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玉碎凤凰吟》 第1章 倾覆 “真是太可笑了。” 火凤站在烈焰宮中,面前是一个圆圆的水波镜,她眉头微微蹙着。 一身黑衣的云芜走了进来,右手抚胸,行礼:“真神。” 火凤眼皮都没抬一下,还在盯着眼前的水波镜。 火凤:“三界如何了?” 云芜面色有些苍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秋璃他们这回是铁了心要将三界倾覆。” 火凤转身,大红色的裙摆在地上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裙摆上的烈焰花纹仿似活过来了一般夺人眼球。 火凤叹了口气,只道:“云芜,本神是不是不配位居真神之位?” 云芜上前一步,扫了一眼水波镜,那镜中景象便是如今三界的惨状,天界魔界凡间,皆是血流成河,那些手无寸铁又没有反抗能力的凡人无声的嘶喊真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真神多虑了,三界此次浩劫又不是真神带来的,这几万年来,真神为了压制住自己体内的烈焰之力吃了多少苦头,云芜是看在眼里的,若是真神自私,这便是污蔑了,真神若是真自私的话,这三界早就生灵涂炭了,又何来这十万年的繁花似锦呢?” 火凤无力地坐在了阶上的塌边,喃喃道:“可是你看,如今三界遭此劫难,本神身为真神,居然置之不理,就连我凤族子民的命我都无法护住。” “真神对自己太过苛刻了,真神没有像秋璃那等真神一样祸害三界,真神只是不能出手护住三界而已,上苍会体谅真神的。” “但愿如此吧。”火凤颓然道,“对了,牧先呢?” “牧先真神,如今就在这烈焰宮的门口呢。” “他怎么不进来?” “牧先真神说是怕那些真神杀红了眼,冲进这烈焰宮中,扰了真神的安宁。” 火凤叹了口气,道:“可我终究给不了他想要的。” 火凤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巨响,是两道灵力相撞的声音。接着便是牧先冷冷的斥责之声。 火凤不想再听,随手一扫,一道浩瀚的灵力便将殿门关上,水波镜也消失不见,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云芜看了看火凤一脸疲乏的样子,转身朝侧门走了过去。 火凤缓缓闭上了双眼,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之中,梦中全都是她之前在水波镜之中看到的三界惨状,一些无辜的老弱病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接着画面一转,竟是牧先一脸鲜血的看着自己,牧先嘶吼道: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为什么?你明明可以的,你可以阻止他们毁天灭地的,可你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这三界之人,今日所流的所有鲜血都是因为你的冷血无情!” 梦中的火凤捂住自己的耳朵,可牧先的泣诉依旧清晰传入她的耳中,火凤只能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你知道的,我控制不住它,我控制不住它,我才是恶魔,我才是这时间最大的恶魔。” 牧先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控制不住它?到底是你控制不住还是你从未想过要控制它?你就是贪生怕死,你不配被三界供奉,你不配!” 火凤不断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只可惜牧先根本不听。 火凤终于被噩梦惊醒,她长出了口气,坐了起来,挥手将水波镜召唤出来,镜中正式秋璃正大杀四方的得意之相。 她站起身来,将殿门和宫门尽数打开,只见牧先坐在宫门口,宫门口上放了两把玉椅,中间是一张玉桌,牧先正从玉桌上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牧先将茶杯放下,回过头来,冲火凤一笑,道:怎么了? 火凤笑了笑,随后一跃而已,姿态优美地飞到牧先面前。 “坐。”牧先温柔道。 火凤坐了下去,微微颦眉看着不远处正在厮杀的神仙。 “牧先,我们是朋友吗?” 牧先看了看火凤,随后朗声道:“当然,这三界谁人不知,火凤和牧先乃是挚友”。 火凤看着牧先,淡淡一笑:“那我若是想护住这三界,牧先可愿帮我?” 牧先并未说话,只站起身来,走到火凤面前,拍了拍火凤的头,随后转身一跃而起,飞到了正在厮杀的神仙当中。 他悬在空中,一身淡蓝色的袍子无风自动。 牧先抬手,一道磅礴的神力喷涌而出,伴随着牧先一声仿佛来自于悠远又古老之处的“住手”狠狠砸在地上,众人被这威压吓得纷纷住手,楞在原地。 牧先看着眼前这一切,冲火凤调皮一笑,随后道:“去吧”。 火凤淡然一笑,起身,火凤的长发随风飞舞起来,身上大红色的长袍飘逸得如同这世间姿态最优美的舞女一般。 远处的牧先看着眼前的火凤,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火凤幻为了真身,一只巨大的火凤凰飞翔天空,嘹亮的凤鸣瞬间响彻天际,就连远在魔界大开杀戒的秋璃都听到了。 秋璃暗骂一句:“那个贱人,不是说好了不出手吗” 秋璃来不及多想,只好赶紧返回神界。 火凤所到之处,皆是烈焰,将各处厮杀的人们全部困住,众人不得已只能停下争斗的步伐。 火凤独自在翱翔于天际,一声又一声的凤鸣穿到众人的耳朵里面,若说刚刚牧先那一声“住手”的威压让大家心里发颤的话,火凤的凤鸣则让众人连站着都很勉强。 当然,若是火凤想让大家跪下的话,她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她从未想过此事罢了。 火凤凰生于烈焰之中,生来便是凤族王者,是被祖神擎天亲自选中的三界至强者,体内拥有着三界之中神力最霸道的焚天烈焰。 只是这焚天烈焰虽强悍,但也难以控制。 火凤凰这几万年来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会与这焚天烈焰和平共处,是以这世间真正见识过焚天烈焰威力的人不超过一只手。 看来今日,至少是神界的这些人是要开开眼了,众人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不免有些兴奋。 很快,一身绛紫古袍的秋璃便带着一众真神面带怒容而来。 秋璃:“火凤,你居然出尔反尔!你不是答应了不会插手此事吗?” 火凤幻为神体,悬于空中,与秋璃及她身后的一众真神对峙:“秋璃,你身为真神,享三界供奉,为何非要将三界倾覆?” “本神倾覆三界又如何?如此一群蝼蚁,日日为了些琐事,相互厮杀,争夺地盘,如此三界,要来何用?不如就此毁灭,让一切重来不是更好?岁月悠长,你我都是与天同寿的真神,即便是今日三界覆灭,不出万年,三界定会重新生机盎然,到那时,你我一同教化这些蝼蚁,三界生平,岂不更好?” 火凤:“荒谬!三界生灵何时由你说了算?你口口声声为了三界着想,但你扪心自问,你如此作为,是不是只是为了你一己之欲?当日你来游说本神的时候可是直言你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感到无趣,想依据自己的喜好再造一个三界?你这可是想做这三界之主?如此理由,实在荒唐。” 秋璃:“多说无益,本神只问你一句,今日你是否铁了心要护住这三界?你可别忘了你体内的焚天烈焰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那对这三界生灵来说也是生灵涂炭的后果?” 火凤:“便是今日烟消云散,本神也定要护住这三界。” 秋璃闻言,哈哈大笑,随后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护住这三界吗?你看看我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这真神界的所有的真神可都是站在了本神的身后,即便是你有焚天烈焰护体又有何用?本神不信,你能以一己之力,解决掉我们所有的真神。” 秋璃话音刚落,一阵狂妄的笑声响起,牧先飞到了火凤身边,嘲讽道:“谁说火凤只有一人,难道都当本神不存在吗?” 秋璃见牧先现身,随后冷着脸出言讽刺道:“牧先,你在火凤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走狗,火凤可曾正眼瞧过你一次?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自作多情早已成为了整个真神界的笑话?” 牧先冷着脸:“笑话又如何?总比你身边从未有人强得多吧如此孤独度过数万年,怪不得只想要倾覆三界做一堆自己的走狗。” 秋璃听到牧先的话,心中气急,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澎湃的灵力。 片刻间,秋璃便出现在了牧先的眼前,手中的灵力也不知何时击到了牧先身上,但牧先也不是吃素的,眨眼间便将秋璃手中的灵力尽数化解。 秋璃以灵识传话于牧先:“牧先,你当真要为了火凤与我如此吗?难道你都不念着我们之间的情分?” 牧先冷冷道:“我与你,从未有过半分情分。” 秋璃眼中,杀机尽显,随后转身飞到众神面前,冷冷道:“火凤,看来今日本神与你,不死不休。” 火凤:“不必如此,若是你肯放过三界,本神定不会纠缠。” 秋璃冷笑一声,道:“你做梦。” 秋璃话音刚落,便回头看向众神,道:“诸位真神,既如此,不如我们今天就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焚天烈焰好不好” 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真神洛尔笑道:“好啊,本神对那焚天烈焰好奇极了。” “即如此,那便动手吧。” 火凤此刻眉头紧皱,看着牧先,一脸惭愧道:“牧先,对不住了,将你牵扯进来。” 牧先笑了笑,道:“不过是打场架而已,本神早就觉得这真神的生活太过无趣了,如今正好有些调剂,甚好甚好!” 火凤笑了笑,随后看向秋璃。 这时,秋璃飞得更高了些,手中也结出一个十分繁复的结界,直直推向火凤。 火凤抬手便将结界击散,随后幻为火凤凰冲向秋璃。 秋璃一时被火凤凰四周的焚天烈焰冲得站立不稳,秋璃心道:“这焚天烈焰的神力竟如此恐怖”。 思及此,秋璃回身与众神站在一起,喊道:“一起上”。 一时间,众神各自祭出自己的灵力,数十道五光十色的灵力瞬间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灵力柱,此柱所散发的光芒并不比火凤身上的焚天烈焰弱。 牧先见状,心道不好,随后便飞到火凤身边,与火凤一起抗衡,源源不断的灵力击在火凤四周,火凤也毫不示弱,一阵又一阵的烈焰直直喷向众神,一时竟也难分出个胜负来。 秋璃眼见自己无法将火凤拿下,知道再这样下去,双方都会灵力耗尽而亡,便与洛尔交换了个眼神,洛尔瞬间会意,缓缓将自己的灵力减弱。 洛尔以为自己此举无人发现,没想到牧先却在上方将一切尽收眼底,但牧先此刻并不知二人意欲何为,于是便只能更加谨慎的看住二人,他怀疑这二人此时定在筹谋一些见不得人的卑鄙之事。 果然,洛尔很快便不见了,再下一秒,洛尔出现在火凤身后,洛手双臂张开,正在汇聚自己的灵力。 片刻后,洛尔的灵力已经尽数汇聚于一起了,他知道,这一击下去,火凤必死无疑。 但洛尔并未料到的是,牧先此刻已经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一道汇聚着洛尔数万年修炼所得的灵力向火凤后背直去。 牧先心急,看出洛尔所使的竟是杀招,心道,不好,这一击下去,火凤即便不死也会被体内的焚天烈焰吞噬。 牧先来不及多想,直接飞身向前,挡在了火凤的身后。洛尔的灵力尽数击在牧先的胸膛,牧先四周淡蓝色的灵力大开,龙吟声震天,他的嘴里突然尝到了从喉咙里涌出的血腥。 火凤感觉到了身后所发生之事,心中悲痛不已,一时无心应付众神,便为自己和牧先设下结界,焚天烈焰所铸之结界,世间无人能破,众神即便是再用尽全力,结界里的火凤和牧先也毫无影响。 火凤化为神体,接住牧先的身体。 二人缓缓落地,火凤不知为何,见牧先如此,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心里似乎缺了一块一样。 数万年来,她只有牧先一个朋友,牧先一直照顾她陪着她,在她还只是一个凶兽的时候,就默默守护着她,所有人都躲着她,认为她是不祥之物,只有牧先一个人,对她寸步不离,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正途,成为这无上至尊的真神。 火凤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落在牧先身上。 牧先艰难的摊手,为火凤拂去脸上泪痕,“不哭,没事的,反正活了这么久了,早就腻了。” 火凤听到牧先这么说,心中更是难过,眼泪更加汹涌:“不要…不要…牧先,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想,你就帮我护住这三界,如今三界的危机尚未解除,你不能离开我…不可以的…不可以…” 牧先苦笑了笑,随后虚弱道:“火凤,是我食言了,我无法帮你护住这三界了…你…别怕…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你可以的,你是我在这时间见过最强大的女子…别怕…” 牧先话音刚落,便化作一片淡蓝色的晶体向天空飞去,无奈却遇见火凤的烈焰结界,于是晶体只能在火凤身边四处飘荡,像是在乞求火凤放他们离去一样,火凤见状,缓缓站了起来。 一旁的秋璃眼中含泪,看着结界中那些蓝色晶体,情不自禁地喊了声:“牧先”。 火凤听到秋璃的低呼,转过头去,看着秋璃,眼神中逐渐起了杀机,若是刚刚她只想止战的话,现在她心中所想,竟是将眼前这群道貌岸然的真神尽数杀之!火凤的脚下渐渐燃起烈焰。 火凤低头看了看,随后想起了牧先是被洛尔所杀一时,转身狠狠的盯着洛尔,洛尔被火凤的眼神惊到。 此时火凤的瞳孔里面明明有两团烈焰,洛尔一时竟被吓得有些腿软。 火凤抬手,烈焰结界消散。 火凤向洛尔走去,火凤经过之地,无不燃起烈焰。 洛尔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而他的恐惧却莫名的让火凤更加烦躁。 火凤一跃而起,直接来到洛尔面前,掐住了洛尔的脖子,洛尔很快便被火凤四周的烈焰烧得受不了了。 洛尔痛苦地喊道:“秋璃,救我。” 一旁的秋璃见状,心里对火凤也有些发怵,但架不住她身后还有一众上神,秋璃只好回身看了看众神,点点头,众人再次出击。 众人的灵力再次击向火凤,谁知火凤此次竟是头也没回,直接抬手稳稳的接住了众人的攻击。 火凤冷冷地看着洛尔,问道:“为什么要杀牧先?为什么?!” 洛尔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痛苦之色更盛:“我没有杀牧先,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火凤听到洛尔的回答,心中更气,狠狠将洛尔扔向秋璃等人。 秋璃怕伤到洛尔急忙停手。 火凤一跃而起,飞向天际,随后站定,一道火光击向天边,天边顿时金光大闪。 秋璃看着火凤的所作所为,喃喃道:她要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动混沌之境的结界? 众人一头雾水。 火凤见结界显现,随后双手向前,她竟是想徒手撕开混沌之境的结界。 火凤脖子和双手青筋暴起,显然她是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众神也看明白了火凤如今想要做的事情,便都一脸嘲讽。 秋璃身后的一位真神笑道:“这火凤莫不是被牧先的死刺激到发疯了吧?竟然痴心妄想想要打开混沌之境的结界。” 众人哈哈大笑,但很快,眼前的场景就让他们笑不出来了,火凤的双手开了一寸,金色的结界似乎也开了一点。 众人哗然,秋璃心道,“这火凤的神力竟如此可怕?” “开了!” “混沌之境的结界开了!” “她居然能够打开混沌之境的结界!” “她想干什么啊她难道是想去混沌之境中找牧先吗?” 众人还在议论之中,火凤回头冷冷的看向众神,随后飘然落地。 混沌之境的结界只开了一个小口,此时的火凤抬起右手,一道神力注入结界之上,结界越开越大,火凤左手轻轻抬起,一道更加澎湃的神力冲向众神,地上已满是烈焰,火光冲天。 此刻以火凤为中心,向外绵延几十里,皆是一片火海。火凤发丝随着火光不断飞舞,众人发现此时的自己根本再无力与火凤抗衡了。 火凤见众人已被焚天烈焰控制,于是开口道:“煌煌天威,混沌之神,以吾烈焰,严惩众神,以安三界!” 火凤话音刚落,云芜带着真神幻雾赶来,云芜焦急打大喊:“真神,不要啊!你会灰飞烟灭的。” 火凤没有回头,长发和身上火红的长袍随风飘舞,裙摆的烈焰图腾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正在熊熊燃烧。 火凤一脸坚定:“云芷,退下!” 秋璃见幻雾来了,忙冲幻雾喊道:“幻雾救我!” 火凤见秋璃还想找帮手,心中更怒,手中灵力更盛。 火凤又念了一次:“煌煌天威,混沌之神,以吾烈焰,严惩众神,以安三界!” 随后,一声嘹亮的凤鸣响起,混沌之境的结界大开。 火凤左手一挥,众神尽数惨叫着被送往了混沌之境,幻雾在一旁想要阻止也忘了,便心中一横,直接飞身向前。谁知此时的火凤体内的焚天烈焰太过强大,幻雾竟是也一起被送入了混沌之境。 一个又一个的仙神进入了混沌之境,很快,火凤周围便空无一人了,其实不止是火凤周围,此刻真神界所有仙神,全部都被送进了混沌之境。 随着火凤手中烈焰的消失,火凤本人也轰然倒下,云芜赶紧冲上去,喊道:“真神!” “云芜,我护住了三界。” 云芜哭喊道:“是,是,真神护住了三界。” 火凤笑了笑,道:“如此,也不负我被上苍选中给我焚天烈焰了。” 火凤说完便闭上双眼,随后幻为一道青烟。 那一日,无数的凤凰齐鸣,一股浩瀚的灵力直接注入大地,原本满目疮痍的三界瞬间恢复往日荣景。 一名名叫云芷的小姑娘,坐在烈焰宮的宮门口,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抹心碎的笑容。 至此,火凤陨落,真神界所有的仙身,尽数被封印在了混沌之境,这场三界浩劫终于停止。 世间再无真神了。 再无火凤。 也再无牧先了。 第2章 降生 昆仑纪七万三千年。 被夜幕笼罩着的昆仑山,烟雾缭绕。 这是世间仙气最浓郁的仙山,即便是跟九重天上相比,也毫不逊色。 凤凰一族的掌族人凤王——凤哲便居于此。 说起来这凤王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他在三界中所受到的敬重可丝毫不比那九重天上的天帝苍秋要少,就更不用提那孽魔界的魔尊魔卿了。凤王能受如此敬重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凤王虽未统御天界,但他的神力实打实的高居上神之首。 如今这三界,上神为尊,共有四大上神,分别为凤王凤哲、天帝苍秋、魔尊魔卿、天后馥函。这是三界习以为常的排序,就凭这个排序来看,若非凤王不恋权位,只愿与凤后隐居于这昆仑山中白头偕老,这天帝宝座只怕是早就换人了。 这般视天家富贵于无物的人,也难怪数千年来一向被人敬重,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昆仑山如今也慢慢脱离掉三界的控制,隐隐成为了超脱于三界的存在。 一声凤鸣划破长空,昆仑仙宫内凤后临盆在即。 凤幽殿内灯火通明,凤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殿中不断有丫鬟进进出出,端着热水和各类被精美木盒装着的丹药。 几名年长女使不断在为凤后加油打气,凤后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大红色的帷帐,满头大汗,饶是如此狼狈的样子却依旧能够看出凤后那倾国倾城之姿。 凤王一脸焦灼,随手拉住一个正从他身边经过的丫鬟,问道:“凤后怎么样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丫鬟一脸惊恐,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跪下,“回禀凤王,奴婢也不清楚,婆婆只让奴婢再去拿颗昆日丹过来。” 凤王连忙扶起了丫鬟:“快去、快去。” 丫鬟如释重负,快步走出殿内。 凤王转身看着帷幔,眼睛死死盯着里面众多模糊的忙碌身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坐到了殿中的凤榻上。 刚一落座,凤王忽的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以他数万年的道行,很快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风声越来越近,凤王闭上眼睛,恍惚中好像听到几声遥远的龙吟。 凤王眉头紧锁,侧头往凤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天帝和天后来这干嘛? 凤王起身走了出去,只见天帝和天后并肩而立,身后站一排天将。 天帝天后俱都衣着华贵,天家气派果然不凡。 凤王虚虚拱手:“恭迎天帝天后,不知天帝天后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天后看到凤王眉头紧锁的样子,笑道:“也没什么事,本来本座和天帝正对月饮酒呢,突觉昆仑山此处天象有异,算算时日,凤后也快要生产了,正好前来看看。” 凤王闻言,抬头一看,昆仑山顶乌云翻滚,再往外却又祥云一片,果真天像有异,凤王心道,刚才只顾担心凤后的情况了,竟未察觉如此大异。 凤王思及此,突觉心口绞痛,胸口显出昆山玉的金色半圆原形,他手捂着胸口,低呼:“糟了,若桑!”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凤鸣从响彻天际,屋内传来疾呼:“凤后!凤后!”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哭泣。 天空中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凤凰,全都在仰头鸣叫。 凤王怔怔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道:昆山玉碎凤凰吟…昆山玉碎凤凰吟… 随后转头飞奔进入凤幽殿。 殿内。 凤后的陪嫁女使云婆婆抱着一个婴儿,跪在了凤王面前,悲痛道:“凤王,凤后怕是不行了。” 凤王失去了平日的风度,怒吼了一句“大胆!”后也顾不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越过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丫鬟,冲到凤后的床边。 凤后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她握着凤王的手道:“凤王,臣妾要先行离你而去了。” 凤王泪流满面:“若桑,不要,若桑……咱们说好要白头偕老的,你怎可先走一步,你留下本王一个人,是要本王怎么办!” 凤后抬手摸上了凤王的脸颊:“别哭,都是当父神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快让臣妾看看孩子。” 凤王转头对云婆婆说道:“婆婆,把孩子给本王。” 凤后看着凤王怀中的孩子,轻轻摸着孩子的脸庞:“凤王,叫她嫣骨好不好?” 凤王含泪看着凤后,急忙道:“好,好,你叫什么都好。你得快点好起来跟本王一起抚养这孩…” 谁知凤王话还未说完,凤后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了。 凤王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悲痛欲绝:“若桑!” 突然,凤后胸口的昆山玉也显出金边来,随后从凤后的身体中飘了出来,凤王不自觉地伸手去接,可是昆山玉却并没有到凤王的手中,而是直直冲着凤王手中的孩子而去,进入了嫣骨的身体里面。 凤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怀中的这个婴儿居然对昆山玉有召唤之力,昆山玉在进入她身体之后她也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于从大哭中安静了下来。 凤王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满脸疑惑,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幕让他更加惊讶的事情,这孩子的额头居然出现了一个火焰的标志,凤王觉得不可置信:“火……火凤…?” 凤王刚说完,深觉不对,急忙住口。 这火焰的标志转瞬即逝,凤王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可能看错了。 屋外传来了阵阵凤鸣。凤王将孩子交给云婆婆,向殿外走去。 夜空之中的凤凰还在鸣叫,凤王一脸悲痛。 天帝往前一步:“凤王,节哀。” 凤王:“谢天帝劝慰,今日凤后不幸仙逝,本王怕是无暇顾及天帝天后了。” 天帝:“无妨。凤后身后事要紧。” 天后一听天帝的话,面露失望,走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尚未开口就被天帝拉住手,天后转头看了一眼天帝,天帝眼中浮上薄怒。 天后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容:“是啊,凤王请节哀,往后还有这个孩子和这偌大的凤族还得倚仗凤王呢。” 凤王并未回话,只拱手表示谢意。 天帝:“那朕和天后便先行离去了,还请凤王小心身子。” 凤王躬身行礼。 天帝天后转身离去。 顷刻间院中只剩下凤王一人,凤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天帝天后不知,刚才他们那些不自然的行为凤王早就尽收眼底。 凤王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凤凰,眉头紧锁。 凤王喃喃自语道:“古往今来,凤族若有地位超然者仙逝,定有百凤齐鸣,为其哀悼,怎得今日之鸣不像是哀悼,倒像是在欢庆着什么?” 凤王坐在凤后的床榻旁边,深情凝望着凤后的脸,手掌慢慢抚上凤后的脸庞, 凤王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道:“嗯?怎么这么烫?” 凤王觉得不对:“婆婆,把孩子交给我。” 云婆婆走上前来,将孩子交与凤王。 凤王接过:“你们都下去吧。” “是。” 殿内只剩凤王一家三口,凤王摸着嫣骨的小脸,只觉一片火热。 凤王似是自言自语般问手中刚降世的婴儿:孩子,你究竟是什么? 昆仑仙宫后山处,有一处山洞,就叫通灵洞。 历任凤王若是遇到什么棘手或者不懂的事情便会来到通灵洞,求问凤族列为凤神的神灵。 而如今,凤王带着刚出生的嫣骨来了… 洞内灯火通明,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数十个落地烛台,围成一个圆形。 凤王站在圆形的外面,嫣骨被置于圆形的正中间。凤王看着躺在地上的嫣骨,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他不知道一会得到的答案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就这样凝望片刻后,凤王抬起双手,随后双手翻起,食指和大拇指轻合,忽的两道金色的光芒从凤王双手中冲天而出。整个殿内顿时金光一片。 地上的嫣舞此刻止住了哭泣,变得十分安静,但不同寻常的是嫣舞四周开始出现火光,火光越来越盛,甚至隐隐盖过了凤王所发出的金光。 整个殿内开始变得燥热无比,凤王的额头甚至出现细密的汗珠。 此时凤王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他低头一看,体内那一半昆山玉正在散发着金光,仿佛即将冲出凤王的体内。 凤王看着躺在地上的嫣骨,此时的嫣骨已经不是个婴儿的样子了,而是幻化成一只火凤凰,牵扯着昆山玉的那股神力仿佛就是那只火凤凰,凤王体力不支差点跌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各位凤神没有出来” 接着他坐定,大喊一声:“嫣骨!” 眼前的火凤凰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一般,身上火势渐小,紧接着火凤凰慢慢变小,最终又变回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婴儿。 见此情景,凤王长舒一口气,再度施法召唤众位凤神。 这一次他不再施法,而是直接念出心中所惑:“各位凤神,吾乃第十九代凤族之王,眼前此女乃吾之亲女,求问各位凤神,此女本体是否为火凤?此女的降临于我凤族而言是福是祸?” 随着凤王求问的结束,殿内出现了片刻的安静,突然殿中烛台火光猛的升高,四周开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说着悄悄话,但又听不清具体内容。 凤王闭上了双眼,调动灵力关上了身上所有的感官系统,只余双耳抖动。 忽的,凤王睁开了双眼,四周回复寂静,烛火也恢复了正常。 凤王慢慢站了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非常疲惫,他看着地上的嫣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抱起了嫣骨。 凤幽殿内。 凤王抱着孩子,站在大殿中间,殿门紧锁。 他看着凤后的画像,一脸伤感的说:“你知道吧?你已经知道这孩子是上古火凤凰转世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给她取名为嫣骨,嫣骨…焰骨……” 说罢,凤王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满脸愁容:“若桑,你说本王拿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这孩子一出生就夺走了你的生命,昆山玉甚至不过本王之体直接认她为主,现在甚至对本王体内的昆山玉似有召唤之力,这孩子日后怕是有能焚天毁地的烈焰之力。倘若他日这孩子酿成大错,怕是本王也无法护住她,本王统治凤族七千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本王是真怕凤族全族尽数毁于这孩子手上啊。” 九重天上九霄云殿。 殿内金碧辉煌,四周雕刻了足足十八条金龙,金龙口中吐的龙珠也是这能吸收这日月精华的夜明珠。 天帝端坐于龙椅上,天后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天帝一脸落寞,一旁的天后眼中含泪:“陛下,华儿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臣妾今日为他擦洗身子之时竟发现华儿身上的龙鳞开始脱落了。” 天帝一闻此言,双手不自觉的抓住龙椅的把手,青筋暴起:“圣医怎么说?” 天后一听,更加哭哭啼啼:“圣医说…圣医说华儿的情况愈发严重,就算以我俩共同的灵力护养着也最多能撑个百年,在这天界,百年不过弹指一瞬…“ 天帝走下龙椅,向下走了几个台阶:“那这么说,是必须得借昆山玉一用了?” 天后跟了上去:“不止如此,圣医还说华儿的身体得用昆山玉滋养百年才能彻底好转。“ 天帝眉头一皱:“百年?那昆山玉可是凤族祖传的宝物,世世代代都在凤王凤后的体内,现在凤后仙逝,昆山玉怕是还没有认新主,还在凤后的体内,凤王凤后伉俪情深,怎可愿动凤后的凤体,将昆山玉拿出来借本座百年?” 天后一听天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掩饰下去,忽然跪下来大哭:“陛下,臣妾只有华儿这一个孩子啊,您不能不管呐,要是华儿没了臣妾也活不下去了。您不能因为有了景泽就不管臣妾的华儿啊!” 天帝看着眼前梨花带雨天后于心不忍,上前边扶天后起来边说:“天后在说什么傻话,华儿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是我金龙一族的传人,本座怎么会置之不理。” 天后闻言,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天帝。 天帝伸手拂去了天后的眼泪:“只不过你也看到了,今日本想趁着凤王得子的大喜之事,向凤王求借昆山玉一用,不想正巧碰上凤后难产仙逝,这叫本座如何再好开口。” 天后急忙说:“臣妾知道陛下的难处,所以臣妾刚才在那昆仑山上没有多说。只是华儿他等不了啊,要是陛下不便出面,臣妾就自行去昆仑山求借昆山玉好了,若是那凤王他不肯借的话,臣妾就在昆仑山上长跪不起。” 说完天后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天帝心疼的抱住天后,温柔道:“天后说得这是什么话,荒唐!我堂堂九重天上的天后,怎可给他人下跪!你容本座再想想办法。” 九重天无极宫,是天界太子景华的寝宫。 景华乃天帝天后独子,当年天帝得此爱子之后,便立刻封为太子,曾在九霄云殿连续三天三夜设下天下之宴,便是孽魔界的魔尊都被请过来吃酒,凤王都碍于天帝的情面,与天后二人在这九重天上小住了一夜。 如此阵仗,让人不得不羡慕景华的投胎能力,毕竟这一生下来便是下一任的天界之主的福气三界之内仅此一位,然而好景不长,景华三岁之时,便天界圣医诊断出一种罕见的不治之症,若是不加以治疗的话,百岁这个坎儿便是跨不过去了。 好在景华身份尊贵,有流水一般的三界宝物和灵药再加上天帝天后二位上神从不间断的灵力供养,景华虽缠绵病榻,但也活了几百年。 只是如今,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无极宫内,灯光幽暗,装潢也十分简朴。 这宫内全然没有一位天界太子的寝殿该有的奢靡,而如此安排,也是天后有意为之。天后担心景华因为命格不够贵重却身居高位,遭到老天爷的警醒才致身体如此孱弱,并勒令无极宫人让景华的生活尽可能节俭,以慰上天,然后此举好像并未太大用处,毕竟景华刚刚被圣医断言很难在撑过百年了…… 宫内四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想来便是这太子景华日日服药造成的。 景华躺在床上,眉头微皱,似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天后坐在景华的塌边,身上站着一位年纪稍大但一脸精明的女使,双手捧着一片龙麟递给天后。 天后颤抖着从女使手上拿过来:“这是今天掉的?” 女使低头回话:“回天后,是的,这是奴婢今天给殿下擦身的时候发现的。” 天后一脸心疼地看着景华,摸了摸他的脸:“我苦命的华儿啊。你父帝现在有那个孽种了,对你就不那么尽心尽力了,再加上凤后刚刚仙逝,他为着自己这几千年的贤帝名声也断断是不会去再借那昆山玉了。” 天后所说的那个“孽种”名叫景泽,是天帝从九重天外带回来的孩子,生母不详。 当年天帝将景泽带回九重天之时,天后心里也着实是膈应了几十年,不过最后看着天帝并未对他太过上心再加上天后需要维持一下她这三界之母的贤良名声,倒也并未对景泽如何,一副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态度。 一旁的女使听到天后提起景泽,抬起头壮着胆子提议道:“天后,如若陛下因为那个孩子的存在而对殿下不闻不问,娘娘何不解决了那个孩子?让陛下没得选择,不得不为殿下拼命。” 天后听到女使的话一脸震惊,怒斥道:“大胆,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教唆本座残害陛下的亲身骨肉?若是有朝一日陛下知道了此事本座该如何在天界自处?” 女使闻言双膝一软,赶快跪下求饶:“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在为娘娘和殿下打算啊。若是您今日慈悲为怀,有朝一日那孩子定会踩着殿下往上爬的啊!” 天后:“住口!要不是看在你服侍本座多年,忠心耿耿,就凭你今天这大逆不道的进言,本座就该杀了你!你且下去,面壁思过三个月!” 女使听到这话,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天后!” 天后像是铁了心一般,只是瞪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 女使走后,天后心思重重,耳旁总在回想她刚刚的进言。天后在景华床边坐了一个多时辰,叹了口气,便起身走出无极宫的大门。 天后带着两个仙娥从无极宫中走出,正好景泽迎面走来,景泽见到天后便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母后。” 天后一见景泽,便心里不痛快,只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景泽:“回母后,儿臣听闻太子哥哥近日身体不适,景泽作为弟弟,想来探望一下太子哥哥。” 景泽此言一出,天后莫名心中跟不畅快,“太子哥哥近日身体不适”这句话更是如同一把见到插进了天后的心中,天后耳边又回想起刚刚那位女使说的那番话。 天后心中怒极,怒喝一句:“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天后便快步走上去,重重给了景泽一个耳光,又道:“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诅咒天界太子殿下,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座看你是巴不得太子出事好取而代之!” 景泽捂着脸,见天后震怒,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跪了下来:“母后息怒,是儿子的错,儿臣不该听信传言说太子哥哥身体不适,不过还请母后明察,儿臣绝无取代太子哥哥的心思啊。太子哥哥身份尊贵,岂是儿臣能够取代的?” 天后:“知道自己身份卑贱那便牢牢记住此事,你永远都是一个生母不详的野种!” 第3章 昆山玉 天后的话如针一般扎到了景泽心上。 “是,儿臣谨记。”景泽垂着头。 见他这幅卑微的模样,天后心中终于好过一些,扬长而去。 一旁的书童红着双眼将景泽扶起:“殿下,天后娘娘太欺负人了。” 景泽叹了口气,随后淡淡问道:“母后刚才所言可是事实?” 书童不敢说话,低下了头。 景泽见书童这般模样,自嘲一笑:“我的确生母不详不是吗?我能平安长大这么大,全赖父帝爱护,但这九重天上又有谁真的瞧得起我呢?” 书童心中难过,赶紧安慰道:“殿下,您别这么说,咱们殿里的人都很敬重殿下的。” 景泽抬头看了看无极宫的牌匾:“你看太子哥哥所住的地方叫做无极宫,我住的地方呢?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九重天的人都只说二皇子殿,那儿哪里是个殿啊,分明就只是一座楼宇。” “既是如此身份,很多事情就不能去争去抢,咱们安分守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只盼有朝一日,等我再长些年岁,父帝能够赐我一块小小的封地,让我能迁出这九重天,哪怕去到仙气最稀薄的一重天,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这样都好过在这九重天上处处看人脸色还被唾弃的天界二皇子强。” 书童点点头:“殿下若真是这样想的,那到时候千万记得要带上小的,小的不贪恋这九重天的灵气,小的只想伺候殿下一辈子。” 景泽笑了笑:“放心吧,我去哪都会带着你的,不过你且记着,方才那般议论天后娘娘的话语,切莫再说,若是让那有心人听去,只会给父帝添麻烦。” 书童点点头。 景泽看着书童,一脸轻松的说道:“走吧。” 二人脚步轻松的离去,仿佛刚刚并未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有景泽知道,自己如今心中有多痛。 有时候景泽总是忍不住的想,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昆仑山上。 凤王自出了通灵洞后便一直呆在房间打坐,他耳边不断回想起那天在通灵洞窸窸窣窣的声音。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万分恐怖的画面,火凤凰煽动着巨大的翅膀,燃烧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烈焰,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火海,生灵涂炭。 他想起在通灵洞内那些凤族神灵所说的话:“传说火凤凰是上古真神,十几万年前,火凤凰虽然拥有焚天毁地的无边法力,但她从不为祸三界,相反为下界尽心尽力。只安心呆在自己的烈焰宫中,无事甚少踏出宫门,就这样过了几万年。后来上古各大真神觉得三界过于混乱,仙魔人互相厮杀抢夺地盘,决心肃清三界,屠戮四方。 “火凤凰于心不忍,不愿参与他们的大屠杀计划,只想安心呆在自己的烈焰宮。在一次针对凤族的屠杀之中,火凤凰于心不忍,不忍看着自己同族灭族,出手阻止,谁知各大真神却认为火凤凰是想借机让凤族成为三界王者,最终不顾情面联手对抗火凤凰,火凤凰以一人之力将所有真神封印在混沌之境内,而她自己也因神力损耗过大而魂归大地。” “从此三界升平,上古时期所有神魔一夕之间全部归于虚无。” 凤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走到廊下,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道:“若桑,他们说咱们的女儿是上古真神火凤凰转世,但身上并无一丝清明,全是戾气,你说,为夫该当如何?” 凤王长叹一口气,随后便往前走去。 他也不直到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等有了意识之后才发现了已经走进了嫣骨的寝殿——冰晶阁。 凤王站在嫣骨的摇篮边,静静看着熟睡中依旧带着笑容的嫣骨,心内顿时安定了下来,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嫣骨的小脸蛋,终于下定决心。 他抱起嫣骨,语气坚定地说道:“父神不管你是不是火凤凰,父神只知你是你母神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你母神给父神留下来的唯一念想。父神一定会好好护着你长大成人,父神不求你为凤族做什么事情,只愿你一生安康顺遂。” 凤王说完在嫣骨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时间一转眼便来到了3年后。 凤王站在一颗千年杏树之下,庞大的树干遮住了他和随从的身影。他满眼温柔地看着小小的嫣骨在云婆婆及几个丫鬟的陪同下嬉戏。 云婆婆的视线随着嫣骨不断转动,终于察觉到了凤王的存在,行了个礼。凤王摆了摆手,示意云婆婆不要声张,随后便悄悄绕到嫣骨身后,突然抱起嫣骨:“嫣儿。” 嫣骨回头发现是凤王,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父神!” “嫣儿,快告诉父神你在干嘛呀?” 嫣骨开心的叫唤:“父神,云婆婆说今天有蝴蝶,我们出来抓蝴蝶玩呢。” “抓到了吗?” “抓到了,抓到了,我刚刚抓了好多蝴蝶呢,可漂亮了。” “是吗?快给父神看看。” 嫣骨转了转自己圆溜溜的大眼睛,调皮道:“嫣儿全都放了,云婆婆说蝴蝶被抓起来会不开心的,因为蝴蝶喜欢小花,我是小凤凰,不是花,关着他们会让他们不开心的,我不想让蝴蝶们不开心。” 凤王听了嫣骨的话愣住了,随后用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云婆婆,随后看着嫣骨:“嫣儿真棒!长大了也要记得不能伤害别人,要做一只于三界有益的凤凰。” 嫣骨一脸天真地点了点头。 凤王笑了笑,放下嫣骨,对嫣骨身边的丫鬟道:“带公主去玩吧,小心照看。” 两位丫鬟躬身行礼:“是。” 凤王转身,问云婆婆:“公主最近可好,本王近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于她。”云婆婆抬头看了看凤王,又看了看凤王身后的随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凤王了然,屏退随从。 二人来到后花园的凉亭里面。 凤王正坐,看着一脸恭敬的云婆婆。 云婆婆:“凤王,近来公主夜里经常发高烧。” 凤王顿时急了:“圣医可看过了?” “看过了,圣医说最近天凉,公主怕是着凉了,让老身注意给公主保暖。” 凤王看了看云婆婆的脸色,猜测她定是还有话说:“婆婆若还有旁的担忧,不妨明示。” 云婆婆抬起头来,转身看着嫣骨的方向:“奴婢是凤后的陪嫁丫头,伺候了凤后几千年的时光,对凤后的身体了如指掌,尤其凤后怀孕后期的种种不适奴婢也看在眼里。凤后生产当日奴婢便觉得异常,凤后全身发烫,像是体内有火在烧一样,奴婢从未见过有孕妇如此。” 凤王大惊,随后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此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云婆婆淡然答道:“凤王放心,当日奴婢觉察出异常之后便守在了凤后床前,不曾有人触碰过凤体。” 听到这话,凤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云婆婆接着说:“奴婢觉得,这公主怕不是普通凤族,但凤王放心,奴婢跟着凤后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奴婢说老身这条命都是凤后的,所以既然凤后为了公主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奴婢自当用生命守护公主。” 凤王:“你是若桑最信得过的人,所以本王也信得过你。” 云婆婆:“既如此,那奴婢还有意识,今日便斗胆独自向凤王讨个明白。” 凤王:“婆婆请说。” 云婆婆:“敢问凤王,公主她是否便是传说中的火凤凰?” 凤王闻言一怔,随后大怒:“大胆!” 云婆婆看到凤王发怒,赶忙跪下,但并没有害怕和怯懦,虽是跪姿却依旧身姿挺拔,仰着头盯着凤王,等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凤王看着一脸坚定的云婆婆,叹了口气:“你何出此言?” 云婆婆并未回答,凤王见状,知道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思及此,凤王虚抬了抬手:“起来说话吧。” 云婆婆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她摊开右手手掌,一颗汤圆大小的玲珑剔透的珠子显现出来,冒着寒气,对凤王说:“凤王可知这是何物?” 凤王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这好像是古书上记载的寒凝珠,便试探性地问道:“寒凝珠?” “正是。” “此物乃上古神物,据说是火凤凰的贴身物件,为何会在婆婆手中?” “凤王可听过护凤一族——云氏?” 凤王大惊:“莫非婆婆是…云氏族人?” “凤王猜得没错,奴婢便是云氏掌族人——云芷。” “可是本王听说云氏一族在七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随火凤凰一起归于虚无了,三界之内从此再无护凤一族了,怎得婆婆还” 凤王此话一出,便惊觉失言,便急忙住了口。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奇怪,他明明才是这昆仑仙宫、是这凤族的主人,为何在这云婆婆面前,竟然会有些紧张。 云婆婆根本没有在意凤王的话,只道:“七万年前,我云氏一族随火凤凰出天救凤凰一族,谁知被其他上古一众真神联手暗算,寒凝珠被夺,火凤凰在以一己之力封印了其他真神护下三界之后最终魂归大地,而我云氏一族因为护凤不力,在羞愧之下,随火凤凰而去了。” 凤王一脸疑惑:“那婆婆你?” 云婆婆:“当年老身尚且年幼,留在了烈焰殿里,母亲在临死之前千里传音告诉了老身事情的经过以及寒凝珠的下落。” 云婆婆说完便大手一挥,云婆婆的记忆竟这样映入凤王眼帘。 烈焰宫门口,小小的云芷孤独地坐在门槛上。 云芜千里传音道:“阿芷,阿娘要跟你火娘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阿娘把寒凝珠放在昆仑山上,等你长大之后帮阿娘把寒凝珠找回来,以后还要留给火娘娘用,好不好?” 云芷点点头,乖巧道:“好,阿娘。” 随着幼年云芷的话音落下,云婆婆的回忆画面烟消云散。 凤王脸上的神情由震惊转向谦卑,躬身作揖:“云婆婆见谅,凤哲不知云婆婆来历,这些年来冒犯了。” 云婆婆忙托起凤王:“凤王不必如此,这是折煞我这个老婆子了,我云氏一族向来都是火凤凰的家奴,如今凤王是火凤的父神,更是我云氏族人的家主了,往后还望凤王待我这个老婆子一如往常。” 凤王沉思片刻,随后道:“那就依婆婆所言,婆婆您继续说。” 云婆婆:“后来老身在这三界找了两万多年,终于在昆仑山脚找齐了寒凝珠的碎片,又孕养了万年,才练就出这寒凝珠来。” 凤王:“婆婆为何今日跟本王全盘托出呢?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本王吗?还有,为什么婆婆会成为若桑的陪嫁丫头?” 云婆婆:“凤王有所不知,我云氏虽是来自上古的氏族,但我们其实灵力低微,是以老身虽炼出了寒凝珠,但终究还是灵力不足,怕是抵不住公主体内的烈焰了。至于成为凤后的陪嫁,是因为凤后天生命格贵重,若火凤凰重生,必须依靠命格贵重的凤凰,刚才不知凤王对火凤凰态度有所隐瞒,还请凤王见谅。” “无妨。那若抵不住嫣骨体内的烈焰会怎么样呢?” “抵不住的话公主可能无法长大成人,即使是长大了也会失去自我意识,成为一只毁天灭地的凶兽。” 凤王听闻此言,一身冷汗,大惊道:“什么?无法长大成人?” 云婆婆点点头。 凤王:“那本王现在能做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云婆婆:“昆山玉。” 凤王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不可置信道:“昆山玉?” 云婆婆:“没错,昆山玉。昆山玉本是火凤凰亲自炼出用于加持寒凝珠的,寒凝珠被毁后,火凤凰归于虚无之前将昆山玉一分为二置于凤族凤王凤后的体内,代代相传,从此昆山玉便成为凤王凤后体内的一部分。因为火凤凰神力深厚,所以凤王凤后一直都能成为三界灵力最高深的人之一,但其实昆山玉从前只是为了帮助压制住火凤凰体内的烈焰罢了。” 凤王:“婆婆能否直言此事需要本王如何做?” 云婆婆没有说话,只淡淡道:“还请稍安勿躁,到时候老身自会安排。” 凤王见状,便不再追问,只恭敬道:“如此,便有劳婆婆了” 第4章 阴谋1 通灵洞内,凤王和嫣骨躺在石床上。 云婆婆伸出手指算了算,发现已是子时。她走到嫣骨面前,摸了摸嫣骨的额头,随后开始施法。 她双手缓缓抬起,两道蓝色的灵力瞬间汇聚,云婆婆将这两束灵力分别打到熟睡中的凤王和嫣骨身上,二人体内的昆山玉同时发光显形。 与此同时,寒凝珠从云婆婆的怀中缓缓飞了出来,寒凝珠上的灵力瞬间照亮了通灵洞。 寒凝珠上面的灵力开始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嫣骨体内的那半块昆山玉上,只见那昆山玉的金光越来越盛, 俄倾,寒凝珠落下。 昆山玉分别回到凤王和嫣骨体内。 凤幽殿内,烛火萦绕,凤王一脸疲惫。 云婆婆进殿,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凤王。 凤王抬头,赶紧抬了抬手:“婆婆不必多礼,坐吧。” 云婆婆转身坐下,道:“不知凤王深夜召老婆子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凤王体内的昆山玉有何不妥?” 凤王摇了摇头:“本王很好。经过七七十九的闭关之后,许是有了寒凝珠的加持,本王觉得自己体内的昆山玉比之前更强大了。” 云婆婆点了点头。 凤王接着道:“只是本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我凤族和龙族两族于世间并立已有数万年,虽说自天帝继位以来,一直和平共处,互相礼待,倒也不至于热心到子女尚未降生,天帝天后便来陪着临盆。” 云婆婆听完,陷入沉思,随后缓缓道:“那凤王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凤王:“本王也不敢断定,只是觉得天帝天后那日前来,并不像他们口中说的祝贺嫣骨降生那么简单。” 云婆婆想了想:“不知凤王可还记得凤后临盆当日,天象大异?” 凤王:“当然记得。那日昆仑山顶乌云翻滚,再往外却又祥云一片,如此景象,本王生平从未见过。” 云婆婆:“公主降临,凤后薨逝。若是往常,只会有凤凰前来哀鸣,而如此天象异动,全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尊贵,乃远古火凤凰之尊。以天帝天后的道行,若往哪上面想,只怕是能猜到一二。” 云婆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王一眼, 凤王瞳孔一震,一脸震惊:“婆婆此言之意是指天帝天后二人当日是冲着嫣骨而来?” 云婆婆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现在也不好断定,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凤王狠狠拍了一下凤座的把手,接着“腾”的一下从凤座上站了起来,殿内的烛火仿佛感应到了凤王的怒火,瞬间暗了下去。 “本王这就派人去查明天帝天后的用意,若真是为了嫣骨而来,本王即便是毁了这几万年的太平日子也要断了他们的念想。” 云婆婆:“凤王爱女心切,这也是火凤凰的福气,老身也算是放心了。” 凤王听完此话,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一道金光腾空而出,化为一个闪光的金圈,一只通体金雀从金圈中飞出。 凤王看着金雀:“璃鸟,去查一下嫣骨降生的那天天帝天后来我昆仑山到底所为何事?” 璃鸟扑楞着翅膀,一副听明白了的样子,转身又飞入金圈中,凤王大手一挥,金圈瞬间消失不见。 凤王长叹一口气,抬脚上了几个台阶,重新回到凤座上坐定:“婆婆,今日辛苦你了,以后嫣骨还望婆婆多多费心照料。” 云婆婆:“凤王放心,只要老身在的一天,一定会护公主安然无忧,这也是我云氏一族对火凤凰世世代代的责任。另外老身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凤王禀报,我云氏族人为了寻找火凤凰,早已渗透了这世间各族,刚才凤王所做之事,老奴的族人也会在暗中查探。” “老奴此时向凤王禀报此事,是希望凤王能够知道,并且理解我云氏一族,我们从未贪恋权势,也无意卷入各族纷争。老身的族人只希望火凤凰重新降临于世,护她平安,至于不该有的心思,我们绝不会有。” 凤王一脸敬佩:“婆婆说的什么话,若非婆婆心思清明又对火凤凰忠心,这里岂有本王说话的份儿?婆婆身份尊贵,却甘心于我昆仑山为奴为婢,光是这份胸怀,就令本王心怀敬佩的。” “凤王言重了。那老奴先告退了。” 凤王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两位婢女走了进来。 凤王:“好生送云婆婆回公主的寝殿。” 两位婢女带着满脸疑惑互相对视了一下,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凤王突然对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云婆婆那么恭敬。但显然她们两个人都无法搞懂。 云婆婆行了个礼随后便跟着两位婢女走了出去。 云婆婆没有注意到,此时在她身后的凤王一脸愁容。 仙界时间,百年一瞬,嫣骨很快便长成了成人模样。 如此一算,九十七年过去了。 天界之人,百年一寿。 嫣骨很快就要过自己来这时间的第一个生辰了。可此时的无极宫内,太子景华的日子却不好过。 无极宫宫门口,一群丫鬟圣医正在快速奔跑,而殿内之人皆来去匆匆。 天后坐在景华龙榻边,一脸焦急。圣医转身,恭敬地朝天后行了一礼。 天后虚抬了手,看着圣医:“太子如何了?” 圣医抬头左右看了看殿内:“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正在一旁端着热水的璃鸟伪装成婢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天后和圣医一脸阴鹜地快步走到无极宫偏殿,璃鸟幻化成本体金鸟,藏于窗台看着天后和圣医。 天后端坐于桌前,而圣医一脸紧张的立于一侧。 此时的天后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焦躁不安,面上一派宁静:“可是太子的龙体出现状况?” 圣医小心翼翼的答:“娘娘可还记得当年下官曾言太子殿下若无昆山玉滋养,单纯用药和陛下与娘娘的灵力护着的话最多只能将养百年?“ 天后:“圣医的意思是华儿的大限将至?“ 圣医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天后:“这些年,三界各族进献给我龙族的世间至宝也不算少,怎得没有一个能够取代昆山玉护住太子龙体?” 圣医始终低着头,只拱着手:“娘娘息怒,这些年来殿下身体并无所碍,从未有过任何异样,便是这流水一样的补品和世间珍宝的护养所致。只是这百年之期将至,殿□□内各类珍宝都已开始衰弱,恐难继续护养殿下了。“ 天后听完圣医之言,眼皮一抬,身子向后一靠:“圣医此言何意?难道穷我天界之力,也再留不住太子的命了?” 圣医一听天后的话,深知天后已然动怒,连忙跪下。 天后接着说:“娘娘可是圣医亲口向本座言明,太子百年内安然无忧,如今百年之期未到,圣医这可是在承认自己医术不精?” 圣医连忙磕头:“天后请息怒,微臣就算散尽这一身医仙修为也会尽力将殿下心脉护住,只是只是” 天后:“圣医有话不妨直说,本座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 圣医:“只是若一年之内再拿不到昆山玉的话,恐怕殿下就就” 圣医说到这不敢再说下去,只深深低下头,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天后听完圣医的话,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气已然消失,口气又恢复到之前的淡漠:“起来吧,如你所愿,本座便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在这一年之内,太子有任何差池,本座杀了你们圣医局为太子陪葬!” 圣医闻言,瑟瑟发抖。 天后看着圣医接着道:“圣医也不用恐慌,还请圣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今日之事,本座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天帝。至于昆山玉,本座自会处理妥当。” 圣医不敢抬头:天后请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护住殿下。 天后点点头:“下去吧。” 圣医行了一礼躬身退出,璃鸟见状,也悄悄退下了。 圣医走后,天后站了起来,刚才脸上的冷漠不负存在,此刻的她,一脸肃杀,眼底竟燃起了狠毒的火苗。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似是自语道:“华儿,你放心,母后一定会为你拿到昆山玉的,就算是夷平这整个九州八荒母后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区区一个昆仑山。” 冰晶阁内,虽是深夜,但屋内仍旧灯火通明。 嫣骨端坐于书桌之旁,手执毛笔,正用心的宣纸上写着诗词,嘟嘟囔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凤王站在一旁一脸慈爱的辅导着嫣骨。 一只金鸟扑楞着翅膀飞进屋来,幻化为人形,正是璃鸟。 璃鸟恭敬地向凤王行了个礼:“见过凤王。” 随后转头对嫣骨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公主吉祥。” 凤王点了点头,嫣骨倒是瞬间起身跑了过来:“小璃鸟,你可算是回来啦!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在这昆仑山简直快要无聊死了。” 璃鸟亲切地牵起来嫣骨的手,笑道:“公主殿下,真的有这么想我?还是想让我带公主下山玩?” 嫣骨见璃鸟将自己的秘密讲了出来,赶紧伸出一只手想捂住璃鸟的嘴,另一只手做出噤声的动作,又见璃鸟一脸坏笑,得知自己被璃鸟戏弄了,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凤王看着这样的嫣骨哑然失笑,随后回头看着璃鸟:“璃鸟,怎得今日回了昆仑山?可是本王吩咐你的事情有了进展?” 璃鸟听到凤王的询问,立刻站起身来,行了半礼,面色严肃:“回凤王的话,此事确有进展。” 凤王虚抬了抬手,示意她接着说。 璃鸟:“凤王,璃鸟无能,这前前后后潜于九重天也数十年光景了,至今才对凤王吩咐的事情查个大概。” 凤王:“无妨,这些年想必也是辛苦你了,天宫向来守备森严,你还得来回跑,你能在天宫这么多年不被发现还查出了本王所托之事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你且说说你所查之事的结果。” 璃鸟:“当日凤王怀疑天帝和天后在公主降生之日的来意,璃鸟到达天宫之时,便发现整座天宫除了天帝议事的九霄云殿之外,便是太子宫里无极殿的人手最多。按理来说以天帝天后的血脉,太子即便年幼,也应该灵力充沛,理应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更为怪异的是太子伺候之人之中居然常年有龙族的圣医。” 凤王:“圣医?你是说太子常年抱恙?” 璃鸟:“是,而且太子不止常年抱恙,他甚至无法聚集灵力,简单的仙术都无法使用。” 凤王:“太子灵力不足,常年抱恙,这跟天帝天后当日来我昆仑山有何关系?我昆仑山又无神医,而且看天帝天后当时的气势,也不像是来求人的。” 璃鸟:“没错,昆仑山上是没有神医,可是昆仑山上有神医还管用的东西。” 璃鸟说完不打算再往下说了,只直直地盯着凤王。 凤王:“难道是为了……昆山玉?世间传言,昆山玉可移山海,治百病,甚至能令这三界最无仙缘之人位居上仙。可这毕竟只是传言,昆山玉真正的作用从没人看到过,难道天帝天后竟也信了此等传言?” 璃鸟:“圣医说太子如果没有昆山玉的话,活不过一年了,以天后娘娘对太子的宠爱想来是不会就这样放弃昆山玉的,还请凤王早做对策。” 凤王点了点头,一脸凝重:“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事不可外泄。” 璃鸟行了半礼:“是。璃鸟告退。” 璃鸟刚刚抬起头,凤王突然开口:“对了,去陪陪嫣骨吧,这丫头也是真的挺想你的,常念叨着你。” “璃鸟也很想公主。”璃鸟一脸笑容,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偌大的冰晶阁中,此时只剩下凤王一个人,凤王看着凤后的画像,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景华身体越来越孱弱,天后也是心焦不已,她独自坐在翔龙殿中。 翔龙殿是天帝亲赐给天后所居的宝殿,连殿前牌匾上“翔龙殿”三字都是天帝亲笔所提。 九重天上三千楼宇,只有翔龙殿才得此殊荣,就连天帝议事的九霄云殿牌匾都只是太白金星所制。 翔龙殿内,金碧辉煌,四面墙上雕刻的九条玉龙。天后宝座后三条玉龙更是巨大无比。且每面墙上都镶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气派程度完全不输九霄云殿,若不是天后殿中不能与九霄云殿一样,只怕是此地也会拥有十八条玉龙。 天后本体乃是银龙,俗话说金银有价玉无价,银怎么都比不上金,为了让天后地位尊崇,天帝做主将天后殿中的龙全部用玉来雕刻。如此可见天帝对天后的宠爱。 天后端坐于主位,神情冷漠,一脸杀机。 天后手下的两名杀手黑日和白夜拖着昏睡中的景泽走了进来,向天后行了一个跪礼:“参见娘娘。” 天后虚抬了一下手,道:“可有人发现?” 黑日答道:“娘娘放心,这小子本就不受待见,估计等属下们完事之后都不会有人察觉。” 天后点了点头:“去吧,记得做得干净利落点。” 二人拖着景泽往外走去。 天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似是自语:“有些事情确实是早该做了。” 黑日和白夜扛着景泽来到一片僻静之处。 黑日将景泽抛入空中,随后调动灵力,面无表情,一看便是做惯了取人性命之事。 缕缕银色的仙力进入景泽的体内,景泽的表情明显痛苦起来。 黑日突感不适,一个踉跄,然后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白夜眼见黑日不太对劲,急忙跑过来扶住了他:“怎么了?” 此时景泽依旧紧闭双眼,但其周身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额间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个冰晶状的图腾。 黑日的不适加重,几乎是咬着牙说:“这小子不太对劲,体内可能有护体决。” 白夜一听便知事态严重,急忙抬手打断黑日的运功。 随着银色灵力的消失,景泽掉落在这天魔山的地上。一切如常,之前身上的蓝光全都消失不见。 白夜扶住黑日,一脸疑惑:“大哥,以你的灵力,什么人下的护体决才能伤到你?” 黑日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护体决,只是这小子体内着实奇怪,如果是护体决的话可能是天帝下的吧,放眼三界,能光用护体决就能伤到我的实在不多。” 白夜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杀不了这小子天后那边怎么交代?” 黑日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片刻,他睁开眼睛对白夜说:既是杀不了,便让他在这个世界消失吧。 说着,他便走到景泽身边,一手抓起了景泽,朝天上飞去,白夜随后跟上。 二人带着景泽来到了噬魂荒原上空,看着这阴森恐怖的噬魂荒原。 这噬魂荒原在上古之时便存在于世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这里有进无出。 久而久之,这里便没有人敢踏足了,甚至发展到今天成为了三界里面关押大奸大恶之人或者是危害三界的凶兽的地方了。 黑日眯起了双眼:“谁都听过这噬魂荒原在这三界中的赫赫威名,数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不论仙魔,所以如今也没人敢进去了,既然咱杀不了这小子,那就让他从三界上消失吧,也算是不辱天后之命。” 黑日说完便抬手将景泽扔了下去。 看着景泽一点一点被噬魂荒原的结界吞没,两人很是满意。 第5章 阴谋2 昆仑山上,天色阴郁,凤王独自站在凤幽殿内,殿内烛火萦绕,他凝视着凤后的画像,丝毫不理会璃鸟在一旁吵着要给嫣骨办场盛大的生辰。 一旁的璃鸟赔着小心:“凤王,天界之人的生辰百年一次,这可是公主降生后的第一个生辰,我们昆仑山不能如此潦草对待。” 凤王不太想跟璃鸟纠缠,又不想斥责她,只好叹了口气,道:“那这事就交由你操办吧。” 璃鸟听到凤王的话,顿时雀跃起来:“那璃鸟一定给公主大办一次!” 言罢,璃鸟心满意足的离去。 云婆婆走进来时正好碰见璃鸟,看着璃鸟年轻雀跃的脸庞,目露慈爱的点头微笑,随即躬身道:“见过凤王。” 凤王转身:“婆婆不必多礼。” 云婆婆:“凤王今日召见老身,可是因为…那件事?” 凤王点了点头:“婆婆请坐。” 云婆婆也不再推辞,直接坐下。 凤王:“婆婆可知,我凤族至宝昆山玉可医世间百病?” 云婆婆面露疑惑,道:“凤王的意思是,天帝天后当日是为了昆山玉而来?” 凤王:“不错。” 云婆婆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据我云氏探子的消息,这天宫中太子自小体弱,如今被凤王的人查出来,想必是太子的病情加重了。” 凤王听到云婆婆的推测,一时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忙道:“婆婆果真见多识广,只需本王一句话便能推测至此。” 云婆婆:“凤王谬赞。” 凤王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道:“此事更为麻烦的是…据璃鸟所报,天宫太子已经时日无多,最多可撑一年了,所以这天宫应该很快就要对我们昆仑山动手了。” 云婆婆:“既是如此,那凤王的意思是?” 凤王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凤族向来不过问这世间繁事,是以三界皆以天宫为尊,天帝执掌仙界数千年,从未出现任何不当之处,人品贵重,所以本王觉得天帝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 云婆婆听完凤王的话,连忙站了起来,郑重行了一礼:“凤王所言不虚,若此事只有天帝的话,昆仑山大可安枕无忧,但凤王可别忘了,这天宫太子亦是天后的亲生骨血。” 凤王被云婆婆的突如其来的郑重震惊到了,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云婆婆看着一脸惊讶的凤王继续道:“凤王请见谅,我老婆子此生无欲无求,惟愿火凤凰能够顺利降生,涅槃之后重回真神之巅,是以若有任何人敢对火凤凰不利的话,老身即便是拼上我云氏全族也定要护住火凤凰。” 凤王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位虽样貌苍老但面上无比坚韧的婆婆,正声道:“婆婆无需担心,婆婆口中的火凤凰于本王而言是本王的爱女,既是如此,本王也定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嫣骨身上。” 云婆婆的目的已然达成,面上顿时换上一派恭敬之色:“凤王勿怪,刚才是老婆子僭越了。” 凤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怪罪之心:“无妨,婆婆也是忠心护主,有婆婆这样的人守在嫣骨身边,本王很是放心。” 深夜,噬魂荒原。 无尽的黑暗中,妖光零星的散落四处,目之所及之处全都是动物和人类的骨头。 景泽正在急速奔跑,妖兽的低吼不断传来。 衣衫褴褛的他不断疯狂奔跑,后面一群妖兽也不停的追赶着他,慌不择路之时,他被地上一根树根绊倒。 景泽回头,发现妖兽已经追了上来。 他不断往后退,直至被一颗粗壮的万年古树挡住了去路,他左右看了看这棵古树。 此时,妖兽冲了上来。景泽心觉自己命数已尽,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抬起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妖兽的气息越来越近,眼看着妖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即将将他生吞之时,他控制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一道耀眼的蓝光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强大的灵力直接将为首的妖兽拦腰截断。血腥四溅。 先前跟在后面的那几只妖兽一时不知所措,都被这股强大的灵力吓到了,互相看着同伴。 刹那间,拔地而起几条树根,以冲天之势向上快速生长,直直插入妖兽的胸膛。 景泽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场景和剩下的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妖兽,一脸狐疑和恐惧。 许是惊吓过度,片刻后,他竟昏迷了过去。他躺在地上,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俄倾,景泽突然来了个大喘气,随后迅速的坐了起来,他抬起手用袖子来抹了把自己脸上那湿腻的,还散发着恶臭的鲜血,随后看着那几只被拦腰斩断的妖兽,一脸震惊,心中疑惑。 怎么回事?我还活着? 他站起来往外走了走,发现有几具妖兽的尸体是被地上平地起的树根直戳入胸膛死的。 “难道有人在帮我?” 他往后看了看,发现刚刚挡住自己的古树粗壮异常,甚至比他在九重天上见过的仙树都要粗壮。 他心生疑窦,走到了古树旁边,抬手摸了摸古树,一脸天真:“神君,是您救了我吗?” 古树并未回答,但从古树背面走出来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毛色纯白,眨巴着它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景泽看到这只小狐狸,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它的头。 小狐狸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往后退了两步,晃动着身子,变成了一个白衣少年,他叫白延。 白延生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干嘛摸我啊?恶心死了。” 白延晃动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发出恶心的声音,表示自己刚刚被景泽抚摸的不满。 景泽有些委屈:“我怎么知道你是只小狐妖?还已经修炼出可以幻做人形了。” 白延冷哼一声:“你才小呢,本大仙自生下来便能幻做人形了。” 景泽无奈道:“好好好,狐大仙,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啊?” 白延惊讶:“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景泽茫然地点点头。 白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你也是被人丢到这里来的吧?” 景泽一脸落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在寝殿里睡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白延没有再接话了,只静静看着他。 冰晶阁。 嫣骨刚沐浴完,乖巧地坐在床上。她双手抱膝,长发散在腰间。璃鸟手拿一把木梳,在为她梳头。 璃鸟语气温和:“公主,马上就是你来这世间的第一个寿辰,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嫣骨顿时开心了起来,转过头去,眨巴着大眼睛:“是父神叫你来问我的吗?” “怎么?只有凤王能够送你礼物吗?”璃鸟撇了撇嘴,停下给她梳头的动作,接着道:“难道璃鸟不能给公主送礼物吗?” 嫣骨见璃鸟有点不悦,自觉说错了话,急忙哄她:“不是的不是的,你要给我送礼物,我肯定开心啊。” 璃鸟面上重新挂上笑容:“那公主想要什么?” 嫣骨想了想:“我想吃人间的美味,你能带我去人间吃一顿大餐吗?我听说人间的食物特别好吃。” 璃鸟一脸为难:“可是凤王吩咐过,你现在太小了,世间险恶,你不能出昆仑仙宫的,我要是带你去人间,凤王非得拔光我的毛不可。” 嫣骨点了点头,面带委屈:“好吧。” 璃鸟:“好了,别委屈了,我想想办法好吧。” 嫣骨一听这话,觉得有戏,雀跃起来:“璃鸟最好了。以后等我能出宮了一定带你吃遍世间美食。” 璃鸟笑着“嗯”了一声,揉了揉璃鸟的头发,说:“不早了,咱们早些睡吧。” 嫣骨十分满足,重重点了点头。 噬魂荒原。 景泽和白延一起靠着古树坐着。 景泽回过头来,看着白延:“我叫景泽,你呢?” “我叫白延,”白延一脸骄傲:“怎么样?我的名字好听吧?树爷爷给我取的” 景泽不解:“树爷爷?” 白衣少年眨巴着自己的双眼:“对呀,树爷爷,就是你现在靠着的树爷爷。” 景泽一跃而起,指着古树:“树爷爷?你是说这颗古树?” 白衣少年也站了起来,一脸不悦:“不准你对树爷爷无理!树爷爷刚刚才救了你呢。” 景泽突然扭头,看了看那几具被地上平地而起的树根插入胸膛而死的妖兽。他彻底愣住了,片刻之后,恭恭敬敬的朝古树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道:“晚辈乃九重天上天帝次子景泽,今日承蒙神君搭救,日后若重回九重天,定向父帝禀报神君今日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那几根平地而起的树根收了回来,妖兽尸体重重落在地上,着实吓了景泽一跳。 树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白延见景泽还算识相,对他态度也好了起来,他将景泽扶起:“你别介意,树爷爷就是这样,他不喜欢说话,但他人可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树爷爷吧,跟我做个伴。嘿嘿。” 景泽:“这样不好吧,我还得回天宫呢,要是找不到我,我父帝会着急的。” 白延闻言一阵心酸,但又不敢说出事情怕惹他伤心。 他默了默,心道,算了,还是以后等他习惯这里了再告诉他现在身处何处好了。 有了主意后,白延恢复了热情,指着两根粗壮的树杈道:“今天就先睡吧,你睡那一根树杈,我睡这一根,树爷爷会照顾好你的。” 身后的树爷爷仿佛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哼了一下,但两根树杈同时变幻了一间屋子形状以及长出茂密的绿叶。 “多谢仙君。” 景泽再次向树妖行了一礼,随后便跟白延各自爬到树屋里面躺下。 树屋里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景泽心中对这陌生之地的恐惧之情消散了不少。 经过一日的劳累,景泽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 树妖用茂密的树叶将他的小树屋牢牢包裹住。看上去好像是在保护景泽,但仿佛也在隔离他与外界的接触。 俄倾,白延悄悄起身,轻声道:“树爷爷,你睡了吗?” 树妖幻为老者人形,坐在一个木制躺椅上,慵懒道:“何事?” 白延翻身,熟练下树,来到树妖旁边,乖巧地询问:“树爷爷,你怎么突然幻化成人形了?” 树妖并未回答,只淡淡地问:“小狐狸,你来这噬魂荒原有多久了?” 白延歪着头,想了想,答道:“有九百多年了。” 树妖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语气和蔼:“是啊,九百多年了,不过不会太长了。” 白延不懂,呆呆看着树妖。 树妖笑了笑:“我们小狐狸就快要重回三界了。” 白延坐在树妖脚边,“为何呀?您不是说这噬魂荒原有进无出吗?” 树妖看着天,像是陷入了回忆,“世间传言,这噬魂荒原有进没出,只是因为能出去的人从来就不屑提及。” 白衣少年已经完全听不懂树妖的话了,便不再搭话。 树妖接着道:“今日这小子在面对妖兽之时所发生的事情你可看到了。” 白衣少年乖乖作答:“看到了,可惊险了呢。” 树妖“嗯”了一声,随后轻声道:“这小子怕不是个普通仙君,他体内那股灵力很是霸道,但爷爷探过一次,竟是毫无发现,想来是被人下了护体诀。这三界之中,怕是只有天宫的天帝和那昆仑山的凤王联手才能下出这么霸道的护体决了。所以小狐狸,这小子估计能助你离开这片荒原,去那外面的世界好好生活。” 树妖说完,看着身边的白延,发现他已经幻化成本体沉沉睡去。 树妖笑着无奈摇头,随后抱起了这只在荒原中陪了他近千年的小狐狸,将他放在双腿上。 无极宫。 天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景华,女使站在一旁。 天后:“太子今日如何?” 女使:“回天后,今日殿下精神不济,傍晚圣医过来为太子施针之后,殿下才好些,能安稳入睡了。” 天后的手抚上景华的面庞,眼神中满是担忧。她看了景泽一会,才回到了自己的翔龙殿。 回到翔龙殿后,她也没有休息,只是端坐于主座之上,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 一定不能让景华有事。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 直到旭日东升,她依旧坐在那里。 这时,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天后拱手行礼:“见过姑母。” 天后抬了抬手,面上的冷意尽数退却,她亲热地唤道:“武英来了,你父神近来可好?” 武英:“多谢姑母挂念,父神一切安好。” 天后装作一脸担心:“一切安好?若一切安好为何对你姑母我避之不见呢?” 武英有些惊讶,她并未听说过此事,但自小的耳濡目染告诉她,北海银龙一族如今这位姑母地位最为尊崇,且这位姑母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善。 为了不给父亲找麻烦,她只好恭敬道:“姑母误会了,近来北海境内诸事繁琐,您放心,武英回去定当向父神传达姑母的思念之情。” 天后神色稍有缓和:“兄长安好便好,武英啊,姑母这回找你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武英:“姑母请说。” 天后:“姑母记得你小时候与华儿两小无猜,现在你二人年纪都渐长了,姑母想着是时候让天帝将这回婚事先定下来了。” “婚姻大事,武英全凭父母做主。” 武英自小便喜欢跟着景华这个表哥,对他也有些心思,但天后直接这样跟她开口,还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说罢便低着头,一幅小女儿的娇羞作态。 天后很是满意武英的表现,姿态也放松了起来,她靠在了龙椅背上,笑道:“你父神那边姑母自会去说,现在只是姑母私下问问你对华儿是否有意?” 武英一愣,没想到天后如此穷追不舍,脑子一时空白一片,“姑母,武英刚刚想起来军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武英先告退了。” 她说完转身就跑,天后看她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收起。 “兄长,我乃天后之尊,为北海奉献多年,才让我北海银龙一族在三界地位超然,现如今,该是你们回报我了。” 第6章 阴谋3 冰晶阁。 殿内正中放着一张圆桌,桌身皆为玉石所造,看起来华贵无比。 嫣骨坐在圆桌边,璃鸟和云婆婆站在一旁。 精美糕点流水一般摆上桌。 璃鸟:“公主,这都是我在人间给你找的点心,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嫣骨嘴里还嚼着糕点,无法回答,只好连着点了几下头。 正当她吃得正欢时,凤王从院门进来笑唤:“嫣儿。” 嫣骨急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挽住凤王的手臂:“父神今日怎么来我这了” 凤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父神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陪我的宝贝嫣儿,这不得空赶紧过来看看。” 嫣骨假意生气:“哼,父神哪是忙啊?明明就是不想女儿。” 凤王一听这话,笑道:“怎么会呢?” “最好是这样!”嫣骨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拉着凤王坐下,还给他推荐糕点吃。 凤王看着嫣骨娇俏的容颜,慢慢的与凤后的脸重叠,又看着嫣骨胸口散发出阵阵灵力的昆山玉,莫名红了眼眶。 嫣骨察觉到凤王的异样,忙问:“父神,您怎么了?女儿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凤王摆了摆手:“没事没事,父神只是欣喜,我们嫣儿拿上就100岁了,按照我们神界来说,100岁是个大人了。父神高兴。” 嫣骨:“100岁了又怎么样?一万岁,不,十万岁也是父神的女儿。” “好,好,十万岁也是我的宝贝嫣儿。”凤王大笑着拍了拍着她的头,满是宠溺:“嫣儿,神族历来都是百年一寿,这是你在这世间过得第一个寿辰,父神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嫣骨一听便双眼放光:“真的吗?谢谢父神,是什么礼物?快给嫣儿看看!” “这礼物是你母神留给你的。” 凤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 木盒里面是一支样式极其简单,但古朴高贵的钗。 嫣骨一看到那只钗莫名就觉得喜欢,她将钗拿出来仔细端详,还拿去给云婆婆看。 云婆婆一眼便知不是凡品,遂抬头往凤王看了看,似是询问。 凤王朝云婆婆点了点头。 凤王:“嫣儿,这是你娘生前的随身法器凤幽鞭,以后爹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也可以保护你。” 嫣骨一脸不解:“鞭?父神您是说这是条鞭子?” 凤王点了点头。 嫣骨:“可是这不是一支钗吗?” 凤王将钗拿过来,随手一甩,古钗立刻变成了一条金灿灿的长鞭。 凤王接着蒋长鞭往空中一挥,随之出现一声凤鸣。 鞭落之后,凤王重新把鞭子变回一只古钗,插在了嫣骨的发间。 嫣骨转身笑着跑到云婆婆面前:“婆婆,你看我戴母神的钗好看吗?” 云婆婆笑道:“好看,好看,公主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 身后的凤王一脸温柔地看着嫣骨。 嫣儿,如果可以,父神愿你此生,永远不需要化此钗为鞭。 九重天霄云殿。 天帝正在伏案处理公务时,侍卫前来禀报天后正在殿外求见。 “请天后进来。” 天帝放下手中的奏折。 天后快步走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行了大礼之后不再起身。 天帝见状,立刻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来扶住天后:“天后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天后顺势抬起头来,但并未起身:“臣妾有一事相求,望陛下允诺。” 天帝疑惑:“你我夫妻万载,有事直言就行,朕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天后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臣妾知道陛下素来最是不喜臣子之间为了权利互相联姻,而臣妾贵为天后,受三界供养,如今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来求段姻缘。” 天帝:“给华儿求姻缘?华儿此时身体才最是要紧,不如等华儿痊愈之后此事再做商议?” 天后:“陛下说的有理,不过华儿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臣妾只想让华儿身边有个知心人照顾一下。再者,凡间历来有冲喜之说,说是若家中有人抱恙,可操办一门喜事为抱恙者冲喜祈福。” 天帝听完沉默不语。 天后看到天帝这幅表现,心中了然:“陛下请放心,臣妾并不是抢了哪位仙家的掌珠,逼迫谁人嫁给华儿,而是臣妾的侄女武英。” 天帝:“武英?北海龙王的掌珠武英?” 天后:“不错,武英这个孩子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与华儿两小无猜,前几日来找臣妾,说想贴身照顾华儿。臣妾心想,孩子们都大了,若无名分,总归是对武英不妥。所以臣妾斗胆请陛下为华儿和武英赐婚。” 天帝面色有些不悦:“天后站起来说话吧,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 天后站了起来,仍在抽泣,一脸的梨花带雨。 天帝:“那既是如此,明日本座便召北海水君与其女武英,听听水君和武英那孩子的想法吧。” 天后大喜:“谢陛下。” 天帝扶着天后的手:“你我夫妻,说谢便显得生分了,天后这么多年辅佐本座,也是不容易,本座也是真心希望华儿能早日痊愈。” 天后靠在天帝的肩膀上,点点了头。 次日。 九霄云殿。 天帝设宴,天帝天后端坐于上,众仙家推杯换盏,几个关系好的低阶仙家互相使眼色,窃窃私语。 “诶,听说了吗?太子马上要大婚。” “太子大婚?仙友莫不是在说笑?太子那个身子骨还能大婚?哪家仙娥这么‘大义凛然’?” “还能有哪家?北海水君的掌珠呗。” “武英?!” “这武英也算是个女中豪杰,样貌出挑不说,一身修为在那个年纪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好好修炼,过个几万年晋升上神也不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是不是北海水君为了笼络天帝天后才嫁女呢?” 此话一出,几位仙家偷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嘲讽。 天后和北海水君灵力高深,早就听到这些议论,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依旧隐忍不发。 片刻,天后盯着这几位仙家,淡淡道:“不知几位仙家在议论些什么趣事呢?可否说出来让陛下和本座与满座仙家同乐呢?” 方才在笑的几位仙家一听此话,面露恐惧,纷纷低下了头。 被天后紧盯的那位仙家只得硬着头皮:“回娘娘,我等方才只是在议论凡间趣闻,上不得什么台面,就不污陛下和娘娘之耳了。” 天帝也看向了这边,但并未有什么表示,倒是天后语气明显带了一层怒意:“既是有辱圣听,便别再议论了。” 众仙家一听此话便知天后已然动怒,一齐噤声。 方才几位窃窃私语的低阶仙家更是恐惧不已,满头大汗。 天帝见此情形,不悦地看了天后一眼,又看着殿内鸦雀无声的众仙家,举起酒杯:“今日既是朕设宴款待众仙,众仙只管吃饱喝足即可,不必有这么多顾虑。平日里众仙家各司其职,为朕分担不少,也是辛苦不已,来,朕敬众仙家一杯。” 众仙家见天帝亲自出来打圆场,纷纷举起酒杯,天后面上也重新浮上笑容。 殿内重新变得其乐融融。 天帝天后二人已经从刚才的不悦中恢复过来,一脸祥和。 片刻后,殿外侍卫突然高喊:“北海行宫长公主武英仙君求见!” 北海水君脸色骤变。 一席红衣的武英自殿门外缓缓走来,眼神坚定。 武英走到大殿中央,向天帝天后行了跪礼,然后起身,走到北海水君面前,向北海水君行了一个生三礼。 生三礼是天界最重的礼,一生只可行三次。 成年一次,婚嫁一次,父母仙逝一次,其中这婚嫁的礼若无确定不可乱行,行完之后若两人姻缘未成此生不可再行这生三礼,不然轻则修为受损,重则父母折寿。故而称为生三礼。 北海水君面色骤变:“英儿,你!”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礼仪,怒道:“这是何意!” 武英依旧跪着,语气坚定:“求父神成全孩儿!” 北海水君看了看端坐于顶一脸志在必得的天后,心中气急,但又无法发作。 他失望地看着武英:“父神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坚持如此是吗?” 武英:“父神,孩儿长这么大从未对父神的话有过任何异议,也没为任何事情求过父神,今日孩儿只想为自己的幸福博一把。” 北海水君震动,盯着武英,以灵力传话。“你可知过了今日你便是这三界的笑柄?” 武英回答:“女儿知道。” “你可知你所做的这一切可能是天后对我们北海水族的圈套?” “女儿知道,但请父神放心,无论发生何事,女儿定会一己承担,绝不会连累北海全族。” 北海水君知道武英已经铁了心要嫁给景华,他带着怨恨看了眼天帝天后,随后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妥协道:”既是如此,此事便全凭天帝天后做主吧。 殿内鸦雀无声,全都看向天帝天后。虽是没有明说,但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武英站起身来,直面天帝天后。 天帝:“武英,今日之事,你可曾想过后果?” 武英:“回陛下,武英想过。” 天帝:“你不怕吗?天界数万载,可从未出现像你这样的女仙君。” 武英:“武英不怕,凡人总说,仙家寿命可与天齐,凡间百年不过天界匆匆几瞬,但凡间尚有为爱而活的人,为何仙家不可以?如果活得如此憋屈,那要这与天同齐之寿又有何用?若过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修成神佛又有何意?” 天帝一听此话,看着台下一脸倔强的武英,没有说话。 满座仙家没有一个不被武英这番话镇住了,只有天后从始至终完全都是一派清冷淡然的样子。 天帝突然笑了:“好!好一个为爱而活!武英将军不愧是我天界的女战神,果然与寻常仙娥不同。” 天帝说完转向天后:“天后,你意下如何?” 天后:“陛下,武英这孩子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与太子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能结成良缘,臣妾自是欢喜得很。” 天帝爽朗地笑道:“好!既如此,本座就为我儿景华与北海公主武英赐婚,婚期便定为一个月后!” 众仙家纷纷道贺,仿佛刚才看好戏的人并不是他们一样。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进来传话:“陛下,门外二殿下的侍女来禀,二殿下不见了,侍女还…” 天帝闻言变色,语气急促道:“还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地举起手中的靴子:“侍女在杀仙崖边找到了二殿下的靴子。” 杀仙崖是天界禁地,一般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的仙家会在那里被处决。但凡是堕入杀仙崖的仙家,神根尽毁,永世不可成神。 “什么!杀仙崖?来人!”天帝有些慌了。 大批侍卫跑了进来。 天帝:“快去找,翻遍整个九重天也要给本座找到景泽,不然本座拿你们是问!” “是!” 侍卫们急匆匆的往外跑。 噬魂荒原。 景泽从一个山洞中跑出,大喊:“白延快跑,这个洞不是出口!有凶兽!” 山洞冲传出凶兽的嚎叫,白延一脸淡定,无动于衷。 景泽跑到白延身边,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 白延双手抱胸:“怎么样?还不肯放弃吗?这几天这荒原我可陪你逛了个遍啊,够意思吧?” 景泽一边喘着气一边拉着白延离开:“所以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白延:“反正从没听说有人能从这出去,这荒原里有只火麒麟据说都都十几万岁,也出不去。” 景泽有些失落。 白延安慰他:“哎呀,算了,再找吧,说不定哪天被咱俩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到一个狗洞,到时候咱俩一起钻出去。” 说完,白延嘿嘿一笑,景泽也笑了起来。 景泽:“对了,你今年多少岁了?” 白延一脸骄傲:“本妖君今年已经九百多岁了。” 景泽震惊:“九百多岁?” 白延:“对呀,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九百多年了,你没看这一路上都没有妖兽敢出来烦我吗?” 景泽:“怪不得一路那么安静。”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个山洞时,白延让景泽在外面等他,自己走了进去。 片刻后,白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景泽,救我!” 紧追着白延的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披头散发的女子,怒气冲冲。 景泽从远处飞来,斥道:“白延,你干嘛了?” 白延从怀里掏出一个蛋,笑嘻嘻道:“我不就拿了她一个蛋吗,你看看她把我追的,至于吗?” 女子抬手指着白延:“我沐念归平日里从不伤害这荒原里面的任何妖兽,大家都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生灵,可是你简直欺人太盛,连我的蛇蛋都偷,你可知这里面是我未出世的孩儿?” 景泽恭敬地向沐念归拱手道:“妖君请息怒,白延年幼无知,只是贪玩调皮而已,没有恶意的,晚辈这就让他将您的蛇蛋还给您。” 沐念归用力哼了一声,伸出自己的手掌:“拿来!” 景泽回过头去,语气严厉:“白延!快点把蛇君前辈的蛋还给人家。” 白延一听,急忙把蛋藏到身后,大声嚷道:“不给不给,我们都好久没吃肉了,今天我白延一定要开个荤。” 白延话音刚落,蛇妖立刻化为本体,一条巨大的蟒蛇现身,张开了血盆大口,狂吼一声。 景泽转身冲到白延跟前,把蛇蛋抢了过来。 景泽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只捧着蛋恭敬地大声道:“前辈请息怒!” 白延紧张地拿手捂住了双眼,害怕地大叫起来。 沐念归本就没想过要伤她们,她巨大的嘴缓缓合起,叼走了景泽手里的蛇蛋,扭头游走。 两人也跟着离去。 景泽生气地走在前面,白延低着头跟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景泽:“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蛇君?” 白延的语气略带撒娇:“好玩嘛~你别生气了,我在这都快一千年了,不找点事多无聊啊?你才刚来,过几百年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 景泽:“你无聊有那么多妖或者精怪可以找他们玩,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找蛇君?我看你这也不是第一次打扰他了,你给我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去烦她?我才不相信你是为了吃个蛋!” 白延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景泽,我到了这个荒原之后没多久她就进来的了,她那个时候年轻貌美,又天真可爱,经常跟我一起玩,可是短短几百年过去,她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整日守着她那个蛋,自说自话。不给她找点事干我都怕她会疯掉。” 景泽一脸惊讶:“你是说蛇君以前跟你是好朋友?” 白延:“什么朋友不朋友,就是两个人被抛弃的人互相取暖罢了,只是当时她有人盼我没人盼罢了。” 景泽:“那她盼的人呢?没来吗?” 白延:“当然,刚开始她跟我说那人过些年就会来接她了,后来一百年过去了,那人迟迟未来,她便说自己记错了,那人当时说的是三百年,三百年也过去了,之后她便进山洞了,很少出来了。” 景泽瞬间明白了白延的想法,忍不住叹了口气。 深夜,翔龙殿。 黑日和白夜走了进来,向天后行了礼。 天后看也没看他们:“可都安排好了?” 黑日:“回天后,昆仑山近日都在忙着筹办凤族公主的寿辰,过几日便是我们动手的良机。不过…” 天后抬眸:“不过什么?此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黑日:“原本我等以为昆仑山中如若能解决凤王,此事便可万无一失,可后面经过探查发现,昆仑山中可能还有一位绝世高人。” 天后疑惑:“绝世高人?” 黑日:“不错,昆仑山公主身边有一位云婆婆,我等细细探查过了,她的灵力根本探查不到,不似寻常仙人。” 天后挑了挑眉:“哦?昆仑山上竟还有这等人物?莫非是个隐士高人?” 黑日:“应该不是,那人仿佛是个凡人,说来奇怪,昆仑仙宫不可能有凡人,但属下确实探不到她的灵力。” 天后思虑片刻,才冷冷道:“那就解决掉她,本座只要结果,不想听这些故事。” 第7章 阴谋4 无极宫内,灯火通明。 太子景华被侍从搀扶着,在园内踱步。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才走了没一会,他额前便渗出细汗,脸色也苍白了两分。 这时,天后和武英走了过来,天后笑着喊了声“华儿” “见过母神。” 景华正欲行礼,天后赶紧上前托住了他的手:“华儿今日可好?” 景华笑了笑:“儿子一切安好,母神不必费心。” 天后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遂也跟着笑道:“华儿,今日母后和英儿一同来看你,是有事要与你说。” 景华这才顾到武英,忙打招呼:“表妹。” 武英行礼:“见过殿下。” 天后笑看着二人,握住他们的手,放到一起,“华儿,今日你父帝在九霄云殿里已经正式为你和英儿赐婚了。” 景华大惊:“母神不可!” 说完,景华一阵急促的咳嗽,就要跪下。 武英和天后两人忙扶住他。 天后:“华儿,你这是是对英儿有何不满吗?” 武英:“表哥是嫌弃我吗?” 景华一听武英的话,更是着急:“英儿切莫多想,你知道的,自懂事以来,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英儿共结连理,只是如今…” “如今怎么了?如今便不想娶我了吗?” “英儿,你看看我这身体,还能活几年我都不知道,这时候娶你,那不是在害你吗?” 武英一脸坚定:“我不怕。不管还有多久,我只想做表哥的妻子,我早就发誓此生非表哥不嫁。” 景华有些恨铁不成钢:“胡闹!你还如此年轻,嫁与我这种明天就可能撒手人寰的人算是个怎么事?岂不糟蹋你这大好年华?” 武英看着太子,眼眶通红:“我不在乎,若只有一日,我便做你一日的妻子,若有万年,我便做你万年的妻子。” 景华哽咽:“那之后呢?” 武英一脸倔强:“若真老天不公,非要带走你的话,我便做你一世的未亡人。” 天后见两人互诉衷肠得差不多了,便扶起了二人,道:“华儿,英儿对你用情至深,今日已经在霄云殿向你舅父北海水君行过生三礼了。” 景华更加惊讶:“生三礼?” 天后点点头。 景华不再说话,片刻,轻轻握住了武英的手,喃喃道:“生三礼?英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武英回握住他的手:“为了表哥,英儿愿意与老天搏上一搏。” 景华身体实在太弱,在外面聊了一会天便有些撑不住了。武英将他送回去之后又陪着天后回到翔龙殿。 在天后的安排下,此时的翔龙殿已经空无一人。 天后走入殿中,站定,看了会她的宝座,随后便指着宝座道:“英儿,你来。” 武英走向前来,站在天后身边,并未出声。 天后:“你看这后座,气派吗?” 武英:“姑母的后座,当然气派。” 天后拉着武英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英儿,你坐。” 武英闻言,立刻跪下:“姑母不可,武英区区仙君,怎么能去坐上神天后的后座!” 天后笑了:“这有何妨,你是我银龙一脉的嫡系传人,现在又与天界太子定亲了,将来这后座定是你的。” 武英:“天后,武英想要嫁与太子殿下是真心所使,愿与殿下花前月下,岁岁年年,至于其他的,武英未做它想。请天后娘娘明鉴。” 天后弯腰扶起武英:“傻孩子,你在说什么?你是姑母的亲亲外甥女,姑母怎么可能会怀疑你的用心。再者说了,若是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姑母开心还来不及。只要我银龙一族的传人能世世代代坐稳这天帝天后之座,何愁我族没有万世繁荣?” 天后的话让武英越来越不安,她只能深深的低着头,不敢再接话。 天后:“今日看到华儿,心里可舒坦?” 武英突然红了双眼:“能见到殿下自是欢喜,不过殿下的身体好像比前几年更差了。” 天后:“这孩子福薄,圣医当初说这孩子熬不过百年,如今大限将至,现在只是本座与天帝用灵力供养着罢了。” 武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天后坐在了后座上,目视前方但双眼空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天后:“英儿,今日你也看到了,华儿身体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若你此时后悔还来得及,若是一月之期未到,华儿便熬不下去了,本座自会为你做主给你解了这个婚约,若是太子熬过去了,若是你不愿意担心受怕,本座亦可想办法为你推迟这个婚礼的。” 武英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坚定地跪了下来:“姑母,今日英儿在表哥面前所言,皆为真心,英儿此生,若能为表哥之妻,哪怕只有一日,英儿也心满意足。” “快起来吧,傻孩子。”天后大受触动,走下来扶起武英,随后转身,唉声叹气:“若是天帝也能像咱们二人一样,为了华儿能抛开一切就好了,华儿也不至于苦了这百年。” 武英疑惑:“姑母此言何意?” 天后假装惊慌,连忙住嘴:“没有没有,英儿你别胡思乱想,出了这翔龙殿的殿门更不要提及姑母方才所言。” 武英:“姑母可是有救表哥之法?若是如此,武英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为表哥寻来。” 天后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武英急了,走上前去:“姑母,这都什么时候了?姑母您放心吧,若是不该听的武英出了这个门便会忘得一干二净,但若是真的对表哥有用处,英儿一定会尽力帮到表哥。” 天后沉思,慢慢踱步:“英儿可曾听说过昆山玉?” “昆山玉?昆仑山至宝?” “不错。” 武英不解:“昆山玉能救表哥?” 天后点了点头:“没错,一百年前,圣医替华儿诊治之时,便已明言,这世上只有昆山玉能救华儿一命。我也曾多次求天帝出面向凤王借昆山玉一用,只可惜天帝为这三界的安宁不肯得罪凤王,毕竟昆仑玉对于凤族来说至关重要。” “那姑母为何不自己去借呢?” “昆山玉向来都在凤王凤后体内,百年前凤后仙逝,凤王不再娶,所以另一半昆仑玉还留在凤后体内,以保凤后真身不腐。凤王凤后向来恩爱,不然凤王也不会百年未娶。姑母也曾求助过你父神,可惜你父神也不愿参与到这种纷争中来。” 武英:“既是父神和天帝不愿,想来自有思虑。不过姑母放心,既然这是唯一能救表哥的法子,英儿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将那昆山玉借来。” 天后面带犹豫:“英儿,姑母知道你愿意为了华儿付出一切,但借昆山玉可不是小事,切不可胡来,若是坏了三界这数万年的和平,天界便容不下你了。” 武英一脸决然:“姑母请放心,英儿心中有数。” 冰晶阁内,云婆婆服侍嫣骨睡下。 嫣骨此时心情还有激动,“婆婆,明天便是我的生辰了,璃鸟会给我带好吃的吗?” 嫣骨抚了抚嫣骨额前的碎发:“当然会呀,璃鸟出去好几天了,肯定会给公主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的。” 嫣骨这才满足的睡去。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黑衣人闪过,云婆婆猛然回头,随后赶紧跟了出去。 她随着灵力波动的方向来到了昆仑仙宫附近的一处密林里,这才看见一名男子。 来者正是黑日,黑日背手而立,见云婆婆赶来,这才回过头来。 云婆婆知道此人来者不善,缓缓抬起右手,掌上瞬间聚集起了淡蓝色的灵力。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光突然出现击中她的背部。 她瞬间倒地,昏迷不醒。 白夜这才自黑暗中现身。 两人将云婆婆用束仙绳绑住,黑日挥了挥手,一股灵力冲出,唤醒了云婆婆。 云婆婆不断挣扎。 黑日冷声嘲讽:“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束仙绳,除非你已是上神之身,不然若无旁人相助是不可能挣开的。” 云婆婆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黑日:“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黑日:“婆婆要是好好合作,我们保证不会伤婆婆半分,如若婆婆不配合我们,那我兄弟二人的手下也不惧再多条亡魂。” 云婆婆大怒:“你们敢!” 白夜:“婆婆放心,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只要你乖乖告诉我们,凤后的遗体在哪?” 云婆婆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两个黑衣人是为了昆山玉而来,反倒笑了:“看来二位是天宫派来的?” 黑日一愣,笑了:“婆婆可真是不简单,明明神识高深莫测,可灵力低下,这样的人要么是世外高人故作隐藏,要么就是只精通于一项本领。” 黑日说完蹲下来拨了拨云婆婆腕上的束仙锁,挑了挑眉:“敢问婆婆精通什么本领呢?” 云婆婆哈哈一笑:“两位仙友可是抬举老身了,老身区区一个昆仑山的奴婢,还能精通本领?什么本领?洗衣做饭吗?” 黑日:“婆婆不愿说也罢,我们本不是特别在意此事,还请婆婆乖乖告诉我们凤后仙身置于何处。” 云婆婆:“凤后仙逝百年,还想找仙身?两位仙友难道不知凤凰一族仙逝之后要么遁入虚无之境成为凤族仙老,要么魂归昆仑山续仙池圣水吗?” 黑日眉头微皱:“这事我们当然知道,只是这凤后身份尊贵,体内又有昆仑玉护体,世人皆知凤王凤后恩爱非常,我才不信凤王舍得从凤后体内拿出昆仑玉让凤后烟消云散。” 云婆婆:“看来仙友是不信我老婆子的话了,既是如此,仙友又何必抓我前来问话。” 白夜走上前来,在黑日身边悄悄说道:“算了,大哥,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计划要紧。” 黑日点了点头:“婆婆当真以为不说实话我们就束手无策了?你不说总会有人说的。 云婆婆轻蔑一笑,并不畏惧。因为她对于昆仑玉的下落了如指掌,深知三界除了她和凤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黑日:“既是如此,那我们便直接去问凤王了。” 云婆婆不屑:“凤王贵为上神,你们这等小仙怕是都无法近身。” 黑日:“此事也不需要婆婆担心了,我们兄弟二人自有办法让凤王乖乖交出昆仑玉。” 黑日说完转身就走,白夜急忙跟上。 云婆婆眼看着他们离去,忽的想起什么,惊恐道:“糟了!公主!” 云婆婆使劲挣扎,无奈以她的灵力完全无法挣脱束仙锁。 次日,昆仑山凤族公主寿辰。 昆仑仙宫热闹极了,侍女和仆人们端着各色点心和宝物来来往往。 凤王看着眼前这一切,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会开心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谁知就在这时,嫣骨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凤王一脸宠溺:“嫣儿,都是大人了,还这样莽撞成何体统?” 嫣骨顾不上凤王的责备,语带焦急:“父神,您看到云婆婆了吗?” 凤王:“怎么?云婆婆不在你的寝殿伺候你吗?” 嫣骨:“不在,昨天夜里云婆婆说好的今天早上给我做好吃的肉包子。可是到现在都找不到云婆婆的人。” 凤王安慰她:“嫣儿别急,父神这就派人去找找。云婆婆为人向来勤劳可靠,不至于为了偷懒不给你做肉包子而躲起来的。不过嫣儿,你告诉父神,你这是在为云婆婆着急还是为了没吃到嘴的肉包子着急啊?” 嫣骨走上前去,拽着凤王的胳膊气急道:“父神!” 凤王笑了笑:“好了好了,你这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想必还没有用早膳吧,快去用膳吧,一会云婆婆肯定就回来了。” 嫣骨点了点头,随后便小跑着离开了凤王殿。 凤王这才唤了侍卫上前,吩咐人赶紧去找云婆婆。 另一边,嫣骨刚从凤王处回来,就看见一个婢女端着一盘精美的糕点,她瞬间被吸引住了,急忙将糕点端来准备自己先去品尝一下。 谁知糕点还未到嘴,一名黑衣人纵身飞来,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她。 她手中的盘子也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雪白的糕点也沾满了灰尘。 凤王的人寻了半天,都未寻到云婆婆,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来找嫣骨。 他唤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看到地上的碎片和糕点,这才知道可能出事了。 正巧一位侍女路过,凤王急忙抓住她:“公主呢?” 侍女躬身行礼:“回凤王,公主一早便一个人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凤王眉头紧皱,低呼:“糟了。” 凤王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一道强光射来。 天后带着人马自天上而来。 天后脸上带着微笑:“凤王这一脸焦急,昆仑山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凤王不悦:“天后,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天后:“本座听闻今日是凤族公主生辰,特意前来为公主庆生。” 凤王不客气道:“庆生?小女生辰并未通知任何仙界之人,这天高路远的,天后为何会跑过来为本座小女庆生?” 天后并未动怒,依旧一脸平和:“看起来凤王像是有什么急事,那馥函也不耽误凤王了,馥函便直言了。其实今日馥函前来,除了为公主庆生,还想向凤王借一个东西。” 凤王:“昆山玉?” 天后也不惊讶,只缓缓道:“我儿景华,从小身体孱弱,圣医曾诊断,我儿活不过百岁,唯有昆山玉能为其续命,馥函深知昆山玉对凤王和凤族的意义,为着这三界的安宁,馥函与天帝百年来从未向凤王开过口,只一心寻找旁的法子,来救我儿一命,如今百年之期已到,依旧未有进展,我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请凤王慈悲为怀,将昆山玉借与馥函一用,馥函以上神之名起誓,百年之后,必当奉还。” 凤王皱眉:“天后可知我凤族历代王者,失去昆山玉的后果?” 天后不语。 凤王接着道:“昆仑山上十万生灵,全都仰仗昆山玉的灵力存活,昆山玉于我昆仑山而言,便如同擎天柱于九重天之用。” 天后神情落寞:“如若凤王肯借昆山玉一用,馥函愿以上神之力为凤王守住昆仑山这十万生灵。” 凤王闻言震惊,不敢相信天后竟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之前,他借也便借了,可如今,昆山玉的存在也关乎着嫣骨的生命。 若失去了昆山玉,嫣骨体内的焚天烈焰便压制不住了。 见凤王半天不说话,天后有些着急:“凤王?” 凤王这才回神,但还是没有开口。 天后更急:“凤王可愿借昆山玉于馥函一用?” 凤王下定决心:“本座对太子殿下遭遇十分同情,但昆山玉于我昆仑山乃至于我凤族而言都是至关重要。本王身为凤族王者,生来便是要护我凤族安宁的,即便是天后愿以上神之力为本座护住昆仑山这十万生灵,但这昆山玉从未离开过我凤族王者的体内,请恕本座不能冒险。还请天后另寻他法。” 天后闻言,脸色渐渐阴沉:“如此说来,凤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借着昆山玉于本座一用了?” 凤王拱手:“还请天后另寻他法。” 天后叹了口气:“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被束仙锁捆着的嫣骨便被黑衣人带了上来。 凤王震怒,额头青筋暴起,袖中的双拳紧握:“嫣儿!” 霎时间,自凤王体内,澎湃的灵力喷涌而出。 昆仑山的顶空,乌云密布。 “馥函,你这是何意?挟持小女!这是一个贵为天后的上神该做的事吗?” 凤王抬手,一道金光,直冲向天后。 天后抬手抗住一击。 凤王再次运功,比上一次更盛的金光幻化为一个半球体,缓缓过去。 天后抬手,一条银龙幻形而出,与凤王的金光周旋。 凤王的脸看起来更用力了一点,金光更盛,天后看似有些招架不住了。 四大上神之中,即便是天帝都不是凤王的对手,更何况是上神之末的天后。 可谁知就在这时,嫣骨竟惊声尖叫了一下。 “嫣儿!”凤王偏过头去,这才发现嫣骨脖子上架着一把尖刀。 “父神救我!”嫣骨哭喊道。 凤王无奈,这才停下手来。 天后:“凤王,本座只想借昆山玉一用,如若凤王肯借,本座刚才所言,依旧有效,并且本座保证,绝不伤公主一根毛发。” 凤王:“馥函,你欺人太甚!” 天后:“凤王不就是害怕这昆仑山的十万生灵之命吗?若今日得不到本座想要的,本座就让这昆仑山的十万生灵为我儿陪葬!” 天后怒极,抬手一挥,两根银箭自手中射出。 凤王两名侍女应声倒下,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 凤王不可置信:“你!你若再敢伤我昆仑山一人,本王定要上九重天上讨个公道。” 天后:“本座只要昆山玉,只要我儿能平安健康长大,什么三界,什么昆仑山,本座全都不在乎!便是要屠尽三界才能救我儿,本座也在所不惜。” 凤王:“你儿子的命是命,难道本王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 天后不语,但依旧保持着强势的姿态。 黑日手中的尖刀用的力多加了一份,嫣骨脖颈处的鲜血流了下来。 黑日:“凤王!” 嫣骨感到疼痛:“父神,嫣儿怕。” 凤王看着嫣骨,默了默,一脸心疼:“嫣儿别怕,父神现在就来救你。” 凤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抬手运功,胸口半块昆仑玉显形,发出金光。 天后见状,发现事情如她想得不一样,忙制止道:“慢着!” 凤王睁眼:“天后这是何意?” 天后:“另外半块昆山玉所在何处?” 凤王看了看嫣骨,然后摇摇头苦笑道:“消失了。” 天后:“消失了?” 凤王:“世人皆知昆山玉在历任凤王凤后体内,如今凤后仙逝百年,并未出现新的凤后,昆山玉早就自行消失了,在等着下一任主人,怕是没人能找到另外一半昆仑玉吧。” 天后:“凤王怕不是骗本座吧?昆山玉自行消失?怎么?这昆山玉再有灵识也不过是一个物件,还能自己长腿跑了?本座可是听说,昆山玉虽不能让死人起死回生,但却能保人尸身不腐。敢为先凤后尸身何在?” 凤王:“馥函!你!你别欺人太甚!” 天后冷笑:“此事了结之后,天帝自会知道。到那时,天帝要杀要剐,本座绝无怨言。现在倒是凤王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是要这年纪轻轻尚未尝过世间冷暖的女儿,还是要那已经仙逝的发妻。” 凤王咬牙:“以昆山玉疗景华之命,是否只需百年?” 天后:“当然!” 凤王:“既是如此,本王愿借昆山玉一用,不过只有半块。” 天后:“半块如何有用?” 凤王:“不错,半块是无法彻底治愈太子,但昆仑玉与本王数千年相处,早就融为一体,以本王之精血滋养景华,效力更甚,不出百年,太子必定痊愈。” 天后:“本座何以信你?” 凤王:“本王贵为凤族王者,一言九鼎,且本王的女儿就在你手上,本王只有认输了。还请天后放过嫣骨和本王早已仙逝的发妻。” 凤王说完之后抬手运功,一道纯正的金光自凤王头顶而出,直冲云霄,一只金凤的幻影飞向天空,不断盘旋。 片刻后,凤王整个人变得虚脱,他满头大汗,一步一步走向天后。 天后竟是被他逼得后退了几步。 他摊开手掌,凤王凤翎出现:“如此,天后可放心了吧?今日本座便将凤翎交给天后,若是百年之后本座之精血未能治好太子,天后便可将凤翎留着,继续让本座为太子续命,还请天后放了小女。” 天后见他如此,心中有些愧疚,但为了她儿子的命,她只能强行压下这股愧疚,接过凤王的凤翎,道:“多谢凤王。” 说完,她挥了挥手:“放了公主。” 黑衣人这才放了嫣骨。 嫣骨哭着过来抱住已经虚脱的凤王:“父神,不要啊,父神!” 凤王虚弱道:“嫣儿别怕,一百年而已,嫣儿等父神回来给你过两百岁的生日,好不好?” 说完,凤王便昏了过去。 天后带着凤王和身后的天兵天将转身离开。 刚行几步,天后看了看手中的凤翎,看着黑衣人低声道:“今日之事已然闹大,来日凤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下手干净些。” 黑日:“那武英仙君那边怎么说?” 天后:“就说凤王宁死都不肯借昆仑玉,武英会知道怎么做的。” 黑日抱拳:“是!” 待天后离去后,黑日吹了声口哨,武英立刻带着大批天将赶来。 黑日将武英叫到一旁,骗她凤王宁死不肯出借昆山玉。 武英无奈之下,只好按照自己将昆仑山所有人都打到无还手之力,但她尚有有几分良知,并未伤人性命。 待任务完成之后,黑日说:“武英仙君,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替殿下找到昆仑玉的,您还是带着天降尽早离开此地吧。” 武英点点头,回头看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一脸愧疚的离去。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去之后,黑日和白夜心狠手辣,不断取人性命,昆仑山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到只剩下嫣骨一人时,黑日再次来到嫣骨面前,他死死盯着嫣骨,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嫣骨跌坐在地,步步后退。 “凤后的尸体到底在哪?” 昆山玉的效力世人皆知,既然凤王已不足为惧,另外半块昆山玉也不知所踪,黑日自然想得到昆山玉。 嫣骨一脸惊恐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黑日:“撒谎!你母神尸体在哪你都不知?” 嫣骨:“我真的不知道,父神从未向我提过。” 接下来的时间,黑日软硬兼施,都未得到凤后尸体的下落,这才相信她没有撒谎。 可即便这样,她今日也必死无疑,整个昆仑山不能落下一个活口。 “既是如此,那我便送你去见你母神吧。” 黑日抬起手来,凝神聚气,杀气四起,一团灵力直冲嫣骨面门而去。 嫣骨尖叫着双手交叉护住脸部,生生扛下这一击,而且还将黑日震得后退几步才站稳。 黑日疑惑地看着嫣骨,不明白刚刚那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嫣骨缓缓抬头,神态肃杀,明显跟刚刚那个胆小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此刻的她,一脸淡漠,站了起来。 黑日一击不成,准备再下杀招。 嫣骨突然爆发,双手张开,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烈焰顿时笼罩住她并往外蔓延。 白夜被吓到了:“大哥,这是什么火?我从未见过灵力如此强大的烈焰。” 黑日一脸痛苦地扛着烈焰的温度:“我…我也不知。” 片刻后,嫣骨的脸上浮起痛苦之色,火势渐弱。 随后她便轰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黑日急忙道:“趁现在,杀了她。” 二人同时施法,手中出现两把长剑,直插过去。 谁知嫣骨体内竟出现一股护体灵识抵住剑锋。 黑日皱眉:“怎么回事?这些皇族子弟可真是深藏不漏啊。杀都杀不了!” 白夜想了想:“既是如此,不如像天上那个一样?” 黑日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黑日扛着嫣骨,看了看周围的焦土若有所思:“烧了吧,不能让天后知道她没死。” 白夜对着嫣骨刚刚引发的残火施法,火势瞬间大了起来。 昆仑山顿时一片火海! 世间再无昆仑仙宫了。 黑日和白夜扛着嫣骨来到了噬魂荒原的上方,这时,嫣骨还在昏迷着。 “动手吧。”黑日冷冷道。 白夜毫不犹豫地将嫣骨踢了下去。 嫣骨就这样落入到灰黑色的浓雾中。 第8章 荒原三人组 噬魂荒原。 天气正好,景泽和白延连着吃了好几顿各种菌菇,今天终于扛不住了,打了只野兔。 此时,白延正在一旁眯缝着双眼,悠然自得地等着景泽给他烤兔子。 景泽沉默地转动着手上的木棍。 等了半天,白延有些不耐烦了,他舔着口水问:“怎么还没好啊?” “再等等,马上就好。” 白延伸出手去,准备扯一块肉:“我先尝尝,看熟了没。” 景泽打掉白延的手:“行吧行吧,不烤了,就这样吧。” 两人扯着兔子肉,齐呼:“好烫,好烫。” 就在这时,嫣骨从天而降,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景泽和白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二人回头,呆若木鸡般看着身后这位从天而降的少女。 片刻后,二人才接受了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不明生物是个女子的事实。 他们俩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丽但脸上却脏兮兮的少女。 白延拿手戳了戳嫣骨的脸。 景泽:“你在干嘛?男女授受不清。” 白延:“你说她还活着吗?” 景泽伸手探了探嫣骨的鼻息:“只是昏迷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嫣骨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两位陌生男子,大惊,坐了起来:“你们是谁?” 白延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嫣骨闻言,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景泽见她一脸无助,温柔道:“仙子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你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嫣骨抬头看了看天,发现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跟昆仑山上完全不一样,想起来刚刚在昆仑山上发生的一切,悲从中来,急忙起身:“父神…我要救父神…” 她一跃而起,想要飞回昆仑山,可没飞多高,噬魂荒原的结界便突然显现,将她打了下来。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重新飞起,再次被打了下来。 景泽和白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一次一次飞上去,一次又一次的被打下来。 嫣骨急得大哭:“这里是哪里?我要出去。” 即便不断碰壁,嫣骨也不愿意放弃,不断尝试,不断被结界打回来。 白延在一旁啃着烤兔肉,看热闹似地看她一遍一遍来回折腾,轻声道:“算了,先别管了,等她撞累了再说吧。” 景泽看着嫣骨,眼里满是同情。 嫣骨已经筋疲力尽了。 白延这才开口:“行了别费劲了,老夫九百多岁了都飞不出去,就凭你这点灵力,耗尽了也别撞出一个洞。” 景泽语带责备:“白延!” 景泽走上前去,不忍:“仙子,这里是噬魂荒原,三界之内,任谁到了这都出不去了。” 嫣骨闻言一怔,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抓住景泽的手臂,苦苦哀求:“不行,我不能留在这,我要救我父神,我父神被抓走了,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让我出去。” 白延扯了个兔子腿,递给嫣骨:“吃点东西再哭吧。” 嫣骨止住了眼泪,看着白延手中的兔腿,咽了咽口水。 白延看着这样的嫣骨,有些于心不忍:“不吃哦?不吃你连撞墙的力气都没有。” 嫣骨闻言,心中着急,赶紧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吃着。 白延心生一计:“仙子,吃了我烤的兔腿,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噢,这是我们这的规矩,以后在这荒原里面就由我来罩着你了。” 嫣骨被白延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羞红了脸,将兔腿递了回去。 景泽笑道:“仙子莫怕,不用理他。这兔子是我烤的。” 嫣骨听完,看着景泽,又看了看兔腿,将兔腿递给景泽。 景泽了然,急忙解释道:“仙子误会了,你不用当我媳妇,这也没有这个规矩,白延在逗你呢。” 嫣骨狠狠瞪了瞪白延,随后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白延扯了扯景泽的袖子,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白延:“这女子不知是何来历,咱们就别管了,拿着我们的兔子赶快走吧。” 景泽:“就这样不管她吗?” 白延:“你俩认识?” 景泽摇摇头:“从未见过。” 白延:“那不就得了,这女子从天而降,也不知道是谁,为人怎么样,带着她太冒险了,也不方便。” 景泽:“这女子身上灵力纯正,应该是天界哪家家世显赫的掌珠,家道中落被人扔到这来的。” 白延:“掌珠?我还掌狗呢,我不管,赏她一只兔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嫣骨听到白延的话,气急,将手中的兔腿骨头砸向白延,好死不死正好插在白延的头发上。 白延忽然怔住,然后大喊:“啊!暗器!景泽有暗器,快跑。” 景泽大笑,看着嫣骨,嫣骨也破涕为笑。 白延看着景泽不明所以,又回头看看嫣骨,更是一脸疑惑。 景泽抬手取下了插在白延发间的兔腿骨头,在白延眼前晃了晃:“呐,暗器。” 白延气得脸都涨红了,冲到嫣骨面前:“你这个死丫头,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打你。” 白延伸出拳头,嫣骨紧张得闭上双眼。 景泽急了,大呼:“白延!” 白延看着眼前虽是风尘仆仆但依旧藏不住天人之姿的这张脸,忽然下不去手了,心中又气急,只好轻轻在嫣骨头顶锤了一下。 景泽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只觉好笑。 吃完兔子,景泽和白延率先离开。 因为担心嫣骨初来乍到,一人留在这里空有危险,景泽便让她与他们同行。 嫣骨本一心想回昆仑仙宫,但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她也知道想离开这里不是易事,只好乖乖跟在他们后面走。 白延回过头看了眼嫣骨,皱了皱眉:“咱们真的要带着这个死丫头吗?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景泽:“带着吧,她一个小姑娘,不过百岁,灵力虽然纯正,但始终不高,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怕是连今晚都活不过去。再说,我也想从这出去,多个人一起找方法兴许能快一些。” 白延略有不满:“行吧,你景大善人非要带着,那这姑娘以后吃的东西你非给她,今天给她一只兔腿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景泽无奈地笑了笑:“行,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吃的。” 白延:“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景泽回过身来,朝嫣骨走去:“仙子,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这里危机重重,我们两个人保护你。” 嫣骨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仙君,我真的再也出不去了吗?” 景泽看着她期待的目光,不忍说出实话:“你放心,我也想回家,我们一起找,总有方法出去的。” 嫣骨心中燃起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景泽:“对了,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嫣骨:“我叫嫣骨。” 景泽:“嫣骨…好听!我叫景泽,他叫白延。” 嫣骨转头看着白延,重复了一遍他们二人的名字。 景泽:“你别担心,白延虽然对你很凶,但其实他是个特别好的人,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嫣骨点点头。 二人走到白延身边,景泽将手中的兔腿骨头插到了白延的发间:“你别说,还挺适合你的,好看。” 白延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是谁戴,不是老夫吹牛,这整个荒原里面,我这张脸,这个气质可是最吸引那些女妖君的。” 景泽:“那些女妖君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总偷他们吃的吗?” 白延:“你再胡说八道我可是要揍你了啊!” 景泽大笑着往前跑去,然后回过头来对白延说:“就凭你?” 白延追上去作势要打,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身后的嫣骨看着他们竟也笑了起来,感觉这里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她心里想的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景泽带着嫣骨回到树妖身边。 景泽:“树爷爷,我们带了个朋友回来啦。” 白延不满道:“不是朋友,我们今天才捡到这丫头的。景泽见人家长得好看非要带回来。” 景泽疾呼:“白延,别乱说。” 景泽回头看了看嫣骨,发现嫣骨正恶狠狠地盯着白延。 景泽看着嫣骨这幅模样,心道,这仙子以后怕不是个简单人物,白延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树妖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在景泽和白延两人的床上方又建了一个新的房间。 白延看见那个房间,心生不忿:“喂!老妖,你也太偏心了吧,这死丫头一来你就给她做个房间,我在这都快一千年了,只有一张坑坑洼洼的床,你对得起我这千年的陪伴吗?” 树妖终于发声:“嫌弃啊?你这个臭小子,嫌弃你以后就自己找地方睡吧。看有没有老妖精半夜想吃狐狸肉!” 树妖说完之后果然把白延的床给变没了。 白延怒极:“哼!老妖怪!算你狠!不睡就不睡。” 景泽知道白延只是闹闹脾气,不太多管,便将嫣骨送到她的房间之后陪着白延在外面坐着。 昆仑山。 山洞内,云婆婆累得靠在洞内石壁上,显然已经挣扎了很久,头发散乱。 璃鸟飞了进来,看见她后急忙大喊:“婆婆,婆婆” 璃鸟迅速幻为人形,解开云婆婆的束仙锁。 云婆婆醒了过来,她抬头看到璃鸟,大喜道:“璃鸟!公主可好?昆仑山如何了?” 璃鸟:“我也不知,一大早凤王就派我出来寻婆婆了,婆婆怎么会被人绑在这?” 云婆婆:“是天宫的人,冲着公主来的。我们得赶紧回去。” 两人急忙往外跑,迅速回到了昆仑仙宫。 只可惜一进大门,引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废墟。 大火燃过,遍地尸体,无一活口。 云婆婆和璃鸟急切的叫喊:“公主!公主!” 无人回答。 云婆婆:“分头找,看看凤王和公主在哪。” 两人朝着两个方向跑去,沿路不停叫喊。 可直到两人将昆仑仙宫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凤王和嫣骨。 云婆婆:你那边怎么样?有看到公主和凤王吗? 璃鸟带着哭腔:“婆婆,你说怎么办啊?凤王和公主是不是遭遇不测了呀?” 云婆婆语带责备:“不准瞎说!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璃鸟噙着泪,点了点头。 云婆婆:“找不到人总比找到仙身好。放心吧,以凤王的修为,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 璃鸟:“那婆婆我们去九霄云殿去找那天帝天后吧!” 云婆婆冷哼一声:“找他们?恐怕我们还没上三重天就会灰飞烟灭了。” 云婆婆随即转身,面向仙宫大门,抬起双手,开始施法,成千上万的小纸人从四面八方飞来,天空中的云层聚集,散发出耀眼金光。 “三界之内,所有云氏族人听令!吾乃云氏掌族人云芷,全力搜寻昆仑仙宫凤王及公主嫣骨,三界四海,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待她施法结束,小人瞬间飞走。 璃鸟看着这样的她,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婆婆你…你刚才…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云婆婆:“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吧,今日所见,切勿告诉旁人。谨记。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公主。” 与此同时,天帝也得到了昆仑山出事的消息,只不过他收到的消息是天降异火将昆仑仙宫毁于一旦。 天帝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问:“那凤王和那凤族公主呢?” 侍卫依旧没有抬头:回陛下,凤王和凤族公主两人都不知所踪。 天帝闻言,喃喃道:不知所踪…天降异火… 天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呼:糟了! 众神仙邸。 殿内空旷,只正中间竖着几尊神像。 天后一袭素衣,她披着头发,未施粉黛,跪在正中。 天帝一脸怒气,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憔悴的天后,满口的责备竟一时说不出口了。 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天后,终于开口:“是为了华儿吗?” 天后面上毫无波澜:“臣妾早就说过,为了华儿能够活下去,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即便是以三界覆灭的代价?” “是。臣妾跟陛下不一样,臣妾没有那么伟大,臣妾只想要自己的孩儿健康的活着,娶妻生子。臣妾的夫君贵为天帝,三界至尊,但臣妾的夫君却不愿意牺牲这三界的安宁,臣妾只好自己出手。” “你以为本座没有努力过吗?” 天后回过头来,双眼通红:“是啊,陛下努力过,陛下一直努力到臣妾的孩儿百年大限都到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本座是天帝,本座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让这三界生灵涂炭!这数万年来,魔界从未放弃过他们的狼子野心——” 天帝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天后打断了:“陛下!臣妾知道陛下心怀三界,所以臣妾自己动手了,一切都是臣妾的错,陛下要杀要剐,臣妾悉听尊便,只求陛下,事已至此,好好对我们的华儿,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孩子!” 天帝听完,面露惭愧,只问:“凤王和凤族公主何在?” 天后突然笑了:“都不在了,这世上不会再有凤王了。” 天帝怒极:“你!” 天后站了起来,朝天帝的方向重新跪下。 天帝终是未发一言,沉默离去。 天帝独自一人来到昆仑仙宫,眼前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被烈火焚过的焦黑。 他四处走着,自语道:“凤王,是本座对不住你。你与本座相识数万年,没想到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 月光把天帝的影子拉得很长,天帝身着华袍的背影跟周围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一边是道义,一边是自己发妻及骨血。 他终是做了选择。 当天,三界之内都收到了昆仑仙宫就此覆灭的消息。 因为天地颁下了敬天之诏。 敬天之诏是天界最隆重的诏书,这也是天帝即位以来第一次发布敬天之诏。 昆仑仙宫,修为有异,天降神火,尽数焚之,上神凤王,陨落于世, 特此,敬告三界。 众仙家收到这个诏书之后,心里都明白。 这三界太平不了多久了。 无极宫。 殿内只有天后和景华二人,景华躺在床上,面色憔悴,还在昏睡。 天后坐在床边,慈爱地看着景华。 天帝从殿外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面露不忍,良久才开口:“华儿好些了吗?” 天后闻言,并未回头,依旧看着景华:“陛下可是来宣告对臣妾的处罚的?” 天帝:“馥函…” 天后一听天帝对她的称呼,突然愣住了,随后眼泪便流了下来:“陛下,自万年前馥函嫁与陛下之后,陛下便再也未曾唤过臣妾一声馥函了,馥函知道在陛下心里,三界安生永远排在第一的,此次馥函铸成大错,理应受罚,无论何种刑法,馥函都甘愿领受,绝无怨言。只是有一事,馥函还想求陛下。” 天帝知道天后的言下之意,只问:“馥函,华儿可有救了?” 天后点了点头。 天帝:“可是昆山玉的作用?” 天后楞了一下,并未说出实情,只道:“是的。” 天帝:“此事你之后是如何计划的?” 天后:“臣妾准备带华儿去北海行宫,安心调养,若一切顺利的话,不出百年,华儿便可健康如常了。” 天帝默了默:“你且去吧,若有任何需要的话马上告诉本座。” 他走到床边,伸手一拂,一道金光闪现,随后进入景华体内。 天帝:“本座已护住华儿的龙脉,无论何种疗法,皆能事半功倍。” 天后:“谢陛下。” 天帝转身离去,走到房门前,停住脚步,缓缓道:“馥函…这些年,辛苦你了…朕也确实忽略你们母子二人太多。” 房内只剩天后和昏睡的太子,天后回味着天帝临走时说的话。 为了这些年来为了自己和自己儿子所受的委屈,忍不住大哭起来。 夜已深了,白延一个人在树下坐着。 他还在气头上,任景泽如何哄他他都不理。 景泽说了半天,嘴都干了,见他还是没反应,便放弃了,自己先上了床。 树妖伸出一根枝杈,戳了戳白延的脸,白延一脸不耐烦。 树妖换做老者人形,坐在白延身边:“小白眼儿狐,还在生气呢?” 白延不理他。 树妖接着道:“小白眼儿狐,你可知最近三界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延来了兴致,摇了摇头。 树妖:“天降神火,昆仑仙宫,毁于一旦,凤王不知所踪。” 白延:“凤王?他不是上神吗?” 树妖点了点头:“上神又如何?这世上,从未有过不老不死的人,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白延:“爷爷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事情?” 树妖:“今天你跟景泽带过来的那个小丫头,你可知她真实身份?” 白延:“景泽说她灵力纯正,可能是天界哪个家世显赫的仙门掌珠。” 树妖:“景泽是那九霄云殿的天界二殿下,这女子的身份可不比景泽低。” 白延:“爷爷是说这丫头是…凤王之女?” 树妖点了点头。 白延惊讶不已。 树妖:“小白眼儿狐,你可还记得当日景泽来到这荒原时,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白延:“爷爷说我快能出去了。” 树妖:“不错,如今这凤王之女也来了,据爷爷观察,这丫头身上的秘密不少,明明一身神力,自己却一无所知。” 白延疑惑:“神力?” 树妖:“不错,是神力,寻常仙族,身上都是灵力。灵力高深之人便有通天的本事,反之则只是个散仙。而这丫头,身上的却不是灵力,而是神力。” 白延:“那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树妖:“三界之大,无奇不有,她身为凤王之女,有些常人不知的秘密倒也正常。凤王本身便是上神之首,若不是凤王不恋权位,只愿与凤后琴瑟和鸣,如今那九霄云殿的宝座怕不是那天帝老儿坐了。” 白延:“那四大上神是不是只剩下了三个了。” 树妖冷哼一声:“三个?天后馥函也能叫上神?她配吗?她的上神之位有一半都是因为她的天后地位才得到的。” 白延:“那为什么都说四大上神?” 树妖:因为以前真的有实打实的四位上神,全部都是一身神力,冰龙灵修、金龙苍秋,金凤凤哲,九婴魔卿,这四位上神一身神力全是实打实的修炼出来的,任谁都不敢轻视。特别是冰龙灵修,乃上神之首,只是后来灵修上神陨落之后,苍秋便成了天帝,一直到如今,还助天后也登上上神之位,是以,天界才能在仙魔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白延:“那灵修上神是怎么陨落的呢?他不是最厉害的吗?” 树妖:“相传是因为自己修为有异而死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临修上神死后,天后馥函也晋为上神了,所以四大上神还是四大上神,只是神不一样了。” 白延并未等到树妖将故事讲完,又累得沉沉睡去。 树妖摇摇头:“这小子,怎么每次给他讲故事都听不完整!真是没心没肺!” 虽然语带责备,但他依旧将白延安置好了。 夜深了,他仰头看着明月,回头看了看嫣骨和景泽的方向,喃喃道:“这世间怕是要出第五个上神了。三界就要不太平咯。” 北海行宫。 地牢内阴森森的,四面皆是石壁,但正中间却放着一张玉榻。 玉榻散发着隐隐灵力,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景华躺在玉榻之上。 一旁的凤王身上的华服早就破败不堪,四肢皆被粗壮的铁链锁缚,虚弱得很。 北海水君一脸为难:“天后三思,若有朝一日凤王重新得势,我北海水域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天后不为所动:“兄长,华儿是您的外甥,如今终于有办法能够救他一命,难道兄长要眼睁睁看着华儿灰飞烟灭吗?” 北海水君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天后,一脸担忧。 天后看了看武英一眼,武英立刻上前:“父神还请放心吧,我们只是借昆山玉一用,百年时间一晃而过,我们不会伤害凤王的。” 北海水君激动的指着凤王:“英儿,这是借吗?你看看凤王现在的样子,你这种借凤王可同意?” 天后冷冷道:“天帝早已颁下敬世之诏,上神凤王已经陨落了。” 北海水君知道自己无法劝服天后,终于闭上了嘴。 天后又道:“兄长,你我共属银龙一族,如今在三界,身份显赫,华儿乃天帝嫡出。如若华儿将来荣登帝座,我银龙一脉只会更强大,兄长还不懂吗?从小到大我从未求过兄长任何事情,如今只是借兄长这地牢一用,希望兄长能对着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而已。来日若有任何差池,妹妹自当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英儿和北海水域的生灵。” 北海水君叹了口气:“也罢,希望天后娘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天后:“那是自然。” 北海水君转身离去。 天后抬手施法,凤王胸口昆山玉显行,一道耀眼的光束破体而出,直冲景华体内,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天后和武英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转眼时间来到一个月后。 这些日子以来,嫣骨日日在试探荒原里各处的结界,期盼能找到一个出口。她不断在不同的地方向天空飞去,不断被打下来。 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这天,她又开始了。 她站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 白延在旁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野果子,一脸看热闹:“行了,死丫头,这荒原的天都被你撞完了。你看看你这一身黑土,别撞了,一会再给撞傻了,景泽,你劝劝她。” 景泽站在一旁:“嫣骨,要不今天先算了吧?” 嫣骨一脸坚定:“不定,说不定这片天就是出口呢!我一定要出去!” 说着,她一跃而起,再次被结界挡住,重重摔了下来,痛呼一声。 白延叹了口气:“可怜呐!花季少女坠入噬魂荒原,头先着地,傻了~能不能出去你扔块石头不就行了吗?非得自己撞?” 嫣骨:“你怎么不早说?” 白延:“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傻!” 嫣骨气急:“你!” 她捡起一块石头,往天上一扔。 正巧石头弹回来砸到了白延的头上,白延捂着头痛呼一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朝嫣骨走来:“死丫头,你故意的吧!” 嫣骨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巧合,真的是巧合。” “我这也是巧合!” 白延瞪着她半晌,伸手往她头上一锤,随后转身,将手里的野果子一扔,大喊一句:回家! 又过了几日,嫣骨好像找到了一点希望。 三人站在荒原结界边,嫣骨用手触摸了一下结界,结界有些松动,像水波一样,且有一点吸力。 嫣骨大喜:“你们快来看,这里的结界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景泽和白延二人凑过来,也纷纷用手触碰了一下。 景泽:“嗯,是有些不一样。” 白延:“快,我们一起来撞一下,兴许可以撞开呢。” 三人作势,一起往结界处撞过去。 白延一脸坏笑,明显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数一二三啊。一、二…三!” 就在三人即将撞到结界的时候,景泽一手拉住嫣骨,另一只手用力推了白延一把,白延大叫一声。 嫣骨和景泽二人停在了离结界半米的地方,而此时的白延,正牢牢黏在结界上。 嫣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呆问道:“白延,你怎么了?” 白延怒吼:“景泽!你太过分了!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吗?枉我们在这荒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景泽笑道:“我的好兄弟之前打的算盘不就是把我和嫣骨黏住吗?” 白延一脸怒气,用力扯了扯自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结界的束缚,只好认怂道:“景哥哥,你误会我啦!我就是想骗骗那个死丫头,这荒原里看不见的东西才要人命,让她长个教训,这样她才不会天天到处乱找可以出去的地方。” 景泽深知白延这话会让嫣骨心里难过,遂不断使眼色给白延,可惜白延毫无察觉。 嫣骨脸色越来越低落,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用力推了白延的头一把,这下白延被结界粘得更结实了。 嫣骨走到河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湖面,抹了一把眼泪,自语道:“父神,是嫣儿无用,救不了你…” 身后的白延不断叫饶,嫣骨充耳不闻。 景泽也是一脸为难,最终他缓缓走向了嫣骨,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都不再说话,片刻后,景泽认真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嫣骨回头,看着景泽的侧脸,同样认真地点点头:嗯!会的!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荒原,景泽和嫣骨还在并肩坐着。 嫣骨的肚子咕咕直叫,景泽回头:“饿了吗?” 嫣骨一脸尴尬:“恩,有一点。” 景泽站起来,向她发出邀请:“走吧。” 两人站在白延对面。 此时的白延一脸疲惫,嗓音嘶哑:“大哥大姐,麻烦过来救救可怜的小狐狸吧。” 嫣骨气呼呼道:“不救!让你使坏,要是我跟景泽这样被黏住了你估计直接回去找树爷爷了,把我们俩留在这喂野兽!” 景泽:“嫣骨——” 嫣骨打断他:“你要为他求情吗?” 景泽:“不是,你看他在这也挂了大半天了,也惩罚够了,这样吧,让他下来去给咱俩找点吃的。” 嫣骨点点头:“这倒是可以。” 两人上手去拉白延,用尽全力。 白延一脸痛苦,好不容易被拉了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外衣和裤子全部都黏在了结界上,头发也被扯掉很多,发型完全乱了。样子非常滑稽,景泽和嫣骨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9章 凤鸣 已近黄昏,火烧云照亮了整片天空。 就连噬魂荒原那些高耸入云的古树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荒原外,一座小木屋孤单的伫立在此。 云婆婆站在小木屋前,一脸忧愁地看着噬魂荒原。 璃鸟从屋里出来,给她披上一件披风。 云婆婆问:“璃鸟,我们在这等了多久了?” 璃鸟:“七十年了。” 算起来,她们确实在这座小木屋住了七十年了。 当年昆仑仙宫覆灭之后,云婆婆举云氏全族之力,四处寻找嫣骨的下落,只可惜一无所获,最后只剩下噬魂荒原这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了。 因此,她坚定地相信嫣骨一定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就这样,云婆婆和璃鸟两人在这座小屋等了七十年了。 “你信婆婆吗?” 云婆婆转头看着璃鸟,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害怕,害怕嫣骨不在里面,更害怕嫣骨已经死去,但她不敢说,不敢去想,只能一直在此坚持。 璃鸟:“婆婆说公主在这里面璃鸟就信。” 云婆婆:“七十年了,公主还没有出来,这荒原也没有任何动静。” 璃鸟:“婆婆的意思是…公主出不来吗?” 云婆婆急忙道:“不,公主一定能出来的。公主不是普通人,她既然能到这个世间来,这世间便没有她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 璃鸟点点头,也跟云婆婆一起看着荒原的结界。 心里期盼着,她的公主能早点出来,与她们团聚。 与此同时的噬魂荒原内,景泽和白延两人正在光着脚河里抓鱼,半天都毫无收获。 白延扔掉手中的木叉,发牢骚:“烦死了,这荒原里的鱼都比你们这两个小屁孩都年长,都成精了还怎么抓呀?” 景泽看都没看他,不紧不慢道:“你再只动你的嘴皮子今晚你就饿着吧。” 白延哼了声,故意加大动作,在河里踩来踩去。 景泽没办法,只好走得离白延远了一点。 嫣骨托腮坐在岸边,看着景泽,此时的景泽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好看的线条。 她被迷得呆住了,一直傻笑,她突然觉得景泽身上都在发光。 在这荒原里生活了几十年,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一切都脱不开景泽对她的照顾。 景泽不似白延,成天没个正形,他温润如玉又沉稳。 嫣骨自小长在昆仑山,本就没见过什么异性,如今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如景泽一般既俊朗又温柔的男子,难免动了小女儿的心思。 景泽忙着抓鱼,对嫣骨的花痴毫无发现,倒是白延看到了嫣骨这幅样子,他喃喃道:“这个臭丫头,这是脑子坏掉了吗?” 说着,他便将手伸进河里,掏了一把淤泥,朝嫣骨扔过去。 嫣骨突然被扔了一脸的淤泥,吓了一跳,尖叫起来。 景泽听到尖叫声,赶紧回头,却见嫣骨一边抹着脸上的淤泥一边叫骂:“你个死白眼儿狼,你既然拿这么脏的黑泥丢本公主,你信不信本公主烤了你当晚餐吃了?” 白延在一旁笑到腰都直不起来。 景泽看着这样的嫣骨,目瞪口呆。 嫣骨余光瞥到景泽,心道:“糟了,我刚刚是不是太粗鲁了?以前婆婆总是女孩子家太粗鲁了以后不好嫁人。” 想到这,嫣骨心生一计,她脱下鞋袜,踩进水里。 她看着白延,手里举着泥土,娇嗔道:“你这个臭白延,看我今天怎么惩罚你。” 不过她虽看着白延,可脚步的方向却朝着景泽的方向而去。 景泽和白延不明所以。 白延摸着后脑勺:“这个臭丫头,又在搞什么鬼?想来招声东击西吗?” 嫣骨向前走着,快到景泽跟前的时候,她作势一摔,扑进景泽的怀里,在脸贴近景泽胸前的时候还不忘将手中的淤泥砸向白延。 景泽彻底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跟女生亲密接触。 嫣骨此时一脸满足,对着白延坏笑,随即闭上双眼,想好好享受此刻的幸福。谁知白延怒极,纵身一跃,飞了过来将景泽拉开。 嫣骨毫无防备,栽进水里,她赶紧站起来,气个半死,根本没发现景泽此时已经脸色通红,心跳加速。 嫣骨冲白延怒吼:“白眼儿狼,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延不理她,转头对景泽说:“这个死丫头好像在吃你的豆腐,我看不下去了,这种女色魔,一定要好好惩戒她。” 景泽脸更红了。 嫣骨跺脚:“你个死白眼儿狼,我看你是在找死,你是不是想决斗!” 白延背着手走了过去,他手上还在悄悄地捏着两团黑泥:“老夫已经一千多岁了,你这个小娃娃不过一百来岁,还想跟老夫决斗?不自量力!” 他边说边趁嫣骨不注意,将手上两团黑泥放在了嫣骨头上,像两个发髻一样,滑稽极了,随后又锤了一下她的头。 这下嫣骨彻底怒了。 跳了起来追打白延。 白延速度极快,嫣骨根本追不到她,气得大喊大叫。 景泽终于从方才的“亲密接触”上缓了过来,他朝嫣骨走了过去,语带忐忑:“嫣骨,你刚刚是在吃我的豆腐吗?” 嫣骨一听,差点昏死过去,无语至极,一时生气,从河里掏出一把黑泥,按到景泽嘴上,怒吼:“闭嘴!” 两个蠢男人! 骂完,他接着去追白延。 一番打闹之后,天终于黑了下来。 三人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鱼没抓着,最后只能烤红薯吃。 三人围着一个火堆,景泽拿着根木棍从火堆里面掏出几个红薯。嫣骨和白延两人迫不及待的去拿红薯,结果都被烫的大叫。 景泽看着嫣骨,宠溺了笑了笑,拿起一个红薯,帮她将外面的皮剥掉,然后递给了她。 嫣骨嘿嘿一笑,接过来,虽然烫但还是飞快的吃。 这些年来,景泽一直认为嫣骨身份尊贵,又是个女孩子,早已习惯在生活中处处照顾她。 而白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白延嘴巴一撇,阴阳怪气道:“唉都没有人给我剥皮。” 嫣骨斜他一眼:“你四条狐腿是都断了吗?” 白延反唇相讥:“那你呢?鸡爪刚刚一起顺便烤了吗?” 嫣骨:“是不是又要打架?” 白延:“怕你吗?我今天不把你的鸡毛扒光我不信白!” 嫣骨放下手中的红薯,正要站起来,被景泽拉住:“行了你们俩,天天吵天天打。” 说完景泽将自己手中剥好的红薯递给白延。 白延接过,对嫣骨说:“今天先饶你一条鸡命,下次再敢放肆非锤爆你的鸡头。” 嫣骨不服:“本公主是凤凰,凤凰!不是鸡,你这只白狗!” 白延嗤了声,不再理她,专心吃自己的红薯。 三人皆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白延身后出现几根火红的藤条,正快速向他而来。 忽然,藤条缠上他的身体,立刻缩紧,拽着他快速离去。 白眼吓得大叫:“救我,景泽救我!” 景泽反应迅速,立刻拉住白延,却被烫得收回了手。 嫣骨跳过去,没有感觉到烫手,反而抓住了火红的藤条。 无奈她灵力低下,无法解开藤条,还被拉得摔了一跤。 二人异口同声:“白延!” 可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延被拖走。 两人立刻站起来朝白延被拖走的方向跑去,沿着路边的拖痕,两人来到一个山洞洞口。 从山洞里面涌出阵阵热浪,让人无法靠近。 景泽:“怎么这么热?” “有吗?” 嫣骨像是没感觉一样,往前走去。 景泽只好调动灵力,跟了上去。 嫣骨边走边取下自己头上的发钗,长发散落,景泽一时看得出了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嫣骨,面上淡漠,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嫣骨走了会,听到后面没有脚步声之后回过头来,看着景泽愣楞的盯着自己:“怎么不跟上来?” 景泽回过神来,快步上前。 嫣骨将手中的发钗一甩,发钗变成了凤幽鞭,鞭子上灵力跳跃,一看便不是凡品。 两人来到山洞里面,炙热之气更甚。 景泽明显快要扛不住了,而嫣骨却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景泽:“你不热吗?” 嫣骨:“不热啊,你很热吗?要不你先出去等着?” 景泽强撑着:“不用。” 景泽重新施法,不经意间调动了自己体内的龙丹,护体诀有了反应,一瞬间竟是也没有了任何不适, 两人继续往山洞中央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洞中央。 “白延。” “白延。”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你们是谁?” 嫣骨:“你是谁?为什么要抓白延?” “小娃娃,胆子不小,还敢闯进来我这麒麟洞来,虽说不怕我这麒麟玄火,但今天你们也别想出去了。” 景泽:“前辈,晚辈无意冒犯,打扰到前辈实属无奈,晚辈只想带我们的朋友走。” “我火麒麟在这荒原里呆了数万年了,还从没有人能在我这带走谁,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景泽低呼:“糟了,是火麒麟。” 嫣骨:“什么意思?火麒麟是谁?” 景泽小声道:“树爷爷说过,这荒原里面最可怕的就是这个火麒麟,所以让我们遇上热的地方赶紧跑,今日我们生火烤红薯,定是不小心离这个山洞太近了,惊扰了他,这才害了白延。” 嫣骨:“那怎么办?难道就把白延留在这吗?” 景泽:“那怎么行?我景泽不是这种会置朋友于不顾的贪生怕死之人。” 嫣骨点点头:“很好,我凤嫣骨也不是!虽然这条白狗很讨人嫌,但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说完,嫣骨冲着声音来处喊道:“老头,赶快把那只小狐狸叫出来,不然我让你尝尝我手上凤幽鞭的厉害。” 景泽低呼:“嫣骨,我说我们不走也不是要叫你挑衅火麒麟啊。” 嫣骨面色一变,有些尴尬:“啊?你怎么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景泽拱手作揖:“前辈——” 火麒麟打断他们:“凤幽鞭?你是昆仑山上的人。” 嫣骨像是找到场子了般,得意道:“没错,我就凤王之女,怎么样?怕了吧? 火麒麟大笑:”若是你父神在世之时,我可能还有点忌惮你,如今你凤王早已灰飞烟灭,有何可惧?” 话音刚落,嫣骨朝火麒麟声音的方向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你胡说!” 这一鞭子下去,火麒麟现出人身,一位一头红发的黑袍男子。 “大胆小儿,敢对本座动手,怕是不要命了。” 火麒麟很快就出手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直冲嫣骨面门而来。 嫣骨扛不住这一击,立马倒地不起。 景泽冲到嫣骨面前,抬手施法,一道蓝色的灵力自他掌中而出,冲向火麒麟。 谁知火麒麟轻轻抬手,瞬间化解。 火麒麟明显不将景泽放在眼里,随便两招便将他打得口吐鲜血,再也起不来了。 火麒麟并不准备放过嫣骨,他施法将嫣骨架到半空,准备一击致命之时,景泽终于爬了起来,他一跃而起,挡在了嫣骨前面。 火麒麟的能量尽数打在了景泽身上,景泽满脸痛苦,却还生生扛着。 正当火麒麟再次出手,准备取景泽性命时,景泽胸前竟开始出现水波的磷光,他体内的压制出现松动,他能够感觉灵力在一点点注入到自己的体内,面色也逐渐好转。 火麒麟也注意到这一点,眉头微皱:“小伙子,老子怕是看错你了。你还有点本事。” 他说完,使出的功力更盛。 景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嘴角再次流出了鲜血。 这时,白延冲了过来,面前的烈火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大声疾呼:“你们别管我,快走,死丫头,快把景泽带走,你们打不过他的。” 嫣骨的思绪被白延的疾呼拉回,她感受到景泽的气息慢慢变弱,洞内的火势由于火麒麟不断加强的攻击力度变得更加猛烈。 嫣骨用尽全力推开景泽。 火麒麟的攻击尽数落在了嫣骨身上,嫣骨胸口的昆山玉显形,露出金边,手中的凤幽鞭也开始一寸一寸的被火焰包围。 火麒麟大惊。 这小丫头居然在吞噬我的烈焰,凤王的女儿灵力如此可怖? 不对,我刚刚明明探了一下她的灵识,她不过是个一百多岁的小娃娃。 嫣骨体内的热气越来越高,她的瞳孔出现了火焰的形状,眉间的火焰图腾再次出现。她知道快要扛不住火麒麟的攻击了,便将手上的凤幽鞭奋力一挥。 谁知这一鞭竟冲破了火麒麟所有的功法,直冲火麒麟而去。 火麒麟吃痛,功法突弱。 只一刹那,火麒麟咬牙再度出手,尽是杀招。 白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喊:“嫣骨,小心!” 嫣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无感知,直直地看着火麒麟这一击,竟是毫无畏惧。 火麒麟所施之法的火光即将触到嫣骨,嫣骨抬手接过,竟是毫无感觉,众人一脸惊讶。 就在这时,嫣骨张开双臂,仰天长鸣,一声嘹亮的凤鸣直破天际。 嫣骨竟从体内散发出比火麒麟更烈的火焰,一时间火光冲天。 整个山洞都在抖动,巨石掉落。 山洞上方火光冲天,一时间整个荒原变成赤红色。 妖兽四散,惨叫声此起彼伏。 野兽惨叫声四起,火光冲天。 而此时,荒原外的云婆婆也听到这声凤鸣,她急忙从屋内冲出,看着黄院内的冲天火光,大喊:“公主!” 璃鸟跟着出来:“婆婆,这是什么叫声?还有那束火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公主吗?” 云婆婆喃喃道:“难道火凤凰这么快就觉醒了?” 璃鸟不解:“火凤凰?” 云婆婆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接着道:“不可能,公主至今也才一百七十多岁,火凤凰不可能这么快觉醒的,除非是遇到了生命危险。” 念及此,云婆婆大惊:“糟了!然后飞奔过去。” 野兽叫声更加凄厉,伴随着一声声震三界的凤鸣,荒原结界剧烈抖动了一下。将云婆婆震倒在地,晕了过去。 片刻后,凤鸣终于结束,直冲云霄的火光也消失了,野兽叫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常,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而山洞内的火麒麟被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白延和景泽也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惊讶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嫣骨。 嫣骨身上的烈焰渐渐消失,瞳孔的火焰形状也慢慢褪去,手上的凤幽鞭没有了火焰的加持,恢复如常。 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快速掉落在地。 景泽眼疾手快,马上站起来冲过去接住了她。 嫣骨瘫在景泽的怀抱中,毫无知觉。 景泽冲着白延大喊:“快走,白延,这里要塌了。” 白延冲了过来,捡起嫣骨的凤幽鞭。 三人跑到洞外,景泽抱着嫣骨全力奔跑着,白延紧随其后,火麒麟也跟着跑了出来。 白延看到火麒麟,愤而转身:“你要我的命你就拿去,放过我的朋友!” 景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延,发现了火麒麟,还未来得及说话。 火麒麟抢先道:“三位仙君请息怒,方才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误伤了各位,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小妖一条生路,小妖以后必定做牛做马,以赎今日之罪过。” 景泽和白延双双愣住。 白延:“这又是在闹哪出?” 火麒麟一脸讨好地笑道:“这位女仙君,灵力太过恐怖,我老麟向来最服灵力高深之人,若是这位女仙君不嫌弃,老麟愿为仙君坐骑。” 白延不屑:“你刚刚还想杀了我们三个呢,现在又来这出,你不就是欺软怕硬吗?告诉你,我老大才不要你呢!快走快走!” 白延脑子活络,方才也亲眼所见嫣骨的厉害,见火麒麟如此,更是瞬间成了嫣骨的小弟。 火麒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仙君息怒,息怒,老麟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臊眉耷眼地转身离去。 景泽抱着嫣骨和白延朝反方向走去。 待到三人走远,火麒麟站在树后,看着三人的背影,笑着喃喃道:“看来我老麟马上要出这荒原了。” 三人回到树妖处,景泽将嫣骨放在地上,白延快速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了树妖,请树妖救救嫣骨。 树妖也不多说,直接为嫣骨施法。 白延:“树爷爷,嫣骨没事吧?” 树妖:“性命暂时无碍,只是这丫头体内不知为何,烈焰焚身,浑身滚烫。” 景泽一听,心慌意乱,伸手摸了摸嫣骨的额头。 景泽被嫣骨额头的高温吓到了,一股火热顺着景泽的手走遍他的全身。 景泽皱眉,无意间被触动了内丹,一股凉意席卷而来,竟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嫣骨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抬手抓住景泽的手,不断汲取他身上的凉意,片刻后,她面色渐渐入常,脸上也不再有痛苦之色了。 树妖看着眼前这两人,一脸疑惑,但还是如实道:“小丫头现在好些了,应该无碍了。” 景泽和白延这才放下心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出了口气。 北海龙宫。 天后正坐在院内石桌旁,面前是一壶两杯,明显是在等人。 天帝现身。 天后起身行礼:“陛下。” 天帝径直走过去,坐下,随后才虚抬了抬手:“起来吧。” 待天后坐下之后,天帝问:“今日听到噬魂荒原上空的凤鸣了吗?” “听到了。” 天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凤王是在噬魂荒原吗?” 天后淡淡道:“不在。” 天帝皱眉:“馥函,本座已经答应了你以后会好好补偿你和华儿,并且已诏告三界凤王已经消失于世了,你可还有何不放心的?” 天后皱了皱眉,知道天帝不相信她,“臣妾并无不放心之处,只是凤王的确不在噬魂荒原。” 她顿了顿,接着道:“天帝请随臣妾而来。” 天帝见天后如此,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两人来到北海龙宫的囚室。 此时,凤王衣着破败,气若游丝,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从前那副令人膜拜的上神的模样。 天帝心有不忍,只看了一下便转过头去。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开口:“这七十年来,凤王一直都在这吗?” “是的。” 天帝叹了口气:“是本座对不起凤王。” 天后没有搭话。 天帝接着道:“让他少受点苦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天后默默跟在后面。 两人出了地牢后,天帝还是一脸凝重,没从对凤王的愧疚中走出来。他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不想看到天后,他心中始终还是有气的。 “天后对今日噬魂荒原传出的凤鸣有何看法?” 天后:“噬魂荒原自三界开启之时便存在于世,至今也已数十万年了。那里妖兽横行,戾气集中,这种地方藏匿着几个上古凶兽怕不是不可能的。” 天帝:“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本座总觉得此事不对劲,这声凤鸣里面蕴藏的灵力太过霸道。” 天后疑惑:“霸道?” 天帝:“不错,寻常仙君不可能有这么霸道的灵力。” 念及此,天帝皱了皱眉,长叹了口气:“三界怕是即将迎来大变了。” 天后:“既是如此,臣妾去那荒原看看吧。” 天帝:“不可,噬魂荒原这个地方戾气极重,便是上神,一进一出也得折损千年修为。” 天后笑了笑:“不碍事的,臣妾能有今日全是陛下所赐,这千年修为若能换陛下心安,于臣妾而言便也是值得的,就当是臣妾戴罪立功的。” 天帝面色舒缓,转身握住天后的手:“辛苦你了,馥函。” 天后回握住天帝的手:“陛下,你我夫妻二人,不必如此。” 天帝从怀中取出一颗龙珠,放到天后手中:“馥函,这是我龙族至宝——惊龙珠。若在那荒原中遇见危险,祭出此珠,可暂时提升修为,切记,在那荒原中,不可超过三个时辰,若是时辰过了你还没出来,你也会永远困在里面。” 天后:“陛下放心,若真有不该存在于这三界的,馥函必将替陛下清理干净,就在是馥函在将功折罪吧。” 天帝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她。 噬魂荒原。 夜已深了,嫣骨还未苏醒,白延也已经睡下,只有景泽和树妖还醒着。 二人并肩而坐,各怀心事。 树妖问:“景泽,爷爷记得你刚来荒原之时,曾言明你是天帝二子?” 景泽点点头。 树妖:“那你可还记得你生母是谁?” 景泽:“不记得了,从我记忆开始我便被养在了九重天上。树爷爷为何这样问?” 树妖:“听说你今天也进了火麒麟的老巢,还与火麒麟缠斗了一番?” 景泽:“嗯,当时是为了救嫣骨。” 树妖:“一般的仙妖,若非已位列上神,进那麒麟洞,烈焰之下,灵力尽失,就像白延一样,而你和嫣骨居然还能和那火麒麟缠斗一番,嫣骨居然还能完全压制住那火麒麟,看来你二人都不是普通的仙君啊。” 景泽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嫣骨是凤族皇者血脉吧。” 树妖:“那你呢?嫣骨那丫头方才受尽烈焰焚身之苦,你居然能用自己的灵力让她平静下来。即便是动用你的本源之力,不过也就片刻好转,怎得嫣骨那丫头完全无事了?你也不像是动用了本源之力,景泽,你动了吗?” 景泽摇摇头:“爷爷,我也不知道,刚刚触碰到嫣骨额头时,我也很难受,觉得全身滚烫,像是有火要用体内蹿出来一样。可是突然胸口一阵搅动,发出凉意,竟是生生赶走了这些火热,而且还传给了嫣骨。” 树妖伸出手在景泽身上探了探:“景泽,你今天修为大涨,你可知道?” 景泽伸出手,看了看,然后上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疑惑道:“灵力大涨?怎么可能?我今天还受伤了。” 树妖笑了笑:“不信你调动一下你的灵力试试。” 景泽凝神静气,一只手张开,灵力涌现,发出耀眼光芒。 景泽:“果然如此,爷爷这是为何?” 树妖“:你本非寻常仙君,今日诸事,怕是松动了你体内的封印,原本在你体内的修为有一部分归还于你了。” 景泽大喜:“真的吗?” 树妖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事,爷爷想说给你听。” 景泽一脸疑惑地看着树妖。 树妖接着道:“今日你对嫣骨所做之事,凭你现在的灵力也是不可能做到的,爷爷比你年长几万岁,爷爷都做不到,除非你的本体属于水系,并且是来自很强大的水系。而天帝本体为金龙。” 景泽愣住片刻,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爷爷…你…你是说…景泽非天帝所出?” 树妖点点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过你且相信爷爷一句话,你的本体不必金龙差。” 景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树妖拍了拍景泽的肩膀:“回去吧。” 景泽没有起身,呆呆地坐在原地,树妖的话萦绕在他心头。 他不是天帝的孩子 所以他才会在九重天受那么多苦吗? 不知道想了多久,他靠着古树竟睡了过去,直到天光。 荒原内一片生机勃勃,鸟语花香。 景泽靠在树上还在打盹。 白延蹲在嫣骨旁边看着嫣骨:“景泽,你说这丫头怎么还不醒啊?” 景泽睁开双眼,没有理他,但也没有再睡了,他还在消化昨晚树妖带给他的震惊。 白延拨了拨嫣骨的眼皮:“死丫头,再不醒来我就要揍你了噢~” 见嫣骨没有反应,白延有些失落,将脸靠了近些,想听听嫣骨的呼吸和心跳。 嫣骨突然醒来,给了白延一拳,正中右眼。 白延吃痛,抱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景泽见此,忙冲上来:“嫣骨,你醒了?” 嫣骨一见景泽,温婉地点点头。 白延站起来,怒吼:“你凭什么打我?” 嫣骨见状,也站了起来:“打你就打你,怎么了?本公主为了救你差点把命给搭上,你还想要揍本公主?” 白延睁大双眼:“谁要揍你啊,我就是说说而已啊,人家还不是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吗?” 嫣骨:“你才醒不过来了呢!” 景泽见到两人斗得像乌骨鸡一样,笑了起来,心头的那些疑虑和痛苦尽数消散,罢了,至少他很喜欢眼前的生活。 这时,草丛里面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景泽察觉到了:“谁?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草丛里面的火麒麟探出个头。 白延怒极,摆出一副要战斗的姿势:“怎么又是你,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老大正想找你算账!还有我树爷爷!” 火麒麟赔着笑:“女仙君醒了?嘿嘿嘿” 白延:“要你管啊?是不是想让我老大取你狗命?” 火麒麟:“哎哟,小狐仙,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赔罪的吗?” 景泽:“赔罪?赔什么罪?” 火麒麟笑道:“昨天伤了三位大仙,我老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不是今天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三位大仙的,还给三位大仙带了点吃的。” 景泽和嫣骨一脸疑惑,白延还是横眉竖眼的。 火麒麟从身后拿出一只烤鸡来,嫣骨顿时咽了咽口水,白延也目不转睛的等着那只烤鸡。 火麒麟见状,知道自己这招没错,他讨好地将烤鸡送了过来:“三位仙君,尝尝我老麟用麒麟火烤出来的烤鸡,可美味了。” 白延一脸不屑地,但手比表情诚实,迅速夺过烤鸡:“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火麒麟:“我老麟就是想赔个罪而已,没别的意思,要是三位大仙以后在这荒原中有需要,只管使唤老麟,老麟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嫣骨不解:“昨日想要取我三人性命的是你,今日来大献殷勤的也是你,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火麒麟叹道:“我老麟在这荒原里已经呆了几万年了,无聊至极,这荒原里都没有老麟的对手,好不容易碰到三位大仙这样的人物,老麟高兴坏了,再者老麟向来敬佩灵力高深之人,若是嫣骨仙君不嫌弃,老麟愿做嫣骨仙君的坐骑,誓死效忠嫣骨仙君。” 嫣骨听完火麒麟的话,来了兴趣,笑着道:“坐骑?” 景泽:“不可。嫣骨,我们并不了解它,若他想要害我们,我们可能一时招架不住。” 嫣骨一脸自信:“无碍,我既能伤他一回,若他对我们有歹意,我便可要了他的命。” 火麒麟不断作揖:“哎哟,老麟不敢不敢,老麟效忠嫣骨仙君都来不及,怎可能有异心。” 嫣骨满意地点点头:“那是不是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火麒麟:“那是自然,嫣骨仙君要我往东,我老麟绝不往西。” 嫣骨笑道:“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老麟太难听了,以后你就叫小麟子吧。” 火麒麟满足地笑道:“好好好,仙君说我叫小麟子我就叫小麟子。” 景泽和白延一脸无奈。 嫣骨让火麒麟离去之后,立刻上前去夺过白延手上的烤鸡。 两人争抢半天,最后还是像以前一样,三人坐在一起分享烤鸡。 白延:别说啊,这麒麟火烤出来的烤鸡就是真咱以前自己生火烤的不一样,外焦里嫩的,香极了。 此时,噬魂荒原结界光芒四溢,但一片祥和。 突然一阵震动,结界光芒竟像是水波一样,快速波动。 三人察觉震动,疑惑地抬头看着天上的结界。 白延嘴里还叼着一个鸡翅膀,忘记了咀嚼:“这是怎么回事?” 树妖幻为人形,抬头望着天空,一脸凝重:“怕是有上神来了。” 三人异口同声:“上神?” 树妖:“不错。” 景泽:“爷爷,你不是说这噬魂荒原有进无出吗?上神进来干吗?” 树妖:“噬魂荒原有进无出是真,但也拦不住这三界的至尊上神,之所以从未有上神进来过,是因为即便是上来,想安然出去,也得乖乖奉上千年修为,是以从未有上神愿意进来。” 嫣骨:“那为什么现在会有上神过来?” 树妖看着嫣骨拂了拂花白的长须:“恐怕是因为你昨天在麒麟洞闹出的动静。” 嫣骨瞪大双眼:“我?” 树妖:“你昨天闹出的动静太大,不止这个荒原,怕是现在整个三界都知道了。九重天上有人慌了。” 景泽:“爷爷,那是天帝来了吗?” 树妖:“不好说,不过不是天帝就是天后。” 景泽闻言,脸上竟有隐隐期待。即便他如今已经知道,天帝可能并非他亲生父亲,但天帝此人却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对他甚至可以说得是上亲厚。 说实话,他还真的很想念天帝。 树妖叹了口气:“不论是天帝还是天后,这对嫣骨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景泽:“这是为何?天帝陛下为人一向宽厚,不会伤害嫣骨的。” 树妖:“就算再宽厚他也是天帝,这三界之中的至尊,他未必能够容忍三界突然多出一个灵力这么霸道的人,更何况此人还是来自于噬魂荒原,这个传说三界之中戾气最重的地方。” “不可能的,天帝不是这样的人。”景泽不愿意相信,他随后转身对嫣骨说:“嫣骨,你放心,若是天帝陛下的话,他绝不会伤你的。” 嫣骨的眼中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怒意:“那若是天后呢?” 众人无言以对,脸色都浮现出担忧。 这时,结界还在不断抖动,且越来越厉害。 众人听到龙吟,一条银龙出现,伴随着阵阵龙吟盘旋而来。 景泽低呼:“糟了,是天后!” 没人发现,此时站在众人身后的嫣骨一脸怒气,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第10章 重回三界 天后一身华丽的衣袍与周围的荒凉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紧张。 树妖想起方才嫣骨的那句“那要是天后呢”,回头看了一眼她,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心中一惊,故意侧过身子,挡住了嫣骨。 糟了,得看住这丫头,不能让她闯出什么乱子。 天后缓缓转过头来,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一眼居然看见的是景泽那张她最厌恶的脸。 “景泽,你怎么在这里?” 景泽此时尚不知天后对他的所作所为,但他依旧顾念着天帝待他的那一丝好,遂还是上前行了一礼:“母神。” 天后被景泽这一声母神叫得愣了片刻:“景泽,本座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树妖一听天后的问话,便知天后来者不善,心中对景泽为何回到这噬魂荒原中有了猜测,上前将景泽护到身后,故意语气强硬的试探:“天后娘娘,景泽为何在此难道你不知道吗?” 天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区区树妖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也罢,不过是在这荒原中让这个小野种多活了几十年,今日等本座处理完公事之后,再找你们算账。” 此言一出,树妖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但他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便承认了。 景泽也从天后的话语中洞察到了什么,他缓缓上前,颤抖着问:“母神,是你把我扔到这里来的吗?” 天后冷笑道:“本座可没这个心情,本座当年的旨意可是让你永远消失。不过是手下办事不利偷了个懒罢了。既然你已在这噬魂荒原了,也勉强算是永远消失了,若你告诉本座昨日噬魂荒原是何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座便可留你一命。让你在这了此残生。” 景泽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双眼通红,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母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天后快速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景泽双脚离地,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天后:“本座如何还需要向你这个小野种解释!说!昨天那声凤鸣到底是谁!” 景泽的脸因为呼吸不畅慢慢变得通红。 白延一脸慌张:“树爷爷,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救救景泽。” “馥函!你可还记得本公主?” 嫣骨缓缓从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朴素到极致的打扮却掩盖不住她现在丝毫不弱于天后的气场,年轻的脸蛋满是坚毅,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古井一般死死盯住天后。 天后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心中一震。 是她?这小姑娘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天后定了定神,手上的力度也轻了不少,景泽趁机逃出。 白延上前扶住了景泽:“你没事吧?” 景泽摇摇头,并没有看白延,反而冲着嫣骨喊:“嫣骨,回来。” 天后笑道:“可真是巧,看来本座来这噬魂荒原一趟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嫣骨不想与天后有过多纠缠,取下了头上的簪子,甩成长鞭,不耐烦道:“我父神在哪?” 天后不屑地“嗤”了声:“你父神?你父神早就灰飞烟灭了。” 嫣骨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你撒谎!我父神说过百年后便会回来。” “他回不来了,天帝都颁下了敬天之诏,上神凤王,陨落于世,你不知道吗?” 嫣骨怒极,挥起了手中的凤幽鞭,鞭风刚起,天后便一手抓住了鞭子,随手一扔。 嫣骨摔倒在地。 天后眼中杀意尽显:“本座当日便该亲手解决了你!好在现在也不晚,既然让本座发现了你,那便送你去和你父神团聚吧!” 树妖见眼前的情形,急忙出手,几根粗壮的树藤朝着天后而去。 天后赶忙缩回手来躲避树妖的攻击。 树妖这一击让天后彻底爆发了,她冷笑道:“居然还有帮手!一群蝼蚁,今日本座便将你们全部送上西天。” 树妖立马上前跟天后斗作一团。他在这荒原中活了几万年,算起来,比天后还要年长,即便并未晋为上神,但实力不比天后弱。 毕竟天后那个上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的身份。 很快,天后快要招架不住了:“老东西,本座倒是没料到看不出来这噬魂荒原里面还有你这样的修为大成之人,若是今日本座不来,不出万年,三界怕是要出现第五位上神了。” 树妖:“天后娘娘也不要忘记,你可是被这荒原足足吞噬了千年灵力呢,若想平安出去,可别再折腾了。不如双方就此作罢,我们在这噬魂荒原安安静静的过我们自己的生活,绝不耽误天后娘娘的仙家富贵。” 天后冷哼一声,随后伸出右手,摊开手掌,一粒龙珠现身,快速进入她体内。 令她瞬间灵力暴涨:“老东西,现在呢?你等还能奈何得了本座吗?” 树妖大惊:“不好。惊龙珠。她强行提高了灵力。” 天后再次出手,身边灵力明显比刚才澎湃不少,树妖明显招架不住了。 眼见树妖命在旦夕,嫣骨慌了手脚,冲上前去,却被天后打翻在地。 天后再次出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传来。 众人惊讶,循声望去。 片刻,满身是火的火麒麟从树林中出来。 白延惊喜:“小麟子!快烧死她!” 火麒麟慢慢走了过来,巨大的身躯横在了天后和嫣骨中间。 天后惊讶:“火麒麟?” 火麒麟哼哧了一下,从鼻息中表达出对天后的不满。 “既是如此,不如一起解决了吧。” 天后再下杀手,火麒麟一跃而起,幻化成人形,与树妖站在一起,联手抵抗。 树妖:“快带嫣骨走,这里就交给我们。” 三人快速离开。 但天后并未打算放过他们,她如今灵力大涨,一手对抗住树妖和火麒麟,另一只手释放灵力直接挡住了三人前进的道路。 “老大!” 火麒麟看了一眼嫣骨,怕她受伤,急忙回过头喷出烈火。 天后一时没有扛住,这才松手了。 火麒麟拉着树妖,冲到三人面前:“快走。“ 说吧,火麒麟大手一挥,五人换做一道橙光,瞬移至一个山洞中。 众人皆是心有余悸,白延最甚,吓得小脸煞白。 嫣骨虽然受伤,但脸上表情依旧决然,她喃喃道:“她杀了父神,她杀了我的父神,我要为父神报仇!” 嫣骨拖着虚弱的身子想要冲出去,景泽一把拉住她:“嫣骨,不可以,我们打不过她的。” 嫣骨含泪:“打不过又怎么样?难道要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洞里面吗?还不如冲出去跟这个老妖婆拼个你死我活。“” 树妖面上有些冷意,直斥:“嫣骨!你出去有什么用?还不是去送死?出去能救回你父神吗?” 嫣骨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如玉珠断线一般:“父神就是被她杀的!树爷爷,父神是为了救我才跟她走的啊。” 树妖闻言,面色缓和,他走上前去擦了擦嫣骨的眼泪:“嫣骨,若你父神是为了你才失去性命的话,那这证明对你父神来说,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若你现在出去送了命,你父神的在天之灵难道会高兴吗?你对得起你父神豁出性命去救你吗?” 嫣骨不再说话,只是不停抽泣。 树妖接着道:“天后只能在这荒原呆三个时辰,若三个时辰过去了,她还不离开的话,她也会跟我们一样困在这里的。我不相信堂堂天后至尊,甘愿在这荒原里呆个数万年。” 白延走上前来:“爷爷,那我们是不是在里面再耗一下时间等她走了就行了是吗?” 树妖点点头,白延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话音未落,便传来了天后的声音。 “出来吧,别躲了。” 天后一脸嘲讽地笑着,慢慢进了洞口,她抬手施法,一道光束往山洞深处过去。 一道光束冲过来,火麒麟抬手释出一团烈火,与其相撞。 火麒麟回头对众人说:“跟我来。” 众人向山洞深处走去。 而此时,不敢硬闯的天后幻化为银龙真身,盘旋在空中。 龙吟声震天。 众人来到噬魂荒原边界,面前是波光粼粼的结界。 树妖:“糟了,前面没路了,这已经是荒原的边界了。” 景泽:“那怎么办啊?我们又出不去。” 树妖和火麒麟一起看了嫣骨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众人听到龙吟,往天上看去。 天后从空中下来,幻化为人形,双手掐诀,一道汹涌的银色灵力击向众人。 火麒麟和树妖再次迎战。 但天后这一击用了全力,树妖被她灵力击中,口吐鲜血。 “爷爷!” 嫣骨、景泽、白延三人一齐冲上前来,准备参与这场恶斗。 火麒麟悄然往后退了一步,调动灵力一掌击中嫣骨。 :“嫣骨!”景泽大惊。 嫣骨体内瞬间承受这强大的灵力,张开双手,痛苦地大喊,身上出现烈焰。 树妖也在和天后的打斗中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经过火麒麟那一击,嫣骨体内神力觉醒,一瞬间结界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树妖回头看前的场景,心中了然,用尽毕身修为,将其他众人推出荒原。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推出了结界。 “孩子们,好好生活,在凡间千万不要使用灵力。爷爷不能再护着你们了。”树妖用尽力气大喊完,转身继续跟天后缠斗到一起。 不过眨眼间,噬魂荒原的结界便关闭了,众人眼前变成一片雾茫茫的波光。天后和树妖的身影都消失了。 天空忽然雷声阵阵,一道一道的闪电劈了下来。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 天后对于放跑了嫣骨和景泽气得心梗,但三个时辰的期限即将到临,她也不得不离去。 而此时,树妖满脸是血,躺在地上,雨水一滴一滴的淋在他身上。 树妖数万年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了天后手中。 而杀人凶手则瞬间幻为银龙,直冲云霄而去。 天后此番来到噬魂荒原虽然小心翼翼,但这瞒不过住在荒原外的云婆婆。 再加上今日一整天云婆婆都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以,她一大早便候在荒原边,谁知竟真的让她等到了。 她苦苦守候的嫣骨真的出来了。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急忙跑上去:“公主!” “婆婆。” 嫣骨刚动用了神力,此刻终于承受不住,晕倒了。 景泽伸手抱住了她,在云婆婆的指示下,将她抱进了小屋。 璃鸟看见景泽抱着嫣骨进来也是一脸惊讶,认出嫣骨后眼泪夺眶而出。 “公主这是怎么了?” 景泽猜测云婆婆和璃鸟都是昆仑山的人,将嫣骨放在床上后,喊了几声,但嫣骨毫无苏醒迹象。 外面大雨滂沱。 屋内,众人都一脸焦急地围在床边,云婆婆端了盆冰水后来到床边,用浸湿的手帕为嫣骨擦去额前的虚汗。 景泽突然想起火麒麟之前的举动,猛地回头,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将他拖走。 火麒麟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拖出屋外,白延懵了一瞬,随后也跟了出去。 “你为什么偷袭嫣骨?”景泽质问质问。 一旁的白延也想起刚刚的情形,帮腔道:“对呀,你为什么要害嫣骨?我早觉得你不对劲了,当初在麒麟洞的时候要杀我们,后来又假惺惺地说愿意为嫣骨做牛做马,甚至愿意做嫣骨的坐骑,我早就觉得你居心叵测,没想到你居然危急时刻在嫣骨背后捅刀子!今天我定要为嫣骨报仇!” 白延说着便一拳打倒火麒麟。 火麒麟没有反抗,被白延打倒在地,雨水淋到他的身上。 屋内的云婆婆听到外面的动静,心内存疑,将手中的帕子交给璃鸟:让她照顾嫣骨后,自己便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见眼前的三个年轻小伙子气氛异常。 白延正准备冲上去接着打火麒麟,却被景泽拉他。 白延怒极:“你拉我干什么?你别忘了嫣骨现在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景泽:“白延,你先别冲动,先听听他怎么说。” 白延不服,但因为对心中对景泽的信任,还是停下了手,只是满心的不忿让他甩开了景泽的手,死死盯着火麒麟。 火麒麟慢慢爬了起来,跪在众人面前。 景泽:“这是何意?” 火麒麟喃喃道:“对不起。” 景泽:“什么对不起!我问你为什么要偷袭嫣骨。” 火麒麟看着景泽,见云婆婆也走了出来,便问她:“敢问婆婆,嫣骨本体为何物?” 云婆婆没想到火麒麟会问得那么直白,一下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你此言何意?” 火麒麟:“嫣骨是上古真神火凤凰,而婆婆,你是上古护风一族云氏族人对吗?” 云婆婆大惊:“你怎么知道?” 火凤凰?上古真神? 景泽和白延这回彻底愣住了。 “婆婆可记得麟文?”火麒麟问。 云婆婆陷入回忆:“麟文…麒麟兽麟文?” 火麒麟:“没错,婆婆,我便是上古麒麟兽麟文。” 云婆婆:“怎么可能?七余万年前那场大战,所有仙兽全都进入混沌之境了,你怎么可能活下来?” 火麒麟苦笑了笑:“十万余年前,我本是一只小小麒麟兽,本是天生神火,又年轻气盛,却因为兽身,无法化为人形,于是心有不甘,便在三界胡闹,四处纵火,惹得天怒人怨。” “好在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碰上火凤凰,火凤凰看破我胡作非为皆因不甘,用她万年神力助我化为人形,当时我为了报恩便自荐愿为火凤凰坐骑,可是她说她从不需要坐骑,而且万物生来平等,没有谁有资格骑在别人身上。” “她说我既是与她同为火系神兽,日后便是她的朋友,替她多多保护三界便是。是以我一直留在仙魔交界之处,阻止两界纷争,那日,我正处理完一个小纷争准备回山好好休息之时,火凤凰千里传音,让我赶紧进入噬魂荒原之中,三界即将发生大变,等事情平息之后便会来接我出去。” “我本以为是因为我年轻时候做出的荒唐事,导致天界有人要除掉我,而火凤凰要保护我,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我便乖乖进了噬魂荒原,谁知道这一进去,天界大乱,火凤凰最后也魂归大地了。” 云婆婆问:“你在噬魂荒原里面为什么对天界之事知晓得如此清楚?” 火麒麟:“上古仙魔进入混沌之境后,有一些贪生怕死的人,提前逃到了噬魂荒原,想在这里避避风头,等事情过去之后所有人都消失了之后重回三界兴风作浪。我在噬魂荒原里面呆得久,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他们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一介小妖,对我没有防备之心,什么话都跟我说,后来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给火凤凰报仇,我便将他们全部都杀了,所有整个荒原里面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了上古仙魔了。” 云婆婆震惊:“你把他们都杀了?” “是,都杀了。” 火麒麟说完之后情绪渐渐激动:“是他们害死了火凤凰,是他们!他们都该死,他们害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我的恩人!他们都该死!” 云婆婆叹了口气:“麟文,你先起来吧。你乃是上古神兽,你对这两个小娃娃跪着,他们受不起,会遭天谴的。” 景泽和白延一愣,特别是白延,一时不知该不该去扶起眼前这位上古神兽。 火麒麟:“不,我得跪着,我有罪。如果没有我,可能树妖便不会死。” 景泽:“既然你是上古的神兽,必定灵力高深,为何区区天后你都打不过?” 火麒麟摇了摇头,苦笑道:“当年在这荒原里的上古神魔有十数位之多,我虽为神兽,但毕竟年轻,且寡不敌众,为了杀他们,受了不少伤,根基大毁,灵力修为更是大大减少,这辈子怕是连上神都成不了了。” 众人震惊,就连景泽和白延的脸色都平缓了不少。 白延依旧不解:“那照你这么说,嫣骨是你的恩人,又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偷袭她?” 火麒麟:“那日其实在麒麟洞,我便已经知道了嫣骨便是火凤凰转世了。所以我死皮赖脸的非要跟上去要坐嫣骨的坐骑。我知道是她,她回来接我了。但火凤凰并未涅槃,甚至神识都尚未觉醒,而她在麒麟洞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今日若是天帝前来,估计我们谁都逃不过了。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两个人将来能够出得了这个荒原,嫣骨和景泽。” 景泽诧异:“我?” 火麒麟:“不错,你并非天帝之子,你的本体乃是一条冰龙。” 景泽:“冰龙?” 火麒麟:“若你是金龙之身的话,凭借骨血联系,天帝怎么可能找不到你?以天帝的本领,耗费个千年灵力将你带出这噬魂荒原可是轻而易举的。” 景泽低下头,讷讷道:“我知道,树爷爷告诉过我。” 火麒麟:“今日我看似偷袭嫣骨,实则不然,我并未伤她,我只是强行让她体内的烈焰之力聚集,得以带着大家从噬魂荒原里面出来,不然我们可能最后都撑不到天后离开的时候,只是我没有想到树妖会为了你们牺牲性命。对不起,是我害了树妖。” 白延听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们三人之中,与树妖感情最深的便是他了,毕竟他是被树妖一手带大的,若无树妖,他这么个小娃娃,早不知道在噬魂荒原死多少回了。 他哽咽道:“树爷爷,他是为了救我们,与你无关,要怪就怪那个死天后,老妖婆!” 景泽走到廊下,扶起火麒麟:“前辈,起来吧,您是上古神兽,怎能跪我们?今日若非你,我们可能都死在天后手里了。” 九霄云殿。 天帝站在殿前,翘首以盼。 龙吟越来越近。 天后现身,天帝走上前去:“馥函可有受伤?” 天后笑了笑:“回陛下,臣妾一切安好。” “好好好,这回可真是辛苦馥函了。” “陛下言重了。” “馥函,你在荒原,可有查清事情的真相?” “天帝多虑了,只是区区一只火麒麟,以他的年岁来说本身应该早就能晋为上神了,估计是心术不正,修为受损,这辈子是无缘上神之位了,只能是一只普通神兽了。”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天帝牵着天后的手离开:“走,本座为你调养一下,以减轻这强闯噬魂荒原的灵力损耗。” 天后点点头,两人往殿内走去。 小屋。 嫣骨还未醒来,众人在小屋厅内或坐或站的,忧心忡忡的。 几人已经各自将这些年荒原内外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云婆婆感慨道:“这么说这些年来都是两位仙君在照顾我们嫣骨了?” 白延还沉浸在树妖死去的悲痛中,无暇顾及。 景泽虽面带悲伤,但依旧彬彬有礼:“婆婆言重了,嫣骨也很能干,我们是互相照顾。” 云婆婆笑了笑:“不管如何,公主能在这荒原中平安生活这么久,我老婆子都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你们。” 这时,屋里的嫣骨突然咳了两声。 璃鸟赶紧放下手中的帕子:“公主?公主?” 嫣骨缓缓睁开眼睛。 璃鸟扭头冲外面大喊:“婆婆,公主醒了。” 众人蜂拥而来。 嫣骨抬起手:“景泽。” 景泽冲上前去握着她的手:“我在,嫣骨,我在。” 云婆婆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并未说话。 嫣骨转了转眼珠子:“这是哪里啊?” 说罢,她放开了景泽的手试图自己撑着坐起来,只是她现在还很虚弱,没能成功起身。 云婆婆扶着她坐了起来。 嫣骨狐疑道:“婆婆?” 云婆婆眼眶红了:“公主,是我。” 璃鸟蹲在床边:“还有我呢,公主,还记得璃鸟吗?” 嫣骨的手抚上璃鸟的脸庞::“璃鸟,是你吗,璃鸟?” 璃鸟哭了起来:“公主,是我,是璃鸟,璃鸟终于等到你了。” 后面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默默走了出去。 第11章 初到人间 夜幕降临,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雨势虽弱了一些,但依旧使人看不清眼前的风景。 麟文和白延一左一右,坐在景泽身边,大家看着前方,一脸茫然,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虽然好不容易从噬魂荒原中出来,但他们一时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白延托着腮,突然就红了眼眶:“景泽,我好想树爷爷啊。” 景泽回头,看了看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也是。” 白延:“从我进荒原的第一天我就跟着树爷爷了,一千年了,都是爷爷保护我,照顾我。如今我出来了,爷爷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景泽闻言,鼻子一酸:“我都懂,虽然我在荒原待得不久,但爷爷待我也是极好,我也很舍不得他,只是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我们该听爷爷的话在凡间好好生活。这样才对得起爷爷豁出性命来救我们。” 白延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去伸出手指着今天他们从荒原出来的方向道:“我们明天给爷爷立个坟吧。就在那里。” 景泽和麟文顺着白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景泽:“嗯,好。” 言毕,三人陷入沉默。 忽的,景泽想起树妖临死之前叮嘱他们不要在人间使用灵力的事。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前辈,白延,你们可还记得爷爷最后跟我们说的话吗?” 白延一脸茫然:“让我们好好在人间生活?” 麟文也看着景泽,一头雾水。 景泽:“不是,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他叫我们在人间千万不要使用灵力!” 白延自小便进了噬魂荒原,对于树妖的话,疑惑万分,“为什么在人间不能使用灵力?那我们怎么抓鱼找吃的啊?” 两人一齐回头,盯着麟文。 景泽:“前辈,您见多识广,这其中是有什么原因吗?” 麟文想了想,问:“你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人间?” 两人点了点头。 白延:“我打从记事起,就在荒原里了,景泽以前一直生活在九重天上,然后被天后丢到荒原来了,啊呸,什么天后,那个老妖婆!:” 麟文摇了摇头:“难怪” 白延:“什么意思?” 麟文:“三界以凡人为本,但凡人却又不通灵力,所以为了保护凡人,三界联手成立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叫监灵山。” “监灵山不属三界任何一个地方监管,里面却有人有仙有魔。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惩罚有仙君或魔君在人间使用灵力,这个地方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仙魔在人间使用灵力,监灵者立刻就能感应到,若使用灵力者是仙,则会有魔君过来清洗,反之魔为仙君清洗。” 景泽:“清洗?怎么清洗?” 麟文正色道:“剔除仙骨或者魔根,让其沦为凡人,此生再也无法修炼了。” 白延大惊:“啊?这么残忍?” 麟文:“当然,早年间有人怀有侥幸之心,为达私欲在人间使用灵力,觉得自己灵力高强,不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普通魔君也奈何不了自己。可是当场便被清洗了。” 白延:“他不是灵力很高强吗?为什么也被清洗了。” 麟文:“当然,来的可是上神之一的魔尊。” 白延:“魔尊?他也来做这种事?!” 麟文:“不错,出面的监灵者永远都会比罪人的灵力更加高强,此乃三界铁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在凡间使用灵力了。” 景泽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们以后一定得好好注意,在人间的话就要像个凡人一样生活。” 白延看着景泽,狠狠地点了点头。 白延:“麟文,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你不是在荒原里呆了七万多年了吗?” 麟文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这些年来,我在荒原里面也折磨了不少人…” 二人看着麟安,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延心中十分庆幸,麟安方才计较自己打他一拳的事。 屋内,嫣骨坐在床上,虚弱的躺着云婆婆的怀里。 璃鸟站在一边,默默垂泪。 嫣骨靠在云婆婆怀里,带着哭腔:“婆婆,他们都说我再也出不来了。” 云婆婆摸了摸她的头顶:“公主这不是出来了吗?” 嫣骨:“天后说父神已经仙逝了,是真的吗?父神不是说还要给我过下一次的生辰吗?” 云婆婆:“公主先不要胡思乱想,咱们先养好身子好不好?” 嫣骨不依:“婆婆,你告诉我,父神到底是不是真的仙逝了?” 云婆婆叹了口气,“婆婆其实也不知道,婆婆跟凤王的联系并没有跟你的联系深厚。当年婆婆和璃鸟遍寻三界都找不到你,但是婆婆知道你还在世,只是婆婆没能力进到那噬魂荒原里面去,所以婆婆一直在这等你出来,但是凤王,婆婆真的感知不到,不过婆婆也从未见过他的尸身。只是…”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嫣骨急忙追问:“只是什么?” 云婆婆:“只是天帝颁下了敬世之诏:昆仑仙宫,修为有异,天降神火,尽数焚之,上神凤王,陨落于世。” 嫣骨坐起身子:“什么?昆仑仙宫烧了?” 云婆婆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璃鸟见状,忍不住插嘴道:“是的公主,你没看到,那天我跟婆婆赶回去的时候仙宫里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尸体,我跟婆婆吓死了,到处找你和凤王,也找不到。” 璃鸟说着说着眼泪又往下掉。 嫣骨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一脸愤恨道:“撒谎,他们在撒谎。” 云婆婆:“公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害了昆仑山?” 嫣骨:“天后,是天后的人抓了我,逼着父神交出昆山玉。父神不肯,天后便威胁着要杀了我,父神为了救我没有办法只能借出昆山玉。” “可是父神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母神仙体内,为了救我和保全母神的那半块昆山玉,父神自断了凤翎,亲手交给天后,然后被带走了。” “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所有的人,那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就在噬魂荒原里面了。父神不是修为有异,是天后,都是她搞的鬼,天帝在撒谎,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嫣骨说完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只不过她的脸上更多的是愤恨。 云婆婆:“果然是九重天上的人搞的鬼!那这么说凤王很可能还在天后手中。” 嫣骨:“嗯,那我们要怎么去救父神啊?” 云婆婆:“此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天后贵为上神,我们若是现在去硬碰硬,不仅没有胜算,甚至可能害了凤王。” 嫣骨点点头:“那就先听婆婆的,我们先好好想想办法。” 翌日。 景泽和白延一早便忙活着给树妖立碑一事,嫣骨见状也要加入进来。其余几人想要帮忙也被三人阻止。 毕竟这三人自进入噬魂荒原中,一直都是被树妖照顾着,说句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立好碑后, 三人一齐过着墓碑前。 白延眼眶通红:“爷爷,我们一定会好好生活,不辜负您…您的养育之恩,小狐狸只有来生再报了。” 景泽:“爷爷,谢谢你照顾我们。” 嫣骨:“爷爷,若是有来生,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说完,三人朝着木碑重重地嗑了三个头。 结束了此事后,众人心里都有些闷闷的,根据云婆婆的安排,他们今日便要离开此处,前往云府了。 但景泽和白延却选择了留下,这让嫣骨心里非常失落。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跟景泽和白延分开。 嫣骨看着景泽:“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景泽虽然心中也很是不舍,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我和白延昨晚就商量好了,我俩先留在这,过段时间再做打算。” 嫣骨:“可我不想离开你们。” 景泽摸了摸她的头:“傻瓜,又不是见不到了,我和白延也不会离你太远的,不管我们去哪里,都会告诉你的,你无聊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嫣骨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失落。 云婆婆在一旁看着二人,觉得异常,眉头紧锁。 白延在一旁打趣道:“哎呀,终于可以丢下这个死丫头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轻松的,哈哈哈哈” 嫣骨上前锤了一下白延的脑袋:”你个白狗,别得意,我以后一定每隔三天就会来揍你一顿的!” 白延不服:“哎哟哟,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嫣骨转头看着麟文:“小麟子,那你呢?” 麟文笑道:“我是老大的坐骑,当然要跟着老大啊。” 嫣骨看着云婆婆,询问道:“婆婆,我们可以带着小麟子吗?” 云婆婆慈爱的看着嫣骨,笑道:“当然可以,虽说人间不能使用灵力,但看小麟子这个体格,拳脚功夫肯定不错,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也是不错的。” 嫣骨上前拍了拍麟文的胳膊:“那好吧,本公主就带着你,赏你口饭吃。” 众人一起笑了,屋内气氛和谐。 可无论有不舍,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很快,告别的时刻便到了。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外面,几个佣人丫鬟恭恭敬敬的站着,云氏家主云崇站在廊下。 众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两名丫鬟眼疾手快,接过璃鸟手上的行李。 嫣骨走在廊下停住,对着景泽和白延说道:“你们两个好好在这呆着,我安顿好了便回来找你们玩的,若是你们要去别处也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就派璃鸟去找你们。璃鸟很厉害的,她谁都能找到。” 景泽点了点头:“嗯,放心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嫣骨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云婆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说什么。 景泽和白延就这样看着他们,白延渐渐红了眼眶。 马车离去,两人还是这样直直地看着,像是在送别自己的过去。 白延突然嚎啕大哭,吓得景泽一激灵,“你怎么了?” 白延没有回答,依旧嚎啕大哭。 景泽笑道:“平日里你跟嫣骨日日吵闹,这嫣骨一走,你又难过成这样,你说说你这个人呐!” 白延嘴硬道:“我才不是为了那个死丫头难过呢!” 景泽故意道:“哦?那是为何?” 白延:“今天风大,我饿了,想喝点西北风行不行?” 景泽没料到白延会有这么无厘头的回答,一时愣住了。 白延转身便进屋了。 景泽看着嫣骨乘坐的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密密麻麻的酸疼。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来,嫣骨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他也愿意跟随。 可他知道,云婆婆对他戒心极重。 即便他并非天帝天后亲手,但终归是在九重天上长大,他的身份也是天界的二殿下。 而按照嫣骨的意思,他这名义上的父帝和母神几乎灭了凤族全族,他又怎么有脸去要求云婆婆带着他呢。 他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 夜已深,宽阔的街道上早就没有了行人。 云府的马车行驶在路上,十几个人护送着马车,其中更是包括几个佩刀护卫。 嫣骨、云婆婆和璃鸟三人坐在马车里面打盹,而麟文则是在前面骑着马与马车并行。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血腥味,麟文突然眉头一皱,抬起一只手,喊道:“停!” 众人停在原地,马车内的三人也都被这一声动静惊醒。 云婆婆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来:“麟文,怎么了?” “婆婆,前面有些不对劲,应该有大批人马过来了。” 云崇立刻紧张起来:“保护好小姐。” 众人手把着刀,直直地盯着前面,果不其然,一名女子带着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来,一群亡命之徒在后面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追着他们。 被追杀的两位正是孽魔界的幽素和鬼恕。 幽素看到眼前正防备着他们的云氏族人和领头的麟文。 马车上写着“云府”的灯笼和一脸杀伐之气的麟文都给了幽素希望。 幽素拉着鬼恕跑到麟文面前,迅速跪了下来,哭喊道:“救命啊!求大侠救一救我们姐弟二人吧,他们要杀我和我弟弟。” 麟文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这对所谓的“姐弟”,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刚被追杀过的样子,“他们为什么还要追杀你们?” 幽素:“大侠,我们姐弟父母双亡,本想着来云城投奔亲人的,谁知路上却遇上这伙人,抢走了我们身上的盘缠不说,还想要羞辱我,我和弟弟趁他们不备跑了出来,就被他们一路追杀至此。” 麟文听完,脸上渐渐浮起怒意,他看了看幽素身后一脸无辜的鬼恕,那张脸看起来还是个孩童的模样,一脸稚气。 麟文恶狠狠地盯着正跑过来的杀手。 杀手们看见云府的马车,都停在原地。 “大哥怎么办?还要追吗?前面可是云府的人。” “你找死啊?先等等吧,看看云府的人是否插手。” 麟文现在的身份只是嫣骨的护卫,所以他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回头小声对着马车喊了一句:“婆婆?” 婆婆坐在马车里,淡淡道:“告诉她,江湖恩怨,云府不便插手。” 嫣骨看着云婆婆,伸手抓住了云婆婆的手臂:“婆婆,救救他们吧,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今天要是不管他们,他们肯定死定了。” 婆婆看着嫣骨,沉默了一瞬,片刻后:“算了,麟文,先把他们带回去吧,明日再做打算。” 麟文驾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冲着那群杀手:“这两个人我们带走了,你们可有异议?” 杀手首领赔着笑,摆手道:“不敢不敢,今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挡了云府的路,我们这就自行离开。” 说罢,杀手们迅速消失。 鬼恕看着他们,又回头看看云府的这群护卫,凑到幽素耳边:“这些人是什么人啊?势力这么大的吗?” 幽素并未回答。 与鬼恕有一样的想法的人还有麟文,麟文也是一脸困惑,本以为是自己震慑住了这群小贼,没想到人家只是迫于云府之威。 看来这云府在凡间不容小觑啊。 幽素对着麟文感激涕零:“谢谢大侠救了我们姐弟。阿恕,快谢谢恩公。” 鬼恕乖巧道:“谢谢恩公。” 麟文笑了:“别别别,不用谢我,谢马车里的人吧。” 幽素对着马车:“谢恩公。” 马车里面没有说话,云崇点点头,淡淡道:“走吧。” 接下来的路程尤为顺利,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 此时的云府门口站着两排人,恭恭敬敬地等候着嫣骨的到来。 璃鸟和云婆婆先行下了马车,云婆婆伸手去扶嫣骨。 众人纷纷弯腰:“恭迎小姐回府。” 嫣骨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她在昆仑仙宫都没有过这样的阵仗,她看着云婆婆,轻声道:“小姐?” 云婆婆笑了笑,轻声道:“公主,凡间大户人家都叫小姐,以后你不能再自称公主了。” 嫣骨一脸迷茫:“那好吧。小姐就小姐吧,反正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幽素和鬼恕也有些懵了。 幽素一脸得意:“看到没?我多有眼光啊,这么快就给你在人间找到了一个这么大的靠山,比你父尊给你挑的那什么山野之中的屠户好多了。” 鬼恕翻了个白眼:“什么靠山?人家都说了,今天先带回去,意思是明天早上就送咱们走。” 幽素:“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你一定能留在这个云府的。” 众人往大门走去。 两位年轻男子站在廊下,对着云婆婆行了一礼:“婆婆。” 云婆婆点了点头。 这两位年轻男子又转而向云崇也行了个礼:“爹。” 云婆婆看着云崇,云崇上前一步,分别介绍道:“婆婆,这是长子云怀,这是幼子云宽。” 云崇说完,指着嫣骨说:“这位便是你们的妹妹云安了。” 云怀云宽一脸兴奋的看着嫣骨。 云宽:“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妹妹了。” 云怀:“安儿,我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 云怀云宽两位过于热情,再加上嫣骨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只好尴尬的附和道:“好,好,你们好。” 云崇见状,赶紧上去解围道:“怀儿宽儿,天色已晚,快带婆婆和你妹妹去休息吧,来日方长,以后再叙吧。” 云怀云宽领着众人进门了。 随后,云崇指着幽素和鬼恕两人,对管家交代道:“给这两位客人收拾出两间客房来,千万不要怠慢人家。” “是,老爷。” 云府给嫣骨的一切一看便是早就准备好的,跟原来在昆仑仙宫一模一样。 嫣骨看着这一切,更加思念凤王。 她今日在路上折腾了一天,早已疲乏不堪,好在云府早就派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她只需要享受即可。 她坐在汤池中,璃鸟在为她梳着头发。 璃鸟:“公主哦不,现在只能叫小姐了,小姐。” “嗯?” “小姐在那个荒原里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 嫣骨想起从前的日子,景泽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白延吵吵闹闹的嘴硬心软,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没有受苦,景泽和白延都很照顾我,还有树爷爷,虽然那个荒原到处都是妖兽,但很少伤人,毕竟大家都被困着出不来,死一个就少一个,人少了更无聊,而且那个荒原很大,白延总是带着我们到处跑,抓兔子,抓野鸡,还经常下河摸鱼呢。可好玩了。” 璃鸟:“真的吗?” 嫣骨笑着点点头。 璃鸟:“小姐没吃苦就好,我和婆婆在荒原外面等了七十年,天天在门口盼着,生怕小姐在里面有危险,过得不好。” 璃鸟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嫣骨回过头来,握住璃鸟的手,温柔道:“傻璃鸟,怎么又哭了呢?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璃鸟:“璃鸟高兴,璃鸟都这么久没见小姐了,璃鸟是高兴的哭。” 云婆婆进屋时,正好看见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璃鸟,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嫣骨:“璃鸟没事,婆婆,她只是开心而已。” 云婆婆笑着上前来摸了摸璃鸟的头:“傻丫头。” 嫣骨放开璃鸟,抱住了云婆婆:“婆婆,能够再次看到你真好。” 云婆婆宠溺地回抱着嫣骨:“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嫣骨:“谢谢婆婆一直等着我,在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能找到我。” 云婆婆:“婆婆怎么能让公主一个人流落在外呢。” 嫣骨在云婆婆怀中幸福的点了点头:“要是父神在就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昆仑山了。” 云婆婆叹了口气:“放心吧,公主,婆婆一定会想到办法找到凤王的,在这之前,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嫣骨点了点头:“谢谢婆婆。” 云婆婆:“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 嫣骨笑着“嗯”了声。 翌日,嫣骨刚起床,便听见外面传来鬼恕的声音。 “姐姐,姐姐。” 嫣骨看着身边的璃鸟问道:“外面怎么了?” “我去看看。” 璃鸟走了出去,她刚一开门,便看见鬼恕手上拿着一封信,还在不断叫着“姐姐”。 璃鸟对着鬼恕喊道:“喂,那个谁,你过来!” 鬼恕乖巧地走了过来。 璃鸟:“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你姐姐去哪了?” 鬼恕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姐姐留下了这封信就走了。” 璃鸟接过手中的信,扫了一眼,眉头紧皱,道:“你跟我来。” 璃鸟将鬼恕带进屋:“小姐,那个小男孩的姐姐走了。” “小男孩?”嫣骨看见鬼恕才想起来,问:“她姐姐走了?什么意思?“ 璃鸟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您看到这封信就明白了。” 嫣骨看了眼手中的信。 【阿恕,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姐姐已经离开了,不要怪姐姐,姐姐没有办法带你走了,这世间太过险恶,你还小,恩公昨日把你带到云府,你便留在云府吧,就算当个劈柴小工就可以也好过你跟着姐姐风吹日晒,颠沛流离,你在这好好活下去。】 嫣骨看完信,抬头看了看鬼恕,鬼恕一脸天真。 嫣骨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心生恻隐:“你姐姐昨天说你们父母双亡了?” 鬼恕点点头。 嫣骨喃喃道:“我们差不多,虽说我父神没死,但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了。” 鬼恕没有听清嫣骨的自言自语,便问道:“什么?” 嫣骨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你想留在云府吗?” 鬼恕故作犹豫:“想,我听我姐姐的话,我想就在这里等我姐姐,我姐姐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她走了,我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只要有口饱饭吃就行了,做牛做马都可以的,我很会干活的。” 嫣骨:“你长这么漂亮怎么能干活呢?” 鬼恕一脸茫然:“啊?” 嫣骨:“这样吧,你做我的朋友吧,景泽和白延长得都很好看,你可以加入我们,你就在云府陪我玩吧。” 璃鸟有些不满:“小姐,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人好看就把他留在身边当你的朋友呢?咱们都不了解他!” 嫣骨看着璃鸟,一脸认真:“你看他那么好看,像个坏人吗?” 璃鸟突然笑了:“倒是不像坏人,坏人一般都不会那么好看。” 嫣骨:“那不就得了,快去传早饭,我们一起吃,我好饿。” 璃鸟出去,不一会儿,一群婢女端着丰盛的早饭进屋,各种珍馐美食摆满一桌,鬼恕在旁边不知所措。 嫣骨:“你快坐啊,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吃饭啊。” 鬼恕这才坐下。 嫣骨嘴里塞得满满的,看着鬼恕:“你叫阿恕吗?” “嗯。” 嫣骨:“阿恕,以后你就叫我云安就行了。” 此言一出,璃鸟被惊到了,一口粥正好呛到嗓子眼里,止不住的咳嗽。 嫣骨伸出手去拍了拍璃鸟的背:“这是怎么了?” 璃鸟不满的推开她的手,平息之后:“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嫣骨疑惑:“我怎么了吗?有个长得好看的人坐你对面吃饭,不是吃得更香吗?” 璃鸟转过头看着鬼恕,思索片刻:“小姐说的也是有点道理。” 嫣骨:“是吧,那快吃吧。” 璃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被你说服?” 嫣骨给璃鸟又拿了个包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嫣骨便带着鬼恕和璃鸟去找云婆婆。 此时,云婆婆正和云崇谈事。 嫣骨走进屋里,冲着婆婆甜甜的笑道:“婆婆,云老爷。” 云婆婆站了起来:“小姐来了。” 嫣骨:“婆婆,以后你叫我安儿吧,我不喜欢婆婆叫我小姐。” 云婆婆:“好啊,小姐说什么都行。” 嫣骨指着身后的鬼恕对云婆婆说:“婆婆,我有个新朋友了。” 云婆婆惊讶:“这么快?” 嫣骨:“对呀。就是昨晚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我们早上还一起用膳了呢。” 云婆婆:“他姐姐呢?” 嫣骨:“他姐姐走了,说是叫他留在云府当个砍柴小工,我不愿意,就想让他陪我玩吧。” 云婆婆一脸为难:“安儿,这样不好吧,我们都不了解他。” 嫣骨:“这有什么不好的,我都问过他,他叫阿恕。父母双亡。在这无亲无故的还有仇家,也没有地方可去了,我看这云府那么大,就像以前的昆…” 嫣骨自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急忙住口,朝着云婆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云婆婆叹了口气,看了眼鬼恕:“行吧,那就先让这个阿恕陪着你吧。” 嫣骨闻言大喜:“那婆婆我们先走了。” 璃鸟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云婆婆耳边嘟囔了一句:“小姐只是觉得这个阿恕长得好看才想跟他做朋友的。” 璃鸟说罢也跟了上去。 云婆婆听完,脸都绿了:“这孩子,胡闹!” 看着众人的离去的背影,云婆婆一脸担忧:“云崇,你去查一查这个阿恕的来历,万万不可伤害到公主,另外再去把麟文叫来。” 云崇:“是。” 云婆婆正坐在殿内,一筹莫展。 麟文走进屋里。 云婆婆:“麟文,今日让你过来是有要事想要麻烦你了。” 麟文:“婆婆但说无妨,有什么需要麟文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婆婆:“嫣骨这孩子不懂人心险恶,现在闹着跟那个叫阿恕的小男孩玩,还要把他留在身边。” 麟文:“是昨晚救的那个小男孩?” 云婆婆:“不错,他姐姐走了,留下他一个人,让他留在云府,嫣骨觉得她长得好看就想跟他玩。” 麟文觉得这个理由着实有些好笑:“啊?这么肤浅的吗?” 云婆婆有些不满麟文的话,看了他一眼。 麟文尴尬一笑。 云婆婆继续道:“你好好盯着那个阿恕,保护好嫣骨,不管她去哪,都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今晚我会跟管家说将你的房间换到离嫣骨房间最近的地方的。” 麟文:“好,交给我吧。” 云婆婆点点头。 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被红布盖着,麟文一掀开发现托盘上全是银子。 麟文有些不满:“婆婆这是何意?麟文又不是什么爱财的人。” 云婆婆有些头疼这些上古神兽,扶着额:“这是给嫣骨花的,你帮她付个银子而已,以免她不懂人间的规矩惹麻烦,你还指望她能够乖乖呆在府内啊?” 麟文挠着头,有些尴尬的笑笑。 云府花园内,百花齐放。 嫣骨带着璃鸟和鬼恕在花园中散步,只是逛了一会,嫣骨便没了兴致,无精打采的。 嫣骨:“好无聊啊,这才一天,我就待不住了,这里还没有荒原里面好玩。” 璃鸟:“要不我带小姐去逛街?” 嫣骨不解:“逛街?什么是逛街?” 璃鸟:“逛街就是去大街上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就买下来,有什么好吃的也可以买下来。” 嫣骨更是一头雾水:“买?什么是买?” 璃鸟翻了个白眼:“哎呀,一会去街上你就知道了。走走走” 嫣骨的脸上隐隐有了些期待:“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璃鸟的视线在身边两人身上扫了扫:“不过你们俩有银子吗?” 嫣骨:“银子?” 鬼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的口袋和腰带无辜的摇摇头。 璃鸟不屑道:“一群穷鬼。” 话音刚落,麟文手上颠着一个大大的钱袋子走来,豪爽的笑道:“怎么?都没有银子?我老麟有呀,说吧,你们要买什么?” 嫣骨一见麟文,大喜:“小麟子!” 麟文笑着回道:“诶,小姐。” 嫣骨:“你有银子?” 麟文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当然。” 嫣骨大喜:“那走吧,我们去逛街吧。” 麟文看了鬼恕一眼,语调正常:“走着!” 鬼恕知道麟文的意思,但并未说话,跟在大家后面,渐渐露出了笑容。 这个嫣骨,有点意思。 第12章 逛街 孽魔界,暗月宫。 一轮妖月高悬于上,阴风阵阵,魔气屡屡飘过。 天边不时飞过几只鸟,连体型都比寻常鸟类都要大些,还带着一阵黑色的魔气。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始终雾蒙蒙的,妖月永不坠落。 但他们早已经习惯,也认为妖月有助于他们修炼。 此时,孽魔界的王——魔尊殿下便站在廊下看着天上那轮妖月。 他眉头紧紧皱着,听着身后的侍卫汇报。 魔尊沉着嗓子,问:“你是说,上次伤鬼恕的那一拨人都是鬼恒的人?” 鬼恕和鬼恒皆是他的儿子,两人本为兄弟手足,但他知道身为王族,这种事情不可避免。 权利会使人疯魔,他当年也经历过这些,可事情真发生到了这一步,他依旧感到难过。 前几日,鬼恕遭到刺杀,差点性命不保。 为了护着鬼恕,魔尊无奈之下派幽素将其送往人间,毕竟人间无法使用灵力,这对于灵力低微的鬼恕有着天然的优势。 “此事可有证据?” 魔尊再次问道,若是有证据的话,这一次,他必须要对鬼恒动手了。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不仅是鬼恕,就连他可能都会受到威胁。 毒风:“魔尊恕罪,属下无能,没能看好犯人,让他们自尽了。” “好一个干净利落。” 魔尊冷笑着说完,目光放上妖月上,片刻后才开口道:“鬼恒近来如何?” 毒风:“大殿下自从数年前被魔尊囚禁于魔蝎宮,从未外出,一个人在宫里潜心修炼。” 魔尊:“那鬼宁呢?” 毒风:“二殿下也很少出血燕宮,只不过…” 魔尊见毒风有些吞吞吐吐,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只不过什么?” 毒风心知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触怒魔尊,于是跪了下来:“二殿下的血燕宮门庭若市,孽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去拜访过。” 魔尊冷哼一声:“哼,这小子倒是会笼络人心。” 他心中有些遗憾,鬼恒这个儿子,愚蠢至极,日日只盯着鬼恕这个毫无灵力的幺弟,而眼看着心机深沉的鬼宁一人做大。 鬼恒若是能安分一点,恐怕早就解了禁足。 看来,此人是真配不上魔尊这个位置。 毒风一直没敢接魔尊的话,只静静跪在下面。 魔尊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毒风这才松了口气,乖乖退下。 这时,幽素走了过来:“义父。” 魔尊抬起头来:“事情都办妥了?” 幽素跪了下来:“都办妥了,不过有一事还请义父赎罪。” 魔尊:“何事?” 幽素:“幽素并没有将三殿下送到义父指定的地方。” 魔尊一脸疑惑:“哦?这又是为何?” 幽素:“幽素和三殿下刚到凡间,便遇一伙亡命之徒追杀,且不为钱财。属下在人间未曾树敌,三殿下更是第一次到人间,想来应该是孽魔界中人指使的。幸得云城云府中人相救,幽素与三殿下才得以转危为安。幽素便直接将三殿下留在云府了。” 魔尊:“云府?是凡间三大氏族之一的云府?” 幽素:“是。” 魔尊笑了笑:“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仙魔在人间不可动用灵力,云府位列三大氏族之一,想来势力不会小,外人也不敢随意侵犯,对恕儿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可非亲非故,为何会留下恕儿呢?” 幽素:“苦肉计。” 魔尊坐直了些,双手撑在案边,明显是对这个回答有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幽素:“云府幼女在外流落多年,昨日刚回府,这位大小姐心地善良,之前便是她将我们二人从那伙亡命之徒手中救下来的。” 魔尊:“幽素,你有心了,起来吧。” 幽素站了起来。 魔尊看了看手中的密报,那是之前毒风给他的:“你可知道黑水?” 幽素:“义父是说孽魔界最大的兵器制造点?” 魔尊点点头:“黑水出的兵器全部都用当地的黑水河里的水浸泡过,所以无比坚硬。” 幽素想了想,缓缓道:“听说那里是大殿下的势力范围。” 魔尊:“上回刺杀恕儿的人,据查是鬼恒指使的。” 幽素:“大殿下不是被义父幽禁了吗?” 魔尊点点头:“所以依本座看,如今这黑水,恐怕是易主了。” 幽素不解:“易主?” 魔尊:“你去查查鬼宁,看看他跟黑水有没有关联?” 幽素:“义父是怀疑二殿下已经将黑水收之麾下?” 魔尊叹了口气:“去查查吧。” 云城。 艳阳高照,大街上,沿途充斥着各式各样小商户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璃鸟带着嫣骨和鬼恕走在街上,麟文安静的跟在后面,视线从未离开过嫣骨。 嫣骨一会看看首饰铺子的钗鬟,一会看看小吃铺子的糕点,娇俏的脸蛋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璃鸟看着嫣骨,一脸地瞧不起:“小姐,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嫣骨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废话,本小姐才一百七十岁,在荒原里呆了快这么多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整天为了吃点东西还得上山下河的,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人,兴奋点又怎么了?” 璃鸟有些着急:“小姐,你小声点,这里的人都只能活个几十年,有的倒霉的生场病就一命呜呼了,你这一百多岁的,被人听到会以为你是个妖怪的,搞不好还要杀了你祭天的。” 鬼恕在他们身后听得清清楚楚,但始终面色如常。 鬼恕的反应被麟文看在眼里。 麟文:“这小子,确实有些古怪。” 几人继续往前,嫣骨这里拿一对耳环,那里拿一盒糕点的,拿了就走,小商贩们急得大喊:“姑娘,您还没给银子呢?” 璃鸟回过头去指着麟文大喊:“找他。” 麟文被一群小商贩围着脱不开身。 嫣骨被眼前的热闹吸引,没等麟文,直直往前冲,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群看起来便不太好惹的人。 他们随手拨开自己眼前的人,若有人有疑义,他们便恶狠狠的扬起拳头作势要打人。 路人都敢怒不敢言。 嫣骨沉浸在自己购物的喜悦中,一边回头给璃鸟展示自己刚拿的手串,一边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嫣骨撞到了那伙人中带头的慕容宇,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慕容宇一脸震惊,他实在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今天居然被撞了一下还被踩了一下,便恶狠狠地道:是哪个瞎了眼的东西敢撞本大爷! 嫣骨大惊:“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没看到你。” 慕容宇身后的家丁怒道:“你脸上俩窟窿是出气的吗?” 嫣骨闻言,脸上也浮上怒意:“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那么难听?都跟你道了歉,还这么凶。” 慕容宇刚刚便被嫣骨的美色所惑,所以并未开口,现在看到了气呼呼的嫣骨,更是觉得是个大美人。 他对着后面的家丁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口,然后色眯眯的对着嫣骨道:“没事没事,小美人儿,哥哥不疼,你再踩踩哥哥,正好帮哥哥挠挠痒,这回用力点。” 嫣骨不解,真的用力踩了一脚,以为可以帮他一把,力道更是重了一些。 慕容宇吃痛,抱起脚单腿乱跳,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调戏,本身只想看到眼前这姑娘娇羞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子。 也不知道真傻假傻。 慕容宇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指着嫣骨怒斥:“你故意玩儿老子呢?” 嫣骨一脸茫然:“不是你叫我踩的吗?怎么又生气啊?” 慕容宇气急,但又一时无法反驳。 身后的家丁附在他耳边:“少爷,要不要小的们为您出口气?” 慕容宇终于放下了脚,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他看着嫣骨:“小姑娘,今天你踩伤我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璃鸟看出来眼前慕容宇的用意了,把嫣骨护在身后:“你想怎么样?” 慕容宇:“你起开,老子没跟你说话。” 他指着嫣骨:“老子告诉你,在这云城还没人敢惹老子,你今天这样,要是不跟老子回家好好伺候伺候老子,老子饶不了你。”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对着嫣骨一脸同情。 “哎呀,这小姑娘今天可真是倒霉了。” “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可怎么是好?偏偏惹上了这个慕容家的这位小霸王。” 慕容家是云城出了名的大户,慕容宇又是家中独子,自小便养尊处优,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平日里做了不少欺男霸女之事,整个云城对此敢怒不敢言。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嫣骨和鬼恕也听懂了这流氓头子想干嘛。 嫣骨回过头去,想看看麟文在哪,心里骂道:这个小麟子,怎么关键时刻不见人影。 慕容宇看嫣骨没再出声,以为她害怕了,于是更是大胆,将手伸了过去,准备拉嫣骨。 鬼恕站上前来,一拳打在了慕容宇右眼上。 慕容宇吃痛,捂住眼睛。 一位家丁怒喊:“竟敢打我们少爷,臭小子怕是活腻了吧。” 家丁们一拥而上,鬼恕也并未害怕,直接冲了上去。 另一边,麟文终于结完了所有的账,却早已看不到嫣骨了。 他东张西望的,看到一群人围着,还有人在打架。 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他挤了上去,却听到了嫣骨的声音。 “阿恕,快别打了。” 麟文急了,冲进去,掰过嫣骨的身子:“小姐,你没事吧?” 嫣骨:“小麟子,你来得正好,你快去救救阿恕,别让他被伤了。” 麟文转过头,鬼恕正在跟一群人打斗,两边脸上都挂了彩,不过鬼恕明显挂得少一些。 看来是个练家子。 麟文并未冲上去帮忙,而是在旁边看好戏,他想看看鬼恕到底有多大能耐。 嫣骨急忙道:“小麟子,你在看什么?还不赶紧上去?” 这时,慕容宇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准备加入战局。 嫣骨一急,从发间取下古钗一甩,预想中帅气的女侠形象并未出现,古钗脱手了,并且直直砸向了慕容宇。 慕容宇愣住了,低头看看刚刚砸他的钗,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嫣骨,怒极:“你这个蠢女人,居然敢砸我?” 嫣骨不解,看向璃鸟:“我的鞭子呢?” 慕容宇冲了过来,麟文抬脚,一脚便踹到了他的胸口。 慕容宇应声而下,还撞倒了两个小流氓。 麟文冲上去,将鬼恕拉回来,自己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所有的小流氓。 慕容府的人全部在地上直叫“哎哟”。 嫣骨摸了摸鬼恕的脸,心疼道:“阿恕你没事吧?哎哟,这么好看的脸,这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璃鸟有些受不了了,指责道:“小姐,你有点人性好不好?人家刚刚因为你被打成这样,你就只关心他的脸吗?” 嫣骨有点不好意思:“阿恕,有内伤吗?” 鬼恕笑了,摇摇头:“没有,姐姐。” 嫣骨一脸惊讶:“阿恕,你叫我什么?” 鬼恕眨着他好看的眼睛:“姐姐啊。” 嫣骨一时语塞,只好尴尬道:“哈哈哈,没事就好。” 此时麟文捡起嫣骨的古钗走了过来:“你们都没事吧?” 嫣骨摇摇头,麟文看着鬼恕受伤的脸:“你呢?你没事吧。” 鬼恕有些愧疚:“我没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 第13章 孽魔界三殿下 经过这一番折腾,众人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思了,打道回府。 嫣骨、璃鸟和鬼恕三人坐在马车里。 璃鸟一脸生气:“小姐,你踩了人家一脚为什么还要补一脚?” 嫣骨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是他说自己脚痒让我踩的吗?” 鬼恕闻言,忍不住笑了。璃鸟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扶住额头:“小姐,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心没肺?” 嫣骨有些不懂璃鸟的意思,便不再纠缠,转过头去看着鬼恕:“阿恕,你今天为什么叫我姐姐?” 鬼恕一时被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嫣骨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啊?” 鬼恕一头雾水:“?” 嫣骨:“你是不是想断了我的念想,然后叫我姐姐的?他们说拒绝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直接把他叫做姐姐妹妹的。” 鬼恕:“我应该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嫣骨:“那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鬼恕:“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很好,又愿意收留我保护我,就像我姐姐一样,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叫了你一声姐姐。” 嫣骨闻言,有些尴尬的笑笑:“哈哈,这样啊,那是我想多了。那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你这个弟弟,我认了。” 两人相视一笑。 璃鸟在一旁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抓住嫣骨的手腕:“你等等。” 嫣骨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璃鸟:“小姐,你这些什么喜欢,什么叫姐姐妹妹的事都是哪学来的?” 嫣骨无所谓道:“白延啊,他老教我这些。” 璃鸟:“你信他?他那个智商,挖出来还不够喂咱们云府厨房养的那些鸡。” 嫣骨想了想:“你这个形容真的是很贴切!” 璃鸟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别听他瞎说,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这个姑娘家家该考虑的。” 嫣骨挠挠头:“哦。” 鬼恕看着眼前这两人,露出了微笑。 这个云府大小姐,真是有趣。 回到云府没多久,天便黑了下来。 鬼恕陪嫣骨用完晚饭后,便回到了房间。 他坐在桌前,把玩着一个茶杯,百无聊赖。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鬼恕没有回头,慵懒道:“你来了。” 幽素大喇喇的坐在鬼恕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鬼恕的脸,皱了皱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鬼恕一脸不爽:“想不到幽素魔君还记得我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幽素笑了笑:“魔君也说云府比较适合你,这里更安全,云氏位列人间三大氏族之一,人间的杀手也不敢随便来。” 鬼恕:“是不敢来,你就不怕怕是过几天云府自己会把我丢出去。” 幽素:“怎么?这么快就得罪他们了?你这脸是云府人打的?” 鬼恕:“不是,这是我今天替云府小姐出头时跟人打架打的。主要是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云府这样的氏族,怎么可能会留着?” 幽素揶揄道:“哟,这么快就英雄救美了?” 鬼恕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幽素带着讨好的语气道:“行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被云府赶出去的,你可以搞定的。” 鬼恕手心向内,往外挥了挥手,让幽素赶紧走。 幽素也不多留,她知道,鬼恕这人,看着乖巧懂事,其实心思深沉,又讨人喜欢,只要他想留下来,云府是不会赶走他的。 幽素离开没多久,鬼恕也出了门。 云府,嫣骨房间。 屋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时而传出嫣骨和璃鸟的嬉闹声。 鬼恕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璃鸟过来打开了门:“阿恕?你找小姐?” 鬼恕点了点头。 经过今日的事,璃鸟对他也信任了不少,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随意不少。 嫣骨听到鬼恕的生意,从里屋走了出来,“阿恕,怎么了?” 鬼恕有些局促:“姐姐,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嫣骨将他拉进屋:“什么事啊?坐下说。” 鬼恕看了看身边的椅子,想了想,并没有坐下去:“我还是站着说吧。” 嫣骨看着他,也没勉强,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鬼恕紧张地抠了抠手指:“姐姐,其实我骗了你。” 嫣骨给他倒了杯茶:“骗了我什么?” 鬼恕:“我我其实不是来云城寻亲的。” 嫣骨:“那你是来云城干嘛的?” 鬼恕:“我是来逃命的。” 嫣骨疑惑道:“逃命?” 鬼恕默了默,随后长出一口气:“我其实是孽魔界的人。” 嫣骨楞住,缓缓道:“孽魔界?” 鬼恕:“我本是孽魔界魔尊三子,名叫鬼恕,生母乃一介凡人,自小便离世了。这些年幸得父尊爱护,得以在孽魔界平安长大,但我的两个哥哥却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怕我将来抢了他们的魔尊之位,所以三番五次加害于我。” “好在我命大,屡屡逃生,父尊看我在孽魔界越来越不安全,所以把我送到人间来过安生日子,谁知还是被我两个哥哥知道了。” “为除后患,他们在人间买凶杀我。多亏姐姐出手,救下了我,幽素看云府势大,便希望我能留在云府以保平安。姐姐你放心,我真的没有恶意,对你对云府,我都没有恶意。” 鬼恕说完,便深深的低下了头。 “如果姐姐担心,我现在便离开云府。” 璃鸟在一旁,惊讶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件嫣骨没有反应,推了推她:“小姐?小姐?” 嫣骨依旧没有反应,鬼恕抬起头来,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嫣骨回过神来:“还有吗?” 鬼恕:“没没了。” 嫣骨:“就这?” 鬼恕呆愣半天:“嗯。” 嫣骨:“你还有别的瞒着我吗?” 鬼恕:“没有了。” 嫣骨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腿脚:“行了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鬼恕一脸震惊,似乎是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进展。 璃鸟在一旁倒是着急得很:“小姐,你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吗?” 嫣骨:“听清楚了啊,他是孽魔界的三殿下,有人要杀他,他才来人间的。所以呢?” 璃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所以他是孽魔界的人啊!” 嫣骨:“那又怎么了?严格说来,白延也是孽魔界的人啊,只是孽魔界不要他而已。” 嫣骨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强调道:“对了,这话你们可别跟白延说啊,免得他伤心。” 璃鸟忍不住爆发了:“小姐,你是不是疯了?孽魔界啊!” 嫣骨不屑道:“孽魔界又怎么了?白延和阿恕都救过我呢,仙界又怎么了?还不是有天后那个死女人!” 璃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该死!又被她说服了! 嫣骨上前拍了拍鬼恕的肩膀,一脸平和道:“阿恕,你别胡思乱想了,姐姐今天就告诉你了,你姐姐我是来自仙界的仙女,以前还是公主呢。” 璃鸟彻底崩溃,无力的坐了下来:我的公主啊! 嫣骨没有任何不悦,还对鬼恕和璃鸟叮嘱道:“行了,这事你跟我说了就行了,其他人就不用说了,姐姐会罩着你的。” 鬼恕也愣住了,他虽然算准了嫣骨不会太过怪罪于他,但却完全没有想到今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嫣骨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过两天姐姐带你去见我最好的朋友。” 与此同时。 景泽和白延二人躺在小屋外的草坪上,仰头望着星空。 白延:“景泽,你说天上这些星星是不是就是你们神仙啊?” 景泽:“不是。” 白延:“那是什么啊?” 景泽:“那些就是上古诸神当时闹着好玩点的灯。” 白延:“灯?” 景泽“嗯”了一声。 白延不死心道:“灯?那为什么不熄?上古诸神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景泽:“应该有吧。” 白延突然想到嫣骨,来了兴致,翻了个身看着景泽:“那你说嫣骨那丫头上古的时候也这么厉害吗?” 景泽:“我也不知道,我在天界也没呆多久,就被扔到荒原了。” 白延:“扫兴,又让我想起天后那个死女人了。” 景泽眼神黯淡了些,不再说话。 片刻的安静后,白延又开口了:“你说嫣骨那丫头现在在干什么啊?” 景泽:“估计在手痒吧。” 白延不解:“啊?为什么会手痒?” 景泽:“应该好几天没揍你了呀。” 白延听完,立刻跳了起来,踢了景泽一脚。景泽还是呆呆望着天空,没有还手。 白延顿感无趣,起身回屋了。 景泽一个人望着星空,喃喃道:“这丫头,还怪招人想的……” 云府正屋。 云婆婆坐在主位,喝了一口茶。 麟文坐在下方,也学着她的样子喝了口茶,却被烫得不轻。 云婆婆慢慢将茶杯放下:“你是说今日那个阿恕救了安儿?” 麟文:“不错,那小子还有点血性,以一挑多,脸都挂彩了。” 云婆婆:“他身手很好?” 麟文“嗤”了声:“一般般吧,那群小流氓本身就只仗着人多,再加上这小子一股牛劲,又灵活,所以双方都吃了亏。” 云婆婆沉思片刻,缓缓道:“这么说来这个阿恕还有点作用。” 麟文:“这小子性子挺沉稳的,嫣骨……哦不,小姐嘴快说出以前的事,这小子也跟没听到一样。” 云婆婆:“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只怕不是个普通人,不能不防啊,还是小心为上。” 麟文站起来拱手道:“婆婆放心吧,麟文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不会小姐受一点伤害。” 云婆婆看了眼他,悠悠道:“你今日便没护住小姐。” 麟文一脸尴尬:“哎呀,今天是被一群商贩缠住了嘛,小姐第一次逛市集,看啥拿啥,我老麟连付银子都来不及,这才让小姐离了我的视线。” 云婆婆:“行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小心点吧。以后把银子给璃鸟手上吧。” 麟文:“行,反正那只鸟灵活的很。” 翌日。 璃鸟一大早便来到了嫣骨的房间,“小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嫣骨一听璃鸟的声音,兴奋的跑过来:“璃鸟,你来了,快走吧。” 嫣骨说完便拉着璃鸟往外走。 璃鸟一头雾水:“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嫣骨用力扯着璃鸟:“去市集啊,我想看看早上的市集是什么样子。” 璃鸟:“那你也得吃了早饭再去吧。” 嫣骨:“我已经吃过了,早上直接去小厨房吃的。” 璃鸟站定,甩开嫣骨的手:“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 这回轮到嫣骨愣住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璃鸟。 璃鸟佯装生气:“我还没吃呢。” 嫣骨恍然大悟:“多大点事啊,一会在市集买给你吃不就行了吗?” 璃鸟反问道:“你有银子吗?” 嫣骨语塞。 璃鸟看着嫣骨这幅样子,只觉好笑:“走吧,去找小麟子。” 嫣骨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欢呼道:“还有阿恕!” 璃鸟一听阿恕的名字,有些头疼:“小姐,你真的不介意阿恕的身世吗?” 嫣骨:“不介意啊,你介意吗?” 璃鸟:“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是担心小姐你,我怕他不怀好意。” 嫣骨正色道:“璃鸟,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出生魔道就觉得他一定就十恶不赦了,同样,你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是来自天界,你就觉得这个人菩萨心肠,人心有好有坏,它无关仙魔,只关乎于一颗心。” 璃鸟:“可是……” 嫣骨没等璃鸟说完便打断了她:“可是什么啊可是?我再给你举个例子,你看天界的仙女们,都有我美吗?” 璃鸟翻了个白眼,表示出自己的不耐烦,嫣骨并未发觉,接着道:“你看天界仙女也不一定美吧,比如说天后,那个死女人,你再看孽魔界,它也有阿恕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所以啊,不能用一个标准去衡量所有人。” 璃鸟:“小姐,你这是在举例子吗?” 嫣骨:“当然是啊,你还没听懂吗?” 璃鸟有些无奈:“你这是在变着法的夸你吧?” 嫣骨笑了笑,拖着璃鸟越走越快。 第14章 谁好看? 一大清早,市集上行人如织。 鬼恕和麟文双眼惺忪,一手拿一个肉包子,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的跟着嫣骨和璃鸟。 璃鸟手上也拿着个肉包子,但是女人天生的购物欲还是让她兴奋异常。 嫣骨被一家首饰铺子吸引住了眼光,她拿起一根玉钗,细细端详。 璃鸟看上了一串珍珠项链,正准备拿起来看看时,店家一脸鄙夷:“姑娘,这可是好东西,您还是别上手了吧?” 璃鸟以为店家瞧不起她,怒极:“干嘛?你怕我买不起啊?” 嫣骨以为璃鸟被欺负,拿起项链就问:“多少钱?我们买了。” 店家一见嫣骨,便知她来历不凡,撞起胆子喊了句:“十两银子。” 嫣骨悄悄问璃鸟:“十两是多少?算是多吗?” 璃鸟打开钱袋,拿出一锭银子:“十两就是这个,应该不算多吧。” “给你!”嫣骨将银子丢给卖家,拿起项链就走。 店家在身后露出得逞的笑容:“这俩大傻子。” 鬼恕听到了店家的这一声嘲讽,怒从中来,伸手夺过店家手中的银子。 店家:“诶你这人怎么抢钱啊?” 鬼恕怒目圆睁,孽魔界中人身上独有的煞气流露在外。 店家一时被镇住了,不敢言语。 身旁的麟文看到这一幕则是眯起了双眼,一脸怀疑地看着鬼恕。 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得多了起来,更加熙攘。 众人路过一家绸缎铺子。 嫣骨抬头:“绸缎?璃鸟,我们去这家绸缎铺子看看吧。” 璃鸟:“小姐想要做新衣服吗?” 嫣骨摇摇头:“我想给景泽和白延做两身衣服,以前在荒原里面我的衣服都是白延去各个女妖求他们帮我做的。” 说到这,嫣骨还真有些想景泽和白延了。 记忆渐渐回溯,她想起那一次,她刚到荒原没多久,被白延带着去讨要衣服。 那时,她就独自站在白延身后,看着白延在跟各女妖商量着事情,时不时的抹着眼泪摆出拜托的姿势,还指着嫣骨叫他们看。 然后女妖进山洞拿出一件衣服出来。 白延兴奋地挥挥手里的衣服跑过来。 那时,嫣骨问他:“你刚刚跟她说什么了?” 白延不正经道:“我就说我妹妹太丑了,需要姐姐好看的衣服来打扮一下,不然都找不到夫君。” 嫣骨气急:“死白眼狼,你才丑!本公主在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白延:“这天界仙女的质量也太差了吧?我以后一定不去天界找媳妇儿!” 嫣骨气得不想说话。 白延把衣服扔给她:“穿上吧,快点,你身上那身衣服都臭了。” 嫣骨一脸不满地去换上了衣服,待她出来后,她故意摆出骄傲和得意地神色,毕竟她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非常得意的。 谁知白延竟笑得直不起腰,拍着巴掌喊道:“太丑了,真的是太丑了!怎么会这么丑啊?” 迎面景泽走了过来,拿了一个头巾,温柔的扎在嫣骨头上:“好看,别听他瞎说,他是故意的。” 嫣骨脸胀得通红,走到白延面前,在他头顶重重的锤了一下。 嫣骨从记忆中抽身,笑了笑,抬脚进了绸缎铺子里。 众人也都跟了上去。 店家热情地迎上来:“哟,两位姑娘,来买绸缎做衣服啊。看看我家新进的金丝面料,最适合姑娘这像仙女一样的高贵气质了。” 嫣骨果然被吸引到了,娇羞道:“那拿来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里,嫣骨一时拿了这个一时拿了那个。 嫣骨出店铺的时候,身后的麟文和鬼恕一人抱一堆布匹。 璃鸟突然停住,拉住嫣骨:“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嫣骨愣了愣:“什么事?” 璃鸟:“咱进这家铺子是干啥的?” 嫣骨:“买布做衣服啊。” 璃鸟故意反问道:“做谁的衣服?” 嫣骨愣住了片刻,一拍脑袋,惊呼道:“天哪!忘记他俩了。” 嫣骨拉着璃鸟就往里面跑,对一脸呆滞的麟文和鬼恕说:“你们不用进来了,就在这等我一下。” 片刻后,四人站在绸缎铺子门口,一字排开,嫣骨和璃鸟双手也抱满了布匹。 不同的是麟文和鬼恕抱的一看就是给女人做衣服的布,而嫣骨和璃鸟做的却都是给男人做衣服的布匹。 四人行走在大街上,嫣骨和璃鸟走路都有点困难了,着实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嫣骨:“璃鸟,你在凡间还能变鸟吗?” 璃鸟咬着牙道:“你又想干什么?” 嫣骨:“我想叫你变成鸟飞回云府叫人来接一下我们,我要累死了,这些布好沉啊。” 璃鸟:“不可以!” 嫣骨:“凡间真麻烦,想传个信都传不了。” 璃鸟:“闭嘴吧小姐!” 身后的鬼恕听到二人对话,插嘴道:“姐姐…” 嫣骨艰难地回过头去:“怎么了?阿恕,你是不是也累了?” 鬼恕:“我不累,姐姐是不是累了?” 嫣骨:“有一点,不过还好,姐姐今天也给你做两身衣服,穿好看点,还有小麟子,你也有份。” 鬼恕:“谢谢姐姐,姐姐既然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嫣骨:“那好吧。” 四人随便找了个地,蹲在路边,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显得十分狼狈。 嫣骨看着这么多布匹,有些后悔:“你们怎么都不拦着我点?” 众人一脸无奈。 璃鸟:“小姐,做人能不能讲点良心?” 嫣骨不语。 鬼恕笑了笑,站起身来,喊住了路过的一个青年男人。 鬼恕:“大哥,能麻烦你去云府通传一声吗?就说他们的大小姐遇上了点麻烦,叫他们派辆马车来接一下。” 青年男人一脸鄙夷:“神经病吧,你谁啊你?” 鬼恕并未生气,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叫过来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青年男人立刻喜笑颜开,低头哈腰的:“公子请稍等。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嫣骨:“阿恕你好聪明啊。” 鬼恕笑了笑。 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不一会儿,车马的声音便传来了。 嫣骨立刻站了起来,伸头望去。 只见云怀云宽配着刀骑着两匹高头大马一脸肃穆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至少几十个练家子。 璃鸟也走了过来,惊讶道:“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嫣骨有些不好意思:“你说大哥二哥是不是觉得我们遇险了啊?” 璃鸟:“应该是吧。” 云怀、云宽看到四人之后,架着马快速的过来了。 二人急急忙忙的下马。 云怀:“安儿,你没事吧?” 云宽:“安儿,是谁欺负你了?” 嫣骨挠挠头,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指了指身后那摞成小山一样的布匹。 云怀云宽也是一脸雾水。 片刻后,嫣骨、璃鸟和鬼恕三个人一脸尴尬地坐在马车里面。 嫣骨:“真是被人笑死了,一群人过来替我向一堆死沉死沉的布匹报仇” 璃鸟和鬼恕憋着笑。 嫣骨更是气恼:“你们两个!还笑!都怪你阿恕,怎么跟那个路人说的啊,还遇上了麻烦?什么麻烦?买太多布匹太沉扛不动回不了家?” 璃鸟更是爆笑,鬼恕好不容易止住笑:“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表达错误。所以让两位云公子误会我们遇险了。” 嫣骨叹了口气:“丢死人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白延知道了!” 回到云府后,嫣骨躺在床上修养生息。 床头摆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嫣骨正在嘴里塞着绿豆糕。 璃鸟走了进来时,嫣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躺下了:“都送过去了?” 璃鸟“嗯”了一声,躺在了嫣骨身边。 嫣骨:“你说现在怎么能联系到景泽他们啊?” 璃鸟:“你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嫣骨:“我得告诉他们我要去看他们了啊。” “这样啊,简单。” 璃鸟吹了个口哨。 一只乌鸦飞来,璃鸟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便将纸条放进乌鸦脚上绑的竹筒里。 嫣骨站起来,一脸好奇:“乌鸦?” 璃鸟:“这是我的朋友鸦鸦,人间都用信鸽传信,我嫌普通,就找了个乌鸦帮我传,正好人间都嫌乌鸦不吉利,打猎的人也不会伤害它。” 嫣骨:“它能认识路吗?” 璃鸟:“当然。这只鸦鸦就送给你了,以后你用吧,你一吹哨他就会来了。” 嫣骨立刻喜笑颜开:“太谢谢你了,这样以后我就可以日日给景泽送信了!” 不止是嫣骨盼望三人能团聚,景泽和白延盼望的心情更甚。 他们两人一人坐在台阶上,一人半躺在围栏上,无聊到都在玩自己的手指,显然适应不了在凡间的生活。 这时,一只乌鸦飞来,落在白延身边的栏杆上。 白延抬眼看了一下,便转过头去。 乌鸦不停叫唤,白延有些心烦意乱,伸腿驱赶乌鸦。 乌鸦并未离开。 景泽回首看了一眼,看到乌鸦脚上绑着的竹筒,心觉好奇,起身走了过去,打开竹筒竟然发现有张纸条,他拿了出来,看完纸条后,脸上洋溢出笑容。 白延一看:“你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 景泽把纸条递给白延:“你自己看。” 白延一看纸条,大喜:“还算这个死丫头有良心!” 景泽脚步轻快的走进屋内。 开始了扫地。 要准备一下,这几日两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能让嫣骨明日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云府正厅。 云婆婆和云崇坐在主位,正等待着嫣骨的到来,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嫣骨大喇喇地走了进来,两位立刻起身迎接。 嫣骨压了压手:“快坐下吧,我又不在乎这些,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女儿吗?” 云崇有些尴尬,低头道:“权宜之计,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嫣骨笑着说完后又看着婆婆:“婆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云婆婆慈爱地看着她,道:“安儿,最近在云府可还开心?” 嫣骨:“挺好的,婆婆,璃鸟每天都带我出去玩,还有阿恕和小麟子陪我。” 云婆婆欣慰道:“安儿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嫣骨:“婆婆,明天想去找景泽和白延玩可以吗?” 云婆婆:“可以啊,到时候多带几个人保护你就行了。” 嫣骨:“不用那么多,小麟子、阿恕保护我就行了。” 云婆婆疑惑:“阿恕也要去吗?” 嫣骨:“当然啊,不带他去他一个呆在府里多无聊啊。” 云婆婆有些不情愿,但并未直言。 云崇见状:“安儿,我和婆婆准备给你办一个认祖归宗宴。” 嫣骨不解:“那是什么?” 云崇:“这是凡间的一个风俗,家人流落在外太久,回家便需要认祖归宗,邀请亲朋好友来见证一下,也跟大家介绍一下你。” 嫣骨:“为什么要介绍我啊?婆婆难道我们要在这住很久吗?” 云婆婆:“也不是,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戏做全了便会不太惹人怀疑了。若是那九重天上派人下来查,你也不算是有重大嫌疑的无名氏了。” 嫣骨:“可是…” 云婆婆打断嫣骨,接着道:“这个认祖归宗宴会大摆宴席,很多人间你没见过的好吃的都会有,而且你明天不是要去找景泽和白延吗?正好可以邀请他们一起来玩啊。” 嫣骨立刻同意:“好,那我明天就邀请他们俩。” 翌日。 景泽和白延两人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等待嫣骨的到来。 白延:“怎么还不来啊?” 景泽:“再等等吧,应该在路上了。” 话虽如此,但其实景泽心里比白延还急, 远处,麟文架着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景泽:“来了来了。” 白延瞬间兴奋了起来。 嫣骨和璃鸟、鬼恕下了马车。 白延迎上去:“死丫头,你还知道开看我们啊?” 嫣骨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个包裹丢给白延:“拿去,赏你的。” “这是什么啊?” 白延一脸高兴,然后欢天喜地的跑进屋内。 嫣骨走到景泽跟前,也递给他一个包裹:“景泽,这个是你的。” 景泽看着嫣骨,满眼含笑:“你在云府过得好吗?” 嫣骨:“挺好的,就是没有你和白延有些无聊,总是会想到我们在荒原时候,那时候虽然每天都在为吃的发愁,但我们至少每天都很开心,我总觉得,我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过得最开心啦。” 嫣骨说着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景泽看着这样的嫣骨,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嫣骨,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一个环境里面的,这外面天大地大的多好,还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我知道。” 嫣骨意识到气氛突然低落下来,想要改变一下:“先不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你快去试一下我给你新做的衣服。” “好。” 景泽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众人跟着景泽往屋内走。 片刻后,白延一袭白衣,走了出来,倚着门框摆出一个非常做作的姿势:“看我,快看我。” 嫣骨学着当年白延嘲笑他的样子,夸张到笑得直不起腰:“太丑了,真的是太丑了,怎么会这么丑啊!” 白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进屋了。 这时,景泽也换完了新衣服,一身墨黑,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好看的花纹,显得景泽整个人更加挺拔深沉。 白延还在对刚刚嫣骨的奚落耿耿于怀,显得兴致不高。 白延撇着嘴,指着鬼恕道:“他是谁啊?” 嫣骨:“这是我弟弟。” 白延有些惊讶:“弟弟?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 嫣骨:“我刚认的,好看吧。” 白延有些无奈,故意使坏道:“那是你弟弟好看还是景泽好看啊?” 第15章 风雨欲来 景泽和鬼恕听到这话,互相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嫣骨有些慌乱,明显不自然了:“都好看,都好看。” 景泽听完这个回答有些低落,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只是又瞥了鬼恕一眼。 嫣骨:“对了,过两天云府要为我办一个认祖归宗宴,你们两个人到时候一起来啊。” 景泽:“云府给你办的家宴,我们就不去了吧。” 嫣骨立刻激动起来:“不行,婆婆都说了,叫我邀请你们两个人,而且会有很多云府的亲朋好友来,你们不来我都没几个认识的人,一点儿都不好玩。” “我们去!我们去!” 白延在一旁叫着,然后回头对景泽说:“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这几天在这吃的都是些什么啊,难吃死了,我要去真正的人间吃好吃的。” 景泽沉思片刻:“好吧。” 嫣骨笑道:“那一言为定哦。” 云城与荒原小屋的距离隔得太远,嫣骨没呆多久就得离去。 麟文驾驶着马车行驶在回云府的路上。 嫣骨坐在马车上,还没从见到景泽和白延的兴奋中走出来。 鬼恕看着这样的嫣骨,心里莫名也觉得有些开心:“姐姐。” 嫣骨:“嗯?怎么了?” 鬼恕一脸认真:“姐姐是不是喜欢那个景泽啊?” 嫣骨明显没有料到鬼恕会问这个,一时愣住了,片刻后:“这么明显吗?” 鬼恕点点头。 嫣骨像个小女儿一样娇羞的笑了:“也对,我每次一看到景泽我就觉得他真好看,就想一直看着他。” 鬼恕听到这话,眼神有些失落,但旁人并未发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此时,云府堂屋内。 云婆婆和云崇端坐于主位,神情严肃。 云宽站在下方:“宽儿,你把今天跟为父说的话再跟婆婆说一遍。” 云宽拱手:“婆婆,宽儿已经查过,阿恕并不像他所说的父母双亡,跟其姐姐相依为命,被贼人抢劫后又追杀。” 云婆婆蹙着眉:“此言何意?若他在撒谎,那真相如何?” 云宽:“宽儿已经查明,阿恕在云城并无任何亲人,是以宽儿去找了当日那伙追杀他的人,才发现,阿恕并非来自人间。” 云婆婆:“那他来自何处?” 云宽:“孽魔界。” 云婆婆震惊:“他是孽魔界的人?” 云宽:“不错,不止如此,阿恕还是魔尊三子,名叫鬼恕,深得魔尊宠爱。” 云婆婆陷入思考,似是自语:“魔尊三子为何会来云府?还费尽周折的留在这里。昆仑山与孽魔界向来毫无瓜葛啊。” 云崇在一旁:“婆婆,不如把那小子绑过来,问一问?” 云婆婆点点头:“也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不要惊动安儿。” 云崇拱手:“是。” 经过一个多时辰,嫣骨几人终于回到了云府。众人累得话都不想说,鬼恕也直接回了屋。 他正要开门时,突然察觉到后面有人,但他并未回头,反而放慢手中的动作。 一个云府护院举起手中的棍子,狠狠砸了下去。 片刻后,云府堂屋内。 十数个护院,带着刀站成两排,神色肃穆。 云婆婆和云崇二人端坐主位。 鬼恕被五花大绑着晕倒在地。 云崇开口道:“来人,泼醒他。” 一名护院蹲着一碗水上前,泼到鬼恕脸上。 鬼恕惊醒,看着眼前的阵势,一脸惊恐。 鬼恕:“婆婆,这是怎么了?” 云婆婆没有兜圈子,直接道:“鬼恕。” 鬼恕看着云婆婆:“婆婆都知道了?” 云婆婆:“不错,我不光知道了你叫鬼恕,还知道了你是孽魔界魔尊三子。” 鬼恕:“是的。婆婆。我的真名叫鬼恕。” 云婆婆冷声道:“老身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说吧,你来我云府到底所为何事?若有虚言,当即处死!” 鬼恕:“婆婆,我是来自孽魔界,但我并不是为云府而来,只是在被我两位兄长追杀途中碰巧进了云府。当时保护我的幽素认为云府在人间势大,我留在这会比较安全,所以才会用苦肉计将我留在了云府,我对云安姐姐和对云府没有丝毫恶意啊。” 云婆婆:“你打量着蒙我老婆子呢!说,你潜伏在安儿身边到底安的什么心?” 鬼恕大喊:“婆婆,冤枉啊,此事云安姐姐早就知道了。我并未欺瞒姐姐,姐姐待我如同亲生弟弟,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云婆婆一愣:“安儿知道?” 鬼恕:“嗯,我来到云府第三天就全部告诉姐姐了。” 云婆婆沉思片刻,缓缓道:“先将他关押起来,明日等我问过安儿了,看看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13 嫣骨和璃鸟正坐在一起吃早饭,昨日的舟车劳顿让两人都稍显疲惫,所以两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整个房间安静异常。 云婆婆走了进来,看着嫣骨一幅疲惫不堪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嫣骨看到云婆婆走了进来,乖巧道:“婆婆,你来了,快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早饭吧。” 云婆婆走到嫣骨旁边坐下,给嫣骨盛了碗汤:“你吃,婆婆吃过了。” 嫣骨嘴里塞满了食物,对着云婆婆嘿嘿一笑。 云婆婆:“安儿,婆婆问你件事。” 嫣骨放下筷子:“什么事呀?” 云婆婆小心翼翼的:“安儿可知道阿恕的来历?” 嫣骨和璃鸟听到这话,两人互看一眼,明显有些不自然,思虑良久,嫣骨才缓缓开口道:“婆婆你都知道了?” 云婆婆一听,便知昨夜鬼恕说的都是实话,她叹了口气:“我的公主啊,你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孽魔界的人呢?好在现在还没什么事情,要是那小子真的对你有什么企图,被他得手了,你让婆婆日后怎么面对凤王,又如何有脸面去去见凤后啊?” 嫣骨低着头:“婆婆,你别生气嘛,阿恕他不是个坏人,他长得好看又聪明,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还会奋不顾身出来保护我,孽魔界又不是都是坏人,他就是个小孩。” “而且他跟我一样,从小就没了母亲。” 嫣骨说完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云婆婆,眼眶红红的。 云婆婆长叹一口气,慈爱的摸了摸嫣骨的脸庞。 “安儿,你真的很喜欢那个阿恕吗?” 嫣骨点点头,握住云婆婆的手,开始撒娇道:“嗯,阿恕他人很好的,我在这凡间又没什么朋友,婆婆你就不要赶他走嘛。” 云婆婆回握住她的手:“你想要景泽和白延也在你身边吗?” 嫣骨闻言,立刻兴奋了起来:“可以吗?婆婆。” 云婆婆:“婆婆会去跟景泽和白延说一下这个事情,至于他们两个人是否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嫣骨用力的点点头。 云婆婆:“先吃饭吧。” 嫣骨和璃鸟如释重负,重新拿起筷子。 云婆婆目光一扫,看着璃鸟:“璃鸟,此事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璃鸟还未回答,嫣骨便抢着道:“婆婆,你不要怪璃鸟,是我命令璃鸟不要跟任何人说的。” 璃鸟低下头。 云婆婆叹了口气,用手指戳了戳嫣骨的额头:“你呀你,婆婆真是拿你没办法。” 嫣骨调皮的笑了笑。 云府柴房大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锁链,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守着。 云婆婆:“把门打开。” 鬼恕依旧被五花大绑着,一夜的折腾使他显得异常憔悴,年轻的脸上没有了朝气。 鬼恕一脸委屈的看着云婆婆:“婆婆。” 云婆婆看着这样的鬼恕,心里也是有些心疼,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鬼恕,想必你也猜到了安儿并非常人。” 鬼恕点点头。 云婆婆:“安儿乃昆仑山上神凤王的掌珠,凤族公主,即便你是魔尊三子,也远远比不上安儿高贵,所以婆婆奉劝你一句,安儿既然喜欢你,把你当做弟弟一样看待,你就得好好对待她这一颗真心。” “若是你有什么别的念头,请你尽早断了它。” “世人都说凤王陨落,其实不然,凤王并没有仙逝,有朝一日,凤王归位,若是安儿因为你有任何闪失,便是屠尽孽魔界,我想以凤王的能力也是能办到的。” 鬼恕:“婆婆,我真的对姐姐没有任何企图,我虽是孽魔界三皇子,但因生母为凡人,自小便被大家不齿,两位哥哥更是对我赶尽杀绝,不然我也不会逃命逃到凡间。” “姐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从小到大,除了父尊之外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我珍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呢。我愿意发誓,若有一日,我鬼恕伤害了姐姐,我愿被放逐到幽冥鬼域,承受三魂七魄分离之苦。” 云婆婆听完鬼恕的这番话,对眼前这位一脸孩子气的大男孩更是心疼,且有了些改观,但还是不太放心,只淡淡说道:“罢了,安儿喜欢你,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先放你走。昨夜之事,切莫再提,若有朝一日你违背誓言,我老婆子就算是倾尽云氏全族之力,也定要你痛不欲生!” 鬼恕:“婆婆放心吧。” 翔龙宫密室内。 黑日和白夜被吊在密室里,满身是伤。 天后坐在他们对面,脸色低沉,满眼怒意。 天后:“为什么背叛本座?” 白夜:“娘娘,冤枉啊,属下与兄长真的没有背叛你。” 天后:“还不说实话吗?” 黑日:“娘娘,我们兄弟二人,对殿下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从未有过二心,何谈背叛啊?” 天后:“那景泽呢?昆仑山凤族公主呢?本座要的是他们的命,为何会在那噬魂荒原里看到他们?还让他们逃到了茫茫人间。” 黑日:“娘娘,我们我们真的杀不了他们。” 天后冷哼一声:“杀不了?他们两人加起来不过三百岁,灵力低微,凭你二人,会杀不了?” 黑日:“娘娘,我们兄弟二人说的都是真的,您已经折磨我们兄弟二人这么久了,若是我们真的对殿下有异心,不是早就招了吗?反正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不如求个痛快。” 天后:“那你们倒是说说为何这二人,你们都碰巧杀不了。” 白夜:“那个景泽,无论属下对他用什么杀招,都像是失效了一般,对他毫无伤害,反而还对属下造成反噬,属下也受了伤,最后为了避免他再出现了殿下眼前,只好将他扔进噬魂荒原,想着即便他的命再硬,也只能在噬魂荒原中了此残生。 天后听完若有所思,想到了那次对景泽动手后,黑日确实身体不适,如今想来,那次应到是真的受伤了。 “那昆仑山公主呢?”天后又问。 黑日:“当日我兄弟二人,将昆仑仙宫众人屠戮殆尽,谁知最后要杀这位公主时,公主突然发狂,样子极其可怖,浑身烈焰。那种烈焰,属下此生从未见过。我们都无法靠近她,哪怕最后她晕倒了,她身上的护体诀也强大到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无奈我们只好也把她扔进那噬魂荒原中。” “烈焰?”天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随后低呼:“糟了,莫非当日那噬魂荒原中,那声凤鸣是她?” 黑日和白夜互相看了看,并不明白天后在说些什么。 天后回过神来,看着两名黑衣人:“你们二人可在凡间杀过人?” 二人点点头:“杀过。” 天后:“景泽和凤嫣骨二人现在都在凡间,想必身上的灵力和护体诀都不起作用了,本座再给你们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二人速去凡间,找到他们,然后全部杀了,若此次再失败,便提头来见。” 天后说完随手一挥,绑在二人手上的束仙锁便被解开了。 二人因脱力倒在地上,颤巍巍道:“是,娘娘,属下此次定不辱使命。” 天后转身,眉眼间的戾气竟让这张雍容华贵的脸平添了几分恐怖。 第16章 云府大宴1 云府有喜,流落在外多年的大小姐终于被找了回来,为向世人介绍这位大小姐,云府大摆宴席,云城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了。 云氏家主云崇站在云府门口迎接客人,管家站在一侧,负责收礼。 慕容广带着自己的独子慕容宇也来了,他们衣着华贵,身后两排家丁均拿着丰厚的礼品。 云崇一脸笑容走下台阶:“慕容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慕容广:“云兄多礼了,云兄千金归来,此等大喜,老弟岂能不来道贺。” 两人说罢,又寒暄了一会。 慕容广微微侧头:“宇儿,快见过你云伯伯。” 慕容宇走上前来:“见过云伯伯,云伯伯安好。” 云崇一脸慈爱:“好好,都好都好。” 云崇说罢转向慕容广:“慕容兄请。” 慕容广:“请。” 一行人往里走去。 此时,嫣骨正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惺忪,璃鸟在其身后轻轻替她梳着头发。 嫣骨终于还是没抗住,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头也猛地下垂。 璃鸟吓了一跳,手中还握着嫣骨的头发。 嫣骨头发被扯到,吃痛:“嗷。” 璃鸟吐吐舌头:“活该,谁家大家闺秀睡到这个点才起来?” 嫣骨反驳道:“我是大家闺秀吗?我是公主。” 璃鸟:“行行行,公主。咱们得快点了,婆婆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 嫣骨:“知道啦!你赶快梳,咱们立刻出去。” 璃鸟回头指着桌上两套衣服,一红一白:“小姐,这是秀坊早上送来的衣服,你想穿红的还是白的。” 嫣骨站起来走到桌边,用手摸了摸那套白的,随后视线落在了红色那套衣服上:“这套吧。” 璃鸟冲着门外把人喊进来,给嫣骨更衣。 片刻,嫣骨装扮完毕,她一身大红,贵气逼人。 璃鸟看着眼前的嫣骨,感觉有些异样:“小姐,你今天看起来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嫣骨愣了愣:“怎么不一样?” 璃鸟:“小姐你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让璃鸟有些害怕。” 嫣骨:“害怕?” 璃鸟点点头:“感觉小姐高高在上的,不敢放肆。” 嫣骨一脸无语:“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饿傻了?” 璃鸟撇撇嘴,笑道:“嗯,大概是随主吧。” 嫣骨:“不得了了,可真是牙尖嘴利呢。” 璃鸟:“那可不?也不看是跟谁学的。” 嫣骨笑笑:“对了,景泽和白延到了吗?” 璃鸟:“不知道呢,我一早上都跟你在一起,不过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到了吧。” 嫣骨:“那快走吧,免得他们两个到了之后谁都不认识,不自在。” 鬼恕从远门走了进来,甜甜的唤道:“姐姐。” 嫣骨喜笑颜开:“阿恕啊。” 鬼恕走近:“姐姐,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喔。” 嫣骨:“是吗?刚刚璃鸟也这么说。” 鬼恕:“嗯呢,今天感觉格外的高贵,漂亮。” 嫣骨:“嘴真甜,走吧。” 云府门口客人依旧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景泽和白延穿着嫣骨送给他们的衣服,器宇轩昂,两人站在云府门口。 白延:“景泽,这个云府大门,也太气派了吧,九重天上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景泽一脸看着白痴的样子,缓缓道:“差得远呢。” 白延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天上来的。” 景泽:“走吧,进去吧。” 云府庭院内,花团锦簇,云婆婆站在廊下,安心等着嫣骨。 院内已经站满了人,互相寒暄着。 嫣骨一袭红衣走了过来,众人立刻对其行注目礼,窃窃私语的。 “这就是云府那个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吧?” “哎哟,这云府大小姐不愧是这云府的人,即使流落在外多年,也磨灭不了这骨子里的高贵,瞧瞧这身段。” 慕容宇坐在人群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嫣骨。 嫣骨径直走向云婆婆,对其笑了笑:“婆婆。” 云婆婆看着一袭红衣的嫣骨,有些失神,喃喃道:“火凤真神?” 嫣骨:“什么?” 云婆婆反应过来,立马改口道:“哦哦,没什么?怎么来这么晚?客人都快到齐了,是不是又赖床了?” 嫣骨吐了吐舌头。 云婆婆一脸慈爱。 众人依旧看着嫣骨。 其中一位夫人拉着身边的人问道:“诶诶,这位婆婆是何人?看样子也不简单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婆婆是养育云府大小姐多年的人,被云府奉为贵宾。” 这是云府对外放出的消息,也算是给嫣骨和云婆婆一个更说得过去又不引人怀疑的身份。 嫣骨站在云婆婆身边,四处张望着,随后低声问鬼恕和璃鸟:“看到景泽和白延了吗?” 二人轻轻摇头。 嫣骨又轻轻在云婆婆耳边问:“婆婆,你看到景泽和白延了吗?” 云婆婆:“没呢,可能是没到吧,毕竟路途遥远。” 嫣骨一脸失望。 片刻后,景泽和白延走入院内,一眼便看到堂中一袭红衣的嫣骨,白延抬手欲打招呼。 景泽低呼:“白延,别。” 白延一脸疑惑:“怎么了?” 景泽:“这么大的场合,别给嫣骨添麻烦。” 白延:“什么麻烦啊?我就叫一下她,跟她说一下咱俩来了。” 景泽:“还是别了,咱们俩就站在这就行了,嫣骨一会看到了就会来找咱们的。” 白延:“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婆婆妈妈的。” 庭院内人声鼎沸。 慕容广安坐其中,慕容宇站在他身后,坐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一区域的地方明显人少得多。 慕容广抬了抬手,慕容宇俯下身来,贪婪的目光还放在嫣骨身上,“爹,就是他!。” 慕容广:“行了,爹知道了。” 慕容宇:“多谢爹。” 慕容广:“你终于肯收心了,爹心里也高兴,记住,就算爹给你提了你也要靠自己博得那云安的欢心。” 慕容宇:“放心吧,爹,之前儿子是不知道,才闹得有些不愉快,现在知道了那云安的身份,肯定会尽快博得她的欢心的。” 慕容广:“如此甚好。” 慕容广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直直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嫣骨。 庭院的另一处,一群少女聚集与此。, 位小姐正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哄笑一声。 白家小姐明显是众小姐们的中心人物。 她直直的盯着慕容宇,一脸爱慕,而慕容宇对白小姐的视线一无所知,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嫣骨身上,嘴角向上,白小姐一脸疑惑。 白小姐:“慕容公子认识这位云府大小姐吗?” 她身边的林小姐答道:“应该不认识吧,这个云小姐不是刚回到云城吗?没听说过慕容公子跟她有来往啊。” 白小姐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庭院中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 嫣骨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找到景泽和白延,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二人。 嫣骨顿时喜笑颜开:“璃鸟璃鸟,我看到景泽和白延了。” 璃鸟:“哪儿呢?” “那儿,我们快过去。” 嫣骨用手一指,立马带着璃鸟往景泽和白延的方向走去。 景泽和白延也看到了嫣骨在朝他们走来,白延大喜,朝嫣骨挥手示意,景泽只是面带微笑,一脸温柔地看着嫣骨。 嫣骨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从台阶上下来,一步一步的向景泽和白延走去。 台下众人眼见嫣骨走来,纷纷噤声,如此盛装打扮的嫣骨着实仅凭美貌便压住了全场。 慕容宇的眼神更加□□,不加任何掩饰的直勾勾地盯着正从她这个方向走来的嫣骨。 远处的白小姐察觉到慕容宇的眼神非比寻常,心中气急。 慕容宇本以为嫣骨是想起他了,想来找他,谁知她却直接略过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走到后面的两个年轻男子面前。 嫣骨一脸兴奋:“你们终于来了,我找你们好半天呢。” 白延抢先道:“我们也是来了半天呢!” 嫣骨:“那怎么不去找我?” 白延气急:“都怪这个小古板,我本来准备叫你的,这个古板非说就在这安静等着你就好了,说是太张扬怕给你忍麻烦。” 嫣骨:“没关系的,你们饿不饿啊?我带你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白延:“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 景泽看着嫣骨,笑道:“你呢?你吃过了吗?” 嫣骨撇撇嘴:“没呢,我一起床便拉到这来,然后便一直等你们俩,想着你们从小屋过来路途遥远,肯定也没时间吃。” 白延凑上前来,压低声音:“你算是说对了,凡间就是麻烦,不能使用灵力,本狐仙自己也有四条腿,还偏偏得骑个马,屁股都给颠疼了。” 景泽立刻低声呵斥:“白延,小心说话。” 白延讪讪的撇撇嘴。 嫣骨笑了笑:“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跟婆婆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去吃好吃的。” 白延一听,终于高兴起来:“还是嫣骨对我好。嫣骨,你今天穿这个红色的衣服真好看,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嫣骨:“怎么你也说我不一样了?” 白延:“是不一样了,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简直高贵的不像以前跟我们一起上山下河的那个野丫头一样。” 嫣骨:“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白延:“嗯呢,好看。” 嫣骨一脸坏笑:“休想垂涎我的美色!” 白延:“哼!我才不垂涎,要垂涎也是景泽垂涎,景泽刚刚都看呆了。” 此话一出,景泽和嫣骨面色一红。 景泽有些生气:“白延!休得胡言!” 白延吐吐舌头。 气氛有些尴尬。 嫣骨转身:“快走吧,饿死了。” 景泽和白延跟着嫣骨而去。 嫣骨有些失落,喃喃道:“要我说啊,我还宁愿跟你们在那荒原里上山下河当个野丫头呢。” 景泽和白延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三人走到云婆婆面前。 嫣骨一脸开心:“婆婆,景泽和白延到了。” 云婆婆:“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 景泽:“不辛苦,婆婆。” 嫣骨:“婆婆,我带他们俩去吃点东西,我们都没吃早饭,饿死了。” 云婆婆一脸慈爱的看着嫣骨:“不忙,婆婆有事要跟景泽和白延聊一聊,你先去吧,婆婆一会派人将他们送过去。” 嫣骨:“婆婆,那你们要聊多久了?” 云婆婆:“很快,你们先去吧。” 嫣骨:“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嫣骨带着璃鸟和鬼恕离去,途中看见麟文,顺便也叫上了他。 云婆婆、景泽、白延三人走进偏厅。 云婆婆回身:“你们和阿恕可认识?” 景泽:“见过一面,上次嫣骨来小屋看我们时曾将他带来,说是她新认的弟弟。” 云婆婆叹了口气:“这个嫣骨,惯会胡闹,就凭着这个阿恕长了一张好皮囊便对其百般信任,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白延听完云婆婆的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记得,好像是教过嫣骨,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心地也好,比如他。 景泽看出云婆婆的担心:“婆婆,可是那阿恕有问题?” 云婆婆:“目前来看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孩子的来历不同寻常。” 景泽:“婆婆此话怎讲?” 云婆婆:“这个阿恕名叫鬼恕,是孽魔界魔尊三子。” “魔尊三子?” 景泽和白延都惊呆了。 第17章 云府大宴2 白延:“那还把他留着干嘛?赶紧赶走啊。” 云婆婆:“嫣骨很喜欢她,而且这孩子除了这个身世,也确实没有什么疑点,对嫣骨也很好。上次为了保护嫣骨跟一群流氓打架,还被打得浑身是伤。” 景泽:“也确实是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出身便判定其人品。” 云婆婆点点头:“所以婆婆想求你们件事。” 景泽:“嫣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婆婆有事直言便行,无需相求。” 云婆婆:“既然嫣骨喜欢他,想留着他,再加上这孩子目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企图,便依了她吧,只是婆婆希望他能够跟你们在一起,由你们看着他。” 景泽:“我们?” 云婆婆:“对,没错。” 白延:“那要我们带那小子回小屋吗?不可不可,那小屋就两个房间,那小子来了之后睡哪啊总不能跟景泽睡吧?” 景泽扭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白延,白延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他才不承认自己先下手为强。 云婆婆:“嫣骨这孩子重情义,你们住在小屋她都有些不高兴,成天想去找你们。好不容易有了阿恕,她才转移点注意力,若是把阿恕也送走,这孩子估计更难过了。” “如今凤王下落未知,总得给她找点事做,以免她成日里胡思乱想。所以婆婆想让你们也住到这云城里来,为你们三个置办个宅子,让你们三人同住,这样嫣骨无聊之时便可直接去找你们。” 白延一脸兴奋:“好啊好啊,我们来。” 景泽:“……” 白延:“来嘛,景泽,那个小屋偏僻又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每天都无聊死了,你就不怕天后那个死女人哪天又杀过来?” 景泽没有说话。 云婆婆:“此事全是为了嫣骨,婆婆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一下,替婆婆和嫣骨看着阿恕,若有异常便可知晓,不至于伤了嫣骨。” 景泽沉思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与云婆婆商议完后,一名丫鬟领着景泽和白延前去找嫣骨。 白延还未从得知鬼恕身份的震惊中抽身,“想不到这个鬼恕来头那么大。” 景泽没有说话,依旧在沉思。 白延做作的叹了口气:“你说说,我白延现在混得有多好。” 景泽:“什么意思?” 白延看了看眼前的延缓,低声道:“你看啊,你,九重天上天帝次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二殿下。嫣骨那丫头,昆仑山凤王之女,凤族公主。现在又来一个孽魔界魔尊三子,又是个殿下,我现在严重怀疑,我也是一个身份贵重的狐狸。” “说不定我是狐王!” 景泽无奈的偏过脸:“是是是,你肯定是狐族流落在外的狐王。” 白延点点头。 景泽顿了顿,又道:“你说嫣骨这丫头,怎么会因为那个阿恕生的一副好皮囊便将其留在身边呢?” 白延垂着头,一脸尴尬:“景泽,这…” 景泽意识到了什么:“你别说这事是你教嫣骨的?” 白延讪讪一笑:“好像是的。” 景泽气急:“你!好的不教天天教这些。” 白延:“那没办法嘛,她刚来荒原的时候成天闷闷的,又不信任咱俩,我只好给她洗脑啊。” 景泽:“洗什么脑?” 白延:“我就问她,我和你长得好看吗?她说好看,那我告诉她,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相由心生,我哪知道魔界也有这么好看的人,还让她嫣骨找到了。”景泽:“你别忘了你也是魔界的人。” 白延:“你说我怎么这么有才华,洗脑都能洗那么成功。” 景泽不想再搭理他,加快了脚步。 两人来到嫣骨房间时,嫣骨、鬼恕、璃鸟、麟文四人正坐在饭桌边,大快朵颐。 嫣骨看见他们:“快来快来,随便吃点,我们刚开始吃呢。” 景泽和白延坐下来,白延急忙拿起一块粉红色的糕点放进嘴里,满足地“唔”了声。 嫣骨看着二人:“婆婆找你们说什么呀?” 白延看了一眼鬼恕,没有说话。 景泽:“也没什么,婆婆就是邀请我和白延住在云城里面来,离云府近一些。” 嫣骨:“真的吗?你们愿意进城吗?” 景泽笑着点点头:“愿意。” 嫣骨立刻喜笑颜开:“真好!” 鬼恕抬头看了看景泽。 景泽察觉到他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看着嫣骨,笑道:“快吃吧。” 嫣骨一脸开心地点点头“真好,我可以和我所有的朋友都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云崇正带着云怀、云宽二人招待宾客,走到慕容广面前。 云崇:“慕容兄,府里招待可还满意?” 慕容广:“自然是满意,云府堂堂大户,怎么可能怠慢我们这些客人。” 云崇:“那就好,慕容兄满意就行。” 慕容广:“云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崇楞了楞,随后笑道:“请。” 云崇带着二子走进偏厅,慕容广带着慕容宇紧随其后。 云崇:“慕容兄有话但说无妨?” 慕容广:“云兄,今日老弟来云府除了祝贺云府千金归来之外还带着任务来的。” 云崇:“哦?是何任务?” 慕容广:“犬子宇儿日前在街上有缘远远见了云府千金一面,便一见钟情,在府上日日念叨,求着我这个当爹的来帮他求段姻缘。这不,老弟只有豁出这张老脸来跟云兄说一下,问问云兄贵府千金是否可有婚配?” 云崇闻言,愣住片刻,随后爽朗地笑道:“如此,我便先谢谢慕容兄对小女的抬爱,只是这…” 慕容广见云崇一脸为难,心中了然,但还是问道:“只是什么?” 云崇笑了笑:“安儿流落在外多年,刚刚回府,我云府上下欢喜不已,还想多留她几年,婚配之事不想操之过急,还是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愿吧。” 慕容广:“若是这样,老弟也很理解,那就让孩子们随缘吧。宇儿,快谢谢你云伯伯。” 慕容宇走上前来,躬身行礼:“谢云伯伯。” 云崇一脸疑惑:“贤侄这是在谢什么?” 慕容广:“云兄虽暂时不想嫁女,但愿给宇儿机会跟安儿相识,实乃宇儿之幸啊。” 云崇有些不悦,但很快便掩饰住了:“贤侄不用多礼,安儿乃我安氏掌珠,我们安府上下只希望她能开心。” 慕容广:“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老弟便带着犬子回席了。” 慕容广说罢便带着慕容宇离去了。 云怀:“爹,你真的想要把安儿嫁给慕容家吗?” 云崇冷哼一声:“他慕容家想得美,凭他慕容家,也想娶安儿?” 云宽:“原来爹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 云崇:“以为什么?以为我会为了面子真的把安儿下嫁于那慕容宇?” 云宽低下头:“儿子不该擅自揣测爹的意思,儿子知错。” 云崇:“你们记住,在这世界,没有人能配得到安儿,若是以后有任何男子对安儿不轨,你们只管出手,云氏一族就算倾全族之力也会保护安儿。” “是。” 嫣骨房间内。 众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嫣骨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一位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姐,老爷派人来催了,请小姐即刻前往正厅,酒席即将开始。” 嫣骨:“好,我们这就去。” 庭院内摆着十数桌酒席,客人皆以落座,人声鼎沸。 云崇站在廊下,云怀云宽分立于两侧。 安钰与景泽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云崇举着酒杯朗声道:“感谢各位今日大驾光临,参加我云府小女云安认祖归宗宴,小女云安从出生之日起便流落在外,为了不被有心之人惦记,是以多年来我云府只暗中查询小女踪迹,黄天不负有心人,数月前终于寻到小女,小女云安终于得以与家人团聚,今日便向大家隆重介绍小女。” 云崇看向嫣骨,璃鸟搀着嫣骨走道云崇身边。 她脸上微微带着笑容,看着庭院内站着的众人。 众人纷纷感慨起来。 “云府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貌美如花。”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大小姐。” “这云府大小姐不一般啊,跟仙女一样。” 云崇笑了笑:“今日大家赏脸来到云府,参加小女的认祖归宗宴,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大家吃好喝好。” 众宾客:“多谢云老爷款待。” 云崇含笑点点头,随后转身领着廊下嫣骨众人离去。 正厅内还有几桌酒席,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景泽和白延、鬼恕、麟安被丫鬟领着也坐了下来。 白延凑近鬼恕,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你是谁。” 鬼恕笑了笑:“哦?那又如何?” 白延:“你给我小心点,要是让我发现你对嫣骨不利,我就…” 鬼恕淡淡道:“你又如何?” 话音刚落,白延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 景泽听见这动静:“白延,别胡闹!” 鬼恕笑道:“白公子怎么筷子也断了?一会这满桌美食,可如何食用?凡间可不能用手抓的。” 白延气急:“你!” 众人开始纷纷将筷子伸向桌上的美食,白延没有了筷子,急得抓耳挠腮:“景泽,我没有筷子了怎么办?” 景泽:“你活该,谁让你莫名其妙把筷子给折了?” 白延委屈巴巴道:“那我还不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子。” 景泽看了看鬼恕:“你看你吓到人家了吗?人家优哉游哉的在吃东西,你呢?筷子也没了。” 白延:“把你的筷子给我。” 景泽:“给你了我用什么?” 白延有些生气,将手中的断筷只取一节,直插入饭桌中间的一只烤鸡,将整只烤鸡戳到了自己面前的盘子里。 众人一脸疑惑,看着白延。 白延故意看着景泽,想要给景泽难堪。 景泽摇摇头,但也拿白延没有办法,只好回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麻烦你去帮我再那双筷子来。” 侍女微微屈身:“是。” 第18章 云府大宴3 嫣骨不喜这种宴席,阿谀奉承,没完没了,便带着璃鸟去了云府后院。 她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璃鸟在后面推着她。 嫣骨有气无力道:“璃鸟,你说这凡间怎么规矩那么多啊?外面这么多人在吃饭,凭什么我不能跟景泽他们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这不是为我准备的酒宴吗?” 璃鸟:“小姐,你现在是大家闺秀了,哪有大家闺秀跟别人坐在一起吃饭啊?今日来了些别府小姐,不也一样在专门的厅里用膳吗?是你自己不去啊。” 嫣骨:“那多没意思?我都不认识她们。” 璃鸟:“所以璃鸟才在这陪着小姐啊。” 嫣骨:“还好有你,现在就希望景泽他们早点吃完。” 璃鸟:“会很快的。” 这时,慕容宇从树后走了出来,抬手行礼:“见过云小姐。” 嫣骨看着眼前的慕容宇,怒目圆睁:“是你?你竟然敢来云府?” 慕容宇轻浮地笑了笑,道:“云小姐还记得在下?” 嫣骨从秋千上站起来::“当然记得你!臭流氓!” 慕容宇笑道:“误会误会,当日实在是误会。” 嫣骨:“误会什么?你们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慕容宇:“云小姐息怒,都是在下的错的,我当时看到云小姐花容月貌又姿色无双的,一时有些把持不住,还请云小姐原谅。” 嫣骨被慕容宇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微微红了一些,心中也是高兴了些,毕竟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对自己容貌的夸赞,但她还是有些不喜眼前这个慕容宇。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告诉我爹了,你且走吧,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慕容宇:“云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赶我走啊?” 嫣骨有些奇怪:“我没有赶你走啊,我们又不熟,你要是一直在这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慕容宇:“多聊一会不就熟了吗?以后我们可是会经常见面的噢。” 嫣骨:“为什么?” 慕容宇勾唇一笑:“云府和慕容府向来是世交,世交之间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云老爷想再多留云小姐两年,想必今天咱们就能把婚事定下来。” 嫣骨:“婚事?你要娶我?” 璃鸟在一旁听到嫣骨的话,简直就要两眼一黑:“小姐,你也太直接了吧?” 慕容宇也没想到嫣骨那么直接,但心里更加笃定她对他有意,“不知道云小姐可否愿意?” 嫣骨看着慕容宇,认真地想了想:“不愿意。” 慕容宇一愣:“为何?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吗?云小姐不是已经原谅在下了吗?” 嫣骨:“不是,之前的事真的不怪你了,也是我先踩的你,我也有不对。” 慕容宇:“那是为何?” 嫣骨:“你长得不好看。” 慕容宇彻底怔住了。 璃鸟在嫣骨身后,用力拽着嫣骨的衣袖:“小姐!” 嫣骨回头:“干嘛啊?你再拉,我衣服就要被你扯坏了。” 璃鸟简直无语,恨铁不成钢的剁了跺脚。 慕容宇终于回过神来:“云小姐是嫌我长得难看?” 嫣骨一脸天真:“嗯,不过你好看我也不会嫁你。我认识很多更好看的人,你比不上他们。” 慕容宇心里有气,但又觉得好笑,故意讽刺道:“云府的小姐可真是名不虚传,跟别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 嫣骨根本听不出来:“是吗?” 慕容宇气急,只感觉嫣骨是个木头美人:“既是如此,那本公子就先不打扰云小姐雅兴了,改日再见。” 嫣骨点点头:“再见。” 慕容宇就此拂袖,远处的白小姐将刚刚那一幕俱收眼底,她咬牙切齿的,气愤得都快将手中的手绢铰破了,骂道:“狐狸精”。 璃鸟见慕容宇走远后彻底爆发:“小姐,我请问你,你为什么要诋毁别人的长相?” 嫣骨:“我没有诋毁他啊。” 璃鸟:“你还没有?你刚刚不是在说他不好看吗?” 嫣骨有些委屈:“那他确实没有景泽他们好看啊。” 璃鸟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就没有啊,你干嘛说出来?” 嫣骨:“那我不说出来就不是要嫁给他了吗?” 璃鸟:“谁说的?” 嫣骨:“他刚刚说的啊,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璃鸟:“那你说你不愿意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说人家不好看,你知不知道这很伤人自尊的?” 嫣骨:“这样很伤人吗?” 璃鸟:“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当面说你丑你会怎么想?” 嫣骨:“你胡说,他们都说我好看,婆婆还说我是三界第一美人呢。” 璃鸟:“我说你丑就是胡说,你说别人丑就不是胡说了?” 嫣骨:“那我也没说他丑啊?” 璃鸟:“对,你是没说人丑,可你不是说人家不好看了吗?丑和不好看又区别吗?” 嫣骨闻言,不再说话,再次坐上了秋千:“我觉得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我以后就不说被人不好看了。” 璃鸟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嫣骨:“那我以后再见到他,我给他道个歉吧,免得他难过。” 璃鸟:“嗯,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小姐,虽然我们是仙,不是人,但我们现在既然做人了,就要善良。” 嫣骨:“璃鸟,你这话我听起来这么觉得哪怪怪的呢。” 两人一起愣住。 另一边,白小姐气呼呼地回到偏厅。 各家小姐齐聚于此,这是云府特意为各家小姐准备的地方。 见白小姐气呼呼地走进来,各家小姐纷纷询问道。 “白小姐这是什么了?” “有谁欺负白小姐了吗?” 白小姐脸色十分难看:“还能是谁啊?不就是那个云安,刚回云城就抢男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林小姐:“什么抢男人啊?” 白小姐:“我刚刚亲眼看到她跟慕容公子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 林小姐:“啊?她刚回云城就勾搭上了慕容公子?” 白小姐:“对呀!可真是不要脸!” 林小姐叹了口气:“哎呀,算了,云府家大业大的,这半个云城都是他云府的产业,咱们惹不起。” 白小姐:“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林小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小姐咬着牙:“我一定要出这口气!” 林小姐:“你可别乱来啊,这里是云府。” 白小姐:“没事,我有分寸。 众人看着白小姐这个样子,面面相觑。” 嫣骨听说宴席即将结束,急忙带着璃鸟去找景泽他们,正好遇见白小姐带着林小姐等人迎面走来。 嫣骨只顾赶路,并没有看到白小姐等人。 两方相会,嫣骨看着众人。 白小姐:“你就是云府刚回来的大小姐吧。” 嫣骨停住脚步:“你是?” 白小姐脸色阴沉:“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且问你,你认识慕容公子?” 嫣骨:“什么慕容公子?” 白小姐:“你还装?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们二人卿卿我我的。” 璃鸟拉了拉嫣骨的衣袖,轻声道:“小姐,就刚刚那个慕容宇,你说人家不好看的那个。” 嫣骨反应过来,看着白小姐:“是他的,那算是认识吧。” 白小姐:“你还算坦荡。” 嫣骨一脸疑惑。 白小姐:“奉劝你一句,离他远一点。” 嫣骨闻言,觉察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善,心中有些不悦:“你在教我做事?就凭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云府的家教也未免太差了吧?!”白小姐气得声音都大了不少,他接着道:“总之你记住,你若是不想被云城各大氏族孤立的话,劝你别妄想不该是你的人。” 嫣骨觉得好笑:“好,我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想要,你要是想要自己去拿吧。” 白小姐气急:“你!” “我什么我?璃鸟,走吧。” 嫣骨看了眼璃鸟,随后盯着白小姐,示意她让路, 白小姐身后一众人等见状,让开了一条道。只余白小姐一人站在正中。 白小姐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侧过身子。 嫣骨冷着脸往前走去,谁知白小姐突然伸出右腿,想要绊倒她, 她一时不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得璃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白小姐冷笑。 嫣骨站定之后,回过身来,朝着白小姐走去,一步一步,脸色越来越阴沉。 白小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你想干什么?” 嫣骨没说话,她一步步逼近白小姐。 白小姐被逼到柱子边,已无退路。 嫣骨站在她面前,神色肃杀:“为什么绊我?” 白小姐强装镇定:“我没有,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 璃鸟站在嫣骨身后:“你明明是故意的。” 白小姐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我没有绊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自己走路不当心。” 白小姐话音刚落,嫣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了她的脸上。 众人皆惊。 嫣骨一字一句道:“我说是你绊了我,而且是故意的。” 白小姐捂着脸,气愤道:“你敢打我?!” 嫣骨回身,冷冷道:“走吧,璃鸟。” 嫣骨离去之后,白小姐放下手,脸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白小姐一脸愤恨,咬着牙道:“想不到堂堂云府千金,竟是这般无理霸道之人。” 宴席已经结束,云府正厅内,众人已渐渐散去。 嫣骨走到景泽几人身边,笑着问:“吃完了没?” 景泽笑着点点头:“你饿不饿?” 嫣骨摇摇头:“好吃吗?” 白延异常兴奋:“好吃!比我们在小屋自己弄的好吃多了。” 嫣骨:“好吃就好,以后住在云城了,可以多来云府,我们天天吃好吃的了。” 白延重重地点点头:“嗯!想不到认识你这个臭丫头还有这等好事,不枉我以前对你这么好!” 嫣骨:“你对我哪好了?天天打我。” 白延心虚地笑道:“好了好了,小骨骨,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嫣骨哼了一声,不再看白延,但心情好了许多,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而此时,庭院内,众人正欲散去。 云崇正在送客,白小姐领着各家小姐赶来。 白小姐捂着自己的脸:“云老爷,贵府千金若有意伤人,此事该如何处理?” 云崇一脸茫然:“这是何意?” 白小姐放下捂脸的手,手上的五指印依旧清晰可见。 第19章 云府大宴4 云崇:“白小姐这脸…是怎么了?” 白小姐指着屋里整巧笑嫣兮的嫣骨:“这倒要问问你们云大小姐了。” 正要离去的众人被白小姐这声嘶力竭的指控吸引,纷纷停下离去的脚步,慢慢聚拢过来。 嫣骨听到动静,站了起来,她一见白小姐便心中有气,准备过去跟她理论,却被景泽抓住。 景泽:“嫣骨,不用管,云老爷会怎么处理的。” 云婆婆一来便看到这种情形,对景泽的表现很是满意,是个沉稳的孩子。 云崇有些不耐烦了,但又碍于众人都在看着,压着怒火:“白小姐此言何意?” 白小姐:“云大小姐,自己走路不当心,差点摔跤,体面尽失,羞愤之下污蔑我故意绊她,当着众人的人对我动起手来。” 众人哗然。 “这云大小姐的脾气这么大?” “看把这白小姐打得,都快破相了。” 云崇听到议论,向众宾客扫去,目光如炬,众宾客纷纷噤声。 云崇:“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云崇说完看看了四周:“白兄呢?” 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赔笑道:“云兄,云兄。” 白老爷走到云崇面前,云崇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白兄,你府上千金当中指责小女云安对其动粗,此事你怎么看?” 白老爷讪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清儿,还不快像云老爷赔罪。” 白小姐:“爹,我不赔罪,云大小姐当众掌掴于我,她们众人皆是见证!” 云崇看着白小姐所指身后众人,心知此事已然闹大了,有些头疼,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那白小姐希望此事如何解决?” 白小姐:“既然云小姐当众掌掴于我,那我便要云小姐当众向我道歉。” 云崇冷笑道:“道歉?” 白小姐到底是闺阁女子,从未与云崇打过交道,不知云崇此时已是暴怒边缘,她据理力争道:“不错,道歉!这天下走到哪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云小姐当众大人,就是她不对,既有错便要认!” 云崇面色越来越低沉,他看向白老爷:“白兄,这个处理方式你可满意?” 白老爷如临大敌,满头大汗:“云兄,不用不用,云小姐初来乍到,两个小孩子有些磕碰很正常,不用闹大,此事就此作罢吧。” 白小姐:“爹,你女儿都被人当众掌掴了你也不管吗?” 白老爷怒极:“闭嘴!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你是想要全家人跟着你陪葬吗?” 白老爷不甘:“爹!” 云崇:“听白兄这意思,似乎也在怪小女安儿不懂事,不懂礼仪?” 白老爷闻言,更是惶恐:“不敢不敢,云兄,您误会了。” “那白兄是什么意思呢?” 云崇说完并不等白老爷回答,回过头来看着嫣骨:“安儿,你过来。” 嫣骨走上前去。 云崇:“安儿,此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嫣骨并未回答云崇的问话,径直走向白小姐。 白小姐看着嫣骨,有些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与她对峙, 谁知嫣骨并未开口,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次打到白小姐的脸上。 众人哗然。 白小姐这一次是彻底被打懵了,她没有料到众目睽睽之下,嫣骨也敢动手打她,怯生生道:“你又打我…” 嫣骨:“白小姐,你因为看到慕容公子纠缠我,与我交谈了几句便带人堵住我在先,警告我不要抢你的慕容公子,我不想与你纠缠告诉你我与慕容公子毫无关系。” “你不相信,还要发难于我,在我离去之时故意伸腿绊我,我教训你有何错?难道我因为初来乍到就要被你欺负?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云府!本身事已了结,你我从此再不相见,可你偏偏恶人先告状,在众人面前毁我名声,诬陷我无故对你动粗,这才有了这第二巴掌。” “我今日便告诉你,这世上不是拉帮结派,说话大声便有理的,我不吃你这一套。今日这两巴掌便是教训,若是今后你再故意刁难于我,我也一样不会忍气吞声。还有,无论是你还是慕容公子,于我而言,皆是过客,今日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若无必要,也希望不再相见。” 慕容宇听完嫣骨这一番话,神情复杂。 嫣骨说完然后看着白小姐身后的一众小姐:“你们都看到了我掌掴于白小姐,想必也看到了白小姐故意伸腿绊我吧。” 众小姐低下头去。 众人听到嫣骨的话,再次哗然。 “原来是因为这白小姐先动手的啊。” “还是因为抢男人,这也太荒唐了吧。” 众人的话传到了白小姐耳中,白小姐满脸通红,羞愤异常。 云崇:“白兄,你可听到了?我云某不觉得小女有何问题。” 白老爷一脸紧张,对着云崇行了个礼:“对不住了云兄,回去我定好好惩戒这个不孝女!” 说罢他便拉着白小姐往外走去。 云崇看向嫣骨:“安儿,你还好吗?” 嫣骨摇摇头,笑道:“没事。” 云崇转向众人:“众位,借今日之事,我云某也正式向大家宣告,小女云安乃我云府之人,日后若还有人敢对小女不利,我云府便是倾尽云氏全族之力,也定会为其讨个公道!今日之宴已经结束,还请各位自便。” 众人渐渐散去,人群中有人议论:“这个白小姐,这回只怕是把白府害惨了。”人群中有人附和道:“对啊,只怕是在这云城待不下去了。” 嫣骨和云崇从庭院走了进来。 嫣骨走向云婆婆,可怜兮兮道:“婆婆,对不起。” 云婆婆笑着问:“对不起什么?” 嫣骨:“我一来就给云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云府成为大家的笑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云婆婆伸手戳了戳嫣骨的额头:“打了人之后才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 嫣骨眨巴着眼睛。 云婆婆:“忍不了就不忍啊,忍那种人作甚?” 嫣骨抬头:“婆婆,你不怪我?” 云婆婆:“我怪你干什么?日后若有人再欺负你,你也一样还是要加倍奉还于他。婆婆不希望你忍气吞声。” 嫣骨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云崇身边。 云崇安慰道:“安儿,没事的,你在云府,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问心无愧。” 嫣骨:“嗯,我不会惹事的,也不会给云府添麻烦的。” 角落的麟安站在云婆婆旁边,轻声道:“不愧是火凤凰。” 云婆婆挑了挑眉:“哦?此言何意?” 麟安:“这般的骄傲,这般的有仇必报,肆意妄为,除了火凤凰,这世间还有谁呢?” 宴席已散,嫣骨带着景泽等人漫步在园中。 白延咋咋呼呼地:“嫣骨,你今天真的是太霸气了。” 嫣骨一脸得意:“是吧!” 白延:“对呀,那一巴掌,真的是打得太振奋人心了。” 嫣骨:“也是这个白小姐太咄咄逼人了,明明自己使坏还倒打一耙!气死我了。” 景泽笑了笑:“现在还气吗?” 嫣骨:“不气了,我都打了她两耳光了,现在估计她更生气吧。” 说罢,她笑了起来,惹得其他人也跟着发笑。 夜里,几人又窝在嫣骨的房间里大吃一顿。 嫣骨被撑得都得揉肚子了:“好饱啊。” 白延更是被撑得连坐都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这云府的饭菜也太美味了吧,怎么吃都吃不够。” 景泽:“行了吧你,一桌子都被你和嫣骨两人吃光了。” 璃鸟:“对啊,我都没吃到什么。” 白延:“自己不会抢还怪别人吃得多,真是的,你说对吧,嫣骨?” 嫣骨:“对呀,下次再做多点,你们也放开抢。” 众人笑了起来。 嫣骨见鬼恕一直没吭声,看着他:“阿恕,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没吃饱吗?” 鬼恕笑道:“我吃饱了,姐姐。” 白延在一旁嘲讽道:“哟,好乖的小弟弟呀。” 鬼恕并不理会。 云婆婆走了进来,嫣骨上前挽着她的手:“婆婆,你怎么来了?” 云婆婆:“婆婆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啊?有了你这些朋友就忘记婆婆了?” 嫣骨撒娇道:“哪有?” 云婆婆:“好了,婆婆是过来给你说点事的。” 嫣骨:“怎么了?婆婆。” 云婆婆:“你不是在云府老是呆得无聊吗?成天想着去找景泽和白延玩,婆婆想过了,景泽和白延也是住得太远了,不如让他们搬到云城来。” 嫣骨:“婆婆,我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 云婆婆笑了笑:“是白延这家伙跟你说的吧?” 嫣骨和云婆婆看着白延,白延嘿嘿一笑。 云婆婆接着道:“还有个事,婆婆想让阿恕去跟着他俩一起住。他们三个年轻男子,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嫣骨放开云婆婆的手:“婆婆,你…你是因为不喜欢阿恕吗?” 云婆婆:“胡说什么呢?婆婆是觉得你一个黄花大闺女,阿恕总是在你这玩到那么晚,始终不好,不让他来找你,阿恕在这云府也无聊,倒不如让他去跟景泽和白延住,他们三个还能有个照应。” 嫣骨:“可是阿恕跟他们两个也不熟,住一起阿恕会不开心的。” 景泽看了看鬼恕,发现鬼恕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嫣骨啊,你放心吧,我跟白延会照顾好阿恕。” 白延闻言狠狠瞪了鬼恕一眼:“是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白延特意将“照顾”二字咬得极重,只是嫣骨还在专心考虑这个问题,并未察觉白延语气中的敌意。 鬼恕听了倒是看着白延笑了笑,而景泽则狠狠瞪了白延一眼。 嫣骨:“可是…” 云婆婆:“别可是了,就这么决定吧,他们三个的宅子已经都收拾好了,你就算以最慢的速度走过去,也是片刻能到,婆婆又不拘着你,你想去就直接叫麟安和璃鸟陪着你过去便是。” 嫣骨看着鬼恕,还是有些担心:“阿恕,你想跟他们一起住吗?” 鬼恕乖巧的笑道:“愿意的,景泽哥哥和白延哥哥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白延嗤了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嫣骨这才松口:“那好吧。” 第20章 打呼 云婆婆没撒谎,她给景泽他们找的院子离云府的距离很近,走路的话片刻便能到。 此时,景泽白延和鬼恕三人站在院中,四处看着。 景泽:“白延,你想睡哪一间?” 白延:“我身份如此尊贵,当然要睡正中间。” “好。” 景泽爽快答应了,然后又看着鬼恕:“阿恕,你呢?这两边你选哪一间?” 鬼恕无所谓道:“我都可以,你们先挑好,剩下那间留给我就行了。” 景泽随手指着靠近自己这间道:“那就我这间,你那间。你那间朝南,有阳光。” 鬼恕有些讶异,看着景泽:“那好,多谢。” 景泽:“不用客气,以后就同住一个屋檐了。” 倒是白延有些不满:“景泽,为什么要把最好的给他?他是孽魔界的人,孽魔界整天黑漆漆的哪需要阳光啊?” 景泽一听白延的话,有些生气:“白延!不准胡说!” 倒是鬼恕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脸无所谓。 白延:“我不管,反正不能把最好的给他,这样吧,你睡中间。我睡你这个,我跟景泽两人一人一边,盯着你,看你能怎么兴风作浪。” 鬼恕:“好。那我睡中间那屋。” 景泽有些无奈:“白延…” 其实景泽经过这两次与鬼恕相处中,已经感觉到了他这个人对所有人都没什么恶意。所以他对白延话里的各种夹枪带棒,也看不下去。 鬼恕笑了笑:“没事的,我睡哪都一样。” 白延:“臭小子,我不知道你对嫣骨有什么企图,但她是我白延的朋友,若是你对她有任何坏心眼儿,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鬼恕很是乖顺:“放心吧,前辈。” “哼!你最好是没有!” 说完白延便转身离去。 鬼恕也有些无奈了,不想再与白延纠缠下去,抬脚欲走。 景泽叫住他:“鬼恕。” 鬼恕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景泽:“白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担心嫣骨,他这个人太单纯,脑子有点不好。” 白延听到景泽对他的评价,气得在屋里大喊:“你才脑子不好!” 景泽和鬼恕相视一笑。 鬼恕:“景大哥,我明白的。你放心吧,我对嫣骨,对你们所有人,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喜欢跟姐姐在一起玩,姐姐她是除了我父尊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景泽面色复杂地点点头。 另一边,嫣骨正要上床休息,璃鸟跟在她身后伺候她。 嫣骨一脸愁容,唉声叹气的。 璃鸟:“小姐,你怎么了?是又饿了吗?” 嫣骨闻言,愣了楞:“本来我只是担心阿恕在那边住得不习惯被白延那小子欺负的,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璃鸟:“放心吧,小姐,白延要是胡来的话还有景泽在呢?景泽不是那种人。” 嫣骨笑意蔓延至眼角:“你说的也是,景泽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了。” 璃鸟看着嫣骨说起景泽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打趣道:“行了,小姐,快睡吧,睡醒了明早就能去找那个最好最温柔的人了。” 嫣骨调皮一笑,随后道:“不行,都怪你,本来没想起来的,现在又饿了,我要吃点东西。” 璃鸟抱怨:“还吃啊?小姐!你今晚和白延两个人吃了一桌子了,你们两个简直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卷走了所有的饭菜,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吃的东西都不够你俩塞个牙缝的。” 嫣骨撒娇道:“那怎么办?人家饿了嘛,都怪你。” 璃鸟:“你可别凡事都赖我。” 嫣骨:“哎呀,璃鸟,你就能帮我弄点吃的来嘛。” 璃鸟:“吃什么吃,你知不知道你来云府之后胖了多少?” 嫣骨一脸紧张:“啊?有吗?我胖了吗?我真的胖了吗?” 璃鸟:“当然,我每天给你穿衣服我能感觉不出来吗?你看看你现在的腰。” 璃鸟双手对张,夸张道:“小姐,你以前的腰是这样的,现在的腰这~么~粗~!” 嫣骨被吓到了:“真的吗?” 璃鸟认真地点点头。 嫣骨立刻上床盖好被子,翻过身去:“璃鸟,熄灯,我要睡觉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璃鸟在一旁哭笑不得,随后转身将灯熄灭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嫣骨蹑手蹑脚的走进璃鸟的房间。 嫣骨轻声道:“璃鸟,你睡了吗?” 璃鸟没有反应。 嫣骨走得更近了些:“璃鸟,小璃鸟。” 嫣骨边喊边推了推她。 璃鸟终于被吵醒,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嫣骨:“你干嘛啊?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 嫣骨可怜巴巴道:“我饿得睡不着。” 璃鸟一脸无语:“那要怎么办?” 嫣骨:“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璃鸟转了转眼珠子,装作无奈起身。 嫣骨一脸兴奋:“璃鸟最好了。” 璃鸟见嫣骨转身欲走,遂快步走上前去,一个手刀将其击晕,随后便将嫣骨拖到自己的床上,口中还自语道:“对不住了公主,这大半夜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变胖,既然你饿得睡不着,那我就直接让你睡过去吧。” 璃鸟将嫣骨安置在自己床内侧之后,一脸满足地重新睡去。 深夜,鬼恕已经入睡。 白延鬼鬼祟祟的来到鬼恕窗前,半蹲在地上,悄悄注视着鬼恕房间的动静。 景泽半夜尿急,刚一走出房间门,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蹲在鬼恕的窗下。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人竟是白延。 他带着惺忪的睡眼,轻轻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白延的肩膀。 白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却被景泽捂住嘴巴。 白延用力拉开景泽的手:“你干嘛?” 景泽:“我还想问你在干吗?” 白延:我在监视这小子! 景泽一脸莫名:“你大半夜不睡觉监视他干嘛?看他打不打呼噜啊?” 白延:“他不打。” 景泽一脸疑惑:“什么?” 白延:“诶,不对啊!我管他打不打呼噜!” 景泽:“那你在这干嘛?” 白延:“我担心他半夜对我们图谋不轨,听说凡间杀人都喜欢月黑风高的时候杀。” 景泽:“所以呢?” 白延:“所以我就来监视他了呀!” 景泽:“你不困吗?” 白延:“当然困啊。” 景泽:“那你还不去睡?” 白延:“不行,万一这小子趁我们熟睡对我们痛下杀手怎么办?我可不想我死的时候连被谁杀的都不知道。” 景泽彻底无语:“那你回去睁着眼睛等着就行了,我不陪你闹了,我要去睡觉了。” 白延:“那你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景泽转身欲走,白延拉住他:“对了,你大半夜的起来是干嘛?” 景泽:“哦,对了,我要去茅厕。” 白延做作的捏着鼻子:“快去快去,臭死了。” 景泽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去呢。” 景泽说完转身便走,剩下白延一人聚精会神地看着熟睡的鬼恕。 云府清晨的阳光洒进璃鸟房间。 嫣骨睁开眼睛,刚一动,脸上便浮现出痛苦。 她又抬了抬头,脖子上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脖子怎么这么疼啊?难道落枕了?” 她慢慢坐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璃鸟的房间,回头见到璃鸟的那一瞬间,她想起昨晚的事来。 看着璃鸟那张熟睡的脸,她气从中来,准备叫醒璃鸟的瞬间突然反悔,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片刻后,嫣骨带着两个丫鬟蹑手蹑脚的进来,一人手里端盆水。 嫣骨让一个丫鬟躲起来,然后派另外一个丫鬟朝熟睡的璃鸟泼水。 这突如其来的一盆水,着实是吓到了璃鸟。 她尖叫着惊醒,擦擦脸,定睛一看,面前正是一脸坏笑的嫣骨:“小姐!你干嘛啊!” 嫣骨反唇相讥:“那你昨晚干嘛了?” 璃鸟心虚:“那…那你也不用大清早的用凉水泼我吧?” “用开水我怕烫掉你的皮。” 璃鸟一脸讨好:“小姐…” “快给我道歉,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璃鸟双手合十,嘿嘿一笑:“小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嫣骨:“出来吧。” 璃鸟以为嫣骨已经原谅她了,兴冲冲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谁知躲在一旁的丫鬟猛地站出来将盆里的水泼向她,这下璃鸟全身都湿透了。 “消气了,爽!” 嫣骨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随后转身带着丫鬟离去,临走还来句:“赶紧起床,我们去找景泽他们了。” 璃鸟气鼓鼓的下床:“这个公主,肯定是被白延带坏的!” 别院。 鬼恕和景泽正坐在正厅吃早饭,白延睡眼惺忪,从房内出来。 景泽:“白延,快来吃饭。” 白延有气无力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景泽见其这幅模样,问道:“白延,你怎么了?昨晚没睡觉吗?” “你还好意思问?” 景泽疑惑:“我怎么不好意思问了?” 白延看了看鬼恕,又看着景泽:“我昨晚干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你活该。” 白延撅了噘嘴,不再说话。 鬼恕看着二人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我睡觉打呼吗?” 白延一时没有防范,脱口而出:“不打。” 话音刚落,白延就后悔了。 景泽低头偷笑。 白延看向鬼恕:“你都知道啊?” “知道什么?你半夜不睡觉在我屋外偷看我?” “谁偷看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打呼?” 白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气呼呼的伸手拿了个馒头大口咬了起来。 景泽和鬼恕二人偷偷笑了起来。 白延:“对了,哪里来的早饭?” 鬼恕:“嗯,是——” 鬼恕话还没说完,白延就打断道:“没问你。” “哦。” 白延转头看向景泽:“哪里来的早饭?” 景泽看了看鬼恕:“我不知道。” “哦,那我直接吃吧,不管了。” 鬼恕咽下嘴里的粥:“我出去买的。” 白延放下馒头:“那我不吃了,我怕中毒。” 景泽冷着脸:“白延,不准胡说!人家好心好意给咱俩买早饭你还这么说话。” 白延有些生气,转身便走。 景泽:“阿恕,白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这个臭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鬼恕点点头:“嗯,没事,我知道。” “那就好。” “对了,景泽哥,姐姐他们一会应该回过来找咱们玩,咱们一起是街上逛逛吧。” “好啊,这种玩的事白延最喜欢了。” 第21章 野游 嫣骨来了之后,众人便跑到云城街道上闲逛。 嫣骨和白延看见什么都赶兴趣,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麟文紧紧跟着他们保护嫣骨。 璃鸟一直在打喷嚏。 片刻之后,璃鸟实在受不了了,将钱袋交给景泽:“你来帮他们付钱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景泽:“你怎么了?” “你去问你那个心上人吧。” 景泽面上一红,看着钱袋为难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璃鸟指了指前面活蹦乱跳的嫣骨和白延:“给他们付钱啊,他们手上的东西可都是拿钱换的。” “这…” 璃鸟一把将鬼恕拽了过来:“那你跟阿恕一起吧,阿恕懂。” 景泽看向鬼恕:“你会吗?” “嗯,会。” “行,那咱就一起吧。” “好。” 众人逛了一天,回到别院的时候,嫣骨和白延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一进屋便瘫在椅子上。 璃鸟还在打着喷嚏。 景泽走到嫣骨旁边:“嫣骨,璃鸟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有气无力的,还一直打喷嚏,莫不是着了风寒?” 嫣骨看着璃鸟,一脸坏笑:“不用管她,她就是做了坏事遭报应了。” 璃鸟闻言,有些不满,朝嫣骨翻了个白眼。 景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打算再问了,只温柔的看着嫣骨:“今天开心吗?” “开心,能跟你们一起玩就开心。” “嗯,开心就好。” “那我们明天出城玩吧。” “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白延听着两人的对话:“呦呦呦,景泽,我也想出城去玩,你也陪我去吧,对了,我还想回趟荒原,你能陪我去吗?” 景泽绷着脸:“你自己去吧,别再出来了。” “哼!” 鬼恕听着景泽和嫣骨的对话,眼底一片失落。 麟文见时间不早了,催促嫣骨:“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 嫣骨有些不情愿,抱怨道:“啊?这么快啊?” “小姐,我们已经出来一整天了,再不回去婆婆该着急了。”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孽魔界。 魔蝎宫。 深夜,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了魔蝎宫门口。 魔蝎宫是魔尊长子鬼恒所居宫殿。 鬼宁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魔蝎宫。 鬼恒正在院内练功,看见鬼宁走过来,便将手中的兵器丢给身边的护卫。 鬼恒:“你怎么来了?” 鬼宁轻笑:“怎么?皇兄不欢迎臣弟?” 鬼恒看都不看他,冷声道:“有事说事。” “皇兄可知道那个小杂种的下落?” “父尊不是将他送走了吗?” 鬼宁走到他身后:“不错,父尊是把他送走了,也是多亏了皇兄,终于能够不看见这小子了。” 鬼恒回过神来:“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多亏了我?” “皇兄就不用瞒着臣弟了,难道皇兄现在已经不把臣弟当自己人了?” 鬼恒有些不悦:“别说这种废话,你把话说清楚,那小杂种的事与我何干?” 鬼宁面带惊讶:“啊?那件事难道不是皇兄下的手?” 鬼恒彻底恼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一惊一乍的?直接说,什么事!” 鬼宁:“皇兄请息怒,那小子之前回府路上被人刺杀,身受重伤,父尊才下定决心将他送出魔界。臣弟还以为这事是皇兄的手笔呢。” 鬼恒不屑道:“区区蝼蚁,我现在才没精力去管他。” “那这小杂种这一记可真是高明。” 鬼恒不想再与鬼宁周旋:“哪一计?你能不能一次把屁放完,别让我一直问问问吗,要么说要么滚!” 鬼宁:“皇兄请息怒,当日鬼恕那小子被人行刺,身受重伤,父尊大怒,派人彻查,谁知当日之人全都当场毙命,后来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活口,说是受了皇兄您的指示。” “一派胡言!” “皇兄说的是,皇兄息怒,臣弟当然是站在皇兄这一边的。既然不是皇兄动的手,也不是臣弟动的手,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谁?” “他自己动的手。” 鬼恒一脸狐疑:“他自己?他自己动手刺杀自己,还身受重伤?” 鬼宁:“他不是也没事吗?也许只是个皮肉伤,故意使用苦肉计离间咱们两兄弟,这种一石二鸟的计谋多好啊。” “一石二鸟?” “不错,皇兄,你想,他这一出之后,这么巧就冒出一个活口说是皇兄您指使的,但您确实没做。今日臣弟若不来,来日您得知此事了,您肯定会怀疑是臣弟在栽赃陷害您。咱们兄弟二人势必出现嫌隙,再者现在父尊已经在怀疑皇兄了,保不齐哪天把臣弟拉下水。您说咱们兄弟俩要是在父尊那都失宠了,他是不是就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魔界太子?” 鬼恒嗤道:“他倒是想得美,一个野种,还敢妄想做魔界太子?” 鬼宁“:但是架不住人家心思深沉啊,这不,父尊已经怀疑上皇兄了吗?好在咱们兄弟把话给说开了,不然可真上了鬼恕那小子的当了。” 鬼恒原地踱步,正在消化鬼宁的话,他越想越后怕,有些急了:“不行,我得去向父尊表明实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这么陷害我!灵柩,备驾。” 一旁候着的灵柩闻言,立刻跪下:“殿下不可。” “为何不可?” 灵柩向鬼恒使了个眼色,示意鬼宁的话不可轻信。 鬼恒心中顿时反应了过来:“也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这么着急过去,别冤屈没洗清,又惹一身骚。” 鬼宁点点头:“皇兄所言有理。” 鬼恒:“你先回去吧。” 鬼宁:“是,那臣弟就先告退了,皇兄若有任何需要,只管派人来唤便是。” 鬼恒点点头:“灵柩,送客!” 灵柩送鬼宁行至大门处时,鬼宁停了下来:“行了,不用送了,回去好好安抚一下皇兄。” 灵柩抬头,鬼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灵柩微微点头。 鬼宁这才安心离去。 灵柩见状,这才回到鬼恒身边。 鬼恒:“灵柩,你去查一查刚才鬼宁所言是否属实?刚才一时情急,若是那小子有意挑拨,我直接去找父尊,那可真是酿成大祸。幸亏你小子机灵。” “就是这里了。” 黑日和白夜走进小屋。 黑日:“这里有多股灵力残留,想来定是之前有天界众人再次停留。而且其中有两股灵力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那小子和凤族公主的。” 白夜:“大哥可确定?” 黑日点了点头:“嗯,当年对那二人动手之时,因为这二人身上都有护体决,我便试了一试,他们二人身上的灵力与此处残留的其中两股灵力极其相似,应该就是他们。” 白夜:“大哥,那我们要去哪找?” 黑日:“这里离灵城最近,他们要躲也是去了灵城,咱们直接去灵城吧。” 白夜:“也好,既然大哥熟悉他们二人身上的灵力,那咱们就顺着他们的灵力一路追寻过去吧。” 黑日:“没有那么简单。凡间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烟火气又重,一旦去到人多的地方,任何灵力都会被掩盖到无从追寻。” 白夜:“那怎么办?咱们不是大海捞针吗?” 黑日转身走出小屋,站在门廊处,看着远方,一脸深沉:“那咱就用凡间的方法吧。” 另一边,嫣骨和景泽他们正在野外玩得不亦乐乎。 景泽和鬼恕、麟文三个人一人拿着转着一根棍。棍子上插着几条鱼和一只鸡。 嫣骨、白延和璃鸟目不转睛地看着即将到嘴的食物。 白延焦躁不堪道:“好了没?好了没?” 景泽:“还没呢,再等等。” 白延:“怎么这么慢,你会不会烤?” 嫣骨:“你闭嘴,哪有你那么猴急的。鸡毛都没拔完就想往火上扔。” 白延反驳:“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连鱼都没杀就找根棍想插,要不是麟文拦着你估计要让那条鱼死不瞑目了。” 嫣骨站起身来,在白延头上用力一锤。 白延吃痛大叫一声,正欲反击,璃鸟在一旁忍不住了:“行了,你们俩!加起来都一千多岁了,还天天打架。” 嫣骨和白延谁也不服谁,都气呼呼地坐下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 鬼恕看着二人,觉得好笑:“景泽哥,姐姐和白延,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吗?见面就吵架,然后一言不合就动手?” 景泽无奈摇头,苦笑道:“对呀,在那荒原里那么多年,他俩从一见面就开始吵,到现在都已经出荒原了,还吵,不过现在还能收敛点,看的人多了,以前就我看着的时候,他俩打架能打到谁都不服谁,头发都扯乱了,对了,你看白延头上那根簪子,你猜猜是什么做的?” 白延大急:“不准说!” 嫣骨:“为什么不准说?那可是本公主送给你的。” 白延:“就是因为你送的才不准说。” 嫣骨:“就说就说,景泽,告诉大家,那根簪子是怎么来的?” 璃鸟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景泽,快点说吧,我可太好奇了!” 麟文也开始起哄:“对呀,快说快说。” 景泽笑了笑:“是嫣骨吃完的兔腿骨头做的。” 众人捧腹大笑。 白延窘得脸色通红:“笑什么笑!本狐仙帅气逼人,头上插兔腿骨头都比你们好看!” 鬼恕脸上笑意未见:“是是是,你最好看。” 白延:“你笑什么笑!都是你,一直问问问。” 嫣骨站起来:“你凭什么凶我弟弟!” 白延不甘示弱;“我就凶他了怎么着?谁叫他话那么多?” 鬼恕闻言,也不恼,就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这斗得跟个乌眼鸡一样的两人。 嫣骨:“有我在,我弟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哼!” 白延:“我偏不让他说我,哼!” “就说就说。” “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着?” 白延说完转向鬼恕,接着道:“还有,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俩加起来还没有三百岁,本狐仙一千多岁了,你叫他俩哥哥姐姐,你居然叫我白延!” 鬼恕:“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白延:“叫白延哥!谁准你直呼我大名的?没礼貌!” 嫣骨:“阿恕,不准叫,以后就叫他白眼儿狼!” 白延:“叫哥!” 嫣骨:“不准叫!” 鬼恕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求饶道:“算了算了,你们两个人先吵完,谁吵完我听谁的。” 嫣骨:“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是本公主很久没揍了你了是不是?” 白延:“那就来呀,决斗呀。” 嫣骨越过璃鸟,走到空旷的地方:“来呀。” 白延也走过来:“谁怕谁!先说好,不准薅头发!” 嫣骨:“也不知道是谁每次打不赢就薅头发。” 景泽一脸无奈:“行了,你们俩!快来吃吧,烤鱼和烤鸡好了。” 二人闻言,立刻往回跑去,嘴里还都喊着:“鸡腿是我的!” 二人握着插着烤鸡的棍子,谁也不肯让步。 鬼恕走上前来,将两个鸡腿扯下:“别吵了,呐,姐姐,你的,白延哥,你的。” 两人一起放手,接过鸡腿。 剩下的烤鸡没有了二人的争夺,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幸亏麟文眼疾手快接住了。 麟文:“你说说你俩,差点就把剩下这点鸡扔地上,我们吃什么啊?” 麟文说完便把烤鸡递给了璃鸟,其他三人分吃那几条鱼。 有了鸡腿,嫣骨和白延也休战了,两人跑到一边并排而坐,正对着河面美美的吃着烤鸡。 身后的景泽看着这二人,对鬼恕说道:“你看他们两个,这么快又和好了。” “是啊,果然是真正的好朋友,我现在倒是能理解白延哥为什么对我说那些话了。” 景泽点点头:“嗯,白延单纯,表面上看起来跟嫣骨针锋相对的,但其实他心里特别在意嫣骨。” 鬼恕:“嗯,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对方。” 景泽:“看着吧,一会他俩又得吵起来。” 鬼恕:“哦?是吗?拭目以待。看他俩吵架也是件开心事。” 白延突然回头看着麟文:“麟文,这个鸡腿还是没有你麒麟火烤的鸡好吃。” 麟文一脸骄傲:“那是当然。” 白延回过头来,叹了口气:“可惜了,凡间不能用灵力,吃不到麒麟火烤的烤鸡了。” 嫣骨:“知足吧,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白延:“是吗?那让我尝尝你的。” 嫣骨:“不给。” 白延递过自己手上的鸡腿:呐,我也让你尝尝我的。 嫣骨有些东西,跟他换了。刚咬一口准备换一面,结果发现另外一面已经被他啃干净,嫣骨气急:“你这个白眼狼!又占我便宜!” 白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你这个蠢女人。” 嫣骨站起身来,追打白延。 众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