哇!干什么!”突然抱上来的亡灵,把男生冰得一个激灵。 “你别难过。”阿玲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才好,只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拥抱。 黑羽快斗感受到对方的好意,笑了下:“我没事啦。” 阿玲放开人,浮在一边。 黑羽快斗继续往前走,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开玩笑地说:“要是我像弥生哥那么厉害,也不用怕斯内克那群人了。” 不知不觉间,黑羽快斗已经领先了月见里弥生半步。 少年看着面前的大男生,问出来一个问题:“快斗,你不害怕吗?” 在这之前,黑羽快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整天需要担心一下的就是下次考试能不能考好,和青梅斗斗嘴,而不需要踩在生死线上,被警察和恐怖组织追得到处跑。 “你以为我是谁啊。”黑羽快斗露出笑容,“我可是怪盗基德。” 他说得很肯定:“我一定会找到潘多拉,找到我老爸死亡的真相的。” 少年意气,在这个时候,完完全全的显露出来了。 “咦?弥生哥,是朝这边走吧?” “嗯。”月见里弥生应了一声。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他望着走在前面,跟阿玲说着什么的黑羽快斗,微微张口,前面大的一人一魂都没有听见。 他说:“你比我厉害多了,快斗。” 视线明亮了起来,树木稀疏了。 “扑簌簌。”是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明显得异常。 黑羽快斗脚步一停,震惊地看向在自己手上提着的笼子,翅膀扑簌的声音是从其中传来的。 “弥生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月见里弥生看向一个方向,声音略沉:“有东西过来了。” 归途 “什么东西来了?”黑羽快斗跟着往那边看。 他没看见东西,他还想探头往那边看,可是手里的笼子晃动起来,他不得不先敛下心神把笼子拿住了。 笼子晃悠,黑色的布料下的东西在冲撞,在翅膀扑簌的声音中,那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 黑羽快斗一只手拿不稳,另一只手扶住了笼子。 “来了。”月见里弥生看向那边。 先看见的是黑色的烟雾,然后才能够看见笼罩在烟雾中的东西。 瘦长的鬼影,一眼看过去,扭曲、头晕,还想吐。 月见里弥生往前一点,将男生挡在自己身后。 “这是什么东西?”黑羽快斗问。 月见里弥生看着那烟雾:“亡魂。” 战镰出现在少年的手中,他嘱咐一声:“快斗,带着阿玲避开黑雾。” 黑色的烟雾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阿玲这样怨念轻的亡灵,都是有害的。那个传出传闻的猎人就是被这样烟雾中所蕴含的浓重死气侵袭,而阿玲如果吸收了过多的死气也会很容易堕落为恶灵。 “对了,快斗。”月见里弥生没有回头,直扑已经发现了他的鬼影,“笼子别丢了,里面的东西可是我借出来的。” “啊?哦。”黑羽快斗抱着被黑布笼罩的笼子,跟阿玲往后退。 黑羽快斗只见月见里弥生用过一次那把比人还高的战镰,在和斯内克打的。 看似粗苯的战镰,身形清瘦的少年使用得如鱼得水,动作流畅。 这次和上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战镰的刀刃在一劈一砍间携带着属于魔法的流光,镰柄上挑,刀刃收割,黑色的烟雾缠绕上去,试图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与黑影缠斗着,明明看上去是虚缈的鬼影却能够被战镰真真切切地斩开。 黑羽快斗的眼睛有点儿跟不上。 黑发红眼的少年在战斗时少了平时的温和可亲,动作行云流水,攻击果断,锋芒毕露。 他再一次斩开了愈合的鬼影,这一次没有再后退拉开距离,而是一头扎进了鬼影之中。 黑雾之中宛如冰窖,要是换成一个普通人来,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会冻死在其中。 月见里弥生适应得倒是还好,他有一定的抵抗力,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冻死在这里。 余光瞟了眼黑羽快斗那边,没有危险。 嘴里念叨着咒语,金色的流光在红色的眼眸中荡漾。 要找到,最中心的内核...... “弥生,集中精神。” 燃着火焰的壁炉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膝上搭着一件毛毯,手中拿着一本书,柔声说着。 黑发红眼的孩子鼓鼓腮帮子,放下了手里的珠子,不高兴地跟大人抱怨着:“我有集中精神的,老师,这好无聊哦。” 小孩子虽然乖巧,可还是挨不住小孩子好动的性子。 金长发的男人看着鼓着腮帮子的小孩儿,也没生气,反而露出了笑。 他将手上的书放在一边,掀开了毯子,在地毯上的小孩子身边坐下来。 大人的身形高大,胳膊一伸,将小孩子圈在自己怀里,握住他右手,将琉璃珠子举起在孩子的右眼前。 “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不要在脑袋里胡思乱想。”小弥生听话地照着他所说的那样做。 “精神力集中在珠子里面,透过它去看这个世界。” 红色的琉璃珠像是给这个世界涂上了一层红色,他集中了自己的精神重新去看这个世界。 “咦?”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讶。 西缪尔蓝色的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看见什么?” “老师,金色的小光点。”他放下手,新奇地跟老师说着,“好漂亮。” 西缪尔很满意,笑容意味深长:“弥生,你果然很有天赋啊。” 小孩子才不管他这些话,刚有新发现的小弥生又重新拿起珠子去看这些肉眼无法看见的光点。 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 银白色的锁链绞碎了想要袭来的烟雾。 “......找到了。” 掩藏在黑雾最深处的,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他伸出手指,抓住了那点白光。 像是溺水的感觉,在流淌的河流之中,抓紧了内核。 嘈杂的,吵闹的声音在耳边想着。 他听得不完全,只能在嘈杂的声音中听清一部分话语。 “快跑,快跑。” “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爸爸,妈妈,我害怕。” ...... 男的,女的,年老的,年轻的,年幼的,不同的声音在耳边想着,一句句钻进耳朵里。 那是四十年死去的那些人临死前的不甘,害怕与不平。 他抓紧了那枚内核,猛地睁开了眼,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他听见了内核中的声音,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的声音。 他已经很虚弱了,仍在念叨着同样的话。 他说着:“回家……回家……**回家……” 他好像念了一个名字,月见里弥生没有听清。 黑雾察觉到了什么,加大了攻击的力度,试图将对方从它这里拿走的东西夺回来。 外界的黑羽快斗不太能够看清黑雾中的情况,他感觉到逼近的寒意越发浓重,途中的草木上凝结了冰霜。 “弥生哥没事吧。”黑羽快斗有点儿担心。 笼子里的东西突然安分了下来。 一边的阿玲望着那个黑影,按住了心口,迷惑不解。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咚咚咚。” 明明已经没有心脏这个器官了,阿玲却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她呆愣地望着黑色烟雾包裹着的鬼影,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黑色大的烟雾变得稀薄了,瘦长的鬼影逐渐显露出来。 它足有树高,像是阴影聚集而成,两个白色的长洞大概是它的眼睛。 紫色的法阵浮现。 鬼影察觉的出法阵对自己的威胁,它哀嚎着。 瘦长的鬼影手伸出,刚好是黑羽快斗他们所在的方向。 “回……回家……”它说着,手抓向虚无的空气。 法阵上的光芒大盛,让看着这边的黑羽快斗侧开头,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 再睁眼时,一切烟消云散,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草木地面上的白霜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月见里弥生轻巧地落到了地上,锁链缩回,重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他第一时间去看黑羽快斗的情况:“快斗,你们没事吧?” “没事。”基本上只站在旁边跟看戏似的黑羽快斗答得很快。 他看看月见里弥生手里那柄成人高的战镰,竖了大拇指:“弥生哥,你刚刚很帅。” 月见里弥生失笑,收起了镰刀。 他的目光移到了阿玲身上,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刚刚鬼影消失的地方。 “阿玲,怎么了?”月见里弥生看了下那个地方,没有发现什么。 阿玲回神,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有种熟悉的感觉。” 月见里弥生看着那儿思索了一会儿。 他取出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球,递给亡灵:“这个,应该跟你们村子有关系,你拿着吧。” 如果他的感知没有错的话,刚刚那个鬼影的力量是来自于四十年前在洪水中丧生的村民们。 内核应该是一个人的灵魂。 但是此地刚好偏水阴,丽花村的村民又都是死于天灾,存有怨念,这些怨念被作为内核的人吸引聚集,最终形成了那个足以影响到外界的鬼影。 获得力量的同时,作为内核的那个亡魂吸收了太多人的怨念力量,各种嘈杂的思绪混在一起,将他的思绪也给搅乱了,维持不住清晰,只能凭借着本能在丽花村附近游荡着。 或许他最初的执念跟丽花村有关,本能才会在这边游荡着,不愿离开。 阿玲对它也有亲近的感觉,道着谢拿过来。 黑羽快斗此时松了一口气,还残留了一点后怕。 他刚刚是完全没有掺和月见里弥生和那个黑影的战斗,只是在旁边都被散发出来的寒气冻得够呛,现在手才慢慢开始回温。 他吐槽着:“我还以为就是把阿玲送回来就行呢。” 原以为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出。 同时,他也庆幸了一下。 幸亏当初他没有选择自己一个人来,还好他当初没找到确切地址而选择了去找月见里弥生。 要是他一个人来了,遇上这么个东西,那自己怕是要折这儿。 “幸好有你啊,弥生哥。”黑羽快斗感叹一句。 月见里弥生:“???” 他们收拾了下心情,按照着地图继续往前走。 越靠近,阿玲的记忆就越清晰起来。 她跟两个男生指着某一个地方曾经是什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兴致勃勃地说出来了。 阿玲很高兴,黑羽快斗都看出来了。 她对自己的死亡并没有太多遗憾,她唯一的执念就是要回家。 不想流浪在外,要回家,要回去,要回到自己思念的地方去。 离村子越来越近了,阿玲的情绪也就明显变得高兴起来了。 她像是带着朋友回家,像个导游一样为他们介绍着她记忆中的丽花村。 阿玲的话很生动,用言语为这两个与她相隔了几十年的男生描绘出一个淳朴和谐的小村庄。 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都认识彼此,和谐融洽的相处,谁遇到麻烦别人也都愿意帮一把。 村子里有条小河,大人会在那里濯洗衣服,小孩子也会在里面抓鱼玩水,有时候调皮的孩子去给洗衣服的大人捣乱会招来一阵骂。 村子口有一颗好老好老的樱花树,大家在闲暇时光搬个板凳在树下聊聊家常。 那是很美好的回忆。 只是到了目的地,一切与少女描绘的完全不同,已是物是人非。 他们站在已经被植物侵占了的村庄遗址外,静默了很久。 黑羽快斗打破了安静:“那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阿玲低下头,摸摸心口:“好像……还没有。”没有那种到家了的踏实感。 她恢复的记忆告诉她这里确实是丽花村,但她却没有那种感觉,冥冥之中一个声音暗自告诉她,还不够。 一人一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脑袋转向另外一个人。 月见里弥生轻轻笑了:“快斗,把布打开吧。” “哦。” 黑羽快斗掀开罩在笼子上的黑色绒布。 一见光,妖冶的红色蝴蝶扑簌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 男生一下子陷入蝶群之中,蝴蝶从他身边飞过,他都能够听见它们扑簌着翅膀的声音。 归途 红色的蝴蝶是小型蝶,那种红到接近黑色的颜色看着透着妖冶感。蝴蝶的数量很多,很难想象手里那个看着不大的笼子里能够装下这么多蝴蝶。 “这是什么?”黑羽快斗看着蝶群飞入丽花村的废墟之中。 月见里弥生伸出一根手指,一只红色的蝴蝶停留在他的指尖。 他凝视着蝴蝶,道:“这是黑鸢,蝴蝶的一种。” “它生活于三途川,又被称为‘钥匙’。” 钥匙?黑羽快斗去看那些飞舞的蝴蝶。 既然被称为钥匙,那么应该就会有对应的门,它们会打开什么? 疑问堆在男生的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直接问了出来:“真的存在三途川吗?” 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个神话故事而已。 “嗯……存在吧。”月见里弥生没有给准确的答应,“不过,快斗离去那儿还早的很了,不用太在意。” 少年怪盗现在才十七岁,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还没有过完。 “你就比我大两岁吧。”黑羽快斗再次吐槽了下这个问题。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红色的蝴蝶。 蝴蝶在村庄的废墟飞舞,黑羽快斗注意到一个想象。 他看见一只红色的蝴蝶飞到了一根已经腐朽了的横梁上,像水一样融了进去,留下一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 他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的蝴蝶,数量有些多,他不确定少了没有,只是同样的状况他看到的不止一处。 它们落在横梁上,落在破陶碗,落在了已经老死断裂了的树桩上。 “这是?” 月见里弥生手指轻轻向上一抬,指尖的黑鸢蝴蝶飞走了,他侧头看着身边的男生:“它们在开门,或者说,构建。” 黑羽快斗看着一只只融入废墟中的蝴蝶,重复了一遍那个词:“构建?构建什么?” “归途,属于亡者的归途。”月见里弥生眉眼弯起,为少年怪盗解释着,“这才是阿玲所说的回家。” 为亡者构建的归途,将带领亡者回到他们应该去往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着很多说法,轮回,极乐,天堂……大致上都是归于安息。 黑羽快斗感觉到了。 什么东西在朝这边聚集,他把这种感觉说给身边的少年,引得对方多看了他两眼。 月见里弥生感觉他刚刚的话黑羽快斗并没有听明白。 “他们,也需要离开。”阿玲回答了黑羽快斗的话。 这里即将构起归途,那些当年没有离开的亡魂,自然也想要离开。 洪水夺走了村庄中人们的生命,其中有部分人在死亡时心存执念没有离开,后来想要离开时却又没有办法,现在有离开的机会自然会赶过来。 “这样啊。”黑羽快斗感觉自己懂了。 蝴蝶融入废墟,就像是作画的色彩一般。 时间开始倒流,腐朽的横梁重新回到房屋上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已经干涸的河流再次流动起来,游鱼摇曳于其中,老死的樱花树重新焕发生机,粉色的花朵堆叠在枝头,鸟雀在其中鸣叫。 时光倒流,曾被阿玲用言语描绘出来的景象再次展现在了隔了几十年岁月的两个人眼前。 这看起来像是时间倒流,其实并不是,它与周边真实的山林不同,丽花村的景物上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白雾,隔开了现实。 一种窒息感。 在丽花村一点点复刻时,黑羽快斗感觉到一阵窒息感,来自于失氧的窒息。 胸腔内的氧气呼出,却又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充。 他脑袋有点儿晕,身体本能地抓住身边的东西想要稳住身体。 被抓住了衣服的月见里弥生反手扶住男生,眉峰微微皱起,叹息一声:“你的灵感很厉害啊,快斗。” 黑羽快斗耳朵嗡嗡的,没有听清月见里弥生的话。 “张嘴。” 微凉的东西抵在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某样东西被塞进了嘴里,带着凉意,给人一个激灵,感觉好了好多。 “别咽下去啊,压到舌头底下,不能吃的。” 黑羽快斗听话的照做了,窒息感果然好了不少。 最后一只蝴蝶消失,这座昔日的村庄重临在他们眼前。 阿玲有种冲动,想要进去。 她按在心口,亡者已经没有心脏,可她竟然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 走进村庄,回家,自己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了。 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看向了黑羽快斗,感激开口:“非常感谢你呀,快斗。” 亡灵脸上的表情感激,眼角带着点泪。 黑羽快斗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我也没干什么啊。” 这一路走过来,啥都是弥生哥干的,他就提了个笼子,啥也没干成。 “不是。”阿玲摇摇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的。” 黑羽快斗在这件事情中出的力很大,如果不是看在黑羽快斗的份上,月见里弥生不一定会出手帮她。 阿玲看得很清楚,要不是黑羽快斗,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月见里弥生,即使那把梳子在月见里弥生的堂哥手上。 很少那个亡灵会主动去接触亡灵法师的,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嫌自己存在得太久,主动去给人家送研究材料吗? 也是因为黑羽快斗,月见里弥生才会帮忙。 阿玲的笑容温柔:“谢谢。” “没事。”黑羽快斗含糊不清地回答着。 “当然,也很感谢月见里先生。”阿玲上前一些,给了少年一个并不温暖的拥抱。 她很快就撤开了,并没有抱太久。 阿玲落到了地上,踩在了泥土上。 “我回家啦。”她朝只认识了一段时间的朋友告别,脚步轻快地走上归途。 梳着麻花辫的少女融入了旧日时光中的村庄,她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雾,被隔离了显示。 黑羽快斗站在村庄外看着。 一个一个陌生的人出现在进入村庄的路上,他们的表情显示茫然无神,慢慢的,神采灵活起来,和身边的人打着招呼,往里走。 一个同样穿着老式和服的少年出现在阿玲的身边,那应该是阿玲认识的人,因为她看见这个人露出了意外的笑。 他们在说着什么,少年抬起手,替阿玲擦去眼角的泪花。 阿玲笑着牵住他的手,最后一次回头朝外面的两个人挥挥手,和少年一同走进村庄村庄。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黑鸢蝴蝶从村庄的虚空中飞出来,一只接着一只,安宁祥和的村庄又开始坍塌,最后重新变为被绿意覆盖的废墟。 咔嚓,放在黑羽快斗衣服口袋里的木梳断裂成了两截。 没有了那种窒息的压迫感,黑羽快斗张开嘴,吐出了压在舌头下的东西。 那是一枚白水晶薄片,不大,上面有着不知道用什么画上去的图案。 “看着像颜料,没毒吧?”他可是都含到嘴里去了。 “没有,要是有害我也不会让你含到嘴里去了。”月见里弥生提拉笼子的门,红色的蝴蝶全部都飞进去了,他重新罩上了黑布。 “弥生哥,这个你还要吗?”黑羽快斗说的是那水晶。 月见里弥生默默看了眼,摇了摇头:“不要了。” 黑羽快斗:“……弥生哥,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没有。”月见里弥生回答得很快,“这我有不少,这个你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黑羽快斗沉默,虽然你说的挺冠冕堂皇的,可我怎么就觉得着不是你真心话呢? 行吧,黑羽快斗也不纠结了。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儿嫌弃。 “那这个你还要吗?”他摸出来已经断成两截的木梳,这个说到底还是月见里信的东西。 “不用了,你留着做纪念吧。” 阿玲想的没错,月见里弥生愿意帮忙确实是看在黑羽快斗的份上,对于木梳他本身没多在意。 “好了,快斗,回去了。”月见里弥生不打算多停留,“现在回去说不定还可以赶上回东京的新干线。” “哦,好。”黑羽快斗把断梳往口袋里一揣,跟上去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回头看了眼。 阳光穿过山林,丽花村的废墟被绿色的植物覆盖着。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知道,那像是阳光下的泡泡一般虚缈的画面。 “快斗?” “来了。”他转过头,跟上了前面的少年。 …… 他们在车站分开的。 月见里弥生先去新宿把蝴蝶送回宠物店,还顺便在伯爵那儿蹭了顿晚饭才回去的。 在楼下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五楼他家的位置亮着灯,明显西缪尔回来了。 “我回来啦。”月见里弥生说着。 他走进客厅,轻车熟路地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个拥抱。 月见里弥生从格蕾雅手里接过杯子,里面是甜牛奶。 他喝了一口:“老师,拜访朋友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西缪尔用怀念的口吻说着,“见到了好久没见的老朋友,还是老样子啊。” 偏执,执着,不放弃。 西缪尔笑着,有些可惜:“他的这个性子要是成为魔法师,做研究倒是好的。” 可惜,他没有天赋。 老朋友依旧邀请他加入他那个“伟大的机会”,还是老样子。 西缪尔看了看捧着杯子喝牛奶的小学生,笑了。 他递过去一张手帕,让小朋友擦擦沾上的奶渍。 他对去愚弄时间可没什么兴趣,他宁愿养孩子玩。 他家小朋友可比那个什么“伟大的计划”有趣多了。 Stay away from my brother 宴会厅的灯光璀璨。 穿着正装的少年没有在宴会的热闹中心,而是在靠阳台这边角落。 他端着一杯饮料,脸上的表情疑惑。 月见里弥生看着穿梭在宾客间的服务生,金发的青年相貌英俊,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托着盛放着香槟的托盘。 认识的人。 月见里弥生看着安室透在谈笑的宾客间穿梭,然后和他对上了眼。 安室透走了过来,神色友好。 他打着招呼:“又见面啦,月见里先生。” “你好......”他迟疑了下,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安室透介绍了下自己:“我叫安室透。” “你好,安室先生。”他看了下安室透身上黑白的侍者服,“你这是......” 安室透笑道:“哦,兼职。” “哦。”月见里弥生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室透看了一圈宴会,并没有看见上次那个被称为组织boss朋友的金发男人的身影。 他一边和月见里弥生说着话,一边心思转动。 月见里弥生性子温和,安室透也是个会说话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和融洽。 等聊得差不多了,安室透将话题往那个金发男人身上引:“话说,今天没有看见上次那位先生。” “你说老师吗?”月见里弥生顿了顿,“老师前几天就回京都了。” 而且看那模样,还挺不高兴的。 具体发生了什么月见里弥生不太清楚,他能够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来自阴影处的目光,不算是带着恶意,更像是跟着他们。 但是西缪尔的脸色不好,蓝色的眼里积上了一层阴霾。 在某一天晚上,西缪尔出门了,再回来时,脸色的阴郁散了些。 回来没多久,西缪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月见里弥生就坐在西缪尔身边,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年纪应该不小了,没有壮年人的中气,有些虚弱的感觉。 西缪尔一只手揉揉学生的头发,跟他说了句话,让他去拿下书房里的书。 月见里弥生点点头,去书房时还听见西缪尔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带着英式的阴阳怪气。 “他昨天就回去了。”月见里弥生说着。 “是吗?”安室透失望了一下。 他还想接近一下那个男人,争取能够得到一点有关组织boss的情报。 安室透现在虽然已经是代号成员,在组织里也可以算作重要成员,但是对于组织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他见过组织的二把手朗姆,可对于组织里这位最为神秘的先生却抓不到一点儿尾巴。 琴酒和贝尔摩德或许都知道那位先生的真实身份和面貌,可是那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如果试探过度反而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可能暴露他的身份。 现在有另外一个可能的途径打开缺口,他不太想能够放弃。 他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 说实话,那天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并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想从他的身上打探到情报,大概也不会是太轻松的事情。 可眼前的少年不一样啊,少年看上去就好忽悠多了。 安室透的目光从少年的西服胸口扫过。 那里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图案,为深色的西服增添了几分贵气。 繁星绕月,月见里家族的族徽。 安室透这次出现在宴会并不是为了月见里弥生,而是宴会中有一个他的任务目标,他假扮成侍者进入宴会是为了接近这个人。 遇见月见里弥生纯粹是意外。 不过,对方的姓氏就可以说明很多事了。 毕竟,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就是月见里家的人。 月见里家族的日本的名门,本宅在京都那边,月见里家族拥有着百年的历史。这个家族也是个很厉害的家族,每一次时代的浪潮,这个家族总是能够抓住发展的时机或是巧妙地避开灾祸。 除了月见里弥生,安室透还接触过月见里家的人,这个人也在这次的宴会中。 月见里信,一个狡猾圆润的家伙,像是笑眯眯的狐狸,外表看着儒雅,笑着就把人算计了。 在安室透思索着的时候,月见里弥生也看着安室透,眼睛微微瞪大了。 看见了,在金发青年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后有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从那隐约的轮廓来看,那应该是一个人类,不过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转瞬即逝,他只来得及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 “啊......”月见里弥生发出一声短促的语气词。 安室透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心底已经有了想法,脸上保持着笑容。 月见里弥生疑惑于安室透身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对方在与他说话,他不好询问对方这件事,并且他觉得询问了也不会得到结果。 “原来你在这里啊。”身着露肩礼裙的女性走过来,修长的脖颈上带着和耳饰相映衬的红色宝石项链,漂亮的脸上带着笑意,“我的小骑士躲在角落里干什么呢?” 安室透一看就知道是月见里弥生认识的人,知趣地跟少年说了一声,侧开身。 月见里弥生朝女性露出乖巧的笑:“诗织姐。” 春田诗织,月见里信的未婚妻。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春田诗织和月见里信是从小就认识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认识,感情也很好,在一起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春田诗织也是看着月见里弥生长大的,看着少年有着一番慈母之心。 圆舞曲响起,春田诗织回头看了眼,舞池中有人旋转起来,裙摆像绽放的花朵。 春田诗织看了看身边的少年,笑着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我的小骑士。” 月见里弥生托住女性伸出的手掌笑容内敛含蓄:“我的荣幸。” 少年虚揽住女性的腰,一手牵住春田诗织的手掌,进入舞池之中。 安室透只往那边看了一样,端着托盘离开了这边,往他这次的目标那边去了。 ...... 洗手间内,金发的侍者笑容从脸上褪去,冰冷的目光让人心生惧意。 他的手指摩挲了两下藏于腰间的危险物品。 这次的任务目标过于愚蠢,让青年在通讯器里跟行动的负责人抱怨了一两句。 他勤勤恳恳地扮演着恐怖组织成员的模样。 “是,是,我知道了,服从指令,明白,明白。”他像是不情不愿地说着。 他关掉了通讯器,将它收进口袋里。 冰冷的目光收敛起来,镜子里属于安室透的灿烂笑容重新爬上了那张帅气的脸庞上。 或许他一会儿可以再靠近月见里弥生,接近少年看上去是件并不难的事情,通过少年去接近那个男人似乎是更便捷的途径。 从男人的表现来看,他很疼爱这位学生。 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爬上脊背。 安室透一个激灵,手已经按上了枪。 可是他的动作一顿。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喉咙,出现在他身后的少年下巴压在他的肩上,右手按在青年脆弱的喉咙上。 这是一个威胁的姿态。 他微笑着:“又见面了啊,波本先生。” 月见里睦月吗? 安室透余光往后瞟了眼,从洗手间的镜子里可以看到少年虽然笑着,可以微圆的红色眼睛里压迫感十足,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友善。 而在安室透所看不见的世界那一面,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月见里睦月身后,他披着黑色的袍子,从漆黑的兜帽下只能看见两道幽绿的火焰,他的手里握着巨大的镰刀,镰刀最锋利的刃尖正对着安室透的喉咙。 只要月见里睦月一句话,死亡的奴仆就会收割生命,而被威胁的人一无所知。 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有着一双蓝眼睛,让月见里睦月分出一点注意给他。 少年挑了挑眉。 “确实又见面了啊。”安室透看看脖颈间的手,他能够感觉出这只手有足够的力气捏断他的颈骨,“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波本先生。”月见里睦月语气很正常,像是在表示自己的友好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 他抱着胳膊看着青年,可青年看不见的灵魂奴仆的镰刀并没撤开。 “你靠近我弟弟想要做什么?”月见里睦月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波本先生,我不太喜欢你们靠近我的弟弟。”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如同附骨之疽,没有消散。 不大的卫生间内,气氛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 安室透笑了一下:“只是偶然遇见了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为什么要说的我好像有所图谋一样?” 他确实只是有这个想法,可还没开始行动,只是做了一点准备活动而已。 月见里睦月“哼嗯”笑了声:“是吗?” 他表示不相信,自顾自地说着:“你的目的是什么?” 月见里睦月回忆着月见里弥生和安室透的话,抓到了一个点。 他看着安室透,像是抓住了他的尾巴:“你的目标是,老师?” “其实我可以直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的,你要吗?” 在这句话之下的意思是,你敢要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安室透脸上的伪装笑容撤掉了,紫灰色的眼睛看着人。 少年收敛了笑容,靠近男人认真开口:“Stay away from my brother.”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请求,也可以把它当做一个警告。”少年后撤,拉开了距离,“随你喜欢。” 少年的目的像是就是为了来说这样一句话,所以他准备离开了。 手握上了门把手,他又转过头来,安室透看见了他白衬衫的衣领上沾上了一点红色,很不起眼。 他问了安室透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对了,你认识一个有着蓝眼睛的人吗?” “什么?”安室透没有反应过来。 月见里睦月没有再询问,红色的眼睛微抬,轻飘飘地扫过那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挡在波本身前,试图保护他的亡魂。 灵魂仆从消散,回到了归属于他的世界之中。 那种危险感也从安室透身上消褪。 月见里睦月没有再问,他好像只是突然来了兴趣,问出来这样一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问题。 他拧开门,走了出去。 红点 重新回到宴会厅,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黑发红眼的少年站在堂兄的身边,笑盈盈地说着话。 金发的侍者端着酒水穿梭在宾客之间。 “弥生,你刚刚去哪儿了?”月见里信和春田诗织刚刚从舞池中出来,转头就不见了堂弟的身影。 月见里弥生啊了一声,回答着:“去了一趟洗手间。” 月见里信挑了下眉:“是吗?” “嗯。”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确实没有撒谎。 他确实是从洗手间出来的。 只是刚才睦月说他出来有点儿事做,他就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了睦月,至于他去做了什么,月见里弥生并不知道。 他也问过睦月。 睦月只是笑而不语,摸摸他的头,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给他。 在他离开空间时,他听见睦月的声音:“放心,我的甜心,我可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又没说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月见里弥生在心里诽谤了一句。 “......生?弥生?” 月见里弥生回神,抬头对上了月见里信担忧的目光。 “信哥?”月见里弥生下意识地朝他一笑。 月见里信眉峰不自觉地拢起:“弥生,没事吧?是太累了吗?”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 月见里弥生揉揉鼻根,说着:“有点儿困,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他这样说着,顺便打了个小哈欠。 “是吗?”月见里弥生这样说了,月见里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担忧并没有因此散多少。 “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室休息吧。”对于月见里弥生,月见里信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对方多几个朋友,过得开心就好。 “好了,你跟我过来,去见见加藤教授,我记得他是你的大学教授。”对于另外一个堂弟就不需要这样了,他扯着月见里静的衣领往一个方向走。 那边有位白发苍苍的学者,京都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也是月见里静的老师。 “呃......等等。”月见里静表现出抗拒,并试图说服他堂兄,“我觉得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一下弥生。” 他并不想去见那个老古板,他读书的时候就没少被训,现在毕了业已经不想被训了。 “别找借口。”月见里信没有放手,拽着人往那边走。 “等等,信哥,你放过我这次好不好?”月见里静的语速加快了,“我真的不想见那个老古板的。” “静,注意你的言辞,别让你的礼仪老师哭泣。”月见里信说着,顺便叮嘱了一句另外一个,“弥生,要是感觉到不舒服就去休息室休息,或者找我,知道吗?” “好。” “弥生,救救我!”月见里静伸出手求救。 月见里弥生开心地接受了月见里信的关心,并知趣地忽视了月见里静向他伸出的求救的手。 静哥最近肯定又惹信哥生气了。 他低下头去喝杯子里的饮料,不去看月见里静。 杯子里的饮料喝空了,金发的青年恰到好处出现在少年身边,并递给他一杯甜橙汁。 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接住那杯甜橙汁:“谢谢安室先生。” “你还好吗?”安室透看着他的脸上,“你的脸上不太好看。” 这是月见里弥生第二次听见这话了,他摸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看着很难看吗?” “难看到说不上。”安室透看着他。 少年的脸色说不上难看,微微向下垂的眼睛,让人看着不是很精神,带着倦意。 “没睡好吗?”安室透记得之前跟少年说话的时候,少年模样看着还挺好的。 月见里弥生摸着自己的脸:“可能吧,最近要考试了,睡得晚了点儿。” “是吗?”安室透待在月见里弥生身边,他往四周看了一圈,玩笑般开口,“怎么没看见你哥哥?我以为你们会待在一起。” 他不过就对月见里弥生说了几句话,试探了下,流露出一点要接近他的意思,甚至他想要通过月见里弥生去接近那个金发的男人,这还只是一个念头,还没有真正开始行动,人就跑过来警告了。 安室透可没有感觉错,在洗手间的时候,那个少年身上的杀意可是真真切切的。 弟控吗? 安室透其实与月见里睦月相处的也不多,也就那次任务中遇上了。 不符合年龄的少年,浑身都透着古怪。 在那次的合作,对于死者的冷漠,态度也是散漫的,有着一种傲慢的感觉。 可当遇上他弟弟时,这些就一下子没了。 他以为那个家伙会像个骑士一样守在他弟弟身边。 “哥哥?”月见里弥生回头看了下。 那边月见里信笑眯眯地跟以为白发的学者说着话,月见里静站在一边,跟身上长了刺似的,脸上是硬扯出来的笑。 “哪一个?”信哥还是静哥? “就是......”安室透的目光黏在一个地方,话也停了。 在月见里弥生疑惑的目光中,他死死地盯着月见里弥生身上的一个地方。 白色的衬衣衣领处,有一点很不起眼的红色,只有靠近了仔细看才会注意到的。 安室透不敢相信地抬头去看月见里弥生的脸。 黑发的少年长相很好,微圆的红色眼眸让他缺乏足够的攻击性,看着比较软,他正疑惑地看着他。 月见里弥生不明白安室先生为什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礼貌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安室透看着少年无害的脸,喉咙有些干渴。 他的脑海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安室透垂下了眼睛,掩藏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对等待着自己将话说完的少年说:“没什么,只是好奇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月见里弥生往堂哥那边看了下:“信哥他们在那边。” 安室透往那边看了下,看见了笑得跟只狡猾的狐狸似的月见里信。 “哦,这样啊。”安室透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我先去忙啦。”安室透语气轻快地说着,“要是被经理逮到我偷懒可就不好了。” 月见里弥生失笑:“好。” 安室透离开了这边。 在宾客之中,他有意无意地寻找着。 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他将目光放在角落里的少年,他捧着甜橙汁小口小口喝着,微长的头发垂下来,扫过脸颊,看着莫名的乖巧。 安室透眼神复杂,沉默着。 谁杀死了知更鸟 “恭喜客人,抽到了一等奖。” 店员鼓着掌,笑容灿烂,为抽中奖的客人喝彩。 北原柊吾手里捏着自己抽到的安慰奖,正暗伤自己这破手气,听到店员这样说,立马凑过来看。 还真是。 月见里弥生手里的小球就是这次活动代表着一等奖的金色小球。 虽然他没抽中,可同伴抽中了也挺让人开心的。 他一把勾住月见里弥生的脖子,夸奖着:“可以啊,弥生,手气不错呀!” 月见里弥生也很意外,他本来就是被北原柊吾撺掇着去抽的,也没想到真的会抽到。 一开始确实不太期待会抽到,可抽到了也是让人开心的。 “小姐姐,奖品是什么啊?”北原柊吾好奇地问。 是的,他们连奖品都没搞清楚,刚好在这里吃饭,碰上了店里的抽奖活动,北原柊吾一听就兴冲冲的参加了。 “是木森林民宿的招待券一份。”店员笑着拿出招待券,“而且是两人份的哦,很巧吧。” 她看面前的两个男生关系好,补充了这样一句。 “那好啊。”北原柊吾眼睛一亮。 他看了看招待券上的地址和时间 他勾着人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个地址,我记得离得也不远,刚好我们有假,弥生,一起去玩吧。” 月见里弥生也看了眼,和北原柊吾说的一样,民宿的地址就在东京都附近,他们的假期是够去那边玩的。 “好啊。”月见里弥生答应了。 北原柊吾和月见里弥生出了店,他看看月见里弥生,又看看他手里的招待券。 他摸了摸下巴:“弥生,你今天的手气应该不错吧。” “嗯?”月见里弥生抬头,不解北原柊吾为什么要这样说。 北原柊吾摸出自己的手机挤过来:“正好,你今天手机好,来帮我抽个装备呗。” 他之前也让月见里弥生抽过装备,那脸叫一个黑,让北原柊吾抽装备都不敢再叫月见里弥生动手了。 今天运气看着不错,至少比他好,可以试试。 十几分钟后,北原柊吾在月见里弥生不好意思的神情下抱着手机,看着抽出来的那一堆垃圾怀疑人生。 月见里弥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看起来已经失去了颜色的好友:“……柊吾,你没事吧。” 失去了颜色的北原柊吾还处于石化中,没有反应。 少年的眼尾垂了下来,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柊吾,我手气不太好。” 难道真像乌云说的那样,他运气低迷? 北原柊吾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看到好友抿紧的唇角,以及抱歉的神色。 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一把把住对方的肩:“露出这样的表情干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个游戏而已。” 他拍拍月见里弥生的肩,示意对方别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月见里弥生抬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走吧,走吧。”北原柊吾拉着人说说笑笑,“我记得那附近有一片樱花林,很漂亮,正好赶上花期。” “嗯。” 这边两个小年轻的心情很不错,而在涉谷的男人心情却没有这样好。 “为什么?”男人眼神发狠,将手里的照片揉成一团。 他一把将桌子上的其他照片都扫落在地上,照片上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和一个黑发红眼的少年,他们说笑着,看着关系就很好,从男人看着少年的目光,就知道对其疼爱至极。 拍照的人技术很好,每一张照片都透出美好安宁,随便一张拿去都能够作为纪念的地步,可惜,这副场景越发美好,只会让加文更加嫉妒。 “凭什么!”加文咬着牙说着。 他的左胳膊已经全部是义肢了,即使有衣服的遮掩,看着也不太和谐。 山岛莺站在一边,低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没法,这种情况下,开口也只是火上浇油。 老板只要遇上月见里弥生的事情,就跟精神病发作似的,谁也劝不住。 加文捏碎了手里的盘珠,原本英俊的脸庞也扭曲了。 他恨啊,又夹杂着嫉妒。 凭什么呢?凭什么月见里弥生那个小鬼什么都有? 他想要的东西,月见里弥生不费力都能够得到,天赋、老师......月见里弥生那个小鬼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够轻易得到。 命运凭什么对他这样不公! “不公平。”他的声音沉着,里面是浓浓的不甘。 他出了问题,老师就轻易和他断了师生关系,凭什么月见里弥生出了问题,老师对他依旧疼爱。 加文想到自己。 他曾经为了做西缪尔的学生,在西缪尔面前装乖扮巧了两年,才被西缪尔收为学生。 加文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是家里的独生子,很受父母的宠爱。在小时候一次意外中知道了魔法的存在,他就对这种神奇的力量充满了憧憬与向往。 加文·艾森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学习优秀,并且很擅长读懂别人的心思,虽然总是对神秘事件感兴趣,但这并不会妨碍他成为一个受欢迎的角色。 他的少年时代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是所有人的焦点中心。 可他并不满足于此。 拥有足以满足他一辈子奢靡挥霍的财富,娶一个美丽高贵的妻子,光鲜亮丽地度过一生,这似乎是让任何人都羡慕的一生。 可是加文不满足,他面带着笑容,用得体的笑容应对着长辈毫无营养的废话。 他扫过宴会之中一群平庸的人,心里生出一股无趣。 直到他十岁那年见识到了魔法。 他看着那股强大的力量轻易地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心脏跳得好快。 他没有害怕,而是兴奋与激动。 就是这个,这个力量多么美丽,这才是他应该追求的东西。 加文看着魔法遗留的流光,兴奋到那张平时温文尔雅的脸庞扭曲。 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脏,拼命想要压制住激动得想要跳出来的心脏,狂热地注视着那名魔法师。 掌握着强大魔法的魔法师让加文痴迷,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跟那位魔法师说上一句话,对方就离开了。 他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后来遇到了西缪尔·卡佩,这位强大的大亡灵法师。 他揣测着对方的心思,戴上对方喜欢的假面,最终才让西缪尔收他为学生。 他只是想要变强而已,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勉强及格的天赋让一直顺风顺水的人新生不甘,他要变强,他憧憬着强大的力量,为了追求强大可以付出一切。 他做错了什么? 在魔法的世界中,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嫉妒和不甘混在一起,变成了对“幸运儿”的恨意。 书房里一片狼藉,加文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这些物品之上。 “他们……是要去玩儿,对吧?”过了很久,加文的声音再次冷静了下来。 山岛莺应是:“是的,老板。” 加文直起腰来,看着被他搞得残破不堪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容灿烂。 “那,希望我的小师弟要玩的开心啊。” 月见里弥生最被老师看中的不就是他的天赋了吗?那即使是老师都眼热的天赋,那么,毁掉就好了吧。 毁掉了,老师就会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学生了吧。 那种天真的小鬼,有什么资格比他更被看重呢? 出去玩的那天天气很不错,不算热也不算冷。 到这边的公车不多,乡村巴士在村庄的村口停下来。 北原柊吾下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堆吃的。 北原柊吾嘴甜讨人喜欢,就坐一趟车,都交了一堆年龄不一的朋友,对方给他塞了一堆吃食。 “弥生,你没事吧?”北原柊吾现在更担心好友的情况,在车子上的人看着有点儿晕车。 他把手里的酸梅子往前递了递:“要不要再吃几个?” “嗯。”月见里弥生从袋子里拿出一颗梅子,含进嘴里,压了压胸口不舒服的感觉。 梅子裹了一层糖霜,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这梅子也是车子上的老人给的,说是对晕车挺有用的,事实也是如此。 “我记着你以前也不晕车啊。”北原柊吾把那些吃食给塞背包里了,一边拧开水盖子,一边说着。 月见里弥生接过水,喝了一口,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可能是巴士里太闷了吧。” “或许吧。”北原柊吾嘀嘀咕咕的,他觉得就是月见里弥生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北原柊吾随意把背包往肩上一搭,拿出手机,打开嘀嘀咕咕的:“我记得民宿那边说是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嗯,大概还没到,等一等吧。”要是别人来了,他们走了,让人白跑一趟也不好。 在北原柊吾想着要不要问个路直接过去的时候,“木森林”的人也来了。 “你们好,是月见里先生和北原先生吗?” 木森林的人是一个青年,也就比月见里弥生他们年龄大几岁,笑容爽朗,是个很阳光的年轻人。 “你好,我是和你们联系过的麻生希。”青年介绍着自己。 他的目光从面前两个人身上扫过,在月见里弥生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间。 “这位客人是不太舒服吗?” 因为晕车,月见里弥生人看着蔫蔫的。 月见里弥生礼貌笑了一下:“有点儿晕车。” “那我们先回去吧,可以回房间休息一下。”麻生希很为客人着想。 北原柊吾赞同麻生希的提议,点点头。 月见里弥生:“麻烦了。” “不麻烦。”麻生希笑起来很好看,是个很阳光的人,“我们走吧。” 麻生希走在前面一点,为两个人带路。 谁杀死了知更鸟 木森林是一栋木质的二层小楼,前面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现在正好是花期,看着很漂亮。 “咦?现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人吗?”北原柊吾跟麻生希说着话。 他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是啊。”麻生希跟北原柊吾处得挺好的,“现在还没有到樱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所以人不多,等再过一两个月,到了樱花的花期,来的人就多了。” “这样啊。”北原柊吾还有点儿失望。 他来之前查过,木森林附近有座叫麓山的山,山上种了很多樱花,到了开花的时期,非常的漂亮。 麻生希注意到北原柊吾的表情,想了下,他对北原柊吾还挺有好感的,告诉他:“不过,如果你现在想看的话,可以去麓山东边那边,那边的花开得早。” “是吗?”北原柊吾果然眼睛一亮,“真的......弥生,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月见里弥生:“嗯,好。” 车子的声音靠近,三个人都往后看,一辆小面包车从外面开进院子里。 麻生希认出了自己家的车子:“应该是我爸爸回来了吧。” 后座的车先被打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先下来,一边还在抱怨着:“这个破路,和以前一样,抖死了,你们这边的路就不能修一下嘛。” 麻生希的父亲麻生次郎道了声歉:“抱歉,客人啊,这也没办法,不过村长说明年就会把路修一下了。” 后座那边又下来一个男人,长得不高,带着衣服细边眼镜,看着很斯文的样子。 长得也挺搞的,只比同伴矮一点,还有就是太瘦了一点,看着不太匀称,加上他不自觉地弯着腰,看着像那种害怕麻烦、喜欢息事宁人的人。 他小声劝了下不高兴的同伴:“岛田,好了吧,这路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岛田刚石不满地瞪了堂本太郎一眼,堂本太郎缩了下脖子,没再说话了。 斯文模样的山口一雄现在开口:“好了,岛田,先进去吧。” 顺便转头跟麻生次郎道了声歉。 “行了,进去吧,进去。”岛田刚石看见堂本太郎闭嘴了,也没多说什么了,自己先提着一个大包进去了。 他们从月见里弥生他们旁边走进去,月见里弥生注意到他们手里的包还挺大的,看来带来不少行礼来。 麻生希看了看进去的三个人,问停好了车过来的男人:“爸,这是一周前预约的客人吗?” 麻生次郎点头:“是啊,好了,先带客人进去吧。” 他朝月见里弥生和北原柊吾笑了一下,又去忙活了。 麻生希看了看,转头跟两个人说:“我们也先进去吧。” 北原柊吾点头:“嗯,对了,麻生先生,民宿里就我们两批客人吗?” 他注意到民宿这边有些安静,看着像是没有什么可以。 “还有其他客人,是一个老人带着几个孩子。”麻生希说着。 月见里弥生愣了下。 这个搭配,有点儿耳熟。 “啊,弥生哥哥!”小孩子惊喜的声音让几个人抬头。 带着发箍的短发小女孩指着月见里弥生一脸的惊喜。 “步美?”这样说的话。 月见里弥生的目光微移,果然看见了其他几个孩子,少年侦探团全员都在。 他顺便和其中的戴眼镜的小男孩对上了眼。 “弥生哥哥,你也来这里玩吗?”步美很开心地说着。 步美是很喜欢这个脾气好的大哥哥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送了花给她,后来发现是柯南认识的大哥哥,再后来发现他还帮过小哀。 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缘分吧,弥生哥哥跟他们少年侦探团有缘分。 “步美,你们也来这里玩啊。”月见里弥生蹲下来,跟跑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说话,“博士带他们来玩啊。” 他看到了在最后的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也认识月见里弥生:“弥生也是来这里玩的。” “嗯。”月见里弥生点头,“刚好抽到了招待券。” 步美惊喜:“哎,弥生哥哥运气真好。” 听到这话的柯南眼睛抽了抽。 他可没忘记,之前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月见里弥生都算运气不太好的那一批。 “嗯,是呀。”月见里弥生笑着拍拍步美的脑袋。 他的手掌翻转,一朵红色的玫瑰出现在掌心,递给步美。 “谢谢弥生哥哥!”小姑娘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接过花朵。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月见里弥生以前也送过,其他人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反应稍微大一点的就只有第一次见好友变“魔术”的北原柊吾。 手掌重新翻转一次,另一朵花出现在手中,他伸向灰原哀:“小哀也有。” 灰原哀的面色如常,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北原柊吾稀奇地看了眼小姑娘,感觉这小姑娘有点儿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麻生希也站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跟月见里弥生说话的步美身上,很是温柔。 “弥生哥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呀?”步美很开心的向少年发出邀请。 “对呀,对呀,弥生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去玩吧。”光彦也邀请着,他也很喜欢这个好脾气的哥哥。 元太也应和着:“对啊,我们去抓鱼吧,回来就可以吃鳗鱼饭了。” 这里的小溪里多半没有鳗鱼。柯南嘴角心里暗自吐槽一句。 月见里弥生轻轻摇摇头:“抱歉,步美,我可能先去看看房间,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孩子们也很懂事,并没有强求着月见里弥生一定要跟着他们出去玩,乖乖跟月见里弥生应了一声“好”后,跟着阿笠博士出门了。 临走了不忘跟月见里弥生挥手,大声说着:“弥生哥哥,我们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 “好。”月见里弥生也笑着挥挥手。 等人走远了,北原柊吾才凑过来:“弥生,你跟那几个孩子很熟吗?” 他也就认识其中的柯南。 “柯南的朋友,都是很乖的孩子。”月见里弥生说。 说起来,他当时在少年侦探团里看到小哀的时候还意外了一下,他还记得这个警惕心很强,又很聪明的小姑娘。 只是没想到警惕心这么强的小姑娘会是粗线条的阿笠博士家的孩子,他以为那样的性子应该是在一种严格、比较压抑的环境下养成的,阿笠博士看着可不像是那种人。 “看着确实挺乖的。”被拒绝了也没闹,比他姑姑家的那个孩子好多了。 “确实都是很可爱的孩子。”一直没说话的麻生希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了一句。 回过神来,麻生希连忙带着人往里走:“客人,我带你们去房间吧,往这边走。” “好。” 月见里弥生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最里面,窗户正对着麓山,从窗户就可以看见麓山的景色。现在虽然还没到麓山樱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但也依旧能够看见零落的粉色覆盖在山上。 那三个男人的房间就在月见里弥生他们房间旁边,隔了一个空房间。他们在门口遇见了带着眼镜的山口一雄,男人友好地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进了房间,麻生希礼貌地离开了。 北原柊吾关上门,将背包放在柜子上,感兴趣地凑到月见里弥生身上:“对了,对了,弥生,你什么时候学会魔术的?我都不知道。” 北原柊吾在这之前都没有看见他表演过。 他把好友上下打量了一边,月见里弥生在T恤外套了一件不厚的外套,看不出有哪儿能够藏住东西。 北原柊吾摸摸下巴:“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你不会还随身带花吧?” 他们可不知道那群小孩子会在这里,可没办法提前准备。 他上上下下地将人打量了一边,手有点儿蠢蠢欲动。 “柊吾,你看我的目光好怪?”像是想把他扒了似的。 “咳,没事。”北原柊吾是有这个想法,好奇好友把东西藏哪儿了。 他也知道,他要是敢这么做,他今晚得挨顿揍。 “你睡会儿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从车子上下来,走了一段路,月见里弥生晕车的状况好了不少,可是看着还是有点儿累,北原柊吾也没想着拉月见里弥生出门。 月见里弥生也没有拒绝:“嗯。” 北原柊吾也没想就待在房间里,他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第一次来这边,有点儿新奇,想着出门去逛几圈,到处看看。 他跟月见里貌似说:“我出去逛几圈,有事找我就打电话哈。” 北原柊吾拿着手机挥了挥,表示自己把手机带走了的。 “知道了。” 北原柊吾出去了,月见里弥生坐在床边从窗户往外看,外面的景色很好,少了城市的高楼大厦,有着乡村田园的清新美丽。他还看见了在前院忙活的麻生希。 月见里弥生打了个哈欠,苦恼地捏了捏鼻根。 他最近好像有些犯困,难道是因为春天到了,所以......春乏了? 月见里弥生沉思着,想着要不要给自己熬点儿药剂喝。 可转念一想药剂那味道,他又本能地抗拒,消除疲倦、集中注意力的药剂味道能苦得人掉色儿。 算了,等他想办法改良了药剂的味道之后,再考虑这个吧。 谁杀死了知更鸟 等北原柊吾从外面晃悠完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孩子们都比他回来的早。 “啊,抱歉,抱歉,我回来得太晚了吗?” 北原柊吾回来的时候,月见里弥生正和孩子们在他们捡回来的好看石头上画画。 北原柊吾一面道着歉,一面脱了鞋子进屋入了座。 “没有,还没到饭点。”月见里弥生头也没抬地回答,他专注着手上的画。 “你们在画什么呢?”北原柊吾去看。 圆润的鹅卵石上被少年勾勒出漂亮的花纹,图案精细,很漂亮。 步美本来是在看月见里弥生画画的,看到北原柊吾朝这儿看。 她拿起一枚已经画好了的白色鹅卵石,展示给北原柊吾看:“看,弥生哥哥是不是画得很好看?” “哦,是小兔子啊,很可爱嘛。”北原柊吾配合地夸奖着。 “还有我的,我的,弥生哥哥给我画的鳗鱼。” “我的是萤火虫。” 柯南和灰原哀在一旁,看着很快就融进孩子们之中,没有半点儿违和感的北原柊吾。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这家伙,还真是个社交达人啊。 阿笠博士也是和蔼地“哈哈”笑了两声:“北原和孩子们很合得来啊。” “确实,柊吾好像跟谁都合得来。”月见里弥生把画笔放在一边,把画好的三个递给坐在这边的三个人。 “啊?我也有啊。”阿笠博士意外,他以为就是给孩子们的。 “嗯。”月见里弥生说,“步美说,每个人都要有。” 柯南看着自己手上那颗鹅卵石,白色的鹅卵石上是一个熟悉的叼着烟斗的黑色剪影。看着可熟了。 “这是……”他觑起眼。 “福尔摩斯啊。”月见里弥生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他记得柯南谈起福尔摩斯来总是滔滔不绝的。 “当然,福尔摩斯可是我的偶像。”提起自己喜欢的偶像,老成的小孩子倒真有了几分孩子模样,跟步美他们提起假面超人时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柯南看着手里的石头,月见里弥生画画的水平很好,一眼就能够看出他画的是什么。 “咦?”他翻过来,发现另外一面还画着东西。 一片漆黑的底色之中,有着一块蓝色。 “这个是……”和福尔摩斯的剪影不太一样,这个需要仔细看看,从它的形状结构已经参差感来看,“是宝石吗?” “是啊,星光蓝宝石,在石头上画得不太好。” “还行吧。”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想起来画这个?” 月见里弥生盯着柯南,一只手拖住脸笑:“看见你就想画了。” 蓝宝石先生。 月见里弥生在心里偷偷喊了一声。 目前为止,除了老香老香的黑曜石先生,柯南的灵魂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了。 看着少年脸上傻兮兮的笑,柯南小声嘀咕了句:“我难不成还长得像石头啊。”宝石再贵,那也是块石头,什么叫看见他就想画了? “呀啊?”门被突然拉开,在门边的步美本来靠着门,突然来这一出,一下子就往外栽倒,撞到了男人的腿上。 被小孩子撞到的男人人高马大,黑着脸呵斥道:“小鬼,你干什么!”他的话很不客气,全然不顾是他先开的门。 “对……对不起。”本来在男人高大身形的压迫下就害怕的小姑娘被男人的黑脸吓到了,眼里包着泪花跟他道歉。 北原柊吾皱眉,伸手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不高兴地看着岛田刚石。 月见里弥生眉头一拧。 山口一雄注意到房间里人的目光不善,连忙拦住岛田刚石:“岛田。” 他朝男人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 山口一雄半蹲下来,跟被北原柊吾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儿说:“对不起,小朋友,我替那个叔叔道个歉,不过你也不能在门口玩呀,要是把叔叔绊倒了可不好。” 月见里弥生拧着的眉头更紧了。 这个家伙什么意思?前面的道歉轻飘飘的,后面却是有意责怪步美,把错都怪罪在步美身上。 因为他们和博士柯南他们认识,所以他们才在一起吃晚饭的。他们这边在说话,步美他们也是为了不吵到他们才和北原柊吾在门口那边玩的。 就算民宿的工作人员进来也会敲门的,谁知道会有人直接没礼貌地把门拉开啊。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怪步美自己吗? “啊……对不起。”小孩子听不懂大人话里暗藏的意思,只觉得自己撞到了人不对,这个叔叔也是劝她。 月见里弥生走过来,把步美往后面拉了一点,灰原哀拉住步美,在两个大男生的身后,看向那边的男人。 北原柊吾似笑非笑开口:“步美也没想到会有人会突然开门的,至少要先敲个门啊,好让小朋友让一下呀,小孩子能撞多疼啊。”他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熊家长的角色。 北原柊吾是在说岛田刚石没礼貌,进门不知道敲门。 步美只是往后摔的时候,刚好被男人的腿挡了下,要说疼肯定是不疼的。 “对了,大叔你们是找我们有事吗?”月见里弥生故作疑惑。 “大叔你们这么急着进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吧。” 他歪着头看着几个男人,微圆的红眼睛里带着对突然进来的三个男人的奇怪。 月见里弥生这副模样看着无辜极了。 他不否认步美在门口玩确实有问题,可小孩子也知道错了,道了歉,同样也有错的对方何必这样说。 山口一雄哑然。 他以为他说的含蓄,这几个人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房间里的人除了那个老头子和这两个学生,剩下的都是小孩子。 却没料到这两个大男生一个比一个会阴阳人。 “啊,山口先生,岛田先生,堂本先生,你们的包间在这边。”麻生希出现在后面。 看着像是找了岛田刚石他们有一阵了,看见人很惊喜。 是的,其实岛田刚石他们走错了房间,以为这是他们的包间,里面没人才直接拉门进去的。 “嗯,好的,我们知道了,麻生小哥,是这边这间,是吗?”山本一雄开口说着,他跟月见里弥生他们道了声歉。 男人说的好似很真诚,可月见里弥生还是看出了男人这仅仅是敷衍之举。 岛田刚石什么也没有,率先朝另一边走过去,落在尾巴上的堂本太郎看了下在月见里弥生身后的步美,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在同伴的招呼下也不敢开口,急急忙忙地跟上同伴的脚步。 “什么人啊。”北原柊吾不高兴地说着。 月见里弥生而是蹲下来摸摸小朋友的头:“步美,没事吧?” 步美摇摇头:“弥生哥哥,我没事,下次我不会挡到门的。” 月见里弥生指腹轻轻擦过小女孩儿微微湿润的眼角:“嗯,我知道,步美是个乖孩子。” “那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北原柊吾伸手把门给拉上,顺便抱怨几句。 阿笠博士也是不满,他是大人能够听出山口一雄将责任推给小孩子的行为。 小孩子们也是很有义气,替朋友打抱不平。 “就是,明明是大叔他们先走错房间的。” “而且步美也有道歉啊。” 小孩子们知道知错就改这件事,可是大人们倒是有些过分了。 晚饭闹出这么一出,原本开心热闹的气氛也冷了不少,小姑娘努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可房间里除了真正的两个小孩子外,谁会看不出来呢。 等回到房间里了,北原柊吾还在跟月见里弥生抱怨着那几个人。 “确实不对。”月见里弥生脱了外套,搭在一边。 他明白即使自己不应话,北原柊吾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都能够说上小半个小时。 “对了,你出门逛了点儿什么?”月见里弥生转了话题。 他确实也不太喜欢那几个人,可是对听北原柊吾抱怨他也没有兴趣,还不如说说其他的。 “哦。”北原柊吾顺从地转了话题。 他坐到月见里弥生身边,神秘兮兮地说着:“嘿,我还真听到不少好玩的。” 北原柊吾出去走了一圈,可和不少人都说上了话。 现在的年轻人能够静下来和长辈说话的人不多,北原柊吾恰好就是个和谁都能够说到一起去的人。 “我听村里的人说,麓山那边不仅有樱花,还有白狐和鹿。” “白狐和鹿?”听闻这个,月见里弥生倒来了几分兴趣。 “是啊。”北原柊吾兴致勃勃地说着,“通常它们都会避开有人的地方,不过我们明天去的东边就有白狐和鹿的踪影。”麓山西边去的人更多一些,那边地势较为平坦,东边较为陡峭,游玩的人去那边的比较少。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明天说不定可以看见。” 运气啊。 月见里弥生嘴角的笑淡了点,那还算洗洗睡吧。 北原柊吾没注意到月见里弥生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说着:“就是东边那边有一个山谷不太平坦,我们最好避开,听说五年前有个小孩儿在那边玩的时候摔下去了。” 他的脸上有些唏嘘可惜:“才七岁的小姑娘,就这么丢了命。” 月见里弥生:“小姑娘?” “是啊。”北原柊吾当时听到老人说起这件旧事的时候也很可惜,“听说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去那边玩了,大概那一次踩空了,并且刚好下面有一截断枝,把人扎透了。” “这样吗?真可怜。”月见里弥生眉尖轻蹙。 才七岁啊,人生都还才刚刚开始而已。 “可不是嘛。”北原柊吾同样说了一句,“明天我们避开那边吧。” 月见里弥生:“嗯。” 同时,在另一边,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客人还没回来。 靠近窗户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杯子压住了一角,窗外的风吹动了纸张。 谁杀死了知更鸟 一大早,北原柊吾拉着人出门了。 “弥生哥哥!北原哥哥!”一出门就遇上了步美他们。 过了一夜,步美看上去已经没有再去想昨天的事情了,高高兴兴地跟月见里弥生挥手。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团花和服,这个颜色小女孩穿着很可爱,头上发饰上的穗子随着她挥手晃悠了两下。 步美身边的灰原哀也穿着一件蔓草花纹的暖橙色和服,让一向漠然的小姑娘看着多了些暖意。 “早上好,步美,小哀。”月见里弥生惊讶了下两个小姑娘的穿着,不吝啬自己夸奖的话,“你们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呀。” “这是麻生先生借给我们的。”步美一把抱住身边灰原哀的胳膊,笑容灿烂地说,“我想和小哀拍照片。” “这样吗?很棒的想法。”月见里弥生说,“元太和光彦呢?” 他没有看见那两个孩子,还有博士也不在,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柯南。 柯南看懂了月见里弥生看过来的目光:“阿笠博士去借相机了,元太和光彦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兴致缺缺的柯南,蹲下来戳了戳柯南的软乎乎的脸:“柯南看着对照相没什么兴趣呀。” 他一只手托着脸,笑眼弯弯。 柯南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月见里弥生的手:“还好吧。” 月见里弥生看着柯南的动作眯起眼:“总感觉柯南有时候不像小孩子呢。” 柯南身体僵了一下,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容:“弥生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哈哈,没什么,就是觉得柯南你很懂事。”月见里弥生说着。 他站起来了,脑袋偏开,手抵在唇边,压住自己有点儿控制不住的笑。 蓝宝石先生果然很有趣啊。 虽然知道这样不厚道,但是月见里弥生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这点恶趣味。 柯南狐疑地看着扭开了头的月见里弥生:“弥生哥哥,你是不是在笑?” “咳,没有。”月见里弥生平复下笑意,弯腰揉了一把小孩子的头,“小孩子不要总是这样苦大仇深的,看看步美他们,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小孩子少苦恼点。” 月见里弥生不了解柯南从一个高中生变成小学生的因由,但是知道蓝宝石先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他也就懂事地保持沉默了。 就是蓝宝石先生那漂亮的灵魂总是在他眼前晃悠,他怕他哪天忍不住下手了。 他看着还听信任自己的蓝宝石先生,默默将自己的底线拉高一点。 “步美,我们借到相机了!”元太高高举着相机朝这边跑过来,他的身边跟着光彦。 小孩子说说笑笑,里面还插着一个比他们大了好多的北原柊吾。 北原柊吾本来就是学校摄影社团的成员,拍照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直接撞他技能点上了。 设备虽然不太给力,也难不倒他。 北原柊吾调整了一下相机,“咦”了一声。 他看着相机,神色惊讶。 “北原哥哥,怎么了?”步美问着。 “是不是相机有问题呀?”两个小男生紧张地问,“麻生先生说这个相机都好久没有用了。” 北原柊吾看着孩子们,噗嗤一声:“不是,是里面有几张照片,应该是以前拍的吧。” 他蹲下来,方便孩子们。 “看,这孩子身上的和服是不是和步美身上这件和服一样。” 相机里的小姑娘看着和步美他们差不多大,也留着齐耳的短发,朝着镜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身上穿着的正是步美身上这件粉色的团花和服。 “真的,这一定是麻生先生的妹妹吧。” “对啊,麻生先生不是说过这是他妹妹的和服吗?” “可是,好奇怪呢,我们都没有看到麻生先生的妹妹呀。” “她可能现在不在家吧。” 三个小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好了。”北原柊吾拍了下手,声音把孩子们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们找个好看的背景来拍照吧。” “好。” 步美拉着灰原哀的胳膊,朝柯南招呼着:“柯南,柯南,快过来呀。” 哦呀。月见里弥生打趣地看着柯南。 这么招小姑娘喜欢啊。 当然,月见里弥生也很清楚,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的喜欢都很单纯,倒不会想得太多,可是用来打趣某位名侦探很有用。 柯南顶着头顶上打趣的目光,委婉拒绝了:“你们先拍吧。”他也没有说不拍,只说让他们先拍,他一会儿再来。 步美有点儿失望:“哦。” 转头看见被她抓住了胳膊的灰原哀又高兴起来了:“小哀,我们来拍吧。” 灰原哀也是纵着她,把垂到前面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好啊。” 四个小孩子拍照的兴致都很高,各种变换姿势。 一连拍了一堆照片,北原柊吾蹲下来,方便小孩子看照片。 北原柊吾的技术很好,被拍的主角们很满意,倒是拍照的人不太满意。 他抬头看看,院子的花草布局很漂亮,但北原柊吾觉得不够。 目光扫过在那边和阿笠博士还有柯南说话的月见里弥生,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跟孩子们提议:“我们要不要去麓山拍,那边东边的樱花开了,做背景会很漂亮。” “好!”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同意。 当然,两个假小孩除外,不过也没有提出反对。 又有人从房子里出来,是另外三个客人。 他们出来让几个小孩子一下子就静了音,下意识地往大人身后藏。 北原柊吾挡在孩子们面前,直接看回去。 岛田刚石看着北原柊吾,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说话,直接背着包走了。 山口一雄像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你们起得这么早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山口一雄先打招呼,他们自然也不会去跟人争。 北原柊吾同样友好地跟人打了声招呼,他看看他们手里的包:“山口先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玩啊?” 山口一雄:“哦,我们去麓山逛逛。” 北原柊吾:“这样啊。” 明明两个人说话都可以说友好,但是就是有一种称得上诡异的气氛围绕在两个人中,连小孩子都隐隐感觉出来。 山口一雄也没打算和北原柊吾多说,简单说了几句就跟上了岛田刚石。 人一走,北原柊吾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变脸特快,他看了眼那几个人,撇撇嘴,继续去跟孩子们说话。 月见里弥生也往门口看,看到最后一个高瘦男人的身上。 三个人之中,这个习惯弓着腰的男人在三个人中很不显眼。 “希望一会儿不会碰上吧。”北原柊吾对这三个人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欢,“走了,走了,弥生,我们也去麓山那边吧。” 要不是那边的樱花真的好看,他都想要改行程了。 “北原先生?”麻生希从外面走进来,“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北原柊吾:“嗯,出去逛逛。” “挺好的,我们村子有些地方可以带着孩子们去玩。”麻生希好心地给出了几个地点。 月见里弥生昨天在村子里逛了一圈,麻生希说的几个地方他有好几个都知道。 麻生希还有事要忙,也只是匆匆说过几句话,就往屋子里赶了。 北原柊吾也招呼着人往外走。 脑袋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让少年眉毛拧了下。 “......弥生?”走了几步的北原柊吾发现好友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干什么呢?走了啊。” 月见里弥生按在额头的手放下来,扬起笑容:“好,来了。” 麓山东边的樱花大部分都开了,粉色的花朵堆砌在枝头,其中还有几只山雀在花中嬉闹。 这很让我们的“大摄影师”满意。 几个配合的小模特让北原柊吾拍照的兴致上来了,连柯南都没有逃过,被拉过去拍了不少照片。 “哈哈,孩子们倒是玩得开心。”阿笠博士看着把步美抱到樱花树上坐着,并让还有护着些的北原柊吾,笑呵呵地说。 “呵呵。”柯南呵呵笑一声。 北原柊吾这家伙过于热情了。 “悉悉索索” 草丛里传出一点细碎的响声,引起了已经拍完照站在一边违规被拉过去的灰原哀拍照的小步美的注意。 “哎?”步美回头朝那边看。 其他人没有注意。 步美往草丛走了几步,看见从绿色的草丛里转出来一抹白。 那是一只白色的幼狐。 “小狐狸。”可爱的小狐狸吸引了小朋友的目光,以至于小狐狸钻进草丛里跑的时候,她也跟了上去。 月见里弥生注意到往草丛里钻的小姑娘。 “步美,不可以走远咯。”他叮嘱着。 “知道了,弥生哥哥。” 小姑娘这样保证着,可追着狐狸也不知不觉地跑出了一段距离。 狐狸在一个地方停住了脚步,它仍有追上来的小姑娘抱住了,这也是稀奇。 “咦?你受伤了吗?”步美发现小狐狸的脚掌上有红色,很担心。 红色的痕迹也沾到了她的手里,有些粘腻的感觉很不妙。 她看见一角衣服布料,掩在草丛后面。 步美抱着狐狸好奇地往那边走。 拐过草丛,她看见了。 高壮凶狠的男人坐在地上,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眼里是不敢相信,已经死了。 他的心口插着一枝箭矢,这大概就是他的死因。 步美睁大眼睛,嘴巴颤抖着,害怕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呀啊!!!” 叫声惊起了林间的鸟,也吸引了同伴的注意。 谁杀死了知更鸟 最先赶过来的人是月见里弥生,他常待在山里,不平的山路不会减慢他的速度。 “步美,没事吧?”月见里弥生一眼就看见抱着幼狐的小姑娘。 “弥、弥生哥哥,那、那个大叔......”步美想要说死去的人是昨天那个很凶的大叔,可她的声音发抖,说话不顺畅。 月见里弥生扭头,瞳孔一颤,看见了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的男人。 “步美,你没事了吧?” “步美!”孩子们也赶过来了。 柯南跑在最前面:“步美,发生什么......” 他看见了死去的岛田刚石。 柯南一把拦住了后面赶过来的人,以防过多的人破坏了现场可能存在的线索和痕迹。 月见里弥生将步美带了过来,把人交给了阿笠博士和北原柊吾,自己侧目看向已经跑到了尸体旁边的柯南。 他觉得有些无奈。 柯南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把其他的事情抛之脑后。 每次在这种时候,月见里弥生总是能够从这个小小的身体上看到属于那位充满正义感的高中生侦探的身影。 阿笠博士和月见里弥生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元太、光彦他们以前也看过甚至和柯南一起破过案子,所以他们对柯南的行为没有什么惊讶。 只有北原柊吾,他一边安慰着步美,一边忍不住屡屡扭头往柯南那边看。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柯南在那边干什么呢?没关系吗?” 阿笠博士打了报警电话,听到北原柊吾的话,“啊”了一身,转头看见了蹲在尸体旁边的小学生。 在阿笠博士想着该怎么说才好时,月见里弥生先他开口:“柯南本来就聪明,在毛利侦探身边也学到了不少。” 他的目光从北原柊吾身边的四个小孩子身上扫过,轻笑道:“你不要小看了这群孩子,他们可是很厉害的,给警察都帮上了忙的。” “是吗?”北原柊吾狐疑地看着这几个小孩子。 他是听孩子们说过什么“少年侦探团”的,只不过他以为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 “我们很厉害的。”被小看了的元太不满地反驳道。 光彦也应和着:“就是。” 北原柊吾:“哦,行吧。”倒是他没见识了。 转头发现好友已经走到柯南那边去了。 “发现什么了?”月见里弥生在柯南身边蹲下来。 柯南面色凝重。 “有些发现。”柯南下意识地回答。 他的直觉告诉他月见里弥生在这方面不会多纠结,就像之前的案子中,月见里弥生也很会给予他帮助,即使他的外表只是一个小孩子。 有时候,他也会生出一个念头,月见里弥生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可是月见里弥生在其他时候的表现又没有问题,真的把他当做小孩子。他心里带着提防,又不自觉地在对方面前放松了警惕。 他先暂时将这点放到脑后。 他的目光扫过尸体附近。 死者身份很清楚,面容没有遭到损毁,就是昨天和他们有过矛盾的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柯南记得好像是叫岛田刚石。 他的身上有不少伤痕,其中大多是摩擦伤,看上去像是从什么地方滚下来的,致命伤应该是心口的箭矢。 他的身边还散落着其他箭矢,和他心口插着的箭矢款式一样,岛田刚石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弓弩。 “弥生哥哥,可以麻烦你帮忙查看一下尸体吗?”正好有可以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柯南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衣服手套。 月见里弥生看着他递过来大的手套,欲言又止:“柯南,你......”这是早有准备,知道会出事吗? 手套都带身上了,他来这里是因为他刚好抽到了这里的招待劵,没有和柯南提前约过的。 看懂了月见里弥生目光中含义的柯南一哽,盯着月见里弥生的目光解释一句:“只是刚好放在口袋里而已。”他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会出事的。 “嗯,嗯,我知道。”月见里弥生一边往手上戴手套,一边很走心地嗯嗯几声表示知道。 月见里弥生表现拙劣,柯南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再次开口为自己解释:“真的只是碰巧而已。” “嗯嗯,我知道,你去忙你的吧。” 柯南:“......”你就是在敷衍我吧。 他看着认真的月见里弥生,气鼓鼓地去另一边找线索了。 这是......气鼓鼓的小孩儿眼尖地发现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已经死去的麻雀,离岛田刚石不远,而它引起柯南注意的原因是它是被一根树枝扎穿了,死去的姿态跟死者岛田刚石很相似。 死去的麻雀明显是人为的。 他用手帕包住这只麻雀,仔细看周围,倒是让他发现一点痕迹。 一个残缺的鞋印,在被血液染红了的泥土上,只有半枚脚跟附近的印记,作用不大,让柯南有点儿失望。 北原柊吾站在不远处,看着一边扒拉着尸体的好友,又看看在尸体周围转悠的柯南。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弥生,和柯南配合得挺好的啊。” 阿笠博士已经报了警,不过这边的村子本来交通情况就不是很好,警察要赶过来,还得花点儿时间。 柯南转头,发现月见里弥生拧着眉毛。 他一看就知道月见里弥生有了发现,他跑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弥生哥哥,你发现了什么?” 白色的手套上已经沾上了血液,他眉峰聚起,看着尸体:“心口的伤好像是死后伤。” 伤口血液不凝固,而且没有血块形成,而且伤口创伤边缘没有明显的收缩现象,心口的创口也没有扩大的形态。 这个很明显不是生前伤,而是死后伤。 柯南听闻这话就是皱眉。 死了还要往人心口插支箭,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嗯?”他注意到了柯南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一只麻雀。”他打开了手帕。 月见里弥生看见了被树枝贯彻了的麻雀,即视感很强,他低下了头看着死者。 “凶手故意的。”月见里弥生下了评判。 月见里弥生“啧啧”两声,目测了下箭矢插进的深度:“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看着仇挺大的。”柯南望着死者。 人死了都还要再补上一箭,可见是恨之深。 北原柊吾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一小:“怎么搞的我们跟看戏的似的?” 那两个成了台上的表演者。 阿笠博士只能干巴巴地笑两声,顺便把想要冲过去帮忙的三小只拦住,劝着。 灰原哀看着和那个“大侦探”配合得不错的少年,想起自己曾经第一眼还将人看成了组织的人,只觉得好笑。 组织里的人可没有这么多好心。 当时的自己怕是真的烧糊涂了。 “……说起来,岛田先生的同伴呢?”月见里弥生左右望望,并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 他记得早上三个人是一起出门的。 “不清楚。”其实真算起来,他的那两个同伴也有嫌疑。 “致命伤不确定,嗯……等等?” 月见里弥生注意到一个地方。 “怎么了?”柯南凑过来,看月见里弥生手指扒拉的地方。 “这里好像有个小孔。” 月见里弥生的手指摸上了岛田刚石的后脑,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后脑与脖颈相接的位置。 小孔太小,不是很显眼,很容易就被忽视了,特别是在人身上伤痕并不少的情况下。 “是针扎的吧。”柯南瞳孔微微一颤,“这个位置,应该是扎在了风府穴吧。” 月见里弥生惊讶地看他一眼:“嗯,是的,柯南知道真多啊,对穴位也了解吗?” “呃……爸爸以前教过我。”柯南干笑两声。 “那也很厉害了。”月见里弥生夸奖道,“不过,凶手的力气应该挺大的。” “是啊。”柯南赞同的是月见里弥生的后半句话。 “你们两个,还挺默契的嘛。”北原柊吾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反应都很相似,仰起头往后看。 “柊吾?” 月见里弥生疑惑,扭头往另一边看,只看见灰原哀还站在原地。 他冒出来一个问号:“步美他们呢?” “哦,那三个孩子说是要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他们说说不定他们会先找到线索。”北原柊吾跟柯南说,“他们说他们不会输给你的。” 小孩子的好胜心还挺强的。 他注意到好友的担心,补充一句:“放心,阿笠博士跟着一起去了。” 月见里弥生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你们发现了什么?”北原柊吾把话题转移到死者身上。 “有些发现。”月见里弥生答了一句。 柯南把目光投到一个地方。 岛田刚石身上有不少摩擦伤,他和月见里弥生的共同看法是他是从高处滚下来的。 他的目光看向高坡,细心看的话,可以看见有折断的草木。 “弥生哥哥,我上去看看。” 柯南心下有了主意,跟月见里弥生说一声。 “好,你小心一点。” “嗯,知道了。” 坡斜度并不小,柯南动作灵活,顺着草木断裂的痕迹往上。 最终,他站在了坡上。 谁杀死了知更鸟 坡上并没有过多的打斗痕迹。 可以想象,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死者对他没有太多的警惕心,甚至将自己的后背给了凶手,才让凶手一把将针扎进了岛田刚石的风池穴。 然后岛田刚石一下子从坡上滚下去,凶手就这样冷眼看着,到了最后,慢步到死者的尸体边,拿起属于死者的箭,扎透已经死去的人的心脏。 底下月见里弥生把能够从尸体上找出来的线索都尽力找出来,再多的就需要专业的设备才行。 他站起来,眼前迷了下,身体晃悠了下。 北原柊吾惊了下,连忙抓住了人胳膊,把人扶住了:“弥生?” 月见里弥生站稳了,摆摆手:“没事,大概是有点儿贫血,蹲太久了。” “弥生哥哥!”孩子们的声音响起。 他们看过去,看见步美他们回来了,队伍里还多了两个人。 堂本太郎和麻生希。 月见里弥生意外两个人的到来,他也问出来了:“麻生先生,堂本先生,你怎么来了?” 麻生希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我有事来找月见里先生你的,在路上刚好遇上了孩子们。” 堂本太郎没有回答月见里弥生的话,而是将视线投注在已经死去的同伴身上。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害怕。 “岛......岛田......”他缩着脖子,声音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岛田先生已经没有气息了,节哀,堂本先生。”月见里弥生说了一句。 麻生希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这边,月见里弥生和北原柊吾挡住了倒在地上的尸体,现在才看到,他瞳孔一缩,震惊这件事:“这是发生什么了?要不要报警?” “阿笠博士已经报警了。”月见里弥生说了一声,“堂本先生,你们没有跟岛田先生一起吗?我记得你们不是一起出门的吗?” 堂本太郎还没有从岛田刚石死亡的事实中回神,被人这样一喊,慌张回神:“啊?啊,我们上了山,岛田就说要自己走,不跟我们一起,我和山口拿他也没有办法。” 在他们三个人中,岛田刚石一直都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山口一雄虽然有时候能够劝住岛田刚石,可是也不是每次都有用的,这次就是。 “我们约好了在十点的时候集合,但是在十点,我和山口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没有看见人,打电话也没有接,我们就分开去找人了。” 现在是十二点多了。 “等等!”月见里弥生抓住一个关键词,“岛田先生有带手机吗?” “啊......是啊。” 月见里弥生扭头看了眼岛田刚石。 他并没有在岛田刚石身上发现手机。 “你们在说什么?”柯南滑下来,“麻生先生?还有堂本先生?” “你们怎么来了?” “啊?我是来找月见里先生的。”麻生希记得这个孩子叫做江户川柯南,“柯南,你在做什么?这样会很危险的。” “呃......”柯南一顿,他该怎样说才好。 月见里弥生出言为柯南解围:“麻生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有人打电话来民宿前台,说是来找月见里先生的。” “找我?谁?”月见里弥生疑惑。 找他不应该打手机更方便吗?为什么要打给民宿那边?而且,他好像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会来这边玩。 “我也不认识他,听声音应该是一个有点儿年纪的中年男性。” “中年男性?”月见里弥生在脑子里划分出符合要求的范围。 “对了,他让我带句话。”麻生希眸光微闪地看着少年。 月见里弥生抬头。 “他说,玩得开心吗?我的小师弟。” 晴天霹雳一般,这句话在月见里弥生脑子里扎根。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我的小师弟。】 这个称呼和男人带着恶意的笑容重合,在少年脆弱的精神上狠狠锤上一击。 月见里弥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回答麻生希的,只记得自己有些恍惚。 等他回过神之后,身边站着灰原哀。 灰原哀这个孩子和其他几个孩子不太一样,和柯南有点儿像,但是又多了一点冷漠的感觉。 灰原哀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扯出一个笑容时,她问:“你没事吧?” 灰原哀顿了顿,和那些孩子用了同样的称呼:“弥生哥哥。” 月见里弥生弯起唇角:“嗯?我没事呀。” 灰原哀看着他没有说话,并没有拆穿他这句再明显不过的谎言。 可是,你笑得像哭一样。她并没有说出来。 灰原哀有注意到,月见里弥生在听到麻生希帮忙带的那句话事,表情的变化,宛如一块完整的玻璃,一下子碎裂。 破碎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可要说有事吧,他甚至还能够去敷衍江户川他们。 “我没事,放心吧。”他的目光柔软而干净,像是之前所见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他笑着走到聚在另一边的柯南那边去了。 堂本太郎正拿着手机,应该是在给谁打电话,从“嘟嘟”响着的声音来看,电话并没有打通。 柯南的表情沉重,看得月见里弥生一愣。 “柯南,发生了什么?” 柯南回头看见月见里弥生,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是的,并不是只有灰原哀一个人看出月见里弥生的不对劲。 “山口先生也联系不上。”柯南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也联系不上是指......”和岛田先生一样吗? 月见里弥生沉思:“你怀疑犯人的目标可能不止岛田先生一个人?” “有可能,也有另一种可能性。”柯南说。 至于另一种可能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山口一雄也有可能是犯人。 当然,也只是可能性。 “不管是哪种可能,现在都需要先找到山口先生。” “嗯......也是。”月见里弥生注意到柯南的目光,虚眯了下眼,思考其中的意思,发现柯南目光朝堂本太郎那边使。 他知道了:“堂本先生,你知不知道什么人跟岛田先生和山口先生有仇,或者说,跟你们有仇?” 从岛田刚石的尸体检查情况来看,这仇可不一般啊。 他看着堂本太郎迷惑的表情,提醒一句:“或者说,你记得他们有没有什么事可能会跟人结仇,嗯......又或者说,跟这个地方有关。” 堂本太郎表情变了下,月见里弥生看得很清楚,他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恐,很快就又埋下了脑袋,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没有。” 堂本太郎眼神躲闪,就是不愿意与其他人对上。 柯南眼神微微沉。 堂本太郎明显知道什么,这样不愿意配合的人比较麻烦。 “我们先去找山口先生吧。”月见里弥生说着。 先找到另外一个人比较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着。 因为范围不小,所以一群人可能需要分组。 虽然柯南觉得自己一个人一组也没有关系,但是北原柊吾还是无情地把他提拉到自己这一组了。 “柯南,请你记得你和步美他们一样,是个小孩子。”北原柊吾一本正经地说着。 顺便一提,这一组另外一个成员是灰原哀。 “北原柊吾这个家伙。”柯南抱着胳膊小声抱怨着。 “哦呀。”灰原哀走到他身边,“大侦探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吗?要乖乖听哥哥的话才是啊。”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灰原。” 北原柊吾这边确认了月见里弥生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他才带着两个孩子往一个方向走。 就是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好友:“什么叫真遇上事了听柯南的,我才是大人吧,我看上去有那么不靠谱吗?” “哎?都没有愿意留下来陪我一下的吗?”是的,阿笠博士被留下来看现场了。 “博士,我们走咯。” “博士你要好好等我们哦。” 三小只跟麻生希与堂本太郎一组。 月见里弥生也跟阿笠博士说了下,朝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山口一雄应该还在山里,并没有离开,这一点信息来自麻生希,麻生希并没有在山外看到山口一雄。 只是不确定他现在在哪里。 我难道不是来放松休假的吗?月见里弥生轻巧地跳过斜坡,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 幸好,他可以用一些小技巧。 不然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一组。 少年在一棵树下站住,这里的位置地势高,符合他的要求。 阳光里裹携着微风,轻拂过面庞,很舒服。 少年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掌伸出,口中念起了相应的咒语。 变故在这一刻发生,当他念出咒语的开端时,月见里弥生的脚下也出现了魔法波动。 这并不是月见里弥生的魔法。 月见里弥生想要反应,脑袋眩晕了一瞬,仅仅是这几秒,让他丧失了先机。 “呃……” 什么东西缠上了少年的脖颈,那应该是一条绳子。 脖颈被死死缠住,让他感到窒息和痛苦,被缠紧的脖颈压迫到喉咙,让他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气音,而非有用的咒语。 月见里弥生想要伸出手拿下绳子,指尖刚触碰到绳子,霸道的雷电从绳子向四周蔓延,也打断了他召唤灵魂仆从的行为。 “啊啊啊!!!” [弥生!] 意识在一瞬间交替,月见里睦月咬牙,忍着雷电,一把攥住了绳子。 加大的雷电带来痛苦。 一只手接住了少年下滑的身体,有着黑色指甲的手指压在带着雷电的绳索上,那雷电伤不了那只手办法。 一缕黑色的烟雾裹住了绳子,腐蚀断了绳子,雷电被黑烟吸收,绳子也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绳子。 “哈啊、哈啊。”月见里睦月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大半的重量都依靠着那只胳膊上。 霸道的雷电给他带来了伤害,最重要的是现在一团糟的纯白空间。 黑长发的男人眯起绿色的眼,手中的少年脑袋下垂,露出白皙的后颈,上面出现了几条黑色的伤痕。 男人的拇指摩挲着少年后颈的痕迹,眼带怜悯与可怜,含着低低的笑:“真可怜啊,乖宝宝。” 努力安抚下精神空间混乱的月见里睦月自己站直了,去看比自己高了至少一个头的男人。 他尽量有礼貌地笑着,声音有些嘶哑:“初次见面,斯温徳勒大人。” 远处的树荫之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谁杀死了知更鸟 斯温德勒低眼看着半蹲在地上刚缓过来的少年,他看了很久,眼里是思索。 最后,嘴角挑起的一抹笑打破他脸上的审视:“月见里......睦月。” 斯温德勒当然知道月见里睦月的存在,乖宝宝最喜欢的哥哥,或者说,他知道的更多。 碧绿色的竖瞳之中带着几分狡猾:“还真是第一次见面啊,乖宝宝的哥哥。” 斯温德勒的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将几个字咬得很重。 月见里睦月摸着脖子上留下的伤痕,微笑着回应对方:“您直接称呼我为睦月就好。” “是吗?”斯温德勒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睦月啊。” 月见里弥生朝他一笑,像是应下了这个称呼。 “乖宝宝呢?”斯温德勒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 既然大家都默契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那他也不需要去做个坏人嘛。 不是个好人的斯温德勒心情不错地这样想着。 月见里睦月暂时沉入纯白的空间内。 可以说是一片糟糕。 缠住脖颈的绳索不仅仅附有雷电的力量,它更多的是针对精神的。 纯白的空间失去了平时的安宁,红色的玫瑰倒在了地上,花朵枝叶零落,玩具和散落了一地,白色之中混杂着斑驳的黑色。 年幼的孩子在一片乱糟糟之中,头埋在膝上。 “不太好,或许他需要休息一会儿。”月见里睦月跟斯温德勒说。 “哼嗯。”斯温德勒不做评价,“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找人。”月见里睦月说着,扭头望着斯温德勒。 斯温德勒看着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所以月见里睦月友好地发出邀请:“斯温德勒大人要一起吗?” 斯温徳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安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绿色的眼睛看得月见里睦月脸上的笑都不自觉淡了下来。 斯温徳勒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他的语气夸张:“啊啊,你可真无聊。” “还是乖宝宝更有趣。”斯温徳勒这样说着,“我对你可没兴趣。” 他用行动表示出对月见里睦月对不感兴趣,转身走进了黑色的漩涡之中,消失在这里。 “斯温徳勒……啊。”月见里睦月眼神略微沉重。 他扭头看向一边,魔法咒语念出。 细微的风里夹杂着流动的魔力,扫掠过山中。 “嗯?”他找到了。 就是结果和想象中不一样。 男人在水中晃悠着,一条绳子将他的两条手臂捆在头上,将他固定在水中,他的身体随着水波晃动着。 淡淡的红色从他脖颈流出,和河水混在一起。 他已经死了,临死前还睁着眼睛。 最先发现山口一雄的人并不是月见里睦月,而是柯南他们。 柯南和灰原哀站在河边的石头上,北原柊吾踩进水里,打算去将山口一雄取下来。 柯南站在岸边,眼尖地发现了在水波荡漾的山口一雄身边好像还有跟什么东西,同样被绳子绑住,在水里晃悠。 “北原哥哥,把旁边的那个东西也带过来!” 旁边的? 北原柊吾已经走到水中央了,一听他这话,往旁边看。 “这个是......一条鱼?” 是的,那个东西是一条鱼?它泡在水里,血已经从一条口子里流出来了,不剩一点血了。 “它大概可以直接下锅了。”北原柊吾吐槽了一句。 他把人和鱼都带回了岸边,看着柯南很自然地在尸体旁边蹲下。 “鱼?”又是一个动物? 这是有什么寓意吗? 柯南把这个问题先存放在脑子里,转头去查看山口一雄的情况。 他已经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喉管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被浸泡在水里,河水不仅降低了他的体温,也带走了他体内的血液。 他死于失血过多。 他是慢慢死去的,流血不会让他立刻死亡,只会让他在水里,慢慢地死去,只能在冰冷的水中,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 “柯南?”月见里睦月从树木后走出来。 尾音向上。 柯南猛地一回头。 黑发红眼的少年从树后出来,看模样应该也是刚赶到这边来的。 “你们找到山口先生了吗?”他的目光移动,落在了被放下的山口一雄身上。 “看来结果并不如人所愿。”月见里睦月朝这边走过来,“死因是什么?” “失血过多。”柯南收敛了自己眼里的狐疑,简短的回答。 包括那条鱼。 “我记得,岛田先生那里是一只麻雀,对吧?” 月见里睦月抱着胳膊,并且为他的弟弟开启了视听同感。 他摩挲着下巴:“麻雀、箭矢、鱼、失血......” 月见里睦月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 柯南抬头:“怎么?你有想到什么吗?” “倒是是想到了些东西,不过不确定有没有用。” 他低头,眼睛微微弯起:“柯南应该也知道。” 柯南一愣:“我也知道。” “嗯。”月见里睦月低下了头,和蓝宝石先生对视着,语气平和而缓慢,“‘谁杀死了知更鸟’,听过吗?” 柯南下意识点点头。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 “鱼和麻雀都有了,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了。”月见里睦月看向侦探先生,“有没有苍蝇,以及被杀死的知更鸟呢?” 柯南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 如果顺着月见里弥生的话去思考,岛田先生扮演着麻雀,山口先生扮演着鱼,那么苍蝇应该就是堂本先生。 “而且......”月见里睦月看着还没有闭上眼的山口一雄,轻轻叹了一口气,“比起说谋杀,我更倾向于这是复仇。” 柯南眉头一皱:“如果这样说的话,岛田先生在这之前杀死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知更鸟。” “看起来是。”月见里睦月轻耸了下肩膀,“具体的情况我也就不清楚了,想要知道更详细的就只能找剩下还活着的人问了。” “我来联系步美他们。” 柯南正要拿出侦探徽章去联系另外一组的人,就听见草叶窸窣的声响。 大家看过去,白色的幼狐跑出来。 “这只狐狸是......”好像是被步美抱着的那一只。 这意味着......他看过去,刚好看见追过来的步美他们。 “柯南?”步美看见人也是一愣。 后面跟着来了其他几个人。 堂本太郎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山口一雄。 “山、山口。” “堂本先生,很抱歉。”柯南说,“我们找到山口先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虽然你可能不愿意,但是还是请你把事情告诉我们。”柯南的表情郑重,“这是复仇。”凶手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抓住,而是一定要将目标杀死。 “而且,他的目标之中可能也有你。” “或者,堂本先生。”月见里睦月视线停留在堂本太郎的包上,“你可以跟我们说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带弓弩进山?” 堂本太郎的表情变了又变,手指一把攥住了包带。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充斥着恐惧。 这件事情如果要追溯的话,需要到五年前。 五年前,他们三个也是一起来到这里,与其他客人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是来看樱花的,而是听说这里有狐狸和鹿,他们都一家射击俱乐部的成员,岛田刚石很喜欢射击,而山口一雄一直都是跟着岛田的步子走的,而堂本太郎在三个人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发言权,所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就是顺从他们的话。 “意思是,你们五年前是来打猎的?”柯南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我记得这里并不是狩猎区。” “是的,可、可是岛田一定要来。” 岛田刚石向来是个自负的人,他出生于富裕的家庭,入社会后也是直接进入自家的公司工作,顺风顺水的,一向都是以自己为先的。 他们挑选了没有什么游客的东边,也没有用□□,而是选择了用弓弩。 堂本太郎是个胆子不大的人,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不愿意脱离规则的束缚,蜷缩在规则的圈子之下,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他很害怕,也劝过岛田刚石不要这样做,可惜没有用。 然后,意外发生了。 射出的箭矢并没有射中岛田刚石预想中的猎物,而是射中了一个小女孩。 七岁模样的小女孩,穿着好看的连衣裙,可是却被箭矢穿透了瘦小的身体。 他们都很震惊,里面还混着害怕。 “救......救护车。”堂本太郎颤抖着手要去拿手机,拨打救护电话。 手机拿到手,正要拨打电话的时候,他被拦住了。 山口一雄夺过手机:“你疯了吗?不能打,你想要毁了我们吗?” 岛田刚石也反应过来了,他听懂了山口一雄的话。 “不能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恶狠狠地盯着堂本太郎,“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出去。” 岛田刚石和山口一雄决定将这件事伪装成一件意外。 他们警告了堂本太郎,然后将小女孩伪装成失足摔落山坡。 山口一雄给小女孩增添了新伤口,将血弄到相应的位置。伪装了摔落的痕迹,并用树枝贯穿掩盖了箭矢的伤痕。 他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谁杀死了知更鸟 “我、我真的有劝过他们的。”堂本太郎想要为自己辩解,确实无力。 他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闭上了嘴。 月见里睦月摩挲着下巴:“怎么这个感觉有点儿耳熟?” 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 和月见里睦月拥有着共同感官的小弥生下巴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声提醒了一句:“柊吾。” 月见里睦月想起来了。 他转头看向对堂本太郎性格很不屑的北原柊吾,说:“柊吾,你昨天说的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这个?” “啊?”经月见里睦月这一提醒,北原柊吾想起来了,“应该是吧。” 北原柊吾看了一眼山口一雄。 原本还有些可惜对方没了命,但是听完堂本太郎这一番话,那点儿可惜一下子就没有了。 柯南不知道这件事,拉拉北原柊吾的衣袖,询问了一下。 北原柊吾也就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给了柯南听。 柯南站在北原柊吾身边,复盘着已有的消息。 从岛田刚石和山口一雄的死状来看,凶手杀死他们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五年前的事情,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女孩的亲人之类的。 所以说,也是村子里的人吗? 柯南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阿笠博士,警察已经赶到这边来了,现在正在阿笠博士那边。 警察来的正好,柯南顺便把这边的情况也跟阿笠博士说了。 阿笠博士很吃惊:“也就是说,山口先生也死了吗?” “是的。”柯南说道,“而且,杀死岛田先生跟山口先生的应该是同一人,跟五年前的一件事有关,而且堂本先生很有可能也是对方的目标。” “等等,柯南。”电话那头插进来一个声音,对于柯南来说,并不陌生。 “你是说,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并没有离开!” “是的,目暮警部。” “你们现在在哪里?”目暮警部听到这种情况,语气严肃,“我们立马过来,你们不要单独行动。” 在等待目暮警部他们过来的时候,堂本太郎缩在一旁,两只手的手指不住地挤捏着,余光时不时地往山口一雄那边看,目光触及到了又立马惊吓般地收回来。 他在害怕,为目前不知所踪的凶手,以及五年前的事情。 柯南没有靠近人群,而是站在一边,他的旁边就是抱着胳膊的月见里睦月。 柯南想起月见里睦月微微上扬的尾音,正要开口问话的时候,却发现月见里睦月的视线停留在一个方向。 他也跟着看过去,发现是在看步美那边。 “对不起,麻生哥哥,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漂亮的粉色和服一角沾上了一点脏污。 麻生希半蹲下来,查看了一下,笑容宽和:“没关系,只是一些泥而已,很容易清洗干净的。” 青年的嗓音温和,听着让人放松。 看着没什么奇怪的。 柯南问一句:“你在看什么?” 月见里睦月撤回视线,低头喊了一声小学生的名字:“柯南。” “你觉得那两个人死得活该吗?”他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柯南想起堂本太郎说的五年前的事,眸光也冷淡了一瞬。 他抿着唇,在思考。 “从感性上,我能够理解他的行为。”柯南说,“可是,这并不能够成为他践踏法律的理由。” “没有人可以私自审判别人,这并不是执行正义,这同样也是犯罪。” 月见里睦月看着认真说这话的男孩子,眼里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神色。 “很符合你的话。”月见里睦月轻笑一声。 柯南脑袋里冒出来一个问号。 “对了,弥生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看什么?” “哦,那只狐狸,挺有灵性的。” 柯南看过去,步美身边确实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幼崽。 柯南都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按理说,这种野生的动物幼崽应该是最怕人的了,可这只倒是相反。 它不仅没有跑开,还在步美脚边打转,顺便还扒拉了几下麻生希的裤脚,哼哼唧唧的像是在撒娇。 毛茸茸的狐狸幼崽这般姿态憨态可掬,不惹别人半分厌。 “哦,是吗?”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边,目光突然一滞。 警察过来的很快,带头的人是柯南熟悉的目暮警部。 警察过来了,这边就由警察接手了。 月见里睦月一个人站在那儿,柯南跑到了北原柊吾身边,两个人凑一堆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哥哥。”月见里弥生小声喊道。 月见里睦月抱着胳膊站在树下,他的脑袋微微下垂,掩盖住小动作的张嘴。 “嗯,怎么了?”月见里睦月应了一声,“弥生,是想要出来了吗?” 月见里弥生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吗?” 月见里弥生迟疑了一瞬:“睦月,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嗯?”月见里睦月没想到是这个问题,“这个吗?挺明显的,不是吗?” 他看向一个方向:“对于我们而言。” “不过,大概不需要我们去担心这个问题了。”月见里睦月望向柯南。 他笑道:“我想,我们的侦探先生应该有了一定的推测了。” “嗯,柯南很厉害。” 提到这个,月见里睦月来了兴趣::“弥生,你很喜欢柯南吗?蓝宝石?” “嗯?”月见里弥生实话实说,“很漂亮,充斥着正义与希望的灵魂。” 月见里睦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边的柯南,语气轻松地给出了提议。 “要是你真的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搞到手哦。” 他说得很轻巧,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寻常。 月见里弥生摇摇头。 “不要吗?不喜欢吗?” “不,很喜欢。”月见里弥生说,“可是不要睦月想的那样。。” “哼嗯,这样啊。”月见里睦月道,“弥生,还真是个乖孩子啊。” “弥生?”北原柊吾突然出现在月见里睦月身后,把人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呢?自言自语的。” “我没有自言自语啊。”月见里睦月保持着微笑,看着他。 北原柊吾不相信:“可是,我看见......” “我没有自言自语,柊吾,你看错了吧。”月见里睦月微笑着打断他的话。 “啊......”北原柊吾一顿,“哦,好吧。” 嗯? 一阵注视感让月见里睦月转头,朝林子深处看过去。 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魔法波动吗? 想到自己先前遭到的袭击,月见里睦月眼底眸光一沉。 他抓住还在说着话的北原柊吾,说:“柊吾,我离开一下,会快就回来。” “啊?等等,你去哪儿,很......”他想要抓住好友,手却抓了个空. “......危险的。”他看着好友跑走的背影,保持着抓的姿势,说出了后半句话。 应该......没事吧? 北原柊吾苦恼地抓抓脑袋。 弥生现在这个样子给人的感觉给前一段时间有点儿像。 再说月见里睦月这边。 他能够感觉到阴沉在林间的魔法波动,并且随着他的深入,传来魔法波动的物体也在移动。 “活的吗?”少年嘴角翘起。 手掌翻转,口中念叨咒语,地面蒸腾起浅薄的黑色烟气。 阳光穿透枝叶的间隙,在斑驳光影中,黑烟像是有生命一般,聚集成一条线,窜向一个方向。 月见里睦月跟了上去。 月见里弥生看着月见里睦月的动作,垂下眼,手指轻动,白色将黑色吞噬,打倒大的玫瑰丛重新立起来,花朵再次变得娇艳欲滴,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的花瓣和叶子,完全看不出它曾经倒过。 一片狼藉的空间在他的控制下慢慢恢复。 这是一只模样很怪的鸟,灰麻的羽毛,看着像是一只猫头鹰,但是它没有左眼,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镶嵌着紫水晶的机械眼。 它扑打着翅膀飞在空中。 一只手出现在它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 “咕咕!”被抓住的猫头鹰紧张地叫着,拼命扑腾着想要挣开那只手。 手的主人是年轻的少年,他站在半空,如履平地。 细微的风拂过少年的发,他垂眼关闭了共感。 月见里睦月看着手里的鸟。 他所感觉到的魔法波动来自于这只猫头鹰的左眼上,准确地说是来自镌刻在紫水晶中的法阵。 “啊啊。”他将那只猫头鹰举起来,对着太阳,仰头看着。 “真是熟悉的手法啊。” 水晶里刻画法阵的手法,陌生而又熟悉。 虽然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但是从最基础的地方来看,可以看出来很浓重的熟悉感。 和月见里睦月自己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或者应该说,师出同门。 月见里睦月冷笑一声:“呵,加文·艾森特。” 老师的那个叛徒学生。 月见里睦月对于加文·艾森特这个人并不熟悉,毕竟都是隔了将近一个世纪的人了,而西缪尔本来也就没有怎么提过这个人。 要不是九岁那年加文的袭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前师兄。 那次是西缪尔及时赶过来的,加文本来也是被抓住了的,可惜之后又被他想办法逃了,西缪尔的说法是他当时更在意弥生这边,对那边忽视了一点,让人想法子给跑掉了。 月见里睦月低低哼了声:“呵,作为一名老师,难得一见的不忍心吗?” 手中燃起不详的黑雾,一点点侵蚀猫头鹰,在猫头鹰痛苦的叫声中,血肉化为灰烬,最后才是那枚机械眼。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 于此同时,涉谷的别墅内。 书房沙发的男人嘴角扬起,倒不见意外。 “被发现了啊。” 谁杀死了知更鸟 书房的另一边,山岛莺正在书桌前,整理着资料。 她听见了加文的那句话,停住了笔,扭头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男人。 男人依旧穿着衬衣马甲,只是左手未被衣袖遮住的部位可以看出不自然。 “老板?”山岛莺疑惑地喊了一声。 加文不在意地开口:“哦,没什么,我的一只傀儡被月见里睦月发现了。” 山岛莺知道月见里睦月。 老板那个小师弟的哥哥,不过现在应该就剩下一个不完全的灵魂了,被月见里弥生养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禁忌法术。 这个月见里睦月一直都是一个障碍,山岛莺记得上次老板的胳膊就是月见里睦月搞的鬼。 山岛莺眼里闪过一丝狠意,问加文:“老板,要不要灭掉月见里睦月?” 山岛莺其实有一些地方不太理解,就是老板似乎一直热衷于折腾月见里弥生,她能够感觉到老板对月见里弥生的嫉妒和仇恨。 但是老板似乎没有真正下杀手,他似乎恨不得杀死月见里弥生,可是又没有下杀死。 “灭掉?为什么?”加文询问地很真心实意,看上去像是很疑惑山岛莺为什么要这样说。 “啊?”山岛莺也被老板这反应搞懵了,“因为......他总是破坏我们的事?” 加文的神色让她不确定地说出这个理由。 而且,看着月见里睦月比月见里弥生强大的多,要是除掉了他,要对付月见里弥生就容易多了。 加文笑着:“为什么呢?” 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月见里睦月的存在就证明我的成果啊。” 加文低低地笑着,低沉的嗓音性感:“月见里睦月越是强大,我就越满意啊。” 他抬头,跟山岛莺怀疑的目光对上。 山岛莺看着自家老板,怀疑他是不是这些年因为月见里弥生真的脑子出问题了,哪儿有对手越强大自己越满意的。 她想,要不要给老板挂个精神科的医生?东京医院精神科里有没有哪个医生比较厉害的? 山岛莺真的在思考这种问题。 看出了山岛莺在想什么的加文沉默着。 他是不是最近这几年脾气太好了?以前他手下的人胆子可没有这么大,什么都敢想。 不过,他现在心情很不错,并不介意跟山岛莺多说几句。 他的笑容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诡异。 加文开口:“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啊。” 他喟叹一声,道:“什么月见里睦月的灵魂,根本就不存在啊,当初我是把月见里睦月连灵魂一同抹杀掉的啊。” 他低低地笑着,宛如看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抬头和山岛莺对视的眼里带着残忍:“完完全全的,处理得干干净净啊。” 山岛莺一脸懵。 这是什么意思? ...... 视角转回麓山这边。 月见里睦月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边打堆的人。 他抱着胳膊,注视着那边。 怎么说呢,画面很有趣。 他看着用阿笠博士的身体遮挡住自己,拿着蝴蝶结变声器说着话的小学生。 月见里弥生挑了挑眉:“他们这是在上演......双簧?” “嗯......”月见里弥生停顿了好一会儿,“大概,不是?” 他说这话的底气不足,因为这看上去真的很像双簧,特别是阿笠博士嘴巴还一张一合,对着口型。 “还挺好玩的。”月见里睦月说。 ...... “麻生先生,你妹妹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柯南说完了一切,放下了变声器,眼里也有难过。 他能够理解麻生希这样做的心情,但是并不赞同。 麻生希身上的疑点仔细去想就会有很多发现,比如说对方脚跟处沾上的带着血的泥土,明明是村子里的人,却在堂本太郎说起五年前的事情时没什么反应,掩盖得太好也是一种漏洞。 他并不是刚好遇见步美他们的,他比他们还要先一步到山里,作为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他很清楚这里的捷径,也不是刚好遇上步美他们的,他的目标是跟步美他们遇上的堂本太郎,在杀死岛田刚石和山口一雄之后,堂本太郎是最后一个目标。 什么给月见里弥生带话,那只是一个借口。 想到这里,柯南抬眼看了一圈,在场人神色各异,却没有看见黑发红眼的少年。 “咦?北原哥哥,弥生哥哥呢?”他询问了离他最近的北原柊吾。 “啊?弥生的话.......” “我在这里。”月见里睦月突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把正要说月见里弥生跑进林子去了的北原柊吾吓了一跳。 他按住狂跳的心:“弥生,你什么时候在的?” 刚才都还不在的。 “刚刚。”月见里睦月笑眯眯的,他环顾了一圈,视线在低垂着头的麻生希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北原柊吾真没多想,或者说默契地省略了。 他组织了下语言,把事情给月见里睦月简述了一遍。 北原柊吾在最后说:“虽然我很能理解他的情感,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才正确,或许没有切身经历过这种事的他本来就说不出对错。 “理解?”麻生希低着脑袋。 “你们知道什么?”麻生希大吼道,抬起头来,眼里全是崩溃和悲痛。 他像是一根紧绷的弦,被轻轻一划,“铮”的一下崩开了。 “盛美才七岁啊,她做错了什么。”麻生希的面目扭曲狰狞,全然不见直接的阳光开朗模样,“她很乖的,从来不会闹我,也不会耍小性子,会给家里帮忙她才七岁,她的人生还那么长,你们凭什么夺走她的人生。” 当年的麻生希从学校回来,得到的就是妹妹的死讯,那个喜欢对他笑的小姑娘再也不会露出甜甜的笑,喊一声“哥哥”了。 “你们怎么敢,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继续你们的游戏啊!” 他几乎是不敢回忆,再次看到他们三个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带着弓弩住进他家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感受。 他们怎么敢,在杀死他妹妹之后,却完全将她遗忘,没有任何悔改啊。 “你们能够理解我什么,你们有兄弟姐妹被人无辜杀死吗?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啊!” 月见里弥生通过感官共享看着这一切,小孩子抱着膝盖,嘴唇蠕动了两下,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垂下了眼眸,将自己的表情完全遮掩。 “盛美一直在喊疼啊,她对着我说‘哥哥,还疼’,她在问我她做错了什么,她在喊疼啊。” 麻生希颠倒地说着这么几句话,绝望的模样看得他人心里一颤。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帮他招来妹妹的亡灵,她依旧穿着那件裙子,小小的身躯被贯穿了,她的眼睛空洞,身上都是伤口。 她的小手拉着箭矢往外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哥哥,我好疼”,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拽出那支箭矢,可是都没有用。 “所以……“麻生希恶狠狠地看着堂本太郎,被警察控制着,眼里充斥着恶毒,“你们都该死啊,即使跟恶魔合作,我也要杀了你们啊!” 麻生希的面目扭曲。 他想到岛田刚石被一针扎进脖子时露出的不敢相信;想到山口一雄被划破了喉咙放进河里是拼命向他求饶,推卸责任时的丑态。 这些使他又哭又笑,看上去很恐怖。 全场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件案子破了,却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月见里弥生就这样看着,现在掌控身体的是月见里睦月,所以他人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月见里弥生在小时候就认识了D伯爵,因为他的老师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D伯爵,根据店里的人说,西缪尔甚至想要解剖一次D伯爵,这个想法一直都没有实现过。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贪婪、自私、狡猾、残酷却又胆小,明明是同种类的生物,却互相憎恨、互相残杀。” 当时年仅八岁的月见里弥生嘴里含着伯爵给他的糖果,他还记得橙子味的糖果很甜,像是伯爵会喜欢的那种。 他抱着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伯爵才给他念了这本书。 穿着华丽唐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说这话时,他的笑容冷漠,里面夹杂着讥讽。 他的手落在月见里弥生的头上,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被他评价为复杂生物的人类的幼崽。 年幼的孩子不能完全明白大人的话,而大人也并没有想要给他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轻抚着孩子稚嫩的脸庞,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弥生,你会成长为怎样的人类呢?” 红润的唇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它挂在男人漂亮的脸庞上。 “我很期待,弥生。” 那时的月见里弥生抱着书,仰着脸望着D伯爵,任由对方抚摸着他的脸。 感觉和平时的伯爵不太一样,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动物们也是。 直到西缪尔从他身后将他抱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他搂着西缪尔的脖子,发现伯爵和动物们都恢复了,像平时一样。 “呀,你拿到你要的东西了吗?”伯爵悠然地说着,为客人倒上一杯茶,“比以前要快一些呢。” 西缪尔送了一下肩:“可能吧,你在和我的小朋友说什么?伯爵。”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月见里弥生在他怀里。 “只是表示一些期待。”D伯爵笑盈盈地说着。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甜美的、灿烂的,即使是盛放的牡丹都无法相比的笑容。 西缪尔看着他,从鼻腔中轻嗤出一声不明的笑。 月见里弥生在白茫茫的空间内就这样看着。 他想到了伯爵那时候的话,以及后来老师所说的。 “人类是复杂的?当然,我的小朋友。我不否认伯爵的一些话,人类确实拥有着一些负面,但是我们不能够忽视他们的美好,忠诚、正义、善良这些品质也是人类所拥有的,你要记得,我的小朋友。” “We are all human,always。” 月见里睦月将思绪从那边的案件中抽身,他能够感觉到月见里弥生的一些想法。 他的精神沉入空间。 “人类本来就是复杂的,是非对错谁也说不清。”月见里睦月摸摸小孩儿的头,“别想那么多,我的甜心。” 他推了一把才到他腰间的小男孩,将他向外推去。 控制权换了人,月见里弥生还在思索着。 柯南并没有因为破了案子而生出喜悦的心情,他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的麻生希,心情很复杂。 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了不远处的男生,与那人看过来的眼睛对上。 他愣了下,低下头,揉揉眼睛,再抬起来时对方注意到了他,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错觉吗?柯南想。 在刚刚那一眼,他感觉,月见里弥生有一瞬间似乎站在了某一条分界线上。 一条,他所不知道的分界线上。 蝴蝶 月见里弥生和往常一样,先在新中国城五楼的蛋糕店拿走D伯爵订的蛋糕。对于蛋糕店的人来说,月见里弥生都已经是熟面孔了。 D伯爵和新中国城内大部分店家关系都很好,月见里弥生一直觉得能够做到这件事的D伯爵好厉害。 见里弥生跟这些店家都不熟悉,但介于他和D伯嚼的关系,他们对他的称呼倒是挺统一的。 “宠物店的那个孩子。”西装革履的中国人说出这个称呼,有点儿无语,“你都快成大楼里的熟面孔了。”主要是因为D伯嚼的交际范围有点儿广。 和男人并行的少年手里提着蛋糕,听了他的话露出一点笑:“感觉太子你说得好嫌弃哦,不欢迎我吗?” “如果你是顾客的话,欢迎。”刘武飞这样回答。 “我也有买东西,好不好?”月见里弥生小声嘀咕看着,“感觉太子你总是说得自己像是很讨厌伯爵似的。” 刘武飞“哈”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个家伙赶出中国城的。” 什么祖父对他爸有过帮助,他才不管。等到那个时候,奇怪的D伯爵也好,那些奇怪诡异的动物也好,都不会再在他眼前晃悠了。 月里弥生着着想东想西的刘武飞没有说话,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刘武飞的助理老陈手里也拿着一份蛋糕。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包装应该是花旗家的慕斯系列。 没错,就是伯爵喜欢的那家蛋糕店。 而且,他和太子是在五楼遇上的,现在都到十二楼了,太子都还没有和他分路。很明显,他的目地和他是同一个。 月见里弥生翘起嘴角。 太子的行为比他的嘴巴要诚实得多。 果然,刘武飞的目的地跟见月里弥生是一致的。 他面不改色地朝宠物店的方向走,直接忽视掉身边少年略带促狭的目光。 他只是去视察一下,看看伯爵有没有好好开店,是不是又提前关门了而已。作为这栋大楼的负责人,他有义务这样做。 他们走到十三楼拐角的宠物店,刚好和一位出来的客人撞个正着。 那是一名女性,已经有些年纪了,大概都五十多岁了,脸上虽然已经见了老态,可是依旧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妇人的穿着很讲究,月见里弥生一眼就看出这和服是“椿屋”定制的,因为他母亲也喜欢在这家做和服。 妇人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大小的笼子,上面罩着厚实不透光的布。 月见里弥生多看了两眼,顺便认出了这位客人。 “祥子阿姨?”他有些意外。 妇人也很意外,她记得这个孩子,嘴角露出慈祥的笑:“弥生,你怎么来东京了?” 还不等月见里弥生回答,她自己又想起来了:“哦,对了,你爸爸说你考上这边的学校了对吧?怎么都不来家里玩?” 森川祥子面容和善。她和月见里弥生的母亲是手帕交,即使结了婚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在月见里弥生的母亲去世了,她才和月见里家的走动少了些,不过联系倒是一如既往,对于手帕交留下来的子侄辈都是爱屋及乌。 他们在门口聊了一会儿,森川祥子让月见里弥生下次去她家玩,然后离开了。 刘武飞回头看了眼那位妇人,说:“那是不是森川家的夫人?” “嗯。”月见里弥生回答,“太子认识吗?” 刘武飞把头转回来:“在宴会上见过一次。” “哦。”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店里走。 “伯爵!”月见里弥生一手提着蛋糕,一只手开心地朝D伯爵挥手。 D伯爵正从内间出来,看见少年露出笑:“弥生来了。” “嗯,伯爵,我帮你把蛋糕拿回来了。”少年小步到男人身边,邀着功。 D伯爵熟练地揉着月见里弥生的头:“谢谢弥生了。” 他转头去看另外一位客人,笑容就多了几分公式化:“太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提前关门。”刘武飞理直气壮地说着。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啊。” 月见里弥生小心凑到D伯爵耳边说:“伯爵,太子给你买了花旗家的慕斯蛋糕哦。” 刘武飞听到月见里弥生的话,狡辩着:“谁说是给他买的了,我自己吃不行吗?” 月见里弥生一边把自己拿回来的蛋糕交给D伯爵,一边看着嘴硬的刘武飞,那双漂亮的红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我不信”。 刘武飞一哽,憋屈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D伯爵看在蛋糕的份上,也由着他去了。 “弥生。”D伯爵笑眯眯地说,艳丽的笑容像花一样绽开,“有客人送了我明前龙井,要喝吗?” 月见里弥生坐在刘武飞的对面,高高兴兴地举手:“要!” “对了,对了,伯爵。”在D伯爵泡茶的时候,月见里弥生跟他说着话,“祥子阿姨买走了什么?” “嗯?”D伯爵手上的动作不停,分给少年一点注意,“弥生认识森川夫人吗?” “嗯,她是我母亲的朋友,她是个很好的人。” “是吗?”D伯爵将茶具端到桌上,拆开了蛋糕。 “伯爵。”月见里弥生喊了一声。 “那位女士,购买了一只非常美丽而脆弱的动物。”D伯爵这样回答着,他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推给少年。 月见里弥生端起碟子,一叉子叉住了蛋糕上面那颗红彤彤的草莓,不满地说:“伯爵,你没有说答案。” “因为,这是秘密呀。”D伯爵笑着,宠溺般在少年脑袋上揉了一把。 月见里弥生不满意,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你又敷衍我。” 月见里弥生没在外面待太久,一如既往,刘武飞总是会跟D伯爵争起来。 月见里弥生端着蛋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 他咽下最后一口蛋糕:“伯爵,我去找阿天啦。” 月见里弥生看看跟D伯爵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刘武飞,又看看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的D伯爵。 他好像劝一句:“太子,你也别争了,你总是争不赢伯爵。” 虽然是实话,但是刘武飞还是倔强的不承认。 月见里弥生耸了下肩,掀开帘子进内间了。 刘武飞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疑惑。 宠物店的里面似乎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话说,十三楼有这么大吗?他记得他看过这栋大楼的设计图纸来着。 不过,扭头他又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月见里弥生一路朝里,跟他遇到的“人”打着招呼。 然后推开自己目的地的大门。 “阿天?”他扒拉着门往里望。 看见了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白发狐狸少年,穿着日式的狩衣,一只手压在腿上支着脑袋,正有一搭无一搭地陪着面前的一个长着小鹿角的亚麻发色的小正太玩着积木。 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份陪玩工作并不是他自愿的。 所以他看到月见里弥生的到来时,几乎眼前一亮。 “弥生,你来啦,来得正好。” 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同伴来减少他的一些无聊。 有着可爱小鹿角的正太抬起头来,他也认识月见里弥生,带着婴儿肥的脸色带着笑:“弥生!” “好久不见,阳太。”月见里弥生笑着走进来,在他们对面盘腿坐下。 阳太手里捏着积木,扑到月见里弥生怀里,仰起小脸:“弥生最近很忙吗?” 月见里弥生任由小正太窝在他怀里,捡起一边的积木搭城堡:“嗯?还好吧,只是有一场小测,一篇论文,外加几场实操实验而已。” 阿天:“......”抱歉,这听着就感觉挺忙碌的。 不过,有月见里弥生帮忙带孩子,阿天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重要的是月见里弥生比他更受孩子们喜欢。 “对了,你找我是有事?” “嗯?”月见里弥生一边操控着锁链陪阳太玩,扭头,“没有啊,就是来找你玩啊,看太子和伯爵争有点儿无聊。” “那个大叔又来了啊。”听到这个,阿天都露出了习以为常的表情。 “是啊。”月见里弥生好笑,“太子总是说不喜欢伯爵,一边又专门往这边跑,而且每次伯爵遇到事的时候,不用说太子都会跑来帮忙。” 阿天也吐槽一句:“即使这些对伯爵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哈哈,伯爵用太子用起来也很顺手嘛。”月见里弥生笑着往积木城堡上搭上一个屋顶,“明明关系很好嘛。”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可能吧。” “什么可能?”一只手横过月见里弥生的脖子,把人往后一勾。 月见里弥生身体向后,手指不小心碰到搭好了的积木城堡,“哗啦”一声,城堡倒塌。 月见里弥生一惊,侧目看见了黑发少年笑眯眯的脸。 他眉头一皱,透出几分不悦:“斯温德勒。” “哎呀,乖宝宝过来了怎么也不跟说一声呢。”斯温德勒手一抬,倒塌的积木城堡恢复了原状。 这样的积木是没有灵魂的。 “松开。”月见里弥生拍拍斯温德勒的手,示意撒手。 斯温德勒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无辜地说:“你怎么一来就跑过来找这只狐狸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更好的。” “你感觉错了。”找你干吗?逗我玩吗? 斯温德勒绿色的眼睛里眸光闪烁了几下,笑容灿烂:“哎呀,哎呀,怎么把我想得跟个坏人似的。” 阳太本来是在月见里弥生身边的,看见斯温徳勒的到来,他默默往后退了一点。 月见里弥生已经不想跟他斗嘴了。 他打算先把斯温徳勒带出去,看把人家小孩子给吓得。 脑袋里像是针扎了一下,他没太在意,撑着地要起身。 斯温徳勒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要把我想的太坏嘛,是乖宝宝你太好……乖宝宝?” 斯温徳勒看着状态不太对的少年,疑惑地喊了一声。 月见里弥生脑袋发晕,不过他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起猛了,却没想到眩晕没有减缓,反而更加严重,眼前一黑,脑袋往地上扎。 一双手臂拦住了他。 “喂!弥生!”斯温徳勒眼疾手快地接住人,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 少年闭着眼,没有反应。 蝴蝶 灯光并不明亮的房间,浅色的垂幔遮掩着姿态优美的绿植。 床铺上的少年闭着眼,盖着有着暗纹的被子,闭着眼,晃悠的烛火透过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少年安静,白净漂亮的脸上表情祥和。 床边的绣凳上坐着穿着华丽唐装的男人,他的黑发随着他低头下垂,一金一紫的眼望着少年。 担心月见里弥生的其他人早就被D伯爵“赶出去”了,只在房间里余下他一人。 “他的情况加重了啊。”D伯爵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自顾自地说着。 旁边的铁架子上,一只黑羽的乌鸦,它的眼睛处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D伯爵眼角分出一丝目光给那只乌鸦。 这只乌鸦是西缪尔的宠物,月见里弥生也有一只名为“磷”的黑羽乌鸦,那是西缪尔给他的,和西缪尔的这只乌鸦是同族,只是现在还只是一只幼体。 乌鸦看着床上的少年,并没有发出声音。 D伯爵转头看了一眼乌鸦,见它没有反应后又将头转回来,看着少年。 “你还是打算不出手?” 过了一会儿,乌鸦张嘴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偏暗的房间内响起。 “他得靠自己走出来才行。” D伯爵对男人的这句话轻笑一声,像是带在些嗤笑。 “我以为你很清楚精神对于一个亡灵法师的重要性。” 西缪尔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大亡灵法师,要是说对亡灵法师了解的程度,绝对在首列。 他很清楚月见里弥生现在的精神状态对他的发展并不好,准确来说,是害处很大。 当年的事情给月见里弥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最喜欢的哥哥在他眼前被折磨致死,这给九岁的小弥生年幼的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小弥生想要救哥哥,甚至试图使用禁忌法术,可是他即使再怎样天才,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他的魔法失败了。 可是,月见里弥生不清楚。 他在从昏迷中苏醒之后,将自己因为精神崩溃而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当成了被自己救回来的哥哥的灵魂。 “说起来,弥生其实也应该是宠物店的客人。”D伯爵脸上的笑容似有似无,指尖从少年微微皱起的眉间抚过,“他的心上也有伤口。” 未曾愈合的伤口。 正如那枚月光石的耳坠,一直在坠落,没有掉到地上。 D伯爵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眉眼展开:“我当初还以为你会带那孩子来宠物店选择适合他的宠物。”结果最后只是带走了一只猫崽。 那并不是适合他的宠物。 西缪尔语气平淡:“你这里的宠物我可不敢随便放在他身边。” “说的真过分。”D伯爵手指压在唇角,掩住在昏暗灯光下艳丽奇诡的笑容,“我这里可是贩卖爱与梦想的宠物店。” 西缪尔对此不可置否。 “他必须靠自己出来的。” 乌鸦留下这样一句,消失在铁架子上。 D伯爵没有侧头,昳丽面庞闪过一丝嗤笑,感慨一般低声到:“疼爱是真疼爱,冷酷也是真冷酷。” 西缪尔和月见里睦月这两个人,一个是莫名的冷酷,一个是过分的宠爱,反而让情况变得严重。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嘤咛,红色的眼眸慢慢睁开。 他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看见坐在床边的人,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人:“伯爵?” D伯爵看过去:“弥生,你醒了啊,饿了吗?” 而在另一边,京都的古堡之中,坐在壁炉边的男人睁开了眼。 那双蓝色的眼里浮上了无奈。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手机放在耳边,等待着那边接通。 电话接通了,那边的嗓音苍老,不是那么中气十足。 西缪尔笑意开口,不见面上的无奈,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我想找你借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同意了,并询问他要的是哪一个人。 西缪尔一只手支着脑袋,做思考状:“嗯......我记得那个人的代号好像是,波本。” 某家便利店中,金发的帅气店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抬手摸了模突然发凉的后脖子,眼神疑惑地朝往看去。 他的目光透过玻璃橱窗往外,外面阳光明媚,金色的光线透过路边树木的枝隙间投下,人来人往。 新中国城,十三楼。 “伯爵,这是什么?”月见里弥生坐在沙发上,捧着一个白瓷小碗,里面装着黑漆漆的液体。。 少年端着碗,一脸嫌弃,因为味道很难闻。 “药膳,对你身体好,乖乖喝掉哦,不要剩下。”D伯爵手上抚摸着一只缅因猫,微笑着说。 “是吗?”月见里弥生嫌弃地看着碗里的液体,对伯爵的话表示出明显的怀疑。 在D伯爵不容拒绝的目光下,月见里弥生眼一闭,往嘴里灌了一口。 苦,臭,恶心,黏糊糊的。 他想吐。 可是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月见里弥生瞪大了眼睛,看向手的主人。 斯温德勒少年模样,弯着绿眼睛说:“我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你可别浪费了啊。” 月见里弥生瞪着他,“呜呜”说着,用眼神问他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熬出这么难喝的东西。 他怀疑这又是斯温德勒的恶作剧。 斯温德勒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好了,好了,保证是好东西,伯爵都看过的,放心啦。” 像是应和斯温德勒的话,D伯爵抬起头来,笑着说一句:“确实好东西。”这个倒不是谎言,这东西虽然味道不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特别是对现在的月见里弥生来说。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让少年知道这碗东西的原材料是什么比较好。 毕竟,魔鬼的东西,原材料新奇了一点也很正常。 月见里弥生一顿挣扎,最后还是没有争过斯温德勒,喝完了那整整一碗药。 少年扭曲着一张脸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说着:“不公平,你竟然对我用魔法。” 斯温德勒姿态优雅地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手上沾上的一点药,听了月见里弥生也是无语了一瞬间:“弥生,亡灵法师也是魔法师。” “我不管。”月见里弥生表示他才不要听这个,“反正就是不公平。” “行吧。”斯温徳勒弯腰,往少年嘴里带了个东西。 “什么……”月见里弥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像个果子,下意识嚼了下。 牙齿咬破了果皮,清甜的汁水充斥口腔,压下了那股想吐的感觉。 他眼睛一亮:“好吃。” “那是当然。”斯温徳勒笑眯眯地把一把果子放在月见里弥生掌心。 这是一种没见过的果子,拇指大的圆果子,红透了的颜色,像是宝石一般。 倒是D伯爵看见这果子,诧异了下。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绿眼少年:“真是大方啊,斯温徳勒大人。” 红熔果,属于地狱的特产,也就只有阿加雷斯这种等级的魔鬼能够把这个当零嘴儿。 “还好吧。”斯温德勒不在意地说着。 月见里弥生手一顿,狐疑地看看两个人:“???”他们在说说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D伯爵微笑着:“没事,吃你的吧。” “哦。”月见里弥生往嘴里塞了一个果子。 月见里弥生在下午的时候回家的。 他坐在露台的躺椅,怀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划拉着,黑色的猫趴在他的脚边。 露台上种植着花草,藤本月季攀附着园艺铁架,蓝色风暴几近紫色的花朵在枝头绽放,花架上摆放着各色的草花。 夕阳的余晖给露台镀上了一层暖色。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月见里弥生疑惑地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把平板放在椅子上,朝门口走去,乌云跟在他身边。 “Surprise!”稚嫩的声音带着欢喜。 门口两个小孩子一把抱住开门的少年。 月见里弥生接住扑过来的小孩子,很意外:“弦音,绘里纱。” “你们怎么会过来?等等。”月见里弥生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蹲下来和两个小孩子对视,“谁带你们过来的?” 他看看放在一边的行李箱,这不是两个小家伙自己的小行李箱,而是大人使用的那种大行李箱,这可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和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独自从京都拖过来的东西。 月见里弦音和月见里绘里纱是月见里弥生同胞兄长月见里哲也的孩子,也是月见里家最小的一辈。 “静叔叔送我们过来的哦。”大一岁的月见里弦音说着,微卷的黑色头发下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六岁的月见里绘里纱脸颊还带着婴儿肥,说话奶声奶气的:“我们想要找弥生叔叔玩,静叔叔就送我们过来啦。” 小姑娘说得可开心了,脸上笑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月见里弥生:“......”很好,这是静哥能够赶出来的话。 他的手机也恰到好处的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月见里静。 [那两个小混蛋放你家门口了,记得签收,还有,让他们别缠着我了。] 月见里弥生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面前一个比一个乖的小朋友。 “有跟你们爸爸说来我这里吗?” 两个娃一齐摇摇头。 月见里弥生一哽,深呼一口气。 还只是两个孩子而已,他们只是稍微有些调皮而已,在他面前还是很乖的。 “先进来。”月见里弥生让开一些,让孩子们先进屋,自己把行李箱拖进来。 “啊,猫猫!”一进门两兄妹就看见了,眼睛就放光。 他们看中小叔叔家的这只猫好久了。 当然,被看中的黑猫乌云不是这么想的,在两个孩子伸手的时候,它连忙拔腿就跑,顺便还朝主人求救:“弥生,管好你们家的崽子啊。” “乌云,你陪他们玩一下,我给信哥打个电话。”还要给大哥也发条消息。 “猫猫不要跑!” “你们两个不要过来!喵喵喵!” 当夜幕降临,东京亮起了繁华的灯光。 在东京一家星级酒店中,已经到了中年的男人在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的指引下往一个房间走去,他一边朝前走,一边跟身边的胖男人说话。 胖男人弯着身子,让自己比中年男人低,脸上的笑容谄媚,应和着中年男人的话。 从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来看,中年男人明显处于上位。 他们在一扇房间门前停下来,胖男人脚步向前一步,替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他就站在门边,不住地谄笑着。 房间内的灯光没有亮起,只有打开门时从外面投进一点光线进去。 房间里像是燃着香,是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那里面似乎站了一个人,通过投进的光线隐约可以看见曼妙的身姿。 中年男人看着里面,眼里从一开始的平淡寻常变为了惊艳。 蝴蝶 早上。 月见里弦音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推开房间的门。 “早上好,哥哥。”月见里绘里纱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黑发用她喜欢的星星发圈扎了双马尾。 她坐在比她高多了的椅子上,晃着小腿,手里正小心地剥着鸡蛋。 她看见出来的哥哥,高兴地朝他挥手。 “早上好,弦音,先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餐哦。”月见里弥生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笑着跟小男孩说。 黑猫乌云跟在月见里弥生身边,昨天被两小只追得满屋子上蹿下跳,它就已经决定了,在两小只待在这里期间,它要紧紧跟着月见里弥生。 最起码月见里弦音和月见里绘里纱这对兄妹在月见里弥生面前还是挺乖的。 月见里弦音点点头:“好。” 他小跑着跑去洗漱。 “早安,弥生叔叔,绘里纱。”月见里弦音跑到餐桌边坐下来。 “早安。”月见里弥生在小孩儿头上揉了一把,把早餐放在他面前。 热腾腾的白米饭,烤的刚到火候的鲑鱼,还有小孩子最喜欢的玉子烧,以及一碗味增汤,组成了一顿早餐。 “哥哥,你的鸡蛋。”月见里绘里纱把自己剥好的鸡蛋递给月见里弦音。 鸡蛋没有完全冷却,所以剥出来有些坑坑洼洼的。 月见里弦音也不嫌弃:“谢谢,绘里纱。” “弦音,绘里纱,昨晚睡得还好吗?”月见里弥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关心一下自家侄子侄女。 月见里弦音:“我睡得很好。” “我也是。”月见里绘里纱举着手乖乖回答,“熊先生陪着我睡的。” 熊先生是月见里绘里纱喜欢的一个熊布偶,那是她母亲为她缝制的,她特别喜欢。 “那就好。” 然后呢......月见里弥生一边吃饭,一边想着。 要不要带两个小家伙出去玩呢? 还不等月见里弥生想好,月见里弦音自己就有想法了。 他抬头:“弥生叔叔,我们今天会把作业写完,你明天可以带我们去找贤太郎哥哥玩吗?” 贤太郎? 月见里弥生在记忆里找了一下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你是说......森川贤太郎吗?”月见里弥生问。 “嗯。”月见里弦音点头。 月见里弥生看看同样期待看向他的月见里绘里纱,很明显,这两个孩子早就有计划了。 他扶额:“你们两个,真的是想我了来找我的吗?” 怎么看着不太像呢? “当然,弥生叔叔上学了后,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月见里绘里纱急急忙忙地说。 本来弥生叔叔就待在他老师那里的时间比较长,可是以前每周还会回来一次,上了大学之后,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月见里弥生看着小姑娘急着解释的模样失笑,撑着下巴看着小姑娘:“我开玩笑的啦,不过,弦音,绘里纱,应该叫叔叔,而不是哥哥哦。” 森川贤太郎,森川家的幼子,今年十二岁,和月见里弥生是一个辈分的。 “可是,贤太郎哥哥说可以直接叫哥哥的。”月见里绘里纱说着。 月见里弥生看了两小只一眼:“好吧,到时候带你们过去,我一会儿给祥子阿姨打电话。” “好,弥生叔叔最好了!”月见里绘里纱开心地喊着。 月见里弥生失笑,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月见里弦音,眉尾上扬:“说吧,还有什么计划?” 这两个小家伙跑东京来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铁定是早有计划的。 月见里弦音在月见里弥生和绘里纱说话的时候就迅速又不失礼地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东西又跑出来。 月见里弦音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月见里弥生,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月见里弥生翻开本子一看。 很好,思考得还挺全面的。 “只安排了四天?”月见里弥生饶有兴味地看向小孩儿。 月见里弦音年纪不大,但是说话也是条理清晰:“爸爸和妈妈出差了,在四天后就会回来,到时候肯定会来东京抓我们的。” 月见里绘里纱用勺子舀着饭喂进自己嘴里,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叔叔。 月见里弥生:“......”行吧,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做吧。”月见里弥生把本子合上,无奈笑道,“今天先完成你们的作业。” “好。”月见里弦音笑,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静叔叔不太靠谱,找信叔叔的话,他们肯定会被直接送回京都,只有弥生叔叔最好,不仅仅不会训斥他们,还会顺着他们。 森川贤太郎是森川家的第三子,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身体不是很好,性子温和,又和上面的哥哥姐姐年龄差了近十岁,所以家里都有些偏疼他。 他很喜欢月见里家的这对兄妹,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赞同两个孩子的计划。 “这很危险的。”森川贤太郎对两个小家伙很无奈。 月见里绘里纱抓着哥哥的胳膊,把自己藏在哥哥身后,探出脑袋来说:“不会的,我们特意找了静叔叔的。” “绘里纱,出门是要跟大人说一声的。”森川贤太郎扶额。 “静叔叔就是大人呀。” 森川贤太郎:“......” 月见里弥生坐在客厅,目光往另一边孩子们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弦音和绘里纱很喜欢贤太郎呢。”月见里弥生从森川秋穗手里接过茶,笑着说。 森川秋穗是森川家的次女。 “其实贤太郎也很开心弦音他们过来吧。”森川秋穗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点出自己弟弟的口是心非。 “不过,两个孩子倒是挺有想法的。”森川秋穗说。 都是挺聪明的孩子,计划清晰,目光准确。 月见里弥生想到这个,无奈摇摇头。 对了。 月见里弥生想起在宠物店见到祥子阿姨,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有宠物生活的痕迹。 他回忆了一下那天看见的笼子大小,那个大小,大概是鸟类之类的小型动物吧。 月见里弥生一边跟森川秋穗说着话,一边不可察地往四周看。 玄关那边有佣人去开了门,月见里弥生听见了轱辘声。 “秋吾,你来啦。”森川秋穗朝门口那边说着。 月见里弥生转头往那边看,和进来的人对上了眼睛,两个人都是一愣。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是月见里弥生认识的人。 说是认识也不对,他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木下秋吾是D伯爵店里的客人,他从店里买走了一只杜宾犬。 月见里弥生目光往旁边移,穿着黑衬衣的青年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弥生,介绍一下。”森川秋穗不知道他们之间见过,为两个人介绍,“木下秋吾,我妈妈的学生。” 森川祥子是一名很有名的钢琴家,不过在结婚后就很少演出了。 “秋吾,这是弥生,月见里弥生。”森川秋穗说。 木下秋吾看了眼少年:“你好。” 月见里弥生弯着眼睛:“你好。” 森川秋穗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跟两个少年说:“抱歉,弥生,秋吾,我有点儿急事需要出门一趟,我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可以等一等吗?” 两个男生很贴心地表示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森川秋穗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那我就出去了。”森川秋穗的事情看起来有些急,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换了鞋就直接出门了。 “贤太郎,我出门一趟,你记得吃药啊。”她不忘叮嘱一下弟弟。 正跟弦音兄妹种花的贤太郎抬头,脸上带着点薄汗:“好。” 森川秋穗急匆匆地离开了,月见里弥生和木下秋吾相互对视一眼。 “要不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月见里弥生提议。 木下秋吾往外看了眼,今天的天气很好,也不算太热。 他点点头:“好。” 月见里弥生“唔”了下,他看看木下秋吾,又看看一边比他们俩高了一个脑袋的杜克。 感觉这位客人变了好多。 他还记得当初来店里的少年,阴沉而敏感。 现在木下秋吾的气息平和了好多。 他们就在屋檐下,月见里弥生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不远处森川贤太郎带着两个小孩儿在那边玩。 月见里弥生手肘压在腿上,撑着自己的脸,侧头看着青年:“杜克,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杜克礼貌回答:“很好,秋吾是个很好的孩子。” 木下秋吾不自在地将脸偏向另一边,但不一会儿又扭回来:“对了,你不是宠物店的店员吗?” “我不是啊。”月见里弥生说,“我只是去伯爵店里玩而已。” “是吗?”木下秋吾看向少年。 少年手掌撑着脸,微圆的眼睛弯起,正望着他。 木下秋吾说:“你身上有着和那个店主相似的气息。” 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少年没有给他那个店主那样严重的危险气息。 “那家店铺,还真是神奇啊。”木下秋吾感慨。 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杜克,在其他人严重,杜克都是一个足够威风的杜宾犬。 那家开在歌舞伎町的宠物店,那位来自神秘古老东方的老板,似乎有着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力量,能够满足人的愿望。 但是木下秋吾从来没有生起过去第二次的心思。 他的直觉告诉他,所得有所失。 他满足于现状。 蝴蝶 月见里弥生听着木下秋吾的感慨没有太多的感应。 D伯爵的宠物店本来就可以称得上神奇,不提宠物店内的动物们,就是D伯爵本人,那也是被西缪尔觊觎了很久的存在。 西缪尔一直都很想研究一下D伯爵,可是忌惮于某些东西,一直都没有下手。 或者说,尝试过,但失败了。 “老师说,只有需要的客人才会出现在D伯爵的店里。”月见里弥生这样跟他说着。 从木下秋吾的视角看去,黑发红眼的少年托着腮说出这样一句话,恍若宝石般的红色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客人,你变了好多。”月见里弥生目光上移,落在了陪在木下秋吾身边的青年身上,“杜克很好吧。” 木下秋吾看着月见里弥生,其实他还有些疑问,比如为什么别人看不见杜克,你们有什么目的之类的。 但是最后,他这些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这些跟他这种人没有关系,他们就是再有多大的能力,他也不在意。 “杜克会一直跟着我吗?” 月见里弥生侧目,思考了下:“嗯,当然,他会作为你最忠诚的朋友,陪你走到最后。” “伯爵是这样跟我说的。”他抿唇一笑,原本那股神秘的、高深莫测的模样一下子就散没了。 “秋吾你的变化真的很大。”月见里弥生说,“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不一样。” 他说的是实话,刚看到木下秋吾的时候,他真的好好惊讶了一下。 木下秋吾手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裤子的布料。 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木下秋吾长呼一口气,说出自己不愿与家人说的心里话。 或许正是因为不熟悉,心里积攒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跟姐姐说了,反而可能会让姐姐更加担心。 杜克也说过月见里弥生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在一开始,我甚至想过就这样死掉就好了,爸妈去世,而我又出了意外失去了腿,老天好像很不公平,总是从我身边夺走东西。”木下秋吾说着,现在说起这个,更多的反而是释然。 月见里弥生坐在他旁边,撑着脸听他说,他并不介意当一次树洞。 在得知自己永远都无法站起来的那一刻,木下秋吾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黑了。他崩溃了,打砸了身边的一切。 直到最后被姐姐抱在怀里,他早已泪流满面。 那段时间的他自暴自弃,赌气般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死在车祸里,为什么还要这样作为一个残废活着? 然后,他看见了姐姐眼底粉底都遮掩不住的青黑,他的“无理取闹”一下子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看着姐姐强打着精神来安慰自己,沉默了。 他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了,不能再给姐姐添麻烦了。 他“安分”下来了,但是将除了姐姐鹿子外的其他人全部排斥在外。 “所以,我很感激宠物店。”木下秋吾真心说着,“它确实满足了我的愿望。” 他感激杜克来到他的身边,如果没有杜克的陪伴与开解,他大概会一直将自己困在过去的泥泞之中。 他会一直怨恨命运的不公,会很命运让他失去,不平于自己的缺陷。 月见里弥生托着脸,就这样静静听着木下秋吾曾经的心路历程,眸光微微闪烁。 感激归感激,木下秋吾没有再跟宠物店接触的意思,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生起过。 那个宠物店就是再神奇,可是那个老板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如果过多接触并不能算一件好事。 “秋吾,你看得很通透啊。”月见里弥生说,“你比很多人都要好很多,你不贪心。” 木下秋吾宛然一笑。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了,不想再失去了。 “弥生叔叔。”小姑娘虚拢着双手跑到月见里弥生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月见里弥生笑着:“怎么了?绘里纱。” “看!”绘里纱欣喜地打开双手,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蝴蝶,宽大的靛色翅翼边沿是黑色,微微颤动着,很漂亮。 “蝴蝶,很漂亮。”月见里弥生夸奖道,得到小姑娘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伸出手,蝴蝶扇动翅膀,停留在月见里弥生的掌心。 玫瑰编织的花冠落在他的头上,弦音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惊讶于乖乖停在小叔叔掌心的蝴蝶,同样笑着跟月见里弥生说:“这只蝴蝶停在了绘里纱的发夹上了。” 月见里绘里纱今天戴了一个花朵发夹,做工很精细。 “哈哈,看来它把绘里纱的发夹当做真的花朵了。”月见里弥生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冠,“这是弦音做的吗?”感觉摸起来还不错,最起码没散架,也没有枝枝丫丫的。 “嗯,贤太郎哥哥教我做的。” 月见里弥生看过去,森川贤太郎站在不远处的花丛那边,看月见里弥生看过去,含羞地笑了下。 月见里弥生不怎么在圈子里出席,而森川贤太郎因为身体原因也不怎么露面,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仅限于点头之交。 不过,森川贤太郎跟月见里弥生的侄子侄女关系很好。 “很厉害。”月见里弥生夸奖着。 “它的翅膀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木下秋吾注意着那只蝴蝶,说了一句。 “嗯?”其他三个人低头去看。 大概是绘里纱抓的时候不小心,将蝴蝶左翅下面的一角碰缺了一小块,造成蝴蝶有些飞不稳。 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害它的。”她只是想把蝴蝶带过来给小叔叔看一眼而已,然后就会放了它的。 没想到会把它的翅膀弄坏。 小姑娘急坏了,眼泪汪汪地望着月见里弥生。 “我知道,我知道。”月见里弥生安抚着侄女,他是相信她的。 这个多半是小孩子没有控制好力气,不小心弄坏了的。 木下秋吾看着月见里弥生掌心闪过一阵白光,蝴蝶是翅膀恢复了,完好如初。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月见里弥生。 这……都不带遮掩一下的吗? 木下秋吾虽然有预感月见里弥生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这个会不会有点儿太光明正大了? 森川贤太郎站在花丛那边,而且月见里弥生背对着他,因此他并没有看见这边的事。 “看,这样是不是就好了。”月见里弥生笑容可亲地说着。 木下秋吾紧提着心,看看月见里绘里纱,又看看月见里弦音。 他发现两个小孩子都没有对月见里弥生做的事情表现出惊讶,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实际上,两个小孩子确实都知道月见里弥生会魔法的事情,甚至弦音本人也有着魔法天赋,将来极有可能接替月见里悦子成为下一任的占星人。 木下秋吾紧提着的心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似的,一下子又松了下去。 感情是他想多了啊。 “可是,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啊。”月见里绘里纱说,她怕弄伤它所以都不敢用力。 月见里弥生解释着:“蝴蝶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灵,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很轻的力气,对于蝴蝶来说却是致命的。” “它太脆弱了。” 月见里弥生笑了笑,放飞了这只蝴蝶。 “脆弱而美丽的生物。”木下秋吾看着那只飞往蓝天的蝴蝶,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月见里弥生不否认木下秋吾的这句话。 “好了,去玩吧。”月见里弥生揉揉绘里纱的头。 “嗯。”两个小家伙牵着手跑到森川贤太郎那边去了,三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说起来,脆弱而美丽这个形容词他好像听过。 伯爵好像说过。 “咦?弥生,秋吾,你们两个来得这么早吗?”温柔的女性嗓音响起。 森川夫妇从大门那边走进了,一眼就看见了在前院的大大小小。 森川左卫门今年五十多岁了,身体稍微有些发福了,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他也认识月见里弥生,对于这位月见里家的小少爷,他并不阻止和他的往来。 “祥子阿姨,森川叔叔。” “森川老师,森川先生。” 两个男生也有礼貌地问好。 森川祥子为人体贴温婉,看着两个男生在阳光下晒着,额头上起了层薄汗,连忙招呼人进去坐。 进屋的时候不忘招呼自己的小儿子:“贤太郎,天热起来了,带着弦音和绘里纱去你房间里玩吧。” “好的,妈妈。” 客厅比外面凉快些。 森川祥子一边把大衣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一边招呼着佣人上茶水来。 木下秋吾的到来并没有让森川祥子意外,他本来每周都回来学钢琴。 让她意外的是月见里弥生的到来,特别是当她听说弦音兄妹的事情,更是哭笑不得。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胆子大的,还有就是静这个家伙也是胡来,不跟家里打个招呼,就把人从京都带到东京来了。 “我很高兴你来,弥生。”森川祥子说着,“我还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和信一起来的。” 森川右卫门一只手揽着森川祥子的腰,乐呵呵地笑着:“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弥生小时候长得就乖,现在更是个帅小伙儿了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很喜欢和秋穗玩,对了,秋穗人呢?” 森川右卫门左右看看,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秋穗姐有急事出门了。”月见里弥生解释了一句。 至于森川右卫门话里的其他意思,他就当没听出来。 “那孩子,怎么还这样急火火的性子。”森川右卫门无奈摇摇头,接着有笑着说,“听说弥生你到东京这边来上学了,可以经常来家里玩,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也有共同话题。” 森川家的长子出国留学,家里就两个孩子,森川右卫门说的同龄人说的是谁,大家都清楚。 森川祥子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森川右卫门确实有这个想法,想要将月见里弥生跟自己女儿凑成一对。 月见里家是日本的名门,和森川家这种才发展起来三代的家族不同,早已传承了上百年,如果和这家结亲,对自己家绝对是有好处的。 月见里弥生不仅是月见里家现任家主的孩子,还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一位,本人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森川祥子把森川右卫门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说:“老公,先去换衣服吧,你不是还有事要出门吗?” 森川右卫门一想也是,跟两个男生说了点话就上楼了。 等森川右卫门上楼了,森川祥子转头:“弥生,别听你叔叔的,他的话不做数,别放在心上。” “嗯。” 蝴蝶 森川祥子打开了电视,让两个男生先看一下电视,她在厨房里忙碌。 月见里弥生难得来一趟,森川祥子打算亲自下厨做些月见里弥生爱吃的点心。 “倒不用这样麻烦。”月见里弥生的话被森川祥子直接给略过去了。 “森川老师真的很喜欢你呢。”木下秋吾打趣着。 月见里弥生无奈:“倒也不必这样热情。” “森川老师的性子执拗,她想做的事情,你很难改变她的想法的。”木下秋吾说,“先坐下来吧。” 月见里弥生也无法,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皮。 电视里在宣传银座一家新开业的百货商场,规模很大,里面囊括了吃货玩乐各项业务。 “这家商场是不是你们家主投啊?”月见里弥生记得他好像听信哥提过一嘴这个,是在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木下秋吾看了一眼:“嗯。” “看起来反响不错啊。”月见里弥生看着屏幕中来来往往的客人来看。 “嗯?”他的目光一滞。 “怎么了?”木下秋吾奇怪月见里弥生变了的表情,循着他的目光去看屏幕。 电视屏幕里,面容姣好的年轻女记者正在侃侃而谈,笑容甜美,对于气氛的把控很好。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值得惊讶的地方。 月见里弥生也没有给他解释。 他的目光落在记者身后的位置,商场上的大门处。 一个男人揽着一个白裙女人,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别着一枚造型别样的蝴蝶领带夹。 “祥子!祥子!” 森川右卫门一边喊着,一边从楼上下来。 他的领口松散,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手里拿着领带。 森川祥子从厨房出来,一看他这模样,她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森川祥子擦干了手,从森川右卫门手里接过领带,叹着气给他系上领带:“你说你,连个领带都系不好。” 森川右卫门乐呵呵地说着:“这不是有你嘛,我系的没有你好看。” 森川祥子没有回应,只是给他系上了领带。 “好了,我出门了。”森川右卫门再次调整了一下领带,穿上西装外套,别上一枚领带夹。 他跟两个男生说了句话,就往门外走。 “森川老师他们夫妻关系还真是好啊。”木下秋吾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说着。 森川祥子朝年轻的男孩儿笑了一下,回到厨房里。 月见里弥生也没有回应木下秋吾的话。 他的视线焦点在森川右卫门的领带上,那枚蝴蝶领带夹上。 木下秋吾注意着他:“在看什么?” 月见里弥生回神,张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没什么。” ……… “伯爵,你到底卖给了祥子阿姨什么宠物啊?”房间内燃着香甜的香味,灯笼里的灯光将房间照亮。 毛绒厚实的地毯上摆着棋盘,少年盘腿坐在地毯上和白发少年对弈,一边抬头去跟倚在卧榻上的男人说话。 “看来你没有从客人本人那里得知答案啊。”闭眼养神的男人睁眼,含笑说着。 月见里弥生撇撇嘴,没说话。 是的,他之前在森川家仔细看过,森川家根本就没有宠物生活的痕迹。 “你为什么好奇这个?弥生。” 月见里弥生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就是好奇呀,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D伯爵微眯起异色眼眸:“我还以为你说是担心那位客人呢。” 他笑吟吟的,笑容甜蜜。 “伯爵卖给了祥子阿姨很危险的宠物吗?”月见里弥生眉尖微蹙,似有怀疑。 “不。”D伯爵笑着否认了,“我卖给她的是她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D伯爵说的很肯定。 “那是一只脆弱而美丽的蝴蝶。” 蝴蝶? 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他没听说过祥子阿姨蝴蝶。 不过,蝴蝶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宠物。 它漂亮的模样让它受到很多人的喜欢,所以甚至有人专门培养起了宠物蝴蝶。 月见里弥生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蝴蝶品种,其中甚至包括几种珍稀、濒临灭绝的蝴蝶,毕竟这里是D伯爵的宠物店,哪怕是在外界已经说灭绝的动物他都有在店里看见过。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伯爵把几个形容词咬得很重,里面暗藏着讥讽意味。 他抬头去看D伯爵,男人脸上的笑容艳丽,眼里眸光温柔。 月见里弥生晃晃脑袋。 可能是他听错了吧。 蝴蝶这种动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 “对了,弥生。”伯爵坐了起来,“我听说,你家的小辈来东京了,怎么没有看见人?” “啊?”月见里弥生从棋局中抬头,反应过来,忍俊不禁,“他们被信哥带走了。” 还是黑着脸带走的,当时两个小家伙看着信哥黑着脸走过来,立马往他背后藏,可惜最后还是被信哥冷酷拎走了。 “是吗?”D伯爵颇为遗憾,“我还想见见月见里家下一代的占星人。” “下次放假我可以带弦音来见伯爵。”这次可能不行了,这次多半要被信哥送回去了。 “那倒是好啊。”铃铛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的人朝那边看过去。 那是店门口的铃铛声音,传进了宠物店的深处,这放在外面很不正常,但在宠物店很正常。 “哎呀,看来有客人光临了。”D伯爵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褶皱的唐装。 雌雄难辨的漂亮面庞上绽放出艳丽无比的笑容,在光线下使得整个人都显得神秘。 D伯爵出去了,月见里弥生看着门,思考着。 黑白的棋子已经显出了胜负,阿天把白子往棋盅里一扔,放弃了。 他抓抓头发,认命般开口:“算了,算了,我总是赢不了你。” 月见里弥生嘿嘿一笑,站起来往外跑:“我去伯爵那边看看。” “这家伙......”阿天无语,然后就是一笑。 宠物店里一如既往。 而在另一边,银座的一家酒店房间中。 一个穿着浴袍的中年男人袒露着胸膛倒在床上,他的手自然垂下,睁着眼,张着嘴,已经没有了呼吸。 男人瞳孔溃散,面部嘴唇有着明显的紫色,这是明显的中毒现象。 “哒哒” 女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音。 穿着白裙的女性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男人,漂亮的侧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她出去了,关上了门,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 现在已经是夜晚。 电视里的声音吵闹,播报着银座的一件杀人案件。 一个男人带着情人去了酒店,却被毒杀在酒店里,而那个被男人带去酒店的神秘情人也不见了踪影。 警方怀疑那个情人是杀死男人的凶手,目前正在搜索那个情人的行踪,只是还没有下落。 森川祥子坐在沙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 电视里死者的脸被打码了,可是她依旧能够认出那是跟她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丈夫。 女儿秋穗在她身边,眼睛红红的,抱着母亲:“妈,别看了,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美满,父亲虽然有些功利心,但是对家人都很好,却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出轨,所看到的恩爱不过是父亲的假面。 “妈,我们会在你身边。”秋穗眼里也含着些泪。 小儿子贤太郎也忧心地抓着母亲的一只手,向她传递着力量。 “是啊,我还有你们呢。”森川祥子握着儿子的手,看着女儿,眼神悲恸。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秋穗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森川祥子拍拍女儿的手,“你和贤太郎回房间休息吧。” 她往楼上的房间走,身后儿女看向她的目光满含担忧。 走过楼梯拐角,悲伤难过的女性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的唇角牵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冷漠嘲讽的表情。 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已经死去的丈夫。 是什么时候发现丈夫在外面有人的呢? 是丈夫嫌弃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是闻到丈夫身上属于女性的香水味道的时候?还是说亲眼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在珠宝店选购珠宝的时候? 曾经结婚时的誓言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私家侦探交给她的照片上不同的女人明晃晃地嘲讽着这个誓言。 森川祥子的心情异常平静,让她雇佣的那个私家侦探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他当初拍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想象过雇主很多反应,唯独没有想过会这样平静。 他领了酬劳离开,离开回头看了眼那位妇人。 穿着和服的女性发髻整齐,背着他坐在那里,腰背直挺,不曾弯曲。 楼下的电视里还在播报着这件案子。 森川祥子脚步动了,她往楼上走。 她想起在那家宠物店里,穿着华丽唐装的男子一手按在女人坐着的椅背,一手掬起女人的长发,笑容透着蛊惑:“她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死在女人的床上………就像个笑话一般。 森川祥子想着,往楼上去。 就如同她的婚姻一样。 新宿。 月见里弥生今晚留宿,店内桌子上摆着一份折叠的报纸,上面压着一碟点心,露出来的部分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 月见里弥生窝在沙发上翻着书,那是一本蝴蝶图鉴。 这是绘里纱临走时送给月见里弥生的,说是礼物。 是的,两个小家伙已经被送回京都了。 他听见一些声响,转头看过去。 通往内间的门被打开,出来的是D伯爵,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 蜜色的肌肤,白色的长袍,黄金与宝石作为装饰。 这个“人”月见里弥生认识,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拉娜。 拉娜也看见了月见里弥生,嘴角翘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朝着月见里弥生点点头,算作招呼。 月见里弥生愣了一下,同样也点点头。 拉娜的目光在他手里的书上停留了一瞬。 书正翻到一页,上面图片是一只有着与众不同的黑、橙色花纹的蝴蝶,很大,触角较小,有着细长的腹部。 拉娜眉轻挑了下,也没有说什么了。 月见里弥生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放下书,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他露出笑容。 少年按下接听键,开心地喊着人:“老师!” 一次短暂的旅程 黑色的保时捷356A,属于琴酒的爱车。 安室透开着车到了,他远远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保时捷,以及旁边站着的银长发男人。 银发男人带着黑色的礼帽站在车后座的位置,后座的门开着,那里应该坐着人,但是被门挡住了视线,他看不见。 随着靠近,他看见琴酒应该在跟那个人说着什么,嗤笑一声。 安室透的车子靠近,琴酒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说了句:“人来了。” 安室透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安室透是从朗姆那里接到任务的,要他去调查一个人,当然,有搭档的。 现在看来,搭档是琴酒吗? 安室透并不是很喜欢跟琴酒合作,主要是这个人太过敏锐了,为人冷酷无情,也很难从他那里得到情报。 这份心思并没有被表现在脸上,他的脸上带着兴味的笑,打量着琴酒:“琴酒,这次的搭档是你啊。” 琴酒嘴里咬着烟,轻掀眼皮看男人,冷哼一声:“不是我。” “不是你?”安室透表现出明显的疑惑,他的目光下移,看向挡在他们中的车门。 黑发红眼的少年从琴酒的车上下来,也是熟人。 他弯起微圆的眼睛:“安室先生。” “月见里......”安室透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年,判断着眼前的人是哪一个,“弥生?” 月见里弥生点点头:“安室先生。” 安室透先不急着跟月见里弥生说话,转头看向琴酒:“和月见里一起?” “嗯。”琴酒也不懂为什么那位先生要这样安排,点明要波本和这个小鬼一起,“你们两个一路。” 琴酒知道波本的任务。 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个任务根本用不上波本出手,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只是调查一个跟组织有合作的软件工程师的失踪。 组织里有很多人都能够完成这个任务,都不存在什么危险。 他低头看了下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对方也看过来,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生长在阳光下的少年笑容柔软干净,看着他的红色眼眸里透着欢喜。 多半是跟这个少年有关。 琴酒拿下烟,微微张嘴,吐出一个烟圈。 琴酒也不明白这个少年的身份,倒是贝尔摩德跟他透露出一些事情。 她透露出这个少年的老师身份不一般,跟那位先生的交情很深。 贝尔摩德只见过这个少年一面,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可是她认识月见里弥生的老师西缪尔啊。几十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却没有一点变化。 而那天从西缪尔对少年的态度来看,是格外疼爱的,把这个学生视为亲子。 那天少年跟波本可以说得上相谈甚欢,再联系到这次波本的奇怪任务,很难不让人怀疑到西缪尔那边。毕竟一般情况下,组织不会让组织外的人来执行任务的。 有西缪尔那个老师在,这个少年要被组织威胁控制的可能性很低。 这次的任务背后有什么隐情,琴酒不在意,少年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不关心,只要确定少年对组织没有威胁就行。 “你要负责这个小鬼。”琴酒跟安室透说着。 安室透听懂了琴酒的话里的意思,虽然这次的任务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但是把不得不以防万一。 琴酒说要安室透负责这个少年,意思也是让人要把人带回来。 “知道了。”安室透说,转头跟月见里弥生说话的态度要比对琴酒的态度好很多,“弥生,你先上车吧。” 月见里弥生点点头:“好。” 他应下了,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从外套里摸出几颗糖果塞到琴酒的手心:“谢谢琴酒先生送我过来。” 也不等琴酒说话,人就跑到安室透的车子上去了。 安室透收回目光,看看琴酒手上的糖果,玻璃纸包装的糖果看着和黑漆漆的男人很不符。 他目光意味深长,语气耐人寻味:“看不出来,你还有讨人喜欢的时候啊。” 琴酒抬眼看他一眼,鼻腔发出一声冷哼,赖得理会他,坐上车走了。 安室透耸了下肩,回到自己车子里。 月见里弥生坐在副驾驶座,他看着安室透坐上驾驶位。 其实仔细看,少年的目光焦点并不在安室透身上,而是在安室透的身后。 在金发青年的身后半空,漂浮着一个灵魂。 黑色的头发,短而圆的蓝色眼睛,下巴上有着点点胡茬,穿着一件蓝色的兜帽衫。 他和少年对上了目光,同样有些惊讶。 “怎么了?”许是少年停留的目光太久,安室透转头看向他。 月见里弥生收回自己的目光,摇摇头:“没有什么。” “安室先生,我们要去哪儿?”月见里弥生问。 安室透发动了汽车,听见月见里弥生的话,反问一句:“你不知道吗?” 少年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安室透一愣,没忍住问:“那你为什么过来?” 月见里弥生实话实说:“老师让我来的。” 他也是接到西缪尔的电话才会过来的。 听到西缪尔,安室透神色一动:“你老师怎么说的?” 月见里弥生实话实说:“老师说我只需要跟着你就好。” 他歪了下头,又想到一句话:“老师说,就当是一段短暂的旅程好了。” 安室透沉默。 他总感觉这次的任务有些像玩笑。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在这个任务为什么要他来,跟人相处的话,不是贝尔摩德更加适合吗? “安室先生?” “没事。”安室透目光微移,停留在少年的脸上。 不过,看到少年他还是有些别样的心思。 他想要从少年那里套消息,但是前提是月见里弥生的另外一个人格不会突然出来捣乱才行。月见里睦月那个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最重要的是月见里睦月跟月见里弥生是一体的,要避开月见里睦月跟月见里弥生套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安室透看了一眼月见里弥生。 他目前还不太清楚,月见里弥生和月见里睦月究竟哪一个是主人格。安室透倾向于月见里弥生,可是月见里睦月显然要比月见里弥生更为强大。 “我们主要去调查一下织田香太的失踪。”安室透简单跟人说一下。 织田香太是和组织合作的一个软件工程师,组织提供资金给织田香太,让他研发一款软件。合作了近五年的时间了,最近一年,男人似乎隐隐表现不想和组织合作的意思。当然,和组织合作这件事可不是你不想就能不想的。 组织也给过生了心思的织田香太警告,对方也就安分下来了。 在一个月前,织田香太突然失踪,没了消息。 根据情报组那边的情报来看,织田香太最后出现的地方在神奈川县的川崎市。据说织田香太是去那边访友的,却没想到一去就没有了消息。 和组织合作的软件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还需要织田香太这个主工程师进行收尾,组织已经为这个软件已经给织田香太提供了五年的资金,不可能在现在放弃这个软件,所以说织田香太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所以,这个任务就被派到了安室透的头上。 当然,他跟月见里弥生说得可没有这么详细。 他只是说他们在找一个失踪的人,说了下对方失踪的时间以及最后出现的地点。 “哦。”月见里弥生也乖乖应声,并没有多问什么。 事实上,西缪尔跟月见里弥生说的是把这次当成一次旅行就行,听他搭档的安排就好。 听上去很随意,实际上更随意。 白色的马自达混入车流之中,往神奈川县的方向开去。 一次短暂的旅途 安室透会说话,月见里弥生性子软和,两个人一路上相处得很不错。 在服务站的时候,安室透停下了车,打算去路边的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弥生,你要喝什么?”安室透问一下,“可可怎么样?” 月见里弥生没打算下去,点头:“好,麻烦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态度友好:“没事。” 安室透下去了,可是他背后的那个灵魂并没有跟着下去,而是留在了车上。 “你不跟上去吗?”月见里弥生好奇地问。 青年也看着他,不确定地问:“你可以看见我?” 月见里弥生点头。 “可以看得很清楚。”月见里弥生说,“你没事吧?你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月见里弥生可以看见青年的灵魂其实算不上凝实,相反来说,他的身上有着一些还未愈合的伤痕。 “你和安室先生是朋友吗?”月见里弥生好奇地问。 从青年的模样来看,眼神清明,不像是那种死后缠着仇人的亡魂。 提到好友,青年的神色温和了很多:“嗯。”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青年的手臂,能够感觉出偏凉的触感。 青年睁圆了蓝色的眼睛,他感受到了少年带着暖意的指尖。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能够真切地触碰到活人。 月见里弥生没有在意这个,在他看来,这很正常。 他好奇地问:“我叫弥生,你叫什么?” 青年亡魂的态度温和:“苏格兰。” 月见里弥生抬眼。 这个很明显不是青年的真名,更像是代号之类的,就像黑曜石先生的琴酒,安室先生的波本。 他不太清楚安室透他们背后的组织,只是隐约知道是个很大的组织,他也没有想过去了解这个组织,他只要需要知道老师不会害他就行。 老师才不会害他。 “你不要尝试去影响现世,这对你的消耗很大,你现在的状态好差哦。”月见里弥生对这个眼神清明的亡魂挺有好感的,劝了一句。 苏格兰,或者说诸伏景光听出了少年的好意,但是没说其他的,只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现在挺好的。” 诸伏景光在死后就一直待在好友身边,看着好友因为他的死愧疚悔恨,看着曾经的好友一个个死去,只留下了zero一个人。 他知道他影响现世会对自己有害,而且他也影响不了太多现世,可是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点点偏差就能够救好友一命。 他知道这种行为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可是,看着独自一人陷在黑暗中的好友,他又不愿意离开。 固执的人。 月见里弥生想着。 月见里弥生表现出了对诸伏景光的兴趣,一人一鬼拿着安室透做话题,其间的氛围也不错。 诸伏景光跟在安室透的身边,他知道这个少年不是组织的成员,但是又和组织有关系。 少年的老师是一个能够得到组织那位boss情报的突破口。 他也知道少年不简单。 毕竟,上一次的宴会之中,他比被威胁的本人耿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少年的危险。 披着黑袍,看不见模样的高大存在,手中的镰刀正对着人的咽喉,只需要主人的一句话,就将收割人的生命。 那个人和眼前的少年不同。 由这个温和少年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有着一种冷漠,同样的红色眼睛抬眼看过来时没有温和可亲,只有一种漠然。 诸伏景光态度友好地跟月见里弥生聊着天,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是的,诸伏景光在套月见里弥生的话。 他尽量隐秘地将话题往组织或者他的老师身上引,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虽然目前他已经死了,可是作为一名卧底人员,他还是下意识地去打探情报。 就算现在能够看见他的只有眼前的少年,可是万一呢,万一有办法可以把情报传递给好友呢。 可惜,月见里弥生对于组织真的不了解,跟组织有关系的是他的老师,而不是他。 而至于月见里弥生的老师,不清楚是月见里弥生有意还是无意,当话题扯到西缪尔身上时,得到的信息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有用的。当他引导人往那边说话时,月见里弥生不自觉地就将话题扯偏了。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 他看着还在说话的少年。 如果不是月见里弥生演技够好的话,那么他这个自动规避的能力还挺厉害的。 “苏格兰先生?”月见里弥生注意到亡魂复杂的目光,停住了话头,疑惑地喊了一声人。 诸伏景光对他笑了一下,目光偏向外面:“他回来了。” 月见里弥生朝外看,看见了从便利店过来的安室透。 金发青年手里提着东西。 他不仅买了可可,还顺便给少年买了些零食回来。 “谢谢安室先生。”月见里弥生开心地说着。 安室透把东西递给少年,可目光却没有从少年身上离开。 他神色古怪,眼底藏着一抹探究。 他下车去了便利店,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车上的情况毫不知情。 他在买完东西之后并没有急着回来,而是通过他安在自己车上的窃.听器听月见里弥生的反应。 他接通窃听器的时候,月见里弥生似乎在跟某个人说话,可能是在跟谁打电话吧。 这倒不是安室透关心的重点,重点是他们说话的内容。 他听了一阵发现月见里弥生和那个人聊的中心竟然就是他。 他原以为跟月见里弥生通电话的人是组织那边的人,毕竟月见里弥生背后的人跟组织最上层的人有关系,他即使不掺和组织的事情,但在组织里有认识的人也很正常。 只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因为听不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只能够听见月见里弥生的声音,所以他也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 可是,就从月见里弥生的话里来看,对面可不像组织的人啊。 组织的人会说他其实看着不好惹,人其实挺好的吗? 想也不可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跟月见里弥生说话的人好像在套他的话。 不然怎么话题在后来从他身上转到了组织boss身上以及少年的老师身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种套话的话术有点儿莫名的熟悉。 他买东西太久也会招人怀疑,虽然月见里弥生性子温软,可是他那个第二人格可不是个好敷衍的,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两个人格的情况,暂时切断了窃听器返回车子。 只是安室透不知道,他断得早了些。 若是晚上那么两三分钟,他就会听见月见里弥生称呼跟他说话的那个人为“苏格兰”。 车子继续向前,路上的车少了不少。 月见里弥生捧着可可,咬着吸管。 他突然转头看向车外,不自觉地松开了吸管,靠着椅背的身体向前倾了些。 “怎么了?”安室透扭头。 月见里弥生看着车外,语气也有些不解:“前面是不是起雾了?” 安室透看向前方。 周围没有别的车子,只有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在银灰的水泥路上行驶着。 而在月见里弥生目光望去的地方,可以看见稀薄的雾气。 很奇怪的现象,因为他们车子所在的这边并没有起雾的势头,只有对面有雾气。 心里疑惑着,安室透控制好车子,目光也落在那稀薄的雾气上。 随着车子开进雾气之中,白色的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 “怎么回事?”白色的雾气掩盖了周围,车上人只能看见车周围的情况,可见度很低。 这样的情况下开车很危险,安室透就停下了车。 “弥生,你在车上等一下,我下去看看路。”安室透皱紧了眉,嘱咐了月见里弥生一句,打开车门下去。 月见里弥生望着外面面色微凝,听见安室透的话转头:“好。” 诸伏景光也望着外面,身为亡魂,他能够比作为活人的安室透感觉到更多的东西。 他隐隐感觉到,白雾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而安室透并不清楚诸伏景光的想法,只身走进了白雾之中,神色警惕。 雾气很浓,车上的一人一魂看着金发青年走进了白雾中,他的身影随着拉开的距离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视角转到安室透这边,他走进雾中,向前没走几步,回头却看不见自己的车子。 他停住脚步,保持回头的姿势站在原地。 仿佛只余下了他一个人,甚至连原本能够听见的一些声响在雾中都听不见。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雾气不太妙,前方白茫茫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稳重起见,安室透不打算莽撞前进,打算先回到车上。 可是他记得自己分明没有走多远,返回时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车子的影子。 鬼打墙? 安室透站住了,脑子里冒出来这么个想法。下一秒他又将这个想法扔出脑海。 不可能,世界上哪儿来的鬼。 或许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让白雾中的生物不满了,周围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 安室透在前方看见一个身影,从模糊的轮廓来看,那是一个坐在地上的人,曲着腿。 他往前走几步,手按在腰上别着的枪,试探地靠近。 马自达上,月见里弥生伸手推开车门。 诸伏景光担忧着好友,他没有跟着安室透下车是因为少年的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他靠近少年发觉自己魂体上的伤痕似乎得到了养护。他愿意以自己为代价待在zero身边,可是能够待久一点更好,所以他没有跟着好友下车。 他注意到月见里弥生的动作看过来:“弥生?” “哦,我下去看看。” 都不用额外说,月见里弥生和诸伏景光都知道这白雾里肯定有东西。 白色的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将闯入者吞没。 一次短暂的旅程 诸伏景光也下了车,他的脚踩不到实地,白色的雾气吞没了他。 他看不见本应该离他不远的车子,也没有看见只比他早下车一点的黑发少年。 白色的雾气给人带来疲倦的感觉,可惜青年现在已经是一个灵魂,这种作用于□□的能力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安室透和月见里弥生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白色的雾气中看不清情况,他只能按着直觉走。 而在月见里弥生这边,真身处于白雾中,他也察觉出了白雾的主人是什么了。 是一只梦魔。 一种梦系生物,在魔法界很受欢迎,但是也很难缠。 这种东西总是喜欢攻心,通过挖掘人心里的恐惧来让人崩溃,趁着敌人精神出现问题时,攻击对方,杀死对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玩意很克现在的月见里弥生。 白色的雾气轻涌,脚底的地面发生了变化,银灰的水泥道路褪去,变成了铺着杂草的松软泥土,月见里弥生手里拿着人高的镰刀,低头看着地上,抿着唇。 白雾淡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的铁锈味以及浓重的焦糊味,空气里带着热意。 月见里弥生低着头,不曾抬头,手捏紧了战镰的金属柄。 “为什么不抬头看我?”刚刚变声的少年说着。 那是十三岁的少年,脸庞轮廓与月见里弥生有着五分相似,模样凄惨。 他没有了眼睛,浑身都是血迹,露在外面的皮肤可以看见不少见骨的伤口,手指无力地垂下,是被人硬生生地折断了。 “为什么不看我?”少年的声音尖锐,带着质问,“不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吗?” 月见里弥生张张嘴,喉咙干渴。 少年一声声地质问着,声音环绕着少年,在四周响着,无论怎样都逃不了。 这是假的。 月见里弥生告诉自己,这只是梦魔的手段而已。 睦月没有事的,他会想办法救回睦月的,这只是假象而已,睦月从来不会对他说这种话。 可是,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别是当他抬头时看见的场景,对少年的心又是一击。 燃烧的汽车废墟,染红的土地,惨不忍睹的兄长面容扭曲地质问着自己,兄长的背后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手掌掐上了已经很惨的少年的脖颈上。 那个男人看不清脸,可月见里弥生绝不会将这个人的脸从自己的脑子里删除。 他的眼眶红了,看着这一幕,再一次的,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愤怒的情绪。 这只是幻觉,他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这是幻境,将少年拉入幼时的梦魇。 黑发红眼的少年捏着战镰,垂着头,微长的头发遮掩住他的神情,责问声围绕着整个人。 [不会哦。]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月见里睦月的声音。 青年的声音温柔,像是清泉从心上缓缓流过。 [‘我’绝对不会这样说的。]青年轻声说着,话语肯定,[因为,弥生是‘我’最爱的弟弟啊。] [我是哥哥,所以我会保护弥生的。] 一只明显虚幻的手覆上少年握着战镰的手,月见里睦月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温柔,且令人安心。 [交给我吧,我的甜心。]他拿过那把战镰,[一切都有我在呢。] 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也抓住了他的胳膊:“弥生?” 黑发红眼的少年回头,与蓝眼青年对上了眼。 红色的眼里有着一种漠然的冷感,嘴角挑起的一点小弧度更像是嘲笑。 这不是月见里弥生,而是他的第二人格。 诸伏景光在少年的注视下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偏开头,看向了周围。 诸伏景光并不属于活人,所以他被作为一种能量纳入了幻境构造中,他也就看见了幻境的模样。 火焰、鲜血,以及模样凄惨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他这个意外因素的加入,幻境出现轻微的扭曲现象。 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惊到了他。 他扭头看向那边站着的少年。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场景与这个少年有关。 月见里睦月看着那边还在质问的“人”,眼神很冷。 他半垂下红色额眼眸,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他从来不会这样说的。” 手指轻压,白骨手爪穿过模样惨烈的少年。 少年眼里流出血泪,张着嘴发出尖叫,月见里睦月手一挥,尖叫的声音被屏蔽,诸伏景光只看见他张着嘴,却没有听见声音。 这一幕很神奇,可是诸伏景光并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边,而是在少年身上。 现在掌控身体的是月见里睦月,诸伏景光能够看出来。 那么,为什么月见里弥生要退回身体里,让月见里睦月出来掌控情况? 他看看幻境的模样,他猜测可能是跟这个场景有关。 “他没事吧?”诸伏景光询问的是月见里弥生。 月见里睦月并不为诸伏景光知道这件事感到奇怪,毕竟他知道这个亡魂就是安室透身后那个蓝眼睛的亡魂,他在安室透面前现过身,所以诸伏景光知道他也很正常。 “还行吧。”月见里睦月垂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捻了捻手指。 他想起西缪尔说过话。 【你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的,睦月。】 【你的存在对他算不上好事。】 说这话的男人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怜悯。 西缪尔是个怎样的人? 或许对于月见里弥生来说,他的老师足够温柔,有耐心,是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月见里弥生从七岁之后基本上就待在西缪尔·卡佩的山间古堡中,西缪尔对待这个最喜爱的学生有着充足的耐心,他从未对弥生发过脾气,他为小弥生构建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如果没有九岁那年的事情,弥生可以说是在一个足以称之为童话般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有慈爱的父母,温柔耐心的老师,宠爱他的兄弟姐妹,还能够在伯爵的宠物店中见识到各种各样神奇的动物。 但是对于月见里睦月来说,西缪尔这个人是冷漠残酷的。第一个发现他存在的人就是西缪尔,他第一反应就是打算直接抹杀他,要不是弥生醒的早,可能在弥生还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被西缪尔给抹除了。在之后大概是因为弥生,又或者是他其他的考虑,他才没有立刻对他下手。 但是,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月见里睦月自己很清楚,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所谓,月见里睦月抬头,撇了撇嘴。 “嗯?”诸伏景光抬头。 周围起了一层层气浪,车祸后的场景出现了扭曲。 “这是怎么了?”诸伏景光习惯性地挡在少年面前。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即使曾经在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诸伏景光本质上还是那个正直的年轻人,在无关组织的时候,保护民众成了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月见里睦月看了眼亡魂,眉轻挑。 幻境消退,再次重构。 白色的雾气越发浓郁了,诸伏景光可以明显地发现可见度更加低了。 “咚咚咚”白雾之中似乎有什么声音。 诸伏景光仔细去听着,这个声音有些像小鼓的声音,就是那种很传统的乐器。 “通行,通行了通行了,这里是哪里的小道,是天神的小道,走过这儿吧,无要事 勿通行,为了庆祝这孩子七岁的诞辰,收下这份祝福的符咒,去时容易归时难......” 童稚的嗓音唱着童谣,时不时响起的手鼓声应和着歌声。 一只手拍上了诸伏景光的肩,瞳孔趋向溃散的青年猛地回神,脸上还残存着一点后怕。 刚刚在歌声中,他的整个人都像是沉入了一个莫名的境界,被迷迷糊糊地引像一个方向,最后在一个漩涡前站定,如果没有人将他拍醒,他可能就会被走进那个漩涡。 他可以猜出,如果进入那个漩涡,他的下场不会好。 “歌声有问题吗?” “答案很接近了。”月见里睦月说着,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惊慌的神色。 “咚咚。”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你是说......” 月见里睦月:“有问题的是手鼓的声音。” “效果大概是蛊惑吧。”他摸着下巴。 他记得梦魔可没有这个能力啊。 声音似乎在接近他们这边,却没有看见人影。 诸伏景光神色凝重。 “把这个拿好。”月见里睦月把某样的东西塞进诸伏景光手里,自己朝声源处走去。 “等等,这太危险了。” “放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月见里睦月很有自信,背对着诸伏景光挥挥手。 他微微侧目,看着想要跟过来的青年,笑了下:“还真是个好人啊。” 指尖轻扣虚空,诸伏景光手里的东西发出光,法阵浮现,将人禁锢在原地。 “不过,好人先生还是待在原地比较好。”月见里睦月说着。 毕竟,从手鼓的效果来看,它对诸伏景光这样的灵魂影响很大,很容易被手鼓控制,他可不想达到一半的时候,被自己这边的人插一刀。 这也是为他好嘛。 月见里睦月毫无愧疚地想着,往浓雾中走去。 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非人黑影。 失去 白色的空间已经变了模样,原本艳丽的玫瑰花丛已经不见,休息用的四柱床也不见了踪影,似乎只余下了一片白色。 颜色过于素白了,看得人有些眼晕。 在无尽的白色之中,只有属于这里的主人是其他颜色的。 穿着浅灰色风衣的年轻青年坐在那里,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孩子。 孩子面对着他,胳膊搂着青年的脖子,脸贴在青年的肩头,呼吸平缓,睡熟了。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抱着孩子的青年脸色比起常人的红润偏白了些,而他怀里的孩子似乎睡得有些太熟了。 蜜色的眼睛往下,目光落在了孩子的脸上。 月见里睦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手掌落在怀中孩子的后脑处,动作很轻,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动作并不会把孩子惊醒,但他依旧放轻了动作。 他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弥生啊......” 今天上午并没有课,所以月见里弥生不需要太早起床,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光透过窗帘钻进来。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看着模样,似乎还没有睡醒。 乌云已经醒了,它趴在床边的椅子上,绿幽幽的眼睛正望着他。 “你醒了?弥生。”乌云说,“你今天睡了好久。” 它记得弥生昨晚睡得很早啊。 月见里弥生脸上还残存着些倦意,唇色有些淡,他朝黑色的猫咪笑着,语气轻松:“难得不用早起嘛,多睡一下也挺好的。” 他从床上下来,手抓了抓头发,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照进来,填满了整个卧室。 “对了,乌云,午饭你想吃什么?”窗外的阳光让少年眯了下眼,适应过后,笑着回头问椅子上的黑猫。 黑猫站起来,前身下趴,懒洋洋地伸腰。 猫咪的动作灵活轻巧,从椅子上跳下来,落在了地上。 “弥生,我想吃秋刀鱼。” 月见里弥生弯下身体,伸出胳膊。乌云顺着他的胳膊上到了少年的肩头。 月见里弥生歪头,抬手摸摸乌云的背脊:“可以,正好一起去买些菜回来吧。” “好。” 黑猫乌云用头蹭蹭少年的脖颈。 月见里弥生看着猫咪,弯起了眼睛,原本有些困倦的脸色打起精神。 “好了,我们出门吧,还可以顺便买点咖喱,我想吃咖喱了。” “还要桃子。”乌云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月见里弥生笑呵呵的:“没问题。” “咔哒——”房门被关上了,风从窗户的间隙进来,轻轻地掀起窗帘。 东都大学图书馆。 北原柊吾合上书,长呼一口气。 他抬手揉揉因为低太久了有点儿发酸的脖子,转头看见了还在写作业的好友。 “弥生,你还没有好吗?”北原柊吾往月见里弥生的本子上看了一眼,从包里拿出水拧开盖子。 他把拧开了盖子的水递给好友:“喝口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月见里弥生停了笔,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从北原柊吾手里接过水:“谢谢。” 他们的位置靠近窗户,月见里弥生一边喝着水,一边顺势往窗外看。 外面的阳光有些大了,所以外面并没有太多的人。 但是就在他们所在的窗户正对着的方向,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站在那里,她的手里撑着黑色的伞。她也往上看,正好和喝水的月见里弥生对上了眼睛,她朝人露出一个笑。 月见里弥生眉头轻拧,女人的笑总是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女性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同样撑着黑色的伞,但是这个人的伞压得太低了些,他看不见这个人的模样。 那名OL女性在月见里弥生疑惑的目光中,一边往月见里弥生这边看,一边身体微微向前跟另外一个同伴说着什么。 黑色的伞面动了,伞向上,露出中年男人的脸,他淡色的头发梳成了背头,眼角带着细纹,脸色的笑意带着恶意。 看清了男人的脸,月见里弥生眼睛猛地一缩,握着瓶子的手收紧。 北原柊吾看着好友一把捏瘪了饮料瓶,瓶子里的饮料一下子流出来,打湿了月见里弥生的手和衣服。 “哇啊!”北原柊吾看着水,连忙抽出纸巾,“弥生,水啊!” 月见里弥生没有关注这边,他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那个男人。 月见里睦月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温声安抚着:[弥生,冷静。] 他的语气偏焦急,里面全是担忧。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加文怕是早已经被杀死了。 他在少年的目光下没有一点慌张,气定神闲地朝对方笑着,无声地朝楼上的少年说着话。 月见里弥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看出来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好久不见,小师弟。” 他的表情好像是友好的,可是那笑任谁看了都感觉别扭。 少年眸光一沉,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 加文眯起眼,看着窗边的少年,再想到自己最近收集到的情报。 真是讨厌的小鬼啊。 加文垂下眼帘,掩住其中的恶毒。 山岛莺就站在他身后,这次突然来到东都大学的行程完全是加文的意思,她搞不清老板怎么想着突然跑来看月见里弥生了,以前不是都不自己出面吗? 山岛莺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就是来看看。”加文贪婪地看向少年人,“该动手了啊。” 他终于找到了有用的法子了。 加文看向月见里弥生的目光带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贪婪。 如果是他亲爱的小师弟的灵魂,一定能够炼出最完美的灵魂仆从吧?那个时候,老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加文手掌压在嘴唇上,嘴角上翘的弧度不断扩大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加文看着从窗户边消失的人,转身离开。 而图书馆里。 “弥生!”北原柊吾手里捏着纸巾看着好友突然弹起来跑出去。 他看看已经跑出去的人,又看看旁边的东西,胡乱收拾了东西,往包里一塞,拿着包跟着跑出去了。 月见里弥生跑到楼下的时候,楼下的人已经不见了。 少年跑到加文刚刚站着的地方,垂下的手握紧了。 月见里睦月注意着月见里弥生,心下担忧着。 虽然弥生能够直面加文而不崩溃这个转变挺好的,可是他还是不太希望弥生跟加文对上。 说真的,弥生要是论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就不是加文的对手。弥生成长的环境没有那么多的阴私手段,明明是一个亡灵法师,却被养的有些和顺了。 想到这里,月见里睦月不由得拧起了眉。 西缪尔就不能自己出手把加文解决掉吗? 月见里睦月冷笑着。 一个亡灵法师,对背叛的学生心软个什么劲儿啊。 “弥生,不要冲动。”月见里睦月劝着月见里弥生。 他不信加文这个家伙今天就是跑来看一看弥生的,若是弥生冲动追上去,怕是容易掉进加文的陷阱里。 月见里睦月对于他的弟弟是极为有耐心的,一点点地给小孩儿顺着毛:“......等等!弥生小心!” 月见里睦月的提醒很及时,月见里弥生抬手拦住了朝他飞过来的东西。 可惜,和设想的不一样,那个东西和他的手相接后并没有被弹飞,而是穿过魔法的壁障,咬住了月见里弥生挡在脖颈处的手腕上。 在这个时候,他也看清了从一旁花坛里飞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条小指粗的蛇,嗯......也算是蛇吧,金属的身体在阳光下很闪。 金属材质的牙齿嵌进手腕的皮肉里,一阵阵的疼痛。 月见里睦月几乎是在被月见里弥生被蛇咬到的那一瞬间就接替了月见里弥生的身体,眼前花了一瞬间。 他立马把那条炼金蛇扯下来,血液顺着咬伤的伤口留下来。 蛇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而被咬伤的两个小孔却发生了变化,幻化出一个图腾。 月见里睦月脸色阴沉。 他往周围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看到刚刚那一幕。 他的弥生接下来几年还要在东都大学上学,能不惹出什么事最好。 北原柊吾拿着月见里弥生的包也追上来了,他看到月见里弥生站在太阳底下,皱着眉,担心地跑上来:“弥生,怎么了?” 月见里睦月不动声色地将衣袖往下拉了一点,遮住手腕上的图案啊,从北原柊吾手里接过包,垂下眼帘:“没事。” “这么热,你穿着长袖还站在这儿,不热啊。”北原柊吾也不笨,就月见里弥生这一串动作,说没事怎么可能。 只是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问,再好的朋友也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北原柊吾很清楚,所以他自己就转了话题。 月见里睦月看着递过来一把伞的北原柊吾,挑了下眉。 “去吃冰,要不要去?”月见里睦月撑开遮阳伞,问。 “冰?可以啊。”北原柊吾说,“不过,你作业不是还没有写完吗?要不要先写完再去?” 月见里睦月脚步一顿,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脚步不停,朝校外走去。 “不用,没剩多少了。”他的语气平静温和,红色的眼眸微弯,就像月见里弥生平时的模样。 很抱歉,弥生那些作业他不会写,他的技能点没点到学业这边。 月见里弥生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哥哥,我可以的。” “嗯嗯,好。”月见里睦月一边想着刚刚加文的事情以及手腕上那个图案,一边好性子地应着月见里弥生,“等到了冰品店就换你出来,现在有点儿热。” 月见里弥生:“......”不是,我是说真的,我真没那么脆弱。 为您提供大神 鹤兰 的《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快更新 失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失去 月见里睦月倒是没有敷衍月见里弥生,在进入开着空调的冰品店时就将控制权还回去了。 月见里弥生脚步停了一下。 北原柊吾:“弥生?” 月见里弥生回头朝他笑了一下,走进店里。 “哎!是弥生哥哥,还有北原哥哥。”孩子惊喜的声音把两个男生的目光拉过去。 戴着发箍的短发女孩儿正在一个卡座那边,满脸惊喜地为同伴们指出熟人。 北原柊吾意外,也不见外,拉着月见里弥生就往孩子们那边去。 他往位置上一坐,目光一扫,只看见几个小孩子:“你们自己来的吗?”他还以为会是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来的。 月见里弥生一直觉得北原柊吾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总是用行动向他证明,年龄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成为交际的障碍。 上到六七十的老者,下到七八岁的孩子,他都能够跟人家相处好。 比如现在,月见里弥生坐在一边,捧着冰饮,看着北原柊吾兴致勃勃地跟孩子们聊着。 一群人之中,就只有月见里弥生还有对面同样捧着饮料的灰原哀两个人比较安静,主要是看着他们说着话,不插话,就连柯南都被扯过去说话了。 月见里弥生抬眼,和对面的小姑娘对上目光,两边都愣了一下,月见里弥生先弯起眼睛朝对方笑了一下。 说起灰原哀,月见里弥生虽然捡到过‘离家出走’的小朋友,但是之后再见面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接触。 就是他总觉得小姑娘性子有些不太像小孩子,嗯……非要说起来,感觉跟蓝宝石先生有点儿像。 月见里弥生这样想着,看向灰原哀的目光里带着打量。 “………弥生?”北原柊吾轻轻推了一下月见里弥生,才让走神的人回了神。 月见里弥生只听见话语最后自己的名字,他回神,带着歉意看向好友:“抱歉,柊吾,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北原柊吾把一本杂志翻开给月见里弥生看:“要去看萤火虫吗?这周六可以一起去哦。” “萤火虫?”他的视线微微往下,落在北原柊吾翻开的杂志上。 伊豆的萤火虫祭,配图的点点萤火在河面之上飞舞,如梦如幻。 “正好步美他们也想去,要不要一起去?”北原柊吾很喜欢拉着月见里弥生一起出去玩。 “嗯……”月见里弥生思考着,转头跟三小只期待的眼神对上了。 小孩子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月见里弥生无奈一笑:“嗯,好啊,这周我也没有其他安排。” “耶!”小孩子开心地喊着,和同伴们击了个掌。 然后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说着旅程,步美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游离在团队外的柯南和灰原哀拉进来,两个假小孩儿也是一脸无奈地融了进去。 月见里弥生见了也是一笑,孩子天真无邪的表现看着总是让人心软。 嗯……蓝宝石先生憋屈又无奈的表情也很有趣。 北原柊吾倒是认认真真地先提醒几个孩子一句:“我们先说好了,这次出去玩,你们必须要先征得家长的同意才行啊,我会把电话给你们,回去问了家长他们同意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才会带你们出去的。” 出去玩可以,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小孩子给带出去了,该通知的还是要通知。 “好——”孩子们的应答拖着长长的尾音。 严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北原柊吾又变了笑脸,拍了下手把孩子们的目光拉过来:“好了,现在我请你们吃冰淇淋,要吗?” “要!”有冰淇淋吃孩子们当然开心,欢欢喜喜地接过北原柊吾递过来的单子找自己喜欢吃的。 “弥生,橘子冰沙,吃不吃?”北原柊吾回头问了一句。 月见里弥生看着好友,笑着点点头:“要。” 今天的天气热,月见里弥生他们下午还有课,吃过冰之后就跟孩子们告别,回了学校。 而到了下午,月见里弥生跟北原柊吾告别后准备回去了,却突然被北原柊吾叫住了。 他回头,带着疑惑看向好友。 北原柊吾抓了抓头发,把自己脑袋搞得乱糟糟的,心里憋了一下午的话,最后也只说出:“弥生,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接跟我说,不要一直憋着。” 月见里弥生弥生愣怔了下,缓过神来才猜测北原柊吾这样说大概是因为自己今天上午的事情。 月见里弥生心里熨烫,弯起眼睛,神色温柔:“嗯,好。” “呃,那我就先回去了。”北原柊吾只蹦出来这样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月见里弥生:“好,路上小心,柊吾。” 北原柊吾背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鸢尾公寓,五楼。 月见里弥生开门进了屋子,一下子如同卸了力一般坐到了沙发上。 他的眉目间带着倦意,随手将黑猫乌云捞进怀里,脸埋在柔软的皮毛上蹭了蹭。 黑猫乌云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少年,绿幽幽的眼睛里有着担忧。 月见里弥生过了一会儿抬起脸,长舒了一口气。 他朝乌云露出一个算是轻松的笑。 月见里弥生弯腰将猫咪放了下去,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 手掌压在眼睛上,他闭上了眼睛。 年幼的孩童站在白色的空间内,他看着离他不远的地方,有着蜜色眼睛的青年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小腹左侧,佝偻着身体。 或许是空间内的气氛有些细微的改变,面色苍白的青年回头,与满脸稚气的孩童对上了视线。 月见里睦月身体僵了下,旋即恢复了,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足以称得上温柔的笑,幽幽叹了一口气:“弥生啊,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如同痛哭一般的悲伤。 他张开手臂,熟练地接住了年幼的孩童。 手掌按在孩子的后脑,动作很轻:“我没事的,弥生。” “哥哥。”小孩子的脸埋在青年的肩窝,声音沙哑沉闷,不符合小孩子的稚气清脆,“会不会很痛?” 月见里睦月按着小弥生的后脑勺,将小孩子压在自己肩上,头仰起,只有素白映入蜜色的眼睛中。 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柔:“不,不会。” 我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出现的,我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月见里睦月感觉到了肩头微微湿润,小孩子的手指捏紧了青年衣服的布料。 月见里睦月的手掌下移,微凉的手掌覆盖在孩子的后颈上面。 “弥生,不需要考虑太多。”他这样说着,“我是为了你存在的,我会一直在的,我的弟弟。” 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刻。 他在心里补充了后面的半句话。 月见里弥生没有给出反应,他只是将脸埋在青年的肩上,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他再次开口,是同样的话:“是不是很疼啊?哥哥。” 肯定很疼啊,怎么会不疼呢? 月见里弥生手捏得更紧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都,山中古堡花园中的鲜红花朵开得很艳,金发的女性裙摆以下是虚缈的,她手里拿着花剪,“咔嚓”一下剪下一枝红色的玫瑰,她将花放进了一旁傀儡手中的篮子里。 她直起腰,抬头看向古堡里,目光像是穿透了构建城堡的石料。 上了年头的古堡,光线不是太明亮。 穿着黑色西装的白发老者头发梳理得整齐,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中托着盛放着茶具的托盘。 皮鞋底踩在走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腰背直挺,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测量,步子大小一般。 西森在专门用于接待客人的红色客厅前稍微停顿了一下,腰微微下弯,另一只手拉住把手,推开了内。 厅内除了古堡的主人西缪尔外,还有一名女性。 她坐在主人的对面,穿着丁香紫的向鹤纹和服,发髻整齐,佩戴着同色的细工花簪,宛如大和抚子般的女性。 西森将待客的茶具放置在客人面前,为她倒入茶水之后,侍立在主人身后。 那名女性抬眼看过去,落在老者身上,眼里带上了几分怀念:“西森先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有精神。” 西森一只手压在胸口,上身前倾:“感谢您的挂念,悦子小姐。” “好了,悦子。”西缪尔开口,“想要叙旧的话,之后再慢慢叙吧。” 月见里悦子转头过来,目光里带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消散的温柔与平和:“在弥生的事情上,你似乎总是要重视一些,西缪尔。” 西缪尔挑眉,不可置否,手肘压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叉在面前:“毕竟,那可是我的小朋友啊。” 月见里悦子无奈笑笑。 她还记得自己所见过的这对师生的相处。 那是冬季,山里比外面要冷上一些,古堡里的壁炉已经点燃了柴火,燃烧的火焰将房间烘烤得暖洋洋的。 她的小侄子还穿着短裤衬衫,却没有半点受凉的模样。 小孩子的头发细软,发尾贴着脖颈,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微圆的红色眼睛正盯着男人,和男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 金发的男人蓝色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手中捧着一本皮革封面的书籍,标准的英伦腔为小孩子念着长不大的彼得潘。 在看见她到来时,男人只是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小朋友乖,老师离开一下,先和西森爷爷玩一会儿,好不好?”转头跟小孩子说话又是另一番语气。 小孩儿乖乖抱着书,点点头。 他小声开口:“老师,我今天可以多吃一块蛋糕吗?” 西缪尔已经站起来了,听见小孩子的这个要求,唇角轻翘:“只能多一块。” 小孩子抱着书,笨重的书挡了半张脸:“嗯。” 月见里悦子从回忆中抽身,喝了一口茶:“弥生的星星告诉我,他现在已经到了岔路口,他终会做出选择的。” 谈及这个,她看向西缪尔的目光带着些忧愁:“我依旧不太明白,你为何非要让他走到这个地步?”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西缪尔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因为,他应该去学会这个。” 话里的意思不需要多做说明,西缪尔也知道月见里悦子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月见里悦子确实听懂了,没再言语,只是看向他的目光略微复杂。 西缪尔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多情又无情,温柔又冷漠。 无论哪一种,都是真的,复杂又矛盾。 为您提供大神 鹤兰 的《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快更新 失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失去 伊豆,位于静冈县东部的伊豆半岛及东京都的伊豆诸岛,是日本的旅游胜地。 “可惜,应该二月份过来,不然还能看看河津樱。”北原柊吾看着已经冒出了绿意的河津樱的樱树,稍稍有些遗憾。 不用别人安慰,北原柊吾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兴致勃勃地转过头跟月见里弥生说话:“弥生,弥生,明年我们来赏樱吧,河津樱开花的时候可漂亮了。”他之前看过。 “啊?嗯,好。”思绪不在线的少年听见好友的话回神,抿着唇应声。 “想什么呢?”北原柊吾疑惑,冰镇过的甜橙汁贴着好友脸颊,冻得人一个激灵。 月见里弥生含着笑拿下贴着自己脸的汽水:“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他往前看了下:“到了吗?” “还要走几分钟的路程。”北原柊吾说着,顺便把月见里弥生的包也提起来,“我们订的民宿不远,就几步路的路程。” “弥生哥哥,北原哥哥!”孩子们已经从新干线下车了,握着书包带子,催着人,“快点儿呀。” “来了,来了。”北原柊吾一手抓住好友,一边往外走。 北原柊吾轻松把月见里弥生的那个提包往右肩上一搭,脚步往前,嘴里话不停:“对了,弥生,你想不想去看瀑布?正好天城山这边的瀑布也挺有名的,趁着天没黑,我们也可以去逛逛……” 北原柊吾的话虽不少,可偏偏不会让人生厌。 只是月见里弥生心里想着别的事,北原柊吾的话没怎么听进去。 月见里弥生面上和平时差不多,至少三个小孩子没有发觉什么,但柯南跟灰原哀这两个假小孩倒是看出了平日里性子最好的少年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把兴致勃勃跟月见里弥生说着话的三个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至于北原柊吾,他的脚步慢了些,和月见里弥生并肩走着。 [弥生。]月见里睦月的语气无奈,[该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吧。] [嗯。]月见里弥生的笑容太浅,[我知道,哥哥。] 在预订好的民宿,北原柊吾安排好了孩子们,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跟好友一个房间,两个女孩子一个房间,另外三个孩子一个房间,房间是挨着的,有事也来得及处理。 月见里弥生好像恢复了正常,坐在榻榻米上,捧着一本书,听见北原柊吾开门的声音,抬头起来,弯起了眼睛。 北原柊吾脚步一顿,他在好友面前坐下来,身体前倾,指尖压在少年翘起的唇角,很无奈:“弥生,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北原柊吾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担忧神情,收回自己的手,坐正了,似乎打算跟自己的好友好好谈谈心。 他看着好友,深深叹了一口气:“弥生,你要不和我说说话,总是把事憋在心里,这样不好。” 月见里弥生眼睛下垂,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书。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浅笑:“就是,突然感觉,我还挺没用的。” 北原柊吾皱起眉,不理解:“你为什么这样说?” 北原柊吾表情很认真:“可是,弥生一直都很厉害啊。” 他细数着好友的优点。 长相好,学习好,性子好,能力也强。 其实北原柊吾第一次见到月见里弥生并不是在学校里,而是在东都大学开学的前一天。 他看见月见里弥生替一名女性解决了纠缠她的男人。 那个地方是热闹的街口,可纠缠女人的男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路过的行人大多都不想或者不敢招惹麻烦,倒是长相乖巧的少年以不符合外表的身手解决了满脸凶恶的男人。 北原柊吾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看着温声安慰女人的少年,眸光微闪烁。 这是北原柊吾和月见里弥生单方面的初见。 所以,在开学的第一天,他发现前一天见到的人和自己是同班同学时,他才会主动去接触月见里弥生。 “是吗?”月见里弥生像是在问北原柊吾,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看着好友肯定的面孔,喉咙莫名发干。 有很多话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柊吾人很好,只比他大半岁的少年人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照顾欲,在平时的相处上也很为他着想。 可是,有些事情依旧无法跟他说。 他不能跟北原柊吾说亡灵法术,不能跟北原柊吾说九岁的意外。 柊吾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不适合接触这些东西。 而且,他也害怕着,害怕柊吾过深接触自己的世界,会再现睦月的事情。 因为他害怕着,所以才沉默着。 “当然。”北原柊吾伸手捏捏月见里弥生的脸,力度不重,更像是一种打趣,“你别想那么多,伤春悲秋可不适合你。” 北原柊吾今天也不是要深挖对方心里的秘密,他只是有点儿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好友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北原柊吾站起来,笑容灿烂度地跟做思考状的好友说:“我答应了孩子们要带他们去看瀑布,你要不要一起去?” 月见里弥生摇摇头:“不用了,我就留在房间,我大概要好好想想。” “你们去吧,小心些,你多注意点孩子们。” “了解。”北原柊吾比了个手势,笑起来自信又张扬,“我做啦,有事打电话。” 顺手还在坐着的好友脑袋上揉了一把,换来对方一个嗔怪的眼神。 门被重新关上,月见里弥生眼里沉思的神色愈发重了些。 他的手指蹭了蹭,指尖扣着裤子的布料。 [出来玩就应该好好玩儿啊,弥生。]月见里睦月的声音依旧,[不要想那么多。] 月见里弥生低着头,手指力度加大。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抬起头,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这家民宿靠近树林,外面的树木现在郁郁葱葱的,看过去满眼都是绿色。 一只黑羽的乌鸦停留在枝叶之间,它一动不动,只有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它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民宿的窗户内的场景,忠实地将其中的情况传递给远在京都的某个人。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角上翘,蓝色的眼睛下垂,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状似感慨地说:“看来,我的小朋友交了个很不错的朋友啊。” 曲起的手指蹭了蹭唇角,西缪尔的蓝色眼睛染上了些期待。 他期待着,他的小朋友的选择。 桌子上摆放着个匣子,里面是蓝色的宝石。 这是那枚“深海”。 “别让我失望啊,我的小朋友。” 入了夜,河面上浮现出点点萤火,如梦如幻。 “弥生哥哥,这边。”步美开心地朝少年招手,他们一早就过来占了好位置。 “嗯。”月见里弥生笑着走过来。 河边铺着毡毯,上面是孩子们下午特意准备的食物。 “弥生哥哥,快点儿到这边来。”步美小跑到月见里弥生身边,拉着人的手到这边来。 “哟,弥生,看这边。” 听见好友的声音,少年下意识地回头。 “咔嚓——”北原柊吾按下了快门。 “北原哥哥,快让我们看看。”光彦一脸期待地往北原柊吾手里的相机看。 元太也在他身边:“是不是拍得很棒。” 北原柊吾弯了些腰,把相机给他们看:“当然,我的技术可好了。” 他说着,又将镜头转向另外一边站着的柯南:“来,柯南,笑一个,小孩子那么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柯南嘴角抽了两下。 谁苦大仇深了。 “小哀,看。”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出现,让女孩子眼睛都亮起来了。 比起其他男孩子,灰原哀对于步美这个女孩子态度更加友好。 而且………她抬眼去看那些飞舞在水面的萤火虫,心思同样一动。 在以前的十几年中,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海以及实验中度过的,像这样和朋友一起来看萤火虫的经历可以说是没有。 “好漂亮,对吧?”步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灰原哀的眼神柔和了些:“嗯,很漂亮。” 月见里弥生眼神含笑看着孩子们的互动。 林木草丛间响着虫鸣,萤火点点,没有城市的喧嚣与吵闹,空气中都是草木的气息。 让人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月见里弥生同样心也静下来不少。 那边拍照的北原柊吾往这边看了一眼,注意到好友的神色也是一笑。 ………… 次日。 “你和柯南两个人没问题吗?”北原柊吾有些担心。 他们原本约定好的车子因为一些事情没办法过来了,由原本的一辆车换成了两辆车,只是第二辆要晚一些到,第一辆车坐不下的月见里弥生和柯南要晚一些走。 要是平时的月见里弥生,北原柊吾可能会放心,可这段时间的月见里弥生…… 他很难不担心。 “柊吾,我只比你小半岁而已。”月见里弥生真的很无奈。 “放心不下嘛。”北原柊吾小声嘀咕几句。 “好了。”月见里弥生说了,“你先带孩子们走吧,我和柯南搭下一辆车。” “记得把孩子们安全送到家长手上啊。” “行吧。”北原柊吾也没其他办法了,晃晃手里的手机,“电话要保持畅通啊。” 月见里弥生笑着:“嗯,知道了。” 一大一小看着车子远去,两个人对视一眼。 “就剩我们了啊。”月见里弥生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一只手撑着脸,“柯南,先坐下来吧。” 说真的,蓝宝石先生的灵魂怎么看怎么漂亮,看着他的灵魂,心情都能够好上不少。 想要啊…… 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柯南左右看看,都没有看见什么人。 他应了月见里弥生的话,在椅子上坐下。 车子比他们预料中要来的快。 司机坐在前面的驾驶座,帽子压得很低,他歉意地说着:“抱歉,客人,我来晚了,快上车吧。” 他报了叫车人的信息,能够对上。 月见里弥生坐到了车子的后座,柯南狐疑地看了下司机,一边往车上走,一边去观察。 他倒是看见了司机帽子下的侧脸,很普通的一张脸,好像没什么问题。 对方一只眼朝他这边看,目光莫名让人心惊。 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疑惑之处。 为您提供大神 鹤兰 的《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快更新 失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失去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柯南还在思考刚刚浮现出来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转头往窗外,眉头紧皱。 柯南的记忆力很好,他发现这条路并不像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小孩子的表情天真烂漫,扒着驾驶座的椅背问:“司机叔叔,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真的疑惑:“这个,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呀。” 柯南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表上,以备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月见里弥生也看过来,不过他比柯南察觉得更多。 他似乎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这种声音让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伸出手。 月见里弥生一把抓住柯南,往自己这边拉:“柯南,小心!” 与此同时,开车的司机转回了脑袋,左眼发出的一道激光直接射穿了月见里弥生旁边的座椅椅背。 司机很不正常,因为他的脑袋在柯南惊恐的目光中直接转了180度。 柯南这才真正看清了司机的模样,司机帽子遮掩部分露出的右眼金属材质的,隐约能够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 这………现在的机器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直坚定着唯物主义的名侦探脑子里就剩下了这个想法。 司机发出的声音月见里弥生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目光落在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小学生,饶有兴味:“这样优质的灵魂放在身边都不动手,小师弟,你还是太孩子气了一些。” 加文当然看得出被少年抱着的孩子的灵魂品质之高,可他的小师弟放着这样的极品灵魂在身边,却不动,本就是一种浪费。 可能是因为些无聊的理由,他不关心。 加文看着后座的一大一小,目光贪婪。 便宜了他也好………原本今天只想对月见里弥生下手的,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倒也是……好运。 柯南能够感觉到锢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在司机说话的时候收紧了。 司机说的对象应该是自己,可是内容他有点儿听不明白。 向来自信的名侦探感觉自己现在脑子不太够用。 “加文!”少年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当然也看出来了加文对蓝宝石先生起了心思。 他收紧了胳膊,右手轻抖了两下。 “又见面了,小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根锁链贯穿了他的左眼,露出机械截面。 司机一只手抓住了锁链,骷髅的蛇蝎从驾驶座爬出来,他声音阴冷:“小师弟,你依旧这么让人讨厌啊。” 他看出来了,这个锁链的制造中有着西缪尔的影子。 月见里弥生抓住锁链,横甩,打破了车门,无人驾驶的车子闯向了斜坡。 他一只手抱住柯南,从打破的车门跳了出去,反手用锁链加重了车子的损毁,收腿避开了司机抓过来的手。 月见里弥生抱着人从斜坡滚下,他只能尽可能地将柯南往自己怀里塞,替他挡下一些不能避免的伤害。 少年撞到一棵树才停下,他们听见了不远处的爆炸声,那辆车应该没有什么好下场。 “柯南,你没事吧?”月见里弥生第一反应就是支起身体去查看小孩儿的情况。 柯南还好,他被月见里弥生护着,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 “弥生哥哥,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柯南匆忙询问,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月见里弥生抿紧了唇,开口:“对不起,柯南,他是冲我来的,很抱歉牵连了你。” 他的一只手按在柯南肩上,表情郑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柯南。” 月见里弥生和柯南对视着,透过那双蓝色的眼睛,跨越时空,他与一双蜜色的眼睛对上了目光。 月光石在坠落,一直一直往下坠落着。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再一次重复。 有脚步声靠近,柯南越过月见里弥生往外看去,看见靠近的外国男人。 月见里弥生回头,正迎上下压的骷髅利爪。 少年拎住小孩子的衣领,往后跳开。 加文口中念叨咒语,法杖出现在手中。 不详意味的烟雾裹向少年,其中携着锋利的风刃。 月见里弥生只能紧急结印,勉强挡住了部分攻击。 风刃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手臂、胳膊、大腿上留下见血的伤痕。 他跌在地上,将怀中的小孩儿护得很好。 “小师弟,你怎么这样心软呢?”对于这样的行为,加文只是嗤笑一声,不屑的目光落在被护着的小孩儿身上。 若是他身边有个这样品质的灵魂,他早就将其纳入手中了,哪怕是不能做成灵魂仆从,炼成傀儡也是一个很好用的助力了。 他可不会像他这个小师弟一样,摆在身边看,还费心思去保护他。 对于他们这样的亡灵法师来说,死掉的小孩儿可比活着的更有价值。 “愚蠢。”对于他这位小师弟的行为,加文只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可是在轻蔑之后,浮现的却是深深不平。 西缪尔.卡佩是个怎样的人,加文自信自己比这个小鬼更加了解。 西缪尔.卡佩这个人,没有绝对的善恶观,他更多的是随心而动,更加类似于混沌阵营的存在。 而且身为少有的大亡灵法师,他在魔法界的地位极高,实力也很强。 加文跟在西缪尔身边几十年,也只见西缪尔真正出手过两次,因为大部分时间没有人会自己来找死。 仅仅两次,那便是加文自己难以达到高度,同样也让他更加的热血沸腾。 所以,在那样强大的西缪尔却对月见里弥生这样一个软弱的小屁孩儿特殊对待的时候,他才会那样愤怒,感觉不公。特别是他知道“月见里睦月”的存在时,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顶峰。 那样懦弱无能的家伙,凭什么替代他的位置?凭什么被老师另眼相看! 在西缪尔将月见里弥生收为学生的时候,加文和西缪尔已经分裂了,加文已经被西缪尔“逐出师门”十几年了,他甚至不敢出现在西缪尔眼前。因为他清楚,西缪尔对他的杀心并不是假的。 加文从不认为自己错了。追求强大有什么错,魔法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西缪尔也做过一些事情,不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强大,受害者怎么可能不找上门来。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听信了别人的话,对老师起了算计的心思,还被发现了。早知道他当年就应该小心点,把事都推到别人身上。 即便如此,他也容忍不了月见里弥生啊。 “你一直都放不下你哥哥,对吧,小师弟。”加文成功看到了月见里弥生身体明显的僵硬,这个表现让他更加高兴。 他的笑容显得扭曲,法杖顶端的宝石在聚势:“我送你去找他好不好?” 因为哥哥的死亡,分裂出第二个人格,自己给自己造成了精神损伤,如果不是他的第二人格的反抗意识不足,甚至他的第二人格还主动帮他承担来自于伤痕的反噬,月见里弥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可月见里弥生这样的好运更加让加文不满。 “闭嘴!”月见里弥生咬牙切齿地说着话,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么加文已经死了好几次了,“不许提睦月!” 柯南感觉在这场剧目之中,自己明明在场上,却没什么存在感。 这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的世界观已经被打碎重造了一遍。 他以为自己被那个黑衣组织喂药变成小孩儿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而现实告诉他,这个世界还能够更加魔幻。 不管是那个奇怪的司机,还是那条突然出现的锁链,都很难用唯物科学来解释。 柯南有很多疑惑,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允许他问太多问题。 他有注意到月见里弥生在护他中不少地方都有受伤,对面的男人手段也很麻烦。 “弥生哥哥,你没事吧?”柯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我没事。”月见里弥生注意着加文的动作,语速偏快,“柯南,一会儿你自己要找机会跑出去。” 月见里弥生往柯南手里塞了个东西,他尽量放轻声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慌张。 “柯南肯定没有问题的。”月见里弥生现在稍微有点儿庆幸,其他孩子没有跟他一起。 “柯南可是最厉害的侦探先生。” 柯南瞳孔一缩,月见里弥生话里藏着别的意思。 月见里弥生来不及跟柯南说更多的话,右手抓住了柯南的胳膊,同时银色的锁链围绕在柯南的身边。 柯南还没做好准备,直接被扔了出去,月见里弥生朝加文那边扑去,等人高的战镰在手中,直击加文面门。 柯南神色微慌,与从法杖中飞出的亡灵擦肩而过,试图袭击他的亡灵都被围绕在他身边的锁链绞杀了。 说实话,柯南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能够明白的就是月见里弥生是护着他的,那个外国男人是想要弄死他的。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要给月见里弥生拖后腿,至于其他的………他回头看了眼,拿着镰刀的少年已经跟男人打到了一起。 如果有机会,之后再问月见里弥生好了。 他滚到地上,顺势避开朝他扑来的亡灵们,目光扫了一圈,找到了薄弱处,在锁链的掩护下朝外跑。 “怎么了?小师弟,为什么不让月见里睦月出来。”加文挡下月见里弥生的攻击,还有心情这样说。 月见里弥生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实际上,月见里睦月手握上了拿着镰刀的小弥生的手,语气依旧温柔:“弥生,交给我吧。” 我会保护你的,一直。 他要拿过“月之诗”,可是失败了,没有从孩子的手里拿出那把战镰。 为您提供大神 鹤兰 的《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快更新 失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失去 “弥生?”在白色的空间内,拥有着蜜色眼睛的青年疑惑地喊了一声。 他拿不走被孩子捏得紧紧的武器。 年幼的孩子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比他要高上很多的武器,垂着脑袋。 细碎的头发遮掩住了小弥生的表情,月见里睦月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对于自己的弟弟,月见里睦月向来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他耐心开口:“可以交给我的,弥生。” 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孩童柔软的头发,青年的另外一只手握住镰刀的冰冷的金属柄。 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不想面对的东西,都可以交给我的。 “哥哥。”小弥生低垂着脑袋,闷闷地喊了一声。 月见里睦月低头:“嗯?” “我是不是很过分?”小孩子抬起头来,精致的脸庞上眼眶泛着红,眼里包着泪。 月见里睦月微怔,手渐渐松开了武器。 月见里睦月动作轻柔地捧着小孩子的脸,语气疑惑:“怎么了?弥生。” 不应该哭的,他的弟弟就应该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他的出现就是为了保护弥生的啊,将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拦在外面,不去打扰小孩儿。 月见里弥生想要扯出一个笑,可惜失败了。 他敛起眼帘:“我明明知道的。” “知道哥哥并不是睦月,知道我并没有将睦月救回来的。” 是啊,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他最熟悉睦月了,睦月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而眼前的哥哥明明就和睦月有很多不同之处啊。或许一开始,他真的没有分辨出来,可是后来,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来吗? 月见里弥生垂下眼。 他只是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明明哥哥的身上,比起睦月,更多的是老师和伯爵的影子啊。 因为在月见里弥生的心里,伯爵也好,他的老师也好,都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所以,在精神崩溃之际,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才会带着他们两人浓重的影子。 他只是不想,不想在失去睦月之后,也失去哥哥而已。 所以他在潜意识中装聋作哑,自己欺骗自己。 “我明明知道哥哥一直很难受的。”来自于精神创伤的反噬,一直都是哥哥在帮他承担的。 可是他还是自私地想要将哥哥留下来,不愿意失去他。 他真的是太过于自私了。 在精神空间中的月见里弥生在心智上都更加偏向于一个小孩子,所以D伯爵才会说出那句“还没长大的孩子”。 在这些念头的压迫下,包在眼眶内的泪水还是没有认住流出来了。 月见里睦月的指腹擦过小孩儿的眼睛,抹去泪水:“弥生,我是哥哥啊。” 他在说这句话时,很郑重,也足够温柔。 月见里睦月笑着:“我是哥哥,所以保护弟弟是理所应当的。” “才不是!”月见里弥生反驳道,“你明明也会痛,也会难受的。” 小弥生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睁着带着泪花的红眼睛看着跟自己抵着额头的兄长。 “弥生长大了啊。” 月见里睦月的笑容里带着年幼孩童看不懂的欣慰。 月见里睦月很清楚自己最终的下场,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就像西缪尔跟他说的,他不可能永远陪在弥生的身边,弥生总会长大的。 而他的答案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会一直陪着他的弟弟,直到对方不再需要他。 “对不起。”泪水打湿了脸庞,小弥生抓紧了月见里睦月的衣服。 “我不想失去哥哥的,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替我承担了那么多! 对不起,让你痛了好久! 对不起,把你当做睦月! 对不起,我不想失去你! “不需要对不起,弥生。”月见里睦月大概也有了猜测。 早有预料,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抗拒。 更多的是释然与一点遗憾吧。 释然于他的弟弟不再被困于过去,遗憾于不能再陪伴在弥生的身边。 “我的弥生,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笑着,蜜色的眼睛弯起来了,透出几分温柔。 月见里睦月站起来,和九岁模样的孩子相对而立,弯腰擦掉他脸上的泪。 蜜色眼睛的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与平时不一样。 他笑着开口:“那么,向前走吧,弥生,不要回头。” 你将会迎接新的未来,而我也将走向自己的终曲。 小孩子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角,不愿放手。 “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弥生。”月见里睦月神情无奈,“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后悔了。” “我的弥生已经长大了。” 这本来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即使弥生没有做出选择,西缪尔也不会再容忍他的存在了。 衣角从掌心滑落,月见里弥生心一紧。 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猛地抬头,扬起笑容:“嗯,谢谢,哥哥。” “还有……”他有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再见,哥哥!” 不是睦月,而是哥哥。 “再见,弥生。” 他一手按在孩童的肩膀,让他转向另外一边,他弯下腰,笑容愉悦地在小弥生身边说:“给加文那家伙一个好看吧,my sweet。” 他手上稍微用力,将人推向前方。 月光石的耳坠,一直在坠落,它落过十年的时光,终于坠落在了血色的地面。 时间的齿轮开始转动,九岁模样的孩童在长大,知道成为十九岁的模样,而与之相反的是有着蜜色眼睛的青年,时间在他身上倒流,最后凝固在了他十三岁的时光。 白色的空间在破碎,从身后一点点朝他而来,少年看着前方的背影,露出一个笑,声音很轻:“再见,弥生。” 笑起来的模样与曾经记忆中的那位兄长重合。 十年前的禁术真的完全失败了吗?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而在外界的时间留流速其实并没有多快。 柯南都还没有跑远,加文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么个高品质的灵魂,不过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面前的月见里弥生,所以只派遣了手下的部分亡灵去追逐柯南。 月见里弥生似乎停顿了一刻,这点停顿险些将少年拉入丧命的危险之中。 幸亏月见里弥生及时反应过来,避开了加文的攻击。 月见里弥生的眼角带着点红,眼尾的那抹红色给人几分邪异的感觉。 他脚尖轻点,身体向后飘去。 单手结印,打开了通往另一纬度的大门。 死灵之门。 这是西缪尔的成名技,直通亡灵界的门扉,要求使用者拥有着高度的亡灵亲和力。 这也是加文没有学会的技能,因为他的天赋一般,亲和力并不高,想要像西缪尔和月见里弥生那样召唤亡灵之门是很难的。 加文看着成型的大门,眼神晦暗。 月见里弥生微微侧头,已经看不见柯南的身影了。 至于那些追过去的亡灵,月见里弥生思考了下,应该问题不大。 “真是让人惊喜啊,小师弟。”加文阴沉开口。 看着自己怎么都无法学会的技能被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轻易使出来,加文心里可以说是很嫉妒了。 手下的攻势愈发急促。 通往另一纬度的门扉被打开,亡灵生物从中出来,树林中的氛围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林中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壁障,阳光的光线穿不透,进不来,阴风阵阵,伴随着呼呼的啸声。 加文确实不能使用亡灵之门,这并不意味着他处于下风。 他比月见里弥生活得更长,少年的年纪还不到他的零头,年岁缩短了他们天赋上的差距。 白骨骷髅破地而出,一个接一个不畏死地扑向从亡灵之门中出来的生物。 月见里弥生没有理会那些骷髅,挥动自己的武器直袭加文本人。 法杖挡住了劈下的镰刀,又迅速变势阻挡对方的攻击。 “乒乒乓乓”的金属声中带着火花,两个人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每一击皆是杀招,带起的气浪席卷四周草木,一时间,仿若天地变色。 加文手上迎接着月见里弥生的攻击,对方的表现与他预料中的不同,男人的眉头一皱。 但是他嘴上依旧刺激着对方,一次又一次地用十年前的事情去刺激着少年的神经。 这一招总是很好用,加上加文的话里除了睦月外,还有他的第二人格,双重刺激。 然后,加文感觉,似乎把人刺激过头了。 月见里弥生咬着牙,压榨自己体内的魔力,招式舒畅衔接,对着加文一顿连招。 “嘭——”又是一招劈在法杖上,力度之大,加文险些脱手。 “f.uck !”加文吐了个脏话。 阴狠地盯着月见里弥生,眸光微闪。 “噗嗤!” 月见里弥生感觉小腿一疼,侧目。 一只小骷髅不知道什么趴在他的小腿上,手爪硬生生挖进月见里弥生小腿的皮肉里,伤口处泛黑,很明显带着毒。 月见里弥生一击击退加文,伸手抓住小骷髅,狠狠扯下甩飞。 毒素侵蚀很快,不一会儿月见里弥生半条小腿都是乌紫。 加文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中结印,击中少年的胸口,将人击飞。 魔力凝结成锁链,抓紧了男人,被一同带进河里。 “噗通!” 巨大的水花过后,河面泛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为您提供大神 鹤兰 的《亡灵法师在米花町上学》最快更新 失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