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5T5告白失败后2》 1. 第 1 章 夜晚的横滨港与白日的横滨有着微妙的不同,灯火辉映的热闹场所充斥着如同其他大城市一般的灯红酒绿物欲横流,而在不为人知的街尾暗巷中,又有着比寻常城市更为黑暗的污浊流淌。 一切不被公开的暗色交易就在这些小巷中发生。 狭窄的巷子里,大桥智博习以为常地借着湖南的月光与燃在嘴上的烟头火星数着手上的票据,黑夜赋予了他庇护,也给了他们这种人一双足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眼睛。 “唔?” 大桥智博挑着眉将不久前从交易客人手上换到的票据清点完毕整整齐齐地摆在口袋里,颇有些得意地仰起头,将口中几乎烧到嘴边的烟猛吸一口,然后将长长的烟灰掸落在地,脚重重地碾在烟头上。 他本是不习惯这种行为的,但毕竟他现在人在横滨,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否则谁知道横滨的地下皇帝会做出些什么来。 许是夜色深得有些寒凉,大桥智博被风吹过的一瞬间竟然感觉后脖颈有些冷,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不经意地朝着风吹来的方向一看。 巷尾的暗色中,一双金色的眸子凝着月光,远远地在那里看着他。 他本以为是街头巷尾常见的夜猫子,很快打算无视那只连身体都看不清的野猫。 只是当他打算转身的时候,风刚巧吹过,遮挡住月亮的云被推开,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终于现了原型。 “咯……咯……” 大桥智博看清楚了眼睛的主人,嘴唇不住地哆嗦起来,上下牙齿碰撞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月光下露出巨大身形的金色眼睛主人,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刚才被吹起鸡皮疙瘩的后脖颈满是冷汗。 “老、老虎……啊啊啊啊啊——” 宽厚有力,一身洁白无瑕的毛发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银光,结实有力的躯体肌肉质感明显,四肢踩在地上利爪发出寒芒。 巨大的虎头凝视着大桥智博,一张嘴就能轻易地将他撕扯吞入腹中。 大桥智博呼吸停顿了数秒,在终于归来的神志带领下终于知晓发出惨叫,随后连蹦带跑地离开小巷,嘴里发出惊恐到根本听不清楚的叫喊。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在面对猛兽的时候不应该第一时间转身,将后背暴露给对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惊恐的叫喊在惊扰了猛兽的同时,也惊醒了另一个沉睡在角落里的身影。 一双鲜红到如同流淌着血液的眸子睁开,与被惊扰到的猛虎对视。 “……老虎?” “……好疼……疼疼疼……我怎么会在这里……” 衣着褴褛,白色短发,有着一头像是被狗啃过的刘海的少年捂着额头带着呻·吟从坚硬冰冷的土地上爬起,眼里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呸呸……”少年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又从嘴里吐出几根青草。 昨晚饿过头忍不住啃进嘴里的青草让少年清楚地意识到他并非是个食草动物,而是肉食主义者,只是这会儿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他吃进嘴里的。 被从孤儿院赶出来后毫无目的地流浪,没有落脚点也没有吃饭的少年饿到两眼昏花,踉跄了一步差一点要摔在地上,只是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被人扶住了。 柔软的,暖和的,属于人体的温度从连接的肢体出传来,少年逐渐有了力气。 他抬眼看向扶住自己的人,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面前是一个穿着比自己还要奇怪的少女,浑身包裹在灰棕色的斗篷下,兜帽露出的发色是与自己相近又不完全相似的灰白色,个子矮矮小小的,看起来尚且不足十岁的幼女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撑住了虚弱到快要饿晕了的自己。 “你是?” 白发少年向幼女道谢,然后看着那双鲜红的眸子发起了呆。 这双眼睛……他怎么依稀记得在哪里看到过? 只是…… 一回想起记忆就脑子发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过度引起的供血不足。 少年猛地摇了摇头,遵从直觉将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记忆摇散。 “……绘里。” 幼女的声音听起来很甜,但语气却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平静,再配合上那一张看不出太多表情的小脸蛋…… 倘若不是因为握住自己的手仍有余温,中岛敦说不定会认为这是一尊精致可爱的人偶。 “原来如此,你叫绘里么?”中岛敦习惯性地朝着白发幼女露出笑容,看了看她那身比自己还要奇妙的服饰,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身处不知名的河堤边,身上还脏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 这孩子的家人应该也不会放心她接近自己吧。 “不记得了。” 自称“绘里”的幼女摇摇头,鲜红的眸子对上中岛敦那双在夕阳下泛着暖色光晕的紫金色眸子,很快让他忘记了自己想要再问些什么。 “这样啊……” 看着白发少女,中岛敦很快产生她的处境其实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 “你是找不到家了么……” 他这么说着,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而我是根本就没有家了啊……” “咕——” 没等他再说什么,饿了许多天急需寻找些什么填充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刚刚被刻意遗忘至脑后的饿意忽然疯狂翻涌了起来。 中岛敦忍不住捂住肚子,想要在新结识的幼女面前保住自己的脸面。 绘里并没有在意中岛敦的肚子唱起空城计,她只是同样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还没有像是中岛敦这样饿到极致两眼发黑,但她感觉自己好像也“饿了”。 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是这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士在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中岛敦原本是打算豁出去了的,无论是偷也好抢也罢,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他才不管自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命运,反正是被抛弃的人,也不会有人替他惋惜。 只是在新认识的幼女面前,中岛敦很快拾起了他那才被抛弃不久的自尊心与道德感。 “绘里酱也饿了吗?” 中岛敦注意到了白发幼女的动作,很自然地将“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转变了“想办法填饱两人的肚子”。 “那我们找点可以吃的东西吧?” 他这么说着,看到白发幼女举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河流。 “是哦,这个时间,河里应该会有鱼,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应该会很腥气……” 白发少年一激动或是紧张就很容易碎碎念,只是还没有等他发泄完就被绘里打断, “河里,有人。” “诶?” “……诶!” 意识到绘里说了什么的白发少年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水里,将那个只有两条腿朝上的陌生人练拉带拽从河里救了起来。 被从河里救上来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穿着棕色的风衣,一头黑棕色的卷发像是水藻一样紧贴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看起来如同阴湿的水鬼。 “……被救了啊……” 青年似乎落水不久,连呛水都没有,在被中岛敦救上岸后很快清醒了过来,只是对于对方的救人行为并不感激,甚至有些不屑。 “我刚才是在入水啊,就是在自鲨。” 青年略带不爽地看着中岛敦,然后很快注意到了他身后的白发幼女,表情一变。 “哎呀,仔细看看真是位可爱的小姐,这双鲜红的眸子充满了令人着迷的魔力,还有这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如初雪般纯净的发……” 他还想再说什么时会忽然被刚才还救了自己的少年挡在了幼女面前。 “抱歉,打扰你入水是我的不对,但对绘里酱出手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中岛敦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了。 难不成他救上来的是个本该早早去往天国的变·态? “哎呀,你在说什么呀少年,我只是单纯夸赞一下这孩子而已……唔,她是你的妹妹?” 黑卷发青年弯起那双鸢色的眸,眼中翻滚着某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和绘里酱今天才认识……” 中岛敦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该向一个陌生甚至疑似变·态的青年透漏太多,但是面对着对方的提问,他不由自主地回答了起来,甚至在结束了对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 刚才和中岛敦交流了两句的幼女这会儿像是过度用电陷入待机状态的机械人,就连看着黑发青年的眼神里都透不出太多情感。 就像是橱窗里摆放着的精致又可爱的等身假人。 “唔……今天才认识的小姑娘啊……” 黑发青年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遍,还想再说什么时被河对岸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打断。 “你这个蠢货居然还没死啊!” 站在河对岸的是一个金色长发、戴着眼镜的青年,看起来和被中岛敦救下的黑发青年认识,只是看对方这脾气不太好的样子,总觉得黑发青年会被对方揍一顿。 被中岛敦认为“脾气不太好”的国木田独步最后却很好心地在自称为“太宰治”的黑发青年自说自话下请了中岛敦和绘里吃饭。 吃的还是中岛敦特别点名的“茶泡饭”。 白发幼女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乖巧顺从地跟着几人来到了一家居酒屋。 “诶,这么说你们是今天才认识的啊……绘里酱……是这孩子的名字是吧?” 得偿所愿的中岛敦非常好说话,他一边大口吞咽着茶泡饭,一边毫无所觉地被太宰治套了许多话出来,包括自己前不久被孤儿院赶走身无分文的出身,又包括刚刚和这突然出现的白发幼女命运般的相遇。 比起中岛敦,太宰治似乎对绘里更有兴趣,他坚持不懈地尝试着和小口吃着茶泡饭的幼女对话。 “按照敦君所说,绘里酱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吗?” 看出太宰治似乎在打什么主意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我奉劝你最好少管闲事,那边下来的委托可比寻找失忆小女孩儿的回家线索紧急得多。” 充耳不闻两个大男人在那里吵吵闹闹争执着什么的小女孩儿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手上的茶泡饭,在将最后一口混杂着米粒的汤水咽下后满足地放下碗,小小地打了个嗝。 她双手捧着碗放在木质台子上,碗底碰撞桌面的敲击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那双鲜红的眸子看向被自己动作吸引的两人,迟疑地将目光转向看起来刀子嘴豆腐心还一直被太宰治欺压的国木田独步。 “比起那个……” 她看着国木田独步,清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国木田……要考虑和我交往吗?” 2. 第 2 章 “我拒绝。” “而且在称呼我的名字时请加上敬语。” 比起疑惑震惊质疑,国木田独步更像是条件反射地问答一般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白发幼女的交往请求。 甚至都不带一秒犹豫和反应的时间。 知道他干净利落地拒绝之后,被太宰治激得发热的头脑似乎才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白发幼女刚才说了些什么。 “哦。”被光速拒绝的白发幼女也没有什么失落遗憾,只是很正常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将目光转向了被中岛敦认为很变·态的太宰治。 “等、等等——” 还没等她开口,中岛敦就像是预料到她打算说什么一样直接捂住了身边幼女的嘴巴。 “为了一顿饭而已,绘里酱不至于此啊——” “而且太宰先生还是个没钱请客吃饭的自·鲨·狂·魔!” “喂!” 被中岛敦情急之下毫不犹豫的吐槽伤到了的太宰治捂住心口,表情很是失落。 他半仰起头,本打算说什么时注意力被不远处的横梁吸引了。 “哦,真是根不错的横梁啊~” “看,我说的吧?” 听到对方这么说的中岛敦又忍不住悄悄在白发幼女的耳边吐槽。 绘里点点头,平静地咽下了自己的请求。 “说起来,绘里酱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要找人交往啊?” 而且这姿态熟练到好像对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一样…… 虽然也是才上了社会大学并且还没有正式经历就被社会一顿毒打,但中岛敦最起码还是有些常识的,比如说他从各种不知是真是假的小说书本中了解到这年头还是有很多有着特殊癖好的人喜欢绘里酱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的,而且…… 中岛敦低下头看了看小姑娘,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狼狈了些,但这头洗干净应该会是非常纯净漂亮的白发以及那双充满了魔性魅力的红瞳显然也是非常容易吸引某些怪蜀黍的…… 他这么想着,不知怎么的忽然涌起了一股保护小姑娘的念头,哪怕他和对方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对方身世神秘还附带失忆。 “直觉?” 绘里眨了眨眼睛,脸上也带出些许疑惑。 “好像是这样做的话,我的记忆能够恢复?” “……” 中岛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绘里到底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直觉还是该吐槽这种行为难道真的能够让人恢复记忆吗? “诶……直觉啊……” 中岛敦还没有来得及吐槽,听了他们对话的太宰治倒是起了兴趣,他用手肘戳了戳身边国木田独步,“绘里酱这个想法看起来很有意思啊,很像我们的潜在顾客呢。” “潜在顾客也不是你可以逃避今天工作的理由!” 国木田独步也不是没有想法,甚至在听到宫古绘里的话之后,他脑子里已经有一瞬间列出了许多可能性,但这些都比不上他们目前手头的委托重要。 “这次可是军方特别给到的委托,你这家伙平时摸鱼也就算了,关键时刻不要给我掉链子啊!” 他这么说着,拽着太宰治的已经将他使劲地前后甩动,就差把他骨头甩散。 “军方的委托?” 中岛敦也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心里似乎有了些主意。 在听到两人是侦探社的成员,且算是横滨第三大势力的武装侦探社的一员时,他看着身边失忆的少女很是意动,看起来像是打算将绘里托付给好心请自己吃饭的侦探社成员,请他们为白发幼女找回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能同时帮他找一份可以填饱肚子的工作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的中岛敦对武装侦探社的委托就越发好奇,于是忍不住插了句话。 谁曾想,只是这一句好奇的多嘴,让他真的找到了一份能够吃饱饭的工作。 “啊,我们在找一只老虎,据说最近这阵子在附近闹腾了很久,虽然还没有伤人的记录,但目前来看危险等级还是挺高的。” 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任务,国木田独步很轻易地就说出了武装侦探社接到的委托,然而这个委托却让在场的两个人的表情都产生了变化。 和中岛敦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明显表现出害怕的姿态不同,白发幼女在听到委托后愣了一下,鲜红的眸子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中岛敦。 这一举动被太宰治看在眼里,鸢色的眸子眯了眯,然后他笑眯眯的制止了国木田独步打算动粗逼供的举动,从地上拉起中岛敦,很好态度地将初出茅庐的小朋友带走,还让国木田独步把白发幼女先带回武装侦探社安置一晚。 在对方怒吼着“我才不是保姆”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点头, “是、是,知道啦,绘里酱就拜托你啦~” “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国木田独步虽然嘴上在咒骂着把宫古绘里丢给自己的太宰治,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按照对方的指示行动,他转过头严肃地看了看乖巧坐在椅子上如同洋娃娃一般安静且毫无表情的白发幼女,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 “我先带你回侦探社,之后再看怎么安排你吧。” 是先送到警局去还是请乱步先生大致先推断一下这孩子的身份信息再把她送回家,就看乱步先生的心情了。 白发幼女盯着太宰治搭着中岛敦离开的背影很久,并没有回应国木田独步的话。 金发青年也不在意,在横滨这块儿地界待得够久的好处就是他什么人都见过,什么奇葩的事情也经历得不少,更何况太宰治这个不省心的搭档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很久,没什么兴趣再探索失忆小女孩儿的内心世界。 他牵着白发幼女的手回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恰好遇上正准备出门采购的社医与谢野晶子,深色短发英姿飒爽的美女御姐看到国木田独步牵着小女孩儿的手时脸上古怪的表情很明显,看着他的眼神也很诧异。 “国木田……不是说你今天和太宰一起出门追查食人虎的线索了么……怎么突然带了个孩子回来?”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产生了“该不会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虎”这种奇妙的念头,只是看着幼女清澈的眼神又忍不住摇摇头。 心里还在自嘲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难道是这段时间看得奇葩小说太多了以致于脑洞过大? “路上捡到的,这孩子的事情晚点再说,太宰这家伙有个需求。” 国木田独步摊开手上的小纸条,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这家伙抓到食人虎的踪迹了,可能需要我们支援。” 虽然临近下班点,在场的侦探社成员也没集齐,但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核心,被誉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江户川乱步在场,天生怪力的小年轻宫泽贤治也在,这些人抓一只食人虎应该差不多。 国木田独步本来是打算能让与谢野晶子看着白发幼女的,只是还没等他发话,就听到身边的小姑娘用清甜的声音问他, “你们打算鲨了敦吗?” “……你说什么?” 一时之间没听懂白发幼女的问题,国木田独步反应了半天,还是没搞懂小姑娘突然发出这种奇怪问题的逻辑。 “先让太宰把敦骗走,然后国木田到老家来摇人……” 国木田独步能够感受到自己握着的白发幼女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反应很慢地和她对视。 “所以,你们是打算鲨了敦去交差吗?” “……那个小子和我们的委托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用他交差?” 国木田独步脑子里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嘴比脑子快,还是顺嘴问出了这么一句。 “国木田,你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国木田独步这会儿还在问令自己忍不住发笑的问题,另外一个穿着棕色斗篷,一开始坐在办公桌上的青年嘿咻一声跳下办公桌,从衣帽架上拿起同色系的贝雷帽戴好,不耐烦地走到他面前,一脸嫌弃。 “这小丫头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那个叫什么敦的,就是我们要追查的食人虎,而在这小丫头的眼里,我们已经变成了心机深沉且充满恶意的大人了。” 比国木田独步明显矮了不少的青年在看向白发幼女的时候还特意弯下腰,朝着她露出一个夸张的反派笑容。 “怎么样,吓到你了吧?” “我们就是这种恶人哦!” 他这么说着,原本只是恶作剧心起想要捉弄一下面前这个失去了记忆还有一堆常识问题的小女孩儿,只是看了一会儿收起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反派大魔王表情,睁开那双原本眯着的眸子,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什么?那个小子竟然就是?!” 在得到了江户川乱步的提示之后,国木田独步恍然大悟,只是他很快又咬牙切齿起来,“这么说太宰那家伙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却还把我忽悠回来……” 他忍不住咬牙,“难不成是为了求死所以特意找上了食人虎打算把命送个那个小子?”做出离谱但仔细想想却也并非不可能的猜测的国木田独步还一脸愤愤不平,“这家伙到底要随心所欲到什么地步?” 并不是担心狂热自杀爱好者的搭档,而是在愤怒对方并没有把委托当一回事。 这莫约就是武装侦探社和其他组织不一样的同事爱? “乱步先生,贤治,我们走!” 国木田独步现在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抓住太宰治那个偷跑的混蛋然后狠狠教训一顿,接下来才是那个食人虎的问题。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是希望自己那个讨人嫌的搭档葬身虎口比较好还是成功把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白发小老虎忽悠瘸了比较好。 “嘛,你先在这里待着,名侦探很快回来。” 江户川乱步似乎有什么想要对宫古绘里说,又不知道一时之间该说什么,听到国木田独步的呼唤之后他很快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根棒棒糖后塞给白发幼女,单方面和她做了约定。 “到时候再聊聊你的问题。” 他这么说着,全然忘记了上一秒自己还在扮演对方眼里的带恶人。 绘里看着手上的棒棒糖,半晌没出声。 “绘里酱,我叫与谢野晶子,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医。” 与谢野晶子最后也没能准时下班去自己看中的店里进行疯狂大采购,看出江户川乱步对白发幼女似乎有什么想法,她很有默契地自动留了下来,准备在江户川乱步回来之前先套套话。 “在没有查清楚那个敦是不是传说中的食人虎,以及他到底有没有伤害到他人性命之前,我们是不会对他下鲨手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3. 第 3 章 那个自称为“绘里”的失忆幼女很奇怪。 这是与谢野晶子在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里观察她一晚上得出的结论。 被国木田独步带回来的白发幼女自从语出惊人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完全没有什么小孩子那种天然的好奇感,也没有什么因为失忆而产生的茫然失措。 她只是很安静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上捏着江户川乱步临出门前塞给她的棒棒糖。 看起来淡定得很。 从与谢野晶子的那个角度看过去,被她带着好好整理了一番的白发幼女姿容端丽,哪怕尚未长开也能看得出那堪称精雕细琢的眉眼,纯白的发与血红的瞳对比惊人,甚至那因为面无表情而略显冷淡的姿态都因为这一双眼睛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只是这一切都加重了这女孩身上的非人感。 ……非人感。 与谢野晶子一下子想到了她曾经的梦魇。 某位目前执掌着横滨最大的地下势力,掌管着城市“黑夜”的领头人物身边不也有个非人存在吗? 金发蓝眼,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小洋裙,热爱一切甜食蛋糕,看起来可爱无敌的异国小女孩儿,实际上却是某位mafia头子的人形异能力,根本连正常的生命体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某位幼女控的mafia头子的恶趣味。 难道说,这孩子也是…… 与谢野晶子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多拥有类似异能力的名单,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又发现无法将她与之对应。 要么这孩子是某个新人异能力者创造出来的异能力,要么……她就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失忆的普通人类而已。 注意到与谢野晶子盯着自己的时间有些长,绘里将头转过去与她对视,鲜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令年轻女社医有些不自在地主动移开了视线,然后又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来。 “绘里酱,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那个食人虎相遇的吗?” 不确定面前这个白发幼女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会变成老虎的少年异能力者的衍生能力,与谢野晶子尝试着与她进行互动。 “深夜的漆黑小巷子……” 听到与谢野晶子的问题,白发幼女想了想,很快给出回答。 “那个时候我是被其他人的声音吵醒的,听到有人在尖叫什么老虎的,然后我就醒了过来,一转头就看到了敦。” 巨大的白色老虎拥有着一身在月光下发着淡淡银光的皮毛,看起来甚是威严,只是腹部看起来有些干瘪,甚至在皮毛之下还能看得出肋骨的痕迹。 这是一头饥饿的老虎。 白发幼女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是她看着那头白虎紫金色的眸子,看着对方因为饥饿而不断地在地上磨着爪子,又很清楚它不会伤害自己。 她只是安静地靠在墙角坐着,看着那巨大的白虎刨了一阵地以后胡乱地嘶吼一通,在草皮上啃了几口后远远地跑开,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它的面前就有足以填饱肚子的口粮。 “后来呢,它看到你之后就跑了?”听到白发幼女诉说自己和食人虎的初见,与谢野晶子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样感兴趣地追问了下去。 “嗯,敦胆子很小的。” 明明和中岛敦认识不超过12个小时,但白发幼女提起对方的语气仿佛已经是对方的多年好友。 “他是个好孩子。” 与谢野晶子发现白发幼女在提起中岛敦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很细微的情感波动,她那双像是累极而下垂的眼睑颤了颤,一双眼睛弯起一个弧度,似乎在表现出“微笑”的样子。 “更像机器人了。” 与谢野晶子看着她,心里不由得产生这么一个念头。 中岛敦最后不仅没有被国木田独步等人抓捕,甚至被好好地带了回来,只是没有像是白发幼女一样安置在事务所,而是将他带去了武装侦探社的集体宿舍。 出于太宰治的授意。 而绘里则是被与谢野晶子带到自己在外租下的公寓里安置了一晚。 第二天还被与谢野晶子带着欣赏了一出热血少年奋不顾身扑炸弹的名场面。 “这个是侦探社的秘密入社考核啦~” 虽然被国木田独步批评说一点没脑子也不知道轻重,但这份甘愿为了他人而付出生命的觉悟令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纷纷表示认可。 于是抓捕食人虎的行动变成了吸纳新人入社的考核,甚至因为新人自带委托连带着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有了着落。 “绘里?” 解决了白发少年中岛敦的问题,现在就轮到被他带着的白发幼女了。 说实话,比起孤儿出身但好歹一路成长都有迹可循清清白白的中岛敦,白发幼女的问题更大。 说实话,绘里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除了因为长期不打理而略显得脏灰的头发之外,无论是那种精致的小脸还是比中岛敦健康得多的身体都昭示了她曾经得到非常妥帖的照顾。 而且,比起走失失忆,白发幼女出现在这座混乱的城市说不定还有许多其他台面上无法言明的原因。 比如说…… 排除掉与谢野晶子那个非人的脑洞推测,作为港口mafia的老对手,不对某位幼女控的节操报有什么信心的武装侦探社成员甚至做出了相当离谱仔细想想又相当靠谱的推论。 譬如说,“因为听说港口mafia的头子是个幼女控所以搜集而来的礼物”这种言论竟然得到了武装侦探社大部分成员的认同。 熟知内情的人自然知道港口mafia的首领并不是单纯的幼女控也不是什么幼女都喜欢,但架不住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内情,再加上对方在横滨的地位,铁定会有许多人妄想投其所好来获得利益。 平心而论白发幼女确实长得好看,再加上那一双罕见的血色双瞳以及那一身看起来更像是机械造物的三无非人感,喜欢的人肯定会爱不释手。 指不定就是冲着绘里的这张脸蛋,于是有人打上了她的注意想要把她弄进港口mafia送到首领手上,用些什么药物破坏了她的记忆也不无可能。 小孩子么,失忆了之后比较容易养得熟。 “再加上昨晚这孩子对国木田的那个请求,很难让我不作出这种推理啊。” 太宰治说的是昨晚上白发幼女突然对国木田独步提出的交往请求,这种请求乍一听很离谱,但如果说她是被作为送给某些人的礼物而特意被调·教成那个样子,倒也很说得过去。 “太宰的推测不无道理。” 听到了黑发青年的推测,在场众人沉默数息纷纷点头,尤其是身为某位港口mafia首领旧识的武装侦探社社长。 同样有着一头银发的中年男子在听完太宰治的推测之后沉默数秒,面色深沉地看向与谢野晶子,“有做过检查吗?” 他询问与谢野晶子是否替白发幼女做过检查,是否有在这孩子身上探查到被下药的迹象,美艳的社医缓缓摇头。 她昨晚打理绘里的时候就替她做过初步的检查,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被下药的迹象,“当然也不能排除这孩子受到了什么其他的刺激,但在没有经过进一步细致的检查之前,我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 随着探寻白发幼女的来历进入僵局,在场的众人沉默数秒,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目前他们唯一能够指望的侦探,也是武装侦探社有且仅有的唯一侦探 ——江户川乱步。 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名侦探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翘着脚玩着填字游戏,侦探社的讨论他是一点儿也没有参与进去,甚至看起来非常不屑于参与的样子。 明明前一个晚上还一脸深沉地对小姑娘表示有什么话等他回来之后要说,但今天等中岛敦通过入社考验之后,他就一点儿也没声了。 “乱步。” 武装侦探社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唯一听从命令的社长福泽谕吉发话,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名侦探只能满脸无聊地放下了手上的铅笔和报纸,眯着眼睛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白发幼女。 “那孩子……嘛……怎么说呢,其实不用管她。” 江户川乱步越说越皱眉,就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重重地跳下办公桌,气势汹汹地走到白发幼女面前,往兜里一摸,又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以后往小姑娘嘴里一塞。 “她会自己好起来的。” 年纪轻轻的名侦探仔细和那双漂亮的眸子对视数秒,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比起那个,今天的限量草莓大福一定要早点去抢啊,名侦探可不想连续三天都被人截胡了!”他这么说着,又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弯下腰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发幼女, “对了!名侦探怎么没想到!” 他伸出食指,指着一脸呆萌地含着棒棒糖的白发幼女,“就是你了!” “你是那个变数!” “……哈?” 完全不知道江户川乱步在说些什么的绘里从嘴里拿出草莓味的棒棒糖,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抱歉抱歉,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敲门进来啦——” 还没有等众人询问,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就被人推开,而后探进来一个白色的脑袋。 “我听说这里是很出名的侦探社,所以打算来下个委……” 来人话还没说完就仗着自己超出寻常男性的身高一眼看见了被团团围在中间的白发幼女,墨镜背后的眼睛一亮,直接推开门走向了对方。 “哎呀,这可真是没想到,我的目标居然自己先找来了~” 他这么说着,夸张地朝着幼女张开双手走去,看起来大有要拥抱她的意思。 “绘里酱,”走到幼女面前站定,他弯下腰,用手推起半边墨镜,露出一双同款的红色眼睛,俏皮地朝着她眨了眨。 “叫papa!” 4. 第 4 章 黑衣黑裤,身材高大的白发男青年即使蹲下也比白发幼女高一个头,他这会儿正半蹲着,抬手推起墨镜露出一个眼睛和她对视。 那只眼睛与白发幼女的眼睛相似又不完全一致,若说少女的眼睛是那种流淌的血色,那青年的眼睛颜色则是如同凝固的血液,带了些暗沉的红,凝固的血色背后涌动着令人不安的魔魅。 站在白发幼女身后的与谢野晶子强迫自己错开眼神才没有沉浸在青年的瞳色里。 “你是?” 她离白发幼女最近,因此也很清楚地听到了青年那带着笑意的招呼。 这个突然来到武装侦探社的青年,就是这孩子的……父亲? 虽然这孩子与这青年有着如出一辙的白发以及相似的瞳色,但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哪有这么巧,这孩子刚来到武装侦探社,就有人追来说是她的父亲? 更何况,这孩子还处于失忆状态。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发青年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只是带着笑意注视着很明显又失忆了的白发幼女,语气轻佻半开玩笑。 然而这个玩笑在看到白发幼女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张开嘴似乎要依照自己的玩笑话喊出称呼时又忍不住心生不安。 “p……” “好了我明白了你的确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没等白发幼女真的遵照自己的玩笑称呼自己为papa,白发青年率先伸出手,很从心地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毕竟绘里酱只是暂时失忆,她的记忆会随着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而逐渐恢复,更何况自己又主动找上了门,万一等她回想起自己这会儿的行动…… emmm……不好说。 虽然明知道以白发幼女的心胸,他这点儿玩笑根本不会被放在心上,但怎么说呢,他自己心里过不去才是真的。 白发幼女看着面前的高高大大的白发青年初见面就自称PAPA,虽然直觉告诉她对方并非自己的血亲,但直觉也告诉她对方和自己的关系相当亲密,亲友之间互相开这种玩笑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这么想着,刚刚打算张嘴满足对方的愿望,谁知对方又突然变卦。 “……五条悟,横滨新来的异能力者。” 没等白发幼女再说什么,站在白发幼女包围圈之外的太宰治忽然轻声开口,说出了白发青年的身份。 那双鸢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看向了被叫出名字而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白发青年。 “真是意外,没想到敦捡到的孩子竟然和你有关系。” 太宰治眯起眼睛,对于五条悟这个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异能力者相当警惕。 虽然说横滨这座城市的异能力者对比其他城市来说相当泛滥,异能力者的流动率也相当高,但五条悟还是以那不可思议且危险至极的异能力横空出世,令人心生不安。 那种诡异的,令人无法理解的异能力更像是一份诅咒,只有那双邪性的眼睛才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传说中的“诅咒”。 “哎呀,我才来到这个城市没多久时间,没想到名声已经传到大名鼎鼎的武装侦探社来啦。” 五条悟被道破身份也不惊讶,他只是透过墨镜看了看说出自己名字的太宰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态度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难道说武装侦探社也有什么‘诅咒’想要祛除的吗?” 这个世界不存在诅咒师或是咒术师,但咒灵却依旧存在,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五条悟的关系,咒灵的影响力被世界压制得很低,再加上这个世界占据主位的特殊存在是异能力者,因此咒灵并不被关注。 直到五条悟的出现。 不愧是在原先世界搅动了世界平衡线的男人,他一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咒灵的存在被同步加强了许多,原本弱小的咒灵之中也出现了足以令普通人肉眼能够见到的存在。 被加强的咒灵们顺应天性开始胡作非为,自然也有一部分拥有对抗其力量的人应运而生。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异能力与咒力是两个力量体系,但这两者却能够互相作用。 五条悟很自然地被当作了异能力者。 面对这种情况,只能说世界偷懒了。 “哪里,虽然才来到这座城市不久,不过您的赫赫战绩已经摆在多个势力面前了……”太宰治弯起眉眼,笑意不达眼底。“武装侦探社虽然成员不多,但是暂时还能自理。” “听你的语气,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莫非是为了向侦探社下委托寻找绘里酱?” “是啦,不过没想到绘里酱居然直接出现在这里,还真是上天安排的命运呢。” 五条悟笑着看向白发幼女,语气却带了些复杂,他伸出食指戳了戳看起来还在发呆的幼女脸颊,“绘里酱,是不是该醒醒啦?” 被五条悟戳了脸颊的白发幼女像是才型号老旧的电脑缓慢开机一样,她很慢地眨了眼睛,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渐聚焦,看了五条悟好一会儿才像是认出他似得。 “……就这么不想输给夏油杰吗,五条老师?” 最初捡到了来历不敏的她时就硬是要她喊自己papa,甚至因此被许多亲友误认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已经忘记被硝子他们用变·态眼神注视的时候了吗?” 五条悟到底是脸皮厚,完全没把白发幼女的吐槽放在心上,只是听到她认出自己后松了口气,“没想到你这次恢复记忆这么快,我差点以为真的要当你papa一段时间了。” 白发幼女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向了武装侦探社的众人。 “抱歉,这家伙性格很差,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是宫古绘里,这家伙姑且算是我的协力者。” “失忆的这段时间,给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添麻烦了。” 宫古绘里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最起码认得出五条悟是谁,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协助人,只是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起来。 但她没有忘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她见到了能够变身成为白虎的中岛敦,以及照顾了自己一晚上的与谢野晶子。 还有被中岛敦从河里捞起来的太宰治以及被迫请他们吃了一顿晚饭的国木田独步。 鲜红的眸子看向紫金色眸子的中岛敦,宫古绘里很自然地朝着白发少年露出一个笑容。 “敦,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嗯!” 虽然和宫古绘里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也没能弄清楚宫古绘里的身份,但中岛敦很自然地将她当成了自己亲近的人,哪怕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我现在是侦探社的雇员。”提起自己被武装侦探社雇佣这件事,中岛敦还有些不怎么习惯。 他第一次得到正式的工作,同时也了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起来,这份工作来得也很奇妙。 “话说……我是不想打扰你们增进感情啦……不过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太宰治摸了摸开始叫起来的肚子,忍不住举手打断几人。 他鸢色的眸子笑眯眯地看向五条悟,“楼下有一家非常好吃的餐厅哦,我强烈推荐。” 太宰治推荐的餐厅位于武装侦探社所在红色大楼的一楼,是一家具有洋食以及和食套餐的咖啡厅,店里的老板据说拥有多年咖啡师的经验,泡出的咖啡水准一流,是令人忍不住登门拜访的宝藏咖啡厅。 也是武装侦探社成员的御用食堂。 被太宰治带到这家名为“漩涡”的咖啡厅的除了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之外,还有侦探社新人中岛敦以及所有人中看起来最为靠谱的国木田独步。 虽然在面对太宰治时暴躁了些,但国木田独步身上靠谱的气息还是十分浓厚的。 比起宫古绘里身边那个一脸笑嘻嘻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成熟青年五条悟而言。 “绘里酱,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被安排坐在宫古绘里的对面,中岛敦喝了一口冰凉的柠檬茶之后看着表情灵动了不少的幼女,还是没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她以及五条悟的信息。 不知是出于天生的好奇心还是出于某种他说不清楚的与宫古绘里之间的缘分。 “可以哟,敦想问什么?” 宫古绘里大概知道中岛敦心里有什么疑惑,她这会儿能想起来的东西也不多,只是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所以大大方方地应了。 “绘里酱已经恢复自己的记忆了吗?” “没有哦,只是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以及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份而已。” 宫古绘里说着指了指五条悟,面对笑意盈盈的男人语气并不算客气。“别看他看起来很不靠谱,但这家伙是传说中除了性格以外能力强到过分的男人哦。” “诶,没想到老师在绘里酱这里的评价这么高呢。”五条悟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宫古绘里的评价,并且非常肯定对方的记忆只回复了一小部分。 不然她可不会当着自己的面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5. 第 5 章 “五条先生自称老师的话……那么是说之前的工作是……教师?” 注意到五条悟的自称,中岛敦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对于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之间的渊源有那么一点点感兴趣,所以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哦,我之前可是非常优秀的人民教师呢~” 听到中岛敦的问题,五条悟停下了和宫古绘里之间的对话,朝着中岛敦露出十分自豪的表情,而宫古绘里也给出了肯定。 “单纯论教学能力的话,五条老师的确是相当出色,无论是对于一般普及知识点的把控还是更专业的……”白发幼女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她皱起眉,忘记了五条悟相关专业性的教学是什么方向。 “忘记了么?” 看着宫古绘里那苦恼的表情,五条悟并不意外,他只是收起脸上略显夸张的笑,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过也没办法。” “绘里酱?” 看着宫古绘里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去,中岛敦忍不住发出疑问的声音。 他本来还想听听五条悟除了一般的教学任务之外还担任怎样专业性的教学,却没想到宫古绘里突然停了下来。 “嘛,绘里酱记忆还没有恢复嘛。” 坐在吧台附近却没错过几人对话的太宰治及时插入,又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国木田独步。 “话说起来,五条先生和国木田君倒是做过相同的工作呢。” “诶,国木田先生也做过老师吗?” 中岛敦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看着满脸不爽却没有反驳的国木田独步,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对方手执教棒,在黑板上圈圈画画的模样。 意外地合适。 “国木田先生曾经做过老师,那太宰先生呢?在进入武装侦探社之前做过怎样的工作?” “我啊……不如你猜猜看?” 听中岛敦的问题,太宰治竖起食指晃晃,露出得意的嘴脸。 “顺便说一句,我的前职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猜出来哦~” 即使和太宰治认识不长时间,但中岛敦已经从各方面领教了对方在面对女性时的轻浮以及各种不靠谱,想想两人初识甚至是在对方入水自鲨,中岛敦看着太宰治那张笑脸,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对方之前做过怎样的工作。 “……别猜了,这家伙之前的工作算是武装侦探社七大不可思议之谜,不用白费精力了,说不定这家伙之前就是个无业游民而已。” 国木田独步对于太宰治的游戏并没有太大兴趣,将探究的眼神放到了五条悟身上。 说实在的,哪怕有宫古绘里作证,他也很难想像五条悟着看起来和太宰治差不多的轻浮模样竟然能够成为白发少女口中“靠谱的教师”。 五条悟明明注视着宫古绘里,却像是注意到了国木田独步的眼神一般,带着某种看好戏的神色勾起嘴角。 “客人,您的草莓芭菲以及巴斯克蛋糕。” 长相清纯可人的招待员小姐毫不留情地将手从太宰治的掌中抽出,将准备好的甜品端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绘里酱要尝尝吗,我看网上说这里的甜品很好吃哦。” 五条悟点的甜品都是自己的份,没有算上宫古绘里的,毕竟他也不确定对方的失忆会不会影响到原先的口味偏好。 宫古绘里摇摇头,只是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柠檬茶,她对于摄入过多糖分并没有太多需求。 中岛敦还在和太宰治玩猜猜前职业的游戏,而这时,橙色短发的少年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不好意思,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有客人到了。” “真可惜,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治打着哈哈把这一次的账单做了赊账,临走前没忘记和宫古绘里以及五条悟打招呼。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咯。” “□□。” 与宫古绘里擦身而过时,他的耳朵里传来了白发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 太宰治散漫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原本看向白发少女的视线忽然转向了她身边某位即使在室内也依旧戴着墨镜的白发青年,两人对视数秒后又主动收回了视线,拉开了餐厅的大门。 “那么,下次有缘再见。” “绘里酱,很敢说呢。” 五条悟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白发幼女,“难道是因为身边有了老师撑腰所以胆子大了不少?” “没有,我听说猜到太宰先生的前职业的话可以得到七十万円的赏金,所以尝试一下。”宫古绘里低下头将杯子里最后一点柠檬茶饮尽,“毕竟我现在身无分文,连住所和下一餐吃什么都不知道。” “绘里酱,是什么给了你‘不叫papa就不会得到援助’的错觉?” 听到宫古绘里的话,五条悟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他甚至将墨镜推开,瞪大了那双红色的眸子看着她。 “所以,老师打算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宫古绘里对上那双暗红色的眸子,“虽然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我很清楚和五条老师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如果老师打算资助我的话,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在我暂时还不打算进行爸爸活的情况下。” “绘里酱还真的是……” 听到宫古绘里的话,白发青年的嘴角抽了抽,他伸出手揉了揉白发幼女的脑袋,半晌叹了口气。 “真的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啊……” “老师是绘里酱的同伴哦。” 五条悟最终以这条不算理由的理由说服了宫古绘里,成功得到对方的首肯担任了她的监护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想起来,不过绘里酱的话应该很快能理解我说的什么了。” 宫古绘里点头被五条悟监护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身材高大的白发青年带着逛街,从这家逛到那家,一路上尽是大采购。走到某家橱窗里摆满可爱洛丽塔类服饰的店门口时,五条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宫古绘里。 “哦呀,差点忘了这个。” “……可以结束了吗?” 与初来时不同,穿着一身纯黑色小洋裙,脖子上绑着同色系choker的白发幼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表情。 她被五条悟当作可移动形大型手办翻来覆去打扮了许久,身边的导购员小姐手上配好的服饰已经沉到快要拎不动了。 “嗯嗯,可以,不过我对于那套其实也蛮有兴趣的。” 五条悟摸着下巴点点头,对于自己的审美能力十分自信,只是在宫古绘里以为总算能够结束这场折磨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手往边上一指,指着某位同样是客人的中年男子手上拎着的红色小洋裙。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脖子上绕着一条红色围巾的中年男子双手捧着被五条悟看上的那条红色小洋裙,半跪在金发蓝眼的异国幼女面前,带着甜腻的声音诱哄着小姑娘试一试自己手上的衣服。 “爱丽丝酱~~爱丽丝酱~~试试这条小裙子嘛~” “超好看的,一定很合适爱丽丝酱~” 金发幼女的性格显然没有宫古绘里那么佛系,她双手叉腰,表情里充满了拒绝。 “今天已经陪林太郎试了一个小时的衣服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她这么说着,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对方手上的小洋裙。 “最后一条,就最后一条嘛~试完了我们今天回去可以多吃一个蛋糕~” “爱丽丝酱~~~” 头发略显油腻、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讨好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伸出手递了递自己手上的小洋裙。 “那条裙子啊……抱歉,那是鄙店里的限定款,只有一条了。” 看到五条悟手指着那条小洋裙,抱着服饰的店员面露难色。 “那就不要了。” 宫古绘里对于漂亮的小裙子并没有什么追求,说到底她能够这么好脾气地任由五条悟打扮自己也只是为了满足这位同伴的兴趣而已。 “老师也是时候去做正事了吧。” 听到宫古绘里这么说,五条悟摊开双手,“虽然是这么说啦……” “但是……那条裙子才是老师的正事哦。” “这是?!” 被黑西装青年捧在手上的红色小洋裙突然凭空飞起,周身燃烧着看起来就不详的紫色火焰,那火焰在洋裙的领口处组成了一张诡异的人脸,“看”向刚才被黑发青年诱哄着的金发幼女。 “穿……衣服……” 人脸张开嘴巴,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那声音由某种幼女才能发出的尖细叫声组成,从嘴里吐露出许多词汇,但仔细辨认却也仅能听出几个短语。 “嚯。” 看着洋裙突发异变,宫古绘里嘴里发出惊讶的感慨,只是脸上并没有寻常人看到怪异时露出的恐惧。 她只是用那双鲜红的眸子盯着燃烧着的洋裙,嘴里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五条老师的工作吗,大开眼界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就这”的想法,甚至隐隐约约有替五条悟来做这种委托而产生一种大材小用的不满。 “嘛,这种低级咒灵形成的脏东西怎么能给绘里酱试穿呢?” 五条悟笑眯眯地指了指虽然遭遇突发事件却仍尽责地抱着手上那堆衣物的店员,“不过报酬已经先收了。” 6. 第 6 章 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洋裙目标直指刚才被央求着试穿自己的金发幼女,金发蓝眼的异国小姑娘抬头注视着半空中正在燃烧着的洋裙,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惊恐的表情,反而透着些许不耐烦。 她这会儿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燃烧着还会发出怪声音的洋裙上,只是看了它一眼后又转过头瞥了呆站在原地,似乎被这场变故弄得没有反应过来的黑发中年男子。 “这就是你的惊喜吗?” 小姑娘横眉倒竖,双手环臂,表情充满了不屑。 “林太郎,这么多年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程度也能叫做惊喜吗?” 被小姑娘凶狠地瞪了一眼,但中年男子明显没有被对方的瞪视吓到,反而捂着胸口露出堪称陶醉的表情。 “这种模样的爱丽丝酱也好可爱呀~” 宫古绘里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对关系诡异的少女与中年男子身上,她抬起头看着那件正在燃烧的红色小洋裙,又转头看向自己的监护人。 “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啦。” 接了委托的白发咒术师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干劲,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导购员小姐之外没有一个人对那件突然自燃的红色小洋裙露出恐惧的情绪。 “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委托,不过毕竟委托的主顾还算大方,所以老师就意思意思来解决一下咯,不过我的动静一向比较大呢,”他这么说着,带着墨镜的眼镜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向金发幼女讨饶并许诺下下一份甜点大餐的中年男子。“这点还希望委托人能够多担待呢。” “诶?” 虽然还没有恢复完整的记忆,但宫古绘里不是傻子,她很自然地跟随五条悟的视线看向了那奇怪的“父女”,又仔细在小姑娘的身上看了看,表情露出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她同样明白了五条悟的话,“委托人就是他们吗?” “是呢,虽然被看了猴戏是有点不爽啦,不过这也是为了努力赚钱养绘里酱嘛~”五条悟笑嘻嘻地说着让某位委托人莫名脖颈发凉的话,“所以绘里酱要好好记住老师的付出哦。” “我会很感激的。” 宫古绘里当然知道五条悟指的并不仅仅是这种财务上的付出,与她一起降落在这个世界,成为她的同伴,并且与她一起进行拯救世界的任务。 虽然并不知道这段旅程是因何而起,但她很清楚地知道五条悟原本并不需要付出这些。 至于她为什么会和对方有这么一段因缘,就需要等她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等被封锁的记忆解锁才清楚知晓了。 “那么,既然委托人想要好好看清老师的实力,稍微闹大一些也没关系吧?” 五条悟笑嘻嘻地朝着正准备向金发幼女袭击的小洋裙举起手,比出□□的姿势,准备向着核心点射击时,被宫古绘里扯了扯衣角,“再往左偏十度,用伏黑同学十分之一的咒力。” 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伏黑同学是谁,长什么模样,但宫古绘里并不在意,她只是顺着自己的直觉提出了建议,而五条悟似乎已经很熟悉她的指令,相当顺从地听从了她的建议,将咒力的输出精确到她想要的量,而后一发毫不花哨的纯输出,将那条燃烧着的小洋裙领口轰出一个孔洞。 哪怕在宫古绘里的建议下,五条悟已经精简了自己的咒力输出,然而体现在现实的却是那一发毫无咒术的射击除了洞穿一整条小洋裙之外,连带着祂背后的墙壁,甚至是隔壁店铺的天花板也被打出了一发孔洞,在店里的人甚至能够通过那被轰出的孔洞看到不远处正准备降落在公园的鸽群。 “哎呀,没想到啊。” 五条悟收回自己的手指,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表情却很恣意,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反省的模样。 “不过,这样也算是委托完成了吧?” 他这么说着,脸上带笑看向被当成袭击目标的金发幼女,以及她身后的黑发中年。 就在五条悟朝着那条小洋裙发射咒力的时候,原本只是在面对面谈话的两人站位很明显地有了变化,明显更娇小手无缚鸡之力的金发幼女下意识地挡在了黑发中年男人的面前,一双蓝色的眼里泛起红光。 而被挡住的黑发中年紫红色的眸子看着的并非是五条悟,而是他身边那个情报中并未提到过的白发幼女。 这个孩子…… “真意外呢,没想到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咒术师,竟然已经有孩子了。” 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对方戳穿,再伪装也没有什么太大意思的黑发中年男人轻笑了起来,他手扶着金发幼女的肩膀缓缓站起来,当着五条悟的面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目光主要看向的是白发红眸的宫古绘里。 “还是位相当可爱迷人的小姐。” 宫古绘里安静地站在五条悟的身边不作任何回应,她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知晓对方说话的目的,更何况作为委托人,明明对方自己就有能力祛除这杀伤力并不算强大的小洋裙,很显然对方委托五条悟另有目的。 这种时候她就安静地听着五条悟的指示就好,横竖对方也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元凶。 “哎呀,虽然绘里酱是很可爱到谁都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乖女儿啦,但我只是她的监护人哦。” 五条悟在面对外人时看起来相当好说话,虽然任性起来也很让人头疼,但那是他身为NO.1的权利,至于在面对面前这位横滨的地下势力NO.1的mafia头子,讲话还是会稍稍注意一些的。 他陪着宫古绘里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然后顺利回家的,对于在异世界搞什么勾心斗角没有兴趣。 “那么,在经历了劣质的前戏之后,不知道港口mafia首领对于我这个横滨第一的咒术师,真正的委托是什么呢?” 被戳穿了真实身份的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并不意外,他只是笑呵呵地站起身伸手示意站在店外埋伏了不少时间的下属进门收拾残藉,然后示意对方移步。 “虽然在亲眼见证这一切之前,我本人对于咒灵这种存在也是包有一定疑虑的,但既然眼见为实,那么我也没有什么疑问了……” “关于真正的委托,还请五条阁下和这位小姐移步,我们到更安静的地方谈谈吧。” 五条悟环视了一圈身上带着煞气的黑西装们,吹了声口哨将手伸向宫古绘里。 “如果害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叔叔们,绘里酱可以把手给老师哦~” “五条老师,” 宫古绘里握住五条悟的手, “很幼稚。” 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给到横滨第一咒术师的新委托很奇妙,是希望他能够调查这段时间在横滨街头巷尾逐渐兴起的某个都市传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倘若预见一位身穿红裙的小姐,她会询问路人是否有看见自己丢失的东西,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向她搭话,也不要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一旦向她询问丢失了什么,她会用那双鲜红的眼睛看着对方,然后随机说出人体的一种器官,紧接着询问者身上就会丢失那一个器官。 港口mafia是横滨黑夜的王者,很多工作都需要趁着夜色进行。 这条莫名其妙不知来处的都市传说越闹越大,已经搞得街头人心惶惶,哪怕mafia天生胆子大也不惧怕这种流言,但这红裙女子已经搅乱了数个港口mafia的夜间交易,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 森鸥外原本想着这是否是某个敌对势力弄出来的流言,抑或是某个新来的异能力者搞出来的幻象,但近来异军突起的五条悟这个神奇的职业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倘若这是某个异能力无关的领域,那么这显然和五条悟脱不了关系。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单纯只是敌人的阴谋,还是……某位自诩横滨第一咒术师的投名状? 五条悟很痛快地接下了调查都市传说的委托,然后带着数套他给宫古绘里挑选好的小裙子施施然走出港口mafia势力下的咖啡厅。 “明天换这套深色的怎么样,和老师穿亲子装?” “随意。”宫古绘里对于五条悟热衷于打扮自己并不介意,只是侧了侧身,避开了身后刺骨的寒意。 “刚才的指令……” 五条悟注意到了宫古绘里的动作,很干脆地弯下腰,直接把小姑娘单手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很亲昵地凑近她的耳边。 “角度姑且不说,咒力输出的程度,刚好能够把那个红裙子的小姑娘连带着那条小裙子一起轰成碎片吧?” “那孩子不是人类,而是一种能量的集合体,除了能量体系的不同,那孩子和有意识的咒灵没有什么区别吧?” 宫古绘里点点头,鲜红的眸子一眨不眨。 “那位港口mafia的首领的隐晦杀意,让我很难受。” “哈哈哈哈——” 听到宫古绘里的回答,五条悟沉默了数秒,随后发出夸张的笑声。 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宫古绘里的脾气好得很,除了在面对“蟲子”时会露出明显的鲨意之外,这孩子和睚眦必报的咒术师格格不入,却没想到来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竟然也会冲着敌人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不错不错。 他相信这是自己的功劳。 以及,他能够将宫古绘里发掘到什么程度呢? 7. 第 7 章 横滨的咒术师最近带着他的“女儿”一起出来活动了。 这是道上最近逐渐兴起的传言,但又有不少人言辞凿凿地表示那个白发幼女应该是那位咒术师的“异能力”的一种,又或者是他从某位“人偶师”手上得到的礼物。 毕竟那个美则美矣,看起来却毫无生气的白发幼女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而且,那个年纪的小姑娘不应该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怎么可能在那个咒术师的怀里乖乖地坐着呢? 而且,那孩子那双眼睛,也看得人瘆得慌。 中岛敦正在整理最近收集到的情报,看到和自己有些渊源的宫古绘里的消息就忍不住慢下了速度,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大大小小的情报,然后对这些说不清真假来源的消息嗤之以鼻。 “诶……疑似人形异能力啊……这些人还真能猜呢。” “是啊,绘里酱怎么可能是什么异能力啦……诶,太宰先生?!” 中岛敦跟着附和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是太宰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明显被神出鬼没走路悄无声息的太宰治吓得不清。 “哇啊,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啊?”中岛敦很机敏地转过头朝着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国木田独步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因为昨天您一天没出现,国木田先生很生气哦。” “哎呀,我只是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而已~”太宰治本就不怵国木田独步,这会儿对方不在事务所他就更不在乎了,将湿答答的外套脱下随手塞给中岛敦让他帮着自己烘干,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对方的位子上,拿起那份有关于五条悟和宫古绘里的情报看了许久,没来由地发出一声轻笑。 “怎么了,太宰先生,绘里酱他们的情报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和太宰治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中岛敦从小就很会读空气,尤其是关系到自己莫名在意的宫古绘里身上时,这会儿看太宰治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边拧着风衣袖子上的水一边问道。 “嘛,敦君,你有没有发现,关于绘里酱的身份猜测的情报有些过多了?” 太宰治一甩手上薄薄一沓情报,用另一只手当梳捋了捋额前湿漉漉的卷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嗯?绘里酱的情报……过多?” “是啦。” 太宰治笑眯眯地将被自己手沾湿的情报纸扔回桌上,手肘搁在椅背上,鸢色的眸子注视着若有所思的白虎少年。 “照理说,横滨的各方势力更关注的本应该是异军突起又强大过分的五条悟吧?” “绘里酱虽然莫名出现在那位咒术师的身边,但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警惕的地方,唯一值得探究的可能就是她的身份。” “但她与五条悟的关系,与五条悟本身的强大并无关联吧?” “那么,问题来了,敦君~” 看着白虎少年不自觉地皱起眉复述着自己的话,太宰治竖起食指,直指对方的眉心。 “为什么现在各方势力对于五条悟的情报都集中在对于绘里酱的身份猜测上呢?” “有其他的势力,想要通过绘里酱牵制五条先生?” 中岛敦犹豫了一下,暗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本身是更偏向于宫古绘里的,自然会将所有不和谐的点集中在宫古绘里的身上,然而这个回答却令太宰治微微摇头。 “嘛,虽然敦君你的猜测也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可能啦,不过更多的可能是……” 太宰治勾起嘴角,眼里闪动着并不善意的光。 “有我很讨厌的存在,想要收揽那位声名鹊起的咒术师。” “诶?” 听到太宰治的推测,中岛敦发出疑问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的目标都集中在探寻绘里酱和五条悟的关系上,那么五条悟本身是不是就很容易被人忽略啦?” 太宰治仅仅是扫了几眼情报就总结出了目前这些势力对于宫古绘里的推测,几乎大部分的情报都集中在“非人”上,提到“非人”,横滨的某位地下势力首领是不是就有着相似的异能力? 再加上他在某些有心人士眼里更是个典型的幼女控,结合五条悟身边的白发幼女同样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形异能力…… 这两人之间的相似点是否过多? 有人刻意想要将五条悟和森鸥外牵扯到一起。 不排除是森鸥外本人想要招揽这位实力强大的咒术师而特意放出的流言。 毕竟除了他们武装侦探社近距离地接触过宫古绘里,清楚地知晓她只是失忆的普通人而并非什么异能力者或是人形异能力之外,其他人见到宫古绘里恐怕都不会认为对方是个正常的人类小女孩儿。 “敦君,我们出发。” 太宰治一想到森鸥外想要招揽五条悟就忍不住冷哼,诚然他很清楚如五条悟这般自由随心且高傲的男人绝不可能屈居于人下,更别说听命于一个地下势力的首领,但能够给对方添点堵有什么不好呢? 他可是最喜欢给森先生找麻烦了呢~ “诶?” 不知道太宰治自顾自想了什么发出森然的冷笑,中岛敦被对方勾着脖子带出事务所的时候只来得及抱紧他那还来不及烘干的沙色风衣。 “等等,太宰先生,衣服、衣服还没干啊——” 至于被许多势力暗地里揣测身份并被贴上了“不是人”的标签的宫古绘里这会儿还跟着五条悟一边摸鱼一边在整个城市探寻都市传说。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五条悟混迹在各个甜品店。 也不知道这家伙明明没干多少委托手上的钱怎么就看起来取之不尽。 “绘里酱。” 仗着和宫古绘里同款发色厚着脸皮享用了亲自套餐的五条悟习惯性地揣着宫古绘里掂量了下,墨镜背后的鲜红眸子露出一丝疑惑。 “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你好像并没有怎么长大啊?” “……” 虽然清楚五条悟向来讲话口无遮拦,但听到这句话的宫古绘里还是没忍住手握成拳锤了对方的肩膀。 “记忆没恢复,身体自然也没有那么快长大。”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宫古绘里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虽然记忆尚未恢复,但某些常识以及不自觉从嘴里流淌出去的名字却倍感熟悉。 “就像是某个死神小学生一样,在故事没有进行到主线剧情的情况下,是随便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恢复的啦。” 看着宫古绘里不自觉的吐槽,五条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绘里酱自己好像还没有察觉到,但她的记忆似乎正一点一点解锁,而且这解锁的部分……好像和她在咒术高专时解锁的那些还不一样。 真有趣。 “今天还是去老地方撞撞运气?” 五条悟装作环视四周的模样,探查到了不下于五个视线在暗地里窥探自己。 他勾起嘴角,语气带了些凉意。 “不用,今天先解决一点恼人的小虫子。” 8. 第 8 章 五条悟嘴上说的是解决恼人的小虫子,实际上也并没有怎么对那些窥探自己的人下狠手,最起码并没有人因此而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受到了较为强烈的精神压迫。 不过这并不是五条悟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他在浅浅地警告了一番那些窥探着他的眼神之后本想带着宫古绘里就去休息的,然而在经过某条小巷时很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哎呀,这可真是……” 他转过头,看着小巷伸出露出的一角红色,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得来全不费工夫。” 宫古绘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同样看到了某个身着红衣,长发披肩的女子背影,而她正对着的,则是某位看起来很眼熟的黑卷发青年。 身材高瘦,容貌俊秀的黑卷发青年此时正深情款款地握着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子,眼神缱绻。“这位美丽的小姐,能否请您与我一起……” 然而对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请问您有看到过吗?” “……太宰……先生?” 见面前的青年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宫古绘里很快想起了他的名字。 是那个有着入水自鲨这等爱好的男青年,也是个叫人看不清的角色。 在宫古绘里的眼里,是个妥·妥的□□。 “哦呀,这不是正巧了嘛。” 见到宫古绘里和五条悟出现在面前,太宰治直起腰部,兴高采烈地朝着两人招手,另一只手仍旧没忘记搀扶着面前这位长发遮住面容的红衣女子。 “我好像找到了一位和我有着共同爱好的丽人呢~” “没想到正好遇见两位,说不定还能请你们一起来做个见证。” 太宰治语调轻柔且夸张,动作幅度略有些大。 “……请问,您见过么?” 被太宰治完全当作工具人的红衣女子并没有在乎他说什么,只是语气飘忽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什么。 这两个人明明在各说各的,在外人的眼里姿态表现得又十分和谐。 “太宰先生,虽然那位女士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但也不要太无视别人的请求比较好哦。” 宫古绘里眨了眨鲜红色的眸子,很快意识到那身着红衣的女子就是五条悟最新接下的委托目标。 “哈哈哈,真巧呢绘里酱,还有五条先生。” 太宰治在见到了熟人之后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朝着两人露出微笑,鸢色的眸子拼命朝着两人发出“救救我”的信号。 他当然是这个最近在街头巷尾闹得正火的都市传说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运气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只是随意遛个弯就遇上了这位不好打发的红衣丽人。 他本以为对方要么是精神有什么问题的普通民众,要么是某些人为了达成目的而特意放出来的异能力形象,然而等到实际接触到对方那寒冷又潮湿的手掌时,太宰治这才意识到他似乎一个不小心踢到了铁板。 那潮湿黏腻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些冷血动物,譬如蛇类,然而她的身上却又透着某些泥土水坑特有的腥臭气味,更像是皮肤上还附着着粘液的蟾蜍。 啊……这种触感…… 虽然并没有接触到任何污浊,也没有见到对方的手上还有什么其他的液体,但入水·时长与河道垃圾一起被吊起·爱好者太宰治还是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比起蟾蜍这等长相十足不能入眼的动物而言,面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红衣女子则是令他心理上与生理上双重都产生了“恶心”的感觉。 不协调,不和谐,哪怕只要仔细深想一下就忍不住要恶心到吐了。 之所以能够强逼着自己和这位红衣小姐驴头不对马嘴地虚与委蛇到现在,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一番自己在港口mafia时期经历过的各种伪装训练了。 “五条老师。” 五条悟本以为这一桩委托只是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用来试探自己能力的简单计划,然而宫古绘里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很显然这委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委托了。 五条悟应了一声,看着红衣女子的表情跃跃欲试。 “是那些东西么?” “和我之前见过的‘蟲子’好像不太一样嘛。” “和‘蟲子’不一样,祂只是污染。” 宫古绘里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好用的武器后干脆从他的身上跃下。 “要留下来研究一下吗?” 五条悟有办法保证自己在不接触到红衣女子的情况下将她制服,虽然太宰治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他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体语言,哪怕嘴上说着想要与这位红衣女子一起殉~~情,但实际上他相当抗拒这位女性。 “不用,她没有什么研究的必要,只是被污染后‘异化’了而已,就像是之前校交流会里的那只咒灵,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污染影响到了而已。” 太宰治手掌还留着那黏腻的触感,耳朵却一字不漏地将宫古绘里与五条悟的对话听完,他看着宫古绘里,忽然感觉面前这个小姑娘似乎和他初见时有些不同…… “话说回来绘里酱……你是不是……长大了?” 面前的宫古绘里比起初见时的身高最起码高了一个头,整个人也像是长大了一圈,然而距离他们上一回见面似乎还不到一个月……哪怕是小老虎也没有长得这么快吧? “这不重要。” 宫古绘里并没有正面回答太宰治的问题,她看着太宰治与红衣女子交握的手,忍不住皱起眉。 “比起这个,太宰先生,你能够想办法松开你们之间交握的手吗?” 五条悟解决咒灵的动静向来很大,而他又是个经常性忘记放下“帐”的人,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力自然不小。 而红衣女子的目标并不大,倘若在五条悟攻击的时候太宰治仍旧与对方握着手,难保不会将他卷入攻击中。 “啊,这个啊……” 太宰治闻言举起自己那只与对方交握的手,表情很是遗憾。 “这位小姐似乎有些害羞,我刚才邀请她与我一同殉~~情,虽然并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但她很显然已经赞同了我的邀请。” 很显然他玩脱了,这会儿根本没办法与对方分开。 “那没办法了,五条老师,记得不要射偏。” 宫古绘里闻言叹了口气,按照记忆中的口令替五条悟放下了“帐”。 肉眼可见的黑色液体如同帷幔一般从宫古绘里的身后升起,很快包围了这片地域,紧接着将在场的几个人都包围其中之后又缓缓变成了有着透明度的灰。 哪怕知道自己下一秒很可能遭到来自五条悟的攻击,太宰治仍旧相当好奇地抬头,注视着比寻常更黑了一度的夜空。 “哇哦,这是什么神奇的结界术吗?有什么特殊的功能?”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宫古绘里的回答,几乎是就在下一秒,他的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直到数秒过后,剧烈的疼痛从耳朵蔓延到大脑,脸颊摊上了一堆他不打算细想也不打算看的冰凉液体。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精准度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呢,不愧是我。” 五条悟的咒术原本是对准红衣女子的心脏处的,然后在宫古绘里的提示下将攻击目标直接对准了对方的大脑。 “苍。” 哪怕是在寻常咒术界也显得过分夸张的攻击不仅仅将红衣女子的头部轰到细碎,就连她的大半个身体也同样被卷入其中,变成了一堆散发着污浊不详气息的腐肉。 原本紧握着太宰治的那只手也很快自然脱落下来,融化成了一堆污泥。 宫古绘里朝着自吹自擂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走向耳朵表情有些傻愣愣的太宰治。 对方削瘦的脸颊上沾染了部分被轰碎的肉块污泥,却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清隽,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妖异美感。 只可惜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欣赏这份魔性魅力的时间。 宫古绘里原本只长到耳垂处的白色头发肉眼可见地增长了一截,直接变成了披肩的长发,而她的身高也同步增长了些许,及膝的中长裙变成了堪堪遮住上半截大腿的超短裙,贴身的上衣也露出了小半截腹部,原本合身的娃娃裙穿成了热辣JK风,稚嫩的眉眼也长开了许多,从一开始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幼女变成了五条悟最熟悉的少女模样。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宫古绘里走到太宰治面前,伸手在那双看起来破有些呆滞的鸢色眸子前晃了晃,知道对方的视线聚焦。 她看着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对方的耳朵之血。 怎么说呢…… 太宰治吧……摊上他们两个,还是挺倒霉的。 “绘里酱,这位小哥不是一直在说什么‘殉情’嘛,”身为始作俑者并没有半点良心不安,五条悟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凑到宫古绘里的身后看着太宰治,墨镜背后那双鲜红的眸子闪过的绝不是什么歉意。 “哪怕怎么都死不了,近距离感受一下死亡的味道,也不错吧?” 明知道太宰治目前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五条悟仍旧是放缓了语速,好让对方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口型。 任由宫古绘里用手帕将自己脸颊上以及耳朵里留下的血液擦拭地一干二净,太宰治的注意力却没有在少女的身上。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五条悟朝着自己做出的口型,半晌勾起嘴角,鸢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笑意。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一下五条先生。” “不客气不客气,我毕竟是一个善良热情的人民教师嘛~” 9. 第 9 章 “热情善良”的人民教师对于成功处理掉威胁普通市民安全的都市传说深感骄傲,只是他闹出的动静依然有亿点点大。 咒术“苍”发出的攻击不仅仅将他面前的红衣女子轰得粉碎,同时也连带着穿透了她背后的那一栋建筑,只能说幸好横滨虽然是个热闹的港口城市,但废弃的建筑也不少,被五条悟洞穿的建筑恰好是其中一栋。 废旧的阴暗的仓库,里头除了些许蛇虫鼠蚁的痕迹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生命体了。 “幸好没有波及到其他人。” 解除了“帐”之后,宫古绘里检查了一下附近的建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港口mafia的首领下达的这个委托充满了不明的意味,希望不要波及到其他什么人才好。 至于被波及到的太宰治…… 就像宫古绘里之前想的那样,他是真的倒霉。 “与谢野医生的联系方式……” 宫古绘里从随身挂着的包包里摸出手机,找到了与谢野晶子的联系方式。 太宰治的耳朵因为近距离接触到了五条悟的咒术余波而受到不小的影响,可能这几天听力都会很差劲,至于脑袋…… 宫古绘里竖起食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能看得清吗?”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对焦,视线跟随着宫古绘里的食指来回转动,又像是喝了假酒一样露出傻兮兮的笑,“哎呀,绘里酱……我怎么感觉……” 虽然脑子还有些嗡嗡作响,但这不妨碍他搞事。 “绘里酱,长大了呢~” 他这么说着,甚至伸出手来虚按在宫古绘里的脑袋上和自己比了一下身高。 “是呢。”宫古绘里淡定点头,对于太宰治的感慨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在通讯录里寻找与谢野晶子的联系方式。 “与谢野、与谢野……啊,找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与谢野晶子的联系方式,刚刚准备拨过去的时候却被太宰治制止了。 “只是一点点的小伤而已,还是不要麻烦与谢野医生了。” 很清楚与谢野晶子治疗方式的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他很不想知道万一被与谢野晶子知道自己的受伤方式,会换来对方如何的对待。 被取笑也就算了…… 但与谢野医生那种豪放的治疗手段…… 请允许他郑重拒绝! “不好好检查一下吗?毕竟我也不太清楚普通人在被五条老师的咒术余波波及到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咒术高专的时候,或者说在咒术界的时候,哪怕五条悟的咒术波及到了其他人,在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士治疗下都能很快得到完美治疗。 “这种时候,我才觉得有硝子老师在真的太好了。” 她用手帕勉强将太宰治耳朵里淌出的血液擦干,然后包住些许沾在对方脸颊上的粘液仔细看了看。 “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走到她的背后探过头去看,“这是?” “污染。” 宫古绘里言简意赅,她用手帕托着粘液污泥,将手抬高让五条悟看清楚。 “通过水源来的污染……污染源还没有出现。” 在遇到这种不属于本世界的特产时,宫古绘里表现得向来很靠谱。 “必须找到污染源,然后将它清除。” “是呢……”五条悟低下头看了看虽然长高了一些却只到自己腰侧的宫古绘里,“那么暂时就先把目标定为找到污染源。” “直接去问事件相关者不是更快?” 虽然身处一片寂静,但太宰治却能看懂两人的口型,虽然暂时还不清楚什么叫做“污染”,但他脑子转得不比两人慢,甚至通过情报的蛛丝马迹得出两人接下的这单委托和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有关时,太宰治就已经想着将对方拉下水了。 “毕竟,既然森先生决定委托你们来处理这个东西,肯定也是对它有一定了解的吧?” 他这么说着,迎着两人看来的目光露出空洞的微笑。 “毕竟,森先生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呢。” 最喜欢将一切危险掐灭在苗头。 在宫古绘里和五条悟的面前,他丝毫不掩饰自己认识港口maifa的首领的信息。 正如宫古绘里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的,这位看起来轻浮的英俊青年,在过去的的确确是一个地道的□□。 “太宰先生也想要参与我们的清除污染源的任务?” 对于太宰治是怎么猜到他们的稳妥人是港口mafia的boss森鸥外的这一点,宫古绘里并没有追根究底,毕竟太宰治的语气很明白告诉两人他和森鸥外的关系并不亲密。 或许两人过去还是仇敌。 不过就立场而言,现在身处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与港口mafia 的首领也的的确确是敌对的关系。 “我?”太宰治通过视觉“听”到了宫古绘里的问题。 他反手指着自己,又呵呵笑起来,“我才没有那种做幕后英雄的兴趣呢。” 他这么说着,又看向宫古绘里背后,很明显呈现一种保护姿态的五条悟。“毕竟这是绘里酱你们的职责才对,不是吗?” “如果太宰先生愿意帮忙我也不介意哦~” 宫古绘里不意外太宰治的拒绝,只是想起被他捡回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只不过没有报酬就是啦~” “那肯定不干。” 太宰治摆摆手,拒绝了宫古绘里的搀扶,脚步踉跄地朝着巷口走去,活像是一个喝多了酒而走路不稳的苦逼社畜。 高瘦的青年低下头看了看缠绕到手背的绷带,苦恼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新换的绷带呢。” 他喃喃自语着,走到巷口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两人。 半蹲在污泥面前的少女丝毫不介意令人恶心的粘液,认认真真地研究着这污染的来源,而站在她身后毫无站姿的白发青年半弯着上半身,脸上带着嫌弃“看”着面前的污泥,仿佛是察觉到了太宰治的视线,他微微转头,那双血色的眸子隔着哪怕是深夜依旧没有摘下的墨镜与他对视。 五条悟一只手搭在宫古绘里的肩膀,隔空看向太宰治的眼里毫无笑意。 太宰治仿佛看到了一条将爪子搭在所有物上,默不作声向世界宣告自己所有权的恶龙。 “哎呀,这可真是……” 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一下绘里酱呢。 他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呢喃道,“还是说,期待着有一位王子能够将美丽的公主殿下从恶龙的禁锢中解救出来?” 他没来由地想到中岛敦,沉默了数秒后又摇摇头。 敦君不行,他还太嫩了。 “绘里酱,要小心男人啊。” 五条悟收回眼神,低下头看着对太宰视线毫无所觉的宫古绘里,没来由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您又神游到哪个国度去了?” ———————— “原来如此,是咒灵,但也是‘污染’么?” 接到五条悟,确切来说是宫古绘里的任务汇报之后,森鸥外从自己手边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薄薄的任务报告点点头。 虽然对于“咒灵”以及“污染”这等相关的信息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森鸥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都市传说的问题。 被夺走体内的器官不意味着这个人就一定会死亡,有些并不影响到生存需要的器官即使被夺走了也能通过移植保住性命。 但森鸥外也有接到过报告,关于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之中却都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身上要么是像红衣女子那样浮现出令人生理与心理产生双重不适的粘液,要么是浑身干燥长出如同鱼一般的鳞片,皮肤因为失去水分而寸寸龟裂,溢出的血液也变得暗红腥臭,整个人的体感温度下降,双眼暴凸,若是硬要形容的话…… 他们,仿佛逐渐演变成某种需要时时刻刻生活在水源中才能幸存的生物。 身上的粘液则是用来保持湿润隔绝空气。 “原来如此,像是志怪小说里一样,变成了‘鱼’么?” “五条君,如你们所言,那么这个委托似乎需要继续下去呢。” 双手交叠掩住下半张脸,森鸥外整个人像是隐藏在阴影之中一样,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并不友善且带着沉重压迫感的紫红色眼睛。 “不管后续怎么说,总之解决都市传说的委托,我这边的的确确是已经完成了哦。” 五条悟对于森鸥外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在意,或者说对方会不会进行更加深入的委托调查也没有执着,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和宫古绘里是会继续追查污染源的。 这关系到他未来能不能回家的问题。 “的确,关于解决都市传说的这个委托完成得很漂亮,托你的福,港口mafia最近的停滞不前的生意也终于有恢复了过来……不过关于这个污染源的问题么……” “如果森首领不担心扩散影响的话,也可以就这样束手旁观,但是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下去就是了。”说话的是宫古绘里,在解决了红衣女子后拔高了一圈的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定格成了十几岁少女的模样,很明显超过了森鸥外的守备范围。 所以对方在面对她的时候完全不像初见时那般热情。 “嘛……按照港口mafia的立场来说,我本人是倾向于追求利益最大化的。” 他这么说,将手边的一份文件举起,“如果这个污染源再度扩散的话肯定是会影响到好不容易恢复的生意的,毕竟治标不治本。” “港口maifa可以向两位提供最大程度的便利,比如说我这边目前现有的情报。” “当然,港口mafia的情报可能并不足以让两位推测出污染源的地点,但若说还有其他的地方能够提供比港口mafia更多的情报的话……” “就这么结束了?”宫古绘里跟着五条悟走出港口mafia总部大楼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如五条悟这种性格,在知道港口mafia隐瞒了委托相关的情报之后肯定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对方的,结果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安安分分地结束了双方的委托。 “想什么呢绘里酱,”听到宫古绘里的问题,五条悟哈哈一笑,伸出手揉了揉那头看起来依旧柔软的白色长发。 “老师可没有好脾气到任人搓圆捏扁。” “这只是利息而已。”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楼上的那位,可是需要连本带利地把东西吐出来。” 森鸥外手上的情报诚然如他所言,的确不多,对于两人的帮助也不是很大。 宫古绘里的眼睛虽然能够看到“真相”,但也需要有一定的范围或者是确切的某一个有形之物,她不可能像是探针一样只要有个目标就能够感应得到。 在这种情报并不充足的情况下,他们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 “所以说,专业的事情果然还是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干,不是麽?” 又一次站在武装侦探社的门口,五条悟主动敲响了大门。 “来了——您好……啊,是五条先生和……绘里酱?” 来应门的是武装侦探社目前资历最新的新人白虎同学,中岛敦一路小跑着给两人开了门之后看着少女体型的宫古绘里许久才不确定地发出疑问。 “是我,好久不见了,敦。” 宫古绘里像是没有看到中岛敦脸上的疑问一样,平淡地应了声好。 “说起来,今天‘侦探’在吗?” 武装侦探社,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武德充沛的事务所,与市面上大大小小的侦探社不同,光是名字上的“武装”两个字就已经相当令人在意了。 武装侦探社当然除了“武装”之外,还是需要“侦探”的。 事务所里唯一一位同样也是举世闻名的侦探正是江户川乱步。 身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头脑无愧于天才之名,当然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天才怪癖,譬如说已经年纪不小了却能够因为吃甜食把自己吃到齿科诊所里去处理龋齿,又比如说对于正常的无头案件没有兴趣,反而更喜欢挑战疑难杂案等…… 而今天,很不幸的,这位平日里就要在全国各地出差破解迷案的侦探社核心并不在此。 接下委托的只有国木田独步,以及武装侦探社的新晋新人中岛敦。 太宰治最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本应该由他负责带教中岛敦,却没想到应该负责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他这个劳心劳命的主动接手了他的责任,负责带教中岛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宫古绘里会从初见时幼女模样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成长为了一位少女,但这与五条悟的委托毫不相关。 国木田独步很能压制自己的好奇心,认真地聆听五条悟的首个委托。 “嘛,我们自己手头其实也掌握了相关的部分情报,但并不够完整,所以我这边来做一下总结,然后结合我们得到的文件再做出推测……嘛,当然这只是我和五条老师两个人的想法,两位如果有其他相关的情报或是找到了污染源的源头,请务必联系我。” 虽然污染源什么的经过宫古绘里的口中说出来,听上去依旧像是一个荒谬的诡异小说,又是什么红衣女子都市传说,又是什么想要你的皮之类的威胁,比起与异能力者有关的委托还要奇葩。 但委托费给的相当丰厚,同时也只是需要武装侦探社“调查源头”而不是“解决源头”。这种相关的情报,只需要宫泽贤治或是谷崎润一郎参与即可,依照他们的人脉,说不定很快就能给到最新的线索。 但问题在后面,如果他们找到了污染源的源头,哪怕宫古绘里有说可以只需报告,但这会影响到整个横滨一般市民的安危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呢? 第 10 章 “两位的诉求我们已经明白了,再次确认下,是寻找到‘污染源’即可对吧,无需解决这个‘污染源’?” 国木田独步清了清嗓子,在中岛敦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复述了宫古绘里的需求,换来了对方的大力点头。 “没错没错。” 白发少女笑眯眯地看了看坐在金发青年身边一脸认真地倾听诉求,然后越听越懵逼的白发小老虎。 “国木田先生不愧是传说中的金牌接待员呢,委托需求接待得很到位。” “明白了,那么关于委托,我们后续会做进一步认真的评估,再决定要不要接下这份工作,请给我半天的时间,我们需要相关的调查员对委托内容进行评估。” 原本委托评估复核的时间不需要这么久,但宫古绘里所说的内容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哪怕是国木田独步也不能判断这份委托的真实性以及委托请求的难易程度,他需要先进行部分的情报整合才能给出谨慎的回复。 照理说,宫古绘里的神秘来历本该让整个委托打一个问号,若是谨慎起见,国木田独步本该把委托复核的时间延长至一天,但因为她和事务所的新人中岛敦有些渊源,再加上她在委托人这个身份之前还曾经是武装侦探社眼里的受害者,国木田独步没有犹豫多久就已经决定接下少女的委托。 “明白,要让你们一下子接受这种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困难……那么我和五条老师先到资料给到的地点去逛逛,下午16:00左右会回到武装侦探社楼下的西餐厅‘漩涡’等待你们的答复,没问题吧?” 宫古绘里没有再和中岛敦打招呼的时间,在得到国木田独步的确认之后立即拽着五条悟告辞,她得抓着五条悟赶紧去港口附近的仓库调查线索,省得他把整个事务所招待客人的甜食全部吃完。 “走了,五条老师。” “嗨、嗨……绘里酱雷厉风行了不少嘛。” “国木田先生……” 宫古绘里带着五条悟离开后,中岛敦好不容易才将她所说的故事理顺,这会儿看着国木田独步的表情还有些微妙。 “绘里酱说的事情……” 国木田独步倒是没有中岛敦这么纠结,虽然他也对宫古绘里所说的委托真实性抱有一定怀疑,但他已经安排在外的谷崎润一郎前往事件发生地进行详细的调查,同时也安排了宫泽贤治想熟悉的线人询问线索,这会儿还能一心三用地写着上一份任务的结案报告、合同的用章申请以及发票的报销事宜,听到中岛敦的问题,头也懒得抬起, “我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她对我们下达了委托,本着对委托人负责的态度,无论委托内容有多么离奇我们都会尽全力地达成目标。” “这才是负责的成熟职场人。” 他这么说着,又想起某个不着调的职场人,镜片闪过一丝锐利,同时也让中岛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子,千万不要学习太宰那个混蛋,他这种毫不负责只会混吃等死的人到最后只会成为不可回收的垃圾!” “是!” 虽然觉得国木田独步说的有那么一些些过分,但中岛敦仍旧是竖起浑身的汗毛应声。 太宰先生被搭档怎么看待是他的事情! 他自己知道太宰先生是一个好人就行! ……哪怕不是个好人,最起码对他不错就行! ……哪怕坑过他,但最起码他对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 “嘎吱——” 说曹操曹操到,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发出沉重的木质声音,某位话题当事人步履沉重地推开了大门,一步一步走入事务所。 来人依旧穿着不离身的沙色外胎,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就连那一头柔软的黑色卷发也紧贴在脸颊上,让人丝毫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太宰……先生?” 中岛敦看着来人发出疑问的声音,太宰先生这幅样子看起来怪怪的……该不会又吃了哪里的毒蘑菇吧? “哟,敦君,国木田君。” 太宰治回应了中岛敦,语气像往常那样的轻柔中带了点慵懒,只是他整个人与寻常见到时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中岛敦皱起眉眯起眼睛细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太宰治原本只是绑到脖颈处的绷带似乎蔓延到了整张脸上。 正因为如此,他的嘴能够张开的幅度很小,所以声音才会比原来还要轻。 “太、太宰先生……终于变成木乃伊了吗?!” 敏锐地察觉到太宰治的变化,中岛敦哪怕心里很清楚这世界上并没有鬼怪存在还是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靠到国木田独步的身上。 “国木田先生!” 好不容易结束一心三用的国木田独步表情不爽地抬头,看向将整张脸都隐藏在绷带后面的太宰治,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混蛋终于还知道今天上班啊?!”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一大早就有委托人来过了——” “国木田君,”太宰治打断了国木田独步的发飙,他抬起头,用仅剩的没有用绷带绑起来的眼睛注视着国木田独步,那眼里深沉的光让国木田独步后续的话一下子卡住。 “怎么?” “与谢野医生,今天在医务室吗?” 太宰治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友好的姿态,眼里依旧是浓重到散不开的乌云。 “我有点事情想要找她。” 因为时间间隔过长,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两人到港口mafia提供的地点调查了一圈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在港口码头的附近仓库来来回回跑了个遍也没有察觉到丝毫“污染源”的气息,等于白跑。 “难道是跑了?” 宫古绘里摸了摸自己的一头软饭,表情很是疑惑。 “就不能是被人带走了吗?”听到宫古绘里的自言自语,五条悟忍不住插嘴,他对于宫古绘里会认为“污染源”自己长腿跑了的这个推论表示好奇。 对方为什么会认为“污染源”是一个会自由行动的生物? “直觉吧……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几个‘污染源’。” 宫古绘里给了五条悟一个十分唯心的回答,但五条悟没法反驳。 毕竟宫古绘里的直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世界馈赠的一种。 她所谓的“直觉”多半是世界给到的提示。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污染源”的的确确会自己长腿跑路。 两人还要再继续讨论些什么,很快被突如其来的来电打断。 电话那头是白发小老虎上气不接下气的惊恐语气, “绘、绘里酱,太宰先生他!” 中岛敦的声音不小,最起码弯腰在宫古绘里身侧的五条悟听得一清二楚,然后他顶着宫古绘里的死亡眼神吹了个口哨。 “哦豁,被感染了么,他运气真差。” 第 11 章 和森鸥外那些见过红衣女子并被夺走部分身体器官却还能留下一条命的手下相比,太宰治的运气不可谓不好,他虽然同样遇见了红衣女子,但在被对方随机夺走一向身体器官前正巧被宫古绘里他们撞见了,于是红衣女子被五条悟祛除。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运气也算不上太好。 毕竟他被“感染”了。 而这“感染源”,目前并没有人能找到。 宫古绘里和五条悟在码头的仓库附近溜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太多线索,而太宰治的异化速度却惊人得快。 宫古绘里和五条悟赶回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太宰治已经经过与谢野晶子的一轮检查了。 当然基础检查是检查不到什么东西的,哪怕是什么病菌或者异种生物也没有被探查出来,与谢野晶子只能说凭她多年治疗的经验,太宰治身上发生的异化肯定不是基于物理层面。 也就是说,传统的医疗手段对他不起作用,哪怕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请君勿死”,能够在太宰治心跳暂停的一瞬间发动并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但他身上发生的异化仍旧是不可逆的。 太宰治身上的问题,只有等宫古绘里以及五条悟这两位专业人士来解决。 “太宰先生的状态怎么样?” 宫古绘里和五条悟打车赶到武装侦探社楼下的时候正巧遇上中岛敦心神不宁地徘徊在大楼底层等待着两人,在见到宫古绘里的一瞬间,白发少年心里没来由地松开了口气。 哪怕宫古绘里出于他不知道的原因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不到自己大腿高度的幼女成长为了只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少女模样,但中岛敦却对她有着不知名的信心。 仿佛看到宫古绘里,他就知道事情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不是很好……”想起太宰治的状态,有着紫金色眸子的少年眼神闪了闪,带着苦笑摇了摇头,“虽然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平时吃了毒蘑菇那样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据与谢野医生说他的身上开始渗出了不知名的粘液,绷带露出的地方长出奇怪的鳞片,说话的语速也变得比之前要缓慢许多……整个人好像……” “正在变成一条鱼?”宫古绘里接上了中岛敦的话,得到了对方的确认。 “没错,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太宰先生的的确确是正在变成一条鱼。” 小老虎说着忧心忡忡,“虽然太宰先生平时热爱作死,也经常性地入水自鲨,但他要是真的变成鱼的话那岂不是以后再也没办法自鲨了?” “……” 听到中岛敦的话,宫古绘里一时之间噎住,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好家伙,也不知道太宰治到底是得罪你还是没得罪你,阿敦。 “他还在医务室么?我先去看看。” 宫古绘里叹了口气,打算直接前往医务室探访当事人,只有亲眼见到,她才能够确认太宰治的状态,是真的很糟糕,还是尚且在可以挽回的时候。 “太宰先生?” 宫古绘里在中岛敦的带领下来到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前,探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太宰治。 似乎消耗了很多体力,太宰治躺在床上默不作声闭目休息,纯黑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脆弱,哪怕知晓他本性的众人知道他平时不做人,看着这副模样的太宰治也难免心生恻隐。 宫古绘里凑近太宰治,伸手将紧贴在他头皮的湿发撩起,然后撑开了他的眼皮,仔细观察那双无神的眼。 “太宰先生,还认得出我吗?” 鸢色的眸子开始聚焦,看向宫古绘里,“……是……绘里酱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嘴唇很明显有着的干裂起皮,语音沙哑。 “干渴症,异化的一种形式。” 五条悟凑到宫古绘里的身后,看着太宰治的模样轻声道,他虽然并没有见过污染源,但还是认得出太宰治这幅模样的,毕竟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也接受过某位草绿色头发的引导者小姐的培训。 “他能撑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嘛……” 五条悟对于太宰治的韧性表现出惊讶,他本以为那样一个对生存毫无乐趣的男人会很顺从地选择死亡,被异化,被同化,然后失去自己的灵魂与思想,湮灭在人世间。 “是很不容易。” 宫古绘里点点头,一双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会儿那双鸢色的眸子,然后将视线转向对方的右手。 “是从这里开始蔓延的吧?” 右手勉强张开,从人类的手掌上长出了薄翼,张开的手掌像是蛙类动物般有着薄薄的蹼,纤长的手指微微卷曲,指甲变得尖利如针。 鱼的眼睛,鱼的鳞片,青蛙的脚掌,青蛙的皮肤……如果不是那张俊秀的脸到目前还能看,太宰治即将变成丑陋的怪物。 “要先切掉试试看吗?” 五条悟会意,跃跃欲试着打算主动申请当处理人,只是还没有等他行动,身后的与谢野晶子就气势汹汹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硕大的锯子。 “要切哪里?手掌还是手臂?” “……从绷带链接的这里开始,太宰先生很敏锐呢,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割裂位置。”宫古绘里的手比了比位置,对于太宰治的敏锐发出惊叹。 “虽然我不保证将这块与他的身体割裂开来能否延缓他异化的程度,但这种东西留在他的身上总不是好事。” 与谢野晶子干净利落地执行了宫古绘里的指令,众人非常惊喜地发现太宰治异化的程度倒退了些许,手指间的蹼逐渐消息,就连皮肤上长出的鱼鳞开始消退,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半死不活的状态好了许多。 他甚至睁开眼睛,主动朝着小老虎打了声招呼。 “哟,敦君。” “太宰先生!” 白色头发的少年冲到太宰治的身边,喜极而泣。 “您能够恢复意识,真是太好了。” “辛苦你了……绘里酱呢?” 太宰治只是很简单瞥了一眼自己被砍掉的有手手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上去丝毫没有把痛觉放在心上。 第 12 章 “绘里酱和大家在会议室里。” 听到太宰治的问题,中岛敦连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拖着浓浓的鼻音告诉对方。 “除了我在这边看顾你,与谢野医生也参与了会议。” 可以说,武装侦探社目前除了一些兼职非兼职的文员以及远在外地没法赶回来的江户川乱步之外,其他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坐在主位的赫然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太宰的情况如何?” 听到自己麾下的组员陷入危机,身为统领着整个事务所的社长,福泽谕吉自然相当关注,更何况是那个太宰。 哪怕对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过去并不过分执着,但江户川乱步是什么人,早在太宰治刚入社的时候,他就已经巴拉巴拉对着福泽谕吉一顿剧透,于是这位社长老早就知道对方的前身是身为港口mafia的黑手党干部之一,拥有可怕到极致的冷血冷酷,残忍如狼,狡诈如狐,这位干部犯下的罪责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既然对方决定弃暗投明,并且给官·方·组织打了几年白工,想来也是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因此在对方通过入社考核之后,福泽谕吉很通情达理地接纳了他。 “像是绘里酱说的那样,在切割了‘异化’最严重的部分之后,太宰的状态好了许多,身上已经不再溢出粘液,皮肤上也没有再长出更多鳞片了。” 与谢野晶子坐在宫古绘里的身边报告,她算是最清楚太宰治身体变化的一个人了,在开会之前还在和宫古绘里凑在一起研究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让太宰治的异化速度更慢一些。 要完全解决对方的异化,只能等宫古绘里他们解决那个所谓的“污染源”了。 听到与谢野晶子的报告,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太宰治平时不做人,但他到底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之一,大家都是同伴,平日里的吐槽打闹也只是基于同伴爱,等太宰治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 更何况,这次的危机可不只是太宰治一个人遇到。 据宫古绘里所说,“污染源”可能会自由移动,在离开了港口码头的仓库之后,这个东西到底去过这座城市的多少地方,又污染了多少像是红衣女子这样的东西,还有,除了森鸥外提供的那些人和太宰治之外,还有多少人也受到了污染? “调查怎么样?” 福泽谕吉将目光转向了国木田独步,金发青年立即起身翻阅着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同时也接通了正在外调查线索的谷崎润一郎的电话,“谷崎已经拿到了过去一周码头附近的录像,这会儿正在查看有没有什么异状,宫泽找他的线人们打听了关于红衣女子这个都市传说的来源,找到了几个相关者。” 虽然不知道宫泽贤治这么天然的性格怎么会拥有非常可靠的线人资源,但他的的确确是靠着那天然开朗的性格获得了不少讯息,甚至神通广大地超过港口mafia的情报调查速度,率先找到了都市传言的发布人。 “红衣女子……你也见到她了?” 首先传出这个流言的并非是港口mafia那群肌肉隆隆的黑衣西装大汉,而是几个在街边溜达的不良少年,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可以说是港口mafia的预备役。 他们和某位港口mafia的成员是上下级的关系,平时也会替对方跑跑腿干些小杂活儿,譬如收收债之类。 那天也是找到了某个赌性成狂、陋习难改的老赖收债,只可惜对方已经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赌·资,家里的老婆也早就看不下去他,很久以前就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于是就剩下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整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我……我没钱了……什么都没了……”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赌徒坐倒在地上,佝偻着身体讨饶,“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翻本了!” “再给我两天就好!” 不良青年们跑腿得多了,再加上又是从小生长在横滨这座城市,自然知道这货嘴里所谓的“两天”根本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本质上还是为了有机会能够再赌上一把,为此哪怕牺牲所有不在乎。 这种账款对于港口mafia来说一般就是坏账,所以才会安排这种不良青年来收账,哪怕收不到一分钱也没事,那就看这人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油水可以捞,如果长相尚可可能会安排经过一番调·教后去服务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士,要么就是送出海钓鱼,实在没什么可以用的技能,那就看看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资源可以用来卖一卖。 毕竟港口maifa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些能够付出生命的炮灰的,用这种欠了债一无所有的赌·徒再合适不过。 “长得不行,身体也不够强壮,那就只有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健康的器~~官可以用来卖咯?”黑市里也有不少痴迷于人体的“艺术家”对此有很大的需求,这些人倒是不看脸,只要是个活的就好。 “咯……咯咯……” 没等为首的金发不良说完话,几人的身后忽然吹来一阵冷风,随后就是一个女声颤颤悠悠地响起, “请问……请问……” “你见过它么?” 虽然声音还不错,但正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哪怕这个女人再漂亮他也不耐烦。 不良青年转过头,本想让对方不要多管闲事吓唬对方一下,却没想到先被对方给吓唬到了。 那是一个穿这一条鲜红色裙子的女人,整张脸被一头的黑色长发挡住看不清楚,就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发梢还有水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淌下。 不良青年眼神很好,甚至看到对方的头发上还缠绕着河底才会生长的那种水草,整个人看起来活像是鬼故事里索命的女·鬼。 他这会儿被吓住了,咽了咽发干的嗓子,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倒是鼻青脸肿看不清女子模样的赌·徒发出了□□,立即被红衣女子注意到了。 “她”转过头,透过发丝的缝隙看着地上的赌徒,“你看到了吗?” 她轻声说着,一步步靠近对方。 “你看到了,我的……我的……肝脏!” “你这个小偷!偷走了我的肝脏——” 虽然赌徒只是单纯的呻·吟并没有回应红发女子的问题,但对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赌徒尖叫起来,原本披散在身上的黑色长发像是生出了意识一样扭曲地朝着赌徒移动,那姿态让不良青年联想到了蛇类。 黑色的发丝越来越多,很快将赌徒缠绕成了一个纯黑色的茧,原本还会发出些许声音的赌徒被包裹在茧里,彻底听不到声音。 “没有……不是……不是我的……” 金发不良这会儿其实已经腿软地坐到在地上,说实话,如果不是还没有开始丰富愉快的夜生活他这会儿都要尿出来了。 那红衣女子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头发,露出赌徒青紫色的一张脸,然后又带着失落的语气一步一步走向巷子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金发不良和他的小伙伴们终于捡回了一条命,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逃命,赌徒的尸体直接扔在了巷子里没管。 不久之后,关于红衣女子的都市传说悄然在这座城市兴起。 “一次只针对一个目标,关键是‘声音’么……” 听到宫泽贤治的报告,宫古绘里皱着眉头艰难地回忆自己对这种类型的污染是否有印象。 良久之后很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行,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来历以及触发方式都已经了解了,那么关于这个‘污染物’的偏好规律,也应该能够发现了吧?” 五条悟手在被摊开的纸质地图上虚虚一划,圈出了大半块紧靠着码头的地方。 “目标范围有了,接下来不妨猜猜看,‘它’选择的新代言人是什么样子的?” “溺水却未身亡的,甚至还在我们的帮助下成功延缓‘异化’的代言人,不正在那里么?”宫古绘里很清楚五条悟的意思,也顺着五条悟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这个跳跃式的结论让在座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但宫古绘里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对于对方的猜测给与了肯定的态度。 “等等……你们这个猜测未免也太过跳跃了,怎么太宰一下子就成了目标?” 听到宫古绘里和五条悟对话的国木田独步代表其他人发出疑问。 他是不是在刚才的会议上小小地走神了一下,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了呢? “很简单,”比起在场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太宰治本人倒是能够更快地理解两人的对话,“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他举起被切掉半块完全帮助绷带的手,因为打了麻醉而没有任何痛感的他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浅浅叹了口气,也没有平日里恶意卖弄委屈的模样,语调平缓,“因为‘我’是“污染源”眼中的异类。” 宫古绘里既然判断对方是一个生物,虽然暂时不知道她的这点判断是出于直觉,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将“污染源”当成一个生物来看待,那么对方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太宰治是接触了“它”发展的污染物而发生了异化,那么结果就是要么他在完成异化前率先结束自己的生命,要么就是找不到解决办法而乖乖被异化成为它的新代言人。 但这会儿太宰治身上的异化得到了克制,甚至有了反向的趋势,这怎么能让“它”不好奇,不惊讶,不愤怒? 毕竟自己新看好的代言人不知道被哪只小妖精抢走了。 这“它”能忍? 第 13 章 不管这“污染源”的智商有多高,是否已经接近或是超过人类的水平,自己本该掌控的东西不再受掌控,无论是谁都会关注一下情况的吧。 虽然除了五条悟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宫古绘里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地下了判断,但她本人既然是这方面的专家,暂且相信她应该没问题。 “如果那个家伙的目标是太宰……那么它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会是武装侦探社?” 在得到宫古绘里的点头确认之后,国木田独步不由皱眉。 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位于港口区附近,虽说并非市中心那种热闹的地方,但也算是人来人往的密集处,谁也不知道“污染源”的污染能力有多强,能够辐射多少普通人。 “祂”前往武装侦探社的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普通人,哪怕按照规则来说一次只有一个目标,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祂”已经异化了多少代言人…… “要把太宰先生移到安静点的地方去吗?” “如果需要这么做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 她手指着地图上被五条悟圈出来的位置, “这个港口仓库很安静,也很干净。” 她抬起血色的眸子环视一圈,“五条老师和我刚刚去过那里,顺便随手清理了一下附近的咒灵。” 于是太宰治本人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利被国木田开着车送到了宫古绘里提供的小仓库。 和他们两个同行的还有坐在后排的宫古绘里和五条悟。 一路上太宰治安静得很,都快不像是平时的他了。 “已经和仓库的管理人协商好了,这段时间他会将闲置的仓库借给我们使用,这几天就我们会轮流排班到这里照顾这个家伙……”国木田独步率先下车,手上拿着一堆厚厚的纸质资料从管理处走回来,看到太宰治还坐在车上没动弹忍不住额头暴起十字。 “你这混蛋还赖在车上干嘛?你是手受伤了不是腿断了!” “快点给我下车混蛋!早点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早点回去上班啊——” “呐,五条桑,绘里酱,我有个小小的问题。” 太宰治嫌车外的国木田独步声音太吵,甚至将车窗关上,转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宫古绘里和五条悟,鸢色的眸子隔着墨镜对上了那双血色双瞳。 “之前你们会在那个地方遇到我,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 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嘴角很明显地下挂。 “森先生提供的线索,是吧?” “嘛……虽然不是很清楚你这个倒霉蛋和那个坏大叔有什么恩怨纠葛,不过别把我们搅和进去啊~” 五条悟看着太宰治用陈述的语气提出疑问,却并没有想要从两人这里得到什么回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我和绘里酱对于人类复杂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论没什么兴趣。” “明明是老师自己没耐心玩这种复杂的游戏吧?” 听到五条悟略带嫌弃的评论,宫古绘里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除此之外,她对于五条悟不做人这一点一向是接受可以的。 吐槽完之后,即使坐着上半身也比身边的白发青年矮了许多的白发少女抬起那双和身边人看似相近又毫不相同的红色眸子,“不过老师说的和我的想法也没有太大差别。” “请不请自来的异世界恶客回家已经很麻烦了,其他的事情就请不要让我们烦心了。” 少女说着,双手交叉做出拒绝的姿势。 “自己世界的麻烦就请在自己世界解决。” 港口mafia的总部,刚被提到的坏心眼大叔正双手托腮,满脸笑容地看着金发蓝眼的幼女趴在厚厚的地毯上画画。 哪怕幼女的画技过于天马行空,但画中有着鲜明特色的人物形象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画的人物。 白发的高大火柴人以及他身边的小火柴人正手拉着手相当友好地站在一间四四方方的黑房子前,身边还有一个看不清具体形象的黑色恶魔。 “BOSS。” 刚刚从西边出差归来的港口mafia干部还没来得及调休就被首领叫到了办公室。 哪怕穿着看起来精致干净的黑色西装,但仍旧卷着一身风尘气的橘发青年走进了首领办公室,他恭敬地摘下头顶的黑色礼帽,向自己效忠的首领问好。 “中也君,真是抱歉啊,明知道你刚刚回来却急着把你叫上来。” 视线从金发蓝眼的幼女图画上移开,港口mafia的首领看向了自己的得意下属。 “实在是这段时间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其中牵扯到了太宰君,所以不太适合让芥川去处理。” “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这个年轻人对于太宰君一直都很执着嘛。” 听到这句话的青年低着头,眉心抽了抽。 芥川对太宰执着,好歹也只是执着而已,并不意味着他会要了太宰的命。 但换他就不一样了…… 哪怕他和太宰治曾经是搭档,但在双方已经站在敌对立场的现在,这个节点森鸥外派他过去难道不是打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意思? “嘛,主要是因为我怕芥川太在乎太宰君所以会不小心遗漏麻烦。”仿佛猜到低着头的青年在想什么,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声音很快又响起,带着往常无二的悠扬语气,“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解决可能会影响到港口mafia的麻烦嘛。” “至于太宰君的话……我相信中也君有自己的判断,不是麽?” 在红发青年任劳任怨地解下任务离开之后,一直安静坐在地上写写画画的金发幼女抬起头,朝着中年男子做了个鬼脸,“林太郎这个用心险恶的中年大叔,明明就盼着别人早点去死,干嘛说得这么隐晦?” “大人的隐喻,他可不一定听得出来啊。” “听不出来也没关系啦~太宰君运气一向很诡异的。”听到金发幼女的抱怨,中年男人好脾气地笑起来,“我也不能肯定他这一次一定就遇到了麻烦。” 而且说实在的,他还是不能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万一太宰治能够回心转意…… 嘛,还是算了,这个可能想想就好。 他挖墙脚的能力可比不过别人呢。 ——港口区·废弃仓库—— 除了太宰治这个用来吸引“污染源”的诱饵之外,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也在附近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 譬如说在确定据点之后五条悟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整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各大甜品店到处采购自己想要的补给,甚至为此还给自己整了一个冰柜回来。 “那个是租的啦,毕竟只需要几天时间,买了之后也没有地方安排……别看老师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在没有五条家的现在,老师该节俭还是会节俭的啦~” 五条悟摆摆手,语气中甚至带着诡异的期待,仿佛是希望听到宫古绘里的夸赞声。 而宫古绘里对此的回应只有无语,除了似乎已经恢复精神的太宰治在那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 “哦,真是好主意,那我是不是也能把采购的蟹肉罐头放在里面?” 明明没了半只手掌,开罐头都很费劲的太宰治却还元气满满地在那里点餐,于是电话那头的国木田独步怒吼连远在这头的宫古绘里都听到了。 “伤病员没有资格点餐!尤其是没钱的伤病员!” “老子给你什么你就给老子吃什么!不然就别吃!听明白了吗?!!!” “咔嗒”一声被挂了电话的太宰治耸耸肩,表情无辜地嘟囔着“国木田君怎么还是这么凶啊,知道我是伤病员好歹体谅一下人家的心情嘛~”,一边将目光转向了轮到这天排班的中岛敦。 已经知道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坑人性格的白发少年含泪巫哲钱包死命摇头。 “放过我吧太宰先生!” “嘁。” 虽然如此但太宰治并没有将魔爪伸向角落里的宫古绘里及五条悟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他良心发现还是很清楚地知道那两个人根本不会给他们面子这回事。 在拒绝了太宰治之后,中岛敦捧着好不容易才拯救下来的钱包直呼幸运,悄咪咪地摸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坐下,看了看戴着耳机突然又安静下来躺着的太宰治,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直到脸颊贴上了一丝冰凉。 “!?绘里酱?” “慰问品。” 白发少女拎着一罐散发着寒气的饮料递给自己,手上还提着一块奶油蛋糕,似乎是从五条悟的大采购里挑选出来的茶点。 “啊,谢谢。” 偷偷摸摸看了眼坐在不远处自顾自吃着粉色大福的白发青年,见他没有任何意见后才双手接下白发少女给到的慰问品。 “太宰先生……” “不用管他,伤员吃得清淡点比较好。” 宫古绘里连看都没有看太宰治一眼,这位在异性眼中有着俊秀迷人的皮相以及带着神秘脆弱气质的青年在她眼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力。 “嗯。” 似乎很清楚在这里谁才是发话人的白发小老虎乖巧点头,和宫古绘里凑成一堆开始高高兴兴地吃起了下午茶。 “好吃!” 被五条悟花了大力气采购的补给品到底不是普通的凡俗能比较的,巧克力与奶油的完美融合,细腻的奶香中融合着略带一丝苦涩的巧克力,蓬松又柔软的蛋糕胚被这甜得恰到好处的柔软包围,软乎乎轻飘飘的口感让中岛敦感觉整个人像是没了重力一样,也轻飘飘地飞舞起来。 “是吧,很轻盈的感觉。” 看到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宫古绘里不由地轻笑起来。 投喂可爱的毛茸茸小老虎可比投喂隔壁那只不知道感恩还疑心重得一逼的黑泥精可不知道要快乐多少。 第 14 章 “绘里酱很喜欢敦君呢。” 白发少年和白发少女两个在角落里排排坐吃蛋糕的时候,刚刚还戴着耳机闭目听歌的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五条悟身边,虽然明知道对方侧背着两人,却还是带着笑意道。 “唔?” 仿佛是没有意识到太宰治会主动找自己搭话,五条悟叼着草莓大福的身形顿了下,转过头看着他发出疑问的声音,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宫古绘里和太宰治。 “说起来,一开始好像也是绘里酱捡到敦君的吧……哎呀,到底是谁捡到谁也说不一定。” “不过幸好是他们两个遇到了对方,否则绘里酱说不定真的要被带到某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大叔面前了,你说是吧,监护人先生?” 五条悟缓缓停下了动作,戴着墨镜的鲜红色眸子看着太宰治, “我自认脾气是很好的。” 他这么说着,语气很随和,“但不代表我不鲨人。” “哦呀,这可真是。” 被鲨意冲脸了一波的太宰治并没有很意外,只是耸耸肩,“嘛,就当是伤病员的随口胡说好了。” 他鸢色的眸子含着虚假的笑意,明明是正对着五条悟的脸,却又像是掠过他看向后方的空气。 “我只是有一点点的好奇。” 太宰治承认,他有那么一点好奇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 虽然五条悟表现得他和宫古绘里是一对感情好到可以随意互相吐槽的师生组,但他并没有错过五条悟在偶尔的情况下表现出来和宫古绘里之间的生疏。 宫古绘里是个好姑娘。 虽然太宰治认为她依旧有很多秘密,且神秘到令人无从探寻,无论是那个老套的失忆还是那个前不久看才是个小不点,这会儿已经长出了个大姑娘的奇妙体质。 说起来,可自由选择变大变小……他依稀听说过这么个异能力来着…… 嘛,不可能。 太宰治在想到那个可能性就摇头,哪怕他听说的那一位和宫古绘里的体质有那么点相似,但他绝对不相信宫古绘里和五条悟这两个人会是隶属于军方部队的“猎犬”中的一员。 宫古绘里和五条悟的眼中,有人类,但也只有“人类”而已。 人类在他们眼中是平等的,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之类的分别,正义与邪恶不在他们的评判标准之中。 他们在意的,或者说宫古绘里在意的,和“猎犬”在意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退一万步来说,军警是不可能和港口mafia合作的。 太宰治收回试探的触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完全绑在绷带中的半个手掌,眉有些隐约的抽动。 麻药过后,他的伤口终于有了姗姗来迟的钝痛。 “啧。” 他果然讨厌疼痛。 “绘里酱,虽然说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那个什么‘污染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我们会祛除祂的,对吧?” 和宫古绘里享受了一顿美好的下午茶之后,中岛敦看着半死不活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完全不知道就在刚才对方生龙活虎地对某位脾气很好的咒术师展开过试探。 “会的。” 宫古绘里点点头,语气平淡,就好像那个把港口mafia折磨得千疮百孔,害得太宰治不得不切下半个手掌的“污染源”是个并不值得太多关注的小喽啰,连麻烦也算不上的那种。 太宰治很显然对“污染源”吸引力不小,该说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坏,才将据点搬到港口仓库的第一晚,那个东西就循着味儿找过来了。 宫古绘里原本只是浅眠,在莫名地心悸过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睁开那双鲜红的眸子,锐利的眼神刺得原本打算开口摇人的太宰治呼吸一窒,半晌才叫了她的名字。 “绘、绘里酱。” 额头冒着冷汗,皮肤毛孔又开始溢出粘液的太宰治皱眉握着断掌的手腕,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警示在场的众人。 “祂来了。” “嘘。” 即使是深夜也带着墨镜的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然清醒,他站在宫古绘里的身后,安静地等待着仓库大门被“污染物”打开。 漆黑的身影推开了仓库的大门,哪怕动作极轻,但在寂静的夜里也发出了足以令人惊醒的刺耳声音。然而仓库内醒来的几人却依旧安静得很,等待着某个踏入陷阱的猎物探头。 来人伸手扒着门缓缓得朝着仓库内探头,粗壮苍白的手指中间连着蹼,身上泛着和太宰治一样的粘液,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头皮上。 祂的呼吸沉重,喉中像是有着浓痰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惨白的眼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太宰治。 “敦君。” 看着对方那副模样,太宰治立刻转过头严肃地看着中岛敦,带着虚弱却坚定的语气开口。 “变成那副样子,我宁可去死。” “到时候就拜托你啦!” “都这个时候了太宰先生你还有心情说笑吗?!”见太宰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嫌弃敌人的外表,原本被激起紧张感的中岛敦忍不住吐槽。 真不是他不会阅读空气,实在是太宰治过于喜欢作死。 “别紧张啊敦君,学学绘里酱,他们还淡定着呢。” 太宰治完全没有中岛敦那么紧张,甚至还指了指两人身后的宫古绘里和五条悟,这两位早早地清醒了,但却没有任何打算动手的预兆。 “不是祂。” 宫古绘里仔细地看了看那只黑色的影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按住五条悟的手臂摇摇头。 来到不是“污染源”,也许只是祂的“探路者”。 “祂的身上没有核心。” 宫古绘里说的是站在门口的污染物,哪怕祂过去是个前途无量的优秀青年,这会儿也给弄得乱七八糟。 “不是祂的身体,也不是祂的能力。” 宫古绘里手指着对方胸口的正中间,浅浅划了一道,五条悟顺着她的手指划的方向,也虚虚划了一道。 “苍。” 悄无声息的黑洞在污染物的胸口出现,裂开手指大小的缝隙,将宫古绘里所指的胸口正中间位置暴露出来,一根漆黑的手指整张好好卡在对方的胸骨上。 “那个东西……” 看到那根漆黑的手指,五条悟的脸色变了下,他侧过头寻求宫古绘里的判断,“是‘咒物’吧?” “污染源,难道是诅咒?” 虽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咒力的残秽,但五条悟还是这么判断了。 第 15 章 五条悟的怀疑很有道理,身为专业且在在此领域深耕多年的咒术界最强,他当然不可能会认错咒物,虽然这东西目前并没有散发出咒力,被植入的污染物身上也没有被咒力侵蚀的迹象,更加没有残秽。 但他无比肯定,这是咒物。 “老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没有错。” 宫古绘里点点头,她在看到那根手指的第一反应也是咒物,实在是两面宿傩的手指给了他们太深的印象。 虽然这根手指和两面宿傩的手指长得完全不一样,祂更纤细,纤长,且不像是人类的手指。 “污染源,把祂的力量分给了他。” 正如宫古绘里的直觉感知到的那样,污染源是个会移动的生命体,甚至很有可能长着人类的外表,所以祂才会给到自己的代行者一根与人类的手指极其相似的污染物。 而五条悟很快给这东西下了定义,这是咒灵。 “之前不是也见过吗,有能够扭曲人类灵魂的咒灵,这种污染的现象很有可能也是因为祂拥有类似的能力。” 从人类的灵魂进行改造,所以那些被影响、被污染的人才会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好转。 即使是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也只是作用在□□上,与灵魂无关。 “问题是,没有咒力残秽的话,五条老师你能够找到对方嘛?” “你在问谁呢,绘里酱?” 戴着墨镜的白发青年飒然一笑,手指点了点不远处的宫古绘里, “在咒术这个领域,老师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五条悟的单手比出一个射击的姿势,冲着宫古绘里的身侧,在他的“视线”中,有一个长相怪异的生物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涌动着暗沉的红芒,内里是看不清楚真实模样的黑暗。 那东西有着人类外形的轮廓,但其本质却让五条悟都感觉到了危险。 “是那个么?” 顺着五条悟的手指方向看去,宫古绘里眯起血色的眸子,脸上的神色未变。 “我看不见。” “哦,忘记绘里酱你的眼睛没办法穿透建筑。” 五条悟一拍脑袋,咒力顺着手指射出,将他刚才所指着的仓库墙壁轰出一个大洞,也顺便射向了那个被他注意到的人形生物。 没有出乎意料的,那个人形生物躲过了他的随手一击,却也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现在能看到了吗?” “那个黑漆漆的小红人?” 五条悟本以为他找到了“污染源”,然而却发现白发少女注视着那个黑漆漆的生物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虽然也是个很危险的存在,但不是我们要找的罪魁祸首哦。” 避开了五条悟一击的人形生物也开始骂骂咧咧地从被开了一个洞的墙壁飞进仓库。 “哪个不长眼的攻击我?!” “嚯。” 还没等五条悟做出反应,原本头疼欲裂,被中岛敦架起的太宰治忽然发出声音,他勉强自己抬起头,鸢色的眸子注视着飞进仓库的娇小身影,嘴里忍不住发出声音。 “早该想到的……” “没想到森先生竟然真的会把你派过来啊……中也。” 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但因为“宿敌”的因缘导致来人很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并且准确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老子刚刚从西边出差回来就听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这座城市捣乱,该不会是你小子招来的把?” 听到太宰治似乎和这位后来的人形生物疑似认识,五条悟和宫古绘里有那么一瞬间成为了吃瓜群众。 但还好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太宰治半死不活地和中原中也斗嘴时没忘记从那被派遣过来袭击的植入体身上取下咒物。 五条悟仗着“无下限”连防护措施也没做就伸手插入植入体的胸腔,将那根卡在胸骨上的手指取了下来,半举起手上的手指借着月光细细观察那根手指。 “这么看还是没有呢,咒力。” 他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将墨镜往上推了推,露出涌动着血色的眸,又侧过身向宫古绘里展示手指。 宫古绘里走到他身边,同样打算去触碰那根手指,只是手在即将接触到那根手指的时候又被五条悟收起。 “这么碰上去太危险了吧?” “老师可不愿意绘里酱到时候也变成一条粘粘糊糊的鱼。” “不会。”宫古绘里很简单地回了一句,继续伸手去触碰那看起来就很不详的手指。 不远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嘈杂的斗嘴背景音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宫古绘里鲜红的眸子紧盯着被五条悟捏着的手指,眼睛看向了指节处。 “污染、威胁、灾厄……恐惧,源于未知。” “对深海的恐惧,对污染侵袭的畏惧……对未知的信仰……” “来自异界的信仰……离开这个世界。” 宫古绘里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指尖泛起流光,中岛敦仔细看去,发现这涌动着的流光带着月光那种清冷的银辉,那银辉组成令他汗毛竖起心生恐惧的刺芒,随着宫古绘里的动作刺入那漆黑手指的指节,随后那根指节就像是被风化了一般,随着宫古绘里轻轻吹过去的一口气化为虚无。 “这就结束了?” 眼看着宫古绘里将那根手指化为虚无,令中岛敦心生畏惧的刺芒也消失不见,中岛敦浑身一松,不小心将扶着的太宰治摔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 忽略了中原中也嘲笑的声音,太宰治这会儿好像已经好了许多,他甚至能够拽着中岛敦的手臂强行将自己从地上拉起。 虽然手掌还没有恢复。 “没有哦。”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给了中岛敦一个回答。 “绘里酱只是处理了这一次的麻烦,敦君,别忘了罪魁祸首还没有现身呢。” 黑色卷发的青年语调轻柔,声音透着一丝讥讽,“当然,这种事情是站在一边连前因后果都没搞清楚的蛞蝓绝对不可能搞明白的。” “你这混蛋,说谁是蛞蝓呢?!” “阿拉,你还在啊,中也——” 像是才意识到某位个子娇小的橙发青年尚未离开,太宰治这才假模假样地用惊讶的语气回应,“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呢……” “还是说……某位黑心肠的大叔其实是有什么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的秘密情报,需要你这位港口mafia的干部特意来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