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看秦皇汉武被踢出直播间》 1. 第 1 章 郭倾打开笔记本，拿出书和地图册，开始整理自己的教案。 本子上的小字密密麻麻，黑红蓝三色笔外加荧光笔标注，看上去赏心悦目。 他今年刚刚工作，在一所公立高中带高一地理，结果学校里另一位老教师忽然因身体原因退休，他被迫接替了这个即将毕业的高三班。 苏省刚转为全国卷没几年，选地理的同学就直接创下新高。他作为全校唯一一位在职地理老师，忍痛挑起了加班上课的大梁。 所幸有实习老师能帮忙带高一，不然他真的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累倒在劳动岗位上。 他还没翻完，忽然接到年级主任的电话。 “喂，主任……新班级？人很多？没资料？上网课？啊好的好的，我会关注的。”他依言调出新课表，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的课。 小高考后，本来高三只有五个班上地理，现在插来一个纯文班，原本没什么课的下午直接排满，工作量直线上升。 什么情况啊，一个班集体转学吗？郭倾无力吐槽，转手建了一个群，把二维码发给年级主任。 第四节下课，他想了想，又发了几道练习给年级主任，想要摸一摸新同学的底。 希望不要带到太差的学生，求求了！ ** 始皇二年，修灵渠，扩建咸阳城 某日中午，秦始皇像往常一样拿起竹简，想看看这两天又出了什么糟心事。 寺人立侍一旁，将文书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发呆。 “啪。” 一声脆响让他瞬间惊醒，他看向始皇，罕见地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四分平静三分茫然二分怒火和一分不可思议。 什么东西？这写得都是什么？ 嬴政把竹简往桌上一扔，又从旁边拿了一卷来看。 “啪！”他再一次猛地合上竹简。 随后，他不断拿起新的竹简，合上，再拿起再合上。 寺人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黑，和御史在一旁哆嗦。 嬴政翻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堆简体中文中翻出自己熟悉的小篆。 说明书？他愣了一下，没看懂。难道是有人要给朕上书？ 他继续往下看。 【你，想提高你的地理成绩吗？你，还在为知识储备不够而苦恼吗？点我，带你直播做题，名师讲解，包您满意，助您一路清北！】 下面两个词是“确定”和“拒绝”。 地理？成绩？直播？前两个词他还能理解，但是直播做题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有贼人混进了咸阳宫？又是六国的余孽？嬴政心里列出一大排人选。 他本不想与这帮人再计较，只要他们不作妖自己便当他们不存在。但眼下被这东西一激，反倒倔劲上头，非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把戏。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北边打匈奴，朕还敬他们是条汉子。 他仔细观察竹简，觉得墨迹实在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凹凸起伏。 果然是骗朕的。嬴政拿起刻刀，打算把这些字刮掉。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确定”二字时，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虚拟屏幕。 怎么回事！嬴政“噌”地一下站起来。 寺人赶忙要把竹简拿走，却又被他阻止了。 他惊魂未定地坐下，正巧听见门外郎官通报廷尉李斯求见。 “快请进。” 嬴政迫切需要有人能跟自己研究这突然蹦出来的东西。 谁知李斯进门也是一副略显慌张的样子。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李斯摸摸袖子，里面藏着他的笏板。 他跨进章台宫，一眼就看见了嬴政面前的那个虚拟屏幕，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果然也找上了陛下！ “陛下，臣今日遇到了一件……奇事。”他本来想说怪事，但在嬴政的目光下换了一个说法。 他拿出自己的笏板，将它呈到嬴政面前。 那笏板见到光，闪了两下，竟然也浮出一个屏幕来。最上面是一小片蓝色，下面一行白色框框。再往下，左边有一个小圆，里面是一些彩色色块，旁边写着“高三地理网课班”。 都是小篆，没有之前见到的奇形怪状的字。 假如郭倾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手机□□的页面，只不过文字被自动翻译了。 但他不在，他还在办公室大睡特睡。 嬴政凑过去看了看，发现两个人的页面不一样，“李卿是何时发现的？” “就在刚才，臣不小心碰了几下，就变成这样了。”李斯没敢说自己是研究了一会儿才跑过来的。 “陛下！陛下！” 嬴政还没搞清楚，思绪就被两声呼喊打断了。 蒙恬拉着蒙毅快走进殿，手里也抓了个笏板。 嬴政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又是笏板？” 蒙恬被抢了话头，“……又是？” 他看向李斯，正巧李斯也在盯着他。 蒙毅悄悄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衣袖，“原来陛下与廷尉也收到了。” 李斯点头，“文书消失是大事，当务之急是弄清此时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 “自然是天意。”嬴政说：“若只是文书笏板被换，倒可能是人为，但六国余孽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将字画悬空。” 即使不是天意，朕也要当它是天降神谕。 嬴政虽然信鬼神，但也不是什么都信。对待这些新鲜事物，他是有用则信，没用就说是假的。 那些文字虽然看着不着调，但话里话外，都是要传授知识的意思。 既不是六国手笔，便不能落入六国人手中。 三人瞬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那帮余孽至今不安分，若此物被说成是人为，必然会被他们当作拉拢人心的利器、攻讦大秦的把柄。 既然有文书，有笏板，那必然还有其他载体。嬴政立即唤来郎中令，让他秘密寻找所有拥有屏幕的人，不论是谁，一律带来咸阳。 至于之后是杀是留，就要看那些人的表现了。 “再传百官来见，就说是天道显现，有道理要授予朕与百官。” 郎中令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官员们便密密麻麻挤进章台宫。 屏幕不大，他们想要看清上面的东西还要凑成一团。 李斯、王贲和蒙氏兄弟离嬴政最近，四块笏板拼在一起，显得整整齐齐。 王贲本来都打算过两年就告老回家，结果这事一出，恐怕三年内都不能安宁。 你们六国人是没别的事情做了吗？天天就想着造反！王贲也很心累，你们找事能不能找我儿子，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暗地里戳戳李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斯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那为什么你的跟我们都不一样？” 还能为什么，自己点了呗。李斯心里说着，面上还要保持镇定，“我年纪大了，眼花手抖，估计是碰到了什么。” “我比你年纪还大呢。”王贲小声嘟哝了一句，就站到一边装木头。 嬴政小心地点了一下屏幕，看上去很虚幻的画面却瞬间凝成一片。 有点冰，很光滑。 他随手一滑，点开了那个彩色的圆形。 ** 郭倾按掉闹铃，把自己的头发理顺，然后拿起手机看看群里有没有动静。 【“功立名随—李斯”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七战七捷—卫青”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封狼居胥—霍去病”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封狼居胥—霍去病：舅舅！】 【七战七捷—卫青：@##￥％！&？？？】 【封狼居胥—霍去病：舅舅你怎么了？】 【七战七捷—卫青：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才两岁多吗？！】 2. 第 2 章 郭倾又扒拉了两下，发现群里加上他才四个人。怎么回事，这届学生都这么不积极的？ 还有这个名字，他就算是个地理老师也知道这是古代名人啊。霍去病叫卫青舅舅，卫青却说霍去病刚出生，这是在过家家吗？ 他想了想，还是发了两条消息。 【地理郭老师：请进群同学修改昵称，不要匿名。】 【地理郭老师：离上课还有半小时，大家要是有相互认识的同学，可以把他们拉进来。之前托年级主任发给你们的题目记得做，等会我们上课就讲。】 不过没有人理他，众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地理老师没地位哦。郭倾在心里呵呵笑，决定狠狠虐一下这帮小兔崽子。 比如布置一些奇葩题目。 嬴政对待这些东西既好奇又谨慎，一直用李斯的号保持潜水状态偷窥卫青和霍去病扯皮。 【封狼居胥—霍去病：可是我已经十三了啊】 【七战七捷—卫青：可是上个月我才见过报信的人啊！】 【封狼居胥—霍去病：舅舅我没骗你！我真的不是两岁多！】 【封狼居胥—霍去病：我这就去找你】 过了一会儿，霍去病又冒泡了。 【封狼居胥—霍去病：你不是我舅舅！@七战七捷—卫青】 【七战七捷—卫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封狼居胥—霍去病：我问了，舅舅和陛下都没有这个东西。你是谁？】 【七战七捷—卫青：不可能！】 【“七战七捷—卫青”邀请“我复亦往—刘彻”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封狼居胥—霍去病：陛下？】 陛下？他的大秦哪里姓刘的陛下？嬴政没忍住，跟着冒了个泡。 【功立名随—李斯：？】 正巧刘彻忽然被拉进群，也是一脸茫然。 【我复亦往—刘彻：？】 【功立名随—李斯：你哪位@我复亦往—刘彻】 刘彻这时刚从长信宫出来，被太皇太后教育了一通，心里正憋着火。 【我复亦往—刘彻：与你无关】 【我复亦往—刘彻：秦朝人不管汉朝事，朕如何你管不着】 嬴政险些把手中笏板捏碎。 【功立名随—李斯：什么汉朝？】 【地理郭老师：玩够了没？玩够了把匿名关了】 刘彻被冷风一刮，也缓过神来，干脆放下文书去看卫青的屏幕。 卫青已经掌握了私聊绝技，正在和霍去病掰扯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七战七捷—卫青：把东西给你舅舅，我跟他说话】 【大外甥：我舅舅忙着呢，你别打扰他】 看着油盐不进的霍去病，卫青感到一阵心累。这小子忒倔，怎么说都说不通。 “朕记得你与朕说，你那外甥喜静，很少哭闹？没想到现在竟如此善言。”刘彻看得津津有味。 “可能，是因为他还小。”卫青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的汉武陛下还不知道，有种人现实中看着沉默寡言，到了网上就会化身社牛。 过了一会儿，刘彻见他还在奋斗，只能把伸出去的脑袋缩回来。 【“运筹帷幄—张良”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西楚霸王—项羽”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约法三章—刘邦”加入了本群，点击欢迎】 就这两分钟的功夫，群里又来了不少人。 【西楚霸王—项羽：刘邦！】 【约法三章—刘邦：老弟！】 【西楚霸王—项羽：谁是你老弟】 【约法三章—刘邦：咱俩结拜过，你可不就是我老弟吗？】 【约法三章—刘邦：来见见你项叔叔@休养生息—刘盈 】 【休养生息—刘盈：弟弟也来@天下归诚—刘恒】 【天下归诚—刘恒：来见你叔公@平定七国—刘启】 【西楚霸王—项羽：你们够了】 刘彻见战火没烧到自己身上，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他随即一想，眼下列祖列宗都冒出来了，是不是可以帮他把权力收回来。 【我复亦往—刘彻：父皇，儿子要被憋屈死了！】 【平定七国—刘启：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我复亦往—刘彻：儿子想要虎符】 【平定七国—刘启：你才多大，要那玩意干啥】 【我复亦往—刘彻：去打匈奴啊】 【约法三章—刘邦：匈奴啊……】 【天下归诚—刘恒：匈奴啊……】 【万里安边—蒙恬：哪里有匈奴？】 【西楚霸王—项羽：哪来的秦朝人？】 刘彻已经要被憋屈坏了。他十岁就想去打匈奴，结果现在他都十八了，还在宫里和太皇太后掰扯虎符。 三年了，他被压得只能出去打猎玩，还被认成了劫匪险些被抓起来。 【我复亦往—刘彻：秦朝人都能打，为什么我不能打？我也不比他们差啊】 【约法三章—刘邦：曾孙听话，咱不比这个，现在还不是时候】 【万里安边—蒙恬：所以匈奴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打的？】 蒙恬的消息刚发出去，群里集体潜水。 正巧郭倾收好折叠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办公桌前扒拉消息。 这帮小孩子，玩得挺投入啊。他差点被那一排排“刘”闪瞎眼。 不过看起来，他们确实是认识的，到时候他就直接念昵称，反正尴尬的不是他。 【地理郭老师：麻烦同学们拉一下没进群的同学，咱们马上就上课了。】 【“万里安边—蒙恬”邀请“一统六合—嬴政”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万里安边—蒙恬”邀请“法办赵高—蒙毅”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万里安边—蒙恬”邀请“四王在手—王贲”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法办赵高—蒙毅：为什么我前面的字怪怪的】 【“法办赵高—蒙毅”将昵称修改为“法不阿贵—蒙毅”】 蒙恬凑过去：“有区别吗？” 蒙毅点开群聊成员，“这四个字应该是对我们的评价。你们前面都没有人名，就我有，显得我就干了这一件事一样。” 嬴政翻出自己的那些写有简体字的文书，从他被拉进群的那一瞬间起，这些简体字就都转变成了小篆。 这些应该就是那位老师说的“题目”。 群里刘氏家族又吵了起来，短时间内也问不出这些刘性皇帝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作为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一个授命于天的皇帝，嬴政决定顺应天意，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 单选题，四个选项，只有一个是对的。 “罗弗敦群岛位于挪威北部……”嬴政扫了一眼，没看懂，又看了一眼。 是小篆没错，但他看不懂。一开头，就是一串他不知道的地方。 “为什么居民的房屋底部是木柱，屋顶是厚石板？” 应该不是用来扩地防风的吧，他小时候住在赵国，没觉得那些小木屋有多防风。 于是他直接排除了正确答案，凭直觉选了个C。 “为什么岛上有木架？” 李斯指了一下题头的“捕鱼”，于是嬴政把“风干海鱼”圈了起来。 还有一个，选岛上的景观。 其他人也来凑热闹，把案桌围得水泄不通。 “既然是个岛，那肯定有海啊。” “冰川和雪原有区别吗？” “极光是什么东西？” “不然选雪原吧，上面不是写了有雪嘛。” “有雪就有冰，不如选冰川。” “那为啥不选林海？” “万一林海是树林呢？图里也没有树啊。” 嬴政被吵得脑壳痛，忍不住敲敲案板，“都坐好，拍案表决。” 众人对着桌子就是一顿哐哐狂拍，最终冰川以微弱的优势战胜雪原，林海与极光几乎无人问津。 “我觉得极光还可以再被考虑一下。”王贲还在挣扎，“极光这个东西咱们都没听说过，说不准就是那个岛独有的呢？” 然而几乎大半官员都选了冰川，因此王贲的意见被直接镇压。 “怎么还有？”嬴政刚做完第一组题，已经觉得累了。 “空间站？那是什么。” 嬴政这次有经验，抚摸了一下竹简上的“图片”二字，一张世界地图立刻出现在屏幕上。 “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看到明亮的光点划过天空。”他垂首沉思，“是新的星星吗？” “地图，是什么东西？是舆图吗？” 他的手指在地图的边缘描摹，不停地寻找自己的位置。 世界地图上只有大洲轮廓和经纬线，没有国界划分，嬴政看不到秦朝的版图，不免有些疑虑。 “好难啊。”蒙毅都不免咋舌，“莫不是天意刁难我等。”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捂嘴。 天意刁难，不就是在说天意对陛下不满吗？ 好在嬴政并不会在嘴瓢上与他计较，并没有责罚他。 刚刚那一题还能根据经验蒙一蒙，现在这道计算题直接让众人有点无从下手。 秦朝没有分钟和阿拉伯数字，长度单位与现在的也不一样，这让他们连读题都有点困难。 不过老秦人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苦恼。自己做不出来，那就请外援。 于是，已经闲赋在家的一帮老臣就这么被请了过来。 老臣们头发胡子都白了，有的眼睛还花，需要别人帮忙念题目。一帮人又是拍案又是辩论，好歹是连蒙带猜踩着点把第二题做完了。 至于正确率怎么样，就很难保证了。 【“地理郭老师”发起了视频通话】 四人面面相觑，最终是蒙氏兄弟一人点一个，把按键试了一遍。 屏幕里，郭倾练习册上的两道题被投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答案。 “我就说选极光吧。”王贲手肘一怼李斯。 李斯敷衍地点头，“王将军厉害。” “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了。”那边郭倾调试一番，说道：“能听见我说话吗？听到的在群里打个1。” 他看着群里打出来的数字与中文的混合版1，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郭，从今天开始教你们地理，希望大家认真学习，争取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一些场面话说完，他又问道：“你们之前的学校进度到哪里了？课本上完了没？一轮复习开始了吗？” 群里一片死寂，充斥着不知如何回话的尴尬。 “没人主动说，那我点人了？”他看了一眼群成员，随便点了一个自己不太熟的，“刘启，就你了。你们学校上到哪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特别是那几个汉朝皇帝。 死道友不死贫道，景帝一路走好。 “刘启？还在吗？”郭倾等了一会没等到人，又问了一次。 汉景帝刘启一时也有点茫然，不知从何答起。 【平定七国—刘启：没有学完。】 他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含混的话。 郭倾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平常不太听课的孩子。 于是他换了个人，“刘恒，你说说。” 刚刚还在庆幸没被点到的汉文帝刘恒被喊了个措手不及。 【天下归诚—刘恒：学了……一些】 又是一个没听课的。郭倾摸摸下巴，打算再换一个。 正好这时群里又进了三个人。 【“镇守三川—李由”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李斯看看他前面的字，欣慰地抚了抚胡子，“是我儿。” 王贲瞄了两眼，没发现自己儿子，不禁可惜。 【“指鹿为马—赵高”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指鹿为马—赵高”修改昵称失败，请同学们正视自己所为】 【“重创义军—章邯”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赵高？蒙毅想起那个被自己改掉的称呼，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还有义军？这些家伙居然还不安生。 【“二世而亡—胡亥”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二世而亡—胡亥”修改昵称失败，请同学们正视自己所为】 章台宫内安静了一瞬间，随即像沸水一般炸开了锅。 3. 第 3 章 蒙恬扶着嬴政，防止他一头栽倒。 “陛下，陛下冷静啊！” “朕很冷静！”嬴政脸色黑如泼墨，手上几乎要把竹简掰断。 在群臣七嘴八舌的劝阻下，他勉强从亡国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到底是怎么继位的？”他被袖子遮住的手还在隐隐发抖，“朕让他背书他不好好背，天天就知道惹他兄姐生气，除了玩什么都不愿意干……朕怎么会选这样的家伙当太子！” “陛下别动怒，动怒伤身。” 蒙恬眼尖，见他又要拍桌子，赶忙把人按下去。 胡亥大概也看见自己亲爹还在群里，改名失败后直接装不在，谁喊都不出来。 于是嬴政的目光看向跟他一起进群的几人。 李由、赵高、章邯…… 嬴政对李由有点印象，毕竟是李斯的长子，还娶了公主。但后两个，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统六合—嬴政：你哪位@指鹿为马—赵高】 赵高装死不回。 嬴政心里憋着一股气，疯狂在群里戳赵高。他的直觉告诉他，赵高绝对有问题！ 【运筹帷幄—张良：始皇陛下您看，秦朝不过十余年便被取代，不如您挨我一锤子，把这好事提前？】 【一统六合—嬴政：滚】 李斯在旁边飙出平生最快的手速，跟李由聊得飞起。 “李卿，你在干什么呢？” 嬴政幽灵一样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把李斯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想把屏幕收起来，但看见嬴政那个脸色，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当场摆烂。 嬴政伸出手，抓住李斯的笏板。 刚刚得知胡亥上位始末的廷尉大人心高高悬起。 眼看着嬴政就要去看屏幕，忽然听见郭倾的声音传来。 “上课时间不要说跟地理无关的东西。嬴政，说得就是你。” 始皇愤怒，但郭倾看不见，依旧在怒火上蹦迪。 “正好你在，你说说你们学到哪了？” 【一统六合—嬴政：只学了国内】 这么说肯定没错，毕竟自己国内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其他人像是觉醒了一样，赶紧在群里跟着说，生怕郭倾再点人。 【四王在手—王贲：正如陛下所言】 【约法三章—刘邦：对对对，只学了国内的】 【我复亦往—刘彻：曾祖说的对】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北边的地理，比如匈奴】 【七战七捷—卫青：臣附议】 【封狼居胥—霍去病：臣附议！】 “别贫，我在认真问你们。”郭倾无奈，“不知道你们的进度我没法教你们啊。你们转来的时候一点资料都没，现在我手上连你们的点名册都没有。” “这样吧，为了防止你们有别省的同学，我把书上的目录放给你们看，然后你们学过什么就在群里打出来。” 见镜头前的书晃来晃去，最终停留在目录页上，屏幕前的众人真正松了口气。 看完沙丘之变的嬴政气性还没下去，在案前蔫成了一大团。 王翦苦口婆心地劝，好说歹说让这个大龄青年端正了态度，先把事放一放。 “陛下，臣……” 李斯刚想开口，就被嬴政打断。 “朕相信廷尉，廷尉不必再说。”一上来就是早逝加亡国的打击，嬴政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时间好好把事情理一理。 从吕不韦、嫪毐到李斯、赵高，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永远不知足，永远的勾结，有时候嬴政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到摒弃好恶的程度，才能彻底杜绝这种勾结。 不过这种情况嬴政见得多了，他虽然气愤，但早就不会因此失去理智。 他安下心来去看屏幕，却见刘家人又在吵架，心情瞬间糟糕起来。 他的大秦居然败给了一群连匈奴都打不过的人……算了，先把眼下事做好。离沙丘一事还有十年，他还有时间去布局。 比如打探清楚赵高、刘邦和项羽是什么人，提前把他们干掉。嬴政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要能巩固大秦的江山，除掉几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 “不要再吵了。”郭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让你们看书，没让你们聊天。” 再聊下去，这节课都要过一半了。 【功立名随—李斯：我们，基本没怎么学】 【镇守三川—李由：是的】 【法不阿贵—蒙毅：同意】 【“法不阿贵—蒙毅”将昵称改为“法办赵高—蒙毅”】 赵高在屏幕前看着蒙毅的昵称，恨得牙痒痒。但是蒙毅已经死了，他不能穿过屏幕抓到以前的蒙毅。 他只能看向秦二世胡亥，酝酿着想要再说一些李斯的坏话。可是胡亥被始皇的突然出现吓得魂不守舍，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没学过？”郭倾人都麻了，“你们确定是没学，而不是自己没听课？” 【我复亦往—刘彻：真没学】 “经纬网没学？自转公转没学？等高线、大气辐射一个都没学过？” 好荒谬哦。郭倾觉得这些家伙绝对是在胡扯。 【休养生息—刘盈：老师，您不如从头讲？】 “从头讲？”郭倾都快笑了，“家人们，这都快十月了，你们这些高三生还有八个多月就要高考，现在想从头学？” “晚啦。” 现在的学生能不能有点紧迫感，半年多的时间怎么够从头来啊。 “把今天中午发给你们的题拿出来，我们先把题讲了。”他翻到题目页，“找两个同学说一下自己的选项，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刚刚还在群里唠嗑的人瞬间不见踪影，一帮子平均年龄四十岁的皇帝大臣，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点名的压迫感。 尤其是像刘彻这种没来得及写的，都在默默祈祷别喊到自己。 他赶忙回到长乐宫，从一堆竹简中找出写了题目的两卷。结果还没看完，就听见郭倾的声音飘出来。 “刘彻，第一组题你是怎么做的？” 他点了一个最活跃的人。 刘彻急匆匆看完题目，双手飞快在屏幕上写字。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朕写错了】 “做错了？不要紧，说说你选的哪个。”郭倾只当他是个中二少年，并没有计较他的自称。 【我复亦往—刘彻：选的第一个】 “都选的第一个？” 刘彻胡乱答是。 “其他同学有选其他选项的吗？” 【一统六合—嬴政：第一题朕选的稳固地基，第三题选的冰川】 【运筹帷幄—张良：良第三题选择了雪原】 郭倾乐了，“选什么的都有啊。” “咱们讲第一题和第三题。”他拿出红笔，“首先，咱们学地理要学会读题，高考题他是不会给你没用的句子的，有时候一句话就是一题的答案。读题，就要拿笔去标画。把笔拿出来，我带你们画。” “首先，岛的地理位置要标出来。挪威北部，北纬68°，看到这个纬度咱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高纬，是北极圈以内。” “既然你们说没学，那就把这个知识点记下来，必考的。咱们的地球是一个两极稍扁、赤道略鼓的球体，以赤道为轴，南北对称分有无数条平行的环形纬线，最高南北各到90°。”他在题目旁边找了一块空白，把简图画上去。 “我们说的北极圈，就是南北纬66°34''，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记66.5°，与之对应的，有南北回归线，也就是南北纬23°26''。”他画出四条纬线，“由此呢，我们划分出热带、温带和寒带。” “还有一个概念比较容易跟它弄混，那就是低中高纬的划分。”郭倾又换了一只蓝笔，“低纬与中纬的分界是30°，中纬与高纬的分界是60°……” “别刷屏了，知道你们没听过，先把这个图记下来我们等会讲经纬线会再串着讲。”郭倾看着群里一排排的【听不懂】，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塞。 初中生的基础都比他们好啊，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过的小中考，居然能混到高三。 “怎么还有讨论数字的啊？” 这不对劲吧。他看了一眼自己写的数字，没错啊。 “阿拉伯数字，现在有学校不教吗？”是我老了还是你们学的太新？ 无奈之下，郭倾只能把阿拉伯数字、小数点外加度、分之类的概念给他们讲了一遍。 “来我们接着看题，不要吵架认真听课。项羽你不要逮着嬴政阴阳怪气，你看人家都不理你。再聊天我们要讲不完了。” 郭倾感觉自己不是在带高三，是在带幼儿园大班。他严重怀疑自己一节课只能讲完一组题。 无所谓，我会拖堂。他整理好心情，拿笔敲了敲桌面，“回神了回神了。” 网课就是这点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对面学生是在听课还是在发呆。 “看完第一句其实我们就能去做第三题，极光是高纬特有的地理现象，这道题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你看到高纬，看到题目问你‘最能’，你就能选最有代表性的极光。” “那你要严谨一点呢，就可以去看其他三个词的意思，也能排除掉其他选项。” “咱们班没有选林海的吧，没有挺好，之前还有同学那气候类型图给我看，说明明是海洋性气候为什么不能选林海。我们说这个挪威北部大部分都是高山植被，在纬度和海拔的双重作用下，它的植被长得都比较矮小，有的还往地上趴，不符合林海的形成条件。” “选冰川我能理解，毕竟罗弗敦群岛就是冰川作用形成的，在我们的印象里，高纬度地区很冷，肯定会有冰川。确实，这是个好问题，我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错。” “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这一片地方比同纬度的气温要高一些。而雪和冰只有一直在零摄氏度以下才能长久地保留下来，罗弗敦群岛的大部分地方都很难达到这个条件，所以这里其实是难以形成冰川冰的。” “雪肯定是会有的，不要剥夺人家下雪的权利。”他抽空瞄向群聊，“不是所有的雪都会变成冰川。” “然后，我们补充一下冰川的相关知识。”郭倾把那张图投出来。 “冰川的形成，不仅要积雪量，还要求坡度不能太陡。积雪经过各种成冰作用，最终形成冰川。在这个过程中，假如山川过于陡峭，积雪就会顺坡而下，无法留在山上。” 郭倾思索一番，举了一个例子，“屋顶都见过吧，咱们大多数房子的顶部都是尖的而不是平的，有一个原因就是雨水不会积攒在房顶上，而是会顺着流下来。雪也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它是固态的，要想让它往下走，需要的坡度更陡峭。” 刘彻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偶尔看一眼卫青对一下内容。 “你听懂了吗？” “回陛下，听懂了一些……”卫青一边抄写，一边还要督促霍去病好好学习。 好在霍去病虽然因不明原因在网上变成了社牛，但舅舅的话还是听的，带着另一边的刘彻与卫青开始一通狂抄。 “那就好，以后做题朕还要拜托你。”刘彻深感欣慰。 卫青笔下一顿，面上几分不解，心中后知后觉升起一丝不妙感。 4. 第 4 章 “咱们继续讲冰川，大家记一下这个冰川作用，大题常考。”郭倾喝水润喉，把书挪了挪，“不用都记，捡我红笔写的记就行。其他的了解，用于判断。” “其中重点是冰川侵蚀和冰川沉积。冰川侵蚀又分为拔蚀和磨蚀，我用一组图来给你们解释它们的区别。” 他拿黑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小圆和一个大三角，“假设这个圆是石头，三角是冰川。原本石头是在地面上的，但是冰川在运动的过程中遇到了它，冰川的底部反复融化又冻结，慢慢的这个石头就和冰川冻在了一起。” “于是，在冰川再次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块石头就被拔离了地表，跟着冰川一起移动，这就是拔蚀。” 他画了一个箭头，三角形的底部嵌入了一个小圆。 “现在冰川和石头是一个整体，二者一起移动的过程中，这块石头在地面上留下了各种痕迹，比如刻痕啊刻槽啊之类的。这种现象就是磨蚀，是两方摩擦造成的结果。” “然后我重点强调一下冰劈作用，也叫冰楔作用，它不是侵蚀作用。注意了不要再聊天了，冰劈是风化，不是侵蚀。选择题很有可能会混在一堆选项里给你，不要选错了。” 刘彻对于冰川很感兴趣，他把抄笔记一事交给卫青，自己端着点心边吃边听。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何为冰劈？】 郭倾看了一眼群聊，正好看到这条消息。 “假如石头上有一条很细的裂缝，正巧有一天下雨了，雨水就会顺着这条缝隙渗透进石头里。到了晚上，气温降低，假如说这天晚上特别冷，让水在里面结了冰。” 他一边说，一边在圆圈上画出一道小小的裂缝。 “水结成冰后体积会变大，于是，这条裂缝就被冰撑大了，开始往内部延伸。太阳出来后，水冰再次化成水渗进内部，重复结冰融冰的过程，一直到这条裂缝延伸到底部，将石头劈开成很多小块为止。” 在郭倾笔下，一条条裂纹分布在石头上，将石头分成了无数不规则的小块。 刘彻拿糕点的手都停了。 “朕要不让人把城墙再加固一下吧，把那些有裂缝的石头都换掉。” “可是陛下，城墙是土做的，您要是想看石城墙，得去秦长城。”卫青放下笔，揉揉手腕。 “……朕忘了。”刘彻摸摸鼻子，继续投喂自己。 长城？对哦，不知道始皇那边是哪一年，长城修了没有。 他戳戳嬴政的头像，点开私聊。 【我复亦往—刘彻：始皇，你们那里是哪一年？】 【一统六合—嬴政：汉朝人别管秦朝事，好好听你的课。】 这话好像有点熟悉，刘彻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之前怼嬴政的话。 嬴政回完刘彻的话，反手就把记录删了，坚决不留下上课走神的把柄。 【一统六合—嬴政：冰水明明进入石头内部，为何不能叫侵蚀？】 “外力作用我们还没讲到，你们就可以简单的理解成，风化直接表现出来的就是原本完整的东西被裂成一块一块的，而侵蚀是在表面留下痕迹，并不一定将其分裂。” “正好你们是历史班，我举个不恰当但你们应该比较好理解的例子，网上有个关于秦国的地狱笑话。” 关于秦国的笑话？嬴政坐直身体。 “去秦国的法家人物下场都不太好，比如五等分的商鞅，二等分的李斯什么的，哎好像不能细讲，别把我群给封了。但类比一下，就是把整体分成了很多部分。”① 李斯坐在一旁，人都懵了，“我…臣…” 二等分？他自己就是廷尉，对秦朝的法律了如指掌，一说这个词，他立马就对应上了自己的结局。 腰斩。 但是为什么！二世皇帝时自己不还活着吗？为什么忽然就腰斩了？ 他低头去问李由，李由支吾两下，只说是肯定是赵高挑拨的。 这个赵高，真有这么大能耐？他好歹也算是开国功臣之一，赵高算什么？ 归根到底，原因应该是出在自己与二世皇帝身上。 那边嬴政对于李斯的结局也有些惊诧，不过毕竟是他的身后事，他没法管。 除非提前立储。 但立储哪是这么容易的事？立不好又是二世而亡的下场。他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的孩子们，最终却无奈地发现，他们都还差点意思。 要是朕能多活十年，再磨一磨这些孩子就好了。他心中无不遗憾。 郭倾见嬴政不说话，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这帮小孩基础太差，说专业一点怕他们听不懂，举例子吧他历史也不咋地。他刚想关心一下同学们的情绪问题，就见群里经常潜水的李由发话了。 【镇守三川—李由：为什么会成二等分？】 坏了，他只知道是赵高害的，但群里还有顶着胡亥和赵高名字的同学，也不好直接说。 此时的郭倾还以为那只是同学改着玩的昵称，并不知道对面是本人。 不然他高低得把那俩人损一顿，反正对方也抓不到他。 “这个你可以下课问你们历史老师，我是教地理的。”他最终选择辛苦隔壁历史老师，“或者你们下课自己查，现在是地理课，以地理为主。” 不过李由等不及。父亲李斯还在咸阳，赵高就在旁边虎视眈眈，每晚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问汉朝人，会有人告诉他吗？ 巧了，正在他纠结时，卫青先发来了消息。 【七战七捷—卫青：三川守可还好？】 【镇守三川—李由：尚可，多谢关心】 【七战七捷—卫青：卫某不与您闲聊，只想问您愿不愿与某换一个消息】 【七战七捷—卫青：您放心，某不会让您为难】 刘彻在卫青旁边笑眯眯地盯着监督他和李由聊天，时不时指手画脚一番。 “陛下，您若这么想和李大人说话，可以直接找他的。”卫青总觉得刘彻在计划什么坑人的事情，忍不住说道。 “朕怎么能亲自和他说话呢？”刘彻振振有辞，“朕是大汉天子，不能与秦臣私下来往！” 行，您说的都对。卫青只能按照他的指示，用李斯死亡的缘由换来始皇目前所在的时间。 “哎呀，长城还没开始修，朕要不要提醒一下始皇把长城修坚固一点呢。”刘彻心情很好，坐回原位想继续听课，结果发现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什么情况，朕不就走了一小会儿吗？为什么讲了这么多？忽然就开始讲第一题了？ 算了，等会问问父皇和祖宗们记了没有。 “……嬴政你说选的是稳固地基、承受积雪，你的理由是什么？” 【一统六合—嬴政：朕以为，石头坚硬，积雪无法将其压垮。而且居住在海边，若海浪冲上岸，木柱可以支撑房屋不至于倾倒】 刘彻看着郭倾在对嬴政一对一辅导，心中直呼离谱。他还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叫卷王，正好适配始皇陛下。 他只是觉得这位始皇陛下能坚持从头听到尾，实在是毅力可嘉。 “有道理，但不完全有。”能说出理由，说明有在认真思考，郭倾十分欣慰。这位嬴政同学虽然以前没怎么听课，但现在还是有在好好学习的。 “你要选这个选项，就要知道什么是地基。地基是在地下支撑房子的部分，它是在地下的，我们在地上是看不见的。因此，即使是要用打桩法加固，也是在地下加固，没办法在地上去加固地基。” 他抽了张白纸，画了一个示意图，“桩子要打入地下，然后在地面上建房子，不会露在地面上。所以它肯定不是因为加固地基才用了木桩，你刚刚说的那叫防御海浪。” “其次，承受积雪这个选项错得比较隐晦，你可能是看到屋顶上有雪就选了这个，但是啊，你再仔细看看图。”郭倾用红笔把屋顶描出来，“咱们刚刚讲过冰川形成的条件，是不是说过积雪坡度的问题？这里的屋顶很明显是有角度的，目的就是排雪。所以说即使不用石板，这里的屋顶也不会被雪压垮。” “那正确答案为什么是B呢，我们还是看图。你会看到图里平地很少，大部分地方不是坡就是山，地势起伏也比较大。我们的房子要建在平地上，就要有东西把不平的地方填满。这些木桩的用处，就是改造地形，把稍微缓一点的地方改成宜居地。” “厚石板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这里在十月份的时候会刮大风，石板比较重不会被吹跑。” 【一统六合—嬴政：为什么刮风？】 “想知道？”我怕你们听不懂。 他吸了口气，还是讲了，“跟太阳直射点的移动有关系。北半球夏至过后，太阳直射点就开始从北回归线往南移，连带着气压带风带也会南移。原本在夏季时，罗弗敦群岛是被副极地低气压带控制，南移后极地东风带逐渐开始接近并影响它。到了秋分之后，太阳直射点完全到了南半球，但因为气压带风带的运动比太阳直射点晚一个月，所以差不多十月份左右，极地东风带才会彻底控制这个群岛。” “……能听懂吗？” 群里鸦雀无声。 行吧，一看就是没懂。郭倾也不强求，反正总会讲到，现在只能先给他们普及一下几个名词。 “没关系，我们后面会讲到这里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外面铃声响起。 “这节课下课，先休息十分钟，下节课我们开始讲经纬线。第二道题你们今晚仔细想想，明天再讲。” 5. 第 5 章 郭倾宣布下课后并没有把直播掐断，而是就这么挂着。反正只有十分钟，关了再开也麻烦。 “郭老师，你的奶茶我帮你拿了。”实习生正好也下课回来，手里提了两袋子外卖。 “太谢谢了！”郭倾一喜，他正打算去拿呢。 奶茶？听到新词的众人竖起耳朵。 然而实习老师已经转移了话题。 “哎呦现在的教辅可真是离谱，离大谱。”实习老师大吐苦水，“郭老师你都不知道，就那答案啊，都写得什么东西！” 郭倾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吸管，“受啥刺激了？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 “抄了下选项，然后说没有体现、不符合材料，诶，这能叫分析吗？听他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半点用都没有。都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能改进一下！” “确实，有的还不如没有。”郭倾举双手赞同。 “而且很多同学会在下课之后会拿自己买的练习过来问，我的天你都没看到那些题都多绝。”实习老师刚想诉苦，结果想到那道题，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别光笑啊，跟我说说是啥题。”郭倾被吊起胃口，伸手在实习生眼前晃晃。 “说陕西一个窑洞前种了一棵枣树…” “另一颗为什么还是枣树？” “哎呀不是，问那棵树有什么用！” 郭倾思考了一下，“遮太阳？美化环境？”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还有一点。” “你直说吧，我下面还有课。” “答案上说，一个是美观，一个是能吃。” 郭倾差点把奶茶吐出来，“这也行？” “关键是你也不能说它没道理，但跟材料和书本那真是一点不沾边。”实习老师乐不可支。 “苦了学生了，这玩意怎么想。”郭倾咬着吸管去看电脑。 这回加的人有点多，林林总总十来个。 【“霸道王道—刘询”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柔仁好儒—刘奭”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百发百中—李世民”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黄袍加身—赵匡胤”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哟，这不沁园春f4嘛。” 郭倾转眼又看见刘奭，不由顿住，“这个大加两个百，念啥啊。” “哪个哪个？”实习老师凑过来看，“念‘是’…这不汉元帝吗？” “汉元帝？”有点熟悉，但不多。 “昭君出塞那个，汉武帝刘彻的玄孙。” “哦哦哦！”郭倾总算有印象了，但仅限于知道王昭君，“可以啊你，这都知道？” “最近好多视频不都在剪电视剧里的四大美人嘛，抽空就看了。” 李世民刚进入直播间，就听见了好几个新名词。 沁园春什么四？电视剧？ “郭老师，你这个班同学名字有点东西啊。这是要集齐所有皇帝吗？还有这么多名人。”实习老师打趣他。 郭倾早就把大部分历史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他哪能记住这么多人？ “新来的同学注意一下，我们第一道题已经讲完了，没听到的可以找其他同学借笔记。下一节课讲经纬线，准备好纸笔。” “秦朝和西汉不用纸，你得说竹简、纸和笔。”实习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好了东西，“郭老师，我今天请了假，先走了哈。” 说完，拿着奶茶急匆匆出了门。郭倾羡慕得在位子上打滚，他也好想下班。 但上课铃打响，他还是翻开教案。 “来，咱们上课。” 原本火热的聊天群瞬间沉静。 “…沁园春是什么…奶茶是什么…你们这是完全脱轨啊，这么有名的词都不知道？语文老师没教过你们吗？” 索性刚上课，他就把原词贴在了群里，还点了相应的四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四个讨论度比较高就被拉出来组团了呗…奶茶就是奶和茶一起煮啊。什么味道…你们想喝就自己点一杯，我要上课了。” “经纬度这个东西呢，它是基础中的基础，都高三了，再不会看就要做好不及格的准备了。” 郭倾淳淳善诱，“咱们刚刚讲的那道题，你们要是知道北纬68°在哪里，肯定就能知道那里有极光，第三题错的概率就降低了不少……忽然想起来，之前记错了，刘彻选了林海是吧，你看你要是知道这个地方属于什么植被类型，你能错吗？” 刘彻刚刚通过私聊跟李世民搭上话，突然被点到还被吓了一跳。 怎么就忽然翻起旧账啊！记错了还能再说出来的？ “在学习经纬度之前，咱们先记住四个字母，EWSN，分别代表着东西南北。我们在写南北纬东西经的时候，写汉字比较慢，就用这四个字母来代替。字母跟在度，就是小圈后面，跟汉字是反的。” 郭倾觉得自己真的是手把手在教了，就差现场科普英文字母。 “然后我们先看纬线。”他在白纸上画了个圆。 “这个是地球，纬线就是在地球上横着画的线，现实中看不到，是辅助线。有一条线把地球平均分成上下两半，这条线就是赤道，也就是0°纬线——注意这个度别写太大，它是个上标。” “赤道往上，是北半球，纬度依次变大一直到90°都叫北纬——我们之前讲过，纬线是平行于赤道的，一圈一圈环着地球。在极点也就是最北边90°N，我们叫北极点。南半球同理，虽然只到90°，但是不代表只有180条纬线，相反，纬线有无数条。你随手在这里画个圆，它就是条纬线圈。” 嬴政面色平静，笔下刷刷地记录。他没有纸，只能拿了一块白色丝帛压住四角当做载体。 相比于让大臣帮他记，他更相信，只有自己记的才最适合自己。 地球居然是个球。就算之前讲过，这件事情对嬴政来说还是有些超前。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人站在球上不会掉下去？ “我们用平滑的弧线连接南北极点，这就是经线，同样，经线也有无数条。两条相对的经线会形成一个经线圈，它们度数相加为180，东西相反。” “…知道经纬线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吗？”他抿了口奶茶，用甜味缓解脑子的麻木。 天天都在重复差不多的内容，嘴都快会自己说了。 “我们用经纬线，可以把每个大洲、大洋和国家的大致位置切割出来。” 他把书后世界地图挪到了屏幕上，“大家来看这是一张完整的世界地图，接下来我们来对认认那些重要的纬线。” 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国家和地区惊呆了屏幕前的所有人。 “中华，此处应该是我大宋的领土……原来后世演变成了这样。辽和西夏的大部分领土居然也成了我们的一部分？”宋太祖赵匡胤对着手中舆图描画，连连赞叹。 “不仅如此，还有吐蕃、回鹘和半个黑汗。”宰相赵普说。 “看来以后，我们这些原本敌对的地方，都变成了一家人。”赵匡胤沉思，“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就让他们南下侵扰，还是要稳扎稳打，先把国内的局势稳定住。” “陛下英明。”大臣们连忙赞美陛下。 李世民仔细观察如今西藏一带的版图，“朕记得此处还是一片混乱？” “是的，这里部落林立，争斗不休，尚未被统一。”长孙无忌回道。 “朕想插一手。”李世民心中有了计较。 虽然他刚登基，朝局还有些不稳，但稍微派几个人去搅搅浑水还是可以的。既然还没有统一，那就一起并入我大唐吧。 “所以说，以后没有匈奴了？”刘彻立刻眉开眼笑，“好消息啊，他们的地盘，以后都归我大汉！” “卫青你看，后世没有坐大的诸侯，也没有匈奴侵扰，朕的想法是对的！” 卫青的面上也带了欣喜之色。 他刚要说话，就听刘彻又说了一句，“但是中华版图居然不是最大的，朕不开心。” 卫青：…… 您的关注点变得真快。 “这才是世界的全貌吗，比朕所知大多了。”嬴政念着“中华”二字，心中郁结缓缓散去许多。 这是朕奠定的江山。 毕竟国无恒强，无恒弱。绵延八百年的周朝能为朕所灭，自然也会有人在大秦疲弱是谋夺朕的江山。 但是只传二世，还是短得离谱。他看着群成员中的一串刘、李和赵，心里酸得冒泡泡。 可恶，还是不甘心。 只有杨广还在跳脚，“高句丽怎么还在？朕未来没有打下那里吗？不可能！” 朕要御驾亲征！ 屏幕里，郭倾的声音依旧清晰平稳，丝毫不知自己的地图给众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我们先看赤道，它穿过的主要国家自西向东是刚果、肯尼亚、印度尼西亚、哥伦比亚和巴西。其实还有别的，不过不常考。” “北回归线，也就是这条上面的虚线，也是很重要的一条纬线。埃及、沙特阿拉伯、印度、缅甸、中国还有墨西哥，都是常考的国家。” 郭倾停下，喝掉最后一口奶茶，把空瓶扔进垃圾桶里。 “说起纬线，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很神奇的纬线，不过这个不考，大家听我说说就当放松一下。” “北纬30°，贯穿四大文明古国，是最奇特的纬线。埃及金字塔与尼罗河，伊拉克的幼发拉底河，我们中国的珠穆朗玛峰和长江，美国的密西西比河，隶属英国的百慕大，每一个都是无法被复制的神秘与伟大。” 他用蓝笔把这条纬线描出来。 “你们下课有兴趣可以去查一查，不止我举的例子，还有不少其他现象，很多现在学界还没有讨论出原因。” “还有，轴心时代也是在北纬30°附近产生的，你们历史讲过这个吗？” “没有啊，那我提一嘴。轴心时代呢指的是公元前九世纪到公元前三世纪，人类文明的突破时期。我们国家的诸子百家就处于这个时段，前起老子孔子，晚到荀子韩非子，持续时间非常长。虽然我历史细节记不得，但到现在还记得以前书上说，这是‘我国古代第一次思想文化发展的高峰’来着。” 郭倾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一不小心就扯远了，赶紧为自己挽尊。 “咳咳，说多了。总之，地理是很有意思的，你看你学地理，顺带着也能学点历史对吧，政史地不分家，咱们好好学地理。”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您多讲点，我们爱听这个】 【良史之才—司马迁：对，我们爱听】 “爱听也没用，这是地理课，学历史去找历史老师，现在都给我学地理！” 6. 第 6 章 只能说，后世学生的许多特性在此时已经初见端倪。 学知识我昏昏欲睡，听故事我精神抖擞。 尤其是太史公冒泡后，现场几乎是开始了故事大会，端的是群魔乱舞。只要你揍不到我，我就往死里作。 【穷奢极武—杨广：汉武陛下本名真的是彘吗@我复亦往—刘彻】 【我复亦往—刘彻：不是！不是！朕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 【穷奢极武—杨广：可是朕看有一本叫《汉武故事》的书里面是这么写的】 【我复亦往—刘彻：没有！假的！】 【一统六合—嬴政：别装傻，朕知道你在，赶紧回话@二世而亡—胡亥】 【良史之才—司马迁：始皇陛下，您和吕相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统六合—嬴政：没有关系，不许再问】 “别聊了，我们还要继续复习。”郭倾拿这群隔着网线的家伙没办法，只能用笔敲敲桌子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高三学地理的六个班，你们的进度是最慢的一个……还聊还聊，再聊我把你们都禁言。” “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对历史的兴趣分那么一点给地理，有这个心思成绩不得飙涨？看图，收心了！” 提高声音表示不满后，他又缓下来，说：“刚刚我们说完了北回归线，再说它相对的南回归线。南回归线就没有那么难记了，因为南半球主要是大洋，陆地的占比不大。这里的重点是南非、马达加斯加、澳大利亚、阿根廷和巴西，有一个国家出现了两次，是谁啊？对，巴西。” “北纬66°34′，北极圈，穿过的全是重点。北欧地区、俄罗斯、美国、加拿大、格陵兰岛，全部要记。南极圈，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南极边上。” “认识这些纬线之后，我们再看经线。经线又叫子午线，0°经线呢，叫本初子午线。但是，注意认真听，之前我们说赤道划分了南北半球，经线是不一样的，东西半球的分界线并不是本初子午线，而是西经20°和它对应的东经160°。” 他把这两条经线描粗，“西经20°向东，是东半球，向西是西半球……你要说你不知道怎么判断向东向西，你就看0°经线在它哪边，在右边那右边就是东。” “经线和纬线不同，纬线的长度从赤道向南北两极递减，而经线每一条的长度都一样。” “接下来我们切地图。先来看非洲，北纬30°在北边穿过尼罗河入海口，南纬30°接近它的最南边，这代表了什么？我找一个上节课在课上的同学回答，看看你们听得怎么样。” 他滚动人名，找到一个眼熟的，“张良。” 【运筹帷幄—张良：代表非洲大部分都在低纬度】 “很好，反应很快。”郭倾很满意，“非洲西部，在西经20°之内，东部这个冒出来的尖尖，大约是东经50°，大陆中间这里，被东经20°穿过。” “那有时候考到非洲的某一个部分，题目只给了你这个小部分的地图，比如我说这个地方被北纬10°和东经30°穿过，你怎么去定位它？” 他一边说，一边在空白处画上六条辅助线，分别标上赤道，30°N，30°S，20°W，20°E和50°E。 “北纬10°在赤道和北纬30°之间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我们换个颜色把它画出来。东经30°呢，在东经20°和50°之间，我们也把它画出来。这样是不是一目了然啦，它在非洲中间偏东北的位置。那知道了这个，等我们复习完这里的气候类型、植被类型，再来做题就是轻而易举了。” “为什么一直给你们强调经纬线，给你们强调基础，我再说一遍。” 郭倾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说：“很多同学到了高三之后一直在盲目做题，去背诵一些答题模板。结果我问他亚洲在哪里？美洲的气候类型大概是怎么分布的？大洋洲的地形是什么样的？都答不上来，或者说只能答出一部分来。最后考试成绩上不去，又难过，又花钱去上辅导班，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要学这些基础。”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地理这门学科，你看着像玄学一样一点都没有逻辑，事实上它的逻辑就藏在平时你们不太重视的这些基础里面。任何的风俗也好，行为也罢，都跟当地的地理环境脱不了关系。” “你可能会说，地理环境是变化的，就像黄土高原并不是一开始就有，黄河也改道了很多次，喜马拉雅山的高度现在还在上升。但是，星球的运转规律是不变的，地球的自转产生了地转偏向力，太阳直射点的移动形成了气压带，两者合起来又产生风带，一步一步往下推，不管你是在什么时期，你的地形是什么样子，都可以运用这些最底层的逻辑去推演所在地的气候。” “我们学习的不仅是这些死知识，还是一种技能，是要运用这些不变的知识去分析变化的世界。都说‘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但这两个其实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得有一只猪。” “我说的‘猪’，就是学习地理的工具和基础知识，比如这个经纬网。原本地球上是没有这些线的，我们人为将它画上去，为的就是方便我们去打基础。好好学，不要因为它简单就把它忽视了，到时候做不出题有你哭的。” “再唠叨最后一句，你们是历史班，你们的历史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历史上因为地形不熟导致的失败还少吗？为什么汉朝打匈奴的时候那么多将领迷路？为什么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会失败？皇帝拍脑袋决策，将领拍胸脯保证，最后失败的后果谁承担？都是平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政治学过人民史观没？百姓因此过不下去，不反你反谁？” 最后那段话实在扎心，屏幕那边的众人沉默不语，很多人收起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一直嚷嚷着要打匈奴的刘彻也安静下来，默默把桌上的东西收走，拿起自己记了一半的笔记打算好好听课。 他不想被反，不想因此为王朝埋下祸根。 卫青见他心情低落，安慰道：“陛下，历史也证明了打匈奴是对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把坏影响降到最低。” “朕知道，打仗肯定是要牺牲的。”刘彻低着头，“但是朕之前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把匈奴赶走，没有想过这些代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他自我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深呼吸几下就缓过劲来，“朕的想法不会变，边关百姓不能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大汉朝不能一直笼罩在匈奴的阴影下。匈奴一定要打，只不过，这次朕会挑选最合适的人选，让他们熟悉地形，避免那些不该出现的错误。” “陛下愿意锐意图治，乃我朝大幸。”卫青悄悄松了口气。 郭倾看看时间，半节课都要过去了。 “回到课堂，刚刚又说多了。关于经纬线呢，还有一些内容是关于计算的。” 他把书往前翻，“一个是距离计算，一个是时间计算。时间计算几乎是选择题前几题必考的，我之前给你们的第二组题也是关于这方面的，今天学完记得回顾。” “我们来看书，经度上跨一纬度为111千米。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的纬度每变化一度，经线上就会变化111千米。” 见众人对长度不是很了解，他又把千米用秦朝的计量单位换算了一遍。 ——其实他不知道，是从网上找的。 “纬度上跨一经度，相差111千米×cos纬度。” “……什么是cos…这不是初中数学讲的？”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考的中考啊。 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地理老师，不是全能老师！ 但没办法，学生不懂就得讲，他只能把那几个常用的给他们说了。 “其他的没必要记，真要算会给你们的。” 郭倾又看了眼时间，怎么还有十分钟，这么漫长。 “航线问题不是很常考，因为很多同学搞不明白，事实上现在你们应该也没学到那些计算公式。其实这个应该是跟数学上的立体几何相关的，真想知道抽空也可以去问问数学老师。” “首先来看一个概念，叫‘大圆’，顾名思义就是过球面一点在球体中切出的最大的圆。” 他画了一个圆，在中心点了一个点，“经过研究发现，这个最大的圆面一定会过球心，我们要的是它的劣弧，也就是短一点的那半。” 【霸道王道—刘询：不明白】 行。 郭倾翻翻抽屉，掏出幸运橙子一枚。 “这是一个球形的果子，我现在拿刀去切它。” 于是手起刀落，削下一块圆形皮，“这个面是不是圆的？” 接着，他把橙子切成差不多的两半，“这个面是不是也是圆的？刚刚的那个圆和现在这个，哪个大？” 【霸道王道—刘询：现在这个】 “经过前人都不懈努力，发现假如我切水果正好经过这个球的正中心，我得到的圆是最大的。这个圆，我们就叫它大圆，明白了吗？” 他拿起橙子皮，在边缘点上两个点，“这两个点，把这块皮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距离短，一部分比较长，对不对？短的这一条圆弧，就是劣弧。” 紧跟着他拿笔在橙子带皮的那一面又点上点，用水果刀一切。 “假设现在地球上有两点A和B，要想使从A到B的行程最短该怎么办呢？那就让这个圆面同时经过A、B和球心，在这样一个大圆上找它的劣弧。记住就行，不会让你算距离的，最多让你判断该往哪个方向飞。” 话音刚落，正巧到了下课时间，外面跑操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时间计算还没讲。郭倾觉得自己头要秃。 “正好下课啊，咱们布置一下作业。一个是复习，把今天讲的内容再看一遍巩固一下。第二呢，我布置一组题，不多，就两题，非常简单，一题看地图一题计算，你只要上课就一定会算的那种。认真做，仔细思考，不要糊弄我。” “本来这周五有地理周练，但我想了想，你们这程度也没法练，所以到时候我把卷子发到群里你们自己做，咱们不交，第二天直接讲。什么时候基础学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再跟别的班一起考。” “好了，下课下课，玩儿去吧。明天见。” 关上电脑，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桌子上那个被切得七零八落的橙子。 这橙子，不如吃了？反正他大课间不用去跑步。心里想着，郭倾直接在橙子肉上啃了一口。 嗯，真甜。 7. 第 7 章 大课间二十分钟看着很长，其实就是一个橙子加上整理文件的时间。 跑操声音一停，郭倾就拿着一沓子空白地图往教室走。 这节课也是纯文班的课，不过比起刚刚那个，这个班的程度明显好很多。 “你们班进度比其他班快，这节课咱们上自习，等会我把空地图发下去，你们把它填好。”他把东西放在讲台上，从粉笔盒里挑了一根稍微长一点的粉笔。 “这个图怎么填呢，很简单，就是你想到了什么就填什么。”他抬手，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大洋洲简笔图，“比如说你看到这个图，你会想到什么？咱们开火车。” “来，靠门那一列的同学，起立。”他说：“一人说一个，随便想到什么都可以。” 第一排的同学起身，“南回归线穿过它的中部。” “好，请坐。”郭倾用虚线在中部画出南回归线。 “大分水岭。”下一位同学起身。 “说清楚在什么地方。”郭倾的粉笔停在黑板上。 “在澳大利亚东部。” 郭倾在东部打下阴影，并标注大分水岭。 “大自流盆地在大分水岭西边，140°经线穿过它。” “很好，下一位。”郭倾画图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下一位同学站起的瞬间就停笔了。 “大堡礁在东北角。” “达令河与墨累河在东南角。” “西边是西澳大利亚寒流，东边是东澳大利亚暖流。” “回归线附近的气候是热带沙漠气候，分布呈半环状。” “好了可以了，不要拐弯。”郭倾同时停笔，在黑板山留下一张花花绿绿的地图。 “待会你们就这么填，不管你想到什么，都往上填。这个图呢我不收，留给你们自己复习用，平常有什么灵感就往上填。”他把粉笔扔回盒子里，拍掉粉笔灰。 这才是高三生应有的知识储备嘛！ “自己复习吧，有问题过来问。”说完，他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讲台前看杂志。 没过十分钟，他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郭老师，自习呢？”班主任开门，探进来一个头，“我找两个同学。” 郭倾配合地点点头，趁机掏出手机，打开□□。 新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人数再一次猛增。 【叫门天子—朱祁镇：爹，你快看看朱祁钰！就是这个家伙篡我的位！@纲纪修明—朱瞻基】 【叫门天子—朱祁镇：他在宫里吃香喝辣，我到现在还在蒙古人的手上！】 【疏斥正士—赵佶：哇哦】 【乱势既成—赵桓：哇哦】 【景泰恭仁—朱祁钰：我没有】 【叫门天子—朱祁镇：你敢说你的皇位怎么来的吗？】 【景泰恭仁—朱祁钰：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哥哥你被俘虏之后，我被推上位罢了。】 【叫门天子—朱祁镇：你还不承认你谋权篡位？】 【景泰恭仁—朱祁钰：我本就是大明子孙，哥哥不在，自然就是我代为理政，何来篡位一说？你要宠信王振、御驾亲征是我撺掇的吗？你不要血口喷人！】 【叫门天子—朱祁镇：你！】 【叫门天子—朱祁镇：……怎么就不能是你？王振是不是你派去的？】 【景泰恭仁—朱祁钰：你真是……不可理喻！】 这帮孩子真是精神，吵了一天还能在这吃瓜聊天。他一边看群成员，一边把不会念的字记下来。 这都是什么字啊，又是樘又是熜又是坖，一点都不考虑老师的知识储备。笔画太多，手机上字太小，他不得已摸出眼镜戴上。 怎么感觉这几个名字有点眼熟呢？他不停复制粘贴，脑子里一堆问号。 只可惜他并没有更进一步去查人名，不然就会发现这一串都是他没太关注过的明朝皇帝。 只要我懂得够少，烦恼就追不上我。 他又把私聊的问题回复完，门外班主任的训话都结束了。 两人礼貌地笑笑，就听高跟鞋声哒哒哒地走远了。 郭倾也坐累了，起身在教室里转圈，顺带假装没看见地拍拍两个上课看小说的。 “思维打开，不要光局限在一个点上。这个地方写完了，那它跟其他地方有没有联动啊？就像你们打游戏一样 ，这两个现象组合起来能打出暴击吗？不确定的记得来问。” 那边上了两节课的皇帝大臣们接收到作业，开始了新一轮痛苦。 “朕不想做！”刘邦被一众人盯着，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萧何正在给画在地上的地图上色，闻言反驳道：“若只有陛下一人，不写也就罢了。如今前朝后世的皇帝们都在看着，万一您答不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大汉？” “我……朕这不是见到项王，分外欣喜，想多跟他说说话嘛。”刘邦干笑。 信你个鬼哦，你要是能想项羽，公鸡都能下蛋。群臣满脸都是不信。 刘邦见没法糊弄过去，灵机一动，把所有汉朝皇帝都拉进了一个群里。 【相亲相爱一家人（14）】 【高祖：儿孙们！】 【惠帝：在，父皇有何吩咐？】 【文帝：1】 【高祖：在不在@景帝@武帝@昭帝……】 【武帝：在在在，曾祖别点了】 【高祖：你们作业做完了吗？放出来咱们一起讨论呗】 【高祖：怎么不说话？】 刘彻一听来要答案，立刻把文书放去一边。 卫青不在群里，对他的忽然动作表示疑惑，“陛下？” “没事，你继续画地图。”刘彻也很头痛，但又不想在臣子面前说先祖的坏话，只能自己憋着。 他才不想去趟浑水呢，万一曾祖被老师点到了，自己还做错了，他不知道会被数落成什么样。 刘彻在心里给自己找好借口，赠送给刘邦一个爱的加油。 欸等等，一起讨论？刘彻眼珠一转，转手拉了一个四人小群。 【沁园春（4）】 【刘彻：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刘彻：我第一题想选C，@嬴政始皇选的哪个？】 【嬴政：你没别的事干了吗？】 【刘彻：始皇帝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很容易把身体拖垮的。朕与始皇讨论答案，正好帮你放松一番，你不感谢朕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冷淡！朕太伤心了】 【刘彻：你看，我们四人里，就朕活得最久】 屏幕外嬴政脸黑得像锅底，他转头问李斯，“朕勤政有问题吗？” 一把年纪依旧奋战在加班第一线的李斯从文书里抬起头，“陛下万不要听信外人言论，有些人包藏祸心，就等着陛下懈怠，好趁虚而入啊！” 嬴政深以为然，觉得刘彻一定是想要提前谋夺大秦的江山。 【嬴政：汉武帝不必多言，朕是不会放松警惕的】 刘彻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哪里不太对。 【嬴政：朕劝你不要打我大秦的主意，不然朕会加快脚步，让你这辈子无法出生】 【李世民：始皇霸气】 【赵匡胤：始皇威武】 哦，他忘了另外两个也是英年早逝了。 明朝皇帝这边也收到了题目。但他们来得晚，错过了两节课，相当于是脑袋空空去做题，除了不懂还是不懂。 “陛下，不如我们与前朝人交谈一番，让他们与我们交换信息。”刘伯温出列，“对比秦汉唐宋，我们在后，很多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不如就以一些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事情，去换之前他们学的知识？” “言之有理，就交给你去办。”朱元璋虽然识字，但学问还是不如刘伯温这种大学士。他也不打算独自揽下这件事，便直接将它交由对方负责。 朱祁钰刚跟朱祁镇吵完架，也开始找大臣商量对策。 “臣以为，找学生不如直接去找老师。我们与前朝人非亲非故，怎知他们不会只告诉我们一部分？”于谦不赞成换笔记的做法，“再说了，我们能想到的，祖先们会想不到吗？不如把机会让给先祖，我们另寻他路。” 朱祁钰对待臣子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任由他们讨论地吐沫横飞，直到多数人都同意方案才下了决定，“就这样，朕亲自去与老师说。” 他正襟危坐，斟酌了许久，才发去一句“老师好”。 大臣们看着都着急。 谁知这时忽然弹出一条语音私聊，朱祁钰一时手快，一阵带着哭腔的男高音就从屏幕里传了出来。 【叫门天子—朱祁镇：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叫门天子—朱祁镇：你快来接我走呜呜呜呜呜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 没人知道朱祁镇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按钮的，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无论别人怎么找他，他都没有回话。 大群里，郭倾被一波又一波的振动唤回神。 【“叫门天子—朱祁镇”退出了群聊】 【“叫门天子—朱祁镇”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叫门天子—朱祁镇”退出了群聊】 【“叫门天子—朱祁镇”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 干啥呢这是，仰卧起坐呢？郭倾满头问号，点开他的私聊。 【地理郭老师：朱同学，你还好吗？】 朱祁镇没有回话，他现在正在蒙古包里接受盘问。 被掳走的皇帝可没有文书可看，于是屏幕很贴心地被设置在了他的蒙古包门边。 对，门边，监视他的人一进来就发现了。 可怜处境本就艰难的朱祁镇这下雪上加霜，混乱间向自己弟弟发了求救信号后，就再也没机会去打嘴炮了。 郭倾久久得不到回复，心里也有点打鼓。 【地理郭老师：你那边怎么样？要我帮你报警吗？】 好在这时朱祁镇不再退出重进，于谦也发来了私信。 【忠心义烈—于谦：老师，朱祁镇的通信被家长收走了】 原来是被收手机了啊。郭倾松了口气，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没出事就好。 他现在私信里一大堆消息。问地图的，要笔记的络绎不绝。 他点开群聊，刚打算把一些普遍性问题做一个解答，忽然瞄到群里已经快要破百的人数，原本还没发现什么问题的他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真的是一个班吗？ 8. 第 8 章 郭倾走出教室，给年纪主任打了个电话。 “喂，主任？就我今天带的这个班，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没有名单吗？” “……您也不知道？现在群里已经快一百号人了，比两个班还多。” “好的我这就把截图发过去。” 他把群成员数量的截图发给年级主任，顺势留在走廊上远眺放松。 突然空降的班级、差得离谱的基础，还有满到要溢出来的人数，这个班是有点不对劲在身上的。 没过很久，年级主任的消息就来了。 “我问了，这个班呢比较特殊，是省里直接指定的。当时说的就是，人数很多而且不确定，基础可能会差一点，不会跟别的同学一起参加高考，希望咱们多耐心一点。”年级主任对这个班也不是很了解，“上面现在就一个要求，想要在高考前能把整个地理学科给他们系统地过一遍。” 基础差到不能参加高考，却还是要学完，郭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正他们这个班好像是跟上面的一个什么计划有关系，你就正常教，他们有什么不会的就给他们讲，我相信你可以的。”年级主任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郭倾再次打开群聊，耐心读完了所有消息，然后在大群里回复。 【地理郭老师：咱们群里新同学很多啊，很多人跟我说自己没有地图。其实这些东西你们在网上都是能查到的，包括带国界线的、带地形地势的都能找到。】 【地理郭老师：不过鉴于有些同学可能拿手机的时间不太多，这次我就把地图的扫描版发到群里，大家一定要认真阅读，争取能在这周把今天提到的国家都记住】 [图片] [图片] 【景泰恭仁—朱祁钰：谢谢老师】 【忠心义烈—于谦：谢谢老师】 【地理郭老师：咱们今天基本上把经纬线的相关内容讲完了，明天我们开地球自转 ，顺带把时间计算一起讲了。咱们这个班因为落的太多，之后的知识点我们不能一个一个讲了。这两天把地球的相关知识讲完，后面的气候、矿产、国家咱们串讲。】 【一统六合—嬴政：矿产？】 【我复亦往—刘彻：是什么类型的矿产呀老师[星星眼.jpg]】 【谪仙诗人—李白：可以讲讲神仙吗？】 【忧国伤时—杜甫：可以讲讲农事吗？】 【地理郭老师：矿产和农业我们串讲的时候会讲到。李白同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仙的，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讲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谪仙诗人—李白：怎么会没有神仙呢？】 【谪仙诗人—李白：李某求仙问道多年，见过诸多神迹，怎么可能没有神仙】 【我复亦往—刘彻：是呀，若无神仙，我们如何能在这里相遇？】 【运筹帷幄—张良：社会主义是什么？】 郭倾这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原以为这帮孩子只是地理学的不好，花钱来找学校走后门上课，没想到这政治学得也不行啊。 【地理郭老师：世界是物质的，建议同学们尽早破除迷信思想哈。】 【大略复毁—朱厚熜：为什么没有神仙？】 【一统六合—嬴政：仙山上没有仙人吗？】 【百发百中—李世民：那为什么会有仙丹呢？】 有了之前年级主任的电话预防针，郭倾还是耐心地给他们解释。 【地理郭老师：所谓仙丹，不过是把很多药材都放进鼎中，又加了许多矿物在里面，利用高温令其溶解混合最终成型的东西罢了。古代的很多丹药都含有重金属，吃多了会死人的。】 【地理郭老师：历史上有很多人都死于丹毒，比如唐太宗、嘉靖皇帝】 【地理郭老师：至于仙山，真的没有啊，你不会说的日本吧，我记得秦朝以前还又小又荒来着。】 嬴政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吧”一声碎成了一地。 但他又有一点隐秘的期待，万一是郭倾记错了呢？ 然而郭倾是谁，是学校爱搞事教师第一人，专挑痛点踩，又准又狠。 【地理郭老师：人类已经能上天甚至离开地球了，上面没有神仙也没有天庭】 好吧，这下真的幻想破灭了。 【大略复毁—朱厚熜：朕就这么死了？】 【地理郭老师：你现在不还活着？】 【地理郭老师：说真的，有这个本事去炼丹，你们不如去折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下课铃打响，郭倾把东西一收，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下班喽！ 然而群里因为他说的武器，已经热烈地讨论起来。 【一统六合—嬴政：什么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过了一会儿，见郭倾没有回复，他又冒了个泡。 【一统六合—嬴政：老师？】 【百发百中—李世民：老师回家了？】 【大略复毁—朱厚熜：朕不想死！】 【我复亦往—刘彻：真的不能长生不老吗？】 【谪仙诗人—李白：我仿佛在做梦……】 半小时后，郭倾坐上地铁，还是感觉有点放不下这帮熊小子。 果然，自从聊过神仙之后，就他进站的功夫，不仅人数更多了，而且画风突变。一些人在讨论丹药会不会吃死人，一些在猜什么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黄袍加身—赵匡胤：老师说的武器，会不会是火药？】 【景泰恭仁—朱祁钰：有可能欸，不过火药感觉也不是很好用啊，有的时候过于笨重了，不如弓箭轻盈】 【景泰恭仁—朱祁钰：但是守城的时候很好用】 【疏斥正士—赵佶：虽然很想长生，但是丹药真的不好吃，呸】 【我复亦往—刘彻：火药有配方吗？】 【景泰恭仁—朱祁钰：私聊】 太有意思了，看学生聊天，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郭倾看得兴致勃勃。 【忠心义烈—于谦：欲得长生偏信方士者，终为下策】 【大略复毁—朱厚熜：那不一定】 【我复亦往—刘彻：谁不想长生呢？】 【功立名随—李斯：死生有命，何必强求】 【人定胜天—荀况：天行有常，鬼神之说不能尽信】 李斯眼角直抽抽。他好不容易摸个鱼，居然就直接撞上了自己的老师。 【功立名随—李斯：见过夫子】 【人定胜天—荀况：嗯】 【人定胜天—荀况：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功立名随—李斯：秦王勤勉治国，一统六国而为始皇帝，学生自然也有了一番事业】 【人定胜天—荀况：你师弟还活着吗】 李斯没回话，似乎在纠结。 【人定胜天—荀况：看来是死了】 【功立名随—李斯：夫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人定胜天—荀况：没事，他不在】 【法家大成—韩非：…我在】 【法家大成—韩非：我还活着】 【功立名随—李斯：不，你死了】 【法家大成—韩非：这么了解，难道是你杀的？】 李斯又不说话了。他觉得现在诸事不顺，需要干点别的调节一下。 一定不是因为摸鱼。 他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作业上。 “2004年？这是新的纪年法吗？”他想起下课前郭倾提到过“周五”，顿时有个猜测。 恐怕是历法变了。 他在旁边记下“历法”二字，准备下次再问，然后又去看题目。 不出所料，第一题就半会不会，属于是有地图都做不出来。 因为郭倾发的地图并没有精确到每个城市，对于完全不了解外国的古人们自然极不友好。 于是他跳过第一题去看第二道计算题。 “第一个北极科学考察站，又是新东西，这可真是不得了。”李斯也是从头听到尾的好学生，自然知道北极离中原有多远。 这得走多久啊。 他感慨一声，提笔就开始算。 这次郭倾选的不是什么题，比上一次简单多了。 他非常自信地选了个C，然后小心地收起笏板，开始处理因上课耽搁的文书。 下课后，原本是说明书的文字全部消失，将原本的文书还了回来，省去了他们再递一份的烦恼。 只不过今天又得工作到夜半时分了。 他们在工作，有些无官一身轻和爱当夜猫子的人却还在聊天。 【谪仙诗人—李白：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远交近攻—嬴稷：对对对，是我的好曾孙！】 【大略复毁—朱厚熜：可是始皇也想求长生啊】 【远交近攻—嬴稷：他不过就是想长生，怎么就没有办法了呢】 这仙丹可不能吃啊。郭倾真的绷不住，回了一句。 【地理郭老师：想长生不如注意一下饮食作息，让他少熬夜多锻炼身体，不比吃仙丹更有效？】 【远交近攻—嬴稷：真的？】 【地理郭老师：真的】 【地理郭老师：知道长寿村为什么总是在半山腰出现吗？因为每天爬山强身健体】 【远交近攻—嬴稷：哦！】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朕有问题，为什么昭襄王会在这里？】 【远交近攻—嬴稷：你在说寡人？寡人为何不能在此？】 【我复亦往—刘彻：昭襄王没有统一啊】 【我复亦往—刘彻：昭襄王，古早了些】 【远交近攻—嬴稷：寡人还能更古早】 【“远交近攻—嬴稷”邀请失败，请不要调戏系统～】 【远交近攻—嬴稷：？】 【我复亦往—刘彻：看吧，朕就说有问题】 郭倾只当是同学间闹别扭，安慰两句继续潜水看戏。 【御驾亲征—朱厚照：真的是未统一时的秦王诶！好稀有，让朕看看！】 【御驾亲征—朱厚照：是始皇的曾祖吗？听说秦人很能打，可以试试吗】 【远交近攻—嬴稷：……你该找武王】 【御驾亲征—朱厚照：朕听后人说了，朕的谥号是武宗，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远交近攻—嬴稷：你也举鼎？】 【御驾亲征—朱厚照：啊？那还没有】 【远交近攻—嬴稷：等你举起来了再说吧】 郭倾见朱厚照好像真的有去举鼎的倾向，赶忙阻止他。 【地理郭老师：注意安全，不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地理郭老师：看到消息了没有？】 【地理郭老师：朱同学？】 【地理郭老师：朱厚照！不要对一些奇怪的行为感兴趣啊！】 9. 第 9 章 第二天下午，郭倾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醒神。 还有十分钟上课，几十个同学陆陆续续进入直播，大群里又热闹了起来。 今天不能再跑题了，再跑真的要讲不完了。他甩甩头，把脑子里不想干的想法甩走。 就算他们不参加高考，该会的知识也是要会的。 上课铃响，他照例拎了一下上节课的重点。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这帮孩子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一章上啊！ 【御驾亲征—朱厚照：朕今日下令打造一个鼎@远交近攻—嬴稷】 【御驾亲征—朱厚照：要不要举办一个扛鼎大会？】 【西楚霸王—项羽：多大的鼎？】 【西楚霸王—项羽：不是千斤我不举】 【远交近攻—嬴稷：武王不在，找寡人无用】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矿产矿产！】 【一统六合—嬴政：老师，请问有没有火药的改进办法】 【百发百中—李世民：真的不能控制人的寿命吗，朕有个不肖子孙想试试】 【一统六合—嬴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朕有许多祖先都很优秀】 【远交近攻—嬴稷：是的，有没有具体的标准？】 嬴政昨夜与嬴稷聊了很久，除了交代统一六国的相关事宜以外，还谈了很久关于养生和立储的事。 一番讨论下来，嬴政恨不得能再聊两个时辰。直到嬴稷催他去休息，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屏幕。 若是他从小能长在长辈身边学习，说不准能少走不少弯路。好在现在还有这个神奇的群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更多的先祖，汲取更多的经验。 “你们这个班的情况应该是比较特殊的，昨天下午我问了年级主任，你们的名单是由省里直接调度，我没法管的。”郭倾对于群成员的进出也没有一点办法，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要弄出这样一个班出来。 “□□的改进方法我不是很懂，现在用的都是黄火药，是一种化学合成物了。” “矿产要等一等，咱们上完地球的公转自转就学，不要着急。” 他喝了一口咖啡，“这些与课堂无关的事情下课再聊，我们现在要上课了。先把昨天的作业拿出来。” “点个人，我看看谁以前不爱说话。”他说：“萧何，来报一下答案吧。” 【镇国抚民—萧何：AC】 “有同学有别的想法吗？”郭倾诱导他们，“我还没说答案，他的答案不一定是对的哦。” 【百发百中—李世民：朕觉着挺对】 “那不错，看来你们上节课学得不错。”郭倾很是欣慰。 【镇国抚民—萧何：老师，第一题我是蒙的，地图上找不到】 “找不到？”郭倾无语。真是放心早了。 不过年级主任的预防针打得好，他现在已经把这个班当成大龄孩童来带，体验一把幼师的辛劳。 “没事，我们来看题。题目中的经纬线是北纬78°55′和东经11°56′，咱们拿出地图来看。” “第一个选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在欧洲北部，我们讲的第一组题那个群岛就在这一片。”他翻到地图页，用带帽的水笔指着北欧三国的所在地。 “第二个，西伯利亚，位于亚洲北部，蕴藏着非常丰富的资源……” 【一统六合—嬴政：资源？】 【百发百中—李世民：哪里有资源？】 【我复亦往—刘彻：资源！】 【平定七国—刘启：你安分一点】 【我复亦往—刘彻：可是父皇，资源要是被匈奴霸占，那不是暴殄天物嘛。儿子帮他们保管，也是双赢的选择啊】 郭倾见他们越说越离谱，眼皮突突直跳，“资源的事过几节课再说，先听我说完。” “阿拉斯加在美国，是靠近180°经线的地方。” “大不列颠岛其实就是英国本土，分为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在0°经线附近。” “不要再讨论矿产了，今天讲的东西是给农耕打基础的，不仔细听你们接下来也会听不懂。” “昨天咱们已经讲了，地球是一个不太规则的球体，那它究竟是如何运动的呢？这就涉及到了地球的自转与公转，今天咱们先讲公转。” 郭倾在白纸上先画了个太阳，又围着它在上下左右各添了一个球。 “这里有一个口诀，是我当年上高中时我的老师教我们的，叫做‘1近快，7远慢’。什么意思呢，我用这个图给大家讲。” “中间这个圆是太阳，周围是地球的运行轨迹，它不是一个标准圆形，而是一个接近圆形的椭圆，地球的运行速度也不是恒定的，而是时快时慢。咱们假设公历1月的时候地球运行到了下方偏右这个位置，这时地球离太阳最近，运行速度最快。而7月在上方偏左，离太阳最远，运行速度最慢。” 【功立名随—李斯：老师，公历是什么？】 “公历的话要涉及到我国的历法了。事实上从很早开始，咱们国家就一直使用了农历和干支纪年法，不过现在咱们用的是国外传来的公历，来自西方。” “具体的换算我不清楚有没有直接的算法，我都是用公历先换成干支，再去算农历。” 【功立名随—李斯：老师您说怎么换成干支就行，我们会干支纪年】 “那行，我说了哈。”郭倾仔细回忆了一下，“年份的话，先用公元年份减去3，再除以60，不能整除的那个数即余数，就是顺序数。” “然后，用余数除以10，再次得到的余数就是天干顺序；除以12，余数是地支。” “比如我们现在是公元2023年，减3除以60即是33余40，再用40除以10，余数就是天干的最后一个，是癸，然后算出地支应该是卯，所以今年立春之后是癸卯年。” “算完年份还有月份。”他抿了一口咖啡，“咱们这个换算还是有点复杂的，大家记好不要换错了。” “月份有一个注意点，那就是分界点的问题。这个你们既然会干支纪年，那么应该清楚节气和中气的区别吧？过了节气，干支要往后推1。这个每年的节气是不定的，具体时间你们得自己查，不过一般都是在那几个日期左右，我下课给你们发一张表。” “咱们先用年份减去4，再除以5取余数，用余数乘12再加上月份，这个数取个位也就是最后一位数，这个就是天干，地支就是月份。” 他下笔不停，再白纸上飞快列式。 “比如现在是公历9月初，没过白露，地支就是申。2023年减去4再除5是403余4，4乘12加9为57，咱们取7，天干就是庚，咱们现在是庚申月。”他停下笔，活动几下手腕，“日期我记不太清了，等我查清楚把过程发到群里。” 【忠心义烈—于谦：谢谢老师[爱心][爱心]】 【法家大成—韩非：谢谢老师！】 【“法家大成—韩非”将昵称修改为“韩国公子—韩非”】 【一统六合—嬴政：？】 【一统六合—嬴政：改回去@韩国公子—韩非】 【韩国公子—韩非：为什么？】 【一统六合—嬴政：现在已经没有韩国了。】 【韩国公子—韩非：为什么没有韩国？是不是被你们吃掉了！】 【韩国公子—韩非：果然秦国人会吃韩国人！】 【韩国公子—韩非：噫……】 秦国人吃韩国人？哪来的谣言。嬴政满脑子问号。 【功立名随—李斯：秦国人不吃人】 【韩国公子—韩非：那是因为你是楚国人】 【韩国公子—韩非：君父说了，若吾不听话，秦国人就会把吾吃掉】 【功立名随—李斯：？你多大了？】 【人定胜天—荀况：通古莫要欺负你师弟，他现在还小……】 【封狼居胥—霍去病：[探头,jpg]】 【人定胜天—荀况：比霍小友还要小上几岁】 【封狼居胥—霍去病：所以现在最小的就是韩非了！】 【封狼居胥—霍去病：那最年长的是谁？】 【约法三章—刘邦：必然是朕】 【人定胜天—荀况：……倒也不一定】 【远交近攻—嬴稷：确实】 李斯人麻了。 好嘛，这回彻底没有共同语言了。他一把年纪，还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 等等，不对啊。他翻出以前的群聊记录。 韩非现在这么小，怎么会知道他们俩是师兄弟？ 难道是……他狐疑地看看荀子的头像框。 不会吧，他俩啥时候勾搭上的！夫子都没找我私聊过！李斯心里瞬间不平衡了。 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小的师弟，一定要好好欺负才对。 “咱们接着说地球公转。” 郭倾的声音把他从“八百个欺负小孩方法”中拽了回来。李斯迅速调整表情，正襟危坐。 太不应该了，怎么能走神呢？ 郭倾也佛了。反正不用高考，就搁这使劲摆是吧，什么话题都能聊得热火朝天。 “刚刚说到哪了？讲完这个口诀之后，再来看地球的运行。科学家研究发现，地球它并不是直着转的，它是斜着这么公转的，我们在过地心的位置画一条斜线，代表地轴。注意看它斜着的方向，重点来了！” “我们现在画的这个图是按照地球顺时针公转的顺序排图，从左到右转一圈是夏至、秋分、冬至和春分。这种情况下，地轴是左上斜向右下。而反过来换一个方向观察呢，它就会变成逆时针，这时地轴由右上斜向左下。” 他把摄像头换了个角度，对在半空中。 “看到这张纸了吗？我们用它来模拟地球公转的轨道面，在上面写下四个日期。现在我们把秋分放在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把我的笔看作地轴，我在按日期转动的时候是不是顺时针？” 【景泰恭仁—朱祁钰：是】 【法办赵高—蒙毅：是】 “那我换一边呢？我把秋分和春分换个个儿。”郭倾把纸旋转一圈，“这时候还是顺时针吗？不是了，而且地轴的偏转方向也变了，现在下方偏左了。” 【万里安边—蒙恬：所以是视角不同引起的变化。】 “对没错，就是视角的变化，大家在看书或者做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怎么感觉学生又蔫了呢？郭倾看着寥寥几人的回复，沉思一会，说：“看来下午大家精神都不太好，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吧。” 【纲纪修明—朱瞻基：有故事？】 【魁柄独持—朱翊钧：好耶！】 【韩国公子—韩非：我也要听】 郭倾捋了两把头发，摸着下巴想，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好像忘了什么。 说好的不跑题呢！ 10. 第 10 章 眼看着同学们纷纷冒头，郭倾清清嗓子，开始讲小故事。 “我高中的时候，因为学校很久，所以有一栋办公楼非常非常旧。那栋楼门开得就偏，，里面走廊没有窗户也没有灯，非常昏暗。” 【韩国公子—韩非：噫！】 【谪仙诗人—李白：那不就看不见了吗？】 【谪仙诗人—李白：会不会遇到什么怪东西？】 “怪东西？”郭倾嘿嘿一笑，“有一次我给老师送作业，中途一拐弯，你们猜我见到了什么？” 【平定七国—刘启：估计不是好东西】 【御驾亲征—朱厚照：让我听听】 【谪仙诗人—李白：是不是缢鬼】 “我就看见，在走廊的深处，看到一个蓝色的光点在那里一闪一闪。人后我走了过去，发现是电梯在运作。” 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电梯，郭倾贴心地科普道：“电梯就是一种可以载人上下的器具，运作时外面能看见发光的屏幕楼层的显示。” 【大厦将倾—朱由检：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忠心义烈—于谦：是的】 【一统六合—嬴政：赞同】 “可是，一楼的电梯处写着，今明两天电梯维修。”郭倾扔出王炸，“而且，我当时在五楼，但是电梯根本就通不到那个楼层。” 【休养生息—刘盈：！】 【镇守三川—李由：这这这这这？】 【二世而亡—胡亥：朕相信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 【一统六合—嬴政：害怕就直说，没人笑你】 【二世而亡—胡亥：呜呜呜呜呜呜父皇还是您对我好】 【一统六合—嬴政：……】 【重创义军—章邯：还有吗？】 虽然剧情非常老套，但是吓唬这些喜欢校园怪谈的学生肯定是足够的。 郭倾非常满意这个效果，“后续啊，想听吗？” 【重创义军—章邯：想】 【我复亦往—刘彻：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老师多讲一点】 【霸道王道—刘询：说好的没有鬼神呢】 “剩下的老师下课再给你们讲吧。” 【运筹帷幄—张良：啊……】 【封狼居胥—霍去病：怎么这样！】 【韩国公子—韩非：可，可恶！】 【功立名随—李斯：咦，你结巴了？】 【韩国公子—韩非：没有】 “咱们回归书本，把公转的剩下内容讲完。”郭倾也觉得有点不地道，但是他讲爽了，学生会不会好奇他才不会管。 【叫门天子—朱祁镇：不！老师你回来——】 【内忧外患—朱由校：没有了？】 “我总要先要把课讲完。”郭倾双手一摊，表示自己非常无辜，“完不成教学任务我要挨批评的。” “咱们刚刚讲了地球公转轨迹，现在咱们来看它运行的周期。很简单，你记住现在用的是恒星年就行了。” “一恒星年是多久呢？是365天6时9分10秒。” “一天是24小时，一小时等于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 “之前提到了农历，我在这里提一嘴。我国古代流传至今的农历呢，是根据回归年也叫太阳年来制定的。” 他伸手往柜子里摸，却想起自己昨天吃掉了最后一个橙子。 行叭。他认命地把纸扯过来，“回归年是古人站在地球上，观察太阳两次经过春分点的时间，周期是365天5时48分46秒。” “为了平衡月相，咱们的古人非常智慧地加入了闰月这一个概念。” “恒星年就不一样了，它的参照物是一颗距离地球非常远的恒星，从那里去观测地球绕太阳一周的时间。相对于回归年，它更注重时间上的精确性，而回归年看中的是人类体感的温度变化。” “这也是我国的二十四节气为什么能指导人类生活和耕作这么多年的原因。” 郭倾见大家接受良好，低头看了两眼教案。 “嗯……接下来的内容是关于太阳直射点移动的，对你们可能有点难，要认真听。不会的当堂就提，我直接给你们解答。” 【谪仙诗人—李白：既然这么难，那老师就给我们讲故事吧】 想听故事？不可能的，我这次一定要把课讲完。郭倾直接忽略这条消息。 哎呀刚刚什么东西划回去了？看不见看不见。 “考验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听课的时候到了。来李白，之前我们讲地球公转轨道的时候，说地球是直着转还是斜着转啊？” 【谪仙诗人—李白：斜的，绕着地轴】 “嗯，对。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地轴从右上斜向左下。 “之前说过，地球上的0°纬线是赤道。赤道所在的平面叫做赤道面，地球公转的轨道面叫做黄道面。” “赤道面垂直于地轴，而黄道面穿过地球和太阳的球心，一般画的时候呢，把它画成平的。现在，赤道面与黄道面就形成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夹角。” “这个夹角是多少呢？是23°26\''。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我复亦往—刘彻：回归线！】 “没错，就是回归线的度数。因为这个角的存在，太阳直射点才会在南北回归线之间来回移动。” 他把黄道面和赤道面画出来。 “因为太阳离我们的距离很远，所以它发出的光线到达地球之后，可以看作是平行光线。连接太阳与地球中心，和地球表面的交点就是太阳直射点。” “我们把这个图缩小到之前的轨迹图上，你会发现在春分和秋分日，直射点在赤道上。夏至和冬至日时，一个在北回归线一个在南回归线。” “自己动手画一下，把两个球心连接看看，不懂的直接问。” 【功立名随—李斯：我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郭倾刚靠到椅背上，瞬间又坐了起来。 【功立名随—李斯：极圈跟这个夹角有没有关系？】 “好问题。”他有点诧异，还以为这群孩子发现不了呢。 “极圈这个东西呢，它是极昼与极夜产生的最大范围。现在极圈的纬度是66°34′，和回归线的纬度加起来正好是90°。这个现象是怎么形成的呢？来看图。” “因为太阳是平行光，所以它能照到的部分正好是一半地球。这里就会形成一条白天与黑夜的分界线，垂直于黄道面。到这里还能理解吗？” 【功立名随—李斯：能】 “现在，我标两个角。一个是黄赤交角，一个是地轴和这个分界线的夹角。你们再看看有什么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用蓝笔在图上标画。 过了一会儿，李斯才再次说话。 【功立名随—李斯：两个是一样的】 “没错，这两个角的角度是一样的。”郭倾说：“不过纬线的度数看的并不是这个角，而是它的余角。过这个点做地轴的垂线，地轴、分界、垂线三条线组成的三角，除了90°直角，两个小一点的角就是互为余角。” “这么算下来，目前极圈的度数就是66°34′。” “那加入我把黄赤交角变小呢？自己推一下把答案打出来。” 【人定胜天—荀况：度数变大】 【谪仙诗人—李白：但是范围变小了】 “其他人呢？”郭倾不希望永远只是这几个同学在听课，“王安石、张居正、苏轼……都在吗？出来冒个泡。” 点名人的名字，还挺新奇的。有种穿进语文历史书的感觉。 【开源节流—王安石：在】 【尽忠竭才—张居正：在】 “苏轼呢？不在吗？” 【书挟风涛—苏轼：在在在】 又随即点了几个人，郭倾才停下来。 上网课最怕的就是老师干讲，学生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么多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只能突击点名。 正好是第二天，人还不算特别多，他还能点过来。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咱们点个名。”他声音一顿，补充一句，“一个一个点。” 一轮人点下来，果然发现了十几个挂机的。 “怎么办？挂机的同学总得有点惩罚吧？” 【人定胜天—荀况：抄书吧】 【韩国公子—韩非：打一顿就好了】 “咱们是新时代教学，不能搞体罚，韩非同学收敛一点。”郭倾笑得满肚子坏水。 【韩国公子—韩非：好叭】 他端起保温杯刚想喝一口水，就听见下课铃响了。 “下课，老师去接点水。惩罚等会儿公布。”郭倾瞬间窜出屏幕。 赶紧溜，不然又要被揪着讲故事了。 【我复亦往—刘彻：老师？】 【韩国公子—韩非：老师不见了】 【叫门天子—朱祁镇：朕不接受！朕所剩无几的快乐没了】 【叫门天子—朱祁镇：快把朕接回去！@景泰恭仁—朱祁钰】 【景泰恭仁—朱祁钰：哥哥不是在那玩儿地挺开心？】 【叫门天子—朱祁镇：没有！】 【谪仙诗人—李白：还没听到结局呢】 【谪仙诗人—李白：老师欠我们两个故事了】 【忧国伤时—杜甫：两个？】 【良史之才—司马迁：加上惩罚方式吧】 他们也很好奇，郭倾口中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毕竟他们这些“乖”学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别人倒霉。 11. 第 11 章 郭倾走出办公室透气，迎面遇上了高三组历史老师。 “郭老师，下课了？” 历史老师是一个和蔼的老头，每一寸后退的发际线都彰显着他的睿智和资历。 “刚下课没一会，出来晃晃。” “等下开会的材料准备了吗？” “放心吧，整理东西的数据还是有的。” 其实就算郭倾不整理，每个带地理的班主任都会塞给他一堆数据让他看。恨不得马上他就能找到学生的问题，然后让自己班同学的成绩突飞猛进。 但是呢，要说地理这门课多受重视，好像也没有。毕竟总分值摆在那里，还是赋分制，肯定是争不过语数英这三门主课的。 甚至地位不如历史和物理，唉。 教了那么久，眼看高二还有四个月就要小高考，还有人地图轮廓都认不齐呢。尤其是纯理班，一个个做题全靠蒙，平时上课做题仿佛在练掷骰子神功。知道的他是在教地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教占卜。 这有几个是真捞不动啊。郭倾都要愁死了。 “你那几个高二班咋样了？”历史老师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三四个挺悬的。”郭倾叹气，“每次考试都在那给我胡编乱造，天山山脉给我写个长白山，气死我了。” “啥也不会，在考场上写半小时睡一个半小时，卷子发下来一看，六十出头。” “我那也一样。”历史老师忍着笑拍拍他，“之前去高二代课，那些理科同学天天都在创造历史。临考了开始以头抢地，恨不得带几炷香来学校烧。” “你别说，出考场一个个还挺乐呵，一点都不担心。” “该担心的得是改卷老师，速效救心丸都得安排上。”历史老师幸灾乐祸。 幸亏不是我。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唉，人老了，快退休了。” “可惜我资历太浅，还排不上号。” 笑完后，郭倾后知后觉感受到不对劲。 好像，要是有人不过，他就还得加班。 不—— “还是辛苦一下批卷老师吧，小高考要是不过，多打击人啊。”郭倾干笑两声，跟历史老师打个招呼缩回办公室里。 怎么时间还没到。他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靠在饮水机边思考。 现在学生学业重，抄书什么的就算了。但是也不能罚太轻了，不然下次他们还敢。 他这边想着，那边众人的小群已经拉起来了。 【沁园春（4）】 【我复亦往—刘彻：始皇在吗？@一统六合—嬴政】 【一统六合—嬴政：何事？】 【我复亦往—刘彻：就是来问问，始皇有没有什么打匈奴的好方法】 【一统六合—嬴政：？】 【一统六合—嬴政：问朕没用，朕不会御驾亲征】 刘彻感觉自己和嬴政说话总是隔了一条深深的代沟，怎么说都说不通。 难道是秦朝人对汉朝人天生的防备？ 【我复亦往—刘彻：匈奴扰民，朕要把他们赶走】 【一统六合—嬴政：……那你赶啊】 【我复亦往—刘彻：但有一些问题】 【一统六合—嬴政：打不过？】 ……倒也不必在这种地方秒懂。他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一统六合—嬴政：武帝直接去问蒙恬吧，朕允了】 【我复亦往—刘彻：始皇说得轻巧，先请蒙将军把朕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我复亦往—刘彻：朕好苦啊，二世皇帝留给大汉一个烂摊子不说，朕好声向蒙将军讨教还被拉黑了】 【黄袍加身—赵匡胤：[看戏]】 【百发百中—李世民：[搭戏台子]】 【一统六合—嬴政：……胡亥？】 刘彻感觉有戏，直接有声有色地跟他说起胡亥的各种辉煌战绩。 【我复亦往—刘彻：始皇，我汉朝刚建立时，只有不到两千万人口。历经四代皇帝传到朕这里，人口才刚破五千万】 【我复亦往—刘彻：他可是你儿子，你不能坐视不管啊始皇！你儿子害的我们好惨啊，我们打不过匈奴有他一份责任！你也要负责！】 【一统六合—嬴政：……闭嘴，等着】 刘彻松了口气，快速划进下一个群。 【相亲相爱一家人（14）】 【武帝：成了】 【高祖：好好好】 【景帝：干得漂亮】 【文帝：[赞]】 【惠帝：[抱抱]】 【高祖：朕就说有用吧】 看着四个祖宗在群里排排蹲，刘彻不禁摸摸自己的脸。 感觉……越来越厚了。 【我们是儒家（4）】 【“荀况”邀请“无所不观—张苍”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荀况：出来见见你们师弟@李斯 @韩非】 【韩非：师弟好】 【李斯：师弟好】 【张苍：师父好，师兄们好】 【韩非：你真是我师弟吗？】 【张苍：真的】 【韩非：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荀况：咳】 【张苍：啊……我不知道】 【韩非：哦】 【荀况：要是嬴政来找你，你千万不要跟他说话，他会把你抓到秦国去】 【韩非：知道了知道了，我把他拉黑】 那厢嬴政让蒙恬把黑名单解除后，看着韩非的前缀百般不爽。 大一统皇帝看不得分封制。他点开韩非的头像，发了一个戳戳，结果没发出去。 【您已被加入黑名单】 嬴政：“……” 你真行啊韩非。 不过十分钟并不能让他们聊很久，很快，上课铃就响了。 “上课了，同学们回来了。” 就这一会工夫，群里已经刷到了99+。除了问他故事后续的，还有之前点名摸鱼现在冒泡的。 【景泰恭仁—朱祁钰：老师回来了】 【魁柄独持—朱翊钧：老师讲故事吗？】 【书挟风涛—苏轼：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郭倾：“……” 可恶，被威胁到了。 “其实这件事的后续非常简单。”他干咳两声，“修电梯的工人说当时是打算把五楼给装上电梯，装好之后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时间去测试性能来着。” “但是我还是有个疑惑，因为按学校规定那一会是不允许装修和测试来着。所以理论上所有工人都应该离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不过他坚持这么说，我只能信了。” “我们学校的选址很有意思，是在一个废弃的火葬场上建起来的。南边是公墓，北边是乱葬岗，东边一座小山包是当地人的祖坟，西边通往这里的路叫做黄泉路。所以经常有人说，我们那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长安不易—白居易：有趣的故事，虚虚实实不甚真切。可以讲给别人听吗？】 “你随意，我不介意。”郭倾并不介意自己的校园怪谈被传出去，21世纪了，大部分人不都只是听个乐子吗？ 【韩国公子—韩非：会不会是工人想干坏事结果没干成】 【运筹帷幄—张良：或许只是电梯自己故障了，与工人无关】 【谪仙诗人—李白：或许在那时，这个电梯是通向天上的，可惜老师没有坐上它，不然我们现在就是仙人门生】 【约法三章—刘邦：好有道理……】 【运筹帷幄—张良：陛下，郭老师不信神】 【约法三章—刘邦：哦】 “来来来，上节课那几个点名不在的同学现在来了吗？” 群里刷过一串“来了”。 “挂机的同学，今天下课后，把我上课画过的所有图画三遍。我画图的时候在讲什么，也标上去。正好明天咱们没课，你们后天上课前拍照私发给我。” 【二世而亡—胡亥：拍照？】 【指鹿为马—赵高：怎么拍？】 好丢人啊。 明明不是自己被罚，但嬴政还是觉得脸都要被丢光了。 “明年开春，就让公子胡亥去雍城住吧。”短时间内他不想见到这个逆子。 十岁的年纪不知道还能不能拧一拧。让他远离权力中心，找个好点的老师，学点好的再回来。 就他干的那些事，真的太糟心了。但要他现在就把胡亥杀掉，好像这小子还什么都没干。 就像是一块鱼骨头，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陛下，您还好吗？”蒙恬觉得嬴政脸色不太好。 嬴政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故事讲完了，咱们可以上课了吧？”郭倾等他们聊完，“正好把公转的尾巴扫完。” 屏幕前，刘彻双眼失去高光，“朕要寻几位懂历法的大家来。” 当时听懂了，但现在又有点记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问又觉得掉面子。 好纠结。 卫青也有点吃力，“陛下，不如臣去问问去病，看看十年后有没有什么能人能借用一下。” “好办法，快，卫青你快去问。”刘彻两眼放光。 可惜他要失望了，霍去病所在的时间离落下闳修历法的时间还早了十余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朕去烧柱香……” “陛下，郭老师说世界上没有神仙。” 失策了。 但好在另一时空的武帝比现在的刘彻成熟得多，做事也比他要更有经验。十八岁的刘彻解决不了，二十八岁的武帝做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封狼居胥—霍去病：你先把不会的都记下来，下课直接私聊】 【封狼居胥—霍去病：别太要脸，反正私聊没别人能看见】 【封狼居胥—霍去病：找人的事不急，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想干什么，不然有些鱼目学点东西就想来装珍珠】 刘彻放下屏幕，满脑子都是武帝说的那四个字。 别太要脸…… 另一边的李世民情况就好多了。正好李淳风道长就在旁边，至少还有人能帮忙讨论一番。 世界实在是太深奥，这就是天子要承担的重量吗？ 想到这，他无比同情那几个要抄图的人。据他所知，那些人里面可是有不少昏君的，估计现在要头痛死。 真的好惨哦，哈哈哈哈！ 魏征看着陛下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学的太难，陛下终于受不了了？ 12. 第 12 章 “讲完黄赤交角，正好来看昼长与夜长。上节课说到，太阳光照过去会有一道白昼与黑夜的分界线，把地球分成等大的两半。但是，随着太阳直射点的变化，各地的昼夜长短会发生变化。” “以北半球为例，春分时昼夜平分，春分过后白昼逐渐变长，北极圈以内开始进入极昼。到了夏至，太阳直射点到达北回归线，这时北半球的白昼时长达到最长，北极圈内全部进入极昼状态。” “极昼，就是指这个地方的太阳不落，天空一直都是亮的。” 【忧国伤时—杜甫：好可惜，那里太冷了，不然应该能种点东西吧。】 【七战七捷—卫青：可是接下来就得有好几个月是没有太阳的啊】 【忧国伤时—杜甫：……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么久的日照时间不利用一下可惜了】 【谪仙诗人—李白：就算能用，那里离我们也有点远。确实可惜】 【运筹帷幄—张良：良倒是觉得，可以先考虑一下如何提高现在的粮食产量】 【镇国抚民—萧何：我们这边自己国内还没种明白，经常有天灾】 【约法三章—刘邦：朕要点名批评秦二世皇帝，给朕好大一个烂摊子】 【二世而亡—胡亥：这么嫌弃，你可以不要啊，有本事把江山还给朕】 【约法三章—刘邦：你都死多少年了，还要什么江山】 “种菜可是个精细活，古代基本上是靠天吃饭，水利也不发达，因此粮食产量很低。到了现代才好转的。”郭倾见他们种菜基因觉醒，便给他们提了一嘴。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现在我们国家有的地方杂交水稻一年的亩产已经有一千多公斤。前年，袁老的团队已经实现双季稻亩产一千五百公斤了，也就是三千斤。” 【百发百中—李世民：三千？！不管是哪个时期的斤两，都是很大的数目了……】 【忠心义烈—于谦：难以相信的数字】 【开源节流—王安石：怎么做到的？是因为那个杂交水稻吗？】 “这也太夸张了……”刘彻写字的手都在抖，“朕好好学地理，也能让我汉朝粮食亩产达到三千斤吗？” 要是真的能，让他学什么都行，再来三门地理他都能学下去！ “按照郭老师的说法，后面他会讲到关于农业的部分。” “朕等不及。”刘彻迫不及待想要往后听。虽然经历了文景之治，汉朝的生产力已经回复了不少，但是要支撑他打垮匈奴的愿景，这些还远远不够。 打仗什么不要？要钱、要粮、要人、要矿产。刘彻恨不得变成八爪鱼，每一样都狠狠抓在手里。 不就是地理吗？朕学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大群里聊天记录刷地飞快，都在讨论粮食亩产的问题。 郭倾知道这帮家伙聊起天来从不看时间，也不打断他们，而是支着脑袋看着。等到几分钟后众人议论渐渐平息，才开口道。 “我看你们对农业很感兴趣啊。这样，我给你们布置一个作业。”他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开新章节了，“你们每个人去写一份我国农业发展要点，不限制字数，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等到我们大后天……不对大后天没课，那就是下周一，我们讲新课的时候，点人来发言。给你们四天时间去写，好好想。” 【忧国伤时—杜甫：还有四天啊】 【开源节流—王安石：一定要把地球这些学完？】 “是的，一定要学完。不学完这些，你们听到后面就会听不懂。”郭倾对这些老想赶进度的同学表示爱莫能助。 “来吧收心了，先把剩下的学完。”优秀的人民教师，要学会用大饼吊着学生。 虽然那并不是大饼，是他的教学计划。 “继续说北半球，夏至日过了以后，北半球的白昼就开始缩短了，但是大体上依旧是昼长夜短。等过了秋分，我们才正式进入了昼短夜长的时期。结合之前的分析，你们觉得接下来昼夜会怎么变化？” 【我复亦往—刘彻：以冬至日为界，白昼先变短后变长】 “很好，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们把它搬到图上。学地理一定要学会画图啊，要是毕业了连图都不会画，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先画一条横线，代表赤道，然后画两条与其平行的虚线，一上一下，分别是南回归线、北回归线。” “以春分为一年始，我们说过，直射点在赤道上，所以在赤道最左边画一个小太阳——你们点个点也行。” “到了夏至日，太阳直射哪里？北回归线。然后依次往后画，一直画到冬至。我们把这四个点用平滑的曲线连接起来，得到一个像三角函数的图像，再用箭头指出太阳的运动方向。” “当箭头指向南半球，也就是太阳往南移时，北半球昼变短、夜变长。指向北半球时同理。”他拿不同颜色出荧光笔，把两段分别加上高亮。 “北半球昼长夜短是哪一段？是前面这一半。” “在做题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它给的是‘昼长夜短’还是‘昼变长夜变短’，这两个代表的时间不一样。” 郭倾停下讲解，给他们几分钟消化知识。 “我再提一嘴，关于水稻种植的问题呢，你们要先掌握我们国家的基本情况。像是哪里土壤肥沃？适宜的作物有哪些？水患是怎么形成的？这些最基本的情况是学习农业的基础。” “比如我国的东北平原，那里分布的黑土地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 “成都平原的紫色土，我国南方最肥沃的土壤。” “长江三角区、珠江三角区，气候适宜，也适合种植水稻。” 屏幕外众人的笔都快写出火星子了。 “还有一些开荒方法。我国古代一直是毁林开荒，导致了严重的水土流失、土壤肥力下降。最后土质越来越差，这一片的粮食产量也会降低。开荒一把火，种树跑断腿，每次看到以前的毁林数据都觉得心疼。” 毁林开荒？ 嬴政笔下一顿。不好，好像已经毁了，现在种还来得及吗？ “我们接着说回公转。” 郭倾见时间差不多了，切出群聊页面，“先问你们一个小问题，你们觉得是赤道热还是极点热？” 【七战七捷—卫青：赤道】 “为什么？” 【七战七捷—卫青：因为离太阳直射点更近？】 “仔细想想，告诉我你们比较有把握的答案。”郭倾有意让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并不想直接公布答案。 过了几分钟，一个不太眼熟的名字说话了。 【无所不观—张苍：我以为，这是因为圆的特性】 “怎么说？” 【无所不观—张苍：把太阳看做蜡烛，地球看做一个小球。把球放在蜡烛正上方，和放在侧上方，被照亮的面积不一样】 【无所不观—张苍：可是蜡烛还是那根蜡烛，而且我觉得，放在侧上方时虽然照亮的面积变大，但是并没有那么亮】 为了答题，还点了一小截蜡烛。在那个蜡烛还很稀少的年代，张苍也是拼了。 “非常好！说的是对的。”郭倾很欣慰，愿意自己动手可比干听他讲课效果好多了。 “正是因为阳光的热量被分摊了，才会导致高纬地区的积温没有低纬度高。” “由积温的多少，我们划分了五带，这个我们第一节课就讲过。以南北回归线和极圈为分界，从赤道向两极分别是热带、温带和寒带。其中为了区分南北半球，在温带和寒带前加上对应的南北。” 他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放上来一张中国地图。 “既然你们对农业这么感兴趣，我就顺着这里给你们讲讲咱们国家内部的积温带划分。” “要了解温度带，首先就要知道积温是什么东西。我国将日平均气温连续在10℃以上的日子叫生长期，生长期内每天都去平均气温累加起来，就得到了积温。” “我们国家幅员辽阔，一共有五个温度带，分别是热带、亚热带、暖温带、中温带、寒温带，还有一个特殊的青藏高原区。你们在图上应该能看清楚。” “热带分布的地区很小，你们记住四个地方：海南岛全岛、台湾岛南部、广东的雷州半岛和云南的西双版纳。年积温在8000℃以上，这里的水稻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亚热带是秦岭—淮河线以南，除了热带以外的其他地区。年积温高于4500℃，但小于热带，农作物一年两熟或三熟。” “暖温带向北大致到长城—祁连山—天山一带，我记得西汉那时候霍去病就打匈奴打到了祁连山。这一片年积温在3400℃以上，作物一年一熟或两年三熟。” “剩下的地方除了青藏高原和寒温带那一个小角，全是中温带，积温在1600℃以上。寒温带只在内蒙古和黑龙江最北边交界的那一小点，积温在1600℃以下。这两块地方都是一年一熟区。” “青藏高原区年积温在2000℃以下，也是一年一熟。这里比较特殊，以前很多农作物都没法在这里生存。” 刘彻晕晕乎乎记完，抓着卫青的胳膊就问：“你刚刚听见了没？霍去病打匈奴打到了祁连山。” “听……听见了。”卫青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霍去病还是个小宝宝。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彻笑容满面，感觉自己的大业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13. 第 13 章 一想到匈奴会被彻底赶出汉朝地界，刘彻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清了清嗓子又坐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几任皇帝和他的关系都不远不近的。导致他虽然知道自己打赢了匈奴，却不知其中细节。 他悄悄平了平自己飞扬的嘴角，发了一条消息。 【我复亦往—刘彻：匈奴是怎么被打到祁连山的？】 郭倾被问了个猝不及防，“问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当时好像也就卫青和霍去病打匈奴打得厉害，其他哪能记住这么多？” 刘彻非常失望，并希望地理老师恶补一下历史，最好能够各种细节倒背如流。 “大概的话，就是从陇西郡一路向西北翻过乌鞘岭一直到焉支山，然后又从北地郡出发绕道居延泽，打到了酒泉。第三次出征，打下了西域的重要通道河西走廊，非常了不起。” 酒泉？刘彻搜遍舆图，却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然后他猛然想起，这里现在还在匈奴手中。 酒泉啊，这名字真不错。 “民间传说里，酒泉这个名字是因为霍去病把酒倒入了湖水中，与士兵同饮才得名的。当然这只是传说，真实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很可惜，打完之后，没过几年霍去病就去世了。” 晴天霹雳！ 刘彻和卫青都被这个消息劈蒙了。 没有人不好奇自己的死因。很快，霍去病本人就冒头了。 【封狼居胥—霍去病：为什么会死？】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历史书上面没写。”郭倾直摇头，“主流观点说是病死的。其他有人说是累死的，有人说是汉武帝暗杀的，还有说是卫青把他杀了的。” 【七战七捷—卫青：不可能！】 【我复亦往—刘彻：这不可能！】 “只是有人这么传，真要问还得去问太史公。”郭倾果断甩锅，“我们真的很好奇原因，但《史记》里没写，病逝这一条还是别人补录的。” 【百发百中—李世民：@良史之才—司马迁 不用谢】 众人恨不得立刻把纸笔塞到司马迁手上。 到底是为什么啊？他们也很想知道！ “来吧，剩下的下课再讨论，继续学习太阳高度角吧。” 请继续讲匈奴，这对朕真的很重要！刘彻内心疯狂呐喊。 只可惜，再强烈的愿望也无法阻止郭倾讲课的心。 “快快快，讲完最后这个知识点咱们就下课。”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开完会下班。 夜市的美食还在向他招手呢。 “剩下正午太阳高度角和太阳方位，不难理解，记住就行。” “关于正午太阳高度角，记住这个计算公式，90°减去所在地与直射点的纬度距离。假设太阳现在直射难为10°，有一个人在北纬10°，那他和直射点之间的距离就是20°，用90°-20°得到正午太阳高度角70°” “正午太阳方位也不难，只要看直射点和当地纬度的关系就行了。直射点在所在地北边，那正午太阳方位就偏北，在所在地南边，就往南偏。要是太阳正好直射在所在地，那正午太阳就会出现在你的头顶。” “至于日出日落方位，也不难。按常识来讲，太阳是东升西落的。我们在这上面再度细分，直射点在南半球时，日出日落会在原有的东西方向基础上再往南偏；同理，直射北半球时，日出日落会往北偏。直射在赤道上就不偏。” “听懂了吗？记住了吗？”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咱们不讲课了，有问题就问，没问题就写作业——作业已经布置过了。” 【约法三章—刘邦：好的老师，我们一定会认真完成的@二世而亡—胡亥 对不对啊二世皇帝】 【二世而亡—胡亥：……】 当晚，胡亥便在章台宫大发雷霆。他将竹简重重掷在地上，脸气得通红。 “朕是绝对不会画这该死的图的！” 他本想给地理老师一个面子，谁知那个叫刘什么的，竟然敢这么羞辱他！ “朕怎么会像他说的那样昏庸无能？就算那些事真的是朕做的，那也是大秦的家事，和他姓刘的有何关系？他还敢跟父皇告状！” 还想拿受罚之事来嘲讽朕，怎么可能？朕绝对不会乖乖受罚！ 赵高假装劝导，实则站在一边煽风点火，“陛下是天下之主，这人都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怎敢如此与陛下说话。” 胡亥越想越气，忍不住把文书又踢远了一些。 “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朕，朕不写，又能拿朕如何？” 赵高正好也不想再看到那个一直贬低他的屏幕。之前被迫听课不过是忌惮始皇帝，现在胡亥带头不听，相当于多了一块挡箭牌，他可算找到机会了。 “陛下雄才，这东西不知识从哪里来的妖物，不如把它烧掉吧。” 胡亥烦躁地挥手，“把它拿走，朕不要再见到它了。” 赵高捧着文书和笏板下去了。 胡亥舒了口气，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举动可能会把自己亲爹坑了。 【检测到位面系统毁坏……正在重启】 正在讨论农事的众人被忽然出现的机械音吓了一跳。 “毁坏？什么东西能毁坏这等神迹？” 李世民紧紧皱眉，赶忙安抚群臣，“朕与众卿的屏幕还是好的，应当没有出事。” 群臣强行压下心中不安，等待系统再次发话。 【……重启失败……正在退出位面】 【等待重新投放中，请选择相应时间】 【选择成功，开始投放】 又好了？众人内心高高提起。 【投放失败……时空通道即将关闭】 【因不可抗因素，拟关闭投放于“二世而亡—胡亥”，“指鹿为马—赵高”的沟通渠道】 【因当事人厌学情绪高涨，极度不配合，拟放缓寻找秦朝相关对接通道】 “胡亥！”嬴政暴怒，当场就要拔剑。 又是你这个逆子！ “陛下息怒啊！” 蒙恬蒙毅赶忙一左一右把他架住。 嬴政其实也不会真的把他斩了。天下初定，要是现在传出他杀子的消息，肯定会成为那些余孽攻讦大秦的把柄。 但他实在太生气了。 赵高刚刚被拖走，才满十岁的胡亥被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躲到李斯背后，当场就要表演一个二世绕柱走。 “父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皇。” 嬴政听见他说话，血压“噌噌”往上涨。 “陛下想想昭襄王说过的话，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保重身体啊！” “我大秦连出六代贤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他本以为胡亥当着众人的面被罚就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还有更丢人的。 这个音量，屏幕明显是在所有世界广播通报，丢人都丢到别朝去了！ 嬴政忽然觉得，胡亥出生就是来报复自己的。 大秦可是朕几十年的心血啊，才三年，就被败了个精光。这种儿子，哪个当爹的不想揍？ “朕改主意了，今天就把公子胡亥送到雍城去。”嬴政示意蒙氏兄弟把自己放开。 “父皇？”胡亥从李斯背后探出个脑袋，“父皇您不管我了吗？” “你还想朕怎么管你？”嬴政要被他气笑了。 胡亥见他没直接发火，胆子又肥了，“父皇您让扶苏兄长做我小弟……” 话没说完，一卷竹简就精准地砸中他的脑门，伴随着嬴政的怒吼： “给朕滚！” 长信宫 窦太后唤来侍女，“近来陛下都在干些什么呀？” 侍女恭敬答道：“回太皇太后，陛下在研究历法和农事。” “历法？农事？”窦太后挑眉，“没提匈奴的事？” “好像有，但说得不多。” 窦太后非常满意，“陛下这些天稳重多了。” 而被称赞稳重的刘彻，正在长乐宫中和卫青“密谋”他的北进大业。 好好一张舆图被他俩圈得乱七八糟，一边写着进军路线，一边画着肥沃田地。 “这个东北，还被鲜卑乌桓占着呢。” 刘彻对传说中最肥沃的黑土地十分垂涎，“咱们要不绕道，先把这一小块收入囊中？” “可是陛下，按照郭老师的说法，不改进耕作方法，还是无法提高收成。甚至有可能会因为打仗伐木过多，使土壤肥力降低。” “但是不砍树，怎么开荒啊？总不能在树林里种地吧？”刘彻往桌上一趴，“老师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有心去保护那些树，朕的百姓可是要被饿死了。” 卫青咳嗽两声，阻止刘彻未说出口的话。 “陛下慎言。”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朕不想慎言了。”刘彻嘟囔，“反正老师也听不见。” “陛下，秦二世皇帝就是因为厌学情绪才被强制关闭了通道。” 刘彻沉默一瞬，迅速调整了坐姿，“朕不厌学，朕爱地理，朕什么都没说。” 【我们是儒家（4）】 【韩国公子—韩非：夫子，什么是厌学情绪？刚刚什么东西关闭了？我们也会被赶走吗？】 【人定胜天—荀况：没事，就是有人不想学习，被老师逐出师门了】 【功立名随—李斯：师弟，你一定要顶着韩国公子的名号吗？原来那个不好吗？】 【韩国公子—韩非：可是夫子是儒家的，我怎会是法家大成？它又不让我改成儒家，我只能这么写了】 【功立名随—李斯：其实吧，你可以兼修两家】 【韩国公子—韩非：诶？】 【人定胜天—荀况：韩非，你该睡觉去了，为师和你师兄再聊一聊】 【韩国公子—韩非：哦】 【功立名随—李斯：……】 【人定胜天—荀况：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所谓的‘神迹’应该是对我们有所图】 【人定胜天—荀况：但是这个东西的出现需要我们的配合，我们执意不愿，它也拿我们没办法】 【功立名随—李斯：夫子是在说昭襄王与师弟的事吗】 【人定胜天—荀况：也包括为师】 【人定胜天—荀况：毕竟没活到秦朝建立的人只有我们三个】 【功立名随—李斯：……】 【人定胜天—荀况：为师原以为，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现在想来，其实有可能，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斯垂眸沉思，开始寻找他们这群人的共性。 【人定胜天—荀况：而且这东西局限性很大，只要损毁，就很难再重新投放】 【人定胜天—荀况：通古，你独自一人在秦国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别什么事都大肆宣扬】 许久未被老师关心，李斯心中反倒有点不适应。 谁知他还没感动多久，荀子的私聊就来了。 【人定胜天—荀况：行了，早些休息】 【人定胜天—荀况：没事少跟你师弟说法家，别把他带沟里去了】 李斯：…… 14. 第 14 章 与此同时，一个偏僻的研究院里，一群人正挤在一起挠头。 “修好了没？秦朝那条线还能不能用？” “能肯定是能，始皇和昭襄王那两条还是好好的——上次谁把昭襄王卡进来的？” “先把眼前这个修好吧，那位一时半会儿也送不走……” “那这边这位，还接的进来吗？要不换一位？秦国国君挺多的。” “接啥啊？咱们手上的名额是有限度的，拉这么多人到最后不还是得淘汰？” “名额限度说得好听，不还是因为技术不达标么，害。” “谁说不达标了？系统这个东西有什么标准？只能说不够完善。” “所以这条线怎么办？还接人吗？” “不接了吧，别到时候又接来一个六岁小孩。” * * 是夜，李斯匆匆进宫，求见始皇。 按照荀子的猜测，屏幕出现的时机应该与他们这些人的人生轨迹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却毫无头绪。 嬴政听完李斯的分析，沉吟良久，“不必管它。”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胡亥的所作所为对大秦究竟有何影响。 他本想去问郭倾，但想到之前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陛下，此物虽有用，但隐患太大，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那就让他们来利用。”嬴政打断了他的话，“正好守株待兔，看看这个屏幕能引出多少心怀鬼胎之辈。” “至于它的来处，只要不危害大秦，朕不会追究。” 李斯弯腰应下，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还有就是，之前屏幕提到的所谓‘厌学情绪’。” 一想起胡亥，嬴政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陛下，臣以为，既然要留下此物，必然要弄清楚它的运行规则。”李斯说：“虽然之前曾经有过一次说明，但现在看来，那份说明明显有残缺。至少上面没有说，出现厌学情绪会将其收回。” “朕总不能让我大秦臣子去试。”嬴政有些犹豫。 “陛下，不一定非要让我朝大臣去探路。”李斯提出自己的观点，“群聊中这么多人，可以从别人那里下手。” “比如？” “比如一些年纪尚小，容易被他人影响的人。” “朕瞧着韩非就挺容易被影响的。”嬴政幽幽地说了一句。 李斯：“……” “陛下，韩非此时不过一个孩童，臣以为眼下还是屏幕毁坏一事更为重要。” 两人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了行动。 【昭昭有唐（21）】 【文宗：刚刚听汉高祖说，秦二世皇帝被移走的原因找到了】 【武宗：汉高祖？他找你做甚？】 【文宗：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来问问，怕有诈】 刘邦身边有许多谋士，更有人称谋圣的张良坐镇，坑人坑得那叫一个放肆。而且这人本就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不仅脸皮厚还没啥弱点，大部分人对他都是能躲就躲、敢怒不敢言。 【高祖：汉高祖说了什么？】 【文宗：他说，所谓的厌学情绪，其实就是二世皇帝不想写作业。】 【高宗：……就这？】 【文宗：就这。】 【高祖：这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必要吗？】 【高祖：不对，他从哪知道的？】 【太宗：要不，朕去问问？】 【高祖：快去快回】 李世民依言戳戳刘邦，“听晚辈说，汉高祖对神迹有高见？” 过了一会，刘邦才回复他。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甩过来一条邀请。 【寻找规则小队（2）】 【约法三章—刘邦：始皇还在吗】 【一统六合—嬴政：在，成了？】 【约法三章—刘邦：朕出手你还不放心？】 【一统六合—嬴政：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 【约法三章—刘邦：始皇，这话可太伤人了，操心老得快啊】 始皇手指一顿，面无表情看向身边郎中令，“还没找到那个叫刘邦的吗？” 就这几天，郎中令已经掉了一把头发，“没有啊陛下，臣按吩咐派人去了村子，没人叫刘邦。” “继续找。”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看屏幕。 【“约法三章—刘邦”邀请“百发百中—李世民”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百发百中—李世民：始皇也在？】 【约法三章—刘邦：好啊，你们一见到始皇，眼睛里就没有朕了！[哼]】 【百发百中—李世民：那高祖还有何高见？】 【一统六合—嬴政：请太宗帮个忙】 【百发百中—李世民：稀奇，始皇还有要找人帮忙的时候？】 【一统六合—嬴政：朕是人】 能让秦始皇放下身段来找人帮忙，到底会是什么事？李世民越来越好奇了。 要知道嬴政可是他们之中最为孤傲的存在，除非必要很少和他们交谈。 而听到他们的计划，李世民眼睛都睁大了。 这也太……缺德了吧，这真的是始皇吗？不会被盗号了吧。 【约法三章—刘邦：怎么样，是不是天衣无缝？】 【百发百中—李世民：挺不错】 【百发百中—李世民：正好他们兄弟关系不好，可以利用】 【约法三章—刘邦：那就交给你了】 【百发百中—李世民：？】 【约法三章—刘邦：朕与始皇家里兄友弟恭，还是太宗比较有经验】 兄友弟恭？高祖你摸摸你的良心，那里是空的吗？李世民无端被内涵，还被迫扛起坑人大业，觉得难以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百发百中—李世民：你们联手坑朕？】 【约法三章—刘邦：怎么会呢？咱们俩跟一个老师上课，四舍五入就是同门。同门不坑同门。】 【百发百中—李世民：没想到高祖还有这种规矩。】 【约法三章—刘邦：过奖过奖，朕也觉得自己很有规矩】 【一统六合—嬴政：……】 【约法三章—刘邦：就这么决定了，太宗加油，朕与始皇从旁协助】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忍不住开始跟两人讨价还价。 【百发百中—李世民：始皇和高祖想让朕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一统六合—嬴政：太宗想要什么诚意？】 【百发百中—李世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呢？】 【约法三章—刘邦：那得看太宗想要知道些什么了】 三人掰扯半天，从早上说到中午，才勉强达成共识。 李世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一边和另外两人打机锋，一边按计划去敲朱祁镇。 【百发百中—李世民：明英宗近来可好？】 【叫门天子—朱祁镇：劳烦挂念，不好】 【百发百中—李世民：英宗想不想夺回大权】 【叫门天子—朱祁镇：不想】 这下轮到李世民蒙了。 居然有皇帝不想夺权？这不可能！ 【叫门天子—朱祁镇：反正朕听后人说了，朕过几年就能重回巅峰，不急于一时】 【百发百中—李世民：朕倒是没想到，能有魄力御驾亲征的皇帝，会甘愿被兄弟囚禁七年】 【叫门天子—朱祁镇：什么七年？他朱祁钰多了朕的位，还想囚禁朕？他好大的胆子！】 看来明朝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嘛。李世民见有戏，再度展开忽悠大法。 【百发百中—李世民：朕也是刚刚得知此事，一时想起旧事，不由心生感念，替英宗感到惋惜】 【百发百中——李世民：当年朕兄长欲将朕除而后快，好在朕有能臣良将，朕也有足够的胆气与魄力，直接除掉了反贼】 自夸嘛，谁不会呢。李世民打定主意要夸自己，必然是把自己要夸得天花乱坠。他把当时的情况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让朱祁镇隔着屏幕都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北京发动政变。 李世民见气氛渲染地差不多了，便放上最后一根稻草。 【百发百中—李世民：也不知英宗这般颓丧，以后又有多少人能记得英宗的事迹？也不知景帝有没有把那些参与政变的大臣除掉】 【叫门天子—朱祁镇：太宗认为当如何？】 李世民摸摸胡须，眯着眼笑了。 【百发百中—李世民：英宗为何不试试利用神迹？】 两人密谋许久，李世民才关闭私聊窗口。 累死了，这辈子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下次这种活还是交给汉高祖吧。 抱歉了英宗，一定要在你和景帝之间选一个的话，朕还是选景帝了。 他又打开和朱祁钰的私聊。 没过一会儿，就听昨天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 【出现异常，请指示】 【检测到位面系统损坏，正在重……重启失败，请联系相应人员】 【检测到学生位置即将发生重大变化，能量波动不稳定，拟关闭时空通道】 除了主谋三人，其他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 【因不可抗因素，拟关闭投放于“叫门天子—朱祁镇”的沟通渠道】 【即将开启能量检测系统，开始扫描】 是新句子！ 嬴政赶紧示意李斯把这些话记下来。 作为最清楚内情的人，他几乎是很快就明白了这两次的差别。 一个对于历史进程影响不大，一个相当于是改变了那里的时局。 嬴政不得不承认，再给胡亥十个“神迹”，他还是会毫无顾忌地把大秦霍霍完。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系统上。 能量波动、位置变化……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东西，又是怎么检测到能量的呢？ 李斯垂手站在一旁，心里想的却是系统口中的“时空通道”。 照这么说，老师与我们应该不在同一时空，而是用什么东西，把不同时间的通道打通了。 他想了想，还是私聊了郭倾。 【功立名随—李斯：老师，您在哪个时空？】 郭倾正躺在床上看纪录片，看到消息后疑惑地看了看时间。 这是看电影看魔怔了吗？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来自千里之外的咆哮。 “又是谁？到底是哪里来的bug！” 第 15 章 踢人风波就这么在众人的战战兢兢中过去了。被踢走的三人暂时也没回来，不知道是彻底断了还是另有转机。 转眼，又到了上课的日子。 离上课还有半小时，郭倾躺在折叠小床上，一个一个翻看学生的作业。 “现在的学生字写的真好，这得练好多年吧。”郭倾感觉自己在欣赏艺术品，“瘦金体写得真不错啊……赵佶？这不是历史上那个书法很好的皇帝吗？怪巧的。” 实习老师眼罩还没摘下来，嘴先动了，“郭老师你这班同学真是多才多艺啊。” “可不是嘛，除了地理什么都会。得亏是不用参加高考，不然连小高考都得挂。”郭倾叹气，“但大部分听得还挺认真，就是有点心急，基础没打牢就想往后听。” “正常，我以前上学也不喜欢听地球运动，太遥远了，感觉与我无关，而且还难得要命。”实习老师摸索着解开眼罩带子，抱着保温杯慢慢喝水，“每天都想学中国地理，都在想前面的怎么还没讲完。” “我也想往后讲，我恨不得现在就结课。”郭倾翻身把自己裹进小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哎呀这个同学怎么画得这么少？还写了个批注，‘一鼎炉火中有一个绕火滚动的丹药’……谁的作业这么别致？” 【咱大明江山（14）】 【□□：这几天都精神点，别再轻信别人的话】 【□□：拿不准的事一定要过来问，不要自己瞎拿主意】 【□□：咱家人数也不少，不能叫他们祸害完了】 【□□：听到没？都出来吱一声】 【武宗：吱】 【世宗：吱】 【□□：……】 “又要上课了，一场硬仗又要开始了。”他起身准备，把上课要用的东西在桌上排排码好，然后打开视频通话。 【地理郭老师：还有五分钟上课，请同学们进入课堂】 【地理郭老师：今天是地球运动的最后一节课了，你们认真听，我讲得就快，咱们说不准能给区域地理开个头】 【我复亦往—刘彻：好耶！】 【百发百中—李世民：老师可以详细讲讲中华地理吗？朕给老师送茶】 【黄袍加身—赵匡胤：那也该是朕来请】 “人到的差不多了，今天有两个同学给我请过假，那咱们就开始。这一部分的重点在于时间计算，也就是时差问题——对了，第一次发的题拿出来，我们等一下讲。” 众人被他一记回马枪杀得猝不及防，赶紧把三天前的题目翻出来。 “首先是基本常识问题，地球自转一周的周期是多久？” 【御驾亲征—朱厚照：一天】 “一天……对，是一天。”郭倾无奈笑笑，“我们通常说是24小时，准确说是23小时56分4秒。跟公转时一样，这个是恒星日。” “接下来我们讲一个重点，叫地转偏向力。这个东西不会单拎出来考你，但是你仔细看，很多题目里又都它的影子。比如河流两岸的侵蚀和堆积，那边可能会产生耕地，以及不同地区风向和洋流的变化等等，可以说是众多自然现象背后的神秘力量。” 郭倾感觉自己好像拿苹果吊熊猫的饲养员，时不时就得把耕地、矿产之类的知识拿出来吊着他们，让他们好好听课。 “地转偏向力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力，而是一种惯性。它具体是如何产生的，这个我们不要求知道，我估计我讲了你们也听不懂，感兴趣的可以私下里来问我或者自己查资料，我们讲的是它的应用。” “以北半球为例，我现在在这里画一个箭头，代表在不受地转偏向力时河流的流向。现在，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手心向上，记住四个字‘南左北右’。” “四指朝向箭头指向的方向，南半球用左手，北半球用右手，大拇指的指向就是地转偏向力的方向。” 他演示完，觉得不太保险，“要不我找几个同学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你们比划得怎么样？” 众人不知道摄像头是什么东西，但这不妨碍他们结合上下文理解郭倾想干什么。 【廪实民苦—杨坚：朕不太方便】 【穷奢极武—杨广：朕也不太方便】 【靡不有初—李隆基：朕觉得自己已经会了】 “这么不想开啊，行吧，我接着往下讲晨昏线。”郭倾在旁边画了个圆，圆的右边再添上一个太阳，“咱们单独看这个地球，把它放正模拟春秋分时的情况。” “地球的自转会引起昼夜的更替。上次说了，太阳每次只能照亮一半的地球，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就是晨昏线。春秋分时太阳直射点在赤道，晨昏线直接连接南北极点。” “地球自西向东自转，也就是说，从北半球看是沿着地轴逆时针旋转的。因此，我现在画的这幅图上的点，会自左向右地跨越晨昏线。太阳在右边，所以右边是白天，这意味着这些点都是跨越黑夜进入白天，我们管这条线叫做晨线。和它相对的那条线，就是昏线。” “晨昏线上每个点的地方是是不固定的，只有两个点，那就是它们和赤道的交点。”郭倾在图上拦腰画出一条赤道，“赤道和晨线的交点是地方是6时，和昏线的交点是18时。也就是说，赤道上永远是6时日出，18时日落。” “到目前为止，还不太难。”郭倾说：“接下来，我们又要进入计算环节。” “每次考试都有人错，号称能把无数学子发际线变成阿哥的日期计算来了。” 说实话，抛开他老师的身份，其实他非常喜欢看学生痛苦的样子。 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学过来的，看到这种表情就会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但很可惜，他是个教地理的，更希望学生能一脸轻松地把答案填出来，然后考一个高分。 【一统六合—嬴政：什么阿哥？】 【我复亦往—刘彻：阿哥是秃头吗？】 “一种调侃说法而已，就是说这个容易算错。”郭倾回道：“阿哥就是清朝的发型啊，明朝之后的那个。” 作为一个热爱搞事的好事青年，郭倾直接找了几张清朝发型图发到了群里。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丑，我要平等地创死所有人。 眼见三张图出现，刘彻好奇地打开来看。 让朕看看后世出现了什么新发型。 没看两眼，他默默把屏幕熄了。 过于新了，他欣赏不来。 嬴政盯着那一看就很清凉的发型，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成这样？难道是头发少有利于移动？ 但这样的发型好像确实挺省时间的…… 有大臣见嬴政居然真的再考虑发型的事，忍不住觉得脑门一凉，“陛下？” 嬴政扫了一眼他的百官，忽然觉得还是别剃头了，至少这样看着挺顺眼的。 保持良好的心情，有利于延年益寿。 【布衣天子—朱元璋：什么是清朝？】 “清朝是关外满族入关后建立的政权，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郭倾对清朝的情感比较复杂，也不打算多说，“游牧民族好像都有剃头的风俗吧，我记得元朝也是有的。” 【百发百中—李世民：最后一个？】 “毕竟再往后，我们就要‘敢教日月换新天’了。”郭倾见内容不多、时间还够，也就没有硬让他们停止讨论。 堵不如疏，与其让他们上课走神，还不如让他们说个够。 【功立名随—李斯：所以，没有皇帝了】 “当然没有了，我国最后一个皇帝已经在1912年下台了。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嘛。” 【韩国公子—韩非：原地踏步，蠢】 “当然，我是站在后世的眼光去看以前，觉得皇帝啊贵族啊这些制度比较落后，可是处在当时的情况下，又是符合历史潮流的。” “毕竟我们刚刚统一的时候，没有始皇的铁腕，哪里镇得住那些想分封的人呢？我们如今拥有的土地，哪一块不是祖先们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呢？五千多年走下来，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我们在近代确实是落后了，所以要花时间迎头赶上。至于要赶多久，我也不知道，总之肯定能赶上。五百年可能是一个王朝的尽头，五千年却不会是一个民族的终点。” 【天下归诚—刘恒：要赶上去，不然会被打得很惨】 【平定七国—刘启：比如一些匈奴】 【乱势既成—赵桓：赞成】 【疏斥正士—赵佶：打不过，现在就很惨】 “五千年……”嬴政估算了一下前后的时间，“是很遥远的未来了。” “沧海桑田，也不知后世是什么样的局势。”就算知道那时自己早已不在，他还是忍不住想去操心，“怎么就落后了呢？这听着已经不像是普通和外族对抗的程度了。难不成有很多国家一起来对付我们？”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王贲安慰道：“我中华从不缺能人壮士，不管遇到什么，也一定能逢凶化吉。郭老师能好好坐在这里，说明已无大碍。” “这倒是。”嬴政一想也是，不过郭倾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还是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还是统一最好。他把目光放在之前画下的世界地图上。 可惜秦朝内部局势尚不稳定，抽不出余力去那些地方看看。嗯，还是要跟后世人再讨论讨论才好。 第 16 章 等到群里的讨论渐渐平息，郭倾敲敲桌子，继续讲他的课。 “遇到这类问题，不能怕它，越怕你越算不出来。”郭倾说：“先看时差怎么算。在讲计算方法之前，我们首先要记住一些关于时区的概念。” “全球一共划分了24个时区，除去东十二区和西十二区，其他时区都在经度上跨越15°，东西十二区每个跨越7.5°。” “从哪里开始记呢？从0°经线开始，向东向西各7.5°，是中时区。0°经线也就是中时区的时区中心线。以此类推，15°经线是东一区和西一区的时区中心线，还有30°、45°等等。向东向西分别再划分12个时区，把东西十二区合为一个时区，中心线为180°经线，就是所有时区的划分了。” “就跟你吃橘子一个道理嘛，只不过这个橘子瓣数比较多，被分了24瓣，一瓣就代表着15°经线。你跨一个时区，时间就变化一小时。” 【韩国公子—韩非：所以说，会有一个地方跟我们不是一天？】 “对，不止一处。这是一个重点，我们马上就要讲。” “如何判断一个地方在哪个时区，你们可以说把每个时区中心线都记下来，到考场上加减7.5°，也可以代入公式去计算。东西不变，用当地经度除以15，得到的余数和7.5比较，如果大于，时区就是所得的商加一。如果小于7.5，那么商即是该地所在的时区。” “比如说，咱们国家的首都北京，大约在东经116°，那么它在哪个时区呢？” 【无所不观—张苍：东八区】 “没错，所以我们国家的标准时间采用的就是东八区的区时。区时，就是每个时区中心线上的地方时。” “因此，我们说北京时间有两种涵义：东八区的区时、120°经线的地方时。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北京所在时区的区时，但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废话文学。” 郭倾清清嗓子，觉得自己嗓子有点疼，也不知道是话说多了还是换季感冒了。 “咱们继续学计算。” “遇到算时差的题，别管它怎么问你，都先把图画上。画了图，你就会一半了。”郭倾画了一条线段，“来，画个线段，中间标上0°两端标上180°。这个图呢其实就像是你把地球沿着180°经线剪开然后平铺，左边是西右边是东。” “在这条线段上，往左走时间递减，往右走时间递增，15°是1小时，1°是4分钟。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东加西减’。” 他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有点凉。 “我现在出个题，已知美国首都华盛顿在西经77°左右，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2时30分，要你算华盛顿现在是几点。” 他趁着学生计算的时间，快速去饮水机接了热水回来。 “很快啊，已经有同学算出来了。”他发现这个叫张苍的同学计算是真的很快。 “华盛顿位于西五区，和咱们东八区差了13个时区，也就是说它笔我们慢了13个小时，大约是在凌晨1点30分。要是再精确一点呢，西经77°在西经75°右边，所以要再减去8分钟，是凌晨1时22分。” “咱们再举个例子，之前不是说过霍去病打匈奴打到了祁连山嘛，祁连山在……咱们取个整，算它东经95°，西汉的首都长安大约在东经108°。假如霍去病有一天早上八点从长安出发——注意我这里说的是地方时，要千里奔驰去祁连山打匈奴，那么这时匈奴那里应该是几点？” “正好群里有同学昵称叫霍去病，这题你来算。”他对这个最早进来的同学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你要开麦吗？” 【我复亦往—刘彻：开！】 【封狼居胥—霍去病：我还没做完！】 “没写完没事啊，当场写嘛。就点那个左数第二个。” 群里众人都开始嘻嘻哈哈地起哄，想让这位少年将军说句话。其中刘彻又是最着急的一个。 少年将军本就引人注目，何况这是冠军侯。 磨蹭了一会儿，霍去病终于打开了麦。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一听就很腼腆。 “根据经度，长安在东七区，祁连山在东六区，所以长安大约比祁连山早半个时辰……一个小时。长安地方时比区时快12分钟，祁连山比区时快20分钟，合起来还差8分钟，所以准确的是52分钟。祁连山在7时2分。” “很好很好，就这么算。”郭倾让他闭麦了，“都会了吧？到时候做题就这么干。” “还有一个知识点，是关于日期的计算。算日期的时候，就找两条线，180°经线和零点线。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人为规定，180°经线是国际日期变更线，也就是说无论你是从西向东还是从东向西跨越这条经线，日期都要变化一天。” “那这个零点线是个什么东西呢？它其实就是地方是为零点的地方连成的一条线，位置在不断变化，但是呢，一定是晨昏线之间那个夜半球的中线。” 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咱们以北半球北极点的俯视图为例，假设现在是春秋分，太阳光从右边来，那这时的晨昏线就是这样竖着平分了地球，左边是黑夜，右边是白昼。零点在哪里呢？就在平分夜半球的这个地方，一条线下去。” “咱们再假设180°经线这时候正好转到这个零点线的对面。因为从北半球看，地球是逆时针转动的，所以我们会发现，地球上的点总是逆时针穿过这条零点线，再慢慢旋转进入白昼，因此在没过零点前应该是就的一天，在过零点后是新的一天。” “又因为我们人为规定了，穿过180°经线，日期要变化。所以，穿过零点线到180°经线之前，是新的一天；穿过180°经线到零点线那一部分，是旧的一天。现在旧的一天占全球的多少？是不是一半？” “要注意的是，因为地球的自转，所以零点线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新旧天的占比也不是不变的。” 他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咱们地球运动这一块就讲得差不多了，下节课把题目讲完，给你们把区域地理开个头儿。” 【咱大明江山（14）】 【安国定北—朱棣：总算是熬到头了】 【纲纪修明—朱瞻基：感觉跟下来有点困难】 【御驾亲征—朱厚照：我感觉还好欸，挺好玩的】 没过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 一个男生探头探脑地走进来，“郭老师？” “老师我昨天下午有事没来，今天来交卷子。” “自己拉凳子过来坐着。” 郭倾接过他昨天的周练卷子，先开始批大题。 “你这是一个字不写啊！天天说让你们多写点多写点，想到什么就往上写，就不写，真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男生摸摸脑袋，笑得有点腼腆，“老师您不是说不要看书去做吗？不看书我写不出来。” “考试你还能看书吗？”郭倾叹气：“你但凡写一行我说不准还能捞一下，这白擦擦的，比脸都干净。” 他抬手，在旁边打了个零分。 紧接着他看向前面的选择题，“这题是我前天才讲的原题啊，怎么还错？” “啊？老师我知道是原题，我还认真听了拿同样的方法做的！” 男生凑过去，“是不是我算错了。” 他仔仔细细把旁边的式子检查了一边，“没错啊？” 郭倾无语了，红笔尖指着他的竖式，“你再看看？” 男生眨巴眨巴眼，盯着那个二位数乘法的竖式，“有问题吗？” 郭倾把笔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再算一遍。 “2×15是30，15直接拉下来……个位是0，三五一十五……” “诶诶诶，加法！”郭倾脑仁突突地跳，“列竖式怎么都不会了你！” “哦草！”男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有这个选项。” “12乘15你怎么敢写的250……人家12乘20才240，哎呦。”郭倾恨不得敲他脑门，“理科生，这都错？” “意外意外。”对方也觉得自己离谱，“平时也没写成这样。” 郭倾继续看他的卷子，“马达加斯加岛的气候你怎么还能写个热带季风气候？非洲什么时候有热带季风气候了——热带季风还给我写个干湿两季……热带季风你放牧？” 男生本来还塌着背，在他的声音里逐渐直起腰来，板板正正低头挨训。 屏幕外的众人第一次见他训学生，半秒不停的话听的他们头皮发麻。 “下一次周练，我要再看见你热季和热草弄混、雨林和季雨林不分、计算出错、东西搞反、地图不看、大题不写……我就在你头上敲三下，让你半夜三更到我办公室里补课知道吗？你这已经不是筛子了，这漏洞比漏勺都大。你这是要靠漏勺去捞分吗？还不如筛子呢。” 郭倾把那张勉强够到及格线的试卷还回去，“回去好好看看，明天叫你起来回答。” 见男生蔫巴巴往外走，郭倾又叫住他。 “来拿几颗走。”他把自己的糖盒在桌上一推。 “谢谢老师！”男生瞬间满血复活，挑了几颗水果糖弹出了办公室，郭倾在办公室里都能听见他返祖一般的嚎叫。 “唉。”他撕开糖纸，对着屏幕说：“听见没，你们学弟。学了几年了，就这水平。” 【万里安边—蒙恬：所以我们不是最差的？】 郭倾哼哼，“半斤对八两，一个样。” 第 17 章 【沁园春（4）】 【一统六合—嬴政：你们那边，除了北边匈奴之外，还有别人来骚扰吗】 【我复亦往—刘彻：没吧……】 【百发百中—李世民：有一个高句丽，不过目前不严重。朕倒是正打算派人去吐蕃那里瞧瞧】 【黄袍加身—赵匡胤：朕倒是听说，后世有一群叫倭寇的东西，来自东方。太宗应该很了解】 【一统六合—嬴政：倭寇？】 【百发百中—李世民：倭国啊，听小辈说他们自己叫日本】 【百发百中—李世民：就是很矮的那个嘛】 嬴政听了半晌，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么一点地方，听着好像一直是被中华文化影响，能对我中华有这么大冲击？ 他秦国能壮大，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陆地面积本身就够大，足够让他们发展。倭国那么小一点地方，还能漂洋过海跑过来骚扰边境？ 难道还有别的地方来搅混水？ 要是能知道明朝之后的历史就好了，最好是能详细一点，防患于未然。他又把目光放回世界地图上。 难道是从西边来的？ 小群里，唐宗宋祖还在不停灌水，一个想着四方来朝，一个说着内外交流。但总归都是些他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以及许多奇怪的语言。 嬴政忽然觉得，自己体内一种名为“统一”的执念在蠢蠢欲动。 本来只是想让后辈去瞧瞧，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等到国内稳定下来，他也想派人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在那之前，他需要更多的粮食和矿产，以及更加详细的地图。 要是能有更多科目就更好了，他还想要彻底解决秦朝覆灭的原因。虽然最终皇帝这个制度会落后于时代，但是他还是想要在有限的封建时代里为他的大秦争取更多的时间。 * * “嘀——” 熬了一个通宵、头刚刚沾上枕头的研究员们瞬间清醒。 在他们面前，一个树状的系统柔和地将触手伸向虚空。原本黯淡的树枝亮起了一小段枝丫，但仅仅是这一小段，都足够令他们激动不已。 “快接收！” 要想彻底打通各个位面的通道，光靠他们从外部去推是不行的。能让古人主动想要和今人交流可不容易，他们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刻。 “总算是有条线稳定下来了，真是不容易。”其中一位已经头发花白，抹了把脸戴上眼镜。 “这是哪位老祖宗啊？我下回清明一定给他上柱香。” “居然是始皇……有一种难以置信又十分合理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始皇的线路搭在了秦朝线上，之前秦朝线被迫关了一小半，现在都没找到机会把人拉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位年长的研究员，那是他们研发小组的组长。 “既然二世皇帝拉不进来，那就往前找。不是有六代秦王吗？让隔壁组看看哪个比较好找，赶紧把秦朝线开回来。” 这边的嬴政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就拥有了见到先祖的机会。 不然他一定在几天前就开始天天想。 此时他已经拿出之前没讲的那道题，开始努力研究。 之前因为没学到那里，他这道题都是群臣一起蒙的答案。现在他知道如何做，必然是要从头做起。 他算了两题，在第三题卡住了。 还剩两个选项，可是上课时间就要到了。他肉眼可见地有些焦虑。 尊师重道的始皇不允许自己有敷衍作业的情况。 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没有选出答案，上课铃就打响了。 “回来了吗？回来了就把题目拿出来。”郭倾敲响了他的小桌板。 “我们这道题讲快一点，剩下的时间开中国地理，能讲多少讲多少。下一节课检查你们的小作文，抽人开麦念，记得写好。” “首先看题目，第一句话有一个重要信息，说这个空间站90分钟就会绕地球一圈。这句话的信息点非常直接，就是说空间站能用一个半小时转满360°，于是我们看第一题，问这个空间站飞到北京上空要多久。” “看图，现在这个空间站飞到了西经60°的地方——不到，还差一点点，咱们可以忽略不计。而北京的经度是在东经120°附近，我们上节课刚讲过，不记得的话看图也能看出来。那现在空间站距离北京还有多少度啊？是不是180°？它90分钟转360°，那转180°需要多久？是不是一半的时间？所以答案是45分钟。” “再来看第二题，这是一个时差问题，我们快速过一下，就不喊同学开麦了。”郭倾把题目移了移，露出线段图。 “上节课说了，时差问题先画图。我们之前说过，地球时自西向东自转的，因此在这幅图上，夜半球右边的点是从左向右跨越晨昏线进入了白昼，因此右边这条分界线是晨线。晨线和赤道的交点是6时，图上大约是东经60°往右一些。” “各个度数标好开始计算，东经60°在东四区，北京在东八区，两个地方相差了四个小时，因此图上的北京时间应该是在上午10时不到。第一题我们算过了，空间站飞到北京上空需要45分钟，所以加起来，差不多是在10点40分左右。” “前两题很简单，只要你上课认证听课就一定会做。不会做的好好把今天讲的内容再复习一遍，不会的来问我，不要不好意思。” 当老师的，最怕的就是学生不会还不喜欢问，到最后考试的时候错得一塌糊涂。 而且不好好反省，讲过的题下次还错。 “第三题我估计你们会纠结一下。其实啊，这题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难，答案上说什么离地球近之类的话也没必要去死抠。这道题，它其实就是一道常识题。” 常识题？嬴政眉头紧锁，不想承认自己的常识出了问题。 “来，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说，什么时候能看到星星。” 【一统六合—嬴政：晚上】 “对，晚上。白天的时候太阳把天空照亮，你能看见星星吗？不能，早上看不到，下午也看不到。那我再问，我们晚上看到的星星，是你随便扔一个东西到天上，都能变成星星吗？” 【无所不观—张苍：星星自己会发光】 嬴政好像有点悟了，但又感觉模模糊糊，抓不到要领。 “那也就是说，要想在夜晚被看见，这个空间站是需要自己会发光的。因为晚上很黑啊，你随手放一个东西上去就像是放进了一个黑箱子里一样，根本看不见。但是空间站发光吗？看题，题目上说它是反射的太阳光，换句话说，没有太阳光照在它身上，它是没法形成后面的‘光点’的。” “那这样我们就可以下结论了：要想看到这个空间站，首先要有太阳，其次这个太阳光不能太强，那符合这个情况的又哪些时候啊？一个是清晨，一个是傍晚。光线比较暗，但是又有阳光照射。” “看图，哪个地方符合条件？圣地亚哥和卡马国，一个小时候还在夜半球；我国上海，跟北京差不多会在十一点左右，正好要到政务，阳光重组，看不见星星和发光物。那就只剩即将进入凌晨的马维尔拉了，答案就这么出来了。” 朕悟了啊！嬴政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常识题的意思。 “这次讲得比较快，自己消化一下。现在你们还有当堂提问的条件，要懂得珍惜。”正好让他喝点水。 “其实地球运动后面还有很多基础内容，但是呢你们这个进度比较着急，所以那些等高线、气候类型、气压带风带之类的就不单独拿出来讲了，一起放到中国地理里面。咱们讲到那些知识点的时候呢，再扩展去讲。” “难的你们已经学完了，剩下的以理解和记忆为主。今晚可以奖励自己一顿好的，庆祝这个板块的完美收官。” 趁着讲题的间隙，郭倾又开始唠叨：“现在这个出题老师，他坏得很呐。有的时候都不给你出现代地理，拿一个古代地理图‘啪’一下放上去给你来一题，有些同学就不知道怎么写了，给我交了个白卷上来。”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出怪题就不考了嘛，他有出题术我们就要有做题术。所以，这次我就不干巴巴地讲知识点了，换种方法来讲课。” 他看看时间，刚好过了五分钟。 “题目回顾完了吗？能继续往下听的在群里打个1。” 中国地理几乎是所有人都想听的内容，即使有的皇帝想偷懒，也被自家祖先按着头去敲了1。 “看来大家都挺想往下学的，那咱们就开新课。” 他这次没有拿白纸，而是把一张图片发到了群里。 嬴政放大图片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大秦的版图？ 所以这是要从大秦讲起？他瞬间坐直了身板。 郭倾摆弄了两下电脑，把平板连接上去。 “咱们今天的切入点，是中国古代环境的变化，以及其对于农业生产的影响。包括了几千年来森林与河道的变化及原因，农作物种植、矿产开采与人口变迁，以及某些历史事件背后的地理原因等等。” “拿出你们的笔记本，我们要开讲了。” 黄河之水天上来（1） 自从郭倾放出了秦朝的地图，大群里暗流涌动。 【咱大明江山（14）】 【天启：[语音]什么时候下课啊】 【天启：[语音]我一点都听不懂，没有我的新斧锯好玩】 【天启:［语音］天天改名字好难啊，我又不会写，要改好久】 【万历：不想听】 【洪武：你们这像什么样子？不改几遍名字咱这些前人怎么了解你们？这江山传到你们手上，早晚被败光】 【天启：[语音]我也没败光啊】 【天启：[语音]这不是剩了一点嘛】 【崇祯：真就一点点……】 【洪武：咱们一大家子十多人，找不出一个能学懂的？】 【天启：[语音]您学嘛，您辛苦一会儿，我们就轻松啦】 朱元璋在屏幕外气得仰倒。他怎么会有这种后辈？肯定是哪一环没教好！ 而且他那四子跟他说，他的太孙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几次下西洋都没找到。 虽然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所谓的“清君侧”有可能只是老四编出来忽悠他爹的。可是后面那一串跟这小子凑成一窝，不是真文盲就是根本不说实话，一个个含糊其辞，生怕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易了主。 你们以为，只要不说实话咱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把人从封地叫回来，直接就能永诀后患。朱元璋可不像嬴政，还愿意把父爱分一些别的孩子。 在他这里，太子朱标是个宝，其他的都是根草，更像是关系亲一些的臣子。既然有人敢对太子和太孙下手，他绝对不会对那些家伙手下留情。 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他一面吩咐人再去催老四，一边听郭倾讲课。 【相亲相爱一家人（14）】 【高祖：秦朝离咱们挺近的，朕相信这些都是重点，你们好好记，下课朕问你们】 【高祖：人呢？】 【惠帝：在】 【文帝：在】 【高祖：下课别跑，朕考你们功课】 刘彻本来正襟危坐，看见自家先祖的发言差点泄气趴到桌子上。 真的是考校功课，而不是抄笔记吗？ “开始之前先问你们几个小问题，你们认为人类在一个地方定居并发展，需要什么条件？” 定居的条件？这朱元璋熟啊。 平坦的地形、丰沛的水源、适合种植作物的土壤还有气温，不仅能吸引人来，还能让人愿意在那繁衍生息。 可惜连年征战下来，这种地方越来越少了。 “我们知道，人类生存需要适宜的水量来维持生理活动，而最早期获取水源的方法十分简单，那就是雨水和河流。雨水十分不稳定，河流确实稳定的，因此在早期人类聚居的地方，一般都会出现河流。” “我们今天就从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开始讲起。”郭倾像讲故事一样，把整个国家的地形历史缓缓展开。 “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历史上曾经多次改道，经过几千年的治理，现在入海口已经稳定在了渤海。” “秦朝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而秦国最初的封地就在黄河流域，现在的甘肃地区。” 嬴政已经停笔了。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秦国的历史，他听着后世人眼中的秦国，感觉十分新奇。 “按照现在的眼光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因为这里降水量少，土质也比较差，在各种条件都不是很好的先秦时期，绝对很难发展起来。” “但其实，在当时，甘肃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郭倾在平板上把黄土高原那一片搭上了阴影，“根据《禹贡》的记载，天下被分成了九个部分，甘肃、陕西所在的雍州，土为黄壤，田为上上等，拥有很多河流与湖泊，是一块名副其实的宝地。这里土质疏松、透水性好，适合旱作农业。” 嬴政不由地点点头。不仅在当时，现在也依旧很肥沃。只可惜草原的面积太大，经常有别族人在那里放牧，他正打算迁移人口往那里开荒，把草原都变成耕地。 “而我们印象里的黄土高原，土壤贫瘠、千沟万壑、支离破碎、水土流失严重。” 什么？他颇感意外。不可能啊，难道是养分被用完了？ “只能说，以前砍掉的每一棵树，将来都是要还的。” “黄土高原正好处在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处，农牧皆宜。因此战国后期到秦汉时期，为了让农耕区进一步扩大到游牧区，朝廷曾经多次向这里迁移人口。仅汉武帝中期的一次，就迁了七十万人口去开荒。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到了这里，但是黄土高原接收的人数绝对是很大一部分。” “曾经的黄土高原植被覆盖率非常高，后来因为战争和毁林开荒的影响，逐渐被破坏掉了。而森林的作用又很大，不但可以涵养水源、保持水土，还可以调节局地气候。被过度砍伐的黄土高原，就像失去了重要的防护罩，在黄河的冲刷下，养分急剧流失，最终变成了我们后来看到的样子。” “同时，从西北吹来的沙尘在这里不断沉积，又因为无法留住被黄河冲走，导致黄河水越来越浑浊。同时，这里的降水量也减少了，开始有了荒漠化的发展。” 郭倾说着，把黄土高原的图片放在群里。 所以，就是因为毁坏森林，他的万顷良田最后居然变成了这样？嬴政看着没有多少植物的黄色高原，简直难以置信。 开荒不就是要毁林的吗？不然到哪里去找粮食，如何充盈国库？ 嬴政觉得一切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不破坏森林就无法获得耕地，没有耕地民众会饿死、朝廷也没粮食去补给军队，军队供不上匈奴就会打进来，打进来他们又要损失田地和森林。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变成耕地，至少比打仗一把火全烧了好。 大不了粮食够了以后多种点树，把缺失的森林补回来。 “黄土高原不止土壤肥沃，还拥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占了我国总储量的十分之七，比如山西大同。石油资源的产量也很高，比如陕甘宁盆地内的长庆油区。” 【败度乱政—李恒：长庆？】 【百发百中—李世民：好东西】 只有秦朝人还在状况外。听郭倾说的，煤炭应该是个好东西，但是到底有什么用，他们又不知道。 好在郭倾后面直接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煤炭和石油都是我们非常常用的不可再生资源，广泛地用于生活取暖供电和生产冶炼等方面。现在的一些战争，就是因为这些资源才引起的。” 取暖和冶炼！这下他们可是听懂了。应该是效果比木柴更好，所以曾为了常用资源。 “不可再生资源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它形成的时间非常长，条件也比较苛刻。开采出来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形成。” 众人听到这里又有点失望。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 “而煤炭的形成需要什么呢？有一个重要条件大量植物的持续繁殖，也就是生物活动。可是在前些年，黄土高原的植被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这个条件几乎等于不存在。虽然现在我们通过植树造林、退耕还林等方法提高了植被覆盖率，可是终究不能跟原始林相比。” 假如说刚才的水土流失问题，还不够成为他们维护森林的理由，现在的资源无法再生彻底将他们一贯的坚持打破了。 有一部分官员开始认为，可以划出禁止伐树区，适当保护森林。但也有一些依旧认为百姓的生计和国库的充盈更加重要，既然后世可以恢复植被，那就让后辈去干，还是眼下的情形更为紧迫。 嬴政同样不想放弃黄土高原那一片肥沃的土壤，以及丰富的资源。既然过度砍伐会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和资源损失，那不过度不就行了？ 至于被毁掉的覆盖面积，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吧。 现在重要的还有西边来的沙尘。 “廷尉有何高见？”嬴政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李斯。 李斯琢磨着，这是在问他破坏植被呢，还是在说开采矿产？ 思索后，他决定直接转移矛盾。 “臣以为，耕地要开，但是如何开垦还需要进一步讨论。但既然西部有风沙吹来，不妨抢先派人去治理荒漠，让它不要再往这边扩散。同时，既然这些树木都是大秦所植，那么所到之处，便都应该是大秦的疆土。” 李斯见始皇不反对，便接着说：“这个人的身份不能太低，年纪不能太大，这样既能安抚黔首，又能帮忙植树而不是无功受禄。可以是宗亲，再派人前往监督，每三年上报，保证朝廷对于边疆的控制。” 这话正中嬴政下怀，“廷尉所言正合朕意。” 他思索半晌，拟了一道命令，吩咐郎中令即刻送去雍城。 夜晚，正在关禁闭的胡亥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赶忙站起来往门口去望。 “郎中令！”他见到来人，喜出望外，“父皇要将我放出去了吗？你是不是来接我回咸阳的？” 郎中令轻咳两声，“胡亥公子，陛下有令，命你明日启程前往西北植树。” “什么……植树？”胡亥傻眼了，怎么不仅没回去，还越迁越远了？ 见他傻在当场，郎中令拿出嬴政亲笔所写的诏令，“西北饱受风沙侵袭，不断蚕食大秦边线，陛下命您与万名黔首罪人一同前往边疆植树造林。种子都帮您准备好了，都是耐寒耐旱的。” “父皇怎么会突然这么做？”胡亥从小就颇受嬴政喜欢，此时听说自己被派到西北，还想着向嬴政撒娇求情，“我要见父皇！” “公子冷静，陛下说了要磨练您的意志，这不，您只要种满千万亩就能回来了。” 就西北那个满是风沙的地方，不知道要种多少年呢。说不准几十年，都种不满一半。 看似满是退路的诏令，事实上已经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他只能呆在西北边疆，和普通百姓甚至是罪犯一样辛苦地劳动。 毕竟陛下可是说了，公子胡亥衣食住行与平民无异，且监督植树有成效者，功劳等同军功。 胡亥抢过他手里的诏令，确认是嬴政的笔迹后还是不肯信。 “我，我才十岁，父皇怎么会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陛下说，边疆挺远的，这么多人走过去起码要两年，那时候您也不小了。”郎中令尽职尽责地帮他转述始皇的话，心中感叹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下官告辞，公子好好准备。”他最后向胡亥行了礼，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快步离开了。 第 19 章 要是郭倾知道他的一番话会让胡亥被迁往大西北建设边疆，他高低要再添油加醋说点更严重的。 可惜他不知道，平白又错失一次机会，估计得后悔好久。 “刚刚我们讲了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相应地就要知道怎么去治理它。” “治理黄土高原，要治水、治土一起，要结合工程、生物和农业技术措施，学会因地制宜。” “讲之前，首先要记住保塬、固沟、护坡，然后把几个治理方法记下来。第一植树种草；第二，打坝淤地、修建梯田；第三，平整土地、修建水库；第四，小流域综合治理。马上我们把里面一些难点抽出来讲。” 四条列下来，直接砸得众人面有难色。 “老师就不能讲慢一点吗？”卫青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莫不是觉得我们都很了解本国地理？” “朕更希望每一点都能拿出来仔细讲。”刘彻也觉得有点头大。后世的学生也太难了吧，这个地理真不是人能学的。 能对着这么多地方侃侃而谈、一刻都不带停的郭老师，只能说是真大佬。 至少脑子里绝对装了不止一幅地图。 郭倾翻页，平板上显示出三张图片，“黄土高原有三种典型地貌，分别是黄土塬、黄土梁和黄土峁，“很好认，大片的平地是黄土塬，一条一条细长的是黄土梁。黄土峁呢，它是平顶的黄土丘，顶部比较小。” “其中，种植业主要集中在黄土塬上，因为这里普遍比较平坦，而且有地下水。” 他又换了一张图，变成了梯田。 “首先，植树种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注意题目要是给了需水量大的植物不要选。其次是打坝淤地和梯田，梯田就跟图上一样，呈阶梯型修在山坡上。这种呢可以增加土地利用效率，但是要注意，不是每个地方都能修梯田的，我们一般说‘缓坡梯田，陡坡植树’，梯田要修建在缓坡。” “为什么呢？这个我在讲第一组题的时候其实讲过的哈，有没有记得啊？” 一片死寂。 郭倾眼皮一跳，感觉到几分不妙。 这才讲到哪啊，前面的就忘了？还是联系不起来？ 相同的知识点要是都想不起来，那做所有题不都跟做新题一样？ 【运筹帷幄—张良：因为坡度大，水往下流】 “没错，第一是因为改造陡坡得到的土地面积不如缓坡，第二就是梯田在陡坡不好锁水。一旦坡度超过25°，水流的速度就会很快，不是你修梯田能解决的。水在下方积攒起来，上面会缺水的。” 他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缓坡，在陡坡上即使种了树，也是会存在一定的地表径流。这些地表径流顺着破面往下流，在沟谷处汇集，然后携带着泥沙汇入河流。” “被冲下来的土壤携带着丰富的有机养分，很适合农作物的生长。所以我们直接在沟谷处拦一道堤坝。”他调出红色，在图上画出一条线，“水往低处流嘛，那些汇集的水流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就会被堤坝拦住，里面裹挟的泥沙就会在这里沉积。一层一层累积下来，最上面就成了一片平成的土地，可以用来耕种。这就是打坝淤地，这个堤坝就叫淤地坝。” “平整土地，就是将被沟壑分开的塬面合并，防止塬面因不断侵蚀而变小。修建水库，其实就类似于人工修建湖泊。湖泊是可以调蓄洪水的，水库也可以。建国七十多年以来，黄土高原一半以上的年份会发生洪水，全国三分之一的滑坡灾害发生在这里。”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条以泛滥著称的黄河。”郭倾看了眼时间，觉得自己小流域那里估计是讲不完了，就直接跑题给他们讲别的。 “说起黄河下游的决堤，历史上差不多有六百多次。有的是自然原因，有的是因为人为——当然，多数是为了打仗。每一次人为的决堤，造成的后果都是惨绝人寰。而黄河的改道，一般都会导致非常多的连锁反应。” 他在图库里找了一会，放出一张山东半岛的黄河下游图。 “从后往前数，我们熟知的近代花园口决堤，死亡人数89万，造成流民390万，目的是阻挡日军。此后由于黄河的泛滥淹没农田，在1942年，河南地区发生了□□。” “再往前，清朝咸丰五年，黄河在铜瓦厢决堤，改道注入渤海。这一次，因为清朝没有及时采取措施，黄河直接淹了山东河北那一片，造成了大量的土壤盐渍化。而且因为两年前的决堤事件，河南以及江苏北部的徐州一带也被淹了” “南宋时期，杜充为了阻挡金兵南下，掘开了黄河堤坝，造成死亡人数二十万，以及后续的饥荒和瘟疫，直接把当时最富庶的两淮给毁了——这人也是个人才，让你领兵，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韩信再世了。结果丢了那么多土地，逃跑了这么多次，还能当宰相，真是绝了，原来南宋的宰相就这德行。” 还在金国苟着的徽钦二帝面面相觑。 “是先皇那时的进士啊。”赵佶对杜充还有点印象。 赵桓还没有说话，就听郭倾又说：“这个人在当沧州知府的时候，因为怕有金国的内应，居然把来这里避难的民众全杀了，结果他自己又投降了金国。兜了一个大圈子，最终还是选定了对面做归宿，那些枉死的难民会怎么想呢？嗯，不能说，不然直播间就要被封了。” 他话未说完，两人的私信就要被刷爆了。 来信人大多都是赵匡胤。 赵匡胤都要被气疯了，信息发得飞快，整个人都在抖。 你说你爱玩也就算了，哪个皇帝没个癖好？但涉及国家大事，怎么能如此敷衍？ 不对，这种人怎么能考上进士的？ 朕还希望你们能收复北方，现在一看，呵，不丢到柳州一带都不错了。 偌大一个宋朝，遇到北方入侵时，就没有将领站出来吗？还轮得到这种货色出来！ 赵佶惊慌地将木板往赵桓手里一塞，“桓儿，你且帮朕，帮朕将这些答了，朕去去就回。” “父皇，您不能这样……”赵桓还没反应过来，赵佶就匆匆跑开了。 赵桓又是无措又是害怕，端着两块屏幕一个字都不敢回。 老师您别说了，人要出事了！你不是历史不好的吗？他心里疯狂祈祷郭倾能赶紧把这件事略过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涉及到地理有关的历史，郭倾还真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今天就是跟杜充这件事杠上了。 “杜充这个家伙最后死在了《绍兴和议》那时候，真是会挑时候。” “《绍兴和议》签的多好啊，不仅让咱们宋朝跟金朝称了臣，还割地纳贡了。充分体现宋朝的土地是多么广大，财富多么丰厚。不仅如此，我们的宋高宗似乎是知道自己有无数的家产，在获得了二十年的和平后依旧决定接着奏乐接着舞，疯狂打压主战派。” “毕竟人家金朝说了，无事不要换宰相。咱就是说，这个签合约的宰相秦桧是个什么成分，可以自己琢磨琢磨了。也让我们恭喜南宋朝廷，成为我国历史上国土面积最小的朝代。” 郭倾说完，还非常阴阳怪气地鼓了两下掌。 “当然了，我们说这个和约客观上是起了一些作用。比如二十年里修了不少防御措施，还帮南宋打了一些胜仗。但是吧，感觉真的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惨啊。” “当然了，涉及这种比较主观的问题还是见仁见智了，毕竟也有人说秦桧是大忠臣的呢。” 【万里安边—蒙恬：可是，居然不打回去】 【七战七捷—卫青：金国比匈奴更难打吗】 【万里安边—蒙恬：就算打不过，那也得打啊，不战而降向什么样子】 【万里安边—蒙恬：这些喜欢在草原上跑马的民族，你把他打回去一次，能安分好久呢】 【乱势既成—赵桓：好歹要师出有名】 【万里安边—蒙恬：师出有名？打他们还要找借口吗？】 【乱势既成—赵桓：你放肆！】 【一统六合—嬴政：你说谁放肆？】 【“乱势既成—赵桓”撤回了一条消息】 【乱势既成—赵桓：汉朝和唐朝，之前不也被匈奴和突厥威胁吗？】 【封狼居胥—霍去病：我们打回去了啊】 【谪仙诗人—李白：小霍将军此言在理】 “郭老师，你这是好不容易挑到一块知道的历史了啊。”正在看剧的实习老师摘下耳机，跟他打趣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高中历史特别差来着。” “这不是在学了嘛，总不会差一辈子啊。”郭倾有点郁闷，感觉他历史学渣的名声已经在老师中间广泛传播了。 “没关系，至少你还知道玄武门之变和戊戌变法怎么写。昨天你没听见，高二组历史老师把一个学生骂的是狗血临头啊。” 正巧这时候下课了，郭倾先让众人下课，自己挂着麦听八卦。 然而除了早就想跑的徽钦二帝，几乎没人退出去。而赵匡胤更是一边挂着课，一边紧急和大臣们议论改怎么把那帮奸臣给灭了。 吃瓜嘛，这是人类的天性。 尤其是李世民，虽然不知道戊戌变法是什么，但他很好奇自己的事迹会被后人写成什么东西。 “理科班有一个，上次周练写了一个‘玄武门变法’和‘戌戍之变’，给他们班历史老师气炸了。” 玄武门……变法？李世民听得一阵恍惚。 不是说他很有名吗？不是说他还被写进诗词里了吗？怎么后世的孩子们都是这么了解他的？ 是个例吧，真的只是个例吧！ 郭倾幽幽开口：“知道自己历史差，就不要写戊戌嘛，维新变法不香吗？” “嗯？原来郭老师你也不会写戊戌？”实习老师作吃惊状。 “怎么可能！这种常识我还是会的好吧！”郭倾反驳。 他哪有那么差！ 黄河之水天上来（3） 直到郭倾掐断直播，李世民都没从“玄武门变法”的震惊中缓过神。倒是几个刚进来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变法”二字。 【明法禁奸—商鞅：谁要变法？】 【求贤图强—嬴渠梁：商君，可是孤的大秦不够施展你的抱负？】 是商君？嬴政眼睛亮了。 他一直很想见见武安君白起和商君，可惜他相对两人来说是后世之人，根本无缘得见。 眼下武安君还没来，但幸好还能在这里和孝公商君对话。 【百发百中—李世民：朕暂时倒也没到要变法的底部，多谢商君好意。若有需要朕会联系您】 【开源节流—王安石：商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书挟风涛—苏轼：就算你和商君聊了，变法也难以推行下去】 【开源节流—王安石：子瞻只管照做就是，何必在此多言】 【书挟风涛—苏轼：呵呵】 【良史之才—司马迁：商君虽正法度，然秦法未免过于严苛了，不必改成这样】 【明法禁奸—商鞅：不正风气，则国无以成事。当下战事正殷，秦落后中原，欲夺天下唯变法一途。吾立木以求诚，使官取信于民；务耕织、尚军功，又使国民富力。此番作为既可令秦国立于不败之地，为何不改？】 【辞而不就—赵蕤：汝商鞅、申、韩之徒，贵尚谲诈，务行苛刻①。以刑罚代周礼，败坏民俗，乃秦亡之罪根。】 见有人说到自己，好久不见的韩非冒了出来。 【韩国公子—韩非：是吗？】 【韩国公子—韩非：法度不明，禁令不行。制度崩坏，必生邪佞。奸臣所为，同取同舍。既得宠信，蔽上罔下。忠臣罹害，结党求安。田代姜齐，三家分晋，封建林立，废法服私，此为周礼之弊也；桓公争霸，胡服开疆，夺胜图强，吞周亡邻，此为法令之利也。舍法令之长，取周礼之短，无异以木盾御铁矛，此非能臣所能言也】 【一统六合—嬴政：然】 “此子有趣。” 章台宫中，商鞅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刷上去的回复。 “你说韩非？”秦孝公嬴渠梁也看见了韩非那一大段文字，“思想清楚，能言善辩，也不知韩国何时有了如此人物。” “韩国无公子非，此必为后世之才。若不用，请杀之。”商鞅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曾经公叔痤的话。 “不急，先将他找出来再说。”嬴渠梁倒是对嬴政更感兴趣。 看名字，应该是他的后辈，路子也与他一脉相承。 恰巧嬴政发来了入群邀请，嬴渠梁当下就同意了。 【鼎盛千秋（3）】 【求贤图强—嬴渠梁：人这么少？】 【一统六合—嬴政：……走了一个】 【远交近攻—嬴稷：是个不肖子孙】 这边秦国家族其乐融融，那边的朱祁钰可一点都不轻松。 自上次李世民和他私聊后没多久，瓦剌那边忽然就传出了朱祁镇暴毙的消息。 对此，朱祁钰自然是不信的。他专门派人潜入瓦剌内部探明情况，却听闻朱祁镇欲夺瓦剌军权失败、被也先毒死的消息。 他不由地想起李世民的话，几乎明里暗里都是在手把手教他把朱祁镇残留的实力扫平。 怎么就这么巧呢？ 只是清除旧党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明朝许多官员的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说拔掉就能拔干净的。 为了扫尾，他和于谦被迫请了两天假，把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完。 首先是先皇太后和皇后，以私下贿赂瓦剌之名，被他幽禁起来。 其次是石亨、曹吉祥、徐有贞这些想趁着朝廷动荡谋私利的，朱祁钰第一次使出了雷霆手段，该下狱的下狱，抄家的抄家。顺藤摸瓜牵出来的一串人，凡是有反心的全部获罪。 好在正巧碰上了周末，直接有了四天的时间。对于迫不及待想要挤走英宗旧派的官员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批人下去了，自然又会换上另一批，朝廷最不缺的就是人。没了一位活着的先皇，也没了扭在一起的暗流，朱祁钰只觉得紫禁城的天都蓝了不少。 “接下来，该讨论农事了。”他整理好心情，对于谦说：“正巧再过十余天便要秋收，这可是大事，不能有丝毫闪失。” 这时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秋收，必须要是大丰收，他要借此宣扬他登基的合理性。 就在别人都开始忙着写论文的时候，洪武二十五年三月，太子朱标病重。 “标儿，你好好歇着，别写了。”朱元璋着急地把朱标手边的纸笔挥开，“你病着呢，劳那个神干什么？迁都的事不急于一时，等你好了再说。” “爹……洛阳、洛阳……咳咳。”朱标其实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每况愈下，只是他不愿让朱元璋担心，也就埋在心里。 “少说话，少说话，爹已经叫御医过来了，一定能把你治好。” “爹，老四……没有做错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自己病成这样，还替他说话！”朱元璋只想让朱标好好休息。 “爹、爹您问清楚……咳，老四戍边辛苦，久不在京城，万一有人钻空咳咳！”朱标说得急，还没说完剧烈地咳起来。 “这件事你不用管，咱自己会判断。”朱元璋打断他的话，“你要做的就是遵医嘱，休息几个月，把身体养好。你病不好，咱怎么放心把江山交到你手上？” 其实结合后事，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原以为是老四害了太子，就想着把老四带到皇宫亲自审问。没想到对方还在路上，太子就先倒下了。可是他不想相信他的太子就这么倒在了病魔下，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朱标说了几句话，已经有些精力不济，只得在朱元璋的唠叨下卧床休息。 允炆还年幼，虽然宽仁，但是在某些方面又太过着急。朱标对自己的儿子十分了解，这孩子从小就跟他叔叔们不亲，有时候还隐隐带着排斥。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是朱标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惜，他已经没时间再去教导这个孩子了。 只希望他不要惹出大祸来。 * * 周一上午，郭倾哼着小曲儿踩点来了学校。 “哟，谁送的花啊？这么别致。”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己桌子上摆了好几摞明信片，还有一捧拿纸折的花。 “学生送的，昨天不是教师节嘛。”实习老师到的比他还早，也在收拾桌面。 只是这花看起来怎么怪怪的？他拿起一朵仔细观察。 这不是他上次留的作业吗！哪个臭小子把作业折成花交上来的！ 他黑着脸，小心地撕开胶布。卷子是完好的，上面用红笔订正得很认真。 再一看名字，走眼了，是个姑娘。 他又把其他的纸花拆开，得到了三十多分完完整整的作业。每一份的字迹都很工整，一看就是上课认真听的杰作。 每一张卷子，正面中间都有一个字，按着学号连起来正好是一句话，大意是祝他教师节快乐。 他沉默了很久，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现在的小孩，想法还挺多的。” 也不怕他没看见放抽屉里吃灰。 这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给他们布置作业了。 不行，他要做一个铁石心肠的老师，不能被这帮学生感动，该上的课还是要上。 于是郭倾掏出手机，直接略过那一大串到现在还在增加的争执，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地理郭老师：今天下午随机开麦查作业，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此时正在上朝的皇帝大臣们，已经感受到了满满的压力。 刘彻今日正好在殿上与众臣议论农事，只是反馈不是很好。 “臣以为，农事需徐徐图之。黄河水患难平，旱涝难以预测，只能靠天吃饭。”白发苍苍的老臣说到水患就叹气。 这都治了多少年了，还是一直泛滥。虽说泛滥后能带来一些肥沃的土壤，可是被淹没的庄稼、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那不知怎么就布满盐渍的土地，实在是令人头痛。 “陛下，增产不能只看天气，我们还能改进耕种方式和工具啊。”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如何改进？”刘彻赶忙问。 “臣对农事不甚了解，但臣想向陛下推荐两人。” “什么人？” “一为落下闳，一为赵过。”臣子不慌不忙地说：“两人虽年纪轻轻，但落下闳精于天文，赵过对耕作颇有心得，想必陛下定会从他们身上有所收获。” “落下闳？赵过？”刘彻立刻拍板，“即刻请上京来。” 而已经写完作业的韩非，此刻正自己溜达到了偏僻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划动。 他年纪还小，本来应该有人看着他，但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屏幕的事，于是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韩国公子—韩非：所以商君也认为，既有利于国，便不必法古？】 【明法禁奸—商鞅：自然】 韩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不由得多说了很久。 平时荀夫子不和他讲这些，总是说那些儒家的道理。有些他不爱听，但不想打搅夫子的兴致，只能把想法压在心里。 【明法禁奸—商鞅：韩公子天资聪颖，可有来秦国的想法？】 去秦国吗？韩非还真没想过。 且不说他现在不可能离开韩国，因为从小接收到的信息，秦国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可怕的庞然大物。此时商鞅发来邀请，让他心里下意识有些抗拒。 【明法禁奸—商鞅：不必着急，可以再想想。但是我相信，你最终一定会选择秦国】 黄河之水天上来（4） 韩非还在思考，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赶忙把竹简收进袖里，下一瞬就被人抱了起来。 “王弟，原来你在这啊。”韩然今天意气风发，整个人脸上都是喜色，“王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韩非别过头，不想理他。 “秦国的国君修书来，说要与韩国交好。”韩然早就习惯了自家弟弟的冷脸，只当他性格本就如此，自说自话道：“君父在深思熟虑之下，决定送一位公子去秦国。王弟聪慧，猜猜要派谁去？” 韩非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想看自己害怕的样子，于是顺着他的话瞎猜，“太子。” 韩然果然更开心了，“错了，父王打算将你送去。” “哦。”韩非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表示不感兴趣。 经过这两天的学习，他对秦国君主已经没有之前这么害怕了。 更何况，嬴稷本人还在群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但性格应该不会差太多。 反正在这里人都当他是小孩子，他的意见没有人听，那么换个地方住也无所谓。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回去再学点东西。 不知道他种的小树苗长得怎么样了。 此时，远在咸阳的嬴稷正在小群里回话。 【鼎盛千秋（3）】 【远交近攻—嬴稷：寡人已经修书一封递往韩国，人估计明年开春就到】 【求贤图强—嬴渠梁：这就对了嘛，人才要从娃娃抓起】 【一统六合—嬴政：，多谢天祖父，多谢曾祖】 嬴政看着韩非改回原样的昵称，终于舒坦了。 还是这样最顺眼。 既然迟早要入秦，那不如早一点，直接从小当秦人吧。至于手段，那不重要，人来了就行。 当天下午，除了被踢走的三人，几十位“学生”浩浩荡荡挤进了直播间，没有一个缺席。 农业嘛，谁不想听呢？ 刘彻就是可惜出去请人的官员才出发，落下闳和赵过还没到，不然他应该能听得轻松一些。 “都来了吗？”郭倾调好了麦，“都来了咱们就点人了。” “有没有自告奋勇发言的？” 【布衣天子—朱元璋：发言可以要一份地图吗？】 “地图？什么地图？”教了这么多学生，第一次有想讨价还价的。不过郭倾今天心情好，比以往更有耐心。 【布衣天子—朱元璋：比如明朝瓦剌那一片详细的地形地势】 “瓦剌啊 ……那就是蒙古呗。”郭倾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可以。” 于是乎，勇敢的明太/祖在众臣子敬仰的目光中主动开了麦。 “纵观天下灾情，无外乎旱涝……” 朱元璋说得通俗易懂，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他分了开荒、水利、作物以及税收四个方面来说，几乎是面面俱到。 “写得很棒，尤其是关于农作物这方面，看来是有下功夫的。” 【霸道王道—刘询：朕有补充】 “有补充就直接开麦，不用问我。”郭倾很喜欢看学生思维发散。 现在的考题灵活多变，比起对着书本死记硬背，能够融会贯通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刘询论述的角度比较细，是根据作物习性展开，涉及各地与各类作物的适配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但凡是汉朝的统治区域，他全都写上了。 郭倾满意地点点头，就听见一个年幼的声音传了出来。 “吾，有话要说。” 好小啊。这是郭倾的第一想法。甚至声音还有些不太稳。 韩非说话虽然有点结巴，但是思路很清楚。从气候说起，讲了光照、雨水、气温对于农作物的影响。 紧接着，刘彻讲了刀耕火种和铁犁牛耕等耕作方式，嬴政补充平原高原山区的区别。 新来的上官婉儿临场发挥讲着农具带来的播种效率提高，武则天陛下接着说如何鼓励农业生产、提高农民生产积极性。 “很好很好，把你们说的合起来就差不多了。”郭倾简直太喜欢愿意自己思考的学生了。 虽然后面跑得有点偏，但是重在思考嘛。 基础差可以补，思维的僵化却不是他光讲就能补回来的。这需要经常性的发散，讲求的是以点及面，是愿意在已知的条件下动脑子思考。 “刚刚回答的同学我已经记下来了，下课之后私信我要奖励。” “第一个开麦的同学可以额外提一个。” 他翻开教案，“咱们上节课留了点尾巴，先把它讲完。” “小流域是个什么东西呢？它是坳沟与河沟一类的沟道流域，这种沟道几乎遍布了整个黄土高原。所谓坳沟，其实就是干涸的河沟。我们上次讲了黄河泛滥的事情，事实上黄河的支流是很多的，这一片地区的河流基本上最后都是要汇入黄河的，那么我们治理了小流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于黄河的治理。” “小流域综合治理，中心还是水土保持。具体就是改土治水、治坡治沟结合，充分利用好我们上节课说的工程和生物措施，以及利用现代的农业科技，在治理环境的同时促进当地人民的致富道路。” “我举个例子，有一个地方，它水土流失严重，旁边有一条河沟。因为黄土高原的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所以呢，在夏秋季节河沟水位经常暴涨。这种情况，我们就可以在这里修建水库——在大坝后面建一个蓄水区，枯水期放水、丰水期蓄洪，起到一个条许宏锋的作用。” “我们之前说了‘陡坡植树’对不对？这个种树其实就可以种果树，现在陕西省果园的面积很大，是我国水果种植的大省。种植时利用滴灌等灌溉技术，不仅提高了效率，而且有效防止水资源的浪费，还可以减少土地盐渍化的产生。为了提高土地利用率，可以采取轮作套种的方法……” 要说水库这种水里措施，大家还能勉勉强强想象出是个什么东西，剩下的什么滴灌、轮作套种，属于是过脑就忘。 【景泰恭仁—朱祁钰：老师，可以讲慢一点吗？】 【景泰恭仁—朱祁钰：有些地方不是很懂[哭]】 郭倾止住了话头，“是不是说太快了？一下子忘了你们基础不太好。” “水库这个东西呢，它经常出现在各大河流的考点里，基本上问你们怎么防洪，答案里总有一条让你修建水库。上节课已经讲了水库是个什么东西，今天再说一下水库的‘三件套’，大坝、泄洪道和放水建筑物。” “你们看这三个词，基本上就能知道它的核心作用是什么了，就是防洪。不过呢，它其实还能干些别的，比如发电、养鱼、灌溉等等，毕竟它其实类似于一个池塘。” 发电？ 众人已经听到郭倾好几次提到带“电”的东西了，上次说煤矿时也提到了“供电”。 难道是这些东西会招来雷电？可是看郭倾的样子，好像习以为常，并没有警惕与害怕的意思。 有人脑子里不禁有了后世人沐浴在闪电中的样子，不由地肃然起敬。 能在电光中毫发无伤，还要自己制造雷电来用，后世之人真是好生厉害。 郭倾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学生眼里已经成了雷公电母般的存在。他还在讲着他的水库和大坝。 “大坝其实还有一个考点，是关于等高线的，只不过到后面很少考了，考的大多数是它的‘兄弟’等压线和等温线。” 又是线？众人如临大敌。 上一个经纬线才把他们折磨得够呛，现在又来？ 【咱大明江山（14）】 【天启：[语音]我真的学不会！】 【天启：[语音]这一堆线太难了，谁来救救我】 【崇祯：[语音]我觉得我收拾哥哥你的烂摊子更难】 【永乐：[语音]要不，咱们从识字开始？】 【正德：我学的语言多，我来教吧】 【永乐：拜托了，唉】 朱棣也很心累，他怎么会有不识字的子孙呢？到底是在谁那里出了问题？ 他现在一边要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一边还要帮着朱由检力挽狂澜，恨不得一分钟能掰成两半用，忙得像个陀螺。甚至不用外力鞭策，自己就能转个不停。 “等高线呢，它属于等值线。不难，一般其实是用来判断地形的。像这种让你算大坝高度的，那都是底层题目，不允许错的。”郭倾并不能体会学生的痛苦，他毕竟接触地理接触了很多年，觉得这些知识点都要背烂了。 不过他还是讲了。毕竟是学生考试，他不能把自己的脑袋移到学生头上。 “首先呢，等高线其实就是相同海拔的连线，是闭合的曲线。海拔是什么呢？就是这个地方距离海平面的高度。注意等高线不能交叉，最多只能重合。” “重合是什么情况呢？我们有个名词专门来说它，叫陡崖。”郭倾提笔画了两个图，一个是重合的等高线，一个是相交的线，从低到高分别标上了数值。 “你们想想，有这样的地方，海拔十米和海拔一百米都在同一个电上，那不就相当于它是直上直下的吗？它的倾角接近于90°，所以叫陡崖。”他说：“但是相交是不行的，假如你在题目里看到相交的等值线，那他们俩一定不是一类线。” “同一个图里，相邻两条等值线之间的距离是相等的，一般题目会给你标在图上。” 朕讨厌这些线！李世民木着脸听着郭倾吧嗒吧嗒地讲，旁边李淳风道长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可以用这个东西来研究风力。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这一堆线还是交给道长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吧，朕实在是记不住了。他脑袋放空，分外想念半节课前的农业讨论。 什么时候才能再讲到农业啊！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