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钓鱼佬绝不空军》 第1章 钓鱼 【虽然已经步入了初秋，但夏日的暑气还没有散去，反而因为地气的蒸腾更加闷热。蚊虫也因此随着蝉鸣的叫声不断地在河流上分飞舞动，将映在水面上的人影搅浑地不甚明晰。 蹲在河边的人影套着和她气质不太符合的黑色五份直筒短裤和西装，将直筒靴踩进泥地里，盯着水面发呆。她的眼瞳是平平无奇的浅棕色，头发也是平平无奇的浅棕色，面容也是平平】 宅间啪地一下子丢了一颗小石子，打破了陈述的声音。 【无奇，简单来说，就是放在人群里也不会被搭讪的路人甲角色。】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扭曲一瞬：‘平平无奇的我该怎么配合你雄伟壮大的演出！你好歹给我一些有用的东西吧！’ 【她身无分文，只有一杆用破了的钓鱼竿。】 【肚子饥肠辘辘，无奈之下她只能来到河边看能不能掉一些鱼来果腹。】 宅间抬眸，详查着自己怀里镶满铁锈的钓鱼竿，嘴角抽搐：‘鱼饵都没有，你让我用什么钓鱼？’ 【不幸的是，少女不但没有钓到鱼，还被身后的怪物盯上了。】 【解锁图鉴知识：咒灵】 身后叽叽咕咕的声音传来，把要说出的咒骂吞咽进肚，宅间蹲在原地不敢动，只能慢慢转着眼珠子撇过去。 有什么东西慢慢从水里凑近过来了。 想站起的动作被恐惧牢牢掐死在腹中。 手掌扎进脏水，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激得呆滞的宅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震碎她世界观的怪物伸着水生动物的鳍爪爬上岸。 “钓钓鱼？有鱼失败了，失败了。” 咒灵依稀能看得出是一个人形，但那周身张牙舞爪的触手与凹陷又凸出的五六双眼睛，着实算不上人的称呼。 宅间呼吸一滞。 【少女想要呼喊救命，本身的口吃加上她的紧张，她只能长大了嘴】 ‘我还是个口吃啊啊啊啊！’ 终于发觉自己还喊不出话来的宅间顾不上手心的泥巴撒腿就跑。 【不错】 被风掠起的头发断成两截，她的瞳眸微微一缩，肾上腺素催动着第六感调动起身体翻身摔进水流缓缓的河道里。 “咳” 肺里不小心呛进了河水，宅间咳嗽地眼睛通红，晃着身子站起来。 身上的西装浸满了水后变得沉甸甸的。 宅间抿唇抬头望过去，警惕地后退。 在河岸上砸出两个大坑还在咀嚼头发的咒灵慢慢转过头，分离的瞳孔四下旋转之后“噔”地对准宅间。 她捂着胳膊，凝视着咒灵那滴答下来的黑漆漆的口水，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 【收回前言。】 濒死的恐惧感迅速集合起所有的感官机能，面对着扑来的庞大腥臭物，宅间生疏地侧身用鱼竿抵挡了一下。 巨大的水花噗哒溅起，原本以为自己要嗝屁的宅间缓缓睁开眼睛，斜睨向因为河底的沙石被荡开而变得浑浊的水面，在和那张面无表情的棕发少女对上视线后，才意识到自己完好无损站在河里。 她愣了片刻，然后求生欲极强地两脚两手并用，迅速爬上了河岸高地。 ‘我以为，自己要被吃了’ 【解锁咒力，目前lv1,10/50】 喘着粗气，将视线定格到自己脚边还被钓鱼线牵扯着的那根断腿，她望着因为失去了平衡而趔趄着的咒灵，忽然周身散发出小花花，昂着脑袋对系统得意洋洋地说道：‘牛逼。’ 【】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胆子大了起来。 宅间忽视掉一旁失去平衡的咒灵，蹲下来用伸长的钓鱼竿戳了戳那块散布着黑雾的腿。正当她新奇地盯着咒灵的断腿发呆时，暴怒值加满的咒灵转头用它巨大的鱼鳍飞快移动，冲向还在玩弄那根断腿的宅间。 啪嗒啪嗒的急速震破草皮，终于意识到自己惹怒了boss的宅间再也顾不上新奇咒灵的美腿，手忙脚乱地把挂在断腿上的鱼线扯断，抱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四处乱跑。 “别，别过来。” 也许是第六感实在看不下去她将后背露给敌人的行为。 跑了好久的宅间被强制摁回头，正好望见冲着自己脑袋而来的凌乱却又细密的犬齿。 ‘麻烦你这个破系统有点用好嘛！！！你选中的美少女快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解锁钓鱼竿用法，钓鱼佬绝不空军！】 【亲亲，可以试一下钓鱼竿哦，钓到的咒灵会被钓鱼竿吸收，说不定能升级成为传说级钓鱼竿呢？】 宅间根本没有选择的时间，闭眼反手再次甩出鱼钩。 由于咒灵直愣愣地扑过来，钓鱼钩轻易就勾住了咒灵嘴巴的一角。 那破旧的钓鱼竿瞬间像是吸食了什么精气一样变得莹莹发光。 没感到疼痛的宅间悄默默睁开一只眼，望着不知道为什么哀嚎落地的咒灵，死死抓住自己的小钓鱼竿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晌，身形不断缩小的咒灵彻底被钓鱼竿吸食干净。 【咒力levep！目前lv3,30/60】 【武器：平平无奇的钓鱼竿】 宅间低头端详着似乎变得新了一点的钓鱼竿，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残肢，思考片刻后朝着它走去。身上湿哒哒的西服让她的行动变得极其缓慢，她一瘸一拐地挪过去后蹲下来，摆弄了一下仍很新鲜的、冒着黑气的美腿后，把鱼钩扎了进去。 【咒力lv3，,35/60】 【恭喜您完成任务一，钓鱼佬绝不空军！】 【人物面板解锁打开】 【宅间梨花16岁】 【身份：？？？】 【智力：0/10】 【体力：0/10】 【魅力：0/10】 【容貌：6/10】 【咒力lv335/60】 【可分配点数2】 【卡池开放：普通卡池】 ‘喂，凭什么我的身份就是三个问号啊。’宅间木脸盯着眼前的面板：‘不是你把我拽过来玩游戏的吗？难道角色玩家的身份还要自己摸索吗？’ 【是的呢亲亲。】 火大的她把手里的小鱼竿摔在地上，气呼呼地抬起头：‘我不玩了，直接送我去死好了。’ 【驳回。】 ‘你他’ 【希望亲亲好好在这个世界摸索哦，不然的话就会被当成咒灵的养料变成一朵小粑粑哦。】 ‘我看上去很好骗？’ 【您可以试试。】 ‘…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要不我再叫出来一个咒灵给您证明一下？】 宅间沉默了，她蹲下来珍惜地把钓鱼竿用袖子擦干净后抱紧在怀里，面无表情地露出嫌恶的神色：‘我，不要变成小粑粑。’ 【提起干劲来哦亲亲。】 为了不变成咒灵口粮的宅间压抑着内心的草泥马十分勉强地又看了遍面板：‘卡池是什么？’ 【好的呢，亲亲，现在的卡池开放为低危程度的世界卡池，只要您随意找到一片水域，您都可以用手里的钓鱼竿钓上来任意的人或物哦。】 ‘物就算了吧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还真能从里面钓出来木之本樱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哦，亲亲。】 宅间嗤之以鼻的语气顿然一撤：‘哇哦，突然变得好酷哦。’ 【是的呢亲亲。】 ‘那我要木之本樱。’ 【亲亲，请自己钓哦。】 ‘诶，就没有卡池入驻什么的嘛？’宅间在心里拉长了声音，耷拉着肩膀。 她此刻浑身湿漉漉的，原本干净整洁的西装上沾满了草屑和泥泞，看上去可怜兮兮地像个落水小狗。 对此，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妥协：【没有哦，亲亲。】 ‘行吧。’ 宅间拧干衣服上的水，垂眼：‘那现在‘身份’怎么摸索我直接去找警察吗？’ 【身份卡也是由您在池子里抽出来的哦，当抽出身份卡后，请按照身份卡上规定的信息扮演自己的角色~是不是很期待？】 ‘完全不期待好吗！’宅间嗤笑一声。 然而就是这一声嗤笑让她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宅间走到河边蹲下来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河面上的人依旧和刚才那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她揉揉脸，又想做出一副愠怒的模样，和自己有着一张脸的女生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 ‘系统。’宅间站起来垂眸望着河面半晌：‘怎么说呢，总觉得这张脸让我很火大。’ 【这是您自己呢。】 ‘对啊，很火大啊。为什么我没有表情啊！’ 【因为您是玩家啊。】 ‘所以。’ 【又不用看您的脸，自然就面无表情啦。】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一看就是哄我的好吧！’ 【是的呢，亲亲知道就好哦。】 宅间磨了磨牙根，蹲下来咬牙切齿地问道：‘那请问，我现在可以钓身份卡了吗？’ 【可以的，您可以在一天之内无限次的垂钓。】 她自顾自地研究了一会儿，像模像样地抛开鱼钩。 虽然那上面什么诱饵都没有。 尚且绿荫浓密的河岸上凝聚着一个小点。 在那正上方，突破封锁的黑车停在下行的路口边，紧接着有两个身影跨步下来。 其中一个瞄了眼下面的情况，很是无奈地挑眉叹气，迈过铁锈斑斑的栏杆，踩在青苔聚簇的石阶上向她走过去。 河岸边准备换个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的宅间感觉到钩子上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鱼线往下拉。她啪地一抬手，一个掉落在地上的工作证件摔进泥泞里。 【身份卡确定成功】 【身份：东京宅间一族后裔】 【loadg】 【身份：东京咒术高专高层处刑官】 【触发任务：处理乙骨忧太事件。】 宅间还没搞清楚“乙骨忧太”和“东京咒术高专”是什么，就瞥眼瞄到了慢悠悠走过来的两个身着黑衣的高大保镖。 她被吓得猫猫呆滞，偷偷瞥了眼被咒灵糟蹋到没眼看的草碎泥泞混杂的河岸。 ‘完了，他们不会让我赔钱吧？’ 【您关心的就只有这个？】 ‘垃圾系统，我要是进局子第一个就骂死你。’ 【…】 两个如山高大的保镖走到自己跟前，垂头盯着蹲在泥地里扣身份卡的她。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疾风，身侧的河面也如同有了情绪波动似的微微荡开波澜。风吹散开被咒灵打烂的草碎，混杂着筛掉下来的光点，在将要触碰到宅间的眉心前却顿身下来，如同谢幕般地飘落在她眼前。 回过神的宅间咽了口唾沫，在暇静的沉默中十分小声地嘟囔道：“没没，没钱。” “什么？”金发保镖努力弯腰凑到宅间耳边，戏谑地嚷嚷道：“什么没有啊？” 宅间扣着手指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抬头偷瞥着他，很心虚：“我…没，没钱的。” 原以为对方至少会露出苦恼的神色，宅间揣着手很是不安地蹲着。 但和她对话的金发保镖却是猛然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大小姐哈哈哈哈，您在说什么鬼话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宅间木着脸没有说话，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很好笑。 哦，对了。 她贫穷的样子可能是唯一的笑点。 想到这里，恼羞成怒的宅间秉持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抓起手下的泥巴就往对方身上扔。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金发保镖边躲边笑得更大声。 “大小姐，时间到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蓝发保镖摘下墨镜，他颇为锐利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无语，深深打量着满手泥巴的宅间。措辞了很久，蓝发保镖最后还是选择稍稍放软了语气点出事实：“请您以后不要再乱跑出来玩泥巴了。” “我，我我没。”宅间握着工作卡，满脸涨红地说不出话。 被扔了泥巴的金发保镖毫不在意，反倒是笑嘻嘻地把脏兮兮的宅间拽起来，揽着她的肩膀：“诶呀，鲶这家伙就是假惺惺的，就算您跑进海里面把自己淹死，他也是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都不会哭两声的。”他低下头，一米八多的个子硬生生和宅间对上视线，那双赤红色的瞳底浮现出波光粼粼的金光：“啊，不过会被那些老家伙烤了。” “鲤。” 被称呼为鲶的蓝发男子不知何时抽出一把水刃，对准鲤脖子上的大动脉。鸢紫色的瞳孔微微发大，刚刚波澜荡漾的河流此刻却像是翻涌波涛的大海一样沸腾起来：“不要胡说八道。” 鲤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躲到宅间身后：“啊，生气啦？大小姐，您看他，好可怕。” 被充作挡箭牌的宅间对他的抱怨根本不敢有所反应。 因为那把水刃只要偏离一点，就能直接削掉自己的呆毛。 注意到宅间惊恐神色的鲶收起自己的刀：“被那些只会玩弄手段的肮脏玩意儿杀死，真是侮辱”他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又恢复了平静，将冰凉的视线定格到鲤脸上：“所以，不要开这种玩笑。” “呐，好可怕对吧。”躲在宅间身后的鲤撅嘴。 宅间仍没应和他的感叹，过于凝重的杀气使她仍像只呆头鹅似的仰着脑袋。 “大小姐，您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是因为我没和您互扔泥巴吗？” “” “大小姐。” “” “大小姐！” 宅间扭头盯着鲤那张伤心落寞的脸，抬手把手里剩下的泥巴擦到了他脸上。 “啊啊啊啊啊，好脏！不妙！我被抹上泥巴啦，完全变成鲶那样的泥巴鱼了！” 鲶忽视掉乱蹦乱跳的鲤，弯下腰对看着对方耍宝的宅间伸手：“我们走吧？” ‘去哪？’ 宅间很想问，但她又怕自己新鲜出炉的马甲被扒掉，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抱着钓鱼竿，极其冷静的被鲶牵手坐上车。 “好过分哦。” 还没坐稳的宅间刚想离旁边的鲶远一点，就被跻身进来的鲤推的一趔趄，不小心趴到鲶的腿上又被提着领子拽起来。 “大小姐最讨厌了。”鲤闭着眼睛用自己手里的小手帕边擦脸边嘟嘟囔囔。 看着一左一右夹住自己的哼哈二将，宅间简直快要把头塞进自己的怀里。 她悄默默地斜睨向一旁抱臂假寐的鲶。 ‘系统他们是你分配的人吗？’ 【不是人。】系统罕见地措辞道：【是神明。】 宅间砰地跳起来，脑袋撞上车顶，吓得前面开车的司机猛地停住车：“大小姐，您无事吗？！” “无事，无事，麻烦你继续开车啊。”坐在右边的鲤摆了摆手，他转头望着捂住脑袋泪流满面的宅间，手撑着下巴叹息一声，收回自己的小手帕无奈道：“诶，更傻了。” ‘他们不是人啊？’ 【按理说，他们现在是您的契约对象，请不要表现地太过害怕，契约对象是可以感应到您的情绪的。】 炸毛的宅间偏头对上鲤的视线，他弯唇笑眯眯地挥挥手。 ‘系统，系统，那他们能听见你吗？’ 【当然不能的哦。】 ‘真的吗？’ 【您是对我不相信到什么程度啊。】 ‘那你骂他们一句试试。’ 【…】 ‘快点啊。不然我就默认为你让我变成小粑粑的事情是骗我的。’ 【…骂什么？】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信誉，系统硬巴巴地问道。 宅间咬着手指头纠结道：‘你骂鲤是大傻子。’ 【…鲤…鲤，鲤是大傻子。】 听着系统骂完，她立马将视线定格到正撑着胳膊被车外的凉风吹脸的鲤，对方满脸惬意，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还没等宅间松口气，鲤就偏过头。 车外玲珑模糊的光影垂洒在他的脸上，尤其是从斜上方飞扑进来的光束，极其钟爱地浓勾出他金黄色的眸子。 顿时忘记了面瘫的事实，宅间勉强笑了一下，见对方诧异地咬到了手指，又紧张起来。 ‘妈惹，我又做错什么了？’ 【请您拿出主人该有的样子。】 ‘比如呢？’ 【保持面无表情就好呢。】 系统被折腾地不想再说话，直接颁布完任务就消失了。 【任务：处理乙骨忧太事件】 【要求：请务必以宅间家族的利益出发。】 根本不知道这破任务是什么意思。 头疼的宅间想哭，奈何她根本没有一滴眼泪可流。 深感自己可悲的宅间只能扯了扯鲤的袖子，自食其力地转移注意力：“事事情。” 从震惊中回神过来的鲤咂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往下划开键盘后说道：“乙骨忧太，因咒力暴走后不受控制地将霸凌他的同学杀死后塞入储物柜，触犯了第三条规定，现在被关押于东京咒术处刑室…但是呢，他们…又吵起来了。”他拉长了声音有些不太想说之后的事情：“不过，大小姐不用管啦，随您心意就好。” 宅间抬起眼皮看着言辞模糊的鲤，扬了扬下巴：“他们。” “他们啊。”鲤思索着换了个姿势，对着满脸迷茫的宅间细心解说道：“那些老头子要求判处死刑倒是无所谓了只不过五条悟申请免刑。” 【解锁人物：五条悟咒力lv？？？】 【好感度：—100】 【印象：小烂橘子。】 宅间瞪大了眼睛：‘等等，lv？？？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lv？？？的意思。】 宅间努力将视线从“小烂橘子”的评价上移开眼睛，看向正打量着自己的鲤：“五条。” “大小姐是觉得要杀了他吗？”鲤有些为难地撑着下巴：“不太行啊，那个家伙的话，我去肯定就是挨打。”他转眼一顿，突然满怀期许地说道：“不过，鲶去的话就可以啦！” 闭眼假寐的鲶睁开眼：“胡闹。” “唉，鲶就是个胆小鬼。” “你给我闭嘴。” 成功膈应到了鲶的鲤丝毫不生气地耸耸肩，扒拉出盒子里的坚果，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嘎嘣嘎嘣的，就像宅间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一样。 半晌后，鲶的声音才把大脑放空的宅间身边传来：“大小姐，不可与五条家为敌。” 宅间眨了眨眼，算是知道了的意思。 鲶对没有受到鲤怂恿的宅间很满意，他瞄见可惜到直摇头的鲤，眼不静心不烦地扭头虚望着车外的树林。 但是还没到宅间到高专，车子便被另一辆黑车迅速超过。 心情很好的鲤不知为何极其厌烦地啧了一声，还不等宅间开口询问，车窗便被司机遥控着降了下去。 而她正好与对面露出脑袋的老头对上视线。 正龇牙咧嘴撕咬着长条橡皮糖的宅间：“”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教养是都喂给了狗吗？”老头扯了一下没有褶皱的和衣领子。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宅间还没回神，就又被老头打上了有碍高层颜面的标签，强制遣返了快到目的地的她。 莫名其妙在对方临近别院洗澡换好了新衣服，宅间又被扯到了另一辆新车上。 虽然她身边依旧坐着哼哈二将。 ‘我的橡皮糖。’ 【】 宅间揣手耷拉着脑袋和系统抱怨：‘那个橡皮糖他们没还给我。’ 【亲亲，橡皮糖有什么好吃的请您关注一下任务吧。】 “啊，好伤心的样子。” 宅间抬起头望向撑着脸颊的鲤。 对方眼底浮现出暗影之中灼烧起来的金光，微凉的指尖伸来抬起宅间的下巴，笑道：“让我想想，大小姐想吃橡皮糖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宅间眼睛猛地亮起来，她往鲤的跟前挪了挪。 鲤坐正身体清清嗓子，啪地拍手，紧握掌心后伸到宅间面前：“那么” 平淡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然后就望见那渐趋松开的掌心似乎凝聚着微小的白光，从中间慢慢甩出那根还有自己牙印的长条橡皮糖。 宅间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折成一团全塞进嘴里嚼嚼，生怕再被人夺走。 眼见松鼠夺食的宅间开心起来，鲤才松了口气，斜眼睨着不动如山的鲶有些不满地后靠着椅背：“我说你啊，好歹也帮忙安慰一下大小姐啊。” 鲶睁开眼：“我只负责处理大小姐的困难。” “哈，难不成没有橡皮糖吃就不算困难吗？” “不算。” “真是没感情的家伙，刚刚大小姐明明就很伤心的说。”鲤长叹一口气，揉着宅间的脑袋意味深长：“现在看来，还是我对大小姐好果然自己捡的自己疼。” 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吃饱了的宅间又被那个等级不明的五条悟吸引了注意力。 车辆静悄悄地行驶在山路上，盯着虚空疯狂补习角色身份的她时不时扯了扯嘴角。 凭借自己薄弱的社会经验，宅间费力地找到了自己和那个战力不明五条悟之间的关系。 ‘是敌人啊，我。’ 宅间石化地看着版面上的信息，思忖半晌得出了结论。 【对呢，亲亲。】 ‘已经-100的好感度了，可能一见面对方就想掐死我吧？’ 【保不齐呢，亲亲。】 ‘什么叫保不齐啊！我要是死了的话，任务不就全都失败了吗！’ 【没关系的亲亲，系统贴心给您准备了存档服务。】 有了保命符的宅间这才冷静下来，她来回翻看着五条悟和自己的版面，试图找到彼此之间丁点的缓和机会。 然而字里行间吐露的所有信息都表达着八个大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虽然百分之百是宅间死、宅间亡。 “大小姐，到了。” 宅间猛地抬起头，过于紧张的心情让她的肾上腺素疯狂飙涨。她抖着胳膊，想揪住已经开门下车的鲤，却被前面扭过来的司机打断了动作。 司机紧张的程度比她好不了多少：“不过东京咒术高专的人也在那里，估计是想和您谈判。”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16岁的女高中生，为什么要和我谈判。’ 夕阳残血的山峦间夹杂着隐隐浮现出被结界包围的楼房，现代感的设计和古朴深奥的结合只由着那几条飘下来的氤氲白气勉强模糊掉差异感。 车门刚好对应着直通大门的台阶上，那里站着的两道黑影似乎等待已久。 她挪到车边，将手搭在十分风骚弯腰的鲤的手背上，然后嘿咻一下蹦下去。 “噗嗤。” “” 【您为什么下车还要说‘嘿咻’。】 ‘那是语气词好不好！语气词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宅间面无表情地站稳了身子，身后的车门被鲶轻轻合上。手还搭在鲤的手背上，她抬头望着站在不远处台阶上的两人，心底颤抖了几下。 那根‘平平无奇的鱼竿’此刻装在设计感极好的刀袋里被斜挎着，身上也换了一件比刚刚要高档了不少的西服套装。被咒灵啃食掉一小束的头发此刻被分成两股扎成了低垂的辫子，映衬着宅间面无表情的脸庞，颇有种被拉出来当替罪羊的既视感。 虽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宅间望向站在台阶处插着口袋正在打量自己的白发男人，腿不争气的一软，直接啪叽一声靠在了车门上。 鲤的脸色此刻也有点绷不住，他转头看着重新从车门上扑腾起来的宅间，有些想笑，但是又憋了回去。 至于宅间 她完全没心思在意鲤笑没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不好啊，那个家伙根本一脸杀气想弄死我哦。’ 【已经帮您自动存档了哦，亲亲。】 ‘我觉得存档都抵不住被五条悟掐死吧。’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也不知道系统有没有真的存档，但现在只能相信它的宅间稳住身子实实地、一脚一步踩在青石板地上，带着自己的两个契约神明艰难地蹭到夜蛾正道跟前。 然后她抖着腿螃蟹似的绕过五条悟，走上了三个台阶才停下来转身。 【您在干什么？】 ‘这样我会很有气势。’宅间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夜蛾正道抬起头，压下心底的古怪感：“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夜蛾正道。” “宅间。”宅间应了一声便要鞠躬，好在被一边的鲶一把拉住。 她绷着脸忽略了脸色抓狂但很快恢复平静的鲶，试图让大家和她一起忽视掉的尴尬。 【请您不要做出违背自己身份的举动。】 ‘你倒是说说我除了和那个等级不明的五条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还要怎么演’ 【奸臣宦官怎么嚣张，您就怎么做。】 ‘那要怎么演’ 【您只要记得除了您自己，其他人都是npc哦。】 得到了指导，她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对着夜蛾正道说道：“死。” “不，我们不是来监督死刑的。” 夜蛾正道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还没开口，就看见一脸疑惑还歪了歪脑袋的宅间。 对方透露着傻气的动作被那个老妈子一般的蓝发人形咒灵再次制止，甚至自己的脑袋被掰回来后还有些愣。 从噗嗤嗤笑起来的金发咒灵身上收回目光，夜蛾正道沉下声音说道：“我们是来与您商量，能否免除乙骨忧太的死刑。” 宅间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她将目光从夜蛾正道身上收回，咽了口唾沫后扭头看五条悟。 “你？” “啊，我也一样。” 五条悟对她的态度显然没有夜蛾正道那么好。虽然此刻与宅间是平视的，但他依旧轻扬下颌，压迫感震得对方不敢动弹。 “话说回来，那群老烂橘子不敢过来监刑，只派了你过来吗？” 宅间很努力地拿出自己嚣张的气焰没有回答，她梗着脖子咕哝了半晌，在五条悟以为她会说出一些什么的时候，直接转头准备带着鲤和鲶走进身后的监狱。 然后她嘎叽趔趄了一下，撞上五条悟的肚子。 五条悟低头看着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哆嗦起来的宅间，罕见仔细打量起来。 对方身上没几两肉，估计胆儿也没多少。原本一眼望去平淡无奇的脸庞却像是被扯掉一层薄雾，即使于眼光过高的五条悟看来，也算是可以入眼的存在。 而且她胆战心惊的样子和五条府后院里饲养着的幼鹿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他啧了一声，抬起的脚尖凭着意志狠狠踩实，舔着发痒的牙根，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找茬儿？” 宅间被他这句话吓得小腿的力气瞬间消散，后背整个贴在五条悟的身上，抖索地更厉害。 鲤捂着肚子丝毫不顾快被吓尿的宅间的死活：“噗哈哈…” “再笑就滚。”鲶将宅间抓回来，压低声音呵斥一声，带她远离开五条悟。 跟在他身后的鲤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得花枝乱颤。 不知为何有种愧疚感升起来的夜蛾正道望着被挤在中间的身影，他转头对若有所思的五条悟开口：“这样的话，你还要把她弄死来救下乙骨优太吗？”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五条悟顿了顿，才拉长了声音伸着懒腰：“光是她让我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就知道是个坏心眼的臭橘子。” “悟。” “是，是，我知道，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的。” 望着已经跟上去的五条悟，夜蛾正道沉默片刻，最后扭头将视线放到那个站在车边满头大汗的司机身上。 第2章 河神 最后还是到了关押乙骨忧太的房间。 虽然在听到身后不满咂嘴的瞬间，宅间腿软了一下。 但这并不妨碍她仗着自己的哼哈二将作威作福。 宅间回头瞥了眼跟进来的五条悟，抱着鲤的胳膊慢慢收紧。 鲤敷衍地揉了揉宅间的狗头，半分没有尊重的模样让鲶十分火大。但感受到宅间快要哭出来的害怕，他还是吞咽下自己的怒气，揉了揉眉心。 房间里从地面到天花板都贴着镇压束缚咒力的符纸。 走进关押室的宅间一眼望向坐在座椅上的乙骨。 那个和自己身份年龄差不多大的男生缓缓抬起头，虽说确实是满脸死气，但是眸子却澄澈地不像是该要被判处死刑的人。 宅间扬起脑袋，看向鲤。 鲤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大小姐，我知道我很好看，一会儿再给你看。” 然后宅间就被鲤提着领子放到了抱膝蜷缩起来的乙骨忧太跟前。 ‘想骂人。’ 宅间面无表情地望着防备姿势极强的乙骨忧太。 【您可以把怒火发泄到乙骨身上哦。】 宅间被这个提议搞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亲亲，您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骂乙骨忧太啊？’ 【他不是好人。】 ‘是我玩游戏还是你玩游戏。’ 【可他的立场和您是对立的啊。】 宅间梗着脖子含糊其辞地说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恩怨分明。’ 【】 细琐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来，宅间这才回神。她注意到乙骨的手腕和脚踝都拴紧了渍满了血垢的铁链。虽然那血不是他的，但只凭那铁链上的肮脏和陈旧的血腥味，也足以证明高层的态度。 “乙骨。”宅间努力摆出和善的姿态：“辩解。” 乙骨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瞬间失去耐心的宅间不满地抿嘴：“说、话。” “我，没什么可说的。”乙骨将视线从背光的宅间身上收回来。 “不说，死。” 他没什么反应，整个人蜷缩地更深：“嗯，反正像我这种人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被对方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宅间开始从脑子里疯狂寻找奸臣宦官的行为方式。 她走上前，伸手用指尖卡主乙骨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凑过去想极有气势地嘲讽一顿。但是当她再度对上那双颇为讶异的孔雀蓝眸子时，整个人忽然一滞。 “你” 彻底看清了那双眼睛，宅间被惊得说不出话，好容易聚簇起来的气势也迅速萎遁下去。 被捏住下巴的乙骨瞟了几眼宅间呆愣的神色，狠心一闭眼将自己的脖子扬起凑过去：“我准备好了。” 左手指不小心下滑到对方的喉结，宅间猛地后退一步，握住自己的爪子涨红地抿嘴望向引颈待戮的乙骨。 “喂喂喂，你在干嘛！”门口的五条悟大呼小叫起来。 “大小姐只是要和他说话啊。”鲤叉着腰挡住他的视线：“谁让他低头三句话蹦不出来一个一个字。” “你这家伙，刚刚是想说屁吧？” “哈？我哪有，根本就是你低俗，才以为我要说那个字好吗？！” 背后一人一神的吵闹声将死寂恐怖的房间带上了几分人气。 等了半晌没听到什么响动的乙骨缓缓睁开眼睛。 被浑浊灯光打下一层光影的宅间似乎难堪极了，左手指不停地在西装布料上来回摩擦，蹭的那片皮肉艳红的很。 【您在干什么？】 ‘害害羞。’ 【他是死刑犯，您有什么好害羞的。】 宅间窘迫地停下动作，扭头望向握紧了椅子把手的乙骨。 对方原本就没有神采的眼睛现下更是一片死寂，他呆呆地凝视着宅间被蹭的发红的指尖，抿着嘴耷拉下脑袋，声音小的只有宅间能依稀听见。 “果然，我很讨厌吧。” 没怎么听清的宅间犹豫了一下，探头凑过去：“什么？” 乙骨却只是借着额前的碎发挡尽了表情，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宅间思索了一会儿自己推导出来他说的话，挺直背细声细气艰难说道：“没有”她垂下眼帘背手冷静几秒，才鼓起勇气开口。 虽然那急剧跳动的心脏使话语尾音有点飘。 “你，干净。” “什么？” “我说…你，干净。”宅间在心底默默补充道：‘毕竟我刚玩完泥巴。’ 聚焦了视线，乙骨抬头望着被自己的动作又吓得后退几步的宅间，懵然：“我不太懂。” 见对方依旧没被哄好，宅间微微皱眉：‘他好麻烦哦。’ 【】 她犹豫着伸手，露出白嫩的掌心，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浮现出微弱至极的讨好神色。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不自觉的。 宅间鼓了鼓气，想起自己刚刚的泥巴造型，只能掰扯道：“我不干净，但” 难以置信对方会说出这句话，乙骨望着宅间的脸，言语被她的下一句话堵塞住喉口。 “你，很，干净。” 终于说完话的宅间松了口气，迅速退回到自己的安全位置。 握紧椅子把手后的心安感让乙骨再次有了勇气抬头。 之前进出这个房间的人很多，审讯的、通知的、送饭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能够感知到的除了戒备便只是戒备，生怕自己再对他们做出什么攻击性的行为。 但现在这个处刑官她，是不是五条悟找来假冒的啊。 被自己细查端详的人似是在艰难抉择什么一样。 她抬起头看向右上方的空间，琥珀般的眸子表面被光影打上一层鎏光，金闪闪的，却又不像是金属质地的冰莹。 宅间忽然小声道：“啊。” 手背不自觉地紧绷，他随着对方忽然下移的视线望向自己脚边，那里有一处翘起的符角。 没什么新奇的，应该是自己之前不小心踢开的。 乙骨收回目光，看向依旧对那毫不起眼的符角十分有兴趣的宅间脸上。 “下面木板，吗？” 她抵着右脸颊的拇指微微将那处软肉挤出樱色，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才把软薄的眼皮慢慢抬起，用软腻的焦糖金色包住了死气沉沉的自己。 乙骨假作释然地松了口气，暗想道：‘果然，还是会死的吧。’ 宅间顿了顿：“伤心？” 才刚把自己沉浸在消沉情绪里的乙骨抬起头：“什么？” “伤心。”宅间咬着指甲歪头费力地说道：“因为，杀了杀了同学？” 毫不犹豫被揭露的罪行就像在撕开他心口上刚结好的血痂。乙骨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掩住眉眼：“你处刑吧。” “你死妈妈，会哭的。”宅间想和又把头迈进膝盖里的乙骨对上话。 “不会。”乙骨闷闷地蜷着身子：“我和父母断绝关系了。” “哦。”宅间站直了身体，侧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口还在吵架的五条悟和鲤。她声音很小、说话也磕磕巴巴，但却极其清晰地钉进乙骨的耳膜里：“那那挺惨。” “你还是杀了我吧。” 被她这句无心话刺激到的乙骨气息不稳地挥开手，他猛地冲过去扣住宅间的肩膀。看着被吓得僵滞住的宅间，原本就没掩饰好的失落被自己彻底掀开：“你不就是来判处我死刑的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宅间像只被吓呆住的羔羊，看着歇斯底里的乙骨根本无法动弹。 似乎是凑近了很多，宅间的那双眼睛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了些。 乙骨垂下的羽睫微微颤起来。 嵌上了银杏叶底纹眼睛的主人抬手想甩开情绪失控的自己，手掌甚至都已经不小心推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却不知为何最后又停了下来。 他不想再看那一团清澈上倒映出来的人影：“明明打心底里觉得我是杀人的怪物吧？” “没，没有啊。” “说谎。” “你别别哭，哭啊。” 沉默了半晌，乙骨松开手歇力开口：“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如果要杀了我，就干脆一点好了啊” 执拗的声音小了下去，看着呆呆流泪的乙骨，宅间吓得张望了下五条悟，连忙凑过去慌张地给他擦脸。但泪越擦越多，宅间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最后盯着那张被自己□□的像猴屁股一样的脸颊，等到对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宅间才耷拉着爪子有些心虚：“想和，和你说说话。” 【请您不要做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我，我知道了，你吼什么呀’ 乙骨扭过脸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动作的牵扯使他脚踝和手腕上的锁链叮叮玲玲地响起来，极其刺耳。 “你你等，等等。” “” 并没有得到对方回应的宅间转身走到鲤和鲶面前停住步子。 靠她在五条悟那里扳回一成的鲤抱臂眨了眨眼：“大小姐真厉害，把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的男孩子惹哭了。” 仰头咬指甲的宅间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有多高兴。 “所以，要杀了他吗？”鲶垂眸望着宅间温声说道。 “诶，人家都哭了的说。”鲤拉长了声音：“鲶真狠心呢，不像我，超有人情味的还是安乐死吧。” “啧。” 看都不用看，这肯定是五条悟搞出的动静。 虚攥着满是冷汗的手心，旁边的三道视线宛如悬坠在她头顶的利刃一样。 宅间绷着小脸在心底戳系统。 ‘要是判处死刑的话，我会被五条悟弄死吗？’ 系统现在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请您自行探索。】 ‘你帮我评估一下会死啊！’ 【根据五条悟目前的心理活动，他认为您还没有被他亲手弄死的价值。】 ‘真的吗？’ 【真的。】 处刑室的四周都贴满了条符，只有乙骨忧太的上方坠着一盏昏黄的破灯。 ‘但是我现在怎么做？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吗？’宅间又开始思想抛锚。 许是时间太久，站在门口十分不耐的五条悟不停地弄出一些咔哒咔哒的声响。 鲤倒是无所谓，他扭身碰了一下墙壁上的符纸，指尖被灼烧出一个伤口来。 “大小姐，请尽快决断。”鲶低下头看了眼腕表。 被催的宅间又问了一遍系统，但系统这次只会给一个回复。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宅间深吸了口气，她扭头望着椅子上的乙骨，定了定神，捻了下指肚上残留的水渍。 见她又开始墨迹的系统叹了口气：【其实您可以存档，先把乙骨忧太杀死看看五条悟的反应啊。】 ‘但是’浑浊且并不温暖的橙光打在脸上，望向抱住自己以寻求安慰的乙骨，宅间眼底的光亮闪烁片刻：‘这个存档下的他会伤心。’ 【】 身边对自己手指头嘘嘘吹凉风的鲤还在搞怪，宅间微微顿了一下揪住他的手快步走过去，啪嗒摁在乙骨的脑袋上。 “不死。” 鲤没有意外，撇了撇嘴耸肩十分无趣：“果然是这样” 宅间此刻心脏砰砰地乱跳，耳边叮铃叮咚地响起系统的声音。 【解锁神明图鉴：鲤（听说是河神哦，想要谁快乐活着的话就选择鲤啦！诶嘿~）】 【解锁神明图鉴：鲶（听说是河神哦，想要谁彻底死掉的话就选择鲶啦！诶嘿~）】 ‘果然，这个弱鸡的马甲能够被派出来当处刑官，肯定和这两个契约神明有关。’ 宅间松了口气，对上怔愣着抬头凝望自己的乙骨，后退一步扭过脸。 “别，别哭了。” 她从小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小手绢，盖到乙骨的脑袋上。 绣满了梨花纹路的浅黄色手绢慢慢下滑遮住了乙骨脸上的泪痕。 余光瞥见对方把小手绢拽下来握在手心，宅间十分耿直地补充理由：“你死死了，五条，五条悟会杀了杀了我的。” 倚门的五条悟有些惊讶地咂嘴：“没想到，你还有点头脑啊。” “所以别，别哭了。”宅间侧头看着乙骨：“有有人罩，罩你的。” “不杀我，你会后悔的。”乙骨将腿放下来垂眸看着右手心的小手绢，左手撑在椅面上，超小声地说道。 “不不会。” “会的。” “不会！” “” 看着陷入死脑筋的乙骨，宅间咬着手指头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鲤弯下腰，打断了脑袋都开始冒烟的宅间：“好啦，大小姐，让人家自己冷静一会儿吧。”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身侧的鲤牵着走到了门口。 “大小姐，您的处决已经下达，现在要向高层复命吗？” 站在门口的鲶似乎并没有鲤那么高兴，反倒有些头疼地说道。 宅间仰起头望着鲶那张缩略了几百条话语的脸吐了会魂：“回。” 迎着楼道里吹来的凉风，她转眼费力地看向依靠着门边的五条悟。 注意到她视线的五条悟双手环胸，垂眸顿时笑出声：“啊，怎么要奖励？你这是要糖吗？”五条悟撅起嘴巴：“没有哦，没有那种东西给你这个小烂橘子。” 宅间摇摇头，她指指乙骨，又指着自己：“高层。” 五条悟夸张地伸出下巴不爽：“哈，你不是有车吗，自己去就行。” 宅间这次学聪明了，她啪叽一下抱住五条悟仰着脑袋：“高层。” “不要。” “高层！” “我才不想和你这个小烂橘子待在一块呢。” 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厌烦，宅间执拗地转而抱住五条悟的胳膊，甚至手脚并用想爬上去。 “你这个小烂橘子给我下去！” “高，高层！” “喂，你们两个不管管你们家大小姐吗！这么拉拉扯扯的，礼仪是被她吃进肚子里了吗！”五条悟见不约而同背过身去的两个咒灵，啧了一声，垂头望着挂在自己胳膊上面无表情的宅间。 “我，救了他，你要报，报答。” 五条悟咂了咂嘴，他弯下腰拉起脸上的绷带，凝聚进宇宙星碎的淡蓝色眼瞳凝视着宅间：“怕那些老头子来折腾你，就问我要庇护吗？” ‘我不是问你要庇护好吗！我是问你高层那边怎么搞！’宅间在内心抓耳挠腮地崩溃道。 【亲亲，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宅间顿时拉下脸：‘难道不是我这个该死的口吃设定吗？’ 【好的呢。】 ‘再说了，小小烂橘子这个称号也太过分了吧。’ 宅间不满地抿着嘴，她和摘掉眼罩的五条悟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听见鲤打了声哈欠：“我说，还不走吗？虽然我是无所谓，但再过会儿，大小姐会因为咒力不足晕过去的哦。” 捕捉到关键词的宅间猛地扭头看向虚空：‘什么叫咒力不足会晕过去？’ 【是这样的亲亲，将两位神明召唤到现世，一直都在消耗您的咒力哦。】 宅间目瞪口呆地打开面板，眼睁睁看着自己小鱼竿的咒力正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趋势萎缩。为了保住她好容易升上去的等级，她只能从五条悟身上蹦下来，垂着脑袋去找高层讨骂。 那身影宛如一个被迫单身赴战场的小破孩。 “等等。” 走到门口的宅间停下来回头看向五条悟，头顶的呆毛不自觉竖起来。 五条悟取掉了挡眼的绷带，从口袋掏出一个墨镜戴上，双手插着口袋十分嚣张地走过来：“刚好我也要去和他们说些事情。” 宅间仰着脑袋身体站的笔直：“搭车？” “怎么？你不乐意嘛？啊？”五条弯腰，墨镜卡在鼻头处要掉不掉的。 鲶伸手隔开发呆挡道的宅间，十分敬业地笑起来：“乐意之至。” 于是，五条悟很不客气地坐上了宅间还没摸熟的专车。 车里搁置了防止晕车的熏香，淡淡的果木香气如烟雾般弥散开来。 望着车窗外明确表示自己要离开的鲤，扒拉着窗边的宅间眼里流露出请求的神色。 “啊，不行哦，那些老头子不愿意我这种东西过去呢。”鲤凑过去捏着宅间的脸颊肉：“毕竟他们以为我是咒灵那种脏兮兮的小东西哦。” 鲶在一旁安抚道：“您放心，他不会趁机杀了您的。” 呆毛被吓得立起来的宅间连忙回头打量着打哈欠的五条。 对方伸开大长腿，不耐烦地踢了踢司机的椅座：“喂，还不开车是干嘛啊，老子我可是晚上一大堆事要做啊？”瞄见宅间的目光，五条悟侧过头：“看什么？” 宅间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没” 她话音还没落，被吓得衬衫湿透的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将车开进了下山的大道。 林间的阴翳愈加浓密，心惊胆战的宅间扒拉着车窗，根本不敢扭过去。 夜风凉凉地吹开身上的燥热，被风吹得昏昏欲睡，在被杀和睡觉之间挣扎了半晌，最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皮。 陷入昏睡的宅间慢慢放松了神经，飒飒的风声按揉着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 “为什么没有判处死刑？” 五条悟的声音把贴在旁边昏昏欲睡的她猛地惊醒，抬眼望着前面倒车镜里满头大汗的司机，在大脑里开始疯狂找借口。 “说不出口？” “嗯,他看上去，去，和，嗯，那些人不一样。” 开始究极糊弄大法的宅间磕磕巴巴，斜睨着直勾勾盯住自己的五条悟，有些尴尬地扣着皮革上坠着的黑曜石扣子。 “哪里不一样？” “眼眼睛，干净。” 五条悟收起下颌，用小指头勾下墨镜直直地打量着她。 ‘我这次没有结巴吧？’宅间眼神飘忽着问道。 【没有呢，亲亲，说得很好哦。】 算是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五条悟转头拉长了声音：“算你没眼瞎。” 第3章 坟山 破败的山坳、巨大的乌鸦 宅间默默下了车，跟着大步流星的五条悟踏上林间的小路，一路无言走到四处钉补着木板的林间时，五条悟才开口好心提醒道：“你放过了乙骨，那些老头子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为为什么？”宅间刚被左下方林冠里窜出的鸦雀吓了一跳，她扶着旁边的篱笆欲哭无泪。 五条悟颇为无辜地乐呵道：“那不是当然的嘛，本来老头子们以为你铁定会判处乙骨死刑的，结果你违背了他们的意愿。是我，我也会生气的吧” 双腿发抖的宅间一愣，在大脑里开始疯狂呼叫系统：‘我要读档！我要读档！’ 【山间信号不好请您稍后联系】 ‘我给你个礼貌小西瓜！’ 【山间信号不好请您稍后联系】 宅间哭唧唧地慢慢挪动一步，忽然被摁着脑袋，险些摔下去。她拽住摇摇欲坠的木条，眼睛瞪的老大，惊恐地回望着巨人一般的五条悟。 “你怕什么。”五条悟指着自己：“我在这里，他们也只敢躲在障门后面逼逼赖赖了。”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好吧。’ 宅间挪着步子内心嘟囔着，结果走了几步就被五条悟嫌弃太慢，直接被扛起来扔进了布满结界的入口。 林间的生机消失在脑后，她站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望着环绕着障门的四周，稳了稳身子站定。 “是宅间啊。”左前方的障门后面浮现出一张消瘦老人的侧脸，他那双枯黄的三白眼微微上扬，窝缩着像是一只躲在壳里的田螺一样：“处刑已经结束了吗。” “嗯。”宅间心虚地扣着手指头。 “那么结果如何？” 宅间抿了抿嘴：“不死” 躲在门口的田螺老人猛地瞪大了眼，周围其他障门也传出一声巨大的响动，吓得宅间哆嗦了一下。 但好在她人设够稳定，表情好歹是绷住了。 不过正是那副威武不能屈的淡定模样让门后的几人更加气恼。 田螺老人的脸几乎要破洞而出了：“宅间梨花，你难道也要和五条悟沦为同谋吗？” “不，不是”宅间盘算着五条悟应该是在另一个空间，她伸手比划了一下：“监督。”宅间又想了想，解释道：“我可以负责，责，监管。乙骨不能，死。” “你知道他有多危险吗？”右侧障门身后的老婆婆开口，她的头发规规矩矩地用了一根簪子盘起来，眼睛紧紧闭着很心累地说道：“一旦再次失控，所造成的灾难将是不可控的。” “若不是因为你宅间家的身份，单凭你契约的那两个特级咒灵，也是要和乙骨同样判处死刑的。”最左侧叼着烟枪的男人的话让宅间紧紧握住的手有些颤抖。 “话不要这么说会吓到孩子的。”老婆婆打断后，掩藏在黑暗中放缓了语气：“梨花，你要明白处刑官并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因为你的契约咒灵能够彻底断绝咒术师身上的诅咒，防止其孵化出咒灵，高层才挑选了你。” 宅间对此只能疯狂私密马赛。 但她还没得及张口说完第一个假名，就被老婆婆欣慰的声音打断。 “好孩子，现在回去把乙骨忧太杀了吧，高专那边我们会帮你解释的。” 听到这话的宅间很坚决地抬头：“不，行。” 她移开眼神在心底默默补充：‘那五条悟会把我给杀了的。’ 田螺老人气得身子都直了：“你！” 刚刚被老婆婆的话提醒，意识到自己有神明在手的宅间现在一点都不怂。她对着左手边的障子门：“不杀。你你行，你上。”宅间摁着胸口喘了口气：“反，反正我不杀。” 窝藏在黑暗里虎熊一样的男人声音立马暴躁起来：“你个结巴，是不是以为五条悟护住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五条悟护着我？’ 对这个判定嗤之以鼻的宅间不为所动地像个熊孩子：“不，杀。”她垂着脑袋悄咪咪注意到那个男人出不来，背手很乖巧地提议：“要不，要不你，你把我弄死，死好了。” 男人的脸色扭曲了起来，他站起来了，然后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 空间里沉默了好久，只有那个男人反复横跳的声音，宅间腿都站的发麻。 头疼至极的老婆婆敲了敲手里的鼻烟壶：“罢了既然你愿意为乙骨忧太担保。” ‘啥？’宅间愣了愣：‘担保，什么担保，我没有为他担保！’ 语速赶不上的她只能拼命地摆手。 但唯一愿意理她的老婆婆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那你就进入高专负责监管吧如果出现了任何普通人被乙骨忧太失控误杀的消息，你自己就切腹谢罪吧。” “哼。”左侧障子门后的男人挥手直接消失在原地。 看着老婆婆和周围障子门渐次消失，被弹出结界的宅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捂着发疼的腰，抬眸对上双手环胸俯身盯着□□自己的五条。 “表现得不错嘛。”五条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哭出来呢。” 宅间往前挪了挪，反身站起来，整个人消沉至极。 “刚刚很有气势哦！我在旁边看的时候都想不到你竟然还敢反驳呢。”五条伸出食指：“啊，不过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说。” “我，死。”宅间站在缺了护栏的路崖边，看着脚下方啪嗒哒掉落的石子，跃跃欲试地想要跳下去。 “诶，不可以哦。”五条悟拽住宅间的后领子，望着她面如死灰的小脸：“作为老师的学生，要坚定生命至上的理念，明白吗！” 被强迫焕发精气神的宅间生无可恋：“老，老师？” “虽然被烂橘子安排了很不爽，但如果换一个人监管的话，总觉得会很火大啊。”五条悟边走边拐着宅间的脖子下山：“果然还是你比较好吧，又弱又爱哭，哈哈，说不定忧太就可以把你杀了呢。” 听到对方已经开始置换称呼，感觉到自己不会被五条悟弄死的宅间面无表情地承受了夸奖：“谢谢哦。” “对了，至于那个什么什么田家的什么人，就是你左手边的那个狗熊橘子啦。”五条悟走到山下忽然说道：“嗯，老师给他点事情做吧，免得天天盯着别人像个偷窥狂。” 宅间站直身体鼓起勇气，想和五条悟商量商量上学的事敷衍一下就算了。但对上五条悟那根本不容反驳的神色，她还是张张嘴，随后万念俱灰地低下头。 “哦哦，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嘛。”反倒以为她在撒娇的五条悟乐呵呵地揽住宅间：“嗯嗯，让老师想想，两个男生，两个女生，啊校长的那只熊猫就算了。不错啊，这样的搭配才算青春啊。” 听懂五条悟说什么的宅间木脸：“早恋，不行。” 五条悟忽然一愣，他伸手勾住墨镜往下一拉：“真老土。” 宅间跨步坐上车哐当关门，把五条悟关在车外：“我们走。” 司机启动车辆，五条悟也紧跟着坐上了前座。 他甚至还系好了安全带：“劳驾，把我送回高专，我要去把你家大小姐的同学放出来。” “这” 宅间梗着脖子不服气，下一秒就被五条悟反手捏住了脸颊肉：“说话。” 被威胁的宅间只能闷着气，对为难的司机点了点头。 司机很难受，宅间也很难受，整个车里只有五条悟散发着胜利的喜悦光辉。 他蹦蹦跶跶地换上了绷带眼罩，不到十分钟就把乙骨忧太带了出来。 通往光亮的通道口响起一快一沉两种脚步声。 慢慢地，先一步暴露在光下的五条悟伸手拉开半掩的大门：“原本以为挺无可救药的，现在看来就是个被带坏的熊孩子。” 乙骨忧太摁住伤口被牵扯到的左臂，哑着嗓子开口：“她…没事吧？” “有什么事？” “…她放了我。” “啊，你说那个啊。”五条悟将已经布满了星光的夜空展现在乙骨面前：“她做了你的担保，所以从明天开始会和你一起进入高专上课。” 乙骨猛地抬起头，看着五条有些诧异：“可是…” “诶呀，有什么可是的，大不了小橘子给你兜着嘛。”堵回了乙骨的话，五条悟揽着他的肩膀下了阶梯，忽然瞥见了不远处隐现在林荫下的黑影，他脚步一转，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后慢慢浮现出鲤的脸，五条悟笑容满面地绕过他向里面在和蛋糕盒子做斗争的宅间说道：“明天记得要来报道哦。” 被放出来还去外面溜达了好几圈的鲤一改之前和五条悟吵架的态度，开心地伸手握住五条悟的手：“一定，一定，谢谢老师关心。”他还扭头对着面无表情的宅间摆摆手：“大小姐，来和老师打一下招呼啊。” 宅间瞥了眼无所适从的乙骨，同情地对他点点头：“你好。” “哈哈哈哈，不容易吧，大小姐刚刚练了好久呢。”鲤拍着宅间的脑袋乐呵呵地炫耀道。 五条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乙骨也揪到窗前：“忧太也打个招呼啊，虽然她之前是你的死刑执行官，但她超弱的，所以不用担心哦。” “对对，大小姐还很爱哭，不会欺负你的哈哈哈哈…哎，大小姐别拆那个蛋糕盒子了，来和你的小朋友说说话。”鲤把她猛地扯到车窗前，和也被迫靠过来的乙骨大眼瞪小眼。 “请多指教。”还没从之前身份转变出来的乙骨有些拘谨：“那个我叫乙骨忧太。” 宅间稳住身子面无表情，抱紧了自己的蛋糕盒子。 【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 【可用点数+1】 【高级卡池开放】 脖子上的桎梏被松开，要转身离开的乙骨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又凑过去，差点撞上被卡在车窗处的宅间：“啊，那个，手绢的话” 宅间面无表情：“给你。” “啊这样，这样吗？” 宅间贴心地解释：“你…爱哭。” “我才没有”乙骨听见这样的评价，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 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辩解，宅间移开视线：“哦。” 明显被敷衍了的乙骨身上鼓起的勇气尽数散去，他垂眸踌躇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缓和僵硬的气氛。好容易找到可说的话题抬眼再看过去时，乙骨才注意到那原本忽视自己的宅间其实一直在偷瞄。 “”撞上视线的宅间眼睛一瞬睁大，连呼吸都暂停下来。 乙骨假装没有发现，他主动扭过头望向远方的飞鸟，然后迅速回望上宅间又瞟来的目光。 又被逮到的宅间扒着窗边，咕咕哝哝：“那那个，啊，我” 指着自己的脸，乙骨弯下腰和宅间平视露出有些生疏的笑容：“你在看我吗？” 她慌张地转溜着眼珠子，最后把目光定在看戏的鲤身上。 鲤很是和善地把宅间的脑袋掰向乙骨：“您的小朋友在那边哦。” 宅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升腾起红晕：“你…你，你还，有什…什么，要说的？” 乙骨携带着笑意的神色顿然晦暗，他沉吟着斟酌了下措辞：“他们，有难为你吗？” 宅间点点头：“有。” “什么？”也顾不上保持距离，乙骨有些紧张地挤到宅间面前：“是打你了吗？” “上课。” 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乙骨先是一噎，随即松了口气，他站直身体垂眸盯着爪子并排搭在车窗上的宅间：“你，不喜欢上课吗？” 宅间抱怨着瞥开视线：“工作，上课，困。” “这样啊。”乙骨怔愣着说道：“嘛，也对，毕竟你还要工作啊。” 趁着对方还没有开启下一个话题之前，宅间抱着自己的蛋糕盒子赶紧缩了回去。 把徒留在原地的乙骨衬得十分尴尬。 “好啦，我家大小姐累啦，明天再说吧。” 鲤笑眯眯地手动摇上车窗，在那贴上了防窥膜的车窗切断乙骨视线的半道，斜睨瞥到乙骨脸的他又改变了手上的动作，把车窗摇下来，看着乙骨有些稀奇地问道：“你姓什么？” “乙骨。” “是吗？”鲤念叨了几遍，顿时对他失去了兴趣，打着哈欠没再看乙骨一眼：“那乙骨君，你明天再找我家大小姐玩吧” 车外的乙骨抿了抿嘴：“啊名” “司机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是。” “那，就这样。”故意打断对话的鲤对着乙骨和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手，扭身彻底挡住了宅间的身影，语气十分娇羞地嚷嚷起来：“大小姐，给我颗草莓嘛，人家也想吃。” 车子卷起旁边的草屑扬尘而去，只留下刚刚从窗内逃窜出来的几道熏香。 肩膀被沉沉往下一按，乙骨回头看向有些不悦的五条悟，对方咋舌：“我现在知道，那个小橘子是怎么变成熊孩子的了。” 乙骨偏头，望着远方的大道攥紧了手帕：“她很好。” “是啊，是很好，就是很熊。”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想那只小橘子了，硝子应该等急了，走吧。” 乙骨从迈步离开的五条悟身上收回视线，他垂眸准备把手心里的丝绸手帕叠好，却发现手心伤口的血液已经将柔软布料的一角全都染红，有些甚至已经凝成了干涩的痂。 他搓了搓，但情况只变得更糟。 拐回来的五条悟站在失落的他跟前低头：“怎么不走？” “老师，我把帕子弄脏了。”乙骨垂眸盯着那片血迹。 “弄脏了就扔掉嘛，小橘子也不要啊。” “” “你想要？”五条悟从对方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他捻起那块小手帕打量了几眼，最后揣进兜里说道：“我知道了，老师会让专门的人送去清洗，等洗好了就还给你。” 虚虚握着手心的乙骨抬起头：“谢谢你，老师。” “和我客气什么啊。” 他仰头远眺向那半轮弯月：“老师，她的名字是什么？” “啊，小橘子？忘了。” “诶？这难道能忘掉吗？” “忧太想知道，明天亲自问问嘛。” 乙骨垂望着脚下的水泥地面，声音小小的：“她会和我说吗？” “没关系，不说的话，老师揍她。” “不可以啊！老师不要打她”乙骨抬头皱眉看着嬉皮笑脸的五条悟说道：“她” 五条悟停下步子，借着道路两侧亮起的灯光看向乙骨：“你想说她很弱？”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乙骨苍白着脸色。 “她是很弱，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咒灵，不用我出手，你就可以杀死她。”五条悟弯起唇角道：“但是今天的她却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三观被尽数震碎的乙骨无法将视线聚焦到一点上，犹豫半晌：“可可她看上去才，才” “是啊，和你差不多大吧。”五条悟捏着下巴轻飘飘地说道：“高层那些人就把她推出来承担骂名，是不是很可恶？” 乙骨抿着嘴角：“她很听高层的话吗？” “不知道，老师没关心过。”五条悟啪地伸手按在车顶，开了门后挤进去：“现在答疑时间结束。”望着站在车外、头发被夜风吹散的乙骨，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走吧，忧太。” 第4章 池内 车子在开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宅间府，鲤把晕车想吐的宅间扛到门口的大树底下，边玩游戏边空出一只手给吐出胆汁的宅间拍背。 等到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后，感觉好了不少的宅间晕乎着走进大门。 洗漱、吃饭、喝药喝完还要坐在原地等着试穿赶制出来的高专校服。 等到宅间能躺下放松的时候，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11点了。 ‘痛苦。’ 宅间双手捏着被边，躺在再三申请才被允许加上褥子的床铺上留下了眼泪：‘为什么我明天还要上学。’ 【亲亲，您自找的。】 ‘你大爷的。’ 她闭了闭眼，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坐起来幽怨地盯着凌晨一点的钟表，头脑无比清醒地爬起来拿着鱼竿准备去院子里钓魔法少女樱 啊，不对，抽卡池。 红月压进云层，终于有了些许困意的宅间感到鱼竿一阵晃动。她连忙站起身，极限拉扯了许久之后，池子里的东西才放弃挣扎，顺从了她的力道。 “小樱！” 【】 “我的，小，小樱！” 宅间喜极而泣，但胜利的愉悦使她的肌肉一下放松，在力道失衡的作用下，连杆带人被拖进了池子里。 池面散开的涟漪推挤着败落的荷躯，最后被水流的钝力慢慢消散掉 巡逻的女工刚好打灯走过来，她皱眉瞥了一眼宅间的房间，却不知为何嫌晦气似的转身便走远了些，完全没注意到掉落进池子里的她。 眼前的景象被水波模糊了视线，整个人快要缺氧休克的时候，宅间的手忽然触碰到了结实的实面，她连忙翻身爬起来，大口汲取着所有的空气。 “憋死我了！” 宅间单膝跪着，捂着脖子咔咔咔地想把喉咙里的水咳出来。 不过，咳了一会儿，她慢慢垂头摸着手下的条纹床单，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宅间抬起头，注意到这里并不是什么池底，也不是什么龙宫。 用木材搭建起来的一厅式木屋的面积很大，里面的摆设却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个壁炉以及宅间手下的一张床。 壁炉里的火光已经很微弱了，隐隐飘散着木材碳化后的灰烟。 宅间小声叫了一下，但没有人回应。 她掀开身上的薄毯子，盯着坐在床边也挨不到地面的小短腿。 “鲤？”宅间挠了挠头，围着房子绕了一圈才停下来又扯着嗓子开口：“鲶！” 屋子里剩下的炭火噼啪噼啪地灼烧着。 宅间发了会呆，走向门口扒拉起那里堆放着的衣服，发现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成年男人。但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反正不可能藏在这个一览无余的房间里。 她打了个喷嚏，挑了一件带着绒毛的夹克衫穿上，然后走到窗户边踮起脚，透过只剩下半部分没有被积雪掩盖的窗户看向白雪皑皑的户外。 【不用担心，亲亲，这是卡池内的世界，您只要走完这个身体的时间线就可以回去了哦。】 宅间揉了揉被冻僵的脸，四处寻找镜子，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了巴掌大小的化妆镜。 她拿起来打量着这个马甲。 很普通的黑发小学生，她嘟起嘴扣了扣嘴唇右下角的小黑痣，镜子里的人也皱眉伸手扣了扣：“长得真可爱。” 系统沉默了一下，还是负责地提醒：【亲亲，由于这具身体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所以您最好上床睡觉以保持体力。】 宅间放下镜子，跑到门边踮脚刚拉开一丁点门缝，就不得已跳脚躲开噼里啪啦塌进屋子里的白雪。她默默地转身抵着门关上，又给壁炉添了一些柴火，爬上床捂着肚子闭上眼睛。 “给我讲故事。”宅间闭眼说道。 【好的呢，亲亲，您要听什么故事呢？】 “还珠格格。” 【那是什么？】 “你不是系统吗？自己去找呀。” 【没有那种东西的。】 “有的。”宅间梗着脖子，大有对方不讲自己就起来蹦哒的姿态。 系统沉默了一下妥协道：【我给您讲源氏物语怎么样？】 “才不要呢。”宅间耷拉着眼皮，翻身用被子盖住脑袋郁闷道：“你真笨。” 【…】 “我要睡觉了，你别说话。” 【…好的呢。】 “不许偷窥我的脑补小剧场。” 【您放心！我不会看的！】 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大，木屋的缝隙里也开始嘎吱嘎吱地传出怪叫，宅间睡了过去，但却越来越不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冻醒的她眯着眼睛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扭头望向那堆只单单泛着红光的火堆。 宅间努力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想添些柴火，但却吧唧一下又昏厥了过去。 好在第二天的下午，一支探险队发现了小木屋里正在发高烧的她，连忙送到山下的医院。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宅间看见一个面色严厉的老婆婆坐在自己床边织毛衣。自己也换了一套病服，躺在散发着阳光温暖的床上。 “麻烦。” 老婆婆扶了下圆眼镜，她看着宅间醒来第一件事就皱眉斥责道：“自己醒了的话，就起来吃饭。”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瞥见想赖床的宅间，又有些不满道：“给我利索地下床，再磨磨蹭蹭就别吃饭了！” 宅间体内的dna再次被唤醒，立马坐起来老老实实地捧着床头那碗粥喝了起来。 虽然是从医院食堂里打回来的不要钱的粥，但饿惨了的宅间现在什么都吃。 她捧着碗咕咚咕咚喝完了之后，扭头看向弯腰收拾东西似乎准备离开的老奶奶。 “你自己在这里待个几天，我就先回家了。” “…好。” 老婆婆显然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满，冷笑一声：“真是白眼狼，都不问问你父亲去哪了。” 宅间嘴巴动了动：“他去那里了呀？” 摔门而去，估计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也不怎么喜欢自己。 这样想到的宅间打了个嗝儿，慢手慢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趿拉着拖鞋，准备出去探探情况。 【您要去哪？】 “探索地图啊。” 【…您还生着病呢。】 宅间倔强地拖着自己残弱的小身板拽住遮挡用的帘子往外移，然后下一秒就倒在了隔壁床的被子上。 “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看着规规矩矩躺在被子里输液的小男孩儿。 对方额头上贴着清凉贴，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脸颊红扑扑的。小男孩儿有些担忧地伸出左手，把趴在他腿上的宅间扶起来。 “谢谢。” 宅间站了起来，但也许是刚刚被挤压到了肺部，控制不住地撇头疯狂咳咳咳。还没等她缓过来，从门口走进来身穿职业装的女人疏离地把她拉开。 咳到半道被外力推回床上的宅间瞪圆了眼睛，盯着那个礼貌微笑的女人又咳了一声：“咳咳。” “小朋友，你奶奶呢？”女人有些防备地挡住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的小男孩儿。 “回去了。” 宅间尴尬地在床边坐好，十分拘谨地望着女人手里的饭盒，慢慢移开视线后看着自己那个印着米奇图案的小碗。她晃了晃小腿，忽然瞥见碗下面压了几张钞票，于是满怀感恩地和系统嚷嚷道：‘奶奶给了我钱钱，我爱奶奶。’ 【…您真是好哄。】 好哄的宅间拖着自己的小身子很有骨气地没瞥女人手里的饭盒，准备去买小零食。 路过隔壁床铺的时候，小男孩儿欲言又止地开了好几次口，但都被他的妈妈打断了。 宅间扭头望着有些难过的小男孩儿，仔细想了想，确实没什么想和他说的话，便慢慢地往外挪着步子。不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原本风吹就倒的宅间手里提溜着一长串袋子的橡皮糖，生龙活虎地蹿上床。 单独一人的小男孩儿盯着那被甩到自己床尾上的橡皮糖沉默了几秒，拉开帘子：“那个…” 宅家睁开眼，歪头看向他。 小男孩儿咕哝了一下：“你这么着急…怎么了？” 宅间平躺在床上还未开口，带着杀气推门而入的护士长就追了进来。她四下张望刚好看到呆头呆脑往被子里卷橡皮糖的宅间，眼神凌冽：“你还跑？！” 宅间紧抱着自己那十包橡皮糖，可怜巴巴地颤着声：“我，我睡着了。” “给我。” “我的，那是我的橡皮糖。”宅家仰着脸挂在冲过来护士长的胳膊上。 护士长不为所动，十分利落地把橡皮糖从她手里扣了出来，然后拿出电子体温计测出39度的高温后冷笑一声，扭头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给她重新打吊水。” “我不要！” 许是宅间叽哇乱叫的样子让护士长想起了自己的崽，她夺过针头，按住宅间的爪子就扎了进去。 阳光提供的暖意抚平不了她内心的伤痛，败北的宅间痛苦地盯着远去的护士长的身影。 她耷拉着眼皮，转而虚望着滴下药水的瓶子：“我的橡皮糖。” 旁边细细碎碎的声音传过来，宅间扭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床边的小男孩儿，委屈巴拉地不想说话。 “你想吃零食吗？我这里有” “不吃，吃了你妈妈会骂你。” “我不会告诉她的。” 高烧带来的疼痛和困倦翻上来后，宅间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 “哦。”对方有些失落的把塑料袋子捏出了声音：“那我动作轻一点。” 闹了太久开始发困的宅间缓缓闭上了眼缩成一颗蚕豆，也没管一直小男孩儿站了多久。 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硬邦邦地、铺着劣质床单的沙发上。 宅间噔地坐起来，一脸惊奇地望着新场景：‘跳过也不待这么迅速的吧？’ 【因为您在医院除了闹腾着要橡皮糖，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为了防止马甲被您折腾地去世，我选择了跳过。】 ‘…那我的橡皮糖…’ 【没了。】 宅间难受地捂着自己的小胸口准备威胁一下系统，突然就听见一声冷笑。 她抬头看着走过来的老婆婆，猫崽子似的往后一缩，整个人贴在沙发背上。 老婆婆目不斜视地把那个印有米奇图案的碗放到她茶几上。 “喝。今天再不喝，饿死算了。” 宅间咽了口口水，扭头盯着那碗粥，手脚各爬各地窜过去，最后牢牢抱住碗。 【…你不怕她下毒吗？】 已经喝了三口的宅间沉默一下，然后扬起脑袋吨吨吨地往肚子里灌。 粥是白米熬的，上面只洒了一点点白芝麻，别的就没有什么了，但好在饱腹能力不错，宅间轻轻打了个嗝，准备再舔舔碗底的时候，碗就被老婆婆夺走了。 对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爱去哪待着待着，别烦我。” 宅间揉了揉眼愣了一会儿，自己爬下沙发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拽着身上旧旧的黑蓝色裙子，转身跑到扎满篱笆的地方。 天空中大朵卷曲起来的白云缓慢地飘着，打下来的阴影擦过地面。 ‘哇，系统，有狗尾巴草。’ 【…】 ‘哇，系统，狗尾巴草上有红色的蜻蜓。’ 【…您要不要抬头看一下啊？】 原本抱膝蹲着的她缓缓抬头，一眼对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人。 对方穿着发白的短袖和休闲裤，头发板板正正地用摩丝定型梳理到一边。那张毛孔粗大的皮肤上挤促着五官，完全是一副猥琐模样。 宅间原本想说的话在红蜻蜓飞走的瞬间抛在脑后，她颠颠地追过去，转身就把隔壁的男人忘记掉。 等到她真的不小心把红蜻蜓握到手心，节肢动物挣扎的触感让她哆嗦着连忙把蜻蜓甩出去。 倒霉的蜻蜓扑腾了下翅膀，落在一直站在原地的男人那油光水滑的额头上。 瞪圆了眼睛的宅间赶忙背过手。 但好在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弯下腰凑近心虚的她：“啊呀，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妹妹啊。”不知为何突出的眼球凝视过来，慢慢挤出虚假的笑意：“你是祈本婆婆的孙女吧？要不要来叔叔家吃小蛋糕？” 莫名一阵恶寒，宅间瞪着他一步并两步地后退到屋子门口，气喘吁吁地瞪着地面。 ‘好恶心’ 系统有些犹豫地嗯了半晌，才开口：【亲亲要不要先挪一下位置？】 宅间扭头望着面前深觉不耐的老婆婆，很识趣地往一旁躲了躲。 老婆婆抱着一大篮子衣服，瞥都懒得瞥她，径直走出去。 宅间沉默了片刻：‘这个婆婆真的不太喜欢我。’ 【您现在才看出来吗？】 不过好在宅间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她窜出去在花坛里栽了一下午野花。由于太尽兴，等到她回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看着料理台边正在洗碗的老婆婆，宅间很自觉地没有闹着要饭吃。 “衣服自己洗。”老婆婆擦干净了手，斜睨望着揪住裙子站在厨房门口的宅间，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甚至还锁了门。 客厅很暗，宅间原本是想着开灯的，但她尴尬地发现老婆婆把客厅的电闸拉了。 屋外的暮色一点点透过窗户打进来，宅间只能跑到院子里，借着月光和隔壁变态邻居屋子里的灯光，蹲在地上用凉水洗换下来的衣服。 她穿着那条批发的黑蓝色裙子，边洗边唱。 “小白菜呀，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 【这是什么歌？】 “小白菜啊。” 【】 “小白菜呀，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小白菜呀，地里” 还没等她把第三遍唱完，忽然一声尖叫刺破沉静的黑暗。 她立刻站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月亮被厚重的黑云挡住了身影，被夜色掌控的世界里只有那栋房子的灯光亮得刺眼。 宅间走过去踮脚扒着栅栏，伸着脑袋想找出尖叫的来源。 但可惜，那声尖叫再也没有响起过。 宅间甩了甩脑袋，走回去继续洗衣服。从一旁的小凳子上顺了两个架子，把洗干净的衣服在晾衣杆上夹好，她抬起头，注意到那一大片云层已经被刚刚刮起的飓风吹散，连星河都隐隐地浮现出来：“真好看。”她顿了顿，捂着肚子坐在小板凳上伸直小短腿和系统撒娇：“我饿了。” 【屋子里有剩饭，您去吃吧。】 宅间眼睛一亮，咕噜着爬起来冲进厨房摸索到桌子上剩余的粥。 没在乎上面焦糊的地方，她怀着感恩的心喝的干干净净。然后站在凳子上面开始刷碗。 由于她现在还不到桌子的高度，刷碗磕磕碰碰地弄出了很大的声音。 不过卧室里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连出来骂几声的行为都没有。 被当作透明人的宅间收拾完碗筷，安详地躺回沙发上闭眼：‘我爱奶奶。’ 屋外骤然响起的笑骂声充斥着浓厚的酒气，躺在沙发上的宅间抬起脑袋，听见外面的男声似乎十分餍足地说着什么。 “今天的食物不错，不过也快腻歪了吧。” “是啊，香菜什么的吃一次两次就算了，多了也很无趣。” “下次再找些牛肉什么的吧。” 宅间咽了咽口水，耷拉着眼皮十分难受：“我也想吃牛肉。” 【…您可以自己去找。】 “怎么找…啊！对了。”似乎想起什么的宅间突然眼睛亮亮的：“这里可以钓池子吗？” 系统听上去似乎不怎么满意，但又无法反对她的提议：【您确定要从池子里钓牛肉吗？】 宅间皱眉：“那你给我魔卡少女樱。” 【您钓吧…】 得到了承诺的宅间美滋滋地进入梦乡，睡了一觉又精神百倍地开始去寻找自己做小鱼竿的材料。 好容易在路边找到一根笔直的木枝，坐在路边专心致志修理上面倒刺的她忽然注意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 宅间抬起头，看着疲惫不堪的女生正垂眸打量着自己。 估计是附近的学生，她身上穿着夏季的校服，但不知为何却比天天喝白粥的宅间还要面黄肌瘦，像是快要倒过去似的，膝盖上磕磕碰碰的青紫也有好多。 盯着她苍白嘴唇上的伤口，宅间先开了口：“你…被欺负了吗？” 女生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后退几步转身就跑远了。 宅间盯着她的身影，有些呆滞：“现在校园暴力都这么厉害了吗？” 【您不应该开口说话的。】 被嫌弃的宅间梗着脖子：“凭什么！” 【因为您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以！” 【但是，您确实不太行呢。】 再次被否定的宅间站起来拖着自己那根木条，嘟嘟囔囔地往家走：“我不和你说了…等到我钓到了小樱，我就让那些欺负人的人去吃粑粑。” 偷偷拽了一根老婆婆织毛衣的棉线绑在木条上，宅间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抬头遮住刺眼的骄阳，在柏油路被蒸腾地快要融化的小路上拖着木条找池塘。好在不远处的儿童公园边上就有一个儿童泳池，旁边种植的歪斜老树遮住了映出来的水光，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她瞥了几眼，发现池子里的水有些浑浊了，估计是没什么人在这里玩耍过，便吧哒吧哒拖着鞋子走过去把线条垂在池塘表面。 池子沉闷了半晌，最后在重力的牵扯下，钓上来一个棒棒糖。 宅间把棒棒糖塞进嘴里，闷闷地继续钓池子。 可是一直钓到晚上，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别说小樱，连小樱的头发都没看见。 失落的宅间兜兜里塞满了小零食，收起鱼竿往家走。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了上午那个女生捂着肚子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的啤酒。 宅间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站住后扬起脑袋盯着她。 女生瞄了她一眼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型一晃却摔倒在地上。 她愣了下，连忙吧哒吧哒跑过去，把对方扶起来。 瘦的硌手的人紧闭着眼睛靠在宅间的小肩膀上缓了缓，才小声说道：“有糖吗？” 宅间看着手里沾着口水的棒棒糖，犹豫了一下，把兜兜里的零食一股脑塞进她西服外套的口袋里。 女生睁开眼，垂眸瞥着口袋，疲惫的眼睛里晦暗不明地吸纳不进任何光亮。她面无表情地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掏出一颗牛奶糖塞进嘴里，随即趔趄着站起来，盯着坐在地上的宅间半晌后，又突然冷下声音：“离这里远点。” 望向她扶着膝盖趔趄走进隔壁邻居院子的身影，宅间张了张嘴：“我可以…可以帮你报警的。” 女生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往里面走：“别多管闲事。” 宅间拖着自己的木条有些懵：“那是她家吗？” 【不知道。】 “你不是系统吗，查一下不行吗？” 【和任务无关的，我没有权限哦。】 “那我就去报警。”宅间往家里跑，最后却被系统打断。 【不行。】 “…为什么？” 【请不要干涉这里的事情，否则】 “否则什么？” 【您不会想知道的。】 宅间站在门前看着木门上斑驳的痕迹，皱眉转身又跑出去钓池子。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往前一倾险些要钓进池子里的时候，小胳膊腿被猛地拽住。 宅间睁开眼，看向来人的瞬间，脸上早已准备好的欣喜一下变成了震惊：“小你！” 站在月光下的黑发少年抿着嘴唇微抬起瘦削的下巴，将视线下移到宅间手里紧紧捏着的木条，沉默半晌后开口：“啊，果然是这样。” 吓得魂不附体的宅间一脚踹上他的胸口。 丝毫没有被这点力道影响，对方将宅间放下来后，又单手拽住她的小胳膊。风从额前拂过，像是吹散了许多思绪似的，豁然开朗的他蹲下来扬起脸，露出那张宅间不久前才见过的面容。 “乙骨乙骨忧太？”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宅间拖长音调：“你在这里干嘛？” 对方干笑几声：“不知道诶。我可能是在做梦？” “哦，睡着了啊。” “…也许是吧。”乙骨起身牵着宅间的手垂眸：“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呢？” 宅间咬着手指甲歪头没接话。 “晚上不要乱跑啊，如果跑丢了会很麻烦的。”乙骨把咬手指头的宅间抱起来边走边絮叨：“还有，过马路要注意安全。” “陌生人不要随意接触。” “过期食物不要吃。” “对了，你奶奶给你的零花钱不要都去买小零食，会被里会被你奶奶骂的。” 听了一路注意事项的宅间抬头盯着乙骨的侧脸有些为难：“你怎么还不醒？” 乙骨猛地一噎：“你…很讨厌我吗？” 宅间沉默地仰着脸：“我本来可以和小樱见面的，都怪你，我歪池子了。” “…对不起。” “所以，你要帮我个忙。” 乙骨一愣，顺着宅间的手指看向那栋散布着黑气的白色楼房。他皱了皱眉，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比什么都不懂的宅间更轻易听到了房子下面的动静。 “那里，有个姐姐。”宅间指着二楼被拉上黑色帘子的窗户：“我想让你帮我救出来。” 干脆利落拒绝她的乙骨蹙眉：“不行。” “为什么？” “…我快要醒了…里…”不知为何把那声称呼吞咽进口中，乙骨把宅间放在院门口凝重道：“你听我说。” “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宅间装作没听见，两手扯住乙骨的右手往前走。 “停下来！” 察觉到什么的乙骨顿时急促地扣住宅间的肩膀，他用极其严厉的语气对着要翻过小闸门的宅间说道：“不管你是宅间同学还是里香，都要听我的话，不要管那栋房子的事情…” 宅间被他的称呼惊地停止了呼吸：“你，你说什么啊？” “我再说一遍，不要！管！这里的事！” “你，你不想管的话…那我去…” 对宅间失去耐心的乙骨来不及听她之后的话啧了一声：“我说的就是你！宅间同学！” 宅间沉默了一瞬，偏开头心虚地嘟囔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 迅速把她往肩膀上一扛，乙骨旋身跨过那浅窄的篱笆，拉开屋门将宅间甩进沙发里：“不许出来！” 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咬人的宅间看着只有月色铺洒进来的门口，怒气瞬间散去，一脸懵地四下张望起来：“人呢？” 【时间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宅间有些颓丧地坐了回去：“好不容易找到的。” 【所以，亲亲还是别管了呢。】 “…不想和你说话。” 【亲…】 “你别说话。” 宅间闷声去把门关上，挪着脚步往沙发上一趴。寂静之下响起了蛐蛐的叫声，她侧着头把被子往身上一扯，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5章 赴约 清晨阳光还未彻底照透露珠的时候，宅间就又拖着自己的小木条出了门。 斜眼瞥见了一大早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的变态邻居，对方抬起头，原本被打断的不耐忽然转变成急切讨好的神色。他枯皱起脸上的褶皱笑嘻嘻道：“早啊。” “谁和你早啊，变态！”宅间停下来笑地很灿烂。 被熊孩子本性回归的宅间吓地当初死机的系统说话也变得没有那么客气：【你现在都不加掩饰地直呼变态了是吧。】 出了气的宅间蹦跶着直接忽视掉他古怪的神情，跑到隔了两条路口的儿童公园里开始垂钓。 【咒力经验+1，咒力经验+1】 【咒力经验+1，咒力经验+1…】 阳光暖烘烘地熏在她的脊背上，困顿的宅间刚换了个姿势，就听到有人凑在她耳边十分开心：“里香！” 宅间伸直了发麻的小腿，没在意打着哈欠。 “…那个，里香？” 她呼出的泡泡被站的极近的小男孩吓破，惊慌地四处张望过后，才瞥到他。 面前的人黑发修剪地很整齐，每根都乖顺地贴着脑袋，发尾再微微翘起。那双孔雀蓝的眼底浮现出迷茫的神色，似乎不太明白宅间为什么不理会自己。 “你是…医院的那个…” “啊，你记起来啦！”小男孩呲着小白牙笑得很开心：“我是乙骨忧太啊。” 不知为何总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宅间面无表情地把系统揪出来：‘你这个游戏是乙骨忧太模拟器吗？’ 系统有些心虚地：【是亲亲和这个npc的亲和力比较高哦。】 ‘哦，那我和小樱的亲和度也很高。’ 【…】 ‘等等，你不会不知道小樱吧？’ 【…知道的呢，是魔法少女。】 ‘你果然不知道！’宅间炸毛起来:“小樱才不是魔法少女！” 被她丰富表情吓到的乙骨抬手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你…没事吧？” 回过神的宅间眼底一转，敷衍地扭头：“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抱歉，盯得有些久。” “诶！那个，没关系的。”乙骨连忙红着脸摆了摆手：“不，要说起来谢谢你夸我。” “…我现在在钓鱼。”宅间拍了拍身边的坐位慢吞吞地说道：“你，要看吗？” 乙骨依言坐下来，看着水面只到脚踝的水池，超级长地诶了一下：“钓鱼吗？” 突然冒头的系统冷不丁说道：【他觉得你是笨蛋。】 ‘我觉得你是废物。’ 【】 宅间装作没听见继续钓鱼，看着经验值一点点增加才晃脚：“我钓的不是普通的鱼。” “那是什么？还有不普通的鱼吗？”乙骨探头有些好奇。 宅间得意地继续忽悠道：“那当然，我在钓小钓河神。” 孔雀蓝的瞳眸一下子亮起来，被光影切割后映着阳光折射出星碎来：“这么厉害吗？”他忽然顿了顿，犹疑地问道：“不过河神不会在儿童水池里吧。” “你又不是河神，你怎么知道。”宅间不服气地斜眼瞥着。 乙骨挠了挠头：“…好像是哦。” 宅间扬起小下巴喷了喷气：“对吧。” 凌乱的脚步声停在公园门口，随即传来几声刺耳的笑声。 “看！是古怪的钓鱼女！” 宅间只觉背上被什么东西轻微撞击后沾染上一点湿意。她僵着身子缓缓低下头，看着裙边躺着的那条死掉的金鱼。 【亲亲，冷静点。】 她干巴巴地说道：‘啊一条鱼。’ 【是的呢，亲亲，是两条死鱼。】 “诶？”宅间眼神瞬间空洞。 【您冷静点，这只是恶作剧。】 “给你了一条死鱼，快拿着回家炫耀吧哈哈哈。” “就是，这可是太郎大人辛苦给你带来的呢，要好好说谢谢哦。” 背着书包的太郎咧着掉了门牙的嘴笑起来，他嘎嘎嘎地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宅间，心满意足地转头指向乙骨：“喂，你背后那个是只会钓鱼的古怪女哦，和她玩的话可是会染上鱼腥味的。对吧，次郎。” 旁边脸庞圆圆的、带着鸭舌帽的次郎附和着：“还说钓河神呢哈哈哈哈，神明大人才不会被你那根破木条钓上来呢。” 太郎和次郎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白痴！白痴！” 盯着这两个莫名窜出来找茬的npc，宅间气得大脑发痒。但她又不敢扭头。 身侧的乙骨拨开她的手，抿着嘴慢慢起身弯腰捡起那两只死掉的金鱼，反手扔到正漫步走过来的太郎头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还给你。” 太郎一愣，死掉的金鱼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掉在地上，涨大的鱼眼诡异地凝视着太郎。 “你个笨蛋，在做什么啊啊啊！”太郎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纸，快给我纸呜呜呜呜。” 被这个举动吓到的次郎顾不上太郎，直接放了狠话就跑：“等着我会让我哥哥打哭你！” “你们给我等着！”太郎慌张地捂着被糟蹋的脸，也跟着嘤嘤地跑远了。 由于是背对，宅间看不清乙骨的表情，只能透过乙骨护着自己的缝隙，虚光看见那两个熊孩子苍白了脸。 “你没事吧？” 宅间回过神，看着乙骨有些嫌弃地说道：“你的右手暂且不要碰我。” 乙骨笑容一僵，他尴尬地不确定道：“什么？” 宅间拽了拽自己的裙子，改口别扭道：“不是，我是说谢谢哦。” “没关系，我和里香是好朋友嘛。”乙骨又在宅间旁边坐下来：“他们和你吵过架吗？” 总觉得那两个熊孩子是系统故意安排出来恶心她的。 宅间摇摇头，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膝蜷缩起来。 乙骨伸出左手安慰地拍了拍宅间的肩膀：“你放心，下次他们还敢这样的话，我就还把金鱼扔回去。” “金鱼很可怜的。”宅间抬眸瞥着乙骨：“你去给它挖个小坑埋了吧。”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敢。” 乙骨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好了。”他站起来，动作被牵制后，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小腿的脑袋，扯了扯嘴角：“里香你也想去吗？” 宅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我怕晚上海坊主会来找我。” “不会啦。”乙骨连忙弯下腰：“海坊主才不会找你啦，要找也是太郎和次郎啦。” “真的吗？” 乙骨看着抬眸凝望着自己的宅间，脸色微红地说道：“当然。” 然后宅间拽着乙骨的衣服，亦步亦趋地从水池边挪到门口，又从门口挪到不远处的花坛那里。乙骨挖好了坑，把金鱼埋进去，浅浅地给它盖了一层土，约莫看不清金鱼身体之后。他回头对着宅间说道：“里香，可以啦。” 宅间探出脑袋，微微睁开一点眼缝，发现乙骨没骗他，便站起来蹲到乙骨身边，从一旁捧起土很恭敬地盖上去：“别找我，别找我，别找我”她给那条金鱼堆起了一个小坟堆，然后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可怜兮兮地扭头看向乙骨：“海坊主真的不会找我吗？” “我给里香作证。”乙骨握着宅间的手很肯定地说道：“就算海坊主真的生气了，我也会保护里香的，因为我是里香的朋友。” 宅间呆呆地盯着乙骨握住她的手半晌，吸了一下鼻子哭得更伤心了：“你的手碰过鱼，别碰我啊啊啊啊啊。” 乙骨慌忙地撒开手，举着两只爪子绕着蹲在地上的宅间不停地安慰道歉。 直到冷静下来的宅间主动牵着乙骨的衣服往回走，乙骨才停下来，双手向上回到了儿童公园。趴在池边洗掉手上的泥土，宅间扭头望着认认真真也在洗手的乙骨抿了抿嘴：“那个，明天你还来这里吗？” “嗯，如果里香也在的话。”乙骨双手撑着池子边缘：“我会来陪里香钓河神的。” 极其害怕海坊主来找她算账的宅间连忙伸出小拇指：“拉钩。” 乙骨愣了愣，勾住宅间的小拇指。 “勾手指，吞千针。”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乙骨歪了歪头，看着僵住的宅间：“这是什么童谣，好像没有听过。” “啊，这个！”宅间连忙扯谎：“我奶奶告诉我的啦，我的奶奶。” 【马甲的奶奶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哦。】 ‘要你管。’宅间伸出手又勾住乙骨的小拇指：“再来，再来，你要按着我的说。” “好吧。”乙骨被对方一晃一晃的动作也带的有些开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才对嘛，毕竟吞千针的话也太可怕了。”宅间咕咕哝哝地说道。 乙骨愣住：“为什么？” “因为很痛啊，还不如上吊呢。” 【其实是因为您怕晚上做噩梦，明天不想来吧。】 宅间没理系统，见乙骨转过头，风将发丝吹开了一些，露出绯红的脸颊：“你是太热了吗？不会中暑吧。” “没有。”乙骨摆摆手：“里香不用担心我啦。” “哦，那你还看我钓河神吗？” “看。” 于是乙骨老老实实坐在宅间旁边看她钓了半天的河神。 夜风渐起，宅间抱着自己的小鱼竿，看了一下天色，站起来和乙骨告别后，回到家赶紧洗澡洗衣。她蹲在院子里哼哧哼哧搓衣服，恰巧老婆婆提着一大袋抢购食品推开远门走进来，看见宅间旁边的“小鱼竿”时，不知为何停下来补充了一句：“最近不要去河边。”也不管宅间听没听见，边走边开口：“刚刚淹死了两个小学生。” 宅间呆呆地望着被老婆婆甩上的大门，愣住：‘那家伙没事吧。’ 【没事。】 ‘那就行。’宅间得到了答复，低下头给那块沾上金鱼尸体的部分又洒了一些洗衣粉。 过了一会儿，系统看着垫着脚尖晾衣服的宅间忍不住问道：【您不问问谁死了吗？】 “谁啊？”宅间很顺从地问了一句。 【太郎和次郎。】 宅间触电似的收回手，她后退一步，对着那件裙子盯了半晌后鞠躬90度，迅速洗好后用夹子固定在晾衣绳上，转身就冲进屋子里，缩在昏沉沉的客厅里闭上了眼睛。 ‘要是乙骨嗝屁的话，你和我说一声。’宅间快把自己哄睡着前挣扎着对系统嚷嚷起来。 【海坊主不会找他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海坊主。’语气里满是对系统的不信任。 无话可说的系统：【好。】 第二天一早，酝酿一晚上的云层终于被风破开，哗哗地倾倒下雨水。 确认自己和乙骨苟活下来的宅间蹦跶着拿起自己的小鱼竿走到门口。她盯着屋外细细密密的雨丝，有些犹疑地回头看了下坐在沙发处做针线活的老婆婆。 宅间深吸一口气，走到老婆婆跟前哼唧起来：“奶奶我能借一下伞吗？” 老婆婆没说话。 直到宅间有些站立不安的时候，她直接起身走进了卧室里，根本就不想看宅间这个碍眼包。 站在原地的宅间咂咂嘴。 ‘我借了哦，不说话就是同意咯。’ 她将爪子放在破旧的老雨伞上，抓起来撑伞关门就跑。 虽然是撑着伞，但狂风还是用雨丝把她的胳膊和腿打得黏腻腻的。 ‘我好像来早了。’宅间收了伞，钻进怪兽小屋里面收了伞，然后顺着滑滑梯，爬进旁边的塑料青蛙的大嘴里，蜷腿缩进去坐着：‘一会儿他来了，我吓他一跳。’ 【您可真有童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随着天上的雨针打进水泥地面，极好的白噪音让抱着小腿的宅间渐渐意识模糊了起来。她仰着脑袋，闭上了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外面的雨小了一阵，却又在一声雷阵暴响后越下越大，甚至还打了几个紫闪。宅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尖叫的声音，她从瞌睡中惊醒，爬到青蛙的嘴巴处往外一瞥，看见池子边站着两个人影。 【别动！】 准备爬出去的宅间一僵，立马抱膝缩回去安静如鸡，连大气都不敢出。 【是您的邻居。】 ‘那个变态啊。’宅间听话地抱着膝盖：‘下雨天的他来这里干什么？’ 系统的声音有些不太好：【他在把一个女生的头往池子里按，那个女生快死等等！】 等到宅间听清楚系统的声音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雨幕里，身上全被雨水打湿，连小腿都被滑滑梯上掉落的树枝划开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头发湿淋淋地披在身后，宅间手里的伞尖被她戳进那个邻居的两腿之间，一旁被邻居压在池子里的那个女生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咳了几下，依着池子疯狂地从雨水里汲取氧气。 “哪个混蛋是你？”变态邻居从地上踉跄着转过身，眼睛赤红的血丝盯着宅间。 “喊你是变态，你还真是变态。”宅间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除了你可悲的下本身，你是没有别的东西好惦记的了吗？” “惦记”变态邻居一把拽住宅间的小胳膊，他带着烟草味的唾沫星子混在雨水里：“你认识这个小——（哔哔）？” ‘什么哔哔？’宅间愣住。 【审核不通过，您现在还是个宝宝。】 ‘哦，那估计不是什么好词。’宅间昂着脑袋，打量着变态邻居胡子拉碴的样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等着被警察抓走吧。” 变态邻居阴森森地低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警察？警察才不管这些事呢。”他上下打量着宅间：“这个小——（哔哔）本来就是靠——（哔哔）来生活下来的，你倒是试试，看警察来了，她会不会说出口。” 被消音搞得莫名其妙，她扭头一口咬住对方的手，紧接着就被吃痛的变态邻居一脚踹开。 宅间吃痛从地上爬起来：‘好疼疼疼，疼死我了。’咽下嘴里的腥甜捂着肚子爬起来，斜眼瞥见站在一边垂着头面壁思过的女生，对方似乎比之前更木呆了一些。 女生身上的校服凌乱不堪地散开因此露出了里面的内衣，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在旁边。带着蝴蝶结的白袜踩进泥地里，而它的主人却只是抬起头，将空洞的神色转移到宅间的脸上。 “跑啊！”宅间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听到没，香叶，你的小伙伴让你跑呢。” 【您您没事吧？】 ‘我才不会被这个狗东西弄死。’宅间踉跄了一步，她一把揪住那个叫香叶的女孩子护在身后，拿出自己背着的小鱼竿，将线头垂在一旁的池子里。 ‘我要现在抽卡池！’ 系统有些无奈地说道：【您能抽出什么来，我可不知道啊。】 ‘我相信我的女神——魔卡少女樱会来救我的！’ 宅间抿了抿嘴，小腿肚上的伤口浸润了雨水，疼痛神经的作用让她几乎站不住。 “真是感人情深啊，要不这样，你代替香叶和叔叔玩个游戏，我就放过她怎么样？” 香叶握着宅间的手微微一紧：“你走吧。”她甩开宅间的手，弯腰捡起鞋子穿好：“一会儿还有人来。” 儿童公园的门口稀稀拉拉地又浮现出四五个人的身影，浮动在雨幕里像极了扭曲的咒灵。 “真是谢谢你啊，香叶，今天邀请了新朋友吗？”挺着肚子的男人扬起红伞，油腻地笑起来：“不错嘛，挺可爱的。” 宅间防备的动作引起众人一片欢笑。 香叶望着他们：“她太弱了，还是我来吧。”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变态邻居打量着右手被吓得颤抖到几乎拿不稳鱼竿的宅间：“当初香叶不也是慢慢过来的嘛。” 没有再说话，香叶只是站着，静静地盯着快要哭出来的宅间。 不过很快那张麻木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灌满了绝望和死寂的眼睛慢慢瞪大，她后退了一步捂住要叫出来的惊呼。 “好啦，小朋友不能淋雨太久，不然一会儿坚持不”变态邻居边说边揽住宅间的肩膀。 一旁的人群附和起来，沉浸在兽性围猎兴奋中的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池子的异动。 从水池里伸出的一只苍白至极的手牢牢摁住池边，浑身湿淋淋的黑发少年慢慢从池子里爬出来。他穿着白色的宽袖上衣和黑色的长裤，身后背着一个网球袋，额前的碎发遮住眉宇，宛如死神一样阴鸷地盯着背对着他的男人们。 “有” 香叶指着少年想发出声音，但对方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少年直接跳起来，反手跪在其中一个扣住宅间脖子的男人的脊背上，苍白的手掌将她不知道幻想杀死多少遍的头颅一下子砸进水泥地里。他挺直了背，咔吧一下掰过男人的左手，没有低头只是垂眸：“真是抱歉啊，你挡路了。” 他站起来转身，那面向他人的阴郁狠戾在望向仰头发呆的宅间时尽数散去。 “抱歉。”他蹲下来给宅间抹去脸上的水这么说着：“我来晚了。” “啊，小樱。” “哈哈，我不是小樱啊。” 宅间有些失望，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垂眸小声嘟囔：“什么啊…你又睡着了？” 被戳破了身份的乙骨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宅间的小腿有些不满：“…你不听我话。” 被责备的宅间梗着脖子：“我听过吗？” “…这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 宅间不满地呲呲牙，想试图扒拉开查看她身上伤口的乙骨。 似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香叶一样，乙骨面色平淡地抓住宅间的小胳膊，制止住对方扒拉他头发的动作。 ‘得救了。’香叶放下捂着嘴的手，她垂眸盯着手背上布满的烟头印子，已经僵硬的面部肌肉微弱地扯了扯：‘哈哈，这算什么。’ 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香叶望着被乙骨扛起来的宅间，一种无力感蔓延了上来。 她垂眸把兜里的糖果剥开纸衣，塞进嘴里嚼蜡似的咽进肚子里。 眼睛无机质地看着那些一一被踹翻后又爬起来的男人们。 还是好饿。 香叶捂着空空的腹部，她失神地四处寻找着什么，最后扭头慢慢走到那个脑袋被砸进水泥地里的男人身旁，透过雨幕的遮蔽，弯下了腰。 “咕叽咕叽” 听到什么动静的宅间眯着眼抬起头，她扭头瞟见了正跪在那个变态邻居身边的香叶，揪住乙骨的头发：“小樱。” 乙骨将注意从脚下惨叫的男人身上收回，叹了口气，伸手捂着宅间的眼睛，走过去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自己捂着眼。” 宅间立马捂着眼：“她怎么了？” 望着香叶脸部上那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嘴巴遮蔽掉的尸斑，乙骨垂眸将眼底的怜悯撤去，反手拉开网球袋，拔出太刀一下砍断了咒灵化的香叶：“她累了。” “累了？”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走出儿童乐园，乙骨把宅间放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的座椅上，蹲下来把衣服给她披上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去儿童乐园。” “不行。”宅间皱着眉：“我要等人。” 他脸上的笑容尴尬了一下，挠了挠脸：“那个人的话可能今天来不了了。” “小樱” 乙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橘子味的吸吸果冻算是应下了这个称呼。他拧开盖子放到宅间手心，又从口袋里掏出绷带将宅间小腿上的伤口包扎好。 宅间吸溜吸溜地吸果冻：“那个姐姐…” 乙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他抬起眼望着捏着吸吸果冻打量自己的宅间，很温和地笑起来：“她的情绪很不好，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照顾她的。” “你…” “听话。” 对上乙骨已经变得浅淡的笑意，宅间不服气地撇开头。 她把吸吸果冻捏在手心，叭叭又开口：“变态邻居死了吗？” “没有。”乙骨把宅间捞起来，直接将吸吸果冻塞进宅间的嘴里，人为制止她的问题：“我送你回家。”然后也不等她回答，乙骨便自顾自地迈开步子走向老房子那里。 “你看起来好累哦。” “嗯？有吗？” “对啊，黑眼圈好重。” “哈哈哈，你可不能学我，要好好睡觉哦。” 从老房子到儿童公园的距离并不远，乙骨的步子迈地大、步速又快，就在他就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乙骨突然停住脚步，看着旁边的房子皱起眉，低头掏出手机又发了条信息。 被放下来的宅间从院子外的第二个花盆底下扣出来钥匙，她打开小栅栏门，回头刚开口：“要进来” 转头看着被雨充斥着的街道，盖在头顶的衣服也消失不见了，宅间在原地转了转圈圈。 ‘人呢？我那么大一个小乙骨忧太呢！’宅间扒拉着小栅栏四下张望起来。 【回去了，卡池里面的人物出现时间并不固定。】 宅间打了个喷嚏，默默走到屋门前坐在檐下：‘你生气了吗？’ 系统看着被锁在屋外仰头怀疑人生的宅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 反正进不去屋子，宅间干脆蹲坐在家门口的小台阶上开始哄系统。 ‘我错了嘛，那个姐姐看上去好难过的。’ 【我没有生气。】 ‘好的嘛，我下次绝对不出去了。’ 【要是没钓上来乙骨忧太，我只能强制读档。】 ‘哦哦，那太好了，我可以和五条悟打架了。’ 系统被气得消了声，宅间对此非常开心，开始薅从砖瓦缝隙中生长出来的杂草。 过了一会儿，精神疲累的宅间自己趴在膝盖上睡着了，直到略过雨幕的汽车声靠近，她才迷蒙着眼睛抬起头。 远远地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隔壁邻居家门口。 宅间瞥了几眼一愣：‘完了，我的伞和小鱼竿忘在那里了。’ 【您可以去求求奶奶帮忙取回来。】 这下换宅间闷闷地挤着扭紧盖子的吸吸果冻。 车上下来的白发少年一脸痞气地叼着棒棒糖四处审视着，发现方圆几里内唯一一个活物——在挤吸吸果冻的宅间。 他漫步走过来弯下腰，脸部的面容慢慢在雨幕里清晰起来，扒着篱笆对坐在雨里的宅间：“小鬼，刚刚是你发的消息吗？” ‘他似乎脑子不太好。’宅间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过有些眼熟。’ 【您记性真好，连五条悟都认出来了。】 ‘是吗？’宅间愣了愣：‘年轻的时候倒是人模狗样的。’ 【您刚刚不是要和人家打一架吗？现在机会来了。】 ‘有没有搞错，我现在没有哼哈二将，拿什么和他打？’ 【拿您那莽撞到愚蠢的勇气。】 ‘你怎么又生气了？’宅间撇撇嘴：‘我还没生气呢！’ 没有得到回应的五条悟啧了一声，他直接抬腿跨过了那个矮小的栅栏挡门，走到门口将和系统掰扯的宅间拽起来，提在手里转了一圈后说道：“一点咒力都没有，看来不是。”他单手把宅间抱起来，将快要滑下去的墨镜往上一推：“好了，这里有大事要做，你这个小鬼先给我撤离。” “我的伞和鱼竿掉在了儿童公园。” 五条悟的脚步一顿，他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宅间：“儿童公园？伞我倒是捡到了，别的就只有一个绑着棉线的树枝，哪有鱼竿。” 宅间不服气地绷直了小腿，抬头反驳：“那就是我的鱼竿！” “那不是鱼竿。”五条悟两指扒拉下墨镜，盯着宅间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树枝。” “才不是，那是鱼竿！” “懂什么叫鱼竿吗？小鬼？” “我当然知道，鱼竿就长我那个样子！” “嗤，傻子。”五条悟扯着下巴：“傻子的鱼竿才是那样子。” 被封号为傻子的宅间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和我较真！’ 【您想做什么？】 宅间看着得意洋洋的五条悟，后仰着脑袋张嘴就嚎：“鱼竿！大哥哥，你抢我的鱼竿！！” 五条悟果然慌急地瞥了几眼远处的人群，食指抵唇拼命嘘了几声，见没有效果只能妥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鱼竿，就是鱼竿，行了吧。” 宅间立马闭嘴，伸出手：“给我。” 五条悟的眼角跳了跳：“你这家伙在玩我是吧。” “大哥哥，我的鱼” 气呼呼地捂住宅间的嘴，五条悟咬牙恨恨地把她塞给伊地知：“把伞和鱼竿给她。” 看在五条悟还算做人的份上，宅间决定给他一些线索。她伸出小胳膊一把扯住五条悟的头发，在猫猫发飙之前连忙说道：“香叶姐姐死了，把变态邻居吃了。” 五条悟的眼神一凝。 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的宅间掏出小兜里的吸吸果冻，用牙齿咬开盖子极其嚣张地吸了口后，在神情严肃的五条悟面前嚼嚼。 五条悟打量了她半晌，才耷拉下眼皮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太聪明。”他说完后一把拍开宅间揪住自己头发的手，顺便抢走了她喝了一半的吸吸果冻，将人塞进车里把门甩上。 看着空空的手心，宅间难以置信：‘他竟然抢小孩的东西吃！’ 【您自找的。】 没了吸吸果冻转移注意力，宅间狗狗耸耸地凑到车窗前往外偷看。 不远处的金发咒术师正好回望进宅间智慧的眼神，他抱臂漫步走了过来，下一刻旋身靠车彻底挡住了窗。 宅间不服气地咚咚敲窗户。 金发咒术师不为所动，甚至当着她的面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 也许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早就被车里暖气熏地昏昏欲睡的宅间颓丧地往后一摊。 ‘怎么没人听我说话啊。’ 【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 ‘哦。’ 【您想过去吗？我可以帮您。】 ‘她的尸体在里面吧。’ 系统没回答，宅间垂眸大脑放空了好一会儿，放松胳膊枕在不知道是谁的黑色外套上睡了过去。 第6章 意外 车内的动静安静了好一阵儿。 七海建人直起身体瞥了眼里面睡死过去的宅间，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又靠上车窗。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帐被解除。 从里面走出来的五条悟面色黑漆漆地避开上前给自己撑伞的人：“下面还有三四具女学生的尸体，至于那个小鬼提到的香叶，应该就是儿童公园被歼灭掉的咒灵。”他走到车子前，看着侧身让开的七海建人，顿了顿后打开门，瞄了一眼窝在里面睡倒的人。五条悟啧了一声又轻轻关上门：“还没找到那个信息来源吗？” “暂且没有，目前并不怀疑是高等级的咒灵吞噬掉了香叶。”伊地知看着现场汇报过来的照片开口说道。 “附近监控没有拍到吗？” “没有，监控被破坏过，一直没有装上新的。” 五条悟捏着手里的吸吸果冻袋子，贴心地等了五分钟后，又忍不住开门把到睡得昏天黑地的宅间拍醒：“喂，小鬼，喂。” 宅间睁开眼，扑腾着坐起来。 “杀掉香叶的人，你看到了吗？”五条悟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撑在车顶。 宅间揉了揉眼睛，迷蒙着点头：“嗯。” 五条悟凑近了一些：“说说看，答得好，有小蛋糕吃。” “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宅间实话实话地说道。 “什么东西从池子里爬出来了？”五条悟很有耐心地问道。 宅间沉默片刻：“神明大人。” 五条悟的表情崩坏掉了。 卡住的五条悟的表情虽然十分滑稽。 但注意到现在所处环境的宅间根本笑不出来，她绷着脸坐在课桌前盯着手里的身份卡。 暖阳透过玻璃窗户摇摇洒下光尘，漂浮在教室的半空中，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感。 ‘系统。’ 【在呢亲亲。】 ‘你又给我跳剧情是吧。’ 【是的呢亲亲。】 ‘那你好歹给我点人物线索吧！’宅间不忿地将卡片摔在桌子上。 熟悉的声音冷淡开口：“里香不开心了，你走吧，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了。” 叹息一声的宅间扶额扭头望向右边的乙骨忧太，声音极小地说道：“又是你这个家伙啊。” 站在他们跟前的女同学退而求其次地双手合十：“那我当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不行，我和里香都是黑头发，没有粉色头发的女儿。”乙骨拒绝地义正严词。 宅间望着她眼底沁出的水雾，心软地说道：“其实，其实我挺喜欢粉头发的” 面色清冷的乙骨抬起下颌，他指着快要哭出来的人：“所以，松田同学可以离开了吗？” “笨蛋，笨蛋。”女同学倏然哭着转身：“祁本同学和乙骨同学是笨蛋！我最讨厌你们了！” “不是…”莫名被讨厌的宅间满脸迷茫地望着她。 整理着手里的材料，乙骨满面笑容地将剧本递过来：“里香，我拒绝掉了，你别生气了。” 宅间瞪圆了眼睛，往后一蹭：“你拒绝他们，我为什么要高兴？” “不是里香说的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 沉默了半晌，套着里香壳子的她决定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当时的她以为乙骨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但很明显，宅间低估了对方的执着程度。 深入贯彻两人友谊规则的乙骨坚持不懈地让所有老师发现了他身边只有宅间这个存在。 譬如。 “祁本同学，你告诉老师，为什么不让乙骨同学和别的小朋友玩呢。” 被问到的宅间吓得手工课作业啪叽掉在地上。 ‘真是个好问题。’宅间麻木地转向系统：‘你来说说为什么。’ 【…跳，跳过的剧情我也不知道呢。】 生活老师蹲下来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晃道：“别的小朋友也很想和你们一起玩呢。” “嗯…” “下次试试接受别的小朋友好吗？” 望着温柔的生活老师，原本想鞠躬道歉的宅间眼前一黑。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生活老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一向游刃有余的脸上浮现出尴尬和无措，扭头笑得极其勉强，正企图向乙骨获得他的支援：“那，那乙骨同学呢？” “里香说的没有错，将来我们会结婚的，所以不需要其他人掺合进来。” 对此宅间已经麻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那个不知为何摔得七零八碎的小恐龙捡起来，重新粘好胳膊和尾巴。 乙骨深信不疑地对她眨眨眼：“对吧，里香？” “是啊，是啊，里香最喜欢乙骨了。”宅间十分敷衍地揉搓着恐龙的脑袋。 又譬如。 “水煮蛋”宅间露出一副凶恶的面容盯着它：“讨厌。” “谁说的，我就觉得水煮蛋很好吃。”身后的声音懒散地响起。 宅间扭过去，瞄向那个不怎么愿意搭理她的后桌，对方苦恼地把桌子上的香肠小面包反手丢进书包里：“倒是这个面包，全是大麦发酵的味道，难闻死了。” “换小面包。”宅间递出水煮蛋，吸溜着口水艳羡地说道：“换小面包。” “什么啊，你不是说除了乙骨忧太，别的人类都很讨厌吗？”挂着[福冈光男]胸牌的后桌摊开手，困惑中带着一丝惊异：“怎么又和我换小面包啊。” 宅间探着脑袋呆呆地讨好道：“可是我觉得你现在也挺好的。” “哪里好？”猛地被夸了的福冈光男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 “愿意和我换小面包。” “喂，这不算优点吧？” “那你超温柔的。” “哪里？” “愿意和我换小面包。” “…行吧。”被戴上高帽的后桌扯了扯嘴角。 扒拉着桌边等待的宅间被拽了拽袖子，她侧眉看向乙骨。 “里香。”凑过来的乙骨敛眉把自己的菠萝包递过来：“我的可以直接给你的，你不用和别人换。” “不行。”垂涎着后桌手里的香肠小面包，宅间梗着脖子开始胡说八道：“你要好好补充营养，万一将来你太弱了死掉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别人结婚。” 这个效果立竿见影，被吓到的乙骨把还想要塞给宅间的牛奶拆开喝掉：“里香也是。” “对啊，对啊，你多吃点。”没听到后一句的宅间刚把鸡蛋递过去，就被乙骨摁住。 她抬起头，伴随着后桌有些烦躁的“还换不换呀”的嚷嚷，望向认真到执拗的乙骨。 “里香也要健康地活着。” “” “不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会和你结婚的。” “我都死了，你干嘛和我结婚。”宅间吸溜着牛奶伸开手要去抢鸡蛋：“给我。” 乙骨定定看了几秒，举起手果断道：“报告老师，福冈桑挑食。” 看着满脸都写着‘怎么又是你们两个’的无语班主任，宅间和后桌立马乖巧地坐好。 自此之后，偶尔没有跳过剧情的宅间发现，乙骨就算碰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也会乖乖吃完，而且在体育课上，他也是为数不多认真完成所有训练的学生。 反正和她这种找到机会就以系鞋带偷跑圈的人完全不同。 “刚刚引体向上的乙骨君有点帅气呢。”前面的女生扭头用手指勾着鬓边的头发，和发愁的宅间搭话：“好像不是那么讨人厌了诶。” “啊？谁讨人厌啊？”上一秒还在小卖铺外面被老板娘的狗追着跑了两条街，下一秒就站在体育馆里等着跳马考试的宅间震惊地咬手手：“你是说乙骨吗？” 古怪地扫视了她一眼，女生翻着白眼转回身。 不过宅间根本没心思关注她。 在体育老师的鼓励下，她吧唧跳过去，用力撑住身体，勉强达成了一次合格的跳马。 ‘耶！’ 【恭喜呢亲亲。】 开心蹦跶走的宅间忽然一顿，她仰着脑袋疑惑望天：‘那个小爱同学说了什么来着？’ 【人家不是小爱同学好吧】 ‘哦，那siri同学。’ 【说乙骨忧太不被人喜欢来着。】 “是吗？” 宅间收起手，瞄见乙骨正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发呆。她走过去打断死死盯着跳马的乙骨，有些心虚：“我厉害吧。” 一向很捧场的乙骨却只是假笑了下，然后他站直身体凑到宅间跟前，仔细打量了她半晌，声音轻轻地问道：“里香，晚饭我也许不能和你去吃茄子料理了。” 从地上扒拉出标有马甲名字的水壶，宅间吨吨地缓解了口渴后：“行啊。”她美滋滋地和系统说道：‘刚好可以继续回去看假面骑士的回放嘻嘻嘻嘻。’ 沉浸在喜悦中的宅间完全没有注意到神色有些奇怪的乙骨。 “你…” 宅间抬头瞥了眼紧紧握住自己肩膀的手，顺势望过去：“怎么了？” “你也是里香吗？” “啥？” “我是说，你，也是里香吗？” 把手指头往嘴里一塞，宅间磕磕巴巴地边咬边声音颤抖：“这…什么意思？” “里香和我说过，她今天不会去参加跳马如果参加了跳马，那就不是她。”乙骨一字一句的声音，吓得宅间甩开他的手后退着贴上围栏：“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不是我！” 乙骨凑近了些垂眸盯着宅间瞳孔地震的眸子，弯下腰：“你不是里香？” 忙不迭肯定自己身份的宅间抬头：“我是的我是里香！” “那你说说今早里香和我说了什么？” 她阿巴了一下，神情涣散着去找系统救自己的狗命：‘系统！系统！’ “说啊。”乙骨对她的走神十分不满，皱眉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我是…那个…”只能自求多福的宅间眼神游离地开口：“是人。” 摁住她肩膀的乙骨弯腰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才站直身体：“抱歉，我不是要质问你的意思…里香也不是想把你赶出去。” 宅间紧张地继续咬爪子。 “我们只是…”见她已经被吓得灵魂出窍，乙骨叹口气松手：“算了…” 以为自己被放过的宅间狗狗耸耸地迈出脚：“那…那我可以走吗？” “你去哪？”刚刚还妥协下来的乙骨猛地扭头：“离开里香的身体你会死吧？” “不，不是…” 他抬手砰的扣在宅间头顶的围栏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插进铁丝凝成的网孔。挡住去路后，乙骨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弓缩起来的宅间，神色不明：“那你想换个身体？” 宅间捂着肚子小步蹦跶几下：“我，我只是，想上厕所…” “不是要走？” 宅间哭丧着脸仰头看向他：“嗯，只是想上厕所。” 乙骨怔愣着将手搭在脖子上，侧身让开空间。但目光却没有让宅间的身影逃出一瞬。 “那…你，去吧。” 得到了释放信号的宅间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大骂系统：‘垃圾系统，垃圾系统，他注意到我了！’ 系统终于不装死了，它冒出来：【谁让您天天不关注祈本里香的行为模式的。】 ‘我不是玩家吗！哪有玩家模仿npc的！’ 似乎是被宅间的问题噎到了：【可是，剧情还没走完…】 ‘我不管。’ 上完厕所的宅间边走边从兜兜里掏出手绢擦手：‘都是你给我乱跳剧情。’ 兜里的纸条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停下抱怨，弯下腰捡起纸条，准备随手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上面的文字。 「『假面骑士』真的太难看了，下次去看看『深夜小巷的女巫』吧……对了，如果我没醒的话，记得帮我录播，今天是金耀日吧。当然，如果你忘记了的话，我会让忧太揍你的哦（笑）。」 盯着那个笑字，半晌也笑不出来的宅间跑去小卖部，慰问完受伤的小心灵后，才不情不愿地走进教室。 她抬眸注意到正托着脸颊翻看手里笔记本的乙骨忧太。他听到响动，而是笑盈盈地开口：“回来啦？” “…既然你知道了，就不用这样子。”宅间闭眸溜到座位上清了清嗓子。 乙骨忧太举起手上的笔记本，将第一页呈现在宅间面前，笃定地说道：“当时买了十袋橡皮糖被护士长捉住的人是你。” “…不是我。”宅间把刚从小卖部买回来的橡皮糖往兜里塞了塞：“我最讨厌橡皮糖了。” 乙骨挑挑眉，翻了一页继而说道：“还有在儿童公园钓河神的…” “傻子才去那里钓河神。” “可是为此，你还买了很专业的钓钩吧？” “你是傻子吗？”宅间瞪着豆豆眼实诚道：“那是我捡回来的木条好吗？” 啪地合上本子，乙骨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对啊，你怎么知道？” 宅间一愣，闭眼开始耍赖：“因为我是里香。” 见她这副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好笑的乙骨将手摁在宅间的课桌上：“和福田桑换小面包的是你吧？” “是福冈” 系统受不了宅间被一套一个准的蠢状：【求求您闭嘴吧。】 “下课后非要看狗崽，结果被狗妈妈追了三条街的也是你。” 宅间可受不了被污蔑的委屈，她站起来梗着脖子，大声反驳：“…是两条街！” “哦，对，里香替你跑了一条街。”乙骨捏着下巴改口说道。 “真，真奇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宅间坐下扒拉出课本顾左右而言他：“作业，国语作业是什么来着。” 乙骨盯着死不认账的宅间，半晌后，才把祈本里香的练习册放在宅间桌子上：“里香把作业做完了。” 宅间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她明明之前都只做数学的！” “对啊。里香为了你今天特地做了国语作业，你是不是很开心？” “开开心你个头。” 屋外棕黄色的斜阳打在宅间死不认账的脸上，静的让人能记起很远的事。 “…名字。” 正怒气冲冲地用红笔更正的宅间盯着整面红的练习册，没反应过来：“什么？” 乙骨按住宅间手里的练习册，歪头：“你的名字是什么？” “…祈本里香。” “不对。”乙骨皱眉严谨地说道：“我问过心理老师，你…肯定会给自己起个名字的。” 宅间舒了口气，她往后靠着椅背，抬眸懒怠地开口：“…你在乎我干嘛？”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和祈本里香是朋友。”见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拙劣的借口，宅间自暴自弃地掏出橡皮糖往嘴里塞：“但我不是。” 被这句话打击到的乙骨微怔，眼底的期待一点点消散：“是这样…你是这样认为的啊。”听到对方闷然的嗓音，宅间顿感大事不妙，扭头望过去时，只见坐回位置上的乙骨右手死死捏着那个不知道翻看了多久的小本子，哑着声音：“我以为…” “你，你怎么这么喜欢哭。” “我以为你也是我朋友的。” “我知道了，我告诉你好了吧。不过那个名字，也不是我的。” 随手翻找出一张相对干净的纸来，宅间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写了两个字，递给乙骨。 “…宅间？”接过纸条的乙骨念诵了几遍，抬头望向被夕阳吞噬了半边身体的宅间。 “你不用记住，反正我也待不久。” “…为什么？” 宅间扭头凑到乙骨那张哭花的脸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不告诉你。” 他将纸条捏紧，囔着嗓子：“是因为你讨厌我吗？” “不是啊。”宅间摸着左脸耷拉下眼皮，凝望着乙骨：“因为告诉你，也不会有改变啊。” 把乙骨成功搞eo的宅间收起练习册，掏出祈本里香买的杂志翻看起来。不过还没等她吐槽上面的时尚穿搭，熟悉的感觉袭来，她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周三第一节数学课的教室里。宅间咕哝着暗骂几声：‘…垃圾系统，半点用都没有。‘’ 她掏了掏兜兜，果不其然自己的橡皮糖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祈本里香写给她的纸条。 「你怎么可以和忧太说那样的话呀！不可以惹忧太伤心哦！，作为报复，接下来一周的数学课你就帮我上吧～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报名去参加学校的生物部，那里有不同的金鱼、鲤鱼、青花鱼等着你上手解刨呢（笑）～」 宅间大受震撼。她扭过头盯着认真上课的乙骨，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你竟然告状！” “是你先惹我生气的。”乙骨没有看她：“是你先不要我和里香的。” “拜托！你们两个的约定干嘛掺合我？！” 放下了手里的铅笔，乙骨转头抿着嘴唇盯了宅间半晌，回头后再也没有瞥她一眼。 于是成功又惹乙骨生气的宅间苦哈哈上了一星期的数学课后，再睁开眼时，手心黏腻的触感使她的呼吸一滞。宅间深吸几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低头，望着死不瞑目的红色大金鱼。 “妈妈妈！” 旁边的学长注意到宅间的不对劲，走过来：“你在叫什么？” “妈妈！妈妈！” “你别乱等等！祈本里香！” 顾不上被她甩出去的红色大金鱼砸到了谁，也顾不上身后闹哄哄的实验室。 宅间跑到池子边疯狂洗手，约莫过了十分钟，直到手上没有半点鱼腥味后，她才泪眼汪汪地跑回教室，在正等她回家的乙骨忧太面前土下座。 “我错了。” 乙骨放下手里的笔，转身垂眸望着宅间：“哪里错了？” “请你们以后的人生计划务必带上我。”宅间双手抱拳十分恳切地祈求道。 不相信她的乙骨露出犹豫的神色：“真的？” “真的。” “你不会离开我和里香？” “不会的，不会的。” 他握拳抵唇极其爽朗地轻笑起来：“所以，宅间同学会和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吧？” 宅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为了从那该死的生物部脱离出来，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乙骨弯腰伸出小拇指，看着极其识时务主动勾住自己小拇指的宅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莫名的古怪感给宅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咽了口口水，在对方纯真眼神的威慑下磕磕巴巴地跟着发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很好。” 宅间磕磕巴巴地跟着：“好，好啊，太好了。” 乙骨将东西收拾好，背着书包把还瘫坐在地上的宅间拽起来：“我们回家吧。” 挫败感极强的宅间被乙骨牵回了家，只能骂系统出气：‘狗系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你有何用！’ 宅间磨着后槽牙骂骂咧咧。 “宅间同学，你在和谁说话？” 她抬头望着头发被海风吹乱的乙骨：“什么？” 乙骨用那双清泠泠的眸子盯着宅间，后仰着头审视道：“是在和里香说话吗？” “…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他细思了片刻：“也对，毕竟里香都无法和你说话嘛” “哈，哈哈，对啊。”宅间干笑了几声。 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乙骨指着右边的街区：“宅间同学，我搬家了，现在要从这里走。”他顿了顿担忧起来：“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宅间很有信心地拍拍胸脯：“可以。” 显然对方并没有给与她过多的信任，他捏着下巴：“你真的记得路吗？” “记得吧，大概。”宅间斜睨着路边的野花：‘系统，现在跳剧情可以吗？” 这次的系统十分给力，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用，完全不刹闸地跳剧情，直到一声尖叫传来，宅间才回头懵然望着乙骨惊恐万分的表情。 “里香！！！” 刺耳的刹车声拉长了灼烈的疼痛，脑袋被轮胎压过后，宅间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进浑浊里，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第7章 黑匣子 鲤的黑匣子·一 「“大小姐，您决定了吗？” “嗯。” 坐在廊下的女孩儿穿着浅蓝色的和服，灰蓝色的头发梳起在脑后形成一个发髻。她垂眸扣着手指，对坐在她对面的灰白头发的婆婆说道：“我太难受了，婆婆。” “可是。” “您也看到了吧？！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女孩儿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们都觉得我是废物，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待着啊。” 老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犹豫：“可是您一旦走了，宅间家真的就后继无人了。” 女孩儿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那只要有人代替我成为宅间梨花，我的痛苦就可以被分担走了吧？” “什么？” “宅间家置换灵魂的秘术”女孩儿喃喃自语：“利用这个，再造出来一个宅间梨花” “可是那样的话，除了需要一个和您同样岁数的女孩儿作为祭品，还需要一个…” “我的朋友会帮我的。” 老人顿了顿：“您的朋友？” “嗯，他叫里梅，是很厉害的咒术师。他会帮我准备好的一切。” “他可信吗？” “他说了，会带我去一个很自由的地方。” “” “婆婆，您就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看着女孩儿期待的目光，老人垂眸犹豫半晌最终叹气：“既然您决定好了，我会帮您离开这里的。” 女孩儿喜极而泣地扑过去抱住老人“太好了！我就知道婆婆最疼我！” 老人拍了拍女孩儿的背一脸慈爱地说道：“您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剩下的交给我。” “嗯！”」 鲤的黑匣子·二 「“祈本里香体内的咒灵剥离开了吗？” 昏暗房间里的老人喝了口茶淡淡地问道。 “咒灵剥离下来放进魂盒里了，但是祈本里香的灵魂没有捉到…” “…我知道了，你先把东西放下吧。” “可是这样的话，之后的大小姐不就” “虽然只是个赝品，但宅间家所有的计划都可以在她身上毫无保留地开展，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老人摸索着茶碗的边缘沉声说道。」 宅间猛地睁开眼，对上摁住自己脑袋的鲤愤愤地炸毛：“干，干嘛？” 鲤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拍了拍宅间的脸：“大小姐，别做梦了，该去上学了。” 宅间沉默着往被窝里一拱，试图摆烂。 直接把宅间从被窝里捞起来，鲤叹息着摇头：“话说回来，大小姐干嘛晚上去池子里泡着啊。如果不是我的话，大小姐可是会死掉的哦。” “你你？” 鲤呲着大白牙，对被子中心的宅间乐呵道：“是我，大小姐不开心？” “没有，我…我谢，谢谢你。” “不客气。” “我，那个” “那个啊，大小姐怎么知道今天鲶给大小姐买了包子？啊，不过大小姐起得太晚了，包子都被我吃啦。” 宅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糟心的笑容，踹开鲤怨气十足地去洗漱。 清晨的山间空气很清新。 被司机扔在学校门口的宅间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没等到一个人出来接她，便很憋屈地跟着系统导航满学校找五条悟。 当她终于摸到正确地点的时候，宅间和屋子里的五条悟对上眼，后退一步确认自己没走错，才扒着门口探进头，对教室里的情况猜测起来：“在处刑？” 她背着钓鱼竿，瞥眼问系统：‘我没把鲶和鲤放出来吧？’ 【没有哦。】 瞄了眼手腕上两条隐隐发光的纹路松了口气，还没等宅间回神，一股裂风穿过教室直接吹开她的头发。 她瞪大了眼睛，望向从乙骨身后冒出来的咒灵。 它似乎对自己极其爱衷，正奋力地延伸出须爪凑过来。 “里香！里香，停手！” 好容易稳住它的乙骨紧张地看向门口的宅间。 映在晨光里的她慢慢抬手抓住背后的钓鱼竿，面无表情地往正门口一站，收起下颌。 乙骨连忙开口：“等等！里香没有伤人的。” 宅间偏了偏下巴，露出半张侧脸：“驳回。” 手背忽然被一个重力压下，宅间望着五条悟笑嘻嘻的脸，耸了耸鼻子。 “别那么生气嘛” “他，犯规。” “一大早的不要这么严苛嘛，忧太还没睡醒呢。” 五条悟勾住宅间的脖子，打岔对着里面介绍道：“这是宅间梨花。” “宅间。”省略了有歧义的名字，宅间没有注意到乙骨松口气却又转瞬古怪的表情，只是专心地甩掉五条悟后，后撤一步侧脸盯着满脸疑惑的乙骨：“监视。”说完，便拔出小鱼竿冲向乙骨身后的咒灵。 “等等宅，宅间同学！” 被这声称呼吓得小腿一抖，好容易绷住的宅间反手刚握紧自己的小鱼竿，就看见里香像是一阵烟雾消失掉。她瞪大了眼睛，由于失去了原有的目标，放空状态下的她一个没注意啪叽摔在讲台上。 “” 抬胳膊原本想护住脸的乙骨愣了几秒：“宅间同学，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超弱的。”五条悟比乙骨先一步把她提溜起来，看着额头被磕地通红、眼角耷拉着的宅间，他咂咂嘴：“别那么可怜嘛，搞得像是忧太欺负你一样。” 宅间转头愤愤地瞪着乙骨：“杀了你。” “诶？”被瞬间转变了对待方式的乙骨有些无措。 宅间握着鱼竿面无表情。 “这可不好哦，你要讨厌忧太的话，老师就讨厌小橘子。” 宅间扭过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你看你看” “嗯嗯，不管怎样看，都还是忧太更可爱。” 宅间磨了磨牙跟补充上对话：“我，我在，在乎吗？” 五条悟敲了一下宅间的脑袋：“诶~来接受老师爱的教育的话，要好好说话哦。” “他刚刚，失控，失控了吧。” 摸了摸下巴，五条悟装傻充愣：“谁看到了？” 宅间瞪大眼睛扭头望向乙骨：“你你自己，自己说。” 乙骨顿了顿，垂眸挠了挠头：“宅间同学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被敷衍的宅间生气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人一熊，见他们不约而同撇过脸，气呼呼地踹向还拽着自己领子的五条悟：“欺负，欺负我。” “我可没有欺负你哦。”五条悟拉长了声音。 宅间愤愤地抬起头，瞟了一眼愧疚的乙骨：“哼。” 对方抿了抿嘴，随即抬头认真严肃地望着宅间：“宅间同学，你相信我。” “不信。” “你之前都相信我了，这次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乙骨偏过头有些讨好地伸手。 宅间扬起小下巴，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不行。” “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宅间斜睨了他一眼，挣脱开五条悟的手，撩开垂落在肩膀上的发尾：“心情心情，不，不好。” 乙骨沉默了半晌，最后才低下头声音惨笑起来：“果然你还是讨厌我了吧。” “对。”宅间狠心应下他的猜测，又觉得话有点重，便悄咪咪瞥了好几眼乙骨。 对方咬着下嘴唇，撇头用手背抵住鼻尖：“我知道了。” 【五条悟在旁边看着的，亲亲还是哄哄比较好吧。】 ‘我才不哄，干嘛每次都是我哄他。’ 【】 虽是那样说，但宅间还是扯了扯乙骨的胳膊：“喂。” 乙骨扭过头没说话。 “又哭了？” “我没有。” “哦。”宅间收回自己的爪子，背□□狗怂怂地后仰着脑袋想看看对方的神色，余光瞥到了讲台下颇为无语的禅院真希，她咳嗽了一声，瞬间站直身体四下张望起来。看着一脸责备神色的五条悟，宅间梗着脖子：“怎，怎么？不服？” “给我道歉啊，小橘子。”五条悟看上去手痒的厉害，他假笑着掰动手指头的关节。 “我我不。”宅间面无表情地撇头。 乙骨抬起头，注意到宅间紧绷的神色，对方就像只炸毛的猫，虽说面无表情，但手却悄咪咪地握住了自己的鱼竿，抖得厉害。 “宅间同学” “”宅间微微皱眉侧过脸。 “宅间同学讨厌我的话，也没关系。”乙骨抿紧嘴角：“但是我真的向你保证，里香她不会伤害别人的。” “哦。” “当然，我也不想让宅间同学因为里香被为难” 宅间眉头皱地更紧了，她后退几步警惕地瞪着他。 似是下定决心的乙骨逼近过去：“所以，如果宅间同学还想杀了我的话，可以。” “你，你。” “不要躲，宅间同学。” 宅间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贴在黑板上。 “啊，可能宅间同学不想做噩梦吧抱歉我没考虑到这一点。”乙骨站定了脚步，捏着下巴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抬头笑得极为灿烂：“那，我主动去死好了。” “啊？” “宅间同学不用担心的。” “你”宅间磕磕巴巴了好一会，脸憋得通红，终于在对方的笑容有所减退的时候才开口：“有病？” “没有，我只是想让宅间同学开心点。” 她扭过头，脸上的软肉挤在黑板上，望向看热闹的五条悟无助道：“你说话说话呀。” 五条悟露出得意的笑容：“小橘子现在想起来老师啦？” “他他，想，想死诶。” 单手合上手机盖，他弯下腰阴阳怪气：“对啊，都怪小橘子。” 宅间气急地辩解起来：“没，没有。” “哦，那你就和忧太一组。” “不，不要！” “啊，那忧太出事的话，老师就找你算账。” 宅间急的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她脸红扑扑的，本来就白皙的脸肉被黑板的暗沉又提上了几分亮度。琥珀眼瞳最后着急地定格在她脚前的乙骨身上，宅间拍扬起脑袋，望着垂头正在思考怎么自杀的乙骨，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你说。” “我没意见。”他一愣，抬头瞥了几眼，最后从宅间脸侧的橙色粉末上收回视线。 “好！那小橘子的意见全部驳回！” “喂！” “要听老师的话哦，否则就是个小烂橘子。”五条悟把她从黑板上拽起来。 宅间指着自己面无表情：“我，不是，橘子。” 五条悟自顾自道：“毕竟你是监管忧太的，和忧太一组也方便啊，老师可是为了你好。” 宅间内心有无数个妈卖批，但她说不出来。 于是憋憋屈屈的宅间下午只能跟着乙骨和禅院真希进入任务地点。 “我说你啊，不要一脸不情不愿的神色好吧。”真希斜睨着宅间：“好像我是强迫你一样。”她拔出咒具，又对着东张西望的乙骨说道：“还有你，别四处张望，转校生。” “啊，抱歉” 乙骨闪身躲过袭击，等到他扭头，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宅间已经消失不见。他十分慌张地拉住真希的袖子：“宅间同学！宅间同学” “别叫了，比起担心她，还是好好担心你吧。”真希斩断几只咒灵，厉声道。 乙骨收回想要去寻找的步子，颇有点蔫蔫的：“嗯。” “那家伙”真希抬头望向屋外的帐：“现在起码比你要安全。” 宅间抱着小鱼竿四处溜达了一周，再回头是发现真希和乙骨直接消失不见了。 ‘我可以快乐钓鱼了！’ 不过由于飘游的咒灵太多，生疏的宅间完全无法自己应对，当她慌忙躲过直冲她后脑勺而来的咒灵时，撞上墙角后的大脑一麻，眼前倏然被浓白的雾气笼罩。 [鲤的黑匣子·三 “成功了！” 周围欣喜至极的人群聚涌过来，尽数爬服在宅间脚下流露着至高的欣喜。 “宅间家肯定能再次掌控咒术界，只要有这位在的话。” 宅间垂着眼皮，望向扬起脑袋以狂热的神色盯着自己的老人。 老人对上宅间毫无感情的视线，瞬间神色一转，猛地起身走上前打量了宅间半晌。 “你，没有咒力？” 摇曳着灯影的和室里，周围的喧哗声像是被掐死了一般的寂静，老人抬起树枝似的食指，放出一只圆形咒灵。 她面无表情的神色因为脖子被咒灵肆无忌惮啃下一块血肉而紧皱起来。 圆形咒灵叽叽咕咕地跳回到老人的手指上，老人原本充斥着善意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阴沉，像是在审视肮脏和不洁之物一样，他挥开手：“我们被骗了，这竟然是个废物。” “您的意思是失败了吗？”一旁的女声响起。 “啊，失败了。”老人咳嗽了一声：“只是一个能暂且替代宅间梨花这个身份的垃圾。” 被骂了好几次的宅间望着用失落且埋怨目光看着自己的人们，有些不太明白。 和室里的人很快散尽，宅间自己慢慢从高大的星盘上爬下来。 她走出和室门，望着屋外稀疏的天空，又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心。 过于苍白的、且带有一点点温度的皮肉。 好像有些熟悉 外面慢慢起了风，不知道去哪的她便靠着门睡了一会儿，直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她的跟前，宅间抬起头，望着手拿电灯的老人在她跟前蹲下来：“跟我走吧。” 老人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鼠灰色和服，将宅间拽起来。 跟着婆婆走到一处摆放着灵堂的屋子里。她看着那上面挂着的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照片，心里毛骨悚然地后退几步。 “那不是你。”在拿被子的婆婆闭眸说道：“那是宅间梨花。” “我？” “你虽然不是。”婆婆扭过头定定地看着她：“但在这以后，你就是宅间梨花。” 看着顺手把灵堂也招呼人挪走的婆婆，宅间缩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没说话。 不过，其他人似乎也并不想理会她的委屈。 这种奇怪的冷淡好像持续了很久，久到宅间都已经习以为常。 “那个怪物又坐在池塘边发呆。” “快走吧，真倒霉，怎么今天就轮到我了。” 坐在池塘边上的宅间托着脸颊盯着水面上的倒影，她撅起嘴唇把飞舞到池面上的一片竹叶夹起来，自娱自乐地装作没听见。 狭小的院子里陷入寂静，午后的燥热夹杂着蝉鸣。 无趣下来的宅间忽然想着自己掉进池子的话，会不会看到例如龙宫之类有趣的东西。她犹豫了半晌，最后在远处烧饭的油烟味道飘过来时，手往后一撑，扑腾跳进池子里。 水流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勉强适应了池水的酸涩，一直向下坠着的宅间睁开眼，看见不远处有光亮的地方似乎躺着昏死过去的两条人鱼。 “啊。”记起自己是在池底，她惊慌地捂住口鼻，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在水里呼吸了。 盯着被水光打上一层柔散的双腿，宅间扑腾了片刻慢慢狗刨过去，凑到那两条人鱼面前探着脑袋打量情况。 金发的人鱼情况很是不好，他虚弱的脸色发白，波光粼粼的金红色鱼尾上尽是用刀剑劈出的血痕。相较之下，另一条蓝发的人鱼却似乎像是中毒了似的，嘴唇黑紫，毫无生息。 宅间扒拉着那条金发人鱼的脸，好一会儿，金发人鱼才勉强睁开眼缝看向她：“什么啊怎么会有人类在这里啊。” “要死？” “你才要死呢！”被刺激道的金发人鱼回光返照地蹦跶起来。 “哦。”宅间被他甩开的水流推了远一点，狗刨着缓缓凑近。 “不对。”金发人鱼虚弱地咳了口血，勉强坐起来依着身后的大蚌保持着优雅的姿势：“你你不是人。” “嗯。”宅间颔首老实道：“你也不是。” “废话。”金发人鱼捂着额头，他叹息着瞄见一动不动的蓝发人鱼：“喂，鲶，死了没？” 蓝发人鱼撑起胳膊，身形不稳：“你找来的帮手？” “当然不是。”金发人鱼望着狗刨到跟前的宅间，抬手捏住她的鼻子，十分疲惫地说道：“但是，想来现在除了这家伙，也没别的谁会察觉到这里了吧。” 蓝发人鱼望着宅间摇摇头：“她不行，她会死的。” “哈，这也是她刚刚问我们的话。”金发人鱼勉强翻身进他身后的琥珀色的大蚌里，对着宅间招招手，待到对方靠近后说道：“我要死了。” 宅间点点头。 “你想让我活吗？” 宅间犹疑了片刻，点点头。 金发人鱼对蓝发人鱼摊手：“看，多好糊弄。”得到了对方的默认，他转头对着宅间说道：“呐，虽然麻烦你不好，但是能请你去宅间家帮我们拿回两个圆圆的像是珍珠一样的东西吗？” “名字？” “叫神珠哦。”金发人鱼指着自己和躺在不远处的蓝发人鱼：“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他的。” “嗯。” 金发人鱼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哭唧唧地凑过去抱住宅间：“你真是个好，好孩子。” “找找到的，找到的话，你能，能陪我，说话吗？” 金发人鱼一愣，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只有这个吗？” 宅间指着自己补充道：“和我玩。” 对方看向宅间的视线立马慈爱了起来：“你会如愿以偿的，会有两个好朋友一起陪你玩。” 听到自己也被算了进去，蓝发人鱼咳了口血，捂着胸口支起身体：“喂！她真的会死的啊，宅间家那个老头子会杀了她的。” “不会。”被金发人鱼死死抱紧的宅间艰难地看向他：“我很，特殊。” 望着蓝发人鱼诧异的目光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脸像是被抽了一巴掌的。 腥噪的河水从喉咙被挤压出来，宅间剧烈咳嗽着爬起身，看向周围聚拢起来的人群。 “醒了。”收回手的婆婆冷淡地说道。 “你把她看好。”坐在不远处的老头子抿着烟斗，瞥了眼坐起来满脸病气的宅间甩开袖子出了门。 身后稀稀拉拉跟着离开的人群咕哝抱怨着房间里的霉味， 等到只剩下宅间和婆婆的时候，婆婆才撩开宅间额前的碎发：“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圆圆的，珍珠。” “你是说神珠吗？” “嗯。” “想要？”婆婆对她所有的物质要求都极其宠溺，她弯下腰说道。 “嗯。” “你已经拥有它了，傻孩子。”婆婆抬手捂住宅间的眼睛，遮住了那若有似无的微笑。 被盖住的黑暗浸满了霉味冲进鼻腔。宅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慢慢急促起来，直到干燥且弥漫着药香的手掌收起，她才转头望向走到门口的身影。 那双一直以来都微闭的碧蓝色眼眸忽然睁开一瞬，带有嗤笑的怜悯。 房门被关上，只剩下左上方一间狭小的窗口隔开光雾。 宅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头望向四小格的天空。 太阳慢慢彻底消退了光芒，当旧蓝色携卷着几颗碎星的布景更换上。宅间掀开被褥坐起来，她走向门口，顺走了果盘里的水果刀，拉开推门走到池子边坐下来。 池面比起天空要更暗沉很多，垂下脑袋的宅间几乎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倒是一旁的弯月十分显眼，就好像是剪裁好的银箔漂浮着一样。 她右手笨拙地举起刀，左手撑开眼皮，尖锐的锋利扎进血肉，失去了外形的束缚，带着血液的圆形神珠掉落在宅间手心，随即便被她洒进池子里。 她轻声吸气，试图继续下一个动作。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始终无法睁开另一只眼。 “我帮你吧。” 宅间闭着眼扭向不知何时在自己身侧弯腰下来的婆婆。 她顿了顿，把手里的刀递过去：“珠子，要扔进，扔进、池子。” 婆婆的声音温柔慈祥，手指却十分利落地按压住宅间另一只眼球。 “当然。”] 第8章 任务 “里香！！” 被吓醒的宅间猛地一顿，她扭头瞥见从大楼里破出的咒灵躯壳，它嘴中钻出来的另一个咒灵正四处在寻找着什么：“在哪里？” ‘那家伙是真的想死啊。’ 还没等她感叹完，被吐槽的咒灵忽然转头盯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吼叫弥漫着兴奋，激的宅间头皮发麻：“找到啦！里香找到啦！她——在这里！” 宅间顿时大脑空白：“诶？” 【跑啊！】 ‘她在说我吗？’ 【不然呢？！】 这才反应过来的宅间撒腿拼命跑开：“干嘛找我啊啊啊啊啊啊！！” 【解锁任务：逃避里香的捕捉】 “完整的——献给忧太！！！” 宅间被咒灵震的脚步不稳地回过头，里香扭头落在地上，见到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宅间，兴奋到不能自已：“一起和忧太在一起结婚吧。” 宅间捏着鱼竿扬起脑袋：“不结” 咒灵迟钝了一下，喃喃起来：“拉钩上吊，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宅间瞳孔震惊地后退几步：‘这不是我池子里说的话吗！’ 【】 ‘狗系统！你是不是又骗我！’ 系统直接隐遁，宅间望着疯狂扑过来的咒灵，扭头就跑。 “要上吊！不结婚的话，不结婚就上吊！！！” ‘要上你自己上。’宅间狼狈地擦掉脸上的泪，匆忙躲闪之间不小心将钩子甩进里香伸过来的胳膊上。 【咒力levep！咒力lv20】 【咒力levep！咒力lv30】 “和忧太一起结婚！” 被巨大爪子笼罩的宅间抱紧小鱼竿连忙抬起手腕。 耳边飘过一身轻笑，甩着长蓝色鱼尾的鲶浮现在眼前，他抬起手打开水幕，反手一转，里香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没死？”宅间看向轻轻落地的鲶，小心翼翼地问道。 鲶很乐意满足宅间这样的好奇宝宝：“当然，只是将她送回了宿主而已。” 宅间整理着衣服瞥向他的大尾巴：“” 注意到宅间的表情，鲶啧了一声：“是不是鲤又和您说了些什么？” “没有。”宅间背着手面无表情。 鲶笑起来：“那就好，大小姐开心地就好。”言罢，便屈身凝成一滴水珠落在地面。 瞟见远处跑来的乙骨，确认对方就是朝她奔来，宅间吓得顾不得看那滴水啧，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啊？】 宅间捂着头乱窜：‘不知道啊，不知道啊，可那个咒灵刚刚一直在追我，不是很奇怪吗？！’ 黑漆漆的帐四散开去，她吧唧吧唧跑出去，却被门口的五条悟一把扯着后领子。 “宅间宅间同学。”乙骨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他缓了口气有些崩溃，扯住宅间的胳膊：“你跑什么啊？” 宅间绷着脸没有说话：“你，追我。” 冷静下来的乙骨站直身体：“我刚刚是想和你说里香她不是故意的。” 宅间不想回应，挣扎着想跑走。 “刚刚忧太释放出了咒术，小橘子看到了吧。”五条悟俯视着抱住小鱼竿的宅间说道：“所以小橘子这是要去哪里呢？” “去” “老师在听哦，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宅间磕磕巴巴地懵懂续上：“结结婚。” 五条悟被吓得松开手，而旁边的乙骨连忙疯狂地给还在迷糊的宅间道歉。 于是，被怀疑脑子受到创伤的宅间被五条悟强硬地拽过去做脑部检查。 结果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估计也是宅间本身脑子有问题。 五条悟瞬间对她失去了兴趣。 ‘那个里香总不能真的像池子里一样，和我有关系吧。’宅间缩在一旁偷偷望向狂吃大福的五条悟。 【扭头看乙骨，您有什么感受。】 宅间满脑子刻满了两个大字——‘结婚’。 “对了。”五条悟低头勾下鼻梁上的墨镜：“你和‘里香’有什么关系吗？” 宅间本来想回答没有，但她迅速意识到这是个坑，于是愣了愣指着自己：“我？” “不是你，是‘里香’。” “没有。”宅间绷着脸茫然地甩头。 “这就奇怪了，忧太和‘里香’的咒力有所相同也就罢了，为什么你的咒力和‘里香’也很相似？” 【告诉他，您吸收了‘里香’的部分咒力。】 “鱼竿。”宅间指着怀里的鱼竿说道。 “是这样吗？”五条悟沉思了一下：“你最好不是在骗老师哦。” ‘他不信我！’ 【您和他还是敌对立场。】 宅间于是指着乙骨，凑过去反问道：“我，我是里，里香吗？” 乙骨垂眸盯着宅间的脸，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的女生和里香联系起来。他摇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啊，里香是里香，宅间同学是宅间同学。”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沉默下来盯着宅间的侧脸又重复道：“宅间同学是宅间同学。”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视线的宅间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瞥向五条悟。 五条悟有些火大地捏爆了手里的大福盒子：“杀了你哦，小烂橘子。” 然后小烂橘子直接罢学，召唤出自己的两个神兽回家了。 “嗯嗯，大小姐才不是小烂橘子呢。”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鲤打着游戏：“大小姐是新鲜橘子。” 鲶捏着眉心：“胡说八道。” 但有了明确理由可以罢学的宅间却没办法罢工。 她在家还没把被窝暖热，就被高层一个电话打过来叫去处刑。 站在咒术高专的校门口，宅间整理了下衣服，扬起脑袋望着门口迎接的金发男子：“” “您看上去有什么问题？”金发男子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七海建人，有什么问题您找我就可以。” “有有问题。” “请说。” “我，不，工作。” 七海建人原本俯身的动作一顿，他站直了身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可惜。” 宅间闷闷不乐地随着七海建人的引领对上监狱室里的诅咒师。 她想都没想拽着鲶的胳膊：“情报，不死。” 诅咒师抬眸瞄了下宅间，轻蔑地嗤笑一声。 “” 旁边房间里监刑的伊地知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自从宅间被五条悟从高专手里提溜出来后，靠着对五条悟绝对顺从的心理状态，他也默认了宅间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 但现在看着玻璃对面被折磨地口吐白沫的诅咒师，他竟然罕见地有些怜悯起来。 “情报。”宅间重复道：“可以死。” 诅咒师翻了翻白眼，直接断气了。 宅间不情不愿地让鲤再次给诅咒师奶回命，诅咒师再睁眼瞥见站着的宅间，简直像看见了活阎王：“给个痛快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情报的。” “情报，可以死。”宅间又给了一次机会：“不说？” 诅咒师的脸肉颤抖了一下。 “明白了。” 屋外路过的五条悟停了下来，听见那一阵惨叫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有本事杀了我！！！” “情报。” 诅咒师崩溃地摇摇头，语气放软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什么计划，大小姐。” 她把消息转头告诉了高层，高层显然不满意：“你真的动刑了吗？” 宅间仰头望着被通往深海底部的水球包裹着的诅咒师，对方翻着白眼极其痛苦的样子：“嗯。” “废物。” 电话被挂断，被骂了废物的宅间回眸看向玻璃对面的五条悟和七海建人，淡然地点点头：“恼…恼羞成怒。” “词语不是这么用的。”七海建人有些无语地捂着额头。 “死？”宅间歪了歪头，似乎在征求意见。 对上诅咒师祈求视线的七海建人沉默了片刻：“让他安息吧。” 秋天的枫叶大片大片地染红了山峦。 走在小道上结束了训练的真希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坐在树荫下背对着的身影。 那人浅棕色的头发扎成两个低马尾垂在脑后，身上穿着高层气息浓厚的古板西装，一看就是刚被高层剥削完毕。坐在小板凳上还在往嘴里抛橡皮糖的她忽然动作一僵，后退几步，甩手拽住自己跟前的小鱼竿和池子里的东西僵持起来。 不过池子里的东西似乎力道要比她大得多。 眼见对方就要掉下去，真希暗道不妙，刚准备动身，身侧一道白影就冲了出去。 “宅间同学，你没事吧？” 宅间脚上蹬着池边堆积起来的砖块，扭头望着满头大汗的乙骨，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将钓钩上的东西捞上来。 她在池沿砖石上站稳了身体，低下头把钓钩上悬着的太刀握紧递过去。 乙骨垂眸一顿，抬起眼皮望着被山风吹乱了刘海的宅间，对方面无表情地把刀往他怀里一塞，蹦跶下来抱起自己的小板凳：“谢礼。” “不愧是大小姐，出手就是嗯？”走到跟前的真希抱臂斜睨打量着顿了一下，她抬头震惊地看着宅间：“你竟然把髭切买回来了。” “仿仿品。”说完就转身跑远了。 【您不钓了？】 ‘可恶，明明你和我说今天会钓到魔卡少女樱的！’ 【我给您机会了。】 ‘呜呜呜呜。’ 面无表情挥泪跑走的宅间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抬手把鲤叫出来，不等对方反应就爬上去瞪着豆豆眼：“难过。” 鲤打着哈欠也不管宅间难过什么，他抱稳宅间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大小姐把手机给我，我打几局游戏大小姐就不难过了。” “不信。” “诶呀，试试嘛。” 站在原地的真希把目光收回，偏头说道：“拔开看一下。” 乙骨沉闷了一声，他刚拔开刀鞘，头顶落下的一片枫叶便被刀刃分成两半。 真希倒吸了口气：“是把好刀。” “嗯。”乙骨合上刀鞘，将其抱进怀里后，望向已经被鲤背走的宅间的影子。 真希有些没好气地指着乙骨：“像你这样的豆芽菜根本就是浪费好吧。” 乙骨回过神，不服气地嘟囔起来：“哪有，我会好好练习的。” 不远处，又换了个地方摸鱼的宅间再也没有钓到能够把自己扯进去的东西。 ‘【燃堂力的胖次】我干嘛需要这种东西，根本喂都喂不进好嘛！’宅间生气地将手里的内裤扔到一边。 【那个胖次可是有用的哦，您真的不想看一下吗？】 宅间犹豫了片刻，翘着兰花指掂起了【燃堂力的胖次】，打开了版面。 【名称：燃堂力的胖次】 【简介：这是一条神奇的胖次。】 ‘’ 【】 ‘这就是你说的很有用的东西？’宅间气呼呼地再次把那条胖次摔进池子里。 【要不，您送出去算了。】 宅间把那条湿透的胖次吧唧吧唧卷起来扔到一边，不小心掉落在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鲤的脑袋上。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挡住我的眼睛了！” 宅间皱眉：“吵。” “大小姐才是！干嘛扔个内裤给我。” 宅间弯着腰像个小老头似的握着鱼竿：“送你。” “我才不要！”鲤握着内裤气得跳脚。 “哦。” “什么叫哦，刚刚我的游戏失败了，大小姐要赔我！” “不不赔。” “不要！” “再再吵，回、回去。” 还有一个小时游戏时间的鲤默默坐了回去，把内裤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了一边，丝毫不敢惹处于低气压的宅间。 一个小时后。 握着草莓牛奶瓶子的宅间深深怀疑自己的高级池子里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哈哈，又钓上来一个没用的草莓牛奶瓶。” 隔着窗户都能听见他嘲讽的宅间，站起来深深瞥了眼身后大楼二层窗户前的五条悟，甩手把新钓上来的草莓牛奶瓶放到鲤手里，让它砸在五条悟的脸上。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反手握住牛奶瓶，看着气呼呼扯住鲤走开的人喊道：“等等，认真的吗？喂，老师开玩笑的，小橘子？小橘子！有任务哦！” 听到有任务走的更快的宅间还没溜出去就撞上了早已等在校门口的狗卷。 她将鲤放回去凝视着狗卷棘，狗卷棘也低头看着她。 “你，你，你没有，看见，见我。” 狗卷棘困惑地歪了歪头。 宅间把手里刚钓上来的晴天娃娃塞到狗卷棘怀里试图贿赂他，见对方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抬起脚就准备跑，然后就被五条悟一把提住领子。 “大，大大，大胆。”宅间气得小脸涨红：“杀，杀了你。” “哦哦，可以哦，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五条悟十分宽容地把她夹在胳膊下。 随即赶来的乙骨望着小腿扑腾的宅间，愣了愣：“老师？” “啊，忧太，你来了啊。”五条悟回过头束起大拇指：“虽说今天主要是你和棘去执行任务啦，但是那些老橘子要求这个小烂橘子也跟着在旁侧监督的。” “你，你才是，小”宅间憋了半天，终于在三人注释的目光下说出下句：“烂橘子。” 五条悟抬手盖住她的脸，笑嘻嘻地说道：“所以这次真的要控制好‘里香’哦，如果她这次彻底显现的话，我们两个都要被这个小烂橘子给处理掉啦！” “烂，烂橘子！五条！” 乙骨垂眸盯着手握自己生死大权却又被五条悟拿捏完全的宅间，心底不免有些迷茫：“我知道了。” “嗯嗯，知道就好。”五条悟抬起下颌，望着停车下来的伊地知。 对方注意到他手上的人，鼻梁上的眼镜差点掉在地上：“我说前，前辈。” “嗯？” “虽然宅间小姐是您的学生没错，但她好歹也是高层的中心人物”伊地知有些为难。 “啊，你说这家伙？”五条悟松开手，低下头看着对自己鞋子呸呸吐口水的人。 对方吐完了口水，抬眸骂骂咧咧地十分努力：“大，烂橘子。” “啊，你看，不用在意啦，好了，我们出发吧。” 被抬手扔进后车座的宅间愣愣，直到她被乙骨好心扶起来坐好后，才转头探出脑袋：“我，我是，是高，高层，对吧？” 乙骨点点头。 宅间沉默片刻，才定定地望着乙骨：“我，应该，该，让你死的。” “诶诶诶！！！”乙骨抱着宅间送给他的“仿品”髭切有些惊恐。 “你死，死，他不爽。”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场景，宅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脸上的小梨涡积存着阳光的暖意，虽说校服的颜色有些深沉，但发色与瞳眸的浅淡却始终很难让人把她与高层中心人物的身份联系起来。 “我还听着呢。”前座的五条悟懒散地甩手扔了个纸团砸在宅间脑袋上，打了个哈欠。 许是熟悉了很多，窝里横的宅间坐正了身体，扭身望着乙骨满脸期待：“我，我会，一直，看着，着你的。” “我知道了。” “你脸，脸红，红个泡泡茶、壶啊？” “诶诶！我脸红了吗！” 宅间点点头，她脑袋后面扎着的两个小辫子伴随着动作一摇一摆，简直晃地扎眼。 “抱歉。” 宅间扬起小下巴斜睨着他，又凑到五条悟脸侧认真地挑衅：“你你的，的学生” 五条悟偏头挑起遮眼的绷带看向宅间。 “是笨，笨蛋。” 原本要说出来地讥讽最后不知为何吞咽了回去，五条悟敷衍道：“对对对，你说得对。” 获得了胜利的宅间乖巧地把脑袋塞进座椅和车门的夹缝里开始闭眼睡觉。 直到她微弱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前座的五条悟才扭头瞥了一眼叹气，颇有一种疲累感。 “啧，带这个熊孩子累死了。” 第9章 过去 车子行驶进被限制出入的步行街中心，原本靠着车窗睡觉的宅间因为车门猛地打开，险些一头载进地上。好在站在一旁的狗卷棘抬起脚背垫住了她的后脑勺，宅间睁开眼，望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去，去死！” “那你得再等个几十年。”五条悟弯下腰把她提溜起来。 豪华绚丽但却安静至极的街道散布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宅间抬起眼皮，偷偷踹了五条悟一脚。 一旁的伊地知分析着手里的资料：“这条叫做幸福商店街，里面的门店基本上已经关门大吉了。照计划，这一带将被拆除，且建成大型购物中心。在视察时确认到有低级咒灵群聚于此，麻烦狗卷二级术师将这些咒灵拔除。” 他看了下老神在在又发呆的宅间继续补充道：“宅间梨花负责全程监测，若咒灵‘里香’有任何彻底显化行为，宅间梨花可以当场拔除。” “等等，什么叫做可以当场拔除？”乙骨皱眉。 “就是，是，我可以，杀死那个，咒灵的，意思。”宅间像个反派一样扯起嘴角：“所，所以，你要听，听话。” 【请不要威胁npc。】 宅间仰着小脸十分不服：‘我在遵循角色设定，你不要打扰我演戏。’ 【】 宅间拿起自己的小鱼竿，忽视掉一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乙骨，宛如一个老大爷似的准备四处溜达。 望着她的背影，乙骨垂眸抿唇，握着髭切的手慢慢攥紧：“我知道了。” 伊地知收回游弋在两者中的视线，他瞟了眼坐回车里面的五条悟：“狗卷术师人呢？” 不远处幸福商店街的药妆店门口，提着一袋子东西走出来的狗卷棘拿着小票挥手。 “啊，狗卷同学，你买了什么？” 狗卷棘掏出袋子里的东西递过去。 乙骨愣了愣：“润喉药？” 抬了抬眼皮，宅间对上狗卷视线：“糖？” 狗卷棘垂眸从袋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三小袋子的橡皮软糖递过去。 原本神情冷淡的宅间迅速把糖拽进手心，撕开包装袋后全都倒进嘴里嚼嚼。 “宅间同学，也很喜欢吃橡皮糖吗？” 宅间被幽幽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望着乙骨若有所思的视线，连忙把剩下一包的橡皮糖塞进口袋里。 “啊，更像了。”乙骨捏着下巴的手松开，盯着宅间的小动作自言自语。 “不给，不给你吃。” “嗯，我不吃。” 不相信他的宅间往狗卷身边凑了凑，指着乙骨：“他，糖？” 狗卷瞄着宅间扯他衣服的小动作，抬眸看向神色晦暗的乙骨：“木鱼花？” 他抬起手，指向脸颊鼓囊囊的宅间：“宅间同学吃了两包了，不可以再给了啊。” 宅间回头不服气：“呱。” 【您在说什么？】 ‘我说太快了，秃噜嘴了。’ 看着步步走来从她口袋里拽走最后一包橡皮糖的乙骨，宅间眼睛慢慢瞪大：“我的。” “不是宅间同学的。”乙骨仔细观察着她的小表情，他犹疑片刻，声音极轻：“护士长不是说过吗，宅间同学只有在低血糖的时候才能吃一颗。” 骤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宅间手连忙松开，她绷着脸：“胡，胡话。” “是吗？宅间同学没听懂。”乙骨抬起眼皮，端详着面无表情的宅间。 “大，大大胆！”恼羞成怒的宅间指着乙骨：“你敢这样，和，和我说说话！” 看着那张被气得通红的脸，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乙骨挠了下头：“我只是” “不，不原谅。” “那我把糖还给你。” “” “宅间同学会原谅我吗？” “勉强，勉强吧。” “那，给你。”乙骨伸出手，将那袋柚子味的橡皮糖放在自己的手心。 警惕移步走过来的宅间歪着脑袋打量他，见确实没有其他的意图，连忙把那袋子橡皮糖揣进兜。 【任务：自己一个人成功在本任务中活下去】 【奖励点数3】 背后降下了帐，好容易把糖全咽下的宅间看着不远处披散炸开的鱼型咒灵，惊讶地咂嘴。 【解锁图鉴：狗卷棘】 【解锁图鉴：咒言，在语言中附着了诅咒的话语，掌握它的人说不定会借此做一些嘿嘿嘿的事情呢~】 ‘嘿嘿嘿的事情是指什么’ 【点数要变化吗？】 宅间打开自己的点数版面，捏着下巴紧皱眉头思索起来。 【宅间梨花16岁】 【身份：咒术高层的刽子手】 【智力：0/10】 【体力：0/10】 【魅力：0/10】 【容貌：6/10】 【咒力lv335/60】 【可用点数：2】 ‘加在容貌上。’宅间大手一挥十分豪横。 【您确定不加在体力上吗？】 宅间对此嗤之以鼻：‘拜托，只有万人迷才能永远活下去的好不好。’ 【如您所愿。】 美滋滋地看着版面上的数据，宅间十分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让她对比一下容貌变化。 “宅间同学！” 被叫到名字的宅间一愣，身体的危机察觉让她猛地回头。 貌似从大象脑袋上切割下来的咒灵叽叽咕咕地咕哝了半晌，原本是面向乙骨和狗卷的它，不知为何突然注意到了身侧角落处发呆的宅间，慢慢扭头过去。 “宗巴。”咒灵打了个响指。 宅间余光瞥见了向她奔来的乙骨，对方惶恐至极，但她在身体肌肉撕裂的瞬间只能听清一声带着绝望的喊叫：“停下！” 刹那间，四肢分裂的巨疼戛然停止。 满脸冷汗的宅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胳膊猛地被一只手死死扣紧。 “宅间同学！” 柚子味的橡皮糖被甩在地上，自己被乙骨往他的方向猛地一拉。没站稳的宅间咚的撞上乙骨的下巴，她跺着脚：“你，你，你要，做什么？” 下巴被撞红的乙骨眼神迷茫了一瞬，他垂眸盯着气急败坏的宅间，瞄见被自己的指甲扣进皮肉的手腕，像是被火灼了一下似的收手：“抱，抱歉刚刚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你你就，就是对，对我有，意见。” “没有！真的没有！”慌张的乙骨摆手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幻象，他不自觉地移了几步，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宅间呆滞地看着乙骨脚下的袋子：“啊，糖，被踩了。” 乙骨更慌乱了：“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再给你买几袋可以吗？” 宅间甩开他的手，掀起袖子垂眸瞄了下手腕上的手印，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乙骨。 “真的非常抱歉！” 被对方谴责视线搞得很不好意思的乙骨双手合十弯下腰，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目光却不自觉黏在那只被自己手印勒出红痕的手腕上。 “我的，糖。” “我会赔你的。” “十。” “好。” 被哄好的宅间握着左手的手腕，垂眸溜达着要去探索新地图。 【我说了您会后悔的。】 ‘那你给我反悔的机会吗？’ 【不给。】 咬了咬发痒的牙根，刚走了几步的宅间微顿，她抬头看着挡住去路的黑影。 果不其然，又是乙骨。 “想，想死？” 乙骨尴尬地笑起来：“那个，里面还蛮危险，宅间同学还是和我们一起吧？” 宅间极其不悦地咂舌，她原本就很浅淡的瞳眸往往会因为表情的匮乏而显得疏远，但此刻却灵动了许多。 和妹妹养的那只小猫好像。 乙骨愣了愣神，意识到自己想到什么之后猛地挺直脊背，移开目光。 不远处缓缓降下了帐，隔绝了尘世声音后的地方充斥着细细杂杂的声响。 提起所有的专注力，乙骨瞥见不情不愿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宅间捏紧了手里的髭切。 游鱼群聚的咒灵被狗卷利用咒言消灭殆尽，疑惑帐还未解除的两个人正探讨着情况。站在旁边的宅间却是猛地抬起眼皮，她一拽没拽动，只能抬手抱住乙骨的腰往旁侧一滚，避开了被不知名力量劈开的地板。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狗卷冲着那个咒灵转开了手指：“扭曲吧！” 爆炸轰开的巨响散起一片硝烟，似乎跌在什么软物上的乙骨捂着眩晕的脑袋刚咳了几下，就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后脑的头发。 “起起开！” 被压住的宅间紧蹙着眉头，她嫌弃地打量着正上方对着自己发呆的乙骨。 他掩住嘴唇的手腕微微颤动着，孔雀绿的眸子似乎被吓到似的紧缩起来。 “再再不起，杀了，杀了你。” “我知道了！” 乙骨慌忙爬起来，但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宅间还没来得及松开手。发根牵扯住的痛感让他慌神地往下一低头，鼻尖直直抵在宅间右侧的脸肉上。 距离近到能清晰地看清瞳眸浮光上映着的自己。 【里香找到她了！】 脑内汹涌而来的童声让乙骨瞬间回过神，他反手握住宅间的手腕推开，自己站起身后顺带着把磕磕巴巴骂起来的人也拽起来。 “里香，安静。”乙骨板起脸呵斥了一声。 听到这声的宅间闷闷地瞥了他一眼，老实地闭上了嘴。 “我不是在说宅间同学啦” 宅间梗着脖子，装作没听见往前走了几步，撞上站在原地的狗卷。 “海带。” 宅间歪了歪头，伸出食指：“送送死？” 狗卷眼睛一呆：“海带？” “我，我无所谓。”宅间迈开步子，越过狗卷的时候扭头望向他颔首：“问他。” 盯着宅间身影发呆的乙骨回神，他瞄了眼楼下飘忽的咒灵，又望向趴到窗口发呆的宅间。深吸了口气，转头说道：“狗卷同学。” 狗卷抬起眼皮看向他。 “果然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乙骨挠了挠头笑起来：“不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鲑鱼。” 征得了狗卷的同意，和他一起下楼的乙骨回头嘱托：“宅间同学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哦。” 宅间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在两人跳下去和咒灵打得昏天地暗的时候，她还是呆呆地望着虚空。 似乎真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监测者，又好像没有注意到高楼之上俯视观察战况的僧人一样。 【您可真是心大。】 宅间撑着下巴打了下哈欠，旋身去看乙骨有没有嗝屁：‘存档。’ 【存档已完成。】 ‘真失望。’ 【失望什么？】 ‘那个咒灵没出来。’宅间瞥了眼乙骨对她招手的动作，面无表情地转身独自下楼。 帐外等着的五条悟正靠着宅间家的车，望见不服气的宅间，得意地拽住她的小辫子。 “看来你很失望？忧太表现的不错吧。” 宅间抬起头：“你被，被偷家了。” 五条悟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宅间趁着这个空隙钻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离了幸福街道，宅间和系统掰扯：‘我没有靠咒灵哦。’ 成功剥削了系统的宅间十分开心地把点数统统又加在了容貌上。 “我，好…好看吗？” 被放出来的鲤歪头故作惊讶地感叹：“大小姐怎么这么好看呢。” 宅间很是受用地抬起小下巴，瞥了眼自己的版面。 【宅间梨花16岁】 【身份：咒术高层的刽子手】 【智力：0/10】 【体力：0/10】 【魅力：0/10】 【容貌：9/10】 【咒力lv335/60】 “不过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鲤笑嘻嘻地捏捏宅间的脸肉：“毕竟我们契约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之后的大小姐可是要变成普通人了呢。” “什么，什么意思。” 鲤诧异地望着宅间：“啊呀，您不记得了吗？”他摸了摸下巴：“我和鲶毕竟不是真的咒灵，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 ‘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宅间在大脑里气得直跺脚。 【宅间梨花属于是有丁点咒力的人。】 ‘丁点是有多少。’ 【刚刚幸福广场里的一条小游鱼就能吃了您。】 她呆滞地转头盯着鲤，猛地扑上去抱住对方的腰：“带，带我，带我走。” 鲤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脸：“不行哦。” “你去哪，我，我就去哪。” 一直没说话的鲶把宅间揪正坐好：“大小姐，我们去的地方你现在去不了的。” 宅间沉默半晌，开始和系统讨价还价：‘打个商量，我现在把点数重新加在体力上咋样。’ 【不行呢，亲亲。】 两边皆吃了闭门羹的宅间很不爽，不爽的后果就是她在执行任务时透露着浓浓的怨气。 透过隔窗望着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诅咒师，顺带来看热闹的五条悟罕见地取出嘴里的棒棒糖，对上面无表情的七海建人。 “你得罪她了？” 七海建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哦，那就是老橘子又气到她了。”五条悟将棒棒糖塞回嘴里，咔吧咔吧咬碎了之后，靠近玻璃窗打量着神色浅淡撇过头的宅间：“我说，你觉得我被偷家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从前辈嘴里说出这句话还真是稀奇。”七海建人抱臂盯着无表情的宅间。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走在最前的宅间满脸怨气地踩实地面后，回头看向五条悟。她抿了抿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扭头离开了。 “什么意思，见到老师竟然不打招呼！” 没走几步就被拽住后领子的宅间瞪大了眼睛：“放，放放手！” “怎么一脸怨气啊，说说看谁欺负你了？”五条悟好心情地勾起嘴角：“老师说不定帮你出气哦。” “乙乙，乙，乙骨。” “啊，那老师不管。” “偏心！” “小橘子的意见老师全都驳回。” 宅间骂骂咧咧地要骂人，最后被五条悟单手盖住脸，支吾着含糊起来。 七海建人斜睨了眼审讯室里被白布抬出来的诅咒师。 “烂，烂橘子。” “小橘子在说未来的自己吗？” “你，是。” 五条悟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有些不悦：“说起来，忧太从刚刚开始就在找你哦老师可有点吃醋。” “酸酸死，酸死你。” 于是嘴贱的宅间就被强制带去了五条悟美其名曰的聚餐会。 真希后靠着墙壁，打量着趴在桌子上发愣的宅间。 对方虽然表情不多，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而现在，不知在和空气还是在和她面前那瓶烤肉酱对话的宅间听见门声的响动，慢慢抬起头，呆滞地像个傻子。 这家伙真的是高层的人吗真希扯了扯嘴角。 “宅间同学。”携卷着夜风冷气的乙骨提着一袋子橡皮糖在宅间身侧坐下，他把袋子放在宅间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给你。” 宅间矜持地用小拇指把袋子勾进怀里，探着脑袋一数，然后震惊地扭头：“二二十？” “不过宅间同学要一天吃一”乙骨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宅间撕开三包要往嘴里倒。 原本要倾斜而下的橡皮糖被紧紧攥住，宅间斜睨到慢慢抬头的乙骨，他假笑起来，不容置喙地夺走那个袋子还有三包已经开封的橡皮糖：“宅间同学。” “干，干嘛？” “还是我帮宅间同学拿着吧。” “我的。” “我知道。”乙骨望着宅间：“但是宅间同学不懂节制，会吃坏肚子。” “关关，关你什么，什么事。” “因为这些糖是我买的，我要负责。” 宅间气得呼哧呼哧地起身要走，可是刚绕开乙骨，还没等她跑到门口的，乙骨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宅间同学，如果你走了，晚上海坊主估计会去找你的吧。” 她迷茫地扭头望向脸上布满了头顶吊灯光影的乙骨。他低着头，神色不是很明晰，只能清楚地看见那占领了光亮区域微微上扬的嘴角。 莫名的，宅间咽了口口水：“为，为什么？” “哈哈，开玩笑的，被吓到了吗？”乙骨抬头露出含笑的眉眼。 宅间一屁股跌坐在刚进门的五条悟的脚边，她抱住五条悟的小腿面无表情：“回，回家。” “诶，不可以哦，老师还没拍小橘子的丑照。” “好可，可怕。” 五条悟察觉出来她语气中的不对劲，蹲下来好脾气地揉了揉她的狗头：“谁好可怕。” 宅间颤颤巍巍地指向一脸单纯无辜的乙骨：“他。” 五条悟瞥了眼乙骨，低头扯住宅间的脸颊肉：“小橘子又说慌。” “没！没有！” “忧太才不可怕，是不是小橘子欺负忧太，最后心虚了，坏人先告状。” 宅间扒拉着五条悟的裤腿：“我没，没欺负他。”她着急巴拉地打量了一周，终于注意到撑着下巴看戏的真希，爬起来颠颠凑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缩成一团。 “” 注意到对方疑惑的神色，宅间小声凑过去：“你看，看到了吧？” 真希挑挑眉。 “他吓我。” “所以。” “作证。” 真希刚开始并不是很想掺和进来，但宅间锲而不舍地拽了她十分钟的袖子，她叹口气，不是很认同地转眸：“喂，豆芽菜。”她摁住宅间的脑袋晃了晃后开口：“听到了吗？” 抬头困惑的宅间看着真希懵懂地问：“什么？” “水啊。” 乙骨从真希的脸上移开目光，看着宅间没说话。 “所以，不要威胁她，换种方式会好很多吧。” 有人撑腰的宅间见他心虚的沉默，趴桌上伸出手心递到被骂的乙骨跟前：“糖。” 垂眸瞄了眼她的手心，乙骨平静地抬起眼帘：“不行，我以后每天只会给一包橡皮糖。” “我的！” “我给宅间同学买的。”乙骨从手里已经拆封的三袋中各拿了几颗出来，抬手翻进手心后扣住她的拳头，侧眉认真地说道：“宅间同学如果今天不走的话，我明天给你两包。” 【他拿亲亲当傻子诶。】 被当傻子的宅间识趣地立刻缩回位置上捡着手心的橡皮糖吃。 【您为什么不说话？】 ‘我是傻子。’ 【您现在的工资可以买下一个橡皮糖工厂！你竟然甘愿在这里当傻子！】 ‘我的钱，好像不归我管哦。’ 【】 ‘都被扣在高层手里了’ 系统被噎地只能改口：【您不会真的相信他，以后每天去找他领橡皮糖吧？】 宅间心虚地移开眼睛：‘怎么说的那么难听，我是去拿回我的东西。’ 【您到底明不明白，您应该拥有的东西不是橡皮糖！】不知为何又气急败坏起来的系统声音刺耳地折磨着宅间的神经：【您应该去拿】 “呆子。”真希将包好烤肉的生菜卷塞进宅间的嘴里，挑眉笑了一声：“不吃肉的话，一会儿就被熊猫他们吃完了。” 宅间心满意足地嚼完，盘子上立刻又放了一个包好的生菜卷。她想都没想塞进嘴里，夸夸道：“真真希，好吃。” 真希翻着肉片没看她：“那个不是我包的。” 宅间一愣，咕咚咽下后才发现乙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的左边。她装模作样地喝了口乌龙茶，叭叭道：“咸了。” “咸了喝水。”乙骨侧眉假笑着道：“我是不会给你橡皮糖的，宅间同学。” 【您有没有听我说话！】 被系统吼了一声，宅间连忙坐好：‘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您要和这些npc保持距离，不然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您是外来者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宅间迷惘地歪头：‘这不是游戏吗？为什么会发现我是外来者。’ 系统含糊咕哝了几声：【反正您就是不可以。】 ‘那要不你来玩？’充满怨气的宅间拿起筷子边抢乙骨面前烤盘上的肉边说道：‘你以为我又上班又上学、半点愉悦感都没有的游戏体验很好嘛？’ 系统沉默了。 宅间也懒得理它，继续从乙骨那边的盘子上偷肉吃，被逮到后一点也不心虚。 毕竟烤肉店的桌子一边只有两个烤盘，夹在中间的宅间被默许了可以来回蹭吃的行为。 就如同她正对面只吃不干活的五条悟一样。 烤肉盘上冒着的白烟飘散开来，油脂的声音模糊了一些边界。 乙骨烤好了一盘肉，吃了几块后语气淡然地问：“去哪了？” 宅间微怔，在确认他是和自己说话后摇摇头：“？” “那天我没有送你回家。”乙骨眼底泛着失落却又庆幸的光，他抿着下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虽然里香说你还在，但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不出现了。” “不，不懂。” “里香那段时间天天从菜市场买鱼回去。”没在乎她的否认，乙骨继续说道：“她以为这样你就会被吓出来，但很可惜，你还是没出来。” 突然觉得系统也不是那么坏的宅间僵硬地挪了挪屁股，准备去蹭真希盘子里的肉。 然后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扯住自己胳膊的手的主人，对方绷着脸：“我以为你也死了。” 宅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乙骨以为她又死活不认账，竟气得冷笑几声：“你是不是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听，不，不懂。” “宅间同学还是很笨。”乙骨凝视着她头疼地说道：“没有里香和我，你会被抓走。” 宅间梗着脖子不服气立马反驳：“我强。” “里香很想见你。” “哦。” “所以，宅间同学想和里香说说话吗？” 估计是屋子里闷热的气息让宅间的理智短路，等她的大脑重新运转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和咒灵化的里香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乙骨的宿舍里。 里香扭头凑到宅间面前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好香。” “烤肉。”宅间面无表情地战术后仰。 “你好香。” “谢谢。” 宅间同手同脚地从里香面前移开步子，在瞄见对方没有动作后便迅速冲到门口，旋身对着端茶出来的乙骨说道：“过去，忘了忘了吧。”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抬头看向乙骨宿舍的方向。 对方没有追上来。 宅间松了口气，站直身体骂骂咧咧地找系统算账：‘都怪你。’ 【我和您说了，不要和npc有过多交集的。您要专心于您的任务。】 宅间望着从不远处掉头行驶过来的黑车：‘比如？’ 【到时候您会知道的。】 第10章 雨花石 其实，沉浸式游戏的最大弊端就是，对于宅间这样不太上心的人来说，任务说忘就忘了。 在某天蹲在池子边刷经验的宅间打盹的时候，身后忽然发出巨大的嘈噪声，终于打断了她的日常摸鱼生活。 隔着栅栏的大道上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鹈鹕。 还以为又是哪个咒术师搞出来的动静，宅间继续把刚刚的哈欠打完。 【您不去看看嘛？】 ‘嗯？看什么哦，对了给我存个档。’ 【现在是重要剧情点哦。】 ‘有点数吗？没有点数不去。’宅间动了动发麻的左腿。 【好的呢，亲亲。】 【任务：出于高层利益与夏油杰交涉】 【奖励点数：2点】 【解锁图鉴：夏油杰】 略略查看了一下图鉴资料信息，被点数馋到的宅间抱着自己刚从池子里钓出来的小破烂慢悠悠跨过栅栏走了出去。 【亲亲，有小道可走的呢。】 才注意到路口的宅间绷着脸装作没听见。 然后她就被栅栏勾住鞋带趔趄了一下。 这一趔趄不要紧，直接来了个面摔的宅间抬起头看着小破烂噼里啪啦散了一地，尤其是那个破烂娃娃啪叽掉在了鹈鹕身边的僧人脚边。 她捂着发痛的膝盖站起来，在对上僧人狭长眼睛凝视过来的目光时，后背一凉。不过好在宅间天生的优势让她绷住神情，在把自己的小破烂一个一个捡起来后，慢吞吞走上前伸出手：“给我。” 僧人打量了她几眼，好脾气地把娃娃放在她手心。虽然娃娃的扣子眼睛在他弯腰拾起的时候揪上了几根头发，但他好似没有痛感依旧温和地笑着。 “谢谢。” “不客气。” 宅间重新抱好小破烂，艰难地往回走。准备离开的她这才注意到被僧人重新勾住肩膀的乙骨，眼神中流露出迷茫：“认识？” “这怎么都不像是认识的情况吧”不远处的熊猫吐槽到。 僧人松开乙骨想走到她跟前，却被乙骨上前拦住：“你要干什么？” “放心，乙骨君，我吃不了她。” 宅间面色不动，但小腿却被吓得直抽抽。 ‘存档！存档！’ 【已存档哦，亲亲。】 “有事？”有了底气的宅间抬头望着僧人。 “你不记得我？啊，那也正常可我却记得你啊。”僧人慢慢弯起唇角：“高层的刽子手，宅间梨花。” [鲤的黑匣子·四 宅间坐在廊下依着凭几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身侧的鲤和鲶站在她的身侧，神色漠然地望着院子里被反捆着跪了四五排的诅咒师。 远处站在光亮处的高专代表厌恶地抬眼：“这么多人，高层就确定所有人都是诅咒师吗？”离开了刺眼的光源，黑发丸子头男生压低了下颌，抬眸颇为讥讽。 宅间面无表情地握着凭几的把手往前一倾站起来。她拽着鲶的胳膊微微抬起手，忽视了高专代表的不满：“死。” 鲶十分好脾气地抬手一勾，四五十个诅咒师瞬间被抽离了灵魂，只留下歪曲八扭的空壳。 没有血腥却直接剥夺生命的诡异，让站在光亮里的高专代表皱了眉。他深深望了眼这个高层最新得力的手下，浅淡琥珀色的眼睛宛如两颗过于透亮的玻璃珠子，似乎什么都可以影上倒影，却又什么都灌不进去。 她歪头，握住鲤的胳膊微微往下一压，刚刚死去的人类全都剧烈地喘息起来。 “主使。”宅间鼓着包子脸困倦地揉揉眼睛。 “我们没有主使。” “嗯。”她似是相信了，但反手便搭上鲶的胳膊。 “等等。”那个唯一开口的男人动了动苍白至极的嘴唇：“我我可以死，但我想见一面我妻子吗？” “谁？” “高木惠子，她就是在前院干” “哦，死了。”宅间淡淡地打断了男人的话。 “什么” 宅间以为他没听清，便努力大声说道：“死了。” 这下听清了的男人呆滞住：“您在说什么胡话啊。” 她从廊道蹦下去在男人面前站定，贴心地重复道：“死了。” 跟下来的鲤笑嘻嘻地解释：“当得知你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你的妻子曾来这里祈愿，大小姐答应了她的请求。” “什，什么请求。” 宅间苦恼地思索片刻，用上鲶教的新词：“报复。” 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不愿相信的男人喘着粗气大声否决了她的选词：“胡说！” “那，出轨？” “没有！我，我只是。”被过于稚嫩的童声戳破心底最大的阴暗，男人跪在鹅卵石小道上的膝盖似乎已经麻木。他费力地往宅间跟前蹭着，却被鲤抬脚踹了回去。 鲤眯眼好脾气地保持着踹人的姿势，等到瞄他的宅间转回脑袋后，才睁眼冷笑起来。他眼底莹转的光亮带着兵戈的血气，将映在瞳眸表面的男人倒影划出一道月牙。 “我只是我只是为了让她在意我而已。她一直都那么冷冷淡淡的我只是” “对对的。”听到他的描述宅间确定自己没有搞错：“死了。” “大小姐可不要学他。”鲤弯腰趁机教她新词：“这就是人渣啊。” 宅间深以为然地点头：“人渣。” “这算什么”见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男人忽然哭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报复。” 似乎被难到的宅间绷着小脸，求助地看向鲤。 “她说了哦，两命抵一命，高专那些老头子同意了呢。”鲤无所谓地摊开手：“估计是拿孩子吧，嗯嗯，拿孩子报复你的。” 脸上的欣喜像是电荷达到极致爆裂时的白炽灯，他微妙地扬起唇角：“你是说惠子她” “带着宝宝死掉了，好可怜的。不过别担心，当时鲶下手下得特别利落但是你们就受不到这样的优待了。”他把宅间抱起来，眼底的亮金色闪耀着：“啊，可是能够不停地体会生死，这种感触也是别人很难体会到的吧” 被拽回现实的男人抬脚冲着宅间唾沫横飞地叱骂：“混蛋，你这家伙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啧。”鲤满脸不耐地抬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摔过去的男人仍没停止咒骂，随着鲶抬手一勾，他的身体才软软地倒在地上。 宅间的耳朵被鲤的大手捂住，她瞪着眼睛，看向鲤那张无辜的脸指着自己：“骂我？” “没有哦，在骂鲶。” “是，在骂我。”鲶闭着眼睛抱臂：“没有骂大小姐。” 垂下的羽睫颤了颤，宅间转头抱住鲤的脖子不再说话。 “你说谎的技术真烂。”鲤抱怨地拍了拍宅间的背。 秋风已起，宅间身上还是单薄地套着一件纯黑色的夏裙。她把脑袋往鲤暖呼呼的脖子里贴着，想试图汲取一些热度。 “所以，你杀了高木惠子？” 宅间微怔，转头看向皱眉走到自己跟前的黑发丸子头青年。 “愿望。” “即使是愿望，这也不应该被满足吧？” “会，会变，咒灵的。”宅间小声捏着裙角：“我不想她，变成，变成那样。” “仅仅因为丈夫出轨，那个女人就要变成咒灵吗？” “什么叫仅仅因为丈夫出轨？”鲤眼底浮现出冷意：“怎么，现在的人类连出轨都可以作为不痛不痒的行为了？难道是我们落后了？”他侧头摊手用手指勾过鲶胳膊上的大衣，把宅间包好后弯起嘴角：“只要是出于爱，出轨已经变得十分高尚了？” 青年敛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也不用在这里指责大小姐。”鲤摁住宅间的耳朵，见青年仍斜眼瞥在尚还喘息的人们身上，他讥笑了一声：“他们不是诅咒师啊，你猜对了毕竟这只是骗大小姐的幌子嘛。” “你们竟然诓骗小孩干这些事？” “不是我们。”注意到宅间昏睡过去，鲤放轻了声音微笑道：“是你们。” 站在旁边缄默不语的鲶将视线定格在他胸前的铭牌上：“夏油杰？” “是” 他转身抽出一份文档递过去：“已经晚上十点了，大小姐要睡觉了，这个任务就给你吧。” 夏油杰有些不满地压下眉头。 鲤轻轻拍了拍宅间的背，幸灾乐祸地附和起来：“相信我，你会受益匪浅的。”] 终于把眼前僧人和名字挂钩的，宅间将小破烂塞到乙骨怀里盯着僧人：“夏油？” “真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夏油杰灿烂地笑起来。 艰难不结巴的宅间扬起脑袋：“你，要什么？” “啊，看来你刚刚没听到啊。”摸了摸下巴，夏油杰笑意浅淡了下来：“不过看在你有咒力的份上，再说一遍也无所谓我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怎么样，这对高层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吧？毕竟少了大量的猴子，高层也可以松一松紧绷的神经，花点时间和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上。” “好处。”宅间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啊，我可以答应你，事成之后，让你摆脱那些高层的管控。” 有些心动的宅间犹豫了一下，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身后的乙骨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往后一拽：“她不会和你合作的，你放弃吧。” ‘等等！你干嘛擅自替我做选择！’宅间仰头瞪着乙骨的侧脸。 “你要听人家说话哦，乙骨君。” “我了解宅间同学。” “啊，那宅间同学，您怎么说？” 作为中心点的宅间愣了愣，她谨遵任务要求地问道：“高层好处？” “宅间同学？！” 推开乙骨，宅间伸出食指又重复一遍：“好处。” 身后的乙骨不依不饶地握紧她的胳膊：“我会给你橡皮糖的！” 罕见犹疑起来的宅间抬步想走，最后被系统的尖叫吓得叭叭凑到夏油杰跟前。 “少在我学生面前鼓吹你的疯狂思想。” “悟，你来啦。” 往日不着调的五条悟现在沉下气息倒是有了几分可靠：“你离他们远一点。” “听说今年的一年级新生很优秀，原来如此，都是你的爱徒？啊，我看看特级被诅咒者，突然变异咒骸，咒言师末裔，以及禅院家的吊车尾。” 被提到的禅院真希顿然皱起眉宇：“给我注意你的措辞，混蛋。” 夏油杰耸耸肩，扭头将视线聚焦在宅间脸上：“不过，宅间梨花竟然能乖乖听你的话，这倒是让我意外至极。” 见五条悟的脸朝向自己，生怕被揍的宅间连忙把球踢回去：“你，要，干什么。” 夏油杰耐心地听她一字一句说完了话，才满意地拍拍手：“我是来下战书的集合于此的诸位，把耳朵都掏干净听着” “即将到来的12月24日我们将在日落时分！开始百鬼夜行！” “诅咒地点是诅咒的坩埚——东京新宿、咒术圣地——京都！” “我们将在各地释放上千只咒灵，给它们下达【斩尽杀绝】的命令！” “不想亲眼见证地狱的话，就拼死阻止我们吧！” 说到最后，夏油杰将目光转移到宅间身上阴阳怪气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你应该是最兴奋的吧，宅间同学。” 但被他重点关照的宅间半句都没听到，因为她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当成功从系统手里薅到羊毛后，她回神望向夏油杰满脸迷茫：“啥？” “你这家伙真是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夏油杰深深叹了口气，不过急于带着奈奈子和菜菜子去吃可丽饼的他没有再和掉线的宅间说半句话，转手放出的百只咒灵四散跑开，自己则坐着鹈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留下遍地的经验量看到宅间直流口水。 “啧，真是恶臭。”禅院真希不满地啐了一下。 头顶袭来的圆球模样的咒灵叽里咕噜地扑向仰起头来看它的宅间，兴奋地几只细爪张牙舞爪地要抱上去。 “大小姐可不是被你这种脏东西碰的呢。” 闪身出来的鲤十分风骚地撩起头发，他半眯着眼掩盖掉瞳底的杀意：“带着你肮脏的欲望滚去黄泉比良坂吧。” 破开如丝绢的咒力浓稠至极，宅间抬手把自己的小鱼竿甩上去，跟在鲤后面屁颠颠地刷经验。 被尽数用水球束缚起来的咒灵挨个排着队让坐在花坛边上的宅间汲取着经验值。一米九多的鲤好脾气地蹲在她身边，撑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开心到翘脚脚的宅间。 “她很开心呢，看起来。”无咒灵可杀的真希扯了扯嘴角。 “那这些就交给宅间，我们现在回去开会。”夜蛾正道扶了扶眼睛，带着咒术师疾步离开了庭院。 倒是五条悟还瞥眼看了下宅间身边的鲤。 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弯了弯眉眼。 “笑，笑什么？”宅间抽空大发慈悲地理了下鲤。 “啊，看大小姐越来越可爱了。”鲤胡说八道地抬腕勾手又召过来一个水球。 “胡说。”宅间头上的呆毛高兴地束起来。 “怎么办，把大小姐拐走吧。”鲤拉长了尾音。 “不，不可以。” 林下父慈女孝的氛围排挤开其他想要加入的人类。 熊猫小声嘟囔起来：“那个是梨花的契约咒灵？和忧太的不太一样啊。”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 他们身侧的真希嗤笑道：“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的。” 评价慢悠悠地化作溪水流淌进乙骨的耳朵里，他抱着宅间之前塞过来的小破烂，双眸麻木地盯着被鲤抱住脑袋的她。 由于东西太多了，那块总是掉出来的雨花石被他死死握在手里。 【她怎么可以和别人那么亲近。】 【她说好只和我们玩的。】 【她没有死。】 【谁没有死？】 【宅间同学没有死。】 伴着不知名的心音折磨，稚嫩的嗓音慢慢爬上他的肩膀：“忧太。” 也许是天空开始隐隐泛起闷雷，也许是大雨来得太过猝不及防，雨幕的屏蔽让他模糊了其他人的声音。 乙骨慢慢收紧了双臂，瞳眸直愣愣地望着鲤撑开伞后笑嘻嘻地凑近面露不爽的宅间。 一切都清晰倒映在眼前的乙骨哑着嗓子：“里香” 听到叫自己名字读音的宅间不自觉抬起头，她看向双眸微微失神的乙骨，莫名有些心虚地收回翘起的脚。 “大小姐，这可是最后一个了哦。”鲤在旁边拉长了嗓音颇似撒娇，瞬间吸引回了宅间的注意：“看在我陪了您这么半天的份上，一会放我玩会游戏呗。” 宅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小钓竿的版面信息。 【咒力lv45，23/12000】 【武器：看上去蛮不错的钓鱼竿】 “可，可以。” “大小姐最棒了嘻嘻嘻嘻。” 宅间用鱼竿吸收完最后的咒灵，接过鲤手里的伞蹦下来，走向还在发呆的乙骨。 “感冒。” 乙骨看着低头把伞塞给自己的宅间，她伸手扣出雨花石的瞬间，那道声音立刻消失不见。 “等等！” 宅间抬眸望向有些失态的乙骨微微张嘴：“你你要？” 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脸上笑得有些勉强：“可以吗？” 看了看手里的小破烂，宅间无所谓地耸耸肩：“好。” 得到了允诺的乙骨却看上去没那么高兴，他抱好东□□自一人向宿舍走去。 车窗上滑落的水珠四散分离后又聚成一团。 打着游戏机的鲤瞥了眼跪在后座上望向雨幕的宅间，而正是这次走神让他操控的角色瞬间被打倒在地：“啊啊啊啊！真讨厌！好不容易打到这个血量的。” 宅间扒拉着车座歪了歪脑袋：‘我又把他惹哭了？’ 【没有。】 另一边回到宿舍的乙骨坐到茶几前，抿开发侧滴下的水滴望着那些东西。 破烂圆娃娃、沾染上雨水的手帕、几根木树枝以及那块雨花石。 他愣了愣，伸手将雨花石握在手心。 光滑的、没有半点瑕疵的雨花石里混杂着清透的水晶颗粒，橙莹莹的泛着光亮。 【在哪里？】 乙骨皱了眉，甩手把那块雨花石甩了出去。 砸在墙上的雨花石瞬间失去了光亮，暗沉之后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静坐了半晌，他站起来慢慢走到雨花石跟前，垂眸盯着那块石头大概半个小时之久。 “里香。” 室内昏暗的空间只有屋外偶尔几道闪电亮起后才能看清他的面容，可惜屋子里只有乙骨自己，因此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他眼底那唯一希望被抢夺去的狂热。 “里香。” 被唤到的咒灵慢慢浮现出来，它攀着乙骨的肩膀小心翼翼：“怎么了，忧太？” “宅间同学” 屋外雷声顿然响起，宛如玻璃般碎裂的嘈杂割裂开温暖的房间。 “好像不太喜欢我。” 第11章 咒灵 ‘雨下的好大。’ 宅间坐在廊下，微微抬腰挪了一下发麻的左腿。被水汽打湿了的线香烟雾沉闷地盘踞在她的肩膀上。她装模作样地捧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才抿唇抬眸看向那封递来的信笺。 她瞄了眼上面的内容，淡定地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递信的婆婆拽住了衣角。 “大小姐，您的任务是待在这里等待消息。” 捏紧了手里的信，宅间垂眸看着婆婆布满了青筋的手。 “一旦乙骨忧太再次释放咒灵，您便执行死刑。如果乙骨忧太没有释放咒灵，您只需待在这里，直到此次事件平息下来。” “不，不参与？” 婆婆抬起头回复道：“大小姐，您不能冒风险去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 宅间懂了，宅间很听话地点点头，于是宅间屁颠颠地去高专当名义上的镇守人员。 她坐在学校的池子边上撒开钓绳，不过还没坐稳，天空自上而下地被密密麻麻的帐笼盖上。听劝的宅间十分冷静地存了个档，准备深入贯彻婆婆告诫她的建议——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炸出巨响。 宅间慢慢抬头，望向那半空中浮现出来的、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存档。’ 【已存档哦，亲亲。】 宅间边叹气边从小道跳入教室准备离开，她卡在窗户上的动作一顿，直接和那个满脸泪痕的咒灵里香对上眼睛。 ‘’ 【】 “宅间同学，您怎么在这里？” 乙骨讶然着连忙往前一站企图挡住里香，却不知为何忸怩了半晌，最后又站了回去。 “受，受伤了？”宅间将目光转移到躺在地上的狗卷棘和熊猫，又望向乙骨怀里的禅院真希。 “嗯那个，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吗？” 宅间抬头看着言行举止奇怪至极的乙骨，半晌后点点头。 似是缓了口气，乙骨抬起胳膊带着里香转身，踏出去的步子忽然又停在原地。他回头深深看向蹲在禅院真希旁边的宅间，脸上古怪的神情收敛起来后微微挤出一抹笑。 “宅间同学” 宅间抬起头揣手手。 “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虽然被这句无厘头的话搞得有些迷茫，但乙骨没有再给她询问的机会，带着里香从窗口一跃而出。 【要存档吗？】 ‘嗯。’ 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和夏油杰混打在一起的乙骨，正在对夏油杰召唤出来的特级咒灵眼馋的她，忽然瞥见乙骨捧上里香的脸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骤然发狂的里香吓得宅间面无表情的表情有些崩坏。 “里香！！里香！！里香会和忧太一直在一起！！！” 难以言喻的某种物质通过声音尽数灌进体内，直到莫名的饱腹感转变成炸裂的眩晕，宅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宅间同学！宅间同学！” “完蛋了，她看上去好像死了一样。” “笨蛋熊猫闭嘴！她死了，整个高专都别想好过。” “怎么办啊，宅间同学还是不醒” “忧太你别着急，带回去让硝子老师看看。” 被颠地要死的宅间终于睁开眼，抬头直接瞥见站在半道上的里香。 不是咒灵状态的里香，是小小的、人类形态的里香。 里香看向趴在乙骨肩膀上又歪头装睡的宅间，背着手：“喂，你不下来和我说几句话吗？” 乙骨回头斜睨着宅间的脑袋：“宅间同学，你醒了吗？” 见没办法再装睡，她跳下来准备逃走，却被五条悟一把拽住小胳膊拦了下来。 “好好听别人说完话啊，小橘子。” 宅间不服气地站直了身体：“你们，你们的事不掺和。”脸颊忽然被猛掐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捂着那块软肉，看向手指还停在自己耳侧的祈本里香。 祈本里香歪头定定地瞧着，笑容明媚地开口：“看起来好傻原来你长这副样子啊。” “不，不傻。” 祈本里香心情复杂地收手：“确实，我也没资格说你啦。谁让之前我们” 宅间绷着的表情都碎掉了，她赶紧打断：“胡话。” “我才不是在说胡话！”祈本里香抱臂敛眉：“你这家伙竟然半点都不相信我啊。” “嗯。” “小时候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 宅间用食指抵住下巴往上一抬，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记得。” “给我想起来啊，你这个混蛋！”祈本里香拽住宅间的脸颊肉往两边扯：“隔壁家那个死变态你还记得吧？还有公园里埋的小金鱼！” 虽然已经被吓得瞳孔震惊，但她还是面色平静：“不不知道。” 祈本里香气得开始背童谣：“小白菜，地里黄，四五岁，没了娘。” 宅间摇摇头：“两，两三两三岁。” 【】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在装不知道！” 被戳破的宅间直接背手扬起脑袋噘着嘴：“不，不知道。” “里香，别闹。”乙骨把祈本里香拽到身后，抬头尽量避开宅间的视线看向五条悟。 “其实，里香的死并不是意外，是人为造成的。”五条悟摁住宅间的脑袋：“当时宅间家的大小姐因为被特级咒灵杀死，为了保住宅间家的血脉，当时的家主，也就是宅间梨花的爷爷实行了禁术。” “禁术？” “嘛，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五条悟抬起手指：“反正他们选中的就是祈本里香。” “对，对啊。”宅间梗着脖子踮脚尖：“和我无瓜，关。” 狞笑着摁住宅间的脑袋，五条悟低头：“那你这家伙现在就给我向人家道歉。” “对，对不起。”宁肯背锅也不愿意承认丑事的宅间立马弯腰，却又被拽起身。 乙骨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宅间：“不要为不是自己的错道歉。”他松手后退一步，移开视线：“你不愿意认我们就算了” 总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宅间阿巴了一下：“那，那个” 乙骨侧身故作淡然地瞄着野花：“我就权当也不认识宅间同学算了。” 冷笑着的祈本里香不满道：“你这家伙是把忧太抛弃了，自己去找别的人玩了吧？” 宅间转头瞟了几眼鼓嘴生气的祈本里香，后退几步嘴硬：“那那又怎样？” “约定你也不准备遵守了是吧？” “你们吓唬，吓唬我的。” 祈本里香见状活动了下四肢，对着乙骨招招手：“我说了会让她陪着忧太的…”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乙骨顾不得生气，连忙阻止：“等等，里香！” 冲向呆愣在原地的宅间，祈本里香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别，别过来！” 根本来不及推开祈本里香的宅间只觉得密密麻麻的液体扑面而来，随之伴来的就是无法喘息的压抑和沉重至极的情感。 好难受 【您没事吧。】 宅间捂着脖子拼命弯腰咳了起来，要不是五条悟好心拽住她的胳膊，她应该就跪下去了。 “啊呀呀，你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呢。” “宅间同学？你没事吧？宅间同学？” 拽着五条悟的衣服，宅间哆嗦着抬眸看向围聚过来的虚幻人影，双眼一翻。 再次睁开眼，宅间看着洒满了清晨光亮的天花板，准备翻个身装睡。 “大小姐，您醒了。” 然而并不如她愿的鲤超大嗓门地喊起来。 宅间坐起来抹了一把脸，满脸怨气地看着鲤。 “嘻嘻嘻，您别生气嘛，您都睡了一星期了，再怎么说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鲤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直接把穿着睡衣的宅间从床铺里面拽出来。 “等，等等！” “外面天气可好了，该晾大小姐了。” “不不去！不去！” “鲤！你又在大呼小叫什么啊！”忍无可忍的鲶端着新倒好的茶水拉开障门，见到已经醒过来的宅间，他松了口气：“叫大小姐起床就按照规矩来，哪有你这样做的。” “怎么，我带她出去活动一下，你有意见？” “我是没有意见，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真是有失体统。” “您真是把人类的那些破规矩学了个遍。”鲤把宅间放下来，顺手从鲶端着的茶盘上拿起一杯茶慢悠悠地溜达走了：“真是丢我们河神的脸面。” 宅间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被弄散的衣服，对上鲶又怒不敢言的神色，退回房间换衣服。 ‘我有个问题。’瞥了眼自己所剩无几的咒力，宅间悠悠叹气：‘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请亲亲自己探索哦。】 ‘宅间家的人很讨厌我，根据那些黑匣子来看，我应该是被宅间梨花拽过来的一个大怨种。’宅间侧脸看着障门上的光影。院子里种着的常青竹在障门的白纸上一描一画，顺带把从池面弹跃起来的水光携卷撒上。 ‘但是，我又不是祈本里香。’宅间脸上的头发慢慢随着垂头遮挡住大片的面容后只剩下清凌凌的琥珀瞳。 “大小姐” 宅间在门前跪坐下来，看着单膝跪下的鲶：“有事？” “大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的。”鲶抬手把宅间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不要自己伤神。” “我，是，什么？” 鲶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捏着下巴思索起来：“看来大小姐已经了解了一部分真相了。”盘腿坐下来，鲶看着躲在半扇障门后的宅间闭眸：“大小姐是被宅间家抽取出来代替宅间梨花身份的，这一点想必大小姐早已经明了。” 前不久才摸索出来的宅间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至于祈本里香，大小姐请放心，您也不是她。” 鲶抬起手指旋转出来的水球上浮现出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 宅间望着那女人纠结蓝色还是粉色婴儿服的神情，神色一滞。 “她已经转世了。” “那。” “那大小姐是谁，您是想问这个吧？”鲶抬起头，望着宅间说道：“您不是人类。” “诶？” “准确而言，您的灵魂不是人类。”鲶收起手指上的水球说道：“从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和鲤就知道您应该多半是” “是，什么？” “咒灵。” 宅间瞪大了眼睛啪地站起来指着自己：“我我，我，我” 对于宅间震惊的神色不感意外的鲶站起来一字一句地叮嘱道：“所以，那些能杀死咒灵的东西，同理，也能杀死大小姐。” ‘我的妈。’宅间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睛：‘这让五条悟他们知道了还得了！’ 【】 ‘我是咒灵诶！’ 【是的。】 ‘我的妈耶。’ 【您不用这么感慨。】 不过还没等宅间彻底消化完这条信息，她醒来的消息就被传了出去。紧跟着，咒术高层便把还在三观崩塌的宅间叫了过去。 被震惊到精神疲劳的宅间只能拖着身体回到咒术高专，穿着校服在房间里被捶打了一上午的思想觉悟，直到她发誓坚决维护高层世家的利益，那些老头子才把她放了出去。 ‘我真是遭罪。’ 【亲亲，奖励点到了，请问您要使用吗？】 ‘给我看下板面。’ 【好的呢，亲亲。】 坐在池子边的宅间握着自己的小鱼竿仰着脸看版面。 【宅间梨花16岁】 【身份：咒术高层的刽子手】 【智力：0/10】 【体力：0/10】 【魅力：0/10】 【容貌：9/10】 【咒力lv2035/12000】 【可使用点数：2点】 宅间沉默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吐槽。’ 【什么？】 ‘为什么我这个角色除了容貌，其他属性全都是0啊？连及格都没有。’ 【属性一直都是根据您自身分配的哦。】 ‘你是说我除了脸没一处好的是吗？’ 【这是您自己理解的意思哦。】 ‘’ 【亲亲，您考虑好点数了吗？】 还没来得及回复，落满白雪的身后吱呀吱呀传来了扎雪的声响。宅间回过头，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乙骨眨了眨眼。 “宅宅间同学，你身体怎么样了？”乙骨捏着手心，脸上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来。 “很好。” “这样啊，那就好” “你呢？” “诶？” 许是没意料到对方会询问自己的情况，乙骨罕见有些吃惊。他望着盘坐在池边握着钓鱼竿的宅间：“我还好，蛮健康的，早上吃了一个三明治和一个鸡蛋”他瞥见宅间脸上的迷茫：“抱歉，抱歉我是不是说多了。” 宅间摇摇头，她沉默了一会：“我，我不是，祈、本、里、香。” “我知道。” 许是青春期时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减下去，乙骨的脸颊看上去有点好捏。宅间瞥见他眼底的青黑，下意识地问道：“你，伤心？” “没有。” “撒谎。” “真的没有，宅间同学” “里香，转世。” 乙骨先是怔愣，随即松口气，：“那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宅间同学是怎么知道的”他将整理头发的手放下来，有些落寞地笑了几声。 身前的树枝枝丫上簌簌掉落了好大一捧积雪，被风一吹又消散了。 “那，里香现在的妈妈喜欢她吗？” 宅间扬起脑袋思索了下那个女人陷入选择困难症的模样，点点头：“很，喜欢。” “这样就好。”乙骨双手插兜似有些尴尬地踮踮脚，他眼神游离着：“那就好。” “嗯。” “那宅间同学” “什么？” “宅间同学，可以重新和我做朋友吗？” 宅间张了张嘴，然后扭头对着旁边的雪地上吐出一口血。已经踩实的雪堆上吸收进温热的血液，剩下不为所动的冰层仍有血液凝成细流滑了下去。她吐完了血，怔怔地看着雪堆还没反应过来，胳膊猛地被往一旁拽开。 “宅间同学，你还好吧？宅间同学？”乙骨见木呆的宅间着急把她扛在肩上。 宅间捂嘴又被那股难受的干噎感逼得吐血。 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手背滴落在乙骨白色的校服上。 以至于硝子看见的时候，夹在嘴边的烟都掉了下来。 “你把她杀了？” 乙骨把宅间放到床上顾不上硝子的问题：“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吐血，问她也不答话。” “我看看。”硝子走过去捻起宅间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半晌后站直身体：“咒力太多，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什么？” “刚刚她做了些什么？” “宅间同学宅间同学在和我说话。”乙骨握住宅间的手喃喃道：“对，和我说话。” “那就奇怪了。”硝子伸手按压在宅间的脖颈侧，那里蹦跳涨动着的大动脉使她为难地皱起眉：“宅间。” 宅间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嘴角又涌翻出一股血。 “喂！宅间！” 硝子转头看向神经紧张的乙骨，对方额前的碎发还保持着被风掠上去的姿态，整个人攥紧宅间的手不停舔着干涩的嘴唇。 “乙骨，叫她，必须叫醒她。” 乙骨瞄了眼神色凝重的硝子，推了推宅间的肩膀。见情况并没什么好转，他狠心扣住宅间的脖子：“醒醒！” 宅间散开的瞳眸聚焦到乙骨脸上：“什什么？” 硝子连忙开口：“契约咒灵叫出来！” “”宅间顿了顿，神情又慢慢涣散。 “看着我！”见对方又小幅度地望过来，乙骨放缓语气：“契约咒灵叫出来。” “咒灵？” “不叫出来的话，我会死的。”他垂眸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宅间同学，我会死的。” 宅间望着乙骨的脸，在散开的瞳眸再次定格之前，抬起了手腕。 医护室里突然出现的鲶和鲤看着掐住宅间脖子的乙骨不悦地敛眉。 “先别在意这些，她要爆体而亡了。”硝子在一旁沉声：“看上去像是咒力的原因。” “啊。”鲤伸手摁住宅间的侧脸，把她的脸往自己那边一拨，喃喃自语起来有些新奇：“还真的会出现这种事情啊。” “你干什么。”乙骨把宅间往自己怀里一揣，皱眉警惕地问道。 “我干什么，倒是你这个小鬼对她干了些什么才对吧？”鲤抱臂不急不慢地垂下眼帘。 “我？” “对啊。” “我我只是和宅间同学在说，在说，里香的事。” 鲤抬起眼皮：“怪不得”他把宅间从愧疚的乙骨怀里拽出来，手指对着她的眉心往外抽出大量金黄色的光绸，光绸尽数掉落在地面上后消散归尘，像是被地面尽数吸收了一样。 “这是什么？”硝子注意到气息平稳下来的宅间才转向鲤问道。 “这是乙骨给大小姐灌输的咒力。”鲤把宅间抱起来侧眉：“当时，你情绪失控了吧？” 乙骨垂下脑袋没说话。 “情绪失控和咒力有什么关系？”硝子吸了口烟。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家大小姐是可以把情绪转成咒力的中介。”鲤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地笑起来。 “我。” “真愧疚的话，就离大小姐远一点。”鲤绕过乙骨说道：“她和祈本里香的关系，也不过是大小姐曾经被宅间家的那些老头子塞进过祈本里香的身体。” “可是，里香说她是” “是错觉。”后一步的鲶扭头望向站在光影里的乙骨说道：“祈本里香永远都是她自己。”他转过头望着最后一丝希望被拽走的乙骨，没有任何遮掩地用话语刺穿他的心脏：“大小姐永远都是大小姐，并不是祈本里香的人格分裂。” “我没有” “那样最好。”鲶将手按在门边上垂眸说道：“那样的话，你和大小姐做朋友，我热烈欢迎。” 门轻轻地被合上。硝子吸着烟看向呆滞的乙骨叹了口气。她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抖了下烟灰：“伤心了？” “我是不是，要离宅间同学远一点。” “为什么？” “我对里香的感情，似乎伤到了她。” 硝子有些无奈地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那你真的有因为她和里香有关系而特意接近她吗？” “不可否认。”乙骨捏了捏手心默然道：“我有。” “真是个笨蛋。”硝子托着脸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算她们之间真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能因为里香的原因特意去接近她啊。” “我知道。” 硝子将烟头按压在烟灰缸里垂眸：“下次，把她当作是你的同学，仅此而已之后，再去和她说话吧。” 乙骨闷闷地点了点头，他扭头盯着窗外被白雪折过的阳光。清澈到极致的浅黄像极了那天处刑室里宅间的眼睛。 “我会和里香好好告别的。” 硝子望着乙骨的身影。 “在那之前，我会尽量和宅间同学保持距离。” 第12章 雪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时不时地晕过去，但彻底睡饱的宅间秉着只要自己开心就行的原则，并没有对原因太执着地去追问。 只是，现在的她望着不远处背对自己的乙骨，有些摸不到头脑。 一旁的狗卷抬起手戳了戳宅间，啪啪啪打字：[你们吵架了？] 宅间凑过去瞥了一眼摇摇头。她拍了拍狗卷的手背，掏出手机啪啪啪打字：[为什么说我们吵架了？] 狗卷淡定地瞥了一眼宅间：[忧太这几天好像一直在回避你。] [哦，那可能是被我吓到了。] [吐血？] [你知道啊？] [嗯，听五条老师说了。猫猫蹦跳jpg] 宅间被这个跳动的猫猛地心肝乱颤，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五条悟的聊天框啪啪啪展示着自己的表情包。 [可爱吧？] 眼睛眯起来的狗卷指着里面的几张：[想要。狗狗鞠躬jpg] 宅间当然不会拒绝，刚想要狗卷的联系方式，斜睨到不知何时也凑过来盯着手机屏幕的乙骨。她被吓了一跳，在刚凝结成冰的地面上滑步了几下，摔倒在身后的狗卷棘身上。 回神过来的她把狗卷拽起来，紧张地上下打量：“没，没事？” 狗卷笑了笑拍掉帽檐上的碎雪：“木鱼花。” 宅间松了口气，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思索了一下，把口袋里的草莓巧克力塞了几个到狗卷棘手里：“吃。” 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狗卷棘竖起大拇指：[任务结束后请你吃饭团。狗狗翻滚jpg] ‘好可爱！他好可爱！’ 【您要不要扭头看一下您的另一位同学？】 宅间愣了愣，扭头望向插兜站在一旁的乙骨。对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先是尴尬地笑了笑，最后有些落寞地垂头整理围巾。 宅间看了三分钟。 乙骨就整理了三分钟。 直到他不小心用围巾给自己打了个死结，看不下去的宅间才走过去抓住墨绿色的围巾尾巴，解开后又三下五除二给乙骨系好。 她抬眸望向双手僵滞在半空的乙骨：“好了。” “谢谢。” 帐在四周落下，宅间抱着自己的小鱼竿颠颠跟在狗卷棘身后进了公园。 “明太子，鲑鱼。” 听不懂的宅间看着狗卷的手势，十分乖巧地在一边的垃圾桶旁蹲下。 “木鱼花。” “宅间同学。”乙骨打断了狗卷的话，站在宅间跟前弯腰伸手：“狗卷同学的意思是，让你一会儿注意一下，不要被伤到了所以，过来吧。” 宅间愣愣地将手放在乙骨的手心。 他疏离的神色先是一震，最后垂下眼帘颤了颤，随后握紧了宅间的爪子。 “过，过来了。” “嗯，宅间同学很听话。” 莫名被夸了的宅间看向冲出去咔咔砍咒灵的乙骨，她扭头望着无事可做的狗卷，对方瞪着豆豆眼似乎也有些迷茫。 “那，那个” 踩在巨型咒灵尸体上抬头显然杀上头的乙骨拔出刀，他一步一步走下来，在抱着小鱼竿两腿并死的宅间前站定后，垂眸望着她面无表情但略显呆滞的脸：“不舒服？” “没。”宅间惊恐万分地离乙骨手上的刀远了一点。 乙骨垂眸瞄了眼手里的刀，反手将它收回刀鞘不明意味地笑了声：“宅间同学怕刀？” 宅间摇摇头。 “那就是怕我。” 宅间瞪大眼睛拼命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她默默想往一旁的狗卷身后躲，却被乙骨一把抓住手腕。凝视着那绷着青筋的手背，战战兢兢地在脑子里大喊：‘我要死了！他要杀我！我要嗝屁了！’ 【】 ‘我不要做咒灵的小粑粑！’ 【您不会的。】 “回答我啊，宅间同学，为什么躲我？” 孔雀蓝的眼睛泛着淹没人的死意，宅间抖着小腿磕磕巴巴：“你你躲，躲我。” 乙骨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怔愣片刻后撇头道：“抱歉。” ‘他还不松手呜呜呜呜，我是不是要被嘎了。’ “宅间同学。” ‘他又过来了，他又要干嘛！！他是不是要杀’ 突然被抱住的宅间瞪着豆豆眼，她转头，望着被发丝遮掩着的耳廓。 ‘哦，他要和我抱抱。’ “我只是之前没有想明白一些事。”宅间看着松开自己又握住自己肩膀的乙骨，对方弯下腰笑起来：“之后不会了。” “哦。” “宅间同学会原谅我吗？” 并不明白自己要原谅什么的宅间赶紧点点头。 见对方又开心得像朵屁颠颠的太阳花，宅间十分成熟稳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头雾水地扭头看向满脸迷惑的狗卷棘。 她一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以至于对方误会了什么。 当然前面的什么和后面的什么，她都不知道。 双手交叉沉思的宅间望着被乙骨推过来的芭菲杯子，十分有骨气地挣扎了三秒，便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酒足饭饱后回到高专，宅间慢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小池子边坐下来开始垂钓。 “宅间同学。” 宅间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乙骨扬起脑袋。 “宅间同学和狗卷同学刚刚要交换联系方式吧？”乙骨垂眸强撑着笑容：“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谈话。” 她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可爱。” “谁可爱？” “狗卷。” 乙骨脸上的笑意顿时浅淡了一些：“是吗？”他斜眼看向脚侧的树枝：“确实狗卷同学长得又帅气，人又靠谱宅间同学喜欢他也很正常。” 宅间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疑惑。 他凝视着宅间的神色，握紧拳头走到她旁边蹲下：“宅间同学不喜欢他？” “喜欢，表情，包。”宅间垂眸望着身边的乙骨：“人也好。” “这样啊。”乙骨愣了片刻移开视线应和道：“确实，狗卷同学的表情包有好多呢。” “嗯。” “宅间同学。” “嗯。” “宅间同学。” 宅间终于正眼看向不停叫唤自己的乙骨，对方呲着小白牙：“宅间同学也很可爱的。” “谢谢。”被夸了的宅间开心的呆毛束起来。 乙骨瞟了眼宅间手上的动作，起身拽了拽围巾：“那，宅间同学你慢慢钓，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宅间同学。” 坐在池子边上看着孤身一人离去的乙骨，宅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我要是真的是祈本里香就好了。’ 【您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他很聪明，他知道的。’宅间起身收起自己的小板凳，一脚一脚踩进乙骨刚刚踩出的雪印里：‘陪他那么多年过来的不是我，我不想让他更伤心。’ 不远处提着一袋甜品回来的五条悟扯着嗓子似是在报复刚刚她疯狂发表情包的行为：“哟，小橘子在这干什么呢？” 被逮到的宅间满脸涨红地对上前面回头望来乙骨，刚好两脚正正踩进乙骨踩出的脚印里。 “听，听我解，解释。” “那样走会很滑的。”乙骨伸出手鼻尖冻地通红：“宅间同学不介意的话，我拉你过来。” 宅间摇摇头道了谢，抬手把鲤叫出来。 不情不愿的鲤冻得打着哆嗦，任劳任怨地把宅间抱起来嘟囔道：“真是的，大小姐也多多少少让鲶出来干活嘛虽然我很喜欢大小姐，但天天叫我出来，我可是会发小脾气的。” “闭闭嘴。”宅间伸手捂住鲤的嘴。 鲤嘟囔几句把宅间放在清除了雪迹的地面上，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地方补觉去。 宅间不敢回头看，她听见了从雪堆走出来的乙骨在拍打裤腿上的雪花，抬脚就准备溜走，却被五条悟拦住了去路。 “喂，干嘛给老师发那么多表情包？” 宅间仰着脑袋：“开心。” “老师可不开心，开会的时候手机一直滴滴滴、滴滴滴，被骂的好惨的。” “活该。” 宅间胆大包天地踹了一脚五条悟，撒开腿就跑。 乙骨边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边整理衣服上的碎雪，忽然拍到了口袋里的雨花石。他拿了出来，雨花石润润的，握在手心像极了一颗缩小版的心脏。把那块雨花石放到嘴边哈了哈气准备擦一下，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宅间猛然趔趄了一下，乙骨愣了愣，看看宅间，又看看手里的雨花石，用指肚擦下上面的水汽。 刚爬起来的宅间啪叽又摔进雪堆里。 也许是为了报复她拒绝了自己的帮助，乙骨沉默片刻，等对方再次站起来后，将石头放在嘴边又哈了口热气。 注意到宅间原本拍雪的动作蔫下来，乙骨凝视着手里的石头，似乎琢磨出了它的用途。 “宅间同学” 腿软的宅间抬起头，呼出的热气蒙散开，把站在她跟前乙骨的面容都模糊了一些。只看得清那双孔雀蓝的眸子里夹杂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意，虽然宅间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笑。 “需要帮忙吗？” 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条斯理地勾起大拇指擦过雨花石的表面，宅间刚站直的腰背再次软了下去。为了防止摔倒，她连忙拽住乙骨的胳膊：“对对不起。” “没关系。” 刚刚好，他垂眼伸直五指比划着想道。隔着材质较好的布料，指尖扣进褶皱，肩膀的弧度刚好被他的掌心握进去：“我扶宅间同学回教室休息吧。” “好” ‘该死的破身体！’ 【您是不是把钓上来的东西随便送人了？】 ‘难道垃圾送人还有惩罚制度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13章 新年 下午第一节课是夜蛾正道的国语课。 教室内开足了暖气，趴在桌子上的宅间窝着脑袋睡觉。 而讲台上的夜蛾正道也只是故作没看见，转开了头。 坐在后座的乙骨忧太盯着手心里的雨花石发着呆，不过一会儿，他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宅间身上。她没有扎头发，浅棕色的发丝散开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发红的耳尖。 用手背挡住嘴角，他垂眸努力将视线转移到课文上。 “忧太，你起来解读一下第三自然段作者的思想情感。” 试图用后座的动静叫醒宅间的夜蛾正道挑了个倒霉蛋。不过他这个做法也有了作用，宅间慢悠悠地爬起来，用慢动作掩盖自己睡着的事实。 她瞥了眼狗卷棘的课本，拿着笔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起来。 “忧太！忧太，叫你名字了！” 见直勾勾盯着前面看的乙骨，熊猫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哔哔起来。 回过神的乙骨连忙起身匆忙地编织答案。 得到回答的夜蛾正道也没有为难他，叫醒关系户已经达到目的，便继续转回去讲课。 等挨到五条悟的体术课，又精神起来的宅间不知为何对只讲一句话的狗卷棘起了很大的兴趣，开始凑过去和他讨要经验。 狗卷棘说一句，宅间跟在后面颠颠地就学一句。 “鲑鱼。” “鲑鱼。” “木鱼花。” “木鱼花。” “鲑鱼，明太子。” “鲑鱼，明，明太子。” 狗卷棘听完竖起大拇指，被夸奖了的宅间开心至极，她扯着走过来的五条悟：“鲑鱼。” 五条悟拿着教案挑挑眉：“老师才不请你这个小橘子吃饭呢。” 气得宅间又抬腿踹了五条悟几脚。 看戏的禅院真希嗤笑几声，注意到身侧没有搭话的乙骨，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喂。” 乙骨依旧没什么反应。 “忧太。”禅院真希抬手搭在乙骨肩膀上。 “我知道。”乙骨回过头连忙开口：“我知道她不是里香。” “那就好。”禅院真希扛着咒具应和一声：“不过，事先告知一下，那家伙没有五条老师的权势，将来百分之八十是会被家族里的长老们安排婚事的。” 还在沉思里的乙骨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现在是21世纪啊。” “嗤。”禅院真希不以为意地笑起来，眼神的笑意也极其冷淡：“高层的腐败，你不知道，比之平安时代的有过之而不及。” 乙骨望着真希的侧脸一时没办法开口。 “所以，如果你是真喜欢的话，我觉得你冲一把也是可以的。”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乙骨：“但如果因为里香的关系去追求她的话，那么我劝你算了吧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谢谢你。” “谢什么？” 乙骨望着垂散开的白雪碎花：“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但是我会听从你的建议的。” 禅院真希瞟了眼乙骨清澈的眼瞳：“那就好。” “嗯。”他攥紧口袋里的雨花石，声音很小地说道：“我知道” 为了任务方便，宅间还是选择搬到咒术高专的宿舍里。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摆脱宅间府里那些烦人的规矩 门被敲响，再加上屋外碎雪跌碎一地的动静把赖床的宅间叫醒。她抓了几把头发，走到门前打开门，被冷冽却又清醒的雪味冲醒头脑。 “早上好，宅间同学。” 宅间揉了揉眼睛，抬眼看着穿戴整齐的乙骨，有些发愣。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要去浅草寺吗？真希同学、狗卷同学和胖达他们都去。” 乙骨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他围着往日的墨绿色围巾，但深棕色的棉衣和黑色阔腿裤一看就是常服，颜色虽然重，但整个人看着却十分清爽。 头发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宅间睡眼朦胧地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乙骨在说什么。 “去。”宅间看了眼屋外只有乙骨一个人，便侧开身：“进来。”她给乙骨打开电视，顺带泡了杯花茶给他，自己跑进卧室里迅速换好衣服。怕对方等的时间太久，匆忙洗漱好的宅间顾不得扎头发，套上外套就跑到客厅里， “好快。”乙骨刚巧把纸袋折起来：“宅间同学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点。” 宅间看着茶几上的蛋糕，抬眸瞄了几眼专心看电视的乙骨，慢吞吞地坐下来：“真希？” “啊，他们还没吃早饭，所以让我们先不要着急，说是九点在地铁站集合。”乙骨喝了口花茶：“宅间同学可以慢点吃。” 只剩下一口的宅间捧着蛋糕盒子有些无措。 好在乙骨立刻捧场地说道：“不过你已经快吃完了，那我们早些过去也可以。” 宅间舒了口气，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看着一大坨护手霜的宅间沉默了片刻，锁门对乙骨招手：“擦吗？” 乙骨睁大了眼睛，圆圆的让宅间想起了金毛：“可以吗？” 宅间偏头问道：“甘菊？” “我蛮喜欢这个味道的。”乙骨垂眼望着宅间挖下一大半擦在他手背上。 虽然同样是手背的位置，但似乎是因为男女不同的原因，肌肤摩擦的触感完全不同。 乙骨望着自顾自揉搓护手霜的宅间，她的指尖因为冷凝的空气和揉搓的动作慢慢浮现出玫艳的血色出来。 “不会？”宅间望着发呆的乙骨有些疑惑。 回过神的他干笑起来：“不是，我刚刚在想事情。” 得到了答案的她便不再继续多问，虽然总觉得乙骨擦护手霜的方式有点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偏偏乙骨还一脸傻气地凑到她跟前：“这个味道很好闻啊你能告诉我是什么牌子的吗？下次妹妹生日我想给她买一个。” “好。”宅间刚掏出手机，但下一秒她就尬住了。不过为了感谢对方把自己邀请过来，宅间还是鼓起了勇气：“联系，方式，告诉你。” 和宅间交换过联系方式，乙骨摇摇手机笑道：“谢啦。” 刚到了地铁站，就看到禅院真希他们从另一边走过来。 旁边的胖达兴奋地挥了挥手，也许是为了应景，胖达头上还用红色发绳绑了一根小花花。 “可爱。”宅间被萌的心肝乱颤，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只蹦出两个字来。 “对吧，对吧，我就说了，肯定会有人觉得我很可爱的。” 从禅院真希抨击中活过来的熊猫更是热切地熊扑过去，禅院真希一把踹了上去，错位开来的熊猫抬手把宅间往一旁推过去，宅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望着天空在视线中的占比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被一双手拖住，她才没有摔下去。 “你没事吧？”乙骨把宅间扶起来。 “忧太我才是应该被关心的。”不远处载进雪堆里的胖达慢慢抬起手。 寒冷的早上其实没什么人，几人出了地铁站走了好一阵路才瞥见神社的一角。 宅间其实不信这些东西，但气氛到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捧着签筒抽了张签。 “啊，是下签。”凑过来的胖达嘟囔道：“不过上面说梨花今年爱情运会很好哦。” 宅间手痒地摸了摸熊猫的脑袋。 “真希呢？”胖达转头美滋滋地问道。 “凶。”禅院真希十分不爽地甩开手：“我不信这些。” “木鱼花。”狗卷棘有些失落地垂下头，露出凶签的一角。 最后没有抽签的乙骨深吸一口气，狠命晃了抽签桶半晌后，才甩出一根木条，从上面数字对应的木阁里取出签文。 “上签。” “” “” “” 宅间三人同时看向乙骨，眼中的不爽透露着想要打人的冲动。 乙骨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宅间，终于读到了她的情绪表达。只要宅间的羽睫往下压，嘴角紧紧抿出一个小窝的时候，多半就是她极其不爽的时候。 被看破的宅间确实很不爽，但她不爽的原因不在于此。 ‘我要读档。’ 【可是您上一次存档是和夏油杰交涉的时候哦。】 宅间狠狠地咬了咬牙根，偏过头盯着自己那张下签有一种想把系统啃吃的冲动。 “如果不介意的话，宅间同学，这张我给你吧。” “？”宅间还没反应过来，混杂着甘菊味道的初雪味挤到她跟前，还自顾自地扣出她手心里被磋磨地不能看的小纸团子。她怔怔地望着手心里那张完好无损的上签，又看着把自己下签仔细折起来，在一旁木架上绑好的乙骨，内心的茫然让她扭头看向禅院真希。 对此禅院真希只是冷笑一声。 然后宅间就更迷茫了。 “快到中午了，去吃饭吧。”乙骨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好啊，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拉面店子，我们去尝尝吧。”胖达抬起爪子：“是校长推荐的哦，分量又大又便宜。” “可以。” “鲑鱼。” 宅间默默把那张上签折好放进口袋里，毕竟是别人给她的，她也不好再随手丢进垃圾桶。 出了神社没走几步，一辆极其熟悉的专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小道上。 宅间看见了，默默走过去望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司机。 “有事？” 司机听见她的声音好像见到了救星，就差当场给宅间跪下了：“大小姐，新年第一天您不回去可不成体统。” 宅间也不好为难司机什么，她转头看向还在等她的几人，想了想：“朋友，回去？” 司机了然地看了眼：“您的朋友当然可以一起回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哦。” 宅间转头走到禅院真希跟前，颇有些忸怩地背着手磕磕巴巴地张开口。 ‘存档。存档。’ 【这您都要存啊】 ‘万一人家拒绝我多尴尬，快存档。’ 【好的呢，亲亲。】 “嗯，怎么了，那是宅间家的人吧。”禅院真希抱臂问道。 “去去我家？” “什么？” 宅间瞥了眼弯腰凑过来的禅院真希，大声了点：“要，要去我家，吃饭，吗？” 禅院真希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倒是无所谓。” 狗卷棘抬手拍了拍脸色涨红的宅间的肩膀：“鲑鱼。” “啊，真的吗？可以去梨花家吗？” 宅间点点头，最后把目光投向捏着下巴远望沉思着什么的乙骨身上。 “乙，乙骨。” 乙骨转回头垂眸看着扯他袖角的宅间，神色有些恍惚：“抱歉！我刚刚走神了，宅间同学说什么？” “人家问你要不要去人家家里吃午饭。”看不下去的禅院真希扯着嗓子。 “啊啊！当然要去。”乙骨看上去还蛮高兴的，挠了挠头：“不过宅间同学喊我忧太就可以了，刚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在叫我。” 由于这辆车原本是宅间的专车，因此一时间挤上来四人和一只熊猫也有点挤。 宅间左边坐着禅院真希，右边便是熊猫，它身上暖呼呼的温度让她困倦起来。 开了约莫有一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停在一处古朴的宅院跟前。 宅间睁开眼从车座上爬下来，整了整衣服看向在门口恭候已久的婆婆。 “您终于回来了。” “我，我回，来了。” “这就是您的好友吗，请随老身来这边，饭菜已经备好了，希望各位喜欢。” 宅间跟在婆婆后面走到后院的小房间里。屋子里已经摆好了食案，她坐上去，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煎鱼，脸上露出了崩坏的表情。好在婆婆已经走远了，宅间左看右看，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坐在自己右边的狗卷棘身上。 “？”狗卷棘扭头对上宅间的视线被吓得一愣。 “鱼，给你。” 正在喝汤的乙骨抬眸瞥了一眼：“狗卷同学不太喜欢吃鱼吧。” 熊猫疑惑起来：“诶，有吗，棘原来不太喜欢吃鱼吗？” 狗卷默默咽下嘴里的白饭，伸手推开宅间的盘子：“木鱼花。” 宅间极其尴尬地端着那盘死不瞑目的煎鱼，回头望向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喝了口汤：“我可不吃，别给我。” “给我吧。” 宅间抬眸看向端着凉拌豆腐走过来的乙骨，他单腿跪在自己食案前，将那份完好无损的豆腐放下，接过宅间手里的煎鱼：“我今天不是很想吃豆腐，刚好和宅间同学换。” “谢，谢。”宅间涨红了脸，十分真诚地问道：“鱼，再来一份？” 站起身的乙骨笑容一凝：“不用了，这已经够了。” 宅间看着乙骨离去的背影，很给面子地先吃了乙骨给她的那份豆腐。 虽然她看不懂禅院真希一直在戏谑地笑什么。 反正乙骨的神色很正常，正常到吃鱼的动作都十分的标准精致，他用筷子抿下一块鱼肉，加上白饭后塞进嘴里，咀嚼十次再咽下去。 “吃完饭去哪里玩好呢。”熊猫捧着味噌汤问道。 “鲑鱼，明太子。” “诶，棘是说要去看六本木的灯景吗？不错啊！” “鲑鱼。” “但是那要晚上才开始吧。” 宅间边吃边在脑内和系统打架：‘什么叫自己摸索主线任务？’ 【亲亲，主线任务很重要，请您自行探索。】 ‘那你倒是给我提示啊，谁要过家家啊。’ 【亲亲，主线也是由日常小事组成的哦。】 ‘我不管。’ 【亲】 ‘不亲亲，我要直接走主线。’ 系统见她不讲道理，直接隐身屏蔽掉了她的消息。 撒泼无法的宅间准备自己作死，毕竟她可是还记得自己身份的。于是吃完了两份凉拌豆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宅间开始盘算自己新的一年该如何气死系统和五条悟。 屋外凝结的雪景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却被婆婆的声音拦下。 心虚的宅间将两块豆腐盘子叠在一起，试图掩盖自己挑食的情况。 “必须要大小姐去分家死了大批人手” 宅间支棱起耳朵听着。 “我知道了。”擦磨过廊道木板的声音慢慢靠近，几秒之后，婆婆那张古梭严肃的面容便出现在了门前。也许是因为都是咒术师的关系，婆婆没有刻意回避其他人，而是在门口就看了一眼宅间。 “大小姐，六本木出现了咒胎。” 【解锁图鉴：咒胎】 宅间瞥了眼放下碗脸色凝重的其他人：“高专？” “目前可用的人手不足，高层的意思是让您亲自去处理。” ‘可是我只是一个靠着别人苟活的小垃圾啊啊！’ 【您要的主线剧情呢，亲亲。】 宅间嘴角的神经抽搐了几下，站起身走过去。 “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跟着站起来的禅院真希。对方将外套搭在胳膊上，面色凝重：“我们和你一起去，算是这顿饭的报答。” “不用。”宅间伸出手指了指上面：“高层。” 禅院真希似是不甘地低头，最后抬眸看着比她矮了很多的人：“那你小心。”言闭顺手按住了要起身的乙骨。 为了同时分享信息，宅间抬手把鲤和鲶都给放了出来。 鲶余光瞥到了屋子里的情况，很快冷静下来。 倒是鲤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大声嚷嚷起来：“诶，又加班啊。” “我们去就可以了，婆婆在这里招待大小姐的同学吧。” 听到鲶话的鲤要迈出去的步子陡然又旋了回去，他看了眼屋内，才笑嘻嘻地弯腰勾住宅间的脖子，把弱小无助的她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扯，怜爱道：“大小姐，不错啊，交上朋友啦。” “嗯。” “所以呢，这次是什么来着？” “咒，咒胎。” 鲤捏着下巴头疼地倒吸凉气：“啊，竟然是这玩意儿吗？”他摊开手：“高层那些老头子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劳动力可用，就逮着我们家大小姐这根小苗苗薅。” “你话真多，不走吗？”鲶按着眉心：“还有三个小时，六本木的灯景就要亮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是，是，你真老妈子。”鲤把宅间夹在胳膊下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再”宅间的声音太小。 还是远处大嗓门的鲤超大声：“大小姐和你们说再见！” “你给我小点声” 院里枯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进下方的池子里，站在远处的婆婆只留下一句：“请各位自便”的话语便消失不见了。 “咒胎，是什么东西？”过了半晌，乙骨才开口问道。 “啊，那个啊，说麻烦也麻烦，说容易也容易，只要在它孵化出咒灵之前除掉就可以了。”禅院真希拧着眉：“不过在六本木吗” “明太子。” “要去看看吗？”熊猫问道：“毕竟忧太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走吧，她不在，这里有什么意思”禅院真希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真是和我家一样啊，一点人气都没有。”她看着被小心摞起来试图遮掩住的两个豆腐盘子，没再说话。 第14章 六本木 六本木的天空虽然没有落雪，但四处都阴森森地遍布灰光。 当然这样寻常的场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下车被咒胎腥气熏得干呕的宅间抬手捂住口鼻，抬眸望着道路上那个巨大的泡在羊水里的东西。 “呦西，速战速决！”鲤抬手活动了下筋骨。 鲶嗤笑一声：“你去吗？” “当然不是，这可不是我的专项。” 话音未落，帐已经降下。 宅间站在原地，转身忽然愣了愣：“鲶？” 空空的帐内无人回应，宅间反手握紧了自己的小鱼竿：‘存档，存档！’ 【亲亲，已存档，请放心。】 她吐出一口暖气，望着那颗硕大的羊水胚胎慢慢移步过去。 细碎的雪轧声被踩在脚下，无风亦无声。 但这般死的岑寂却让宅间心内惴惴不安起来。 她靠近了很多，看见羊水胚胎内窝存着的婴儿，它身上遍布着黑蓝的血管，肿胀的眼睛在宅间靠近的瞬间，立马睁开死死盯着她。 宅间被吓得心跳骤停，紧紧握着钓鱼竿，也许是静止的她没有被咒胎注意到，咒胎叽里咕噜地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帐外。 大眼瞪小眼的鲤看着烦躁不已的鲶：“你不进去和我在这里打酱油呢？” “你以为我不想进去吗？”鲶不耐烦地抬手触碰到那层黑浓的薄膜：“帐已经撤去了，现在这层不是我们这边做的。” 鲤反应过来：“大小姐！”他想要冲进去，却总是被柔软至极的薄膜隔离在外：“啧，去给高专的人打电话！” “估计这个东西是类似于结界的东西。”鲶抬手触摸着那层薄膜：“目的是什么”他垂下眼帘，眼珠迅速移动，忽然定格在某处：“鲤。” “啊，怎么？” “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大小姐，高层那些人可能为了某些交易把大小姐出卖了。”鲶望着凝视不清的内里语气冷淡。 “鲤大人，打不通！” 鲤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他走上去抢过电话：“给五条悟打！打不通就给我打到五条府！” 帐内。 咒胎的羊水胚胎散布着温和且轻柔的白光，宅间站在旁边正试图把自己的小钓竿掉在上面，但是怎么勾都勾不上：‘这破主线玩我呢，卡bug。’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她不满地收起自己的小鱼竿，忽然，身后传来几声女生的轻笑。 虽然很轻，但正是因为轻的不像人声，却又那么靠近，激的宅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她蹲下来慢慢转过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女生。 女生身上的和服白的耀眼，灰蓝色的头发束在脑后，用梨花的饰品别在脑后。她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圆形的鱼缸，浴缸里一条鲤鱼一条鲶鱼，很诡异，但又不上来是哪里。 一阵凉风携卷着梨花花瓣吹过，女生终于抬起头，碧蓝色的瞳眸直勾勾盯着宅间。 宅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生抬手将那个鱼缸举在耳侧随即又松开手。碎开的玻璃隔开她没有穿鞋的脚面，女生则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踩过玻璃碎片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你。” 宅间瞪大了眼：“不不是。” 女生蹲下来扶上她的脸颊，手指旋了一圈，最后眼神定格在宅间脸上：“我的身份好用吗？” “不不好用。”宅间大概是被吓傻了，开始胡说八道：“没人，没人没人喜欢。” 女生被她的嫌弃搞得有些无语，她手一落，整个人化作梨花花瓣全部散去。 还没等宅间松口气，背后的胚胎传来细碎的声响。 宅间瞳孔一缩，反手抓着鱼竿。 眼前的场景转眼尽被遍布的雪白覆盖。 一株梨树，两株梨树，三株梨树，四株梨树 极其怪诞的场景让宅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更害怕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哆哆嗦嗦。 【亲亲，请问您对我们设计的新主线满意吗？】 ‘满意，贼满意。’宅间欲哭无泪地缩着脚脚：‘我承认我之前有些大声qaq。’ 【感谢您的好评哦，亲亲。】 宅间要死了，宅间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避免自己再开个二周目。她抖着小腿站起来：“出，出来说。” “你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宅间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好的。” 遍眼的梨树顿时撤去，六本木的街景又浮现在眼前，和往日唯一不同的是，树上挂的不是灯，而是人。 【亲亲，贴心给您打马赛克了哦。】 ‘我谢谢你’ 实物在跟前的压迫力毕竟不是盖的。 宅间后退几步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直到身体的危机感调起她的第六感，才狼狈地往后一撤，在没被看到的阶梯上踩了个悬空。她从坚硬的石阶上滚下去，忍痛爬起来抬头看向刚刚自己站着的地方。 那里隐约站着个人影，它慢慢扭过头，眼睛像是被割裂似的哭得老大。 “为，为什么要分手不要分手”咒灵絮絮叨叨地摸着脸：“我丑吗你的好看，给我。” 宅间瞪大了眼睛：“不不给！” “给我！！” 她瞥了眼窜来的人形咒灵，爬起来就跑。气喘吁吁的宅间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吓得连忙掉头。熟悉却又陌生的甘菊味从后面抓住她的爪子，挣扎了几下的宅间一怔。 “宅，宅间同学！你受伤了吗？” 宅间流着眼泪，神色还有些懵：“你，你也要，也要死了” 脸色一凝的乙骨把涕泗横流的宅间拽到身后：“你放心，宅间同学，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拔出太刀，摆正姿势，用力一蹬冲出去和那个咒灵打作一团。 回神过来的宅间终于泄力地坐在地上，伸直了遍布磕伤的腿。远远望着被轻松削成棍子的咒灵，她的内心充满了迷茫的无力感：‘我我是主角对吧。’ 【对的呢，亲亲。】 ‘你看看我和乙骨，你信吗？’ 【您是脑力为主呢，亲亲。】 沉思片刻觉得没毛病的宅间便彻底放弃了走体术这条路。 咒灵被歼灭后，周围的情景也慢慢有了变化。 盘算着刚刚那个女生的宅间没注意到走到她跟前站定的乙骨。他蹲下身：“宅间同学。” 宅间抬起头，看着乙骨有些狼狈地用手背擦拭掉脸上的伤痕。 “你没事吧？” 她想自己爬起来，但失去力气的胳膊和腿却不听她的指挥。 乙骨了然地从她胳膊下穿过把宅间拽起来：“能站稳吗？” “可以。” “我扶着你出去吧。” “谢，谢。” 宅间被乙骨挎腰扶着，左胳膊绕过乙骨的肩膀被拽着，这个姿势稳定是稳定，但刚好扯到了宅间扭着的右腿：‘疼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您可以和乙骨说呢，亲亲。】 ‘我不，我就要和你说，疼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您可以小点声。】 ‘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 出了帐，望见她的鲤宛如川剧变脸，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宅间，一米九的个子缩成一团：“我的大小姐啊啊啊，你看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是宿主自己摔成这个样子的呢。】 ‘闭嘴。’ 宅间扬起自己的小脑袋，光荣负伤地骄傲大度道：“没，没关系。” 鲤听见了更愧疚了，他抬手把宅间治好。 又活蹦乱跳起来的宅间松开乙骨的手：“高层。” 端详她的鲶罕见没理解：“什么？” “我，生气。”宅间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找茬。” 听完后的鲶叹口气：“我知道了，大小姐。” 鲤倒是理所当然地搂住宅间的腰把她往车上塞，完全没在意站在旁边的乙骨：“走！” 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乙骨：“谢谢。” “不用谢，宅间同学没事就好。”乙骨侧眉安心地弯了弯眉眼。 鲶对他微微欠身后跟着上了车。 专车扬尘而起，卷起的尘土挤蹭过因为出了事故而人烟稀少的街道。 虽说周围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亮起，但不断运出的盖着白布的尸首还是让原本要来此观夜景的游客望而却步。 乙骨抿着嘴唇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雨花石，扣住雨花石的顶端狠狠按下，指甲尖端从上而下划过表面：“我才没有嫉妒。”言闭，手上又像是补偿似的揉搓了下被指甲划过的地方。 “忧太！” 他连忙将石头揣进口袋，迎上怒气冲冲上来捶他脑袋的禅院真希。 “你这个家伙，一眨眼就不见了，要死啊！” “抱歉抱歉” 熊猫喘着大气，看见旁边的受害者尸体：“那梨花呢？” “她回去了。”乙骨瞥眼：“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带着两个咒灵去找高层了。” 禅院真希双手环抱：“哼，那些恶心的老头子防你就算了，连宅间也防。” “诶？” “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禅院真希抬眸望着街灯的冷光：“你还记得五条老师说的那句话吗？” 【当时宅间家的大小姐因为被特级咒灵杀死，为了延续宅间家的血脉，当时的家主便实行了禁术。】 “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梨花不是梨花的意思吗？” 禅院真希捏着下巴垂眸细思道：“不排除五条老师故意隐瞒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狗卷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出一大段字。 [宅间家的禁术是和灵魂有关的东西，除了能达到灵魂的寄宿外，还可以塑造灵魂。] “塑造？” “所以说，那家伙可能既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祈本里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宅间梨花。”禅院真希抬手摁住自己的嘴角：“你不觉得奇怪吗？祈本里香不口吃，而且宅间梨花，约莫五六岁的时候我见过，也不口吃。” 背后远处的顶灯啪嗒亮起，禅院真希敛眉：“很大概率，那家伙，应该是被改造过的。” 熊猫瞟了眼呆滞的乙骨，连忙问道：“改造过是什么意思？” 禅院真希的手慢慢移到眼角：“我不知道也许，宅间那家伙自己也不知道。” 抓心挠肝的宅间好容易等到痒意消退下去后，专车也到了鸦林阵阵的坟山前。 她怒气冲冲地踩着吱呀作响的小道，冲进高层的讨论室。 障门后的田螺老爷子不满地啧了一声：“没大没小。” 准备发癫的宅间谨慎存了个档，面无表情地开口：“任务。” “任务怎么了？” “害我。” 倒茶的田螺老爷子的动作一滞，放下手里的茶壶：“没人害你，这是对你的历练，你不能总依靠你的那两个契约咒灵。” “死的人，很多。”宅间绷着表情。 “每次任务都要死很多人，这是很正常的事。” “那下次，你死。” “宅间！” 炙热的茶杯摔了过来，宅间被吓了一跳，但看到田螺老爷子被气得喘不上气，又得意洋洋起来：“你你死。” 话音一落，她就被弹了出去。 “嘿嘿。”面无表情的宅间被抱住腰后依旧嘚瑟地抬头，然后发现揽住她的是五条悟。 “这么开心啊？”五条悟空着的手勾起挡眼的绷带，嘴角翘的老高。 瞬间不开心下来的宅间立马露出小猫批脸，蹬了蹬腿，见五条悟还没把自己放下，才抬眸呲了呲牙。 “没礼貌，老师可是怕你被那群臭橘子弄死，特意赶回来接你诶。” “放，放放我下，下去。” 五条悟直接撒手，差点掉下悬崖的宅间立马反悔：“错错了！”被揪住领子提了上去，宅间很老实地不再说话，四肢缠在五条悟身上。 “让老师想想，今天吃了亏的小橘子来找臭橘子撒泼，明天臭橘子就会安排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事情让小橘子去做。小橘子会做吗？” “不不会。”宅间扬起脑袋睿智地回答：“算计，算计我。” “这就对了嘛。”五条悟迈开长腿十分满意：“听话的小橘子可是好橘子哦。” “我，我听话。” “嗯嗯，老师很欣慰。” 夕阳落下大片的余晖，贴着地面慢慢摩擦出毛边的阴影。 被五条悟亲自送回寝室的宅间从他手里扣出一块喜久福。看着骂骂咧咧离开的五条悟，宅间乐颠颠地上楼跑回自己的宿舍。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应了五条悟的话，被安排了大量任务的宅间凌晨四点便被拽起来。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她迷蒙着眼爬上专车后座的时候压到了什么东西。 “宅宅间同学？” 宅间歪过脑袋，看着双手举高有些无措的乙骨，认定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枕了上去，翻个身埋进青草甘菊味的温暖里。 “大小姐” “吵。”宅间烦躁地把自己的脸埋的更深了些。 “算，算了吧。”乙骨紧张地笑起来：“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然一会就迟到了。” 司机望着宅间的睡姿，叹气放下挡板：“辛苦您了。” 乙骨垂眼看着捏住自己衣服的宅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雨花石放在手心慢慢搓着。 原本还在熟睡的宅间顿然皱起眉，脸颊微微偏左，露出小半张脸来。 手指捏住雨花石的侧面，乙骨的眼睫颤了颤。 也许是因为车内温度太高，宅间那张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渐渐浮现出一片红晕来，像是用沾了朱砂的毛笔从左边一路画到右边，即使皮肉很薄的鼻尖也泛着红。换了个姿势，她正好仰躺在乙骨的大腿上挥开手，没有扣好的领口和下摆因为动作的拉扯，露出腰腹间小片的肌肤和脖颈处的皮肤。 乙骨有些为难地把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紧紧抿着的嘴角。 车子忽然碾过一处缓震带，宅间不防备要从上面摔下去，好在乙骨一把扣住了她的腰。不过因为姿势的关系，等弯腰过度的乙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离熏暖的耳边软肉只有一指距离。 “”乙骨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的呼吸打染上薄红的耳廓。手指触碰到了没被衣料遮住的几道腰腹肌肤，虽然只有零星几片，但与布料不同的触感还是让他的指尖神经抽搐了一下。 “抱歉！没事吧！” 前面的司机抬起挡板，看着依旧睡得很熟的宅间身上盖着白色的校服。反倒是清醒着的乙骨右手隔着布料紧紧锢住宅间的肩膀，左手手背抵住鼻子，垂头神色不明。 “可以给我递张纸吗？”那苍白的指尖露出几点红色的液体，他抬眸问道。 “是撞到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嗯。” 如果此刻宅间醒过来，就能看见自己那个腼腆至极的同僚此刻眼底沾着湿意，愣愣地凝视着自己好似被什么重物硌得通红的耳垂。 “不像话…”细微的私语被车轮压进雪泞里。 对此宅间只是十分悠闲地又翻了个身，毫不在意地继续补觉。 第15章 丧主 靠着乙骨顺利完成了高层报复任务的宅间，却不能靠着乙骨来完成自己的学业。 “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体术课上被打在地上的宅间面无表情地望向翘着二郎腿的五条悟。 禅院真希把她拉起来：“你也给我认真点啊。” 真的十分认真的宅间无语凝噎，只能装出一副不屑的眼神。 而正是因为这不屑的眼神，让不爽的禅院真希再次一棍把她戳了出去。 坐在宅间小椅子上的五条悟乐呵地不行：“哈哈哈哈，小橘子被打得好惨。” ‘你妹的，五条悟。’把仇都记到五条悟身上的宅间选择逃课去池子里钓了一堆垃圾封存起来送给他，顺带还从乙骨忧太手里要回之前的几个小破烂。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宅间同学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吗？” 认真抱着破娃娃和几根树枝的宅间罕见挑起嘴角：“孝敬。” 乙骨的微笑瞬间僵硬：“诶？” 于是乙骨看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宅间拖着一个大箱子从宿舍一路到五条悟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 “你的，礼物。” “哦哦，老师要看看。” 几秒之后，五条悟盯着一箱子小垃圾陷入沉默，他从箱子里掏出一个男士内裤，一脸疑惑地看向宅间。 宅间像个熊孩子一样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哈哈哈，照了张相后颠颠地跑走了。 “喂！小橘子！” 五条悟咬了咬牙准备追上去，忽然瞥到了什么的他扔掉手上的男士内裤，弯腰把那颗圆滚滚的破娃娃捡起来。 娃娃只有巴掌大小，用扣子绣着的眼睛上卡着几根黑色纤长的发丝。 他捏了捏，突然想起来：“杰的？” 娃娃原本涩然的眼睛浮现出一抹流光，而五条悟很快注意到了这些变化：“什么？” 娃娃眨了眨眼：“悟？” 五条悟一向玩世不恭的神色终于蹦碎掉了。 “不，不知道。” “小橘子，你最好给我好好回答。” “不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此刻坐在办公室的宅间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角，看着对面抱臂翘着二郎腿的五条悟以及旁边露出戏谑笑容的破烂娃娃，梗着脖子很不服气。 “是吗？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五条悟沉着神色很是不悦。 宅间被吓得一哆嗦：“从，从池子里，钓钓出来的” 破烂娃娃倒是很有耐心，看宅间急的说不出话还安慰她：“别害怕，你慢慢说。” “破烂，烂，给你。” 补全了的话语让五条悟和破烂娃娃都倏然怒气冲天，尤其是破烂娃娃咬牙切齿的神色吓得宅间慢慢挪动着自己的小腿，甚至逃走时还撞上了刚好被五条悟叫来的家入硝子。 她稳了稳气息，绕过硝子就跑出去，好像背后有谁在追自己一样。 “她怎么了？” 五条悟站起身，把圆滚滚的破烂娃娃摔过去，家入硝子一把接住，还有些不明所以。 “悟。” “啊，抱歉，抱歉，我还没有适应嘛。” 家入硝子愣了愣，看着掌心破烂娃娃的脸。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尴尬，破烂娃娃对上家入硝子的神色干笑几声：“好久不久硝子。” 家入硝子叼着烟的神色立马不爽了起来，她啧了一声，看着掌心的破烂娃娃：“哈？” 完全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后果的宅间又坐回池子边老神在在地摸鱼。 【loadg】 她困倦的神色一顿，听见耳畔系统机械的声音。 【主线更新】 【任务：两个月后的高层大会争取赢得高层席位之一】 【奖励：3点数】 眼馋地看着任务版面，宅间给自己打气后拨开电话打给婆婆：“其他，高层，的资料。” 婆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约莫半个小时后便将资料全都发给了她。 【熊本成太郎，45岁，熊本家家主】 【田中治一，78岁，田中家家主】 【山田麻惠子，67岁，山田家主母】 【河村贤，40岁，河村家家主】 ‘就这几个啊。’其余信息也看不懂的宅间盯着人名盘算起来。 【亲亲，咒术界最高层的人确实只有这几个哦。】 ‘那五条悟呢？’ 【五条悟不属于咒术高层的人物哦。】 ‘那我呢。’ 【请关注您的官方绰号呢。】 宅间扯了扯嘴角，从“高层走狗”四个大字收回目光：‘我想看你一下这几个人对我的好感度。’ 【loadg】 【熊本成太郎好感度4/100印象五条派的狗】 【田中治一好感度-50/100印象五条派的狗】 【山田麻惠子好感度20/100印象被五条悟洗脑的宅间末裔】 【河村贤好感度14/100印象被五条悟洗脑的宅间末裔】 无语凝噎的宅间默默问道：‘你确定没搞错。’ 【没有呢，亲亲，加油哦，亲亲。】 ‘你倒是给我看看他们对我的印象，我这张脸哪里和五条悟关系好了！’她气呼呼地站起身，手机的铃声哔哔响起。 “大小姐，田中家主不行了。” 宅间震惊地问道：“死了？” “是死了，您快回来吧，山田家的人要让您去一趟山田府。” 挂断了电话，宅间盯着倒映在池面上满脸土色的人：‘那个老爷子不会是被我气死的吧。’ 【存档吗亲亲。】 ‘存。’ 存完了档，宅间鼓着气跑到五条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门没有关严，打开之后看见五条悟正和家入硝子正在完躲避球，她目光一定，继而发现躲得就是那个会说话的破烂娃娃。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嘲笑那个破娃娃，联想到刚刚的电话，宅间有些懊丧地拽住五条悟。 一把握住破烂娃娃，五条悟心情舒畅地看向垂头丧气的宅间：“小橘子又搞出什么事了？” “田中，气死了。”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扯了扯：“你现在才知道吗？” 她抬起头扒拉着五条悟很真诚地说道：“你，你想不想，换个，换个高层？” 五条悟一顿，神色正经了起来。他思忖了半天，弯下腰一掌盖在宅间的脑壳上：“很有梦想。” “对吧？”宅间期待地捏着裙角，居高临下看过去时十分乖巧。 五条悟勾起唇角：“但是，你不行。” 宅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为为什么？” “很弱诶，而且很笨。最重要的一点是”五条悟掏了掏耳朵，来回抛动着手里的娃娃：“小橘子太爱哭，万一到时候老师把你推上去，小橘子老是哭哭啼啼地，多丢我的脸啊。” 被气到的宅间抬腿踹了几脚五条悟：“你，你等着我现在，就，把那个娃娃，卖卖出去。” 话音一落，一只纤细的手顿时反拍在门后。宅间被吓了一跳，看着双指夹烟吐着云雾的家入硝子，默默后退几步。 “那可不行。”家入硝子将烟放回嘴中：“唯独这件事，老师需要宅间同学保密。” “听到没，这可是硝子说的哦，不听话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哦。”背后五条悟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宅间回头看着被五条悟捏的不成样子的破烂娃娃，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你，你都那那样子了，别想，别想忽悠我。” 破烂娃娃夏油杰被气得嘴角的黑线都崩开了一角：“臭小鬼，给我坐过来好好听着！” 宅间出办公室的时候，夏油杰再三确定地问道：“我和你说的计划，你都听懂了吗？” 她很靠谱地举起大拇指让夏油杰放心。整理了下衣服，宅间气势高昂地坐上自专车来到山田府上。 比起清素的宅间府，山田府的氛围要沉稳的多，院中几乎见不到浅色的假山或花草。跟着仆人来到茶室前的宅间站定，看向障门拉开后坐在团蒲上的山田奶奶，捏了捏手心。 “来了，坐吧。” 宅间依言在山田奶奶对面坐下来。 “田中的葬礼大概三天后举行他这一死，高层便少了一角。势必会让其他家族觊觎这个位置。”山田闭着眼睛，像老树枯皮一半的手摩擦着茶杯：“你有什么想法？” “杀，死。” 山田听完猛地睁开眼，混浊的眸子因为这句话染上了几道血色。她端详着宅间面无表情的脸，笑了出来：“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危险我们的不是外人，更多的是本家自己的人，近的不说，就说禅院家”她思忖了几秒：“罢了，我叫你来其实不是问你这件事。” 宅间点点头。 “三天后的葬礼，宅间家本来是没资格去的，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去。”山田放下茶杯。 “危险？” “我只是有种感觉。一群莽撞的年轻人或许仗着我没有子嗣，在那天做出一些不明智的行为。” 宅间听懂了她的意思，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分家的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但是分家就是分家。即使我把本家交给一个外人，也不会交到他们手上去。” 说到这里，山田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三天后举办葬礼的天气很不好，雨大风大。 下车时的宅间被凛冽的雨水刮得难以睁开眼，她慢慢扶着山田走，只是这短短一段路的距离，却瞥见了各式各样的审视目光。 “节哀。”山田奶奶送上一捧花递到田中家的人手中。 主事的青年鞠躬道了谢，斜睨到仰头发呆的宅间：“她怎么在这。” 山田拍了拍宅间的手：“这是田中光太，算是你哥哥。” 回神过来的宅间面无表情干巴巴道：“哥哥。” 田中光太往后一退：“别，我可当不起你哥哥。” 宅间瞄了眼田中光太的脸，扶着山田走到休息区。 山田刚刚的声音并不小，还没等宅间站定，紧跟着坐下来的熊本嗤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您想收宅间家的当养女？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几天前，想想比起被别人拿走，还是自己先握在手里比较可靠吧。” “田中的死刺激到你了？” “我还是也要为之后想想。” 熊本看了眼站在山田身后抬头装死的宅间，冷言冷语道：“靠这个傻子？” 傻子宅间此时正在和系统哔哔叨：‘你觉得今天五条悟知道这个消息，明天上课会不会把我掐死？’ 【不会呢亲亲。】 ‘为什么？我现在可是臭橘子的候选人。’ 【五条悟现在对您的亲和度很高，不用担心呢，亲亲。】 ‘你觉得我是就这样当五条悟的卧底比较好，还是把五条悟卖出去当双面卧底比较好？’ 【您什么意思？】 ‘你觉得哪个走向会更有卖点？’ 【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考虑，您还是老实做五条悟的暗桩比较好呢。】 ‘无趣。’宅间不满地撇了撇嘴，她顿了顿，转眸瞄到不远处还在瞧她的田中光太：‘那个人在看我吧？’ 【是的呢亲亲。】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田中气死的。’宅间侧过脸看向院中景色耷拉下眼皮。 说是葬礼，但更多是商讨之后的高层事宜。 宅间并没有资格参与，她只是跟着山田走到后院的静室，然后坐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再扶山田回去。 此时的积雪已经化了很多，只有石头造景的坑洞里还能瞥见雪的痕迹。 “你” 宅间侧头看过去，田中光太盘腿坐在障门另侧，把盘子放到她跟前：“吃点东西吧，他们议事一般会很久的。” 那是两块用大叶包裹的大福，宅间抬眸盯着田中光太半晌，直到对方用手腕掩住嘴唇，问道怎么了，她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下毒？” “才没有那种东西！”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里的田中光太无奈地说道。 “哦。”宅间拿起一个塞进嘴里温吞地嚼着，眼中盯着池子的焦点慢慢消散掉。 “老爷子的死和你有关吗？” 宅间吓得呆毛都立起来，她僵滞着脖子咽了口口水。 “你放心，我不是在质问你。”田中光太支起一条腿喃喃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到要谢谢你，替我报了仇。” 连忙把大福塞进嘴里，迅速爬走的宅间却被反应迅速的田中光太一把扯住胳膊：“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奇怪啊！” “我，不，不听！”宅间跪在地上，拼命抽出胳膊：“你家，你家的事，我不掺和。” 田中光太脑子一轴，用力把宅间扯着撞上自己的胸口。 她原本梳理好的刘海因此被搞得乱糟糟的散在额前，宅间抬起头看着垂眼田中光太：“你你是不是，有有病啊！” 田中光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等他动嘴发出音节的时候，只感觉怀里一空。 宅间翻身过去差点掉下廊道，生气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妈妈是被老爷子逼死的。” 整理衣服的宅间回头望向保持姿势垂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田中光太。 “因为妈妈没有咒力，父亲死后，妈妈就被老爷子逐出家门，最后因为胃癌死掉了。”田中光太站起来走到宅间跟前蹲下：“所以，老爷子死掉的话，我就是下一任田中的家主。”他面露微笑地伸手却被对方躲开：“而你的身份一旦真的做实，你就是下一任山田的家主” “啥？”宅间愣愣，屋檐上跌落下来的积雪被风一吹落在她的头顶。 “要不要和我合作？” “不懂” “你不觉得现在的咒术界很不公平吗？明明老爷子他们半点咒力都没有，却仍旧歧视咒术师世家的禅院和五条，同时也歧视和他们一样没有咒力的人。在他们眼里，只有有用和没用。” 宅间在内心疯狂戳系统：‘这也是主线剧情吗？’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口袋里的手机响动起来，她摁下接通键，对面元气的声音响起：“宅间同学？” 宅间嗯了一声。 “狗卷同学搞到一张烤肉劵，是今晚的，你要去吗？” 宅间看了眼又靠近了些的田中光太，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宅间同学？”电流掩盖住了人声的本音，她此刻注意力都在田中光太的身上，完全没注意电话另一边的人。“你是和别人在一起吗？” 田中光太摁住宅间的胳膊：“高专？” 不远处端着茶水走来的女佣看到这动静转身就走。 注意到这一点的田中光太这才松手，他后退一步，笑眯眯地对着宅间比着口型：“说吧。” “什么？”宅间回过神拍掉头顶的碎雪。 “我说，今晚和狗卷同学他们一起吃烤肉，你要去吗？”电话那边没有半点感情地棒读起来。 “去。” 有免费的饭不吃是傻瓜。 没听见对面的回应，宅间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没有断线：“喂？” “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田中光太伸手帮宅间挂断了电话。 她瞪大了眼睛想再打回去，却被田中光太拦下来：“他们出来了。” 宅间微微瞥眉将手机塞回口袋，走上去接住山田。 “啊，光太也在啊。”山田婆婆慈爱地笑起来。 “是，和梨花说了几句话。” 山田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她拍了拍宅间的手背：“看到你们相处的不错，我可是很开心的。” 无语地瞥了眼田中光太，宅间倏然一顿，咬着下唇：‘这破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她撑着把山田扶上车，才用手狠命挠着自己的左腰。 抓心挠肝的痒意本来就让她十分难受，但下一秒，宅间整个人都僵硬了：‘有有什么东西在咬我脑袋！是不是咒灵！是不是咒灵啊啊啊！！’ 【系统已经查阅，没有呢亲亲。】 ‘我的脑袋！为什么要咬我的脑袋！’ 【真的没有啊，亲亲。】 半晌过后，顶着狮子头的宅间双手撑着墙壁，在那股感觉彻底消失后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系统。’ 【在呢，亲亲。】 她笃定地擦掉脸上的雨水，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了。’ 【您知道什么了？】 ‘我要变聪明了。’ 【何以见得？】 ‘脑袋发痒，要长脑子了。’ 第16章 神阁 很快，田中光太就出席了高层会议。 站在虚空中瞥见障门后不是田螺老爷子的宅间还有点不适应，毕竟没人和她斗嘴玩了。 山田审查着手里递上来的文件：“虽说最近没什么大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宅间垂着眼帘应声：“好。” “尤其是对于五条悟所培养的学生要重点关注。”敲了敲鼻烟的河村说道。 “宅间小姐，最近我手里有几条线，总觉得很是奇怪。” 河村见自己的话头被抢走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您去看看吗？” 宅间抬头望向障门后看不清面容的田中光太，他身上穿着田中家主的服饰，极其苍白的手指捏着几张信封递了出来。 宅间走过去接住信封。 “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已经被盗取了三根，虽说数量还不算多，但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田中轻笑道：“因而，我觉得还是把其他的手指封存在高专及各大咒术师家里，这样不会比较好吗？” “盗取，人？”宅间歪了歪头。 “没有捉到。”田中极其满意自己的处决方式，声音中带着满足的意味：“所以，我把那些废物都弄死了。”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熊本就暴怒地踹着障门恨不得冲出来：“你这个臭小子！之前不是说熊本家的人是意外死亡吗？！” “这不是挺意外的嘛”田中原本后靠的身影往前一探，露出他那张面容。垂在额前的碎发被梳理上去，露出极深的眼眶。他斜睨瞥到宅间戒备的动作，挑起嘴角相对温和了些：“抱歉，吓到你了？” 不想掺和他们吵架的宅间闭口不言。 “你爷爷不过死了一星期左右的时间，你不要太放肆了。”河村品了口烟。 田中叹了口气，满脸忧愁：“我也不想这样子，可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丢了三根，你敢说和那些废物没有半点关系吗？”他悠悠地补充道：“谁能确定下一个乙骨忧太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河村将烟枪噔噔敲了几下，他的面容被散开的烟雾模糊掉：“年轻人做事就是急躁” 田中托腮转而将视线望向宅间：“可以吗？” 宅间面无表情地先存了个档。 【loadg】 【任务：调查两面宿傩手指被盗原因】 【奖励点数：1】’ 离开坟山的她走在林间的道路上，看着手里的信件。 ‘第一根手指位于京都的金阁寺，被盗时间是在五天前的晚上，金阁寺的封印被完全破坏，现场有一名田中家咒术师消失，合理怀疑是其携带出逃。’ ‘第二根手指在大阪的安倍晴明神社，被盗时间也是在五天前的晚上，封印没有被破坏。’ ‘第三根手指是在六本木角落里的神阁，被盗时间不明。’ 宅间停下步子：‘这些人存放手指都这么随意的吗？’ 【人家存放在那里肯定有人家的用意。】 ‘你罕见地会反驳我呢。’宅间诧异了片刻，决定还是去最近的六本木看看。 但是一坐上车，司机就提醒她：“大小姐，您刚刚发了消息，不是要和同学聚餐吗？” 完全忘了这茬事的宅间叹了口气，把信件收起来：“嗯。”侧头看着窗户外连成一片的树影，开口：“手指，我们，有吗？” 司机透过倒车镜看向她：“您在说什么呢，大小姐。” “两面宿傩。” “啊那个啊，确实有哦。”司机打了转向思索着说道：“说是在本家祭坛就有两根，不过这种事大小姐都不记得了，我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家伙我家就有两根。’ 【开心？】 ‘开心你个大头鬼。’宅间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烤肉店门口，对着那辆小专车行完了注目礼，她回过头，恰好看见走过来的禅院真希。 “哦，你这家伙看样子刚从高层那边回来吧？” 宅间瞄了眼身上古板的西装，又看向便装的禅院真希，绷着脸点点头。 “看样子你很委屈啊。”禅院真希心情很好地拐住宅间的脖子，边撩起挡门帘子边往里面走。 “委屈。”宅间吧嗒吧嗒嘴，随便禅院真希扒拉她。 禅院真希走到房间前敲了敲门：“喂，我进来了哦。” 拉门推开，狗卷棘和乙骨忧太正一人拿着钳子在往上面放肉片。 “你们一起来的？”熊猫托着脸颊望过来。 “不是，在门口遇到的。”禅院真希关上障门，在狗卷棘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宅间默默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在乙骨身侧的空位刚坐下，熊猫就把菜单递过来，让她看看还要再加些什么。 “可乐。”宅间看了眼桌子上的十几盘肉。 “ok”熊猫转头看向真希：“真希呢？” “一样。” 点完菜的宅间细细思索着两面宿傩手指的事情，而她身侧的人也一言不发地翻烤着肉。甚至在可乐拿来后，咬着吸管喝可乐的宅间也没有和乙骨说一句话。 “” “” “” 禅院真希挑眉试探地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的宅间一愣：“谁？”她顺着狗卷棘的视线看向面无表情的乙骨：“你和谁，吵架了？” 乙骨紧绷着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宅间：“没有。” “哦。”宅间累得要死，把吸管拨到一边喝了一大口，顺带打了个嗝。 房间里的沉默持续蔓延着，直到肉烤好了，宅间依旧愣愣地望着烤盘发呆。 最后还是乙骨忍不住侧身开口：“宅间同学。” 被人从思绪里拉出来的宅间扭头望过去。 “那个人，是你的同事吗？” “田中？”宅间回过头稍作回忆后答道：“现，现在的，上司。” 乙骨撑在桌子上僵直的手腕微松：“上司？” “新任的高层。”宅间面无表的眼中闪耀着骄傲的光：“他，他爷爷，被我气死了。” 说到高层瞬间不困的禅院真希不由狞笑起来：“啊，说来是有这件事好像。” “诶！可是那样的话，他不会为难梨花吗？”熊猫捂着脸焦虑地说道：“怎么办啊。” “他俩有仇。”宅间转头看向还盯着自己发呆的乙骨：“肉，可以吃吗？” 乙骨抬手夹了好几片肉放在宅间的盘子里：“可以。” “谢谢。”完全不顾礼仪形态的宅间好像饿死鬼一样，乙骨刚给她夹过来，肉就被囫囵吞下。她鼓着腮帮子边嚼边望着乙骨：“你不吃？” “我喜欢吃烤焦一点的。” 宅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还没等她吃几口，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喂？” “宅间小姐？” 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她瞟了眼屏幕又贴上手机：“田中？” 房间里的烤肉滋滋作响，但区别于其他房间的大声喧闹不同，除了磕磕巴巴的女声打电话，别的什么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诶，抱歉啊，打扰到你了吗。” 宅间很坦率地喝了口可乐：“对。” 田中光太沉默一瞬，继而说道：“你现在周围有人吗？” 抬起头看了一周，对面的三人全都比叉拼命摇头，她扭头斜睨着认真烤肉的乙骨，对方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两只眼睛都已经黏在烤盘上。宅间垂眸回道“没有。” “真的没有？” “挂了。” “等等！”田中的声音急促起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说。” “你有没有考虑和田中家联姻。” 她往嘴里塞肉的动作微顿：“和谁？” 罕见t到宅间的说话逻辑的田中叹了口气：“你。” 宅间瞄了眼手机，又瞥了下筷子上的肉都掉下来的狗卷棘，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你，几岁？” “25岁，怎么了？” “变，变态。”宅间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她嘟囔起来：“我，我是未成年。” “不，问题不在这里吧。”石化的熊猫吐槽道。 宅间想要说些什么，乙骨却夹了一大块烤肉放在她盘子上：“我不觉得宅间同学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歪头仔细打量着乙骨，她有些讶然：“讨厌他？” 乙骨抬眼展颜道：“宅间同学不讨厌他？” “这个”宅间捏着自己的小下巴，盯着头顶的吊灯真诚地开口：“有点” “那宅间同学以后肯定会讨厌他的。” “为什么？” 仔细翻烤着肉片的乙骨语气冷淡至极：“因为那个人不是真的喜欢宅间同学，冒然提出结婚的请求吧？”他转眸脸上带笑，神情冷淡：“很失礼啊，你不觉得吗？” 陷入沉思的宅间仰头迷茫地应和道：“对，对哦。” “宅间同学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说的说的对。” “哈哈哈，太好了，宅间同学听劝。不然的话” 真希插进话来，她此刻正后靠在墙壁上，单立起左腿，手搭在膝盖上兴趣盎然地看向歪头听教的宅间：“不然你要怎么样？” 乙骨收回勾在宅间身上的视线，回望着真希，笑意不是很真切：“我会伤心。”言罢，他低头凝视着下巴搁在桌子上嚼肉的宅间：“宅间同学不想我那样吧？” 嚼肉的动作一顿，宅间坐起来面露迟疑：“哭？” “说不定会哭。” “哦。”宅间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着乙骨的面将刚刚的通讯电话信息删除掉：“删了。” 看着宅间行云流水的动作，乙骨怔怔片刻，猛地回头摁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别哭。”大口往嘴里塞米饭的宅间鼓着腮帮子嚼嚼。 “嗯。”低头的乙骨声音闷闷地应道。他抬手捂住发胀的眼睛，努力压下如流沙般旋转漂流起的情绪，生怕又让宅间咒力爆体晕过去。感觉到袖子被扯了扯，乙骨瞄了眼袖口，顺着那只手偏头望向探头过来的宅间。 “你又怎么，怎么了？” 也许是饱胀的情绪突破了感应的阈值，精神麻木的乙骨抬手一滞，随即一把将宅间抱进怀里片刻：“宅间同学。”他放开受宠若惊的宅间，望着那双清澈如潭水的琥珀眸子，最后只在唇边编织成一句话：“我会哭。” “那，那好啊。”宅间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 “所以，宅间同学不要怕我。”乙骨落寞地缓声说道：“我也才16岁啊。” “好的，的。” 总觉得气氛不太对，熊猫不着痕迹地蹭到狗卷身边：“呐呐，你不觉得他们很怪吗？” 狗卷抬头瞄了眼宅间，又打量了会儿乙骨，默默给熊猫夹菜。 “不对。”熊猫咂嘴回味了下：“是我们三个很怪。” 真希正拧巴着脸，看上去似乎被恶心极了：“哪里？” 熊猫眨眨眼，左拳敲了下右手心，然后卡壳半晌，扭头望着真希：“对啊，哪里？” 毕竟住在学校宿舍，再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去也不好。 晚上的天空漂浮着灰蓝色的云层，拖拉着稀稀疏疏的星星飘逸在高楼上。不过，对于日本这样宛如古董的城市造景，宅间已经逐渐习惯了。道路上嬉笑打闹的孩童和情侣路过她的身侧，小心关注着两侧行使车辆的她突然停住步子。 站在原地的她看见那两个熟悉至极的身影躲藏在人迹相对稀少的巷道里，正望着内里建设的一处小神阁在商谈着什么。 “怎么了？”走在后面的乙骨最先注意到她的动静，转身走来弯下腰一起望向巷口。 宅间抬起眼皮盯着乙骨，伸手向那两个背影：“她们。” 乙骨将视线从背影上收回，转眸望向宅间的眼睛。东京的晚上很冷，宅间的眼尾冻出一抹绯红出来，衬得琥珀色的曈子更清澈了些。 “什么？”他听见自己用很轻的气音问道。 宅间伸出的手指微微弯曲，面色为难地微压下眉头。 “宅间同学。”乙骨缩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缩起来，听见自己好似在用劝诱的声音小心却又期待地说道：“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不知道要帮你做什么的。” “有点，麻烦。”宅间收起下颌，将整张脸埋进从禅院真希借来的围巾里。刚抬起的胳膊被比自己高了几个温度的手一把抓住，她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乙骨，怔然：“干吗？” “宅间同学为什么觉得我帮你会是麻烦的事情？” “那个，呃，我” “我帮你不会是麻烦。”乙骨把她的手往上一提，没站稳的宅间整个人贴在乙骨身上，只能听着对方极其认真地开口：“你可以比起那两个咒灵更相信我啊。” 她仰着脸，望着乙骨那双隐隐散发光亮的眼睛。 “我们不是朋友吗？” 宅间眨眨眼，偏头想看自己的目标有没有被乙骨的大嗓门吓走，却被捧住脸颊往上一托。 “请看着我说话。” “抓，抓住那两个女生。” 乙骨一顿，他望着挤在自己手心的宅间，眼神黏在宅间脸颊两侧浮现出的红印忙松手：“我，我知道了。”说完就跑，甚至不小心滑了一跤的他赶紧从雪堆里爬起来。 禅院真希这时已经拐回来了，看着巷口内和两个女生打成一团的乙骨：“怎么？” “有什么特殊的吗？”熊猫踮起脚想看清一些。 “嗯。”宅间迈开步子：“很很特殊。” 极其特殊的两个高中生被乙骨一手一个反抓住手腕压在原地，宅间走到跟前蹲下来，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模式，照在她们的脸上。 “菜菜子？”宅间望着浅色头发的女孩子十分不爽地撇过脸去，勾起唇角。她又转向另一个相对乖巧的黑发女孩，思索着道：“奈奈子？” “是美美子！”菜菜子不满地打断了宅间的问话。 宅间起身掏出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手机：“带带破娃娃，过来。” “小橘子要干嘛？” “有熊，熊孩子。”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询问了他们现在的地址便挂了电话。 宅间转头看向左侧的神阁，又垂眸望着满脸不甘的两个人。 “啊，她们我记得是夏油杰身边的人吧。”走上来的禅院真希抱臂说道。 “鲑鱼。” “她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应着熊猫的询问，宅间开口：“两两面宿傩。” “你这家伙，最好别让我下次找到你，否则绝对杀了你。”目的被猜中的菜菜子单腿跪在地上，恶狠狠地凝视着她。 一旁的美美子则是深深看了宅间一眼，没再开口。 宅间也懒得回骂过去，她转头瞥见边挠头边走来的五条悟。对方走到她跟前：“啊，一、二、三、四、五，发现五个熊孩子。” “不，不是我。”宅间扬起小下巴骄傲地指着地上跪着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五条悟这才低头看向乙骨压住的两个人，诧异道：“喂，杰。” 他的话让菜菜子和美美子顿时抬起头。 “这不是你那两个养女吗？” “是。” 听见熟悉嗓音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夏油大人！您在哪里啊，夏油大人！” “嚷嚷什么。”五条悟烦躁地掏了掏耳朵，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胸前别着的破娃娃：“这不是在这吗？” 美美子的表情瞬间呆滞：“诶？”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耍我们！”想站起来的菜菜子被乙骨按着重新跪了下去。 “啧，杰，你自己和她们解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把别着的破娃娃取下来递过去：“又不是我的学生，我可不管。” 破娃娃沉默了半晌，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虽然很离谱，但被放开的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是抱着破娃娃大声哭起来。 “您太可怜了呜呜呜呜，他们这是在侮辱您！” “您放心，我和美美子肯定会夺回您的身体的。” “等等。”夏油杰一愣：“什么叫夺回我的身体？” 第17章 日常 对于夏油杰的尸体被盗这件事，宅间不感兴趣。她也不管和破娃娃大眼瞪小眼掰扯时间线的五条悟，拿出高层刽子手的威压让他去干活。 “拿手指。” 被推进去的五条悟十分不满：“老师才不想干呢。” 宅间罕见听话地收回手，扭头望向靠着墙壁慌乱移开视线的乙骨：“那那乙。”嘴巴一下被捂住，她得意洋洋地束起呆毛抬眼看向咬牙切齿的五条悟。 “小烂橘子，你是怕忧太被高层敌视地还不够是吧。” “你你不进去。” 五条悟捏住宅间的脸，揉搓捻压出了气，才凑近磨着后牙槽：“你要手指干嘛？” 宅间从口袋里抠抠索索掏出田中给她的信件递过去。 五条悟松开宅间，大致看了几眼后，又探头瞄了眼围着小破娃娃哭得涕泗横流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转手把信件拍在宅间脑袋上，大摇大摆极其不爽地走了进去。 亲眼看着五条悟进了神阁，宅间这才扭身蹦下台阶走到乙骨跟前：“谢谢。” 乙骨整理着围巾，微笑道：“不客气。” ‘我觉得夏油杰这样太怪了。’ 【那您想要什么呢亲亲？】 ‘我应该去给他钓个身体。’ 【】 ‘卡池里应该有那种东西吧。’ 【】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 【请您说，我在听呢亲亲。】 身后出来的五条悟踩下咯吱作响的木制台阶，他走到宅间跟前，两手空空地揣着口袋：“被拿走了。” 宅间瞳孔一缩。 五条悟见她那样子，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掏出盒子来晃了晃：“骗你的，小橘子。” 小橘子宅间恢复了面无表情，小橘子宅间准备做一点让五条悟生气的事，于是小橘子宅间狐假虎威地让高层把找手指的活压到了五条悟手里。 第二天上课看着不爽的五条悟，宅间噗嗤嗤地笑出了声。 虽然被按着跑了两公里，但让五条悟不爽了的宅间依旧心情很好。 【您得罪的可是您的顶头上司。】 对这个提议宅间嗤之以鼻，乐颠颠地跑到池子边去钓垃圾。 今天的阳光很好，池子里的冰层也已经是脚尖一点就碎的程度。 宅间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老神在在地钓鱼，忽然手腕一沉，钓上来一个眼罩。 ‘这什么东西。’ 点开眼罩面板的宅间仔细阅读上面的介绍。 【齐神丢掉的眼罩】 【降低角色buff达到70，要想谁变得大脑笨笨的就送给他好了。】 她满意地把眼罩团吧团吧塞进口袋里，准备作为下一个送给五条悟的垃圾小物件。刚重新把钓竿放进池子里，身边就靠近过来两个人。宅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握着钓竿的手一紧。 “夏油大人让我们来道歉。”美美子背手撇开眼睛。 菜菜子哼了一声：“抱歉啊，昨天骂你了。” 宅间摇摇头，看着还不肯走的两个人，眼神充满了疑惑。 “那个。” “嗯。” “算了，还是美美子你说吧。” 美美子猛地弯腰鞠躬，吓得宅间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双手合十，祈求道：“麻烦您帮忙把夏油大人放回他的身体里可以吗？” “身体我们会抢回来的。”菜菜子补充说道。 “只要您答应帮我们最后把夏油大人的身体放回去就好。” 对此，宅间的回答是叠好自己的小板凳，抱起来拔腿就跑。 “等等！她跑了！” “美美子，追上她！” “别，别，别过别过来qaq。” 不远处站在玻璃窗前放松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楼下来回追逐的三个人，陷入了沉思。 “把那个家伙当成是打入高层的暗桩，真的没问题吗？”五条悟扯了扯嘴角。 夏油杰努力转动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大概。” 最后还是被狗卷棘救了下来。 看着因为狗卷的咒言而不得不离开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气喘吁吁的宅间差点就哭出来。 见状有些慌张的狗卷棘立马拉下挡嘴的领子：“不许哭。” 生生憋回去的宅间内心妈卖批：‘死直男。’ 【】 之后的宅间也不敢再去钓池子了，她老老实实地跟着狗卷棘回到教室，瞄见站在讲台上的五条悟，将口袋里的小眼罩顺手递过去。 “这是什么？” ‘坑你的赔礼。’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宅间嘴上还是老实地说道：“谢，谢礼。” 已经被宅间那些奇奇怪怪礼物搞得习以为常的五条悟接过了黑色眼罩，确认没有被熊孩子做其他手脚后，刚戴上准备吐槽她的审美，手指便停在原地。 “你，你卡壳了。” 五条悟手指一动，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不错，老师很喜欢。” 得到了好评的宅间胆子大了些：“11+1等于几？” 五条悟有些不明所以，撑着讲台弯腰问道：“问这个干嘛？” 宅间仰头磕巴着：“看看你有，有没有，变成大，大傻纸。” 五条悟一把薅住宅间的呆毛，笑容极其灿烂：“我看你像个大傻纸。” 斜眼瞥见了走进门的乙骨，面如死灰的宅间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乙乙骨！” 五条悟扣住宅间的小胳膊小腿，还没说些什么，就看见乙骨站在他跟前：“老师我刚刚从校长那里过来。” “哦哦，有什么消息吗？”五条悟把宅间放下来。 “校长说。”乙骨抬起头，顺带扶了一下趔趄着抽筋的腿跳下讲台的宅间，他拽住宅间的胳膊没有松手：“高层要求，我在下半年开始去国外出任务。” “高层？”五条悟的视线慢慢移到瞪着豆豆眼努力歪着身子的宅间身上。 见没躲过，宅间慌张地咽着口水拼命摇头：‘这次真不是我干的。’ 乙骨眼底微微浮现出暗光，转头看向宅间温和地笑起来：“我知道不是宅间同学做的。” 对于乙骨的信任，宅间感动地涕泗横流。 虽然五条悟表示一点也没看出来。 乙骨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宅间头顶翘起来的呆毛，弯起眼角笑起来。 她一愣，随即后退一步用手背挡住脸，转身僵硬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没事吧？你脸好红哦。”熊猫探头探脑地凑过去。 宅间梗着脖子：“才，才没有。” 禅院真希直接扭过来摆出自己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女生一脸羞赧，依旧嘴硬至极的宅间反驳：“你的，你的镜子，不不干净。”说着就要去扒拉禅院真希手里的镜子。 阳光被人影遮挡住了一瞬，宅间扒拉镜子的动作一顿，猛地坐回位置上把腰背绷的很直，似乎刻意在躲避着什么。 但临时担任国语课教师的五条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好了，那就先同学间互相背诵课文好了。”五条悟捏着下巴说道：“那就前后桌互相背诵吧，熊猫来给老师背。” 宅间慢吞吞地抱着自己的国语书扭过去，看着正用手背托着下巴打盹的乙骨。 ‘’ 【您盯着人家看三分钟了。】 宅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他在睡觉啊，我怎么能叫他啊。’ 乙骨微微睁开眼，看见正趴在桌边歪着脑袋盯自己看的宅间。对方见他醒了，瞬间转开视线：“你，背课文。” “抱歉，这两天任务有点多，太困了。” 宅间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没说话。 乙骨揉了揉眼：“要不宅间同学先背吧，我再熟悉一下。” 有些难以启齿的宅间扭头：“我说说话，有些，慢。” “没关系。”乙骨将椅子往前挪了挪：“我很喜欢听宅间同学说话的。” 虽然知道对方在哄人，但宅间还是很受用的把课本翻过来挡住自己的嘴巴，十分艰难又一字一句地背着课文。 屋外的阳光慢慢升上正空，刚好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教室里。而靠窗的位置永远是优先得到阳光照拂的对象。 宅间背完了自己的文段，抬眼看着用手指按在自己课本上，一一对应的乙骨。他平常有些翘起的发尾此刻柔顺地垂着，连眸子都浮上一片暖意，应着睫毛打下的阴影，斜斜描在鼻梁上。 “这里不是‘白月当空照，永恒不能转’，是‘白日当空照，永恒不变形’。”乙骨抬起头，慢动作像加持了滤镜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卡着。 宅间瞥眼：“知知道了。” “别的倒没什么问题了。” 宅间努努嘴转回目光，她看着乙骨的脸，不确定是自己的感受，还是那天祈本里香给自己招来的幺蛾子。 ‘我快精神分裂了，都怪你给我套这么多马甲。’ 【亲亲，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在说什么笨蛋话，难道你想说五条悟不是五条悟吗？’ 宅间懒得和机器探讨这些问题，她将课本翻过来，开始听乙骨背课文。 乙骨的声音很轻，也许是刻意放缓了一些，对于宅间一字一句对照的速度倒是刚刚好。 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乙骨垂眸掩饰，视线却从课本的阴影慢慢转移到捏着课本的指尖。 指甲修剪过后的长度恰好包住了甲床，微微用力的压迫使得指尖微微发白，但关节处却仍旧和手腕处被桌边硌出印子的红痕一样，泛着初樱的颜色。 他将双手微微往自己这边撤回，舔舐着干涩的嘴唇压抑下手心的痒意。 最后一句结束的背诵完成，乙骨缓了口气，重新露出寻常的表情看向宅间。 收起书的宅间侧头去看还在抓耳挠腮的熊猫，躲避开阳光的面容隐现在昏暗中，只在纤长的羽睫沾染上光粉，亮晶晶的。 一块揉吧成团的纸团丢了过来，乙骨回头看向满是揶揄之色的禅院真希和狗卷棘，脸色爆红地比着口型：“不，不是我没有在盯着宅间同学看。” 狗卷棘又写了张纸条掷了过来。 乙骨抬手想一把抓住，他举起的手僵滞在半空，看着那个刚好在发旋处待着的纸团把呆毛都压得倒向一边。犹豫半晌后，乙骨才小心翼翼地捻起那个纸团，垂眸看着扬起脑袋的宅间。 “” “宅间同学，真的很抱歉！”乙骨双手合十。 “没，关系。”宅间揉了揉自己的呆毛，抱着课本转了过去。 乙骨一手捂着发烫的脸，一手打开后看着纸条上的字。 [我才不信。] 附带的是狗卷自己吐舌头的画像。 他抬起头想解释，却正好看见禅院真希偷偷拿出来的镜子，盯着镜子里脸红到脖子处的男生，默默把纸团握紧手心。 第18章 解契 五条悟对宅间送来的眼罩满意至极，第二天就换下了他的绷带，天天带着蹦跶。 对此，夏油杰的评价是：“太难看了。” 不过他也没其他功夫再和五条悟斗嘴，借于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嘴炮战斗力，成功被吓回老宅的宅间终于让夜蛾正道意识到了自己某个叛逆学生还在他眼皮底下蹦跶的事实。 虽然生气归生气，但夜蛾正道还是很贴心地给夏油杰做了个咒骸的壳子。 人偶比起普通的布偶要难做的多，因此夜蛾正道还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照着原来夏油杰的身体做好模型，把破娃娃放了进去。 被五条悟打电话再不回来就要亲自上门揍她屁股的宅间刚进教室，就看见站在讲台上正在板书的黑发青年。青年修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瞥见怔愣的宅间后梳理了下鬓侧垂留下来的斜刘海，和善地微笑起来：“宅间同学，不进来上课吗？” “别打扰夏油大人上课！”坐在下面穿着高专校服的菜菜子大呼小叫起来。 宅间觉得自己今天身体十分不适，要去家入老师的保健室躺一会儿。 “不行。”夏油杰三步并一步地走来握住宅间头顶的呆毛，弯下腰温和笑道：“进去上课。” ‘太可怕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呆毛不被拔掉，宅间只能迅速窜回自己的座椅上。 【亲亲，您还记得您是高层的刽子手吗？】 ‘对哦。这破游戏谁爱玩谁玩，我要回家。’ 【不可以呢，亲亲，会变成咒灵的小粑粑哦。】 宅间在位置上缩成一小团，看上去可怜的很。 但系统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提醒她说道：【亲亲要记得任务哦。】 打工人宅间抿抿嘴：‘可是现在高层应该位置都满了吧，田螺老爷子虽然嗝屁了，但田中光太顶上去了啊。’她扒拉着手指头：‘要不就是让她们再加一个位置，要么就是再嗝屁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 “高层。” 宅间一愣，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夏油杰，四下张望着才注意到已经下课了。 他弯下腰：“你那么想进入高层？为什么？” ‘为什么来着’ 宅间捏着下巴思忖起那天田中光太和她说的话。她额前的碎发被回旋的风推开，露出极其清澈的琥珀瞳眸，伸出手指，望着夏油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一个公平的，世界。” 夏油杰听完后深深看着宅间的脸：“你所说的的公平是指什么？” 突然好像t到了自己角色设定的隐藏点，她站起来往后退一步看着站在阳光之下的夏油杰：“情感，的绝对，公平。” “我要一个情感绝对绝对公，公正的世界。” 夏油杰重复着看向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宅间，双手插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要求可比我的追求要难得多，仅仅靠进入高层，你可做不到这一点。” 被迫答辩的宅间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我口齿不好吗，你是在故意为难我吗？’她不耐地偏头说道：“那就，把，其他都，杀了。”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什么？” 宅间面无表情地挠了挠小腿：“全，都杀杀了。” 瞪大了眼睛的夏油杰看着面无表情的宅间，倒吸口气猛拍了一下额头。他深感无力似地瞟了宅间好几眼，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往办公室走。 “你！你干嘛！” 夏油杰的力气很大，即使宅间努力往后挪，也摆脱不了被拖着走的命运。 办公室的门被踹开，屋子里正吃着喜久福的五条悟挑起眼罩一角看向夏油杰。 “你的学生，归你管。”夏油杰把宅间往他跟前一丢。 五条悟坐直身体，看向揉着胳膊的宅间：“她做了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机，他按下播放键后，两者的对话清清楚楚地响彻在办公室里。 宅间眼睁睁瞥见五条悟上扬的嘴角慢慢下滑，扭头望向夏油杰，指着他告状：“夏夏油老师，教的。”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崩坏了一瞬：“我才没有教你那些东西。” “你有你，和乙骨说的。”宅间嘴硬道。 注意到五条悟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脸上，夏油杰颇为尴尬地后退一步：“悟我真没想到她听进去了。” “没关系，只是听进去了而已。”五条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压迫感极强。 宅间被逼到小角落里，小腿抖索着扶住墙壁：“我，我可是有咒灵的。” “是吗？你把他们叫出来试试。”五条悟抬脚踩在宅间头顶的墙壁，他弯下腰：“就算是校长来了，你都逃不过这顿打。” 出了门的宅间咬着下唇没有看路，直直撞上正往办公室走来的乙骨。 “啊，宅间同学，你也来找”注意到宅间神色的不对，乙骨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五条老师” 她额前的碎发分开两边，一向平淡的眼瞳底浮现出水色，愤懑还是羞愧的神色分不太清，只瞥见那撑在墙上的五指微微分开，被主人奋力地押出血色来。 “乙乙骨。”宅间吸了吸鼻子，看向右手僵滞在半空的人，磕磕巴巴好半天才哭着嚎了出来。但由于她口齿不清，只能对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乙骨仰着脸哭。 还在和夏油杰商量之后事情的五条悟被背后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乙骨干笑起来：“喂，喂，出什么事了？” “我说，五条老师，您是不是欺负宅间同学了！”凝着脸色的乙骨走到五条悟跟前。 五条悟一怔，抬眸瞧见趴在门边满脸泪痕的宅间，暗自骂道：“那个小橘子还敢告状。” “宅间同学就算做错了什么，您也不能打她啊。”乙骨皱着眉。 “那个”夏油杰举起手笑眯眯地说道：“悟那样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乙骨身上的黑气一滞。 夏油杰从口袋掏出录音机，看见跌跌撞撞跑过来想要抢过去的宅间，等到她刚好伸手过来时，才按下了播放键。 再次社死的宅间听着自己的中二发言，默默收手，顺带退了几步准备溜走。 但可惜的是她已经被死死拽住了胳膊。 宅间战战兢兢地回头看着乙骨的侧脸，对方笑起来的模样十分灿烂如果忽视掉他鼻梁上擦过的阴影的话。 “宅间同学。” 她才不害怕软柿子乙骨忧太呢。 【】 五条悟看戏似的吹了个口哨。 宅间想要张嘴嚎，被乙骨一把掐住脸。 “不许哭。” 被虎口抵住唇齿的宅间不敢说话，她抬头望进乙骨不达眼底的笑意，抬手握着他的手腕往外死命的拽。但那点微小的力气根本没有用，无法之下宅间又开始哭哭，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在乙骨手上。 乙骨不为所动地等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掐住她脸颊的手，拽住宅间往外走。 宅间边哭边偷瞄乙骨，见对方不理她，就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脸。 【您还真是见人下菜碟。】 牵着她的人停住脚步，松手望过来：“宅间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离开后经历了什么。” ‘我经历了什么，我穿进这个破游戏里还要上课，我的怨气比咒灵还大。’ “但是，我认为，宅间同学和夏油老师不一样的点在于，宅间同学想创造的世界是可以靠着爱达成的。” 宅间愣了愣：“小孩子？” “诶？” “绝对的、恐惧才能震慑，要逾越的，坏虫。”宅间拿着高层给她洗脑的理念做幌子。 “不是这样的。”乙骨握着宅间的肩膀，仿佛对方吃进了什么坏东西一样疯狂摇晃。 被摇的头晕的宅间捂着头：“就，就是这样”她抬起手，背后瞬间出现鲶和鲤。 乙骨一愣：“宅间同学” “你胜，我就听，你的。”望着站在对面的乙骨，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是，祈本里香。”扬起下颌的宅间，脸面被光影分隔的不甚明晰：“不会，放水的。” “不可以哦，大小姐。”鲤眼底的兴奋压抑不住：“怎么可以欺负同学呢。” “我没有。”宅间瞥了几眼怔愣的乙骨，摁下心尖的闷顿。她转开眼神：“你打吗？” “事先说明，点到为止。”鲶显然不想参与进来。 “当然。”鲤松着筋骨：“好久没有人陪我玩了，我当然会把他当作小贝壳一样对待的。” 见乙骨久久没有说话，宅间松了口气：“那就这样。”她带着鲤和鲶绕过乙骨，听见鲤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便仰头看向他：“一个，小时，游戏。” 鲤瞬间闭上嘴美滋滋地抱住宅间的脑袋：“大小姐真好。” 一旁的鲶叹气：“大小姐放你出来可是很累的，你不要每次都干一些不正经的事。” 无所谓地对着宅间的脑袋啵唧一声，越看她越喜欢的鲤说道：“这怎么能说是不正经的事呢。放松也是很重要的啊。”视线瞄到宅间的手腕上，他眼底的金光一闪：“看来不用了。” 乙骨握着宅间的手腕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打。” 宅间惊异地瞪大眼睛：“你” “只要我赢了，宅间同学就会好好听我说话了吧。” “没错。”鲤捂住宅间的嘴，脸贴着她的脑袋笑眯眯地看向乙骨：“只要你赢了，大小姐肯定就会听你说话了毕竟，你是胜者嘛。” “胜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乙骨凝视着鲤。 “当然啊，你现在能活着和大小姐说话，不就是因为你赢了那个丸子头吗？” “” “大小姐虽然有点偏激” 宅间扒拉开他的手愤愤开口：“喂！” “但话粗理不粗。”转手捏住宅间的脸颊肉，鲤微笑起来：“对吧。” 没再说什么的乙骨攥紧拳头转眸：“去哪里打？” “真的要打”鲶闭眸头疼地思索了片刻：“就去操场上开个结界吧。” 拽住乙骨的衣服的宅间急迫地张口，却被对方一点点掰开手指头。 “我会赢的。”乙骨深深吸气随即缓缓吐出：“宅间同学。” 鲤好哥俩地拐着乙骨往前走：“诶，你和我比吧，我比鲶厉害一点，赢了我就算你赢了我们两个。” “不用。”乙骨扯了下背着的网球袋带子：“我会赢你们两个。” 现在的宅间看着乙骨的表情简直就像看疯子一样。 “哈，很敢说吗。”鲤眯起眼睛：“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 “疯子。”不甚理解的宅间摇头轻声说道。 乙骨转身深深看着她：“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乙骨忧太了。既然宅间同学只听强者的话”他爽朗的笑起来：“那只要我变成强者就可以了吧？” 宅间后退几步定住身体，确信乙骨并没有在开玩笑，大惊失色地扭身去找五条悟。 “大小姐被吓跑了。”鲤把手搭在乙骨的肩膀上：“跑的屁颠颠的，一看就是去告状。” “嗯，被吓跑了。”乙骨望着宅间挤进办公室门飘扬在身后的丁点发尾，淡然道。 “说起来，我原以为你这家伙是阳光天真派的。没想到”鲤稀奇地低头打量着他：“难道是你那个不要命的老祖宗基因太强了？” “你认识？”乙骨转身斜睨着他。 “认识哦，超厉害的一个老头子。不过，言归正传，你真的要和我们两个打吗？” “对。” “为什么，明明打赢一个，大小姐也会听你话的说。” “宅间同学太依赖你们了，因此有时候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乙骨垂眸望着脚下的影子：“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即使是你们，也不能完全保护好她的安全。” 走在前面的鲶一顿，旋身站在楼梯口沉声：“我们不可以，难道你可以？” 鲤见状大呼小叫起来：“啊，鲶妈妈生气了。” “我不可以吗？”乙骨站直身体抬头直视着鲶，眼底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鲶轻笑一声，抬手招出水刃：“好啊，你可以来试试。” 操场上展开波纹结界的鲶回头对乙骨说道：“放心，这里面的空间足够你放出你的契约咒灵。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抬眼瞥见浮现在乙骨身后的咒灵，鲤咋舌：“看来你很执拗啊。” 反手拔出髭切的乙骨敛眉：“我会赢。” 鲶叹息之后轻蔑地笑道：“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们两个说的人。” “来吧。”鲤的手心悬着金光色的亮球：“赢了的话，大小姐就听你的我做主。” 宅间绷着脸几乎是过几秒就存个档，生怕乙骨真被自己两个不着调的咒灵给掐死。 她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你你，你去去，去阻止。” “要阻止小橘子去啊，不是你提的建议吗？”五条悟抱臂笑嘻嘻的。 “我，他”宅间急的干瞪眼，只能两手无奈地拍在一起然后甩开摊平。 “所以不要和忧太开玩笑哦。”五条悟意味深长道：“毕竟他会当真的嘛。” “不管？” “不管。死了的话，小橘子就去陪忧太哦。” 远处走来的狗卷棘扛着网球拍一愣，看着咬在五条悟手背上的宅间：“海带？” “啊，棘，刚好，你来看看这场实比赛。”五条悟把宅间提溜起来扔到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机会难得，让其他人也来看看好了。” “我” “棘，让小橘子老实点。” 狗卷棘满脸抱歉地对刚爬起来的宅间下了咒言。 “原来是水还可以这样用的啊。”禅院真希眼镜片上闪烁着结界里的蓝光。 熊猫担忧不安地问道：“忧太看上去不太好了，真的没关系吗，受伤了吗？” “鲑鱼。” “看来我之前的情报没错，诅咒女王的实力果然可以和两个特级相抗衡。”夏油杰眼底铺开了赞赏：“乙骨忧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就这样看下去” 不忍心再看下去的美美子捂着眼睛：“哇好痛，菜菜子可不要这样。” “我才不会呢。” 五条悟边嚼苹果边补充刚刚夏油杰的话：“会输。” 应声而破的结界碎掉震开，捂着血淋淋右臂的鲶先走在前面。鲤则捂着右腹，拖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乙骨忧太把他扔给五条悟，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宅间说道：“大小姐，我赢了。” 宅间将视线转移到一身血迹的乙骨忧太身上。 “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鲶的胳膊在鲤的治疗下恢复过来。 “这小子很厉害。”鲤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不是运用的不熟练，可能我会被杀掉呢。”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开着玩笑：“是吗？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我的远房亲戚嘛。” 拖着残破的身体挤开狗卷棘，鲤凑到宅间跟前可怜兮兮地祈求道：“大小姐，我好累啊。” 早已摸准对方脾气的宅间点点头：“两个小时，游戏。” 鲤立马开心地自己可怖的伤势治好，抱着宅间的肩膀准备往回走。不过还没等她抬脚，被拉住手的宅间回眸，看向缓缓起身的乙骨。 他低垂脑袋笑了一声，那双瞬间抬起的眸子在某一刻亮的刺眼。 “我赢了。” 随之而来的是鲶的啧声。 感觉到肩膀处重量的改变，宅间不安地追着望去，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呆滞地瞪大了眼睛。 “啊呀真是糟糕。”鲤身上俗世的幻象渐渐褪去，露出河神的原装。他浮现在空中：“这小子竟然能做到解开契约的程度吗？” 稀稀拉拉的水花从天而降，人世和神灵之间的区别再次隔开。 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宅间不知所措地拽着系统发疯：‘我的金手指呢！’ 【亲亲，你们之间的契约似乎被取消了呢。】 ‘谁允许的！谁规定的！’ 【】 看着撒泼的宿主，系统明智地选择了退步。 没有了鲤和鲶，看上去连咒力都不会用的宅间可怜兮兮地像只落水狗，她迷茫地看向齐刷刷注视着自己的几人一熊：“我” “啧。”猜到原因的禅院真希抱臂黑下脸。 剩下看戏的人群里只有夏油杰和五条悟感知到了什么。 五条悟弯下腰凑到表情呆滞的宅间跟前，挑起眼罩的一角仔细审视后咂咂嘴。 “麻烦了啊。” 第19章 礼物 火锅店即使半夜也日常开店。 宅间用发绳束起头发，将内里穿着的毛衣袖口高高别起，捏着一盘肥牛卷往火锅里烫。 “我之前，一直觉得宅间同学很不想和我说话。” 她抬起头看向乙骨。他穿着高领的浅灰色毛衣，此刻夹着一筷子菠菜放进菌汤里。 火锅的热气太多，导致宅间根本看不清乙骨的脸，刚侧了侧身，注意到她小动作的乙骨就抬眼望过来。 “没有。”宅间望着汤面的浮油：“我，不想，你看到，我，就伤心。” 怔愣的乙骨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真的没有啊，宅间同学不要这样想。”他继续往锅里放蘑菇：“宅间同学是宅间同学，里香是里香，我不会因为里香刻意去靠近宅间同学，也不会因为里香刻意去回避宅间同学。” “我想和宅间同学做朋友，只是因为宅间同学是宅间同学而已。” 宅间盯着涮菜的乙骨半晌，迅速瞟向漂浮起来的肉卷：“啊肉，熟了。” “这么快” “嗯。” 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宅间指指点点地评价道：“乙骨，很好。” 乙骨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抬头看着同样鼓着腮帮子嚼肉的宅间傻乎乎地笑起来：“那宅间同学是我的朋友吗？” “嗯。”宅间甚至用公筷给乙骨夹了一大筷子肉：“多吃，你瘦。” “谢谢” “没事。” “话说回来，宅间同学一直能从池子里钓上来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 乙骨喝了口乌龙茶：“虽然这样说有点刻意和宅间同学亲近的感觉，但是我之前有做梦梦见过宅间同学的。” 宅间啃豆腐的动作一愣。 “当然，那时宅间同学还是在里香身体里的，不过宅间同学完全不听我的话哈哈哈哈。还把我叫小樱来着” “” “宅间同学？” 宅间放下筷子，坐正后看向乙骨。 他的笑容僵硬下来：“宅间同学那是梦对吧？” “我，钓上，上来的。” 乙骨瞳孔震惊地后仰一下：“那就是说，宅间同学还能钓上来人吗？”他视线惶恐地来回移动，最后捂头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那你这也太冲动了。” “什么？” 乙骨抬头尽量平缓语气：“如果当时我恰好没睡觉呢？如果当时你什么都没钓上来呢？” “我没，考虑。”宅间夹起一筷子绿油油的青菜：“你不来，其他其他” “宅间同学除了我还可以钓上来其他人？” “没有。”说到这里就充满怨气的宅间闷声道。 “真没有？” “我的，小樱，都没有。” “真的吗？！” “你很高，高兴？”宅间抬眸捏住筷子咬牙不满道。 乙骨慌乱地移开眼神：“不是我的意思是，宅间同学以后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虽然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也要考虑自身的安全啊。” 火锅里的热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旁边的服务生来来往往，甚至在汤锅里加上新汤时，桌子上的沉寂依旧没有被打破。 瞥了几眼紧张到胃痛的乙骨，宅间叹口气后开口：“那把刀，怎么样？” 乙骨直接道：“哦，异常的顺手，而且很结实。” “那那就好。” 继续涮菜的他看着宅间被热气烫的发红的胳膊：“那宅间同学将来想做什么？” 宅间放空大脑：‘当然是离开这个小破游戏。’ 【我能听的见哦，亲亲。】 她语调轻松地沉吟着：“离开。” “离开？”乙骨愣了愣，往前探着身体想努力看清热气另一边的宅间：“离开哪里？” “日本。”宅间下了盘午餐肉在辣锅里，看着冒泡的汤面：“你呢？” 捏着筷子的手指用力到微微发白，他有些勉强地弯唇：“我也不知道。” “哦。”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敷衍，宅间也没深究：“那，秋天，去国外哪里？” 乙骨郁闷地开口：“意大利。” “挺好。” 见对方没再应声，他只能收敛起沉郁的心绪，扬起笑脸和宅间说道：“对了熊猫他们之前和我说过，想要宅间同学的联系方式来着。” 宅间望着他偏头：“可以。” “那我把你推给他们。”乙骨拿着手机操作几番后抬起头：“好了。” “嗯。” 手机响了几下，宅间仅仅是瞥了几眼继续吃菜。 “宅间同学不看吗？” “我在，和你，吃饭。”她抬起眼帘解释道：“回去，再看。” 乙骨的神色怔愣片刻，渐渐地，高兴的神色也真诚起来：“嗯。” 走在前面的宅间嘎吱嘎吱地踩着雪。 夜色的东京渐渐脱离掉白日机械化的外表，灯红酒绿的街头冒出群群聚在一起的人。只是一旦靠近高专，周围的环境便又冷清下来。 宅间走着走着，扭过头瞥了眼捂着肚子的乙骨：“没吃饱？” 乙骨僵笑着摆摆手：“不，与其说是没吃饱，倒不如说是太饱了。” “那就好。” “宅间同学。”被他叫着的人正专注地踩在无人踏过的雪堆上，乙骨握拳抵唇笑道：“宅间同学生日什么时候？” 脚步一顿，大脑急速飞转的宅间开始在脑内嚎系统：‘我生日啥时候！’ 【亲亲，宅间梨花没有生日哦。】 ‘官方信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吗？！’ 【是的呢，亲亲，高层的信息都是保密的。】 “盂兰盆节” 【您在胡编乱造吗？】 ‘当然啊，不然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吗？！’ “夏天啊？”乙骨闭眸思索了会儿：“那时候我应该还没离开日本吧。” “乙骨？” “啊，我是三月七号哦。” “狗卷？” “狗卷同学的话，是十月二十三号吧真希同学是一月二十号似乎马上就到了。” 宅间扒拉着手指头，算清日子后扬起下颌：“知道了。” “宅间同学喜欢什么？” “钱。” “哈哈哈哈，我也喜欢那个东西，不过到时候总不能把钱当礼物给宅间同学吧。” “那红豆丸子。” “红豆丸子吗？”乙骨刚好站在路灯没有照到的地方，导致宅间看不清他的神色。“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店子，不过在老家。”他打开宿舍楼的大门，转头露出笑颜：“宅间同学似乎没有吃过吧” “里香留过，在冰箱。” “这样” 走到宿舍门前的宅间对着乙骨摆摆手：“走了。” “晚安。” 要关门的宅间听见很小声，却又有些急迫的道别，她又钻出脑袋。 乙骨站在楼道里，见又冒出来的宅间有些惊讶：“那个我是说，再见。” 宅间抬眸看了眼屋子里已经指向两点的时钟，对着乙骨招招手。等到他走到跟前，宅间将口袋里的消食片塞到过去，然后砰的关上门。 望着手里的消食片发了会呆，他刚准备走，就瞧见又突然开门悄悄往外看的宅间。 她的脸色一红，紧接着慢慢蔓延到脖子上。 “宅间同学。” “” “宅间同学是在找我吗？” 宅间把门推开，背着手眼神游离了一会儿，才开口：“晚晚安。” 乙骨微愣，渐渐放松下身体。他弯起眉眼捏着手心的消食片晃了晃：“晚安，宅间同学。” 坐在池边抽卡池的宅间靠着自己小板凳的椅背十分悠闲。 自从和鲤、鲶解了契约之后，高层就好像忘了她。 之前明明恨不得在宅间脖子上按个监控，现在连周会也不让宅间去了。 ‘啊，任务看样子要失败来着。’ 【您好歹挣扎一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真希马上要生日了，我很忙的。’ 【看样子您自己也摸索不到什么，那还是给您直接颁布主线任务吧。】 【主线任务：寻找神珠】 装作没听见的宅间把钓上来的纸巾放在标有‘送给五条悟’的箱子里。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春日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 突然，背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宅间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乙骨。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后黏在脸上，拽了拽勒紧的网球袋带子，放慢脚步走到宅间跟前，掏出一个保鲜盒子。 “什么？” “生日礼物。”乙骨还未完全平复气息，胸脯一起一伏地汲取着寒冬的氧气。 宅间抬眸望了眼头顶树枝的嫩芽，又看向乙骨：“你，搞错了。” “没有，这是给宅间同学的。”乙骨走到宅间跟前蹲下去，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筷子，放到宅间手里：“我做的红豆丸子，应该和老家的味道差不多。” 垂眼看着仰头颇为期待的乙骨，她抛开钓竿，扭过来当着乙骨的面打开了盒子：“我开动了。” 四个白糯糯的丸子挤在保鲜盒里，上面淋着红豆汤。 她夹起一个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起来：“好吃。” 一直观察着宅间神色的乙骨见她鼓起的嘴角上扬了很多，才松口气双手握紧抵在额头：“太好了我还以为太着急了，没有做好。” 宅间歪着头看向乙骨嚼嚼：“你，很着急？” “早上五条老师把我叫过去，说意大利出现了特级咒灵，人手严重不足，需要我立马过去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乙骨抬头盯着宅间左边鼓起来的脸颊，蹲着有些遗憾地说道：“所以，我不能和宅间同学一起去花火大会了。” “没关系。”宅间拍了拍乙骨的肩膀安抚道：“你，小心。”她抬起手里的保鲜盒：“红豆丸子，很好吃，我喜欢。” “真的吗？”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宅间把剩余的红豆丸子迅速都塞进嘴里，就差把保鲜盒里的汤汁舔一遍了。斜眼瞥到乙骨的目光，宅间收回保鲜盒和筷子挠了挠脸：“那个，你生日”她抬腿挡住一旁纸箱上的字，从里面找出一个崭新的发胶喷雾出来：“这个给你。” “诶？” 宅间连忙掰扯理由：“成熟的大人，会吓跑，坏人。” 他接过发胶喷雾，望向心虚的宅间：“我知道了，谢谢你，宅间同学。” “飞机？” 乙骨起身应声道：“嗯，我现在就要走了，伊地知老师在外面等着。” 握着自己的小钓竿收起板凳，宅间跟过去：“我送你。” “不，不用了，宅间同学。”乙骨摆摆手后退几步：“如果你去的话，高层不就会注意到你了吗？” 宅间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倒退几步的乙骨：“哦。” “那，我走了。” “嗯。” “宅间同学要保重身体。” “嗯。” “那，再见。” 目送完他的背影，宅间把自己的小板凳展开后坐在上面撑着脸颊发呆。 今天的天气蛮好的，阳光不浓不淡。 ‘估计会很顺利。’ 【什么很顺利？】 宅间垂眸打了个哈欠，抬手遮住要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光片：‘去意大利啊。’ “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灌木丛外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没搭话，握着小鱼竿摆好了姿势。 “刚刚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菜菜子，不要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有了反应的宅间难以理解地瞥了他们一眼：“朋友。” 菜菜子叉着腰：“鬼才信。” 为难的她叹息道：“不信？” “对啊，你问问其他人，哪个朋友用那种眼神看你啊。” 宅间挠了挠脸：“我丑。” “油盐不进的笨蛋，夏油大人说的果然没错。”菜菜子冷哼道：“你就是个笨蛋。” “我，不是笨蛋。”宅间把保鲜盒和筷子放到一边，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 “就是笨蛋。” “不，不是。夏油，杰，才是笨蛋。” 被戳中点的菜菜子恼羞成怒地揪住宅间的校服：“你说夏油大人是笨蛋！谁给你的胆子！” “就，就是笨蛋。”宅间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身体，都被人偷了。” “小结巴，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啊！” 冲上来拉架的美美子连忙制止道：“等等，菜菜子，不要那样说话啊。” 原本已经被五条悟他们催眠很久、以为自己说话很正常的宅间愣住了。她呆滞地看着菜菜子的脸。 菜菜子松手别扭地小声吐槽：“谁让她先说夏油大人的，你也听到了吧，美美子。” “菜菜子不是故意的。”美美子弯下腰拍了拍宅间的头。 但宅间低着脑袋就是油盐不进，菜菜子只能上去撩起那挡住额头的碎发。只见她没有声音，但眼角像是不要命似的挤着豆大的眼泪珠子啪啪掉在地上。宅间推开她，把自己的东西收回到箱子里，抱着小箱子跑了几步，直到看不见菜菜子和美美子后才放满了脚步。 她摸索到体育场的小台阶处坐下，抱着自己的箱子啪嗒啪嗒掉泪。 皮鞋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慢慢传来，宅间抬起头，隔着水光依稀瞥见提着一袋子喜久福的五条悟正弯下腰打量自己。 “这是给老师我的吗？” 宅间有些局促地抿紧嘴，双手努力挡住箱子上的字，扭过去不想和五条悟说话。 五条悟看着她的动作，在宅间面向的方向坐下来，掏出一个大福放到箱子上面：“这可是毛豆口味的喜久福哦，老师跑好远买的。” 宅间顿了顿，把那个大福放回五条悟的手里。 “怎么了？忧太走了你很伤心吗？”五条悟捏着下巴望着宅间哭得肿胀的眼睛：“还是说和谁吵架没吵赢？” “” “和老师说说嘛。”他笑嘻嘻地搭上宅间的肩膀：“诶，老师帮你吵架。” “” “怎么不说话？” “”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才用指头戳了戳她：“你的箱子借老师用用嘛。” 成功从宅间手里拿走箱子，看着上面一笔一划“送给五条悟”的字，五条悟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看上去蛮不错的嘛，一块纸巾，刚好老师吃完喜久福可以擦嘴一根树枝，和上次梨花给老师的刚好集够七根保鲜盒？” 宅间伸手赶紧从五条悟手里抢过来揣进怀里，眼睛瞪着：“我的。” 五条悟抬起两只手：“好啦，老师不碰你的保鲜盒。” “” “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老师你在哭什么。” 宅间抬起头望着五条悟凑过去边哭边问：“我是小，小烂橘子，你，你干嘛管我？” “谁说你是小烂橘子。”五条悟从箱子里掏出纸巾擦她哭出来的鼻涕泡，完全否认自己说过的话：“真是笨蛋，我家梨花明明是香橘子。” “骗人。” “老师不骗人。”五条悟举起手指头发誓。见对方开始打嗝，便暗戳戳地用那根树枝戳了戳宅间的胳膊：“和老师说说呗，不说老师怎么给你报仇啊。” “你打，过我。” “那是为了教育你不要走错路。”五条悟双手放在膝盖上：“是老师关心你。” “” “说说呗。” “我说话，不好。” 五条悟愣了愣：“谁说的，我最喜欢听梨花说话了。” “我是，小小结巴。” “岂有此理。” 刚酝酿好情绪的宅间被五条悟一把扛起来，也顾不上闹情绪，她连忙反手拽住自己的裙摆，眼睛瞪得老大：“裙裙子！” “肯定是杰那两个熊孩子说的。”五条悟一手抱着纸盒，一手扛着宅间跑地飞快。拐过墙角，他刚好撞上寻过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是你们两个是吧。” 菜菜子看见五条悟，拉着美美子转身就跑，边跑边嚷嚷：“你怎么可以告状呢！” “她为什么不能告状？” 菜菜子眼瞳一缩，看着闪身挡住自己的五条悟，后退一步。 “那个，我们就是来道歉的。”美美子双手握紧放在胸口。 “她就在这里。”五条悟把宅间放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可以开始了。” 菜菜子瞥了眼面无表情但眼睛肿着的宅间，撇过眼神捏紧袖口：“对对不起。” 五条悟不满地嚷嚷起来：“声音大一点。” “对不起！” “啊，没听见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菜菜子闭上眼努力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不该那样说你。” 五条悟弯下腰，搭在宅间肩膀上：“小橘子，你看怎么样？” 宅间张了张口：“没，没关系我，不，不该说，夏油老老师，是笨蛋。” “我也是。”菜菜子移开视线有些羞耻：“我不该说你是笨蛋。” “对嘛，这样才是好学生。”五条悟抱着小纸箱子嘱咐道：“你们两个现在有杰了，可不要欺负她啊。” 宅间抬起头盯着五条悟的下颌，眼睛微微瞪大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总觉得他说我好像是一个可怜兮兮没人要的小孩儿。’ 【】 ‘我人缘有那么差吗？’ 【亲亲，您的阅读理解能力真的有待提高。】 “我没有欺负她，我原本是想和她说话的。”菜菜子用手背挡住嘴。 “宅间同学让夏油大人重新回到我和菜菜子身边，我们很高兴。”美美子开口说道：“所以，菜菜子看到宅间同学和乙骨同学说话，是想借此和宅间同学熟络一点。” “对啊，她一个孤孤单单的人天天待着，除了那个乙骨和她亲近点，也没见有什么话题可以和她谈了吧。”菜菜子背过手：“又没有人罩着她，我怎么可能想欺负她啊。” “我，有的。”宅间拽着一旁五条悟的袖子：“有人罩着我。” ‘嘿嘿，我真聪明。’ 【】 ‘五条悟派保护伞，不要白不要。’ 五条悟低下头看着宅间的发旋儿：“啊，这可有点为难了，老师家里已经有个小朋友了。他尾音一转：“嘛不过，惠有个玩伴应该挺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反应过来对方口中意思的宅间磕磕巴巴地开口：“我” “虽说山田老太婆想让你做她养女，但毕竟还没有办理正式手续吧？” 第20章 夜袭 五条悟家的客厅里，捧着新鲜出炉领养手续的宅间和一样面无表情的黑发男生大眼瞪小眼：“” “” “啧。”茶杯被猛地放下，受不了的菜菜子站起来：“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 “菜菜子”美美子摁住着急的菜菜子让她坐下。 男生抬眸先开口介绍自己：“伏黑惠。” “宅间梨花。” 伏黑挠了挠脸：“14岁。” “16岁。”宅间抱着钓鱼竿垂眸局促地问道：“五条老师，是你，养父？” 伏黑的眼角有些抽搐：“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宅间愣愣地捧着法定的领养手续，抬头看着伏黑陷入了迷茫。 “五条老师是我老师，他只是临时照顾我而已，不是我的养父。”伏黑微微顿声，将目光放在宅间手里的领养证明：“你”许是不忍再说什么，他面容扭曲地改口：“不过，虽然名义上没有走程序，但五条老师确实和我的养父差不多。” 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的宅间站起来，她气呼呼地拿着领养手册，路过看戏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揪住阳台上和夏油杰正谈话的五条悟。 “你你骗我。” “诶？” “伏黑伏黑不是你，你的儿子。” “那不是当然的吗，老师还很年轻的，哪会有惠那么大的崽。” “那，那我呢？” “诶人家看到杰有女儿也想要嘛。” “五条悟，你你就是个大，大骗纸！” 五条悟蹲下来颇为伤心地耷拉着手臂：“老师可是为了你和高层大吵一架呢，结果小橘子还不喜欢老师，老师好伤心哦。” “”宅间瞟了眼依靠着阳台憋笑的夏油杰，抱住五条悟的脑袋：“起，起来。” “不起来，老师好伤心。” “悟为了你的事情，担下了很多任务。”夏油杰摁住宅间的肩膀，推门揪住趴在玻璃门上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所以，别怪他啦。” “没事，是老师自作自受。”五条悟低声道。 “你，你别伤心。” “别管我。” 宅间跟着趴在地上，凑过去掰五条悟捂脸的手：“我只，只是只是问问。” “” “老师。” “” “老师，我我饿。”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钞塞到宅间手里：“去和惠去点外卖吧。” “你呢？” “反正你很讨厌老师，老师饿死算了。” 宅间爬低了些：“你，你别死你死了，没人罩，罩我了。” 五条悟露出半只眼睛：“真的？” “真的。”宅间咬着手指头：“不行不行的话，我姓，姓五条也是，也是可以的。” 被哄好的五条悟站起来，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紧张兮兮的宅间：“那还是算了吧，把你姓改了，宅间家的人会来我这里大闹三天三夜的。”他弯腰把宅间夹在胳膊下大摇大摆走进客厅，一改刚刚的失落：“惠，晚上想吃什么？” 伏黑看了眼任由五条悟摆布的宅间：“都可以，问问梨花吧。” “菜菜子想吃寿喜烧。” “美美子也是。” 夏油杰在旁边唠叨着说道：“你们前天不是刚吃过吗？” “小橘子想吃什么？” “寿，寿喜烧。” 掂了掂手上的重量，五条悟扯着下巴垂眸把她放下来：“你怎么这么轻啊，抱着你都硌手，那些老头子到底会不会养孩子啊。”认真端详了半晌，他重重地揉搓在宅间的脑袋上笑得十分肆意：“嘛，老师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就像惠那样。” 正在穿外套的伏黑气急败坏地扭头：“我才没有！您不要胡说八道！” 寿喜烧店内。 宅间咬着筷子在手机上回复消息，眼前的盘子突然被放上好几片肉，她抬起头看过去，见又恢复了淡定神色的伏黑转身过去继续翻烫着肉片。 “谢谢。” 他虽然没有抬眸，但指责的意味却丝毫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不客气，你再不吃肉的话，肉都被那两个人吃光了。” 被指到的美美子罕见有些不好意思。 反倒是一直吃肉的菜菜子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本来就是这样啊，谁抢到谁就吃得到。”她伸出的筷子被伏黑惠用筷子一下子夹住：“你什么意思？” 冷脸的伏黑开口道：“你吃肉吃太多了。” 菜菜子恼羞成怒地坐回了位置上：“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根本不吃好不好！肉都要老了。”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伏黑继续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肉说道：“梨花。” 停下戳手机键盘的宅间抬头嚼着嘴里的食物：“什么？” “别和乙骨前辈聊天了。”伏黑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望向忽然乖巧起来的菜菜子道。 菜菜子双手撑在地上嘴硬道：“就，就，就算，就算乙骨，乙骨又怎么样！餐桌如战场！”她瞟了几眼满脸迷茫的宅间，拍着桌子直身起来：“喂，你，不许和他说我抢你肉的事。” 迷茫的宅间望着菜菜子害怕的神色，转向伏黑：“和谁？” “乙骨！” “你怕？”品味到对方石化的僵硬，宅间了然地说道：“我没，没说你。”还没等对方松口气，她有些为难地张口：“但老师，说，说了。” 菜菜子呆滞地望向冲着这边照相的五条悟，起身羞恼地冲过去：“不许拍！” 咔嚓定格在映着灯光面容涨红的菜菜子脸上，五条悟转身凑到夏油杰跟前夸耀道：“你看，你看，我这张拍的不错吧。” 脸上露出欣赏之色的夏油杰应声道：“发给我，悟。” “好嘞，啊，这张也有小橘子，发给忧太嘻嘻嘻。”他盘着腿的动作一顿，转眸望向坐回位置上边哭边疯狂塞肉的菜菜子，讶然道：“呀你没给他们吃饭？” 扯了扯嘴角，夏油杰默默吐槽道：“别理她，叛逆期。” 处在叛逆期的菜菜子风卷残云的吃肉行为引起伏黑极大的不满，他不满地大声道：“喂！有你这么吃肉的吗！” 噎住嗓子还往嘴里夹肉的她边哭边吃：“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切。”莫名被提上干劲的伏黑扭头望向慢条斯理咀嚼的宅间道：“梨花。” 宅间抬眸望向背后浮现出惊涛骇浪背景板的伏黑：“怎么？” “为了维护乙骨前辈的尊严。”攥紧拳头咬牙的伏黑拿起筷子夹肉烫肉的动作成了残影：“我们要把肉，全都吃下去。” “哦哦哦。” 以维护乙骨尊严为目的的吃肉比赛，最后的败者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钱包。 完成了投喂任务的大人把自己的崽塞进车上说是有任务要做就离开了，半路上菜菜子和美美子又要去买新季的衣服，于是到了高专后就只剩下伏黑和自己。宅间悄悄打量着身侧的伏黑，见对方也看过来，紧张地开口：“你吃吃饱了吗？” 伏黑压抑着想吐的冲动回答道：“吃饱了。” “乙骨乙骨，到酒，到酒店了。”宅间努力使语句更清楚一点。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乙骨前辈今天外调到意大利去了。” “嗯。” “还有，我大概下星期吧可能要提前进高专学习。” 宅间有些诧异：“一，一年级？” “到时候，你就是我前辈了。” “我，我很弱。” “我知道。” 听见对方十分坦然地承认，她失落地望着一侧的地面：“为，为什么？” “身上的咒力太弱了。所以五条老师才把你从高层那边抽出来吧。” “嗯。”宅间背着自己的小鱼竿碎碎念道：“你是对，的。我太，太弱了。” 伏黑犹豫地思索着安慰的法子：“那个” “我懂。”宅间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中流露出感叹的意味：“肉，抢不过，菜菜子，太弱了。我还是，还是适合，去，去和高层勾心斗角吧。” 伏黑古怪地瞄向宅间的侧脸，半晌后闭眸挠了挠头：“其实，你在解除咒灵契约之前，本事不是也挺强的吗？” “你不用不用安慰我。我，要想个自己变强，变强的法子。” 他看着一路小跑开的宅间，叹息一声旋身追了上去。月色雾蒙蒙地擦着边，伏黑看了一周，突然瞥见坐在池子边把鱼竿戳进池子里的宅间。 正在脑内和系统讨价还价的宅间打断对话，看向落座在身侧的伏黑。 他戴上耳机，手机的冷光把脸映的半点血色都没有。 “你在这干嘛？” “回去无聊，在这透透风。” “哦”略微不自在的宅间挠了挠脸：“其实你可以，可以，回回去的。” “五条老师让我最近跟紧你。” 她懵然地张口：“为，为什么？” 伏黑惠收起手机，抬脚踹开从天降下的重物。腥臭的味道压过了最后一场雪的清新，宅间回头瞧见趴在地上的咒灵，眼瞳一缩。 【任务失败】 【loadg】 【高层好感度下降】 【五条悟亲和度上升】 ‘所以，这是高层派来弄死我的？’ 【是的呢亲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刚开始还担心伏黑会不会受伤，但到最后看见对方精确无比地揪出窝在水池里的咒术师时，宅间从站姿变为了坐姿，最后蹲在小椅子旁边，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催眠：‘其实，有时候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 伏黑拽着被揍晕过去的咒术师走来，望着蹲在地上的宅间，又瞥了眼小板凳：“你为什么蹲着？” 宅间把自己的小板凳朝伏黑推了推：“你坐。” 看了眼不太聪明的宅间，他转头回复手机消息：“不了。” “哦。”宅间把自己的小板凳收起来起身，她一顿：“这是山田，的人？” 伏黑瞧着宅间的面色斟酌点头：“嗯。” “她她要杀我哦。” “嗯。” “你，在给，给谁发消息？” “五条老师。”他垂眼望着手上的咒术师：“证据找到了。” “什么？” “害你的证据。”伏黑转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一会可以委屈一点。” 会议厅里沉着低气压的五条悟看向推开大门的来人，走进来一瘸一拐、脸上还挂着划痕的宅间让他微微一愣，迅速转眸望向面露心虚的伏黑。 “这可不像是你说的无事啊。”田中光太微微瞥眉：“山田婆婆。” 山田睁开眼，盯着只是昏过去的咒术师和惨兮兮的宅间，抓住拐杖的手微微扣紧。 “好惨哦。”五条悟伸手捏着宅间的下巴来回摆动一下：“要不是惠的话，小橘子可能就死了吧毕竟替你们办过那么多事，这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无话可说的山田闭着眼睛斜倚在沙发上。 食指摁压着太阳穴的田中开口：“移交给警察，杀人犯怎么可以还待在外面逍遥法外呢。” “田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河村打断了他的话：“宅间还没死呢。” “是啊，那要不下次等到你死了，我再报警？”田中翘起二郎腿，看上去十分疲惫：“毕竟我们两个可没有那么好运啊，不对。”他睁开眼嗤笑着说道：“下一个先死的是河村叔也说不定，毕竟河村叔一点咒力都没有啊。” 熊本沉下嗓音：“这件事不能闹大。闹大了对高专、对我们都不好看。” “别看我，现在主权又不在我手里。对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按住宅间假情假意咳嗽起来的脑袋，对着看戏的田中冷漠地说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是今晚就暗杀这件事必须弄清楚怎么处理。” “我会负责。”山田开口。 田中幽幽紧跟着问道：“你怎么负责？” 山田颤颤巍巍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她想要看宅间一眼，却见对方被五条悟捂住了眼睛，只能不甘地回声：“明天你就知道了。” 假笑起来的五条悟冷言冷语，并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最好如此。” 山田走了之后，河村与熊本也站起身，只不过相较于来时的愤懑，现在则更多的是沉默。 宅间扒拉下五条悟的手：“生气？” “可生气了。”五条悟语气柔和地应道：“比如说，在这里赖着不肯走的某个发烂发臭的烂橘子。” 原本以为他在阴阳自己的宅间没来得及炸毛，就被伏黑掰住脑袋，顺着五条悟轻蔑的视线凝望过去。 田中光太言笑晏晏地向自己伸手：“梨花，你没事” 面无表情的宅间余光瞄到伏黑有些抽搐的眼角，垂眸才发现自己踩到了人家的脚。 “看起来应该是有事。”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那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女孩子的脸还是很重要的。” 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血痂，宅间语气冷淡：“不用。” “走了，走了。”五条悟左手推着宅间出了门，右手还顺带着拽住伏黑：“老师好困哦。” “我我，我困。” “别拽我，我会走。”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阴惨惨的会议室内独留下来的田中毫不在意地收回手，他旋身撤掉脸上温和的面孔，对着还晕厥在地的咒术师扇了一巴掌。 被打醒的人瞥见田中仔仔细细用手绢擦着五指的动作，立马爬起来：“对，对不起！。” 田中皱眉嫌弃道：“直接晕过去的你也太无用了吧要不是山田直接承认，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属下能力不足，无从辩解。” “我一会儿送你去警视厅，你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是。” 把手里的手绢轻飘飘扔开，盖在跪着的人的头上，田中掰着指关节咔吧咔吧地偏过头，神色冷淡地出了门。 第21章 幼鹿 被五条悟罩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如果只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 以往被当做工具人的她现在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整个高专有了五条悟作背景，自己横着走也没关系。 “那家伙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啊。”夏油杰头疼地把手里的卷子放到五条悟面前：“你好歹也管管吧？” 将抛着的网球牢牢握在手心，五条悟悠闲地将腿伸直搭在桌子上，满不在乎地接过卷子瞧了几眼：“啊，这不是挺好的吗？及格了耶。” “那是因为她运气好！”夏油杰压着怒气驳斥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五条悟举起手妥协：“我会教育她的。” 夏油杰恨铁不成钢地吐槽道：“那家伙，体术不行，咒术不行，文化课也不行，将来毕业了，根本找不到活下去的路。” “怎么没有。”他乐呵呵地拍手说道：“不是有惠嘛” “五条悟！” 被叫到办公室里接受批评教育的宅间背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捏着自己成绩单的手。 “你还真是个天才啊。每一门都不怎么好，但每一门都及格了。”五条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垂眼问道：“所以呢，你上课干了什么事把杰惹炸毛了？” 宅间默默从自己身侧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保鲜盒推过去：“尝。” “贿赂我可没用。” “尝尝。” 又瞄了眼保鲜盒，他打开盖子吃了一口，稍许迟疑：“你做的？” “嗯，父亲父亲节，父亲节快快乐。” 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被吓了一跳的宅间偷眼看向放下盒子的五条悟。 只见他从桌子底下摸索半天，才拽出一张纸巾拭泪：“小橘子，老师没白疼你。” “嗯嗯。菜菜菜菜子，菜菜子就，不不记得。” 五条悟抱住她泪流满面：“原来是这样啊，为了给老师准备礼物才成绩下降了啊。” “嗯！” “没关系，小橘子不学习也会有老师罩着的。” “嗯嗯！” “小橘子真可爱。” “老老师，老师也可爱。” 午后大雨刚刚停歇，溜过屋檐后滴滴哒哒连成一串水晶珠串。 夏油杰头顶搭着毛巾，走进办公室瞧见专心啃蛋糕的五条悟表情木然道：“所以我让你做的事你是半点没干是吧？” “可小橘子是为了给我准备父亲节礼物，成绩才下降的诶。” 已经路过他的夏油杰折返回来：“什么？” “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没有吧？啊，可能她们就不记得呢。”五条悟将保鲜盒拿起来舀了一勺塞进嘴里，故作苦恼的模样：“都是我家小橘子太在意这些东西了，我已经说过她了。”见夏油杰脸色铁青，不嫌事大的五条悟举起保鲜盒子仰脸笑道：“要来一口吗？五条悟专属毛豆口味的蛋糕盒子哦。” “拿开。” “哈哈哈，恼羞成怒呢！” 原本要转身离去的夏油杰定定地看了一眼后挥手抢过保鲜盒，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 鼻尖的墨镜啪嗒掉在地上，五条悟的笑容僵滞在嘴边。 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夏油杰语气欢快地开口：“谢谢款待。” 刚下课的宅间看见好大一只蹲在角落、手里还抱着空空保鲜盒的五条悟有些迷茫。她走到跟前蹲下来：“老师？” “啊，小橘子。”五条悟恹恹地抬头：“杰把老师的节日礼物吃完了。” “家家里有。” 他望着宅间神色淡然的脸庞一怔：“是吗？” “嗯。”宅间比划了一下：“很多，给你。” “小橘子对老师真好。老师站不起来，要小橘子牵。” 走过去拽了几下没拽动，宅间累地气喘吁吁地扭头瞥见伏黑惠。他插兜低头看向宅间和五条悟：“在干吗？” 宅间撑着膝盖艰难地说道：“拽不起，不起来。” 伏黑惠叹息一声，无奈把将五条悟扯起来:“别让人家为难啊。” 不以为耻的五条悟哼哼唧唧地强调：“小橘子可喜欢老师了。” “喜欢也不行。” “真严厉啊，惠~”他弯腰兴致勃勃地望向宅间：“呐，老师给你买了只小梅花鹿。” 原本暗淡的眸子刹那间充盈着雨后阳光的高光，她受宠若惊地摁着自己心口：“我的？” “对啊，给你的。”瞄见伏黑默默溜走的身影，五条悟后仰着嚷嚷道：“惠也有哦。” 害羞的伏黑咬牙瞅他：“我才不需要那样的东西！” “要去看吗？”转身将伏黑和宅间的神色一览无余记在心里的五条悟说道。 “要去！要去！”宅间高举着胳膊十分开心地应和道。她拉着伏黑的袖角，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惠也去？” 那道倔强的身影坚持了几秒，最后应声转头。 “啊。”脸颊染着红晕的伏黑不自在地站定：“既然你邀请我了，我就去看一下。” 见伏黑已经被搞定，五条悟大手一挥揽着他俩弯起唇角：“你好快乐啊，小橘子。” 日光倾斜下来，宅间扬起脸双手紧握：“老师，真真好。” 伏黑趁机从兜里掏出蓝白色包装的长盒递过去，他盯着脚边的地砖：“礼物。” 五条悟惊喜地捂嘴一副娇羞的模样：“诶，惠给老师的礼物。” “别大声嚷嚷。”伏黑羞耻地撇头嘴硬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老师好感动，果然惠和小橘子最喜欢老师了。” 宅间谨慎地纠正他语句里的错误：“不是我最，喜欢” 垂眸望着宅间的脑袋，宅间没控制住地直率开口：“乙骨前辈？” “胡，胡，胡说八道！”头顶冒烟的宅间一口否决。 “哦。”伏黑敷衍地回答，显然没有相信：“知道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五条悟低下头咂嘴：“你们两个，背着老师偷偷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他似乎，蛮怕，怕我死掉的。”侧头咬着大拇指，她望向楼道尽头那面开满了鸢尾花的石墙，声音很小地说道：“只是，每天发，消息。” “和忧太？” 宅间抬头回望向疑惑的五条悟点头：“不过，他，安心，也行。” 五条悟握拳抵唇笑道：“什么啊，忧太也太不相信老师了吧。”声音轻缓下来，他深深望了眼宅间面无表情的侧脸。 “老师怎么会让别人欺负小橘子呢。” 仰着脑袋的宅间望进天蓝色璀璨的六眼，眨眨眼。 夕阳时分的东京恰好是佛罗伦萨的上午。 “我的鹿！” 举着手机的宅间努力想把那头顶撞自己的梅花鹿照进摄像头里。 “哈哈哈哈，太好了，宅间同学看上去好开心。”视频另一头的乙骨撑着伞走在寂静无人的山道里。他的黑发柔顺地垂落下来沾满了水汽，身后浓郁的绿荫蔓延到远处城镇的缩影后连接着接天的大海。 注意到对方神态里的疲惫，宅间把钻出来的鹿脑袋塞回鹿棚：“工作？” “啊，刚刚结束。因为宅间同学打电话过来，我就和司机先生说一个人下山好了。”他四处张望着语气里暗含失落：“可惜今天下雨，不然从山顶眺望远景很壮观的。” “没事。”宅间面无表情地安慰道：“看你，就好。” “真的？” “假的。” “咳。”乙骨移开视线咳嗽了几声，微微一怔，抬眸望着宅间右上角钻出来的脑袋失笑道：“五条老师您在干什么？” 蹲在角落里的宅间仰起头不满：“你偷听。” 五条悟抱臂心虚地嘟囔道：“老师是来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说我坏话。” 把手机抱进怀里，宅间站起身鼓着腮帮子闷声闷气：“没有。” “老师也想忧太了，忧太为什么只给小橘子打电话？”吃醋的五条悟拉长了声音。 自信满满的宅间把手机怼到五条悟的脸上：“告诉他。” “” 半晌过后依旧没听到乙骨的声音，困惑的宅间转过手机，望着屏幕上正捏着下巴思忖的人问道：“不说话？” 乙骨抬眸：“抱歉，我刚刚在思考这个问题。” 耸耸肩，五条悟幽幽地说道：“看吧，忧太答不上来。” 视频对面的他定定地温声说道：“不我是在思考答案的正确性，并不是答不上来。” 心脏突然发慌的宅间立刻打断道：“我知，我知道！” “宅间同学知道什么？”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宅间假装平静地开口：“我太弱了。你怕我死。” 乙骨微怔，他的眸子被天边灰尘的云层摩挲地看不清瞳面上的影子：“是这样吗？” “是这样。”宅间面无表情地棒读道：“你怕我我死，每天打电，电话，确认情情况。” “宅间同学认为是这样的话”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咬住手指头的她快速移动着眼珠思索其他借口。 还在乙骨放弃了纠结，他抬眸展颜笑着，完全是信任的模样：“那就是这样吧。” 松了口气的宅间随口寻了个由头挂断电话，转眸望着吃瓜的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廊道上的她艰难地移着步子，拖着耍赖的五条悟往前走。迎面撞上帮佣时，她要停下的步子却被五条悟推着径直走过去。 伏黑一顿，却是站在原地淡淡地凝望着那群人：“老师” “让什么啊？” “撞，撞上了。” “这是你家，是她们让你”还在对宅间说教的五条悟转身，视线定格到某处时，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你不是家里的帮佣吧？” 末尾的女生呼吸一促，她将盘子迅速掷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宅间，朝着东边的方向奔去。 五条悟见状，闪身追过去。 清碎的脆响落在抬脚的伏黑鞋边，他拽住宅间压低眉宇，猛地转头挡住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刀光。 见一击未中，持刀的咒术师轻轻落在院落里，对伏黑提醒道：“我无意冒犯你。” “你已经冒犯了我。”伏黑冷声挥手召唤出玉犬。 “我的任务仅仅是杀掉你身后的宅间梨花。”咒术师侧头：“把她交出来。” “山田的人？”见对方没有否认，伏黑嗤笑一声，压下眼底的杀意：“来试试啊。” 【为什么杀我？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废物。】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宅间绷着脸问道。 院中打斗的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从天而降的五条悟直接落在咒术师的背上。他站起身浑身散布着黑气，癫狂地露出半只眼睛，用脚尖凝冻着脚下断掉的脊骨：“胆子真大。” “这是高层，高层的命令。”吐着血的咒术师咬牙坚持道：“是为了，为了咒术界。” “为了咒术界？”五条悟抬脚狠狠一跺，从他身上跳下理着领子，推开惠斜睨着道：“小孩儿在这儿，我不想动粗。你是谁派来的？” “老师，是山田。”捂着胳膊上伤口的伏黑喘息道。 五条悟抬起手审视着面前垂死的人：“不对。山田的势力，我都处理过一遍了。”否定了答案，他满脸杀意地继而说道：“刚刚那个不是诅咒师，是人形咒灵”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五条悟转头望着廊下的宅间，咋舌之后吐出两个字：“宅间。” 原本还在吃瓜的宅间被吓得当场呆滞，然后就瞧见五条悟弯起唇角拽起那个咒术师：“你是宅间家的。” 被戳破了身份的咒术师微妙地笑道：“你讨厌咒灵吗？” 五条悟懒得废话，抬脚把他踹到墙上后拨通电话叫人来处理现场。 扭头看着狗狗怂怂的宅间，五条悟插兜走上前弯下腰：“吓到了？” 宅间往旁边移了移：“拉钩。”她牵着五条悟的小手指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 “拉钩干什么？” 缓了缓神，宅间指着远处挂在墙上的咒术师哆嗦着身子。 “你踹他可不能，不能再，踹我了。” “” 第22章 真人 天空硕大的花火迸发炸开，宅间拿着苹果糖抬眼望着白昼似的天空，周围人惊喜赞叹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莫名的，耳朵像是被隔上了薄膜一样。 “很好看吧？” 宅间一个激灵，回身瞧见身后站着一个斜睨着自己的女生。 她穿着姜黄色的夏季和服，灰蓝色的头发梳起来用一串坠着梨花的头饰，转过头的刹那间，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吓得宅间后退一步，却被对方扯住手腕往前一带。 苍白的手心捂住口鼻，在失去意识之前，宅间听见那道声音很轻地愉悦道。 “该我了。” 苹果糖掉落在地上，沾上了一些尘土。 不过穿着姜黄色夏服的人并不在意，捡起苹果糖舔了一口，炸开味蕾的甜腻刺激着神经。她张口咬住糖皮，要吞咽下去的动作却被制止。 “你不怕闹肚子吗？”禅院真希皱着眉，看着依旧把那块苹果糖吞咽下去的她。 “不怕。”脸上浮现出浓艳笑容的宅间幸福地弯着眉眼：“我想吃。” “你。” 额前的刘海被她梳理到眉宇间，宅间挥手向后挤进流动的人群里。 “今天我很开心，就这样。”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真希想追上去，却被逆流的人群反方向推开：“等等！” 天边第二轮花火开始燃放，驻足停步的人们仰头聚集着享受这份绚丽的美好。 “怎么了，真希诶，梨花呢？” 走上来的熊猫拿着章鱼小丸子，来回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宅间的身影。 禅院真希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皱眉遥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那家伙好像有些不对劲。” 宅间是被头顶滴下的冰水激醒的。 “啊，终于醒了啊。” 她抬眼看过去，发现一个穿着蓝色中长发的青年正坐在身边把玩着一个丑陋的小骷髅头。青年脸上布满了缝合线，眼神中却依旧隐现着狎昵的光，语气暧昧道：“我的好妹妹。” ‘系统，你死了。’ 【没有呢，亲亲。】 ‘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宅间被对方按住脑袋，听见他啧啧几声满是嫌弃：“果然是宅间家秘术的失败品，蠢死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两根手指，我才不愿意把你换回来。”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啊” “看来你扮演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啊。”他站起来嗤笑一声挥开双臂震声道：“那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是真人，是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是咒灵的首领。”言罢，真人敷衍地开口：”而你是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爱、包容中诞生的诅咒。” “哦。” “哦？”没想到对方这么冷淡，真人瞪大了眼睛：“你没什么想说的？” “没，没有。”宅间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衣服没变舒了口气：“还还好，和你，和你长得长得不像。” “你什么意思？” “你，丑。” 真人颇为不爽地上前掐住宅间的脖子：“还是直接把你吸收掉好了。” 他的手指十分用力，宅间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生理性的哭泣让她的眼底浮现出水光：‘要死了，系统，我要死了。’还没等她在心底嚎完，自己就被摔在了被子上。 “算了，吸收了你估计我也会变蠢。” “我不，不蠢。” “你就是蠢，不然也不会轻易被宅间梨花夺回身份。” 宅间站起身，闷声一步一步往外走。 站在原地的真人望着宅间的动作：“放弃吧，现在的你在那些咒术师看来就是咒灵哦，要么被就地歼灭要么被强制签订契约当苦工。” 她脚步一顿，继续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喂！” “我，我有，我有名字的。” “蠢蛋，回来。” “我不。” “给你三秒，不回来我就吃了你。” “你你吃。”宅间梗着脖子：“我，我要找，五条老师。” “找他干嘛？去送死吗？”真人三步并两步上前扯着宅间垂在脑后的辫子，走到浅浅流淌着的河道边后把她的头按到水面上：“看清你现在的长相，和原来的你有哪点相像？” 浮现出来的面容要比正常人更苍白一点，也许是真有那么丁点关系，她的头发变成了浅淡不少的灰蓝色。虽然容貌没什么改变，但仅仅是发色的变化，也使她的异人感变得极其强烈。 即使宅间还穿着那天晚上的姜黄色夏服，但如果就这样跑到五条悟面前像往常一样踢他小腿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被绞杀。 见宅间被现实吓得呆滞，真人十分愉悦地笑起来。他扯着宅间的辫子往回走，甩手把钓鱼竿扔给她：“你的东西，拿好了。” “你，你怎么拿，拿到的？” “三个小时前宅间梨花过来送的。”真人毫不在意地嗤笑：“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睡的像死猪，被人扛走也没动静吗？”他打了个响指：“行了，因为你我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宅间被拽在他身后也不敢反抗。 既怕自己被丢下，又怕那个神经病把自己给吃了。 走到洞口的真人停下来，对着外面说道：“走吧。” “东西拿到了吗？”坐在石墩上的火山头咒灵旋身问道。 “是拿到了，不过多了个后腿。”真人瞟着身边的宅间撇嘴：“啊，这是漏瑚，那是花御，那是陀艮，还有两个不在这，到时候你就认识了。” 漏瑚扯了扯嘴角：“你好歹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介绍的，身上的咒力微弱的要死，看来人类也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真人的语气中流露出弄弄的愉悦之情：“连名字都要借用宅间梨花的，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看上去有些无语的漏瑚无奈道：“那你不是知道吗？” “那种破事早忘了好吧，谁会劳心劳力记这些东西。”真人贱兮兮地把小骷髅头捏成粉碎，扭头瞧了宅间一眼哈哈大笑：“就还叫她梨花吧，毕竟是个冒牌货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宅间面无表情地瞪着眼睛：‘我想揍他。’ 注意到她不满的神情，真人伸手捣着宅间的脸：“喂，你如果被其他咒灵吃掉我可不管。” 宅间立马十分有骨气地揪住真人的衣角。 旁边的花御头顶冒出一些小花，显然被宅间的行为可爱到了。 但真人实打实地被恶心到了：“给我放手。” “我，我不会死。” “啧，恶心死了，放手。” “不要。” “真想直接掐死你算了。” “我，我不。” 甩了好几下没甩掉，真人咬牙对花御说道：“给我根藤蔓，把这家伙拴着，小心弄丢。” 估计花御还是很喜欢她的。 被小心翼翼捆着双手的宅间分心想着，然后不小心绊了一下，啪叽摔在地上。 “她看上去要昏过去了，要不要歇一会。”漏瑚瞧着宅间那副模样提议道。 “不用管她。” “可是，这样很耽误我们的赶路时间。” 啧了一声，真人回头定定地注视着摆烂的宅间，手指微微动了动。当他抬手盖在宅间脑袋上的时候，一直斜坐在地上的宅间倏然把手里的一朵小黄花塞进真人嘴里。 被酸到的真人扭曲着脸呸呸吐出去：“你这家伙干嘛？！” 宅间双手撑在地上：“饿了。” “你是咒灵好不好，哪来的饿！” “饿。” 满脸杀意的真人随手抓了几只咒灵团吧团吧塞到宅间嘴里。 看着蹲在一旁干呕起来的背影，漏瑚吐槽道：“你妹妹应该不能吃那些东西吧。” “难不成我去给她买人类的食物吗！” 估摸了下时间，漏瑚安抚着提议：“我们顺路去找夏油杰，估计他能搞来一些东西。” 于是在即将饿晕之际，宅间终于尝到了一块面包。 她睁开眼，瞥见花御又撕了一块面包塞到她嘴里，感动地热泪盈眶：‘呜呜呜，花御妈妈，它好好。’ “如你所见，两根手指的代价就是这个玩意儿。”不远处的真人托着下巴不爽地咧嘴。 “嘛其实也挺划算的。” 宅间咀嚼着面包，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扭头，视线在看清僧人面庞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 在太阳伞下，夏油杰的身体笑眯眯地说道：“毕竟你妹妹可是为宅间梨花混在五条悟身边打下了极为良好的条件。” 真人十分嫌弃她。 以至于每当他们出去搞事情的时候，宅间都是被丢在家里，外界的一切消息都被真人给屏蔽掉，活的十分像个傻子。 直到快要步入深秋的时候，真人他们才换了据点，那是一片靠海的废弃沙滩。陀艮很喜欢这里，每天都要泡在海里晒五六个钟头的太阳。 漏瑚把宅间要的小蛋糕放到她手里，走到观看宅间堆沙堡打发时间的假夏油跟前：“之后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按这样走吧。” “宅间梨花那边联系上了没有？”假夏油抓起一捧沙子垂眸询问道。 “昨天收到了消息，说是高层那边不用担心。” “那就好。” 顺着假夏油的视线，漏瑚瞄向吭哧吭哧吃蛋糕的宅间：“那她” “她有用。”假夏油起身弯了弯唇角：“和真人说，可以开始准备了。” 眼前的光线被影子遮住，宅间扭头往上一瞧，顶着娃娃头的男生正垂眸打量着她。 “啊，这就是之前真人和你说的咒灵，她回来了。”假夏油对着宅间勾勾手指头：“虽然时间紧迫，但养一个小宠物当作消遣也不错嘛。里梅，你说是不是？” 里梅又瞥了一眼宅间，扭头走到假夏油跟前伸出手背松开道：“这是另两根手指。” “嗯，我先收起来好了。” 不想掺和进他们大业的宅间遛开跑到通向地下水道的管口。 走了很久后，她才摇摇瞥见真人正对一个黑发男生兴奋不已地传输着什么歪门邪道。 许是听见了脚步，真人回头看过来，见宅间叼着蛋糕慢悠悠的样子十分不爽：“啧，你是不是想逃跑？不想活了？” 宅间挤开真人拿起他脚边的小鱼竿：“你你又在，又在胡说，胡说八道。” “赶紧滚，别让我揍你。” 宅间咂咂嘴，颠颠地准备跑走。 “等等。”似乎又想到什么好玩东西的真人拽住宅间的小辫子：“滚过来。” 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仰头望着真人不怀好意的笑容，宅间心底冰凉凉：“干，干嘛？” “你和顺平一起去学校。” 虽然不明白真人肚子里揣了什么药，但终于有机会能走主线剧情的宅间拖着小鱼竿，开心不已地跟着阴惨惨的顺平往学校走。 顺平的脚程很快，好像要着急去赶着做什么似的。宅间不得已也跟着跑了起来。他带着宅间跑进某所学校的体育馆后，灵活地使用咒力振晕了所有的学生。 唯独除了那个正站在台上的黄毛男。 见到顺平的黄毛男一开始有所不屑，但尽数晕死过去的同学还是让他惊恐不已地后退几步:“你，你这家伙回来干什么？” “你待在这里。” 被顺平按在小角落里的宅间抱着小鱼竿点点头。 阴沉的礼堂里唯有她那一双恰好渡上橙阳的曈子暖莹莹地泛着光亮，有些怔愣的顺平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耳畔男老师的惊恐声又让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 漫步走上高台，顺平释放出水母刺向黄毛男的脖子。 “顺——平——” 推门而入的粉发男生一脸震惊地扫视着体育馆里的场景：“你在干什么！” “别多管闲事，悠仁。”顺平神色淡漠地半耷拉着眼皮：“我不想和你为敌。” 悠仁不听劝，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冷脸下来的顺平不耐地施展开他最大的实力：“我再说一遍，不要管我的事。” 一礼堂的水母漂浮在宅间眼前，看不清远处的她开始数水母打发时间。 数着数着，肩膀被猛地往下一按，宅间赶紧哆嗦着爬起来。 “你在这里干嘛呢？小废物。” “等等人。”咽了口口水的宅间望着一脸戏谑的真人诚恳道。 “等谁？” “顺平。” 真人啧了一声，旋身迈开步子：“过来跟上。” “去，去哪？” “带你去找顺平啊。” 这也许是真人第一次没有骗她。 站在真人身后的宅间其实是想躲起来的，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硬是要让宅间像个木雕一样站在高台上，而他则贱兮兮地边下楼边开始自我介绍，紧接着，便用那壮硕了十几倍的手臂一把捏住粉发男生，吓得原本扮黑脸的顺平声音一抖。 “等一下，真人先生！” 想要平衡两方关系的顺平被他十分信任的真人扣住肩膀，随即身体忽然膨胀收缩起来。 吓得宅间还有那个悠仁皆是眼瞳一缩。 听着真人狂颠的笑声，她瞥眼望着承受不住真人改造而死去的顺平，默默移开目光。 直到真人引着虎杖冲向别处后，被遗忘了的宅间才鼓起勇气慢慢走下台阶，垂眸站在死相形态古怪的顺平面前没有说话。 “要他活下去吗？大小姐。” 宅间一怔，猛地看向自己右手腕上泛着金光的纹路：“鲤！” “真热情啊，大小姐，不过你想救的小朋友快死了哦。” “救救！” “那就听我的话，把手放上去，仔细想着这个人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她依言闭眼跪下来将手摁在顺平的脸上。 屋外轰炸的声音来回反复地响起十几遍，在彻底寂静之后，宅间微微睁开缝隙，看着手下的顺平小声惊呼起来：“我，我成我成功了！” 她望向远处的楼梯口，见真人还没回来，便起身拽着顺平的脚踝奋力想把他藏起来。 努力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顺平，宅间沉默了：‘他看着挺瘦啊。’言罢，纳闷地蹲下来抬手啪啪打在顺平的脸上，企图把他叫醒。 但顺平只是皱了皱眉。 宅间便放弃了拽他的动作，盯着顺平的脸开始发呆。 “大小姐，您一直盯着人家看什么啊。” “我我想看，看看，有没有少，少什么东西。”宅间转眸微愣：“你，你在哪啊。” “我在哪呢，我想想怎么给大小姐解释哦。”鲤细思片刻：“在我家。” “废话。” 顿了顿，鲤叹息一声，满是遗憾地柔声道：“啊，时间差不多了，再说的话大小姐会晕过去，下次再聊拜拜~” “等等” 见胳膊上的光纹已经暗淡下去，宅间撇撇嘴垂眸开始数顺平的手指头。 还没等她数完一只手，就听见讶然的惊呼。 宅间抬眸望着震惊的伊地知，一个激灵，狼狈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跌在花坛里，捂着骨折的胳膊还没嚎几声，就撞上扭身过来的七海建人。 “” “” ‘我要死了。’ 【要存档吗？】 ‘存。’ 七海建人手下提着昏过去的悠仁，右手掏出武器的动作虽是一顿，但最后还是拿了出来。 “别，别别杀，别杀我！”宅间流泪猫猫头地哭哭，甚至从兜兜里掏出一个晴天娃娃硬塞到七海建人手里讨好：“我是好好咒灵。” 盯着娃娃沉默下来的七海建人沉声：“你不是和刚刚那个咒灵一伙的吗？” “但我是我是好的。” “怎么证明。” “我救人，救人了。” 七海建人抬头看向窗口处的伊地知，他慌张地指着自己身边的咒灵道：“七海前辈，这个孩子能带回高专吗？” “她吗？”蹲下来的七海建人仔细打量着僵住的宅间。 倏然，破土而出的藤蔓将眼前的咒灵包裹起来拽进土里。 七海建人抬手一斩，却是为时已晚。 咒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在四散开来的泥土里只留下了一根寻常模样的钓鱼竿。 第23章 会面 水汽蒸腾的山麓里，漏瑚坐在岩石上自在地吸着烟斗。 □□着跳进温泉的真人开心至极，他斜眼撇着身后郁闷的宅间：“喂！今天我心情超好的，你别给我添堵。” “鱼竿” “你自己丢的，自己去拿！” “都，都怪你。”宅间背过去不想和真人说话。 假夏油捻了捻宅间的呆毛：“我再给你买一个怎么样？” “我不。” “啊那这怎么办啊。”假夏油为难地拉长了声音。 “别管她。”真人伸开胳膊搭在岩壁上：“事多。” 被吐槽的宅间捡起一个小石块扔了过去。 “你这家伙，想被捏死吗！” 宅间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躲在视她如空气的里梅身边。 假夏油望着宅间闹脾气的背影：“既然这样，最近京都在举办姐妹校交流会，我们去把它夺回来吧。” “你怎么知道？”真人抬起头。 “宅间梨花带来的消息，那里有六根宿傩的手指以及咒胎九相图的一号、二号和三号。”假夏油望向真人，柔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转身趴在池边的真人不怀好意地笑出声：“嘿，看起来诱惑力蛮大的。” 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漏瑚斜眼吐出白雾道：“那就去吧。” “真的，当时本来以为顺平都要死翘翘了，我也好难过的。”捧着黑相框的虎杖努力扭头寻找着自己的同盟：“对吧，顺平。” 由于伤势没有好全，逃过一劫的顺平抱着胳膊惨笑起来：“是本来以为就要死掉了，没想到再睁开眼就回到高专了。” 熊猫托腮问道：“诶，那个咒灵真的很可怕吗？” “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咒灵，也是人形咒灵的样子。”顺平想了很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嗯脸上没有绷带，说话磕磕巴巴地，背着一根钓鱼竿。” “钓鱼竿？”原本在看手机的伏黑愣了愣，插进话来。 “对啊，那根钓鱼竿应该被七海老师拿走了。” “你说那个咒灵说话磕磕巴巴。”禅院真希皱眉：“她长什么样子？” “浅蓝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眼睛，穿着姜黄色的夏服就是花火大会的那种。” 狗卷棘低下头翻找了下，拿出手机递过去。 顺平看着里面那个侧脸嚼肉的女生，眼睛瞪大：“对，就是她不过发色不一样，皮肤也要白很多。” “果然，我就知道。”禅院真希垂眸自言自语片刻，笃定道：“被骗了。” 离她不远的钉崎野蔷薇愣了愣：“什么？” “那家伙既然放过了忧太，根本不可能下达当场绞杀虎杖的命令。”禅院真希啧了一声，懒洋洋地解释道：“当时就算高层逼迫她干，她也不敢。别说现在” “所以这也能解释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吗？”熊猫突然惊恐地捂着脸：“那也就是说现在的梨花不是梨花，梨花已经变成咒灵了吗！” “不知道。”伏黑沉下语气，站起身敛眉：“如果这是真的，我要去和五条老师说一下。” 京都交流会当天，虽然宅间极其不愿意，但还是被真人扛着扔进来。 “我会死，会死” “死什么死。”真人作出驱赶的手势：“去，去，去当诱饵。” “可” 抬眸望着一把扣住她脑袋的真人，宅间咽了口口水，极其委屈地去吸引火力。 为了避开被认出来，宅间选择去欺负一年级的小苗苗。 不过，显然她忘记了现在的高专一年级生也是五条悟的学生。 “跑什么啊！” 宅间狼狈地往地上一趴，躲开带着咒力打过来的钉子。 她撑着胳膊站起身，望着上下抛钉子的钉崎野蔷薇。 对方眯眯眼睛看清了她的脸，沉默半晌没再出手：“喂，你能听得懂人话吗？” 面无表情地抖索着小腿，宅间绷着嗓子说道：“当然。” “啊，那我就问了。”钉崎野蔷薇走到她跟前，把手里的锤子对准宅间的额头，慢慢把她重新逼坐在地上，垂眸笃定道：“你是宅间梨花吧。” “不，不是。” “哈？” “我是，我是咒灵。”宅间有些底气不足地移开眼睛：“我要要杀了你。” 看着油盐不进的宅间，钉崎野蔷薇将锤子扛在肩膀上，忽然抬头万分惊喜的模样：“啊，乙骨前辈，您回来了？” 宅间的表情瞬间放空，紧接着爬起来撒腿就跑。 只不过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钉子穿透和服领子钉在了树上。 她瞧着慢条斯理靠近的人，辩解道：“我是好好咒灵，你别，别杀我。” “是吗？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要杀我吗？” 宅间努力抬起脚尖勾住要掉下去的木屐，转移话题：“乙，乙骨？” “啊，你说乙骨前辈啊，我还没见过。” 她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可是你刚，刚刚” “是真希学姐告诉我的哦。”钉崎野蔷薇走到宅间跟前肆意地笑出声。 【“如果下次碰到她，该怎么办啊虽然她和那个人形咒灵一伙的没错，但毕竟救了顺平，总不能上去揍人家一顿吧？” 面对虎杖的提问，禅院真希思索道：“那家伙弱得很，而且她的咒灵之前已经被忧太强行解了契约，你根本就用不着揍她。” “可她看上去很容易哭出来的样子诶既然是前辈，好好说话也是能带她回来的吧？” “有个法子能让她立刻呆住。”禅院真希坏笑道。 狗卷神色一顿：“木鱼花。” “诶，那不是很好嘛，想来忧太也很开心吧。”禅院真希无所谓地摊手。 “那方法呢？”钉崎野蔷薇抱臂打断他们之间的谜语对话：“打也打不得，躲也躲不得，如果真的碰到了怎么带回来啊？” “啊，很简单啊。”禅院真希束起食指挑眉：“只要大喊几声忧太回来了，那家伙肯定只会一股脑想要躲忧太，根本就不会再注意到你的。”】 宅间听完钉崎野蔷薇的解释，可怜兮兮地探头：“骗，骗我？” “就是骗你。” “放放过我吧，我就，就是来来找我的，我的小鱼竿。” “那东西在五条老师那里，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到那边结束了我再带你去。” 她闻言蹬了蹬腿，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的钉崎野蔷薇讨好地干笑道：“嘿嘿。” 钉崎野蔷薇弯着唇角挑眉，抬手用手机照了一张宅间被钉住的照片。 远处传来轰隆的响动，帮忙处理现场的吉野顺平遥遥看见坐在地上的钉崎野蔷薇，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伤。待他急匆匆跑过来后，才转头注意到被钉在树上礼貌揣手的宅间。 “你不是那个” ‘要死了，系统，我要死了！’ 【请自行探索哦，亲亲。】 看着走上来的吉野顺平，宅间闭眼捂头：“别别打我！” “我不会打你的。”吉野顺平见自己吓到对方，连忙后退留出了安全的距离。 刚放下手的宅间斜眼瞥见远处跑来的禅院真希，立马像虫一样扭起来。 “给我消停点啊，你这家伙！” 她被扔过来的单节棍吓得一哆嗦，眼神也愣愣的：“暴力，暴力禁止。” 平息了气息，禅院真希对着钉崎野蔷薇束起大拇指：“做得好啊，野蔷薇，这个笨蛋是你捉到的吗？” “很好捉的。” 钉崎野蔷薇抬抬手，被解脱了束缚的宅间落在地上准备跑掉，却被禅院真希一把握住脚踝扛起来。 “走，跟我去见老师。” “不不！”宅间努力拽好自己的衣服下摆。 “不去也得去。” “会死会死的！夏油夏油老师会，会吃了我的。”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了小鱼竿还要被捉回去的宅间折腾着折腾着累地睡着了。以至于她被扔到了五条悟面前，宅间也只是坐起来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伏黑惠，翻身又睡了过去。 “” “” “那个，梨花？”熊猫超小声地喊了起来。 蜷着身体缩在五条悟身边的她感觉有些冷，拽了拽手边的布料，一拽没拽动。 “这个笨蛋真的是我们的前辈吗？” “可能，可能前辈累了吧。” 狗卷棘看不下去，上去对宅间张口：“醒来。” 宅间猛地睁开眼，惊恐万分地后缩着退到一个人身边。她定了定神，打量了几眼那人的裤脚，然后抬眼对上笑眯眯的夏油杰。 “睡饱了吗？” 宅间心如死灰地哆嗦着躺下准备等死。 “起来，笨蛋。” 她抬头想要反驳禅院真希的话，但瞄见气压极低的五条悟，连忙坐起来举手：“我没我没吃人。”宅间抬头凝视着巨人一般的五条悟，又瞟着旁边的夏油杰赶紧又补充道：“也，也没杀人。” “老师可不信。” 夏油杰在一边应和道：“对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没有帮那个人形咒灵做坏事。” 宅间支支吾吾了半天并没有什么证据，她自暴自弃地垂眸道：“那那你，那你们弄死，我吧。”见两人都捏着下巴不说话，宅间蹦跶起来去撞五条悟的肚子。 “来啊弄死我。” “你好。” 被摁住肩膀的宅间说出这句客套话后就闭上了嘴。 视频对面的人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眼下的青黑晕染开来，显得有几分阴鸷，头发半长地被理在耳后，整个人虽然长高了很多，但也消瘦了不少。 “所以，宅间同学是被杀死了吗？” 乙骨慢慢抬起头，宾馆中晦暗的光线打在他清瘦的脸上。 “哇，忧太面无表情的好可怕。”一旁的五条悟不嫌事大地咂嘴道。 “没，没有。” 他微微前倾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脸上露出往日的笑容来：“那就好，我还担心宅间同学被杀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之类的。” “没有。”宅间被五条悟一把扣住下颌，只能直视着审视她的乙骨：“没没有。” “那现在占据宅间同学身体的人，是谁？” “没有，占身体。”宅间费力地解释道：“是我占占了她的，身，身份。” 乙骨简单抬了抬眼皮：“是这样？” “对的。” 深深打量着宅间半晌，确认她没有撒谎，乙骨才移开视线：“我知道了。” “啊，给你打电话是有正事来着。”一旁的五条悟翘着二郎腿：“我思来想去，这家伙放在高专太危险了，还是扔给你比较稳妥一点。” 宅间气呼呼地推搡着五条悟不服气：‘把我搞走了，我怎么走剧情啊！’ 五条悟摁住她的脑瓜子：“啊，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 乙骨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应声：“可以。” 伴着声音很弱的：“我我不可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表：“我今天有空闲的时间去接宅间同学。” “很好。”五条悟像甩出烫手山芋一样满意地抬起下颌：“我现在就把她扔上飞机给你寄过去。” 宅间见两个人都忽视她，气得跳脚：“喂！” “但是，老师，那个人怎么办”乙骨将叮叮作响的手机关了静音：“她毕竟现在还顶替着老师养女的身份。” “没有关系，就任她闹腾吧。”五条悟十分随意地笑起来：“毕竟她很弱啊。” 宅间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挂断了电话的五条悟狞笑着把她打包起来直接扔上飞机。 也亏他还记得给宅间换件衣服。 抵达意大利时的天空刚好蒙蒙亮起来。粉红色的霞光几片几片地挂在蔚蓝的天空上，好像太阳的绢帛一样。 宅间被捆着双手，眼睛也被遮住，只能踉跄地跟着五条家里的咒术师往前走。 机场人来人往，宅间委委屈屈地被咒术师牵着走向出口。 刹那间，阳光刺进眼瞳，她抬头看着手里拿着绳索和眼罩垂眼盯着自己打量的乙骨，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挠了挠灰蓝色的头发。 “宅间同学。” “别，别看我。”宅间抬手挡住自己无血色的脸颊。 乙骨拽下宅间的胳膊，眼睛弯弯地眯起来：“不会啊，宅间同学怎么样都很好看。” “骗人。” “才没有骗人。” 乙骨牵着宅间出了机场，拉开门口等着专车的车门坐了上去。 他瞥了眼宅间手腕上的痕迹，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用手指挖了一块擦上去，指腹微微用力，将化成膏水的药膏尽数擦在宅间的手腕上。 “你笨蛋吗？”宅间歪着脑袋十分认真地和弯着腰的乙骨说道：“我是，是咒灵。” “我知道。”乙骨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没有固定好垂落下来挡住了眼睛，不过很快，他就抬头笑起来：“那宅间同学平常还会吃人类的食物吗？” 猛地捂住口袋里飞机餐袋子的宅间抬起头：“不吃不吃咒灵。” “那就好。”乙骨偏头目光柔和道：“我还担心宅间同学吃那些东西会对身体不好，看来宅间同学还是可以吃人类食物的。” 宅间很肯定地应了一声。 “意大利有很多好吃的” “哇。” “当然，这里因为咒术师稀缺的关系，有很多咒灵的能力远远超过了日本的境内。”乙骨捏着下巴转口说道：“如果宅间同学一个人的话，会很危险的吧”他思索片刻，有些苦恼地试探着开口：“那这样吧，宅间同学和我签订契约怎么样？” “不是不是束缚？” “我没有想从宅间同学那边获取的东西。”乙骨瞥了眼不情不愿的宅间，尴尬地笑了几声：“是有些为难那既然如此，我把任务往后推一推” 摁住准备发消息的乙骨的手，宅间抬眸：“好。” 估计是没意识到她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乙骨一愣，抿着唇角声音极小地说道：“宅间同学，你知道定下契约意味” 宅间转头不自在地拖长语调：“但我我很弱，帮忙，帮忙就算了。” “嗯。” 乙骨的手在她面前伸开，注意到他紧绷神情的宅间默默把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过了片刻，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些什么，看着极快松开手的乙骨舒了口气。 宅间打量着自己的掌心：“有变化？” 他抓了抓头发真诚地解释道：“宅间同学估计是看不见的吧” 宅间一顿，双手交叉垂下脑袋，整个人冒着浓重的怨气，幽幽道：“对我太弱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怪，不怪你。” “我没有嫌弃宅间同学弱的意思，我只是”满是焦灼神情的乙骨慌张地解释着。 斜睨到他不太对劲，宅间回眸眨了眨眼，撑着手心下的车座凑过去。 眸子微微瞪大，乙骨垂眸还未从刚刚的紧张中撤身出来，他用手背抵着颤动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宅间歪头问道。 垂眸压抑住心绪的乙骨反手轻叩车窗，一直在外面等待着的司机打开门弯腰问道：“您现在要去执行任务吗？” “先去吃饭吧。” 司机微微愣住：“诶？” 乙骨抬头，用已经平静下来的眸子看过去：“宅间同学想吃披萨吗？” 没多想的宅间顺从地点点头：“想。” 乙骨对着司机展开笑容，礼貌却又疏远道。 “那就去上次欧罗杰说的那家店子吧。” 复杂的意大利语宅间搞不明白，不过这也不怎么要紧。 毕竟除了乙骨之外，整个包间里进出的服务生似乎根本不在意她。 宅间叼着披萨饼，扭头看着托着下巴发呆的乙骨：“不吃？” 他回神，将盘子往前一推，歪头说道：“不饿，宅间同学吃吧。” 宅间定定地看着他，低头挑了一块肉多的披萨直接塞进乙骨嘴边。 对上她面无表情的威胁之色，乙骨垂眸把披萨叼进嘴里。 “太瘦。” “那也比宅间同学好。” “生气？”宅间抱着自己的饮料杯子望着乙骨。 “没有。” 她端详了片刻，最后断然道：“生气。” 乙骨舔掉手指上残留的酱汁，垂眸咽下白茶并未不耐：“我说了没有。” “因为我变，变成咒灵。” 他闷闷没有回话，刚想拽张纸巾擦手，就又被宅间塞了块披萨。犹豫着把那块披萨吃下去，乙骨抬起眼认真看向叼着吸管的宅间，轻声开口：“宅间同学。” “嗯？” “你太弱了。” “！” “离开我的话，会死的。” “！？” “所以，宅间同学要待在我旁边，别乱跑。”他垂头掩住面上的神色补充道：“不然到时候我没办法给五条老师交代。” 宅间望着他绷紧的手背，清了清嗓子，犹疑着猜测道：“你怕一个人？” 拳头猛地握紧，乙骨扬起脸上灿烂的笑容道：“没有，只是宅间同学不会咒” 抱着杯子往后依靠在贴满了软包的沙发椅背上，宅间吸溜着饮料道：“理解。毕竟，你才17岁。”望着对方慢慢收起脸上虚假的笑容，她认可地点头：“不想笑，可以不笑。” 逐渐游离了目光的乙骨缄默下来。 良久。 “嗯。”他木呆着脸，眼泪滋润开泛着血丝的眼睛，沉默半晌才闭眸咬牙忍住哭腔道：“好累” “我好累啊。”乙骨的左手扣紧右手手背：“虽然宅间同学回来了”他抿着嘴唇，双手紧握在一起抵在眉心：“但是今天还有一堆任务要去处理，如果不处理完的话不处理完的话” 放下杯子，宅间定定地凝望着他：“怎样？” “我不知道”哑着嗓子的乙骨将哽咽强吞进喉咙里：“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可真的很累，宅间同学，每天一闭眼，我的耳边都是彻夜响起的手机铃声。” “我好想睡觉，好想和你们去吃好吃的东西” “明明我也未成年啊为什么我要这么累啊。” 走到乙骨身边，宅间拽开他遮脸的手，蹙眉望着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哭要，要出声。”她犹豫了一下，用两根食指摁住脸颊提起唇角，展现出微笑的表情来：“笑要这这样笑。” 乙骨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遮着双眸弯下腰，喃喃道。 “太丑了。” 努力保持微笑的宅间一愣：“什么？” 蹭掉脸上的眼泪，又望了眼那张扭曲的笑容，乙骨半哭半笑着开口：“宅间同学，这个表情太丑了哈哈哈，真的太丑了” 片刻之后，哭声盖过了笑声。 释放出压力的呜咽伴着舒缓的古典音乐灌满了包间。 宅间缓了口气，她放下手瞟了几眼乙骨哭泣的面庞，偷偷给自己扳回一城说道。 “你哭的，才才丑。” 第24章 教堂 趁着乙骨下午在闹鬼场地执行任务的功夫，宅间溜达着想去河边逛逛。 意大利的河边到处都是不怕人的鸽子，比起东京到处扑棱着大翅膀的乌鸦要可爱不少。宅间从口袋里掏出面包碎碎丢在地上，偷瞄着蹦蹦跳跳的鸽子低头啄食。 她背过手假意要走，然后旋身一把抓住一只鸽子的脖子。 鸽子咕咕咕叫，宅间在心里得意的笑。 【您来了意大利就是来逮鸽子？】 ‘我是不是很厉害。’ 被宅间引以为豪的鸽子突然哑声，宅间稍稍松手晃了晃，鸽子这才叽叽咕咕地挣扎起来，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她下意识回头，看见一只多脚的球形咒灵正从远处的平台上扭身冲着自己跑来。吓得宅间鸽子也顾不得丢，抬腿就跑。 但那咒灵的速度实属很快，凭借宅间那垃圾的体力根本跑不过。 她被咒灵延伸出来的爪子抓住脚踝，倒吊着抛上半空，望着那腥臭无比的大嘴，宅间欲哭无泪地抱紧被吓得呆滞的鸽子。 不过最后，幸运的鸽子还是躲过了作为配餐的命运。 宅间抱着乙骨的脖子，听着他急促的喘息声，绷着脸不敢动。 被塞挤进车里的她趴在座椅上还没坐起身，就被摁住胳膊，被迫仰头和面无表情的乙骨对视。宅间的小腿肌肉颤了一下，伸出食指把嘴角往上一提，试图让对方笑出声。 “我是不是说过，宅间同学不要离我太远。” 乙骨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面无表情。他伸手拨开宅间的手：“如果宅间同学被吃掉的话，可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见乙骨真的生气了，宅间颤了颤眼皮：“对对不起。” “宅间同学。” 乙骨支起上半身反手拉上车门，他的右手摩擦着左手腕，居高临下地一把将宅间的左脚踝提起来。 被咒力腐蚀掉的皮肤坑坑洼洼地冒着血泡，宅间忍痛着小声吸气。 “所以回答我，你为什么去河边。”乙骨抬起手指拽掉和伤口牵连到一起的白袜布料。 布料清脆的碎裂声带来灼烈的巨疼，宅间瞟到依旧面无表情的乙骨，结巴道：“我下次，下次不会不会了，别生气” 治好了宅间伤势的乙骨淡然道：“不行。” “那那你，那你想怎，怎么样。” “宅间同学，你所有行动都要在我的眼下进行。”乙骨垂下眼帘，慢慢放下宅间的脚踝“否则我会实行强制措施。” 对于强制措施的具体内容，宅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酒店里的灯光即使全都关掉，也依旧有脚灯驱开黑暗。 睡不着的宅间从床上爬起来，盯着睡在旁边地板上的乙骨发了会呆。 确定对方闭着双眼，宅间尽量放轻了声音慢慢爬下床。 她穿上拖鞋刚准备抬脚，脚踝就被温热的手掌紧紧箍住。 那力道大有把宅间的腿骨捏碎的架势。 乙骨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松手坐起来，撩起挡眼的头发：“你去哪？” 宅间绷着脸：“厕所。” “” “不，不危险，危险吧？” “” 被对方默许放行的宅间迅速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她躺上床眯了会，然后又坐起来望着盘腿坐在被褥上回消息的乙骨：“不睡？” 乙骨的眼神里带着歉意：“抱歉，我现在可能要出去一趟。宅间同学和我一起去吧，车上虽然不舒服，但比起这里会很安全。”他起身套上外套，看着从床上爬下来的宅间拿着的换洗外套，沉默了几秒。 宅间盯着手里粉红粉红的卫衣外套：“不想。” “五条老师给你挑的？” “丑。” 他抱臂靠着桌子咳了一声憋笑道：“没有，挺适合你的。” 郁闷的宅间瞄了几眼似乎审美能力有问题的乙骨没再说话。 跟着跑了大概有四五个任务点。直到天边出现太阳的时候，两人才回到酒店。 体力消耗极大的乙骨把沾满了灰尘的衣服扔到洗衣桶里，拿着泡面疲惫地提起茶壶。 “你” 乙骨转身看向坐在床边有些拘谨的宅间：“宅间同学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她满脸讶然地问道：“就，吃吃这个？” 垂眸看着手里的泡面，乙骨懵然地抬眸：“啊对啊，这个不好吗？” 宅间抿了抿嘴，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给我。” 乙骨松开手，看着宅间将泡面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从兜兜里掏出发绳将头发束起来。 虽说这里是宾馆，但高专安排的毕竟是长期住宿的模式。所以料理台和洗衣机什么的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只是对于太过忙碌的乙骨而言，这些也仅仅是摆设。 冰箱里的食材还是乙骨有时候顺手买的，不过全都积存在冰柜里被他遗忘了。 她从料理台旁的冰箱拿出食材，将锅烧热后放进肉片炒了炒，又简单做了个豆腐汤，拿着热好的米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宅间扭过头，看向盘腿坐在地板被褥上有些发愣的乙骨。 “你吃那个。” 她抱起泡面盒子窝在小茶几旁的凳子里，调出电视上的节目。 乙骨撑着胳膊起身，刚端着饭在宅间对面坐下来，就看见对方十分不满地绷着脸。 “挡挡着了。” “才没有。”乙骨喝了口汤，饿到发疼的胃部好受了很多。他垂眸认真地开口：“宅间同学根本就听不懂意大利语吧。” “我，我可以可以看，画，画面。”宅间梗着脖子嚼泡面：“你去一边一边吃。” “我不要。” 宅间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抱着泡面愤愤转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乙骨买的泡面是大分量的。吃了不到半盒就噎到喉咙的宅间将泡面放到桌子上，顺便斜眼看了下还在低头认真干饭的乙骨。 注意到她的视线，乙骨鼓着腮帮子抬头：“宅间同学吃饱了？”他瞟了眼泡面杯子微微皱眉：“你怎么吃这么少。” 回避了问题的宅间吃饱就困，她揉了揉眼睛：“那那床，我睡不好。” 乙骨立刻伸手按着床褥瞧向咬指甲的宅间，顿了顿又确认道：“有吗？” “有。” “宅间同学你说谎的时候很喜欢咬指甲。”他前倾身子，拔开宅间的手腕笑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想睡地上的话，我和你换就是了。” 被打断咬指甲的宅间面无表情站起来跑去洗漱，然后走到床边把乙骨的被子往床上一扔，抱着自己的被子直接在地铺上躺下。 乙骨虚瞧了她一眼，将碗里的汤喝完后，走到料理台清洗碗具。 装睡的宅间悄悄抬起脖子凝视着乙骨，在对方甩水擦手扭过来时又立马翻身背去。 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落在了她的后脑壳后方。 床铺挤压的声响嗝叽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宅间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扭头睁开眼，正好撞上坐在床边发呆的乙骨的视线。 他两手撑在身体两旁，瞥见宅间怔然的神色偏头轻笑道：“宅间同学还没睡啊。” “你没睡。” “抱歉，我现在去洗漱，然后就关灯。” 宅间咕哝了一下，望着迅速窜进洗漱室的乙骨，慢条斯理地爬起来叠被窝。 乙骨的动作很快，还没等她叠好，就半眯着眼睛走出来关了灯。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被乙骨的手机铃声吵醒，宅间抬手烦躁地把脑袋下的枕头往床上一扔。 已经坐起来的乙骨一手抓住枕头，按了按眉心接了电话。他斜睨着蜷缩着的宅间，在对方提出要求后有些为难道：“是，现在吗？” “吵。” 乙骨顿了顿掀开被子刚下床，就看见蹙眉缩在脚边的宅间。 她散开的头发遮住脸颊，只透露出沾染上橘色灯光的眼睫。大概是自己动作的声响让她做了什么噩梦，薄软眼皮下的眼球来回转动，显然是要醒的迹象。 垂眸看着宅间手里拽着的网球袋带子，乙骨弯腰去轻轻掰她的手指头。 虽然带子是放开了，但手被拽住了。 他被扯得一趔趄，只能半跪着低头看翻身仰躺的宅间。 无奈之下，乙骨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开口：“抱歉，你可以用邮件形式发给我吗？” 得到了回应，他挂了电话，深吸口气抿嘴猛抽出手。 紧抓着手里凭借的宅间睁开眼，她仰着脑袋，好在后脑勺被乙骨拖住才没有撞在床头柜上。乙骨声音放低，垂眸望着满脸倦意的宅间：“宅间同学，你醒了吗？” 听到声音的宅间半眯着的眼慢慢又闭上。 “没醒啊”乙骨轻轻拔了拔自己的手，结果还是没抽出来。他叹息着：“宅间同学。” 被吵的宅间推开凑过来的乙骨，松手翻身失力跌进被褥里。 “我要去出任务了，宅间同学。” “” 半晌之后，脑袋相对清醒些的宅间才爬起来，她看着盘腿坐在自己旁边的乙骨愣道：“你没走？” “因为宅间同学不肯放手。” 宅间皱眉喷了喷气：“唬我？” 乙骨慢慢将被宅间死死拽住的手抬起来，眨眼玩笑道：“宅间同学，梦到什么了？” 触电似的甩开手，宅间瞪大眼睛爬起来贴着柜门。 “别那么紧张啊。”乙骨仰头失笑道。 “对不，对不起。” “我说了，宅间同学不用这么客气。”乙骨拿起自己的网球袋撑地起身：“你也先收拾下吧，这次的任务地点就是前面的教堂广场，我们走过去就行。” 宅间抬起两只脚，慌乱地扯出被踩到被子里的外套，简单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抱歉，凌晨又把你叫起来。” 眼皮都睁不开的宅间好一会儿才应声：“没事。” “因为宅间同学一个人在酒店，我也不放心。” 拉上外套的锁链，宅间扭头被冷风激散了困意，闷闷地瞟了眼乙骨。 他扣上皮质袖腕的扣子，见宅间有些不开心，便弯腰有些抱歉：“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是，看不见宅间同学的话，我会很担心。” “我是，咒灵？” “不，和你是不是咒灵没有关系。” 宅间了然道：“哦，五条。” “就算五条老师不说，我也”乙骨声音渐小，他望着远方橘蓝色的天空默然下来。 十几只白鸽扑啦啦从他们面前跃起，飞向一旁古铜色的教堂顶钟。 “我说啊，宅间同学”慢慢垂眸望着宅间扬起的脸颊，乙骨歪头询问：“宅间同学对我，是怎么看的？” “好人。” 他一愣随即握拳抵唇笑起来：“哈哈哈，好人吗？” “嗯。”头发被晨风吹得遮住了脸，她撩开头发若有所思了会儿，笃定道：“好人。”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宅间同学。”乙骨错过宅间的耳朵，凝视着她身后的方向柔声道：“在你后方，有一个生前备受欺凌的人形咒灵。它有了意识，除了自己要报复的人，没有伤害其他人。” 宅间依言转头，望着那个站在桥边远眺朝阳的身影。 “现在已经完成了报复计划一半的它，宅间同学觉得我应该放过吗？” 垂眼犹豫片刻，宅间终究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答案，宅间同学。” 乙骨反手拔出太刀，弯腰揽住宅间的小腿往上一托后蹬地奔去。 宅间只感觉背后一轻，不甘心的尖叫声轰散开后消失在云层间。 “我会选择当场歼灭。”乙骨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凉：“因为他是咒灵。” 同样是咒灵的宅间被吓得大脑一麻。 “但我不会那样对宅间同学做，而且如果有咒术师想杀掉你的话我也会杀掉他。” 宅间一怔，她歪头艰难地问道：“原因？” 缄默了好一会儿，乙骨才仰头定定地看着宅间：“对啊，宅间同学帮我想想原因吧。” 她垂眸仔细思忖着：“压迫有怨气？” 乙骨捏着下巴展开她凝缩的话语：“是说我对高层有怨气吗？” 深以为然的宅间自信地点头。 “总觉得不太对。” “对的！” “但我仅仅不会对宅间同学下” “朋，朋友。” “朋友的原因吗？” “嗯嗯。” 乙骨望着浸润在霞光里的宅间轻轻抿着唇角：“宅间同学觉得是这样？” 看着仍有所怀疑的乙骨，宅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狗卷真希熊猫，一样的。” “确实。” “一样的，对吧？” 犹疑躁动的情绪安定下来，深入思考过后的乙骨抬头灿烂干净地笑起来：“确实如宅间同学说的那样啊。狗卷同学他们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只不过宅间同学变成咒灵了，比较特殊而已。” 宅间笃定地说道：“是朋友。” 乙骨将宅间放下来，语气清爽地扣住她的肩膀，展颜道：“嗯，是朋友。” 第25章 古堡 睡着的宅间是被崎岖的山路咯嘣咯嘣弄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瞄了眼身侧抱臂假寐的乙骨，又扭过去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等到目的地抵达的时候，她被乙骨戳醒：“干嘛？” “宅间同学和我一起进去吧。” 虽是这样说，但乙骨已经替宅间决定好了。 站在城堡面前的宅间十分怨念地看向乙骨。 他歪头笑起来：“不要那么生气嘛，宅间同学陪陪我不行吗？” 心脏扑腾一跳，宅间闭嘴了：“行行吧。” 周围的帐慢慢布下，听到什么哭声的宅间抬起头。 高塔之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色礼服的女子，她正擦着眼泪悲泣，哭泣的空余注意到了宅间的目光，便抱着一旁的塔尖站起来，随即冲着宅间的位置从高塔上一跃而下。那红色礼服的裙摆宛如火焰一样坠落下来。 宅间下意识伸开手想去接住她，却猛地被揽住肚子往后一退。 “宅间同学，是我的错。” 听出语气不对，她抬起头看向乙骨。 “我没有告诉宅间同学，在国外除了我谁都不要相信，即使是待救者。”乙骨垂下脑袋，手上微微用劲：“现在宅间同学知道了吗？” “” “请宅间同学告诉我，你知道了。” “知道了。” 乙骨松开手，漠然瞄了眼空无一物的地面，拽着宅间的手腕大步踏进城堡。 捂着发疼肋骨的宅间龇牙咧嘴地盯着前面的身影，不服气地小声吐槽：‘控制狂！’ 【】 在大厅里站定的乙骨没听到宅间如何嘀咕自己，他正抬头望着那副油画紧紧皱起眉。 巨大的油画上描绘着一个身穿巴洛特风格裙子的女人抱着一捧束花，脸上的笑容恬静而又温和。 但是瞟了几眼的宅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揉了揉眼，忽然注意到到裙脚边是被浸染上紫色的银质镣铐。而这个发现仿若是一个开关，画上女人的表情渐渐变得空洞，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宅间咽了口唾沫缩到乙骨身后，却依旧狗狗怂怂地探出脑袋望向画中的女人。 女人的眼瞳忽然动了动，最后带着恨意定格在宅间身上。 吓得她又往乙骨身后躲了躲。 乙骨垂眸望着瑟瑟发抖指向油画的宅间，抬头定定瞧了眼壁画，抬手把手里的髭切附上咒力狠掷了出去。 尖叫的声音震动着古堡里悬吊的水晶灯。 油画上渗出大量的鲜血流过墙壁和台阶，甚至蔓延到宅间脚下。 画上的女人倏然抬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那股尖叫声也就此戛然而止。 还没等宅间松口气，一只干瘪的手砰地穿破油画上女人的头颅。 乙骨往后一撤步，瞥了眼被崩回插进地上的髭切，他把刀拔出来，对准体型臃肿的咒灵。 但那咒灵好像没有看见乙骨一样，两只眼睛只死死盯着乖巧揣手的宅间。 宅间猛地往旁边一躲，飘在半空的头发被扑过来的咒灵啃掉了一簇。她哆哆嗦嗦地捂着胸口，感觉这个城堡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上来气，导致行动十分笨拙。 “宅间同学！” 她费力抬眸望向一刀砍掉咒灵半边的乙骨：‘系统，我要死了！我喘不上来气’ 【亲亲，正在走主线剧情，】 宅间扶着柱子蹲下来，慢慢地，用和画上女人一样的姿势掐住自己的喉咙：“难受” 好似被人强制灌入了超额的食物，宅间弓着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肚子发胀的厉害。 ‘我的一周目就要嗝屁了。’ 一只手捏住宅间的下巴，把她整个人按在台阶上。 头顶的水晶吊珠被余震惊得噼啪作响，宅间咽下口中的津液，依稀瞧见乙骨凑近过来。 “睁开眼。” 回神过来的宅间难以置信地看着插进自己胸口的髭切，还没等她张口骂人，乙骨利落至极地拔出刀又在自己的伤口上施展了反转术式。 差点爆体的异样感瞬间消散。 整个城堡只剩下乙骨喘着粗气的声音。 宅间靠着台阶，支起身子凝视着撑在自己身体两侧的乙骨。 对方似乎比她还惊恐，直到现在神色还没有恢复正常，他失散的瞳焦聚焦到宅间的脸上：“还活着？” 宅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扯了扯嘴角：“活着。” 乙骨深吸吐息，在稳住气息后垂眸起身把宅间拽起来。正准备离开，他忽然一把将宅间的头揽在怀里蹲下。等到乙骨侧身往后看去时，宅间才趁机偷瞄了几眼从破损油画中慢慢走出来的红衣女子。 她弯着唇角优雅端庄地扫视过宅间的脸，依着油画的画框风情万种地说着什么。 ‘哇，漂亮姐姐诶。’ 【漂亮姐姐想把您当作小零食吃了。】 ‘’ 【嘎嘣脆。】 女子说的话宅间听不懂，不过她转头瞟见了乙骨铁青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没什么好话。 被往后轻轻一推，和红衣咒灵打起来的乙骨，他脸上带着冷淡却又凝卷着杀意的神色。 在红衣咒灵闪身想要消失的瞬间，乙骨一刀扎进她的左腹里。 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红衣咒灵望着宅间眼底惊恐的神色，笑了出来，随即用她听得懂的语言：“害怕吗？” 跪在她脊背上的乙骨一怔，旋即咬牙拔刀斩断红衣咒灵的脖子。 它倒是对自己被歼灭的事实毫不畏惧，即使在最后，也始终望着宅间：“人类的爱，很可怕的。” 几片破碎的红衣布料被冲进大厅的冷风吹散，红衣咒灵最后的存在也被彻底抹去。 恢复了往日弥漫着腐烂的平静，大厅里只映着两个身影。 宅间望着乙骨趔趄了一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带着血味的甘菊味扑进她的鼻腔，她听着耳侧急促的呼吸声，抬起的胳膊无处安放，最后只能自然垂落在身体两旁。 “宅间同学，刚刚害怕了吗？” 被抱得有些难受，她仰着脖子毫不犹豫道：“没有。” “骗人，宅间同学是骗子。” “好吧，有，有一点。” 乙骨握住宅间的肩膀，弯下腰和宅间的眼神持平。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很久，久到宅间无措地捏着自己的小裙摆的时候，才蓦然笑了声：“宅间同学。” 宅间抬起头：“嗯。” “我说过了，我不是好人。” “” “如果有一天宅间同学背叛了高专，我可以原谅。但是宅间同学如果背着我死掉的话”他垂下眼站直身体，抬手蹭去宅间脸上的脏血：“比起伤心，我会更怨念地去诅咒宅间同学。” 宅间呆滞了几秒，才面无表情地干笑道：“乙骨乙骨也会，会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乙骨低头整理着袖口：“我对宅间同学从来不开玩笑。” “认真的？”她狗狗怂怂地侧眉观察着乙骨的神色。 片刻之后，意识到对方真的没有说笑的宅间紧张地开始折磨系统。 【可是亲亲，您的主线剧情的场地不在这里啊。】 ‘那我不管。’ 宅间背手站在乙骨身边，看着慢悠悠走进里屋去取修理过后的小鱼竿的爷爷。 之前小鱼竿被自己当武器打蟑螂的时候弄坏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送到这里来试试看能不能修好。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更悲惨的是，系统不允许她再像池子里那样随手捡根木条当鱼竿。 也就是说，这根鱼竿一坏，她就不能抽池子了。 ‘乙骨太可怕了，还是真人好玩，我要回去找真人玩。’ 【您对可怕的定义是什么啊。】 “宅间同学在想什么？” 宅间偏头看向乙骨，犹豫了片刻疑惑道：“想人？” 乙骨盯着宅间垂眸轻轻弯唇：“谁啊？” “不告，告诉，你。” “宅间同学，别惹我生气。” 宅间十分不解：“我们只是朋友，关你你什，什么事。” 手机盖被猛地盖上，乙骨握着手机慢吞吞地重复着话：“关我什么事你说得对，宅间同学。”他将手塞回口袋，转头望向修理店里悬挂着的时钟，声音轻轻地：“说的可太好了。” 宅间警惕地后撤一步，生怕乙骨抬手把她给砍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在柜台上，在瞟见掀开帘子走出来的年轻店长时，乙骨才停下动作。他抬起眼皮迟疑片刻，唤了一声店长，和他商讨起什么事情。 店长瞥了眼宅间，抬起手对着乙骨伸出四个手指头。 乙骨伸出五指压在他的手背上，继而又说了句宅间听不懂的话。 应声的店长掀开帘子走向里屋，过了片刻，老爷爷拿着宅间那根小鱼竿出来，一脸歉意地对着宅间招招手。 乙骨侧耳听完了他的话，犹疑着道：“抱歉，宅间同学，你的鱼竿被修坏了。” 冲过的宅间看着老爷爷手里破成四段的鱼竿，阿巴阿巴急地说不出话，只能抬头看乙骨。 被她寄予了期待的乙骨显然还在气头上：“不关我的事啊，宅间同学。” 宅间拽了拽乙骨的胳膊，支支吾吾地开口：“我” 看着宅间伤心的神色，乙骨叹息一声按着柜台，又对着老爷爷说了些什么。 旁边的店长只是耸耸肩，将原本付好的订金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眼见没有回转的余地，抱着小鱼竿的宅间红着眼睛，旋身离开。 她走在街道上，过了一段时间乙骨才追上来。 “宅间同学别伤心了，回去我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修好。” 宅间摇摇头，把残骸塞进一旁的手提袋里闷声道：“我，现在现在是废物。” 乙骨皱眉道：“才没有。” 她吸了吸鼻子，移开话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在意钓鱼竿的事情：“刚刚，生气？” “啊，那个嘛只是有一点点。”乙骨凝视着宅间眼角的红痕，声音轻飘飘地说道：“因为宅间同学总是防备着我的样子。”他停顿片刻：“宅间同学如果不想说的话，以后我就不问了。” 宅间斜睨瞟了眼他：“我，想，回去。” “什么？” “想回去。” “为什么？”乙骨猛地转头，失态地提高了音量：“你之前不是说想离开日本吗？” “可，我在在这没事，没事做。” “有的。” 宅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陪你？” 乙骨咳嗽了几声：“当然不是。”他抬手虚推着宅间的肩膀往前：“五条老师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宅间同学避开高层的视线，就是在帮他。” 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宅间迟疑着张口：“可” “吃蛋糕吗，宅间同学。”乙骨掏出手机展示着蛋糕店面的人气商品：“听说这家店的蛋糕只有每天上午九点才开始售卖，一天仅售100份，现在刚刚八点半，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眼睛已经被蛋糕吸引走的宅间鼓着气挣扎道：“我在，在说” “好饿，看起来蛮好吃的。”乙骨自言自语了片刻，回望向宅间笑道：“对吧。” 阴沉沉的苍穹下还弥散开被风搅乱的小雨，晦暗的周围只有乙骨那双孔雀蓝色的眸子泛着釉光。他笑着，由于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让肤色比之前更苍冷了几度，因此并不像学校时期的那样阳光开朗。 但宅间还是不可控地盯着乙骨发尾上茸毛似的水雾：“对。” 得逞的乙骨低头凑到她脸侧弯起唇角：“去吃吗？” “吃吃吧。” 第26章 涩谷 吃了小蛋糕的宅间躺着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后看向坐在茶几前的乙骨。 他敲打着键盘，左手却死命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似乎想压制住那羞耻的声响。 沉默了几秒宅间爬起来。 “啊。”乙骨合上电脑扭头下意识问道：“宅间同学，怎么了？” 她转角走到小冰箱前，拿出多买的草莓小蛋糕塞进嘴里：“吃吗？” 乙骨摇摇头神色平稳道：“我吃的很饱。” 但肚子并不愿意配合他的谎言，超级大声地咕噜了一下。 见抬头笑得有些勉强的乙骨，宅间放下手里的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拉面和肉菜，撸起袖子自顾自地做饭。 乙骨默默走过来拿起还未清洗的菠菜，却被宅间一巴掌拍掉。 “干嘛？” “我想帮你。” “不用。”宅间接了一锅水放在灶台上客套道：“你，休息。” “宅间同学，我真的没有那么娇气的。”乙骨撑着料理台有些无奈。 “我也，没有。”宅间挤开乙骨，抬头看着他说出实话：“你，太太碍事。” “哦。” 乙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让开位置。 他坐回床上打开电视，但却是看着来回忙碌的宅间，心头沉重地思量起来。 半晌。 宅间做完饭回眸，看着盘坐着假寐的乙骨睁开惺忪的睡眼。 “面好了。” 把面碗放到一旁清洗了锅具后，宅间捧着蛋糕窝进小被子里看电视。 面煮了两人份的量，上面的肉也被码了厚厚一层。 乙骨鼻子一酸，囔着嗓音哽咽着吃面。 吓得宅间以为自己把调料品放错了，急匆匆地跑过来：“怎，怎么了？” “宅间同学愿意留下来太好了。”他边嚼边哽咽着往下咽。 不知哪里怪怪的宅间干巴巴地应和道：“太，太好了。” 盯着边哭边吃了半碗面的乙骨，宅间拿起遥控器换了个搞笑艺人的节目。她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瞥一眼电视后又瞧一眼乙骨。 吃完面的乙骨将碗放下：“呐，宅间同学。” “干嘛？” 他红着鼻子用手背蹭着眼角：“想吃麻油盐蘸卷心菜。” “知道，知道了。”宅间低着头垂眸看向一边不自在地说道：“下次，下次做。” “谢谢你。” 余光瞄见乙骨放松下来的神情，宅间抱臂一哼：“真真要感谢，感谢，的话。”她抿着唇角，略带窘迫地小声道：“手机，借我，玩。” “嗯，可以。”乙骨吸着鼻子把手机递给宅间：“宅间同学平时喜欢玩什么？” 点开应用商店下载着游戏，宅间抬起眼皮，终于知晓为什么之前鲤一出来就缠着自己要手机。 因为——很无趣啊。 虽然意大利的景致确实美，但天天如此的话，人也是会无聊的吧、 屏幕上的游戏图标亮了起来，宅间将游戏界面递到已经在洗碗的乙骨跟前：“这个。” “啊画风看着，等等！”顾不得擦手，乙骨一把将手机按在桌子上，脸涨红地磕巴道：“宅间同学，这种游戏你不可以看的！” 面无表情仰着脸的宅间颇有种无赖感：“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可以！”乙骨结巴着死死扣住手机：“他们没什么好看的。” “有有，有腹肌。” “我也有啊。” “哦。” “宅间同学”被对方平静的神色搞得有些挫败，慢慢松开手的乙骨瞟见宅间又凑近了些，眼睛顿时亮起来：“宅间同学，怎么？” 她定定地盯着被摁住的手背：“所以，可以玩吗？” 沉默了片刻，乙骨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宅间。 她转身扑在床铺上开心地翘脚，但主线剧情还没刷过一章，斜眼瞄到了直直坐在床边的身影。宅间翻身过来，盯着双手撑在身体两边满脸落寞的乙骨，抿着唇角一顿，坐起来将游戏卸载掉，把手机塞进乙骨的手里，便站起来准备叠自己的小被子。 “你要去哪？！” 被突然往后扯去的宅间一屁股坐在褥子上，她面无表情地依着乙骨的小腿，扬起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懵然：“睡觉。” “抱歉，我是看到宅间同学突然在叠被子。”乙骨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以为你是生气了，要离开” 宅间歪了歪头：“我叠，叠被窝很，很伤心？” 乙骨撇头用手背抵住唇边：“我没有伤心，宅间同学看错了。” “骗人。” “宅间同学。”看着崴到脚踝龇牙咧嘴的宅间，乙骨把她扶躺在地铺上。他坐下来盘腿，抬手按住宅间的脚踝发动了反转术式：“想变回去吗？” 反应半晌，才理解他什么意思的宅间哑然片刻“那，不是不是我。你别，别纠结。” “可是宅间同学还是被…对不起，我刚刚想到要是你如果生气独自离开的话，身边没有我，也没有五条老师” “” 乙骨握着宅间的手，将其抵在额头：“我很害怕，宅间同学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咒术师杀死，被咒灵吃掉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凝视着他，宅间坐起来叹了口气：“我不是，里香。” 乙骨神情认真地笃定道：“我没有把宅间同学当作里香。” “你分得清吗？”她指着自己：“我、里香、宅间梨花。” “我分得清。”乙骨掰着手指头细细分辨道：“里香讨厌吃炖茄子，但是宅间同学对于茄子没那么讨厌。宅间同学虽然表情不多，但很喜欢和五条老师闹着玩。而宅间梨花她” ‘感情我对五条悟的反抗，在他们眼里就是和五条悟闹着玩。’宅间绷着脸和系统吐槽。 “宅间同学！” 宅间回过神，见对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到些什么。 “宅间同学又在和谁说话？” 哆嗦了下的她勉强笑起来：“什什么啊。” “每次宅间同学发呆的时候都好像在和另一个人说话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资格去插手你的事情，但请你每次都好好看我啊” 见乙骨真流了泪，宅间震惊地爬起来疯狂把纸巾粘在他脸上。 “我很讨厌吧” “没有。” 宅间伴着乙骨低头的动作也弯下腰，着急地一个没跪稳，一头撞上乙骨的胸脯。 “那宅间同学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我在日本，宅间同学想出国，我在外国，宅间同学却一直想回去。” “我真的真的没有。” “宅间梨花和田中家联姻的时候我特别着急，把电话打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但是为了见到宅间同学，我同意了他们要我杀死虎杖的要求所以当我知道宅间同学不是宅间梨花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乙骨的声音慢慢变得压抑起来：“可是，即使变成了咒灵，宅间同学也不愿意见我，果然宅间同学是讨厌我才自愿” 抱住乙骨的脖子的宅间抖索着胳膊，垂眸咽了口口水。 【亲亲】 ‘闭嘴，我是看他哭得太惨了。’ “别可怜我” 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轻轻扯了扯，她打断了和系统的对话，死死抱着乙骨的脑袋，用尽力气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塞：“我没可怜。”被胳膊揽住抱紧的宅间又嘟嘟囔囔地补充道：“我也也没喜欢，喜欢你。”她闷了闷气，小声开口：“不离开，说了，做麻油盐，蘸，蘸大白菜。” 耳侧较真的声音立刻响起：“是卷心菜。” “哦。”她把双手搭在乙骨的肩膀上，停顿片刻：“抱抱够了吗？” “没有。” “哦。” “宅间同学讨厌的话，我就松开。” “你抱。” 清晨大片的阳光洒进屋子里，宅间感觉后背热的烦躁，好像有个火炉子绑在身上一样。 她反手推了推没推动，还被硬摁进热源里。 吓得宅间感觉睁开眼，她慢慢抬头，瞄见乙骨沉沉睡着的脸，低头开始扣他的手指头。 但那手越扣越紧，甚至在感受到宅间的挣扎后又把她往里揣了揣。 宅间面无表情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抱住乙骨的脑袋。 被箍住的乙骨由于喘不上气猛地睁开眼，盯着眼前温热的脖颈：“宅，宅，宅间同学！” 宅间见他醒了，松开手坐起来。衣服堆积起的褶皱间隙露出腰腹上的手印，她十分不满地拽住自己的小被子：“我的床！” 支起上半身坐起来的乙骨瞥见自己脑袋后面的小枕头，连忙起身爬回床上：“对不起！宅间同学！” 她捏了下有些落枕的脖子，闷闷地走进洗漱间洗漱。等到再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宅间盘坐在桌子前，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小面包都扔给开始回消息的乙骨。 乙骨抬手抓住面包，默默撕开塑料包装袋。 “喂。” 他抬起头，见宅间端着一杯咖啡放到他跟前，眉目冷淡道：“喝了。” 看着差点荡出来的咖啡，自知理亏，乙骨就着面包，把没有加糖加奶的咖啡咽了下去。 吃完了早饭，坐车去执行任务的乙骨偷偷打量着趴在车窗前看风景的宅间，垂眸有些不安地交叉着手指。 “我，没生气。” 乙骨抬起头，看向回头瞪着豆豆眼的宅间，懵然地应声：“哦。” 她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双手扒拉着车窗，此刻恰好迎上东边升起的阳光。宅间抿了抿唇挪到乙骨身边，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瞬间收手，又挪回窗前撑着下巴，半晌后才开口：“是，是不好意思。” 梳理开翘起发尾的乙骨移开视线，手背抵着难以控制的唇角：“我知道了。” “所以，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就是让我来看忧太给你买的雪人娃娃？”五条悟超级不爽地把手搭在沙发上：“老师我可是很忙的啊，没空和你玩。” “不，普通。”宅间捧着雪人娃娃一口咬下它的脑袋，向五条悟炫耀起来：“毛豆毛豆馅的大，大福。” “什么大大福。”五条悟瞥了眼，抱臂哼唧一声：“给你这种小橘子吃真是暴殄天物。” “我的。”宅间美滋滋地把剩下的雪人娃娃全塞进嘴里，又拿了一个捧在手心嘚瑟地向五条悟炫耀：“嫉妒？” “喂。”五条悟伸开大长腿抬起手指：“回来给老师我带个三四盒，不然老师就要打你屁股。” “没钱。”宅间又吃了一个雪人娃娃。 “你不是咒灵吗？不会去抢吗？” “不不要。” 听着两人越说越离谱的乙骨走到跟前，他弯下腰：“好了，宅间同学，我可以和五条老师说些事吗？” 宅间点点头，捧着剩下两个雪人娃娃换到另一边。 乙骨在刚刚宅间的位置坐下，沉声道：“老师，高专那边下达的命令越来越急切了。” 五条悟捏着下唇不以为意：“我想应该是让你尽快回国处理悠仁的事吧。” “嗯” “不用管。烂橘子就算变年轻了，也依旧是没用的烂橘子。” “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可要把小橘子藏好啊，老师这边演戏演的很辛苦的。” 乙骨抬眸瞄见坐在夕阳里把雪人娃娃的脑袋吸进嘴里的宅间：“宅间同学很乖。” “啊，那样最好。”五条悟撑着下巴：“不过，这家伙的身份毕竟太过特殊，虽然从我这里的信息源来看，她也不过是被宅间家用秘术转化过的祈本里香的” “老师，宅间同学不是里香。” “我知道，我知道，忧太不要着急嘛。”五条悟坐正了身体：“上次从交流会上逮捕的诅咒师，我简单拷问了一下，发现小橘子和那个人形咒灵似乎有些关系。” “不太一样？” “人形咒灵虽然很想弄死小橘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而且据那个诅咒师说，小橘子本身似乎就是咒灵。”五条悟一顿，抬眸望向门口，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啧，那先这样，我先挂了。” 电话被中断，乙骨望向不远处的宅间，她正数着面前的盒子，从中拨出来一个推过来：“你的。” “我不吃，宅间同学吃吧。” “给你。” “好吧。” 比起直接上嘴的宅间，乙骨用叉子一口一口吃地很文静。 吃饱喝足的宅间拍拍肚子准备上床睡觉，路过他还提了一句：“别熬夜去睡。” 等到睁开眼望着旁边小玻璃窗外飘忽而过的云层时，宅间有些呆滞地垂眼盯着身上的小毯子，随即看向正皱眉拿着平板写写画画的乙骨。 “宅间同学？”乙骨合上平板：“你醒了？” “去哪？” “日本。” 宅间往下缩了缩闭上眼开始戳系统：‘系统。’ 【】 ‘系统。’ 【】 ‘系统系统系统系统’ 【干嘛？】 听出对方语言中的忍无可忍，宅间扯着毯子挡住脸：‘嘻嘻嘻，我可以走主线剧情了吧？’ 【您先甩掉乙骨忧太再说。】 ‘好说。’宅间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我有超好的办法。’ 【您有什么好办法？】 宅间的好办法就是，下了飞机后直接跑厕所。 并拢双腿捂着肚子的宅间原地小跑：“厕所，你先去。” 乙骨瞥了眼腕表有些为难：“那我在外面的车上等你啊，你快点出来。” 宅间靠谱地点点头，然后就在厕所里磨蹭了约莫一个小时。 她打开门，边洗手边在内心说道：‘我牛吧。’ 被迫听了一个小时《还珠格格》的系统并不愿意搭理她。 探出脑袋在厕所门口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外面确实看不见乙骨的身影。宅间挠了挠脸，按着系统给她的路线摸索着出口。 换乘的通道处，人群慢慢分散成四股涌向闸道。 系统生怕乙骨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神经质地让宅间不断确认每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黑发男生的身份，结果，别说那些被审视的男生，就是旁边推着箱子蹒跚学步的小孩儿也奇怪地看着她。 被用变态目光审视的宅间再也不愿相信系统的话，即使它大惊小怪地嚷嚷着身后 “宅间同学。” 刚准备出闸的宅间一哆嗦，回头瞥见大步迈来脸色阴沉的乙骨。 “宅间同学想甩掉我，要去哪？” 宅间顾不得其他，窜出闸机就跑。 “宅间同学！” ‘救我，救我，不然我就走不了主线了。’ 在她眼睁睁望见乙骨伸手要触碰到自己的发尾时，系统终于做了一回人事。 虽然望着乙骨捞空之后颤抖的瞳孔，宅间心下有点不舒服。 但这点不舒服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因为落在地上的她转头看见了假夏油。 假夏油悠闲地上下抛着手里的盒子，单膝立起，眼睛一眯。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第27章 心绪 宅间绷着脸站直身体，望着假夏油手里那个被上下抛着的方盒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假夏油十分有闲心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温声道：“过来坐。” 刚在他身边坐下，怀里就被塞过来那个方盒子。 宅间拿起来晃了晃，没听到任何声响。 “里面是什么想知道吗？” 望着他慢慢展开的笑容，宅间立马明智地摇摇头。 “是五条悟哦。” 她连忙把盒子扔进假夏油怀里，却被对方又掷了回来。 假夏油站起身捶了捶后背：“你好好拿着坐在这里吧，刚好我站起来活动一下。” 看着离去的假夏油，宅间站起来也想跟出去，却被对方划定圈子的咒力烫了下小腿。 她抿着嘴在心底嘟囔：‘我说呢这么放心我。’转眼盯着手里的方盒子半晌，宅间晃着它，宛如作法一样边晃边喊：“五条悟，五条悟” 盒子没什么反应，宅间还是不死心，她捧着盒子犹疑着说道：“五条悟是傻逼。” 见依旧没什么变化，她才坐了下来把盒子揣进怀里闷闷地发呆。 “大小姐？” 听到叫声的宅间赶忙把盒子塞进衣服，站起来戒备地退后：“谁？” “我啊，大小姐。” 盯着胳膊上泛起的金纹，宅间满不在意：“哦，是你。” “别那么伤心。虽然我碰不到大小姐，但是可以陪大小姐聊聊天。” “不聊。” “诶，我好伤心哦。” “你去玩。”宅间把小盒子抱在怀里死死护着：“别打打扰我。” “可是人家是想来帮大小姐的诶。” 宅间支棱起耳朵。 “我帮大小姐把死人拉回来好不好？” “但你出，出不来。” “诶呀，没关系啦，很简单。首先，我们大小姐站起来抬脚踏出去。” 宅间依言在假夏油划定的圈子前站定，鼓了鼓气。抬脚一踢腿差点来了个劈叉：“” “哈哈” “不许，笑！” 恼羞成怒地抱着盒子一溜烟跑掉。因为怕撞上诅咒师，也怕撞上咒灵，更怕撞上高专的咒术师，宅间一路躲躲藏藏地非常辛苦。 好容易找到一个还算清净的地方，鲤才开始教她怎么用自己的神力：“好，现在，大小姐抬起手。” 宅间抬起手。 “把咒力集中到自己的右手。” 她努了努劲儿，手心蹦出来一丁点火花。 “哦哦，不错哦，再努把力。” 宅间咬着牙又努了努力，刹那间，不要命的金橙色神力渲染迸发出去。 “大小姐很厉害啊” “当然。”原本开心的宅间垂眸瞧见手心的盒子，瞬间又失落下来：“你能，能把这个解开吗？” “诶，那可有点难度。嗯这种阴沉沉的还是鲶那个家伙比较擅长吧。” “我联系，联系不上。”宅间耷拉着脑袋小声道。 “大小姐试试叫几声嘛。” 清了清嗓子，宅间把左手腕贴在嘴边细声细气地喊道：“鲶。” “有点小声，鲶那家伙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哦。” “鲶！” “有反应吗？” “没有。” “啊，看来是死了呢。” “诶诶？！” 沉郁的嗓音无奈地响起：“别听他胡说。” 望着左手上亮起的纹路，宅间眼睛一亮：“鲶？” “你放心，大小姐，我们没有和你完全解开契约，只是为了敷衍过去高专的眼线罢了。”鲶有些头疼地叹气：“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能出来，您身上被下了双重禁制。一层是乙骨忧太无意识的禁制，另一层则是来自另一个更强大的咒力。” “那你们。” “我们没事，大小姐。只要还和您有连接，就没事。”鲶话锋一转：“来，把那个盒子拿起来，让我看看。” 宅间把盒子捧在左手心。 过了半晌，他声音平稳地解释道：“这个好办。” “别说大话啊，你这家伙。”鲤不满地嘟囔起来。 “那你来。” “”鲤闭嘴了。 见对方消停下来，鲶才继续开口：“大小姐把左手手心放在那个盒子正上方的眼睛上。” 宅间依言照做。 “按照刚才鲤的方法，把神力打进去，我会趁机灌入一些我的死气，这样盒子吃饱了神力，它的束缚就冲开了。” 疲累的宅间抿了抿嘴，照着鲶的办法用力输送了很多，直到盒面中心最大的眼睛渐渐闭上，她才犹疑地拿开手：“好了吗？” “好了，大小姐把盒子翻过来。” 盯着盒子侧面同样瞪着的眼睛，宅间扯了扯嘴角：“还有？” “怎么样，还可以坚持吗？” 宅间闷声应了句，任劳任怨地继续解锁。 等到最后一面的眼睛也快合眼的时候，身后突然蹦下一个人。 “你在这里啊。” 她胆战心惊地抬头，望见一身黑衣的夏油杰插兜漫步走来，吓得连忙将盒子揣进怀里。 夏油杰皱眉：“你在干什么？” “问题。”宅间面无表情地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被她吓了一跳的夏油杰举起双手后退道：“好好，我不靠近。” “你刚，刚开始，是什么东西？” “真的要说吗？”夏油杰强颜欢笑。 “嗯。” 从牙缝里挤出话语的他咂舌道：“好吧，是个圆球娃娃。” 宅间听完后松了口气，把盒子掏出来，继续蹲下往里面输送神力。 第六面的眼睛闭上的瞬间，宅间只听见砰的一声，炸开的同时腾升出巨大的硝烟。 她捂着嘴咳了几声，后衣领被夏油杰扯着手心。 原地慢慢站起来一个身影，五条悟抬手挥散开白烟，看向宅间和夏油杰。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嗤笑，即使面无表情的宅间也扯着嘴角贱兮兮地笑起来。 “悟，真行啊你。” “嘿嘿，行行。” “笑个屁啊，小橘子，捏爆你！”五条悟十分不爽地插兜嚷嚷起来。 怕被捏爆头的宅间闭上了嘴。 简单出了气的五条悟张望了片刻：“对了，忧太呢？” 夏油杰提了提手里的宅间：“进帐时，我也曾问过乙骨君这个问题‘宅间呢？’”他弯下腰，笑眯眯地转头凝视着揣手的宅间：“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我，我要尿尿。” 宅间挣脱开夏油杰的手，却被五条悟一把按住脑袋。 居高临下的夏油杰整了整领子，沉下脸色阴鸷模仿道：“‘夏油老师，我又把她弄丢了。’” “啊，看上去很生气呢。”五条悟将咚咚踹他小腿的宅间扛起来：“不过，老师现在也很生气啊。” 宅间踹人的姿势一僵。 “所以小橘子听话。”五条悟把眼罩摘掉塞进口袋里：“到时候说不准老师还能救你。” 于是抱着救命稻草的宅间看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五条悟一路杀到正在玩追逐战的两个人面前。 看到了亲人的虎杖一溜烟想窜过来，面前却被一柄太刀拦住了去路。 “别跑，虎杖” 刚准备追上去的乙骨抬眼瞟见五条悟肩膀上的人，他不确定地又瞄了一眼，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原本散布着杀意的眸子猛地瞪大。 躲起来的虎杖咽着口水大喘气地也抬头看过去，讶然：“诶，这是，小橘子前辈吗？” 听见这称呼，宅间面无表情地反驳：“你你才是，才是小橘子。” “啊，抱歉，宅间前辈，我一直听五条老师叫你习惯了。”虎杖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等宅间吐槽，她就被一双手从五条悟身上薅了下来。 “为什么要跑！” 被握住肩膀的宅间扑腾起来，但还是没能成功扑腾出情绪失控的乙骨的手。她后仰着脑袋，尴尬地开口：“那个。” “宅间同学不是答应我了吗！说要听我话好好待在我身边的！” 宅间斜睨着似乎也被乙骨吓到的其他人：“救，救我。” 叹了口气，五条悟抬手把宅间从乙骨手里挖出来：“好啦，好啦，忧太。回去老师帮你教训她啊。” 躲在五条悟身后的宅间扒拉着他的胳膊，试图把自己挤消失。 定定瞧着她，乙骨拔出扎进地上的太刀握了握刀柄：“您出来的话，我就不演戏了。” 五条悟把想钻进自己上衣里的宅间提溜起来：“嗯，麻烦了。” 走到虎杖跟前，乙骨十分利落地把刀插进还没从惊天大瓜里回神的虎杖胸膛，十分粗暴但极其高效地治疗好了他的伤口后，垂眸甩掉刀上的血迹闷闷地没说话。 “好啦，忧太应该治好你了吧？” “诶好像真的耶。” “那就好，你也别怪忧太了啦，刚刚只是忧太为了救你的演戏啦。” “真的啊，不过乙骨前辈好厉害，刚刚真的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 “哈哈哈，他想弄死的人可不是你哦。” 想要被弄死的宅间眼睁睁看着走上来的乙骨在她跟前站定，紧接着掏出一个手铐。 宅间吓得当场抬腿乱窜，虽然还是被铐住了。 “我现在，完全不信任宅间同学。” 盯着另一端拷在乙骨手上的镣铐，宅间急地哭出来：“不，不拷。” “果然，宅间同学还是想跑掉吧。” “我我没有。” 乙骨把宅间拦腿抱起来没理她。 宅间欲哭无泪，她瞟见虎杖悠仁长大的嘴，脸色涨红：“看看什么，杀了你。” 虎杖悠仁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啊，宅间前辈不要生气！我不看了。” 毫不在意的五条悟歪头摩擦着手腕：“哈哈哈哈，看吧，悠仁，她很弱的。” 被评价很弱的宅间只能趴在乙骨肩膀上生气。 忙着前去歼灭咒灵的咒术师们，回来时却多少都是带着同伴的尸体。来不及哭泣的悲伤被压抑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下，凝聚成的怨念便是这里培养咒灵的最好原粮。 一阵冷风携卷着乌云消散后的光碎，遛向宅间的身后。 “想想吃，想吃吃糖葫，葫芦。” “宅间同学不听话，我不会给你买的。”耳边的乙骨声音十分冷淡。 “饿。” “别撒娇。” 宅间本来脸皮就薄，被拒绝之后直接恼羞成怒：“讨厌你。” 乙骨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步速。只不过在处理扑来的咒灵和诅咒师的时候，那残暴程度把宅间吓得小腿直哆嗦。 斜睨着被乙骨直接掐爆的咒灵，宅间一改刚刚的骨气，立马往乙骨脸边蹭蹭。 【】 “你在干什么，宅间同学。” 被蹭地脱离了发油控制的头发散开垂下，遮掩掉他眉宇间的戾气。乙骨右手上还提着咒灵的残肢，他单手抱紧后把宅间往上一托，垂眸丢开残肢后，神色平淡地问道。 扭着脖子凑过去提起唇角的宅间干笑几声：“嘿嘿。” “好傻。”乙骨评价完，甩手砍掉身侧钻出来的咒灵。 轻轻松松，就像当初宅间啃雪人娃娃那么顺手。 “别杀，杀”宅间咽了口唾沫：“杀我。” “我不会杀你。”乙骨平静地补充道：“但是我死了，也会带着宅间同学一起死的。” 宅间瞪圆了眼睛：“你你有，有毛毛病？” “是啊。”乙骨回眸微微一笑：“都是被宅间同学逼得。” “关我什什么事？” “你自己想，宅间同学。” “想不，不出来。” “那你就别想。” “”被呛了一声，宅间闷声又窝回乙骨的肩膀上。 有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存在，整个涩谷事变全部开始向着高专这边偏向。 宅间抬眼看着乙骨背后撕咒灵的里香：“喂。” 里香随手丢掉手上的咒灵碎片，歪了歪头还挺萌：“？” 她瞄了眼专心赶路的乙骨伸着脖子细声细气：“你喜欢喜欢他吧？” 里香还是很老实地点点头。 “你你把镣铐，镣铐弄开，我就，就把他给给你。” 忽然不知道怎么生气的里香闹脾气地大声嚷嚷道：“才不要！” “宅间同学放弃吧，里香也不会放你走的。” 听着乙骨淡然的陈述，宅间蔫下脑袋好言好语地解释道：“我有有事情的。” “我不信。” “真的。”以为有商量余地的宅间奋力凑到乙骨面前：“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乙骨拔出扎进咒灵脑袋里的刀。 “不能，不能说。” “不说的话，我不会放你走的。” 在乙骨这里讨不了好，宅间委屈地跑到系统那里撒泼：‘他不让我走，我怎么找珠子！’ 【您先甩掉乙骨】 “啊，又在和别人说话。”乙骨捏着宅间的下巴一抬：“宅间同学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答应好的事，事后就又不算数了。” “我，没有。” “宅间同学随便狡辩，我已经不信你的话了。” 宅间脑子一抽：“真的？” 乙骨扯了扯嘴角：“假的。” “你，你不可以，这样。”宅间不高兴地嘀咕起来。 “你或许忘了，宅间同学现在是我的契约咒灵。”冷淡的少年音压下四处被宅间香味吸引过来的咒灵的叫声：“即使是五条老师，也无权干涉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彻底放弃的宅间把脑袋抵在乙骨肩膀上，额发被挤着软塌塌地好像堆积起来的薄布。 乙骨斜睨看着闷闷不乐的宅间，没有说话。直到宅间的沉默时间超过预期，他才有些憋不住地开口：“宅间同学。” 宅间依旧没理他。 “你别生气了。” “那你，放开。” “除了这一条不可以。” 宅间抬起头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有任务的对吧？我也有任务，我没，阻碍你啊。即使有契契约，但你有资格限制我的，我的自由吗？” 乙骨的睫毛颤了颤：“我知道我不对，但我真的很害怕宅间同学死掉。” “我死掉，和你，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又被惹炸毛的乙骨皱眉说道：“宅间同学总是这样，我把宅间同学当作独一无二的存在来看待，为什么宅间同学总是一副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啊。”他看着被吓到的宅间平复好心绪，顿了顿，声音沉稳地带着怨念：“在机场也是，明明我能抓住宅间同学的，宅间同学却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 “所以，我不信宅间同学了。”乙骨垂眸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她：“即使宅间同学讨厌我，我也不会让宅间同学离开我的视线的。” “你，不会不会是，喜欢我？”宅间磕巴着脑子一抽。 乙骨愣了下张口又闭上，最后站在原地思忖起来。周围的咒灵慢慢聚拢着，又被里香伸手全都撕碎。抬手斩断几条漏网之鱼，他才轻缓开口：“我不知道。” “你把我把我当里香？” “我说了我没有。” 看着因为误会而恼怒的乙骨，宅间沉默下来。 她倒不是没有欣喜，但更多的感觉是完蛋了。 乙骨稳了稳声：“宅间同学说的那件事，我还没仔细想过。” “你，你别想了。”宅间叭叭地歪头：“我觉得觉得你，你不是。” 他定定地瞧了眼宅间，却像是赌气似的立马说道：“那我就是喜欢宅间同学。” 宅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不对，不，你你不是！” “我就是，我喜欢宅间同学。” “你不，不喜欢。” “我喜欢。” “不喜欢。” 乙骨没再说话，他余光瞟着望向抓耳挠腮思索如何掰回自己思想的宅间。 “不不喜欢。”宅间揪住乙骨的领子补充道：“我我不喜欢，不喜欢你。” “那宅间同学喜欢谁？” 她在脑子里摇了摇筛子，浮现出刚刚的人影：“我喜欢嗯，虎杖虎杖悠仁。” “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喜欢，喜欢我？” “宅间同学很可爱。” “虎杖可爱。” “不要抄袭我的理由，宅间同学。”乙骨不以为意地抬脚踹开蹦过来的咒灵，脸上有了些笑意：“虎杖可没抓耳挠腮想借口的宅间同学可爱。” 宅间面无表情地盯着乙骨的侧脸，过了很久，脸涨红地趴在乙骨的肩膀上：“我很重放我下来吧。” “宅间同学不重。” “我保证不跑。” “不信。” 等到宅间真的被放开的时候，帐里的大半咒术师拖着残破的伤口正等着被救治。 她摩擦着手心，抬眸望着还是不放心的乙骨闷闷扭头。 “宅间同学。”乙骨蹲下来嘱咐道：“我会让里香看着你的，所以不要乱跑。” “哼。” 等撸了一把她脑袋的乙骨走远了，宅间才仰头看向委委屈屈蜷缩成一团的里香：“你就，就听他话？” 里香乖巧地点点头：“听忧太话。” 宅间愤懑地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几十具尸体，似乎有那么几个比较眼熟的手耷拉着。她蹲下来挪过去，抬手对着那个女生的手灌进鲤教她的咒力。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又挪着小腿依次对自己能碰到的几个人都试了一遍。 过了几分钟，以为鲤在驴自己的宅间被忽然停止坐起来的人吓了一跳：“诈尸？” 那人拉下脸上的白布：“哈，什么情况。” 宅间一愣，连忙蹲回去，窝在里香怀里装作看蚂蚁。 不远处的虎杖瞟见了这边的情况，揉着眼睛再三确认之后边哭边扑过来抱上去：“太好了，野蔷薇，你没死啊。” “我记得我是死了。”钉崎野蔷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顿了声，瞥见在不远处旁边蹲着的宅间：“喂。” 宅间立马站起来想离开，却被里香一把握在手心：“不可以跑，忧太会担心的。” 抬眼看着站到自己跟前的钉崎野蔷薇，宅间绷着脸不敢动：“干嘛？” “前辈。”钉崎野蔷薇抱臂慢慢靠近了些，却被里香礼貌地推拒在外，她歪头瞄了眼乙骨的身影，捏着下巴叹气：“很辛苦啊。” 被同情的宅间对着钉崎野蔷薇点点头，对方的同感让她颇为感动。 “说起来，前辈是在和乙骨前辈谈恋爱吗？”一旁的虎杖疑惑半晌开了口。 钉崎野蔷薇理所当然地抱臂：“那不是很明显吗？” 被握在里香手心的宅间大惊失色：“没！没有！” 钉崎野蔷薇惊讶地低下头：“啊？” “是嘛？” 看着虎杖迷惑的眼睛，宅间清了清嗓子：“我，喜欢你” “诶诶诶诶！”被突然告白的虎杖大脑一片空白。 怒火攻心的钉崎野蔷薇揪着他的耳朵咚咚两拳：“臭悠仁，你又干什么事了！” “等等，野蔷薇不要打我！” 宅间看着被揍的虎杖慢吞吞地补充道：“这，这种类型。” 扯着虎杖领子的野蔷薇扭头望向满脸心虚的宅间：“哈？”她一把勾住虎杖的脖子，把他的脸颊肉往外一扯：“这种蠢呼呼的男高中生有什么好的。” 宅间低头小声嘟囔：“起码起码不会，不会凶我。” “乙骨前辈凶你了？”虎杖转头询问道。 宅间抬眼瞟了眼里香低头：“反正反正我” “宅间同学。” 准备告状的宅间闭了嘴，她偷眼看着漫步走过来的乙骨。 对方抬手让里香把宅间放了出来，走到她跟前弯下腰：“糖葫芦。” “哦。”宅间拿着糖葫芦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你，抢，店了？” “我有好好按照标价付钱的。”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架势，宅间拿着那串糖葫芦歪着头开始啃啃。 “事变快要结束了，但处理后续还要一段时间”和宅间解释情况的乙骨扭头看向瞪着豆豆眼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为什么这样子看着我？” “乙骨前辈。”钉崎野蔷薇噘着嘴不满道：“宅间前辈说你凶她诶，这样可不行。” “我！没有！”本来准备拿着糖葫芦球贿赂里香的宅间听见，转身气急了要上去咬人。 “我听不懂钉崎同学在说什么。”乙骨抓住宅间的胳膊，温和地笑起来。 钉崎野蔷薇正色看了一眼他，忽然扯起嘴角笑起来：“前辈很有自信啊。” 自信十足的乙骨笑眯眯地说道：“宅间同学在这也没什么事，我带宅间同学去休息。” “我不”宅间抬手想揪住最近的虎杖，却被乙骨反手拉了一个趔趄。 她回头看着钉崎野蔷薇身上沾着的糖葫芦，沉默几秒，连忙颠颠跟着乙骨溜掉，生怕被追上来暴打。 乙骨拽着她走进小树林，被松开手的宅间看着旋身过来面无表情的乙骨，也面无表情地绷着脸。 他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缓和着脸色笑道：“宅间同学真的很讨厌我。” “没。” “那就是很害怕。” “” “为什么？” “因为，因为”宅间抱着胳膊小声道：“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对宅间同学哪样？”乙骨掏出兜里的手铐晃了晃：“是控制宅间同学的行动吗？” “嗯嗯。” “我想明白了，因为我很嫉妒。” 宅间抬起头，望着站在树林阴翳里的乙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雨花石，放在胸口呢喃出声，本应无人能听清的话语清晰地响彻在宅间的脑海里。 “明明我和宅间同学才是搭档，但宅间同学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刚开始是宅间同学的两个咒灵，之后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现在是虎杖同学。” ‘等等，虎杖同学是什么鬼？’ “宅间同学为什么就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乙骨把雨花石重新塞回胸口，弯下腰有些执拗地说道：“虎杖同学是很阳光，一看就很讨女孩子喜欢宅间同学喜欢那种类型，我也可以理解。” “我不喜欢他，只，只是只是喜欢那种类型。”宅间干巴巴地解释道 “你别喜欢他。” “啥？”被吓得连马甲都不要的宅间愣住了。 乙骨凑过来抱住她，和之前因为形势所逼抱住的感觉不同。 宅间能感受到林间鸟雀展翅的声响，还有树叶簌簌的清脆，以及似乎怕惊动什么的乙骨。对方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身体往怀里搂，没流出任何空隙，挤得她呼吸有些困难。 “我想清楚了，你别喜欢他，宅间同学。” 宅间侧脸，盯着乙骨通红的耳廓。 “求求你了，别喜欢他。宅间同学喜欢我好不好？” “我，咒灵。” “咒灵我也喜欢的我没有束缚住我的家庭，我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乙骨的声音嘶哑着：“宅间同学，别和别人在一起。” 宅间仰起头大脑发胀地停止了思考：“你” 也许是自己的沉默让乙骨更不安了一些，他把自己往怀里又搂紧了一些。 “不行。” “我没听见。” “我会我会死的。”宅间虚望着树林间弥漫开的白雾，十分理智：“你，已经已经失去过，里香了。我不想，我死了你伤心。” “我不会让宅间同学死的！我会把所有危害到宅间同学安全的东西全都歼灭掉的！” 宅间有些无措：‘系统，咋办啊。’ 【亲亲，这是游戏。】 ‘他哭得好伤心哦。’ 【给他一颗糖。】 ‘他是高中生，不是小学生。’ 【用忘情水做的，在你口袋里。】 ‘真的？’ 【假的，是你之前钓上来后扔进草丛里的睡美人的药。】 ‘哦，给我看个版面。’ 【睡美人的小糖豆】 【看上去吃完就可以睡个好觉的糖豆。】 宅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推开乙骨，从口袋里掏出糖放到乙骨手里：“吃了，我就喜欢你。” 盯着手心的硬糖半晌，他抬起头弯着眉眼：“宅间同学，不会骗我吧？” “不会。” 乙骨抬头把糖直接咽了下去，他顿然捂住头，脚步不稳地望着心虚的宅间，笑得有些可怜：“宅间同学，你又骗我。” “为，为你好。” 看着乙骨要昏过去时恨恨的视线，宅间莫名想起有一次在路上看见过做糖人的老爷爷熬的糖水，浓稠的、甜的发苦。 乙骨抬手一把抓住宅间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一口咬在宅间的嘴上。 她吃痛了一下推也没推开，一丝血味被温热压住唇齿不得已咽了下去。瞥见乙骨不甘心地合上眼睛，宅间才蹲下去盯着靠着大树睡过去的乙骨发了会呆，把他扶正。 【走吧。】 ‘我好像渣女哦。’ 【您就是。】 ‘帮我给五条悟发个消息，这里不安全。’ 【好的呢，亲亲。】 宅间抬手擦掉嘴上的血迹，抬起头：‘走主线吧。’ 第28章 选择 乙骨睁开眼，瞥见翘着二郎腿正坐在凳子上削苹果的五条悟。 他坐起来放空了大脑，半晌之后才听见一旁的五条悟说道：“小橘子把你扔下去哪了？” “不知道。”乙骨平静地望向屋外的夜景，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前打开窗。 “她给你下毒了？”五条悟走到乙骨跟前，看着他那双被夜光都照不亮的眸子。 “五条老师。”乙骨扭过头不带着任何感情地说道：“我会找到宅间同学。” “其实，没必要啊，那家伙现在根本就没任何威胁。老师找她就” “不。”乙骨笃定地说道：“我认为她一个人才是最危险的。”他抬将手指扣在窗户边缘敲打几下后道：“您还记得她说过的那番言论吗？” 五条悟抱臂嗤笑了一声：“你相信？” “有东西在背后指挥她。”乙骨深深地闭上眼睛，冷声道：“我要把那个东西抓出来，彻底绞杀。” 【阿嚏。】 ‘你一个系统还会感冒？’蹲在宅间府后院的宅间挠了挠头。 【总觉得，刚刚有些害怕。好了，您在这里蹲的时间够久了。】 ‘之前不是已经用宅间家的手指头换过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宅间家有这么多手指头。’ 【您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我是玩家诶。’ 【这些是不必要的信息，您不用在意。】 ‘那个假夏油真讨厌。’宅间缩着脖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让我一个人来偷手指头。’ 趁着没人的时机，她寻着系统指示，成功从神阁里拿到了那两根手指头，还没等她缓口气，障门猛地被打开，跪在地上抱住盒子的宅间抬手挡住光线。 她看过去，只见站在光源之间的宅间梨花歪了歪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宅间绷着脸抱着盒子冲向一旁的窗户。她十分熟练地滚上高地，来不及判断宅间梨花喊出了多少人，只能捂着被撞疼的左腰，一瘸一拐地迅速跑起来。 零散的马尾在风中散开，身后追上来的咒术师边咒骂边将咒术施展在她身上。 宅间连忙低下头极其灵活地穿进人群里，最后隐匿其中，消失不见。 “逃跑了。” 站在禁地里看着被盗空盒子的宅间梨花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干，抬手扔到身侧跪在地上的人的手里：“去告诉高专，那个咒灵下次一定要杀死她。” 等宅间彻底甩掉身后咒术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她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便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开始闲逛：‘好饿哦。’ 【】 ‘要饿死了。’ 宅间嚷嚷着停下步子，扭头看着黛蓝散开之后灯光渐展的街道。旁边巨大的橱窗里摆放着刚烤好的面包和鲷鱼烧，她艳羡地站在原地盯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干巴巴的饭团。 还没等她啃一口，宅间直觉后背一凉，来不及擦掉嘴角粘着的饭碎，她转头看着张大了嘴巴正要对着自己一口咬下去的咒灵。 ‘死死死死要死了！！！系统，我要死了！’ 一把刀唰地扎了过来，咒灵翻身痛苦地扑腾了一会儿，终是在黑夜之中化成烟雾。 宅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推搡开人群慢慢走过来的人影，挤得手里的饭团掉在地上。她连忙紧抱着小盒子又要混进人群里跑掉，抬眸望见对面走过来的伏黑正插着兜和虎杖说着什么。 咽了口口水，宅间惶恐地说道：‘系统，我要嗝屁了。’ 【要不，您扭过去求求乙骨吧。】 她哆嗦着转身看向将刀反插回背后的刀鞘、垂眸捏起小饭团的乙骨，一个激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小盒子：“别打,打打我。” “宅间同学。”乙骨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用大拇指勾着勒在胸前的网球袋子，调整好后将宅间的小饭团捏了个细碎：“果然你还是关起来比较好。”他弯下腰十分轻松地拿走了宅间死死抱着的小盒子，单手打开后，望着里面的东西嗤笑一声：“啊，两面宿傩的手指。” 宅间颤抖地伸出手，挂在他的胳膊上：“我的。” “宅间同学太弱了，所以，现在这是我的。” 宅间不服气地抬起左手，要用鲶的神力给他张张见识。但对上乙骨死寂的视线，她讷讷地又开口：“给我。” “不给。” 宅间装出快哭的样子：“我的，我挨打，挨打拿拿到的。” “宅间同学自己找的委屈，不要在我这里撒娇。” ‘呜呜呜呜呜，狗东西。’宅间这次真心实意地哭了出来。 【您哭什么】 ‘没了手指，里梅就不会和我说神珠的线索呜呜呜呜。’ 【所以】 ‘找不到神珠，我怎么离开这破游戏呜呜呜呜。’ 【】 乙骨抬眼瞥见快要走过来的伏黑，一把将掉眼泪的宅间扯起来，走进旁边的咖啡店子点了个包间。把宅间摁进座位上后点了餐，乙骨才把小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抬眸望向被挤在自己和墙壁间的宅间。 “哪里。” 宅间伸手委屈巴巴地要去勾乙骨面前的盒子。 “宅间同学。”盒子被啪地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动作的主人压低声音：“伤在哪、里？” 她不情不愿地把袖子拽上去，露出摔下来时撑地砸出的青痕。 乙骨沉默地拽过胳膊治好后又垂眸：“脚踝。” 宅间抬起自己的脚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等到对方收起手，赶紧又往墙上贴了贴。 “吃吧。” 面前推过来一份意大利面和青苹果汁。 扭头看着垂眸发送信息的乙骨，宅间犹豫了会儿，还是凑过去吃的干干净净。饥肠辘辘的肚子填饱之后，她吸着果汁试图和乙骨套近乎：“那那天，你，你睡得睡得咋样？” 乙骨合上手机，扭头盯着宅间：“你想问什么？” 宅间低头嘀嘀咕咕：“就是，你有，有没有掉，掉好感？” “宅间同学以为我是游戏人物吗？”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乙骨垂眸装作没看见悄默默去碰盒子的宅间的手：“抱歉啊，没有如你所愿，现在我更喜欢宅间同学了。” 宅间被呛的咳嗽起来：“为，为什么？” “可能爱而不得才是最好维持感情的方式？” 宅间这下呆滞了：“对，对哦。” 【对哦你个头等等！】 本来想反驳乙骨的宅间看着乙骨猛地凑过来，一把扣住自己的脑袋，他脸上浮现出笑容，虽然很温和但却泛着不明的诡异：“找到了。” 宅间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揪住一块，推搡着乙骨的肩膀难受地哭了出来：“你，松松手。” 乙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扣住后脑勺，等到宅间喘息着放松一瞬后，利落往下一扯。望着掌心处的淡蓝色碎片，他笑起来：“就是这个。” 已经被疼地快抽过去的宅间掐着乙骨的脖子，痛感使她的愤怒升到了极点：“我，受够受够了。你，到底要，怎样！” 乙骨把手心的碎片放到她眼皮下：“这个，是宅间同学一直对话的东西吧” “你，你别胡说。” 宅间望着乙骨手心的东西不信邪地去找系统，叫了好几声后依旧没得到反应的她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怔怔地自我肯定：“我我是，是玩家的。” “不是。”乙骨把宅间的手拉过来按在淡蓝色碎片上：“宅间同学和我一样。” “不，不对”宅间浑身一寒：“我我，我。” “这是宅间梨花附着在宅间同学身上的碎片，宅间同学做了很多事，都是为她铺路的。”乙骨声音缓缓地说道：“宅间同学，看看我。”他抓起宅间沾满血迹的手掌，轻轻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我是实际存在的。” “不对！”宅间一把推开乙骨的脸：“你人物，我是，我是玩家”随后，将左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咽了口口水：“我不玩，不玩了。” 眼尖的乙骨瞥到宅间左手上的神力，他脸色一凝，捏碎手里的碎片，撑着桌子有些慌张：“宅间同学，你冷静点” 冷静下来的宅间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对，我，是是玩家。这是剧情。” 手机不停地响起铃声，乙骨不耐地将手机强制关机。他盯着眼神空洞的宅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地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在说什么？宅间同学。” “没，没选项。” “嗯。”乙骨看着宅间颤抖的肩膀，思索着开口：“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宅间同学跟我走，一个是宅间同学被迫跟我走。” “选二。” “我知道了。” 乙骨把宅间扛起来，顺手将钱放在桌子上，将盒子扔进兜里出了门。 地铁站外人来人往，面色平淡的少年身上扛着一个浑身散布着怨气的女生。 “给你。” 站在出口的虎杖接住盒子，他瞥了几眼死气沉沉的宅间：“宅间前辈。” 宅间抬头望向虎杖盯了半晌：“你，的版面没有了。”她愣住，扭头望向乙骨：“版面没没了。” 乙骨十分冷静地询问：“宅间同学想看什么？” “他对我我的印象。” 乙骨扭头微微抬起下颌，斜睨着看向虎杖。 虎杖哆嗦了一阵：“啊宅间前辈是是很好的前辈，就是有些弱。” 宅间似乎又有些奔溃：“为什什么，改了？” “之前他是什么？”乙骨慢条斯理地问道。 “高层高层的，狗狗腿子。” 虎杖瞪大了眼睛：“我没有！” 一旁的野蔷薇啧了一声：“臭悠仁！没想到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被踹了好几脚的虎杖欲哭无泪：“真的真的没有啊！” 乙骨若有所思了半晌，他对上宅间的视线温声道：“版本更新了，宅间同学。” “哦。”被打断作妖的宅间呆滞住：“那，那你你的好感，好感度，掉了，掉了吗？” 笑容极其灿的乙骨笃定地开口：“没有，宅间同学把我这条支线打通关了，所以其他支线就不能走了。” 宅间皱着眉，左右打量了一番乙骨后小声开口：“可，可我更喜欢喜欢撒娇的。” 乙骨垂眸望着自顾嘟囔起来的脑袋假装没听见：“宅间同学和我回去吧，老师想见你。” “我，可以拒绝拒绝吗？” “嘛五条老师他”怕刺激到宅间的乙骨头疼地开始编织借口。 看不下去的野蔷薇把宅间从乙骨身上薅下来：“磨磨唧唧的，跟我走。” 宅间扑腾起来拽着乙骨的衣服：“不，不要。” “不许反驳！” “乙乙骨！” 手里的人被瞬间拽走，野蔷薇扭头看着像只考拉宝宝挂在乙骨身上的宅间，扯了扯嘴角：“乙骨前辈，您在做什么。” “宅间同学很轻。” “我不是在说她的体重！” “我喜欢她。” “我也没有在问这些！” 宅间转头看向暴躁的野蔷薇，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商量道：“你你把盒子给我，放放我走，我就，就”还没等她说完，后脖颈被猛地一握，她哆哆嗦嗦地转头望向笑容和善的乙骨，气虚道：“没，到你的，到你的剧情不许，不许说话。” “宅间同学。”乙骨不容置喙地垂眸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五、条、老、师。” 第29章 证明 “宅间梨花病了。”五条悟翘着二郎腿，身边坐着批改试卷的夏油杰。他咂咂嘴：“请问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家伙也傻了。” 乙骨沉默半晌，和五条悟解释了来龙去脉。 震惊的五条悟不是很相信地看向他：“那，碎片呢？” “我捏碎了。” 诧异地瞥了眼乙骨，扭头看向偷瞄自己的宅间，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嗤笑一声：“有意思。我说呢，之前这家伙肆无忌惮地在雷区上反复蹦迪，原来是以为自己在玩游戏。”他将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咂嘴：“不过，忧太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吧。” 乙骨双手交叉垂眸平淡地说道：“不狠。” “好吧”五条悟捏着自己的下嘴唇：“小橘子。” 还没接受现实的宅间有些难受：“别叫我。 “你的那个系统，和你说过什么？” “找，找神珠。” “神珠？”五条悟扭头看向抬眸的夏油杰：“你知道这玩意儿吗？” “那不是宅间家之前从仙台当地的两个河神手里夺来的咒具吗？”夏油杰望向宅间，为难地将笔尖敲了敲作业纸：“你的那两个咒灵呢？” “没没咒力了。” “没咒力，所以你和他们联系不上了，是吗？” “嗯嗯。” 细思半刻，夏油杰起身蹲在宅间跟前捧着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道：“当时在涩谷你把悟放出来的时候没和系统说话吧。” 宅间迷茫地看着夏油杰摇摇头。 “你要相信自己是有咒力的。”夏油杰捏着宅间的手心：“毕竟你是由人的爱和欲望构成的特级咒灵啊。” 她定定地看着夏油杰期待的神色，沉默了会儿试着张张口：“鲤。” 手臂上的金纹浮现出来，随即带着点点碎光，震开凝滞空气的河神慢慢凝聚了身形站在原地。他单手叉腰，瞧着呆呆望向自己的宅间：“你这家伙下手也太不讲究后果了吧。” 被指责的乙骨望着颠颠钻进鲤怀里的宅间，不甚在意：“不然呢，还要看宅间同学被当作傀儡摆布吗？” “我是说你本可以找个温和的方式啊，宅间梨花贴合上的灵魂碎片有年头了，你这一下撕下来，大小姐也受影响啊。”鲤弯下腰捧着宅间的脑袋来回打量：“啧啧，少了一块，估计是被宅间梨花喂咒灵了。” “没有。” “你知道？” “是这个吧。” 鲤抬眼看着乙骨从胸口掏出一块雨花石，他愣了愣：“这怎么在你这儿？” “宅间同学给我的。” “”鲤瞄了眼还是呆傻状态的宅间，也不期望得到什么解释。 他伸手掏过那块雨花石慢慢对上宅间的眉心，似是透入光池一般，宅间整个人都被暖光从内照透，一直失焦无神的眼睛慢慢有了光亮，若仔细一望，便能看到左右眼球中旋转着两颗圆圆的球珠。 “看见了吗？”鲤惆怅地说道：“神珠就在大小姐的眼睛里。宅间梨花让大小姐找神珠，就是为了大小姐把自己玩死后，她拿到神珠。我和鲶意识到不对劲，就借着那次和你比赛的机会，宣扬大小姐失去了我们两个咒灵。” 补全了灵魂的宅间周身的灵光渐渐暗淡下来，晕过去的她被鲤抱住，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 “所以说，人类就是贪心不足，恶心至极。”鲤抱着宅间的脑袋来回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才说道：“即不想要被束缚的人生，又想要支配他人的权利，即想要所有人的爱慕和承认，又不想付出丁点的利益”他扭头看向夏油杰，假笑起来：“对吧？” 夏油杰皱紧了眉：“你这么说，不是把宅间也骂进去了吗？她诞生于人类的真挚的情感，如果说人类都是肮脏的，那宅间就不会变成这样。” 鲤垂眸望着呼吸平稳的宅间：“大小姐才不会变成那样子呢。” “我会杀了她。” 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幻听的鲤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什么？” “我会杀了她。” 抬起头看着坐在阴影里眼神平静的乙骨，鲤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真的好吗？她可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哦。” “她不是吧。”乙骨转头对上鲤的视线：“宅间同学才是需要保护的人，宅间梨花是需要被歼灭的对象。” “我很认可你的这种疯劲儿。”鲤把宅间抱起来走到乙骨面前，把她放到乙骨腿上：“多亏你身上有比人类整体都还要纯洁浓郁的爱意，大小姐才能支撑到把我叫出来才昏过去。” “宅间同学很弱。” “那是因为人类。” “她会死吗？” “人类会没有爱吗？” “我不知道。”乙骨捂住了宅间的眼睛和耳朵，他慢慢弯下腰，把宅间抱紧怀里：“宅间同学如果会因为人类的爱意消失，那我就来爱她好了。” 鲤抱臂仔细检查着指甲：“哦，那你加油。” “我会爱她的。” “嗯嗯，我听见了。”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她，那我就下地狱。” 乙骨话语一闭，原本神色平淡的鲤忽然放下手。 “你诅咒了自己？”鲤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你刚刚是诅咒了自己吧？” “对。”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鲤喜闻乐见地拍了拍手：“你是第四万五千三百七十二个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的男人。”说到这里，他的笑意慢慢平淡下来：“不过，你知道之前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吗？” 乙骨望着他平淡道：“哪里？” “还在地域的油锅里煎着呢。”鲤伸开手，陡然展开一长串写在卷轴上的名字：“从平安时代到现在，脱离了苦海的只有一小半，剩下的依旧在为自己曾经的誓言承担罪责，每时每刻都想杀了那个曾在我跟前立下誓言的自己。所以” “所以，他们都该去死。” 鲤被他眼底的执拗吓得闭了嘴，他一怔，周身的气势也弱了下来，边收拾卷轴边嘟嘟囔囔地斜眼偷瞄乙骨：“你这家伙真是可怕。” “有吗？” “有啊。”鲤认真比较着说道：“比你那个老祖宗更可怕。” “宅间同学会怕我吗？” “估计不会，大小姐只会单纯地犯蠢。” “那就好。”乙骨垂眸看着呼吸平稳的宅间，弯腰抱紧了她：“她不怕我就好。” “所以。” “所以。” “你和鲶，鲶也也骗我。” 因为她睡得时间太长而被紧张兮兮的乙骨扛进了医院。靠着床头的宅间绷着脸，手上还吊着葡萄糖，面无表情地望向霸占了自己床尾打游戏的鲤。 “诶，是为你好啊，大小姐。”鲤边按手机，边抬眼看了下吊瓶里的水有没有完。 “都都为，为我好，都瞒我。” “真的，大小姐，我和鲶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的。”叹口气，鲤把手里的游戏机收起来，他用手指头捋着宅间脑袋上的呆毛：“按照当时你还我们神珠的方式，我怕你这家伙被那个宅间梨花哄骗地再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喽。” 宅间抿着嘴唇，不服气。 鲤脸上的笑意持续了一段时间，他咂咂嘴：“唉，别这么看我，大小姐。”鲤蹭到宅间身边，抱住她的脑袋嘤嘤地假哭几声：“我是真的怕你被那些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神珠，还你。” 捧着宅间的脸，鲤拉长了声音：“您想当小瞎子？” “本本来就，不是我的。” “您考虑清楚了，没了神珠，您的人身可就要死翘翘了哦。”他咧着大白牙：“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门噹的被推开，鲤扭头看向手里提着饭盒走进来的乙骨，嫌弃地鼓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进来也不敲门？” “不想敲。”乙骨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眼睛望着宅间：“她现在是我的契约咒灵，你带不走她。” “这好办。”鲤开心地晃着脚：“我杀了你就行。” 乙骨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好。” 宅间面无表情地一手抓住鲤的头发：“走。” 鲤几哇乱叫几声，捂着自己的秀发消失在病房里。 宅间松了手抬头看向乙骨，最后将视线放到一旁的饭盒上：“什么？” “医生说宅间同学昏迷太久，要清淡饮食。”乙骨把饭盒打开递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所以不是炸鸡。” 宅间诺诺地搅着红豆饭，往嘴里边塞边嚼。 “宅间同学，你原谅我了吗？” “嗯。” “那宅间同学接受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现实了吗？” 宅间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把饭盒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伸手：“盒子。” “不给。” “盒子。”宅间面无表情地盯着乙骨：“不然我” 手被乙骨握在手心，他抬头眯着眼睛笑起来：“宅间同学，我会去杀了宅间梨花。所以你就别管好吗。” “不行，这是我的，我的事。” “那宅间同学就别走了。” 宅间气得抽出手，手上的针管内都反灌出血来：“求你你了，别管我。” “不可能，宅间同学太天真了” 她烦躁地提高了声音：“我，有思想！不，用你管。”许是瞥见对方眼底的麻木，宅间又有些心虚地瞄了好几下乙骨，才梗着脖子：“生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在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低头望着宅间的脸，乙骨终于似是想明白了后退一步。 屋外阴森的白昼闷然响起几道闪电，大雨瓢泼而下。乙骨抬手摁住电灯的开关，但也许是因为雷电的原因，屋内并未如愿亮起灯光来。他颇感遗憾地收回手，弯腰抵在宅间的额头认真扫视了一遍她的眉眼后笑起来。 “那就全杀了。” 宅间瞪大了眼睛被吓得更结巴：“你你，你疯了？” “高层也好，诅咒师也好，两面宿傩也好，只要全杀了，宅间同学就安全了吧。” “不不是。”宅间跪坐起来赶紧拽住已经往外走的乙骨，她望着乙骨淡漠的神色：“那个气，气话。” 乙骨转过身，垂眸盯着宅间那已经脱离了吊针而流出血液来的手背。 恰逢雨天，医院里密密匝匝冒出来的咒灵宛如丧尸围城似的凝聚在窗户和门上。 “看，宅间同学。” 宅间的手背被乙骨用拇指按住，她哆哆嗦嗦地扭头看向窗口，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 “不是我想不想管的问题。”把宅间的脑袋掰过来摁在自己的胸口，乙骨抬眸一挥，凝聚着死气的咒灵被里香撕碎吞咽下肚：“宅间同学，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天空响起几声炸雷，也不知道身后第几个咒灵被乙骨杀死，宅间睁着眼睛心底骂娘。良久，她被拉开可以凭借的怀抱，唇肉被布满了老茧的手按住，下一瞬贴在嘴角的气息说道。 “而且也太弱了。” “”宅间虽然不服气，但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仰着脑袋任由被亲亲。 等到对方亲亲够了，宅间才抿着嘴唇乖顺地开口：“哦。” 乙骨把宅间整个人捞起来放在怀里，抬手拿过已经温冷的饭盒：“所以我再重复一遍。宅间同学，你离开我会死的。” 宅间抱着膝盖，被强塞进一口没有味道的红豆饭，机械地咀嚼着点点头：“对。” “宅间同学。” “嗯。” “宅间同学还走吗？” 宅间咽下饭，抬眼望着乙骨，用你在逗我的眼神瞥了他好几下后闷闷地摇摇头：“不走。”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回应的。 吃饱饱睡过去的宅间被颠了一下，她睁开眼，看着眼角的白衣边边：“里里梅。” 扛着她的里梅没回话。 “你你把我，把我偷出来啦？” 里梅落地把她放到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废物。” 宅间挠了挠鼻子有些尴尬：“你怎，怎么找，找到我的？” “宅间梨花告诉我你的病房号。”里梅不耐烦地伸手：“让你去拿的盒子呢？” “被抢走，抢走了。” “哈？”里梅阴森地扣住宅间的脑袋：“就那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 宅间不敢说话，她吧嗒吧嗒嘴：“嗯要不，你，放我放我回去？” 里梅深深看了她一眼：“在谁手里？” “不，不知道。”宅间瞥眼悄悄看了下脸色铁青的他，挠了挠鼻子：“真的。” 然后被里梅视为废物的宅间就又被丢给了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的假夏油。他撑着下巴，看着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跟前的宅间：“被乙骨忧太抓走了吧？” “嗯，嗯。” “听说宅间梨花病了？和你有关系吗？” “没，没有。” “盒子被高专的人拿走了？” “嗯，嗯。” “那你回来干什么？” 宅间沉默了，她抬头望着困惑不解的假夏油，脸上也浮现出迷茫：“不知，不知道。” 假夏油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他起身蹲下来给宅间松了绑：“被乙骨忧太任由摆布的感觉很不爽吧？” 宅间斜睨了他一眼：“还行”紧接着心底暗暗想：‘总比被你们哄弄了这么长时间强。’ “要不要报复他一下？比如说如果实现了乙骨忧太最害怕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假夏油笑容越来越灿烂，以至于他那张脸都被挤得有些狰狞：“他会是什么反应啊。” 宅间思维发散了一下，讷讷地揣手：“生气。” “仅是生气？”假夏油咋舌：“我可不相信。” “那，那你说？” “实践出真知，小咒灵。”假夏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住她的眉心：“你也被宅间家戏耍了这么久，难道不想报复一下吗？相信我”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绝妙的场景：“身为四大诅咒之一后代的乙骨，说不定能重新开启平安时代的神鬼盛世啊。” “” “啊，你不想吗？好多神明虽然看上去平安无事，但实际都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宅间抬起头，眼底显露出动摇的神色。 “因为失去了对未知的恐惧，极度自信的人们早已把曾经拥护为主的神明抛弃在脑后。但是如果如果打破了这层壁垒的话。”假夏油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些为了一己私利，冒犯神明的人，肯定会死的很惨吧。” 假夏油往后一倒坐回椅子上，伸手撑着脑袋用着一种悲悯而又可怜的目光审视着宅间：“难不成，你想让那两个河神继续被宅间家的人欺负？” “我做。”宅间凑过去和假夏油讨价还价：“但我，不死，否则，他他会，会崩溃。” “乙骨吗？那不是很好嘛？” “不好。” “会死的哦，那两个河神。” “不要。”宅间低压下眉头生气。 “那就让乙骨崩溃。” 假夏油歪了歪头，看着怒气冲冲拽住自己领子的宅间，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想斥责我对于乙骨居高临下的态度？”他笑眯眯地握住宅间的手背，凑近之后用手指捋平她紧皱的眉宇，声音很轻地说道：“可是，你不就是这样对乙骨的吗？” 宅间一怔：“没有。” “他现在变成这样，归因到底，不就是因为你的存在吗？” “是，是吗？” 假夏油捧着她的脸：“虽然你死掉的事实会让乙骨崩溃，但是，自此以后，他患得患失的情绪不就结束了吗？没有人能再拿什么人去威胁到他，凭借他的咒术天赋这样的乙骨，不就可以成神了吗？” 宅间猛地抬头看着假夏油，脸上满是惊恐。 “他会恨你也说不准。”假夏油把她抱进怀里，极其温柔：“但是没有谁可以再让他痛苦。因为你的死，对现在的他而言，就是超脱人性的关键因素。” “你，在胡说。” “是吗？我是在胡说。”假夏油用手拍了拍宅间的脑袋，安抚性的动作下却说着极其残忍的话语：“还是说，你对于折磨乙骨这件事，乐在其中” “没有！” 宅间一把推开夏油杰，她站起来攥紧拳头：“我、没有，想折磨，他。” 假夏油保持着刚刚拥抱她的姿势，仰起头：“证明给我看。” “” “证明给我看，小咒灵。”假夏油站起来弯腰笑眯眯地：“证明给我，你是爱乙骨忧太的。” 第30章 梨花 “我看，你你是，是真的，有病。” “没有哦。” “这，这就是你的，你的证明方，方式？” “对啊，是不是很简单。” 站在高专门口的宅间扭头对上假夏油贱兮兮的视线：“我，我进去，送死啊。” “不会。” “不信。” “你不爱乙骨忧太了？” 宅间梗着脖子嗤之以鼻：“我没，没爱过。” 假夏油只是笑眯眯地又问道：“进不进去？” “不不进去。” 看着梗着脖子的宅间，假夏油后退一步，一脚把她踹进去。 不远处晨跑的虎杖悠仁瞥见门口坐着的一小团黑影，慢慢走上前去，看见龇牙咧嘴爬起来的宅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你，前辈？”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边擦脸边走到宅间跟前：“前辈你去哪里了？” 蹲坐在地上的宅间扬起脑袋对虎杖勾勾手：“过来。” 虎杖弯下腰：“干嘛？” “我我有事情，你帮，帮我我一下。” 虎杖有些为难地皱眉：“不行诶，前辈。乙骨前辈说了，见到你要立刻向他汇报，不可以跟你走的。” 宅间揣着手紧张地张望了片刻：“他，他现在，在这？” “嗯前辈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误会去和乙骨前辈说清楚就好啦。”虎杖上前把宅间拽起来，阳光开朗地笑道：“你放心，乙骨前辈肯定会体谅你的。” 宅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歪了歪头：“一个人？” “嗯，现在才早上五点哦，我一般这个时候早起跑步，学校里都没什么人。” 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响亮且极为清脆地喊道：“两面宿傩！” 虎杖猛地回头看向宅间：“前辈你” 宅间仰着脑袋，亲眼看见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张极其不耐烦的脸：“哈？” “手指。”宅间扣扣摸摸从口袋里翻出盒子：“你要吗？”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你不会因为控不住这小鬼就把我喊出来吧？” 虎杖连忙捂住脸颊，两面宿傩又从虎杖的手背上浮现出来：“不行啊，现在的情况，只有这小鬼濒死的时候我才能掌控身体的。” 宅间抬起左手往后一撤：“帮我。” “本大爷帮你有什么好处？” 左手指尖弥散开深蓝色的神力，她望着虎杖脸上震惊的神色尽量温和地说道：“世界全都，完蛋。” “包括你？” 宅间瞄了眼两面宿傩开始哄傻子：“包括，我。” “哈哈，有意思。”两面宿傩起了兴致：“可以啊，不过你踏进这里的时候肯定触发了结界，过不了十分钟，所有的咒术师就会赶过来执行高层的命令将你就地斩杀。” “五分钟。” 虎杖冷下脸，握住宅间伸过来的手臂，好容易争抢回自己的意识，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 深蓝色的神力宛如火焰烧破纸张似的，在他皮肤上留下巨大的伤口。 “别反抗。”宅间面无表情地抬手掐住虎杖的脖子。 虎杖只感觉被神力拂过的胳膊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看着宅间往他嘴里塞手指头。 “前辈你回头” 宅间丝毫不含糊地把盒子里两面宿傩的手指头塞进虎杖的嘴里，还小声安慰道：“好，好吃的。” “一点都不好吃唔唔唔，前辈，前辈咳咳” 虎杖虽然不想咽下去，但生理反应却迫使他咽下了所有塞进嘴里的手指。 “咳”虎杖摁住脖子咳了半晌，抬头望着宅间撒丫子要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等等。” “蠢蛋！给我站住！” 宅间回头瞟见气势冲冲的真希，吓得扒拉开虎杖，转身扑向门口的假夏油身上。 “诶呀，看把你吓的。” “后悔，后悔了。”宅间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晚了。”假夏油掰着她的脑袋和刚跑出来的真夏油对上视线。 “宅间！”真夏油看上去生气极了，他收起下颌，和当年看见自己处刑的时候一模一样，将眼睛眯起来，嘴角要笑不笑地咬牙震声：“滚过来。” 她抬眸望向兴奋至极的假夏油，又瞟了好几眼脸色黑漆漆的真夏油。 最后得出了结论——真夏油真的想揍她了。 “啊啊，人类的世界怎么比之前地要更加污浊了。”夺得了主动权的两面宿傩转了转发酸的肩膀，看着外面的宅间：“喂。” 宅间冒出个脑袋。 “你手上的咒力很有意思。”两面宿傩捏着下巴：“更多的像是神力？” “现在不是谈闲事的时候吧。”假夏油叹了口气：“为了把你放出来，你知道我们废了多大的事吗？”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两面宿傩活动着肩膀周围的关节：“只要把这些咒术师全都杀光，你再把咒灵都放出来平安时代的盛世不就能再次降临了吗？” 假夏油抬手召唤出咒灵低低笑出声：“怎么，熟悉吗？” 深吸一口气，夏油杰捏了捏眉间：“我是真想给之前的自己来一巴掌。”他顿了顿，抬眸狠厉：“不过现在还不算晚” 把身后躲藏着的宅间往前一推，假夏油弯下腰搭在她的肩膀上闭眼笑眯眯地说道：“一起来把这个世界拉上帷幕吧？” 宅间面无表情地望着坐在天台栏杆上的影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怕。”假夏油抬手挡住用折起小腿的膝盖砸向自己脑壳的真夏油，转眸望向揣手的宅间：“你可是有神力的，被人的爱与希望诅咒的咒灵。” 被戴高帽的宅间迎上冲过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后退几步甩开右手：“离开。” 菜菜子哼了一声：“才不要。” 美美子拽着手里的咒具：“夏油大人说了，你不听话，要带回去受罚。” “不要。”被集训了两个月的宅间闪身躲开菜菜子，用手撑住地面，反脚将菜菜子踹进美美子怀里。 菜菜子气急败坏地爬起来：“你这家伙！” 宅间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离开。” “宅间同学。”美美子伸出手满脸担忧地说道：“为什么，你不肯回来啊？” 难以言喻的宅间沉默了半晌，最后给出了理由：“会被，被揍的。” 假夏油见她不舍得下重手，扔出两个咒灵缠住菜菜子和美美子。 空闲下来的宅间看着裸奔的两面宿傩，咬着指甲盯着完好无损的地面发了会呆儿，半晌，从兜里掏出一袋被假夏油捏的细碎的白桃饼干，极其珍惜地吃完了所有的碎屑，宅间眯了眯眼，抬头看向二楼教室窗户处的宅间梨花，对方也正撑着脸嬉笑地望着她。 “啊，发现了啊。”宅间梨花倒也不着急，甚至招招手。 宅间把袋子塞回口袋，跑进二楼的教室。她扶着门，望着坐在之前自己位置上的宅间梨花，定定瞥了眼她手上的假神珠，走过去伸出手：“给我。” “你要这个啊？”宅间梨花转手把那颗珠子吞进肚子里：“可以啊，你杀了我的话。” 宅间困惑地歪了歪头。 “你还没亲手杀过人吧？” “可以等，等你拉出来。” 宅间梨花脸上的笑容崩坏了一瞬：“行，你不杀我那我就杀了你好了。” 如愿以偿的宅间点点头：“珠子，给我，你就可、可以杀了我。” “顺序不能改变啊，你这个蠢货。”宅间梨花推开椅子站起身，一拳打向宅间的面部。 站在她跟前的宅间被打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捂着鼻子：“你，打我？” “我不是都说了要杀你啊，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宅间有些委屈地梗着脖子，狼狈蹭掉喷薄汹涌的鼻血：“你你说杀我，没，没说打我。” “啧。”宅间梨花无力感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和我经历一样的事，却还是这个样子。” 只顾着擦鼻血的宅间没理会。 “我极其讨厌我的名字。”宅间梨花皱了皱眉：“每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都厌烦的很。话说起来，庭院宅楼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栽种梨花，栽种梨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纸，有纸吗？” 嗤笑一声：“算了，反正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会懂的。”宅间梨花走到双手都是鼻血的宅间跟前，拿出一把小刀要扎进宅间的胸脯。 宅间往后一退，抬眸瞄见宅间梨花愣住的神色：“没，准备好，再，再来一次？” “你” 她下移视线，注意到宅间梨花反手握着的短刀，那刀尖正对准了她自己的心脏。宅间用袖子擦了擦又流出来的鼻血：“拿，拿反了？” 脸上落寞了一瞬，宅间梨花冲上去将把手塞进宅间的手里，厉声：“你杀我啊！杀了我就找到你想要的珠子了吧？！” “我我不要。”宅间松开手想走，却被宅间梨花扣住肩膀往后一拖。 “不可以，凭什么你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宅间梨花把宅间反按在地板上，跨在她身上将刀递过去：“只要只要杀了我，你就和我一样了吧。” “我，我杀过，杀过诅咒师的。”宅间望着诡异笑起来的宅间梨花辩解道。 “不行，我要你感受亲手杀掉的感觉这样你每每在深夜醒来，就会像我一样吧？” 宅间咽了口口水，惶恐地推搡开：“算了。” “啧，拿着。” “不不行。” “拿着！” “我不要” “杀了我，或者用你那该死的咒力杀了我啊！”被多次拒绝的宅间梨花一把按住宅间的头，想要制止住她乱动的动作，几番过后，却瞧见推搡着自己的手腕突然无力垂下。 黄白调的教室里慢慢弥漫开红色的液体。 “喂。” “” “喂！”宅间梨花望着被头发挡住脸的宅间，对方瘫软的手心让她慌张地一巴掌打上去：“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了。” 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动弹，她隐现在青黛色头发和黑色领子衣服之后的脖颈浮现出浓郁且红到发黑的裂痕。 宅间梨花捂住自己的嘴，瞄了眼沾上红血的刀，一把将刀甩到门口后才握着宅间的肩膀费力将其拉起来：“不对啊” 门被猛地踹开，宅间梨花吓得松开手，被她拉着的人噹的砸进身后的血滩里，溅起几滴浓稠的黑红色水晶。 她转头看着面无表情提刀走进来的乙骨忧太，慌张地站起来。 原本死寂直视着前方的乙骨意到宅间梨花血迹斑斑的脸，他慢慢低下头，瞥到了躺在地上的人：“宅间同学。” 乙骨歪着头，凝视着躺在地上被散开的黑红包围住的宅间，沉默良久后开口：“宅间同学，你又开始骗我了。”他蹲下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像是在等候玩耍儿童的长辈一样十分淡然：“我很有耐心的，宅间同学想玩就玩吧。” “她死了，别等了。” “” “谁让她那么笨，哈哈哈。” 听到这声惨笑，乙骨愣愣地盯着宅间半晌，才颤着尾音：“啊，看来这次是真的。” 宅间梨花撑着讲桌抹了把脸，不小心将手心的血液尽数擦开。她秉着呼吸，强作镇定地说道：“让她杀了我，这家伙吓得像只羔羊一样，活该被杀。” 血流的扩散停了下来，只剩下那双似是凝冻树脂的瞳孔虚虚望着一旁。 乙骨面无表情地把宅间捞在怀里，手从她腋下穿过后反扣住脖子上的伤口。他低头左右摆弄了下惨白的下巴：“死了。” “当然死了。”宅间梨花笑得有些勉强，狼狈地往后躲开快要沾上鞋尖的血液：“本来就应该死的。” 乙骨伸手盖上宅间的眼睛：“我已经告诉过她，除了我身边，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你喜欢她？这种手慈心软的笨蛋有哪里好？” 无力的叹息声传来，蹲着的乙骨站起身：“宅间同学总是骗我。所以，我不喜欢她。” 抬头望向宅间梨花，他将宅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窝。脖颈处凝冻的血痂再次涌流出来，染红了乙骨的衣服。 “那你现在是想怎样？” 乙骨掏出自己背着的小喇叭。 宅间梨花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你要杀我？” “你不是想死吗？”将小喇叭对准背向阳光的宅间梨花，乙骨平淡开口：“去死，然后下地狱吧。” 听见最后一句的宅间梨花刚要伸手制止，下一秒，整个人化成灰烬消散在光束中。 乙骨转身，没有再看地上的血迹一眼：“里香。” 从他背后浮现出来的咒灵攀附住肩膀：“忧太别伤心。” 被安慰的人停在廊道光亮的地方之前，许久，才响起一句被抽离了所有感情的话。 “把她吃了。” 第31章 本丸 “交给你啦。” “不用担心，大人，她在这里会受到很好的修养的。” “那就好，到时候我会回来接她的” 寂静无人的木制院落里生长满了杂草，长长地延伸到廊道上结出果实。 躺在光亮处的肚子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直到狐之助落在她身边伸出爪子推了推她，那道身影才坐起来。 揉着眼睛的宅间望着眼前的小短腿，注意到身旁的狐之助后慢慢转头：“啊，狐狸。” “审神者大人，您终于醒啦？”狐之助摇了摇尾巴，它仰着脑袋：“欢迎来到本丸，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谁？” “这要问大人您自己啊。” 宅间爬起来盯着狐之助了半晌，站起身张望着四周：“不知，不知道。” “还是太勉强了嘛”喃喃自语片刻，狐之助转开话题道：”那我先给您介绍这里吧。这里是本丸，也是时间政府管辖之下的场所。在这里，您需要运用自己的灵力去锻出刀剑男士，以此来对抗想要改变历史的时间溯行军。” 注意到整个院子只剩自己和狐之助两个活物的宅间颓唐地垂眸：“有，个，人。” “您是在说带您来的那两位吗？” 宅间歪了歪头：“不对。”她那张尚是小孩的脸上浮现出困难的神色，努力踮高脚，比着大概的身高：“这样，黑发孔雀蓝色的眼，眼睛。” “没有诶。” 瞧见她有些郁闷，狐之助思索片刻，爪子按在脚边的面罩上说道：“这个您要试试吗？”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宅间弯腰将脚边的面罩捡起来，拽开后长大了嘴：“这是什，什么？” “这是您的面罩，您可以选择带或者不带当然，大多数都会选择不佩戴，这样和刀剑男士会”狐之助晃着的尾巴一顿：“您在干嘛？” 牢牢把面罩系上的宅间有些新奇，她通过遮住下巴的面罩精确无比地把狐之助抱起来。 “我在，带，面罩。狐狸。” “我的名字是狐之助，大人可以给自己起个名字，以便以后时间政府称呼您哦。” “那就叫，宅宅间。” 宅间迈着小短腿，高高举着狐之助往前跑了几步。 “宅间大人，宅间大人。”感受到对方停下脚步，狐之助才开口继续说道：”现在您该选择自己的初始刀了。” 它话音一落，宅间的左边浮现出五把刀。 她把狐之助放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费力去勾那把镶着红边的打刀。但由于宅间现在个子太小，刚要碰到刀剑的边缘，便险些从廊道上摔下去。 “啊呀呀，好险。” 被抓住脚踝倒掉在半空的宅间努力转头看向捞住自己的付丧神。 “我是加州清光，是” 被一把抱住脑袋的清光停下了自我介绍。他有些害羞地把宅间从自己的脸上拽下来：“虽然主人很喜欢我没错，但这样不可以哦。” 宅间倔强地仰着小脸：“为，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是初次见面不是吗？”清光按住胸口：“要好好听别人介绍自己啊。” “哦。” 于是宅间就跪坐在廊道上，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清光又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获得了对方的喜爱，对方的眼底都浮现着耀眼的鎏光：“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是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宅间非常捧场地举起短胳膊啪叽啪叽拍手，脸上带的面罩被清光扒拉到脑袋后面。 清光弯下腰伸出手：“那么主人呢？” “我，我”宅间一愣，捏着衣摆转眸犹疑道：“宅间，是是咒灵。” “咒灵？” “很，不好不好的东西。”她小心瞥了几眼清光：“不是，人人类。” 微怔的清光握拳抵唇笑起来：“什么啊。”他把宅间抱起来举高高：“我就说嘛，这么强大的灵力怎么说也得是像冲田君那样的角色啊原来主人这么厉害。” “口，口吃。”宅间小声补充道：“面，面瘫，会会骗人。” “那主人多骗骗我。” “什么？” 清光呲牙傻乐：“骗您不喜欢我。” “喜欢。”宅间伸手摁在清光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闪着鎏光：“你，最漂亮。” 被夸了的清光直接踢开想凑上来继续介绍的狐之助，他抱着宅间，兴奋不已地手把手地带着她去熟悉本丸所有的事情。 “那个，清光大人” “那里的房间是天守阁，是主人住的地方哦，到时候我和安定就住在您隔壁，您想见我了，直接在房间里叫一声，我就能听见。” “清，清光大人。” “好了，狐之助，所有的注意事项我都倒背如流了。”清光对狐之助想插进话来的行为十分不满，他闭眸把宅间往怀里一揣：“你就离开吧，之后我会教主人的。” “可可是，审神者大人的身份。”狐之助小跑几步，最后只能喊出对方最关心的问题。 果不其然，清光跨上廊道的脚步停顿下来，转身瞄了眼宅间，才蹲下来把狐之助也提溜上去：“长话短说，主人的身份是什么？” 生怕清光转身离开的狐之助摇了摇尾巴：“关系户。” “诶？”清光脸上的微笑僵硬在半晌：“关关系户。” 宅间拽了拽清光的小辫子：“什么，是是关系，关系户。” 清光思忖片刻，对着认真求解的宅间回应道：“关系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意思。” “是这样吗？” 狐之助慌了神，蹦跳起来想吸引宅间的注意力：“当然不是这样的，清光大人您不要和审神者大人胡说八道啊。” 清光斜睨着视线：“是你这家伙说出来的词吧。” “是这样没错。” “我说的有问题吗？” “但是，那也不能解读出为所欲为的意思啊。”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清光耐着性子撇嘴问道。 “是这样的。”狐之助仰着脑袋说道：“送宅间大人来此地的两位神明与时间政府达成了交易，他们会提供固定时间段内的庇护还有未发现的刀剑男士的信息。与此相应的，需要宅间大人在本丸得到最好的修养和调理。” “修养？主人不是咒灵吗？” 用爪子敲了敲头，狐之助苦恼地回忆道：“据说宅间大人在现实的时候遭遇过一些变故，灵魂受损，才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其他的，我也记不太清。” 清光若有所思地垂眸望着怀里的宅间：“是这样啊。” “所以”狐之助头疼地开口道：“政府那边让我嘱咐您” 把宅间举起来的清光弯唇浅笑着接上它的话：“主人的东西，时政必须要给最好的。” 宅间点点头跟着重复道：“最好最好的。” 沉默半晌，无奈叹气的狐之助用爪子摁住额头：“您根本就没听我说的话吧，清光大人。” 介于关系户的身份，宅间从时间政府手里薅出大把的资源与锻刀符，将已有的刀剑男士差不多都从池子里拽了出来。 把狐之助吓得咬了一嘴爪子毛。 “还有啊，我和您说哦，就安定那个家伙，您不要看他那样，想当年” 窝在锻刀室的小凳子上，宅间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过去。 身穿天蓝色外衣的少年正将手指紧紧压在门把上，脸上凝聚着肉眼可见的黑气。他狞笑一声，将袖子撸起来对着还在和自己絮叨的清光一脚踹过去。 安定把宅间抱起来，忍无可忍地幽幽道：“你够了，清光！从上午开始你就一直抱着主人，现在都晚上六点了，主人也要吃饭的吧！” 清光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想要去抱宅间，却被安定侧身躲过。 “还有，一下子这么多刀剑过来，房间的分配问题都要靠你这个初始刀好嘛！麻烦你，好好担负起责任来。” 清光听完后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是，是，我这就去把房间分配了！” 抱着安定脖子的宅间本来在盯着他的眼睛看，听见安定的话，开口：“不够？” 安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宅间扑腾着跳下来，拽住安定的手叭叭走到大门口，在挤成一团的刀剑中扒拉下门口的通讯器，干脆利落地打到总部。 “您好，这里是时间政府，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房子，破、旧、小。” 宅间踮起脚，歪着脖子看向瞳孔地震的安定努力露出小白牙：“给我，最好的。” “主人！过来！”安定连忙把宅间捞过来。 一期一振紧接着抢过宅间手里的通讯器：“非常抱歉，我们主殿还小，您” “我知道了，请您稍等。” 通讯器被挂断，下一瞬，被安定抱住的宅间感觉到自己的权限似乎获得了更多的允准。她小手一抬，整个本丸瞬间扩充好几十倍。 原本连一丝云棉都没有的蓝天被她换成了星辰散漫、垂坠着紫藤萝的花林。 阔气十足的宅间张望着所有付丧神呆滞的表情：“你们，喜欢吗？” 三观几乎被震得稀碎的一期一振木然地接过安定塞过来的宅间。 “加州清光！” 似是习以为常，被揪住领子的清光看向同样被一期一振薅住领子的宅间，他撇撇嘴：“我说了吧，您看，他们都被吓到了吧。” 宅间斜睨了几眼一期一振，咽了口口水嗡嗡道：“别，打打我。” “你放心，我不会打您的。”一期一振笑地十分温和。 应着一旁被安定打成中伤的付丧神，清光捂着脸难以置信：“你干嘛！” 安定死亡凝视地咬着牙：“你这家伙都教了主人一些什么啊！” 宅间默默把扒拉到脑后的面罩拽过来挡住脸，瞄了几眼清光后评价道。 “好惨。” 被评判为好惨的清光还想坚强地爬起来去分配房子，却被和泉守扛起来丢去了手入室：“喂，谁都不许抢我的近侍！听见没有！喂！” “其他事别人会帮忙的，清光你就老实点，别惹安定生气。” 他的喊叫被当作空气，近侍的位置瞬间空余下来。 只和宅间有过一面之缘的刀剑都有些尴尬，毕竟锻刀的速度太快，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处时间。 “我说啊。”石切丸盘坐着：“还是尽快挑选一个近侍出来，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吧。” 宅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抱着自己的一期一振：“你，行吗？” 一期一振有些诧异：“诶？主殿要给我吗？” 她点点头，挣扎着从对方怀里跳下来，拽住气息刚刚稳定下来的安定：“你，陪我玩。” 安定蹲下来帮她把歪斜的面罩整理好：“主人要我赔您玩什么？” “不知道。”宅间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 “好吧，那我带主人去后山逛逛？” 趴在房檐上的今剑听见后跳下来：“诶！那我也要去！主人也带我去嘛，好不好嘛。” 被一个猛扑抱住，宅间的面罩都被蹭歪在一面，她绷着面无表情的小脸非常受用地允准了今剑的请求。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成了短刀首领的安定牵着宅间的手，身后跟着一群小短刀，甚至还有鬼头鬼脑半蹲着的鹤丸国永和压切长谷部。 厚踏着阶梯，望着鸭子步爬石阶的鹤丸国永：“我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给主殿一个大惊喜啊。” 面对显然无语的前田，鹤丸扭头把球踢给压切长谷部：“长谷部才是，大家都那么忙，你跟过来干嘛？” “主人还没有和我说过话。”长谷部咬着牙根，望向甩着紫藤花穗的宅间：“连自我介绍都被清光那小子的笑话给压下去了。” 感受到浓重怨气的信浓连忙后撤几步，扯了扯嘴角：“那你现在上去说话啊。” “这正是我要做的事。” 长谷部起身深吸口气，他握了握拳，迈开步子大步走到正给安定戴花的宅间跟前。 “啊，长谷部先生。”安定额侧垂留下一串尚未紫透的花穗：“是有什么急事吗？” 仰着脑袋的宅间观察到长谷部木然的神色，顺着目光瞄向安定脸侧的花穗柳，她对着长谷部招招手，等到对方单膝跪下来后，把手里那串花穗挂在长谷部胸前。 “给你。” 长谷部微顿，原本绷着的神色瞬间崩坏，将宅间一把死死抱住。 “我的阿鲁基啊啊啊啊啊啊！！！” “呼吸，呼吸，难受。” 安定连忙将快被长谷部抱断气的宅间抽出来。 “阿鲁基！我的阿鲁基！”但还在兴奋头上的长谷部完全不愿放手，转而拉住了安定。 被长谷部抱住腿的安定挣脱不开，他的额头上不断蹦出十字：“您够了！” “把我的阿鲁基还给我！” “这也是我的主人好吗！” “不！我的阿鲁基！” 安定掰扯着长谷部的动作突然一停，他垂眸望着空空的两手，看向也同时缓过来的长谷部。 两人同时向身后转过头，恰好瞥见捂住宅间嘴狗狗怂怂准备溜走的鹤丸。 鹤丸瞄见脸黑的安定和长谷部，将宅间往怀里一揣，扑棱开翅膀就跳下旁侧的崖口。 吓得宅间嗷嗷干嚎的声音响彻云霄：“清清清清光！！！” “哈哈哈，主殿被吓到了吗？喜欢我这个大惊喜吗！！！” 安定被吓得心跳一滞，连忙追上去。 他跑到崖边往下一望，只见瀑布泉水之中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那身影渐白的发尾在淹没小腿处的水面上飘散开来，闭阖着双眸正对怀里的宅间说着些什么。 “啊，是数珠丸殿。”今剑用手挡住刺眼的霞光：“嗯？数珠丸殿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趴在他身边的太鼓钟贞宗扯了扯嘴角：“除了鹤丸那家伙还能是什么？” “我说啊！”从崖口上一跃而下的安定淌水慢慢走到数珠丸身前，压下眉头：“你怎么可以带主殿那么小的孩子玩跳崖啊！” 被揪住领子的鹤丸尴尬地笑起来：“起码起码主殿现在有其他表情了对吧？” “其他表情”安定侧头望过去，瞥见眼神空洞、头发滴着水珠的宅间。 “对，对吧。”鹤丸挠了挠脸颊。 “鹤丸。” “是” 安定微微抬起下颌满脸黑气地说道：“果然还是杀了你吧。” 第32章 现世 “清光。” 跪在宅间身后给她擦头发的付丧神应了声：“怎么了？” 宅间盯着天空上的残月，抬起手腕将它换成了圆月。 愈加明晰的月光温凉凉地照在她面前挂着的鹤丸身上。 面无表情地流露出不满，宅间连忙用袖子掩住打了个喷嚏，垂眸撇嘴：“想吐。” 倒挂在屋顶上的鹤丸蹦跶起来，一弹一弹地像只蚕蛹：“该吐的是我吧！话说回来，吊在这里四个小时也已经够了吧！呐！我还没吃饭！呐！” 烦躁的清光抱臂压低下颌：“如果不是你带主人去跳瀑布，会被长谷部他们吊在这里吗！” “鹤只是想和主殿玩，鹤有什么错！” “啧，你这家伙！” 宅间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拽了拽清光的手臂：“现世，玩。” 挥刀砍断鹤丸脚上的绳子，清光合眸叹了口气，弯腰牵着宅间的手往回走：“现在去的话可不行哦，首先要写报告交给时间政府，等到人家批准了，我才能带您去啊。” 宅间指向门口不肯再挪一步，仰着脑袋面无表情。 清光扯了扯嘴角，低头望着祈求的宅间：“不行。” 被拒绝的宅间尬在半道，她伸手去扒拉清光腰间的转换器，却被旁边的安定托着胳膊往后一抱：“不——行。” “商量。” “不商量。”安定闭眸嘱咐道：“要遵守规定哦，主人可不能变成鹤丸那样的熊孩子。” 宅间闷闷地收回手：“想去，现世，玩。” 夜风温凉的吹起，挂过簌簌的花穗后携卷着香气飘向远方。涓涓细流的水声洗冲着过于浓郁的花香，浸染着几抹淡紫后流进池塘。付丧神进进出出地收拾整理着各自的房间，映在障门上的影子与木呆的宅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将晾晒了片刻的薄被收回来，一期一振瞥见这边，担忧着走上前：“怎么了？” 安定转头无奈地笑起来：“主人一直闹着现在想去现世。” 一期一振偏了偏头，看向抬眸望着自己的人说道：“为什么？” 宅间抬起头：“想找人。” “是主殿很重要的人吗？” 望着对方包容的视线，宅间犹豫着点头：“大概。” 垂眸微微思量了片刻，一期一振将手里的薄被叠好搭在胳膊上，弯下腰道：“那我现在去写申请。”他凝视着宅间松展开的眉头，笑道：“相对的，主殿要听安定和清光的话。” “我听话。”立马闭眼，宅间一副撅过去的样子喃喃道：“我睡觉。” 额头留下三条黑线的安定深吸口气，斜睨着打哈哈的清光：“都怪你。” 无辜的清光指着自己压低声音心虚地反驳道：“怪我什么？” 安定半耷拉着眼皮定定看着他，直到清光也有些不好意思，才冷哼一声：“走了。” 现世的天空虽然比本丸要浑浊不少，但商场里的物品却比万屋齐全的多。 买完东西的宅间套着厚厚的外套，整个人被包成包子似的被清光和安定牵着，站在人少的公园角落。 “好慢啊，怎么还没回来啊。”清光瞥了几眼手表，蹲下来给宅间系围巾。 安定抱臂无奈地笑道：“毕竟好久没来这里看过了嘛。” “冻死了，要给主人喂点姜汤。”清光说着说着打了个喷嚏：“我也要。” “是，是，回去我给你们煮好吧。” 倏然，被拽起来上下颠倒的宅间看着一点点从视线里消失的清光，耷拉着手十分顺从。 清光面无表情，一巴掌拍在额头后拢着皮衣外套磨牙起身嫌弃道：“真是的，鹤丸，我不是说！” “清光！不是鹤丸！”安定大惊失色地喊道。 猛地抬头，看着将被塞进血盆大口的宅间，清光眼瞳一缩，拳头死死攥紧怒斥道：“你竟敢”他甩手将转换器塞扔给安定：“叫他们过来。” 要被作为口粮的宅间只觉脚上的束缚一松，从高空坠下一段距离后被捞住。 “好险，好险。”鲶尾将嘴里叼着的山楂条咽进肚子，落地后检查着宅间的脚踝。 绒袜已被咒灵的残晦侵蚀掉了大半，下面的皮肉滋滋冒着血泡。 他拽掉袜子，敛眉呼呼对着伤口气，嘟囔道：“啊，好痛的样子，主人不要哭哦。真是的，药研尼偏偏这个时候没在”余光瞥见密密麻麻围聚在他脚下的咒灵，鲶尾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呜哇，这是什么啊？” 咒灵们拼命舔吃着宅间刚刚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很快，又转头去撕扯掉在一旁的绒袜。 “真是无法原谅。”清光拔刀冷笑一声。 “清清光。” 侧过头望向窝在鲶尾怀里的宅间，清光用刀清理开一条路走到她跟前：“您害怕了？” 宅间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御守，絮絮叨叨地掰着指头：“你，一个，他，一个他一个” 刚把御守甩给面露杀气的清光，鲶尾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受伤了？” 将御守塞进夹克的胸前口袋，他瞄见安定带着的药研松了口气：“药研尼，你来啦？” 药研提着手提箱走到宅间跟前跪下来，简单处理了一下，抬眸道：“好了，鲶尾你带着大将先去安全的地方。” 鲶尾点点头，抱着宅间跳上身后的树。本意是想躲开那些咒灵的追捕，但他很快就发现它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斩杀，全都闻着宅间追了过来。 和瞪着眼睛的宅间对上视线，鲶尾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主人，您还挺受欢迎啊。” 宅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回去？” “嗯，不太行啊？”把宅间往怀里塞了塞，在树间来回跳跃以给其他付丧神引敌的鲶尾有些为难：“毕竟清光他们似乎杀上头” “噹”的一声。 鲶尾抬手反挡住袭击，瞟见没有被斩断的胳膊挑挑眉咂舌：“丑东西，还挺硬？！” 人形模样的咒灵伸出它的两个脑袋拼命往鲶尾怀里挤，直接把拿刀对准它脖子的鲶尾忽视掉。 “好香，好香，给我。” 低头看着怀里被吓呆的宅间，顿时生气起来的鲶尾愤懑道：“才不给你！” 不知为何，抬起手指要去勾宅间的动作停顿下来，满脸涎液的咒灵停下吐出舌头的猥琐，后跳一步隐现在灌林中。 鲶尾一怔，立马转头拨开树冠，他定定地凝视着小孔之外的天空，额头冒出冷汗：“这是什么” 借着拨开的缝隙，宅间凑过去，瞧见了从天空弥漫下来的黑帐：“啊，我，我知” “有人来了。”从树冠里钻出来的浦岛虎澈将食指摁在唇前：“主人不要说话啊。” 遍地匍匐着的咒灵被一道白波唰地战破。 宅间眼瞳一缩，看向那个漫步走来提着刀的人影。 “里香。” 在不远处停下的他抬起头，夜色挼搓挤下的暗色使那暴戾的目光显得更加阴鸷。 “去把那个引发咒灵暴动的东西找出来。” “好的，忧太。” 鲶尾捂住宅间的嘴巴用气音说道：“别出声。” 踱步的人影脚步一转，他偏过头望来，散乱的黑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勾起的唇角。 躲身的树冠被削掉，宅间抱住鲶尾的脖子哆哆嗦嗦地瞪着他。 “是你啊。” 月光洒下，男生撩开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孔雀蓝的眸子。 “果然，那两个河神没有骗我。” 趁鲶尾紧绷思绪放松的瞬间，宅间被那个巨大的咒灵拽住后领子放到他面前。 “宅间同学。” 腿都站不稳的宅间后退几步，绷着脸仰头咽了口口水。 男生蹲下来抱膝，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笑容来：“宅间同学，上次，你已经抛弃我了这次可以选择我吗？” 宅间怔怔，停住躲闪的动作，歪了歪头盯着他：“你。” 急急冲过来的清光挥手拦住宅间，戒备地将刀刃对准男生：“你，离主人远一点。” 被往后一推，宅间被安定牵着，下一刻就被带回了本丸。 场地消失了香味的来源，所有的咒灵都开始焦躁不安。 独留在现场的男生从口袋里掏出浓缩薄荷糖塞进嘴里。他嚼咽下肚后，起身呵出冰凉的白气，满怀眷念地将目光放向散落着的破碎绒袜上。 “宅间同学变小之后也好可爱，对吧，里香。” 第33章 海豹 “总而言之，这个东西现在我就收掉。” 抱住清光大腿甚至被拖了一段路的宅间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给我。” 清光恨铁不成钢地移开眼睛：“不行，主人您去现世太危险了！” 被一期一振拽开的宅间蹬了蹬腿不满地嘟囔道：“我的。” 一期一振拖着宅间路过茶室：“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由我们保管比较好，您太小了。” 扒拉着地板的宅间手里被塞了一个小蛋糕，她思索片刻，以为能用这个小蛋糕贿赂到一期一振手里的转换器。 结果对方笑眯眯地连她的小蛋糕都给剥夺了。 两手空空的宅间被扔在被子上，抬眼望着关紧的障门，沉默半晌开始嚎。 果不其然，嚎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立马闭嘴的宅间张手：“给我。” 开门查看情况的清光扯了扯嘴角：“您还是老实睡觉吧。”说完啪地又关上了。 然后宅间又开始张嘴嚎。 嚎了几分钟，受不了的安定打开门，走进来盘腿坐下来和宅间讲道理：“主人，现世的污秽之物对您的威胁太大了。今晚如果不是那个人类出现，我们很难全身而退的。” 宅间瞪着豆豆眼，爬起来扑抱住安定的腰开始面无表情地撒娇。 安定十分受用地从口袋掏出一块棉花糖，然后把鼓嘴嚼嚼的宅间又塞回了被子里。 “奖励。”咽下棉花糖的宅间伸手。 安定打着哈欠关上门：“明天给主人两个。” 宅间不服气，抬腿蹬开被子以示自己的不忿，但由于动作太大，脚踝处刚长好的伤口重新崩裂开。她坐起来，愣愣地盯着浸透绷带的血迹，直到痛感扩散开来，才抱住小腿真情实感地嗷嗷直叫。 正和粟田口屋子里的报时鸟互相伴奏。 包丁踮脚关掉弹着舌头呱呱叫的报时鸟，转角去蹭一期一振给宅间的小零食。 “好了。” 重新包扎好伤口，药研推了推眼镜：“如果大将再把伤口撕裂，那就变瘸子吧。” 宅间干嚎的动作一僵，她歪头凝视着药研片刻，在没有找到任何戏谑的神色之后，赶紧抱住自己的小腿呐呐点头。 “晚上让大将在这里休息怎么样？”双手托住下巴的信浓晃晃腿。 “不行。”清光揽着宅间的腿抱起来，头疼道：“本来你们的睡姿都够凌乱的了吧。” “哪有”不服气的信浓从被子上爬起来，跟着清光走到门口：“我会好好抱着大将的。” 清光敷衍地掀了掀眼皮：“谢谢你的好心，不是不相信你”他顿了顿，转头抬起下巴微扬：“毕竟你们这里也有一个转换器，对吧？” “是哦。”信浓捏着下巴细思一番：“那就没办法啦。” 揪住清光领子低着脑袋的宅间困倦地勉强睁着眼皮，伸爪子要去摸清光的转换器，结果不小心手指戳进他的鼻孔里。 “切，我就知道会这样等等，我鼻孔里怎么会有转换器啊！”清光捏住宅间的爪子往下一拽：“主人！” “困，困了。” 清光躲开摁在自己脸上的手：“困了就给我睡觉。” “清光，困。” “呀所以说了，困就睡觉，别吃我的辫子。” 虽然为了养好腿伤，药研针对宅间的情况提出了一系列建议。 但这些建议却直接被长谷部简单粗暴地等同于静养。 再加上烛台切光忠对宅间无所不应的食物提供 以至于某日三日月抬头瞄见摊平晒太阳的宅间时，笑容僵硬半晌，细细斟酌后才说道。 “姬君，最近似乎圆润了一些” 莺丸喝茶的动作微愣：“好像是。” 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宅间伸长脖子望向用袖子掩面的三日月和故作心虚扭头的莺丸。她扑腾着坐起来梗着脖子：“你才，你才胖。” “姬君听错了。”三日月呷了口茶水，直接出卖同伙：“刚刚是石切丸殿说的。” 原本在看戏的石切丸撇撇嘴：“我没有。” 宅间拖着自己孱弱的双腿，不由分说地抱住一般路过的髭切：“我胖？” 刚远征回来的髭切低头望向挂在自己腰间的宅间，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捏住宅间的脸颊向中间挤了挤。白面馒头的手感让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弯着眉眼绵软地回应道：“家主看上去软乎乎的，很好抱呢。” 宅间气愤地推开他，翻滚身子去拽满脸忧愁的宗三左文字，竟将他瘦削的身躯拽的一趔趄。 “我，我胖吗？” 被强制打断eo的宗三左文字垂眸凝视着努力求得自己认同的宅间，他沉吟了一会儿：“主人，您开心就行。” 得到了安抚的宅间开心地摊开手，继续当一个晾晒在海滩上的大福海豹。 她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最后滚到正在吵架的山姥切长义和山姥切国广脚底下，仰起脖子费力地询问道：“我胖吗？” 山姥切长义沉默地盯着他。 因为在他眼里，套着白色羊绒家居服的宅间简直和七外八扭的幼年海豹没什么区别。 “您不胖。” 被这声评价惊得猛转头，看着满脸涨红的山姥切国广，山姥切长义压低声音。 “喂，你也不用这么避讳事实吧 山姥切国广摸了摸鼻尖：“主人还是小孩子” 没听见他们的私语，宅间绕过后翻滚了几圈，撞上了把她喂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烛台切，然后被塞了一块大福后美滋滋地又滚了回来。 尝到甜头的宅间碰上付丧神，就要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胖吗？” “主人一点都不胖！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是谁说的混账话！”审神者激推压切长谷部十分气恼地回复道。 抱着洗衣篮的堀川国广揉了把宅间的脑袋：“不胖哦。” “我最喜欢主人啦。”乱回避了问题，顺手把宅间滚乱的头发扎成两个辫子，紧接着任由她去祸害下一个付丧神。 受害对象之一的明石国行被迫戴上眼镜，盯了几眼和他一样趴在地上的宅间，拽着她的腿往后一拖，枕上肚子安详闭眸：“不胖，好了，我要睡觉了。” “你枕，枕着，我了。” “我没有枕你，我枕的是我的枕头。” 抖开明石国行，宅间揣着手手继续往前翻了身，直到撞上下一个付丧神时才摊开自己的小胳膊腿，歪头抬眸：“我胖吗？” 清光抱臂弯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十分干脆利落地给出评价：“胖。” “哦。”翻身翻到一半又滚过来，宅间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啥？” “您该减肥了。”清光把宅间抱起来晃了晃，垂眸望着从她身上噼里啪啦掉下的小零食。 宅间难以接受地梗着脖子：“胡，胡说！” 胡说八道的清光冷笑一声，单手抱着宅间的肚子站上了体重秤。 宅间盯着上面的斤数，不服气地扭头：“是你你” “好啊，来看看主人自己有多重吧。” 面对短短两星期就重了十几斤的事实，宅间还是理直气壮：“都都怪，怪你。” 清光瞟向宅间的脚踝：“主人的脚踝也该好了吧，过几天就开始运动吧。” “不” “驳回。” “呜呜呜呜呜。” “不许呜呜呜。” 宅间含泪往嘴里拨了一大碗饭，边吃边嚎：“嘤嘤嘤。” 把第一次担当近侍的日向吓得坐立不安。 宅间嘤完了，扭头瞥了眼日向的食案，又瞟了几眼，然后才盯着他的炸鸡块磕巴道：“你你不，不吃？” 望着宅间眼巴巴的视线，动摇的日向谨记清光的叮嘱：“主人，您要减肥的。” 被拒绝的宅间愣住了，她转身胆大包天地去蹭一期一振盘子里的炸鸡块。 然后就被一期一振塞了一大碗青菜，还不准吃不完。 宅间又开始边哭边吃菜，等到她一如既往地准备续饭时，平常十分纵容自己的烛台切遗憾地拒绝了请求：“不行啊，主人，您不能再吃了。” 捧碗仰头的宅间吸溜了口口水：“那小，小点心。” “不可以。”烛台切捂脸艰难地说道：“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们谴责至死的。” “” 无奈之下，宅间只能去找自己的死忠粉要小鸡快吃。 死忠粉长谷部对上宅间期盼的目光，直接切腹把自己搞成重伤，当场进了手入室。 宅间尬住了，她抱着自己的小碗缩回座位上，抬眸看向一直偷偷关注自己的清光。 “饿。” 清光放下筷子：“真饿？” 宅间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小碗到他跟前：“给饭，饭吃。” 摁住胸口的清光犹疑片刻：“其实其实” “不可以。”一期一振直接抢走宅间手里的小碗，顺手把宅间抱起来：“好了，主殿该散步了。” 宅间憋屈地仰着头，准备下午把一期一振发配远征。 然后她有些尴尬的发现，当初为了偷懒，自己早就排好了所有的轮班次序。 一期一振本来就在下午的远征队伍里。 盘坐在廊下的宅间盯着手里的远征人员时间表，瞟见清光的名字后一愣，爬起来蹦跶到他的屋子里，准备去偷安定刚买回来的小零食。 也许是由于和清光同队的一期一振拿了转换器，清光的那个便被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真不小小心。转换器丢，丢了。” 挪不动腿的宅间睁眼瞎似的赶紧把桌子上的转换器捞进怀里跑出去。 阳光把风的甘冽熏香润柔，宛如丝绸般地扑在宅间的脸上。 靠着障门的她咬着下唇，思索半晌，将转换器拿出来拨动按钮。 现世似乎在下瓢泼大雨，时间流速也和本丸有些不一样。 宅间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转换器仰头看着床上抬手拉开灯绳的人。 他烦躁不已地敛眉，右手盖住双眸往下一滑后露出阴鸷的神色。 “我，胖，胖吗？” 男生的动作忽然一顿：“宅间同学？” 宅间望着迅速起身走来的男生，磕巴着开口:“我胖吗？” 蹲下来怔怔地端详了片刻，他回应道：“宅间同学似乎长大了一些。” 仰着脑袋看了男生一会儿，宅间揉着眼睛望向那张软乎乎的床。 牵着宅间在床边坐下，他拘谨地双手交叉着舔了舔嘴唇后问道：“宅间同学，怎么过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宅间探着脑袋晃脚：“想见你。” 男生怔怔地诧异点头：“啊，这样。” 见打扰了别人休息，宅间有些尴尬：“嗯你，你睡啊。我就是，看看看你，就走。” “等等，先别走。” 一直将面容隐藏在昏暗里的他紧握双手，焦虑地颤抖着身体。片刻之后，男生精神高度紧张地艰难弯唇：“宅间同学，如果可以可以的话，陪我睡一会儿吧。” “我吗？” “抱歉，有些强人所难了是吗？” 在被清光揍和被清光等人混揍的选择里艰难抉择片刻，余光瞥见男生紧张的神色，宅间一怔，甩甩头，两侧的马尾凝聚着本丸阳光的热气，散拢又合开。她面无表情地应声：“陪你睡。还有” 眸子微微嵌入暗色，他握了握拳头：“还有” 用手指扯起自己的唇角，宅间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有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我只是，只是想说，不想笑，就不笑。” “” 宅间放下“别，难过。” 男生顿了顿，仰起头松缓地牵住她的手。 “我听宅间同学的。” 只开了三档的灯光昏暗地洒在没有暖色的室内。 宅间也刚好到了午觉时间，靠着热源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被铃声吵醒，她才爬起来瞄了几眼没醒的男生，把手机拿起来后盯着上面的四个大字，狗胆包天地摁了挂断。 紧跟着电话就又打了过来，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 站在床上的宅间瞪着眼睛，只好接通了电话。 “谁偷了这个手机，胆子很大啊？！” “没，没偷。”宅间细声细气地凑在话筒边说道。 “小橘子？” “” “又在偷玩手机是不是？” “没玩。” “骗老师，小心老师打你屁股。” 吓得宅间赶紧又挂断了通话。 手机被身后的手抽走。 睡了一觉的男生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捏着眉心回拨过去，稍微清醒一些后应声道：“抱歉，老师，我刚刚睡着了，宅间同学拿着我的手机玩儿。”他侧眉望着揣手的宅间，垂眸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就把她送回去。” “”宅间垂眸咕哝了一下。 盘坐起来的男生放松地耷拉着肩膀，仰头温声道：“宅间同学想问什么？” 她颤了颤眼帘，犹豫了一下：“我” “什么？” 宅间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对方脸上模糊的光影，磕磕巴巴地问道：“我我胖吗？” 男生估计思维还没清醒，盯着努力展现自己脖子的宅间，半晌才答复道。 “胖了。” 第34章 温泉 “谁能告诉我，主人下午受了什么刺激吗？” 坐在廊下啃着西瓜的清光望向哼哧哼哧跑步的宅间，在小碟子里吐了籽。 “不知道诶。”信浓侧身叹气道：“反正我是不喜欢主人减肥，胖乎乎的多可爱。” “主人又不用出阵，又不用远征，圆圆的怎么了。”包丁附和道。 “是啊，是啊。” 眼见从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清光拿着剩下的西瓜回了屋，还没坐下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转换器被人移动了地方。他顿了顿，瞥到夹在转换器中的一张纸条，将它拿出来瞄了几眼。清光啧了一声，撩起袖子生气地去找宅间。 “主——人——！你是不是又偷偷去现世找臭男人了！” 宅间挂在手里握着马刷的骨喰身上瑟瑟发抖：“救我。” 骨喰撇开头表示拒绝，继续给小云雀刷毛。 “别跑！” 眼见清光手提扫把迈步靠近，宅间钻出马棚，边跑边叫：“救救我，赏，赏百两！” “小盼都在博多手里，您哪里来的百两！”冲过去薅住宅间头顶的呆毛，清光面目狰狞地开口：“给我老实过来。” 被迫跟着走路的宅间死鸭子嘴硬：“清光，弄丢的。” “那个人类都和我说了，是主人自己带着转换器去找他的。” 完全没想到自己被出卖的宅间气得吐血：“咔咔。” “咔什么咔。”旋身过来的清光抱臂冷笑：“老实说，为什么去找那个人？” 仰着脑袋的宅间被风吹乱头发，她蹙眉凝视着清光的脸，忽然左拳捶进右手心：“他好看。” 清光咬牙切齿地拽着宅间来到正在茶室里乐呵呵吃茶的三日月面前，他单膝跪下来，双手一挥，震声道：“三日月才是最漂亮的！” 长久的静默伴着院内的水滴声蔓延开来，搁置在小炉上沸滚的紫砂壶呜鸣许久，将要提它沏茶的髭切呆滞着。 “清光清光，你说什么呢？” “别误会！”清光抱臂盘腿坐下来愤懑地瞥眼看向揉脑袋的宅间：“我只是想让主人知道，那个人类长得并不算多好看。” 宅间一顿，嚷嚷起来：“好看！” “一点都不好看。”清光紧紧皱着双眉僵硬地弯唇：“还是三日月好看。” “最好看！” “不好看！”较上劲儿的清光忍耐了几秒，转头拍着胸脯道：“再说了，之前主人说过，我才是最漂亮的！” 梗着脖子的宅间语气一滞，移开眼睛：“清光是男妈男妈妈。”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清光顿然缄默半晌，他落寞地站起身，抱着胳膊正准备离去。 “清清光。” “” 宅间伸手趴在地板上扒拉他的裤脚：“清光。” 扶着门框的清光回眸满脸羞愤地望着地上圆滚滚的人：“叫我干嘛？” 揣着手的宅间从肚子底下掏出一朵红山茶，捧在手心抬起来：“送你。” 定定看了她半晌，清光稳住发慌的心脏，一把夺过那朵红山茶，旋身跪坐下来捏住宅间的脸颊肉：“主人啊” “？” 弯唇将复杂的情感揉成一团吐出，黑发红眸的付丧神叹息着温声道。 “我真的好想揍你。” “！？” 被膝丸按在茶室的门边标记着新的身高，宅间偷眼瞥见清光的身影消失后，颠颠地又准备去偷他藏起来的转换器。 现在她和鹤丸混熟了，有了新的、强大的同伴，偷转换器简直小菜一碟。 午后的白木莲映着阳光刺眼的紧。 结束联队战后的清光从手入室走出来，抬眸瞥见一人蹲在房梁上的鹤丸，心里腾上不好的预感：“主人呢？” 鹤丸扭过头，脸上贴着宅间的照片：“找，找，找我干嘛？” 清光额头上蹦出好几个井字：“你这家伙！又帮着主人偷转换器！” “主殿让我做的！” “她让你去给望月铲屎，你去吗！” 蹦跶到现世的宅间不知道本丸里的鹤丸被追杀地有多惨，她眨了眨眼，在一办公室的人里精确无误地找到了坐在末尾的男生，叭叭跑过去站定后问道：“我胖吗？” “他们是没给你饭吃吗？”男生皱眉盯着宅间的小尖下巴。 一旁粉发的男生哆哆嗦嗦地指着宅间：“活的！活的变小的前辈！” “废话！当然是活的！”短发的女孩子一拳打过去。 宅间得到了答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瘦了。” “和忧太拍的照片相比长大了好多。”撑着下巴的白发青年对着她招招手：“来来，让老师看看。” 宅间犹豫了半晌，还是叭叭舔着脸凑过去，忽然命运的后脖颈被猛地揪住。她抬起头，对上一期一振要笑不笑的目光，耷拉着脑袋：“我，我是鹤，鹤丸。” “回去吃饭了。” “有小蛋糕？” 斜睨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宅间，一期一振淡声道：“主殿和鹤丸的饭后甜点，今天是没了。”他抬眸看向紧跟着站起来的其他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但却愈发虚假：“抱歉，叨扰了。” “宅间同学，你” “失礼。”夺过宅间手里的转换器，一期一振极其冰凉地扔下一句毫无歉意的道别便消失在了原地。 办公室里的沉寂弥漫开来。 过了半晌，白发青年——也就是五条悟，他按压着太阳穴舔着牙根：“啊呀，神明果然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乙骨倒是没说什么，他坐了下来托着下巴似乎在发呆。 “真是火大。” 看着又被倒吊在树下的鹤丸，宅间有些愧疚：“对，对不起哦。” 鹤丸摇摇头，脸上露出虚脱的笑容：“没关系，我也吓到清光哈哈哈哈呕，好想吐。” 清光垂眸批改着公文，选择性无视他们两个。 “清光不，不喜欢我” “” “好伤，伤心哦。” 清光把宅间抱起来叹气着，拉开门走进广庭：“不可以自己去啊，主人，万一转换器出现问题，您没有定位到那个人类那里，很危险的。” 宅间的眼珠子盯着小夜桌子上的柿饼，在被对方塞过来一个后，才叼在嘴里望向清光：“那选，选刀陪我？” “所以您下次还是要偷转换器是吧？” “嗯，嗯。” “哈其实，您这次又没有报备就擅自行动，时间政府打了公文递过来”清光无奈地耸耸肩：“关闭了我们去现世的通道。” 宅间睁大眼睛：“啊” “如果您再任性的话，作为初始刀的我可是要受罚的。”清光蹲下来按住宅间的肩膀，惨兮兮地笑起来：“主人不想我被销毁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艰难地抱住清光的脑袋：“清光，最，最好。” “是吗？比那个人类还好？”忽悠成功的清光松了口气，甚至有闲情逸致揶揄起来。 宅间思虑半刻：“清光清光是妈，妈妈。” “别讨揍，主人。” “男妈妈。” “就算加个前缀，我也不会有所感动的。” 宅间提着小行李走出飞机场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小雨。 她站在原地等了半天，面前才缓缓停下一辆黑车。 车窗缓缓摇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用手指头往下一勾墨镜，露出金灿的眼睛：“生气啦？” 浑身被水汽打湿的宅间捻了捻刘海，满脸怨念：“去死。”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走不开。”下车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又把宅间拉上车，他才敲了敲额头眯眼一个k：“原谅人家嘛，ok？” 自顾自坐上车的宅间系好安全带，无视道：“鲶？” “诶，大小姐干嘛不愿意见我啊。” “鲤你话很多，贱兮，贱兮兮的。” “好伤心，我可是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从东京过来接你的。” 宅间瞟了眼趴在方向盘上的鲤，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绿茶扔过去。 鲤立马闻着味爬起来：“哟，这可是好东西，不怪我把大小姐扔到对面那么多年。” “所以，为什么，把我，扔，扔在旅行旅行团里？” “嘛，想让您放松放松嘛。” 显然没相信他的鬼话，宅间转头作势要下车。 “诶诶诶，别走啊。”鲤赶忙拉住宅间的胳膊：“我错了。” “饿了。” “得嘞，带大小姐去吃饭！” 宅间睡了一路，甚至被鲤牵着走到一间和式包间里的时候，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跪坐在蒲团上低着脑袋打盹儿，被鲤的笑声吵醒后扒拉过来离自己最近的小碗，迟缓地夹了一筷子食物往嘴里塞。 “那是辣章鱼，你可以吃吗？” 她抬头眯着眼睛瞧了眼对面的男生，茫然地点点头，把一根章鱼腿塞进嘴里。腥辣的刺激让精神一下清醒，宅间用纸巾掩面呸呸吐掉，淡然地擦嘴去薅鲤盘子里的炸土豆条。 “所以我家大小姐可乖了，就是不爱说话，就喜欢窝在家里。” “哈哈哈，没事，我家忧太就喜欢这挂的。” “诶呀，那可不就巧了。”鲤拐着嚼土豆条的宅间：“梨花，快和五条老师说几句话啊。” 五条。 抿着可乐冰块的动作停止下来，宅间猛地瞪圆眼睛，一卡一卡地将目光聚焦到那个白发青年身上，手忙脚乱地爬起后贴墙讶然道：“五，五，五，五条！？” 鲤脸上的笑容没绷住：“啊，想起来了啊，大小姐。” 望着吓得直哆嗦的宅间，鲶有些无奈：“我就说你那个缓和的破方法根本就不管用。” 双手靠后抱头的鲤噘嘴吹着口哨：“还是有点，有点用的。” “比如？” “大小姐给我买了土特产呢，哈哈。” “啧。”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好办了。”成熟大人的五条悟抬手揪住宅间头顶的呆毛：“来给老师分享一下，这段时间开心吗？有没有背着老师早恋？” 宅间咽了口口水：“没有，早，早恋。” “好了，悟，坐下来吃饭吧。”额头露着淡淡缝合痕迹的夏油杰托着脸颊开口。 笑了几声，鲤边灌酒边用手肘戳着心惊胆战的宅间：“是不是很惊喜？” 慢慢将视线转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乙骨，缩回位置上的宅间超小声地凑到鲤耳边：“我我被，里香吃，吃了。” 鲤咽下酒用手挡住嘴巴：“是啊，不过最后又把你给吐出来了。” “骗我。”她蹙眉有些不满。 “我可不骗大小姐。” 宅间定定打量着鲤眼底认真的神色，偷眼看了下吃菜的乙骨，犹豫片刻：“那他。” 正当鲤清清嗓子开始说书的时候，五条悟探着脑袋在她面前放下一碟子玉子烧。 “呀，好久没泡澡了，小橘子也去泡泡。” “我？” 五条悟挑挑眉：“对啊。” 她奇怪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男性，扯着嘴角：“和你们？” “当然不是，真希她们在隔壁”笑得极其灿烂，五条悟愉悦地敲打着桌面：“说是要好好和你叙旧呢。” 把盘子中的玉子烧塞进嘴里，宅间鼓着嘴起身准备溜掉。 她刚拉开门，就看见英姿飒爽的真希勾起唇角：“抓到你了，蠢蛋。” 美美子在旁边背手自豪地仰头：“我猜对啦。” 不服气的菜菜子轻哼一声。 木质建构的露天温泉上方蒸腾着蔓延开的水雾。 虽然宅间已经充分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绷住地嚷嚷起来：“真希，杀，杀我啊啊啊啊！” 真希气不打一处来，摁住扭动地像只泥鳅似的她：“我只是在给你擦背！” “皮，皮要掉了！” “哪有那么娇气！” 已经泡进池子里的野蔷薇侧头拽掉脑袋上的毛巾：“前辈，你就老实点吧。” 她转身想要开口，脊背却又被狠狠剐蹭下去，不得不来回躲闪：“好痛！！！” “闭嘴！” 拽住宅间胳膊的真希只能寻着机会伸手，但无奈对方扑腾的太厉害，最后失去耐性的真希抬手把宅间往温泉池子里一扔，暴怒道：“吵死了，你这个家伙！” 托着脸颊斜睨向咕嘟咕嘟冒泡的池面，钉崎野蔷薇用大拇指比划道：“要淹死了哦。” “你去帮忙。”真希舒缓着僵硬的肩膀，走回到花洒跟前恶声恶气：“靠她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淹死在这里。” 良久，女汤渐渐安静下来。 宅间把两个胳膊重叠起来，脑袋放在上面晕晕乎乎地舒了口气。 “一会出去和忧太说说话吧。” 在她身侧下水的真希垂眸道：“他蛮辛苦的。” 抿着唇角，宅间细声细气地愧疚道：“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真希掬起热水浇在肩膀上，温声：“你不喜欢忧太的话，可以和他直接说但是别躲着他。” “” “听见没有，蠢蛋。” “骂我。” 宅间扑腾了真希一脸水，见对方抹了把脸无语叹气，便得意洋洋地狗刨式划到美美子那里拿了一颗刚泡好的温泉蛋。 然后，为了泡出一颗比菜菜子那个更完美无缺的温泉蛋，她成功把自己泡晕了。 被扛出去穿好浴衣，躺在走廊通风口处的宅间耷拉下胳膊幽幽吐魂。 钉崎野蔷薇慢坐在旁侧拿着扇子给宅间扇风：“前辈真没用。” “胡说。” “嗤。” 难受至极的宅间瞟了眼钉崎野蔷薇，抬手费力想推开她，结果自己摔下长椅，滚在地上。她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又要晕，只能抱住一旁的凭借，缓了缓。 钉崎野蔷薇小声倒吸了口凉气：“笨蛋前辈！” 宅间集中视线看向自己抱住的东西。 哦，一个腿。 她一怔，慢慢抬眸，和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乙骨对上视线。 “对，对不起”宅间松开手，扭头要去找钉崎野蔷薇，却发现那家伙早已消失不见了。 “不舒服吗？” 宅间后撑着胳膊想爬起来：“头晕。” 乙骨弯腰把她扶起来，将视线定格在宅间脖子上片刻，移开目光松开手：“那宅间同学去吹吹凉风吧。” “哦。” “我走了。” “等等。” 停住步子的乙骨回身，看向捏着袖口的宅间声音平稳地问道：“什么事？” 挠了挠脸，宅间背手小声开口：“你你最近，过的过的怎么样？” “宅间同学要听实话吗？”乙骨抬手撩开还被水汽抿在一起的头发：“很辛苦啊，每天晚上要睡着的时候，我就能看见宅间同学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对不起。” “宅间同学为什么要道歉？” “我，我让你做噩，噩梦了。” 乙骨看着宅间沉默半晌，迈步向前，在绕开她时微顿：“没事，宅间同学不用在意。” 迅速回身却只望见离去的身影，宅间顾不得其他，紧跟了上去。 乙骨拉开障门，走进房间拉开灯，抬眸瞧着站在门口的宅间：“进来吧。” 呐呐的宅间不自在地走到他面前。 他坐在床上捏了捏眉心，双手交叉着抬起头，平静问道：“宅间同学，你有话要说吗？” “没。” 乙骨垂眸思量片刻，仰起头歪头望着她：“是不是真希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宅间立马反驳道：“过来看，看看。” “看我什么？” “看看你有，有没有睡觉。” 见对方垂眸没再说话回，宅间有些尴尬地后退几步准备离开。 “我睡不着。”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并不算是瘦削的体型，宽松的浴衣露出相对健硕却白皙的肩膀肌肉轮廓，乙骨将脸迈进右手手心：“宅间同学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吗？能帮我一下吗？” 宅间的衣角被他夹在指间，往那边拽了拽。她抬手抵着脸上的热度，弯腰想让乙骨松开手，却不小心贴近了那张扬起来的脸。 若除去脸上的疲累，乙骨确实长了一张少年气的面容，正好对上宅间的审美。 她努力将眼睛从那泡的有些发红的锁骨上收回眼，手却不小心搭在了乙骨的鼻梁上。 乙骨原本平淡的表情瞬间有些龟裂，他慢慢将视线转向宅间的手。 “乙，乙骨。”宅间咽了口口水，感觉甘菊味的灼热气息越来越近，一阵恍惚。她定了定神，想收手站直身体，却被手掌扣住后脑勺往下一按。 “我想亲。”含糊不清的声音温吞却坚定地侵入进宅间预留的安全空间：“宅间同学觉得不好的话就推开好了。” 耳朵像是被捂住，宅间微微张开的唇齿被含住。 她垂眼颤了颤睫毛，按住鼻梁的手慢慢下滑到对方肩膀上的衣料。 乙骨有些苍白的脸色上被孩童用红色的画笔粗暴地画上一道，明明自己是亲人的人，眼角却带着星碎的水光。只是想学会这项技能的他也太过于急切了，当舌尖成功找到入口，甚至触碰到安静蜷缩在一角的目标时，乙骨的气息顿然不稳起来。 原本上下的位置瞬间颠倒，整个人快被印在对方脸上的宅间迷糊之中忽然听见屋外的脚步声。她连忙错开位置大口喘着气，抬手想擦掉从唇齿流出的水渍。 眼前顿然一黑，呼吸声忽深呼浅地扑在她的脖子上。 “睡得好早啊，忧太。”熊猫的声音靠近了些。 “鲑鱼。” “那我们声音小一点吧。”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舐着她的肩窝，大脑给出答案的宅间猛地涨红了脸。她压低了声音，偏头想让乙骨停下来，却被对方一下子探进舌头，唇齿被包住。 旁边嘻嘻索索的声音吓得宅间并拢着两腿夹住对方的小腿。 乙骨放在宅间脑袋侧的手猛地用力，在枕头上按出一个坑。 “走”宅间在间隙里吐着词，抬手推开乙骨的脸小声扭头：“呸呸呸。” 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瞥见下垂着眼角的乙骨，原本要骂的话梗在嘴里，转了一圈后被热度蒸腾的上头。她抬起头，费力地小心亲在乙骨的鼻尖上。大脑的兴奋几乎屏蔽了尴尬感知，宅间亲完了还要评价一番：“有汗，难亲。” “是你要亲的。”乙骨撑着胳膊十分委屈。 “不亲，不亲了。” 宅间听见熊猫和狗卷似乎拿着钱出去买饮料，等到他们走之后，才掀开被子用手背擦嘴。 侧趴在枕头上的乙骨望着她的动作，抬手就把宅间的头也按下来，凑上去咬住宅间吐出来的舌头。 “不亲。”含含糊糊又被摁住的宅间蹬了蹬腿，直接踹在乙骨的膝盖上。 他翻身起来两手捂住宅间的耳朵，被卡主脑袋只能被亲的宅间抬手用力扒拉着乙骨的衣服。等到乙骨缓缓起身的时候，他身上的浴衣已经失去了对于上半身的遮蔽作用。 “宅间同学，我喜欢你。” 支棱起上半身的宅间瞪大眼睛：“啥？” “我喜欢你，宅间同学。”乙骨垂着眼帘，抬起手指擦掉她唇瓣上的水啧。 “亲我才，才说？” “我之前说过很多遍，宅间同学不相信我。”乙骨满脸哀怨地扯着她的袖子。 宅间散下来的碎发因为汗水湿哒哒地凝成一团，她闻着凝聚在汗珠里的甘菊味，十分不爽地要推开乙骨：“走开。” “不要。” “我，洗澡臭死了。” “宅间同学也亲我了。” “没有！你，你亲我的。”宅间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乙骨，她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回头面无表情地瞄了几眼衣衫不整的乙骨，羞赧地回头：“反正，我没亲你。” 乙骨慢慢把衣领往上拉着：“宅间同学，你又不要我。” “没有。” “我想听宅间同学说真话。” “” 半晌没听见回话的乙骨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宅间同” “喜欢你。” 听见声音的他猛地抬起头，收回本来要抓住宅间后脖颈的手，顺势按在身侧：“什么？” “我我喜欢你。”宅间扬起脑袋，偷偷打量着起身站到自己跟前的乙骨。对方打下的阴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极具压迫感，逼得她不由后退几步：“怎，怎么还不满意啊。” 整个人被一整个抱住，心脏隔着皮肉和布料贴在砰砰跳的胸膛上，宅间绷着表情，僵硬地抬手在他背后敷衍地拍了拍。 “我高兴。”乙骨凑在宅间耳边蹭着脑袋。 宅间嘟嘟囔囔地小声吐槽：“又不，不是结婚。” “宅间同学说得对。”乙骨抬手扣住宅间的下巴，趁对方不注意又亲上来：“但是宅间同学还太小了。” 挣脱不开的宅间双脚踩在乙骨脚背上猛跳起来。 怕把对方惹急的他松开手，假装吃痛后退倒在床铺上：“宅间同学要去做什么？” “找真希，有漂亮，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香香，你，你有汗，才不和你玩。” 宅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准备出门，她抬手拉障门的动作还没做完，就看见门口刚好侧脸说着什么的虎杖。 “没关系啦，如果乙骨前辈真的不想去放烟花的话，我们就额，前辈？”虎杖看着面无表情的宅间，心大地呲牙傻乐：“您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宅间望向瞪着豆豆眼的伏黑惠，咽了口口水：“我，走错房间了。” “木鱼花。”狗卷棘瞪着豆豆眼。 熊猫微微俯身，眯眼：“梨花，你脖子上是被什么咬了吗？” “蚊子。”宅间拢了拢衣服。 这还不算完，表情崩坏的熊猫抬眸瞥向她身侧，拉长下巴：“忧太你，你又要去哪？” 乙骨垂眸斜睨着鼻尖发红、紧张至极的宅间，扯着自己的浴衣：“去洗澡。” 宅间脸颊上的薄红直接扩散至鼻尖，最后蔓延到脖子。她磕磕巴巴地往后一退，指着乙骨超大声：“洗澡就，洗澡，委屈委屈什么！？” 乙骨歪着头：“我没有委屈，是宅间同学嫌弃我身上有汗味的。” 大脑被热度蒸腾地眩晕，骂骂咧咧了几声，她捂着鼻子扭头挤开不明所以的虎杖，噔噔跑远了。 “啊，生气了。”熊猫回眸望着宅间的身影。 “木鱼花。”狗卷摇摇头，不是很认可地回眸看向神色不明的乙骨：“明太子。” 他平淡地笑了一声，望着撞上真希的宅间，转眼看向狗卷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狗卷同学。” 第35章 归家 “宅间同学。”乙骨抱住宅间的脖子，基本上把她的背影挡了个完全：“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和野蔷薇放，放烟花。”余光瞥见脸色发绿的钉崎野蔷薇，宅间面无表情地答复道。 “宅间同学我好渴，陪我去买饮料好不好。” “找虎杖。” “想和宅间同学去。” “别撒娇。” “宅间同学，我好渴。”乙骨伸长了胳膊，比宅间长出小半臂的手很轻易就握住了宅间手里的小烟花，他捏住烟花棒，胡乱晃完上面的金碎，才低头看向皱眉的宅间，微微耷下眼角：“我没汗味，听了宅间同学的话，我刚洗完澡的。” 忍无可忍的野蔷薇一把从乙骨怀里拽出宅间，揪住她的领子：“你们两个给我去买饮料！” “哦。” “钉崎同学。”心满意足的乙骨起身笑眯眯地问道：“你要喝什么吗？我请客。” 野蔷薇晦气地摆摆手：“你只要今晚记得把笨蛋前辈带回来就成，快走，快走。” “你听到了吧。” “”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乙骨侧眉看着不肯移步子的宅间，浅笑：“走吧，跟我去买饮料。” 不情不愿地被野蔷薇踹了一脚才肯抬脚，她嘟嘟囔囔地跟上乙骨的步子。 原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去 在自动贩卖机旁边又被摁住脑袋亲亲的宅间泪流满面地感叹自己太年轻。她挣脱不开，只能用手里的草莓汁瓶子哐哐砸乙骨的脑袋。手腕被一把抓住，被放开的宅间还没缓过气，手里的草莓汁就被乙骨伸手拿走。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单手叩开易拉罐后直接喝了大半瓶的乙骨气急败坏：“我的我的草，草莓汁！” 乙骨用手背擦掉下巴上的果汁，伸手扣住宅间的后脑勺又亲了上去。 踮脚仰头的宅间因为重力的原因不得不吞咽着喂过来的草莓汁。她揪住乙骨耳垂两侧的垂发，耳边嗡嗡作响的吞咽声配合着心脏的鼓动彻底麻痹掉她的大脑。 直到被放开，宅间还揪着乙骨的头发，怔怔地盯着他没回过神。 “宅间同学，饮料喝完了。”乙骨抬手把她脸上的头发理到后面。 “我知道！” 反应过来的宅间松开手，梗着脖子抢过乙骨手里还剩小半罐的瓶子，走路宛如螃蟹一样充满了怨气：“不用，不用你你说！” 跟上来的乙骨靠近生闷气的宅间：“宅间同学还放烟花吗？” “才，才不要，睡觉！” “可是，我想放烟花” “找狗卷。” “我想和宅间同学放烟花。” 她条件反射地捂着嘴：“不许撒，撒娇！” 乙骨挠了挠头自知现在自己有些过火：“我没有撒娇的。” 宅间没理他，直到走到院子里时才抱臂哼了一声，拿了几根烟火棒过来递过去：“放吧。” 看着乙骨快乐的像个大型熊孩子一样甩完了烟花，她才站起身跟着真希准备回屋。 乙骨扭头瞄了眼跑远的宅间，站起身收拾着地上的残骸。忽然身后被撞了一下，他扭头瞧见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宅间：“宅宅间同学？！” 她耳朵红红地撇开眼：“晚安。”说完，撒手就跑，甚至还被自己绊了一脚。 站在原地的乙骨呆滞了半晌，才抬手捂住嘴，试图压抑住沸腾汹涌起来的心绪。 “晚安。” 大早上的宅间还没睡醒，就被真希强行拽出了屋子。 “我现在去找五条老师，你站在这晒晒太阳。” “我在，在晒了。”宅间打着哈欠困倦地回应道。 她依着墙壁继续小睡补觉，遥遥听见脚步声，才勉强扒拉开眼皮。 “哟，大小姐。”鲤笑嘻嘻地挥挥手，凑到宅间跟前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没睡醒啊。” 宅间努力睁着眼皮，捂着肚子：“饿了。” “我也饿了。”鲤笑地极为灿烂。 “吃饭。” “好哦。” “我，没没钱。” “啊，可是我也没有诶。”鲤咂咂嘴：“那咋办啊，把大小姐杀了带回高天原吧。” “宅间同学。” 宅间刚想骂骂咧咧的语气被堵住，她扭头望向乙骨面无表情：“你好。” “宅间同学陪我去吃早饭吧。”乙骨歪头笑起来。 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子，她应声走过去：“好。” “诶，可是大小姐，我也饿。”鲤粘着宅间不依不饶起来：“人家想吃汤咖喱嘛。” 被制止住动作的宅间头上蹦出几个井字：“我去，去哪给你搞，搞汤咖喱！” “我不管嘛，昨天被你的白毛老师灌了一晚上酒，肚子好难受。” 宅间神色淡漠地咂嘴：“找鲶。” “不要，一大早和那张死鱼脸吃饭，我会吐出来的。”鲤嚷嚷起来。 “去不去？” 鲤猛地收回脸上的神色，闭着眼睛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抬手交叉放在脑袋后：“大小姐真讨厌，我最讨厌大小姐了。” 被讨厌的宅间回望着他大摇大摆的背影，无奈地叹气，余光注意到死死盯着鲤的乙骨，她稍稍困惑之后开口：“怎么？” “宅间同学。”乙骨神色严肃地握着她的肩膀。 “如果我和鲤掉在进河，你先救谁。” 一大早脑袋被搞得宕机的宅间表情一空：“救你。” 他转手握住宅间的爪子，极其灿烂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宅间同学最喜欢我。” 害羞的宅间移开目光：“乙乙骨想吃什么？” 他牵着宅间的手走在前面轻咳了几声：“什么都行其实，宅间同学可以叫我忧太的。” “哦” “感觉难为情吗？哈哈哈。” 宅间面露难色：“忧，忧忧，乙骨忧太。” “不是让你叫我的全名啦。” 夏季的早晨本就雾气蒙蒙，出了温泉馆子的林间小道上更是到处都弥漫着水汽。 感觉到原本干爽的手心慢慢沁出了汗水，她抬眼看着乙骨从脸上蔓延到脖子处的涨红。 “忧太。” “嗯嗯。” “你脸，像，猴，猴” 还没等她说完，乙骨牢牢捂住宅间的嘴，尬笑道：“这就不用说了。”他抬手擦拭掉鼻尖沁出来的细汗，撇开脸不愿再让宅间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宅间同学什么时候回高专？” “我吗？” “嗯。” 宅间实诚地说道：“鲶让我，让我上普通的高中。”她垂眸望着乙骨攥紧的手补充道：“当然，最喜欢你没，没想和别人，在，在一起。” 转身的乙骨抱住她，闷声开口：“想把宅间同学关起来。” 宅间仰着头，山间细密的雨丝铺天盖地地使她有些难以呼吸：“为什么？” “你总是骗我。”乙骨扣住她的肩膀声音平稳地开口。 记起自己之前干的破事，宅间沉默了：“你，没没，安全感？” 乙骨微微收紧了胳膊：“没有。” “亲亲？” “不行。” “那不，不亲亲。” “宅间同学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就好了。” 宅间满脸困惑地侧眉望着乙骨的脸，又重复道：“我没咒力，回不去。” “我不要！” 她眨了眨眼，把死活不认账的乙骨掰向自己：“认清，认清认清现实。”话音一落，被拉着跑起来的宅间瞪大了眼睛：“你你带我去哪？” “既然如此，我带宅间同学回我家。” 脚边顺势而下的水流盘旋在下水道口，携卷着花瓣飘飘忽忽地转悠着。 宅间歪头望着他微红的眼眶：“好。” 乙骨的脚步一顿，他站在原地，转头望着宅间被雨水打湿的脑袋：“别想骗我，宅间同学。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宅间仰着脑袋咂咂嘴：“饿了。” 乙骨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要吃红豆小丸子。” “嗯。” 宅间生疏地抱住乙骨的胳膊，抬眼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真希会，会揍我。”终于看到乙骨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自己，她连忙叭叭补充道：“别别让她，让她揍我。” “嗯。” 乙骨关门落锁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站在玄关处半晌，才像是清醒了些头脑一样，扭头望向窝在沙发里的宅间。 她面无表情地幸灾乐祸：“后悔啦？” “才没有。”乙骨的声音还有些飘，他抓着头发垂眸闷声道：“我一会儿出去给宅间同学买点日常用品，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出门前我会下禁制的，不用担心。” “防咒灵？” “嗯。” 沙发又大又软，人坐上去就像躺在三四个被子窝起来的软被上。 宅间双手放在膝盖上，瞥一眼电视，再抬眼看一下冰箱前的乙骨。 很快写完了手里的便条，他转身关上冰箱门，把遥控器放到宅间身边后声音平淡道：“我去给你买生活用品。” 抬手揪住他的卫衣，单手抱膝的宅间面无表情地仰起头：“我也去。” “不行。”他垂眸扒拉开宅间的手：“宅间同学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我，想，想和你逛街。” 决然的神色有些松动，乙骨定定地瞧了一会儿，开口给出条件：“别想跑。” “不跑。” “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 “哦。” 半晌，他旋身蹲下来缓了口气，抬眸望着宅间期待的神色，乙骨妥协道：“那就去吧。” “牛肉。” “宅间同学拿吧。” 宅间站在保鲜柜前挑了一个两人食的分量扔到推车里，瞄见乙骨手里拿着的购物清单，愣了愣，抬头：“我长住？” 乙骨扭头也学着刚刚宅间的动作瞥过来，假笑道：“我从来不会和宅间同学开玩笑的。” “哦。”她挤开学人精的乙骨，自己推车老神在在地说道：“那我买，零零食。” “只要宅间同学别买临期打折食品就行。” 推杆被乙骨伸手握住，宅间扭头望见他拿走那份贴着七折标签的牛肉，换了份价格更贵的和牛。 “干嘛换，换换我的肉！” 乙骨滚了滚喉结：“临期肉不好。” “没过期！” “不可以。” “你好老妈子。” “随宅间同学怎么说。”他看着无理取闹的宅间开口：“反正是我掏钱。” 理亏的宅间闭上了嘴，继续推车往前走着嘟囔：“真，真不会过日，日子。” “我有足够的钱让宅间同学吃更好的东西。” 她不服气地细声细气掰扯道：“你不懂。” “嗯，那宅间同学想吃两百日元的冰淇淋还是三千四百日元的冰淇淋。” 宅间停下步子，转身望着乙骨右手的豪华冰淇淋，脸皮极厚：“三三千四。” 压抑下笑意的乙骨把冰淇淋放进推车里去结账。 他提着袋子，斜睨看着溜达跟在身边的宅间。 她拿着一小盒荔枝味的冰淇淋，用小木勺舀一勺塞嘴里，头顶的呆毛就翘起来一次。注意到他的目光，宅间挖了一大勺递到乙骨嘴边：“要吃吗？”说道半道，她又犹疑望着自己的勺子：“不过勺子就一个，你要是嫌” 弯下腰一口咬住勺子，乙骨把勺子上的冰淇淋舔吃干净。 宅间瞄了眼勺子，又看了看面色寻常的乙骨，脸色涨红地又舀了一勺塞进嘴里撇开眼睛。燥热的午后吱吱冒着蝉鸣，跟着乙骨走到楼道里的她忽然看见门口窝着一大坨东西。宅间刚眯了眯眼，那一大坨东西突然站起来朝着宅间猛地扑过来。 “呜呜呜呜，大小姐。” 被挡住的宅间看见身上挂着鲤的乙骨，面无表情噗嗤嗤笑出来。 乙骨双手提着塑料袋子，歪头礼貌笑道：“抱歉，过道太小了，麻烦您让一下。” 鲤愤愤地后退一步抓着乙骨的肩膀：“就是你这个家伙把大小姐带走的是不是，你试图用糖衣炮弹让大小姐迷恋你，做梦吧，愚蠢的人类。” “那你当时一声不吭把宅间同学从里香嘴里扣出来带走，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吧。” “哈？你还有理，你把我家大小姐喂给那个空壳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什么意思，愚蠢的人类，你不要以为大小姐在这我就不敢和你打架。”鲤鼓着气超级不忿。 宅间上前把鲤从乙骨身上剥下来：“你在闹什么啊。” “鲶不让我来找你。”鲤伤心地抱住宅间的脑袋：“明明大小姐是我救回来的。” “我是自，自愿跟着忧太，忧太回来的。” “啥？” 宅间心虚地抬眸瞥向一边，反手把乙骨拽到跟前：“我可，可喜欢了。” “大小姐，您该不会和这个人类在一起了吧？”鲤震惊地戳着满脸笑意的乙骨身上。 有些尴尬的她噘嘴道：“不不行吗？” 鲤瞪大眼睛：“当然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吃醋了。” “你吃，吃哪门子的醋啊？” “我也喜欢大小姐啊。” 宅间绷着脸，像听到极为好笑的事干笑几声：“哈哈哈。” 鲤崩溃地把头发揪得一团乱麻，看向乙骨：“大小姐可是要变成普通人的，你是个咒术师，就离大小姐远一点嘶，大小姐，您干嘛踢我。” 宅间抱住乙骨的脖子，注意到对方被恐吓到后微颤的羽睫，冷脸又踹了鲤几脚：“驳回。” “大小姐，人类都很邪恶的。” “我现在，现在也是人，人类。” “大小姐又不一样，大小姐的灵魂永远都是最纯洁、最善良，最让我喜欢的。” 望着胡搅蛮缠的鲤，宅间深吸一口气：“你有啥，啥事？” 鲤闷了闷声，宛如一只战败的小公鸡：“没有，就是来看看您还活着没有。” 宅间仰着脑袋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活着。” “哦，那我就放心了。”鲤失落地旋手转出一个小布包放到宅间手里：“这个大小姐拿好，是大小姐之前在高专干活时积累的所有积蓄。” 宅间抬手接住小布包，疑惑：“你去哪？” “逗留期限到了，我和鲶不能再留在这里了。”鲤叹气上前弯腰揉了揉宅间的脑袋：“鲶那个家伙不想和宅间同学说再见，就让我过来啦。” “你要回去？” “当然，契约到此为止彻底结束，再留下可是会被揍的。”看着宅间愣愣的神色，鲤转而得意洋洋地笑起来：“舍不得我啊？” “我没有。” “没关系啦，等到大小姐死掉的时候，我会和鲶一起来接大小姐的哦。” 瞬间不感动的宅间扯了扯嘴角。 他抬手拍了拍宅间的脑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笑道：“大小姐，我走啦。” “嗯。” “不要太想我哦。” “嗯。” “不过想我的话，您就坐地铁呢做个几站转新干线，然后坐到仙台，再坐48路公交坐到终点站，顺着狐狸神社旁边的小道往上走到山腰上，有个破破烂烂的圆形小石龛就是我哦。” “等等。” “然后小石龛旁边那个方形小石龛就是鲶哦。”鲤说完后捏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嗯，让我想想怎么和大小姐告别才会梦幻一点啊，有了。”他一把抱住宅间往后一跳，优越的跳跃力使他一下子远离了窗户，连带着被抱住的宅间一起悬浮在半空。 宅间望着夕阳下渐趋化作泡沫随风扬去的鲤，眼睛瞪得老大。 “还给我！” 已经没有外形轮廓的鲤回望着那双满是死意的眸子：“不给，就不给。” 宅间喘着大气，被乙骨从身后揽腰抱下来。她站在塑料袋子掉落一地的廊道里，被风掠开头发的眉眼尚未恢复平静，余光就瞄见乙骨有些发抖的肩膀：“你” 乙骨微顿抬头，阴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让宅间打了个冷战。 她迈开的步子僵滞着，只能看着对方弯腰把东西都塞进塑料袋里提起来后打开门。 “宅间同学，进来。” 站在门边看不清神色的乙骨摁着门把说道。 揣着手手的宅间亦步亦趋地挪到屋子里，巴巴跟在乙骨身后问他。 “生气啦？” “没有。”乙骨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冰箱里。 宅间看着那个被捏碎的和牛肉：“对不起鲤，不是，不是故意的。” 他慢慢合上冰箱门：“宅间同学是普通人，如果从九楼跳下去的话，会受伤的。”乙骨顿了顿，垂眸看着拽了下自己衣角的手闭上嘴。 宅间猛地抬头，用手指提起嘴角：“想吃寿喜烧。” 定定凝视着她半晌，乙骨的手紧扣住冰箱门，绷着嗓音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在说正事。” “饿了，想吃。” “” “还生气？” 他垂眸眼神流转，把手搭在脖子上偏头不太确定道：“嘛有点。” 吐了口气的宅间有些吃不消地揉搓着脸颊：“那怎么，怎么办？” “不知道。” “抱抱？” “宅间同学抱抱我？”乙骨捏着下巴故作为难。 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宅间欢脱跳起，不待他做出反应就伸手勾住乙骨的脖子，双手扒拉住自己的胳膊肘，头向后仰着去瞟一旁人的脸色：“麻油盐，蘸卷心，卷心菜。”和渐渐看来的目光对上，宅间干巴巴地发出嘿嘿一笑：“给你做。” 他敛眉伸手抱住宅间嘟囔着自我安慰：“算了，反正那条鱼已经走了，连人间都来不了了，就算来了也见不到宅间同学，宅间同学现在在我家”诡异的沉默片刻，垂着脑袋的乙骨嘿嘿一笑，把吓得一激灵的宅间揽地更紧：“宅间同学现在在我家。” 宅间挂在乙骨脖子上，绷着脸色：“不关冰箱门？” 停下阴郁开心的乙骨抬头一顿：“我关了。” “没关严，冷。” 乙骨松开手，和抱臂哆嗦的宅间排排站地抬手一推冰冻室的冰箱门，只听见轻微咔哒一声，若隐可见的蓝光彻底消失。 几秒种后，迅速补足着冷气的冰箱重新运作起来，发出嗡响。 “啊，现在关紧了。” 宅间抬眸看向乙骨，重复道：“关紧了。” 第36章 电影 钟表指向六点。 廊道口的真希敲了敲门，打开门的乙骨看着对方身后的狗卷和熊猫笑道：“来啦？” 狗卷抬起手里的大袋子，跟着挤进屋子的真希走进去。 真希一进门就啧了一声：“笨蛋。” 窝在沙发里的宅间头顶扎着一个小揪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窝在沙发里叼着苹果块猛地坐起来。 “哇，什么？”她走过去，追着把袋子举高高转圈的狗卷问。 “鲑鱼。” “是五条老师推荐铺子的大福。”熊猫解释道：“都是梨花喜欢的味道哦。” 乙骨揪住要和狗卷的脑袋一起塞进袋子里的宅间的胳膊：“宅间同学，过来帮我洗菜好吗？” “麻油麻油盐蘸卷，卷心菜做完了。” “我是说寿喜锅的食材。” “想吃，大福。” “不可以。” 被按头待在乙骨旁边洗菜的宅间斜睨着乙骨的侧脸，十分不满，连洗菜的动作都带上几分粗暴。忽然，她注意到乙骨凑过来要弯腰伸手拿她旁边的酱油。 宅间往后一退，却被按住了后脑勺。带着温热的水果糖被舌尖抵住在嘴里的上颚，她紧张地咕咚咽下还未嚼碎的水果糖。 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垂眼准备底料的乙骨淡定地舔舐掉嘴上的水色，温和地笑起来：“怎么了？” 宅间梗着脖子，脸色涨红地撇头：“难吃，薄荷味。” “知道了，下次给宅间同学准备柚子味的。”乙骨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汤料说道。 “嗯嗯。” “宅间同学把盐给我一下吧？” 她炸毛起来：“自己拿！” “嗯，那我自己拿。”乙骨伸着胳膊，瞧着羽睫颤颤的宅间，压下眼底的笑意，有些疑惑地问道：“宅间同学？” “干，干嘛？” “你怎么了？” 看着对方目光中单纯的疑惑，宅间连忙偏头把洗好的菜放到盘子里：“我发呆，发呆。” 捏着下巴的乙骨思忖了半晌，纯真地抬头：“啊，莫非，刚刚你想让我亲你吗？” “没有！” 气呼呼挎着菜盘冲出厨房的宅间撅着下唇吹刘海。她放下盘子，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霸占了自己小窝的真希，不服气地又吹了一下。 真希翘着二郎腿，托腮颇有五条悟的气势：“笨蛋。” “我不是笨蛋。” 紧随其后的乙骨把锅放在桌子上后闭眼跪坐下来：“我是笨蛋。” 看着又回料理台拿碗筷的他，宅间转眼望向呆滞住的狗卷和熊猫：“我，无理取闹？” 狗卷立刻摇摇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福放到宅间手里。 宅间道了声谢，盘着腿开始啃大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分发碗筷的乙骨身上。 反应过来的她对上乙骨的视线，大声斥责满脸揶揄的真希：“没有！我，我在看看他有没有给，给我生鸡蛋。” 耐心听完宅间的话，乙骨才把碗放到宅间前面：“宅间同学的蘸料。” “谢谢。”宅间撇开眼超小声地说道。 “不用谢，因为宅间同学是我的女朋友。” 还没咽下气水的狗卷不小心全喷出来：“噗” 真希转眼看向双手抱碗呆滞神色的宅间：“啊，果然如此吗？” “诶诶！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熊猫捂着脸大惊失色。 看着难为情咬着下嘴唇不敢抬头的宅间，乙骨垂下眼帘：“抱歉是不是我误会了。” 宅间猛地抬起头，不甚理解：“误会啥？” “宅间同学不想做我女朋友。” “乙骨忧太，我哪句话，哪句话说不，不想做你女朋友了？”宅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污蔑，看着委屈至极的乙骨，她跪起来揪着他的领子：“你，你说啊。” 乙骨撇开头神色伤心道：“因为宅间同学看上去很不想让狗卷同学他们知道。” “那是害羞，害羞啊！” 放下手里的碗，乙骨摇头：“不信宅间同学骗我太多回了，我不相信。” 受到旁边两人一熊的眼神谴责，宅间跪了起来，扒拉着乙骨的肩膀：“不开玩笑。” “宅间同学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开玩笑的。” 宅间气得心肝疼，费尽力气才让比她大一圈的乙骨扭过来。她把自己的脸贴上去，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递过去：“拍照，发给五，五条老师。” “真的？”真希接住手机讶然了一瞬：“你想好了？” 宅间沉默了一下：“拍吧。” 十分不嫌事大的真希拍了张照片发给自己，转手发给五条悟：“可以了。”她注意到对方眼底心虚的神色，歪嘴一笑：“怎么，后悔啦？” 宅间梗着脖子：“才没有，只是，谈，谈，谈恋爱，有什么什么好怕的。” 虽然说的很有骨气，但等到她接到电话后，该怂还是怂。 “喂？” 电话那头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小橘子。” 她猛地拿远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塞给乙骨：“你的。” “给我吧，宅间同学快吃肉吧。”乙骨擦了擦手接过电话，语气平淡：“五条老师。” 被吓到的宅间抱着碗准备离乙骨远点，却被对方摁住小腿，只能坐在原地，等到他挂断了电话，才继而又很有骨气地说道：“一点，都不，可怕。” 真希边刷肉边问道：“老师说什么？” 乙骨余光瞥见紧张地咬手指头的宅间，极其自然地笑着说道：“没说什么。” 听见这句话的宅间松了口气，开始悠然自得地往嘴里扒饭。 饭后。 身先士卒换上恐怖片的宅间准备去找最有安全感的真希，忽然门咚咚地被敲响。 她被吓得一屁股坐下来，扭头看向倒吸凉气捂住大腿根的乙骨有些愧疚：“对，对不起。” 没有人应声的门咚咚咚地又响了起来。 宅间连忙往后一缩，把乙骨的胳膊往身前一拽，不敢动。 “谁，谁啊？”熊猫壮着胆子嚎了一声，扭头就抱住乙骨的脑袋。 屋外的男声慢条斯理地开口：“开门！” 真希啧了一声，看着缩成一团的三人一熊走过去打开门。她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惊讶地咂嘴：“五条老师？” “小橘子呢！” 五条悟刚走进来，就望见自己的学生叠叠乐似的抱在一起：“老师有那么可怕吗？” “真是的，五条老师来了干嘛不出声哦，吓死我了。”熊猫松了口气抱怨道。 “就是，就是。”宅间抱着乙骨的胳膊伸出脑袋附和。 “啧。” 宅间绷着脸赶紧把脑袋缩进乙骨的肩窝。 忍耐了片刻，乙骨叹气伸手拨开毛茸茸的脑袋，对上宅间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只能又把不安分的脑袋按回来，解释道：“有点痒。” “小橘子。” 五条悟一屁股在乙骨身边坐下来，掏出袋子里的喜久福塞进嘴里。 此时，真希已经重新按下恐怖片的播放按键。 “你真的在忧太家住下了啊，这可不行啊”五条悟凑到宅间跟前，却又被乙骨推开：“你俩还小呢。” “老师，没事的。”乙骨偏过头温和笑道。 “我今晚带她回五条府吧，家里不缺她一口饭吃。” “真的没事的。”他扭头把瘫成一张饼的宅间往上抱了抱：“我一个人住太寂寞了，有宅间同学陪着会开心点。” “她现在可是普通人啊，过几天你去执行任务，这家伙不就一个人在家吗？”五条悟嚼着大福指着自己补充：“而且，老师也很寂寞的哦。” “宅间同学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乙骨把下巴放到宅间的头顶，垂眸拨开呆毛：“所以，她住这里蛮好的。” “小橘子，你说呢？”往后一摊的五条悟询问道。 宅间抬起头看了眼不以为意的乙骨，然后扒拉了下快要把自己肋骨折断的胳膊绷着脸：“挺好。” “真的？” 宅间咬牙道：“真的。” “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哦。” “眨眼睛，能，看，看见？” “嗯，就算老师看见了也会当作没看见。” “那你，说啥？” “就是客套问一问啊还有，你们两个想把老师压死吗？”自从五条悟一来，熊猫和狗卷就转移到他身上。一拖二的五条悟艰难地探着头看向电视：“重死了，往旁边挪挪。” 一旁的真希对于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个一看就是假的好吧。” “木鱼花！” “对啊，对啊，明明就是真的！” “明太子，鲑鱼！” “你看看那个女人的脖啊啊啊啊啊！”被吓了一跳的熊猫试图窜进五条悟怀里。 “要被压死了！老师要被压死了！” 宅间忽然感受到脖颈旁边有湿润的呼吸，她绷着身子胆战心惊地瞥头看去。 脸庞被电视上的蓝光渡上光亮，乙骨的唇齿抵在她肩膀上，侧过脸眼睛亮亮的。 “干嘛？” “宅间同学。”乙骨用气音凑到宅间耳前说道：“你别跟老师走，你答应我的。” 宅间盯着乙骨的眼睛努力清醒自己的神志：“好。” 伴随着真希挑刺的声音还有五条悟他们的嚷嚷声，她坐正了身体，猛地回头咽着口水，将视线转移到电视上的女鬼：“不走。” 过了半晌，乙骨才低下头埋进宅间的肩窝里：“想亲。” “不可以。”她正气凛然地推开乙骨的脸：“亲亲过了。” “想亲。” “别撒娇。” “宅间同学别看女鬼了。” 宅间抿了抿嘴唇，控制不住地回头，去看伸手拿桌子上糖果的乙骨。 对方单手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垂眸有些懊悔：“可乐味的。” “不喜欢？” “不是柚子味，宅间同学不会亲我了。” “那也不亲。”宅间脸色羞赧道。 “再也不买薄荷糖了，都是因为薄荷糖宅间同学才不亲我的。” 她扯了扯嘴角：“和薄荷薄荷糖没关系。” “就有关系。” “我去找，去找真希。” 乙骨原本舒展的肩背微微曲起，把宅间抱得只能也缩着肩膀：“不要。”他用脑袋蹭着宅间的脸，直到对方被蹭的不自觉抬头，才凑过去含住宅间的唇齿，用舌尖抵开紧闭的牙齿。 感觉到她推手挣扎的意图，乙骨把原本扣在腰间的手往上一抬，捏住了宅间的下颌。 熊猫的声音似乎终于放松下来：“终于快过去了” 连真希嚼薯片的声音也放慢了许多：“一般来说，死了这么多人，剧情会平缓一些走主线了。” 宅间害怕被发现，只能自己迅速地去抢那颗快要化掉的可乐糖。拼命咽着水啧的她好容易才摸索到目标，却被对方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觉舌头也被咽了一下，大脑一片发麻，僵滞着脑袋没有反应。 “好啦，好啦，鬼过去了，可以从老师身上下去了吗？” 五条悟推开熊猫，起身拿了瓶果汁。他顿了一下，注意到面无表情的宅间身后捂着嘴吃痛的乙骨，挑挑眉：“忧太，怎么了？” 乙骨尴尬地笑了几声，含糊不清道：“没有，吃糖咬到舌头了。” 宅间冷哼一声：“活该。” 五条悟耸耸肩坐回去继续看着电视，瞧着熊猫又嘤嘤嘤地蹭上来，颇为无语地开口：“说真的，你不是咒骸吗？怎么还怕鬼啊。” “棘也害怕了！” “木鱼花！”狗卷拼命反驳起来：“明太子，木鱼花。” 没掺和进去的宅间抬手拿了包薯片，得意洋洋地扭头拿了一片递过去：“要吃？” 乙骨垂着眼帘：“好痛。” “就是，活该。”宅间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钟表上的时钟慢慢指向十一点。 宅间洗漱完，刚躺回自己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就听见乙骨叫她。 “宅间同学。” 坐在床边的乙骨垂着脑袋，洗过脸的水珠顺着头发滴在地上。注意到宅间望过来的视线，他伸出舌头露出上面微红的齿痕：“好痛。” “关我，关我什么事。”宅间抓着被子翻身过去：“我要睡了。” 忽略掉背后的目光，宅间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瞥到了什么红色的东西。一下子被吓醒的宅间盯着帘子下红色倒影哆嗦着往后退着，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挤进乙骨的被窝。 “宅间同学？”被推醒的乙骨掀开被子，看着缩成一颗蚕豆的宅间：“你怎么了？” “你介意我在这里睡吗？”宅间面无表情地抬头。 他抬手放下被子把宅间往后一包，将被边掖在她的下巴处：“不介意，不过宅间同学别捂着头。” “不要。” 乙骨沉默了一下继而说道：“放心，宅间同学，屋子很干净。” “” “我会陪着宅间同学的，宅间同学不要害怕。” “谢谢哦。” 听见她渐渐平稳的微弱的呼吸声，乙骨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拿过手机。 [老师给小橘子送了个大惊喜哦xp] 他扭头打开床头灯，看着窗帘子下扔着的两个红苹果，沉默半晌关了灯又躺了回去。垂眸瞟见宅间慢慢往另一侧扭去的姿态，乙骨犹豫半晌，支起身体扣住宅间的肩膀，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宅间同学，那边有鬼哦。” 睡着的宅间皱了皱眉，十分不安地摸索着什么，终于在触碰到乙骨的脖子的时候，她翻身凑过去，身体才放松下来。 当清晨屋外的垃圾车在嗡嗡作业的时候，坐起来的宅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掀开被子洗漱完之后走到客厅。 刚好推门进来的乙骨正在换鞋，刚跑完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宅间同学，你醒了？” “嗯。” “想吃什么？” 宅间扭头望着走到料理台前的乙骨：“我昨晚梦见鬼了。” 背对着她的乙骨微微一顿，转身瞪大了眼睛：“真的吗，怪不得宅间同学看上去没睡好。”言罢，弯腰拿出锅具的他转移开话题道：“那你今天要不再睡一会儿” 在沙发里坐下的宅间开口：“明天，出国？” “没有。”乙骨喝了口水：“我推了。” “那你明天？” “回学校上课。” “哦。” “宅间同学明天陪我去好不好？” “我不去。” “好吧。” 宅间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手机上，往后一躺开始摆烂。 【to小千代：他好粘人，明天非让我陪她去上课。】 【小千代：呀，这不挺好的嘛哪像我，明天又要去他家里帮忙画画。】 【to小千代：我也想去，日本少年漫画家最棒了。】 【小千代：可以哦，野崎君其实一直想和梨花聊聊。】 【to小千代：聊啥？】 【小千代：他觉得可以照你的原型来创作新的的男主角。】 【to小千代：真的假的？（猫猫吃手jpg）】 【小千代：当然是真的，梨花明天来吗？】 兴奋的呆毛瞬间翘起来，她压抑不住地开心，迅速回复。 【to小千代：说定了，这边我搞定，明天去找你！啵唧！】 【小千代：好耶！（猫猫击掌jpg）】 第37章 野崎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盛夏的十点，太阳释放出的热度已经将道路上的大半行人逼退，依稀有那么两个匆匆路过的身影，也都躲进林荫下，焦灼地奔向家去。 “小千代，走。” 被扯着的佐仓千代小跑到黑沉着脸的宅间前：“那个你男朋友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不管！”宅间斜睨着不远处站在阳光底下的乙骨，闷声停住脚步。。 “诶，可是那个”佐仓不知所措地指着他结巴道。 握了握拳头，宅间面无表情地解释：“他，也也要见，见你的野崎君” “诶诶诶，等等，梨花你不要这么说，我和野崎君也只是朋友的关系！”被她那句话说地害羞起来的佐仓捂住脸颊扭捏起来：“再，再说那个，啊”眼前的宅间消失不见，佐仓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走到乙骨面前的人，缓缓歪头。 宅间仰着脑袋，见乙骨苍白的脸被阳光晒得通红，握着拳头生气道：“走阴凉地！” “宅间同学不用管我。”乙骨撇开头，抓住胸前的背包低下脑袋。 咬了咬牙的她拽住乙骨的胳膊往前拉：“中暑中暑的话，等着虎杖，嘲，嘲笑你吧。” 乙骨抬手挡住额头，垂眸盯着宅间的后脖颈：“嗯。” “热死了。” “是太阳。” “我说，的，是你。”宅间嫌弃地说着却没撒手：“手，热死了。”妥协的她抱臂站定后介绍道：“这是，乙骨。” 佐仓友善地抬手敬礼，欢脱道：“你好，我是佐仓千代。” 乙骨颇为拘谨地笑起来：“我是乙骨忧太，今天要麻烦你了。” “不，不，其实野崎君也想多见几个朋友的。”佐仓摆摆手，她看向闹别扭的宅间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梨花这几天和我说过你的事情，说你是个很好的” “我没有！他是粘，粘人精！”宅间超大声地反驳道。 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的乙骨抬头承认道：“啊，宅间同学说的是没错。” “闭嘴。”宅间扭头红着脸：“再说走。” 乙骨弯腰凑过去，望着用手背遮住下半张脸的宅间：“你在害羞啊，宅间同学。” 不知为何，总从他那张脸上看见几抹恶劣意味的佐仓扯了扯嘴角，开始怀疑今天这两个原型会不会导致野崎的构想彻底崩坏。 但是，结果竟出其意料的好。 “嗯，所以这是你的男朋友。”野崎瞥了眼托腮看佐仓描白涂黑的宅间，转眸上下打量着有些拘谨的乙骨：“是这种类型啊” “野崎君是漫画家吗？” 野崎十分坦然地递过自己的漫画专辑：“嗯，我主要是在画少女漫画，不过最近的作品已经快要完结了。所以想让佐仓介绍一些新朋友给我认识。”他拿起铅笔写写画画着询问：“乙骨君是高中生吗？” “嘛，算是吧。” “体育生吗？感觉你的肌肉意外地超过了正常男子高中生的规格啊。”野崎捏着下巴思索道。 这时的宅间终于抬起头看过去：“他，打网球的。” “对。”乙骨干笑几声，顺着说道：“我是打网球的。” “原来如此。”野崎站起来开口：“啊，水烧开了，稍等，我去给你们泡些咖啡。” 被宅间踹了几脚的乙骨紧跟着站起来：“我来帮忙吧。” 野崎没有拒绝，跟着走进厨房的乙骨攀谈了起来。 身边的人走完，佐仓才敢和宅间说道：“乙骨君真的是网球选手吗？” “是啊。”宅间胡说八道地掰扯：“不像？” “感觉他和我认识的体育生有些不一样啊。”佐仓换了张稿子，用食指捣着额头思索起来：“是什么呢嗯。” 抬眼恰好看见野崎手滑要摔碎的杯子转瞬被乙骨接到。 “谢谢。” “您客气了。” 宅间翻看着漫画敷衍地问道：“是啥？” “啊，我想起来了，是杀气！” 猛地瞅了几眼乙骨，宅间瞪大眼睛：“很恐怖？” “不不不。”佐仓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乙骨君总感觉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之类的。” “其实。”宅间沉默了一下，抬手悄悄说道：“他怕鬼。” 佐仓惊异地捂住嘴：“诶？！乙骨君吗？” “对啊，爱哭。”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宅间看着冒小红心的佐仓，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兴奋什么” “我只是觉得乙骨君很喜欢你啊。”佐仓托腮叹了口气，颇有些哀怨地盯着料理台的野崎：“不像我告个白都那么艰难。” “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种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他现在还以为我是他的粉丝。”佐仓晃了晃手腕，噘着嘴：“虽然那样也没错，但总是把我的感情框定于此，我都不好意思坦白了。” 一块黑森林蛋糕在眼前放下，野崎坐下来：“坦白什么？” 下意识开口的宅间应声道：“坦白，坦白小千代喜，喜，喜”还没说完，头顶冒烟的小千代立马捂住她的嘴。 “哈哈哈哈，坦白，坦白那个那个乙骨君是爱哭鬼。” 宅间对上乙骨疑惑的视线：“就是。” 撑着下巴来回游离着目光，思索片刻的野崎淡淡开口：“但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明显是乙骨君占优位啊。” “没有那种事，野崎君，是你感觉错了。”乙骨把拿铁放到石化的宅间眼前。 “是嘛？”野崎转了转笔，重新提起刚刚的话题：“对了，刚刚说道乙骨君和宅间桑是在学校认识的，虽然有些失礼，但能不能详细说下你们两个的谈恋爱的过程。” “我是男，男主角”宅间超级不服气地扒拉着乙骨的胳膊，试图凸显出自己的地位。 “虽说这样没错，但是有时，相反的属性说不定能让读者疲累的审美感受重新恢复活力。”喃喃自语片刻，野崎摸了摸下巴，突兀地上前拽住乙骨的手：“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也快到中午了可是家里午饭的材料不够了，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们两个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一下吗？” 宅间看着头上的闹钟，面无表情：“现在才十点半。” 野崎站起来握拳义正严词：“因为今天中午特别——想做很费时间的料理。”他转身抽了张纸条，刷刷写出一长串名单，又带着几张大钞塞过去：“麻烦了。” “不用这么客气。”乙骨站起身笑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宅间桑不去吗？”野崎歪了歪头。 宅间对上小千代的视线，了然道：“去。”她站起来揶揄地撞了下小千代的肩膀，跟着乙骨走出门。 出了楼梯，宅间走在前面，乙骨走在后面。 “宅间同学。” 闷热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树上知了知了叫着的夏蝉却仍沉浸在眼下短暂的闲暇中。携卷着太阳热度的暖风卷起宅间的裙边，她背着手走的很快，忽然手腕被往后一拽。 “干嘛。” 乙骨垂着头开口：“宅间同学还在生气。” “” “是因为我今天和宅间同学一起来野崎君家吗？” “不是。”宅间抬起头看着乙骨小声：“如果昨天，你想来，我不，不会生气。” “对不起。” “所以。”抱臂有些不爽的她嘟囔道：“我哪里，哪里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乙骨上前抱住宅间，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一按。声音闷闷地弯下腰，鬓侧和宅间的侧脸贴合着，闷声闷气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让宅间同学的漫画角色和别人在一起。” “因为，这个啊。” “嗯。” “我是参考。”宅间抬起头看着快要接触到阳台的林冠。 “那也不行，我嫉妒。” “小气鬼。” “嗯，宅间同学别生我的气。” 宅间推开乙骨，看着头发被薄汗微微浸湿黏在脸上的乙骨，抬手帮他把头发撩开后，踮脚亲在乙骨的唇角，涨红着脸说道：“行吧，原，原谅你了。” 乙骨松了口气，笑起来：“嗯，谢谢宅间同学。” “走走吧。想，想买冰淇淋。” “好。” 握着宅间的手微微用力，乙骨垂眸移开眼睛瞥了眼不远处的灌林后，顿了顿，才又恢复如常。 远处的小灌林，拿着望远镜的野崎猛地摁住佐仓的脑袋蹲下来。 “怎，怎么了！被发现了吗？”佐仓将手摁住心口。 “没。”野崎又抬头看了一眼，确认对方没有什么异常，才有些疑惑地站起来躲在树后：“奇怪，刚刚确实觉得对方要发现了。” “他们两个走了吗？” “走了。”野崎拿着望远镜专注地评判道：“看来乙骨君的哄人技巧十分高超不过，宅间桑确实属于很好懂的类型，这样的话她角色的亮点就有了。” 远望着隐入拐角的背影，佐仓愣愣地问道：“亮点？” “明明表情很少，却在乙骨君面前反应很大”野崎眼瞳一缩：“不好，佐仓，他们要走远了！” 看着蹑手蹑脚跑地飞快的野崎，佐仓欲哭无泪地捂着脸崩溃起来。 “真是的，明明今天还特意化妆了的说！” 完成任务的宅间和乙骨回到野崎家里，看着汗流浃背躺在空调屋里的野崎和佐仓，罕见地同时陷入沉默。 “你们，咋了？”宅间瞪着眼睛。 佐仓抬手挥了挥，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啊，这个呢，是那个吧果然是那个吧。” 有些中暑的野崎眉头拧成一股：“抱歉啊，你们先把东西放下，我休息一会就去做饭。” “那好，我先把食物放进冰箱。”乙骨推着宅间走进厨房：“宅间同学来帮我。” “嗯？好。” 盯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不甘心的野崎抬起头看着佐仓：“她是下周一来上课的对吧。” 佐仓晕乎着应声，抬头瞥了眼面色惨白的野崎后愣愣道：“嗯，大概。” 第38章 话剧 “宅间梨花。” 寂静的教室外落下几只乌鸦。 长久的寂静之后，歪了歪头的宅间才继续开口：“名字。” 尴尬的班主任弯腰撑着膝盖转头望向神色浅淡的她：“哈哈哈哈，同学们已经知道名字了宅间同学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吧嗯，或者说宅间同学最喜欢什么呢？” 站在讲台上的宅间为难地捏着下巴，细思片刻，望向手忙脚乱给自己提暗示的佐仓：“啊，有了。” 班主任双手合十笑盈盈地满怀期待：“诶，是什么是什么？” “乙骨。”宅间绷着神色。 拍了下额头的佐仓一屁股坐下来：“那家伙根本没理解我什么意思。” 翘着二郎腿的濑尾结月拉长了声音：“乙骨？”她望向陷入自闭的佐仓：“呐，千代，乙骨是什么东西？” 站在讲台上的宅间扭头对困惑的班主任贴心解释道：“是” 高度紧张的佐仓站起身大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听着教室里细细私语的声音，冲上台捂住宅间嘴的佐仓干笑起来。“是从小到大陪着梨花的布偶娃娃。” 班主任背手歪头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宅间，又看向佐仓：“啊呀，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吗？” “是的，老师，可以让梨花坐我前面吗？” “可以是可以” 得到了班主任的允准，佐仓不容置疑地把还想解释的宅间拽下讲台：“好了，梨花你暂且不要讲话。” 扒拉着她手的宅间支支吾吾地咕哝道：“乙乙骨。” “好的，好的，大家都知道你有一个叫乙骨的抱枕了。”佐仓把她按在椅子上，假笑起来：“现在，转过去，上课。” 铃声打响后。 千代和屋外徘徊的野崎打上暗号，从同学中间抽出被他们的热情吓到呆滞的宅间，牵着她走到依靠着窗户的野崎面前。 宅间歪歪头：“你找我？” “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 野崎掏出小本本，弯腰十分认真地问道：“首先，请问现在远离了粘人的乙骨君，你有什么感受？” 宅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请说说你的感受。” 沉默了几秒，宅间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 “等等，梨花！” 被拽住的宅间扭头看向佐仓，对方楚楚可怜地抬起眼睛祈求着：“求你了，求你了。” 转头回望向十分认真且期待的野崎，宅间叹了口气，困难地思索了半晌：“嗯想想。” “请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张了张嘴的，她掏出手机，把字打出来后交给佐仓：“你念。” 佐仓一愣，接过手机转头看着凑近过来的野崎，磕磕巴巴地说道。 “一开始是松了口气，早上出地铁的时候没有看到忧太在后面跟着之类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他有没有死掉之类的。” 铅笔芯断掉的瞬间，佐仓心中的旖旎被彻底打消，她目瞪口呆地和野崎一起看向面色平淡的宅间：‘这是怎么转变的感情啊！’ 宅间望着惊异的两人，走过去打着字递给佐仓。 佐仓微怔，继续对着手机念道：“啊，要不中午吃饭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死掉之类的括弧、笑、括弧。” 脸上扬起的笑容卡在半道，佐仓大惊失色：‘面无表情说着这样话的你真的没事吗！？’ “好久不见啊，野崎君。” 视频对面的乙骨像是蹲在什么废墟里一样，他笑得有些勉强，背着网球袋凑近摄像头。 “好久不见乙骨君是在训练场吗？” 乙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嘛算是吧。”他看了几眼：“那个，宅间同学呢？” 被叫到的宅间听见自己的名字，超级大声：“吃饭！” “嗯，宅间同学有交到别的朋友吗？”乙骨笑地极其灿烂。 “放心，喜欢你。” 宅间面无表情地转手把手机对向野崎，转头颠颠地去干饭。 和乙骨对视了一段时间，见对方无话可说，野崎先开口：“乙骨君今天没有见到宅间桑，有很失落的感受吗？” “失落倒也没有。”乙骨跳上一个平台盘坐下来：“毕竟之前宅间同学…养病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死掉了呢，比起当时现在也不算什么的。” 野崎不小心再次把铅笔芯摁断：‘你们两个到底经历过什么啊！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吗！’ “而且，宅间同学现在住在我家啊，说起这个，野崎君。”乙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着食指满面笑容起来：“如果可以，麻烦你帮我注意一下有没有不怀好意的人类吗？” 野崎偏头看着和佐仓千代凑到一起的脑袋，对方琥珀色的瞳孔望过来：“什么？” 为了获得更多资料的野崎垂眸扯谎：“他只是在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宅间不在乎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嚷嚷道：“没事，挂了。” “宅间同学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因为不想。” “” “见了又又抱，抱不到，不想见！”她气呼呼地冲过来挂断了电话，抬起头看着瞪着豆豆眼的佐仓以及原来如此的野崎，恼羞成怒地揪着野崎的领子：“看什么！” “等等，梨花！梨花冷静点。” “我觉得这次的漫画题材应该会蛮有意思的。”野崎看向被佐仓抱着的宅间。 “野崎君，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好吗！” 宅间换好鞋子，穿着校服跟着佐仓往野崎家的地方走。 “梨花要回去很早嘛？” 宅间停住步子颠颠头：“你，去野崎家？” “嗯不过刚刚野崎君给我发了消息，问我，你今天去吗？” 宅间嫌热，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其他人？” “今天可能堀前辈也回来。” 有些想去的她犹豫了很久：“想去但是” “诶？”佐仓拽着双肩包有些疑惑。 “因为。”宅间指着校门口不远处的方向，瞪着豆豆眼。 佐仓看过去，只见靠着角落的乙骨垂眼看着手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之前垂下的头发被用发蜡抿了上去，似乎因为没有睡好的青黑显得本来就相对白的人颇有几分阴翳的味道。 佐仓不自觉后退几步，就看见一旁的宅间抱着手上的外套十分无畏地走到对方眼皮子底下，仰着脑袋十分不爽。 “我说了，不用，接我。” “宅间同学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应话，野崎走过来和乙骨打招呼：“正好你在，乙骨君，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我家帮个忙吗？” “可以是可以。”乙骨歪了歪头，垂眸看向宅间：“但是如果宅间同学不想去的话” 巴不得多在外面玩会儿的宅间立马抬手勾住乙骨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去。” 野崎把小椅子放在一边，将手里的两搭原稿分别递给宅间和乙骨。 “【高塔上的玫瑰公主】”乙骨看着剧本有些没反应过来。 佐仓把剧本举高：“啊，是野崎君新写的剧本！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满脸苍白的宅间望着手上的剧本，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本子：“我我。” “嗯，佐仓来读玫瑰公主的台词，麻烦宅间读魔王的台词，乙骨君读勇者的台词。你们三个先熟悉一下。” 乙骨垂眼望着瞳孔震惊的宅间：“宅间同学。” 宅间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塞给野崎义愤填膺。 野崎看着手机：“‘为什么我被砍死了？’啊因为毕竟是魔王嘛。”他一顿：“而且宅间桑也不一定是魔王的原型，只是因为这个角色话比较少，我觉得更适合你来扮演。”瞥了眼时间，野崎站起身走向门口：“堀前辈过来了，麻烦你们先熟悉下台词。” 佐仓抱着剧本问道：“诶，这个又是给表演部的吗？” 野崎站在门口有些头疼：“诶，说是要参加这次的全国大赛的话剧比赛虽然主题限定在西幻但毕竟鹿岛那张脸给我的限定太多了，总是写王子的话总觉得没有新意。” 门铃声响起，野崎打开门：“你来了。” “哦，野崎，剧本写出来了？”门口跟着走进的男高中生抬头看见乙骨，忽然神色一凝：“同学。你是几班的？” 乙骨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呀我不是这个学校的。” “不是吗？”瞥了眼乙骨身上的校服，男生颔首思索道：“啊，怪不得。”他后退一步伸出手：“我是堀政行，浪漫学院高三c班，目前是戏剧部的部长。” “我是乙骨忧太。”乙骨抬手握住。 堀政行捏着下巴：“说实话，你这身肌肉是我见过唯一比我家鹿岛还要好的。” “谢谢？” “怎么训练的？” “哈哈哈哈，嘛，可能就是，打，嗯打网球。” “原来如此。” 野崎有些为难地插进话来：“抱歉，前辈，我们先来通一遍稿子可以吗？不然我怕没有时间再修改。” 堀政行坐下来抬眼看向宅间：“抱歉啊，麻烦你们这些事。但毕竟之前所有的剧本读来读去都是老套路，如果没有新意的话，拿上去估计也获不了奖。” “没事。”宅间抱着剧本开心地面无表情：“可以晚回家。” 见她那副模样，堀政行好笑地摇摇头：“你家里人管的很严吗？” 宅间沉默扭头看了几眼心虚的乙骨，才将视线重新放在自己的剧本上：“他只是，担心。”翻开第一张的序幕后温声道：“我知道。” 屋外的星光渐渐洒进屋内，面无表情的女生挥开手里的勺子，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愚蠢，勇者妄想毁掉，我的计划？” “是吗？” 乙骨忧太抬起眼皮，按着剧本上的规划熟练地用手里的铲子打向宅间，措不及防的宅间差点要摔倒，却被对方一手拽主胳膊。 半坐在地上诈降的魔王抬头对上勇者居高临下的视线，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缓缓举起手里的锅铲，乙骨冷声道：“那就让你这邪恶君主见识一下什么是人类的力量。” “如果，你有本事。”宅间扯了扯嘴角干笑几声：“就来。” “卡洛斯，你快走，别管我！”佐仓在一旁应声喊起来。 宅间摁着胸口，不得已在低头过来的乙骨压迫下后退几步：“你还没，注意到？” 突然踉跄着单腿跪下来的乙骨抬头，眉宇紧皱：“你对我做了什么？” “蠢货。妄想和我打，打白刃。”不复刚刚的紧张，宅间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跟前，弯腰掐住乙骨的脖子：“没用的下属竟然，死在你手里。” 坐在椅子上的堀政行挥手打断，不好意思地侧头提议道：“啊，我说野崎，公主的存在是不是有些尴尬。” “我注意到了。”野崎在自己的稿子上写写画画着回应。 宅间扭过头看向面色古怪的佐仓：“奇怪？” 佐仓用稿子挡住脸，尴尬地撇脸：“总觉得公主插不进去话。” 宅间扭过头看着堀政行：“有问题？” 堀政行实话实说道：“呀其实你们很擅长啊，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野崎拿着稿子，翻看几眼后开口：“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演一下最终幕可以吗？” 佐仓看了看稿子：“啊，这里是魔王要被杀死的剧情呢。” “好。”乙骨握紧稿子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宅间。 序幕再次被拉开，用勺子支着身体的宅间抬头脸色冷峻：“你以为成功了吗？” 乙骨蹲下来，望着终于倒下的魔王，抬手道：“我希望你依旧信守承诺，没有伤害公主。” “等等。” 宅间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堀政行。 对方有些无语地指着拽紧宅间爪子的乙骨：“那个乙骨君是吧。” 乙骨从宅间身上收回视线：“是？” “你在念台词的时候不要总看着宅间同学啊，你的爱人是玫瑰公主啊。”堀政行有些无语：“倒是宅间同学一直在盯着玫瑰公主看，你好歹也和佐仓产生一些眼神交流啊。” “抱歉，我以为勇者不会对公主产生那种感情的。” “哈，可是第二幕你们两个不就私定终身了吗？” 乙骨翻看了下剧本：“没有啊。” 迷惑的佐仓凑过去，和堀政行对起台词。 “我最亲爱而又挚爱的卡洛斯，邪恶的魔王将要取走我父亲的性命，我不得以要与他回到魔域进行周旋，请你继续踏上你的旅程，不要救我。” 堀政行继续念道：“不，我的殿下，我会将那重现于世的魔王再次打败，并将它重新押进圣地进行封印，我会为了您的幸福与未来，永远守护着那片领土。” 言闭，他抬起头看着乙骨：“这不明显吗？” 乙骨垂眸看向宅间：“可是我觉得勇者和魔王的对话似乎比勇者和公主的对话更直白吧？” “哈？”莫名被牵扯到的宅间皱眉，探头看向乙骨给她翻到的位置念台词：“哈哈，表情不错。” 佐仓继续读到：“西斯奈，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玩弄你的感情，卡洛斯。不仅如此，我还要迎娶，你的挚爱，玫瑰公主”宅间艰难地继续念诵道。 “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惜，你要死了。” “杀了我，西斯奈，不然即使只剩下半幅躯壳，从这片沼泽里爬出去的我也会找到你” 宅间和佐仓一愣，最后同时看向彼此：“总觉得” 佐仓扯了扯嘴角补充道：“勇者确实更在乎魔王多一点啊。” 站起来的堀政行有些苦恼地拿着稿子递过去：“抱歉啊，野崎，能不能把魔王的戏份删的更少一点。” 野崎思索片刻，他顿了顿声，眼睛瞬间一亮。 “不，我倒是有个新想法。” 坐在观赏席上的宅间神色有些崩坏，她拽住一旁的佐仓：“魔女？不对，不对吧？” 佐仓抬手安抚道：“嘛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剧情很新鲜啊。” “不抢公主？那个公公主，为什么，变成王子了啊！”宅间站起来难以接受：“欺诈！” “可是我觉得魔女小姐很可爱啊，自以为自己掌握着所有的情报，却早已被勇者识破身份。勇者和王子之间的正派对决，这种搏斗比邪恶对立的俗套剧情要好太多了。”佐仓指着一旁热血沸腾的堀行政，悄咪咪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堀前辈对这个剧本喜欢的程度有点太惊人了吗？” 台上扮演勇者的人到了休息时间走下来，她瞥见佐仓身边的黑着脸宅间，心大地走过去：“啊，你就是” “八嘎，八嘎勇者瞧不起我？”宅间一把揪住勇者的领子。但由于勇者比她高了不少，而且也没像乙骨那样习惯性地迁就弯腰，宅间只能气愤地踮脚。 “哈哈哈，那个，我是鹿岛，不是八嘎勇者哦。” “别想，别想骗我！” “我没有，啊，你叫梨花是吧，别生气啦，堀前辈很喜欢这个本子，我也觉得比起之前的王子剧本，这次的很好玩。” “不好玩！”宅间炸毛地指着舞台上还在酝酿感情的魔王：“人类都是，都是骗子！比起魔王，你们才是，才是罪不可恕！” 佐仓哄孩子似地拍拍她：“嘛，嘛勇者确实骗了魔女小姐呢。” 不忿的宅间转头瞟见身侧盯着自己的堀行政，她忽然绷直了身体，后退几步，紧接着被拽住了胳膊。 “前辈，上，上课了。” 堀行政扯了扯嘴角：“现在是放学时间，你哪来的课要上啊。” 逃不开的宅间低头鞠躬十分卑微：“对不起，不该对，对你喜欢的剧本指指点点。” 堀行政有些哭笑不得：“不，我没有在意那些事情啊我是在想，或许宅间同学你来演魔王会不会更好一点？” “我吗？”宅间愣了愣：“可是” 堀行政将剧本卷起来敲了敲肩膀：“来试试吧，这可是我押上未来大学希望的剧本。” “我没演过。” “我相信你。”堀行政把手里的剧本递过去，拍了拍她呆呆的脑袋：“没有尝试过之前，别否定自己。” “所以呢，梨花要去参演话剧，你就抱着膝盖跑到这里发呆？” 真希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乙骨，托着下巴问道。 “我只是觉得，我和她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圈了。” “那不是理所当然啊，她现在是普通人，上的又是普通的高中。”真希顿了顿，小声说出事实：“和我们不一样。” 乙骨收起胳膊，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真讨厌。” “你既然讨厌的话，那就告诉她。” “但是昨天晚上宅间同学和我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看起来超开心。” 【“忧太，睡了吗？” 还没有酝酿出睡意的乙骨坐起来，看着跪在床褥上趴在自己床边的宅间。 她两手互相交扣，有些心虚地来回转着眼珠子。 “怎么了？” “那个。”宅间犹疑了片刻：“堀前辈，想，想让我做女主角。” 乙骨愣了愣：“是之前的那个剧目吗？” “啊，不是改过的。”宅间挠了挠头慢吞吞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公公主，男扮女装，魔王变，变成了魔女但堀前辈想让我演” “宅间同学想去吗？” 宅间咬着下唇细思了一会儿，歪着头贴在床铺上：“你介意，我拒绝。” 乙骨垂眸望着她紧张的脸色，半晌后，轻轻开口：“宅间同学想去的话就去吧。” “真的？” “真的。”只单单露出脑袋的宅间抬眸看着暖黄灯光下温柔的乙骨，愣了愣。 “我想让宅间同学开心。” “我，我想让你，开心” “宅间同学开心的话，我就很开心。”乙骨笑道：“而且，宅间同学是喜欢我的吧？” 宅间开心地爬起来吧唧抱住他：“忧太真好。” “嗯。”乙骨抬手回抱住，深深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你这家伙，真的是没有安全感到什么地步啊？”真希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我就不信一个普通的学校里，还能有谁长得比五条老师还漂亮的人。” “真的有啊！”真希看着台上和宅间对戏的蓝发勇者瞪大了眼睛。 “哦，乙骨君。”站在一旁监督的堀行政看见乙骨，走过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乙骨有些勉强地笑着：“因为想看看宅间同学演的怎么样” 堀行政注意到直勾勾盯着鹿岛的真希，他颇为自豪地介绍道：“那是鹿岛，我们戏剧部的台柱子，长得很漂亮吧。” 真希回神后摸着下巴：“可以照相吗？” 堀行政犹豫片刻：“可以是可以，不过因为现在穿着戏服，麻烦您别发在网上就行。” “没有，我只是想让我的一个笨蛋老师明白什么叫真的长得极其漂亮。” 听到这里，堀行政立马有了精神，热情道：“那请务必凑近鹿岛的脸。”他转头拍了拍手：“暂时休息十五分钟。” 台上的宅间扭头望向站在台下的乙骨，她身上还穿着魔女女扮男装的华丽服装，啪叽跳下去。 身后的鹿岛被吓得失音：“等等！梨花你” 被稳稳接住的宅间松开乙骨的脖子：“你来啦？” “嗯。”乙骨笑了笑：“宅间同学化妆了吗？” “定妆。” “宅间同学很开心？” “看到你，我开心。” 乙骨忽然一愣，他撇开头有些磕磕巴巴起来：“我也是。” 不甘寂寞凑过来的鹿岛弯腰十分新奇地打量着问道：“呐，梨花，这是你男朋友吗？”她翻下台子，踮脚比了比乙骨的身高，感叹道：“呀，比我还高。” 宅间随手提起自己的水瓶递过去：“口渴？喝我的？” “thankyou”还没对上嘴的鹿岛手里一空，她抬头看向手握瓶子的乙骨，后背一凉。 ‘什么感觉感觉自己要死掉了’鹿岛身体僵硬地说不出话。 “干嘛抢，抢我杯子。”宅间把杯子从乙骨手里抠出来，放到鹿岛手里。 望着鹿岛惨白的脸色，乙骨微微收起下颌笑道：“鹿岛同学看起来不像喜欢喝白水。” 宅间皱眉：“胡话。” 后退几步的鹿岛躲过宅间又递过来的杯子：“那个哈哈哈哈，我，我突然想喝果汁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宅间扭头望着乙骨，无语：“她是女孩子。” “我知道。”乙骨十分耿直地看着宅间。 “干什么？” “我在看宅间同学。” 宅间歪了歪头，忽然瞄见真希拿着手机四处张望的动作：“找什么？” 真希走到她跟前，没有刻意降低声音地问道：“刚刚那个勇者呢？” “啊，刚刚跑走了。”乙骨应声答道。 恰好商讨布景的堀行政听见，他啧了一声，确实没有看见鹿岛的影子：“鹿岛！！！！你是不是又偷偷跑掉了！！！” 第39章 告白 屋外下起来很大的雨，浓密的乌云使这一片的地区都陷入了黑暗中。 抱着小桔灯坐在阳台上看稿子的宅间盘腿嘟嘟囔囔地背台词。身后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热源从自己背后贴来，被抱了个完全的她叹了口气，转身递出台本：“帮我？” “好。” 几道闪雷响起。 “愚蠢，你以为，我还相信？” “不西斯奈，我从未天真以为，身为魔王的你还会和我并肩战斗下去。”乙骨的声音被屋外隐隐作响的雷声掩盖住了一瞬，天边翻滚的乌云闪出几道亮光。 “那杀了我，杀了你的挚友。” 角落里的小桔灯似乎因为电源归零彻底阴暗了下来，宅间愣了愣，忽然被推倒在阳台上。还好推她的人记得护住她的后脑勺，他扯过不远处的软垫放在宅间的脑袋下面，才撤出手。 “我不会杀你”混沌的黑暗里伏下一个愈发清晰的黑影。乙骨的侧脸被屋外的闪电勾勒出来，他凑近了宅间，对方紧张到无法呼吸的认识给了他极大的愉悦感。乙骨轻笑了一声：“我爱你，西斯奈。” “可笑等等！没念，念完” 正如剧本上所说，魔女的手腕被按在身侧，脑袋动弹不得只能被看不清的勇者强制咬住倔强的舌尖。温热的呼吸模糊掉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被吻得喘不出来气的宅间侧过头，看着抬起头的乙骨：“你。” “就算你不爱我，西斯奈，我也会向至高无上的主发誓，我永远爱着你，即使你是生于被世界厌恶的泥沼之中，但我知道你的灵魂，比清晨被阳光抚摸过的第一颗露珠还要单纯清澈。” 宅间舔了舔嘴唇，只能哆哆嗦嗦地背台词：“真是可笑。” “我爱你，西斯奈” “要杀就杀！” “我爱你，西斯奈。” “” “我好爱你，西斯奈。” “闭嘴。”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勇者神经质的重复让魔女再也听不下去，她只能趁着喘气的机会用劲全身力气：“闭嘴！” “为什么不爱我，西斯奈我那么爱你。” 原本还能扑腾的腿被限制住了行为，宅间将头摆正，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不会，爱你。而且，你身上的圣水让我，恶心。” 手腕被紧紧扣住，宅间怔愣一瞬将声音放轻，试图让对方区别开现实和剧本：“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你堕落吧。” “西斯奈。” “可以吻我，卡洛斯。” 宅间抬起头，却做出来和魔女不同的动作，她轻轻啄着乙骨的嘴唇，在屋外漫天卷云的闪电持续亮起时，宅间甩开乙骨的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亲上去。 笨拙的动作似乎像是一个按钮，忽然被双手抱住压下来的宅间只是闷哼了一声，依旧轻轻含着对方的唇珠。 “好喜欢你，宅间同学，我好喜欢你宅间同学，你别讨厌我” 乙骨似是被刚刚的台词刺激到，宅间感受到脸上低落的温热，有些发呆：“我不讨厌你。” 因为她打断了亲吻的动作，没有得到回应的乙骨用气音说道：“宅间同学抱抱我吧。” “” “抱一下就行。” 宅间沉默片刻，松手推开他。 手指戳进粟麦抱枕里发出沙沙的声音，乙骨撑在宅间上方执拗地问道：“为什么不” 终于抱上来的身体散布着甘菊身体乳被揉搓后的暖香。他手指猛地一勾，借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闪电，垂眸看向晃悠着呆毛的脑袋。 “破校服扣子，这，这么多。” 回神过来的乙骨忽然感受到胸膛处贴合上来的心跳。 “爱你。” 那颗心脏加快了些速度，逐渐和自己的心音重合。无处安放的手插进散开的浅棕色发丝，他绷着表情开口：“我想亲你。” “嗯，给你亲。” “宅间同学别反悔。” “不反悔。” 雨势越来越大。 宅间抬手抿开乙骨额头上沁着的细汗，手指倏然紧紧揪住他鬓侧的头发。 “宅间同学亲我。” 宅间迷迷糊糊地抬头亲上去。 交互的气息间偶尔泄露出几声绷紧了的男声：“宅间同学爱我的。” “嗯，爱你。” “和我结婚，宅间同学。” 一下子没喘上气的宅间扬起酸痛的脖子：“这个，不要。” 抬起的手被比自己大了些的手掌扣住摁下去，男声闷闷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可以拒绝，拒绝的话我会哭的。” 屋子里突然闪了几下，宅间只感觉眼前剧烈的光源亮起来。缓了几秒，她眨了眨眼，看向垂眸望着自己的乙骨，用大拇指扣住对方的嘴角，恶劣至极地挑衅道：“感受？” 他颤了颤羽睫，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望向绷直了小腿的宅间，抬手抓住她左手的无名指用力咬了一下。 “属狗？！” “没有勇者是属于魔王陛下的。” 捏着被咬出牙印的无名指上的痕迹，他轻轻亲上去说道。 大礼堂内的序幕渐渐拉上。 宅间被超兴奋扑过来的佐仓抱住，受宠若惊地咂咂嘴：“啊。” “演的真好！梨花！”佐仓眼睛亮晶晶地开口：“魔王和勇者之间的拉扯感和性张力超让人心动的！” “啊，是吗！那说明我们两个演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鹿岛害羞地挠了挠头；“不过说起来，梨花真厉害啊，和我说台词的时候让我也”她微微一顿，瞬间石化当场：“不好，我不会喜欢上你了吧！” 宅间面无表情地扭头：“错觉。” “不过呐，那个啊，就算喜欢你，在我心里堀前辈也是排第一的！”鹿岛捂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发誓道：“所以，梨花，请你不要喜欢我。” “有没有可能，鹿岛同学，梨花有男朋友的。”佐仓有些无语。 鹿岛一愣：“诶，哈哈哈哈，我忘了诶。” 宅间抬头斜睨到走过来的堀政行，看了眼腕表：“那个，前辈” 堀政行超兴奋地拍了拍宅间的脑袋：“干得不错啊，宅间，前两名我们是肯定拿下了。” 佐仓抱住惊呆的宅间，欢脱地跳起来：“真的吗！” 堀政行笃定道：“刚刚评委和我说的话哦。” “哇！”抱住宅间，佐仓和她不约而同地开口：“堀前辈，编排的好/野崎君写的好” 鹿岛在旁边歪着脑袋，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没有人夸我吗” 最后的比赛结果，恰如堀政行所说那般，他们拿下了冠军。 看着热闹哄聚在一起的人群，宅间垂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忧太：今天如果有聚餐的话，宅间同学去也可以哦，刚好我要去出差。] 也不知为什么，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宅间已经把家里的门打开了。 她看着正好在玄关处换鞋子的乙骨，瞄见他手里的便当盒子时愣了愣：“你，出差？” 乙骨慢慢站直身体，懵然地望着站在桔暖夕阳里的宅间：“我以为，宅间同学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宅间背着包叹气反手合上门：“嗯，拒绝了。” 让开位置的乙骨看着弯腰换鞋的宅间怔怔地开口：“为什么？” 故意低头掩盖住自己脸红的神色，宅间作出愤然的声音：“没，没办法吧，我我不回，你，又吃泡面吧？” 发呆的乙骨歪了歪头：“哦，是这样。”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便当盒子，宅间面无表情地仰头问道：“想吃什么？” “麻油盐蘸卷心菜。”乙骨随着她的走动旋身望去：“红豆粥。” “知道了。” 放下书包疲惫地走进屋，宅间把便当盒子放在桌子上，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走到料理台前。 灶台启动时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借着门窗内打进来的片点光亮，燃起沉寂在阴暗角落里的孤寂。 站在暖光里支吾半晌，鼓起勇气的乙骨握着拳头开口：“比，比赛怎么样？” 偏了偏头的宅间拿起菜刀切开卷心菜，从容道：“第一名。” 乙骨刚僵硬地走到宅间身后，听见回答惊讶地说道：“诶，那不是很厉害嘛。” 她踮脚去拿头顶柜子里的调料，扎起马尾后散落下的碎发勾描着细碎的阴影：“嗯，堀前辈，开心。”忽然见乙骨抬手盖在自己的手背，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到肌肤，宅间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乙骨：“你干嘛？” 乙骨捂住她的手背垂眸心虚道：“没什么。” “说。” “是戒指。”他松开手露出宅间中指处的戒指，把脑袋塞进宅间的肩窝里闷声道：“这不是结婚戒指，是订婚戒指” 映着灯光和夕阳打量了半晌，宅间微微蹙眉。 “宅间同学讨厌这种款式的吗？” “上学，奇怪。” “我知道宅间同学在学校里肯定会有很多男生喜欢的。”乙骨微微抬起头，视线盯在戒指表面浮出的冷光：“宅间同学不戴的话，我就把宅间同学藏起来。” “风纪长，会骂的。”体温将戒指的温度提高了蛮多，看顺眼了的她斜睨着乙骨紧张的神色，半晌温声道：“算了，骂，就骂吧。”继续切菜的宅间移开话题：“你，出差？” 乙骨抱着宅间的腰，仍看着宅间带着戒指的手：“田中光太改了我时间，他欺负我。” “怎么？” “他要让我凌晨一点去外国出差诶。”乙骨深深叹了口气疲倦道：“好累。” “出多久？” “半年。” 宅间皱皱眉，拿出盘子开始拌菜：“别管。” “可是” 瞄了眼可怜兮兮的乙骨，宅间垂眸用保鲜膜封上盘口：“现在去高专。” 被乙骨带到了高层新的蜗居地点，宅间作威作福地推了乙骨一年的任务行程。 气得身体还算可以的河村边吐血边给五条悟打电话告状。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直接挂断，拽着夏油杰去街上溜达，顺便捏死几只小咒灵。 “说真的，他俩现在什么情况？”夏油杰查看着手机上的讯息。 半蹲在河边吹凉风的五条悟惬意道：“就那样呗。” “高层的嘴可是要气歪了。” “哈哈，那不挺好吗？”嘿咻一声站直身体的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真好啊，老师我什么时候有人罩啊？” 夏油杰古怪地瞧了眼自己似乎不怎么对劲的挚友：“你还需要有人罩？” “人心都是肉长的。”五条悟撅起嘴：“人家也好想要维护我的女朋友哦。” “那就去相亲。” “不要。”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夏油杰用手机指向五条悟：“硝子怎么样？” 大惊失色的五条悟瞪着夏油杰：“你疯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事实证明，窝边草也挺香的。” “真的，杰，你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不用。” “完蛋了，你不会是喜欢上硝子了吧？” “你是想挨揍吗” 第40章 假期 打开鞋柜掉下来的□□封情书让宅间垂眼呆了一下，余光瞥见震惊的野崎和佐仓，她弯腰捡起来整理好递给野崎，面无表情：“情书素材。” “谢谢。”野崎接过后，默默开口：“你不看吗？” “我敢？”宅间面无表情地对野崎竖起中指。 佐仓抱着拳头凑过去，双眼冒心：“哇哇哇！是戒指吗！乙骨君送你的吗？” 宅间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眼情书：“他们，眼神真不好。” “你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啊。” 午休时间正商量和佐仓换小香肠的宅间一顿，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男生。 宅间一口咬下小香肠，边嚼边说道：“换好了。” 脸色涨红的人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宅间同学” “换烤鱼？” “诶？！等等，我不是来和你换烤鱼的。” 她顿时失去兴趣，扒拉着自己盒子里的烤鱼：“什么？” “那个，我我周末有两种游乐园的票，如果感兴趣的话，宅间同学要和我一起去吗？” 宅间坐正身体，声音平淡道：“有男朋友。” 对方愣了愣，指着自己失笑：“那个，我知道啊” 宅间瞪圆了眼睛：“那你还找我？” 看着头顶呆毛都竖起来的宅间，男生结巴着说道：“只是只是男朋友而已。再说了，宅间同学的男朋友是别的学校吧，他也有和别的女生出去玩吧？” 宅间抬头想了想真希和野蔷薇的脸，点点头，看着他笃定道：“不会。” “也就是说，你是拒绝了我吧？” “嗯，拒绝。” 看着失望离开的男生，宅间望着吃瓜的佐仓面无表情地说道：“烤鱼？” “梨花讨厌烤鱼的话，为什么还要放啊。” 见佐仓满脸疑惑，宅间只能磕巴着解释道。 【“便当？” 站在料理台前的乙骨打开冰箱门：“嗯，我明天休息，给宅间同学做便当好了。” “哦，不要鱼，不要青木瓜，不要酸梅子” “宅间同学挑食的话，对身体不好吧？” 擦着头发的动作停下来，宅间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过去，见乙骨已经将一条海鱼拿出来放到了煎锅上。她瞳孔震惊地冲过去拽住乙骨的胳膊：“鱼就算了。” “不行。”乙骨边撒着调料，边看着和煎锅里死不瞑目的鱼大眼瞪小眼的宅间。 “那我。” “如果很难吃的话，宅间同学扔掉就好了。”他扭头看着宅间微笑起来，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十分阳光开朗：“没关系，我不会伤心的。”】 “麻烦。”宅间抬起手指看着佐仓。 “完全被拿捏住了呢。”佐仓扯了扯嘴角，她顿了顿：“那我拿我的汉堡肉和你换吧。” “可以吗！？” “嗯是可以啦，我前几天吃的也是这个不过如果梨花晚上回去，乙骨君问起味道的话” 宅间兴奋的呆毛瞬间落下来，她耷拉着脑袋：“算了。” “啊，乙骨君看上去做的蛮不错的，梨花尝尝看嘛。”佐仓托腮哄道。 先喝了口草莓奶昔润了润，她夹起一块鱼肉视死如归地屏息：“讨厌，鱼刺。”言罢，立刻塞进嘴里嚼了嚼。 “怎么样？” 宅间猛地睁开眼，有些惊讶：“鱼刺，剃干净了啊。” “啊，那不是很好嘛，乙骨君很贴心啊。” “可是，这样，不是鱼啊” 佐仓沉默半晌，一手扣住面无表情的宅间的脑壳：“给我好好吃下去别人的心意啊，你这个败风景的家伙。” 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宅间呆着脑袋：“哦。” 下半学期渐渐过去，等到宅间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放寒假了。她提着买好的糕点背着书包走进高专，按着自己的记忆，走到教室门口靠墙等待。廊道里的光影慢慢变换了角度，终于听到拉着脚步懒散动静的她抬起头。 “啊，这不是小橘子吗？”插兜的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弯下腰捏着下巴打量半晌，最后贱兮兮地笑道：“哈，你现在完全就是青春笨蛋高中生了呢。” 宅间不服气地抬腿踹过去，结果当然没踹到。 “放寒假了？” “嗯。” “所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宅间抿着嘴有些不自在：“后天，有空吗？” “后天？”五条悟思索了一下：“干嘛？”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家长会。” “什么啊，声音好小，老师根本听不见。” “家长会”宅间小心抬眸看向五条悟：“老师，能，能当我家长吗？” “诶？你选了老师我吗？”五条悟惊喜地拐住宅间的脖子：“这种事情我还以为你会更乐意选杰来着。” 宅间梗着脖子：“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去问夏油老师” “你报上名字了？” “嗯因为，都会去。”宅间小声沉默了一下，忽然大声瞥眼说道：“总不能，说，说我是被神明养大的，他们回高天原了吧。” “说的也是呢。” 小心翼翼地扯了下五条悟的袖子，宅间忐忑问道：“所以，去吗？” “可以哦。”五条悟按住宅间的脑袋左摇右晃道：“谁让小橘子你是我的亲亲学生呢。” “等等，你要好好当，当普通人。” “知道，知道。”五条悟顺手拽住宅间手里的糕点：“时间地点记得发给我啊，对了，你这次考试成绩应该还好吧？” “反正不会，不会让你被骂。” “那就好，不然老师被骂了，回来揍你屁股。” 目送走了五条悟，宅间红着脸看着扒住门口的三个脑袋。其中一个抿了抿嘴，犹豫再三后走过来，难以启齿地问道：“你真的确定让五条老师去参加你的家长会？” 宅间歪了歪头：“问题？” 伏黑捂着脸似乎有些崩溃地记起了什么：“不，那根本就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放下手，眼角抽搐：“五条老师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 “听不懂。” “我还是推荐你选夏油老师。” “已经，说了。” 伏黑惠沉默了半晌，忽然拍在宅间的肩膀上：“自求多福。” 被嘱咐自求多福的宅间溜达着去找乙骨。 她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坐在操场的座椅上，还没待多久，抬手擦汗的乙骨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展开笑容迅速扑过来：“宅间同学，你怎么来了？” “嗯找五条老师，帮帮我开家长会顺带来，来看看你。”宅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乙骨：“你去上课吧。” “没关系。”乙骨挪到她身边的座位：“反正我已经和熊猫打完了。” “嗯。”宅间掰着手指：“那个，忧太” “什么？” 她望着乙骨犹豫半晌后说道：“青木老师推荐我去，去京都。” “京都吗？”乙骨双手交叉着愣愣说道：“宅间同学想去京都吗？” “啊，都行。” “青木老师是宅间同学的班主任吗？” “学生指导的老师。” “这样”他低头思忖半晌，扭头和宅间笑说道：“那没关系，宅间同学想去的话就去吧。” “真的？” 乙骨挠了挠脸：“那个虽然我也很想让宅间同学留在东京啦，但是宅间同学的未来我只会参与不会做主的。” 宅间瞪着豆豆眼：“我以为你又，又会像，刚开始那样抱着我，不，不撒手。” “我哪有。”乙骨抿了抿嘴唇。 晃了晃腿，宅间看了眼腕表：“你是不是下午还有课？” “没有，这节课下课就好了。” “哦。”宅间对着操场上的狗卷挥了挥手：“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 “闹别扭。” 叹了口气，乙骨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别戳穿我啊，宅间同学。” “知道了，我会说，留东京。” “宅间同学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宅间从包里掏出一个吸吸果冻：“我喜欢你，不想太远。” 乙骨看着浸入冷风里被冻得鼻子红彤彤的宅间，她扭头看过来，把吸吸果冻塞进自己嘴里，面无表情道：“看我多，多喜欢你。” “嗯。”乙骨吸着吸吸果冻，红着脸低着头：“宅间同学很喜欢我。” 宅间低着脑袋面红耳赤：“别重复。” “宅间同学喜欢我吗？” “不喜欢。” “嗯，我知道了。” “你又害羞，害羞什么！”被带着也害羞起来的宅间拽着他的胳膊恼羞成怒地嚷嚷起来。 “诶诶，因为宅间同学突然说喜欢我” “明明你天天，天天说到外面，就污蔑我！” 操场上的真希扛着咒具，看着远处的笨蛋情侣，扯了扯嘴角：“是笨蛋吧那两个人。” “鲑鱼。” 寒假开始的那天，宅间有史以来睡了个懒觉。 她蒙着被子，挡住一旁乙骨在身侧来回走动的声音。忽然连人带被子的被抱起来，宅间条件反射地搂住乙骨的脖子，然后面无表情说道：“杀了你。” “不要闹起床气啊。”乙骨托着裹在被子里的宅间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今天要回仙台看你那两位神明的，你忘了？” 宅间迟钝思索许久，最后放弃了思考，她把头窝进乙骨的肩窝里：“做梦。” 乙骨垂眸温声道：“梦见什么了？” “分手。” “诶？为什么啊？”乙骨瞪大了眼睛，奈何身上挂着的宅间越搂越紧，只能听见宅间闷闷地声音响起来。 “感情淡，淡了的话，”她望着窗台外剥离掉温度的阳光：“而且” 乙骨顿了顿把她放下，起身走到窗户前把布帘拉开。他回头瞥见故作张望回头的宅间，挠了挠脸又走过去坐下来垂头道：“虽然我不知道宅间同学做了什么梦，但是在宅间同学去国外的那段时间，我做的噩梦要多得多。” 见惹到了乙骨的伤心事，宅间闷声叹气：“抱歉，我不好” “宅间同学要和我再定下契约吗？” “什么？”她回过头，看着双手交叉、前倾身体故作轻松笑起来的乙骨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死了的话，宅间同学也和我一起死如果宅间同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话，我也会消失。嘛听起来对宅间同学有些不公平”乙骨舔了舔嘴唇：“毕竟宅间同学死后要回到那两位神明身边的吧？” “我很弱的。”宅间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被拒绝也似乎在理所当然之中，乙骨尴尬地笑起来：“开玩笑的，宅间同学去洗漱吧。” 宅间犹豫了一会儿，走进洗漱间打开冷水洗脸刷牙。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被神明赐予的面容莫名流露出幸福的释然，怔怔抬手触碰了一下镜子微弯起唇角，对面的人如她一般也做出相应的动作。 虽然在本丸修养后却是好了一些，但像现在这样极其自然地作出心情反应，还是第一次。 抬眸望着镜子里一脸讶异的人，她关上水龙头，顾不上擦掉还垂挂在发尾的水珠，冲出洗漱间，看见还坐在床边确认时间表的乙骨。 “宅间同学你洗” 被带着果香气的气息含住唇齿，乙骨被扑地往后差点躺到在床上。他望着抱住自己脖子像啃鸭脖子一样咬自己嘴唇的宅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宅间捧着乙骨的脸：“可以。” 乙骨的眼瞳猛地一阵，他仰着头看着一向面无表情的宅间哭了出来。冰冷的水珠和温热的眼泪一起打在脸上，顺着脖颈流进胸膛。 “你不是很厉害吗？诅咒这么弱的我应该可以的吧？” “你先冷静一下。” 宅间抬起头艰难思索了一下，将脑袋迈进乙骨的肩窝里缩起来：“求求你诅咒我吧，我很难受，感受不到忧太的爱要死了。” “我很爱宅间同学的。” “还是不够” 乙骨垂眸手指一顿，视线在自己身侧的手机上停滞了片刻又慢慢移开：“我爱你。” “不够好难受。”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手贴合上温热的肌肤：“这样可以吗？” “不行。” 乙骨把蜷缩的宅间拽起来，抬手帮她把泪擦掉后起身拉上窗帘。他扭过头，看着身后已经紧跟过来的宅间，神色由于过于紧绷而显得颇为冷淡：“仙台明天再去可以吗？” “我不管。” “嗯，那宅间同学听我的话，我可以抱你吗？” “嗯。” 被按在床上的宅间望着隐晦神色的乙骨，她迟钝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我会诅咒宅间同学的。” 宅间垂着眼帘，望着乙骨鼻子侧影上的睫毛倒影怔怔点头。 “所以宅间同学要想好。” “想好了。” “” 宅间环着乙骨的脖子：“诅咒我吧。” “走开。” “诶？！” 把被子都往自己的怀里拽，她脸色羞恼地仰起头。 站在床边的乙骨无辜开口：“是宅间同学要求的。” “你应该给五条老师打电话！”宅间梗着脖子不服气：“现在好了，我以后都甩不掉你了。” “嗯，听上去宅间同学好可怜的样子。”乙骨敷衍地说道，顺手把宅间从被子里拽出来。 宅间咬着后牙根，被推进浴室洗澡。 出来后瞥了眼刚换好床单的乙骨，宅间走到床头柜去拿吹风机。忽然感觉脚下的触感不太一样，她一低头，看见自己的小被褥已经没了。 宅间瞪大眼睛：“你干嘛把我的褥子收起来，我睡哪！？” “宅间同学说了，要和我睡的。” “我没有！” 乙骨把宅间的小被子和小枕头扔在床上，抬头底气十足地笑起来：“有的。” 宅间咬着手指头，头发乱糟糟地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余光瞥见乙骨手里的白纸，她的脑子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工作，迅速调集血液集中到海马体，唤起刚刚咒力失控时期的记忆。 “你会后悔的！”宅间冲过去，连滚打趴地趴在床上要去抢那张纸。 “诶，才不会呢。”乙骨把纸往旁边一扯，皱眉说道：“明明是宅间同学要我签的。” “我怎么知道你真的随身带着这张表啊！”宅间跪坐在床上有些崩溃。 “就是真的。”乙骨嘟囔了一句：“本来是今天回仙台想骗想让宅间同学同意的。” 宅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硕大的婚姻申请纸张，她咽了口口水：“那个，你听我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不必早早就把自己给葬了。” “我爱你，所以我不觉得婚姻是坟墓。” “可” “宅间同学觉得和我结婚是要进入坟墓吗？” 她看着乙骨有些受伤的目光，鼓起的勇气尽数散去，只能无力地回应道：“没有。” “好啦，给你。” 抬起头看着乙骨递过来的纸，宅间有些怔愣。 乙骨挠挠头：“哈哈哈，被吓到了啊。我本来就没有把宅间同学在那种情况下说的话当真的。”他捏着下巴思索起来：“而且求婚也不应该这么潦草吧。既没有戒指，又没有蛋糕好像对宅间同学不是很公平啊。” “我没那么讲究。”宅间抿了抿嘴：“我只是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说的也是毕竟宅间同学还小啊。” 整个人被抱起来。她愣了愣，望着乙骨：“干嘛？” “宅间同学说想吃草莓蛋糕。”乙骨神色温和地歪头看过去：“我给宅间同学订了草莓蛋糕，宅间同学可以边吃边看录制好的动画片，晚上我会带宅间同学去吃烤肉的。” “我惹你生气，你别这样。”宅间把脑袋缩起来。 她被乙骨抱到客厅，听见对方说道：“没有啊，我没生气。我知道宅间同学不舍得我伤心的。” “你怎么知道？”宅间闷声说道：“说不准我又是骗你的。” “我知道啊，因为宅间同学” 宅间扭头看着从冰箱里拿出草莓蛋糕的乙骨，对方笑盈盈地弯下腰摁住她的脑袋：“已经被我诅咒了。” 第41章 番外·一 银座京口大厦。 “” 佐仓紧张地偷眼打量着一个个走进来身着黑西装的人，捂着胸口咽了口口水。 不管是那个为首的染着粉毛的高中生，还是他身后跟着的笑眯眯扎着丸子的黑发青年即使是看上去一脸学生气的穿着粉色礼服的棕短发女生，抬眼看来的瞬间还是让她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说。”一旁的堀政行揪住起身随意拍照的野崎：“你好歹也看一下气氛啊。” “哈哈哈。”鹿岛笑得有些勉强，她手上死死扣住佐仓的胳膊：“总感觉，好像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圈子呢。” “鹿岛同学，你在害怕啊。” “啊，我才没有，明明是千代你才害怕的要死吧” 没控制住声音的鹿岛刚闭上嘴，就注意到站在右前方被一众人围着的白发男子停下讲话。穿着传统和服的他抬手压住其他人的话语，转头满脸玩味地向着他们走过来。 佐仓被吓得抱怨起来：“都怪你啦，鹿岛同学，你声音太大啦！” “我也没想到他站那么远也能听见好吧！” “怎么办会不会打我们啊。” 堀政行踹了一脚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的鹿岛，站起身深吸口气迎了上去。 高大的白发男子猛地站定，他捏了捏下巴，盯着堀政行半晌：“你” 堀政行捏着拳头：“是” 白发男子忽然左手握拳打进右手手心：“你就是那个堀前辈吧？”他乐呵呵地一把握住堀政行的手上下摆动起来：“啊呀，我家小橘梨花真是在学校受你照顾了，那家伙很难搞诶。” 堀政行有些不知所措地摆摆手：“并没有，宅间很努力。” “那是当然啊，毕竟她笨笨的嘛。” “是，正是您说的这样。” “要喝酒吗？你成年了对吧？” 白发男子把别人塞给他的酒杯硬塞进堀政行的手里，余光瞥见刚走进门口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坠下来：“啧。” 佐仓被吓得呆滞住，她后退几步被鹿岛抱住。 “五条悟。” “田中光太。”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抬手，略过佐仓，走到田中光太跟前掰了加下手指骨节：“你这家伙还真敢来啊。” “自然。”田中光太摩擦了下手腕厚脸皮道：“毕竟我和梨花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和你关系好的那个已经被忧太杀死了。” “啊，那个无所谓啊。”田中光太抬起眼皮耸耸肩：“反正都是梨花嘛” 被他的态度搞得极其火大，五条悟抬起手挥了挥，侧头喊道：“抱歉，惠能过来吗？” 伏黑沉着脸走过来，插兜瞥了一眼后看向五条悟。 “把这个臭橘子看好哦。这是老师给你们三个的任务哈。” “嗯。” 被针对的田中光太倒也不介意，被拽着走向特殊位置的他扫视到坐在一旁的佐仓几人，声音轻飘飘地开口：“是普通人类呢。” 鹿岛直接蹿到了堀政行腿上：“什么叫普通人类啊，好恐怖哦。” “那是梨花的朋友。”伏黑侧身挡住田中光太的视线：“你如果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出去。” “ok，我不说话。”田中光太被押着坐下来后抬手妥协。 远处紧闭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穿着白纱的宅间被五条悟牵着，她扭头对上佐仓的视线，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超好看的！梨花超可爱！”终于见到熟人的佐仓手里拿着摄像机蹦跶起来，泪流满面地再次感激乙骨给他们安排的边角位置。 五条悟艳羡地弯腰小声：“你的小朋友好可爱啊，真好，老师也想让惠他们变成这样。” 宅间望着抱臂警惕的咒术师们扯了扯嘴角：“真希怎么还背着她的咒具啊？” “毕竟小橘子的体质很特殊啊总不能让新郎半路去杀咒灵吧？” “谢谢老师。” “没关系啦，谁让你是老师的乖橘子。”五条悟站定，把宅间的手递过去。 宅间抬眸，隔着眼前的白纱，见乙骨紧绷的神色上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宅间同学。” “别紧张。”宅间面无表情：“你紧张我就更紧张。” 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宅间眼睁睁看着乙骨脸上原本泛起的红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杀意的阴鸷：“真是烦人，明明今天很重要的说。” 他微微偏头，死死盯着正悠悠翘着二郎腿的田中光太。 田中光太扬起下巴插兜站起来，恶劣地笑道：“啊呀，怎么了，是有咒灵吗？” “你这家伙。”野蔷薇皱眉：“搞了什么鬼。” “你们不会真以为，高层的我们会看着宅间梨花和乙骨忧太结婚吧？”田中光太抬起手指，转而狠命往下一压：“开什么玩笑？ “所以，你全当我和杰不在是吧。”五条悟捏着手心啧了一声。 “我其实只有一个目标。”田中光太笑道：“只要她死了，我的目标就达成。” 夏油杰起身定定地望着他：“真敢说啊。” 瞧见好多黑衣人起身离座的佐仓，焦急地来回张望。她忽然看见疯狂低头写笔记的野崎，崩溃地摁住野崎的手：“等等，野崎君，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记灵感好嘛！” “佐仓，我有一个超级棒的点子。”野崎抬头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 看着状况外的角落，乙骨收敛起脸上的杀气，垂眸看着宅间：“宅间同学，他欺负我。” 被咒术师围成一圈只能靠气势撑着的田中光太见宅间拍了拍乙骨的脑袋，转身向自己走来。 “你要把高层带下去吧。” 田中光太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 “我死了，高层和高专的对立就会在明面上确立，那样处于弱势地位的高层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宅间小嘴叭叭地说道：“所以，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那你会去死吗？”田中光太弯起嘴角。 “不会。”宅间想看大傻子一样地看着田中光太。 田中光太耷拉着眼角咋舌：“那你说这些要做什么？” 宅间掀起面前的白纱，抬眸望着田中光太僵滞的神色：“我现在是普通人。”她垂眸极其柔弱地低下头，半晌过后，抬眸笑得极其灿烂地捏紧拳头，胳膊往后一拉：“不过” 望着宅间眼尾被特意勾挑出来的一抹粉红，不防备的他被一拳打上来。 “你这家伙竟敢在我的婚礼上捣乱！”宅间揪住田中光太的领子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你竟然敢在我的婚礼上捣乱！” 他的耳朵嗡鸣一瞬，余光看见满眼瞪着自己的宅间，原本要骂出的话最后压制在了喉口。 “田中光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啊，啊？舍身为人，带高层去死的话，我没意见！但你敢在我的婚礼上捣乱！我不打你，我就和你姓！” 又被打了一拳的田中光太定定地望着凑过来的脸，鼻腔一暖，留出鲜血。他涨红着脸捂住鼻子，一直以来满是伪笑的黑瞳此刻怔怔地盯着气急败坏的宅间。 “好啦，好啦，忧太，把你老婆抱走，别让她打人啦。”五条悟老神在在地说道。 宅间被乙骨抱住后依然抬手捶了田中光太一拳：“混蛋！去死！下次你结婚我也要放一堆咒灵去跳老年迪斯科！” “宅间同学，宅间同学。”乙骨好容易把宅间抱住，垂眸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妆有些花了，去找钉崎同学补一下吧。” “我不，真希！真希呢？！有人欺负我！” 坐在椅子上的真希叹了口气，起身把四处喊人的傻子拽向钉崎。 见老实下来的宅间闷闷地被真希按着头补妆，乙骨扭头冷眼看着神色有异的田中光太。 “宅间”田中光太抬起头。 “你叫谁？” 田中光太对上乙骨的视线，眼底的旖旎瞬间散去，他冷笑一声：“我叫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乙骨垂眸沉默半晌后自顾自笑了声，侧身鄙夷地斜睨着他：“好啊，你叫吧。” 蹭去鼻子上的血迹，田中光太犹疑地开口：“宅间。” 对方微微张开嘴，唇瓣上的口脂正用指腹往左晕开：“叫我干嘛？还想挨打？” “你担心我？” 宅间渐渐瞪大了眼睛：“你被我打傻了？” “那你为什么担心我和高层一起去死。” “你他妈的毁了我的婚礼好嘛！”宅间提高了音量，气得刚被抚平好的呆毛又炸起来：“我担心你和高层一起去死？我是说你们找个犄角旮旯自己决斗去好吗！” 田中光太被哽得没有说出话。 “你以为这个场地一个小时多少钱啊！？你给我掏钱啊？！” “我” “我什么我，你要么带着你的小兵走，要么乖乖等着一会儿吃完饭带着你的小兵走。” 田中光太攥紧拳头，闷声移开目光：“我不走。” 宅间气得又要冲过去对着他的脑壳来两拳。 又被打了两拳的田中光太被田中家的人护住，他匆忙地擦着汹涌喷薄的鼻血，眼睛死死地盯着宅间：“你打我了，可以让我留下了吗？” 被浓稠无力感包裹起来的宅间气得四处寻找着趁手的兵器，终于她盯上了七海建人西装里的大菜刀，冲过去一把抢过来，对着田中光太就要砍过去。 一只苍白的手制止住她的行为，宅间抬起头气得磨着后牙根。 “宅间同学。”乙骨弯下腰亲在宅间的嘴角，顺手把七海建人的武器还了回去：“不管他了好不好。” “我生气。” “我亲亲宅间同学，宅间同学就不生气了。” 被黏黏糊糊凑过来的乙骨吃了一嘴口红，宅间冷漠无情地像个渣男一样推开了他。整理了下衣服，没有再看田中光太一眼，扭头颠颠地又凑到钉崎跟前无辜眨眼：“被亲花了。” 钉崎拿着手里的补妆用品，太阳穴突突地涨起来：“我很想揍您诶，前辈。” “你揍忧太。” “我打不过。”钉崎用手指抬起宅间的下巴，补涂上口红：“还是前辈好揍。” “我最喜欢野蔷薇了。” “和我撒娇没用。” 屋外处理完咒灵的咒术师陆续返回座位，瞥见脸色极其不爽的七海建人，宅间有点心虚地被乙骨牵着走回去。 “等等！” “啧。”钉崎从化妆包里掏出锤子对准田中光太的脸：“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奇怪的在嘀咕些什么”她侧过头冷笑起来：“怎么，难道你要抢新娘子吗？” 田中光太的喉头上下浮动了一瞬，扭头没有说话。他抬眼望着走到跟前的七海建人，对方同样拿出咒具对准自己的脑袋。 “请您离开。” 田中光太吐了口浊气，扭头望了一眼宅间，目光阴沉地用手绢抵住鼻子，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现场。 依旧很不爽的宅间咬着手指甲狠狠地看向田中光太离开的方向。 “宅间同学为什么一直在盯着田中光太看。”乙骨垂眸有些失落地说道。 “啊，我在想怎么才能给他找点茬子。” “宅间同学想怎么找茬子？” “没想好。”宅间仰着脑袋，看着掀起自己面纱的乙骨嘟囔道：“大概也许是让他的小钱钱少一点啦，工作多一点啦之类的不过我只是想想，你别在意。” 听着对方语气里上升的语调，乙骨眯着眼睛弯腰亲上去：“嗯，我听宅间同学的。” 几天后窝在家里啃薯片的宅间忽然瞥了眼乙骨响起来的手机，她狗狗怂怂地凑过去探着脑袋，却见乙骨先一步把手机塞进她手里。 受宠若惊的宅间呆滞地望着在她身边坐下来擦头发的乙骨：“我看了啊” “嗯，宅间同学看吧。” 宅间垂眸扫了一眼信息，然后有些古怪地瞥了眼乙骨：“” “怎么了？”乙骨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你和五条老师干了些啥？” 乙骨垂眸把脑袋上的毛巾拽下来，抿了抿嘴扭头抱住宅间没说话。 “别撒娇。” “我好困，宅间同学，今天任务好累的。” 宅间瞥眼捏住乙骨的后脖颈，趾高气扬地抱臂说道：“是吗？” “我说过的，凡是会威胁到宅间同学安全的我都会歼灭掉的。”乙骨垂着眼帘十分乖巧地把脑袋凑到宅间跟前。 “别蹭我。”宅间呲了呲牙。 “不要。”把抗拒的宅间抱起来，被揪住头发的乙骨顺从地偏了脑袋：“宅间同学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拜托，你是个普通的咒术师好不好，干嘛要掺和到那些事情里。”宅间咬牙切齿地说道：“万一被田中光太他们耍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嗯，所以宅间同学要讨厌他们。”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我还上赶着给他们倒茶切蛋糕啊。”完全不明白乙骨在说些什么，宅间推开乙骨的脑袋皱眉：“反正你下次不许再和五条老师他们做这些事。” “我听宅间同学的话。” 宅间心满意足地抱住乙骨的脑袋扒拉了两下，转瞬就推开，在床上翻了个身：“好了，我要玩手机了，你先睡觉吧。” 身后吱呀声响了一瞬，弯着手机半晌没听到动静的宅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慢慢扭头，眼睛瞪得老大：“你这家伙你，你你把自己铐起来干嘛？”对自己的话有了回应的乙骨猛扑过来，压地宅间差点没喘上来气。她啧了一声揪住乙骨后脑勺的头发有些不耐：“去你那边睡。” “手解不开了。” 宅间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松开手：“钥匙呢。” “不知道。” “自己拽开。” “拽不开的宅间同学。” “你就给我胡扯，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五条老师发的那张田中家被劈开的大门是你干的！” “拽不开诶”手腕被吊起来的乙骨耷拉着脑袋十分委屈：“宅间同学我胳膊好痛。” “我都说，别以为自己有反转术式就为所欲为。”宅间扔下手机凑过去扒拉开乙骨的袖口，忽然被铐住的手往下一勾抓住她的手腕。看着乙骨抬头阳光开朗的笑容，宅间诧异的神色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 “我是笨蛋。” “嗯，宅间同学很好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