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后我成了星球主宰》 第1章 第1章 绿植半数枯萎的森林尽头坐落着一座冰冷的城池，金属围墙近二十米高，却依旧拦不住城外的人对其产生幻想。 城池附近，满地暗黄色的落叶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拱动，由远及近。 拱动的势头停在一棵枯树的树根处，一颗圆圆的脑袋冲破落叶冒了出来。 随意束起的棕色卷发，面色苍白，消瘦的脸蛋衬托那双杏眼更圆更大。 是人类女性，看似凌乱瘦弱，眼睛却机灵有神，她趴在落叶堆中，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只露出脑袋，往城池的方向张望。 “小茉，咱们是不是太靠近了？”旁边同样消瘦，脸色蜡黄的人类男性同伴紧张不已。 “怕什么，狩猎人全数在外抓捕异能者，城池附近安全的很呢。”略带鼻音的声线，语气倔强又自信。 人类作为星系的外来者，驻扎在星系生态环境最优的翠星已有数千年之久。 起初还能和平共处的人类为了争夺资源，各种小斗争不断。环境被破坏，可供人类生存的地方也持续减少。 四百多年前，大规模的内战爆发，几乎彻底毁坏翠星的生态环境，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终于只剩下一片净土。 同样自外星系而来的精神种族协助人类在净土上建起最后的乐园，天选城。 随着内战诞生的还有异能者。 因为某种物质污染而导致的身体异变，让异能者成为普通人类畏惧的存在，人类掌权者用尽一切办法抓捕异能者，只求他们能够全部消失。 小茉和她的胆小同伴温西也是异能者。 当年，年幼的小茉从深暗的丛林中走出，她孤身一人，闯入隐蔽的异能者村落。 即使身体异变，他们也不具备任何攻击性，所谓异能不过是基于他们存活下去的愿望而诞生，大多与生活技能有关。 比如在贫瘠的土地上种粮食，加大水流灌溉植物，提升温度来保暖等等。 小茉意外发现她竟然也有特殊的能力，于是很快融入这个异能者的大家庭。 一晃十多年过去，小茉长大成人，隐蔽的村落也终于被狩猎人发现。 家园尽毁，异能者们四下逃散，温西觉得小茉很厉害，一路跟着她逃离，直到小茉决定潜入天选城，才吓得没了主意。 落叶堆下面，原本也露出脑袋的温西因为害怕，又缩了回去，只敢提溜着一双小眼睛往前方张望。 和胆小且异能也弱小的温西不同，小茉可以隐身，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潜入天选城这种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挑战。 她又往前拱了一段距离，上身几乎完全脱离落叶堆的掩护，态度依旧满不在乎：“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我先去城里探探路。” “别，别留下我一个人呀，我害怕。” 从前在村落中生活时，小茉很不喜欢温西。 胆小怕事，有时路过的人讨点吃喝或者借宿，他都会觉得末日降临一般，生怕被人发现他们是异能者。 而他们的异能基本不会被人察觉，除非自己说出来或者强行展示。 能识别他们的只有狩猎人的仪器，可以隔空检测到他们体内污染物质的浓度，浓度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一定是异能者。 “你不敢跟我进城，又害怕留在这，那你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你觉得哪里安全就去哪里呗。”不喜欢归不喜欢，到底是一起生活十多年的人，小茉最多只是讲两句难听话。 “我觉得跟着你安全！”温西脱口而出，倒是一句真心话。 说到底还是觉得她厉害才跟着，真不愧是温西。 小茉无奈，从落叶堆中爬出来，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之前路过一间树屋还记得吗？你去那里等我就好。” 前方是人类掌权者生活的地方，也是狩猎人的顶头上司存在的地方。 且不说天选城的安保有多严密，单是里面生活的人，温西也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他垂下头，将身体埋在厚重的落叶堆中，一点一点的往后挪动，呢喃着：“好，我去树屋等着，你探完路，千万记得回来找我。” “没问题。” 小茉有一句名言：人生在世，应该有点冒险精神。 其实她也不是爱好冒险，只是为了弄点生活物资和保住小命，必须要去冒险。 来到天选城之前，她特意向生活在周边的人打听消息，得知了天选城的运作情况。 那一圈金属的高大围墙上装有多种监控仪器全方位监视，还有应急安保机器人，会在监视到异样时出动，以保证任何人或者其他生物不能越过围墙进城。 尤其是城门的位置，即使没有人类值守，安保依旧严密，要通过各种身体扫描，并且出示许可文件才能进入。 城内是掌权者生活的地方，也有很多普通人在里面为掌权者工作。长期工可以生活在城内，但只能在最边缘的贫民区生活。短期工每天入城出城，不可以留居城内。 时间很早，天刚亮没多久，小茉在等短期工入城的机会。 隐身术长时间时间会损耗大量体力，她最近总是吃不饱，只能借用森林中的各种绿植做掩护，不断向天选城靠近。 每天入城工作的短期工数量不小，没一会就在城门前排起长队，挨个等待身体扫描。 小茉从大树后闪出，瞬间隐身，快步跑向前方长队。 城门宽敞，人们自觉排成两队，一点也不会拥挤，也刚好给小茉留出合适的空间。 她的隐身术确实可以抹去自身的存在，但如果被触碰，甚至被挤压，还是会很难受。 小茉就像是第三只队伍的排队者一般，以隐身的状态窜到扫描仪器前面。 仪器毫无反正，只扫描旁边队伍的人。 “先进仪器又怎么样，果然识别不到我嘛，也不知道温西在怕什么。”小茉腹诽，瞬间情绪高涨，蹦跳着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城门上方也安装着无死角的摄像头和红外热像仪。 摄像头这种东西小茉是不怕的，就和刚才的扫描仪器一样，对她不起作用。 但热像仪这种东西令她担心，好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热量呢。 越靠近城门，小茉的脚步就越迟缓。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要紧张，失败了大不了去别的地方躲藏，反正他们肯定抓不到我。 两边排队的人们通过身体扫描后，又认证入城许可，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城内。 小茉也来到城门下，她猛地抬头和热像仪对视，没有反应。 她在热像仪眼皮子底下，往左移动，又往右移动，努力蹦跳，不仅热像仪没反应，甚至她蹦跶的声音都被掩盖，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哇，我的异能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小茉的兴奋值直线飙升，欢乐的越过城门，还冲着城门上的监控仪器做鬼脸。 不就是狩猎人的老巢，掌权者的乐园吗？看我多轻松就进来了，谅你们也不会在城内搜捕异能者。 小茉迈着轻盈的脚步，继续跟随排队的人群往城内移动，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去b1区也就是掌权者的生活区工作。 大多是一些打扫搬运的苦力活，据说还是掌权者可怜他们，故意不用机器人，好让他们能赚点物资生活。 跟着人群，不断越过跨区的关卡，小茉在进入b1区后单独行动。 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更长时间的隐身，她需要休息。往生活区内的住宅区移动是因为她瞄到那附近没有监控。 这个时间的住宅区异常安静，大概是掌权者们全都在a区行政区域做事。 小茉解除隐身术，大胆的随意走动，走到一处独栋的院落门口，看到院门敞开，里面的别墅大门也敞开，便好奇的往里面瞅了两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顺带闻到一股鲜香的食物气味，馋的她拼命吞咽口水。 本就因为隐身术消耗不少体力，她一时没忍住，直接走进院内。 城外林间的树屋，温西蜷缩在其中瑟瑟发抖，他老毛病犯了，总觉得狩猎人就在附近，随时要将他抓捕。 惊恐之间，他竟然将一只胖猫当成了狩猎人，吓得哇哇大叫。 “别害怕，别害怕。”胖猫柔声安慰，却因为张嘴说话，吓得温西叫的更大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抓我啊！” “别怕，别怕呀，我们精神种族是不会伤害人类的，我们是人类的朋友。” 温西眼前的胖猫并不是一只猫，而是协助人类建起天选城的精神种族。 他们以灵的姿态出现，经常依附其他生物身上行动。 精神种族依附在生物体内，控制生物的行动，这种手段唯独对人类无效。 “别怕，我是人类的朋友哦，别怕别怕。”胖猫不厌其烦的安危，再次靠近温西。 嗯？胖猫的脚步突然顿住。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息。 见温西的情绪稍稍缓和，胖猫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我，我在等我的朋友，她说，她说会回来接我的。” 胖猫凝神盯着眼前颤抖的大男孩，确信那股气息不是来自他。 “那你的朋友是谁呢？”猫爪轻缓的放在温西的头上，开始感应。 唔，一个女孩子…… 胖猫努力感应，却因为温西过于害怕，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没能再从他脑内提取更多的信息。 “好孩子，别怕，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等我从母星回来再找你哦。”胖猫扯着温西的衣领，将一片银色的薄片贴在他的背后，便离开。 此时的温西才刚刚反应过来：咦，刚才是不是猫说话了？ 第2章 第2章 绿植包裹的围墙，在这个年代极为奢侈。里面的别墅倒是按照从前的一贯风格，钢骨支柱，大面积的玻璃墙面，用窗帘挡住。 看起来极简精致的建筑风格，小茉却不关心。她饿坏了，嗅着鲜香的味道闯进别墅。 别墅正厅右边的角落摆放着一张餐桌，餐桌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食物，正是鲜香味道的来源。 那是一碗红红黄黄，色彩明艳的食物，裹着汤汁，小茉也不知道是什么。 饥饿使她胆大，她捧起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干净净。 “哇，身体都暖和了不少。”小茉舒畅了，兴奋劲再次上头。 “什么人？” 一声凌厉的呵斥，吓得小茉浑身哆嗦，一秒进入隐身状态。 她没有从大门出去，因为呵斥她的人正堵着门，看向餐桌的方向。 准确的说，是看向隐身在墙角的她。 小茉是敏锐的，仅凭眼神就发觉事情不对劲。她贴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别墅内侧移动，企图绕开正门的位置，寻找后门逃脱。 “还敢跑！”又一声呵斥，似乎比刚才恼怒许多。 小茉愣在原地：这怎么可能呢？城墙上的仪器都识别不了我，就凭一个普通人类，是怎么看穿我的？ 她不死心，又往别墅内部的方向走了几步。 “站住！” 声音响起时，呵斥的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堵住去路。 那神色，分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 小茉的身体紧贴墙壁，扁着嘴委屈巴巴的抬头。 呵斥她的是个男人，穿着笔挺的正装，身形修长，大概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利落的发型，脸型略清瘦，和她一样，眼睛很特别。 眼若桃花，眼尾微翘，眼中好似泛着晶光，能让人沉醉在其中。可偏偏这家伙一脸的严肃凌厉，硬生生盖住了出彩的双眼。 小茉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类型，即使被堵在墙角，她还是弓腰窜了出去，往楼梯的方向跑。 可这男人清清楚楚的看见她，无论她往别墅的哪个位置跑，始终甩不开男人。 她逃，他追。 喝了一碗汤补充的体力很快就在这场屋内追逐战中消耗殆尽。 小茉解除隐身术，一屁股坐在二楼楼梯的最顶端，耍起无赖：“啊啊啊啊，累死了，不跑了！” 男人并没有追上楼梯顶端，而是倚在扶手中间段的位置，抱住双臂，侧头打量这个到处乱窜的女孩子。 凌乱的棕色卷发，肥大的衣服极不合身，一脚短靴，一脚布鞋，怎么看都是不属于天选城的存在。 “果然是个异能者。” “好吧，我投降，你想怎么样，把我交给狩猎人吗？”小茉倒不是干脆，是打着投降的旗号休息一会，方便伺机逃跑。 男人没有回应，而是吐露心中疑惑：“你是怎么进入天选城的？” “隐身走进来的。” “撒谎。”男人毫不留情。 “什么呀，我真是隐身走进来的。” “无论你怎么隐身，都绕不开城门口的身体扫描仪器。” “那东西呀，”小茉回想之前的情况，“我在仪器前面站了很久，它也没有反应。” 男人的眉心瞬间蹙紧，抱臂的五指也用力很多。 他意外的问道：“看你的反应，隐身应该从未被人识破过，是吗？” “是啊，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仪器那些东西且不说，从前同村的异能者都没能识破过她的隐身，这让小茉也很疑惑。 男人对天选城城门的布置很熟悉，身体扫描仪器和狩猎人拿在手中的移动式是同一种，无论使用异能的人是什么状态，只要经过仪器，高浓度的污染物质就会被识别出来，从而发出警报。 眼前这个乱糟糟的女孩子凭什么可以躲过仪器。 “你确定是隐身直接从城门走进来的？” 见男人对自己使用异能如此感兴趣，小茉浑身的八百个心眼可按捺不住了。 她索性反向引导：“刚才被你追了半天，我又饿坏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男人倒是不吝啬，抽手往口袋中摸索，拿出一支小型营养棒丢过去。 “呃，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带我去城门那边，我试给你看呀。” 小茉嘴里吃着营养棒，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等吃饱了有体力，到城门就直接开溜，反正仪器识别不了她，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能追出城抓她。 小茉正在为自己的精明暗自得意，却发现男人的脸色逐渐阴险。 “帮我做一件事，就放过你，还会送你大量物资。” 听起来很划算很合理，不仅不会被狩猎人抓，还能得到大量物资，简直不要太美好。 只是，要帮他做什么事呢？ 小茉有些迟疑。 她记得异能者村落的村长说过，天选城里的掌权者们都是坏人。如果是帮坏人去整另一个坏人，又有什么关系，也算是为村里的大伙报仇了。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把衣服换了，整理好你的头发再说。”男人终于说出了嫌弃的话。 “哈？” 半个小时后，两袋衣物被送进别墅，由男人丢在小茉面前。 她依稀听见送衣物的人称呼男人为“柏羽先生”。 袋子内是一套很普通的黑色长袖衣裤，还有一双短靴，尺寸大小正合适。 “这算是帮你做事的报酬之一吗？柏羽先生。” “收拾好你自己，时间不多了。” 柏羽嫌弃上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小茉这种机灵的。 嘁，你讨厌我，我还讨厌你呢，要不是有大量物资给我，谁理你。 小茉心里这么想，嘴上又是另一种态度：“为什么我要收拾自己，反正我隐身，别人也看不见我。” “我能看得见，不想被你恶心到。” 可恶！ 小茉憋着一肚子气走进柏羽所指的客用洗手间，换上衣裤和鞋子，整理好杂乱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用衣服吊牌的绳子绑好。 她不过是穿的乱了一些，头发卷没有整理，早些时候爬过落叶堆而已，居然说的她像乞丐一样。 她可是隔一两天就洗澡洗衣服，根本不会放任自己邋遢。 换完衣服的小茉还不解气，几步冲到柏羽面前，让自己的身体不停往上凑：“你闻，你闻，我半夜刚用肥皂洗过澡洗过衣服呢，哪里恶心？哪里恶心？” 对于小茉突然冲上来的动作，柏羽是回避的，避无可避之时，竟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才让他放松下来。 “现在信了吗？”小茉往后退了两步，持续垫着脚尖的动作很累人。 “流民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脏兮兮臭烘烘的？住在天选城里就以为自己很高贵吗？城外也是有物资的，不多而已，正巧半夜路过一处山泉，就洗澡洗衣服咯。” 小茉骨子里是硬气倔强的，她不轻易服输，对于柏羽的误解，自然是要反击回去的。 她等着柏羽向她道歉，等来的却是一句“隐身，跟我走”。 这就使唤上我了？为了大量的物资，小茉忍了。 走出别墅大门时，有佣人模样的人迎上来，她听见柏羽吩咐说，不跨区，用车就行。 从前路过异能者村落歇脚的人经常会说一些外界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天选城。 据说天选城有公共的地面交通设施，给底层打工者使用。掌权者则是有自己的私人直升机，可以直接跨区，也有不跨区的普通车辆。 停在院子外的那辆似乎就是车了。 四四方方的造型，她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车，唯一不同的是，没有驾驶者。 柏羽能看见她，行动时很方便，不会发生误关车门，或者撞到她之类的事。 “去六号街的酒店。”柏羽只说了一个地址，车便自动启动。 车上只有两个人，小茉又不消停了，伸出双手向柏羽索要：“营养棒呢？再多来几个。” “你刚才吃的那根可以撑一天。” “你不知道隐身术消耗体力吗？至少再给我三根。”小茉毫不客气的竖起五根手指。 “物资不会亏你的，不用着急变着花样跟我要。”柏羽再次掏口袋，竟然真的照着手势给了五根营养棒。 小茉惊呆。 真豪爽，如果他要整的是天选城里其他的掌权者，那势必要抱紧金主大腿呀，以后肯定吃喝不愁。 但这种小心思是不可能让柏羽看出来的。 小茉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还没说到底要做什么事呢。” “到了你就知道。” 没多久，车停在酒店门口，小茉以隐身的状态跟着柏羽进入酒店八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灯光昏暗，人们端着酒杯互相问候，暂时还没有留意到柏羽的到来。 柏羽故意退到角落的位置，稍稍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门说道：“看见那间房了吗？你等我指令，一会跟在一个男人后面进去，偷听里面的谈话内容，回来告诉我。” “什么意思，”小茉歪着脑袋对视柏羽，“偷溜进去还不够，还要记住他们说了什么？” “你以为物资报酬那么好拿的？” 小茉上下打量柏羽，在手腕的位置发现一只手环，应该是智芯。 她抬手扯走了柏羽的手环，洋洋得意的举高：“别眨眼睛。” 手环脱离手腕浮空，又以浮空的姿态瞬间消失。 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以另一种姿态存在于柏羽的视线中。 “你……”终于轮到柏羽震惊。 “我可以隐身抢你的东西，还可以让东西一同隐身，我用智芯录音就好了，居然让我记住谈话内容，你是不是有病？” 第3章 第3章 “能录音固然好，免得你听错或者记不住。” 在小茉面前，柏羽像一只老谋深算的鹰，随时准备将小茉利用殆尽。 “我只是懒得记，不是记不住好吗？”小茉的倔劲上来，句句话都要顶回去，好在宴会厅中人多吵杂，并没有人发觉异样，“喂，这个破玩意怎么录音啊？” 柏羽嗤之以鼻：“叫这么大声，居然连智芯都不会用。” 但还是仔细的将用法告知小茉。 智芯是这个时代的智能通讯终端，可展开仅使用者可以看见的悬浮屏幕进行操作。 外观也各式各样，有手环式、眼镜式、戒指式，还能做成项链耳环什么的，多半都是方便携带的配饰。 人类已经开发出无需接入终端，即可查看资料的移动盘，所以并不会将重要资料存放在智芯中。 “你会用，你了不起行了吧，你说的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来？” “再等等。” 柏羽随意取了一些食物，始终坐在角落的位置，尽量不引人注意，只是每次取回来的食物都在不留神的时候被小茉抢走。 这样的宴会时常举办，会邀请各种掌权者到场，其实柏羽并不确定目标一定会来。 他看似淡定随意，实际视线不断扫向门口的位置。 之前因为目标太过谨慎，导致他没有下手的机会，旁边这位异能者又是狩猎人的目标，他可不想在计划实行之前就出什么岔子。 正是这种心态，导致他比小茉还紧张。 “来了！”柏羽的声音竟然略微颤抖，他形容的简单易理解，“现在从门口走进来的穿灰色衣服的胖子。” “好勒，交给我吧。” 小茉即刻动身，提前在房间门前等着，待门一开，就尾随灰衣胖子进去。 呼—— 角落中的柏羽总算能松一口气，这才想起再取一些食物填肚子。 房间很宽敞，所有窗户紧闭，拉着厚实的窗帘，灰衣胖子进去时才自己手动打开灯。 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圆桌，放着一瓶红酒、装了一半的醒酒壶和两只酒杯。 房间的另一角，明显可以看到第二扇门，根据位置估算，后面应该有过道，而且出口不在宴会厅中。 小茉可不想累着自己，瞅见墙角摆着一排备用的椅子，便随意找了一张坐下。 还以为进了房间就可以开始任务，没想到还是无休止的等。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茉意识模糊，开始点豆子。 一声妖媚的“哟，管理官先生”让她瞬间惊醒。 从第二扇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火红长裙的年轻女人，裙长至脚踝，上身却是抹胸的设计。 小茉第一眼看到她就哆嗦了一下：她不冷吗？也没见这房间内有多暖和。 年轻女人说话妖媚，却中规中矩的在圆桌对面坐下，并没有和灰衣胖子靠的太近。 “简小姐，先尝尝红酒，刚出酒窖我就命人送来了。” 装着深红色液体的酒杯推到年轻女人的面前，又被推回灰衣胖子那边。 小茉估摸着他们要说正经事，赶紧打开智芯的录音功能。 “还有什么合作请直说，总是这样私下见面可不太好。”被称为简小姐的女人简直冷面无情，和刚进门的时候判若两人。 灰衣胖子似乎不吃这一套，非要和简小姐套近乎。 他油腻的脸上堆满猥琐的笑容，任何人看了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简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除了合作，我们多见见面又有什么关系，何必在柏羽那一棵树上吊死。” 柏羽？他说柏羽。 一说到柏羽，小茉可就不困了。她拿着智芯小心翼翼的靠近圆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说呀，快继续往下说。这个偷听任务可是赚大发了，有物资拿，还能听那家伙的八卦。 “还是直接说接下来的合作吧，如果你不说，我可就当是没有合作，恕不奉陪。” 简小姐作势就要离开，态度决绝，惹得灰衣胖子连声挽留。 “行行行，我说，那位大人接下来的目标是总理先生。” “什么？”简小姐又决绝转为愤怒，一下子站起身，“那岂不是柏羽的父亲！” “所以我说，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考虑一下，之后会找亲信暗号联络你。”简小姐瞬间面色苍白，转身往第二扇门的方向，几乎连路都走不稳。 “真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临了灰衣胖子还不忘再叮嘱一句，非要给简小姐加深印象。 这就结束了？ 小茉一头雾水，感觉两人好像也没说什么，居然值得柏羽如此大费周章的偷听。 难道是因为那个简小姐，仔细想想，确实是美人。 简小姐离开，灰衣胖子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心情大好似的，独自饮酒。 如此惬意，急坏了小茉。 门口有胖子的人守着，她既不能当着灰衣胖子的面开门出去，也不能让门隐形。 这死胖子不走，她该怎么出去交差呢。 好在房间的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即使小茉来回走动也不会引起灰衣胖子的注意。 再加上灰衣胖子大口快速的灌酒，很快就面颊通红，“嘿哈”傻笑着趴倒在圆桌上。 好机会。 小茉一个箭步跃到第二扇门前，轻轻扭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门后果然空无一人，和她推算的一样。 她不敢将门完全打开，怕灰衣胖子突然清醒发现猫腻，只能强行从缝隙中挤过去。 幸好我很瘦。 小茉长舒一口气，顺着门口漆黑的过道小心往前面走。 过道狭窄，只有一人宽左右，方向似乎不是笔直往前，有台阶往下。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如果在房间里等胖子离开，怕是要等到天黑。她能等，还在野外的温西可不一定能等，就算能等，估计也要吓个半死。 小茉顺着过道缓慢行走，她明显能感觉到走势向下。 宴会厅在八楼，她数着往下的台阶，估摸着应该到底了。 前方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盏壁灯，灯光微弱，但将出口的位置照的一清二楚。 小茉欣喜若狂的跑上前去：“啊？怎么会锁住了呢，可恶！” 就在她懊恼之际，口袋中的智芯响了一声，似乎是有消息。 她无意偷看柏羽的消息，只是想用他的智芯求救。 【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条秘密通道是不可能出去的。】 ？？？ 这条消息似乎是发给她看的。 借着智芯又响了一声。 【傻瓜都知道，如果秘密通道可以出去，那间房将没有秘密，还需要你干什么？】 可恶！ 小茉急匆匆的在悬浮屏幕上点了几个字回过去。 【你家的傻瓜用膝盖想事情？赶紧帮我逃出去，否则你别想知道那胖子说了什么。】 【沉不住气。那胖子已经被人抬走了，现在回到房间，从进去的门走出来，不会被宴会厅中的人注意。】 不是吧，再走回去？ 小茉抬头仰望过道的天花板，有种绝望的感觉在心头。 按照指示离开酒店，绕到隔壁街的后身，小茉才搭上柏羽的车。 一上车，她就紧贴着车门，双手护着口袋中的智芯，尽量和柏羽保持距离，生怕智芯被抢走。 “干什么？”柏羽对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智芯还给我。” “那不行，现在交给你，你把狩猎人招来怎么办，我们要先谈好条件。”小茉浑身都是心眼，可不会轻易让柏羽占了便宜。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做事？” 废话，当然是为了你承诺的大量物资。 心里是这么想，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也不相信我啊，能知道我在过道里，想必是打开了智芯的定位功能吧？” 柏羽没有再回答，安静的坐在车中。 气氛尴尬，小茉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安静的等车开回柏羽的家。 再回去时，院门已经上锁，得到柏羽的身份识别打开。 和早前一样，别墅内空无一人，小茉这才放心解除隐身，大咧咧的往正厅左侧的沙发上一坐，摆出一副谈条件的模样。 她拍拍藏在口袋中的智芯，稍显嘚瑟：“你是让我去捉奸的吧？” “捉奸？”柏羽站在沙发侧面，没有坐下，甚至还和小茉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要抢智芯的意思。 “那位简小姐是你女朋友吧？” 柏羽没有回答。 “不会吧，是你妻子？哇，那真是……”小茉一顿感慨，表示难以置信。 “故意恶心我？”柏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这副魅惑的长相，却一脸的严肃凌厉，让小茉讨厌的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小茉护食般的往后撤退，“除非……” “除非什么？”柏羽逐渐急躁，失去耐性。 小茉竖起左手，伸出食指：“一，给我大量物资，要我觉得大量的那种才行。” 翠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货币，所有交易都基于物资，最终以物资点的形式存在。 “呵。”柏羽嗤之以鼻，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 “二，我要留在天选城里生活，你想办法帮我安排。” “野心不小。”考虑到这丫头能在身体扫描仪器前面蒙混过关，柏羽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三，我还有个异能者朋友在城外，你也要安排他进来生活。” “不可能。”柏羽回答的斩钉截铁，身体扫描仪器运作正常，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异能者能混过去。 “不可能是吧？录音我已经删了，现在只有我知道胖子和简小姐聊了什么，你不答应我的要求，就什么也别想知道！” 第4章 第4章 小茉常年生活在偏僻荒凉的地方，但不代表她傻。 天选城是翠星人类最后的乐园，也是翠星所有科技云集的地方，不可能连窃听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对方的反窃听工作做的太完善，让其他人无从下手，或者稍有不慎就会被识破。 小茉在房间中听说，柏羽是总理的儿子。 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会为了窃听而暴露自己，多半是偶然遇到她，才打定窃听的主意。 现在的形势是她拿捏柏羽，除非柏羽不想知道那个胖子和简小姐聊了什么，否则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站在沙发侧面的柏羽逐渐平静情绪，坦然在沙发上落座。 他随意的倚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保持着抱臂的姿势，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眼前嚣张的丫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都不打算让我留下，知不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小茉故意刺激对方。 “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在天选城落户。” “嗯？”小茉一惊，兴奋的把身体挺的笔直，期待着柏羽说出答应她的要求，“小茉，我叫小茉。” “没有姓氏？” “我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家人就不在了。” 和谐的对话，友好的自报家门，小茉笃定事情会顺利的进行下去。 结果，柏羽却说道：“很好，把你交给狩猎人的时候也能说出个名号。能躲过身体扫描仪器的异能者，对他们来说应该很有研究价值。” “你说什么？”事情怎么开始不对劲，小茉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老鹰遏住咽喉的小鸡仔。 “你偷听到什么不重要，但把你交给狩猎人，我还能大赚一笔物资，算一算也不亏。” 小茉挺直的身体一点一点瘫软下去，还以为刚溜进城就遇上能抱大腿的人物，没想到是个心思歹毒的家伙。 同归于尽是吧，那我只能溜之大吉了。 即使能被柏羽肉眼识别，小茉也没有过于担心，只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就是安全的。 “既然是这样……” 别看小茉长得瘦弱，身手却很矫健。她单手撑住沙发背，双脚前后踩上沙发，一眨眼就翻了过去，轻巧落地，直奔大门的方向。 还没能扑到门边，就听到门的位置传来机械式的声音。 【正门上锁。】 智能系统，语音控制，没什么特别，寻常玩意，只是挡住了小茉的去路。 正门上锁，想必这栋别墅不会打开其他出口，她被强行封在其中。 “说不过就跑？”柏羽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两人之间似乎转换了角色，从柏羽着急变成了小茉着急。 “不是你先提出要求的吗？还问我想怎么样。” 一时间，小茉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谁拿捏了谁。 不等小茉回答，柏羽自言自语道：“到底是流民，沉不住气。” 居然又说我沉不住气，难道你很沉的住气吗？真可恶啊。 “我找你帮忙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把你交给狩猎人，除了物资，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啧—— 小茉腹诽：刚才是谁说不亏的？ “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再过分一些都可以接受。” 要是说这个话题，小茉可就不着急了。她从正门前的位置迅速跑回沙发边，趴在沙发背上期待柏羽接下来的话。 “但你的异能者朋友绝对不能进来。” 说这话的柏羽已然不像之前那般严肃凌厉，那双魅惑的眼睛不再有令小茉讨厌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些真诚。 是语重心长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可以躲过身体扫描仪器的原因，你的朋友一定不能，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进来，但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小茉还是倔的，虽然不喜欢温西胆小，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失败一次，你的朋友当即就会被狩猎人的机器人控制住，而且城内某些地方也有身体扫描仪器，万一你的朋友乱跑误触，谁也保不了。” “那，那怎么办？” 这大概是小茉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感觉自己就是个笨蛋蠢货，为什么会认为敌人的腹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一心认定狩猎人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搜寻异能者，实际上狩猎人根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人类的地方，也要抓尽异能者。 放弃温西，还是放弃深入敌人腹地的计划，出城继续过四处躲藏的日子？ “离天选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村落，让你的朋友去那里住着，利于观察狩猎人的行动，房子有地窖，也方便躲藏。你定期送物资给他，基本可以保障他的生活。” 没有高高在上的口气，没有鄙夷的态度，没有做交易的阴险，完全是平等，像是对待朋友一般的建议。 小茉感受到了，这一次柏羽是认真的。 哪怕不是认真的，柏羽的提议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相比柏羽突然转变的态度，最奇怪的是，他不再追问胖子和简小姐到底聊了什么。 小茉这个人，除了骨子里的倔劲，多少还有点作死的精神。 对方都已经不问，她非要自己说，还故意捡难听的说。 “你怎么不问我偷听到的内容了呢？难道是担心你的妻子真的出轨了？” 柏羽原本随意轻松抱臂的手突然紧握成拳，脸色也逐渐难看：“要说就说，不说就闭嘴。” “哎呀，我说，你妻子没有背叛你，但是她要背叛你父亲。”既然条件谈好，对方又态度诚恳，小茉是不会吝啬说出谈话内容的。 “能不能好好的说？”柏羽明显不相信这种说辞，“让你偷听，你非要录音，录了音又删掉跟我谈条件，还说不清谈话内容，就冲你这业务能力，我之后……” 怨怒的口气，生气的模样，和之前生气却不是同一款，更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多了一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就，胖子说那位大人接下来的目标是总理先生，简小姐一听是你父亲，说要考虑就走了，连酒都没喝。你妻子真的没有背叛你。”小茉委屈巴巴的重复听到的内容，可怜的像只鹌鹑。 两人一个生气，一个可怜，让场面一度尴尬。 小茉以为这种尴尬程度已经到达顶点，却没想到柏羽竟然“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直挺僵硬，明显可以看出怒火压不住了。 “老子是单身！别把老子和那恶心的女人扯在一起！” 极高音量的怒吼，若不是别墅门窗紧闭，这声音恐怕连对面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偏偏小茉离的很近，被这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浑身发毛，腿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人都傻了。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吗？ 等她回过神时，柏羽已经上楼，正门的锁也解开，不再限制她的自由。 和柏羽一番争斗之后，小茉可不会再相信他的行为没有目的性，会打开大门，应该是不怕她跑掉。 毕竟她手上没了筹码，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之后再次帮他潜入一些常人无法前往的地方。 现在是她在等柏羽兑现承诺，她急，柏羽不急。不仅不急，还故意开门放她自由行动。 小茉回头往楼梯的方向瞅瞅，估计柏羽还在气头上，也不好意思去要求兑现承诺。 原本着急去城外找温西，也只能暂时搁置，希望温西争气点，别没被狩猎人抓到，自己先把自己吓死。 既然大门开着，不如去天选城内溜达溜达，权当是观光旅游了。 小茉没有隐身，堂堂正正的从别墅走了出去。 反正身体扫描仪器检查的是人体内污染物质的浓度，和她是否使用异能没有关系。进都进来了，以后基本是在这里生活，要理直气壮一些。 b1区，是人类掌权者的生活区，除了住宅区域，还有各种生活娱乐设施。 小茉从前只知道所有交易都基于物资，张口闭口要物资，却不知道最终会得到怎样的物资。 不远处有一间餐厅，过了午餐时间，食客不多，门口接待的女孩子也累的蹲在墙边休息。 “请问……”小茉上前想咨询关于物资的事情。 “啊，客人您好，是要用餐吗？”女孩却吓得赶紧起身，生怕招呼不周。 这行为倒是让小茉不好意思，连连摇手：“不是啦，我第一天进城，有些事想问问，不知道你方便回答我吗？” “第一天进来？”女孩倒是不介意，反而更加热情，大概是同为打工者产生的同理心，“没关系，想知道什么随便问，我进来好几年了，什么都知道。” 经女孩的解释，小茉终于知道，物资还是需要购买，她以为的物资其实是指物资点，一种替代货币存在的数值。 天选城中非常欢迎普通的打工者消费，只不过很多地方消费昂贵，他们负担不起，比如眼前的这间餐厅。 小茉和女孩聊的愉快，只恨自己没有物资点，不然一定要进去体验一下，毕竟餐厅还有之前的酒店这种地方，有认知却没尝试过。 聊了许久，小茉的肩头突然被人按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贴着她的耳朵，甚至能让她感觉到热气吹入。 “你找死啊，居然敢这样站在门口！” “柏羽？” 小茉吃惊：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吗？居然还知道我在哪里。哦，他的智芯手环好像还在我口袋里，难怪。 “没看见餐厅门上挂着的仪器吗？”柏羽的语气又急又恼。 第5章 第5章 居然是不同型号的身体扫描仪器，难怪柏羽说不能保证异能者在天选城内的安全。 只不过走出几条街的距离而已，就遇上仪器，如果温西在这里，估计哪都不能去，活的像在坐牢。 小茉被柏羽强行拖走，直到远离餐厅的地方。 她不理解柏羽的紧张：“我在那间餐厅门口站了好一会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你在担心什么？” “居然没事？” 柏羽一直以为是小茉使用异能躲过了身体扫描仪器，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一个体内污染物质浓度低于百分之六十的异能者，这现实吗？更不现实的是，这样的异能者在异能方面唯一的破绽竟然是他。 “你放心好了，我还想在天选城住久一点呢，自然也不会妨碍你利用我的。”小茉表现的很淡定。 “你不过也是在利用我而已。” “那就彼此彼此咯。”在争论这方面，小茉可不会甘拜下风。 “没了筹码的人还敢跟我叫嚣？” 啊—— 小茉顿时感觉冷汗直流，扪心自问到底还需要长几个心眼才能斗得过柏羽。 “乖乖跟我走。” “哦。”小茉的脑袋一垂，没有隐身，也不问目的地，只管跟着柏羽走。 柏羽叫了车，带她前往城门的地方。 据说天选城四个方向的城门附近是整备区，负责管理和处理进城相关事务。 任何人想要进城，都必须先前往城门处申请，由工作人员进行审核。同时工作人员也负责发布城内用工需求，帮助挑选合适的打工者。 简单来说，就是处理底层事务的部门。 尽管小茉是偷溜进去的，有柏羽在前面挡着，整备官并没有追求她为什么会在城内这件事。 不仅没追究，服务还热情周到，连小茉都意外的拿到一杯热茶。 从整备官的口中，小茉得知，带着她的这位总理儿子柏羽，有厉害的父亲，自己更是身居物资监查官的要职。 端着热茶独自坐在房间角落的小茉只撇嘴，满心的不屑。 这个阴险只知道利用她的家伙居然还是个重要人物，该庆幸抱对了大腿，还是该担忧之后会接到什么危险的任务呢？ 正式获得天选城的入住资格之前，自然还要进行一次身体扫描。 这一次并不是餐厅门前那种小型的玩意，而是和城门上同一型号的身体扫描仪器。 柏羽甚至替小茉捏了一把汗，毕竟是个来路不明的异能者，真的可以这样蒙混过关吗？ “好了，扫描完成，没有问题，我这就签发入住资格文件，请问需要办理智芯吗？”整备官全程口气温和，就像在伺候主人一样。 “不用了，签好的文件给我就行。” 手续完成，小茉随柏羽上车返回b1区。 车内，她拿着文件逐字仔细阅读。 文件似乎和她之前了解到的有所不同，并不是什么允许在城内从事长期工作或者短期工作，而是入住资格。 “这个，”小茉惊奇的抬手，几乎将文件甩到柏羽脸上，“为什么是入住资格？” 文件被推开，柏羽那魅惑的脸上再次挂上冷漠的表情：“高一等的入住资格不好吗？难道你想以打工者的身份进来？” “你会那么好心？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柏羽一定会多次利用她异能的便利，如果以打工者的身份进来，势必要在某个地方工作，会不方便为柏羽做事。 “记住，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嘁。” 回到b1区，小茉被丢在一间超市的门口，那只一直躺在她口袋中的智芯手环也自然被柏羽送给了她。 柏羽告诉她，重要的东西要储存在移动盘中，移动盘要设置密码，使用时接入智芯就行，超市后面那条街有店铺售卖移动盘。 令她满意的物资点数已经全数转入她的账户，用智芯的物资点软件登录就可以查看。 天色有些晚，小茉开始担心城外的温西。 “去做你想做的事，天选城的城门会在晚上十点关闭，你应该赶得及回来。” “那你呢？”小茉可不是关心柏羽，她只有入住资格，却还没有住处，不抓紧柏羽，怕是晚上要睡大街。 大概是柏羽猜透了她，当场戳穿她的小心思：“那只智芯里有我的联络方式，如果不记得我家的位置，我可以发送给你。” 这么明显的回答，小茉要是不懂就是傻瓜了。 “那我就去办事了。” 话音刚落，她就一头扎进超市中选购需要的物资。 像是一些野营物品，厚实衣物，方便食物之类的东西，她买了几大箱，还特意租了一辆车送到城门附近。 她知道车不能离开天选城，特意提前准备好推车，亲手推着几大箱物资赶往森林的树屋处寻找温西。 城内a区，天选城的中心区，是行政中心，掌权者们的办公区域，还有学校之类的基础设施，也是地下集中仓库的所在地。 柏羽站在总理办公室的门前，不断的抬起手又放下，模样迟疑，久久不能决定是否敲门。 门内是为了工作没时间回家，前阵子还在电话中臭骂了他一顿的父亲，也是被恶人盯上，可能会有危险的总理柏司远。 柏羽在想，什么样的出场方式才能让他看起来硬气一些。 思来想去，只有他父亲觉得最粗鲁的方式，踹门。 砰—— 门没有上锁，柏羽这一脚踹的很轻松。 总理办公室相对宽敞，隔壁还附带一间休息室，也正是休息室的存在，让他的父亲有了不回家的理由。 和其他疯狂工作的人不同，他父亲的办公室永远干净整齐，一层不染，甚至香气扑鼻。 至于他父亲本人，自然也是干净体面，永远保持优雅，只有因为过度工作而挂在脸上的疲惫。 “爸。”柏羽不请自进，傲慢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那冷脸的模样竟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爸爸。 “如果门锁坏了，照价赔偿。” 原本分不清的父子位置在柏司远开口后瞬间明朗起来，柏羽败下风。 “子债父还。”柏羽冷不丁扳回一成。 “要不我把所有财产都给你？”很明显是柏司远的讥讽。 柏羽倒是接的轻松：“好啊，反正迟早都要给我的。” 多句对话之后，柏司远终于从厚重的老旧资料册中转移视线，埋汰似的瞄了自家儿子一眼：“物资监查官的工作是不是很轻松？” “肯定比总理轻松。”讥讽人而已，搞得谁不会似的。 柏司远合上资料册，往门口的方向示意：“去把门关上，锁好。” 他很清楚，自家儿子不是三岁小朋友，不会因为想爸爸就跑来工作的地方找人，之前吵着让他回家也只是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 这样闯进办公室，一定是出事了。 他移步到沙发坐下，等柏羽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爸，”柏羽在对面的沙发落座，轻叹一声才说道，“停止你的计划吧，反对派已经在安排人对付你。” 柏羽指的是最近柏司远极力推动的“停止抓捕异能者”计划。 “你不是说酒店的那间秘密房间很难突破，弄不到情报吗？” 柏家父子关系极为亲密，互相坦诚信任，从没有秘密。 会将自己私下打探情报的事情告知父亲，柏羽自然也不会隐瞒小茉的事。 “本来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个有趣的异能者，是她帮我打探到的情报，而且简家的人也站在那边。” “异能者？你说异能者？”柏司远的声音略高，明显激动，他绝对信任自己的儿子，但异能者在城内，这种事闻所未闻。 “确实是异能者。”柏羽将小茉使用异能的情况，以及对他无效，完全躲过身体扫描仪器的各种细节对父亲据实相告。 总理的办公室内装有一套完备的防窃听装置，无论是内部还是远距离窃听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柏羽可以放心的说出小茉的事情。 “这么说，确实是个有趣的异能者。” “爸，放弃吧，我不希望你涉险。”作为儿子，柏羽无法再冷漠相对，逐渐担忧。 柏司远起身走向对面的沙发，郑重的拍拍儿子的肩膀，坚定无比：“羽儿啊，不能因为危险就放弃正确的事。” 天色越发昏暗，推着推车狂奔出城的小茉为了防止被追踪，在进入森林掩护的瞬间隐去身形，消失的无影无踪。 树屋的位置靠近溪流，非常好找，她不用爬上去都能感受到里面瑟瑟发抖的温西。 “喂，温西，温西！”小茉放心的大喊，这里距离天选城有大段距离，不用担心被人听到，“温西，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很多物资呢。” 树屋中久久没有反应，小茉只能爬上去找人。 温西蜷缩在树屋的角落中瑟瑟发抖，面目通红，口中不断呢喃着糊话。 “温西，温西。”任凭小茉怎么叫喊，推动都没有反应，“该不会是吓到生病吧？” 她想起小时候，一个来自天选城的打工者路过村落，想讨口水喝。当时只是随意和大人们聊起天选城里的事，温西听到后就吓病了。 小茉确实嫌弃温西，全村那么多异能者，没一个像这样的。 “温西，你振作点。” 她费力的将温西扶起，想喂点水。 “有猫，有古怪的猫，猫说话了！”被扶起的温西突然吼出声，还拔出藏在怀中防身的匕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啊—— 小茉闷哼，明显能感觉到刺痛和撕裂，她低头，崭新的衣服已经被鲜红晕染。 第6章 第6章 “温西，你……” 小茉疼痛难忍，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没想到温西这个家伙竟然怕到敌我不分。 她眼睁睁的看着捅完她的温西，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欢快的蹦跶，转眼的时间就消失在视线中。 伤口有些深，她捂着腹部倒在树屋中，求助无门。 小茉的意识逐渐模糊，树屋的地面也满是鲜红。 夜幕降临，森林中阴凉的风怒吼而过，带起树叶摩挲的“沙沙”声，让空旷无人的林子更显恐怖。 意识模糊的小茉时不时还能听到温西的声音，她心中愤愤不平：这没良心的胆小鬼，最好走远点，让我逮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刺痛中，小茉失去意识，安静的躺在树屋中，宛如一具人偶。 柏司远为了让儿子放心，不再阻拦他的行动，意外的放下全部工作，回家好好休息一晚。 他以为那位有趣的异能者也会在家中，一进门就探头探脑的叫着“小茉”“小茉”，但偌大的别墅，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柏羽，人呢？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柏司远对儿子，心情好和心情不好时是两种称呼。 “嗯？人呢……”柏羽也是一头雾水。 天已经全黑，送物资再安顿在废弃村落，算时间早该回来了，难不成是和朋友闲聊忘记回来，又或者是买够物资，出城逃走了？ 柏羽摇摇头。 不可能，入住资格都帮她办了，没理由逃走的。 “爸，你等会，我先看看她在哪里。” 打开定位，位置显示在天选城外的森林，并且几个小时没有移动过。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得知情况的柏司远忧心忡忡，他担心的是异能者的安危。 “如果真的出事，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计划。”但柏羽担心的却是以后无人协助他获取情报。 这种纯纯利用的态度连柏司远都看不下去，抬手指着他好一顿埋汰：“你啊，能不能有点良心，赶紧联络她试试。” 此时的柏羽，嘴上说着只是互相利用，心里已经没理由的开始着急。 电话无人接听，位置不曾移动，如果不是智芯手环弄丢了，那就是出事了。 “爸，我出城一趟。” 距离天选城城门关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柏羽乘上私人直升机迅速出城寻人。 夜色中的森林不断响起“沙沙”声，直升机无法进入密林，只能降落在附近。 柏羽不希望事情闹大，只是独自前往智芯定位的地点。 当他靠近树屋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到愣在原地，忘记了原本的目的。 树屋的附近有一条溪流，夜色还算明亮，他能清楚的看到溪水像是了有了灵魂一般游动上岸，顺着树干爬上树屋，将树屋包裹成一只水球。 不仅溪水流动，被包裹的树屋还散发着孱弱的浅绿色光芒，怎么看都不像是属于人类的力量。 难道这也是她的异能吗？ 柏羽满腹疑惑。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异能者。 根据他父亲的做出的调查，异能者的身体是被动发生异变的。 而且天选城外生活艰难，几乎所有人都是基于能够方便生活的愿望而产生异能。 他们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也不会引发任何奇异的现象。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父亲才致力于推动“停止抓捕异能者”计划。 柏羽在树屋下驻足许久，直到溪水不再上流，包裹树屋的水球散去，才爬上查看情况。 树屋内，小茉倒在鲜红之中，依旧没有清醒。 “怎么回事？”柏羽自言自语，往小茉身边挪动，发现她腹部衣物的破洞，“受伤了？” 柏羽没多想，伸手就要掀开衣服。 在手触碰到外套的一瞬间，被双目紧闭的小茉握住。 “你，变态的吗？” “啧。”柏羽一声嫌弃，改用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掀开外套。 伤口四周鲜红惊人，但那本应该裂开的伤口却几乎愈合，只剩下一道红印。 究竟发生什么事暂且无法追究，柏羽横抱起小茉，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走出树屋，再用绳子绑住小茉一点一点的放下地面。 在树屋高处时，他随意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溪流，再次惊奇。 这片森林他来的也不算少，前不久才刚刚从上空路过，附近的溪流水流量相对大。 但现在，他看到的溪流，也就是从树屋退去以后的溪流，水流大幅度减少，从溪流变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流。 柏羽家别墅的客房。 医生前来帮小茉重新处理伤口，对伤口的情况也表示奇怪，分明就是伤口即将愈合的样子，绝对不会是今天刚受的伤。 送走医生，柏家父子二人直接围在床边讨论怪象。 根据柏羽所说，到达树屋时只有小茉一人的情况来分析，柏司远认为：“也许捅伤她的是她的异能者朋友。” “既是她的朋友，又为什么要伤害她？”柏羽不同意这个说法，他以为像小茉这么多心眼的人，如果为了某个人东奔西跑，那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朋友。 “或者你反过来想。” 柏羽大概明白父亲的意思：“正因为是她的朋友下手，她才没能发觉。” 父亲说的没错，这丫头瞬间就可以隐身，不会无法闪避危险，除非是没有防备。 看着睡得正香的小茉，遥远又模糊的记忆开始冲击柏司远的脑海。 “溪流的事倒是真的奇怪，让我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是我很小的时候听到的，后来我翻遍各种古籍，问了很多老者，也没能补完传说的全貌。” 柏羽汗颜：意思就是，你听过一个传说好像跟这件事有点关系，但是你记不清也没了解完全？ “好了好了，我们也去休息吧，别在这打扰她了。” 夜幽静，小茉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异能者村落，村落中的大家和从前一样，快乐安静的生活。 没有对狩猎人的恐惧，热情的接待来往的过客，不会因为是异能者就卑微的缩着脑袋做人。 美梦过半，梦境逐渐转了风向。 一向胆小的温西变成了巨人一般的存在，挥舞着匕首，张牙舞爪的残害大家，最后将匕首指向了她。 啊—— 小茉在尖叫声中猛地弹起上半身，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恶的温西！我现在就逮你去。” 她气冲冲的下床，连鞋也没顾上，光着脚丫子一溜烟走到了别墅一楼的正厅。 方便舒适睡觉的长版睡衣，大概没过膝盖的位置，在房间还算暖和，走进开着窗户的正厅，瞬间冷的她浑身一哆嗦。 正厅的餐桌边，柏家父子正对坐着，悠闲的吃着早餐。 看见小茉衣服不换，鞋也不穿，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卷发，柏司远忍不住调笑：“哟，这孩子气冲冲的，是要去□□吗？” “哎？” 小茉这才注意到餐桌边除了柏羽，还有一个中年版的柏羽，不过看起来比柏羽温文尔雅的多。 虽说是在柏羽家中，但她还是下意识的隐身了。 “真的是个会隐身的异能者啊！”柏司远听柏羽说了很多，这才刚刚见识到。 隐身的小茉快步靠近柏羽身边，凑近了低声问道：“他是谁呀？” “是我父亲，别隐身了，没礼貌。” “难怪长这么像，”小茉解除隐身术的瞬间，人已经坐下，一双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喷香的早餐，她忍不住伸手去拍柏羽，“喂喂喂，你让我住在这，早餐有我的份吗？” 被连拍好几下的柏羽蹙紧了眉心，一把推开小茉的手，用极尽不爽的语气呵斥道：“从小在城外流浪，连和长辈打招呼都不会吗？” 凶的让人颤抖。 小茉非但不怕，还满腹疑惑：“就我们两这个互相利用的关系，需要多少礼貌？” “你！” “好了，羽儿，打不打招呼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介意。” 即使柏司远出来打圆场，柏羽还是不依不饶，起身将小茉连人带椅子一起往后拖了一大截，远离餐桌，继续训话。 “我父亲为了你们这些异能者能好好活下去，让自己都陷入危险之中，你看到他却连招呼都不打？” “被盯上的总理？居然还在帮助异能者！” 小茉终于反应过来，再回头去看柏羽的父亲，优雅温柔，绝对的绅士，比柏羽强多了。 她直线跑过去，眼泛晶光：“叔叔您好，我叫小茉。” “呵呵，小茉你好啊，叔叔叫柏司远，是柏羽的父亲。” 柏司远伸出手，要平等的和小茉握手，表达善意。 刚握完手，小茉就凑到柏司远耳边：“叔叔，您帮助异能者，很值得我敬佩，您儿子就不同了，只会利用异能者。” 这就打起小报告了？ 柏羽忍无可忍：“你没利用我吗？” “彼此彼此咯！” “好了，好了，吃早餐，吃早餐。” 城外森林。 精神恍惚，在林中胡乱走了一夜的温西终于清醒过来。 伴随着清醒的是再度惶恐，他战战兢兢的寻找着回到树屋的路，生怕附近有狩猎人经过。 大致是沿着溪流往天选城的方向走，但水流量大幅减少的溪流让温西差点迷路。 更加诡异的是，因为藤条和树干全部枯死，树屋已经散落。 比这更深的诡异是，附近只有树屋的这棵树枯死，其他还安然无恙。 但温西不是会注意这些的人，他疯狂的扒出被枯树枝叶掩埋的物资，抱在怀中，兴奋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有这么多物资呢！” 第7章 第7章 成箱的物资被温西重新摆放整齐，用绳子结实捆绑在推车上，还盖上残旧的布来掩饰。 这时候的温西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物资是谁带来的。 他只剩一腔喜悦，推着物资往天选城的反方向走。 走着，自言自语着：“果然厉害的人都无情，小茉那个家伙自己进了天选城就不管我了，要不是我的异能，还发现不了这么多物资呢。” 温西的异能可以感应到附近食物的存在，是全村唯一一个不会轻易被饿死的异能者。 逃亡天选城的路上，他经常使用自己的异能到处寻找食物，并以此向小茉炫耀，即使小茉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以为自己一路协助小茉逃亡，却惨遭抛弃，实在可怜。但胆子太小，也不敢找小茉报复。 有一点他是认同的，深入敌人腹地最安全，那么回到敌人曾经捣毁的村落也是安全的。 物资中食物的比重最大，只要找到安全地方，他就可以长时间生存。 “哼，可恶的小茉，算你运气好，躲进天选城，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天选城内，柏家的早餐桌上。 洗漱回来的小茉获得了一副专门为她准备的早餐。 刚刚伤口愈合的她向柏家父子展示了惊人的胃口，快速干掉一人份早餐之后，又添了三份，吃到最后连柏家父子吃了一半的食物都想夺走。 刚受了伤，胃口好是好事，但她吃的这么凶猛，不免让柏司远有些担心：“孩子啊，小茉啊，你真的这么饿？” “嗯？”小茉抬头，努力咀嚼完食物咽下才开口说话，“饿，好饿。” 她吃的多吃的猛，但吃相不难看，一时让柏羽找不到任何借口数落。 柏家别墅没有佣人，家务活由机器人包办，餐点基本都是父子两自己做，有时也会让餐厅送餐。 所以柏司远在自己家中说话还是放心的，也就直言不讳的问起关于异能的事情。 “昨晚你受伤了，还记得吗？” “记得呀，”这事小茉是不可能忘记的，那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谢她还捅她一刀，太可气了，“温西捅的我，可是我明明……” 关于一夜过后伤口几乎愈合的事情，小茉自己也是莫名其妙，还以为是柏羽救她回来以后，用了天选城内的什么神奇药物。 “现在想想，应该是溪水在治疗你，是你使用了异能吧？” 柏司远为了替异能者正名，接触大量遭到抓捕的异能者，对异能的情况进行观察和记录。对于小茉的情况，他认为也是异能导致。 “我没有啊，我只会隐身，还是村长指导我以后学会的。” “但你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低于百分之六十，你又怎么会有异能呢？” 和儿子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柏司远从小茉是非异能者的角度出发思考。 但这样思考问题，似乎就成了无解的谜题，或许一切要等还原了那个古老传说的原貌才能清楚明白。 “我……” 小茉苦恼的挠头，本就卷曲的长发被她挠的更加蓬松散乱。 什么污染物质的浓度之类的东西，她知道却不了解为什么自己体内浓度不高。 她分明就是从小生活在隐世异能者村落中的寻常的异能者。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羡慕大家都有异能可以方便生活。村长不知道她是不是异能者，于是指导她练习。 多番尝试之后，她的愿望终于以异能的形式呈现。 那是一个希望自己可以顺利躲避战乱，不再被坏人看见的愿望。 于是她隐身了，后来还可以让触碰到物品甚至是人隐身。 可惜狩猎人寻到村落的时候，大家匆忙逃散，谁也没有想起她的特殊异能，否则她至少能保下一半的人。 她的异能不能有助于生活，平时大家都当成乐子一样对待。而她自己也是在逃亡过程中才发觉，能拥有隐身的异能太好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苦恼，”柏司远似乎很喜欢小茉，不忍心看她难受，“叔叔会尽快让你们的族群能抬起头做人，不再受到欺压。” 小茉瞬间抬头，双手抱拳呈祈祷状，眼泛泪光，感动不已：“叔叔，您要加油呀，我也会帮助你的！” “叔叔会加油的，一会要不要随叔叔去a区转转？” “还有这种好事？”小茉还以为柏羽会把她关在别墅里，等到有事做的时候，才会带她出去。 “爸！”果不其然，一直插不上话的柏羽站出来反对，“你还要带着她到处跑？” “有问题吗？她现在是有入住资格的普通人，等级比城内打工者高，还是你给走的后门。到处走走怎么了，只要别在监控下面突然消失就行。” 小茉似乎明白了柏司远的意思，赶紧举手抢答：“我懂了，我会找到监控的死角再隐身的。” “哈哈哈哈哈……”天真的回答惹的柏司远开怀大笑，“不至于，城内可没有那么多监控，倒是扫描异能者的仪器有不少。” 看着自家老父亲和小茉聊的那么开心，柏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不知道是担心父亲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吃醋，毕竟小茉只是个看起来天真可爱，实际有八百个心眼的丫头片子，不能掉以轻心。 “爸，你忙你的吧，我带着她就行了，反正她也是替我办事。”柏羽不甘示弱，把小茉抢回来，生怕自己单纯的老父亲被人算计。 小茉从别人口中得知柏羽是物资监查官，但她不知道这职位到底是做什么的。刚好柏羽愿意带着她，就顺便到处长长见识。 天选城从上方看几乎呈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四个方向都连着陆地，唯独东南角有河流通往入海口。 城内的分区从中心地带开始往外扩散，最中心是中心区a区，包围a区的是b区，分为东、西两个半区。 b1区是人类掌权者的生活区，而另一半的b2区是外星系的精神种族生活区。 精神种族和人类的生活方式不同，他们几乎闭门在b2区不与人类来往，也不依赖人类的食物生存。 再往外扩散一圈就是c区，c区被划分为各种生产、种植养殖区域，负责产出人类生存所需的各种物资。 天选城内除去abc区还有整备区这些重要地方，剩下的靠近围墙的边角位置，就是所谓的贫民区，拥挤的生活着大量长期打工者。 看似是一座小城，实际范围比曾经的一个国家还要大很多。天选城的范围也是人类最后一块净土的大小。 小茉是隐身偷溜进来的，突然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听着高贵的总理儿子介绍天选城，感觉还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物资监查官吗？都不用工作的吗？”她打断柏羽的介绍，实在枯燥乏味，听不下去。 柏羽看了一眼智芯上的时间：“是该去工作了，正好有事交给给你。” “这么快？” “管吃管住，还给大量物资，你不是应该积极勤快的求工作吗？” 就算把她从城外捞回来，也完全没炫耀救人的行为，却还是满口难听的话。 果然就是纯纯的利用关系。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小茉也不客气的还击。 “本来有个城外的朋友要照顾，现在没了，所以对物资不是那么渴望，自然也不会卖力干活。” 柏羽冷笑，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想要物资，那我就省省了，活是不会少派的。” “啊？凭什么！” “就凭是我让你留在城内的。” “嘁。”小茉直翻白眼，意思就是你可以让我留下，自然也可以把我赶出去是吧，真是可恶啊。 为了给小茉介绍城内情况，柏羽是一路领着她走的，要去工作之前他叫来了车，强行把小茉塞进车内，才开始说下面的任务。 “你让我去盯梢简小姐？”小茉不解，简小姐说回去考虑，这还不到一天，就担心人家害你父亲。 “什么简小姐，她叫简怡，你给我记住了。”柏羽似乎很不喜欢提到这个人。 “哦，那她在哪里活动？” “a区，我会送你到附近，之后就看你自己的了。a区不比b区，监控很多，隐身要注意地方，明白吗？” “明白。”小茉回答的有气无力，要不是知道柏羽只是在利用她，这模样会让人误会是在关心。 a区，人多喧闹，各式不同的高楼大厦让小茉以为到了曾经的大都市。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样新潮又华丽的城市，最后也全都掩埋在内战的尘埃之下。 再见这样的地方，不免让她唏嘘。 根据柏羽所说，简怡就在前面那栋楼中工作，据说是在什么技术研发部门做后勤。 小茉苦恼，难道要全程隐身跟着吗？那多耗费体力。但是不隐身，她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喂，前面那个一头杂毛的家伙！” 鄙夷的话语，小茉不觉得是在说她，也就没理会。 “喂，说你呢，长的矮小，一脸流民贱样的家伙！” 直到一个身着火红长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拦住去路，她才意识到说的是她。 这不是简怡吗？我正找她呢，她这样站在我面前骂人，我还怎么跟踪她？ 小茉更苦恼了。 “别给我装傻，我看见你跟着柏羽了，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小茉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冒出一句：“柏司远是我叔叔。” 第8章 第8章 “叔叔？”简怡有些错乱。 她跟踪两人的时候，拍下柏羽身边女孩的照片，交给朋友帮忙查询身份。 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叫小茉的流民，刚刚办理入住资格，是柏羽亲自带人去办的。 简怡以为是那种不要脸的打工者用下三滥的手段缠上柏羽，迷惑柏羽，借此获得入住资格，彻底摆脱流民身份，不用在混迹在贫民区。 结果竟然是…… 咳咳—— 简怡赶紧清了清嗓子，一改恶劣的态度，笑脸相待：“呵呵，我怎么没听说总理先生有侄女呢？” 脸是笑脸，心里却打着，只要一句话不对，就弄死这女孩的坏主意。 小茉又不是傻瓜，前面见识过她对待灰衣胖子的模样，这会又目睹她变脸，打的什么鬼主意，还能不知道。 “你没听说总理有侄女，不会去问他吗？” 去问总理先生？简怡懵了，这可不是流民会有的态度。再说，谁又敢去问总理先生是不是有侄女。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 “你还有事吗？别挡路行不行。”小茉估计这女人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故意这么说。 简怡果然不负小茉的期望，纠缠不放。 直接上前缠住小茉的胳膊，装出一副亲昵的模样：“有事，我找你有事，要不，先去我那里坐坐？我看你也只是到处逛逛，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我有重要的事。”就是盯梢你。 从一开始，小茉就没有撒谎，只是巧妙的利用这些真实引起简怡的误会。既然跟踪不成，那干脆正大光明的待在简怡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哎呀，这一大清早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让我带你到处转转。” 简怡不由分说，套着小茉的胳膊，往她工作的大楼拽着走。 “前面那栋楼是什么地方？”小茉也没闲着，既是盯梢，那就不放过一个细节。 “是研究中心，专门研究一些新技术的地方。”虽然知道是柏羽亲自帮忙办的入住资格，简怡还是觉得小茉很奇怪，“为什么总理先生会有亲戚在城外呢？” 终于问出口了，看起来态度变了，心里还是很怀疑吧。 不过小茉一点也不慌，依旧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顺便回应：“你不知道吗？有很多重要人士都住在城外的，我是家人都不在了，才来天选城的。” 有了“总理叔叔”这个概念的先入为主，小茉说什么，简怡都没办法怀疑。毕竟翠星很大，即使天选城是人类最后的乐园，世上也不仅仅只有天选城这一处地方有人类。 其实小茉说的重要人士是指异能者，她认为如果异能者不重要，狩猎人就会如此紧张的抓捕。不过依旧没有明说，继续造成简怡的误会。 “呵呵，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为了能够收放自如，小茉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给简怡保留颜面。 她不再顺着话题往下，而是反问道：“你追着我说了半天，还要带我走，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小茉就故意挣扎，甩开简怡的手，那质疑的神色配上天真的表情，活脱脱就是把简怡当成了坏人。 果然简怡慌了，急忙摇着双手解释：“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我是柏羽的……呃，好朋友，我叫简怡。” “简怡啊。”小茉明知故问，还在身上到处摸索，故意掏了半天才拿出智芯手环，“先让我问问柏羽。” “哎，别别别！”简怡更着急，这一问岂不是穿帮，“其实我……” “你不是柏羽的朋友吧？” 为了不让小茉从眼皮底下溜走，简怡把心一横，说明真实情况：“其实我……喜欢柏羽，你现在要是问他，我可就……” 从初次见到简怡直到现在这副娇羞的模样，小茉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容颜。明媚艳丽，是个美人，却又美的不太真实的感觉。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茉也深知该把握分寸，万一闹翻脸可是会妨碍计划的。 “行吧，那就不问了，我先走了。” “哎，不行不行，还是让我带你到处转转吧。”简怡暴露了自己，更加不会轻易放小茉离开。 于是小茉顺势跟着简怡进入前方高楼，正大光明的盯梢。 说是高楼，其实只有七层，比其他的大楼占地面积更大，属于“矮胖”型的楼。 正门进去就是接待大厅，屋顶的地方吊着两排小型的身体扫描仪器，差点惊呆小茉。 不知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居然这么大阵仗。 接待大厅的后半边是员工餐厅和小超市，从二楼往上都是做研究的地方。人们安静忙碌，对于小茉的到来根本不加理会。 从二楼开始，为了利用小茉的好奇心托住她，简怡不厌其烦的对所到之处进行介绍。 各种研究五花八门，有利于生产养殖的，也有改进革新材料的，连研究智芯技术的部门也有。 有了简怡这个内部人员带领，小茉连隐身偷听这个环节也省去了。 走到六楼时，简怡突然被同事叫走，将她留在原地。 她见研究人员全都很忙碌，就随便逛逛。 前方的欢呼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太好了，终于有进展了，向主任汇报吧。”发出欢呼声的人似乎很着急。 但立刻被同事阻止。 “还不行，这些只是初阶段的数据资料，还没有导入仪器进行试验，现在去汇报一定会被主任问的哑口无言。” 部门内部似乎起了一些争执，更多的人参与到话题中。 “怎么会呢，这已经是重大突破了。” “再说了，就算要导入仪器进行试验，还是要先向主任汇报，否则上哪批异能者给我们做实验。” 异能者？ 小茉浑身一凛，下意识的往前方玻璃墙面的办公室凑了几步，好让自己听的更清楚。 “一个异能者还不够，要用仪器识别出异能的类型，威力强度，做这种实验至少十个异能者起步。”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在大家发表完意见后才弱弱的开口：“这种仪器对异能者是有损伤的，做实验好像有点太缺德了……” 柔弱的女人立刻遭到同事的反驳，甚至是谩骂。 “你是不是蠢啊？那些是异能者哎，死几个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死，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就危险了。” 胡说八道！ 附近偷听的小茉强忍着冲动，努力压制自己的双脚，可手指却控制不住的往墙体内抠。 异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产生的，即使被狩猎人那样疯狂的抓捕，异能者们也从未想过害人。 而这些生活在天选城内，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普通人，竟然还这样污名化他们。 这一刻，小茉才终于理解，柏司远的计划是多么的艰难和危险。 “好了好了，大家忙了一夜还没吃早餐吧，先去吃个早餐再回来讨论吧。” “是哦，我都快饿晕了，先下楼吃早餐吧。” 一群人涌向电梯的位置，吓得小茉赶紧躲进旁边的楼梯间。 楼梯间空旷安静，没有身体扫描仪器也没有监控，小茉上下张望，确定无人后，一秒隐身，走出楼梯间，快速进入刚才的办公室。 等我毁掉你们所有的研究资料，看你们还怎么拿异能者做研究。 小茉正要对研究人员的电脑下手，一个孱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不可以。” ？？？ “平时我就经常反对他们的计划，如果数据资料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逃不了干系。” 小茉缓缓回头，是刚才那个柔弱的女人，她扫了一眼女人身前的名牌：肖梨。 根据肖梨视线的方向，应该看不到小茉。 那这隔空的对话，又是对谁说的呢？ “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也吃了药？” 到第三句话，小茉基本可以肯定，肖梨的话是对她说的。但她没有回答，扭头往楼梯间跑。 “别，别走啊。”肖梨紧追其后，一起进入楼梯间。 小茉没有解除隐身，而是引着肖梨一路离开大楼，直到大楼后方的小树林中。 “你，你是，是怎么进来天选城的？”肖梨隔空对话，看起来并没有恶意，见得不到回答，她又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小茉是一路观察着肖梨的神色离开的，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柔弱的女人并不是坏人。 但即使不是坏人，她也不想曝光自己，毕竟她身后还有柏司远，她并不想影响到柏司远的计划。 她以隐身的状态说了今天的第一句瞎话：“打工者带了药给我，我是吃药以后躲过仪器的。” 从肖梨之前问她药的事情，她就编造出一段看似没有破绽的谎话。 “那那那太危险呀了，你不能待在这。还有，还有，药很难弄的，你应该只有一颗。药效只能维持一天，我再给你几颗，你赶紧往围墙附近的贫民区那边躲。” “为什么帮我？”是套话也是小茉发自内心的疑问。 “我不知道你的异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异能可以感知到人类的存在。那个研究部门很邪恶的，你可千万不能再靠近了。” 肖梨并没有深究感知到的这位看不见的异能者，只是用纸巾包着三颗药放在面前的草地上离开。 今天的任务是盯梢简怡，但经过了刚才的事，小茉不能再继续隐身。 她以隐身的状态回到楼梯间，解除隐身，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回到之前的地方等待时，顺手给柏羽发了一条消息。 【你父亲的工作地点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第9章 第9章 【让你盯梢简怡，你在干什么？】 短短的一行字，小茉只用看的就能感受到字里行间浓重的嫌弃之意。 嘁，怕我找你爸闲聊吗？不告诉我拉倒，反正天黑回别墅也能见面。 小茉正嘀咕着，又一条消息传来。 【我父亲一般不回家休息，他基本住在办公室。你是替我干活的，有什么发现报告给我就行。】 难道是怕我找他爸再要一份酬劳？可恶，这个讨厌的柏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茉一心只想多赚点物资，但还没有卑鄙到骗物资。像小心眼的柏羽所想的那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没多久，之前那群下楼吃早餐的研究人员回来。 走廊中供人休息的长凳上，小茉一本正经的坐着，时不时隔着玻璃墙往办公室的内部瞥两眼。 那群人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各忙各的，很少闲聊。叫肖梨的柔弱女人似乎不是重要人员，一直在旁边打下手，时不时插几句话，看表情似乎被骂的不轻。 研究中心甚至整座天选城都很奇怪，对异能者的防备远远超过普通人。 他们宁愿处处针对无辜的异能者，也不多安装一些监控来防备一些会做坏事的普通人。似乎在掌权者的眼中，所有普通人都是好人，无需防备。 对小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她和肖梨不同，不需要药物也不怕身体扫描仪器。连研究中心这种算是机密性的部门都可以随意出入。 考虑到今天的任务是盯梢简怡，小茉不得已抓了一个路过的人询问简怡的所在。 “你说的是后勤那个简怡吧？后勤的工作岗位在一楼，你去一楼找找。” “好，谢谢。”道谢过后，小茉急忙返回一楼，生怕简怡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溜出去干坏事。 接待大厅侧面有一间办公室，是后勤部门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简怡和同事聊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茉也不客气，往墙边一靠，堂堂正正的听她们谈话。 “简怡你可真敢呀，就把人家扔在六楼不管了？” 很明显是看笑话的语气，简怡倒是无所顾忌，嚣张的很。 “我可不管她是不是总理先生的侄女，反正都是城外进来的卑贱流民。六楼那群人可恶心了，先吓吓她，等她老实点，我再去接人，以后也方便我控制她。” 听着简怡的自信发言，小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六楼的人恶心吗？为什么会吓到她。不就是一群有点魔怔的研究人员，而且基本无视她这个坐在走廊上的无关者。 简怡会这么说，难不成是被六楼的人吓到过？ “你也太过分了，就不怕总理先生找你的麻烦。” “才不会呢，我早就把柏家调查的清清楚楚。总理先生根本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侄女，多半是什么朋友家的女儿，无亲无故，才被接来天选城。” “就不能是远亲吗？你也说了她无亲无故，来到这里肯定住在柏家别墅，和柏羽早晚相见，多危险呐。”同事的话听起来是关心，但语气怎么都像是在看笑话。 自信的简怡根本听不出同事的话外音。 “我才不担心呢，柏羽是什么身份，根本不会多看一眼那种城外来的卑贱丫头。” 门外墙边的小茉连连摇头感慨：柏羽要是真的不多看我一眼就好了，我就不会暴露，也不用帮他在这里盯梢。 同事们似乎也在六楼吃过亏，没聊几句就纷纷催促简怡上楼把人领回来。 简怡却不愿意，见快到中午的时间，连声说自己有事要外出，就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甚至没发现靠在门外墙边偷听的小茉。 “这么急？居然没看见我。” 因为肖梨的存在，在研究中心的大楼中，小茉决定非必要不隐身。 也不知道简怡在着急什么，竟然完全没发现她。 “问题不大，跟着就是了。” 火红的长裙让简怡十分惹眼，即使没有太靠近也能清楚掌握她的动向。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到区域边缘的地方下车，通过关卡跨区，再次搭乘公共交通工具，方向不明。 直到下车时，小茉才注意到，是昨天的酒店。她闪到街角阴暗处隐身后走出来，紧紧跟上简怡的步伐。 简怡从酒店后门进入，下到地下一层，拐进一间隐蔽房间。 因为几乎是贴身跟随，所以无论是电梯门还是房间门，都没能阻挡小茉。 隐蔽房间内站着两名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两人同时用探测器对着简怡一顿扫描。 “没问题，简小姐可以上去了。” 隐蔽房间内侧还有一道厚重的金属门，从外观来看，是昨天那道小茉出不去的门。 金属门由安保人员刷权限，再刷简怡的脸打开。 后方小茉紧挨着简怡窜了进去，她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幸好昨天没有强行破门而出，否则真的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她一路跟着简怡进入之前的房间。 而今天的简怡没有热情打招呼，反倒是积极的端起酒杯小酌。 一样的灰衣胖子，油腻的肥脸堆满笑容，笑的阴险又别有用意，让人多看一眼都能呕出来。 “简小姐这是想通了？” 正在小酌的简怡突然将酒杯抬高，一饮而尽，沉重的放下酒杯：“我接受合作，但是我有个要求。” “请说。”灰衣胖子对简怡的态度非常满意，不仅仅是答案，还有简怡亲自前来答复这个行为。 “柏羽身边多了一个叫小茉的卑贱流民，我要她死！” 嘶—— 坐在昨天同一位置隐身偷听的小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仇什么怨呐，一开口就要我死？我好像没欺负她吧。 “流民怎么会在柏羽身边？”灰衣胖子不理解。 “昨天才办了手续入住天选城，”简怡不甘心承认小茉已经不再是流民的身份，“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卑贱的流民。这些你不用管，我只要她死。” “呵，简小姐该不会以为对付了总理先生，柏羽还会接纳你吧？既不会接纳你，他身边有什么人，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就是看她不顺眼！”这是简怡最后的倔强。 “只要你合作，那些都是小问题，分分钟可以解决。” “那具体任务内容是？” 两个人废话了很久，终于开始讲正题，让小茉小小的激动了一把，赶紧打开智芯录音。 “很快总理先生就要在讨论会上提出停止抓捕异能者，为了驳回提议并且将他反制于死地，研究中心那边需要你动手脚。” “你是说针对异能者的研究部分？好，我会想办法。” 哇—— 小茉感慨，这个简怡还真会装模作样。 早上分明听到研究已经有了突破，多半会对异能者非常不利。哪里还需要简怡去做什么。 小茉看这两个人是越看越不顺眼，索性绕到桌边动手脚。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拉着简怡的长裙裙角，绕在桌腿上绑紧。又爬上圆桌，避开放酒瓶酒杯的位置盘腿坐着，增加圆桌的重量。 准备就绪，只等简怡起身。 果然，简怡没有再多和灰衣胖子说什么，合作的多，该做什么了然于胸。 起身迈出脚步的瞬间，长裙就处于绷直的状态，再加上小茉压在圆桌上的重力，抹胸长裙瞬间下坠。 简怡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来不及思考就用手去掩护。无奈她着急离开，步子迈的太大，已经来不及阻止抹胸长裙滑落。 “简，简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灰衣胖子猥琐上脸，一副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心表情。 “没没没什么，不是的……”失态的简怡惊慌失措，弯腰去捡长裙往回穿。 咦—— 小茉暗中叹息：本来想扯破她的长裙，让她丢脸。没想到布料质量那么好，裙子没扯破，反而整条扯掉了。 趁着灰衣胖子扑向简怡的时候，小茉悄悄下桌，将绑住的裙角解开，以免留下把柄。 在简怡即将沦陷于灰衣胖子魔掌下的时候，房间通往宴会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是守在门口的人。 “管理官先生，出事了！” 被美色迷乱的灰衣胖子一秒推开简怡，翻脸无情：“什么事？” “物资监查官终止了宴会，说是有被盗窃的物资流入酒店，要调查情况。” 后方的简怡连一口气也不敢松，重新穿好长裙，逃也似的从另一道门离开。 小茉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下来看热闹。 “物资监查官不就是柏羽？那家伙也来参加过宴会，怎么会突然对宴会下手。”灰衣胖子对很多事都无法理解。 “您还是先见见他吧。” “不，”灰衣胖子抬手示意，打断看门助理的话，“昨天不是检测到房间内有第三股电磁波动吗？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您稍等，我先问问下面的人。” 小茉是机灵的，听到这样的话已经意识到所谓的电磁波动是指智芯。 “管理官先生，今天也是一样的情况。” 灰衣胖子的脸色变了，前所未有的正经和严肃：“还记得早前的宴会，柏羽总是鬼鬼祟祟的在房间附近打转吗？” “您的意思是，第三股电磁波动来自柏羽？但每次您进入房间之前，我们都会进行大清扫，绝不可能让任何机器窃听您的重要谈话。” “昨天刚检测到异常，今天他就带人来宴会捣乱，还不是抓住了把柄。”灰衣胖子信誓旦旦，扫视四周，“我看这房间该整治整治了。” 小茉大惊，在看门助理伸手去关门的时候，弓着腰一下子窜了出去，直奔柏羽的方向。 第10章 第10章 宴会厅中窗帘全部拉开，光线明亮，音乐停止，宾客们一脸扫兴的四处散坐着，时不时对正在做事的监查员们投去恶意的视线。 柏羽一身制服，站在宴会厅门口的位置。他双手背在身后，冷面无情，注视着监查员们的动作。 宾客们会欺负底下的监查员，但谁也不敢得罪物资监查官大人。他们不敢议论柏羽，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在这极为尴尬的气氛中，小茉一溜烟小跑到柏羽身侧。 考虑到现场环境，小茉没敢去触碰柏羽，只是努力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那个胖子发现房间里有第三个人了，还怀疑是你干的，你赶紧找个借口离开。” 柏羽能看见小茉，听到这番报信，不仅没走，反而将身体挺得笔直，给人更加理直气壮的感觉。 “还不走，等着胖子来质问你吗？”小茉急了，虽然她很讨厌这个男人。 声音是微弱的，在监查员大幅度的搜查动作之下，根本微不足道。 但柏羽如果对着空气回应什么话，怕是很难不被人发现，他蹙紧眉心，以此来回应小茉。 这表情？ 小茉看懂了，就柏羽现在的这副德性，不开口都能联想到他说那句“沉不住气”。 嘁，你了不起，你沉得住气，我看你怎么办。 小茉以隐身的状态坐在门边闲置的椅子上，翘着脚看戏。 宴会厅在明亮的状态下显得过分宽敞，监查员们将用餐区大部分食物装入专用的袋子中封存。 据说天选城有一项技术，可以在所有以正规渠道出厂的物资上，打上肉眼无法分辨，但机器可以识别的印记。 只要将这些食物带回去用机器扫描，就可以确认是否是正规渠道出厂。但很多食材已经被做成熟食，无法识别。 监查员们的工作差不多结束，柏羽仍然没有要收队的意思，他打算继续盘问宴会现场的宾客以及工作人员。 如此大的动作终于将灰衣胖子引了出来。 “柏羽，你就这么着急跟我作对？”身为管理署的管理官，也是相当高的职位，灰衣胖子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 “王锗，你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学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王者？这名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门边的小茉坐不住了，起身往前挪了几步，绕着被称为王者的灰衣胖子转了好几圈。 从昨天到刚才，她一直用“那个胖子”来代称，没想到这胖子有点意思。 这会再仔细看看，感觉比刚才更加猥琐了。 胖子王锗不甘示弱，即使身材矮小肥胖，气势不如，也要努力昂首挺胸。 “你不就是好奇我的秘密房间吗？直说不行吗？根据你的态度，我可以考虑带你进去参观参观。” 绝对高高在上的口气，毫不意外的戳中柏羽的心思。 只要柏羽说一句和秘密房间有关的话，王锗就赢了。 但柏羽没有，他一直说小茉沉不住气，这会就要给小茉演示，什么叫沉着冷静。 柏羽的双手持续背在身后，那双本该让人沉醉的桃花眼越发清冷，透着寒光。因为小茉而蹙紧的眉心反倒平坦了不少。 他淡定平和：“有打工者偷偷将工厂的物资带出，倒卖赚物资点。酒店被举报，这间宴会厅不过是被搜查的其中一处罢了，你在急什么？” 结合这两天的异样，胖子王锗一万个不相信这种回答。 “你确定只是来查被盗物资的？” 柏羽更加淡定的反问：“不然呢？我一物资监查官，不来查被盗物资，难道查你有几个女人？” 周围情绪压抑的宾客们听到这样的话，不禁哄堂大笑，甚至有人称赞柏羽风趣幽默。 刚好监查员们完成了手上分配到的工作，纷纷回到柏羽身边复命。 冷面的柏羽转身就走，愣是没给胖子王锗留一点面子。 隐身的小茉也跟着柏羽离开，她悄悄的跟上车，坐在角落的地方，一路被带回物资监查部的办公楼。 一栋只有三层高，独门独院的楼房，和柏羽在外令人畏惧的形象比起来，略显寒酸。 和研究中心的布局大致相同，一楼接待处的左侧是员工餐厅。 柏羽嫌弃的瞥了一眼隐身跟在旁边，满脸天真到处张望的小茉，扭头吩咐身后的监查员：“今天有些饿，帮我打三份餐送到办公室。” 三楼最右侧的大办公室，是物资监查官的办公室。 柏羽喜好简约，米白色的墙体，配上基本款的桌椅，资料柜，待客用的沙发茶几，看起来既空旷又沧桑。当他走进去时，还平添几分无趣。 “你平时就在这种地方办公？”小茉放肆现身，大大咧咧把身体摔在沙发上，弹了两下，“嗯，只有沙发最舒服。” “办公而已，不需要华丽的装饰。” “就跟你这个人一样，冷漠无趣无聊，说话还特别难听。”小茉当真是有了柏司远做靠山，和柏羽说话是越来越放肆。 “我说话难听？” 柏羽的话刚出口，就被进来送午餐的监查员打断。 好在这些监查员规矩的很，该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绝不会在他的办公室无端逗留，也不会东张西望。 进来放下午餐的时间，甚至没有发现小茉的存在。 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柏羽大方的将两份午餐递给小茉，让小茉一时吃人嘴短，有些不好意思。 索性改口称赞：“你是有很缺点啦，不过胜在淡定。对，沉着冷静。” 但柏羽似乎不吃这一套，指责他说话难听，他还真的将这一特质发挥到极致。 当小茉兴致勃勃的打开午餐，准备吃第一口的时候，柏羽发难。 “我沉着冷静吗？我本来就是去做正经事的。如果你没有慌慌张张的从秘密房间中跑出来，我还能再多给那胖子一些压迫感。正是你的慌张让我破功，明白吗？” “呃……” 小茉手中握着勺子，盛着满满的热气腾腾的食物，就这样僵持在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啊，怎么不吃？知道你体力消耗的多，特意帮你准备两份餐，不许浪费，听到没有。” 小茉气滞，一口闷掉食物，却味如嚼蜡。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个家伙。如果是柏司远叔叔有事让我去做，气氛应该很和谐温馨吧。 “你是怎么进到那间房间里的？在秘密房间中偷听到了什么？那胖子又在怀疑什么，仔细的说清楚。” 即使小茉在吃饭，柏羽也没有打算放过她，连连追问之前的事情。 可惜小茉只有表面看起来好欺负，她心眼多，脾气还倔的很，被柏羽说的不痛快了，必然要报复。 她吃着食物，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简怡爱你爱的发狂，看不惯我站在你旁边，让胖子杀了我。” 柏羽身体一僵，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很明显让人听到他愤怒握拳时发出的“咔啪”声。 “胖子帮她杀了你，她就会帮胖子陷害我父亲是吗？” 嗯？ 小茉也愣住了。 本来还想藏着后半句让他着急，他竟然自己猜到了？虽说也不难猜。 幸好还有后手。 “对，对啊，我是跟着简怡进去的，听到他们达成一致了。还有，是智芯被侦测到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可一定要关机。”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不得不说，柏羽这个男人比野外的动物还敏锐。 “还有什么啊，你就给我两份午餐，还想知道什么？做人不要太贪心好吧。”小茉被看穿，有点慌张，急忙甩甩手中的两只空餐盒，自圆其说。 “我说过，物资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柏羽在对面沙发落座，将自己的那份午餐也推到小茉面前，“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你的报酬。” 两份午餐的量对普通人来说绝对够了，但对于长时间使用异能的小茉来说，刚够塞牙缝。像昨天那种营养棒就非常不错，小巧易携带，比这一份两份的餐点管饱的多。 她单手打开午餐的盖子，猛吸一口食物的香气，才缓缓道来脑海中酝酿许久的事情。 “首先，每天帮我准备至少十只营养棒，方便我补充体力。然后，你要先支付物资点，我再帮你做事。” 柏羽不是小气的人，当场给小茉转了一万物资点。 一万物资点是什么概念，小茉还是有的。 很多在a区工作的人喜欢喝咖啡，咖啡基本只要三到五物资点。她刚才吃的午餐，三荤两素分量足，在外面买也只要六物资点。那些普通的打工者辛苦至少三个月，才能赚到一万物资点。 现在柏羽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简直让小茉觉得幸福来的太快。 “我不亏待你，你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吧？”柏羽的大方无非是要小茉有问必答，绝不能让他的父亲受到一点伤害。 “当然，我确实还知道一些事情。”小茉盖上最后一份午餐，紧紧攥在手中，在沙发上的坐姿也稍稍改变了一些，“但是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用，我决定先行动起来。” 她突然起身，单手撑住沙发背，灵活的踩上沙发轻轻一翻，就跃了过去，直奔办公室的大门。 “这就行动了？”柏羽显然以为自己的物资攻势凑效，不以为小茉在耍花招。 “但是！” “但是？” “但是我知道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行动有了结果，也是向你父亲汇报，我想他应该比你更大方吧！” 声音随着小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柏羽嘴上骂着“可恶的丫头”，却没有追出去，放任小茉乱跑。 第11章 第11章 小茉的智芯被柏羽打开定位功能，她一直没有关闭，也不介意柏羽知道她的位置。 相反，她认为让柏羽知道动向，危急时刻也许还能帮她一把。 午后的时间并不多，简怡早前已经逃离酒店，多半是回了研究中心。 小茉着急的往回赶，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她认为在天选城生活的所谓掌权者似乎都有些急性子，做任何事都不太喜欢拖沓。 好像那个灰衣胖子王锗，昨天刚提出合作，今天就要得到答复。还有简怡和柏羽，对待这件事没有半点怠慢。 他们都如此焦急，弄的小茉也跟着急。 研究中心的大楼，小茉发现简怡待在一楼后勤办公室，没有任何动作，不仅没有行动，似乎连她的存在也忽视了。 无奈，她只能先上六楼，继续坐在走廊中，权当自己是个参观者。 隔着一道玻璃墙，研究人员和上午一样忙碌，谁也没有关注她的存在。和之前猜想的一样，天选城内也只针对异能者，对普通人根本不防备。 天色渐晚，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气温也随之疯狂下降。 数千年前，人类漂流舰队发现一颗适合生存的星球，起名为翠星。 翠星和人类的故土相似，大部分地区四季分明，气候适宜，很少出现恶劣的天气。星系中还有类似太阳的发光天体，为人类的生存提供更加有利的条件。 随着翠星适宜居住的消息传出，越来越多的人类漂流舰队来到这里定居。 但好景不长，人类数量大增，开始争斗互相抢夺生存资源，翠星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人类第二家园就此走向没落。 翠星草木茂盛的地方只剩下天选城以及附近地带，再也没有分明的四季，只有随机变化的气温。 一旦下雨，气温就会迅速下降，若是遇到天黑的时间，基本都会冰冻。雨后放晴，气温又会快速上升，热浪滚滚。 小茉还穿着昨天柏羽给的那身黑色长袖衣裤，即使布料还算厚实，也抗不住雨后的寒冷。 只是远远的看着对面窗户上溅落的雨滴，小茉已经开始颤抖。 从前遇到这样的天气，大家会躲进家中，烧上柴火取暖。 现在，似乎没有人一个人要打开暖气，只能忍着。 随着雨势的增强，小茉几乎坐不住，要来回走动维持体温。 大楼中始终没有打开暖气，直到下班时间，研究人员三三两两套上厚实的外套离开，她也没等到简怡上来动手脚。 也许要等天黑没人了再行事？ 小茉会这么想，是因为她看见那个靠药物抑制的异能者肖梨偷摸进了一间杂物房，再也没有出来。 看到肖梨，她就会想到柏司远说的话。 肖梨用药物抑制了污染物质的浓度，肯定低于百分之六十，让仪器检测不到。但肖梨又仍然可以使用异能，小茉以为她大概也是有特殊原因导致浓度低，并不妨碍异能使用。 在这里工作，却口口声声说部门邪恶，还在下班之前躲进杂物房，肖梨必然注意到了什么。 小茉故技重施，去角落的位置隐身再回来。她倒要看看，傍晚的研究中心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完全黑了，玻璃窗的外侧不断滑落水帘，模糊成一片，几乎看不清窗外的夜景。 雨声被厚实的窗户削弱到极致，让昏暗的办公室显得阴森瘆人。 小茉是做好简怡出现的准备的，但那一身红裙从带着灯光的电梯跨入昏暗中时，还是吓到了她。 她急忙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 大概是冷的很，简怡在抹胸长裙外穿了一件毛绒外套，看起来雍容华贵。 进办公室之前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才走进去。 小茉猜到简怡要关门，在简怡伸手去触碰门把手时，她已经从边角的地方窜了进去。 和杂物房相对，在办公室另一端的角落有一间组长办公室，听到关门声，一个精干的男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哎呦，简大小姐哎，你来的可够晚的。”听口气就知道等的不耐烦。 简怡没好气的白了组长一眼：“多重要的事，你以为跟白天谁都能进出似的？我来之前也不知道检查检查清楚。” “我这多大点地方啊，人都走完了，有什么可检查的。” “这可是在为管理官先生做事，你可小心点。”简怡始终绷的紧，不敢有一点放松，“不是我信不过你，还是再检查清楚的好。” 说完，简怡打开智芯手环的电筒往各个角落的地方照，还有桌底，大型柜子这些地方，一个也没放过。 “你这也太小心了，是不是被管理官给传染了？谁会在研究中心动手脚，或者藏在办公室里偷听？不至于不至于。”无论简怡做什么，组长始终一副不操心的模样。 “确实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机器，”说着简怡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杂物房，“你们这的杂物房好像是空的吧？” “你不会怀疑杂物房里躲了人吧？”组长感觉自己快被简怡笑死，大概是想干坏事的人，才会如此谨慎。 “进去检查总没错的。”简怡直奔杂物房。 隐身在旁边的小茉可急坏了。虽然还不知道肖梨是什么身份，但就冲白天帮助她的事情，还留下珍贵的药的行为来看，她得救肖梨。 不能暴露自己，又要救人，小茉思来想去，只能按照古老的传说来行事。 她随手抓起一把椅子扔到简怡面前。 突如其来的动静果然让简怡停下脚步，但不是被吓到，是以为身后有人。 简怡猛地回头，用不高的音量呵斥到：“什么人？” 办公室中极为安静，几乎可以听到简怡的回声。 昏暗的光线之下，一沓纸质资料从桌面上腾空而起，顺着一个方向飞洒而出，以柔和的身姿往地面飘落。 简怡略显慌张的用手环的电筒来回照，感觉有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紧接着又一沓纸质资料从另外一边飞洒出来，研究人员们坐的椅子一把跟着一把的往中间位置移动，直到将简怡和组长隔开两边。 组长还一脸懵，简怡已经发疯似的尖叫，连事情也顾不上说，推开门直奔电梯。 她颤抖着、癫狂的按着电梯的按钮，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冲了进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只文件盒飘至眼前，重重的在她的脑门连砸三下。 简怡当场晕厥，组长见状不好，赶紧进电梯扶起她，往楼下的医务室送。 “喂，赶紧出来，他们往楼下走了。”小茉溜回杂物房门口小声提醒，并没有解除隐身。 过了好一会，杂物房的门发出“咔哒”一声，打开一条缝隙，里面传来弱弱的声音：“是你吗？” 看不见却是熟悉的感觉，肖梨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快点走吧，你这样偷听是行不通的。” “可是……”肖梨还在犹豫。 “你去白天的小树林等我，我去帮你偷听。” 小茉可不是烂好心，是要趁机拉拢肖梨。以肖梨在研究中心的工作状况，肯定是可以利用的。 “那……好吧。”过了好一会，肖梨才从杂物房中出来，往后楼梯的方向走，“简怡是不是晕了？那他们可能去医务室了。” “我知道了，你先离开。” 医务室也在一楼，小茉已经事先打听过。 门敞开着，医务室内并没有医护人员在场。简怡躺在病床上，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组长在一旁摆弄智芯，看起来很是悠闲。 直到大雨停止，小茉也没有等到简怡醒来。后来组长不知道联络了什么人，来了一位大叔将简怡接走，组长也跟着离开研究中心大楼。 到最后也不知道简怡到底准备怎么对付柏远司，小茉急的直挠头，有那么一丝丝后悔把简怡吓的太惨。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继续以隐身的状态前往白天的小树林。 临近肖梨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已经被发觉。 在肖梨眼中，小茉就好像一团能量，能知晓大概位置，却看不到全貌。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肖梨急切的态度很明显将眼前的异能者当做伙伴。 “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会想到藏在杂物房里偷听呢？”小茉的态度不同，不会盲目信任肖梨。 “我给组长送茶的时候，听到他接简怡的电话，说是下班以后有事找他。我觉得一定不是好事，才想躲起来偷听。” “白天你说那个部门很邪恶，那你为什么冒着风险在里面工作，难道是为了打听他们的秘密？” “我妈说，只有了解他们想对异能者做什么，才能提前部署。她还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话，小茉竟然有些欣慰，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会这么想。 “倒是你，真的不怕被抓吗？居然公然使用异能，还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来回跑。” 温柔的质问，不带一点功利心，满是关怀，肖梨的态度从来都不是利用。 就是这种和柏羽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小茉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以真面目示人，犹豫要不要留下联络方式。 最终小茉的八百个心眼战胜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有药呢，怕什么，反正那些研究人员只知道利用仪器，使用异能什么的，他们也检测不到。” 肖梨柔弱的模样更甚：“就快了。” “什么快了？” “他们正在研究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一旦成功，像我这种随时会发动，无法控制的异能一定会暴露。” 第12章 第12章 小茉回想起大概十年前的一件事。 村落中群居着大量异能者，但路过的人从未发现任何端倪。 那是年中的某一天，村长的儿子去河边捞鱼时捡回来一个晕厥的女孩。女孩似乎是异能失控，即使晕厥还有一小团火焰持续在她的指尖燃烧。 点火的异能，村落中不少人都会。不过一般都火势弱小，最多只能点燃柴火，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女孩清醒后，异能平复，头脑也清楚了，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异能同类。 就是在那个时候，村落中的异能者才知道，来自天选城的狩猎人又搞出新花样。 女孩说，狩猎人到处抓捕异能者，却不当场击毙的理由，是要带回去做研究。很多被抓的异能者都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才死去。 狩猎人在女孩身上做实验，导致女孩异能失控，变得异常强大，女孩才借着增强的异能反伤狩猎人，逃出魔窟。 虽然逃出生天，也获得同类救助，女孩还是没能活太久，大概两个多月就去世了。 肖梨所指的邪恶，小茉完全能够理解。 那样的研究部门多半是配合狩猎人做事的，也许他们会将世间最残忍的手段用在异能者身上。所以才会出现柏司远这样的掌权者，为他们发声，护他们周全。 小茉能冒险潜入天选城，就足以说明她胆大且嚣张，思考问题的方法自然也和柔弱的肖梨不同。 “你在他们身边工作，与其害怕，不如做点事阻挠他们的研究，比如篡改实验数据、成果什么的。” 果然很大胆，不愧是敢堂而皇之走进研究中心的异能者，一番提示让肖梨豁然开朗，思路清晰不少。 “确实，我以前都没有这么想过。” 柔弱的肖梨此时是带着哭腔的，感动的有些哽咽。 为什么会遇到这么神奇的异能者，是上天的恩赐吗？ “他们醉心研究，但你不是。所谓旁观者清，你还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反向控制他们，引导他们进入误区，让他们研究什么都失败，异能者不就安全了嘛。” “你，你，你真的好厉害！” 肖梨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天选城外的人都这么聪明的吗？ “我只能提示这些了，以后还得靠你自己。” 感知到那位看不见的异能者逐渐远去，肖梨仿佛遭到抛弃一般，心中不舍，连声阻拦：“等等，别走呀，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还有，怎么联络你呢？” 在肖梨的认知中，这样混入天选城的异能者无法办理智芯，也就无从联络。 “我，我叫小卷毛，”小茉停下脚步，撒了个谎，想要再利用肖梨，也许留个联络的方式比较稳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络。” 这方面，肖梨倒是有些想法。 她往小树林深处走了几步，指着一棵较矮的树说道：“就这里吧，如果……我的黄丝巾绑在树枝上，就是有消息带给你，我会在树下埋一只加密的移动盘，密码就是你的名字。” 用古老的传信方式，传先进方式加密的消息，真亏肖梨想的出来。 “挺好的，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白天的时候，小茉就观察过附近的情况，研究中心地处偏僻，小树林更是无人经过，安全性很高。 “那……小卷毛，很晚了，我该回家了。”肖梨对着空气依依不舍，“还有，我会再给你弄点药的，你不要太担心。” “好，谢谢你。” 柔弱又心善的肖梨再次让小茉动摇：是不是可以对她再坦诚一些呢？ 等到肖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四下无人的时候，小茉才解除隐身。 放松下来的同时也让她清楚的感受到雨后的严寒，止不住的浑身哆嗦，她下意识的将外套拉链拉到顶端遮住脖子，同时缩紧身体。 今天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虽然没什么结果，但这么晚了，又冷又饿，也该回别墅进行下一段计划。 小茉顶着潮湿又阴寒的风往公共交通工具的站点走，还没走多远，脚边就响起奇怪的声音。 “汪！” 小茉脚步一僵。 “汪汪！” 熟悉的声音，让小茉响起从前给村落看家护院的某种活物。 进来天选城后，只看到人类，没看到其他活物。 “汪汪汪！” 叫声连续，音量增强，似乎有股卖萌的意味在里面，小茉终于低头去看。 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夜色之下白到发光，它仰着脑袋，圆润的大眼睛毫不避讳的直视小茉，叫着还努力摇动着短小的尾巴。 “什么品种的狗这么小只，看起来还这么弱，谁家会用你看家护院呀？”疑惑的口气，嫌弃的神色全写在脸上。 “汪？”卖萌攻势无效，让狗有点受挫。但它好像盯上了小茉，一直黏在小茉脚边，不愿意离开。 小茉也没搭理它，直奔站点，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想吹着冷风和这小家伙纠缠。 搭乘上公共交通工具，前往两区中间的关卡，过了关卡，小茉再次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往别墅的方向。 奇怪的狗竟然始终黏着她，一直在她脚边打转，直到进入柏家别墅。 柏羽通过门禁系统知道她回来，直接甩出一句：“厨房有食材，要吃晚餐自己做。” “小气！那么大的官，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小茉不客气的攻击。 “如果我家人多，你早就暴露，被狩猎人抓走了！”柏羽的反击也丝毫不留情面。 “嘁，就知道威胁我，你是你爸亲生的吗？” “等一下！”柏羽没想和小茉斗嘴，正打算回二楼休息，一转身就看见跟着小茉进入别墅的狗，神色顿时严峻，斗嘴也俨然成了质问，“精神种族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待着，来b1区做什么？” “汪！”狗叫的欢，根本不怕脸色极为难看的柏羽。 “怎么，长期依附在狗的身上，连擅长人类语言的事情也忘记了？” 一人一狗到底在说什么？小茉是懵的。 平时的柏羽一本正经，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到和狗沟通？ “物资监查官好凶哦。” 狗突然操着清澈稚嫩的少年嗓音开口说话，同时往正厅内跑了两步，跳上沙发，两下爬上沙发背蹲坐。 那模样好似在找一个高位，好让自己能多一点气势。 “狗说话了！”这算是小茉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惊恐。 “是精神种族。”柏羽纠正道，顺便嫌弃小茉，“不知道从星系外来的精神种族吗？一般依附在除人类以外的各种活物上生活。” “听说过精神种族。”但不知道他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生活的。 “他们擅长人类语言，只不过通常都待在b2区，并不会随便离开。”柏羽的视线再次转向狗，“你到底来b1区做什么？” “溜出来玩，遇到这位小姐姐，待在她身边很舒服，所以就一直跟着她。”狗说话非常淡定，一点也不像在撒谎，扭头还向小茉摇尾巴卖萌，“小姐姐，我叫克雷尔，你叫什么名字呢？” “与你无关！”柏羽恼了，宽厚的手按住狗的头部，手指修长直接包住狗的脑袋。 他提起狗直奔院门，将狗扔了出去，不留情面的恐吓道：“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通知管理署将你送回去？如果是我通知，恐怕你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如此活蹦乱跳。”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克雷尔被抓回去，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嘛，那么凶干什么？” 听着克雷尔的声音和弱小狗外观，小茉已经脑补出一个委屈巴巴的少年，正低着头离开。 回到正厅的柏羽还不忘记提醒小茉：“记住，天选城内，除了c区圈养的供食用牲畜，是没有其他动物的，如果有，就是精神种族，不要接近他们。” “精神种族有什么问题吗？” 小茉不是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的人。她知道是精神种族帮助人类建立最后的乐园，天选城，也知道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 虽然天选城内的人类是令她鄙夷的存在，但精神种族并没有什么过错，不应该遭到歧视。 像柏羽刚才的态度，明显是把精神种族当做仇敌来看，很是古怪。 “以后你会知道的，”柏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原计划往二楼去休息，“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天气还会凉一阵子，明天记得去买厚实的衣服。” “哦。” 小茉目送柏羽上楼，也因为柏羽的话而疑惑。 明明就很嫌弃她，只想利用她，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的事呢？救她回来可以理解为还有利用价值，那关注她吃喝穿衣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不管有多奇怪，始终也只是利用罢了。 冷风灌进别墅的正厅，让小茉又哆嗦了几下。 弱弱的“汪”声跟着冷风进来，小茉忍不住跨出院门。 别墅对面街的角落处，白到发光的柔弱狗克雷尔看到小茉便兴奋的迎上去。 “小姐姐！” “我叫小卷毛。”小茉再次撒谎，“你还不走，不怕柏羽上报你的事吗？” “我，”狗垂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明天可以找你玩吗？离这里远远的就好。待在你身边真的好舒服哦，我想跟着你。” “你刚才和柏羽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第13章 第13章 是真的又怎么样？ 小茉并不在乎克雷尔那些话的真假，她想要留在天选城中躲避狩猎人的抓捕，就必须全方位展现自己的价值。 她和克雷尔这种以人类朋友身份留居在天选城的精神种族不同，可没有玩乐的时间。 “不可以找我玩，赶紧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无情冷漠的模样和柏羽如出一辙。 “呜呜……”克雷尔委屈的低下头，不再说人类的语言，而是发出狗的柔弱叫声。 企图引发小姐姐同情心的举动简直太明显。 小茉无动于衷，她不理解的是，她又不是个暖炉，为什么待在她身边会舒服。 况且柏羽也说了，天选城内不会有狗这种动物。即使柏羽不上报，其他人也会上报克雷尔的事情，到时候一样会受到惩罚。 “你赶紧回去吧，别再随便跑出来了。”看似冷漠，其实小茉的话语中也透露着关心。 “呜呜，小卷毛……”克雷尔垂头丧气，又依依不舍，“好吧，我回去了。” 看着小卷毛反身进入别墅的背影，克雷尔重新扬起脑袋，两眼放光：你这么神奇，我还会来找你的，哼哼。 从前在村落中时，小茉只负责吃，很少动手做。就算做也是简单的煮或者烤些食物，稍微复杂一点的都弄不了。 柏家别墅的厨房食材丰富，却没有她能做的。 “啊……这个讨厌的柏羽，分明就是在刁难我。”看着装满食材的柜子和冰箱，小茉急的直挠头，本就卷曲的长发被她挠的更加杂乱。 “给你食材都不会自己做着吃，你是怎么在城外活下来的？”不知何时，柏羽出现在厨房门外。 小茉转身，向柏羽投去怨怒的目光：“要你管！讨厌的家伙。” 面对小茉的恼羞成怒，柏羽从容不迫，抄起双手，倚在门边看戏：“我也没想管你，只不过想看看你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喂饱。” 明明是看戏的态度，却让小茉感受到极致的压迫，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在村落中读书的时候。 村落是异能者们躲避的地方，远离天选城，却没到完全隐世的地步，每年都会有新的异能者来到村落寻求落脚处。 那一年，小茉刚到村落两年多，还很小，每天只会和其他孩子玩耍，有时也会帮大人们干点活。 不知道是哪一天，村落中突然多了一位学者，他的异能很奇特，能够过目不忘，是一种几乎对生存毫无帮助的多余异能。 自从学者来到村落，所有能够书写的物品全都被他征用，写上他记得的所有知识，还逼着村落中的孩子们学习。 小茉也是其中一个，她还记得学者的脾气不好，一个字写不好就会挨学者的骂，童年有很多可怕的回忆。 大人们倒是很喜欢带来知识的学者，不仅让孩子们学习，自己抽空也会跟着学习。 柏羽看她笑话的时候，就好像童年被学者盯着学习的时候一般窒息。 “可恶啊。”学者的身体不太好，没等小茉那群孩子成年就已经过世，小茉以为摆脱了的压迫感，竟然在村落覆灭以后再次体验。 她装模作样的在冰箱中翻找食材，心里却已经急到冒烟：怎么就没有简单容易做的食物呢？ “羽儿啊，你怎么又欺负小茉呢，她多艰难才能在这里落脚，你应该多照顾她。” 多么温柔的话语，暖人心脾，小茉感动回头：“叔叔！” “怎么是欺负她，”柏羽可不怕自家老父亲，如此优雅温柔的父亲简直毫无杀伤力，“自己做饭吃不是咱家的传统吗？” 小茉震惊。 你家的传统关我什么事？我好歹也算是客人，早上还答应包我伙食，晚上就让我自己做，这摆明就是欺负。 “那你好歹也教教她啊，难道你小时候我有直接让你自己做？”父亲果然是父亲，哪怕没有杀伤力也一样可以镇住儿子。 “行，我教她。”柏羽从门边直起身体，但依旧抄着双手，“我说，你做。” 有了柏司远的示范，小茉瞬间学会反制柏羽的方法。 她撒娇似的蹭到厨房门外柏司远的身边，告状道：“叔叔，难道他学做饭的时候，只是听您讲几句就会了吗？” “怎么可能，那种叫天才。” “听到了吗？你别只用嘴说，要做给我看，仔细的，认真的教我才行。” 柏羽眉心一紧，怒意上头，但碍于父亲在场，只能抽出抄起的双手，卷起衣袖准备做饭。 “羽儿，你耐心点教她，顺便给我也做一份。” “爸？”柏羽有种沦为做饭工具人的落差感，尤其是小茉还在他旁边洋洋得意，更加难受。 由于柏羽内心的抗拒，他并没有教小茉什么复杂的菜式，只是煮面配了一些荤素食材。 结果就是被小茉嘲讽“煮面而已，我也会啊，哪用你教”。 柏羽将面碗放在柏司远面前时，因为生气而稍稍用力，不小心将面汤洒出些许。 “羽儿啊，不要只想着利用别人，要好好合作才是，你有诚意，别人才能感受到。”不清不楚的说教，却分明是在帮小茉出头。 这话柏羽听着难受：我对她还不够有诚意吗？ 让他更难受的是用托盘端着面碗跟来的小茉，竟然反客为主。 “你还有事吗？没事别妨碍我和叔叔吃晚餐。”小茉确实想支开柏羽，关于肖梨的事情，出于报复心理，她并不想让柏羽知道。 “这是我家！”柏羽不客气的拖出椅子，挨着小茉坐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小茉低头吃面，顺便发动她那八百个心眼思考要怎么支开柏羽。 “别动小心思了，无论你和我爸说什么，他都会告诉我，我们父子没有秘密。” 小茉：“？？？” 这就把我看穿了？还故意告诉我父子之间没有秘密，这不就是妥妥的报复午餐后我耍他的事情？ 一碗面吃的小茉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屋内暖和，还是面汤太烫。 吃完面，餐具交给机器人收拾，柏司远叫上小茉和柏羽一起去书房。 书房在一楼角落的位置，没有窗户，极为阴暗。 推门开灯，五排堆满书籍资料的书架显得尤为扎眼，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长木桌，上面有两台电脑。桌边横向放着一张沙发，大概是休息用的。 并不是有什么事非要来这种隐蔽的书房说，而是柏司远观察到小茉的神色不对劲，才叫她进来。 “小茉啊，坐，”柏司远指着沙发的位置，“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叔叔的。” 小茉人坐在沙发上，还回头甩了一记白眼给跟屁虫柏羽。 她知道这父子两没有秘密，只能当着柏羽的面说出来。 “我在研究中心遇到一个异能者。” 听到“研究中心”四个字，柏司远和柏羽的脸色同时变了。 研究中心意味着什么，他们比小茉更清楚。即使小茉可以从城外潜进来，也不代表城内还有其他异能者，尤其是研究中心那种地方。 父子两同时转念一想，误解了小茉的意思。 “你是说研究中心用被抓到的异能者做研究？” “不是啊，我是说有个异能者在研究中心工作，专门研究异能的部门。她说她用药物抑制才能躲过仪器的扫描，并且她给了我三颗药。” 小茉从口袋中翻出纸巾包裹着三颗药放在旁边的长桌上。 “我让你去盯着简怡，你管其他异能者干什么？”分明是很重要的情报，柏羽似乎并不领情，一心认为小茉没有好好替他办事。 “你就只盯着简怡，其他会妨碍叔叔计划的人就不管了吗？” 在这个问题上，小茉的格局无疑比柏羽大。 像肖梨这种存在，对正在推行“停止抓捕异能者计划”的柏司远来说，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谁也无法断言。 “小茉啊，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跟那个异能者接触过，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小茉的考虑，柏司远是认同的。 “肖梨，女性，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 长木桌上的电脑，有一台没有联网。柏司远打开电脑查找肖梨的信息。 “看看，是她吗？”柏司远这台没有联网的电脑中，有天选城内所有居住者的详细资料。 “是她。” 资料中关于肖梨的记录大部分来自她的母亲，是一家制药厂的所有人，但制造的都是普通药物，没什么特别。 肖梨属于掌权者阶级，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天选城，这样的人怎么会异变产生异能。 “且不说她为什么会有异能，这药恐怕就是她母亲的工厂做出来的。”柏司远看着桌上的三颗药陷入沉思。 小茉也适时提供更具体的信息：“她看起来像受到压迫，很怕自己暴露，如果叔叔的计划能够实行，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但，也许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 “该说你聪明呢，还是心眼多？”柏羽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佩服小茉的。明明是去盯梢简怡，居然套到更重要的信息回来，“明天先潜入制药厂打探打探情况。” “不管简怡了吗？” 柏羽说话难听，思虑还是周全的。 “无论肖梨这个异能者是怎么回事，都得先了解她的母亲究竟是想保护女儿，还是利用女儿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计划。毕竟我爸的计划已经遭人忌惮，要小心行事。” 第14章 第14章 他居然认同了我的想法！ 小茉疑惑，这还是那个处处贬低她，瞧不起她，还喜欢刁难她的柏羽吗？ 好好说话的柏羽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这些不过是小茉心里的想法，她一开口，画风就急转。 “多一项任务，物资点是不是也应该翻个倍呢？毕竟我的出现帮你解决了很多难题呢。” 从进入书房开始，柏羽就远远的坐在沙发另一端，像是故意要和小茉拉开距离。 态度摆在这，说话自然也是难听的：“看来你只是贪婪，不够聪明，记性也不好。” “骂谁呢？”小茉的倔劲上来，非要和柏羽争个高下，“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我就出城了，管你有什么计划，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明明是自己想留在天选城，想要物资，不得不配合柏羽的计划，小茉却说的像是柏羽在求她办事。 柏羽不认同，但柏司远觉得很有道理，瞬间就站在了小茉这边。 “羽儿啊，她被狩猎人追杀已经够惨了，你还欺负她，像话吗？” 柏羽也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起身走到书房的门边，大力将门拉开，一脸不屑：“出城是吧？趁还没到关城门的时间，赶紧走。” 这个人果然吃一点亏都要讨回来。 小茉被逼的连台阶都没得下，只能凑到柏司远身边求保护。 “叔叔，我还要协助你还异能者一个安宁呢，柏羽居然赶我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羽儿！” 两人闹的欢，但柏羽到底还是敬畏自己的父亲，率先停止，并岔开话题。 “提前做好准备！给你一个忠告，天亮之前潜进去熟悉环境，情况打探清楚后，立刻回去盯梢简怡。” “也太黑心了吧。”小茉小声嘀咕，起身离开书房，往客房的方向走。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准备就是好好睡一觉，否则异能都无法顺利施展。 闹钟定在凌晨四点，小茉不是会赖床的人，闹钟刚响没多久，她直挺起身体，让自己清醒。 天色还昏暗着，大雨停了数个小时，气温却在持续下降。 离开被子的小茉忍不住颤抖了几下，严重怀疑在她睡着以后，柏羽把屋里的暖气关闭了。虽说柏家为了节约资源，将暖气开的很低。 打开床头灯，小茉翻身下床，发现床边多了好几只袋子。 她扒拉着袋子，惊喜十分。 袋子中有保暖的内搭衣裤，也有厚实的外套，还有围巾什么的。每一件外套装着拉链的大口袋，放二十根营养棒也不成问题。 只是衣服，小茉还猜不到是谁准备的。 但其中有一只不同的袋子，里面塞满了营养棒，沉甸甸的，两只手去拎袋子都够呛。 不用想都知道是柏羽准备的。 没想到那家伙表面上那么讨厌，背地里还会做这些事。 “就当做是他为昨晚的事道歉吧。”小茉看起来天真可爱，却不会真的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迷惑，她清醒的很。 穿上厚实的衣服，围上围巾，小茉倍感温暖。出门的时候，柏家父子还在睡熟，她也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动静。 制药厂在c5区，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加上过关卡的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 临近制药厂的地方，小茉找了个没有监控的角落位置隐身。 没走多远，脚边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家伙。 低头看去，竟然是那只白到发光的狗克雷尔。 克雷尔看不见她，却能凭借着舒服的感觉紧紧跟随她的步伐。 前有异能者能感知到人类的存在，一举识破她的隐身；后有精神种族因为舒服的感觉直接紧随身边。 天选城未免也太诡异了。 小茉企图用自己的方法甩掉克雷尔。 可这只四条腿的白毛机智的很，无论她跑的快还是慢，绕圈还是直走，都能保持在她身边一米内的范围。 就差要爬上高处来躲避这只机智的狗。 小茉不明白，她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克雷尔感觉到舒服，跟的这么紧？ 昏暗的天色，还亮着路灯的街道，看不见的人和一脸陶醉的狗就这样僵持在小道上，谁也不动。 小茉不动，克雷尔就趴在她脚边，“呜呜”的低吟着，时不时冒出一句“好舒服啊”。 仔细观察克雷尔，他似乎并不是用眼睛看到小茉的存在，而是感觉到。 小茉索性席地而坐，观察克雷尔的反应。 果然克雷尔对小茉站立或是坐下的动作毫无察觉。 小茉看了一眼智芯的时间，四点半了，再不甩掉这只狗，她可能会来不及执行任务。 她不能现身，即使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她也不能让克雷尔知道她的身份。 那就只有一个方法可以使用。 智芯中有一项便捷功能，是用来举报精神种族的。只要输入位置和精神种族的形态，管理署就会安排人来处理。 管理署是天选城的管理部门，生活中任何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由管理署的不同部门处理。 小茉铤而走险，举报了克雷尔，之后关闭智芯，防止被管理署定位。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昏暗的天空中响起螺旋桨旋转的轰鸣声，管理署的直升机停在附近的空地上，几名穿着血色制服的人走出来，直奔克雷尔的位置。 “怎么会！” 小茉发声的瞬间，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嗖”的一下起身，却又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她止不住的颤抖，拼尽全身的力气维持隐身的状态。 直到克雷尔在百般挣扎中被抓紧直升机带走。 为什么狩猎人还会在城内行动？ 那一天的恐怖回忆涌进小茉的脑海。 平静的午后，明媚温暖，村落中吃完午餐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欢声笑语不断。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很多人逐渐忘记那个会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直到在村落附近放哨巡逻的人冲进村落大喊：“快跑啊，狩猎人来了！” 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声，就中弹倒地。 一群穿着血色制服的人冲进村落，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淡定的数着村落中的人数。 甚至还有人抱怨：“怎么能打伤他呢？他还有用。” 有人回应：“怕什么，不是有医生跟着？死不了就行。” 多么可怕的态度，完全没有把异能者当做人类来看待。 刚开始村落中的人还不知所措，忘记逃跑。 当温西大喊着：“是狩猎人啊！快跑啊！”大家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家当，四下逃窜。 异能者们在村落中生活很多年，从未遇到过狩猎人突袭，根本毫无应对经验。 有些只顾自己逃跑，有些想救人，结果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小茉带着几个孩子逃走，可惜人跑不过车，他们被狩猎人的车团团围住。 她还记得打头的狩猎人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嘲讽她。 “跑啊，还跑吗？还带着小孩子跑，以为自己很伟大是吗？” 手无寸铁的他们在手持武器的狩猎人面前仿佛蝼蚁一般。 狩猎人恼怒他们的逃跑，动手时完全没留情，一顿暴戾的武器扫射后，小茉和孩子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尸体暴露在枯树林间，无人安葬。 小茉也以为自己会那样死掉，但是几天后，她独自醒来，身上沾满血迹，却没有半点伤痛。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至于被温西捅了一刀，是第二次。 怪异复活的小茉异能所有突破，也胆大了很多，敢闯进敌人腹地，但再次见到那罪恶般的血色制服，她还是颤抖了。 天际逐渐明亮，小茉深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扭头就往制药厂的方向跑。 跑到门口时，小茉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么早来制药厂，大门紧闭，也进不去。 她正在心里暗骂柏羽猪头，就发现制药厂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准确的说，是门关着，但没有上锁，一楼大堂还亮着几盏灯。 制药厂前面是一栋四层高的写字楼，后面是厂房。 小茉猜测是开发药品的人员还在工作，她以隐身的状态走进去，根据指示牌，直奔厂长办公室。 看着上锁的办公室门，小茉又在心里开骂：这个猪头柏羽，是不是以为我会溜门撬锁？就不应该听他的，白天来多方便。 但人已经到这，硬着头皮也要闯进去查探一番。 对着门上的长条形把手，小茉苦恼急了。 “你是不是想进去呀？” 清澈稚嫩的声音属实把小茉吓了一跳。一是因为有其他人在，二是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克雷尔。 小茉颤颤的低头，果然是那只白到发光的狗，正仰着小脑袋冲她吐舌头。 可因为看不见，只能感觉，所以狗的视线没能和小茉对上。 这下可尴尬了，明明被狩猎人带走，这狗是怎么逃脱的。 更尴尬的是，无论她说话还是现身都会暴露自己。 小茉急的疯狂挠头，精心编好的长卷发又被她弄的乱七八糟。 啊—— 不管了，铤而走险也要做一次。 她看准过道中没有监控，突然现身，却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跟着我，就不是举报了，我会亲手结果了你！” “呜……” 克雷尔一句话也没有说，上去就咬住小茉的短靴鞋带，急急匆匆的往过道尽头，通向后楼梯的阴暗处走。 第15章 第15章 写字楼的后楼梯堆满各种尺寸的箱子，几乎让楼梯失去原本的作用。 箱子之间留下的缝隙根本无法让人通过，借着稍稍亮起的天色，往楼梯下方观察，很多叠高的箱子歪七扭八的倒在一起，惨不忍睹。 好在门没有被堵住，勉强可以让小茉侧身挤进去。 她以极轻的动作关上后楼梯的门，再次斥责克雷尔，依旧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克雷尔附着的狗很小只，动不动就摆出委屈的表情，还使劲往小茉身上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卖萌。 “你再蹭？” “呜，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小茉无语。 她确实是不能被发现的异能者，但克雷尔这种不可以跨出b2区的精神种族更加扎眼。 很多时候，小茉心里所想并不会说出来。 面对克雷尔的关心，她是装傻充愣式的反问：“为什么不能被人发现？” 研究中心都能随便进，一家小小的制药厂罢了，进来参观也不奇怪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溜进天选城，还跑到物资监查官的家里，就不怕被他识破吗？”克雷尔不再乱蹭，而是一本正经的直着身体坐地，一字一句都在明示他知道小茉是个异能者。 “识破什么啊？”小茉才不会轻易承认，连那些厉害的仪器都对她无可奈何，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但克雷尔没有因为小茉的装傻充愣而迷茫，他坚信小茉是异能者，并表明自己的态度。 “天选城的人类掌权者太凶残，因为一点点特殊能力就残害同类。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绝不让那些掌权者伤害你。”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人会残害我，你还是省省吧。”小茉懒得再和克雷尔装傻充愣，天已经亮了，现在是进去查找的最后机会。 话是这么说，小茉却不敢在克雷尔面前再次隐身，否则就更说不清，也甩不掉这个家伙。 她将后楼梯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往过道中探头查看。 昏暗安静，没人，赶紧想办法进那间办公室。 “把我抱上去，我能把门打开。”正在小茉盯着门把手苦思冥想的时候，克雷尔跟了过来。 “你能开门？”反正没有秘密了，不如好好利用一番，就像对柏羽那样，“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开。” 小茉干脆的抱起克雷尔，和门把手平行。 “再高点。” “门把手在下面。” “门禁面板在上面。” 顺着狗爪子指的方向，小茉才发现，大约她肩膀的高度，有个门禁识别器。 被抱起的克雷尔用狗爪子往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中摸索。 “你这狗，花样还挺多。” 听到这话，克雷尔不开心了：“我不是狗，我只是借用狗的身体，在我们的母星，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一片银色的薄片被狗爪子翻出，像是黏了胶，紧紧的贴在狗爪子上。 克雷尔伸直了爪子，将银色薄片贴在门禁系统的面板上。 嘀—— 没用过这种门，流程还是熟悉的。 小茉听到声音后，立刻扔了克雷尔，伸手去开门。 啊—— “小卷毛，你这样摔狗，狗会受伤的。”是埋怨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责怪的语气。 小茉愣了一下，这个克雷尔，倒真是和柏羽很不一样。 “行了，下次不摔就是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还有下次机会黏着我呢。 办公室内是成片的落地窗，没有窗帘，外面的光线足以照亮内部。 这间办公室很奇怪，两侧墙壁和中间的桌子附近摆满纸质文件，但没有电脑。 小茉以为这种超出制药厂基础工作的事情，应该会藏在隐蔽的地方。 但更奇怪的是，这间办公室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明处，连桌子的抽屉都没有上锁，更别提暗格之类的东西。 “小卷毛，你到底要找什么？”克雷尔用自己的狗爪子在地板、墙壁等各种地方按，像是在感应。 使用异能暴露，还让克雷尔帮忙开门，小茉深知有些事不是她想隐藏就能藏的住，索性开诚布公说清楚。 “找一种药，可以抑制体内污染物质的浓度，找不到药，找到相关资料也行。” “小卷毛！”克雷尔突然严肃，顺着杂物堆爬上中间的桌子，努力对视小茉，“你怎么知道那种药的？你究竟在天选城藏了多久？” “药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是狗，但克雷尔给小茉的感觉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突然这么严肃，她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克雷尔低头去看桌上的文件，严肃的神色更加沉重：“这家制药厂不是……小卷毛赶紧走吧，别再来这里了，不要卷进和这种药有关的事情中，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小茉是倔的。 你说不来就不来？你不过是个碍事的家伙，开门的工具人罢了。为了我的物资，为了异能者的自由，我必须查清楚。 她没有搭理克雷尔，任凭克雷尔咬她的鞋带，扯她的裤脚都无动于衷，执意在资料堆中翻找。 天色越发明亮，很快就到了制药厂上班的时间，小茉还在埋头翻找资料，显然没发觉。 “奇怪，门锁怎么解开了？” 直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小茉才从沉浸式的翻找中惊醒，她顾不上在克雷尔面前掩饰，瞬间隐身，保护自己。 倒是克雷尔懊恼了一句：“糟了，直接把门禁给关停了，这下要暴露了。” “废话，你这么明显一只狗蹲在这，一开门就会暴露的好吧！” 门后传来按下门把手的声音，小茉瞄了一眼慌乱无措的克雷尔，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弯腰抱起克雷尔，将他也一同隐身。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位看起来很疲惫，气色难看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嗯？难道是我太迷糊，自己关掉的。” 呼—— 小茉无声的松了一口气，抱着克雷尔，小心的垫着脚尖移动到办公室外，直奔大门而出。 离开制药厂后，她一路狂奔，找到一处街心花园，钻进绿化丛，累的坐在地上时，才放开克雷尔，解除隐身。 “要命啊，看来今天半夜还要再去一次。” 小茉忍不住嘀咕，赚物资固然重要，同时她也不想耽误柏司远的大事。只要柏司远成功，所有的异能者都能光明正大的生活的光线之下。 那样美好的未来，怎么能因为她和这只狗被破坏呢。 “你还要去呀？不可以卷进去的，真的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到底为什么要黏着我，还要多管闲事呢？”小茉烦躁的卷发翘起不少，口气自然也糟糕透顶。 “因为喜欢你呀。”乖巧蹲地的狗努力摇晃着短尾巴，甚至还歪着脑袋卖萌，克雷尔企图用狗出色的外表让喜欢的人平复心情。 “唉，我不喜欢你，以后别再黏着我了。” “不行哦，我要保护你。” “你这么扎眼，到底谁保护谁啊？”小茉不但没有被可爱的狗萌到，反而因为刚才要带着狗一起隐身的事，更加恼火。 克雷尔似乎天生不会对小茉生气，被小茉这样怼，还能心平气和的岔开话题。 “咦，你居然有智芯。”乖巧蹲地的狗突然起身，前爪趴在小茉的手臂上，极尽好奇，“你不是溜进来的，是从正常渠道进来的？” 任务失败，小茉也无意和克雷尔继续闹下去，既然质疑，那就顺势继续误导。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骄傲的说道：“我都说我是普通人了，你在天选城也不是住一天两天了吧？ 异能者怎么可能进的来，在城门口就被抓住了好吗？” “那你就更不能去找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了！” 咦？ 小茉以为克雷尔会问她，为什么会去找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结果却是再次阻止她？而且也不怀疑她普通人的身份，真就是她说什么都信。 她也越发好奇，究竟肖梨家的制药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如这样，”小茉心眼多，时常眼珠一转就能想到些馊主意，“我允许你黏着我，但是你要告诉我那家制药厂的秘密。” “呜？”狗低吟，默默的从小茉的手臂上放下爪子，低垂着脑袋往绿化丛外面走，“那我还是回家好了。” 啊，这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宁可不再黏着我，也不肯说出制药厂的秘密？ “喂喂喂，别走啊。”从昨晚到现在，小茉第一次如此着急的不想放走克雷尔，“我以后不赶你走，也不骂你，你不是喜欢我吗？这么好的机会要放弃吗？” “我不黏着你，秘密我也不能告诉你。” 想黏着我就黏着，想走就走？以为我好欺负？ 小茉的倔劲上头，大步追上去，双手抱起狗，紧紧的按在怀中：“不过是条狗，还跟我嘚瑟，看你往哪走！” “我都说了，我只是借用狗的身体，我不是狗。”克雷尔依旧低垂着脑袋，声音有气无力的，“如果再不放开我，我可要还手了。” 总不能打我吧？ 小茉心里这么担心着，嘴上却不依不饶：“这么小只的狗，你准备怎么还手？” “精神种族虽然不能附在人类身上，但是高阶的精神种族可以干扰人类意识，尤其是内心脆弱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 “所以，你干扰了狩猎人的意识，才能跑掉的？” 话音刚落，小茉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似乎有另一个人格在控制她的行为。 她努力对抗外来的力量，怒吼：“开什么玩笑，不说出秘密，休想走！” 第16章 第16章 对抗之时，小茉无意中调动身体中用来发动异能的力量。 力量仿佛丰盈的泉水喷涌而出，强行将控制她的另一种人格挤出去。 “这……怎么可能！” 由于用力过猛，小茉两脚一软，跪坐在地，大口的喘气。 也因为这样不小心松开抱紧克雷尔的双手，让克雷尔趁机逃走。 “小卷毛，对不起，为了你好，真的不能告诉你。” 克雷尔撒开四条小短腿就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远处。 他没有犹豫，没有停留，趁着清早大部分人还没有出门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往b2区赶。 b2区与b1区相连，共同包裹起处在天选城最中心位置的a区，另一边与c区相邻。 精神种族有时会去a区办事，所以只在和a区连接的地方设置了关卡，其他地方全都是高耸的围墙。 克雷尔是顺着靠近围墙的大树，一路攀爬，越过围墙闯进的b1区，这会又顺着原来的路翻回去。 刚跳上围墙边的树枝，下方就传来严厉的声音。 “克雷尔少爷，您怎么能在您父亲回母星的时候胡闹呢？” 雪白的狗毛随着柔弱身体的颤抖，几乎全部竖直，这恐怖的口气，一听就是他的家庭教师哈瑞斯。 “我，我没有……”克雷尔只有在犯错的时候会畏惧自己的老师。 “请克雷尔少爷立刻回家。” “好，好的。” b2区算是一个封闭的地区，精神种族除了去a区办事，不可以随便离开，而人类也被禁止进入b2区。 虽被称作是人类的朋友，和人类的交流却仅止于高层之间的公事。 居住在天选城的精神种族是某高阶的贵族和他的追随者，克雷尔正是这位贵族的儿子。 精神种族和人类不同，不会居住在单独的房屋中。 整个b2区只有一栋类似金字塔的建筑，底盘庞大，越往上越狭小。建筑高层外部覆盖光学迷彩，即使远远超过围墙的高度，也不会被人类所见。 进入金字塔之前，克雷尔就离开狗的身体，以真实的姿态回家。那只白到发光的狗像是他温驯忠诚的奴仆，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克雷尔住在金字塔的顶端，凌驾于精神种族的办公层之上。 精神种族的真实姿态是能量团，可以随意变换成他们喜欢的模样，但无论怎么变换，始终都是一团能量，只有同族可以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他们有脑部组织，有五感，可以发出声音，除了没有实体，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 金字塔顶端的房间内有很多人类的家具，算是克雷尔小小的爱好。 他变换成少年的身姿，缩在沙发上，心情糟糕透了。 “克雷尔少爷还是如此喜欢人类呢。” 在金字塔中，精神种族使用的是他们特有的脑电波交流方式，唯独家庭教室哈瑞斯，总是配合克雷尔说人类的语言。 提到人类，克雷尔突然有了精神，他坐直身体，眼巴巴的盯着哈瑞斯乞求答案：“哈瑞斯老师，如果翠星的人类中，有人可以摆脱我的意识干扰，你认为这可能吗？” 在精神种族的母星，哈瑞斯是一位厉害的学者，来到翠星与人类接触后，哈瑞斯也是学习到最多人类知识，对人类最了解的学者。 “您是想问，人类是否可以摆脱高阶精神种族的意识干扰？” “嗯嗯嗯。”克雷尔拼命点头，期待着老师的回答。 “意识干扰源自于我们种族本体的力量，是人类无法抗衡的。” “那异能者有可能吗？”克雷尔相信小卷毛对异能者身份的否认，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小卷毛和普通人类以及异能者都不同。 “异能者只是因为污染物质导致身体产生一些普通人类触及不到的能力改变，并没有强力到可以对抗我们的力量。” “这么奇怪。”克雷尔小声嘀咕，却没有说出小卷毛的事情，他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好了，是不是该准备上课了？” “是的，看来克雷尔少爷还是有自控性的。” “那当然。”对于这一点，克雷尔十分骄傲。 缓过神来的小茉第一反应是：饿，好饿，饿到极点，不吃上五根营养棒，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没想到，只是反抗克雷尔的力量，就虚耗如此多的体力。无形的力量对抗简直是比揍她还令她难受的存在。 等她的体力恢复到能够正常行动，已经快到午餐的时间。 搞砸了一件事后，小茉反而不再着急，悠闲的逛到a区，随便找了一间餐厅吃午餐。 经过昨天的事，她基本可以肯定简怡不会在白天行动。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天黑，研究中心的人全都下班，再潜进去盯梢简怡和组长的动作。 等时间是最难熬的，小茉到处乱逛，好不容易熬到黄昏的时间，才赶往研究中心。 进去之间，她特意先前往后侧的小树林查看肖梨的暗号。 树枝上空空如也，果然没有黄丝巾的影子。 研究中心的各层楼纷纷关灯，小茉看时间差不多，便隐身潜入六楼。 寒冷的天气，简怡依旧穿着单薄的长裙，加一件毛绒外套，也不知道是不怕冷，还是为了好看。 果然是按捺不住，人一走，她就上来干坏事。 小茉到办公室门外时，简怡和昨天一样，小心谨慎的检查每一个角落。 于是她猜想，肖梨应该已经离开大楼。 检查完毕的简怡从里面锁上办公室的门，而小茉早就进去，倚在玻璃墙边，暗中观察。 “行了吧，到底要做什么，赶紧的。” 组长的不耐烦换来的是简怡的冷脸。 “想高升就老实点配合，你看看你这不耐烦的样子，是做大事的料吗？” 组长被简怡批的直翻白眼：你是做大事的料，你了不起，昨晚也不知道是谁看见一点点怪状就吓晕过去。 “我记得你们部门的电脑，除了使用者，你也有权限的对吧？”简怡摸索了一会，锁定了一台电脑。 “你想找什么资料？还是数据，直接说清楚，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都已经上交给我，他们的电脑中没有备份，只有我有。” “行，去你的办公室。”简怡立刻起身往尽头的组长办公室走，仿佛她才是领导。 看着简怡妖娆扭腰的背影，组长不禁怀疑：这种后勤部的女人真的可以帮我上位高升？ 组长跟着简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小茉也赶紧跟上去。 原来简怡要找的是一份关于异能者的调查研究报告。 她要求组长立刻修改报告内容，要将异能者的危害性无限放大，还要添加异能者的其他用途。 “其他……用途？”坐在电脑前的组长不是很能理解这个指手画脚的女人，“‘用途’这个词用的真微妙，我们常年研究异能者，也不会这样形容。” “你管我怎么形容，照着我说的修改就行。” “修改很容易，但是用不了多久，虚假的内容就会曝光，不再令人信服。”组长无法相信，一份虚假的报告能帮他高升。 “明天就是讨论会了，只要撑过明天，假的也无所谓。” 一年一度的掌权者讨论会，会讨论各种利于人类生存发展的事项。柏司远的“停止抓捕异能者计划”也要在讨论会上提出。 任何事情，只要在讨论会上被驳回，就要等下一年再进行讨论。 明天的讨论会对柏司远和小茉，对王锗、简怡这帮人，甚至是肖梨来说都至关重要。 见简怡如此信誓旦旦，为了能高升，组长也只能拼了。 “好，改就改，但请你不要忘了承诺。” “放心，只要帮了我，我们就是同坐一条船的人，好处肯定不会少给你的。” 两个人在办公室中密谋，只有小茉心急如焚。 她没想到，对柏司远很重要的讨论会竟然就在明天。 可她还不知道肖梨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为了保护女儿，还是另有阴谋。 真是糟糕。 在简怡的监督下，组长很快修改好报告，两人共同检查以后，对结果十分满意。 隐身中的小茉急到发抖，就差冲上去打晕两人，再把报告内容改回去。 “这样就可以了吧？”改完报告的组长态度转好许多，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 “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报告独一份，由你保管，绝不能再让别人接触到报告的内容。” “放心，”组长说着，手上也开始动作，“我把报告导入加密的移动盘，同时彻底删除电脑上的报告。” 完全处理好报告以后，组长将加密的移动盘锁在办公桌下的保险柜中。心情大好，居然邀请简怡共进晚餐，还要喝一杯。 “以为锁起来，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小茉才敢出声。但同时，她也被锁在玻璃墙的办公室外，无法进入。 “哎呀，不知道是我运气好呢，还是你们倒霉呢。” 小茉在外套的大口袋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只小袋子，正是挂在克雷尔脖子上的那一只。 她早就观察过了，研究中心的房门基本都是智能门禁，物理手段不管用。 幸好她抱住克雷尔的时候，顺手扯走了他的小袋子，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小茉得意到奸笑，从小袋子中取出银色的薄片，小心的用手指捏住，往门禁系统的面板上贴。 “咦？”没发出任何解锁的声音，小茉迟疑，拿开薄片又重新贴上去，“奇怪，怎么不起作用啊！” 第17章 第17章 反复尝试十几次后，小茉终于确定银色薄片不是她能使用的东西。 看起来很普通的银色薄片，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形状是一片树叶。 小茉猜测或许这是只有精神种族可以使用的小工具，毕竟他们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不相同。 她收起银色薄片，难得的垂下脑袋，以泄气的模样从后楼梯离开研究中心大楼。 折腾一天，两项任务全都没有完成，她根本不敢回柏家别墅。 小茉失落的走进研究中心后方的小树林，随意找了一棵粗壮的树，蜷缩在树根旁。 长卷发松散开来，乱糟糟的遮住她的脸蛋，在夜色之下，仿佛一只骇人的女鬼。 她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女孩子，凭本事闯进天选城，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以为自己是个厉害的人，和温西那种胆小鬼不同。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除了隐身，她什么也做不到，甚至不如一只狗。 黑夜中，小茉任凭寒风刺骨，始终也没有挪动一步。 制药厂的事暂时没有办法，但被篡改的报告近在眼前，没拿到之前她不能放弃。 寒风的刺激让她清醒无比，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中思考应对的方法。 从溜门撬锁，到直接破坏进入，每一种方法会产生的后果。 似乎全都行不通，不是她不会，就是不能够做。 无计可施的小茉将脑袋垂的更低，简直无地自容，她对自身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苦恼。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茉被冻的浑身僵硬，意识逐渐模糊。 “难道我是个黑心的家伙，不完成任务就不让你回家吗？” 略带嘶哑的声音，质疑中明显可以感觉到担忧的情绪。 迷糊的小茉瞬间清醒，她没有抬头，而是在回想刚才的话：是谁在说话？ “不冷吗？不饿吗？” 是柏羽。 小茉缓缓抬头，杂乱的长发卷散开些许，还有几束盖在脸上。 她清楚的听到柏羽叹了一声气，之后便蹲在她面前。 “壶里有热汤，先暖和暖和，回去再吃晚餐。” 小茉使劲眨巴几下眼睛，对面前这个长相魅惑，本应该很严肃，却满脸担忧还略显疲惫的男人感到疑惑。 按捺不住的八百个心眼促使她大胆的伸出手，利索的掐住对方脸颊的肉。 “你不是柏羽吧？” 担忧的神色一秒消失，严肃上脸，柏羽似乎恼了，一把扯开她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柏羽怎么会担心我呢，柏羽只会利用我……”小茉再次垂下脑袋，连热汤也懒得去碰。 “我当然不会担心你，我只担心你出了问题，没人替我办事。” “哼，果然如此。” 柏羽蹲的累了，将汤壶放在小茉脚边，便起身将衣服扯平整。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说说吧，任务卡在哪里，竟然让你不敢回家。” 家？ 有时候柏羽说话真的很奇怪，那栋别墅明明是他的家，却非要说的像是小茉的家一样。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我只是替你做事，暂时住在那里而已。” 说到家，小茉被自己深深的刺痛。 还记得很年幼的时候，有一群穿着奇怪的人冲进她家，不知道和她的父母说了什么，就带走了她的姐姐。 后来父母在战乱中受了重伤，年幼的她无能为力，只听父母说了姐姐所在的地方，知道那里是没有战乱的绝对安全区。 那是她第一次失去家。 年幼的她带上家中不多的口粮，勇敢的前往绝对安全区寻找姐姐，结果在森林中迷了路。 等她找到出路离开后，闯进了异能者的村落，她又有了家，有了庞大的家族。 不过十多年的光景，她的家再一次被狩猎人摧毁。 她看起来天真可爱，行动胆大妄为，其实内心深处遍布伤口，一直未能愈合。 真实的她比她任何一种模样都还要脆弱。 “你可以把柏家当成你的家。”这是柏羽沉默许久后的回答，苦笑中带着一丝柔软。 听到这话的小茉“嗖”的一下站直了身体，因为用力过猛站不稳，摇晃了两下，扑向柏羽，双手紧紧揪住他的外套，兴奋无比。 “你你你，你职位那么高，有一样东西应该能弄到吧？” “说了别动手动脚的！”柏羽再次扯开小茉的双手，那嫌弃的眼神和之前如出一辙，“你到底需要什么？” “开锁工具，万能的那种。” 柏羽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小方块递给小茉，干脆利落的动作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要是昨晚就拿给我，我就不用被……”小茉抢过小方块，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立刻岔开话题，“这个，怎么用啊。” “贴在门禁系统的面板上，它会自动将锁解开。” “不用等我了，你回去吧。” 小茉转身就跑，留下柏羽无奈的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汤壶也转身离开。 好在是夜深的时间，街道空荡，没被人发现他们的对话。 研究中心和制药厂不同，晚间没有人工作，会锁上所有出入口。 楼梯通往的后门是单开门，只能从里面打开，之前小茉离开的大楼的时候留了一手，用硬纸板卡在门缝中，阻止门完全闭合。 她以隐身的状态返回研究中心六楼，轻松打开两道办公室的门，连保险柜的门都开的毫不费力。 体积不大的保险柜中只放了一只移动盘，略显孤单。 移动盘这种东西，小茉听柏羽的话去买了两只，放在身上也没用过，她用自己新买的移动盘换掉保险柜中的移动盘后快速离开。 深夜的柏家别墅，四处昏暗，只开了正厅角落处的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正对着沙发。 柏家父子两都没有入睡，一同坐在沙发上等小茉回来。 小茉被纳入大门的身份识别，在院门前就能让门自动打开。 踏入漆黑的别墅，她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明天就是讨论会了，我该不该叫醒那家伙呢？还是直接把移动盘毁掉算了。” “你还知道明天就是讨论会？动作那么慢，害我爸也不睡觉在这里等你！” 又是那种嫌弃的口气。 但小茉却心头一暖：“哎？” 别墅正厅左侧的沙发处，光线微弱，柏家父子相对而坐，很明显在等她。 小茉还记得柏羽说的那句话，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所以柏家父子是在扮演家人的角色，迎接晚归的她吗？ 只是，这种感动在下一秒就被柏羽无情的粉碎。 “□□先还给我，再说说，你开锁到底为了什么东西。” “一只移动盘啦。”小茉憋屈的越过沙发，将组长那只加密移动盘拍在茶几上，“里面是夸大异能者危害性的假研究报告，也是唯一的一份。” 果然这家伙不担心我，只担心我有没有完成任务，是不是还有利用价值。 “制药厂那边什么都没查到。”小茉坦言任务失败，却留了个心眼，没交代克雷尔告诫她的事。 柏司远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柏羽和小茉之间情况不对，于是找了个借口：“既然是唯一的一份，毁掉移动盘就行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每一年的讨论会都在清早举行，讨论事项繁多，进度快也得到当天深夜。有时进度慢，讨论个七天也是常有的事。 柏羽想要打探的消息，有了小茉的帮助也了解不少。虽然对柏司远的计划没有突破性的帮助，至少也明确了是哪帮人在和他们作对。 今年的讨论会正是开始，柏羽也要参加会议。 他没有任务交代给小茉，让她自己随便逛逛，不要惹出麻烦就行。 讨论会在a区的中心，一座圆形的大型单层建筑中举行，是专门为举行讨论会建造的会场。 圆形的会场有十二道门供人出入，无论从哪条街道过来都可以找到距离最近的门。 会场内部，最外围有一圈房间，是供参加讨论会的人休息用的。 房间的后身才是呈圆形的讨论会会场，弧形的长桌每四条包围成一个圆圈，非固定式的椅子是开会前才搬入会场。 会场最中间的位置是一块高出地面的讲台，放着一台仪器可以展开悬浮屏幕。 从上方看，整个会场就像是石头坠入平静的湖面而泛起的波纹。 总理是翠星联邦最重要的职位之一，柏司远理所应当坐在最前排。 身居物资监查官这种要职的柏羽也坐在靠前的位置，不过在讨论会开始之前，他刻意回避柏司远，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也是柏司远在出发之前交代柏羽的事情。 天选城内的掌权者都知道柏司远醉心工作，时常不回家，因此父子两的关系非常糟糕。 柏司远如此交代也是为了维持这种错误的印象，误导对手。 讨论会开始，大多是一些寻常的事务，也有不少去年被否决的事情，今年又拿出来讨论，自然是免不了再次被否决的结果。 这样的讨论会，除了以物资监查官的身份出席，柏羽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观察在场的所有人，分辨他们到底属于哪一派，也是为了提防某些人做出断送人类未来的事情。 讨论会进行到下午，大家吃过午餐相对松懈的时候，也是柏司远丢出重磅炸弹的最好时机。 但他的提案被人抢先。 “总统先生，我有提案，我建议加强对异能者的搜索和抓捕，以及后期的研究工作，下面我和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会具体讲解这个提案。” 竟然是王锗抢先一步。 第18章 第18章 总统先生点头，身旁的助手代替他发言：“好的，请讲。” 造假研究报告的组长是在清早上班的时候，接到管理官先生打来的电话。 王锗亲自给他打电话，要求他带着研究报告一同参与讨论会。 他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即将上位，兴奋之余竟然跑去找简怡道谢。 原本王锗亲自找他就是为了避开简怡，这一道谢，还是让简怡发现自己被人过河拆桥。 道谢的组长气的简怡直接请假离开岗位，找到王锗的家门口理论。 可惜王锗已经前往讨论会现场，接待简怡的是时常跟着王锗的助理。 “简小姐不会以为做了几件跑腿的事，就能获得管理官先生的赏识吧？没有好的职位，没有优秀的能力，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 轻蔑的口气，完全不把简怡当回事，这就是助理给出的答案，也是王锗的答案。 “或许简小姐应该换一种方式来赢得管理官先生的心，比如用你最引以为傲的美貌。” 对助理来说，这是最好的提议，但是对简怡来说，无异于侮辱。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离开。对这种狗仗人势的助理，她无话可说。 请了假，一整天都不用工作的简怡在b2区乱逛。 c区的人口最多，各种基础设施包括娱乐也是c区最多，以简怡的收入，去c区消费也是最理想的。 但简怡从不踏足c区，因为她的亲生父母，一对城外的流民，以长期打工者的身份在c区做事，她不想再见到他们。 努力了那么久，摆脱流民父母，爬进研究中心成为一名后勤人员，还搭上管理官先生，她以为命运掌握在她手中，实际却是被掌权者玩弄的草芥。 依旧穿着火红色长裙的简怡心灰意冷的四处乱走，不知不觉间走到柏家别墅门外。 别墅的院门开着，别墅前的小花园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拍打机器人的脑袋。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破玩意啊，扫落叶扫的好好的也能卡住？”小茉闲的无聊，看机器人干活，结果这小家伙扫一扫就卡住，卡一会又开始扫，外壳看着崭新，内里却像是淘汰货。 拍了几下机器人的脑袋，小茉又心疼的安抚：“唉，柏羽那家伙连个佣人都舍不得请，一定虐待你了吧？一定是让你包办所有家务，你才会损耗成这样。哎呦，好可怜。” 明明是小茉在自言自语，院门外的简怡听到“那家伙”三个字顿时怒火上涌。 也顾不上这是总理先生和物资监查官的家，作势就要往院子里冲。 刚往院门内的方向伸出脚，还没来得及落地，结实的金属院门瞬间关闭。 幸好简怡的脚没有跨进院内，否则一定会被金属院门夹断。惊慌的她捂着胸口喘气，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院内的小茉往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有听柏羽说过，他们家的院门还有这一圈围墙都是最新科技，任何人都必须通过院门前的识别系统才能进去，哪怕院门敞开着。 难道刚才是有人意图闯入吗？ 小茉知道不对劲，没有贸然打开院门，又不知道怎么开识别系统，只能搬来梯子，从院门旁边爬上墙头。 据说墙头有一道看不见的单向屏障，可出不可进。柏家父子敢在家中大肆谈论异能者的事情，也有这套系统的功劳在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进城的第一天，她可以直接闯进去。 围墙大概有两米半的高度，小茉趴在墙头往下方张望，没看清人脸，倒是认得那条红色长裙。 “怎么是你啊？”小茉还以为简怡识破了什么，冲来柏家别墅找她，心中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你把门打开！”简怡一看到小茉就讨厌，上次想整她，才故意好声好气，今天可没必要客气，“要让我这样抬着头训斥你吗？” “你训斥我？”你算哪根葱，还训斥我。 “你怎么能说柏羽是‘家伙’？”简怡抬头望着两米多高的小茉，脖子都快累惨了，“你现在就把门打开，看我怎么教训你！” 教训我勒，那更不能开门了。 小茉从没把简怡放在眼里，遇上这样的事，也是以戏耍为主。 她憨憨的摇头，却将自己满腹鬼主意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不开，我就不开，你教训我，我还开门，你当我傻呀？除非……” “除非什么？”简怡已经累的用手扶住脖颈后侧。 “有个喜欢穿灰色衣服的胖子，总是去六号街酒店八楼的宴会厅喝酒玩乐，你知道他是谁吗？” 刚说完，小茉又自我否定，“还是算了，像你这种小小的后勤人员怎么可能认识掌权者呢。” 一句话抛出问题，紧接着一句话使用激将法。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小茉认为简怡不够聪明，多半会上当。 “如果我认识呢，你要用什么来交换？” “只是认识有什么用，我还认识总理先生呢，你得达到我的要求，我才会和你交换。” 短短几句话，形势就被小茉扭转。 分明是简怡要找她的麻烦，现在变成了她利用简怡套取情报。 “那你说，你有什么要求。”简怡已经被教训人的欲望冲昏了头，每说一句话都被小茉牵着鼻子走。 “那个胖子叫什么名字，职位是什么？” “王锗，管理署的管理官，是监督管理署工作的职位。” 这种外在的身份小茉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是要试探简怡有没有欺负她不知道而胡说。 “没了？这种事谁都能知道，我何必问你。” 小茉继续吊着简怡玩，看简怡怒气冲冲的美貌脸蛋上冒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她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清早，柏羽出门之前有说过。 也许王锗会甩开简怡，直接找那位组长合作，毕竟是有用而且倒向他那一方的研究人员，作用比简怡大很多。他没必要再通过简怡去操纵那位组长，多此一举。 说白了，王锗就是利用简怡探路，寻找适合替他做事的人才。 在看到简怡的犹豫之后，她几乎可以确定，简怡被胖子王锗过河拆桥了。 “不是要教训我吗？你这个样子，我是不可能给你开门。”小茉继续火上浇油。 简怡神色闪躲，不再仰头，而是平视前方墙壁，思索许久才说道：“王锗的家族和精神种族有密切联系。” “啊？”精神种族本来就是人类的朋友，密切联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了教训我，居然用这种信息来糊弄？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傻？” “你！”简怡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你你给我出来！” “略略略……谁理你啊！”小茉做了一个鬼脸，爬下梯子，任凭简怡在门外骂骂咧咧，也没有再回应一句。 别墅院门紧锁，简怡骂的累了，也无计可施，悻悻离去。 同一时间，a区的讨论会上。 组长通过中间悬浮屏幕放出移动盘的内容，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他精心修改过的研究报告。 一时间傻了眼，慌到全身冒汗，说话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向尊贵的管理官先生解释。 被抢先一步的柏司远见状，立刻起来反驳，并拿出自己的调查报告。 他从前排的位置迈向讲台，礼貌的请走组长，播放自己的资料，以沉重的口吻向会场中的所有人讲解。 “我们所定义的异能者是战乱的受害者，他们只是体内污染物质浓度超标，导致特殊的能力产生。这些年被狩猎人抓捕的异能者中，有很多只是浓度超标，并没有特殊能力。而这样无辜的人也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死去，我们不应该残害同类，应该包容他们，帮助他们。” 柏司远的发言用心良苦，在场的人都能明白道理，可心里却始终无法认同。 最先反对他的竟然是总统先生。 “老柏啊，过于仁慈是不利于人类生存的。”总统先生和柏司远关系亲近，称呼也总是不公事化。 “但是仁慈是必须的，他们也是人类啊！”柏司远从不畏惧和总统先生争辩。 “即使是人类，也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异类。” 大部分人都和总统先生有着一样的想法，惧怕异能者，认为异能者有了特殊能力就会伤害普通人。 柏司远知道无法轻易撼动他们的想法，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面对语气逐渐糟糕的总统先生，他耐着性子解释，也更像是威胁。 “从战乱时代至今，哪个人类体内没有污染物质？只不过是浓度高低的差异罢了，你们如此畏惧异能者，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会上升吗？” 柏司远发言的时候，柏羽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对面后方的肖梨母亲身上。 即使是假设，这样的发言也最能触动肖梨母亲的心。 如果有一丝动摇，或者一点点赞同的神色，就足以证明肖梨母亲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柏羽很紧张，目光时不时的扫向肖梨母亲那边。 然而对方却神情呆滞，对柏司远激昂的发言毫无反应。 “够了，老柏，不要再违背人类的意愿，不要再逆风前进了，你的提案可以跳过了。” 肖梨的母亲没有反应，总统先生倒是过于恼火，当众呵斥柏司远。 “还不够，”柏司远坚持要说完自己的见解，“我调查了所有被抓回来的异能者，他们的异能者无非都是些对生活有帮助的能力，绝不会害人。” “还不住口？”总统先生到底也是心疼柏司远，不希望他再继续胡言乱语，得罪更多人。 “我们现在如此迫害异能者，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异变出害人的能力，我们还能够抵抗吗？” 第19章 第19章 柏司远苦口婆心又狠心威胁，希望会场中这些能够决定人类未来的掌权者们可以放下芥蒂，接纳与他们稍有不同的异能者。 然而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控的东西，执念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的。 哪怕从未有一个异能者伤害过普通人类，他们也无法接受这种数量稀少又与众不同的存在。 总统先生曾经说过：他们是资源的掌握者，是人类中的掌权者，是高高在上的人，异能者的存在简直就是在嘲讽他们，所以留不得。 当上总理之前，柏司远就已经在准备为异能者们发言。 十多年的调查报告，总结数据公之于众，可掌权者们只相信心中的恐惧，完全无视真实情况。 赞同柏司远提案的人犹豫紧张，不敢发言，生怕遭到声讨。不赞同柏司远提案的人，喊声倒是此起彼伏。 “如果异能者能异变出害人的能力，那更加留不得，也不需要再研究他们的特性，直接抹杀，根除祸患。” 最终提案被驳回。 柏司远很痛心，却韧性十足，他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泄气，今年被驳回，那就明年再来。 他相信总有一天，掌权者们会看到，异能者并不会威胁到普通人类的生存。 愿望是美好的，只是等不到柏司远来年继续为异能者发声。 “既然总理先生有这样的提案，那狩猎人也不得不说一句了。”中间座位突然起身反驳的是狩猎人的总指挥。 狩猎人是一个组织，专门抓捕异能者。他们是独立的组织，时常也会协助管理署做事，比如送调皮的精神种族回家。 总指挥的话并不是冲着柏司远说的，他离开自己的座位，也走到中间的讲台，用自己的数据报告替换了柏司远的。 全过程没有向总统先生请示过一句，极度嚣张。 “这是前两天狩猎人的指挥中心在b2区监测到的数据，三十六人的宴会厅，却有三十七个智芯信号。而参加宴会的也只有三十六人，这说明什么？有异能者混进去了，更可怕的是，他持有智芯！” 全场哗然，又瞬间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柏司远。 放出这种消息无疑是在打柏司远的脸。 柏司远到底身居总理之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慌张，即便是他意识到小茉可能暴露了。 他站的笔直，全身放松，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淡定到让旁人看不懂。 但下方的柏羽却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这分明就是胡说，根本就是王锗给的数据。而且往前一日，小茉拿了他的智芯去用，不会多一个智芯信号，只有前天才会。 明明是两个人的秘密房间多了一个智芯信号，却说成是三十六的宴会厅多出了一个信号，真敢说。那样的宴会厅，怕是王锗自己都不清楚具体进去了多少人。 即使总指挥说的不是事实，只要迎合了大部分掌权者的心思，它就是真实的。 “多了一个智芯信号罢了，狩猎人有必要小题大做吗？”柏司远的反问轻飘飘的，却提醒了很多人，“兴许的哪位宾客身上带着两只智芯呢？” “谁需要两只智芯？”总指挥厉声反驳，想要强调自己的正确性。 “现在智芯可不止手环一种外观，耳环耳坠，项链胸针之类的应有尽有，指不定哪位宾客错将家人的智芯当做是首饰戴上了呢？” 有理有据的推测，让总指挥无法反驳，而会场内的人心却更加动荡不安。 “够了，柏司远总理的提案已经被驳回，继续下一个提案。”即使不赞同理念，总统先生还是护着柏司远的，见情况不对，赶紧帮他找个台阶下。 今年的讨论会因为柏司远的提案弄的人心惶惶，很多人无心下面的提案，所以讨论会草草结束，第二天继续。 黄昏之时，讨论会散场，柏司远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只有柏羽一个人回家。 别墅二楼的阳台，阳台的围栏是砌结实的墙体，小茉正站在围栏上，垫着脚往院门外张望。 她无法使用门禁系统查看院门外的情况，又很在意门外的安静，不知道简怡那个疯婆子走了没有。 院门突然打开，她的第一反应是更努力的勾着脖子去张望。 下一秒才是身体前倾严重，双脚不稳，整个人往地面摔去。 “啊！”小茉有苦难言，脸向下的姿势，这要是摔在地上，肯定会毁容。 同一时间，刚走进院子的柏羽也注意到从二楼坠落的小茉，他下意识的抬脚奔跑，甚至伸直手臂，打算从下面接住小茉。 就在小茉下坠到一半，柏羽还不够高度接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浮空，像是有一股力量托住她似的。 那股力量柔和的托着她的身体，变换角度缓速下降，直到她的双脚可以接触到地面。 小茉人已经吓傻，触地的一瞬间就两腿发软，站不稳，身体往旁边倾斜倒下。 “你怎么回事？”幸好柏羽到了她身边，结实的臂膀，单手就拦腰稳稳搂住，“站在阳台围栏上干什么！” 此时的小茉在柏羽眼中就像是，趁着家中无人，调皮贪玩结果玩出祸的小孩。 小茉吓的浑身发抖，顺势抱住柏羽找安慰，还把自己贴在柏羽的胸口，死活不撒手。 从高处坠下这种事，尤其是脸朝下，她还从来没试过，想起来都后怕。 她以为柏羽会嫌弃的推开她。 结果柏羽只是问到：“刚才好像有一股力量托住你的身体，难道和你的异能有关系？” “有吗？”小茉的脑子还迷糊着，“如果你看见了，那就是有了。” “据说异能都是发自内心的愿望，会不会是你怕摔着，有强烈的意愿才出现那样的力量？”回想起前两天在城外的森林中，溪水为小茉治疗伤口的事情，或许也是同样的原理。 柏羽不确定这两件事和父亲提起的古老的传说有什么关系，目前看来更像是异能的形成。 “也许吧。” 柏羽的胸膛结实宽厚，又穿着柔软的外套，埋身在他胸前让小茉愉悦的有些情不自禁。 院门自柏羽进去以后就没能关上，一直敞开着，院落中的情况也能在外面一览无余，特别是被人抱住的柏羽，很扎眼。 “喂，一脸流民贱样的杂毛，你的手在干什么！”这怒火冲天的声音，一听就是简怡。 “啧，居然又回来，真烦人。”小茉下意识的放开柏羽，又觉得不甘心，瞬间又主动抱上，还仰头送了柏羽一个甜甜的笑容。 “什么情况？”柏羽整天嫌弃小茉这不好，那不行的，关键时候竟然一点也不抗拒小茉的行为。 “气死那个麻烦的女人。” 柏羽轻叹一声，话语间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如果让你抱一抱就能气死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小茉沉醉在气死简怡的美梦中时，简怡已经跨进院门，冲着她而去。 “我让你抱！我让你抱！”简怡不由分说，一把扯开小茉的手，力道之大，将小茉扯的往侧面趔趄两步，“贱人贱样，手也肮脏，不准你碰柏羽！” 小茉也来了脾气，站稳的一瞬间就是伸手去抓柏羽的手：“我偏要碰他，气死你！” “你这个该死的流民！”简怡气的直跳脚。 咳咳—— 柏羽干咳两声，转身挡在小茉身前，手还被小茉抓着，手臂往后倾斜。 如果说柏羽对小茉是冷脸相对，那对简怡就是要刀人的神情。 他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情感：“她不是流民，是正式的入住者。你，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不怒自威，那蔑视的模样让简怡绝望，一瞬间甚至以为柏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存在。 “知，知道了。”欺软怕硬是简怡的特长，面对柏羽时也不例外。 直到简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外，小茉才想起重要的事。 “她刚才走进来了哎，你的门禁系统是不是有问题啊？” “是啊。”柏羽回的淡定，根本没当一回事，“自动关门有点问题，不然也不会让你溜进来喝掉我的汤。行了，问题不大，很快就能修好。” 柏羽在行为上不抗拒小茉，可每次一开口都能将小茉活活气死。 不说不安全，也不说把简怡放进来有多烦人，只惦记他那碗汤。 小茉的倔劲上头，一把甩开柏羽的手，自己两手叉在腰间，气势汹汹，非要争个对错：“一碗汤能换来我这么厉害的人，是你的福气！” “如果你不在小事上较真，那确实是我的福气。” 同一时间，b2区另一端的院落内，肖梨的母亲刚刚回到家，满身疲惫，连衣服和鞋都没换，就倒在沙发上。 肖梨家的别墅和柏家有着很明显的区别，院落范围小，房子也小。虽说也是两层楼，但只是一栋很小的房子，也就母女两住还算宽敞。 和柏家一样，肖梨家也只用机器人，没有佣人。 机器人给肖梨母亲送上热茶，却被打翻在地。 “妈妈，你怎么了？今天的讨论会受气了吗？”柔弱的肖梨在这种时候更加弱小。 等到肖梨出现在沙发前，母亲瞬间起身，狠狠揪住她的衣领，红着眼睛逼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城里出现异能者，拿药去接济异能者了？” 第20章 第20章 “我，我，我没有啊。” 肖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母亲的双手，惊慌失措的躲在一边，不敢再靠近沙发。 母亲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又瘫回沙发上。身体无力，说话却有力且暴躁。 “为了你，我已经操心的不行，不准你再管别人的闲事，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你可知道，你一天吃一颗的药越来越难制作了？” 任何人见到肖梨都会认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胆小怕事，不敢与人争辩。 而这些全都是表象，肖梨看起来柔弱，内心却很坚强，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一味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是她的母亲。 她知道母亲为了保护她已经拼尽全力，她不叛逆也不冷漠，不会对这样的母亲恶言相向。 “那个，妈妈，其实是，我感觉药物的持续时间下降了，所以，所以多拿几颗备用。” 她灵机一动，顺着母亲的话编造了谎言，谈不上善意，只求让母亲安心。但帮助异能者这件事，是她的信念，不会动摇。 “原来是这样……”母亲是相信肖梨的，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更加无力。 “妈妈，晚餐就别做了，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好吃的吧？” “好……” 暖心的肖梨将母亲扶回二楼的房间躺下，盖好被子才离开。 她不只是要去外面买好吃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华灯初上之时，肖梨来到研究中心大楼后方的小树林，找到那棵矮树将自己的黄丝巾绑在树枝上。 又拿出一只加密移动盘，当场打开。 移动盘可以导入电脑或者智芯中的内容，也可以单独通过弹出的悬浮屏幕进行操作。 肖梨拿出的移动盘是空的，她点击只有操作者可以看见的悬浮屏幕创建文档，写下给小卷毛的留言。 将移动盘和药埋在树下后，才返回b1区，去给母亲买好吃的晚餐。 同一时间的柏家别墅，因为做晚餐的事情，小茉在厨房内闹的鸡飞狗跳。 最终在饱受柏羽嫌弃之后，被赶出了厨房。 “自己出去买东西吃，把厨房搞的这么乱，不是短时间能收拾好的！”这是柏羽把她赶出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嘛，你不教我，还嫌我弄乱你厨房，出去就出去，少吃一顿都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小茉也是有脾气的人，头也不回的走出柏家别墅，往开满餐厅的街道方向闲逛。 正值晚餐的时间，街道两侧灯火通明，几乎每家餐厅都坐满客人。 但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等位，遇到客满的餐厅就寻找下一家。也是因为这些不愿意等位的人，让街道上也人声鼎沸，颇为热闹。 小茉也是来到天选城以后，才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从前这些都是出现在学者画稿上的图画，用来介绍繁华之地的模样。 即使脑海中对这样的场景有一定的认知，但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小茉随着人流往前，见到任何东西都是一脸惊喜，毕竟她第一次来到这条街。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从这些新鲜事物转移到它们的价值上，购买需要付出高昂的物资点，一份餐的价格可不是盒饭可以比拟的。 “唉，也难怪，b1区住的都是掌权者，卖再贵，他们也不在乎。” 小茉刚刚萌生的，要在这里饱餐一顿的想法瞬间被打消。 她想起a区有些售卖工作餐和便宜食物的地方，不由自主的跨了区。 转了好大一圈，只是买了两张便宜又大块，适合果腹的饼子来吃。 她持有的物资点已经被天选城任何一个长期打工者都多，不是她舍不得用，是她想把物资分给在城外逃亡的异能者们。 最好是能够给到村落的家人们手中，如果找不到幸存者，救济其他异能者也是好的。 在帮助异能者这件事上，她的想法算是和肖梨不谋而合。 饼子比脸还大，厚实耐嚼，才啃了不到一半，小茉已经有了饱的感觉。 既然有点饱了，人也到了a区，她决定顺道去研究中心后面的小树林看看，肖梨有没有给她留消息。 【你的存在已经被发现，千万不要再来a区，我会去贫民区留消息给你。这里有两颗药，你留着应急，之后我还会带些食物给你，你一定要小心。】 我的存在被发现？ 小茉不懂，除了柏羽，谁还能发现她的存在。 即使王锗在秘密房间中检测到不该存在的电磁波动，那也不能证明她的存在。 毕竟目前识别异能者的方式完全依靠身体扫描仪器，检测体内污染物质的浓度。 难道是讨论会上爆出了什么不利的事情？可柏羽什么都没有提。 小茉越想越不对劲，关闭移动盘，火速赶回柏家别墅。 回到别墅时，刚好在门口遇到晚归的柏司远。 一身疲惫，整个人沧桑了许多，小茉还没见过柏司远这个样子。 “叔叔！”眼见柏司远走路摇摇晃晃，就快要摔倒，小茉赶紧上前搀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累坏了而已。”柏司远轻笑着，努力自己行走，避免给小茉增加压力。 小茉扶着柏司远在正厅的沙发落座，又赶紧去洗手间拿毛巾打热水，好让柏司远洗个脸舒服一些。 刚好柏羽在机器人的帮助下收拾完厨房，正在做晚餐。见到父亲如此模样回来，也立刻关火，走去沙发旁。 “爸，你怎么又搞成这样？”很多时候，面对这样的柏司远，柏羽会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父亲。 “没事的，处理了一些积压问题，搞得有些累了。” “我看你是因为讨论会的事情心累吧。”柏羽一针见血，完全不给老父亲任何反驳的机会。 柏司远仰倒在沙发上，宛如郁郁不得志，抱负无法施展的少年人。 “心累是一定的，今天引起的轩然大波，恐怕会等不到来年的讨论会再收拾。我的提案被驳回，但狩猎人那边依然可以加强对异能者使用阴暗的手段。” 这正是柏司远认为的不公平，现有的措施还能再恶劣，但要停止抓捕异能者，必须通过讨论会的审核。 如此看来，天选城的制度已经近乎可笑，至少在对异能者这方面。 面对天真的老父亲，除了安抚，柏羽还能说什么呢。 “爸，你是不是忘记了，王锗的提案可是通过了审核的。” “呵呵，原本不通过或是无人提出，也会加倍对付异能者，他说不说那通废话，根本毫无意义。” 废话？ 在一旁安静听父子两聊天的小茉惊到了：居然会从叔叔的口中听到这种不屑的用词，看来柏羽应该是亲生的。 “对了，肖梨的母亲有什么反应。”柏司远注意到肖梨母亲有发言，但当时情况有些紧张，并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 “肖梨的母亲……”柏羽瞥了一眼在旁边勾着脑袋偷听的小茉，语气突然严肃，像是在警告，“不赞同你的提案，完全站在了王锗那边。” “什么？”原本从沙发后方趴着沙发背的小茉直接弹了起来，“她们母女不合吗？或者肖梨的药不是她们家制药厂做的？” 显然两种情况都不可能，根据肖梨之前说过的话，不难发现，母女明显很和睦。至于药，就算不是她家的制药厂制造，也是她的母亲弄回来的。 “不清楚，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反向操作，也许是有其他的目的。” 柏羽身为物资监查官和肖梨母亲有一定的接触，从未发现肖梨母亲有任何选边站的倾向。 若不是小茉带回来如此重磅的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肖梨竟然也是异能者。 “对了，小茉啊，好在身体扫描仪器对你不起作用，最近就不要再使用异能了。”心累的柏司远没忘记关照小茉。 柏羽也补充道：“如果真的要使用异能，记得把智芯关闭。” “所以，王锗用电磁波动的事在讨论会上胡说八道了？” 小茉很机智，既然柏家父子如此叮嘱她，那所谓存在被发现的事，基本就是王锗在胡说。而肖梨刚好遇见一个闯入天选城的异能者，才会留下那样的话。 “希望那个叫肖梨的孩子不要暴露你的存在才好。”此时的柏司远看小茉就像看自家孩子一般，无比担忧。 “这个嘛……”小茉习惯性的挠头，感觉肖梨应该无从曝光，只要她不再隐身出现，那肖梨以为的异能者就是不存在的。 “总之小心为妙，天选城不比外面的世界，想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嗯，我知道啦。”小茉感激柏司远的关怀，努力点头，仿佛要做个好孩子一般。 柏羽回到厨房，将晚餐做好，送进柏司远的房间，陪他一起吃。 插不上话的小茉因为好奇讨论会上发生的事情，偷偷跑去柏司远房门外偷听两人闲聊。 父子二人聊的都是关于讨论会的事情，小茉却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 原来柏司远那样善意的提案并不是败在证据不足，而是败给那些内心贪婪又软弱的掌权者。 尤其是王锗和狩猎人联手放出的假消息，更让掌权者们内心惶恐。他们普通且弱小，又身居掌权之位，一旦异能者团体发展壮大，势必无法掌控，甚至夺走他们的地位。 门外的小茉腹诽：果然都是坏人，果然是罪恶之地，就先拿王锗替叔叔出口恶气。 第21章 第21章 讨论会一连开了四天，小茉也进进出出忙活了四天，为找王锗出气做准备。 没了王锗的参与，六号街酒店那间宴会厅的宴会也戛然而止，小茉多次前去探路，直到讨论会结束，宴会重新开始。 中午的时候，小茉在柏家别墅吃饱喝足，特意找了一件黑色连帽衫来穿。戴上帽子，用丝巾遮住脸才离开别墅。 雨后干爽多日，气温逐渐上升，又回到前些天温暖的时候，才不至于让穿着单薄连帽衫的小茉着凉。 六号街酒店的八楼只有一间大型宴会厅，自带厨房。厨房后门通向后楼梯和运货电梯，平时只有工作人员会在那里进出。 宴会的餐点是自助式，厨师送餐以后都在宴会厅中帮忙，整个中午厨房几乎都不会出现工作人员。 之前来过两次，小茉基本清楚宴会散场的时间，她关掉智芯，猫在厨房后门外的角落中等待。 到快散场的时候，才经由厨房混进人多杂乱的宴会厅中。 紧闭的窗帘让宴会厅内光线昏暗，混杂着各种奇怪的气味，和初次进来时没什么两样。 音乐停止，饱餐又喝的微醺的人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混在工作人员中的异样。 独属于王锗的秘密房间依旧房门紧闭，门口守着的是那位熟悉的助理，没有人知道高高在上的管理官先生在里面做什么。 小茉躲在敞开的宴会厅大门后的夹缝中，仔细的听着厅中的动静。 厨师推走剩余的餐点，服务生们关灯开窗通风，将所有椅子靠墙排列，揭去桌布，将餐桌折叠整齐靠着另外一边的墙壁堆放，才开始清扫地面。 没多久，宴会厅打扫干净，服务生关好窗户，从厨房离开，而王锗秘密房间的门始终紧闭。 因为有个助理在门口守着，宴会厅又空无一人，小茉不方便直接现身，只能继续敞开的门后窝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助理貌似收到消息，开门进去，将喝的烂醉的王锗扶出房间。 就是现在，趁着助理扶人，抽不出手还击的时候。 小茉拿出藏在外套中的铁管，不长却很结实，是她在柏家别墅后面的杂物间里捡的。 她挥舞着铁管冲向助理和王锗，这个场景她想象过无数次。 打头，助理会闪躲；打手，助理挡王锗会摔地上，助理不挡，就要挨棍子；再不然就戳肚子，出其不意，一定有效。 想象终究是想象。 助理身体灵活，好像是个练家子，无论小茉打哪里，他都能稳稳的扶着王锗躲开。 可恶啊！ 小茉急火攻心，就差要扔掉棍子，扑上去咬人。 就在这种想法出现的下一秒，她的身侧突然出现强者的嚎叫声，顿时让她产生错觉，以为回到村落中。 “嗷呜！” 一只雪白的身影从小茉眼侧飞跃而过，闪着金光的利齿干脆的咬住助理的手臂，瞬间见血。 当助理还击式的甩手臂时，它又利落松口，四脚借力齐蹬，扭头轻盈的落地。 “嗷呜！” 它小小的一只，却面容狰狞，不断地用尖牙恐吓助理。 这一幕吓到了小茉。 居然是克雷尔，前几天因为逃避她的问题，仓皇逃走的克雷尔，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出来帮忙。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袭击管理官先生吗！”助理下意识的无视旁边白色的狗，将矛头对准小茉。 “哼，每天都在玩弄女人，我就是来报复他的！”小茉可不会大声说出自己的目的，暴露柏家父子两，她的最终目的是出气加上误导王锗往别的方面想。 “能伺候管理官先生是你们的福气，与其不知好歹，不如好好想一想，能做些什么来讨他的欢心。” “呸！” 当小茉忙着和助理文斗的时候，克雷尔摸出一片浅蓝色的薄片，一个狗爪子捏着飞射而出。 助理发觉并且闪躲，但薄片好像装了自动追踪系统一般，拐了个弯从后方扎入助理体内。 扑通一声，助理晕厥倒地，手扶着的胖子王锗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锗又矮又胖，长得像豆油桶似的，摔倒竟然也没有让他清醒。 “哇？”小茉感慨，走到王锗身边，抬脚踢了两下，依然没有动静，“这是喝了多少啊。” “小卷毛，你打算做什么？”克雷尔上前几步，对于自己的干的好事表示忧心，“管理官好像是个很高的职位。” 原本小茉只想掩人耳目的混进来，毒打王锗一顿就算了。 没想到克雷尔也搅和进来，还把助理弄晕，这种情况下，就算狠狠揍烂醉的王锗，也没多少出气的感觉。 “我想把他带走，但是他这么胖，我也搬不动啊。”小茉苦恼。 “要搬去哪？我来想办法。”克雷尔倒是自告奋勇，要替小茉排忧解难。 “唔，贫民区吧。” “好，你等我。”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名还算有力气的男人跟着克雷尔进入宴会厅，其中一个拉着手推车，车上放着一只大号行李箱。 两个人的眼睛都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这让小茉联想到之前克雷尔从狩猎人手中逃脱的事情。 她下意识蹲在克雷尔身边，歪着脑袋问道：“这就是你的意识干扰？” 小狗克雷尔的脑袋骄傲扬起：“对啊，我很厉害的哟。” “那干扰结束，他们还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吗？” “不会的，放心吧。” 克雷尔指挥两人将王锗放进行李箱，又放上推车推走，三人一狗直奔顶楼的直升机停机坪。 不知道是谁家的私人直升机，如此倒霉，被克雷尔控制。机上只有一名驾驶员，在他们上机后，按照小茉所想，前往平民区。 这个时间的平民区几乎是没有人的，住在这里的长期打工者大多在工作，没有时间在家中休息。所以直升机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根据小茉对地面的观察，直升机停在一处空地上，还是刚才的两人，推车跟随小茉来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 大树的位置不是很好，在一条臭水沟旁边，但树枝根根粗壮，很适合让小茉干坏事。 她指示两人用绳子将王锗双手绑住，吊在最粗壮的树枝上，脚下就是臭水沟。 之后克雷尔命令他们返回b1区，等到直升机起飞越过关卡位置才结束意识干扰。 看着直升机消失在天边，小茉不禁感慨：“天呐，精神种族有点可怕，虽然只能附着在动物身上，但是能够控制人类。” “不用怕的，只有高阶精神种族才有这种力量，而且持续时间不长，最主要的是，”说到这，狗牙多了一些摩擦的感觉，“对你不起作用！” “哎，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就是这么厉害。”即使克雷尔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小茉是第一个可以抗衡意识干扰的人类。 午后的时间，王锗被吊着也能在酒精的作用下酣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臭水沟附近算是废墟，除了残垣断壁就是整堆的垃圾，气味糟糕，让小茉和克雷尔都有些难以忍受。 小茉在附近转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一只水瓢，她用铁管有节奏的敲击水瓢，就像是在演奏起床铃声。 折腾到黄昏的时间，酒醉的王锗还在酣睡，小茉一时气急，用水瓢往臭水沟里舀起脏水，往王锗的脸上泼。 呕—— 王锗在令人作呕的气味中清醒，眼神迷离茫然。 “还傻着呢？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听到“大难临头”四个字，王锗终于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也注意到自己被捆绑住的双手，勒的生疼。 他下意识的挣扎，却因为绳子捆的太紧，毫无作用，反倒是吊着他的树枝发出“咯吱”一声，看起来就快断裂。 “怎，怎，怎么回事？”眼前的人个子小小的，遮头盖脸，看不清面容，也分不清男女，王锗终于知道害怕。 小茉在空中挥舞着铁管，单手叉腰站着，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嘚瑟。 “死胖子，干那么多坏事，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报复吗？” 克雷尔躲在一边，并不想让这位管理官王锗发现他的存在，以免将来被抓住把柄，暴露小卷毛。 听到小茉这么问，还以为王锗会哆嗦的求饶，或者矢口否认。 没想到这胖子竟然说：“谁敢报复我？” “我敢报复你！” 话音刚落，小茉就照着王锗的脑门，一铁管敲下去，疼的王锗“嗷嗷”叫。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感受到剧烈疼痛的王锗明显软弱了许多。 “你管我是什么人，想想那些被你玩弄的女人，好好反省！”就连面对王锗的时候，小茉也没忘记误导。 “玩弄……”王锗嘴巴一咧，直接哭出了声。 “哭什么哭？这才哪到哪！” 在王锗无比清醒，能清楚感受到疼痛的情况下，小茉的铁管无情的挥动着，一下，两下，三下，专捡肉少的地方打。 疼的王锗的哀嚎不断。 期间倒是有好些人下班回家，被哀嚎声吸引，前来观望。 见被吊着人衣着打扮高贵，不像是普通人，谁都没有上前阻拦，也没有向管理署报告。 他们都在暗自窃喜，连连助威拿铁管的小矮个：打个好，打的秒。 等到王锗被打的连哀嚎的力气也没了，小茉将水瓢和铁管一同丢进臭水沟，给了王锗最后的警告。 “吊着你的树枝快撑不住了，猜猜看，它断掉的时候，你会掉进臭水沟里呢，还是运气好掉在地上呢？” 第22章 第22章 从一开始，小茉就只是想帮柏司远还有无辜受害的异能者们出口恶气。 她并不是很想面对胖子王锗。 又油又腻，躺着像一只豆油桶，走路像一块奔跑的肥肉，原本这样的体态是可爱的，但配上王锗猥琐的表情和干的缺德事，让人有种想给他一刀的冲动。 小茉离开没多远，克雷尔也从角落中出来，跟上她的步伐。 身后传来重实的落水声，接着就是痛苦的嘶吼，一人一狗相视而笑，谁也没有回头去看。 对于伙同狩猎人加倍迫害异能者的王锗，只不过揍一顿扔进臭水沟，已经很便宜他。 小茉脚步轻快，没走多远已经能看见前方的关卡。 她突然刹住脚步，低头冲着克雷尔哀嚎：“啊，你怎么能让直升机离开呢？” “不离开，我也没办法干扰这么久呀。”克雷尔歪着狗脑袋，表示不理解。 “前面就是关卡了，你打算怎么过去？”经历了刚才的事，小茉不由自主的替克雷尔着想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小卷毛，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小狗欢腾的蹦跶，四只爪前后轮跳，又抬起前爪趴在小茉腿上，努力仰着脑袋努力冲小茉张大嘴巴吐舌头卖萌。 小茉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漠的往侧面挪动半步，硬生生让克雷尔趴在她腿上的前爪扑空落地。 “呜……”克雷尔不高兴了，摊开四条腿，往地上一趴，看着像是在闹脾气。 “那什么，鉴于你给我添的麻烦，刚才你帮我就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各走各的。” 话音刚落，小茉拔腿就跑，向着关卡的方向。她谅克雷尔也没有胆量直接从关卡回去，毕竟克雷尔不能离开b2区。 “啊，小卷毛，你好过分！”克雷尔着急，撒开爪子追，终于在小茉跑到关卡之前，咬住了她的裤脚，低吼警告，“呜呜呜！” “啧，真是的。”小茉无奈，屈膝伸手，从狗脑袋上抚过去，下一秒，克雷尔就凭空消失身影。 整套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落，在关卡外的拐角处完成。 小茉松了一口气，带着克雷尔大胆穿过关卡，却没有发觉关卡处有监控，将她和克雷尔清楚的拍了下来。 跨越关卡后，天已经全黑，小茉看路标分辨出他们在c8区。 这个时间的c区，大部分打工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有的回贫民区，有的出城。 不像昨晚那条开满餐厅的街道，整个区黑灯瞎火，寂静诡异，时不时有落叶被风卷起，飘向远方。 小茉身体一哆嗦，下意识的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即使气温上升，这样的地方还是会让人寒意十足。 “你说这个区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克雷尔在这种无人的地方倒是迈开腿跑的欢。 “难道你想去人多的地方，然后被发现被举报？”小茉迫不得已将克雷尔隐身带过关卡，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生怕被人发现其中的猫腻。 今天溜出来是趁着柏羽没有给她派发新任务，万一闯祸回去，不知道柏羽那个只会利用她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最好是放弃她直接丢出城外，如果是其他的，后果不敢想象。 “就算被举报，来抓我的人也奈何不了我。”小小的狗子，大大的骄傲，脑袋一仰，连四只爪子也走出生风的感觉。 “可给你牛坏了呢。” “我就是想待在小卷毛身边嘛，很舒服的。”还没威风几秒，克雷尔又凑到小茉脚边，一顿撒娇卖萌。 即使知道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被精神种族控制了，任何行为都不能代表它自己，小茉还是被小家伙的软萌击倒。 要说克雷尔有给她捣过乱，那帮的忙也不算少，至于藏着秘密不说，也怨不得他。 毕竟连当年的学者和村落中的大人们都说，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比起残害同类的人类，精神种族更加善良淳朴。 “够了够了，你想待在我身身边也可以，但是不能被柏羽看见，还有万一有人举报害你被抓走，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真的吗？小卷毛你终于松口了！”克雷尔抬起前爪，用身体一起抱住小茉的右脚，那陶醉的模样就好像是找到了真爱，“你不用救我，除了你，别的人类奈何不了我。” 一人一狗在c8区走了很久，没看见关卡，反倒是发现一间小店。 小店的门面狭窄，只能竖向摆下厨具，还余一人宽的位置，店面呈长条形，最内侧存放不少食材和调料，有些在架子上，有些在冰箱中。 老板模样的男人在小店里面收拾东西，俨然没发现一人一狗的到来。 “老板，我想买点吃的。”c区的食物比a区的工作餐还便宜，适合小茉购买。而她开口的一瞬间，克雷尔就乖巧藏在旁边，不给她添麻烦。 “好勒，来了来了，看看要吃些什么。”老板忙的卖力，头没有抬起来，却用自己热情的声音招呼顾客。 厨具上方的墙面贴着一张价目表，有各种炸串烤串，还有卤煮的食物，以素食为主，肉食不多。 看到价格时，小茉惊呆了，昨天的饼子一张要一物资点，这里的各种素食串竟然是一物资点五串，卤味是两物资点一份。 她低头瞄了一眼躲在旁边的克雷尔，突然小气，据说精神种族是不吃人类食物的，那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物资点。 “呜，小卷毛过分哦，我不用吃，但狗还是要喂的。”克雷尔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整条街道只有这一处亮着灯光的地方，也只有两人活人，小茉对着克雷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才开始点菜。 “老板，我要十串素食炸串，一份卤味，”她犹豫了几秒，“再加两串炸肉丸。” “好勒，这就给你做。”老板急忙从杂物堆中抽身，洗手穿围裙，略显疲惫的脸上自然露出一抹笑容，开始炸串。 虽说炸的是素食串，油锅一热，一股令人怀念的香味扑鼻而来，再撒上老板特制的调料，小茉差点当场流口水。 “好香啊！” “是吗是吗？”食物被称赞，老板很开心，“对了，本来这个点我都是关门的，今天是收拾东西才开着，下回记得黄昏之前来。” 付了物资点，小茉嘴里已经塞满炸串，含含糊糊的回应道：“知，知道了。” 小店所在的街道拐过去，有一棵老树，像是很久以前就生长在这里，附近的建筑全都避开它建造，给它留足了生长的空间。 树下放着一只长椅，应该是供人休息用的。 小茉也不客气，坐上长椅，放下食物慢慢吃。 作为狗的克雷尔也不客气，爪子一抬就跃上长椅，他趴在长椅上，用爪子扒拉着炸肉丸，还知道吹吹热气再往嘴里吞。 “哇，外面酥酥脆脆，里面软嫩，好神奇的口感！”这算是克雷尔第一次品尝人类的食物。 “你能通过狗感受到食物的味道？” “当然了！”冒出自豪的话后，克雷尔又垂下狗脑袋，伤感起来，“能成为人类真好，可以吃到这么美妙的食物，不像我们，只会补充能量，根本没有食物。” 看到克雷尔伤感的模样，小茉也跟着失落。 她吃炸串的动作逐渐停止，陷入到关于过去的回忆中。 “也只有这天选城中的人类过的舒服，外面的人可辛苦着呢。” 回想起他们的村落，有人的异能是种粮食，无论是多么贫瘠的土地，只要经过他异能催动的种子，总能种出好东西来。 异能带来的幸运，让他们可以在那种环境中存活。 “那是有多辛苦？”克雷尔来到翠星后，从未离开过天选城，对外面的世界更是一无所知。 “我以前住的地方，土地贫瘠，草木枯死，只有井和山间会有少量流水。一眼望过去，是成片的枯黄苍凉。村里很多小孩对‘绿色’没有什么概念，曾有位过路人，穿了一件绿色衣服，才他们认知到这种颜色。外面的世界是一片荒芜，只有靠近天选城的地方才能看到生机。” “原来这么可怕……”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后，克雷尔也更加失落，心事沉重。 “哎，你是我的朋友哦？”悲凉的气氛瞬间被小茉打破，“那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就把你偷溜出来的事捅出去。” “放心吧，我谁也不说。”克雷尔对于小茉忠诚的态度，让他不问缘由，也不像柏羽那般用话语反击，而是一口答应。 享受美味过后，小茉往后靠上长椅椅背，舒服的倚着。 克雷尔则是趴在长椅上，把下巴搁在她的大腿上卖萌。 一人一狗，安静的享受着夜色，遥望着天际处闪着光的星星点点，身心放松。 这个时候的小茉还不知道，她报复的王锗是个锱铢必较的阴险小人，挨打受到羞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臭水沟中爬出来的王锗，联络助理去接他，洗完澡就一头扎进管理署分管监控的部门，禁止任何人下班，直到帮他找出凶手为止。 管理署从上到下都知道管理官先生是什么脾气性格，即使听说挨打，也没人敢嘲笑，只是埋头做事。 根据王锗的描述，通往c8区关卡处的监控录像中，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遮住脸的家伙瞬间被扒出。 “就是他！”王锗吼到胖脸扭曲，但之后出现的监控画面让他瞬间弱小，“怎么会这样……” 第23章 第23章 克雷尔因为待在小茉身边很舒服，一直找借口跟着她。 好不容易等到小茉承认他们是朋友，更加不愿意离开，非要黏在身边。 快到入夜的时间，小茉准备回去柏家别墅休息，可克雷尔始终跟在她的脚边，无论是过关卡，还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她拿克雷尔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断帮克雷尔隐身过关，直到柏家别墅附近。 “都快到门口了，你也该回去了吧？”在柏家别墅附近，小茉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柏羽发觉什么端倪。 “就不能带我进别墅嘛？”克雷尔用前爪抱住小茉的小腿，依依不舍。 “你是真不怕柏羽？” “不让他看见就行了，别墅那么大，难道他还会翻找每一个角落吗？”克雷尔语气自信，似乎真的不怕柏羽。 “好吧。”小茉看似对小狗的卖萌毫不动摇，其实心中仍有一丝柔软，再加上克雷尔用行动向她证明心意，作为朋友，满足克雷尔一次也未尝不可。 她抱起很小一只的克雷尔，藏在连帽衫下面，虽然肚子鼓鼓的，总没有一只狗跟在她身边那样突兀。 往前拐两个弯，就能到达柏家别墅门口，小茉一路弓着腰，埋头狂奔。 走到门口时，门禁系统刷脸打开，她火速冲进院内，确认院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拐到别墅侧面，放下克雷尔，让他先躲在院子里，等柏羽睡着，再带他进屋。 为了能黏着小茉，克雷尔也乖巧听话至极，撒腿往前，钻进草丛中躲着。 此时，柏家别墅的正厅正在招待一位不速之客。 王锗看到关卡处的监控录像时，一眼就认出白狗是精神种族，甚至认为狗消失不见是源自精神种族的力量，还一厢情愿的断定是精神种族干扰人类意识对他进行报复。 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竟然得罪到精神种族。也知道不能找精神种族的麻烦，于是集中全部力量寻找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家伙。 既然不能找精神种族算账，那就让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倒霉鬼来承担所有。王锗就是这样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此时只有柏羽一人在家，他接待了不速之客，出于礼貌，上了一些茶点，但并不想和王锗多聊。 “这个人，想必物资监查官先生应该很熟悉。”王锗将一只移动盘拍在茶几上，配合着他咬牙切齿的话语，动作也很重。 移动盘内是他从监控录像中截取的黑色连帽衫的图片，回溯监控录像，黑色连帽衫出发的地方就在这一带，他的助理拿着图片问过附近所有的住户，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直到王锗发现柏羽家也在这一带时，几乎认定黑色连帽衫就是柏羽的人。 他知道柏羽不好对付，但也想趁机为前几天柏羽砸场子的事，寻回面子。 柏羽坐在沙发对面，眼神投向别处，他随意的交叠长腿，身体放松后仰，明面上根本没把王锗放在眼里，一副懒得应付的模样。 他稍稍坐直身体，往茶几伸手，没有拿起移动盘，只是按下按钮。 悬浮屏幕在他眼前弹开，眼熟的黑色连帽衫并没有让他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穿成这样，似乎还遮着脸，管理官先生要我怎么分辨图中人是谁？哪怕是这种身形，天选城也大有人在。”柏羽一开口就把话堵死，让对方没办法继续下去。 看图中人的模样，多半就是小茉。 柏羽不知道小茉跑出去干了什么，让王锗逮到。他只担心，万一小茉回来和王锗碰个正着，事情会麻烦。 而且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他是发消息，还是找借口走开去打电话，都会惹王锗怀疑。 “这附近我都问过了，物资监查官先生不用抵赖，这人必定是你家的。”王锗可不会将逻辑，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把脏水泼到底。 “哼，”柏羽的神色逐渐不耐烦，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逐渐冷漠，他修长的手指将移动盘往对面一推，冷言道，“这附近并没有监控，你只能证明人在这附近出现过，不能证明到底是谁家的人。以我们的身份，把事情闹开，只能去找总统先生决断。” 天选城中，是个掌权者都知道总统先生和柏司远要好，闹到总统先生那里，只会让柏羽更加占便宜。 王锗不傻，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呵呵，吓唬我？那我就明说了，天选城各处的监控录像我全都查了，整理出的数据可以证明这家伙最初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一带，别人家没有，那必然就是你柏家的。” “怎么，别人说不认识没见过是真话，我柏羽说就是谎言？” 强大的气场，对气氛的掌控力，压得王锗逐渐喘不过气来。 他正寻思要怎样反驳，让柏羽把人交出来的时候，正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略带鼻音，却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飘进王锗的耳朵。 “柏羽我跟你说，今天我可吃饱了，不用再受你的气了！” 沙发上的柏羽微微蹙眉：这丫头，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不仅不是时候，还没良心，我劳心劳力教你做饭，你嫌弃上了？ 而胖子王锗则是挺着他那滚圆的身体猛地从沙发上起身，急促的模样就差要横着滚到门口去。 是这个声音，是这件黑色连帽衫，果然是柏羽家的人！ “呵，还说不认识，人都站在我面前了！”王锗抬手就去揪小茉的外套，还不忘记扭头去呵斥柏羽，“柏羽，看你怎么解释。” “你干嘛？”小茉反应很快，往侧面挪了两步，就顺利躲开王锗的手。 柏羽也起身往门口走：“穿黑色连帽衫就是你要找的人吗？这个时代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时候的柏羽已经懒得称呼王锗为管理官先生，就像王锗没规矩的不称呼他为物资监查官一样。 “证据确凿。”王锗振振有词，也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柏羽倒是发笑了，冷笑：“在监控完全没拍到面部信息的情况下，小则指纹比对，大则dna检测报告，你有哪一种，敢说证据确凿？” “我有，只要带她去研究中心，那里的电脑可以分析她的体型走路姿势，就能确定是不是她！” 王锗根本不懂这些，只是从监控部门听了两句就拿来卖弄。 柏羽走到正厅门前，一把扯过侧面的小茉，护在自己身后，就像护自家孩子一般。 “竟然要去研究中心？那你要找的黑色连帽衫到底做了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他不断和王锗争辩，绝不承认王锗要找的人是小茉。 听两人说了这么多，小茉才清楚的意识到，她真的闯祸了，只是没想到王锗这么快就能找到她。 果然还是隐身最好。 她躲在柏羽身后，无意识的攥紧了柏羽的后衣角，只敢冒出一双眼睛。 不怕别的，只怕柏羽发现，真是她干的，会把她撵出天选城。 “把她交出来！”王锗要人的态度坚决，分明已经认定小茉就是那个黑色连帽衫。 正厅内的争论也惊动了躲在草丛中的克雷尔，他如同风火一般窜出草丛，奔向正厅。 他的身体凌空跃起，从后方撞向王锗。 等到王锗脚步不稳，面朝下栽倒在地，又慌张转身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克雷尔“嗷呜”叫着，踩着王锗的肚皮，利齿咬住肩膀的位置。 啊—— 王锗惨叫着，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任由克雷尔咬的他血肉模糊。 嗷呜—— 小狗的双眼通红，仿佛看到仇人一般，咬伤一边肩膀，又看向王锗脖颈的位置。 惊恐的王锗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连声道歉：“尊敬的大人，我不知道，不知道您为何要报复我，我，我，我再也不敢拿您干扰的人出气了，您放过，放过我吧。” 听到了道歉，克雷尔这才从王锗的肚皮上挪开爪子。 刚获得自由，王锗逃也似的离开，那动作将滚筒演绎的淋漓尽致。 噗—— 小茉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口鲜红的克雷尔也跟着哈哈大笑，鼻音混合着清澈的声音，气氛瞬间欢乐。 只有柏羽蹙紧眉头盯着地面的红色污垢，十分不爽。 欢乐的气氛中，柏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吼了出来：“还有脸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空气凝固，小茉和克雷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人一狗双双茫然看向柏羽。 “错哪了？”小茉还记得王锗逃跑之前说的那番话，看样子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事已至此，即便是帮柏羽的父亲出气，倒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这么快就忘记我的警告，又和这个精神种族混在一起？” “哎？”小茉低头瞄了一眼克雷尔，原来柏羽不是气她被王锗抓包，而是气她和精神种族混在一起。回想起来，前几天柏羽好像是提醒过她。 她抬头再去看柏羽，那眼神就差要把克雷尔生吞活剥了，比看王锗的时候凶狠的多。 “可是，克雷尔现在是我的朋友。”小茉为克雷尔辩解，同时也不理解为什么柏羽好像处处针对精神种族似的，他们明明是人类的朋友。 “朋友？”柏羽的语气就好像是小茉的监护人一般，“不准你和精神种族交朋友，今天我会亲自把他送回去！” 不是只有柏羽会生气，小茉也会。 她抬脚横在中间，张开双臂，护着克雷尔，倔强回怼：“就我们两个这种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交朋友？” 第24章 第24章 “如果你不想再被捅一刀，就不要再和这家伙见面。”柏羽用余光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小狗，碍于情况，并没有说如果再受伤，未必能走运的自动好起来。 白毛小狗蹲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无论他们是什么态度，小茉始终不退让，护在克雷尔身前。 “克雷尔又不像温西，不会捅我刀子的！” 她知道，克雷尔是冒着被惩罚被关禁闭的风险来到她身边，帮她报复王锗，为她使用意识干扰夺取直升机。 即使做这一切是因为待在她身边很舒服，但是行为上已经足够勇敢。和只想得到，不想付出的温西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这样的维护像是触到了柏羽的逆鳞，他的怒意像火山喷发一般涌出，冲着小茉吼道：“他是你的朋友，让你如此维护他，那我呢！” “啊？”小茉愣住了，你我之间不就是利益交换吗？但她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只是心想，没说出口。 柏羽也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我也不再需要你，我会取消你的入住资格，将你逐出天选城。” “哎哎哎，别呀，物资监查官先生，别赶她走。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来找她的，我这就回b2区，再也不出来了，真的！” 克雷尔不忍心小茉被他连累，被驱逐出天选城，即使不怕柏羽，也主动站出来认错道歉，并且当场走出正厅，离开柏家别墅。 从闯祸的那一刻开始，小茉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但不是因为她闯祸，而是因为她和克雷尔一起。 无论之前有多担心，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惧。 “走就走！躲进天选城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罢了，又不是唯一的选择。” 小茉走的昂首挺胸，哪怕是离开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弱。 她前脚离开柏家别墅，后脚就跑进附近还在营业的超市中，购买应急口粮和水，还有一些生活物资，甚至还买下了手推车，可以将装满的箱子推着走。 之前柏羽给的物资点还剩余很多，小茉倔劲上头，甚至都不觉得心疼。 刚走出超市她就扯下智芯手环扔在地上，报复似的用脚猛踩，直到完全碎成渣，才一把抓起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城门走。 离开之前没能向柏司远道别，也没能找到克雷尔好好道别，让她有些遗憾。 但她也是有脾气的人，闹成这样是不可能继续留下，任由柏羽摆布的。 b区往c区的关卡处显示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七分，小茉着急，更加快动作往城门处赶。 好在公共交通工具速度很快，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就达到c区往整备区的关卡，过了关卡，就能看见城门。 过关卡之前，一抹艳红拦住小茉的去路。 气温上升，简怡不再裹着她的毛绒外套，又只穿着抹胸长裙到处招摇。 拖着沉重物资的小茉转弯不方便，绕不开简怡。 她瞥见附近关卡处的时间，还能耗一会，索性停下来休息，顺便听听简怡有什么废话要讲。 现在她不再替柏羽做事，自然也不用在简怡身上多花心思，随她说什么，听完就走。 “哟，这么晚了，要出城呀？是不是偷拿了柏家的物资出接济什么人呢？” 好家伙，虽然是酸人的话，但除了“偷”这个不恰当的用词，其他全都说中了。 小茉面无表情，也不准备反驳，把身体靠在堆高的箱子侧面休息。 夜色之下，那一抹眼红格外瘆人，简怡还故意摆出各种妖娆魅惑的模样，似乎在展现她和小茉的不同。 殊不知，这所有的动作在小茉眼中只是个笑话。 “扭完了吗？有话快说。” “哎呦，是的呢。”简怡的纤纤玉手轻敲脑门，装出不小心忘记的模样，“可不能耽误下贱流民离开天选城呢，幸好我在超市遇到你，不然可就错过好戏了呢。” 小茉冷眼看小丑继续表演。 “知道我来自哪个家族吗？是总统先生也要礼让三分的家族，我才是和柏羽门当户对的人，像你这种下贱流民不配在柏羽身边打转。” 无论简怡的神态和言语有多傲慢，多显示她地位崇高，到了小茉这里，只有嘴角抽搐。 真有那么厉害，就不会在研究中心做小小的后勤人员，就不用配合王锗做事，还被过河拆桥。 夜黑风高，也没有站在路灯下方，即使小茉嘴角抽搐，也没人能发觉。 她并不在意简怡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出了城，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至于想见朋友，随时都可以再潜进城。 “好了，你可以滚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晦气的很。” 小茉转回扶手的地方，双手握住，奋力往前推行。 刚推出不到半米的距离，她就因为心里不痛快再次停下脚步。 确实只要出城，就可以不用再理会天选城里乱七八糟的事，但在简怡叫她滚以后才离开，未免也太憋屈了。 走自然是要走的，也不能就这样白白让小人得意。 小茉突然回头，煞有介事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离开是和柏羽闹翻了。” “然后呢？”半天不说话，要走了才冒出这么一句，简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留在天选城继续纠缠，”小茉将身体也转回去，自信笃定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主场，“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生气的是柏羽说的话。” “噢？说了什么。”听到两人不和的事情，简怡无意识的被挑起兴趣。 “他说，如果你也这样闹，我还不如和简怡在一起，至少她有美貌，让人赏心悦目。” “啊！”简怡惊呼，又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茉就知道简怡心里一定乐坏了，故意摆出愤愤不平的表情，继续说道：“很得意是不是？反正要走了，跟我也没关系了，随便你们吧。” “我，我也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本来就是我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简怡还要故作姿态，又傻傻的礼貌了一回，“慢走不送，自己保重咯。” 看着简怡扭动着腰肢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小茉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白痴。” 想到之后柏羽会因为简怡疯狂的纠缠而苦恼不已，小茉才是忍不住的雀跃，连推车的手也更加有力。 北方整备区，总理柏司远前来视察晚间的工作，以及检查到点时有没有确实的关好城门。 快到十点，他在整备官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区，来到城门下，监督关闭城门。 柏司远眼神还算不错，在远处就看见城门前的光亮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奋力推着一车大箱子要出城。 “怎么回事……”柏司远嘟囔了一句，迈着小碎片往城门跑，跑着还喊着，“小茉，小茉。” 后方的整备官不明所以，也快步跟上。 他们和城门有一段距离，跑到小茉面前时，早已气喘吁吁。 “小茉啊，要关城门了，你这是要去哪？”柏司远生怕小茉溜掉似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再前进。 “叔叔？”小茉在盘算很多事情，根本没听到有人叫她，直到被按住肩膀才回过神来。 “该不会……” 自从小茉来到柏家和柏司远照过面以后，柏司远每天都会回家。有时早，能坐在一起吃晚餐；有时晚了，也能一起吃个宵夜什么的。 因为小茉的到来，让他们的家更像是一个家，而小茉俨然成了柏司远很重视的晚辈。 看到小茉心事重重的模样，柏司远就猜测，多半是和柏羽吵架了。 “小茉啊，城门都快关了，你这时候往外跑，想睡在荒郊野外吗？” 柏司远说着，示意整备官和其他随行人员一起帮忙，拦下小茉，推走手推车。 “叔叔，我……”刚好想和柏司远道别，又在城门口被拦下，小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整备官是个有眼力劲的人，一看气氛不对，让人把手推车推到墙角下放好，带人离开，给柏司远和小茉留下足够的谈话空间。 高耸厚实的围墙下，即使柏司远身材高大，也被衬托的小巧玲珑，远远望去，两人几乎同样渺小。 在这样的地方说话是很压抑的，柏司远也注意到了，于是拽着小茉的胳膊往附近的一间小店走。 整备区的各层工作人员分班制，全天候都会值守在城门附近，所以催生了这样的小店，让他们闲暇之余可以去买点吃的喝的，偷偷休息一会。 小店一面朝向后面的建筑，是水泥墙面，另外三面都是玻璃墙，方便检视店外的情况。 柏司远拉着小茉坐在角落的位置，点了两杯热茶和一些点心，才开口问话：“吵架了？看样子吵的挺凶啊。” 轻松戏谑的口气却让小茉更加委屈。 “叔叔，我和柏羽这关系，他凭什么管我和谁交朋友？他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我和谁交朋友他还要管，还凶我，还赶我走。我就走，可不求着他。” 倔强的小模样惹的柏司远笑出了声。 “叔叔，你是笑我，还是笑你儿子？”小茉的表情逐渐阴沉。 服务生送上热茶和点心后也识趣的避开二人。 气氛再次尴尬，柏司远却始终笑意未减。 他摆摆手说道：“谁也不笑，是笑我这家中，终于热闹起来了。” 第25章 第25章 小茉的到来，遇事就和柏羽斗嘴，小吵小闹的让柏家平添很多欢乐。 而柏司远起初是在意这位年轻的异能者而回到家中，接触后非常喜欢小茉让他们家发生的改变，更有家的感觉。 他希望小茉可以留下，无论是从他的角度，还是从保护异能者的角度出发。 柏司远将热茶往小茉面前推了推：“夜深了，还真是有些冷，喝口热的舒服些。” 茶喝了，点心也吃完，柏司远这才问起，到底交了什么朋友能让柏羽不惜翻脸也要阻止。 对于和精神种族交朋友这件事，小茉也明白该有所避忌。 她四下张望，确定服务生不在附近后，才凑近柏司远，用手挡在嘴边，刻意压低音量说道：“是一只白毛小狗。” “什么？”柏司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茉指的是精神种族，“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作为总理，柏司远知道公开场合谈论精神种族不合适，于是配合着小茉打哑谜来聊天。 小茉思索应该怎样形容克雷尔，不由得转头看向玻璃墙外。 城门已经关闭，她失去了今晚出城的机会。和柏司远告别之后，她大概只能在这小店中坐等天亮。 “唔，他很勇敢，能力出众，听说是高阶。” 本来饶有兴趣的听小茉描述朋友，听到“高阶”两个字，柏司远那永远温柔的神情突然凛冽，让人感觉到他和柏羽不愧是父子两。 “叔叔？”面对面坐着，小茉也察觉到柏司远不对劲。 “呵……”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柏司远突然松了一口气，微扬嘴角，似乎在自嘲，“你不会因为勇敢就和他做朋友吧？” 小茉摇头：“他护着我，和柏羽不同。” “那还真是个好孩子呢。”柏司远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被比下去而生气，“但是小茉啊，有件事你要知道，他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好只代表他自己。” 话说的很隐晦，小茉从柏司远担忧的神色中读懂了含义。 人类也会因为畏惧就残害毫无攻击力的异能者，明明都是人类，却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也许克雷尔是个正直善良的精神种族，但不代表其他精神种族也和他一样。 无论是哪个族群，总有败类，不能一概而论。 “叔叔，你不用太担心啦，反正我要走了，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他了。” “不走行不行呢？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哪有城内安逸。” 温和儒雅的老绅士眼中充满期待。 被这样注视，小茉感觉自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更像是被爸爸温柔的请求，根本无法拒绝。 “我，其实我也很贪图那巨额的物资点……”小茉难为情的低下头，彻底败阵。 “那咱就回去吧，叔叔会帮你把台阶铺好，你顺着下就行，什么都不要顾虑。” “好，好吧。”出于对柏司远的尊敬，小茉选择顺从。 支付完热茶和点心的物资点，柏司远带小茉上了直升机，从天空回到b1区的柏家别墅附近。 小茉从小就跟着学着学了很多，从知识到生活常识，所以对天选城内的一切都可以快速接受，不会表现出强烈的好奇。 走进别墅的院子，正厅的灯意外的亮着，小茉快步上前，帮柏司远开门。 大门打开，她刚往正厅内跨出一步，就看见全身熊熊燃烧着怒火的柏羽正抱着双臂，以两脚岔开的姿势站在正厅的中间。 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瞳，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来咬断猎物的脖颈。 小茉的双脚像是被黏胶粘住，连一步也没敢再往前挪。 “你走就走，还搞事让简怡纠缠我，有意思吗！开心吗！” 怒吼的声音撞击着正厅的每一个角落，又返回来，全部灌进小茉的耳朵，让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对哦，把忽悠简怡的事情给忘记了。这才过了多久啊，简怡居然已经行动，真是坑死我了。 虽说柏司远替小茉铺好台阶，但事情发展成这样，想要顺着下恐怕也很难。 “怎么了？吼什么啊，别吓着小茉。”柏司远从后面跟进来，顺手关上正厅的大门。 “哼，吓着她？我看她简直胆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柏羽怒意不减，连父亲也怼。 “就你凶？有话不能好好说？”柏司远到底是父亲，凶起来比儿子更可怕，“我好不容易把小茉带回来了，你又要把她气走是不是！” 见老父亲比自己更凶，柏羽瞬间没了底气，全身燃烧的怒火也尽数熄灭，讨好似的说道：“爸，你都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干什么？她能干什么？不就是交了个特殊的朋友吗？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要凶她。” “不是，她还……” 柏羽的二度辩解也被无情打断。 “还什么，”柏司远只听了一句就知道小茉干了什么，“你把她气成那样，她都心灰意冷要离开天选城了，给你捣点乱怎么了？” 在柏司远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中，柏羽的气势越来越弱，到最后索性闭嘴不说，只听老父亲斥责。 明明是出了一口恶气，很痛快的场面，小茉却突然生出了违和感。 她只是来给柏羽打工的，她干活，柏羽给物资点，怎么话到柏司远嘴里，就好像她是这个家一份子了呢？ 一瞬间，她有种自己觉得很疏离，却被人强拉进圈子的感觉。 眼看着柏羽被训到露出委屈的表情，小茉急忙上前阻止柏司远。 “叔叔，别说了，我跟他就是利益交换，以后他别管我的私事就行，不用骂这么狠。” 柏司远稍稍歪头，对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小茉耳语：“哎呀，这次狠一点，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就一劳永逸了。” 也太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你家孩子呢。 为了堵上父亲的嘴，柏羽赶紧将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小茉。 “这是什么？”小茉接过盒子，却没有打开。 “新的智芯，那只应该被你弄坏了，信号都消失了。”柏羽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却无法掩饰他因为后悔早早准备了新智芯的事实。 “呃，谢谢。”给足了面子，铺够了台阶，小茉可以顺着下，但也不能让别人太难受，感谢还是要说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小茉你啊早点回去休息。” 事情算是圆满结束，小茉的出走行动也正式宣告失败，她买的那些物资连同手推车，被机器人拖进正厅放在角落的位置。 柏羽也被柏司远带进书房，也不知道是要继续受“教育”，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谈。 通向书房的走廊前端，小茉驻足，看着书房厚重的门沉思。 即使是利益交换，柏家父子对于异能者身份的她已经相当礼遇，天选城中普通的打工者也得不到这样的招待。 但柏家父子的某些行为总让她觉得之前的热情只是客套，并不是真心的。 就好像现在的书房门后，柏家父子所谈的事情，究竟是不能让她知道，还是没必要让她知道。 不过小茉并不介意，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柏羽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她也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多赚点物资，方便照顾其他异能者。 不介意归不介意，但为了避免柏羽下次又抓狂，小茉认为她应该要掌握一些重要信息，用来制衡柏羽，总不能每次都等柏司远替她找台阶下。 抱着这种思想，小茉快步走向书房，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聆听。 可惜书房的门过于厚重，阻断了一切声音的传出。 可恶啊！书房不行，就想别的方法打探，总能让我抓到把柄的。 另一边，简怡听了小茉的鬼话，激动兴奋的冲去柏家别墅，要和柏羽见面。 又因为柏羽迟迟不愿意开门相见，她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闹得左邻右舍都跑出来围观，最后逼的柏羽出来相见。 柏羽见了她不但冷漠，还上报管理署安全处，害简怡被安全员抓走，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才放出来。 心中郁结的简怡离开管理署办公大楼后，跌跌撞撞的走进一间酒馆，想要痛快买醉。 酒还没喝上，就隐约看到角落包厢的门敞开一条缝隙，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天到处碰钉子，诸事不顺，简怡心中憋屈的很，看到那身影，连买醉也顾不上，径直闯进包厢。 “哟，这不是管理官先生吗？” 简怡的声音尖细，语调柔和一些，一句话就能让男人浑身酥麻，王锗这种垂涎简怡美貌的男人自然更加不会例外。 “噢，简小姐！”几乎喝到烂醉的王锗满脸通红，他摇晃着起身，想对简怡动手动脚。 清醒的简怡灵活的躲过，还顺手将王锗推了回去。 这一推，王锗直接倒在沙发座上，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虽是胡话，却惹起简怡的兴趣，她锁上包厢的门，凑到沙发座前仔细听。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要……要这么对我……” 话听着像是情场失意，但王锗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简怡再仔细听。 “我……我到底……到底哪里做错了……到底到底……为……为什么啊……” “你这是在说谁，让你这么痛苦？”简怡忍不住发问。 第26章 第26章 沙发座上的王锗越发迷糊，嘴里也含糊不清，胡言乱语。 这让想要打听王锗秘密，之后伺机报复的简怡手足无措。 见王锗的胡言乱语越来越小声，最后只剩鼾声，简怡无奈，只能先离开，以后再想办法。 刚出酒馆，简怡被一位大叔拦下。 “简小姐，老爷要见你，时间很晚了，请您动作快一些，不要耽误老爷休息。” 恭敬的用词，却处处都是命令和强制，咄咄逼人。 最让简怡不痛快的是，她来到陆家快二十年了，陆家人不给她改姓氏就算了，连管家也长年“简小姐”“简小姐”的称呼她，分明就当她是外人。 “知道了，不会耽误他休息的。” 同在b1区，接人的居然是直升机，务求在最短的时间把简怡带回去。 十多年前，年幼的简怡嫌弃自己流民出生的父母，一心想要成为天选城的正式入住者。 一番努力之后，她如愿被送到了陆家的一处小宅，成为陆家女儿的养女。 陆家女儿不久之前痛失爱女，因时常发疯被陆家送来小宅独居，见到和女儿长得几乎完全一样的简怡，欣喜若狂。 她很清楚简怡并不是她的女儿，但因为一样的外表，一直对简怡疼爱有加。 可惜只有陆家女儿疼爱，陆家却从来没让简怡沾到半点好处。甚至连零花钱都是陆家女儿从自己生活费中分出给的。 简怡不认命，都已经爬进陆家，成为正式入住者，还有什么不能实现，于是她靠自己爬进研究中心任职。 虽然只是小小的后勤，但总有一天能够高升。 往上爬就是简怡的信念。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直升机降落，简怡站在陆家大宅的前厅。 陆家老爷陆之时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在临睡前挤出几分钟时间见简怡。 “老爷，简小姐来了。” “嗯。”陆之时应了一声，睁开双眼，却没有回头，背对着简怡说道，“过来坐吧。” 陆之时为人心境平和，任何事都看的很淡，保养得当，七十岁的人看起来最多五十。 头发茂密乌黑，皮肤还算有弹性，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 简怡不喜欢陆之时，不仅仅是因为陆之时把她当外人，还因为陆之时的外貌，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使用了什么不寻常的手段才能维持年轻的状态。 “请问陆老爷找我有什么事？”简怡是外人，只能这样称呼陆之时。 “听说你最近很忙，还和王家的人走的很近？” 和陆之时面对面坐着，即使被戳中软肋，简怡的脸上也毫无惧色。 在她看来，陆之时不过是个只会保养的讨厌老头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她淡然回答道：“我只不过区区后勤人员，有什么可忙的？至于王家，我不知道说的是哪个王家。” 长大后的简怡和陆之时的女儿更加相似，这相似的脸庞，截然不同的脾气，让陆之时恼火的很。 但陆之时的恼火从来不表现在脸上，是在身体上。 原本他惬意舒服的靠坐在沙发上，听到简怡的回答后，下意识的坐直身体。 见老爷生气，管家连忙出声：“简小姐，你刚在酒馆见过王家的小辈王锗，难道你要否认？” “打了个照面，不过他喝醉了，也没说上话。照陆老爷的意思，我就什么人也不能见，或者只能见最低下层的人，否则就是走太近？” 坐直的陆之时再次放松，靠上沙发背，甚至还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很轻，语速缓慢有节奏，像是在念咒一般。 “陆家早已隐退，陆家人一心从事生产，不参与权力斗争。你虽是养女，也要秉承无欲无求的理念。” 陆之时没说让简怡离开的话，但管家是懂他的，立刻将简怡请离。 当简怡跨出大宅的一瞬间，门就无情的关闭上锁，一点都不顾念她养女的身份。 “真是讨厌，为了说一句话把我叫来，难道是在彰显你的地位吗？” 对于今时今日的状况，简怡多少是后悔的，扒上了连总统也要礼让三分的陆家，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唯一能让她愉悦的，也就是小宅中的养母陆芹。她每天打扮漂亮出门也是养母教的，说是能培养她的自信心。 回到小宅，养母陆芹还在眼巴巴的等着简怡回去。 十多年后的陆芹早已完全疯癫，除了简怡，谁也不认识，连自己的父亲陆之时也认不出。 “哎呀，乖女儿，你可算回来了。”陆芹和陆之时一样，也很显年轻，和简怡站在一起完全不像母女，更像是姐妹两。 苦等到深夜才等回简怡的陆芹，在第一时间为简怡换鞋，拉着她进门，帮她脱下外套。 又满心欢喜的说道：“乖女儿，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洗，要不要吃点宵夜？” “好啊，”简怡也不和养母客气，“我想喝张记的粥。” 面对疼爱她的养母，简怡也是心狠至极，因为养母只能疼爱她，不能帮她往上爬。 距离小宅非常遥远的c27区，那里是生产全天进行不能中断，所以开在那里的餐饮小店也全天候运作，不愁没有生意。 张记的粥营养美味，价格低廉，是打工者们的最爱。 简怡故意选那么一家遥远的店，就是为了支开养母，免得她唠叨。 深夜天凉，陆芹穿的单薄，因为简怡的一句话出门去买粥。 她记得粥店在哪里，因为常去买。但深夜中，她还是坐错了车，去错了区，一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买到了粥，又找不到回小宅的路。 陆芹怀抱着两碗粥在b1区到处走，去哪里都是陌生的样子，她找不到家，急红了双眼。 也不知道在外面转了几个小时，陆芹终于找到了小宅，顺利回到家。 但这个时间，天已经大亮，简怡正起床准备上班。 “哎呀哎呀，乖女儿，宵夜来了，我帮你热一热啊！” 陆芹见到走出房间的简怡立刻开心，殊不知简怡根本不在乎她去了哪里，早已美美的睡了一觉。 “哦，好啊，帮我热一热。” 无论心里有多不在乎，简怡从来没说过难听话，她一直耍着陆芹玩。 这也是陆芹能让她愉悦的地方。 一个疯女人在凉夜中徘徊了几个小时，天亮时才找到家，还以为带回来的是宵夜。 简直太可笑了。 简怡脸上的笑容是在嘲笑陆芹。 而陆芹浑然不知，将热好的粥送上，还亲自一勺一勺的喂食。 只是吃了几口，简怡便找借口推脱，毕竟是放了几个小时的粥，加热后已经不是刚出锅的味道，她才不想喝。 话到了嘴边就成了：“妈，你这么辛苦买回来的粥，你应该多喝点，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啊？哦……哦哦……”陆芹茫然点头。 她精神不太正常，有时连白天黑夜也分不清，记得自己出去买宵夜，却不明白女儿怎么又要出门办事。 天亮的时间，柏家别墅中，小茉是看着柏羽脸色把早餐吃完的，毕竟昨晚气到冒烟。 清早的柏羽精神还算不错，也一如既往的冷漠，连看都没有看小茉一眼。 冷漠挺好，我办事你给物资，没事不打扰，我才不要受你的闲气。 满足于现状的小茉在心中小小的欢喜了一下，结果就听到一句。 “我是管不了你交朋友，如果因为你交友不慎影响到我和我爸的计划，我可就不是发火那么简单了。” 几个意思？放狠话？再次强调他们只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小茉扁嘴，瞬间不痛快，送了柏羽一记白眼，就端上空餐具往厨房走。 身后柏司远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羽儿啊……” 柏家父子吃完早餐，收拾好餐桌，并没有着急出门去工作，而是把小茉叫去沙发上坐。 “小茉啊，这个你看看。”柏司远将一只移动盘放在茶几中间。 “是什么？”小茉按下移动盘的按钮，随意扫了一眼悬浮屏幕上的内容。 “是和狩猎人还有王锗以及王锗背后家族串通一气的人。” 小茉打开文档再仔细看，是一份详细的人物关系图，下面还有关于每个人的资料，但都是基本信息，没有更深入的内容。 “这是一只生物识别的移动盘，只有我们三个可以打开，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填充里面的内容，回来交给我或者我爸。”柏羽解释道。 看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小茉愣住了，也蹙紧了眉心。 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感觉到任务十分困难：“我不懂，为了保护异能者，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谈任务时的柏羽认真的很，完全不会出现冲动的言行。 “是保护异能者，但是失败了。接下来狩猎人会更加恶劣的压迫异能者，我们必须知道狩猎人之后的计划，才有机会反制。有些事狩猎人做的很隐秘，哪怕是总理也无法得知，更何况我这个物资监查官。” “狩猎人……会怎么压迫异能者？”问出这句话时，小茉已经开始紧张。 “如果你能找到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并且潜进去窃取情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柏羽说的很轻松。 可小茉想的却是，王锗连一个破房间都要严防死守，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岂不是防的更加严密。 更重要的是…… 她难以置信的指向柏司远，反问柏羽：“连总理都查不到的地方，你让我去找？” 第27章 第27章 “不可以吗？”柏羽轻描淡写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小茉却不知道是真的简单，还是柏羽过度信任她的能力。 “如果叔叔早些年假意同流合污，早就抓到他们的把柄了，还用等我这样的人出现吗？”是无用的话，但小茉还是想说。 “是啊，说的很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柏司远竟然同意了她的说法，只表示叹息。 移动盘中除了各种人物关系图和基本信息，下方还有一整套天选城的地图。 什么位置有什么建筑，甚至连监控和所能拍到的范围，能标的几乎全都标出来。 柏家父子告诉她，天选城建立之时，有部分家族参与设计，建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些地方只有这几个家族的人知道，不会在公开的地图上标识。 传到现在，连总统和总理这样的最高职位也无法得知那些地方在哪里。 不仅如此，对于狩猎人这样的组织，总统和总理也无法多加干涉，更别说跟随狩猎人进入基地这种事。 柏羽对小茉始终守信且大方，安排了任务，也不管小茉答应与否，十万物资点立刻到账。 并提醒小茉，为防止暴露，一定要将智芯关闭。 之后柏司远给小茉加油鼓劲，也出门去工作，留下对着移动盘的信息满心苦恼的小茉独自一人。 茶几旁边的地面上并排放着两只箱子，看标识，里面装的应该是营养棒。 柏羽真的有记住她说的话，使用异能非常消耗体力。 有时好像很懂她，很关心她，有时又很固执霸道，胡乱发脾气。 苦恼任务，又因为人而心乱，小茉不知道跑进天选城来躲避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温西那家伙有没有躲过狩猎人的抓捕。 “唉……” 小茉叹气，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接济异能者什么的都是其次，只要帮柏司远完成计划，让狩猎人不再抓捕，就算是解除所有危机。 她选了一套卡其色的衣裤，认为在视觉上，这是容易让人忽略的颜色。 又去洗手间对着大块的镜子，仔细将一头棕色的卷发梳理通顺，编成一条整齐的麻花辫。 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又用手拍拍脸蛋，为自己加油鼓起。 为了物资，为了大家都可以安心生活，和狩猎人以及同伙拼了。 最近翠星的气候古怪的很，明明是晴天，温度也回暖不少，清早和夜晚却又寒冷许多。 刚踏出别墅门的小茉被清早的寒冷冻得直哆嗦，不由自主的戴上外套的帽子，好让自己暖和一点。 她检视过移动盘中的内容，大概明白柏羽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够多利用和狩猎人有关系的人，来打听消息，观察动向。 但她不是特别喜欢绕圈子，她可以隐身，为什么不单刀直入，直接追踪狩猎人呢？而且还要追踪职位最高的那个。 想法很好，可曾经被杀过一次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让小茉驻足在柏家别墅门口，迟迟没有再跨出一步。 “小卷毛，昨晚睡得好吗？” 熟悉的清澈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茉一惊，来回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咦，小卷毛，我在这里哦。” 提示中带着得意，小茉也终于发觉耳边有一丝微弱的“嗡嗡”声。 “蜜蜂？” “对咯，你总说狗太扎眼，蜜蜂总不扎眼了吧？” “呵呵，真亏你能找到蜜蜂来附着。” 小茉还记得柏羽说过，除了某几个c区养殖的食用牲畜，天选城内没有其他动物，她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夸赞克雷尔。 “不用找，是我养的。” “你可真是准备充分呢。” “对了，小卷毛，你今天也要帮柏羽办事吗？” 听到这话，小茉的双脚本就像被黏住一般，走不动道，这会更是僵持的够呛。 克雷尔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才会问出这种话？ 问题无解之前，小茉一个转身，让门禁系统打开，奋力抬脚，跨回院内。 蜜蜂克雷尔反应也很快，在大门关闭之前，立刻跟了进去：“哎哎哎，小卷毛，你又不出去了？” 小茉埋头往正厅的方向走，走到哪，蜜蜂克雷尔就跟到哪，距离最远不超过一米。 她不耐烦了，一个回头，凶巴巴的指着眼前的小蜜蜂威胁道：“一只狗很难对付，但蜜蜂这么小个，一巴掌就能拍死，你要不要试试？” 小蜜蜂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瞬间往后飞了一截，离开小茉两米以上的距离。 努力震动翅膀的小蜜蜂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向小茉展示什么叫委屈。 再配上清澈又刻意柔软的声音：“小卷毛你干什么凶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想帮你分担……” 话音刚落，小蜜蜂的身体蓝光一闪，一团能量模样的东西从中飞出，缓缓落在地上。 能量团变换形态，变成和小茉一般高的人类模样，直立在她面前。 “克雷尔？” “嘿嘿。”克雷尔发出憨憨的笑声，虽是一团能量，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笑容，“这就是我的真实形态，精神种族原本的模样。”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人类不是有个词叫做‘坦诚相对’嘛，我们是朋友了，所以我要先让你看看我真实的样子。” 小茉汗颜，这不就是一团能量，要不是发出熟悉的声音，哪能分清谁是谁。 “所以，你现在可以和我说心里话了吗？”展示完真实模样的克雷尔返回小蜜蜂体内，“如果你还有其他想问我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哦，不过有危险的除外。” 看起来克雷尔还在忌惮之前制药厂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天还在强调，或许真的会发生恐怖的事也不一定。 天选城内现存的人类，有幸能看到精神种族真实形态的，恐怕也只有小茉。 面对如此坦诚的克雷尔，小茉却连真名都没有说，突然有些惭愧。 她不自觉的去抓脑袋后面，编的整齐的麻花辫，思索许久，才冒出一句：“其实我不叫小卷毛。” “我知道，你叫小茉。”克雷尔抢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 “早就听见物资监查官先生这么叫你了。” “你不介意吗？”小茉也很想知道克雷尔想和她做朋友的决心到底有多少，“如果我还隐藏着更离谱的秘密呢？” 清澈的声音没有丝毫含糊和犹豫，痛快的回答：“不介意，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至于更离谱的秘密，我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哪怕你是来覆灭精神种族的。” 覆灭种族你都能接受？诓我呢。 小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开玩笑的，我想你大概也没有能力覆灭精神种族，就算有……”克雷尔的声音逐渐弱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事，“覆灭了也好，免得……” “免得什么？” 克雷尔没有再回答，正厅内的气氛逐渐尴尬。 “哎呀，你不是要帮柏羽做事吗？”最后是克雷尔自己强行扭转话题，声音也变回有活力的模样。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帮柏羽做事？”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回话时，小蜜蜂的脑袋明显往上翘了翘，像是克雷尔在自豪：“我这么聪明，又随你跑过两次，早就看出来了好嘛。你去揍那个胖子也是帮柏羽出气吧。” 呵呵，几乎全中。比起制药厂，某种程度上克雷尔更可怕。 “你说你不是异能者，我也觉得不像，而且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待在你身边会那么舒服。不管怎么样，总之我很喜欢你，我会保护你，会帮助你的。” 如果克雷尔再深入分析一些，小茉差点就要怀疑克雷尔比她更懂她自己。 “克雷尔，你对异能者是什么看法？” 通过几次的相处，小茉能感觉到克雷尔是藏不住情绪的人。 她不顾柏羽的劝阻和克雷尔做朋友，有些事就算要说，也要先问问克雷尔的态度。 “小茉你是不是失忆了？在制药厂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讨厌人类残害异能者，而且我会保护你的。” 啊—— 小茉想起来了。 “你才失忆。” 和总是默不作声给与关心，又时不时会因为奇怪理由暴躁的柏羽不同，克雷尔的关心和在意是直接的，让人能够立刻感受到的。 她也不再顾忌，虽没有将计划和盘托出，但也大方的告诉克雷尔，她要寻找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并且要潜进去，窃取他们的重要资料。 “不用担心，我帮你！”小蜜蜂在半空中不断地上下移动，就好像是克雷尔在点头。 听这口气，小茉感觉克雷尔似乎知道些什么。 她兴奋的追问：“噢？那你可以告诉我，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在哪里吗？” 制药厂的秘密不能说，他这么讨厌狩猎人，秘密基地的位置总可以说吧。 “唔，我也不知道哎。” “哈？”失落加失望，小茉双肩下垂，整个人有气无力。 半空中的小蜜蜂前往飞了一截，停在小茉面前，在“嗡嗡”之下百般委屈：“虽然有协助，但天选城是人类建造的，有秘密基地那种地方也不会让我一个精神种族知道呀。” “说的也是。”小茉愁的抓耳挠腮，一想到要直面狩猎人，心中再次发憷。 苦思许久，小茉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研究中心专门研究异能者的部门，应该会和狩猎人有密切联系，或许肖梨能帮上忙。 她小手一挥，指向贫民区的方向：“出发，去贫民区。” 第28章 第28章 天选城内，没有一只动物会主动跨越关卡，哪怕是养殖牲畜的区域，等它们跨越关卡时，已经成为了冷冻肉类。 从东边和南边的城门出去都可以前往海边，也有渔民常年驻守在海边，捕捞海鲜。但海鲜也被冻成冰块，用箱子运回去。 所有诞生于自然的动物都被精神种族带去b2区饲养，所以即使克雷尔附着在小蜜蜂身上，在过关卡时也是突兀的。 b1区往c区的关卡附近，原本在前方快乐振翅的克雷尔突然扭头，停在小茉的肩膀上。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过关卡，会被发现的。” “那就……” 小茉可不想再对克雷尔使用隐身异能，毕竟王锗发现了她的端倪，但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最好不用或者少用异能，就像讨论会回来后，柏家父子说的那样。 “就怎么样？” “你待在我的口袋里就好，”说着小茉拉开外套口袋的拉链，用手指挑开一道缝隙，“这附近居然全是监控，危险的很。” 除了安全问题，小茉也尽量不想消耗体力。虽然有营养棒，但每次长时间使用异能之后，她都要睡好久来补充体力。 天选城的掌权者们似乎很厌恶异能者，所有的关卡以及重要地方都会摆上身体扫描仪器。 像小茉这种能让身体扫描仪器失效的神奇异能者，和时常偷跑出来玩的特立独行的精神种族克雷尔，反倒成为了不被注意的对象。 之前肖梨写在移动盘中的地点要从c12区通往贫民区的关卡处往外走。 克雷尔一直待在小茉的口袋中，等到小茉穿越b1区往c12区的关卡，又从c12区进入贫民区，直到离开监控的监视范围，才从口袋中飞出来，落在小茉的肩膀上。 “小茉，什么人会选这种地方给你留言？”白天的贫民区极静，克雷尔也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话，生怕被人偷听。 “好人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关卡的路上，小茉已经将移动盘中所标识的位置背了下来。 出关卡往左手边，沿着隔开两区的围墙走。左边是围墙，右边是整排平房。 又破又旧的平房，有些窗户破了，有些门歪倒在一边，遍布灰尘和蜘蛛网。 小茉还以为掌权者们将城内所有的动物都交给精神种族饲养，没想到贫民区竟然还有蜘蛛残留。 还真是不负贫民区的称号。 这样的房子应该无人居住，否则多少也要修补破洞，打扫干净才对。 数着破旧平房往前，数到第十九间时，房后果然有一口枯井，上面盖着的木盖有三分之一的缺口。 枯井很浅，满是泥沙，小茉掀开盖子，借着光能明显看到边缘处有翻动过的痕迹。 她抬头望前后两个方向张望，确定没人，才去扒开泥沙。 熟悉的黄丝巾鼓鼓的包着一包营养棒，和柏羽给的不同，这种是超浓缩型的，一小块就能抵一天能量所需的那种。 “想的真周道哎。”小茉对肖梨这个女孩子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连克雷尔也忍不住感慨：“哇，还真是个好人，这一包够你吃一个月了吧？哎，不对呀，你不是在……” “嘘！”小茉一个动作打断克雷尔的话，“少说话，以防被人听到。” 黄丝巾中只包了营养棒，并没有其他东西，看来肖梨也没有消息传来。 于是小茉拿出之前肖梨给的移动盘，清除前面的内容，重新写入一句话。 【你知道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在哪里吗？不知道没关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简单直接，相信以肖梨同为异能者的身份，应该会尽力帮助。 小茉并没有拿营养棒，一共五颗药也和移动盘一并放进黄丝巾裹好，重新埋好。 “我知道了，给你传消息的是异能者吧？”克雷尔语气惊喜，却因为要压音量，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你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吗？”回想起克雷尔每次露面所发表的那些精准分析，小茉很庆幸他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我怕你知道的太多，我会忍不住把你灭口。” 对于翠星而言，生活了几千年的人类俨然像是原住民，而星系之外而来的精神种族才是外来者。 而现在，比起同类，外来者更让小茉觉得安心，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肖梨这边暂时没指望，小茉只能先离开贫民区，再想别的方法。 肩头上偷懒不愿意自己飞的小蜜蜂克雷尔像个残废的话痨一样，话多又低声。 “原来你的朋友给你找食物，你给他找药物。毕竟你有吃有住，也不会被身体扫描仪器识破。 咦，为什么身体扫描仪器对你无用呢？那可是狩猎人抓捕目标的唯一手段啊……” “够了！”小茉驻足在一间平房的屋檐下，怒斥道，“你是想把我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吗？” “哎？哦。”克雷尔瞬间闭嘴，也知道自己嘀咕的太多。 对小茉来说，克雷尔是一位仗义的朋友，除了过分黏人，太聪明也是一种过错。 她自己让克雷尔看穿就算了，可不想让肖梨也被卷进去，毕竟克雷尔说过，接近肖梨家的制药厂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小茉不算是个和善的人，作为打击报复，她反过来讲克雷尔的事情。 不过依旧驻足在屋檐下，用极地的音量。 “我有个疑惑，为什么你和柏羽照面的时候，不对他使用意识干扰呢？那样他就拿你没办法了。” “哇！”克雷尔惊呼，连小蜜蜂的身体都跟着往后震了一下，他压低音量，“我可是有原则的精神种族！柏羽赶我走，阻止我和你交朋友都没错，而且使用能力不是滥用能力。” “还没错？他凭什么管我交朋友。”想起那件事，小茉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天选城没有明文规定，但人类确实不会和精神种族交朋友。精神种族也是生活在自己的地方，从来不出去的，唔，我例外。” 小茉震惊，幽幽的回头，垂下视线去看肩头上的小蜜蜂，企图从那微小的身躯中分别克雷尔的表情。 原来柏羽不是干涉她交朋友，而是担心她做出一些不合常规的事情，会惹来麻烦？ 想法一出，小茉就认为自己把柏羽想的太好了。 恐怕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她会影响他们父子。 “别说这些了，不是要找秘密基地吗？送完了药，也该行动了吧。” 刚要往回走，小茉突然想起深夜里，柏司远说的那句话。 暗指并不是所有精神种族都会像克雷尔一样友好，再结合天选城内的实际情况，似乎真的有什么问题，可明明是掌权者们自己宣传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 小茉有些烦，索性不去想，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狩猎人的秘密基地，阻止狩猎人之后的行动。 会提出这样的任务，柏家父子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明面上好好说不听，那就背地里搞破坏。 用小茉的话说就是，瞎捣乱嘛。就像她教肖梨的那些歪门邪道一样。 枯井距离关卡有一定的距离，也不算特别遥远，克雷尔识趣的钻回外套口袋中，尽量不给小茉添麻烦。 回到c12区通往贫民区的关卡时，一抹艳红刺痛了小茉的双眼。 嘶—— 阴魂不散呐。 小茉转方向，没再往关卡的位置走，想要假装不是过关卡，而是凑巧走到附近，还要在贫民区继续走下去。 “你给我站住！” 背后传来简怡尖细的声音，刺耳又烦人。 当我是什么人，让我站就站？我偏要走。 倔强掩饰下的小茉，还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她视若无睹，继续往远离关卡的方向走。 “再不站住，可就不客气了！” 是简怡的声音，但听不出一丝着急，甚至有些得意。 小茉似乎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是武器的声音，是杀死她的那种声音。 “哼，终于知道怕了吗？” 身着艳红抹胸长裙的简怡，领着两名穿着血色制服的狩猎人，绕道前方，拦住小茉的去路。 一明一暗的红，放在一起，犹如狼狈为奸的代名词。 面对狩猎人，小茉的身体是僵硬的。但联想到，狩猎人最拿手的器械都识别不了她，又多了一分勇气。 简怡单手叉腰，身体弯出漂亮的曲线，却嚣张跋扈，令人厌恶。 “哟，是谁说要离开天选城的？怎么又出现在城内呢？不安正常渠道进来的吧？现在安全员人手不足，就请两位狩猎人大哥将她处置了吧。” ？？？ 小茉还以为简怡会有什么高招，她压根就没有出城，才不怕简怡。 还没等她开口，简怡又凑上来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没出城，你耍我可不是一次了，既然你不走，那我亲自找人送你走。至于走的是哪条路，可就要看这两位大哥的心情了。” “你什么意思？”小茉隐约感觉事情不妙。 “意思就是，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下贱流民！” 话音刚落，简怡身后的两名狩猎人举起武器上前，对准了小茉。 送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是要送上黄泉路啊。 上一秒是狩猎人动作，下一秒连同简怡一起被克雷尔控制住。 小蜜蜂从口袋中飞出，停在小茉衣领的位置，厉声呵斥三人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的人。 “有我在，你们还想欺负小茉？”克雷尔又反问小茉，“要不要把他们三个弄出城溜着玩，等他们回过神来，肯定很紧张。” “把这个女的弄走，至于这两个……”小茉想想都觉得兴奋，有克雷尔控制狩猎人，那秘密基地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第29章 第29章 距离c12区的关卡距离很远的地方，监控视角之外的贫民区破败房屋的墙角下。 两名狩猎人被克雷尔稳稳控制，而一旁的简怡两眼发直，仿佛白痴。 看着小茉异常兴奋的模样，克雷尔突然心头一凉。 这两个狩猎人一看就是小喽喽，该不会是想通过他们套到秘密基地的信息吧？ “小茉，呃，我劝你不要想太多。”说出这番话的克雷尔是为难的。 “怎么就想太多了？你已经干扰了他们的意识，操纵他们前往秘密基地，我就隐身跟着进去，任务立刻完成，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一点也不厉害好嘛。”衣领上的小蜜蜂扭转身体的方向看向小茉，即使体型微小，也能让人感受到鄙视的视线，“我在意识干扰上加强力量，这两个家伙脑袋空空，不仅没有重要信息，连天选城都没出去过。” 小茉发出叹息的声音，还以为被阴魂不散的简怡找麻烦，能因祸得福，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结果简怡做人讨厌，做坏事也不能带来一点点好处。 “既然没有用处，就把他们丢在这算了。”小茉和无聊到整天为男人争风吃醋的简怡不同，她可忙着呢。 “好吧。”克雷尔不会替小茉做主，他什么都听小茉的，对三人下了原地停留三小时的指令后，就钻进小茉的外套口袋中，“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小茉抬头看天，出来时关闭了智芯，她只能凭借从前的本事来判断时间。 “是不是快到中午了？我好像也有点饿了，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好耶！”想起接着狗的嘴巴品尝到的美味的炸肉丸，克雷尔开心的叫出声，可一想到他现在是一只小蜜蜂，又无奈至极，“哦，也该吃东西了。” 三个讨厌的家伙被扔在原地，宛如失去了操纵者的木偶，呆滞可笑。 另一边，小茉刚要穿越前往c12区的关卡，头顶突然传来轰鸣声，是直升机的声音。 那是狩猎人的直升机，几乎是压着城墙的高度飞过去，螺旋桨刮起一阵风，差点把从口袋中探头看热闹的克雷尔吹走。 “哎呀，回去，蜜蜂在这些铁疙瘩面前是很脆弱的。” “为什么狩猎人的直升机会飞的这么低？” 狩猎人出城是正常的，但飞这么低，更像是要在附近降落。 果然，直升机悬停在关卡前方稍远处，正是小茉过来的位置，下方就是简怡和那两名同行找茬的狩猎人。 机舱门打开，舱内丢出一根粗绳，一名狩猎人快速游绳落地。 直升机噪音过大，他对那两人吼叫着，像是在说有任务。但那两人呆滞不语，他只能大耳光扇过去，好让两人清醒。 十几秒之后，脸颊通红的两名狩猎人终于回过神来，听到同事的话以后，瞬间惊慌，随即利用绳子一起返回直升机内。 留下简怡孤零零的在原地继续呆滞。 接回两名狩猎人，直升机稍稍上升高度，但并没有要越过最外圈围墙的意思，而是沿着地形狭长弯曲的贫民区往东北方向飞。 “你说，他们在贫民区上空飞行是要做什么呢？” 小茉人站在关卡前面，被狩猎人的直升机吸引注意力，追出去好几步，完全忘记要去吃东西的事情。 “不知道哎，也许就是什么普通任务吧，会带上那两个脑袋空空的人，一定不会出城就是了。”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 趁着直升机还没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小茉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也不等克雷尔回答，拔腿就追着直升机跑。 那气势和速度俨然是个飞毛腿。 人类到底还是人类，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飞机。 还没跑几分钟，小茉就彻底跟丢了。 她停下脚步，大口的喘气：“哈……真是……完全……追不，追不上呢……” 想起不久之前还在背对着狩猎人逃窜，小茉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了自己一番。 我现在可真是厉害了，居然敢追着狩猎人跑。如果这份厉害放在几个月前，也许能救大家一命。 唉—— 事情既已发生，想再多也没有意义，还是先找找直升机的下落比较有意义。 若不是住在柏家的事情已经曝光，小茉还真想直接申请加入狩猎人。像现在这样追着狩猎人跑，还不如潜进去卧底来的舒坦。 小茉继续向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寻找，走的累了，就在附近找地方坐着休息，饿了就吃营养棒。 也看着光线偏转方向，时间过了正午，也没再发现直升机的踪影。 正当小茉要继续寻找的时候，口袋中的克雷尔突然飞出来停在她的肩头上，低声提醒道：“小茉，快找个地方藏起来，那边有狩猎人过来了，好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你让我藏哪啊？” 小茉四下张望，周围是一片废墟，只有过来的方向有两处破败不堪的小楼，她急忙扭头往小楼的方向跑，在狩猎人出现之前藏进小楼中。 小楼外面看起来破败，门窗尽数损毁，内部墙体、楼梯都还算完好，几乎没有裂缝。 顺着楼梯，小茉上到二楼，找了一扇视野不错的窗户，稍稍探出一双眼睛，眺望狩猎人的行动。 她分不清狩猎人谁是谁，猜测可能是刚才直升机上的那一批。 狩猎人们一手提着一只箱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扫描器模样的东西，扫描器通过一根线路接入箱子中。 十人一组，站成一横排，一边扫描，一边以差不多的速度移动。 这十个人站的很分散，他们所经过之处，完全被覆盖在扫描范围之内。 “他们在贫民区找什么呢？”克雷尔再次停在肩头，也一同眺望，着实看不懂这样的场面。 “反正不是找宝贝。”小茉可不是嘲讽，狩猎人就是为抓捕异能者而生，无论做什么，多半都和异能者脱不了关系，“难道贫民区有异能者？可这仪器也太古怪了，城里都没见过。” “异能者？”克雷尔被吓得不轻，贫民区有没有异能者他不知道，但眼前就有一个，还明目张胆的追着狩猎人跑，这胆量真让人惊叹。 “不找异能者，狩猎人还能找什么？” 出于关心，克雷尔还是建议道：“要不，你先躲躲？” “我躲什么？” “那仪器都快扫到脸上了，你还在这看戏呢？” “我又不是异能者，我就是个普通人。”即使关系更近一步，小茉还是一本正经的对着克雷尔胡说八道，“他们用来扫异能者的仪器对我不起作用。” 呵呵—— 信你才怪。 一整排狩猎人扫到小楼墙角下时，因为小楼的阻挡而停下脚步。 其中一人按下胸前的联络器说话。 距离很近，小茉非常清楚的听到狩猎人对上级的汇报。 “目前仍然没有发现使用异能的痕迹，今天真的要扫遍整个贫民区吗？” 一句汇报情况的话，激活了小茉的记忆，似乎前几天也听过类似的话。 应该是肖梨说的，他们的部门正在研究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 这么快就成功了吗？还是肖梨说的时候已经接近成功，现在就是在试用？ 这一刻，小茉无限希望自己可以和肖梨通过智芯联络，现在的联络方式实在太慢太复杂，有消息传出来时，早已经来不及。 “楼房内也要检查。” 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有狩猎人拿着仪器上楼，克雷尔赶紧钻回口袋中。 刚好小茉就站在楼道尽头的窗户前，当场把刚走上二楼的狩猎人吓到跌坐在地，连手中的仪器也顺着楼梯滚下去。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站在这里做什么？”捡回了仪器，慌张的狩猎人才想起质问。 “你管我呢？我喜欢站在哪，就站在哪。”面对狩猎人，小茉的口气自然不会好。 “长期工，短期工？” 果然无论是谁，只要在贫民区看见人，都会以为是城外的流民，想要进城谋求更好的生活。自然也带着傲慢，瞧不起人的语气。 “说什么呢？我是正式的入住者。” 突如其来的冷脸，惹的狩猎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可是贫民区啊。” 真是丑陋啊，以身份看人，天选城还真是罪恶的地方。 若不是全翠星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这里，也是狩猎人的老巢，小茉是万万也不想待在这里的。 她总想着，等到异能者自由了，她一定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跟你有关系吗？” 小茉这不痛快的模样，彻底让狩猎人以为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物。 “不好意思，他们正在执行任务，麻烦让让。” 小茉偏不让，狩猎人只能绕开去扫别的地方。 匆匆扫过之后，狩猎人快步走下楼梯。 正当小茉在心里埋汰的时候，他又冲上了二楼，手举着扫描器几乎要贴到小茉脸上。 “不对，不对，不对。”他语气急促，似乎还很慌乱，“正式入住者是绝对不可能来贫民区的，你有问题！” 说完，他就打开仪器开关，对着小茉一顿疯狂扫描。 “哎？”扫描结果才是最吓人的，什么问题都没有，狩猎人傻眼，又惊慌到跌坐在地上。 别看小茉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具备攻击性，但她抱着双臂俯视地上的狩猎人时，依旧给足了压力。 想起简怡平时说话时的口气，她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区区一个狩猎人竟敢找我的麻烦？” 第30章 第30章 “啊，不是的，不是的。”狩猎人更加慌乱，使劲摇头解释。 不知道这位狩猎人在慌张什么，或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被小茉凶一句就不知所措。 小茉声音大了些，也有点装模作样，确实唬到了面前的狩猎人，但口袋里克雷尔听着都替她尴尬。 外套的大口袋被小蜜蜂撞击的稍稍鼓起一些，像是克雷尔的戏谑。 小茉倒是不客气的用手去按下口袋，意思是给克雷尔一点教训，别总是发出动静，小心被人发现。 喊声惊动了楼下和小楼外的狩猎人，很快大批狩猎人涌上二楼，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起来稳重的很，制服上的徽章也稍有不同，应该是高级人员。 “您好，我是队长阿九，很抱歉我的队长给您带来了困扰。” 不问缘由，开口就道歉，多半是听到了小茉喊的那句话。 “还真是恭敬呢。”进来天选城的这些天，小茉数次见识简怡傲慢的样子，学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您说笑了，是我没有管理好手底下的人，请允许我向您赔罪。”阿九队长稍稍低头，模样恭敬。 即使狩猎人的总指挥敢和总理先生叫板，下面的狩猎人也不敢得罪正式入住者，能让狩猎人耀武扬威的只有打工者和可怜的异能者。 “凭你也配向我赔罪？”小茉学简怡学的入木三分，把胡搅蛮缠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话惊到了阿九队长，他以为无非就是谁家的女儿偷跑出来玩，觉得贫民区新奇，就多逗留了一会。 可这说话的口气，显然不普通。 他急忙回头向后面的下属眼神示意，当下属指了智芯以后，他才操作自己的智芯。 姓名，身份，申请人，居住地址…… 什么？物资监查官亲自申请，住在总理先生家，这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只是小小的狩猎人队长，也从未出城执行过重要任务，但阿九对总理大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传说总理先生父子两性格都很孤僻，也不喜欢热闹，家中总是冷冷清清的。 这样的人居然会带人进城安顿，还放在自己家，看来这女孩子真不是普通人。 “呃，我作为队长，和所有下属诚心向您赔罪，”阿九队长带着所有人向小茉低头，“请允许我送您回家。” 这可难倒小茉了。 原本她照着简怡的样子学，是想傲慢一些，好赶走这些狩猎人。 没想到阿九队长死活要向她赔罪，还要送她回去，可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回去也不是不行，反正肖梨那边没有收获，先回到b1区也未尝不可。 “您这边请。”阿九队长抬头瞄小茉的神色，没有听到准确的答案，但心中基本有数。 他侧身，往楼梯的方向伸出手臂，毕恭毕敬，身后的下属也自觉退到楼梯下方，让出地方。 直升机上，小茉一直端坐着，目不斜视。 其实狩猎人的直升机和掌权者的私人直升机内部大有不同，她很好奇。为避免露出什么端倪，让阿九队长不再恭敬，她才强行按住自己。 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但并没有过很久。 阿九队长以为小茉待在那种地方肯定还没吃饭，于是提议去b1区的高档餐厅孝敬小茉一顿。 没听到拒绝，阿九队长便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实际上小茉以高冷的姿态坐在那，满脑子都在想，那些自以为身份地位很了不起的人，在这种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惜这样的人，她只见过简怡一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请吃饭也挺好，干脆继续装下去。 阿九队长似乎很懂这些，选了一间顶楼餐厅，安静清雅。 餐厅中间是一圈吧台，装饰精美却不华丽。吧台内现做各种饮品，吧台下方是中空的设计，摆满各式各样的酒，供客人选择。 “饮品还是看菜单来选吧。”阿九队长直接绕过选酒的环节，看起来自作主张，其实是对小茉照顾周道。 吧台占据了餐厅中间很大一块地方，餐厅大堂中并没有摆放餐桌，只有一圈靠窗户的包厢。 高处往外眺望本是很美妙愉快的事情，小茉也曾经爬上过山顶，享受过高处的风光。 偏偏这里是天选城，多高的地方都无法勾起她的兴趣。 包厢中，小茉从落座开始，就没往窗外看过一眼。 这回不是装模作样，却还是让阿九队长更加紧张。 餐单有相当的厚度，难怪是高档餐厅，连远在天选城外的海鲜类食材都一应俱全，后面写着的物资点数更是高的吓人。 “你一个小小的队长，请得起吗？”小茉下意识的问道。 到了阿九队长耳朵里成了能力的质疑。 他连忙摆摆手：“这不是请不请得起的问题，是我的下属犯了错，我必须向您赔罪。” 自然是必须赔罪的，天选城里，谁会想不开去得罪物资监查官呢。 “是怕我回去找柏羽告状吧？”小茉也不呆，就冲着阿九队长那一系列的动作，傻瓜都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 既被戳破，阿九队长也不隐瞒，憨笑着解释：“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们只是普通的狩猎人，虽说阶级比打工者高那么一些，属实也不敢惹高层的人。”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哭惨了。 一是骂下属不争气，慌慌张张的，看见个人又怎么样，可以先查清楚再行事。 二是气面前这丫头，物资监查官和总理先生家里的人，无缘无故跑那种地方去玩，真不知道说她淘气还是烦人。 在阿九队长心里活动丰富的时候，小茉已经点好了菜。分量不多，贵是贵了点，还算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热气腾腾菜品端上桌，小茉只顾低头吃菜，不再搭理阿九队长。 直到吃完，她借口去洗手间走开。 回来时，笑意盈盈的对着阿九队长，俨然换了一个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包厢内光线明亮，旁边就是高处窗景，阿九队长竟然觉得毛骨悚然。 “帐我已经结了。” “啊？！”阿九队长懵了，一路维持的稳重形象瞬间被打破。 “罪你是赔不成了，欠着吧，留下联络方式，等我找你。” “您，您还是要回去，回去告状吗？” “看心情，不过就算告状了，我也会告诉你的。”小茉的目的可不是要伤害阿九队长，只不过皮一下稳重的人，很好玩。 一顿迟来的午餐在悲壮又戏谑的气氛中结束，阿九队长甚至不记得小茉是怎么离开的，自己又是怎么回去的。 离开餐厅后，小茉在规避人群，也没有监控的路上穿梭。 b1区是掌权者生活的地方，为保障隐私，监控极少，她随便看了两眼，就记下了所有监控的位置。 “小茉，现在要去哪里呀？”克雷尔明白选这样的路走几乎是为了不曝光他的存在。 “送你回家。”小茉是懂偷溜的，在看到天选城完整的地图后，分析出可以让克雷尔无障碍回家的方法。 就是b1区和b2区交界处的那两道围墙。 “送我回家做什么？” “我要去人多的地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我不要！”克雷尔可不同意，“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人多怕什么，反正有个口袋让我待着。” 小茉倔强却不是执拗的人，不会强迫自己的朋友。既然克雷尔开口，她也不勉强，带着克雷尔直奔a区。 她要去找肖梨。 在餐厅中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当时肖梨告知部门正在研究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时，已经很担心自己随时会暴露。 她教了肖梨一些歪门邪道的方法去干扰研究，似乎在这种仪器上已经来不及。 那么，现在的肖梨，是好好的在工作，还是已经让仪器发现，被抓走了呢。 想起肖梨的帮助，明明那样柔弱，却勇敢担当，小茉更加焦躁。 她大步往前迈，就连坐上公共交通工具时，也始终盯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站点，心中不断催促。 站在研究中心大楼前方稍远处，小茉抬头看向六楼的位置，默念着：可千万别出事啊。 刚往前走出一步，眼前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硬生生遮住光线，挡住去路。 “柏羽？你在这干什么？”堂堂物资监查官大白天的不干活，竟然晃悠到研究中心来。 柏羽反问：“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小茉灵机一动，用手指直戳智芯，急促的喊着，“账单的物资点麻烦你付一下！” “什么账单？”柏羽那双醉人的桃花眼始终冷眼相看。 “任务中不可避免产生的费用。”说话时，因为柏羽的视线，小茉下意识的用手去捂了捂外套口袋的开口处。 没想到，就这么小，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柏羽看出端倪。 他突然低头，冲着小茉的口袋冷言道：“在我看见你之前，赶紧离开，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事情，每天冲小茉发火。” “那你干脆不要发火嘛。” 小茉的态度明显是护着克雷尔的，但架不住克雷尔不想给她惹事。 既已被发现，小蜜蜂形态的克雷尔乖乖飞出口袋，往b2区的方向离开，连一句话也没有辩解。 “他和你认为的不一样！” 面对情绪逐渐不悦的小茉，柏羽依然冷漠：“我给你的名单中，可没有在研究中心工作的人。” 第31章 第31章 “没有就没有呗，我去哪里难不成还要逐一向你汇报？”每次牵扯到克雷尔，小茉都会展露出极强的攻击性，“现在你求我，我不是一定要帮你的。” 这些话都是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的，尤其是研究中心大楼附近，更是敏感的地方。 柏羽见四下无人，突然下蹲。 “你要干什么？”小茉发现的倒是快，只是没机会反抗，整个人就被柏羽扛上肩膀，“放我下来啊，喂！” 柏羽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按住小茉的双腿，让她无法挣扎。 车就停在旁边，小茉被强行塞进车里才消停下来。 身体是消停了，嘴巴还不消停。 她无法停止的为自己争取交朋友的权利：“叔叔都不阻止我，你凭什么对我的朋友那么凶？” 旁边的柏羽以相对放松的姿势靠坐着，头歪向车窗的方向，看着窗外的街景，沉默不语。 “不说话就完事了？你刚才那股凶狠劲呢？” 得不到回应小茉就不停止。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继续啊，你再多说两句，我就有理由罢工了，我不干了，谁要替你跑腿卖命！” 无论小茉怎样发脾气，柏羽始终没有回应。说的累了，她也只能老实坐好，等待车辆抵达目的地。 过了好一会，小茉突然感觉到旁边飘来一道带着寒意的视线。 是柏羽，那双桃花眼仿佛充满恶意。 “再敢和那个精神种族见面，我就没收你全部的物资点。” “你……”刚好车停，小茉猛地推开车门，一身的反骨暴露无遗，“行，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人刚踏出车，双脚落地，竟然又被柏羽扛上肩。腿脚和腰部都被控制的死死的，剩下双手逞能，却无法对柏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啊！可恶啊！” 几分钟后，小茉被扛进柏司远的办公室，扔在沙发上。 内心极度抓狂的她干脆面对着沙发背的位置，用力蜷缩身体。 本就长的瘦小，又有着一头卷毛，这么一缩，倒是很像毛茸茸的小动物，惨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尤其是柏司远。 “羽儿啊，你又欺负她了？” “他还是不让我和克雷尔做朋友！”小茉缩着脑袋呢喃，声音不大，气很大。 “羽儿？”柏司远质疑的看向柏羽，连他也不阻止的事，为什么儿子还要管。 冷的仿佛一尊冰雕的柏羽在一瞬间放松下来，甚至耸耸肩，带着戏谑的口气回应道：“我没有啊，任何人带着精神种族在a区乱跑都是很危险的，行政中心可不比生活区。” “确实如此。”柏司远表示肯定。 “所以我赶他走，不是不允许你交朋友，而是在保障你的安全。” 小茉震惊，瞬间在沙发上坐直身体，还拧了一圈，向柏司远投去期待的目光。 可柏司远肯定的表情让她失落无比。 “哼，强词夺理，狡辩！” “你总是把我想成坏人，我也没办法，反正只是利益交换，无所谓了。” 可恶啊，你最好真的只是在利益交换。 “账单发你了，赶紧把物资点给我！”利益交换是吧，那就好好的交换，每一笔账都要算清楚。 小茉操作智芯，将之前餐厅的账单发给柏羽，每一道菜，什么价格都标的清清楚楚。 她以为看完账单的柏羽会质问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账单，又或是质疑她在外面大吃大喝，回来强行索要物资点。 而柏羽只是默默的将物资点转给了她，并没有追问任何话。 每当这种时候，小茉的作死精神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似乎这样的试探很刺激。 “你都不问我，这账单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已经说了，任务中不可避免产生的费用。”柏羽的态度很淡定，看不到任何质疑的情绪。 “这一餐很贵哎，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也说了，我可以没收你全部的物资点。” 柏羽突然起身，走到柏司远身边并排站着，那神情就好像在告诉小茉：你不是我们父子两的对手，乖乖做事，好处一定不会少。 自从闯进天选城，遇到这倒霉催的柏羽，小茉总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即使有时候她占上风，最后总会变成柏羽有利。也许这是别人的地盘，又或者比起柏羽需要她，她更需要物资，更需要异能者的自由，才会让她如此无力。 心里的想法，小茉是从来不会让别人发觉的。 哪怕是自己作死，惹得柏羽威胁，也不能输掉最后的傲气。 她起身离开沙发，以昂首挺胸的姿态说道：“执行任务去了，你说你把我弄来这里干什么？简直是妨碍我赚物资点！” “去吧去吧，记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柏司远被逗笑了，眼看着小茉出门，又打趣自己的儿子，“你就不能好好的对待她，怎么成天气她呢？” 想起初次见面时，执行任务后，小茉强行认为他和简怡是夫妇的事情，柏羽也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他轻叹一声，满口都是无奈：“爸，你是不知道啊，她要是能少气我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对她。” “不就是误会了嘛，她后来也没再乱说了。”柏司远了解儿子，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说初见面时的事情。 这么多天了，竟然还耿耿于怀，是有多厌恶那个叫简怡的女人呢。 “可不止，自从那个叫克雷尔的精神种族出现以后，你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咳咳—— 柏司远忍不住一顿干咳，这不就是妥妥的吃醋吗？难道自家傻儿子还没反应过来。 他也不点破柏羽，突然转移话题。 “那什么，你应该是找我有事，顺便把小茉带过来的吧？” “啊？”这个弯转的有点急，柏羽反应慢了半拍，“呃，是，对，关于物资监查官职位更替的事情。” 天选城中的一些重要职位，例如翠星联邦的总统、总理，物资监查官这种职位，三年换选，干得好可以连任。 总统和总理柏司远都已经连任数次，而柏羽上任物资监查官接近三年时间，这是第一次面临换选。 他不是舍不得这个职位，是不想在父亲谋划重要事情的时候，被挤下高位，失去协助父亲的力量。 “你在担心王锗？” 半年前，天选城就传出王锗想要竞争物资监查官职位的风声。 天选城内的选举，打工者和城外流民不清楚，作为掌权者阶级，还是心知肚明的。 很少选有能力、适合的人任职，一般都会和利益挂钩。 例如之前柏司远提出不再抓捕异能者的计划，多半会在下一个任期被挤下总理的位置，只因为他和大多数掌权者反向而行。 而这一行为，也很肯能导致柏羽被挤走。 如果王锗取得足够多的支持，多半会接任成为新的物资监查官。 早在半年前，柏家父子就预估过王锗就任的后果。 以王锗的行事方式，一定会把物资监管这一块弄的乌烟瘴气，问题频出。 会伤害对家掌权者的利益，保障己方掌权者。 到那时，天选城可真就成了小茉口中的罪恶之地，人类可能会连最后的乐园也保不住。 “让他当三年物资监查官，我们父子作为对家的成员，可能会变成流民也不一定。” 权力的斗争从来不是干净的，柏司远长叹一声，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的围墙。 “这座城建起来已经有五十年了，我们这些所谓的掌权者就这样把自己封锁在城中，自以为是的掌控着整个翠星，也许在天选之外的地方，已经有了其他国度。” “爸，你又说笑了，外面的世界已经枯萎，只有城内还剩一丝生机，外面的流民若不是靠城内的物资接济，早就活不下去了。” 柏司远是个理想主义者，在儿子眼中时常会很天真。 “异能者在外面活下来了，如果没有被狩猎人抓捕，也许他们能在枯萎的星球上创造出不一样的天地。必须还异能者自由，否则人类终将踏上祖先的老路，宇宙漂流，寻找容身之所。” 推行计划的艰难和为之付出的代价，柏司远早已有了心理预期。 见儿子也被自己带的有些惆怅，他反身回到儿子身边，郑重的拍拍肩膀，劝说道：“问题不大，陆之时还会继续支持总统，也就等于支持我们。” 陆之时，简怡养母的父亲，等于是简怡的外公。 “爸，我那样对待简怡，陆之时还会……” “放心吧，陆之时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其实重男轻女的心思早就暴露了。陆之时连亲女儿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在意收养的孩子。” 另一边，小茉离开总理办公室，回到研究中心大楼附近。 她担心肖梨出事，还没来得及进去看，就被柏羽带走，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自从发现研究中心根本不阻拦外人进入以后，小茉正大光明的往里面走。 她估摸着简怡多半还被困在c12区关卡的稍远处，但始终不放心，进门后还是往后勤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果然不在。 接下来就是直奔电梯，上六楼，查看肖梨的情况。 六楼，肖梨工作的办公室玻璃墙外，小茉站在不明显的位置，往里面张望。 今天的办公室很安静，只有三个人在，其他位置都空着，肖梨的也是。 听那三个人闲聊，似乎连他们的组长也不在。 第32章 第32章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路过。 有些拿着资料边走边看；有些三两结伴，闲聊着路过；有些知识单人路过，随意瞥小茉一眼，但并没有对这个穿着格格不入，也没挂工作牌的人投去任何异样的目光。 小茉是懂观察的。 既然你们这么不排斥外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茉双手抄进裤子口袋中，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内，假装很随意的和那三个留守人员说话。 “今天你们这边很清闲呢？” 三人愣了一下，纷纷看向小茉，但也没有对这个有点奇怪的女孩产生多余的怀疑。 其中一个，也是刚才话最多的那个立刻接话道：“可不是，难得消停一天，平时都忙晕了，听说组长想让我们加班，好恐怖啊。” 一句话似乎不足以挑起话题，刚好小茉在走廊中听到他们说关于新仪器的事，索性自己往上贴。 “那么多人都去忙新仪器了？阵仗不小啊。” “是啊，本来只是组长去送仪器，结果狩猎人那边非要今天就试用，还要求组长配合他们记录测试数据，所以才把人都叫去帮忙了。” 大约是闲得慌，连第三个人也加入聊天。 “这会恐怕还在贫民区忙着呢，也不知道狩猎人在怀疑贫民区什么，城内根本不可能有异能者的。” 不可能有？你好自信，你身边就有一个，没发现吗？ 小茉自己不敢贸然提起肖梨，只能等这三个人自己说。 话题已经挑起，三人聊的起劲，都快忽略了陌生人的存在。 一会说城内没有异能者，自然也不会有使用异能的痕迹，万一什么都没检测到，岂不是要怪他们的仪器不行。 一会又说，万一真的让他们测到什么，恐怕要变天，可那仪器测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使用异能的痕迹。 说着又转向，说主要研发人员在研发的中途就说过，即使研发出来多半也不靠谱，也许只能当做玩具。 听三人热烈讨论了十几分钟，也没听到有用的信息。 正愁要怎样引导他们的时候，小茉瞄到肖梨的椅子上有一只造型可爱的靠垫。 她灵机一动，悄悄移步过去，依旧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这东西还挺别致的。” “哎，你可千万别动她的东西，她也被组长叫去帮忙了，弄乱了她的东西，回来又要紧张兮兮的收拾半天。” “噢，是吗？”小茉假意伸出去的手立刻打住，幽幽的收回，“这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我先走了，你们聊。” 别看小茉装的挺像，一出门，人就卸了一口气。 冲进楼梯间往下方狂奔的时候，都是颤抖的，比让她在狩猎人面前隐身还要紧张。 一路冲进研究中心大楼后方的小树林，小茉随意扶着一棵树的树干不断深呼吸，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四处打探消息，还要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对只听过理论知识，行动却是初出茅庐的她来说，还是难了一些。 始终是隐身找物品来的更容易。 缓过神来的小茉无法控制的替肖梨担心，那她在那种仪器的测试现场帮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早些时候，肖梨接到组长的电话，被要求去贫民区的测试现场帮忙，人都快吓晕了。 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 直升机将所有帮忙的人接到现场，坐镇后方，负责整理数据。 狩猎人们正在听仪器的使用方法，有个狩猎人在试用的时候，无意中扫到了肖梨。 仪器发出的警报声惊到了所有在场的人，肖梨更是吓到腿软。 她想起小卷毛的话，教她的那些东西，硬是憋着一口气，强装镇定。 负责这次测试的是狩猎人的副总指挥，警报响起时，他还没到场。 下面的队长并不警觉，发生这样的事，第一反应竟然是：“组长，你们这个仪器行不行啊？” 毕竟在场的不是狩猎人，就是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谁也不会忘糟糕的方面想。 组长面露难色：“大概行吧。” 对于来贫民区全范围扫描的测试行为，组长也表示极度不理解。 明明去关押异能者的地方，命令他们使用异能，再用仪器测试就行，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是对他们的仪器太有信心，还是有别的用意？ 很快，发出警报的仪器被换下，肖梨也机警的远离狩猎人，等他们离开后方场地才回去坐下，操作电脑。 这个过程注定是煎熬的，坐在现场的每一分每一秒，肖梨都有即将窒息的感觉。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用什么借口离开。 眼看着时间不早，她挪到组长身边小声说：“组长，我午餐没吃，饿的慌，能不能先回去呀？” 肖梨平时一向柔弱，这会又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连组长看了也过意不去。 “我看这次测试多半也是瞎胡闹，你就先回去吧，自己一个人能行吧？” “能，能行。”肖梨心中是兴奋的，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得到组长同意后，立刻掉头离开。 测试的现场后方搭着一片大型的帐篷，肖梨稍稍弓着腰，低着头，沿着帐篷边缘的位置往外走。 差一步就能踏出帐篷，她冷不丁被人拦下。 是那位姗姗来迟的副总指挥。 “等等，你不能走。”简单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感受到了威严和犀利。 肖梨不敢抬头，像极了害怕领导的样子。连大气也不敢出，更怕说出错话，让这位厉害的人物看出破绽。 她低着头，强忍着颤抖，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哪怕真的出事，也不要慌，总有办法的，要像小卷毛那样胆大冷静。 副总指挥意外的没有再对肖梨说话，绕过她直奔组长的位置，指责道：“这边的事恐怕天黑也不能结束，你就放你手下的人离开了？” “哎呦，副总指挥，瞧您说的，”组长立刻起身相迎，“小姑娘午餐都没吃，饿到现在，就放她回去休息，她的活，我顶上，您看成吗？” 他原本也算是个圆滑的人，自从讨论会上捅了大篓子，现在更是卑躬屈膝，不敢惹这些大人物。 话说完，组长还趁着副总指挥查看后方情况的时候，冲着往这边偷瞄的肖梨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虽是盲目帮助王锗以求上位的人，在这件事上也算有点担当。 肖梨自然不会辜负组长的好意，扭头就跨出帐篷，仔细辨认方向后，往关卡处快步走。 “这台仪器是怎么回事？”副总指挥很快注意到那台孤零零躺在帐篷深处的仪器。 留守后方的一位队长赶紧上前解释：“这台仪器有点问题，扫到普通人也会发出警报声。” “我记得仪器的功能是识别异能使用，异能者身上也会有异能痕迹残留，”说到这，副总指挥顿了顿，“是扫到哪个普通人了？” “就刚才出去的那个。”队长老实的指出。 “人呢？”副总指挥这才发现他留下的人跑了，“去把人抓回来，应该往关卡的方向跑了！” 现场后方的其他同事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聚集到组长身边。 他们也对狩猎人副总指挥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仪器出错而已，至于把人抓回来吗？难道要用同一个人再试一次，确认仪器是否出错。 传闻狩猎人的副总指挥警觉性高，原来竟是这样的警觉。 前方隐约能看到关卡，肖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安放。 可惜她还没能轻松几分钟，就被后方追上来的狩猎人团团围住，直接逮了回去。 听说是副总指挥要抓她回去，肖梨的心又凉了半截。 重新回到帐篷中的肖梨是加倍的楚楚可怜，连同事看了也不免同情。 偷溜而已，至于抓回来这么夸张，又不是异能者，不过是研究中心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罢了。 有问题的仪器再次被打开，副总指挥亲自拿着扫描器伸向肖梨。 柔弱的肖梨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小卷毛教她的那些“歪门邪道”。 她突然猛地抬头，用力直视副总指挥，尽量让自己的愤怒最大化：“我回去休息吃饭就这么过分，竟然让副总指挥亲自叫人抓回来？就算要惩戒我也是由我的领导来，而不是狩猎人！” 这是肖梨有生以来第一次吼人，吼声不算特别大，但吼到眼眶泛红，委屈不断地往外涌。 她知道副总指挥要拿她试机器，才故意岔开话题，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 可惜副总指挥听了她一番怒吼之后，只是楞了一下，随即继续将扫描器继续伸向她，完全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嗯？”副总指挥意外的哼唧了一声，表情出现一丝疑惑。 他拿着扫描器从肖梨的正面扫到侧面，绕了一圈回来，也没有听到任何警报声。 “这台仪器真的有问题吗？怎么没有发出警报。” 同事们不理解副总指挥的行为，但大概感觉到这位大人物在怀疑肖梨。 他们不由得觉得可笑。 每天在身体扫描仪器下来回走动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而且肖梨出生在天选城，又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流民。 “时灵时不灵的，所以才说它有问题，放在一边了。”一位同事站出来打圆场，并不是因为他和肖梨关系好，而是狩猎人太欺负人。 第33章 第33章 “我不过是想早点回去休息，至于吗？” 这一声是肖梨最后的勇气和力气，她确实因为仪器的事没什么胃口。何止是午餐没吃，就连早餐也只吃了两口而已，能支撑到现在不容易。 副总指挥并没有再搭理这些每天坐在办公室中搞研究的人员，而是拿着扫描器到处扫，试图让警报声再次响起。 他不理人，别人也不愿意搭理他。 可怜兮兮的肖梨在组长和一些同事的示意下再次逃离现场后方的帐篷。 尝试多次，也没能再成功让仪器响起警报声的副总指挥端着扫描器硬生生的戳到组长脸前，神色质疑又凝重的说道：“这玩意该不会只能扫到短暂时间内留下的异能痕迹？” 帐篷之外，肖梨没有离开太远，听到了副总指挥说的话，吓得止不住颤抖，颤抖之余将全身力气都用在了脚上。 她也怀疑过仪器只能检测到短时间内留下的异能痕迹，在第一台仪器制成送进办公室时，她已经偷偷试过。 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今天被狩猎人的副总指挥提起，难道之后不会有所改进。 恐惧驱使着她快速离开，甚至想要请十天半个月的假来回避危险。 帐篷内，组长没有面对副总指挥，只是偷偷低头，往别处翻了个白眼。 一直以来狩猎人都仰仗他们的研究才能顺利执行任务，非但不感激，反而处处质疑。 这种态度让组长很不痛快。 “既然有所怀疑，那为什么还要用不成熟的仪器做这么大规模的扫描，是狩猎人太闲了吗？”轻度的冷嘲热讽，是组长所能做的最强反击。 每次出现都威严无比的副总指挥竟然叹了一声气：“若不是接到线报，又苦于没有手段，我可不会辛苦大家做这种事。” “能说来听听吗？” “来这边。”副总指挥也知道组长协助王锗的事情。 虽然事情办砸了，但至少还是一路人，也是合作部门的组长。 他把组长拉到一边，避开人群低语：“我们接到打工者举报，说是在贫民区看到异能者。” “异能者是普通人用眼睛可以看出来的？”到底是研究异能者部门的组长，怎么也不会信这种瞎话。 “就是管理官在讨论会上说的那个……据说一晃就消失了身影，诡异的很。唉，这也是我催你们赶紧量产仪器的原因。” 组长抬头，仔细观察副总指挥的神色，威严不再，有的只是担心和焦急，看起来很相信打工者的举报。 出于职业自信，组长有必要告诉他，目前所发现的异能中，全都是有助于生存的。如果真的瞬间消失的异能，可以称得上是攻击级别，是相当危险的存在。 可惜没有如果，无论异能有多厉害，都无法自行闯入天选城。 必要归必要，对副总指挥态度的不爽还是占了上风。 话到嘴边的组长改了口：“那只能辛苦你们了，到点了，我的人也该下班了。” “哎，你什么意思？” 组长还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抬手去拍拍副总指挥的肩膀，回应道：“就是下班啊，整理数据这种小事，你们可以完成的，我相信狩猎人。” “你们不能走！” “研究中心没有加班的规矩，除非是自愿。”组长大手一挥，带着所有同事头也不回的离开，总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天黑以后，气温再度下降。 小茉从研究中心大楼后方的小树林绕到前方，在斜对面一条小路的路口墙边靠着。 又冷又累，还饿的慌，明明没有使用隐身异能，营养棒却怎么也填不饱肚子。 原本站着的小茉只能蹲下抱住自己，保暖和保存体力。 这种时候更让她以为，应该和肖梨坦诚相见，行事也能更加方便。任谁也想不到两个以不同方式隐匿于天选城内的异能者会联手行动。 只是没遇上肖梨，也没想好说辞，一切都是枉然。 小茉等了许久，没等回肖梨，也没发觉a区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柏家别墅。 走进正厅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由鼻腔钻入，迅速侵占全身，小茉只用嗅觉就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好。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撒了香料的煎肉排。” 柏羽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刚刚因为香味情不自禁闭上双眼的小茉，猛地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在哪？在哪？” “吃完了，气味还没散去而已。” 小茉震怒，说好的管吃呢？不做吃的就算了，做了竟然没有我的份。 难道这是柏羽的新手段，用来阻止她和克雷尔做朋友？ “羽儿，别逗她玩了，你不是专门给她留了一份吗？”正厅左侧的沙发上，柏司远双手不断地在半空中来回点，应该是在操作智芯。 “是留了一份，不过是生的，要自己煎。” “嘁。” 小茉愤愤的看向左侧，坐在柏司远对面的柏羽。 魅惑的脸上不再有那严肃冷漠的神色，不会再令人觉得讨厌，甚至眼角还多了一分笑意，恍惚间让小茉有些沉醉。 原来柏羽是可以这么顺眼的吗？可是这种样子好古怪，感觉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小茉提溜着大眼睛扭过头去，也不回应一句，就直奔厨房。 打开冰箱的门，一份看起来腌制好的肉排安静的躺在餐盘中，上面裹着一层膜。 “会煎吗？别浪费我的食材。”明显是被躲着，柏羽还要自己送上来，就好像不针对小茉心里不舒服似的。 “不会，你给我煎！”小茉刚从冰箱中取出餐盘，听到这话可不能忍，直接将餐盘往柏羽怀里塞。 柏羽被迫接过餐盘，也不甘示弱，反手丢回冰箱中：“自己做饭吃是我们家的传统，你忘了？” “你们家的传统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吃了！”小茉今天诸事不顺，想吃的美味也吃不上，气的直奔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房间内，小茉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双臂交错，紧紧按住腹部的位置，却还是掩盖不住肚子“咕噜噜”直叫唤的事实。 也许是第一次遭遇这样复杂的事情，白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到了晚上就会思绪复杂。 幼年时，仅凭一股韧劲，她就出发去寻找所谓的绝对安全区，后来在异能者的村落中生活，也还算平静祥和。 她不过是想在天选城躲一阵子，顺手赚点物资，不知不觉的怎么就卷入了这些掌权者的斗争中。 为了能让异能者获得自由，为了她自己也不用再躲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因为想的事情太多，又饿的慌，小茉的意识开始模糊。 迷糊间，似乎又闻到了刚才那股浓郁的香味：“可恶啊，好想吃……” “想吃就出来。” 小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听到柏羽的声音就起身走出房间，一路嗅着香味来到二楼的阳台。 宽敞的阳台放着一张折叠餐桌和两把椅子，旁边靠近围栏的地方架着一只……应该说是烤架。 以前在村落中，大家偶尔会烤肉吃，苦于没有合适的辅料，所以只能尝到肉类原本的味道。 色泽鲜艳的肉块被放在滚热的铁丝网上，鲜艳的色泽随着“滋啦”的声响慢慢退去，被混合着香料的肉类香味取而代之。 小茉疯狂吞咽口水，不断靠近烤架：“说好的管吃，果然没骗我。” 这时候的柏羽穿着围裙，静静的烤肉，就和之前她从阳台围栏摔下后，被她抱住也不动声色时一样。 也和刚进门时一样，少了一份讨厌，多了一份容易亲近的感觉。 折叠餐桌上只摆放了一份餐具，柏羽将烤好的肉仔细剪成小块，放在餐盘中，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不说话正好，免得三句话讲不好就发疯。 小茉也不客气的落座，安静享受咀嚼肉类带来的快乐。什么斗争，什么复杂的事，什么诸事不顺的烦恼，全都一扫而空。 “我已经示范过很多次，不要忘了，自己做饭吃是我们家的传统。” 果然，这个家伙安静不过三秒，嘴里就会蹦出难听的话来。 小茉咽下一口肉后，放下餐具，打算离开。 屁股刚抬离椅子，心中不服气，又坐了回去。 是他自己要烤肉给我吃的，管他说什么，反正他还在烤，我全吃掉就是了。 小茉重新拿起餐具，继续大快朵颐。 全部肉烤完，也刚好让她吃饱。 吃得多吃得猛，吃相却不难看，让柏羽始终不能在“吃”这一点上找她的错处。 “好吃，手艺不错。”小茉吃饱就想跑，因为看出柏羽好像有话要说。 刚走没几步，从阳台进了屋，柏羽也追上去，在背后很轻的说了一句：“不要想着和肖梨有什么瓜葛，也不能做朋友，用她收消息就行。” 小茉大步往前的脚突然顿住，已经好几天没有这种感觉了。 更胜于野外动物的敏锐。 “下午你离开以后，应该一直在研究中心蹲点等肖梨，你们有秘密的联络方式，这样等她，难道真的想和她做朋友？” 小茉背对着柏羽，倔强道：“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偷偷摸摸见面，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谁也不会怀疑的。” “她帮了你，我姑且可以相信她，但是，”柏羽一步上前，绕到小茉的面前，不是居高临下，而是稍稍屈膝，尽量让自己和小茉平视，“你一旦暴露真实情况，她的母亲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第34章 第34章 从初次见面开始，每次小茉站着和柏羽说话时，都要抬头。脖子酸痛，仰望的感觉也让她恨不痛快。 今夜的柏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以这种姿势和她说话。 是发现她具备什么新的利用价值了吗？所以态度突变，生怕她被肖梨母亲下黑手。 “大不了你少一个可利用的人呗，这么紧张干什么？”小茉可不是在说气话，她认定和柏羽之间是利益交换，在两人关系这件事上，不会过分思考。 上一次是怕她暴露坏了柏司远的大事，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分明是气急败坏的模样，柏羽却在一秒之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是关心，还是之前的嫌弃，“不指望你有什么大作用，别扰乱计划就行。” 越说越过分，气的小茉直翻白眼，绕开柏羽直接回房间。 表面上闹得不愉快，其实小茉心里是清楚的。 肖梨的母亲为了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物一定很费心，作为母亲，肯定不希望女儿被异能困扰，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 像她这样的情况一旦暴露，且不说肖梨母亲会不会把她出卖给狩猎人，就算是私下骗或者抓回去研究也很难受。 柏羽没有错，但小茉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从柏羽嘴里说出来，就是让她很不痛快。 大概是烤肉吃撑了，深夜中，小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走走。 走出房间，她借着走廊中微弱的灯光，瞄了一眼柏家父子的房间。 房门紧闭，几乎能感觉到父子两都在熟睡。 她脱了鞋，光脚在地板上走，以减小动静。上次没能做成的事，今夜可能会是动手的好时机。 下楼拐弯，直奔那间没有窗户的阴暗书房的位置。 这些天的伙食远超从前的水准，小茉消瘦的脸蛋逐渐圆润，杏眼温柔，再加上一头棕色卷发的衬托，显得更加天真可爱。 也仅仅是外表可爱，她那深藏的八百个心眼，时不时冒出来的倔劲和按捺不住的反骨，注定她不会顺从柏羽的意愿。 不但不顺从，还要寻找柏羽不可告人的秘密，反向压制。 小茉确信柏司远的书房里一定有秘密，会使用没有窗户的房间，一定是为了保护秘密。 她甚至猜想，如果柏家别墅有地下室的话，那书房就会在地下室中。 小茉又往前凑了几步，伸手抓住门把手，小心的扳了一下。 门果然是锁住的。 锁住也不要紧，她还记得从研究中心换走那份造假的研究报告回来时，柏羽收走□□后，放进了书房斜对面的房间中。 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大约只有四、五平米的大小。 那天她在附近偷瞄了一眼，小房间似乎也没有窗户，只看到整排的架子，几乎到屋顶的高度。 小房间的门也被锁住，和大门还有书房的锁不同，这里的门和卧室门一样，是很普通的物理结构。 “是时候出绝招了。”小茉呢喃着，摸出一张硬卡片，捏在右手中。 她将硬卡片从门锁位置的门缝塞进去，直到被卡住无法移动。 小房间的门前，小茉闭目集中注意力。 走廊中灯光昏暗，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风在她的右手卷起。风缠绕着她的手往前，顺着硬卡片钻入门缝中。 滋滋—— 门锁的位置突然发出细微又尖锐的声音，在一楼的走廊中略显刺耳，却还不会影响到二楼睡觉的人。 小房间的门瞬间被打开，小茉赶紧溜进房间中，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找到放□□的地方。 这个小房间基本算是一个小型仓库，放了很多柏家父子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找到□□出来时，小茉傻眼了。小房间的门锁已坏，门基本可以关上，但是怎么看都像是有一条缝隙似的，不能完全闭合。 啧—— 算了，打死不承认就好，反正他们没见识过我的绝招。 小茉用□□轻易打开书房的门，书房中还亮着灯，柔和不刺眼，也许是忘记关了。 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和开门时一样，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的关上门，然后直奔长木桌上的电脑。 书架没什么可看的，会记录在书籍上的内容，无法轻易被改变，又怎么可能成为柏羽的秘密。 如果真有什么秘密，多半在那台没有联网的电脑中。 电脑没有设置密码，柏司远似乎对自家的安全性很自信。 小茉坐在长木桌前，聚精会神的检查电脑中的资料。除了天选城内所有居住者的资料，还有打工者的资料，也有各种建筑地形相关资料。 找来找去，基本都是收集的资料，算是公开信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会吧？什么秘密都没有，还是我找错地方了？”小茉只顾着看电脑，完全没发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你以为书房里会有什么秘密？” 这声音太熟悉了。 “柏羽……”小茉顿时慌张，不小心将手中的鼠标甩了出去，“大半夜你不睡觉的？” 唉—— 柏羽长叹一声，他看着小茉的眼神有些慵懒，还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和几分嫌弃。 他抬手按住小茉的左边肩膀，五指收紧，攥住衣服，提溜起小茉往书房门的方向走。 当场被抓包，再加上没有被凶，小茉一时不知所措，任由柏羽拽着走。 书房的斜对面，小房间的前面，柏羽一手抓着小茉，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推了一下，门“咯吱”响声后打开。 “想找东西就直说，有必要搞破坏吗？” 哇，上来就说搞破坏，就好像他看到了什么似的。 小茉才不会轻易承认。 “什么搞破坏，有什么东西坏了吗？”小茉每次胡说八道的时候，都会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门锁。”柏羽提溜着小茉进入小房间，打开灯，让她好好看清楚，“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啊？”小茉明知故问。 “你自己看。” 门锁依然是上锁的状态，但是卡进门框用来锁住门的金属圆条，从中间断成两截，切面平整光滑，根本不像是人手可以做到的事。 “这锁还能坏成这样吗？”小茉既打定主意，就绝不会承认。 “少跟我装傻。”柏羽有些气，多少还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你没搞破坏，是怎么拿到□□偷进书房的？” “我只是睡不着，下来走走，看到门开着，就拿钥匙进书房转转咯。如果不让我进去，你应该早点说清楚嘛。” 小茉一旦开始装傻，那就是村长来了，都拿她没办法。 “你，你真是……”柏羽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没有证据，“你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 “哎呀，就我们两这个利益交换的关系，你要是总这么生气，可就沉不住气咯。” 阴阳怪气的调调，用柏羽数落她的话来反击，气到柏羽再也忍不住脾气，直言道：“别白费心机了，书房里没有秘密。” 说完柏羽就撒手离开。 后方的小茉激动到双手握拳，无声的欢呼。 让你瞧不起我，让你管我的闲事，这次我可扳回一局了。 虽说很兴奋，但柏羽直言书房里没有秘密，意思好像知道小茉在找什么，而那反应似乎也并不介意。 他们父子就那么清白，不像王锗和简怡那种人，没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吗？ 小茉随意的挠了挠一头杂乱的卷毛，再度陷入苦恼。 对她来说，柏羽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柏司远要救异能者于水火之中，值得她敬重。 可是她夹在这父子两中间，关系似乎并不是她想象的这样。 浑水真的不好蹚啊。 折腾半天，小茉也累了，她关好书房的门，规矩的将□□放回去，再象征性的关上小房间的门，才回去睡觉。 天亮后，她睡过头，快到中午才醒来。柏家父子早就出门去工作，只留了一份早餐在厨房里。 小茉顾不上吃东西，第一反应是冲到小房间门口检查。 她弄坏的门锁已经被替换，门重新上锁。 “换锁这么迅速是几个意思，不想让我再进去，还是平时一贯动作快？” 午餐的时间，柏羽跑去总理办公室找柏司远吃午餐。 一口热乎的都还没吃上，他就将换下的坏门锁放在柏司远面前。 天刚亮的时候，他偷偷让机器人换掉门锁，还没有将事情告知柏司远。 “这门锁是什么意思？” “小茉弄坏的。” 柏司远并没有仔细看，只是下意识的劝解儿子：“羽儿，不就一个门锁嘛，弄坏就弄坏了，不要这么小心眼，小茉为你跑腿是很不容易的。” “爸，你看清楚再说，好不好？”柏羽隐约感觉到自家父亲最近的态度有点奇怪，让他怀疑小茉才是柏家的亲生孩子，他可能是捡回来的。 坏门锁光滑的横切面被展示在柏司远眼前，让他正要去打开饭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不肯说。” 柏司远的手指摩挲着横切面的位置，极致的平整光滑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是用电锯锯开的？” “爸，我们家可没有那种工具。”柏羽缓一缓又说道，“还记得最初的那天，她在城外被溪水治疗伤口的事情吗？” 第35章 第35章 最初见面那天的事，只听柏羽的描述就能想象到场面有多不可思议。 溪水仿佛了有了灵魂，有了自我意识，有目的性的上岸，逆流而上包裹树屋，散发着孱弱的光芒，治好了小茉的伤口。 那是在翠星从未听闻过的稀罕事，柏羽总以为是污染物质造成的变异力量，基于异能者的愿望而产生。 或许小茉太想打开那道门，强烈的愿望让她产生了不同于隐身的力量，将门锁破坏。 柏羽在等父亲的答案。 而柏司远却像是丢失了力气一般，身体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中，顾不上儿子，更顾不上眼前的午餐。 关于那个古老的传说，他撒谎了，他没有对儿子坦诚，而且不是第一次。 很多年前，早在柏司远结婚之前，他已经查清楚传说的全貌，并且亲自验证了传说的真实性。 翠星和人类的故乡不同，之所以和人类的故乡环境相似，可供人类生存，是源于一股力量。 来自翠星这个星球核心的力量，最初来到这里的人类称之为能量之源。 翠星所在的星系虽有发光天体，但翠星上的动植物生存，甚至是水源和空气，都是倚靠能量之源的力量来维持。 如果失去能量之源，星球将会枯萎死去，不再有一丝生机，也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人类将被迫再次踏上宇宙漂流的旅程。 而现在，人类正在失去能量之源。 柏司远用手撑了一把办公桌，将椅子转向窗户。 他的视线投向天际远处，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人类最初来到翠星，接触到能量之源时，能量之源由原生自翠星的灵族守护。 灵族友好，并不排斥人类的到来，还从人类中选出和能量之源最契合的一族人，作为共同守护者，一同守护。 四百多年前，人类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爆发大规模的内战，各种由人类研发的先进武器在内战中频繁使用，产生大量污染物质进入人体，浓度过高者则发生身体异变，产生异能。 不过人类一直在内战，并未关注在四百多年前就出现的异能者族群，直到内战平息才开始畏惧。 内战破坏了翠星的生态环境，是能量之源一直在输出能量进行保护。 但随着内战的加剧，生态破坏更加严重，能量之源大攻略输出能量，也无法让翠星恢复原状。 在这个过程中，依附能量之源而生灵族逐渐消亡，只剩下人类守护家族，继续守着能量之源。 这一族人不希望人类的贪婪毁了这来之不易的栖身之地，于是用族内秘传的方法在能量之源上设置了守阵，将能量之源封印。 失去了能量供给的翠星，动植物都成片死去，水源逐渐枯竭，甚至连空气也开始稀薄。 人类终于结束内战，各方掌权者们协力找到一片仍旧生机勃勃的净土，建起天选城，和平生活。 基于对能量之源的调查，柏司远深知，溪水会治疗小茉的伤口，是因为能量之源驱动了力量，但守阵完好，他还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唉—— 柏司远长叹一声，转过椅子，冲着自家儿子尴尬的咧嘴，算是在微笑。 “羽儿啊，我努力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大概是年纪大了，等我哪天找到相关的典籍，再和你说吧。” “那这门锁……”柏羽从未怀疑父亲会有所隐瞒，自然也没有对柏司远的话起疑心。 “扔了吧，她要是好奇，就让她进去，反正书房里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总比让她在家里搞破坏强。” “行，听你的。”柏羽随手将门锁拨到一边，拿起两份午餐，“都凉了，我去热一热。” 柏羽以为看到被破坏的门锁后，自家老父亲会想起一些有用的信息。 只可惜，小茉身上谜团重重，别说他人无法解开，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茉在厨房中随便捣鼓了一些食物，午餐吃得有些多。 饱胀之际，想起来要干点正事，早点推进柏司远的计划，就能早点拿到物资，早点还异能者自由。 到那时，她带着大量物资，哪里舒服就去哪里生活，只是想就觉得美滋滋。 天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明明城外水源极少，天选城附近倒是时常下雨，很奇怪。 小茉抬头看天，总觉得天选城附近异常的生机勃勃，比她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还有学者提到过的地方都强。 难道这就是天选城被称为净土，人类最后乐园的原因吗？ 低下头时，一只“豆油桶”从不远处闪过，小茉突然觉得精神振奋，连慵懒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 就凭那身材，不用看正面也知道是上次吃了瘪的胖子王锗。 好歹是个管理官，出门不用直升机就算了，连车也不坐，究竟是什么理由？ 小茉以为事出反常必有妖，跟上去就对了。她习惯性的戴上外套的帽子，又用丝巾遮住脸，才跟上去。 自从了解各处的监控以后，小茉学会了找监控的死角。她一路跟踪王锗，还能完美的避开监控。 即使王锗发觉了什么，这一次也绝对找不到她的错漏。 过了二十几条街之后，小茉走的脚都酸了，王锗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和豆油桶一般的身材，能坚持快步走这么久，也挺厉害的。 他到底要去哪里？ 因为在b1区，也没有隐身，小茉打开了智芯的地图查看，位置居然是b1区和b2区的围墙附近。 靠近b2区的地方，已经无人居住，大多是一些绿化带，小公园之类的景观，连一栋建筑也没有。 找人不太像，约了人估计更不可能，毕竟王锗有秘密房间，没必要来这种地方，还步行。 这一带没有任何监控，小茉不用再闪躲，大胆的跟在后方，偶尔用树木什么的遮掩一下。 前方高耸的围墙下，本就阴沉的光线更加昏暗，但小茉还是很清楚的看到王锗的助理站在围墙角下，身边还有两把长梯靠墙摆着。 他要翻墙！ 小茉无声惊呼，总感觉是克雷尔带坏的风气，导致人类也翻墙进出。 围墙角下，王锗由助理协助，在远处小茉的注视下，宛如一条虫子蠕动着上行，翻越围墙。 又在助理帮忙将梯子甩到围墙另一边后，一点一点消失在墙头。 这个王锗可真能折腾，对付异能者，对付总理，还破坏规矩，私自跑进精神种族的地方。 小茉在一棵树下的草地上盘腿坐好，并没有跟着闯进去。 有些事她还是明白重要性的，如果她闯进陌生种族的地方，出了什么差错，估计连柏羽也保不住她。 不是她要顺着柏羽的意愿，而是有些地方真的不能随便去。 看着王锗翻墙的位置，小茉总觉得自己应该记得些关于王锗的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自己苦恼。 近黄昏的时间，天色越来越阴沉，小茉坐也坐累了，拿出一根营养棒嚼着吃。 “唔，果然，在小茉身边就是舒服。” 树下昏暗，克雷尔的狗毛雪白，依旧白到发光，柔软蓬松，再加上用力摇摆的短尾巴，时不时动两下的三角形耳朵，任何人看了都会沦陷于小狗的可爱之中。 唯独小茉视而不见。 克雷尔不甘心，自己都出声了，居然还装不知道，索性爬上小茉盘着的双腿，在中间来回打滚撒娇。 “哎呀，干什么呢？”小茉冷面无情，瞬间出手，精准抓住克雷尔脖子后方的地方，提起扔到一边，“粘我一身毛！” “唔……”克雷尔四脚摊开，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表示不满，“为什么呀？狗不可爱吗？你不喜欢吗？” 小茉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王锗翻墙的位置，认为王锗随时会翻墙出来，到时候就隐身追上去，说不定能听到一些重要信息。 “狗当然可爱了，但是你不可爱。” “过分！”狗毛炸了，克雷尔很不开心。 见小茉总是看着同一个方向，不搭理自己，克雷尔又重新跳到小茉的腿上，抬前脚趴在她的手臂上，勾起脑袋，企图用灵动的耳朵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茉依旧没有反应。 “哼，想知道那个胖子的事情，这么看是没用的。” “嗯？”小茉瞬间回头，对视上泪眼汪汪的小狗，不但没有被可爱到，反而一巴掌拍在狗脑袋上，“不要利用小狗卖萌！” “早知道你这么无情，我就不出来找你了。”小狗脑袋歪向一边，克雷尔想表达，他也是要面子的。 “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待在我身边舒服，才跑出来找我的吗？”既然说我无情，那我就无情给你看看。 也许是因为克雷尔的坦诚，小茉不会把心眼用在克雷尔身上，相处时倒是有些类似损友的感觉。 “唔……”被戳穿的克雷尔瞬间矮了一截。 “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肖梨家制药厂的秘密，再来求关注吧。” “你怎么记仇呢？”克雷尔属实没想到，那么多天之前的一番话，她居然还记得，“那个制药厂真的危险，你不知道就是最安全的嘛。” “行，我相信你说的危险性，那个胖子呢？你都知道些什么，他那样翻墙进去，你们精神种族都不管管他吗？你总被人类扔回去，他却不被赶出来，你能忍？” 第36章 第36章 和打听王锗翻墙进入b2区所做的事相比，小茉更想看看高阶精神种族克雷尔的反应。 她就不信，克雷尔作为高阶存在，还是敢随时溜出来玩的一类，面对这样的不公平待遇能继续淡定。 克雷尔收起趴在小茉手臂上的前脚，往下轻轻一跃，挨着小茉乖巧的坐在草地上，遥望着人类群居的地方，倒真是没有一点不服气。 他淡定的回答道：“精神种族虽然不能附在人类身上，但始终有些特殊能力，是人类所畏惧的，就像异能者那样。即使是朋友，也不敢过分靠近，可以理解。” “天选城里的这些掌权者真的是……”这一刻，小茉哪怕没忘记柏司远的告诫，明白不是每个精神种族都和克雷尔一样，还是忍不住唾弃掌权者，同情起围墙对面的种族。 一人一狗坐在树下随意的聊天，时不时注意围墙附近的情况。 克雷尔始终没说王锗翻墙进去要做什么，小茉也没有再问。 直到王锗和他的助理费劲的从b2区翻墙出来，王锗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完全蔫了。 天已经全黑，全是植物，根本没人的地方更是静的可怕。 当王锗的脑袋从城墙上冒出那一刻，小茉已经抱起克雷尔闪到树后躲好。 因为是无人地区，王锗说话很放心：“难道我真的得罪高阶的精神种族了？” 助理却不似王锗那样困惑，站着笔直，说话有理有据：“那位高阶精神种族干扰人类做事，必然是违反约定离开了b2区，您这样贸然前去找人，他应该不会站出来的。” 树距离围墙有一段距离，但并不妨碍小茉清楚听到王锗和助理对话。 听那话的意思是，王锗不知道咬他的狗是克雷尔，贸然闯入b2区寻找，想问清楚是不是有所得罪，结果待到天黑，也没有精神种族出来回应他。 小茉低头，怀中的小狗半张着嘴巴，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狡猾的感觉。 “嘿嘿。”克雷尔发出憨憨的声音，碍于不能被发现，声音极低。 小茉蹙眉。 这家伙还“嘿嘿”，嘿什么嘿哦，我看根本就不是不敢站出来，是压根不在b2区，没办法站出来。 王锗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没在围墙下站多久，就和助理离开。 他前脚刚走，小茉也抱着克雷尔离开，这地方全是植物，天又黑，别说静的可怕，冷也冷的够呛。 狗毛柔软厚实，抱在怀里也暖和，小茉抱的舒服，不舍得撒手。到了有监控的地方，就把克雷尔藏在外套里，躲着走。 过了a区的关卡，走到偏僻地方的时候，克雷尔被解除隐身，从外套的拉链处探出脑袋来，有些疑惑：“小茉小茉，这么晚了来a区做什么呀？” “当然是吃晚餐了，这里有一间店卖热腾腾的菜，我想尝一尝。” 外套的口袋很大，小茉抱克雷尔抱的手酸，索性将他塞进口袋中，顺手给隐身了，这样也方便她到处走。 那间店在a区靠近物资监查部办公楼的街道上。 天已黑，a区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下班离开，街道冷清，那间店也到了打烊的时间。 幸好小茉动作快，还能赶上最后一波。她点了不少东西，打包带走。 天选城内没有建筑的地方，都会种上树，树下摆着长椅，可供人们休息。 小茉随意找了一处树下长椅，也是离物资监查部不远的地方。 所谓热腾腾的菜就是菜叶子和肉类一锅煮的食物，圆形的打包盒中，每种食材依次摆放，卖相一流。口味麻辣鲜香，吃起来特别过瘾。 可惜小狗不能吃，连带的克雷尔也不能品尝味道，只能吃炸肉丸。 “人类可真幸福呀，有这么多新奇的美味。”克雷尔咬着炸丸子，却不断地用狗鼻子嗅着那一碗热腾腾的菜，羡慕到流口水。 “你不是高阶精神种族吗？要不你练一练，再加把劲，附在人类身上，就可以品尝各种美味了。”小茉可不是戏谑，只是看克雷尔馋成那样，真心给出建议罢了。 “人类是高智慧生物，再怎么高阶，最多也只能干扰意识，完全控制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能够附在人类身上，那现在的天选城恐怕……” 克雷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不用说也知道，如果精神种族可以凌驾于人类之上，那翠星上恐怕已经不存在什么天选城、掌权者了。 “是啊。”小茉意味深长的回应了一句，看着克雷尔突然感觉人类有些可悲，像是被精神种族施舍了一般。 一碗热腾腾的食物下肚，吃的小茉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暖和到了极致。 她丢掉垃圾，照例将克雷尔放进外套口袋中，直奔前方某栋建筑物。 物资监查部。 站在三层的办公楼前面时，小茉关闭智芯，也是隐身的状态。 口袋中的克雷尔嘟囔着：“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总是在这栋楼附近打转，说吧，想进去干什么？应该需要我帮忙吧。” 小茉原本打的不是这个主意，是克雷尔自己送上门以后，才心生一计，把狗拐来a区。 “你总是自己冒出来，不怪我带你去干坏事呀。” 前方办公楼漆黑一片，看起来早就全员下班。 即使这样，又有隐身保护的小茉也没有选择从正门突入，而是绕到了后门。 后门外是垃圾桶，应该是丢弃垃圾时才会用到的门，但和前面一样，有严密的门禁系统。 小茉也不和克雷尔客气，在后门处，将克雷尔从口袋里抱出来，举到面板前：“来，帮我把门打开。” 到底是物资监查官的地方，要说克雷尔被驱赶好几次，没有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这样闯进去不太好吧，你要是想进去，找柏羽就可以了呀。” “找他就不能干坏事了，你以后要是还想见到我，就乖乖帮忙。” “唔……”克雷尔不懂其中的缘由，也怕再也见不到小茉，只能乖乖的用银色薄片把门打开。 办公楼内没有监控，小茉一路顺利开门，进入了三楼右侧的大办公室，也就是柏羽办公的地方。 资料柜没有上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同款的文件夹，每一只文件夹中都塞满纸质文件。 这年代，纸张可是稀罕的东西，办公的地方用的多一些，寻常人是不会使用的。 小茉从最左侧开始，抽出一只文件夹，掏出精巧的手电打开。 纸张有些泛黄，看里面的内容，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资料。 夜很长，她不厌其烦的翻看每一只文件夹里的资料，几乎都是关于物资生产方面的内容，并没有关于柏羽自身的东西。 翻了小半个资料柜，没找到有用的内容，她往后走了两步，扫视整个资料柜。 “克雷尔，过来看，你觉得这个资料柜奇怪吗？” “奇怪吗？”克雷尔站在小茉的位置，努力仰头观察，“不觉得呀，干净整齐，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也是，连文件夹都长得一模一样。”小茉突然有些丧气。 “所以，你到底在找什么？居然找到柏羽的办公室里来了，就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小茉不甘心，非要把所有资料都翻个遍。 克雷尔看不懂人类的文字，只能坐在一旁陪小茉。 夜渐渐的深了，席地而坐翻资料的小茉一边打呵欠，一边继续翻看。 困乏的不行，意识模糊之际突然听到一个严肃冷漠又熟悉的声音。 “从家里的书房翻到我的办公室，你到底想找什么？” “啊！柏羽？”小茉惊的扔掉了手中的文件夹，下意识的往后方缩了缩，连带着克雷尔也惊的躲在她身后。 意外的是，一人一狗都没有隐身，光线虽暗，柏羽也看见旁边的小狗了，但并没有斥责什么。 “我找……”小茉紧张的抬手一直挠自己的卷毛，挠到发型爆炸，“找……找资料啊。” “找什么资料？”柏羽依旧没有提及克雷尔的事情。 小茉慌张的回头瞄了克雷尔一眼，顿时有了主意，说话也底气足了一些：“找肖梨家制药厂的资料。” 办公室内光线昏暗，能听到柏羽的声音很冷漠，却看不清柏羽的表情。 “先起来。”柏羽再次意外的好说话，上前扶起小茉，始终不提躲在后面的克雷尔，就好像没看见似的。 他捡起被小茉扔掉的文件夹，打开资料柜旁边的壁灯，放回文件夹，稍稍查找了一会，又拿出另一只文件夹。 这时的柏羽已然没有刚才那般冷漠严肃，声音柔和了许多。 “这份才是，不过是原始资料，建立之初记录下来的，全部资料都在电脑中，这些算是留个纪念。” 借着壁灯的光，小茉仔细瞅了瞅柏羽的表情，还是那张魅惑的脸，又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昨晚去书房也是想找这些？”柏羽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小茉的话。 这样的形势，小茉自然是要顺着话骗柏羽的。 什么找柏羽的秘密，不可告人的事情来制衡他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出来嘛。 “对啊，结果你还凶我，真过分。”小茉矫情的扬起脑袋，活生生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柏羽手中的文件夹还没有交到小茉手里，他用文件夹轻敲了小茉的头，语气中又多了一份无可奈何，又好似亲昵的感觉。 “笨蛋，制药厂的秘密怎么可能在我这里，要找也应该去制药厂找。” 第37章 第37章 文件夹厚重，动作再轻，敲在脑袋上也是有一定分量的。 小茉下意识的往旁边退让，用双手捂住脑袋。 “找资料就找资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柏羽随意的追问，并没有将文件夹交给小茉，而是放回资料柜中，借着壁灯的光顺手将其他的文件夹重新整理。 偷偷摸摸的当然是干坏事了。 小茉对着柏羽的背影在心中吐槽：我都把智芯关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整栋大楼就他的办公室装监控了？ 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为了让自己被拆穿的行为看起来正常一些。 但小茉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回头，默默将视线落在克雷尔身上。 “唉，看来怎么也阻止不了你们见面。因为带着他，不敢让我知道，才偷偷摸摸的是吗？” 这口气像是妥协了。 小茉心中吃惊，脸上平静。 她居然淡定的顺着柏羽的话接下去：“是啊，你每次看见他都凶的要吃人。” “行了，夜深了，回去吧。”柏羽的样子大概是接受克雷尔怎么也赶不走的事实，“你也该回去了吧？” “唔，对，该回去了……”克雷尔也对柏羽的态度表示惊奇，在小茉脚边蹭了蹭，以示道别，就撒开腿往门的方向跑。 物资监查部大楼顶上，停着柏家的私人直升机。 回去的路上，柏羽以接受的状态，再次叮嘱小茉：“既然我阻止不了你和他交朋友，那你就自己小心点，绝不能惹出麻烦事。” 深夜的直升机过分扰民，柏羽将直升机停在居住区之外，领着小茉步行回去。 夜风吹的小茉瑟瑟发抖，柏羽意外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丢给她。 这一路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小茉倒是在寒冷中清醒了头脑。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记得哪些关于王锗的事。 刚进别墅正厅的门，小茉就急匆匆的将外套塞回给柏羽，顺便伸出了手，一副要东西的模样。 “干什么？” “给物资点。” “你做对了什么事，又敢跟我要物资点？” 只要柏羽不发火，小茉就敢蹬鼻子上脸。 “反正你可以随时收回给我的物资点，还怕给多了，给错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柏羽不给物资点，反而显得他不是诚心合作。 “先给五千，说吧。” “你知道王锗的家族和精神种族有什么关系吗？”确认收到物资点，小茉没有陈述，倒是反问起来。 “能有什么关系？”柏羽认为这些都是无意义的话，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一个家族还能和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成。 “王锗甚至是他背后的家族和精神种族有密切关系，下午的时候，王锗翻墙进了b2区，却没有被轰出来，后来还能自己翻墙出来。” 翻墙这种不正常行为就等同于不可告人，其他人哪怕视精神种族为朋友，也不会轻易接触。 柏羽挑眉，无疑是认为小茉终于得到了真正有用的信息。 “不错，值得我再给你两万物资点。” 柏羽上楼休息，留下小茉对着智芯上刚到账的物资点愣神。 两万五千点，幸好多了两个零，不然还以为你在骂我。 虽说和柏羽的关系缓和，但小茉仍然没有放弃找柏羽的秘密，她总担心某一天，柏羽会因为其他的事发疯，又将她赶走。 就算她不想待在天选城内，至少离开是凭她自己的意愿，还能带走大量物资，而不是灰溜溜的被人赶走。 隔天的早餐餐桌上，小茉得知天选城内就快进行重要职位的换选。 例如物资监查官，管理署管理官，管理署署长，整备区的整备官这些职位，都在三年一换选的范围之内。 听柏家父子说话那口气，柏羽物资监查官的职位可能快保不住，但也不必过于担心，实在保不住，换到别的职位也不亏。 说的说关于职位的事情，话到了小茉耳朵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柏羽要失业了，万一以后给不起物资点，还要帮他做事吗？ 小茉脑子一热，早餐都没吃完，就冲出了柏家别墅，往b1区的北边跑。 她看过地图，肖梨家就住在北边的某个居住区内。 都怪柏羽前天半夜说的那些话，害她一通折腾，把肖梨的事完全抛在脑后。 时间不算很早，b1区各处都是赶着出门工作的人，大多有自己的车，也有坐直升机离开的，还有不少人选择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小茉在肖梨家附近转悠了几圈，见到肖梨母亲出门，却始终没看见肖梨。 不过看肖梨母亲的状态，不像是女儿出事的样子。 等到附近出门上班的人尽数散去，街道又恢复冷静，小茉才大胆的走到肖梨家院外。 周围几乎没人，如果肖梨在家，也许能感应到院外有人。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肖梨打开了院门。 开门的时候，小茉正努力踮脚，往上伸直了双手，想要扒上墙头，看看院内的情况。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回头，对视上了肖梨。 多次见面，她自然是对肖梨无比熟悉。 而肖梨看见她时：棕色的长卷毛，扎成双马尾，编成两根鱼骨辫，一根甩在身后，一根挡在锁骨前，圆润的脸蛋上，一双漂亮的杏眼俏皮的眨巴，简直比娃娃还要可爱。 就是穿着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深沉，和外表不太协调。 “你？”肖梨总觉得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认识一般，“有事吗？” “我把药和移动盘放在黄丝巾里了，你拿回去了吗？”小茉的开场白很独特，只有肖梨能听懂。 “我……”肖梨昨天趁着天黑又去了贫民区一次，没明白为什么小卷毛不需要她的营养棒，还把药还给了她，“快进来！” 进院子后，肖梨并没有带小茉进入楼内，而是带去后院的杂物房。 说是杂物房，其实大半都是空的。 “不好意思啊，屋里有监控，我妈妈经常会查看，如果被她看到，又要问东问西的了。” “没关系。” 肖梨拖来一只大木箱给小茉当凳子，自己也坐在对面的箱子上，这才重新打量小茉。 “你真的是小卷毛？” 为了让肖梨放心说出秘密，小茉在她眼前演示了隐身异能。 “哇，你真的是小卷毛！可是，你怎么能到处跑呢？太危险了。” 小茉现身，冲着肖梨摇头，又低头下，有些愧疚：“其实仪器对我没有作用，所以我把药还给你了，你比我更需要那些药。” 说这些话时，小茉是忐忑的。 能使用异能，却不会被身体扫描仪器察觉，这正是肖梨梦寐以求的。 接下来肖梨的反应才真正能决定她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研究人员要研究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真的有污染物质浓度低于百分之六十的异能者。” 小茉悄悄勾着眼睛去观察肖梨的神色，没有羡慕嫉妒恨，反而担心忧虑。 “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暴露。”肖梨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好像只有小茉一人是异能者。 “身体扫描仪器都对我没作用，不用担心我的。” “不，不是的，”肖梨机械式的摇头，愁容满面，“其实那些研究人员有提出过，修改评定异能者的标准，他们认为浓度低于百分之六十也有可能产生异能。” 不愧是潜伏在研究中心工作的人，想法还真是和其他人不同。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浓度低于百分之六十的异能者，只要评定标准不改，无论是你，还是其他潜藏的异能者还能继续安全。” 肖梨所思考的并非自身的利益，而是要顾全大局。 短短几句话，让小茉对肖梨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我会小心的，所以亲自来找你。那种古老的传信方式太不安全了，其实我们可以正常见面的，谁也不会怀疑。” 小茉的话也为肖梨提供了新思路，之前一直以为小卷毛是个见不得光的异能者，现在看来，她们是可以正常走在光下的。 “好，”肖梨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向小茉伸出手，“让我们正式交个朋友吧。” “你好，朋友。” 两人友好握手，是朋友，也正式结成保护异能者同盟。即使无法放走狩猎人手中的异能者，也要阻止他们对异能者的迫害。 肖梨说了前天在贫民区发生的事情，又说自己用那个借口请了两天假休息，刚好可以一起出去转转。 其实在握手时看到了智芯，肖梨已经意识到“小卷毛”不可能是真名。但她没有问，无论小卷毛叫什么名字，都是她的朋友。 “要不要去c18区放松一下？那边是养殖种植区，风景可好了。” “好啊。” 做了游玩的决定，小茉起身推开杂物间的门。 门一开，就被一道白影扑进怀里。 毛茸茸小脑袋不断地蹭着她的胸口，极尽撒娇之能事。 “你……”普普通通的一直小白狗，却把肖梨吓得够呛，“你不知道天选城的规定吗？” “什么规定？” “所有非养殖类动物都必须交给精神种族，不可以私养的。” “阿这……”小茉低头看着怀中撒娇的克雷尔，那小表情分明带着一抹坏笑，而肖梨似乎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狗。 “你可真厉害，自己进来不说，还能带只狗进来。”此时的肖梨已是冷汗直冒。 “呃……呃……呵呵……”小茉尴尬的笑笑，祈祷着克雷尔识点时务，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第38章 第38章 “说起来，刚才也没看见有小狗呀，它是从哪里进来的？” 自打出生起就生活在天选城的肖梨算是孤陋寡闻了，她还从来没见过真的狗，只在各种资料中见过。 她见过不少用技术动态模拟的小狗，但远不如真实的灵动。 肖梨忍不住凑上去，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很轻的点了点小狗的脑门，又赶紧缩了回去。 “真的果然不一样呢。” “汪！”克雷尔突然叫了一声，目露凶光，似乎不喜欢被别人碰。 这一声叫，吓得肖梨往后退了半步：“它是讨厌我吗？” 小茉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别开口说话，别随便咬人就行。 “汪汪！”克雷尔叫的欢，也慢慢收敛，变得可爱许多。 “其实吧，它不是我带进来的，是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总是黏着我。” 小茉句句实话，是肖梨似乎对精神种族没什么认知。 “那还能带着它到处跑吗？” 自打小卷毛出现以后，肖梨的世界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出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其中之一。 “问题不大。”小茉熟练的将小狗放进外套的大口袋中，手掌轻触狗头，瞬间隐身。 “咦？不见了。” “不用管他，不是说去c18区放松一下吗？”被小茉隐身的人和物品，只有小茉自己可以看见。 “对哦，你等我回房间换身衣服。” 肖梨所说的放松，类似于郊游，她进屋换身衣服的时间，还带出一只背包，里面装了好些食物和果汁。 没有私人车，私人直升机，两个女孩以最普通最平凡的方式前往c18区。 天选城内所有的养殖种植都在c18区内进行，这一区范围宽广，几乎是其他区的六七倍。 区内有连绵的山脉，也是天选城内唯一一条河流白河的源头，白河由西往东流淌，横跨c区多个地区，经由东南方向的贫民区流向城外，汇入已经仅存不多的海洋。 c18区在b2区的外围，不能直接从b1区前往，肖梨带着小茉辗转好几处，通过c17区过关卡。 还没到时，小茉已经能远远的看到山脉，连绵百里，漫山青葱，强烈的生机感扑面而来。 曾经小茉也随着村落中的学者出去“郊游”，上过山，蹚过河，只不过他们所到之处尽是枯萎破败之相，河流也几乎干涸，勉强能称为溪流。 如此生机勃勃的风景，也只能在天选城内看到。 “是不是很美？”肖梨也因为远处的景色心旷神怡，仿佛最近的糟心事全都不见了，“我以前也经常去c18区放松。” “感觉在这样的地方，躺着晒一天太阳，就足够愉快了。” 小茉接过话说，不由得想起从前的生活，如果没有狩猎人，再多些这样的美景，她愿意在村落中生活一辈子。 进入c18区，天高地广，看不见任何高楼建筑，连空气都更加清新怡人。 小茉和肖梨并排走着，速度缓慢，放松散步。 也许是感受到c18区的惬意，克雷尔也忍不住从口袋中探出脑袋，张望四周。 根据资料显示，c18区的监控基本设置在进行养殖种植活动的地方，供人游玩欣赏风景的地区并没有。 小茉没有来过这里，却还算熟悉地形，顺手解除了克雷尔的隐身，雪白的小狗和翠绿的草地极为相配。 “要放它出来跑一跑吗？在c18区应该不会惹人注意的。”肖梨没见过真正的狗，对狗的习性也有点了解。 “他呀，”小茉低头瞅了克雷尔一眼，那好奇又懒得动的模样，“他不喜欢跑，他就喜欢黏着我，反正挺奇怪的。” 克雷尔的奇怪之处，小茉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会让克雷尔感觉到舒服，难道她真的是个暖炉吗？或者对于克雷尔来说是一种暖炉。 可惜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和克雷尔说话，只能先放在心里。 c18区仿佛不在天选城之内，是一片方外之地，越走越让人觉得心境平和。 “对了，小卷毛，你知道吗？c18区是唯一允许居住的地方。” “为了方便照顾那些植物和牲畜吗？”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还行吧。”走到一处小土丘，小茉站上去眺望远处的山脉，不由得疑惑，“那个方向山脉连绵，那围墙在哪里呢？后方的贫民区呢？” “因为山脉地形的问题，那个方向没有贫民区的位置，山后身是天选城最外层的围墙。” 中午的时间，两人走了很久，基本也是在外围，山脉的位置对她们来说就像是在天际的尽头，遥不可及。 “你说我们能走到山脚下吗？”小茉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山脉移开，她没缘由的向往那个地方。 那是存在于记忆中的片段。 她幼时出发去寻找姐姐所在的绝对安全区的时候，那时的世界还没有被铺天盖地的枯黄所占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进入一处密林迷路后，没能找到姐姐，再出来时，世界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后来，和当时的密林相似的地方，就成了她的向往。不过是曾经迷路的地方罢了，为什么向往她自己也不清楚。 “山脚太远了，要搭乘那边的直通车才能到达。” 肖梨抬手指了指不太远的地方，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山脚的位置，同款公共交通工具在大道上来回穿梭。 “那还是算了吧。” 于是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棵树下的长椅落座，享用肖梨准备的食物。 两片松软的面包夹满菜和肉，还涂了少量的酱汁，吃起来口味丰富，口感层次复杂。 好吃是好吃，只是常温的食物总让小茉想起那天晚上的饼子，多少有点苦涩的感觉。 填饱了肚子，肖梨又带着小茉去躺草地，闻着清香，沐浴光芒，好不快活。 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肖梨就接到母亲的电话，问她为什么没在家中休息。 肖梨强忍着紧张撒谎说，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去。 这才不得不提前和小茉告别。 “对不起啊小卷毛，扫你的兴了，我得回家了，我妈管我管的严。” “那你还骗她？”小茉本可以简单的告别来结束这次郊游，可她就是忍不住作，非要拆穿肖梨。 肖梨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又把衣服扯整齐，才回答道：“她管的严是她对我的爱护，但有些事，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真是个不错的朋友呢。”小茉也从草地上起身，自己主动向肖梨伸出手，表示友好。 两人再次握手后，肖梨挥手向小茉告别，临走前才想起来说：“对了，移动盘里你问我的事……我只能说太机密了，应该只有狩猎人内部知道。”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你母亲起疑心。” 狩猎人的秘密基地，总理不知道，物资监查官不知道，和狩猎人有密切合作的部门也不知道，看来真是一件难办的事。 草地旁边有一排木头围栏，难得放松，小茉还不想回去，爬上围栏，坐在横杆上。 她摇晃着双腿，继续享受这美景风光，好不惬意。 早些时候，王锗在管理署分管监控的部门大发雷霆，逼迫监控员一定要找到从柏家别墅出来的女人。 但柏家别墅附近没有监控，根本无从查起。直到助理收到一份资料，监控部门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管理官先生您看，就是这个叫小茉的人，是前些天柏羽亲自带进城的。” 看着智芯悬浮屏幕上的资料，王锗的脸上满是怀疑：“连姓氏都没有的人，居然获得了正式入驻资格？看来关系匪浅。” 助理扫了一眼旁边正在工作的监控员，感觉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将王锗请到外面耳语。 “根据您描述的那晚的情况来看，精神种族似乎很看中这个小茉，只是不知道利用她做什么。” “利用她报复我。”王锗一顿咬牙切齿，心中不服，又不敢怨恨小茉，毕竟那位精神种族为了小茉咬伤了他。 “或许可以……” 王锗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抬手打断助理的话。 “不对，简怡要弄死的那个，会不会也是她，在柏羽身边的流民。” “之前确实是流民的身份，也许简小姐不爽她身份的改变，才会气到要痛下杀手。” “先找到那个叫小茉的再说。” 而同一时间，简怡又忽悠了一名狩猎人帮她做事。 王锗不屑的蹲坑盯梢行为，她全做了。 她目睹小茉从柏家别墅出来，去了另一处房子，她知道开门的肖梨是研究中心的同事。 本以为两人有什么阴谋，后来发现两人开开心心的去c18区玩才打消念头。 等到肖梨独自离开，她才带着狩猎人悄悄接近小茉。 天选城甚至是全翠星全部的武器中，有三分之二被锁在a区的地下集中仓库中，需要多名重要人事合力，才能解锁。 其余的三分之一在狩猎人手中，用来对付异能者。 而随简怡一同跟踪小茉来到c18区的狩猎人，此时也带着能将人一击毙命的武器。 简怡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被王锗过河拆桥，她就自己想办法。 “简，简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她可是正是的入住者，如果查起来，我脱不了干系的。” 简怡很烦身边都是这种没用的人，一记白眼甩过去：“怕什么，就说她是异能者，反抗的时候被你击毙。” 第39章 第39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眼看着又到黄昏之时，小茉有些舍不得离开c18区。 若不是身不由己，她真想在c18区住下来，哪怕是在天选城的范围之内，也不会像在别的区那样闹心。 外套口袋中的克雷尔一直勾着脑袋张望这旷野山景，他和小茉一样喜欢这样的地方。 “要不去跑两圈吧，只是这样看着多没劲。”小茉跳下围栏，强行将克雷尔抱出来放在地上。 “我不要，我又不是狗。”对于克雷尔来说，什么都比不过待在小茉身边来的舒服。 小狗太小只，小茉刻意蹲下身去对话。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用吃东西，但是狗需要喂。所以，你不想去跑两圈，但是小狗想呀。” 这是小茉第一次温柔的抚摸小狗的脑袋，狗毛柔软舒适，被摸的小狗也惬意舒服的很。 借用小狗身体的克雷尔自然也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谁让小茉之前看起来不太喜欢小狗似的。 “行吧，行吧，我就当遛狗了。”克雷尔别扭着说话，却还是撒开四条腿，欢快的往前跑。 c18区地域宽广，又是成片的草地，奔跑起来畅快十足，比在b2区遛狗爽的多。 兴奋的克雷尔一不留神跑的有些远了，让围栏边的小茉几乎有点看不清他的身影。 “还不愿意跑呢，这不是跑的挺开心的。” 小茉遥望草地远处，追寻克雷尔的身影，突然脖颈处一麻，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远处，克雷尔撒腿狂奔，刚一转头，就发现一个身穿狩猎人制服的家伙，正扛着小茉要往车里塞。 他立刻警觉的使用意识干扰去阻止，只可惜距离太远，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茉被塞进车里。 “可恶啊，狩猎人抓她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克雷尔脱离小狗的身体，用自己的本体去追，可还是因为距离过远，车速过快，没能追上，只看见车往c19区的关卡方向离开。 借用动物的身体乱跑，只要不被人类注意，是不会有麻烦的，但克雷尔不能在b2区以外的地方长时间暴露自己的本体。 追车没追上，他着急的两头为难，只能先回去继续借用小狗的身体，强行闯关卡。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精神种族擅自离开b2区的消息就传到了管理署。 因为克雷尔连闯数个关卡，还操纵人类，利用人类的车进入a区。 行为离谱且少见，震惊了管理署的高层，他们从出生起就没听说过这种事。 前不久才收到精神种族进入人类地方的举报，亲自出马的管理署署长以为，或许是同一个精神种族。 正在管理署高层们研究，这种离谱的事究竟是不是某精神种族调皮溜出来玩时，一道白影如闪电般穿进物资监查部的正门。 在物资监查部的监查员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影冲进了柏羽的办公室，紧急刹车，随后“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力气。 “呵，克雷尔？” 刚刚趁着下属出门的空隙钻进来的小东西竟然是一只狗，还是柏羽认识的那只。 他正在惊叹克雷尔这个精神种族的胆大妄为，比小茉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是哪里不舒服？” “小茉……小茉……”这一路克雷尔不仅耗费了太多自己的力量，还把小狗累瘫了，“出，出事了……” “你说什么？”柏羽心头一紧，屈膝蹲地，贴近地面，好让自己能听得清楚，“说清楚点。” “有个，有个，狩猎人……把，把小茉抓抓抓走了……” 你们两个整天搅和在一起，是又闯祸了，还是又搞出什么事端来，怎么会引来狩猎人抓她。 柏羽严厉斥责，可看克雷尔如此虚弱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他稍稍冷静，打开自己的智芯，查询小茉智芯的定位。 “坏了，智芯关闭了！”柏羽这才真正意义上的着急起来，一手提溜起克雷尔，举到眼前质问，“在哪被抓的，往什么地方去了，知不知道？” “c……c18区，往……往19，19那边……” 同一时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即又被人擅自推开，是柏羽的助理。 “对不起，监查官先生，管理署署长亲自过来，说是急事不能等。” 门一打开，柏羽拎着一只小狗的画面被管理署署长和几名属下看的清清楚楚。 并且他如临大敌一般严峻的神色，几乎让门口的人集体误会。 管理署署长两手一拍，松了一口气，自说自话的走进办公室。 “哎呀，真是太好了，监查官先生帮我们抓到了他。” 这话听得柏羽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监查官先生不用这么紧张，就是个调皮的精神种族，我们是来带他回家的。” 柏羽脸色一变，不希望被人误会和精神种族有什么牵扯，也没再多说什么：“呃，是这样啊。” 克雷尔也知道自己错大了，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任由柏羽将他交给管理署署长。 就他干的那些事，怕是短期内不能再出来，只希望柏羽能靠谱点，赶紧把小茉救出来。 距离c19区最近的贫民区。 这一带被c18区的山体压榨了太多地方，基本只剩下从前废弃的住宅，并没有打工者住在这里。 天色昏暗的很，外面没有路灯，小茉被绑的破旧房子中也没有等。 她醒来时，只能借着房子破洞处漏进来的一点点光分辨出眼前的那一抹红。 房子的中间有一根柱子，像是承载了不少重量，小茉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勒的生疼。 绑她来的狩猎人因为怕担责任，拒绝为简怡伤人，只是用武器打晕了她，弄来这里后火速逃离。 “简怡？”脸看不清，红裙子和那傲慢的感觉还是熟悉的。 “哟，你还记得我呢？” 呵呵，傲慢无礼又烦人，心狠手辣不要脸，想不记住都难好吧。 “像你这种臭虫一样的家伙，应该牢牢的记住我，然后瑟瑟发抖的滚出天选城，你凭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天选城又不是你家的，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被绑住的小茉没有特别害怕，不仅淡定的和简怡斗嘴，双手还在柱子后方用力。 和上一次，她在柏家别墅破坏门锁时，是同一个招数，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异能。 好几年前她随学者出远门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神神秘秘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看了她一眼，就说她身上有特殊的力量，她以为小女孩说的是异能，因为不方便透露，就一笑了之。 后来小女孩一路跟着他们走，直到他们要走的一条山间隧道入口被巨石封住时，小女孩站出来指教她。 说是，只要诚心祈祷，星球就会回应她的需求。 那是唯一的路，如果绕行，学者大概率也会迷路，再也回不去村落。 无奈之余，她赌了一把，祈祷后将双手放在巨石上。 巨石瞬间破碎成渣，就好像星球真的回应了她的需求。 破坏巨石和后来的门锁时，她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大约就是小女孩所说的星球的回应。 如今被简怡绑走，搞不好有生命危险之际，她不得不再次使出绝招。 “你走不走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是你总在我眼前晃，还总是缠着柏羽，那就跟我有关系了，我得让自己眼前清净。”说着，简怡掏出一把利器，寒光闪过，有些瘆人。 “你整天瞪大眼睛盯着我看，还怪我在你眼前晃？”小茉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借着和简怡斗嘴的间隙，偷偷在心中祈祷着。 “你说什么！”简怡恼了，利器冰冷的尖端直指小茉的鼻梁。 “想要清净就离我远点呗，反正咱们俩没有交集，你要不是非得追着我跑，怎么可能不清净。” 小茉有些慌了，不知道是肚子饿的缘故，还是不能静心祈祷，那种感觉始终欠缺，她似乎没办法弄断绳子。 真是要命，万一她下狠手扎我，那得多疼啊。 回想起前不久被温西扎的那一刀，小茉感觉身体已经开始疼痛。 原本就是想溜进狩猎人的老巢躲避，后来有机会赚点物资，想着带回去找其他人。 不知不觉间开始协助还异能者自由的计划，怎么就惹人妒忌，遭此横祸呢？ 如果是被狩猎人认出来，以异能者的身份被抓走，小茉还不至于如此委屈。 在简怡手中有个好歹，她真冤的慌。 “你今天是死是活全看我的心情，居然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城外来的流民，成为正式入住者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利器的尖端从小茉的鼻梁往下刮，虽没有划破皮，但也足够吓人。 “你也知道我是正是入住者？你对正式入住者小手，以为自己能跑得掉？我出事了，你以为柏羽会无动于衷？”既然已经针锋相对，小茉也不想输了士气。 简怡吃过好几次亏，不会再因为小茉的两句话而动摇。 “柏羽追查又怎么样？带走你的地方没有监控，你的智芯也在第一时间被我破坏，这里是无人的贫民区，你死在这，谁也不会知道的。” 口口声声说我是臭虫，是流民，居然为了对付这样的人如此布局，这女人有病吧。 小茉一声叹息，属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砰—— 房子破旧，门被人一脚踹开，直接歪斜着倒在一边，看起来无法再使用。 “谁说没人知道？我就知道！” 第40章 第40章 “你怎么会……” 门口的位置，双手叉在腰间，昂首挺胸的豆油桶，身后还站着凶狠恶煞一般的助理护航，让简怡不禁更握紧手中的利器。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骗过堂堂的管理官？”王锗从来都是自信的，只有在小茉和克雷尔那里吃了瘪。 “过河拆桥还不够，又来坏我的事？真以为你姓王了不起？” 王锗有助理护着，根本没把简怡和那把小小的利器放在眼里，他径直走入，直到柱子附近才停下。 依旧是那所谓的目光，不断打量着穿着美艳的简怡。 “怎么着，当了陆家的养女，真以为自己山鸡变凤凰了？姓王是没什么了不起，胜在是亲生的。” “你……”简怡无法反驳，当初是她自己找门路搭上王锗，要替其做事。弄成现在这样，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够狡猾。 “给你一分钟，消失在这一区，以后我或许还会考虑继续找你做事。” 王锗从进门开始，只说自己看到了简怡意图伤害别人，不提其他的。 这种看似拿捏了简怡，抓住简怡把柄的行为也只能蒙蔽蠢钝的简怡，对于小茉这种人是不凑效的。 “你再找我做事就够了？”简怡倒也没有蠢到极点，“之前过河拆桥的事，你必须补偿。” “补偿？”非要提之前的事，王锗又想起讨论会上丢的面子，气不打一处来，“就你找的那个家伙，伪造研究报告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可没想再用他。” “行了，你可以离开了，别再让管理官先生看到你做坏事。”助理也上前一步，给王锗增强气势，话说的就好像王锗在做什么正义的事。 简怡没办法赶走这两个人，也不能要求他们解决掉小茉，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继续，左右为难之后，选择离开。 助理算是个谨慎的人，一路跟着简怡离开。 破旧的房子内，王锗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没有了那天晚上的蛮横，胖乎乎的脸倒是有点好玩。 “你费劲把简怡忽悠走，到底想说什么？” 小茉扶着柱子起身，艰难的扭动腰部，好让自己僵硬的身体恢复灵活，又左右手交替揉着两边手腕的红印，脸部抽搐，似乎不舒服的程度超出想象。 听到这话，王锗的眼睛都亮了：“不愧是被精神种族选中的人，就是通透。” 啧—— 借着屋顶漏下的光线，小茉也打量起眼前的这只豆油桶。 一副初次见面却自来熟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被跟踪窃听过很多次。 “精神种族是什么？”装傻充愣是小茉的惯用伎俩，一到关键时候就会拿出来用。 身体滚圆的王锗往前扭动了一些距离，想要更靠近一些，显示自己的善意。 “我查过你，从城外来不知道精神种族很正常，我就是想问问，那只白毛小狗你认识吧？” 小茉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呆滞，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王锗。 “如果不是我到场，你就会被简怡伤害对不对？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多少透露一些。” 眼前的豆油桶很奇怪，小茉也不是第一次见王锗了，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还真是很不一样。 难不成他真的和精神种族有所谓的密切关系，所以才会紧张是不是被报复，怕双方关系破裂？ 小茉突然戏精附体，弱弱的往柱子后方挪了两步，用柱子做遮掩挡住大半个身体，只露出脑袋继续盯着王锗，一言不发。 监控中找不到有力证据，王锗就去查了柏家最近的动态，不难发现，只多了一个叫小茉的年轻女人，从城外而来。 那天晚上，柏羽紧张袒护的那个黑色连帽衫，也无疑是她。 “你别害怕，虽然你揍过我，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意思，是那只白毛小狗对你做了什么，对吧？” 小茉继续以柔弱的姿态盯着王锗，反正刚才对峙简怡，她也处于弱势，王锗绝对不会怀疑。 “那天晚上，我去柏家想抓你问责，结果那只白毛小狗跳出来帮你，你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如果只是意识干扰，他不会如此上心的。” 厉害，全中。 不得不说，王锗的脑子还是好使的，至少比简怡强。 “那只小狗总是跟着我，我就喂了他几串炸肉丸。”小茉又开始用大实话误导别人，她不是很喜欢撒谎，谎言说多了就很难圆回去。 “就这样？”王锗半信半疑。 “对啊，就这样。” 跟着简怡出去的助理返回，听到了小茉说的话，便将王锗拉到一边低语：“您可能问错人了，毕竟只是被意识干扰的对象。” “唉，也许吧。”回想起刚才小茉一问三不懂的呆滞模样，王锗也不得不打退堂鼓。 躲在柱子后的小茉暗自窃喜：幸好这豆油桶不知道是我想揍他，不然岂不是很尴尬。 “她和柏家的关系倒是不一般，我觉得您可以在这方面利用一下。” 四周相对安静，即使两人在低语，说话的内容还是让小茉听见了少许。 两人回到柱子附近时，小茉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要怎么利用我和柏家的关系呢？ “那个，白毛小狗的事就算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天选城，又怎么会被柏羽亲自申请入住资格呢？” “我给柏家干活，柏羽先生好心，就给我办了入住资格。”又是正经的大实话，一点不骗人。 但话到了王锗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好心？”想想那位天真的理想主义总理，这话说的还真不假，“干活拿物资点，呵，那你想想要更多的物资点？只需要出一点点力就可以。” 物资点？这回轮到小茉眼睛发亮了。 这样的眼神立刻暗示到了王锗，她想要物资点。 只不过，小茉心里想的却是：若不是一开局就知道你要对付拯救异能者的总理，还和狩猎人连成一气，这条件还真是诱人呢。 “你能出多少物资点？” 小茉的反应足以让王锗认为，她是贪婪的。 “一次十万，任务前付一半，完成后付另一半。” 哇—— 小茉算是长见识了。 这可比柏羽财大气粗多了，真不愧是敢和总理对着干的人。 “那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柏家父子平时聊的内容，录下来给我，是不是很简单？” 小茉甩出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你暗恋柏家父子吗？为什么想知道人家平时聊天的内容。” 对着看起来天真可爱，又有些呆滞，好像不太懂天选城内各种规则的小茉，王锗好像连动怒都没有办法。 总不能说，他想从柏家父子的日常对话中筛选出重要信息。 “你就说你想不想要物资点？”王锗认定小茉贪婪，“我再给你加五万，一次十五万物资点，怎么样？” “呃……”小茉故意迟疑。 “再加五万，一口价二十万，就算你在城外有一个村落的人要养活，也足够了。” 这个嘴是开过光吗？竟然又准确命中她的情况。 小茉还真是打算用现在赚到的物资点去养活一个村落的人。只可惜当时的抓捕害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个人活着。 “先给我十万。”小茉毫不客气的向王锗伸手，笨蛋送物资点，不要白不要。 转账以后，王锗指着身后的助理交代道：“录下的内容放在移动盘里，任意一天中午，去b1区六号街酒店八楼的宴会厅，交给他，就能拿到剩下的物资点。” “没问题，我记住了。” 破旧的房子内，王锗和小茉谈精神种族的事不顺利，谈关于柏家的交易倒是很顺利。谁都没有注意到房子的后身，已经离开的简怡悄悄遣回，将后半段对话清楚的录了下来。 另一边。 以柏羽的职权没办法调动任何部门帮忙找人，又因为是被狩猎人抓走，他不清楚情况，也不敢随意让管理署安全处帮忙。 无奈之下，只能闯入a区的狩猎人基地，强行问责。 他问的是，为什么狩猎人要抓天选城的正式入住者。 和异能者无关的事情，又是物资监查官亲自问责，这可把基地前台的接待吓得不轻，还以为是狩猎人抓了监查官的什么亲戚朋友。 “监，监查官先生，您您您请稍等，我联络相关部门问一问。” 一名接待回话，另一名接待端茶的手都直发抖，差点没把热茶打翻在地。 打了一圈电话，也被骂了一圈，接待心里可是苦闷的慌。 上面的人说的没错，狩猎人只会抓异能者，一般都在城外抓，虽然最近有在贫民区行动，但绝对不会去骚扰正式入住者。 这些话是接待挨的骂，她可不能这样直白的回复物资监查官先生。 接待弓着腰走到柏羽面前，连头也不敢抬：“监查官先生，那个，其实……” “他们不承认是吧？” 这时，另一名接待伸手从后面戳她，凑到她身边耳语：“听监查官先生的意思，被抓的好像是个女孩子，最近简怡不是忽悠了好几个狩猎人私下帮她做事吗？会不会是……” “说什么，大声点！”为了小茉的事，柏羽已经心烦意乱，整个人好像燃烧着烈焰，看到接待在他面前耳语，更是怒不可遏。 “啊！”两名接待像是接到命令一般，瞬间挺直身体，依旧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是那个，有可能，可能是私下行为，和狩猎人组织没有，没有关系。” 第41章 第41章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柏羽强忍着心中的烦乱，要好好听一听这两个接待的回答：“什么私下行为？” 为了不被刁难，不被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又想到平日里简怡干的那些事，两名接待吐槽的意愿硬生生战胜了对物资监查官的恐惧。 两人交换了眼神，双双往前一步，有序老实的向监查官交代。 “是这样的监查官先生，简怡是研究中心的后勤，但背景挺吓人的，据说她外公姓陆。” 另一个接待接着说：“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经常利用美□□惑别人，最近就忽悠了好几个狩猎人私下帮她。” “至于做什么，我们真的不太清楚，也许会和您想查的事情有关系。” 接待说的话算是给柏羽提了个醒。 如果是简怡那个女人找狩猎人私下帮忙，那狩猎人高层不承认抓人也不奇怪，而且简怡最近确实在骚扰小茉。 “监查官先生，需要帮您联络和简怡有过接触的狩猎人吗？” 接待知道狩猎人组织从不包庇随意行动的人，为了彻底解决麻烦，早点将监查官送走，必须做到如此地步。 “都是在城内做事的狩猎人，目前就在基地中，随叫随到。” “行，叫来吧。” 之后，柏羽借了一间会客室，见了所有被简怡忽悠过的狩猎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情况问了出来。 介于狩猎人也是受人迷惑，也没有完全按照简怡的意思害人，柏羽并没有多追究。 他第一时间叫来私人直升机，直奔贫民区。 只希望永远不能消停的小茉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c19区附近贫民区的破旧房子里，王锗进行满意的交易后，并没有多停留。 天已经全黑，这一带乌云压顶，连路灯也没有，走出破旧房子的小茉根本分不清方向。 智芯再次坏掉，找不到回去的路，肚子还饿的“咕噜噜”直叫，也不知道克雷尔在哪里，是不是急坏了。 小茉的两只手爪在口袋中上下翻找，连一根营养棒都没有找到。 “哎呦，真是的，都怪柏羽太招蜂引蝶，坑死我了。” “我招蜂引蝶？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能不能消停一天，没事跑c18区干什么？人少没监控，还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活该被简怡掳走。” 昏暗中亮起一束光，缓缓走来的柏羽形象瞬间高大，让小茉终于有了获救的感觉。 只是这出口的话太难听。 “你又没说要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的做事，我去c18区放松一天还不行吗？就你给的那点物资也好意思说我，王锗一出手就是二十万。” 小茉说着，还冲柏羽竖起两根手指头，那股炫耀的劲，几乎要将灯光完全盖住。 “王锗？关王锗什么事？” 虽说小茉想找点柏羽的秘密或者不可告人的事来制衡，倒也没想真的害柏羽。 关于王锗提出的交易，她认为没必要隐瞒，反正也只是想忽悠点物资，没想真的帮王锗做事。 她冲着柏羽招手，让柏羽弯下腰来，好听她说悄悄话。 “我跟你说，”小茉附在柏羽耳边低语，“刚才王锗追过来，然后就……” 柏羽站直身体，下意识的单手托住下巴，来回摩挲。 他饶有兴致般的打量着小茉。 这看似天真可爱，却一肚子心眼的丫头，是站在他这边了吗？ “你竟然没有因为二十万物资就跑去和王锗站队，我倒是很意外。”心里已经开始窃喜，嘴上依然不饶过小茉。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不要侮辱我好不好，仇还没报呢，我怎么可能跟他站队。” “饿了吧，要不要先去吃个晚餐？” “吃，还要吃贵的！要不是你招蜂引蝶，我也不能受这罪，还有还有，智芯也被简怡弄坏了，得买个新的。” 和之前的每次一样的操作，柏羽在对待小茉的时候，没有任何小气苛刻，所有要求全都满足。 餐桌上，小茉得知克雷尔为了给柏羽报信，搞得自己被送回去关禁闭，很是过意不去。 可又不能去b2区看望克雷尔，弄得晚餐吃到一半，心情都糟糕了。 回到柏家别墅时，时间不算太晚，忙碌又时常加班的柏司远还没有回来。 冷清的别墅门口倒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又来干什么？”离别墅还很远的地方，柏羽就瞥见了家门口那个烦人的存在，不禁蹙紧眉头。 因为小茉几乎没有受到伤害，还意外搭上王锗这条线，算是因祸得福，他并不打算在简怡面前暴露太多和小茉之间的关系。 但麻烦的家伙自己送上门，他没办法不计较。 小茉趁着店铺关门之前，去买智芯，没有跟在柏羽身边。 而见到柏羽独自一人，简怡加倍喜悦，穿着艳红抹胸长裙的身体妩媚的扭动，快速迎了上去。 “柏羽，你回来了！” “有事？” 柏羽在走到自家大门前停下脚步，往墙壁侧了两步，靠了上去，抱住双臂，将“厌烦”两个字明显的写在脸上。 “很重要的事，你养了个祸害在身边，必须得立刻赶走。” 柏羽冷冷的斜眼瞥过去，根本没把简怡的话当成一回事，也没有再回应什么。 “我有录音，你听听。” 弄不死就让柏羽亲手把人赶出去。 简怡为自己想到的好方法雀跃，在柏家别墅门口等待的时间让她煎熬，恨不得立刻飞到柏羽身边说出来。 “你听听她说的话，不仅私下接受王锗的见面邀请，还做这种交易，为了一点物资就出卖你，实在是太可恶了，必须现在，立刻把她赶出天选城。” 录音的内容和小茉转述的一模一样，柏羽低头，心中暖意上涌，不由得嘴角上扬。 这丫头真是一点没辜负我的信任。 至于接受王锗的见面邀请这种鬼话，柏羽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且不说前有克雷尔不顾自身安危报信，后有被蒙蔽的狩猎人做供，就说那见面的破旧房子，也不是王锗会选的地方。 还有小茉手上的红印，吃饭时拿个餐具都颤抖，鬼才会信是王锗邀请了她。 夜色之下，柏羽收起脸上的一丝笑意，依旧没有正眼看简怡。 只是以毫不在意的态度回了一句：“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 简怡傻眼，又瞬间着急：“怎么会没关系呢，我是在关心你呀，毕竟你以前对我……总之那就是个卑贱的流民，不值得你收留她，会害死你的！” “说完了？”柏羽全程冷淡。 “你这个反应是不相信我吗？我特意录音，就是为了留下证据，你要相信我呀。” 略带着哭腔，简怡说的声嘶力竭，一副为了柏羽好的苦情模样。 刚好衬的柏羽不通人情，狼心狗肺一般。 “无聊。” 柏羽摇摇头，只觉得简怡烦人，正要说难听的话打法简怡走。 结果简怡又是一通声泪俱下的劝说，弄得他心烦意乱，本来懒得理睬，变成了有攻击性的报复。 他靠墙的身体站直，眼神瞬间锐利，四周的空气仿佛都下降好几度，让人颤抖。 依旧抱住双臂的姿势给人不好惹的感觉。 “不走是吧，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见面以及见面的地点？” “这……”简怡语塞，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 “不过是父子日常聊天的内容，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柏羽扭头，用那锐利的眼神直视简怡，“难道你认为我们父子在商量害人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听到？” 那两道眼神对简怡产生了强大的压迫感，吓得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可以滚了。再敢接近这里，我就在门口放一只驱逐机。” 驱逐机全称是驱逐功能机器人，输入指定范围后，机器人会自动以电击的方式驱逐靠近以及踏入范围内的任何东西。 通常只有物资监查部会用的机器人，一般用来保障物资安全，作为监查官，拿几台回家放着也没问题。 简怡眼眶一红，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连一句话也没能回答，扭头就跑。她自问一片真心对待柏羽，却没想到柏羽对她的嫌弃日益增长。 家门前终于消停，柏羽这才正面解锁进院子。 回想起对小茉信任这件事，似乎是从识破她的隐身开始。 原本只是个闯入别墅中，偷喝了汤的丫头，柏羽识破隐身以后，哪怕嘴上不承认，心里也无法控制的对小茉产生了信任。 或者说，是一种亲切感。 就好像幼年时期，母亲和母亲的族人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亲切又熟悉，让他不由自主的相信小茉带回来的任何情报。 虽说小茉有时说话真真假假，他也看破不说破，因为按捺不住心底里的那股感觉。 “干嘛站在院子中间发呆呀？”买完智芯回来的小茉，看到像跟木桩杵着的柏羽不禁有些好笑，“是不是被简怡纠缠烦了？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痴狂？” “没什么，”柏羽不想说，往前迈了两步，又突然转身，抬手搭在小茉的肩头上，语重心长，“你以后多干点正事，少给我惹麻烦事行不行？” 柏羽说完就往屋里走，惹的小茉倔劲上头，不服气的紧追着他的脚步往屋里走。 “麻烦事怎么了，我又没求你去救我，而且就算是麻烦事，也有意外收获呀。” 柏羽再次停步转身，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拿我家的情报去高额物资点，这收获还真是挺意外的。” 第42章 第42章 小茉突然有种心寒的感觉。 自己分明将所有事情据实已告，柏羽也认可了，居然还会翻脸。 如果真想用柏家父子的谈话内容去换物资点，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们警惕。 果然她和柏羽之间就只能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吗？可打破这一点的人是柏羽。 现在这样的态度太伤人了。 “翻脸无情！”小茉恶狠狠的撇下四个字，踏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间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柏羽。 被留下的柏羽纳闷的很。 这丫头是怎么了，之前都会激烈反驳，今天怎么又赌气走了。 “羽儿啊，你是真的会气人啊，再这样下去，小茉迟早又要被你气的离开天选城。”柏司远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在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 “爸？” “对她好一点，别总是让她不开心。”柏司远脱下外套挂在一边，“跟我去书房。” “好。” 楼梯的中间，小茉还没走上二楼，就听到柏司远回来的动静。 刚要回头，又听到柏司远叫柏羽去书房说话。 生气归生气，她想要做的事，要达到的目的不能耽搁。 她扭头悄悄下楼，往书房的方向，看准柏羽进去后关门的时机，将硬卡片卡在门底部边框的位置。 书房的门厚重，被卡片卡着，留下一道缝隙。 里面的柏家父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门的异样，像寻常一样在书房内说话。 幸好柏家没有佣人，小茉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墙边偷听里面的对话。 有一道门缝果然不同，书房内的声音，即使不算大，外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茉终于能听得清楚，但可惜柏家父子并没有谈什么特别的话，大致是在说今天发生的事。 “羽儿啊，她既然坦白的告诉你关于交易的事，你怎么就不能坦诚点对待她呢？看你把她气的。” 大概因为小茉是异能者的缘故，柏司远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她。 “爸，我也没有故意气她，只是那么一说。” “就那么一说也够气人的，你捧着物资点求她帮忙搜寻信息，还这么不客气，要是我啊，肯定要收拾东西离开天选城。” “不至于吧？上次是我冲动赶她走，这次不一样。”柏羽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算了，以后记得对她好一点就是了。”柏司远停顿了，听动作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些什么。 书房门外的小茉不由得往门缝的位置又凑近了一些，不想放过任何一句对话内容。 可惜之后都是在聊一些有的没的，工作上的事情，对小茉来说完全不重要。 直到柏司远叫柏羽早点去休息时，她才匆忙收起硬卡片，溜之大吉。 书房门的位置，硬卡片被抽走后，门并没有随之关上，而是停留在之前的位置，仍然留下一道缝隙。 在门后观察的柏羽突然会心一笑：“爸，这丫头机警的很，溜的很快。” “要不是你气着她了，她用得着来偷听吗？我看她是在意你有没有继续说她坏话。”柏司远年长，人也成熟，就是要句句话都护着小茉。 夜深，小茉稍稍眯了一会就起来，刻意用冷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 又在外套口袋中装上各种各样的工具，包括再次从柏羽那里悄悄拿走的□□和营养棒。 确认柏家父子熟睡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别墅。 夜静而凉，b1区的街道上时不时卷起一阵风，吹得小茉瑟瑟发抖。 被风卷起的落叶粘在小茉的外套上，让她发觉了些许不对劲。 那是一片枯叶，中间有两三个洞，用手指轻轻一拈，枯叶立刻碎成了渣。 天选城内的树叶也会枯成这样吗？ 还记得学者曾经说过，即使翠星已经不分时节，但天选城内大致还是遵循旧时。 五月初，算是生长的时节，就算有落叶也不会枯成这样。 小茉抬头去寻找落叶的来源，这才发现附近很多树木的叶子已经枯了一半。 “怎么会这样？”她还记得白天在c18区的时候，风景如画，一点枯萎的痕迹都没有。 “其实人类最后的乐园也在逐渐衰败。” “叔叔？”小茉找落叶的来源找的出神，连柏司远站在身后也没发觉。 “半夜跑出来，不会是想悄悄离开吧？城门关了，你也出不去。”柏司远睡的不沉，听到动静时就跟了出来。 “不是啊，有些事晚上做比较方便。”小茉有些尴尬，对她这么好的叔叔，她也只能撒谎骗人，不能如实相告。 要找叔叔家儿子的把柄这种事，怎么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呢。 见柏司远有些疑惑的样子，小茉赶紧岔开话题：“叔叔，你刚才说什么，天选城在衰败？” “是啊，”柏司远知道小茉白天去了c18区，于是向她提起，“知道为什么养殖种植区放在c18区吗？” 小茉摇头，这些事好像没听学者说过，也可能是时间太久，忘记了。 “因为c18区所处的位置是整个天选城内能量最丰沛的，将产粮的重地放在c18区再合适不过。至于人居住的和加工生产的地方，枯些败些也无所谓。” “叔叔，你的意思是，翠星的枯萎并不是在天选城停止了，而是不断地向天选城蔓延，迟早有一天城内也会变成外面的样子？” 柏司远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才低声回应道：“所以，能在枯萎的地方生存下来的异能者至关重要，并不仅仅因为我仁慈，你明白吗？” 小茉想起了大家的异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种粮食，加大水流灌溉植物，提升温度来保暖等等。 用人的力量来改变环境的现状，异能者应该是值得被重视，被保护的存在。 想到这些，小茉对柏司远更加敬重。 并非理想主义，是真正的大格局。 但小茉是个倔强又时常会反骨的人，柏司远是柏司远，柏羽是柏羽。柏司远对她再好，也不能阻挡她查找柏羽把柄的脚步。 “叔叔，夜深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柏司远似乎真的不知道小茉为什么半夜跑出来：“好，你也别累着自己啊。” 到达通往a区的关卡附近时，小茉隐身了，她不想被监控记录到她半夜进入a区。 即使监控不多，她也算是领略到厉害之处，若真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还是有可能的。 目的地是管理署大楼。 大楼距离关卡大概五条街之远，时间还算早，小茉并不着急，没有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而是一路隐身用脚走过去。 白天发生的事还给她提了另外一个醒。 王锗和精神种族有密切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会着急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精神种族。 问不出结果，就转向柏羽，看来这个王锗平时和柏羽也很不对付。 如果能潜入王锗的办公室查找一番，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信息。 管理署大楼可以称得上是地标性建筑，天选城内就属它楼层最高，足足有十八层之高。 从前学者说过，人类在故土之时，建起百层高楼都不在话下。但在翠星，十八层已经是星球之最。 据说是因为管理署要管控的事项太多，才会建这么高的楼。 绕到大楼后身寻找入口的小茉仰望楼顶。 果然很高，让周围的建筑都黯然失色，全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和其他大楼一样，管理署的后门也是用来扔垃圾的。 小茉用□□轻松开门，潜了进去。 听说管理署是很重要的部门，竟然也和物资监查部一样，整层都看不到一个监控。 天选城的掌权者们就真的对普通人如此放心，只警戒异能者吗？ 恐怕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异能者用隐身的方式走进来。 一二三楼都是办事大厅，有很多接待窗口，小茉看了楼层指示牌后，从楼梯往上爬。 管理官的职责是监督管理署工作，办公室在顶层署长办公室的旁边。 和署长的办公室比起来，算是小小的一间，一点也不气派，让人感觉管理官就是个虚职。 见到管理官的办公室后，对于王锗每天在酒店宴会厅胡吃海塞的行为也能理解，应该是无事可做。 寻常的门，普通的门禁，小茉开的很轻松。 小小的办公室内，正对门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放着电脑。 墙角的位置是一个水吧，酒、茶、咖啡和一些简单的小吃水果，一应俱全。 水吧前放着几只高脚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摆设。 管理官果然是个虚职吗？ 小茉绕到桌前，正要伸手去开电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惊的她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哎呦……” “啊啊啊啊，你没事吧？” 紧张的声音响起，小茉扒着桌角面前站起来，顺手揉了揉摔疼的部位：“肖梨？” 隐身的状态，肖梨能感觉到小茉的存在，却没办法上去搀扶。 “他这个办公室什么秘密都没有，你来错地方了。” “啊？”小茉疑惑的同时又庆幸她的真实目的没人知道，肖梨大概以为她是来找狩猎人秘密基地相关信息的，“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睡不着，在窗前发呆来着，然后就看见你从我家院外走过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跟着我呢？”小茉不担心肖梨坏事，只是肖梨不能隐身，这样一路跟过来，势必留下痕迹。 第43章 第43章 “放心放心，我在研究中心工作，就算半夜进入a区也不奇怪，而且我也是懂得躲避监控的。” 自从遇上这个胆大妄为，敢在狩猎人眼皮底下乱逛的异能者，肖梨平添几分胆色，表面看起来依旧柔弱，内心却更加强大。 “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暗中打听了不少事情呢。”肖梨反身将门推开，一边叫小茉出去，一边对着门禁面板好奇，“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 “不是有□□嘛。” 肖梨沉默了。 那可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小卷毛居然用的这么起劲，怕是不知道其中的麻烦。 “也不是不能用，始终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也不是所有锁都能打开。” 小茉走出办公室，顺手从肖梨的肩膀擦过：“还是这样安全点。” 她指的是隐身。 第一次使用别人的异能，这种感觉对肖梨来说新奇又刺激。 她的双手在全身各处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镜子，借着一点点黯淡的光线，对着镜子来回照自己的脸。 “我真的，真的也不被看见了吗？”小小的镜子空荡一片，就仿佛肖梨是个不存在的人，“也太刺激了！” 当然刺激了，我第一次使用的时候也这么兴奋的。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多一份负担，不知道体力能支撑多久。 “有秘密的是隔壁那间大的。”肖梨弱弱的指着前方，仍然不太敢闯进去。 “等我把这扇门锁好，可不能让王锗那家伙看出破绽来。” 等门上锁，肖梨和小茉并排往前，呼吸不受控制，时而急促，时而紧急屏住。 “小卷毛，我有点害怕。”肖梨能感觉到小卷毛的所在，却无法触碰，想找个人抱住缓解紧张都不行，只能缩紧自己的身体。 “怕什么？”管理署大楼连监控都没有，小茉不理解有什么可怕的。 “其实，署长办公室是整栋楼里防护最严密，安全等级最高的地方，也是唯一有监控的地方，恐怕门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更别说打开电脑查看了。” 看着肖梨那柔弱、紧张的模样，又想起她时刻都有暴露危险的事实，小茉迟疑了。 要这样带着肖梨乱闯吗？也不知道她身上带了多少药，万一药效消失，她很有可能被逮住。 连总理都没办法救出异能者，怎么能让肖梨去涉险。 “肖梨，你先回家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不行！我都到这了，怎么能让你独自冒险。”肖梨有自己的坚持，但也因为这份坚持，让她看起来过于死板。 “如果我说，我的体力负担不了两个人隐身呢？”本来不用说出来的实情，为了肖梨的安全，小茉还是说了，“快点离开这里。” 她拍了肖梨的肩膀，强制解除隐身，让肖梨不得不离开。 “那我……” “没事的，我可以的，你赶紧回去。” 目睹肖梨从楼梯间的门后消失身影，小茉才深吸一口气，转向署长办公室的门。 这道门看起来和隔壁的没什么区别，门禁系统也一模一样。 她没有顾虑太多，直接大胆开门。 办公室宽敞，却不拥挤，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和柏羽的办公室相差无几。 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光，小茉扫视整个办公室，没有发现任何监控。 不知道是肖梨记错了，还是其他原因。 资料柜前，小茉刚伸出手，停顿在半空中，思索一番，还是收了回去。 她想起学者说过的事情。 学者说，在天选城内，一般的资料会存放在电脑内，相对重要的存放在移动盘中，还会加设密码。 而绝对重要的资料会打印在纸上，仅此一份。封存后放在保险柜或者暗格中，也有可能放在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或许就在很明显的地方，但谁也不会在意。 这些话是学者当成玩笑话说出来的，意思是天选城内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需要用这么严密的手段保存。 本来小茉也是当成笑话听了就算了，看到组长修改研究报告后的举动，她才开始确信，学者不是在说笑。 所以她才会去翻柏羽的资料柜，而不是电脑。 现在的情况略微有些不同，管理署负责的事项太多，如果署长藏着什么秘密，会放在哪里呢？ 小茉站在靠近办公桌的地方，左手支撑着右手肘，右手托腮，环视四周思考。 她小步的往前移动，心想着：思考不如行动，就从这张办公桌开始，哪怕找不到柏羽的黑料，发现点别的也不错。 肖梨一路从楼梯往下，经后门离开管理署大楼，刚绕到大楼侧面，就感觉到有人往大楼正门的位置走。 她沿着大楼的墙体，小心翼翼的挪到拐角处，探头查看。 纤弱消瘦的身形，走起路来步伐轻盈飘逸。 即便是在黑夜中，凭借着黯淡的夜色，也能看出那人气质绝尘，有种不似平凡人的感觉。 那是……管理署的副署长云殊归！ 肖梨担心小茉被逮个正着，扭头就往后门处跑，用最快的速度上楼梯。 署长办公室内，小茉蹲在办公桌前，将所有抽屉逐一打开翻找。 重要的纸质资料大概是不会放在里面的，写了秘密的移动盘或许会有几个。 可是署长的办公桌很奇怪，重要的东西没看见多少，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倒是不少，抽屉中更是摆满了小朋友的玩具。 “这什么署长啊，工作还是玩玩具呢？” 四周安静，她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说话的声音，抱怨的有点大声，办公室内几乎能听到回音。 回音消散后，还在埋头寻找的小茉被惊到了。 “署长就好这一口，工作呢确实做的不多，总是丢给别人处理，自己闲着，也就遇上大事才会亲自出马。”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最近是怎么了，每次隐身出来办事，都会各种被逮到。 是隐身失效了，还是天选城有什么神奇仪器正在天上盯着我？ 小茉无语、困扰，又有些惊慌。 蹲地的姿势下，她稍稍抬起屁股，双手扒着办公桌的边缘，小心的探头。 探的不多，只露出一双眼睛。 办公室内昏暗，她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边，似乎没有恶意。 再仔细看那人影的面向，好像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并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你这丫头很大胆嘛，竟然跑到天选城里面来了。” 平和温柔的声音也很熟悉，但小茉不认为这天选城中有她认识的人。 那人往办公室内走了几步，四处张望寻找：“别躲了，前些天整备官来送新增人员资料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 仍旧处于隐身状态的小茉时而紧张，时而纳闷。 这口气像是老熟人，可提到整备官送人员资料的话，又似乎是在诓她露面。或许办公室内真的有监控，并且她暴露了些端倪。 “再不露面，我就自己去吃宵夜了，还要把署长叫来，再叫一堆人来堵门，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那人慢悠悠的走到窗前，夜光照在他的脸上，惹的小茉叫出了声。 啊—— 她“蹭”的一下起身，不管不顾的解除了隐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那人跑去。 跑到面前那人面前时，抬手挂住脖颈的位置，整个人像章鱼一样盘在那人身上，一张口就是哭腔：“呜呜，殊归哥，是殊归哥哥啊，你居然还活着！” “啧，说什么呢，我怎么没活着了？” “学者老师去世的时候，你不是要死要活的，后来就失踪了嘛，村长他们都说你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 “瞎说，”云殊归放下小茉，笑意盈盈，眼中满是宠溺，揉揉她的卷毛脑袋，心中宽慰不少，“能自己走进天选城，很了不起呢。”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我是管理署的副署长，你今天触动这间办公室警报了，知道吗？要不是我提前发现，把事情糊弄过去，再来找你，你早就被署长的人围攻了。” 听完云殊归的解释，小茉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还差点暴露她是异能者的事实。 办公室中的监控安装的隐蔽，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就被完整的记录着。但监控的画面上没有人像，只有凭空发生的动作。 好在下午的时候，署长因为快速锁定调皮的精神种族，并且送回家的事，被b2区那边致以最高的敬意。 一时痛快，就约了一帮人去喝酒庆祝，早就醉倒了。 正是这样，作为副署长的云殊归才有机会先一步发觉办公室的异样。 前些天，整备官将新增人员资料送给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小茉。虽然不知道小茉是怎么混进来的，但至少没被狩猎人发现。 他正准备去见一见小茉，就出了这事，当场就意识到那个看不见的人是小茉。 对监控动了手脚后，立刻找来了办公室。 “可是，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呢。” 小茉扭头就往办公桌那边走，才走两步就被拦下。 “别找了，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如果我也不知道，那我就去帮你找，你别再冒险了。” 这一次，小茉没有倔，没有反骨。 那可是殊归哥哥，她很喜欢的人之一，怎么可能还对着干呢。 另一边，肖梨爬楼爬到脱力，正扶着墙大喘气，一个男人出现在楼梯上方。 “就是你擅闯署长办公室的？”男人不多废话，直接将肖梨拿下。 第44章 第44章 管理署大楼地下一层的□□室内，毫无反抗之力的肖梨瘫坐在地上。 过度的精神紧张之后，她疲惫又饥饿，连挺直腰的力气都没有。 抓肖梨的男人是署长助理，收到署长办公室的警报时，监控已经被副署长云殊归动了手脚，他并没有看到办公室内的异样。 但仍觉得事情不妥，这才匆匆赶回管理署大楼查探。 在大楼中遇到副署长云殊归，被支来楼梯处检查，发现了肖梨。 “说，为什么夜闯署长办公室。”署长助理冰冷无情，像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 肖梨累到犯困，又不敢让自己睡着，强行打起精神回话：“我从楼下往上走，还没到顶楼，怎么就夜闯署长办公室了？” 这样的辩驳是从前的肖梨不会也不敢说的，自从遇上小卷毛以后，她真的改变不少。 有理有据的回答，署长助理也知道不对劲，这女孩最多只能算是意图闯入署长办公室。 可人已经抓了，就算还没闯入也有问题，他不能轻易放过肖梨。 “半夜无故从后门闯入管理署大楼，等同意图不轨，无论你有没有进入署长办公室，都违反了规定，你最好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我都说我没有进去。” “交代你半夜闯进管理署大楼的理由，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你，对着母亲都没有出卖小卷毛，怎么能对你这种不相干的人出卖她。 肖梨不再回答，连头也不抬，完全就是不愿意配合的模样。 “刚才已经扫描了你的信息，我现在通知你的母亲过来，你不说，我就让她好好交代一下。” “我母亲？”肖梨猛地抬头，柔弱又惊恐，“别别别通知她，她不知道我的事情！” b1区，有一条不夜街，街上的商铺全天营业，任何时间去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食物。 其中有一间餐厅还是云殊归出物资点开的，原因是他不会做饭，又想随时随地吃到美味。 店内竟然还有不少顾客，用餐闲聊，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半夜时间。 “云先生，您来了。”店长很机灵，在云殊归进店的第一时间起身相迎，“还是老样子吗？” 云殊归低头，认真的打量了小茉一番，没有问她想吃什么，而是替她做了决定：“清淡些，不要汤水，起夜容易睡不好。” “粥类您觉得可以吗？” “可以。” “可以？”小茉猛拽云殊归的衣袖，表示不满，“不可以！我饿了，大鱼大肉都能吃下去。” “噢？”云殊归调皮似的捏了一把小茉的脸蛋，连连感慨，“茉儿，你最近圆润了不少，大鱼大肉没少吃吧。” 在云殊归面前，小茉只剩下可爱，没了心眼。 推开云殊归的手，她揉着被捏红的脸蛋埋怨道：“是吃的好些了，但消耗量也大呀。” 云殊归轻笑，回想起小茉小时候的样子，总觉得她还没长大似的。 “粥，再蒸条鱼。”话是对店长说的，双眼却不转移的看着小茉，意思是征求她的同意。 “鱼就鱼吧，总比没有强。” 小茉被带进包厢，心中始终有个疑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扭捏又纠结，总是稍稍垂着头，又时不时偷瞄两眼云殊归。 这么奇怪的样子，云殊归早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想问我为什么会是天选城内的高官是吗？” 小茉突然抬头，满眼都是期待。 “这件事啊，”云殊归起身，将包厢的门关严实，才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是天选城内的掌权者阶层。” “学者老师也是吗？” “当然，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不断升高，最终突破百分之六十，他原来就记忆力超群，突变为异能者后，获得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小茉寻思着：天选城内变异成异能者的人类，那岂不是和肖梨的情况一模一样。 “当时只有我们家人知道这件事，狩猎人又盯得紧，我父亲不想连累家人，乘坐私人直升机假说有急事，夜间逃过关卡离开天选城。我不愿意看他独自在外漂泊，才追了出去，最后到达你们的村落。” 叙述陈年往事的云殊归神色落寞，即使好些年过去，提起父亲，他依旧心痛难忍。 “殊归哥哥，别难过。”小茉上前，默默的抱住云殊归，要给他一点安慰。 “我没事，”云殊归轻吸鼻子，将小茉按在旁边的椅子上，表情瞬间认真，“其实我回来天选城，利用身份谋高位是有件事要做。” 进城后经历了不少事，听了云殊归说的往事，小茉很难不猜出他想做什么。 “查出变异的原因？” “不愧是茉儿，真聪明。”云殊归欣慰的揉揉小茉的脑袋，还把她当做小朋友对待。 但小茉长大了，个性上也有所转变，对这种亲昵宠溺的动作有些不满意。 嘴一快，就反驳道：“可惜，你什么都没查到，白折腾好几年。” 云殊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杯子刚送到嘴边，乍一听小茉的话，不仅手僵住了，连表情也僵硬了不少。 “你这丫头，是不是过分聪明了？进城这些天，打听到不少消息吧。” “并没有。”小茉摇头。 她没说肖梨给药物的事情，学者老师已经不在了，提药物无济于事。 况且云殊归想知道的是变异的原因，这一点恐怕连肖梨的母亲也不清楚。 叩叩—— 店长敲门送餐。 “先吃东西吧，明天搬到我家来住。” “为什么？”小茉想说自己有地方住，却没想好怎么解释她和柏家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可又在做利益交换的事。 等到店长送完餐，关门远离，云殊归才开口，说着还不断地摇头。 “我不知道柏羽给你办入住资格的理由，但那家伙一定欺负你了，才会这么好心。” 嘶—— 真不愧是殊归哥哥，猜的也太准了。 小茉一度以为自己无依无靠，必须自己强大起来，再遇云殊归后才多了一份有靠山的安全感。 “殊归哥哥，他识破我的隐身了！”小茉说的怨恨，却不敢太大声，毕竟是异能的事。 “怎么识破？他有特殊的仪器？”云殊归也惊了。 “不是，用眼睛。”小茉抬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示意，说话间连宵夜也顾不上吃，“我隐身他也能看见，比那城门口的身体扫描仪器还厉害。” “只有他能看见？还有别人吗？” “没了。” 砰—— 一向内敛又气质绝尘，只是站在那就不像普通人的云殊归几乎不会和人急眼，现在为了小茉一拳狠砸在桌面上，愤怒到咬紧牙关，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找柏羽拼命。 “可恶，他胁迫你了是不是？先吃宵夜，一会殊归哥哥帮你出气去。” “啊？呃……”小茉尴尬，是胁迫，但又不完全是胁迫，而且柏羽对她也不错，该给的物资点一点不抠搜，“现在是半夜哎。” “半夜怎么了？胁迫你的家伙哪有资格睡觉！” 小茉有些慌了，赶紧往杯子里添了水递给云殊归：“殊归哥哥，你消消气，一会我详细跟你说，不是那么回事。” 她不是害怕找柏羽的麻烦，是她做的事需要隐秘，如果在天选城内过分招摇，比如让管理署副署长去找物资监查官掐架，总不是件好事。 如果可以尽快还异能者自由，让他们不再受到压迫，受点柏羽的气也不算什么。 小茉紧张兮兮的，喝几口粥，吃上一块鱼肉，就细细碎碎的说几句，从村落出事开始。 好不容易用事实平复了云殊归的情绪，结果又换来一顿猛烈的融合着欢喜的揉脑袋，揉到她一头的卷毛全都炸开。 “哎呀，茉儿真是长大了，不止想着物资，也学会以大局为重了。” 小茉放下餐具，不满的抚平头发，反驳道：“都死过一次了，能不长大嘛。” 提到这个，云殊归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狩猎人在外面行动只被允许抓捕，不允许击杀异能者，等找到那几个狩猎人，我给你报仇！” “嗯嗯。”小茉使劲点头。 这个仇一定要报，不是为她报仇，而是为村落中那些枉死的孩子们，有些从来没用过异能，就那样悲惨的死去。 填饱了肚子，又找到失踪已久的殊归哥哥，还帮她挡下差点遇到的危险，小茉感觉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除了她原本的目的没达到。 餐厅门外，小茉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有些困乏。想到云殊归答应帮她找秘密资料，放松之余不由得更加疲惫。 “啊，对了。”她瞄到手腕上被关闭的智芯，想起还没有查看消息，如果肖梨平安到家，应该会给她报个信，“等我一下。” 智芯上没有新传来的消息，也没有电话。 小茉不安，反拨肖梨的电话，持续响声，却无人接听。 “朋友丢了？”即使几年没见，云殊归还是懂小茉的。 “联络不上，难道是睡着了？那也该给我报个平安啊。”小茉越发不安，拉着云殊归就往肖梨家的方向跑。 距离并不远，不需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刚到肖梨家门口，就看见那个曾经出现在制药厂办公室的女人，应该是肖梨的母亲，匆忙扣着外套的扣子，拉开院门冲了出去。 同时，云殊归也接到电话。 “你说什么？抓到夜闯署长办公室的人了，但是怎么审问也不开口？” 第45章 第45章 夜闯署长办公室的人分明就在自己身边。 云殊归看向小茉，有些莫名，将署长助理骗去楼梯处检查后，他到底抓到了什么人。 挂断电话后，他问道：“茉儿，之前你是自己一个人闯进去的吗？” “坏了，是肖梨！”小茉刚反应过来，难怪不接电话，难怪肖梨的母亲会急匆匆出门，“殊归哥哥，快去救救我朋友。” 在小茉的催促下，云殊归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管理署大楼。 夜间的大楼，无人接待，云殊归是带着小茉直接前往地下一层的□□室。 而肖梨的母亲则被署长助理临时安置在接待室，没能见到肖梨。 今夜的事情还需要副署长云殊归亲自审一审，不能轻易放过。 自打天选城建成以来，从未发生过管理署署长办公室被夜闯的事情。 就连□□室也很少使用，大多是关押一些在城内闹事的打工者，多半是关两天，教训一顿或者罚些物资点就放出去了。 近几个月以来，肖梨是□□室唯一被关押的人。 最靠近入口处的一间□□室外，署长助理厉声呵斥，要肖梨老实交代。 隔着一排围栏的□□室内部毫无动静，根本不回应署长助理。 云殊归让小茉在入口处等，暂时不要靠近，自己先上前去问情况。 “副署长，您来了。”虽是署长的助理，对副署长仍然恭敬有加，“就是这个女人，我在楼梯上抓到的，但她什么都不肯说。” 署长助理面色有些为难，轻推云殊归的身体，转了个向，又低声道：“我们又不是狩猎人，总不能用残忍的手段逼她开口。” 云殊归回头往里面瞄了一眼：“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肖梨，研究中心的文职，家里是肖氏制药厂。” 名字和人对上了。 云殊归对肖梨很熟悉，即使刚才小茉讲述最近遭遇的时候，只提到和肖梨交朋友，并没有说异能者的身份，他也大概猜到是小茉刻意隐瞒。 毕竟是敏感话题，他以为或许小茉不想张扬肖梨的事。 两个异能者夜闯署长办公室，究竟是想寻找些什么呢？ 这些云殊归不在意，只要是小茉想知道的，他全都可以如实告知，包括他这些年查到的秘密。 眼下重要的是找一个署长助理绝对不会怀疑，并且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借口，把肖梨给弄出去。 别看云殊归长得人畜无害，在使心眼出坏主意这方面，他可是前辈，而且还给小茉带来深远的影响。 “哎呀，”云殊归突然长叹一声，摆出一副内疚的模样，“其实这件事呢，我要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署长助理哪能承受这样的话，瞬间慌了。 “小女孩调皮，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责任，”云殊归说着就抬手搭在署长助理的肩膀上，以示关系亲近，“我进了署长办公室才知道，我妹妹和朋友玩闹来着。” “您的意思是……”署长助理一头雾水。 “两个人打赌，看谁能先闯进署长办公室不被发现。结果就是我一进去就逮着了我妹妹，带回去以后才知道她朋友还在楼梯上，被你抓了。小女孩闹着玩，也没有损失，这事怪我，没第一时间通知你。” “您言重了，您言重了，既是闹着玩，那我就放人了。” 秉着对副署长的尊敬，署长助理连“以后别再胡闹”这种话都没能说出口，就开门放了肖梨。 肖梨听到了云殊归对她们行为的解释，她不明白为什么管理署副署长会变成小卷毛的哥哥，还说这种谎话来救人。 以至于走出□□室的时候，还有些迟疑，生怕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她怯弱的对视上云殊归，不太敢离开。 云殊归往小茉的方向动了一下头示意她：走吧，没事了。 得到示意后，肖梨低头往入口处快步走。 “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走了。”云殊归十分客气的向署长助理打招呼，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身后的署长助理突然开口：“副署长，您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这一问，云殊归愣住了，连就快走到电梯的小茉和肖梨也没再敢挪一步。 两人也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云殊归会怎么搪塞问题。 愣住的云殊归利落转身回去，不急不恼，风轻云淡的微笑，还带着几分威严：“难道我的家事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呃……”署长助理噤声，也知道自己多嘴，副署长可不会无缘无故替不相干的人开脱，他说是闹着玩，那就是闹着玩。 “呵呵，别这么紧张，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妹妹，不让她再胡闹了。”微笑仍在，威严的感觉却完全消失，云殊归变脸变的毫无痕迹。 “呃，那，您慢走。”署长助理借口收拾、关灯、锁门，不敢在副署长前面离开。 回到大楼的一楼，云殊归让肖梨自行去接待室找母亲，自己则是带着小茉先行离开，并未和肖梨母亲照面。 “天呐，终于折腾完了。”回b1区的车上，小茉习惯性的将身体往云殊归身上倒，就像小时候偷懒不想走远路时一样。 “在别人家总归是受委屈的，跟我回家吧。”云殊归也习惯性的把小茉抱住，一想到她这几个月的遭遇就心痛不已。他一直以为那样隐蔽的村落是不会被狩猎人找到的。 小茉没有回答，从白天到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在她的殊归哥哥身边，瞬间就精神放松，呼呼大睡起来。 b1区一栋特别的建筑顶层，是云殊归的家。特别是因为这栋建筑是天选城内第二高的建筑，有十六层。 这是一栋公寓住宅楼，不仅高，占地面积也大，给那些不愿意住别墅的掌权者居住。 公寓面积甚至比某些小型别墅还大，宽敞舒适。 每一层有四间公寓，只不过大多数都是空置的，掌权者们还是习惯住在接地气的别墅中。 云殊归住的顶层另外三间也是空置的，他抱着熟睡的小茉回家，直奔自己的房间。 看小茉睡的那样安心，他也总算能舒心一些。 天亮后，柏家父子早餐聊天时才注意到小茉一夜未归。 查看智芯定位后，柏羽火速赶往公寓楼，以物资监查官的身份，不经预约，一路冲上顶层。 可视面板上，云殊归一看到柏羽那张冷漠的臭脸就厌恶的很，故意将他关在门外，偏不开门。 在不清楚来意的情况下，云殊归并不想接触这个人。 但柏羽也不是轻易罢休的人，智芯显示的位置分明就在公寓顶层，另外三间是空屋，也有管理人员随同检查过，内部无人。 唯一有可能的只剩这间管理署副署长住的公寓。 柏羽急躁的按着门铃，始终无人应声，跟着按门铃的动作转变为大力的锤门。 砰砰砰——砰砰砰—— 力重连续仍然急促。 敲的屋里的云殊归心烦意乱，给小茉做的早餐也不小心煎焦了。 “有病吧！”云殊归狠狠扔下锅子，两三步就跨到门前。 他按下门把手，猛地推开门，让门外的柏羽闪避不急，脸被门撞的生疼。 但这股怒火在门敞开后，和柏羽面对面时全然消失。 “哎呦，这是怎么了？”云殊归茫然无辜，故意勾着脑袋去看，装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怎么是你？我正做早餐呢，开门开的急，没伤着你吧？” “你……”对方模样无辜，态度又很关心，柏羽想发火都没办法。 “有事吗？一大清早就来打扰。” 面对云殊归的突然冷脸，柏羽有些猝不及防，感觉这种态度很熟悉，但级别又高很多，不似他所熟悉的。 柏羽放下捂住面部的手，重新站好，用平常对人的那副冷漠模样回应道：“小茉为什么会在你家？” “我妹妹不在我家，难道在你家？” “什么？” 管理署副署长的妹妹，难道那丫头又骗我，可她明明是流民身份。 “我说，这位物资监查官先生，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 话音刚落，云殊归就抬手推了柏羽一把，反手抓住门把手，要关门。 “等一下，”柏羽眼疾手快，奋力握住门的边缘，阻止大门关上，“小茉在哪？” “跟你有关系吗？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这口气，这态度，柏羽多少有些相信这离谱的兄妹关系。 “她是从我家走出去的，到现在还没露面，我必须找到她。” “她很安全，不劳你费心，请回吧。”介于过往的纠葛，云殊归不想再和柏羽废话，直接抬脚踹开柏羽的手，将门关上。 柏羽恼归恼，大概也明白云殊归这种态度的原因，只表示无奈。 既被赶出来，他也不方便再强行敲门，只能先回去监视小茉智芯的动向。 重新做的早餐被摆上餐桌，餐桌后方就是整面的玻璃墙，十六楼的高层足以俯瞰半个天选城，风景甚好。 小茉伸着悠长的懒腰从房间走出来，欣喜的扑向玻璃墙：“哇，视野这不错哎！殊归哥哥，你怎么住这么高呀？” “接着装。”云殊归似笑非笑，说着斥责的话，却是调笑的语气。 “什么呀。” “你刚才就醒了，我怎么赶走柏羽的，你不是全都听到了？” 要说这个，小茉可就不装了，俨然一副教训人的姿态，摇晃着手指头走回云殊归的面前。 她那小模样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殊归哥哥，你错的太离谱了。” 第46章 第46章 “噢？怎么个离谱法，说来听听。” 云殊归这个男人既不会以自己为尊，也不会死要面子，硬说违心的话。 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也许会有一种过分正经的疏离感，但对着小茉，是绝对的包容。 靠近玻璃墙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和儿时一样，淳朴且美味。 地瓜、玉米、不同颜色的馒头之类的东西，能让整个村落的小朋友都获得简单的快乐。 小茉没再往下说，而是直接上桌，还招呼云殊归一起吃。 “就顾着吃，你倒是说说，哪里离谱。”云殊归不是逼迫，是迫切想知道已经成年的小茉到底变了多少。 “唔，你呆。” “好，我呆。”云殊归大方承认。 “你把我留在你家，管我衣食住行，是不是得消耗物资点？就算我帮你潜入一些麻烦的地方打听秘密，也没有报酬，多亏呀。如果我在柏家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听到这云殊归大概猜到小茉想说什么。 “之前我只是帮柏羽偷听了一些消息，就拿到入住资格，物资点还上万的给，现在帮他们父子私下查找狩猎人的秘密基地，物资点能拿到手软，咱们的目的也能达到，那不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嘛。” “哎呀，你真是……”云殊归笑了，笑的明媚又灿烂。 那么些年，这丫头没跟父亲学点好的，倒是跟他学了一肚子坏水。 “我真是聪明是吧？”小茉埋头干饭，得意的劲一点也藏不住。 “所以，你还是要回到柏家去住？” 小茉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了，他们家那个书房里肯定有秘密，而且柏叔叔一直在研究异能者，说不定他收藏着某些资料，对你寻找变异原因有帮助呢？” “别再跟我提那家人了。” 说起姓柏的，云殊归就火大。 总理讨好总统，欺负他家中没有长辈，原本内部投票选他就任物资监查官，硬是转给了柏羽。 刚好又到换选的时候，这次非把柏羽从物资监查官的位置上踢下来不可。 就刚才柏羽来敲门的事，小茉就已经看出云殊归怨气很大，她赶紧安慰：“殊归哥哥，你别气，我去他们家多削点物资点回来，补贴你。” “好。”说着好，云殊归心里却是苦笑，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谁会在乎那几万几十万的物资点，哪怕是上百万，也不足以撼动。 吃完早餐，暂时告别云殊归，小茉直奔a区的物资监查部。 路上查看了肖梨发来的消息。 说是昨晚抓她的人并没有向她母亲说明原因，所以她搪塞母亲，假说睡不着出去散步，被误会后抓走，而且她母亲丝毫没有怀疑。 事情掩盖过去就好。 想想昨晚的事，还真是吓人，署长办公室内的监控竟然是隐藏式的，还会触发警报。 若不是殊归哥哥动作的快，都不知道柏羽有没有好的理由救人。 躲在物资监查部附近的角落，小茉突然有点心虚。 之前有理，柏羽还能给她脸色看，刚才殊归哥哥那么对待他，他不会又要气的赶人走吧？ 惴惴不安的小茉突然隐身，以隐身的状态走进物资监查部，绕开电梯，从楼梯上三楼。 悄无声息，连推门也只是推开一条缝隙，能让自己侧身挤过去就行。 办公室门前，空无一人，小茉小心的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先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才稍稍探头进去查看。 办公桌前，柏羽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屏幕，连门开了一条缝隙也没注意到。 小茉大胆的将门再推开一些，以蹲地的姿势挤了进去。 她蹲姿缓速往前移动，即便她的隐身对柏羽没有效果，但隐身的人和物和寻常姿态相比，相对透明和弱化。 只要柏羽还专注在面前的屏幕上，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她就这样小心的挪动着，直到办公桌前侧的下方，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下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以为蹲着进来我就注意不到你了？不知道自己的一撮头发翘的很高？你每动一下，头发就跟着摇摆，太惹人注意了。” 哎？ 小茉急忙伸手摸脑袋，果然有一束卷发翘起，以她现在蹲的高度，头发已经翘上桌面了。 她解除隐身，反身用双手扒着桌面，稍稍抬高身体，只露出一只脑袋，天真无邪的冲着柏羽露出尴尬的笑脸。 “那个，其实，我没有说不帮你做事。” “我也没说不需要你帮忙做事，有些事我确实不方便打听，有些地方即使我安排自己人进去也会被查出破绽。” 仔细想想，早些时候，柏羽似乎确实是因为担心才找到了公寓那边。 “呃，殊归哥哥吧……他就是护着我而已……” 柏羽手上的动作顿住，人也有些僵硬，表情分明不对劲，又瞬间被他压制下去。 “叫的这么亲密？是哥哥还是其他关系。” “兄妹啊，”小茉也知道这话不对劲，她是城外来的流民，还是个异能者，怎么能和掌权者阶级是兄妹，又补上一句，“异父异母的兄妹。” 不补充还好，这么一补充，再加上云殊归之前那态度，柏羽彻底不对劲起来。 “既然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不怕他吃醋，心里不痛快，就像清晨时一样？” 吃醋？殊归哥哥吃哪门子醋，跟你争着当我哥哥吗？他就是气你欺负我罢了，气也撒完了，估计下次态度会好一点。 “呵，”柏羽开始冷笑，“我也明白，三年前我抢他职位，现在又抢了你帮忙做事，他肯定是不痛快的。”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既然你们关系亲密，我看你还是不要帮我做事了，我也不想扯进麻烦的关系中。” 小茉越听越奇怪，之前的柏羽应该会盯着她为什么会和云殊归是兄妹这件事刨根问到底，现在怎么这样说话。 “你在说什么，我们之间不是利益交换吗？” 小茉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对柏羽当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 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面前的屏幕上，转了话锋：“这么闲跑来我这里聊天，还不去找你该找的东西。” 言下之意是狩猎人组织就是他不方便打听内幕，也没办法安排自己人进去的地方，找到狩猎人的秘密基地是最着急的事情。 “知道了，”小茉没好气的回应，“那你还管吃管住吗？” 回应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出，空气安静的有些尴尬。 “管。” 不用浪费殊归哥哥吃住的费用，小茉一开心就蹦的老高：“好勒，我现在就去找。” 离开物资监查部大楼时，小茉感觉空气都是清甜的。 有了云殊归给她底气，她不用为了和柏羽抗衡而多费心思，只要考虑怎么多削物资点就好。 临走之前，柏羽交给她一只移动盘，说是和云博士有关的资料，密码已经抹去，让她千万小心，不要被别人拿走。 她踹着移动盘纳闷的往管理署大楼的方向而去，这个时间，殊归哥哥也应该开始工作了。 管理署副署长算是一个很惨的职位，繁忙事多，办公室还凄凉，在第十七层小小的一间。 里面堆满杂物，只留下一条道和一张椅子勉强可以坐。 小茉上楼时，工作人员说副署长正在下面开会，她只能坐在杂乱的办公室里等。 等的无聊，就随后打开柏羽给的移动盘。 云博士，她没猜错的话，指的应该是学者，殊归哥哥的父亲。 但移动盘中没有任何与学者有关的内容，只有一篇文档，通篇都是关于异能者的资料。 小茉沉思：难道是前几天说了肖梨的情况以后，临时写入的？毕竟叔叔对异能者做了不少研究。 倒过去查看写入时间，是好几年前，那大概是从资料堆中翻出来的。 小茉算是有好好的跟着学者学习过，看这样一篇资料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她越读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眉头深锁，连云殊归进来都没有发现。 “拿着个移动盘看什么呢？怎么这副表情，内容很恐怖吗？” 云殊归想起小时候给孩子们看了一本恐怖故事，其他人都吓坏了，只有小茉是这副表情，在探究思考情节的真实性，好玩的很。 “原来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异能者吗？那为什么还会有狩猎人组织，抓捕异能者呢？” 小茉将移动盘递给云殊归，但云殊归没接。 “哪来的？” “柏羽给的。” “他就给你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资料。也是，一个连署长办公室里有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手上哪会有什么重要资料。” 小茉尴尬了，柏羽可从没让她去查探管理署署长的办公室，是她自己突发奇想去找的。 “异能者的成因在上层来说不算是秘密，底下的人也不会过分关注。因为污染物质的缘故，任何人都有浓度上升导致变异的可能性，只不过在天选城这样的地方，不会出现变异的人罢了。” 云殊归就像是在说什么常识性问题一般，随意的讲述着。 而下一段话，等到他喝完一杯水，稍稍冷静后，才说出来。 “我父亲和你那个朋友肖梨，是五十年来唯一已知的特殊变异。不过是私下已知，并未公开。” 小茉疑惑。 她没有明说，难道殊归哥哥早就知道肖梨的事情？ 第47章 第47章 听完云殊归所说关于肖梨的事情后，小茉在椅子上愣神了很久。 一对自以为藏的很好的母女，除了被她和云殊归知道秘密以外，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知道。又或许只有两个人知道，毕竟狩猎人还没有找上肖梨。 云殊归说，肖梨的母亲并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是自行开始研制药物，用来抑制污染物质的浓度。 进行多方打探和调查以后，基本可以认定肖梨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变异。 这一点倒是和小茉所认为的一样。 “殊归哥哥，要不要我去找肖梨问问，让她关注一下药物的事情？” “不用，没有什么意义，还可能打草惊蛇，我想要知道的是变异的原因。” “或许……”换个方向思考，小茉得出不同结论，“肖梨母亲知道变异的原因，才能针对性的做出抑制药物。” “不无可能，但还是低调点好，哪怕是朋友，有些话也要慎重点说。” 回到天选城以后的云殊归变了不少，思虑长远，时常会一本正经的，看久了，小茉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要不我去逼克雷尔把秘密说出来？” “克雷尔？”昨夜小茉说的太快，发生的事又很多，云殊归不免漏掉一些不重要的信息，比如克雷尔的事情。 “就是那个高阶精神种族呀，喜欢伪装成一只小狗的。” “我记得你说，他硬闯关卡，被捉回去关禁闭了？” 对于精神种族的事情，云殊归并不像柏羽那样排斥，而且从小茉的形容中，克雷尔是个可靠的小家伙。 只是克雷尔说待在小茉身边很舒服，让他有些在意。 他还记得小时候在村落中，他父亲经常说小茉不像异能者，更像是异能者的上位，拥有克制异能者的力量。 理由是，任何人和小茉过于亲近后，异能都会逐渐减弱，甚至出现过失效的情况。 当年他父亲带着他和小茉离开村落，出去勘察情况的时候，因为和小茉日夜相对，过目不忘的本事竟然失灵了。刚看过的一本书，只零零散散记得一些片段，大部分都记不清楚。 这种情况在勘察结束，回到村落，和小茉稍稍分开一段时间后消失。 后来他父亲追问村落中的每一个异能者，大家似乎都在和小茉过分亲近以后出现异能弱化的现象。 如果克雷尔没有说谎，那精神种族待在小茉身边会觉得舒服的理由，大概是小茉并不属于传统的异能者，身上应该有其他的力量，就好像她祈祷就能得到星球的回应一样。 “是啊，这才关了多久，我又不能闯进b2区找他。他所了解的制药厂的秘密应该对我们有用，有机会一定要逼他说出来。” “茉儿，”云殊归走到小茉身边，一把揽住她，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话中尽是自责，“让你卷进这些麻烦的事情中，真是对不起。” “咦，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要来天选城的，怎么是你的问题呢。” 云殊归长叹一声，心中宽慰不少：“不早了，要不要尝尝管理署的工作餐？” “好啊好啊。” 午后，云殊归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带小茉出去，到了狩猎人基地附近。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基地建筑已经不能用遥远来形容，几乎要用望远镜才能看见。 选择这个位置的理由是，基地附近遍布超清监控，完全没有死角，别说是人，就是一片树叶落地也被看的清清楚楚。 狩猎人基地中关着大量异能者，为保证绝对安全，才设置大数量的监控，无论是不轨人士靠近，还是里面有侥幸逃脱者，都能在这个范围内被捕捉。 而且在监控可视的范围内，没有公共交通工具，也不允许私人车辆和直升机进入，只能在范围边缘处改乘狩猎人提供的车辆。 小茉明白云殊归的用意，连狩猎人的普通基地都进不去，又何谈寻找秘密基地。 从柏羽给的那份名单中找人打探消息或偷听，多半只能了解一些传闻，真正的秘密基地必须从远处那座邪恶的建筑中寻找。 “殊归哥哥，其实我……”小茉突然抱住站在身侧的云殊归的胳膊，缩紧脑袋，“挺害怕的，里面有那么多狩猎人。” 被狩猎人杀死过，见一个两个或许还行，大量狩猎人聚在一起，确实会让她心里难以承受。 云殊归是明白的。 “怕就别找了，反正他们最拿手的仪器也对你不起作用，你还可以过安静的生活。” “可是，或许那里面有村落里的人呢？”想起被自己视为亲人的异能者们，小茉又努力抬头，勇敢眺望狩猎人基地。 “别太强迫自己，有殊归哥哥在，谁也不能随意动你。” “呜，还是殊归哥哥好。”听着有些不切实际，但如此笃定的保证让小茉安安全感十足。 两人所站的位置相对偏僻，又在狩猎人基地最外层监控的视野之外，完全没料到会被人看到。 出去办事返回的柏羽，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云殊归和小茉，一高一矮，正在僻静的地方，望着狩猎人基地的方向，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索性下车，走到两人身边，结果就听到让他很不痛快的话。 “他这么好，你干脆不要回来找我了！” 熟悉的声音和口气，味道也很大，小茉后背一凛，不是很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可她想拿柏家的物资拿到手软，即使有殊归哥哥撑腰，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斩断和柏羽的合作。 她猛地转身，笑颜如花：“哥哥总归是哥哥，不一样的嘛。” 柏羽冷的像冰山，还堵着气：“当然，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换。” 这是她常常拿来反驳柏羽的话，如今从柏羽嘴里说出来，还挺刺耳。 身侧的云殊归突然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柏羽面前，也摆出和她同款的笑容，说道：“你是尊贵的老板，她只是干活的，别跟她计较。” “这么通情达理？”柏羽挑眉。 云殊归一个气质出尘，不似普通人的男人，竟然憨笑着冲柏羽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你们两好好努力，人类才有光明未来，加油。” “你……”柏羽被这瞬间的变脸整的一头雾水，早就听闻云殊归不像表面那么正经，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小茉倒是一点都不诧异，她知道云殊归是为了帮她解围，而且大概也不想过分参与柏羽的事情。 尴尬的气氛缓和，小茉迈出脚步：“那我也走了，要忙的事还很多。” 她甩出话就想开溜，却被柏羽提溜着扔进车里。 “想一步到位，潜入狩猎人基地寻找秘密基地的信息？”车内只有他们两人，柏羽开门见山。 “又要说我沉不住气吗？”小茉也是记仇的人，之前柏羽那些瞧不起她的话，她一句没忘，“用你的方法去打探，要浪费多少时间知道吗？” “你以为狩猎人基地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这并不是无谓的担心，就冲刚才看到的监控区域规模，隐身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距离太远，小茉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隐身走进狩猎人基地，更别说持续隐身在基地内部查探消息。 如果从范围之外隐身，然后坐车进入，就必须要看准时机，和其他需要前往的人混在一起上车。 且不说一天有多少需要前往狩猎人基地的人，哪怕是找到他们上车的地点也很费事。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熟人前往狩猎人基地，她隐身随行，但万一她出了什么差错，这个熟人也免不了被怀疑。 关键是，一般人谁会往狩猎人基地跑，没有好的借口，更容易惹人怀疑。 “如果真的要进去，你可以利用肖梨。” 肖梨所在的部门和狩猎人有合作，也很容易找到前往的借口。 “不行，不能利用她。”小茉坚决反对，让一个随时会被发现的异能者做她潜入基地的挡箭牌，疯了吧。 “那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小茉下车，垂头丧气的在a区胡乱的走着。 体力不足以支撑隐身异能的问题，其实不算问题，她认为可以多带一些营养棒，浓缩型的那种。 问题是，如果一天没打探到什么，第二天还要再去，如此往复，她可能会吃不消。 她经常希望有些事可以隐身，悄悄的完成，但这件事，她却想要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完成。 首先，要克服对大量狩猎人的恐惧。 小茉也没发现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光线有些昏暗，透着一股寒意，甚至有些泰山压顶的错觉。 “嗨，卷毛小茉，你垂头丧气的干什么呢？” 清澈的声音，分明就是克雷尔。 小茉抬头四处寻找。 “哎呀，在这里呢？” 小茉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两区交界的围墙下面。 她查看智芯才明确，这里是a区和b2区中间的围墙，树木茂密，长势极好，遮住了光线，也挡住了大半的围墙。 两边区域的树木枝杈长的交错在一起，肉眼难分。 雪白的毛茸小狗正趴在墙头上，冲她抖动着两只小巧的耳朵，瞬间让她有种被萌化的感觉。 “克雷尔！你怎么会……你不是被捉回去关禁闭了吗？” 克雷尔小脑袋一翘，一副自豪的模样：“好感动，你可太担心我了。不过，我老爹不在，我就是老大，谁敢关我的禁闭？最多就是长者数落我两句，问题不大。” 第48章 第48章 多次接触，已经成为了朋友，小茉还不知道克雷尔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以为高阶精神种族不算多，但也不会是唯一的存在。 “你怎么就成老大了呢？”小茉疑惑。 “因为住在b2区的精神种族中，只有我老爹和我是高阶的，他早些天回母星去了，所以我就是最大的那个。”借用着小狗的身体，克雷尔依然显露出王者之姿。 经过一番解释，小茉隐约想起曾经了解到的精神种族相关。 精神种族的传承是能量的传承，严格来说，他们是没有父母的，来到翠星和人类交流，为了方便人类理解，才有了“父母”的称呼。 实际上精神种族也没有性别，是按照人类的模样，随意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你怎么了？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了吗？” “嗯，”小茉那双闪亮的眼珠提溜的转着，一看就没安好心思，“如果你能变成一个稚声稚气的小奶娃，也许柏羽就没办法再对你生气了。” 变成小奶娃？堂堂克雷尔少爷怎么能变成那样。 “我不要！我拒绝！”克雷尔喜欢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才变化出这种感觉，小奶娃什么的绝对不行，“我冒着受罚的风险给他报信救你，他不会再跟我过不去的。” “咦，没劲。”小茉逗弄克雷尔不成，假装不理他，抬脚要往远离围墙的地方走。 刚抬脚，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全身不对劲。 就好像她身体的周遭有一层保护罩，但保护罩破了一个缺口，有尖锐不好的东西钻进来了。 似乎曾经有人持续地在她耳边重复着：当风有了缺口，那就是危险靠近，你一定要学会感知，才能保护自己。 小茉突然抬手捂住脑门，她的脑袋中混乱地涌入大量碎片，模糊不清，想要弄清楚就会头痛欲裂。 墙头上的克雷尔通过茂密的树枝左右蹦跶，绕了几下就蹦到了她的肩膀上：“小茉，你怎么了？” “呃……不……不知道……” 陌生又熟悉的碎片不断冲击着小茉的意识，消耗她的体力，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就痛苦倒地，晕厥过去。 幸好克雷尔灵活的跃到一边，才没摔着。 “小茉，小茉！” 克雷尔此时只是一只小小的狗，只能守在小茉身边干着急。哪怕附近出现一个路人，他也能干扰意识，帮忙送小茉回去。 可惜四下无人，克雷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守在原地。 晕厥的小茉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姐姐，那个年幼时就被带走的姐姐。 姐姐还是那副幼小的姿态，模样却一点也不清晰，似乎只剩下一团光。 “茉儿，我的小茉儿……”姐姐的声音也略带鼻音，和她一样，呼唤她的名字时，满是担忧，“茉儿，快醒醒。” 可小茉昏昏沉沉的，根本醒不过来，她在清醒和沉睡之间挣扎着，持续发出□□。 这样子看的克雷尔揪心不已，无可奈何之际，只能蜷起身体，缩在她的脑袋旁，陪伴她。 稍远处，某栋计划拆除，目前空置的小楼内，对红色连衣裙有着迷之执着的简怡，正拿着望远镜看向围墙角下的位置。 因公外出的时候，偶然遇到小茉，她的双脚就不受控制的跟着小茉走了。 几次报复未遂，让她心中的怨怒之气积攒到了极限，若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她一定会蹲守在柏家别墅附近，时刻准备干掉小茉。 只要不留下证据，根本没有人会关注这种城外进来的流民的死活。 见到小茉晕厥，从暗处跑出来的小狗，她是震惊的，一时因为搞不清楚小茉到底是什么来路而迟疑。 和物资监查官的柏羽纠缠不清，似乎还和管理署副署长有密切联系，竟然还有精神种族如此担心。 看那精神种族大胆偷跑出来的行为，多半不普通。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迟疑后，简怡果断离开，前往a区和b2区的关卡处。 她录入自己的信息，提交申请后迅速离开，往哪个她喜欢的，可以藏住秘密的，c19区附近的贫民区出发。 申请很快被精神种族收到，某个借用蛇身体的精神种族使用和克雷尔一样的翻墙方式离开b2区，去和简怡见面。 还是之前绑架小茉的破旧房子，只不过简怡待的地方从房子内转移到地下室。 地下室亮着灯，有通风口，内部摆设简单，中间两张沙发，夹着一只金属制的茶几。 一看就是特别改造过的地方，并非从前留下。 “突然找我，是陆家内部有什么变动吗？”看不出品种的蛇盘在沙发上，竖立着略为宽大的头部，说话时不断吐着红信，瘆人且透着些怒意。 换了别人，只看到这条蛇，多半已经吓晕过去。 而简怡，不仅能接受凶悍的蛇，还对那带着怒意的语气不以为然。 她撒娇似的开口：“多特医生您真是的，每次都附在蛇身上，怪吓人的呢。” “再吓人也吓不到你，我说过，没事不要找我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以被人类发现。” 被称为多特医生的精神种族不喜欢简怡撒娇，不喜欢人类的情感，因为他自己就是冷漠的机器，只会执行上层的命令。 “瞧您说的，您对我恩情，我可是时刻铭记于心呢，找您出来聊聊天也很正常吧？” 简怡善于打感情牌，也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那些被她忽悠去欺负小茉的狩猎人就是这样中招的。 “够了，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 显然简怡的感情牌对多特医生无效。 “您也真是的，每次见我都这么凶，那您当时为什么要帮我呢？” “帮你？”蛇看向简怡的目光似乎又狠了一些。 不过是执行上层的命令罢了，这个人类到底在妄想些什么。 无论心里怎么想，多特医生都不能说出来，这也是上层的命令。 “其实我想知道，精神种族中有个经常偷跑出b2区，喜欢附在小狗身上的，是哪位呢？” “问这个做什么？”多特医生心中有数，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尊贵的克雷尔少爷。 “他和我的一位朋友关系亲密，您也知道天选城明面上的规定，他这样的行为会干扰到我朋友的，所以我希望他可以克制一些，不要再去找我朋友了。” 好在精神种族本身没有表情，也无法利用蛇的身体做出任何反应。 否则多特医生震惊又无计可施，只能自己生闷气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够了够了，你好好的在陆家当养女，别总是惹陆之时不开心，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多特医生，您这是怎么了嘛，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您是不是应该对我友善一些呢？”即使被怼，简怡还是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柔弱攻势，“您这么凶，我好伤心呀。”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无端生事，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是我给的！”多特医生的口气一点也没有好转，撇下简怡从通风口钻了出去。 直到彻底没了动静，简怡才不痛快的“嘁”了一声，起身关灯，离开地下室。 曾经的简怡是有幸被身为长期打工者的父母生在天选城的流民，但她样貌丑陋，经常被贫民区的孩子欺负。 父母为了多挣些物资点，赡养还住在城外的其他家人，拼命工作，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帮简怡出气。 极度自卑的简怡又对城内的掌权者们心生嫉妒，她奋力逃离亲生父母，在饿的奄奄一息之时，遇到了多特医生。 多特医生把她捡去贫民区的一间废弃房子内养着，用食物喂饱她，还帮她做了手术。 让她以绝美的容貌和身材重获新生，还帮她搭上天选城内最德高望重的陆家，让她成为养女。 她一夜翻身，飞上枝头，可善妒之心却依旧没变。 嫉妒小茉在柏羽身边，眼红小茉和拥有天人之姿的云殊归关系亲密，恨小茉竟然还有精神种族围在身边。 她不能容忍这样的存在，如果不能假手于人，她就要亲自抹去。 简怡走出破旧的房子，深吸一口贫民区污秽恶臭的空气，要让自己深刻的记住：她已经变了，不再丑陋卑贱，她美丽华贵，值得最好的，任何人都不能妨碍她。 但多特医生的反应让她有些不安，很怕跟在小茉身边的精神种族凌驾于多特医生之上。 那就选个精神种族不在的时候下手，总之小茉一定要消失。 许久，小茉终于醒来，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去推脸旁的毛茸茸。 “哎呀，痒死我了，走开啦。” 克雷尔一脸问号：这小茉还有点良心没有？守了她这么久，居然叫我走开。搞不好因为她没长心，柏羽才整天凶她。 “走开，走开啦。” 还说？ 小茉如愿推开克雷尔，手肘撑地缓缓坐直身体，仿佛饱睡一觉似的，伸了个悠长的懒腰。 “哎，奇怪了，我为什么会在围墙角下睡着了呢？还睡在地上，多冷啊。”说着，她还抱住双臂颤抖了两下。 这可让克雷尔纳闷了。 “小茉，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小茉只觉得全身舒畅。 “你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头痛欲裂，然后晕过去了。” “不会吧？我不觉得头疼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 克雷尔呆住：她竟然全都忘记了？难道是因为头疼的太厉害。 第49章 第49章 小茉，一个全身上下都是谜团的人，一个与普通异能者不在同等级的人。 接触的越多，克雷尔越笃定心中的想法，他清楚连小茉自己都不知道的真实身份。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就像连肖梨也不知道的自家制药厂的秘密。 有些事一直在暗中进行，与他克雷尔无关，但如果曝光，他无法预估结局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克雷尔瞅了一眼天色，时间也不早了。 他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小茉的腿部：“你也别到处乱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小茉有点不习惯，克雷尔总是想尽办法黏着她，向这样赶她走还真是少见。 “我……” 这话算是问到克雷尔的痛处，他傲娇似的扭过身体，往旁边长势茂密的树上爬，蹦跶几下，就回到围墙之上。 “奇怪了，”小茉打断了他纠结难言的话，“狗会爬树吗？为什么你每次都爬的这么利索？” “都说了，我只是借用狗的身体，狗还不会说话呢！”克雷尔也不喜欢小茉总是把他当做小狗看待。 “噢，我懂了！现在你是老大没错，但是该罚的还是要意思一下，所以你还能翻墙出来，也不能跑太远，对吧？”小茉恍然大悟。 “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快点回去休息吧。” 克雷尔完全不留恋，放下话就消失了踪影。 其实不是他不能走太远，也不是真的被关禁闭，是刚才小茉的样子过于痛苦。 有他在身边，小茉一定不愿意乖乖回去，就算不想办法打探消息，也会到处乱跑，买吃的喝的没个消停。 即使待在小茉身边很舒服，他也必须果决斩断，让小茉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柏家别墅。 厨艺生疏的小茉趁着没到黄昏的时间，又溜进厨房，准备祸害柏羽。 自从上次把厨房弄的一团糟被赶出去以后，她几乎没有机会再进去。 “你干什么？” 厨房的门口，柏家的家务机器人横在门房门前，伸出所有的机械手臂连接门框的位置，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柏先生交代，家里没人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你进厨房。” 一个小小的家务机器人，还挺厉害，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瞧瞧这上下机械手臂之间的空隙，我低个头，弯个腰就钻过去了，毫不费劲。 小茉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也是这样行动。 只是在她弯腰往上下两条机械手臂中间钻的时候，机械手臂突然上下收紧，像合拢的筷子一样夹住了她的身体。 “啊！你这个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机械手臂并没有夹的很重，不至于让小茉感觉到疼痛，但也丝毫动弹不得。 她勉强回头瞥了一眼，想要横着往宽松的位置挪动，结果就是机械手臂直接卷曲，将她捆住。 “放开我啊，别逼我伤害你。”小茉可以利用上次破坏门锁的力量，但柏家父子似乎很珍惜的在使用这台机器人，她并不想搞破坏。 “我会送你远离厨房。” 机器人的话语没有感情，动作倒是轻巧，随意一举，就让小茉悬空，被捆在它的机械手臂中，往正厅的方向缓缓移动，最后小心的放在沙发上。 行动完毕，还不忘记叮嘱小茉：“请不要靠近厨房。” 这可把小茉气坏了，双手握拳，连连砸向沙发靠垫：可恶啊，难不成怕我把他的厨房炸了吗？明明让我自己做饭吃的。 “喂，机器人，我肚子饿了。” “抱歉，我没有烹饪功能。” “那你出去帮我买点好吃的。” “抱歉，我不可以离开别墅范围。” 小茉汗颜。 “你别盯着我，我保证我不靠近厨房。” “好的。”保证似乎是有用的，机器人完全不怀疑，回应后离开，继续它的打扫工作。 小茉不爽，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无意中抬手才发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她点击智芯，以躺着的姿势打开悬浮屏幕。 是肖梨发的消息，大概是担心消息会留下什么证据、痕迹之类的，用词十分隐晦。 除了接受者，别人看了恐怕是一头雾水。 【你上次问我的地方，我们组长去过。他不是个爱吹牛的人，应该不假，但是我用各种方式问了好久，他表情很难看，像是有阴影，死活不愿意再提。】 看到消息的小茉“嗖”的一下在沙发上坐直身体。 那个部门在肖梨口中是邪恶的，狩猎人的秘密基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让邪恶头头产生阴影。 不过对比柏羽之前提供的，秘密基地的事是从研究中心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倒是没有误差。 狩猎人已经用上了那帮人开发的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等他们的技术再纯熟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小茉苦恼，她是不是应该直接逼迫组长说出关于秘密基地的事？ 前几天狩猎人在贫民区大肆扫描的事也很让她在意，究竟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又或者是幌子，暗中谋划其他。 无论怎么想，柏司远要尽早查到狩猎人秘密基地的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 但，卡住小茉的是恐惧。 “啊……”小茉一着急就乱抓头发，本就卷曲的长发总是被她挠到炸开，“如果我当初的意愿不是隐身，而是强大的战斗，以一敌百那种就好了，哎呦，为什么那么笨，想要隐身呢。” 能力不足的部分就用勇气来填补。 这是当初学者对他们说过的话，希望他们面对狩猎人时也不要害怕，无论是逃跑还是对抗，千万不能输在心态上。 她教肖梨歪门邪道的东西，还劝肖梨大胆些，放肆些，自己又怎么能率先败阵。 小茉往下蹭了蹭，坐在沙发前的地面上。 盘腿，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放空，闭眼，开始冥想。 家中本不是冥想的好地方，奈何柏家别墅里除了一台完全不会打扰人的机器人，空空如也，才能让小茉不受干扰的就地冥想。 入夜之前，双双加班，又在外面买了好多美味的柏家父子一同回到家中。 刚进门就被小茉奇怪的模样吓到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连正厅的门也没敢关上。 “爸，她这是什么情况？”柏羽贴着自家老父亲的耳根低语，“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父子两身体协调，行为同步，连疑惑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这个嘛，挺熟悉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应该打扰她似的。”柏羽对他们父子两突然消停的动作更疑惑。 “哦，我知道了，她应该是在安定情绪。” 父子两互相搀扶着，以奇怪的姿势，完全不敢出声的脚步往右侧撤退。 他们放下餐盒，准备吃一顿安静的晚餐，又觉得吃东西会发出比较大的动静，正在考虑要不要留下小茉那份，然后去房间吃。 “你们真过分，不让我进厨房，又回来的这么晚，说好的管吃呢？” 话音刚落，小茉就以最快的速度窜到父子两面前抱怨，看起来真的是饿坏了，只瞄了一眼餐盒，又补道：“这点食物哪够啊。” 柏司远是一点不客气，当场推了儿子一把：“快去，再多买点回来，可别饿着小茉。” “爸？” 柏羽真的很想问：我是你亲儿子吗？都几回了，有必要这么对我吗？ “快去啊，”柏司远还不客气的冲柏羽摆手催促，一扭脸又对小茉绅士到了极点，“来来来小茉，叔叔把椅子拉开了，你坐下先吃。” “呃，也不急吧，等他回来一起吃。”小茉也有种她是柏司远亲闺女的错觉。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才不至于误会太深。 晚餐混着宵夜，吃的还算和谐。 柏羽在老父亲的“教导”下，对小茉的态度逐渐转好，说话也没那么难听。 接下来的几天，小茉乖乖待在柏家别墅，哪也没去，除了继续在房间中冥想，她还偷偷拿着智芯偷录柏家父子的对话。 早晚两个时间段，这父子两还真是能侃，天南地北说了不少，给小茉提供了足够的素材。 这天午后，小茉拿着精心制作的录音内容，导入移动盘中，选了让人放松的午后时间，前往六号街酒店。 某种程度上来说，简怡是个狠人。 她对小茉杀念上头，竟然连好不容易得到的研究中心的工作也不顾，请了长假，专门蹲守在柏家别墅附近。 小茉在别墅里蹲了多少天，她就在附近蹲守了多少天。 起早贪黑，营养棒度日，不敢多睡，也不敢随便去厕所，生怕小茉跑出去，自己却没跟上，误失良机。 杀意让她无法冷静，每多等一天，她就多焦虑一分。 想到前方别墅中，小茉和柏羽朝夕相处，她几乎就要发疯，发了疯的要分开他们。 终于在一个松弛的午后，小茉走出了柏家别墅的院门。 只是前行的方向让她越跟越觉得不对劲。 六号街酒店，八楼宴会厅。 时间不早，享乐结束的宾客们纷纷散去，宴会厅中还没开始打扫，窗帘也拉的严实。 小茉昂首挺胸，坦荡的走进去，将移动盘交给值守助理。 助理对她的态度还挺客气。 “稍等，我这就将物资点转给你，希望你尽快将下一份录音送来。” 确认收到物资点后，小茉刻意往后退了一步，答道：“没有下次了，这是唯一的一份，希望王锗可以仔细的多听几次，对他有好处。” 第50章 第50章 小茉笑的很假，带着些不怀好意。 她确实录音了，只不过对录音动了手脚，让内容听起来对王锗很有“教育”意义。 宾客们几乎全都散去，厨房中的工作人员倾巢而出，开始收拾准备的工作。 小茉也准备离开，但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她很难叫出声，无法反抗的被人拖着走。 经过厨房往后楼梯的位置，她被狠狠的摔在墙上，这才看清楚拖走她的人是简怡。 双目猩红的简怡即使容貌绝美也只剩下可憎，杀念掩盖了她全部的理智。 “恶心的流民，一次又一次的耍我欺骗我，真以为我好欺负？今天我就要让你彻底消失！” 后楼梯是酒店的公共地方，随时会有人从这里进出，小茉不以为简怡会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但正是这样的不经意，让她被简怡的双手紧锁脖子，有些喘不上气。 她本能的抬手去扒简怡的手，可力道强劲，她根本无法抗衡，甚至抬脚去踢，也未能动摇简怡半分。 “恶心的流民，勾搭柏羽还不够，连王锗也要勾搭吗？连云殊归也要沾染是吗？像你这种下贱的存在，消失吧！” 小茉只觉得恶心干呕，无法通气，全身的力气都在逐渐消失。 糟糕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路过后楼梯。 “去死！去死！去死！”简怡低吼着，手劲越来越大。 当小茉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中突然涌出一股力量，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涌向了脖颈的位置。 啊—— 简怡惨叫，再也勒不住小茉的脖子，松开双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怎么回事？”简怡的双手向上摊开，颤抖着，脸色早已煞白，失去了刚刚的狰狞感。 而墙边，小茉的身体直线滑落在地，大口的喘气。 她勉强扶着墙站起来，也看清楚简怡的双手。 一双纤细白嫩的手，布满鲜红的长条印记，整齐锋利，如刀割一般。 再仔细看，长条印记上是简怡翻开的皮肉，渗着血丝，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小茉也愣住了，难道是刚才最艰难的时候又祈祷了吗？是星球再次回应了她，才会弄伤简怡的双手吗？ “你，你，你这个该死的流民，你是异能者！” 果然，小茉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原本隐身就可以逃脱简怡的钳制，不想多生事端才没有动作。 到头来，一个无意识的行为，还是让简怡发出质疑。 “堂堂物资监查官能帮一个异能者办理入住资格？你是发疯，还是有病啊？”这种时候，小茉从不吝啬拖柏羽下水。 简怡答不上来。 恢复力气的小茉挺直身体，誓要和简怡拼个高低：“看你长的挺好看，怎么脑子里全是男男女女互相勾搭，没一点正经事？难道你一脑子都是水吗？” 不久之前还凶悍无比的简怡竟然被娇小的小茉逼的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另一边的墙壁。 实际并不是小茉有多凶多厉害，而是和多特医生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当年多特医生帮她改头换面以后，她兴奋的说，只要变好看，就可以和救她的小哥哥在一起了。 小孩子天真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多特医生的呵斥。 之后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进了陆家当养女。 再次听到同样的话，依然受到了刺激，简怡失神几秒后，涌出了怒意，高声反驳：“胡说八道，我只想要上位而已！成为天选城高高在上的人。” “哇哦，”小茉立刻为简怡鼓掌，“你的志向好远大，要好好努力哦。” 那副憨憨的模样简直和云殊归如出一辙。 “你……” 简怡还想辩驳，可不知为什么双手越来越痛。 本来应该是小茉被她掐到窒息，现在成了她自己双手剧痛到晕厥。 扑通—— 简怡一头栽倒在地，明明只是双手受伤而已。 “哎？不会是装的吧。”小茉也有些看不懂，但她并不想救一个要弄死她的人。 有时候时机真的很凑巧，一直无人路过的后楼梯零零散散走上来几个酒店员工。 小茉顺势说道：“这里有个人晕倒了，麻烦你们帮她一下。” “好的，好的。”酒店员工什么也没问，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起简怡，从另一道门离开。 小茉是一路纳闷的回到柏家别墅的，刚进门就瞥见整天左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气质出尘，谦逊有礼貌，和斜侧方冷脸还满是恶意的柏羽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物资监查官先生，你那满满的恶意我感受到了，有点过分了吧？”云殊归连坐姿都十分惬意，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无故找上门来，又想干什么？” 从小茉的角度来看，似乎并不只是云殊归讨厌柏羽，柏羽也很讨厌云殊归。 但前几天在狩猎人基地附近时，还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呢，这么快又黑脸了吗？ “又？这个词我不是很喜欢，我让妹妹住在你家，我还不能来看看她了？” 两人的对峙中，云殊归有明显的优势，举手投足，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戏耍柏羽一般。 “她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怎么就成你妹妹了？” “不同姓氏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当我的弟弟。” 噗—— 站在门边偷听的小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引得两人双双回头。 “茉儿回来啦？”云殊归轻飘飘的打招呼，在气势上已经完全成为了这个家的主人。 “茉儿？”这亲密的称呼真是让人不爽，“你故意的吧？” 一股浓烈的酸味充斥着别墅的正厅，让云殊归沉浸在戏耍柏羽的感觉中不能自拔。 “故意？柏羽先生真是说笑了，不可能的，茉儿还只有这么高的时候，”云殊归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我就叫她茉儿了，可比你遇见她的时间早太多了。” 此时柏羽的脸色已经不仅是冷，还臭的不行，恨不得一脚把云殊归踹出去。 眼见柏羽又要发火，小茉可不能坐视不管，赶紧上前岔开话题。 “刚才简怡……” 只说了四个字，柏羽和云殊归就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失去所有表情，只剩下担心。 “呃……”被两人这样盯着，小茉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们能不能先坐下？” “简怡又对你下手了？我安排一个管理署的安全员全天保护你。”云殊归并不希望小茉涉险，那些帮柏羽的事，如果小茉不想再做，他也举双手赞成。 “有安全员全天跟着，她还怎么打探消息，搜索情报？还怎么使用异能潜入一些秘密的地方？” 无论柏羽的心思变了多少，到头来还是以任务为重。 “做不了就不做，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不去执行任务，天选城就会覆灭，人类会毁灭吗？” 人类倒是不会毁灭，异能者可能会被毁灭。 “打住！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本来两个人斗嘴还挺好玩的，但看多了就会觉得很幼稚，小茉实在听不下去，“我是说，我弄伤了简怡。” 正厅突然安静，柏羽和云殊归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要听后面的话，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听完小茉讲述的全过程后，两人都沉默了。 发生过太多奇怪的事，小茉不是普通异能者的事实再明显不过。 一时间，正厅中静的吓人，气氛尴尬。 小茉站在沙发后侧看着神色严峻的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许不该告诉他们这么多小秘密，或者只是不该告诉柏羽？ “你午后跑出去干什么了，竟然被简怡跟踪袭击。”柏羽打破安静，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种时候，云殊归应该会反驳说，她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的听宽。但他什么都没说，一副坐等看戏的模样。 “去给王锗送录音，拿剩下的一半物资点。” “录音？”柏羽打算让小茉录一些不相干的话送过去，没想到她竟然自作主张，“你什么时候录的？” “这就几天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柏羽想要动怒，却又强行忍住，毕竟是他没有事先和小茉说清楚，结果那股忍让的劲让他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云殊归可真会找时机，在这种时候要走，“茉儿，送送我。” 走到庭院中间时，云殊归突然靠近小茉的耳边，低语道：“想削物资点就多削点，如果受了气一定要告诉我，有我在不会让那家伙舒坦的。” 小茉肯定的点头：看出来了，从刚才开始柏羽的脸色就很难看。 “如果决定要潜入狩猎人基地去查探情况，就勇敢的去，万一不幸陷在里面，记得让狩猎人来找我，我有办法把你捞出来。” 有个问题小茉很疑惑，很多事柏羽办不到，但是殊归哥哥能办到，是因为柏羽没有殊归哥哥心眼多吗？ “好啦，我走了。” 送云殊归离开后，小茉一转身就看到逼近她的柏羽，脸色依旧不好。 “你到底把什么录音内容交给了王锗。”柏羽问道。 这是摆明了不信任她吗？ 小茉绕开柏羽往屋里走，顺势甩甩手，有些轻蔑：“放心啦，我没有出卖你们父子，只是内容对王锗很有‘教育’意义。” “教育意义？”柏羽追上去，不依不饶要问个答案，“你说清楚点。” 第51章 第51章 六号街酒店八楼宴会厅的秘密房间中，助理在王锗酒醒的第一时间送上移动盘，和方便收音的设备。 因为王锗这些天一直很着急要谈话内容，他一刻也不敢怠慢。 “管理官先生，请您听听录音的内容。” 微醺的王锗自己手动点开录音文件，原本眼神迷离的他随着录音播放进度的推进，越来越不对劲。 一股想要发作又找不到对象的憋屈郁闷感堵在他的心口，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这就是那家伙送来的录音？”王锗自知酒喝多了，不太清醒，试图向助理确认。 “是的，我亲自接收的，不会错。” “该死！”王锗抓起移动盘扔在地上，表情狰狞，用脚猛踩移动盘，直到踩烂为止，“姓柏的居然在背后这样骂我，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只要我继承家主的位置，分分钟能捏死他们！” 此时的柏家别墅，小茉被柏羽一路追进屋内，实在没办法才说出录音内容的全貌。 原来她将录到的内容重新剪辑编排，改换成怒骂王锗的内容。 “你这是在给我招仇恨吗？”柏羽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小茉，他只想用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欺骗王锗，结果却是矛盾加剧。 “有什么关系，”小茉可不这么认为，“你们父子一点怨气都没有，他会信吗？让他自己掏物资点挨骂，不是挺爽的吗？” 话是没错，录音内容确实可以报讨论会上的仇，只不过今后没有退路，只能在和王锗对抗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算了，顺其自然吧。”别看柏羽说话难听，态度恶劣，一些重要时刻对小茉是极度宽容的。 玩闹的事结束，该认真的时候，小茉也一点不含糊：“明天开始，我要专心寻找狩猎人的秘密基地了，你没事别追着我问东问西，确定地点后，我会告诉你的。” 隔天，当小茉打算专心做事的时候，才明白柏羽整天说她沉不住气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她昨天弄伤了简怡，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导致简怡魔怔似的紧随在她身后，像跟屁虫一样。 简怡的双手缠着纱布，身体中好像散发着怨气，怒目圆瞪，哪怕是跟屁虫也是会攻击人的那种。 这种明目张胆的尾随让小茉很不自在，不能随意隐身，也不能正常执行想好的计划。 用训斥的方式让简怡离开，大概率也是行不通的。 暂时没想到好方法的小茉只能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在b1区的范围内循环绕圈。 每过几站，她就会在有店铺的街道下车，从街头逛到街尾，再次搭乘，换点继续。 重复两三次以后，她发现，简怡所到之处都会因为美貌引起一些男性的注意。 这时候小茉终于想起前几天柏羽说过的事。 说简怡曾经利用美貌引诱狩猎人，让狩猎人私下帮忙教训人。 小茉灵光一现时，刚好下车，又刚好看见前方餐厅的露天位置，坐着几个悠闲的男人，正在吃迟来的早餐。 她加快脚步，将简怡甩开一段距离，凑到几个悠闲男人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像无事人一般走开。 走开很远后，小茉才躲在一棵树后，往餐厅的方向看。 “汪！汪汪汪！” “克雷尔？”脚边被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小茉才发现，“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哎嘿，”克雷尔不再利用小狗的叫声，“她跟着你，我跟着她，距离有点远，所以你没发现。” “我发现了。”小茉突然正经。 “发现了？”克雷尔小吃惊。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动不动就翻墙出来，明目张胆的在人类的地盘上乱跑，一点身为精神种族的自觉都没有。” “呜……”克雷尔瞬间趴地，用小狗的叫声来缓解尴尬。 “简怡已经被缠住了，我们快走。”小茉不由分说抱起克雷尔就跑。 “你跟那几个男人说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小茉穿的还是口袋宽大的宽松外套，又将克雷尔塞进口袋中，“你可别冒头啊，我怕我护不住你。” “放心。” 成功甩掉简怡，小茉直奔a区，往狩猎人基地的方向。 昨天晚上，她和之前遇到的狩猎人队长阿九联络，忽悠了很久，才让阿九队长同意带她进基地。 想到自己如此冒进的行为，简直比当初头铁闯进天选城还要刺激。 狩猎人基地的禁行范围圈最外侧，也是成片监控的外沿，在阿九队长和小茉约定好的地方，被耽误了时间的小茉是后到的。 还是那副稳重的模样，阿九队长等的有些焦急，一见着人，远远的就迎了上去。 “您可算来了，我安排了车，您这边请。” 和上次一样，阿九队长表面恭敬，心里是苦的很：这不能得罪的丫头又会玩出什么幺蛾子呢，希望别闹出事才好。 其实小茉只说没去过狩猎人基地，很好奇，想进去参观一下。 而阿九队长因为上次赔罪没赔成，被迫同意。 参观这种事算是常有的，基地中也确实有外人不可以靠近的地方。但除了警报系统，附近有人值守，即使参观者靠近也发现不了什么。 “您参观就好，可千万别乱跑。”车上，阿九队长着急叮嘱。 “我听这话不对劲呢，怎么个意思？” 表面上疑惑，其实小茉心里清楚，这阿九队长真是个实在人，这么说话岂不是告诉别人基地中有猫腻。 “有些地方是不可以参观的，如果您因为好奇而闯入，或者只是靠近，都会被抓起来的。我是没权利保您的，恐怕要请总理先生和物资监查官先生来带您走。” 这番话在别人听来是好心劝诫，在小茉听来，就是对暗藏秘密的不打自招。 “你也想太多了，我就是好奇进去看看，别这么紧张。” 狩猎人基地是一座长方形的建筑，分为上下两层，占地面积宽广，像一座堡垒似的坐落在a区的偏僻处，与其他重要建筑相隔很远，看起来十分孤独。 暗银色的外墙给这座堡垒增添几分阴森之气，门口巡逻的狩猎人一个个表情僵硬，面色严肃。 对于那些无辜被抓来的异能者而言，根本就是地狱一般。 刚靠近时，小茉也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镇定，再加上口袋中的克雷尔小幅度的拱了一下，暗中给她鼓劲，让她勇敢的进入基地之中。 基地中，只有通风口，没有一扇窗户，光线昏暗的连白天也要开灯。 除了入口处的前台，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接待处，后方瞬间不正常。 一整排顶到天花板的围栏，缝隙狭小到人侧身都挤不过去的程度。 围栏后方和外墙一样，到处都是暗银色的布局，压抑到极致。 “在这种地方能工作？”小茉这话不是替狩猎人担心，而是感慨狩猎人果然都是变态，居然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是啊，”阿九队长竟然也跟着感慨了一句，提交电子申请后，打开了围栏下方的门，请小茉先进，“我也不明白您到底在好奇什么。” 这话就问的尴尬了，小茉给自己打圆场：“正因为别具一格，才好奇。” 除了打探消息，她确实好奇。 好奇狩猎人盘踞在这样的基地中，对可怜无辜的异能者们做些什么。 进入围栏后方开始，阿九队长尽职尽责的为小茉介绍。 一层基本是狩猎人的室内训练场、武器房、休息室、餐厅这样的地方。 走廊两侧全都是隔开的大房间，狩猎人按队伍分配，在其中接受模拟训练，戴上设备即可，不需要身体力行。 二层就是所谓的指挥中心和各等级领导的办公室，阿九队长有幸能分配到一间房。 据说二层是不可以参观的地方，阿九队长以回办公室的理由将小茉带进去，顺道看了一些东西。 宽敞的大厅，一面墙布满大小各异的显示屏，后方一排排整齐着坐着“文职人员”，基本配置和管理署的监控部门差不多。 显示屏上的画面是由城外的狩猎人操控无人机巡查时，拍回来的实时画面。 小茉总算知道，那样隐蔽的村落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因为天选城将所有技术都投入狩猎人组织，用来对付异能者。 “别看了，先进来。”阿九队长打开办公室的门，冲着小茉招手。 小茉张口就来：“这么新奇，这么刺激，这么好玩，为什么不让我多看两眼？” “里面可以看。”阿九队长关上门才说。 所谓的办公室也就是个休息室，除了基本配置，什么也没有。 阿九队长打开桌上的电脑，调出实时监控画面：“所有办公室都可以看到大厅的情况。” “只有这样而已？”没过多久，小茉就将失望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狩猎人基地也不是很刺激嘛。” “如果您要找刺激，那确实来错地方了。”阿九队长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满足这位惹不起的丫头，赔了罪就两清了。 “确实……” “那您看，我这算是赔罪了吗？”趁着这位惹不起的人心情不差，阿九队长小心翼翼的发问。 小茉突然变脸，失望中夹杂着些许不爽，很明显的不满意。 “我不过是想找刺激，可是一点都不刺激，怎么能算是赔罪呢？” 第52章 第52章 这还不算是赔罪，那什么才算是赔罪？ 搭救队长只感觉到剧烈的头痛。 一个从城外进来的人，难道没经理过刺激，非要在天选城内找刺激。 不过也难怪，上次也一定是找刺激才会跑去贫民区。 有那么一瞬间，阿九队长有点后悔自己赔罪的决定，仿佛陷入一个无底深潭，是死是活要看对方的态度。 早知是这样，还不如就让小茉回去向总理先生和物资监查官先生告状，挨批降职什么的，也好过现在这样任人摆布。 “所以，怎样才算是赔罪了呢？”阿九队长硬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着痛心的话。 究竟还要怎样利用阿九队长，小茉心中是没底的。 据说柏羽也进来参观过，没发现内部有什么异常。 还跟踪过狩猎人高层，但除了基地，他们出入的地方都是普通寻常地方，没有可疑。 作为狩猎人组织的无关人士，柏羽尽力调查所有，最后只能遗憾的说，秘密基地有可能是空穴来风。 但如果真的没有秘密基地，狩猎人又是在哪里对异能者进行研究，难道是在□□区中完成吗？ 小茉也在狩猎人基地的上下两层转悠了好几圈，同样没发现异常。 “进来好久，也没招待您，我去楼下买点果汁零食，您在这稍等一下。”阿九队长见小茉半天答不上来，赶紧找个借口开溜，也顺带让小茉好好想想。 “好。”不吃白不吃，小茉才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阿九队长前脚刚离开，克雷尔就从口袋中冒头，但不敢冒太多。 他催促小茉往显示屏处靠近一些。 “怎么了，有发现？” “你看右下角，是不是可以切换其他区域的监控。” “还真是。”小茉一点没犹豫，直接切换，“居然是……” 她人都傻了，难怪在基地中转了几圈都没发现传说中的□□区，原来在地下一层。 一间间牢房紧密相连，阴森骇人，牢房门前有监控正对着，时刻监视异能者们的一举一动。 有些牢房是空置的，有些牢房中同时关着不少人。 监控下的牢房光线昏暗，也并不能彻底看清楚异能者的动作。 小茉松了一口气：还好光线昏暗，为异能者们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画面太让人痛心，她没敢仔细看，但除了牢房，也拍不到其他画面，不能确定狩猎人是否在地下一层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要不要亲自下去看看？”克雷尔提议比小茉更大胆。 “就怕那个阿九队长会退缩。” “怎么，在说我吗？”刚好阿九队长推门进来，听到了后半句。 推门的动作让克雷尔敏捷的躲回口袋中，连一动也不敢动。 “是啊，”小茉也不避讳，再次变脸，直指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这里好像很刺激的样子，带我进去参观参观呗。” 那激动的声音，飞舞的表情，配上闪着光的圆润杏眼，让阿九队长毫无怀疑的认定，她就是来找刺激的。 “这也，也太刺激了吧？” “对啊，我就是来找刺激的。” 兴奋上头的小茉队长逐渐沉默的阿九队长，画面太不和谐。 “那里面关的可都是异能者。” “我知道啊，不然怎么会刺激呢。” “虽然关着他们，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但贸然靠近，还是有可能被伤害的，你真的不怕？” 伤害？到底是谁在伤害谁，你们这些狩猎人可真能说得出口。 小茉随意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背到身后，在阿九队长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拳。 但她的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那股兴奋劲。 “有什么可怕的，他们都被关起来了，还能做什么，我就看看，看完就算你赔罪了。” “那，就远远的看一看，别靠近。”能结束赔罪行动，那是再好不过的，阿九队长欣然同意。 “行，没问题，快走吧。” 在小茉的催促下，阿九队长硬着头皮领她前往地下一层，不出意外的遭到了看守者的盘问。 阿九队长凑上去小声解释说：“大人物家里的，小女孩找刺激，就进去看看，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到底是个队长，好声好气解释两句就被放行。 进入□□区的范围后，阿九队长一直贴身跟着小茉，也是某种形式上的保护，他可不想在找刺激的过程中惹出其他麻烦。 小茉也算规矩老实，只是从中间的过道走，随意的两边看看，没有任何疯狂举动。 不少牢房都是空置的，小茉两边扫视的有些疲惫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小玲姐，住在她隔壁的姐姐，关系很要好。 而身处牢房中，垂头丧气的小玲也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小茉，诧异不已。 过道中的小茉不动声色的向小玲使了个眼色，才让小玲不至于喊出声来。 她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小茉一个眼神，小玲就能明白。 小茉就这样不经意的走过去，并没有再往牢房中多看一眼。 直到过道尽头，跟着阿九队长从另外一侧的门出去，她始终提着一口气，不敢放松。 “进禁区也看过了，您还满意吗？” “还行吧，虽然不够刺激，不过我答应过你，就算你赔完罪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好好，那再好不过了，我送您。” 阿九队长喜上眉梢，就差要说“恭送瘟神”了。 彻底离开狩猎人基地的范围后，小茉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在树下休息。 克雷尔也从口袋中钻出来：“有发现什么吗？” 一直待在口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着急的很。 “唉。”小茉到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却陷入沉思，什么也没说。 她看到小玲姐的时候，同一间牢房中，还有村落中的其他人。 就那匆匆一瞥，她默数大概有七个人，其他牢房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那村落中的其他人去哪里了。 是都逃脱了，还是像她和孩子们一样，被杀死。 小茉心情沉重，根本无暇顾及回答克雷尔。 “那个□□区很奇怪哦。” “哪里奇怪？”小茉抬头看着大树的枝叶出神。 “应该没有问题，否则怎么会让不相干的人下去。” “就不能有密室暗道之类的吗？”小茉以为，连酒店宴会厅都能暗中造一间能通往另外一处的秘密房间，狩猎人基地中应该也会有。 “假设有，你刚才下去参观的时候，万一密室暗道中有人出来，岂不是被你撞个正着。你认为狩猎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吗？或者说，有可能为了你这样的外人限制自己人的出入吗？” “也对，像柏羽，叔叔还有殊归哥哥那样的人物都不知道秘密基地的所在，会因为我找刺激进了□□区就发现吗？”小茉上一秒还觉得克雷尔的话有道理，下一秒就改口，“也许还有地下二层呢。” “你不会要回去找那个阿九队长吧，你已经没有筹码了哎。” 看久了枝叶上的绿色，让小茉双眼放松，大脑也跟着放松，一个微不足道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她刚进入基地的时候，有个穿工作服，斜挎着箱子的人站在前台的地方，拿出几倍咖啡递给接待们。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箱子上写着一串字：悠意饮品。 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可以认为基地中的餐厅并不能满足所有员工的需求，所以他们选了外面餐厅的配送服务。 小茉扒开外套口袋：“进来，去物资监查部。” “这时候找柏羽？你都还没找到物资监查部的相关信息。” 说这些，小茉可就有精神了。 “去蹭午餐呀，一人一狗，两张嘴，不用喂呀？每次都让我自己花物资点买，明明他说管吃管住的。” 物资监查部的员工餐厅，正在吃午餐的监查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他们严肃冷漠，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监查官先生竟然被一个年轻女性拽着手腕，强行拖进餐厅。 绕开盒饭区，直奔单点区。 疯狂点单后，拽着监查官先生的手腕，用智芯支付，一点不客气。 “什么情况？” “不知道，看着很诡异。” “好多女同事都对监查官先生犯花痴，这回可傻眼了吧，有人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 “你们看监查官先生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好像根本不介意被人这样拽来拽去，还公然使用他的物资点。” “我看着有点暧昧。” “哎哎哎，快看，那边有女同事按捺不住了。” “按捺不住又怎么样，她们敢上去说什么吗？” 单点区前，小茉买齐想吃的菜，让人全都打包好，这才撒开柏羽的手。 她抱着餐盒愉快的蹦跶着，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 没走到门口，就被十多个物资监查部的女监查员拦下。 她没想生事，绕开继续走，但十多个女监查员没想放过她，继续堵住她的去路。 “干什么？” 其中一个头发整齐梳成低丸子头的女监查员站了出来，说话还算客气。 “你和监查官先生是什么关系？竟敢拉他的手。” 敢？ 对于这群人要说的话，小茉毫不意外，她们应该是简怡的同类，要怪就怪柏羽太招蜂引蝶。 只是“敢”这个字用的很不恰当。 小茉憨憨的冲低丸子头歪脑袋：“唔，为什么不敢拉他的手呢？他手上有剧毒呀？一碰就会毒发身亡吗？噢，我懂了，怪不得他整天冷着脸，原来你们这些同事是这样想他的。” 第53章 第53章 员工餐厅的面积还算大，原本只是十多个女监查员围着小茉，并不起眼。 但随着小茉的反驳，前来用餐的监查员们也纷纷围观，好奇某些为监查官先生疯狂的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监查官先生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他的。像你这样随意触碰他，随意使用他的物资点也是不被允许的。” 低丸子头身边的女同事们语气平和，用词寻常，就好像默认成规，而小茉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们并没有表现出疯狂，是一本正经的指正小茉。 在小茉看来，这样才更可怕。 “触碰他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使用他的物资点，他自己都没反对，你们在急什么？” 很明显的死不悔改，让这十多个女监查员火冒三丈，没法再像刚才那样客气指正，而是口出恶言。 小茉最烦这种事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柏羽那家伙怎么到处招蜂引蝶，明明就是个坏心眼的人，却让这么多漂亮女人受迷惑，胡言乱语。 刚好柏羽买好自己的午餐，从后面走上来，抵在她的背后。 这一步上来，所有人都噤了声，无论是骂小茉的，还是凑热闹的。 小茉回头，很认真的瞅了柏羽一眼，认为这全都是柏羽的错，每天装腔作势，害别人误解。 “你下次能别招蜂引蝶吗？害了这么些女同事不说，还影响我享用午餐的心情。” 从没有人敢指责尊贵的物资监查官先生，至少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家都很好奇他们的监查官先生会怎么回答。 习惯冷脸的柏羽没有动怒，反倒是嘴角微扬，有些宠溺的回应：“好，那我就把蜂和蝶都掐死。” 嘶—— 柏羽没有往那十几个女监查员的方向看一眼，却让她们感受到了凛冽，集体退散，不敢再围住小茉。 怎么搞的？ 小茉很难得蹙眉。 她认为简怡之所以会那么疯狂，是柏羽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于是，在对方退散后，小茉上前一步，开始反向教育。 “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只是长得好看，其实他是个坏心眼，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 所有人都惊了，虽然不清楚这小矮个的来历，但敬佩她的勇气，居然敢当众这么说监查官先生。 “闭嘴！”柏羽一手捂住小茉的嘴巴，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直接拖走。 再让小茉多说两句，他这位尊贵的监查官可就颜面无存了。 有些资深监查员是识趣的，见柏羽离开，也跟着疏散人群：“都散了吧，去吃午餐，没什么可看的了。” 三楼，柏羽的办公室内，小茉被丢在沙发上，还意犹未尽。 要不是柏羽强行把她拖走，她一定会把柏羽描述的要多阴险有多阴险，好好让那些被迷惑的女监查员们清醒清醒。 被丢在沙发上后，柏羽又继续忙自己的事，并没有第一时间吃午餐。 小茉也不管他，打开饭盒，对着她精心挑选的菜色深吸了一口气：“香啊！” “唔，确实好香，”克雷尔也从口袋中钻了出来，“小茉，你准备我的份了吧？” “当然，这份酱骨头是专门给你，不是，给小狗准备的。” “哇！”色泽鲜艳，油亮反光，香气四溢，克雷尔直接开啃。 一人一狗大快朵颐，简直把柏羽当成了透明人。 食物的香味逐渐充斥整间办公室，默默做事的柏羽也终于放下手中的工作，拿着餐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刚好他坐的位置被一道光打在身后的玻璃上，在他本就出色的外表上更添一道光芒。 也难怪会有女监查员疯狂，这模样只看一眼就会沦陷。 可惜小茉不在意，没看到也不想看，还是餐盒中的美味更吸引她。 “我连几块牛肉都比不上是吗？”柏羽不喜欢被小茉无视，哪怕像刚才那样当众诋毁他也好过无视。 不用再和柏羽斗心眼的日子，小茉转换模式直接开怼。 “牛肉鲜嫩，可以烹制出多种口味，每一种都是极致的享受，你呢，你有什么用？不能做成美味就算了，还只会叫我自己做饭吃，说好的管吃，嘁。” 小茉头也不抬，只顾吃菜，嘴里含着食物，还叭叭个不停。 旁边的克雷尔啃着酱骨头还不忘记给柏羽补上一刀：“你也别在这找存在感了，她就是嫌弃你。” “有你什么事？啃你的骨头。再废话，我就亲自举报你。” “举报也没用，他现在是b2区的老大，谁能关他的禁闭。”小茉护克雷尔是认真的，怼柏羽也是认真的。 柏羽挑眉，他不是治不了克雷尔，是看在克雷尔上次报信的份上。 他很清楚，克雷尔作为精神种族，如果使出全部力量，自己就可以救小茉，根本不需要向他报信求助。 但那样做的后果不可估量，从没有精神种族会在天选城内放肆使用力量，之前的意识干扰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克雷尔懂得以大局为重，不能干扰天选城的正常运作，所以选择了风险最小的，调皮外逃。 也是报信的行为让柏羽明白，克雷尔是理智的，对小茉也是单纯的友谊。 “噢？之前他到处乱跑，只有管理署知道，不如这次让总统先生也知道一下，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受到惩罚，比如被驱逐出天选城。” “你来真的？”小茉猛地抬头，这一瞬间她有些后悔，果然和柏羽相处，不留点心眼不行。 “看他表现。”以前的柏羽或许在意的是占上风，现在只要小茉搭理他就已经满足，“突然跑过来，不仅是为了蹭午餐吧？” 按照柏羽对小茉的了解，多半是有重要事商量，或者行动有了突破，来要物资点。 “你说管吃的，我当然要来蹭午餐了。” 小茉也承认，自从柏司远参与进来以后，她确实对柏羽放松了警惕，还掺杂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是该好好长点心。 之前在狩猎人基地发生的事，她硬是没松口，反正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能交换物资点，没必要对柏羽据实相告。 小茉说到做到，吃完午餐连片刻也没有停留，带着克雷尔离开。 关于再次进入狩猎人基地调查的事情，小茉有了初步的想法，首先她需要找到悠意饮品这间店。 公共交通工具上，整列车厢只有小茉一人。 克雷尔大胆开口：“刚才为什么不把基地发生的事告诉他？” “又换不来物资点，告诉他干什么，我和他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没必要过分亲近。” 听着像是气话，又像是认清现实一般，不过克雷尔听了倒是心中狂喜：“你只要跟我亲近就好了嘛。” “嘘，有人上车了。” 平稳安静快速的公共交通工具将小茉送到b1区的某条商业街附近，街角最明显的位置就是那间悠意饮品。 刚过午餐的时间没多久，店内人潮拥挤，门外的露天座更是坐满享受餐后饮品的人。 穿工作服，斜挎着箱子的店员刚回到店内，没多久又挎着箱子急匆匆离开，看来外送业务也十分繁忙。 “是要请我喝饮料吗？”附近没有监控，人都聚集在商业街那边，克雷尔又从口袋中冒出脑袋。 “想得美，我可是来做正经事的。” “秘密基地在这里？” “哎呀，你别出来，也别动，安静待着。”小茉强行把克雷尔按回去，整好衣服，混入人群，一同进店。 她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店内顾客明显减少，店员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您好，需要帮您介绍本店的饮品吗？”见小茉进门，店员立刻迎上去。 “生意这么好，还有那么多外送，应该很缺人手吧？”小茉开门见山。 “您的意思是？” 店员糊涂了，所有的打工者都是由整备部门安排，送往每一处需要人手的地方，哪怕是他们这样一间小小的饮品店。 像这种自己找上门来问的还是第一次，店员搞不懂这位究竟是打工者还是闲来无事的正式入住者。 没等小茉开口继续说，店内深处的小房间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精致的中年妇人，面容温和，带着微笑。 “怎么不带客人去点单呢？出什么事了吗？” “呃，老板，”店员迅速回头，没有太慌张，似乎老板平时对他们还不错，“这位小姐不是来点单的，她问我是不是缺人手。” “问你是不是缺人手？” 老板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优雅温柔，让人很舒服，听了店员的话也十分好奇，扭头打量起小茉来。 看到小茉头顶不受控制翘起的一撮卷毛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和店员一样，老板也从未听人这样问过。 “所以，是不是缺人手呢？”小茉也发觉自己问的突兀，但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被老板和店员用奇怪的视线打量，她浑身不自在。 “缺，太缺人手了，就缺你这样的店员。” 老板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殊归哥哥？”小茉踮脚往后方看，一下子叫出声。 “嗯？”老板听到这个称呼，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冲着小茉道了一声，“你是小茉？” “姑姑，她是小茉，我们去里面谈吧。” 云殊归一身宽松白衣，从后面走来，一手牵一个，直接往店内深处的小房间返回。 第54章 第54章 小房间的窗户对着后巷，安静无人，配上米色薄纱窗帘，光线也还充足。 房间内色调温馨，中间摆着一圈沙发，墙面基本被书架占据。 小茉一时好奇，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大多纸张泛黄，有些纸面皱皱的，似乎泡过水。 从上扫到下，整排书架没有一本书是新的，应该都是些老物件，其中还有手写的笔记，看字迹是出自学者之手。 “这就是那个整天喊着不想学，却学的最好的小茉？是那个你父亲出去勘察星球状况，还带在身边的孩子？”老板歪着头小声问云殊归。 “是啊，这回见着真人了吧？” “挺可爱的丫头，”老板叹息，“把她卷进天选城的那些破事中真的好吗？” “他们这样的身份，迟早都会被卷进来的，应该庆幸她现在有反击能力。” 小茉把书架上的书逐本翻看，好奇的停不下来。 当翻到一本硬封面，比两张脸还大的厚重笔记本时，她脸都绿了，颤颤巍巍的拿着本子转向云殊归。 “殊归哥哥，这东西是你带回来的吧？” 笔记本很特别，云殊归一眼就认出来：“我父亲留下的珍贵笔记本，我当然要带回来了。” “哪里珍贵呀，里面写满了我的黑历史好吗！” 小茉发绿的脸色，又因为着急而涨的通红，她知道学者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没想到被云殊归带回了天选城。 “不黑不黑，”云殊归对小茉是绝对的好脾气，赶紧上前哄着，“记录了你的童年呢，多可爱呀，才不是黑历史呢。” “关于我的内容能不能销毁呀。”小茉都快哭了，有些事对她来说太丢人了，不愿意再被人提起。 老板也跟着上前，小心的从小茉手中抽走笔记本放回书架上，才说道：“很多年前，这里是我哥哥用来放松的小屋，被我改造成饮品店，只保留了这一间房。” “除了我们两，别人进不来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笔记本中的内容，放心吧。”云殊归补道。 小茉不甘心地往书架上瞄了一眼，得到了保证，也不能无理取闹，只能放弃。 “来，先坐下再说。”老板打圆场，直接把小茉按在沙发上，“我是殊归的姑姑云黎，以后叫我姑姑就行。” 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两杯刚做好的饮品，云黎把自己的那杯递给小茉。 等到气氛缓和后，云殊归才问道：“茉儿，你总不会是闲得无聊，想找点事做吧？” 云殊归太了解小茉，知道她是个目的性强的人，既然问了那样的话，就一定有她的用意。 但小茉不太了解这位学者的妹妹，云殊归的姑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就好像她知道这是云殊归的地方，在进房间后也一直按着克雷尔，不让他出来一样。 她的双手在身前不自觉的来回动着，犹豫的神色果然被云殊归准确的捕捉。 “放心说吧，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也一直帮我寻找父亲变异的原因。” 小茉不安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开始说自己的计划，同时也说给口袋中的克雷尔听。 “我要挟一名狩猎人队长以参观的名义带我进了狩猎人基地，基地中能让我看到的地方没什么特别，包括地下一层的□□区。” “什么？你居然进了□□区！”云殊归和姑姑双双惊讶。 他们感慨小茉这个胆大的异能者，不仅只身闯入天选城，混成正式入住者，居然还跑进专门□□异能者的地方乱逛，画面简直太魔幻。 “呃，那不重要。”小茉有些不能承受这两人崇拜的目光，“重要的是，那个队长的话明显在说基地中有猫腻，我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也许他故意带我绕开了某些地方，所以我打算再进去一次。” “但是，利用外送的时机，只能到达前台，不能再往里面走。”这种方案是云殊归曾经第一时间排除的。 “我可以隐身呀，只要能从围栏下的门进去，到时候里里外外，仔细的查探，我就不信还是一无所获。”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云黎果断反对。 且不说是被云殊归排除过的方案，即使小茉能够隐身，那也是在狩猎人基地中，万一哪个细节没处理好，岂不是会被狩猎人当场擒获。 在狩猎人的基地中失手被抓，还真是给他们省事了。 “确实很危险。” 云殊归认同，在别的地方使用异能，和跑进狩猎人专用的地盘使用异能，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事。 没有人知道基地中有怎样可怕的仪器，会不会比外面使用的更高级，瞬间就能识破小茉。 “殊归哥哥，你前几天不是还让我放心大胆的去查吗？你说你能把我捞出来的。”小茉着急，音量有些大。 “我是鼓励你去查，但没让你进去使用异能。” “不使用异能者怎么查？我又不是什么高层，能和狩猎人有工作交流。” “有工作交流也没法查，他们警惕性太强了，”云殊归突然泄气，“你说的那个队长恐怕是迫于无奈，又要保持警惕，所以你进去了，却什么也没发现。” 想了一路的好计划就这样终结，小茉不甘心，不想放弃。 她不想和两人过分争执，只是自己小小声的说着：“其实我应该是个死人，或者几个月前就被关在□□区中，我觉得我的遭遇纯属奇迹，既然是奇迹就要好好把握，尽力去做我能做的事。” 小房间内陷入一阵死寂，静得连书架上“滴答”“滴答”的摆钟声都吵闹无比。 三人都在沉思酝酿。 小茉想虎一回；云黎依旧不想让小茉卷进天选城的事端中；而云殊归则是在考虑，是否应该尊重小茉的想法，毕竟小茉的异能力量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久，云殊归突然起身，宣布他的结论。 “既然茉儿想做，那就去做，万一失手，我去捞，我捞不了就叫上柏羽和总理先生一起把水搅浑，总能摆平的。” 言下之意是，只要有仪器对小茉无效，再集合三个人的力量，就总能混淆视听。 两票对一票，云黎没有反对的机会。 “好吧，年轻气盛确实不一样，想做就做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过分激进。” 下午的时间，小茉一刻也没有耽误，让克雷尔先回去，然后当场在饮品店干上了外送的活。 为了不惹人怀疑，任何地方的订单都会派给小茉去送，让她像真正的外送员一样做事。 能在悠意饮品点饮品的都是生活在b1区的人，有些在a区工作，有些在c区的各个地方，也有送往b1区生活区的订单。 小茉听云黎姑姑说，以前她都是用机器人进行外送，但顾客们嫌弃机器人无法沟通，动作慢，还经常不声不响的将饮品放在大楼门口，等拿到手味道已经不好。 迫于无奈，才雇人进行配送，没想到，雇人配送后，订单量大增。 本来只是打发时间的小生意，一夜之间就做成了天选城最大的饮品店。 店内的操作间比餐区大，还延伸到二楼三楼，足以显示生意的火爆。 为了不让小茉太劳累，云黎虽然按常规做事，却没有给她太多订单。 第一天的下午，小茉接到的订单中就有一单送往狩猎人基地的。 从帽子往下，她穿着蓝、白、粉三种颜色，活像一只弹跳的棉花糖，差点把基地前台的接待萌化了。 倒不是云黎刻意为她准备，只是店员工作服有三种颜色，翻遍箱子，只有这三种颜色的单件是合身的。 于是就让她显得别具一格，也完全掩盖了她的身份，以至于她同一天再次进入基地时，谁也没有发现她早上来过。 “小妹妹，你不会是老板的女儿，来帮忙外送的吧？” 小茉穿的粉嫩，个子又矮小了点，让前台接待误会了。 “我不是老板的女儿，我是个正经的外送员。”小茉说话略带鼻音，一开口又萌到了接待。 此时的接待们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棉花糖就是上午对队长无理取闹，非要到处参观的人。 也不知道她是前些天物资监查官大发雷霆，要找的人。 更不知道她进入基地，到底是她危险，还是基地危险。 “是不是不重要，以后我们这的订单，都让你来送，好不好呀？看到你，饮品都好喝了呢。” 那有什么问题，我巴不得每天来呢。 小茉是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接什么订单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她停顿了一下，假意面露难色，“来这里的路太远了，路边又空旷，可不可以让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噢，可以呀可以呀，我带你去，憋坏了吧。” “嗯嗯。”小茉装得真像。 进门后，到前台接待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小茉以为洗手间会在围栏后方。 然而事与愿违，接待领着她一路往侧面走，并没有打开围栏下的门。 到处都是暗银色，门和墙几乎融为一体，要不是门上方镶嵌着牌子，谁也不知道这里是洗手间。 “哇，你们去个洗手间要走这么远呀？”小茉故意感慨套话。 “这是给访客用的，我们内部员工会去里面的洗手间，你快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失策。 洗手间是私密的地方，方便隐身再出来，只要逗留的时间不长，谁也不会发觉异样。 结果，只给她用外面的洗手间？ 第55章 第55章 小茉进入洗手间随便装个样子又出来，路过前台时，特意向几位接待小姐姐们道别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盘算着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溜进围栏内部。 上午借口参观进去的那次，根据她所观察到的情况来分析，围栏下的门一般不轻易打开。 除了出任务的狩猎人，在基地进出最多的是外送员，但外送员也只能到达前台的位置。 小茉很苦恼，要在看似寻常的外送时间遇上开门，那得有多凑巧才能实现。 除非狩猎人组织出了大问题，狩猎人为了任务频繁进出基地，才能为她制造浑水摸鱼的机会。 回到饮品店附近时，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克雷尔借着树枝的高度，精准的一步跃到小茉的肩膀上。 他略带得意的说道：“一看你这表情就是初次行动失败了，让你不带上我。” 小茉索性在树下的长椅上落座：“带你也没用，人家不开门，我也没机会溜进去。” “那我控制前台的接待开门不就好了。” 小茉不同意：“那也太刻意了，就算开门也要有个好的理由吧？殊归哥哥可说了，狩猎人警惕性非常高的，一个接待无缘无故把门打开，会惹人怀疑。” “想要好的理由，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树干后方，一身白衣的云殊归走出来，依旧步伐轻盈，出奇的好看。 他绕到长椅前，挨着小茉坐下，顺手把小狗克雷尔抱过来，陶醉似的轻揉脑袋：“这么可爱的小狗，就像茉儿小时候一样，可惜全都被关在b2区。这里虽有绿植，却还是少了一点生气。” “怎么会像我小时候？”小茉也是有脾气的人，绝不认同这种对比。 “你们都有毛茸的脑袋，当然像了。”云殊归说着不负责任的话，不经意间把自己也给逗笑了。 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就这样带着小茉生活，再养一只狗，简单却也是美好的。 “不是，你们两怎么凑到一块去了？”小茉迫切的想要转移话题。 “口袋里藏只狗，真以为我发现不了？哪怕衣服宽松也很明显好吗？” 这话不假，换做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鼓鼓的口袋大概只会认为是塞满了东西。 只有知道她和精神种族来往密切的人，才会认为是藏了小狗。 “所以说，你有好方法吗？” “没有。” “哎？” 云殊归轻叹一声：“我能做的只有放假消息，制造动乱，让狩猎人持续离开基地。但那种情况下，恐怕前台的几位接待也不会有心情点饮品。” “确实。” “所以只能我亲自前往狩猎人基地，你跟随在我身边，这对你的力量持续有巨大的挑战，你要做好稳定力量的准备。” 这正是前些天小茉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也是弊端最大的方案。 “不行，万一我出了岔子，就等同于你一进基地，基地就出问题，会让你惹上麻烦的。” 人性的自私和脆弱，已经让太多人付出代价，各路异能者还有柏家父子，小茉也不想再牵扯到云殊归。 但，就和云殊归不想牵扯到小茉一样，他们都身在其中，有些问题是无法回避的。 “殊归哥哥，这不是着急的事，”小茉起身，“克雷尔你先自己回去，我也回去好好想想。” 从悠意饮品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小茉摸着干瘪的肚子，拆了一根营养棒填肚子。 也不知道柏羽那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回去管她的晚餐，她刻意小步慢走，拖长回到柏家别墅的时间。 路过一间生意惨淡的餐厅时，小茉看见几名狩猎人匆忙进入，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刚执行任务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够胆量往狩猎人基地中闯，几名准备用餐的狩猎人又有什么可怕。 她淡定跟了进去，还十分嚣张的在隔壁桌子落座。 那几名狩猎人刚坐下就点了有十道菜，还要一瓶酒。 近距离观察，他们似乎很苦闷。 小茉也象征性的点了一份炒饭，低头慢吃，一边关注着隔壁桌的动静。 几名狩猎人不等上菜，已经在杯中倒满酒，碰杯后一饮而尽。 随后就开始絮絮叨叨，叽叽歪歪，发泄一肚子的怨气。 “唉，咱们小队真是名副其实的专业收拾烂摊子。” “可不是，都几个月前的事了，居然还要咱们去收拾残局。”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村落的异能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能跑，当时就没抓回来多少，还打死了好几个孩子，捅那么篓子居然让我们去收拾。” 隔壁桌小茉拿勺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也仅仅是一秒，她又平静的继续吃饭，仿佛无事发生。 “唉，要命啊，跑都跑了，别找几个月了，就算再找几年，也未必能找到啊。” “不就是跑了一大半的异能者吗？按照往年的方法搜寻，迟早能发现，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在急什么。” 话说到这，原本大声诉苦的狩猎人突然安静，然后开始小声说话。 小茉没有抬头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说的话，震惊的她太阳穴“突突”狂跳。 “我知道上面的人在急什么。” “哎哎哎？快说来听听。” “据说当年的云博士离开天选城以后，一直住在那个村落，上面的人想抓到村长仔细问问云博士的事，但很可惜，村长溜掉了，没抓到。” “云博士就是十多年前在城内变异的那位学者？后来主动离开的，是他吗？” “嘘，小声点，咱们谈论这个算是霍乱天选城，小心被管理署抓了。” “云博士应该是接近权力中心的重要人事吧？怎么会……” “我哪知道，不过听前辈们说，上面的人好像没打算对他下手，反倒是很关心他，是他自己执意要离开。” 好奇跟进餐厅中，小茉不曾想过会听到这样的事。 一份炒饭差不多吃完，她默默结账离开，从头至尾没有对隔壁桌的狩猎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自然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走出餐厅，夜晚的冷风令她清醒。 或许两个都是好消息，村里的大伙跑了半数以上，目前应该安全，而学者变异的原因也应该换个思路了。 炒饭并不足以填饱小茉的肚子，急着回家蹭柏羽晚餐的她开始加快脚步。 回到柏家别墅附近时，她才发现，有一件事，她忘记了。 那个清早就尾随她，被她甩开结果一天都不见踪影的简怡，正挡在前往柏家别墅唯一的小道上。 小茉一拍脑门：折腾了一天，居然把她给忘了。 缠住简怡双手的纱布有些脏了，还渗着一丝丝血迹。 清晨那个散发着怨气，怒目圆瞪的红裙女人，此刻如同活死人一般，只带着一股执念，却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更瘆人好吗？ 小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其他可以回到柏家别墅的路线。 从小道旁边的绿植区跑也可以，只是作用不大，只要简怡有脚，就能追上她。 在小茉看来，简怡的行为就是，为了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去折磨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女人。 概括成两个字：有病。 她不断往后退，却也只能缓和不能解决问题。 不是她不敢或没能力和简怡动手，而是不想跟这种脑子里没一件正经事的人瞎折腾。 小茉距离柏家别墅越来越远，几乎退无可退，正着急的不行，后背突然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抵住。 “怎么一直往后退？”柏羽是坐车回来的，在远处就已经看到囧态百出的小茉，这才下车来问个究竟。 “你眼神不好吗？你看前面那个。” “怕她？”柏羽挑眉问道，有些好笑。 “是烦，都怪你招蜂引蝶，又不把话说清楚，她才会这么魔怔。” “我没把话说清楚？”柏羽的印象中，自己从未和简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给过好脸色，实在想不到让简怡魔怔的理由，“或许是……” 柏羽的模样有些奇怪，冷到极致，像是要与什么人做最后的决断。 他走在前面，让小茉直接回去，不用担心，他会摆平简怡。 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遇上简怡时，柏羽说道：“跟我走。” 而小茉在迅速进入别墅后，又很好奇柏羽的处理方式，一扭头又悄悄跟了上去。 离柏家别墅不算远的绿植区，有供人休息的方桌的圆凳。 能看出简怡跟随柏羽离开时是雀跃的，但柏羽坐下后，她只是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 “给我一个堵人的理由。”柏羽侧身坐在凳子上，既没有面对简怡，视线也没有落在简怡身上。 “理由，理由是……” 刚好小茉也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到附近，藏着一棵树后观望。 “没有理由的嫉妒憎恨，所以做了很多无聊的事。”柏羽替简怡回答。 “不是，不是的，”简怡急了，“我只是，是仰慕你，喜欢你……” 哇，这是表白吗？好直接。 “仰慕就可以伤害我身边的人？” 也许简怡不懂，但小茉听得出来，这时候的柏羽已经在尽力压制怒意。 “我不是伤害她，我是要赶走她，她是祸害，绝不可以留在你身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简怡一字一句都说的万分恳切，情真意切，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恐怕早就被她感动。 但柏羽不糊涂，偷听的小茉也不糊涂。 “你的理由我不在乎，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无论我是否受害，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以为我救过你，你就可以自作多情！” 第56章 第56章 语气几乎平和，用词却字字诛心。 如果站在那的不是简怡，小茉可真是要替那人委屈了。 “你以为有了美貌，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就会喜欢你？” “你以为你的身份不同了，和我之间就有了可能？” 柏羽接二连三的反问，让简怡根本来不及考虑如何回答。 “呵，如果还是当年那个样貌丑陋，受尽欺负的你，我不会吝啬我的帮助，但也仅止于帮助，不会有其他任何情感。” 柏羽起身，意外的正视了简怡：“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 简怡茫然摇头。 “呵，好好想想吧，等你想到了，我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小茉吃惊。 是柏羽说错，还是她听错。 居然要和习惯置人于死地的简怡交朋友，柏羽没事吧？ “真，真的吗？”简怡当真了。 但柏羽抬脚就走，并没有再次回答。 另一边小茉也是赶在前面开溜，先柏羽一步回到柏家别墅。 在柏羽刚踏进正厅的时候，跳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你真的会和简怡交朋友？”小茉也在等一个答案，决定了她是否应该加倍警惕柏羽。 持续冷脸的柏羽突然冒出嫌弃的神色，也顺着小茉的意思停下脚步，不打算逃避。 回答时，嫌弃的神色中还多了一份玩味。 “就知道你会偷听，不过我不可能和她交朋友”他答的干脆，没有犹豫。 “那你还救她？” 柏羽一声轻笑，又多了一份自嘲的感觉，他绕开小茉往厨房的方向：“看样子，你是在别的地方吃饱了，这么有心思听八卦。”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有八卦要讲，还是跟他自己有关系的？ 有这样的好事，小茉怎么可能错过，三步并两步的跟上去，眼睛中充满了期待。 “晚餐要吃，八卦也要听。” 柏羽没说话，脱下外套进厨房，直接系围裙卷袖子开干。 话没有说，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很享受小茉在意他的样子。 厨房中，小茉坐在中间餐台前的高脚凳上，双手抄兜，悠闲的等着，多少有点像喝茶大爷。 而柏羽一边洗菜、切菜，一边将往事缓声道来。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又瘦又丑，全身脏兮兮的，被贫民区的其他孩子欺负，她反抗不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儿时喜欢去贫民区冒险，刚好遇到她被欺负，就顺手帮了她一把。” “后来她获得了美貌，还成了陆家的养女，却再也不是我想记得的那个人了。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她被欺负不是因为丑，而是贫民区的风气，反抗不了的人长得再好看，还是被欺负。” “我跟她之间仅此而已，是她自己想太多，又或者我当初看到的坚定眼神源于她心中已经有了恶毒的想法。” 整个过程都是柏羽在自述，听到这小茉没忍住打岔：“怎么就恶毒了？” “陆家德高望重，连总统先生都要礼让三分，又怎么会收一个流民做养女。再加上她如今的容貌和陆之时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养母有九分相似，她养母早年丧女，我怀疑帮她改变容貌的人别有目的。” “送个女儿去安慰很奇怪吗？也许是有人要巴结陆家呢。” 柏羽一语道破：“谁敢送个流民去巴结，怕不是自己要变成流民。” 八卦说完，晚餐也做好，柏羽说的所有事毫无破绽，和小茉之间就像是稀松平常的聊天。 正是这样的寻常，再次让小茉少了几分警惕，愉快地享受柏羽的绝佳手艺。 经过刚才的事，简怡被柏羽忽悠走以后，恐怕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即使出现，大概也是缠着柏羽。 小茉觉得身心放松，准备全力投入行动，好好的将狩猎人基地调查一番。 一连数日的外送，小茉时不时就会前往狩猎人基地送饮品，每次都会装模作样地和前台接待的小姐姐聊几句，深受她们的喜爱。 但无论有多受到喜爱，她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潜入时机。 郁闷的小茉在饱餐的午后横躺在饮品店附近的树下长椅上，想要好好放松身体。 一只软软的爪子照着她的脸踩了下去。 “啊！”小茉猛地睁眼，抬手就握住克雷尔的狗腿，“胆肥了你，居然踩我的脸。” “我那不是踩，是拍拍你。”克雷尔好委屈，自诩力道已经很轻，怎么能算是踩。 “今天没心情陪你玩。”小茉撒了手，继续有气无力的躺着，不止是今天，行动成功之前，她可能每天都没心情。 “那就我陪着你，我运气还是不错的，你外送的时候带上我，也许成功的契机就出现了呢？”这些天小茉到处跑外送，根本不让克雷尔有机会舒服，他就自己制造机会。 “带着你？”小茉一下坐直身体，扫视自己的工作服，“工作服太合身，也没有大口袋，要把你塞在哪？” “你等我，我回去换一种动物再来。” “好。”小茉继续躺下，看着大树繁茂的枝叶放松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紫色的蝴蝶在她眼前盘旋。 蝴蝶翅膀有节奏的扇动着，紫色在光下更显神秘优雅，小茉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让蝴蝶停留在她的手上。 “蝴蝶不错吧，我觉得比蜜蜂强。” “咦，”小茉收手，嫌弃道，“别突然说话，煞风景，也别瞧不起蜜蜂，它能蜇人，有可能会死。” “反正现在可以一起了吧？”克雷尔相当自觉，看准小茉身前的口袋，扑棱着翅膀钻进去，“开工吧。” 或许真的是因为克雷尔来了，运气转变，小茉回到饮品店，派给她的第一单就是狩猎人基地。 取饮品时，制作的店员惊奇了一声：“基地那边通常都点茶饮，这回怎么点了倍甜的咖啡，是谁要喝，也不怕腻着。” 小茉权当是店员自言自语，并未在意。 她着急外送，订单派的如此走运，或许到了基地会出现机会。 踏入狩猎人基地的一瞬间，小茉就感觉整栋建筑的气氛都不对劲。 平常见了她都能乐开花的接待小姐姐一个个忧心忡忡，没有心情和她多说。 “这是怎么了？”小茉拿出咖啡放在前台，照例和她们闲聊，“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前台接待的领导李琪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和其他同事相比，她经验丰富，遇事不乱，自然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忧心。 看见小茉的一瞬间，她突然有了好主意，急忙把小茉拉到一边低语。 “妹妹，帮我们一个忙呗？” “什么忙？” “我们副总指挥今天有兴致要品尝一下悠意的饮品，结果饮品还没送到，他就被城外任务失败的狩猎人气到大发雷霆，现在正在火头上，我们可不敢去招惹他，所以这咖啡。” “不会是要退单吧？”这种事小茉无所谓，但为难还是要装一下的，“怎么不早点通知呢。” “不是，不是，不退单”李琪连连摇手，“一会他气消了，管我们要咖啡，岂不是更尴尬，我的意思是，你上去帮我们送。” “我可以进去吗？”小茉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透露着不可思议，全然把基地内部当做是神圣的地方。 “是平时没人进出，也不是我们这不让进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是误会大了。 小茉心中狂喜，脸上却是极端为难的神色：“副总指挥发火哎，你还让我去，是送咖啡还是送人头呀？” “好妹妹，你就当帮帮我们，好不好？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且你不是基地内部员工，他不会骂你的。”李琪求的恳切，连其他接待小姐姐也一起帮忙拜托。 小茉掐着时机，看她们求的差不多了，就顺势答应：“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哦。” “好勒，你的恩情我们一定铭记于心。”小姐姐们说着，又七手八脚的把箱子取下，“箱子就放我们这，背上去太累了。” 围栏下的门打开，李琪亲自领着小茉往二楼的方向走，说她就负责带路，在楼梯下等小茉。 小茉抱着三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探头探脑的走上楼梯，再次进入二楼的指挥中心。 各种难听的骂人语句瞬间钻进她的耳朵，声音异常洪亮，每吐一个字都震得她心脏“突突”直跳。 难怪那群接待小姐姐会害怕，连她都快要受不了。 指挥中心的中间位置，小茉找到那个破口大骂的人，她打算将咖啡交给旁边的人，但总觉意思不到位，不能为后续计划铺垫。 于是她壮着胆子上前几步，稍稍提升音量说道：“请问哪位是副总指挥，您的咖啡送到了。” 骂人声瞬间停止，替换的是窒息般的安静。 副总指挥的皮靴“咚咚咚”的踏着地板向小茉的方向走去。 “您的咖啡。”见副总指挥走来，小茉还头铁的举高咖啡。 “啪”的一声，副总指挥毫不留情的打翻了小茉手中的三杯咖啡。 力道过大，咖啡杯飞了出去，倒是没有烫伤小茉。 “咖啡？咖什么啡，现在还有心情喝咖啡？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拿着狩猎人组织那么高的薪酬，干的都是混账事……” 副总指挥把气又撒在了小茉身上，近距离对小茉疯狂音波攻击。 小茉是主动去送人头的，但没想到副总指挥的战斗力这么猛。 她两脚一软，瘫在地上，人都傻了。 骂瘫了她，副总指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骂他的下属。 小茉缓了好一会，才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走下楼梯。 第57章 第57章 见到接待李琪，小茉柔弱地倒在她怀中，止不住的颤抖：“太太太太太可可可可怕了……” “真是辛苦你了。”见小茉这柔弱无力的模样，李琪很愧疚，“我扶着你，先去前台休息一会。” 装模作样，装腔作势这种事小茉学的很快，其实音波攻击只是让她有些傻眼，并没有吓到她。 从主动送人头开始，演的成分占了半数以上。 被李琪搀扶着走了几步，小茉立刻弓腰，双手捂住腹部，痛苦的喊着：“啊，肚子痛，不行了，洗手间，洗手间在哪里！” 李琪还以为是过度刺激导致的腹痛，也没多想，就扶着小茉往一楼最靠近她们位置的洗手间走。 “你忍着点，前面就到了。” 通往二楼的楼梯侧面，往后方走不了几步就是洗手间。 “你自己可以进去吗？” “嗯，嗯，可以。”小茉扶着墙，看起来柔弱，脚上动作却很急，连路过的狩猎人也没发觉异样。 “需要我在外面等你吗？” “没，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那我先回前台了，我不能离开岗位太久的。” 洗手间中并不是空无一人，小茉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最内侧的隔间。 又迅速隐身从隔间门的上方爬出来，趁着离开洗手间的人开门的时机，一起跟了出去。 她估摸着，肚子痛这种事，蹲个半小时的洗手间应该不奇怪，放心大胆的开始隐身搜寻行动。 行动开始之前，她用手按住脖颈处声带的位置，又工作服口袋外侧触碰了一下。 “克雷尔，出来吧，可以随便说话。” 紫色的翅膀扑闪着，在小茉眼前绕了一圈，还和之前一样，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可以说话吗？不怕被听到？” “自然是连声音都可以抹去，才会让你出来。” 小茉是得意的，从前她除了隐去自己的身形，其他全都做不到。 通过持续练习才能拓展出附带能力，尤其是村落出事以后，开始逃亡的这段时间。 她不仅可以隐去身形，还能抹去自己的存在，让别人无法触碰。 隐去身体发出的各种声音，甚至人类身体散发出的热量这种事更是手到擒来。 被智芯信号暴露和被肖梨的异能感知都属于模糊证据，并不能证明她的存在。 唯一能精准看穿她的只有柏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隐身探查狩猎人基地这种事让克雷尔莫名兴奋。 “自然是直奔主题，总指挥办公室。” 狩猎人总指挥的办公室也在指挥中心的后方，和阿九队长的办公室在同一区域。 之前小茉观察过，并没有监控正对着那些办公室的门，而且门是内开式，只要不被人眼看到门自己打开，就不会有问题。 骂完人稍稍消停的副总指挥继续调动指挥中心的狩猎人辅助城外行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无人关注办公室区域。 总指挥的办公室在区域的最内侧，离指挥中心距离遥远，光线还十分昏暗，小茉站在门前催促克雷尔帮忙开门。 “你应该能不触动警报，把门打开吧？” 克雷尔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以我们种族的技术，可以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连警报系统也一起关闭。” “那就赶紧的。”小茉自问只有隐匿和搞破坏的本事最厉害，捣鼓技术的事还是要交给克雷尔。 “好了，进去吧。”进门后，克雷尔立刻将蝴蝶翅膀贴在门边的面板上，悄无声息，“所有功能的系统都切断了，放心找吧。” 看克雷尔的动作，小茉就知道他把银色薄片藏在蝴蝶翅膀中，不得不佩服克雷尔的机智。 总指挥的办公室和小茉之前见过的那些办公室大同小异，以电脑为主，有书架摆放一些纸质文件。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沙发和茶几，看起来狩猎人总指挥似乎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访客。 无窗无光，周遭只有暗银色，压抑到极致的环境，若不是想寻找秘密，小茉连一刻也不想多待。 “直接看电脑吧。” 小茉同意，这种事干多了，也知道秘密都藏在电脑中。 电脑上也安装了识别系统，不是本人打开会发出警报。 但有克雷尔在，这些都不算问题。 电脑中干净整齐，只有大量文件。看文件名大概都是狩猎人内部的人员资料、行动记录之类的东西。 小茉快速扫视文件名，排除无用信息，她一路往下翻，到底层时发现一份文件，文件名：兰博士。 她没多想，掏出一只移动盘插上，将文件导出。 在名为兰博士的文件旁边，还有一份名为“关于异能研究计划及进展”的文件。 时间还足够，小茉点开文件打算先看一眼里面的内容。 就在她点开文件的同时，整栋建筑内突然响起警报声，尤其是这间办公室内，声音尤其大。 “糟糕！”克雷尔惊呼，“这份文件有问题，快关掉！” 可文件关闭，警报声并没有停止，持续又急促，像是在催着狩猎人进入办公室检查。 小茉知道情况不对，选中文件往移动盘拖，但怎么也操作不了。 耳听着警报声，她无奈放弃，拔出移动盘，抹去操作的痕迹，关闭电脑。 碰—— 总指挥办公室的门被踹开，全服武装的狩猎人率先冲进来，后面跟着一脸凝重的副总指挥。 城外的行动刚出了岔子，总指挥不在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又响起警报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让人省心。 “副总指挥，办公室中没有异样。” “什么？” 趁着副总指挥进入办公室中亲自检查的时候，小茉贴墙离开，走到门口时，还让克雷尔恢复所有警报系统。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楼梯口，观察二楼的情况。 果然副总指挥走出来调监控查看。 “副总指挥，监控距离办公室太远，这是警报响起前五分钟开始的画面，处理过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监控画面上，连总指挥办公室的门都看不见，更别说找出入侵的人。 狩猎人基地内部的监控都是用来对着低层狩猎人，一些重要装备和□□区的异能者，谁都没有想到，多年相安无事的基地会发生这种事。 “再去办公仔细检查。” 副总指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惊恐之余，更多的还是担心。 连天选城最高层都敬而远之的狩猎人基地，谁会如此大胆找事。 前台通报，说是管理署的管理官先生王锗来访。 副总指挥不喜欢王锗，但碍于王锗和总指挥的关系，只能放行，还得亲自迎接。 胖得像豆油桶一般的王锗，颤抖着身上的肥肉从隐身的小茉面前走过，自说自话的坐在指挥中心外围的沙发上，宛如下来巡视的领导一般。 “总指挥不在？” 不喜欢自然没有好口气，副总指挥翻了个白眼，答道：“明知故问，我这还忙着，有事快说。” 王锗倒是不急不慢，将坐姿转换成靠姿，伸开两只不够长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模样嚣张得很。 “狩猎人基地难得响起警报声，还这么巧被我听到，真是有意思。” 别看副总指挥平常威严犀利，有领导风范，遇上王锗这种无赖般的人，也立刻低了好几个档次，用词像极了市井小民。 “关你p事，你有事没事？没事就滚回你的管理署，少在这指手画脚，狩猎人基地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副总指挥好歹也算是王锗的长辈，讲话难听些也没有人会质疑。 从城外行动失败，副总指挥恼火的破口大骂开始，整个基地中的气氛就开始不对劲。 现在基地中的难堪事又被王锗这个外人得知，气氛更是尴尬到了极点。除了副总指挥和王锗对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焦急等待事情的发展。 “我好心要给你建议，居然这么骂我，看来你这个副总指挥是当腻了。”王锗毫不在乎副总指挥的态度，反而用傲慢的态度凌驾于他之上。 始终跟在身侧的助理，在王锗的示意下，替代回答：“管理官先生的意思是，有异能者入侵基地，导致警报响起。” 嘶—— 蹲在楼梯口偷偷观望的小茉只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胖子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每次都能精准命中答案。 这也算是种能力吗？ “异能者？”副总指挥一脸嗤笑，几乎要用最难听的话嘲讽，“你说异能者闯进我这专门对付异能者的基地搞事情？你在显摆自己的愚蠢吗？” 助理不紧不慢的解释：“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异能者，管理官先生的房间也曾经被入侵过，我们未曾抓到他。在他身上有明显的电磁波动，管理官先生怀疑他可能已经混入天选城之内。” 好家伙，原来王锗在讨论会之前放给狩猎人总指挥的消息，并不只是用来打击柏司远，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怀疑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茉才感慨，王锗不是个简单的胖子。 她前几天用那种录音糊弄王锗，怕是还会遭到阴险的报复。 不过，无论王锗怎么认为，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服副总指挥。 “真是好笑，管理官的这番言论是在质疑狩猎人组织的能力？怎么着，不满足于管理官的职位，想要来我这狩猎人组织谋个高位吗？” 第58章 第58章 副总指挥显然连一个字都不信，他更自信狩猎人组织的能力。 又或许是受到大多数异能者的迷惑，认为他们都很弱小，毫无攻击能力。 沙发上的王锗稍稍抬手，示意助理让开，他亲自回怼副总指挥。 “你们不是让研究中心制造了一款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吗？还进行了大规模的测试，用仪器扫一扫就知道该不该信我了。” 糟糕，是那种把肖梨吓到懵的仪器吗？ 小茉扭头下楼，直奔洗手间的方向。 刚好有人推门出来，她迅速侧身从门缝挤进去，原路爬回隔间内。 隔间内，小茉解除自己和克雷尔的隐身，调整好状态，装出虚弱的模样，等听到动静才开门出去。 让刚进洗手间的人亲眼目睹，哪怕被人怀疑什么，也可以有个证人，毕竟她的装束在狩猎人基地中非常抢眼。 擦手的时候，李琪突然闯入：“你怎么样，还好吗？” “还行，对了，刚才外面吵杂的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以警报声的响度，洗手间也能清楚的听到，小茉故意提及，为了做戏做全套。 “是发生大事了，所以我才进来找你，基地内情况很不妙，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噢，好好好，我听你的。” 小茉心领神会，跟随着李琪的脚步快速往前台的方向去。 她挎上箱子，搭乘离开基地范围的车，直到彻底走出狩猎人基地范围圈才长舒一口气，返回b1区的饮品店。 也不知道用那种仪器能扫出什么结果来，但基地被她这么一闹，估计会加强警报系统，甚至加设监控，短期内恐怕也不能再闯。 回到饮品店，云黎不在，云殊归倒是悠闲的享受着店里的下午茶。 “殊归哥哥，你跟我来。”小茉拽着云殊归就往小房间走。 “怎么了这是，别急呀。” 小房间内，她把移动盘交给云殊归：“里面有份文件，从狩猎人总指挥的电脑上导出的，文件名是‘云博士’，我想里面应该有你想知道的秘密。” “你再说一遍，你在哪找到的？” 云殊归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区别吗？以前也没见小茉这么厉害。 “狩猎人总指挥的电脑呀。” “你是能隐身没错，但你怎么能不触动警报呢？” “有克雷尔帮我嘛。”说着小茉撑开工作服的口袋，让紫色蝴蝶飞出来，“其实是精神种族的技术厉害，我只负责抹去我们的存在而已。” “没错。”蝴蝶上下晃动两下，表达点头的意思。 “只可惜，那份触发警报的文件没能看清楚，也导不出来。”小茉还是懊恼的，秘密基地的相关没找到，重要文件导不出，却惹出那么大动乱。 “其实我有看到一点噢。”这时候最得意的就是克雷尔，“那份文件的开头写着‘关于秘密基地中对异能的提取和利用’，后面就没看到了。” “提取异能？你确定是提取异能？”小茉和云殊归异口同声。 “我确定，你们的文字我学会了一大半，日常使用的我都能看得懂。” 小茉起身就跑，进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连克雷尔都顾不上，一溜烟就没影了。 同一时间，狩猎人基地中。 副总指挥命令下属，分别使用五台仪器对总指挥办公室进行扫描，为求结果准确，毕竟这种仪器有过失灵的情况。 “怎么样？”副总指挥抓着进行扫描的狩猎人，迫切要知道结果。 “没，没有任何异能使用的痕迹。” “确定？”副总指挥心里是痛快的，证明基地没有被异能者入侵，但王锗提出那样的假设，不免让他心有余悸。 “非常确定，就算失灵，也不能五台都失灵。那次大规模扫贫民区的行动后，我们又回来扫了□□区，证明仪器是有作用的，只是没在贫民区找到任何线索。” 大规模扫贫民区的行动也是来自王锗的线报，两次都扑空，就形同戏耍了狩猎人组织两次。 副总指挥不打算再给王锗留面子。 他一步上前到沙发位置，大手揪住王锗的衣领，使劲一提，再往楼梯口的方向狠狠一推：“你，给我滚出去！” “不可能啊，难道没扫出异能使用的痕迹吗？” “滚滚滚，平时忽悠总指挥还不够，现在还想忽悠我？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锗第一次如此丢脸的被人扔出来，满脸都是茫然，不知所措。 赶走王锗，也不过是赶走一个捣乱的家伙罢了，副总指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 他抓着下属的狩猎人急切追问：“真的任何异常都没有吗？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吗？今天进出的人员有异常吗？” “都做了，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倒是更像警报出了故障。至于今天进出的人员，倒是有一个比较奇怪。” 下属的狩猎人指的是饮品点的外送员，说是一般不会送到基地内部。 但副总指挥追问前台的李琪时，只得到这么一句回答。 “没见过您发火，咱们都不敢上去送咖啡，才想着拜托外送员去，结果您连一个外送的女孩子也骂，还骂到人家紧张腹痛，蹲了好久的洗手间，我估计人家以后再也不敢来外送了。” 折腾许久，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副总指挥头痛无比，最后只能勉强相信是警报系统出了故障。 小茉以逃命般的速度冲向总理办公室，临到门前时，没能刹住脚，冲出去好远，又跑回来。 要不是柏羽告诫她，重要信息别通过智芯传递，容易留下把柄，她才不会如此拼命。 跑得太急，她忘记敲门，直接扭动门把手闯了进去。 秘书正在帮总理清扫办公室，被冷不丁闯入的小茉惊到：“呃？请问，有什么事吗？” “叔……柏……不是，总理先生去哪里了？” 秘书手指有些愣神，手指外面：“去开会了，会不长，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到底是柏司远的秘书，小茉得客气一点。 “可以呀，”秘书倒是对小茉有印象，是上回被柏羽扛进办公室的人，自然也客气的回应，“想喝点什么，需要来些点心吗？” “都可以，随便来点就行。” 小茉跑得太急，累得很，在办公室里吃饱喝足又躺在沙发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等回柏司远。 “你怎么上这来找我了，该不会是柏羽又欺负你了？别急，回头我就教训他。”柏司远还是那般温柔优雅，绅士言行。 “不是不是，他没欺负我，”小茉从沙发上起身坐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听到“重要”两字，柏司远下意识的将门关好，上锁，表情瞬间严肃。 “是什么重要的事？” “狩猎人组织在提取异能，并不是消灭异能，这事您知道吗？” “提取……异能？” 对于不能干涉狩猎人行动的人士来说，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是诧异的。 狩猎人组织是为消灭异能者而存在的，这是事实，存在了五十年之久，谁也不会怀疑。 “小茉，你是怎么知道的？”柏司远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些话颠覆了他的认知。 小茉也没有隐瞒，将如何潜入狩猎人基地，如何拿到文件的过程告知柏司远。 并且还附上自己的猜测：“自从村落出事以后，我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要消灭异能者，却不直接杀死，而是抓捕带走，关在基地的□□区中。” “如果狩猎人的目的不是消灭而是提取异能，这种行为就合理了，是吗？”柏司远倒也很容易理解。 “是的。” “天选城一向不干涉狩猎人的行动，即使行为古怪也从未有人质疑过，现在想想，确实不对劲。但他们提取异能是要做什么呢？” 小茉无奈摇头：“那份文件连接警报系统，一打开警报就响了，还无法导出，虽然只看到一行字，但确定狩猎人有秘密基地，也许在里面搞邪恶的事情。” 呵呵—— 柏司远轻笑。 没想到一个专门残害异能者的组织，竟然被异能者颠覆他们的秘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一天没找到秘密基地，这些情报就一天没有任何作用。 “小茉啊，知道这些只是一个开始，你肩上的担子还很重。”柏司远语重心长，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知道，我做好准备了。就是今天的事闹得有点大，也不知道狩猎人那边是怎么处理的，我还是先回避一段时间比较好。” “回避是应该的，要不就找个地方先放松几天再说。” 告别柏司远，离开总理办公室，小茉几乎已经想好自己的放松计划。 她要出城。 想到出城的时间可能不止几天，她联络肖梨约了晚餐。 地址在上次放松的c18区，一处农场的户外烧烤。 餐桌摆放在草地上，互相距离较远，四周开阔，食客们可以尽情吃喝闲聊，几乎不会受到邻座的打扰。 “亏你能想到这种地方。”肖梨也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有种和自然融为一体的惬意感。 “这不是上次放松的不够痛快嘛，你还中途被叫回去。”小茉拿出两杯在悠意饮品买的果茶，递给肖梨一杯，“据说这间店的饮品是城内最受欢迎的。” 肖梨浅尝一口，却神色忧伤：“像我们这样的人，能自在的生活在城内，还真是不容易呢。” 第59章 第59章 “是啊，真是不容易呢。”想到这些天的折腾，小茉感慨之余多了几分坚定，“不要沮丧，局势一定会改变的。” 桌边的烤架上，新鲜肉类“滋滋”作响，鲜红慢慢退去，肉的原香扑鼻而来，让小茉和肖梨同时拼命吞咽口水。 “能吃了。”小茉握着餐具的手已经按捺不住。 “别跟我抢噢。”肖梨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争抢肉食的野心暴露无遗。 暂别前的晚餐，是小茉精心准备的，也是对肖梨最初表现出来的善意表示感谢。 大快朵颐之后，肖梨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餐后往草地深处散步消食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小卷毛，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其实我要离开天选城。” “你要走了？”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让肖梨惊讶又叹息，“城外的日子会难过吧。” “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我还会回来的。”不颠覆那些残害异能者的坏人，怎么可能离开。 “你出城去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嗯，”小茉想了想，没有隐瞒，“去找我的亲人们，应该有很多人还活着，也许过得很艰难，我要去给他们送物资。” “带上我吧！”肖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脱口而出，心中有股想要出去见识一番的冲动。 看着柔弱的肖梨竟然有勇气离开天选城，小茉是震惊的。 “你也说了，外面的日子会很难过。” “不，我也想帮助更多的同类，况且……”肖梨故意停顿。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是因为，怕自以为重要，其实不过是多余。 自从遭遇柏羽识破隐身的初次惊吓和肖梨感知存在的二次惊吓后，小茉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矛盾，既肯定，又不那么肯定。 会提出同行的要求，那必然是：“你想帮我感知吧，毕竟我不能大张旗鼓的到处找人。” 话从小茉嘴里说出来，倒是让肖梨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扭捏起来。 “那，可以带上我了吗？” “我是可以，但你的工作，还有你母亲那边要怎么解释？” “工作可以请假，至于我母亲那边，我有好的理由，放心吧。什么时候出发，提前告诉我，我好做准备。” 散步结束，小茉和肖梨一路聊回b1区，告别后，独自前往悠意饮品店。 一个人走在天黑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不安的感觉涌上小茉的心头。 城外到处都是狩猎人在抓捕异能者，她肯定没问题，但肖梨可以吗？她的药物储备够吗？ 一瞬间，她有点后悔自己冲动说出了行程。 饮品店的小房间内，云殊归没走，一直在等小茉回来。 克雷尔也没离开，和云殊归玩起古老的棋盘游戏，相处的和谐融洽，短短几个小时就成了好兄弟。 “我又连上四子了哦。”云殊归自信落子。 “我堵。”蝴蝶克雷尔落在自己的棋子上，带着棋子飞向棋盘落子。 “哎，这边也四子了呢。” “我再堵。” “这回你可没法堵了吧？”云殊归落下最后一子，“我赢了呢。” 紫色的蝴蝶瘫软在棋盘之上，话语中夹杂着喘息：“哎呀，一定是我借用的动物身体不对，影响了发挥，你等我换一种动物来，咱们再战一次。” 小茉看的出神，真不愧是她的殊归哥哥，和精神种族也能相处的这么好，和某些讨厌的家伙就是不一样。 她在旁边坐等，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直到他们从棋盘游戏中回过神来。 “殊归哥哥，你玩的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没发现呢？就不怕有其他人进来，看见你和精神种族愉快玩耍？” 云殊归可不在乎那些将人类和精神种族完全分离的条条框框。 “我觉得我跟克雷尔合得来，就一起玩，至于他是什么物种，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嘛，有些人肯定跟他合不来。” “哪些人？”小茉听不懂。 但云殊归笑而答非所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了等小茉回来，云殊归连晚餐都没顾上吃，到了这个时间才让自己的餐厅打包几道菜。 碍于克雷尔是蝴蝶的形态没办法吃东西，云殊归又约定好下次再品尝美味，还让克雷尔记得借用合适的动物出来。 “殊归哥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小茉难得如此认真严肃，让嬉闹的云殊归和克雷尔默默停止。 “难道下午再跑出去时，又出了什么事？”这世上，除了姑姑也只有小茉会让云殊归担心。 “没有，是我打算出城几天，去寻找逃脱的人。” “你是说几个月前从狩猎人手中逃脱的村民？” “嗯，我在一间餐厅中听到狩猎人抱怨，说是几个月前的那次行动跑掉了很多异能者，到现在都没找到。逃脱以后，日子一定很难熬，我想出城去找他们，送点物资。” “或许……” 云殊归想起多年之前的情景。 村落中的大人们都很尊敬他的学者父亲，而他的学者父亲也很喜欢说一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或许他们已经回到村落附近了，是吗？狩猎人应该会以村落为中心，向外发散寻找，所以回到村落附近才是安全的。” 云殊归几乎不会反对小茉的决定，这次也是。 “如果你想去找，我支持你。不过怎么将物资带出去，在城外如何移动这些事要安排妥当。” 旁边的克雷尔听着这两兄妹讨论出城的事情，黯然神伤。 是要去几天呢？还是去很多天。不能待在小茉身边，就不能舒服。要不要忍耐呢，还是跟着小茉一起出去？已经随意跑出b2区了，再随意跑出天选城，会不会真的受到责罚。 算算日子，返回母星的父亲应该刚刚抵达，不如大胆一回？ 克雷尔为自己的大胆而兴奋，扑棱着翅膀飞到小茉的肩头上：“要不要我也……” 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收到哈瑞斯老师传入他脑内的信息。 【您的父亲暂停回母星的计划，飞船已返航。】 糟糕。 “小茉，小茉，”克雷尔急切扑棱着，打断两人的谈话，“这个你们收好，方便和我联系，帮我开窗，我有急事得回去。” 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蝴蝶克雷尔钻过缝隙冲向天空，很快消失身影。 茶几的棋盘上飘落一片金色薄片，大小式样和之前看到过的银色薄片完全相同。 “殊归哥哥，这个你先收着吧。” “好。”云殊归从书架上翻出一只带指纹锁的金属盒子，小心将金色薄片放好，“一会我陪你去柏家，你应该也要跟他们解释出城的事吧？” 夜晚的柏家别墅，漆黑一片，小茉居然是第一个回去的。 她和云殊归在正厅的沙发上坐到几乎睡着，才等到柏家父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神情黯淡，垂头弓腰，这父子两像是挨了一顿打，一点精神都没有。 “哟，幸好我被人挤下来了，否则今天这要死模样的物资监查官就是我了。”云殊归抢先就是一波阴阳怪气，“有些人啊，能力不足还非要抢职位，累着自己也是活该。” 柏羽在办公桌前坐了一天，盯着电脑看了上百份文件，还要和下属开会研究管理方案，累到根本不想说话。 他搀扶着同样劳累的柏司远到沙发前，双双坐下，扯开衣服最上面的扣子，慵懒的把身体陷进沙发中。 “懒得跟你发火。” 对面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云殊归倒是故意挺直身体，精气神十足的端正坐姿，誓要让柏羽看着他也不痛快。 “你来我们家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对立关系，柏羽也不能真的冲他发火。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来看看你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吗？一点点工作就累成这样，我当然是来看笑话的。” 噗—— 小茉忍不住笑出声来。 之前柏羽气她的那些，全让殊归哥哥给气回去了。 不过云殊归说的确实过分了一些。 临近换选，相关职位上的人都要尽快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准备交接，并且尽量不将麻烦的问题留给继任者。 这就是柏羽也和柏司远一样疲惫的原因。 “无聊。”柏羽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根本没有力气做晚餐。 “你们还没吃晚餐吧？要不我给你们简单做点？”小茉也是觉得这父子两怪可怜的，要是雇佣几个佣人也不至于这么惨。 她的话也不是在征求父子两的同意，直接起身准备往厨房走。 脚刚迈出去一步，左手被云殊归钳制，面前横着机器人的金属手臂。 “茉儿，你真是太操心了，是他们管你吃住，不是你管他们。” “对不起，您不可以进入厨房。” 小茉汗颜。 “没关系，我们都吃过晚餐了，我休息一会再做点宵夜就行。”柏羽难得说句人话，大概是真的累了。 柏家父子这样的状态，小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事，索性让云殊归先回去，等到第二天再说。 但第二天，小茉一早就进超市大肆购买各种应急方便食品、饮用水和普通生活用品。还买了衣服被褥这些东西，并且让店员抽真空方便搬运。 大量物品成箱送进柏家别墅，云殊归就当成是自己家一样，泰然在院子里清点物资。 “你什么情况？” 清早穿着睡衣去院子里舒展身体的柏羽怒上眉头，一天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第60章 第60章 “你大少爷不操心，我自然要为茉儿多操心一些了。”云殊归忙着清点物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柏羽上前，扒开箱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只一眼，又遭到云殊归的嫌弃。 “看归看，看完记得封好。”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柏羽问出这话时，感觉自己是访客，埋头清点的云殊归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茉儿要走了，当然得多带点物资。” “走？走去哪！”柏羽急的匆匆两步上前，一把拽住云殊归肩膀处的衣服，“她为什么要走？” “啧，撒手。”云殊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扯开他的手，继续埋头清点物资。 刚好柏司远也来到院子舒展身体，今天休息，也起的比较晚。 看到院子中间堵着成堆的箱子时，柏司远好其中又带着几分肯定。 他上前随意扒拉两下，说道：“小茉这孩子是要去多久，居然买这么多东西。” “爸？又发生了什么事，还只有我不知道？”这也太明显了，他柏羽才是外人的感觉。 “没什么，小茉这不是为了查秘密基地的事闹出了点乱子，所以要找个地方回避，也顺带放松几天。” “出城回避？” 城内回避显然是不需要这么多物资的。 院门外，小茉让帮忙送货上门的店员将成箱的物资放在门口，自己亲自搬上推车，推进院内。 这些箱子中装的都是真空包装的肉和菜，和之前买的那些堆在一起，几乎成了一座小山。 “茉儿，一次带这么多，有点夸张了。”云殊归看着清单，不免担忧。 “这些东西可以放很久的，能带出去就行。” “那你知道从天选城到村落要走多远吗？” 小茉下意识地挠头，她想不出答案，但殊归哥哥一定知道：“地图交出来吧。” “真不愧是茉儿，跟我一样聪明。”云殊归欣慰揉揉小茉的脑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质地图，“收好，还有，别带智芯出城。” 兄妹两也俨然将这栋别墅当做他们自己的家，一举一动都轻松自在，毫不在意旁边柏家父子的感受，尤其是柏羽的感受。 “不带智芯，万一出事了，我们岂不是全然不知？”柏羽实在听不下去云殊归说的那些话。 这方面他可是有经验的人，最初的那天，也是多亏了他给的智芯，才能出城救回小茉，否则小茉在那树屋中昏迷，没被捅死，多半也饿伤了。 但云殊归的文斗能力一向胜于柏羽，他还是没有正眼看柏羽，却淡淡的说着：“智芯的电磁波动在讨论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也不知道是谁的失败呢？” 柏羽哑口无言。 是他的失败，是他同意小茉带着智芯进入王锗的秘密房间，是他没有考虑到王锗竟然在秘密房间内部精准监测。 他也是昨夜睡前刚得知，讨论会上的事虽是捕风捉影，但王锗因为那一股电磁波动怀疑猜测了很多，甚至凑巧出现在狩猎人基地，无意中对小茉使绊子。 柏羽本不擅长搞那些小手段，也是为了保全父亲，被迫上阵，所以有不少地方做的不完善，留下了把柄。 他还常说小茉沉不住气，被云殊归这么挑明了说，真是自惭形秽。 “带着也可以，不打开就行，只是不知道需要打开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 这话柏羽真的听不下去：“她不是你妹妹吗？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城外跑？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出事？” “怎么，你担心呀？” 轻笑中带着戏谑，一句话就问柏羽瞬间闭嘴，脸颊涨得通红，甚至连连后退。 “脸红什么？担心就担心呗，又不丢人。” 云殊归强压着笑意：以前怎么没觉得柏羽好玩，果然是因为遇到了茉儿。 “行了，赶紧把东西搬走，堆在我家院子里像什么话。”柏羽扭头急忙躲进屋内。 在一旁看戏的小茉早已笑的直不起腰来，连连夸赞云殊归干得漂亮。 她这边准备好，又通知肖梨那边，最终确定在第二天清晨出发。 根据云殊归的计划，用直升机将两人送到相对靠近村落的地方，他知道有个位置是地窖，适合存放物资。 没有大物件的拖累，她们两人可以徒步前进，随处安营扎寨，动静小，不会惹人注意。 小茉一度想反悔，想甩开肖梨自己上路。 但云殊归劝她带上肖梨，不是因为肖梨的能力，而是城内到处都是身体扫描仪器。 与其让肖梨每天掐着时间吃药，谨慎应对身体扫描仪器，还不如出城来的放松，至少在狩猎人靠近时才需要吃药应付。 清晨，云家的私人直升机装好物资降落在整备区，向整备官报备，准备出城。 报备内容是：出城游历见识，已准备足够的物资和防身器具，安全有保障。 谁都无法怀疑的内容，从前也不是没有疯狂的人这样做过，最多质疑城外枯萎的世界有什么好见识的。 整备官放行，直升机即将起飞时，柏羽带着一辆改造过的车追来整备区，拦下云殊归。 “直升机把人送到以后呢？是不是丢下她们返程？用我的车，至少不会风餐露宿。” 柏羽的身后，是一辆改造过的大号房车。 车身加固，利器也无法毁坏。轮胎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不怕颠簸，不惧磨损。后身是储藏室，放下小茉的那些物资箱完全不成问题。 “车？”云殊归无语，不知道该说柏羽没脑子还是过分在意小茉，“动静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个女孩在外面乱逛是吧？还有，车的动力能源怎么解决？” “车底有三块超大容量的离子电池，只要不是生死狂飙，这辆车足够支撑一个月的路程。而且支持无网络智能驾驶，即使不会开车，也能随心使用。” 一个想要低调，一个想要安全舒适，两人瞬间掐起来，疯狂对峙，差点引来整备官的注意。 这场面看的肖梨头大又尴尬，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和小卷毛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方便开口劝，只能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哎呀，你们别说了，让直升机把这辆车吊走，到城外我再用。” ？？？ “别再争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出去干什么是吧？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 小茉一视同仁，两个人一起训斥。 两个大男人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快和解，按照小茉的想法，用直升机吊装房车离开天选城。 并且两人一起上了直升机，亲自驾驶送小茉离开。 从直升机眺望远方，成片的枯黄正在吞噬翠绿，凭小茉的记忆，那无尽的枯黄更靠近天选城了。 肖梨可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她双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紧张到不会呼吸。 她半张着嘴巴，表情只剩下惊讶：这就是城外的世界吗？毫无生机，很刺痛。小卷毛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吗？ 在更遥远的地方，似乎只剩下成片的荒漠，连枯树林、干涸河流、废弃城镇这样的存在都被淹没。 好一会，肖梨才想起呼吸，喘着粗气说道：“小卷毛，我觉得我们好罪恶啊，在城内那么舒适地生活，都不知道外面是这样的世界。” “别多想，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小茉轻抚肖梨的后背，安慰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踏破天选城的围墙，让所有流民都进城居住。” 透过直升机的窗户眺望，云殊归也不禁叹息：外面的世界比几年前更加糟糕了。 “茉儿，别想太多，整个翠星都在逐渐枯萎，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是人类重新踏上宇宙漂流之路。” 一路过来都没说话的柏羽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多么熟悉的话，看来云殊归只是嘴上不正经，其实也能成为同路人。 天选城和村落的中间线上，直升机降落在一条还有微弱水流的小溪旁。 四下无人，降落还算安稳。 云殊归和柏羽互相配合，把物资箱转移到房车内，还教会小茉怎么驾驶房车。 “茉儿，你能自己走进天选城，就一定能完成这次的行动，殊归哥哥相信你。”云殊归将小茉紧紧抱在怀中，终于体会到了分别的痛。 “嗯，我会小心的，也会保护好我的朋友。” 云殊归松开小茉，轮到柏羽说告别的话，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如平常一般冷漠。 “还有任务没完成，记得早点回来。” “嘁。”小茉嫌弃。 直升机载着两个男人离开，小茉在地上挥手告别，这熟悉的世界，她又回来了。 “好了，他们也走了，我们上车前进。” 房车内的布置很简单。 车厢中间左侧是小厨房，右侧是两张可折叠沙发，折起是沙发，放下是床。中间还有一张折叠餐桌，可以随意放下收起。 后侧是洗手间和储水的位置，和储藏室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拉门。门前放着一只关机的机器人，据说是用来修车的。 像是备用的轮胎、替换零件这些东西全都放在车顶，也有结实的金属皮保护，类似小型储藏室。 至于驾驶根本就是语音驾驶，只要说话车就会自己前行，会自动闪避障碍物，非常好使。 “这车可真好使啊，除了需要补充能源和物资。”小茉感慨。 肖梨随即发挥想象：“要不咱们别回去了，开着这辆车环游翠星，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分点物资，咱们缺补给就打开智芯，让城内的人送过来。” “你这是开善堂呢？还是个招摇的善堂，不过想法挺好的。” 第61章 第61章 这段在房车上开启的新旅程对肖梨来说是新奇的，对小茉却是沉重的。 即使有过猜测，小茉也不确定大家是否真的回到村落附近。 常年住在天选城外的他们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连智芯也是通过学者了解到的。 “小卷毛，你可是驾驶者呢，怎么能发呆呢？”肖梨参观房车一圈后，忍不住调侃，毕竟她的心情没那么沉重。 “呃，嗯，”小茉回过神来，“这车哪用我驾驶，都是自动跑。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你母亲的？” 她不过是随意找个话题岔开，却意外勾起被尘封的疑惑。 “其实，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抑制药物的产量就在不断下滑，我母亲每天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哪天再也产不出药物，就只能把我关在家中。” “那不得憋坏了？” “是呀，所以我跟她说，有个出城的观察队伍邀请我，短则几天，长就不好说了。不过安全、食宿什么的都有保障，至少观察队不会每天拿仪器对着我扫，我也不用每天吃药，可以节约一些。” 竟然和殊归哥哥说的一样。 小茉不得不佩服，云殊归是将肖梨研究透彻了吗？ “所以，那种抑制药物到底是哪里来的？”小茉认为，以她们目前的关系，应该可以谈论这个话题。 可肖梨却茫然摇头：“是我们家制药厂做的，配方来源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我母亲，她只说是个厉害人物指点了她。”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变的？” 小茉总觉得肖梨和学者之间会有一些关联，毕竟是目前仅有的两个天选城内变异者。 “很小的时候，快二十年了，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忘记了，那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出入医院，很多记忆都很模糊。” 将近二十年前，那不是学者变异后，自我放逐出天选城的时间吗？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位云博士？”小茉试探着问道。 “是谁呀？” “噢，没什么，随便问问。” 看那副茫然的样子，多半是不认识或没印象。也可能见过，甚至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对方是云博士。 小茉坐在驾驶座上，查看纸质地图，核对前进路线。 天选城枯黄荒芜，可别不小心走错路，又耗尽能源，那可就尴尬了。 车速相对缓慢，穿梭在成片的枯树干中间，土地僵硬干裂，让车行进得有些颠簸。 远处有一片荒废的建筑群，是从前的城镇，高楼林立，但墙体破裂，摇摇欲坠。连爬墙植物都枯萎的只剩一条暗色的藤蔓，交错在各种建筑之间。 荒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肖梨有些震惊：“天选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不是，”小茉摇头，“应该说到处都是这样的地方，还不能住人，高楼太多，倒塌一栋，附近就会连带着被砸成废墟，所以人们选择偏僻的地方，修缮前人留下的平房居住。” “那我们要绕开那片建筑群前进吗？” 荒废建筑群中最高的那栋楼从中间位置开始“折断”，小茉上一次路过的时候，还没有折的如此厉害。 以现在的角度，恐怕有一点震动，高楼就会瞬间砸下来。 “必须绕开呀，我可不想被砸成肉饼。” 距离从前村落的位置还远得很，越前进，小茉就越着急、不安。 她反复在脑海中修正计划，物资应该存放在哪里，每找到一个人就应该发动他的力量帮忙寻找下一个，直到找回所有逃脱的人。 还要考虑后续安排问题，哪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可能让大家向从前那样继续生活在村落中，要找其他适合居住的地方。 自从村落出事，小茉逃出来以后，每天都神经紧绷，没能好好休息，进入天选城后也是一样。 想的事情太多，让她更加疲惫，不知不觉间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传到坐在后方的肖梨耳朵里，她起身去看小茉。 歪着脑袋靠在驾驶座上熟睡，一头棕色的长卷毛被蹭得乱糟糟的，双手随意垂在身侧，一条腿收紧，另一条岔开老远。 这睡姿好笑又可爱，让肖梨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怕吵醒小茉，轻手轻脚的回后方拿毛毯帮忙盖上。 房车自动缓速前进，中午的时间，肖梨亲自下厨，简单煮一锅面。 煮好的面条，盖上几块罐头肉，放在小茉鼻子下面。 “唔，唔，好香……” 果然是个馋嘴小茉，被香味一熏，瞬间清醒。 “醒啦，吃点东西吧。你说过，这些物资都要送出去的，所以我就简单做一些了。” “对对，我吃简单点，把物资都分给大家，这几个月他们一定过的很辛苦。就是委屈你陪我一起挨了。”小茉有些过意不去。 肖梨倒是豁达：“瞧你说的，我一个在城内长大的掌权者阶级，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出来吃简单点，就当减肥了。” 面条简单，却包含着肖梨的友情，和其他事物相比，美味的多。 午餐过后，小茉负责洗碗，她不敢多放水，因为储水箱看起来不是很大。 “小卷毛，地图上有标注河流的位置吗？” “有是有，不过以天选城外的情形，河流多半变成溪流，溪流大多干涸了吧。” “如果距离现在的位置不远，就顺路过去看看吧，我也挺担心那个储水箱的。”新奇劲过后，野外生存的压力骤然而来，肖梨又过度紧张。 “我看看，要往西南方向走。” 房车稍稍转换角度，往河流的方向前进，也刚好绕开荒废的建筑群。 河流果然变成溪流，河床空旷，水流细小且缓慢，小茉找出房车内所有的容器装水。 “肖梨，你在车里等我。” “我帮你一起装水不是快一点吗？” “这辆车太醒目了，我们两不能同时离开车。” 房车停靠在河岸附近，小茉跳下车，装两份就通过车窗交给肖梨收好。 反复几次，所有能装水的容器都被灌满。 “好了，快回来吧。”肖梨催促着端着最后一盆水的小茉。 小茉也听出肖梨的口气和刚才不一样：“是不是有人靠近？” “对，而且和以往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很深的恶意。”肖梨赶紧关上窗户，准备打开车门。 “好，我这就上车。” “哗啦”一声，房车一侧的玻璃突然破碎，玻璃渣往内侧飞散。 幸好肖梨已经离开车窗的位置，只是被吓到惊叫了一声。 砸破车窗的是一块不明金属块，第一块砸过来后，紧接着第二块也向房车飞来，砸到车身，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第三块照着小茉的身体飞来，冲击力推得她往前趔趄了几步，手中端的的盆也没拿稳，打翻在地。 “谁啊？给老子出来！” 在天选城内，小茉只能隐身行动，在城外，若非遇到狩猎人，她还有嚣张的资本。 “小卷毛，我们快逃吧。”肖梨被多股恶意包围，吓坏了。 “来不及了。” 站在车外的小茉视野比较好，已经能看见慢慢包围她们的人。 她不知道那些人遭遇了什么，身体扭曲奇怪，尤其是手臂和腿的部分，异常粗壮，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导致身体肿胀吗？”小茉费解。 车内的肖梨也匆匆往外瞥了一眼：“不，不对，是异能。” “异能？”恕小茉孤陋寡闻，她也是外出游历过的人，还真没见过这种异能者。 “对，是异能，这些人进行了攻击性变异，专门袭击从天选城出来的观察队。” “还真有观察队呀？”小茉似乎关注错了重点，“我还以为是你瞎编，骗你母亲用的。” “当然有观察队了，不然她也不能被我骗到，你快点上车呀！” 小茉距离房车大概有十多步远，袭击者几乎包围房车，她不能让肖梨开门放她上车。 这些袭击者看起来力量很大，恐怕车门一开，等不到她上车，袭击者已经冲进房车内部。 “别开门！开车走！” “哎？”肖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车走啊！” “噢，噢。”肖梨匆忙坐上驾驶座，不问缘由，只听小茉指挥。 房车启动，撞开一名袭击者向着原本前进的方向离开。 这边小茉瞬间隐身，让袭击者目瞪口呆。 “快去追车。”说话的是袭击者的老大。 去追车的袭击者，被突然出现的铁盆砸的头晕目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车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废物，赶紧都去追。” 这边隐身的小茉挡在房车离去的路口上，来一个袭击者就砸一个，砸到铁盆的盆地都变了形。 “行了，”老大终于叫停，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都是异能者，何必呢？你能拦住我们一时，还能永远挡住我们不成？想也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小茉展露身形，右手紧紧攥着铁盆的边缘。 她也清楚，如果刚才让袭击者上了车，她和肖梨都没办法再挡，只有车走了，她们才能暂时保住物资。 也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云殊归让她低调行事，而柏羽要给她一辆坚固结实的房车。 恐怕是为了躲避或抵挡这群有异能的袭击者。 小茉寡不敌众，但也毫无惧色。 “确实都是异能者，如果你们直接向我讨要物资，我会分给你们。逼我动手，我就只能请你们全都躺平！” 第62章 第62章 “哟呵，小丫头口气不小，那兄弟们就先弄死你，再去找那辆车，一个也跑不掉！”老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嘴硬的人。 小茉丢了铁盆，双手抱拳放在胸口，低头闭眼，静心祈祷。 只不过两秒的时间，她又出现同样的感觉。 似乎身体的周遭有一层保护罩，但保护罩破了一个缺口，有尖锐不好的东西钻进来了。 围上来的袭击者就是尖锐不好的东西。 那一刻，小茉忘记了祈祷，她猛得抬头，下意识地一掌推出。 风卷着她的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冲向袭击者，如同利刃一般，划伤了他们的皮肤。 啊—— 一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哼，居然也是个有攻击力的异能者！也能打倒我吗！” 袭击者老大的手臂和腿比其他人都更加粗壮，他被风切割，全身流血也毫不在意，挥舞着脸大的拳头，奔跑冲向小茉。 “受死吧！”狂妄的喊叫声后是凄厉的惨叫。 老大挥出的拳头被小茉稳稳的接下，光芒四起，老大只觉得身体中的力量被抽离，手臂和腿也迅速萎缩，最后瘦到脱形。 “老大，老大。” 其他人喊着老大的名字，连滚带爬的围过去，一个个担心不已。 “哎？”小茉回过神来，傻傻得看自己的手，又去看变形的袭击者老大，“什么，什么情况？”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似的，替她形成强大的战斗力，瞬间放倒这群袭击者。 “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吧。”其他的袭击者不断求饶，求饶声之下，他们的手臂和腿也慢慢萎缩，直到瘦的脱形。 “阿这……” 小茉一时搞不清楚状态，身后倒是传来车辆的声音，还有些许低吼的声音从破车窗的位置散出来。 “不许欺负我的朋友，我跟你们拼了！” 房车回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袭击者围成一团的位置，但他们无力动弹，只能“啊啊啊”的惨叫。 “肖梨，刹车！” 车猛地刹住，前车窗的后方是一脸懵比的肖梨。 “没事了，我想他们应该没力气袭击我们了。” “发生了什么事？”肖梨不敢下车，只能摇下驾驶座的车窗。 “把医药箱给我。” 小茉不是烂好心要替这些袭击者处理伤口，她是知道异能者的心酸和苦痛。 像他们这种可以在村落中群居的异能者，生活还算安定幸福，这些袭击者必然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恐怕为了反击狩猎人的迫害，才会变异出增加身体力量的能力。 说到底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处理伤口的时候，袭击者们弱小无助，眼泛泪光，简直把小茉当成神明来崇拜。 “为什么要袭击观察队呢？” “他们，他们有物资……” “我刚才已经说了，如果开口要，我会给你们物资，结果你们还是要跟我动手。” 袭击们纷纷低头，有些是羞愧，有些是单纯的沉默。 他们也知道，这小丫头无意动手，只想保住物资，是他们咄咄逼人，最后还惨遭反制，属实打脸。 许久，老大弱弱地开口：“我以为……你当了观察队的走狗……” “呵呵。”小茉除了尴尬的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一个袭击者抢着回答：“不能怪老大，几年前，我们都是低声下气的去求观察队，施舍点物资给我们。” 刚说到一半，又有人抢着说：“那些观察队非但不给我们物资，还说我们不愿意劳动，活该饿死。” “我们不敢也不能去天选城应征工作，连短期工都没的做，我们能怎么办？” “后来，老大的妹妹去找观察队讨物资，她以为女孩子比较容易说话，结果被观察队的人推了一把，摔倒撞到头，没多久就去世了。” 老大满腔怨恨的抢过话题：“从妹妹死去的那天开始，我的异能发生了改变，我可以短时间让手腿变强，揍晕那些观察队，直接抢走物资。” “对，从那天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低声下气的！” “就是，就是躲狩猎人有些费劲，到处钻山洞地窖，还去荒废的城镇躲过。” 唉—— 小茉就知道，没有异能者会喜欢搞事情，即便是名声如此臭的袭击者，也不过是被逼无奈。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我把物资先分给你们好了。”反正出来也没多久，无论是回去重新装备物资，还是打开智芯联络柏羽送物资，都是可以的。 小茉如此大方，袭击者们倒是迟疑起来，面面相觑，谁也不做回应。 “说啊，有多少人？” “你，你，你真的要把物资分给我们？”老大是最迟疑的，毕竟他刚才叫的最凶，“你真不是观察队的走狗？你可以随意处置车上的物资？” 我真是服了。 “谁告诉你我是观察队的走狗了？”小茉人小声音大，吼起来倒颇有几分老大的感觉。 “这些是我们自己的物资，”后方房车中的肖梨也属实听不下去，“本来是出城带给亲戚的。” “没错，既然你们也很需要，那就分一些给你们好了。” 见小茉如此真诚，袭击者们也不再别扭，接受她的好意。 “最近还接收了一些新来的异能者，都藏在那边荒废的建筑群下面，一共不到三十人。” “就你们这样能把物资扛过去吗？我把车开到附近好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老大异能失效，身上有伤，谢人也谢的有气无力。 趁着这个时机，小茉才看清楚，一共六个袭击者，被她放倒后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惨。 她叫袭击者们上车，顺便吃点东西，可袭击者就是不愿意，因为对她愧疚。 “从前我也认为天选城里都是坏人，所以你们奋起反抗没有错，只是袭击也要分人，如果遇到愿意分你们物资的人，岂不是误伤好人。” “是，是这个道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那就上车吧。”房车内部空间还算可观，上六个人问题也不大。 “可是，我们这样……”袭击者们看着自己身上衣服残破，满是尘土，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生怕把车弄脏了。 小茉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个大男人真是怪，揍也揍了，劝也劝了，算是能和平相处了吧，上个车还这么小心翼翼。 “车脏了可以洗嘛，你们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洗洗呗，赶紧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袭击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互相点头，达成一致。 车门打开，正要上车之际，肖梨突然喊出声来：“有人靠近，从天上！” “天上？”小茉抬头匆匆一瞥，“糟了，是狩猎人的直升机，正往这边降落，你们快上车，趴地上别动。” 袭击者们慌乱，却是一个挨一个上车的，他们听从小茉的指示，蜷缩着身体趴在房车地板上。 肖梨则是赶紧拉上房车的窗帘，又关好门，坐在驾驶座观望外面的动静。 直升机的降落卷起飓风，大概是小茉站在车前十分明显，机上只下来一个人。 “小茉，”下来的人竟然是阿九队长，他抬手指点着，快步向前，看起来很兴奋，“您怎么在这呢？” “那你又怎么在这？”小茉身高不够，但冷漠的气势分明就是在俯视阿九队长。 “唉，别提了，人手不够，把我们这些城内做事的也调出来帮忙，直升机这么大动静，就算有异能者也躲起来了，上哪找去。” “整天想着抓异能者，他们不是人类吗？也不怕造孽。”小茉对出来干活的狩猎人，口气自然不会好。 但阿九队长似乎没有那么排斥她，可能是因为赔了罪，心里轻松。 “这话可不兴说，让城里那些……听见，可不得了。” “怕什么，总理先生都在反对抓捕异能者。”进天选城溜达了一圈，小茉还真是比以前厉害了不少。 阿九队长在天上就看见一辆车停在河岸附近，也知道只有正式入住者才能拥有这样的车，怕是遇到什么困难，才降落来看看。 见到小茉，又如此有精神，他也不方便多停留，还要继续执行任务。 “您这是上城外找刺激来了？行，我也不耽误您了，我还有任务。” “还知道在耽误我，赶紧走吧。” 就冲小茉那一脸的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阿九队长欠了她。 直升机升空消失在天际远处后，小茉两脚发软，差点站不稳。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又用手上下轻抚胸口：“吓死我了，要是他看见车窗破了，非要管点闲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会害怕？” 这话不是肖梨一个人说的，她从房车驾驶座侧面的车窗伸出脑袋，后面的车窗处也跟着挤出那六个袭击者的脸，随她异口同声。 是质疑的话，却是七章崇拜的面孔。 “我怎么就不能害怕了？赶紧走吧，再来一波狩猎人，我可吃不消。” 房车转向，重新出发。 袭击者们谁也没有坐在沙发位上，而是排成一列，乖巧的坐在地板上，抱住膝盖，减少占地面积。 多说显得矫情，小茉也就随他们的意思。 但这六个袭击者不是怕弄脏座位，而是看到小茉连狩猎人的队长都能轻松压制，以为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心中崇拜尊敬，甘愿坐地，让她处于高位。 异能者是多么卑微的存在，又多么容易轻贱自己，小茉再了解不过，她属于特别狂妄的个体，不具普遍性。 所以，车走到半道，她突然问：“你们这意思，该不会想让我当老大吧？” 第63章 第63章 “是的，老大，我叫路乙。”袭击者的老大乖巧的举手回答问题。 这样有趣的举动让小茉一秒回想起童年时代，不由得笑出声来。 “对了，老大，你怎么能消退我们的异能？”不仅路乙有这样的疑惑，另外五人也是。 他们的异能可以在短时间令手腿粗壮，增加力量，但时间也不至于短到那种程度。 尤其是路乙，他明显感觉到异能被散去，身体跟着恢复原状。 “呃……”问这个多尴尬，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力量，自己还懵着，“所有异能者都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都被人叫老大了，可不能露出无知的模样。 驾驶座上的肖梨一看小茉那表情，瞬间心知肚明，帮忙解释道：“毕竟我们只有被抓捕的份，可没有人教我们怎么使用异能。” 离开天选城，肖梨在某些方面大胆了一些，比如承认自己是异能者。 这种感觉真的很舒坦。 房车缓速行驶到荒废建筑群外围，在路乙的指引下，车绕开危险建筑顺利抵达异能者的容身之所。 前方是曾经的仓库区，一眼望去全都是伞形房顶的平房。 房子保存的还算完好，外部挂满枯藤，破败感十足。 “老大，就在前面了。” 顺着路乙手指的方向，驾驶技术逐渐熟练的肖梨精准地将房车停在两间仓库的中间小道上。 上方有两间仓库延伸出来的屋顶遮挡，即使狩猎人的直升机飞过也察觉不到。 “老大，你在车上坐着，我们去叫人来搬物资就行。” 听路乙说，房车左侧的仓库有地窖，好像是从前的防空洞，生活设施还算齐全，有发电机有能源。 不过为了节约能源，白天的时候，身体好的人都会去荒废城镇内部寻找物资还有一些工具零件之类的东西。身体不好的也会待在仓库一层，有紧急情况才会下去躲。 今天有狩猎人在附近巡逻，除了搞袭击那六个，其他人都待在仓库一层警戒着。 听说有好心人来送物资，二十多号人一窝蜂的涌了出来，撸起袖子就要帮忙。 “来几个身体强壮的就行，不要都围过来。”路乙是带领他们也是保护他们的人，说话很管用，人群立刻散开，只留下几个身体比较结实的。 小茉也下了车，从后面打开储藏室的门，告诉他们搬哪些箱子。 大家都开心的忙碌着，从车上搬下来的箱子被后面的人接力送进地窖。 小茉没什么事，就往仓库中张望，想要看清楚每一个人，想知道其中是否有她村落中的亲人。 只可惜扫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孔，倒是有个消瘦，身形略高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兴奋地说着：“我都说我的异能可以找到物资，他们一靠近我就感觉到了，下次还跟我打赌吗？自不量力。” 这口气多少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再加上熟悉的声音，小茉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温西？” “谁叫我？”温西迷惑回头，一双眯眯眼狭小的只剩下缝隙。 “我叫你！” 小茉拨开人群，大踏步走过去，每落一步都是重重踩地，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很恼火，只是不清楚原因。 “你个混账温西，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小茉？”温西在看清楚发火人的样貌时，也不由得动怒，“你还敢骂我，指望你就完蛋了，要不是我用异能找到物资，我活不到今天！” 小茉可不会迟疑，她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狠狠揪住温西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拽。 拽得温西毫无还手之力，跟着弓腰才能配合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 “你这个小茉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良心了，你放生了我，还这么凶骂我？” 温西那两只鸡爪似的手不断地往小茉手上抓，无奈小茉力气太大，他根本无能为力。 “我没有良心会去给你送物资？我给你送物资，你还捅我一刀！呵，还凭你的异能找到物资，你别告诉我，那些都是成箱的物资，从天选城里出来的。” 小茉就当温西那时是吓糊涂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该清醒，该想起当时的状况。 可温西却丝毫没有回忆起当天的真相，依旧理直气壮：“我哪有捅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要不是树屋下有物资，我早就死了。” “呵呵，你也知道物资在树屋下面？那是我带去的，你还捅了我一刀，要看看我的伤口吗？” 小茉右手紧攥温西的衣领，左手掀起衣角，露出腹部的伤疤。 恢复的还算不错，没留下难看的疤痕，但伤口的印记依然醒目。 温西看不到，周遭的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对事情的真相议论纷纷。 “伤口那么明显，总不会是乱说吧？” “我不太相信温西这个人，我觉得那女孩子没乱说。” “她能给我们送物资，那给温西送物资也很正常吧。” “绝对是温西忘恩负义。” 仓库空旷，议论声清晰的传到温西的耳朵里，他又气又急，几乎是用吼的：“你们懂什么！她原本就瞧不起我，是我死乞白赖的跟着她，才能讨到一点好处，她会丢下我再正常不过了。” 小茉原本想着训斥这个混账家伙一顿，让他道歉就算了。 没想到温西这家伙跟疯魔了似的，自以为是到产生执念。 啪—— 小茉的左手松开衣角，抬起就是一巴掌拍在温西的脑袋上。 “我是瞧不起你，你做过一件让人瞧得起的事吗？”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不承认拿走的是我送去的物资，那你捅我的事总该道歉吧？” 温西怒目圆瞪，态度坚决，拒不道歉。 啪—— 再来一巴掌，这次直接扇在了脸颊上。 “你就不该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我本来不想找你报仇的，但你这个态度，我非要报复你不可。” 仓库内的吵闹声引起了路乙和肖梨的注意，路乙让肖梨安心守在车里，他进去看看。 他找旁边的人了解情况后，瞬间站在小茉身边：“老大，说吧，怎么个报复法，我全力配合。” “老大，你叫她老大？”温西难以置信。 同时，小茉猛推了温西一把，顺便松了手。 “对，现在她是老大，我当个老二就行了，我当时收留你，不是让你对送物资的恩人无理取闹的。” 温西被推的趔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身体，急着反驳道：“明明是她无理取闹，而且她进了天选城那么久都没被发现，一定是和狩猎人同流合污了，你们看她那车，那么多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句“和狩猎人同流合污”让路乙迟疑，他也看到小茉和狩猎人的队长聊得愉快。但又赶走了狩猎人，保下他们，恍惚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若是为了将异能者一锅端，房车停下这么久，物资也搬的差不多，狩猎人也该来了。 而外面一片祥和，根本无事发生。 路乙想明白了，即使不知道老大怎么做到那些事，但老大是真心要帮助他们的。 “都别说了，老大能闯进天选城，那是老大的异能厉害。拿了老大的物资，就不准说三道四，如果谁有骨气说不需要老大的物资，那现在就给我离开。”路乙大手一挥，说话铿锵有力。 其他人都安静了，唯独温西不行。 给他扣了个忘恩负义的帽子，他怎么能忍。 “你们是不是蠢啊，一看她就不对劲，千万不要相信她，也不要拿她的物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无论温西说得有多像那么一回事，其他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后退，意思是只想有口吃的活下去，不想搅和他的事情。 眼看着自己持续败于下风，不服气的温西扑上去反质问道：“你说你说啊，你快说，你有阴谋的！” 仓库内的动静实在太大，肖梨在房车里坐不住，就拿了钥匙，锁好车门，进仓库看看情况。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段极为平静的解释。 “我的异能是隐身，我可以躲过狩猎人的身体扫描仪器，我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潜入天选城，寻找安全躲避之处。” “进城没多久，我就遇到了总理，他一心为异能者发声，在一年一度的讨论会上提出‘停止抓捕异能者’的提案，后来我就帮总理做事，寻找解救异能者的方法，同时也得到了很多物资。” “我潜入过狩猎人的基地，见到过被关押的异能者，还见到了小玲姐，”这三个字，小茉是对温西说的，因为小玲姐对温西很好，“我救不了她，我能做的是把物资带给有需要的人。” 听到一切的肖梨哽咽了：原来她在帮那位了不起的总理先生做事，原来她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却无能为力，原来异能者的艰辛远比她想象的更多。 仓库中安静了许多，不少人潸然泪下，断断续续地向小茉说着：“谢谢”“谢谢”。 路乙也鼻子发酸，想起从前的遭遇，差点掉眼泪。 不过怎么也是前任老大，他使劲揉揉鼻子，整理好情绪，说道：“老大，不用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你就说怎么报复温西那家伙吧。” “很简单啊，拿最少的物资，干最多的活，多为大家服务，少叨叨自己的破事。” 第64章 第64章 “嘶，”路乙明显能感觉到老大的阴险，却不敢戳破，只能恭维，“老大英明。” 这哪里是报复，这是诛心啊。 路乙还以为温西会有骨气的反驳，表示不需要老大的物资，结果那家伙一声不吭，就这样默认了。 接下来的场景可好看了，所有人都提着一只写了编号的水桶，放在温西脚边。 并告知他，入夜前的打水工作交给他了。 物资赠完，小茉也没打算多逗留，只是把路乙拉到房车旁问话。 “你们是一直躲在这个地窖，还是定期换地方？” “会换地方，不过没那么频繁，你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居住地。” “你上车，陪我去找个地方。” 房车发动，小茉让路乙在这片荒废的建筑群中找一处远离高楼，相对安全的低矮建筑。 一路过去，最终路乙选了一处废弃的商业广场。 同样是肖梨守车，小茉和路乙进入广场内，在一楼找了一间偏僻的店铺，来到收银台的位置。 “移动盘会用吗？”小茉设置好密码，现场教学，“记住这个地方，如果转移躲藏地点，就写在移动盘中，放在这个小抽屉里，我看见了会带物资去找你们的。” “好，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我没找到我的亲人，我会把剩下的物资都放在店铺后面的储藏间中，大概七天后吧，你记得来这里看看，有物资就搬回去。” “嗯，记住了。” “我就先走了，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老大保重啊。” 经过了一番折腾，也是近黄昏的时候，小茉和肖梨再次踏上送物资的旅程。 入夜的时分，一艘飞船悄然靠近天选城，没有入城，而是降落在城外。 一只体型肥胖的猫踩着轻盈的脚步从飞船走出，他打哈欠似的张大了嘴巴：“真是好累，结果也没能返回母星。” “约瑟先生，您不回天选城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后面跟出来一团能量，是精神种族的真身。 “对，我要去看看我的新朋友，我用小型飞行器过去就行，你们先回天选城。” “好的。” 胖猫约瑟看着体型肥胖，动作却异常灵活，他轻轻一跃进入小型飞行器中，借用猫爪子在面板上熟练操作，起飞升空。 精神种族的飞行器可以静音飞行，即使是安静的夜晚也不会吵扰到任何人。 小型飞行器停留在废弃建筑群上空，约瑟按了面板上的圆形绿键：“你好啊，我的朋友，往西南方向走两公里，我们见个面吧。” 此时的地窖中，不少人已经入睡，温西突然从床上弹起，动静不大，没让别人发觉。 他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在昏暗中走出地窖，走出仓库，向西南方向缓速前进。 两公里并不远，温西也没走出废弃建筑群，是在某栋建筑下方和约瑟见了面。 见面地点堂而皇之的设置在曾经的街道中间，已经放好一把椅子，直等温西到来。 “噢，我的新朋友，真是个好孩子，来，坐这边。” 温西似乎依旧没有自己的意识，听到约瑟的话就乖乖坐下，并拢双腿，双手放在腿面上，姿势端正。 “很好。”约瑟能感觉到温西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又浓烈了一些，感到非常满意，“你刚见过那个女孩子对不对？” “对。”温西的模样好像木头人。 约瑟再次将猫爪放在温西的额头上感应：“唔，很好，她的长相非常清晰。” 得知要寻之人的长相后，约瑟解除了对温西的意识干扰。 清醒之后，端坐着的温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椅子也坐不住，直接歪斜跌倒在地。 “猫……猫……猫？” “不不不，我是你的朋友，足以控制这个星球的朋友，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什么，什么女孩子？” 对于猫说话这件事，温西是惊恐的，跌倒后也不敢起身，在地上拖着屁股往后挪。 记忆中似乎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但他很混乱，只能拼命摇头。 “就是你今天刚刚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约瑟能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十分强烈，必然是今天之内有过接触。同时也自夸回来的巧，再晚一些恐怕气息就会消失。 “今天？”温西自己也是个有异能的人，对于猫说话这件事，多听几句，也逐渐习惯，没那么恐慌，“你说你可以控制这个星球？” 温西没有乖乖回答，而是关注上另外一句话。 “是的，我有控制这个星球的力量，只是我不屑于这么做。” 很平静的一句话，到了温西耳朵里就仿佛救世主降临一般。 他坐地的姿势立刻变换为跪地，挪着膝盖上前，像信徒一般握住约瑟的猫爪，热泪盈眶：“那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想过这种逃亡的生活，每天害怕得都快死掉了！” “好好，别激动，你慢慢说。”约瑟态度随和，话语温暖，十足上位者的风范，“先告诉我，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她……”温西不知道这只胖猫指的是谁，这地窖中可有好几个女孩子。 “是那个有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孩子。” “小茉！她是混蛋，污蔑我排挤我，你要找到她吗？我告诉你她去了哪里，找到她一定要干掉她！”温西的眼中燃烧着怒火，显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事。 随和的胖猫也在一瞬间变了感觉，似兴奋似憎恶又带着几分掌控局势的阴险。 “我的朋友，我答应你，在利用完她以后，我会帮你干掉她。来，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她去了……她在城外找人，不过应该还会回到天选城中的。” “真是个好孩子，先回去吧，以后我还会找你的，如果你想找我，叫我的名字‘约瑟’，我就能感知到。” 自从决定返回母星那天，在城外的树林中遇到温西开始，约瑟就知道他筹划五十多年的事终于要迎来转折点。 以至于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中途返航寻找那位新朋友，等到计划完成再回母星也不迟。 深夜的天选城b2区，金字塔最顶层的房间，克雷尔扒着玻璃遥望小茉出城的方向，心里苦得要命。 “呜呜，呜呜呜，都一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把找人送物资的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克雷尔少爷，您是不是该回睡眠舱中恢复能量了？” 哈瑞斯老师感觉自己越来越说不动这位少爷，不上课就算了，一整天都这样扒着玻璃嘟囔，实在难看。 不就是一位人类女性，至于这样吗？ “哼哼，哈瑞斯老师，你想的事情，我全都听到了。”克雷尔愤愤的扭过头，意思是哈瑞斯忘记了脑电波交流这件事，“她才不是普通的人类女性。” 克雷尔要为小茉辩驳，但又不能说得太多，毕竟哈瑞斯老师也是父亲的谋士之一。 让他的父亲知道小茉的事，那小茉不死也得掉层皮。 “噢？你这个孩子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坏事？” 稳重的声音，胖猫的姿态，这不是父亲吗？ 能量团姿态的克雷尔立刻离开玻璃，迎上前去，不敢说谎，但还是稍稍进行了修饰加工。 “这些天，我溜出b2区去玩，见了好多有趣的人类。”说话得同时，还没忘记紧急锁住脑电波交流，防止父亲察觉他的真实想法。 “约瑟先生，您回来了。”哈瑞斯老师也上前恭敬行礼。 克雷尔不知道父亲临时返航的原因，也不敢多问，怕引起怀疑，也借口休息，进入睡眠舱。 只不过没有真正休息，而是小心聆听外面的声音。 当他听到父亲召集所有谋士，说了关于捉拿小茉的计划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父亲得知了小茉的事情？明明小茉是在父亲离开天选城以后出现的。 借口休息不能离开的克雷尔焦虑烦躁了一整夜，可直到天亮也没有机会从父亲的眼皮底下再次溜出去。 难受又紧张的他连能量团都变小了一圈，终日惴惴不安。 小茉和肖梨在从前的村落附近四处寻找，别说是异能者，连一个人都感应不到。 这些年在天选城中，即使污染物质浓度被抑制，但异能持续生效，肖梨身边有太多的人，反复感应只会让她觉得累。 出城以后，安静又舒适，一度让她以为异能消失了。 距离村落不太远的地方，有一条溪流，依旧是小茉打水，肖梨守车。 “小卷毛，这附近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呢。” 从前几天异能有了奇怪的变化后，小茉也恢复常态，缺口、不好的、尖锐的东西什么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没看到人，应该就是没有人吧。”对于肖梨的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 “要不我们回村落去看看吧，按照你的想法，也许有人回去住了呢？”兜兜转转好几天都一无所获，肖梨多少有些泄气。 “也好，我们转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一个人，或许大家又回到村落中，像往常那样生活了。” 小茉嘴上这样说，心里是不想打击肖梨。 她了解大家，像村落那种已经被发现的地方，就算回去，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住着，他们的心还没那么大。 “那就快点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第65章 第65章 黄昏的时间，房车回到村落附近。 原本充当围墙的铁丝网，破的破，倒的倒，拦住了村口的通路，小茉只能将房车停在村落外，独自下车进村寻人。 她没有喊，怕惊扰躲在村落中的人，而是推开每一间房子的门，进屋寻找。 一间两间三间，不少房屋因为几个月前的抓捕被破坏，墙体破损，屋顶漏风，还有不少是家中器具被砸的粉碎。 到处都是触目惊醒，让小茉哽咽。 好好的家园就这样被破坏，狩猎人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态在抓捕？ 抓走异能者还不够，还要毁掉异能者辛苦建立起来的家。 难受的小茉瞬间有股回到天选城，砸烂狩猎人基地的冲动。 她要让那些狂妄、嚣张、自以为了不起的狩猎人也体验一下失去所有的感觉。 检查不到一半，小茉站在村落中间的小道上，再也跨不出一步。 她眼眶泛红，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家人没了，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下一秒，小茉突然警觉，保护罩再次出现，有缺口，有尖锐不好的东西在靠近。 她下意识地转身，右手像是有了意志一般，主动抬起，握住了向她袭来的棍子。 “张叔？” “小茉？哎呀，是小茉呀，我看到外面的车还以为是观察队呢，”张叔丢了棍子，紧紧抱住小茉，好大岁数的人哭的稀里哗啦，“你还活着呢，太好了太好了！” 又哭又抱的折腾好久，张叔才放开小茉，左右上下前后，全方位仔细打量。 “让我瞧瞧，有没有吃饱饭？是不是饿瘦了。” 从前在村落中，张叔负责种地，有了他的异能，任何贫瘠的土地都能种出粮食。 所以张叔最关心的也是大家有没有吃饱饭。 “没瘦没瘦，吃得可好了，还给大家带了很多物资呢，就是一个人都没找到，除了那个该死的温西。” “温西？你见到温西了？”张叔的表情有些奇怪。 “几个月前，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他，他非要跟着我，又整天喊着害怕，真无语。”小茉一边说，一边把张叔往村口房车的位置带。 “不对啊，不对。”张叔听了连连摇头，“狩猎人走了以后，我带了几个人藏在附近，时不时溜回来照看地里的粮食，前阵子温西回来遇到我，说你遇到麻烦，要给你带口粮。” “他是这么说的？ “我们怕你出事，只留了少量口粮，其他全都让温西带走了。” “这王八蛋，居然还学会骗口粮了！” 小茉气愤不已，把前不久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在城内的遭遇，还有前几天遇到温西的事全都告诉张叔。 听得张叔也是气到不行，发誓再见到温西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两人距离村落入口的位置不远，边说边走，没几步就到了。 没等小茉介绍，肖梨先一步下车，身体僵硬，表情惊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肖梨，你怎么了？” “异能，异能，异能消失了……你进入村落后，我就感应不到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人，我完全不知道！” “那不是好事吗？污染物质浓度被抑制都不能让异能消失，现在异能消失，你岂不是变回普通人了？”小茉的思路不清奇，反倒是正常无比。 被小茉这么一说，肖梨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确实是好事。” “对了，这是我张叔，先别管异能了，把房车后门打开，我要拿好东西给张叔。” “什么好东西？” 这几天，小茉有空就整理储藏室中的物资箱，将急需的箱子全都搬到外侧，方便取用。 她亲手抱出一只箱子，放在张叔面前：“这一箱啊，全是种子，够你种好久的呢。” 说到能种地的东西，张叔可是两眼放光，赶紧蹲地，在箱子中扒拉。 “这么多品种呢，真是能种好久，也幸亏狩猎人傻，看什么都是野菜，我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继续种地。不过啊，这一带荒芜的厉害，地里要是再长点什么，可就扎眼了。” 小茉这几天找人都坐在房车中，这会放眼向四周望去，确实比几个月前离开时更加荒芜，枯黄焦秃的世界，没有一点生气。 “对了张叔，其他人呢？我车里还有不少物资，都留给你们。” 张叔自己能种地，再发动大家出去找水源，就能安然活下来。 “要不你也一起留下，最近狩猎人也不在附近转悠，大概是知道找不到人，所以上别处去了。” 相比接收小茉的物资，他更担心小茉回到天选城会暴露。 “别担心，我可以的，而且那些掌权者那么可恶，我得回去多削点物资，这样大家也能过的轻松些嘛。” 说到掌权者时，肖梨站在后面瑟瑟发抖，也不敢插话。 她就是可恶的掌权者呀，也是悲惨的异能者。 “真是个鬼灵精啊。” 小茉没有提出去大家躲藏的地方搬物资，而是把物资都放在靠近村落入口，一间有地窖的房子里。 和之前的荒废建筑群不同，这附近是狩猎人曾经行动过的地方，即使最近不在附近转悠，也是危险地区。 她不想因为自己送物资的行为，暴露大家的藏身点，毕竟这辆房车挺扎眼的。 地窖内，小茉交代说：“张叔，以后再来送物资，我还放在这里，你们自己来取。有机会的话，再出去找找其他人，我这里物资管够。” 张叔倒是没再说物资的事情，他刚才听小茉说要帮总理做事，还异能者自由，担心不已。 “小茉啊，别说是天选城那些掌权者，就单一个狩猎人组织也不好对付，你真的要回去冒险？物资真的不是很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呀。” 小茉仔细看看张叔。 最近几个月，他沧桑了许多，还没老去，鬓角已经全部花白。本来精神的身体也佝偻了些许，气色不好，眉心似乎无法舒展。 小茉不想让张叔担心，她必须解释清楚，她比几个月前厉害很多。 “张叔，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可以随便进出天选城，那堆破仪器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不仅要配合总理还异能者自由，还要亲自捣毁狩猎人的基地。” 唉—— 张叔长叹一声：“那我也不阻拦你了，你可以隐身，情况不对就开溜，其他的什么都别管，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茉自信地拍胸脯保证。 天已经全黑，张叔要赶着回藏身地，小茉让张叔帮忙和大家打个招呼，之后便和肖梨离开。 车上还剩一些物资，是张叔非说他们用不上，硬留下的，小茉打算回去送到路乙那边。 负责开车的肖梨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核对地图，直接把方向给搞错了。 等小茉做好晚餐时，房车已经开进不知名的荒漠中，她们被黄沙包围，即使有工具分辨方向，也无法识别所处的位置。 “肖梨，快停车！” “啊？”肖梨如大梦初醒，看看四周，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这，这是什么地方？” 肖梨惊慌失措，不断向小茉道歉：“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开到这里来了，我只是担心，担心……” “担心你的异能消失，没办法再帮我找人，提防坏人是吗？”小茉上前，按住肖梨的双肩，想要给她一些鼓励，“任务已经完成了，别这么紧张。” “可是，可是现在这样，我们还能回去吗？” “你忘啦？”小茉收手，从口袋中掏出智芯在肖梨面前晃了晃，“开机，打电话，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呼—— 肖梨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小茉的话，先吃晚餐，然后原地休息一晚。 找到回天选城的路这种事，等天亮再处理就好。 半夜，两人都没睡安稳，总觉得沙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时不时会拱到房车底部。 房车被拱的大幅度晃动，小茉实在无法安睡，半夜起来下车查看。 这一带虽是荒漠，黄沙层却不算厚实，走路时能感觉到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小茉半蹲在地上，打开手电照亮房车底部。 车又被拱得晃动了一下，确定有东西在下面，但跑得太快，没能看清。 “小卷毛，你怎么下车了？”肖梨也被房车的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窗户位置往外看。 好在前几天，她们打开机器人对房车进行维修，否则这大半夜，不被晃动吵醒，吃沙子也吃饱了。 “沙子下面好像有什么动物在来回钻，你把车往前面开一截，我再看看。” “好。” 房车往前开了一小段距离，当小茉再次拿手电去照沙地表面时，一条比腿还粗的虫子猛地冲破沙堆而出，扑向她。 虫子好像没有脑袋，只有一条节落分明的身体，能钻沙，能腾空，还能张开血盆似的大口。 眼看着虫子就要咬到小茉，小茉惊慌之余抬手挡了一下。 似乎有锋利的力量缠绕着她的身体，只是随意一挡，虫子就被切割成两段，无力地坠落在地。 一条虫子没了，沙地下方竟然暗潮涌动，小茉一个没站稳跌坐在沙地上。 那边开车的肖梨也注意到情况不对，她打开车门，一边调转方向：“小卷毛，快上车，危险！” 小茉急忙起身跑向房车，身后无数条虫子冲出沙地，腾空而起，坠落像弹簧一般挪动着身体，追着她的方向而去。 第66章 第66章 房车转向，车门刚好对着小茉，她一步跃上房车，用力关上车门，将沙虫隔绝在外。 只差一秒的时间，她就会被无数条虫子咬住，后果怎样，无法想象。 小茉大口喘气：“是某种沙虫吗？体积也太大了。” “小卷毛，你快来看看，我们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房车的动静不小，在静夜中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会惊扰大量沙虫尾随前行。 “地图上根本就没有画出荒漠，我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小茉想着等天亮，视野清晰再找方向，谁能想到半夜就出状况。 “那，那，那我就直线向前。”肖梨也慌得不行，出城这几日比她从前躲狩猎人还刺激。 小茉打开智芯，拨打云殊归的电话，好一会才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她怕肖梨知道了更慌，故意没说。 “侧窗可能看不清楚，我从天窗出去看看情况，你就往一个方向开，荒漠而已，总有边界的。” “好。” 驾驶座的后方，和折叠沙发的中间位置，天窗就在上面。 小茉先放下梯子，爬高后打开天窗的开关，但是手动将天窗推开一条缝隙。 她先聆听窗外的动静，然后才将天窗完全打开，探了半截身体出去。 裹着沙的风有些刺激皮肤，微弱的夜色之下，数不清的沙虫跟随在房车身后弹跳移动着，哪怕房车已经开出很远的距离，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小卷毛，外面情况怎么样？”肖梨盯着车辆前进的方向，却双手紧握方向盘，紧张得好像是她亲自在驾驶房车一般。 “问题……不大。” 她能说问题很大吗？会吓坏肖梨吧。 在这种被大量沙虫紧迫追击的时候，小茉感觉身体周遭的保护罩完全破碎，尖锐不好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很清楚前几天放倒路乙那几个人是无意识的行为，现在她根本无法复制，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就了那样的能力。 从前她通过祈祷来换取回应达到目的，现在力量从她身体里钻出来，还不受她的控制。 脑壳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梨也意识到房车前行了很久，但夜色之下，前方依旧是无尽的荒漠。 “小卷毛，还要继续开吗？” “停车。” “哎？”肖梨心中疑惑，还是停下房车。 那一瞬间，小茉爬出天窗，关窗，跳车，一气呵成。 “小卷毛？！” “别出来！” 房车停下，无数的沙虫更是肆无忌惮的涌上来，完全是要吞噬小茉的气势。 小茉蹲地，双手抱紧贴在胸前，低头闭眼祈祷。 既然不能控制力量，那就用最初的方法。 一股风由她的脚底升起，分不清是她的力量还是星球的回应。 风呼啸尖叫，往高处卷起，形成一股飓风，在小茉睁眼的瞬间冲出，和那无数的沙虫正面搏击。 荒漠中响起诡异凄惨的声音，音色尖细，音量却不低，像是沙虫的哀嚎。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所有尾随房车沙虫都被飓风撕成碎片，散落在沙地上。 松了一口气的小茉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强行支撑自己即将歪倒的身体。 “小卷毛，”肖梨见情况好转，下了车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有点累。” “那先上车。” 一次祈祷换来暂时的安全，小茉认为到天亮之前，别再发出动静比较好。 两人用轮流休息的方式来熬到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天亮之后是天选城另一个重大的日子，较高职位的换选。 说是换选，但并不是真的会被调换位置。 换选工作也在那座圆形的，讨论会专用会场中进行，所有掌权阶层都会到场，投票选人。 这一天对柏羽、云殊归和王锗来说，也是十分重要，期待已久的大日子。 三人都着正装出席，虽不用他们长篇大论的演讲，但要保持良好的形象，才能获得更多信任。 会场门口，三人同时到达，没说话已经开始用眼神攻击对方。 六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一边是高冷监查官，另一边是气质绝尘副署长，豆油桶般的王锗瞬间气势减弱。 尽管王锗拼命昂首挺胸，连双脚都默默抬起支援，却还是难以在两人中间找到存在感，一气之下远离两人，混在人群中进入会场。 柏羽和云殊归同时将衣服扯整齐，连迈开的步伐大小都相同，齐刷刷的走进会场。 今天他们这些较高职位的人是主角，被安排坐在最前面，还有一些获得候选资格的人坐在前方第二排，方便点名时起身示意。 很快，换选开始，首当其冲是整备官的职位。 换选工作主持者先宣读当任整备官三年内的工作表现，由所有人按投票器投票，确认是否需要换选。 座位上的投票器采用不记名形式，可以选择号码确认投票，也可以进行“是、否”按键，进行投票。 大概是掌权者阶层的默契，他们似乎从不对这些人的工作表示满意，每三年都要换人。 整备官的职位开始换选，所有候选人都会被动加入投票，没有职位的自主选择权。 会场中心的悬浮屏幕上，候选人们被编上号码，写上基本资料，供投票人选择。 主持者还会按号读出候选人的资料，并且请候选人起身示意，好让所有投票人可以清楚情况。 整备官是个闲差，也是个基本没有权力的职位，没有人会为了这种职位特意拉选票，基本都是势力稍差的倒霉蛋当选。 像柏羽、云殊归和王锗这样的人自然也不用担心会被选上整备官。 换选工作有序的进行，候选人的资料反复朗读，候选人一次又一次地起身示意，大家都疲惫不堪。 终于到了重头戏，物资监查官。 昏昏欲睡的人也顿时来了精神，剩下的候选人没几位了，而且都是重要人物，都会私下拉选票。 从三年前换选的结果来看，即使投票结果是需要换选，总理的儿子也会凭借优势再次当选。 毕竟天选城内，大多数掌权者都知道总理和总统是好兄弟，总统又有陆家支持。 投票结果是需要换选，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大部分人都悄悄将视线投向低调坐在中间的陆家老爷子，陆之时。 始终保持年轻态的陆之时正襟危坐，表情平和淡定，谁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是当大家专注投票的时候，陆之时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浅笑。 换选之前，他收到合伙人的消息。 意思是柏司远执意为异能者发声，属于异类，不能再用。没到换总理的时候，就先换了他儿子的物资监查官。 而陆之时的回复是，低调了太久，物资监查官的位置也该我陆家子孙坐一坐了。 很明显，三年前所有被拉拢支持柏羽的人，都会转而支持陆之时的孙子。 投票结果出来，显示在中间的悬浮屏幕上。 王锗的得票比陆之时的孙子浅高三票，至于柏羽，还有少数人支持，但不足以和前面来两位抗衡。 “怎么会这样！”陆之时咬牙切齿的音量几乎不为人察觉，不想被其他人发觉他的恼怒。 看来，他们只顾着把柏羽拉下来，却忽略了王锗的威胁。 而对自家儿子胸有成竹的柏司远不知道陆家的意图，自然也不会多说王锗的意图。 陆之时这波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换选还没有结束，相比得意洋洋的王锗，陆家人显然没了精神。 前排的柏羽心简直沉到谷底，不为个人得失，而是担忧王锗在物资监查官的位置上胡作非为。 至于云殊归可真是五味杂陈，他确实搞了点小动作，忽悠不少人别给柏羽投票，但那些人也不会给王锗投票。 他对自己当选没什么信心，只要能把柏羽拉下来就行，结果居然是落在王锗手里，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拍手叫好。 管理署副署长的职位是三年前为了安慰云殊归，特别添加的，这次换选将取消。 换选结束，柏羽和云殊归迎来了最大的意外。 柏羽获得管理署署长的职位，而云殊归成了管理署的管理官，得到了可以正大光明监视柏羽的权力。 大赢家依然是王锗，云殊归从哭笑不得到满心窃喜，只有柏羽阴郁无比，好似头顶笼罩着乌云。 “柏署长，不要泄气嘛，三年之后，你还有机会的。”进会场前王锗失去的气势，终于在离开时找了回来。 柏羽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一个“滚”字相送。 “瞧你这火气，管理署署长也是不错的职位，而且有我监督你，接下来的三年，你一定会火气更大的。” 连云殊归也出来调侃，柏羽气的想打人。 “羽儿，都过了中午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柏家别墅内，父子两一起上阵，合作做午餐，画面倒是和谐美好，只是气氛很糟糕。 “爸，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柏司远低头煎肉排，淡定回应：“很明显，陆之时对我不满意，所以先从你下手，而这个不满意的点，应该和异能者有关。” “难道停止抓捕异能者会损害陆之时的利益？” 柏司远突然抬头，回道：“并不会，陆家也不是口口声声惧怕异能者的那一类，陆之时没有理由在异能者的事情上对我不满。” 第67章 第67章 陆之时那种老人家是上一辈人才会抱有敬意的，像柏羽这种出生在天选城的新生代可不会有太过感觉。 “爸，你是不是把陆之时想得太美好了？”柏羽指出自家父亲的问题时，也毫无不留情。 他算是看出来了，有时候让这群长辈想办法解决问题，还不如靠自己，有些长辈总是不会恶意去揣测，比如他的父亲。 “所以，你认为我确实妨碍到陆之时的利益了？”不得不说，柏司远通常是天真的。 “是，我这么认为。” 有些事柏羽暂时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比如简怡成为陆家养女这件事，还从丑陋的样子变成和陆之时女儿高度相似的容貌。 这几年，他收集过不少消息，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证明简怡被收养并不是因为陆之时好心。 “好了，你就是想太多，”柏司远将煎好的肉排一块一块地堆叠在盘子中，“有这时间，还不如试着联络小茉，她出城多少天了，没回来也没音讯，你都不担心吗？” 啧—— 柏羽也刚好将菜炒熟，盛菜的手因为这么一句话硬生生僵住。 他不满地嘀咕：“哪还用我关心，有你就够了，你对她那么好，简直当我这个亲生儿子不存在，哎，我是你亲生的吗？” 这种情况要在别人家，估计老子已经开始教训儿子，但在柏家，柏司远还能轻松地笑出来，顺手拍拍儿子的肩膀：“要不你和她结婚吧。” “爸？” “她现在是外人，你会生气我对她过分关心，那就把她变成自家人，”柏司远说的自然，一点不会觉得脸红，“我看你多半也是这么想的。” 迟来的午餐终于做好，父子两大概是饿急了，午餐分量比较多，摆满了整张餐桌。 因为柏司远说了自己不脸红，却让别人尴尬的话，吃饭的时候，柏羽故意没理他。 “也许你和她结婚以后，她能助你登上更高的位置，甚至能通知天选城，到那时就不用受今天这种气了。” “爸？”简直越说越离谱，“你在开玩笑吧。” 柏司远的表情很认真，他面带慈爱地看着自家儿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后，他才突然轻笑一声：“当然是开玩笑的，那种异能者小丫头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错了。” “一点都不好笑。” 房车在荒漠上停了一上午的时间，在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之前，小茉不打算再随意行动。 荒漠地带不比天选城附近，人类数量本就大幅度减少，这里更是著名的无人区。 当年学者带她离开村落的时候，也说过，一定要远离荒漠，那里无人且危险。 可肖梨开车分明是返程，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开到荒漠地带了呢。 “小卷毛，我们现在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呢？车上的水也不多了，我有点担心。” 确实应该担心，这个时代的荒漠和书中记录的荒漠完全不同。 是能量流失后形成的荒芜地带，就像那些荒山荒地，等到枯萎的植物也尽数毁灭，地区就会荒漠化，连一滴水也不会出现。 “那你还记得返程的时候，你弄错的方向到底是哪个方向吗？” 肖梨茫然摇头，眼中全是懊恼和内疚。 “那你还记得在直升机上时，有看到远处的荒漠吗？”小茉在折叠桌上铺开纸质地图，“当时看到的天际远处的荒漠应该是这个方向，我们返程时在这里。” “嗯，我记得当时的方向差不多在西边。” “昨天夜里逃得太着急，估计又更加深入荒漠，但只要不再往西走，应该是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或者附近。”小茉不清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但也只有这个方法。 “好，听你的，你开车，我来校对方向。” 两人收拾一番，分别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坐好，重新出发。 房车前进的很慢，荒漠地带用肉眼无法识别方位，地形又崎岖，一不小心就会歪了原本的方向。 小茉和肖梨都不算是急性子的人，只要耐心的、仔细的找准方向，齐心合力一定能离开荒漠。 至少她们两是这么想的。 但真实情况是。 白天她们一起驾车，晚上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同时控制车和核对方向，只是车速比白天慢好几倍，每隔两小时交换。 以这样的方式在荒漠中向东方前进了整整两天，也没能离开。 而她们的储水箱完全空了。 “小卷毛，我们是不是不能离开荒漠了？” 肖梨极度沮丧，日夜折腾让她消瘦许多，精神也不是很好。 曾经那股对抗狩猎人的勇气荡然无存，那时她还有底气，现在只是在无谓的消耗生命。 沮丧给小茉带来的也只有叹息，不过小茉还有不服输的力气。 她爬上房车顶部，用望远镜眺望四周的情况。 三面都是平坦的沙地，南边不远处倒是有一个沙丘，一点也不陡，可以试着将房车开上去，从高地眺望，应该能观察到更多的情况。 “我们往南，上高地。” 肖梨用力吸气，猛地吐出，又有了精神：“好，上高地。” 房车缓缓启动，小茉没有回到车厢内，而是一直在车顶观察情况。 当房车开上沙丘制高点的那一瞬间，她惊喜得拍着车顶大叫：“有绿洲，竟然有绿洲啊！”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非荒漠地带都看不到这样的绿色和丰富的水源。 驾车的肖梨也看到前方绿洲，不由得加快车速。 “好像回到天选城了似的！”肖梨快步走向水岸，双手捧起一些水大口灌下，又用手当毛巾，不断泼水洗脸。 这两天为了省水，两人甚至不敢洗脸，饮用水也极少喝，熬的太艰难。 “哇，好舒服。”洗完脸，擦了身体，坐在树下休息，微风阵阵，小茉感觉惬意得很，“总算有地方可以补给点水，这样才有动力继续嘛。” “说得太对了，我现在也感觉好多了。”肖梨紧绷的身心也总算放松下来。 “我们把储水箱装满吧。” 这一次附近完全无人，不用担心房车太扎眼，可以两人一起装水。 “好，我去把房车再开过来一些，可以省点力气。” 很快储水箱和所有容器再次装满水，让小茉和肖梨的内心踏实许多。 “要不要在这里吃点东西再离开？这里可能是附近唯一的绿洲。”肖梨提议道。 她第一次离开天选城，但也知道这时代的荒漠是不可能出现绿洲，甚至一滴水的。 能发现绿洲应该纯属运气好，不如就多享受一会，终日在房车内颠簸的日子也是够了。 “也好，先做点吃的，然后拿块布铺在沙地上野餐。” 小茉和肖梨前后脚上了房车，正准备一起弄点食物，车身突然发出异常的晃动，像是地面倾斜了一般，往某一个方向倒过去。 “怎么回事？” 小茉手快，一把抓住窗框，牢牢握住，一边往车厢外张望情况。 她们眼前的绿洲水面呈螺旋状往下卷，像是水中的漩涡。 漩涡卷的厉害，连旁边的沙地都被卷进去，房车自然也顺着旋转的方向往漩涡的中心点滑。 小茉伸手去关车门，还有天窗，喊着：“开车，快开车，电门踩到底！” 但房车的马力没能扛过漩涡的力量，她们终究还是被卷了进去。 诡异的漩涡，巨大的冲击力卷走房车，却没有给房车造成任何损伤，只有小茉和肖梨被旋转的力道击晕。 再次醒来时，她们已经离开荒漠，深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天光从长势紧密的枝叶中漏出些许，让静谧的地区显得不那么阴暗。 小茉是先醒来的，她按着有些疼痛的脑门，费劲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 一股极致的清新气味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又深吸几口。 这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父母、姐姐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年。 只要离开城镇就能见到这样的风景，而他们家刚好在森林中有一间小院。 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他们一家人时不时就会带着大量物资去小院躲避战火。 直到她的姐姐被带走后，父母才带她长居小院，再也没有回到城镇中去。 四周的景色让她恍惚，不远处出现一座熟悉的小院，让她下意识加快脚步。 从快步走到小跑，再到大步快跑，小茉扶着小院的门大口喘气。 这似乎就是他们家的小院，围墙内侧还有她和姐姐一起画的画，一家人手拉着手，快乐唱歌。 泪喷涌而出，完全不受小茉的控制。 她抽泣着，时不时吸几下鼻子，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 屋子一侧的墙壁上挂着全家福，靠墙壁的位置，面对面摆着两张长沙发，中间是玻璃茶几。 她和姐姐经常拿着坐垫坐在茶几前的地面上，画画，聊天，有时姐姐会读书给她听。 “茉儿，快过来。”茶几前坐着一个小女孩，不到十岁的样子，冲着小茉微笑招手，“快过来呀。” 小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脑告诉她这其中有猫腻，即使那真的是她姐姐，也不可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往茶几方向移动，最终在姐姐身边坐下。 “茉儿，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姐姐捧着小茉的脸，心痛到落泪，“是姐姐不够厉害，没能看好守阵，才让你去外面受苦。” “你在说什么？” 第68章 第68章 “但是姐姐没有办法把你带回来，你只能自己回来。” 小茉越听越糊涂，甚至忘记了提问。 “记住，守护者的信物能感应到你的力量，去找到他们，他们知道正确的位置，你必须自己回来，姐姐才能继续保护你。” “这到底，到底是在说什么？” 小茉已经完全糊涂。 不等她反应，周遭的一切开始慢慢退去，她也再次晕厥。 醒来时，人已经在房车中，而房车回到了天选城附近，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那座被金属层层围住的冰冷的城。 “小卷毛，你怎么晕倒在车外了？我们不是在荒漠上吗？怎么回到天选城附近来的？” “我也不知道……” 小茉的大脑还停留在刚才的情形中，无法自拔。 那是她的姐姐吗？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姐姐什么时候保护她了，她是去寻找姐姐迷路后，到了异能者的村落，后来在异能者的村落中长大。 从发现绿洲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对劲，无法解释。 小茉觉得脑袋剧痛，猝不及防地再次晕厥。 既然已经回到天选城附近，肖梨也不再思考刚才的事情，吃下一颗药，准备先把小茉送回去再说。 柏家别墅，小茉的房间内，她以端正的姿势躺在床上，优雅得像一具人偶，旁边柏家父子、云殊归和肖梨直接围成一圈观察她的情况。 医生来检查过，说她只是过度疲劳，没有受伤，休息一阵子就好。 但她睡了三天还没醒，肖梨直接留在柏家守着她，柏羽和云殊归也无心职位交接工作，每天在正厅里守着。 这大清早的，四个人又齐刷刷的围在床边观察她的情况。 连一动也没动，这哪是睡着，分明就是晕的。 唔—— 床上的小茉突然哼唧了一声，引起四人的高度警惕。 哎呦—— 结果小茉旁若无人坐直身体，耷拉着脑袋，惬意地伸了一个很长的懒腰。 “咦，你们怎么在一起？” “你回到天选城了，这里是柏家。”肖梨急忙提醒，生怕小茉整一出失忆的梗。 小茉左右看看：“是噢，你带我回来的？” 呼—— 肖梨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是啊，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唔，我好像见到我姐姐了。”小茉随意的冒了一句。 柏羽将视线投向云殊归，却说道：“你还有姐姐？怎么没听你提过。” 而被紧盯的云殊归却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小茉的姐姐，他是听说过的，那么小就被带走，一直没有音讯，是否还活着都是个疑问。 见到姐姐，那岂不是等于见鬼？ “你出天选城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肖梨一直闭口没说，两人在城外的经历还无人得知。 “经历了……”小茉瞅了一圈四周的人，没打算说出来，“就出去送物资呀，而且都送到了，我没事了，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本就是过度疲劳，既然人已经醒了，柏司远便放心去工作。 柏羽和云殊归也有重要的交接工作，应该在三天前进行，因为小茉一直拖着没做。 管理署那边，管理官没有任何事可交接，云殊归可以立刻上任，而他需要交接出去的工作也是交给柏羽。 至于物资监查部可就出乱子了，因为柏羽迟迟不去交接，王锗无法上任，气得每天在监查部闹事。 还没成为监查官就已经惹的诸多同事不满。 一起工作三年，监查部所有同事都认为柏羽是有事耽误，并非故意不交接。 物资监查部的一楼大厅，王锗又是清早就过来闹事，将成堆的垃圾倒在门口，还不准人收拾，非要让每个来工作的人都被恶臭熏晕。 “你们无视我的存在，偏不把柏羽给我找来是不是？这些都是小把戏，我有的是方法整死你们！” 前台在角落瑟瑟发抖，嘴倒是挺勇敢的反驳：“怎么是我们不找，监……柏先生一定是有事耽误了，换选结果已经出来，他交不交接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不管他能改变什么，今天已经第四天了，我没有耐性了，把办公室的门给我撬开！” 豆油桶般的王锗在一楼肆意发疯撒泼，像个小丑，还没上任就已经尽失民心和监查官的威严。 “你要撬谁的门？”低沉的声线，严厉的训斥声，柏羽到场，“怎么满地的垃圾。” 刺鼻的恶臭让他抬手堵住自己的鼻子，让人先把垃圾清理掉。 这三天，无论王锗怎么说怎么闹，谁也没有给他面子。 并非真的不给面子，而是在照章办事，未经过工作交接的就不能算是他们的监查官。 小丑疯了三天，柏羽一来，所有人都乖乖听命。 这一幕更是让王锗火冒三丈：“该死，你给我等着。” 柏羽冷脸相对，没再搭理王锗一句，只是绕开垃圾堆，走在前面，意思是让王锗识趣点，自己跟上。 急于夺走物资监察官位置的王锗也顾不上那么多，认为赶紧交接比较重要。 他没脸没皮的跟着柏羽上楼，全程听着柏羽训斥般的口气，将交接工作做完。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几个前台开除，然后逐一开除不听他话的人。 哪知，他还没开始动手，办公室外就排起长队。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助理是王锗的私人助理，一直跟在他身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外面排队，好像是……辞职。” “辞职？” 王锗着急抢来的监查官，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成了光杆司令。 整栋大楼空荡凄惨，只剩下他和助理两人，什么工作也开展不了。 “玩我是吧！看谁玩的过谁，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不需要任何帮手！” 另一边管理署大楼。 因为人手短缺，物资监查部的所有人都被挖到了管理署，连餐厅炒菜大叔也是。 做这个决定的不是柏羽也不是云殊归，而是前任管理署署长，也是个在心中暗暗厌恶王锗的人。 再加上王锗平时风评极差，除了一些喜欢去宴会占他便宜的人，不少人都担心他在物资监查官的位置上会搞出大麻烦。 新仇加上旧恨，最终让各路人马联手，把王锗变成光杆司令。 管理署的署长办公室，也是柏羽的新办公室。 前任署长已经将办公室搬空，连隐藏的监控也全数拆走，云殊归亲自将自己办公室的所有资料文件，甚至电脑搬进来。 装资料文件的纸箱外侧，电脑主机各个位置，甚至显示器上都贴满了小茉的照片。 云殊归还亲手将电脑装好，可谓是服务周到。 “前任署长几乎不干正事，他的电脑没用，以后我的给你用，反正我也不需要了。你试试，密码是，”他故意停顿，“茉儿的生日。” “你什么意思？”柏羽有理由相信这些照片是刚刚贴上去的，因此表情十分冷漠。 “哎呀，你竟然不知道茉儿的生日吗？”云殊归故作惊讶，“整天对茉儿管东管西的，我还以为你们关系有多好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交接工作，有问题吗？以后我是管理官，既然负责监督你，那就直接在你这工作好了。” 云殊归每次和柏羽见面，基本都是在调侃，而柏羽也很不争气的每次都被调侃，毫无反击之力。 多来几次，也让云殊归觉得十分无趣。 “哎，你千万不要觉得丢脸，就借口找茉儿问生日噢。” “你到底想干什么？”柏羽是强忍着怒意的。 柏羽越生气，云殊归就越过分。 “啧啧啧，你这么快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才第一天就这么大火气，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哦。” 柏羽闭口不言，这个升级版的小茉可比小茉难搞多了。 毕竟小茉只是想多要点物资，耍点小心机，这个升级版的就纯折磨他。 唉，接下来的三年…… 柏家别墅，只剩下小茉和肖梨两人。 同住多天，两人之间也默契许多，小茉那一句话赶走三个男人，肖梨就知道有话要说。 厨房中，肖梨帮小茉做早餐，而小茉依旧被机器人拦在外面。 “肖梨，那天你醒来的时候，我和房车在哪里？” 肖梨认真回想：“连人带车都在天选城附近，但是我在车里，你倒在车外，我把你扛回车里一直没动，等你醒来。” “那片绿洲还有莫名出现的漩涡都很奇怪。” “是啊，翠星真的好神奇。” 想到星球可以回应她的祈祷，小茉也不得不赞同：“确实很神奇。” 吃完早餐，肖梨回家休息，但身体的异样让她忧心忡忡。 她的异能是在天选城外突然消失的，一直没有恢复，她以为回到天选中会有所改变。 即使这种想法不好，失去异能应该值得开心才是，可毕竟是陪伴她多年的异能，悄无声息的消失总让她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弄清楚异能为什么消失。 走在b2区喧闹的大街上，肖梨感应不到任何人的存在，是久违的轻松，却让她更加不安。 回到家中，和母亲打了招呼，简单撒了个谎，说了观察队这些天的行程，便上楼休息。 肖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一通电话。 “小卷毛，消失的那个依旧是消失的状态，我知道是好事，但我想知道原因，而且我觉得不是彻底消失。” 房门外，肖梨母亲默默偷听。 发觉肖梨偷偷看她在做什么以后，她就知道，消失指的是异能，她的女儿原本不需要偷看就能察觉别人的存在。 第69章 第69章 母亲没有惊动肖梨，悄悄下楼前去制药厂工作。 制药厂办公楼的地下一层有一间秘密研究室，主要用来研究制作可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 研究所门禁森严，要通过层层关卡才能进入内部。 肖梨母亲到达时，研究人员早就开始工作。 “肖女士，之前的方案失败了，要重新开始。”一名研究员迎上去报告。 “药的数量呢？”之前肖梨出天选城，确实省了几颗药，但之后才是关键，她不能因为药物断供，让女儿不断离开天选城。 “还有两个月的量，暂时不会有危机，只怕药效缩短，我已经让人去各个地区采不同的药引回来，希望备选方案可以成功。” 听完报告，又回想起刚才女儿的通话内容，肖梨母亲不禁想起很久之前，那位启发了她研制药物的先生所说的话。 那位先生曾说，可以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能量会存在于各种生物中，也会存在于某一个人身上。 甚至明确的说过，体内拥有抑制污染浓度能量的人是个女性。 肖梨母亲在家中小楼的门廊上装了一只隐形监控，正对着院门的位置，没有告诉肖梨。 监控中清楚的显示，有个棕色卷发的女孩子曾经进过她家院子，还和肖梨一起离开。 “那个人就是小卷毛吗？难道是她抑制了污染物质的浓度……”肖梨母亲呢喃道。 “肖女士，您说什么？”研究员没能听清。 “没有，你帮我查一个人，我把照片发给你。” “好的。” 给了照片，肖梨母亲准备离开，到最内侧的门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叫住研究员。 “如果……” 研究员也立刻回头：“肖女士，还有什么疑惑，您尽管说出来。” “如果我要带个人过来，抽干他体内的能量，就像是你们现在抽干植物内部的能量一样，目前拥有的仪器可以办到吗？” “您说什么？” 灯光明亮的研究室中，研究员的脸色瞬间苍白，惊恐的感觉爬满全身。 他受过肖女士的恩惠，自愿留在这里研究药物，帮助肖女士的女儿正常生活，可不是来帮她害人的。 如果人类体内存在这种能量，抽干无异于谋杀。 被抽干能量的植物连原本的模样都无法保留，直接碎成细尘，谁敢对人类下手，又不是狩猎人。 “没什么，假设而已，”肖梨母亲也知道自己失言，“那种能量怎么会存在于人类体内呢。” 短短一句解释还不能解除研究员的戒心。 “那您让我查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该不会……” “不是，是肖梨的朋友，她不愿意和我多说，我就私下查查，只要是正经人我就放心了。” 回到地面，肖梨母亲到开阔的室外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 大概是地下空气浑浊，让她迷失了。 太不应该了，怎么能对人类下手，即使真的有那样的能量存在。 肖梨母亲又用双手轻拍脸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不至于走错路。 旁边的大树上，枝叶繁茂，一只身形滚圆的猫盘踞在树枝粗壮的部位。 漆黑的双目投射出幽灵般令人畏惧的视线，但肖梨母亲丝毫没有察觉。 “肖女士别来无恙啊。” “谁？”肖梨母亲四处寻找声源，但周围无人，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 “看你身后的树上。”胖猫体态肥胖，脚步却很轻盈，两三下一跃就下到地面，跳上供人休息的长椅。 “是……那位先生？”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超过十年，肖梨母亲还能记得胖猫这沉稳的声音属实不容易。 刚刚才发现一些不对劲，这位久未露面的先生也跟着出现，总让人很不舒服。 肖梨母亲的神色是藏不住的，瞬间被胖猫约瑟识破。 “不用紧张，我只是来向你传达一个好消息。”胖猫约瑟口气稳重，能给人安心的感觉。 “您，请说。” “十多年前，我告诉你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方法时，就已经说过，那种能量也会存在于某个人类女性身上，现在那个人类女性来到天选城了。” 肖梨母亲的心一凛，连呼吸也同时屏住。 这是巧合吗？ 肖梨的异能暂时消失，那个叫小卷毛的似乎和肖梨日夜在一起。能和肖梨通话的人自然会在天选城内，莫非那个拥有能量的真的是…… “我会去寻找她，也请肖女士一起寻找，记得互通消息，到时候抽干她的能量，你女儿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呃，好。” 肖梨母亲早已全身麻痹，呼吸困难，在确认胖猫离开后。 她的腿脚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犹如失去了骨架，瘫软在地。 为了女儿，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但要她害人命，那岂不是和毫无底线的狩猎人一样。 但错过了这个方法，或许狩猎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的女儿。 痛苦和无助交替攻击着肖梨母亲的内心，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早在约瑟偷偷离开b2区的时候，小机灵鬼克雷尔也跟着离开，不过是直奔b1区的柏家别墅。 院里的草木长势旺盛，小茉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想拿剪刀剪一剪。 剪刀每“咔嚓”一下，就像是给了柏羽当头一击，让她心情无比舒畅。 正“咔嚓”的起劲，院外响起熟悉的“汪汪”声。 “克雷尔？” 克雷尔被放进院内那一刻，直接冲上去抱住小茉的小腿，应该说是把自己挂在小茉的腿上。 “呜呜，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安全了……也更危险了。” “你在说什么？”小茉强行把克雷尔扯下来，放在旁边休息用的椅子上，继续修剪草木，“几天没见我，糊涂了？” 克雷尔也坐不住，跳下椅子窜到小茉脚边，当初使劲卖萌的小狗，现在只会担忧的绕着转。 “绝对绝对不要靠近b2区！” “我又不是王锗，我不会去翻墙头的。” “我是说，我父亲回来了！” 克雷尔火急火燎的，小茉却毫不在意。 “回来就回来呗，你告诉我干什么，难不成你偷跑出来玩，罪过要算我头上？” “我的意思是……” 克雷尔熟知人类的言语，在这种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下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咔嚓—— 枝叶被修剪掉大半，原本茂密到可以用来纳凉的草木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每一支都伸向不同的地方，有些呆呆木木的，怪可爱。 “别急，想好了再说。” 经历过荒漠的困境后，小茉倒是淡然不少，从那天整天耍小心机的她转变出些许大佬的姿态。 克雷尔苦恼的是，有些事不方便和小茉明说，怕会招来更多的危险，左思右想，只能说：“不要靠近肖梨的母亲，也不要让我父亲发现你的存在。” “第一点没问题，但是你父亲会不会发现我的存在，是我可以控制的吗？” “那就……” 克雷尔知道小茉闲不住，也知道小茉还要继续打探狩猎人秘密基地的消息。 所以他希望小茉可以一直待在柏家别墅规避风险，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繁茂的枝叶被剪去不少，小茉还不满足，手上攥着剪刀，扭头就盯上了毛茸茸的克雷尔。 “你这毛是不是长得有些长了？让我帮帮你吧。”说着，她就揪住一戳狗毛，张开了剪刀。 “啊啊啊啊，别剪我狗毛，我自己会处理的。”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克雷尔往后连跳三步来躲避。 可小茉不依不饶的追：“先让我剪一剪嘛，回头长出来了，你再自己动手。” “我不要啊啊啊……” 别看狗很小只，动作灵活，奔跑速度更是远超小茉，眨眼的功夫就跑到别墅侧面。 小茉没追上，提着剪刀向远处的小狗干瞪眼：“你再跑我就不客气了。” “我就跑！” 为了保住狗毛，克雷尔也是拼尽全力逃跑。 不能离开柏家院子的院子，他就绕着别墅逃窜，绕到正面时，看到门开了半边，“嗖”一下就钻了进去。 “还敢进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克雷尔在前面狂奔，清澈的声音从低处甩出：“我不知道，反正不可以剪我的狗毛！” “这叫瓮中捉鳖，不对，瓮中捉狗。” 小茉关上正厅的门，确认窗户都关好，这才闲步往楼上，克雷尔逃窜的方向追去。 “克雷尔，我劝你识相点，楼上可是死路，等我上去了，你可就无路可逃了。” 在小茉踏上二楼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时，不知道什么方向窜出来一只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楼梯下去，还丢下一句嘲讽的话。 “你也太自信了吧。” 小茉转身下楼。 当她看到被正厅门挡住，无论怎样用小狗身体去挤，都无法开门，沉浸在被剪狗毛的惶恐中的克雷尔时，是在忍不住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还跑吗？” “跑！当然跑。”克雷尔又向另外一个方向逃窜，他不信这偌大的别墅连一扇打开的窗户都没有。 那样子简直和小茉初次进入柏家别墅时，被柏羽追逐的囧样毫无差别。 “再跑我就生气了！” 小茉手中的剪刀转了半圈，倒插在沙发背上，脸上笑容消失，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同时，一股诡异的风在正厅内升起，不仅拦住克雷尔的去路，还将克雷尔往沙发的方向推回。 第70章 第70章 克雷尔动用自己的力量与诡异的风对抗，却败下阵来。 最终被推到小茉身边，还被诡异的风托起，直接送到小茉眼前。 “哎，小克雷尔，还跑吗？” 笑容重现在小茉的脸上，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小茉，你……” 但克雷尔意识到了，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小茉的身份基本确定。 遇上他的父亲，小茉必然遭殃，除非她能像刚才那样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 “别打岔，我就想剪剪狗毛，你看你，闹出多大动静？”小茉一点也不客气，揪起狗脑袋上的毛，抬手就是一剪刀。 “呜呜，”克雷尔好心痛，但他现在不能再和小茉说狗毛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剪你点狗毛，还威胁我？” “我是说我父亲！” 唉—— 小茉叹气，将克雷尔抱上沙发，又丢了剪刀，埋怨道：“你可真没劲，说吧，你父亲和肖梨的母亲在暗中进行什么事吗？” “你怎么……”如此联想，克雷尔是没想到的。 “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还能猜不到嘛，我只是不想讨论，你父亲是精神种族，难道他敢在天选城内对我下手？” 荒漠绿洲的那件事已经够困扰小茉的了，她希望气氛可以轻松一些，不想总是讨论那些过于凝重的事情。 克雷尔犹豫不决，小狗的身体侧瘫在沙发上，脑袋耷拉着，一副病重的模样。 他知道父亲九成以上的秘密，他能说吗？当然不能说。 让小茉知道他有那样的父亲，可能不会再和他做朋友。 “又有不能说的秘密是吧？那就别说了。”小茉抚摸起狗脑袋，软软毛毛的，即使缺了一撮毛也不妨碍手感。 “我该回去了，本来也是趁着父亲回母星的时机溜出来玩，现在他不回母星，中途折返，我也只能乖乖待在b2区，等有机会我再来找你。” 失落的克雷尔起身，轻轻跃下沙发，往正厅门的方向。 小茉没有阻止他，只是在后面默默帮他开门。 午间的陆家庭院，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花草全都没有一点精神，像是不适应这处庭院的水土。 陆之时不喜欢没有生机的东西，在命令管家处理庭院后，一直坐在树下没挪过。 石料制的圆桌和凳子，光滑坚硬，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弧形纹路。 午餐也送出来放在石料圆桌上，陆之时每吃一口，就要四处看看，挑出庭院的不妥之处，让管家整改。 他以这副悠闲的模样迎接了胖猫约瑟的到来。 “陆先生真是好雅兴，不知简小姐在陆家过的可还好？”约瑟跳上凳子，也同样直立身体，才勉强能和陆之时对视。 “王家的人抢了物资监查官的职位，你认为我会有多少雅兴？还敢跟我提那家伙，一点都不听话的东西。” 开口就是凛冽，让庭院中的花草又更向凋零迈进一步。 约瑟倒是从不忌惮这样的陆之时，不过是个悠闲的老爷子，喜欢指挥管家打理庭院，恐怕天选城中的事都没有庭院重要。 “陆先生可以试着驯化，难得她和你女儿如此投缘。至于物资监查官的职位，以你们的权势，裁撤职位，将职能转移给管理署也是一种办法。” “那我为何要费劲将柏羽赶走？”陆之时语气冰冷，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胖猫张开了嘴巴，像是在笑。 “呵呵，这就对了，区区王锗和帮助异能者的叛徒相比，哪个更讨人厌呢？” 陆之时“啪”的一声将餐具拍在石料桌上，神情升华至不怒自威。 只可惜对胖猫约瑟没什么用，还招来一番嘲讽。 “只活了七十多年的人类，已经敢对我发飙了吗？” “哼。”陆之时冷笑，起身进屋，“管家，送客。” 胖猫约瑟大胆的绕开管家，跟着陆之时进屋。 等到周围无人的时候，才说道：“我是来提醒你，任何妨碍狩猎人行动的人，哪怕是总统，都不要手下留情，你没有野心，但是想要除掉你的人很多。” 陆之时虽与世无争，却有自己的脾气，无论胖猫再做多少解释，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里有份地图，画出了一些异能者暗藏的位置，去向狩猎人树立威信吧。” 胖猫约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 等到胖猫约瑟离开，管家才进屋，多嘴了一句：“老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没有野心，他利用我也过意不去，给点好处。哼，没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利用谁。”陆之时将地图丢给管家，“交给狩猎人，让他们抓到异能者后务必告知你一声。” “好的，老爷。” 临近下班的时间，柏羽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也被云殊归调侃了一天。 终于在云殊归提前下班去喝下午茶之后，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第一天接手工作，还有很多事没有整理清楚，柏羽带了不少营养棒，准备好好努力加班。 他打开窗户，深吸两口气，刚鼓足干劲就看到令他烦心的一幕。 狩猎人的直升机再次从管理署大楼附近擦过，看机身的编号，是不久之前出去的那几架。 “是不是很好奇狩猎人出城行动，为什么会那么快回来？”云殊归倚在门边，手中拿着两杯奶茶，笑得有点阴险。 柏羽没搭理他，回到座位继续做事。 “因为狩猎人在距离天选城不远的地方抓到了异能者，还是一网成擒。”云殊归说得玄乎，又好心将一杯奶茶放在柏羽面前，“喝点甜的，别整天皱着眉头。” 你再不闭嘴，我这眉头是舒展不了了。 柏羽无情推开奶茶，继续做事。 “你真的不好奇吗？”云殊归耐不住了，那种自己挑出问题的作死行为，简直和小茉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承认，你消息灵通，但我不会问你的消息来源，毕竟是你的秘密。我很忙，别打扰我。” “没劲，”云殊归转身向门的位置，“万一里面有茉儿的亲人，我看你还怎么忙。” “什么？”提到小茉的事，柏羽可淡定不了。 “哟，你关心她啊？明明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还假装关系很亲密，真不应该把茉儿放在你们家的。” “你能不能正经点。”不是错觉，柏羽明显感觉到云殊归越来越离谱了。 云殊归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桌上的奶茶示意了一下：“甜的，喝啊，喝完你舒服，我也开心。” “麻烦。”柏羽打开奶茶盖子，大口闷，只一口又全吐了出来，“烫，烫……” 噗—— 云殊归笑得开心，也说出了缘由：“你那辆房车的行动路径我检查过，茉儿去过一个荒废的建筑群，刚才的狩猎人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 “快走。”柏羽立刻丢了手中的活，拽住云殊归的胳膊往外拖。 “喂喂喂？你干什么？”云殊归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强而有力，是他无法挣脱的，只能配合离开。 黄昏之时，柏司远也被柏羽叫回去，三个人再次围住小茉。 此时的小茉正在吃零食，乐呵呵的玩着智芯中的小游戏，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脸，”她抬手点了点，“二，三，三脸严肃呢？狩猎人来抓我了？” “你出城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一处荒废的建筑群？”最着急的明显是柏羽。 “是啊，在那收了个小弟，还给大概三十个异能者送了一些物资。” “糟了，距离你送物资还没过去太久，异能者藏身的地方应该还留有不少物资，只要取一箱送去物资监查部调查，很快就能查出流向，最后找到你。” 小茉不太明白柏羽担心的点是什么。 “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好的理由，狩猎人可能会认定你也是异能者，或者异能者的内应。”云殊归解释道。 “阿这……” 柏司远也补道：“抓到异能者的同时，还能查获物资，可真是史无前例。” “可恶！”柏羽一拳砸在茶几上，“偏偏在这种时候丢了监查官的职位。” 云殊归比柏羽轻松一些。 “王锗现在是光杆司令，就算让他查，他能查出什么来？” 而此时的小茉比任何人都更加淡定。 “如果我说，我带着物资出去帮助流民，不知道他们是异能者呢？” 柏羽保留意见：“那就要看狩猎人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了。” 气氛有些焦灼，云殊归起身往门口的地方接电话。 大约一分钟后，回来告知大家：“狩猎人确实带了一箱罐头回来，已经送到物资监查部，但是王锗没有工作的习惯，根本就没碰物资。” “那这事就交给我了，”小茉不想让大家帮她承担，主动要求解决问题，“柏羽，□□给我，还有，做好晚餐等我。” 从昏睡中醒来后，小茉觉得精力充沛，并不是在体力方面，而是明显感觉到异能有所成长。 物资监查部，她算是比较熟悉，尤其是隐身经由后门突入。 光杆司令接手后，这栋三层小楼连一丝人气都没有了。 一楼的前台下方，孤零零的躺着一箱罐头，箱口没有封好，里面的罐头一目了然。 那是小茉特意挑选的水果罐头，她不介意送出物资，但她很介意物资没有被用在正确的地方。 她拿起一只罐头，将底部朝上：“就是这排刻印吗？” 第71章 第71章 物资上的印记用肉眼无法分辨，是指无法凭眼睛看出其中的区别。印记的存在可以被看到，是由五条波浪纹路组成的长条。 天选城中还没有技术可以单独抹去印记，只能将物资或包装完全销毁。 像水果罐头这种密封类型的物资，印记都在包装上，如果小茉有能力抹去，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就可以阻断来源追查。 “他们也真是的，怎么都不相信我呢，他们抹不去的印记，也许我可以呢。” 小茉嘀咕着，席地而坐，手指按住罐头底部的印记中段，再次使用祈祷的方式。 只是她闭上眼睛没多久，脑海中就出现姐姐的身影和声音。 还是儿时的模样，坐在茶几前的地上，笑着对她说：“茉儿，错了，不是祈祷，是感受身体内的力量，然后和你想做的事结合在一起。” “哎？”小茉睁眼。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在那静谧的森林中看见过的景象再次出现。 眼睛是睁开了，但姐姐的声音还在脑海中持续，就像是在催促她行动。 小茉时常会在不必要的时候逆反，那声音越是让她不要祈祷，她就偏要祈祷。 但闭眼后，声音和姐姐的模样交杂，让她无法定下心来。 “啊啊啊啊！” 她服了，那就试着感受身体内的力量。 从荒漠绿洲出来以后，她明显感觉到异能有所成长，是因为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流动，也是那股力量让她精力充沛。 她想要做的是抹去印记。 指尖浅光流动，波浪纹路的印记瞬间消失。 “哇，真的假的？” 小茉拿起另一只水果罐头，重复刚才的动作，印记再次消失。 因为她手指触碰的范围并不大，每个印记都只消失了一部分，可以恰到好处的迷惑检查物资的人。 在使用力量的同时，小茉的身影突然出现，似乎是两种力量无法同时使用。 她正在专注的抹去罐头底部的印记，根本没发现隐身被解除了。 沉甸甸的一箱水果罐头，足足放了六十罐，在小茉的努力下，还差几罐就能完成任务。 而物资监查部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一个飘飘然的身影转着圈走到前台附近。 看姿势就知道此人的愉悦程度。 “忙着呢？” 就快完工，小茉头也没抬就回道：“一边去，别碍事。” “口气不小啊，大胆的异能者！” 刚好抹去最后一只水果罐头的印记，小茉猛地抬头，惊恐看向前方。 那豆油桶般的身材，在前厅黯淡灯光下乐到脸颊肥肉都挤在一起。 “王锗？”小茉这才发现隐身被解除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被精神种族利用的工具人，柏羽家的小佣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异能者，看来前面的结论需要推翻一下了。” 小茉往正门的方向瞄了一眼，确认王锗是独自前来。 “你在说什么？”对方就一个人，她没必要惊慌。 “不知道你头顶上有监控吗？” 物资监查部应该是没有监控的，难道是王锗今天刚装上去的？ “所以呢？”小茉强行镇定。 “你还挺镇定，你的异能已经被监控完整的拍摄下来，一会就去交给狩猎人，可有你好受的。” 王锗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移动盘，嘚瑟地在小茉眼前摇晃两下。 能从监控中看出问题，应该不仅是看到罐头凭空移动，还看到了她现身的瞬间。 小茉是这样猜测的，但她更想抢下王锗手中的移动盘，一看究竟。 “你认为我是异能者，还敢一人来威胁我？”小茉手撑地面，快速起身，跑向王锗，“移动盘交出来！” 王锗立刻将手中的移动盘举高，以躲避小茉的抢夺。 但小茉以微弱的身高优势触碰到移动盘，还顺带嘲讽一句：“你这笨蛋矮冬瓜，应该往怀里藏，怎么还举高了，是要直接送给我吗？” 王锗也知道动作不对，侧身闪开小茉躲避。 可他太胖，跑也跑不过，躲也躲不了，最后狼狈的被小茉按倒在地。 “还给我挖坑，上次挨骂不爽是吧？”小茉的膝盖压着王锗的身体，一手按住他的脑门，另一只手抢走移动盘。 可无论她是销毁移动盘，还是摧毁监控，王锗始终记得这件事，肯定会私下搞小动作。 小茉按住王锗脑门的手不断用力，出生了让王锗记忆消失的念头。 正是念头生出的一瞬间，手心浅光流动，倒霉的王锗连一句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当场晕厥。 “哎呀！”小茉赶紧起身，速速后退几步，远离王锗，“是我没控制住，对他做了什么吗？难道真是记忆消失。” 小茉没办法确认，在这里弄醒王锗也不妥，索性先放任他不管。 比王锗记忆更重要的是移动盘和前台上方的监控。 她没有时间考虑太多，找到监控的位置后，连摄像头和主机一并拆走，带回柏家别墅。 进入别墅正厅，关上门的那一刻，小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她长舒一口气，总觉得刚才发生的事很魔幻，和她第一次使用异能的情形有的一拼，“真是太突然了。” 她坐地上坐的痛快，把苦等她的柏家父子和云殊归吓了一跳。 “怎么就太突然了？”柏羽似乎学不会温柔的对待小茉。 “地上凉，来沙发坐。”柏司远永远是关心小茉的。 只有云殊归直接走到小茉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稍一用力，将她提起来，还要调笑一句：“不习惯干坏事，脚发软了？” “怎么叫干坏事呢，是防止坏人害我。” 小茉在云殊归的搀扶下走到沙发落座，才开始从口袋中掏东西。 监控的所有部件被她拆的七零八落的，乱糟糟的掏出来扔在茶几上，还有移动盘，另外还有一只她顺手拿回来的草莓罐头。 “茉儿，你真不愧是……”云殊归竖起大拇指。 “你以为我去把罐头都吃掉了，就剩这一个才带回来的吗？印记在罐头底下，吃掉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用，我只是把印记抹掉一部分而已。”小茉深知，这种不正常的事，只有她殊归哥哥才干得出来。 “那就好。”云殊归放心了，他也知道，只有他带出来的小茉才会干出这种不正常的事。 忙活半天，小茉饿得很，打开草莓罐头，一边吃一边叙述刚才发生的事。 监控中确实有拍到一些诡异的画面，柏羽检查以后，将监控彻底销毁。 而移动盘是空的，恐怕是王锗刚看到监控画面就激动地跑去物资监查部，还没来得及导出内容。 “哎呀，只要王锗是真的失忆了，那就皆大欢喜咯。”草莓罐头分量太少，根本不够小茉填肚子，“咱们可以吃晚餐了吗？我好饿啊。” 柏羽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出城送了一圈物资，好像变了很多。” “也许她本来就是这样。”云殊归更了解小茉，现在他比较有兴趣知道，肖梨的异能是否消失了。 全程坐在侧面沙发，没有参与年轻人事情的柏司远，把自己的身体瘫软在沙发中，默默注视着小茉。 之前那段回想起的，却没有对柏羽说出的记忆再次涌进脑海。 他没有说一句话，可眼神中写满了：这小丫头果然和能量之源有关系，只要她和羽儿在一起，就能为我创造最大利益，不枉费我对她的一番拉拢。 狩猎人基地中，正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庆功会。 前些天莫名响起警报的事情早已不被他们关注，造成的影响已然烟消云散。 此刻他们在尽情享受美食、美酒，为行动的突破而欢呼。 一网成擒这种事对狩猎人组织来说是天方夜谭，是任何狩猎人小队都未曾做到过的。 今天实现了，并且还得到天选城内有人帮助异能者的线索。 狂欢的人群中，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他们没碰过一滴酒。 “你觉得是谁在帮助异能者？”总指挥身体前屈，端着一杯果汁，用手臂支撑着指挥中心外围的铁栏杆，前方就是一楼庆功会欢呼的狩猎人们。 副总指挥嫌下面的人吵，背靠着铁栏杆，大口吃着餐盘中的烤肉：“这还用问，肯定是总理。” “合情合理，但他公开表态过，再去帮助城外的异能者，会不会太招摇了？”总指挥算是个摇摆不定的人，有时还会看掌权者们的脸色，做事不够狠。 “呵，在讨论会上那么激烈的对付总理，这会倒是想起替他说好话了？”副总指挥对这个顶头上司从来没服气过。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狩猎人是干什么的？他的提案要是被通过，咱们岂不是全都失业了？” “是是是，你都对，之后给陆家送谢礼，你自己去，别推我身上。”副总指挥最近的脾气还真是不怎么好。 总指挥开玩笑似的推了一下：“难得陆家给面子，这种接触陆老爷子的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你。” 基地内的狂欢声音分毫没有传到□□区，而进禁区内除了监控还在工作，相关人员都在庆功。 被抓的异能者们互相怀疑，互相推脱责任，都说是对方外出时引来了狩猎人。 路乙也在其中。 “都别吵了，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要互相推卸责任吗？难道不应该想想怎么逃出去吗？” □□室的角落中，温西缩紧身体，努力控制颤抖，他的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第72章 第72章 “是小茉，一定是小茉，绝对是小茉出卖了我们，她现在和天选城的人混在一起，又知道我们的藏身地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靠不住，她已经丢下我一次，现在又再出卖我……” 恨意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性，当温西重复同一段话的时候，话语声逐渐掩盖其他人的争吵。 异能者们纷纷看向锁在角落中的温西，从第一次见到温西时，他们就不喜欢这个瘦弱的家伙。 都是异能者，都害怕狩猎人，但从未见过有人像他这样终日惶惶不安。 有时候，遇上安全又好天气的日子，大家想放松一下，也会被温西恐惧的言论搅的毫无心情。 谁不害怕呢？可是谁也不会整天把害怕挂在嘴上，同为异能者，大家多少都会有为同类着想的心态，除了温西。 “你疯够了没？老大为什么要出卖我们？”路乙本就是这个小团体的老大，教训温西也是手到擒来，“平时就搅的大家不得安宁，现在还要继续吗？” “就是小茉，一定是小茉，绝对是小茉，她的心够狠，她能投靠天选城，就会害我们，出卖了我们她一定拿到不少好处。” 若是只见过一面，大家多少会认同温西的说法。 但在场的异能者都是收了小茉物资的人，因为小茉，他们才有机会品尝久违的肉食，穿上厚实的棉衣。 他们不认为出卖他们的人需要先送温暖再干坏事，完全可以在知道他们的藏身地后引来狩猎人。 反正他们这些弱小的异能者在被抓后也没机会逃跑，更没机会找她报复，何必送物资，多此一举。 不等路乙反驳，就有人站出来对质温西：“你可太没良心了，你没拿那些物资吗？居然污蔑她出卖我们。” 温西的身体缩的更紧，整个人仿佛被黑暗笼罩着，他没有抬头，不对视任何人，只是对着地面继续迸发他强烈的恨意。 “她没有良心，她嫌弃我，她抛下我不管，她还污蔑我捅她，都是她的错，她是混蛋，我才不稀罕她的物资，是你们逼我拿的。” “喂，你别越说越过分啊！” “行了，不要管他了。” 路乙将人叫去□□室的另外一边，远离温西的地方，大家围成两个小圈，商量对策。 “路老大，你说那位老大回到天选城了吗？她会来救我们吗？” 路乙倒是对小茉充满信心：“如果她知道我们被抓，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只怕是……她不知道，毕竟我们没有直接联络的方法。” “那我们还能，还能逃出去吗？” “不是还有总理那种高职位的人在帮助异能者吗？大家都不要慌，耐心等着就好。那些狩猎人送饭也要全部吃完，没有体力就熬不下去，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记住了。”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除了温西，基本是被他们放弃的存在。 隔天一早，王锗在医院中醒来，睁眼就见到了一位来调查原因的安全员。 他不知道是，安全员是云殊归派出去的，不过并没有说做什么，只是要求去物资监查部查看。 安全员到场时发现王锗晕倒，随即送往医院，等了一夜才等到他醒来。 “新任监查官先生，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倒在物资监查部的地上吗？可以的话，请完整描述事发经过，我好做记录，了解这件案子。” 安全员负责天选城内的安全问题，有时会在夜间巡逻，会发现王锗倒在物资监查部的前厅也不奇怪。 倒是病床上的王锗奇怪的很，人是醒了，也能自己坐起身，但眼神空洞，有些痴傻的感觉。 “新任的监查官先生？”安全员抬手在王锗眼前晃了两下，那呆滞的瞳孔毫无反应。 无奈，安全员只能叫来医生替王锗检查。 医生的结论是，身体没有大碍，可能精神上受到了冲击，才会这样，让他多休息。 天选城内很少发生这样的事，受伤的又是新任物资监察官，一个小时后，事件报告由安全处长上交至署长办公室。 云殊归正当赖在柏羽办公室不走，柏羽做事，他就言语调侃，闹的柏羽没有一刻安宁，直到报告送来。 “有报告你不看？” “你的办公室在隔壁，别在这打扰行不行？”柏羽是个工作起来十分认真的人，可不会像云殊归这样没个正经。 “我是管理官，专门负责监督你的，在你这待着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监督我，是监督管理署做事！”柏羽咬牙切齿。 一个老父亲每天催着他对小茉好一点，一个云殊归不停酸他和小茉的关系。 偏偏那个当事人小茉内心没有一点想法，只知道做事要物资点。 脑壳疼。 “都一样，你管下面的，我管你，多好。” 柏羽摇头叹气，打开了报告，只读了几行，就眼前一亮：“这么说王锗失忆了？” “是受到精神创伤，用词能不能准确点？”云殊归的口气越轻松，就越让柏羽不舒服。 “居然指使安全员过去，亏你想得出来，也不怕暴露。” “我能叫安全员做事，自然是干净利落，不会留下把柄，和某些人可不一样呢，都把我家茉儿带笨了。” “你家？” “不是我家的吗？” 柏羽差点要被云殊归气疯，起身离开办公室，去楼下餐厅区买咖啡喝。 只是，人已经走出办公室门外，还没能避免语言骚扰。 “少喝咖啡，容易亢奋，心里憋着气应该喝点甜的，去悠意买呗，我给你打个折。”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悠意饮品店内的玻璃窗前，对着窗户的单人座，小茉面前放着一杯饮品，手肘支撑桌面，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沉思。 玻璃窗的方向非常微妙，在遥远的另一端，正对着处于a区偏僻处的狩猎人基地。 难道再次伪装成外送员潜进去吗？如果无人打开围栏下的门，即使再怎么能隐身，也没机会进去。 况且借用厕所的时间过长，也会惹人怀疑。 如果再去找阿九队长，他还会帮忙吗？ 小茉想了很多不同的方法，无论最后是否要把那些异能者救出来，至少要先确定哪些人被抓了。 可她连潜入的方法都没想好，更别提救人了。 “怎么这么苦恼呀？”肖梨在街角的位置已经看见小茉发愁，特意走进来和她聊聊，“又有麻烦事了？” 小茉机警地回头，看看四周，店内只有两名顾客，店员暂时无事，在后面休息。 她贴上肖梨的耳朵低声道：“路乙那帮人被狩猎人抓了，我想再进狩猎人基地去看看情况。” 惊恐的肖梨战术性后仰，用表情回应道：“你还要进去？是真不怕狩猎人吗？” 小茉也用表情回应：“我早就想救人了，只是没想到好办法。” 肖梨摇头表示：“我好像也帮不了你。” 小茉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开口说道：“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就好，我准备去吃个午餐，要不要一起？” “好啊，反正我还没回去工作，时间很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饮品店，走到街角无人的地方，几个男人从后方窜出，对着小茉的后背使用电击棒。 小茉猝不及防的倒下，肖梨正要大喊，竟然被她的母亲捂住嘴巴。 “别喊，跟我走。” 肖梨被带上车，小茉也被扔进后车厢。 车前进的方向正是肖家的制药厂，一路上肖梨问了母亲很多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解释。 她没有过人的异能，又被几个人同时盯着，向给柏羽或者云殊归发消息都不行。 制药厂的秘密研究室隔绝了地面上的一切信号，肖梨被带进去之后，智芯完全失去作用，更加没办法救人。 早几十分钟前，小茉还想着去解救异能者，结果这么快就倒在研究室中，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妈，你抓我朋友干什么？” “她可以救你，我不想害人，所以不会抽干她的能量，只要达到可以解救你的分量就行，过程也许会很痛苦，但她是你的朋友，我想她应该会乐意帮忙的。” 肖梨曾经听母亲说过一些关于药物研制的事情。 研究员到处探测，寻找能量值高的植物带回来，抽取其中的能量，融合进药物中，用来抑制她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以达到不被身体扫描仪器发现的效果。 没想到，他们已经疯狂得将主意打到人类的身上。 “妈，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要从人类身上抽取能量？”肖梨被两个男人强势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动嘴，“人类身上怎么可能存在那种能量？是不是有人骗你。” “是啊，人类身上不可能存在，”母亲的样子已然疯魔，“但她是特别的，你和她相处了几天，异能就消失了，如果她的能量汇入药物中，就可以彻底治好你。” 肖梨不想暴露小茉的身份，但情况紧急，她只能说了。 “怎么可能，她是异能者！” “异能者？”母亲立刻敲击玻璃窗，示意里面的研究员停手，“你把话说清楚。” 未避免母亲怀疑，肖梨将与小茉相遇的经过，还有去城外几天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的，妈，你不要听人胡说，异能者身上哪有什么能量可以让异能消失呢？如果可以，这星球上还会有异能者吗？” 第73章 第73章 肖梨的母亲无助跪地，疯魔中夹杂着几分清醒：“我也知道不能害人，但是我要救你，所以我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在内部的研究员从玻璃窗内侧绕出来，扶起肖梨的母亲。 他是一直以来全力帮助肖梨的人，却带头向肖梨鞠躬致歉。 “昨天我也是不同意的，但很快备选方案就宣告失败，除了仅存的六十颗药，我们再也造不出任何可以抑制污染物质浓度的药物了。肖梨，放过了她，你要怎么办？” 肖梨陷入两难境地，一边是她自身的安危，另一边是朋友的安危。谁也没有在人类体内抽取过能量，又怎么能保证安全性。 “永远躲在家中，或者被狩猎人抓走，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肖梨低垂的头愤然抬起，她眼中燃烧着火焰，连力气都大了许多，“哪怕救不了我，也不可以伤害我的朋友！” 她用尽力气挣脱钳制，一把推开研究员，冲进研究室内部，抓住小茉的双肩疯狂摇晃：“小卷毛，你醒醒！你快醒醒！” 剧烈的摇晃并没有让小茉醒来，反而是她周身卷起一股浅色的光芒。 光芒不是有型的力量，没有推开肖梨，而是从她身体散开，充斥着整间屋子。 旁边的试验台上零散着一堆细尘，是被抽取了能量的植物留下的。 细尘被光芒笼罩，重新聚合，恢复成植物的模样，有些青葱，有些鲜艳，顿时让沉闷压抑的研究室充满生机。 光芒也从肖梨的双手往上爬，直到笼罩她的全身。 肖梨松开了双手，难以置信的低头扫视自己，又惊恐的抬头，向玻璃窗外的母亲和研究员投去求助的视线。 几分钟后，所有光芒尽数消失，肖梨也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小茉，依旧没有醒来。 “快，拿仪器！”目睹全过程的研究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吩咐手下做事。 研究室中有一台研究员亲手改良过的身体扫描仪器，整个天选城仅此一台，可以精准的测出目前体内污染物质浓度的数值。 “百分之五！”研究员惊喜转向肖梨母亲，“肖女士，您快来看看，是百分之五啊！” 为保证检测结果的正确性，研究员索性将周围的人全都扫了一遍，所有人的数值都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 肖梨的母亲难掩心中喜悦，抽泣着，连说话也没法连贯：“她这是，这是好了？恢复，恢复正，正常了吗？” “再正常不过了，比我们都还要正常呢！”研究员也因为终于让肖梨恢复正常而泣不成声。 “她……”肖梨的母亲看向躺着的小茉，“是我们的恩人！” 小茉被抬进肖梨母亲的办公室，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前方茶几摆满各式美食，刚做好送来的，还热着。 因为肖梨说了一句“小卷毛挺爱吃的”。 果然，小茉摇晃不醒，只会被美味的香气熏醒。 她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已经开始猛嗅：“好香，的，肉……” “快起来啦。” 那肉肉的脸颊，肖梨上手就捏，全身舒畅，久违的轻松感让她欢快了许多，之前那种柔柔弱弱的感觉也消散不少。 伸完懒腰才愿意睁眼起身的小茉，刚在沙发上坐直身体，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往后缩了一截。 “什么情况？” 肖梨和母亲双双下跪。 “救命之恩，理当跪谢。” “救谁的命？”小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下了沙发，去扶两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快起来，这也太隆重了。” “当然是救我了。”肖梨搬来椅子让母亲坐，才和小茉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是我让那些被抽干能量的植物恢复原状，也让你恢复正常？”对小茉来说，只是晕过去，满足的睡了一觉，完全不能理解在睡梦中还救了人这件事。 但即使跪谢恩人，肖梨母亲还是很过意不去。 “我竟然鬼迷心窍地把你抓进研究室，想抽取你体内的能量制药，帮肖梨抑制污染物质浓度，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小茉的记忆还停留在从悠意饮品离开，准备去吃午餐的地方，听母女两解释了很多，才稍微理解全过程。 有一点，她是无法理解的。 “我是异能者哎，为什么我可以清除你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呢？” “可你体内的污染物质浓度是零，你真的是异能者吗？”在研究员好奇扫了小茉的身体后，肖梨也更加无法理解当下的状况。 不过问出这种话，肖梨也觉得很蠢，隐身的能力如果不是异能，还会是什么呢。 “零？我，我是，是异能者啊。” 难怪她能在天选城的城门下进进出出，可以随意前往城内任何地方，还能在狩猎人的基地使劲蹦跶。 感情这污染物质浓度是零啊，别说是异能者，就是普通人也达不到如此纯净的地步。 肖梨的母亲看着女儿和小卷毛聊的起劲，忍不住轻叹一声：难怪那位会说她是特别的，可这样特别的人又怎么会有异能呢。 “好了，先不说了，菜都快凉了，折腾了一中午我都饿坏了。” 令人费解的话题告一段落，美食的香气掩盖了所有疑惑，一个奇怪契机出现，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事。 制药厂办公楼地下的秘密研究室暂时被封存，研究员改进的那台身体扫描仪器被送到肖梨家，据说是暂时还要观察肖梨的身体，防止出现变故。 饱餐一顿，小茉的脑瓜子也清楚了不少。 回想起最初闯进这间办公室时，就是想寻找药物的秘密，没想到还有一处地下研究室。 也没想到，当初的讨论会，肖梨的母亲站在狩猎人那边，仅仅是为了打掩护，模糊焦点，不让别人有所怀疑。 但有一点，肖梨的母亲始终没说。 关系改变了这么多，小茉也没有必要再刷心机来了解，所以直截了当的问了。 “我有疑问，你们怎么知道植物中有特殊能量，可以抑制污染物质浓度？” 肖梨的母亲沉默了。 倒是肖梨很着急，用胳膊去拱母亲：“妈，你刚才还说跪谢也不够呢，怎么不解答小卷毛的疑问？” 肖梨的母亲是个能为女儿拼尽全力的坚强女性，即使曾在几乎绝望的情况下对女儿恶言相向，但仍然在努力护女儿周全。 如今困境猝不及防地消失，她的心底好像出现了巨大空洞，能填补的方法只有把实情说出来。 “是一位名叫约瑟的高阶精神种族告诉我的，而且他似乎也在寻找你。所以肖梨好起来的事情，我不打算向他暴露，也是为了隐藏你的存在。” 精神种族，还是高阶的，该不会是克雷尔的父亲吧？ 小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之前的很多事也因此串联起来。 克雷尔那么肯定卷进和制药厂有关的事情中会很可怕，该不会是早知道他父亲有阴谋。 小茉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制药厂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并且牵连到她，竟然是精神种族挑起的？ “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对吧，就算告知这样的方法，也只是为了帮助人类对吧？”小茉试图说服自己。 肖梨的母亲茫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至今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叫约瑟的高阶精神种族会好心帮助作为敌人存在的异能者。 “我只能说，提到那个体内有特殊能量的人时，约瑟的语气很奇怪，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事。” 对于这一点小茉倒是很轻松，第一次来到天选城时，她就已经很大胆，现在完全可以再放肆一点。 她摆手安抚肖梨的母亲：“也不至于刻意隐藏，或许我会主动找上他也不一定。” 母女两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底尽是惊恐。 当真是个特别的人。 无意中让肖梨恢复成普通人，但解救异能者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小茉表示要赶紧回去想想办法。 肖梨也表示，她现在完全不用畏惧狩猎人，如果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尽管吩咐。 柏家别墅，小茉回去的比较早，把自己横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以她现在的能力，再多练习几次，也许可以直接冲进狩猎人基地，把基地搅的天翻地覆，然后正大光明的打开□□室的门，放走异能者。 问题是，她真的可以这样做吗？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吧。 万一需要柏羽替她收拾善后，脸色一定很难看，毕竟柏羽的要求是找到狩猎人的秘密基地，而不是和狩猎人正面交锋。 大概是沙发太舒服，躺久了，人就有些模糊。 迷糊之间，小茉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言语间全是嫌弃。 “你自己没有家吗？跟来我家做什么？” 回答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皮。 “我家茉儿在你这，我来也不奇怪吧，而且你不是把我放进来了吗？证明你也没有那么反感我的到来。” “白天对着你，晚上还要对着你，真是烦人。” “瞧你这话说的，如果你想和我家茉儿有什么的话，以后你对着我的时间可能比对着她还多呢。” “现在不就是吗？”低沉的声音又急又躁。 “那正好，先习惯一下。” 小茉突然探头，把下巴搁在沙发背上，歪着脑袋可可爱爱地问道：“和我有什么，是指有什么呀？” 第74章 第74章 “当然是有好事了，”云殊归抢着回答小茉，又扭头阴险地看向柏羽，“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到现在都不知道茉儿的生日。” 居然又提这事。 柏羽是个会做实事的人，自从被云殊归奚落后，从管理署的资料库中翻找资料。 找出了当时带小茉去办理正式入住资格时，由小茉亲手填写的资料表。 “我已经查到她的生日了。”柏羽自信满满。 “从哪查到的？”生日这种事小茉本人是不在意的，更好奇柏羽从哪里能查到。 “整备官交给管理署的资料中。” “你是说我来的第一天，你带我去办入住资格，填的那张表格？”小茉有些尴尬，不由得脑袋往下缩了一截，“那个我是乱写的，我根本不记得生日是哪一天了。” “出生年月日全是乱写的？”柏羽难以置信。 “是啊……” “那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了？” “不知道……” “我就说你关系不到位吧，”云殊归看够了笑话，走到沙发后方，得意地揉揉小茉的卷毛脑袋，“茉儿的生日都是跟着我过的。” 小茉跟着点头，她并不在意生日这件事。 每一年都只是借着过生日吃点好的，但又很怕学者送礼物给她，一般都是手写的习题、晦涩难懂的书籍之类的东西，会让她好几个月都苦不堪言。 “你坑我？”柏羽没料到的是，云殊归这个人不仅不正经，还阴险的很，为人和气质外貌完全不沾边。 恼羞成怒的柏羽让云殊归乐到不行。 “瞎说，我怎么是坑你呢，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所以茉儿的生日也快到了。” “到就到，关我什么事。”想知道小茉的生日是真的，恼火也是真的。 “就是啊，关他什么事？”小茉抓着云殊归不放，“前几年的礼物也给我补一下吧，跟学者老师送点不一样的行不行？还有几顿大餐也补上吧。” 生活在天选城外的荒芜之地，还是异能者的身份，小茉很容易满足，愿望也很简单。 “把我的公寓送给你怎么样，你不是说那里风景好吗？” 柏羽走到一边，听这兄妹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他本以为小茉会反问，拿了公寓，云殊归要住在哪里。 结果小茉却说：“我拿了你的公寓，还能继续住在柏家吗？” 柏羽的情绪瞬间好转，兴奋度蹭蹭往上升。 “公寓都给你了，当然是去住公寓了。” 小茉眉头一蹙，凑上去低语：“那不行，我得黏着柏家父子，帮他们做事，才能多削点物资。” 声音虽小，但架不住柏家别墅安静，小茉的话一字不漏的都传到了柏羽的耳朵里。 气的柏羽转身就往楼上走，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你怎么上楼了，都到晚餐时间了，说好的管吃呢？”小茉还不知死活的在后面催促柏羽。 但柏羽没搭理，自顾自的上了二楼，感觉怨气很大，楼梯都被他的脚步震响。 没多久，柏羽换了一身居家服，顶着一张湿哒哒的脸回到正厅，听语气，情绪缓和了许多。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想吃什么生日大餐，尽管说，我柏羽出得起。” 扑哧—— 云殊归笑的很大声，连拍好几下小茉的肩膀，嘱咐道：“我先回去了，他的问题，你好好想想。” “过生日关他什么事，就像交朋友也不关他的事……”小茉的声音逐渐弱去，那些不该有的期待也再次涌上心头。 “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先去做晚餐。”柏羽进了厨房。 小茉也急忙跳下沙跑向厨房，她不关心什么生日大餐，生日礼物，她要去做很危险很麻烦的事，需要有掌权者在背后支援。 而支援她的人很可能也会卷入麻烦之中，她本能的不希望云殊归受到伤害，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柏羽身上。 小茉扒着厨房的门框小心翼翼往里面探着脑袋。 厨房内，穿着居家服的柏羽戴上围裙，打开冰箱翻找食材，找出几样食材，又打开窗户往外面伸手试探。 冷不丁冒出一句：“今天好像挺冷的。” “所以呢？” 小茉看不懂这个怪人，看着对她挺好的，又总是嫌弃她这样那样，可每次都会帮她，给物资点也从不小气。 她一直没明白，柏羽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晚上吃点热乎的吧。” “好啊，你做主。”小茉异常乖巧。 “居然没有挑三拣四？” “其实我想做一件事。”小茉倒是很坦诚，把自己想去救异能者的事情，以及方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全部内容的柏羽沉默了，只有手上做菜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直到一锅肉汤放上炉灶开始熬煮，他才转身，以冷脸面对小茉。 “你不会以为我们父子的权力大到，你大闹完狩猎人基地，我们还能收拾善后？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嘁，又开始数落我，感情闯狩猎人基地的不是你，说的真轻松。 “那些异能者刚被抓进去，按照惯例，他们并不会遭遇什么事，被关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都是常有的事。就算要救他们，也不能着急乱来，有很多时间让你计划好再行事。” 再怎么计划，也只有我现在想到的办法，否则你们父子以前怎么不计划着去营救异能者，再送出城呢。 “已经在天选城见识这么久了，该学聪明一点了。” 也没见你聪明到哪里去。 小茉扁着嘴，每听一句话，都要在心里默默反驳一句。 “准备吃晚餐吧，不用等我爸了。还有，刚才的事，不可以冲动行事，知道吗？” 整顿晚餐都让小茉觉得压抑，不舒服，有些难以消化。 等到柏羽进书房没多久，她就偷偷溜了出去，前往悠意饮品找云殊归。 “哟，天都黑了，还往外跑呢？” 云殊归正在饮品店的小房间翻看父亲留下的东西，无意中翻到一段记录，刚好和小茉有关。 “我之前也大半夜往外跑过。” “嗯，”云殊归点头，“把朋友搭进去了，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幸亏我出现的及时。” “可别再提那事了。”一想到那个装了隐蔽监控，差点让她栽了的办公室现在成了柏羽的地方，小茉就感觉很讽刺，“其实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之前和柏羽说计划的时候，小茉并没有说自己能力的变化，也没有说帮肖梨消除异能的事情。 到了饮品店的小房间，她一股脑全都说给了云殊归听。 她以为云殊归会惊讶。 “你总算发现自己的特别之处了。”云殊归倒是淡定的很。 “殊归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了吗？从前啊，你和谁走得近，谁的异能就会暂时失效，你跟着我爸出去转悠一圈，我爸连过目不忘的异能都几乎消失。刚好看到我爸的笔记，你看看。” 云殊归将一本小巧的硬封面本子放在小茉面前，里面写的都是一些隐秘的事情，和那本写有小茉黑历史的笔记本不同。 打开的那一页，写的正是关于小茉的观察。 【根据我这几年对小茉这孩子的观察，她应该不是异能者，她能够隐身的力量和异能很像，但同时她还具备其他的能力，是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能力。】 【她可以抑制异能，应该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发生的。以我对异能的了解，异能绝不可能抑制异能，哪怕是出于异能者的愿望。】 【异能和让星球枯萎的污染物质同出一门，如果说有什么力量可以抑制异能，大概就是能量之源了。这方面的知识应该请教柏司远，年轻时与他一起读书，就发现他对这种古老的传说十分了解。】 “柏司远？”小茉疑惑抬头，回想起最初见面的时候，柏司远似乎真的有质疑过她不是异能者，但后来没再提。 “很奇怪对不对？我爸都能发现你不对劲，柏司远这种十分了解古老传说的人，每天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还知道你不少秘密，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他又不是异能者，他能发现什么？”小茉不知道云殊归想说什么，“哎呀，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但这些和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息息相关呢。”云殊归并不打算跳过话题，“茉儿，你知道天选城的两大势力已经变成三大势力了吗？” 什么两大势力，三大势力的，小茉摇头。 “陆家，最德高望重的家族，选个总统都要听取陆家老爷子陆之时的意见，也就是说每一任总统都有陆家在背后支持。” “呃。”小茉不知道殊归哥哥为什么要说这些，只能先听着。 “王家，天选城建起之前就是出名的墙头草家族，倒向过很多势力，长年被诟病，天选城建起后，却意外登上较高的位置。而第三股势力就是用异能者出头的柏司远。” “他帮助异能者有什么不对吗？”小茉看云殊归的脸色就知道他要说的绝不是这么简单。 “根据我爸写下的内容和柏司远对古老传说的了解程度，再结合柏司远对你异常友善的态度，还有柏羽在你身上动的歪心思，我合理怀疑柏家父子另有企图。” 小茉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但她还是没能明白云殊归的担忧。 一句“企图让我帮助所有异能者恢复正常吗”打了云殊归一个猝不及防。 第75章 第75章 云殊归抓狂了，眼看着心爱的妹妹被柏家父子洗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 他每天试探柏羽对小茉的态度，确实发现一些端倪，但还需要证据来证明。 “总之，你再和他们父子说话时，要小心，有些事可以隐藏就尽量隐藏，就像是你消除肖梨异能的事情。” “你对他们父子的态度怎么摇摆不定的？唉，我听你的就是了，现在让你的餐厅送点吃的过来嘛，我好饿。” 原本严肃的气氛急转，被小茉带的欢快起来。 “柏羽没给你做晚餐？” 想起晚餐前的数落，小茉倒是愤恨的很：“做了，没吃多少，还消化不良，要重新吃。” “消化不良还吃？”云殊归打趣道。 “过分，你也不让我吃吗？” 嬉笑打闹之间，仿佛回到了儿时，在村落中宁静又美好的时光。 云殊归经常拿小茉寻开心，但谁敢欺负小茉，他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是个非常靠得住的哥哥。 也正是多年的情谊，让云殊归无法控制的为小茉担心。 加餐的分量足够小茉吃饱，再配上一杯悠意的茶饮，简直舒爽惬意。 小茉横躺在沙发上，连一动也不想动。 “唔，茉儿，你现在比我离开村落的时候圆润多了，甚至比你出城之前圆润不少。” 云殊归到底还是天选城居住者的思维，讲求健康，但小茉始终记得村落中收成不好，吃不上饭的日子。 “圆润就圆润呗，能吃饱，又吃得好，是多美妙的事呀。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和张叔会合，吃上我送去的食物。还有被狩猎人抓住的小玲姐，有没有吃饱饭呢。” 一想到可怜的同类们，小茉就没办法对柏家父子产生质疑，毕竟他们是真的为异能者发声过，也仍在为异能者的自由而努力。 但这其中少不了她的努力。 小茉突然在沙发上坐直身体，一脸认真：“殊归哥哥，我决定了，再闯狩猎人基地，救出被抓的异能者。” “其实我也不赞成大闹基地，而且你还没有找到秘密基地，这么快和狩猎人闹翻不是好事。如果你担心等不到开门的时机，可以让肖梨帮你想想办法，毕竟她还没有辞去研究中心的工作。” “肖梨现在应该不用惧怕狩猎人了……”小茉感动，到底是她的殊归哥哥，总是帮她想办法，不像柏羽，除了给她交代任务，只会吐槽她沉不住气。 从悠意甜品店回去以后，小茉就开始计划再次潜入狩猎人基地的事情。 首先是肖梨复工。 之前部门中有不少往狩猎人基地送东西的差事，多半是新研发出来的仪器。 肖梨害怕，每次都找借口推脱，根本不敢靠近狩猎人一步。 复工后，她积极争取这种来回跑的累活，让同事欢喜，更讨得组长的欢心。 不过几天时间，就有了一个送仪器的任务，不过是新研发的，而是之前的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出了改良版。 肖梨自己脱离苦海，也没忘记继续帮助异能者。 仪器改良的过程中，她“帮”了不少忙，像是提供错误意见，反向引导，篡改数据之类的。 顺利接到任务后，肖梨的车在半路接上小茉，一起前往狩猎人基地。 等待狩猎人的车来接人的时候，肖梨手捧着装仪器的箱子，不停地深呼吸，反复和旁边隐身的小茉确认过程。 “你跟在我身边进去，如果我提前出去，你没能跟上，我就再找借口进去，然后躲进一楼楼梯附近的洗手间，你会找我回合，对吧。” “对，不要再重复了，一会车就过来了，小心被人听到。” “药你带上了吗？” 在计划执行之前，肖梨从母亲那拿走了剩下的六十颗药，全都交给小茉。 “带着呢，别紧张，反正你不会出事，我自己也会看着办的。” 按照小茉的计划，利用肖梨的工作任务，她隐身随同进入，肖梨去交差，她则是潜入□□区，看看里面的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把药物分给大家，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吃掉，比如逃跑的路途中躲避身体扫描仪器。 进入狩猎人基地内部十分顺利，只是□□区外面有看守，门也需要权限打开。 小茉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电击棒，以隐身的状态放倒看守，拿走看守的门禁卡打开□□区的门。 □□区门外并没有监控，一切都很顺利。 路乙那一批人被关在中间位置的大□□室中，小茉走到附近时，路乙刚好背靠着围栏，低垂着头，浑身丧气。 “喂，路乙。” 略带鼻音的声线听起来很熟悉，路乙猛然抬头。 “别动，别转身，别让监控看出异常。” 小茉的声音不是很大，几乎是贴在路乙耳边说的。 “是不是所有跟着你的人都被抓来了？监控听不到声音，你小声点说就行，别让其他人发觉就行。”小茉不想把事情弄麻烦，才这样交代。 路乙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紧张地悬起一颗心，小心的回答：“是的，就像是有预谋的，而且温西怀疑是你告密。” “又是温西！” “老大，你人是来了，但是你有办法救我们吗？” “有是有，但是会闹得很难看，不知道狩猎人会不会屈服。” “那，那，那老大你慢慢想办法，我听说我们会被关在这里很久，等你想到办法再来救我们。他们会按时给食物，比起在城外的日子，还舒服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一时解救异能者可以使用小茉那个闹得很难看的方法，想要彻底解救异能者，就只能找到秘密基地，毁掉狩猎人组织的全部计划。 □□室内部过于昏暗，以至于小茉和路乙说话的时候，看不到阴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那是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清楚的看到路乙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而且神色比较慌张。 温西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突然冲到围栏处，强行将头挤出围栏，冲着□□区大门的方向，吼得声嘶力竭：“狩猎人，狩猎人在哪里，有个会隐身的异能者闯进来了，她想救走异能者！” “什么？”路乙傻眼。 “这混蛋！”小茉也懵了，没想到温西会做这种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温西吼着，还不忘记冲着监控大幅度挥手，企图引起狩猎人的注意。 “狩猎人呢，狩猎人呢！快点啊，别让这个会隐身的异能者跑了！” 看守的门禁卡被小茉带进来，而且人还在地上麻着。 声音虽然没能引来狩猎人，但监控画面捕捉到了异常的行为，即使路乙已经拼命捂住温西的嘴巴，狩猎人还是来了。 小茉不能再停留，只能趁着狩猎人推门，一窝蜂冲进来的时机，窜了出去。 “什么情况？闹什么闹！” “没事，没事，发疯呢。” 路乙已经用力捂住温西的嘴巴，却还是让温西挣脱了。 “有异能者，会隐身的异能者，你们看不见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温西如同疯狗，表情狰狞，双手紧握着围栏的铁杆，把自己的脸挤进两根铁杆之间的缝隙中，喘息着。 “会隐身的异能者？”人群后方，副总指挥缓缓走来。 从没有一个异能者在被关押期间如此疯狂，副总指挥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来查看情况。 温西也知道自己被狩猎人高层注意到，更加肆无忌惮的告密。 “对，她会隐身，她叫小茉，她刚才闯进来了，她想救走这些异能者。” “你疯了？”路乙也站出来解释，“别听他的，他是疯子，脑子有病的。” 但只说了一句话，就隔着围栏被狩猎人狠推了一把，趔趄几步跌倒在地。 副总指挥倒是对现在的状况很感兴趣。 “你不是异能者吗？有人来救你们，你还告密？” “我是，但她不会救我的，她恨我，她要整死我，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得逞，你们快把所有出路都关闭，一定能抓到她的！还有，还有，帮我找约瑟来，约瑟是我的朋友，他会保护我的。” 温西的状态过于疯癫，他所说的异能也过于匪夷所思。 即使是高警觉性的副总指挥也不过半信半疑。 “行了，你们这些异能者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都好好待着，否则提前送你们上路。” 副总指挥领着人离开□□区，门口的看守被弄晕，门禁卡被夺，让他不得不怀疑有会隐身的异能者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也许上次警报误响的事件也有了答案。 回到一楼，在往二楼指挥中心的半路上，副总指挥突然停下脚步，问身后的狩猎人。 “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异能者说的话有几分是真？还有那个叫约瑟的，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能救他？”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小茉就贴墙站着，她没有离开，只想听听后续发展，方便为下次潜入做好准备。 竟然让她听到“约瑟”两个字。 “副总指挥，要不要把所有出路都关闭？” “你傻吗，狩猎人基地是别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但是看守被放倒了……” “这段时间有什么人进来？” 狩猎人往另一边抬手指了指：“研究中心送仪器的，在武器房门口坐着呢，在等您，不过您刚才没时间。”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副总指挥遣散所有人，直奔武器房。 第76章 第76章 小茉见情况不对，也跟着往武器房的方向跑，生怕肖梨受到什么莫名的指责。 武器房门口，除了肖梨，还有阿九队长，两人聊的挺开心，还一起摆弄仪器。 “阿九，你没事做吗？”副总指挥见人就撒气。 “路过，看到送仪器的人换了，就随便聊两句。”阿九也识趣，放下仪器离开。 副总指挥也不耽误时间，上前质问肖梨：“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啊？”肖梨是惊恐的，不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什么问我这个？我是你们专车接进来的，就算有人跟踪我，也只能到基地最外围吧。” 副总指挥也认为自己问的太过温和，索性直白一些。 “有个叫小茉的异能者，会隐身，她潜进来想救人，我怀疑是跟着你进来的，所以暂时不能放你走。” 肖梨悄悄将双手塞进上衣口袋中，从内侧紧攥住衣服，用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你们不放我走，是怀疑我带了异能者进来吗？你也说他会隐身了，就算跟着我，我也不知道呀。” 这愤慨反驳的模样终于激起副总指挥的回忆，就是那天在贫民区让仪器误报的女人。 “拿身体扫描仪器来，还有之前的识别异能使用的仪器。” 副总指挥说着，又抢走肖梨手中的仪器，对着肖梨就是一顿扫描。 已经恢复为普通人的肖梨自然是有底气的，她将紧张化为冲动，“嗖”的一下起身，打掉了副总指挥手中的仪器。 “对着我扫什么？你怀疑我是异能者吗？我在研究中心专门研究异能的部门工作哎，神经病！” 这一幕让旁边隐身的小茉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没留神，将笑声散出来。 她特别想为肖梨鼓掌，无论是反应力还是爆发力都太棒了。 副总指挥也傻眼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太多。 这时，走出去没多远的阿九队长，折返回来。 “副总指挥，您刚才说一个叫小茉的人？我刚好认识一个。” 嘶—— 肖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势，听到这句话，瞬间全无。 生怕这个阿九队长会说出对小卷毛不利的话来。 “噢？说说情况。” “我查过她的资料，而且巧的是，整个天选城，只有她一个人叫小茉。放心吧，肯定不是异能者，是总理先生家的，胆大倒是真的，喜欢四处找刺激。” 有了阿九队长的解释，小茉和肖梨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可以就此平息。 可副总指挥却不依不饶。 “总理家的？你不知道总理偏向异能者吗？” “副总指挥，您真是说笑了，再偏向也不能藏个异能者在天选城里吧，而且她又是怎么逃脱层层扫描的？” 副总指挥不得不同意：“说的也是。” “要不，我叫人来，用识别异能的仪器从□□区门口开始扫，如果真有异能者闯进来，肯定能扫出些什么。”阿九又提议道。 “行，去办吧。” 小茉这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能放下。 不得不说，阿九队长真是狩猎人中少见又难得的，好人算不上，只能说是笨蛋。 狩猎人的行动速度很快，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扫完全部地方，和上次警报误响时一样，毫无使用异能的痕迹。 两次扑空让副总指挥头疼不已，结果摆在这，又不得不放肖梨离开。 “所以说，狩猎人真的很讨厌！”肖梨真是狂了不少，离开之前还借着这次的事情明目张胆地又骂了一句。 离开狩猎人基地，被专车送离，走到研究中心附近的一处街心花园时，小茉见四下无人，终于现身。 和肖梨对视了两秒后，两人双双捧腹大笑。 对刚才的事表示刺激又新奇，让人有种想再来一次的冲动。 “可惜啊，被那个温西扰乱了计划。”没能一次成功，倒是让肖梨很遗憾。 小茉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这个可恶的温西，每次都尽给我添乱，看来下次必须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那我先回去交差啦，如果下次还需要我，我很乐意帮忙，直面狩猎人，说出我对他们的厌恶，真是太爽了！” 如今的肖梨全无柔弱的感觉，仿佛化身热血青年，激昂充满活力。 “放心，有机会当然会带你去爽一下了。”身为异能者，谁不想暴揍狩猎人一顿，出一出心中的怨气呢。 告别肖梨，小茉独自游走在a区，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克雷尔被关禁闭后，翻墙出来的地方。 她站在树下，仰望墙头，多希望那只雪白的毛茸茸会突然出现，冲她摇尾巴。 可惜，等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动静，大概真如克雷尔所说，他的父亲回来了，不能再随便乱跑。 搭救异能者的计划暂时搁置，狩猎人的秘密基地也无从查起，小茉一时想不到好的方法，就差要去应征当狩猎人。 快到午餐的时间，远处高耸的管理署大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刚好就饿了呢，先蹭一顿午餐再说，不知道管理署的饭菜有没有物资监查部的好吃呢。” 管理署一楼大厅，小茉被拦下，直到云殊归下来接她。 白天的管理署比物资监查部的管理严格的多，非工作人员无法进入三楼以上的地方。 小茉还是比较怀念半夜拿着□□进来的时候，畅通无阻。 “茉儿，你先坐着，我得抓紧时间。”进入署长办公室，云殊归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你找什么呢？” “你不是要找柏羽的秘密吗？刚好他有事出去了，我得赶紧找找。” 小茉没想到殊归哥哥还记得她曾经赌气说过的话，可结合前几天的那些话，感动全然消失。 “你是怀疑柏家父子对我另有所图，还是只想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云殊归手上翻找的动作一僵，表情有些尴尬：“真不愧是茉儿，我也不骗你，两者都有。” “柏羽的东西我翻过，没什么可疑的。” “不，昨天他正在移动盘里输入一些内容，见我进来，立刻收起。我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在输入什么，除非他心虚。” 云殊归做事很仔细，翻东西的动作谨慎，翻过的地方全都被他小心还原。 如果没有刻意做什么记号，是不会发现被翻过的。 “啊，找到了，就是这只灰色的移动盘，我记得上面有一道划痕，”云殊归把得意写在脸上，“小样，还藏在夹缝里，以为我找不到吗？” 小茉上前几步，有些话她想说，但又好像在教云殊归做事。 “怎么了，这表情？” 既然问了，只能直说。 “他的移动盘一定设置了密码，你拿到又能怎么样。” “茉儿啊，”云殊归语重心长，“你以为学者老师只会教小朋友吗？移动盘解码器这种东西可是他发明的，全天选城仅此一只。” 一只扁长条形的小工具被云殊归放在移动盘的上方开关处，黑色的表面突然亮起，以毫秒的速度闪过字符。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字符闪动停止，云殊归按照最后的显示，输入密码，轻松打开。 “原来，这是……”云殊归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柏羽的日记本？” 噗—— “日记本？” 云殊归实在看不下去，拿了另一只移动盘，将内容导进去。 “你慢慢看，我就不看了，我怕工作的时候忍不住嘲笑他。” 折腾完移动盘，云殊归物归原处，强行把小茉拽去吃午餐。 直到下午，小茉回到柏家别墅，才有机会查看移动盘的内容。 她把移动盘放在床边，人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看着移动盘沉思。 随便看别人的日记不太好吧？ 但是学者老师去世后，他的日记本也被我们看了。 可柏羽还活着呢。 要不就随便看一眼，不重要的部分跳过，只看写了重要事情的那些，比如他们父子图谋的事情那些。 小茉的手几次伸出去，又缩回来，摇摆不定。 都怪殊归哥哥，为什么要说是日记本呢，害得我好大的心理负担。 算了，看就看了，日记而已，这天选城内随时都会发生比偷看日记更过分的事情。 小茉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移动盘，在悬浮屏幕弹出以后，她回避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也就是柏羽心虚时输入的那些内容。 【已获取信息：王锗进入b2区寻访精神种族无果，对待精神种族态度恭敬。】 【分析：物资是人类在翠星生存的根本，王锗能成为物资监查官应该属于捡漏，刚好是总统派系内斗的时机。根据王锗的态度，不排除精神种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原来柏羽在怀疑精神种族。 之前柏羽对精神种族的态度也相当不友好，这一点，小茉并不意外。 看了最后一页的内容，她就忍不住想看前面的，毕竟最后一页的内容没什么特别。 再往前翻，内容大抵没有刚才那么正式。 【小茉无视我，不能忍。】 小茉一脸问号。 我无视他也不能忍，什么毛病，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吗？凭什么不能被无视。 【为什么云殊归会是小茉的哥哥，头疼。】 这就头疼了，我殊归哥哥还没使出全力呢，不然你已经哭出来了哦。 再往前翻，出现了一些不对劲的语句。 【父亲有事瞒着我，他以为隐藏得很好，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看到那只被损坏的门锁时，一定想到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隐瞒，我没有拆穿他，就先等着，或许他以后会解释给我听。】 哇，意思是，这对没有秘密的父子之间，产生了嫌隙？ 第77章 第77章 那是一段冰冷的文字，哪怕是小茉在看，也能感受到柏羽心中的寒意。 但她没有同情柏羽，反而为抓住了把柄而兴奋。 这里面写满了柏羽的小秘密，之后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致命的。 有这些在手，柏羽可没有机会再对我颐指气使。 智芯突然收到云殊归传来的消息。 【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如去书房看看，他今天事多，很晚才会回去。】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任谁看了也不会多想。 之前柏羽多次强调，书房内并没有什么秘密，而小茉也没有再进去过。 今天或许是个好机会，再进去看看。 书房的门锁变得不一样了，小茉只是站在门前就让门锁自动打开，和院门的锁很相似。 大概是柏家父子真的不怕她进去看。 书房内部还和之前一样，中间桌子摆着两台电脑，四周都是书架。 小茉随意绕过几排书架，在书架底部看到一本灰尘厚重的书。 她抽出书，用衣袖擦去灰尘。 是一本硬封面大尺寸的书，书页泛黄，似乎褶皱很多，让整本书蓬起来，无法合紧。 小茉将书放在旁边书架的空档处，翻开了第一页。 这是一本关于人类在翠星定居时期，发生内战的全纪录。 可以说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剪贴簿，贴满了从其他书籍中剪下来的内容。 第一页的第一排，小茉只看了一眼，心就“咯噔”了一下。 从内战开始到结束，时间大约是四百多年？ 她继续往后翻，越看心跳的越急促，连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翻页的动作逐渐加速，小茉的身体也即将失控。 砰—— 厚重的剪贴簿被小茉的手抖出书架，以打开的姿态坠落在地，就那样安静的躺着。 而小茉也彻底失去了力气。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母曾说过：“内战把生活搅的一团糟，好想回到儿时的和平安宁，真不想我们的孩子遭罪。” 那意思分明是父母小的时候，内战还没有开始，而她幼年时期，内战大约持续了二十年左右。 她抵达异能者村落的时候，内战结束，天选城都已经建起多年。 时间的混乱让小茉头痛不已，似乎有些记忆被锁住，正在跃跃欲出。 小茉站不稳，扶着书架，一步一步往书房门口走。 出门书房，又扶着墙，另一只手按着脑门，一点一点挪到正厅。 正厅内，柏羽提前收工回家，云殊归拦不住，继续厚着脸皮跟来。 两人同时见到情况不对的小茉。 “小茉！” 柏羽立刻上前去扶。 “别碰茉儿！”云殊归大力推开柏羽，抱起小茉放在沙发上，“哪里不舒服吗？” 小茉低着头，呢喃道：“人类在翠星的内战打了多少年？” “四百多年吧。”云殊归不知道小茉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肯定是书房中有蹊跷。 “学者老师好像从没讲过和内战有关的事情。” “当然不会讲，他自己很厌恶那段过去，自然也不会讲给你们听。茉儿你到底怎么了？” 小茉推开了云殊归，也推开柏羽：“没什么，我想静一静。” 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她舒服一些，硬是拒绝帮忙，强撑着回到房间。 小茉刚走上二楼，楼下的柏羽和云殊归就掐了起来。 两人拔腿就往厨房的方向跑，都知道小茉不舒服的时候，要给她准备一顿美味。 他们肩顶着肩冲进厨房，无论是食材还是厨具都展开激烈的争夺。 “你撒手，茉儿的晚餐当然是由我这个哥哥来做！” “小茉在我这管吃管住，我做就行了，你出去！” 两个人争抢的动作太大，只是一会的时间，就把厨房搞成了战后废墟。 “看你干的好事！”云殊归率先指责，“前物资监查官就这么浪费食物？” “你不跟我抢，会弄成这样？这里可是我家。”柏羽在气势上略胜一筹。 “你家怎么了？茉儿想住就住，不想住现在就可以走，到时候你求我用你的厨房，我还不稀罕呢。”云殊归可是随时能把小茉带走的人。 “呵，笑话，我求你用我的厨房？你做梦吧。”柏羽也是自信满满，“你劝她几次了，她哪次跟你走了？” 有些话平时不方便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云殊归到底还是冲动了。 “嘁，她是心疼我的物资，所以来削你的物资，你以为她是舍不得你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乐意让她削我的物资，只要我给她大量物资，她就不会走，继续帮我做事，气不气？” 该死的利益最大化，云殊归气到想跺脚，居然败于下风。 厨房乱成一团，输了的云殊归只能听从柏羽的指挥，打扫厨房，做晚餐的事不能经手。 不过云殊归也不是能消停的人，刚收拾完，就开始对柏羽指手画脚。 “茉儿喜欢吃肉，你整这些菜叶子是想饿死她吗？” “多放点调味料不行吗？你家缺这点调味料吗？口味那么淡，还不如喝水。” “你这菜做的一点卖相都没有，不知道我家茉儿平时怎么吃得下去。” 柏羽恼了：“闭嘴！” 两个人大男人无聊的争斗到底还是被柏司远给发现了，还在厨房门外看了半天。 “这么热闹啊。” 两人双双转身打招呼。 云殊归本来也没想说小茉的情况，但柏羽似乎很担心，竟然在后方硬掐了他的手臂，疼得他立刻闭嘴。 “没事，爸你先去休息，我也给你做一份晚餐。” “好。” 直到柏司远进房间，云殊归才关上厨房的门，低吼：“你掐我干什么？” 柏羽倒是冷静淡定，完全没有遮遮掩掩，蓦然转变了态度。 “前任署长会装隐藏监控，难道我就不会吗？既然你们看过移动盘，那应该知道，有些话不该对我爸说。” 刚才小茉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柏羽已经发现端倪，他不希望在小茉的事情上有所隐瞒的父亲，再知道更多事。 “只有茉儿看了，我可没看啊。”坦诚换来的是尴尬，云殊归的戾气当场消失。 晚餐很丰盛，各种不同风味的菜肴，一共准备了六菜一汤，另外还有几道菜是专门给柏司远准备的，由机器人送过去。 柏羽和云殊归一前一后，用托盘端着热气腾腾的晚餐来到房间门口。 房间内没有开灯，连门也没有关好，柏羽轻轻用手肘拱了一下，门就打开了。 “小茉，吃晚餐了，专门给你做的。” “茉儿，好多肉，好热乎呢，来吃东西。” 房间的灯被打开，小茉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瘦小的身体缩一团。 呆坐的她像一尊化石，发愣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别提对晚餐有什么反应。 “茉儿，你到底怎么了？”云殊归放下晚餐，小心翼翼的靠近。 柏羽也很是疑惑，移动盘里没写任何关于内战的内容，小茉变成这样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这么香的晚餐也闻不到，看来问题挺大的。要不我还是自己吃掉算了，刚好饿了一天。” 柏羽将手中的几道菜摆好，自顾自地坐在桌边，拿起餐具开吃。 这边一块肉刚送到嘴边，那边小茉“蹭”一下起身，又因为双腿麻木，膝盖一软，跌坐在床上。 “不是说给我做的晚餐吗？怎么你自己吃起来了？”她人在发呆，该听到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噗—— 云殊归没忍住笑意：“到底还是逃不过一个‘吃’字啊，来，我扶你。” 桌子是后来小茉搬进房间吃东西用的，不算大，三个人围着坐，显得桌子变小了许多。 有好东西吃，小茉可是从来不会错过的，哪怕是刚才有巨大困扰。 晚餐吃的很和谐，只有吃东西的声音，没有任何对话。 柏羽和云殊归都很担心小茉的状态，也不理解为什么提到内战的时间，会让她变成那样。 吃饱后，小茉满足的抚摸肚皮，终于愿意对两人开口。 “内战的事，你们了解多少？” 柏羽答：“书房有一本关于内战的剪贴簿，要拿来给你看看吗？” “剪贴簿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小茉的视线投向云殊归。 “如果有剪贴簿，从各种书籍上剪下关于内战的内容，那应该没错了，除非原来的书上写错。” 云殊归并没有反驳。 基本确定剪贴簿的真实性，小茉的脑袋再次垂了下去。 她碎碎念：“我出生的时候，正值内战最激烈的时期，大概开始了二十年左右。几年后，姐姐被带走，父母也带着我搬去森林小院躲避战乱。”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内战刚开始二十年左右的阶段，那岂不是四百年前的事。 小茉并没有理会两人的疑惑，只是垂着头继续碎碎念。 “没多久，父母也去世了，他们说过，姐姐被人带去了绝对安全区，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按照他们说的方位，出发去找姐姐。可是我迷路了，没找到姐姐，从森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世界枯萎，内战结束，我留居在异能者的村落。” 按照小茉的说法，她消失了四百年，或者说迷路了四百年，而且她还没有那四百年的记忆。 这可能吗？ 没有一个人类可以存活四百年之久，尤其是在战乱下的情况，还是个孩子。 然而柏羽却被那句“绝对安全区”击中心脏，也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中。 第78章 第78章 柏羽幼年时期，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给他讲故事。 关于“绝对安全区”的故事。 但时隔多年，当年也没有特别认真听故事的柏羽，早已不记得故事的内容。 母亲最后一次讲故事时，将一块玉石留给他，多年来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 每当看到玉石，柏羽就会想起母亲，想起当年的故事中，唯一记得的“绝对安全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五个字会从小茉的嘴里说出来。 难道母亲曾经不断重复的不是故事，而是真实？ “茉儿，如果你真是四百多年前的人，为什么还能从小慢慢长大？” 云殊归打断小茉的碎碎念，也让柏羽从回忆中抽离。 “我怎么知道。”小茉抬头，眼神幽怨，“都说不记得了，姓氏、出生日期全都不记得了。” “反正不记得，就不要多想了。”云殊归揉揉小茉的脑袋，“吃饱了就早点休息。” 看到兄妹两如此亲密和谐的样子，柏羽简直嫉妒到发狂。 那卷毛的脑袋，他也很想揉，他也很想安慰小茉，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将出难听的话。 “嗯，早点休息。”为了克制自己的嘴，柏羽起身收拾餐桌。 无意中看到剪贴簿让小茉大脑混乱了很久，碎碎念完，她清醒了，也明白云殊归说的话，过去怎样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的路。 柏羽收拾好餐具往外走，云殊归也跟着离开。 “啊，殊归哥哥，”小茉从后面扑上去，扯着云殊归的耳朵，强行耳语，“移动盘中记录的事，我有消息补充，但是我不能直接跟他说……”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柏羽回头，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云殊归耸肩：“咱们偷拿他移动盘的事已经暴露了。” “啊？” “他应该不是很介意，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小茉是见识过柏羽抓狂、发疯、怒火冲天的样子的，偷看日记到底也不光彩，现在轮到她心虚了。 只敢躲在云殊归身后，连头也不敢冒。 “就，就，温西和一个叫约瑟的精神种族有接触，我想大概是我初次进城那天，据说那天刚好是约瑟离开天选城的日子。我闯进狩猎人基地的时候，温西大声出卖我，还要求见约瑟，我猜那些异能者被抓，可能和约瑟有关系。” “温西是捅了你一刀的那个家伙？”柏羽没见过人，对干的事还印象深刻，溪水治疗那种惊人的场景，换做别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 “呵，温西这家伙，到底还是自作自受了。”云殊归倒是对温西很了解，当场认定温西被精神种族利用后，抛弃了。 “精神种族表面是人类的朋友，看来在背后干了不少龌龊事。” 小茉生怕柏羽要旧事重提，赶紧开脱：“克雷尔可没有干龌龊事啊，都是他父亲干的。” “行了，你早点休息。” 柏羽离开，云殊归交代小茉好好休息后，也跟着离开。 云殊归之所以会跟来柏家别墅，是担心小茉偷翻什么资料的时候被发现。 既然有些事在不言明的情况下过去了，他也知情识趣，不会再拿出来说。 “这就走了？”以前的柏羽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巴不得云殊归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不走等你赶我走吗？” “其实也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对于日记被偷看这种事，柏羽是恼怒的，但想到偷看的人是小茉，他反而像是卸下了伪装，放松不少。 “也有点道理。”云殊归更想看到的是，号称没有秘密的柏家父子之间，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 如果要他在柏家父子中选边站，他会选柏羽。 毕竟有些事柏司远可以看出端倪，却没对柏羽说，还一味要求柏羽对小茉好一点，行为过分可疑。 几天后，小茉联络阿九队长，表示要去狩猎人基地看看他。 当见到小茉不是空手前往时，阿九队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小心思。 “又想找刺激，但是没有好的理由要挟我，所以改送贵价水果了？” 小茉挑眉：这个阿九队长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 但她又怎么可能直说自己的目的呢。 “我是看你当狩猎人当的挺辛苦，所以来慰问你，你怎么还质疑我的好心呢。” “算了吧，和你接触那么多次，你哪次好心过了？”阿九队长是有自知之明的，从贫民区初见面开始，这丫头就一直挖坑，这次肯定也没安好心。 “我就是想说，如果狩猎人做的不开心，我有办法帮你在其他部门安排一个好职位。” “说吧，想交换什么。”阿九队长算是被小茉坑怕了，认为还是直截了当比较好。 小茉自然不能说想再找刺激，要正大光明的进入□□区，堂而皇之的在监控下面救人，还需要一点技巧。 “前几天你们基地传出了一些关于我的谣言，我没听全，你知道完整版吗？” 嘶—— 手中抓着一只绿色水果的阿九队长，用屁股拱着椅子，一连往后退到墙角的位置，满脸疑惑的盯着小茉。 果然不能小看这个丫头，当时只有一个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在场，竟然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 “不会是从研究中心听来的吧？” 阿九队长往后退，小茉也干脆地坐上他的办公桌，企图给他制造一点压力。 “我知道你有帮我说话，但有人造谣我，让我很不痛快。”小茉说着，在阿九队长面前握紧了拳头。 “你不会是要找我们副总指挥的麻烦吧？”阿九队长惊恐，难怪会提议换个工作，“不是他造谣，是□□区里的异能者乱说的，你斗不过副总指挥的，可千万别冲动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小茉很满意，但表面上依旧用不爽的表情持续向阿九队长输出“今天不让我痛快，我是不会走的”的观念。 居然说我斗不过副总指挥，我在他眼皮底下搅的基地不得安宁，他还蒙在鼓里呢。 “你是怕我闹事，连带你自己不好收场，才找个异能者垫背吧？” “我是认真的！”阿九队长急的站起身，连水果也顾不上吃，“后来我去了解过，确实是□□区一个异能者说的，副总指挥只是正常调查。” 把阿九队长逼到这份上，小茉估摸着可以收网，于是将整箱的水果又往前推了推。 “造谣的是异能者，那就好办了，你带我去□□区，我不出口气，心里不能痛快。” “我就知道。”阿九队长耷拉着脑袋，完全应付不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我被开除，你可要负责啊。” “当然负责，我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阿九队长深知，只要这天选城没有大变天，总理先生即使不在总理的职位上，也会在其他高位上，永远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那么这位麻烦的小姐就会不断来骚扰他，麻烦他，直到合心意为止。 只能认栽。 进禁区门口，看守换人，还增加了人数。 看守门一看到阿九队长又带同一个人来找刺激，强行把他按下，只让小茉一个人进去。 理由是，异能者被关在里面，又有监控，既然是找刺激，自己进去才刺激。而阿九队长必须留在门口，万一出事，就一起承担责任。 阿九队长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这帮最底层的小看守，没有大靠山。 □□区内部倒是没有什么变动，还如往常一样。 小茉闲步进入，走到关押着路乙那帮人的□□室门口，和里面的人隔着围栏相望。 大家自然知道闭嘴，不能继续暴露老大的身份。 但温西是个不稳定的家伙，大家控制不住他，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绑住他，只求他不要再发疯。 小茉在围栏前驻足好一会，什么话也没说，以路乙为首的一群人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做。 “不过如此，一点也不刺激。”她从口袋中翻出一只面包丢入围栏中，刚好丢在路乙的面前，“赏你的。” 即使监控中听不到声音，戏还是要演全套的。 路乙知道面包中一定有蹊跷，急急忙忙收了起来。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面包上的时候，持续在角落中沉寂的温西突然发作，如同疯狗一般扑向围栏。 他眼球外突，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你混蛋！你混蛋！你瞧不起我就要害死我吗！混蛋，混蛋！” 小茉嫌弃过温西，但没放弃过，哪怕温西捅了她一刀，她也给了温西改过的机会。 但温西从没有珍惜过，也没有把其他异能者当做家人。 他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原本也无可厚非，但他无端伤害别人，还不知反省。 “你再骂！”小茉的手穿过围栏，干脆的掐住温西的咽喉，“还敢骂？我给过你机会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一股无形无色的力量通过小茉的手掌传向温西，割裂了他的声带，入侵他的大脑。 在小茉不知情的情况下，顺带着连胖猫约瑟贴在温西背后的银色薄片也一并破坏。 短短两分钟时间，温西再也骂不出一句话，连那扭曲的神情也随之消失。 小茉一把推开温西后松手：“还知道害怕，以后把嘴闭上，再敢胡说八道就没这么简单了。” 被推开的温西像个傻子一般，“嘿嘿”笑着，双目无神，再也无法思考。 小茉转身，又前往另一间关押着小玲姐的□□室。 经过之前的风波，小玲姐更加懂得怎么配合，在小茉“赏”出面包后，小心收好。 第79章 第79章 小茉出门，悠长的出了一口“恶”气，那表情和动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很痛快。 “舒坦了？”阿九队长被看守强行扣押，总算可以离开，急忙带着小茉往一楼走。 “舒坦，当然舒坦了，不过……” 阿九队长心头一紧，生怕她说要再来一次。 “没什么，我就直接回去了。” “好勒，您慢走。” 早些时候，小茉隔着围栏掐温西脖子的画面被指挥中心看到。 知情人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天选城的正式入住者受不了被造谣，故意报复。 再加上被报复的是异能者，指挥中心的狩猎人很乐意看到这种折磨的画面。 天选城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在三天后被打破。 一桩由总理先生亲自申诉的冤案在城内各个平台循环播放，最终引得总统先生亲自下场，要求狩猎人组织交出最近抓捕回来的所有异能者。 狩猎人基地内更是乱成一团。 原本他们像往常一样工作，直到管理署署长柏羽亲自带着安全员和总统先生签发的文件到来。 总理出头，总统下场，总理的儿子亲自带人来踩场子，狩猎人的总指挥和副总指挥一致认为这是陷害，拒不交出异能者。 柏羽也没有使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只是每天一早就带安全员前往基地要人。 随着狩猎人的抵抗，事情持续发酵，天选城内无论是正式入住者还是打工者，都知道事件的全貌。 狩猎人为了敷衍工作，抓不到异能者，就随意抓流民回来充数。 最愤怒的是打工者，他们在结束工作以后冲上街头，见到狩猎人就用石头砸。 倒霉的阿九队长刚好休假，上街一次被砸一次，砸到不敢出门。 在家点外送，送餐的人看到他脸上的伤，当即认定他是狩猎人，竟然又将餐点带回去，宁可挨餐厅老板的骂，也不让他吃饭。 无奈，他只能壮着胆子溜到柏家别墅门口，找小茉救命。 小茉在别墅附近的绿植区和阿九队长见面，顺便给他带了一点食物。 “怎么有人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啊？”小茉百般嫌弃。 阿九队长饿疯了，接连往嘴里塞食物，噎拳头直锤胸口，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基地里什么吃的都有，休假我就去外面买，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啊。上面那些人也是，说是挑衅，硬是不交人，可苦了我们这些底下人了。” 事情是小茉挑起的，走到这一步，自然也要继续误导阿九队长。 “你就没想过，也许他们真的抓流民充数，所以不敢交。是不是异能者，在基地中就能扫描，为什么狩猎人不甩出证据，只是回避呢？” 阿九队长显然被问懵了，在休假之前，上面的人根本没有要求重新扫描那些异能者。 他一时分不清，是上面的人自信抓的都是异能者，或是知道是充数的流民，所以没有去检查。 “那我回去看看。”阿九拔腿就跑，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如果证明狩猎人有猫腻，他得赶紧脱离这个火坑才行。 狩猎人基地。 不服气的两位总指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总理不是个冲动的人，即使是上次讨论会的提案，也是准备充分后才提出，无论是数据还是案例都让人无法反驳。 若不是他们用了阴险的手段蛊惑人心，恐怕早就落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才意识到需要重新扫描那些异能者。 “报告总指挥，副总指挥，那些异能者……” “愣着干什么，说啊！”副总指挥暴怒。 “没有问题，是普通人。” “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还用他们测试过新仪器？”总指挥显然对基地中的事务缺乏了解。 副总指挥低声提醒：“那批已经送进秘密基地了。” “真的完全没有问题？”总指挥还有些不相信，“把执行抓捕任务的狩猎人叫回来集合，我要好好问问他们。” 没等到总指挥盘问狩猎人，总统先生亲自打电话催促。 无奈之下，总指挥只能安排狩猎人将那些异能者拷住，配合管理署带去指定地点，a区的圆形会场门口。 会场门口，已经搭起台子，摆放近千张椅子，等待所有关注事件的人前来验证。 异能者被送到，在台子上一字排开，席地而坐。 而看客们几乎占满了座位，有些没地方坐的，在后方找高处用望远镜看。 小茉没有到场，只是约了肖梨在会场附近的一间餐厅，找了二楼包厢可以看见会场的包厢，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好戏。 “那些药应该撑不了这么久吧？”肖梨明显担忧，距离挑起事端已经快两天了。 “放心，我加工过了，我能治好你，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被发现。” 之前小茉给路乙和小玲姐面包的时候，在里面放了加工过的药还有一张字条。 【三天以后，一人吃一颗药，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坚决否认你们是异能者就可以。】 送完了药，自然就是请总理先生发功，是解救异能者，也是趁机报复狩猎人，降低狩猎人的威望。 会场外，不少打工者齐声喊着：“立刻扫描，换流民清白。”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独自在天选城工作，换取物资去接济还在城外的家人。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那他们的家人迟早也会被污蔑成异能者，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狩猎人的总指挥迫于压抑，分别使用多种仪器当场扫描。 面对毫无反应的机器，打工者们狂欢着：“他们是普通人，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总指挥拿起扩音器说道：“喊什么喊，这些仪器失灵了，我们正在安排人送最新的仪器过来。” 小茉所在的包厢窗户打开，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会场的声音。 “狩猎人的仪器不都是你们提供的吗？还要从哪里送。” 肖梨摇头：“来之前，没听说部门里有什么任务，这可不是小事，好多人都来凑热闹了，谁还能给他送仪器。” 会场外，总统先生、总理先生陆续到场。 听到狩猎人总指挥的话以后，一向中立的总统先生都忍不住吐槽：“还需要什么最新的仪器，去城门上拆两个下来，不就行了。” 很明显，连总统先生也信不过狩猎人，认为他们在滥竽充数。 真实的情况，只有小茉这些人清楚。 “总统先生，那可是由狩猎人组织自行研发的仪器，任何异能者，无论隐藏的多好，都不可能逃脱，和城门上的那些可不是一个等级。” 总指挥的淡定让会场外的其他人惴惴不安，既担心那些真的是异能者，也担心那些只是普通人。 等待新仪器送来的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难熬的。 没多久，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总指挥激动地拿着扩音器宣布：“新仪器送到了！” 直升机在稍远处降落，两名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小心的抬着一只箱子走到台子边放下。 所谓最新的仪器被层层防震包装保护着，金贵的很。 总指挥向旁边的狩猎人示意：“准备扫描检测吧，到底是不是异能者，这回就能见分晓了。” “等等，”柏司远站了起来，“如果是狩猎人自行研发的仪器，除了扫描那些人，也要扫一扫我们这些普通人才能作数，可不要被人指责狩猎人在仪器中动了手脚啊。” 思虑周道，听起来是为狩猎人考虑，其实柏司远在暗指狩猎人拿了有问题的仪器过来，要诬陷台子上那些可怜人。 说出来是给狩猎人的总指挥一个考虑的机会，到底是要使用，还是承认他们的错误。 “自然，扫完他们，就从我开始扫。”总指挥自信的很，根本不受威胁。 新的仪器和旧的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体型大了一圈，同样有分离式的扫描器。 狩猎人打开仪器，用扫描器对准第一个异能者，同时在场所有人的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仪器毫无反应，狩猎人自己也懵了，上下左右把人扫了个遍，还是没有反应。 他疑惑的回头向总指挥求助，而这时的总指挥也懵了。 “看我干什么，下一个。”到底是总指挥，能稳住阵脚。 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所有被指认为异能者的人都没能让仪器发出警报，扫普通人也同样没有反应。 同时，由柏司远安排的，从附近各处拆下来的身体扫描仪器也送到现场，再次进行确认扫描。 三种仪器前后上阵，都没能扫出任何异样，打工者人群沸腾了。 “是普通人，真的是普通人！” “可恶的狩猎人还不放了他们！” “能揭穿狩猎人的阴谋真好，不然我的家人可能早晚也会受害。” 人群沸腾，狩猎人却不敢在现场逗留，丢下那些被指认为异能者的人，仓皇逃离，躲回他们的基地。 打工者们蜂拥而上，用各种方法帮那些被指认为异能者的人去除镣铐，还他们自由。 对于这些人的去向安排交给管理署决定，总统先生、总理先生还有其他一些高层纷纷离开现场。 餐厅包厢中，小茉忙着吃东西，都没怎么关注下面的情况。 “小卷毛，你这回把他们坑的够惨啊。” “哎哎哎，好好说话，”小茉假装着急，“怎么是我坑人呢，这种组织就不应该存在，我只是发动大家的力量把它推倒。” 第80章 第80章 几十名异能者被释放后多少有些茫然，他们只是听从路乙和小玲的话，吃了药，否认自己是异能者。 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他们还没太能搞清楚状况。 由于人数众多，他们被送去整备区休息，那里有空置的平房，房内是大通铺，随便一间住下五六十人都不成问题。 小茉填饱肚子，告别肖梨后，才慢悠悠的抵达管理署署长办公室。 力量的增强让她感觉到更多的自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昂首挺胸地活着。 尤其是这次给狩猎人挖坑下套，成功败坏狩猎人的威信，她对异能者的未来充满希望。 “事情不都结束了吗？还叫我来干什么。”她关上办公室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俨然大佬姿态。 “你主张救人，忽悠我们帮忙，现在人救出来了，你以为没你的事了？” 柏羽站在窗前，背着双手，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无法摆脱那种被猎手盯上的感觉，就像是初次见面时一样。 “就，送去安全的地方，再给点物资，让他们能够生活就好了。”小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后退，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谁给他们物资？” “我，我给，当然是我给。” 小茉终于反应过来，到底还是在怪她做了多余的事，她是爽了，但查找狩猎人秘密基地的事情更加遥遥无期。 难怪是这副模样。 她在远处观望也不是只顾着吃的。 “作为管理署署长，难道连调查直升机的动向都做不到吗？狩猎人直升机，编号17号，来的方向并不是狩猎人的基地。” 柏羽转身，声音几乎颤抖：“你是说，那家送最新仪器的直升机可能是从秘密基地出来的？” “在你眼皮底下飞过去，你都没发觉异样，就冲这，是不是该给物资点奖励一下？” 不愧是小茉，不忘初心，始终紧盯物资点。 “除了物资点，你眼里还能有点别的？”在物资点的问题上，柏羽从来没小气过，话再酸，身体还是诚实的。 异能者们的去向由云殊归帮忙安排，他安排了一架能够承载五六十人的飞艇带异能者离开天选城，整个过程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没有安排小茉和大家见面告别，之前进出过狩猎人基地，这种时候还是尽量避开比较好。 云殊归也是个狠人，将异能者们安排妥当以后，拿着购买物资的清单去狩猎人基地索要物资点，美其名：流民的精神损失费。 这个时间的狩猎人基地，围栏下的门紧锁，前台的接待们被孤零零锁在外面，谁也不敢看，不敢问里面发生的事。 “对不起管理官先生，清单副本我们先收下了，之后会帮您转交，只是现在的形势很紧张，我们都被关在外面了。”李琪也听闻了事件的全过程，知道是狩猎人理亏，只能暂时收下清单。 “如果清单上交遇到麻烦，记得联系我。”云殊归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连一刻也没有停留。 随着清单副本附上的，还有一份物资的资料，包括出处等详细信息，为的就是警告狩猎人，看到使用这些物资的人都不要抓，他们只是普通流民。 此时，基地内部，所有人都被叫去指挥中心，密密麻麻的站着，有些人站不下，就顺着楼梯站。 总指挥出去办更重要的事，训话的是副总指挥。 他没有暴怒，也忘记做出表情，只是默默的靠坐在最靠近挂显示屏墙壁前的桌角。 指挥中心塞满人却静到让人窒息，说话自然没有人敢说，而且连打喷嚏、咳嗽都要忍着。 有人站不动，想换个姿态，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今天的事并不是被训话这么简单，如果天选城的民众继续质疑狩猎人，这个组织很可能被严厉整顿甚至面临解散。 谁也不知道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副总指挥会说出什么话来。 “所有队长出列，挨个向我报备，在城外行动的情况，还有之前抓捕行动的情况。” 一小队队长站出来，没敢抬头。 “报告副总指挥，我们在城外行动，都是靠仪器指引，仪器有反应，我们才会抓人，绝对没有乱抓流民充数，我发誓，至少我们一小队是。” “报告副总指挥……”二小队长也不甘落后，赶紧站出来发誓保证，言明完全是跟随仪器进行抓捕，绝没有不合规操作。 “报告副总指挥，在刚抓回来的那二十几个异能者居住地找到的物资，监查部那边说什么也查不到，又说人手不够，不愿意再配合我们。” 城外行动全都是照章办事，带回来的物资也无法再追查。 其实副总指挥心里清楚，一直以来狩猎人做事都很稳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只是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无论是这次的事，还是前几天被关押的异能者造谣的事，甚至是再往一段日子警报误响的事。 就好像狩猎人组织触了什么霉头，诸事不顺得极端诡异。 这次的复盘事件，阿九队长也站在其中，因为常年在城内执行任务，只出城过一次，并不需要他报告。 他比副总指挥知道的更多，已经耐不住性子，要出去找人问个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解散，他撒腿就跑，下一秒就被隔壁队长扯住制服后衣领。 “干什么？”阿九队长火急火燎。 “没听到副总指挥刚才说什么吗？最近要低调，不出任务记得把制服换下来，别再像以前那样穿着到处跑。” 曾经不可一世的狩猎人，总统都无权过问日常行动的组织，竟然在小茉的几番胡搞乱闹之下成了过街老鼠，连最光荣的狩猎人制服都不敢穿出门。 “听到了，我正准备去换。” b1区的街道上，到处都在议论狩猎人，有正式入住者，也有打工者。 一句“虽然我们是正是入住者，但还没达到掌权的最高阶层，万一出城被当做异能者抓起来，真是冤的慌啊”，让小茉惊奇。 不久之前，这群人还在担心异能者会伤害他们，坚决不同意停止抓捕异能者。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开始担心被人诬陷了？ 你们早点团结起来废了狩猎人组织，不就没这些事了。 路过一间餐厅时，老板模样的人正在和员工商量事情。 “要不，我们店写明不接待狩猎人吧？现在这个趋势，我怕接待了狩猎人，会遭到其他人的报复。” “老板，不能摆明态度，万一哪天上面的人改了主意，咱们曾经这样针对狩猎人，也很难做。” “有道理，有道理，还是不要做的太明显。” 老板的日子多半也不好过，否则也不用如此纠结。 一路走来，小茉看到的人大多如此，也印证了她最初的看法。 天选城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最后的乐园，不过是个邪恶的地方，偶尔出现几个硬气的人罢了。 小茉喜欢坐在悠意饮品店对面角落的大树下，通风透气，人少视野好。 她捧着一杯茶饮，休息的同时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寻找狩猎人的秘密基地。 “小茉小姐，”阿九队长弓着腰，手捧着从悠意买的甜品，看到小茉手中的茶饮，顿时尴尬，又无处藏起甜品，“您在这休息呢？” “有事吗？” 见小茉态度并不排斥，阿九队长立刻将甜品放在长椅上，又恭敬的站在一边。 “今天发生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吧？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事，才会建议我离开狩猎人组织，找别的工作？” 小茉咬住茶饮杯中的吸管，随意瞥了阿九队长一眼：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转而抬头看树：“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阿九队长小心地往前蹭了几步：“您刚进过□□区看异能者，没几天就爆出那些是普通流民，您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是总理先生出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茉大概猜到了八九分。 她轻笑一声：“造谣的那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也是我的死对头，我很清楚他不是异能者，至于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您的意思是，总理先生只是试探狩猎人，而最后的结果是他没预料到的？” “不然呢，谁还能预料到狩猎人抓了那么多流民充数。” 阿九队长垂头，最初的目的没有达到，那就…… “您给我的保证现在可以兑现了吗？我辞掉狩猎人的工作，您看可以给我安排去哪个部门呢？” 小茉的视线从树上抽离，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阿九队长。 “你在开玩笑？没出事之前我让你走，你没当一回事，现在狩猎人成了过街老鼠，你这不是让我兑现承诺，是在刁难我。” 小茉起身，顺手将长椅上的甜品塞回给阿九队长，还挑衅般的用肩膀去推开他。 “老实做人，少做白日梦。” 先来套话，如果能套到有用信息，就当做筹码去和狩猎人高层谈交易。 套不到也可以借用之前的承诺离开狩猎人组织，另谋高就。 阿九队长真是好算计，只可惜遇到的是小茉。 第81章 第81章 同一时间，陆家大宅，狩猎人总指挥在庭院中等候已久。 眼看着就到黄昏的时间，还没能见到陆之时，总指挥坐立难安。 撇下所有事务跑出来就是为了谈谈陆之时的口风。 给他们送来异能者情报的是陆家，站在总统和总理背后的也是陆家，他无法判断是不是陆家在坑狩猎人。 总指挥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没一会就抬手抹去额前和鼻头的汗珠。 这避而不见的态度多半是坑狩猎人没错了。 天色的暗去的瞬间，管家来到庭院，向总指挥稍稍低头：“老爷子说，狩猎人办事不利，以后不会再给任何线索，您请回吧。” 总指挥拳头都硬了，又不敢在陆家大宅闹事，只能憋屈离开。 后方，陆之时也跟着走进庭院，对管家说道：“去传消息给约瑟，问问他坑我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无意再合作，我陆家也不稀罕精神种族的帮助。” 另一边胖猫约瑟收到消息时，是疑惑的，作为精神种族，他可以准确的分辨普通人类和异能者。 那个叫温西的毫无疑问是个异能者，以他那种胆小的性格，不可能混在普通人中间，所以和他一起躲藏的必然都是异能者。 其实，陆家没传消息过来时，约瑟对早些时候发生的动乱也有所了解。 身处b2区的最高处，随便一点小工具就能清楚的观察到a区会场外的动静。 异能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普通人，在这天选城中只有一种东西能办到。 肖梨母亲秘密研制的药物。 难道那女人不仅仅在保护自己的女儿，还想插手保护其他异能者？未免太狂妄了。 “约瑟先生，是不是肖氏在干涉？”哈里斯老师作为谋士，也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一点。 “可能性很大，但也有可能凑巧是那位女性做的，是时候把她找出来了。” 两个精神种族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回避克雷尔。 偷听到对话后，在b2区苦闷多天的克雷尔终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收拾好自己的小道具，背在小狗身上，再借用小狗的身体离开b2区。 只给他的父亲约瑟留下一段电波信号，当做留言，大概意思是，他想离开天选城，去翠星其他地方见识见识，让约瑟不要担心。 天选城内的动乱表面上消停，内里暗潮涌动，不同的势力各有不同的心思。 小茉却因为没有方法查探狩猎人秘密基地的所在而苦恼，毕竟之前柏羽调查狩猎人17号直升机毫无结果。 休息日，柏司远还要在总理办公室继续工作，柏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留下小茉烦得又开始对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下狠手。 刚长出的新职业，又被她胡乱修剪一同，难看无比。 幸好这柏家别墅一般没有客人，才不至于被外人嘲笑。 门铃声响起，端着剪刀蹲在地上的小茉慢悠悠的起身去开门。 “殊归哥哥？你怎么推个推车过来？” 门口的云殊归推着手推车直接进院子，一点也不客气。 手推车上放着一只白色的方形盒子，准确的说，应该是方形的筒子，高度超过常规范围，看着挺奇怪。 方形筒子旁边是一只纸箱，没有封口，能看到里面摆了好多杯不同种类的饮品，应该出自悠意。 另一边的纸箱就更明显了，全是食材，还有用冰块包着的，大概是海鲜。 就这一推车的东西，看得小茉眼睛都直了。 “这是要干什么呀？” “茉儿小傻瓜哟，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小茉是个从不记日子的人，无论是从前在村落中，还是来到天选城。 “我们的生日呀！” “生日到了吗？”且不说学者去世，云殊归失踪后，有好几年没过上生日，就算是以前过生日，也是云殊归提醒，她从来没记得过。 “这里有蛋糕，饮品，还有食材，我亲手给你做大餐。” “好耶！”小茉也是郁闷了好几天，心情终于好转。 “把你的朋友叫来一起过生日。”云殊归指的是肖梨。 “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兄妹两说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前方正厅的门边，倚着一个人，冷着一张臭脸看向他们。 “你推着一车东西来我家过生日？” “难道你不想给茉儿过生日吗？” 自从柏羽拦着云殊归，表示有些事不能让柏司远知道以后，云殊归基本将柏羽归为自己人一类。 毕竟柏羽更像是个傀儡，柏司远比较可疑。 提到给小茉过生日，柏羽竟然乖乖让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菜你做，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高傲冷漠，谁都以为柏羽占了上风。 结果云殊归说道：“说得好像谁稀罕你的礼物似的，起开啊，都几点了，别妨碍我做菜。” 柏羽很淡定，继续扎在书房中，而云殊归则是进厨房忙活。 正厅的餐桌上，朴实无华的四层水果蛋糕放在正中间，饮品堆在旁边。 小茉对着蛋糕惊叹：“也就四个人，需要这么大的蛋糕吗？以前的蛋糕既没有奶油，也没有水果，这个也太夸张了。” “对不起啊小卷毛，这么着急，我连礼物也没时间准备，只能送你这个了，”肖梨将自己闲来无事时，用木头雕刻的小狗放在桌上，“这是上次看到那只跟着你的白毛小狗以后雕的。” “哇，”虽然不是毛茸茸的，但木头小狗看起来呆萌可爱，“这个我喜欢。” “对了，上次那只白毛小狗，你没有留着养吗？” “失踪好久了，那狗头揉起来可舒服呢，真可惜。” 厨房内，云殊归并没有在忙什么绝世美味大餐，而是将食材全都洗赶紧，分盘装好，和电炉锅子一起端了出来。 “是要涮火锅吗？” 还没开火，小茉已经在用鼻子嗅汤底的香气。 云殊归做的火锅汤底，用料十足，浓香鲜美，食材涮熟根本不需要酱料，本身的滋味就已经很惊艳。 “瞧你馋的，”云殊归又提高音量，往书房的方向嚎了一嗓子，“某些人是不是没礼物送，连大餐也不好意思吃呀。” 没一会，柏羽从书房慢步而出，模样悠闲，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你们在我家搞生日聚会，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柏羽以主人的姿态，正要往椅子上坐，椅子就被抽走了。 “等等，虽然气氛不是很足，也没有什么豪华的布置，但是祝福寿星还是要的。”椅子被云殊归抽走。 “我没打算给你过生日。” “我是说她。”云殊归抬手指向小茉。 柏羽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涨红了脸，扭头往窗户的方向走。 开窗透了好几口气才回头，别别扭扭的冒出一句：“生，生日快乐。” “没了？”云殊归继续推波助澜。 柏羽急了：“还要什么？” “礼物啊。” “五十万，或者一百万物资点，想要多少随她开。”真不愧是柏羽，真豪爽。 豪爽归豪爽，小茉是没意见的，她最想要的一直都是物资点。 但云殊归不买账。 “你能不能有点诚意？物资点我没有吗？用你给。” 这话算是彻底逼急了柏羽，逼到他反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三人也不知道他是急了，还是气了，或者进去准备礼物，三双眼睛整齐的看着书房那边，期待着接下来的动向。 几分钟后，柏羽走回来，好像洗了把脸，人看起来清爽精神了许多。 “既然物资点没诚意，那就把这块玉石送给你吧。” 他解开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红绳挂着的玉石，反手挂在小茉的脖子上。 玉石是柏羽常年佩戴，刚解下还带着他的体温。 小茉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好奇拿手去摸：“真的送给我？” “是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好好收着。”柏羽依旧别扭。 “谢谢。”小茉挺开心，意外的冲着柏羽展露笑颜，也是第一次对他如此友善真诚。 “好了，”云殊归打开一杯饮品高举，“祝我和茉儿生日快乐，现在可以享用生日大餐了。” “好耶！” 柏羽和云殊归之间的矛盾在大餐的缓和下逐渐消失，和小茉之间也不再别扭。 终于有一次大餐可以和谐收场，送走肖梨和云殊归以后，小茉的情绪几乎高涨到了顶点。 真是好久没有拥有过这么简单的快乐了。 机器人负责收拾善后，送人离开之前，柏羽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小茉没找到他，只能挨个推开房间的门，喊一声“柏羽”。 一楼左侧的房间，小茉几乎没有往这边走过，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房间。 她随意进了一间房，刚喊出“柏羽”，就发现烟雾缭绕的房间内，挂着一块不透光的浴帘。 浴帘不透光，但是透着人影。 浴室，柏羽在洗澡。 对了，他刚才一直嚷嚷着火锅的味道太重，要赶紧去洗澡。 糟糕！ 小茉下意识地隐身，害怕自己被柏羽发现，又懊恼柏羽本来就能看见她，一时间进退两难。 “门怎么打开了？”同一时间，冲水声停止，柏羽裹着浴巾走到门口，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关上了门。 小茉懵了。 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他没看见我吗？ 他不是从我对面走过来的吗？难道他看不见我隐身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第82章 第82章 小茉绕到柏羽面前，抬起手使劲摇晃。 对着面前毫无反应的男人，她情绪高涨，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整个天选城中，甚至是整个翠星之上，再也没有能识破她隐身的人，应该是间好事，可是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呢。 小茉没有在浴室中多停留，拉开门快速离开。 “这门是坏了吗？怎么又自己打开了。”柏羽纳闷，却没有多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再也识破不了小茉的隐身术。 小茉以隐身的状态一路冲到云殊归的公寓，进去后连门也没关，只是坐在沙发上愣神。 这个时间还早，云殊归没这么快回来，一般都会在悠意饮品的小房间坐一会，吃了晚餐才会回家休息。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各种超出认知的事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时不时就会陷入混乱。 荒漠绿洲中的奇异景象，幼年时的姐姐对她的提醒，还有她离谱的年龄问题，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 原本柏羽能识破她的隐身就是个谜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无法识破，谜上加谜。 愣神的时候，天黑了。 “茉儿来了吗？怎么也不关门。”云殊归回到公寓，往屋里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人，“茉儿？茉儿？” “呜，殊归哥哥……”小茉的身形从头部开始，缓缓往下出现。 “回来为什么还隐身坐着？”云殊归知道小茉不会用异能来玩，只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几个小时之前还很开心的过生日。 “柏羽看不见我隐身了。” “那不是好事吗？”云殊归脱口而出，“不对，他能看见的原因呢？看不见应该也有特殊原因。” “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有点……” “失落？”云殊归挨着小茉坐下，凑上去观察她的神色，“你该不会对柏羽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小茉脑子乱得很，不想回答问题，用力左右摇动脑袋：“啊啊啊啊，不知道啦。” “好好好，我不问，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中午的火锅应该都消化完了吧？”云殊归是宠妹妹的，不仅要顺应心意，还要照顾周道。 入夜，小茉没有回柏家别墅，还是云殊归通知了柏羽。 而小茉睡前睡了一句：“殊归哥哥，我想等找到狩猎人的秘密基地，彻底推翻这个组织以后，就离开柏家，用别的方法也可以挣到物资点。” “你想最后削一把大的，然后一刀两断？够狠。” 小茉没有回答。 她觉得柏羽识破她的隐身只是一个开始，现在无法识破，就像是到了和柏羽告别的时刻。 之后的几天，她也没有回柏家别墅，只是偶尔过去见一见柏羽，交换一些关于狩猎人的情报。 事情基本平息，狩猎人组织也风光不再，不敢气焰嚣张，连权势也低了几个档次。 作为狩猎人组织的总指挥和副总指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抑，这些天，从不受人摆布的他们竟然被压迫，被质疑，实在难以忍受。 在柏家父子看来，有件事更加奇怪。 出了这样的事，总统先生应该要干涉狩猎人组织的行动，并且大力整顿、肃清。 但总统先生只是要求狩猎人组织内部反省过错，连一些基础的处罚都没有。 以柏司远和总统先生相处多年的经验来看，那绝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相反，总统先生为人圆滑，处事老道，做任何事都像是个公平的中间人，不偏向任何一方。 柏司远认为总统先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狩猎人基地。 总指挥几天没有回家，还不让副总指挥回家，非要抓着他讨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指挥中心的狩猎人也无心工作，竟然连一只公然闯入监控范围的胖猫都没有发现。 基地的前台接待早早下班，大门敞开，胖猫约瑟如入无人之境。 而前台后侧的围栏只能挡住人类，并不能拦住像猫这样的动物。 直到胖猫约瑟出现总指挥和副总指挥面前时，才震惊到两人。 “你，你是，是精神种族？你，你怎么进来的？” “管他怎么进来的，先抓起来再说，精神种族可不能随便跨出b2区。”副总指挥总是狠的那一个，幸好没有将心思用于上位，否则总指挥早就职位不保。 动嘴也动手，副总指挥精准遏制胖猫的咽喉。 约瑟只是借用猫的身体，遏制咽喉这种动作还伤不到他：“副总指挥可不要冲动，精神种族是人类的朋友。” 惯用的话术，似乎在副总指挥这里并没有什么作用，咽喉倒是被遏制的更紧了。 “总统先生并没有过度干涉狩猎人，你们没必要如此消沉，你们是狩猎人，该做的事不能停，该抓的异能者不能少，你们可是狩猎人，职责就是为人类取出异能者这样的祸害。” 这就是约瑟前来的目的，为狩猎人“加油鼓劲”。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总指挥拍拍副总指挥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胖猫，让胖猫好好说话。 胖猫约瑟被放在办公桌上，基本可以平视两位总指挥。 他蹲坐桌面上，眼神有些不同，过于温和虔诚，看起来就像是只乖巧的猫。 乖巧却说着阴狠的话。 “你们总是将异能者抓回来关押，过一段时间再处死，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什么力量在背后推动不重要，重要的是改变。” 总指挥和副总指挥面面相觑，他们心知肚明，抓捕异能者是为了提取异能，而不是消灭异能，但这位精神种族并不知道。 “如何改变？” “在城外，只要是被仪器扫出来的异能者，当场击毙，到那时，任何人都找不到理由动摇狩猎人。” “是个好主意，我们会考虑的。”副总指挥快人快语，再次抓住胖猫的颈部，“你也请回吧，人类的地方可不是你们精神种族该来的。” 副总指挥亲自安排人送胖猫回到b2区，勒令指挥中心打起精神，好好工作。 再回到办公室时，他关上了门，脸色铁青。 “你我都清楚，总统没有处罚狩猎人组织的原因，但普通流民毫无价值，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狩猎人没有理由抓流民充数，最多也只是底下人胡闹。” 总指挥叹气：“总不能为了证明有狩猎人胡闹，就搞出那么大动静？” “总统那个人，为了公平公正，装假了多少回，你也不是不知道。”在任何方面，副总指挥都胜过一筹。 “看来，刚才那个精神种族的想法也该让掌权们知道一下了。”总指挥也不笨，“呵呵，仔细回想，他的心思过分明显，什么人类的朋友，呸。” 借用小狗身体的克雷尔留信出走后，并没有离开天选城，而是躲在b1区，潜伏在小茉周围。 早些天，小茉还住在柏家别墅，他就蹲在柏家别墅附近。 后来小茉住在云殊归的公寓，他又偷摸在公寓楼周边打转。 他不需要进食，但需要喂狗，只能偷翻垃圾桶，找点剩饭剩菜给小狗填肚子，可怜至极。 不过几天的时间，小狗饿瘦了一圈，连跑的力气都没有，需要克雷尔输出更多的能量来控制。 公寓楼后方的垃圾桶旁边，保洁员在收拾垃圾桶，旁边站着一位公寓管理员。 管理员对着垃圾桶“啧啧”摇头：“是什么人捣乱吗？为什么每天都要翻乱垃圾桶呢。” “谁知道呢，每次被弄乱的垃圾都是剩菜剩饭那些，奇怪的很，就算是流民进来也有吃有住，不至于去扒剩饭剩菜啊。” “狩猎人组织刚出了乱子，咱们公寓这也不太平的很呐。” 刚好小茉提着两袋垃圾从公寓后门出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凑上去插了一句：“谁扒剩饭剩菜？” 在公寓住了几天，每天都固定下楼丢垃圾，公寓管理员认得她是云殊归的妹妹，说话也客气的很。 “您不用每次都亲自下来的，放在门外，保洁员会去处理。” “我也坐不住啊，你们还没告诉我，是谁在扒剩饭剩菜呢。” 管理员和保洁员双双摇头，像他们这种年纪不大，很早就进城工作的人，对这种事完全没有概念。 但小茉不同，即使很遥远，她也有四百多年前的记忆，那是动物和人类共同生活的时代，和现在的天选城截然不同。 有些流浪的小狗为填饱肚子，会去垃圾桶中翻找食物。 听到两人对话时，她突然萌生出是克雷尔在翻垃圾桶的想法。 “不知道就算了，我随便问问。” 她丢完垃圾，背着管理员和保洁员在附近寻找。 公寓附近的树丛还算茂密，藏一只小狗完全不成问题。 小茉低头弓腰，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克雷尔，克雷尔……” 好舒服的感觉。 一棵大树底下，饿到没力气直立，只能躺倒的白色毛茸小狗身体颤了一下，随即两只灵动的耳朵也跟着抖动起来。 小狗精神好了许多，直立奔跑，冲着弓腰寻狗的小茉扑了过去。 “哎呀！”小茉眼疾手快，侧身一闪，躲过了小狗，“这么脏，还敢往我身上扑。” “呜呜呜……”克雷尔委屈得想哭。 “你这是在附近蹲了多久，怎么不回家呢？不对啊，你不是说你父亲回来了，你不能随便往外跑？” 克雷尔没有回来，只是弱弱地说道：“小狗肚子饿。” “看出来了，瘦了好多。” 第83章 第83章 小茉偷偷将克雷尔带回公寓中，扔进浴室的大盆，又盛了一盆水，照头浇下去。 连浇了好几盆水，才拿起沐浴露往狗身上挤。 不小心挤多了，揉得小狗满身都是泡沫，看起来像一朵没精打采的云。 也不知道擦了多久，才用水冲洗。 整个过程粗暴可怕，毫无爱心可言，别说是小狗，连克雷尔都有些受不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 小茉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不理解：“小时候，我姐姐就是这么给我洗澡的，你还嫌弃啊，那你在b2区都是怎么给小狗洗澡的？” “我们有特殊的清洁舱，专门为动物准备的。” “真高级呢。”小茉专门翻出一块新的毛巾，帮小狗擦去身上的水迹，看到旁边的吹风机以后，又动了歪心思。 “那个太可怕，这只小狗不喜欢的！”克雷尔撇开毛巾，夺门而出，一路跑到门口的位置，撞上了“庞然大物”，“呜呜……” “哟，这是克雷尔吗？难道离家出走了？” 云殊归的身后还跟着柏羽，非要来看看小茉。 介于关系有所改善，云殊归也没有过度阻拦。 “呜呜，我的好朋友，小茉要用吹风机欺负我，不是欺负小狗！” 后方，小茉拿着吹风机追上来：“把毛吹干啊，怎么是欺负呢？你看你，水滴得到处都是，一会你自己擦干净。” “呜呜呜……”克雷尔耷拉着脑袋，还湿哒哒的就去蹭云殊归的裤脚。 “没事没事，有机器人做事，不用你去擦的。” 于是，奇怪的组合诞生了。 三人一狗之间突然和谐，能一起在厨房做晚餐，同桌吃饭，还能有说有笑。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餐后甜点时间，小茉没让克雷尔品尝，还揪着小狗的耳朵，像是在审犯人。 “约瑟是你父亲吧？你为什么要从家里逃出来，还有你是怎么逃离你父亲，还在外面游荡这么久的？” 小茉的提问也正是柏羽和云殊归想知道的。 在三个人类凝重视线的压迫之下，克雷尔只能实话实说。 留信出走这种事很简单。 他父亲约瑟盯上了温西，并且出卖和温西一起躲藏的异能者，最后连温西这个棋子也斩断，这样的事也没什么新奇。 但克雷尔说了他父亲的一件往事。 精神种族来到翠星远不止五十年的时间，只是在五十多年前协助人类平息内战，建立天选城。 自天选城建立后，约瑟主动提出远离人类，让所有精神种族都困居在b2区。但他自己却时常偷偷出城，前往翠星的其他地方。 大概十几年前的某天，约瑟从城外回来时，感觉十分诡异，是一种亢奋中带着憎恨的感觉，像是遇到难缠的对手，又执意要征服。 克雷尔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遇上了很厉害的人类，只知道他每次出城都不是在干好事。 也是到最近才发现，那个让他父亲觉得难缠，又执意要征服的人类是小茉。 有一点，克雷尔也很确定，他的父亲约瑟带着众多精神种族来到翠星，绝不是来和人类交朋友的。 “原来精神种族真的不是人类的朋友？”之前只是疑惑，现在从克雷尔口中听到，小茉还是震惊的。 “我早就说精神种族有问题了。”柏羽很淡定。 “同意，”云殊归瞥向前爪扒着桌边的小狗，“不过小克雷尔是特别的，和他父亲不同，是好狗。” “好狗？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克雷尔的狗脑袋都歪了过去，“你是不是骂我呢？” “我们是好朋友，怎么会骂你呢。”云殊归也很喜欢揉小狗的脑袋，好些年没见过小动物，他很想念。 狩猎人秘密基地的事停滞很多天，柏羽着急有所进展，才放下无谓的自尊，借着来看小茉的名义，找云殊归商量。 最初柏司远在被损坏的门锁那件事上有所隐瞒，柏羽和他之间已经产生嫌隙。 说起来有些缝隙，柏羽以为如今他能信任的人，只有小茉、云殊归，勉强加上个克雷尔。 他没有父亲那般远大的目标，但也知道狩猎人是不应该存在的组织。 关于抓捕异能者的事，有太多谜团，一天不解开，这座天选城，甚至整个翠星就不会有安宁。 “所以，可以说正事了吗？”柏羽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止是谈笑，“我认为要从拼命区开始。” “就所有脏事都丢给茉儿去做呗。”云殊归冷不丁嘲讽了一句，“物资点别忘记给。” 从就任管理署署长后，柏羽几乎查阅了所有档案，算是了解不少之前没机会了解的事。 早些时候，据说是狩猎人组织收到消息异能者闯入天选城的消息，带着大量狩猎人用新研发的仪器在贫民区大肆扫描异能使用的痕迹。 他推断，贫民区那种地方，无论混入什么，都不会引起天选城掌权者们的注意。 狩猎人会特别重视的理由，或许是秘密基地就藏在贫民区，他们不能允许猎物在重要的地方乱晃。 “那你想让我去贫民区找什么呢？地下入口那种东西？” 如果狩猎人的秘密基地真的在贫民区中，小茉认为像是c19区附近的无人贫民区最有可能。 “可以说是寻找，也可以说是盯梢，以前我们从未关注的地方，多注意一点，或许会有新发现。” “那我也去！”在帮助小茉这方面，克雷尔永远是最积极的。 激动冒上来的狗脑袋瞬间被云殊归按了回去。 “你就别乱跑了，万一被你父亲发现，是茉儿先遭殃呢，还是你先被抓回去呢？茉儿现在很强的，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有了猜想，小茉也开始新一轮行动。 和以前不同，在柏羽的暗示下，她不会再向柏司远提供任何情报，只单纯和柏羽交换信息。 第一站就是c19区附近的无人贫民区。 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山脉，满目青葱，哪怕贫民区荒凉，至少风景还算不错。 竟然没有打工者在这里居住，或许柏羽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一带四处残垣断壁，都几百米都找不出一栋能住人的房子。 想要藏起地下入口，至少地表的房子要有些规模，类似大型仓库那样的地方，也方便搬运仪器，押送异能者进出。 小茉是用脚走的，速度很慢，一条水平线上的所有地方她都仔细查看。 任何稍微坚固大型一些的房子，她都会钻进去检查墙面地板，是否有地下入口的痕迹。 想来也是可笑，狩猎人成组织活动，但要找狩猎人的秘密，却不能有组织活动，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算柏羽走运，遇上她这么厉害的人，否则哪能知道这么多秘密。 前方有一圈稍高的水泥台子，中间的摆设已经损坏倒塌，应该是个喷水池。 台面破败不堪，四处裂缝，裂缝中满是泥泞，也有些许新芽冒出。 苍凉中带着一丝生机，是很奇怪的观感。 小茉随意找了一处不算破败的台面坐下，随意吃点营养棒，一想到柏羽答应她，晚上做大餐给她吃，整个人都更有精神了。 “好，继续！”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种，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吐字含糊，不远处走来一个提着酒瓶的醉鬼。 啧，大白天就喝成这样。 小茉没想搭理醉鬼，于是绕开醉鬼，按照原来的行动路线继续。 在经过醉鬼身侧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了醉鬼的长相，她顿时瞳孔放大，双脚再也没办法往前跨一步。 这熟悉的面孔，虽已醉的不成样子，但也能想象到曾经挂在脸上的那令人作呕的笑容。 是那个狩猎人，那个带头围堵她和孩子们的狩猎人！ 是那个向他们举起武器的狩猎人！ 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一团怒火在胸腔燃烧，小茉感觉身体的温度在随着她的情绪攀升。 一颗颗泪珠从她发烫的脸颊滚落，鲜红色的飓风在她的周身卷起，越卷越烈，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冲向天际。 醉鬼被眼前的诡异景象吓到无比清醒，惶恐后退，疯狂点击智芯吼着：“异异异异，异能者，有异能者，定位，定位发送了！快快快快快派人来！” 小茉右手一挥，飓风尖叫着包裹醉鬼带着智芯的手臂，硬生生地扯断。 啊—— 醉鬼的哀嚎撕心裂肺。 “把命还给他们。” 小茉的声音镇定又阴冷，泪珠却无法停止地滑落，一颗两颗三颗…… “把命还给他们。” 她再次挥手，鲜红色的飓风吞噬醉鬼的另一条手臂。 哀嚎声裹着痛哭的声音，在飓风的尖叫中慢慢匿去。 狩猎人的直升机终于抵达现场，没有人见过如此阵势，靠近的直升机又快速转向，像是怕了一样。 “大胆异能者，竟敢闯入天选城！”直升机上传来广播的声音，“现在束手就擒，狩猎人可以考虑不将你当场击毙。” 小茉拳头紧握，飓风瞬间扩大风势，毫不留情地将狩猎人的直升机卷入其中。 下一秒，坠机，爆炸，哀嚎的声音四起。 小茉双目猩红，紧盯醉鬼，迈着重实的步伐靠近。 她怒吼着：“把命还给他们！” “小茉小姐，原来你也是个异能者，最近狩猎人基地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一定是总理先生指示你的！” 阿九队长幸运地从直升机中逃脱，拿着扩音器嘶吼。 第84章 第84章 鲜红色的飓风逐渐弱去，小茉那被飓风吹散的长卷发也悉数落下，乱糟糟的披在身上。 她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连直升机都可以卷走。 这是她个人的行为，虽不清楚是否与异能有关，却不想连累他人。 “阿九队长，我的事与总理先生无关，你有怨气冲我来！” 小茉天真可爱的面庞上是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气，略带鼻音的声线此刻也坚定有力。 如此镇定的异能者，是狩猎人们从未见过的。 醉鬼双臂全断，鬼哭狼嚎之余是痛楚带来的极致清醒。 他终于看清楚这个脸上还挂着泪珠，却足以用眼神干掉他们的异能者。 “你你你，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明明我亲手，亲手……” “呵，你亲手杀了我和孩子们，所以我废了你的双手！” 小茉对战斗的事情完全不熟悉，刚才也是见到仇人的冲动之举，冷静下来的她有些茫然。 趁势干掉这些狩猎人吗？不行，可能会掀起腥风血雨，牵连到无辜的人。 但狩猎人一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小茉思考的时候，人有些松懈，突然感觉到背部发麻，没多久就失去意识。 老练的狩猎人即使遭遇重创也在第一时间重新集结，前方有阿九队长分散注意力，后方手持麻痹武器的小分队，加了十倍的分量，将小茉放倒。 “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异能者，难怪之前总理先生会说，狩猎人会把异能者逼到变异出害人的能力。”后方的队长用颤抖的手抹去额头冷汗。 “真的是总理先生指示异能者这么做的吗？”狩猎人队员很惊慌，追问阿九队长。 阿九队长摇头：“我不知道，但她确实被总理先生收留。” “一会副总指挥会来接手，我们负责清理现场。” 副总指挥专用的直升机带走了小茉，往最外侧围墙的方向，上升高度后，消失在空中。 黄昏，柏羽特意买了新鲜的食材去云殊归的公寓做晚餐。 各式肉类、海产可以充分满足小茉对美味的追求。 至于连云殊归也顺带享用晚餐，他倒是不太介意。 “小茉怎么还没回来？”所有食材处理完毕，柏羽只等人回来就开锅做菜。 “别说了，”云殊归搬出一台电脑搜寻，“我从下午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没接听，刚才直接没信号了，我得查一查她的智芯。” 之前柏羽利用智芯中的定位，单独查看小茉行踪。 而云殊归却是利用管理署的后门，调取小茉智芯信号的移动轨迹。 “我看看。” 两个担心小茉的男人并排而坐，共同寻找她的所在。 “怎么，最后定位的地点在……天上？”云殊归下意识抬头看天。 天选城的天空可没有任何落脚点。 柏羽猜想：“难道是搭乘直升机的过程中，信号中断了？” “不对，你看这道立体轨迹。” 屏幕上的模型显示着智芯移动的轨迹，很明显可以看出，到中午的时候，一直在c19区附近的贫民区水平移动。 之后开始上升，上升的过程并没有任何停留，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又水平移动一段距离，信号停止长达两个小时，才消失。 柏羽似乎更加敏锐，他在模型中划出几条线，解释道：“有没有可能，天空中有建筑，空中的水平移动，是被带进建筑中。” “你开什么玩笑，天选城的空中有建筑？”都是在天选城出生的人，云殊归的认知并不比柏羽差。 “或许只是我们看不见，就像b2区精神种族住的那栋金字塔。”柏羽说得认真，没在开玩笑。 “光学迷彩，移动要塞？呵，很大胆的猜测，先想办法证明它的存在，然后才能救人。” “分头行动。” “没问题。” 六边形的建筑全金属材质，没有窗户，只有通风口。所有的门都需要验证身份才能开启。 建筑内部分为上下两层，总控室占据上层的一个角落，其他地方被分割为无数隔间。 上层有活体实验室、技术研究室、休息区之类的地方。 下层一半是关押异能者的□□区，另一半是安放各种机械仪器以及供能的仓区。 小茉正躺在上层一号活体实验室的操作台上，昏睡不醒。 活体实验室靠过道的墙壁有一块中空的部分，装着一块巨型玻璃，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实验室内部操作，还有按钮，按下可以启动内外通话。 “据说是非常厉害的异能者，把直升机都弄坠毁了，伤了好多狩猎人，放在我们这真的安全吗？” 研究人员穿着统一的灰白色长袖长裤工服，正在一号活体实验室的玻璃窗外窃窃私语。 “她要是醒过来，应该会攻击我们吧。” “锁着呢，还有药剂压制身体行动，咱们见过那么多异能者，不用害怕。” 一号活体实验室内，小茉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让她没法再继续睡下去。 她猛地的从操作台上起身，却因为双手被锁住，限制了行动，惨叫一声。 “哎呦，什么情况？” 她环视四周，光线明亮，但找不到光源，柔和度还行，不算刺眼。 身下是冰冷的台面，周围摆满奇怪的仪器。 四下无人，只有旁边的玻璃窗外有几双贼兮兮的眼睛。 小茉迅速扭头，向玻璃窗的位置投去一道犀利的视线，当场吓得那几人连连后退。 “快去叫老大，那个异能者醒了！” 活体实验室外看戏的研究员先后逃窜离开，没多久，一名同样穿着灰白色工服的老头出现。 老头按下玻璃窗边的按钮，向内部喊话：“小丫头，可别想着逃跑，这里是狩猎人的秘密基地，移动要塞，只有进没有出。” 换做以前，小茉一定会慌，但现在她的能力有了质的改变，管它什么基地要塞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重点依然是，她不希望她使用力量的同时，给无辜的人带来灾难。 “移动要塞？”小茉毫不畏惧的对视上老头，“在什么地方？天选城里面吗？” 出于对秘密基地的自信，老头大方回答：“平常悬停在天选城上空，有时也会移动位置，有光学迷彩覆盖，不为人所见。” “哈哈哈哈，”小茉放肆大笑，又自嘲般地摇头，“我在地面上到处找，还找地下入口，这玩意居然在天上？真亏狩猎人想的出来，佩服佩服。” “被带来秘密基地还如此猖獗的异能者，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你什么意思？”那玩味的表情让老头打心底里害怕，抓到异能者的全过程他是知道的，他也没有把握控制。 “本来只是想潜进来搞点资料情报什么的，但是我心情不好，想搞点大动作。” 话音刚落，玻璃窗上瞬间出现无数道裂缝，随着“滋滋”的声音碎裂一地。 “啊！”老头惊恐逃走，冲向总控室。 手部的锁环被小茉随意一扯就断了，她轻松跳下操作台，双手在口袋中摸索。 “护卫小队，快点，之前抓的那个异能者醒了！” 有了战斗经验的小茉再也不会被狩猎人暗算，她身体的四周形成一道浅色的护盾，可以抵挡任何攻击，且不需要她的意识支配。 从开始使用这种力量后，小茉像是自学成才，不需要任何指点，就能在短时间内开发出无数种操纵方法。 狩猎人疯了一般向她射击，全数被护盾当下。 她向前跨出一步，狩猎人的护卫小队就往后退三步。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强大异能者，没有人敢说不害怕。 小茉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只有一堆营养棒的包装袋，是她准备离开贫民区时，找一处垃圾桶丢掉的。 “啧，饿死了，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她单手推了一把活体实验室的门，门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小茉嫌弃地踢开金属门的碎片，正式走出活体实验室，左右两边全都是端着武器的狩猎人。 一个个强行压制自己的颤抖，还敢放狠话：“不准动，你逃不出去的。” 唉—— 小茉摇头，一头长卷发被她甩的更乱，她随意顺了几下头发：“你们这些该被天打雷劈的家伙……” 话还没说完，过道中莫名落雷，劈啪作响，当场就有人被劈的焦黑倒地，吓得其他狩猎人四处逃窜，哭爹喊娘。 过道很长，两边都是同样结构的实验室、研究室之类的地方。 小茉看着闹心，身侧又出现一团能量，分裂成数把斧头，劈向那些房间的门窗。 劈完又来落雷，一通巨响过后，房间和房间内的仪器全数损毁。 那些不敢靠近，只敢远观的研究员个个捶胸顿足，哭喊着：“完了，全完了，多珍贵的仪器啊……” 可无论怎么喊，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只是不断随着小茉的脚步往外扩散包围圈，说着一些无意义的威胁话语。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小茉终于走出过道，来到视野开阔的地方。 前方等着她的是狩猎人的副总指挥。 “你这个异能者有点本事啊，看来之前在基地捣乱的就是你吧！”到底是副总指挥，相比其他人镇定得多。 事到如今，暴露的太多，小茉认为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反正是要还异能者自由，不如直接摧毁这个破要塞，瓦解狩猎人组织来得痛快。 柏家父子那种小心翼翼的处理方式，在她这已经不适用了。 第85章 第85章 “是我干的，”小茉大方承认，并且嚣张，“你们对异能者做的那些事，是要遭天谴的，我就是那个天谴。” 一道天雷跟随着小茉的话语在天空中出现，宛如利剑一般，直插移动要塞的头部。 下一秒，总控室向副总指挥上报。 “副总指挥，总控室全部仪器失灵，移动要塞必须立刻降落，否则就要坠毁了！” “降落，快降落！”副总指挥终于慌了，但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命，还是为了保住移动要塞。 趁着人群混乱之际，小茉抓住一个吓懵的研究员追问可以吃饭的地方。 移动要塞中已经乱成一团，餐厅做饭的人全都躲了起来。 没有东西吃，小茉盯上了旁边的无人超市。 和普通的小型超市没什么两样，摆满各种食品、饮料，只不过锁在柜子中，需要内部权限卡才能打开。 曾几何时，小茉还要借助克雷尔的银色薄片或者柏羽的□□，现在直接搞破坏就好。 小超市中，各种小吃零食被她扫出一堆，放在餐厅的长桌上，小腿一翘，在惊恐慌乱声之中，悠哉地吃了起来，仿佛外面的一切混乱都与她无关。 “咦，这烤肠味道怎么那么怪，狗都不吃。呕，这饮料也太酸了，受不了。这是城里卖不掉的垃圾，都拿来搪塞狩猎人了吗？” 小茉丢开吃的东西，前往餐厅后厨房，打算亲手做点东西填肚子。 同一时间，天选城中，柏羽以管理署署长的名义调动所有安全员，并且以前所未有的武装形式集结。 管理署的安全员会定期参加武装训练，为突发大事件做准备。 别说是新一代安全员，就连前辈们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突发事件。 今天，新上任没多久的署长集结所有安全员，全副武装，向城门附近移动。 悬停的空中的移动要塞被小茉在内部一通捣乱，早已被迫解除光学迷彩，往城门的位置降高度移动。 一切动作尽在柏羽的掌控。 轰隆—— 巨响过后，移动要塞落地，金属外壳被雷劈得焦黑。 武装安全员以及战斗用直升机迅速包围移动要塞。 柏羽的声音通过超大型扩音器传出去：“开门，投降！” 安全员们端武器的姿势还算有模有样，却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脑袋，个个都眼巴巴的盯着前方不明飞行物上类似舱门的地方。 他们几乎忘记戒备的职责，只想知道这架看似人类世界产物，突然出现在天选城上空，还需要迫降的玩意中，到底会出现什么。 据说，人类来到翠星定居后，除了友好的精神种族，还从未见过天敌之类的生物，以至于这些安全员根本不会害怕。 移动要塞的舱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狩猎人组织的副总指挥，瞬间惊掉了安全员们的下巴。 他们交头接耳。 “是人类？” “居然是狩猎人。” “奇怪了，狩猎人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有个如此巨型的飞行物出现在天选城上方呢？” “署长亲自带队，是为了抓狩猎人吗？” “我也觉得，看他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 “狩猎人的名声已经臭了，看来署长是想给他们致命一击。” 副总指挥脸上沾到不少污渍，头发乱成鸡窝，制服衣领的位置撕开一条缝，裤脚也破烂不堪，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镇定迈步向前，还不忘将破损的衣物扯整齐，以免失了自己的脸面。 “这是狩猎人的移动要塞，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除了故障，才迫降在城外。” 副总指挥认为这座移动要塞对城内的掌权者们极为重要，管理署不应该有任何动作。 他轻描淡写几句，以为管理署的安全员会撤退。 然而，柏羽没搭理他。 “抓起来！” 站在柏羽身边的安全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让你们抓就抓，有什么事我担着。” 到底是管理署的人，只听署长的命令，安全员立刻将狩猎人副总指挥拿下。 “什么情况？抓我干什么？” “所有人听好，这个所谓的移动要塞里面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不放过。” 安全员中不乏对狩猎人怨愤已久的冲动青年，听到命令，带头冲锋。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移动要塞中所有穿制服的都被扣押，连奄奄一息的异能者也被带出来，唯独没发现小茉。 另一边，云殊归对掌权者们放出狩猎人叛变的假消息后，也来找柏羽会合。 “你这表情，是没发现茉儿？” 左侧的担架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异能者，是从□□区救出来的。 柏羽伸手去探他脖颈处的动脉：“先安排直升机送医院吧，他快不行了。” “我问你话呢，茉儿呢？”云殊归急了。 “应该还在里面，但是安全员仔细搜索□□区、实验室那些地方，并没有发现。” “你还挺淡定，还有点良心没有？”云殊归转身揪住副总指挥破损的衣领，“哎，你，把茉儿弄哪去了？就你们刚抓的那个。” 提到刚抓的那个，副总指挥浑身一颤，连连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啧，看着挺冷静的，居然吓成这样？” 云殊归撇开副总指挥，亲自往移动要塞中找人。 后面柏羽也跟上来：“一起找。” 两个心急如焚的男人在移动要塞中分头行动，一间房一间房的查找，呼唤着小茉的名字。 不见人影，也无人回应。 找了整整一圈，两人在区域门口会合，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门牌上“餐厅区”三个字。 低头眼神交汇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争抢着冲进餐厅区。 餐厅区靠厨房的长桌边，小茉翘着脚，手扶着盛菜的大方盘，痛快嗦面。旁边还摆着一只大方盘，里面是整块烤熟的肉，还冒着油。 她右手叉起面条，一口嗦进嘴里，都不带咬断面条的，嚼两口，又抬左手叉起大块烤肉，狠狠撕咬。 和往常一样，吃得猛，吃相却很讨人喜欢。 柏羽和云殊归同时松了一口气，也双双汗颜。 这丫头到底干了些什么，外面都乱成一团了，她还在这嗦面啃肉？ “你们来啦？那刚才的震动就是这个破要塞落地了吧。” “茉儿，你到底干什么了？”云殊归往前挪了两步，在桌对面坐下，“这一路走过来，跟废墟差不多。” “就，心情不好，搞了一点点破坏。” “一点点？”柏羽质疑。 “都安全降落了，当然只是一点点破坏了。”小茉心虚，为自己开脱，“他们暗算我，还把我抓了，难道我还有机会隐身潜入，慢慢找线索吗？” 噗—— 云殊归笑道：“说的也是，现在可以正大光明调查了，谁也不能再掩盖这里面的秘密。” “你先带她回去，外面那群人还需要我去摆平。”柏羽知道无论是什么理由，也没办法长时间扣押狩猎人副总指挥，必须尽快带去总统先生那里做决断。 三人从舱门出来，云殊归打算带着小茉从后面绕行离开，但外面已经变天。 狩猎人的武装队伍在总指挥的带领下将安全员团团围住，形成另一重包围圈。 见柏羽出来，总指挥立刻喊话：“柏羽，你要带着管理署找狩猎人的麻烦吗？” 总指挥算是长辈，就直呼柏羽的名字，不带职衔。 “应该先问问狩猎人做了什么，”哪怕是晚辈，柏羽在气势上也没输过，“这移动要塞中救出不少奄奄一息的异能者，看来秘密不少，该去总统先生面前说清楚了。” “总统？”总指挥眉眼间全都是自信，“他已经到场了，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至于其他人，谁都不准离开，尤其是闹事那个异能者！” 这话正是说给小茉听的。 狩猎人大胆上前，将小茉和云殊归围住。 人多口杂，小茉也不方便动手，只能暂且等待。 总统先生到场，作为总理的柏司远自然没有落下，一同到来。 “羽儿，做事之前怎么不和我商量？”柏司远低声呵斥，多少有点嫌柏羽坏事的意思。 柏羽没有反驳，默默跟在后面。 谈话的地点选在移动要塞内部，从舱门进入时，总统先生抬手指着小茉：“你，也进来。” 移动要塞上层的总控室。 总统、总理、狩猎人总指挥、管理署署长和管理官，外加一个小茉，沿着长条形会议桌分两边坐下。 柏羽、云殊归和小茉自然坐在一边，为了避嫌，柏司远选择和总统以及总指挥坐在另外一边。 “柏羽，关于这处移动要塞的秘密，你知道多少？”总统先生率先发问。 气氛不算僵硬，只是有种让人难以言明的诡异感。 “这里关押着异能者，狩猎人在提取他们的异能。”事情闹到这一步，没什么可隐瞒的。 “司远，你就是这么管儿子的？看来他不应该有任何职位，太胡闹了。”总统先生对柏司远说话时，并不严厉，倒是有些痛心疾首。 柏司远没有回应，默认没管好儿子。 “你们可知道，这处移动要塞存在的真正原因？”总统先生也无意继续隐瞒，“你们又知道，前些天我同意调查狩猎人组织的原因？” 和小茉一边的两人是茫然的，对面的狩猎人总指挥面带嗤笑，用歪斜的嘴角嘲讽这三个无知的青年人。 小茉倒是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噢，你跟他是一伙的！” 她脱口而出，却在下一秒被柏羽和云殊归同时捂住嘴巴。 第86章 第86章 “看来柏羽和云殊归还知道事情的利害性。” 听说总统先生和总理柏司远是多年好友，柏司远都不用深入交流，看面相和行为习惯就知道是一位绅士。 而这位总统先生，哪哪都透露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平等地鄙夷任何人。 这种人让小茉很不舒服。 对异能者来说，其他人类平凡普通，却手握大权，操纵着翠星之上所有人类的命运。 即使异能者对权力没有兴趣，只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努力存活下去，也是看不惯这种形势的。 小茉扒开两人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之前在小超市中拿的营养棒，撕开包装，一口就咬下半截。 她没有回应，想看看这位总统先生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只看小茉的外表，任何人都会以为她单纯可爱，总统先生也不例外，认为她不过是个借用攻击性异能捣蛋的无知流民。 再加上这副不说话，只吃东西的模样，迷惑性更强。 “你这个小丫头藏得挺深，不过这次在贫民区伤害狩猎人，在移动要塞中大肆搞破坏，真以为没人会处罚你？” “你想怎么样？” 总统先生冷笑道：“你留在移动要塞中配合狩猎人做研究，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同时也不会追究柏、云两家对你的包庇。” 长桌对面，柏羽和云殊归一人一边同时按住小茉的肩头，生怕她会委曲求全，奉献自己保全他们。 小茉还真的明白了他们的暗示，只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眉心一蹙，总控室内雷光闪现，对着总统先生的脑门劈了下去。 啊—— 总统先生应声倒地，吓得柏司远和狩猎人总指挥立刻起身查看。 “哎呀，失误。”小茉不屑地摊手。 “你这个下贱的流民，以为混到正式入住资格就能改变身份，成为上层阶级了吗！” 总统受伤可不是开玩笑的，总指挥一着急，破口大骂。 “你不好好配合，他们全都要完蛋，你可知道，总统背后是德高望重的陆家，掌握着天选城的最高权力，可以扶柏家父子上位，也可以让他们去死！” 说这么多废话，多半是内那道雷光吓到了吧。 这家伙看起来也很欠揍，为了掌权阶级小小的利益，疯狂折磨异能者，一点人性都没有，仗着异能者不反抗，更加肆无忌惮。 小茉不动声色，全看总指挥表演。 “你以为异能不寻常，有攻击性就可以抵得过狩猎人的武器？这次让你得逞，不过是狩猎人没有提前准备，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气。” 如果狩猎人让异能者们提前准备，哪怕是影子都抓不到半个，你可真敢说。 小茉安静地看着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总指挥，一双杏眼睁的滚圆，脸上写满了无辜和弱小。 “还知道怕？从现在开始，禁止你踏出移动要塞一步，外面全都是狩猎人的精锐队伍，逃跑的想法趁早扔掉。” 同样被小茉外表迷惑的总指挥得寸进尺，似乎忘记了总统先生刚被雷劈倒的事实。 “好吧，不要为难他们，我留在这就是了。不过呢，我不去□□区，给我准备舒适的房间，还有伙食一定要丰盛。” “你是不是疯了？” 柏羽和云殊归异口同声，连柏司远也急了。 如今柏家显然成了异军突起的第三股势力，对掌权者明显弱势，但也可以争取到下层阶级以及异能者的支持，绝不会让小茉被狩猎人摆布。 “没有啊，”小茉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做上层阶级不开心吗？为什么非要自降身份呢？我待在这有吃有喝挺好的，放心吧。” “可是他们要拿你做实验……” 他们很清楚小茉绝不是普通的异能者，针对异能者的实验在她身上毫无用处，但毕竟是狩猎人的地盘，他们怎么能放心把小茉留在这里。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仪器都被我摧毁了，短时间内他们能做什么？” 小茉主动推开柏羽和云殊归，让他们离开。 另一边总统先生也需要送医。 临走之前，总指挥还不忘记嘲讽小茉。 “哼，不过就是个无知的流民，只知道吃喝，要住的舒服。” 柏羽不知道小茉想干什么，又不能当着总指挥的面问，碍于形势，只能暂时离开。 至于对小茉无比了解的云殊归，倒是离开的很坦然，他大概猜到小茉的想法，只是不爽柏羽如此笨拙，故意不告诉他。 移动要塞外面，安全员撤退，所有被扣押的人回到要塞中收拾残局。 狩猎人精锐小队分批守在要塞外围，准备随时镇压不安定的小茉，直到移动要塞维修完工。 了解小茉的要求以后，狩猎人组织的研究员倒是挺配合。 给她送来换洗衣物，布置舒适的房间，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餐点，以及各种小零食。 小茉很满意，反正移动要塞内部重要仪器之类的东西都被她摧毁了，等他们重新开工，至少半年以上。 接下来的几天，小茉在移动要塞中溜达得起劲。 活体实验室中，工程队修复门窗墙面，研究员在修复重要仪器。 小茉一屁股坐在操作台上，啃着专门给她准备的大苹果，找研究员唠嗑。 “喂，你们是主动来这里做事，还是被胁迫的？” 见到小茉进来，研究员们已经眼前一黑，跟她聊天更是浑身不舒服。 “聊聊呗，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就，只是，只是一份工作，工作而已……”倒是有研究员胆大回答问题。 “噢，一份毫无人性，极其残忍的工作，真亏你们能做得下去，还是说你们也和狩猎人一样，禽兽不如？” 这天聊的，让研究员们如芒刺在背。 “这活体研究室应该会让异能者很痛苦吧，你们听到过异能者的哭声吗？这要塞中应该有不少异能者的亡魂无法消失哦，夜半声凄，哇……” 哪有人这么聊天的，还不如伤害我们算了。 要塞中本就没有天然光线，终日昼夜不分，说这种话是要吓死人吗？ 研究员们实在听不下去，纷纷逃离，连一秒钟都不想和小茉共处一室。 “心虚啊，跑这么快，我这个异能者还没怕呢。”小茉不过是闲的无聊，拿这些研究员开涮，没想到一点都不好玩。 她啃掉苹果上最后一块果肉，随手将果核扔在垃圾桶中，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恶心研究员。 活体研究室的门突然被人关上，是那个一直在埋头做事的工程人员。 窗户的玻璃也刚好装上，整个活体研究室还原成封闭的房间。 “什么意思？” 工程人员转头，摘下帽子，向小茉鞠了九十度的躬。 “哎，什么意思？”刚才是不爽，现在是疑惑。 “我想知道狩猎人内部的秘密，才应征了工程队的工作。我有个妹妹也是异能者，还在外面逃亡。您的事我听说了，很感激您对狩猎人做的出反击，但是您好像很厉害，为什么要留在移动要塞里呢？” “你觉得呢？” 小茉也认为自己如此厉害，愿意留下来很奇怪，可能会引起猜疑。 她甚至怀疑这个工程人员是狩猎人总指挥派来试探她的。 “我，我说不上来。”工程人员眼中透着真诚，感动到几乎流泪，不像是在套路。 “这份工作你做多久了？” “两年多。” “那你对移动要塞内部一定很了解了？” 听到这话，工程人员二话不说，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移动盘塞给小茉。 “您别提起我就行，这里面是移动要塞的内部构造图以及其他详细信息。” 工程人员没有磨蹭，开门前往下一间房，就像无事人一般。 小茉留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执行最初制定的计划。 她很清楚，以前几天的形势，移动要塞的事情会被迅速掩盖，而且要塞迫降在城外，城内几乎没有动静。 当时在场的都是天选城的高层，即便她闹得再凶，也无法曝光移动要塞的真面目。 所以她决定留下，正大光明地溜达，好好探查探查要塞中的秘密。 移动盘中的信息显示，活体实验室和技术研究室的电脑中收藏着所有试验数据。 刚好这间活体实验室中就有一台电脑，还不知死活的没有密码。 不看白不看，小茉可不会和狩猎人客气，一口气将所有实验数据都导进移动盘中。 趁着内部整修，她出入各处的实验室、研究室拿走大量数据。 而要塞内部正为了工作重入正轨的事而忙碌，谁也没空关注到处跑的小茉。 入夜的时间，小茉隐身离开房间，看着过道中还没来得及更换的监控，不禁感慨：狩猎人的总指挥不会真以为我怕了他们，才留下来的吧？连监控也不换，不知道我会隐身吗？ 根据信息显示，狩猎人最核心的秘密都藏在总控室中。 总控室有门禁，还有人全天候值班，小茉蹲了好久，才等到狩猎人换班，跟了进去。 之前谈话的时候，是在总控室的外侧，内侧才是总控室的核心部分。 小茉隐身，无所畏惧。 总控室内侧有一整排顶到屋顶的架子，塞满服务器，其他地方和基地的指挥中心相差无几。 夜间只有一个狩猎人值班，她直接上前给了一记人体电击，将狩猎人弄晕。 还借用狩猎人的权限，打开电脑的机密资料。 “呵，这小丫头，果然没安好心。” 第87章 第87章 听声音有些熟悉，小茉确定自己没有解除隐身，第一反应是抬头寻找监控。 “原来你就是这样隐身潜入基地的，我算是开眼界了，败在你手下不亏。” 总控室内侧的角落中，副总指挥起身，缓缓向值班狩猎人倒下的位置走来。 “亲眼看到电脑自己操作，还真是有点诡异。” 这家伙不是被我吓坏了吗？居然还敢在这里蹲守我，难道工程人员是他下的套？ “不用隐身了，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异能者的身份依然曝光，无论现身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小茉坦然现身。 “你跟我有什么可聊的？聊这要塞中到底有多少异能者的亡魂吗？” 副总指挥会被未知的力量吓到，却不会被这几句忽悠人的话吓到。 “聊聊这座移动要塞的真正作用，以及天选城内最重要的秘密计划。” “需要我付出什么？”从柏羽开始，小茉就知道天选城中的人都很会谈条件，不过有些出手大方，有些却很小气。 “帮我干掉狩猎人的总指挥。” 真敢说啊，居然让你的敌人帮你干掉上司。 “你以为我知道了狩猎人的秘密，这个组织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小茉也想探探这位副总指挥的虚实。 “呵呵，我看你应该不是个异能者，以我多年对异能者的研究，加上前几天的那道天雷，这股力量绝非来自身体变异，异能者应该与你毫无关系，所以狩猎人怎么对待异能者，也不需要你再操心。” 又是一个发现端倪的家伙，还一直强调我和异能者的区别，是想用狩猎人的秘密交换我的力量，最后再让我少管闲事？ 常被柏羽说沉不住气，小茉也学着多隐忍一段时间。 “我认为我不是异能者，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副总指挥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姓王，王锗是我侄子，和精神种族关系不寻常的小丫头。” 嘶—— 闹了半天，原来是王家的人，那岂不是殊归哥哥单独列出来一股势力。 内心震惊，表面平静的小茉冷淡回应：“哦，王锗的叔叔，然后呢？” “我们家族知道污染物质的秘密，污染物质所引发的人体异变和你的力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柏司远在讨论会上提出的攻击方向异变也纯属胡扯，所以你不是异能者，也不用替异能者操心，等我上位，我会帮你洗白，让你过上舒适的生活。” 难道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还需要你洗白？王锗的叔叔也挺搞笑的。 小茉的外表就是最大的优势，极具迷惑性。 她以傻愣愣的表情看着副总指挥，任谁都会以为她上当了。 “以前的事都是柏司远让你干的吧？还把你收留在家里，真是个阴险的家伙。不过，只要你跟我合作，以后就可以重获自由。” “一定要跟我合作才行吗？难道你没办法干掉他是上位吗？” “错，”副总指挥几乎把小茉当做自己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苦心营造不想上位的假象，卸下他的防备，就缺一个外部力量干掉他，到时候谁也不会怀疑我。” “你想让我怎么对付总指挥？” “以你的能力，随便在他身上动点手脚，他一定会完蛋。” “噢，我明白了，”小茉突然转向旁边的操作台，对着固定麦克风说道，“要塞中的狩猎人，研究员，还有其他什么厨师之类的，你们都听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副总指挥。” “你你你，你做了什么？”副总指挥惊恐慌张。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总控室大门打开，狩猎人将副总指挥团团围住，拷上带走。 混乱中，小茉再次隐身，悄悄将电脑中的机密资料导出。 看来狩猎人对他们的秘密基地相当自信，很多资料都是手到擒来，完全不像普通基地那样困难。 夜还没深，小茉拿完资料，又跟着扣押副总指挥的队伍离开。 因为移动要塞中没有用来审讯的地方，狩猎人们只能暂时将副总指挥押到餐厅，锁在桌角被固定住的长桌边。 餐厅还有两个厨师留下负责做宵夜，小茉可不会和狩猎人客气，直接要了一份烤肉拌饭，还要多加肉。 白吃白喝真的挺爽，还能看狩猎人内讧，就更有意思了。 小茉捧着一只大碗，直接坐在桌子上观望狩猎人斥责副总指挥。 没多久，总指挥赶到，一眼就瞥到吃东西看戏，画面极不和谐的小茉。 “你在这干什么？谁让你乱跑的。” 小茉不高兴了，拿餐具使劲敲大碗的边缘：“说什么呢，我只答应你留在要塞中，可没答应不乱跑，你凭什么指责我。” 敲碗的声音惊到了狩猎人，大家纷纷噤声往这边看。 带头捉拿副总指挥的狩猎人低头弓腰，小步窜到总指挥身边，谄媚道：“您可别怪她，是她帮忙暴露了副总指挥的真面目，我们还想感谢她呢。” “感谢她？” 道理是没错，但这件事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狩猎人感谢异能者，千古奇闻。 小茉大口大口的扒完整碗烤肉拌饭，把碗一丢，擦擦嘴巴就跳下桌子，还友好的冲总指挥摆摆手。 “做完好事了，我也吃饱了，这要塞我就不待了，再见。” 副总指挥震惊：“谁，谁谁准你走的！” 小茉轻盈的步伐已经迈到餐厅门口，硬是被后面追上来的总指挥拦住去路。 她再次以天真单纯的面孔陈述事实。 “你们那个总控室的广播有录音功能的，你们自己回去听嘛，那家伙信誓旦旦的说我不是异能者，那我就不是你们的目标，至于收留我的人也不会有罪过，我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过夜吗？” 小茉一把推开总指挥，不留一丝情面。 还顺带威胁道：“要塞那个舱门，你最好提前给我打开，否则我可动手了。” “你……” 总指挥瞠目结舌，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执掌狩猎人组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看小茉这样子，多半不会逃离天选城，打算先整理好内部情况，再去解决小茉的事情。 城门早已关闭，临时赶来的总指挥是在整备官的默许之下，用直升机跨越城墙出来的。 至于小茉，回不去，只能住在荒郊野外。 离开移动要塞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哎呀，笨蛋呐，进不了城啊，为什么不等明天早上再走。” 隔天一早，几天没能联系上小茉的肖梨冲进了管理署的署长办公室。 匆忙的肖梨推开桌上的电脑，强行阻断柏羽办公。 “小卷毛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联络不上，她失踪了吗？” “呃。”柏羽知道她口中的小卷毛是在说小茉，但事情确实有些复杂，难以启齿。 “还是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肖梨也不傻，看柏羽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 “她有点事，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如此敷衍的说辞，显然不能满足肖梨，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确认情况。 无奈的肖梨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闲来无事的云殊归。 “他说的没错。”云殊归赶紧甩锅。 肖梨不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很关心小卷毛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淡定。 她算是城内少数听到风声的人，关于狩猎人组织出的事，传到他们的部门。 那个闹事被关起来的异能者很明显就是小卷毛。 小卷毛不是异能者，难道这两个男人不清楚吗？为什么不去救她。 “好，你们不救她，我救！”肖梨转身就走。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肖梨已经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沙发上的云殊归立刻向柏羽使了个眼色。 柏羽起身回应道：“她确实有点事，并不是被扣押，而是自愿留下。” “就算她是自愿的，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吧。” 柏羽汗颜。 这个女人不柔弱的时候，也相当厉害，看事情通透，知晓这天选城内的各种利益关系。 “有些事算是迫于无奈，但不代表我们不救她，你别冲动。”柏羽意外的好言相劝，希望肖梨不要学小茉沉不住气的那一套。 署长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微妙，肖梨迟疑。 她知道小卷毛很厉害，但卷入权力斗争之中，无论多强大的力量都要甘拜下风，最上层的人总有办法牵制对手，甚至迫害对手。 冲动去救人的后果，很可能是破坏计划，把大家一块搭进去。 “所以，你先冷静，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好吧。” 肖梨是失落的，她开门打算回去。 门一开，一个男人甩开楼下前台的手直冲办公室。 是狩猎人的总指挥。 “柏羽，那丫头在哪里，走了一夜，应该被你藏好了吧？” 要说丫头，柏羽还能想到是小茉，可后面的话他听不明白：“哪个丫头？” “就那个异能者，昨夜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竟敢堂而皇之的从我的移动要塞走出去，别装傻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听到这话，肖梨也不走了，立刻扭头仔细听情况。 “你的意思是，小茉昨夜离开了移动要塞？” 昨夜的事让总指挥觉得很丢脸，他删减部分内容，转述出来，好让柏羽明了情况，不能再装傻。 噗—— 柏羽还没什么反应，沙发上的云殊归倒是乐开花。 他从来都是不正经的那一个，上前大胆拍总指挥的肩膀，嘲笑道：“你们狩猎人除了被茉儿耍得团团转，还能干什么？我劝你也别找她了，趁早放弃吧。” 第88章 第88章 自天选城建起以来，狩猎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从未跌下过神坛。 即使最近狩猎人组织风评下滑，权力被削减，这位总指挥也不认为两个小辈可以随意欺负他。 “不过是个叛徒胡说八道，我昨夜忙着处理内部事务，没空应付她，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为，你们把人交出来。” 高高在上的口气，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昨夜离开了移动要塞是吗？我们还没有见到她，藏不了人。”柏羽不卑不亢。 “夜间天选城的城门是关闭状态，你觉得她有可能进城吗？”云殊归指出重点。 两人都很担心小茉在城外如何过夜，但在总指挥卡在这，他们没办法第一时间出城去找人。 “还撒谎，分明就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立刻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调狩猎人过来办事！” 柏羽拍桌而起：“狩猎人负责抓捕异能者，没有权力干涉管理署，不要以为总统先生支持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一模一样的话反击给总指挥，柏羽在气势上更胜一筹。 “不交人是吧，你们给我等着！”总指挥瞬间矮了一截，只能放狠话，暂时离开。同时安排狩猎人全天在管理署楼下盯梢，注意柏羽和云殊归的一举一动。 小茉在城外的一处废墟中，找到一间勉强可以休息的房子。 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醒来时竟然回到了儿时居住的森林小院。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腿脚伸不开，是蜷缩着得，倒是和她迷糊小睡时的姿势一样。 床边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双手捧着脸趴在床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姐姐？”又是记忆中的模样，依然和上次在荒漠绿洲被卷入水中后相同的场景。 “茉儿乖乖，”姐姐抽出手，轻抚小茉的头，“茉儿真聪明，已经找到信物了呢。” “信物？”小茉几乎忘记了之前姐姐说的话，更没有去找过什么信物和守护者。 “这里只是能量构造的虚拟空间，无法维持太长时间，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守护者确定地点，才能回到姐姐身边，外面的世界即将覆灭，记住要快。” “什么，什么意思呀？” 小茉再次晕厥，醒来时已经回到天选城的城门外，大批打工者正在等待进城，和她初次来到天选城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外面的世界是指哪里，守护者和信物又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姐姐说话都只说一半。 小茉苦恼，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还是先回城好了，狩猎人多半还会继续找麻烦。 很快，小茉经城门进入天选城的消息传到管理署，也传到了狩猎人那边。 柏羽和云殊归带着安全员赶到整备区的时候，总指挥也带着大批狩猎人赶到。 两方人马再次将小茉围住，两边都全副武装，蓄势待发，场面焦灼。 “她不是异能者，难道你们没用仪器扫过她吗？”两方人马的中间，抱着一台仪器的肖梨跑得大喘气，强行挤进人堆，“如果没扫，我这里有一台可以测出污染物质具体浓度的仪器。” “不是异能者，怎么会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别跟我提那叛徒的话。” “超出常人的力量就是异能者吗？狩猎人组织研究异能者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异能的成因吗？” 自从异能消退，恢复为普通人，肖梨不仅敢怼狩猎人组织的副总指挥，现在连总指挥也敢怼。 “异能是污染物质导致的人体变异，通常基于人的愿望，并且不强力，异能者和拿着武器的人类相比，是弱势的，所以才会被你们抓捕。” “呵，小丫头挺会说，但阻止不了我。” 总指挥是铁了心要再次抓走小茉，根本不听任何解释，在他眼中，无论是不是异能，只要是特殊力量，就有研究价值，就必须抓走。 前几天移动要塞迫降后的闹剧发生在城外，几乎不为人知。 这次发生在城内的整备区，还被大量入城的打工者看到，经他们在城内一传，立刻引来无数围观者。 甚至有人出动无人机拍摄现场视频，分享至网络。 “肖梨，你过来，那边危险，”小茉终于开口，“看过移动要塞中的机密资料以后，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伙铁了心要抓我。” 小茉也不能落于人后，张嘴就是“这家伙”，丝毫不把总指挥放在眼里。 “既然要抓我，那就看看我们之间力量上的差距吧，”小茉手一挥，“安全员集体退后，小心误伤。” 话音刚落，对面狩猎人的脚下凭空冒出水迹，迅速上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淹没膝盖。 水像是被无形的围栏圈住一般，只停留狩猎人扎堆的位置。 “散开，快散开！”总指挥高声下令。 “让你们跑了吗？”小茉连动也没动，只是说话，水流就反向冲击狩猎人。 经不住水流冲击力的狩猎人相继摔倒，连武器也拿不稳。 “面对要偷跑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 “打断他们的腿。”肖梨算是跟小茉学坏了。 小茉摇头：“不至于，别动就好了。” 下一秒，水流结冰，以极快的速度吞噬所有的狩猎人，只留下总指挥一个光杆司令。 数十只刚成型的冰雕在光照下晶莹剔透，姿态各异，还有些俏皮可爱。 站在小茉身侧的柏羽和云殊归惊呆了，肖梨大胆上前，伸手摸摸冰雕，惊叹道：“这就冻住了？好神奇。” 旁边整备区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前几天的不明飞行物迫降足够刺激，现在又来更刺激的。 通过各种方式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这是异能者吗？还是其他什么，或许这才是外星系物种吧。 掌权者阶级中的最高层愤怒了。 区区异能者竟敢如此狂妄的在天选城中作乱，控制住她，必须立刻控制住她！ 天选城炸锅了。 无论是工作的还是念书的，心思全飘去了整备区。 对异能者不屑的，对神秘力量憧憬的，都想亲自到现场一睹奇景。 “你……你到底是什么……” 总指挥终于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脚发软还强撑着，这些天的傲慢姿态全无，一点不比之前在贫民区攻击小茉的狩猎人强。 “人类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抓捕小茉的行动再次宣告失败，被冰封的狩猎人们重获自由后，由于身体冻僵，被安全员送往医院救治。 丢脸的画面被全天选城看到，几乎让狩猎人组织颜面尽失。 城内的骚乱愈演愈烈，大量的人排队过关卡，想要亲眼见见小茉。 为了让城内恢复原本的秩序，总统先生亲自出面平息。 也为了彻底搞清楚事情的原因，总统先生临时在会场举行会议，讨论小茉的问题。 除了掌权阶级中的最高层，小茉本人也会到场。 “小卷毛，必要的时候就放大招，连狩猎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没必要怕他们。”肖梨的言论也越发狂野。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你还是离这些事远一些，不要被那些高层误伤。” 小茉对自己的力量没什么自信，她唯一清楚的是，自从破坏门锁后，力量日益增强，还能随心变换各种模式，保护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小茉第一次进入圆形会场，从前倒是听学者说过，亲眼所见之时还是惊叹会场的功能性，稍稍大声说话，声音就能传遍全场。 她是这次会议的焦点，也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大部分人拒绝进入会场，害怕受到伤害。 最后是柏司远去门口逐一劝说，并且保证，才将所有人请入会场。 可笑的是，他们进去了，也只敢坐在最外围的位置上，做好情况不对就夺门逃跑的准备。 因为害怕，所以趁异能者弱势的时候，到处抓捕吗？还挺符合这群人的作风。 德高望重的陆家老爷子陆之时倒是有些勇气，在靠近小茉的前排位置落座。 还顺道夸了一句：“不错的丫头，怎么偏偏是个异能者。” 王锗代表王家前来，畏惧小茉，躲在陆之时后方的位置落座。 “大家可以靠近些，狩猎人的遭遇纯属自作自受，我保证小茉不会伤害你们。”柏司远苦口婆心，最多也只能劝那些人进入会场。 小茉不痛快。 天选城的这些坏人们，从前当她是蝼蚁，路过都要踩两脚。现在当她是洪水猛兽，生怕受害，有多远躲多远。 从来不想想，他们做了多少坏事。 “都这么怕我啊，干脆我统治天选城好了，当个女王怎么样？” 小茉人在会场的最中心位置，一说话，声音立刻传遍会场。 吓得那些所谓的掌权阶级最高层屁股离开椅面，几乎要拔腿逃跑。 “胆子这么小，还不把手中的权力交出来？” “好了，小茉，别吓唬他们了，这次会议是要谈正经事。”柏司远的斥责很温柔。 “可是，我饿了。”小茉委屈。 “饿了先吃营养棒。”云殊归从口袋中掏出大把营养棒塞给小茉，又冲柏羽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柏羽也把所有的营养棒翻出来，放进小茉的口袋中。 “吃吧，别说话，你只管坐在这就行了。” 几分钟后，总统先生到场，会议正式开始。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不像讨论会那时坐的密密麻麻。 正因为人不多，大家坐的位置大致可以分为三片区域，巧的是，分别以柏司远、陆之时、王锗为首。 刚好组成云殊归曾经说过的三股势力。 第89章 第89章 会议并非总统先生发起，而是柏司远发起，总统先生只负责召集掌权阶级的最高层到场。 发言的自然也是柏司远，而不是总统先生。今天总统先生只是以为旁听者，没有融入任何一股势力中。 “早晨发生的事，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这次会议旨在告知大家，小茉并不是异能者，而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小茉正“咔嚓”一口咬下半截营养棒，听到这话，也跟着其他人愣住了。 “每一年，天选城都会派出观察队走遍翠星，观察星球的状况，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翠星‘枯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今天可能连天选城这处最后的乐园也保不住。” 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人反驳。 “能量之源，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陌生，可能知道的不多，但你们应该清楚，翠星的‘枯萎’是能量之源不再输出能量导致的。” 能量之源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人类移居翠星数千年，只有少数人还能接触到关于能量之源的记录，也就是现在会场中的这些人。 他们知道能量之源的相关信息，却不清楚能量之源为何会不再向星球供给能量，也没有技术手段查询。 柏司远放出了自己多年来多能量之源的调查，毫不吝啬的让会场中的所有人看到。 “能量之源在四百多年前被封印了，从那以后，翠星开始逐渐‘枯萎’，可供人类生存的地方越来越少。而解开封印的关键就是小茉，她那可以呼风唤雨的力量来自能量之源。”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这番话的可信度。 柏羽却蹙紧了眉心：爸说谎，他还藏着一些事没说，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 “另外，污染物质之所以侵蚀人类身体，也是因为能量之源被封印。只要小茉出手，大家畏惧的异能者从今往后就会彻底消失，等到能量之源被解封，我们共同迎接美好的生活。” 外面的世界即将覆灭，小茉回想起姐姐说的话。 应该是指能量之源被封印，翠星将会成为一片荒芜的世界，种不出粮食，没有水源，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那姐姐要她去的地方是哪里呢？绝对安全区吗，守护者又是谁。 柏司远总是理想主义，道出心中所想，呼吁大家支持他。 事实上参加会议的人各怀鬼胎，一个都没有安好心思。 陆之时就是其中一个。 “异能者不需要消失，也不可以消失，除了这个丫头，并无控制不了的异能者。”稳重的声线，坚定有力，至少让三分之二的人信服。 提到异能者，小茉就不得不插句话。 “异能者当然不能消失，你们还要研究异能的可控性，还要借助狩猎人秘密基地也就是移动要塞中的研究帮你们成为异能者，成为既掌握权力，又力量强大的最高阶层。” 小茉拿出装有移动要塞秘密的移动盘拍在柏司远面前。 “放出来大家一起看看，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了解了解呗。” 旁听会议的总统先生拳头硬了，移动要塞一度被认定为是最安全的地方，竟然也会泄露秘密。 陆之时自然是坐不住的，但他性子沉稳，不动声色。 倒是王锗那一派人像是听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立刻蹦了出来。 “好啊，姓陆的带头是不是，之前还要抢物资监查官的位置，想要霸占整个天选城是吧。幸好物资监查官是我，我现在就可以下令封锁所有物资，以后全都听从我王家的命令行事。” 王锗算是再度挑起内战，企图控制天选城。 “哼，小毛孩子叫得挺大声，以为狩猎人对付不了你们家族？”陆之时冷笑，也算是当众承认狩猎人受他摆布。 两股势力相继宣战，压力来到了柏司远这边。 他倒是不着急，摆出安抚的手势：“你们不要激动，我们依靠小茉就可以重获美好世界，不必在这种时候对立。” “柏司远，你是要自成一派吗？”陆之时早就认定柏司是叛徒。 “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心平气和，往好的方面努力，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互相争夺。” 柏司远的诉求依然是希望人类可以往好的方面发展，不倒向任何一边。 会场中的人只顾着争吵，完全忽略了一个人，云殊归。 云殊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悄悄将会场中的谈话内容同步公布出去。 会场之外，再次乱成一团，各阶层都有自己的想法，支持哪一方的都有，只差没有在街道上发生□□。 “够了，大家不要再争吵了，我愿意留下做人质，换小茉前往能量之源解开封印，让翠星恢复生机。” 恢复生机，多么令人渴望的美好。 或许出生在天选城的人不明白，但那些打工者们一直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们不用再挤破头争抢天选城内的工作，他们回家种地也能保证一家老小的温饱。 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渴望那美好生活的人群，他们无条件支持柏司远。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会尽快送小茉前往能量之源，并且自己留在天选城做人质。” 柏司远没有再理睬其他人，示意小茉三人随他一起回家。 走出会场时，街道瞬间安静，吵闹的人群纷纷退散，该回去的工作的，学习的，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柏家别墅门口，因为动乱而不安的克雷尔躲在附近的草丛中，等柏羽他们回家。 见到小茉时，直接扑进怀中，摇尾抖耳，拼命撒娇。 “呜，小茉，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 回到家中，柏羽把身体摔在沙发上，胡乱扯开衣领，好让自己呼吸畅顺。 陆、王两的那些人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父亲又在骗人，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这场会议除了一件事，其他的全都让小茉感到荒谬。 她追问道：“叔叔，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秘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刚才还突然让我去找什么能量之源，都不用过问我的意见吗？就替我决定了？” “确实，都不用问茉儿的意见，就自行决定，可能茉儿不想去，不想参与这些事。”无论什么时候，云殊归都站在小茉这一边。 柏司远是最后进屋的，他站在沙发后方，双手支撑在沙发背上，语重心长又带有些强迫：“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做主。” “她什么身份？谁定义的，你定义的？你说了算吗？你还不是被陆之时摆布。”云殊归在别人家坐着，还能以最不屑的态度质问主人家。 刚刚会场的气氛已经足够焦灼，回到家中还是一样令人不痛快。 柏羽心中的烦闷已经到达顶点，抬脚狠狠地踹了茶几。 茶几被踹飞撞到墙角，玻璃哗啦碎了一地。 这怒火不是冲云殊归撒的，而是冲柏司远。 “爸，你能不能说实话！之前你对小茉的态度就好得离谱，还一直劝我对她好一点，还想撮合我们，现在又说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你是守护者，她是半灵，你必须和她在一起，才能掌控能量之源，控制能量之源就等于控制所有人类。” “呵呵，”柏羽冷笑，“我控制人类干什么？学陆之时吗？” “蠢货！”柏司远的手越过沙发，揪住柏羽松开的衣领，怒目圆瞪，“灵族已经消亡，作为守护者，你是最后的掌控者，玉石信物才是解开封印的关键。” 信物，玉石？ 小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也是玉石佩戴的位置。 而柏司远的吼声惊到了克雷尔，“嗖”一下钻进云殊归宽松的外套中。 “玉石我已经送给小茉了，我再无用处。”柏羽的声音凄冷，失去活力，他无法相信他敬爱的父亲一直在暗处谋划夺权的事情。 颠覆形象的父亲让他如何面对。 “无用是吗？你跟我过来。”柏司远再也不是那个翩翩绅士，再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余下的只有恶心。 他强行把柏羽拖进书房，还从里面锁住房门，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说。 小茉、云殊归和克雷尔是傻眼的。 克雷尔表示：“原来除了我，人类也识破你的身份了？” “茉儿，不要听他们，我们现在就走，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谁也不能强迫你。” 小茉沉思，低头轻语：“姐姐让我带着信物去找她，她可以保护我，还说守护者知道正确位置，应该是指能量之源。可我不觉得姐姐是要我去解开能量之源的封印，更像是让我带着信物去找她回合，安居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茉儿，做你想做的事，哪怕你去找姐姐，再也不回来，殊归哥哥也会陪你去的。” “我也是，我也陪你去。”克雷尔也不落人后。 同一时间的会场中，陆、王两家的人还在恍惚中没有走出来，由于形成对立，也没能统一占线。 会场的门口，一只胖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进入，跳上陆之时面前的桌子。 “陆之时，我有句话要奉劝你。” “约瑟？” “那个叫小茉的女性，”城内闹剧约瑟也听了全程，他再次闯入a区，为了自己的目的，“她是能量之源的封印钥匙，但她无法解开封印。” “你的意思是，柏司远欺骗我们？” “你们放她离开，只会让她完全掌控能量之源，到那时，人类是死是活全凭柏司远的心情，你们愿意吗？” 第90章 第90章 “怎么可能愿意，这天选城本来就是我王家的，你是精神种族的老大吧？你应该很清楚，五十年前内战是怎么平息的。”王锗叫得最凶。 约瑟厌恶无理的人，王锗就是其中一个。 “呵呵，你可是亲手送了养女过来，要跟我合作。”陆之时也甩出自己的有利条件。 他们知道能量之源的重要性，既然王牌在柏司远手里，那么拉拢精神种族就是目前最紧急的行动。 体型肥胖的猫往下轻松一跃，优雅落地，并不回答两人的问题，只是沿着中间的过道离开。 “我只不过是来提醒愚笨的人类，不要过分自信，有时躲在暗处的弱者才能给出致命一击。” 约瑟的心思很重，有时连克雷尔也不明白他。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不希望那个十几年前从他手上跑掉的人类女性离开天选城，至少不是现在以她自己的意志离开。 陆、王两家不会坐以待毙，即刻行动，调动所有力量，悄悄靠近柏家别墅。 柏家别墅的书房。 书房中的墙角处，有一块凹陷，凹陷处摆放着一只小型保险箱，外侧被书架遮挡。 柏司远拿走书架底部的书籍，才让保险箱显露出来。 “看看吧，这些是我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收集到的资料。” 柏羽接过移动盘打开，里面没有一篇文字记录，全都是图片，从各种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文献中拍摄下来的内容。 “这并不是我的野心，算是我替你外祖父完成的遗愿，”柏司远叹息，“谁让我欠他一条命呢。” 图片中，有一部分来自柏羽外祖父的日记。 作为守护者家族仅存的族人，外祖父希望守护者可以解开能量之源的封印，并且控制能量之源，倚靠能源之源统治翠星，让人类以及其他生物臣服。 人类内战带来的危害严重损毁翠星生态，能量之源为了保护星球不断输出能量，差点枯竭消失。 四百多年前，几乎消亡的灵族和人类守护家族合力设置守阵，封印能量之源。 星球可以枯萎，只要能量之源还在，随时都能复苏。 设置守阵的时候，一向和作为守护家族的人类交好的灵族，意外地欺骗了守护者。 守阵是一种古老的封印，又集合了两种不同种族的力量，灵族在守阵中安置了阵灵，还给守阵留下钥匙。 后来，守护家族才得知真相，当时能量之源完全被灵族掌控，而灵族后代又尽数消亡，所谓的守护者基本等于被剥夺资格，再也无法触碰能量之源。 不甘心的守护家族翻遍灵族遗物，找到一块可以和能量之源互相感应的玉石，作为信物代代相传。 “被剥夺资格又怎么样？没有责任，一身轻松不好吗？”柏羽无法理解。 “我也不明白，这些只是你外祖父的遗愿，或者说是守护家族的遗愿，我只不过是被你外祖父挽救了性命的工具人罢了。当你告诉我，你是唯一可以识破小茉隐身的人时，我就猜到了一些，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类和能量之源有关系，除非她是那把钥匙。” “我记得你刚才说她是半灵？”柏羽靠在书架上，没什么力气，眉头紧锁，显得整个人惆怅无比。 “因为阵灵和钥匙是两姐妹，她们的母亲在幼年时重伤，被一位灵族搭救，灵族倾尽力量，最后和她们的母亲合二为一才能挽救生命，所以两姐妹才成了半灵，也成了翠星之上唯一可以控制能量之源的人类。” 这次的事也让柏司远心力交瘁，他走到沙发坐下，用手按压头部疼痛处。 他只是希望人类内部不要再有争夺，普通人和异能者可以和平共处。 事实却是，将人类内部的暗斗捅到了台面上，矛盾扩大，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 对于他的岳父，柏羽外祖父的遗愿，他原本打算让小茉打开能量之源，恢复翠星生机，改善人类的生活环境，算是有了交代。 但事情演变成这样，他只能强迫柏羽和小茉在一起，以他柏家的势力为引导，强制人类屈服于能量之源的力量，才能消除争斗，消除同类相残。 “羽儿，我无意强迫你，现在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你必须和小茉在一起。” 柏羽从书架前直起身体，转身走向沙发，他的脚步坚定有力，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我决绝！” “你对她什么感觉，你自己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清楚，才拒绝，这样对她不公平！” 柏司远无奈：“难道你要让她选择？” “她不该选择吗？我用物资点驱使她做危险的事，已经很过分了，难道连她的选择权都要剥夺吗？爸，你为异能者考虑了那么多，就不能再多为小茉考虑一点吗？” “成大事必然有所牺牲，她的姐姐也是这样牺牲的。” “那不叫牺牲，是被强迫！” 柏羽不想再和父亲争论，他在意小茉，虽然是利益交换，却也不希望小茉受到来自他的逼迫。 他拉开书房的门离开。 门一开，躲在门后费劲偷听，却什么也没听到的小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往后连蹦好几步。 警惕地看着他，那模样好像随时准备承受他的怒火，以及用自己的方式回怼。 想到这些，柏羽“呵”了一声，反向嘲讽自己，明明很在意，却把关系搞的这么奇怪又僵硬。 “不用偷听，一会全都告诉你。” 柏羽笑了，醉人的桃花眼迷人魅惑，随着笑容弯成好看的弧度，微扬的嘴角带着温柔。 这是柏羽的颜值该有的感觉，从初见面起，几个月的时光，小茉终于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如果从一开始柏羽就是这样，她可能不会对柏羽有那么大的意见。 “吃错药了？”小茉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常常相反。 “有点人性吗？”柏羽瞬间冷脸，又露出那种颜值和气质极不相符的感觉。 “没有！”小茉回到正厅找云殊归，顺便抱上克雷尔，“反正也不在你这住了，我们要回去了，至于我们之间的利益交换，就到此为止吧。” 云殊归全程看热闹，猜测多半是柏羽又气到了小茉，才会闹成这样。 他都替柏羽着急：这个榆木脑袋啊，你爸都让你对茉儿好一点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就只会挡在她身前。 “等等，”柏司远从书房中追出来，“别墅被狩猎人包围了，你们应该走不了了。” 小茉放下小狗，反身就往楼梯跑，从二楼阳台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外围的狩猎人。 全副武装，躲在附近的绿植区中，等待命令。 “看来陆之时不打算放你走。”云殊归追上二楼，“要不要暴力突破，你有这个能力的。” “要！” 在小茉看来，这些所谓的掌权阶级，高层人士，打着畏惧异能者的幌子，四处抓捕异能者做实验，企图将异能变成可控的东西，服务于他们，帮助他们更好的统治人类。 数千年前，宇宙漂流的人类来到翠星时，人人平等，可惜最终还是逃不过人性的阴暗。 小茉直接翻越阳台围栏，跳入院子中，稳稳落地后，大步向院门的方向走去。 这种非常人的操作不是云殊归能够尝试的，他老实从楼梯下去，经正厅出门。 柏家父子和克雷尔也一同跟出去。 别墅院门外，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陆之时坐在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喝茶吃点心，顺便盯着院门的方向，看起来很悠哉。 旁边的王锗也学着他的样子堵门，没有单人沙发，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 不像陆之时那么悠哉，倒是紧张得很。 “所以你们坚持不让异能消失，是吗？” 陆之时没有回答，他最多只会承认在背后操纵狩猎人，至于狩猎人泄露的秘密，他一概不认。 “也是，已经掌握大部分人资源，再掌握非常人的力量，谁还能反抗你的统治。”小茉向王锗那边瞄了一眼，“不过这位胖子就惨咯，除了一个头衔，毫无力量，以后肯定是要被踩在脚底下的。” 王锗对陆之时提出的结盟一事感到不安，总认为是陆之时怕他从中作梗，才想出的计谋。 从五十年前起，王家的势力就远不如陆家，若不是暗中勾结精神种族，出卖人类中争斗的各大家族的秘密，也无法凭借墙头草的身份做到平息内战。 目的被逼，手段不光彩，但王家在平息内战这一点上，有着卓越的贡献，最后也在精神种族的帮助下，成功入主天选城。 这个家族一度认为天选城应该交由他们来统治，苦于精神种族多年不配合，以至于家族的“宏愿”传到王锗这一代还没实现。 王锗一直对精神种族低声下气，唯有刚才的会议上，趾高气昂了一次。 因为再不争，王家就要永远被掩埋，无出头之日。 “挑破离间是吧？少做梦了。”当着盟友陆之时的面，王锗也只能这样说。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清楚，你应不应该跟他站在一起，也只有你心里清楚。” “说得没错。”克雷尔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出来凑一份。 看到克雷尔的瞬间，王锗是动摇的，但他还是极力反驳：“不用废话，我不会上当的。” 单人沙发上，陆之时缓缓举起手中的茶杯，指向小茉的后方，说道：“你，不能离开天选城，否则他会死。” 第91章 第91章 顺着陆之时指的方向，小茉看到淡定走出来的柏司远。 “不用威胁孩子，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她离开。” 别墅四周，不用陆之时下令，在柏司远说出这句话时，全服武装的狩猎人们已经主动缩小包围圈，让气氛更加紧张。 “你们赶紧走，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不要管我。” 小茉一向认为柏司远是个绅士，礼貌待人友善，懂得顾全大局，平等对待任何特殊人群。 自从柏司远主动召开小范围的会议，解释关于她和能量之源的时候，那股由衷敬佩的感觉逐渐淡去。 仿佛站在她身后的只是一个卸下假面具的骗子。 “叔叔，”礼貌这种东西，小茉还是有的，但口气不会好，“你到底在悲情什么啊？难道你怕我担心你，所以不走？” “就是就是，小茉要去哪里，是小茉的自由，她是不会听你摆布的。”帮腔的事，克雷尔从不落人后。 小茉回头，继续面对陆之时。 依旧是那瘦小的身形，一头棕色的长卷毛，时常乱糟糟的，衣服几乎不合身，穿在她身上总是很宽大。 脸蛋圆润了很多，配上那双杏眼，更显得天真可爱。 然而，这些只是小茉的外表。 “陆老头，”对上陆之时，小茉明显没有礼貌，“那么多狩猎人躺在医院里，你居然还能调动人手，看来是我教训的不够，你是不是还不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威胁谁。” 一个“谁”字音落，天空瞬间暗沉，成片的乌云由天际远处飞速而来，很快就笼罩住柏家别墅附近一带。 乌云压得很低，紫色的雷光在云层中暗潮涌动，令人惊心、紧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劈落。 全副武装的狩猎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小幅度后退。 被雷劈这种事，听闻几次就够了，谁也不想经历。 “陆老头，现在搞清楚谁在威胁谁了吗？” “怎么，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对付得了这么多拥有高端武器的狩猎人？他们只是没动手，真打起来，可不一定谁输谁赢。” 陆之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个普通的老头。 自然之象罢了，数千年前，在人类的故土，还有现在的翠星，见识过太多。 “雷闪而已，吓唬我？狩猎人，把她拿下，然后注射药剂，我不要看到这个丫头再醒过来！” 陆之时气势很足，只不过身后的狩猎人不争气，再度后退，谁也不愿意往前冲。 “把她拿下啊！”陆之时终于动摇，“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早上那些冻伤的，到现在还没醒，我们不想受伤。”前排有个狩猎人很大胆，“一份工作而已，我们只想好好活着。” “你……” 所谓掌权者最害怕就是底下人不听话，再也驱使不动，到那时，他们的权力就会变成笑柄。 小茉往前几步，一直走到陆之时的面前，她稍稍弯腰，对身在低处的陆之时说道：“陆老头，别动柏司远，否则我回来的时候，会找你算账的。” 最初只是躲避狩猎人的追杀潜入这座城，最后竟然成了威胁这座城的特殊存在。 一路走来，小茉也在不断接受不一样的自己，不断调整自己该走的路。 柏羽将小茉三人送到包围圈之外的地方，才问道：“真的要离开天选城吗？” “信物你交给我了，我想去见姐姐，至于以后的事，等见完姐姐再说吧。”小茉用手按住心口，佩戴玉石的位置，这一刻她无比希望柏羽会要求一起去。 “那……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准备的，尽管说。”玉石信物已经送出，柏羽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中还有什么价值。 “好吧。” 小茉郁闷转身：他为什么不说呢，以前不是很能说吗？每天在我眼前制造存在感。 旁边，云殊归用手肘拱拱，示意她先开口。 “喂，柏羽，”小茉又转身回去，恨铁不成钢，“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一起去，刚好我知道具体位置。”始终提着一口气的柏羽总算放松，追了上去，“需要我准备什么，多久之后出发，在哪里回合？” “当然是多带点物资，尤其是水，至于出发，越快越好，”小茉又把云殊归推出去，“我的智芯被狩猎人弄坏了，有事你和殊归哥哥联系。” 这一天后，管理署署长和管理官同时辞去工作，由总统先生临时指派两位和陆、王两家毫无关系的人员就任。 临出发之前，小茉去见了肖梨，说明情况。 尽管肖梨极力要求一同前去，还是被小茉劝留，要她好好照顾母亲，同时盯着些天选城内的变化，毕竟她母亲的阶层也不低。 三天后，小茉几人乘直升机离开天选城，到临走之前还被狩猎人远远地盯着。 直到飞出天选城的范围，小茉才反应过来。 “啊，那天召来的乌云持续压在那些狩猎人的头顶上，难怪他们要盯着我出城，等我走了就不用害怕，也难怪这三天这么累，原来在持续使用力量。” “茉儿看着凶狠，其实啊，呆得很。” “殊归哥哥，我怀疑你在骂我。” 天选城内还有很多人不明真相，陆之时也不方便公开，不能刻意扰乱天选城的秩序，于是肖梨母亲、云殊归的姑姑这样的人成了盯梢陆之时的存在。 城内恢复平静，人们向往常一样生活，仿佛神奇的事件从未发生过。 直升机高度上升，透过窗户俯瞰天选城时，小茉才发现，人类最后的乐园已经从边缘位置开始枯萎。 前不久外出送物资的时候，围墙附近的地方还算有些生机，现在也如同远方一样，只剩下枯黄，风一吹，就能卷起不少风沙。 环境恶化速度之快，怕是等不到她回来，天选城内的人就能感受到。 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她来到天选城，暴露未知的秘密，再到寻找能量之源解开秘密。 柏司远说过，要解开能量之源的封印，还翠星生机，让人类重获美好生活。 这是小茉也不得不认同的一句话。 能量之源也可以消除污染物质对人体的影响，以后将不会再有人因为身体特殊而遭到抓捕和折磨。 直升机离开天选城后，直线前往入海口。 根据柏羽看到的资料，最后一片海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通向能量之源。 只是随着星球的枯萎，海洋面积也逐渐缩小，如果再拖延几年，怕是连卫星也无法再找到能量之源的正确位置。 柏羽提前安排好船只，是一艘中型游艇，住十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他和云殊归亲手将准备好的物资搬上船，克雷尔和小茉也没闲着，一起帮忙，没到中午已经完工，向海洋尽头出发。 介于上次小茉出城送物资时，云殊归和他之间的争辩，柏羽在游艇刚出发时就做出解释。 “之所以准备中型的，是因为海洋的另一头也是淡水入海口，水位低，太大的船会无法行驶。” 游艇操纵由电脑控制，柏羽输入前行方向后，也不用再管，多盯着些就行。 海洋的样子和小茉从前在学者那学到的完全不同，什么碧海蓝天都是骗人的。 从出发开始，天色就灰蒙蒙的，还有薄雾笼罩，让人分不清中午还是傍晚。 四周的海面冰冷阴森，多看一眼都怕海水突然涌起，连游艇带人一起吞噬。 甲板甚至也不能多待，极度压抑的氛围，会在短短几十分钟内把人逼疯。 小茉讨厌这里。 “反正是在海的尽头，为什么不能用直升机飞过去呢？或者换别的飞机也行啊。” “因为从这里到海洋的另一头没有岔道，只要没在薄雾中调转方向往回走，就能顺着水流飘到能量之源的其中一个入口。” “可是这片海域真的很讨厌。”小茉回到船舱中，拉上所有窗户的窗帘，阻断视线，她不想还没找到能量之源，就已经先被逼疯。 看似与往常别无二样的天选城，暗处已经有了改变。 从前只敢翻墙进入b2区的王锗如今敢正大光明的从关卡处进入，丝毫不怕被管理署检测到他的行为。 金字塔底层的精神种族没有权利阻拦他，把他的来访往上汇报。 很快，王锗被带至办公层，在个人房间中见到了约瑟，依旧是胖猫的想象。 胖猫趴在窗台边，胖胖软软瘫在那，姿势十分惬意。 约瑟没有正眼看王锗，只是敷衍的说道：“没礼貌的人类小孩，有话直说，说完就滚。” “让我滚？”王锗带了秘密武器前来，很看不爽约瑟的态度，“你最好修正自己的态度，我们王家手上可是有你的罪证。” 以人类的时间来算，约瑟的存在早已超过千年，可不会害怕这种无理的人类小孩。 他不仅不怕，还往窗户的位置挪动身体，彻底背离王锗。 “哼，还傲慢，非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吗？你们这些精神种族打着帮助人类的旗号，做的都是害死人类的事，其实你们来到翠星是盯上了能量之源！” 约瑟惊慌了，这件事只有他和几个谋士知道，连克雷尔都蒙在鼓里，这人类小孩是怎么知道的。 他稍稍转头，看向王锗：“人类小孩，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精神种族岂是你这种无理之人可以诋毁的！” 第92章 第92章 “当年我王家可以向精神种族提供情报，也可以查清楚精神种族来到翠星的目的。之前我低声下气是不想撕破脸，但现在不同了，我要求精神种族尽快协助王家完成伟业。” 听起来是有力的威胁，约瑟却再次背过头去，像是悠闲地欣赏窗外的风景，毫不在意。 “喂，你这个精神种族是怎么回事，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话放的狠，但身材矮小似豆油桶的王锗在约瑟面前没有一点震慑力，“你不想要加害我，我可是留有后手的！” “噢？”约瑟缓慢开口。 “如果我没有安全回去，你们的秘密就会在天选城中公开，到时候所有人类都会与你们为敌。” 作为高于人类的存在，约瑟不会和他认为的人类小孩计较，自然也不会因为人类小孩的一点小把戏就动摇。 “好，我会协助你的家族成为天选城的统治者，一尝你们五十年前的夙愿。以后有任何情况，你和哈瑞斯联系就可以。” 约瑟不动声色地将哈瑞斯推出去敷衍王锗，扭头就命人准备飞船，准备离开天选城。 那个在王锗到来之前还不算紧急的计划，必须提前实行。 翠星之上，已经没有人类存在的必要，人类也是时候把翠星还给精神种族。 王锗自信地对哈瑞斯一通指手画脚，俨然一副统治者的模样，却不知自己只是在被敷衍。 他离开b2区后，大白天就做起美梦，不能自拔。 另一边，陆之时没有再关注柏司远的动向，反而让狩猎人抓紧时间修复移动要塞，继续对异能者的研究。 碍事的家伙全都不在天选城内，在他们回来之前完成研究，获得足够的抵抗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约瑟对能量之源的所在位置了如指掌，又有精神种族制造的高速飞船，还通过另外一条路提前到达能量之源，坐等小茉一行人的到来。 海上漂泊的日子并不长，越是远离天选城，海洋就变得越奇怪。 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游艇附近始终笼罩着薄雾，小茉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游艇，快速向前。 但无论是游艇的操控系统还是其他人的感觉，都完全正常。 根据柏羽看到的资料显示，从入海口出发，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抵达能量之源的入口。 他们出发不过几天的时间，海洋消失，进入河道，迷雾也消散许多。 唯一没变的是，连不上卫星，无法得知他们的具体位置。 河道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宽度，迷雾几乎消散后，也能看清楚岸边的情况。 基本是荒漠，看不到一丝生机，水源充沛的河流夹在中间显得极为突兀。 又过了三天，黄昏的时间，不远处能清楚看到枯黄的山脉阻断河道，山脉下的洞窟成了河道的尽头。 “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前方地形和资料的一模一样，柏羽也不敢相信这次行动会如此迅速。 “我早就说游艇跑得快，你们都不信。” 小茉体内有能量之源的能量，也是让克雷尔感觉到舒服的原因。 靠近洞窟后，克雷尔全身狗毛竖起，过于亢奋：“我想应该是到了，只不过前方有危险。” “什么危险？”得知自己过于厉害之后，小茉胆子更大，对任何事只剩好奇，没有恐惧。 “我父亲就在附近，他可能是从另外一条路过来的，我能感觉到他等了很久，开始不耐烦。” 游艇驶入洞窟，停靠岸边，打起外灯，照亮下船的路线。 克雷尔四条腿跑起来利索，率先跑下游艇，发现躲在暗处的父亲。 猫在暗，狗在明，父子两用属于他们种族的方式交流。 【克雷尔？你来这里做什么。】 克雷尔的到来让约瑟意外。 而克雷尔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 【你想对小茉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能量之源的事情，难道这些年，你时常离开天选城，是来了能量之源？】 小茉被云殊归按在船舱中，只能乖乖待着，观察情况。 游艇的灯光几乎让约瑟暴露，小茉很好奇他和克雷尔的对视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们应该在交流，不想让人类听到的交流。”云殊归对精神种族有一定的了解。 【克雷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到天选城去。】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能量和我们种族的能量来源十分相似，难道你离开母星，是在外面寻找可以维持种族的能量？但是……】 约瑟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够了，不要再说了，离开这里。】 【我不！你会伤害小茉的，十几年前你就伤害过她，今天我不能再让你伤害她。】 克雷尔移动位置，挡在约瑟和游艇之间，反老父亲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怎么那么奇怪。”小茉借着撩开窗帘的一角窥探外面的情况。 云殊归也凑上去：“不奇怪，这模样一看就是吵架了，克雷尔真够意思，肯定是想护着你的。” “再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下去看看。” 小茉起身就跑，让云殊归猝不及防，没能拦住她。 她刚走出游艇，又被柏羽护在身后，就好像全场她最弱似的。 “我这么厉害，还需要别人保护？” 小茉绕开柏羽，正面迎上约瑟。 猫眼在昏暗的灯光中阴森摄人心魂，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征服欲爆棚。 想要怒吼的约瑟却只能通过猫嘴发出“喵”的一声，气势瞬间垮掉。 噗—— 除了克雷尔，谁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放声大笑。 “可恶！”约瑟瞬间离开胖猫的身体，显出本体的姿态，以能量团的形式冲向小茉。 “小茉快走，他能控制你的身体！” “啊，什么意思？” 小茉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听到了约瑟的一声惨叫。 能量团像是被电击一般，瘫软在地上，不停抽搐，再也没有反击之力。 “阿这，”小茉三人围住约瑟的能量团，还打开手电照亮，“我只是挡了一下，难道触发什么能力了？” 克雷尔硬从三人脚边挤入，将狗爪子放在能量团之上。 “他是来到翠星的精神种族中最高阶的那一个，也拥有完整的力量，在意识干扰之上，控制一个人类完全不成问题。没想到你只是轻松挡了一下，就让他伤到这个地步，难怪十几年前，他回到天选城时，会那样亢奋又憎恨。” 说这话的克雷尔孱弱忧伤，不希望看到父亲这样，也不希望父亲再伤害自己的朋友。 “比意识干扰更高级的能力？是不是像你们控制动物那样？” 克雷尔低头：“对，完全控制人类。” 能量持续由克雷尔的身体流入约瑟的能量团中，只是刚才那一挡的威力过大，当克雷尔也开始虚弱时，约瑟都没能恢复过来。 “不如我们带他进入能量之源吧。”小茉可不是烂好心，“反正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进入洞窟后，小茉的脑海中断断续续闪现一些画面，让她知道能量之源的入口所在。 克雷尔将虚弱的约瑟扛在身上，跟在后面走。 洞窟中有一处缺口，后方是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走势向下，小茉打头阵，后面的柏羽和云殊归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脚滑前冲。 一行人在过道上大约走了五百多步，前方出现明亮。 “是到了吗？”这样的事对柏羽来说也是新奇体验。 “还没有。” 光亮处是个发光的圆柱，有点像电梯，小茉带着大家进入，站在圆柱中间。 不需要进行任何操作，圆柱就自行下降，速度极快，但不会让人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能量之源应该在地心，”云殊归推测，“这样才能向整个星球输送能量。” “有可能。”柏羽看到的资料中只指出能量之源的位置，并没有进入的方法，可能守护家族也从未进去过。 圆柱快速下降的过程中，四周极为安静，让说话声显得震耳欲聋，可不说些什么，又很尴尬。 小茉憋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话题：“从这里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哎呦，茉儿还没进去，就想到出去以后的事了？” “提前计划一下嘛，万一很快见到姐姐，疑惑很快被解开了呢？” 柏羽插话：“或许你该想想，是否要解开能量之源的封印，让异能者消失，天选城不再是唯一的生存地，那样很多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 “也是。” 话题没能持续太久，下降的圆柱中再次陷入沉寂。 随着圆柱的下降，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感来袭，空气有了香甜味，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心情舒畅愉悦，令人想要大声唱歌来表达情感。 “到了，好像是到了！” 小茉雀跃回头，想要和柏羽、云殊归、克雷尔诉说。 而他们三个却违和的成为了静止物。 “柏羽？殊归哥哥？克雷尔？”连克雷尔背上的能量团约瑟也处于静止状态，“什么情况啊。” “茉儿，你终于回来了！”同样雀跃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是幼年时期的姐姐。 瘦小的小茉在幼年的姐姐面前高出一大截，感觉有些奇怪。 “姐姐？真的是姐姐？” “是呀，是姐姐，你回来就好，姐姐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那些坏蛋把你弄出去了，以后这个星球的存亡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在这里安静生活就好。” “那他们三个……”小茉指向身后，不知所措。 第93章 第93章 小茉被姐姐拉住手，带出圆柱，脑袋仿佛炸裂一般，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入，瞬间将她吞噬。 父母去世后，年幼的她鼓起勇气，带上水粮出发寻找绝对安全区，寻找姐姐。 她有父母留下的图纸，能看出绝对安全区离他们的森林小院不算太远，只需要横跨森林就能到达。 四百多年前，她确实找到了绝对安全区，见到了姐姐，被带入能量之源，之后一直和姐姐生活在能量之源中，与世隔绝，也无法长大。 直到五十多年前，一伙不知道从哪个星球来的物种，打起能量之源的主意，时常在外部做实验，企图摧毁能量之源的守阵，也就是封印。 她和姐姐都记不清这活物种到底对能量之源动了多少手脚，终于在十几年前，成功撼动封印。 封印出现缝隙，作为守阵的阵灵，姐姐不会出问题，但是她是被姐姐保护在能量之源中的，缝隙出现后，她被能量之源丢了出去，失去记忆，误以为还是四百年前的世界，之后到了异能者村落生活，逐渐长大。 “茉儿，你放心，我已经修复封印，并且控制外面世界还留存的能量回流。”姐姐的温柔只留给小茉一人，根本不管那四个动不了的。 “是你动了手脚，外面的世界才会‘枯萎’得那么厉害？”小茉挣脱姐姐的手，“内战已经平息了，为什么不能……” 小茉欲言又止，想起这四百年间的事情，她也想起那些对能量之源动手脚的物种就是精神种族。 十几年前她被能量之源丢出来的时候，打伤了约瑟，情形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约瑟没能瞬间解开封印，还被打成重伤，自然不会甘心，又持续策划至今。 “封印绝对不能被解开，你应该明白的。”姐姐重新拉起小茉的手，往前走，“我被带来能量之源成为守阵的阵灵，并不是为了防人类，而是防精神种族。” 幼年时刚刚进来能量之源的时候，姐姐曾说过，人类内战确实给翠星带来灾难，给能量之源带来沉重负担。 但最需要提防的是和灵族几乎为同一种族的精神种族，同样依靠能量之源的能量存活。 精神种族要夺取能量之源的控制权，是为了他们种族的续存，但会给灵族带来灭顶之灾。 后来的灵族并非消亡，而是全都转入能量之源内部生活。 小茉这才明白，并不是灵族背叛了人类的守护家族，而是为求自保，不得不封印，躲藏。 前方是茂密的丛林，天光从长势紧密的枝叶中漏出些许，照亮整片区域又不会过于刺眼。 和上次被卷入荒漠绿洲后看到的景象不同，不是静谧的林子，而是一处鸟语花香的仙境。 色彩斑斓的花丛，各种快乐飞翔的鸟类，还有草地上追逐蝴蝶的能量团，仿佛星星在白天闪耀。 是啊，这就是她生活了四百年的地方，终于又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个世界就完整了。” 回到常年生活的地方，应该是开心的事，小茉却像是在外面玩到心野的孩子，别扭得质问道：“如果当年我没有来找你，应该已经死在战火中了。” 幼小的姐姐低头，满腹委屈：“你作为解开守阵的钥匙，本不应该接近这里，你的命运应该在是外面的世界慢慢老死，然后守阵就会成为永远无解的封印。所以你到来的时候，我把你拉入能量之源，也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的，所以成了静止的存在，是吗？” “不要管他们了，大家都很想你呢。”姐姐绕到后方，推着小茉往前走。 随意飞舞弹跳的能量团也蹦跶着迎上来，好像一只只闪光的皮球。 他们围着小茉转圈，即使没有像克雷尔那样说话，心声也让小茉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好想你们啊，我找回了真相，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姐姐，能不能先把外面那三个，不对，是四个放进来？” 姐姐回望圆柱的方向：“那个快不行的精神种族是坏蛋，必须关押起来，至于另外三个是？” “气质出尘的那个是殊归哥哥，陪我长大的人，白毛小狗是我的朋友克雷尔，至于那个冷着脸的，”小茉一时想不到该怎么介绍，“就是个，臭男人。” 能量团们待不住了，纷纷吐槽。 【噗，茉儿出去转了一圈，真的长成大人了呢。】 【茉儿现在是大人了，姐姐还是孩子呢，怎么办呀。】 【那我们把姐姐也变成大人吧。】 【可是人类进来这里要做什么呢？还有那只小狗，分明是精神种族吧。】 【不要管啦，茉儿带来的人是不会害我们的。】 连灵族也不介意，姐姐只能释放他们，除了约瑟仍被封锁在圆柱中，其他三个已经能自由活动。 克雷尔最能感觉到这种充沛能量带来的愉悦感，又发现同类的存在，撇开小狗的身体，以能量团的形式扑向同类。 【喂，你不要过来啊！】 【我们只是存在形态相似，可不是同类，我们不具备任何攻击力，只有封印的能力。】 【讨厌，我还是不喜欢精神种族。】 【喂喂，冷静点，那是茉儿的朋友。】 欢乐扑向同类的克雷尔停顿在半空中，委屈又可怜，冒出一句人类语言：“我不是坏蛋，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玩……” 克雷尔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再加上小茉的背书，灵族很快接受了他，带着他一起玩耍。 至于另外两个，驻足仰头，神情中的不可思议几乎完全一样。 “这就是能量之源吗？是先祖们要守护的地方？” 云殊归只愣神了一会，就随意走动，这样生机勃勃的世界正是他的向往。 “我有没有机会留在这里长住呢？” “你是人类，还想在这里长住，想得美。”姐姐感觉云殊归霸占了她的位置，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你不也是人类吗？”看到小巧的姐姐，云殊归仿佛看到儿时的茉儿，只是姐姐看起来更凶一些。 “我和茉儿是半人类，而且我们身份特殊，自然可以留在这里，至于你们，只是临时被允许进入，我随时可以把你们轰出去。” “好吧好吧，”云殊归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会老实点的。” 能量之源的内部很奇特，进入以后，人不会再有解饿口渴的感觉，也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柏羽好奇关于能量之源的深层秘密，虚心向姐姐求教。 可因为小茉的那一句“臭男人”，姐姐都没有正眼瞧他，更别说告诉他秘密。 玩闹得累了，大家围着草地坐下，有灵族提问，该怎么处置被封锁在圆柱内的精神种族。 也有不少灵族记得约瑟的特征，知道他是多年来一直对能量之源动手脚的精神种族。 姐姐也挨着小茉坐在草地上，说道：“茉儿已经对付他了，虽然是无意的。” “我？他扑过来，我只是挡了一下。”小茉表示无辜，她可什么都没干。 “在荒漠绿洲，我能连接上你以后，就持续给你输送能量，增强你原本微弱的力量。你那一挡，威力可比十几年前强数十倍，那个家伙应该很快就会消散。” “父亲要死了吗？” 以能量团状态存在的克雷尔突然在草地上瘫成一张饼，止不住自己的抽泣声。 连在不远处欢蹦乱跳的白毛小狗也跑回来，蹲在他身边，努力用身体靠向他，像是在安慰。 “既然是你的父亲，你就可以取代他，带精神种族回到母星。” “可是，我们离开母星，是为了寻找延续种族的能量……”克雷尔说得很小声，怕哪里不对会被直接轰出去。 四周突然沉寂，灵族们能感受到克雷尔的善意，但无法认同精神种族的做法。 精神种族想要独占能量之源，灭绝灵族，甚至毁掉人类赖以生存的星球。 “如果他们不愿意随你回母星，茉儿也不会手软的，会将他们逐一消灭。”年幼形态的姐姐发起火来也是不得了的。 小茉没敢开口，她找回了记忆，但显然不能覆盖这十几年她作为普通人类所感受到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半的人类，她也希望人类可以在翠星和谐生活，不要再有争斗，不要再欺负异能者。 现在的她站在哪一边都好像不对劲似的。 “人类可以再次宇宙漂流，你们保护好能量之源。” 柏羽的话让大家震惊，谁也没有想到被背叛的守护家族竟然还有如此开明的人。 “如果，”小茉终于想明白自己的主张，“如果可以让灵族、精神种族和人类共享能量之源带来的惠利，算不算是另一种解决方法？” “茉儿，不要再说了，那个方法不好，我们不应该擅自做主，只要遵循前人的做法就行。”姐姐似乎看穿了小茉的想法，极力阻止。 “可是，”小茉看向云殊归和克雷尔，最后将视线落在柏羽身上，“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们离开，我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又认识了很多朋友，我希望他们都可以生活幸福，而不是流离失所。” “说白了，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神种族，都是不可信任的，也许有少数成为你的朋友，但你不能因为少数就放任大多数的恶人胡作非为，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们先去休息，之后我会送他们离开。” 姐姐的话太坚定，丝毫没有给小茉留余地。 第94章 第94章 茂密的丛林中有一间宫殿大小的木屋，伞形房檐，单层结构。 内部房间很多，都配有床铺，只是灵族并不需要，只有小茉和姐姐住了其中两间。 安排好房间后，小茉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张精巧的，已经不再适合她睡的儿童床，她有些黯然。 记忆中，姐姐从不会向今天这样武断□□，也许是十几年前的事让姐姐懊恼，没有照顾好她，才会变得极端。 隔壁姐姐的房门关上，原本应该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能听出是垫着脚走，怕发出动静。 “茉儿。”房门没关，云殊归扒着门框从外侧探头。 “小茉。”柏羽不想这么幼稚，索性整个人站在门口。 “小茉。”更下方的位置，借用小狗身体的克雷尔带着一串能量团飘来门口。 现任灵族族长是其中最闪亮的一团。 【小茉儿，姐姐是自责，不是凶你噢，她只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 【所以你想怎么做，我们支持你，瞒着姐姐就行。】 “哎？”小茉跑向门口，拨开柏羽，勾着脑袋往姐姐的房间看，“这房子隔音不好，姐姐听不见吗？” 【她呀，暂时沉睡咯，你想做什么，我们陪你。】 即使是能量团的形态，大家也都感受到灵族族长的坏笑。 “我想……” 所有灵族都知道，小茉是守阵的钥匙，又带着可以解开封印的玉石。 只要小茉能把握好度量，就可以完美的打开能量之源的守阵，同时不破坏守阵，她可以操控守阵的开与关。 换句话说，现在的小茉就是这个星球的主宰者，生活在星球上任何生物都必须仰仗她的力量存活。 【你可以做到的，但是要经过无数次的操控训练，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好！” 等到小茉完全掌握操控方法的时候，人类不必因为环境恶化再次宇宙漂流，也不用畏惧不一样的异能者，更无法利用异能者满足私欲。 精神种族可以和平取用能量之源的能量，而不是暴力夺取，即使再有精神种族想要恶意夺取，小茉也会立刻关闭能量之源，阻止损失。 至于灵族，不会有任何变化，依旧可以快乐生活在能量之源中。 三全其美的美好世界即将来临。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丛林幽静，克雷尔没有睡眠舱无法休息，也因为能量之源中充沛的能量让他不需要休息。 实际上灵族也不需要休息，只是安静的待着罢了。 他让小狗独自休息，自己则是去了圆柱，想再看看奄奄一息的父亲。 父亲的能量越来越弱，哪怕如此靠近能量之源，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父亲……”克雷尔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人类说的伤心欲绝。 能量团消散到最后，一股来自父亲的脑电波冲击着克雷尔。 “父亲？” “好孩子，你是我能量的传承，但不要再像我这样付出代价了。我为了转移人类的注意力，不仅故意安排精神种族困在b2区中，还恶意挑起人类内乱，让他们常年针对异能者，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事。” “可笑人类自己起了贪念，换了一种你不知道的方式对待异能。” 不知何时，柏羽站在了克雷尔的身侧，在能量之源的作用下，他也能听到约瑟的声音。 “能量之源不会给你，但你此行的目的会达成，你可以放心了。” “我不会为我的行为道歉，但是我谢谢你们给与的能量。” 约瑟最终消散，只留下黯然神伤的克雷尔。 自从小茉几人离开以后，天选城内开始加速枯萎，大量草木败去。 枯叶满地，一碰即碎。 光秃的枝干触目惊心，若不是成片完好的房屋，冷不丁还以为是在城外的荒废之地。 养殖业也遭到重创，牲口饲料一夜消失，牛羊无食可喂，大部分被宰杀冷冻。 约瑟消失，b2区的精神种族收拾行李，随时准备离开翠星。 没有了约瑟在其中周旋，城内的势力也明确分为三股。 王锗自知没人相助，恶意封锁地下仓库，扣押已经存在其中的物资，用来威胁其他人。 打工者都站在了柏司远那边，期待柏司远能带给他们翠星还有生存希望的消息。还主动说服他们的老板共同支持柏司远，他们手中的物资不多，但合理分配，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而陆之时在得知约瑟失联后，反手将简怡关进地下□□室。这颗用来假装顺从精神种族的棋子终于失去作用。 被陆之时操控的狩猎人日夜加紧对异能的研究，企图用最强大的武力征服人类。但他们物资不多，每天都有狩猎人罢工闹事，害陆之时和总指挥头疼不已。 一时间，天选城再次陷入五十年前的混乱局面。 肖梨的母亲将制药厂现存所有药物分类打包，送去了柏家别墅，也和肖梨暂住在相对安全的柏家别墅，等待小茉几人的回归。 天色阴沉，外面狂风大作，像是要发生灾难一般。 肖梨站在窗边看天，心情有些阴郁。 现在的天选城，已经没有人再工作，也无法工作，所有人都待在家中自保，尽量减少食物摄入。 “肖梨，吃饭了。” 为了感谢柏司远的收留，做饭这件事由肖梨母亲承包，为忙于打点物资分配事宜的柏司远分担一些。 “吃不下，就当省点食物了。” 柏司远从书房走出来，也配合着劝道：“你已经吃的很少了，再少吃，身体会垮的，到时候还怎么见小茉？” “最近天选城的变化太快，我有些跟不上‘枯萎’的速度，不知道小卷毛现在在哪里，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了。” 柏司远轻叹一声：“我的想法有些偏激，但我相信那孩子会做出正确的决断，哪怕不统治人类，至少让人类获得喘气的机会。不要想那么多，先吃点东西。” 窗前的肖梨就那样呆滞地看着外面，连一步也不想挪动。 一株新芽在院子中破土而出，翠绿色的叶子逐渐生长膨胀，为这片灰蒙蒙的时间带来一抹生机。 “你们快看！看窗外！” 肖梨惊呼着，也不等母亲和柏司远，推门冲进院子中，看着那株新芽泪流满面。 “天呐，植物又开始生长了？” “是小卷毛，一定是小卷毛！” 天选城内，随着第一株新芽的冒出，代表生机的绿色迅速席卷大地，天色明亮，狂风立止。 柏司远立刻安排直升机去天空查看，得到的消息竟然“连城外也在恢复生机”，让他感动不已。 什么统治人类，夙愿，称王之类的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存活下去。 天选城的各层围墙在特定风力的作用下，撕裂成碎片，被王锗封锁的地下仓库也重获“自由”。 狩猎人移动要塞中所有被提取的异能消失一空，异能者也完全恢复成为普通人，不再有特殊力量。 小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不遗落的让所有人听见。 “异能消失，你们不用再畏惧，某些人也不能再利用异能者。世界恢复生机，大家可以各自寻找出路，不需要再拘泥于天选城，围墙已毁，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挡你们。请你们建立和平美好的家园，让人类不再有等级之分，如不遵从，我会让这片生机立刻消失！” 能量之源中，草地上，小茉坐在中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姐姐、柏羽、云殊归和克雷尔共同将她围住。 “你掌控了新的力量，做出改变的同时，也没再让自己受到伤害，姐姐很欣慰。” “这叫没有伤害？”柏羽又气又急，就差在能量之源中搞破坏，“谁能告诉我，她彻底掌控能量之源后，会被锁住，再也不能离开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边的云殊归扯着克雷尔的狗爪子，把他拖进自己怀中，阴险地笑着，看柏羽出丑。 “说啊，怎么不说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 “你是怕不能和茉儿在一起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要说同声同气，非克雷尔和云殊归莫属。 “我，”柏羽噎住，瞬间耳根泛红，“我是怕，有什么问题吗？” 噗—— “茉儿姐姐也没说赶你走，你也一起留下好了。” 小茉抬头：“殊归哥哥，你什么意思？只有他留下，那你呢？克雷尔呢，你们不想留下吗？” “我们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顺便把你的情况告诉外面的那些朋友，还有帮你找齐村落中的家人，安顿好他们，哎呀，好多事要做呢。” “他没有事要回天选城处理吗？”小茉起身偷瞄柏羽。 “他呀，我们替他处理就可以了。”云殊归想看的好戏终于在这一天落幕，他从后面推了柏羽一把，“还不去？” 说完，他带着克雷尔，还有姐姐退散开来，把空间留给两人。 丛林中，开满素白色花的树下，柏羽帮小茉拨去落在卷曲发丝上的花瓣。 他靠得极近，低下头，单手按住小茉的肩膀，在耳边低语：“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股特别的感觉。” “所以呢？”小茉的心跳得厉害，像是随时要跃出胸口。 “我留下来，永远都陪着你，好吗？” “好啊。”小茉张开手臂，主动抱住柏羽，结实又温暖的胸膛，让她安心。 他们要永远守在这里，守着能量之源，守着灵族，也守着人类仅存的生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