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警入职，开局破获特大碎尸案》 第1章 一把菜刀，两袋碎肉 燕城北郊，废弃工地。 一只骨瘦如柴的老狗，正一瘸一拐，挨着马路旁边的蓝色彩钢围档缓缓行进。 穿过一处酸臭浑浊的低水洼，老狗兀地站住，抬起漆黑眸子警觉地看向前方，鼻头微动。 原本放置垃圾桶的地方，人声嘈杂，清亮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老狗怂退数步，似有不甘低吠起来。 韩旭正撑起警戒线，闻声望过去，又看看脚底板踩到的新鲜狗屎。 “原来是你！” 找到正主的韩旭嘴里低骂一声，俯身拾起一块工地随处可见的碎石子，掂了几下，猛地奋力掷出。 那老狗“嗷”地一声，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韩旭见状一笑，摊开手掌，石子滚落。 “韩旭，你怎么现在才来？”一位身着制服的俏丽女警迎了过来。 韩旭蹙眉，没敢吭声。 真不能怪他，刚刚穿越，尚且有些搞不清状况。 二十分钟前…… 韩旭在开车途中离奇穿越，一下子来到这个地方。 更离奇的是他脑子里瞬间多了一个记忆，身体也变了。 他缓了整整一刻钟，才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还好这小子长得挺帅的，也年轻，甚至与自己同名。 韩旭，22岁，夏国警察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刚刚度过的实习期后，被分配到了燕城北郊警署。 今天是报到的第一天，但是没想到便碰上了一场特大碎尸案！ 北郊警署很多年没有碰到这么大的刑事案件，署长葛陈升命令刑侦队长秦奋带人火速赶到现场！ 但是忙活了大半天，案情毫无进展。 “里面什么情况？”韩旭在警戒线边上站定。 “与南城发生的920特大碎尸案手法一致，案发现场发现一把菜刀，两袋碎肉。” 女警名叫宋佳儿，是痕迹检验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韩旭两副乳胶手套。 然后小嘴一努工地东南角的垃圾堆，“诺，你去那边，找仔细点儿。” “我不是来维护秩序的吗？”韩旭疑惑问道。 “人手不够，秦队说了，你们都让我指挥。李乐和橙子都干半小时了，你来这么晚，还好意思说。” “咦，小妮子，说话还挺冲的。”韩旭接过手套，嘴上不依不饶。 宋佳儿美目瞪了一眼这个刚来的小子，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么，啧，生气的模样，怪好看的。” 韩旭转身抛下一脸羞红的小女警，径直向工地东南角走去。 离着还有十来步，一股浓烈的腐败臭气便有若实质地传了过来，浓稠呛人！ 韩旭实习的时候有幸见过不少大场面，巨人观都不在话下，只是这股恶臭实在不是可以习惯的玩意儿。 他一手掩鼻，将宋佳儿给他的乳胶手套，统统戴上，避免臭味渗透。 接下来的活儿可不好受，他要这堆积如山的垃圾中寻找有可能遗落的尸块！ 来之前，他就听说了，现场是一个拾荒的流浪汉发现的。 今天凌晨五点，流浪汉在一个很普通的大号绿色垃圾桶中，翻出了一把带血的菜刀和两袋被切成片的碎肉。 起先流浪汉以为是隔壁菜市场扔弃的边角料，便拿回去煮了。 没成想吃出了一截带着美甲的小拇指，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韩旭一边翻找着垃圾堆，一边分析现场的情况。 废弃工地遗留的脚印多而杂乱，提取价值不高，隔壁是一个大型的菜市场，所以有很多垃圾倾倒在了这里。 那个发现尸块的绿色垃圾桶被隔离在场地中央，远远看去是个铁制的，结实耐用，有部分漆皮脱落，没有什么价值。 很明显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抛尸地。 不过能看出凶手胆子很大，敢在这种地方抛尸。 也不怕被人看到？ 【叮，检测出宿主职业，系统正在绑定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探养成系统】 果然，系统虽迟但到。 人都穿越了，不给个吊炸天的技能包，有点儿说不过去。 【请宿主查收新手礼包】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推理技能、初级格斗技能、初级心理学基础、初级……】 一连串技能包所裹挟的大量信息，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入韩旭脑海。 庞大的体量差点将韩旭当场送走！ 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也让他瞬间变得面目狰狞！ “韩旭，你怎么了？”走过来送水的宋佳儿，正好看到韩旭一脸痛苦的样子。 “没事儿，就是有些头痛……”话没说完，韩旭便一头栽倒在了女警怀中…… 失去意识前，“好痛！大！” 宋佳儿懵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同事，怎么一下就晕倒了。 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吧？ 不可能呀，身体有病可过不了入职体检啊。 “啪啪！”宋佳儿用娇躯倚住韩旭一米八几的庞大身体，腾出右手轻轻拍打了两下他的脸庞。 还好疼痛来得凶猛，去的也快。 在宋佳儿急切的目光下，韩旭悠悠醒转。 “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中暑了。” “没事就好，有没有找到什么？” 韩旭摊了摊手，“半天了，什么也没找到，你们那边呢？” “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宋佳儿从地上捡起刚掉落的矿泉水，递给韩旭，接着说道，“这里可能没有其它尸块了。” “早上发现的那些尸块是不是有冰冻的痕迹？”韩旭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索性席地而坐。 “你怎么知道的？”宋佳儿确定韩旭并没有见过那两袋尸块。 韩旭回道，“瞎猜的。” “这也能猜到？”宋佳儿被韩旭勾起了好奇心，“说说，怎么猜到的。” “你不是说这次发现的尸块特征和南城前几天发生的碎尸案是一致的吗。” “咱们这个小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命案了。” “十有八九，这两起抛尸案是同一个人干的，抛的也是同一具尸体。” “南城抛的是新鲜的，隔了这么些天，天气又这么热，所以咱们发现的尸块肯定被冷冻处理过的。” 宋佳儿听韩旭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个刚刚入职的新人。 第2章 这只狗狗能破案？ 韩旭的一番分析，不仅让警花宋佳儿刮目相看，也吸引了在场部分警员的注意。 与韩旭一同入职的李乐凑过来，“你还别说，韩旭，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那你能说说，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旭思忖了一会儿，“我也说不好，但这家伙是个狠人！” “而且胆大心细。” “对方很熟悉这里和南城抛尸点的环境。” “一般这种情况，咱们会将两个抛尸点接成一条线，然后假想凶手的职业与行动轨迹来大致推断排查范围。” 韩旭说了一堆后，反问在场众人。 “你们觉得凶手从事什么职业？” 宋佳儿抢先回道，“大概率是从事外科医生或者屠宰行业的人。” 在场不乏干了多年的老警员，听到宋佳儿这么推断，都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种观点。 “我看过南城的协查通报，那些肉片切的整整齐齐的，一共多达上千片，不是外科医生，还有经常切肉的屠夫，平常人哪能干的出来！” 韩旭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凶手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进行抛尸的？” 这个问题问的在场警员哑口无声，这确实是这件案子的难点之一。 正如韩旭所说，凶手不仅胆子大，也足够心细。 众人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 见同事们士气低落，韩旭无奈站起身来，随口问道，“现场一直没看到秦队，他是不是去隔壁菜市场排查有冰柜的商铺了？” “呦，你可真是神了！这也推出来了？” “嘿嘿，我来的时候的正好撞见他了。”韩旭看看周围人一个个见鬼的表情，赶忙扯了个谎！ “嘁~” 众警员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只有宋佳儿美眸一亮，仍旧留在原地，“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韩旭正准备再说什么，脸色一变，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拔腿便朝着废弃工地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帮我和队长请个假，我有点儿事要办！” “你去哪儿？！”宋佳儿没来得及追问，对方已经消失在工地大门外了。 …… 数分钟后，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队长秦奋带着一群警员回到抛尸现场。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身经百战的大队长此时正在气头上。 他几乎将隔壁菜市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真是活见鬼了，对方提着这么两个大袋子，还有拎着把菜刀，现场竟然没有一个目击者？” “附近的监控排查的怎么样？” 得到一无所获的回复后，秦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凶手会飞天遁地不成？ 就算这里不是闹市区，但南城那边的抛尸点就在一处酒吧后巷，没有多少监控死角，那边照样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案子太棘手了。 怪不得南城那边的专案组，好几天了，也是一无所获。 看来凶手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此时宋佳儿上前汇报，“秦队，废弃工地的所有角落都已经找遍了，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凶手每次抛尸都是标配，两袋碎肉！不多不少！ 包装碎肉的袋子只是很普通的购物黑袋，菜刀上也没有指纹，凶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秦奋队长正发愁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葛署长。 “喂，有什么进展么？” “署长，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抓到凶手的。请您放心！”秦奋队长只好硬着头皮回复。 “你留在现场，五分钟后，南城的专案组会去你那边，你接待一下。如果查清受害者是同一人，就并案处理。” “是，署长。” 挂断电话的几分钟后，数辆警车拉着警铃疾驰而来。 南城专案组到了。 秦奋赶忙带人迎了上去。 专案组的人是从上面派下来的，碎尸案非同小可，据说已经惊动了省署。 燕城只是一个沿海小城，却是苏中省有名的旅游胜地，发生这样的碎尸大案，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 秦奋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专案组人员，见到为首一人，更是吓了一跳。 “王老，您怎么来了？” 王老是苏中省首屈一指的刑侦专家，现在是省署退休返聘的顾问。 据说他办过的大案特案，不计其数，没有一个罪犯可以从他手中溜走。 “小秦啊，现场情况怎么样？” “王老，现场是这样的……”秦奋将具体情况耐心讲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 王老听完，沉思片刻，说道，“大家不要灰心，这凶手狡猾的很，线索总能找到的。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在场警员闻言，皆是精神为之一震，士气有所提升。 “汪！汪！汪……” 突然，不远地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犬吠！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年轻警员正卖力地与一只瘸腿老狗较劲。 王老怔了一下，言语明显不快，“这是谁的部下？在这胡闹什么？” 秦奋懵了:这小子怎么第一天入职就给自己找麻烦！ “王老，您别介意，他是新来的，第一天上班。” “第一天上班，也不能这么胡闹啊？这是犯罪现场！” 秦奋脸上挂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韩旭，你在干什么？不知道出现场的规矩吗？警校老师没有教你吗？！” “报告！我没胡闹，这只狗是破案的线索，它能破案！” “噗！”听到韩旭一本正经的回答，宋佳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狗能破案？！ 专案组众人与北郊警署的警员们，都被这个新入职的小警员气笑了。 这么多警界精英与专家们，连续奋战了几个昼夜，都没能找出凶手！ 刚入职的小警员居然口口声声说，一只瘸腿老狗能够破案！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小伙子看着精神帅气，怕不是有什么大毛病吧！ “我没有开玩笑，这只狗狗真的是破案的关键！” 第3章 当场破案，震惊专案组 “它真的能破案！”韩旭又重复了一遍，立的板正，十分正经。 王老看到这个年轻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又看看他牵着的那条瘸腿老狗，以其几十年战斗在第一线的经验和阅历，感觉这小伙子不像是乱说话的人。 “那你说说，它怎么能破案？” 王老这么一问，四周马上安静下来。 韩旭刚刚入职，压根不认识眼前这些专案组的人，但很快推断出他们一定是上面派下来的。 这么大的阵仗，在北郊可不常见到，而且发问的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于是韩旭大声回道，“这条狗可能与死者有关系，或者与凶手有关系。” “为什么？说说你的想法。”王老诧异地重新打量那条瘸腿老狗，又看向眼前的新人警员。 “因为这条狗在两处抛尸地点都出现过！” 一石击起千层浪！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警员都为之一震！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要知道南城的抛尸点，距离北郊的废弃工地有好几公里。 如果韩旭说的话是真的，这条瘸腿老狗在南城也出现过，那么很显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一只瘸了腿的流浪狗活动范围有限，不可能费这么大劲儿，从南城跑到北郊，除非它与死者有关！ 老狗通灵，识途，更认主，它极有可能是来寻主的。 韩旭见众人明白过来，接着说道，“这条狗极有可能是死者养的。” 王老是最快明白过来这条线索价值的人，追问，“你有什么证据？” 韩旭知道王老是在问，他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条狗在南城抛尸地出现过。 “我早上来这里之前，看过你们发的内部协查通报，那上面有的。” 什么？！ 在场警员都懵了，特别是专案组的精英们。 这只狗竟然出现在协查通报的图片上？！ 宋佳儿赶忙拿出手机，翻找出那份协查通报。 果然，那上面有一张从监控上截取的南城抛尸点的图片，角度刚好能看到巷口转角处有一条狗腿。 “只有一条狗腿，你是怎么推断出是同一只狗的，而且图片像素这么低，完全看不清嘛。”宋佳儿疑惑道。 韩旭笑了一下，“这狗后腿是瘸的，没看撒尿时候抬不起来吗？” “啊~” 韩旭没管惊讶的小女警，继续说道，“刚刚我检查过了，这条狗后腿是受了伤，而且是刀伤，时间不长。” 王老走到韩旭身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后生可畏，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领导，韩旭。” “好，好，案子如果破了，我帮你请功！” 王老说罢，回身一脸喜色地对秦奋道，“小秦，你快带上人手，一会儿跟上这条狗，它真的可能帮我们把这件案子破了！” 秦奋怔住了，不过很快明白过来，扭头震惊地看向刚刚入职的韩旭。 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福星啊！ “韩旭，刚才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狗交给我吧。” …… 几个小时后，案子破了！ 秦队带着人，跟着那只骨瘦如柴的瘸腿老狗，找到了受害人的家。 那里也是第一案发现场。 受害人是一名女性，凶手便是她的丈夫！ 秦队带人闯进去的时候，那名凶手正在不慌不忙地继续分尸。 凶手被当场逮捕归案！ 一起轰动整个苏中省的特大碎尸案完美告破！ 让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是，找到关键线索的居然是一个刚刚入职不满半天的小警员！ …… 一群人回到北郊警署后，哗啦啦地围住了韩旭。 “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怎么发现这条线索的？” “就是说啊，我现在还是懵的，怎么就破了案了？” “那只老狗是通灵的吗？” “你可太神了！” …… 一个个问题像炮弹一样砸向韩旭，差点把他当场轰飞。 “你们别急，别急啊。”韩旭有些承受不住，只好应付道，“其实我就是好奇心重了一点儿，看通报的时候，记住了那条狗。在废弃工地又看到了，就赌了一把。” 话说的滴水不露。 但是宋佳儿可不这么认为，毕竟在现场，大伙都有看到那条狗，并不是韩旭一个人。 而协查通报更是人手一份，她明明记得韩旭只是早上出现场时匆匆瞥了一眼打印出来的通报而已。 要是这么说的话，韩旭的记忆力真的是太可怕了。 还有现场的观察力与判断力，也不是一般警员能够拥有的。 再加上他说过的那些推理，更让宋佳儿觉得韩旭确实有两把刷子，并非是一时侥幸。 于是，宋佳儿主动套话，“那你能给大伙分析分析案情吗？比如说说凶手的职业，动机。” 韩旭闻言看看围着自己的一群好奇大汉，明白不说点什么，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好道，“那我就说说了，说错了，大家别见怪。” “一般的碎尸案，凶手通常是为了掩藏受害者身份才进行分尸的。” “而两处抛尸地点都没有找到能够快速识别受害人身份的部位，比如头颅。所以我推测凶手与受害者是认识的，他并不想咱们很快查到受害人的身份，从而顺藤摸瓜查到他自己身上。” 宋佳儿与在场的警员都点着脑袋，表示明白，这些都是常识。 “这些我们都明白，你能说说凶手是怎么抛尸的么？” 韩旭笑了笑，说道，“咱们都知道两个抛尸地距离很远，凶手必然有交通工具。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觉得什么人或者说什么职业可以在几公里内活动，即便手提两个大黑袋子出现在抛尸地，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啊！我知道了，凶手是送外卖的！”在韩旭的提示下，已经有人猜了出来。 韩旭点点头，接着说道，“对，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外卖员，他的外卖箱只能放下两袋碎肉，所以凶手必须分批次抛尸。” “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我怎么没有想到凶手是送外卖的？啧啧，怪不得他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敢情是灯下黑啊。” 几天后，案情通报出来了。 凶手原本是一名外科医生，因医疗事故被吊销了行医资格，兼职做起了外卖员。 被害人，也就是凶手的妻子因此不满，与其起了争执。 凶手失手将其杀害，为逃避罪责，才有了这起轰动苏中省的碎尸抛尸案…… 而发现关键线索的韩旭，一战成名！ 第4章 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 两个月后，一辆疾驰的警车上。 “案发地点在富民小区，前面左转，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秦奋是燕城本地人，脑子里像有一张3d路线图似的。 李乐边开车边问:“到底出啥案子，还得咱们秦大队长亲自出马？” 秦队不喜欢卖关子，直接说道:“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本来是四组的活儿，这不是那边忙不开吗？我就接过来，顺便带你们出出外勤，放放风。” 同车的韩旭一听这话，刚打满的鸡血瞬间泄了一半，“不是大案子啊？” “你小子是不是想破大案想疯了？不过，那起碎尸案干的漂亮。真给咱们北郊警署长脸！放心，以后有的是大案子，包你满意。”从上次的碎尸案，秦奋就喜欢上了韩旭这个年轻人，那股子拼劲儿，很像当年的自己。 没过多久，富民小区到了。 这是一个综合住宅小区，地处燕城北郊边缘，交通不算太好，但却紧挨着燕城最好的高中，所以房价一年比一年高，仿佛永无止境似的。 “这可是学区房，寸土寸金的地方。”秦奋一下车就给几人介绍起来，“一平方米好像涨到三万了，不过户型不大。我记得这个小区是很早以前建的，有些年头了。走吧，出事地点在b栋三单元402室，是一起煤气中毒事故。” 一行人挤过小区门口围观的群众，很快就到了三单元楼下，这里已经拉上警戒线，一名片警正等着他们。 “你们来的也太快了，我们刚刚疏散小区里的群众，救护车马上就到。” 秦奋照例出示警官证，与片警一握手，“我是北郊警署刑侦大队的秦奋。”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秦队长啊，我是这里街道的，您叫我小杨就行。” “能介绍一下情况吗？”秦奋询问道。 “哦，是这样的。三单元402室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煤气中毒事故，户主李红伟死在客厅的沙发上。” 秦奋示意小杨前面带路，“咱们边走边说。” 韩旭在一边迫不及待地追问:“家里就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六岁的女儿也在。”片警小杨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笑着回道。 “那他女儿没事？” “在卧室里躲过一劫，孩子也吸入不少煤气，现在还在昏迷中。” 秦奋接过话茬儿，“那是谁报的警？” 片警小杨按下电梯上升键，回道，“孩子她妈是医院的护士，昨天晚上值夜班，一大早回到家，发现出事后，第一时间报的警。” “哪个医院的？” “燕城第二医院的，叫刘芸，长得挺漂亮的，是我们这有名的大美女。”片警小杨回答的很快，基本信息摸的很透。 秦奋也不忘称赞一下对方的职业素养。 “叮，” 几人刚从电梯出来，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煤气味儿，呛得他们不由掩上了口鼻。 只见402室的防盗门敞开着，那味道就是从里面泄出来的。 秦队一边换上手套，一边问着，“孩子和她妈妈现在在哪儿？” 小杨抬手指向对面401室的房门，说道:“我们先把她们安置在邻居家里，等救护车过来，马上送医院。” 秦奋点点头，对小杨说，“好了，现场就交给我们吧，你去休息休息吧。”说罢冲着韩旭一点头。 韩旭几人收到命令，取出头套、手套、鞋套，还有口罩，穿戴整齐，进了现场。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户型，面积不大，甚至有些逼仄。 门口玄关摆着一个鞋架，上面放了几双鞋子，看样式与尺码，应该是一个三口之家。 鞋架边上有一个大号的鱼缸，充当着客厅的隔断，转过去就能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死者。 房子的装修风格比较简约，布置中规中矩，厨房是开放式的，与客厅连通，中间隔着一张餐桌，上面有一个塑料袋子。 韩旭走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人份的酱肉肘子，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大致打量完周围的环境，韩旭将注意力放在了厨房煤气灶上。 那上面正架着一个歪嘴的开水壶，造型挺别致的。 “客厅加厨房的面积还不到三十个平方，怪不得会煤气中毒。”由于空间狭小，秦队只让宋佳儿和李乐跟进来，说话的是端着单反相机拍照的李乐。 “少说废话，专心干活。”宋佳儿放下手里的物检箱，一副大姐头的模样，毕竟她早来一年，可比这两个新兵蛋儿资历老多了。 他们几人的任务是对这起事故做一个定性，如果是意外死亡，就直接转交给四组处理。 韩旭在厨房转了一圈，又去两间卧室看过，才把注意力放在死者身上。 李红伟看上去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国字脸，身材有些臃肿，此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部表情非常平静，像是睡着一样，只是没有生命体征。 韩旭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死者。 体表无任何外伤，可以排除外力暴力袭击的可能性。 也没有烧焦的痕迹，排除意外触电的可能。 尸僵已经形成，有些部位已呈现出殷红色的尸斑，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秦队等几人忙活一会儿，方才问道。 “死者生前喝了不少酒，体表没有明显外伤，具体死亡原因还得等法医确认。”韩旭有所保留地说道。 “韩大侦探，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宋佳儿从茶几上拿起半瓶白酒，放入物证袋里。 “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继续。” “刚刚我检查过瓶装煤气罐的阀门，已经被人关上，估计是报案人发现煤气泄漏，做得应急处理。 不仅是煤气阀门，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过风，这些地方都没什么疑点。 哦，对了，煤气灶的开关也是关着的。” 秦队听后点点头，“那差不多可以定性，这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死亡事故。” 韩旭却不置可否，说道，“还是等法医确定了死亡时间和原因再说吧。” 秦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暗道，“这小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是一个干刑侦的材料。” “那还愣着干嘛，派人把尸体运回去，然后通知法医科，尽快出具尸体检验报告。” “是！” 第5章 找到线索 “韩旭，你出来一下。” 李乐用肩膀撞了一下韩旭，不忘打趣一句，“队长，你又给这小子开小灶啊！” “要不你也出来一下？” “别介，我照片还没拍完呢。你们聊，你们聊！” “怎么啦？队长。”韩旭走到门口，摘下口罩问道。 秦奋抬手指向对门的401室，“一起去见见死者家属。” 韩旭这才想起，还有一对母女在隔壁等救护车呢。 李红伟的妻子刘芸确实长得非常漂亮，有着南方人特有的水灵，韩旭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甚至有惊艳的感觉。 此时，她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泣不成声，看上去情绪非常不稳定。 韩旭刚想上去问话，被秦奋拦了下来。 “走吧，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 “可是……” “出去再说。”秦队打断韩旭想说的话。 从单元楼里出来，韩旭看看时间，不到九点，日头已然抢了上来，干燥无风，闷热异常。 “这案子，你怎么看？”秦奋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直接蹲下。 韩旭有样学样，姿势更加销魂，“秦队，你怀疑这个案子有问题？” 秦奋不置可否，点着一根烟，“说说你的看法。” 韩旭整理一下思绪，“这个案子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死者李红伟昨天晚上喝多了，回到家以后，口渴烧水，打着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水开后把火浇灭，导致煤气泄露，造成死亡。” “就这么多？还有什么发现没有？”秦队像是在引导韩旭。 韩旭继续说，“这么热的天，门窗紧闭，造成煤气中毒是有点儿可疑。 还有死者李红伟的手机不见了，而且他与妻子的关系不太和睦，他们家里没有两人合影的照片，甚至连结婚照都没有，不过都有单独跟女儿在一起的照片。” “观察力不错，接着说。” “他们夫妻两个是分开睡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主卧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而且摆在正中间，另一个在客厅沙发上，这个李红伟怪不行的，长期睡沙发。” 秦奋颌首，比较满意，“那你觉得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故吗？” “这可不好说，查案子是要证据的。但是那个瓶装煤气罐很可疑！” 不等秦奋询问，韩旭接着说，“这种老式的煤气罐现在可不常见，富民小区虽说是早年建的，但也有煤气供应，我检查过他们家的煤气表，卡内剩余燃气量是零。”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家没用供应煤气，而是刻意用的老式瓶装煤气罐，才导致的煤气泄漏中毒么。” “对，还有这煤气灶也用了很多年，型号也是老的，封闭性并不好。” “好，这样吧，这个案子我就交给你了，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我会让二组的同事全力协助你，好好干，你小子不错，有前途！”秦奋干了十来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开窍的后生，欣喜之余，也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有多少本事。 此时，一阵急促的120警报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终于到了。 …… 秦奋说撒手，就真的躲进办公室，而这起煤气中毒案，真就交给韩旭这个入职没多久的新警来办。 “吃上小灶，就是不一样，韩组长高升，指日可待啊！”李乐嘴里像灌了五斤老陈醋，酸了吧唧的。 “你别乱说！”韩旭哪受得住这个，何况在办公区。 “这案子真有问题？”李乐凑过来，换上一脸正色。 韩旭把自己和队长说的话又讲一遍，最后补充一句，“他媳妇儿挺漂亮的。” “啧啧，难道是谋杀亲夫？金莲儿转世投胎？”由不得李乐往那方面想。 “那也得有个西门大官人吧？别瞎猜了，容易先入为主。你去找郝法医拿下尸检报告，我问问痕检那边有什么发现没。” “好，要不是昨天法医科抽不出人手，也不用咱们出现场验尸了，不过你小子可真行，连法医那套都懂！”忙起正事儿来，李乐还是挺靠谱的。 韩旭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心下暗道，“系统赠送的初级法医鉴定技能，果然好使。” 很快，两份材料便放到了韩旭面前。 痕迹检验结果是室内只采到一家三口的指纹与毛发，门锁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几乎可以排除外人犯案的可能性。 尸体检验报告则显示死亡时间是22日凌晨四点左右，系煤气中毒，也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死者窒息死亡。 韩旭把两份报告翻了好几遍，还真的没什么破绽，难道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死亡事故？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宋佳儿打来的。 “大美女，怎么了？想请我吃大餐吗？正好，我晚上有空。” “滚蛋，跟你说正事，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你说。”韩旭正色起来，不再开玩笑。 “我在李红伟家的开水壶上只提取到一个人的指纹。” “嗯，谁的？” “李红伟的。” “那不是很正常吗？死者自己烧的开水，自然只有他的指纹啊。”韩旭有点儿砸吧出宋佳儿想说什么，“哦，不对，上面没有刘芸的指纹吗？” “是的，也就是说李红伟在烧水前，开水壶是被人清理过的，不仅开水壶，煤气灶也曾被人清扫过，上面只提取到一枚刘芸的指纹，应该是她早上回家发现煤气泄漏，关掉煤气灶时留下的。” “你是说煤气灶开关上没有李红伟的指纹？” “对！如果李红伟是自己开的水，那么煤气灶开关上一定会留下他的指纹，这种老式的开关必须用拇指和食指侧锁住按下，转动之后，才能打开！” 韩旭明白过来，“那就是说现场被人处理过了？” “是的。”宋佳儿斩钉截铁地回道。 “这么说，打开煤气灶开关的，有可能不是李红伟本人？！昨晚的案发现场很有可能存在第三个人？”韩旭仿佛抓到关键点。 “看不出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嘛！说吧，怎么感谢我。”宋佳儿挺满意韩旭的智商，一点就透。 “以身相许行不行？” “滚！姑奶奶不稀罕。” 第6章 意外，还是谋杀？ 案件升级，这可能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 韩旭第一次负责侦破命案，激动之余，又感到身上的担子瞬间重了许多！ 人命关天，案子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给被害人一个交代！ “李乐，通知大家开个会，李红伟不是意外死亡，这很有可能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韩旭唰一下站起，正色道。 “什么？谋杀？这么快就定性了？”张垚涛是二组老人，论起资历来能甩韩旭几条街，不过是老好人一个，不爱出风头，对于韩旭主抓案子虽有微辞，倒也不是特别介意。 “是的，张哥，煤气灶开关上没有受害人的指纹！”韩旭解释一句。 “哦，哦，是这么回事儿啊！”张垚涛没听明白，又不好再问。 李乐琢磨了一下，一拍大腿，“明白了！”起身招呼大家一起开会。 很快，二组的成员聚集在一起。 坐在李乐对面的张垚涛主抓的是信息技术，别看他年纪略长，玩起电脑来，那叫一个风骚，单单是手速就让无数后辈望尘莫及。 另一个是不久前从军队里转业过来的橙子，大号程成，武力值爆棚，正牌特种部队出身，擒拿格斗，枪械驾驶，无一不精。 相比起来，韩旭和李乐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李乐吧，还能说是八面玲珑，别看年纪不大，但是为人处事确实有一套，这种人放在哪儿都是人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不缺人才，缺的是一张嘴！ 韩旭吧，好像……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 其实这个小组的成员都是秦奋精挑细选出来的，而韩旭则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小组的核心，因为他有一个灵性的大脑！ 干刑侦最重要的就是头脑，如今的犯罪分子一个个像开了挂似的，说句狡猾如狐都不过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猎头，还真的搞不定。 韩旭见几人都在，也不客气，拉过来一块白板，将李红伟的照片订在最中间。 “这个是死者李红伟，张哥，麻烦你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越全越好，越快越好。” 第7章 头号嫌疑人 “哎，刘护士人呢？怎么没来上班吗？” “你不知道么？” “怎么啦？东窗事发了？！” “不是，她们家煤气中毒啦！” “什么？啥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刘护士还值着夜班呢？怎么会？” “唉，具体情况不晓得，听说她男人死了！” “真的假的啊？” “可不是嘛！她女儿现在还在昏迷中呢？就在咱们急诊科。 这么久了，醒过来怕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好可怜的孩子！” “唉，这事情闹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说是煤气中毒，我觉得呀，搞不好，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搞的？不可能吧！我昨晚上跟刘护士一起值得班，她就没出过这栋楼！” “你看你说的，我又没说是她！” “那你说谁呢？” “那还能有谁？” “不会吧？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呢。” “哼，不然哪有那么巧！” …… “咳咳，请问一下，你们说的刘护士是刘芸吗？”韩旭和橙子在旁边听了老久，这两位护士大姐八卦起来着实忘我。 “哎呦，吓死我了，你们干嘛的！” 韩旭亮明身份，“我来跟你们打听点事儿的。” 一个护士大姐抢先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刑警都找来了，绝对有事！” …… 十分钟后，橙子算是服了，原来这就是踩盘子。 “高！实在是高！” 出了妇科楼，韩旭也是一脸笑意，“我实习那会儿，可是有名的街道妇女之友。” “你怎么知道她们会聊这个？”橙子好奇问道。 韩旭笑道:“现在这个点儿正是交接班的时间，刘芸昨晚上的夜班，下午应该来接班的。 她人不在，来换班的同事一旦问起来，那么话题自然就来了！ 还有我问你，你知道最了解你的人是谁吗？” 橙子脱口而出，“我妈！” 韩旭忍不住笑了，“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亲人，就是同事，如果还在上学，再加个同学。” 橙子若有所思，“有道理。” “走吧，咱们去看望一下当事人！” …… 从两位护士大姐口中，韩旭了解到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刘芸和她丈夫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好，甚至一度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婚姻崩溃大多是因为出现不对等情况。 刘芸年轻漂亮，又是一个极度喜欢物质的女人。 而李红伟不仅相貌一般，而且一事无成，如果不是有一套学区房，当初也不可能与刘芸走到一起。 他们两个结婚的头几年，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李红伟有上进心，又是在it行业里，所以存下不少积蓄，之后跟朋友一起开了一家自媒体公司。 不过最近两年因为经营问题，生意惨淡，李红伟为了公司能够运营下去，把车房都抵押了进去，这也是夫妻关系出现裂痕的原因。 然而公司一直不见起色，李红伟也欠下一身外债，这人也算废掉一半。 刘芸则是在这个时候，在医院找到一个下家，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然然，估计早就弃李红伟而去。 现实往往很残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够同甘共苦的患难夫妻毕竟不多！ 此时，韩旭站在二院的荣誉榜前，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分别发给老张和李乐。 这张照片上的人叫王纪超，二院最年轻的精神科主治医师。 模样看上去老好人一个，可惜涉嫌撬别人家墙角。 谣言这种事情，还是有一些可信性的，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退一步讲，可能是一条线索呢？ “这家伙是什么人？”李乐的电话来得很及时。 韩旭回道:“目前算是头号嫌疑人，你查监控时候，重点看看这家伙去过富民小区没有？” “你快别提了，这算什么富民小区啊，监控摄像头少的可怜，有好多都是损坏的，物业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尽量查吧，回去再给你汇报！” 这边刚挂电话，老张查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王纪超，男，32岁，未婚，毕业于京都医科大学，现就职于燕城第二医院…… “卧槽，这家伙履历够牛的啊！” 韩旭看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和人家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好男人的标杆，帅气多金高学历，前途一片大好！ 那么疑点来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跟刘芸勾勾搭搭的？ 韩旭再次见到刘芸时候，绝对相信这个帅气多金高学历的主治医师会毫不犹豫地绊倒在石榴裙下。 刘芸的美是那种会让男人迷失方向的。 知性，艳丽，得体，不可方物！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橙子都看呆了！ “您好，李太太，我们是北郊警署刑侦大队的。”韩旭故意把李太太的字眼咬得很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任何慌张，也没有任何不满，声音温柔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韩旭第一句话就败了一招，他没有想到刘芸的神态与表情能控制得这么好，像是身前有一面看不见的盾牌，将整个人都护住，泼水难进。 “哦，我们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例行公事。” 刘芸微微低下头，似乎又哽咽起来。 韩旭不由放低声音，“孩子醒了没？” 回应他的是更大的咽泣。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韩旭准备好的说辞都落在空处，这个女人远比想象中的厉害很多。 “您能说一下，事情经过吗？我是指您早上回到家之后，都看见什么，做了什么？” 半晌过后，刘芸似乎整理好情绪，声音依旧很低。 “我是今天早上八点下的夜班，回到家里大概快八点半。 一下电梯就闻到很重的煤气味道，很臭！ 进门后，就看到我丈夫躺在沙发上，已经没气了。 然后我就赶紧把我女儿抱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打电话报警，还有叫救护车！” 韩旭接着问，“那煤气阀门和煤气灶是你关的么？还有窗户，都是你打开的？” 刘芸轻轻点了点头，“嗯，这些都是我做的。” “您做的很好，那警员到你家是什么时间？” “差不多10分钟以后，警官，您想问什么？” 韩旭回应，“例行公事，这些都是需要记录备案的，哦，对了，您昨晚上夜班之前，是不是清理打扫过厨房用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韩旭又接着问，“你们家怎么会用那么老旧的煤气罐？” 刘芸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警员，然后缓缓说道，“我丈夫有个亲戚是开饭店的，生意不景气关门了，就把厨房用的煤气罐便宜卖给了红伟。没想到……” 第8章 他在挑衅？ 北郊警署刑侦会议室。 韩旭面前的白板上，勾叉密集，点线纵横。 死者李红伟的照片左右，多出了两个崭新面孔。 一个是刘芸，另一个是王纪超。 一个美艳动人，另一个帅气多金，而李红伟平凡普通的脸庞被映衬得格外扎眼。 韩旭眯着眼，一双眸子扎在白板上，不自觉掏出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火苗，他有个习惯，每次烧脑的时候都喜欢打打火。 根据老张查到的信息，被害人李红伟为人老实本分，生前并没有什么仇家，仇杀的可能性很低！ 至于情杀么？ 刘芸与王纪超之间的关系尚未查证，仅凭一些片面谣言，只能说明两人之间确实有联系，至于是不是情人关系，有待进一步确认。 昨天晚上，刘芸的值班时间是夜里12点到早晨8点，有同事可以作证，在这8个小时内，刘芸并没有回过家，甚至没有离开过妇科大楼。 而死者李红伟是在凌晨4点死亡，几乎可以排除刘芸的作案嫌疑，她并没有作案时间。 李红伟家的防盗门没有撬过的痕迹，窗户外都装有防护栏杆，全部完好无损，可以排除从外面暴力进入的可能性。 假设有人进入过案发现场，那么一定会有受害人家门的钥匙！ 韩旭之前询问过刘芸，她们家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刘芸身上，另一把还呆在局里的物证室里，那是从李红伟身上找到的。 凶手如果是用钥匙开的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从刘芸身上获取的。 这样一想，这个与刘芸有着密切关系的王纪超就有着重大作案嫌疑！ 韩旭觉得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也太没有挑战性了，这个案子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目前手头上的信息不足以支撑起整个案件脉络，这些只是猜测，最重要的是缺少证据。 这个给死者戴绿帽子的王纪超有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些都是急待确认的事情。 …… 韩旭陷入案情，胡乱猜想时，李乐终于回来了。 这小子一冲进来就找水喝，像是刚从沙漠里逃难出来的！ “渴死我了，这天也太热了！我越来越觉得这案子有问题，你就说这天气，那么点儿大的房子，干嘛不开窗户，睡一晚上，不得把人憋死喽！” 老张后脚跟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李乐对面，打开笔记本电脑，悠悠说道，“有空调呢，热不成啥样！来，给我也倒杯水，不要热的，凉的就成。” 李乐拿着一次性水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倒着，直到心满意足了，才给几人都满上一杯。 “李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韩旭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味道不错，居然是上好的毛尖。 “我去，我们喝凉水，韩旭怎么喝的是好茶？”橙子对李乐这种堂而皇之的拍马屁行为十分鄙夷。 “想喝自己倒！”李乐没脸没皮喝退橙子，才接过韩旭的话题，“富民小区从门口到李红伟家住的三单元，一共有两个能用的监控摄像头。我查到李红伟是坐车回来的，是一辆奥迪，视频清晰度不高，牌照我截了图，一会儿让老张处理一下。” 韩旭追问，“他不是一个人回家的？” 李乐点点头，继续说道:“喝成那个样子，当然是被人送回家的！不过，我核对了所有监控，也没找到送他回来这人长啥样子，要不是在监控死角，就是背对着摄像头。” “他有什么特征没有？” “嗯，诺，手机给你，你自己看吧。”李乐原本准备描述一下，想起有现成的图片。 韩旭接过手机，又递给老张，示意传到笔记本电脑上。 这是一张清晰度不高的图片，采自监控截屏，右下角显示着时间，凌晨十二点一刻。 画面左下方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那里，看外形像是a6l，新款的。 副驾驶的车门开着，一个穿着深色t恤，仅漏着一个后背的男子已经下了车，此时正在跟车里的人交谈着什么，看上去有点儿像李红伟。 “卧槽，就这么一个背影，你怎么肯定这是李红伟？”橙子凑过来，指着电脑显示器问道。 “诺，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子，眼熟不？”李乐挑衅地撇了撇橙子，鼻子快抬到天上去了。 韩旭接道:“现场餐桌上也有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打包的酱香肘子。” “李乐可以啊，看不出来，有个侦查员的样子了。”老张冲李乐咧咧后槽牙，以示敬意。 “老张，查一下这个车牌号！”韩旭挑重点说。 “稍等，两分钟！” 老张的业务能力与办事效率都属于顶尖一流，在整个警署是出了名的，那叫一个无与伦比的快！ 不到半支烟的功夫，车主的资料就摆到了几人面前！ 一张熟悉的脸庞跃入眼帘！ 韩旭却像看到了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果然是王纪超！ 不过，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勾搭人家媳妇儿也就算了，还去勾搭人家老公？！ 不对，是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送被害人回家！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看王纪超这吓人的高智履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个京都医科大的高材生，如果要行凶的话，也不至于大大方方留下行踪吧。 他在挑衅？！ 韩旭突然想到痕迹检验科在现场一无所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渐渐拧成一个疙瘩！ “佳儿，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韩旭又给痕迹检验科打去电话。 因为韩旭一句话，宋佳儿又结结实实忙了一天，身子都快散架。从现场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检材分析，一通比对下来，结果仍是与之前一样，室内确实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留下的痕迹，绝对没有第四个人！ 韩旭把手机扔在会议桌上，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个王纪超不简单啊！ “小区电梯里没有摄像头吗？”韩旭追问李乐。 “有是有，但是没什么疑点。”李乐很确定地说道，不忘补充一句，“安全通道里可没有摄像头，如果走楼梯的话……” 韩旭撇撇嘴，一针见血地道，“管他什么货色，先抓回来审审，有枣没枣，抽一杆子再说！” 第9章 斗法 傍晚六点十分，燕城第二医院急诊中心大楼。 一身笔挺西装的王纪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眉头紧锁，心情不是太好。 他一早就听说刘芸家里出事儿了，只是碍于医院谣传的一些闲言碎语，所以直到下班才抽时间过来一趟。 “哎，王医生，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挺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纪超闻声看去，原来是急诊科的老刘，同样是主治医生，年纪却比他足足大上一轮。 “哦，刘医生啊，这不刚下班，过来看看一个朋友。” 刘医生呵呵一笑，“是过来看然然的吧？” “什么都瞒不住你。”王纪超没有顾忌什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唉，怪可怜的孩子，一晚上就没爹了。”老刘摇着头，连声叹息。 王纪超皱皱眉头，不置可否，心下却很想知道然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拦住老刘，仔细询问起来。 老刘先是炫耀一般讲了一大堆专业知识，才说到重点，“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按理说，孩子早该醒了，各项指标都已经正常，我也很奇怪！不过你放心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王纪超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他对然然的病情格外关心，老刘又不禁问道:“王医生，看不出来，你这么担心这孩子？比孩子她妈都上心！” 王纪超没有理会言下之意，扯开话题，“这不到年纪了么？特别喜欢小孩子。” “那你可得抓紧结婚了，早点成个家，自己生一个。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 “不用麻烦您了，先谢了，改天一起吃个饭。”王纪超打起哈哈，打算结束这份热情。 “唉，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得抓紧，你要有事儿就先忙吧，我这也下班了。” “好，那我先走了。” 告别老刘，王纪超快步走向停车场，他晚上还有一个约会。 这段路挺长的，转过一个路口，落日余晖便追到身后，在地上拉出一条淡淡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孤单，不过很快，一旁又多出一条更加结实的影子。 “你是王纪超王医生吗？” 王纪超回头，迎着晚霞，一个人形轮廓印入眼底，只是身后那片光，有些刺眼。 轮廓渐渐凝实，露出韩旭刚毅如刀削一般的脸庞。 “您是？”王纪超眼神落在韩旭手中的警官证上，瞬间明白过来，“刑警？” 这是一个疑惑的语气，加上那万分讶异的神态。 如果这家伙是在表演的话，绝对有实力竞争奥斯卡小金人。 韩旭咧嘴一笑，人畜无害，“王医生，您好。我是北郊警署刑侦大队的韩旭，是这样的，富民小区昨晚发生一起谋杀案，需要您跟我走一趟！” 这种带着三分客气却又不容置疑的语调，杀伤力极强。 果然，韩旭捕捉到这位天之骄子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慌张。 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谋杀？！你是说李红伟是被人害死的？” 这份震惊又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韩旭心想看来只好请回去多喝几杯茶了，不知道李乐的极品毛尖还剩多少。 …… 22日晚8点40分，又双叒叕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被放在桌子上，一边是正襟危坐的王纪超，一边是候了多时的橙子。 韩旭则在隔壁的旁听室里，一手一个鸡腿，啃得风卷残云。 “这小子坐那半天了，一句话不说，玩什么把戏呢？”李乐陪在一边，已然消灭掉两份盒饭，顾不上擦嘴，隔着单向玻璃指责橙子站着茅坑不拉屎。 韩旭消灭完最后一点米饭，神神秘秘地说，“这叫心理战！饿得也差不多了，该我上场了。”说完，拿上一盒酱香肘子便往隔壁问讯室而去。 “王医生，该吃饭了，酱香肘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韩旭推门而入，显得很是熟稔，仿佛就像是多年没见的亲人一般。 那股子香喷喷的肉糜味儿带着些许任性直往王纪超鼻孔里钻，引得他喉结一阵蠕动，果然是饿得惨了。 从6点40分进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对面这位凶神恶煞的警官一动不动，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干巴巴地看着，差点儿把个堂堂精神科主治医师给看毛了！ 韩旭这一进门，王大医生仿佛也找到了亲人，心理上的防线像溃堤了一般。 “韩警官，你可来了，这位警官不是有毛病吧？改天带到我那里，我帮他看看！” 韩旭笑道，“这家伙就这毛病，没治了。”不忘拍拍橙子肩膀，大为赞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行了，我来接待王医生吧，你去忙你的吧。” 橙子如皇恩大赦，逃命似的溜走。 前后反差之大，更加印证了王纪超心里所想。 “韩警官，你一定得把他交给我，这绝对是个罕见的典型病例！很有研究价值！” 韩旭不禁莞尔，忙转开话题，像是聊起了家常。 “王医生是燕城本地人吧？” “对，土生土长的。” “啧，燕城真是出人才。” “过奖了，”王纪超扒拉一口米饭，缓解着腹中饥火。 韩旭继续扯，“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王纪超点点头，注意力全放在了食物上。 韩旭觉得差不多了，“你昨晚上也是吃的酱香肘子吧？” 王纪超一顿，抬起头，缓缓放下筷子，“你们都调查过了？” 韩旭胸有成竹地说，“这点小事儿，查起来不难！” 王纪超索性直起身子，后背整个贴在椅子上，“没错，我昨天晚上，是和李红伟在一起。” 韩旭掏出烟来，冲着王纪超比了比。 “不好意思，我不会吸烟。” 韩旭又收了回来，一手转着，烟嘴不时磕磕桌面。 “你和死者李红伟很早就认识吗？” 王纪超颌首，毫不避讳。 “怎么认识的？” “你们调查得不够彻底啊！” 韩旭皱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口气！ 王纪超见警官不说话了，才缓缓说道，“我和李红伟是初中同学！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第10章 难缠的家伙 韩旭没有想到王纪超与李红伟居然还有一层同学关系，那这个墙角可撬得太不地道了。 “你们是初中同学？你今年32岁，可是李红伟才30岁啊！”正是因为这个年龄上的差异，老张在收集资料时，直接忽视掉了这一块，更何况时间太短，有很多关键资料是需要走访才可以收集到的。 王纪超一笑，有些尴尬，“我留过两级，初三复读过。” “……” 韩旭压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准高材生竟然留过级，还是两级！而且是初中！他这两年都干了些什么？ “那时候我挺混的，打架，逃课，上网，泡妞，天天尽是干些不着调儿的事情，非主流知道吧？就是每天头上花花绿绿的，不走寻常路那种。” 韩旭又打量一下眼前衣冠楚楚的王大医生，实在很难与脑海里的那些鸡冠头冲天辫联系在一起。 “所以你和李红伟，刘芸都是同学？”韩旭记得资料上写着李红伟夫妻两个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 王纪超点点头，说道:“对，那时候我刚好留级到了红伟他们班，刘芸是我的同桌。” 原来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韩旭觉得这三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不少故事，从王纪超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怀念，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情感释放。 “你和刘芸……”韩旭欲言又止，试着引导王纪超的思绪。 王纪超眸子却渐渐明亮起来，“韩警官，你看上去年纪轻轻的，蛮厉害的！” “何出此言。”韩旭手里一直转着圈的香烟停了下来。 王纪超笑道，“从下午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给我心理暗示。来到这里，先是一声不吭的警官，然后是一杯又一杯的热茶，连同这份酱肉肘子，想必都是提前给我准备的吧？” 见被识破，韩旭有些讶异，越发觉得这个王纪超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是精神科医生，为了更好和患者沟通，平时我也会看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王纪超的这个解释有效地缓解了一些韩旭的尴尬。 刚刚使用的一套审讯小手段，就这么轻易地被对方识破了。 “李红伟，不是我杀的！”王纪超直来直去，似乎也不想浪费时间。 韩旭正色道，“那你能详细说一下昨天晚上的经过吗？” 王纪超回想了两分钟，方才开口，“昨天晚上，大概是9点钟左右，李红伟给我打电话，说想一起吃个饭。 然后，我就过去了。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我记得是凌晨12点多，我把他送回去的。 他喝了很多酒，我开车送到楼下，又聊了一会儿。 看他那个样子，实在不放心，最后一直送他到家门口，我才回去的。” 韩旭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没有乘坐电梯？” “没有，李红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拉我运动一下，走的是安全通道的楼梯，还好是四层，不怎么难爬。” 韩旭又问，“上楼没走，为什么你下楼也没有？” “我刚想下楼的时候，看见电梯里有一对小情侣正在那什么呢？不好打扰，就一个人又走楼梯下来了。” 韩旭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这李乐也没说起过，恰独食？ “那你送李红伟回家时，有没有进过他家？” 王纪超摇摇头，“没有，我看着他进去，然后就走了。” 韩旭接着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再遇到什么人？” “除了那对小情侣，没有再碰见什么人。” 每问一句，韩旭都在仔细地观察着王纪超的神态与面部表情，甚至是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结论是平静，从容，淡定，完全没有丝毫说慌的痕迹。 如果王纪超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又是谁进入了李红伟家？ “韩警官，你们怀疑李红伟是他杀？”王纪超端起一直没有动过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韩旭拉回思绪，笑道，“我们自然找到一些证据。” 王纪超闻言不再说话，专心喝起茶来。 韩旭见问不出什么来，起身说道，“王医生，您先吃着，我待会儿再过来。” 回到监听室。 李乐递过来一个鼓励的表情，“这家伙挺难斗的，真不愧天天和精神病打交道，有两下子。” 韩旭撇撇嘴，“还是咱们准备不足，有些低估他了。” 而一边的橙子看看韩旭，又看看李乐，“咋唉声叹气的？说不准这家伙就不是凶手，看把你们一个个愁的。” 韩旭听了这话，陷入沉思，难道王纪超真的不是凶手？ 韩旭怀疑他的原因很简单，王纪超有作案时间，能从刘芸那里拿到钥匙，不，甚至不需要钥匙，送李红伟回家时，完全可以从容布置出案发现场。 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却是滴水不露，而且交代的事情也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更重要的是在现场确实没有发现他留下过的痕迹，按照罗卡定律，两物接触，必有交换，只有没进过现场，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这家伙是凶手的话，那可就太可怕了！不仅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布置出一个完美的现场，还在韩旭他们眼皮子底下，混淆视听，扮演出一个无辜者形象。 实在是匪夷所思，这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 韩旭想着想着，仿佛走进一个死胡同。 案情像是脱缰的野马，越发不受控制起来。 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而且是相当关键的东西，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韩旭回忆起秦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如果迷路了，不妨回到原点！ “李乐，咱们再去一趟富民小区的案发现场。” “不是吧？这么晚了！” “那明天一早吧。” “那他呢？”李乐指着玻璃后的王纪超王大医生。 “再晾晾，又没有排除嫌疑，不是还有20多个小时呢？” 李乐竖起大拇指，赞道，“睚眦必报，够狠！” 韩旭笑道，“量小非君子！哦，对了，今天下午，你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吧？” 李乐听出来是在说宋佳儿，忙道:“我只是单纯喜欢吃饺子，你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打佳儿师姐的主意啊！” “……” “他是真不敢！”沉默一个晚上的老张总结出最后一句。 第11章 猫眼？ 翌日，李乐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区，进门就看到韩旭仍在分析案情，似乎一夜没睡。 “这么拼命啊？来，吃点东西吧。” 韩旭没有回头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不用说，一定是他最喜欢吃的葱油饼，李乐这小子还真是上心，最近的一个早点摊子也有好几站路远。 “怎么样，咱这做兄弟的，够意思吧？” 韩旭也不嫌烫，抓起一张就往嘴里送，不忘哼唧着，“香！好吃，还是你够意思。” “那把钱付一下吧，一共五十块！” “卧槽，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两张葱油饼，你要五十？”韩旭差点喷李乐一脸。 “呵，多新鲜啊，这可是我大老远买回来的，跑路费四十，一张饼五块，真不贵！”李乐算起账来，精明得让人发指，就差掏算盘出来。 韩旭没好气道，“先欠着，以后一起还！” “概不赊账！” “没有，欠着！” 李乐不再理会这个无赖，把目光转向一旁画得满满当当的白板，疑惑道，“怎么，没进展？” 韩旭点点头，揉揉熬了大半儿宿有些干涩的双眼，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办公室的沙发有些硬，不太舒服。 这个案子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如果不是王纪超干的，那么难度就极其变态了，称得上毫无破绽！ 主要是现场留下的线索太少，凶手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来去无踪，简直不可思议！ 韩旭三下五除二干掉早餐，时间已经来到23日上午8点，距离死者李红伟被发现将近24小时。 经过一夜的整理、归纳、分析，韩旭脑子里的线索却越发地拧成一团，不过每一条线却又无比清晰，似乎只缺少一个线头。 只要找到这个线头，所有的难题便会迎刃而解。 但是现在，这个线头却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不休息一会儿么？”李乐倒了杯水，递给差点儿噎着的劳动模范。 韩旭喝了一口，勉强顺下满嘴的食物，“不用了，晚上睡了几个小时，咱们走吧，再回一趟现场！” “用不用叫上宋佳儿？” 韩旭瞪一眼李乐，骂道，“叫她干嘛？你不怕被锤死啊？” 李乐一想也是，昨天宋佳儿忙了一天，结果跟之前一样，一无所获！如果今天再去麻烦，岂不是成了不信任人家的业务能力了。 “好吧，我去开车，你到门口等我。” 韩旭与李乐搭档有一段时间了，不需要多解释什么，默契度十足。 一路无话，没过多久，两人又回到了富民小区b栋三单元楼下。 李乐指着一处监控摄像头，说道，“昨天那张图片，就是这个监控摄像拍到的！” 这是一个隐藏在树叶丛中的监控探头，角度刁钻，想来安装的时候，并没有顾忌一旁小树的疯长能力。 怪不得，那张照片有一大半黑漆漆的，原来是被树叶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小区基础设施烂透了，损坏的摄像头比能用的还多，物业也太不负责了！"李乐还在抱怨稀烂的物业。 韩旭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小区太老了，我听秦队说过，当年还出过事儿。” “啥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李乐也是燕城本地人，只是对这一片不是太熟。 “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是物业与住户发生过纠纷，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据说场面挺大的。” “还有这事儿啊。” 李乐打算深入一下，却被韩旭打断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重新勘察现场，不是挖掘八卦背后的故事。 “电梯里的那对情侣找过没有？”韩旭一进电梯就问李乐。 “昨天我就查过了，那是一对住在8层的小夫妻，刚结婚，干那事又不犯法。他们说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觉得没什么疑点，就没有汇报。” 韩旭没好气道，“这要是秦队在，非骂你个狗血淋头不可！你还好意思说，这部电梯肯定在四楼停留过，这么明显的线索，你怎么没发现？亏你还是个侦查员呢。” 李乐摸着后脑，属实有些尴尬，“是我疏忽了，保证不会有下次。” 案发现场还在封锁期，禁止闲杂人员进入。 李乐与留守的同事打声招呼，打开了402室的房门。 韩旭不忘问一句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得到没有的答复后，他才重新进入现场。 上一次的勘查，虽说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细致，韩旭这次再来，只是为了理顺思路。 这里，就是原点！ 从玄关到走廊，客厅到厨房，韩旭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代入凶手的视角，重新走了一遍。 几分钟后，韩旭在厨房停了下来。 煤气灶，无疑是这个案件的重中之重！ 开关上只有一枚指纹，为什么？ 这枚指纹是刘芸的，按照一般逻辑来说，这枚指纹应该是昨天早上刘芸回到家，发现煤气泄漏，关上开关时留下的。 那么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煤气灶开关上是没有指纹的。 凶手有可能在打开煤气灶时，不慎留下了自己的指纹，只不过及时擦去了？ 不只是这枚指纹，整个屋子里的指纹也都被抹掉了？ 不对，这种谨慎异常的凶手完全有可能是戴着手套作案，那么煤气灶也就不会留下指纹。 唉，这么干净的现场，着实无解，韩旭只觉着脑壳一阵疼痛！ 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跟睡着了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本韩旭还指望着有什么提示，结果屁都没有，只能靠自己。 谁说系统一定靠得住的？ 韩旭得到的完全就是一个小祖宗，没有给自己增加难度，已经是万幸了！ “韩旭，你快过来，我有重大发现！” 听到李乐大喊，韩旭稳稳心神，回到门口。 “有什么发现？” 只见李乐一脸阳光灿烂，快笑出一朵花来，“看，那是什么？” 韩旭不解，顺着李乐手指看去，那是对面401室的防盗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猫眼，比一般的要大上一圈，像是一个硕大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 “猫眼？！” 李乐咧着大嘴，一口雪白的牙齿熠熠生辉，“这不仅是一个猫眼，而且是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 第12章 完美密室 “叮咚！”李乐迫不及待地按响401室的门铃。 片刻后，门开了。 一个穿着粉色背心的肥宅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是401室租户，昨天还与韩旭打过照面。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来了？” 韩旭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李乐指了一下门上的猫眼，说道:“这是你装的吧？” 胖子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装个摄像头不犯法吧？这里又不是女厕所！” “呵，脑洞够大的，你还想干嘛？”李乐对这号混吃等死的肥宅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肥宅急了，一双大眼瞪起来虎虎生威。 韩旭打起圆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就是想看看这个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东西？” 肥宅听后一下子来劲儿了，仿佛发现新大陆，“怎么？对门这事儿有蹊跷？” “不该问的甭问！”李乐又甩出一句。 “警察了不起啊，我还就不给看了，怎么着？你打我啊！” 原本是一件小事儿，瞬间升级。 韩旭皱皱眉，狠狠瞪了一眼李乐，这小子平时不这样啊，今天是吃什么炸药了，怎么见人就炸？ “行了，别嚷嚷了！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有权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韩旭一句话就让肥宅瞬间变成泄了气的皮球，不过嘴里仍旧小声骂骂咧咧的。 李乐差点上去给丫来一拳，硬生生忍住了。 韩旭也顾不上搭理这个肥宅，把注意力放在门后的监控器上。 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区的安保设施太烂了，也可能是这个肥宅有着强烈被迫害妄想症，才有了这么一个针孔摄像头，但是却着实帮了韩旭大忙！ 或许案子的谜底即将揭晓！ 李乐将监控器上的时间回调到了22日凌晨12点15分，与楼下监控拍到影像的时间重合。 两人就这么挤在门后，四只眼睛死死地盯在仅有一个巴掌大的监控显示屏上，不放过任何细节，哪怕是一个帧数。 很快，监控器画面上便捕捉到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是死者李红伟，另一个是王纪超。 韩旭扫了一眼时间，凌晨12点25分。 从监控视频上看，两人确实是从安全通道的楼梯间走出来的。 王纪超一直搀扶着喝醉酒的李红伟，两人也没有做过多的交流。 从李红伟晃晃悠悠地开门进入，到王纪超离开，时间仅仅过去10来秒。 但这10来秒，已经完全可以排除王纪超的作案嫌疑。 正如王纪超所说的那样，他只是将李红伟送到门口便离开了，甚至连402室的门把手都没有碰过。 韩旭看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王纪超的嫌疑被排除了！ 这意味着凶手更加透明！ 李乐不信邪，又将监控画面快速过了一遍，甚至时间往前推了好几个小时，画面里除了刘芸离开的身影之外，一无所获！ “看看后面的。”韩旭提醒了一句。 监控画面又快速向后推进，几倍的提速下，402室的防盗门再没有打开过，画面像是冻结了一样，只留下右上角的时间在快速地跳动着，直到早上8点33分，刘芸的身影重新出现。 “卧槽，活见鬼了不是？”李乐有些不敢相信画面中的一切。 韩旭又不自觉掏出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 监控画面记录的一切，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人进入过现场，从始至终，就只有刘芸一个人进出过！ 这也太玄乎了，简直难以置信！ 李乐倒吸一口冷气，“难道真有鬼？” 韩旭抿了下嘴唇，一股冷气窜了上来，又很快压下去，“滚蛋，这他么哪来的鬼？别自己吓自己！” “如果不是有鬼，那你怎么解释？”李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 韩旭差点儿动摇，“一定是有什么线索，咱们漏掉了！光天化日的，哪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靠，这案子真邪门！tnnd，这就是一个完美密室啊！” 两人正疑神疑鬼的时候，韩旭的手机响了，是老张打过来的。 “你们去哪了？”张垚涛语气有些激动。 “怎么了？我们在富民小区。” “哦，我有个发现，不知道对案情有没有帮助。”老刑侦从来不把话说满，懂得月盈则亏的道理。 韩旭一听来了兴致，刚刚关于王纪超的线索算是完全断了，而且还牵出一个完美密室，这个案子的走向越发离奇起来。 如果老张那边有什么发现，可能会有所帮助。 “什么发现？别卖关子了。”李乐接过话茬，他是真有点儿急了。 “你小声点儿，我开着免提呢。”老张被李乐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 韩旭稳当许多，“快说吧，到底有什么发现？” 老张这才慢悠悠地讲，“刚刚我查到一个信息，两个多月前，死者李红伟投过一份保险，是人身意外险！” “什么？！”韩旭被这个消息炸得不轻。 难道李红伟是自杀？！ 这个案子压根就没有凶手？！ 或者说，凶手就是李红伟本人！ 所有的一切，仿佛串联到了一起。 李乐也如恍然大悟一般，口气都变了，“咱们被一个死人耍了？” 韩旭头皮一阵发麻，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整个案件经过。 如果李红伟没有喝醉，一切都是他设的局，那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骗保？！ 拿生命来骗取一份不算太多的保险金吗？ 这是韩旭想不通的地方，或许每一个人的想法与经历不同，导致的结果也会不同。 李红伟的选择，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只是韩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李红伟即便是自杀，怎么会带上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抹去煤气灶上的指纹？ 这些疑点解释不通啊！ “想什么呢？”李乐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个事实让他很不适应。 韩旭整理一遍思绪，眸子却渐渐清明起来，“逻辑解释不通，不可能是自杀！” 第13章 醍醐灌顶 听完韩旭分析的疑点，李乐也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李红伟是自杀的话，确实不用抹掉自己的指纹，因为这种情形仍有可能列为意外死亡事故，然而一旦擦掉指纹，事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李红伟这么做，完全是画蛇添足。 这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除非李红伟是刻意为之，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以自己的生命来表达什么？ 陷害王纪超么？ 这样想，也不太合理。 如果李红伟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怎么可能与王纪超的关系这么融洽，21号晚上还在一起喝酒！ 那么大概率，李红伟是不知道王纪超与刘芸之间的关系。 他们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仅仅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韩旭仿佛又陷入一个泥潭之中，线索被无情地掐断了。 此时，李乐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如果不是自杀，那么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完美密室！我之前也查看过，从窗户进入的可能性为零，铁栅栏之间的缝隙刚够一个拳头，除非凶手会缩骨术。” 韩旭没好气道，“你当是演电视剧呢？还缩骨术？脑袋能缩成拳头那么大？” “保不齐有这种奇人呢？”李乐声音越来越小，也觉着自己说的太不靠谱。 韩旭不去理他，脑子里全是一团乱麻，目光不由落在了401室的陈设上。 或许是职业使然，每当进入一个封闭的环境，韩旭总会像看待案发现场一样去捕捉一些细节。 这里的格局与402室大同小异，只不过玄关边上没有鱼缸，同样位置摆放着一个老式的陈列架子，也是用来充当隔断。 不过这个陈列架上没有摆放类似古玩之类的东西，而是不太应景地放着一些汽车模型，倒是很符合肥宅的收藏风格。 见韩旭一脸好奇，一旁的胖子来了兴致，“怎么样？不错吧，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 胖子随手拿起一辆黑色极富流线型的车子，炫耀一般说道，“看看，劳斯莱斯幻影，最新款的模子，霸气吧？” 韩旭不置可否地笑笑，对胖子的眼光不敢苟同。 “买这东西干嘛？多大人了，还玩遥控小汽车呢？”李乐话音讥讽味道很重。 “你他么懂个屁啊，什么遥控小汽车？这叫车模！你个土包子！” “你说什么？居然敢骂人？”李乐一把撸起防晒服袖子，就打算教训教训死胖子，让这家伙长长记性！ 听了两个憨憨的互怼，韩旭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胳膊一横，拦下李乐，“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仿佛是正道的光拂至心灵，韩旭抓到了什么最最最重要的东西。 李乐一头雾水，“啥？” “你们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韩旭声音陡然间涨了一大截，像是从喉咙里炸出来一样。 胖子长期宅在家里，不善与人沟通，起先顶了几句，结果招惹到李乐这么个凶神恶煞，已经有些怂了，又被韩旭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够呛，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我……我刚才说……说你他么懂个屁……屁！” “不是这句！”韩旭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胖子哪受得住这个，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身肥肉抖了三抖，“你……你个土包子！” “卧槽，你再骂一句？！”李乐怒不可遏，瞪起铜铃一般的大眼，立马就想挣开阻拦，先好好修理一顿胖子再说。只是连挣几下，没有撼动半分，韩旭胳膊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你刚刚说什么小汽车？”韩旭见胖子吓得语无伦次，转头又看向李乐，语气加重三分。 “遥控啊！还能有什么？”李乐迎上韩旭坚定的眼神，竟然有些发毛。 遥控！ 原来是遥控！！！！ 韩旭如遭雷击！！ 他终于找到那个困扰整整一夜的线头！ 所有一切，豁然开朗！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韩旭一把抓住李乐，脸上表情像炸开花了一般。 “……”李乐僵在原地，也忘了找胖子麻烦。 韩旭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从头到尾又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案情，最后看向胖子家门后的监视器。 刚刚他有个发现，只是当时没有上心，现在急需确认一下。 于是，三步抢作两步，指尖一段乱舞，监控画面定格在了李红伟进门的一瞬间。 看到这个画面，韩旭嘴角不由翘起，回头对李乐说道，“把这个拷贝下来，然后到车上等我，这个案子能结了！” “真的？”李乐被一惊一乍唬得够呛。 韩旭重重点下头，又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橙子，你现在在哪？” 手机上传来橙子略显粗犷的声音，“我在队里啊，一大早上就看不见你和李乐，你们去哪了？”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新的线索，你马上去一趟二院，务必将刘芸请回去，就说是协助调查，其它什么也不要多讲！还有去拷贝一份刘芸22号值夜班期间的监控录像。”韩旭对橙子下了命令，也没有做过多解释。 挂了这头，韩旭又给老张打了过去。 “老张，麻烦你查一下李红伟的通话记录，最近几天的都要，快一点！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凶手是谁？难道李红伟不是自杀？”老张对之前自己查到的关键信息蛮有信心的。 “回去再说，我现在得去找一样关键证据。”韩旭语气中透着几分焦急。 李乐站在原地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晓得眼前这位在发什么疯呢？不由发问，“你找到打开密室的钥匙了？” 韩旭顾不上多说，甩着大长腿返回案发现场的402室，片刻之后，又急匆匆地下楼而去，甚至忘了乘坐电梯，安全通道里传来一声，“别忘了拷贝监控视频！” 李乐见拦不住这位急先锋，才把注意力转到监视器上，一旁的肥宅也凑上来。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挤在玄关那里，脑袋上似乎都顶着一个硕大的问号。 …… 第14章 审讯 23日上午10点20分，北郊警署刑侦问讯室。 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放在桌子上。 一边是身着正装的韩旭、张垚涛，一边是沉默不语的刘芸。 张垚涛身后是一台闪烁着点点绿芒的摄像机。 空气仿佛静止一般，说不出的肃穆。 “姓名。”韩旭声音十分空洞，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原本低着头的刘芸微微抬首，露出一张秀丽绝伦的俏脸，神情却有一些木讷。 “问你话呢！姓名。”老张加重语气。 “刘芸。” “性别。” “女。” …… 一整套正式盘问下来，老张将话语权交给韩旭。 韩旭理顺思绪，方才开口，“22日早晨，你是几点回到家的？” 刘芸脸色有些发白，犹豫了一下，才说，“8点半。” “你回到家以后，都做过些什么？” “警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刘芸似乎不想再说多余的话。 韩旭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是问讯，你重新说一遍。” 刘芸眼神划过一丝慌张，却被撩头发的动作很好地遮掩了过去，像是回忆了片刻，方才说，“我用钥匙打开家门，被很重的煤气味道吓坏了，赶紧冲进去，先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关了煤气罐的阀门和煤气灶开关， 然后才发现我丈夫躺在沙发上，已经没气了。 我从卧室把昏迷的然然抱出来，就报警了……” 陈述内容与上次大同小异，刘芸将韩旭曾经提到的一些小细节，也加了进去。 很聪明，没有任何破绽！ 韩旭“啪”地一下把手里的记录笔砸在桌子上，先声夺人，“不止这些吧？” 刘芸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双眸子不住游移起来，“韩警官，我没有必要说谎吧，我女儿现在还在昏迷中呢。” “你还好意思提你女儿？”韩旭目光渐渐犀利起来，“我帮你回忆一下，还是你自己交代？” 刘芸抬手将如瀑秀发别到耳后，保持沉默。 韩旭晓得这个女人并不容易对付，转头对老张道，“让她看看吧。” 老张得到授意，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数下，然后将显示屏转向刘芸。 这是从二院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上面记录了刘芸值夜班期间的全程影像。 老张只是挑选其中一段，画面上有一个熟悉的倩影，正躲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右手放在耳边，像是在打电话。 不用说，这是刘芸，视频显示的时间是22日凌晨1点15分。 这段通话一直持续了将近5分钟，刘芸才挂断电话，回到值班间，行色看上去有些慌张，甚至磕碰到转角处的垃圾桶。 “你应该避开这个监控摄像头的。”韩旭合上笔记本电脑，接着说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芸看上去仍旧油盐不进的样子，“警官，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那这段时间，你在和谁通话？”韩旭不冷不淡地问着。 “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韩旭提前已经想到刘芸会这么说，胸有成竹，“我们查了你丈夫李红伟的手机通话记录，最后一个来电是你打的，时间也正好是凌晨1点15分。” 刘芸似乎也是胸有成竹，“没错，我是跟我老公通过电话，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韩旭淡然道，“你们的通话内容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那天我知道他出去喝酒了，怕他出事，夜里值班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怎么？犯法吗？” 刘芸的解释似乎天衣无缝。 韩旭继续问，“据我所知，你和你丈夫的关系并不好，你说你关心了将近五分钟，这个时间有点儿长了吧？” 刘芸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我们因为孩子上学的事情起了争执，吵了几句。” 韩旭听了不置可否，突然转移话题，“22日早上8点33分至8点40分，你只做了刚刚提到的事情吗？” 刘芸抿抿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说谎！”韩旭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将一个透明物证袋扔在桌子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刘芸眯起眼睛，物证袋里有一部手机，很眼熟的型号。 “这是李红伟的手机，我早上从你们家楼下的绿化带里捡到的。” 韩旭每说一个字，刘芸的眼角仿佛跳上一下。 “我说怎么没找到红伟的手机，原来被他一时生气，扔到那里了。”这句话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韩旭淡然一笑，“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李红伟和你通过最后一个电话以后，进入卧室，然后将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有这个可能啊。”刘芸还在试图抵抗。 “那他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找客厅边上的窗户？”韩旭抛出第一个炸弹。 刘芸知道再说什么也解释不了，索性闭上嘴，保持沉默。 韩旭见状，也不再客气，“我来替你说一遍，22日早上，你都做过些什么吧。 那天你回到家之后，先是找到你丈夫李红伟的手机，拔掉移动卡，格式化内存，然后从卧室窗户扔了出去，你知道窗外有绿化带，不易被人发现。 哦，对了，你还把手机上的指纹擦掉了，除了这个，还有煤气灶开关上的指纹也是你擦掉的吧？” 韩旭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你家用的开水壶吧？” 不等刘芸回应，韩旭接着说，“你用这个开水壶提取了你丈夫的指纹，想要制造他自己开水的假象，我说的没错吧？ 刘芸，你很聪明！我们所有人都被你骗过去了。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处心积虑做的这些事情还是留下了破绽！” 刘芸听到这里，双眼渐红，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情绪，“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我没有离开过医院！” 韩旭声线转冷，淡然道，“你不需要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吗？” “……”刘芸整个人似乎像泄了气一般，瘫在椅子上。 “我起先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谋杀你的丈夫！”韩旭的声音仿佛降到了冰点。 “我们都忽略了，这个所谓的完美密室里，还有一个人！ 你女儿然然！” 第15章 真相背后 “那天夜里，接电话的不是你丈夫李红伟，而是你们的女儿然然！ 这个电话变成了死亡来电！ 我没想到你会利用自己的女儿，她才六岁，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她长大了，知道真相，将会面对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创伤？” 韩旭话音越发空洞起来，却像一把把尖刀扎在刘芸的心口上。 刘芸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然转为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没有！” 声嘶力竭地低吼破嗓而出，是在辩白，或者是缴械。 韩旭不去理她，准备抛出第二颗炸弹，“其实你已经做得足够完美，我非常佩服你的能力。 你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的女人，不过你没有想到，然然在打开煤气灶后，忘了关紧卧室的房门，导致出现意外，也中了煤气！” 刘芸突然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保持一贯的沉默。 “你知道你最大的漏洞是你的女儿，所以一直呆在医院，试图在孩子醒来的第一时间，把控住局面。不过你漏掉了这个！”韩旭指着桌子上的手机，接着说道，“你以为拔掉手机卡，格式化内存，它就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吗？” 老张适时地插了进来，“还原数据需要一些技术，不难。” 刘芸声音有些冰冷起来，“这里面只有通话记录，证明不了什么！” “别再试图顽抗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部手机里不仅有你们的通话记录，而且有……”，韩旭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通话录音！” “什么？！”刘芸身体一下绷紧，难以相信韩旭最后说出的四个字！ “通话录音？！怎么可能？！” 韩旭冷冷道，“我也没有想到，李红伟居然开了自动通话录音功能。” 一片死寂之下，老张从物证袋里取出手机，放出了一段音频…… “喂，是妈妈吗？” “然然呀，你怎么醒了？” 对话来源于一对母女，一头是在医院值班的刘芸，一头是家里的然然。 “爸爸回来吵死了，我睡不着。” “你爸爸现在睡着了没？” “睡着了，我推他都推不醒。” “那然然乖，去帮爸爸开壶热水吧。” “嗯，妈妈，是不是你一直教我的那样，按下去，转一下就好了。” “对，然然真聪明，妈妈已经把水壶放在煤气灶上了。” 几分钟后…… “妈妈，我打着火了。” “嗯嗯，然然真厉害，快回去睡觉吧，记得把卧室门关上，把我放在你床头的药吃了。” “妈妈，那热水呢？” “一会儿你爸爸就睡醒了，让他自己倒水喝吧，乖，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不然要迟到的。” “嗯，妈妈晚安。” …… 录音播放完毕。 韩旭声线依旧空洞，多了一些冷厉，“需要我再放一遍吗？” 刘芸已经彻底崩溃，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份录音存在。 就像心里的一面镜子被打碎，露出一片纯粹的黑！ “韩警官，你很厉害！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韩旭示意老张继续记录，方才问道，“动机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你丈夫。” 对面的女人似乎顿了一下，声线变得凄厉起来，“我后悔。” 韩旭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很后悔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 既然已经认罪，刘芸也不再遮掩什么，“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他。” 韩旭明白过来，仍旧问，“为什么？”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很物质的女人，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包包都是名牌，李红伟他养不起我！我们就不应该走到一起。 这些年，我受够了。 凭什么别人可以住大别墅，大房子，我就得陪他住在那么逼仄的地方？ 凭什么别人可以穿好看名贵的衣服，背时髦的包包，我不能？ 就因为我嫁给了他？！ 原本我以为他会有出息，没想到不中用就是不中用！他拿什么来保障我和女儿的未来？ 开个公司，不到两年，就赔了个精光，还背了一身债，难道让我替他还么？ 不可能！ 我还有更好的生活，不能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 …… 韩旭打断刘芸歇斯底里的爆发，“既然你这么看不上他，你们可以离婚啊！犯不着杀人吧？” “他不签字，我给过他机会了。 这个窝囊废，竟然拿女儿当挡箭牌，和我争然然的抚养权，他配吗？ 然然是我生的，不是他的！” 韩旭没有理会刘芸近乎崩溃的胡言乱语，接着问，“你为了制造这起事故，准备了很长时间吧？” 刘芸点点头，咬着嘴唇，“他该死！” “你没有权利去剥夺任何人的生命！”韩旭盯着刘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红伟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仇人，难道你们没有相爱过？” “我不爱他！”这或许是一切的起因。 “但是他在乎你们母女两个，你看看这个！”韩旭从资料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来，平放在刘芸面前。 “这是什么？” “人身意外保险复印件，李红伟在死前两个月买过一份人身意外险，数额虽然不大，但是受益人是你的名字。 你们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不和了吧？但是你丈夫心里一直有你！” 刘芸听完这话，脸色煞白，“受益人是我？” “对，不是你们的女儿然然。受益人是你，刘芸。” “他怎么会有钱买保险。” “你们有太久不沟通了，我们刚刚查到李红伟的公司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起死回生，有新的资金注入，扭亏为盈。” “什么？” “不仅是这份保险，李红伟还在几天前又购入了一份房产，虽然只是首付。 是你！亲手将你所谓的未来抹杀掉了！” “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有必要骗你么？”韩旭站起身来，将李红伟的手机递给刘芸，“他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你的，可惜没有写完，也没来得及发送。” 手机显示屏上，是一行简短温暖的话。 “我爱你们，照顾好然然……” 第16章 我是你爸爸 案子审到这里，韩旭的心情却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老张接手剩下的审讯，都是一些基本的流程，属实繁杂，大量的后期工作需要有人跟进。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叫你的。”老张对于这个年轻人好感大增，不仅是被其能力折服，更难得的是那股子正气！这才是刑警该有的样子。 韩旭点头应下，又看看已然崩溃失控的刘芸，叹口气，起身出了问讯室。 隔壁的旁听室内，一位年过五旬，面相刚正的老者满脸笑意地观看了整个审讯过程。 “小秦，你真是捡到个好宝贝啊！” 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北郊警署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秦奋。 “署长，这个韩旭确实是个好苗子，但是还年轻，得多锻炼锻炼。”秦奋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了。 老者正是北郊警署的署长葛陈升。 “你就别拿客套话堵我了，从案发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 这小伙子来咱们警署多久了？ 上次的轰动苏中省的碎尸案，那可是人家刚来咱们这里报到的第一天！ 原本，我还以为这个年轻人只是运气好， 但你看看人家这破案效率！真是后生可畏啊！” 秦奋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夸人的，脸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一张大嘴已经合不拢了。 “是，是，署长说的对，这小伙子前途无量，我一定好好培养。” 葛署长回头看看手下第一猛将，笑道，“以后你多放放手，这个年轻人说不准会给咱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是，署长！” “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是从一线干起来的，破案子这种事情，真的很需要天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是我这辈子见过天赋最好的。你千万给我捂好了，别让人抢跑了！” 秦奋一拍壮硕的胸脯，“署长放心，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把人放跑的。” …… 时间已经快到上午11点。 从案发到现在，只睡了两三个小时，饶是韩旭年轻气盛，也有些顶不住，眼皮一直在打着架。 不过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下午可以到宿舍好好睡上一觉。 韩旭打算再熬上一会儿，反正所有的案情都理顺了，除非再出什么案子。 这起煤气中毒的案子，看上去挺简单的，只不过刘芸的做法超出了一般伦理道德的范畴。 这才导致韩旭出现了判断失误。 一个简单的案子变得复杂起来。 谁又能想到，凶手竟然是一个孩子！ 不，应该是凶手利用了一个孩子！ 如果没有那段录音，他甚至都无法给刘芸定罪，即便是现在，也不能称为铁证，还好刘芸已经认罪了，不然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变得更加复杂。 “啪，”韩旭点着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仿佛想将胸中的浊气全部排出去。 这个案子其实还有疑点，那就是王纪超王大医生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李红伟醉酒难道只是巧合吗？ 自动录音又是谁打开的？ …… 一个个疑点就像是一只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忽闪忽灭！ 没有答案，韩旭知道从刘芸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些都只能停留在猜测的层面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干什么呢？你不怕触动烟感啊？”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宋佳儿！ 韩旭拉回心绪，掐烟定神，迎上北郊警署第一警花。 “我们的大侦探可以啊，二十多个小时就把案子搞定了！成功打破了咱们警署的最快破案纪录啊。”宋佳儿歪着小脑袋瓜儿，像是在重新认识韩旭。 “怎么？我这块大金子纯度还可以吧，小心闪瞎你。”韩旭调侃道。 经过这个案子的洗礼，韩旭最大的收获是学会调整心态。 干刑侦这一行，免不了会代入到一个个事件当中，这些或血腥，或暴力，或压抑，或沉重，如果没有一个强悍的内心，也许很快会倒下去。 宋佳儿故意眨了几下大眼睛，嘟起嘴来，“没瞎呀，看来你这个大金子不纯啊！” 韩旭笑道，“你要不要验验货？” “你是真不要脸啊？”宋佳儿败了。 韩旭凑近几分，“你没听说过人至贱则无敌吗？” “hetui，多少年前的台词了，不新鲜了。”宋佳儿嘲讽起来。 “台词不新鲜，我新鲜啊，就看你要不要了。”韩旭没脸没皮的架势，得了李乐九分真传。 “不要，闭嘴，一边去。” 韩旭退后两步，真就滚到一边，不过一双眸子仍旧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人。 宋佳儿被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将帽沿下的碎发勾到耳后，转开话题，“医院那边来电话了，然然醒了。” 韩旭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一切正常，已经被她爷爷奶奶接走了。” “那就好！抽时间咱们去看看然然。”韩旭提议道。 “好啊，”宋佳儿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中午有空没，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大餐吗？” 韩旭没吭声。 “问你话呢？” “我不吃饭，我想睡觉！”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卧槽，你轻点儿！我又没说睡……” …… 一觉醒来，已然是傍晚时分。 韩旭迷糊着眼，先是摸烟，打算先来上一口，过过瘾。 结果，烟盒瘪了，一根没剩。 这里是警署宿舍，环境不能说好，也不算太差。 只是窗外不远的地方便是铁轨，每到特定的时间，一辆辆风驰电掣的绿皮火车隆隆而过，实在是让人崩溃，特别是像韩旭这种睡眠浅的，简直就是灾难。 “要不到外边租个房子吧，总不能一直住宿舍。” 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在韩旭脑子里转了好久，最近越发强烈起来。 更何况今天中午，与宋佳儿一起在食堂吃饭，完全吃出了信心。 这小丫头看来并不反感自己，说不定就此脱单，那就更加不能住在宿舍了。 属实施展不开啊！ 想法一上头，韩旭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惹得床铺叽呀乱晃。 一通洗漱过后，打开同城租房信息网站，逐一浏览。 “这个不行，格局不好！” “这个也不行，抢钱呢，太贵了！” …… 连找几个都不太合适，韩旭又看看存款余额，紧巴得很！ 上次破获碎尸案，立了二等功，警署发下一万元的奖励。 这点儿钱，好像连半年的房钱也不够啊。 韩旭砸吧下嘴，抓起手机，拨打了好兄弟的电话，“李乐，找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说吧，我的大侦探！”想来是被韩旭上午的神操作震惊了，李乐口气都变了。 “江湖救急！” “喂喂喂……怎么搞的……你能听到吗？信号怎么这么烂啊……你稍等啊……喂喂” 卧槽，怎么遇见这么个铁公鸡！ “我是你爸爸！” 韩旭直接挂了，这小子靠不住。 找其他同事，又不太好意思，毕竟又不是啥大事。 【叮，恭喜宿主破获新手案件，奖励100000，附加新手技能动态视力】 第17章 奖励与案发 久违的系统音来得太过突然，韩旭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穿越过来，还带了一个系统。 别人穿越，激活系统，都是瞬间起飞！ 而轮到他身上，除了一堆子的初级基础知识，啥也没有，说明书也没有。 他一度怀疑自己带的是个假货！ 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系统跟宕机了似的。 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跟系统取得联系。 今天这是怎么了，系统抽风了？ 好像提到有奖励，韩旭用心检查起自己的脑海，还是空空如也。 啧啧…… 这玩意儿可能是史上最没存在感的系统吧。 【叮，余额宝到账100000】 韩旭低头看看手机，果然显示有钱到账！ 原来破案子是有奖励的，而且是真金白银！ 但是为什么碎尸案的没有？难道必须是自己亲手破获吗？上一次的碎尸案，自己只是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想通此节，韩旭释然了。 这个世界的前身，财产状况差到了极点，住的是警署分配的单人宿舍，吃的是单位食堂，存款更是少的可怜。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份工作就成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但如果破案就能得到系统奖励，一次100000，状况会改观不少，至少租房子不再是问题。 好像还有一个新技能。 动态视力！ 貌似是一种极为变态的能力。 韩旭对于到手的第一个技能，充满了好奇，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使用到了。 …… 第二天一大早，韩旭便来到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区。 人刚坐下，又是一大群好奇心特重的大汉围了上来。 “韩旭，你小子真是厉害啊。” “你晓不晓得，你昨天打破了秦队创下的32小时最快破案纪录！” “太快了，一天一夜就搞定了。” “我看老张整理出来的卷宗了，精彩，太精彩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 韩旭第二次见这种场面，上次的碎尸案还能说是一时侥幸，但这次的煤气中毒案可没有什么好托词了，只能随口一一应付。 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破门而入！ “都别闹了，有活儿干了！” 进来的当然是嗓门和身体一样强壮的秦奋。 “韩旭，你去叫上痕检科的宋佳儿。李乐，你去车库提车。程成，通知法医科。其他人收拾好东西，一分钟后，门前广场集合。” “是！” 命令简洁有力，众人轰然应诺。 韩旭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就往痕迹检验科跑，这次没准是个大活儿。 “呦，小旭旭，什么事情这么急？又来找我们佳儿？” 堵门的是痕检科的一把手赵可欣，刚刚三十出头，有名的大毒嘴，她也是宋佳儿的师傅。 韩旭可不敢开罪，忙道明来意，“我们队长让我来请宋师姐的，出现场。” “出现场就出现场呗，你脸红什么？”赵科长仍是不依不饶。 韩旭对赵科长憨憨一笑，双手合十，表示投降。 “人我可交给你了，你得保证给我还回来！少一根头发，我找你们队长算账！” “请赵科长放心，保证完璧归赵！” 饶是宋佳儿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有点受不了，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正踹在韩旭屁股上。 韩旭吃痛，扮个鬼脸，一把抢过宋佳儿手里的物检箱，和赵科长打个招呼，拽着美女警花就往外跑。 “出什么事儿？”宋佳儿边跑边问。 “不晓得，队长没说，过去就知道了。” “那爪子能放开了吧？” “我抓着你跑得快！”韩旭头都不带回的。 …… 韩旭就这么抓着警花宋佳儿小手到了集合地点，惹得其他队员个个竖起大拇指。 宋佳儿别看弱不经风，可是实打实的黑带高段，那双大长腿刚猛凌厉，传闻四五个大汉都近不了身！ 去年，署里组织的搏击比赛，愣是让她力拨头筹，一帮子干探没几个撑得住一记鞭腿的。 从那之后，一提到这朵警花，北郊警署人人色变，都恨不得缩到龟壳里。 不过这两人还挺般配的。 韩旭一米八三的身高，模样俊朗清秀，特别是有一股子刚毅的气质，放到人堆里绝对是拔尖的一类。 说实话，整个北郊警署，也就只有韩旭能跟宋佳儿站到一块儿毫不违和了。 没过多久，人到齐了，秦奋分派几人上车。 …… “韩旭，这起案子，还是你来负责。”刚上警车，秦奋冲着韩旭爽朗一笑，又拿起车载对讲机，破天荒地传达命令，“所有人员到达现场后，一律听从韩旭安排。” 韩旭听后，愣住了。 其余警车上的警员们更懵了！ 北郊警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韩旭才刚来多久，即便破了两个案子，也没有资格现场指挥吧。 “秦队长，韩旭行吗？” “他才刚来多久啊，还是个新人。” “就是啊，韩旭恐怕难以服众吧？” …… 秦奋猜到会有不同的声音，但没想到会这么多，于是淡然道，“如果你们哪个人敢保证48小时以内破案，我也可以放手，让你们来现场指挥。有没有人？” 一句话，对讲机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秦奋又回头对着同车的韩旭说，“放心大胆的干，出什么事，我帮你兜着。” 韩旭苦笑道谢，心下暗道，“这次要是干不好，可是得罪半个警署的人了。” 几分钟后，一行数辆警车到达北郊鼓楼街的一处古董行。 从警车上下来几名警员迅速控制现场，拉上了蓝白警戒线。 法医科的一把手郝法医带着一名助手与痕迹检验科的宋佳儿换好行头，当先进了现场。 他们要对现场进行勘察，利用技术手段，及时提取与案件有关的痕迹、物证。 这是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凶杀案，报警中心在接到警情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北郊警署。 韩旭下车后，在秦奋的鼓励下，硬着头皮干起了现场指挥。 在技术人员勘察现场的同时，韩旭分派李乐与橙子对周边的商铺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然后让老张排查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什么。 等到现场初步勘察完毕后，韩旭与秦奋才穿戴好防护服，一起进入案发现场。 第18章 古董行杀人事件 韩旭方一踏入，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微微皱了下眉，开始粗略打量起现场环境。 这里是一家小号古董行，面积不过50多个平方，分为里外两间。 外间是古玩门市，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各朝各代的都有，真假难辨。 进门左手边有两组柜台，上面陈列了不少小件的古董玩物。 往里走便是一个小隔间，摆着会客座椅与红木茶几，用料考究，一看就是正品。 古董行的整体装修也是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但被浓郁的血腥气一冲，仿佛都带上了一层阴郁。 死者是一位看上去40岁左右的中年男性，此时正斜躺在隔间木质地板上，身下则是一大滩没有干透的血迹。 北郊警署的郝法医已经做完了初步勘察，正在收拾手头的工具，听到秦奋与韩旭走进来的声音，没有回头直接说道，“死者头部与背部有多处钝器伤，右手有割伤，腹部则被人捅了两刀，但是都不致命。” 不等秦韩两人开口，郝法医接着说，“致命伤你们也看到了，在喉部，那里的伤口深达颈椎，气管、食管、动脉、静脉全部被一刀割断，凶犯下手挺狠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夜里1点15分左右。” 韩旭听完点点头，说道，“辛苦您，郝老。”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份内的事情，你就是韩旭啊，小伙子不错，年轻有为。” 郝法医快六十了，马上退休的年纪，但身子骨挺硬朗的。 韩旭客气了几句，目送法医离开现场。 这时宋佳儿也忙完手头的事情，过来汇报工作，“现场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在柜台下发现一把断成两截的刀具，可惜上面没有提取到指纹。 击打死者的钝器是茶几上的烟灰缸，经比对与死者头部的创伤吻合，上面的血迹还需要拿回去化验。 在距离死者头部不远的地面上，提取到半枚足迹，我怀疑是凶手遗留下来的。” 韩旭老早就注意到了那半枚血足迹，点点头，“这半枚足迹大概率是凶手留下来的，尺码与被害人的不一致。” 秦奋听了不置可否，“说一下你的看法吧，韩旭。” 韩旭理了下思路，回道，“凶犯应该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宋佳儿好奇问道。 “被害人身高在1米8左右，体重也超过了80公斤。从这半枚血足迹可以大致推断出，凶手身高在1米65左右，体重也不足60公斤，与被害人完全是两个重量级的。现场的打斗痕迹虽然多，但是能看出来，打斗的时间并不长，凶犯能在短时间内制服被害人，不太可能是一个人，所以我推断凶犯至少有两人。” 韩旭的推论有理有据，在场警员都频频点头。 “那么咱们接下来的侦查方向是什么？”秦奋直接问。 韩旭接着说，“现场没有任何翻找财物的痕迹，这么多古玩字画，连动都没动，很显然，凶犯不是普通的见财起意，完全是冲着被害人来的，很有可能是寻仇。所以我建议以排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为主要突破点，看看近期有没有什么人与之结仇。” “说的有道理，那就放手干……” 秦奋还没说完，韩旭就抢着说道，“秦队，我想申请一个全球眼的权限，您给批一下。” 全球眼在韩旭之前的世界里，便是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天眼系统，不过穿越的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明显不是太高，全球眼还没有强悍到无处不在的地步，但是各个街道主干与路口还是有铺设的。 秦奋明白韩旭是想从凶犯的逃跑路线上入手，但是没有画像侧写，无法锁定嫌疑人，即便有全球眼系统，也很难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看到韩旭胸有成竹的模样，秦奋选择了无条件相信这个年轻人。 “好，回去警署，我给你权限。” 此时，负责排查附近门市与目击者的李乐与橙子回来了。 “队长，韩旭，没有什么发现。附近的这几家门市都在昨晚十二点前就已经打烊了，没有找到目击者。” 韩旭想到是这个结果，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凶犯既然敢在古董行里出手，自然是踩过点的，找不到目击者很正常。 …… 整个侦查工作，在韩旭的穿针引线之下，平稳又快速地进行着。 关于这起午夜古董行凶杀事件的所有资料都被汇总起来。 死者名叫王樟，现年42岁，是一个古董生意人。 每天都会与各种人打交道，所以社会关系非常复杂，给警方的排查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韩旭明白如果跟这条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凶犯。 于是将注意力放在全球眼系统上，他想试一试刚刚到手的新技能。 北郊警署监控中心的巨大电子屏幕前，刑侦二组的所有人员一脸讶异地看着韩旭，不晓得他要干什么。 韩旭让老张将以鼓楼街古董行为中心，方圆几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监控都调了出来，时间全部定格在案发时的五分钟前。 密密麻麻上百个监控拍下来的面画全部集中在一块电子屏幕上。 即便这块巨型屏幕的尺寸霸占了监控中心的整面墙壁，但那一个个子画面也只有十几寸大小。 “韩旭，你想干嘛？” “你不会是想从这里面找到嫌疑人吧？” “开什么玩笑？这t的有上百个画面了吧？” “你能看得过来？” …… 韩旭笑了笑，示意老张开始播放所有的监控画面。 老张愣了一下，看了那么多年的监控了，查过的监控时长，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小时了，他太清楚这样查监控的难度了。 编好的程序也不带这么搜索的啊！ 他狐疑地看了眼韩旭，手指按下了回车键。 硕大的电子屏幕上，上百个监控画面开始以正常速度播放！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韩旭一瞬不瞬地盯着电子屏幕。 所有警员都被他的气场镇住了，整个监控中心大厅鸦雀无声，只剩下电子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画面无声地跳动着…… “停！第六行，左数第五个画面，退回去五秒！” 第19章 令人震惊的查案方式 啪！ 敲击回车声响起。 巨型电子屏幕上的所有子屏幕定格在了同一时间。 老张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韩旭，终于想起来这是一种什么能力了。 他曾经见过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是没敢相信身后这位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人也具备了这种逆天的能力！ 这种能力叫动态视力，通常是指眼睛在观察移动目标时，具有非常强大的捕获影像、分解、感知移动目标影像的能力。 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万中无一，不，准确来说是千万人中都很难找到一个。 在电子竞技行业中，便存在拥有顶级动态视力的选手。 整个监控中心大厅内，数十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被放大的子屏幕。 屏幕中记录的画面是一个公交站台。 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灰色夹克的男子正准备上车，此时他的左手抓在车门把上，脑袋压得很低，似乎在尽量避开公交站台的监控探头。 “他有问题么？”李乐抢先问道。 韩旭点点头，不慌不忙地说道，“他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为什么？”老张也不淡定了，因为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成为韩旭的怀疑对象。 韩旭抿了下嘴唇，缓缓道，“这处公交站点，距离案发的古董行有几百米，按照时间推断的话，凶犯正好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个公交站点附近。 粗略估算下来，这个人的身高与体重也符合凶犯的体征。 而且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很怪异，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貌，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 但是这样反而让我对他产生了怀疑。” 韩旭放慢语速，说完又抬手指向这名男子右腿挽上去的裤角， “你们看他的右腿裤角，虽然挽上去了，但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比原本裤料颜色更深的印子，应该是他在杀死被害人时，喷溅到身上的血迹。” 随着韩旭由浅入深的推理，在场的警员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震惊，羡慕。 几分钟前，所有人都觉得韩旭是在装杯！ 要知道那可是上百个监控画面，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在这里面找到犯罪嫌疑人吧？ 更何况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就不现实嘛！ 就算是拍电影也不敢这么乱来吧？ 老张撇撇嘴，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监控算是白看了！ 这年轻人展现出来的天赋和能力，能甩自己无数条街。 开什么玩笑，这么强悍的动态视力，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推理过程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新交的这位兄弟这么变态，“你可真是我爹啊！” 韩旭拍拍李乐的肩膀，没说什么，算是当场认了亲。 “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吗？”这时秦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韩旭知道要说服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侦队长，不能有任何保留。 “除了我刚刚说到的疑点，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 老张赶忙放大疑犯抓在车把上的左手！ 韩旭接着说，“你们看，他的左手虎口受伤了，而且是割伤！” “大家都知道凶手在案发现场与被害人曾经有过激烈的打斗，我推断凶手在打斗过程中也受了伤，那柄断了半截的刀具上，应该能提取到凶手的血迹。” 秦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痕检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刀具上确实检测到两个人血液样本，一个是被害人的，另一个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韩旭又接回话茬，“右手与左手用刀造成的伤口明显是不一样的，从被害人腹部的伤口可以判断出，凶手的惯用手是左手，也刚好可以跟屏幕上这个人能对的上。” 秦奋听到这里，不得不对韩旭更加看重几分。 干好刑侦最重要的是抓细节，只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才能更加快速接近案件的真相。 即便经验再丰富的老刑侦，也没办法具备顶级的观察与推理能力。 因为这些需要天赋，而眼前的年轻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些天赋！ 韩旭没顾上管众人讶异的眼光，接着抛出最后一个炸弹，“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看他脚上穿的鞋子！” “咦！只是个很普通的某宁运动鞋啊，没什么问题呀！” “是啊，这有什么疑点吗？” …… 韩旭笑了笑，“你们再看队长穿的这双鞋。” “嘿，一毛一样哎！”李乐看看屏幕，又低头看看秦奋脚上的鞋子，得出一个结论。 “哪呢？一样么？”秦奋闻言低头仔细打量着穿了好久的鞋子，一头雾水。 韩旭接着说，“是一样的，不仅是一个牌子，型号也是一样的， 最主要是鞋底的花纹是相同的， 与案发现场提取到的半枚血足迹也是吻合的。” “嘶~” 听到韩旭最后一句话，所有人破防了！ 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犯罪嫌疑人所穿的鞋子居然与刑侦大队长脚下的一模一样！ 这个细节，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忽略掉了! 秦奋更是懵了，自己脚下鞋子踩出来的花纹居然与现场遗留的血足迹一模一样！ “我服了你了！你个老六，队长鞋底的花纹，你都知道？”李乐拍拍胸口，看向韩旭的眼神都变了。 这哪是人干的事儿，哦，不，这哪是人应该关注到的细节！ 韩旭索性不再保留，对着老张说道，“以这个站台为中心，把周围所有的监控画面全部都调出来！” 老张正佩服的紧，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转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通狂击。 很快，以公交站台为中心，方圆几公里范围内的监控画面出现在了巨型电子屏幕上。 整个监控大厅重新变得落针可闻。 “第八行，第七个画面。” “第三行，第六个，放大。” “第九行，第五个。” …… 北郊警署一群警员震惊地看着韩旭不停地报出嫌疑人的落脚行踪，一个个目瞪口呆！ 第20章 顺藤摸瓜 锁定嫌疑人！ 仅仅用时二十分钟，韩旭便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的行踪。 监控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家距离案发现场十几公里外的便捷酒店。 犯罪嫌疑人从昨天半夜3点20分钟进入酒店，就再也没有出来。 韩旭又高速排查了一遍便捷酒店周边的几个探头拍下的画面，确定嫌疑人现在还在酒店内。 “队长，没跑，人现在还在酒店内。” 秦奋对上韩旭肯定自信的目光，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然后双手狠狠地拍在这个年轻人的双肩上，夸赞道，“好小子，干得漂亮！” 不等韩旭再说什么，秦奋又冲着橙子大喊一声，“橙子，傻愣着干嘛，跟我抓人去！” 橙子还没来得及答应，韩旭就插嘴道，“队长，我也一起去吧。” 秦奋怔了一下，“你还是别去了吧，你现在可是咱们警署的宝贝，万一伤着了。” 韩旭嘿嘿一笑，“哪有那么背，我就是去见识见识。” 秦奋沉思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除了韩旭与橙子，秦奋又点了几人，然后去枪房领取武器装备。 因为不清楚犯罪嫌疑人有没有携带枪支武器，所有人都穿戴了防弹衣。 秦奋甚至给韩旭多领了一件防弹盾牌，以防万一，弄得韩旭哭笑不得。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几人匆匆上了警车，直奔便捷酒店而去。 …… 一路无话，没用多长时间，众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秦奋一马当先，带着韩旭几人进了酒店。 一个身着西装，像是大堂经理的男人迎了上来，“你们这是……” 橙子直接出示证件，“北郊警署，查案子。” 大堂经理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过来，猜到这是来抓人的。 “你们这里的住宿登记记录，还有监控设备在哪？” 大堂经理一指前台，边走边说，“住宿登记记录在前台，我们这里都是严格按照章程办事，遵纪守法，客人入住登记的身份证件都是与警署联网的，不可能有通缉犯住进来。” 韩旭笑了下，觉得碰到一个难得的聪明人，“贵姓?” “免贵姓张，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 “哦，张经理，你好，我们是过来查一个人的。你见过这个人吗？”韩旭掏出手机，调出从监控设备上截取的犯罪嫌疑人照片，之前有一处监控恰好拍到了嫌疑人的正脸。 大堂经理接过手机，仔细端详了半刻，“图片有些不清楚，但这个人我见过，在我们这里住了很久了，晓丽，你过来看一下。” 前台服务员听到后，也过来辨认了一下，脑袋不住地点动，“嗯，对的，这个人在我们这里住了有半年了，叫什么来着，我记不起来的。” “他住哪个房间？” 前台服务员回想了一下，一拍前额，“606，他是住在606房间的。” 韩旭赶忙追问一了句，“他是一个人吗？” 秦奋很诧异地看了眼韩旭，心道，这家伙死活不像个新手啊！ 事无巨细，抓捕经验怎么比自己这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家伙还丰富。 真t是个怪胎！ 前台服务员又回想了半天，才说，“他还有一个朋友，好像不常过来，一个月就过来住个几天吧。” “对上了，开始行动吧。”秦奋是个急性子，撸起袖子就准备开抓。 韩旭却提出了反对意见，“队长，先别急，他跑不了。咱们看看监控再说。”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早就被脾气暴躁的秦奋怼回去了，但是这位刑侦队长一见话是从韩旭嘴里说出来的，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行，听你的。” 这下轮到大堂经理与几个前台服务员怔住了。 怎么回事？ 堂堂刑侦队长怎么听一个年轻人的。 倒过来了？ …… 在韩旭的提议下，橙子与李乐分别带人堵好酒店前后门，防止疑犯趁机潜逃。 韩旭则与秦奋一起去查看监控录像。 便捷酒店的监控设备都放置在后院的监控室。 这里的设备还算齐全，正规，没有多少监控死角。 韩旭不慌不忙地查看了这几天的酒店六楼与大厅的监控画面，果然数次在里面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秦奋不禁问道，“查这些监控有什么用吗？” 韩旭笑了笑，回道，“我怀疑凶手是被人雇佣的，背后还有主谋。” “展开说一下。” “我刚刚在车上看了老张那边传过来的嫌疑人身份信息，这个叫王长林的，是外地人，在燕城一住就是半年。 他每天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宅在酒店，晚上只出去几个小时。 既不像是过来做生意的，也不是上班的。 我猜他每天晚上都是出去踩点的。 目标就是古董行的老板王樟。 只是这家伙不太专业，活儿干的不怎么样。 不像是个职业杀手，顶多是个半吊子。” 秦奋摸摸下巴，“有道理。那另一个嫌疑人呢？” 韩旭没有卖关子，回道，“另一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燕城本地人，可惜这些监控会定期清理，没有发现另外一个嫌疑人的行踪。”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干？我听你的。” 韩旭顺手掏出火机，打了几下，直接道，“打草搂兔子，先把这个王长林办了，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好！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秦奋拿起对讲机，麻利地下达指令。 几分钟后，橙子带着几名警员将酒店六楼606室团团围住。 “铛铛铛……”一名警员敲响房门。 “谁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 “客房服务，打扫房间。” “不是早上刚打扫过了吗？有完没完了！”房间内又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橙子当机立断，冲着旁边的警员使个眼色。 那警员收到指令，快速拿酒店备用卡打开房间门锁，然后闪到一边。 橙子一脚踹开房门，抢先冲了进去。 犯罪嫌疑人正在穿衣，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个大脚板蹬了个跟头。 橙子抢上几步，一个标准的军用擒拿手法，将犯罪嫌疑人死死压在身下。 其余警员一轰而上，瞬间控制住疑犯。 “叫什么名字！” “王…王长林。” “你事犯了！” 古董行杀人事件犯罪嫌疑人王长林怎么也没有想到，警方竟然来的这么快！ 第21章 三进宫的嫌疑人 从接警到抓获犯罪嫌疑人，一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古董行杀人事件疑犯王长林被逮捕归案。 整个北郊警署都轰动了！ “又是韩旭？这才两天，就破两起命案了？” “这也太神了！” “他是不是开外挂了？破案跟闹着玩似的。” …… 此时，韩旭正陪在秦奋身边，做着审讯记录的工作。 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新入职没多久的小警员，已经在整个警署出尽了风头。 秦奋整个人开心的脱了相，年纪不大，硬生生笑出了满脸褶子，沟壑纵横。 犯罪嫌疑人王长林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刑侦队长，也跟着瞎乐。 “你t的笑什么？！” 秦奋重重拍了下桌面，像川剧变脸一样，转眼换上了一张红脸。 王长林吓得一哆嗦，不过马上镇定下来。 韩旭把这些都尽收眼底，心下暗道，“不愧是敢动手杀人的，心理素质不错。” “知道你犯什么事了么？”秦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我能犯什么事，我还想问你们呢？ 凭什么把我抓来！ 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跟你们没完！” 韩旭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疑犯，这家伙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身高一米六七左右，长着一张马脸，右眼眼角处有一道半指长的刀疤。 “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警署，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秦奋又重重拍了下桌子，气势十足。 王长林见状，声音低了几分，不过嘴巴仍是不干不净的。 韩旭这时开口了，“既然我们把你请来了，自然已经掌握了你犯事的证据。 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给你个机会，自己交待清楚。” 王长林咧嘴一笑，“警官，你就别逗我了。我就一老实人，能犯什么事？” 秦奋见犯罪嫌疑人这么不老实，喝道，“你还老实？你老实，这世界上就没老实人了。王长林，你他娘的都三进宫的人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三进宫怎么了，我这不是被放出来了嘛！你们不是一直宣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吗？我这不是改好了。” 韩旭也不想跟这种人渣多说废话，将一个证物袋扔在了王长林面前，“这把刀子，眼熟吗？” 王长林抬头瞟了一眼，“没见过。” “没见过？上面怎么会有你的血？这是昨晚上在案发现场找到的。” 王长林抓了抓头发，疑惑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韩旭接着道，“你别以为擦干净了，就没事了。这是检测报告，铁证如山，你抵赖也没用。” 刚刚还嚣张至极的犯罪嫌疑人，听完这句，马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警官，冤枉啊，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那我问你，凌晨1点至1点半，你在哪儿？” “酒店睡觉。” 韩旭调出监控，将画面定格在王长林离开酒店的时间段上。 “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把你送进去，枪毙还是无期，就看你的表现了。” 韩旭说着，又将从酒店606室搜查出来的染血衣物，放在了审讯桌上。 “别再做无谓的狡辩了。你胆子够大的，杀了人，也不跑，还敢回酒店睡觉？” 王长林见此，像斗败的公鸡一般，低下了脑袋。 “警官，能给我支烟吗？” 疑犯要烟这个举动，秦奋明白事成了，冲着韩旭一点头，趁热打铁。 韩旭从口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走到王长林身前，帮他点上。 王长林两根手指擒住烟蒂，狠狠地嘬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烟圈。 “交代前，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韩旭笑了一下，“怎么找到你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长林又抽了口烟，方才说道，“栽在你们手上，我认了。” “说说吧，你同伙是谁？” “出门在外靠朋友，出卖朋友的事情，我王长林从来不干！” 韩旭被王长林的义气逗笑了，“最后那刀不是你抹的吧？” 王长林抬头看看眼前的年轻警员，目光中尽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抹的。” 韩旭见时机差不多了，缓缓说道，“被害人王樟的致命伤是来自咽喉那一刀，很明显他是被人从背后控制住，然后被割喉的。 而死者的伤口右端低于左端，说明持刀行凶者是从被害人颈部左侧高处切入，后划过喉咙，接着在右侧才略微上扬。” 看着王长林一脸懵的样子，韩旭直白道，“就是说最后抹脖子那刀是个右撇子干的，而你是个左撇子。” 秦奋听了频频点头，心道，怪不得韩旭在现场会推断凶犯不止一人，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这下子，他这个经营十多年刑侦的老手算是真心佩服起眼前这个刚刚入行没久的新人了。 韩旭不等王长林有所反应，接着趁热下油锅，“杀人可是重罪，你没必要帮别人扛，而且你也扛不起！ 我很欣赏你的义气，但义字也得分时候，分场合。 你还有老婆孩子，自己好好想想。” 王长林被韩旭一连串的问话镇住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彻底击中了他的软肋。 “好，我说。” “他叫郭威，多大了我不清楚，是我在赌桌上认识的。 半年前，我手气不好，可能也是被人设了套，赌博输了几十万，欠了高利贷一大笔钱。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郭威。 不过这家伙和我一样，也是赌输了大几十万，算是同病相怜。 有一次他和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提到只要帮他干成一件事，就能一次性把赌债全还清了。 我那时候也是走投无路了，如果我不干，那些放高利贷的迟早弄死我。 干了还有一线生机。 没办法，我就答应他了。” 韩旭适时问道，“你来燕城多久了？” “差不多快半年了，期间一直在踩点，找机会做掉那个古董行的老板。” “踩了半年，都没有找到机会？” “没有，那老小子狡猾的狠，行踪飘忽不定的，我跟了他半年，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韩旭暗骂一句，“真t的不专业！” 第22章 初级格斗的威力（一） “那个叫郭威的是哪里人？”秦奋之前听韩旭说另一个嫌疑人可能是燕城本地人，他很想知道是不是也说对了。 王长林点点头，“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燕城人？” 韩旭笑笑，又来了一句，“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郭威是燕城哪个地方的，你有没有地址？” 王长林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出卖了郭威，索性就卖到底了。 “我听他说起过一次，刻意记了下来。他是燕城龙里镇郭家村人。” 韩旭与秦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姓名地址都齐活了，这家伙也跑不掉了。 “李乐，你和老张接着审，让他把作案经过交待一遍。 韩旭，程成，你们俩跟我去一趟郭家村。” 秦奋雷厉风行地下达完指令，起身就往审讯室外走。 韩旭只好将手上的工作移交给李乐，快步跟上了顶头上司。 …… 几分钟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踏上了抓捕另一名疑犯的行程。 郭家村地处燕城郊区边缘，属于城乡结合部地带，据说民风淳朴，但足够彪悍。 当秦奋带队到达郭家村时，村长与当地警署的负责人已经接到通知，在村口等候了。 秦奋一下车，便出示了证件，然后向村长了解当地的情况。 村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也姓郭。 一听说秦奋几人是来抓捕郭威的，恨得咬牙切齿，“郭威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仗着自己身上有些功夫，无恶不作。” “他会功夫？”韩旭抓住了重点。 这时，当地警署的负责人才接过话茬，“对，郭威这小子得过咱们苏中省的散打冠军，很久以前的事了。本来前途挺好的，可惜沾上了赌瘾，年纪轻轻就给毁了。” 橙子一听来了兴趣，“还是个练家子，那敢情好，正好我会会他！” 秦奋瞪了橙子一眼，“到了现场，服从命令听指挥，要是坏了事儿，我第一个处分你！” 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有些怵队长，可能是在部队落下的毛病，见了领导就怂了，不敢扎刺。 韩旭拍拍橙子宽厚的肩膀，以示安慰。 “队长哪都好，就是太凶了！”猛男嘀咕了一句，委屈极了。 在村长的带领下，一帮警员很快包围了郭威家的小院。 秦奋感觉抓捕的动静太大，已经打草惊蛇了，索性带着人直接进屋拿人。 结果，房内压根没有郭威的踪影，只有他的父母端坐在堂屋里，满脸惊讶地看着闯进来的警员们。 韩旭四下打量完堂屋环境，又看看郭威父母的神情，开口问道，“大爷大妈，郭威不在家吗？” 郭威的父亲刚刚五十来岁，闻言磕磕绊绊地回道，“郭…郭威他出去打…打工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韩旭笑着说，“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跟村长说一声。我们找他有事儿。” 见到郭威父母频频点头答应，便拿眼神示意秦奋，先退出去。 秦奋又客套了几句，带人退出了小院。 韩旭不等秦奋追问，直接道，“郭威在家。” “你怎么知道？”郭村长干了半辈子工作，心思活泛的很，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警员不一般。 哪有大警署的刑侦队长会听一个小小警员的。 韩旭笑道，“他们家的烟灰缸里有一支刚刚泯灭的烟头，是软中华的。郭威他爸抽的是旱烟。” “我问郭威在不在家的时候，他爸下意识地抬了下头，我估计郭威就藏他家阁楼上面，不然为什么移走梯子。” 随行而来的北郊警署警员们，对韩旭的神推理，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村长与当地警署的负责人可没见过观察力这么强的人。 “小伙子，刚刚那么短的时间，你就发现问题了？” “秦队，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韩旭只是客气地笑了笑，秦奋也觉得的脸上有光。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会儿，咱们再进去，先控制住郭威父母，别让他们给郭威通风报信，然后来个守株待兔。” 众人齐声应下。 橙子随即带人又潜入郭威家，出手控制住了郭威父母。 一帮警员在小院与堂屋内外布控完毕，就等着郭威觉得已经安全了，自投罗网。 果然，过了十几分钟，藏在屋顶阁楼的郭威忍不住了。 不过这家伙异常狡猾，人没有直接下来，而是在上面喊了几声父母。 半晌没人回应，屋顶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然后是一阵哗啦啦地声音。 韩旭听到后，脸色一变，暗道，“坏了！” 在场警员，连同橙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韩旭一个箭步，在墙角处蹬了两下，便扒住了阁楼入口边缘，又是一个鹞子翻身，不见了踪迹。 “人跑了，快追！” 橙子第二个反应过来，也想学着韩旭从阁楼入口上去，但试了几下，跳不了那么高，无奈放弃。 却说韩旭翻上阁楼，就看到东北角处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赶忙追了上去。 郭威不愧是个练家子，在屋顶房间跑起来如履平地，几个起落就跑出了几十米远。 韩旭吸了口气，有样学样地追在后面。 平地上的警员们受限视野，很快就被两人甩在了身后。 橙子急得狠狠地砸了下墙，“他nnd，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秦奋才带人赶了上来，“怎么样？他们人呢？” 橙子摇摇头，“跟丢了！” “警犬呢，快快，牵过来，给我找！要是韩旭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挨处分！” 郭威一路奔逃，速度提到了极限，越跑越快！ 不大一会儿，便跑出村子，钻入了村边的一片竹林。 但是他很快发现，身后还有尾巴跟着。 这怎么可能？ 郭威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没有人能跟上自己。 但是后面确实跟着一个人！ td，拼了！ 郭威见甩不掉对方，跑到一块空地处，索性猛地站住了，决定干掉这个尾巴。 “呦，怎么不跑了？” 韩旭悠悠地停下，与疑犯保持十步左右的距离。 郭威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年轻警员。 “一个人？！” “嗯，我是单身。” 第23章 初级格斗的威力（二） 郭威听了怒极反笑，“小子，胆子不小啊，抓人都不带枪的，你是看不起我吗？” 韩旭跟着一笑，“我是新手，枪法不好，但是抓你用不着那玩意儿。” 韩旭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起眼前这位亡命之徒。 郭威大概有1米75左右，一看就是长期锻炼身体的，长得虎背熊腰，从刚刚的奔跑动作能看出，这家伙身手极为矫健，不愧是专业练散打的。 韩旭打量郭威的同时，郭威也眯眼紧盯着这位能跟上自己速度的年轻警员。 所谓知己知彼，打架不输。 郭威意识到眼前的这位不是好对付的。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犬吠。 郭威知道警方的后续支援快到了。 也不再浪费宝贵的逃跑时间，足下发力，一个箭步便朝着韩旭冲了过来。 短短十来步的距离，眨眼便至，郭威轻喝一声，一个左勾拳砸向韩旭的脑袋。 韩旭见对方身手极快，不敢大意，忙抬起右臂格挡，顺势抬腿横扫。 这一腿用上了七分力，速度奇快无比。 郭威提起左膝轻轻一格，挡了下来，不过仍震得他腿部一麻。 韩旭不再留手，一套组合拳便跟了上去。 但对方以一个标准的拳击防护姿势一一挡下，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韩旭见拿不下对方，索性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准备等待支援。 郭威哪敢让韩旭这么拖延时间，又是飞身冲上，一个高鞭腿朝着韩旭脑袋狠狠扫来。 韩旭看出这一下子很有可能是郭威的杀招，没敢直撄其锋，闪身躲了开来。 他身后碗口粗细的竹子，可没那么幸运，应声而折！ 韩旭跳开数步，看看那根被踢断的竹子，倒吸一口凉气，“你t的是下死手啊！” 郭威收腿也退开几米远，阴狠狠地说道，“谁让你死缠着我不放？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韩旭一抬手，笑道，“要不我不追你了，你跑吧。” 郭威哪会相信条子的鬼话，从腰后掏出一柄蝴蝶刀，刷刷几下，小刀在其指间穿花一般来回飞舞。 “呦，练过啊，刀花耍的不赖。”韩旭见对方掏刀子，收起了几分笑意。 郭威擎刀在手，杀意十足。 “你小子，t的是找死！” 话毕，狠狠地一刀扎向韩旭的胸口，快，准，狠，一击致命! 这一刀算是直接激起了韩旭的真火！ 韩旭也不再保留，迅速抬起左手，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擒住了郭威的拿刀扎过来的右腕！ 郭威哪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尚未来得及反应，手腕处便传来了一股骇人的剧痛！ 咔嚓， 腕骨硬生生被韩旭用重手法扭脱了臼！ 郭威疼得满脸狰狞，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对方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一下擒拿，自己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一个堂堂的散打冠军，竟然接不住对方一招半式。 韩旭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眼前的亡命徒。 “啪！” 一个清脆无比的大哔兜狠狠甩在郭威脸上。 郭威被这一下打懵了！ 明明已经被制服了，为什么还要挨打！ “你敢打我！” 韩旭笑了，“你t都想拿刀捅死我，我就不能打你几个哔兜？” 郭威还待再说，脸上突然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 十几声更加清脆的大哔兜像炒豆子一般连续不断地炸响！ 郭威彻底被抽懵了！ 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动作，便被一个接一个的大哔兜扇翻在地。 很快，郭威的整张脸被打的血肉模糊，扭曲变形，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狠样，估计他妈都认不出来！ 韩旭觉得差不多了，才把疑犯像拖死狗一般扯到一旁的竹树边。 慢悠悠掏出手铐，将其铐在了一棵竹子树上。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出了口气，整理了下警服，取烟点火。 哪知道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帮子警员目瞪口呆的模样！ “卧槽，这下手……啧啧……” “你小声点说话，看看疑犯都成啥样子了？” “见过能打的，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 特别是橙子，他是第一个来到现场的人，从韩旭擒住疑犯行凶的手腕开始，之后所有的场面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橙子可是正牌的特种兵出身，在格斗方面，也是顶尖级别的。 但是连他也没看清楚韩旭的出手！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特别是那十几个大哔兜，连起来就像是打了一巴掌似的。 “你们来了！”韩旭看到同事们一个个震惊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抱歉，下手有点儿重了。” 橙子呆呆愣在原地，足足十来秒后，才回过神来。 冲着韩旭比个大拇指，“你，真强！” 他甚至连找韩旭比划几下的欲望都没了。 …… 正在这时，秦奋才带着几名警员匆匆赶到。 “人抓到没？” 韩旭一指身后斜靠在竹树边，昏迷不醒的犯罪嫌疑人。 “抓到了？干的漂亮！程成，回去我就给你请功！” 不待橙子多说什么，秦奋已经一脸哈哈的走向嫌疑人。 等他看清郭威被打的鼻青脸肿，生死不知的模样，一下晴转多云，弯腰一探鼻息，出气多进气少，脸色瞬间多云转阴。 “程成！ 你tnn的，怎么回事儿？ 下手怎么这么狠！ 犯罪嫌疑人被你打死怎么办？” 一声大过一声的怒吼平地而起！ 橙子被吓了一个哆嗦，赶紧撇开利害关系，“秦队，人不是我打的？也不是我抓到的。” “什么？你还敢狡辩！在场就你身手最好，不是你把人打成这样的，难道是鬼吗？” 随同橙子一起赶到现场的几名警员，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吭声的，他们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场面。 橙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真不是我干的，我过来时候，疑犯已经变成这样了。” “哎，撒谎有意思么？”秦奋转头看向橙子，满脸失望的神色。 说起来也不能怪秦奋，实在是之前有几次抓捕行动，橙子出手过狠，好几个疑犯还没进号子，先送去医院治疗了。 “队长，你别怪橙子了，人是我打的！” 第24章 我服你了 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队长秦奋寻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正是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破案小能手韩旭。 登时冷下脸来，“韩旭，你别老是护着程成！像什么话！” 韩旭掐了烟头，又摸摸后脑勺，弱弱道，“没护他，真是我打的。” 秦奋瞧瞧韩旭，看看橙子，低头又扫了眼最大的受害人郭威。 “真是你打的？” 韩旭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秦奋不信邪，拉过一名比他早到一步的警员，“你说，谁打的？” 那名警员喉结动了动，抬手指向韩旭，然后又飞快地收回手指，生怕被韩旭看到似的。 秦奋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犯罪嫌疑人不是个散打冠军吗？ 怎么这么不经打！ 怎么会被一个弱不经风的新人揍成这副鬼样子！ 橙子见洗白了，瞬间来劲儿了，“秦队，你是没看见刚才的场面啊，我都被吓着了！pp啊，太血腥了！” 韩旭走过去，朝着橙子屁股就是一脚。 橙子见韩旭面无表情的样子，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惹不起！ 秦奋总算相信干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的竟然是警署的宝贝疙瘩，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你，快把犯罪嫌疑人押到车上，好了，都别看了，收队，收队！” …… 在回程的警车上。 坐在副驾驶的秦奋回头看看韩旭与橙子，狠狠地拍了下脑门，暗道，“一个程成就够受了，怎么又蹦出来个煞星。逮个人，至于吗？” 韩旭对上秦奋的目光，呵呵一笑，“队长，你可不能怪我！那家伙都动刀子了，我这手无寸铁的，不下手狠点，你就看不到我了。” 秦奋:…… 橙子:哎？！下回我也这么说！ “那什么，程成，你可别跟韩旭学！他是特殊，身手不好，控制不住。”秦奋勉强找到个理由。 橙子一听不干了，“秦队，你说他身手不好？卧槽，我跟他放对，他能把我打死，你信不？” 韩旭拿膝盖狠狠顶了下橙子，才让这家伙闭上大嘴。 秦奋以为他在开玩笑，“别扯有的没的了，反正这次活干的不错，都有功劳。对了，韩旭，你之前说王长林和郭威是受人指使的，有没有什么证据。” 韩旭顿了一下，回道，“目前没有实质性证据，但是这两个人与死者王樟不太可能认识，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主要是案发现场留下的打斗痕迹太多了。 像郭威这种身手，想要趁机杀死王樟，简直太容易了。 而据王长林交待，他踩点已经有半年了。 郭威是燕城本地人，寻仇的话没必要等这么久。 我猜测郭威也不想亲自动手，有可能是被幕后之人逼的紧了，不得已才带着王长林动手作案。 佐证就是他们两个身上都背着巨额赌债，急需要还清，而杀了王樟，对他们并没有好处，所以本案雇凶杀人的可能性很高。” 秦奋不住颔首，心道，“有这么一个破案高手在身边，不要太舒服了。” “分析的不错，很有条理。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橙子鄙夷地看了眼顶头上司，小声嘀咕一句，“敢情，这队长我也能干。” 还好声音小，没被秦奋听到。 韩旭回道，“回去审审郭威，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就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了。” 秦奋与橙子想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郭威，都是一阵无语。 …… 回到警署已经是大中午了，韩旭去食堂打好饭，直接进了审讯室。 郭威已经醒了，在审讯室嚷嚷了好大一会儿，见到推门进来的是大哔兜，瞬间收声。 “喊啊，怎么不继续喊了？”韩旭嘴里嚼着一块牛肉，头都没抬，专心干饭！ 郭威被打得狠了，愣是半天没敢吭声。 生怕多说一句，又被啪啪打脸。 韩旭不去理他，哼哧哼哧只顾得上扒饭。 “饿不饿？” 郭威抬起头，舔舔开裂的嘴唇，没敢说话。 韩旭感觉差不多了，又掏出一盒土豆炖牛肉放在桌子上。 随后走到郭威身前，打开手铐，一指盖饭，“吃吧。” 郭威眼珠子转了下，揉揉被铐出印子的手腕，“谢谢帮我接上手。” 韩旭笑了笑，“你身手不错，可惜怎么没走上正道。” 郭威苦笑一声，“命不好，不由人。” “先吃饭，吃完了，咱们聊聊。”韩旭转身扒完最后一口，擦了把嘴，语气温和。 郭威给整不会了，一咬牙，起身拿过盖饭大口吃了起来。 可能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势，也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郭威吃着吃着便失声哽咽了起来，涕泪纵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没…没什么。” “慢点吃，别噎着。”韩旭又帮他倒了杯热水。 郭威抹了把眼，“我是不是死定了？” 韩旭没有吭声，默默地掏出烟盒，帮郭威点了一支。 郭威接过，道了声谢，狠狠地吸了一口，可能是吸的猛了，被呛得一阵咳嗽。 “最后一刀，是你抹的吧？” 听到韩旭问话，郭威点了点头，“本来我什么也不想说的，但是遇见你，我认栽了。我郭威这辈子没有服过什么人，但我服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 “好，是条汉子！说说你为什么要杀王樟？” 郭威回道，“王樟？你说的就是那个古董行的老板吧？” 见韩旭点头，郭威接着交代，“其实我跟那个古董行老板，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我们压根就不认识。 我也是受人所托，替人办事而已。” 韩旭见自己推测的没错，追问道，“是谁雇佣你的？以你的身手，杀个人，想必不用再找帮手吧。” “没错，我要想干掉那个王什么来着，是挺容易的，但我和王长林是朋友，我们都欠了一屁股赌债，我也想帮帮他。” 韩旭笑了，“你是不想亲自动手吧？” 见被说破了，郭威也不藏着掖着，“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警官！ 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没想自己动手的，但是这个王长林太废了！ t的踩点踩了半年，要债的都堵到我家门口了。” 看到郭威嘴角漏风，骂骂咧咧的模样，韩旭感同身受。 王长林，是真t的不专业！ 第25章 补充调查 韩旭走出审讯室，迎面撞上刚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的秦奋与老张。 “吃了没？今天中午的土豆炖牛肉，味道杠杠的。” 韩旭见老张问，笑着回道，“刚吃完，确实好吃。” 秦奋听韩旭也吃完了，也不客气，“吃完了？那跟我一起去审审那个叫什么威来着的疑犯。” 韩旭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队长，郭威撂了。” “什么？！”秦奋与老张一脸茫然。 “吃个饭的功夫，你就审完了？那个亡命徒还交代了？这也太快了吧。”老张除了干信息，剩下的工作就是审讯了。 干了有不短时间了，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审讯！ “我真怀疑，你小子是不是正常人？没开挂吧？” 韩旭打了个哈哈，只当没听见。 秦奋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现在韩旭说天上飞着一头猪，他也会无条件相信。 姜还是老的辣啊！ 葛署长看人可真准！ 只是让自己多放放手，没想到这惊喜一个比一个猛，躺平破案，可太舒服了。 “他都交代什么了？快说说。”秦奋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立功升职了。 韩旭也不墨迹，捡重点的说，“王长林和郭威背后确实有人。他们都是受人之托，但是他们也没有见过幕后这个人。” “没见过面，就敢答应对方杀人？” 韩旭接着说道，“他们是在网络上联系的，除此之外，郭威他们没有幕后之人的其他联系方式。” 一听是在网络上联系的，老张来了兴趣，“网上联系的，可以查查。” 韩旭笑道，“我出来就是想找你的，他们是在一个聊天平台上联系的。你看看能不能调出来他们的聊天记录，查查幕后这个人的信息。” 老张听了点点头，“行，交给我吧。”说完，便进了审讯室，向郭威索要聊天账号与密码。 秦奋听又有了线索，破案指日可待，心情大好。 “韩旭，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韩旭笑笑没吭声，想了下又说道，“队长，我下午想去一趟被害人家里，你把宋佳儿派给我吧。还有，抓到那两个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一定要对外保密。” 秦奋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成，你说什么都成！” 韩旭知道秦奋会错了意，也不管那么多了，查案要紧。 …… 当天下午两点，休息了一会儿的韩旭整装待发，拨通了宋佳儿的手机。 “我在车库等你，你带上家伙，咱们一起去闯闯龙潭虎穴。” 电话那头传来宋佳儿飒爽的声音，“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家伙，我那是物检工具！”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快点下来。” 几分钟后，一身干练警服的宋佳儿提着物检箱上了车。 “坐稳了，咱们出发！”韩旭麻利地挂挡起步。 宋佳儿将物栓箱放在后座上，随口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又有案子了么？” 韩旭笑道，“哪来那么多案子，我带你去兜兜风！” “嘁，没个正经，刚刚秦队给我打电话了，通知我下午跟着你办案。” 韩旭慢慢将警车倒出库，回道，“还是早上那起案子，咱们去被害人家里看看。” “哦，不对啊，人不是被抓到了吗？我可是听说了，整个北郊警署都传遍了。你这个大侦探是出尽了风头，才用了一个上午，不到四个小时，就把两个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了，太厉害了。” 韩旭在宋佳儿面前，脸皮特厚，“那可不，不然怎么做你男朋友。” “谁是你男朋友了，呀，不对，谁是你女朋友了？”宋佳儿眨着大眼，恶狠狠地回怼。 “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嘛。” “你找打是不是？” …… 两人一路斗嘴，终究是韩旭占了上风。 “嘎！” 在宋佳儿气鼓鼓的瞪视下，韩旭停下车子，拉了手刹。 “姑奶奶，别气了，到地方了，下车干活了。” 这里是一处位于郊区的独栋三层小楼，装修是欧式风格，与王樟古董商人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死者不是个古董商吗？怎么这别墅是欧式风格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他老婆喜欢这种贵族风吧。”韩旭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你们找谁？” 韩旭出示了下证件，“我们来找下陈露。” 韩旭口中的陈露是死者王樟的妻子。 “刘妈，让他们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韩旭与宋佳儿听到后，一起进了这栋私人别墅。 甫一进门，韩旭便开始打量起别墅内的环境。 中规中矩的欧式布局，进门的大厅中却摆着一尊财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长袖旗袍的妇人。 韩旭来之前，看过陈露的照片，认出眼前的靓丽少妇就是陈露本人。 “你好，陈女士，我们是过来补充调查的。” 陈露闻言，起身让保姆刘妈给韩旭他们沏茶。 韩旭客套了下，选择开门见山，“抱歉，刚做完笔录，下午又来麻烦你了。” 陈露上午接到自己丈夫的死讯，便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辨认尸体后又去警署做了笔录。 韩旭也是回到警署，才看到了这份笔录，想起过来调查一下。 陈露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听到韩旭讲起上午的事情，眼泪又掉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宋佳儿见状安慰了几句，递上纸巾。 韩旭等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开始询问，“你丈夫王樟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陈露平复了下来，缓缓道，“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昨天一整天也不在家的。” 韩旭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打开后，接着问，“你们两人的夫妻感情怎么样？” 陈露仿佛早就猜到韩旭会这么问，糯糯回道，“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还好吧，就是他生意上特别忙，经常不回来住。” 韩旭注意他摆在桌子上的全家福，指着上面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你们的孩子？” 陈露点点头，“嗯，女儿是我跟我丈夫生的，五岁了，现在在她外婆家里。 那个男孩子叫王宇明，是我丈夫和他前妻的孩子，今年十五岁了。” 第26章 疑点与署长 “冒昧问一下，你跟你丈夫的前妻熟吗？”韩旭似乎抓到一个线头。 陈露顿了一下，才悠悠道，“我没见过他的前妻，我认识他之前，他妻子已经过世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么？我指的是他妻子过世的时间。” 陈露听出韩旭有打破沙锅的意思，忙喊了一声，“刘妈，你过来一下。” 正在厨房沏茶的保姆刘妈答应了一声，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 陈露一指刘妈，说道，“刘妈在我来之前，已经在这个家里待了好久了，你们可以问问她。” 韩旭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刘妈起初还唯唯诺诺，难以启齿。 陈露见状说道，“我老公已经不在了，有什么你就大胆说出来，没事的。” 韩旭注意到这句话里藏着些什么，也没多说。 宋佳儿想多问一句，被韩旭用眼神制止了。 刘妈听到女主人这么讲了，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以前那位太太是自杀的。” “自杀？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宋佳儿赶忙追问。 “差不多有七八年了，我在王家待了有十年了，以前那位太太姓叶，待我挺好的。但是先生说她得了病，说是什么很严重的抑什么症。” “抑郁症？”韩旭补充道。 刘妈频频点头，“对对，医生说的就是这个抑郁症。” “但先生说没事，只让太太在家里养着。结果那天叶太太病情恶化了，吃了好几瓶安眠药，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韩旭觉得案情渐渐有些模糊起来。 刘妈摇摇头，“具体哪天不记得了，我印象里，好像是小少爷刚过了八岁的生日，前后没隔几天吧。” “谢谢，”韩旭收起录音笔，又对陈露说道，“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此地的女主人目露讶异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可以，刘妈你陪着客人四处走走吧。” 韩旭起身提议宋佳儿在大厅照顾一下陈露，然后跟在刘妈身后，参观了一下被害人的豪宅。 这栋别墅说大不大，但也值个大几千万，不过布局却极为简单。 不大一会儿，韩旭就转了一遍，然后才带着宋佳儿告辞离开。 刚一上车，宋佳儿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韩旭先打着火，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驱车离开。 直到出了别墅区，他才悠悠说道，“我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哪儿？你一直盯着人家看，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宋佳儿一嘟小嘴，巴巴个不停。 韩旭不去管她的小脾气，接着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位王太太的脸有些不太对称？” 宋佳儿经韩旭这么一提，回想了一下，“你还真别说，好像她的左脸有些肿。” “观察力不错，”韩旭赞了一句，接着道，“还有她捂的也太严实了。” “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人家不捂严实点，行吗？” 韩旭…… “我的意思是，天气这么热，她家里即便开着空调，但也有二十七八度，她没必要穿一身长袖旗袍吧。” “对哦，你的意思是？”宋佳儿听出一点端倪。 韩旭直白道，“她身上有伤，刚刚我也问过刘妈，看刘妈支支吾吾的样子，八成是死者王樟有长期家暴史！” “什么？你说死者打女人？！”宋佳儿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渣。 韩旭同样鄙视这种暴力殴打女性的禽兽，不过还算冷静一些，“这种人渣并不少见，我怀疑他前妻的死，也有问题。” “这类禽兽就活该被人……”宋佳儿正在气头上，口无遮拦。 韩旭提醒了一句，然后道，“回去之后，得让人查查这个叫陈露的女人了。” “查她干什么？她那么可怜，是受害者啊。” 韩旭笑了笑，“法庭上讲的是疑罪从无，但咱们干刑侦的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即便死者是个人渣，也该由法律来追究他的责任。” 宋佳儿哪里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只是点点头，将整个身子蜷缩在座椅上，像一只听话的猫咪。 韩旭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忙活这么大半天，图了什么？ 为一个人渣，或者说一个禽兽，报仇雪恨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轮胎，干瘪瘪的，不愿再往前滚动，哪怕是半圈。 …… 两人回到警署，韩旭多安慰了宋佳儿几句，便往秦奋办公室走去。 路上刚巧碰到没什么事情的李乐，韩旭也不客气，将调查陈露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李乐正愁没事可干，一听说要查一位大美女，兴高采烈地去了。 “报告！” “进！” 韩旭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不仅秦奋在，还多了一位领导。 “署长好，秦队好！” 葛陈升一见来人，乐呵呵地笑着，“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来，小韩，快坐。” 韩旭看了眼秦奋，见他点头了，才走到会客沙发前坐下，身子绷的笔直。 “小韩，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儿。”葛陈升亲自倒了杯茶，一边说着，一边放在韩旭眼前的茶几上。 “谢谢领导。” “都说别客气了，叫我老葛就行。”葛陈升老脸快笑出来褶子，或者说原本的褶子更深了。 韩旭笑道，“不敢。” “小韩来咱们警署有两个多月了吧，小伙子不错，你看看这精气神，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嘛！” 秦奋瞟了一眼自己的老领导，暗道，“你以前有这精气神？别逗了。” 葛陈升继续跟韩旭寒暄了几句，才问他的来意。 韩旭将案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等秦奋说什么，葛陈升葛署长一拍茶几，“好小子，才这么短时间就抓捕了两名疑犯，干的好！ 这案子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小秦，你帮韩旭打个下手！ 一定要尽快破案，给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奋…… “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讨论案情，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北郊警署署长离开的背影，韩旭有点儿明白了自己队长那招躺平是跟谁学的了。 “韩旭，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秦队，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第27章 鱼咬钩了 “你说！”秦奋放下手中的枸杞茶，正色道。 他可不敢小瞧韩旭，这小子带来的惊喜太多，或许这个主意就能把案子给破了。 “署长刚才都说了，让我给你打好下手，有什么你就说，千万别客气。” 秦奋后补的这句话，却让韩旭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道，“署长是在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秦奋闻言更是满脸笑意，这个小伙子有能力但不骄纵，是个好苗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会爬到自己头顶上。 趁着现在，抓紧搞好关系。 “看你这话说的，这样吧，我虚长你岁，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声哥得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韩旭哪听不出来秦奋的意思，也不客气，即便自己再能破案子，也得有人罩着不是，人情往来挺正常的。 “行，秦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样。” 这声秦哥叫得秦奋大为畅快，差点忘了正事。 “你刚刚说有个什么好主意来着？” 韩旭正色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老张，就是张垚涛的电话。” 秦奋接道，“他那边的情况跟我汇报过了，是我让他通知你的。 这个幕后雇佣凶犯的家伙很棘手啊。 张垚涛说在那个聊天平台上，没有实名认证，即使能查到身份信息，也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以目前的技术，也很难追踪到对方的物理地址，所以这条线索不好跟下去了。” 韩旭点点头，“据郭威交代，雇佣他们的人是一个女人。” “你接着说。”秦奋鼓励道。 “郭威说他们是在一年前网聊时候认识的，也就是网友。他们之间的聊天对话非常暧昧，郭威几次想约对方出来，都被拒绝了。 但是通过半年多的交流，互相之间的信任度还是可以的。 就在半年多前，郭威因为欠了高额赌债，走投无路之下，厚着脸皮跟这位没有见过面的网友提出了借钱。 对方也很大方，一下子给了他五万，然后提出一个要求，想要郭威帮她做一件事， 事成之后，答应支付200万巨额报酬。 但郭威并不傻，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对方想让他去杀个人。 起初郭威并没有答应，但是白拿了对方五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直到高利贷催债的上门了，他被逼的没办法，才答应了。还跟对方又要了10万作为启动资金。” 秦奋沉吟了下，问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交易的？有没有查过资金流动方面？” 韩旭回道，“两次都是现金交易。” “那就奇怪了，如果是现金交易的话，郭威为什么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秦奋再怎么说也是刑侦大队的队长，总能抓住关键点。 “郭威说，对方每次都是在网上留下一个地址，然后让他在固定的时间点过去取钱。” 秦奋恍然，“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女人很狡猾啊。” 韩旭点点头，“对，对方确实很谨慎，不过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秦奋有点明白韩旭想要干什么了，“你是想钓鱼？” “不愧是秦哥，咱们抓住两名疑犯用的时间很短，对方想必不会想到郭威与王长林已经被咱们控制住了，所以咱们可以打个时间信息差。 让郭威联系雇主，索要剩下的报酬，然后设伏，钓一钓这条大鱼！” 秦奋听后一拍大腿，刷地站了起来，“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如果对方不上钩呢？” 韩旭看出秦奋担心的问题，回道，“赌一把，我从郭威的言语间，能够感觉出这个雇主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如果郭威以自首威胁对方，估计对方也不敢放任两个重犯落在咱们手里。” 秦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目前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下来。 韩旭得到首肯后，出门便找到老张，将计划又跟他说了一遍。 老张倒是觉得这个计划虽说是兵行险着，但是值得一试。 两人风风火火地又提审了郭威，在“征得”郭威的同意后，老张以郭威的口吻向幕后雇主发送了信息。 信息里面说的很清楚明了，就是说事情已经办妥，让对方尽快将剩下的报酬打过来。 发完信息后，老张长长吐出口气，问韩旭，“如果对方不回信息怎么办？” 韩旭没吭声，却是看向一旁的郭威。 郭威见状，赶忙道，“不会的，我和她关系很好的，你们再多加一句，就说我们身上没钱了，着急跑路，让她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老张又将这段话输入聊天框。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对方才回了一句，“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先给你们10万。” 老张见到这句话，立马兴奋起来，冲着韩旭比个大拇指，刚准备打字回复。 韩旭却开口问郭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复？” 郭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滚n的，10万打发要饭的呢？” 韩旭对老张使个眼色，老张明白过来，不禁说道，“幸好我没瞎回复，我算服了你了。” 十秒钟后，对方回复:“都什么时候还骂人，你们就等死吧？” 郭威直接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头凑到笔记本电脑跟前，看完回复后骂道，“想我们死，老子现在就去警署自首，我们挨枪子，你也跑不掉！” 对方静默了将近二十分钟，老张等的有些毛了，开口道，“对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韩旭摇摇头说道，“不会，耐心点儿。” 郭威也紧张起来，他明白如果抓到幕后主谋，自己就算是有立功表现，或许能逃过一劫。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韩旭习惯性地掏出火机，一下一下打起火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聊天对话框内仍然没有出现对方的回复。 郭威脑门上沁出的冷汗哗哗往下流，汗液滑过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没敢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所有人觉得对方已经不会再回复时， 滴滴滴…… “明天上午10点，千达购物广场二楼东南角，靠近扶梯口的垃圾箱。” 鱼咬钩了！ 第28章 抓到你了 “成了！”老张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韩旭也长长出了口气，展颜一笑。 郭威更是像从地狱爬回来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知道对方会回复的？” 韩旭无视了老张的问题，而盯着郭威问道，“看到这行字，你最先想回复的是什么？” 郭威怔了一下，明白过来，赶紧说道，“我会问钱有多少？” 老张闻言一惊，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心道，“这个韩旭也太态了，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 一念方罢，迅速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钱有多少？你别懵我！” 几秒钟后，聊天框再次抖动起来，伴随着熟悉的滴滴声。 “二十万，先这么多，以后补上。” 郭威看了看信息，对着韩旭点点头。 老张才回复道，“好的。” 直到对面回复了个握手的表情图案，三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韩旭，你可真行，差点就露馅了。”老张感受到了对方的狡猾。 韩旭笑道，“这得多亏了郭威，他之前说过对方是个很谨慎的人。” 郭威抬起铐住的双手擦了把汗，疼得眼角直抽抽，“韩警官太客气了，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条子，哦，不，警官，是最厉害的警官。” 韩旭可不吃这套，笑着说，“这次算你有立功表现，我会写报告上去的。” “谢谢韩警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老张疑惑地看着眼前一猫一鼠，有些搞不明白关系怎么会这么融洽。 韩旭看了眼老张，这才想起刚刚他问的问题，于是回道，“说实话，这次钓鱼，我也没有把握，但直觉告诉我有八成机会。” “这么高？”老张讶异。 韩旭接着道，“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是置之不理，还是早点打发掉潜在的威胁？” 老张被说动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想留下两个随时会爆掉的炸弹。” “嗯，对于有钱人来说，只是破点财而已，何况答应的200万，现在变成20万就可以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简直就像疑犯肚子里的蛔虫。” 韩旭笑笑，“上学时候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书，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老张由衷地说道，“你要是瞎猫，那我可就成死猫了。” …… 翌日上午八点十分，位于燕城北郊的千达购物广场开门营业。 千达购物广场是燕城最大的购物中心，总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是整个城市全阶层的社交中心，一共引进了二百多家优质品牌，每天的客流量极其庞大。 韩旭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仍感觉转的头晕。 犯罪嫌疑人选择这里交易，大概率是准备利用这里的人流量来降低威胁。 韩旭觉得还是有些低估了这只藏在幕后的黑手。 千达购物广场刚刚开始营业，就涌入了不少顾客。 可能是因为周六的缘故，客流量比往常要大上不少。 参与这次钓鱼行动的警员们，全部换上一身便装，陆续随着客流进入广场，找到各自的侦查岗位，开始对大半个广场进行布控。 韩旭与宋佳儿假扮成一对情侣，在购物广场随意逛着。 “你裙子不错，挺适合你的。”韩旭打眼看上一件特别淑女的连衣裙，随口说道。 宋佳儿瞟了一眼，一脸嫌弃，冷哼道，“你觉得我这样的，能驾驭的了这种类型的？” 韩旭上下打量着宋佳儿的身材，“你这身段完全是衣服架子，穿什么不好看？” “你今天是怎么了？嘴里抹了蜜了？这么会说话了，会说就多说点儿。”宋佳儿挺意外韩旭没跟她对线。 韩旭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还早得很，瞎逛逛吧。你就当刚才我啥也没说好了。” “嘁~”宋佳儿撇撇嘴角，目光不住在人群中扫视。 韩旭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别动，你是怕别人看不出你是来盯梢的吗？” 宋佳儿用劲挣了几下，但听到韩旭近在咫尺的低语，一时慌了神。 “好了，我知道了，快放开我。” 韩旭这才放开她，不再管这只受了惊的猫儿。 宋佳儿长这么大，性格大大咧咧的，一直以男孩子自居。 上学时虽说也谈过一两个男朋友，但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小脸瞬间热腾腾的。 反观韩旭却跟没事人似的。 “二组报告，未发现可疑人员。” 汇报完情况，韩旭将双手搭在三楼围栏上，神色说不出的惬意。 宋佳儿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你说为什么嫌疑人要挑二楼东南角的扶梯口？” 韩旭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也没想直接回道，“那地方视野开阔，离着安全逃生通道很近，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容易逃跑。” 宋佳儿小嘴一撇，“这我知道，不就是多一个逃跑方向上的选择吗？用不着这么谨慎吧？” 韩旭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是说，如果警方布控的话，很容易就将所有的逃跑路线全部堵死，只要在这个购物广场内，嫌疑人其实选哪都一样。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韩旭打算卖个关子。 宋佳儿见韩旭不想说，索性也不再问了，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与韩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上午九点四十分，一组报告有可疑人物向着目标点走去。 宋佳儿赶忙向一组所在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内，最惹人怀疑的是她手里提着的大包，与其娇小的体格显得格格不入。 宋佳儿拿胳膊肘挤了下韩旭，低声道，“来了！” 韩旭却像没有看到一般，只是轻声嗯了下。 宋佳儿不去理他，慢慢向着三楼扶梯口走去，想要封死疑犯逃向三楼的退路。 尚未走到位置上，耳麦中便传来秦队行动的低语。 在购物广场内设伏的众警员迅速做出回应。 橙子带着一组的几人，率先扑向了嫌疑人！ “啊！” 一声凄厉的女高音平地炸响。 “你们干什么？！非礼啊！” 疑犯可不惯着毛手毛脚的橙子，失声喊了起来。 这一声叫喊，瞬间引起了无数人的目光与注意。 大半个购物广场的群众都被好奇心驱使，向着东南角汇聚过来。 “我们是北郊警署的，办案子！”橙子控制住女性疑犯的同时，赶忙表明身份。 第29章 抓错人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是警署办案，都下意识地退后。 几个刚准备见义勇为的大汉更是悻悻作罢。 橙子长长出了口气，幸好表明身份的够快，不然这么多人，解释起来也够喝一壶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 正高兴的当口，被控制的犯罪嫌疑人开始不依不饶。 “警署也不能乱抓人啊！” 橙子正色道，“你涉嫌一起雇凶杀人案，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所以老实一点儿。” “杀人？！”被控制住的女人一脸懵！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是韩旭厉害，果然抓到人了！”秦奋此时正带着几名便衣警员分开吃瓜群众，挤了进来。 他看了看橙子，笑道，“哪学的小词儿，还呈堂证供？” 橙子乐道，“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这一句逗的在场警员都笑了起来。 秦奋则对着围观群众说道，“都把手机放下，别拍了，我是北郊警署的秦奋，现在正在办案子，麻烦大伙都配合一下工作。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警员们见队长发话了，也赶忙疏散起人群来。 宋佳儿见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才从三楼扶楼上挤了下来。 秦奋迎上这位警署第一警花，“韩旭人呢？我得好好夸夸他！” 宋佳儿被问得一愣神，才想起自己的搭档来。 “咦，韩旭呢？他哪去了？” 秦奋忍不住笑了，“你是他女朋友，你问我呢？” 宋佳儿被这么一逗，小脸变得通红，但碍于领导面子，也没敢硬怼回去。 正在此时，被抓捕到的犯罪嫌疑人不干了，大声喊起冤枉来，惹得围观吃瓜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秦奋见状，走到嫌疑人面前问，“叫什么名字？” 犯罪嫌疑人刚刚看出眼前这位是警员们的领导，赶忙抱住了秦奋的大腿，“我叫李嘉，我没干什么事啊，更没杀人啊，冤枉啊，你是他们的领导，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秦奋皱皱眉头，看向一边的橙子。 橙子了然，上前说道，“秦队，我刚刚亲眼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号的档案袋放进了垃圾箱里。” 宋佳儿闻言，取出手套戴上，走到扶楼口的垃圾箱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很普通大号的档案袋。 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一沓现金。 秦奋脸色一冷，对着犯罪嫌疑人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名叫李嘉的犯罪嫌疑人更懵了。 “这个袋子上一定留有你的指纹，人证物证俱全，你想抵赖也没用。”宋佳儿很肯定地补充道。 李嘉有点儿明白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不知道里面是钱啊！刚才有个人给了我两百，让我过来把这个袋子放进垃圾箱的。” 李嘉此言一出，在场所有警员俱是一惊！ “不好，该死的，上当了！”秦奋马上明白过来，试图补救，“老张，你快去调一下商场的监控，李乐，快，带人把出入口都堵住了，一定不能让疑犯跑掉！” 其余警员们听到秦队焦急地分派任务，一时都有些慌乱起来。 正在这个要命的紧急时刻， 一个懒洋洋，软绵绵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麻烦了，人我逮到了！” 在场所有便衣警员们都听到了，然后满脸震惊地看向了人群。 只见一位帅气高大的年轻人正押着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短袖短裤的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秦奋看到来人正是失踪了几分钟的韩旭。 “韩旭，你这是耍什么把戏呢？”宋佳儿好奇问道。 韩旭笑笑，将控制住的男子推到场地中央。 “这个才是咱们要抓的幕后黑手！” 在场所有警员都有些失神！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要抓的疑犯是一个女人吗？” “是呀，这明明是个男人啊，韩旭你开什么玩笑呢？” “抓错人了吧？” …… 秦奋揉揉脑门，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韩旭，解释一下吧？” 韩旭也不喜欢卖关子，“刚刚大伙在抓捕那名女疑犯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就坐在对面的咖啡厅内。” “那有什么问题吗？”橙子摸摸后脑勺，疑惑道。 韩旭接着说，“橙子，如果是你看到在商场内引起这么大骚乱，你第一时间会干什么？” “那能干什么，当然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韩旭点点头，“对，遇到这类突发事件的时候，大多数正常人都有猎奇心理，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这位仁兄恰好相反，反而是那一瞬间，压低了帽沿，以最快的速度的逆着人流离开现场！” 听到韩旭的解释，所有警员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刚没有看到韩旭，原来他还留了一手。 在场众人都在夸赞韩旭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开口之人正是被韩旭抓到的犯罪嫌疑人。 韩旭笑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说出来。” “刚刚我只是尿急，正好想去洗手间而已。” 听到这个理由，在场警员互相对视，都在暗想，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韩旭，你看是不是误会了？”秦奋也疑惑起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韩旭一笑，没吭声。 此时，那名李嘉的女孩开口说话了，“刚刚给我钱的，不是这个人！是个女人给我的！” 一石击起千层浪！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在场所有警员都觉得，那一瞬间仿佛摧毁了某人的自信。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也跟风起哄。 “怎么能乱抓人呢？” “你们也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啊，看这小伙子和姑娘，哪像个坏人了！” …… 场面一时陷入泥潭中，渐渐朝着失控狂飙！ 身为当事人的韩旭却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宋佳儿猜到韩旭一定还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看到场面越发不受控制，身体不自觉地向着韩旭靠过来。 韩旭看出宋佳儿的心思，冲着她展颜一笑。 “大家都静一静！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韩旭清了清嗓子，加大音量道。 “你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抓错人了吗？” “就是说，甭说了，赶紧给人家道个歉！兴许有用！” 第30章 逆转局面 秦奋见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在为难自己的手下，脸色一黑，“全都安静一下！吵什么吵？吵能解决问题吗？都安静点，听听韩旭怎么说！” 干了多年刑侦的，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常人不敢直面的煞气！ 一听这位领导发话了，四周嘈杂的声音才慢慢降了下来。 韩旭递给秦奋一个感谢的眼神，才缓缓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疑犯骗了！ 疑犯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男人！” 在场警员都是一声轻呼！他们没有意识到疑犯如此狡猾。 韩旭说着一把抓住犯罪嫌疑人的右手举在空中，“大伙可以看看！” 宋佳儿一捂小嘴，讶异道，“他怎么还有美甲？” “几分钟前，这位犯罪嫌疑人还是一个女人，只是摇身一变，成了男人！” 韩旭说的话让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奋催促道，“韩旭，捡重点的说。” 韩旭点点头，不敢违抗命令，正色道，“几分钟前，疑犯化妆成了一名女子，花钱雇佣了这位女士，将档案袋放到垃圾箱内。”说着，韩旭指了指仍旧被橙子控制住的李嘉。 “这都是你的猜测，有什么证据吗？”秦奋虽然惊讶，但仍旧言简意赅地问道。 “稍等一下，”韩旭对着李乐低语了几句。 李乐领命转身带着几名警员离开现场。 不大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回来了，打头的李乐手中提着一个大包。 “韩旭，你可真行，在洗手间里找到了。”李乐不等众人反应，将大包内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包内的物品哗啦啦倒了一地，众人定睛瞧去，赫然有一套女式假发，化妆品，卸妆水，口红，和一套女人的衣服。 秦奋看看地上的一地狼藉，又看看被控制的犯罪嫌疑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快了不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可以解释一下吗？” 那名犯罪嫌疑人脖子一梗，打算抵死不认。 “东西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也证明不了什么！” 宋佳儿笑了，“这上面肯定遗留有你的指纹和皮屑组织，你就是想抵赖也没用的。” 熟悉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但宋佳儿的心情却好上不少。 疑犯一听，又开始狡辩起来，“就算你说的对，东西是我的，但是这些衣服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穿，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穿女装而已，又不犯法！” 宋佳儿被人这么一怼，脾气顿时上来了，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一时怔在了原地。 韩旭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佳儿，你把那个档案袋给我。” 宋佳儿听后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韩旭。 韩旭却是毫不在意地一把接过。 在场警员都怔住了，这完全是在污染证据啊！ “韩旭，你干什么呢？你的指纹会污染档案袋的！”李乐第一个出声提醒道。 韩旭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没事的，反正这上面也不可能提取到疑犯的指纹！” 犯罪嫌疑人闻言抬头，露出隐藏在帽沿下的脸庞，清秀绝伦，不施粉黛，却足够让人看过一次，很久不会忘掉。 这张脸如果长在女人身上，也绝对可以艳压海棠。 众人看清犯罪嫌疑人的长相，都是一慌神。 韩旭却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疑犯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得意。 李乐有些慌了，“韩旭，你说上面没有疑犯的指纹？那怎么办？” 如果档案袋上面没有疑犯的指纹，就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表明，韩旭抓到的嫌疑人就是送钱的人，那么这条线索也算是彻底断掉了。 要想再靠郭威来引出幕后雇主，完全不可能了！ 秦奋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看向韩旭的目光更加炽烈，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非常淡定，仿佛深不可测。 “我说档案袋上面没有疑犯的指纹，但是里面可不一定了！” 韩旭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犯罪嫌疑人的胸口上。 犯罪嫌疑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 韩旭见状也不客气，将档案袋里的现金小心翼翼地倒在干净的地面上。 宋佳儿看到此时，哪还不明白，快步上前，在一堆现金中挑出一沓崭新的。 然后从其他警员手中接过物检箱，开始熟练地提取指纹！ 秦奋看到现在，整个人才松了口气，现场实在是太过混乱，如果有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有意抹黑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有韩旭，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将疑犯的所有狡辩怼的七零八落，实在是大快人心！ 周围的吃瓜群众有聪明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称赞起警方执法严明，效率奇高！ “太精彩，绝地反击！” “这瓜没白吃，这年轻警官真是厉害！” “你看看人家这办案效率，抓人又准又狠！” …… 犯罪嫌疑人则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就像宋佳儿之前讲过的那句话，人证物证俱全，想抵赖也没有用了！ “大伙都散了吧，橙子，李乐，别愣着了，把人带回去！” 橙子听到秦奋发话，看看自己控制的李嘉，疑惑道，“那这个女孩呢？” “带回去做笔录，这是人证！还不快把铐子解了。”韩旭没好气道。 “哦，好的。”橙子赶忙开了铐子，嘴里抱歉道，“不好意思，没弄疼你吧。” …… 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大队审讯室。 离古董行雇凶杀人案发，不足30个小时。 雇佣王长林与郭威的幕后黑手被逮捕归案！ 这个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是其中的复杂曲折却可以单独列为一个典型的案例！ 会办案，能办案的警员有不少，但像这种在短时间内破获多起命案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韩旭破案小能手的名头不胫而走，不仅在北郊警署声名大震，而且在整个燕城警界都引起了一个不小的轰动！ 此时的韩旭并不晓得这些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后果。 他正老神在在地看着眼前的犯罪嫌疑人。 “说吧，叫什么名字？” “宋祺！” “为什么雇凶杀人？” …… 第31章 咬出真凶 “我没有雇凶杀人！”宋祺企图狡辩。 韩旭猜到对方会不认账，啪地一声，大手重重砸到桌子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既然已经进来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宋祺抬起俏脸，面露复杂神色。 韩旭又冷哼一声，“现场人证物证俱全，如果不是你雇佣杀人，你能解释一下，这些现金是怎么回事么？” 见犯罪嫌疑人没有吭声，韩旭又加重了语气，“我们已经调查了你的背景，你和死者王樟并没有交集，也没有深仇大恨，你最多只是个帮凶！ 但如果你什么也不交代的话，证据链齐全，即便你什么也不说，也够判了！” 宋祺听到韩旭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更是紧张起来，双手十指紧扣，两手拇指不停地抠动着。 “说吧！”韩旭又加重了音量，试图在短时间内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我知道你身后还有人，你即使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大家都省事，不是吗？” 循循善诱的话术，使得宋祺更加不安起来。 韩旭觉得对方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是个新手，于是又打出了感情牌， “你不替你自己考虑，你想想你的父母，含辛茹苦地养了你这么大，你愿意看到他们一大把年纪了，隔三差五的去号子里看你吗？” 宋祺听完没有吭声，但手上的美甲都抠出裂痕，血液渗出，染红了指尖。 韩旭长长叹出一口气，摇摇头，从烟盒中抽出一支，啪地一声点燃。 一旁负责记录的老张看看局面，觉得差不多了。 以他长期干审讯的经验来看，对付这种雏儿，咋呼几下就该全撂了。 不过这个叫宋祺的，明显智商不低，能将北郊警署一群警员们耍的团团转，想短时间撬开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韩旭采用的审讯策略，一点毛病没有，即便是他这个经营许多年的老警员，无外乎就是这些招数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内一片静寂。 犯罪嫌疑人宋祺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无声的沉默仿佛是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 明明眼前的警官已经十几分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无形中的压力却在慢慢侵蚀着他的内心。 “我说~” 蚊子一般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响起。 老张却是一个机灵，收回神游的思绪，端坐起身子。 韩旭不慌不忙地倒了杯热水，递到宋祺手上。 见他抠得血肉模糊的美甲，又送上一包纸巾。 宋祺接过纸巾，抽出一张，在手里胡乱地抓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想杀王樟的是他老婆。” “陈露？”韩旭对于这个答案并不奇怪。 宋祺点点头，低声道，“我和陈露是好姐妹，也就是闺蜜！”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是闺蜜，听起来有些荒谬，但韩旭看看宋祺的行为举止，也就不奇怪了。 宋祺是一个娘娘腔，他在行为上遮掩的很好，可韩旭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骨子里的那股子阴柔。 “你接着说，”韩旭并不是反感这类人，只是有些不喜欢罢了。 宋祺顿了一下，像是在极力摆脱出卖自己好闺蜜的罪恶感，“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自从她结婚以后，就变了。 她变得寡言少语，不像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后来有段时间，我们断了联系， 也就是一年半前吧，也许是缘分，我重新遇见了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嫁的那个人是个禽兽！ 那个混蛋每天都会打她，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我看到可心疼了！ 我想找那个禽兽算账，但是没有勇气。 直到有一天，那个禽兽差点打死她，肋骨被打断两条，陈露在医院住了整整三个多月。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哭着和我说，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弄死那个禽兽！ 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韩旭接道，“刚好你在那个时候网聊认识了郭威，于是你就雇佣他帮你们杀人？” 宋祺点头，“我听他们都叫你韩旭，韩警官，你挺优秀的。 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没有想到，郭威的办事效率太差了！ 半年时间，事都没有办成，只知道跟我们要钱！” “他一共跟你们要了多少？”韩旭随口问道。 “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吧，总是找借口，那个禽兽连半根毛都没掉！” 老张嘀咕一句，“郭威这小子不老实啊。” 韩旭不置可否，拿眼神示意宋祺接着交代。 宋祺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地梨花带泪，“我害怕你们来抓我，所以一直与郭威保持暧昧，让他以为我是一个女人。 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抓到了。” “你跟陈露都是怎么联系的？”韩旭推断他们之前必然不会经常见面。 果然，宋祺止住哭泣，回道，“一直是短信联系的。我们不常见面。” “那部手机带在身上吗？” “在的，在我包里。” 老张闻言出了审讯室，不大会儿，从物证那里拿回宋祺的手机。 宋祺看到手机，又说道，“我事先留了个心眼，手机里的短信内容都没有删掉。” 韩旭不禁多看了眼宋祺，真是最毒不过人心，后手留的够狠的。 老张也是冷哼了一声，很反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宋祺听出不满，苦笑道，“你们是不了解陈露，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的，我如果不留下她什么把柄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 想当初，她为了上位，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韩旭之前让李乐去调查过陈露，知道宋祺口中说的黑历史。 当年陈露只是一个小模特，在一次选秀比赛中，为了上位，意外将一名竞争力非常强的同行挤落了秀台。 这起事故曾经闹的沸沸扬扬，那名可怜人当场小腿骨折，失去了选秀的资格。 而陈露则靠着这场比赛成功出圈，傍上了王樟这棵摇钱树。 韩旭闻言一凛，回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位身穿长袖旗袍的美艳少妇。 再与宋祺嘴里的蛇蝎美女相互印证。 案件的走向，似乎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第32章 另有隐情 至此，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韩旭又详细地询问了宋祺一些雇凶细节，对方都毫不保留地一一交代清楚。 整个证据链条已经初步完善。 韩旭审讯结束后，马不停蹄地找到秦奋，汇报完案情进展后，提交逮捕申请。 秦奋极为重视，但他也清楚这起案子能够这么快有眉目，韩旭可谓是居功至伟。 从始至终，所有的办案过程，秦奋都是看在眼里的。 韩旭的办案能力毋庸置疑，更难得的是会做人，在人情世故方面，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于是秦奋又拉着韩旭去找了署长，葛署长大笔一挥，很快签发了逮捕令，其间更是将韩旭好好夸赞了一番，并承诺案子破了，会给韩旭一个大大的惊喜。 韩旭拿到逮捕令，欣然去了。 没有用多长时间，此案的关键人物，也是最大的幕后黑手，陈露被请到了北郊警署喝茶。 茶，还是上好的毛尖！ 不过坐在韩旭对面的变成了娇滴滴的死者遗孀。 韩旭一直以来从不墨迹，开门见山，“陈太太，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就说说吧？” “说什么？韩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露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如果是一般人，还真不晓得该如何下手。 韩旭笑了笑，将一个证物袋放在桌子上，“我就不卖关子，这是宋祺的手机，你们之前的发过的短信，里面都有。你雇凶杀人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没有狡辩的必要了。 认罪吧！” 陈露见警方已然掌握了有利的证据，叹了口气， “韩警官，如果换成是你，想必你也想杀了那个禽兽！” 陈露说着，将长袖撸到小臂的位置上。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像蚯蚓一般爬满了她的手臂！ 韩旭之前已经猜到死者王樟有着长期的家暴史，但是看到陈露展示的伤痕，仍旧感觉到触目惊心！ 而且韩旭注意到，陈露的手腕处有很多道纵向的伤痕。 那些是试图割腕自杀留下的。 “我不只一次想要去死！但是一想到我的女儿……” 韩旭明白陈露所说的都是事实，为母则刚。 如果陈露死了，那么她的女儿必然会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 “但你还有其它选择，没必要非得雇凶杀人！”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陈露脸庞滑下，“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甘心！” 韩旭不太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你说说雇凶杀人的经过吧。” 陈露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道，“宋祺应该都告诉你们了，何必多此一问。事情经过就像宋祺说的一样，我求他帮我找人，但是没想到他找的人这么不靠谱！ 拿了钱不办事，一拖就是大半年！ 后来我猜到他们迟早会出事，所以在两周前，通知他们不用再下手了，可我没想到……” 陈露供诉的信息，让韩旭一怔。 “不对吧，你明明在大前天，也就是本周三，刚刚发过信息，通知宋祺让他们接着下手的。” “这不可能，我没有！”陈露神色一变，目光中满是惊讶。 韩旭一皱眉，第六感告诉他，陈露不像是在说谎。 “我们复原了你手机上的数据，你看看，这条信息不是你发的？” 韩旭将技术科处理过的手机放在陈露眼前。 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 明晚可以动手！ 陈露表情先是迷茫，然后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迅速低下头。 几秒钟后，她换上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错，这条短信是我发的，我一时紧张，没想起来。” “真是你发的？”韩旭将陈露的所有神态表情全部看在眼里，猜到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陈露。 陈露迎上韩旭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凛然之色。 韩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但他明白对方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这个案子可能会到此为止了。 既然首犯已经认罪，接下来就是一些走程序的工作。 陪审的老张对于韩旭的表现，非常满意，甚至到了钦佩的地步。 “没想到案子就这么破了，韩旭，真有你的。” 对于老张的吹捧，韩旭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独自走出了审讯室。 …… 两天一夜，一共抓了四个犯罪嫌疑人，而案子也水落石出。 但是韩旭却感觉这个案子好像并没完结。 刚刚陈露的反应过于真实了！ 那种惊讶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 除非对方是影后级别的大神！ 韩旭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最后一条短信不是陈露发的，那会是谁呢？ 如果不是那短短的六个字，也许郭威他们就不会下手，也就不会有这一起雇凶杀人案。 …… 顺着这个思路，韩旭仿佛又抓到了什么！ 正在此时，李乐忙完手头的事情，出来透气，看到韩旭后，直接凑了过来。 “听说案子结了？” 韩旭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敢情好，要不晚上一起去喝点儿？”李乐提议道。 一连忙了两天，韩旭感觉也有些累了，“算了，改天吧。” “我说大侦探，案子都破了，还不能去放松一下啊。不过你小子可真行，一鸣惊人啊！差点儿把我吓死，真猛，破案跟喝水似的。” 韩旭苦笑，“我觉得这起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李乐来了兴趣，“啥意思？难道不是少妻杀夫，谋夺家产？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老套路？” 韩旭皱了下眉头，似乎抓到了些什么。 少妻杀夫是不假。 谋夺家产？ 死者王樟确实有钱，如果雇凶杀人不败露的话，陈露可以躺平很久。 难道是？ 在那一瞬间，韩旭想通了！ 他抓住了案件的关键所在！ “这个案子还没完！我想我猜到谁是凶手了！” 李乐被韩旭一惊一乍给整不会了。 “什么意思？这案子还有隐情？” 想通症结的韩旭笑了，低声对着李乐说了一大堆。 李乐越听，表情越是复杂，直到最后，震惊的大嘴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么狗血吗？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这案子可太让人无语了。” “按我说的去查吧，相信我，八九不离十！”韩旭目光逐渐凌厉起来。 第33章 水落石出（你们猜到了吗？） 翌日清晨，燕城第二中学门口。 一身帅气警服的韩旭早已在这里等了将近二十分钟。 此时未到八点，络绎不绝的学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校园。 韩旭不自觉地开启了动态视力，眼睛像是一个雷达，不放过任何一个孩子的面庞。 不多时，韩旭便看到了此次要找的人。 王宇明，也就是死者王樟的儿子正斜挎着一个书包，走了过来。 “你是王宇明吗？”韩旭在王家看过他的照片，很肯定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叛逆的孩子就是王宇明。 王宇明悠地站住，抬头看看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警官。 想到可能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来的。 “那个混蛋死就死了，别来烦我！” 韩旭没想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么恶劣，不由分说地将王宇明拉到一边。 “你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我就是警员，你报什么报？听着，你跟你父亲是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但是你继母涉嫌一起谋杀案，你不想知道知道这里面细节吗？” 王宇明愣住了，马上变了脸色，焦急道，“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你们快把她放了！” “想知道些什么，就跟我走！”韩旭留下一个背影。 “我还要上课呢？” “小子，别懵我了，你逃的课还少么？” …… 两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韩旭才回头对王宇明说道，“上周三晚上8点，你在不在家里？” 王宇明回想了片刻，“上周三晚上8点？我在家里，在房间里打lol。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韩旭早就猜到是这个样子，然后将大致的案情跟王宇明讲了一遍。 当然，有些重点关键的地方并没有告诉他。 “你是说我姨买通别人杀了我爸？”王宇明被这个事实吓住了。 韩旭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 “但我怀疑另有隐情，如果想查清真相的话，需要你配合我一下，现在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照我的话说。” 王宇明点点头，他虽然有些叛逆，但事关自己十分在乎的人，自然收起了那个公子脾气。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姨！” 王宇明口中的姨，自然就是陈露。 韩旭从王宇明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位继母。 没想到，他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关系如此恶劣，但是却将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当作了亲人看待。 韩旭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些太不近人情，可是为了破案，只能冒险一试了。 “你让我现在给谁打电话？”王宇明看上去有些心急。 韩旭低头附到王宇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王宇明一脸疑惑，但是没有多问，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是刘妈吗？” 韩旭示意王宇明打开免提。 对面传来刘妈埋怨的声音，“少爷，你怎么现在给家里打电话呀，都快上课了，你要迟到了。” “不是，上课你就别管了，刘妈，你现在听我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讲。” “嗯嗯，少爷，你说，我听着呢。” 王宇明顿了一下，又抬头看看韩旭，理了理将要讲的话，才开口道，“刘妈，你听我说，你先别急。 现在有几名北郊警署的警官找上我了。 他们说我上周三用我姨的手机发了一条不应该发的短信。 所以让我跟他们走一趟，说是要调查我爸的死因！” “什么？！少爷，你不能跟他们走！千万不能跟他们走！” 韩旭听到手机免提里的声音，冲着王宇明点了下头。 王宇明匆忙挂断了电话，一脸奇怪地看着韩旭，他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位警官让他打这个电话的用意。 “好了，你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姨。” …… 半个小时后，韩旭带着王宇明回到北郊警署，将其安排在了留置室。 刚刚推门出来，便看到李乐在一旁等了多时。 “查得怎么样了？” 李乐苦笑了一下，“还真被你说对了，刘妈在王家工作了有十六年了，不是十年。” “那王樟前妻的死亡证明，你查了没有？” “我昨天就把燕城的几家大医院都跑了一趟，也找到了王樟前妻的死亡证明。我拍了一张照片，你看看。” 韩旭接过李乐递过来的手机，放大他调出来的照片，上面显示着王樟前妻的一些基本资料与死亡原因。 李乐补充道，“因为是非正常死亡，我还去调看了在警署留下的备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韩旭点了点头，很满意李乐的办事效率。 “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韩旭将手机还给李乐，笑了笑，“没什么事了，等着就好，我已经将鱼饵抛下去了，就等着鱼上钩了。 ” 李乐摇了摇头，叹服道，“这馊主意都想的出来，你可真行！” 韩旭无奈道，“没办法，试一试罢了，如果不这样，这起案子就很棘手了。” 说罢，韩旭跟李乐回到了办公区。 …… 前后不到十分钟，橙子推门进来。 “韩旭，有人来投案自首！” 刷！ 办公区所有警员都一起看向身材高大的橙子。 “怎么回事儿？又有案子了？” “就是啊，不是刚破了两起吗？” “怎么又来活了！” …… 韩旭则和李乐对视一眼，知道是正主来了。 橙子说完，横移两步，在他高大的身形下，露出一个打扮的有些老气的女人。 有警员正要上去询问，却被李乐拦下了。 韩旭从工作岗位上站起身来，“又见面了，刘妈，或者我称呼你刘梅刘女士。” “韩警官，我是来自首的。你们别为难我们家少爷。” …… 审讯室内，陪在韩旭身边的变成了李乐。 录像设备上的绿灯忽明忽灭。 坐在审讯椅上的刘妈已经半天没有吭声了。 韩旭也不着急，就这么跟来投案自首的犯罪嫌疑人耗着。 既然是投案来的，自然得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李乐有些坐不住了，“说吧，别闷着了，万一再闷出个好歹来。” 第34章 结案与冰柜 “那条短信不是我们家少爷发的，是我发的！”刘妈咬着嘴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韩旭问道，“什么短信？” “明晚可以动手！”当事人说完便低下了头。 韩旭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让王樟那个禽兽下地狱！ 他简直就不是人，是个畜生。 我看到他每隔几天都会打陈露，一次比一次狠，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陈露在雇凶杀人的。” 刘妈抬起头，对上眼前的年轻警员，“我在那个家里待了有十年了，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的。陈露有什么事情，是瞒不住我的。” 韩旭听刘妈这么讲，缓缓道，“你在王家工作了不只十年了吧？” 刘妈听后，眼神游移起来，“我记不大清楚了，可能是十来年吧。” “你说谎，你在王家工作了整整十六年！这一点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你没必要隐瞒，也不应该隐瞒的。” 刘妈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韩旭不打算浪费时间，“还是我来给你讲讲故事的始末吧。 十六年前，你就到王家，那时候的你风华正茂，但是很不幸你遇到了王樟。 你说的没错，王樟确实是个禽兽。 他很快便对你下手了，然后才有了王宇明。” “你在胡说什么？我可以告你诽谤！”刘妈听到韩旭的推理，整个人瞬间情绪激动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王宇明是你的儿子，所以你知道我们抓了他，才会不顾一切地过来投案自首。” “你胡说，他不是我儿子！他不……” 韩旭打断刘妈近乎癫狂的狡辩，“王宇明现在就在署里，可以立刻给你们做一下亲子鉴定，很快就能出来结果。” 刘妈听到这句话，立马便像霜打的茄子，瘫坐到了椅子上。 韩旭却不慌不忙接着道，“想必你身上也有很多伤吧？在那个家里，一呆十六年，也是难为你了。” “王樟那个混蛋毁了我一辈子，我恨他！ 还有那个叶子琼的贱人，她生不出孩子来，就抢我的孩子。 我忍了整整十六年！”刘妈的嘶吼，像是在控诉！ “王樟前妻叶子琼，也是你杀害的吧？” 刘妈见事已至此，索性不再隐瞒什么，“没错，是我提前把她的药换了，然后趁她睡着以后，又喂她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如果不是她得了什么抑郁症，我还真没有机会下手。” 至此，案情真相大白！ 韩旭将后续工作交给李乐，出门去找秦奋汇报。 秦奋一脸懵地听完韩旭对整个案情的陈述，其中的曲折跌宕，实在让他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这样？一起雇凶杀人竟然牵扯出了七年前的一起旧案！韩旭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刘妈的。” 韩旭回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发现她很镇定，一个保姆在如此恶劣的家暴环境下，能够忍受十多年，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秦奋恍然，“原来如此。” 【叮！恭喜宿主破获两起命案，奖励200000，新技能初级记忆回溯】 韩旭脑海中又响起系统的声音，但他收获的不仅仅是这些东西。 又一起案子告破，韩旭趁机跟秦奋请了一天假，他准备先去租一下房子。 昨天从李乐那里要到一个中介的电话，约好了上午10点见面。 他看看时间，刚刚好，于是直接去了目的地。 南苑小区离着北郊警署很近，也就几站路。 不过也是那种物业不太牢靠的小区，韩旭觉得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就是一租客，只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又不是买房，不用考虑那么多。 中介是一个年轻人，和李乐的年纪差不多，一问才知道，他是李乐的儿时玩伴，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那种，搁韩旭老家，这叫发小。 “这一片小区就是老了一点儿，环境还不错。韩哥，您慢着点儿，这他么的楼道灯怎么不亮了！” “没事，看得见，那什么，我就叫你阿亮吧，这个房租多少啊？”还没进屋，韩旭就问起价钱来，实在是囊中羞涩，待会儿看好了，再问就不好意思砍价了。 “没多少，您是李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看着给就行。”阿亮乐呵呵地回道。 韩旭没接话茬，随口问道，“这是在几层呢？” “十四层，不高，这种小区呀，住高层才好，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金海岸沙滩，漂亮的很。” 阿亮有些自然熟，也是中介行当的基本功，小伙子挺热情的。 “十四层？！” 阿亮也有些不好意思，怪尴尬地解释道，“韩哥，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这电梯在维修呢。不过，您放心，以后住进来，肯定不会爬楼梯的，我保证。” 好不容易爬到目的地，韩旭一看房间号1404，怪不吉利的。 “韩哥，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地方我都不舍得介绍给陌生人。”阿亮一把拉开窗帘，试图驱散掉那股许久无人居住的霉味儿。 “不错，还可以。之前这里住过什么人？”韩旭上下打量起环境，面积仅有30多个平方，一看就是公寓式的装修风格，只住一个人不成问题。 两居室的普通格局，客厅面积不大，只摆着一个有些旧了的沙发，上面落了浅浅一层浮灰，像是好久没人住的样子，而对面的电视柜上则是空空如也。 客厅窗帘后面是一个阳台，空间就那么几个平方，却有一个不小的冰柜，边上放着几个空笼子，像是之前养过什么宠物。 “哦，之前住过一个外地人，交了半年房租，好像只住了两个月左右，就找不见人影了。怎么，韩哥，有什么问题？”阿亮拍拍拉窗帘时抖落到身上的尘土，撇撇嘴。 “就是随便问问。”韩旭从一进门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来，韩哥，你来看下卧室，瞧瞧这大床，睡起来肯定舒服。”阿亮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猥琐。 韩旭在卧室站定，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阿亮，打电话报警！” “啥？” “算了，还是我来吧。”韩旭说完，走出卧室，一边掏手机，一边走向阳台的冰柜…… 第35章 藏尸 在那一瞬间，韩旭回想起两个多月前，刚来北郊警署报到，也就是破获第一起碎尸案时，看过的另一则协查通报。 通报附件中有两张图片，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张图片上是一个出租屋，室内布置和眼前的如出一辙，简单干净！ 特别是干净！ 那是一种让人看了极为不舒服的干净！ 韩旭之前从来没想过，干净也会给人带来负面情绪，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常真实，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张图片上是一个冰柜！ 虽然与现在阳台上的样式不同，但也一样唤醒了他的记忆！ 韩旭试图努力回想起那则协查通报上的文字内容，脑海中居然清晰地浮现出一行行小字。 难道是系统起了作用？初级记忆回溯！ 这份通报是从隔壁云山市发过来的，上面写着: 案发时间:3月25日。案发地点:云山市高岭县新建路凤凰小区c栋六单元302室出租屋。死者王燕，女性，36岁，高岭本地人，某家政公司员工。案情简述:出租屋邻居发现隔壁有异味，报警后开门，发现王燕被藏在阳台冰柜（已断电，异味泄出）中，确定是他杀。死亡原因是胸部被利器捅伤，大出血导致死亡。已经开展工作，尚未确定嫌疑人。嫌疑人指纹样本:无。嫌疑人dna样本:无。足印和其他痕迹:无。 由于死者被藏于冰柜中，尸体经过低温处理，导致法医无法确实准确死亡时间。 时隔好几个月，这个案子却一直没有了结，云山警方甚至连嫌疑人都没有办法确定。 更要命的是死者在冰柜中究竟呆了多久，也没有人能回答上来，只知道发现尸体前，被害人王燕已经失踪近半年时间。 此案曾轰动云山，也受到省署高度重视，甚至下派了专案组，仍是没有任何结果。凶手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只留下一个响亮的名号——冰柜藏尸者。 据说，相似案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早在五年前，远在内陆的余江市就发生过两起同类案件，只是作案手法不尽相同，并没有并案调查。 “韩哥，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啥要报警啊？”阿亮哪知道深浅，一时间满头问号。 韩旭不去管他，径直走到阳台，在冰柜边蹲下，仔细查看起来。 没有任何异味泄出，隔离的很好，冰柜甚至做了密封处理。 韩旭尝试着将盖子与柜体间的胶带撕下来，这个过程耗费了将近四五分钟，因为不确定胶带上是否遗留有凶手的指纹，所以格外小心。 处理完障碍物，韩旭屏住气，慢慢掀开一角…… 饶是他早有准备，仍被里面的东西震撼住了。 那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但凡看到，绝对会 一辈子做噩梦！ 韩旭长长吐出口气，平复一下，回头对阿亮说道，“你先按原来踩的脚印出去，什么都不要碰！保护现场。” 阿亮看到韩旭脸色都变了，不像在开玩笑，声音哆嗦起来，“冰柜里面有什么？” “你最好别看，先退到室外。”韩旭敢保证阿亮看上一眼，绝对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 即便韩旭是警员，该走的流程也得走一遍，详细说了意外发现，又讲清楚地址，才挂了电话。 然后，一边小心翼翼退出现场，一边又给秦奋打了过去。 “喂，韩旭啊，你不是休息吗？” “秦队，我这儿有个特大惊喜送给你！” “呦，有啥好事儿？你是不是和佳儿处对象了？” “没，我倒是特别想。别说这个了，出事儿了，你还是快点儿带队过来吧！” 秦奋听出韩旭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语气也急促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韩旭咽了口唾沫，“冰柜藏尸！” “什么？！” …… 最先到的是老熟人小杨，南苑小区也在他的辖区范围内，一周内连出两起命案，也是够点背的，比中大奖还难。 “咦？韩旭！你怎么在这里？”小杨历尽千辛万苦爬上来，衣服都能挤出水来。 韩旭苦笑一声，“杨哥，我是报案人哪！” 听完韩旭的遭遇，小杨一脸震惊，看来他也听说过这个撼人的冰柜藏尸者。 “我说咱们也真够倒霉的，一周两命案！” 韩旭摊摊手，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最近命案特别多！” “冰柜里面真有死人啊？”阿亮听他们一说，脸色煞白，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韩旭拍拍阿亮肩膀，问道，“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外地人，有没有在你们那里留下什么资料？” “不……不知道啊！我这上班还不够两个月呢。”阿亮哪见过这阵仗，说话又哆嗦起来。 “没事，等下你留个笔录，有什么事还会找你的。”小杨安抚着说道。 韩旭看看表，上午10点30分，差不多队里的同事也快到了。 约莫半支烟的功夫，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虽多不乱。 打头是气喘吁吁的秦奋，十几层爬上来，属实够呛。 后面几个更是不济，看李乐那嘴型，完全是在骂娘。 只有宋佳儿一手提着物检箱，一手搀扶着郝法医，精神头十足，再上个十层也不在话下。 但郝法医身子骨再硬朗，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韩旭赶忙下去扶着，“您老怎么来了？” 秦奋解释道，“劝不动郝老，非要上来看看。” “……” 郝法医喘匀了气，说道，“这才哪儿到哪，没事！我还没老到爬不动楼梯，尸体在哪儿？” 韩旭指向1404室，“在阳台的冰柜里。” 秦奋说道，“不用着急，韩旭，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韩旭详细说了一遍经过，主要将他和阿亮的行动路线交代清楚，方便痕检排查。 宋佳儿听出来是帮她减轻工作量，送上一个满意的微笑，韩旭照单全收。 “好了，换上防护服，准备勘察现场。”秦奋下达命令。 众人应了，各自准备，陆续进入现场…… 第36章 杀人者恨社人 “我说韩旭啊，你可真是够背的，租个房也能碰上这事儿？你是柯南体质吗？” 李乐一边拍照固定，一边说着，现场气氛非常诡异，也需要有人调节一下。 韩旭陪着宋佳儿采集指纹，对于那个冰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好好拍你的照片。” “这现场跟水洗过一样，还真没什么好拍的。”李乐端着数码相机咔嚓又是几张。 现场继续陷入一片静寂…… 十多分钟后，郝法医做完了初步鉴定，一个劲儿的摇头，“干了这么多年法医了，还是头一次见这号的。秦队长，派人把冰柜抬回去吧。” “郝老，有什么发现没有？”秦奋眉头紧皱，心情不大好。 郝法医缓缓站起身来，遗憾说道，“死亡时间，确定不了，尸体的表皮组织已经全部冻坏了，至少在冰柜里呆了一个月以上，甚至更长！” “那死亡原因呢？”秦奋追问道。 “尸体都冻成那样子了，需要拉回去解剖，抱歉，现在给不了你答案。” 郝老干了大半辈子法医，在周边几个省市都是出了名的行业权威。 连他都觉得棘手，可见凶手的手段足够专业。 “愣着干嘛？找人弄回去！”秦奋已经不单单是心情不好了。 李乐“咔嚓”又拍下一张照片，放下单反又粗又大的镜头，一脸窘迫，“队长，这怎么搞？十四层啊。” “自己想办法！” “秦……秦队，你快来看看这个！”卧室传出宋佳儿的声音，竟然带着急促，甚至有一丝恐慌。 众人被吸引过去，挤在门口，脸上尽是一片骇然。 只见在宋佳儿手持的多波段光源下，不大的卧室墙壁上赫然全是大片大片的喷溅型血渍，床铺正中更是触目惊心，距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竟有一行大大的血字:“杀人者恨社人！” 韩旭手上拿着刚喷完的鲁米诺，也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凶手的残暴超乎想象。 李乐默不作声上前，拍照固定现场。 “这t的是什么东西？”秦奋干了这么久的刑侦，头一次见到这么无法无天的凶犯，差点儿情绪失控。 “杀人者恨社人！什么意思？”郝老对着那行歪歪扭扭地字迹，老眼眯成一条缝。 没有人吭声，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人回答！ 凶犯刻意留在案发现场的明显痕迹，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罩住了在场所有警员的心神，试图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印迹。 “大伙都认真点儿，加把劲儿，把这个王八蛋给我找出来！”秦奋动了真怒，竟然有人敢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内肆意妄为，涵养再好也忍不了！ “是！” …… 宋佳儿下意识拉了下韩旭，“这凶手是变态吧？” “差不多，这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韩旭回道。 “说说呗，”破了两起大案，宋佳儿对韩旭也生出了钦佩之心。 韩旭搜刮了一下肚子里的墨水，方才开口道:“反社会人格是一种高危性人格障碍。 这种人格障碍往往出现在儿童或者青少年早期，所以凶犯有可能小时候受到过心理创伤，或者长期得不到关爱。 具体表现为漠视他人，漠视生命，不遵守社会规范，简单点说就是杀人不眨眼！” “这么吓人？！”宋佳儿看着那行字，手心都捏出汗来。 韩旭继续说，“像凶手这种已经没救了，极度危险，他一定还会杀人！” 秦奋在一边听到韩旭的分析，微微颌首，“那为什么他要留下这行字？” 韩旭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这种留字的行为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是故意为之，就像是每一个连环杀手都有强烈的表现欲，他们会在现场留下属于自己特有的痕迹，好比这行字，通常被称之为死亡签名！ 当然不仅仅局限于文字，也可能是一个图案，一个标记，或者是一种不太常见的行为。 不过，有一点儿比较奇怪！” “哪里？”宋佳儿讶然问道。 韩旭顿了一下，接着说，“大部分反社会人格通常不会太聪明，但是现场处理的也太干净了！” “凶手怎么可能不聪明，这不是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么。”宋佳儿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以及有效指纹。 “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的反社会人格都像汉尼拔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心思缜密？” 宋佳儿看过《沉默的羔羊》，知道韩旭说的汉尼拔是谁，不由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不对，你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现象，叫做易得性偏见，其实真正的反社会人格绝大多数没有自控能力，或者自控能力很差，极易冲动暴躁，一般在社会中，不会是成功人士，也就不可能像电影中的汉尼拔一样，把杀人当成是艺术创作。” 宋佳儿被说的哑口无言，“你讲得比我们警校老师讲的还好。” 其实韩旭一打眼，就知道这个案子没办法通过常规的侦查手段来获取凶手信息，要不然云山那边早破案了，所以只能靠凭空分析作案人的心理，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李乐放下相机，听韩旭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追问，“那奇怪的地方是指什么？” 韩旭目光看向那行血字，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凶手有着极强的反侦查意识，现场被打扫得非常干净，这本身就与反社会人格相驳，而凶手偏偏又留下这行血字，很有可能是在误导咱们的侦查方向。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片面分析。” 秦奋又四处打量下现场，进来这么久了，确实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检材，韩旭分析深入浅出，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警员。 “那你觉得该怎么着手？”堂堂一队之长，又开始不耻下问起来。 谁知韩旭将手一摊，很是无奈，“暂时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 “我以为你是个王者呢，弄了半天就一青铜啊！”李乐调侃道。 “你懂什么，顶尖实力，不看段位的。”韩旭抛出一个天大的道理。 第37章 深渊凝视 “秦队，您看那是什么？”这次轮到李乐一声高呼，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李乐指着阳台顶部一角，表情极为夸张。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处附在瓷砖上非常不起眼的突起，如果不去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是什么？”郝老疑惑着问。 韩旭之前刚刚在肥宅家里见过这东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型摄像头！” “什么？！”但凡听到这几个字眼的警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凶犯也太嚣张了，难不成他现在还在监视着这里的一切？ 大伙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凶手的眼皮底下？ “已经失效了。”李乐凑近观察片刻，得出结论，“这种摄像头在某宝很容易购买到，和手机连接，远程可以观察到这里的实时情况，连上wiff，距离无限。” “也就是说之前凶犯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里盯着这里，直到脱离了他认为的危险期，才放弃使用。” 除了老张，李乐对这些电子设备是最熟悉的。 秦奋听完，整个脸色更加沉重，眉头挤出一道道沟壑，深不见底。 韩旭几步上前，一双漆黑眸子盯着那处突起。凶犯的谨慎让人无处着力，简直就是一个恶魔，这个微型摄像头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凝视！ 案发现场的气氛降到冰点，所有警员都默不作声地忙碌着。 这里是他们的战场！没有硝烟，却从不缺少血腥！ 韩旭拳头捏得越来越紧，指节一片煞白，他可以肯定冰柜藏尸者是一个类似于汉尼拔的高智商罪犯，并不是普通的反社会人格，这种凶犯更加危险，就像是一个来自深渊的魔鬼，杀人之后，重新遁入黑暗中，不留任何痕迹。 当然这也是一个挑战，韩旭没有任何沮丧，无助等负面情绪，反而斗志昂扬，他一定会将这个冰柜藏尸者绳之于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但线索依旧为零，与韩旭猜测的一样，凶犯的狡猾可见一斑。 “很专业，也很清楚咱们的侦查手段，是个高手！”秦奋不得不接受事实，心头泛起一种有力使不出，或者全部打在棉花上的错觉，“现场勘察的差不多了，收队吧！回去开个分析会。” “是！”众人应下，各自处理着收尾工作。 ……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北郊警署刑侦会议室。 经过一天的勘验调查，案情依旧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 专案组成员们也依旧在激烈地讨论着，而韩旭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叼着烟，一下一下打着火机…… “安静下，”秦奋坐在主位，敲了敲桌子。 片刻后，会议室方才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程成，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秦队第一个问起了去拷贝监控视频的橙子。 橙子回道，“南苑小区是上个世纪修建的，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业，不过监控设备倒是前几年刚刚重新安装过。 所有的监控，我都拷贝回来了，需要时间排查，目前没有什么发现。” 秦队颌首，“老张，你帮着一起查，尽快！如果人手不够，我再调人给你们。” 老张应了下来，却不抱太大希望，“大部分小区的监控视频只留存几个月时间，有可能……” 秦队听出来老张的言外之意，说道，“那也得查，如果凶犯曾经回过现场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存在的线索。” “是！”通常来说，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有些自恋型偏执疑犯会再次回到案发现场，以此来满足控制欲，或者得到某种快感。 韩旭却认为这与冰柜藏尸者的心理侧写不符，更何况现场还有那个来自深渊的凝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主事的是秦奋。 “李乐，你那边的走访安排的怎么样？”秦奋继续监督工作进程。 李乐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说道:“我和辖区警署的同事们接洽过了，已经开展工作，南苑小区的外来人员很多，流动性大，需要时间排查。” 这也是这个案子的难点之一，现场所在单元楼内的房子几乎都是租出去的，没有固定住户，大大增加了排查难度。 找寻目击者这条线，困难重重。 秦奋又看向宋佳儿，示意说说痕检情况。 “从遗留的血渍血量来看，出租屋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过，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检材。 血渍经过化验比对，确定来源是受害者本人。” 现场干净的异乎寻常，甚至脱离了罗卡定律，当然物证不会错误，只有在人为失误，没有找到、研究、理解时，它才会失去价值。 只是对于这个案子来说，痕迹检验方面显然败给了凶犯。 宋佳儿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说完便沮丧坐下。 “郝老那边呢？”秦奋继续发问。 韩旭这才接过话茬，“郝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一直出不来，他说碰到几个难点，现在还在解剖室呢。” “什么难点？”秦奋追问道。 韩旭幸好问得详细，回答道:“一个是死亡时间，尸体经过冷冻处理，很难判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另一个是凶器，死者胸部伤口很特殊，以郝老几十年的经验都判断不出来是什么凶器造成的，只是说有可能是凶犯自制的。哦，对了，郝法医还检查出死者生前曾经流产，血液内有安眠药成分遗留。” “那dna比对呢？” “dna图谱已经出来了，需要技术科的同事配合下，查查近期的失踪人口，比对一下dna数据库。” “行，我和那边说一下。韩旭，你就盯着这条线往下查。” “是！”韩旭点头应下，确定死者身份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好了，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一下。我再强调一下纪律，这件案子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相关细节！命案必破是我们的口号，也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对受害人负责，也要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和头顶上的警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什么冻柜藏尸者给我揪出来！有没有信心？” “有！” 第38章 死者身份 “李科长，谢谢啊，改天一起喝酒！”韩旭翌日一大早就来取dna比对结果。 北郊警署的技术科主要负责科技通信部分，科长李奎勇名字听上去五大三粗，其实一派斯文模样，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少说能有上千度。 “快点滚蛋，知道我刚戒酒，故意的吧。”李奎勇没好气道。 韩旭虽然在队里没呆几个月，却凭着之前的磨砺，打下不错的群众基础。 脑子灵，会办事，有眼力劲儿，也成了他的三板斧。宋佳儿老说，与李乐在一起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dna比对结果显示，死者与一位失联近半年的白领符合度高达999，可以确认身份。 被害人名叫萧雅，燕城户口，年龄28岁，失踪时间是4月2日。 照片上的萧雅端庄得体，五官精致，一双眸子明净清澈，处处透着一股知性优雅的气质。 韩旭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报告！” “请进！” 韩旭将手里的资料递给秦奋，“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萧雅，于今年4月2日晚在滨河公园夜跑时失联，已经整整176天。” “失踪这么长时间了？”秦奋疑惑道。 韩旭接着说，“对，辖区警员说当时在滨河公园内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动用过很多警力，也排查了两个多月，没有找到萧雅。” 秦奋翻了几页，又放下资料，接着问，“萧雅家里有什么人？” “她父母都不在燕城，倒是有个妹妹住在滨河小区，报案人就是死者妹妹，叫萧晓。” “萧雅失踪前在哪里上班？” “一家卖化妆品的公司，挺有名气的，别看萧雅年轻，已经做到了销售总监的位置上，如果没出事，前途不可限量！”韩旭回忆资料上的被害人履历。 “不错，”秦奋满意地点点头，要知道韩旭拿到资料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内容记了个八九分，记忆力属实惊人。 韩旭接着将发现的疑点讲了出来，“萧雅的父母住在云山市！她们姐妹两人都是过来燕城这边工作学习的。” “嗯？你是觉得这起案子在云山？” “对，上一起冰柜藏尸案，就是发生在云山，距离咱们燕城也就几十公里！” “说说你的想法。”秦奋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才能，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韩旭没有考虑太多，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凶犯很有可能刻意将案发现场布置成反社会人格作案，有可能是想混淆咱们的视听，误导警方的办案方向。那么，反过来推理，凶犯极有可能并不是无差别选择目标，而是与死者存在一定的联系。” “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秦奋找到了韩旭想说的重点。 韩旭道，“是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秦奋认为韩旭分析的很有道理，也说了自己的想法，“这起案子与云山的案子关联性很大，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这样吧，我带上李乐去一趟云山，如果条件成熟，申请并案侦查。” “好的，那我这边呢？”韩旭不由问道。 “你继续顺着被害人的身份线索查下去，有什么及时联系，我出差这段时间，你多辛苦一下，二组你来调度，去把李乐给我叫来。”秦队又将担子甩给韩旭。 “是！” …… 回到办公区，韩旭拍拍李乐肩膀，“头儿叫你呢。你能出去放风了。” “啥？”李乐一脸问号，“什么鬼？” “你去趟队长办公室就知道了。”韩旭端起李乐的茶杯，呵，又是极品毛尖！ “别给我喝完了！”李乐临走时不忘交代一句。 韩旭也不客气，端着茶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翻看起萧雅的失踪材料。 这是刚刚打印出来的，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道。 “上两个案子的后续还没弄好，唉，这真是要了老命喽！”不用说，抱怨的是老张，最近几天，他忙得不可开交。 橙子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足足有好几十个t，这还仅仅是几个比较重要的监控点，有很大一部分都交给技术科的同事了。 这起冰柜藏尸案，由于可能是连环凶手作案，已经踩到了重案要案的红线，署里非常重视，调派许多人手过来。 否则就凭二组的力量，仅仅是查个监控就够受得了，哪还有时间走访侦查。 韩旭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被害人家属，萧雅的妹妹萧晓，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眼睛都肿了，”橙子顶着一对黑眼圈，像极了国宝，抱怨声比老张大了不少，查监控这种活儿确实也不太适合他。 “要不，你跟我出去放放风？”韩旭见缝插针。 橙子看看韩旭，又看看老张，举旗不定的样子，像是在挑两份盒饭，尖椒鸡蛋好呢？还是选红烧排骨？ “去吧，这监控能不能查到线索还是两说呢，你们去查查被害人那条线要紧一些。”老张不愧是老刑侦，猜到韩旭要去哪儿。 橙子刷地站起身来，“我去开车！”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最后选了排骨，完全没有90公斤重量级的觉悟。 韩旭双手合十，谢过老张，“那我们走了。” “中午回来帮我打包份尖椒鸡蛋！”老张最不喜欢出外勤。 “……” 滨河是大江的一条小支流，途经燕城，将这个城市截成一黑一白，像是一张京剧脸谱。 一边是热闹新区，蓬勃发展，繁花似锦。一边是旧城窄街，原始落幕，一片死气。 滨河小区便紧挨着滨河北岸，地处新区最繁华地段之一。 所以水涨船高，房价惊人，不过软硬件设施完备，居住舒适度感人。 橙子的驾驶技术明显比李乐强上太多，一台老式警车愣是开出跑车的气势，果然老司机一上路，生猛的一匹。 “到了，滨河小区。”一个漂亮的甩尾刹车，老爷警车停在滨河小区的地下车库内。 第39章 噩耗 “你是萧晓？” 韩旭明白过来为什么萧雅看上去那么眼熟。 眼前的美女身穿一件浅粉色睡衣，胸前顶着个皮卡丘的卡通图案，两只眼睛特别大的那种，当然主人的大眼睛更是瞪得铜铃一般，“怎么是你们？” 橙子表情很夸张，一张大嘴足足能塞下一个篮球，两只黑眼圈也显著提升了辨识度，“你是那天医院那个小护士！” “谁跟你说我是护士了？”萧晓一手叉腰，一手撑在门框上，似乎对这两位的突然造访有些意外。 然而，也仅仅只是意外，韩旭感觉这个小姑娘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气场，说不清道不明，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便是波澜不惊。 橙子张着大嘴，“哎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起前天在医院停车场偶遇时，这个小姑娘也并没有穿护士服，可能是看上去很娇小的关系，让他们先入为主了。 橙子心想着连眼前人是不是护士都分辨不出来，这脸丢得有够大的。 韩旭倒不觉得怎样，一把将这家伙扯到身后，准备说开场白。 结果被人家抢了先。 “怎么回事？你们生儿子，怎么找到我家来了！”有过导航之缘，萧晓并不觉得这两个是坏人，反而有些亲切。 韩旭拿出证件，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我们是北郊警署的。” “嗯？”萧晓接过韩旭手里的警官证，前后翻看一遍，确认无误，“那上次，你们骗我？” “对不住，我们是去办案子的，便衣。”韩旭解释道。 萧晓对这个解释并不是特别满意，却想到韩旭他们刑警的身份，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你们找我干嘛？是不是有我姐姐的消息？” 韩旭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子这么聪明，点头承认，“是的。” “真的？！”萧晓瞬间抓住韩旭一只胳膊，像是怕他跑掉似的，鼻尖微红，一双大眼蒙上一层雾气。 韩旭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们快进来啦！”萧晓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这才想起让他们进屋。 她每天都在念着失踪了半年的姐姐，突然间得到消息，自然乱了方寸。 “你们快进来呀！”萧晓见两人呆立在门外，不自觉伸手去拉。 一拽之下，韩旭却是纹丝不动，她又看看橙子不善表达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身子一颤，差点儿跌在地上…… “我姐姐她人呢？”十多分钟过后，萧晓强行止住哭泣，对上韩旭的漆黑如墨的眸子。 韩旭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快调整好情绪，抿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在警署。” 干刑侦这一行，往往见惯生死。 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 但是却没有办法面对受害人家属，萧晓的眼泪像是滴在他们心头上，即便是磐石，也能凿出一个洞来。 此时，萧晓坐在客厅沙发上，昂着头，一手抹去泪水，目光越发倔强。 “解剖了没有？”声音却很空洞。 韩旭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缓缓点了点头。 “死因是什么？死亡时间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韩旭措手不及，有几个问题甚至非常专业，连他都没听过。 “我要去看看！”萧晓见从韩旭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起身就往外走。 “不行，家属现在不能过去！” 橙子侧了个身，揽住萧晓，像是一个残忍的魔头。 “让开！”萧晓挺胸昂头，怼上橙子的目光变得异常犀利！声音反而非常平静，“我再说一遍，让开！” 韩旭试着解围，同时说出一个事实，“你去了也见不到。” 萧晓转身看向韩旭，也说出一个理由，“我是法医！” 韩旭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儿居然有这样一个身份，一时僵住了。 “你们是北郊警署的吧？我明天就会去那里报到，提前一天也一样。”萧晓又放出一个更加正当的理由。 “你是？”韩旭好像听李乐说起过，郝法医那边要调过来一个高材生，也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燕城北郊警署实习法医萧晓。” 韩旭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理由，正色道，“你是法医，也是警察，应该知道回避原则，所以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被害人家属。如果想尽快抓到凶犯，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 韩旭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下子浇灭了萧晓心头上的火焰。 “你们想问什么？”萧晓重新回到沙发上，将身子蜷起，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人在受到极大刺激后，会回归动物的本能，表现出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韩旭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重了，更何况当事人只是一个看上去很娇弱的姑娘。 “对不起，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凭什么信任你们！我姐姐失踪半年了！半年啊！ 170多天！你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现在和我说，她人没了！ 她才28啊，她是我亲姐姐！ 就这么没了啊！ 你们倒是去抓凶手啊！ 他为什么要杀我姐姐！为什么啊！ ……” 第二波歇斯底里的爆发很突然，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在控诉！ 萧晓需要发泄，失去至亲的痛苦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韩旭默默掏出一支烟来，走向门外，他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橙子木然站着，无所适从，只能弯腰将纸巾一张一张递给蜷缩在沙发里的萧晓，动作笨拙机械，一遍遍重复着…… 一连抽了两支烟后，韩旭回到客厅，萧晓也像是平静许多。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声音有些颤抖，却很有力量。 韩旭低声问，“你和你姐姐萧雅，在燕城还有什么亲戚吗？或者是很熟的朋友。” “没有！给我根烟。”萧晓眼神空洞，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啪，把火点着，深吸一口，却被烟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韩旭看得出来，她并不会吸烟，只是在转移注意力，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 橙子默不作声地抢过去，手指抿灭，握在手心里…… 第40章 破绽 萧晓回忆了几分钟，“我姐姐失踪前几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我问过她，她没和我说。” “嗯？那你认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个人感情方面？”韩旭捕捉到一个线头，想要深挖下去。 “应该是感情方面吧，我姐姐是个女强人，工作都处理得很好，一般不会犯愁的。” “她有没有男朋友？”韩旭追问道。 萧晓不太确定的样子，“她失踪时有没有，我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有过一个，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分手的。当时好像快谈婚论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分手。我记得我姐姐那阵子心情特别不好，老是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发脾气。” 韩旭继续问，“你有她前男友的联系方式吗？” “稍等，”萧晓回了趟卧室，将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递给韩旭，“就是这个号码，他叫陈云朗！以前和我姐姐是一个公司的，他们两个分手后，听说他就辞职了。” 韩旭掏出手机，照着这个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没有接。 萧晓见状说道，“陈云朗不太喜欢接陌生人的电话，我记得我第一次打给他，他也没接。” “你有他的详细地址吗？”韩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被害人有直接关联的人，打算顺着查下去。 萧晓摇摇头，“没有，不过你可以去他们公司看看，应该会有档案的。” “好的，谢谢。还有你知道萧雅做过流产手术吗？” 萧晓一脸茫然，不可思议回道，“不可能的，我姐姐很洁身自好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韩旭将这个信息记下，扯开话题，他不想再次刺激到萧晓，“那你最后一次见萧雅是什么时候？你好好回忆一下。” 萧晓早就想到韩旭会问这个，从手机上翻出一页通话记录，“今年4月2号，我记得是个周六，我姐姐晚上去滨河公园夜跑，和我通的最后一个电话是21点25分，她说马上跑完，要回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她失踪的？” “我们约好第二天周末去逛街的，我打不通她电话，去她住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人。当时，我以为她出差去了，但是一连几天也没个信儿，我就急了，跑到她公司问，结果才知道她已经好多天没有上班了，然后我就报了警。” 韩旭环顾四周，“你和你姐姐萧雅不住在一起？” “是的，我这里是b栋，她在c栋，当初我爸在这里买了两套房子，我们是分开住的。”萧晓回道。 韩旭从进门就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原本以为萧晓将萧雅的东西收了起来，不成想是分开住的，贫穷又一次限制了想象力。 萧晓又接着补充道，“之前也有警员去过那边调查，没有什么发现。” “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韩旭想着那边可能会有线索。 “可以，不过我没钥匙。那边的钥匙在我妈身上，她现在不在燕城，因为我姐失踪的事情，我妈病倒了，她和我爸就一起回云山了。”萧晓一想到父母，泪水止不住往下淌，“你们先别告诉我妈，她身体不好，我怕她接受不了。” 韩旭安慰道，“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 兴许是韩旭说的话起了作用，萧晓慢慢止住哭泣，“谢谢你们。” 一边的橙子终于找到话头，抢着说，“应该的，你一直哭，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萧晓昂头看看橙子憨憨的模样，心情好了很多，“我不哭了。” “没……没事，你哭吧，哭出来好受点儿。”橙子没被这么盯过，话音都结巴上了。 萧晓又对韩旭说道，“没有钥匙怎么办？要不，我回趟云山？” 韩旭瞥了眼橙子，一扬下巴，“只要你同意，没有他开不了的锁。” …… 滨河小区c栋五单元601室。 仅仅一分钟，门开了！ 手法之老练，着实震撼人心！ 原来在专业人士手下，防盗门就是个笑话。 “你这手艺在哪学的？”韩旭只是听说橙子会开锁，但没想到这么麻溜，简直快若闪电。如果不是萧晓跟着，他都想当场拜师了。 橙子憨憨地摸着后脑勺，嘴严的很。 “你们进来吧，”萧晓换了一身碎花连衣裙，蹬着一双小白鞋，青春靓丽，只是原本娇好的俏脸上罩着一层愁云，“这里一直没有人动过，维持着我姐失踪前的样子，我妈老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也不让我随便过来。” 萧雅住处装饰风格偏向于简约时尚，现代感十足。 只是少了一些女孩子该有的温馨味道，随处可见棱角分明，再加上大部分家具蒙着一层白布，多了些许寂寥，少了几分人气，看上去着实有些不舒服，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阳台上的那些绿意。 “你姐姐喜欢养花？”入目满是花卉盆栽，却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大部分已经枯萎坏死，少有的舒适感也在慢慢消失。 萧晓抿着唇，“嗯，她很喜欢养花，要是回来看到这个，非打死我不可。”说完，眼圈又红了。 在一片灰败之中，有一点绿意格外悦人心脾。 那是一盆绿萝。 韩旭缓缓蹲下，问道，“你们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我姐姐失踪一个月后，我父母就回去了，这里就没人来过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萧晓回应。 “那就奇怪了，这盆绿萝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韩旭又看看旁边几盆花卉，眉头拧成疙瘩，“萧晓，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怎么了？”萧晓没明白过来。 韩旭解释道，“你看这盆绿萝的长势，和另外几盆对比一下，差不多半年没浇水，早该旱死了。我怀疑在你姐姐失踪后，有人来过这里。” “那会不会是我爸妈？”萧晓提到一个可能性。 韩旭摇着头，肯定地说，“如果是你爸妈来过的话，这些花都会浇一遍水的，不会只浇这一盆绿萝。你看，这几盆更耐旱已经枯死了。” “怎么可能？那会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萧晓满脸不可思议。 “你姐姐失踪时候，手机和钥匙这些随身物品也不见了吧？”韩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拿着我姐姐的钥匙来过这里？”萧晓手脚一阵冻凉，这个猜测太可怕了。 “橙子，你去把这附近的所有监控拷贝一份。” 第41章 重新勘察 橙子应了，匆匆出门而去。 萧晓并没有过多地翻箱倒柜，只是检查了一些贵重物品，“没有丢什么东西，我姐姐的私人物品很少的，都在这里了，除了你说的钥匙和手机，我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没有吗？”韩旭全程都跟着萧晓，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银行卡，存折，还有首饰这些东西呢？” “这些东西都在，银行卡和存折我记得是我妈收起来的，我姐姐不爱戴首饰。”萧晓答道。 韩旭微微皱眉，心道:“那凶手来这里，做什么呢？” 这家伙心思缜密，完全没有必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如果不是找什么东西的话，那会是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呢？ 不过凶手来过这里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不是盲目选择目标，很可能与受害人萧雅认识，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韩旭想到这里，不自觉又掏出火机，却没有打火，只是在手心里转着圈。 凶手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诺，这个就是陈云朗。”萧晓找到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姐姐与一个男人的照片。 陈云朗看上去身形比较消瘦，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文尔雅，与萧雅站在一起，颇为登对，照片上是一处旅游景区，两人背后是一个瀑布，镜头前笑得格外阳光灿烂。 韩旭用手机拍了照，便将相框递还给萧晓，“你对这个人的印象怎么样？” “还好吧，陈云朗性格挺好的，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对我姐姐也很好，知暖知热的。就是感觉这个人太闷了，不太爱说话，沟通起来比较费劲。怎么说呢，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吧。”在萧晓印象里的陈云朗算是一个优质男友。 韩旭接着问，“那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晓摇着头，回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姐姐有个毛病，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我记得他们一起回了一趟云山，回来后不久就分手了。差不多是去年七八月份吧。” “他们是回去见父母吗？”燕城云山这边的习俗，谈婚论嫁前双方父母要见上一面。 “可能是吧，我不太清楚，那段时间，我正忙着写毕业论文，也没有回去过。”萧晓如此答道。 韩旭环顾四周，又好奇地问，“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妈是全职家庭主妇，我爸是做生意的。萧东来，你应该听说过吧。”萧晓眉宇间浮起一丝骄傲。 韩旭木然点头，萧东来是谁？估计这周边几个地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是有名的房地产大鳄，资产数十亿，怪不得萧雅姐妹两个条件如此优越。 可是这么一说，案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图财害命？ 凶犯并没有绑架勒索，而是将萧雅直接残忍杀害了。 显然，他并不是求财。 那么色呢？ 萧雅长得很漂亮，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但是云山的那位被害人基础条件很差，似乎见色起意也可以排除，至少凶手并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激情杀人？ 从萧雅被掳走，到囚禁在出租屋，很明显凶犯是有备而来！也可以排除是一时冲动。 那么还剩下两个！ 一个是复仇！ 以萧雅父亲萧东来的背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原始资本的积累，往往伴随着肮脏复杂的黑色交易。 萧东来风光这二十多年，难免会招惹到什么厉害仇家。 难道是买凶兼模仿杀人？！ 云山那边的案子，轰动一时，保密工作特烂，曝光的内幕与细节太多，凶手完全有条件模仿杀人。 “你父亲有什么仇人没有？”韩旭倒是问得很直接。 萧晓摇着头，“我不清楚，这些事情，他不会跟我们讲的。” 韩旭心想，要是真要查仇家这条线，难度堪比登天！谁知道萧东来得罪过多少人呢。何况大多数仇家，并不会摆到明面上，别说查了，单单是萧东来的人际圈子，就能让人一筹莫展。 再者说，萧东来的根子在云山，韩旭他们就算想查，手也伸不了那么远，这条线索刚冒出头，便失去了价值。 韩旭揉揉眉心，想着只能从现有的线索查起，那么这个陈云朗便进入视野。 按照萧晓的提供的信息，情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当务之急，是查查萧雅住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喂，佳儿，你现在有时间吗？”韩旭想到警花，拨了过去。 “有话快说，有屁抓紧。”声音很甜，内容很糙。 韩旭没有调侃的心情，把重要的事情说了一遍。 “好，我和师傅说一下，马上到，你把地址发给我。”宋佳儿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今天轮到她休息，普通女孩子都在购物逛街，而她却一头扎在了实验室里，好像是在比对那行血字，那是凶手在案发现场唯一留下的有价值检材。 其实韩旭也不想老麻烦宋佳儿的，只是事关重大。 挂了电话，韩旭才对萧晓解释道，“我们需要重新勘察一下这里，或许凶手留下什么痕迹。”说完这话，他心里也没底，那盆绿萝已经是很大的破绽了，以凶手的谨慎与能力来看，应该不会再留下什么痕迹，叫佳儿过来，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抓着线索呢？ 萧晓表示明白，虽说没有入职，不过一般的调查流程，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叫韩旭吧？”这么长时间过去，萧晓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韩旭点点头，随口说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大块头叫程成 ，我们都叫他橙子，人很不错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刻意，但也是事实。 萧晓好奇着问，“他怎么会开锁的？” “看上去不像吧？这小子以前是特种兵，厉害着呢。”韩旭雪中送炭。 “哦，那他会胸口碎大石吗？” 韩旭…… 刚说程成，橙子就到了。 “什么碎大石？”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很可怕的词，随即一脸懵13！ 第42章 犯罪心理学 “没什么？监控拷贝回来没？”韩旭扯开话题。 橙子回道，“这个小区的硬件设施很完善，监控视频居然保留了半年，这附近的几个关键点，我全部拷贝上了。” “好，回去你抓紧查一下，看看凶犯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韩旭也有些意外，这里的监控竟然保留了这么久，或许真的可以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儿就有电脑，要不你先在这里看看吧。”萧晓插话道。 橙子看向韩旭，像是在征求意见。 韩旭比了个ok的手势，抓住任何一点儿碎片时间，离凶手也能更近一些。 萧晓见状，带着橙子去了书房。 那里是萧雅生前的办公场所，不大的空间内立着两排书架，桌、椅、电脑等用品一应俱全。 “你姐姐喜欢看这些书？”韩旭也跟进来，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犯罪心理学》。 萧晓茫然地摇摇头，“以前没见过这些书，不过我姐姐涉猎挺广的，什么书都看。” 韩旭翻了几页，微微颌首，有些见怪不怪。现如今的年轻人都喜欢窥探别人的心理世界，喜欢心理学的大有人在，不过萧雅口味蛮重的，这个版本的《犯罪心理学》晦涩难懂，连韩旭都懒得翻看。 橙子一边开着电脑，一边问，“韩旭，我听李乐说，你警校学过心理学？” “没错，不过那时候贪玩，翘课太多了，没学着啥东西。”韩旭如是说着。 “你可甭谦虚了，连破三起大案子，还都是命案，在咱们北郊警署，谁提起来不得竖个大拇指。”橙子说的是心里话，他可不像李乐，善于谄媚奉承。 “三起命案？”萧晓闻言吃了一惊，“都是些什么案子呀？” 案子结了，却仍在保密期，按规矩是不应该对外人讲的，一旦泄露出去，搞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何况对于受害人家属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不过隔天萧晓就要去警署报到了，也算是自己人。 橙子便把前因后果扼要讲了一遍，听得萧晓连连点头。这些案子虽说不复杂，却是一个个难得的案例。而到了橙子嘴里，不免有些加油添醋，一个个简单的故事硬生生渲染出大片特效，甚至把萧晓都忽悠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死者那部手机被扔到窗外的？”听完煤气中毒那个案子，萧晓一针见血地问道。 橙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萧晓这么一提，恍然悟到这个关键证物才是解开密室的钥匙，也附和着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手机被扔在绿化带的？” 韩旭也不卖关子，回道:“起初我以为被害人手机可能是因为醉酒遗失了，不过那天我在他家对门的猫眼监控器上，发现被害人进门时，裤兜里是插着手机的，所以确定那部手机一直在案发现场。 刘芸第二天回家，理论上没有多少时间处理手机，一不在房间里，二不在她身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怎么能肯定不在她身上呢？你又没搜她身。”萧晓继续问。 韩旭一摊手，“蒙的呗。其实通常来说，凶手在处理现场时，精神是高度紧张的，即便早有准备，也会遗漏一些关键点。以刘芸的心理素质来说，冒这么大的风险，将手机带着身上，不符合她的心理衍生行为。更何况，她只是简单地认为处理过的手机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威胁，先入为主，所以事后也没有去补救。” 听完韩旭的解释，两人恍然大悟，虽然道理挺简单的，但是想在短时间内抓住这些关键点，颇为不易。 萧晓看向韩旭的目光都变了，满是崇拜，“学过心理学的就是厉害，深入浅出！” “一般了，运气好！不过老是研究别人心理可不好，时间久了，看谁都像神经病。”饶是韩旭脸皮够厚，也只能打起了哈哈。 橙子翘起大拇指，心想着怪不得秦奋会放心把二组交给韩旭，这通分析的，自己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 此时，门铃适时响起，想来是宋佳儿到了。 韩旭示意他们继续工作，自己则出去迎接。 “你来了！”门外俏生生站着警署第一警花。 宋佳儿没有穿制服，而是套着一件紧身t恤，下着短裤，那片白晃得韩旭差点儿晕过去。 同事这么长时间，他很少见宋佳儿穿便衣，一时间都怔住了，眼前玉人的靓丽程度，好似仙女落凡尘，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干嘛呢？发什么呆？”宋佳儿一根纤细的手指戳戳韩旭，笑意盎然。 韩旭如梦初醒，赶忙让开门口，“进来吧！” “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宋佳儿歪头，斜睨着韩旭。 韩旭有话直说，“你好看呗，闪瞎我狗眼了！” “滚，没个正形！”宋佳儿嘴上说着，俏脸微红，模样煞是可爱。 韩旭撇撇嘴，认真说了他的发现，“凶犯可能来过这里，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你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宋佳儿俯身用指尖粘了一点儿地板上的浮灰，边搓边问，“这里有多久没人住了？” “差不多半年了。凶犯如果来过的话，应该在三个月之内。” “时间太久了，这些证据即便存在过，也已经消失了。”宋佳儿叹口气，有些无奈。 韩旭也清楚这个事实，之前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我先看看吧，你帮帮我。”宋佳儿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两人正打算工作，萧晓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 宋佳儿见到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秀眉微蹙。 韩旭介绍起来，“宋佳儿，萧晓，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同事了。” 宋佳儿一脸讶然。 萧晓伸手，“我是萧晓，明天会去署里报到，实习法医。” “原来你就是萧晓啊？郝老一直说起你呢。长得真好看。”宋佳儿明白过来，直接上手揩了一下萧晓粉嘟嘟的小脸，占足便宜。 “她是萧雅的妹妹。”韩旭补充了一句，同时解释了萧晓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宋佳儿恍然，上前抱住晓萧，“以后我也是你姐姐，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萧晓心头一阵暖意，鼻尖微酸，险些又流出泪来。 第43章 失踪之谜 “好了，不哭。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啧啧，不好看了呐。”宋佳儿安慰着萧晓，驾轻就熟，女性得天独厚的亲和力，特别适用于这些场合。 韩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早点带佳儿过来就好了，带着橙子这么个五大三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佳儿，你们先忙着，我想去一趟滨河公园。”韩旭察觉出自己挺多余的，不如去案发第一现场看看。 宋佳儿应道，“现在还不到10点，中午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这边我估计得忙到下午。” “好的，橙子在书房查监控，如果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联系我。”韩旭又交待一句，方才离开。 滨河公园紧挨着小区，从南门出去，不用几百步就到了。 即便如此，韩旭路痴属性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差点儿找去东门。 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才进了公园。 韩旭刚来燕城时，也来过这里溜达，不是太熟悉，多少有个印象。 这种傍着河边的公园，大多数是长条型的，宽度并没有多少，不足百米，但是长度颇为惊人，从这头跑到那头，少说也需要一个钟头。 韩旭进了公园，就掐上时间，一路匀速慢跑起来。 按照萧晓提供的信息，萧雅平时都是从这边一直跑到另一头，才要折返回来，全程差不多会花费两个小时。 韩旭一边小跑，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个公园其实就是一个长一些的绿化带，隔开一段缓冲区，除了有两条羊肠小道之外，大多数地方都是草坪，没有什么密集的树丛，一览无余。 这可不是什么搞突然袭击的好地方。 韩旭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萧雅是从这里被人掳走，那么一定是熟人作案。 没有哪个凶犯会蠢到选择在这里下手，何况这边上都是住宅区，被害人随便来一嗓子，凶手瞬间就是一只过街老鼠。 公园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临时出口，即便再简陋，也会安装一个监控探头。 凶犯如果要避开这些探头，只能选择这些绿化带边上的铁丝网。 韩旭出来前，专门问过当时负责萧雅失踪案的一名辖区警员。 所有的铁丝网并没有被人为破坏过，萧雅的失踪也就成了一个谜团，至今都没有被人解开。 这么大一个公园，凶犯堂而皇之便把一个大活人掳走了，堪比大型魔术现场。 韩旭小跑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蹊跷的地方。 正如那位探员所说，这里是一个大型密室。 除非凶犯从水路走，但是滨河河道宽不及百米，一些小船明令禁止，也就是说水路是不通的。 案发时候，即便是夜里，也不会没有目击者。 水路太过招摇，凶手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韩旭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手打着火机，却拨通了老张的电话，“老张，中午我们不回去了，我帮你定了外卖。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萧雅最后的通话记录。” 老张正忙得不亦乐乎，不过韩旭吩咐下的，当然是放在第一位，很快一页清单发在了韩旭的手机上。 最后一个电话是萧晓打的，时间和她说的一致。 往上翻，有一个电话来自陈云朗，不过却是前一天晚上的。 这几乎成了一个死结。 萧雅只有进入公园的监控视频，却没有出去的！更别提凶手了，完全和透明人一样！ 诺大个滨河公园，竟然成了一个密室！而这么大的密室，也是蝎子拉屎，史上独一份了！ 怪不得事发半年，萧雅失踪会成为一个谜团。 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 如果不破解这个谜题，也是从原点上，就已经输给了凶犯。 韩旭不由点上一根利群，渡步走到滨河岸边，打量起对面的景致。 南岸与这边大同小异，也是简单的布局，不过那边是老城区，所以公园绿化带要窄上不少。 以韩旭的眼力，甚至能看到那边老城棚户区晾晒的衣服，不过款式就分不清了。 河对岸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泼下一场大雨，那些飘零的衣物像是想挣脱枷锁，随风而去。 韩旭就着这份自由抽完烟，抬腕看看表，11点半，该回去了。 恰巧手机响了，是宋佳儿。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韩旭抢先问道。 宋佳儿的语气有些疲惫，“一无所获，我们好像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韩旭也有这种感觉，案发都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如今侦破起来，竟然还有被牵着走的感觉，这个凶手能力值有些太吓人了。 他似乎算到了每一步，而且毫无破绽，很好地利用了时间，甚至可以说，时间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如果不是韩旭鬼使神差去租房子，这个谜题甚至会推后更久，更不用说找到答案了。 凶手就像用时间画了一个圈子，所有人都在圈子里疲于奔命，而他却在圈外冷眼旁观。 警方前后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别急，这家伙迟早会露出马脚的，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犯罪，只是有些物证或者证据，我们没有发现而已。”韩旭心里没底，煲煲心灵鸡汤还是可以的。 “你那边呢？有进展没？”被宋佳儿一问，鸡汤瞬间被打翻在地。 韩旭无奈道，“我这边是个大型密室！还是露天的，真是活久见。” “啥？” “没什么，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韩旭扯开话题，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准备见面再聊。 宋佳儿回道，“我把坐标发你，你顺着路找，别丢了。” “……” 等韩旭到了，橙子已经解决了两份米饭，毫不考虑两位小姐姐的感受，不得不说有些人单身是有原因的。 “快坐，老板，再来两碗饭！”见到韩旭，橙子像是见到救星，扯着喉咙喊。 “你这也太能吃了吧！”萧晓是真的被惊到了，颠覆了认知。 橙子一边往嘴里送着菜，一边蹩脚地转移话题，“那天见你，你怎么在医院？” “我是去看我大学同学的，她们有两个分到了那里。” 橙子居然成功转移掉能吃的话题，韩旭和宋佳儿对视一眼，一起乐了。 第44章 破解不在场证明 四菜一汤，味道挺不错的，是地道的鲁菜系。 韩旭夹起一块糖醋鲤鱼，放入宋佳儿碗中，却看向橙子，“你有什么发现没？” 橙子强自压下嘴里的食物，嘟囔着说，“没有对比啊，你好歹给我个嫌疑人画像，不然我看谁都像凶手！” 韩旭晓得橙子说的是实话，但是目前掌握的线索，实在没办法将凶手描摹出来，如果信口雌黄，那不成误导侦破方向了？ 心理侧写算是一柄双刃剑，一旦分析错误，也会给案件侦破带来大麻烦，所以韩旭没有七八分把握，是不会随便描摹的。 宋佳儿扒拉着碗里的鱼块，说道，“早上，我研究了那行血字，从离地高度可以大致推断出，凶手身高在170到175米之间。字体歪斜的很厉害，像是故意的，不过十有八九是个男性。” 听到宋佳儿这么说，韩旭点点头，“凶犯有着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血字可能是用左手写的。我也认为凶犯是一个男性，或者多人作案，掳人，囚禁，杀害，藏尸，都需要一些力气。当然，我更偏向是一个人干的，这种连环凶犯，不是抢劫盗窃，用不着和人合伙。” “单人，男性，身高在170至175。”橙子将两人的结论记在手机备忘录上，至少有了个大致方向，不会太过盲目，“两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事实上，我觉得这个陈云朗有重大嫌疑。”韩旭首次锁定一个嫌疑人。 萧晓听了，不由道，“他？身体那么弱，不可能吧。我接触过这个陈云朗，他不敢杀人吧。” “我怀疑他的主要原因是他有杀人动机，也是最熟悉你姐姐的人之一。” “警方肯定已经调查过他，说不定有不在场证明。”萧晓如是说。 韩旭点头道，“我看过你姐姐失踪的卷宗，这个陈云朗确实有不在场证明。4月2日当晚21点30分左右，他出现在旧城区的一家叫做桦木林的酒吧，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那你还怀疑他？”萧晓不解地问。 “从滨河公园到桦木林酒吧，需要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走近道的话，用时更短。你接触过陈云朗，你觉得他像是一个喜欢泡酒吧的人吗？”韩旭嚼着一个素丸子，香甜可口。 萧晓摇摇头，“不像，我以前也没听姐姐说过他喜欢喝酒。” “所以，我怀疑他在刻意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韩旭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 宋佳儿不禁问道，“你是说，这个陈云朗故意找了一家很远的酒吧？” “我让老张查了这个陈云朗的住址，在鼓楼街。”韩旭又道。 萧晓听糊涂了，“我姐姐失踪时候，最后一个电话是21点25分，陈云朗都跑那么远了，怎么可能绑走我姐的。” 韩旭看着萧晓，问，“你们通的最后一个电话，你能想起来说过什么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啊，”萧晓这下彻底糊涂了。 “你能想起来完整内容吗？”韩旭似乎在抓关键点。 萧晓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了几分钟，才说，“那天电话接通以后，是我姐姐先说的话，她说她在滨河公园夜跑，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只说了两个字马上，然后我问她明天去哪逛街，她说有点儿事，随后再说，就挂了电话。 你要说奇怪的话，声音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好像间隔有点长，我姐说话一般是急性子，那次每句话都会停顿一两秒吧。” 我在滨河公园夜跑！ 马上！ 有事了，随后再说！ 整个通话，萧雅仅仅只有三句话，加起来一共17个字，而且全部都是短句！ 韩旭将这几句打在手机便签里，然后展示给大伙，“你们看，这几句话都很短，言简意赅，适用于很多场合。” 橙子首次停下筷子，讶异道，“你还别说，真是啊。那这证明了什么？” “录音？！”宋佳儿仿佛抓到了韩旭想说的重点。 韩旭展颜一笑，不再卖关子，“我怀疑萧晓你打的电话，帮助凶手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当然，如果你不打的话，他也会随便找一个熟人，用萧雅的手机打过去。” 萧晓小脸刷地一下没了血色，“凶手拿着我姐姐的手机，用录音和我通话？！” 韩旭微微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怎么可能？难道萧晓会听不出来？”橙子听明白了，说出最大的矛盾点，真声与录音是很好区分的。 宋佳儿解释道，“如果录音做过二次处理，加上一些技术手段，很难听出来。” “这他么的也太狡猾了吧。”橙子腾地站了起来，“你们确定是这小子干的？我这就去逮他！” “坐下，你想上天啊！”韩旭狠狠瞪着橙子，“这些都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萧晓明显有些不能接受，眼圈红彤彤的。宋佳儿起身站到她身后，按着香肩，安抚起来。 就像韩旭说的一样，这些都只是建立猜测的基础上，没有证据，时间已经将那些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抹去了痕迹，这也恰恰是凶手最聪明的地方。 先是绑架，囚禁，等到脱离了危险期，再下手杀害，藏尸，凶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视线。即便之后查到他身上，很多证据已然缺失，无法闭合成环，也就形成了完美的犯罪。 韩旭甚至感到一阵无力，知道谁是凶手又能怎么样？他第一次有了来自无形的压迫感！仿佛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在无情地嘲讽！ “既然这个陈云朗有重大嫌疑，我们就盯死他。我还不信他有三头六臂了，一点儿错误不犯？”宋佳儿也是头一次遇到这号凶犯，给大伙打气道。 韩旭颌首道，“咱们先吃饭吧。等吃完了，我给秦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案情，看看他的想法。” 有困难，找领导！ 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找领导！ 第45章 展开调查 秦奋收到韩旭的大致分析后，十分满意，但仍旧没想到在短时间内，已经锁定了一名嫌疑人。 不过为保险起见，依旧让韩旭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可以围绕着这个陈云朗展开调查，务必在短时间内找到有价值的证据。 韩旭应下，给几人传达了领导的指示。 秦奋的意思是先让橙子带上几名警员对陈云朗进行24小时布控，案发已经过去了半年，或许凶犯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重新作案，如果是连环凶杀，他的冷却期差不多已经到了。 “那这些监控视频呢？”橙子领到新的任务，不禁发愁道。 韩旭笑着说，“交给老张吧，这些东西又够他忙一阵子了。” 橙子如蒙大赦，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将这堆头疼的视频甩给老张。 萧晓胃口不好，没吃多少东西，宋佳儿看在眼里，一阵心疼。 韩旭也安慰了几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凶手找出来，才能给萧晓一个交代。 下午这边的事情听佳儿说，已经不多了，也没有什么收获，韩旭决定先和橙子回警署，看看老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几人商定之后，宋佳儿和萧晓依旧回滨河小区处理收尾工作，韩旭与橙子一起回北郊警署。 “那你这边忙完了，我过来接你？”韩旭随口说道。 宋佳儿嫣然一笑，“算了，我开车来的。” 韩旭还待再说，被橙子一顿生拉硬拽地走了。 四人在滨河小区门口分道扬镳，各行其事。 等到坐进老爷警车里，橙子一边发动，一边冷不丁冒出一句，“韩旭，你和佳儿能成不？” 韩旭除了查案子时，一向是个乐天派，有些问题没有想那么多，不成想一向憨憨的橙子，心思挺细腻的。 他明白橙子在说什么，回道，“你对萧晓是不是……” “多好的姑娘啊，”橙子罕见地和韩旭要来一根烟，他会抽，只是很少抽。 “你觉得有差距？”韩旭帮他点着。 一个标准的烟圈从橙子嘴里吐了出来，“她爸可是萧东来！” 韩旭也点着一根，火机在手心里一圈一圈转着。 沉寂几秒后。 “人啊，活到哪是哪，想做什么就去做，开心就好！该来的总归会来，想那么多干嘛？”话很糙，却是面对现实，面对人生，唯一能做的，这也是韩旭的人生格言。 “你说的对，人生在世，路还长着呢。”橙子掐了烟，重新发动车子，随口又问，“韩旭，你为什么想当警员的？以你的能力，随便干哪行都行啊。” “好多人都问过我这个，喜欢呗！我喜欢干这行！”韩旭的回答很简单，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只是有些故事选择了埋在心底。 毕竟两世为人，有些秘密实在说不出口。 总不能告诉橙子，这份工作压根不是自己选择的吧。 橙子讶异道，“真羡慕你的心态。” “其实我爸也是警员，我从小在那个环境里长大的，可能是耳濡目染吧。”韩旭有些神游物外，这句是原身的真心话。 橙子笑了，“你这是从小想上梁山啊？” “差不多，反正都是英雄好汉。谁小时候，还没个梦想？那你为什么选择当兵的？” “穷呗。小时候家里穷，弟弟妹妹也多，我能去当兵，还是托了村长家二小子的福，那小子不愿意去，把名额让给我了。他么的，对我有大恩的，居然是个小混混。”橙子也觉得人生挺让人无语的。 “现在家里怎么样？”韩旭问道。 橙子脸上抹不开的得意，“好多了，弟弟妹妹都快毕业了，家里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就是俺老娘让我抓紧说个媳妇，她想抱大孙子。” “萧晓这小姑娘挺不错的。”韩旭随口说道。 橙子方才听他一席话，也看开不少，“走一步算一步呗，人家姑娘那么优秀，家里条件那么好，能看上咱？” 韩旭打气道，“有志者事必成！或许有戏呢。” “真的？”橙子一个激动，差点追尾前面的出租车。 …… 两人回到警署，老张正在吃着尖椒鸡蛋，看着监控视频，似乎多了一份滋味。 “怎么样？被害人家属那边查到什么了？” 韩旭又对着老张一通扒拉，讲得口干舌燥。 老张似乎听明白了，“意思就是，现在得查这个陈云朗呗？” “没错。”韩旭抽空喝口水。 “等着，”老张撂下盒饭，双手光速地在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 先是简单调出一份履历。 陈云朗，男，27岁，燕城户口，住鼓楼街煦园新居b栋四单元104室…… “他是燕城人？”韩旭疑惑道。 老张回道，“去年从云山迁过来的，不是燕城本地人。” “去年？什么时间？”韩旭追问。 “诺，这里有，去年八月份。”老张找到一份户口迁移证，“就他一个人迁到燕城了。” “能查到他在云山的户口信息吗？” “稍等，”这句话是老张的口头禅，事实上用不了几分钟，“这个陈云朗是单亲家庭，看起来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的，诺，他们家住在云山市高岭县。” 韩旭扫了一眼详细地址，“对上了，我马上联系秦队，调查一下陈云朗在云山的住所。” “云山那起冰柜藏尸案就发生在高岭县吧？”老张问。 韩旭颌首，“这个陈云朗的嫌疑很大，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橙子，你带人盯死他！注意安全，如果他就是凶犯，极其危险！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橙子双手互抱，捏得嘎嘣响，“就他那个小身板，你就放心吧。” “小心为上，别大意了！这家伙很聪明，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蹦跶了一年多了，不是善茬儿。”韩旭补充道，仍旧不是特别放心，“要不我和你去吧。” 橙子刚想说不用，老张却开口道，“你们一起去吧，多少有个照应。韩旭脑子灵，你身手好，正好互补，我还能放心一些。” 别看老张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是二组的定海神针。 第46章 初次交手 “怎么样了？那家伙今天出门没有？”韩旭一手扒掉雨帽，敲着车窗，余光警惕地扫过右侧后方的一家花店。 五菱宏光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憨憨的大脸盘子。 橙子一边接过递进来的面包和矿泉水，一边回道，“没动静，就早上出来倒了次垃圾。” 韩旭坐进车后座，倦着长腿将雨衣脱了，又听橙子说道，“已经三天了，这家伙每天都在花店呆着，连门儿都不出，真是个怪胎。” “看店么，不出门也正常。”韩旭叠好雨衣，塞到前座的置物格里，先是掏出一根烟来，递给橙子。随后又点了一根，边闭目养神，边吞云吐雾起来。 这里环境倒是挺安逸的，别看在鼓楼街，难得少了许多喧闹，陈云朗还真是会找地方。 “雅馨苑，这名字起得怪好听的。你说他为什么开个花店啊，现在花店生意好做吗？”橙子嘟哝着嘴。 韩旭没睁眼，回道，“个人爱好吧，这小子挺有才的，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开店了，不是个缺钱的。人也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咱们搞错了？” “要我说，先带回去审审，保不齐就交代了。”橙子想法与做法一样简单。 韩旭一阵无语，回道，“咱们没有证据，弄回去也没用！二十四小时以后，还得给人放回来，费那劲儿干嘛。” 橙子也知道韩旭说的是实话，只是有些憋屈，这都盯三天了，说句不好听的，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秦队说了，让咱们先盯紧他，服从命令听指挥。”韩旭直接把领导搬出来。 这下轮到橙子不说话了，车里顿时安静不少。 韩旭索性掏出手机，戴上耳塞，蹭着附近wiff，安心听起歌来。 “心也大了吧。”橙子看眼后视镜，小声嘀咕着。 许是已然入秋，之前的暑气被几场大雨冲得七零八落。这几天，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夏秋转换之快，像脱裤子似的。 韩旭听的是一首《蓝莲花》，每到下雨时候，他都喜欢听这首歌，单曲循环，一遍一遍地听…… “旭，旭，旭啊旭，有动静儿！”橙子突然发现了什么，叫了几声韩旭，见没反应，从驾驶座探到后排，一只大手扯下韩旭耳机，差点儿吼出声来。 “嗯？” 顺着橙子惊讶的目光，后视镜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近…… 韩旭没有那么吃惊，只是有些好奇。 数秒之后，“铛铛”车窗又被敲响。 韩旭摇下玻璃，一口雪白的牙齿迎了上去，人畜无害。 “师傅，有什么事儿吗？” 橙子暗暗佩服起韩旭的演技。 “你们是北郊警署的吧？” 声音很温柔，衬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哪的话，我们……”韩旭还待再说。 “看你们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来店里坐坐吧，我泡了热茶。” 空气仿佛静止，被拽下来的耳机里适时传来一句微弱的歌词，“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蓝莲花？好歌。”陈云朗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雨点砸下，静寂无声。 既然已经被人识破了，韩旭示意橙子呆在车里，自己去喝杯热茶。 “正好我也口渴了！”橙子直接无视。 一把大黑伞下，挤了三个大老爷们，韩旭与橙子一左一右将黑伞的主人夹在中间，生怕他跑了似的。 几十米的距离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雅馨苑不算太大，分了前后两间，前面是店，地上摆满各种千奇百怪的花卉，大多数叫不上名的，当然除了显眼处的几盆绿萝与吊兰，而四面靠墙则立着直通到顶的花架，更是琳琅满目，争奇夺艳！ 陈云朗进门后，大方地介绍了几盆比较名贵的花卉，然后才带着两人往后间走。 这后面的空间别有洞天，居然摆着一张榻榻米，想来是专门隔出来会客的地方。 “地方比较简陋，见笑了。”陈云朗说着，脱了鞋，赤脚盘坐在主位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橙子呵呵一笑，除去军靴，霎时一股有形酸味弥漫开来。 “不好意思，在车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橙子揉揉脚心，又放在鼻前嗅了一下，差点吐了。 韩旭见怪不怪，也学着陈云朗盘腿坐下。 “请喝茶！这是花茶，先苦后甘。”陈云朗倒了两杯，手法熟练。 “茶道？”韩旭试着问，余光又瞟向桌子上的花瓶，看来这小子还玩插花的，有够高雅的。 “见笑了，之前在那边留过两年学，随便弄着玩的。”陈云朗解释道。 韩旭双手接过茶杯，先是闻了一下，花香四溢，却伴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味，有点儿上头。 一昂头，干了！ “好茶！” 陈云朗咧嘴一笑，“真是爽快人。请问警官怎么称呼？” 进入正题！ 韩旭坐正身子，直言不讳，“我叫韩旭，韩非子的韩，旭日东升的旭！” “好名字！这位呢？”陈云朗又看向橙子。 橙子干得更爽快，不等放下茶杯，咧着后槽牙，“程成！” 韩旭这才上下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位头号嫌疑人，金丝边眼镜下是一双阴柔的眸子，不大却很有神，嘴唇略窄又不显刻薄，配上有些鹰勾的鼻翼，以及瘦削的脸庞，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心理学不是看面相，韩旭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个人的深浅。 道行有点儿高啊！ “两位警官是为了萧雅失踪而来吧？”开门见山的居然是陈云朗。 韩旭笑了笑，“我想你是误会了。” “你们换了三辆车子，一共五个人。 在我住的那边和这里设了两个点。 两位警官应该是负责人。” 橙子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家伙，同时心下嘀咕，“卧槽，他怎么知道的？” 韩旭一点儿都不感觉意外，算是默认了。 “对不住，这边人太少了。我这个店周围也没有什么铺子，迎来送往的也都是一些熟人。”陈云朗展颜一笑，解释点到即止，没有多余的话。 第47章 无证之罪 “你怎么猜到我们是北郊警署的？”韩旭皱眉，好似在与陈云朗对弈，思考着第一颗棋子放在哪里。 像陈云朗这种敢于直接与警方叫板的嫌疑人，真是不多见，说一句胆大包天，都是客气的。 韩旭明白这家伙难斗，但也不至于老是被牵着鼻子走，这次也是他故意暴露的。否则，即便这小子再聪明再狡猾，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发现警方布控。 这招叫打草惊蛇，秦奋只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又没说不让引蛇出洞。 陈云朗笑道，“不难猜，这边警署都是一帮子上了岁数的老家伙，不像北郊那边，管事的都是像韩警官这样的青年才俊！” 韩旭听了这段恭维，心下不以为然，从陈云朗口中能听出这小子善于言谈，并不像是很闷的那种人，与萧晓印象中的截然不同。这是一种伪装，说明这起案件确实与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韩旭甚至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过奖了，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吧？”他试着将陈云朗往坑里带，这家伙之所以能确定韩旭他们来自北郊警署，最大的可能必然是因为发现萧雅尸体的地方在北郊警署辖区内。 陈云朗不自觉低下头，镜片反射着亮光，眼神似乎在茶具上游移不定，“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你说什么？”陈云朗的声音很低，韩旭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提高八度！ “人是我杀的！” 韩旭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招了！ 为什么？！ 有什么企图吗？ 这号心理素质极强，心思缜密的家伙，没有可能自己招供。 韩旭甚至都想过怎么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了，结果通通没用了，他有点儿后悔没有带个录音设备。 这么好的呈堂证供，白瞎了！ …… 十几秒的沉寂之后。 橙子作势起身，却被韩旭拦了下来。 “你杀了谁？”韩旭摆出一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的模样，问得特别直白。 陈云朗缓缓抬头，迎上韩旭炯炯有神的目光，嘴角竟然向上拉起一个弧度，像极了哥谭市里的小丑，“韩警官，您就不要明知故问了。” 韩旭则是紧紧盯着对方那双阴柔的眸子，仿佛看向深渊，不为所动，“杀人可是重罪，陈先生这么和善的人，怎么可能呢？” “是不可能，我爱萧雅！”镜片下毫无征兆地划过一丝温柔与坚定。 韩旭却掏出烟，比了个手势，“不介意吧？” “韩警官自便。”陈云朗刚准备好的说辞，被这个小动作打断了，仿佛被插了一刀，很难受。 “啪，”点着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透过缓缓升起的烟雾，韩旭察觉到陈云朗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这个家伙的控制欲很强，并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断他。 “你为什么要杀她？”韩旭开口，第一个问题便是动机。 所有的谋杀案，都会有一个起因，那就是凶手的动机，只有找到这个原点，所有的一切才能变得合理起来。 陈云朗沉默，重新又倒了两杯茶，随口问着，“你们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陈先生何必多此一问。”韩旭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如果他想跑，早就跑了，毒杀警员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更何况这家伙手里握着王牌，压根有恃无恐。 陈云朗笑道，“韩警官，您真是年轻有为。” “你是萧雅最熟悉的人之一，我们肯定会找上你的。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韩旭说的是实话，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都逃不出一张网！ 陈云朗接着说，“之前也有很多警察找过我，结果都一样，韩警官也想尝试一下吗？” “你是说你的不在场证明？”韩旭问。 “你们都盯我三天了，韩警官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陈云朗有恃无恐的样子，很欠揍。 韩旭没有吭声。 陈云朗继续道，“如果你们有证据，我早就进去了。不是吗？” “我警告你，别他么的太嚣张了！”橙子忍不了了，腾地站起身来！ 韩旭伸手拦住橙子，转头看向陈云朗，“我们是没有证据，不过陈先生既然已经承认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云朗缓缓起身，送上一双手腕，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 “卧槽，这王八蛋也太嚣张了！”橙子啪地一下，将审讯材料甩在桌子上。 老张抬头问道，“还是什么都不说？” “一进审讯室，就开始沉默，半个字也撬不出来！这号混蛋我见多了，收拾一顿就老实了。”橙子有些气急败坏，这种油盐不进的疑犯恨得他牙痒痒。 “急什么，这小子跑不了。南苑小区那边的房东过来辨认了没？”韩旭翻着资料，插上一句。 “辨认过了，对不上。”橙子无力说道。 “还有十几个小时，咱们就得放人了。”老张提醒道。 “该放放，大不了继续盯着，人无完人，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韩旭倒是想得开，头都没抬，经过上次交手，他知道症结在哪，审讯都懒得去，让橙子耗着。 “就让这混蛋逍遥法外？”橙子难得从嘴里蹦出一个成语。 老张揉揉发干的眼睛，“谁让咱们找不到证据呢？就算这小子认了，咱们也定不了罪，证据链缺失，万一这小子在法庭上翻供，倒打一耙，岂不是前功尽弃？” 韩旭补充道，“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单凭嫌疑人自己的口供，这叫无证之罪。陈云朗最大的倚仗就是笃定咱们没有证据。” “那咱们还愣着干嘛？找证据去呀。”橙子有些上头。 “冷静点儿，别感情用事。既然这小子想找人陪他玩，那咱们就耗着。搜查证批了没？”韩旭问道。 “署长已经批了，咱们现在就动身吧。”橙子按耐不住地说。 “那老张还在家留守，我和橙子去一趟吧。” 老张点点头，嘱咐道，“你们搜查仔细一些，不行的话，喊上宋佳儿，人家活细。” “成，我们走了！” 第48章 与幽闭恐惧症相反 鼓楼街煦园新居b栋四单元104室，陈云朗住处。 “已经第三遍了！这地方太干净了！”宋佳儿的声音有些疲惫，最近事情很多，没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韩旭知道参与这个案件的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拍拍双手，吸引到足够的注意，方才说道，“大伙都停停手，休息几分钟。” 橙子去外面拿进两瓶水来扔给韩旭，“怪不得姓陈的什么都不说呢，他是吃定咱们什么也查不出来。” 韩旭递给佳儿一瓶水，说道，“先歇会儿，就这么大地方，估计也没什么线索。” “咱们搜查证好不容易批下来的，什么发现都没有，回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呀。”宋佳儿无奈道。 “那有什么，陈云朗要是把凶器藏在家里，那才叫活见鬼呢。”韩旭调侃一句，没有发现才正常，真要在这里找到什么证据，那极有可能是凶手故布疑阵。 “凶器还是没有鉴定出来是什么吗？”宋佳儿接过话茬儿，在司法鉴定中，凶器是非常关键的一环。一般情况下，凶犯认罪后，也需要找到凶器，来补足拼图，这个案子才能敲定下来。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凶手把凶器扔海里了，只能望洋兴叹。 韩旭回道，“郝法医说了，这件凶器不是特别锋利，边缘不齐整，不是金属的，可能是凶手自制的。” “冰？”联想到冰柜藏尸，宋佳儿不由往那个方向靠。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我个人觉得不是冰刀。”韩旭不认为凶器是冰做的。 橙子听了，来了兴趣，接替宋佳儿问道，“为什么？” 韩旭看看橙子，又看看宋佳儿，故作神秘。 “说啊，别卖关子了。”橙子追问道。 韩旭不去搭理橙子，接上话题，“那个形状太薄了，冰打磨成那个样子，太脆了，别说捅人，连只鸡也杀不了。” 宋佳儿美目一转，心想也是，冰刀的强度不够。 “那骨刀呢？”橙子开启了头脑风暴。 “呵，您的想象力可太丰富了，陈云朗有必要拿骨头做把刀吗？事后怎么处理，扔海里？”韩旭毫不留情怼了回去。 “怎么不可能啊，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那子弹就是骨头做的。那东西打进人身体里，啪地就炸开了，压根找不到痕迹。”橙子后脖根又红又粗。 韩旭笑道，“你都说了那是子弹了，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刀！” “这不一样？”橙子只剩下狡辩。 “这哪能一样呢。”宋佳儿白了橙子一眼，又看向韩旭，仿佛在说，“快点说吧，大侦探。” 韩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刚刚佳儿的思路很好，如果凶手是陈云朗的话，他最想要做的就是不留任何痕迹，比如凶器是冰做的，很容易就化了，在这个地球上，再也找不到这把凶器存在的痕迹。 我们不妨在这个基础上顺着思考，什么东西非常锋利，形状像刀，完了还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读书少，你别忽悠我，有这种东西吗？”橙子听完韩旭的分析，人都傻了。 “你不知道，不代表这东西不存在啊。”韩旭觉得自己的思路绝对没问题，但是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东西，拥有这种逆天的属性。 “你们说陈云朗之前是干什么的？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连家里都是，他不是有洁癖吧？”宋佳儿也放弃了讨论凶器的问题，转而说起了这里的环境。 “不像是有洁癖的样子，这种干净是刻意的，像是在什么压力下，长期养成的习惯。”韩旭早就在分析这里的一切，连同主人生活习惯之类的小细节也不放过，“但凡洁癖者必然会伴随有强迫症倾向，也可以说洁癖是强迫症的临床表现之一，这种分为思维与行为两个部分，你看这里的陈设很随意，不是强迫症的表现。案发现场也一样，凶犯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洁癖症状。 不过，要说思维洁癖，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韩旭不由回想起陈云朗那双阴柔的眸子，又想起了这起案子里一个经常出现的东西。 强迫思维？冰柜？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 “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说得好好的。”宋佳儿推了韩旭一把，将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韩旭目光逐渐清明，对宋佳儿说道，“我觉得陈云朗对于冰柜有强迫思维，或者说这是一种强迫意向。” “什么意思？”宋佳儿听不明白，橙子更是蒙圈。 “但是这里没有冰柜！奇怪了！”韩旭将这里重新打量了一遍，没有找到预想中的东西。 “我说韩大侦探，您能说得通俗易懂点不？”宋佳儿有些生气了，小嘴撅上天了。 韩旭理了理思路，这才说道，“以前我看过一个案例，嫌疑人因为小时候受过虐待，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特别没有安全感，喜欢呆在非常逼仄的空间中，这种表现与幽闭恐惧症截然相反。” 宋佳儿好像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陈云朗也属于这种没有安全感的人，有强迫症，喜欢将被害人放进冰柜里面？” “对，准确点说，在他的潜意识里，冰柜那类逼仄的空间才是最安全的，甚至会在里面睡觉。”韩旭的这种说法更容易理解。 “卧槽，真t的变态！”橙子听完都愣住了，最后的总结恰如其分，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宋佳儿环顾了一周，疑惑道，“可是这里没有冰柜呀！” “可能是我想错了吧，这些都是胡乱猜测的，没有什么依据，如果陈云朗不是凶犯，还不被我冤枉死啊。”韩旭也拿不准，毕竟厨房里只有冰箱，没有冰柜，这个理论站不住脚。 不过这通分析，依旧让周围的同事对他赞不绝口，不说深入浅出，只是这份大胆，就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这要是真找出来一个大号冰柜，这个案子的奇葩程度不得逆了天去！ 第49章 死胡同 韩旭看看时间，忙碌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7点，“今天差不多了，收工吧。” 橙子心气正足，不过翻来覆去在这么100来个平方里折腾，着实憋得够呛。 “呦，都这么晚了呀。”宋佳儿停下手里的活，忙得太过忘我，如果不是韩旭提醒，估计能忙到第二天早上去。 “行了，大伙都回去吧。我们收尾就好。”韩旭将其他临时抽调过来的警力就地解散。 众人马上鸟兽而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这都勘察了四五遍，啥也没有，再大的心气儿也被磨光了。 等着办案人员陆续离开，韩旭才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罕见用的是问句。 “行啊，吃什么？大餐吗？”宋佳儿大方地回道。 韩旭喜上眉梢，结果橙子大头凑了过来，夹在两人中间，“咱们去吃烧烤吧？广场那家我常去，味道很不错的。” …… “你们定，我随意。”宋佳儿一脸笑意，下了班也想放松一下，这几天绷得太紧了。 韩旭一连打了好几个眼色，橙子完全无动于衷，似乎早有打算。 “你们等一下，我去开车。那什么，我给萧晓打了电话，一起吃。”橙子咧着嘴，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谁说这家伙憨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然，韩旭也不是特别介意，四个人总好过三个人，橙子这号灯泡的瓦数跟探照灯似的，有萧晓在更好一些。 韩旭帮着宋佳儿收拾好物检工具，随口说着，“以后这些小活儿，都让我干了呗。” “美得你！”宋佳儿听出言外之意，笑道。 韩旭也不介意，“我也觉得我挺美的，你说呢？” “你正经点儿好不好？光辉形象这么快就崩塌了？” “这不是下班了么？老绷着容易长皱纹。” 两人调侃几句的功夫，橙子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探出脑袋，“上车，咱们先回警署。” 车是公车，先得还回去，当然，顺便接上萧晓。 萧晓到警署报到已经有几天了，这次也算是为她庆祝一下吧。 一路无话，三人回到北郊警署，接上萧晓，也换了宋佳儿的座驾，当然还是橙子这位老司机开车。 凡是坐过一次橙子的专车，几乎都会让出驾驶位，这种稳当和刺激感并存的享受，不是开玩笑的。 “橙子，你开车好稳啊。”萧晓坐在后排，往前探着小脑袋瓜子，一脸羡慕。 “你驾照还没考出来吧？抽空让橙子教教你。”韩旭知趣地提议道。 橙子闻言，打蛇随杆上，“就是，我保证把你教得比我开的好。” “你们别打小小主意儿，一看就没安好心。”宋佳儿语气不善，像护犊子似的。 萧晓的名字与小小重音，宋佳儿喜欢这么叫她，大伙也跟着这么叫上了，也显得亲切许多。 “我们哪敢啊，小小这么聪明可爱，我们都当妹妹的。”韩旭扯起慌来，脸都不带变色儿的。 “谅你们也不敢，我可是和小小保证过的，在警署谁敢欺负她，哼哼，别怪我不客气哦。”整个北郊警署论起武力值，可能就只剩下橙子可堪一战了，当然，排除掉韩旭。 小小也很喜欢这种氛围，从学校出来，再没有感受到集体的温暖了。 “谢谢佳儿姐，”能遇见警署这群可爱的同事，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路有说有笑中，很快就到了滨河广场。 韩旭刚下车，便接到了秦奋的电话。 “秦队，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发现，陈云朗在署里扣着，我们刚刚搜查了他的住所，没有任何发现。”韩旭先是找了一处不太喧闹的角落，汇报起工作来。 秦队电话中的声音很严肃，打算趁机敲打一下韩旭，“我听老张讲过了，你这不是瞎胡闹吗？让你盯着疑犯，没说让你弄回去啊。如果陈云朗是凶手，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这小子起了防范，要是有什么变数，这责任你负得起吗？” 一通劈头盖脸下来，韩旭没有反驳，不过局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行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时间到了就把人放了，继续盯着，别再出什么岔子了。”秦奋语气缓和下来，目的达到。 “是，我知道了。”韩旭应声回道，态度诚恳。 “我和李乐在这边查到，陈云朗的母亲叫陈嘉馨，已经失踪好些年了。云山这边的住所，很久没人住了。陈云朗七年前出国留学，再也没有回过云山。”秦奋将在那边的收获讲了出来。 韩旭问道，“失踪了？查到有多久吗？” 秦队回道，“这边的记录是十一年前，陈嘉馨就已经失踪了。” “十一年前，那时候陈云朗也才十六岁？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生活过来的，还出国留学？”韩旭疑惑道。 秦奋语气有些欣慰，“要不说你小子天赋高呢，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让李乐查过了，陈嘉馨有个私人账户，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匿名打款，总数额下来非常惊人，能有个几百万吧。” “这么多？能查出来是谁打的款吗？”韩旭追问。 “不太容易，打款没有规律性，最近几年，已经没有再打过了，查起来比较麻烦。” 韩旭没有想到，陈云朗还有这么一个账户，难怪这小子过得这么滋润。 这会是谁给他打款呢？ 不对，应该是谁给他母亲打款呢？ 如果能查到这个人，或许能解开一些谜团。 还有陈云朗的母亲陈嘉馨已经失踪了十一年，这与现在这两起案子有什么联系吗？ “那王燕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儿？”韩旭又想起云山冰柜藏尸案的受害者，她与陈云朗是不是也有关系呢？又能不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秦奋回道，“截止目前，也没有查到受害者王燕与陈云朗有直接关系，唯一的联系就只剩下都是高岭县人，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真是活见鬼了，那陈云朗为什么会杀害王燕呢？”韩旭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第50章 一张漫不经心的电费单子 韩旭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复杂化了，通常有很多时候，一些案件的起因只是源于一个小小的意外。 不过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就不存在杀人动机，这与萧雅的案子又截然相反。 这两起案子难道不是同一人所为？！ 案子另有隐情么？ 韩旭赶紧打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凭空猜想，不仅死脑细胞，而且容易秃头，更何况对于调查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 既然云山那边的案子又进入死胡同，那么就先放放，目前的工作还是可以围绕着陈云朗来展开，韩旭总觉得这家伙是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之前才冒险引蛇出洞，针对蛇窟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虽然结果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总归是往前走了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 “韩旭，你给我把陈云朗盯紧了，不要再出什么纰漏。明后天，我和李乐就回去了，这边也没什么可查的。”秦奋最后交代一句，语气不善，估摸着在云山那边吃了不少闭门羹，碰了不少钉子。 韩旭应下，便挂了电话。 这起案子越发扑朔迷离起来，看样子，与云山那起案子并不了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肯定是无法并案侦查的。 也就是说云山那边就不用考虑了，只管好这边就行了。 这算是降低了难度？还是增加了？ 连韩旭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有在警署里的陈云朗提前知道答案吧。 韩旭压下杂乱的思绪，这才想起来广场的目的。 燕城这边临近大海，烧烤是夏日必不可少的美食选择。不过因为逼近国庆，又是连续几天阴雨，路边的烧烤摊子大多已经不干了。 然则滨河广场却是一个例外，这里有几家大型一点儿的烧烤自助店，生意一直特别火爆！ 不仅是燕城本地人爱来，也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各地游客。 橙子说的便是一家在广场开了好些年的烧烤店，夏天的时候，二组几个年轻人经常光顾这里，喝喝啤酒，撸撸串，顺便侃侃大山，特别减压。 韩旭又给橙子挂了个电话，确定他们已经到了，这才往那边寻去。 “老板，再来二十个羊肉串，十个烤鱿鱼，四份蛤蜊！” 还没进门，韩旭就听到了橙子的破罗锅嗓门，声音奇大无比。 “我去，你这是疯了吧，点这么多？” 看着满满一桌子烧烤，琳琅满目的样子，韩旭人都傻了。 “我们也拦不住啊。”宋佳儿见是韩旭，小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萧晓则是双手抱拳，支楞着小脑壳，大眼睛斜睨着橙子，完全被这家伙的吃相吸引住了。 想来她很少来这种地方，更少见到像橙子这么海量的吃货。 这里说是店，其实也就是几间铝塑板子搭起来的简易房，门口摆着一个冰柜，并排还有一个置物架，各种新鲜的食材都在上面。 隔断后面便是伙房，不大的空间内支着一口大锅，还有两排烧烤炉子。 如果人一多起来，只是那烟气弥漫开来，就够人受得了。 老板快五十了，慈眉善目的，大伙都跟着李乐叫刘叔。 韩旭来过几次，对老板的印象很好，撸了几串羊肉，便起身来到后厨。 “刘叔，歇会吧，人不多了，橙子叫的那些东西，你慢点弄，不着急。”说着，递过去一支利群。 刘叔笑得很爽朗，“怎么没见小乐和你们一起过来呀？” 韩旭回道，“他去云山那边出差了，明后天就回来了，估计太久没吃你做的东西，都快馋哭了。改天，我带他过来。” “你们两个小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要是我家那小子有你们一半儿的水平，我就放心了。”刘叔家那小子，韩旭之前并没有见过，不过上次也算打过交道了，就是李乐的发小，那个和韩旭一起发现藏尸冰柜的阿亮，大名叫刘亮。 “真是过奖了，我们都是瞎闹腾，行，我先去同事那边了，您忙吧。”韩旭客气了几句，才走了出来。 “你这挺熟啊？”宋佳儿来的可不多，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我们经常过来喝啤酒，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橙子抢着说。 韩旭一笑，接住话题，“我来燕城这段时间，经常被李乐带到这边，你们快吃。” “味道挺好的，”宋佳儿拿起两串鱿鱼，递给萧晓一串。 萧晓也夸赞起来，“这边的烧烤比我们学校那边的好吃多了。橙子，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刚刚是秦队打来的电话吧？”宋佳儿咽下一块鱿鱼，看向韩旭。 韩旭点点头，说道，“秦队在那边也没有什么发现。云山的被害人与陈云朗没有交集。” “难道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宋佳儿惊讶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不过我总觉得都是陈云朗做的。”韩旭又在胡乱猜测。 “真的是他吗？”萧晓插话道，看起来她并不相信陈云朗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有证据，当我是瞎猜吧。”韩旭只能这么讲，太被动了。 橙子听到几人又在讨论案情，罕见停下大吃大喝，说道，“我审了他一晚上，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个善类，两起案子很有可能都是他做的。这小子滑的很，不好对付。” 别看橙子平时憨憨的，事实上粗中带细，往往能抓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关键点。韩旭一直认为橙子待人或者接物，有着非同常人的敏锐！ “行了，咱们也别讨论了。这都下班了，好好放松放松，吃完了，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争取把这家伙的狐狸尾巴找出来。”韩旭打气道，现阶段的讨论都是无意义的，除非找到实质证据。 几人也知道韩旭说的没错，岔开话题，边吃边聊，很快，桌上满满的一堆烧烤都不见了。 至于去了哪里？或许橙子更清楚一些。 “刘叔，多少钱？”韩旭见差不多了，起身去结账。 橙子准备抢单，却被宋佳儿拦下了，“他之前说过要请吃大餐的，这都算便宜他了。” 橙子悻悻坐了回来，挺不情愿的样子。 “我去，下次你来行了吧？”韩旭调侃着。 扫码支付时，一张纸条压在柜台玻璃下，挡住了大半个二维码。 韩旭不由地抽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电费单子。 “刘叔啊，这怎么还有一张电费单子呢？” 第51章 灵光乍现 刘叔从后厨转了出来，用围裙擦拭着双手，接过韩旭手里的电费单子，说道，“你说这个啊。这不是这几天下雨嘛，没出工，月底管理处通知交电费，没顾上转账，那边就送来一张这个。” “哦，这东西现在挺少见的。”韩旭笑呵呵地结账。 “你可别说了，这个月下来的电费也太离谱了，多了几十度呢，我这都四五天没出摊了，这不是欺负人嘛。”刘叔罕见地叨咕起来。 “是嘛，我看看。”韩旭又拿过电费单子，呵，够多的，“刘叔，你上个月用了多少电费？” 刘叔想了一会儿，记不太清楚了，说道，“反正比这个少了几十度吧。” “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大功率电器啊，怎么这么多电费？”韩旭环顾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身前的冰柜上。 “还不是这东西啊，夏天天热，不开到最大制冷，东西很容易坏掉的。”刘叔伸脚踢踢这个大块头冰柜，解释道。 电费？冰柜？！ 我去，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韩旭一拍脑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 “怎么了？”宋佳儿见韩旭这么大反应，不禁问道。 韩旭先是与刘叔打了招呼，边往外走，边说，“陈云朗的住处没有发现冰柜，但是咱们可以查一下用电量……” 宋佳儿一点就透，“你是说冰柜是大功率电器，用电量会有差异？” “对，”韩旭说完，便给老张打去电话，“张哥，你现在还在局里吗？” “没有啊，在家了，你嫂子做的饺子，一起过来吃点吧。”老张嘴里似乎正嚼着一个，声音有点儿奇怪。 “我得麻烦你个事儿啊，事关重大。”韩旭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为了办案，也顾不上那么多。 “你说，”老张倒是没感觉什么，依旧是有求必应。 韩旭赶忙说道，“你能查一下，陈云朗住处的用电量吗？” “哦，查这个干嘛？我电业局正好有同学，等会儿我打个电话。”老张有些懵，好好的怎么查起电费来了？难道陈云朗这小子欠了不少电费？ 韩旭耐心解释了一遍，说服老张的同时，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的，如果一切正常，真是啪啪打脸了。 “这个侦查方向是不是很奇怪？”韩旭挂了电话，耸耸肩。 橙子与萧晓压根没理解他们在讲什么，宋佳儿只是微微点头，这么破案子的，也是头一回见，不能说石破天惊，至少也是个大奇葩！北郊警署独一份儿的。 “行了，咱们回去吧。”宋佳儿提议道，其实一整天忙下来，都有些累了。 韩旭也觉得有些疲惫，这会儿特别想洗个热水澡。 依然是橙子开车，先将萧晓送回滨河小区，然后开回警署，才将车子交给宋佳儿。 韩旭嘱咐她开车慢点后，与橙子回宿舍。 路上收到了老张发过来的用电记录，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果然被打脸了。 “你查这个电费干嘛？”橙子不解地问。 韩旭只好扯开话题，避免尴尬，“没什么，瞎猜瞎查呗。” “哦，”橙子也打住这个话题，“宋佳儿家里是做什么的？她的车子可不便宜啊，好像还是限量版的。” 橙子平时最大的爱好便是研究车子，枪械这些，杂志模型什么的也有一箩筐。 “不知道啊，她开的车子很贵吗？”韩旭有些意外。 “你不仅路痴，还是车盲啊？”橙子不屑道。 “那不是大众吗？”韩旭无语。 “你见过普通大众内饰那么高档吗？”橙子更加无语，“那是辉腾好不好。没听过一句话，不怕宝马和路虎，就怕大众带字母？” 韩旭木然地摇摇头，“没有，和我家车子一个样么。” “你个土鳖哦！”这还是橙子第一次赤裸裸地鄙视韩旭。 “你才土鳖呢！”男人之间的拌嘴有时候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 一路掐着进了警署宿舍楼，终于安静下来，楼里这么多人，不能太过丢脸了。 韩旭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去衣服，露出一身扎实肌肉，棱角分明，苍劲有力。 如果橙子看到，一定会吓上一跳。 其实韩旭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锻炼，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当然，他的实战技巧也不弱，再加上系统给的初级格斗基础，实力相当吓人，连特种兵出身的橙子都要怵上几分。 连续忙碌了几天，积累了一身的疲劳，只是冲了个澡，便好了不少。 还不到晚上10点，韩旭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准备出去跑几圈。 顺便也能理理案情。 北郊警署边上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运动场所，韩旭只能沿着大马路牙子慢跑。 在连接成片的梧桐树叶遮影下，路灯的光线都显得微弱起来。 韩旭保持着呼吸节奏，边跑边打量着一个个擦身而过的身影。 他们或是三两成群的年轻人，或是刚刚下了夜班的白领一族，又或是跳完广场舞的大姐大妈，甚至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韩旭都会很细致地捕捉一些信息，这是他养成的坏习惯，像是有窥视癖一样。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疾病，却是难得地赋予了韩旭不俗的观察力，还有那大胆的想象力。 事实上，韩旭并喜欢这个状态下的自己，只是没有办法克服而已。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韩旭仿佛是一个幽灵一般，慢慢地在车水马龙边行进着，没有目标，常常也会忘掉来时的路…… “天马行空的天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熟悉的旋律响起，韩旭将《蓝莲花》设置成了来电铃声。 “喂，佳儿，怎么了？” 对面传来宋佳儿微弱的声音，“韩旭，你在哪儿呢？” “想我了吧？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这才一个小时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吧？”韩旭抓紧时间臭贫。 “滚，跟你说正事呢。”宋佳儿恼羞成怒。 “我在压大马路呢，要不，一起？” “咱们是不是把花店遗漏了？！” 第52章 下面有东西 韩旭悠地站住。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佳儿一语惊醒梦中人。 雅馨苑，这个名字取自萧雅与陈嘉馨。 那里也是陈云朗的软肋！ “佳儿，你可太厉害了！”韩旭不等宋佳儿再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花店的地址。 “老张，你再帮我查一下陈云朗花店的用电量！”韩旭迫不及待地又拨通老张手机。 “我说韩旭啊，你能不能明天再折腾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饶是老张的好脾气，也被气得够呛。 “张哥，下个月的盒饭，我全包了！管饱！”韩旭语气里带着三分焦急，七分肉疼。 “这可是你说的啊，等着。”老张见好就收，生怕韩旭反悔似的。 很快，又是一页清单发在了韩旭手机上。 韩旭仔细回想陈云朗花店内的布置，好像只有一台空调，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用电量。 也就是说那里很有可能藏着什么猫腻！ 韩旭又给橙子打过去，“去花店！那里有问题！” 橙子这边刚准备躺下，接到电话时一脸懵，“啥花店？啥问题？” “陈云朗开的花店！快点儿，十五分钟后，在那里碰头。”韩旭跟抓壮丁似的。 出租车司机猛地回头，“我说帅哥，你给我半个小时，我也到不了啊！” …… 两人接头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花店这条街上，静悄悄地，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你又发现什么了？”橙子来回看看，跟做贼似的。 “开锁！麻溜的。”韩旭在门口晾了半天，橙子过来的也太慢了。 “这不太合适吧？” “咱们有搜查证，怕什么！” 橙子一想也是，不就是开个锁嘛。 “啪！”开了！ 韩旭见怪不怪，抢先挤了进去。 一片黑灯瞎火的，寻着记忆，开灯！ 整个花店一如上午来时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里已经被搜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这种搜查并不是太仔细，应该是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韩旭站在当场，试着代入陈云朗的视角。 如果是自己，会将最重要东西藏到哪里呢？ 榻榻米！ 最另类，却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韩旭与橙子甚至在上面喝过茶，自然也不会想到这地方有问题！ 一念至此，韩旭两个大步抢到后间。 “来橙子，搭把力，把这东西挪开！” 两人一较劲儿，才发现这个榻榻米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压根纹丝不动。 “这怎么挪啊？”橙子俯低身子，拿手指在榻榻米与地板的连接处一阵摸索，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儿怎么还浇灌上水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下面肯定有东西。找人强拆了，出了问题我负责。” “……” 橙子得令，从花店里找来一把松土用的铲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份量。 “不用找人，这东西挺趁手的。你让开点儿。” 话没说完，对着榻榻米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反正不用自己赔，没用十分钟，已是满地狼藉。 韩旭还是低估了橙子的破坏力！ 案发现场跟被坦克碾过似的。 “nb！”韩旭翘起大拇指。 “这下面被封死了！”橙子仔细检查起榻榻米下的地面，抬头说道。 韩旭也看到那片裸露出来的地方，有一个两米见方的区域，边缘处有水泥浇筑过的痕迹。能够让人一眼看出来，显然施工者不是专业人士，手法很糙。 “能搞开不？”韩旭问。 橙子将脑袋摇成拨浪鼓，“这可是水泥！” “那怎么办？”韩旭又问。 “找人呗！没专业工具，指望我拿头怼开啊！” “要不，你先试试？” “滚！” ……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凌晨了，不过韩旭不死心，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一咬牙直接报了119！ 当然，只是请求消防部门给予适当地帮助。 浪费了半天口水，消防那边终于答应派人过来。 让韩旭倍感意外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没花十分钟就赶到现场，据说一路上闯了五六个红灯！兵贵神速！ 结果一到地方，却是要破拆一块水泥地面？ 这火警接得，有够奇葩的。 韩旭出示了证件，递上烟，陪着笑。 这要是再没什么发现，以后在北郊警署真是没脸混了。 两个小伙子倒是很客气，拿了设备，三下五除二，开始破拆！ 掘地一尺，水泥！ 只是最边缘的地方有一截电线，直通下去。 又掘下去一尺，仍旧是水泥！ 由于消防员用的电镐声响太大，即便这里再“荒芜”，接近凌晨，仍是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甚至有不少手机镜头对着花店一阵乱拍。 鼓楼街一花店发现地下古墓，这条消息不胫而走！ 搞得韩旭与橙子哭笑不得！ 前后折腾半个钟头，街道警署的片警都来了两拨，不用说有人打了110，大半夜扰民！ 见事态越发不可控制，韩旭索性放开了干，请求街道警力协助维护起了秩序，现场都拉上了警戒线！ 橙子都犯嘀咕了，扯着韩旭的衣角，“这要是没发现，明天秦队回来，还不把咱俩炖了啊？” “谁知道这么大动静，自求多福吧。要是没发现，我回我的街道，你要不行，就去警署看大门算了。”韩旭咽着唾沫，决定赌一把。 “卧槽，不至于吧？”橙子脸色都变了，一阵绿一阵白的。 “逗你玩的，没那么严重，不过写份检查是跑不了了，还有下月奖金祭天了！”韩旭乐道。 “卧槽，写检查？那不是更惨！”橙子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到底了，下面有东西！”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如同天籁一般。 两人不约而同抢进去一看，不大的空间内已经掘地三尺有余，只见下面是一个黑呦呦的东西，似乎是金属质地的。 “这是啥东西？”橙子看不真切地问道。 一个年轻消防员抬起有些稚嫩的脸庞，满是不可思议，“好像是个冰柜，还通着电呢！” 韩旭长长吐出一口气来，td，终于又见到这玩意儿了！ 第53章 DNA比对结果 等到北郊警署的一众警员姗姗来迟，看到眼前这幅场景，都惊呆了！ 只见不大的花店内，各种奇花异草跟遭灾了似的，萎靡不振！ 满地的狼藉之中，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疙瘩立在当场，不过最让人受不了的仍旧是那股子奇怪的混合味道儿。 “怎么搞？现场勘察？还是弄回去？”橙子看着这么一个大家伙，一时没了主意，又看向韩旭。 “派人弄回去吧，这地方也没什么勘察价值了。看这事儿闹的，明天见了陈云朗都不好解释了。”韩旭说的倒是实话，他已经在腹诽怎么和陈云朗好好交流交流了。 这里面的罪证，想必他是洗不清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被害人又是谁呢？ 一念至此，韩旭心头浮上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说这里面是谁？”橙子问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韩旭已然大概率猜到这台冰柜里的人是谁，但也没有十足把握，还是等法医那边解剖核实吧。 这个猜想也是韩旭不想面对的。 “通知法医和技术科，必须赶在释放陈云朗之前，锁定被害人身份！”韩旭表情突然间变得很是严肃。 “好的。”橙子一头雾水地应下。 …… 回到警署，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过了那段最困的时候，韩旭反而精神了许多，重新又洗了个澡，独自去了技术科。 经过漫长的等待，鉴定结果方才出来。 在陈云朗花店内发现的被害人，与dna档案库里的失踪人口比对不上。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具尸体比起萧雅来，待在冰柜里的时间更长！ 之前韩旭就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结果将他的想法往前推了一步。 “你们比对一下，死者与陈云朗的dna数据。” 技术科的同事一脸讶然，“你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亲缘关系？” 韩旭微微颌首，这个结果不难猜，只是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这么想！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韩旭已经习惯了。 橙子休息了几个小时，提前来了技术科，见到韩旭，微微一怔，“你没睡会儿？” “睡不着了，在这里等等。”韩旭一摸烟盒，瘪了，又是一根没剩。 橙子见状，罕见地摸出半包，递了过去。 “呵，你还有存货呢？” “有备无患！”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两人索性并排坐在技术大队门口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旭啊，你说陈云朗这家伙还是人吗？连自己爱的人都杀！”橙子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存在这种异类。 韩旭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掩映着初升的太阳，“这个世界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有光的！” “我觉得他就是咎由自取，活该！”橙子有时候的想法并不复杂，只是基于最本能的反馈。 韩旭不晓得该怎么解释，淡然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也都有不同的经历，我们没有权利去评判任何人。如果他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去审判。陈云朗经历过什么，我们并不知道，所以……不要想太多了。” 橙子不太赞成韩旭的理论，在他心里，像这种人活着就该千刀万剐，万死不足以承其罪。 “这种混蛋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韩旭明白橙子是那种嫉恶如仇的典型，也不再多说，等着结果出来，想办法拦着便是，鬼知道橙子知道真相会做什么，将陈云朗嚼烂咽下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结果出来了！”技术科的同事脸色并不好看，像是已经证实了韩旭的猜测。 韩旭扫了一眼结果，与自己猜的一致。 被害人dna与陈云朗相似度高达989，确认系母子关系！ 藏在冰柜里的死者便是陈云朗的母亲——陈嘉馨！ 这种人间惨剧，竟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饶是韩旭心智成熟，一时也无法接受！ 这是怎样一个恶魔？！ 弑母杀妻！ 即便是禽兽，也无法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韩旭不信。 橙子接过鉴定结果，一脸不可思议，不自觉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死者是陈云朗的……” 韩旭不想吭声，闭着眼，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 “妈了个巴子的，这他么的就是个畜生！”橙子瞬间暴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随手提起门口的垃圾筒，直直甩出去十几米远！ “冷静点儿，”韩旭伸手擒住橙子右腕。 任是他怎样挣扎，竟是摆脱不开。 “一起去吃点儿东西，我饿了！”韩旭吐出浊气，面无表情地说。 橙子知道韩旭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这种事情实在太难让人接受了。 即便他们都是干刑侦，没有见过，但长期听说过，或者看到过的案例数不胜数。 仍旧被陈云朗的行为震慑住了！ 韩旭拍拍橙子宽厚的肩膀，“这种人确实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但是我们是刑警，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影响我们的情绪，那样会直接影响到咱们的判断力。” 橙子哪里能不明白这些简直明了的道理。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时，那种说不清的难受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对不住，我失态了，以后不会了。”橙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憋出声来。 韩旭明白的情绪，自己在猜到冰柜中的被害人身份时，也是百感交集。 他起初也没有想到陈云朗竟然如此变态！ 那可是两个至亲至爱之人！ 即便是禽兽，也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吧。 韩旭也开始好奇，陈云朗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更不会去残害自己的亲人。 除非是背叛！ 韩旭想到萧雅的死，可能是因为与陈云朗的分手。 也就是说陈云朗杀害萧雅，极有可能是因爱生恨，爱而不得导致的。 但是他的母亲陈嘉馨呢？ 一个巨大的疑问，卡在韩旭的心头，如同一块同等质量的巨石，压的他有些呼吸不畅。 或许该去会一会这位顶级恶魔了！ 在深渊行走的，会是怎么一个魔鬼呢？ 第54章 你见过地狱吗？ 上午九点一刻，燕城北郊警署审讯室。 在韩旭心里，这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一场战斗！ 有句俗话，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这是郝老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不仅是法医的职责，也是韩旭他们的天职！ 在罪案面前，他们需要做的，这八个字都可以概括！ 无论是生者，还是逝去的灵魂，都需要一个真相。 韩旭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所以不会退缩，即便在深渊面前，也不容有任何退缩。 他要面对的，或许真的是一个暗无天日，没有光的地方！ 秦奋与李乐还没有回来，而韩旭的这次审讯也很匆忙。 一进门，他就不停地转着香烟，过滤嘴不时磕磕桌面，借此平复心绪。 坐在他对面的陈云朗却是好整以暇，只是有些像没有休息好，不时打个哈气。 花了几分钟，老张才把老旧摄像机调好，对韩旭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 韩旭深呼吸后，直接掠过开场白，进入正题，“陈云朗，今年的4月2日，你在哪里？” 陈云朗抬头，嘴角拉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不记得了。”说完摘下金丝边眼镜，用衬衫的衣角擦拭起来，动作很慢很轻。 “那我帮回忆一下？”韩旭面无表情，声音冷淡，“4月2日，你约了萧雅到滨河公园，然后将其绑架，囚禁在南苑小区的出租屋内……” “我有不在场证明。”陈云朗擦着镜片，点了一句，才又抬头看向韩旭。 “你的不在场证明利用了录音，你以为用几个短句，就可以蒙混过关吗？”韩旭怼上陈云朗那双阴柔的眸子，也想从里面看出点儿什么。 结果一片空白。 陈云朗戴回眼镜，扶正镜框，“对不起，韩警官，讲话是需要证据的，我保留起诉你诽谤的权利！” 韩旭知道陈云朗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也不心急，而是拿出一个物证袋。 “这是萧雅的东西吧？” 那里面是一枚戒指，做工极为精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陈云朗眸子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转瞬即逝，却没有作声。 韩旭提高音量，“我们在哪里找到的，你应该很清楚。” “呵，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求见我的律师。”陈云朗依旧沉着镇定，没有慌张，愤怒，懊恼等负面情绪。 “放心，我们会让你联系律师的。”韩旭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你听我把话说完。” 陈云朗翘翘嘴角，算是默认。 韩旭决定下猛料，“这枚戒指，还有你母亲陈嘉馨的遗体，都保存在雅馨苑地下的冰柜里，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陈云朗像是早就料到韩旭会这么问，“律师来之前，我保持缄默。” “十一年前，你亲生母亲陈嘉馨就已经失踪了。 她的遗体为什么会埋在花店的冰柜里？ 还有这枚戒指，经过家属辨认，确定是萧雅的遗物，为什么也在那里面？ 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一连串问题砸过去，韩旭试图寻找到陈云朗的软肋。 这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恶魔，不过韩旭并不认为他没有弱点。 在花店地下，本不应该存在这些证据的。 如果陈云朗已经泯灭了人性，他是不会留下这么大破绽的。 这几乎已经可以宣判他的死刑！ “韩警官，不要激动！我说过，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陈云朗声音很轻，仿佛什么也无法撼动他的心神。 面对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韩旭有种全力锤在棉花上的感觉。 在短短几分钟的交手中，他在陈云朗身上，找不到任何着力点。别说微表情，甚至真正的喜怒都看不清，那些常人所具备的感情，在这家伙身上，仿佛都是不存在的。 “萧雅是你爱的人，也差点儿成为你的妻子。 陈嘉馨怀胎十月，生你养你。 我想问问你， 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韩旭打出王炸！ “哼，”陈云朗笑了，很轻蔑，“韩警官，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如果我是你，不会这么说。” “为什么不在同一个世界？我能看见你，你看不到我吗？” “抱歉，我没有必要解释这个问题，挺中二的。”陈云朗语气中有了些许情绪波动，这是韩旭最想看到的。 “好吧 ，这个问题是挺中二的，但是，你得解释解释为什么杀妻弑母？！” 在传统观念下，这种罪行十恶不赦，也是最无法让人接受的，没有什么比这还要可恶！ 即便是恶魔，在至亲面前，也会犹豫吧？ 韩旭刻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陈云朗耳边炸开！ …… “我说了，韩警官，别用你的行为准则来看待我，好吗？”陈云朗似乎有些疲惫，背靠在椅子上，居然闭上了眼。 “你在逃避？ 你做下的事情，逃得了吗？ 你母亲现在还躺在解剖台上。 那是一具被你藏了十一年的遗体在控诉你，你知道吗？” 韩旭越说越激动。 一片死寂后，陈云朗竟是笑出声来，由低至高，甚至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 兴许是控诉这个字眼刺激了他， 那笑声 凄厉，嘲讽，夹杂着更多的无奈， 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释放，仿佛一个个气球爆裂开来。 “哈哈哈……” …… 韩旭皱起眉头，猛药终究起了效果。 “难道不是吗？”短短五个字，最后一个是语气助词，却带着强烈的厌恶与轻蔑。 陈云朗悠地止住笑声，动与静在那一刹那转换，突兀地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我也想控诉！” “什么？”韩旭没有听清对方微弱如蚁爬的细语。 陈云朗猛然将身上的白色衬衫用力扯破…… 韩旭瞳孔微缩，那是怎样一副躯体？ 到处都是伤痕，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雪白衬衫下，全是丑陋的，扭曲的，附骨的，触目惊心的痕迹，最为醒目的是胸口绽放开的x字！ 难以想象，陈云朗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他，又经历过什么。 “这是我的世界！你见过地狱吗？” 第55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除了韩旭，一脸震惊还有老张，即便干刑侦有些年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创伤。 “看样子都是旧伤，至少十来年了。”他凑到韩旭耳边，嘀咕了一句。 韩旭微微颌首，还要再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创伤的惨烈程度甚至让韩旭怀疑眼前这人，是恶魔本身，还是被扔到地狱的那一个。 陈云朗理理衬衫，将这些创伤遮掩起来，气定神闲，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死一般的静寂持续了大概两分钟，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审讯期间，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老张疑惑起身开门，同事身后是一个身着笔挺正装，手里拎着公文包的清秀男人，很古板的样子。 “有律师过来了。” 这个古板的家伙看来就是律师。 韩旭皱起眉头，还没让陈云朗联系律师呢，怎么就不请自来了？ 来得也太巧了吧。 “你们好，我是蒋子归，律师，过来接我的当事人。” 老张让出门口，递给韩旭一个眼神，像是在问怎么回事儿? "你的委托人是谁？"韩旭问，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从始至终，陈云朗都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阖目养神，悠然自得，像是这些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我只知道我的当事人是陈云朗先生。”这个叫蒋子归的家伙言辞滴水不露，合理避开韩旭的问题，“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韩旭没有理由继续羁押陈云朗，即便在他的花店里有重大发现。 在刚刚的正面对撞中，韩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他可是涉嫌谋杀！”老张伸出胳膊，拦住这位看上去不太好对付的律师。 “你们有证据吗？”蒋子归问。 “在他的花店里发现了被害人遗体！” “死亡原因呢？只是发现一具尸体，你们有直接证据表明与我的当事人有关吗？”蒋子归的言辞愈发犀利，甚至有些压迫感。 老张无话可说，毕竟陈嘉馨的法医鉴定报告，还没有出来。 韩旭走上前去，伸手缓缓将老张举起的胳膊压了下来。 “请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区区一个戒指，无法定罪！ 鉴定报告没有出来，已经超出时限，现在只能放人！ 韩旭倍感意外的是，律师竟然来得这么快，又是谁找来的？ 陈云朗听到这两个字，悠地站起，走到韩旭面前，平举双手，“韩警官，麻烦您了。” “别客气，我会盯死你的。”韩旭皮笑肉不笑，取出钥匙，解开铐子。 “这位警官，您是在恐吓我的当事人吗？”蒋子归那欠揍的声音很抢戏。 韩旭又递去一个大大的微笑，“哪能呢？客套话而已。” “那样最好，陈先生，我们走吧。”蒋子归冷冷道。 “急什么，我送送你们！” …… 北郊警署门口。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老张眯眼看着对方坐进一辆宝马，脸色有些阴郁。 闻讯而来的还有宋佳儿、橙子等人，全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特别是萧晓，两行泪水无声滑下，直刺得韩旭一阵绞痛。 宋佳儿环住萧晓，没有说话。 韩旭与她对视一眼，意思照顾好萧晓，便转身往里走。 “韩哥，这是鉴定报告。”萧晓抹了泪，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韩旭，声音依旧有些哽咽，“陈嘉馨的死亡原因查出来了，是突发性心梗！不是他杀。” “艹！”韩旭一声低骂。 众人听到这个结果，均是一脸无奈。 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找到的铁证，瞬间化为乌有！ 橙子眼圈都红了，抢过鉴定结果，不信邪地翻到最后，“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萧晓摇摇头，“查了好几遍，病理学结论不会有错的。” “这他么的是变态吧？那他藏尸干什么？！艹！”橙子一连爆了好几个粗口，在他的思维世界里，这简直难以想象，更别提接受了。 韩旭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线索断了！ “哦，对了，老张，你查一下这个蒋子归的底，我想知道他的委托人是谁？” 说完，不等老张答应，径直走了。 每当韩旭走入一个死胡同的时候，他总想一个人静静。 警署楼顶，就成了他喜欢去的地方。 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滨河边，那里是萧雅失踪的地方。 到现在，他也没有想通陈云朗是怎么掳走萧雅的。 这个谜团，事隔半年，没有任何佐证，即便韩旭猜到个大概，也因为证据的缺失，无法与之后的事情衔接起来。 陈云朗是那种很有耐心的家伙，喜欢故布疑阵，追求完美！ 而且控制欲极强，也可以说是追求完美地掌控全局！所有的人与物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包括昨天晚上的发现。 那一身的残破，像是电影画面一般定格在韩旭脑中，久久不能挥去。 博取同情吗？ 更像是无声的呐喊！ 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在控诉！ 用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来控诉这个世界！ 从陈云朗的言辞中，这一身伤痕显然来自幼时的虐待！ 陈嘉馨是陈云朗的生母，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的儿子？！ 通常这种虐待，来自于厌恶！ 她在厌恶什么？ 生活衣食无忧，却对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韩旭一直认为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种冷冽至丧失人性的恨，极有可能源于陈云朗的生父！ “想什么呢？”宋佳儿找来了。 韩旭罕见没有调侃，“在想陈云朗！” “他真的是恶魔吗？”宋佳儿问着。 韩旭很想说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但是忍住了。 “恶魔在成为恶魔之前，也只是一个孩子。”韩旭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萧晓好点儿没？” “有橙子陪着呢，我快成灯泡了。”宋佳儿嘟起小嘴。 “他们两人挺般配的。”韩旭如是说。 宋佳儿顿了一下，“萧晓她爸可是萧东来啊。” “怎么？门不当，户不对？”在韩旭心里，没有这些行行道道的。 “哼，别得瑟了，好像你能避开似的。”宋佳儿话里有话。 不过韩旭却没有听出来，“过几天可是国庆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在约我？” 第56章 外卖员在现场不合理吗 当天下午，秦奋与李乐从云山赶了回来。 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逃难一般。 秦奋还好一些，李乐那副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模样，实在惨不忍睹。 “你们这是……”韩旭话没说完，便被秦奋喊进了队长办公室。 “已经半个多钟头了，秦队不是把韩旭生吞活剥了吧？”李乐去卫生间随便打理了一下，回来还有心情开起玩笑。 橙子怒目相怼，没有吭声，心下也挺担心韩旭的。 这趟差事办得着实不怎么样？ 将近一个星期的辛苦，瞬间化为乌有，这种感觉实在是有够难受的。 “你就别得瑟了，云山那边查到什么了？”老张头也没抬，仍旧在忙着手里的活计。 李乐先是去泡了茶，一看毛尖都快见底了，义愤填膺地骂着，“你们是不知道，云山那边都是些什么人？我和队长过去，怎么不得接风摆几桌吧，结果呢，你们猜怎么着，好家伙，连吃好几个闭门羹！我们在那边寸步难行，甭提了。” 老张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笑道，“你以为跨辖区办案那么容易呢？” “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意思！得亏是秦队去了，要是换上一个人，估计连现场都进不去！”李乐讲得倒也不算夸张。 “云山那现场，你进去了？什么样子？”橙子来了兴趣，问道。 李乐瞥了一眼这个大块头，几天不见，好像又壮实了不少，“事发都过去那么久了，哪还有现场啊，出租屋都已经重新租出去了，就拿回来个案卷。我也是开了眼了，那地方也有人敢住，心理素质真t的强！” “你们查访过死者的亲属没？”橙子继续问。 李乐罕见没有抬杠，“去了，死者王燕离异，只有一个儿子，才10来岁，现在孩子跟着他姥姥。唉，做孽了！我说你们怎么就把那混蛋放了？他要是出去再害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太过犀利，在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十来秒后，还是老张打破了沉寂，“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想放人。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替陈云朗请了律师，流程一点儿问题没有，拦不住！” “那也得派人盯着吧？万一这家伙丧心病狂……” 老张打断了李乐的联想，“秦队自有安排，咱们就别操心了，还有这么多监控呢，李乐，你也帮我看看。早点儿找到证据，才能把陈云朗再逮回来。” “又查监控啊，连被害人被囚禁了多久都不清楚，能查到啥？”李乐也很烦监控，但这个却是现在唯一有可能提取到有价值线索的玩意儿。 “让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看看我这眼睛。”橙子抬头展示着两个熊猫眼，很是郁闷。 李乐…… 老张正色道，“韩旭说了，让咱们优先查与陈云朗体貌相似的对象，主要精力放在橙子从被害人萧雅家那边调过来的监控！我提取了几个嫌疑人，你们帮我分析分析。” 李乐一听有门儿，凑了过去，“在哪呢，我看看。” 老张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键盘，调出了几个监控画面。 第一幅画面上是一个头戴棒球帽，一身黑衣的家伙，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体型，没有任何可以提取的信息。 “这个时间是7月中旬，天热得快吓死个人了，这包得这么厚实，不怕被捂熟了？也太可疑了吧？”李乐脱口而出。 橙子声音响起，语气很肯定，“我早就注意到这个家伙了，不过，你们看看这些。”说着抢过鼠标，又调出几个画面。 这几个画面除了时间不一致，都抓拍到了这个可疑人物。 “按道理来说，凶犯只来过一次被害人住所，用不着出入这么频繁吧？还有你们看，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压根没想着避开监控探头，而是担心有没有被人看见。”橙子继续分析。 “士别三日，当剜眼相看啊！橙子，你什么时候开窍的？”李乐讶异道。 “见过高段位选手吗？别瞎捣乱。”橙子一脸鄙夷，继续道，“我觉得这个家伙的嫌疑可以排除掉，撑死就是一个来偷腥的。” 老张也觉得橙子分析得深入浅出，“可以啊，我怎么没发现咱们二组藏龙卧虎的。那这人呢？”没夸完，又调出一个监控截图。 这是一个外卖员，头上顶着安全盔，穿着某团专用黄色制服，身形有些臃肿，不太符合陈云朗的体貌特征。 这样的外卖员实在是太过普通，每天大街小巷几乎无处不在，橙子搞不明白，老张为什么会挑出这样一个人物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外卖员在现场不合理吗？”李乐也是一头雾水。 “哦，稍等，我调出这段视频来。” 老张又操作了几下，动态视频开始播放。 李乐盯着视频上的外卖员，疑惑道，“这家伙走路姿势怎么这么奇怪？” 橙子也注意到了这点，“是挺奇怪的，这外八字走得跟个瘸子似的。” “他右手提着重物，左腿前进时，膝盖不自觉向外拐，这是为了缓解疼痛，也就是说这家伙左膝有伤，或者是关节炎。”老张解释道。 “这说明了什么？”李乐不解，橙子也是一脸懵。 “你们啊，多学学吧。我之前查过，陈云朗两个月前做过半月板手术，不太成功，恢复的不怎么样，懂了没？”老张解释非常耐心。 两人依旧是摇头。 老张无语，继续道，“半月板损伤可以引起滑膜炎，关节积液肿胀。还可以引起软骨损伤，造成关节炎，导致关节疼痛肿胀。做完术后需要恢复一段时间，膝关节也会因为磨坏部位的软骨损伤摩擦导致肿胀和疼痛……” “我说张哥，咱能说点儿好理解的不？我知道嫂子是外科医生，但你这被同化得也太彻底了吧！”李乐越听越糊涂。 橙子也在一边帮腔，“张哥，甭理他，咱说结论就行！” “夸你们聪明吧，怎么这么不开窍，就是说这个外卖员很有可能是陈云朗假扮的，懂了没？” “理由呢？”李乐与橙子异口同声道。 “我刚刚不是讲了嘛！”老张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第57章 时间为局 “张哥，有些牵强吧？就算他是陈云朗，也成不了关键证据啊。连个正脸都没有，无法还原成像，说服力不足啊。”李乐突然明白为什么查了这么久，什么线索也没有，如果眼前这个外卖员就是陈云朗本人，那可太生猛了。 就视频里那个大肚子，得塞多少东西才能撑起来？ 老张闻言，双手一摊，也觉得一点儿办法没有，“这家伙太谨慎了，完全不像个人啊！一点儿马脚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事发多久了，还t伪装呢！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放个屁，都会拿塑料袋子兜着。”李乐从警时间不长，也是第一次见到智商这么高的凶犯，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屁又不能当证据，这家伙再厉害，咱们也得把他抓起来！更何况你们已经找到痕迹，说明陈云朗作案并不是无迹可寻！”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旭回来了，似乎并没有被骂的太惨，他接过李乐的话茬儿，继续说道，“这几天，咱们先休息休息。秦队放话了，事已至此，他那边会继续派人盯着陈云朗……” “不让咱们查了？”橙子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韩旭罕见笑了笑，解释道，“谁说不让查了，该走访走访，该查监控查监控，只是降降强度。这个陈云朗远比想象中的难缠，所以咱们还是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吧。” 虽说有些不甘心，但却是事实。 韩旭在与秦奋的交流中，恍然间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这似乎是陈云朗精心设计出来的局。 每个人都在试图短时间找到线索来侦破这个案子，但是事实上，却陷入早已准备好的瓮中。 越是想快，越是远离真相！ 韩旭不晓得这个局原本设定的胜负手是什么，但潜意识里认为打乱陈云朗的节奏，才是至关重要的。 这就好比下一盘棋，对方已经落子，你可以选择暂缓，合理利用时间来看清楚棋路，然后方能破局。 “老张，那个叫什么蒋子归的律师，你查了没？”韩旭忽然想起早上那张可恶的嘴脸，决定换个方向试试。 “哦，查过了。”老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没有查到他的委托人，还挺神秘的。这个蒋子归口碑很好，保密工作也是一流。想短时间查到他身后的委托人，不太容易。” 韩旭眉头微皱，心下想着这个神秘的委托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蒋子归，这名字挺耳熟啊。”李乐在一边小声嘀咕着。 韩旭回头一拍他的肩膀，“李乐，咱们去摸摸这个家伙的底吧？” “不去，刚回来，你就拉我当壮丁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爱去不去，上次欠的路费，不还了。” “哎哎……有你这样的没，有话好好说，我去开车行了吧。” 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哪怕只是五十呢！ “张哥，你把那个律师的地址发我一份。”韩旭冲着张垚涛咧出一口白牙。 “我也去吧？”橙子腾地又站起身来，揉着眼睛，怪可怜的。 “我们又不是去干仗，你继续努力，加油！”韩旭可不想太过兴师动众。 …… 李乐驾车，韩旭翻看着老张发过来的资料。 这个蒋子归的履历可能是韩旭见过最牛掰的，名校毕业，年少成名，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不到三十，身家感人！妥妥的小鲜肉外加成功人士，实力不容小觑。 “我想起来了，这个蒋子归我听说过，比我大几岁，也是从我们那个中学出去的。当年，别提多吓人了，高考你知道这小子考了多少分？”李乐瞟了一眼韩旭手中的资料，缓缓说道。 “那能有多少？”燕城毕竟不是大城市，竞争压力并不大。 “680！简直不是人，好像还是当年的全市文科状元！老子都惊呆了。”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李乐满是怀念。 “学霸啊！”韩旭讶然，怪不得是顶尖名校毕业。 “学霸？那是霸中霸！” 韩旭回想起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确实挺像个霸中霸的。 “嘉誉律师事务所，知道在哪儿不？” 李乐回道，“开发新区恒信大厦。” 韩旭愕然。 这个恒信大厦是开发新区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占地极广，一至六层是远近闻名的恒信商场，以前属国营，早些年被私企收购，反而愈发繁华起来，甚至撑起了燕城最大的商业圈子。 两人进入电梯，李乐按下13层，“整个13层只有两家公司，一个是蒋子归的律师事务所，一个是九晟集团的分部。” 韩旭听了，微微皱眉。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白皙小手却伸了进来，微微晃动，赶在完全闭合之前成功叫停。 进来的是一个白领丽人，一声不响地站在韩旭左手边。 浅蓝色职业套裙衬着姣好无限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头漆黑直发斜斜披在左肩，韩旭低头，恰好可以收获一片如玉白皙。 李乐撞撞韩旭，眼睛眨了两下，像是在问怎么样。 “你好，请问几层？”韩旭不失礼貌地问。 “13层，谢谢。”音色完美无暇。 “真是巧了，我们也是去13层，你是九晟集团的员工吗？”李乐尽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借机一睹芳容。 美女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啧，真漂亮，”李乐脱口而出，这一句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 “谢谢。”声音很微弱，韩旭如果不是站在边上，甚至不可能听到。 “叮！”电梯门开了。 美女抢先出去，高跟鞋急促地踩着地板，留下一个足够动人的倩影。 “韩旭，我觉得我恋爱了。”李乐舔了下嘴唇。 “你确定不是馋人家身子？你他么的都恋爱几十次了，没一个撑过三天热度的。”韩旭说话糙得没边，不过也是事实。 李乐正色道，“怎么说话呢，咱们好歹也是人民那什么，注意点儿影响！别让人笑话。要不，你先过去，我去趟洗手间。” “你是想去要微信吧？”韩旭太清楚李乐是什么货色。 “你这……算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看着李乐大长腿甩起来飞奔的样子，韩旭一阵无语。 不过，貌似他们去的方向，和韩旭是一样的。 第58章 不凡背景 韩旭腹诽了几句，方才走向嘉誉律师事务所的前台。 那里坐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员工，正一脸诧异地望着李乐飞奔而去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的那句，“借用一下卫生间。” 这小子真够皮的。 韩旭一脸微笑地上前阻隔掉两人视线，屁股终究得擦不是？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两位美女马上被眼前帅哥吸引，齐齐站起身来，露出甜美至极的微笑，左手边的开口问候道。 “你们好，我是北郊警署的，想找一下你们蒋子归，蒋律师。”韩旭亮明身份。 前台小姐姐依旧笑得如同绽放的花儿，却是波澜不惊，似乎见惯了大场面，并不将韩旭刑警的身份放在心上，“请问您有预约吗？” 呵，一个律师，架子还挺大的。 韩旭摇头，回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前台小姐姐迅速在电脑上敲击起来，核实无误后，方才抱歉道，“蒋律师正在与客户视频洽谈，二十分钟后，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这位警官，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可能蒋律师需要开完会后，才能抽时间接待您了。” 这话说的相当怀柔，意思可能是会后也不一定有时间。如果姓蒋的不想见，晾到下班实属正常。 韩旭丝毫不感觉意外，思索片刻，又说道，“麻烦给你们蒋律师打个电话，就说我姓韩，九晟集团的。” 这话一出口，却是引来前台两位美女诧异地打量，像是重新认识眼前这位帅气警官。隔壁便是九晟集团的分部，她们太清楚这个商界巨无霸的规模与影响力，这已经超出了她们可以应付的范畴。 刚刚说话的小姐姐不敢怠慢，拿起座机拨通蒋律师的手机，几分钟后，得到确切的指示，放下电话，从前台绕了出来，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挑不出半点儿毛病，“警官这边请，蒋律师在办公室等您！” 韩旭叹口气，有些时候不按照规则做事，确实能节省不少时间。 在前台的引领下，韩旭来到了蒋子归办公的场所，很客气地敲了门，得到回应后，他才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办公室，进门便是待客区，黑色纯皮沙发彰显着低调的风格，搭配地上浅灰色的高档毛毯，又不失华贵。 入目最显眼处是一扇巨大通透的落地窗，采光十分充足，从这里望去，可以鸟瞰大半个燕城，风景此边独好！ 韩旭正打量这里摆设的时候，蒋子归从右侧的屏风后转了出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挑眉，冷冽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是你？” 韩旭伸手，见对方并不配合，又悻悻收回，“蒋律师，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我这次过来，是想询问您几个问题的，放心，不会打扰您太多时间。” 蒋子归有些吃不准韩旭的身份，“那韩先生是代表警方过来的？”见韩旭点头，他又接着说，“九晟集团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韩警官该不是扯谎混进来的吧？” 韩旭耸耸肩，毫不客气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左脚翘起搭在右腿上，摆出一个标准二郎腿的姿势，胳膊很是嚣张地甩开，又是一副标准二世祖的样子，不过笑得很是委婉，“我姓韩！” “你是？”蒋子归压下厌恶，对方透漏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他只是想再核实一下。 “我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如果我不配合呢？于公于私，好像我都有这个权利！”蒋子归仍是很欠揍的口气。 “九晟集团分部和你们的律师事务所有不少合作吧？”韩旭不咸不淡地阐述一个事实，却透着满满威胁的味道。 短暂的沉寂之后，蒋子归答，“韩警官，我不相信你具备这个能力，我们与九晟集团的合作已经好多年了！” 韩旭灿然一笑，“我叫韩旭！” 听这么一说，蒋子归眉头不由拧成一个疙瘩。 干律师这一行，通常会接触各种行业，以及行行色色的人物，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交际圈子自然小不了多少。如果单说眼力的话，蒋子归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对方的一言一行已经说明了太多东西，再加上这个特别的旭字，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 “需要我证明一下吗？好像隔壁就是九晟集团的分部。”韩旭收起浪荡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好整以暇道。 蒋子归之所以能年纪轻轻便闯下这么一份产业，最大的倚仗便是眼光好，懂识人，而且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何况他不认为韩旭是在说谎，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韩警官，哦，不，是韩少，您想知道些什么？” “是谁委托你接走陈云朗的？”韩旭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 蒋子归没有说话，转身泡了一杯咖啡，缓缓放到韩旭身前的茶几上。 “韩少的这个问题，让小弟很为难啊。我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守好一张嘴。您说不是吗？”蒋子归用上套话，显然并不准备轻易松口。 韩旭笑了，端起咖啡凑到鼻尖，复又放下，“蒋律师的损失，我可以承担一部分。” 蒋子归看着韩旭的作派，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委托人是萧东来！” 这个答案，韩旭之前也有想过，只是想核实一下而已！ “韩少，您还想知道什么？” “萧东来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今天凌晨两点钟左右。”言简意赅，蒋子归说话与办事很有一套。 韩旭起身，罕见地重新伸出一只有力大手，“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蒋子归这次却是双手握住，冷冽的僵尸脸带着些许尴尬，“能与韩少成为朋友，荣幸之至！” 韩旭与蒋律师客套了几句，准备告辞，走出几步，又回头说道，“常喝这种速溶咖啡，对身体不大好。” “谢了，我会换掉的。对了，陈云朗被萧东来接走了。” 韩旭微微颌首，表达谢意。 第59章 前往云山，拯救恶魔 从蒋子归办公室出来，韩旭头脑越发混乱起来。 萧东来么？ 难道他要报复陈云朗？ 这个逻辑非常合理，萧东来一定是收到消息，知道萧雅很有可能死在陈云朗手里，将其保释出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从老张那里了解到，三个月前，陈云朗曾遭受过不明袭击，引发了他半月板的旧伤。 下手的人很可能是萧东来雇佣的。 萧雅失踪与陈云朗脱不了干系，作为父亲报复一顿实属正常，以萧东来的财力，陈云朗还能站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这回确定萧雅的死讯，看来陈云朗凶多吉少！ 一念至此，韩旭决定去一趟云山，即便陈云朗是一个恶魔，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而不是私刑！ 路过前台时，看到李乐正与两名美女瞎侃，韩旭不由咧咧后槽牙。 这小子可真是个人才！ “走了！”韩旭过去就是一顿死拉硬拽，不忘对着两位前台小姐姐送上几个十分抱歉的表情包。 “完事了？”李乐一边恋恋不舍，挥手再见，一边问道。 韩旭没有理他，径直走进电梯。 按下负二层停车场的键位后，方才黑着脸，“咱们得去救人了！” “救啥？救人？救谁？”李乐一连三个问号打在脸上。 “陈云朗！”电梯缓缓下行。 “什么玩意儿？”李乐被说糊涂了。 “萧东来派人把陈云朗接走了！”韩旭解释一句，掏出手机给秦奋拨了过去。 李乐呆住，半晌反应过来，“救他干嘛，这种人死了活该！” 韩旭见没有拨通，信号不是太好，回头正色道，“你别忘了，咱们可是警员，萧东来这样做是违法的，必须制止他！” 李乐回道，“少来，救这种人？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良心过不去，晚上会做噩梦的！” 李乐从警时间与韩旭差不多，有些情绪也是正常的。 韩旭眉间的褶皱加深了不少，半晌方才说道:“我也不想去，但是不能不去！大道理我就不说了，都t懂，我也恨不得陈云朗立马判死刑，但不能是私刑！懂了没？” 平时韩旭与李乐的关系最好，这样剧烈的言辞对撞并不多见。 韩旭缓了一下，又说道，“咱们是干刑侦的，找出证据，抓捕嫌疑人是天职，会不会判他们有罪，那是法律的事情，咱们要做的是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你想想，萧东来真要做了什么，咱们抓不抓？萧晓呢？她是咱们的同事，她该怎么办？” 李乐也明白事理，只是情绪上过不去那道坎，说到底是年轻气盛，言辞上要激烈很多。 其实干刑侦是不能这样的，带着情绪工作，很容易影响判断，如果导致做出一些错误选择，那将是抱憾终身的事情！ 韩旭父亲当年的遭遇便是最好的例子，这也导致韩旭非常注意在办案过程中，摈弃一些人类该有的情绪，时刻维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方能应对各种挑战。 “行了，我知道了，听你的。”李乐调整情绪的能力不弱，说完掏出车钥匙，走向警车。 韩旭摇摇头，跟上去。 直到两人从地下车库驱车出来，信号才多了几格，韩旭赶忙拨给秦奋。 车子堪堪驶出开发新区，上了高架桥，韩旭才将一箩筐分析结果汇报完毕。 秦奋在电话那头儿犹豫半晌，咬牙批准！ 事实上，这种基于猜测的结论，并未达到动用警力的地步。 秦奋也不想惊动云山警方，只是让韩旭两人见机行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当是放这两个小子出去兜兜风！去趟云山也就个小时的车程，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韩旭得令后挂了电话，松松安全带，递给李乐一个“飚吧”的眼神，倦起身子，假寐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还没阖过眼呢，实在困得不行不行的。 上午才把陈云朗放出来，下午就得巴巴地跑去救驾，这活儿属实不是人干的。 也不晓得陈云朗是什么时候被接走的，保不齐人都已经凉透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又或许，萧东来只是想找他聊聊天呢。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图个啥？”李乐斜睨了一眼韩旭，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 韩旭一抖嘴唇，“好好开你的车！” 李乐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问，只是每次都得不到正面回答。 索性不去管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驾驶上，三分技术愣是提到了五成水准。 窗外景色飞快掠过，没有半点儿迟疑，午后的光线透了进来，洒在韩旭轮廓分明且坚毅的脸上，让其很是受用，转瞬鼾声响起。 一路无话，当韩旭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云山地界。 云山自古便是一郡之地，地产富饶，不过却有着与名字截然相反的精致，特别是这里的老城，仿佛是隐在钢铁洪流中的一叶扁舟，尽显江南的婉约与温润。 “到了？”韩旭问着。 “刚进市区，咱们去萧东来的公司，还是别墅？”李乐见韩旭醒了，撇着嘴问。 “现在几点了？” “下午5点多了。” “那去他家！”韩旭声音有些嘶哑，睡得并不舒服。 李乐听了，在前面的路口打个弯，向着老城驶去。 “这个萧东来在老城区有幢别墅，我和秦队前两天拜访过。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货比货该扔啊！太t的开眼了！” “老城里建别墅？”韩旭怀疑自己听错了，对上李乐绽放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 韩旭也听说过萧东来在云山的商界地位，清楚这位身家不菲，不成想在老城区建别墅，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萧东来好像只有两个女儿，要不你回去跟橙子商量商量，后半辈子别奋斗了！”韩旭打趣道。 李乐罕见正色道，“萧晓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这种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让给橙子吧。” “呵，说得跟真的似的，你是怕橙子把你大卸八块吧？” “谁怕那个铁憨憨啊！” 该死的胜负欲哪！ 第60章 反转 “前面怎么回事儿？交通管制？”刚进入老城区不久，两人便被堵在狭窄了许多的街道中。 韩旭听到李乐的抱怨，摇下车窗玻璃，探出身子，往前方打量了几眼，“好像是出事了！前面有好多警车，还有几辆是特警的。” 李乐指向右前方几百米外的一幢五层高的小楼，“那就是萧东来的别墅，卧槽，不会是那里出事了吧？” 韩旭心中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 顾不上与李乐多说什么，利索地开门下车，往着五层小楼奔去！ 这动静挺大啊！ 穿过车水马龙的车流，很快便看到前面黑压压挤了一片群众，将整条街道拦腰斩断！不少交警如临大敌，吹着哨子，一边来回穿梭，一边费力地指挥着乱七八糟的局面，试图在人海中抢出一条通路，不过希望渺茫。 韩旭好不容易凿穿过去，几道警戒线拦在眼前，也将五层小楼门前隔出好大一块区域。 步行道上横着数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不晓得是怎么进来的，仍旧转着警报，似乎是刚刚停下。 从里面下来几位白大褂，马上被一名警员迎在原地，交流着什么。 荷枪实弹的特警三三两两站了一圈，将吃瓜群众隔开外围！ 由于视线受阻，韩旭看不清门前的情况，刚想出示证件，却被身边的议论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谁家啊？出什么事了？”说的话是一个架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一个扛着摄影机的某媒体人回道，“这你都不知道，这t是萧东来家！” “就那个炒房子起家的暴发户？”黑框眼镜显然也听说过萧东来的大名。 “对头，就是那个吃软饭的！挨千刀炒房子，t的，托这混蛋的福，咱们云山的房价被抬得没边了！”韩旭左手边一个大妈手里举着手机，一个劲儿的抓拍，嘴上也没闲着。 韩旭来了兴趣，试着问，“为什么说他是吃软饭的？” “小伙子，你不是云山本地人吧，你是不知道，这个萧东来是个出名的气管炎！早些年是靠着媳妇儿那边起的家，别看现在有钱有势，怎么着，照样怕老婆！”大妈言辞犀利，引得周围人一阵笑声。 “那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我哪知道，估计是小三打上门了吧？” “不可能，你们看这阵仗，特警都来了，要是小三上门，那至少有一个加强连，萧东来他吃得消吗？”扛摄像机的大哥一针见血。 …… 韩旭听了几耳朵，觉得也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摸出证件，恰好李乐也赶了过来。 特警接过韩旭的证件，看了两眼，见是燕城那边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行。 “我们是你们刘涛大队长请过来协助办案的，快点儿，耽误了事情，你负得了责吗？”李乐扯起谎来，有模有样的。 特警被这么一咋呼，将证件递还，让开一条道。 韩旭撑起警戒线，当先钻了进去，他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现场，没走几步，便看到几位领导模样的警官围在一辆警车前，像是在临时开会。 他们凑了过去，模糊听了个大概。 原来这是一起劫持案，受害人自然是萧东来，嫌疑人目前不明身份。 现场主持大局的是云山警署一把手，由于萧东来身份特殊，重视程度也相应升级。 云山警方得到的信息非常稀少，几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与犯罪嫌疑人对峙，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警车上摊开的便是一张从市建调来的别墅结构平面图，一圈领导正围绕着这个展开部署，像是已经在准备特警强攻。 “你们搞清楚疑犯的身份没有？”云山警署一把手是一员虎将，干刑侦出身，也是方圆几个地区出了名的暴脾气！ 没人回答，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犯虎须。 韩旭看看左右，越众而出，“王署长，我知道疑犯是什么人！” 李乐嘴都歪了，一个没拉住，这家伙怎么敢明着薅？这可不是在燕城啊，疯了吗？ 王署长一双虎目瞪了过来，“你是哪的？” 在场所有人目光像一道道利刃扎在韩旭身上，这关注度属实离谱！ 身为云山警署刑侦大队队长的刘涛，皱着眉头走到韩旭身前，刚想发问，却被一边的李乐抢了先，“刘队长，您好！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燕城那边的，前几天跟着秦队刚拜访过您！” 这刘涛与秦奋是一届的，同年警校毕业，只不过一个分到了云山，一个去了燕城，平时来往也不算密切，相熟而已。 “你们不是回去了，怎么还在这里？两个年轻人，瞎捣什么乱！”刘涛心情可不怎么样，自己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光天化日，入室劫持，这简直就是不把云山警方放在眼里啊！ 李乐刚想圆场，却被韩旭打断了。 “犯罪嫌疑人名叫陈云朗，27岁，燕城户口，原籍云山高岭县人……” 刘涛眉头皱得更紧，韩旭这番话是卯足了力气，发音标准，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在场每一位警员的耳中。 “让他们过来！”王署长听了，对着这边挥挥手。 刘涛不敢违命，侧身让开。 韩旭不好意思地微微颌首，云山这边算是得罪惨了。 “王署长，您好！我们是燕城北郊警署的，里面这个犯罪嫌疑人涉及两起命案，我们一路追过来的。”韩旭不卑不亢地说道。 王署长颇感意外，燕城的嫌疑犯怎么跑到云山来了？ “他为什么要劫持萧东来？” 陈云朗的前世今生不是王署长关心的问题，他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不利局面。 韩旭也看了出来，略过很多口舌，直说他与疑犯打过交道，可以进去沟通，争取解决问题。 几个小时过去了，云山警方一直没有与疑犯取得正面沟通的机会，进去好几个谈判专家，都被撵了出来，再耗下去，实在无法收场。 韩旭见王署长仍在犹豫，继续说道，“给我十分钟时间，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不迟。”他笃定云山警方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肯定是不希望人质出现什么问题。 “你有几成把握？”刘涛队长问道。 韩旭目光坚定，“六成！” “够了，让他进去吧！”王署长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小伙子的镇定与自信。 第61章 恶魔的故事 “注意安全！”刘涛虽说不太待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但很佩服他的勇气！ 韩旭整了整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防弹衣，回报给刘大队长一个满是歉意的微笑。 “用得着穿防弹衣？”李乐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多了，“难道陈云朗手里有枪？！”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这次玩大了，刺激！”韩旭低声嘀咕着。 “要不？咱们撒丫子溜吧，犯不着冒这么大险。”李乐舔舔发干的嘴唇，打趣道。 韩旭知道他是想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拍拍对方肩膀，“跑是没机会了，我要出什么事，你帮我给佳儿带个话就行。” “什么话？” “让她殉情！” “艹，真t混蛋！”李乐转头就走，只当不认识这货。 韩旭呵呵一笑，伸展了一下筋骨，向着别墅正门走去，无牵无挂！ 门是虚掩的，玄关快有普通人家的客厅大了。 韩旭摇摇头，还真是个暴发户！ “陈云朗，是我！韩旭！”先报明身份，省得对方走火，有过多面之缘，总不会刚进来就挨一梭子吧。 韩旭边喊边打量起这里的环境，典型的欧派风格，入门便能看到一个螺旋式的开放楼梯，前面是会客区，摆着几个棕色的真皮沙发，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者，两鬓斑白，皮肤却很紧致，最多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站住，别动！” 是陈云朗的声音！ 韩旭依言停下脚步，寻声望去。 只见老者身后冒出一个熟悉的脸庞，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还真有枪啊！ 韩旭心下一凛，没有过多动作。 “韩警官，别来无恙？”陈云朗见只有韩旭一人，从沙发后绕出来，左手端着一杯红酒，枪口依旧指着沙发上的老者。 “萧东来萧伯父？”韩旭优先核实身份，“我叫韩旭，是萧晓的同事。” 老者虽说被挟持，却是稳健的很，配合着点头。 陈云朗不去管他们的小动作，抿了口红酒，灿然一笑，“今天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韩旭随着陈云朗的走动，偏了偏身体，让右肩的微型探头尽量收全画面。 户外一辆警用设备车上，陈云朗的身形定格在监视器上，有资格憋在这里的，至少也是警督级别。 “见到你，我可开心不起来！”韩旭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陈云朗当是没有看到一般，摇晃着酒杯，注意力似乎在杯壁的挂浆上。 “我高兴，是因为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倾听者。还有，你这个时间点过来，应该是想救我的吧，先谢了！”陈云朗举杯致意，表示感谢。 “客气了，我们太低估你了，谁会想到是这种局面？”韩旭之前压根没想过陈云朗能够反杀。 “这很正常，我准备很久了！在梦里，我都想着这一天！”陈云朗摆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话音渐渐高亢。 韩旭劝道，“陈云朗，你才27岁，有的是时间做梦！千万别冲动，人生的路还长得很！” “呵哈，”一声轻蔑的笑，“你知道最爱的人死在眼前是什么感觉吗？ 这里已经死了！”陈云朗指指左胸，血丝瞬间爬满眼窝。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韩旭试着安抚陈云朗的情绪，这时候任何一丁点的刺激，都会引发不可弥补的结果，他不想冒险，尽量稳住对方。 “韩警官，我说过，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所以不会明白的。”陈云朗声音低沉，胸膛不住起伏，似乎在爆发的边缘。 韩旭第一次见到陈云朗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微微皱眉，上一次在审讯室，那种爆发似乎带着些许刻意，没有现在这般真实纯粹！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陈云朗惨然一笑，目光却转向沙发上的萧东来。 韩旭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赶忙道，“愿意洗耳恭听！” “我就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了，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陈云朗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某个时间节点，缓缓开口，“我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但我恨他！为什么会丢下我们母子两个。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伟大的，是她给了我爱，生我养我，育我念我！” 韩旭没有打断，他很想知道陈云朗那一身伤痕是怎么来的。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响着，却不真切……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变了，我甚至记不清那时候我多大了。 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想她可能是生病了。 她开始变得暴躁，很容易发脾气，甚至是砸东西。 她最喜欢的花，都被她砸烂了。 然后是我，很疼的！” “这样的日子就像是煎熬一般， 每天我都不敢见她， 但是我爱她，帮不了她，只能默默忍受。 然后，我每天都会躲进冰柜里， 很冷，但是不疼。 她找不到我时，就会坐在地板上哭， 我听得心疼， 反正都是疼，不如出来受着。 就这样，直到我长大了，比她高了，壮了， 她也打不动我了， 我会抱着她哭，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在我身上留下这个！” 陈云朗扯开衣衫，重新露出那两道狰狞的x疤痕。 “那次，我差点儿就没命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 有一天，我放学回到家里， 她死了。 医生说她患有心梗， 我知道她停了很久的药， 可能是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哪天会把我杀掉吧。” “我不想她离开我， 冰柜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她放了进去。” 韩旭最初的猜测是正确的，儿时的遭遇才是一切的源起。 陈云朗声音越发沙哑，泪水无声滑落，没有抹去，而是继续机械地说着，“那年我十六岁，我看到她养的花，很美！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要活下去！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一直想离开那个地方。 我做到了，留学回来，我去了燕城！ 也遇见了另一个她！ 她们长得很像，都很漂亮。 然后，我们相爱了！” 韩旭明白这时候的陈云朗遇见了萧雅，那个如花一般的女子。 第62章 真相与落幕 听到这里，韩旭已经大概可以理顺事情的经过。 陈云朗与萧雅的爱情，并没有得到祝福，而是收获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打击！ 热恋中的两人，从燕城回到云山，迎接他们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萧家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了他们。 这种打击来得十分猛烈，甚至已经超出一般世俗的范畴。 萧东来夫妇如临大敌，致死也要拆散这一对苦命鸳鸯，甚至不惜打掉萧雅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两人不得不分手。 这些都是去年七八月份的事情。 萧雅心里忘不了陈云朗，回到燕城后，一直保持着联系。 直到今年4月份，她做了一个决定，失踪。 “那起滨河公园失踪案，是萧雅自导自演的吧？”韩旭问道。 陈云朗点点头，“她太傻了。” 韩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明白为什么会有个露天密室。 这些都是萧雅的小计谋，她需要失踪，离开家人的视线，放弃所有的一切，与陈云朗重新开始。 而滨河公园哪里又是一个密室？ 监控视频只拍到了萧雅进入公园的身影，没有出去的。 所以警方先入为主，以为萧雅是被人掳走的，所以什么也查不出来，甚至无法锁定任何嫌疑人。 其实这个谜题很简单，萧雅没有从北岸离开，而是借着夜色游到了南岸，从那边的公园出口离开的。 韩旭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没有任何佐证，也无法证明萧雅是独自离开的。 萧雅完成金蝉脱壳后，找到陈云朗，才匆忙让他去桦木林酒吧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萧晓的那通最后来电，也是萧雅本人接听的。 所谓的录音并不存在，短句只是个巧合，也反映出了萧雅当时焦急的心态。 谜团至此，也已经解开了大半！ “萧雅是怎么死的？”韩旭想听听陈云朗的解释。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很快乐，租房子用了一些手段，差不多过了有一个多月吧。 有一天，我回到出租屋时，发现她吃了很多很多安眠药，已经不行了。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倒底是为什么？”陈云朗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脖颈处的青筋似乎要迸裂开来。 “自杀么？”得到一个意外的结果，韩旭沉默了。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萧雅选择自杀？ “你不会明白，最爱的人相继死在自己怀里是什么感觉的。”陈云朗深吸口气，平复着上下起伏的胸腔，回忆带来的痛苦让其不堪受用。 韩旭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陈云朗所经历的，所面对的，都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如果换成自己，想必也会崩溃吧。 “然后，你就把她放进冰柜里，用她的血，来控诉吗？”韩旭对陈云朗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并不认可这种出格的做法。“你听说了云山的冰柜藏尸案，然后将现场模仿成那个样子，是为了逃避罪责吗？” 这两个问题十分犀利，甚至触及陈云朗的逆鳞！ “我想知道真相，萧雅不能白死！”陈云朗咬破唇，一缕鲜血自嘴角溢下，说不出的凄楚。 “你现在有答案了？”韩旭问。 陈云朗用枪指着萧东来，“我猜如果萧雅的死能引起轰动，一定会有人来告诉我真相的。 现在你也看到了，萧雅是被他们逼死的！ 所以，他们都得为她偿命！” “等等！”韩旭大声喝止，“我知道萧雅是怎么死的！” 陈云朗目光移向韩旭，同时枪口也转了过来，“韩警官，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事实摆在眼前，萧雅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们不仅拆散我们，夺走了她的生命！还有我们没出生的孩子！ 这就是真相！ 你，萧伯父，下去陪雅儿吧。 不然，她会很孤单的。” 陈云朗又将枪口对准萧东来，脸色平静且吓人！ 韩旭知道他随时都会开枪，也顾不上什么，大喊道，“你错了！萧雅是被你杀的。” “你胡说！”陈云朗刷地转头看向韩旭，一双漆黑阴柔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韩旭用手指指防弹背心的口袋，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掏出一页a4纸，“这是萧雅的尸检报告，死亡原因不是大量服用安眠药，而是被你伤及了大动脉，出血量过大致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陈云朗握枪的手在抖，酒杯也脱离掌控，砸在雪白瓷砖上，绽出一朵血色的玫瑰。 韩旭迎上陈云朗赤红血目，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萧雅死于外伤出血！” 陈云朗如遭重击，滞在原地，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 “萧雅是我杀的？ 萧雅是我杀的？！ 我把萧雅杀了？！” 不断的喃喃低语中，渐渐演变成无声的笑，转而炽烈，复又低沉下去。 “韩警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谁也没有注意到，萧东来此刻早已老泪纵横，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韩旭对着这位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商界大佬微微颌首。 “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云朗，你开枪吧。是我罪该万死！你打死我吧！”萧东来艰难地站起身来，对上了陈云朗的枪口，没有畏惧。 陈云朗回过神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狠辣道，“你别逼我！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你开枪吧！” 见到陈云朗即将扣下扳机，韩旭直到这一刻，才将所有的线索理顺，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快速划过。 “赫法医还检查出死者生前曾经流产，血液内有安眠药成分遗留。” “那就奇怪了，这盆绿萝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陈嘉馨有个私人账户，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匿名打款，总数额下来非常惊人，能有个几百万！” “陈云朗两个月前做过半月板手术，不太成功。” …… 韩旭终于明白了一切，仿佛眼前所有迷雾皆被破开，横在他心中的谜团也应声而解！ “千万别开枪，他是你亲生父亲！” 萧东来，便是陈云朗的生父！ 这也是为什么萧家会强烈反对这门婚事的主因，萧雅与陈云朗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你是我的父亲？”陈云朗如遭五雷轰顶，他也明白了萧雅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萧东来微微往前探出半步，伸出颤抖的双手，“孩子，我对不起你和雅儿！” “呵！”一声轻蔑的笑！ 陈云朗缓缓放下举枪的胳膊，看向韩旭，“谢谢你，韩警官！” 复又猛地抬起，枪口顶着太阳穴，“对不起，萧雅！我马上去陪你！” “砰”地一声，绽开一朵世间最美的花！ 只是这朵花，他与她，看不到了。 第63章 有云破开 韩旭缓缓闭上双眼，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陈云朗的选择太过决绝，没有任何余地。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心已经死了！ 这个结局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但对于韩旭来说，却很不是滋味。 也许韩旭不应该那样刺激陈云朗，也许他不说出真相，陈云朗还能活下去。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也许。 结局早已注定。 韩旭的应对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他救下了萧东来，而这个结果也是云山警方想要看到的，绑架凶犯当场伏诛，案子圆满了结。 想必明天的云山头条，一定是喝彩连连，皆大欢喜。 但是陈云朗呢，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也没有人会想到他或许只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韩旭想起宋佳儿问过的话。 他是恶魔吗？ 他不是恶魔，他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孩子！ 韩旭睁眼最后看了看陈云朗，叹出口气，转身逆着破门而入的特警们向外走去。 那页a4纸从手中无声滑落，又被数道擦肩而过的劲风带出很远…… 只留下一片纯粹的净白。 “怎么样？你没事吧？”一直候在门外的李乐，迎上有些失魂落魄的韩旭，关切地问道。 韩旭摆摆手，精神很是疲惫，“我没事，结束了，咱们回家吧。”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云山警方会按照流程处理好后续。 李乐一边点头，一边帮着韩旭将防弹衣解下。 “小伙子，干得不错！你叫韩旭吧？”刘涛刘队长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了整个过程，第一时间没有进入现场，而是过来这边。 韩旭微微点头，苦笑一声，“让刘队长见笑了，抱歉，没有保住犯罪嫌疑人。” “别往心里去，疑犯罪有应得，即便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刘队不大会安慰人，只是说出一个事实。 韩旭微微颌首，勉强重新咧出一个微笑，“谢谢您，刘队。” “甭客气，小伙子不错，回去代我向你们秦队问个好，这家伙运气真好！”最后一句显然又是在夸奖韩旭。 李乐接住话茬儿，“放心吧，刘队，回去一定给您把话带到。那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撤了。” 说实话，李乐并不想呆在这里。从始至终，他都感觉自己是一个工具人。 刘队没有回应，却是一把握住韩旭略微有些秀气的手掌，“如果有时间了，一定要来云山玩，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这句话的份量极重，甚至有满满挖墙角的意味。 韩旭只好装傻充愣起来，“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过来！” 李乐知趣地没有上手，而是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搞得刘队哭笑不得，挺身回礼。 “真是个机灵鬼！” 成功抢戏之后，李乐才扯着韩旭往回走。 “陈云朗死了？” 李乐没有进入现场，也没资格去看直播，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韩旭点头，“可惜了。” 这句话并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李乐像是没有听到，复又问道，“这案子算结了吧？” 韩旭摊开手掌，那是一个u盘，想必记录了现场直播的整个过程。 这是刘队在握手时塞给韩旭的，人情送的悄无声息，姜还是老的辣。 “哪来的？”李乐看到不禁问。 韩旭回头又向刘队挥挥手，后会无期。 李乐撇撇嘴，明白过来，“这里面是监控录像吧，这刘队真是地道，咱们回去也能结案了。” 韩旭没有想到这次云山之行的收获这么大，原本是来救场，结果成了结案！ 这起冰柜藏尸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告破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李乐坐进车里，没顾上系安全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韩旭将脸埋在双手掌间，静默片刻，“开车，路上说。” 整个案情其实并不复杂，陈云朗只是巧妙地利用了时间。 要知道时间跨度越大，破案难度也相应越大。 通常来说，一起案件从案发到了结，时间越短，警方能够掌握的信息越多！反之，则像陈年疑案一样，错过最佳破案期，往往就会拖成悬案，永远地留存在档案中。 萧雅死后，陈云朗藏尸长达三个月以上，这本身就给警方侦破带来巨大的麻烦。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云朗又运用了很多反侦查手段，比如留书血字故布疑阵，模仿云山案诱导方向，甚至不惜利用十几年的藏尸来切断线索，其心智之高，可见一斑。 韩旭也认为陈云朗早就猜到萧雅自杀的部分真相，矛头指向性非常明确，那就是萧东来。 云山别墅发生的一切，也可以说是在陈云朗的计算之中，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复仇对象竟然是自己！ 不过换个思维来看，萧雅死时，他也在逃避！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陈云朗的潜意识也想活下去，所以在萧雅死后，模仿布置出一个完美现场。 但他也很清楚迟早会被警方锁定，只是在试图延长这个时间罢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心中的黑暗吞噬，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那个外卖员就是陈云朗吧？”李乐听完整个故事，不胜唏嘘，又想起之前看过的视频。 李乐一直认为像陈云朗这种极为谨慎的家伙，是不应该出现丝毫破绽的。 韩旭回道，“应该就是他本人。” “那他去萧雅家，目的是什么？”李乐的这个问题也曾困扰过韩旭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韩旭想通了，“他只是去浇水的。” “什么？”李乐不明白。 “萧雅家里有一盆绿萝，陈云朗冒险回去，只是为了给它浇水！”韩旭缓缓说道。 “至于吗？就为给花浇水？”李乐实在不理解陈云朗的行为。 “绿萝的花语是守望幸福，其实陈云朗心地是善良的，即便经历过种种不堪回首的事情，仍旧在心底充满希望！他渴望幸福，也一直在守望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惜了，造化弄人！” 韩旭的解释让李乐陷入沉默。 守望幸福，多么简单的事情。 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好好珍惜生活吧，”韩旭目光移向车窗外的夜空。 有云破开，月朗星雅。 第64章 佳人有约 回去路上，韩旭拨通秦奋手机，直到车子进入燕城市区，才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秦奋知晓这个结局，沉默良久。 “你们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干得不错！” 不仅案子破了，还收获了一天假期，赚大了。 韩旭挂上电话，心情好了很多。 “听见没？给咱们放一天假！怎么样？跟着我有好日子过吧？” “明天不是周末吗？”李乐停好车，疑惑地看向这个愣子。 “对啊，明天是周末啊，秦队这不是欺负人嘛！”一连忙了很多天，加班加点的，韩旭早就昏了头。 干刑侦最惨就是没个正经一点儿的休息日，随叫随到，有白天没黑夜，案子一出，埋头干就完了！ “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总算能睡到自然醒了！”睡个好觉一直是李乐最大的奢望。 当然，也是韩旭的奢望。 别过李乐，韩旭晃悠着回到警署宿舍，洗澡更衣，直挺挺摔在床上。 再次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迷糊着爬起来，看看表，九点一刻！ 【叮！恭喜宿主找出凶手，奖励100000，新技能初级足迹鉴定】 这悦耳动听的声音来自伟大的系统。 一个已经沉睡了许久的小祖宗！ 每破获一起案子，奖励金额都是100000，雷打不动。 韩旭猜想前两起可能是案情难度不算太高，但这起冰柜藏尸案确实棘手，如果不是陈云朗设的死局，还真没那么容易破案。 韩旭看看手机某宝到账的钱，总共加起来能有个400000，心想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脱贫致富了。 其实以原主的身份，韩旭并不缺钱。 但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与那个家族已经决裂，韩旭可以利用一些资源，但并不想违背原主的意愿。 也不想重新做回那个人人厌弃的二世祖。 韩旭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到手的技能。 【初级动态视力，初级记忆回溯，初级足迹鉴定】 一共三个技能，前两个已经实战过了，确实是犀利，帮了韩旭不少大忙。 所以他对这个初级足迹鉴定也同样充满了信心。 韩旭满意地起床洗漱，肚子却是一阵咕咕乱叫！ 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祭过五脏庙，实在是饿得慌。 与宋佳儿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算了，先饿着吧。 一通洗漱完毕，韩旭又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套相亲制服，这可是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置办的，平时哪舍得穿！ 匆匆换上，已经快十点了。 站在落地镜子前，韩旭晃晃头，扭扭屁股，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阳光大帅哥竟然是自己，真是便宜某位小姐姐了。 略微调整一些细节，韩旭满意地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状态提至巅峰！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 韩旭接起熟悉的旋律，“佳儿，你到了？” “快点出来，早上还没吃饭呢！你吃了没？”又是熟悉的声音，只是有些温柔。 “没呢，一起吃吧，我马上出去，警署门口见。” …… 韩旭一路带风，吸引无数注目，特别是一些小女警，个个眼睛像开了花。 “这是谁啊？小旭旭么，这是去干嘛呢？” 转出技术大队所在的区域，迎面碰上老熟人，赵可欣赵科长。 韩旭毫不客气地送上一个大大地微笑，“佳人有约！” “是佳儿有约吧，我可在门口见着她人了，哎呦，打扮得那叫一个漂亮呦，你小子算是捡了大便宜！”赵科长打趣着，一双美眸也在韩旭身上上下扫视，“啧啧，平时怎么看不出来，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呢。” “我这是内敛，不和您多说了，等好消息吧。”韩旭脸皮贼厚，能刮下来几层粉。 “行呢，快去吧，佳儿该等着急了，喜糖早点儿准备，我可要双倍的快乐！” “十倍都成，赵科长，回见！” 如此这般又突破好几重拦截，韩旭才出了警署大门。 环顾半圈，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红色甲壳虫。 “怎么又换车了，土豪啊你！”韩旭穿过马路，迎上从车上下来的宋佳儿。 “之前那辆开着快，上班不会迟到，我平时都开这辆的。”宋佳儿一身浅紫色连衣裙，小清新风格，别有一番味道，与上班时判若两人。 “哎呦，你怎么这么好看！”韩旭搜肠刮肚，想起来一句广告词。 “得了吧，上车，想吃什么？”宋佳儿白了韩旭一眼。 “葱油饼配豆汁。” “……” 干掉五张饼，外加两碗豆汁，韩旭方才心满意足，“这里的豆汁，味道很正宗的，你真不尝尝？” 宋佳儿小手掩着鼻子，一双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满是鄙夷，威胁味道愈演愈烈！ 韩旭擦嘴嘴，知趣道，“不好意思哈，好这口，越喝越香，真的，不骗你。” 宋佳儿只喝了一杯豆浆，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比黑暗料理还黑暗料理的料理，韩旭是怎么喝下去的？ “你口味还真是重啊！” “习惯了，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你想都不要想，永远，永远，永远不可能！” “好吧，你想去哪？要不咱们去看看然然吧。”韩旭扯开话题，又提议道。 “好啊，完了我还想去看电影，再然后一起去逛街。”宋佳儿大眼眯成一道弯，果然女孩子都是喜欢逛街的。 “唉，你说你就不能换个别的？要不，咱们去网咖打游戏吧？我中单法师玩得贼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一血拿了？” “开玩笑，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咱们完了就逛街，想怎么逛就怎么逛！”韩旭终究是屈服了。 因为是周末，宋佳儿先给然然爷爷打去电话，才知道爷孙两人现在在游乐场。 正好这里离着游乐场也不远，韩旭却拉着宋佳儿进了一家x利来甜品店。 “咱们来这儿干嘛呀？”宋佳儿不解问着。 “今天是然然的生日啊，案卷上写着呢，你忘了？”韩旭挑中一块小猪佩奇的蛋糕，让服务员打包起来。 宋佳儿没想到韩旭这么细心，平时忙得不可开交，这点儿小细节居然也会记在心上。 “这个蛋糕好漂亮，然然肯定会喜欢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挑剔的。” “嘁~” 第65章 游乐场 韩旭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燕城最老的游乐场，那时候地价没这么高，又是邻近郊区，所以规划的占地极广，据说能有几十公顷。 因是背靠狮驼山依托而建，所以这个场子又被燕城本地人称为狮驼园，早先的名字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你看那里！”宋佳儿停好车便指着远远的一座摩天轮喊道。 韩旭顺着看去，那大家伙已然一动不动，“荒废了？” 宋佳儿眸子里流露出可惜与不舍，“我小时候经常坐那个，可高呢！在上面能看到大半个燕城，如果是看夜景，别提多美呢！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那座摩天轮曾是狮驼园的标志性建筑，也是燕城的地标之一，高约七八十米，不说高耸入云，放在那个时代，也是罕见的大家伙了。 不过因为园区经营不善，无力维护，以摩天轮为中心的主题公园已经荒废，受到牵连的还有园区内的几台大型豪华旋转木马。 “你小时候常来玩？”韩旭又问。 宋佳儿收回目光，微微点头，“我爸一有空就带我过来，以前那边可热闹啦，现在不行了，好像都没人去了。现在的人都喜欢健身爬山什么的，你看，大部分过来玩的，都去新园那边。”说完扬扬秀气下巴。 韩旭又顺着看去，许是因为周末，新园那边的人浪蔚为壮观，似乎还夹杂着几个从外地过来的旅行团，导游小姐姐们手中的各色旗子甚是扎眼。 “怎么还有旅行团来这里玩呀？”平时忙于工作，宋佳儿很少有空闲来这边，语气中带着疑惑。 韩旭扫视两眼，说道:“看着像隔壁云山过来的，肯定是哪家超市搞促销活动，这些呀，都是幸运的中奖顾客。” 宋佳儿歪着小脑壳，“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韩旭笑笑，接着说，“你看这几个旅行团的人数，一共差不多150到160人，很符合一个大型活动的中奖噱头。” 宋佳儿微微点头，但这个解释可不怎么充分。 韩旭见说服不了她，只好又说道，“这差不多是三个团，但是你看，导游们之间相互熟络，显然是一起来的。可是这些大妈们，明显彼此不是那么熟悉，虽然看上去有说有笑的，但并不真诚，估计认识的时间不长，不到交心的地步。” “你还别说，真是诶。”宋佳儿也看出点儿端倪，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是超市做活动？不兴是其他商场呢。” “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清一色的大妈，除了在广场上，我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呢。” “年纪看上去是差不多，那这说明什么了？” 韩旭又笑了，“这个年纪的大妈们是超市购买力的主力军，又快国庆了，那些超市的活动力度可不小。” 听韩旭这么一说，宋佳儿觉得还是真这么回事儿。 “这些又是你的猜测吧？”宋佳儿嘟起小嘴，不太服气的样子。 “不信呀，跟我来！”韩旭不由分说，拉起宋佳儿的柔荑，便往那边走。 宋佳儿扭捏了几下，却没有挣脱，任由韩旭拽着。 “您好，阿姨！请问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的？”韩旭一脸阳光地拦住一位看上去还算和善的大妈。 大妈抬头迎上这么一个笑脸，也跟着乐道，“我们是从云山过来的。” 中了！ “这有什么，都是云山口音，一听就听出来了。”宋佳儿心下嘀咕着。 “看您这么高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韩旭腆着脸引导起来。 “看你说的，能有啥喜事啊，这不，就是在超市中了个奖，过来这边玩两天。” 又中！ 宋佳儿不淡定了，问道，“现在超市促销都有这么大奖了？” 大妈又看看这个好看的小姑娘，心下想着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没有见识呢。 “呀 ，这点儿奖算什么，我听说还有欧洲十日游呢！就是咱没那个运气哩。” …… 两人笑着与大妈们挥手告别，宋佳儿服了。 “不要只迷恋我的颜值，我可是靠才华吃饭的哦。”韩旭总结道。 “滚！” “好了，不开玩笑了，给然然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在哪？”韩旭收起玩世不恭，笑着说道。 “嗯，”宋佳儿轻轻应了一声，态度有所改观。 “是然然爷爷吗？嗯，我是佳儿，你们在哪儿呢？嗯……嗯，好，我们这就过去，你们稍等一下。”宋佳儿像个乖乖女一样，语气温柔的吓人。 韩旭一脸狐疑，没敢说。 “他们在摩天轮那边，然然想坐旋转木马。”宋佳儿放下手机。 “那边不荒废了吗？”韩旭问。 “不知道呀，可能木马没停吧。”宋佳儿也有些疑惑。 在她的印象中，旋转木马好像也与摩天轮一起按下了暂停键，永远地定格在记忆里。 “走吧，咱们过去就知道了。”韩旭如是说。 “那你的爪子能松开了吧？”声音低若蚊蚁。 韩旭当是没听到，左手提着蛋糕，右手牵着佳人，嘿嘿…… 这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游客愿意过来了，到处都是残破的模样，一些大型机械上满是锈迹，不远处的海盗船早已停摆，像是搁浅在了海滩上。 越往里走，越是荒凉，没怎么秋风萧瑟，一些草皮已然秃了，好似一块块扭曲的疤痕。 如果不是日头正烫人，甚至有些鬼气森森的氛围。 “这地方能改成个露天鬼屋，保证不出两个月，起死回生！”韩旭开起玩笑来。 别看宋佳儿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最怕这些东西，狠狠白了一眼韩旭，“你可别吓唬我啊，我最怕鬼了！” “是不是？那咱们待会儿去看恐怖片吧？”韩旭调侃道。 “滚！”嘴上说着，却是紧紧抓住韩旭的一条右臂，差点儿挂了上去。 经过一段不知名树木遮阴的羊肠小道，前方豁然开朗起来。 那是摩天轮主题公园的入口，只是也已经废弃了。 售票处的台阶上立着一个牌子，闲人免进！ “他们在里面？”韩旭有些蒙圈。 “唉，可能是爷爷不舍得花钱，所以带然然来这边玩吧。”宋佳儿给出一个解释，听得韩旭很不是滋味。 只是一个昼夜，然然永远地失去爸爸，而且短时间也不可能见到妈妈了。 她才是最终的受害者，一个六岁小女孩儿却遭遇了世间的大不幸！ 第66章 废弃的摩天轮下 “这里为什么叫狮驼山呢？”韩旭试图扯开话题。 宋佳儿心领神会，“在很久很久以前，山上有三个大妖怪……” “打住，我觉得这山上以前只有狮子和羊驼。” …… 韩旭脑回路之清奇，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宋佳儿一头黑线，“羊驼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万马奔腾，跑得很快的羊驼驼呗。”韩旭胡诌道，总不能说是草尼马吧。 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宋佳儿陷入无语中。 “他们在那里！”韩旭眼光很好，完全是托绝地求生的福。 宋佳儿也看到了然然爷孙两人。 爷爷正一脸微笑地看着骑在旋转木马的然然，手中还有一个大大的汽球，上面也是一个小猪佩奇的图案。 宋佳儿又疑惑地看向韩旭，这个家伙好像早就知道然然喜欢什么了。 韩旭拉着佳儿，走了过去。 “然然，你看谁来看你啦。” 然然爷爷约莫六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印记，一道道皱纹看上去像是刀刻一般。 “你们怎么认识的？”韩旭不知道情况，本以为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而已。 “你睡得和猪似的，那天下午我去过二院，见了然然的爷爷奶奶。”宋佳儿小声解释道。 “佳儿姐姐，”然然探出小脑瓜子，喊得很是亲近。 宋佳儿还真是讨小孩子喜欢呢。 韩旭则走到然然爷爷跟前，打了招呼，一起看向那边一大一小两个可人儿。 “谢谢你们，那么忙，还过来看然然。”然然爷爷不提前事，只是道谢。 “应该的，佳儿很喜欢然然。”韩旭笑着说。 两人正寒暄着，宋佳儿领着然然走了过来。 “然然，你认识这个哥哥吗？”宋佳蹲下，揉着然然的小脸蛋儿问。 然然一双萌萌的大眼看了看韩旭，摇摇脑壳，像是很认生的样子，缩到宋佳儿身后，小手拽着衣角，嘟着小嘴，“然然不认识这个叔叔！” wtf？ 叔叔？！ 韩旭摸摸下巴，手感不错，没茬子啊！ 宋佳儿噗呲一笑，“这个是韩旭叔叔，你看，他给然然带了蛋糕呢。” “……” 韩旭赶忙将手上的蛋糕递到小小姑娘面前，讨好着说，“然然乖，叫旭哥哥。” 宋佳儿见识过韩旭的无耻，只是没想到恐怖如斯，倒吸一口冷气。 然然爷爷也被逗笑了，这个阳光大男孩真是有趣儿。 然然撇撇小嘴，很不情愿的样子，“虚哥哥。” “嗯哼，不对，xu，四声的，来，跟着哥哥念，xu……” 宋佳儿被彻底打败了！ 两个老大不小的干警，逗着然然玩闹起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然然爷爷见时间不早了，拉过然然准备告辞。 “中午一起吃饭吧？”佳儿舍不得孩子。 “不用了，实在抱歉，孩子奶奶在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回去吃吧？”然然爷爷客气道。 韩旭打起圆场，“那就改天吧，我们在这边还有一些事情，就不叨扰了。” 宋佳儿还待再说，被韩旭轻轻捏了一下手心，明白过来。 “那……那好吧，来，然然，跟哥哥姐姐说再见。” “佳儿姐姐，xu哥哥，再见！”然然也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依依不舍，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宋佳儿又蹲在然然身前，紧了紧孩子的外套，“然然乖，听爷爷的话，回家吧。姐姐有空再去看你。” “嗯……”然然点点脑壳，小嘴吧嗒着，“然然长大了，已经懂事了，会听爷爷奶奶的话。” “谢谢你们！红伟有你们这些朋友，是他命好！”孩子爷爷情不自禁，抹了一把老泪。 两人连忙又安慰了几句，才与这一老一少告别。 韩旭看着爷孙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说道，“你没说咱们是警员？” 佳儿摇摇头，“说那个干嘛！”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事实，但面对孩子与她的爷爷奶奶，韩旭也不想道破自己的身份。 即便他们是正道的光，是罪恶的终结者，可是与普通平凡之间，同样有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你看，他们多幸福，这就够了。”宋佳儿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韩旭转头看着身边人好看的侧颜，像是有光。 “是啊 ，我也很幸福！” “你嘀咕什么呢？”宋佳儿没有听清，好看的眉微蹙。 “我说有你在，我也很幸福！”韩旭昂头，张开双臂，扯着喉咙喊道。 “要死啊，小声点儿！”宋佳儿小脸烫得通红，冲着韩旭屁股就是一个飞腿。 韩旭吃痛，哪敢造次，“轻点儿，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别跑，我今天非给你谋杀个不可！”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韩旭哪是宋佳儿的对手，只能发出一声声低沉苦闷的哀嚎！ 不知不觉，却是来到了摩天轮下。 韩旭跑不动了，一个骤停回身，双臂猛地揽住宋佳儿，死活不敢撒手。 “放开，你是不想活了吧？”宋佳儿突然被钳制住，鼻间却萦绕着一股淡雅混合着尼古丁的气息。这还是她第二次与男性这么亲密，说完便怔住了，不敢有丝毫妄动。 韩旭原本只是有些惧怕那两条威力恐怖的大长腿，才出此下策，不过貌似下策已然突变，简直比上上之策还要上上！ “别动！”低沉且致命的嗓音。 韩旭垂眸，碰上了另一双漆黑如梦似幻的眸子。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下来……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只秀气纤细的足踝下，至少五六公分的尖细后跟正狠狠地踩在韩旭的皮鞋上，硬生生踏出一个凹痕，触目惊心！ “这也太狠了吧？”韩旭疼得身体紧绷，脸部肌肉都在一个劲儿的抽搐着，如果不是碍于该死的面子工程，早在地上打起滚来。 宋佳儿一脸无辜，委屈巴巴地说道，“人家这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嘛，哪知道威力这么大啊！” 韩旭欲哭无泪，只能仰天长叹！ 谁知一抬头，艹，那他么的是什么鬼？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歪头绕过枝繁叶茂的障碍物，只见半空中，一只崭新的红色高跟鞋跃入眼帘！ 随着视线抬升，韩旭瞳孔也渐渐放大开来！ 第67章 吊着的女装大佬 “不是吧？又来？还让不让人活了！”韩旭一阵头大。 “什么？你怎么了？”宋佳儿转头顺着韩旭的目光看去，小嘴逐渐变成一个大大的o型！ “报警！”又是致命低沉的声音，却是带着三分无奈。 得，美好的时间往往是短暂的，约会泡汤了。 只因高耸的摩天轮下，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那是一条红得瘆人的连衣裙，同它的主人一起悬挂在离地约六七米的半空。 “她是怎么上去的？”宋佳儿昂着脑壳，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与众不同。 可能是干痕检时间长了，她一看到这个场景，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死者的动线。 韩旭环顾四周，这一片都是水泥地面，有些已经崩裂开来，甚至从中长出许多高低不屈的杂草。 而一些坑洼的地方还有不少积水。 “昨晚下过雨？” 由于睡得太死，韩旭只好向宋佳儿求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微微摇头，很显然现场不会提取到什么有用的脚印足迹。 即便雨水再小，也足以冲刷掉大部分有价值的线索。 宋佳儿见韩旭已经开始勘察现场，退后十余米，打电话报警。 韩旭则是忍着脚上的疼痛，敏捷地攀上摩天轮的高台，小心翼翼地走到死者正下方，不出所料，那里也有一点儿猩红。 他缓缓蹲下，没去管头顶的那抹艳丽，而是专心查看起那只不慎掉落在水坑里的高跟鞋。 “有什么发现没？”宋佳儿也是行家，简洁明了地报完警，摸到韩旭身边。 “死者男性，身高165左右，生前醉酒，目前看不出是自杀还是他杀！”简短有力的结论，韩旭一旦工作起来，像是变了个人。 “男性？”宋佳儿疑惑道，“不会吧，这么长的头发？女装大佬？！” 死者的面部完全被一头漆黑如瀑的秀发所遮盖，红色连衣裙下裸露的两截小腿光滑细腻，却早已泛上一层乌黑，那是长时间吊挂形成的可见尸斑。 宋佳儿同时注意到死者的身形骨架较为娇小，也完全不像是一个男子。 韩旭避开那号不信往上看的敏感话题，指着高跟鞋子，“这尺码太小，脚跟都磕出血了。” 宋佳儿俯身，果然看到红色高跟鞋的脚后跟处有一点儿不容易察觉的血迹。 “这说明了什么？” “死者如果是女人，不会刻意穿这么憋屈的鞋子吧。看这大脚丫子，都快赶上我的尺码了，女人有这么大只的可不多见。”韩旭解释道。 宋佳儿被这个神逻辑噎得不轻，但又不想抬头证实，随他说去。 韩旭又看了一圈周围的地形，貌似没有什么收获，才将视线移到死者身上。 这个场景极为诡异，在荒废多年的摩天轮下挂着一具长发低垂，裙裾飘飞的艳尸！ 这要是夜里瞧见，还不被吓个半死？ “怎么不把头发也染成红色的，那多写意呢。” 韩旭注意到那双纤柔细嫩的手上，涂着一层红得瘆人的指甲油，心下不禁想着。 然后，他试着闭上眼，在脑海中重新构造出这幅场景来…… 呵，至少做两个晚上噩梦！ “你想什么呢？”宋佳儿及时制止韩旭的自虐行为。 “你说如果是自杀，这家伙，好好的，跑这么个地方来，自挂摩天轮！这得多膈应人啊。要是一不小心被小朋友看到，那不成童年阴影了？”韩旭撇撇嘴道。 “人都死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过来帮我看看，先搞清楚这家伙是怎么上去的。”宋佳儿注意力全放在巨型摩天轮的支架上。 韩旭闻言挪过去，左右上下查看一番。 这架老式摩天轮的基座是由六根特粗特大的倾斜圆柱钢体组成。 这些钢柱汇聚的地方便是轮盘中心，往下有两层数不清杂乱却有序的钢管桥接成面，以便稳定结构，而死者则吊在最下面一层。 一条非常结实的特种绳索固定在一处不起眼的x型钢管处，另一头却没有笔直垂下去，而是与钢架平行，横着延伸了近半米，于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管上打折90度，又往下一米，方才湮没在死者的脖颈间。 简单点说，就是绳子呈倒“l”型，看上去挺诡异的。 “这绳结打得够专业啊！”韩旭眯眼远远打量着x型交叉上固定的死结。 “是挺专业的，这种手法像是某些从事特种行业的人才会使用的吧？”宋佳儿被韩旭的话吸引注意力，接住话茬儿。 韩旭微微点头，说道，“这是卷结，别看简单，但是实用，一般人很少会打！ 绳子也是登山索。 如果是自杀，那可太专业了。” “他是怎么上去的？”宋佳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不过显然这个“他”的指向性已经不太明确了，可能是死者，也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韩旭听出来一点儿味道，目光并没有从死者身上移开，“爬上去的呗，难不成飞上去啊。” “跟你说正经的呢，”宋佳儿有些生气。 韩旭撇撇嘴角，指着右边的一根圆柱，“那边能上去，不过很危险，你老实呆着，别想着往上爬！” “要你管，”其实宋佳儿一早就看到那根柱子上有供维护人员攀爬的简易铁制梯子，不过至少在离地两三米的地方。不靠任何设备或外力，想上去好比登天，更何况死者还穿着高跟鞋呢。 “你上去一个，让我看看！”宋佳儿撇着嘴怼了一句。 “这位小姐姐，我要是上去了，怎么着？你嫁我啊？”韩旭嘿嘿一笑。 “滚！”宋佳儿吃不准，坚决不上当！这小子别看吊儿郎当的，但脑子太过好使，说不准真能上去，犯不着冒险。 两人正拌嘴时，远处才传来连成一片警笛声。 约莫五六分钟后，方圆几百平米均被警方团团围住，最外面一圈警戒线甚至拉到了售票处门口。 这里可是游乐场，也是燕城为数不多的景区之一，这么大阵仗也是情有可原。 一旦现场没有封锁好，招来一些媒体大肆宣传一波，影响可不小，北郊警署也特别重视这次警情。 只是秦奋没有过来，毕竟自杀，还是谋杀没有搞清楚，警署派来的是四组组长徐飞。 一个警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都还算熟络。 韩旭带着宋佳儿迎上去，“徐组长，你来了。” 徐飞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正值壮年，也是北郊警署的骨干，不过为人十分低调，比较好相处，只是有时候脾气火爆了一些。 “小旭，原来你在这里啊，呦，怎么佳儿也在？”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第68章 萧晓的手艺 徐组长一脸狐疑，没听说这两个是一对儿啊。 “这不是咱们署警花么，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呦，这还是韩旭吗？我什么时候瞎的？” “你们在搞地下工作？” …… 认识韩旭与宋佳儿的四组警员们一个个目光如炬，发挥着各种想象，甚至不惜用上了专业的勘察手段。 也难怪他们这样，因为实在是太可疑了！ 这么个荒废的地儿，又是孤男寡女的，再加上韩旭一瘸一拐的模样，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城会玩！ 只是大中午的，也太光天化日了吧。 韩旭懒得解释，爱咋想咋想，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闭嘴！”宋佳儿粉目一瞪，那眼神像把刀子一般划过在场数人的脖子，只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哪儿敢造次。 这只尚在闺中的母老虎，那可是名声在外，没人想去得罪。 一个个又不禁对着韩旭伸出大拇指，太他么的勇了！敬你是条汉子！ 韩旭一个摆手，客气啥！ “行了，干活吧。”徐组长也是哭笑不得，发号施令，打断了一场闹剧。 “你们怎么看？”他听说韩旭刚刚又破了一起案子，年少有为！也是最早发现尸体的目击者，一定初步勘察过现场，再加上宋佳儿可是警署痕迹检验的一把好手，省去太多麻烦。 韩旭将之前得到的信息讲了一遍，接着说，“需要法医过来现场鉴定，确定死亡原因。” 徐飞听完频频点头，这小伙子不愧是秦奋看中的，有亿点东西。 “法医还没来么？” “在路上，今天可是周末。”一名四组警员回应，嘴上多有抱怨的意思。 “干咱们这行的，哪来的周末？”徐组长不由骂骂咧咧道，“愣着干嘛，打电话催！” 那名四组警员碰了个钉子，赶忙走到一边打起电话来。 徐飞又指派了几人，想将尸体放下来，以免动静过大，造成群众围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几名四组警员领了命令，叠了人墙，才将一个机灵一点儿，身手不错的送上了那副梯子。 宋佳儿凑到韩旭身边，小声道，“你看，多费劲！” 想来还是对之前的赌约念念不忘。 韩旭一手指向死者头上的绳索，笑道，“那家伙带着绳子呢。” 宋佳儿这才恍然，人是够不着，但是可以把绳子扔上去，套住梯子以后，再爬上去，岂不是轻松多了。 “啧，不愧是你！” “服了吧，那嫁我吧。”韩旭洋洋得意道。 “滚，又没人跟你打赌，不成立。”宋佳儿眉眼笑成弯弯。 “……” 韩旭叹口气，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半空的四组警员上，呵，真是惊险，刺激！ “猴子，你先拍照固定了，实在不行就下来。”徐飞也看得惊心动魄，在下面扯着喉咙喊。 “徐哥，让他下来吧。太危险了。”宋佳儿也挺担心地道。 那个绰号猴子的四组警员身手极好，在交织的钢管上如履平地，几个闪转腾挪，便到了x型固定点处，一边细细打量，一边掏出手机拍了几下，方才对着下面喊道，“我弄断绳子，你们可接住喽。” “别介！这他么的五六米高呢，我们没东西接！你，快点儿给老子下来！”徐组长差点儿当场暴走，这孩子有脑子没得！ 宋佳儿捂嘴“噗嗤”一笑，引得众人侧目看去。 “不好意思，没憋住，放了个屁。”这种关键时刻，韩旭当然是挺身而出，没脸没皮。 宋佳儿差点气死，有这样解围的吗？刚想收拾他一顿，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佳儿姐，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萧晓来了，一身干练的制服外面套着白大褂，马尾在头上挽成一个髻子，很是成熟，而小小的身子更是斜斜挎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看上去挺沉的。 宋佳儿迎上去，伸手帮她将法医专用的勘察工具箱卸下，“哎呦，你这个箱子比我的可是重多了。” 萧晓活动着酸麻的肩，笑道，“可不是呢，死沉死沉的。” 韩旭则在一边看着萧晓娇小的身躯，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云山的事情。 看她的精气神不错，估计萧东来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这个小女儿，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韩旭心下决定不去越俎代庖，也实在不忍心一次次打击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韩哥，”萧晓过来打招呼。 “嗯，”韩旭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拉着萧晓一一介绍了四组警员，最后又与徐组长见了。 她刚来警署，不怎么熟悉人事结构，韩旭这个举动，无疑是雪中送炭。 萧晓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韩哥，谢谢哈。” “甭客气，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尸体从高空中缓缓放了下来。 要不说这个猴子真是人才，一会儿的功夫，重新下来拿了安全绳，原路返回，竟然来了个难度极大的高空垂降！ 一片瞠目结舌中，尸体终于落地，那股酒气也愈发呛鼻起来。 只见萧晓踩着小碎步迎上去，开始了熟练地现场勘验！ “你说郝老真是的，让小小一个人过来。”宋佳儿没有上前，在韩旭边上抱怨道。 韩旭笑道，“活都是干出来的，郝老这是相信小小的能力！她哪是来实习的，我看完全是来接班的。” 宋佳儿觉得这话挺顺耳的，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入行这么久，哪见过一个法医单枪匹马出警的。 两人看着萧晓忙碌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没过多久，却渐渐沉默下来，完全被她老练的手法镇住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萧晓每一步皆是认真严肃，按部就班，仿佛经历过无数次实操，水平肉眼可见。 “看到没有？这熟练度，比郝老还夸张。”韩旭见过不少实地勘验，虽说只是个门外汉，但也能分出个好坏来。 一旁的徐飞徐组长，紧紧皱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原本以为是郝老敷衍自己，派来这么一个小姑娘，不成想却是个有着隐藏属性的高手。 话说前浪没走多远，突然有了一种被后浪的感觉。 第69章 两道缢沟 与萧晓一起过来的还有技术大队的其他警员，进入现场后，也都各自忙碌起来。 这起案子没有定性，所以按照流程，技侦方面必须面面俱到，以免丢失第一手有价值检材。 宋佳儿看了一会儿，也去帮着做起痕检。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将近一刻钟后。 萧晓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拾起那一大箱子的东西。 其实法医勘察箱里的大部分工具是用不上的，比如出现在韩旭视野里的骨锯，骨剪，骨凿，还有一个直径不小的勺子，之前韩旭一直搞不清楚，这个汤勺是用来干嘛的。 直到有一次看见郝老用这玩意儿提取死者胸腔大面积出血的积液，才恍然大悟，至少半个月，没再碰过火锅。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韩旭收起触物生情，看着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不由问道。 萧晓展颜露出两个小酒窝，“我第一次出来，有备无患，万一用得上。” 韩旭莞尔，只当是小姑娘锻炼身体吧。 这负重也着实惊心动魄。 徐组长伫在一边，开口问，“怎么样？有结果了没？” 这种初步现场勘验并不需要法医有多高的水平，把握住快、准、狠三个要点就可以了。 一般来说，只是勘验出死者死亡时间与死亡原因，就基本完成任务。 当然，徐组长也不介意眼前的小姑娘可以带来别样的惊喜！ 萧晓理理思路，像是怕遗漏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经初步勘验，死者系机械性窒息死亡。 尸体已经出现明显全身性尸僵，结合腿部积留的尸斑特征与测到的尸温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12小时前，也就是凌晨12点到1点。 今天凌晨4点多，下过一场小雨，可能会干扰到具体时间，不过误差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萧晓说的很慢，但是很有说服力，分析完死亡时间，她又俯下身子，凑到死者跟前，一双戴了数层乳胶手套的手扒开那丛浓密黑发，露出死者的脖颈来。 “我刚刚检查了死者全身，没有发现明显约束伤与抵抗伤，而双手指尖均有出血，指甲也有部分破损脱落，腿与脚部有明显磕碰，皮下出血，出现挫裂伤。这些都是死者由于太过痛苦，肌肉痉挛，手足乱动导致的。” 听到萧晓这么一说，韩旭目光不由在死者手足扫视了几眼。这些伤痕都很细微，但是死者经历的痛苦却是显而易见。 自缢这种古老的自杀方式，也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通常来说，不具备大勇气者，轻易尝试不得。 “那可以判断出死者是自缢身亡吗？”徐组长对这个小姑娘已经心服口服。 萧晓闻言却是摇摇头，“我只能帮助死者，将他想说的说出来而已，判断的话，还得靠你们呀。” 这话说得徐组长没了半分脾气，法医只是客观表达出一个事实，给予侦查判断提供一个有力的依据，就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 韩旭轻轻拍拍萧晓的肩膀，十分赞赏她的言行。 “这里，有个疑点！”萧晓却是皱起眉头，指向刚刚扒拉开的脖颈处。 韩旭一早就看到了，那里的勒痕比小指粗的登山绳索还要粗上一点点儿，如果不仔细辨别，是看不出来的。 “这道缢沟的颜色与程度并不像是一条绳子造成的，这个部位还有点状出血！”萧晓指着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 韩旭颌首问，“那说明了什么？” “这是两道缢沟重叠在了一起！”萧晓肯定地说，目光透着自信。 徐组长怔住了，在场听到这句话的警员俱是心下一凛。 萧晓怕众人不信，又指着那道缢沟继续道，“这道溢沟的深度与宽度要重一些，特别是这里，”说着将死者头部倾斜，露出后颈，“这里有不太明显的分叉，两道溢沟之间的皮肤被绞榨成了一些小脊状突起……” “同一条绳索会不会造成两道溢沟？”韩旭追问道。 萧晓回，“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有时会因为套圈太大，死者挣扎太过剧烈，比如来个引体向上什么的，导致缢绳上下滑动，也会形成这种特殊缢沟。” “那就是自杀喽！”徐组长听明白了。 但韩旭却拦下了，“既然有疑点，就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徐组长，我看这个案子，你就交给我们吧。” 徐组长打量了一眼韩旭，见他这么坚决，也不好当众驳他面子，谁让这小子现在是秦奋与署长手下的红人呢。 “那你自己找秦队打申请吧。”说完，便招呼手下人，安排起午饭来。 人是铁，饭中钢，一顿不吃呱呱叫！ 听到午饭这个字眼，韩旭才恍然发觉已经将近中午一点半了，掏出手机给李乐打了过去。 “喂，你干嘛？”李乐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又像是刚刚睡醒，指定昨晚没干好事！ “出警，休息取消了！狮驼园废弃摩天轮，顺便带上几份盒饭，都饿着呢。”韩旭才不去管这小子昨天干了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叭叭。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配着李乐独特的骂骂咧咧…… 韩旭毫不意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娇哼！ 他不由看看日头，暗道一声:牛掰！ “你们二组接手了？”宋佳儿忙了一会儿，手上提着两个证物袋，回到韩旭身边。 韩旭微微点头，“手上拿着什么？” “找到几个新鲜的烟头，利群的。还有一个空的汾酒瓶，52度一斤装。”宋佳儿递给韩旭。 韩旭拿到手中，怼着阳光看了看，“被雨水污染了吧。” 宋佳儿无奈耸肩，虽说不想承认，但痕迹检验好像又没用武之地，难道现在的犯罪嫌疑人都会利用下雨天了！ 一念至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太吓人了。 韩旭抽出空闲，又给秦奋打去电话，汇报了一下警情。 秦奋对他大包大揽的行为虽说不甚满意，不过想到韩旭变态的办案能力！ 随即一口答应。 第70章 异装癖 得到秦奋同意，韩旭又去跟徐组长那边交涉了一下，正式接手这起摩天轮女装大佬自缢案。 此时，现场勘验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尸体也装入了裹尸袋中，各类有价值检材都打包一并装上车，准备一起送往技术大队。 韩旭他们留在这里的意义只剩下调调周围少得可怜的监控，与走访一些园区的工作人员，希望可以找到目击者，不过看此地的荒凉程度，希望挺渺茫的。 这个犯罪嫌疑人也具备了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而且做得蛮天衣无缝的，一场早间小雨作为收尾，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如果是刻意为之，那又得多关注燕城的天气状况啊。 连下雨这种事情都能提前预测，有点儿过分了。 萧晓与韩旭打了招呼，也随着技术大队的同事回去了。 现场只剩下宋佳儿。 韩旭仍不忘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 宋佳儿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记得约会，心也太大了。 “我今天可是休息，再说技术大队那么多人呢，少我一个不少。” “呦，咱们警署有名的工作狂怎么变性了啊？你就是舍不得我，别不承认，人都走完了，没啥好害羞的。”韩旭又戴上了调侃的面具。 宋佳儿正色道，“你这人是不是神经分裂啊？工作时候一本正经的，完了怎么变个人似的？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 韩旭被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不出来宋佳儿除了身手好的离谱，还蛮牙尖嘴利的，连他这号老油条都败下阵来。 正说着，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 人未到，声先至。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我可是买了十几份盒饭啊！”李乐傻在当场。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韩旭本来还想着再给李乐打个电话，让他少买一些的。 “我就在隔壁酒店过的夜。”李乐扬扬下巴，脸上有些肉疼的神色。 韩旭对这小子的私生活不感兴趣，说道，“你给外围的警员们送过去，他们都挺辛苦的，中午肯定没吃呢。” 李乐耸耸肩，“我买的多，给他们送过去了。外面有朋友呢。” 有朋友？ 韩旭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咱们这是在工作，你想干嘛？拖家带口？”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倒是解释解释佳儿怎么在这里？”李乐毫不客气，矛头直指约会的两人。 韩旭尚未开口，宋佳儿却接住了话茬儿，小手一叉腰，“用不用我给你解释解释？” 李乐瞬间怂了，“别介，开个玩笑，您老可别当真！” “行了，你给橙子他们几个打个电话，都叫过来吧。买都买了，不能浪费。”韩旭提议。 “谁知道他们吃了没？”李乐将右手的袋子换到左手，掏出手机，仍不忘捣鼓几句。 韩旭一把将袋子抢过来，呵，挺丰盛的。 大碗足量的兰州拉面！ “你就不能整点好吃的？”某人开始抱怨。 “这里可是景区，大爷啊，你是不知道这碗面贵成啥样了？你得给我报销！”李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他跑了一段路，才找到一家比较实惠的面馆。 “富二代都这么抠门吗？” 韩旭招呼佳儿一起吃面，顺手递过去一双筷子。 “卧槽，肉量感人！”打开餐盒，热气腾腾的面上飘着几片可怜惜惜，薄如蝉翼的牛肉，还好有少许葱花点缀其间，勾起淡淡香味，才些微提升了卖相。 要不说人饿了，吃什么都香，何况这碗拉面味道确实不错，咀嚼起来很有劲道，挺正宗的。 看着韩旭狼吞虎咽的吃相，宋佳儿微微摇头，却将仅有的几片牛肉一并夹入了他的碗中，“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韩旭抬头，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你们这是秀恩爱吗？这儿可刚挂过人，注意一点儿。”李乐看不下去了，一边咳嗽，一边怼道。 “要你管！”韩旭狠狠瞪了一眼这个电灯泡，不发亮能死啊。 两人在特大瓦数的照耀下，温馨地吃完饭。 橙子才带着几个二组警员赶了过来，只是又不见老张的身影，这家伙对出外勤排斥到底。 李乐招呼众人吃面，然后一群人排排蹲在摩天轮不远的警戒线外，也顾不上晒不晒的，一顿吸溜，两大袋子的兰州拉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橙子毫不客气地消灭三大碗，仍不忘夸赞味道好，就是肉少了点儿，引得几人纷纷抱怨。 李乐…… 韩旭见几人吃饱喝足，开始分配任务。 橙子还是带人去拷贝监控，有一个算一个，万一逮到犯罪嫌疑人不慎留下的身影，这案子就好办多了。 韩旭则与李乐分开行动，分别对园区的工作人员进行走访，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宋佳儿当然跟着韩旭一起。 李乐咧咧后槽牙，“谁还没个伴儿啊。”招呼上一名警员，起身就走。 韩旭也不去管他，这家伙虽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办事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至于他的那位朋友，想必会处理好的。 宋佳儿见李乐走了，却突发其想，歪着头问韩旭，“死者为什么会穿女装啊？” 韩旭一愣，这个问题很犀利啊！ 他之前有研究过某些女装大佬的行为与心理，回想一下，方才缓缓说道，“这是一种怪诞心理演变出来的行为，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异装癖，也能叫做异装症。 因为这本身是一个病态行为，主要是指患者反复出现想要穿戴异性服饰的强烈欲望。 病情严重的话，就会付诸行动。” 宋佳儿眨眨大眼，很不理解这种行为。 韩旭接着解释道，“这种患者往往能通过穿戴异性服装而激发，甚至是满足那方面的欲望。懂了没，就是可以增强兴奋感！” 宋佳儿摇摇脑壳，仍是不理解。 韩旭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了，含糊道，“反正就是挺变态的，但是这种行为又不会危害他人与社会，就是有伤风化。” “怎么就有伤风化了？我看网络和大街上好多女装大佬呢？”宋佳儿疑惑道。 韩旭一时无语，现如今社会发展太快，堪称月新日异，而许多东西又不被传统伦理道德所束缚，难免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产物。 “网络女装大佬绝大部分是猎奇心理在作祟，至于大街上的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单纯追求行为艺术的，只是有一点挺可怕的。” “什么？” “一旦为异装癖，终身是异装癖！” 第71章 疑点重重 宋佳儿听到这句话，浑身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属实不寒而栗！ “一辈子心里抱着这种想法？啧啧，太羞耻了。” 韩旭蹙眉，呵，女人！ 好奇心大凶！ 宋佳儿突然有点儿小担忧，“那我这样是不是也有异装癖倾向啊？” 燕城警署这朵警花不穿制服时，也很喜欢挑选一些男性风格偏重的衣服，以前总认为是穿起来宽松，舒适度好。听韩旭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怕怕。 韩旭又蹙眉，“没事，有我在呢，保证给你扳直喽！” “讨厌！你才弯呢！”回怼。 韩旭笑笑不说话，以免招来暴力毒打。 时间来到了下午两点多，日头正烈，无风，天气好得要命！这处废弃的地方大隐于市，少了几分喧嚣，随着众人陆续离开，逐渐恢复一片静谧。 “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可惜了。” 韩旭叹口气，又看着一地狼藉，撇撇嘴，俯身收拾起来。 再怎么说也是案发现场边上，虽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但这么祸害肯定是明令禁止的。 如果被秦奋看见，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吃不了兜着走！ 宋佳儿也想帮忙，被韩旭一个眼神怼了回去，“这么点活儿，看不起谁呢？” 三两下便打扫干净，手脚麻利，技术好得不要不要的，不去清理个完美现场，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几分钟后，韩旭两手拎着打包起来的饭后垃圾，一扬下巴，耸耸肩，摆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he~tui！这也要得瑟么？”宋佳儿一脸鄙夷。 “看看这打扫战场的实力，不拿显微镜，根本看不出来。”韩旭信誓旦旦。 “显你个大头鬼！”宋佳儿狠狠白了他一眼。 “行了，咱们走吧。”韩旭一手一个大袋子，仍不忘做出女士优先的绅士动作。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废弃主题公园售票处，韩旭将垃圾扔进绿皮筒里，回头迎上了宋佳儿一大堆的问题。 “咱们现在去哪？” “周围转转呗。”韩旭似乎胸有成竹，早有打算。 宋佳儿看了看脚下的高跟鞋子，试着打消这个不怎么好的主意，“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子揽下来，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是一起普通的自缢案啊。” 韩旭猜到宋佳儿会有此一问，于是将之前准备好的措辞讲了出来，“这案子可不普通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死者是自缢身亡，但是疑点很多。” 宋佳儿被勾起兴趣来，“有哪些疑点？” “第一，你找到的烟头不是很新鲜么？应该是昨晚留下的。但死者手上并没有长期吸烟的痕迹。”说着，韩旭举起自己的右手。 一般烟民习惯用食指与中指夹烟，皮肤被熏烤泛黄是常有的事情，有的甚至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爸也很喜欢抽烟，手指头就很干净呀。”宋佳儿看着韩旭有些微微泛黄的指头，秀眉拧起，提出异议。 韩旭撇撇嘴，不在乎地接着说道，“只是通常会有，不排除一些个例，还有你看看这个。” “那是什么？” 韩旭将右手中指递到宋佳儿眼前，她才注意到对方指节末梢靠近食指的一侧，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大部分烟民都有这种老茧，磨出来的。死者年纪不小了，目测30岁左右，如果连自杀前都不忘吸烟的话，那烟瘾可太大了，不会没有这个的。” 宋佳儿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死者不吸烟？现场的烟头不是他留下的？” 韩旭颌首，“聪明！还有死者的手指也没有被熏黄的痕迹，如果现场那一堆烟头都是他留下的，夹烟的指节不可能那么干净。” “哦，原来是这样！那其他疑点呢？”宋佳儿势头很足，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二个疑点是死者的面部表情。”韩旭说完这句话，停顿数秒。 “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宋佳儿追问。 “被害人死不瞑目，那张脸太吓人了，眼睛上翻看不到瞳孔，只有眼白，舌头却没有伸出来，而是张着嘴，做出一个极为惊恐的表情，像是突然间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韩旭顿了一下，试着去模仿那个表情，却惨遭毒手。 宋佳儿满足地收回小手，“啊这？你就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点是死者身上的红裙子有被撕扯的痕迹，高跟鞋也被强行蹬掉了一只。” “这又说明了什么？” “笨啊，很显然，死者并不喜欢这身装扮，死前挣扎也要扯掉，说明他不是异装癖！” 宋佳儿恍然大悟，原来这起案子疑点重重，不过她又冒出一个很犀利的问题，“那如果是他杀，死者是怎么被凶手吊上去的？” 韩旭一摊手，“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 “切~不说拉倒！”宋佳儿才不信韩旭真不知道呢。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是一大难点，凶手要将一个几十公斤重的大活人，变戏法一般弄到离地十余米的摩天轮架子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不说攀爬的难度有多高，就单说案发时间是凌晨12点至1点，黑灯瞎火的，凶手是怎么看清楚的？ “你在想照明问题吧？”韩旭似乎未卜先知。 宋佳儿昂头忽闪着大眼，“嗯，你又知道了？” 韩旭咧出八颗好看的牙齿，“下雨前月亮大得很，即便阴着天，伸手不见五指，还有某宝夜视仪不是？只卖688那种，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如果真有夜视仪，那凶手岂不是有备而来？”宋佳儿心下对韩旭的急智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夜视仪、登山索、红裙子、指甲油、还有黑色的假发，这些物件加一起可不少啊。”韩旭一一点出凶手需要携带的家伙什儿。 宋佳儿美眸一亮，“那应该还有一个背包！” “聪明。” …… 两人一路分析着案情，不知不觉出了游乐场的正门。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宋佳儿感觉跟着韩旭，脑子不够使唤。 “陪我溜达一会儿，压压马路呗。”韩旭故作神秘道。 宋佳儿脑袋瓜子里一阵嗡嗡的。 第72章 可疑的出租车 韩旭抬眼看看日头，虽已入秋，仍是威力惊人，晒得不要不要的。 自己倒是无所谓，身边人儿遮阳的动作却着实惹人心疼，于是又匆匆跑回景区。 片刻后，宋佳儿手中多了一把带着花边的遮阳伞。 “谢谢。” “是不是走不动了？”没走几步，韩旭又注意到她脚下浅紫色的高跟鞋，关切地问。 像宋佳儿自己说的那样，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没有想到杀伤力这么恐怖。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杀器。 初时还不觉怎样，几个小时下来，便有了生不如死的觉悟。 韩旭蹲下身，看着已然有些红肿的脚踝，撇撇嘴，“疼么？” 宋佳儿倔强地摇摇头，自己作的，忍着呗。 却见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缓缓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声音带着些许责备，“以后别穿这么高的跟，受罪不是？来，换我的。” “那你怎么办？”宋佳儿嘟起嘴，有点儿后悔穿这么个劳什子。 “赶紧换了，我脚底板比脸皮还厚，没事的。”韩旭口吻不容置疑。 宋佳儿拧不住他，只好脱下七八厘米高的鞋子，一双小脚踩进了韩旭的宽宽大大皮鞋里。 韩旭则是赤着脚，一手拎了高跟鞋，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看着高大男人宽厚的背影，宋佳儿蓦然升起一股暖意，直涌上心尖儿。 “等等我！” …… 回到原先停车的地方，宋佳儿从红色甲壳虫内翻出一双备用平底鞋换上。 韩旭一撇嘴，光辉形象刚立起来，就崩了呀。 “你怎么还有一双鞋子呢？” 宋佳儿讶然，“开车得换平底鞋呀，我习惯在车里备一双的。刚好，派上用场了。” “……” “好吧，”韩旭无奈穿回鞋子，神情落寞。 “接下来去哪儿？”宋佳儿不知不觉对韩旭完全改观，脸上洋溢着笑意。 “你开车，咱们绕着游乐场转一圈。” “为什么要绕一圈？”宋佳儿疑惑地问。 韩旭笑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佳儿拿他没办法，只好依言发动车子，缓慢地绕着游乐场外围转了起来。 韩旭则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街道两侧，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找什么呢？”宋佳儿问题出奇的多。 “车子呗。”韩旭随口回道。 “啊？！” 听到宋佳儿不解的语气，韩旭只好又说道，“犯罪嫌疑人既然营造死者自缢身亡的假象，那么大概率会将交通工具遗留在游乐场附近的。” “为什么？”宋佳儿已经不想思考了，浪费脑细胞干嘛，直接听答案多好。 “这个游乐场外围是开放的，出入口很多，但是死者换了这么一身大红衣服，太过惊世骇俗，即便是自杀，也不太可能选择步行走过来吧。 顺着这个思路，犯罪嫌疑人就有必要给死者安排一个换衣服的场所。摩天轮附近并没有找到死者原本穿着的衣物，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换装的地方是在游乐场外围，大概率在一辆车上。 比如前面的那辆捷达出租车。” 韩旭正解释着，恰好一辆蓝白相间的捷达出租车进入视野。 “佳儿，快停车，那辆出租车真有问题。” 宋佳儿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减速靠边，将车子缓缓停在捷达出租车旁边的空位上。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出租车，燕城大街上随处可见，看外观保养的很好，右前轮似乎刚换过不久，与其他几个有明显新旧差异。 宋佳儿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走到韩旭身边，不解问，“这辆出租车很普通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韩旭指了指另一侧副驾驶位置的车窗玻璃，上面贴着一张不小的白纸，遮住了大半个窗户。 “车窗被砸了？”宋佳儿明白过来。 最近燕城北郊多了一个外地流窜过来的盗窃团伙，专门采用砸烂车窗玻璃的下三滥手段，来盗取车内贵重物品，相似案件已经发生数十起。 关键人家盗窃完毕 ，还帮着车主贴上一张白纸，来个掩耳盗铃，盗亦有道。 “太可恶了！这帮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宋佳儿一连用了两个太字，嫉恶如仇。 韩旭注意力却放在了车后座上，“你看那儿！” 宋佳儿目光移了过去，只见捷达车后座上胡乱放着一套男士衣物。 “这是？被害人的？” “应该是了。”韩旭转到车后，将牌照拍下发给老张，让他抓紧查一下车主信息。 “你怎么知道这辆出租车有问题的？就凭窗上的白纸吗？”宋佳儿彻底蒙圈，这也太神了吧。 韩旭无语，耐心解释道，“你看车顶上的落叶，说明停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说了，出租车有这么停的吗？一般出租车有两个司机师傅轮流倒班，交接班的地方不在公司便在住所附近，缺了轮胎牌照什么的，也能讲得清楚。而你再看看这里，方圆几百米内连个像样的小区居住地都没有。” 这通解析特别接地气，说服力很足，宋佳儿算是彻底服了。 “那另外一位司机师傅呢，怎么没来找车？” “那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可能他就是犯罪嫌疑人呢。” “不会吧，这也太明显了吧。” “逗你玩的。” 韩旭说完，又开始打量附近的环境。 这处地方也蛮荒凉的，只有百米外的十字路口有监控探头。 出租车停驻点相当偏僻，不过前方10来米便有一个游乐场的开放式入口，可以随意进出。 街道对面是一个楼盘的建筑工地，面积很大，入目是一排蓝色简易塑钢板充当的围墙，仿佛没有边际。 也就是说这一段街道都在盲区之内，而此处到摩天轮的直线距离，步行用不了五分钟。 犯罪嫌疑人肯定提前踩过点，选择无可挑剔，有够专业的。 …… 约莫十分钟后，老张反馈回来的信息却直接锁定了被害人身份。 韩旭将传到手机上的两张驾驶证照片，与现场的死者照片一一对比。 确定其中一人便是被害人！ “死者名叫张恒毅，男性，未婚独居，现年30岁，燕城户口，职业是出租车司机，家住回龙观小区四单元404室。” 第73章 另一位老司机 “回龙观小区？”看到这个名字，韩旭挑挑眉。 宋佳儿疑惑问，“怎么了，这个小区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小区定位很精准，相当于豪华单身公寓了，不像是出租车司机常住的地方。” “嗯，这个回龙观小区我也听说过呢，萧晓有个闺蜜好像就住在那边。萧晓说那边的环境很好，她刚来燕城时候，就想住那边的，不过她姐姐住在滨河小区，她才放弃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小区的？”宋佳儿话匣子打开，差点没停下来。 韩旭总不能说自己刚来时，也想住那边的吧，只好打个哈哈，“听李乐说的。” 兄弟就是用来顶缸的，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不是。 “哦，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回龙观小区吗？”宋佳儿不疑有他。 韩旭摇摇头，“咱们先去找一下另一位司机师傅，回龙观那边可以缓缓再去。” 宋佳儿明白过来，毕竟死者张恒毅是单身独居，去他的住所收获有限，不如先去了解一下昨天交接班的情况。或许能得到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 韩旭又通知到李乐，让他派人将出租车弄回署里，看看技侦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随后又给另一位司机师傅拨过去，很轻易便打通了。 这位司机师傅也姓张，接电话时候在家里。 韩旭没有多说，只是询问了详细住址，然后开着导航一路找过去。 别看宋佳儿是燕城人，但路走得着实迷糊，如果没有导航帮助，估计能直奔大海里。 韩旭忍不住与她拌了会儿嘴，却被佳儿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回来。 一个路痴笑话路盲，谁给的勇气？梁姐姐么？ 这位张师傅家住在老城那边，也就是滨河南边的棚户区。 驱车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地头，宋佳儿好不容易在里弄窄巷的外围找到一个停车点，一个蹩脚的侧方停稳，果然不出所料，一不小心剐蹭到右前轮。 两人下车一看，呵，小甲壳虫的伤口还挺大的。 “没事，我习惯了，它也习惯了。”宋佳儿却是毫不在乎，遥控锁车的姿势美美的。 “……”韩旭感觉脑袋嗡嗡的，什么叫习惯了？这车技就没有一丁点长进吗？ “走呗，愣着干嘛，这里面可乱了，找到地方也不知道几点呢。”宋佳儿对于老城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期间，那时候跟着同学来过几次。 现在再看，似乎好了不少，但比起外面的日新月异，这里仍旧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尾巴上。 不过老城的建筑很有感觉，满满的生活气息，大多都是高不及五层的低矮楼房，甚至还有一些一两层的小平房，比起商业小区的鸡犬相闻不相往来，却是另一幅场景。 韩旭置身其中，倍感有趣，之前在滨河边上远远望过来，只有死气沉沉，缺乏蓬勃朝气，但现在看来，显然大错特错。 老城狭窄的街头巷尾没有冷冷清清，却维持着和睦热闹的邻里关系，相对于外面的熙熙攘攘，韩旭更喜欢这里的温馨氛围。 两人一路打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张师傅的住处。 那是一栋两层小楼，上个世纪修建的民房，只不过外墙曾修缮过，涂了一层厚厚的绿漆，不少地方已经风化脱落，看上去有些年代感。 韩旭见过驾驶证上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在大门外忧心忡忡来回踱步的便是此行要找的正主。 “您好，是张师傅吧？” 那人老远便看到韩旭两人，只是这一对小情侣穿着时尚靓眼，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员，没敢确认。 直到韩旭发言相询，他才赶忙伸出手来，“对，我是， 我是。” 韩旭握握手，本想出示一下证件，一掏口袋，呵，空空的。只好尴尬地说道:“我们是北郊警署的，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张师傅是一位年纪四十多岁的老司机，大小场面也见过一些，只是第一次被刑警找上门，一时有些紧张，稳了稳神，语带猜测，“警官，你们是因为张恒毅那小子来的吧？” 韩旭没想到张师傅会这么问，微微颌首，也不隐瞒什么，承认道，“是的。” “这个混球又犯什么事儿了？”张师傅嘴上骂着，神情却有些担心。 宋佳儿刚想说出事实，却被韩旭抢先道，“嗯，没什么，就是你们一起开的那辆出租车被盗了。” “啥玩意儿？那个混球把车丢了？”张师傅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暴走，一听吃饭的家伙都没了，哪还顾得上矜持。 韩旭恍然，明白自己表达有误，又解释一遍，方才打消了老司机想要回去拿菜刀的冲动。 “吓死老子了，原来就砸了块玻璃啊，警官，您这不是要我命嘛。” “对不住，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昨天是什么时候交接班的？” 张师傅放宽心，表情也自然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下午四点交接班的，早上是六点。” 韩旭点点头，没带笔纸，只好将信息记在手机备忘录中。 “你们昨天交接班的时候，张恒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跟平时一样。这小子人挺不错的，就是懒了点儿。昨天我交车时，他又磨蹭了半个钟头，d，就没一次准点儿过。”张师傅似乎对张恒毅有点儿意见，语气中带着一丝厌烦。 韩旭又问，“你是在什么地方交车的？” “回龙观小区他家楼下。咱就是说辛辛苦苦一天下来才挣几个钱，这小子居然住那么好的地方。这不是糟蹋钱么？” 呵，这抢答，直击韩旭心坎。 见韩旭没吭声，宋佳儿又问道，“张师傅，你今儿早上为什么没有接车呢？没有给张恒毅打过电话吗？” 张师傅愣了一下，回道，“这小子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接了个大活，要拉客人去趟耀扬市，来回十几个小时呢。 我本来还不同意，但他说替我交两天的份子钱，我这几天不是手头也紧吗，就答应了。今天早上也就没找他，怎么了，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什么时间给你打的电话？”韩旭捕捉到一个线头。 张师傅回想了一下，一拍脑门，掏出手机来，“看我这老糊涂的，昨天晚上8点21分，手机上有呢。” 韩旭记下，不忘标个着重符号。 “这小混球是不是闯什么祸了？他现在人在哪呢？” 张师傅看出两位警官不会只是为一起盗窃案而来，语气中不免带了三分焦急。 第74章 回龙观小区 韩旭没有过多解释，目前这个案子处于保密阶段，“我们也正在找张恒毅呢，你别担心，人会找着的。” 张师傅一撇嘴，“我倒不担心那小子，可我的车呢？” “出租车被我们拖回警署了，需要暂时调查一段时间，你们公司那边，我们也会打招呼的。”韩旭扯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半真半假，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滴水不漏。 宋佳儿听着直摇脑袋瓜子，一想自己直来直去的性子，还真是做不来走访工作。 韩旭一脸笑呵呵地又同张师傅询问了一些关于张恒毅的其他信息，才握手告别，不忘说有什么事再联系，可能还有麻烦到的地方。 张师傅受宠若惊，拍着胸脯保证，“如果看到那混球儿，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警民亲如一家人。 韩旭又寒暄了几句，才带着宋佳儿离开，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回龙观小区了。 “这人看着可不像是犯罪嫌疑人啊。”宋佳儿没等走远，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韩旭转头看向这个明显变得憨憨的小女警，“谁说他是犯罪嫌疑人呢？” “你不是之前说可能是嘛？” “有吗？” 宋佳儿作势欲打，韩旭只好告饶道，“看这位张师傅的言行举止和神态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个杀人凶手的样子。再说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左腿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哪可能攀爬到十米高的地方，我看借给他一条腿都玄乎。” “他腿上有伤？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呀，”韩旭凑到宋佳儿耳边，“就是眼瞎。” “皮痒了不是？” …… 两人一路打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回龙观小区。 韩旭抽空给橙子下了任务，让他抓紧调监控，将捷达出租车的动向路线尽快整理出来。从昨天下午四点死者接班起，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漏过，他需要知道张恒毅在那之后，都去过哪里，干过些什么，遇见过什么人。 线索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琐碎的细节中。 从老司机张师傅那里，韩旭得到的有价值信息并不多。 一来他与死者只是同事关系，相处时间不长，彼此的工作时间又是岔开的，交集本身就不多；二来两人之间毕竟差着十来岁呢，没什么共同语言，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不大。 而老司机与韩旭心里的疑犯侧写相差太大，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只是可惜从他口中没有得到太多线索。 唯一一个有点儿参考价值的线索，便是张恒毅说接了一个大单，要拉一位客人去耀扬市。 耀扬距离燕城着实不近，因为地处山区，虽有直达动车，但价格太吓人，而大巴又慢，所以也有很多人选择搭乘出租车，只是费用有些高而已。 韩旭在想张恒毅是真的接到一单大活儿，还是随口胡说的。 8点21分，在这个时间点上又发生过什么呢？ “醒醒，别发呆了，回龙观小区到了。”宋佳儿关闭手机导航，停车熄火，推了一把某人。 韩旭方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一看已然身处地下车库内。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宋佳儿拔了钥匙，示意对方下车。 韩旭回道，“我在想凶手杀害张恒毅的动机是什么？” 差不多每一起案件都会存在动机，除非是变态杀人狂，或者是神经有问题，否则必然会存在一个原点，也就是凶手为什么会杀人！ “我也想知道呢。”宋佳儿撅起小嘴来，“死者张恒毅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按理来说，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对他下毒手呢？” 宋佳儿的问题依旧很犀利，次次直击要害。 这些都是韩旭目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缺少太多的线索可供参考，一切都隐藏在迷雾当中，真相连个冰山小角也没露出来。 还有这起案子看上去是一个自缢案，但是破绽太多，凶手似乎刻意给警方制造了一些麻烦，比如给死者换上一身异性红裙，还涂了指甲。 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多此一举的行为！甚至有些画蛇添足。 伪造这样的假象，难道只是为了让警方去调查死者是否有异装癖，来确认自杀原因么？ 这似乎也太不把燕城警方当回事儿了？ 或者这种行为，只是犯罪嫌疑人为了满足自身的癖好？ 这样想，好像更符合逻辑一些。 顺着这个思路走，那就又说明犯罪嫌疑人并不惧怕警方查到死者不是自杀。 那么疑犯伪装死者自缢，只是随手为之，所以才留下那么多破绽的。 这就说明疑犯有信心警方在第一时间不会找到他的头上。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变得极低！ 这个案子的棘手程度也相应提高！ 难度还真是大啊。 韩旭的这通分析虽说不成熟，差点儿将自己都绕蒙圈了，但自信方向上有六成把握是正确的。 犯罪嫌疑人与死者在生活中没有多少交集。 难不成是随机选择目标？ 那这案子可就真心难办了！ 韩旭感觉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心思缜密，提前制定计划，而又随机选择目标的变态杀人狂！ 这种疯子的心理通常难以揣测，也更加无迹可寻。 燕城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么一位仁兄，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想到此处，韩旭感觉头都快裂开了！ “我想咱们遇见一个变态杀人狂！” 这句冷不丁的话语在空荡的地下车库空间内来回摩擦着，唬得宋佳儿脸色都变了。 “别吓唬人，变态杀人狂怎么了？只要是人，遇见了，一样揍！” “就是，办他！”韩旭跟着打气。 …… “糟糕，没有搜查证，进不去啊。”宋佳儿一进电梯，才想起一个大问题。 韩旭挤挤眼，从手机上调出一张图片，原来他早让老张在警署准备好了。 “你这也太细了吧？”宋佳儿没见过这种基操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儿办了。 “怎么样，喜欢吧？”韩旭乐道。 宋佳儿罕见没有回怼，也没有出声。 韩旭见状也沉默下来。 此时，上行电梯内只剩他们两个，彼此不说话，气氛突然间怪怪的。 第75章 一幅油画 韩旭在死者住处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恒毅是一个十分任性的单身贵族，住着豪华公寓，过得日子却不像表面那样光鲜亮丽。 客厅里很乱，衣服散落在各个角落，桌子上堆放着各种样式的酒瓶，还有一些外卖残留物，以及随处可见的方便面空桶与火腿肠外衣。 “这日子过得挺惨啊。”韩旭皱起眉头，来回扫视着现场，甚至怀疑有贼光顾。 “怎么能乱成这个样子？”宋佳儿算是开了眼界，小手掩鼻，试图隔绝掉那股子怪怪的味道。 韩旭也是单身，感同身受，但也绝不会搞成这样子，屋主已经完全脱离了普通宅狗的层级，有着更高档次的觉悟。 “我滴个神啊！开出租还敢这么喝酒？”韩旭数着酒瓶咋舌道。 看来犯罪嫌疑人很了解死者的不良嗜好，对症下酒，难怪死者会轻易上钩。 疑犯大概率调查过，甚至有可能跟踪过死者。 “刷！”宋佳儿拉开窗帘，黄昏懒散的光线透过落地窗射进来，反而为一地狼藉涂上玫瑰金色，熠熠生辉。 “你宿舍也是这样？”某人很好奇。 韩旭慌忙摇成拨浪鼓，就算是也不能承认呐。 “有什么发现没有？”某人又问，似乎想尽快逃离这里。 “没什么大发现，只是你看这些家具。” “有问题？” “好像都替换过了，与装修风格不搭，比如那个红棕色沙发，看上去比较廉价，应该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经韩旭这么一说，宋佳儿也打量起室内本就不多的家具，确实有不少与这里奢华的装饰不搭调，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这些说明了什么？”宋佳儿感觉自己快成了一个问题少女。 “回龙观的豪华公寓专供各界精英人士，张恒毅住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韩旭站起身，继续道，“你再看这些散落衣物，有不少大牌子。说明这个张恒毅干出租之前，真就是个单身贵族，至少也能搭个边。” “你是说这个张恒毅之前很有钱？”宋佳儿认同这个猜测。 “差不多，回龙观每个月租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物业费，以张恒毅的收入，撑不住的。这些替换过的家具也说明，他极有可能破产，导致经济拮据。” “这么说来，死者不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喽？” “是的，我听张师傅说，他与张恒毅只共事了两个月。之前张恒毅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清楚。如果这个张恒毅社会背景复杂，那么不排除仇杀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是情杀呢？”好奇宝宝继续问。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招惹不到什么女人吧。”韩旭没有提垃圾桶内一坨坨不可名状的卫生纸。 “诶，说得蛮有道理。真是可惜了，想不到他还是个画家呢。”宋佳儿感叹道。 韩旭目光转向墙壁上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油画，上面是一座雪山，构图简单，用色较少，大片留白很好地表现出山势巍峨高绝，冰冷凌冽，右下角有一行小字落款——张恒毅，时间是八年前。 “画得蛮好的，”即便是门外汉，也能感受到不俗的意境，画者水平肉眼可见。 夸赞完这幅大作，韩旭看向宋佳儿，“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宋佳儿随即收回目光，微微点头。 两人先是回了警署，宋佳儿才独自开车离去。 一场约会惨淡收场。 …… “李乐，你小子太不厚道，恰独食！” “有泡面就抓紧吃，不够我再给你买一碗！”李乐似乎自知理亏，罕见没有大嚷大叫。 “怎么了这是？”韩旭刚进门，先看看抱着桶装泡面的橙子，又瞧瞧憋红脸的李乐。 橙子见来个评理的，又嚷嚷起来，“我让李乐帮我买份盒饭，这小子空着手就回来了，太不够意思了。咱们还是不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我……我这不是忘了么。”李乐自知理亏，唯唯诺诺的。 韩旭瞪了这小子一眼，八成是跟中午那位朋友一起进餐，见色忘友。 “橙子，别搭理这个重色轻友的败类，我帮你点份外卖。” 一句话完美解决问题。 李乐:“还是我来吧，给个弥补裂痕的机会，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韩旭:“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橙子:“三份回锅肉，两屉小笼包，再来一碗汤，还有……” 李乐:…… 老张:“再来一份尖椒鸡蛋！” “你们这是打土豪呢？我就是个地主老财，也没多少余粮啊，诸位抬抬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可好？”李乐惊得下巴掉地上。 韩旭回头，“给我点个粥就行，口味随意。” 李乐:…… 半个小时后，时间来到了晚上19点30分。 几人吃饱喝足，韩旭打算开一个小小的案情分析会。 先是开场白，大方向大目标走一趟，士气打足。 然后韩旭将提前准备好的白板拉过来，他不太喜欢投影仪这些设备，又不是给领导汇报工作，还是白板亲切一些，直观可靠。 “诺，这个就是受害人张恒毅。资料大家手里都有，我就不细说了。”韩旭抄着一根一次性筷子，指了指白板中间贴着的大头照。 “张哥，你现在任务是抓紧搞清楚被害人的社会背景。我刚去过回龙观小区，发现对方之前可能破产，你重点查查被害人的资金流动方面。” 张垚涛闻言点头，虽说是二组硕果仅存的老人，但还是很佩服韩旭，不说之前连破的几个大案子，单单是现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被害人身份，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李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韩旭又看向仍旧苦着脸的头号侦查员。 李乐收起玩世不恭，耸肩摊手，“案发现场周边暂时没有发现目击者，摩天轮那块地方太荒凉了，特别是到了夜里，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怎么没有，以后就有了，保不齐是个传说呢。”橙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韩旭暗道，这起案子如果泄露出去，那地方可真就出名了！ 摩天轮、登山索、黑长直、红裙子、女装佬，想想都t刺激！ 第76章 科技与狠活 韩旭脸色铁青，似乎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画面，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看起来这个犯罪嫌疑人不仅是个异装癖，而且口味极重，单单是心理承受力，绝对异于常人。 “哎？我说旭啊，你怎么就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呢？我看了技侦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完全有可能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啊。”李乐提出一个在场所有人疑惑的问题。 韩旭咧咧嘴，刚好得瑟一把，又将那套说辞添油加醋地重复一遍，声情并茂，配上从技术大队取来的现场照片，补足了插画图解，说服力简直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座众人都惊了！ 一个接一个的疑点，在韩旭口中仿佛成了佳肴佐料，每加一味，便会增添一些味蕾刺激。 “照你这么说，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又是怎么将被害人弄上去的？那摩天轮最下面那层钢架少说有十米多高呢，我都爬不上去，别说带个酒鬼了。”老张总能抓住关键点。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难度逆天了不是？ 橙子紧随其后，也提出异议，“被害人身高165，体重118斤，难道是勒死后，吊上去的？” “你答对了一半。”韩旭知道他们会提出这个疑点。 “哪一半？”众人不解。 “死者是被吊上去的，但不是被勒死的。 尸检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死者没有约束伤与抵抗伤，可以排除被直接勒死的可能性。而那道缢沟有明显的生活反应，也可以排除死后悬尸。 那么，咱们大胆推测一下，真相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灌醉张恒毅后，用绳圈套住他的脖颈部位，悬吊半空，致其死亡，所以受害人死因与自缢相似。” “卧槽，这活儿干得地道啊。”橙子没控制住口吐芬芳。 李乐听完，从资料中取出几张猴子拍下的现场照片，“悬吊必然有一个受力点，那么钢管上应该会留下绳索摩擦的痕迹，可是照片上并没有。” 韩旭正想解释这个问题，从李乐手中接过照片，挑出一张，指着那处x型钢管固定绳索处，“你们看这里，这个绳结打得非常专业，似乎刻意多打了几圈来扩大面积，完全可以在上面用另外一条绳子重新绑一个固定结。” 众人没有听明白，一同露出疑惑的神色。 韩旭思索片刻，为了解释得更清楚一些，拉过白板在上面画了一个横折，“这个代表现场最后绳索呈现的状态，是一个倒l型。 下面这头吊挂着死者。 上面这头是x型钢管，也是固定绳索的地方。 假设犯罪嫌疑人先固定好这段倒l绳索。 然后在固定结上面重新用另一条绳索系一个固定点，就可以从上面垂下去两段绳子。” 李乐恍然，“难道是用了动滑轮？” “聪明，准确来说可能是用了这个玩意儿。”韩旭从手机上找出一个某宝链接，递给几人一一传阅，才接着说道，“这是一个重物提升器，运用了动滑轮原理，普通人也可以非常省力地吊起100公斤内的重物。” 李乐彻底明白过来，“犯罪嫌疑人利用这个东西，先在地面将被害人吊杀，然后攀爬上去，用之前准备好的倒“l”型绳索的另一头打圈，重新套在死者颈部上，再剪断收走真正缢死被害人的那条绳索。” “对，剪断绳索后，被害人身体便会荡下来，最后形成咱们看到的场景。”韩旭在白板上画了个流畅半弧连接起倒“l”上下两点，“同时也合理解释了为什么被害人脖颈会出现两道缢沟，根据生活反应判断，在剪断绳子的过程中，被害人极有可能还没咽气。犯罪嫌疑人的手法很高明，这样做也吻合自缢坠颈所造成的生前伤。” “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全是科技与狠活啊！”橙子还是有些懵，简直怀疑人生，智商不够用了。 老张抓住一个重点，“如果这个重物提升器效果那么好的话，岂不是没有办法判断犯罪嫌疑人是男是女。” 韩旭重重点头，“是的，犯罪嫌疑人也有可能是女性，不过与我之前推测的异装癖不符。所以，我更倾向男性多一些。如果是女性的话，那她一定有着高超的攀爬技术。” “厉害！深入浅出，不愧是我们的大侦探！”老张带头鼓掌。 韩旭做个基操勿六的手势，压下大伙儿稀稀拉拉的掌声，转回正题，“橙子，你那边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橙子理理手头的资料，监控查多了，似乎总结出一套自己的东西来，“我先说说游乐场内部的监控，每日客流量太大，需要时间排查是否有可疑人员事前踩点。 然后是游乐场外围，除了几个关键出入口安装了监控，其他遗漏的死角太多了。 距离找到出租车的最近的几个出入口，都没有安装监控。 不过死者开的出租车好查，我让老张帮我做了一幅动线图，已经发到内部群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被害人张恒毅驾驶的出租车于昨天下午16点28分，出现在回龙观小区北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上。 然后于晚上20点05分，消失在狮驼园南门往北约200米处的一个监控探头中，也就是说出租车进入监控盲区后，再没出现过。” 韩旭追问，“从16点28分至20点05分，被害人都去过哪里？接过几单？顾客都是些什么人呢？” 橙子似乎猜到韩旭会这么问，胸有成竹地答道，“街上的监控探头可查不到这些，嘿嘿，我顺便调取了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 “呦，真就开窍了。”李乐小声插了一句。 橙子直接无视掉，接着说，“张恒毅一共接了五单，顾客都是很平常的普通群众，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行车记录仪上定格的时间是20点10分。由于只是一个前置记录仪，拍到的东西有限，伫车后完全是一片空白。” 韩旭听完，微微皱眉，看来被害人去耀扬市是一个幌子。 “查过张恒毅的通话记录没？” 老张抬头，“查了，被害人社会背景复杂，那些通话记录需要一一排查，不太容易。” 韩旭见这条线不太好走，又看向李乐，“游乐场工作人员中有什么疑点吗？” 其实游乐场也是重中之重，一来大概率是第一案发现场，二来那边的工作人员熟悉环境与地形，犯案几率相对更高一些。 李乐撇嘴摇头，无奈道，“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游乐场有好几百个员工，如果不缩小范围，排查难度太大了。” 案子看起来原比想象中要棘手很多。 第77章 你爹是个传说 正如李乐所说，排查难度果然太大，连着三天，二组一无所获。 李乐与橙子每天在游乐场奔走突进，但收效奇微。 韩旭无奈勉强尝试着描摹出犯罪嫌疑人画像，疑似男性，身高在170到175之间，体重不详，有异装癖倾向，抽利群牌香烟，烟瘾较大。 这个侧写大致圈定了一个范围，但对于排查来说，帮助不大。 异装癖这种隐藏属性几乎无从查起，而游乐场的员工，少说有上百个，普遍有烟瘾，抽利群的也多。 技术大队那边更是一筹莫展，游乐场内外所有监控探头拍到的群众排起队来，能绕地球一圈，想从中找到可疑人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是，第四天一早，韩旭便被秦奋喊进了办公室。 “韩旭啊，最近一段时间干得真漂亮，连续破获几起案子，署长刚打电话过来夸你了。” 进门便被秦奋好一阵好捧，说的韩旭都有些不自在。 “我说秦哥，你可别夸了，摩天轮那个案子都三天了，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着什么急呢，干工作不能急于求成，方向与选择更重要一些，不能只顾着埋头苦干，要多注意技巧。”秦奋刑侦经验丰富，说起来头头是道。 “是，您说的都对。”韩旭随手拿起秦奋的玻璃杯，见原本放茶叶的地方空空如也，“哎？龙井哪去了？” “早没了，这有毛尖，凑合着喝吧。”秦奋起身，从背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崭新的茶罐。 “哎？！这不是李乐常喝的毛尖吗？这小子又贿赂您了？”韩旭看着眼熟，恍然道。 “一边去，什么叫贿赂？这是我用两条华子换的。这可是好茶，也不知道李乐从哪儿搞到的，我这还是好说歹求，才换了一点儿。”秦奋语带肉痛，说明交易并不对等。 “您不知道了吧，这小子是隐形富二代，搞点茶叶还不是小事儿啊。” 韩旭接过茶罐，熟练拆去包装，取出一丁点儿茶叶，放入双层玻璃保温杯内，然后走向立在门后的桶装热水器。 “不对啊，两条华子？领导，您是被这小子坑了吧。”按下一条滚烫水柱，韩旭回头肯定地说道。 “各取所需，我都快戒烟了，留着也没用。” “佩服，”韩旭觉得戒烟这种事情比查案要难多了。 秦奋接过热茶，道谢后放在右手边，正色道，“韩旭，这次我找你来，是有点事情的。” “您说。” “游乐场这起案子，你们先放放强度。” “为什么？”韩旭不解。 “我知道你们投入大，但这起案子不好定性，现在又是黄金周，警力实在是捉襟见肘……”秦奋点到即止。 韩旭皱眉，看向队长刻意喝茶避开的眼神，心下了然。 燕城正在承办一场国际性的赛事，又逢黄金周，各地涌入的旅客数不胜数，很多都是国际友人与记者，市里面已经单双号限行，所有安保部门都在超轴运转，想必市署也不希望辖区内出现什么不安定因素。 更何况这起案子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自杀与他杀的定性本就模糊一些。 见韩旭没有吭声，秦奋放下杯子，一手揉上太阳穴，“你们查了三天，不是也没有收获吗？我看就先缓缓。” “那过了特殊时期，还能给我们增派警力么？”韩旭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当然能了，”秦奋眉头舒展开来，心道自己还是更适合一线工作，短短几句话，着实费神。 “那好，领导，还有别的事情么？”韩旭准备离开，眼底藏着无奈。 像是门前有两棵树，秦奋敲了一棵，自然护着另一棵， “煤气中毒、雇凶杀人，还有冰柜藏尸案，你办得非常好，市署下来表彰，我这脸上也跟着沾光。 咱们二组一直缺个组长，我之前打过申请，葛署长的意思是让你挑起担子来，先干着代理组长，估计过几天任命能下来。” 韩旭愣住，没过几个月，就升代理组长，裤裆插火箭了不是。 “你能力怎么样，我很清楚，好好干，有前途。”秦奋很看好韩旭的天赋，期望也高。 “谢谢秦队，都是运气好，误打误撞。”韩旭罕见谦虚起来。 “呵，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早就想当组长了吧？” “哪能呢？我这资历薄，底子差……” “行了，别演了，回去吧。”秦奋毫不客气地驱逐。 韩旭刚准备离开，却一眼瞟到了秦奋办公桌子上摆放的一份陈旧的案卷。 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721云台山灭门案！ “嗯？！” 秦奋看到韩旭突然又停步，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自己桌子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案卷。 “有兴趣？！” 韩旭咧嘴一笑，作为一名警员，哪里会对案子没兴趣的。 更何况是这起案子！ 要说起燕城，最为轰动的可能并不是旅游业，而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旧案！ 721云台山灭门惨案，曾经震惊整个江南警界！ 也是为什么韩旭原身选择来到燕城的主因！ 韩旭甚至能够强烈感受到来自于原主的迫切意愿。 秦奋看到韩旭炽烈的目光，缓缓说道，“算起来，这起悬案已经过去了有二十七八年了！” “我听我父亲谈起过，他当年参与过侦破这起案子。” 秦奋被韩旭突然出口的话语，勾起了兴趣，“你父亲？” 韩旭咬咬牙，“他已经过世了，临终前最大遗憾就是没能破获这起案子。” “节哀，你父亲是？”秦奋感觉自己应该认识这位前辈，出口询问。 韩旭抿了下嘴唇，“他叫韩钰。” 秦奋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怔在了原地。 二十八年前，秦奋尚未入职，没有见过韩旭的父亲，但从他进入燕城北郊警署的第一天，便听说过这么一位警界传说！ “难怪你有这么强的办案天赋！原来你是韩钰的儿子，他可是一个传说啊！” “传说？！” “是啊，你父亲在咱们警署可是赫赫有名，不，在整个江南警界都是排得上号的传说人物。你刚刚说他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78章 二十八年前的灭门惨案 韩旭听到秦奋问起原主的父亲，感同身受，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四年前，因病过世的。” 秦奋惋惜道，“真是天妒英才，你父亲算起来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得的什么病？” “医院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淋巴癌晚期了。”想到那位慈父的音容笑貌，韩旭眼圈有些红了。 “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秦奋走到手下爱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旭抿抿唇，“没什么，习惯了，再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咱们署长一直都很挂念你父亲，如果不是当年的一起事故，你父亲也不会离开警队。”秦奋蹙眉，似乎沉浸在过去的一些事情中。 韩旭不想过多的说起那些关于长辈的陈年旧事，“我父亲一直希望我报考警校，我拗不过，只好遂了他的愿。” “真是虎父无犬子，你小子已经快青出于蓝了，想必你父亲看到的话，也会很欣慰的。”秦奋如是说道。 “那可不，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韩旭说的是真心话，即便穿越而来，他也觉得干刑侦挺适合自己的。 “好，好，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来咱们北郊警署。”秦奋露出一抹笑意。 韩旭回道，“这里是我父亲战斗过的地方，子承父业，咱们北郊警署也是我的家。” “说的好，有朝气！”秦奋越看眼前的年轻人，越发顺眼起来。 “秦哥，我能看看那份案卷吗？”韩旭其实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办公桌上的案卷上。 秦奋听完重重点了下头，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那份不知道翻过多少遍的案卷。 “当然可以！” 韩旭郑重地接过案卷，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几个漂亮的楷书。 721云台山灭门案！ 秦奋补充道，“我听说你父亲当年刚刚入职没多久，便参与了这起灭门案的相关调查。可惜事隔多年，成为悬案，就只剩下了这份卷宗。” 韩旭明白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即便有线索也已经被时间所湮灭了。 然而当他缓缓翻开卷宗，一股彻骨的寒意却从尾椎骨疯狂地涌了上来。 二十八年前的一个普通雨夜，号称风景度假圣地的燕城云台山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 一户周姓人家男女老幼十余口，竟然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 案发现场所有被害人均被割去头颅，筑成京观！其中年纪长者已过耄耋之年，最小尚未满月，还是呱呱落地没有几天的婴儿。 凶犯作案手法之狠毒，残暴，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永生难忘！ 韩旭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那些满是血腥的文字与照片，即便心理素质强大，也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难以想象凶手到底是怎样一个禽兽，才能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恶事！ 特别是看到那个婴儿头颅被堆叠在京观最顶点处的黑白照片时，韩旭破防了！ “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受不了，太残忍了！凶手已经不能用禽兽来形容了，竟然对这么小的婴儿下手，简直不是人。”秦奋喃喃道，那张照片的杀伤力，是每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所不能接受与容忍的。 “周家还有一个幸存者？”韩旭指着案卷中的一行文字陈述。 秦奋点头道，“是的，周家还有一个幸存者，叫周淮安！那时候刚满十六岁，正在上高中，因为是寄宿生，案发时正好住在学校，万幸躲过了一劫！” “周淮安？他现在在哪里？”韩旭记得原主父亲提起过这个名字。 “疯了！”秦奋叹了口气。 韩旭没听明白，追问道，“疯了？” 秦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地拆开，敲了敲屁股，抽出一支递给韩旭，才接着说道，“那孩子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周淮安看到现场后，人就不正常了！从此以后，变得疯疯颠颠的，可能是打击太大了！” 韩旭疑惑地接过烟，更加熟练地替领导点着火，才追问道，“那是谁报的警？” 秦奋吐出一个烟圈，回道，“你也看过卷宗了，周家挺有钱的，住的是独栋别墅。而且别墅是隐在云台山的，快赶上一个世外桃源了。 周淮安确实是第一发现人，但他当时就疯了，没有报警的能力。 多亏第二天来了一位给别墅送粮的菜贩。 不然周淮安就算是饿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要不说这孩子命硬。” “这么说，报警的是当时那个送粮的菜贩？” 秦奋微微颌首，“唉，当年报案人已经40多岁了，前几天我才接到消息，他在两个月前过世了。 唉，不知不觉，案发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韩旭附和道，“是啊，案子比我都大了好多。” 秦奋苦笑一下，“如果不是接到报案人过世的消息，我也不会记起有这么一件陈年悬案！” 韩旭低头看着手中陈旧发黄的档案袋，微微摇头。 灭门惨案之所以悬而未落，一来是因为当时的侦查条件有限，二来是案发地过于偏远，根本没有目击者。 从案卷中可以看出，当时留存下来的有用检材实在是太少了。 “我听警署以前的老人讲过，当年不仅省署下派了专案组，甚至惊动了部里。但是你也看到了，凶犯遗留的线索太少了！ 为了找到相关线索，市署采用了人海战术，动用警力好几万，对整个燕城进行了地毯式摸排。 可惜仍旧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我个人观点还是因为受限于当年的侦查条件。 没有成熟的全球眼系统，没有完善的dna鉴定技术，破案的技术支撑太无力了。 所有警员们全靠着一双腿，两个自行车轮子，奔走在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 也是难为他们了。” 韩旭非常同意秦奋的观点，点头道，“是的，有很多悬案都是因为这样才无法破案的。不过现在好了，咱们的技术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不会再让罪犯逍遥法外了。” “你说的很对，但是以前的悬案，我们也不能放弃！也不准放弃！那些被害人都在看着咱们呢。” 韩旭接道，“凶手逃不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79章 案情进展 一连两天，韩旭都将自己关在了警署宿舍里。 他将从秦奋那里借来的721云台山灭门惨案的卷宗，从头至尾，翻看了十几遍。 果然，一起时隔二十八年的悬案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韩旭就差用上放大镜，将那些老旧的黑白照片一帧一帧地放大开来，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可惜事与愿违，别说什么线索了，大脑都快宕机了。 二十八年！ 在一些国家，已经超过了追诉期，即便找到凶犯，也不可能再提交公诉。 也就是说，凶犯已经绝对的安全了。 但是在韩旭所处的世界，这起穷凶极恶的案件已经被部里上了关注。 即便度过追诉期，721云台山灭门惨案也将依法追查到底，绝不放弃！ 再加上原主父亲的遗愿，韩旭说什么也要将凶犯缉拿归案，给案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案发现场极为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提取的检材。指纹、足迹、dna样本，什么都没有留下。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一起如此规模的残忍虐杀案件，除非凶犯是真的恶魔，否则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是为什么当年会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问题像是附骨之疽一般蚕食着韩旭，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在现场会什么也没有留下。 对于罗卡定律，韩旭是坚定不移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许答案就藏在最明显的地方，只是很多人都被蒙蔽了！ 韩旭目光停留在案卷照片中，那个明显有些疯疯癫癫且稚嫩的脸庞上。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韩旭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一整个震撼住了！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粗暴地打断了韩旭的思绪。 “喂，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他接起电话，随口问起摩天轮‘自缢’案的情况。 那头是李乐咋咋呼呼的声音，“我说韩组长，您老都在屋里憋了两天了，能出来放放风了吧？” 韩旭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回道，“我这里差不多了，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根据你的指示，我和橙子将狮驼园所有的员工彻底摸排了一遍，没有找到目击者。 整个狮驼园也没有人员旷工离职逃窜之类的，有几个当天请假的，也都排查过了，不具备作案条件。 老张也在技术大队那边将所有拷贝回去的监控都看了好几遍，没有任何发现。 还有你让我查的死者身上穿的裙子与高跟鞋，那都是几年前的旧款，想要靠这个找到犯罪嫌疑人，基本不太可能！ 还有那辆出租车，上面提取到的捡材特别多，数据都留存了，可惜没对比条件。 也就是说，t的线索全断了！” 韩旭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不慌不忙地问道，“那登山索呢？” “别提了，宋佳儿师姐差点把绳子全拆了，也没找到有皮屑残留什么的。按理说那条登山索也是旧的，但真是见鬼了，上面什么也没有。”李乐无奈的声音有些空洞，听的出来，他是彻底没辙了。 韩旭不以为然道，“这种专业的登山索，估计能查到货源。咱们燕城又不怎么大，你一家一家问呗！” “呵，您可真是当领导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您知道卖这类登山索的户外用品店有多少家吗？” 韩旭笑道，“撑死了百八十家，你就当是放假逛商场得了。” 李乐…… “除了这些，就没有好消息吗？”韩旭觉得犯罪嫌疑人既然敢在案发现场逗留抽烟，想必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对付的选手，不可能将案子做的天衣无缝。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李乐顿了一下，准备吊足韩旭的胃口。 哪知道韩旭在电话里直接说道，“是不是在死者穿的高跟鞋里提取到了不属于死者的dna样本？” “卧槽，真t的神了！这你都能猜到？说，是不是宋佳儿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了，不是她，就是橙子！”李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该扔啊！ “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韩旭乐道，“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查案遇到的困难，不就是想给重大发现铺垫吗？” “算了，我服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你个老六，挂b！” “别贫了，说结果吧，是不是提取到的dna样本在库里没有匹配到嫌疑人。”韩旭没理会李乐实实在在的抱怨。 “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李乐丧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韩旭安慰道，“有发现就是好的，只要有dna样本，不愁找不到相关线索。” “你说的都对，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我都听说了，你竟然从秦队手上讨来了二十八年前轰动整个警界的721云台山特大灭门惨案的卷宗？ 我当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这位大侦探，可真是什么活都敢接啊！” 韩旭笑道，“只要是个案子，都有破获的可能性，不就是一起悬案嘛，你就瞧好吧，哥们迟早把凶手给逮出来。” “二十八年了啊！说不准凶手都已经老死了，怎么着，你是打算效仿伍子胥？” “那么缺德的事，我可不干！不过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是太惊世骇俗了。” “说说，我最喜欢听骇人听闻的奇特故事。” 韩旭打算卖个关子，“算了，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不急于一时，咱们还是先把摩天轮那起案子给了结了吧。” “你说的倒是容易，现在线索全部都断掉了，怎么了结？”李乐很现实地问道。 韩旭笑道，“死者张恒毅的社会背景与人际关系查的怎么样了？” “刚准备和你说了，这个张恒毅也算是个人才了。 他父母都不在燕城，已经过来核实了死者身份。从那边警署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职工，社会背景单一，家人祸及死者的可能性很小。 张恒毅现年30岁，你别看他现在混的不太好，但他十八岁只身来到燕城，打拼下一份不小的产业。 不过一年前公司破产了，吃了一段时间老底，才与人合伙开起了出租车。” “也就是说，张恒毅之前身家不菲？” “那是肯定的。” “查过他有什么仇人没有？”韩旭感觉案子开始变得清晰了很多。 第80章 老秦不是光杆司令了？ 李乐马上回道，“目前没有查到死者有什么仇家，不过还有一个发现。” “什么发现，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讲，有屁抓紧。” 李乐一点也不介意韩旭的糙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死者张恒毅的取向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gay？”韩旭对于这个发现蛮意外的，因为他去过张恒毅在回龙观的住处，并没有发现他有另外的取向问题。 “我查到死者经常光顾一家酒吧，那是个俱乐部，不是会员压根进不去。”李乐对于自己的判断有着很强的自信。 韩旭沉默了片刻，“你可以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深挖下去，我有一种直觉，张恒毅的死亡应该与他的取向有关系。” 李乐答应之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韩旭看看时间，天光已然大亮，不知不觉又熬了一宿，刚想上床睡补个觉。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又进来一个电话！ 韩旭拿起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挺意外的，居然是秦奋秦大队长。 “喂，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今天有个大喜事，你马上穿上制服，跟我走，半个小时，我去署里接你！” 穿制服？！ “什么大喜事啊？”韩旭有些疑惑，刚刚升职，虽然没加薪，但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韩旭入职才不到三个月，已经成为燕城北郊警署刑侦二组的代理组长了，这官升的猝不及防，连韩旭这个当事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让你穿制服就穿制服，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哥我还能害你不成？”电话里又传来一阵秦奋爽朗的笑声。 “好的，秦哥，半小时后见！”韩旭有些猜到要去哪儿了。 …… 不到半个小时，韩旭就将自己捯饬了一遍，顺便洗了个澡。 落地镜前，又是一个精神焕发的小伙，一扫连续两天的颓废。 一身干练的警服，更加衬托出韩旭不凡的气质。 连秦奋看到之后，都是两眼放光，只恨当初没有生个女娃出来，多好的乘龙快婿啊！ 北郊警署门外，韩旭走到秦奋跟前，啪地一下，来了个标标准准的敬礼！ 秦奋也是意外地穿着一身警服，更显魁梧正气。 “秦哥，咱们这是要去市署吧？”韩旭敬完礼，马上换上一脸笑意。 秦奋打个哈哈，“果然什么也瞒不了咱们警署的小诸葛。” “我啥时候有这么个外号了？” “老子刚想到的，怎么样？好不好？” “能不能把那个小字给去掉，不好听啊！” 两人调侃着上了秦奋开过来的大切诺基。 韩旭对于车子不太了解，但也能看出来秦奋是那种特别喜欢车子的，跟橙子一个样子。 “我这车不赖吧，平时都舍不得开！要不是去市署，打死我也不开这宝贝。”秦奋打着火，拉了手刹，乐呵地对韩旭说道。 韩旭明白秦奋是想去市署显摆显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迎合道，“对于车子，我可是门外汉，但是秦哥这车子一看就不便宜吧？” “没多贵，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为了它，我跟你嫂子还干了一仗！”秦奋一拍额头，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韩旭笑着摇摇头，“还有这事儿呢？” 硬生生忍住多问一句，谁干赢了？ …… 燕城北郊警署距离市署并没有多远，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在秦奋娴熟的车技下，很快就看到了市署大楼。 韩旭入职前的动员大会就是在市署开的，所以对这里也不是太过陌生，至少知道大门朝哪边开。 “嘎！” 秦奋在楼前的停车位上拉了手刹，“走，咱们去会会燕城的警界精英们！” 在路上，韩旭已经听秦奋说了此次来市署的主要目的。 其实就是临近国庆，市署组织了一次表彰大会，来嘉奖近一年来奋斗在一线的刑侦干警们。 燕城辖下城东，南城，西直，北郊四个警署，一共有二十多位警员受到表彰。 然而北郊警署一直都是四大警署中，破案率垫底的存在，立功受奖的次数少的可怜。 秦奋作为刑侦大队的队长，属实脸上无光。 庆幸的是这次可不一样了，他身边站着的可是一位警界的未来之星！ 秦奋甚至感觉都不能算是星了，完全是皓月当空。 即便这次市署组织的表彰大会中北郊只有一个名额，但却是最为出彩的！ 韩旭，入职第一天，破获燕城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特大碎尸案！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运气好到爆炸的小警员，但时隔两个月后，韩旭连破四案！ 第一起隐蔽度极高的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破解犯罪嫌疑人处心积虑布置的完美密室，他仅仅只用了一天一夜，二十多个小时，甚至打破了秦奋创造的北郊警署最速破案纪录。 紧接着又是一起鼓楼街古董行杀人事件，原本一起单纯的雇凶杀人案，韩旭雷厉风行地连续抓捕四名犯罪嫌疑人，不出两天，下鱼饵竟然引出一起七年前的保姆弑主旧案。 而在破案当天，又上演了一出租房奇遇记，揭开了冰柜藏尸案的帷幕！ 不到一周，追凶云山，成功结案！ 秦奋对于韩旭的出彩表现，甚至都已经麻木了！ 有些人有能力，但是穷尽一生也碰不到几起大案。 有些人没能力，运气好到爆炸，遇案无数，偏偏无本事破获。 赶巧了，韩旭却是既有逆天运气，又有实实在在的能力，活该坐着裤裆插火箭！ 不过警界有规定，警衔都是靠一年又一年熬上去的，但立功可以奖励，破获的案子多了，警途自然一片光明。 秦奋下车后，逆着初升朝阳，心底乐开了花。 “哟，这不是老秦吗？”不巧一个粗放的声音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韩旭闻声看去，只见从旁边的福特车上下来几位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员。 为首一人长的五大三粗的，身高接近一米九，比秦奋和橙子都高出半头，也壮出一圈。 秦奋咧开一嘴白牙迎了上去，“呵，这不是城东警署的熊队长吗？你们来的人可不少啊。” “那可不，我们城东破案率摆在那里了，呵，老秦不是光杆司令了啊？” 韩旭听的眉头一皱。 第81章 市署表彰大会 “熊大林，你tnnd能不能别老是挖苦老子？！”秦奋老脸一红，立马回怼，绝不惯着这位曾经的同袍手足。 “实事求是嘛，你脸红什么？精神焕发？”熊大林也不客气，直接开启对线模式。 秦奋假意撸了撸袖子，准备开打！ 在一边吃瓜的韩旭看了看两方的实力对比，轻轻咳了下，低声提醒，“秦哥，算了吧，不是一个档次，何必呢。” 秦奋刚想回头训斥韩旭灭自家威风。 却又听到一声更加熟悉的挖苦，“人家大熊说的是事实，你脸黄也没用！” 韩旭转头望去，又是一群干练的警员们走了过来，说话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韩旭看着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位女警官是两个月前破获碎尸案时，专案组里的成员。 “苗小凤，你就硬帮着这头狗熊，是吧？”被孤立的秦奋看到是南城警署的刑侦女强人，实在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都是凭本事吃饭的，谁让你年年垫底的？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来这个劳什子表彰大会，我可丢不起那人！”苗小凤出口不饶人，估计还在气老秦在碎尸案里抢了她的风头。 韩旭立在当场，也不知道是该帮队长呢，还是不该帮秦奋。 毕竟这几位燕城大名鼎鼎的警界精英，明面上怼的厉害，但他能看出来，这帮人的关系极好，像是同一个战壕里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姐妹。 “呵，都到了，就差西直的摸鱼大圣了。”熊大林憨笑着看看在场的几位，试着扯开话题，不然秦奋非跟自己拼命不可。 韩旭虽说入职不久，但也听过摸鱼大圣的名号。 这位在燕城警界也是传奇人物，喜好钓鱼，每次碰到疑难案件，必去水库摸鱼，然后跟磕了药似的，鱼到案破！ 韩旭曾经问过秦奋，如果钓不上来鱼呢？ 秦奋笑笑回答，那就住下，直到摸到鱼为止。 苗人凤更加清楚这位西直大佬的秉性，直接道，“别等他了，这家伙又碰上一起棘手的案子，直接在水库扎营了，他的人让我带过来了。” 众人听了不禁莞尔，实在是有够奇葩的。 “行了，人到齐了，那咱们一起进去吧。”熊大林俨然是燕城四大警署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韩旭小声问秦奋，“这位熊大队长，看起来好厉害啊。” 秦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让韩旭多听多看少说话，毕竟显摆前都得低调一些。 韩旭撇撇嘴，实在摸不透这位顶头上司的小心机。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市署大楼。 …… 表彰大会还有十来分钟才会开始，但是诺大的会议礼堂早已座无虚席。 秦奋作为北郊警署代表，自然是坐到前排的位子上。 韩旭依着秦奋指示，直接找了一个角落，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 哪知屁股刚落下，旁边便凑过来一张稚嫩的脸庞。 “你是韩旭吗？” 韩旭被问的一愣神，啥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有名了？ “真是你啊，韩旭！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解兴华啊！两个月前，开动员大会时，咱们就坐在一起啊！” “是嘛，这么巧？”韩旭有点儿懵，不涉及案情，他可没有记忆回溯的技能，对眼前这位热情的兄弟，印象实在少的可怜，毕竟原主也不是什么记性好的家伙。 解兴华确定了韩旭的身份，可来劲了！ “真是太t的巧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就你一个人站在你们家秦队长身边，我想不注意也难啊！何况你还长得和我一样帅呢！” 韩旭看看过于热情，脸上点缀着些许雀斑的解兴华，“谁说不是呢？你当时分配到哪里去了？” “城东警署，熊队长是我们老大！” “哦~”拉得长长的尾音，“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是分到城东警署了。怎么样，在那边还好吧？” “唉，别提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案子太多了，我们警署忙的呀，每天都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忙点好啊，我们那边清闲一些。”韩旭笑道，对于这位自来熟的小伙子，很有好感。 解兴华可不乐意了，“什么闲啊，我可是听说了，你上班第一天，就破获了那起轰动一时的特大碎尸案！太t的给咱们新人涨脸了！连我们老大听说了，都对你都赞不绝口的。” “只是运气好而已，算不上什么！”韩旭打起了哈哈，那起碎尸案确实有运气的成分。 解兴华可不吃韩旭这一套，“我可是你的小迷弟，你那天对着专案组的专家顾问，眼皮都不带眨的，拍着胸脯说，这只狗狗会破案！太t的帅了！” “有么？”韩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关键是叠词用的太羞耻了。 “当然，要不我给你学学？” “别别，大哥，我错了！” …… 两人瞎聊了一阵，迎宾曲适时响起，礼仪引导各大警署的领导们进场就座。 然后主持人串词，介绍一下与会领导，宣布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全体起立，奏唱干警之歌。 韩旭被现场氛围感染，立的笔直，态度端正。 市署领导讲话后，便开始了颁奖仪式。 一位年轻的警员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他手中拿着一份获奖名单。 “接下来是颁奖仪式，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第一轮获奖人员上台！” 随着一声声清脆利索的点名。 城东警署四人，西直警署三人，南城警署两人陆续起立，上台准备领奖。 他们获得的是个人三等功。 韩旭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小失落。 身边的解兴华却是朝着韩旭使了个眼神，城东警署荣获的三等功里，有他一个。 韩旭笑笑，果然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位解兴华也是深藏不露啊。 其实警界的个人三等功并不是特别难，但是能以新人的身份获得三等功，属实不易。 韩旭由衷地为这位熟悉又陌生同伴感到高兴，伸出了大拇指。 “好样的！” 等着几人上台，各警署领导们分别为他们戴上三等功的奖章，授予荣誉证书。 九人齐刷刷转身，向着在场警员们敬礼，现场随之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韩旭看着洋溢着炽热笑容的有功之臣，眼眶都有些润了。 五千没了呀！ …… “接下来，有请荣立二等功的警官上台领奖！” 第82章 运气也是实力 数分钟前，秦奋低声交代了韩旭几句，便跟在城东与南城两位刑侦队长身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很不巧的是，他居然坐在了熊大林与苗小凤两人中间。 “tnnd，这是哪个没眼力劲儿的安排的座位？”秦奋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本想远离两位燕城的煞星组合，结果被夹了？ 士可忍奋不可忍！ “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吧，这地方多好，视野宽畅，有我们陪着你，让你这个光杆司令，不至于太孤单啊。”别看苗小凤长的挺温柔的，但只要对上秦奋，那张利嘴，着实能啃下一块肉来。 另一边的城东警署熊大林熊队长，屁股刚刚坐稳，也跟着调笑道，“小凤，你可别乱说了，人家老秦出息了，这次可不是光杆司令，还带来了一个新人呢。” “真的？”苗小凤听到这句话，才想起刚刚一直跟在秦奋左右的帅气年轻人，“你还别说，我对那个小伙子很有印象，叫什么旭来着？” 秦奋嘿嘿道，“他叫韩旭，未来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都多大人了，还看动漫呢？你也不嫌中二？”苗小凤又抓到了秦奋的痛点。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秦奋，你不也喜欢卡卡西吗？”熊大林试图打下圆场。 “滚蛋，老娘喜欢什么，要你个熊大管？找你的光头强去！” “停停停，都别吵吵了！一个个急呲咧咧的干啥玩意儿？你们两个就不能小声点？ 你们不嫌丢人，我还怕人笑话呢！” 秦奋来劲儿了，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一下子拔高了一头，形象瞬间高大上起来。 苗小凤听完，不忿地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你小子挑起来了，怎么着，转头唱起白脸来了？” “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别吵了，表彰会快开始了，咱们大小都是个领导，装装样子成不成，别动不动就露了相！”秦奋无语地说了一大堆好话。 “你tnn的才露相呢？”某人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熊大林笑笑不说话了，以大局为重，以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洋相。 秦奋与苗小凤的脾气秉性，他可太清楚了，上上次的表彰会，两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 那场面火爆的，如果不是市署领导发了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起因也就是几句拌嘴而已，上头了。 “行了，都别斗嘴了，一会儿再打起来，面子往哪搁？”和事佬换成了熊大。 秦奋与苗小凤互相瞪了一眼，同时重重地哼了一声，偏过脸去。 此时恰好迎宾曲响了起来。 表彰会隆重开始。 一串流程下来，到了颁奖环节，也正式到了四大警署显摆功绩的关键时刻。 随着主持人叫到第一个名字时，三位燕城警署举足轻重的人物开始了真正的厮杀！ 而这短短的一刻钟，却是秦奋一年中最憋屈的时候。 年年垫底，年年光杆，年年看着除北郊外的三大警署各种花式臭显摆！ 特别是苗小凤，回回补刀，刀刀见血！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业务没人家强，即便委屈也得受着啊。 上上次实在是急眼了，结果干了一仗，被扣了半年奖金，找谁说理去？ 可秦奋是什么人？不争馒头得争口气啊！ 大活人不能被气给憋死！ 结果下一年，仍旧是光杆司令！ 他麻木了！他再也不想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表彰大会了！ 有什么好表彰的，与我无瓜！ 但是今年不同了，他秦奋站起来了！ 带着王炸，重回巅峰！ “看你那德性，想什么美事儿呢？就算不是光杆司令了，能得几个奖？”苗小凤瞅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秦奋，半分钟也忍不了了。 “咱们张果老倒骑驴，走着瞧！”秦奋以往光杆司令的时候，在嘴上也不会落了下风，这次底气这么足，还怕她个苗人凤？ “你们就别争了，哪次受到表彰最多的不是我们城东警署，五十步笑百步，啧啧。”熊大林可不会让着这两个活宝，选择加入顶上之战。 “就你能耐，今天是摸鱼大圣不在，要不一准呛死你！”苗小凤听到熊大林的嘲讽，自知自家那点破案率，欺负欺负秦奋还行，遇到扎手的熊大，真不是个儿，只好搬出稳坐第二把交椅的摸鱼大圣余天放来。 “嘿嘿，就算是天放来了能怎么样，你看看台子上，城东警署四个，西直才三个，你那更不行了，个人三等功才两个，啧啧。”熊大林不由自主地怀抱起粗壮的手臂，太t的长脸了！ 苗小凤被怼的哑口无言，个人三等功自己这边只有人家的一半，实在没什么可以夸出口的。 不过她目光又转向了无辜的北郊警署秦奋秦大队长。 “两个怎么了，不像有些人，又挂了个零蛋！” 秦奋冷笑一声，“几个三等功而已，有什么好傲气的，现在得个三等功太容易了，给别人家找个阿猫阿狗的，都能领上半个。” “吃不到葡萄，酸了吧唧是吧？”苗小凤马上开启对线模式。 秦奋撇撇嘴，不与她一般见识。 熊大林则是乐的开了花，自顾自地说道， “你们看见最左边那个小伙子没有？前一段时间刚入职的新警，叫解兴华。 我跟你们说，他可是个好苗子。 才几个月了，居然破了一起入室抢劫案！ 精神小伙，前途无量！” 对于新收服的爱将，熊大林夸赞起来毫不吝啬。 秦奋笑了，“入室抢劫案算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三个月前那起特大碎尸案？” 熊大林当然对那起轰动一时的碎尸案有所耳闻，可惜案发地点不在城东，否则也不会让秦奋抢去了风头。 “你是想夸夸手下那名新警韩旭吧，”苗小凤似乎找到了秦奋最大的倚仗。 “韩旭这小伙子，我倒是听说过，运气确实不错。 竟然在两处抛尸地找到同一条狗！” 熊大林听手下提起过碎尸案告破的始末，有些感叹某人确实是运气好到逆天了！ 苗小凤之前在专案组是见过韩旭的，也亲眼见证了神奇的破案过程。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那么多专家顾问都没注意的问题，被人家一个刚刚入职的新警发现了，也不能说完全是运气吧！” 话说的没毛病，客观公正，听的秦奋频频点头，再看苗小凤，居然格外顺眼起来。 第83章 北郊警署，北郊 “熊大，我不是说你，在这一点上，你就不如小凤客观。你看人家说的多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秦奋转头又开始数落起熊大林。 “说那么多干嘛，咱们干刑侦的，还得靠真本事说话。我承认那起碎尸案，你们北郊警署干的漂亮，不过咱们要比，也不能只比质量，也得比比数量不是？” 熊大林趁机将话题转到颁奖典礼上。 城东警署每次得奖的人数都是最多的，三等功自然不在话下，遥遥领先。 最主要的是每年都有一两个二等功，次次都会落到城东警署头上。 顶多被西直的摸鱼大圣余天放偷走一个。 总而言之，城东警署明面上的功绩是摆在那里的。 此时，接受三等功表彰的九名警员陆续下台。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有请荣立二等功的人员上台领奖！” 熊大林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地咧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城东警署，富大民。” 果然，主持人第一个报出来的名字便是隶属于燕城城东警署的一位刑侦干警。 “你们看，二等功又没跑出我们城东的手掌心去。”熊大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睥睨地看向右边的两名无足轻重的竞争者。 实在是不在一个档次呀！没什么好比的。 秦奋与苗小凤同时呸了一口，“瞧你那个暴发户的德性！” 熊大林爽朗一笑，完全是一副胜者的姿态。 “你们别被羡慕与妒忌蒙蔽了双眼，咱们还是好同志，大不了我吃肉，给你们留点汤，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够意思。” “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秦奋一脸鄙夷。 “呸，大哥？我可不认识大笨熊！”苗小凤直接回怼。 “你们这就没意思了吧？”熊大林开心的像个孩子。 三人斗嘴了片刻，城东警署的富大民已经开始上台领奖，走起了流程。 再说这边的韩旭，眼睁睁地看着解兴华一脸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瞧，三等功！”解兴华刚坐稳，便迫不及待地同韩旭分享起得到的奖章。 韩旭笑着恭维道，“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立了三等功了，前途不可限量呀！” 解兴华情绪亢奋，稚嫩的脸庞都比刚才要红上几分。 “区区一个三等功而已，我要是能得个二等功就好了。” 韩旭明白解兴华话里的意思，别看警界只分了一、二、三等功，但通常没有大机遇，有重大贡献，可能干一辈子也不会得到一次二等功，更别提一等功了。 对于基层警员来说，能够得到一个个人三等功，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韩旭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荣誉满身，获得的一、二等功的奖章太多了，几乎是从小看到大，所以在潜意识中，对于授奖这类事情，并不如何看重。 “不就是个二等功嘛，以后有的是机会！”韩旭觉得立功受奖再正常不过，语气自然像吃饭喝水一般。 旁边的几名警员听到，有些不太乐意了。 “呵，你是新人吧？说的倒是轻巧，我可干了七八年了，别说二等功，连个三等功都没摸着。” “谁说不是呢，你当是领三好学生奖状呢？” “就是，你看看台上那位城东警署的富大民，人家可是身经百战，据说深入毒窝干了三四年卧底，才得了这次二等功的。” “人家那是拿命拼，应得的。不像某些人，只会过过嘴瘾，何必呢？” …… 上面开着大会，下面议论纷纷，矛头直指说错话的韩旭。 解兴华不干了，正准备替韩旭辩解几句，却被当事人拦了下来。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也没说错什么，是我口无遮拦，失言了，对不住，对不住！” 韩旭一通谦逊的道歉，才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解兴华低声说道，“他们就是眼馋，我可是听说了，你三个月前破获的特大碎尸案，专案组的王老特地为你请了个二等功。” “这你都知道啊？”韩旭对于眼前精神小伙的热情有些受惊，简直将自己查了个底掉。 “所以说我是你的迷弟嘛！韩哥，改天让我看看你那块二等功的奖章呗？” 两人声线压的极低，生怕再打扰到其他警员。 此刻，台上的富大民已然走完流程，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台来。 “下一位二等功获得者，北郊警署，韩旭！” 主持人等到富大民重新落座，才又接着用清晰标准的普通话朗读名单。 北郊警署，北郊？！ 礼堂现场如同炸开了锅，所有警员们都有些发懵。 北郊警署？韩旭？！ 如果主持人没有念错的话，他们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年年垫底，连个三等功都混不着的北郊警署？” “竟然有人荣获二等功？！” “这是怎么回事儿？” “韩旭？！” “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没搞错吧！” 台上的主持人都懵了，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手中的稿件，没错啊！ 是北郊警署，名字也没念错啊，是叫韩旭啊！ 现场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前排的城东、北郊、南城的三位刑侦大队队长，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熊大林张着大嘴，半天没有合拢！ 苗小凤俏目来回飞舞，脸上阴晴不定！ 秦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逐渐神采飞扬，扬眉吐气，气沉丹田，田忌赛马，马到成功，功成名就…… “有请北郊警署韩旭韩警官上台领奖！”主持人看着下方煮沸的油锅，硬着头皮重新补充了一句。 不要说在场的所有警员，连韩旭自己都愣住了。 第一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主持人又重复了一遍，才恍惚地站起身来，一脸茫然地上台。 刚刚怒怼韩旭的几名警员一个个跟吃了黄莲一样，瞠目结舌地看着大言不惭年轻新警留下的潇洒背影！ 只有解兴华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开心地笑着，像是没有脑袋。 省署有明文规定，各个警署负责的案子与破案进度都是严格保密的，除非并案侦查，否则各署经手的案子是不可以互通有无的。 所以除了将韩旭的功绩上报市署的秦奋，其他人压根不晓得具体的案件内情。 “王老上次不是替他请了二等功嘛？怎么才隔了两个月，这小子又立功了？”苗小凤一脸狐疑地看向秦奋，完全是一种审视犯罪分子的眼神！ “嘿嘿，上次是上次的，这回韩旭在两周内连破四起命案！” “什么？！”熊大林与苗小凤惊呆了！ 第84章 行走的二等功 “什么玩意儿？你说什么？！” 城东与南城两个刑侦大队长直接坐不住了，差点儿一同从座位上蹦起来！ 两周？四起？命案？！！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 要知道很多干刑侦的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碰到一起命案，如果是小地方，更是十年八载遇不到一次。 但是这个叫韩旭的年轻人，居然在两个星期内遇到四起命案！ 遇就遇到了吧，还都t的破了！ 这是什么运气，什么效率？！ 两位刑侦大队长都是个中高手，太清楚侦破命案的难度了。 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接连破获多起命案！ 除非运气好到逆天、爆炸，遇到的都是一些二五仔罪犯，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太多了。 “我没有听错吧？老秦，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别上下嘴皮一碰，张口就来！”熊大林震惊之下，醒过神来，开始质疑秦奋玩虚的。 苗小凤之前虽然见识过韩旭的过人之处，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那可是四起命案啊，一整年，南城警署加起来也没破几起命案呐！ “你就听秦奋胡吹吧，还四起命案，你当是大街上卖白菜呢？一块钱四斤？”苗小凤在熊大林的提醒之下，也认为秦奋满嘴跑火车，开始狂怼败类。 秦奋乐得看到两个冤家满脸不可思议，接着质疑，然后暴跳如雷讨说法的样子，“如果我秦奋是在吹牛，那就让我的大切诺基原地爆炸！” “呦，看这毒誓发的，”苗小凤太清楚秦奋对于那辆宝贝的重视程度，心下不免狐疑起来。 但是两周连破四起命案，怎么听，也没有任何可信度啊！ 熊大林回想起刚刚见过的那个年轻人，罕见地有些迟疑起来。 即便秦奋太不着调，但那个年轻人看上去确实很稳重，完全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甚至有些瞧不出来深浅。 他与秦奋站在一起，熊大林甚至有一个错觉，韩旭更像是只头狼。 正在三人为韩旭互怼的时候，正主恰好走到他们身边，迈着稳健的步伐上了领奖台。 熊大林看着这个坚实地背影，越发觉得不简单。 其实这位城东警署的刑侦大队长，凭着二十多年熬过来的丰富阅历，最擅长的便是识人。 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到了他的面前，像脱光了似的。 几句讯问下来，该招的和不该招的，通通倒豆子一般吐出来。 所以才导致城东警署的破案率高居不下，甚至一些惯犯都不敢在城东犯事，更喜欢在秦奋管辖的北郊溜达。 “这年轻人，不简单呐！”熊大林看着台上挺拔的身姿与洋溢的笑脸，不禁脱口而出。 对于熊大林的识人本事，苗小凤与秦奋还是很清楚的，既然能让他说出来不简单，那就真的是个异类了。 “难道这小伙子真的两周内破了四起命案？”苗小凤开始尝试着接受这个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实。 秦奋咧着大嘴，大白牙刷的锃光瓦亮，“不，不，不，你让我算算。 第一起煤气中毒案，一共用时二十六七个小时。 第二起雇凶杀人，用了两天多时间，还捎带破了一起七年前的陈年旧案，算两起。 第四起是大名鼎鼎的冰柜藏尸模仿案，韩旭破这起案子用时长了点，不到一周吧。 要是这么算的话，加起来，一共差不多十天！” 得，两周变十天！ “你不吹牛能死啊？”苗小凤被秦奋这一套骚操作惹悩了，“半个月破四起命案就够牛拜了，怎么到你嘴里，又少了四天？” 别看仅仅是四天的差距，其实算起来能有个天壤之别。 破案效率属实骇人！ 熊大林都有些麻木了，自己的最快破案纪录是多长时间？ 好像也没有达到这么变态的破案效率吧？ 更让他震惊的是十天遇到四起命案？动漫也没这么逆天的运气吧？ 现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鼓掌，不过这些掌声中充满了疑惑！ 因为除了几位刑侦大队长，其他警员们很少有听说过韩旭这号人物的。 即便是之前那起轰动燕城的碎尸案，也不是所有警员都清楚内幕。 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下，韩旭毫不在乎地领完二等功证书与奖章，冲着台下来了个标标准准的敬礼，风头一时无两！ 台下前排的熊大林一边鼓掌，一边开始盘算起该怎么将这位后起之秀收入麾下。 苗小凤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觉得台上的精神小伙长的确实帅气！越看越顺眼！ 而作为特地出来显摆，出一口恶气的秦奋，实在是老怀欣慰，激动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韩旭之前以为自己只是得个三等功，在刚刚的颁奖仪式上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小失落，想着到手的奖金算是飞了。 谁承想，丑鸭子变成了白天鹅！ 三等功没了，天上却直接掉馅饼，砸下来个二等功！ 纯属意外加惊喜！ 上次的碎尸案，他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专案组的王老顾问，自己哪可能立个二等功，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但是这次可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地连破数案，二等功拿的是实至名归。 所以韩旭也开心的上了头，从晕乎乎地上台，到领奖下去，仿佛在做梦一样。 迎住他下来的解兴华，更是一脸喜色，“我就知道，韩哥你是最最厉害的！一下子就拿了一个二等功！” 韩旭心道，“你大哥我入职第一天，就收获了一个二等功，这都第二个了。” 台下掌声依旧热烈似火，在场警员虽感意外与质疑，但还是爆发出最大的热情！ 毕竟这些功劳是经过层层审批的，既然人家能获奖，自然是有道理的。 刚刚怒怼韩旭的几名警员，也纷纷投过来歉意的目光。 强者，永远是值得尊重的。 韩旭笑着一一回应，心下暗想，总算是帮着北郊警署争回来一些面子。 此时，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再次响起，压下现场掌声，“接下来，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邀请下一位二等功获得者上台领奖。” “嗯？！”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捧起手中的名单翻了一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台下警员们看到主持人异样的神色，不明就理，但期待值拉满！ 只见台上的主持人又将名单翻到前一页，又翻回来，颤巍巍道， “北郊警署，韩旭！” “嘶~” 第85章 韩旭，一站成名 “我有没有听错？怎么又是韩旭？！” “是啊，主持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刚刚已经给他颁过二等功了，你怎么又念一遍？” “就是说啊，拿错名单了吧？” …… 颁奖台下，已经不能用煮沸的汤锅来形容了！ 主持人脸上也阴晴不定起来，又赶忙翻看了几遍手中的名单，确定无误，疑惑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市署领导。 如果要是搞错了，实在是没法收场啊。 市署一把手蒋天行蒋署长看到台下混乱的场面，表面皱紧眉头，心下却乐开了花。 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啊，这个叫韩旭的小伙子真是不简单。 起初他对于北郊警署报上来的请功蛮不在意的，但是看到韩旭在十天内连破四起命案！ 他这位燕城市署的一把手也被惊到了，运气与能力也太夸张了。 能力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这份运气！ 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跟在师傅后面整理档案了吧？ 时代发展也太快了！ 快到一不小心，后浪都扑到脸上来了？！ “大家安静一下，主持人请继续！”蒋署长敲敲桌面，开口示意颁奖继续进行。 主持人立马明白过来，一把手都开口了，那么这份名单肯定没有问题。 随着蒋署长威严的声音落下，现场立刻进入一片静寂。 所有警员都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个叫韩旭的年轻新警，真的又荣获了一次二等功！ 即便再有质疑，也没有人敢在这种场合下表露出来。 如果这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么代表了什么？ 一炮双响？！ 真的有人可以在年度的表彰大会上连续荣获两次二等功？ 他到底做了什么？！ 在场警员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脑海中几乎同时回荡起了这个问题。 而作为当事人的韩旭，懵了呀！ 他看了看手中刚得到的荣誉证书与二等功奖章，瞬间不知所措。 哪个抄作业的不认真，多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吗？ 不过看看市署一把手镇定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搞错的样子。 难不成，不到三个月，连中三元？ 这都快成行走的二等功了？！ 在他一旁的解兴华看向韩旭的眼神已经从钦佩变成了崇拜了，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就说你是我的偶像，太强悍了，太霸道了！一次表彰会连拿了两个二等功！” 方才怒怼韩旭与解兴华的几名警员更懵了，没成想，人家那句轻飘飘的一句，“不就是个二等功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话连夜都没隔，便实现了？还一下子拿两个？ 前排的各大警署刑侦大队长看到会场滑稽的一幕，终于是相信了秦奋所言非虚。 韩旭真的在十天内破获了四起命案，否则根本不可能连获两个二等功！ 燕城警署的二等功从来都没有这么连着颁发过！ “我说老秦，你藏的够深的啊，带着两个王炸来臭显摆是吧？”熊大林熊大队长脸上挂不住了，仿佛最后十秒被偷家了。 苗小凤也恨得牙痒痒，通常每年的表彰大会只有一到两个二等功，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不仅多出来一个，还被同一个新人拿走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个新人还隶属北郊警署，乃是秦奋的部下！ 找谁说理去？ “加上两个月前碎尸案的那个二等功，难不成韩旭拿到三个二等功了？！”熊大队长好像找到了关键点。 秦奋脸上的褶子乐得跟东非大裂谷似的，“数学学的不赖，一加二是等于三。” “hetui，又不是你得的二等功，你得瑟个什么劲儿？”苗小凤表示忍不了了。 “那可是我的部下！”秦奋不怒反笑，这种感觉不要太爽了，“有本事，你培养出一个能拿二等功的出来，别说三个，能拿一个也成！” 苗小凤虽然想反怼，但秦奋说的是事实，自己手下还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 别说三个二等功了，连一个得三等功的新人都没有。 “那是人家的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没有韩旭，你还不是年年垫底。”熊大林暗自盘算了一下，一个二等功顶得上五个三等功，好嘛，今年的风头完全被抢走了。 而且连破四起命案，也大大提升了北郊警署的破案率。 难不成，今年的成果要长歪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刻，作为全场焦点的韩旭又硬着头皮上了领奖台。 “早知道又要上来，何必让我下去！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忒别扭了！”韩旭暗自嘀咕着，通常脸皮厚到无敌的某人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重新站在燕城市署一把手的蒋署长身前，韩旭都不知道该换上什么表情。 “小伙子，干的漂亮！真是给咱们燕城长脸，未来是你的，也是在场所有警员的。”蒋署长亲切和蔼的声音极富张力，不愧是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韩旭由衷地表示感谢后，当着全场警员的面，再次行了标准的举手礼。 又一次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礼堂上空，久久不能平息。 整个颁奖仪式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是领导再次发言，表扬了各个警署一年来艰苦卓绝的工作，以及取得的不凡成就，更加收获了燕城各界的赞扬…… 然而罕见的是，蒋署长在发言中，着重夸赞了刚刚两次荣获二等功的韩旭。 被大领导亲自点名表扬，属实让韩旭有些受宠若惊！ 更加没想到的是，蒋署长居然直接为在场所有的警员们解开了韩旭之所以能两次获得二等功的疑惑。 “你们是不是都很奇怪，为什么市署会破天荒地连续颁两个二等功给同一个新人警员？” 见台下的干警员都露出好奇的神色，蒋署长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因为韩旭配得上两个沉甸甸的二等功！ 韩旭，你站起来！” 韩旭收到领导的命令，刷地一下，立得笔直！ 蒋署长冲着韩旭微笑道，“就是你们眼前这个年轻新警，刚刚加入咱们的队伍，尚且不足三个月！ 但他做到了很多干了多年的老刑侦们，没有做到的事情！ 十天四案呐！在短短的十天内，韩旭破获了四起难度相当大的命案！ 同志们，这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韩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站成名！ 整个燕城警界，炸了！ 第86章 鸡腿与又案发 表彰会一直持续到中午，终于临近结束！ 作为最大赢家的秦奋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而他身边的两位刑侦大队长可没那么高兴了。 特别是城东警署的熊大林，表情跟吃了翔似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大林子，你不是号称最会识人的吗？当初挑人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个宝贝的？”秦奋趁火打劫，专挑肉厚的地方掐！ “少来，孙猴子也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被秦奋这么一提醒，熊大林才回想起两个月前的动员大会。 当时这个叫韩旭的年轻人除了长的帅一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熊大林一直对于自己阅人的眼光非常自信，怎么那时候就看走了眼呢？ 难不成这小伙子瞬间开了窍，或者像小说里一样，被人给穿了？换了一个灵魂？ 否则实在是说不通啊！ 秦奋看到熊大林疑惑沉思的神色，爽朗笑道，“说起慧眼识人，还得是我来。当时，我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出精神小伙与众不同，那份气度可不是一般新警能有的。” “你就放屁吧？”苗小凤又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了，“我明明记得你那时候说过，好的全被挑走了，就剩下几个歪瓜裂枣，还t跟市署领导们嚷嚷不公平来着，怎么着，现在歪瓜成宝贝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奋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说过歪瓜裂枣的，苗小凤，你在血口喷人！” “算了，已经中午了，咱们一起到市署食堂吃个饭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老是怼来怼去的，不怕被下属们看见笑话啊！”某些时候，熊大林是识大体的。 另外两位互相呸了一口，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于是三人提前退场，在礼堂门口等着各自带来的警员们，准备前往市署食堂进餐。 几分钟后，表彰会散场。 韩旭与解兴华一边聊着天，一边在数名警员们的簇拥下，从礼堂出来，刚好迎面撞上三位刑侦大队长。 秦奋看到韩旭，脸上表情丰富的像个影帝！ “韩旭，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燕城警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听到这句话，熊大林与苗小凤强忍着不适，恨不得当场将秦奋掐死！ 早上过来的时候，明明已经见过面了！ 这已经不是臭显摆了，完全是在虾人猪心！疯狂打脸！ 苗小凤气不过，悄咪咪地在底下狠狠踩了秦奋一脚。 秦奋被偷袭了一记，疼得呲牙咧嘴，正要喊出声来，却被一边的熊大林补了刀。 一只有力的大手飞快地堵住了秦奋的大嘴，将那记狂呼海啸硬生生掐死在摇篮里。 熊大林一手控制住秦奋，一边笑呵呵地对着韩旭说道，“刚刚见过一面了，我是城东警署的熊大林，小伙子不错，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多来我们城东警署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苗小凤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俏目狠狠瞪了一眼熊大！ “我们南城那边也不错，警花小姐姐很多的，韩旭呀，我看你也不小了，处对象了没？”苗小凤展开曲线救国，试图在亲和力方面做足文章。 韩旭听的一头雾水，却把个北郊警署的刑侦大队长秦奋给急坏了！ 反了不是？ 挟持当事人领导也就罢了，居然敢当面挖起墙角！太t不要脸了！ 秦奋奋力一挣，娴熟地摆脱掉熊大林的控制，“韩旭，城东和南城都不准去！” “我们跟年轻人讲话呢，有你什么事啊？”熊大林皱皱浓眉，大气凛然道，“小韩啊，咱们吃饭去，我跟你说，市署大师傅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那味儿挠挠的！” “你们……欺人太甚！”秦奋暴跳如雷，委屈极了！ 韩旭笑道，“熊队、苗队好，你们就别气我秦哥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吃饭！” 圆场打的滴水不漏。 熊大林见状更加喜欢，大眼笑成了一条缝。 苗小凤直接上手，拉住韩旭的胳膊，像个大姐姐一样，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秦奋懵了呀，回想起十天前，自己拍着胸脯跟葛署长保证的话。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放跑他！” 似乎，可能，大概率要失言了。 城东与南城二位简直比天王老子还老子！ 韩旭看着委屈巴巴的顶头上司，硬憋住笑意，“秦队，咱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早就听说市署的红烧肉味道好，你带我去尝尝，如果好的话，下次咱们还来！” 熊大林与苗小凤都是阅历丰富的人精，哪里听不出来韩旭的言下之意。 皆是暗道，一朵含蓄的鲜花插在了某粪上！ 秦奋听到韩旭暗戳戳的‘表白’，心下大喜，果然没看错人！ …… 燕城市署的食堂比起各分署的要大上很多，也气派不少。 最主要的是里面的菜品五花八门，要比北郊警署的强上太多太多了。 在北郊警署吃习惯的韩旭都有些不适应起来。 排队在打了几样家常小菜后，多添了一份米饭，便想找个角落里恰独食。 哪成想，刚打完菜，便被苗小凤抓了过去。 于是一个警员，三个大佬，同桌吃饭饭！ 周围的干饭人们都撑着额头，憋着笑。 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看看人家这待遇，跟燕城的三个煞星同桌进餐，真是太t的惨了！ 韩旭推脱不掉，刚刚坐稳屁股，餐盘马上多了两个鸡腿！ 秦奋与熊大林几乎同时将打来的鸡腿夹到了韩旭的盘子上空。 “来，小韩啊，吃我的，我这根香！”熊大林瞪了一眼秦奋，开口招呼起来。 秦奋不甘示弱，“你看他那根才多大，没我这个大，来，韩旭，吃我的。” 韩旭懵了呀，“两位领导，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吃，你们吃！” 苗小凤被这两个糙老爷们逼疯了，“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鸡腿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嫌丢人！” “要你管？”熊大林与秦奋罕见异口同声。 “好了，好了，领导们，你们别斗了，吃饭吃饭。”最后居然是韩旭这位新警又打起了圆场。 几人正僵持不下时，一阵特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我还有点糊涂……” 三人面面相觑，一人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熊大林，”憨厚的声音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顿了几秒，随后逐渐亢奋！ “什么？城东旧钢厂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人被吊死了？” 第87章 吊着的女装大佬2.0 “你先别急，慢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东警署刑侦大队长熊大林语气缓和下来，“你是说案发地点是在城东最北边的旧钢厂吗？ 死者被吊在了离地七八米的厂房铁架上？ 那被害人是男是女？ 什么？吊的太高，看不出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原本事不关己的韩旭与秦奋听到后，无视熊大林口吐芬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韩旭好奇地出口问道，“熊队长，你可不可以问下现场那边，被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还有高跟鞋也是红色的？” 熊大林正在火头上，听到韩旭这么说，首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按照他的吩咐询问起来。 得到电话那头肯定的答复后，熊大林跟见鬼似地看着韩旭。 “小韩，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连这个都能猜的到？不合常理啊！” 秦奋乐了，替韩旭解释道，“这哪是猜的，五天前，我们北郊辖区内刚刚发生了一起摩天轮悬尸案，被害人就是穿着一身红，老瘆人了！” 熊大林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这么说，刚发的案子，很有可能与你们北郊的有直接联系？怎么着，合作一把？” 秦奋点点头，“刚好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快点吃，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熊大林腾地站起身来，办起事来风风火火的。 “别吃了，那个谁，解兴华，吃完没，没吃完也跟我走！” 秦奋与苗小凤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性子，选择直接无视掉这头暴躁的大狗熊。 韩旭倒是蛮喜欢这种办事雷厉风行的脾气，很对味。 …… 不到三分钟，几人的餐盘便一扫而光，陆续起身奔赴现场。 韩旭依旧乘坐着秦奋的大切诺基，紧紧跟在城东警署开来的七座福特后面。 “韩旭，一会儿过去了看看情况，如果条件成熟，申请并案侦查。这案子咱们都查了五天了，千万别让城东警署抢了去！” 秦奋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都忙活了快一个礼拜了，任谁也不愿意将案子拱手送人。 韩旭听了点点头，“分别在两个警署辖区内发生的连环命案，如果短时间不能侦破的话，市署应该会插手吧？” 秦奋一边开车，一边回道，“你说的没错，如果短期内解决不掉，市署很有可能成立专案组，到时候可就被打脸了。” “对不住，秦哥，咱们那边的案子过去五天了，还没什么进展。”韩旭其实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刚刚虽然得了两个二等功，但是手头上的案子一点进展没有，属实说不过去。 秦奋倒没觉得的什么，反正如果不是有韩旭在，破案率一直是那个鸟样，“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清楚咱们那边的案子，确实侦查条件不怎么样，怎么能怪你呢。” 两人刚说着话，前面的福特速度慢了下来。 韩旭转头看向车窗外，已经出了市区，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城东钢厂挺偏僻啊？” 听到韩旭发问，秦奋回道，“城东钢厂原本是国营单位，辉煌的时候，一个厂子养了周边好几个村子。 不过跟不上经济发展的脚步，很久以前就没落了，差不多是在十多年前停产，被迫关门。 我记得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下岗了一大批职工。” 在秦奋事无巨细的解答下，一座占地极广的钢厂突兀地跃入韩旭的眼帘。 那仿佛是一条钢铁巨龙一般安详地躺在旷野上，只是弥漫着一层死气。 一行两辆车很快到达钢厂的东门，那里已经被好事的附近村民团团围住。 听说是发生了命案，原本靠钢厂养活的村子空了一大半，都过来瞧热闹。 城东警署辖区的片警们竭力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任凭怎样呼喊，也无法压下嘈杂的声音。 韩旭刚一下车，便看到人高马大的熊大林熊大队长，轻松跃上了低矮的厂区围墙。 “都安静一下！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知道吗？散了散了！特别是你，吴老狗，别瞎搁这里起哄，你身上那事，抽时间咱们还得唠一唠！” 被指名道姓的吴老狗一看是这位煞神到了，哪敢再停留，搬起小马扎，拍拍屁股，随口喊道，“都散了吧，散了！没看熊大队长来了！再不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附近的村民们听到吴老狗发话了，又看看凶神恶煞的熊大林，知道没啥好戏看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韩旭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上百号吃瓜群众走了个干干净净。 他心底不由佩服起熊大林在城东这一带的威望值。 跟着过来现场的只有秦奋与韩旭两人，苗小凤借口有事，没来。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案子没出现在她的辖区，没必要过来蹚浑水。 熊大林见村民都散了，满意地冲着秦奋与韩旭一挥手，当先进了厂区。 两人赶忙跟上。 案发现场是在厂区的三号炼钢车间，挑高十几米的大顶，显得极为空旷。 韩旭甚至感觉喊上一嗓子，能够引起一片回音。 熊大林眼神很好，离的老远，便看到了已经放下来的死者。 果然就像韩旭说的那样，死者穿着红色连衣裙，足下蹬着一双高跟鞋，同样腥红刺眼。 城东警署的技侦已经完成了现场勘察，只等着刑侦过来接手。 “活儿干完了？”熊大林迎头问道。 一位看上去像是痕检科负责人的警官，拍拍手回道，“你们可算是来了，现场早就勘察完毕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名警官没有搭理熊大队长，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秦奋与韩旭。 熊大林明白过来，“秦奋你都不认识了，北郊警署的刑侦队长，那个年轻人叫韩旭，你们认识一下。这老小子叫宋长清，外号宋木子，是我们城东警署的痕迹检验科科长。” 秦奋爽快地打了个招呼，其实他们都是熟人。 宋长清只是弄不清楚北郊警署来人是什么用意，所以也没着急说明现场情况。 但当他听到北郊那边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命案，马上打消的疑虑。 开始简短地介绍起现场情况。 第88章 小韩，你怎么看？ 在场几人都耐心地听着宋长清讲解现场情况。 宋长清先是将法医那边的初步勘察结果说了一遍，大体上与萧晓所说的一致。 死者颈部也同样有两道缢痕，只不过城东这边的法医并没有将这个发现当成重要线索。 与摩天轮下吊着的女装大佬不同的是，这边的死者身上有明显的约束伤与抵抗伤，极有可能与凶手发生过肢体冲突，所以才更容易确认死者系他杀，而不是表面上的自杀。 死亡时间大致是在两天前，具体时间需要解剖才能确定。 相比狮驼园，老旧钢厂的监控设备更加糟糕，直接掐死了通过监控手段破案的可能性。 “那就是说，凶手十分狡猾，还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那痕检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发现？”熊大林怀抱起粗壮的手臂，开口问道。 宋长清苦笑一声，“犯罪分子很谨慎，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很显然他在杀死被害人后，对厂房进行过一遍大清扫。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足迹，被害人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检材。” 听到宋长清无奈的回答，韩旭想起早上李乐说过的线索。 “那高跟鞋里会不会留有与被害人不同的dna检材，”韩旭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长清看了眼这个跟在秦奋身后的年轻人，有些好奇，如果不是行家，很少会第一时间想到检测高跟鞋内垫的。 “我已经查看过了，你说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希望很渺茫，因为这双鞋子看上去是新买的。” 宋长清的回答也很老到，果然城东警署破案率高是有原因的。 “新鞋子？”韩旭却似乎抓到了一个突破口，暗暗记下。 宋长清点点头，“不仅是鞋子是新买的，红色连衣裙也是，而且我觉得这种款式很像是中式婚纱。”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平放在地上的死者。 果然，他身上穿着的红色连衣裙像极了一件中式新娘礼服。 “宋木子，你可真是厉害！兴华，你马上带几个人顺着红色连衣裙与高跟鞋的线索往下查，看看有多少人在近期买过同款的中式婚纱！” 一脸稚气的解兴华马上答应下来，带着几名城东警署的警员匆匆而去。 秦奋听了连连摇头，暗自嘀咕着，“城东的运气怎么这么好，犯罪嫌疑人居然留下这么多线索？” 韩旭看到秦奋脸上的表情，哪里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在想什么，宽慰道，“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秦奋撇撇嘴，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现在听起来，变味儿了呢？ 熊大林刚到现场不久，便有重大收获，脸上阴转多云，如果能尽快找出凶手，那估计马上艳阳高照了。 一边的宋长清却被韩旭方才的话语勾起了兴趣，觉得年轻人很不简单，于是主动试着问道，“韩警官，你们北郊那边的悬尸案，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韩旭听到问话，先是看了眼秦奋，得到首肯后，才说道， “那边在案发后，凑巧下过一场小雨，犯罪嫌疑人遗留下的几枚烟头均被污染了，其他并没有什么发现。 嗯，对了，我们查了几天，发现北郊的死者取向有问题。” “gay？”熊大林听到韩旭这么说，觉得案情有意思起来，“案子有点意思了！小韩，这两起命案，你怎么看？” 对于城东警署大队长的主动发问，韩旭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个人观点，仇杀的可能性要大上很多。” 秦奋对于韩旭的破案能力，已经是佩服他妈给佩服开门，佩服到家了，鼓励道，“韩旭，你展开说一下，都是自己人，破案要紧。” 韩旭打消疑虑，接着说道，“北郊那边的被害人很有可能是认识凶手的，从他身上没有明显的约束伤与抵抗伤来看，他们可能是约好了时间在狮驼园摩天轮附近见面。 凶手故意灌醉被害人，然后在他醉酒的情况下，将其吊死！ 起初，我还不能肯定北郊那边的被害人认识凶手，当时的情况不排除凶手是随机挑选目标的可能性。 但是结合现在这起案子，你们看，被害人身上有明显的抵抗伤，说明被害人对于凶手是有防备的。” “你都把我说糊涂了，”秦奋是真有点懵了。 熊大林想了一下，点头道，“小韩分析的很有道理，顺着这个方向思考，凶手很有可能与两位被害人都是认识的，即便不是熟人，也肯定不会陌生。” 韩旭接过话茬，“我推测第一位被害人，也就是张恒毅是被凶手主动约到狮驼园，然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凶手灌醉，直至被杀害。 而第二位被害人有可能听说了张恒毅死亡的消息，所以对凶手起了防范，在被杀过程中与凶手进行搏斗，身上留下了抵抗伤。” 韩旭的分析，将事情的可能经过讲的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听后，频频点头。 特别是熊大林，越看韩旭越发顺眼起来。 作为一名老刑侦，他可太清楚天赋的重要性了。 之前的解兴华是有些天赋，但与韩旭一比，小巫见大巫了。 这段分析虽说不难，但是逻辑清晰，更难得的是快速！ 通过已知侦破条件，快速分析出事情真相，难度不用多说。 “老秦啊，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运气逆天的那个，”一想到韩旭不在自己麾下，熊大林又将矛头对准了秦奋。 秦奋乐道，“怎么着，羡慕嫉妒恨？” “躺平破案，还t的得瑟？”熊大林也是无语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看到两位刑侦队长又要掐起来，韩旭与宋长清赶忙打圆场，“两位领导，这么多下属看着呢，你们就别斗了，破案要紧，破案要紧。” “我今天给长清一个面子，不和你计较了。” “我是看在韩旭的份上，要不然，哼哼……” 宋长清见两位大队长还要吵起来，想起现场的另一个不太重要的发现，准备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两位队长，车间外围其实还有一个发现！” “嗯？”两人同时看向宋长清。 宋长清擦了额头上的虚汗，指了指东南角，“那边墙外发现了几枚足迹！只不过有一段时间了，不是新的，可能与案子关系不大。” 韩旭听完，dna动了。 第89章 雨后足迹 “发现几枚足迹？”熊大林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马上责问道，“那怎么不早说呢？如果是在外围的话，极有可能是目击者留下的。” 宋长清呵呵笑道，“队长，如果是目击者留下的，我肯定早汇报了。那几枚足迹明显是很久前留下的。死者是两天前被害，时间差距太大，完全不可能是凶案目击者遗留的。” “那会不会是有人过来踩点？”秦奋不由问道。 韩旭紧接着说道，“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钢厂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没有过来踩点的必要。” “那发现的足迹怎么解释呢？”秦奋又问，像个喜欢思考的毛利小五郎。 熊大林回道，“有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钢厂早就被搬空了，但是说不准还有一些废铜烂铁，收拾回去也能卖点钱。” 秦奋恍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在这群人里不太够格，索性不再提问，宁死不做工具人。 “你们几个把尸体抬回去吧，”熊大林指了指在场的几名警员，然后回头对宋长清道，“走，咱们去看看那几枚足迹。” 韩旭默默称赞，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熊大林果然有几把刷子，不愧是燕城警界的中流砥柱。 那几名警员收到命令后，才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了上去，准备将尸体抬回城东警署。 韩旭无意间往尸体那边扫了一眼，总觉得遗漏掉了什么。 “等等，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死者？” 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突然发问，熊大林也不好拒绝，挥手拦下了那几名警员。 韩旭也不客气，戴上宋长清递过来的乳胶手套，重新将放回地面的裹尸袋拉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瘦削、狰狞，与张恒毅死前的表情一致，同样带着不甘、惊恐，甚至是疑惑。 韩旭从死者眼中看到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这不是重点！ 他又不厌其烦地将拉链拉到死者腰部，一双更加惨白的手跳了出来。 白与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色的是没有血色的手，而紫色的是涂在指甲上的绚丽。 为什么会是紫色的？ 韩旭愕然，同样是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高跟鞋，甚至假发都是黑长直，但是为什么两位被害人分别被涂上了不同的指甲油？ 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韩旭不觉得凶手是故意为之，但一时又想不到是为什么！ “有什么发现？”熊大林看着韩旭疑惑的表情，忍不住发声询问。 韩旭拿不准主意，随口道，“没什么发现，咱们还是去那边看看足迹吧。” 熊大林冲几名警员点点头，示意他们将尸体运走。 然后才对着宋长清说道，“快领我们过去看看。” 宋长清无奈，但是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驳斥熊大队长，只好招呼秦奋与韩旭，一起往厂房东南角走去。 等走到近处，韩旭才发现这里有一处藏在拐角的扶梯可以通向二楼的铁架。 “不是说在墙外面吗？你带我们上二楼干什么？”熊大队长不忿道。 “我还能把你们带沟里去啊，走这里不是近吗？”宋长清说话间，上了二楼铁架。 几人只好疑惑地跟了上去。 一上铁架才发现，二楼的窗户视野极好，而且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处铁门，可以通到窗外的平台。 “构造挺有意思的，”熊大林看到窗外平台的一角有一处铁梯，才明白果然是条近路。 宋长清当先从铁梯上下去，离地还有几十公分，纵身一跃，跳到了一米开外的地面上。 “这梯子下面就是发现的足迹了，你们都学我，跳下来，别破坏了现场。” 听到宋长清的提醒，几人也有模有样地避开了那些珍贵的足迹。 韩旭身手极好，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稳稳落地。 熊大林还不忘喝声彩，同时也感慨岁月不饶人。 “诺，就是这几枚足迹！”宋长清不等几人喘息，指着铁梯下方的泥地说道。 韩旭能看出这里原本都是水泥地面，但是时间久了，有些地方已经变得凹凸不平。 铁梯下方恰好形成了一块低洼地，长时间积攒雨水，自然也聚集了不少的淤泥。 那几个足迹便恰好遗留在这块低洼地上。 “我已经派人提取了足迹样本，虽然可能与这起案子关系不大。”宋长清一耸肩，但表现出来的细致与谨慎，仍旧让秦奋与韩旭刮目相看。 熊大林上下左右，端详了半天，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说吧，我的宋木子。” 宋长清拿自己这位同事没办法，缓了缓才道，“这几枚足迹，应该是在雨后留下的。特别是铁梯正下方的两枚，那是有人从铁梯上跳下来形成的坠落足迹。所以要比一般的足迹深上不少。 这种鞋底花纹已经不太常见了，我判断是由老式的绿胶鞋踩出来的。 其他就没什么了。” “你不是精通足迹鉴定学吗？怎么就这么一点信息？”熊大林瞥了一眼宋长清，示意对方再显摆显摆，好让北郊警署的见见世面。 宋长清哪里会不知道熊大林的德性，直接选择了无视。 秦奋在一边也听出来熊大林打的小算盘，冷哼一声，但也没什么办法，对于痕检都算是半吊子，更别提足迹鉴定学了。 韩旭看着足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旁若无人地说道，“留下这些足迹的确实不是犯罪嫌疑人！” “何以见得？”熊大林听到韩旭的自顾自的说话，不由提起了兴趣。 韩旭下意识地回道，“宋警官刚刚说了，这几枚足迹是雨后留下的。 五天前下过一场小雨，但是不足以形成如此大面积的淤泥，而且这些足迹边缘圆润，也有被小雨冲刷过的痕迹。 由此判断，足迹最迟应该是在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雨后留下的。” 熊大林与宋长清咂摸了一点味道来了，“你继续说。” 秦奋展颜一笑，表示已经习惯了。 韩旭抬头看了看几位领导，沉思了片刻，“我或许知道足迹可能是谁留下来的了。” “什么？！” 第90章 足迹鉴定，锁定目击者？ “小韩，年轻人不能太气盛哦，”熊大林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认为韩旭在吹牛，“好的不学，你可千万别学你们队长啊。” 后半句又将矛头指向了某人。 秦奋笑笑不吭声了，他对韩旭的能力足够信任，直接无视掉熊大林的嘲讽。 等着吧，一会儿保准你惊吓过度！ 一边的宋长清微微皱起眉头，他可是干技术的，极为专业。 虽说足迹鉴定学在国内已经是一种比较成熟的学科，但是普及度并不是太高。 除了一些专业对口的痕迹检验专家，能够掌握这门高级技能的人员有限。 宋长清的主攻方向并不是足迹鉴定学，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完全谈不上精通。 所以听到韩旭这么说，也有些懵了。 只是看了几眼半个月前留下的足迹，就能一下子找到留下脚印的人。 这怎么可能？完全是天方夜谭嘛。 至少在宋长清的从警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 即便是他曾在部里见过大名鼎鼎的足迹鉴定学专家教授，也没有这种能力！ 说实话，韩旭刚刚在宋长清眼里树立的良好形象，瞬间塌房。 就像熊大林说的那样，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胡说八道，可就有些过分了。 韩旭对上熊大林与宋长清些许不屑的眼神，明白过来，可能是自己出风头习惯了。 如果是在北郊警署，李乐、宋佳儿、橙子、老张听到他这么说的话，可能会选择无条件相信。 原因就不必多说了。 但这两位燕城警界的精英，可称得上行家里手，自己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可以找到遗留足迹的人，难免会被人想歪了。 可现在话已出口，难不成再收回来？ 韩旭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一定准确。” 秦奋见两人不信韩旭所说的话，开始在一旁推波助澜，也想韩旭能杀一杀他们城东警署的威风。 “怎么着，不信啊！韩旭给他们讲解讲解，上上课。” 熊大林回头瞪了一眼秦奋，又觉得韩旭能够在十天内连破四起命案，想必是有真本事的，没有发作。 甚至鼓励道，“小韩，你就随便说说吧，即便说错了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 言外之意，给足了韩旭台阶，都是自己人，说错了也没人会笑话。 韩旭哪能听不出来，尴尬一笑，“那我就献丑了。如果说错了，几位领导可别笑话我一个新人。” “哪能呢，畅所欲言，说错了，没人会怪你的。”宋长清也想听听这位‘新人’的高见，应和出声。 韩旭展颜道，“刚刚已经说过了，足迹极有可能在半个月前的大雨后留下的。 所以大概率不会是凶犯留下来的。 但是不排除留下这些足迹的人不是目击者。” “等一下，你把我都说晕了，足迹既然不是两天前案发时留下的，那怎么可能留下足迹的人会成为目击者，逻辑不通啊。”秦奋适时打断，扮演着逗哏的角色。 “秦队，你说的对，表面上这个逻辑是不通的，但是我所说的这个目击，并不是指两天前的案发时间。”韩旭如此说道。 熊大林不愧是刑侦高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的意思是，留下这些足迹的目击者，是在半个月前看到了另外一个现场？” 韩旭没想到熊大林反应这么快，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并不大，咱们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找到这个可能存在的目击者，然后他自然会告诉咱们答案。” “那怎么找？你刚刚说已经猜到是谁留下的足迹？不妨展开说一说。”熊大林仿佛看到了韩旭潜在的能力，试着引导起来。 韩旭蹲了下来，指着铁架下方那两个较深的足迹，侃侃而谈，“大家看这两枚足迹，通过足迹鉴定学的相关公式，可能很容易测算出遗留足迹者的身高与体重。” 说着，韩旭以手作尺，在足迹上来回上下比划了长宽， “遗留这些足迹的人身高大概在170上下，体重65公斤左右。” 几人都是刑侦方面的高手，自然知道足迹鉴定学的相关公式，对于韩旭能够推测出遗留足迹者的身高体重，见怪不怪。 特别是宋长清，即便不是专攻这个方向，也能轻易通过公式推断出这些。 “这些大家都可以算出来，韩旭，挑重点的来。”秦奋明白韩旭讲出来的太过普通，可镇不住城东警署的两位大佬。 “队长， 您先别急啊，”韩旭被打断了思绪，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身高体重可以缩小排查范围，而且咱们可以根据足迹的大小测算出遗留人的年龄范围。” 宋长清很清楚，如果能够通过足迹推出年龄，已经远超常人了。 韩旭接着说道，“人在生长发育阶段，足迹的压力面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加大，而在成年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各种机能会从鼎盛时期渐渐回落，这样会导致各部位肌肉及神经松弛、板结，在足迹上体现的尤为明显，那便是压力面会越来越大。 根据现场遗留的足迹，可以大概推荐测出目击者年龄应该在45岁左右。” 听到这些理论级别的推断，熊大林与宋长清沉默了。 眼前的年轻人有着足够的知识储备，难怪可以连破四起命案。 秦奋更是乐的后槽牙都咧出来了，“听见没，遗留足迹的人身高170、体重65公斤、年龄45岁，在附近的村民里查一查，很快就能锁定人了。” 熊大林刚准备派人去查，却听韩旭说道，“那倒不必了，足迹已经告诉咱们那个人是谁了？” “别卖关子，快说！”秦奋笑着催促起来。 “你们看这两枚足迹，是在遗留人行走的过程中留下的，左脚的压力面明显大于右脚，一深一浅。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腿不对劲儿，走路并不协调，一步短，一步长的。 我怀疑他受过伤，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遗留人应该右脚有残疾，左脚为主受力脚，右脚只是起到了支撑，或者说辅助的作用，走路影响到了他的对称步。 再加上这些鞋底花纹，方才宋警官已经说过了，大概率是很早以前的绿胶鞋踩出来的，所以……” “原来是他！”熊大林第一个明白过来。 第91章 一代贼王 秦奋与宋长清被两人的一唱一和给搞懵了！ 怎么三两下就知道足迹是谁留下来的了？ 秦奋还好，原本就没有很在意韩旭与熊大林的交流，反正他跟着躺平就成。 但是宋长清向来自命不凡，压根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可以凭借几枚残存十多天的足迹，找到遗留人。 简直是匪夷所思！ 在他的世界观中，这些足迹再怎么也得通过技术处理，3d建模后，才能还原出遗留人的脚掌骨骼模型。 然后再通过比对，来供侦查员们缩小排查范围，寻找遗留人。 可是眼前的年轻人，仅仅是用手指比划了几下残留足迹，便轻松地推断出遗留人有脚部残疾。 省署的足迹鉴定学专家也做不到吧？ 最让宋长清震惊的是，韩旭仅用了非常短的时间，便通过残留足迹提供了足够多的重要线索。 如果没有韩旭的一番话，熊大林熊大队长也不可能轻易准确地想到足迹的主人。 宋长清不禁上下左右，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年轻人。 帅气俊朗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卓绝的学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还帅，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呐。 他哪里知道，刚刚韩旭已经通过系统给予的初级足迹鉴定技能，在脑海中轻松构建了遗留人的脚掌骨骼模型，所以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给出详尽的分析。 韩旭不仅知道遗留足迹的人右脚有残疾，而且清楚是其脚掌底部缺失了一小块骨头造成的。 只是怕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 然而，即便是这样，熊大林看过来的眼神也彻底变了，那种潜意识下的欲望着实吓人。 “小韩啊，你可真是太牛掰了！”熊大林就差给韩旭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你说的都是对的，那么这个足迹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人没跑了。” “谁啊？”秦奋与宋长清几乎是同时好奇问道。 韩旭笑了笑，说道，“咱们刚来的时候，熊队长喊过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可能就是遗留足迹的人。” “有么？”秦奋是彻底不记得了。 宋长清压根就没在钢厂门外，更是一头雾水。 熊大林笑的更加爽朗，“还能有谁？吴老狗呗！” “原来是他？”宋长清显然也认识吴老狗，满脸讶异，“这老小子不是洗手不干了嘛，怎么着，又重出江湖了？” 韩旭一脸问号，听起来这个吴老狗还挺有名气的。 熊大林见状解释道，“这个吴老狗是燕城有名的贼王，好多年以前，那名头可是响的很，说一句手艺盖绝燕城都不过分。” 秦奋起初还不晓得熊大林在说谁，但一听贼王这个名号，彻底激发了回忆，“原来是他啊，我说刚才看着怎么眼熟呢！” “走吧，咱们去会会一代贼王！”熊大林打算直接打上门去。 秦奋虽然觉得不妥，但在人家的地头，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熊大林留下宋长清善后，带着秦奋与韩旭两人离开案发现场，奔着钢厂二里地外的兴中新村而去。 七座福特被解兴华开走了，熊大林自然混进了秦奋的宝贝大切诺基里。 从他一上车，便东瞧瞧西看看，比秦奋还要宝贝一些。 “卧槽，大狗熊，你想干嘛都行，别想对我的宝贝下手！”秦奋发出了严重警告。 可惜被坐在副驾驶的熊大林无视掉了。 一路上，两人少不了一通互怼，韩旭作壁上观，看了个乐呵。 多年以后，如果坐在前面的是橙子与李乐，想必也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 拢共也没有多少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大切诺基便驶入了兴中新村。 在熊大林的导航下，秦奋将车子停在了一座气派的三层小楼门前。 “呵，吴老狗住的挺豪华啊，都快赶上小别墅了。”秦奋熄火下车，看到楼房全景，不禁感慨道。 熊大林倒像是常客，嘿嘿一笑，“吴老狗忙活了小半辈子，凭他的手艺，开馆收徒都能发了财。” 秦奋一想也是，老家伙那双贼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韩旭刚刚远远瞧过一眼吴老狗，实在想不到这位普普通通的乡下老汉，居然曾经是名动一时的燕城贼王。 “叮咚~”熊大林按响了小院外墙上的门铃。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穿唐装的瘦削男子走了出来。 不用说，来人正是吴老狗。 但他一看是煞星登门，魂儿都吓跑了一半，硬生生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愣着干啥？开门，开门！”熊大林一看吴老狗那怂样，大力拍了拍院门的铁栅栏。 吴老狗不愧是在道上混了半辈子的，一想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壮了壮胆，才一步两倒退的过来开了门。 “真够墨叽的，家里就你一个人？”熊大林跟串门似的，熟络的不行。 秦奋与韩旭也不客气，跟着熊大林往里屋闯。 吴老狗哪敢拦着，只得跟在几位警官屁股后面，唯唯诺诺地进了屋，然后习惯性地找到一个角落，蹲了下来。 熊大林一看乐了，“我们是过来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这是干啥呢？别蹲了，起来坐下说话。” “是，是，感谢xx，”吴老狗一听不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赶忙站起身来，招呼几人上坐，然后开始熟捻地开水沏茶。 “别麻烦了，你先坐下，”熊大林一指沙发，示意吴老狗坐到那里。 吴老狗哪敢说半个不字，老实巴交地依言行事。 韩旭借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曾经的贼王。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所谓的贼王，并不是想象中的贼眉鼠眼，而是扔到人堆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一类人。 谁能想象，这样一个身材，相貌，平平无奇的人竟然会是一代贼王！ 秦奋毕竟干的年头长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对于吴老狗这号名声在外的可没有什么好脸色，越俎代庖道，“前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吴老狗被这位只比熊大队长少了几分煞气的警官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道，“在村里，跟几个牌友玩…玩了几把。” 熊大林“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皮包拍在大理石茶几上，“老实交代清楚了！” “熊队，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如果胡说半个字，天打五……”吴老狗刚想发个毒誓，却被一行人中最年轻的警官打断了。 “甭着急发誓啊，先把我手机还回来吧！”韩旭见对方演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 第92章 踢到秤砣了 “什么？”秦奋屁股刚坐稳，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熊大林一听韩旭这话也乐了，立刻换了一脸黑线，“吴老狗，你是在外面待久了，想跟我回去唠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敢下手？” 吴老狗被燕城的两位刑侦队长一吓，魂儿都快没了。 “没…没，哪的话，我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小话张口便来。 韩旭在一边笑了，“刚进院子，你就下手了，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帮帮你！” 熊大林与秦奋几乎同时看向吴老狗，施加压力！ 此时，吴老狗哪还敢信口胡诌，唯唯诺诺地从裤兜里拿出了一部杂牌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找到角落自觉地蹲下。 “熊队长，你可千万饶了我，我就是一时手痒，没管住，真不是故意的。” “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如果我再偷，您剁了我这只手，成不？” …… 吴老狗说着说着，渐渐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跪倒在熊大林面前了，演技直逼黎叔！ 熊大林从大理石茶几拿起手机，看了几眼，递给韩旭，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手机倒是不贵，也就几千块吧，够你进去蹲一段时间的。怎么着，咱们这就上路吧？” 吴老狗一听这话，拿左手狠狠地抽了几下右爪，“t的，让你不听话！真是犯贱了！熊队长，您先别忙，我现在就把这只手剁了，您可千万别拦着我……” 韩旭看到吴老狗只顾着过嘴瘾，连起身都不带，完全是有恃无恐。 果然，都t的是人精啊！ 熊大林见对方演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剁手就不必了，我们也不难为你，就是想跟你核实几个事情，你要是好好配合，咱们就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 吴老狗等的就是熊大林表态，从警官们一进门，他就盯上了最年轻的韩旭。 原本想着露一手，杀杀熊大队的威风，没成想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怎么现在的警官经验都这么老道了？ 一个明显看上去是雏儿的小哥哥，警惕性居然这么强？！ 吴老狗自认手艺绝对没有退步，所以当事情翻篇之后，他那双贼眼就直直地盯住了韩旭。 “这位小警官不简单呐！” 韩旭笑笑，没有吭声，退到秦奋身后。 秦奋与熊大林哪里不清楚，能够得到一代贼王的一句不简单，谈何容易！ 他们也清楚吴老狗之所以敢对韩旭下手，明摆着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哪会是管不住手痒。 根据道上的规矩，即便金盆洗手，也不能跟条子合作。 吴老狗之所以来这一手，也算是有把柄落在了熊大林他们手里，那再谈什么，就不算是破了规矩。 熊大林与秦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选择过多地为难一代贼王。 “几位警官，你们过来是为了钢厂那起案子吧？”吴老狗也不准备浪费太多退休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熊大林见对方肯配合，也不藏着掖着，“刚才还看见你搬了个小马扎吃瓜子，说说吧，你都知道点什么？” 吴老狗叹了口气，“我就活该，瞎凑什么热闹。”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 半晌过后，吴老狗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不过钢厂那案子，可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们没说跟你有关系，只是一般的协助调查！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不会为难你的。”熊大林进一步打消对方的顾虑。 吴老狗听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其实我也是今天上午听到有人说钢厂出事了，才过去看看的。 发现有人吊死的，是我隔壁的三娃子和村里的几个小后生。 他们去钢厂玩的时候，看到有人被吊在车间里，当时就吓坏了。 有几个聪明胆大的，跑回来跟家里一说，才有人报了警。 我过去的时候，你们的人已经到了，警戒线也拉上了，我压根没进去看啊。 这事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韩旭猜到吴老狗会这么讲，而且也是事实。 盗亦有道，身为贼王，他是不会轻易与命案扯上任何关系的。 “我们不是来问你前天的事情，我们想知道半个月前，你有没有去过钢厂？” 吴老狗抬头看了看出声的韩旭，又瞧瞧跟过来的燕城两位大煞星。 原来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敢情不是踢到铁板了，是踢t的秤砣上了！ 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两位刑侦队长跟前，竟然是一个小警员开口问话，而那两位煞星一点也不见怪，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吴老狗哪里还不清楚，眼前这位小哥哥不是一般人了。 “问你话呢，有屁抓紧放干净了！”熊大林见吴老狗愣在当场，嫌磨叽了，开口催促道。 吴老狗算是看明白形势了，对着韩旭陪笑道，“半个月前？没有啊？您让我想想，好像是没有去过。” 韩旭理解吴老狗是想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吧，你偷拿我手机这事，我是当事人，要不要追究呢~”尾音故意拉得老长…… 赤果果的威胁！ 熊大林与秦奋一听，同时乐了！ 吴老狗懵了呀，忘了还有这茬儿，“警官小哥，你行行好，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当我是个屁……” 韩旭直接打断道，“放不放，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唉，”被一整个拿捏的吴老狗叹了口气，招了，“半个月前，我是去过一趟钢厂，但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见了鬼了！那地方也没个监控啊。” 韩旭笑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你就甭管了，我们想知道，那天在钢厂，你都看见了什么？” 吴老狗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看见什么了？” 这话答非所问，但熊大林与秦奋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暗道，“tnnd，还真的有收获啊！” 韩旭看到吴老狗精彩的表情，也觉得案子可能有眉目了。 第93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韩旭起初也拿不准吴老狗有没有看到什么，完全是赌了一把。 没想到，直接中了！ 其实也不能算全是赌，因为韩旭在那几枚足迹中，还有一个发现，只是没有讲出来而已。 吴老狗所遗留的足迹中，能看出步幅较大，可以推测出他从铁梯上跳下来后，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快速离开现场，说明心绪是有波动的。 如果不是在车间内看到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在空无人迹的厂区内，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慌张的。 更何况吴老狗还是常年混迹道上的贼王，心理素质方面自然不用多说。 当然，韩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又该引起熊大林的注意，那可太麻烦了。 吴老狗哪会知晓这些，下意识地认为眼前的年轻人仿佛开了挂，自己在他面前跟脱光了似的。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吴老狗怔怔地看着韩旭的脸庞，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破口而出，“韩钰？！你是韩钰？！” 熊大林听到从吴老狗口中说出遥远却不陌生的名字，瞬间愣住了！ 秦奋压根没想到吴老狗竟然将韩旭错认成了韩钰！ “你认识我父亲？”韩旭也没打算掖着，只是有些好奇。 吴老狗脸上的表情变的极为精彩，仿佛看到了地狱修罗一般。 “你怎么了？”韩旭看出有些不对劲了。 吴老狗不仅神色大变，瘦削的身体也开始战栗起来，眼皮一翻，从嘴角处不断溢出白沫。 熊大林赶忙冲了上去，手脚麻利地做起了应急处理。 “他有癫痫，你们快找一下，家里有没有药。”虽急不乱，熊大林表现出来的沉稳确实配得上城东警署获得的荣誉。 韩旭与秦奋迅速行动起来。 吴老狗虽然病发，仍用尽全力指向了电视柜下方的抽屉。 韩旭会意，抢过去从里面翻出来一支喷剂。 熊大林接过去，给吴老狗用了药。 过了好大一会儿，吴老狗筛抖如糠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 “怎么能吓成这样？”秦奋干了那么多年刑侦，从来没听说只是一个名字，竟然将一代贼王吓成这个样子。 呵，现在不用听说了，直接亲眼见到了！ 熊大林见吴老狗已无大碍，才将目光死死地盯住韩旭。 韩旭被这么一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打了个冷战。 “原来你是韩钰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越看越像！”熊大林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但眸子又在几秒后快速恢复清明。 “您也认识我父亲？”韩旭猜到熊大林可能是自己父亲的旧识，开口核实道。 熊大林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走到韩旭面前，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韩旭没来得及避开，便被这突然的热情淹没了，不知所措。 然而熊大林哪管这些，砂锅大的手掌重重地拍打着韩旭的后背，几乎差点将他当场送走！ 半晌过后，熊大林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脸上的皱纹被狂放的笑容挤成了磊磊山峰。 “韩旭，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是韩钰大哥的儿子！ 你得叫我一声叔啊，我不仅认识你父亲，而且曾经是他的小跟班呐！” 好嘛，眨眼间，熊队变熊叔！ 秦奋懵了，他完全不晓得熊大林曾经是韩旭父亲的小弟。 自己让韩旭叫哥，韩旭管他叫叔？ 乱了！全tnnd乱了！ 韩旭也有些懵，敢情真的是自己人。 原来熊大林与自己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不过辈分嘛？韩旭不自觉地看向秦奋。 “各论各的，”秦奋硬挤出几个字来。 “可惜你父亲走的太早了，我都没来得及去送送他。”提到早已过世的大哥，熊大林眼眶瞬间变的通红。 韩旭也不好多说什么，氛围一度变得压抑起来。 恰好此时，吴老狗缓过气来，悠悠醒转，一睁眼便看到年轻的韩旭。 “原…原来你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我…我今天会栽！ 我服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如果有一句谎话，我吴老狗不得好死！” 从吴老狗颤抖的话语中，韩旭明白了一个事实，原主的父亲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秦奋罕见地替吴老狗倒了一杯白开水。 吴老狗也不客气，接过去喝了一口，才打开话匣，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半个月前去过钢厂的。 现在我晓得了，有韩钰的儿子在，你们什么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就不讲了，就说说半个月前吧。 那天白天下了一场大雨，瓢泼似的。 到了晚上，差不多八点半吧，天气凉快了许多， 我本来是出来纳凉的，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一路走到了钢厂附近。 可能是贼心不死吧，又想着手头有点紧，顺道看看钢厂里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很久以前就搬空了，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熊大林忍不住插话道。 “我知道，早些年钢厂倒闭时候，是我组织人手去搬空的，但那里面还留着一些大型设备，敲敲打打下来一些废铜烂铁，还是值点钱的。” 熊大林苦笑一下，不再打断，示意贼王吴老狗接着说下去。 吴老狗又喝了口水，目光却看向韩旭，冲他点了点头，才接着话题讲， “那天我无意间转到三号炼钢车间，在墙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声。 当时我就感觉奇怪了，黑灯瞎火，荒郊野外，废弃钢厂的，怎么还有人来这里。 也是好奇心害死猫，我就顺着车间外边的铁梯爬了上去。 一上去，才看到里面居然停了辆车子，呵，还t是辆x马，城会玩！” “捡重点的说，除了车子，你还看见什么了？”熊大林被吊足了胃口，不禁催促道。 “那还有什么，肯定是年轻人在里面干那事了嘛！”吴老狗眼神有些迷离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夜的平台窗外。 “我打眼一看，就瞧出来了，就两个畜生欺负人家一个。 那哪是来玩的，简直就是虐待嘛。 啧啧，场面就别提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太t的那啥了。” 韩旭一听有门了，原来案发现场曾经真的是另外一个案发现场。 熊大林与秦奋一对眼，也都觉得撞了大运。 哪曾想，吴老狗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原本以为是两男一女，等瞧了一会儿，卧槽，原来是三个男的！ 太t埋汰了！” 第94章 起因？ “三个男人？！” 熊大林与秦奋惊呆了！这话从何说起？ 荒郊野外，废弃钢厂，宝x名车，三个男人？！ 两个糙汉子不由同时打了个冷战，脑海中有画面了。 韩旭则在一旁毫不在意，因为他从张恒毅的取向中，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只不过是在吴老狗口中得到了证实。 吴老狗哪管面前几位被震撼到的警官，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当时就差点吐了，那场面别提多恶心了。老子走南闯北大半大辈子了，t的算是开眼了！ 回来以后，连做了好几宿的噩梦！我估摸着下半辈子是t的完了，一辈子做噩梦啊！ 你们是没看见啊，要不，我跟你们细细唠唠？ 那场面，怎么说呢，yue！” 吴老狗还没说，一个没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差点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秦奋见状，赶忙打断道，“那些都不重要，你有没有看清那辆宝x的车牌号？” 吴老狗乐了，“我说警官，那车灯打的太晃眼了，就那一个亮光，别说是车牌号了，我能认出来是辆宝x，已经算眼力好的了。” 韩旭也明白，逆着光源，确实什么也看不清楚的。 光源后面几乎都是死角，吴老狗能认出来是辆宝x，确实已经很厉害了。 熊大林也明白这个道理，从手机中调出一张钢厂女装大佬的照片，递了过去。 “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是不是那天晚上三人中的一个？” 吴老狗接过去，入目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吓的他赶忙闭上眼睛，差点将手机扔回去。 韩旭、熊大林、秦奋，三人紧张兮兮地围着吴老狗，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在几人的威逼利诱下，吴老狗才大起胆子仔细辨认起来。 “那天光线特别不好，如果不是我这双招子，换个人指定啥也看不见。这人吧，瞅着挺眼熟的，但是仔细看看，又不大像。” “到底是不是？你可看清楚了！”熊大林被吴老狗犹犹豫豫激起了火气。 吴老狗一撇嘴，“熊大队长，您可不能怪我啊，那天我是真看不清楚，能分清三个男人已经了不得了。” 得，白高兴一场！ 或许吴老狗半个月前看到的案发现场，与钢厂的女装大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熊大林与秦奋同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韩旭不这么认为，他有八成把握，认为摩天轮与钢厂的悬尸案，完全是两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结合摩天轮的死者张恒毅有着取向问题。 那么很有可能，吴老狗看到的案发现场便是后继两场复仇的诱因。 两个男人在欺负一个男人！ 韩旭有理由相信，那个被欺负的男人会因为这个原因，对那两名欺负他的男人实施报复！ 想到这里，韩旭又从自己的手机中调出一张摩天轮悬尸案中死者张恒毅的照片。 “还有照片呐？”吴老狗懵了，一共就三个男人，警方竟然找到了两个的照片，真t的是离大谱了。 “嗯？这小子倒是看上去更眼熟了，”吴老狗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差不多半分钟，“没错，这小子我见过，是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有几成把握？”熊大林一看有戏，语气加重了很多。 吴老狗抬头，一戳牙帮子，“六七成！” “那他是被虐的，还是实施虐待的？”秦奋抓紧问道。 “别看这小子个头不怎么高，他是实施虐待的，干起来特别狠！我t对他太有印象了。” 吴老狗拍着骨瘦如柴的胸脯，振振有声，“你们可一定要把这小子逮起来啊，太t不是个东西了。” “用不着了，已经死了。”秦奋随口说了一句，也顾不上纪律不纪律了，干了那么多年刑侦，对于这号人渣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 “卧槽，难不成那两个男人都死了？”吴老狗回过神来，“活该遭报应，禽兽不如的东西。” 在号子里是有一条鄙视链的，长期受到影响的吴老狗对于这号货色也是极不待见的，嗤之以鼻！ 至此，案情算是有了重大突破！ 熊大林没有想到，刚到现场没有一个钟头，案情便明朗起来。 甚至误打误撞，找到了两起悬尸案的起因。 但也不能说完全是误打误撞！ 熊大林不由将目光转向韩旭，心底很明白如果没有这个年轻人，三号车间墙外的足迹就只能是半个月前留下来的意外。 哪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找到另一个案发现场目击证人的关键因素。 “虎父无犬子，韩大哥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后继有人啊！” 熊大林甚至觉得韩旭的本事，一点儿也不比他父亲韩钰差，有着青出于蓝的征兆。 秦奋拍拍韩旭宽阔的肩膀，“好小子，又立功了！如果案子破了，你记首功，熊老大，你没什么意见吧？” “哪能有什么意见，案子能顺利查到这里，完全是小韩的功劳！肯定得记首功，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秦奋…… 吴老狗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双簧，却对韩旭充满了兴趣，“小韩警官，你好，刚刚实在是对不住了。” 韩旭哪能不明白吴老狗是在替露一手的事情道歉，摆手道，“没什么，小事而已，不用太客气的。刚才我听你说，好像也认识我父亲？” 吴老狗一听韩旭又提起了那位记忆中的修罗，脸色又变了几分，叹了口气才道， “你父亲是真正的大人物，我吴老狗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但他老人家实在是值得钦佩的。” 听到一代贼王如此称颂原主的父亲，韩旭倍感意外。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只是一个喜欢唠叨的角色，甚至在母亲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实在难以想象，在燕城竟然有如此大的名头。 “行了，差不多了，咱们撤吧，”熊大林与秦奋怼了几嘴，一拍韩旭的肩膀，准备收队。 吴老狗见几位煞星要走，心底言不由衷，嘴上不敢怠慢，“几位警官慢走，常来，常来啊！” “你的事还没完呢，最近哪都不要去，随时等着传唤，我会派人过来给你做个笔录的。”熊大林回头咧着嘴冲着吴老狗笑道。 “不去，不去，哪都不去！” 吴老狗站在院门外，等着几人上车离开。 嘴角上的笑，逐渐诡异起来。 第95章 西直余天放 韩旭刚一上车，便对两位领导说道，“吴老狗说的话可信吗？” 秦奋已经将车子发动起来，透过后视镜看到向他们招手挥别的一代贼王。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十句只能听一句，剩下那九句，没一句是真的。”秦奋别看比不上熊大林，但对于吴老狗这号人精可见的太多了。 熊大林笑道，“即便这家伙说的全是谎话，咱们也得听着不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线索，顺着查吧。小韩，你怎么看？” 球又被踢了回来。 韩旭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在手中不停地转着圈，没好意思打火。 “熊队说的很对，但是我觉得吴老狗没必要扯谎话骗咱们，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吴老狗说的是事实，那么这起案子，连带着摩天轮的那起，就都有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吴老狗看到的那起虐待事件，是后面两起命案的诱因？”秦奋将大切诺基驶出了兴中新村，听到韩旭这么说，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熊大林笑道，“还成，不算太笨。” 见两人又要对线，韩旭赶忙打断，“所以接下来咱们侦查的方向就要明朗很多了，重点可以放在摸排张恒毅与钢厂死者的社会关系上。” 熊大林重重点了下头，回道，“没错，方向是正确的，但是钢厂死者的身份还没有查明，小韩，你们那边都查到了什么？” 韩旭接道，“张恒毅在一年前破过产，他十几岁独自来到燕城打拼，干过很多营生，七年前的时候，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贵人，投资他开了一家it公司。 然后顺风顺水，很快积累了一些财富。 不过我们查过了，张恒毅表面上温文尔雅，很好相处，名声也不错。 同行、同事以及亲戚朋友，甚至是邻里关系，都处理的非常好。 也就是说，没有查到他与任何人结仇。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一年前左右，张恒毅的公司倒闭破产了。 他几乎变卖所有身家，才堵上窟窿，之后在两个月前，因为经济拮据，开起了出租车。” 熊大林听着韩旭滔滔不绝地说出张恒毅的相关经历，心底越发觉得韩旭办事条理清晰，能够连破四案，并不是靠着运气与侥幸。 韩旭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张恒毅最大的疑点就是取向问题。他经常出入一家酒吧，俱乐部形式的。” 听到韩旭点到为止的话音，熊大林与秦奋哪能猜不到那家酒吧是干什么营生的。 “那家酒吧叫什么名字？”熊大林追问道。 “370！” “原来是那里，名字起的够味儿。”熊大林对于辖区内的娱乐场所知根知底。 “咱们现在去哪儿？”秦奋开着车，正愁没了目的地。 熊大林呵呵一笑，“先去我那里吧，城东警署！钢厂那位的尸检报告应该出来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被害人身份也应该查出来了。” 韩旭听熊大林这么一说，马上想到吴老狗那天夜里看到的宝x名车，十有八成便是钢厂死者开过来的。 张恒毅已经没有经济基础，名车自然不会是他的。 换个思路想，能开起宝x名车，敢在荒郊野外，废弃钢厂玩这么大的，再加上对方年纪并不太大，那么纨绔子弟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类人渣通常是肆无忌惮的，所以很有可能在警署留有前科。 果然，一行三人还未回到城东警署。 熊大林便接到一个电话，钢厂悬挂着的女装大佬身份查出来了。 死者名叫刘波，男，现年28岁，籍贯燕城。因为聚众闹事，在城东警署留有案底。 韩旭从熊大林手中接过城东警署那边发过来的死者资料。 呵，果然，是个富二代！ “死者父亲是九晟集团在燕城分部的销售部经理，叫刘齐盛，我见过这个人，挺有手段的，没想到养出来这么个祸害。”熊大林补充道。 “刘齐盛？”韩旭听到后，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怎么，你也认识他？”熊大林察言观色的能力名不虚传。 韩旭打个哈哈，“哪能呢，我一个小警员，怎么可能认识商业巨佬。” “什么商业巨佬，这老小子以前就是个街头混混，不晓得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巴结上了九晟集团，否则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混的风生水起。” 秦奋当然也听说过刘齐盛这么一号人物，提醒道，“刘齐盛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我接触过，难斗的很。” 一听对方是九晟集团的，韩旭直接放下心来，如果刘齐盛不配合调查，那才是真见鬼了。 几人正说着话，车子已然开进了燕城城东警署。 秦奋一到这里，便大骂世道不公。 原因嘛，很简单，城东警署是几年前新修的办公楼，高端大气上档次。 简直比燕城市署大楼还要气派。 熊大林选择直接无视掉秦奋的小脾气，拉上韩旭，开始一一介绍起警署环境。 “熊队回来了，呦，这是谁啊？北郊的秦大队？真是稀客，稀客……” 刚进了警署大楼，迎面恰好撞上一位长相秀气的警官。 韩旭看到对方三级警督的肩衔，明白又是一位大佬。 “余天放？你怎么在这里？！”熊大林懵了呀，“上午没去表彰大会，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秦奋也很意外，“我当是谁呢，这么热情，敢情是你小子啊，你不是在水库摸鱼呢？” 长相秀气的警官自然是燕城西直警署的刑侦大队长，摸鱼大圣余天放。 韩旭一听居然是这位燕城警界的大人物，不由上下打量起来。 这位摸鱼大圣，看上去比熊大林、秦奋、苗小凤要年轻很多，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却是货真价实的三级警督。 要知道普通警员要想升到三级警督，至少要熬十五年。 那么显而易见，余天放绝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逆天能力。 否则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升到这么高的警衔。 “你就是韩旭吧？你好，我是西直余天放，很高兴认识你！” 余天放直接无视掉熊大林与秦奋，冲着韩旭伸出一只同样秀气的手掌。 第96章 灯下黑 韩旭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余天放如此好相处。 如果说秦奋与熊大林是一个类型的，粗放豪迈，那么余天放恰好与他们相反。 摸鱼大圣余天放更像一位儒生，或者说是儒警。 韩旭能够在他身上轻易感受到良好的修养，确实与众不同。 难怪年纪轻轻，便可以与另外三名刑侦大队长并足而立，甚至可以说只比经验老道的熊大林逊上半分，破案率稳压了秦奋与苗小凤一头。 “不愧是天放啊，消息可够灵通的。” 熊大林言下之意，自然是余天放没去表彰会，也清楚现场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一眼便认出了跟着他们的年轻警员便是大放异彩的韩旭。 余天放甩出一个你懂的笑容，“还是老秦运气好啊，咱们可是都走眼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韩旭笑着打圆场，“我们队长老跟我提起您，说您是我们年轻警员的榜样。” “是不是？”余天放转头看向秦奋。 秦奋: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可不是嘛，您别看我们队长平时不善表达，私底下一直让我们多向你们学习的。”韩旭硬着头皮扯起来。 秦奋一听这话，老脸通红，也不好当面反驳手下爱将，只好打着哈哈。 熊大林想起刚刚的问题，“你还没说，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余天放笑着回道，“刚碰到一起案子，没什么头绪，过来借阅一下档案，也没什么收获，正准备走呢。” “我说你也别走了，帮我们参谋参谋案子。”熊大林罕见地发出邀请。 余天放一拍屁股，“有你们在，还需要我帮忙吗？别逗了，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回见！” 话未说完，溜的比兔子还快。 临走前，还不忘拍拍韩旭的肩膀，“小伙子，有空一起钓鱼呐！” 看着余天放潇洒而去的背影，几人不禁莞尔。 …… 下午五点一刻，燕城城东警署刑侦会议室。 熊大林坐在主位，秦奋与韩旭分坐两旁，下面依次是城东警署的精英干探。 此时，出去摸排新娘礼服的解兴华已经回来了，并且带来一个好消息。 要不说这小子运气也是好到爆炸，仅仅几个小时，便瞎猫撞上死耗子。 随便摸排了几家婚纱店，居然找到了线索。 熊大林都惊了，感到不可思议。 “小解，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解兴华闻言站起身来，整理了下思绪，有些腼腆道， “我们下午摸排了辖区内的几家婚纱店，在一家名叫蒙娜丽莎的店里，找到了与死者刘波身上礼服的相同款式。 通过询问店内服务员，这个款式的新娘礼服只售卖出去了五件，很幸运的是有四件礼服都是通过刷卡或电子支付的，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购买者，他们的礼服都还在，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只有一个购买者是使用的现金支付。 是在十天前，当时他给服务员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据服务员回忆，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一顶鸭舌帽，还戴了口罩，看不清长相，身高大概在170左右，体型偏瘦。” “服务员有没有问过，那人为什么购买婚纱？”熊大林经验丰富，猜到服务人员一定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多问几句。 解兴华回道，“确实问了，那人回答是替朋友买的。” “婚纱店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嫌疑人？” “有拍到一些，但是嫌疑人非常谨慎，具备了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婚纱店附近只有两个监控探头捕捉到了嫌疑人，但是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特征线索。” 解兴华说的言简意赅，表现出来的能力有目共睹。 熊大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播放那两段视频。 很快，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动态画面。 韩旭聚精会神地从头看到尾，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正如解兴华所说，除了身高体型，从监控探头上捕捉到的嫌疑人并没有暴露出过多的有价值线索。 熊大林在嫌疑人扭头看向监控探头的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大家都有什么看法？”粗放的声音在会议室上空回荡。 所有在场警员都皱起眉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屏幕上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人吭声。 熊大林也罕见地双手合在一起，来回搓动着，一时没了主意。 此时，坐在熊大林左手的秦奋适时地咳嗽了一下。 熊大林闻声看过去，见秦奋向自己狂递眼神。 长期的配合下，两人默契十足。 “小韩啊，你怎么看？”熊大林转头便问起了今天出尽风头的韩旭。 韩旭正在思考，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在场众人懵了，除了解兴华与几位上午去过表彰会的警员，其余的哪见过自家的刑侦大队长去问一个新人警员的。 而且这名新人警员还不是城东警署的。 太t的离奇了！活见鬼了不是？ 解兴华更加兴奋了，连自家的老大碰到难题，都开始询问韩旭了，说明了什么？ 韩哥不愧是韩哥啊，太牛掰了。 韩旭哪知道随着熊大林的一句，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办？说不会看？！不知道吗？ 硬着头皮上吧，总不能直接投降，太丢了人了哇。 自己倒还好，对面还坐着己方大队长，丢了北郊警署的面子，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韩旭只好赶鸭子上架，站起身来，看着大屏幕上的嫌疑人，缓缓说道， “刚刚大家都看到了，犯罪嫌疑人一共被两处监控探头拍到。 通过对比现场环境，我们能看出来这两处探头的位置都非常隐蔽，有一处甚至是商家刻意隐藏起来的。 但是从这个画面上，可以明显看出，犯罪嫌疑人回头瞬间，正好看向了监控所在的位置。 那么很显然，他非常熟悉婚纱店附近的环境。 一个陌生人通过踩点，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准确获取这些隐藏信息的。 所以我大胆猜测，犯罪嫌疑人原本就住在附近，给咱们来了一招灯下黑。” 韩旭脱口而出的每一句话，柔中带刚，提出的猜想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灯下黑？！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熊大林不是没想过，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或者说，犯罪嫌疑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此处，熊大林不禁又将目光看向了能够快速破局的人！ 韩旭！ 第97章 猛男害怕猛男 韩旭的大胆假设，不仅镇住了城东警署的精英干探，甚至将两位经验丰富的刑侦大队长都干懵了！ 秦奋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但熊大林却觉得韩旭的分析给出了一个迫近犯罪嫌疑人的方向。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原本就是刑侦学的金科玉律。 只能说韩旭有着与犯罪嫌疑人一样，远超常人的胆魄。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便简单明了起来，熊大林一一部署了下去。 重点是便衣暗访婚纱店周边的居住区，寻找与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相同的适龄男子。 尽量做到不打草惊蛇，行动代号:农夫与蛇。 城东警署的刑侦会议至此结束，秦奋与韩旭准备动身回北郊。 临行前，熊大林要到了韩旭的联系方式，千叮万嘱，一定要常来城东走动。 秦奋一把将韩旭拉到身后，“熊大，你不要太过分？” 熊大林不乐意了，“我跟韩旭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大侄子，用得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的么？” 秦奋被怼的哑口无言，拽着韩旭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韩旭没得办法，朝着熊大林一挥手，算是告别。 城东警署的痕迹检验科科长宋长清一声不响地来到了熊大林身边，“我说头儿，你很在意这个新人啊？他到底什么来头？” 熊大林看着韩旭两人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笑呵呵地回道，“故人之子。” 宋长清做了个了然的表情。 熊大林又接着说道，“十天内连破四起命案，不愧是故人之子！” “什么？！”宋长清怀疑耳朵出问题了。 “没什么，回去吧。” …… 秦奋带着韩旭匆忙逃离城东警署 ，心下想着以后再也不带宝贝疙瘩瞎逛了。 韩旭上了大切诺基，越发觉得不虚此行。 回北郊的一路上，秦奋絮絮叨叨地扯了一通城东那边的不是，接着又是大谈放手，北郊警署自他往下，所有人都得听韩旭的调遣。 韩旭听了一耳朵大话，差点当场睡着。 将车停在北郊警署的泊车处，秦奋看看时间，也挺晚了，又同韩旭在大排档里随便对付了一口海鲜大餐，才放其回了警署宿舍。 韩旭照例先回办公区打了卡，恰好迎面碰到了橙子。 两人携手同回宿舍。 橙子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游乐场算是逛了好几遍，脚底板都快走出水泡了。 韩旭听橙子讲了讲这几天的查案过程，觉得确实挺对不住大伙的。 自己一个埋在宿舍里，一待便是两天两夜，着实有点儿甩手掌柜的意思。 橙子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韩旭现在可是代理组长，大小也是个领导，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也不像话。 一听这话，韩旭更过意不去了，直接发出邀请卡。 “橙子，想不想跟我出去玩玩？” “去哪儿？用不用叫上李乐、佳儿，小小他们？” 韩旭没好气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橙子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这么隐蔽，也被你看穿了？” “就咱们哥俩，谁也不叫，去不去？”韩旭有些毛了。 “成，你说去哪咱就去哪？”橙子拍拍结实的胸脯，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决定舍命陪君子了。 不过当跟着韩旭来到地头，橙子肠子都悔青了。 上一分钟还兴高采烈的，下一秒像霜打了的橙子。 面前低调的酒吧招牌上，霓虹灯组成370gay的字样，缤纷绚丽，弥漫着迤逦的氛围。 “韩旭，你老实跟我讲，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呢？” 橙子有些怂了，猛男最怕猛男。 “明知故问，那么大的字母，你不认识啊。”韩旭甩都不甩橙子，当先便往里走。 “就是因为认识才问啊！”橙子是真后悔拍胸脯保证了，“要去你去吧，我怕我不干净了啊。” “咱们是来查案子的，你以为来干嘛？”韩旭服了。 “哦~”尾音拉得老长，“原来是查案子啊，你早说啊，吓死宝宝了。” 刚走到门口，两个块头大于橙子的壮汉伸手拦住了去路。 先前从李乐口中得知，这里是俱乐部形式的，如果没有会员卡，压根进不去。 果然，迎面就是一个闭门羹。 韩旭也没打算表明身份，而是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不太想记起的号码。 橙子好奇地看着韩旭叨咕了几句，因为是方言，讲的又快，他压根没听清楚说了些什么。 但是仅仅过了两分钟，酒吧门外的两个大块头便收到了通知。 他们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年轻人，又不敢多问什么，闪身让开了通道。 橙子懵了呀，不晓得韩旭使了什么手段，难道只是一个电话，便有这么大效能？ 橙子虽说在部队里待的时间长，但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眼巴前的这家酒吧，听李乐说过，会员卡便需要千万资产以上的身家才能办理。 难不成，韩旭是个隐形富豪？而且是这里的常客？ 韩旭哪不清楚橙子在想什么，转头便将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这里不是城东警署的辖区吗？那边的刑侦大队长是我一个同乡长辈，他路子广……” 对于韩旭这个解释，橙子有些不大信，但也说的通，也就不再纠结了。 370酒吧地处燕城最大的闹市区，一到晚上，亮如白昼，但比起白天，可要繁华热闹太多了。 事实上，令韩旭两人意外的是，370酒吧内部的装潢却十分精致。 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整个酒吧被分成两个大的区域，前半部分如同一个高级的休闲酒廊，皮革的家具摆设颇具典雅的维多利亚时期风格。 而后半部分则截然相反，是十足的夜店氛围。 从随处可见的海报上，能看出在周末时，还有一些派对以及正规的音乐演出。 如果单从酒吧格局来看，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间gay吧。 两人刚一进门，迎面便走来一名服务生。 看穿着打扮，蛮有主题味道的。 “先生，请问几位？” 橙子的鸡皮疙瘩瞬间炸毛了。 第98章 凶手浮出水面 韩旭带着橙子找了一处人少的卡座。 顺便点了两杯纯牛奶。 橙子瞅到酒水单上的价格，差点把舌头吞了，“tnnd，这么贵？快赶上半头牛了。” 韩旭笑道，“知道办张会员卡，多少钱不？” 橙子只听李乐说过，需要资产上千万打底，但是没听说办卡还要钱的。 韩旭伸出三根指头，在橙子面前晃了一下。 “三十个？”橙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那该是他多少年的工资啊。 “不对，再猜？” “卧槽，不会是三百个吧？”某人彻底凌乱了，“怪不得一杯牛奶，居然敢卖这么贵，抢钱啊！” 两人正闲聊时，一位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两位小哥哥，介意我坐下来吗？”声音说不出的娇柔，如果闭上眼睛，我见犹怜。 橙子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来人不客气地见缝就插，在橙子还没来得及再做反应时，稳稳地坐了下来。 韩旭怼上对方毫无波澜的眸子，开口道，“小哥，怎么称呼？” “你们叫我唐澜就好，或者澜澜。”自报完家门，唐澜无意识地将芊芊玉手搭在了橙子宽厚的肩膀上。 橙子见状刚想发作，但看到韩旭递过来的眼神，硬生生忍住了。 “你们跟我们不一样吧？”一搭手，唐澜便从橙子的反应中，看出来两人并不是一般顾客。 韩旭见瞒不住对方，随口说道，“我们就是过来见见世面，别介意。” “哦，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这里的经理。两位看上去眼生，冒昧打扰了。”唐澜坐直了身子，转眼变得正经了很多。 橙子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韩旭明白唐澜是接到了通知，专程过来投石问路的。 刚刚韩旭那通电话，已经引起了酒吧管理者的注意。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那尊大佬，即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免会员卡入场。 韩旭既然来了，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从手机中翻出张恒毅的照片，递了过去。 唐澜一看这架势，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明白是来找人的。 “这个人，我见过，以前常来我们这里，不过消费水平不高。所以抱歉，我给不了你太多信息。” 言简意赅，唐澜能够混迹在这种场合中，自然有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 韩旭猜到以张恒毅的资产状况，确实不值得370酒吧的经理足够重视，甚至能记起这个人，已经侧面证明了眼前这位叫唐澜的能力值高的离谱。 “刘大少，你应该有印象吧？”韩旭又不慌不忙地翻出刘波的照片。 唐澜扫了一眼那张大头免冠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刘大少还有这么正经的照片呢，抱歉，失态了，您别介意。”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韩旭选择开门见山，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 唐澜听到这话，警惕起来，“你们是？” 橙子刚想表明身份，却被韩旭抢先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就别问了。这两个人犯了点事情，我们老大想见见他们。” 橙子:犯什么事了？哪来的老大？ 唐澜原本以为韩旭他们两人是条子，不准备多说什么。 但是一听韩旭这么说，又联想到他身后的那位大佬，有些犹豫不定。 在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唐澜对比了下利害关系，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我最后一次见刘大少，是在半个月前吧，他跟你刚刚让我看的照片上那人在一起。” 韩旭听到了这句话，已经可以认定吴老狗看到案发现场的那两个男人，便是悬尸案的两名女装大佬。 前后链条都对上了，只是那位被迫害者，或者说是犯罪嫌疑人还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韩旭感觉距离犯罪嫌疑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除了他们两人，你回忆一下，还有什么人和他们在一起。” 唐澜闭上眼睛，回忆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说道，“好像还有一个男人，文质彬彬的，看着像个雏儿。” 韩旭眼前一亮，抓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你们这里有监控吗？” “看您说的，肯定有啊，但是让你们看，不合规矩。”唐澜笑了，花枝招展。 韩旭也笑了，出示了警官证，“这样合规矩了吧？” 看到警官证的瞬间，唐澜笑不出来了，像是被硬塞了一坨，说不出的难受。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不配合警方办案吧。 “我说警官小哥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把人家玩的团团转呐。” 唐澜幽怨地瞥着韩旭，那眼神赤果果的，橙子在人一边差点yue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370酒吧是会员制，如果要带人进来，需要常规登记。 所以韩旭他们很轻易便知道了犯罪嫌疑人名叫李少白。 接着便是拷贝了当天的监控视频，告辞离开。 临走前，韩旭不忘说一声抱歉，职责所在。 唐澜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碍于弄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背景，也不好多说什么。 事后，他刻意找人调查了韩旭，但像撞了一堵看不到厚度的墙。 当他明白已经触碰到了一些不该触碰的底线时，为时已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韩旭这边收获的进展可以说是石破天惊。 犯罪嫌疑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浮出水面。 韩旭与橙子回到北郊警署，恰好李乐与老张还没有回去，正在加班加点地调看着游乐场周边的监控。 即便只有一点点可能性，他们也不想放过。 橙子一进门，便大声嚷嚷起来，“你们都别看了，我们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李乐与老张同时抬头，两人黑眼圈越来越重，“开什么玩笑，有时间过来一起接着看！” 但当他们看到橙子身后的韩旭时，眼神又同时亮了起来！ 难不成，真的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橙子可以不信，但韩旭是什么人？ 上午的表彰会。一鸣惊人呐！ 现在燕城警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他仅仅出去了一天，排除上午的表彰会，只剩下半天。 难道真的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两人面面相觑！ 第99章 畏罪自杀？ 从370酒吧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上，能够清楚地看到犯罪嫌疑人李少白与两名被害人在一起交谈喝酒。 当然，犯罪嫌疑人是被动的那个。 韩旭他们能够明显看出来，李少白并不喜欢喝酒，但在两名被害人通力合作下，很快便醉的不省人事。 接下来，事件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飙。 李乐在看到犯罪嫌疑人被两名被害人架着离开370酒吧时，立刻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们不会是想？”作为富二代的李乐，乱七八糟的事情见多了，但仍然被恶心到了。 韩旭点点头，将下午在吴老狗那里查到的信息共享。 在场几人都无语了，半晌反不过神来。 “闹了半天，这是两个禽兽？啊？”老张最先开口，感觉像吃了屎壳郎似的。 “老子t辛辛苦苦在这里加班加点，敢情是为了两个畜生累死累活的？”李乐炸毛了，一锤将键盘砸了个稀巴烂。 溅起的零碎恰好甩在橙子脸上。 橙子之前因为情绪控制问题，已经被韩旭说过了，此刻难得压得住脾气。 “这两个东西是有罪，但也必须由法律来制裁不是？犯罪嫌疑人再是受害者，也不能跳过法律，复仇杀人啊！” 韩旭没有想到这番话是从橙子嘴里讲出来的，附和道， “还是橙子觉悟高，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不是为了这两个罪有应得的家伙，而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 大道理往往不用多说，一点就透，只是抛开警员的身份，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韩旭不给几人喘息的机会，“监控视频上，犯罪嫌疑人已经暴露了正脸和姓名，而且大概率住在新建路附近。张哥，你尽快查查犯罪嫌疑人李少白的详细信息。橙子、李乐，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韩旭相信自己的直觉，李少白应该没有潜逃，还滞留在新建路附近。 …… 依旧是橙子坐了驾驶位，韩旭从一上车便给秦奋打去了电话，汇报情况。 秦奋都惊了，要求他们几人到达现场后，不准轻举妄动，原地等待支援。 橙子听到两人的隔空对话，撇撇嘴，“哪还需要什么支援？” 韩旭当然清楚武力值的不对等，但还是得听命令不是，“让等支援就等着呗，听领导的话，不吃亏。万一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交待？” 橙子被怼的不吭声了，李乐却来了脾气，“我们管你怎么交待呢，我就是觉得嫌疑人挺可怜的，遭了那么大的罪。” 这一句话，说的在场几人都不吭声了，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恰好此时，老张那边出结果了，信息传到了几人手机上。 犯罪嫌疑人李少白，年龄23岁，登记的临时住址:燕城城东新建路东华小区4栋104室。 韩旭看着附图上满脸书生气的年轻面庞，瞬间沉默了。 …… 几人到达目的地后，等了半个小时，城东与北郊警署出动的警力才姗姗来迟。 为首的当然是熊大林与秦奋两位刑侦大队长。 熊大林一见韩旭，脸上的笑容又跟东非大裂谷似的。 才分开几个小时，对方竟然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身份，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370酒吧那边，熊大林不是没有派人过去，但是那边的负责人油盐不进，想调个监控，竟然推脱系统定期维护不小心删掉了。 而那个代号农夫与蛇的行动，才刚刚启动，尚未来得及展开。 好嘛，自己这边毫无头绪，北郊那边打来一个电话，犯罪嫌疑人被韩旭找着了。 真t神了！ “小韩，你是怎么锁定嫌疑人的？”熊大林打完招呼，劈头盖脸地问。 韩旭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 幸好有秦奋承担了真实伤害，“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韩旭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用得着跟你汇报吗？要汇报也是跟我汇报啊。” 韩旭感激地看了眼顶头上司，实在是太给力了。 “好了，别整那么多了，抓人吧，免得夜长梦多！”熊大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开始现场部署起抓捕方案。 因为是在城东的地头上，秦奋也不好过多的插手行动。 一切都在熊大林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晚上11点，行动开始。 熊大林调派的精兵强将协助特警，以最快的速度，破开了东华小区4栋104室的房门。 结果现场传回来的信息，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犯罪嫌疑人确认死亡！ 104室内，仅仅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韩旭与橙子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整个被震在了当场。 畏罪自杀？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犯罪嫌疑人李少白居然选择了如此决绝的道路。 熊大林与秦奋也沉默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 犯罪嫌疑人在报复完两名被害人后，毅然赴死。 可见那两个禽兽对李少白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走吧，咱们去现场看看。”熊大林长长叹了口气，对秦奋与韩旭说道。 两人点头应下。 …… 在发现犯罪嫌疑人遗体后，破门而入的特警们便按原路退了出来。 相关警员第一时间，通知了法医与技侦。 韩旭几人在技术部门勘察完现场后，了解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死者李少白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中午12点左右。 系大量吞服安眠药后，抑制呼吸肌，导致停止呼吸，从而死亡。 现场没有留下其它人的指纹、足迹，可以判断出并非他杀。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按照作案时间来算的话，李少白在杀死刘波之后，便选择了自杀。”熊大林一边穿戴手套鞋套，一边说道。 但韩旭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随口接道，“如果李少白已经打定主意要自杀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将杀害刘波的现场，打扫的那么干净。” 熊大林与秦奋听到后，几乎同时看向韩旭。 “对啊，都是要死的人了，干嘛还将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 案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如果李少白不是自杀，那么…… 第100章 解开关键的钥匙 在韩旭的提醒下，熊大林与秦奋很快意识到了矛盾点。 一个慷慨赴死的人，何必花那么大的精力去清理现场。 这完全说不过去，在逻辑上是不通的。 “可以啊，小韩，不仅在这么短时间锁定嫌疑人，还找到了矛盾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熊大林一天内三番两次地见识到了韩旭的本事，不得不佩服起来。 “但这些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提供一些思考方向罢了，没什么用。”韩旭自己非常清楚缺少的是实质性的证据。 熊大林很意外，韩旭竟然没有丝毫傲气，看待问题的老辣程度甚至与余天放不相上下。 “没什么，证据可以慢慢找，大胆假设，谨慎求证嘛！”秦奋对于韩旭的表现，那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韩旭所说的疑点，也并非是随口说说的。 只是缺少佐证而已。 他隐隐觉得李少白的突然死亡，并不正常。 甚至不符合一般的行为逻辑。 试想，李少白在半个月前被两个禽兽羞辱之后，并没有报警，而是选择实施报复。 从十天前开始，在婚纱店购买红色连衣裙，这个计划便已经开始进行了。 他筹谋准备了将近五天，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主动约出张恒毅，将其杀害。 在这个过程中，韩旭认为用时太短。 从370酒吧的监控视频上看，李少白与两名死者张恒毅与刘波，明显是刚刚认识，他们之间并不熟络。 也就是说，李少白从计划实施报复，到杀害张恒毅仅仅用了五天时间。 然后是刘波，两案之间也仅仅隔了三天。 未免有些太快了！ 要知道李少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专业技术人员，或者说特工。 那么他是怎样在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张恒毅与刘波的背景与详细资料的？ 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实施如此周密的报复行动？ 从摩天轮下，宋佳儿找到的那几枚新鲜烟头来看，李少白的谨慎并没达到足以让人害怕的程度。 如果不是天气的原因，很有可能不会拖那么长时间来锁定嫌疑人。 韩旭有理由相信，李少白不具备连天气都考虑在内的能力。 但是在钢厂刘波案中，现场被清理的过于干净了。 又远远超出了李少白表现出来的能力。 这才是横亘在韩旭喉咙里的那根刺！ 在一刹那，韩旭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性。 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随便说出来。 熊大林与秦奋哪知道，仅仅是十来秒，韩旭脑中竟然转了这么多念头。 接下来，三人穿戴完毕，陆续进入现场。 李少白租住的是一个廉租房，面积很小，一打眼，便能看清全貌的那种。 显然，他的经济条件有限，所以房间内也没有太多的装饰。 简洁，压抑。 最直观的感受。 而当事人李少白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韩旭俯身仔细打量着他的身体。 对方赤果果的，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但都是皮肉伤，否则他也不可能有余力报仇。 即便如此，韩旭仍旧被震撼到了。 他明白李少白没有穿衣物的原因，那是在无声的控诉！ “李少白是做什么工作的？”熊大林犀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房内环境，最后停留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化妆箱上。 “时间太短，还没有查到，”秦奋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死者的衣柜上，随口说了一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化妆箱子很专业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熊大林越发对那个化妆箱好奇起来。 秦奋不去管他，而是将衣柜完全打开，“你们看这里。” 韩旭与熊大林闻声望过去。 死者李少白的衣柜中挂满了款式众多的女性衣物，与那几身少的可怜的男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点非常符合韩旭之前的判断，死者李少白确实有着严重的异装癖。 韩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李少白曾经穿着衣柜中的女装，在房间内翩翩起舞的画面。 就像曾经对宋佳儿说过的那样，异装癖只是有伤风化，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反而是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家伙，内心的肮脏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在人前好好先生的张恒毅。 谁又能想到，这种人竟然会干下如此不堪入目的事情。 此时，老张查到的进一步信息传到了韩旭的手机上。 韩旭打开一看，很意外，对熊大林与秦奋说道，“署里查到死者李少白现在的工作是化妆师。” 熊大林点点头，打消了疑虑。 但韩旭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倍感意外，“是在殡仪馆，李少白负责给遗体化妆。” “难怪，我说这化妆用品看起来蛮专业的。”熊大林随手打开箱子，琳琅满目的化妆用品一一呈现出来。 他看了几眼，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刚想合上，却被韩旭突然打断了。 “等一下。” 只见韩旭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跟前，看着化妆箱里的几瓶指甲油，怔怔出神。 “怎么，有问题？”熊大林疑惑地问道。 韩旭没有吭声，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且关键的东西。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化妆箱中取出那几瓶指甲油。 “这几瓶指甲油上，好像都写着字。”韩旭端详了几眼，找到了突破口。 “有么？”熊大林接过一瓶，仔细看了看，“嘿，还真有啊。但是这鬼画符的，不像是汉字啊。” “当然不是汉字了，这是英文字母，abcdefg！”秦奋终于是找到熊大林的短板。 “哎呦，拿倒了，对对，是英文字母，这瓶红的上面写着r。” 韩旭明白了，“那是red，红色的首字母。这瓶绿色的也有，上面是g。” “真是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写这些呀。那瓶蓝色的也有，b。” “唉，这瓶更怪了，明明是紫色的，怎么写了个r。这孩子是不是不知道紫色的单词怎么拼啊。”秦奋随手抄起一瓶指甲油，也看到了一个字母。 在那一瞬间，韩旭如遭雷击！ 他终于明白了！找到了解开关键的钥匙！ “李少白不是拼错了紫色的单词，他只是认错了颜色。” “什么意思？”熊大林与秦奋没反应过来。 韩旭一字一字地说道，“李少白是色盲症患者。” “色盲症？！那说明了什么？”两大刑侦队长没跟上韩旭的跳跃性思维，头上全是问号。 第101章 他，不是一个人 韩旭之前只是猜测，而现在，找到最为有力的证据。 “李少白是红绿色盲，所以他不是一个人！” 听到韩旭斩钉截铁的话语，熊大林与秦奋仍是一头雾水。 “小韩，别卖关子，展开说说，”熊大林没想到关键点，不由催促道。 韩旭回道，“咱们下午在废旧钢厂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死者刘波的指甲被涂成了紫色。 而摩天轮下的死者张恒毅的指甲是红色的。 按照犯罪嫌疑人的行为逻辑，红衣，红鞋，红指甲，那么刘波的指甲也应该被涂成红色的。 起初，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但是你们看，这瓶紫色的指甲油上标注的却是r，红色单词的首字母。 也就是说，是李少白搞混了。 他之所以在红、蓝、紫、绿，这些颜色的指甲油上标注记号，根本原因是他分不清这些颜色。 李少白是色盲症患者。” 听韩旭这么一分析，熊大林与秦奋恍然大悟。 秦奋疑惑道，“就算死者李少白是色盲症患者，那又说明了什么？” 熊大林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禁对着韩旭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对秦奋说道，“这你都想不明白吗？ 色盲症患者是不能开车的！ 李少白要想将刘波绑架到城东废旧钢厂，必然需要交通工具。 开车肯定是首选，他是红绿色盲，开不了车。 那么说明什么？” “你们的意思是，李少白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伙？”秦奋被这么一解释，马上明白过来。 韩旭微微点头，“起初，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这几瓶指甲油与死者刘波的紫色指甲，就是最好的证据。” “了不得，这都能想到，真是怪胎啊。”秦奋已经服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作为燕城头号破案高手的熊大林也是直摇头，暗道，“如果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说不准也能想到这个关键点，但是韩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现问题，天赋实在骇人呐。” 韩旭被夸的差点脸红了，“如果李少白存在一个同伙的话，那么也很好地解释了钢厂案发现场为什么会清理的那么干净。” “那名同伙是在清除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秦奋恰如其分地接道。 “那案子可真是有意思了，小韩，那你分析分析李少白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假若韩旭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很有可能，李少白的突然死亡，就存在猫腻了。 韩旭又环视了一圈周遭，“现场很整洁，没有留下任何第二者的痕迹。根据罗卡定律来看，李少白确实是自己在家中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致死。 但是并不能排除，有人蓄意诱导或逼迫李少白自杀。 比如他们之前达成某种协议，李少白在复仇后，必须自杀，来掩盖同伙的犯罪事实。” 熊大林大眼已经泛起了异样的光芒，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韩旭，没有吭声。 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奋抢上一步，将韩旭护在身后，遮挡住熊大林不怀好意的目光。 “熊大，城东的精兵强将已经够多了，你千万别这样！” 熊大林哈哈一笑，“没什么，我就是被小韩的分析惊着了。后生可畏啊，老秦。” “那可不？十天四案呐，这点分析又算什么？”秦奋又得意起来。 “呵呵，”熊大林不去管秦奋的自我陶醉，又问向韩旭，“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奋听到这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问话，有些懵了，好像真的有些熟悉啊。 如果城东警署的一众警员们看到自家的顶头上司，这样去询问一位新人，估计又该炸锅了。 不过熊大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谓能者多劳，既然身边有这样一位出色的神探，哪还需要自己劳心费神的。 韩旭也挺意外的，通常这句话都是秦奋大队长问出来的，换一个人，还有些不习惯了。 “咱们接下来，需要找到李少白将刘波绑去废旧钢厂时所用的交通工具。看看他的那名同伙，有没有在车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还有我想去死者刘波的住处看一看， 咱们的重点还应该放在死者张恒毅及刘波的社会关系上。 我怀疑李少白的同伙在很早之前，便盯上了张恒毅与刘波， 只不过是在借李少白的刀，干掉这两个人。 那么，他们之间一定存在联系。 隐藏在暗中的凶手很有可能与两位死者有仇！” 熊大林与秦奋听的频频点头。 “思路很清晰，接下来，咱们就按照小韩所说的方向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出来。” “那今天就这样吧，封锁现场，收队！”熊大林做了最后的总结。 …… 当韩旭从案发现场出来，重新坐进橙子开来的警车中。 “怎么样？什么情况？李少白死了？” 一连三个问题，像炮弹一般砸了过来。 韩旭微微颌首，“犯罪嫌疑人李少白已经确认死亡。” 李乐长长叹出口气，心底很不是滋味，“就这么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畏罪自杀么？” 橙子也从驾驶位回过头来，“原本一个受害者，转眼变成了杀人者，达到复仇目的后，选择畏罪自杀。逻辑说的通，那案子是不是结了？” 韩旭其实不想多说什么的，但看到两人迫切的眼神，便将在李少白住处的一番分析讲了出来。 两人瞠目结舌地听完案情走向，都有些懵了。 李少白竟然还有同伙？ 这是所有人事先没有想到的。 “李少白因为半个月前，被张恒毅与刘波虐待羞辱，有着足够的杀人动机。 按理说，这种难以说出口的事情，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李少白的同伙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是李少白十分亲近的人？” 李乐难得开动脑瓜子，但说出来的分析却十分到位。 橙子也在一边频频点头，认为那名同伙与李少白一定关系匪浅。 韩旭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同伙与李少白关系密切的话，大概率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李少白选择自杀身亡。我个人的观点是，那名同伙是在利用李少白，借刀杀人，弃车保帅。”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名所谓的同伙岂不是亲眼看到了李少白被虐待的整个过程？” 韩旭点点头，“很有可能！” 第102章 油画后的秘密 几人在车内研究分析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李少白的同伙，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招借刀杀人，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便将张恒毅与刘波置于死地。 而且利用了李少白的羞愧心理，在事成之后，诱其自杀，从而切断了所有线索。 可见幕后凶手的心智之高，骇人听闻。 如果不是遇到韩旭， 如果李少白不是色盲症患者， 那么这起案子很有可能便会以犯罪嫌疑人的畏罪自杀而结案。 韩旭也没有想到，一起摩天轮悬尸案居然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仅多出两名死者，而且多出一位幕后凶手。 韩旭隐隐觉得那位真正的幕后黑手正躲在一个未知的角落里，死死地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正如韩旭所说的那样。 城东与北郊两个警署通力合作，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李少白所使用的交通工具。 那是一辆皇冠金杯，七座的，只不过后面的座位全部被拆除了，空出了一大块地方，用来停放棺椁。 没错，这是一辆殡仪馆运送遗体的专用车。 那天晚上，李少白从殡仪馆借出了车子。 不过可惜的是，痕检并没有在车上找到过多的有价值检材。 这个结果，韩旭早有预料，从案发现场的干净程度，已经表明了疑犯并不是一般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老张在几个交通主干道的监控探头下，捕捉到了皇冠金杯。 从监控视频上可以看到，疑犯具备了相当程度的反侦查手段，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帽子、口罩一应俱全，甚至在通过监控探头时，刻意压低帽檐，或者转头，不断重复着一些细微的小动作。 “这家伙太谨慎了，”老张束手无策，拿犯罪嫌疑人一点办法没有。 韩旭看了看几个好不容易拍到的画面，眉头微皱， “疑犯在开车期间，已经暴露出一些体貌特征，也算是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不要泄气，天网恢恢，他跑不掉的。” 韩旭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视频中的犯罪嫌疑人，总感觉对方有些熟悉。 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初级记忆回溯技能也罢工了，主要还是因为疑犯暴露出的信息太少，不足以触发技能。 痕迹检验那边也回馈了信息，摩天轮悬尸案死者高跟鞋内提取的dna与犯罪嫌疑人李少白的dna是吻合的。 证据链完善，张恒毅之死与李少白脱不了关系。 再加上从钢厂死者刘波手上的指甲油中提取的成分与李少白家中找到的指甲油高度匹配。 案情调查至此，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李少白杀害了张恒毅与刘波二人。 但是那名狡猾的幕后黑手仍旧隐藏在黑暗之中。 …… 隔天一早，韩旭打算去一趟刘波的住处，看看有什么线索。 李乐那边还在调查着张恒毅与刘波的社会关系，抽不开身。 韩旭索性又找上了橙子。 没办法，谁让橙子车开的稳，坐在里面不要太舒服了。 一路无话，两人按照城东警署那边给出的地址，很快来到了南城一座豪华气派的别墅前。 橙子停好车，抢先按了门铃。 出来的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韩旭出示了警官证，但没有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别墅的主人刘齐盛并不欢迎他们。 据说，在得知儿子刘波的死讯后，刘齐盛在城东警署大闹了整整一夜。 给警方施加了各种压力，要求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但当听说犯罪嫌疑人已经畏罪自杀后，刘齐盛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老了很多岁。 白发人送黑发人，大体不过如此。 韩旭的继续调查自然也就碰了钉子。 不过还好，李乐查到了死者刘波还有一处住所，平时压根不常回家。 于是，韩旭又带着橙子奔赴了另一处高档公寓。 找到地头之后，出示完搜查证，物业帮着开了门。 这里是一处装修风格极为时尚的宽敞大平层。 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刘波倒是挺会享受的，”橙子穿上鞋套，进门便发出一声感慨。 韩旭扫了一眼大平层的布局，果然有些东西会限制想象力。 “这地方每天都会有人清理打扫，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吧？”橙子的观察力其实并不下于韩旭，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而已。 韩旭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客厅的一幅油画上。 似曾相识。 在张恒毅的住处，也有着这么一幅油画。 同样是一座巍峨冷冽的雪山！ 只是右下角的署名，并不是张恒毅，而是刘波。 “刘波还会画画？”橙子也注意到了署名，有些不敢相信。 “说不准，我在张恒毅的住处也看到了一幅油画，和这幅不太一样，但能看出来，他们画的是同一座雪山！ 刘波的水准不太行，没有张恒毅画的好。 时间倒都是一致的，八年前。”韩旭随口回答。 这座雪山代表了什么呢？ 橙子听韩旭这么说，疑惑道，“难道张恒毅与刘波早在八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一起去写生，所以画的雪山是一样的？” 韩旭觉得很有可能，而且这座雪山对于两人一定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否则，他们也不会将这幅并不怎么高明的油画挂在客厅里。 “要不拿回去研究研究？”橙子如是说道。 韩旭刚想说拍个照片就好，没成想橙子手快，已经将油画摘了下来。 “哎，后面怎么还有一张照片呢？” 在橙子摘下油画的同时，一张彩色照片失去支撑，从油画后飘飞落地。 韩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一整个愣住了。 只见在那张七寸大小的照片上，站着三个笑容满面的男人。 他们身后有着同样一座雪山。 橙子看到呆在原地的韩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韩旭，怎么跟见鬼了似的？有什么……” 话未讲完，橙子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三张洋溢着笑的脸庞上。 “张恒毅、刘波，哎，最右边那个看着好眼熟啊？！” “怎么会是他！”韩旭感到了不可思议。 第103章 他们之间的联系 “卧槽，最右边的那个不是李红伟吗？”橙子终于想了起来。 韩旭对上橙子疑惑的眼神，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同样感到震惊。 “张恒毅，刘波，李红伟，这三个人怎么会在一起的？难不成李红伟也是……”橙子开动起了头脑风暴。 韩旭明白他想说什么，摇头道，“李红伟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个人或许只是朋友而已。” 话一说出口，连韩旭也觉得有些诡异。 “他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呢？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橙子也不太相信。 根据之前的调查，北郊警署几乎将张恒毅，刘波与李红伟的社会关系与背景摸排了个底掉。 怎么可能会放过，摆在明面上的线索。 所以韩旭也压根不相信，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如果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也用不着将照片藏在油画后面吧？”有些时候，橙子展现出来的细腻足够让很多人羡慕。 韩旭点点头，“这三位大概率不是是普通朋友关系，应该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橙子疑惑问道。 韩旭苦笑一下，“李红伟、张恒毅、刘波，现在全部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橙子似乎猜到了韩旭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他们的相继死亡，不是巧合？ 不对啊，李红伟死于十多天前，案子已经了结了，所有证据都表明是他的妻子刘芸处心积虑下的手，并没有什么疑点。 而张恒毅与刘波是在半个月前，虐待凌辱了李少白，然后被一一报复反杀的。 这些案子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啊？” 韩旭对于橙子的归纳总结，持保留意见，“表面上看起来，李红伟与后面的两起命案并没有直接联系，但是这张照片又怎么解释呢？” 橙子被问住了，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或许只是巧合呢？你看照片上他们身后的雪山与他们的穿着，再加上油画上写的时间，他们认识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即便里面存在什么猫腻，但与案子关联度并不大啊。” 不得不说，橙子的这番分析，其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他们再怎么认识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经过警署周密的摸排，也没有发现李红伟与张恒毅、刘波，在短期内有过交集。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这三人虽说在八年前认识，但仅仅只是认识，并不能说明什么。 韩旭从地上捡起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三人爽朗的笑容。 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随同他们一起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座雪山脚下。 韩旭伫立在旷野上，脚下是连绵无际的戈壁，身后是高耸入云的雪峰。 在那一瞬间，他转身看到了挤在一起的三人。 他们是那样的开心，每个人脸上都被高原紫外线晒的红彤彤的。 顺着他们的目光，韩旭又转头看向了他们的对立面。 然而那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又好似存在着一团迷雾，将所有的一切整个包裹了起来…… “韩旭，你怎么了？哎，醒醒！”橙子发现了异常，过来摇晃起了某人。 韩旭思绪瞬间回到了现实，他皱着眉问，“你说，给他们拍照的人是谁？” 橙子被问的一愣神，不过很快回道，“那会是谁，或许是跟他们一起同行的小姐姐，或许是只是一个过路人，你是不是想魔怔了？ 总不可能是凶手吧？！” 韩旭听到从橙子口中说出的凶手两个字，赫然色变，“为什么拍照的人不会是凶手？” “嘶~”橙子半晌没吭声，因为他回答不出来。 “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帮他们拍照的人，很有可能是李少白的同伙？也就是杀害张恒毅与刘波的凶手？” 韩旭拿不准，只是有这么一个方向，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他们之间的死亡真的有联系的话，帮他们拍照的人即便不是凶手，也可能存在着一些联系。” “你还别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从韩旭的话语中，橙子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目前来说，韩旭他们的侦查方向已经基本上断掉了。 凶手并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但是这张八年前的照片，却仿佛柳暗花明，给出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 韩旭想到此处，拿出手机给李乐拨打了过去。 “喂，我说组长，我这边正忙着呢，有什么吩咐，快点说。”手机那头的李乐明显有点儿小脾气。 韩旭也明白不能怪他，几天忙活下来，确实很辛苦。 大部分的走访摸排工作，都让李乐带着人去干了。 还能喘匀了气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韩旭直截了当地问道，“李乐，你有没有查过死者张恒毅与刘波，有什么共同的爱好没有？” 李乐被问的笑了起来，“他们不都是gay吗？那不是共同的爱好？” “滚蛋，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 被韩旭这么一提醒，李乐想了一会儿，“他们好像都喜欢画画，张恒毅的资料里，年轻时候还得过什么奖。刘波也是，不过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了那段就不画了。” “除了画画呢？没有别的了？比如登山，户外运动什么的。”韩旭一针见血地问道。 手机那头的李乐疑惑出声，“呵，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太t的神了吧，张恒毅与刘波都是重度驴友，特别喜欢户外多人运动。 当然，张恒毅是在破产之前喜欢的，之后哪有那个闲钱与功夫。” 得到李乐的核实，韩旭与橙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八年前的那张照片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再帮我查一下，之前咱们破的那起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其中的死者李红伟是不是也喜欢户外运动，时间能往前多推推，比如八年前。” 李乐懵了呀，“查这个干什么？我这边手头上一堆事呢？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三个问号齐齐砸了过来。 韩旭回道，“以后再跟你解释，听我的，把手上的活放放，先查李红伟！” 李乐听出韩旭语气不容反驳与质疑，明白到重要性，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 第104章 惊世骇俗的猜想（一） 韩旭挂掉电话，又同橙子在刘波的住处来回勘察了一遍，确定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才匆匆回了北郊警署。 要不说李乐的办事效率极高，不晓得这小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李红伟确实在八年前也是一位重度驴友，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便对户外失去了兴趣。 如果不是李乐有门路，还真是不太好查到这一条关键信息。 韩旭回到警署后，第一时间让老张查了一下死者张恒毅与刘波的上网记录。 果然有收获，他们两人在生前都很喜欢逛一个叫做户外求生的论坛。 顺着往下查，很快找到了论坛的管理者。 “诺，张益达，户外求生论坛的实际管理者。”老张指着电脑屏幕中间的照片说道。 看着屏幕上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韩旭觉得有必要去见见这个叫张益达的。 “有地址吗？” 老张将张益达的详细信息翻了出来，“巧了，也住在回龙观小区。” 韩旭没想到张益达与张恒毅就住在同一个小区。 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当韩旭看到张益达本人的时候，认定确实是一个巧合。 因为张益达坐在轮椅上，先天性小儿麻痹导致的半身瘫痪。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凶手之类的名词挂上钩呢？ 张益达见到找上门来的警官，满头问号，搞不清楚状况。 韩旭没有直言此行的目的，而是绕了个圈子，与张益达攀谈起来。 “我们这边有一起案子，可能与你开设的户外论坛有些关系。所以想请你配合一下，协助调查。” 言语之间带了三分强硬。 张益达平时足不出户，一直都是由妻子照顾的。 当然也没有跟警方打过交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先生，您不用紧张，我就是单纯地问您几个问题而已。”韩旭安抚对方的情绪。 在张益达表示没有问题之后。 韩旭开始提问，“你办的这个论坛有多长时间了？” “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正好流行户外运动，你们别看我是个残废，但我很喜欢户外，也可以说是越缺少什么，越向往什么吧。” 韩旭理解张益达的心情，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对论坛里的一些用户，了解的多吗？” 张益达诧异地看了一眼年轻的警官，摇了摇头，“如果是在很早以前，我或许还对一些老用户有印象，但是现在论坛都那么大了，用户太多了，所以……” 言外之意自然是一个也不了解了。 然而韩旭目光却是一亮，“七八年前的用户还有印象么？” 张益达回忆道，“论坛开办的头几年，我一直都很关注的，那时候逛论坛的人也不多，有那么几个老用户，确实是有些印象的。” “那你还记得这两个用户昵称么？”韩旭从老张发过来的信息中找出了两个用户昵称，分别是张恒毅与刘波的。 张益达扫了一眼，马上回复道，“这两个不是张什么毅跟刘波的昵称吗？” “张恒毅？” “对对，是叫张恒毅，另一个是刘波，绝对没错。” 韩旭万万没想到张益达不仅认出了两人的昵称，而且对号入座。 “你认识他们？” “见过吧，七八年前的时候，论坛曾经组织过一次线下聚会。这两个人很活络的，蛮有意思的。” “线下聚会？！”韩旭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 “哦，对了，当时我们合了影，留了照片，”张益达说着，费力地从一边的电脑桌抽屉里，翻出一个相册，“我平时不怎么出门，也不照相的，所以没有多少照片，喏，就是这张。” 韩旭接过张益达递过来的相册，一眼看过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相册的多人聚会照片上，他看到了一张张万分熟悉的面孔。 张恒毅，刘波，李红伟赫然在列，除了他们，韩旭竟然还看到了萧雅和叶子琼！ 甚至还有蒋子归！ 韩旭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他们全部是彼此相识的？ 而且除了嘉誉律师事务所的蒋子归蒋大律师，已经全部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韩旭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难道凶手是他？！！ 一直跟着韩旭的橙子也懵了，他看着韩旭手中的相册，一整个呆在了原地。 “两位警官，你们怎么了？没事吧？”张益达见到怔在当场的两名警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韩旭回过神来，平复好心绪，“张先生，打扰了您了，我可以带走这张照片吗？” 张益达觉得照片没有什么价值，点了点头。 韩旭见状从相册中抽出照片，然后又与张益达寒暄了几句，告辞离开。 …… 北郊警署刑侦会议室。 韩旭召集了所有参与案件的警员们。 一张经过处理放大的照片，投影在了大屏幕上。 李乐、橙子、老张都是一起起案件的亲历者。 而现在，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特别是橙子，从回龙观小区回来，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他们都无法相信看到的事实！ 即便是电影大片也不敢这么拍的！ 第一起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死者李红伟！ 第二起雇凶杀人案引出的七年前保姆弑主案，死者叶子琼！ 第三起冰柜藏尸案，死者萧雅！ 第四起摩天轮悬尸案，死者张恒毅！ 第五起城东钢厂悬尸案，死者刘波！ 一共五起命案，五个被害人！ 他们竟然全部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 一张八年前的户外聚会照片上！ 整个刑侦会议室内，落针可闻，死寂的如同暗夜一般。 所有在场警员们，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韩旭，老实说，照片你哪来的？张哥，你没有替他合成吧？”李乐抓着头发，咬着牙，近乎抓狂。 老张罕见爆了一次粗口，“我t的还得有那本事呢，我敢保证照片没有经过处理。” “那他妈的活见鬼了吗？五个死者怎么会凑在一起的？”李乐一指大屏幕，满脸骇然之色。 “他们的死，不是巧合！”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韩旭。 “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什么？！” 第105章 惊世骇俗的猜想（二） 整个燕城北郊警署刑侦会议室炸开了锅！ 在场所有警员们都被韩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了！ 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完全讲不通嘛，不合逻辑啊！ 李乐与橙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张头一次率先提出质疑，他虽说很信任韩旭，但是对方说出来的话，太过匪夷所思，简直就是信口胡诌嘛。 “韩旭，我很理解你想快速破案的心情，但我们都是一起起案件的见证者。 李红伟那起案子，证据链完善，而且犯罪嫌疑人刘芸已经认罪了，怎么可能与后面的案子有关联呢？ 还有那起七年前的旧案，叶子琼确系保姆刘梅替换药物致死，前后没有矛盾，也是我接手的后续工作。 犯罪嫌疑人刘梅已经认罪了。 何况，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萧雅那起案子就更不必多说了，陈云朗误杀至亲之人，选择了自杀谢罪，你从云山那边拿回来的u盘上，视频内容清晰，证据确凿，没有任何问题。 张恒毅与刘波的案子，虽然有疑点，很有可能存在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真凶，但是你也不能仅仅凭借一张照片，便将之前的案子全部推翻吧。” 在场警员们听到张垚涛清晰地归纳着所有发生过的案件，仿佛嘴替一样，说出了众人心底的疑惑。 李乐与橙子没想到平时闷声查监控的老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要害。 “是啊，韩旭，我们理解你想快速破案的心情，但是前面几起案子都已经了结了，不可能再平白无故地蹦出来一个凶手吧。”李乐出声附和道。 一直呆坐的橙子却罕见地没有吭声。 韩旭被众人一围攻，目光不慌不忙地转向了唯一没有说话的某人。 橙子见其看过来，咳了一下，“大伙都静静，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照片又怎么解释，最关键的是照片上与案件有关的六个人，除了那位大律师，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这也是事实啊。” 众人一听，眉头全部皱了起来。 橙子所说的话，像是抛出了一团迷雾，将在场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燕城北郊刑侦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再吭声，也没有人能够解释橙子提出的问题。 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甚至让人有了些许窒息的错觉。 只余下投影大屏幕上，那些无声的笑容。 韩旭不自觉地又从口袋中掏出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 暗淡的会议室中，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 “其实……” 听到韩旭吭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北郊警署声名在外的新人，目前已经是二组的代理组长。 韩旭在一道道或期盼，或迷茫的目光下，接着说了下去， “刚刚张哥说的没错，前几起案子都是咱们经手的。表面上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时有一些疑点，我一直没有想清楚。 比如第一起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其中的一个疑点是死者李红伟的手机开了自动录音功能。我之前查过，除了那条可以当作铁证的录音外，李红伟的手机内并没有其他的录音内容。 也就是说，死者李红伟平时并没有打开自动录音功能的习惯。 那么自动录音功能是谁打开的？ 接下来是第二起雇凶杀人引出的七年前保姆弑主案，表面上看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凶手刘梅已经认罪了。 但是当我看到叶子琼的照片，前后一联系，才想到刘梅是从乡下上来的，很早便已经辍学了，文化程度并不高，甚至可能大字也不认识几个。 如果没有人暗示的话，她极有可能分辨不出安眠药与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然后是萧雅那起冰柜藏尸案，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卡在心里很久了。 当时箫雅为什么会吞服大量的安眠药自杀？” 李乐抬头疑惑道，“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与陈云朗的真正关系，才选择了自杀，结束那段孽缘吗？” 韩旭拍拍李乐的肩膀，“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萧雅是怎么知道的？” 被这么一问，李乐脸色大变，嘴里不停呢喃着，“对啊，萧雅当时是怎么知道的。” 韩旭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萧雅当时自导自演了一出失踪的戏码，然后找到了陈云朗选择重新开始，过了一两个月非常幸福的生活。 那么她大概率在失踪前，不会从她父亲萧东来口中，得知自己与陈云朗的真实关系。” “照这么说，萧雅知道事情真相是在跟陈云朗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橙子抓住了关键点，“那么问题来了，这么隐秘的事情，萧雅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是谁告诉她的？”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警员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已经了结的案件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的疑点，而且每一个都足以让人大惊失色。 李乐麻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案子中存在的诸多疑点。 “一共三起案子，有一件甚至是七年前的旧案，如果这么分析的话，岂不是每一件案子背后都有一只黑手？那也太吓人了吧？” 老张接住李乐的话茬，“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干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这种案子，俄罗斯套娃么？” “哎，张哥比喻的很恰当，案中案，可不就跟俄罗斯套娃一个样嘛，这些案子要真像韩旭所说的那样，嘿嘿，我尼玛真是开眼了。” 李乐实在不想承认案件背后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心智超绝的凶手。 橙子长长吐出口气，环视了一圈同事，个个都是震惊大过思考。 “如果真有这么一位幕后黑手的话，那他该有多猛？杀人不见血，全部都是借刀杀人！ 富民小区煤气中毒案，借刘芸之手，干掉李红伟！ 七年前的弑主案，暗示保姆刘梅换药，杀死叶子琼！ 冰柜藏尸案，在恰当的时间刺激萧雅，导致其接受不了而选择自杀！ 张恒毅与刘波案，又是借李少白之手，一一清理！ 太t的变态了！这还是人吗？” 第106章 惊世骇俗的猜想（三） 随着橙子的一句句借刀杀人，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都不免紧绷了起来。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位凶手，那他的心智与耐性实在是太可怕了。 明明可以将被害人一个个清理掉，却选择了最为复杂的方式。 而且做的近乎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韩旭找到了李少白是色盲症患者的疑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张恒毅与刘波的连环悬尸案想必也会跟前几起案子一样，结案了局。 老张甚至打了个哆嗦，“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个魔鬼！他几乎做到了完美犯罪，太不可思议了。” “谁说不是呢，”李乐接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做到这么复杂的布局。而且也太巧了，凶手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被害人信息的。” 韩旭依旧转着火机，“凶手可能一直在关注着照片上的这些人，直到条件成熟，才选择动手。” “那凶手有可能认识所有的被害人，也就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喽。”李乐第一个反应过来，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韩旭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么，咱们接下来怎么做？”老张罕见地提问道。 韩旭闻言将目光放在大屏幕上，缓缓道，“目前照片上的这些人，只有蒋子归还活着，所以……” 橙子来了兴致，打断道，“早就看这个蒋子归不顺眼了，既然他还活着，那他会不会就是凶手？” 韩旭展颜一笑，“你说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我接触过这个大律师，性格太过古板，不太像是犯罪嫌疑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之前那个张恒毅，不也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后禽兽不如。”李乐不太认同韩旭的观点。 韩旭倒也不介意，因为李乐说的也不无道理。 有些人习惯了戴着面具，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用哪张脸面对你！ 此时，老张插话道，“既然只有蒋子归还活着，那咱们把他请过来吧。如果他不是凶手，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被害人！” 一针见血！ 韩旭正想说的话，被平时闷不吭声的老张代劳了。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张哥说的对，蒋子归即便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密切监控起来。” “那如果他是凶手的话，咱们会不会打草惊蛇？”李乐不由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韩旭也有想过，但保护无辜市民的生命安全，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更何况，韩旭本身并不认为蒋子归便是凶手。 在他心底，有一个人，嫌疑更大。 所以韩旭没有回答李乐的问题，而是给老张递过去一个眼神。 老张会意，将幻灯片调到下一页。 投影大屏幕上，切换成了另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庞！ “卧槽，这不是燕城二院的王医生嘛！韩旭，什么意思？”橙子在审讯室内曾经与这位精神科主治医师面对面瞪了两个钟头，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没错，就是王纪超王大医生，他的嫌疑比蒋子归还要大！”韩旭学到了吴老狗的精髓，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到众人一个个张成o型的大嘴，韩旭无奈解释道， “在李红伟的案子里，王纪超具备打开手机自动通话功能的有利条件！” 李乐闻言，仍旧一脸震撼，不过有些回过味儿来， “案发当晚，王纪超与李红伟在一起喝酒，也是他将死者灌多的，如果他趁机打开自动通话功能，轻而易举。 我说韩旭，你也太牛掰了，这都能想到。” 韩旭一挥手，接着道，“不仅如此，王纪超还是精神科医生，我们可以大胆设想一下，早在七年前，王纪超便接触过叶子琼与保姆刘梅，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在为叶子琼治疗抑郁症的时候，暗示刘梅对其下手？”橙子抓到了韩旭接下来想要说的关键。 “只是假设，还需要调查取证。等一会儿，张哥，麻烦你去一趟看守所，提审刘芸与刘梅，看看能不能从她们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老张一口答应下来，除了it方面，他还是署里一等一的预审高手。 李乐顺着韩旭的思路，在一旁补充道， “王纪超如果是凶手的话，以他医生的身份，也有条件弄清楚陈云朗与萧雅的真正关系，那么很有可能是他告诉了萧雅真相，刺激萧雅自杀？” “有这个可能性，如果王纪超一直在关注着萧雅的话，有心算无心，很有可能猜到萧雅与陈云朗的真正关系，然后做dna印证，变相地将萧雅置于死地。”韩旭比较认同这个猜想。 “那王纪超王医生，也太可怕了吧。”橙子平生第一次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产生了畏惧心理。 韩旭苦笑了一下，又缓缓说道，“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猜测，咱们手里面一点证据也没有，只是王纪超嫌疑较大而已。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众人被韩旭吊起了好奇心，哪还有什么问题是他搞不清楚的。 “动机！” 言简意赅。 当韩旭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位凶手，蒋子归，或者王纪超是凶手的话，那么动机是什么？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凶手借刀连杀五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的性如此明确，必然会存在一个动机，杀人的动机！ “是啊，杀人动机是什么？蒋子归如果是凶手的话，还能说与被害人全部认识，或许很早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其怀恨在心。 但是王纪超呢，我们调查过他的社会背景与人际关系，除了第一起案子的死者李红伟，他与其余死者并没有交集。 那他为什么要杀死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呢？” 李乐空洞的话音，让在场所有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第107章 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才是所有案件的原点。 在场没有人能够回答出来。 如果找不出犯罪的动机，那么一切都将是雾中看花，水中看月。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一群人围在一起的讨论分析便成了一场笑话。 韩旭蹙着眉，也没有吭声。 “动机？动机到底是什么？王纪超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人？”橙子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着。 李乐低着头，像是被斗败的公鸡。 老张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中。 其余的警员们更是默不作声，他们也想不出来，这个所谓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韩旭见现场的气氛越发低迷，手指轻扣桌面，“邦邦……” “虽然咱们现在还不清楚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可以围绕着唯一的幸存者蒋子旭，与头号嫌疑人王纪超展开全面调查。 犯罪动机不是猜出来的，而是查出来的。 即便凶手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做到完美犯罪。 所以，大家都提起精神来！” 不得不说，韩旭所说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 “韩组长说的对，案子的真相是查出来的，而不是想出来的。凶手再怎么聪明，也一定会留下马脚的。” 老张越发地佩服起韩旭来，怪不得秦队会将二组交到他的手里。 橙子也补充道，“没错，案子是查出来的，犯罪动机需要咱们去找出来！ 凶手再狡猾，也不可能算无遗策，更何况时间过了这么久。” “橙子说的对，时间跨度越大，对咱们查案越有利，凶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住所有的漏洞。”韩旭接过话茬，再次给大家打气。 “组长，你说怎么查吧，我们都听你的。” “是啊，韩组长，你指东，我绝不会往西！” “你下命令吧，我们一定把凶手揪出来！” …… 韩旭环视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庞，满意地点点头。 老张看向韩旭的眼神也变了。 短短几句话，便将土崩瓦解的士气重新凝聚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韩旭挥手压下群情激愤，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布起局来。 像是一个老辣的棋手，与隐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发出了对弈的邀请。 “张哥，你还是去一趟看守所，探探刘芸与刘梅的口风。刘芸或许意志比较坚定，毕竟她与王纪超关系复杂。 但是保姆刘梅就不一样了，重点突破一下。 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张垚涛重重点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但从他的神色中，韩旭看到了非比寻常的坚毅。 韩旭展颜一笑，又将目光转向了李乐，“你路子广，尽快查一下八年前，照片上的这些人都在一起干过什么？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乐明白到任务的艰巨性。 原因无它，八年前或许是一切的原点。 而凶手的杀人动机，想必也隐藏在八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中。 “你就等好消息吧，我立刻去查……”李乐差点儿立下军令状。 韩旭打断道，“你先别急，还有几个线索，你们看李红伟所穿的衣服。” 老张闻言，快速将原本的那张多人照片切换到了大屏幕上。 韩旭将遥控红点停留在死者李红伟左胸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雪山图案的logo，虽然照片像素不太清晰，但仍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李乐一点便透，“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件定制的t恤？” 韩旭微微颌着，“可能性很大，你可以顺着往下查查。这个logo很像是户外登山团队的，应该不难查到。” 李乐竖起一根拇指，“不愧是你，太细了！” 韩旭无视掉李乐真诚的夸赞，继续道，“另一个线索是……” 投影大屏幕上又切换到了从刘波家里得到的，雪山油画后的照片。 韩旭指着李红伟、张恒毅、刘波身后的冷冽雪山。 “重点查一下，他们三人背后的雪山。八年前，他们都去过这座雪山，张恒毅与刘波还留下了画作，然而在那之后，李红伟很快便放弃了户外运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雪山可能是所有事件的原点！” 一语惊醒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照片后神秘的雪山上，沉默良久。 “真有你的，原来还有这么多线索，你倒是一口气全说出来啊。”李乐笑了，到手两条关键线索，他更有把握查清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橙子，”韩旭接着下命令。 “有！”橙子刷地站起，立的板正。 韩旭见状笑道，“你跟我去会一会蒋子归。” “不是抓人吗？”橙子不开动头脑风暴的时候，更愿意充当急先锋的角色。 “当然不是，如果蒋子归不是凶手的话，他可能知道些什么。”韩旭说出此行的目的。 橙子失望点头，“行，你说干什么，咱就干什么。” 此时，老张却补充道，“那王纪超呢？咱们不采取什么行动吗？” 韩旭摸摸下巴，“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如果凶手真的是王纪超的话，咱们的动作，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家伙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先别动他。 等找到足够证据的时候，也不怕他跑了！” 老张暗暗佩服韩旭的魄力。 如果换作秦奋大队长，早就下令将王纪超请回来喝茶了。 “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韩旭下达完命令，环视在场所有警员们。 见没有人再补充建议，韩旭又强调了一遍纪律。 “虽说刚刚讨论分析的案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建立在猜想的基础上， 但是要求所有参案人员必须做到对外严格保密。 如果出了岔子，那么咱们付出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韩旭当上代理组长并没有几天，甚至只能用小时来计算。 但其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让二组所有警员们为之倾倒。 十天四案！ 他们都是见证者，也很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更何况，如果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么案子的复杂程度足以震撼人心。 能够亲身参与到这起案件的侦破过程中，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好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散会！” 第108章 嫌疑人离奇失踪 散会后，韩旭又拉住李乐耳语了一番。 李乐听得频频点头，然后带人匆匆去了。 老张也打了个招呼，依着韩旭的指示，前往看守所，提审那两名可能被利用的‘受害者’。 “我先去开车，你到警署门口等我。”橙子撂下一句话，起身去了车库。 会议室内，很快便只剩下了韩旭一人。 此时的韩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一时间恍如做梦一般。 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 从侦破第一起命案开始，他便渐渐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然而在接触一个个奇特案件的同时，总会产生一种抽离的情绪。 也就是说在潜意识里，他还没有融入到这个世界中。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可是当李红伟、王璋、萧雅、李嘉馨、陈云朗、张恒毅、刘波…… 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在脑海中飞速地划过时。 人性的扭曲与残酷，又刺激着他的神经。 如梦似幻！ “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韩旭整理好心绪，接起来，“稍等，我马上下来！” …… 北郊警署门口。 韩旭拉开车门，迎上了橙子爽朗的笑脸。 “咱们去哪儿？” 在那一刻，韩旭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开发新区，恒信大厦。” “好咧，你坐稳了，最多半个小时。” 橙子开车技术属实无解，说半个小时，一分没多，一分没少。 警车掐着点停在了恒信大厦前的泊车位上。 两人下车后，直奔位于13层的嘉誉律师事务所。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面对前台熟悉的小姐姐，韩旭咧出一嘴白牙，“前几天，我刚来过来，不记得了吗？” 左手边的小姐姐记性要好上一些，“好像有印象的，你们是来找蒋子归蒋律师的吧？” 韩旭礼貌地点点头，“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蒋律师今天没有来上班呀。” “今天没有来上班？”韩旭意识到什么，暗道不妙，“那昨天呢？他有没有来事务所。” 前台的两位小姐姐几乎同时回道，“昨天也没有。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橙子一听，脸色也是大变，“前天呢？” “前天是来过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韩旭与橙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 “对不起，打扰了。”韩旭甩下一句，匆匆带着橙子离开。 两位前台小姐姐不明就理，看着韩旭离去的背影，俏脸上像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按下一层的电梯按钮，韩旭神色越发沉重。 “蒋子归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畏罪潜逃了？”橙子语气有些焦急。 “应该不会，”韩旭低声道，“如果蒋子归是凶手，他不会这么急着逃走。毕竟咱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你想想，他可是律师，比咱们更懂怎么钻空子。” 经韩旭这么一提醒，橙子恍然，“对啊，姓蒋的是大律师，那他为什么没来上班呢？” 韩旭故作轻松道，“也许他只是累了，在家里休息呢。” “你就别逗我了，都什么时候了。”橙子可不认为蒋子归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家睡大觉。 “走吧，咱们去他家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叮，”电梯门开了。 …… 两人又匆匆赶往蒋子归在郊区的别墅。 一路无话，韩旭也没有收到李乐与老张那边的信息。 橙子开车时，看到他不停地转着火机，明白韩旭又在思考，罕见地没有打扰。 蒋子归的住处，离着恒信大厦有一段路，但在橙子高超的驾驶技术下，抢出了不少时间。 “组长，到了！” 警车停在了一个别墅区的门口，橙子才出声打断了韩旭的思绪。 两人出示了证件，顺利进入别墅区。 从上次老张调查的资料上，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蒋子归所住的别墅。 这是一幢很典型的西式别墅，很符合主人的性格。 橙子按响门铃后，久久不见有人回应。 两人愈发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蒋子归是一个人住的，他跟妻子三年前就离婚了，膝下并无儿女。”韩旭回想起关于蒋子归的资料，随口对橙子说道。 橙子闻言又按响了门铃。 数分钟后，仍是无人应答。 韩旭又拿出手机，拨打起蒋子归的号码，也是忙音。 “你去趟物业，必须强行进入了。”韩旭没想到凶手的动作会这么快。 橙子领命去了。 不大一会儿，在物业的帮助下，两人好不容易进入了蒋子归的别墅。 里面装修风格独树一帜，既奢华却不庸俗，古典中透着张扬。 只一眼，韩旭确定蒋子归是被人绑走的。 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韩旭先让橙子请求支援，然后穿戴好防护鞋套，进入现场。 别墅的一层面积很大，客厅的地面上，遗留着一把带血的手术刀，和一滩干涸的血迹。 “蒋子归会不会已经被杀了？”橙子全副武装，蹲在韩旭旁边。 “这点出血量，倒不至于。不过，你看现场遗留的这些痕迹，凶手与蒋子归有过一番打斗。 你去检查一下门窗，看看有没有暴力进入的痕迹。” 橙子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在别墅内来来回回转了几圈。 很快得出结论，“门窗完好无损，没有暴力进入的痕迹。” 韩旭叹了口气，“咱们来迟一步，蒋子归可能被凶手绑走了。” “那会不会是蒋子归自导自演的？人间蒸发？”橙子又开启了头脑风暴。 韩旭苦笑一声，“现场这些打斗痕迹可不容易做假。如果蒋子归是自导自演，没必要精心布置这么一个案发现场，直接消失就行了。” “对啊，他直接潜逃出去就好了。搞出这么多血，确实没必要。” “这里是别墅区，管理相当严格，走，咱们去调一下监控。”现场看的差不多了，韩旭方才提议道。 两人先是在别墅外，等待了一段时间，直到警署支援到了。 才携手去调阅监控。 果然如韩旭所说的那样，别墅区的监控设备相当完善，只是当他们将监控调到案发前。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别墅正门的监控视频中，只有蒋子归开车进入的画面。 并没有出去的。 第109章 时间掐的太准了 “真是活见鬼了！这怎么可能？”橙子一脸茫然地盯着监控画面，难以相信看到的事实。 韩旭与橙子在来物业调取监控之前，将别墅区的环境大致查探了一遍。 很确切地说，别墅区的外墙高不可攀，几乎可以说常人难以逾越。 “难道他会飞檐走壁？”橙子也想到了别墅区外围的那些防护措施。 “不可能的，即便对方有一定的攀爬能力，但带着一个受了伤的累赘，怎么可能翻越那些围墙的。” “是啊，我都翻不过去！更别说带一个人了。”橙子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咱们连他是怎么进来的，都没有搞清楚呢。” 听到韩旭这么说，橙子更懵了，“就是说啊，他是怎么进来的？会不会是藏在其他业主车里进来的？” 韩旭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随即又打消了。 “从蒋子归前天回到别墅，一直到现在，一共也没有几辆车子进出。 凶手有可能是借机藏在别的业主车内进入别墅区，但是你看监控视频中，每次进来的车子，都没有再出去过。 凶手要带着受了伤的蒋子归，换一辆车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有同伙。 但那又何必换车呢？” “那就是说，在别墅区里有两个接应凶手的人？”橙子想歪了。 “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但可以查一下物业与业主有没有人具备动机与作案条件。” 一旁的物业经理听到这话，脸都变绿了，“我说两位警官，我们这里的安保一向严密合规，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更何况出去的那几辆车子，我都认识业主，以他们的身价，哪用得着绑架别人。” 韩旭与橙子听到物业经理这么一说，也觉得走了弯路。 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又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轻而易举地带走了蒋子归？ 韩旭一时想不明白，又将目光放在了监控视频上。 “橙子，你将监控拍到的画面重新回放一遍。” 刚刚在播放视频的过程中，为了节省时间，调高了倍数。 韩旭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橙子闻言，又将监控画面退回到前天，从蒋子归开车进入别墅区开始播放。 “不对，橙子，你将时间再往前推一推，把蒋子归回别墅区之前的视频调出来。” 橙子没有跟上韩旭的思维，但仍旧依言将监控画面调到了蒋子归回到别墅区前的周三开始。 动态画面在快速地跳动着。 韩旭不自觉地开启技能，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如果老张在这里的话，又该大吃一惊了。 “停，倒回去十秒！”韩旭似乎发现了什么。 画面定格。 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冷清的别墅区大门外，空无一物。 “没什么问题呀！”橙子回头疑惑道。 韩旭笑了，“你们看时间，这段监控录像的延续性有问题。”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的一头雾水的。”橙子又看向了画面左上角的时间。 凌晨12点00分30秒。 “你倒回去，慢放一遍。” 橙子疑惑照做。 果然，时间在进行到12点00分30秒时，快速地变成了12点01分10秒。 画面平白无故地丢失了40秒的时间。 橙子眉头紧紧皱起，“难道是有人对监控录像做过处理，动了手脚吗？他故意剪掉了这40多秒的时间？” 物业经理在一边连连摇手，“绝对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还想问你呢？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橙子一双虎目瞪向物业经理。 “我刚来没多久啊，实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位警官，要不我把值班安保给你们找来，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物业经理慌忙回道。 韩旭点头应下。 物业经理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出了监控室。 橙子趁机道，“40多秒，足够凶手进入别墅区了，但他为什么没有被安保看到呢？是不是安保有问题？” 韩旭没有吭声，而是让橙子将监控视频又调到了昨天晚上。 果然，在凌晨4点00分30秒时，画面快速地跳到了4点01分10秒。 依旧是少了40秒时间。 橙子不禁对着韩旭伸出大拇指，“有了这两段空窗期，就能解释凶手的作案动向了。 他是在蒋子归回来别墅的周三凌晨进入别墅区，然后潜伏了一段时间，又在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将受了伤的蒋子归带离的别墅区。” 韩旭点头道，“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否则无法解释蒋子归的离奇失踪。” 不大一会儿，物业经理带着两个身穿安保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两位警官，人我找来了，你们快跟警官们说说，监控怎么会少一段时间的？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听到物业经理的责问，两名安保人员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人脸带鄙夷地看了眼物业经理，才对韩旭他们说道， “两位警官，你们好！事情是这样的，这套安保系统刚刚装了没多久，非常先进。 为了保证监控能一直正常运行，加装了一个云上传的功能。” “什么意思？”橙子又没听明白。 韩旭之前听说过这种功能，接住话茬，“你的意思是，这套系统会定时重启？” 那名安保没想到眼前的年轻警官，比他们还要了解安保系统。 “警官说的没错，这套监控系统每周会重启一次，是在周三的凌晨12点左右。” 时间对上了！ 橙子又追问道，“那昨天晚上，哦，不，是今天凌晨，为什么也会重启？” 安保想也没想回道，“周三凌晨的重启，是为将一个礼拜的监控数据上传到云服务器中，然后会在两三天后重新启动一次，清空缓存，确保系统的正常运行。” “原来是这样！”橙子彻底明白了。 然而，韩旭却再次陷入了沉思。 掌间的火机不停地打着转…… “真相大白了，韩旭，你又想什么呢？”橙子疑惑地问。 “凶手是怎么知道系统会定时重启的？而且时间抓的这么准。” “对啊，才40秒钟，时间掐的也太准了！” 第110章 找到动机 韩旭又询问了安保，为什么在这两段时间内没有在岗。 得到对方会定时巡逻的回答后，打消了疑虑。 然后才对橙子说道，“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蒋子归的下落。” 橙子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应是。 恰好此时，北郊警署技术科那边打过来电话。 韩旭得到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无法定位蒋子归的手机信号。 也就是说，线索又断掉了。 橙子一筹莫展地看向韩旭，“怎么办，现在线索又全断掉了。茫茫人海的，找一个蒋子归，跟海底捞针没有什么区别啊。” “蒋子归目前离奇失踪，很有可能是被凶手绑走了，那凶手在哪，蒋子归就在哪。” 初听好像是一句废话，但橙子还是明白韩旭的意思。 “王纪超？！” 韩旭微微颌道，“咱们现在只能去会会这位头号嫌疑人了。” “从哪查起？”橙子在韩旭面前，向来不大喜欢思考问题，照着做便好。 “燕城第二医院，现在这个点，王纪超王大医生应该在单位。” “那心可太大了！” “或许王纪超并不是凶手呢。”韩旭感觉此行多半扑空，随口调侃一句。 果然，在两人赶到燕城第二医院后，并没有找到王纪超本人。 从院方得到的信息，王纪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上班了，说是去了外地。 韩旭与橙子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王纪超的住所，同样是人去楼空。 王纪超，人间蒸发了！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间去了外地，鬼才信呢！”橙子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嘴上抱怨着，不知何去何从。 韩旭关上车门，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熟悉的铃声响起。 韩旭看了眼是老张打过来的，赶忙接起来，“喂，我是韩旭，张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韩旭，你真是神了！我这边提审了刘芸，结果什么也问不出来，但是保姆刘梅招了，七年前，她确实是在一位年轻医生的暗示下，换了叶子琼吃的药。 还真让你说对了，刘梅不怎么识字，那药瓶上全是英文的，说是什么进口药。 如果不是那个年轻医生，她完全分辨不出来的。 我把王纪超的照片给她看了，刘梅确定当年那名医生就是王纪超本人！” “太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有人证了。张哥，你再费费心，多给刘芸灌点猛药，我估计她也顶不了多久，毕竟她还有女儿然然呢。” “不愧是你小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听好消息吧。” 随着老张挂掉电话，橙子在一边也露出喜色。 “这么说，凶手是王纪超了？” 虽说是疑问的语气，但那份高兴是隐藏不住的。 案件查到这里，才真正有了重大突破！ 犯罪嫌疑人，几乎可以锁定是王纪超。 韩旭重重点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那现在咱们做什么？又去哪找王纪超呢？”橙子高兴了一会儿，意识到凶手还没有抓到，不是开心的时候。 “先回警署，然后联系蒋子归的家人！” 言简意赅的话语，让橙子摸不着头脑。 韩旭解释道，“王纪超既然费了那么大力气绑走了蒋子归，那么在短时间内，他是不会下手的。 现在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是绑架，王纪超一定会联系蒋子归的家人。” 橙子听明白了，发动车子。 …… 时间过的很快，两人回到警署后，痕迹检验那边出了结果。 蒋子归家里遗留的手术刀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不过血液鉴定与蒋子归的血型吻合，大概率可以确定其受了伤。 此时，韩旭面前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图案。 不过案情并没有像之前的乱作一团，而是更加清晰起来。 韩旭一手打着火苗，一手托着下巴，将目光落在了王纪超的照片上。 没想到又用到了最初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风采依旧。 但是动机是什么呢？ 很显然，蒋子归是下一位受害者，但是王纪超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他？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从蒋子归别墅遗留的痕迹来看，他们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但在一次次的调查中，并没有查到相关信息。 如果他们是不认识的，蒋子归为什么会毫无戒备地给王纪超开了门？ 一个个谜团困扰着韩旭，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恰在此时，李乐回来了。 他像是跑了个马拉松一般，大汗淋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韩旭嚷道，“韩旭，我算是真服你了！全让你给说中了！” 韩旭见状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说说，都查到什么了？” “稍等，你让我缓口气儿！”李乐着实累的不轻，也顾不上水热，咕咚两口咽了下去，“卧槽，好烫！” 韩旭看着跳脚的李乐，不禁莞尔。 李乐好不容易缓下来，开口便让办公区所有警员大吃一惊。 “那座雪山名叫古拉措，八年前发生过一起事故，有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韩旭听到眼前一亮，“你接着说。” “我查到前几个案子的死者，李红伟、叶子琼、萧雅、张恒毅、刘波，还有那个活着的蒋子归，曾经都是一个户外俱乐部的会员。 他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户外活动。 你们发现的那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 据俱乐部的人回忆，这些人在参加完活动后，便都离开了俱乐部，有的甚至退圈了。” “你先说说，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故，什么人失踪了？” 李乐又喝了口水，喘匀气道，“他们在登山的过程中，遭遇了雪崩，有一个叫赵婉婷的姑娘失踪了，当时引起了圈内的轰动。” “赵婉婷？”韩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有没有查到她的资料？” “我是谁，当然查到了，”李乐咧出一口白牙，“赵婉婷是燕城本地人，毕业于京都医科大学，失踪那年二十二岁……” “京都医科大学？”韩旭不是第一次听过这所高等院府，肯定道，“王纪超也是京都医科大学毕业的。” “那就是说，他的杀人动机是赵婉婷？！” 第111章 邀约 “王纪超今年32岁，赵婉婷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也应该有30岁了。 之前咱们审讯王纪超时，他说过自己曾经留过两级，那么也就是说八年前，王纪超与赵婉婷是同时毕业于京都医科大学的？” 李乐试着理顺王纪超与赵婉婷之间可能存在的某种关系。 “那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不仅仅只是认识的关系，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情侣。”韩旭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是联系京都警方协助调查，还是说我自己跑一趟？”李乐对于这个重大发现十分上心。 韩旭皱眉道，“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还是联系联系京都方面的同事，帮忙协查一下吧。” 李乐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匆匆去了。 韩旭此时已经大概率理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并没有佐证，毕竟关于八年前的发生的事故，当事人中的五人已经全部被杀，只余下一个蒋子归，也可能被王纪超绑走了。 之前韩旭跟橙子说过，现在只能等待，既然王纪超绑走了蒋子归，极有可能是想借着绑架来达到目的，从而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前几起案子均是使用借刀杀人的手法，但是对于蒋子归，为什么换了方式？ 韩旭猜测王纪超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与蒋子归结仇的人。 目前连续发生的几起案子，已经引起了警方的足够重视。 何况张恒毅与刘波的悬尸案，并非做到了天衣无缝。 所以王纪超才会出此下策，直接将蒋子归绑走，以绑架的方式，最后撕票，完结这一场蓄谋已久的连环案中案！ 那么接下来，王纪超一定会联系蒋子归的家人。 一回警署，韩旭便派人找到了蒋子归的亲属。 蒋子归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父母早已离异。 他从小是跟随母亲长大的，家庭环境并不富裕。 “蒋子归能在短时间内，走到现在这一步，确实是个人才！”橙子看完蒋子归的相关资料，不禁赞叹道。 韩旭没有吭声，心下暗道，“或许正是因为蒋子归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才导致没有什么仇家。 王纪超也没办法故技重施，只能被迫绑走蒋子归吧。”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街道警员将蒋子归的母亲送到了北郊警署。 韩旭与橙子负责接待。 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绑架了，差点晕厥过去，硬撑着身子来了警署。 此时，北郊警署留置室内。 “哪位警官是负责人？我是蒋子归的母亲李云娥，你们知道我儿子在哪儿吗？” 韩旭看着李云娥憔悴的神色，暗叹口气，“大妈，我叫韩旭，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您先不要激动，我们一定会救出您儿子的。” “这到底是作的什么孽啊，我们家子归人很好的，怎么会被人绑架的？”李云娥已然泣不成声。 “大妈，您不要着急，喝口水。”韩旭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旭也不方便将前因后果一一告知，只能不停地安慰着，然后教了一些应对绑匪的话术。 没过多久，李云娥的手机铃声响起。 韩旭推断八成是王纪超打过来的。 在早已安排好的监控警员提示下，李云娥接起手机，按照韩旭教过的话说道， “喂，你找谁啊？” 那边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一个机械嘈杂音响起， “你儿子在我手里，准备好一千万，不要报警，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明显对方使用了变声器，无法从音色上得到有价值线索。 “喂，喂，你说什么？我儿子在你手里？胡说八道，我昨天还见过他的。”李云娥强自镇定，试图拖延时间。 “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对方警告道。 “那你让我儿子跟我说句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过了十几秒，手机中传出一阵蒋子归的惨叫声。 “你儿子的叫声，不会听不出来吧？” “你别…别折磨我儿子，你要多少钱，我给，我全给你！”李云娥在听到蒋子归的惨叫声后，渐渐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云娥的失态，同时也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韩旭眉头一皱，果然手机那头突然问道， “你报警了？” “没，没有，我刚接到你的电话，怎么可能报警了？” 对方无视了李云娥试图挽救的话术。 “你把手机交给你身边的警员，我要跟他们对话。” 李云娥不知有诈，看向一旁的韩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恰恰是这几秒钟的耽搁，韩旭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清楚了形势。 手机那头在沉默了半分钟后，声音也变的正常了， “李太太，你现在在警署吧，哪个警署？北郊吗？那边我认识几名警官，你帮我找下韩旭韩警官，我跟他聊几句。” 韩旭苦笑一声，开口道，“我是韩旭，有话请讲。” “果然是韩警官，好久不见！我是王纪超，你应该没忘吧，燕城第二医院的精神科医生。” “原来是王医生，你为什么要绑架蒋子归蒋律师？”韩旭没想到王纪超居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接下来说的话， “韩警官就不必明知故问了，咱们之间的谈话被监控了吧？ 那就不用麻烦技术人员查寻手机信号的位置了。 我现在在城东的废旧钢厂，你们过来吧。 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聊聊。 放心，你们来之前，我是不会伤害蒋大律师的。” 韩旭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王纪超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是怎么发觉的？”橙子有些懵了，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对手。 韩旭苦笑道，“王纪超可能是从情绪变化中察觉到有问题的。果然是个高手，难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设计出这么厉害的案中案。” “警官，实在对不起，你们可一定要救出我儿子啊，”李云娥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情绪失控引起对方的警觉，死死地抓住了韩旭的胳膊，哭着恳求道。 “大妈，您放心，有我们在，蒋子归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112章 单刀赴会 韩旭在安慰完蒋子归的母亲后，敲响了顶头上司秦奋的办公室门。 “进！”秦奋正埋头整理着一些文件，看到是韩旭开门进来，疑惑道，“是你啊，案情有进展了？” 韩旭点点头，将前后案情一股脑地汇报了一遍。 燕城北郊刑侦大队长都听懵了！ 案中案？ 五起案子的真凶是同一人？ 怎么可能？！！ “韩旭，你说的都是真的？”秦奋大队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完全hold不住了。 韩旭一口气讲完，嘴唇都有些干裂了，“案情确实是这样的，之前是我们疏忽了，给犯罪嫌疑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t的这个王纪超也太……”秦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艹，变态！” 韩旭虽然也这么认为，不过硬是没吐一个脏字。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又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话语，韩旭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于是将王纪超邀约面谈的事情讲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马上集合所有警力，tnnd，我都想会会这个王纪超了，太狠了。” …… 很快，北郊警署的大部分警力浩浩荡荡地朝着城东钢厂而去。 秦奋不忘给城东那边打了招呼，案件详情没有多说，只是邀请熊大林过来看个热闹。 熊大林摸不清秦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当听说韩旭将案子破了，一脸震惊。 这才过去了多久？ 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于是，熊大林带着解兴华几名警员，也驱车直奔城东废旧钢厂。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北郊警署的警员们已经将废旧钢厂团团围住。 熊大林头一回见北郊出动这么多警力。 “呵，好大的架势！秦奋这是把所有人都带出来了？” “你们秦队长呢？”熊大林带人走到钢厂门口，大声问道。 负责外围警戒的四组组长徐飞见到是城东来人，“原来是熊队来了，我们队长在里面，快进去吧。” 熊大林朝徐飞打了声招呼，越过警戒线。 进入厂区，没走多远，便到了被十几辆警车围住的三号炼钢车间。 “又是这里？”熊大林前两天刚在三号车间发现悬挂的女装大佬20，没想到又回来了。 此时，韩旭与秦奋正站在三号车间门前，一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老秦，你们这是耍什么把戏呢？”熊大林远远喊了一声。 秦奋一见是他来了，迎过去将其拉到一边，解释道， “犯罪嫌疑人在车间里面，手上有人质。”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说了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问韩旭吧。” 秦奋将皮球踢给同行过来的韩旭。 韩旭没办法，又将案情的前因后果扼要说了一遍。 熊大林脸上的表情比起秦奋，还要精彩！ “卧槽，案中案？这个犯罪嫌疑人不简单呐，老子干了二十多年了，没听说过敢这么玩的！”熊大林用宽厚的手掌抹了把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但是犯罪嫌疑人王纪超已经被堵在车间里了，由不得他不信呐。 “小韩，我算是服了！如果不是有你在，估计某人肯定被犯罪嫌疑人耍的团团转。” 秦奋一听不乐意了，但是顾忌到场合，没有发作。 熊大林见秦奋连对线的欲望都没有了，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开口问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刚进去看了一眼，人质蒋子归被吊在了十多米的半空，犯罪嫌疑人正在里面啃西瓜呢。”秦奋有些无语。 “绝了，犯罪嫌疑人叫什么来着？王纪什么？” 韩旭补充道，“王纪超！” “老子记住这个名字了，自己吃自己的瓜？是个狠人！”熊大林完全无视重点。 韩旭无奈道，“王纪超已经将车间内所有门窗都封死了，只有正门可以进入。” “特警他们没办法吗？” “除非使用爆破手段，否则没戏！”秦奋一摊肩，“这小子连焊工都会，门窗都是被铁板封死的。” 熊大林听完都感觉有些棘手，“能布下这么大的局，是个人物。小韩，你怎么看？” 韩旭回道，“我进去跟他谈谈。” “年轻人别冲动，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熊大林言外之意是不想韩旭去冒险。 秦奋同样不想让下属单刀赴会，“刚刚我就说过他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抢风头了，可这小子不听啊。” 韩旭也是无语了，“两位领导，不是我非要去啊，是犯罪嫌疑人指名道姓，非要跟我谈啊。” “有这么回事儿？”熊大林又看向秦奋，见其不吭声了，“既然这样，韩旭你去吧。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退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韩旭刷地一下，敬了个礼。 秦奋脸色都变了，“韩旭是我的部下，你答应个什么劲儿，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熊大林苦笑一下，“局面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吧？我相信小韩的能力，秦奋，不是我说你，犊子老护着，还怎么成长？” 韩旭也明白秦奋的心意，“秦哥，你就让我去吧，那家伙又不是神，没长三头六臂，再说了，以我这身手，指不定谁怕谁呢！”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秦奋见两人达成了统一战线，自己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韩旭又趁机宽慰了几句，终于说服了顶头上司。 “你把防弹衣穿上，万一那小子手里有枪！”秦奋不忘提醒道。 韩旭笑了，“他哪来的枪，放心吧。” 说罢不顾秦奋继续唠叨，冲着熊大林一点头，转身匆匆去了。 熊大林看着韩旭跑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像他父亲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秦奋不爽道，“我就不该找你过来，尽t的瞎捣乱。” “我不来，你能管得住他？你别看韩旭平时挺低调的，但他认定的事情，别说你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 “王医生，我是韩旭，没有武器！” 三号车间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韩旭推开了一条缝…… 第113章 接近真相 韩旭侧着身子挤进三号车间。 入目便是不远处，被倒吊在十多米半空的蒋子归蒋大律师。 一条坚实耐用的登山索系在蒋子归的脚脖上，另一头在车间顶的梁架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二楼铁制镂空平台的护栏上。 “韩警官，好久不见！”有些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此时，王纪超正靠在护栏边上，不紧不慢地啃着西瓜，好整以暇地看向刚刚进入车间的韩旭。 “没有多久吧，王医生。蒋律师还活着么？”韩旭镇定自若，一边问话，一边往前踱着步。 王纪超见状笑道，“死不了，刚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不过韩警官，你也别往前走了，万一我手抖了，蒋大律师可能会变成肉泥哦。” 韩旭依言站住，随口问，“瓜甜吗？” “买的时候，摊贩说了保熟，要不要尝一块？”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一个硕大的西瓜从二楼抛了下来。 韩旭下意识地接住，“没想到王医生还是个乐于分享的人。” “接着，刀也给你扔下去了啊。” 话音刚落，一柄儿臂长的西瓜刀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朝着韩旭当头插下。 韩旭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将手上的西瓜往前一递，稳稳接住。 不过那刀锋利无比，瞬间齐柄而没，洞穿了一整个西瓜。 “王医生，你太客气了，”韩旭嘴上说着，握住刀柄，轻松地将西瓜一分为二。 然后，完全不顾形象，席地而坐，抱起切开的西瓜，埋头啃了起来。 “好身手，好魄力，怪不得这么快就找上我了！”王纪超不是第一次跟韩旭打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 韩旭咽下一口瓜汁，悠悠道，“王医生才是好手段，一招借刀杀人，玩的炉火纯青。我们都被你耍的团团转呐。” “韩警官见笑了，我那些小把戏儿，还不是照样被你看穿了？”王纪超由衷地佩服道。 韩旭看着眼巴前的对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我那都是运气，但凡差一点，说实话，还真找不到王医生头上。”韩旭说的是大实话。 “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直觉，可能我做的一切，迟早会被你看透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王纪超吐出几粒瓜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韩旭，同样不敢怠慢。 从刚刚的试探中，已经肯定十个自己也不是韩旭的对手。 韩旭哪能不清楚对方的试探，只是目前的局面，对方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 即便自己携带了枪支，也没有把握能够一击毙命，而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斩断系在护栏上绳索。 那么以蒋子归大头朝下的姿势，必死无疑。 何况韩旭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王纪超刚刚不仅是在试探韩旭的身手，更重要的是想让其空不出手来，以便更好地应对。 哪知道韩旭居然席地而坐，学着自己啃起瓜来。 这番操作属实让王纪超有些傻眼。 同时也意识到，韩旭能够在短时间内找上自己，绝非靠着什么所谓的运气。 “韩警官，其实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王纪超心头，他自信手底下做的干干净净，不说天衣无缝，但也绝对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破绽。 韩旭又切了一块瓜，啃了一口，才回道，“从李红伟那起案子，我就注意到你了。” “不可能吧，韩警官说笑了，借刘芸之手干掉李红伟，我个人认为做的还行，近乎完美。”王纪超有些诧异，韩旭居然在第一次见面后，便盯上了自己。 韩旭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李红伟手机上的自动录音功能，是你打开的吧？” 听到韩旭说出的话语，王纪超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原来是我太着急了。” “李红伟并没有打开自动录音功能的习惯，但你很清楚，如果没有刘芸与她女儿的录音，那起案子是没有实证的，单凭一个小孩子的证词，不足以给刘芸定罪。” “唉，没想到画蛇添足了，”王纪超接道，“不过，说实话，这并不算是什么漏洞，而且你手上也没有什么证据。” 韩旭笑了，“你说的没错，不仅没有证据，当时也是乱猜的。所以第一起煤气中毒案，只能草草结案。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你的，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是我的荣幸。” “呵呵，韩警官太客气了，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纪超神色有些落寞，像是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韩旭借机问道。 王纪超眉头皱起，扶了扶眼镜，“我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换我问你吧。” 韩旭仍旧坐在地上没有动，以此减弱对方的戒心，“好，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爽快，”王纪超目光灼灼地俯视着不远处的年轻警官，“除了李红伟的死，你还知道些什么？” “除了李红伟，叶子琼、萧雅、张恒毅、刘波的死，都跟你有直接关系吧？” 韩旭每念出一个名字，王纪超的瞳孔便增大一分。 他完全没有想到韩旭竟然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了自己干下的所有事情。 怎么可能？！ 起先，王纪超只是以为韩旭在得知蒋子归被绑架后，顺着线索查到了些什么。 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他也不想再拖下去，想要尽快了结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承认身份，邀请韩旭过来面谈。 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竟然被对方查了个底掉。 “看来韩警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厉害！我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什么都瞒不住你。 那些人确实都是间接死于我手！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该死！” “是因为赵婉婷的失踪吗？”韩旭抛出引子。 一向沉稳的王纪超瞬间变了脸色，呼吸转粗， “你果然已经查到了，了不起。 说的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 “赵婉婷不是失踪的，而是被他们害死的。” 王纪超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没了灵魂！ 第114章 古拉措大雪山 韩旭在调查到赵婉婷失踪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八年前，你并没有参加那次登山活动。” 王纪超颔首道，“我本来不太喜欢户外运动，只是因为她喜欢，爱屋及乌罢了。呵呵，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一次竟然成了永别！” “你人都没有去，怎么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韩旭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我跟李红伟是同学，有一次他喝多了，不小心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王纪超吐出胸中郁气，接着说道，“我原本以为婉婷的失踪只是一起很普通的意外事故，但是……” 韩旭没有打断，静待对方讲述八年前的那起事故，或者说人祸。 随着王纪超低沉的嗓音，韩旭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不寒而栗。 …… “红伟，你过来一下，帮我们拍张照片。” “好，我固定好帐篷，马上过来。” “看看人家红伟，多实在，再看看你们。” “我们是出来写生的，等下让你看看我画的雪山，啧，完全是艺术品。” …… 一身臃肿羽绒服的李红伟在捶下最后一根地钉后，满意地看着眼前搭起来的帐篷，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才走向一旁正在拍照的几人。 他们一行人，从燕城出发，自驾几千公里，终于到达古拉措雪山脚下。 “要不，我先帮你们拍一张好了，”说话的是团队里最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李红伟跟她不太熟，一路上也没有在一辆车上，只知道女孩子名叫赵婉婷，刚刚大学毕业。 “成啊，红伟，咱们先拍一张。” 刚刚走过来的李红伟被两个年轻人拉了过去。 两人是团队里的活宝，一个叫张恒毅，一个叫刘波。 李红伟之前听叶领队说过，别看他们一个才18岁，另一个22岁，但都身家不菲。 特别是那个叫刘波的，据说是燕城有名的富二代。 不过一路相处下来，李红伟感觉他们人都还挺不错的，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只是他们对自己出奇的友好，甚至有些越界。 有钱的年轻男人，难道不应该围着美女团团转么？ “咔嚓，” 正走神的时候，那名叫赵婉婷的姑娘已经帮着三人拍完了照片。 三人凑了过去，看到数码相机上，个个洋溢的笑容，不约而同调侃起被高原紫外线晒伤的肤色。 “你们在干什么呢？快过来帮忙生火了，天都快黑了！” 听到领队的催促，几个年轻人止住打闹，一同走回营地。 李红伟来回扫视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蒋子归呢？” 叶领队笑道，“在帐篷里看书呢，你们多学学人家，出来玩，还不忘复习功课。” 年纪最小的刘波接住了话茬，“打死我也不做书呆子，傻了吧唧的。” 同叶领队一起忙活了好大一会儿的女孩抬头瞪了一眼刘波，“书呆子有什么不好的，看看你，连个大学也考不上。” 刘波被怼的没了脾气，嘴上却不吃亏，“哼，不就是个大学嘛，我那是不想考。萧雅，你别老是怼我，不然有你好瞧的。” “领队，你看这小屁孩威胁我！”萧雅直接找到靠山。 叶领队笑道，“你还说人家是小屁孩，萧雅你才多大了？” “就是，你才多大了，敢叫我小屁孩？”刘波抓住话头。 “你姐姐我今年已经二十了，比你大，怎么着，不服气呀。”萧雅双手叉着蛮腰，俏指一点刘波的鼻子。 “好了，你们别闹了，”赵婉婷比两人都要大上一些，好言制止。 叶领队也在一边附和道，“就是，都老大不小了，出来玩图个开心，别老是斗来斗去的。” 李红伟也站在了胜利的一方，营地的氛围又变得融洽了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年纪最大的当属领队叶子琼，也不过才三十出头。 剩下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所以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藏地天黑的猝不及防，刚刚还能看到夕阳的尾巴，转眼便伸手不见五指。 一行七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谈天说地。 “领队姐姐，咱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刘波是个闲不住的主，吃饱喝足，便询问起次日去哪玩耍。 叶子琼笑着回道，“你们都想去哪里玩啊，附近都是戈壁雪山，哪有什么好地方。刘波，你不是出来写生的吗？明天你就画画好了。” “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一路上，我都画那么多画了，太没意思了。要不，咱们明天去爬雪山吧？”刘波一指白天看到雪山的方向。 “不行，我既然带你们出来了，就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爬雪山太危险了。”叶子琼脸色一变，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户外领队，她太清楚雪山代表着什么了。 更何况是眼巴前，这座海拔五千米以上的神山。 “没事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安全负责，用不着领队姐姐操心的。”刘波不死心，嚷嚷道。 一边的张恒毅也附和道，“刘波说的没错，叶领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何况好不容易到了古拉措山脚下，不攀登上一次大雪山，实在说不过去啊。” “是啊，那不是白来一趟了？”刘波跟着起哄。 爬雪山，没有什么刺激的户外运动，能比这个更加勾起年轻人的向往。 所以很快，萧雅与赵婉婷也附议起来。 叶子琼看到场面有些失控，不禁拉下脸来，“虽然你们是成年人，但是你们的户外经验太少了，那可是古拉措大雪山，专业人士都望而却步的神山！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一番话，浇灭了在场所有年轻人心底的热情。 唯一一位力挺领队的是那个古板的书呆子。 “叶领队说的对，咱们没有什么攀登雪山的经验，万一出什么事情……” “呸，你个乌鸦嘴，瞎说什么？又能出什么事？”刘波平时最看不顺眼的便是蒋子归，压根不是一类人。 蒋子归冷哼一声，“幼稚！” “你骂谁幼稚呢？”身为富二代的刘波顿时压不住火了。 “你知道什么是大雪山吗？你知道这座大雪山为什么叫古拉措吗？什么都不懂，还要去爬雪山？” “呦呦，就你懂？吹什么牛？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拉措在藏语中是神湖的意思，传说在古拉措雪山深处有一池圣湖，可以洗涤净化祷告者的灵魂。” 然而没有人想到，短短几句话变成了引发所有事件的导火索。 第115章 进山 次日一大早，李红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后半夜刮起了大风，凄厉的啸声连绵不绝，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 本来李红伟就属于睡眠浅的，经过这么一折腾，毫无例外地顶上了两个黑眼圈。 他揉着酸痛的双眼，“蒋子归，起来了。” 同帐篷的蒋子归倒是没有被风声影响，依旧睡得跟死猪似的。 李红伟喊了一声，不见有人回话，扫了一眼蒋子归风骚的睡姿，摇摇头，不去管他。 麻利地穿衣整理，然后从便携水壶中接了点水，准备出去刷牙洗漱。 拉开帐篷的拉链，李红伟刚探出个头，便被一阵酥油茶的香味勾住了。 原来叶子琼领队与赵婉婷早已起来了，还生了火，煮了酥油茶。 “红伟起来了？来，喝点酥油茶，暖暖身子。”赵婉婷看到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李红伟，笑着挥手招呼道。 李红伟举了举牙刷筒，示意要先洗漱洗漱。 赵婉婷见状，俏手掩嘴，鸽鸽笑出声来。 雪山、戈壁、营地、佳人。 李红伟一时间看的呆住了。 赵婉婷确实长的非常漂亮，初看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但性格却是活泼可爱的。 如果不是李红伟已经有了女朋友，也许这一眼会改变些什么吧。 李红伟草草洗漱完毕。 “子归还没起来呢？”叶子琼笑着递给他一碗酥油茶。 李红伟接过去，暖完手后，嘬了一口，“睡得跟死猪似的，我刚叫他了，没反应。” “现在还早，不到八点。”叶子琼一路上照顾的非常到位，像是将这些小弟弟小妹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真香，叶姐，你的手艺可真棒！”李红伟称赞道。 “那可不，咱们叶姐姐专程跟藏民学过做酥油茶的。”赵婉婷也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酥油茶，一笑倾城。 叶子琼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就别夸了，早饭差不多了。婉婷，你去看看萧雅起来了没有。红伟，你去叫叫刘波他们。” 两人应下，分别去帐篷里喊人。 李红伟先回自己的帐篷那边，喊醒了蒋子归，然后又去找刘波与张恒毅。 但让他意外的是，帐篷拉链居然是打开的。 “刘波，恒毅，快起来吃饭了！” 李红伟一边说着，一边探头进去。 哪知，帐篷中空空如也！ “叶姐，你们刚才看到刘波和张恒毅了没有？”李红伟一头雾水地走回营地中央。 叶子琼疑惑道，“没有看到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奇怪了，刘波和张恒毅不在帐篷里！”李红伟又环视了一圈营地周边，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黄沙，“他们也不在营地吗？” 叶子琼听到这话，瞬间脸色大变，不过仍旧保持了该有的镇定，“红伟，你去越野车那边看看，咱们都四处找找。” 几分钟后，营地中剩余的五人集中在了一起。 李红伟紧皱着眉头，“叶姐，那边看过了，他们不在车里。” “那他们去哪儿了？”在场的两个女孩子有些失了方寸。 萧雅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被狼拖走了吧？” 蒋子归摇摇头，“帐篷周边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不可能是被狼拖走了。” “就是，”李红伟附和道，“两人大活人，要是遇到狼，肯定会反抗的。” “那他们哪去了？人间蒸发了么？”赵婉婷秀眉蹙起，拧成了一个好看的疙瘩。 正当几人乱作一团的时候，蒋子归突然问李红伟，“他们的装备还在不在帐篷里？” “不在，我刚才看了，连睡袋都不见了。”李红伟非常肯定地回答。 叶子琼听到这话，与蒋子归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然后齐齐地看向了古拉措大雪山！ “他们不会是去爬大雪山了吧？”萧雅看到叶子琼与蒋子归的表情，马上明白过来。 “他们两个胆子也太大啊！那可是神山啊！”蒋子归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快被那两个不学无术，到处惹事生非的混蛋给气死。 叶子琼作为团队的领队，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一番话，竟然起到了反效果。 刘波与张恒毅居然真的去爬雪山了。 “现在怎么办？”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子琼身上。 叶子琼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必须把他们找回来，不然出了事，我没办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好，那我们一起去把他们找回来！”李红伟赞同道。 蒋子归面有难色，但在场除了自己，仅剩李红伟一个男性，如果自己退缩了，实在说不过去，“对，我们一起去，有个照应。后半夜刮了大风，他们应该走不远。” 叶子琼原本并不想带着几人一同去的，但听到蒋子归这么说，不免生起侥幸心理。 更何况，将几人扔在戈壁滩中，她也放心不下。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把他们找回来！”天真烂漫的赵婉婉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能爬爬雪山，也算不虚此行。 萧雅则是很随性的附议，“等我找到刘波那个小兔崽子，一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叶子琼见这么快达成了共识，便吩咐大家抓紧收拾东西。 现在多抢出一点时间，也能更快地找到刘波与张恒毅他们。 几人快速地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将大部分装备留在营地，只携带了一些干粮与必备物资，起程朝着古拉措大雪山进发。 一路上，他们寻着刘波与张恒毅留下的痕迹加快步伐。 但一直到日上中天，仍旧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 “他们跑的真够快的，是赶着去投胎嘛！”萧雅体能是最差的，走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已经有些不支，咬牙坚持着，嘴上不忘抱怨。 李红伟也喘着粗气，在高海拔地区徒步爬山，实在累的够呛。 然而赵婉婷却是满不在乎，一路上依旧有说有笑的，仿佛有着用不完的体力。 “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吧，”叶子琼见萧雅实在走不动了，走过去搀扶她坐下。 李红伟手搭凉棚，遮住投下来的日光，隐约看到前面半山腰的地方有两个黑点…… 第116章 意外与雪崩 “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刘波与张恒毅？” 几人听到李红伟的喊声，都循目看了上去。 叶子琼眼神极好，看了几眼，肯定道，“没错，是他们！” 李红伟听了，马上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喂，刘波，张恒毅！” 别看李红伟平时闷不吭声的，破罗锅的嗓子真喊起来，分贝大的惊人！ 叶子琼赶紧抢上去堵住了李红伟的大嘴，“别喊了，大喊大叫会引起雪崩的。” 其余几人刚想学着呼喊，听到叶子琼的提醒，硬生生止住了。 或许是刚刚李红伟的喊声起了作用，半山腰的两个黑点竟然停了下来。 “他们好像听到了，”蒋子归注意到这个细节，“已经停下来了！” 赵婉婷与萧雅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叶子琼更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找到人了。 几人休息了片刻，重新打起精神，朝着半山腰的两个黑点进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从看见刘波与张恒毅两人，到真正到达那里，足足又向上走了一个多钟头。 半山腰的黑点，确实是刘波与张恒毅。 此时，两人看到大队人马，同时乐开了花！ 气的叶子琼上去一人赏了一脚。 “你们怎么来了？”刘波轻松避开，不忘调侃道。 叶子琼气道，“两个小祖宗，知道擅自脱离团队有什么后果吗？” 张恒毅是被刘波胁迫的，但也不好出卖队友，抱歉道，“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们会追上来，实在是对不起。” “行了，都别说了，咱们还是早点下去吧。”蒋子归见两人无恙，提议道。 “下去？好不容易爬到这里了，你让我们下去？”刘波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叶子琼深知雪山的可怕之处，喝斥道，“不下去，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爬雪山有多危险吗？” 刘波见叶子琼恼了，马上换了一副表情，谄媚道，“领队姐姐，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离山顶已经不远了，你就让我们继续往上走呗。” “不行，既然找到你们了，我必须为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一步也不能往上走了。现在是最容易发生雪崩的季节之一，你们看看山顶的积雪。万一要是引发了雪崩，咱们一个也活不了。” 叶子琼越说越严厉起来。 众人被她的气场所慑，没有一个人敢吭气的。 刘波虽然混一些，但依言看了看山顶那厚厚的积雪，心下不免犯起怵来。 蒋子归也提醒道，“你们看东边，马上就要变天了，万一起风了，雪崩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此时，东边的天空上黑压压的，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刘波一撇嘴，“好吧，我听你们的，下去就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听领队的准没错，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爬雪山。现在马上要变天了，还是安全更重要一些。”李红伟劝道。 平时，刘波与张恒毅还是蛮听李红伟话的。 几人耽搁了片刻，已然起风了。 雪山上的风像刀子一般，甩在人脸上，如同割肉。 “大家都注意安全，红伟，你把登山索拿出来，把大家都串在一起。”叶子琼开始发号施令。 李红伟依言，从身后的登山背包中取出绳索。 李红伟打头，后面依次是蒋子归、萧雅、叶子琼、刘波、张恒毅，落在最尾巴上的却是赵婉婷。 起初，叶子琼想要替换赵婉婷的位置，但是被个子小小的姑娘拒绝了。 叶子琼见赵婉婷体能不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伴随着冷冽的寒风，很快便下起了鹅毛一般的大雪。 下山的路，在极短的时间内，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众人顶着狂风，一步步地蹭着往山下挪。 走到一处山梁时，刘波脚下一滑，直直滚了下去。 几人被登山索连成一串，马上牵连着一同摔倒。 哪知山梁左右两侧都是厚厚的冰川，滑不留手。 刘波，张恒毅，还有队伍最后面的赵婉婷顺着冰壁一路往下滑，完全停不下来。 队伍前面的叶子琼眼疾手快，马上将手上的冰镐疯狂地插入冰雪中。 千钧一发之际，冰镐终于靠着巨大的摩擦力阻止了坠落。 但是刘波、张恒毅，以及赵婷婉却已经悬挂在了半空中，下面是一处断崖，深不见底。 “都别动！”叶子琼吓的面无血色，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她有过攀登雪山的经历，但是这么险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更不用说下面的几个年轻人了，几乎全部吓傻了。 半天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 队伍前面的李红伟与蒋子归也被拽倒，拼了命地拿登山镐砸着冰壁，试图多找几个支撑点。 但是越急越乱，反而是帮了倒忙，冰壁被砸的越发松动起来。 “别砸了，尽量把身子放平，增加点摩擦力。”蒋子归意识到再砸下去，不仅支撑不住下面悬着的几人，而且很有可能砸破冰壁，一起坠落深渊。 李红伟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停止了动作。 一行七人，就这么串在一起。 三个人悬空，死死抓着登山索，命悬一线。 上面的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压根没有搭手的地方。 “完了，死定了！”刘波已经被吓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叶子琼也没有丝毫办法，手上的冰镐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连同她也滑下去，那么一行七人，都得一起下去报到。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叶子琼手上已经被冻的失去了知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握不紧冰镐。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山顶上的大面积雪层在狂风之中，已经承担不住巨大的重量。 突然微弱的“咔嚓”声传来，雪层断裂了。 李红伟骇然地看到雪山顶部出现了一道裂缝，跟着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 在向下滑动时，雪体获得了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变成了一条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一般，呼啸着以凌厉的声势冲了下来。 “完了，全t完了，雪崩了！”李红伟整个人被眼前美如画的景象震在了当场。 蒋子归同样面无血色。 “死定了！” 第117章 人之初 燕城城东，废旧钢厂，三号炼钢车间外。 身为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长的秦奋来回不停地踱着步，一脸焦急。 熊大林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家伙，实在心烦。 “我说你能别走来走去吗？看的人眼都花了！” “我倒是不想来回走，可韩旭已经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儿？别t的瞎咧咧，乌鸦嘴！”熊大林可不惯着秦奋。 秦奋也不甩某人，抬手看看表，“进去半个钟头了，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能聊这么久？” “你要相信小韩，说不准这小子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秦奋可没有熊大林那么乐观，凡事喜欢往坏处想。 “我可不指望什么惊喜不惊喜的，韩旭能平安出来，我就烧高香了。” “你这领导干的，快成保姆了，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韩旭能hold住局面的，我相信他的能力！”熊大林老神在在地抱着手臂，不再吭声，静候佳音。 一边的橙子与李乐两人，竟然也同两位领导一个样子。 一个担心的要命，另一个只差没有个小马扎，半包瓜子嗑。 李乐看橙子那副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橙子，韩旭都进去半天了，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橙子抬头扫了一眼走个不停的李乐，“嘿嘿，我倒是挺担心犯罪嫌疑人的。”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李乐有点上头了，指着橙子鼻子开怼，“韩旭好歹是咱们的组长，你不担心也就算了，怎么还替犯罪嫌疑人操心呢。” 橙子爽朗一笑，“你是不是没见过韩旭的身手？” 李乐被问的一愣，“什么意思？你是说韩旭身手很好？怎么可能？我们是一起入职的，他那两下子，顶死了跟我一样。” “那你觉得，我跟他打一架，谁赢？”橙子乐道。 李乐觉得被橙子涮了，“你开什么玩笑呢，署里谁不知道你是特种兵出身？五个韩旭加起来也打不过你一个啊！” 上次抓捕郭威的行动，李乐并没有参与，压根不清楚某人的战斗力。 橙子咧了咧后槽牙，不甘道，“你说错了，换过来还差不多。” “什么意思？五个你打不过韩旭一个？怎么可能？” 李乐刚准备继续数落橙子，但看到橙子有些落寞的眼神，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退役的特种兵，该有的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 现在看橙子那副样子，李乐有点儿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韩旭，一打五？！ 五个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像橙子这样的顶级战力？ 李乐傻了，难怪橙子一点也不担心韩旭。 如果橙子说的是真的，确实应该好好担心一下犯罪嫌疑人了。 …… 韩旭哪知道车间外面，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此时，他正被王纪超口中的故事所吸引。 不得不说，王纪超王大医生的口条很棒，讲的故事抑扬顿挫，特别会拉期待感。 韩旭听到雪崩这段，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王纪超丝毫不在意韩旭的打断，叹了口气，“你说呢，后来当然是他们都还活着。要我说，是老天不公，怎么不把他们全给活埋了？” 韩旭不吭声了，眼神示意故事可以继续下去。 王纪超见状悠悠道，“或许是他们真的命大，雪崩的规模并不太大，而且他们所在的那道山梁地势奇特。 雪崩在将要冲到他们面前时，改变了方向，滑落在了山梁两侧的深谷中。 一行七人，捡了条命回来。 不，应该说是六个人捡了条命！” 韩旭从之前的故事里，大致猜到了一些，“赵婉婷出事了？” 王纪超默然地闭上了双眼，不过又很快睁开，目露悲戚之色，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让婉婷留在队伍的最后。她一个女孩子，就算体能不错，又怎么可能顺着一条登山索爬上去？ 李红伟说，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如果婉婷爬不上去，张恒毅与刘波也动不了。 最后只有一个选择！ 呵呵，紧急避险，我去t的紧急避险！” 韩旭明白了，在当时的极端情况下，一行六人选择了紧急避险，割断了登山索，抛弃了队伍中最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其实韩旭当听到七人命悬一线时，他就猜到了赵婉婷为什么会失踪。 事后，相关部门一定会彻查，想必活着的六人为了逃避责任，串通好了口供。 将一起意外引发的事故，变成了一起无法查证的失踪事件！ 同时，韩旭也明白了王纪超为什么会用登山索，吊死刘波与张恒毅。 罪魁祸首，便是这两个人！ 先不说他们擅自脱离团队，冒险登山，将众人引入危险之地。 也只有刘波与张恒毅两个人才能做出割断登山索的事情！ 韩旭难以想象，当时的赵婉婷是有多么的绝望！ 她眼睁睁地看着维系着生命的绳索，被自己的队友无情的切割…… 那一瞬间，她在想什么呢？ 人之初，性本善！ 对于刘波与张恒毅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韩旭虽然也认同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利，但真正面对生死考验时…… 说实话，没有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所以，你认为他们都该死？” 王纪超无声地笑了，没有丝毫温度，“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与谋杀何异？如果没有人能够制裁他们，我不介意行走在黑暗之中。 起初，我只是以为婉婷的失踪，叶子琼作为领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老天有时候也是公平的，没想到她回来之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而我那时候刚好在她的主治医师手下做助理。 在那段时间，我得知她儿子并不是她亲生的，竟然是保姆的孩子。 利用非法手段，强占别人的孩子。 韩警官，你说叶子琼是不是该死？” “所以，你就暗示保姆刘梅，将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替换成了安眠药？” 王纪超嘴角咧出一个弧度，“你说的没错，她家的保姆同样恨透了叶子琼。我只是反复告诫她，千万不能把药弄混了。结果，你也看到了。” 韩旭不得不承认，王纪超的手法极为高明，甚至做到了天衣无缝，竟然让一个文化程度并不高的刘梅差点儿逃脱法律的制裁！ 第118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王纪超继续说道，“那起案子已经过去了七年，我没有想到韩警官竟然能够翻出来，实在是了不起！” 韩旭回道，“天网恢恢，这个世上不存在什么完美犯罪。” “我知道，道理谁都懂，”王纪超正色地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韩旭，“但那也得看对手是谁？所谓的完美犯罪是不存在，但是换个酒囊饭袋，即便是漏洞百出的案子，也有可能变成完美犯罪。” 韩旭对于王纪超的这套相对理论不置可否，因为也没有必要讨论，他更关心案子本身。 “李红伟与叶子琼的死亡，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那么萧雅呢？” 王纪超索幸也不再隐瞒什么，“关于我老同学的死亡，我花了一段时间布局，利用了刘芸的贪婪与无情，但我没有想到会波及他们的女儿。” 韩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大医生时，他是从急诊大楼出来的，说明王纪超那个时候还没有泯灭人性。 “在杀害李红伟之前，你就盯上了萧雅？” 王纪超点头道，“没错，是萧雅先找上我的。她让我帮忙做了一个亲子鉴定。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爱人竟然是她父亲的私生子。简直是天赐良机，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你很清楚萧雅的性格，你告诉她真相，就是断了她生的希望！” “我说过，他们每个人都该死！”王纪超在韩旭的言语刺激下，情绪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 韩旭决定趁热打铁，大声喝斥道，“但是李少白呢？”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王纪超沉默了。 如果说死去的五人，或多或少罪孽缠身，但是李少白完全是个受害者。 韩旭相信，如果不是王纪超的介入，李少白也不会选择复仇。 因为他本身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看到王大医生罕见地陷入了天人交战中，韩旭继续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李少白被刘波与张恒毅虐待的？” 王纪超音线转低，“韩警官，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我承认，李少白的死是我为了逃避罪责导致的。我对不住他，我有罪！” 如果王纪超选择大方承认亲眼见到了李少白的受虐现场，韩旭一点也不会奇怪。 但他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韩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吴老狗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庞。 “你有没有罪，是由法律来分辨的，王医生，收手吧。即便他们这些人抛弃了赵婉婷，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动机。”韩旭第一次开始尝试着劝导犯罪嫌疑人。 “哈哈，”王纪超听到韩旭所说的话时，不由地笑出声来，从低沉转而激进高亢，“哈哈哈哈哈……” “韩旭，如果他们仅仅是抛弃了婉婷，我是不会这么恨他们的！如果不是李红伟喝多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为了活命……” 随着王纪超凄厉的话音，韩旭仿佛又置身于雪山下的深谷中。 …… “张恒毅！你t的为什么要割断安全绳？”蒋子归冲到张恒毅身前，双手抓住对方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你刚刚是在谋杀，你知道吗？你个混蛋！” 张恒毅一屁股跌倒在雪地上，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一声不吭。 死里逃生的刘波见状，猛地上前推了一把蒋子归，“你t的想干什么？如果恒毅不割断绳子，咱们都得死！别t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不是他，你t的也得摔成肉泥！” “都别t的吵了！”领队叶子琼半天回不过神来，目然地看着几人无意义的争吵，终于爆发了，“人都不在了，你们吵什么？都怪我，如果我殿后的话，就……” 叶子琼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在场幸存的几人纷纷红了眼圈，同伴的意外死亡，像一把重锤，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萧雅早已哭成了泪人，她走到叶子琼身边，紧紧抱住了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领队。 李红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死里逃生，对身边的所有事情已然看的很淡。 “都别哭了，事已至此，咱们快点下山吧。” 几人因为失去同伴，心情差到了极点，但李红伟的提议，没有一个人反对。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因为畏惧死亡，所以敬畏生命！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行几人在下山的过程中，赫然发现他们上来的路上，也发生了规模不小的雪崩。 而这场雪崩堵死了上山的唯一通路。 幸存的六人，不得不接受一个惨烈的现实。 他们出不去了！ 叶子琼在短暂的精神失常后，开始正视眼前的难题。 大部分物资都被留在营地里，而他们几人身上只有一些少量的干粮。 如果没有救援的话，不被冻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风雪未停，gps手机接收不到任何信号，联系不到外界。 蒋子归是团队中第二个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 “叶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的路被堵死了，携带的食物也没有多少。” 叶子琼强作镇定，“不要慌，那边还有路，咱们先顺着下去。” 蒋子归疑惑道，“那边是雪山深谷，咱们下去……” 叶子琼明白言外之意，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继续停留在海波高的雪山上，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咱们先下去，也许能找到足够的食物。 现在咱们只能等风雪停了，然后静待救援！” 几人听到叶子琼说的话，纷纷赞同。 如果再待在雪山上，不出几个小时，都得被冻成冰块。 于是，一行人又挨着山侧的小路，向着深谷行进。 当他们到达谷底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几人就地安营扎寨，围在篝火旁抱团取暖。 没有人吭气，只能听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他们不仅仅失去了一个同伴，而且接受了来自灵魂的考验。 在绳索被割断之前，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了活下去，都投了赞成票，除了书呆子蒋子归。 虽然他们的行为符合紧急避险的条例，但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一切都变得那样让人无法接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让他们永远地生活在了煎熬中…… 第119章 陷入绝境 次日，风雪渐止。 但伴随着一个坏消息，叶子琼赫然发现gps定位手机出了故障，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接收不到外界信号。 蒋子归看了看雪山深谷中的地势，猜测可能是受到了地磁干扰。 随后，蒋子归带着gps定位手机重新攀爬上了雪山，不过可惜的是，仍旧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也就是说，幸存下来的六人面临着最为严峻的问题。 无法及时求援！ 而下山的唯一通路被大量的雪体所覆盖，不晓得要过多久，积雪才会化掉。 蒋子归一脸颓废地回到暂时的扎营地，不停地摇着头。 叶子琼见状，明白过来。 “咱们大家把剩下的食物都拿出来，每天按定量分配，能撑多久是多久。我相信俱乐部的人发现咱们失联，会第一时间过来营救的。” 几人只能寄希望于户外俱乐部了，然而又过于渺茫。 即便那边知道几人可能出事了，但是来回路途遥远，一通折腾下来，几人早已冻饿而死了。 此时，刘波带着哭腔，不停地捶着地面，“叶姐，我不想死啊，你们快想想办法，我们得出去啊！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才18啊！呜呜呜呜……” 剩下几人被刘波的情绪感染，一时都作声不得。 萧雅也止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好了，大家都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红伟，你跟我到处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蒋子归表现出来的能力，一直是几个年轻人中最靠谱的。 叶子琼看到蒋子归站了出来，倍感欣慰。 也许他们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存活不了多久。 但是能挣扎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子归说的对，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咱们必须同心协力，拧成一根绳子，一定会度过难关的。”叶子琼身为领队，开始动员起几人来。 或许是叶子琼说的话，起了作用。 几人渐渐停止了哭泣，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 接下来，一行六人在叶子琼的指挥下，分成三组。 蒋子归与李红伟负责查看深谷地形，寻找食物。 叶子琼与萧雅则要找到一处更加安全的庇护所，暂时营地毕竟太过简陋了。 而刘波与张恒毅两人换了个方向，同样负责寻找食物。 一连过了三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找到了一处山洞作为营地。 蒋子归他们转遍了整个深谷，只找到了赵婉婷残缺不全的尸体。 其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深谷内只有一些寒温性针叶林与灌木丛。 在找到赵婉婷尸身的当天，叶子琼带着幸存的几人将她安葬在了古拉措雪山之下。 每个人似乎忘却了饥饿，他们一起送了赵婉婷最后一程。 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永远地沉睡在了她喜欢的雪山深谷之中…… 故事还在继续，蒋子归与李红伟在探寻完深谷的每一寸地方后，毅然选择攀上雪山，从山梁的另一侧下去。 在山的那一头，他们发现了古拉措神湖。 它就像一颗晶莹的宝石，镶嵌在连绵的雪峰之间，瑰丽迷人。 蒋子归在看到神湖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李红伟也同样开心的像个孩子。 然而当两人拼尽全力来到湖边时，完全怔住了。 古拉措的湖水是由山上的冰雪融化后补给的，沿湖并没有溪流注入。 湖水清澈透明，远远望去呈现天蓝色，水天相融，浑然一体。 此时夕阳的余晖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霞光闪烁，犹如仙境！ 令两人震惊的是，在如此高的海拔，如此低温寒冷的条件下，湖面竟然没有结冰。 而更令两人绝望的是，湖里竟然没有任何生灵！ 在群山之间若隐若现的是赫然是一池死水！ 蒋子归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许多，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古拉措。 李红伟也傻在了当场，不停地呢喃着，“难道都是报应么？咱们是不是死定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至少他身边的蒋子归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力。 在那一瞬间，蒋子归仿佛在湖面的霞光上，看到了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她宛若仙子，在一片死寂的湖面上翩翩起舞…… “咱们回去吧，”半晌过后，蒋子归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 等两人又千辛万苦地回到营地，似乎变成为两具被掏空灵魂的躯壳。 “让你们别去了，你们还去，是不是什么也没有找到？空着手回来，好意思么？！”刘波整个人蜷缩在火堆旁，一脸幸灾乐祸。 张恒毅发觉气氛不对，罕见地拉了把刘波，“你少说两句。” 果然，萧雅在沉寂了许多天后，彻底爆发了，“刘波，你t的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如果不是你们非要爬什么破雪山，婉婷会死吗？咱们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吗？” 刘波被怼的哑口无言，仍旧倔着脖颈，“t的都是我的错吗？割绳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难道没有表态？什么都怪起老子来了！老子爬雪山，你们跟来干嘛？自己找死，怪得了我吗？” “刘波，你就是个混蛋，呜呜呜……”萧雅见骂不过对方，将脑袋埋在了叶子琼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蒋子归在那一瞬间，彻底炸毛了。 他随手抄起一把登山杖，便朝着火堆旁的刘波砸了过去。 刘波毕竟年轻，身手矫健，见状不好，连忙一个驴打滚，堪堪避开了锋利的杖尖。 “卧槽，书呆子，你t的想弄死我啊！” 刘波猛然翻身站起，顺手抄起砸过来的登山杖，就准备上前给蒋子归一点颜色瞧瞧！ 蒋子归巍然不惧，一双眸子狠狠地瞪着刘波。 刘波被这么一瞪，气势弱了三分，刚刚举起的登山杖也慢了半拍。 张恒毅趁机夺下了凶器，一把搂住刘波，大声喝斥道，“都t的别闹了，还嫌闹的不够吗？” 李红伟在另一边也拦住了怒气值拉满的蒋子归，“都省点力气吧，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你们浪费的。” 刘波见有人拉架，趁机就坡下驴，“呸，书呆子，以后有你好瞧的！” 蒋子归不去理他，转身走向叶子琼叶领队…… 第120章 绝处逢生 “叶姐，我们翻到山梁另一边看了，找到了古拉措神湖！”蒋子归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听到找到神湖了，几人表情各异。 刘波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真的吗？你们找到神湖了？” “管他是不是神湖呢，里面是不是有鱼？” “你们怎么不带回来一点，吃独食吗？” …… 几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唯独同行的李红伟没有吭声。 叶子琼看两人神色有异，明白过来，“那是一滩死水？没有活物？” 蒋子归沉默点头，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艹，白他妈的高兴一场！我就说姓蒋的衰得不行，”刘波还待再骂，被张恒毅堵住了臭嘴。 萧雅梨花带泪，哭诉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食物已经撑不了几天了，难道咱们都要困死饿死在这里吗？” 山洞里回荡着萧雅柔弱无力的话语，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半晌之后，叶子琼宽慰道，“俱乐部应该已经知道咱们失联了，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来营救咱们的。别怕，不会死的。”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遥远的山外，而他们所面临的困局却近在咫尺。 时间过的很快，又过了几天。 蒋子归目然地在山洞的石壁上，拿刀子刻下了又一道横线。 这是他们被困的第十五天。 携带的食物已经吃光了。 此时，篝火上架着一口锅，里面全是树根和从羽绒服里掏出的东西。 萧雅面无表情地搅动着得来不易的吃食。 一旁的刘波饿得眼冒绿光，贪婪地盯着锅内，“好了没有？快饿死老子了！” “就你饿，我们都不知道饿吗？”萧雅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波，厌恶到了极点。 张恒毅也凑了过来，“也不能全怪刘波，他还小呢，每天就吃这么一点东西，谁也受不了啊。” 叶子琼走过来打起了圆场，“咱们就只剩下这么点儿能吃的了，每天少吃一点，还能撑一段时间。” “叶姐，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你看看咱们现在吃的是什么啊，树根，树皮，还有这，棉花？不对，这是羽绒毛啊，吃了能消化吗？”刘波已经带上了哭腔，从小到大哪遭过这种罪。 “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你别吃！”蒋子归可不会惯着这位大少爷，语气说不出的鄙夷。 “给你脸了，书呆子，你t的再怼我，等以后出去了，我非弄死你不可！”刘波反唇相讥，一点亏也不肯吃。 “好，出去了，我等着，”蒋子归连头都没回，压根不想看到那张嘴脸。 “艹，”刘波骂了一句，迫不及待地从锅中捞出一截树根，含泪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了数下，马上喷了出来，“这t的哪是人吃的东西！太t的难吃了吧！” 说着，不停地吐着树根残渣。 叶子琼叹了口气，才让萧雅将煮好的“食物”分给了几人。 李红伟帮忙，端了一碗树根递给蒋子归，然后说道，“子归，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撑不了几天，等会儿还是一起出去，再找找吃的吧。” 蒋子归喝了一口热汤，也觉得的难以下咽，默默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要是找不到吃的，换我们去！”刘波吐干净嘴里的残渣，信誓旦旦道。 蒋子归闻言冷哼一声，“没人栓着你们，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自己去！” “哎，我说姓蒋的，你不怼人会死吗？去就去，你们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开开荤……”刘波被蒋子归一激，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张恒毅便走出山洞。 叶子琼见状刚想拦下，却被一旁的萧雅制止了，“刘波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该让他撞撞南墙了。” 李红伟也罕见地附和道，“是啊，让他们出去找找，就知道有多困难了，或许对他们以后有好处的。” “这种人还有以后吗？”蒋子归适时地插了一句。 几人都沉默了。 …… 距离刘波与张恒毅出去寻找食物，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叶子琼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出去找人。 又被萧雅拦下了，“叶姐，你就放心吧，深谷又没多大，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怕他们出什么事？他们要是能碰到野生动物，倒还好了，说明咱们有救了。” 其实萧雅说的不无道理，叶子琼只是在瞎操心罢了。 自从赵婉婷意外身亡，叶子琼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 只是谁也没有想，从深谷里出去，她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危及到了生命。 蒋子归倒是乐得看见刘波两人吃瘪，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安全问题。 而另外一人李红伟，虽说有些担心，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不在心底责备刘波两人的擅自离队造成无可挽救的后果，那是假的，所以李红伟也渐渐疏远了刘波与张恒毅，直到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在场四人没有想到，一刻钟后，刘波与张恒毅便回来了。 他们竟然不是空手回来的！ 刘波手中赫然提着一大块处理好的鲜肉。 蒋子归与李红伟麻了，两人找遍了整个深谷，甚至不惜耗费体力翻到雪山的另一边，也没有找到任何食物。 但是刘波与张恒毅仅仅出去了几个小时，竟然拿回来了一块肉！ “你们在哪找到的？”蒋子归疑惑问道。 刘波喜笑颜开，甩都不甩蒋子归，举起手中的肉块，冲着叶子琼说道，“我就说姓蒋的衰的不行，我们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只兔子。 瞧瞧，我都处理好了，就等着下锅了！咱们今天有肉吃了！ 叶姐，你说我棒不棒？以后找吃的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保证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而刘波身边的张恒毅也附和道，“是啊，叶姐，我看食物也不像某些人说的那么难找嘛！” 事实胜于雄辩！ 此时，蒋子归便是有八张嘴，也无济于事。 能力不比别人强，或者说运气不行，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是夜，几人围坐在篝火边，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每人都分到了一块肉…… 第121章 你错了 韩旭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王纪超的杀人动机。 其实在此之前，韩旭便大致推断出王纪超为什么要一一清理这些雪崩后的幸存者。 只是没有任何佐证。 而由王纪超口中说出来的，又究竟是不是真相呢？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韩旭将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 “王医生，你并不是现场的亲历者，古拉措雪山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能完全听信其中一个幸存者的片面之词吧。” 王纪超闻言笑道，“我和李红伟同学了那么多年，也一直都是死党，他是什么秉性的人，我很清楚，更何况那天李红伟喝多了，像他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守护心底的秘密。 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 老天终于开眼了，李红伟酒后吐真言，而恰好陪他一起喝酒的人是我！” 王纪超与不幸遇难的赵婉婷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他说话的神色中，韩旭已经猜到了。 只有最爱的人被无情抛弃，才会引发刻骨铭心的恨意。 不过韩旭仍旧想核实一下，“赵婉婷和你一起毕业于京都医科大，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吧？” 王纪超仿佛回到了那段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时光，苦笑道，“婉婷是个孤儿，你知道她走到那一步有多难吗？她才二十二岁，刚刚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却因为一群混蛋，戛然而止！ 其实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她是我的女神！” 韩旭愕然，没想到只是单方面的暗恋。 也许只有较为畸形且没有得到的爱，才会促使王纪超在事隔多年之后，仍旧愤愤不平，从而引发一起起命案。 “可是你想过没有，赵婉婷在天之灵，希望你为她复仇吗？”韩旭说出的话，平淡至极，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扎在了王纪超的心口上。 王纪超王大医生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惨然一笑，“我不知道，婉婷可能不会恨他们，但我不行，他们剥夺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韩旭看着表情渐渐狰狞的王纪超，暗自摇头，“可怜之人！” 即使王纪超心智再高，但他的这种想法已经趋近于病态。 即便他是精神科主治医师，治好了无数病人，但无法做到自医！ 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韩旭能够看出来，王纪超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悔意！ 只剩下疯狂的杀戮，来掩盖其脆弱的内心！ 韩旭尝试着从另一个方向解救蒋子归，“王医生，你刚刚也说了，蒋子归是唯一一位没有投赞同票的人，婉婷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王纪超回过味儿来，淡然道，“李红伟确实说过，蒋子归没有投票，本来我也想放过他的，但是很可惜，在那场事故中，他活下来了。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无法想象，那些人，不，应该是那些禽兽在吃饱喝足后，竟然恬不知耻的在古拉措神湖边祷告，妄图祈求洗涤他们身上的罪恶？！ 哈哈哈哈哈…… 韩警官，你说他们配么？ 亲手杀掉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为了活命，竟然干出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兽行！ 他们还是人嘛？ 还有什么脸面，去祈求上天的谅解！ 所以，他们都该死！ 如果没有人追究他们的责任，那么我来！” 王纪超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手中的砍刀缓缓抬起，作势欲劈！ 韩旭瞳孔微缩，感觉王纪超随时有可能要了蒋子归的命！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王纪超一点也不害怕韩旭在拖延时间，“韩警官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一一解答。” 韩旭顿了一下，接着问道， “为什么找我过来谈话？你很清楚我们手里没有太多实质性证据，即便起诉你，也没办法轻易定罪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为什么承认自己是幕后凶手？” 看到韩旭微微颔首，王纪超肆无忌惮地笑了，近乎癫狂，直至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王纪超一把薅下头上的鸭舌帽。 韩旭愣住了！同时也瞬间明白了！ 只见王纪超王大医生原本茂盛漆黑的头发，全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悍的象征。 “韩警官，不瞒你说，我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了，没几天好活，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完成自己的心愿，替那个一直住在我心里的女孩子讨个说法。” 韩旭没想到王纪超已经命不久矣，难怪会坦诚相见！ 以其表现出来的心智，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但是王医生，收手吧。蒋子归罪不致死，何况他也可能是被某些人蒙蔽了。”韩旭再次尝试解救蒋大律师。 从刚刚的故事中，韩旭能够感受到王纪超每次提到蒋子归时，是有些犹豫不决的。 对于唯一一个试图拯救赵婉婷的人…… 王纪超沉默了片刻，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韩警官，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些下不了手，毕竟蒋子归还有一丝人性，不像那些禽兽，但是这个问题，我想留给婉婷来决定。 我陪蒋子归一起下去问她好了！” “等等！我有话说！”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两人愕然，目光齐齐转向吊在半空的某人。 “蒋大律师，可以啊，这么短时间就醒了？”王纪超倍感意外，作为一名主治医师，他很清楚自己打的麻醉有多大效力。 而韩旭早就从蒋子归的一些细微小动作中，看出他已经醒了。 也就是说，王纪超所讲的故事，现场除了韩旭，还有一个假装昏迷的倾听者。 就像韩旭之前推断的那样，蒋子归与王纪超也是熟识的。 同时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王纪超布局之久，属实骇人听闻。 “王纪超，你错了！” 空荡荡的三号车间半空，蒋子归倾尽全力喊道。 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第122章 误导与结局 蒋子归生怕王纪超马上砍断登山索，喊的声嘶力竭，只差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你错了！你错了！” 听到一声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喊，在场的王纪超与韩旭满脸疑惑。 “行了，别喊了！”王纪超忍不住打断道，“你说我错了？呵呵，我倒是想听听怎么错了。” 蒋子归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喘着粗气道，“王医生，我接下来说的，如果有一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尚未开口，先发毒誓。 韩旭哑然地看着倒吊在半空的蒋子归，暗道一声了不起！ 倒吊了这么久，大脑充血，命悬一线下，还能保持清晰的思路。 果然，都是人精！ “别t发誓了，要是誓言管用，你们t的早就被雷轰成渣了。”王纪超冷哼一声，接着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错在哪了？” 倒吊着的蒋子归见目的达到，也不废话，想要尽快脱离险境，开口便是王炸，“安全绳不是张恒毅割断的！” 言简意赅，短短十一个字，却像晴天打了个霹雳！ 王纪超赫然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你说什么？你t的再说一遍？”王纪超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陷入暴走，疯狂地大笑起来。 直到眼泪飚出！ 他满面泪痕，痛苦地抓住心脏的位置，“你的意思是说，安全绳是婉婷亲手割断的？” 蒋子归被王纪超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到了，半晌没有吭声。 在场三人都是聪明人！ 仅仅一句话，不用过多的解释，答案呼之欲出。 韩旭曾经有过这个猜想，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可能，你在骗我！”王纪超双目爬满了血丝，近乎失去了理智。 他处心积虑，布局多年，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不要说王纪超了，换作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知道的，我没必要骗你！事后，我找张恒毅核实过，他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刀具！所以压根不可能割断登山索！”蒋子归趁机整理好逻辑，脱口而出。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已经无可考证。 而且蒋子归与李红伟即便是事故的亲历者，也没有亲眼看到张恒毅割断绳索。 李红伟先入为主，认为张恒毅做的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蒋子归的话，又无懈可击！ 如果张恒毅没有携带刀具的话，根本不存在割断绳索的事实。 那么最后的真相，更倾向于，赵婉婷在得知险情之后，为了不拖累团队，毅然决然地亲手割断维系自己生命的安全绳索。 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慷慨赴死，挽救了剩余六人的生命！ 而王纪超，却辜负了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选择为其复仇，剥夺了她用生命换来的一切！ 王纪超崩溃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以他对于赵婉婷的了解，事实的真相不言而喻。 在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王纪超仿佛又抓住了唯一拯救灵魂的稻草！ “即便那是婉婷自己的选择，但是你们为了活下去，竟然干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也一样该死！”声线寒冷到了极点，没有一丝温度。 韩旭与蒋子归同时明白王纪超说的是什么。 古时大灾之年，百姓易子而食，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人在饥饿的驱使下，什么都干的出来，只为活命罢了。 然而，令王纪超没有想到的是…… 蒋子归竟然满脸讶异，“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别再狡辩了，事实胜于雄辩，李红伟说过，你们在最后几天，一直有肉类供应。他曾经翻遍了整个深谷，什么活物也没有找到！”王纪超从李红伟口中撬出事情的经过后，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蒋子归愕然道，“我不清楚李红伟在什么状态下跟你说的，但是我亲眼看到刘波拿回来的是鲜肉！不是冻肉！！！” 鲜肉？！不是冻肉？！！ 听到这几个名词，王纪超绝望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红伟在醉酒状态下，所说的话颠三倒四，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细节！ 韩旭在霎那间明白，当时赵婉婷已经死去多日，如果真如王纪超猜想的那样，肉块不可能还是新鲜的。 蒋子归见王纪超有些不信，赌上了身家性命，“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古拉措深谷里找找！但凡我有一句谎话，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别懵我了，现在去深谷，即便找到婉婷，也已经是一具骸骨了，说明不了什么！” 韩旭在一旁听着，竟然有些佩服起两人来。 “如果安葬地被刨开过，会留下很多痕迹的，蒋律师没必要说谎。” 王纪超听到韩旭的补充说明，先是一怔，然后又问道， “那他们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异口同声说婉婷是失踪的？分明串通了口供！如果心里没鬼，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王纪超整整八年！ 如果只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事故，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掩埋真相呢？ 蒋子归淡然道，“我们曾经讨论过，但是叶领队，也就是叶子琼说，赵婉婷是个孤儿，非常喜欢雪山。把她安葬在那里，也是最好的归宿。叶子琼不想任何人再去打扰她！我们也都同意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王纪超万万没想到困扰了那么多年的问题，居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然而一切都晚了，五起案子，五名死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最让王纪超绝望的是，亲手毁掉了赵婉婷用生命换回来的一切。 “韩警官，对不起，我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呵呵，我更对不起婉婷……” 王纪超仿佛解脱了一般，手中的长刀应声滑落…… 至此，一起震惊燕城的连环案中案，彻底告破！ 犯罪嫌疑人王纪超在得知事件真相后，投案自首。 而蒋子归又捡了一条命回来！ 最后，韩旭带着王纪超与蒋子归缓缓走出三号车间，也为案子画上了半个句号。 接下来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下一pa，灯塔连环j杀案！敬请期待） 第123章 市署培训名额 时间过的很快，距离侦破离奇的案中案已经过去了一周。 后续的工作按部就班地推行着，其实韩旭头痛的不是诡异的案子，而是那些琐碎繁杂的纸面工作。 一起案子从立案到侦查，再到起诉，最麻烦的便是后续这些工作。 不过还好，韩旭升到了二组组长的位置，大可以将一些工作交给老张来做。 同时也无视了老张习惯性的抱怨，谁让他驾轻就熟呢。 对于能够顺利侦破连环案中案，上面同样下来了嘉奖，不过因为和之前几起案子牵扯太多，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功劳。 不过之前收获的二等功奖金到手了。 韩旭算了一下，手上也不算拮据了，甚至可以在燕城付个首付。 但他丝毫没有买房的打算，还是准备租一个大一点儿的公寓。 车房这些东西，他并不是太过看重。 在案子侦破后，毫无存在感的系统又发下了一笔奖金，正好200000，估计是按照死亡人数来衡量的。 韩旭越发觉得这个系统不仅毫无存在感，而且有够奇葩的。 另一个好消息是又收获了一个技能包。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技能，抛开新手大礼包，分别是【初级记忆回溯】、【初级足迹鉴定】、【初级动态视力】，如今又多一项【初级枪械技能】。 毫无例外，清一色的初级技能，没有一个中高级的。 但是韩旭已经很知足了，因为这些技能即便是初级的，也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比如初级动态视力，帮助韩旭在短时间内锁定鼓楼街古董行雇凶杀人案中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王长林。 初级记忆回溯将记忆力提高到了惊人的地步，堪称人形bug！ 还有初级格斗技能，强化了他的身体素质，甚至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可以轻松拿下一个省级的散打冠军，即便是退役很久的，也足够证明了系统技能的强悍之处。 更别提初级足迹鉴定了，用来勘察现场，实在是太方便了。 而到手的初级枪械技能，顾名思义，一定是大幅度提升韩旭的射击技术。 不过韩旭并不喜欢玩枪，主要是嫌太麻烦了。 在抓捕犯罪分子的过程中，警署有明确规定，不准随意开枪！ 而且开过的每一枪，必须写上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字的报告，审核程序也相当繁琐，足够让人抓狂！ 所以很多警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即便携带了枪械，也大多用来示警，有的刑侦警员甚至一辈子也没有开过几次枪的。 在韩旭眼中，【初级枪械技能】便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似乎毫无营养的技能，竟然在不久后的市署培训中大放异彩！ 说起这个市署培训，韩旭其实并不是很想去的，只是秦奋好不容易为他争取到了名额，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每年的十一黄金周过后，燕城市署都会组织一些精干警力进行为期三天的培训。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 目的很简单，主要是为了给那些表现优异的警员提供一个福利，也可以说是一次镀金的机会。 如果成绩优秀，大概率可以优先提升警衔，涨工资自然也变得顺理成章。 据说，西直的摸鱼大圣余天放便是在一次市署培训中大出风头，再加上吓人的破案能力，得到了破格晋升。 “韩旭，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培训本来是没有咱们北郊警署的名额，如果不是你连破几个大案，甚至将那个变态的案中案也搞定了，我都要不来这个名额。” 秦奋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手端着泡了枸杞和茶叶的保温杯，另一手用杯盖撇了撇浮沫，刚刚送到嘴边，没来得及呷上一口，便被韩旭打断了。 “队长，咱们北郊警署就我一个人去啊？” “那可不，除了你，没别人了！就一个名额，多珍贵呢？”秦奋继续低头喝茶，实在不好意多说什么。 韩旭一看顶头上司的模样，明白了三分。 “城东、南城和西直有几个名额？” “那个，咳咳……”秦奋突然被茶水呛到了，不停咳嗽起来，半晌才接着回道，“那个你就别管了，咱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的你就甭操心了。” 韩旭哪能不明白秦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分明是想让韩旭一个人单刀赴会，最好能杀杀其他三个警署的威风。 如果北郊警署去的人多了，以韩旭的性格，指定会低调行事，藏拙于林，一点风头也不会出的。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去的话，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那代表的可是整个北郊警署的脸面呐！ 不得不说，秦奋小算盘打的实在是太精明了。 不过很可惜，除了刑侦大队以外，技术大队也有一两个名额。 痕迹检验科的名额自然落到了宋佳儿的头上，而法医科的则是选中了刚刚没有入职多久的萧晓。 韩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意外。 宋佳儿毕竟参加工作的时间够长，而且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可以说是得了科长赵可欣的真传。 但是萧晓能够去市署参加培训，实在是让韩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更让秦奋大队长失算的是，葛署长竟然又为刑侦大队多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秦奋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特种兵出身的橙子陪着韩旭一同前往。 橙子听到消息后，高兴的差点将宿舍门给踹飞了。 这下子，北郊警署参加市署培训的人数暴增四倍，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临行前，秦奋特地将韩旭喊到了办公室。 少不了一通好言相劝，责令韩旭千万不要藏拙，好好给那些警界精英们上上课。 “我说秦哥，咱用不着这样吧？”韩旭心想去的人多了，可以选择躺平了，哪成想顶头上司不答应呐。 “老弟，你那么聪明，还不明白么？”秦奋不容韩旭有一丝一毫的拒绝，使出了杀手锏，“痕检科宋佳儿也要去的，你不得多表现表现？” 韩旭:…… 第124章 一切都是为了出风头 韩旭听完秦奋苦口婆心的一通唠叨，几乎被说的dna动了。 低调办事，高调做人！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八个字居然是北郊警署的一贯传统！ 甚至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人，赫然是那位江南警界的传奇人物，也就是原主的老爹——韩钰！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有违父命吧？ 韩旭只好含泪应下秦奋的所有不平等条约。 不出尽风头，马革裹尸还！ “这就对了嘛！”秦奋见说服了韩旭，擦了把老泪，豪气地一甩手，“诺，开我的车去，d，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能弱了士气！” 韩旭接过秦大队长抛过来的大切诺基钥匙，一整个懵圈了。 一向铁公鸡的秦奋，竟然拔光了毛？ 宝贝的不得了的大切诺基也肯让别人随便开了？ 韩旭越发感觉肩上的担子重若泰山，“秦队，何必呢？我们开警署的车过去就好了。” “你懂什么？开战之前最重要的是气势！”秦奋一点儿都不吝啬，绷足了劲儿，“韩旭，你记住哥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出风头！” 韩旭直接无语了。 从秦奋的办公室里出来，他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那句怪中二的话！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存在这种逻辑！ 其实也不能怪秦奋，主要是这些年实在被其他三个警署打压狠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反击的机会。 橙子守在门口半天了，隔着门听了一耳朵，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秦奋秦大队长不要脸的样子。 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旭出门看到橙子后，耸肩摊手。 “领导有什么指示？”橙子回过神来问道。 韩旭苦笑，传达了秦大队长的最高作战指示，“还能有什么指示，一切都是为了出风头！” “卧槽，够劲儿，我喜欢！”橙子一拍厚实的胸脯，“组长，你说咱们怎么干？” 韩旭又无语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橙子简直就是年轻一点儿的秦奋，只嫌事情闹的不够大。 好比路遇猛虎，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先撸一把。 铲屎官的事情，永远落在韩旭脑袋上。 “你们怎么就那么喜欢出风头？”韩旭甩了一眼橙子，愤愤不平。 橙子乐了，“你没听过一句话？有风头不出，天理难容呐！人活着，但凡有一口气，不得瑟，都对不起口气！” “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的？”韩旭完全被橙子打败了，“好了，别扯了，把车开出来吧。” 说着，韩旭将秦奋的宝贝钥匙扔给橙子。 橙子接住，扫了一眼，一整个惊呆了！ 半晌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韩旭上去就是一脚，“魔怔了？！” “这不是秦队的宝贝儿吗？怎么在你手里？”橙子拿钥匙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嗯，领导让咱们开过去撑场面。” “卧槽，”橙子捧着钥匙，舔了舔嘴唇，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行了，快去提车，不然该迟到了！”韩旭拿这个家伙一点儿办法没有。 …… 一行四人很快聚集在了一起。 宋佳儿与萧晓都换上了一身英姿飒爽的干练警服，看上去格外靓丽，不愧是北郊警署的两朵姐妹花。 韩旭和橙子看的眼前一亮，暗自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非同凡响。 “没见过美女啊！”萧晓罕见地打趣道。 不等韩旭说话，橙子摸着后脑勺，憨憨回道，“没，以前真没见过，现在可算是见着了。” 韩旭暗骂一声，谁t说这小子憨的？ 宋佳儿迎上韩旭的目光，“你看看，橙子跟着你，都学会油腔滑调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韩旭有脸没皮，随后扯开话题，“都到齐了，咱们出发吧。” 在场警衔数宋佳儿最高，但职位显然是韩旭的代理组长更有说服力。 所以发号施令自然落到了韩旭头上。 他刚一上车，便强调了一遍此行的主要目的。 两位美女警花哪想过秦奋秦大队长，竟然让他们想尽办法的出风头！ 实在是有够奇葩的！ 萧晓小嘴一嘟，提出质疑，“我说韩哥，你可千万别骗我们，我们又不傻，秦大队长怎么可能下达这么中二的命令？” 见萧晓不信，橙子在驾驶位上发出一句感叹，“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宋佳儿与萧晓都被橙子的语调逗笑了。 韩旭无奈接道，“千真万确，我哪敢假传圣旨，平时拿着鸡毛都不敢当令箭的。” “还有你不敢的吗？”宋佳儿打趣开怼道。 “我不敢的可多了，你想不想知道知道？”韩旭又回归了本色。 “滚蛋，橙子，咱们出发吧，”宋佳儿直接无视某人，对着橙子说道。 橙子领命，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在一声轰鸣之后，某人的宝贝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巨蟒冲了出去。 “啧啧，这推背感，无敌了！” …… 在橙子高超的驾驶技术下，市署大楼眨眼近在咫尺。 一个漂亮的甩尾，大切诺基稳稳停在了泊车处。 宋佳儿都惊了，她从来没想过车子还能这么开的。 韩旭不禁调侃道，“你瞧瞧什么叫侧方停车，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 “你那叫塌方停车！” 宋佳儿作势欲打，但被韩旭飞快地避了开去。 “韩旭，你想死是不？”宋佳儿正准备乘胜追击，不成想刚下车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旭顺着宋佳儿的目光瞧过去，晨光照耀下，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姿跃入眼帘。 “佳儿，你也来了？”那人很快注意到了宋佳儿，几步抢了过来，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宋佳儿落落大方地笑道，“学长，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哪的话，你那么优秀，当然能来了，这几位是？”来人目光落在了韩旭几人身上，随口询问。 “哦，忘了介绍了，他们是我的同事，萧晓、程成，还有韩旭。”宋佳儿一一介绍完自己这边，然后又对韩旭他们说道，“刘子威，现在是西直警署的重案组长。” 韩旭听的眉头一皱，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余天放的下属。 “原来你就是韩旭啊，很高兴认识你！” 一双同样秀气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 似曾相识！ 第125章 大型社死现场 “幸会，幸会，”韩旭双手迎了上去，紧紧握住西直警署重案组组长刘子威的伸过来的秀手。 “听说韩警官在表彰会上一鸣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刘子威感受到对方手上传递过来的热情，暗中加了把劲儿。 韩旭没想到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刘子威，手上的劲力相当不俗。 如果换成一般人的话，还不得当场出丑。 来者不善呐！ 韩旭一边慢慢加力，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之前见过余大队长，他可没少夸奖你呢！还说你们喜欢一起去钓鱼！” 刘子威很清楚自己手上的劲道，原本想给韩旭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点事儿没有。 而且从对方温暖的双手上传过来的劲力越来越大，仿佛溪流汇入江河，连绵不绝。 短短几秒钟，刘子威便有些受不了了，额头上的汗珠肉眼可见地渗了出来。 但是输人不能输阵，为了不丢西直的脸面，刘子威也算硬气，梗的脖子都粗了，白里透着红，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韩旭见对方已经到了极限，也不好做的太过。 不过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韩旭在松手的当口，又轻轻捏了下刘子威的指尖。 所谓十指连心，一股无可抵挡的疼痛，差点将刘子威当场送走。 宋佳儿注意力全在两人脸上，压根没看到握手的猫腻，以为刘子威身体不太舒服，关心道，“学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刘子威见终于脱离了魔掌，快速将被蹂躏的双手背在身后，死命地甩动着，嘴上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没…没事，就是天气有些太干了，我喉咙有些不舒服。” 说着，急速地咳嗽了几声，很好地掩饰掉一触即溃的尴尬。 当然，最主要是疼呐！ 下手也太狠了！ 韩旭则是老神在在，故作关心，“这几天是挺干的，刘组长，多喝开水啊。” 一旁的橙子都乐开了花，硬憋着笑。 以他的眼力劲儿，哪能看不出来，两人刚刚的明争暗斗。 刘子威竟然敢光明正大地试探韩旭的深浅。 不要命了不是？ 宋佳儿狐疑地看看两人，总觉得氛围怪怪的。 “什么多喝开水，”宋佳儿秀目瞪了眼某人，“学长，你可别介意，韩旭平时就喜欢开玩笑，人挺好的。” “是挺好的，挺好的，”刘子威随口敷衍着，感觉手上已然没了知觉。 在他身后同来的几名西直警员，看到己方组长背在身后，红到发紫的大猪蹄子，全都傻了眼。 他刘子威是什么人物？ 别看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但是手上的功夫可不得了。 据说是得过真传的，一掌拍断十几块砖头都不在话下。 怎么着，跟人握了握手，变成大猪蹄子了？ 那对方还是人嘛？ 几名西直警署警员瞬间对韩旭大为改观，能在谈笑间，压制住刘子威的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即便是顶头上司余天放，也没有这种威慑力呐！ 韩旭哪知道自己小握一手，直接将西直来人震了个外焦里嫩。 实在是意外收获。 北郊与西直正阳奉阴违地互相客套时，城东与南城的人也到了。 韩旭暗中数了一下，呵，自己这边只有四个。 城东、南城、西直加起来，能有四十个！ 人数上，毫无疑问地惨败，完全不对等。 韩旭之前在表彰会上，已经大致清楚了北郊警署在燕城可能是垫底的存在，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底垫得也太t的离谱了！ 幸好名额多了三个，理论上暴涨四倍，否则真像秦奋说的那样，让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那也太尴尬了吧！ 一对四十？ 叶问才打十个啊？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四个对四十个，还是一个打十个！ 韩旭直接无语了！ 城东那边是由在表彰会上得了二等功的富大民带队，解兴华赫然在列，果然哪里也少不了小迷弟。 南城则是由一位像极了苗小凤的女警官带队，看上去有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们好，我叫苗小兰，南城警署的。” 韩旭迎上对方清澈的眸子，自我介绍道，“我是韩旭，很高兴跟大家一起参加培训。” “你就是韩旭？” “想不到真的比我还小呐？” “啧啧，长得还挺帅的嘛！” …… 苗小兰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应该说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当听到韩旭的名字时，一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 宋佳儿看的秀眉狂蹙，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了韩旭的胳膊。 明眼人哪还看不出来，特别是刘子威，完全是打翻醋坛子的震惊模样。 然而苗小兰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仍旧围着韩旭团团转。 韩旭懵了，尴尬提议，“既然大家都到了，一起进去吧？” 城东警署的富大民走到韩旭身边，笑着附和道，“是啊，咱们一起进去吧。” 与他同行的解兴华不忘冲着韩旭疯狂打call！ 言外之意，我韩哥太牛掰了，桃花都这么旺的！ 韩旭又陷入无语中…… 众人陆续进入市署大楼，在一一登记完毕之后，分配了临时宿舍。 紧接着开始上培训课程。 市署这次的精英培训，明面上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全署警务实战技能与水平。 本着聚焦实战，服务实战的原则，培训内容涵盖了很多方面。 第一天上午是理论课，包话实战安全理念，警务实战技能知识等等。 前来授课的是省署下来的专家。 韩旭打眼一看，没有一个认识的，不过理论知识听起来太过无聊，差点儿当场睡着。 正打盹的当口，身旁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敢情是橙子一个没忍住，抢先一步，找周公约会去了。 “卧槽，你tnnd醒醒！” 韩旭看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慌了呀！ 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整个课堂上，只剩下极富节奏的音调，一声比一声响，又仿佛大海的波浪，一浪比一浪高…… 第126章 你们看看他的配速 “我t的就不该带你出来！”韩旭一手撑着额头，压根不想睁眼。 橙子一脸无辜，扒拉着餐盘中的米粒，“旭啊，你不能怪我啊，他们讲的跟天书似的，太t的催眠了！我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萧晓乐得跟个孩子似的，“对对对，橙子，不能怪你，我听着都快睡着了呢。” 宋佳儿绷不住了，“秦队可是说了，让咱们出风头来着，橙子，干的漂亮！一鸣惊人呐！效果太棒了！” “你们就别挖苦我了，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嘛！”橙子更委屈了。 “行了，佳儿说的也对，橙子是第一个领悟到秦队核心思想的，咱们几个都得向他学习！”韩旭计划破罐子破摔，队伍太难带了。 “好了，好了，咱们都别说橙子了，”萧晓打起了圆场，“下午是什么课呀？” 韩旭从手机中调出培训内容，“下午是体能训练。” “完蛋了，”萧晓一听体能训练，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最怕跑步了！” 宋佳儿倒是一点不担心，安慰道，“没事，尽力而为就行，只是个训练而已。” 但是橙子一听来劲儿了，“不就是跑步吗？小小，等会儿我教你一套特种兵常用的呼吸法，跑起来就没那么累了。” “真的？”萧晓眸子瞬间大亮，像天上的星星，blgblg，很闪。 韩旭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自己跟宋佳儿反倒成了两个大灯泡。 匆匆吃完午餐，没有过多休息。 下午的体能训练很快展开。 其实内容很简单，10公里全副武装越野。 不过，受限于条件，只能在市署边上的体育场内进行。 越野就是挂了个名头罢了，但一圈400米，也得跑上整整25圈。 而且是全副武装！ 那些模拟背包至少有十五公斤重！ 这哪里是培训，简直是要人命嘛。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比如橙子，此时正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冲着韩旭挤眉弄眼，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虽说退役多年，但橙子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 不要说在跑道上负重跑个25圈，即便是当真拉到山地越野，也不在话下。 除了橙子，其他警署的精英们也不乏好手。 从一个个筋肉扎实的体魄上，完全能够看出没有一个弱者。 现场最弱的可能就是身为法医的萧晓了，术业有专攻，实在没有办法。 然而为了提高训练强度，市署派来的教练太不当人。 竟然提出每四人分成一个小组，如果落在最后面，将不记入成绩！ 韩旭听到规则后，脸都抽抽了。 完全不讲武德嘛。 “怎么办？”宋佳儿有些慌了，凑到韩旭身边商量对策。 韩旭苦笑一声，回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宋佳儿担心地回头看了眼萧晓。 橙子却好整以暇，拍着厚实的胸脯道，“没事，有我在呢！我就是背也把小小背到终点。” 宋佳儿伸出一个大拇指，俏目又瞪了眼韩旭，“你看看人家橙子，多有担当。” “我去，这小子也太会了吧？”韩旭感觉橙子完全是蓄谋已久，然后也学着某人拍拍精壮的胸脯，“放心，有我在呢！你要是跑不动了，我背也把你背到终点。” “嘁~”宋佳儿才不吃这一套，“鹦鹉学舌，太不要脸了！” 韩旭:…… 在众人热完身后，体能训练正式开始。 随着发令枪响，所有人全副武装，争先恐后地开启了漫长的跑圈。 头五圈，几乎没有人掉队。 但是当来到第六圈时，萧晓的体力明显不支，步子迈的越来越小。 橙子守在一旁，赶忙将她身上的负重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韩旭与宋佳儿见状也放慢了速度，陪在两人身旁。 萧晓喘着粗气，“你们快跑吧，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咱们是一个团队！we are 伐木累！怎么可能丢下你呢！”橙子笑着调侃道。 宋佳儿也附和道，“大不了都不记成绩了，无所谓。要我们抛下你，怎么可能呢！” 见两人都表态了，韩旭作为组长，更不能抛弃组员了。 “橙子，等一下萧晓坚持不住的话，你先背她一段，然后再换我背！”韩旭转头又看向宋佳儿，“佳儿，你行不行？” 宋佳儿的体能不说出类拔萃，但绝对拖不了后腿，她比了个ok的手势，“萧晓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就完了！” “那好，你先跟上去，如果撑不下去，及时说一声！”韩旭想让宋佳儿跟上大部队的节奏，总好过全军覆没。 宋佳儿又安慰了萧晓几句，才放心加快节奏，追了上去。 跑到第十圈的时候，萧晓的体力完全透支了。 橙子只好背起萧晓，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而两人的背包，则是全落到了韩旭身上。 算起来，韩旭身上的负重已经达到了吓人的四十五公斤。 然而他像是没事人一样，仍旧步履如飞，丝毫没有落下多少距离。 但是由于耽搁了大量时间，当他们第十圈跑完，大部队已经跑到了第十五圈。 整整落后了五圈，两千多米！ “橙子，怎么样？该加速了吧？”韩旭看了眼橙子，出言示意。 橙子回了个明白的眼神，背着萧晓，脚下加力，竟然越跑越快！ 在场边观战的几名教练脸色都不对了！ “最后面这两个人负重得有多少公斤了？” “卧槽，怎么越跑越快了？！” “那个块头大的，背着一个小姑娘，负重能有45公斤左右。怎么跑起来跟飞似的，体能也太吓人了吧？” “负重45公斤？！还能跑这么快吗？他是什么来头？” “我刚看了下资料，那个人叫程成，是个退役的特种兵！” “哦，那就难怪了，以前他们经常拉练，负重这么多，不算什么！” “不对啊，那个程成背个小姑娘，最多负重那么多。但是你们看他身边那个，居然背了三个模拟背包？！！” 几人得到最后一名教练的提醒，纷纷看向了跑道上的某人。 “卧槽，三个模拟背包，加起来也得有45公斤以上了吧？！” “不是，你们看看他的配速！” “d，见鬼了！太吓人了吧！” 第127章 他体能一直可以的 其中一名教练在韩旭风驰电掣般从身边跑过之后，看了眼手中的测速仪，一整个傻在了当场。 另一名教练看到后，凑了过去。 然而他看到测速仪上夸张的数值后，也傻了。 “哎，别傻愣着啊，配速多少？” 配速，通常是指跑完每公里所需要的时间，也是马拉松运动训练中使用的概念。 在长跑运动中讲究匀速，只有在匀速的状态下才能更好地发挥实力。 一名顶尖的运动员轻松跑的配速大概是在3:56-4:28左右，也即一般在4分配速左右。 马拉松全程42公里左右，如果按照4分配速跑完，已经是顶尖的职业运动员的水平。 但他们那是在无负重的情况下。 “接近3分的配速，”那名手握测速仪的教练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因为他们太清楚，在挂着三个特大号模拟野外行军背包，总重量达到45公斤以上，仍旧能跑到3分左右的配速，意味着什么？ “卧槽，这t的还是人么？” “照这么跑下去，他能坚持几圈？” “我看坚持不了两圈吧，这种速度太吓人了，身体马上会吃不消的。” “再怎么年轻，也不能乱来嘛！” …… 几名专业的教练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也害怕在培训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一名看上去极为负责的教练已经跟上了韩旭的脚步，在一旁陪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冲着韩旭说道，“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别逞强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们不好交代啊！” 韩旭扭头看了眼轻松跟在身边的教练，笑道，“放心，教练，我还能跑几圈，不碍事的。” “小伙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别逼我叫救护车啊！” “那不能够！”橙子身后背着萧晓，健步如飞，跑到教练身边，不忘打趣道，“他体能一直可以的！” 教练见劝不动两人，索性不跟了，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多余跟你们讲，完全是对牛弹琴嘛！” 另外几名教练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着，不听劝？” “嘿，没见过这号的，年轻人也太气盛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我看算了吧，劝也没用，待会儿他就老实了。以这种负重和配速，别说跑完剩下的十几圈，圈下来，肺就得炸了！”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留个后手，叫辆救护车吧。” …… 几名教练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休，然而一点儿也没有影响跑道上某位选手的发挥。 不仅是场外的教练们炸开了锅，一直跑在前面的大部队也被两人牲口的表现镇住了。 特别是刘子威，刚刚还在宋佳儿面前献殷勤，准备帮她分担一点模拟背包的份量。 虽说被宋佳儿婉言谢绝了，但也表现出了足够绅士的一面。 好印象绝对是跑不了了。 不像握过手的某人，虽说是为了同伴，但成绩指定是没了呀。 得不偿失嘛！ 如果是自己的话，想必会有更好的主意，比如与教练们协商协商。 毕竟女孩子的体能摆在那里，完全没法跟男人比嘛。 然而当刘子威跑到一半的时候，从身边猛地窜过去一个无比潇洒的身影。 “呵，哪个不要命的跑这么快！你当是跑一百米决赛呢！”刘子威眉头一紧，脱口而出，甚至来不及过过脑子。 勉强跟在他身边的几名西直警员，也附和起来，“是啊，跑的也太快了，我t感觉身边好像刮过去一个人？！” “卧槽，真有不要命的？这可是10公里长跑，就算不是山地越野，跑这么快，身体受得了吗？” “这是来长跑的，还是来出风头的？我保证他跑不了半圈，就得歇菜了。” 然而他们赫然发现，前面那道身影竟然越跑越快，甚至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卧槽，天赋异禀，这速度居然跑下来半圈了？” “你们看他身上！妈耶~”一名警员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刘子威几人这才注意到，前方那名勇士身上挂满了模拟背包！ 一、二、三！ 卧槽，三个模拟背包？！！ 一个十五公斤以上，三个四十五公斤？！ 负重九十斤！ 相当于背着差不多一袋大米在做无氧冲刺？！ 还t的冲了二百米以上了！ 这是人吗？！ 不仅刘子威这帮人，城东与南城的警员们也傻眼了！ 刚刚被大部队远远落在后面的北郊警员，怎么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 负重几十公斤，竟然大步流星，跑得飞起！ 只差内裤外穿，右拳拳举过头顶了耶！ 苗小兰体能相当不错，一直跑在大部队的最前面，当她看到从身边一闪而过的韩旭时，美目差点儿从眼眶内瞪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跑在她身边的解兴华见状摇头，“太t牛掰了！都是让二追三，好家伙，让了咱们整整五圈？！照这个速度跑下去，很快会赶上来吧。” 城东警署的带头大哥富大民也惊着了，“年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背这么重，还能跑得这么快？！” 恰好此时橙子背着萧晓追了上来，冲着几人咧出一口大白牙，“嘿嘿，他体能一直可以的！” 萧晓本来已经体力透支了，但被橙子这么一逗，笑得停不下来，差点岔了气！ “怎么了，小小，没事吧？”宋佳儿紧跟了上来，护有萧晓身边。 萧晓又一次感受到了团宠的待遇，忙道，“佳儿姐，我没事，就是橙子说话太好玩了，笑死我了！” 宋佳儿一巴掌拍在橙子肩膀上，埋怨道，“看你把小小逗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橙子赶紧闭嘴，抽出大手掩住口鼻，打算憋死那该死的幽默感。 宋佳儿紧了紧身上的模拟背包，十几圈跑下来，步子确实越来越重了。 更别说身上的背包了，十五公斤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沉了。 宋佳儿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累了吧？”一个温暖不失优雅的声音适时响起…… 第128章 优雅，太优雅了！ 宋佳儿闻声回头，一抹阳光恰好洒在了她精致的俏脸上，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等美眸渐渐适应了光线，面前朦胧的轮廓渐渐凝实……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坚毅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的真诚。 宋佳儿第一次感受到了某人的惊人魅力，一时有些失了神。 韩旭看着眼前的人儿，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地将她身上的模拟背包脱了下来。 “发什么呆呢？我帮你背着，快，加快速度了！” 等宋佳儿回过神来，韩旭早已挂着四个模拟背包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背的动，韩旭，你快回来，把背包还给我！” 宋佳儿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此时的苗小兰仿佛被人狠狠地塞了一嘴狗粮，“我去，什么跟什么呀？跑个步，也能一路撒狗粮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解兴华乐了，“我觉得整个体育场的人都成电灯泡了，你们看看北郊警署那四个人，太无耻了，太肆无忌惮了，我可太喜欢了！” 刘子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旧只配吃韩旭的尾气，脸上挂不住了，“你没病吧？” 富大民见小弟被人平白无故针对了，挺身而出，“刘组长，何必跟新人一般见识，有本事，你跟前面那位扳扳手腕啊！” 别看富大民表面上也是个闷不吭声的主，一旦遇到事情，也不是怕事的，而且言语间连消带打，几句话便将矛头指向了风头最盛的人。 果然，能够在城东站稳脚跟，并且获得二等功的，绝不简单。 刘子威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告了声罪，目光却死死地盯在了跑出风头的某人身上。 主要是他想不通，宋佳儿看上去好像很喜欢那小子。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宋佳儿可是有名的带刺玫瑰，生人勿近的那种。 曾经那些学长学弟们，以能拿下宋佳儿为荣。 没想到事隔多年，佳人依旧，只不过似乎名花有主了。 如果说不嫉妒某人，那是假的。 刚见面时，原本想压制一下对方，没想到栽了。 无往不利的手上功夫，竟然一败涂地。 不仅如此，现在看起来，体能也比不过啊！ 刘子威一路成长顺风顺水，本以为同龄人中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者。 然而既生瑜，何生亮？ 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家伙，竟然能够全面压制自己，简直rlg了！ 韩旭如同一颗炸响的蘑菇云一般，横空出世！ ……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场内场外都被一个人雷的外焦里嫩！ 场外的教练们，不得不接受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那个飞奔的小伙子，已经挂上了第四个模拟背包。 也就是说，负重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公斤！ 六十公斤呐！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二十斤！ 相当于扛着一个成年人在跑！ 是的，在跑！ 一般人能扛一百多斤走上一段距离就不错了。 跑道上的小伙子，竟然扛着骇人的重量，健步如飞！ 而且跑步姿态极为从容，压根不像是在负重跑！ “优雅，太优雅了！我第一次见负重跑节奏这么好的！”刚刚那名陪跑的教练已经服气了，打定主意必须将小伙子举荐上去。 “老李，你是不是看上精神小伙了？”另一名教练一听，发觉不对劲儿。 “他要是去参加大型赛事，说不定能打破咱们田径的所有纪录！” “你就别想了，人家可是警官，更何况，以他的年龄，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训练时间。”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有些人天赋异禀，或许能打破常规呢？” “我看算了吧，人家年轻时候既然没有选择田径，说明并不热爱，何必强人所难呢。” 陪跑教练一听这话，眼中的神采瞬间暗淡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如有没有足够的热爱，别说体育运动了，在任何一个行当中，也走不了多远。 不过陪跑教练并没有放弃，而是重新跟上了韩旭的节奏，边跑边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韩旭挂着四个模拟背包，脸不红气不喘，转头又见到了刚刚规劝自己的熟人，“教练好，我叫韩旭，今年二十二岁了，骨头都定形了，平时也不太喜欢跑步。” 对方还未开口，已经被他一句不喜欢，给怼了回去。 陪跑教练仍不死心，“我叫李云奇，以前是省田径队的，交个朋友吧。” 韩旭笑着点头，“那没问题，李教练，很高兴认识你。” 李云奇没想到韩旭这么爽快，“好，待会儿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一起喝酒。” “成，李教练，您就别跟着跑了，怪累的。” 韩旭甩下一个憨厚的笑容，马不停蹄，继续飞奔！ 跑到二十一、二圈的时候，大部分警员都有些跑不动了，早已没有刚起步时的意气风发。 一个个勾肩搭背的，模拟背包都拖在了地上。 有些实在是跑不动了，直接平躺在了塑胶跑道上，说什么也不动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即便他们都是各个警署的精英，也很难在负重十几公斤以上的情况下，连续奔跑二十五圈。 现在的跑道上，只余下几名身体素质特别优秀的警官在坚持着。 城东的富大民、解兴华，西直与南城只剩下了刘子威与苗小兰，但是北郊警署一共只来了四人，全部还在跑道上！ 特别是韩旭与橙子，体能简直深不见底。 橙子还能说是宝刀未老，背着一个姑娘，像个没事人一样。 步伐稳健，耐力惊人，不愧是特种兵出身。 萧晓一路上环着橙子的脖颈，时不时拿出手帕，替橙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场面竟然有些温馨。 而宋佳儿也快到了极限，不过还好，身上没有负重，跑起来并不算太累。 何况一直都跟着大部队，没有落下距离，终点近在咫尺。 最猛最优雅的当数韩旭，一个人挂着一个小组的模拟背包，赫然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套圈！ 而且第一个接近了终点。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塑胶跑道上，笑呵呵地看着还有几圈的燕城警界精英们…… 第129章 下一项是什么？ 第一天下午的体能训练很快到了尾声。 至于成绩，赫然是年年垫底的北郊警署名列前茅！ 韩旭与橙子承担起了整个团队，像是将胜利扛在了肩膀上。 其余三个警署的精英们，实在无法想象，居然被两个人击败了！ 但是对方展现出来的惊人体能，实是太过逆天了！ 说一句，一个顶俩，毫不夸张！ 特别是韩旭，承担了团队所有的负重，竟然还能够第一个跑到终点，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富大民与解兴华分别是第二、第三个到达终点的。 他们看向韩旭的目光都有些敬畏了。 富大民因为与韩旭不太熟，只是客套了几句。 但是解兴华可来劲儿了，围着韩旭左瞧瞧右看看，“韩哥，你把翅膀装哪儿了？” “滚，”韩旭没好气道，“太累了，别逗我，万一笑岔气了。” “什么玩意儿？”第四个跑到终点的苗小兰一看韩旭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忍不了了，“韩旭，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看看我们，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是不是对累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啊！” 解兴华也调侃道，“苗组长说的对啊，你看看你，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看看我们，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韩旭:…… 接下来跑到终点的便是宋佳儿与背着萧晓的橙子。 韩旭爬起身来，迎上自己的同伴，帮着累得够呛的橙子将萧晓放了下来。 “你们可太棒了！”一路上萧晓只顾着说这一句话，刚落地又迫不及待的夸赞起来。 宋佳儿美目一瞪某人，“不是说要低调些吗？干嘛出这么大的风头？！” 韩旭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怕丢了北郊的脸嘛，一不小心，跑上头了！” “不是我说，韩旭，你这体能是怎么练出来的，太变态了吧？”橙子曾经见识过韩旭的身手，但没想到体能也变态到这种地步。 韩旭更尴尬了，“我小时候吧，特别喜欢跑步！一天不跑，浑身难受！” 不远处的李云奇好像听到了什么，一脸诧异地看向韩旭那边…… 就在几人说话的当口，西直的重案组长刘子威带着几名警员，拖着沉重的步伐越过了终点线，华丽地在四大警署中垫了底。 “组长，没事，体能不是咱们的强项。” “咱就是说，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对了，组长，我看过了，明天是枪械训练，那可是你的强项啊！” “明天一定把场子找回来！” …… 刘子威平躺在塑胶跑道上，大口喘着粗气，同时也想到了枪械训练，嘴角不由挑起一个弧度。 看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教练员们才公布了体能训练的成绩。 因为是以团队记入成绩，所以有个人分与团队分。 毫无例外，韩旭个人分最高，十足的体能怪物，再加上团队成绩也不错，所以暂时位居第一名。 各个警署的精英们都亲眼见证了韩旭那远超常人的逆天体能。 没有一个提出质疑的，反而又对这位刚刚在表彰会上一鸣惊人的新人，加深了印象，甚至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 “我刚刚在朋友圈发了韩旭负重跑的配速，你们猜怎么着？”萧晓在吃晚餐的时候，一直摆弄着手机，原来是在发朋友圈。 “怎么了？”橙子咽下去一口宫爆鸡丁，好奇问道。 “嘻嘻，没有一个相信的，都说我在吹牛！”萧晓也没有生朋友的气，反而觉得特别开心。 宋佳儿笑道，“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呐。” 听到两位美女警花明捧暗赞的，韩旭厚脸皮劲儿又上来了，“嘿嘿，别说四个背包，佳儿，你要是跑不动了，背你到终点也不成问题。” “嘁，哪个用你背了，”宋佳儿俏脸一红，“要不是你硬抢了我的背包，我肯定能自己背到终点的。” “好好，我错了，”韩旭打趣道，“下次多给你一个，好悬，累得我够呛。” “哼，这还差不多，”宋佳儿得了便宜，笑颜如花。 几人吃完晚饭后，分别回了宿舍。 燕城市署的条件相当不错，橙子与韩旭分到一个两人标间。 里面的布置简洁舒适，还配有独立的卫生间。 “市署是不一样啊，可比咱们那边强多了。”橙子一边脱去上衣，露出黑色背心下扎实的肌肉，一边随口说道。 “你先去洗个澡，”韩旭将自己扔在了宽大的单人床上。 橙子见状，马上抱起刚脱下的上衣，“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韩旭，千万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市署。” 韩旭服了呀，没好气道，“赶紧去洗白白了，待会儿好好伺候伺候大爷！” “得咧，”橙子学着影视剧上看到的动作，两手交叉放在结实的大腿肌肉上，深深一礼。 “滚！”韩旭差点儿把晚饭给吐出来，抄起毛巾甩了过去。 橙子大叫一声，“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去洗澡还不行？” 说罢便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研呐？” 韩旭骂完，又躺了一会儿，然后从床上翻身坐起。 打开手机，重新调出已经被电子化的案卷。 每当空闲的时候，韩旭总会找出721云台山灭门惨案的卷宗翻上一翻。 事实上，关于这起案子的所有案卷细节，韩旭早已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仍旧是毫无头绪。 起初，他有一个大胆到骇人听闻的想法。 凶犯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线索的？ 事实上，这个问题本身便是不合理的。 除非警方在现场找到的痕迹里面，夹杂着关于凶犯的线索。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却被警方忽略掉了。 韩旭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周淮安稚嫩的脸庞上。 答案，或许就摆在明面上。 如果周淮安就是凶犯的话，那么便能很好地解释，现场为什么没有留下指纹、毛发、足迹之类的线索。 因为那些线索都会被当作是受害者遗留下的，所以没有引起警方足够的重视。 然而动机是什么呢？ 一个当年正在上高中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做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呢？！ 第130章 关于灭门案的线索 韩旭原本以为，周淮安可能不是周家人。 或者说，与周家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以此为契机的话，很有可能诱发出杀人动机。 但是韩旭找出当年库存的dna数据，两相比对之下，得到一个结论。 周淮安确实是周家人，核对无误！ 那么这孩子也就排除了嫌疑。 二十八年前，并不具备现在先进的刑侦技术。 所以也没有做相关的dna印证对比。 这可能是案卷中唯一的漏洞。 结果，不尽如人意。 韩旭在做完dna对比后，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假设。 再加上案卷中，明确记录有关于周淮安的调查结果。 周淮安在案发当天，一直在学校里面，有很多同学可以作证的。 何况周淮安所在的燕城第三中学，离着他家在云台山的别墅，有着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车子可以代步，所以可以基本排除掉周淮安的嫌疑。 韩旭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一个星期左右的空余时间，全部打了水漂。 难怪此案子曾轰动一时，仅凭手里的案卷资料，实在是难以下手。 此时橙子正好洗完澡了，凑到韩旭身边，“组长，在看什么呢？” 韩旭恰好翻到周淮安的黑白照片那一页。 “嘿，这人好眼熟啊！”橙子眯着眼，打量了一遍照片上的孩子，不由发出了一声感慨。 韩旭一听，瞬间动容，“什么情况？” 橙子从韩旭手中拿过手机，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韩旭大吃一惊，赶忙追问，“橙子，你可看好了，你真的见过这个人？” 橙子被韩旭一搞心态，又吃不准了，“我见过的那个人不是个孩子，但是他们两个长的很像，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吧？！” 周淮安可是云台山周家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橙子没有搞错的话，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 在案卷的调查结果中，记录着云台山周家没有其他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属。 甚至没有旁系血亲的分支。 然而这个世上，不会平白无故存在两个相貌极为相似的人。 那么，橙子看到的又是谁呢？ 会不会与周家存在血缘关系？ 韩旭当然不准备放过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线索，“橙子，你好好回想一下，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和周淮安长得很像的人？” “他叫周淮安？”橙子似乎被这个名字带走神了，“不行，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你别催我，让我静静！” 然而可惜的是，橙子一想就是一个晚上，结果仍没想起来，熬了两个黑眼圈。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把个萧晓心疼坏了。 “韩旭，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你看看把橙子折腾的，都成熊猫眼了！”萧晓毫无顾忌地嚷嚷起来。 旁边警员们一听这话，一个个顿时感觉碗里的饭不香了，全都支棱起了耳朵。 宋佳儿快笑麻了，附和道，“就是说，韩旭，你都干嘛了？看看把橙子折腾的！” 韩旭:…… “你们别怪旭了，这事说来话长了。”橙子越描越黑。 “展开说说，我们不嫌话长，有的是时间。”萧晓只嫌事不够大。 宋佳儿耳朵也支棱起来了。 “其实我们没干什么，我就是想一个人，想了一晚上，没睡着。”橙子无奈道。 呵，萧晓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听得俏脸通红，将小脑袋埋在了餐盘里，死活不抬起来了。 “橙子，过分了啊！”宋佳儿被塞了一大坨的狗粮，差点被噎死了。 韩旭没想到橙子弄拙成巧。 哎嘿，巧了不是？ “橙子可以啊，这么肉麻的话，都说的出口吗？”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啊，你们看我干什么？”橙子摸不着头脑了，又看了眼坐在对面萧晓，“小小，你脸红什么？” “讨厌，”萧晓见橙子明知故问，呸了一口，不理他了。 韩旭与宋佳儿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 吃完早饭，接下来又是一上午的理论培训。 韩旭帮橙子准备了一把利器，食堂的叉子！ 如果这小子胆敢在课堂再次上演大型社死现场，韩旭会毫不客气地一插到底。 橙子在看到韩旭手中的凶器后，瞬间脸都绿了，认怂道， “韩旭，咱们可是哥们，你当真下的去手？ 话说古人头悬梁，针刺股，那都是意思意思，哪有你这样的？ 这一叉子下去，我不得断子绝孙呐！” 韩旭冷冷一笑，“你不睡，我不叉！” 橙子毛了，“这t的可是理论课，怎么可能不睡觉的！” 由于太过激动，橙子没控制好音量键。 结果，一双双好奇的目光齐齐刷地怼了过来。 连同讲台上的专家，也怼了过来！ 又tnnd的是大型社死现场！ 韩旭冷哼一声，“橙子，别怪兄弟，一路走好！” 说罢，手中钢叉狠狠地扎了下去。 橙子本来还在惊骇所有人怎么都看过来了，正准备解释解释。 突然间，大腿部位传来一股无法抵御的剧痛！ 赫然低头，发现那把钢叉此时正在没入了，朝着某个地方猪突猛进！ 橙子“嗷呜”一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你想干什么？”专家懵了呀，眼神刚刚怼过去，只见一个猛男满脸通红地窜了起来！ “报告老师，我要上厕所！” 橙子尴尬到无地自容，灵机一动，大喊出声。 课堂上所有人憋不住了，哄然大笑起来！ 讲台上的那位专家听得一怔，转而神色和蔼起来，“这位同学，上厕所呢，不用打报告的，快去吧，别憋坏了！” 橙子闻言，低着脑袋，夹着屁股，灰溜溜地跑了。 韩旭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暗道，“幸亏你小子跑的快。” 宋佳儿就坐在韩旭身旁，全程目睹了某人的残暴行径，实在不齿！ “韩旭，你也太狠了吧？” 韩旭转头暗戳戳笑道，“人不狠，站不稳！我敢保证，以后你再也听不到橙子打呼噜了！” 恰好此时，韩旭手机接到了一条信息。 “旭啊，我错了，我以后不骗人了！晚上再也不打呼噜了……” 第131章 警务实战技能培训与实弹射击 当天下午是警务实战技能培训，其实就是演练多人协同配合与实弹射击。 燕城市署专门在郊区设有一块场地，也是之前警员训练用的靶场。 北郊、城东、南城、西直四大警署，一共四十多人，再加上同行的教练们，分了两辆大巴才勉强坐下。 然后浩浩荡荡地开赴郊区的训练中心。 其实这些警界精英们都不是第一次去那里，或多或少都参加过一些培训，即便是韩旭，在入职之前，也在训练中心完成了新警训练。 没想到，时隔没多久，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场地。 那时候的韩旭声名不显，而如今不仅成为行走的二等功，还在之前的体能训练上大放异彩。 重新回到训练中心，韩旭甚至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灵魂已经不是那个灵魂了。 宋佳儿看到有些出神的韩旭，指头捅捅某人，“怎么了？想什么呢？” 韩旭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没想什么，我之前在这里训练过，要不我带你参观参观？” 宋佳儿乐了，“看你说的，谁还没训练过呀。实话告诉你，这里都快成我家了，我每个月都会抽空过来打靶练枪的。” 萧晓在一边附和道，“是啊，上次佳儿姐带我过来打了手枪，可带劲儿呢！” “是不是？小小，”橙子凑过来一个大脑袋，“打枪很带劲吧，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最喜欢实弹射击了。不是我橙子卖瓜，那个射术，啧啧……” 萧晓第二次见到橙子的时候，便从韩旭口中得知他是特种兵出身，自然对橙子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知道你厉害了，一会儿可得表现一下，风头不能都被韩旭抢了去！”萧晓小脑袋瓜子里不晓得转着些什么，似乎很想看橙子出出风头。 宋佳儿附在萧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晓在听到之后，俏脸一下变得通红，“佳儿姐，你瞎说什么呢？人家……” 橙子疑惑道，“你们在讲什么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一边去，你怎么什么也想打听？”萧晓秀目瞪了眼某人，“反正跟你没关系啦。” 韩旭看的不禁莞尔，随口说道，“你们别闹了，快去那边集合吧。” 等着几人找到集合点，所有人已经都全副武装，个个穿好了警用防弹背心。 韩旭他们也接过发下来的装备，一一换上。 接下来，便是比较枯燥地演练各种警务实战技能。 比如训练两人在行进间默契配合，一个拿盾，一个拿棍，在短时间内，凭借上手的武器，快速制服犯罪嫌疑人。 培训内容非常实用，即便是两个身手不太好的警员，靠着系统严谨的配合，也能轻易拿下武力值不俗的疑犯。 培训之后，在场的每一位警员都受益良多。 不过对于橙子与韩旭这类身手好到吓人的，其实还是有些鸡肋了。 橙子一边演练着技术动作，一边跟搭档韩旭抱怨道，“这些动作太套路了，对付对付一般的犯罪嫌疑人还行，碰到高手，指定没戏。” 韩旭呵呵笑道，“高手能有多少？这套实战技能编排的非常巧妙，能够在短时内增加普通警员的战斗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橙子一听也是，“说的没错，普通警员学会这些，确实很有效。比如这些配合动作，一人拿盾牌突进犯罪嫌疑人，将其逼迫不利地形后，后面一人再用警棍快速上前劈打！ 嘿嘿，即便犯罪嫌疑人有些本事，也得乖乖躺下啊！”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是个狠人！”韩旭也觉得这些配合动作不仅有效，而且下手狠辣，不像是正规教材出来的路数。 在熟悉了各种技战术动作后，警员们被两两分成了一组，进行实战对抗。 让韩旭与橙子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组警员过来跟他俩放对。 看起来，在场警员们都觉得完全没必要招惹两个体能逆天的家伙。 反正实战对抗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为啥没人跟咱们对抗？”橙子尚且有些摸不清状况。 韩旭解释了几句，最后笑道，“估计他们都在保存实力。实战对抗又不记成绩，没必要拼命。” 橙子暗叹一声，“真没劲儿！” 最后两人只好找上宋佳儿、萧晓那组，意思了一下。 两人哪下得去黑手哇！ 结果，只能被两个玩得起劲儿的姐妹花，追的抱头鼠窜！ 很快，警务实战技能演练结束了。 接下来是实弹射击项目。 虽说干刑侦的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枪，但不妨碍他们喜欢枪呐！ 世上哪有男人不爱枪的？ 有很多人之所以选择从警，完全就是为了能够摸枪！ 比如韩旭的原主，也是一位重度的枪械发烧友，对国内外出产的各种枪械如数家珍。 然而韩旭本人可不喜欢玩刀弄枪的，自动将那段冗长的记忆清零，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橙子，看到枪，不说两眼放绿光，也差不多了。 “这儿的枪不错嘛，都是清一色的92手枪。” 萧晓看到橙子冒光的眼神，笑着问道，“你很懂嘛？” “那当然了，”橙子刚准备介绍一下，却被身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92手枪目前是国内最好的一款了，无论是外形还是材料都是比较先进的，通常特警配备使用的比较多。” 橙子有些不爽地看过去，发现出声的是西直警署的刘子威。 刘子威不等橙子说话，又专业地说道，“其实92手枪的全称叫做qsz92式半自动手枪！ 设计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替代已经跟不上时代的54式手枪。 后来随着不断地完善和研发，推出了军用和警用两个版本，现在已经全面列装部队和特警了。” 橙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刘子威，暗道，“这小子挺懂的嘛！” 但又不能落了下风，接住刘子威的话茬说道， “92手枪分为58和9两种口径，咱们现在实弹射击使用的qsz-92型手枪性能比以往的要强上很多，尤其是人机工效设计。 与国外同类手枪相比，92手枪虽然在工艺和寿命上还有差距，但却很适合国人的手形。 用起来很舒服……” 第132章 橙子，手枪打的老好了！ 刘子威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块头，居然掌握了如此丰富的理论知识。 对92手枪的了解，甚至不下于自己。 他哪里知道橙子是特种兵出身，一时又起了好胜之心。 “北郊警署果然是藏龙卧虎，程警官看起来非常精通枪械嘛？” 橙子学着某人，咧出一口大白牙，“哪儿的话，都是瞎玩瞎闹，谈不上精通。” “程警官太谦虚了，”刘子威可没认为对方是在敷衍自己，转头又看向韩旭，“韩组长，我听说你也喜欢玩枪？” 韩旭随手拿起一把92手枪，在宽大的手掌上掂了掂份量，手感不错，确实与橙子所说的那样符合手形。 在听到刘子威的问话后，韩旭呵呵一笑，“刘组长说笑了，我平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没摸过几次枪。” 刘子威对上韩旭漆黑真诚的眸子，感觉不像是在说谎，暗道，“那这把稳了呀！” 恰好此时，教练宣布完了训练项目的内容。 每人十发子弹，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十五米实弹射击！ 最后以总环数记入成绩。 因为靶位只有五个，所以警员们被分成了数组，依次进行射击，同时记录成绩。 橙子排在了第一组，同组的还有城东的富大民。 两人都是高手，只见富大民采用了韦弗式射击方式。 这种射击方式是侧身站姿，向前跨出一步。 握枪的手基本伸直，另一只胳膊手肘下弯，包裹住握枪手。 整个身体重心放在前脚掌，后腿伸直。 这种姿势有暴露面积小、举枪定位速度快、稳定性快、指向性好，特别是能够做到快速射击。 也是很多警员喜欢使用的射击方式。 在一声哨下，富大民稳定地扣动着扳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92手枪内的子弹倾泄了出去。 清脆的枪响声，似乎连成了一串水珠…… 橙子意外地看向身边的富大民，暗道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城东随便出来一位警官，竟然具备如此骇人的射术！ 富大民身后的刘子威也是眉头一皱，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韩旭与橙子身上，万万没想到城东那边也是高手如云。 不过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蛮自信的，即便富大民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些吓人，但仍旧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接下来，刘子威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橙子赫然采用了单手据枪！ 这种姿势其实是最简单最容易上手的姿势。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比如二战之前，手枪射击方式并没有双手持枪射击，只有这种单臂据枪的射击方法。 这种射击姿势要求很严苛，站立时两脚要呈八字，略宽于肩，两腿自然伸直，左臂自然下垂或左手叉于腰际，以站、握、挺、伸、转五个操作进行射击。 也是公认的最为科学、最为基础的射击姿势。 刘子威一看橙子的单手据枪的姿势，赫然标准到了吓人的程度。 “组长，这家伙是单手据枪？！”一边的警员不禁疑惑起来。 “这也太托大了吧？这种姿势是可以有效地减少枪口偏移，增加一些精度！但是有一个弊端呐！”西直警署不乏射击高手，提出了质疑。 刘子威低声道，“你说的没错，这种射击方式具有瞄准基线长，准心距离跟睛远的优点，而且射击后，受力作用稳定，更容易命中相对稳定的目标。 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韩旭在一边听到了，微微摇头。 宋佳儿见到后，笃定韩旭一定知道什么，也低声问道，“刘组长说的是什么缺点？” 听到宋佳儿询问，刘子威本想出出风头，刚准备接话，却被某人抢了先。 韩旭好整以暇地说道，“简单点儿说，就是这种姿势为了追求射击精度，牺牲了瞄准时间，并不适合快速射击。 所以通常是新手入门的最基本使用姿势。” 宋佳儿经常过来打靶，但是理论知识了解的不多，不过她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过来，疑惑道，“那橙子为什么要用这个姿势啊？” 萧晓也听明白了，“那个大傻瓜，明明是十发速射，他追求什么精准度啊！” 韩旭深知橙子的能力，呵呵一笑，“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橙子，手枪打的老好了！” 起初，当刘子威看到橙子的持枪姿势时，也认为对方过于托大。 但是，随着橙子稳定迅速地扣动扳机，枪声炸起，赫然连成了一片。 所有人都被镇在了当场！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橙子以单手据枪，竟然在稳定瞄准的基础上，很好地抵消掉了后座力，做到了不间断射击！ 甚至连教练都看傻眼了！ 橙子在射击完毕之后，潇洒地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仙气，然后才回头朝着众人爽朗一笑。 “卧槽，太变态了吧？单手击发，手臂都不带抖的吗？” “一气呵成！十发子弹呐！” “北郊都是些什么人啊！” …… 韩旭忽视掉其他警署的议论纷纷，冲着橙子比了个大拇指，“牛掰！” 橙子笑着收下，然后麻利地退出弹夹，关上保险，将92式手枪，放回了靶台上。 恰好15米外的靶纸，缓缓地移动过来。 一边的教练员扫了一眼弹孔分布，脸都抽抽了。 半晌才报出环数，“97环！” 众人听到这个环数，都傻眼了！ 刚刚富大民打出了95环，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虽然预料到橙子的成绩不会太低，但也没想到这么吓人。 哪知橙子听到这个环数，摇摇大头，一脸愁容，“太长时间没打过了，抱歉，生疏了。” 但是这句大实话，听在别人耳朵里，便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西直警署的刘子威与南城的苗小兰眉头都快拧到天上去了！ 特别是刘子威，那可是燕城警署中的头号射手！ 曾经代表警队外出参加过射击比赛，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说一句，枪法如神也不为过！ 苗小兰虽说不如刘子威，可也是有一把刷子在身上的。 只见她秀目瞪了一眼疑似得瑟的橙子，撇撇小嘴，“97环，也不算什么嘛！” 说罢，径直走向靶位！ 接下来，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第133章 射术，是烧出来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南城警署的苗小兰英姿飒爽地走向靶位。 刘子威眉头紧皱，暗道，“最近怎么蹦出来这么多高手？” 他一看苗小兰选用的射击方式，又是一个专业选手。 看起来，用不了多久，他这个燕城警界的枪神称号就得易主了。 其他人也被苗小兰的气势所慑，全部都屏住呼吸。 仅有南城过来的几名警员，表情非常复杂。 韩旭打眼一扫，心下明白了八九成，也不道破，安心看起戏来。 只见苗小兰也是采用了单手据枪射击模式，像是在回应橙子！ 橙子看了眼靶位上的女警官，暗道，“小小一个燕城，真是藏龙藏虎，一点不下于当初的特种部队啊。” 苗小兰在准备好之后，回头冲着众人冷冷一笑。 然后一个华丽的转身，甚至连预瞄都没有，“啪啪啪啪……” 只听枪响的节奏，甚至比橙子还要快，还要稳！ 很快，92手枪内的十发子弹跟瓢泼一般，倾泄一空。 绝大多数警员在看完苗小兰的射击后，纷纷叫起好来！ “不愧是南城警署的头号警花，厉害厉害！” “太飒了！看看人家这枪打的！” “就是说呢，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了不得，环数一定很高吧？” “那还用说，看看人家那个射击姿势，比刚刚的程警官还标准，肯定是练过的。” …… 短短半分钟，苗小兰差点被捧成一代枪神！ 连宋佳儿都不禁佩服道，“她好厉害，射击姿势好标准啊！” 韩旭则在一边不置可否。 橙子叹了口气，“玩大了，早知道刚刚就该收一收，没想到警署里面人才这么多！” 萧晓抱怨道，“让你出风头，也不是这么出呀，你看看，被人比下去了吧？” 橙子摸摸后脑勺，悔不当初。 此刻，位于c位的苗小兰，一言不出，摆足了poss，像极了一位得胜归来的女将军。 韩旭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甭演了，你看把他们咋呼的？” 苗小兰闻声回头，秀眉紧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是妖怪吗？” 两人之间的对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众人都被蒙在鼓里，听得云山雾绕的。 现场只有与苗小兰同行的几名警员，默不作声。 众人正不明就里之际，靶纸移了回来。 教练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采起来，硬憋着笑报出了环数。 “苗小兰，50环！” 呵！现场立刻，马上，炸了锅！ 敢情苗小兰只会摆个架势啊！ 南城警署的几名警员就差在地上找缝钻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一个堂堂的组长，十发子弹，打出了50环？！ 人家都是95环以上，90环才是及格线，50环简直是太奇葩了！ 关键苗小兰演技堪称影后级别，全场一众高手，除了韩旭，愣是没人看出来。 “苗小兰，你够了，我服你了！”刘子威无语了，连他这个枪神都被骗了。 宋佳儿和萧晓都快乐开花了，“这个苗组长，可太有意思了。” 在场所有警员几乎都被苗小兰玩弄了，特别是刚刚还一个劲夸赞的，像是被强行塞了一坨，如梗在喉。 苗小兰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双手，“好长时间没打了，生疏了，生疏了。” 橙子听到这句话，感觉很是熟悉。 韩旭不禁莞尔，南城还真是出活宝。 苗小兰走回人群，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疑惑地问韩旭，“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那个射击动作可是千锤百炼过的，顶尖高手也挑不出毛病的。” 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韩旭。 韩旭乐道，“你看看你带来的人，答案都写脸上了。” 苗小兰一听，俏目转向自己人，“一群败家玩意儿，回去我再收拾你们。” 闹剧一过，接下来轮到刘子威登场了。 “刘组长，不愧是咱们燕城警界的枪神！” “你就瞧好吧，以前我见识过他的枪法，很猛！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他枪法更好的。” “有你说的那么神吗？” “何止是神呐，他保持着江南区警界的速射纪录，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 韩旭听到身后的议论纷纷，转头看向宋佳儿，“他很厉害吗？” 宋佳儿点点小脑袋，回道，“何止是厉害，我上学那会儿就听说了，刘学长是射击俱乐部的主将，曾经参加过很多大型比赛，无一败绩！” 萧晓在一旁听的小嘴o成了一个o型，“这么厉害的吗？” “你别看橙子是特种兵出身，射击技能优秀，但是真要跟刘子威那种从小玩枪的人比，还是要稍逊一筹的。” 橙子有些不服气道，“我们特种作战，虽然训练的课目较多较杂，但是射击是放在第一位的。我还真想看看，这小子能有多厉害。” 韩旭虽说不太喜欢枪械，对射击也是一窍不通，但有系统给的技能啊。 【初级枪械技能】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凡带个初级，那都是大杀器。 不过韩旭觉得体能训练已经出够了风头，打算低调一些。 哪知道，刘子威刚刚站在靶位上，却回过头来看向橙子与韩旭这边，目光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哎，他什么意思？”橙子哪还看不出来那么赤果果的挑衅，气不打一处来啊。 韩旭眉头一皱，仿佛dna又动了！ 但在看清对方的动作之后，不得不承认，刘子威确实有两把刷子。 橙子也是高手，一眼看去，不自禁道，“这小子有点儿东西啊。” 一旁的富大民也罕见地参和进来，“那可不，你们看他的站姿，也是典型的韦弗式射击方式，但是他做出来的动作，比我的更加标准，而且更加实用。 这姿势可不是刻意摆出来的，而是开过无数枪打磨出来的。” 橙子一挫牙花子，“92手枪常用的是9x19派拉贝鲁姆手枪弹，每发最低价12元。你们说这家伙打过多少发？也太烧钱了吧？”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射术，是sao出来的！” 第134章 他，会射击么？！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子威，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橙子在看完刘子威的预备动作后，不得不承认富大民所说的话。 高手在民间！ 刘子威在预瞄之后，开始稳定击发！ 一声声极富韵律的枪响，仿佛是在演奏一首钢琴曲，流畅优雅，近乎到了艺术的层面。 “你们听听这节奏，控制的太精确了。每一发的间隔时间几乎保持一致，太厉害了。”富大民也是玩枪的高手，仅从节奏中，便抓到了重点。 橙子不吭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值得尊敬。 无论在哪个行业中，强者都是经过万般磨砺才成长起来的。 没有任何一个成功，是不需要后天努力的。 刘子威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真正做到了人枪合一！ “自信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如果我有这种枪法，那该多好！” “是啊，气场太强大了！” “你们看他开枪的姿势与动作，简直就是行为艺术，太华丽了！” “燕城枪神，名不虚传！” …… 在场警员大部分是行家里手，自认无法做到像刘子威那样的人枪合一，但对于强者，从不吝啬夸赞，当然还有羡慕。 橙子罕见地摇摇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家伙放在我们特种部队，也绝对是个神射手！姿势、动作、节奏，近乎完美，不可思议！” 韩旭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刘子威的枪法已臻化境，非常厉害！” 宋佳儿还是头一次听韩旭夸人，“哎，变天了？你韩大侦探也有服气的时候吗？” 请将不如激将！ 韩旭听出了宋佳儿打的小算盘，不过还是摇摇头，“服气了，真服气了。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枪法。” 萧晓似乎有些失落，“那这么说，咱们的名次要降了么？橙子，都怪你，刚才就应该好好打枪的。” 橙子没想到矛头指向了自己，赶忙摇着大手手，“小小，真不能怪我，主要是人家刘组长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输了就是输了。” “哼，”萧晓撇撇小嘴，不去理他，转头又对韩旭说道，“韩组长，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哦，千万别跟橙子一样，连个风头也不会出。” 韩旭麻了，但是对上两位警花鼓励的目光，实在不好藏拙。 原本想着有橙子出马，一个顶俩，自己也省事了。 哪成想，这家伙完全靠不住，兵败如山倒！ 出师未捷，输了个彻彻底底。 不过也实在不能埋怨橙子，毕竟实力上确实有差距。 人家刘子威可是从小玩枪玩到大的，手底下可是有真功夫的。 橙子即便枪法不错，但对上天赋型选手，输了很正常。 果然，刘子威的成绩出来了。 15米手枪速射，总分100环，刘子威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了98环的逆天成绩。 仅差两环，便是满分。 在场警员们听到这个成绩，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说一句恐怖如斯也不为过。 此时，西直的一众警员才算扬眉吐气，一扫之前的颓废。 “组长，干的漂亮！” “太给咱们西直长脸了！” “枪神不愧是枪神！一个字，太猛了！” “枪爹，我们爱你！” …… 韩旭从没听过这么肉麻的应援，差点傻在当场。 实在是太奇葩了。 他哪知道，连日来自己带给各个警署精英们的震撼。 一直被压制，总算扳回一城，那种开心是憋不住的。 西直警署随着枪神刘子威的稳定发挥，真正站了起来。 此时，刘子威不忘耍帅，动作麻利地检查好枪械，转身冲着己方阵营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然而，他却做了一个错误的行为。 “韩组长，待会看你的了。”刘子威走到韩旭身边，明显是在炫耀，然后又扫了一眼橙子，“承让了，程警官。” “哎，”橙子又听到赤果果的挑衅，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技不如人，拿什么怼回去？ 韩旭听的眉头一皱，笑呵呵道，“刘组长，技惊四座，果然了得，佩服。” 刘子威见韩旭也认怂了，心下更是高兴，转头看向宋佳儿，“佳儿师妹，等会儿你按照我以前教你的方法打，一准没错。” 宋佳儿飞快看了一眼韩旭，然后说道，“谢谢学长，我已经有很久没练了。” “嗯？！” 两人的对话，听得某人眉头一跳。 橙子拿肩膀顶了下韩旭，压低声线，“旭啊，婶可忍叔不可忍，等什么呢，办他！” 原本不打算再出风头的韩旭一挫牙花子，晃晃悠悠走向靶位。 仅仅几步路，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集了过来。 之前的表彰大会，正是眼前的年轻新人，一鸣惊人！ 昨天的体能训练，也是眼前的年轻新人，力压群雄！ 所以当韩旭走向靶位时，立刻像一块强力磁铁一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韩旭再怎么说自己枪法不行，但仍旧得到了足够的关注度。 因为韩旭带给所有警员们的直观印象是深不可测！ 鬼知道他是不是在藏拙呢？ 他说枪法不好，就不好了？鬼才信呢！ 韩旭哪知道自己几步路，竟然走出了格外有趣的效果。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只见韩旭随手拿起靶台上的92手枪，在手里掂了几下，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同样是单手据枪，但是看上去，非常奇怪。 韩旭举枪的动作完全是个门外汉！ 别说标准了，即便是个没开过枪的，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 就那么不丁不四地站着，单手端着枪，胳膊都没有伸直！ 橙子一看差点闭过气去，“我说旭啊，你还是回来吧。”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想对方太丢人了。 宋佳儿被韩旭举枪的动作逗笑了，硬生生憋着。 萧晓完全不会开枪，倒没觉得韩旭动作有什么奇怪的。 但在场的其他警员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哄然大笑起来…… “你们看他的姿势，太搞笑了吧。” “是啊，我以为他随便说说的，原来他真不会射击啊。” “这动作，完全是门外汉嘛。” “他，会射击么？！” …… 然而，站在靶位上的韩旭充耳不闻，在一刹那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地境界。 紧接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135章 且听龙吟 “你们快看，他在干什么？” 韩旭闭上双眼的同时，已经有警员发现了异常。 “卧槽，他怎么把眼睛闭上了？！” “难道他要闭着眼睛打手枪？” “好像是啊，盲射？！” …… 当盲射这个字眼被喊出来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十五米手枪速射，存在盲射的可能么？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盲个毛线！ 别说是速射了，就是慢射，也不存在闭着眼睛开枪的！ 完全是在开玩笑嘛？！ 在场的所有警员都忍不了了。 苗小兰第一个喊出声来，“韩旭，你不要太过分啊！我那好歹还摆个poss，到你这连演都不演的吗？” 富大民都懵了，刚才跟韩旭交流的挺好的，不像是个草包呐，“是啊，韩旭，别耍宝了，快点正常射击吧。” 解兴华一直是韩旭的小迷弟，一看这架势，也有点傻眼了。 手枪还有这么打的么？ 实在是太奇葩了！ 即便是迷弟，也不能太盲从了，这完全已经触及到底线了呀。 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玩的！ “韩哥，咱差不多行了，你这闭眼打枪，也太夸张了吧。” 刘子威彻底愣在了当场，十五米手枪速射，在理论上压根不存在盲打。 他从摸枪开始，直到现在，也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在十五米开外，使用闭眼的方式射击目标。 但对于顶尖高手来说，所谓的盲射并不是不存在的。 可那也是经过预瞄之后蒙眼射击，根据身体回馈的信息，或者说凭借千锤百炼后形成的肌肉记忆来击发。 在这个过程中，最多击发三到五枪，便已经是极限了。 刘子威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可以闭眼干完十发子弹的。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已经不是枪神了，完全是goat了。 橙子一见韩旭闭上眼，嘴角都抽抽了，“不愧是韩旭，真t敢玩呐！” 他也压根不认为韩旭能够做到闭眼射击。 因为在部队中，能做到盲射的，凤毛麟角。 那都是兵王的存在！真正的强者！ 萧晓不明就理，一双大眼bulgbulg看着韩旭，期待着某人能够技惊四座。 而宋佳儿是懂射击的，一看韩旭那丑到极限的姿势，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万万没想到，韩旭竟然又闭上了双眼？！ “韩旭，你要敢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急眼了呀！ 然而，此时此刻，人在靶位上的韩旭什么也听不到，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在他的潜意识中，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一望无际的白与不远处的目标。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仍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十五米开外的靶纸。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能够“看到”目标越来越近。 从十五米，十三米，十米，渐渐来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初级枪械技能】，恐怖如斯！ …… 刘子威彻底坐不住了，因为韩旭在射击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即便真的能够做到盲射，但是在预瞄之后，闭眼睛的时间越长，身体的控制力便会越来越差。 如果无法保持稳定到骇人程度的射击姿势，别说盲射了，再睁开眼瞄，也没多少准星了。 于是，刘子威不禁催促道，“韩组长，快点开枪吧，天都快黑了！” 随着刘子威不耐烦的出声提醒，其余警员们也开始附和起来。 毕竟韩旭一个人浪费的时间有点过多了。 “是啊，韩警官，快点开枪吧。” “别磨叽了，肚子都饿了！” “咱就是说，能别演了吗？打不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 橙子在听到一众冷嘲热讽后，虽想反驳，但韩旭“演”出来的东西，实在让他心里没底了。 然而萧晓与宋佳儿可不管那么多，马上展开反击…… 几名教练见场面越发混乱，出言制止，然后提醒某人尽快射击。 但是站在靶位上的韩旭仍旧不为所动。 就在一名教练准备上前时，枪声响了！ 如果说刘子威的射击节奏像是在弹一首钢琴曲，那么韩旭打出来的仿佛是一声龙吟！ 惊天动地！ 所有人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都被震住了。 啊这？哪里是在开枪？！ 完全是在疯狂的倾泄子弹！ 十发子弹，竟然在理论射速的状况下，一起射了出去。 枪声都已经不是连成一线了，而是直接响成了一声！ 错觉？！ 刘子威完全被镇住了，对方哪里是在打手枪，简直就是在打加特林机枪呐！ 手速也太吓人了吧！ 刚刚嘲讽的几名警员一个个张着大嘴，不能理解眼前见到的不真实！ 在韩旭快速击发完十发子弹后，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连教练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过打枪的，没见过这么打枪的！ 手枪打出了机枪的效果！ “韩旭，你疯了吗？这么快的击发，能打中目标吗？”宋佳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禁埋怨道。 橙子那表情都快绷不住了，硬憋着笑，“了不起！” 其余的警员们在短暂的失神后，做了同样一个动作，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但不得不同时冲着韩旭竖起大拇指。 “牛掰！太t牛了！” “手枪打成这样，请问母胎多少年了？” “你那手指头是什么做的？妈耶，怎么可以动的那么快？！” “十发，怎么感觉就听了一声响？难道我耳朵出问题了？” …… 此时，韩旭方睁开了双眼，转身怼上无数震惊的目光，爽朗一笑。 刚刚准备上前的教练麻了，“真亏你还能笑的出来，你知道不知道，刚刚那是在浪费资源？ 枪打的不好就不好了，瞎出什么风头！还闭着眼打？手枪撸成了加特林？ 你怎么不上天……” 韩旭都听eo了，教练也太话痨了，唐僧呐！ 正准备解释一下，恰好靶纸缓缓移了回来。 那名教练嘴上唠叨着，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了靶纸上的弹孔，然后愣住了…… “教练，快点报环数吧！” “报不报吧，超过50环，我当场把枪吞了！” “话别说那么满，万一人家运气好，蒙中几发！” “怎么可能？！哎，那可是闭眼撸机关枪的射速！神仙也蒙不中吧？” …… 第13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教练在漫长的失神之后，目光从靶纸上转到某人身上，仿佛见到了鬼！ 然后疯狂地咽了几口唾沫，舔舔发紧的嘴唇，有些哆嗦地报出了环数。 “韩…韩旭，98环！” 现场先是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十来秒后，彻底炸锅了！ “98环？我没有听错了吧？” “教练，你看清楚了没？” “t的rlg了，98环？！也是差两环满分？” “不应该是50环以下吗？我t的得吞枪了么？！” …… 此刻，苗小兰，刘子威，解兴华，富大民都疯了！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玩枪的？ 富大民罕见地飚出了脏话，“真t的开眼了，d，太变态了吧。” 刘子威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盲射！ 而且是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一口气击发了十颗子弹！ 更吓人的是，竟然打出了98环？！ 你t的怎么不参加o运会呢？！ 这t的还是人吗？ 宋佳儿听到这个环数时，先是愣了下神，然后开心地笑了，美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尚在靶位上的某人。 萧晓即便再不懂射击，也明白韩旭做到了什么，一张小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橙子麻了，自从上次见识过韩旭吓人的身手，虽然在心底早已将其拔到了一个超人的高度，但仍被震碎了三观！ 不仅是橙子，在场警员们的三观全都碎了！ 在短暂的炸锅之后，又重新陷入了死寂！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么逆天的行为？ “怕不是有挂吧？”一名警员低声呢喃了一句。 现场落针可闻，无限放大了这一句说者无心的话语。 “什么挂？手枪挂？你当玩绝地求生呢？要不要给你一个路飞挂？”尚有理智的警员马上反怼道。 “这是现实世界好不好？你玩游戏玩魔怔了？”又一名警员适时地发声。 原本咯噔一下，心脏骤停的韩旭，马上接住话茬， “就是说啊，哪来什么挂的。我就是运气好，都是运气，运气！” 在场警员听到运气的敷衍，虽说有些无法接受，但一个个想到韩旭赫然在十天内碰到四起命案，属实是有一些东西在身上的。 否则也无法解释啊！ 但是这手枪打的，仅仅是运气吗？ 刘子威第一个不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他看向韩旭的眼神，已然从刚刚的挑衅，不知不觉变成了钦佩，甚至还有一些崇拜！ 真正能在某一方面做到极致的，除了后天的努力，最关键的便是天赋！ 刘子威自信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射击天赋，但是在韩旭那里，简直变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 别看打出来的环数一模一样，但是韩旭的那份气度，以及惊为天人的手速！ 已经将刘子威按在了地板上，反复摩擦！ “韩警官，了不起！我从不相信什么运气！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枪手，不，应该说是枪神！” 韩旭没想到刘子威转变的如此之快，尴尬笑道，“刘组长说哪里话，真是运气，你让我再打一遍，肯定打不出来的。” 富大民拍了一下韩旭的肩膀，“刘组长可从来不随便夸人的。韩旭，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你这样的，我都觉得你是开了挂！” “富警官说笑了，”韩旭尴尬地一摸后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恰好橙子挤了过来，越瞄越黑，“什么挂不挂的，我觉得韩旭就是个人形外挂，一路火花带闪电的。” 众人被橙子一打岔，纷纷笑了起来。 接下来，宋佳儿与萧晓也陆续进行了实弹射击。 宋佳儿的成绩还好，萧晓则是一塌糊涂。 不过萧晓一点也不意外，更没有失落。 用她的话来讲，一个法医，要求那么多干嘛？！ 橙子一听，呵呵直乐，确实要求不了那么多。 很快，所有警员都进行了一轮实弹射击。 根据成绩排下来名次。 来自北郊警署的韩旭仍旧是一马当先！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隔天的理论考试，几乎成为传奇的某人与某人，连挂三科，门门红灯！ 领到成绩单后，宋佳儿眉头快皱到天上去了，“韩旭，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简单的题，你打40分？” 韩旭呵呵一笑，“你知道的，我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滚蛋，再差也差不成你那个样子吧？”宋佳儿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小嘴，气鼓鼓地接着开怼，“你看看，三科加起来，才够一门的总分，太差了呀！” 韩旭无奈摊手，“没办法啊，那些理论跟催眠曲似的，一听就犯困呐。” “别跟我狡辩，我看你听的可带劲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以你的头脑，你这不是糊弄鬼了嘛，我看你回去怎么跟秦队交代！” 韩旭一听都搬出领导了，笑呵呵道，“到时候，你帮我打个掩护呗。” “滚，谁管你呢！”宋佳儿是真有些生气了，见过摆烂的，没见过韩旭这么摆烂的，实在是摆的太明显了哇。 “我这好歹加起来，还有一门的总分呐，你们看看橙子的。”韩旭见状赶忙将矛头转移到某人身上。 橙子正一脸傻笑地吃瓜，没想到意大利炮口转了过来，吓得愣是没敢吭声。 一旁的萧晓见了，马上抢过橙子藏在背后的成绩单。 打眼一扫，一双秀眉都飞起来了。 “橙子，你三门加起来，不够60分？”萧晓美目瞪的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成绩单。 宋佳儿一听，也凑了过去，“敢情，一对活宝呐！” 橙子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就想跑。 结果被萧晓垫着脚，一把薅住了耳朵，镫了回来！ “你还想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两位北郊警署姐妹花围住了橙子，准备严加拷问。 橙子委屈极了，冤枉极了，“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我倒是想故意呢，可哪有那个本事啊，我就是单纯的睡着了呀！” 韩旭一听，马上变了脸色，“胡说八道，除了第一节课，后面哪节，你不是被我叉得精神焕发的？” “橙子，看起来，你很不老实嘛！” 两位警花摩拳擦掌，步步紧逼…… “旭啊，救命！” 第137章 前往灯塔 为期三天的市署培训很快便过去了。 在韩旭刻意的藏拙下，最终的成绩不太理想，不过也终于没有在四大警署中垫底。 回去之后，秦奋得知韩旭与橙子在理论上吃了亏，也没有过多的生气，毕竟那玩意儿拼的是个运气。 用秦奋的话说，能对几道题，那不是全靠蒙么！蒙对少了也没关系。 韩旭算是傻眼了，原本还以为躲不开一顿训斥的。 哪成想秦大队长这么开明。 不过这次培训还是很有收获的，抛开那些催眠一般的理论知识，单单是实战技能培训就让几人受益匪浅。 特别是橙子，刚回来就夸赞那套系统实战技能。 结果，被秦奋大队长下派到了基层单位，培训警员去了。 韩旭幸好知道低调做人，否则也得下去陪橙子。 接下来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 顶多就是一些盗窃的小案，不过韩旭还是立功了。 趁着没有命案的空窗期，韩旭扮演了一波卧底，打掉了一直徘徊在北郊的一个盗窃团伙。 也就是砸张恒毅出租车玻璃的那伙惯犯。 要说起来，韩旭也是适逢其会，当然也算那群人点背，不巧遇到了北郊警署新鲜出炉的神探。 栽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谁让他们不去城东那些地方，偏偏喜欢在北郊溜达。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北郊都清静了许多。 道上传出来消息，燕城北郊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里已经不是理想中的国度了！ 韩旭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收拾了一个盗窃团伙，导致北郊在燕城的地位，蹭蹭往上涨！ 甚至大有盖过城东的趋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韩旭租房的事情，最后还是在李乐发小，也就是与韩旭一同发现冰柜藏尸的那个房屋中介刘亮的推荐下，租到了南苑小区对面另一个小区的房子，三室一厅，宽敞明亮。 韩旭图个离警署近一些，方便不是。 听刘亮说，房东家境殷实，头几年移民了。 原本想把房子卖出去的，但是房东老爷子不同意，想着落叶归根，指定还是要埋回来的。 几个做小辈子的拧不过，才挂到了刘亮他们的中介公司。 赶巧上一任租客刚搬走了，刘亮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韩旭。 因为有过命的交情，韩旭在看过房子后，很爽快地付了租金。 反正手头上足够宽裕，韩旭也不心疼。 甚至满心欢喜地期待起与宋佳儿的二人世界。 哪成想，搬进去没几天，佳儿没盼到，结果橙子厚着脸皮拎包入住了。 理由很简单，橙子硬说睡眠浅，半夜老被绿皮火车惊醒。 韩旭毛了呀，“你t睡不好，关我什么事儿！” 橙子拎着大包小包就往里面闯，“你是组长啊，我睡不好，工作就干不好！我工作干不好，那不是你失职吗？” 绕了一圈，差点把韩旭给整蒙了！ 但是，好像，似乎，有点儿道理啊。 在韩旭愣神的当口，橙子那硕大的体格，不知道怎么地，变得滑不溜手，一个闪身便突了围。 “呵，这环境，太舒服了吧！” 橙子进门连鞋都不换，转着圈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新家来，摆出一副主人翁的样子。 韩旭没撤了，“一共三间卧室，最东边那间是我的，剩余两间，你随便挑！” “够意思！”橙子毫不客气选了一间自己满意的卧室，转头才对韩旭说道，“那什么，房东大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看……” 韩旭一拍额头，实在拿这个活宝没有一点儿办法，“先欠着呗，发了工资给我补上。” 刚说完，转念一想，“不对啊，前两天不是刚发工资了？橙子，你t的把房租给老子交上来！” “嘭~”某个房门及时地关上了，一个粗壮的理由从门缝挤了出来，“我刚还了信用卡！没钱！” “卧槽，你个无赖！” …… 十月中旬一直在下着小雨，好不容易晴开了，海风刮在人脸上，仍旧有些燥热！ 这个季节是沿海小城难得的旅游旺季，气侯适宜，也吸引了大批前来度假的游客。 不过对于秦奋来说，这种风还是少吹一些为好，他刚刚挂掉电话，胸腹间升起一股焦燥，而且愈演愈烈！ “t的，算上西直的，已经是第三起了！这畜生还敢干？”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又接到了报案。 最近一段时间，西直那边已经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很明显是同一凶手所为，因为选择的作案地点与作案手法极其相似。 凶手下手的目标均是年轻女性，手段残暴至极！ 从警十几年的秦奋什么没见识过，但是没想到，凶手竟然跑到了他的辖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韩旭的电话。 在一通简单的通报之后，这个重担还没在手里捂一会儿，便转了出去。 秦奋挂完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心想着反正有韩旭在，胸腹间的那团燥热，很快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韩旭在接到电话后，马上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刚刚跟宋佳儿约好了，一起去爬云台山的。 结果，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秦大队长一个电话打过来，梦想又泡汤了！ 没办法，工作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韩旭无奈又给宋佳儿、萧晓、橙子、李乐他们一一打去电话。 幸好宋佳儿是个工作狂，一听说有案子，精神头瞬间起来了，表示立刻前往现场。 甚至连一句约会的事情都不提了，搞得韩旭蛮尴尬的。 得，连解释都省了！ 以后说不好，都不用多解释，一起干活得了，约t什么鸟会的，破案要紧！ 等着橙子从警署开出车，过来接韩旭时，萧晓已经在后座上了。 韩旭刚一上车，便随口道，“佳儿自己开车去了现场，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橙子转头看了一眼落寞的某人，哪还不清楚是约会泡汤了，安慰道， “没事，去现场约会也一样的。” “滚！” 萧晓从后座探过来小脑袋，八卦道，“呦，你们进展很快嘛！” 第138章 死亡时间 几人在车上时，韩旭便将警情大致讲了一遍。 橙子一听是连环凶杀案，瞬间提起了精神。 “旭啊，凶手分明是在挑衅啊！”作为一名合格的侦查员，橙子从警情的字里行间已经猜测出凶手的行为动机。 韩旭坐在副驾驶位上，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此时正是燕城的旅游旺季，西直那边有一座案发的灯塔是在景区范围之内，如果不是消息封锁的好，估计早已炸了锅，市署责令限期破案。 那边尚没有任何头绪，北郊这边竟然又发生了一起。 橙子见韩旭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凶手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连干了三起，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因为存在并案的可能性，韩旭拿到了权限，此时正在低头查看西直那边发到服务器上的现场图片，良久叹了口气， “凶犯的手法非常残暴，是个狠人！” 萧晓接过韩旭手中的图片，看了几眼，即便她是法医，仍被死者的惨状镇住了。 郝老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退休了，最近身体有恙，萧晓便接手了出现场的工作。 她在以专业的角度查看完图片后，对韩旭两人说道，“确实是个狠人，不是一般人。” “市署给西直那边的破案期限只有一个月，这种连环案的侦办时间非常重要，如果错过了最佳时间，很可能会成为一桩悬案，” 韩旭补充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很担心，凶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作案，如果是那样的话，对社会的危害实在太大了。” 几人正说话的当口，橙子已经寻着导航指示找到了案发现场所在的灯塔！ 这里是燕城最靠近海边的一座灯塔，因为地处偏僻，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无人看守。 “凶手每次都是找这种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啊？”橙子刚下车，便嘀咕了一句。 韩旭听了点点头，根据前两起案件来看，凶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每次都选择灯塔，一定有什么原因，不会仅仅是因为地方偏僻，办起事儿来比较安全。 此时，灯塔已经被早到一步的同事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好在荒无人烟，没有多少围观的群众。 韩旭一下车便将注意力转向周围的环境上。 这里靠近海边，属于燕城北郊的最东头儿，距离最近的村镇也有几公里的距离，因为这些天阵雨比较频繁，路面上的痕迹已经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为外围提取有价值的信息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宋佳儿早到了一段时间，看到韩旭几人后，走了过来。 “又是下雨，又没什么发现？” 宋佳儿小手一摊，“怎么老是这样，我这工作也太难展开了！你看看，冲刷的干干净净的，连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韩旭示意橙子再到周围仔细查看一下，主要是看看有没有指定不存在的监控设备。 萧晓刚到现场，跟宋佳儿打完招呼，便径直走向了灯塔入口，穿戴好防护服后，当先进入现场。 宋佳儿随后也跟了进去。 等了好大一会儿，技术人员们都忙的差不多了。 韩旭才撑起警戒线，进入灯塔。 宋佳儿听到身后来人，头也没回，专心致志地提取着一滴血液。 韩旭凑了过去，问道，“有发现？” 对于宋佳儿的手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宋佳儿注意力全放在那滴血液上，悠悠道，“目前就发现了这么一滴血液，得拿回去化验一下，比对是不是被害人的。” 韩旭点点头，没再打扰宋佳儿，而是顺着灯塔内的台阶往上走。 这座灯塔的内部结构很简单，只有一圈台阶旋转向上，直到灯塔的顶部，那里也是凶案第一现场！ 很快，韩旭便看到正在忙碌的萧晓。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检查着一具赤果的尸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韩旭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跟宋佳儿说过的话。 萧晓整理了一遍头绪，方才缓缓说道， “死者已经出现大面积尸僵，下颌、颈、肩、肘、膝等等大关节都已僵硬，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12至24小时之间。 我仔细检查了死者的角膜混浊程度，瞳孔尚能透视，也符合这一论证。 而且指压尸斑已经完全褪色，根据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12到15小时之间，也就是昨天晚上10点到凌晨1点之间。 我刚刚测了一下死者的直肠温度，也同样可以推算出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10点半至12点之间。” 韩旭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 “确定吗？”一般来说，准确判断出死亡时间，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萧晓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虽然有误差，但应该不大。再具体一些，就得带回去解剖了。” 韩旭冲着萧晓比了个大拇指，他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凶手应该很熟悉附近这一带，这些灯塔平时都没什么人来，确实不太像是临时起意，不过侦查起来一定会很麻烦吧？”萧晓甚至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韩旭闷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无名女尸，胃里一阵不适，这种作案手法与之前的两起如出一辙，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犯所为。 萧晓见韩旭没有吭声，继续说道:“凶手很残忍，在办事的同时，持利刃一刀一刀将死者后背上的肉割了下来，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组织残留，我推断这些肉可能是被凶手那个掉了！” 韩旭听明白了萧晓的言外之意，疑惑道，“生的？” 萧晓沉默了。 这具尸体与前两个受害者一样，光洁的后背上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脊骨，红白相间，煞是扎眼。 韩旭也沉默了。 凶手的残暴显而易见，而且心理变态扭曲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 “你能确定吗？” 过了一会儿，韩旭才又问了一句。 萧晓悻悻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仅供参考。当然，如果我能剖开凶手的胃，肯定能给你一个答案。” 韩旭没想到平时活泼可爱的小小，口味这么重的，摇摇头，试图转移话题， “说说死亡原因吧。” 第139章 艺术化的现场 “初步勘察下来，死者的后脑有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创口，疑似由钝器击打所致，但不足以致命。 致命伤是机械性窒息，死者的颈部有绳索勒过的痕迹，索沟水平、均匀、环绕且闭锁，没有出现提空现象，死者是被人从后勒死的……” 韩旭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脑海中已经与上两起案件做了对比，手法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十分认同萧晓的专业结论。 “这起案件与上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一致，都是被害人先被凶手以钝器击伤，然后带到灯塔，实施强j，再然后是不可描述的变态虐杀！” 韩旭认为凶手心思缜密，在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侦查能力很强，非常难对付。 萧晓听了点头道:“现场初步推测是这个样子的，一会儿将尸体运回去进行解剖，然后给你尸检报告。” 韩旭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很想抽一支烟，不过强压下了冲动，这里是现场，任何破坏痕迹的行为都是明令禁止的。 “韩哥，你对这起案子有什么看法？”萧晓罕见提问起来。 韩旭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理顺自己的思路，缓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感觉凶犯的手法有点儿太艺术化了！” 萧晓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案发现场，这个词儿还是头一次听到，艺术化？ 一个变态的杀人狂魔，够得着这个词儿吗？ 恰好此时，李乐全副武装地登上了灯塔顶层。 听到艺术化的说法，也是满头的问号。 韩旭对李乐说道，“李乐，你站过来！站在这个位置上。” 李乐不由自主地随着韩旭的指示站了过去，那个位置是凶手行凶时候所站在地方，往前半步就是尸体。 很明显，凶犯采用的是后入式，受害者被固定在了灯塔顶端的铁制护栏上，李乐不晓得韩旭让他站过去有什么用意。 “目光平视，能看到什么？”韩旭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李乐极目望去，然后诧异地回头看向韩旭，说道:“大海！” “没错，就是大海！”韩旭的想法有一种天马行空的锋锐，“他不是在强j这个女人，而是在征服大海！” 韩旭见两人都怔住了，继续说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一个案例，那起案子的凶犯采用了同样的手法，只不过案发地点是在施工工地的楼顶，凶犯在试图强j整个城市。” “展开说说。”李乐对这种说法很感兴趣。 “这种凶犯的心理侧描属于典型的受挫型人格，他在寻求一瞬间的征服快感！因为他在现实中，是一个失败者。 这种不正常的性虐杀行为是一种对于社会的发泄，不过咱们这几起案件的凶犯更想要的是征服！就像强j城市一样，他对大海有着与生俱来的憎恨，这可能与他的经历有关。” 李乐被韩旭说的有些懵圈，但他站在凶犯所处的位置，整个大海尽收眼底，看着海天一线的宽广无垠，远处航行的各类船只，心绪不由地代入了进去，缓缓闭上眼睛，仿佛也在粗暴的前后动着，在如此视野开阔的地方，享受一刹那征服的快感。 良久之后，李乐睁开眼睛，咽了口唾沫，“韩旭啊，你也太猛了吧，快赶上省署的心理画像师了！” 韩旭笑道:“只是以前看过一些书，没什么。” “那你能说说，犯罪嫌疑人还具备什么特征吗？”一旁的萧晓收拾着带来的现场勘查箱，头也没抬地问道，她也习惯了韩旭的无所不能。 李乐跟着附和道，“是啊，你就说下呗！” 韩旭当然也希望能够离这个混蛋更近一些，但是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不足以得出更多的结论，只能双手一摊，说道，“我又不是神仙，线索太少了。” 李乐与萧晓顿感失望，但也没办法。 如果这么容易就找出凶手，那么西直那边简直都是一群饭桶了。 其实韩旭仿佛已经抓到了些什么，但又不确定，不过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至少多了一个侦破方向。 “现场的初步勘察已经完毕，将尸体运回去吧。”韩旭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郁。 一行几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了，署里的食堂已经歇业，只好找了一个饺子馆，随便吃上一点儿。 “饿死哥们了，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最后一个到现场的李乐恬不知耻地念叨着。 韩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准备解释解释，为什么迟到的？” “组长，你不能怪我啊，路上堵车，再说了，不是跟你请过假了么？”李乐将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韩旭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行了，抓紧干饭，等会回署里开个分析会。我估计很快就会与西直那边并案处理了。” 橙子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儿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大半天，才咽了下去，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别着急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受不了啊。” “就你知道吃呀！”萧晓看着皱起了眉头。 橙子瞬间不吭声了。 韩旭正色道，“人命关天，凶手很有可能继续犯案，不抓紧点怎么行？” 宋佳儿此时夹起一个饺子，放到韩旭碗中，顿了一下才说道，“咱们干刑侦的，最重要的就是头脑清醒，案子再大也不能慌，否则别说抓凶手了，自己都能把自己搞神经了。” 李乐也适时地来了一句，“是啊，咱们不能慌，更不能让凶手看了笑话！” 道理谁都懂，但真要放到自己身上，结果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韩旭笑道，“我看也不用回署里了，包间隔音效果不错，咱们现在可以将案情分析分析，集中一下大家的想法，相信很快就能将凶手揪出来的。” 橙子刚把饺子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说道:“也好，这里比较僻静，大家声音小一点儿。佳儿，你是最先到达现场的，先说说吧。” 第140章 西直共享的案情 宋佳儿撇撇嘴，有些无奈，因为这次的案件，她又没有帮到多少忙。 如果说法医是尸语者，那么痕检技术人员就是物语者，然而她这位物语者，在现场只找到了一个滴落型血液样本，还没有回去化验呢。 不过她仍旧准备从外围痕迹说起，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其中一张灯塔外的照片，说道， “这是西直那边发现的第一个案发现场，报案时间是本月13号，那边接到报警电话，于当天早上7点40分左右到达现场。”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与时间记录了那个吹着海风的清晨。 “资料上显示，第一起案件的报案人是一个叫做魏大光的渔民，13号早上他出海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号现场附近的水域，老远便看到了灯塔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韩旭仔细看过西直那边上传到服务器上的案情通报。 然后接着说道，“第一个死者的身份已经核实，名字叫刘丽莎，是燕城第三中学的老师，12号晚下了自习课，在回家路上便失踪了，直到14号同事报警，才与被害人核对上身份信息。 因为已经判定为刑事案件，疑犯并未抓到，消息没有扩散出去。” 橙子也做了一番工作，将第一名被害人的详细资料说了出来，“一号案发现场的死者年龄28周岁，未婚。 但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同校的老师，准备年后结婚，不过很不幸成为凶手的第一个目标。 西直那边走访调查了刘丽莎的社会背景，并没有收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受害者为人低调谦逊，在学校里的口碑非常好，所以西直那边更倾向于随机作案。” 李乐不等到橙子说完，插了一句:“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橙子回道:“叫郭峰，是教体育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位不太称职的男友当天不在燕城，而是去了耀扬市，并且在一家酒吧喝的人事不省，同行的几个朋友都可以作证，所以他不具备作案时间。” “好了，佳儿，你接着说说一号案发现场的情况吧。”韩旭打断了一下，想从痕检这边入手。 宋佳儿闻言又调出一张照片，能够看出这是灯塔前的一段路面，因为这个月内一直有频繁的阵雨，照片中的道路泥泞不堪，还有很多办案人员出入留下的脚印痕迹。 “13号早晨下了小雨，外围几乎没有留下有用的痕迹，这处灯塔距离国道有一段非常远的距离，而且这段路是没有水泥固化的，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有车辆行驶过的痕迹。 西直那边调阅了案发当天国道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 照片上的车胎碾压痕迹都是办案，或者无关车辆留下的，也都进行了对比，全部可以排除，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凶手极有可能没有开车！” 宋佳儿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也是案子的疑点之一，第二起案件与咱们这的第三起如出一辙，现场都没有车辆驶过的痕迹，凶手总不能扛着被害人飞过来的吧？” 韩旭笑道，“佳儿，你就别忽悠他们了。” 宋佳儿刚把众人的好奇心调动起来，没想到被韩旭识破了，哼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初步推断凶手有船，走的是水路！” 正在错愕的几人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被宋佳儿忽悠了。 如果凶手走的是水路，那么整个侦查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不过相对来说，难度却加大了，茫茫大海上可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 “燕城在册的大小渔船有几千艘之多，加上一些小型的海上运输工具更是不计其数，即便动用大量的警力也不一定能够有所收获。” 李乐一听，作为侦查员，马上抓到了重点，真要摸排下去，不得吓死呐！工作量也太大了！ 韩旭安慰道:“如果凶手有船，对以后的调查也有好处，方向明确，不至于一筹莫展。” “萧晓，这是前两起案件，拍照固定的被害人，你能看出来点儿什么吗？”宋佳儿将平板电脑递给法医萧晓，想从她那方面找找突破口。 萧晓接过一看，上面的被害人是一号刘丽莎，这是一张背部伤痕的固定照，大大小小的伤口粗略一看竟然多达数十处，这种残忍的手法太令人发指了。 一向神经大条的萧晓不由地啐了一口，怒道:“这个挨千刀的，别让我逮到了，非抽死他不可！” 正在大口吃饺子的橙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而萧晓在仔细看完的照片后，说道，“和我刚刚检查过的那具尸体一样，这些看上去都是生前伤。 从切口创面的出血，组织收缩与肿胀程度来看，受害者在被割肉时，还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畜生！”宋佳儿早上第一次看到现场时，也有些受不了。 李乐凑过去反复看了一下照片，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疑惑道:“现场并没有找到这些割下来的软组织，难不成？” 韩旭刚刚夹起一个饺子，听了之后，果断放了下来，瞬间没了食欲。 “有可能被凶手生x了！”萧晓说的面无表情，听得众人心下一凛。 “咳……咳……”橙子刚送进嘴里的饺子直接喷了出来，被呛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慢点吃，别烫着了。”萧晓拍拍某人的后背，关心道。 橙子脸都抽抽了，太膈应人了吧。 萧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回去之后，马上解剖，最迟晚上给你们准确的尸检报告，现在看到的都是一些尸表现象，有可能不太准确。” “这样最好！”韩旭点点头，感觉身上的压力重了不少。 秦奋大队长又不当人，干起了甩手掌柜。 然而这起案子的难度一点也不小，甚至有些刷新三观了。 难怪西直那边一直没有头绪。 主要是三起案子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凶手不仅仅是一个变态杀人魔，而且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智商。 在灯塔那样并不怎么干净的环境下，居然布置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案发现场！ 第141章 分析与尸检 宋佳儿除了推断出凶手可能走的是水路之外，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韩旭看出她表情有些异样，压低声线安慰道:“凶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手法干净利索，可能是个惯犯，没有什么发现太正常了。” 宋佳儿回了一个了然的笑容，拿纸巾擦了一下嘴，继续说道，“第二起案件的现场是在18号发现的，报案的是景区的管理人员，这是现场的照片。” 韩旭在平板电脑上看到了一座非常漂亮的灯塔，通体漆上了蓝白相间的颜色，煞是好看。 “这座灯塔其实早已废弃了，因为靠近燕城最大的海滩，所以被景区重新翻修过，不过门锁有明显的破坏痕迹，小指一般粗细的铜锁被暴力剪开，凶犯可能用的是大号的断线钳！ 这种钳子很常见，一般的渔船上也有配备。”宋佳儿又详细地介绍起第二起案发现场的情况。 橙子也接着说道，“第二起案件的被害人信息已经掌握了，死者是一名空姐，不过在本月7号就已经与周围的人失去了联系。” 韩旭听着皱起眉头，时间上与第一名被害人有所不同，难道第二名被害人曾经被囚禁过？ 橙子不由韩旭过多思考，将手上的信息读了出来，“二号被害人名叫龚丽，是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外在形象非常优秀，有可能也是凶手盯上她的主要原因。 龚丽并不是燕城人，而是过来旅行的，据用人单位透露，她这段时间正好在休年假。” “西直那边的效率不错啊！信息查的很快嘛。”李乐不由称赞了一句，在短时间内查到异地尸源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橙子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很独特的纹身，“这是二号被害人私密部位的纹身，手写体的签名，所以排查工作相对简单了很多。” 李乐恍然。 橙子续道，“西直那边排查了本地的登记户籍，并没有找到与被害人有关的信息，猜测可能是外来游客，于是紧接着调阅了燕城各大酒店的登记信息，很快找到了被害人。 龚丽，年龄26，身高171，体重48公斤，在本月5号，就已经到了燕城，据了解，她最后与家人朋友失去联系的时间是本月7号，再详细一些的时间，没有办法考证了。 酒店的监控显示，龚丽在6号出门后，再也没有回去。” 韩旭翻看着二号被害人的现场照片，淡然说道:“这起案子与一号的案件，相似程度很高，凶手都是用钝器将被害人击晕，然后带到无人守望的灯塔，实施犯罪。不过单看二号被害人，也就是龚丽脑后的创面来看，凶手使用的与一号案子的凶器并不相同啊。” “哦，是吗？”萧晓听了，开始进行对比。 宋佳儿也提起了兴趣，致伤凶器不同，中间就存在很多可能性了。 萧晓仔细打量了半天，然后说道:“一号脑后的创口是典型的由钝器打击造成头皮撕裂而形成的挫裂伤，凶手下手很重，但并不足以造成颅骨骨折，只会形成轻度脑震荡，足够让受害者昏迷一段时间。 而且这个创口的边缘皮肤有一块面积的擦伤，可能致伤工具的表现粗糙，接触面远大于创口。” “那是什么工具呢？”橙子在一边问道。 “可能是板砖！”萧晓抬起头，讶然道。 韩旭示意橙子记下来，稍后着重排查一号被害人刘丽莎从学校到住处，两点之间有什么地方在开工。 萧晓补充道，“今天我查看了第三起案件的被害人，她后脑的创口与二号极为相似，不过致伤工具就看不出来了，需要进一步的解剖。” 韩旭说道，“好，一会儿吃完饭，萧晓回去尸检，我和橙子去排查一号被害人的致伤工具来源。” 李乐咽下一个饺子，说道，“那我呢？” 韩旭回道，“你查查咱们这边第三起被害人的身份信息吧。” 李乐挠了挠头，“为什么难度大的活，都交给我来干啊。” “能者多劳！”韩旭夸完李乐，又接着说道，“咱们分头行事，明天早上再碰个头，必须尽快把这个混蛋揪出来！” 分工完毕，几人开始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清理桌上的食物…… 饭后，韩旭便与橙子驱车前往一号被害人的生活区域附近调查。 宋佳儿，李乐与萧晓直接回了警署。 这一段路并不长，几人选择步行回去。 三人各自带着任务，宋佳儿要化验提取回来的血液样本。 李乐则是想办法查找被害人信息，不过，难度相当大，一时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只好将重心放在最近的失踪人口信息上。 而萧晓则是一个人回到了法医科。 此时尸体已经运了回来，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萧晓换好工作服，在助手的帮助下，开始进行尸检。 别看她是个女孩子，但解剖时有一个习惯，从不戴口罩，除非是面对腐败到极为严重的尸体。 这是出于对尸体的一种尊重。 萧晓首先对尸表进行了复检，按照程序，一步一步进行下去，因为任何一个疏漏都有可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死者头部后枕处有明显的创口，后背中四十八刀，遗失大部分软组织。”萧晓一手拿着标尺，一处一处地量着死者后背的创口，声音冷漠，报着数字，一边的助理帮忙记录。 “四十八处创口均是开放式，出自同一把凶器，每个创面成纺锤形，最长可达5厘米，凶手可能使用的是水果刀一类的凶器。死者背部出血量较大，疑似与颈部的勒伤为合并致死。” 一边的助理脸色都变了，“四十八刀，就差千刀万剐了，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性质恶劣的案件。” 萧晓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么狠辣的凶手，如果对方心理没有问题，那么实在没法解释。 “死者下面有明显被侵犯的痕迹。”尸表的损伤都检查了一遍，萧晓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凶手的作案动机上…… 第142章 并案侦查 再说韩旭这边，两人并没有直接去一号被害人刘丽莎的住所，而是绕了个大圈，先去了西直警署。 因为存在着并案可能，他们准备到西直那边接洽一下。 也算是打个招呼。 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尴尬。 橙子一路驾车，没过多久，便到了西直警署。 按理说，西边的警署是不会临海的。 然而燕城的整个地形极为独特，属于半岛类型，不仅城东、南城，甚至北郊、西直都有部分滨临大海，海岸线长得惊人。 所以才给了犯罪嫌疑人足够的空间，东打一枪，西放一炮的。 在路上，韩旭已经跟西直警署那边沟通过了。 接待他们的是重案组长刘子威。 都是熟人了，韩旭自然也不客套那么多。 到了刑侦接待室后，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 事实上，负责前面两起案子的并不是刘子威。 而是直接由西直摸鱼大圣余天放亲手抓的。 此时，刘子威早已没有了刚见面时的傲气，看到韩旭来了，像是招呼老友一般，端茶倒水，极为殷勤。 搞的连橙子也是一脸诧异，敢情，被打服了？ 刘子威忙活了半天，才开始进入正题，“其实前面两起案子，大部分资料都已经上传到服务器上了。现在我们手头上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 韩旭当然不会认为西直会遗漏什么，反而说道，“我们已经看过你们上传的案情共享了，事无巨细，并没有什么遗漏。” 刘子威笑道，“我没想到你能过来一趟，是不是你们那边发现了什么线索？” 韩旭也不藏着掖着，将宋佳儿现场提取到滴落型血迹说了出来。 刘子威闻言道，“那滴血液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韩旭点头，“在过来的路上，痕迹检验科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血迹经过化验，确定不是被害人的。” 听到这个信息，刘子威脸上的愁云终于散了一些。 “三起案子，无论从行凶手法，还是作案目标，甚至是案发地点，都有内在联系，是不是可以申请并案调查？” 韩旭颔首道，“是的，我们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对接一下。” “行，我马上通知余队长，你们稍坐会儿吧。” “不了，我们打算去一趟刘丽莎的住处。” “我陪你们一道去吧？”刘子威见状说道。 “不用麻烦刘组长了，我们就是随便转转。”韩旭话说的很委婉，谢绝了刘子威的好意。 刘子威无奈摇头，“好吧，你们如果查到什么，及时沟通。” 韩旭爽朗一笑，“那是当然！” 然而刘子威看到韩旭主动伸过来的大手，瞬间怂了，愣了半天，压根没敢往上握！ …… 从西直警署出来，韩旭原本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其实三起案子的难度相当大，否则西直余天放也不会查了那么久，没有任何收获。 要知道，摸鱼大圣的破案能力，在燕城可是稳排前二的。 可见案子的棘手程度。 不过与西直的接洽却很顺利，打消了韩旭的一些顾虑。 接下来，便可以将精力全部放在案子上了。 橙子发动起车子，然后看向韩旭。 “走，去刘丽莎住的地方。” 橙子颌首，一脚油门，车子飚了出去。 一号被害人刘丽莎是单身独居，租住在离着燕城第三中学不远的幸福里小区。 这是一间条件不太好的单身公寓，面积很小，布置的却非常温馨。 一眼望过去，所有陈设尽收眼底。 橙子一边更换鞋套，一边疑惑道，“不是说刘丽莎是三中的老师吗？居住条件也太差了吧。” 韩旭一进门便注意到了，随口说道，“可能是为人节俭吧。” 橙子不置可否，“我估计是为了攒钱买房吧。” “有可能，”韩旭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执着必须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或许是因为安全感吧。 两人仔细复勘了一遍，果然没有什么收获。 如果有线索的话，想必早已被西直那边取走了。 韩旭只好带着橙子出了小区，然后站在大马路牙子上，以幸福里为中心，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按理说，第一起案子更倾向于随机作案。 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 那么，他到底是在哪里盯上一号目标被害人刘丽莎的呢？ 幸福里小区距离燕城第三中学，只有四站路。 事实上，并不算太远。 燕城第三中学的晚自习分为两节，第二节下课时间在是21:20，也就是说，被害人刘丽莎被劫持的时间是在晚上9点半之后。 从居住环境来看，刘丽莎生前不仅节俭，而且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韩旭在那里看到了很多废物利用的diy制品。 所以他推断被害人刘丽莎平时为了节省，可能并不喜欢乘坐公交车。 然而西直那边的调查结果，当晚有学生看到刘丽莎是乘坐公交车离开的。 一共四站路，差不多2000米。 如果刘丽莎乘坐了公交车，那么凶手究竟在哪里下手的？ 上下车的两个站点，距离学校与小区入口都非常近，凶手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刘丽莎中途下车了！ 想到这里，韩旭准备从幸福里小区出发。 逆着刘丽莎当晚的行动路线，朝燕城第三中学的方向走去。 这段路程并不是直线的，而是转了好几个路口。 韩旭在走出几百米后，赫然发现挨着一个公交站台，有一条比较隐蔽的胡同。 “哎，那是条近路吗？”橙子明白韩旭在干什么，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到了胡同口，才疑惑问道。 平时路痴属性的韩旭，在办案时，头脑异常清醒，点点头道，“从方向上来看，应该是的！” “那你说，刘丽莎会不会是在这里被绑走的？” 韩旭听到橙子询问，伫足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眼前的胡同更像是隔壁酒店的后巷，路面有些年没有维护过了，凹凸不平。 不远处有两个超大号的垃圾箱，像是门卫一般，挡住了半条通路。 “旭啊，你看那是什么！” 第143章 不存在的凶器？ 韩旭循着橙子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监控探头！ 不过看位置，显然是隔壁酒店为监控后门专门安设的。 橙子挠挠头，“可惜了，位置太靠前了，连那两个垃圾箱都没有拍到。这是谁架设的，太不专业了吧！” 韩旭没空去管橙子的抱怨，而是径直走向了酒店后门。 站在那个角度上，抬头看向监控探头，然后说道，“死角不太多，应该能拍到些什么，走，橙子，咱们去看看监控画面。” 经过一番接洽，酒店方面很快亮了绿灯。 橙子在酒店监控室内，熟练地调出12号当晚的时间段。 “直接放晚上九点二十分之后的录像。” 橙子闻言，很快将时间定格在了那个时间段。 监控画面在一帧一帧跳动，韩旭两人一瞬不瞬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监控画面中并没有什么变化。 当晚九点二十分之后，一直到凌晨，监控探头什么也没有拍到。 橙子丧气地靠在椅背上，“怎么回事儿，什么也没有啊！” 韩旭也疑惑起来。 此时，酒店安保经理适时地说了一句，“前几天，西直那边的警官查过监控的。” 韩旭猜到是摸鱼大圣余天放已经来过了，估计也是没有什么发现，才放过了这条线索。 否则凭借余天放的本事，怎么可能不查明一号被害人的行动路线。 橙子疑惑道，“现在怎么办？” 韩旭皱着眉头又回想了一下那个监控的位置。 虽说酒店后巷并不宽敞，但是那个监控探头的角度确实很有问题。 “这个监控画面的角度，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对于韩旭突然地提问，酒店安保经理明显愣了下神。 然后努力回想了片刻，摸着后脑勺，眉头高高皱起，“你还别说，这个角度太奇怪了，安装的时候，我记得不是这个角度啊。” 橙子一听有戏，顿时明白过来，冲着韩旭比出大拇指。 紧接着飞快地调动监控画面。 果然，往前整整推了一个星期，监控画面的角度有了变化。 在5号那天，监控探头被人从死角，转动了一下方向。 而正是这个细微的调节，导致监控画面出现了死角。 一边的安保经理看到探头被人动过，也是一脸懵圈，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 韩旭心里却有底了，很显然，犯罪嫌疑人不是无的放矢。 两人走出酒店，又来到后巷。 橙子开启了头脑风暴，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小子是有备而来啊！会不会不是随机挑选目标？” 韩旭顿了一下，才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也不能证明对方不是随机挑选目标，也有可能只是事先踩点，守株待兔，换个被害人的话，也有可能下手的。” 橙子点点头，表示认同韩旭的推断。 韩旭又接着说道，“西直那边查过一号被害人刘丽莎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她男友郭峰打的，时间是晚上9点40分。刘丽莎很有可能是在接到这通电话后，下了公交车车，然后经过酒店后巷时，被人劫走了。” 橙子听明白了，“这么说，刘丽莎的男友有重大嫌疑喽！” “但是西直那边也查过郭峰的行踪，12号晚上，他确实是在耀扬市，并不在燕城，没有作案时间。” “奇了怪了？难道真是有人提前一周设好埋伏，等着劫持妙龄少女？那也太变态了吧？” 韩旭颌首道，“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被害人刘丽莎可不是什么妙龄少女。” “但不能否认，被害人长得很漂亮啊！”橙子的关注点无可厚非。 韩旭当然也看过被害人的照片，而且有些艺术照过于时尚，与刘丽莎本人生活节俭的风格截然相反，甚至看上去不像一个老师。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但是需要求证。 接下来，韩旭带着橙子将酒店后巷彻底勘察了一遍。 赫然有了一个发现！ 在酒店后巷的角落里找到了几块砖头。 橙子疑惑问道，“这些砖头有什么问题吗？” 韩旭笑了笑，“你忘了？萧晓之前说过，一号被害人后脑的伤很有可能是板砖拍出来的。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橙子一拍额头，“呵，瞧我这记性！但是这些砖头上，明显没有血迹啊！应该都不是凶器吧？” 韩旭不置可否，而是让橙子去酒店打听一下，这些砖头是怎么来的？ 因为这地方实在不应该存在建筑用的红色板砖啊！ 橙子领命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我问过那个安保经理，他说这些砖头是一个月前，酒店内部装修剩下来的，没有顾上处理，一直堆放在这里。” 韩旭听后无语了，“前面就有两个大垃圾箱，就几块砖头，都顾不上处理吗？” 橙子笑道，“领导不放话，下面干活的哪有那么勤快的。那两个大垃圾箱，离这里几十米远呢？” 韩旭听完橙子的话，突然怔住了。 然后径直走向了那两个大号垃圾箱！ 橙子有时候脑子很灵光，一下子明白了韩旭在干什么！ “凶手拍人用的板砖，该不会是扔垃圾箱里了吧？” 韩旭头也没回，“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然后，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顶着臭气熏天的折磨，将两个大号垃圾箱翻了个底朝天！ 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里面并没有板砖！ 橙子脸都被熏绿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说没有吧，真是瞎折腾！看我这衣服，你说什么办吧？” “我帮你洗，行了吧？”韩旭蹲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是有些不甘心。 橙子见状说道，“这里离海边那么近的，凶手在拍完人之后，更有可能将砖头扔海里了吧？咱们总不能去海里捞板砖吧？再或许，这里压根不是第一现场，不存在那块砖头！” 韩旭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凶手并没有将砖头扔进海里。 第144章 他有嫌疑么 “不对，”韩旭掏出火机，反复打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问道，“橙子，你觉得这次的凶手智商高吗？” 橙子有气无力地回道，“那必须的啊，半个月干三回，警方连他的毛都摸不着，不仅是个狠人，而且是个高手。”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知道这种表面粗糙的建筑用砖，是很难提取到指纹的？” 橙子被说的一愣，“这种浅显的知识，应该是知道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拿板砖当凶器了。” “你说没错，板砖随取随用，而且不易留下指纹，确实是杀人越货的必备工具。” “你到底想说什么？”橙子被绕懵了，直接问道。 韩旭也不打算绕弯子，“既然凶手知道板砖上面不容易留下指纹，那还会不会扛着被害人，揣着一块大板砖，走上几百米，再把板砖扔海里？” “不会，”橙子摇摇头，“那板砖哪去了？” 韩旭笑了笑，“案发已经过去很多天了，这两个垃圾箱多长时间清理一次？” 橙子明白了，“敢情，咱俩白折腾这么长时间？板砖已经被运往垃圾处理厂了？” 韩旭点点头，“很有可能，你快去查一下，这里的垃圾都被运到哪里去了，或许还能找回来！” 橙子一骨碌爬起来，匆匆去了。 现场只留下韩旭一人。 而他也没闲着，继续按照刘丽莎，哦，不，应该是按照凶手的逃离路线寻找线索。 从酒店后巷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入目赫然是几条火车轨道！ 韩旭听到动静，看向右手边，不远处还有一处站台。 此时正好有一列绿皮火车停靠在那里，随时准备鸣笛开动。 站台上的牌子上写着燕城米花站。 米花车站是燕城最老的一处火车站点，原本是要取消的，但是为了发展旅游业，保留了下来。 沿海火车，也是燕城的一大亮点。 不过，韩旭可没有享受坐在火车上看海的心情。 等着绿皮火车从身前轰隆而过，韩旭才找了一个路口，穿越火车轨道区。 再往前走了几十米，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落日的余晖照在海面上，煞是好看！ 韩旭不由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宋佳儿发了过去。 然后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沙滩，静静地思考起来。 从找到的线索来看，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早有预谋。 早在案发的一周前，便已经动过酒店后巷的监控探头，规避被发现的风险。 由此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心思缜密，甚至计算到了两个垃圾箱的角度，让被害人在躲避的过程中，走入监控死角。 手法不可谓不高明！ 极有可能是一个惯犯，至少对于犯罪有过研究。 并不是盲目的。 一个懂得布置陷阱的猎人，往往是最致命的。 而且对方找的埋伏地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酒店后巷出来，沿路已经没有监控探头。 穿过火车轨道，甚至不用走一百米，便是海边。 犯罪嫌疑人可以从容地劫持被害人，然后不花费太多体力，到达事先准备在海边的船只那里。 想到这里，韩旭打开手机上的导航地图，估算着从海边到第一座案发灯塔的距离。 事实上，直线不足几海里，如果对方有动力船只的话，不用半个小时，便可以抵达。 看起来，犯罪嫌疑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精明很多。 正在韩旭感叹的时候，宋佳儿的信息发了过来。 “你怎么去海边了？查到什么没有？” 不愧是工作狂，第二句话便是询问案情进展。 “目前有一个嫌疑人，要不，咱们一起去会会他？” 很明显，手机那头的某人瞬间来了兴趣。 “你在哪儿？马上下班了，我过去接你啊！” 韩旭淡然一笑，将位置发了过去。 然而，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到海平面以下了，仍旧没等到宋佳儿。 韩旭都想打道回府的时，一辆红色的甲壳虫才珊珊来迟。 “怎么回事儿？迷路了？”韩旭不用猜也知道，某人绝对是转晕了。 宋佳儿从车窗探出小脑袋，“什么迷路？我堵车了。” 韩旭扮了个鬼脸，表示这玩意儿才信。 两人汇合之后，先是去吃了一点东西。 宋佳儿才想起某人来，“橙子哪去了？” “吃完了，才想起战友了啊，”韩旭又表示很无语，“你这是标准的见色忘友啊。” “滚，说正事呢。”宋佳儿一嘟小嘴，煞是可爱。 韩旭也不逗她了，回道，“橙子去找凶器了。” “什么凶器？”宋佳儿疑惑问，“你们找到线索了？” “很大的凶器，”韩旭拿手比了一下尺寸。 宋佳儿俏脸一红，呸了一声。 韩旭顿时反应过来，解释道，“我说的是板砖，你想哪去了？我可告诉你，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嘁~”这下轮到宋佳儿无语了，“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 韩旭一挫牙花子，“哼，稀罕的人可多了。” “别臭贫了，”宋佳儿无视掉某人的得瑟样，“接下来，咱们去哪？” 韩旭看了看表，已经晚上7点左右了。 “去见见刘丽莎的男朋友！” 宋佳儿讶然道，“你说的嫌疑人不会是他吧？” 韩旭点点头，“我觉得他挺像的。” “你开什么玩笑呢，他有嫌疑么？”宋佳儿秀眉蹙起，回想着资料上的内容。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韩旭一脸正色，变脸比翻书还快。 宋佳儿懵了，“西直那边不是调查过吗？12号当晚，刘丽莎的男友郭峰不在燕城啊！” 韩旭打算卖个关子，“眼见不一定为实，或许他会魔法呢？” “什么嘛，”宋佳儿又开始觉得某人不靠谱起来，但一想到韩旭连破数案的神奇表现，懵了呀。 “逗你玩呢，咱们先去见见郭峰，”韩旭从资料上调出一个地址，然后输在甲壳虫的导航里。 “你是不信任我的技术吗？”宋佳儿歪着脑袋，斜睨着男人。 韩旭嘴角咧出一个该死的弧度，“你说错了，我不是不信任你的技术，我是怕了你个路盲了！” “韩旭，你不想活了吧？”宋佳儿忍不了了呀。 “不对，你不仅是个路盲，还是个马路杀手！” “呀啊啊啊！” 第145章 重新调查 两人一路找到了一号被害人刘丽莎的男友郭峰的住处。 让韩旭意外的是，这是一处相对高档的公寓，与刘丽莎住所的逼仄截然相反。 显然，郭峰的经济条件要好上太多了。 “叮咚”，韩旭在按响门铃后，退后几步，看着防盗门上的猫眼，皱了皱眉头。 宋佳儿看到韩旭疑惑的模样，好奇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韩旭点点头，低声回道，“猫眼上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经韩旭一提醒，宋佳儿这才看到防盗门上一闪一闪的绿光。 “现在有很多防盗门上，都有这种功能呀。” 韩旭微微摇头，“这个好像是后装的。” 宋佳儿疑惑道，“这你都能看出来吗？” “你看猫眼的尺寸型号完全不配套，不是原装的。” “那能说明什么？”宋佳儿刚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恰好防盗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疑惑地看向两人，没有吭声，像是在等待来人开口。 韩旭见状出示了警官证，“你好，我们是北郊警署的，我叫韩旭，你是郭峰吧？” 那男人见是警署来人，脸上绷紧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像是冰山化开了一样。 “哦，原来是两位警官，快，快请进。” 韩旭与宋佳儿进入房间后，习惯性地打量起环境。 郭峰租住的公寓条件果然很好，甚至不亚于回龙观小区。 随处能看到比较高档的陈设，家具装饰都颇为奢侈。 压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高中体育老师能够承担起的。 “你养猫啊？”韩旭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不小的宠物垫子。 郭峰顺着韩旭的目光看到宠物垫子后，苦笑道，“之前养过一只布偶猫，不久前得病不在了，一直比较忙，没顾上收拾这些东西。” 韩旭不置可否，蹲下身来，在宠物垫子上粘起一根猫毛，看了几眼后，又看向此间的主人。 郭峰走过去，拿起宠物垫子，目露伤感，“它叫逗逗，陪了我好多年，唉。” 宋佳儿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韩旭的眼神，硬生生止住了。 “抱歉，两位警官，你们过来还是为了丽莎的事情吧？”郭峰刚收起感怀，说完这句，似乎又陷入了更大的感伤，眼圈都有些红了。 韩旭微微颔首，“是的，需要一些补充调查。” 郭峰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情绪，“两位警官快坐，我去沏茶。” 韩旭也没有多客气，一边打量着公寓内的其他布置，一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宋佳儿陪着韩旭坐下，低声道，“这些家具装饰可都是名牌，有些我都没有听说过。” 韩旭的目光落在客厅的超大液晶电视机上，没有多说什么。 “没什么好茶，招待不周，对不住了。”郭峰沏好两杯碧螺春，放在了大理石面的茶几上。 韩旭等着对方坐下后，开口问道，“郭老师，贵庚啊？” “有什么贵不贵的，我今年31了，”郭峰答道。 “郭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啊，”韩旭客套完后，准备进入正题，“我们的来意，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最后联系刘丽莎是在什么时候？” 郭峰不由坐直了身子，“之前西直警署有警官问过的，那时候我才知道丽莎出事了。我最后一次联系她的时候，是12号晚上，差不多9点40分，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那时，你人在哪里？打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郭峰像是早就预料到韩旭会这么问，叹了口气，“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去了耀扬市，我老家在那边。 唉，要是我不去的话，一直陪在丽莎身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警官，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凶手抓到了没有？” 韩旭没有回答郭峰的反问，而是又重复问道，“你还记得你们最后一通电话，说了些什么吗？” 郭峰顿了一下，“西直那边的警官也问过我这个问题，那天我确实是喝醉了，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我记得和她吵了一架，后来就断片了，想不起来。” “那当时，你在哪里，具体一点。” 听到韩旭这么问，郭峰随口答道，“我在酒店，我朋友说，那天我们吃完晚饭，不到七点，我就喝多了。我这人酒量不好，沾了一点啤酒就不行了。 是他们把我送到酒店客房的。” “你能回忆一下，当时为什么和刘丽莎吵架吗？” 郭峰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 “我们之前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后来，丽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冷落我。我们都快要结婚了，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可能是那天晚上，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因为这个和她吵了几句吧。” 韩旭暗自记下郭峰所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又问道，“你们原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过完春节吧，我们已经见过对方的父母了，其实已经定下来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郭峰叹了口气，强忍着悲痛，右手盖在眼睛上，低声哭泣起来。 宋佳儿见状递过去湿巾，安慰了几句。 韩旭全程都在观察郭峰的一举一动，等着他情绪再度稳定下来，方才说道，“节哀，我们现在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尽快抓到杀害刘老师的凶手。” “好，好，韩警官，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只要能抓到那个该死的畜牲，做什么，我都愿意。”郭峰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中透出一股坚定。 “看的出来，你很爱她，”宋佳儿有感而发，“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谢谢两位警官，我替丽莎谢谢你们，”郭峰闻言站起身来，朝着韩旭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韩旭赶忙走过去，扶起郭峰，“千万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在扶起郭峰的同时，韩旭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处伤痕。 “郭老师，你右手背上的伤是？” 郭峰这才注意到那道伤痕，有些不自然地背到身后，“没什么，只是一点皮外伤。” 韩旭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第146章 排除嫌疑？ 韩旭又提问了一些问题，都是围绕郭峰案发当天在耀扬市的一些行动轨迹。 郭峰没有任何隐瞒，一一作了应答。 韩旭在提问的过程中，利用了一些小的技巧，反复核实后，确认郭峰并没有说谎。 而且这些问题与西直那边的调查结果是吻合的。 郭峰除了当晚喝醉后，一直待在酒店房间内，其余的行动轨迹都有人证。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西直余天放那边也同样排除了郭峰的作案嫌疑。 理由是从耀扬市到燕城，没有直达高速，走省道的话，开车至少需要6个小时左右。 一个来回就得12个小时。 郭峰不可能在案发当天，7点左右进入酒店房间后，变戏法一样回到燕城，接着在9点半以后从容作案，最后返回耀扬市。 西直那边的调查资料上显示，凌晨2点多，郭峰叫了客房服务。 酒店的服务人员可以作证，当时郭峰人在房间内，而且浑身酒气。 郭峰没有人证的时间，是从晚上7点一直到凌晨2点，一共只有7个小时，不足以在耀扬市与燕城之间打个来回。 所以在作案时间上，已经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 但是韩旭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从郭峰的住处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忙了一天下来，案子仍旧没有什么突破，停留在原点。 李乐那边，甚至都没有查到三号被害人身份信息。 在庞大的失踪人口数据库中，竟然没有匹配到尸源。 案子确实非常棘手。 两人刚上车，宋佳儿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发现吗？” 韩旭摇摇头，“目前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总感觉这个郭峰挺可疑的。” “不会吧，刚刚他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啊！更何况，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啊。从耀扬到燕城，一个来回，至少得10个小时以上，他只有7个小时，时间完全不够啊。” “如果他没有开车呢？”韩旭引导起宋佳儿的思路。 “不开车？”宋佳儿笑了，“如果乘坐其它交通工具的话，时间上更来不及了呀。燕城到耀扬的大巴，我坐过，比自己开车慢多了。” “除了陆路呢？”韩旭同样笑道。 “你是说走水路？除非他有游艇，”宋佳儿怔了一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又马上排除了，“不对，耀扬可不临海，也没有江河，是个内陆城市。即便他有船，也到不了耀扬市，水路行不通的。” 韩旭点点头，认同宋佳儿的说法。 不等韩旭再说什么，宋佳儿小嘴巴巴个不停，“咱们这里没有直达耀扬的飞机，更何况那玩意儿经常晚点，虽然飞的是快，但从机场到市区也得花不少时间。 换机的话，时间上是来不及的，太麻烦了。 最后的交通工具，就只剩下火车了。现在的特快列车速度是够了，但全部是实名认证的。 西直那边查过郭峰的行动轨迹，也并没有查到郭峰乘坐过特快列车的记录。” 宋佳儿短短几句话，便将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排除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表面上看，郭峰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不过，他的行为举止，很有问题。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宋佳儿没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工作起来一点不嫌累的。 “我说姑奶奶，现在都晚上九点了，该回去睡觉了。”韩旭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间，提醒道。 宋佳儿一撇小嘴，“呀，都这么晚了啊。好吧，我送你回去。” “要不，咱们去喝一杯？”韩旭试着问道。 “不去，少打姑奶奶的主意，你回去跟橙子喝吧。”宋佳儿打着车子，挂挡起步，封杀了某人的妄想。 …… 等韩旭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橙子早就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韩旭一进门，便问橙子下午有什么发现没有。 橙子穿着一身小熊睡衣，头都不回，“我衣服放卫生间了，你抽空给我洗了！卧槽，你是不知道垃圾场那味儿啊！哥们差点儿都回不来了！” “扔洗衣机里，按一下开关就完事了，这点活也得我来啊？”韩旭算是服了。 “下午你答应过的，不能不算数啊！” “行行，我帮你洗，快说说，找到东西了没？”韩旭也脱下自己的外套，扔进了洗衣机内。 橙子嘿嘿笑道，“找到了，有什么奖励没？” “三天早餐，怎么样？” “太抠门了吧？”橙子骂骂咧咧，“五天，不能再少了。” “成交！”韩旭按下洗衣机电源后，从卫生间出来，听橙子那口气，应该是找到了什么。 橙子邀功一般地说道，“我翻了大半个垃圾场，总算是有收获。板砖已经送到痕迹检验科了，明天给咱们消息。” “砖头上面有血迹吗？”韩旭问道。 橙子点点头，“上面有一大块血迹，不过已经被污染了。 痕迹检验科的赵科长说了，这种砖头的表面太粗糙，几乎提取不到完整的指纹。 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提取到一些残缺指纹。 但是很有可能不具备成为证据的条件。” 韩旭听完叹了口气，这些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毕竟一般现场提取到指纹大多模糊、残缺、变形、重叠，而电脑里的指纹系统只是简单的列出类似的指纹，要对一枚指纹进行认定，必须靠肉眼对几十枚相似指纹进行逐一标注、比对、鉴定才能做出结论。 粗糙砖头上的指纹，大概率都是残缺的。 在指纹鉴定中，如果需要鉴定的指纹不够清晰，或者清晰的纹线数量太少，那么很难成为有力的证据。 要知道认定指纹的同一性需要13个特征，否定同一也需要8个特征，达不到这个要求，就不具备鉴定条件。 这也是指纹鉴定同一比对原理的基本要求。 也就是说，橙子找到的砖头上，如果提取的残缺指纹不具备作为证据的条件，那么便没有了任何价值，算是做了无用功。 “还是等消息吧，万一有奇迹呢？”韩旭仍旧保持着乐观的本性。 第147章 指纹鉴定结果 次日一早，韩旭与橙子在警署食堂吃过早饭后，一起进入刑侦办公区。 二组的其余几名骨干已经等在那里了。 几人先是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将查到的信息进行了共享。 萧晓那边已经出具了尸检报告，第三号死者确系死于机械性窒息，背部的创口导致失血过多，加速了死亡过程。 从死者的胃容物中，提取到一些海洋软体类食物残渣，推测最后一次进食应该是在前天晚上。 萧晓还从死者身体中检测出嘌呤含量超标，推测死者长期食用海鲜，导致尿酸含量过多。 橙子没听明白，疑惑问道，“那说明了什么？” 萧晓解释道，“如果经常吃一些海鲜，并且还过多食用一些酸性食物和高嘌呤食物就有可能会导致体内的尿酸含量过多，如果尿酸不能得到排泄就会在身体内形成沉积，甚至还会诱发痛风发生……” 橙子还是没明白，刚打算再问。 韩旭接过话题，“萧晓的意思是第三号被害人很有可能被囚禁了一段时间，被迫吃了很多海鲜类食物，才导致这些症状的发生。” “不愧是韩组长，”萧晓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死者长期摄入大量海鲜，而且很有可能是没有煮熟的，同时导致肠道感染病变。” 李乐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我带人将案发灯塔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摸排了一遍，什么也没查到，而且更奇怪的是被害人竟然没有匹配到户籍指纹信息，原来被害人经历过长期的囚禁。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户籍指纹录入是最近两三年才开始实行的。 那就意味着被害人被囚禁的时间并不是仅仅几个月，甚至可能长达数年！ 韩旭思考了片刻，对李乐说道，“你还是按照你的方式，继续查找三号被害人的身份信息。我们这边还是从一号被害人入手。” 李乐罕见地有些挫败感，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应下。 老张那边的进展也不顺利，因为三座灯塔中有两处实在是太过偏僻了，压根没有监控可供排查。 仅有一处，也就是位于景区内的二号灯塔附近，安装有监控探头。 但也因为在景区范围内，来往的客流量太大，看的老张两眼都顶上熊猫眼了，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监控这边一无所获。 韩旭只好将希望全部放在了那块沾血的板砖上。 恰好此时，痕迹检验科那边出了结果。 韩旭让大家都散了，各忙各的。 李乐继续带人围绕着三号被害人展开撒网摸排，手上有处理过的被害人容貌信息，相信很快便能查到尸源。 而萧晓则是想去一趟西直那边，她想看看另外两具尸体，照片毕竟不如实物来的直观。 韩旭便指派橙子陪着萧晓一起去了。 然后他一个人独自去了痕迹检验科。 穿过技术大队的漫长走廊，便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宋佳儿，已然等在门口。 “怎么才过来？” 对上宋佳儿清澈的眸子，韩旭笑道，“刚开了个碰头会，抱歉，过来晚了一点。” “呦，小旭旭，都升成组长了，也不知道贺贺呀？”痕迹检验科一把手赵可欣看到韩旭进来，不禁调侃起来。 “那是当然了，”韩旭随口说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呵呵，”赵可欣俏目甩了一眼韩旭，“怎么着，学会敷衍你赵姐了？” “我哪敢呀，”韩旭嘿嘿一笑，扯开话题，“等这起案子结了，马上请大家吃大餐。” “这还差不多，行了，说正事吧。”赵可欣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沾血砖头，不等韩旭多说什么，便道，“上面的血迹，我们已经化验过了，虽然污染了一些，但是能够比对出与一号被害人刘丽莎dna是吻合的。” “那可以确定这块砖头，就是凶手拿来击晕被害人的凶器了。” “是的，不过上面的指纹非常难提取。我用了很多种方法，不过还好，在砖头侧面提取到了一枚右手拇指的指纹。” 韩旭听到后，精神一震，“不愧赵科长，业务能力太强了。” “你先别着急拍马屁，可惜那枚指纹不是完整的，按理说，不具备作为证据的条件。” 韩旭早猜到了这个结果，叹了口气。 哪知又是峰回路转，宋佳儿在一边笑道，“师傅，你就别逗他了。” “咦，小妮子，这才多久了，胳膊肘学会往外拐了？”赵可欣一个脑壳崩弹在宋佳儿秀气的额头上。 韩旭见状，赶紧将宋佳儿护在身后。 赵可欣眉头一皱，捂嘴笑出声来。 “真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那枚指纹虽然是残缺的，但是运气好，具备了8个特征。” 韩旭听明白了。 鉴定指纹的同一性需要13个特征，但否定同一性仅需要8个特征。 也就是说，即便指纹是残缺的，只要具备8个特征，便拥有了比对价值。 比如可以用来排除犯罪嫌疑人。 无法当作有力的实证，但可以用来辅助排除可能作案的疑犯。 韩旭刚想问有没有跟郭峰的指纹对比过。 宋佳儿像是他肚里的蛔虫，抢先回道，“今天早上，我一过来就已经对比过了。砖头上留下的指纹与郭峰在户籍备案的指纹比对不上。” 韩旭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原本还想问下三号案发灯塔遗留的滴落型血迹有没有跟郭峰的dna做过对比，现在倒好，指纹都比对不上，看来之前对于郭峰的怀疑，彻底打了水漂。 宋佳儿看到韩旭复杂的神情，安慰道，“是人都会犯错的，更何况你只是直觉错了。再说了，郭峰完全没有作案时间，现在指纹也比对不上，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了。” 韩旭很快整理好心绪，回道，“可能是我先入为主了，既然指纹比对不上，郭峰的嫌疑是可以排除了。” “行了，你们就别在我眼前秀来秀去了，该干嘛干嘛去！”赵可欣见正事说完，下达了逐客令。 “赵科长，你把佳儿借我用用呗？”韩旭又厚着脸皮向赵可欣要人。 “反了你了，我们佳儿是随便能用的吗？”赵可欣眉头都挑到天上去了。 “哪能呢，看我这嘴笨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呀！”韩旭算是服了，选择举双手投降。 宋佳儿猜到韩旭接下来的打算，“你是想去一号案发现场看看？” 第148章 一号案发现场 韩旭点点头，“哎，咱们是越来越默契了。” 赵可欣一摆手，“快快，两个人都走，真是受不了了，当面撒狗粮，太过分了。” 韩旭一听大魔王下了通牒，拉着宋佳儿就准备开溜。 “等等，急什么，我物检箱还没拿呢。” 等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技术大队的大楼，韩旭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比起犯罪嫌疑人，貌似这位痕迹检验科一把手才是最难对付的。 “赵科长也太猛了，每次见她，我浑身不自在。”韩旭从宋佳儿手中接过物检箱。 宋佳儿笑道，“赵科长人很好的，主要是你心里有鬼！不然怎么老是怕她呢？” 这句话说的韩旭哑口无言，半晌蹦不出一个字来。 宋佳儿麻利地上了副驾驶，准备让韩旭开车。 韩旭将物检箱放在警车后座上，拉开车门，才发现车上没有导航。 两人对视一眼，都乐了。 …… 警车停在一号案发现场不远处的路边，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9点一刻。 韩旭拉上手刹，便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与三号案发现场不同的是，这里的位置更加偏僻，像是荒废了很久。 眼前的一号灯塔，甚至可以用残破不堪来形容。 周围的杂草长了有一人多高，完全封死了前往灯塔的道路。 宋佳儿一下车，便皱起了眉头。 韩旭不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宋佳儿摇摇头，“没有，就是感觉这地方怪阴森的。” 经宋佳儿这么一说，韩旭站在原地，又环顾四周。 确实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尾巴骨直往上窜！ “凶手选这么个地方，也是够变态的。”韩旭不由唾弃起那家伙的恶趣味。 宋佳儿不置可否，“或许只是因为偏僻吧。” 一号案发灯塔的周边连省道都没有，韩旭在开了一大段没有硬化的土路才到达现场。 如果犯罪嫌疑人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那才是见鬼了。 当然，走水路的话，也有可能是随机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韩旭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灯塔，而是绕着转了一圈。 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可以直达海边的小路。 看到小路的一瞬间，韩旭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熟悉这里的环境，至少是踩过点的。 果然是有备而来，并不是所谓的随机激情作案。 犯罪嫌疑人在酒店后巷用板砖击晕一号被害人刘丽莎后，便乘船来到了这里。 通过这条隐蔽的小路，到达灯塔，实施进一步犯罪。 宋佳儿跟在韩旭身边，看到小路后，不由蹲下来，仔细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足迹。 韩旭笑道，“别忙乎了，如果有足迹的话，西直那边早就提取了。” “万一有遗漏呢？”宋佳儿仍不死心地回道。 韩旭可不认为西直那边的都是酒囊饭袋，更何况这起案子还是余天放亲自抓的。 身为燕城第二号破案高手，他不可能放过这么明显的痕迹。 结果显然易见，宋佳儿差点将灯塔到海边的每一寸角落都翻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没发现很正常，别灰心，”韩旭看到有些沮丧的宋佳儿，果断安慰起来。 “不可能啊，这种地面，是很容易留下足迹的，特别是在雨后。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呢？”宋佳儿有些开始怀疑亲眼见到的东西。 “从凶手在酒店后巷留下的痕迹来看，明显是蓄谋已久，在作案之后，肯定会清理痕迹的。像足迹这么明显的破绽，不会留下的。” 听到韩旭这么说，宋佳儿无奈点头，又感受到了深深地挫败。 “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变得这么狡猾了么？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还让我们痕检怎么活啊。” 韩旭对于宋佳儿的抱怨，只能摇头叹息。 事实上，作为物语者的痕迹检验，在很多时候，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然而也会受到很多制约。 如果犯罪分子智商足够，很容易破坏掉一些物证。 更何况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再加上连续那么多天的阵雨，几乎可以湮灭掉绝大多数的证据。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咱们进灯塔里面看看吧。”韩旭拉起蹲在地上的宋佳儿，一起走向案发灯塔。 灯塔的残破程度有些超过两人的想象。 从资料的照片上，完全感受不到的异味侵浊着鼻腔，很难受。 这是一种腐朽的味道，夹杂着海风带来的腥味，杀伤力巨大。 宋佳儿戴上口罩，开始仔细复勘现场。 韩旭则是直接顺着随时有可能断裂的生锈铁梯，上了顶层。 站在狭窄的外圈平台上，极目看去，安静的大海像一面无边无际的镜子。 随时随地，倒映出内心的黑白。 韩旭一直认为，人性不能简简单单地用正邪来区分，也并不存在非黑即白的说法。 然而，连续三起灯塔j杀案，却直观地呈现出了人性中极恶的一面。 犯罪嫌疑人的残忍已经算得上罄竹难书。 仅仅半个月，三起命案，对方甚至没有冷却期。 如此频繁的作案，让韩旭一度认为犯罪嫌疑人有心理问题。 可是对方在作案时所展现出来的手法与心智，又完全不像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可以干出来的。 前后矛盾，形成了一种罕见的撕裂感。 韩旭甚至认为凶手极有可能具备了两种不同的人格。 一种是残暴到了极点的杀人恶魔，另一种则是很普通的温顺性格。 即典型的双重人格。 恶魔人格占主导的时候，便会疯狂地随机杀戮。 但是通常这种恶魔人格又不具备强悍的主观性，不太可能提前一周进行布局。 从第一起案子，也就是刘丽莎被杀的过程来看，凶手通过踩点，埋伏，挟持，转移，作案，逃离，一系列复杂且经过深思熟虑的犯罪行为，来达到目的。 显然，这些并不像是一个双重人格的杀人恶魔会采取的手段。 一号灯塔j杀案，更像是一起蓄谋以久的谋杀！ 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些高明的手段，来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方为什么还要继续实施第二起和第三起的灯塔j杀案呢？ 想到这里，韩旭感觉眼前似乎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第149章 报案人 除此之外，更让韩旭迷惑的是，三起案子，凶手对受害者都实施了侵犯。 刘丽莎，龚丽，还有未查明身份的三号被害人那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然而均未找到了男性的遗传物质。 三起案子，之所以可以并案侦查，除了作案地点的选择，施暴的手法，还有一点便是都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体液。 如果凶手是有备而来，也极有可能不会留下这些证据。 但是罗卡定律，两物相交必会产生转移。 即便凶手安全措施做的再好，也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然而，结果却截然相反。 西直那边与萧晓的尸检报告上，明确写着均未找到任何男性遗传物质。 那么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后摆在眼前的只有一个答案。 凶手只是制造了一个假象，他并没有真正地强j被害人！ 也就是说，没有进入，那些损伤只是故意为之。 或许说，凶手在那方面很无力，他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而已。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存在男性功能障碍。 也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才导致其心理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韩旭又回想起刘丽莎的男友郭峰。 三十岁左右，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但是却拥有着相当健硕的身材，可能是因为教体育的关系，所以看上去比常人要健康很多。 如果说这样的一个人有功能障碍，显然是不太合理的。 而且西直那边的调查结果也显示，郭峰与刘丽莎的男女朋友关系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这家伙的嫌疑又被稀释了。 从作案时间，指纹对比，再到身体状况，没有一个是吻合的。 韩旭摇摇头，试图转换一下思维。 他好像又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所有证据都指向三起案子是一个凶手所为，但其中的一些细节…… 总而言之，有一种违和，甚至伴随着难以言语的撕裂感！ 案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正在韩旭沉浸在案情中时，宋佳儿在下面忙完了，登上了顶层。 “你在想什么呢？” 韩旭回过神来，看到宋佳儿忙得满头大汗，不由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秀发整理了一下。 “上面风大，还是下去说吧。” 宋佳儿刚上来，还没对灯塔平台进行复勘，摇摇小脑袋。 “这里没有什么发现，我刚刚反复检查过了。”韩旭笑道，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宋佳儿下了灯塔，边走边问，“下面有什么发现没有？” 宋佳儿耸耸好看的肩膀，回道，“没有，和西直那边勘察结果一样。现场只遗留下了报案人踩出的脚印，没有发现有犯罪嫌疑人遗留的任何痕迹。” “报案人踩出的脚印？”韩旭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个细节，“在哪？我看看。” 宋佳儿闻言将韩旭带到台阶下方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那里果然留有几个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的足迹。 “西直那边做了对比，这几枚足迹确系是报案人魏大光留下的。” 韩旭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起足迹。 同时也开启了初级足迹鉴定技能，得到的信息，与报案人的相吻合。 “报案人魏大光进过现场，”这是一条之前没有怎么留意的线索。 宋佳儿点头道，“很正常呀，魏大光说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死人了，来过现场，之后才报的警。” “嗯，”韩旭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 “咱们接下来去哪？”宋佳儿好不容易出来，言外之意并不想马上回警署。 韩旭哪还看不出宋佳儿的小心思，犹豫了一会儿，吊足某人的胃口，才道，“去见见这个报案人吧。” “有这个必要吗？”宋佳儿疑惑道，“西直那边应该都调查清楚了吧。” 韩旭笑道，“还是去见见吧。” 宋佳儿反正也不想回警署，去哪都一样，“好吧，我来开车。” “不行，你会迷路的。” “你才迷路呢，刚刚是谁开了半天，才找到这里的？”宋佳儿毫不客气地回怼。 “成成，你开，你开！”韩旭只好投降。 …… 一路上，两人继续着谁更路痴的话题，怼的不亦乐乎。 果然，宋佳儿更胜一筹。 在手机导航的提示下，愣是走错了好几个路口，才终于到了燕城的一个老旧码头。 资料上显示，报案人魏大光常年住在船上。 是土生土长的渔民。 这个季节，渔民们每天晚上都会出海捕鱼，早上回来将渔货卖掉之后，一整天都会待在船上。 然后日复一日，一直循环下去。 出海捕鱼相当于看天吃饭，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白活忙一整夜。 显然，昨天夜里的渔情并不怎么好。 当韩旭两人找到魏大光时，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韩旭在道明来意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报案人。 魏大光看上去能有45岁上下，但资料上显示，还不到40岁。 长期在近海捕鱼，在咸湿的海风与暴烈的日头双重照料下，岁月更像一把杀猪刀。 魏大光不像郭峰那样，平易近人。 看到又是警署来人，明显有些不耐烦，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你们怎麽阁来啊？” 韩旭不是本地人，压根没听懂。 还好有宋佳儿帮着翻译。 魏大光见为首的警官听不懂方言，转成了普通话。 但言语间仍旧显得很是不配合。 韩旭也不客气，“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还是跟我回警署喝杯茶吧？” 魏大光见警官来真格的，撇撇嘴，“好好，有什么，你们快点问，晚上我还得出海，别打扰我睡觉。” 韩旭从刚上船便打量过魏大光渔船的情况。 很显然，魏大光是单身一个人。 船上并没有家属。 西直那边的资料也显示，魏大光至今未婚，父母早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过渔船上并不只有魏大光一个人，他还雇佣了几名船员。 毕竟出海打渔，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事情。 此时，那些船员已经回家休息了，只剩下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脸色黝黑的半大小子。 刚上船时，韩旭便问过他的名字，但是这孩子咿咿呀呀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150章 魏大光的好奇心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韩旭没有直接问魏大光关于案子的事情。 魏大光怔了一下，半晌才回道，“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今年18岁了，过来跟我混口饭吃。怪可怜的，从小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也没个什么名字，船上的人都叫他小哑巴。” “有身份证没有？拿过来我看看。”韩旭一脸正色，“这孩子有18岁了？魏大光，你这是在雇佣童工啊！你这是违法，你知道吗？” “警官，瞧您说的这话，这孩子在船上啥也不干，我怎么能是雇佣童工呢？”魏大光试图狡辩，“更何况，他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我能那么干嘛。” 韩旭走过去，拉起小哑巴的裤腿，上面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伤痕，“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不干？” 宋佳儿也看出来，那些伤痕都是长期打鱼，出力气时，不小心磕碰到的。 “好好，警官，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魏大光眼珠子一转，试图转移话题。 韩旭呵呵一笑，“我们会通知劳动行政部门，他们会对你进行处罚，情节不重的话，也就是交5000罚款吧。” “别啊，大哥，我这出趟外海，还赚不了几个钱的。你们可千万别通知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配合还不行吗？”魏大光炸毛了，一听要罚款，脸都绿了。 其实雇佣童工的情节可轻可重，主要魏大光与当事人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不好界定。 韩旭只是用这个小手段来敲打敲打魏大光。 一来可以让其更好地配合调查。 二来也能让魏大光有所收敛，平时对小哑巴好一些。 宋佳儿在一旁一言不发，但已经看明白了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觉得小哑巴确实怪可怜的。 本该上学的年纪，却在船上出着苦力。 如果因此罚了魏大光的款，那么显而易见，最后苦的当然还是小哑巴。 不过让两人倍感意外的是，小哑巴听到两位警官因为自己，要处罚魏大光，竟然挺身而出。 用自己骨瘦如柴的小身板护在了魏大光前面，嘴里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 魏大光见状将小哑巴拉到身边，“让你们见笑了，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也不想你们罚我钱啊。” 韩旭眉头舒展开来，看来魏大光平时对小哑巴还是不错的。 “好吧，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13号早上的事情。” 魏大光像是早知道韩旭两人的来意，抓了抓近乎地中海的可怜发型，“唉，作孽啊，我现在想起来，都快被吓死了，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韩旭没有打断，颌首示意魏大光展开讲一讲。 魏大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玉溪来，抽出一根递给韩旭。 韩旭摇摇手，没有接。 宋佳儿冷哼一声，做了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魏大光当然没有注意这些，他独自点了支烟，思绪仿佛又回到那天早上。 “我记得12号夜里，海面上的风浪很大，我们忙活了大半宿，也没有捕到什么好货。 那天，我迷迷糊糊地熬到了早上5点多，只打到了那么一点东西。 回去也卖不了几个钱，然后我就提议去灯塔那边的近海碰碰运气。 有人说那边能打到不少好货的。 几个船员本来都想返回去了。 但我是船长，他们都得听我的。” 韩旭看了眼一脸得瑟的魏大光，“抓重点的说。” 魏大光又冒了一口烟，点点头，“那我就直接说了。 我们过去那片海域，刚准备下网。 你猜怎么着，我打眼就看到很远的灯塔上有一个小黑点。 我以前来过那片打鱼，灯塔都荒废那么久了，平白无故多个东西。 放谁身上，谁也好奇啊。 于是，我就拿望远镜那么一扫。 呵，你猜怎么着？” “你搁这说相声呢？”韩旭服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重点，重点！” “对不住，老毛病犯了，平时太好那口了。”魏大光告声罪，接着说道，“那灯塔上面竟然有个女人，还光着呢。 原本我哪知道那是死人啊。 以为有人在那上面玩花活呢？ 警官，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是真t敢玩呐。” 韩旭刚准备再提醒一下，魏大光立马接着说了下去。 “唉，我原本以为有好戏看了，让他们把船开的近了些。 没想到啊，那家伙给我吓的。 望远镜里看的越来越清楚，那赤果的女人一动不动的。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灯塔上面只有一个女人，也没个男人啊。 总不能是一个人爬到灯塔上面自虐吧？ 俗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当时我就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我们船大，怕搁浅了。 我就把船开到了离得近一点的地方。 警官，你猜怎么着？嘿，我直接下海游过去的。” 韩旭没有想到，魏大光的好奇心会有这么重。 不等他再说什么，对方又自己接住了话茬。 “等我游上岸，嘿，别提了，刚好下雨了，给我淋的差点感冒了。 我心想着到灯塔里还能僻僻雨，便顺着大路小跑着过去了。 进去之后，才t的发现那上面真的是个死人！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天气不好，根本没太阳，光线差得很。 嘿，打着手电筒那么一照，差点魂儿给我吓没了！” 海边，雨天，灯塔，阴暗无光，一把手电筒，一束光柱，一个惨白的赤果背影…… 集合了一切该有的元素，韩旭在脑海中还原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也难怪魏大光会连续做好几晚的噩梦。 确实挺渗人的！ 一向胆子很大的宋佳儿在魏大光蹩脚的讲述之下，也不自觉地害怕起来，小手甚至拽上了韩旭的衣襟。 韩旭递给她一个暖暖的眼神，又转头问魏大光，“当时，就你一个人进去了？” 魏大光显然还没有从过度惊吓中回过神了。 韩旭无奈又重复了一遍问话。 只见魏大光瞳孔渐渐聚焦，不停地点着脑袋，“嗯，当天下海的就我一个人，他们都害怕，没人跟着我，想想我都后悔啊！” 而当魏大光回答这个问题时，韩旭注意到他身边的小哑巴神色有些奇怪…… 第151章 迷雾一角 韩旭见状不动声色，而是递给宋佳儿一个眼神。 宋佳儿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在韩旭的进一步提示下，明白过来。 “宋警官，麻烦你再给魏大光做份笔录，详细一些的，将怎么发现案发灯塔，以及怎么进入查看的都写下来。” 听到韩旭这么说，魏大光犯难了，“警官，咱们之前不是做过笔录吗？怎么还要做呀？” 韩旭笑道，“上次的不太详细，你都没有交代你进入过案发现场，需要再补一份。” “大哥，不，警官，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小学毕业的啊，让我写字还不如杀了我！” 魏大光已经不是面露难色了，而是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宋佳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笔和纸，“没事的，有我在旁边呢，你要是有什么字不会写，可以问我。” 听警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大光也不好再拒绝，更何况也没法拒绝协助警方办案不是。 “好吧，宋警官，你跟我到船舱吧，那里有桌子。”魏大光无奈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船舱。 魏大光的渔船属于中型的，不大不小。 船舱虽然逼仄，但也可供人休息的。 平时出海，有可能一去天，船员都会在船舱中睡觉。 见两人进了船舱，韩旭才凑到小哑巴那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会写字吗？” 小哑巴摇摇头。 韩旭有些犯难了，既不会说话， 又不会写字，实在是很难沟通啊。 “你没有上过学吗？” 小哑巴点了下头，紧接着又开始摇头。 韩旭暗叹口气，明白他是很早便辍学了，魏大光也才小学毕业，小哑巴这种情况，想必更早了。 “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韩旭想着换种方式和小哑巴沟通。 见小哑巴又点头了，韩旭才接着说道，“如果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好吗？” 得到小哑巴的回应后，韩旭又看了眼船舱的方向，方才问道，“你那天是不是跟着魏大光下船了？” 听到这句话，小哑巴黝黑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然后一把推开韩旭，踉跄地跑向船舱。 韩旭没想到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竟然引起小哑巴如此剧烈的反应。 一个没注意，让他跑进了船舱。 韩旭刚想追上去。 魏大光已经抓着小哑巴的手出来了，脸上满是怒气，“我说这位警官，你干什么了？看把孩子吓的！” 韩旭面不改色，直直地迎上了魏大光的目光。 原本怒气冲天的魏大光被韩旭这么一盯，心里没来由有些发毛。 “不是，警官，他还是个孩子，还不到18岁，你们这样吓唬他，不太好吧。” “哪有吓唬他，我就是问了问他家的情况而已。”韩旭解释道。 魏大光见对方口风没有那么锋锐，就坡下驴，“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嘛。孩子又不会说话，也问不出个什么嘛！警官，你说是吗？” 最后一句，带着很重的挑衅意味。 韩旭像没有听到一般，打了个哈哈，“也对，宋警官，笔录做好了没？” 宋佳儿会意，“刚写了几个字啊，还得一会儿呢！” “那你们继续，”韩旭笑道，“哦，对了，我能随便看看吗？” 魏大光眉头皱起，不置可否。 韩旭就当他同意了，示意他们继续回船舱做笔录，自己在甲板上溜达起来。 宋佳儿对魏大光道，“刚写了十个字，后面还有好多呢，走吧。” 魏大光无奈，不过紧紧拽着小哑巴，重新回了船舱。 韩旭在船上随意溜达着，回想起小哑巴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或许迷雾已经被揭开了一角。 魏大光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报案人吗？ …… 一通折腾之后，已经快到了中午。 在魏大光的盛情邀请下，韩旭与宋佳儿还是拒绝了好意。 没在船上吃海鲜，而是上岸找了一家火锅店。 他们家的招牌是百草汤底锅。 韩旭不明所以，直接点了一份。 结果等锅底一上来，两人大眼瞪大眼，全都傻了！ “韩旭，你是故意的吧？”宋佳儿不能忍了，“上次请我喝豆汁，这绿油油的又是什么东西？味道怎么这么怪的，能吃吗？” 服务员及时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招牌底锅百草汤，也就是牛瘪。 这道菜的制作工序相当复杂，是将牛羊宰杀后取其胃及小肠里未完全消化的内容物，挤出其中的液体，加入牛胆汁及佐料花椒、生姜、陈皮、香草等， 放入锅内煮沸，文火慢熬，将液体表面的泡沫及杂质除掉，过滤回锅加入食盐、葱蒜、辣椒，制作而成。 入口微苦，但是很快会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两位顾客，可以尝试一下。” 宋佳儿一听是牛瘪火锅，当时就懵了呀。 韩旭哪知道随便点了一个百草汤，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网红美食。 不过点都点了，不能浪费啊。 他试着涮了一片羊肉，屏住呼吸，无视实在要命的味道，皱着眉吞了下去。 然后感受着舌间味蕾传回来的刺激。 果然如服务员所说的那样，吃进嘴里，微微有些发苦，但是嚼了几下，越嚼越香，有一种独特的青草味道。 “哎，你快尝尝，味道还不错啊！” 宋佳儿秀眉快拧成了一团，但是看到韩旭吃的那么香。 不像是在骗人。 于是也学着夹了一片，强忍着难以言语的味道，送入口中。 “你还别说，味道是挺奇怪的。” 在宋佳儿回味的时候，韩旭已经连干了两盘羊肉。 “韩旭，有你这么请人吃饭的吗？” “咱就是说，都这么熟了，敞开了吃呗！你不饿啊！”韩旭一边往嘴里塞着美食，一边嘟哝道。 宋佳儿无语了，又叫了三盘羊肉，准备敞开了大吃一顿。 …… 经过一番恶战，两人整整消灭了六盘羊肉，才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出了火锅店。 “咱们接下来去哪？” “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实在是吃的太撑了。” “那你还跟我抢肉吃？！” “你不也一样，都不知道个怜香惜玉的。” “呵，我动作但凡慢一点，啥都没了，你还好意思说呢？” 第152章 情侣打卡地 两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好的休息地点。 韩旭却看着眼前的大酒店，“开个房？” 宋佳儿甩都不甩他，“大中午的，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有那个必要吗？” “我觉得吧，”韩旭摸着后脑勺，“很有这个必要啊。” “滚，回车上休息会儿得了！”宋佳儿没好气道。 韩旭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警花在车里对付了一会儿。 等着中午的大日头过去了，两人才又出发查案。 其实一遇到案子，干刑侦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没日没夜的，非常辛苦。 不过放在宋佳儿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辛苦，反而兴致奕然。 这一点，韩旭都不得不佩服。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吧。 韩旭一路驱车，顺着导航来到了第二号案发灯塔附近。 这里是燕城的一个景区，距离远近闻名的金海岸沙滩很近。 案发灯塔便在这个景区范围之内。 现场仍旧被封锁着。 距离案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宋佳儿一边跟上韩旭的步伐，一边说道，“二号被害人龚丽在7号从酒店出来，便失踪了，一直到18号才发现尸体，而且西直那边的尸检报告上显示，被害人龚丽死亡时间是16号左右。 那么从7号到16号，差不多有9天的时间，龚丽难道跟三号被害人一样，被凶手囚禁过吗？” 韩旭停下脚步，回道，“很有这个可能！二号被害人可能被囚禁过9到10天左右，但是三号被害人，据萧晓的尸检报告来看，很有可能被囚禁过更长的时间。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一号被害人刘丽莎是在失踪当天便遇害了？” “对哦，而且一号被害人刘丽莎脑后的钝器伤是被板砖拍的，与另外两名被害人也不相同。难道这些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宋佳儿似乎找到了重点。 韩旭点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还有很多疑点，解释不通。” “什么疑点？”宋佳儿好奇问道。 “比如三起案子，表面上看全是j杀案，目标选择上，也是出奇的一致，被害人年龄大致都是25岁至30岁之间，而且条件优越。 更奇怪的是，每一个被害人那里都有损伤，但是都没有提取到男性遗传物质。 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如果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些疑点也很难解释，逻辑上说不通。” 经过韩旭这么一分析，宋佳儿头都大了，太绕了。 “那咱们该怎么查啊？” 韩旭笑道，“咱们现在手上的线索很少，除了你提取到的那滴血液，就只有一块板砖了。所以呀，咱们得把三起案子相关的案发现场与涉案人员都调查一遍，多收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宋佳儿明白了，怪不得韩旭会找自己一起查案。 主要还是为了复勘两个案发现场。 第二号案发灯塔像一张明信片一般，耸立在延伸到大海的海堤上。 这种海堤是沿着潮汐河口和海岸边缘修建的挡潮、防浪的堤，作用是防御海潮和风浪的侵袭。 远远望去，二号灯塔像是穿上了蓝白相间的服饰，掩映在大海与蓝天之间，颇有一番浪漫的气息。 所以这位灯塔也变成了很多情侣的打卡地。 海堤旁边的锁链上，挂满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同心锁。 韩旭好奇地附下身子，一一查看着那些锁上留下的话语。 某某与某某某，海枯石烂！ 某某与某某，天荒地老！ 某某某与某某某，一起赴死！ xx与oo，牢底坐穿！ “这有什么好看的？”宋佳儿完全没有浪漫细胞，皱着眉头看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人是木头做的吗？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浪漫吗？”韩旭嗤之以鼻。 “浪漫有什么用？”宋佳儿不屑回道，“能帮咱们查案吗？” “哎，你怎么就知道查案呢？用不用我帮你打个报告，调我们二组得了。”韩旭毫不客气地怼道。 “真的？”宋佳儿竟然来劲儿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昴！” 韩旭直接无视某人，径直走向了二号灯塔。 案发过去没有几天，那边还在封锁期，并没有什么旅客观光拍照。 韩旭在出示完证件后，领着宋佳儿进入现场范围。 很显然，凶手这次走的仍旧是水路。 老张通宵达旦地排查了海滩景区的监控录像后，得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的结论。 即便推断出凶手走的水路，或者说是海路，有些工作也是必须要做的。 老张虽然一无所获，但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凶手有船的事实。 三起案子都发生在灯塔，凶手也全部是走的水路。 怎么看，这都是同一凶手所为的连环j杀案。 但是韩旭总有一个直觉，冥冥中告诉他，案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带着疑问，韩旭来到了灯塔下方的入口处。 “这里原来是锁上的，凶手用大号的断线钳暴力剪开了铜锁，说明蛮有力气的。”宋佳儿将之前的推断说了出来。 韩旭点点头，“报案人是这里的管理员？” “是的，”宋佳儿没有任何停顿，接着说道，“报案人在景区工作十几年了，18号上午过来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铜锁被人剪断了，进去一看，发现了龚丽的尸体。” 韩旭看过西直那边共享的案情图片，将心底的疑问讲了出来，“第二起案子很特别，凶手并没有像第一起和第三起案子一样，将被害人固定在灯塔顶层，而是直接将尸体扔在最底层。 虽然被害人背后也有很多割伤，但是无论从数量，还是深度，都远没有第一起和第三起的凶残！” “你的意思的是，这里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一处抛尸地？”宋佳儿从韩旭的言语中，分析出了他想要说的关键点。 “聪明，”韩旭接着说道，“而且这边的灯塔很显然也与另外两起的不同，这里是个情侣打卡地。” “什么意思？”宋佳儿没听懂了。 韩旭解释道，“这次凶手好像是刻意让人早点发现死者一样。” “难道他是在挑衅咱们？” “我不这么认为。”韩旭似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第153章 不同的伤口 两人在二号灯塔一番复勘后，仍旧没有什么线索。 宋佳儿忙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丝收获。 “韩旭，你说咱们是不是在做无用功啊？” 韩旭听到宋佳儿的抱怨，也有些泄气，一连跑了两个案发现场，什么也没有发现。 虽说是复勘，但依旧让两个燕城警界的精英感到丧气。 第三号灯塔，好歹还留下一个滴落型血液的样本。 第一号和第二号灯塔，竟然什么也没有。 西直那边的工作其实已经做的很到位了，只能说犯罪嫌疑人足够狡猾。 在毫无头绪之下，韩旭又带着宋佳儿去见了第二号灯塔的报案人。 正如资料上显示的那样，第二号灯塔的报案人已经在景区工作有十几年了。 在韩旭一通详细的询问之后，确定报案人所说非虚。 而且西直那边也已经调查过报案人，当天并没有作案时间。 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至此，案情没有任何突破，还在原地打转。 不过韩旭并不慌乱，仍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 宋佳儿跟着转了半天，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好像已经帮不到韩旭什么了。 “抱歉，看来这几起案子，我们痕检又帮不上什么忙了。” 韩旭安慰了她几句，随口问道，“咱们北郊那起案子的报案人是谁？” 宋佳儿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想起问这个了？” 韩旭尴尬一笑，“我习惯顺着整理案情。” “第三起案子的报案人是咱们自己人，西直那边发生了两起灯塔j杀案，所以各警署排查了辖区内的所有灯塔，结果便发现了三号被害人。” 韩旭听完，点点头，“难怪了，第三起案子发现的那么及时。” “现在咱们都走了一遍案发现场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宋佳儿总觉得韩旭应该已经有了眉目。 韩旭打算卖个关子，更何况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 于是乎，一摊肩，“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现在连犯罪嫌疑人是男，是女，是一个，还是两个，又或者是三个？” “没个正型！”宋佳儿故作生气，不理某人。 两人从景区出来，已经是下午3点半了，咸湿的海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原本已经进入秋季了，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小雨，凉意肉眼可见。 韩旭看到宋佳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下意识地脱掉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佳儿没有拒绝，反而瞪了一眼某人，仿佛在说早干嘛去了。 韩旭不禁莞尔。 “现在咱们去哪？”宋佳儿不由问道。 韩旭撇撇嘴，“回警署吧，顺便看看李乐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 两人驱车回到警署时，老张还在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连头都没抬。 “怎么？有发现没？” 听到老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询问，韩旭无奈道，“啥也没有发现，白跑一整天。” 老张笑呵呵道，“那可太正常了，我这都盯了两天监控了，别说嫌疑人了，连个毛都没有看到。” 韩旭凑了过去，发现老张一直在看着景区外围的监控，不由说道，“张哥，你这不也是在做无用功？” “谁说不是呢？但是你有证据证明凶手是走的水路吗？” 韩旭闻言无语道，“没有。” “这不结了，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凶手走的水路，这监控就得一直查下去。” 韩旭明白老张说的道理，只不过最近两天，啥也没有查到，难免有些泄气。 老张从韩旭一进来，便看出他精神不振，也是变着法子，给他打气罢了。 即便很多工作明知道是无用功，但还得有人来做不是？ 宋佳儿叹了口气，与老张打个招呼，便回痕迹检验科了。 老张见宋佳儿离开了，才问道，“接下来，你计划怎么查？” 韩旭顿了一下，回道，“我觉得三起案子都有蹊跷，但是都有内在联系，我还是准备从第一起案子入手，毕竟一号被害人刘丽莎是本地人，应该会比龚丽与三号被害人好查一些。” “没错，线索能多一点吧。行了，你继续忙你的吧，我继续看我的监控。”老张为韩旭指清了方向，又准备隐形了。 韩旭哪不清楚老张的用意，还是那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每次跟老张交谈一番，都能让韩旭受益匪浅。 至少不再迷茫。 恰好此时，橙子与萧晓从西直那边回来了。 橙子一看办公区诡异的氛围，差点以为有重大突破了。 “什么情况，你们的表情不对劲啊！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韩旭无奈耸肩，“抱歉，我今天跑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那你们看上去，怎么那么开心？”橙子完全不顾重点。 萧晓看不下去了，“行了，没查到什么，就不能开心一点啊。垂头丧气的，哪像个干刑侦的样子。” 韩旭见萧晓说话，不由问道，“萧晓，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没？” 萧晓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说道，“是有很多疑点。我感觉三起案子的作案手法不是相同的。” “哦，展开说说。” 萧晓接着道，“之前我看照片上那些伤口，就有些奇怪，所以才去了一趟西直那边。第一起案子被害人背部的伤口很深，但第二起的又很浅，当然，都是相对而言。不过第三起案子的明显不同，不仅在数量上，还是在深度上，都明显要比前两起下手狠辣的多。” 橙子疑惑道，“怎么可能呢？三起案子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在下刀的时候，力度控制应该差不了多少的。” “不仅如此，我观察了伤口上的形状与深浅，大致能推断出用的什么凶器。结果就更奇怪了，我敢肯定犯罪嫌疑人不是用的同一把刀！所以造成的伤口形状完全不同。” 老张第一时间抓住了重点，“这么说的话，这三起案子另有隐情？很有可能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喽？” 萧晓点点头，“我是这么猜测的，但是能够看出来，三起案子的那些伤口都是右手切割出来的，所以也没有实证可以证明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说了半天，好像又转了回来。 “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也很奇怪，一号被害人与二号被害人脖子上的勒痕系同一种材质的绳索留下的，与三号被害人有明显不同。” 第154章 余天放的建议 几人正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恰好又一位破案小能手回来了。 李乐一进办公区，又疯狂地找水喝。 像极了在沙漠里困了好多天的旅人。 直到狂饮了大半杯水后，才缓出口气。 几人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李乐懵了，不过很快喜上眉梢，“我这有个重大发现！” 韩旭闻言第一个问道，“查到三号被害人身份信息了？” “那倒没有！” “嘁~”众人一起嘲讽起来。 李乐撇撇嘴，“三号被害人身份信息没有查到，但是我找到了一个目击者。” “什么目击者？”几人被李乐说的一愣。 李乐笑呵呵道，“那天晚上，有人看到灯塔有亮光。” “什么人？在哪看到的？”韩旭觉得是个线索，赶忙追问道。 李乐也不卖关子，“是一个附近村子的村民，叫李大有。” “那么晚了，他去灯塔干什么？”橙子也心急地问道。 “就是说呀，这个李大有为什么会去灯塔呢？那里好偏僻的。”萧晓也提出了质疑。 李乐双手高举，“停，你们都别问了，我一口气全说了，好不好？” 见众人不再发问，李乐才整理了一个思路，缓缓道，“这个李大有是出来约会的，他是老光棍了，最近和同村的寡妇好上了，怕被村里人说闲话。所以每次约相好都是去灯塔这些偏僻的地方。 那天晚上，李大有刚走了灯塔附近，便看到了里面竟然有亮光。 他说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模模糊糊看到有一个人影扛着什么东西在灯塔里面。 李大有原本挺好奇的，准备过去看看，但是恰好他相好来了，两人见地方被占了，就打道回府了。” 韩旭明白了，难怪李乐没有将李大有带回来。 敢情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果然李乐接着道，“李大有眼睛也不怎么好，只看到那个人影大概能有个1米75左右，中等身材，其它就没有什么了。” 众人闻言均叹了口气，所谓的目击者也太假了吧。 韩旭趁机给大伙打了打气，“找到目击者，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更何况还有一些体貌特征，也方便咱们接下来的查案不是。” 李乐一看几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乐意了，“哎，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线索，你们倒是夸夸我啊，这两天快累死我了。” 橙子没好气道，“行，夸夸你，李乐，你可真棒！” 其余几人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各忙各的去了。 只剩下端着半杯水的李乐怔在当场，“唉，世道变了呀！” …… 几人散去之后，韩旭敲响了秦奋办公室的房门。 老神在在的秦奋见到手下爱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旭啊，案子是不是有进展了？” 韩旭又随手拿起秦奋的保温杯，接了热水，递到领导面前。 “我又不是神仙啊，这几起案子挺棘手的。” “什么玩意儿，啥案子能难倒你个小诸葛啊。”秦奋接过水，呷了一口，感觉嘴上没有什么味道，“我这毛尖也没了，你等会儿问问李乐，他那边还有货没？” 韩旭听的一阵无语，完全没有重点嘛。 接下来，他又将案情同秦奋汇报一遍。 秦奋听得云里雾绕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案子果然很棘手啊，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查？” 韩旭又将想法说了一遍，然后想让秦奋给西直余天放打个电话。 他想去见见余天放，共享一下两边的案情。 或许能够碰撞出什么火花也说不定。 秦奋这才明白韩旭来找自己的用意，直接干脆地给余天放打去了电话。 结果那家伙一个人在水库摸鱼。 “这么着吧，我跟你一起去找一趟余天放吧。那小子在水库的时候，很难找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秦大队长带路，自然最好。 韩旭赶忙应下。 随后两人坐上了秦奋的大切诺基，一路飚往水库方向。 燕城有好几座水库，他们要去的是最靠近西直的上郊水库。 据说那里的鱼情不错，而且离着警署近，所以身为西直警署刑侦大队长的余天放特别喜欢去那里摸鱼。 等着两人到达水库后，秦奋寻着一条偏僻的小路，才找到了余天放钓鱼的地方。 “呦，稀客啊，老秦，你怎么也有兴趣过来钓鱼了？”余天放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脸笑意地迎向两人。 韩旭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一回生，两回熟。 余天放看到韩旭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旭甚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不得不说，西直余天放身上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这种人物，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拔尖的存在，甚至是领袖级别的。 秦奋走过去，提了提余天放的钓竿，“今天钓几条了？” 余天放笑呵呵地回道，“不多，就二三十条板鲫。” “呵，又发财了啊，你这钓的鱼都快赶上我工资了。”秦奋一脸艳羡，“不过，你也不怕你们署长收拾你，上班时间过来钓鱼。” 余天放笑道，“我们署长哪顾上我呢，再说了，我不钓鱼，破不案啊！” 要说起这余天放，属实是个奇葩，如果不钓鱼，脑子就不转，脑子不转，压根破不案。 所以为了破案率，西直署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天放一边说着，一边挂了饵料，一个漂亮的甩竿抛了出去。 “手法越来越纯熟了啊，”秦奋没有开门见山，而是打着哈哈。 余天放笑道，“你就别夸我了，你们过来是为了那两起连环j杀案吧？哦，不对，算上你们北郊的，已经是三起了。” 韩旭点点头，“这三起案子都很有蹊跷。” 余天放也不藏着掖着，对韩旭道，“你是不是觉得，三起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一下子被叫破心中所想，韩旭心下一凛，果然燕城排第二的余天放一点都不简单。 “是的，三起案子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凶手。” 余天放见鱼漂动了，缓了半刻，一个抽杆，结果一无所获！ “你看看鱼跑了吧？”余天放又回头看向韩旭，“犹豫就会败北，如果已经有了方向，不防顺着查下去……” 第155章 陈年旧案 韩旭颔首表示明白，而且他也正有这个打算。 然而余天放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从身边的公文包中取出厚厚一叠纸质资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些资料都是复印件。 余天放站起身来，走到韩旭跟前，将手中的资料全部塞了过去。 韩旭脸色讶异地接过一看，最上面的一页复印纸上，赫然写着耀扬连环j杀案，时间落款是五年前。 不等韩旭发问，余天放缓缓道，“既然已经并案侦查了，这三起案子就全交给你了，我也能安心钓鱼了。” “那这个是？”韩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在来燕城之前，曾经在耀扬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正好发生了这几起连环j杀案，一直没破，成了悬案。但凶手的作案手段与咱们这里发生的如出一撤，特别是凶手习惯将被害人固定在高处，实施侵犯。 所以我特地从耀扬调过来这些资料，希望可以对侦破案情有所帮助。 这不，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你们就找过来了，嘿嘿，我倒是省很多事了。 这些资料就都交给你了。 韩旭，我相信你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些案子的。 我看的出来，你有那个能力！ 你说是不是啊，老秦？” 秦奋正不知所措时，被余天放一个点名，马上附和起来，“没错，长江后浪推前浪，韩旭这波后浪，快把咱们都拍到沙滩上了。” “老秦，你可太会说话了。”余天放不禁夸赞道。 韩旭一看手中的材料，暗道，“好嘛，前三起案子一个没破，又过来一个连环的。这加在一起是有多少了？这个凶手也太猖狂了吧。” 但是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差事。 毕竟这些案子都发生在耀扬市，而灯塔案的一号被害人刘丽莎的男女郭峰便是耀扬市人。 不在场证明也同样是在耀扬达成的。 这里面难道只是简单的巧合吗？ 韩旭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甚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需要前往耀扬调查求证一番。 随后，秦奋带着韩旭又与余天放寒暄了几句，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韩旭一直在详细地查看着余天放给他的资料。 那是一共四起的连环j杀案，比起现在灯塔的残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最后一起，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连韩旭看了相关图片，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秦奋一边开车，一边看到韩旭丰富的表情，哪还不知道内容不易观看。 直接选择了无视，头都不带偏的，一路沉默开车。 快要回到警署时，秦奋见韩旭看的差不多了，才悠悠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韩旭缓了下神，才回道，“五年前，耀扬市发生的这四起连环j杀案，可比咱们这边的狠多了。凶手手段之毒辣，真t开眼了。” 说罢，韩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平复下激愤的心情。 古时刑罚甚者，不过如此！ 秦奋听韩旭这么说，更没兴趣了，不过燕城离着耀扬这么近，而且案发又是在五年前。 作为北郊警署的刑侦大队长，秦奋自然是听说过这起骇人听闻的案子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耀扬市发生过的案子竟然也灯塔案挂上了勾。 或许也只有西直余天放敢于尝试将五年前的悬案与现在发生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吧。 “那四起连环j杀案，我也有过耳闻。曾在耀扬市引发了很大的轰动，甚至是地震级别的，为此有很多人倒了霉。 但可惜的是，案子一直没破。 犯罪嫌疑人在短短两个月内做下四起命案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之后再也没有犯过案。 如果余天放所料不错的话，那名凶手应该是流窜到咱们燕城了。 灯塔案已经有三起了，难不成还有一起吗？” 秦奋眉头紧皱，他可不想看到在自己的辖区出现这样一位变态杀人魔。 韩旭不置可否，没有吭声。 因为他不觉得是耀扬市的那位恶魔当真过来了，但是手上又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队长，我准备去一趟耀扬市。” “哦，成啊，你带上李乐去吧，那小子活套，会办事。我跟耀扬那边打个招呼，案子你们放心查。”秦奋一听韩旭要去耀扬，立马开始为其铺路，事无巨细，不可谓不操心，“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吧。”韩旭觉得越快越好，然后又对秦奋说道，“秦队，我出去这几天，需要您派人盯住郭峰。” 秦奋讶然道，“你觉得他有问题？不应该啊，各种证据都可以证明，郭峰没有作案嫌疑啊，不仅第一起，第二第三起，他也没有作案时间啊。” 秦奋虽说没有插手太多调查案情的过程，但进展还是了然于胸的。 韩旭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目前还没有彻底排除郭峰的嫌疑。 话说的模棱两可，听得秦奋一头雾水。 不过秦大队长才不管那么多，放心将案子交给韩旭来办，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 他想怎么办案就怎么办，下放足够的权限，才是秦奋应该做的事情。 “成，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查，咱们就怎么查。我马上派人将郭峰监控起来，保证这小子逃不出手掌心去。” 韩旭能够得到领导的这般器重，甚至有些言听计从，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手上的办案权限与资源太过丰厚，如果还查不到什么，只能说是自己的能力不行了。 不过现在的灯塔案，至少有两起，韩旭心中已经有一个轮廓了，只差找到强有力的证据来印证他的想法了。 两人回到北郊警署后，秦奋大队长又躲猫猫一般藏回办公室，隐形了起来。 韩旭则给出外勤的李乐打去了电话， “李乐，你那边怎么样了？” 李乐在电话那头明显有气无力，“还能怎么样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也查不到啊。” “好吧，你把手头上的工作先放一放，明天一早跟我去趟耀扬市。” 李乐一听有出差公干的机会，立马打起了精神。 “没问题，咱们几点出发？” 第156章 前往耀扬 韩旭与李乐约定好时间之后，才挂了电话。 橙子闻言凑了过来，一脸幽怨道，“你怎么不带我去？为啥好事都是轮着李乐啊！” 韩旭不禁莞尔，“这个问题，你去问咱们大队长去，是他点名让李乐去的。” 橙子一听是老大放话了，立马怂了，撇撇嘴，“老大，就是偏心！” “你还是到家里待着吧，”韩旭刚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对橙子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一下。” “什么事？”原本挺泄气的橙子又来了精神，“保证完成任务。” 韩旭说道，“你去第三中学调查一下，最近这个郭峰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重点放在平时跟郭峰关系交情不错的老师身上。还有可以侧面了解一下，一号被害人刘丽莎是在什么时候疏远郭峰，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疏远他的事实存在。” 橙子听完韩旭所说的话，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什么，对于韩旭，那是完全的信任。 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去想了。 这也是橙子优秀的一面，对战友与长官绝对的信任！ 在这一点上，李乐就不行了，凡事都想搞个明明白白。 可能也是与其富二代的出身有关。 虽说办事能力很强，但仍旧保留了一些破毛病。 比如说臭显摆！ 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竟然开出了自己家里的福特猛禽！ 甚至比奔驰大g还要气派！ 橙子看到之后，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硬是上去试驾了一把，过了过瘾。 “好东西啊，可惜了，”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李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马上将橙子从驾驶位上薅了下来，“让你开开就不错了，居然嘲讽我？” 韩旭见两个打闹个没完没了，出言喝止。 他现在可是两人的顶头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 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后三人一起去吃了早餐，又是油饼加豆汁的迷人组合。 李乐打死也不喝那玩意，但橙子在韩旭的调教下，已经慢慢习惯了那种味道，一边溜边，一边喊香。 李乐实在是无法理解，只吃了两张油饼，草草了事。 随后，韩旭与李乐顺路将橙子放在了燕城第三中学门口，便起程踏上了前往耀扬的旅程。 一路上全是山路，并不好走。 果然如同宋佳儿所说的那样，开车的话，需要6个小时左右。 这还是李乐的驾驶技术与车的性能摆在那里，也仅仅是抢出了半个小时而已。 而且是白天驾驶，远比走夜路要快上很多。 所以郭峰是不可能开车在短时间往返于耀扬与燕城两地的。 等着两人到达耀扬市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卧槽，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吧，快饿死哥们了。”一路上全是李乐在开车，一连数个小时下来，上午那两张油饼实在是不顶事了，早消化没了。 韩旭笑道，“让你跟我坐高铁，你非要开车出来，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李乐一锉牙花子，“哎，你还怪起我来了，你说咱们来干什么来了？” “查案啊？”韩旭不疑有诈。 “咱们要是坐高铁过来，查案靠两条腿走着查啊？”李乐说罢，一个漂亮的甩尾，庞大的福特猛禽停在了一家饭店前。 韩旭无语了，李乐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 坐高铁可以节省来回的时间，但是查案得有车啊，不然更没效率了。 两条腿跟四个轮子可没法比。 两人又祭奠了一下五脏庙，吃饱喝足之后，按照导航的提示前往12号当晚郭峰所住的酒店。 当他们到达酒店门前时，相视一笑。 这哪是什么酒店啊，压根就是一个小旅馆。 从外面看，实在是有够简陋的。 李乐抢先进去，道明来意之后，准备先查一下监控设备。 哪知道店主直接说，监控设备早在一个月前便坏掉了，一直没有功夫找人过来修理。 李乐听的都麻了。 然而韩旭心里更有底了。 随后他们又让店主打开了当晚郭峰所住的302室房门。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眼扫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韩旭径直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午后的光线照了进来，整个房间立马有了几分生气。 “有什么发现没？”李乐看到韩旭若有所思的样子，猜到他是发现了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他的身边。 韩旭指着窗户边上大腿粗细的下水管道，对李乐说道，“你能顺着爬下去，再爬上来吗？” 李乐看了看高度，仅仅在三层，离地并没有多高，“练过的话，应该不成问题，至少对于橙子那号选手来说，太小儿科了。” 韩旭点点头，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 郭峰在他心里的嫌疑又加大了一分，或者说，距离撕破他的伪装，又近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郭峰那晚从这里爬下去，又爬回来过？”李乐有些明白了，“但是证据呢？” “证据，当然是咱们自己找喽，”韩旭说罢，便开始对房间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检查。 李乐也随之动作起来，不过很快泄气道，“这旅馆，哦，不对，是酒店每天都会有人打扫，要有什么线索，早被清理不知道多少遍了呀。” “谁说的？”韩旭不置可否，目光看向了床头电视机下方的插座，“证据一直存在，只是看你有没有发现而已。” …… 两人从旅馆出来，韩旭又让李乐开车分别拜访了郭峰12号当天在一起喝酒的朋友。 从他们口中，得到了几个相当重要的线索。 郭峰平时确实不擅长饮酒，但是那天硬是喝了好几瓶啤酒，直到人事不省。 那些朋友原本是想将其送回家的，但郭峰在耀扬市的家在郊区乡下，离着市区很远。 几人恰好又在郭峰口袋中翻出酒店的钥匙，当时他们还奇怪，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开的房间。 随后才将郭峰送到了那家监控都不怎么完备的旅馆住宿。 在得到这几个线索之后，韩旭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然而李乐却是一头雾水，“即便郭峰在耀扬市在这么多破绽，但是也没办法解释他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往返两地的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旭打算卖个关子。 第157章 拨开迷雾（一） 在了解到足够的信息之后，韩旭感觉心里越发有底了。 果然，来一趟耀扬是很有必要的。 第一起案子或许便会水落石出。 李乐也没想到此行收获如此之大，心情同样畅快很多。 一扫连日以来的颓废。 实在是因为查了那么多天，三号被害人身份信息至今是个谜团，属实让李乐这个资深的侦查员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还好，出来一趟，竟然收获颇丰，或许回去一审，三号被害人身份也就不攻自破了。 “咱们这下子，是不是一次性破了三起案子？”李乐忍不住喜上眉梢。 韩旭苦笑一声，“至少第一起是有眉目了，但是后面两起可不见得。” 李乐不晓得案情还有那么多波折，本以为凶手是同一个人，听韩旭这么一说，心下狐疑道，“难不成案子还有隐情？” 韩旭摇摇头，目前手上的证据连第一起案子都不足以告破，他也没好意思跟李乐细说。 见韩旭不吭声了，李乐也知趣地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人在一起的默契度还是挺高的，甚至比和橙子搭档都要高上不少。 说起橙子，橙子的电话便到了。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韩旭接了起来，“喂，我是韩旭。橙子，你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电话那头的橙子声音异常稳定，但是仍旧难以掩饰内心的那份喜悦，“旭啊，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根据你的指示，详细调查了几个和郭峰关系不错的老师。 他们都反应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差不多半个月前，平时性格开朗的郭峰开始变得阴郁起来。 以前见面经常打招呼的，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不喜欢搭理人了。 别人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说家里出了一点儿事情，导致心情不好。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郭峰连他的女朋友刘丽莎也开始疏远起来。” “你是说，不是刘丽莎主动疏远的郭峰，而是郭峰疏远的刘丽莎？”韩旭又确认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橙子肯定答复。 “好，我知道了，”韩旭刚要挂上电话，橙子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着挂电话啊，我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嗯？”韩旭没想到还有消息，“什么重要信息？” 橙子直接道，“郭峰已经请了五六天的假了，昨天特地来过一趟学校，他想办理辞职手续。” 韩旭倒是并不意外，“理由是什么？” 橙子回道，“他说未婚妻刘丽莎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必要待在燕城了，想回耀扬市发展，顺便忘了燕城这个伤心地。” 果然，理由跟韩旭想的差不了多少！ 不过韩旭已经在秦奋大队长那里埋了后手，也不怕郭峰玩人间蒸发。 “好，辛苦你了，橙子！”韩旭慰问了一句劳苦功高的橙子后，匆匆挂了电话。 两人的通话，因为韩旭开了免提，李乐全程都在听着，听完之后却是一头雾水，想不清楚郭峰主动疏远刘丽莎，跟刘丽莎主动疏远郭峰存在怎样的差别。 但他听出来郭峰想跑了，可一看韩旭老神在在的表情，顿时放下心来。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韩旭闻言从资料中调出一个地址，输入到了导航内。 李乐打眼一看，那是一个靠近耀扬郊区城乡结合部的地方。 说一句人烟稀少都毫不为过。 他一边皱着眉头启动猛禽，一边问道，“那里是郭峰在耀扬市的家？” 韩旭点点头，“嗯，以前他们是住在市区的，两年前，郭峰他们家拆迁了，分到了好大一笔拆迁款。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郭峰没有要分在市区里的小区房，而是让自己的老父亲搬到了老家的破房里住。” “呵，这种事情还能为了什么，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好大儿啊！真是够孝顺的！”李乐平时最不耻的便是这号渣子。 “谁说不是呢，西直那边只是对郭峰做了简单的背调，得到的资料并不多，咱们去他家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收获吧。”韩旭说完不再吭声，进入假寐状态。 李乐撇撇嘴，开始专心开车。 这段路并不是太长，但在市区穿行，免不了浪费太多时间。 李乐驾驶着福特猛禽，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才接近地头。 韩旭在此期间已经联系好了当地警署的同事，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白白浪费一些时间。 当猛禽停在一个叫做郭家岭的村头前，当地警署派来的负责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韩旭下车伸出一双大手，“你好，我叫韩旭，他是李乐。” 来人明显有些错愣，“你们好，我叫郭嘉，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 听到这个有智慧的名字，韩旭与李乐不禁对视一眼。 郭嘉看出来两人一准是因为自己的高大上名字受到了困惑，爽朗一笑，“我都不晓得怎么会有了这么一个鼎鼎大名，实在是受不起呀。” 韩旭与李乐笑着客套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 来之前，韩旭他们已经与郭嘉沟通过了。 郭嘉一边在前带路，一边说道，“现在周边这几个村子里的人，大多数已经搬到城里去了，除了一些个条件实在不太好的，都没剩几户了。 你们要找的郭峰家，我之前去过，唉，真是没法提了！ 郭峰那家伙还真是个大孝子！ 别人都是把亲爹接城里享福，他到好！ 城里的房子拆迁了，得了一大笔钱，竟然把老爹从城里搬回了老家！ 而且很长时间都不回来一趟。 实在是作孽了！ 你们说，怎么还有这号人呢？” 郭嘉年近四十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生活压力很重，但是也从来没见过为富不仁到亲爹都不要地步的渣渣。 一路上，免不了一个劲儿地数落着那个大孝子！ 韩旭一边听着，一边与自己见过的郭峰相互印证，属实有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那天和宋佳儿一起见到的郭峰，明显看上去文质彬彬，除了身材结实魁梧，实在不像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渣。 但是又一想到郭峰租住的地方相当奢侈，分明印证了郭嘉所说的事实！ 然而，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第158章 拨开迷雾（二） 郭家岭村一共也没有多少户，从村东头走到西边，花不了多少时间。 韩旭与李乐一边听郭嘉介绍着相关情况，一边四处打量着村子的环境。 总得来说，能用破败的词语来形容了。 随处可见一些断垣残壁，还有很多土坯结构的老旧屋子都已经成了危房，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李乐一看这边的环境，也不由骂上了郭峰，“真是个人渣，自己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把老爹一个人扔在这种地方，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韩旭拿眼神提醒了一下李乐，不要乱说话。 李乐直接无视，仍旧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其实也不是李乐说话不中听，而是某人干的事情太缺德，甚至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郭峰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韩旭替李乐掩饰起来，同时也抓住重点问道。 郭嘉皱了皱眉头，侧身回道，“他们家好像只有一个老人了，就是郭峰的父亲。” “之前呢，郭峰的母亲呢，还有他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是个人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不过郭峰他们家很早以前就搬到城里去了。那时候，郭峰的父亲，也就是郭根亮，是一个人出去的。 每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后来，郭家在村子里没人了，郭根亮就很少再回来了。”郭嘉对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数家珍。 韩旭点点头，看来还需要问一下当事人了。 哪知郭嘉继续说道，“谁知道郭峰的父亲郭根亮两年前回来，就得了什么阿尔茨，什么的病，不记得好多事情了。” “阿尔茨海默症？”韩旭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 李乐补充道，“那不是老年痴呆症吗？那还能协助咱们调查吗？”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年痴呆症，不过郭老爷子病情并不重，勉强还能记得一些事情。”郭嘉随口说道。 三人正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村西边的一个院子。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院子，低矮的围墙上能看到很多茅草断茬，显然经历了不短的年头了。 院子里没有硬化，还是夯土地面，但是非常干净整洁。 从院墙上望进去，能看到院子里隔出了好大一块区域，种着各种应季的蔬菜。 东南角还有一个不小的猪圈，只是听不到任何牲畜的叫声。 郭嘉一边拍着木质院门，一边喊着，“大爷，郭大爷，开下门，是我啊，小郭！” 李乐听着这叫门声，有些发懵，感觉太奇葩了。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满头银发的大爷从门缝中探出头来，“你们找谁啊？” “我们找你啊，郭大爷！” “我不叫郭大爷，我叫郭根亮，你们找错人了，请回吧。”大爷说罢，便打算重新把门关上。 郭嘉见状赶忙一手撑住院门，“对对对，我们找的就是郭根亮。” “哦，你们找郭根亮有什么事情吗？”大爷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突然来访的三人，片刻后，方才问道。 “我们是警署的，过来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郭嘉道明来意。 哪知道，大爷呵呵一笑，“你穿着警服呢，我能不知道你是警署的吗？我是问你找郭根亮，有什么事情没有？” “就是了解一些情况啊！”郭嘉快被反问到无语了。 李乐赶忙凑了上去，“大爷，您认识郭根亮吗？” 大爷又瞅瞅说话的李乐，“看你小子说的，我能不认识他吗？那你说，郭根亮是谁啊？” 得，又转回来了！ 见两人都投降了，韩旭方才笑道，“大爷，我们能跟您讨口水喝吗？” 那大爷转头又看看韩旭，点点头，“早说嘛，不就是喝口水吗？用不着找郭根亮，来，进来吧。” 说罢，转身进了院子，不忘摞下一句，“把院门给我带上。” 李乐与郭嘉相视一笑，纷纷暗赞韩旭机灵。 不然真不知道要被老头绕到什么时候了。 三人一进小院，李乐知机地带上门栓。 “你们别看郭大爷有些时候神志不清的，但是将这里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平时很爱干净的。”郭嘉压低音线说道，生怕被走在前面的老爷子听到了。 韩旭微微颌首，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趁着郭大爷取水的时候，上下左右地打量起小院的布置。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干净整洁，只不过全部都很陈旧，除了东南角的那个猪圈。 像是新盖不久似的。 而且远远看去，里面果然并没有牲畜。 “那猪圈是新盖的？”韩旭不由发问。 郭嘉随之转头看向猪圈，点点头道，“嗯，盖了没多久吧。” “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看到韩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郭嘉努力回想了片刻，方才回道，“差不多半个月前盖的吧。 我记得半个月前郭峰从燕城回来过一趟，住了两天，之后就多了这么一个猪圈，也没见他养猪。实在搞不清楚，他盖一个猪圈干什么。” 一听是郭峰从燕城回来的那几天盖的猪圈，韩旭不由对这个新盖的猪圈更上心了。 他先示意李乐与郭嘉跟大爷进屋，自己则是径直走向了院子的东南角。 猪圈是由建筑用的大号空心砖砌成的，但是做工很糙，只是草草搭建了一个样子。 别说是养猪了，养群鸡的强度也不太够啊。 不过让韩旭倍感奇怪的是，猪圈里面竟然铺了一层地砖。 小院的地面都没有硬化，猪圈倒是提前享受到了。 正在韩旭疑惑不解时，李乐的声音传了过来，“韩旭，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韩旭闻言，暂且放下猪圈，几步抢进了屋内。 尚来不及打量里面的环境，李乐手中递过来一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相框，“诺，这应该是他们的全家福。” 韩旭打眼看去，相框里有一张差不多十寸大小的黑白照片。 只剩下了一半！ 另一半明显被人撕掉了! 上面有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凳子上，左手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那男子看相貌与郭大爷有九分相似，应该是他年轻时拍的。 小孩子的长相也酷似郭峰…… 第159章 拨开迷雾（三） “在哪儿发现的？”韩旭看了几眼，随口问道。 李乐回道，“刚刚我看这桌子不平，一碗水放上去都晃荡，低头一看，原来有个桌角垫了这么一个相框。” “这照片上的应该就是郭大爷跟他儿子郭峰吧？”韩旭将相框又递给郭嘉。 郭嘉低头看了看，拿不准，然后转身问郭峰的老爹郭根亮，“郭大爷，这照片上是您，跟您儿子郭峰吧？” 郭根亮正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抬起有些浑浊的目光，“你说什么？” 郭嘉倒是很有耐心，重新问了一遍，而且将相框递了过去。 郭根亮在看到相框的同时，身子不由一震，双手颤抖地接过去，一下子抱在怀里。 也不回答郭嘉的问话，而是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 因为声音很低的缘故，在场三人没有一个能听清楚的。 郭嘉又反复询问了几遍，结果老爷子像是犯了病了一般，目光呆滞，什么也不说了，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韩旭与李乐见状，也无计可施。 毕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堪忧，即便问出来什么，也不一定可信。 然而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郭根亮老爷子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大声喊着，“淑芬，你别走！你要走也行，把明远还给我！” 老爷子一边喊着一边往屋外快步跑去。 三人赶忙将其拦了下来，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平复好老爷子的情绪。 不过老爷子嘴里仍旧叨咕个不停，反反复复一直是那么几句。 韩旭重新拿起相框，看着上面被撕成一半的照片，明白过来，“老爷子嘴里说的淑芬，应该就是郭峰的生母，但明远是谁？” 李乐疑惑道，“老爷子刚刚是不是说把明远还给我？” 一边的郭嘉点头道，“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明远这个名字啊？我在这里干了有很长时间了，除了郭峰，也从没见过郭家还有其他人。” “西直那边曾经对郭峰做过简单的背调，郭峰曾经说过他父母很早就离异了，你们看这张照片，明显是之前的全家福，但是你看剩余两人占整个照片的面积，很显然，被撕去的另一半与剩余的面积是相同的。” 李乐瞬间明白了韩旭所说的意思，“我知道了，这张照片被撕去的另一半上面应该有两个人，而且与这一半是对称的。” 郭嘉听得云山雾绕的，完全没明白两人一唱一和，演的什么双簧。 韩旭见郭嘉不太明白，继续解释道，“意思就是这一半跟另一半一样，上面也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都解释到这个地步了，郭嘉脑袋再不转，也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郭家还有一个小孩子？就是刚刚老爷子嘴里念叨的明远？” 郭明远？！郭峰？！ 韩旭与李乐重重点了下头，达成了共识。 郭峰还有一个叫做郭明远的亲兄弟！ “郭警官，你们能帮我们查一下，关于这个郭明远的资料吗？”韩旭抓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当然不准备轻易放过。 郭嘉点头应了下来，他在来之前，已经接到了通知，全力协助配合燕城方面的警官破案。 据说可能关系到五年前的一桩悬案，所以郭嘉一点都不敢懈怠，准备回去就着手调查郭明远！ “那，这边还有什么要查的吗？”郭嘉不由问道。 韩旭闻言目光转向屋外，“要不，咱们费个力，帮郭大爷把猪圈翻修翻修吧。” “那个猪圈不是刚建好的吗？”李乐疑惑道。 韩旭笑道，“看着不太结实，咱们还是帮帮忙吧。” 然后不由分说，径直出了屋子，走向院子东南角的猪圈。 两人虽然满怀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了过去。 李乐看到粗制烂糙的猪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糊弄鬼呢？这也能养猪？鸡都养不了吧？” 郭嘉看了也是直摇头，“这个郭峰，我原本以为他干了一件好事，没想到干了个面子工程。” 韩旭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一旁抄起一把锄地的农具，不由分说地进了猪圈。 李乐一看他那架势，不像是要翻修猪圈，倒像是要拆家呐！ “韩旭，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旭一锄头砸在猪圈中央的石制地面上，抬头一笑，“不破不立，全都推翻了！我还准备挖个地基呢。” 两人一听都懵了。 不过两人都是经验比较丰富的侦查员，看到韩旭蛮奇葩的举动后，瞬间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该不会认为下面有东西吧？”李乐曾经听说过韩旭和橙子两人半夜挖花店的事情，所以反应的更快一些。 一个明显陈旧破败的小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崭新的猪圈？ 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平时连家都不回的大孝子郭峰，在半个月前，回来一趟，只是为了修一个猪圈？！ 这叫什么？ 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猪圈下面要是没有一点猫腻，才是真叫见鬼了！ 郭嘉自然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于是也很快加入了掘地三尺的队伍。 三人因为手上的工具并不是特别趁手，挖掘进度较慢，但起开表面的一层砖头之后。 明显能感觉出下面的土质蓬松，像是被人挖开过。 这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三人的猜测！ 李乐干得分外卖力，手上的锄头上下翻飞！ 韩旭见了忍不住提醒道，“李乐，你慢点，万一下面有东西，还让你一锄头给破坏了。” 李乐闻言心下一凛，手上的劲道不由减轻了几分。 挖掘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一直到掘地三尺，将近一米，仍旧什么也没有挖到。 李乐与郭嘉两人疑惑地看向韩旭，“好像什么也没有啊？会不会是咱们多疑了？” 韩旭皱起眉头，暗道，“不应该啊！难道是自己漏掉了什么？” 李乐干得出了一身大汗，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来，“真是活见鬼了，你们说这个郭峰就是回来单纯地修了个猪圈？！” “不对，逻辑上说不通啊！”韩旭可不这么认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能不信。 第160章 耀扬案的始末（一） 李乐不信邪，索性脱了上衣，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韩旭仍旧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郭嘉反而是最省心的，抽空还给警署打了个电话，让同事帮着先查查郭明远。 接下来，三人又继续开动，再次掘地两尺…… 一通忙活下来，只见原本不大的猪圈中多出一个深度可达一米半的大坑。 然而，令三人失望的是，下面仍旧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 “真是活见鬼了！”李乐一锉牙花子，“郭峰就一个人，挖这么一个大坑还不惊动村里人，很难办到啊。该不会，压根就没有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郭嘉也泄气道，“是啊，李警官说的对啊，再挖下去，也不见得会挖到什么吧？” 韩旭索性停手了，轻松从坑里翻了上去，“确实没有再挖下去的必要了，你们也都上来吧。” 李乐先是扶了一把郭嘉后，也跟着翻了上去。 再不上去，还真不好上去了呢。 韩旭对上两人的目光，颇感抱歉，“对不住了，因为我一个想法，让你们出了这么多力气。” 郭嘉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自己心中也有疑问，想要一查到底。 李乐长长叹出口气，目光却尽是无奈，“别说那些个了，我就是想不通，郭峰那小子回来就是单纯修个猪圈？” 见李乐还在因为这个问题耿耿于怀，韩旭也不禁无语了。 因为他也解释不清楚，郭峰那家伙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郭嘉正好接到了警署那边回过来的电话。 他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整个耀扬市名叫郭明远的只有五个人。 两个年龄太大，一个年纪太小，还有一个性别不对，最后一个人照片传了过来。 三人打眼一看，也排除掉了。 长相完全跟郭家人有着天壤之别。 关于人名这条线索，目前也卡住了。 三人均是一愁莫展，特别是李乐，一看到被他们折腾的猪圈，便犯起难来。 刚刚开挖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停下来，感觉身子都快散了架。 如今摆在眼前的问题很简单很直接，重新把土回填，还得把猪圈给整修整修。 怎么看，都是一场大工程啊。 韩旭一看李乐那副样子，哪还不清楚他在发愁什么。 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干了起来。 “我说组长，你可太有精力了，你说你那个精力怎么就用不完呢？”李乐大气都还没喘匀，见韩旭又干上了，不得不佩服起来。 郭嘉倒是第一次听李乐称呼韩旭组长，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这两个小伙子，其实他一眼便看出来入职并没有多久。 初见时还在想，燕城那边是没什么人了吗？怎么会派出来两个新兵蛋子出来查案。 但是通过与两人的接触，干了二十来年，基本的阅历还是有的。 郭嘉能看出来两个年轻人确实与众不同，有足够能力出来查案了。 特别是这个叫韩旭的，老成稳重，不可多得。 但他万万没想到，韩旭竟然已经是一个组长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干刑侦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到组长的级别，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即便关系再硬，在警界可不吃那一套的。 没有绝对的实力，别说组长了，就是组员，也干不了几天，就得下放回基层单位去。 “韩旭，你是组长？”郭嘉骇然问道。 韩旭尴尬一笑，“代理的，还没转正呢。” “这么年轻就成组长了，就算是代理的，那也很了不起啊！” 李乐附和道，“他呀，就是运气好，十天连破了四起命案。” “什么？！”郭嘉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滴个乖乖，十天四起命案？这运气和实力也太逆天了吧。我干了二十来年，还没碰到过一起大案呢。当然，那起悬案就不算数了。” “什么悬案？”韩旭埋头填着坑，听到郭嘉提起了一起悬案，不由提起了兴趣。 “哦，就是那起轰动耀扬的连环j杀案！”郭嘉像是不太想回忆那起案子。 但是韩旭来了兴致，“其实我们要调查的案子与你说的案子有很大的关系。” 在来之前，郭嘉从上司的口风中便听出了一些端倪，现在从韩旭嘴里算是得到了证实。 “真的吗？”郭嘉故作疑惑，又追问道，“你们那边也出现了连环j杀案？” 李乐接过话茬，“没错，凶手的作案手法与你们这边的非常相似。郭警官，你能讲讲你了解的案情吗？可以会对我们的侦破有所帮助。” 听到李乐这么说，郭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缓缓说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并多，只是其中有一个被害人是我发现的。” 韩旭与李乐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静等郭嘉继续说下去。 郭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那一天的。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我记得是个周五。 那时候，我还没有分配到现在的警署。 你们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些，以前我也是干一线的。 曾经隶属耀扬高新开发区警署刑侦大队，不过只是一个组员。 所以，我很羡慕你啊，韩组长。我干了那么久，也没有混个一官半职的。” 韩旭赶忙客套了几句。 郭嘉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 “那天中午，我们接到了报案，又有人失踪了。 之前便已经有一起女性失踪案，人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起案子，我们只是听说，没有发生在我们的辖区内。 但是那次不一样了，人是在我们辖区内失踪的。 鉴于上一起案子性质恶劣，署里非常重视，组织了大量警力搜寻失踪女性。 我记得很清楚，我被分到的那片有一幢烂尾楼。 当时我跟一名同事，两个人从下往上挨层搜索了上去。 唉，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顶层发现了被害人。 太惨了！ 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被害人已经失踪了有三四天了。 因为是夏天，尸体腐败的很快！ 她的后背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密密麻麻的。 跟我一起来的同事看到后，差点吐得晕厥过去……” 第161章 耀扬案的始末（二） 郭嘉讲到这里，不由自主地长长叹出一口气，仿佛又置身于当年的烂尾楼内，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韩旭自然知道郭嘉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也没有打扰，静待对方接着讲下去。 郭嘉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歉意地看向两个从燕城过来的青年才俊。 “对不住，想出神了。” 李乐毫不介意，而是对当年的案情颇感兴趣，不禁提问道，“那后来呢？” 郭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便是第三起，第四起，唉，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案情不知怎地被泄露了出去，一时引得沸沸扬扬。 我记得当时整个耀扬市都炸锅了，平时别说是适龄的女性了，连男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甚至大白天都没有多少人敢上街的。 一连四起命案啊！ 这几起案子迟迟未破，也受到了上面足够的重视。 省署下派了专案组，但是专案组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换了一茬又一茬。 你们猜怎么着？呵呵，愣是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摸着一根。 说来也奇怪了，那凶手一连做了四起命案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之后再也没有犯过案！ 你们也知道，咱们干刑侦的，最怕就是这种突然间收手的罪犯！ 你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之前我听我们领导说，你们过来可能是想查查当年的案子。 说实话，那起案子已经成了我的心结了，所以我才会过来负责接待你们。” 韩旭与李乐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都有些沉默了。 现在的案子虽说有些明朗了，但与耀扬曾经发生过的案子却越来越远。 即便燕城那边的灯塔连环j杀案侦破了，也可能不会对耀扬这边的侦破有半分帮助，所以韩旭难免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 李乐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其它方面，“耀扬发生的四起案子，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听到李乐这么问，韩旭回想到余天放交给他的资料，上面明确写着各个现场被清理的极为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郭嘉作为案件的亲历者，也是其中一起案件的发现人，当然非常关注案情的进展。 不过据他所知，四起案子就像燕城发生的灯塔案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 郭嘉甚至一度怀疑，犯罪嫌疑人完全是一个恶魔，否则也无法解释，对方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的。 “唉，如果凶手有留下什么线索就好了，”郭嘉似乎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哦，不对，他好像留下了一个签名！” “签名？”韩旭与李乐立马提起了兴趣，特别是韩旭，他不记得在资料上提及过这么一个签名的。 郭嘉皱着眉头，想都没想，拾起一根树枝，在小院的泥土地面上刷刷画了几笔。 横、竖、撇，仅仅只有三笔！ 像是一个木字，少了最后一捺！ 完全不是一个汉字！ 李乐看着头大，疑惑道，“这是个什么字？我怎么不认识呢？” 韩旭接道，“别说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压根就是一个没有写完的字。” “没错，可能是没有写完，”郭嘉顿了一下，“所以当时有很多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签名，他们更偏向于这是一个巧合，但我压根不相信什么巧合。” 韩旭上下打量着那个没有写完的字，或许说是偏旁，不得要领，不禁问道，“凶手将这个字写在了哪里？” 郭嘉猜到韩旭会这么问，淡然道，“其中一具尸体的背上！” 李乐听的眼皮一跳，“真是丧心病狂！” 郭嘉又接着说道，“那一具尸体背上的伤痕虽说也很乱，但是分明可以看出来，上面刻了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字。 唉，我研究了好几年，也没想明白，一横，一竖，一撇，代表了什么！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吧。 再或许只是那个凶手在行凶的时候，突然兴起的恶趣味吧。 那个字，本身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韩旭听到这里，并不觉得那个所谓的字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没有找到相关联的线索而已。 凶手既然留了字，肯定有其必然的缘故！ 韩旭也不相信巧合，只信奉摆在眼前的证据！ 耀扬四起连环j杀案的始末其实并不复杂，凶手之所以可以在短时间内干成四起，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随机作案，压根没有明确的目标！ 只要是适龄女性，都将成为凶手的目标，甚至这些女性之间没有任何共通点！ 与一般的连环案件截然相反。 大多数连环杀手很喜欢留下属于自己的签名！ 韩旭认为一般的犯罪行为往往会体现出凶手的内心性格。 案发现场也往往会留下属于凶手的个人印记，比如一些并非犯罪所必须的手段与行为。 特别是对于一些惯犯而言，犯罪手法也许会不断进步，但这些细微的细节却如同强迫症一般，是犯罪者很难抹掉的。 而在连环杀人案件中，更是如此。 可是在耀扬案中，这个木字少了一捺的不规则文字，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签名。 因为仅在一个被害人身上出现过，不具备强迫属性，难怪之前的很多人会将这个文字忽视掉。 不过，韩旭却认为这个留字行为很有可能是凶手在一次次的杀人过程中，渐渐觉醒了一些东西，开始有意识地留下一些什么。 只是这个过程比起一般的连环凶手要慢上一些。 他，只是在杀人的过程中，“成长”的比较缓慢罢了。 于是，韩旭将心里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郭嘉与李乐都听的懵圈了，原来还有这么一种解释！ 但是如果真如韩旭所说的话，那么，这个凶手的心智未免比正常人要低上很多。 然后问题来了！ 凶手又是怎么做到将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呢？ “难不成，他还有同伙啊？”李乐看待问题的方式往往出奇不意。 韩旭听到这句话时，却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很快又从指尖溜走了。 “同伙？”郭嘉听到这个词语，摇摇头，不大认同，干下如此残暴案件的不是一个人。 第162章 好吃不过饺子 “行了，不早了，咱们也别想案情了，坑也回填的差不多了。” 郭嘉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浮土，提议道， “我说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了，走，上我家里。让你们嫂子包顿饺子，晚上咱们喝一点儿。” 经过半天的接触，郭嘉为人豪爽，很对韩旭与李乐的胃口。 韩旭一看日头已经快落山了，马上天就要黑下来了。 活儿虽说还没干完，但也只剩下收尾工作。 只是摸黑干，也不太现实。 李乐呵呵笑道，“那真是太麻烦郭大哥和嫂子了。组长，你说是不是啊？” 韩旭哪还不知道李乐打着什么算盘，想着明天还得过来干活，回是肯定回不去了，只好也应和道，“是啊，那太麻烦你们了。” “说的什么话，出门在外的，不麻烦我们，你们指望麻烦谁啊？”郭嘉打趣了几句，放下手上的活计，转身去跟郭峰的父亲郭根亮老爷子告辞。 此时，郭大爷已经有些清醒了，看到他们在猪圈忙活了半天，说什么也不让走，就到家里吃饭。 三人谢绝了好意之后，相伴出了村子。 郭嘉的家在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他也是开车来的，于是在前面带路。 韩旭与李乐开着猛禽跟在后面。 两辆车很快离开郭家岭村，奔着几里地外的镇子行驶而去。 其实说是镇子，也没有留下多少户了，大多数都已经搬到市里去住了。 郭嘉因为工作的关系，反而是从市里搬出来的。 署里分给他一个小院，条件看上去相当不错。 韩旭与李乐在郭嘉的带领下，两手空空地进了屋。 搞的两人怪不好意思的，初次上门，连个见面礼都没带。 原本两人还想在镇子上买点水果什么的，然而一路上过来，连个小号的超市都没有看见。 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郭嘉可没想这些，而是很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里屋。 此时，郭嘉的爱人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见丈夫带回来两个年轻人，一脸笑意地打着招呼。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你们叫嫂子就行。这两位年轻警官都是从燕城那边过来查案子的，一个个可能干了，他叫韩旭，已经是个刑侦组长了，另一个叫李乐，也很了不起的。” 韩旭与李乐被郭嘉短短几句话，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郭嘉的爱人与两人见了面，打了招呼，“你们好，来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快坐，我去给你们下饺子！” “嫂子，不用太麻烦了，我们吃不了太多的。”李乐是个自来熟，愣是要进厨房帮忙。 韩旭随他去了，自己一边坐下来，一边打量着郭嘉住处的环境。 其实说起来，镇上的条件还是远远不如市里的。 说一句天壤之别，也毫无过分。 “郭警官，你没想着回市里吗？”韩旭不由问道。 郭嘉笑道，“都来家里了，就别叫警官了，我大你们几岁，就叫我郭哥吧。唉，其实我也想回市里啊。这不，孩子还在市里上初中呢。来回跑，也不是个事呐！但是，这里的工作，也得有人做不是？都回去了，工作就没法做了。” 韩旭点点头，“郭哥说的是啊，这些基层工作得有人来做啊。” “我这主要是岁数大了，已经不适合在一线出生入死了，其实回来也挺好的。我从小就在这一片长大的，哪都熟，工作干起来也方便！”郭嘉一边说着，一边从电视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包未开封的华子。 韩旭客气了几句，接过烟，并没有点着。 “郭哥，这个镇子是叫云岭镇吧？”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没错，是叫这个名字。” “那么有一起案子，就是在这个镇上发生的？”韩旭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有系统傍身。 “韩组长，真是好记性，你说的没错，有一起案子就发生在这个镇子上，而且是最后一起。” “所以，郭哥，你才选择回来这里吧？” “唉，什么也瞒不住你，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组长了，确实厉害！”郭嘉不得不佩服眼前年轻人的能力值，“你说的没错，因为这里是最后一起案子的发生地，所以我才选择回来工作，我想离那个混蛋近一些。” “他会是镇子上的人吗？”韩旭不由问道。 郭嘉摇摇头，“不知道，我从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便将整个镇子翻了好几遍。唉，没有找到与凶手类似的嫌疑人。说起来，也是活见鬼了，按理说，凶手对于附近的环境很熟悉，特别是最后一起案子。” 韩旭明白郭嘉所说的意思，因为他看过相关资料。 特别是最后一起，警方找到被害人尸体的时间距离案发非常近。 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没有多少时间潜逃！ 然而让警方困惑的是，凶手就像是突然从世上蒸发了一样。 当地警署出动了大量人手，封锁了所有的要道，仍旧没有抓到凶手的一根汗毛。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耀扬市的连环凶手再也没有出现过！ 郭嘉也就是从那时起，决定从刑侦一线退下来，独自一人回到云岭镇，明察暗访！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仍旧是一无所获！ “行了，你们快别聊了，开饭了！”郭嘉的爱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招呼起两人吃饭。 郭嘉见状站起身来，拉上韩旭，笑呵呵地说道，“快快，吃饭！你们嫂子做的猪肉白菜馅饺子可好吃了！” “我做证，确实好吃！太香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李乐从厨房冒出头来，手上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那扑鼻的香味四散开来，弥漫在屋内，平添了无数家的温馨。 韩旭与李乐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暖的氛围，一时有些不知所在何地。 不大一会儿，四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饺子，一边侃着大山，其乐融融。 “韩旭，你在想什么呢？多吃一点儿！” “别想案子了，看看这饺子做的，太棒了！” “小乐嘴跟抹了蜜似的，太会夸人了吧！” …… 第163章 明修栈道 两人当晚便在郭嘉家住下了。 不过韩旭因为换了床铺，没有一觉睡到天明。 大半夜翻来覆去地想着案情，一直到了天光朦朦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乐可不一样了，走到哪睡到哪儿，颇有橙子的几分风范。 一晚上呼噜打的震天响，差点将郭嘉夫妇都给吵醒了。 韩旭顶不住，晚上掐了他好几次鼻头，就差把臭袜子塞李乐嘴里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后，一番洗漱完毕。 郭嘉已经从外面买回来了早餐，新鲜的豆浆油条，足够四五个人吃的。 韩旭与李乐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郭大哥，你们这边的豆浆可真是好喝，比我们那边的强多了，”李乐一边啃着油条，一边说道。 郭嘉笑道，“我们这边都是用的山泉水，所以磨出来的豆浆格外清甜，好喝，你多喝几碗。” 韩旭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确实风味独特，比起燕城的要好上太多了。 谈笑间，三人已经吃完了早饭。 李乐才有空问道，“哎，嫂子呢？” “你嫂子上的是早班，天还没亮就出去上班了。咱们也准备出发吧。”郭嘉收拾完碗筷，换了一身便装。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将郭大爷家的猪圈翻修一遍，说出来的话，不能不算数啊。 韩旭与李乐两人也收拾妥当，随同郭嘉又赶往了郭家岭村。 这次能算是轻车熟路了，李乐开着他的那辆福特猛禽，一路在前开道，差点将后面的郭嘉甩的瞧不见了。 在韩旭的提醒下，李乐才放缓了车速。 不过仍旧没有用多久的时间，郭家岭村又重新进入了视野。 三人停好车后，又徒步到了郭大爷的小院。 此时，郭大爷像是知道他们会来一般，一个人等在小院里。 这次韩旭李乐他们并没有空手过来，而是顺路买了一些营养品。 郭大爷一个人在家，再加上身体状况，确实太不方便了。 李乐一脸熟络地将东西放进里屋，韩旭则是陪着郭大爷说了会儿话。 郭嘉在一旁看着，没有多说什么。 郭根亮郭大爷今天的气色看上去要比昨天强上很多，他一看到三人，便热情地招呼起来。 但是当韩旭提及他儿子郭峰时，老人脸色一变，似乎完全不想说起这个大孝子。 韩旭看其一言不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郭嘉叹了口气，拿眼神示意韩旭等会儿再问。 韩旭明白郭嘉是怕问的紧了，老人的身体又该受不了了。 李乐正好从里屋出来，看他们两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便走向了一旁的猪圈。 活还有不少，他可不准备下午还得把时间耗在这里。 两人见李乐已经开工了，也拍拍手站起身来，跟郭大爷打过招呼后，开始动手整修猪圈。 人多力量大，三人修猪圈，顶个诸葛亮。 时间过的飞快，在几人齐心合力之下，猪圈在短时间内，焕然一新。 李乐满意地看着劳动成果，打心里开心起来。 别看只是修了一个猪圈，但这可是富二代出身的李乐，第一次有了这种体验。 感觉蛮好的。 韩旭当然也是新媳妇上花轿，平生第一回，觉得也没白忙活。 现在这座猪圈经过了加固，终于能称为一个猪圈了，可惜里面没有真猪而已。 郭嘉见两人一脸喜色，也明白他们这个年龄或许是第一次修猪圈，感到新奇罢了。 韩旭低头一看表，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此时，日头已经抢了上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韩旭准备打道回府。 李乐应和了一句，确实该回去了，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 郭嘉一听这话，明白两人是想回燕城了，也没有做过多挽留。 韩旭与李乐主意打定，又向郭大爷告别，准备离开。 恰好郭大爷此刻的痴呆症又犯了，有些认不清人了。 一个劲儿地拽住了李乐，嘴里喊着，“明远，你可不能走！好不容易回来家一趟，说什么也不能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韩旭与郭嘉听到郭大爷无心插柳的一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郭明远回来过？”李乐也不笨，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韩旭冲着李乐使了个眼色，李乐会意，顺着郭大爷的口风说道，“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郭大爷见李乐停下了脚步，连忙将他往回拽着，“明远，你妈妈她还好吗？” 李乐皱着眉头附和道，“她还好，没什么大事，让我回来看看您！” “呵呵，”郭大爷神色突然有些落寞，“你别诓我了，你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都是我的错啊，辜负了你们娘俩，是我不是人啊！ 我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看上了那个狐狸精，才把你妈气走的。 不过你妈也太狠了，你那时候才几岁啊，抱着你就走，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唉，这么一去都快三十年了。 明远啊，如果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郭峰那小子太混了。 你是不知道啊，之前咱们家在城里的房子拆了，赔给咱们好多好多钱！ 但是这钱都让你弟弟拿走了，那小子也不管我住哪儿？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回来老家住了。 平时也没个伴儿，我就种了一些菜。 前些天，我也记不清楚是多少天来着。 我就记得你弟郭峰回来了，我跟他要钱，他说没有，都花完了。 那么多钱啊，怎么说花完就能花完呢。 我肯定不信啊，但他也不管我。 说是帮我修个猪圈，养几只猪陪我。 你听听，这混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啊。 不过这混小子正修着猪圈，有人来找他。 好像是吵架了。 那小子不由分说把我锁在了屋里，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小子把我放出来以后，哎，你还别说对我态度突然变好了。 一口一个爹叫着，叫的我怪别扭的。” 郭大爷一口气说了大半天，三人却全部愣在了当场！ 不得不说，短短几分钟，信息量属实有些大啊！ 第164章 暗度陈仓 “郭大爷，您能记起来，郭峰除了修猪圈，还干什么了吗？” 韩旭试着引导起来。 李乐握着郭老爷子的双手，应和道，“是啊，您还看见什么了？” 郭大爷努力回想了一阵，“我好像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唉，郭峰这混小子从小就惹事人非，估计是跟人家打起来了。 不过这小子从来没吃过亏，我记得他身上一点伤没有的。 你放心吧，明远。 我从小看着你弟弟长起来，别的不说，这混小子打架可是一把好手。 他小时候，好几个壮小伙都不是他的对手。” 韩旭一听郭大爷快把话题带偏了，赶忙几句话又劝了回来。 郭大爷又想了一会儿，开始一个劲儿的摇头，“除了我那菜第二天死了一些，其他什么变化也没有了。” 菜？！ 韩旭目光悠地转向了小院占地面积最大的菜地。 难不成？！！ 李乐与郭嘉没有立马反应过来，都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韩旭。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那小子是跟咱们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随着韩旭的话音落下，李乐与郭嘉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郭峰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连兵法都懂？”李乐眉头皱起，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心智起来。 郭嘉半天回过神来，“敢情咱们挖了半天的猪圈，都是被那小子耍了啊？那这么说，菜地下面……” 韩旭不等郭嘉说完，重重点了下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菜地下面应该有东西。” “难不成是个人？”李乐开启了头脑风暴，一点儿不比橙子逊色多少。 韩旭笑道，“十有八九！如果是的话，那么这起案子就可以结了。” “真的？”李乐不疑有它，准备撸开了袖子重新大干一场。 “咱们可先说好，挖归挖，菜地得保持原样！不然我不好跟郭大爷交代啊，你说是吧，郭大爷。”郭嘉摇摇头，只能跟着两个年轻人继续干苦力，但仍不忘原则问题。 郭大爷木然地点点头，“你们想吃蔬菜了？都拿去吧，我老头子一个，吃不了这么多的。” 看来老爷子又有些犯病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又是掘地三尺了。 李乐急先锋一般地扛起锄头就准备开挖了。 韩旭则跟郭嘉小心翼翼地先将菜地中间的一些卷心菜逐棵连根带土移了出来。 直到空出一块面积不小的地方，才让李乐开动起来。 李乐这次手上有了分寸，每一下都把着劲儿，生怕锄烂了下面的东西。 随着跟考古似的缓慢挖掘，在离地面两尺的地方。 李乐手中的锄头似乎碰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非金非铁，如中败革！ 手上传回来的触感很怪，李乐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于是只好丢掉锄头，俯身用手套清掉表面上的浮土。 一摄黑色的毛发赫然显露了出来。 李乐被吓的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土坑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了，“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黑毛煞？” 韩旭全程看在眼里，瞪了一下李乐，“我看你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吧，哪来的什么黑毛煞？” “不是，那东西肯定不是头发，像是身上长出来的黑毛啊！”李乐脸都白了，一边舔着干裂的嘴唇，一边说着，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这话说的阴森恐怖，连郭嘉都有些发毛了。 “难道真有炸尸这回事儿？” 韩旭听了不置可否，虽说在一些极端环境之下，有些尸体会发生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变化。 但是黑白毛煞这些，纯属无稽之谈。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加唯物主义者，韩旭压根不相信这些。 不过眼前看到的确实是一些黑色的毛发，而且看质地，明显不是人类的头发。 韩旭只好大着胆子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将毛发周边的泥土清理干净。 随着轮廓地大致成型，韩旭竟然还摸到了一对坚硬的犄角！ “呵，这黑毛煞还长角了哎！”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 李乐虽说害怕，但仍旧没有顶住强烈的好奇心。 他慢慢凑了过去，只见韩旭手指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对弯曲的犄角！ “卧槽，你还别说，这尸体还真的长角了啊！” 韩旭无语了，抬脚踢在李乐屁股上。 “你看清楚了，这是头羊！还是黑山羊！” 李乐一听懵了呀，敢情害怕了半天，下面埋的不是尸体，哦，不对，也是尸体，只不过是一头羊的尸体！ 郭嘉闻言凑过去看了眼，“呵，还真是头羊啊！你说这个郭峰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他在菜地埋只羊干嘛？” 因为埋了有一段时间了，黑山羊已经腐败的很严重了。 除了那一身黑羊毛，下面的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随处可见有很多蛆虫在上面来回蠕动。 那味道弥漫开来，呛的人眼泪直流！ 还好他们几人在干活前，已经全副武装了。 不过仍旧抵御不了那个味道，纷纷从坑里爬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觉得这小子就是有些大病在身上的，好好的，埋只羊？怎么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今天埋只羊，明年长出来一群啊？”李乐被呛的快嗝屁了，嘴下毫不留情。 郭嘉被说的乐了起来，“小乐，你这个比喻可太逗了，哈哈……” “你快别贫了，看刚才把你吓的，黑毛煞都出来了。”韩旭还在为李乐丢脸的事情耿耿于怀。 李乐无奈道，“你也不能怪我吧，任谁看到那些黑毛，不得吓一跳啊！还好我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是黑毛煞了。” “滚！”韩旭没好气道，对于李乐，他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这家伙比起橙子，可要更没有正行了。 “得，我看咱们又是白忙活半天了。”郭嘉见闹了半天，仅仅收获了一只腐败的黑山羊，难免有些泄气。 李乐也同样如此，“真是活久见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羊埋地里的。难道是附近发了羊瘟？” “没听说啊，”郭嘉摇摇头，他很确信这十里八乡的没有羊瘟这回事儿。 韩旭此时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们说，会不会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165章 远抛近埋 当韩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乐与郭嘉不自觉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骇然！ 如果真像韩旭所说的，黑山羊下面还有什么的话，那么这案子的奇葩程度属实有些逆了天了。 当真成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后暗度陈仓变成了明修栈道，最终又来了一个暗度陈仓！ 属实是太绕了，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但是这种可能性又不是没有，反而给人一种更加强烈的感觉！ 李乐都有些懵了，直言道，“不会吧，再来一次暗度陈仓？就算张子房亲自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郭嘉此时也附和道，“是啊，难不成这黑山羊的尸体下面，真的还有东西？” 韩旭则是悻悻道，“说不准，很有可能啊。否则也没法解释，郭峰为什么会在菜地挖这么深的坑，难道只为埋一只黑山羊么？逻辑上根本说不过去，除非他在试图掩盖什么。” 经韩旭这么一说，李乐与郭嘉恍然大悟。 确实在菜地下面埋一只黑山羊，完全是说不通的。 一个正常人，没有任何理由，将一只黑山羊埋在自家的菜地里。 韩旭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所谓远抛近埋，一般的杀人凶手通常在杀完人后，会选择抛尸与埋尸两种处理办法。 而发现尸块的位置，如果是抛，或者是扔尸就说明距离第一现场比较远。 如果是埋尸，说明离第一现场较近！ 别看这只是一头山羊，但也遵循这个原则。 这羊应该是村里的，郭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杀了它，然后埋在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他并不希望有人发现他的秘密。 所以我觉得这头羊就是郭峰埋尸的一个心理缩影。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山羊下面应该还有什么东西，那才是郭峰想要隐藏的真正秘密。” 李乐听到这里，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那还等什么？接着挖呗。” 郭嘉听完韩旭的分析之后，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从燕城过来的刑侦组长，虽然年纪轻轻，思维却如此敏锐，实在是太猛了！ 如果他知道韩旭之前的战绩，想必会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吧。 “用不用我找下支援？”郭嘉不由询问道，他现在已经将韩旭当成了主心骨，自然什么事情也免不了问一下。 韩旭笑笑，“先别急，咱们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再说。” “对对，你看看我，都糊涂了。”郭嘉跟着笑出声来，缓解一些尴尬。 一名合格的老刑侦，竟然有些乱了方寸。 其实也不能怪郭嘉，他干了那么多年，也就亲自发现过一两起案发现场，论起经验来，甚至还不如刚刚入职的李乐。 此刻，李乐往斗大的巴掌上啐了几口唾沫，搓了搓手心，扛起锄头就准备继续往下挖。 韩旭则是小心地用另外一个锄头将黑山羊腐败到零碎的尸体勾了出来！ 那股子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经久不散，仿佛是一个毒气弹似的，折磨着几人的嗅觉神经。 李乐都已经麻木了，鼻上戴了两层口罩都无法屏蔽掉那股子味道。 韩旭见怪不怪，将黑山羊的尸体勾出坑外，又急走几步，送出了小院。 整个场面才重新回到了掌控之中。 郭嘉狠狠出了一口气，闭了太久的呼吸，差点将自己给送走了。 “这股子味道太猛烈了，实在不是人受的。”郭嘉强忍着才没有将早上吃的豆浆油条给当场吐出来。 李乐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我以前有幸见过一次巨人观，哎呀妈呀，你是没见过那尸体爆炸啊！那味道，足够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韩旭也曾见过那种恐怖的情景，但没有李乐说的那么夸张，留下半辈子的阴影倒是真的。 “行了，别贫了，快干活吧。”韩旭又提醒一遍李乐，下手一定要轻一些，免得真的戳破了什么东西的肚皮，那可不好收场了。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在十多分钟后，李乐又掘下去一尺，下面真的有东西！ 那东西已经没有人形了，虽说没黑山羊腐败的严重，但也差不了多少。 李乐一锄头挖出了半截人手，上面的皮肤已经脱落了，肌肉纹理腐败的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更加猛烈的尸臭随之倾泄出来，让在场几人都有些开始怀疑人生。 比起巨人观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嘉没想到在菜地里真的挖出了没有完全腐败的尸体，整个人都傻了！ 但是眼前所见所闻，太过刺激，又实在不是在做梦！ 他甚至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胳膊，确定了实实在在的痛感后，才慌忙取出手机，拨打起署里的电话，急促地请求支援！ 李乐虽说早有准备，但在挖出人手的那一刻，还是差点当场吐出来！ 毕竟这位大少爷也是第一次零距离与严重腐败的尸体亲密接触，实在是被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呕~”李乐原本淡定地从坑里爬了出来，又作死地回头瞟了一眼，实在顶不住了，转身就往小院外面跑。 韩旭还好，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已经做好了建设，毫不在意地跃到坑内，开始仔细打量起那只裸露在外的人手。 很显然，看大小和形状，这是一只成年男性的右手。 虽然表面的皮肤与肌肉都因为腐败而脱落了，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特征，只是不晓得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的dna检材。 要知道这种高度腐败的尸体上的dna大多降解严重，其dna浓度低，大片段含量少。使用比较传统的方法，比如银染方法，很有可能观察不到有效的dna谱带。 但就目前的技术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比如韩旭就听宋佳儿曾经说过，之前她经常使用的一种方法。 那是通过采用荧光标记复合扩增，来克服银染方法时所遇到的一些技术问题，当然也可以更好地减少误差。 韩旭一边仔细端详着坑内的腐败尸体，一边皱起眉头。 他在想，躺在菜地下的尸体，究竟会是谁呢？ 也许答案很快便能揭晓吧！ 第166章 与他有关系么？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当地警署的大批警员闻讯而到。 在韩旭与李乐的注视下，耀扬市的警员们很快封锁了现场。 将郭大爷家的小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旭与李乐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赞赏。 耀扬这边的警方素质确实不错，从接警到增缓，所用时间已经非常短了。 而且每一个警员从进入现场之后，均是默不作声，一声不响地做着手上的活计，仿佛是经过严格训练一般。 燕城北郊警署可没有这样的职业素养与纪律性。 可见当地警署的一把手御下有方，八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当地警署的署长确实很有水平，他也是从一线下来的，因为之前没有能够侦破那起连环j杀案，所以与郭嘉一样，自告奋勇地留在了郊区警署。 此次听说在郭峰家的菜地里挖出了一具尸体，马上快马加鞭地带人赶了过来。 郭嘉自然带着韩旭与李乐跟顶头上司见了面。 当地警署的署长名叫陈忠，四十多岁的年纪，作为一署之长，确实有些年轻了。 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了手下无弱兵的原因。 “你们好，你们就是从燕城过来的韩旭与李乐吧？”陈忠的记性好到吓人，他之前接到过燕城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便一下子记住了韩旭与李乐的名字。 韩旭伸手与陈忠握了下，回道，“陈署长好，我是韩旭，他是李乐。” “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陈忠由衷的夸奖道，“我跟你们的秦队长是老朋友了，你们都别拘谨，说说案情吧。” 韩旭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这两天到耀扬市后发生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陈忠听到韩旭在短时间内做出了正确判断后，罕见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观察力和判断力都很强，不愧是老秦看重的人。” 韩旭客气了几句，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腐败尸体上。 此时，先到一步的法医与痕检技术人员，已经将现场反复勘察了一遍。 在腐败的尸体边上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上面疑似曾经沾满暗色的血迹。 一名技术人员拿出一枚试纸，提取了斧头上的疑似血迹，通过一番化验，确定上面的是血液。 至于是羊血还是人血，还得拿回去做详细化验。 不过尸体都摆在那里了，斧头上的血迹显而易见便是被害人的。 法医在经过初步勘察之后，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大致在半个月至一个月之前，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无法准确地给到详细的死亡时间。 韩旭之前也查看过尸体，按照系统给予的法医学知识，根据这里土壤的湿度与埋尸的深度，以及一些其他因素，可以大致推断出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郭峰回家的那几天。 这也很好地印证了郭大爷口中所说的有人来找过郭峰，并且发生过争斗！ 想必当天夜里，郭峰便已经将人埋在了菜地之下，才有了第二天，菜地里的蔬菜死了一些的结果。 再说郭大爷哪里见过如此多的警员围住自己家。 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也引发了他的旧疾。 原本清醒的郭大爷又开始犯起糊涂来。 只见他好巧不巧，一把薅住了陈忠署长的胳膊，愣是要给他讲故事。 陈忠署长没办法，只好顺着老人，听他讲着以前的故事。 满院子的警员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有条不紊。 韩旭甚至感觉即便他们的署长不在跟前，仍旧还是这个样子。 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 向来眼高于顶的李乐也不得不服气起来。 出来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 然而即便是强如陈忠这样的优秀领导，耀扬发生的连环j杀案过去了五年，仍旧是没有什么头绪，可见凶手的狡猾与歹毒，着实让人绝望。 韩旭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对手，不过他可没有泄气，反而觉得更有挑战性了。 他一直坚信，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也没有永远逍遥法外的凶徒！ 如果真的有，那韩旭也将成为那把击破这种可能性的尖刀！ 时间过的很快，就在郭大爷拉着陈忠署长将明远的故事讲到第七遍的时候，所有的现场外围勘察都进入了尾声。 各个科室的负责人，都同陈忠汇报了一遍关于腐败尸体的发现。 韩旭与李乐全程陪在一边，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原本两人是想回燕城的，但案情有了重大发现，韩旭便打算继续留上一段时间。 或许能有更多收获。 陈忠对于这两个发现尸体的警界年轻才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巴不得两个年轻人能够立马将案子破了呢。 也能节省一些警力资源不是？ 但陈忠万万没有想到这起案子竟然跟五年前的案子挂上了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韩旭与李乐在看完整个勘察过程后，同时认为案件的突破点应该在于查明腐败尸体的身份。 遇到命案，查明尸源也是放在第一位的。 而且既然人死了郭峰家的菜地，郭峰自然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不用耀扬这边说话，韩旭便给秦奋打去了电话，将这边的重要发现讲了一遍。 同时也通知秦奋，可以将郭峰控制起来了。 这小子即便与灯塔连环j杀案没有什么关系，菜地藏尸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秦奋压根没想到韩旭与李乐出去了一天一夜，这么快便有了重大发现，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于是在电话那头很大方地应了下来。 同时也让韩旭将手机交给陈忠署长，两人叙了叙旧。 陈忠署长当着韩旭与李乐的面，毫不吝啬地在秦奋跟前将两人好好夸了一顿。 “我说老秦，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人家都是破案破的手麻了，你是招新招的手麻了，这两个新人都很不错啊。老实交代，你是从哪找来的宝贝儿？” 秦奋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你都说了我是运气好，羡慕不来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客套着，韩旭却将注意力放在了郭老爷子身上。 “你说，这尸体与老爷子有关系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说的李乐有些愣神！ 第167章 审讯与交手 在滞留了小半天之后，耀扬市这边并没有更多的进展。 韩旭在郭嘉的帮助之下，做了一份dna鉴定报告。 差不多等了几个小时，才顺利拿到鉴定结果。 郭嘉看到鉴定结果后，满脑子问号，但是韩旭不说，他也没有多问。 反正案子如果破了，燕城那边也会第一时间通报给耀扬的。 韩旭在拿到确实的证据之后，与郭嘉告了别，同李乐一起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李乐免不了问这问那的。 韩旭统统以假寐避了开去，反正回去便会真相大白，自己倒不如趁机在车上好好休息休息。 等两人风尘仆仆地回到燕城，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 还好在路上吃了点儿东西，并不感觉很饿。 李乐是不行了，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子，困的不行，一回来便找了个宿舍去休息了。 韩旭则是收拾了一下，洗了把脸，径直去了审讯室。 此时，老张与橙子正在询问着被请来喝茶的郭峰。 但是两人手上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其实只是在耗时间，等着韩旭他们从耀扬市回来，能够做到一锤定音。 韩旭没有选择直接进入审讯室，而是在旁听室内观察了一会儿犯罪嫌疑人郭峰。 同时将整个案情整理了一遍，才推门进入了审讯室。 老张与橙子见是韩旭回来了，脸上大喜。 橙子起身让出了审讯位置，乐得轻松，一转眼跑个没影了。 老张则是重新坐了回去，准备新一轮的审讯。 韩旭没有坐下，而是围着郭峰转了几圈，什么话也没说。 直转的当事人郭峰都有些犯毛了。 他是见过韩旭的，原本还想着套套近乎，没想到韩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散发着冰冷的寒意，生人勿近。 “我说韩警官，你们把我抓来干什么啊？我又没有犯事？你们应该去抓杀害我未婚妻的凶手啊！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你们这是在浪费公共资源啊！说实话，我可以起诉你们的……” 郭峰被压抑的氛围搞的有些炸毛了，从进来之后，原本一句话没有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然而，在韩旭进入审讯室后，局面完全变了。 他只是那么走了几圈，什么话也没讲，郭峰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老张看了眼韩旭，默默摇摇头，暗叹还是这家伙有办法。 韩旭听到郭峰有些急了，仍旧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啪地打火点着，然后冲着郭峰扬了一下。 似乎在问，“来不来？” 郭峰摇摇头，“抱歉，不会。” “嗯？”韩旭笑了，先是饱饱地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可据我所知，郭老师烟瘾很大啊，平时一天能抽两包的。” 郭峰面无表情，但是脸色却是青一下白一下的，“那韩警官的消息可不太灵通了，半个月前，我把烟戒了。” “哦？”韩旭闻言不置可否，却将目光放在了对方有些粗糙的双手上，“我看郭老师手上也没有烟茧啊？” 郭峰被韩旭说的一愣，强自镇定道，“不是每个人抽烟都会留下烟茧的，我习惯把那东西磨掉。” 对于这个解释，韩旭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而是继续问道，“之前我去过你家里，我记得你说养过一只布偶猫对吗？” 郭峰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轻易回应，“哦，是吗？我有些不记得了。” “才这么两天过去了，郭老师应该不会那么健忘吧。” 面对韩旭的步步紧逼，郭峰明显有些乱了方寸，但是仍旧强撑道，“平时事情太多了，忘记一些事情很正常。” “记性再不好，郭老师也不应该忘了自己养的宠物猫是什么品种吧？”韩旭的话仿佛是一把尖刀插在了郭峰的心口处。 不等郭峰再说什么，韩旭接着道，“那天去你家里时候，我就发现你家的宠物垫子上面有几根猫毛。你说你养了一只布偶猫，但是布偶猫很温顺，毛发也没有那么长。如果不了解是什么猫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以后不要乱说，很容易犯错的。 人嘛，都会犯错，但是你不一样，犯了错容易露出破绽！ 你说是不是呀，郭老师。” 郭峰兀地抬头迎上韩旭犀利的目光，虽然整个人像是被看透了一般，不过仍旧梗着脖子，“不得不说，韩警官的观察力真是惊人！但是让韩警官失望了，我不只养了一只猫，除了那只布偶猫以外，还有一只波斯猫，不过都已经死了！我不想提罢了。 怎么？韩警官认为有问题吗？” 郭峰的应变能力足够称得上登峰造极，短短几句话，便将韩旭的问话连消带打，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然而韩旭却是胸有成竹，又不慌不忙地道，“哦，原来郭老师养了两只猫啊，那这两只猫长的一样吗？” 当听到这句话时，郭峰眉头不由一跳，脸上神色更加阴晴不定。 韩旭像是没有问过似的，转而又看向郭峰的右手手背，“你手背上的伤又是哪只猫抓出来的？” 郭峰闻言，不自然地拿左手盖在了右手的手背上。 第一次见韩旭的时候，他就曾经做过相似的动作。 也是在那时，韩旭便盯了这个一号被害人刘丽莎的未婚夫！ “韩警官真是好眼力，我手上的伤确实是猫抓出来的。” 韩旭笑了，“我记得郭老师说过家里的猫是病死的，怎么？它们病危的时候，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伤郭老师啊？” 郭峰哪想到面前的年轻警官如此难缠，竟然在短短几句话中，给他下了好几个套。 而且一环扣一环，实在是防不胜防！ “韩警官，我说过这些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郭峰没办法了，既然说又说不过，只好耍起了无赖。 韩旭猜到眼前的郭峰便会来这一招，倒也不介意，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郭峰面前。 “咱们也聊了有一会儿了，来，喝口水，休息休息。张警官，今天晚上食堂吃什么啊？” 老张哪还不清楚韩旭又想玩心理战，笑呵呵回道，“好像是番茄炖牛肉！” 第168章 心理战=耗时长？ “番茄炖牛肉？呵，硬菜啊！”韩旭一听食堂今晚有大餐，直接不再管还在审讯着的郭峰，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老张疑惑问道，“韩旭，你去哪儿？” 韩旭回头，咧出一口大白牙，“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食堂了啊，我跟你说，我可是刚从耀扬市回来，饿的都快前心贴后皮了！再去的晚了，哪还有大餐啊！” 那句刚从耀扬市回来，自然是冲着郭峰讲的。 郭峰一听韩旭是从耀扬回来的，心都凉了半截，暗道，“难道他们在耀扬那边发现了什么？” 韩旭却直接无视埋下头的郭峰，而是冲着老张使了个眼色。 老张人精似的，马上会意，暗暗比了个ok的手势。 韩旭不由分说地拉开审讯室的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不消过了一会儿，老张走到郭峰身前，拿手指磕了磕桌面，“哎，我说郭老师，你也别硬顶着了，我们既然把你请过来了，自然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了吧。我们的政策，你应该是知道的。 很简单，就那几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会儿，韩警官回来了，我怕你连招供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张说罢，也不等郭峰有所反应，径直出了审讯室。 等老张与韩旭在旁听室碰了面，韩旭指了指橙子打回来的尖椒炒鸡蛋，“诺，你的番茄炖牛肉！” 老张一看，老脸立马挂不住了，“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番茄炖牛肉嘛，怎么成尖椒炒鸡蛋了？” 橙子在一旁啃着盒饭，无情道，“早被人打完了，我过去能有个尖椒炒鸡蛋就不错了。” 韩旭也没吃上大餐，手上正捧着一份回锅肉，一边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身在审讯室的郭峰有什么反应，一边往嘴里扒拉一口。 老张一锉牙花子，端起尖椒鸡蛋开造，按他的理解，有的吃总比没有强！ 以前署里条件不好的时候，像这种加班，顶了天只有泡面加火腿肠，那也照样吃的很香不是！ 橙子将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咽了下去，不忘问道，“这小子能招吗？我怎么看着这么悬呢？” “他不招也得招啊！”老张一边细细咀嚼着一块黄澄澄的鸡蛋，一边随口说道，“你别看这小子刚进来时候，嘴硬的跟什么鸭子似的，一旦知道咱们手里有了证据，估计马上就竹筒倒豆子了。 他这号的，我可见多了。 但凡多出一根羽毛，就能把他压死！” “这就是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橙子疑惑道。 不等老张点头，韩旭却道，“如果这个郭峰还是以前那个郭峰，可能会像张哥说的那样。” “什么意思？”橙子有些被韩旭突然的一句话说懵了。 老张也疑惑道，“就是说啊，什么叫还是以前那个郭峰？！” 韩旭笑了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快吃饭吧，等会儿还得审人呢。” 两人不疑有它，既然韩旭说了一会儿就能知道，他们也不急于一时，对于韩旭，他们都有着绝对的信任。 要是李乐在这里的话，想必又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韩旭在吃完饭后，一直在单向玻璃前密切关注着审讯室内的郭峰。 “怎么还不进去呢？”橙子有些坐不住了，疑惑问道。 老张是预审专家，自然明白韩旭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有很多犯罪嫌疑人在人前时会表现出足够强悍的一面，反而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往往会卸下伪装，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韩旭在与郭峰的第一次交手过程中，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智坚毅，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甚至韩旭有一种错觉，坐在他面前的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或许答案就在眼前！ 韩旭又观察了足足有一刻钟！ 恰好此时，一直埋着脑袋的郭峰抬起了头。 他四下看了看周围，然后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单向玻璃后的韩旭！ 郭峰仿佛知道玻璃后面有人一般，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韩旭看着对方，也同时笑了起来。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继续会会这个郭老师！” 韩旭说罢，老张便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一遍着装，开门出了旁听室，进入审讯室。 韩旭则全程看着，没有动，单向玻璃前传来老张与郭峰对话的声音。 “我说警官，你们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这都饿了几个小时了，你们也不说给我带点吃的吗？”郭峰显得有气无力。 老张坐回审讯位置上，拿笔杆子敲敲桌面，“吵什么吵？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管是在哪？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郭峰继续嚷嚷着，目光却不时瞟向单向玻璃这边，仿佛在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啊，记得过来时候拿点吃的。” 韩旭感受到了对方的邀请，随手拿起一个盒饭，然后又放下了。 橙子不解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过去呢？” “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再饿一会儿！”韩旭倚着身后的桌子，老神在在，一副你能拿老子怎么样的架势。 橙子听后直接无语，伸出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韩旭笑着又咧出一个恶狠狠地弧度，“量小非君子。” 然而审讯室里的老张有些懵了呀，等了半天，韩旭怎么还不进来呢？ 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只好梗在了那里，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等着某人现身。 郭峰也懵了，坐在审讯椅中，饿的那叫一个前心贴后皮！ 但是嚷嚷了半天，眼前的警官正襟危坐，压根不带搭理自己的。 而那位自己挑衅的韩警官，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连人影都找不见了！ 郭峰狐疑地又看向单向玻璃，暗道，“难道这后面没人？不应该啊，影视剧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反派大boss隔着玻璃，牛掰轰轰地挑衅着主角，多带劲儿呢？” 他哪知道身为主角的韩旭完全没有应该有的觉悟，此时正侧着脑袋，数着老张餐盒里剩了多少粒米饭！ 一边的橙子好奇问道，“多少？” “败家啊，49粒！” 第169章 极限拉扯 韩旭一直等到审讯室内的郭峰彻底失去了耐心，方才拿着盒饭，去了隔壁。 郭峰在见到韩旭之后，长长出了口浊气，像是见到亲人一般。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他压根不晓得。 韩旭则是很满意这种结果，他一进审讯室，便将手中的盒饭拿到了犯罪嫌疑人郭峰面前。 “抱歉，番茄炖牛肉没了，只有回锅肉了。我刚刚吃的也是这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对付几口。” 听到番茄炖牛肉没了，郭峰眼底也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吃啥都行的，真是谢谢韩警官了，还能想着我呢。” “那是当然了，我们总不能只顾自己吃饭吧。”韩旭随口说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郭峰听了，生不起半分脾气，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因为他压根不清楚，对方在耀扬市都查到了什么。 其实他现在的镇定大多数都硬装出来的，说心里不发毛，那才是睁眼说瞎话了。 韩旭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不着急，在郭峰吃饭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拉着家常！ 郭峰在这种情形下，反而有些受不了了，在扒拉完一口米饭后，问道，“韩警官，你刚从耀扬市回来？” 韩旭听到对方扯到正题上了，笑着点了支烟，抽了一口，不慌不忙道，“嗯，昨天去的，今天刚回来。” “你们好好的去耀扬干什么啊？那边有案子吗？”郭峰听到韩旭漫不经心的说话后，心下一凛，不禁追问道。 “当然是查你的案子喽，不然我们跑那么远干嘛呢？”韩旭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开门见山。 郭峰听的一愣神，嘴角挂上了几颗饭粒而不自知。 韩旭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不声不响地递了过去，“郭老师，不用紧张，看看，饭粒沾的哪都是呢。” 郭峰也顾不上那些了，故作疑惑地问道，“查我的案子？我没有犯什么案子啊？难道你们觉得是我杀了刘丽莎吗？不可能的，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我确实是去了耀扬市，有好几位朋友可以为我作证的。” 韩旭笑了笑，“我就是去核实了一遍，你的不在场证明。你说的那几个朋友，我都一一拜会了。他们都确定，你当时是在耀扬市，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 郭峰听到这里，长长出了口气，“我就说嘛，人不可能是我杀的，再说了，我也没有杀害未婚妻的动机啊。你说是不是？韩警官。” 韩旭又笑了笑，却是不置可否，转而提问道，“我听说你跟你的未婚妻的关系一直很好？” 郭峰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一般，说话的声音也变的轻快了许多，“那是当然了，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关系肯定很好啊。” “嗯？那就奇怪了！”韩旭开始故布疑阵，将奇怪这个字眼咬的很重。 郭峰眉头一皱，思前想后，没有发现自己话语存在什么破绽，方才疑惑道，“什么奇怪了？韩警官，我不明白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让人调查了你们单位的老师，而且都是跟你关系不错的。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了一个秘密。不知道郭老师，对于这个秘密，有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韩旭这样说，郭峰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想着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摇摇头道，“管他什么秘密呢？韩警官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在背后嚼舌头的人了。何况我跟单位的那些老师们，关系都不怎么样。 他们嘴里吐出来的话，作不了数的。” 郭峰并没有发现自己所说的话，已经有些前后矛盾了。 韩旭也不点破，而是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没有讲什么，只是都提供了一个线索罢了。” “是关于案子的线索吗？”郭峰终于有些好奇了，因为他压根不觉得学校的那些老师能够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韩旭笑道，“也能算是关于案子的线索吧。” “韩警官，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未婚妻刘丽莎至今死不瞑目，你们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一提到刘丽莎，郭峰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起来。 韩旭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顺着郭峰的口风说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想要给被害人一个交代，至于这个交代，郭老师满不满意，我就不清楚了。待会儿，你可以告诉我！” 韩旭一边说着，一边将音线转低，渐渐以只有近在咫尺的郭峰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你说，是吗？” 郭峰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了眼前年轻警官的可怕之处！ 对方可能已经掌握到了一些什么，或许在那个小院中，得到了什么确实的证据。 但是郭峰仍旧想着或许可以侥幸逃过一劫，所以选择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故意装作没有听清楚地说道，“韩警官刚刚说了什么，我耳朵有点背，没有听清楚。” 韩旭只是试探了一下，压根只是想看看郭峰的反应，结果让他很满意。 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即便他手中掌握的证据不足以揭开真相，但郭峰的反应已经告诉韩旭，真相就在那里，十有八九是没跑了。 所以韩旭也不担心什么了，转而又对着郭峰露出一个足够灿烂的微笑。 “没听清楚啊，那也没关系，一会儿你会听的很清楚的。” 这下子，连老张都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看着韩旭，也有些发懵，作为署里一流的预审高手，完全没看明白韩旭到底是在干什么？ 明明看上去只是在跟犯罪嫌疑人随便拉家常，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将其一点一点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老张分明感觉到，韩旭的身边就像有一个庞大的气场一般，步步紧逼，在毫不废力的情况下，将犯罪嫌疑人堵在了那里。 对方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第170章 英雄所见略同 不仅是老张产生了这种错觉，一直在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也有同样的感受。 此时，橙子收拾着吃完的盒饭，一脸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审讯过程。 打心眼里感觉，韩旭似乎又成长了！ 当然，对于查案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橙子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韩旭原本就具备了顶尖的逻辑思维能力，再加上这暗戳戳直指人心的预审能力，那该有多变态啊。 这人，还能相处吗？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橙子此刻的心情便是这样的。 正在橙子为以后的悲惨日子早做打算的时候，秦奋大队长推门进来了。 橙子赶忙立正打了招呼。 秦奋刚听说韩旭与李乐回来了，而且在耀扬那边出了不小的风头，老怀欣慰，特地过来表扬一番。 没成想，韩旭已经在审讯犯罪嫌疑人了。 于是便打算旁听一下，恰好与橙子撞了个正着。 “怎么样了？”秦奋迎头便问，目光却透过单向玻璃看向了审讯室中的韩旭。 橙子赶忙将案情的进展平淡地汇报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橙子只是将韩旭刚刚在吃饭时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仍旧将秦奋大队长雷了个外焦里嫩的。 “你说什么？郭峰很有可能是第一起灯塔案的凶手？”秦奋在听明白之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怎么？那么多人都帮他作了伪证？” 橙子哪明白案情的前因后果，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领导的问话。 秦奋见在橙子这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好静下心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审讯室那边，想要看出一朵花来。 “秦队，您吃了没？”橙子适时地问了一句。 秦奋头也没回，“早吃过了，食堂的番茄炖牛肉！” “呵，我怎么就没有打到呢？”橙子不由暗叹一句。 …… 时间过的很快，韩旭在跟郭峰拉了会儿家常之后，便没有再问什么了。 但在郭峰的心底，却在不知不觉中被韩旭埋下了一颗种子。 韩旭像是在等着种子发芽似的，老神在在地看着郭峰吃饭。 郭峰哪还有什么胃口，原本饿的前心贴后皮了，但在韩旭的注视下，瞬间没了食欲。 “韩警官，你这样盯着我，我可吃不下啊。”郭峰试图据理力争，能够得到一个良好的进食环境。 韩旭选择了直接无视，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怎么着，还想要个总统包间吗？ “郭老师，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的条件有限，我看你还是委屈一下吧，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嘛。” 听到韩旭这么说，郭峰心下一个机灵，暗想，“难道对方手里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一切都是在诓自己吗？可是，这个姓韩的，实在是看不透啊！” 韩旭猜到郭峰心底在打什么算盘，又接着说道，“当然，那也是在郭老师能够自证清白的基础上。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一个坏人，你说是吧？郭老师？” 韩旭每次在提到老师的字眼时，便会加重几分。 听的郭峰都有些犯毛了，“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这些极限拉扯，看似平平无奇，但事实上，韩旭已经在这些平淡的谈话聊天中，注入了一些引导，像是在下一盘大棋，一点一点地将对手引诱到包围圈中。 郭峰哪里知道这些，只是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 对方的难缠，远远超出了想象！ “韩警官，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警官！”郭峰由衷地佩服起来。 韩旭不置可否，呵呵笑道，“郭老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不过，那些人都是犯罪分子，我可不希望郭老师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话说的连消带打，赤果果地指出了郭峰可能是凶手的事实。 郭峰听后，赶忙说道，“韩警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我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是吗？我看不见得吧？”韩旭皮笑肉不笑，见郭峰吃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进入正题。 郭峰似乎也感受到了韩旭语气中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旭则是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u盘，递给了身后正在做记录的老张。 老张伸手接过之后，满脸狐疑，但看到韩旭胸有成竹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这小子已经拿到了证据，之前都是在跟犯罪嫌疑人玩心理战呢。 郭峰在看到两人传递u盘时，同样也是一脸狐疑，他搞不清楚这u盘是哪来的，里面记录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犯罪证据？ 不可能啊？！ 韩旭将u盘交给老张之后，回头刚好捕捉到了郭峰眼底转瞬而逝的一抹惊慌之色。 “郭老师 ，不用紧张！里面只有一个小问题，我想跟郭老师核实一下而已。” 听到韩旭这话，郭峰难免刚提起来的心又落下来几分。 秦奋在隔壁的旁听室中，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由乐道，“这个韩旭，越来越坏了！” 橙子不明就理，“队长，韩旭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秦奋笑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是觉得，那个叫郭峰的快被韩旭这小子玩死了。这t的心情跟坐山车似的，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 橙子这下听明白了，敢情韩旭一直在控制着犯罪嫌疑人的情绪！ “心理战，果然名不虚传啊！”橙子不由感叹出声。 “你啊，多向韩旭学习学习，”秦奋拍拍橙子宽厚的肩膀。 橙子一锉牙花子，“这弯弯绕绕的，我可学不来，不过看上去，挺好使的。” 秦奋又看了一眼橙子，暗自摇头道，“橙子属于直肠子，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确实不太适合学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不想学就算了，但是在韩旭身边，一定要多动动脑子，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呢！” 橙子完全没想到这话能从秦大队长嘴里讲出来，一时愣住了。 唉，英雄所见略同呐！ 第171章 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什么 韩旭在与郭峰拉家常的时候，老张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示意了一下韩旭，可以播放u盘中的视频。 郭峰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哪知道韩旭从耀扬市那边带回了什么，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韩旭倒是仍旧一副老实在在的模样，完全没有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他越是这样，郭峰越是心里没底。 生怕对方甩出一个王炸，来不及应对，便被轰的体无完肤！ “郭老师，不要紧张嘛，视频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韩旭将老张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同时移动了一个方向。 正好将定格的视频画面展示到了郭峰的面前。 郭峰看到视频画面上的内容，明显一个愣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画面中是一家酒店客房的内部环境！ “郭老师，你看这个画面，眼熟吗？”韩旭不慌不忙地问道。 郭峰眉头渐渐皱起，从这个角度来看，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不是一家酒店的视频么，没什么奇怪的啊？”郭峰不晓得是在故意撒谎，还是当真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韩旭笑了笑，“郭老师还真是健忘啊！” 说罢不等郭峰再有什么疑问，点击了一下笔记本电脑上的回车键。 显示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开始播放起来。 左上角还记录了一个时间。 郭峰眯着眼看了过去，那个时间正好是郭峰身在耀扬市的时间段，而且画面很快播放到了关键的地方。 只见画面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因为角度的关系，没有拍清楚都是些什么人。 但画面没有拍到，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在装醉啊，死沉死沉的，我差点都架不动他了！” “郭峰都快两百斤了，咱们能扛上来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这小子以前可没有这么重啊，我记得顶死了就170、80斤的样子，他是不是在燕城那边过的日子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就这身板，一个能顶咱们三个了！” “得，快别贫了，搭把手，把这小子扔在床上，咱们回去接着喝！” “哎，你们可别学这小子，两三瓶啤酒就倒了，太不是个爷们了！” “怎么可能，一会儿回去，我再跟你们两个大战三百回合，谁喝趴下了，谁买单？” “行啊，就怕你到时候装醉呢！” …… 郭峰听到这里，哪还不清楚，u盘上的视频记录了些什么？ 这分明便是12号晚上，他喝醉之后，被几个朋友送到酒店时候的录像！ “韩警官？这是什么情况？”郭峰眉头已经快挑到天上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酒店里面竟然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实在是太意外了！ 韩旭笑道，“郭老师，我建议你以后住酒店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一下。现在这些无良商家，都喜欢在酒店的隐秘位置安装针孔摄像头，侵害顾客的隐私！还好郭老师是个大老爷们，没吃什么亏。” 郭峰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倒不是介意自己睡觉的姿势被拍了个精光！ 即便是全果被拍也没有什么，但是就怕现场什么都没有拍到！ 韩旭显然已经反复观看过这段监控视频，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作为当事人的郭峰更清楚，所以在韩旭重新敲击了一下回车键时，屁股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韩旭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仍旧是笑呵呵地观察着郭峰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 老张在一边看到这个局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郭峰快顶不住了。 隔壁旁听室的两人都是一脸木然地看着审讯室内的变化。 秦奋作为大队长，很快明白了韩旭是掌握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否则也不会成为这个局面。 橙子虽说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禁说道，“韩旭，还真是能沉得住气啊，换我，早就把证据拍到对方脸上了！” 秦奋笑道，“预审可不是抓捕罪犯，讲究的是一个完美击溃对方的防御！那可不单单是肉体上的，更重要的是击溃犯罪嫌疑人的内心！ 一个杀人犯最强悍的地方，往往便是这里！” 秦奋说着，将手指指向了左侧心脏的部位。 橙子似懂非懂，不过也明白审讯室中韩旭这么做的用意。 “你以后可得多学学，这可不比抓人，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秦奋不禁提醒起橙子，在他手底下的二组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以后秦奋还指望着二组能够侦破更多的案子呢。 橙子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审讯室内的一猫一鼠身上。 而韩旭这边，在郭峰那里收获了足够多的东西。 郭峰像是一个有着绝对秘密的人，突然间被所有人获知了他所保守的秘密，那种强烈的羞耻感足够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而他心底的秘密又是那样的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在视频有限的角度之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着。 整个审讯室的空气也仿佛定格了一般。 郭峰大气也没有喘，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视频内容。 韩旭与老张同样陷入了沉默，他们也没有吭声，而是陪着郭峰一起欣赏着这段足够令人毛骨森竦的画面。 当显示屏幕上的时间来到了十分钟后，原本烂醉如泥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影，突然间坐了起来！ 郭峰在看到这一幕后，明显瞳孔一缩，身子不由地坐直了几分！ 老张并没有看过视频的，看到精彩的一幕时，不禁轻咦了一句。 韩旭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幕的发生，转身却将笔记本电脑啪地一声合上了！ 郭峰没想到韩旭突然打断了施法前摇，一脸木然地看向眼前年轻的警官，不解神色溢于言表。 老张也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出于对韩旭的绝对信任，什么也没有说。 隔壁的秦奋刚看到关键处，却被华丽地打断了，难免皱起了眉头。 橙子更是懵了，“他这是干什么呢？” 第172章 那么问题来了 秦奋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韩旭到底在干什么。 于是只好打了个哈哈，示意橙子继续看下去，便什么都知道了。 橙子心底惴惴不安，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的操作了。 连秦奋秦大队长也变的高深莫测起来。 他哪知道秦大队长是真的不知道，硬生生在撑场面而已。 不然总不能对着属下说，哥们也没看清白韩旭的用意，所以咱们还是一起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那可太丢脸了，秦奋打死也不会说啊！ 此时，在单向玻璃后的韩旭一脸尴尬，“哦，对不住，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个电脑给合上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韩旭每说一句对不住，便像将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了郭峰的心坎上！ 郭峰哪受得住这个，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起来。 他分明能感受到赤果果的羞辱！ 眼前的年轻警官完全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甚至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至此，郭峰才真正意识到了眼前警官的非人之处，简直是在刮骨疗毒！ 那个小劲儿使得明明白白的，差一分太轻，加一分太重，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便给自己来上一下狠的！ 用一句痛不欲生来形容，毫不为过！ “韩警官，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警官，是我见过最可怕的警官！”郭峰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但是又完全拿韩旭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韩旭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反而呵呵笑道，“郭老师真是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你说是不是？要不怎么能在酒店里找到这么一个针孔摄像头呢？” 郭峰面无表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针孔摄像头拍到的东西，并不具备法律效应。” 韩旭早猜到对方会这么说，又是呵呵笑道，“我想郭老师是误会了，这可不是什么使用非法手段得到的物证。我可以帮你普及一下法律知识。 像这种非法拍摄是可以作为证据使用的。据相关规定，只要不是以暴力、威胁手段强迫拍摄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 这个道理，原来郭老师并不明白啊！” 郭峰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但当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晚发生的事情后，脸上的表情重新淡定了下来，“即便像韩警官所说的那样，但是这些视频上的内容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韩旭知道郭峰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能不能作为证据，咱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说罢，韩旭又翻起笔记本电脑，不慌不忙地重新敲击了播放键！ 只见整个室内的光线非常暗淡，不过还好针孔摄像头具备了夜视功能，仍旧将大半个房间收入到了视频之内。 此时，床上的人影已经坐了起来。 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飞快地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处，趴在门上，侧耳倾听着什么。 韩旭知机地暂停了画面，随口问道，“郭老师，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吗？” 郭峰叹了口气，心念电转之下脱口而出，“我这不是看看他们走了没有嘛，你知道的，我酒量不行，就怕他们再杀回来，拉我回去喝酒！” 对于郭峰的这个解释，韩旭不置可否。 老张却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个郭峰远比想象中的要难斗很多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编出这么个理由，不简单！” 老张干了那么多年预审，经手的罪犯，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但是通常一个打眼，便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方有没有犯事。 这是一名老预审干了那么多年下来，积累的宝贵经验。 然而老张在第一眼看到郭峰时，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不出来对方到底有没有犯事。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只能说明对方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具备了瞒过有经验办案人员的能力。 韩旭可不吃郭峰这一套，他只相信摆在眼前的证据。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郭老师跟做贼似的。” 郭峰听到明显的挖苦，也不介意，仍旧不动声色。 韩旭见对方已经镇定了下来，也知道郭峰想必已经想好了其他说辞。 但也毫不气垒，继续播放起视频画面。 画面上的郭峰在查看完走廊上的动静之后，径直走向了窗边。 恰好这个角度是在针孔摄像头的死角上，完全看不清楚接下来郭峰都做了什么。 郭峰在看到视频画面上的内容后，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一个弧度。 原来什么也没有拍到啊！ 他不免又将目光转到了韩旭身上，暗道，“拿这么一个视频画面，就敢诓我？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还好老子够镇定，没有上当！” 接下来，视频画面上的内容像是定格了一般，时间在一点一点地飞逝，针孔摄像头像是停止工作了一般。 一直到了凌晨的两点左右，视频画面上才重新出现郭峰的身影。 韩旭又在这个时候暂停了播放，“郭老师，你能解释一下，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吗？” 郭峰像是早就知道韩旭会这么问，嘿嘿笑道，“没干什么，就是酒劲上来了，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怎么？韩警官，你睡着的时候，喜欢来回走动的吗？” 不得不说，郭峰的心理素质确实不错，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仍旧可以做到处变不惊。 甚至利用了针孔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将韩旭的问题一一化解于无形！ 老张听得眉头紧皱，他实在想不到对方居然会这么难缠！ 旁听室内的橙子一听这话，整个人差点气的蹦起来，不过还好领导就在身边，也不敢太过放肆！ 秦奋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沉重起来，“这个郭峰不简单呐！我见过那么多的犯罪嫌疑人，这小子的心理素质能排前三了。” 橙子没想到秦大队长对于这个犯罪嫌疑人的评价如此之高，难免为审讯室内的韩旭捏了一把汗，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过去，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韩旭在听到郭峰的反击后，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郭老师，你曾经说过在9点40分，给你的未婚妻刘丽莎打过一通电话。 那么问题来了，咱们刚刚为什么没有听到呢？” 第173章 一唱一和 “卧槽，还可以这样来？”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已经惊呼出声，他实在没有想到韩旭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最后一句问话做着铺垫，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作为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长的秦奋也有些懵圈，敢情过来还看了一场好戏！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而在审讯室内，老张也被骇住了！ 他可是说一句身经百战都不为过的，没成想看到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前面那些弯弯绕绕的，仿佛都在给犯罪嫌疑人留足了空间，然后趁其不备，狠狠来了一下！ 身为当事人的郭峰整个人都傻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棋差一着，对方竟然不声不响布了好大一个局！ 之前那些问题，与展示的视频，原来全部都是在给自己下套！ 对方的心智也太t的变态了吧！ 不仅郭峰如此，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韩旭心思之缜密，近乎于妖啊！ 实在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老张原本想夸上一句的，但看审讯室内的情形，有些不太合适，便硬生生忍下了。 隔壁旁听室因为有着不错的隔音效果，秦奋与橙子已经快将当事人韩旭夸到天上去了。 “我说队长，人跟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你看看，韩旭还是人吗？太变态了吧？”橙子一直对韩旭很服气的，无论是武力值，还是破案的能力，都没的说。 但仍旧一次次被震撼到！可见韩旭能力逆天到了什么地步。 秦奋一直感觉韩旭像是一个宝藏一般，往往在不可能时创造可能！ 这种能力，属实是平生仅见！ 想必连西直余天放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这小子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都躺平多少次了？啥也不干，案子破了，不要太舒服了！”秦奋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还好橙子尚在亢奋状态，也没有往心里去。 其实橙子一听秦大队长说出来这话，赶忙装起了糊涂，有些话是从左耳进，右耳出的，半点不能留在脑子里。 秦奋刚说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准备收回时，便看到橙子憨憨的模样，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审讯室内，不禁微微一笑，暗道，“谁说这小子憨的？” 橙子一边紧盯着那边的状况，一边问秦奋，“队长，你说郭峰那小子会怎么狡辩？” 秦奋听到橙子这么问，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啊，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肚子里的蛔虫，只好轻咳一声，“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郭峰那小子再狡辩，也逃不出韩旭的五指山。” 橙子点点头，“队长说的对啊！”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秦奋一听这话，心底又不禁浮现出那句，“谁说这小子憨的？明摆着大智若愚嘛！” 一念至此，目光不由地放在身材壮硕的橙子身上。 橙子只感觉到了一束怪异的目光扫了过来，哪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秦大队长给注意到了。 果然，风头不能出的太过啊！ 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学学韩旭，风头只出六分，藏四分，省得老被人惦记！ 再说这边的审讯室内…… 此刻已然是死一般的静寂！ 韩旭在问完最后一个致命的问题后，拿一次性水杯倒了水，老神在在地背倚着桌子，一边吹着水杯冒出来的热气，一边紧盯着犯罪嫌疑人郭峰！ 但是一句话也不多说，完美地表达出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老张更是知机地坐在那里，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因为他很清楚，郭峰现在正在干什么！ 除了努力圆谎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破开这个死局呢？ 郭峰其实在听到韩旭说出“那么问题来了”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韩旭之前的话术一直在引导自己犯错！ 即便有所怀疑，他也通过自己的应变能力，将一个个难题处理的天衣无缝！ 然而，郭峰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警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一系列手段，将自己带到了个万劫不复的大坑内！ “韩警官，您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知不觉中，郭峰已经将你的称谓，改成了您！ 可见他对韩旭的态度，有了多大的转变！ 韩旭听到对方在将近五分钟的沉寂之后，终于开口了，笑着回道，“郭老师过奖了，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么？” 又是步步紧逼！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瞬间将郭峰拉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上。 “如果我说，自己喝醉了，有些记不清楚了。韩警官，你会相信吗？”退而求其次，郭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解释，只好咽了口唾沫，耍起了无赖。 韩旭早就猜到郭峰会这么说，脸上仍旧带着笑容，“郭老师这么讲，就有点不合常理了吧？视频里面，你那个行动自如的模样被拍的清清楚楚。 郭老师大可以随便找一个人问问，看看会不会说你是喝醉了，行动不便！以致于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此时，老张适时地插了一句，“郭峰，我劝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扯谎玩无赖，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张不愧是署里的预审高手，几句话跟韩旭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给郭峰施加的压力恰到好处，多一分嫌重，少一分又没有效果。 韩旭哪还看不出来老张的助攻，回头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老张照单全收，又知机地不再多说什么。 隔壁的旁听室内，橙子看着都眼红了，“他们两人配合的也太好了吧？” 秦奋看到这一幕，很是欣慰，不停点头，“审讯人员在一起时间久了，是可以培养出默契的，不过这两个人已经很有默契了，确实不可多得！” 橙子没想到秦奋队长对于老张与韩旭的评价这么高，一时有些心痒痒了，或许将老张换成自己，也应该有不错的审讯效果吧？ 再看审讯室内，郭峰在韩旭与老张的一唱一和下，目光明显变得游离起来。 韩旭见差不多了，重新点着一支烟，递了过去。 第174章 你有人证么？ 郭峰见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拒绝，反而伸手接过了香烟，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后熟练地在审讯椅的档板上磕了磕烟屁股。 韩旭啪地一声，打着火，迎了上去。 郭峰无奈就火点上，先是忘我地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条烟线。 果然，烟瘾蛮大的。 “郭老师，就别憋着了，”韩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重新倚回了审讯桌边。 说完这句话后，又不吭声了，仿佛在等着郭峰主动交代。 老张眯着眼看向郭峰，那样子似乎也在说，“水也喝了，烟也抽了，麻溜点儿的吧！” 通常犯罪嫌疑人不拒绝抽烟了，那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然而郭峰却是一个特例，这小子有些油盐不进。 “韩警官，说实话，我现在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可以保持沉默么？” 韩旭笑了，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老张都怒了，啪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双手撑在审讯桌上，大声吼道，“郭峰，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别以为耍无赖就可以蒙混过去！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的。” 郭峰索性一抬头，一双冰冷的眸子迎上了老张，“我说这位警官，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儿，我充其量只是你们的怀疑对象，又不是杀人犯！ 你最好别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老张没想到郭峰居然这么嚣张，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韩旭刚想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迈步走了进来。 韩旭与老张看到了，赶忙立正打起招呼。 老张此时心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脸上仍旧挂着阴郁。 来人见状，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张警官，你先出去下吧。” 老张眉头皱起，刚想再说什么，又被来人打断了，“出去喝点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小子就交给我吧。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了。” 从来人一进门，郭峰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这人身上。 最基本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一看来人那架势，加上韩旭与老张毕恭毕敬的模样，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绝对是警署里的领导。 至少比韩旭他们两人级别要大上不少。 老张见领导亲自出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来人目送着老张离去，才将目光转到了郭峰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郭峰虽说无赖，但在来人面前，却兴不起什么抵赖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回道，“郭峰！” “你真的叫这个名字？” “如假包换！” “呵呵，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来人冷笑一声，然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审讯桌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郊警署的刑侦队长，我叫秦奋！” “原来是秦队长，久仰大名！”郭峰猜的没错，来人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说韩旭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那么秦奋就多了一身犹如实质的煞气。 这是长期在第一线上磨砺出来的，也是用时间与经验熬出来的。 韩旭还能说是从警时间不长，缺少一些所谓霸气的东西。 但眼前这位刑侦队长，属实有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郭峰很清楚在这种人物面前，最好不要偷奸耍滑，否则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秦奋坐下后，冲着韩旭一个点头，示意可以继续下去了。 这下子轮到韩旭有些发懵了，怎么着，领导都亲自出马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审下去？ 不过秦奋很快便打消了韩旭的顾虑，“你就当我不存在，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我只是想看看，什么人敢在警署里耍无赖的。” 郭峰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都记不清楚，自打进来，眉头皱了多少次了。 韩旭点点头，转身看向郭峰，“郭老师看起来还是不太想说啊？” 郭峰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眼秦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替你说了吧！” 韩旭觉得继续磨叽下去，完全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索性也不打太极了，准备来一招铁山靠， “刚才你也看到视频记录的内容了，其实当时，你已经不在酒店内了。 昨天我去过那家酒店，也到你住过的房间看过了。 你住在三楼，窗户边上就有一个下水管道。 凭借你的身手，很容易顺着下水管道爬下去！”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些都是你的猜想罢了。”郭峰眉头又一次地皱起，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逻辑清晰，没有任何问题。 韩旭猜到他会这么说，笑道，“我们在下水管道上提取了不少指纹，上面有几枚，应该与郭老师的一致。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郭峰此时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东非大裂谷，不过仍旧保持着足够的镇定，“就算上面有我的指纹又如何？我确实从下水管道爬下去过。” “那我倒是想知道，郭老师，有路不走，爬哪门子的下水管道啊？你不怕摔下去啊？”韩旭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 哪知道郭峰直接回道，“我在窗边看到下面的风景比较好，不想从正门出去，鬼使神差地从下水管道爬下去了，抄了个近道而已，应该不犯法吧？” 秦奋秦大队长将一切看到眼里，见过能狡辩的，没见过这么能狡辩的，不由说道，“那你这身手可以啊，平时没少犯案子吧？” 郭峰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韩旭倒是从秦奋队长的话语中，咂摸出一点味道来，暗想，“这小子说不准，真是一个惯犯！” “秦队长说笑了，我一个做体育老师的，身手好点很正常！”郭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想到了怎么解释。 秦奋听了，不置可否，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韩旭像是被打开了一个窗户，接着问道，“郭老师，你在下面看风景，一看就是7个小时吗？时间未免太久了一点吧？” 郭峰被韩旭的步步紧逼问的有些炸毛了，“没错，看的是有点久了。看风景嘛，我想看多久便看多久，反正又不违法！” “你有人证么？”韩旭抽冷子，又是一刀！ 第175章 消失的几个小时（一） 听到韩旭清冷的声音响起，郭峰瞬间没了脾气。 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即使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行人出没，更何况郭峰住的那家酒店本身就不算是偏僻的地方。 他那样扭着屁股从三楼爬下来，即便没有人看见，之后的7个小时呢？ 就算郭峰是一团空气，也该会有人吸进去吧？ 秦奋看着眼前的局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果然是精彩呐！ 身为燕城北郊警署的刑侦大队长，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对弈了，完全能够称得上是猫鼠斗嘛！ 与秦奋互换位置的老张，此时坐在隔壁的旁听室内，也露出了一脸笑意。 橙子更不用说了，都快有些看不懂韩旭的操作了。 一环扣一环，关键时刻都可以给予郭峰狠狠的一击！ 不过可惜的是，每次都不足以致命！ 而郭峰每次都可以在箭不容发之际，通过各种手段来化解危局！ 在场几人都想听听郭峰这次有什么说辞。 郭峰皱了会儿眉头，大脑像是也在拼了命地高速运转。 “编，接着编！”秦奋适时地开口说道，区区四个字便带给犯罪嫌疑人巨大的压力。 郭峰索性豁出去了，一梗脖子道，“抱歉，我有权利保持沉默，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郭老师，我看你是编不出来了吧？”韩旭正色道，既然已经将对方逼到角落里，他可不准备再轻易地放过郭峰了。 “韩警官，你看你说的……” 郭峰刚要狡辩，韩旭立马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厉声道，“我看你也编不出来了，我帮你回忆回忆吧，你当晚从酒店三楼爬下来之后，便一个人从耀扬市赶回了燕城！ 然后打电话约你的未婚妻刘丽莎见面！ 你算好了时间，刘丽莎会在几点下课，如果坐公交车的话，差不多会走到了哪里。 所以约她在燕城那家酒店的后巷碰头！ 为此，你还提前了一周时间，将酒店后巷唯一的监控摄像头调了方向。 郭老师，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韩旭不疾不徐地将郭峰的犯案过程讲了一遍，声音冰冷，像一根根寒冰利刺扎向了当事人郭峰郭老师。 秦奋在一边听得频频点头，暗道，“原来是这样！” 哪知郭峰却嘿嘿冷笑起来，不带有一丝感情，“我以为韩警官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韩旭拿眼盯着眼前的犯罪嫌疑人，没有再说什么。 郭峰又笑出声来，半晌才停了下来，“韩警官，你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何出此言？”韩旭对于赤果果的挑衅，毫不在意！ 秦奋听到对方嚣张到这种程度，刚想发怒，却被韩旭回头拿眼神劝住了。 平时，秦奋便对韩旭言听计从，不过护犊子那也是出了名的。 他毫不理会韩旭的提醒，啪地一声，斗大的巴掌重重拍在了审讯桌上，然后一双虎目瞅着郭峰。 即便郭峰也是五大三粗的块头，怼上这位煞星，可是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他见老虎发威了，马上收敛了许多，不过嘴上的话仍旧充满了挑衅，“韩警官，我想问问你，从耀扬市到燕城开车得多长时间？” “六个小时左右，最快也得5个半小时。”韩旭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秦奋一看这局面，下意识地感觉韩旭已然胜券在握，否则也不会表现的这样平静！ 其实秦奋不知道的是，韩旭每次面对穷凶极恶之徒，心绪便会出奇的毫无波澜！就像是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一般。 当然，这都源于韩旭强大的自信！ 他仿佛能轻易看破包裹在真相外的层层迷雾，直达核心本质！ 秦奋最喜欢的便是韩旭的这一点，天赋属实肉眼可见！ 郭峰此时却没有意识到什么，又嘿嘿笑道，“那么从耀扬到燕城开车的话，一个来回，最少也需要10到11个小时左右。那么，韩警官，我想问问你，我到底是怎么在耀扬市与燕城两地之间，来回往返的？ 我可事先声明，我一没翅膀，二不是闪电侠！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咱可不是什么魔术师，完不成这么惊天动地的移形换位！” 韩旭十分清楚，这番说辞，作为犯罪嫌疑人的郭峰想必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因为这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作案时间！ 同时也是这起案子的关键之处！ 如果不破解作案时间的谜题，案子很有可能成为死局！ 秦奋闻言，也明白郭峰敢如此嚣张的底气，一时也没了主意。 关于这起案子，秦奋虽说又做起了甩手掌柜，但对于案情的进展还是有关注的。 就像郭峰所说的那样，作案时间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任何一个燕城，或者耀扬本地人都很清楚，两地之间如果要打个来回的话，最少也要十几个小时。 而郭峰在耀扬市消失看风景的时间，仅仅只有7个小时。 别看只是个小时的空档，便可以直接排除掉郭峰从耀扬市回来燕城作案的所有可能性！ “我说你小子也别太嚣张了，我们既然把你请过来了，你觉得我们会没有掌握这些情况吗？”秦奋又是一拍桌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郭峰，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凭借一些倚仗，肆无忌惮的家伙。 郭峰听到秦奋的警告，反而放下心来，这种直接明了的手段，放在他的身上，那可是一点用处没有的。 韩旭更加清楚这个问题，看着有些张狂的郭峰，笑了笑，发出来的声音却更加平淡，“郭老师，你该不会认为在两地之间来回往返，只能开车吧？” 郭峰被突然的一句话，问的一愣神！转而马上回道，“如果不开车，那还能用什么交通工具呢？飞机吗？从燕城到耀扬可没有直达的，转机的话，变数太大，我总不可能将宝押在这样不靠谱的交通工具上吧？” 韩旭听完不置可否，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郭峰继续排除选项。 第176章 消失的几个小时（二） 郭峰抬眼看向韩旭，瞬间明白自己失言了，作为一个犯罪嫌疑人，怎么替警方排除起错误选项来了？ “韩警官，你可真是太聪明了！那些交通工具还需要我一个一个给你们排除吗？案子查到你们这个样子，也太好笑了吧！” 韩旭一个耸肩摊手，“郭老师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刚刚是你非要替我们排除的，我们也没有请你选出一个正确答案啊？” 一听这话，隔壁的橙子憋不住了，“不愧是韩旭啊，实在是太坏了，我喜欢。” 老张也是无语了，韩旭平时看起来很是低调稳重，但是一遇到刺头儿，那股子痞气便收不住了。 秦奋刚准备喝口水，便被这一句话逗的够呛，为了顾全形象，又放下了杯子。 郭峰就不用提了，被这一句话顶的快找不着北了，半晌回不过气来。 “我说韩警官，你这不是玩人了吗？”终于，郭峰还是没能忍下这口恶气。 韩旭笑了，“哪能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嘛，郭老师要是累了，我接着替你排除啊。” 不等郭峰再说什么，韩旭又续道，“除了飞机，还有轮船，不过那玩意儿更慢了，何况耀扬是内陆城市，不通江河，更不临海，水路是完全行不通的。” 郭峰听完一笑，“还算你有一点儿见识。” 韩旭不置可否，接着道，“飞机轮船都排除了，那就只剩下火车了。” 当韩旭提到火车的时候，刻意将这两个字眼咬的很重。 郭峰听到后，眉头明显挑了一下。 韩旭在毫厘之间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接着说道，“但是绿皮火车速度更慢了，别说十几个小时，便是二十个小时，也打不了一个来回。” “你知道就好，我还真怕你们不知道，在燕城与耀扬两地之间往返，需要多少时间呢？”郭峰心中的大石像是彻底地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韩旭见状，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来，递了过去。 郭峰此时来者不拒，像是稳操胜券一样，接过烟，等着韩旭韩警官帮他点着。 韩旭反而不急了，压根没有掏出火机，而是突然问道，“那么高铁呢？” 郭峰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等着某人过来点烟，一下子听到这五个字，明显一整个人顿了一下。 韩旭笑道，“如果是乘坐高铁特快列车的话，郭老师，你说时间会够用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坐过那玩意儿！”郭峰说的是实话，高铁开通以来，他从来没有坐过一次。 之前韩旭派人查过郭峰的行动轨迹，也没有查到他近期有过乘坐高铁的记录。 要知道高铁特快列车都是采用的实名认证，如果郭峰买过票，并且乘坐过高铁，肯定会留下记录的。 这是无法抹除掉的，所以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郭峰并没有作案时间。 然而，韩旭从郭峰的神色中，找到了一些端倪。 那是许多极不自然的微表情，眼神游离不定，假笑，挑眉毛，揉鼻子，耸肩…… 韩旭在与郭峰的交手中，其表现出来的微表情不下十余种，每一种都很微妙！ 不得不说，郭峰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说谎的人。 仅仅是对于最后乘坐高铁的问题，便露出了好几种不自然的微表情！ 虽说微表情不能成为实质性的证据，但却给了韩旭一个很直白的方向。 他可以通过这些不自然的微表情，把握到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活动。 至少，韩旭可以确定，关于郭峰没有乘坐过高铁的这件事情。 他没有说真话！ 一个无辜的人，又何必在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面前撒谎呢？ 那么答案显然只有一个，郭峰不仅乘坐过高铁，而且很有可能不只一次！ 韩旭在吃准郭峰的弱点之后，选择了开门见山，“郭老师，最近应该乘坐过高铁吧？” 郭峰抬眼看向韩旭，然后重重摇摇了头，“韩警官，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一下。高铁都是采用的实名认证，上面肯定没有我的名字！” 韩旭点点头，“我们之前是有查过，最近几个月，郭老师都没有乘坐高铁的记录。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韩旭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无理取闹！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句废话。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疑惑道，“韩旭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张也陷入了沉思，“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没有乘坐高铁的记录，自然是没有作案的可能性了嘛！韩旭这么问，完全是在无理取闹啊！” “谁说不是呢？问的驴头不对马嘴啊！”橙子是真的疑惑起来了，他虽说对于韩旭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但基本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实在搞不明白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身在审讯室的秦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禁出声提醒道，“韩旭，抓重点的问。” 韩旭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失言了，回头一脸茫然地看向秦奋。 在对方挤眉弄眼之下，方才明白过来。 郭峰此时已经嘲笑道，“韩警官，你现在是问糊涂了吗？高铁没有我的乘坐记录自然是证明了我没有乘坐这种最快的交通工具，那么很明显，我还是没有作案时间嘛！” 韩旭一听这话，直接笑出声来，“那可不见得吧？郭老师？！” 郭峰明显可以感受到韩旭在叫出最后一声郭老师时，刻意用上了疑问句式！ 别看只是很简单的三个字，平常到不能再平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然而韩旭却是很出奇地用到了疑问的句式，仿佛在问，“你是郭老师吗？” 十月的天气，原本已经不算是太热了，但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郭峰，却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间不要命地渗了出来…… 不消片刻，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郭峰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第177章 趁你病，要你命！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与老张两人张着大嘴，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们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犯罪嫌疑人郭峰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说句整个人都差点被自己淹死都不为过！ 秦奋更是惊讶了，他明明只听到韩旭说了一句郭老师！ 怎么着，这话是有魔法吗？ 郭峰怎么跟吃了毒药似的，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韩旭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犯罪嫌疑人，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郭峰像是在强行稳定住心绪，但是冷汗仍旧止不住地往下淌着…… 韩旭看着郭峰这个样子，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包卫生纸，递了过去。 “郭老师，你还是招了吧，还能节省节省大家的时间，你说不是吗？”韩旭的声音仍旧很是冷淡，只是听在郭峰耳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看起来，韩警官是查到什么了吧？”郭峰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压下了不再淡然的心绪。 韩旭见差不多了，也不客气地点点头，“你不是郭峰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与老张都懵了，“什么情况？！” 橙子眉头皱的能有山高，“不是郭峰？怎么可能呢，人是我亲自抓回来的，早就核实了身份，韩旭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也有些崩溃了，几个意思？ “怪不得韩旭之前说，如果是以前的那个郭峰，早就撂了！原来这家伙压根不是郭峰本人？” 橙子慢慢理清了思路，骇然道，“难道有一个人与郭峰长的很像？！” 老张不由看向橙子，微微颌首，“这个世上，哪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样，除非……” 橙子听到这里，不禁附和道，“双胞胎？” 两人不免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一起陷入了沉默。 他们需要消化消化这个听上去很不靠谱但又最靠谱的可能性！ “西直那边之前没有对郭峰做过背景调查吗？怎么会遗漏这么重要的线索？”片刻之后，老张抱怨出声。 橙子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那边先入为主，认定了郭峰没有作案时间，不存在是凶手的可能，所以对他的背调做的没有那么详细，让这小子钻了空子吧。” 老张听完摇摇头，橙子说的没错，只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导致西直那边判断出现失误，忽略了对于郭峰的详细调查。 然而此时此刻，审讯室内落针可闻，静到了让人泛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身为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长的秦奋，已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只是听橙子说了一耳朵，郭峰可能是一号灯塔案的凶手，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郭峰已经不是曾经的郭峰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但事实可能就是这么奇葩！ 秦奋大队长微张着嘴，很想马上知道接下来案情会奇葩到什么程度。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眼前的一猫一鼠，像是很有默契一般，都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彼此，将整个审讯室的氛围推到了一个极致！ 秦奋甚至感觉自己待在里面都是多余的！ 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场面一度尴尬到，秦奋都想用脚趾扣出个三室一厅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飞逝着，最后还是郭峰顶不住了。 “韩警官说笑了，我不是郭峰，还能是谁？难不成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郭峰存在吗？”郭峰的声线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变得有些嘶哑，眼白里也多了不少血丝。 韩旭笑了，笑的音量并不大，转瞬即逝，但是却带给郭峰相当大的压力。 “郭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想必你一定会知道的。” 郭峰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韩旭见状，接着说道，“听说郭老师是教初中体育的，我想问一下，今年的中考，咱们这边考的是什么项目啊？” 郭峰闻言愣了一下，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让一个身为体育老师的家伙左右为难起来。 韩旭问完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郭峰郭老师，像是准备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韩警官何必问我呢？我如果答不上来，岂不成了个笑话。”郭峰梗着脖子，硬生生憋出两句话来，却顾左右而言他，回答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韩旭笑了笑，“这个问题听上去是很蠢的，但是我还是想让郭老师回答一下。郭老师，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郭峰像是被韩旭逼到了绝境，脸上的表情越发变得阴郁起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感觉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所以我拒绝回答。” 恰好此时，秦奋被气笑了，“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呢？郭峰，哦，不对，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了，暂且叫一声郭老师吧。我说郭老师，你不会真的连中考考的什么项目都不知道吧？ 你还是个老师吗？ 或者，你还是郭峰吗？” 所谓杀人诛心，秦奋句话，夹枪带棒，像是一轮乱打，每一下都击中了郭峰的要害！ 郭峰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韩旭手指嗑了嗑审讯椅前的挡板，“如果这个问题，郭老师不想正面回答的话，我还有很多问题，比如男生长跑几分钟内算是合格，女孩子立定跳远得跳多远才行？” 秦奋听到韩旭问的这些问题，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实在是太损了！ 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吗？ 隔壁的橙子与老张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韩旭会这么玩？！ “呵，你听听都问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张哥，你说韩旭的知识面怎么这么广呢？”橙子锉着牙花子，摇着脑袋，为审讯室内的郭老师感到一阵悲哀。 老张也跟着笑出声来，“韩旭真的是太坏了，这些问题肯定他也不知道答案，这小子完全就是在咋呼犯罪嫌疑人呢！” “趁你病，要你命！啧啧，太狠了吧！”橙子在老张的提醒下，瞬间明白过来韩旭的用意，同时也打定主意，以后千万不能得罪韩旭，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178章 杀手锏 就在几人纷纷谴责韩旭的无耻审讯行为时，韩旭却是老神在在地盯着犯罪嫌疑人。 “郭老师，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这可都是你的专业啊？啥也不知道，有些说不过去吧？” 郭峰被韩旭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打击的快抬不起头了，“你…你…” “你什么你的，我不得不怀疑，郭老师，你还是不是一个体育老师了？”韩旭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很是欠揍！ 别说郭峰了，甚至连秦奋秦大队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郭老师，我看你就别憋着了，摞了吧，输在这家伙手里，不丢人！你知道不知道，他两个月内，破了几起案子了？！呵呵，大小案子都快有七八起了，你觉得你能幸免于难吗？” 秦奋就像在宣扬自己的功绩一般，乐呵地将韩旭的逆天破案能力一展无遗！ 郭峰听到秦奋说出的话后，骇然抬头，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警官，不得不佩服道，“韩警官确实是很厉害！不过，你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罢了。” “到现在这一步了，你还试图顽抗到底呢？”秦奋可不认为郭峰说的是真话，以为对方完全是为了面子而已。 “秦队长，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但是栽在韩警官手里，我认了！” 在场几人听到郭峰这句话，纷纷暗中吐出一口浊气。 对方还是没有在韩旭的步步紧逼之下，撑过太久的时间。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与老张听到对方说出认栽的话时，互相对视一眼，案子终于算是有了重大突破！ 老张整了一下着装，推门而去，准备接替秦奋的工作，总不能当真让秦大队长来做记录的活吧。 橙子却是一把拉住了老张，“先别急，看看情况，我总觉得着这个郭峰不像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或许这家伙还有后手！” 老张一愣，目光重新透过单向玻璃落在了犯罪嫌疑人郭峰身上。 片刻之后，预审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张不由轻咦一声。 橙子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过去。 老张眉头又皱了起来，声音放的很低，“这小子好像还在负隅顽抗，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 再说审讯室内，韩旭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郭峰，像是在等对方交代问题。 然而，又过了五分钟，郭峰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完全没有要交代问题的打算。 秦奋秦大队长的耐心很快被对方磨没了，啪地一声，斗大的巴掌又重重拍在了审讯桌上，差点将桌子砸个稀巴烂！ “好你个郭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你是真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是吧？” 秦奋从警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这号耍无赖的高手！ 如果放在几十年前，办法多的是，但现在可不行了！ 郭峰像吃准了这一点，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一声不吭，进入了假寐状态。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秦奋秦大队长的呵斥一般，整个人都快当场睡着了。 韩旭见状，不慌不忙地走到郭峰跟前，笑着说道，“郭老师，既然你不想说，那看看这个吧。” 郭峰讶然抬头，他不相信韩旭手中会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才选择以沉默对抗。 但当他听到韩旭这句话时，难免心下又惴惴不安起来。 韩旭无视掉郭峰的表情，又变戏法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 “呦，还有一个u盘呢？”秦奋适时地出声，很好地把握住了捧哏的精髓。 韩旭冲着秦队长耸肩一笑，将u盘插入了笔记本电脑中。 很快，一个令人很是熟悉的画面定格在了屏幕上。 郭峰眯眼看去，场景已经转换了，从酒店房间的画面，变成了嘈杂的检票站口。 “郭老师，看上去熟悉吗？”韩旭转头看向郭峰。 郭峰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这个场景。 “刚刚郭老师说过，从来没有乘坐过高铁特快列车，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韩旭说罢，食指敲击了一下回车键！ 画面立马动了起来，左上角的监控时间从12号下午7点25分40秒开始跃动起来。 这个监控探头的角度刚刚好可以将5号检票口收入画面中。 只见时间来到了7点26分，一个非常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上。 当那张脸庞疑惑地看向监控探头时，韩旭适时地按下了暂停键。 “郭老师，你能解释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秦奋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一眼便看出监控画面上的人，分明就是郭峰郭老师！ “呦，这上面的人怎么跟郭老师长的一模一样啊？郭老师，难不成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秦奋乐呵地看着监控画面，指着上面的人脸，又看向审讯椅上坐着的郭峰，一针见血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郭峰却被点的背脊窜上来一股寒气，半晌没有吭声。 韩旭见状，笑着说道，“郭老师，这个监控画面是今天下午从耀扬市那边发过来的，记录的是12号晚上7点半左右，从耀扬市到燕城的高铁检票口。 上面这个人，想必你也看的清清楚楚。 跟郭老师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郭老师，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郭峰万万没想到警方竟然调取到了这个监控画面，脑袋不由地垂的更低了几分。 韩旭半天没有听到郭峰再做什么无畏的狡辩，接着说道，“我们掌握到的不仅仅只是这些，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招了吧，对你有好处的。” 又过了一会儿，郭峰仍旧是刚才那个样子，不过表情复杂，像是在天人交战一般。 韩旭见状，打算给予对方更多的时间，毕竟犯罪嫌疑人如果想开了，自己摞了，能够节省更多的时间。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与老张都看的有些发毛了，特别是橙子，“这么大一个杀手锏，得亏韩旭能憋到现在啊！换我，早t的拍到郭峰那小子脸上了！” 老张见差不多了，又准备过去记录，不过临走时，疑惑道，“高铁都是实名认证的，你说，郭峰这小子是怎么混上车的？” 橙子:…… 第179章 郭明远？李明远？！ 橙子被老张临走前的一句话问懵了，他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想通其中的症结所在。 对啊，高铁特快列车采用的都是实名认证，在乘车记录中并没有郭峰的名字，那么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混上列车的。 票是怎么买到的，又是怎么过的安检？ 正在橙子疑惑的同时，老张已经推门进入了隔壁的审讯室。 秦奋秦大队长见老张进来了，明白他是过来负责记录工作的，赶忙让开了一个位置。 老张毫不客气地坐下，刚准备打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上的相关文档。 韩旭不慌不忙的声音响了起来，“郭老师，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郭峰闻言抬起头，怼上韩旭毫无表情的年轻脸庞，摇摇头，“既然韩警官都已经查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怎么混上高铁特快列车的？”秦奋秦大队长有些憋不住了，开口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郭峰又沉默了，即便败局已定，他也不准备轻易投降，万一警方疏漏了什么，还能趁机挣扎一下不是？ 韩旭见郭峰还是不肯交代，直接替其说道，“其实我不应该再叫你郭老师了，你的真实名字叫郭明远，更确切一点是李明远！你说对吗？李明远？！” 秦奋与老张听到韩旭突然讲出来的话语，均是一个愣神！ 敢情眼前坐着的犯罪嫌疑人压根不是郭峰，而是另外一个人？！ 郭明远？！李明远？！ 两人都被搞得有些糊涂了！ 隔壁旁听室内的橙子更是傻了眼！ 人是自己亲手请回来的，怎么着，难道自己抓错人了？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种事情！ 单向玻璃后的郭峰与资料照片上的人长的一模一样，压根不存在抓错人的情况。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眼前坐着的人与犯罪嫌疑人郭峰长相几乎一致！ 所以橙子才会误中副车！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郭峰早已失踪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长相酷似郭峰的人做出来的！ 橙子想到这里，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炸了起来！ 审讯室内的秦奋与老张，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均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韩旭。 这小子也太猛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去了一趟耀扬市，便将前因后果查了个一清二楚？！ 属实让人服气啊！ 作为当事人的郭峰听到这两个名字后，原本梗直的脖颈，瞬间垂了下去，整个人都蔫了！ 半晌之后，郭峰完全沙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韩警官，你实在是太……嘿嘿，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你了。你说的没错，我不是郭峰，我叫李明远！”李明远像是打定了主意，索性也不再隐瞒什么了。 因为现在的局面完全由韩旭掌控了，他不承认都不行了。 要知道高铁特快列车都是采用的实名制，韩旭可以很轻松地查到当晚乘坐列车从耀扬市赶回燕城的到底是谁？ 乘车记录上分明写着李明远的名字！ 这也是为什么韩旭能够轻易叫破假冒郭峰身份的原因。 而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李明远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是最大的破绽！ 当韩旭轻松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已经输了，输的非常彻底，压根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警方围绕着李明远的真实身份展开调查，一切很快便会水落石出的。 所以李明远也不再隐瞒什么，他只是觉得韩旭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关于自己的身份信息，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 韩旭见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李明远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浪费时间，将手机内的一些图片调了出来。 然后一一展示在李明远眼前…… 那是韩旭在郭峰家菜地里拍的一些现场照片。 一张张，一页页，俱是挖掘出的腐败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 即便是当事人李明远，看到这些之后，也有些忍受不住，“呕”地一声，将刚刚吃下肚的回锅肉盖饭吐了出来。 韩旭见状，一个小跳避了开去，差点被殃及池鱼！ 但是那股子酸臭味道很快弥漫开来，整个审讯室都不能要了！ 秦奋皱着眉头，他跟老张没有看清韩旭给犯罪嫌疑人出示了什么，但是效果太过惊人！ 犯罪嫌疑人李明远竟然在看了几眼手机后，狂喷了一地！ 说出去，想必都没有几个人信的。 秦奋给老张使了个眼色。 老张立马一副苦瓜脸，没办法，谁让他啥也得干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队长呢，大了好几级呢！ 橙子见机的快，已经拿着打扫工具进了审讯室。 秦奋又瞅了一眼磨磨叽叽的老张，然后又对橙子说道，“看看，还是咱们橙子有眼力劲儿！” 老张明知队长在点自己，也不介意，笑呵呵地给橙子指了指工作区域。 橙子一脸阴郁，走过去，快速打扫起某人的战斗成果。 韩旭在一旁看着，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压根没动，嘿嘿，不能剥夺橙子表现的机会不是？ 橙子原本只是想过来送打扫工具的，没成想被韩旭与老张摆了一道，早知如此，就应该摞下工具跑的！ 但是现在已经迟了，只能硬着头皮将一地的污秽清理干净！ 韩旭一边掩着口鼻，一边道，“咱们还有空气清新剂吗？” “好像还有一瓶！” 橙子头也没抬，原本屏住的呼吸，不得不在回话时解除了戒备，结果那一股子有形有质的酸臭迎面扑将过去，差点将橙子当场击毙！ “呕~”橙子没顶住考验，一口酸水yue了出来，脸都绿了！ 秦奋秦大队长见状，一个摆手，“韩旭啊，你们先审着，我突然想起来，手头好像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们了！” 呵！秦大队长是准备开溜了吗？ 老张与橙子几乎同时朝着领导投过去赤果果鄙夷的目光。 秦奋秦大队长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直接选择了无视，冲着韩旭打完招呼，转眼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要不说，人家是领导呢？”老张锉着后槽牙，一脸愤恨之色。 第180章 李明远的故事 橙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忍受着不该承受的风味，又花了好半天时间，才将审讯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老张也没闲着，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瓶空气清新剂，不要命地喷洒起来。 呛得唯一一位闲人，眼睛都酸痛起来。 “这玩意儿是不是过期了？”韩旭实在顶不住了，不由问道。 老张讶然，翻转瓶身去找生产日期，眯着老眼一番打量，随后呵呵一笑，“才过期一个月，不打紧的。” 韩旭:…… 橙子:…… 李明远:…… “抱歉，让你们收拾了这么长时间，”李明远在片刻的错愕之后，开口说道，他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没忍住，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影响。 韩旭倒是没觉得的怎么，反正他是一点力气没出，都让橙子与老张代劳了。 果然，职位高一些是有好处的，简直就是摆在了台面上的。 橙子冷哼一声，“下次吐的时候，好歹说一声！味儿t的也太冲了！” 老张也没有好脸色，“我都快喷半瓶空气清新剂了，这账得算你头上啊！” 李明远彻底无语了，没想到一句道歉反而惹了一身骚。 韩旭见打扫的差不多了，准备继续审讯。 “刚刚咱们聊到哪儿了？”一向记忆力超群的韩旭被这么一打岔，都想不起来进展到哪一步了。 李明远知机地回道，“你让我看一些照片。” “哦，对对，怎么样，李明远，那些照片眼熟吗？”韩旭整理了下思绪，继续问道。 李明远摇摇头，“都烂成那样子了，第一次见。” “那尸体是谁，你总该知道吧？”韩旭又开始步步紧逼。 事实上，韩旭手上的证据并不是很多，否则也不会一直在与犯罪嫌疑人兜圈子，直接将实证拍在他脸上，效果明显要好上很多。 但是除了两个监控视频，与菜地中挖掘出来的腐败尸体，韩旭手上并没有其他什么有力的证据。 最多只是得到了李明远12号当晚从耀扬市回过燕城的证据，但是他之后做过什么，是否真的杀害了刘丽莎，这些都有待查明。 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表明杀害刘丽莎的凶手就是李明远本人！ 所以案情虽说有了重大的突破，但是离着李明远认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再加上李明远，远比韩旭想象中的要难缠很多，不仅应变能力出众，而且心理素质极佳，非常难对付！ 韩旭甚至感觉比起之前的王纪超，这个李明远丝毫不落下风！ 所以韩旭一上来才会出此下策，一点一点地套着李明远的虚实，直到击破对方最后的防线！ 而李明远确实没有让韩旭失望，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更是一脸讶色，“韩警官说笑了，这尸体是谁的，我哪知道啊？” 韩旭早知道李明远不会轻易就犯，接着问道，“那你能解释解释，为什么长相与郭峰一模一样，而且为什么会以郭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吗？” 韩旭轻飘飘的几句问话，却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李明远的心窝上。 李明远顿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对于这些犀利的问题，他属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韩旭又笑道，“我已经核实对比过那具尸体的dna，与郭峰父亲郭根亮的dna相似度达到999，可以认定是亲子关系。也就是说，那具尸体才是郭峰本人，对吗？” 李明远听完之后，不置可否，仍旧保持沉默。 “李明远，你和郭峰是亲兄弟吧？”韩旭又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在场几人虽说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仍旧俱是心下一凛。 李明远咧嘴一笑，神情罕见变得有些急躁起来，“谁和那种人渣是兄弟？韩警官，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韩旭直接无视了李明远的说辞，“你们是不是兄弟，不是你说了算的。署里有最先进的dna鉴定设备，我们只需要提取你的dna样本，不用几个小时，真相就会大白的。 李明远，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背景，我劝你还是自己招了吧。 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不是吗？” 李明远没有听出来韩旭的诱兵之计，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目光又开始游离不定。 韩旭捕捉到这些微小的细节，又加了一把火，“很多年前，你父母便离异了，你一直跟着母亲在一起生活，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而且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兄弟！我说的对吗？” 见李明远又陷入了沉默，韩旭从手机上又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李明远眼前。 那张照片便是取自郭峰家垫桌脚的相框。 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看上去酷似郭峰的小孩子。 李明远看到这张照片时，目光却变得出离愤怒！仿佛有一把火在眼中燃烧着。 韩旭没有想到李明远竟然会是这样一副神色，心下一凛，明白过来。 “你跟着你母亲，日子不太好过吧？” 李明远嘿嘿一阵冷笑，“我们过的好不好，就不由韩警官操心了。但是凭什么，郭峰那个大孝子，却可以过的那么舒服？ 我从15岁就开始辍学，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只能打工贴补家用。 我什么都做过，餐厅的服务员，打扫马路的清洁工，还送过外卖，干过快递员。 因为没有什么学历，所以挣的钱一直不多，也仅仅只够维持生计。 但是老天对我很不公平啊，半年前，我母亲得了重病。 原本不是什么大毛病的，她却一直瞒着我，直到过世！ 你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的无能，突然离去的感受吗？ 和t针扎似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钱的话，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吧？” 韩旭听到李明远开始敞开了聊，悬在心头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老张也知机地开始进行记录。 只有橙子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两只大手无处安放，只好搓了搓，背到了身后。 李明远说到这里，看了看在场几人，又是一阵冷笑。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第181章 是否防卫过当？ 韩旭双臂怀抱，安静地等着李明远继续说下去。 李明远又抬头看了一眼韩旭，“韩警官，你确实很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查到我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不用麻烦你们做dna鉴定了。 我和那个郭峰是兄弟，但并不是双胞胎。 至于为什么长相几乎一样，只能说是概率问题吧。” 韩旭点了点头，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双胞胎才会长得一模一样。 亲兄弟也是有几率长得非常相似的！ 有些虽说差个一两岁，但看上去几乎和双胞胎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种几率非常小而已。 老张闻言抬头看了下李明远，感觉对方并没有说谎，而且也没有必要说谎，然后又埋头开始记录。 此时，李明远像是解脱了一般，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两个人差着两岁吧，我是老大，郭峰是我弟弟。但是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我的母亲，连姓都随了她的。所以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兄弟！ 差不多半年前吧，我母亲病逝的时候，才将我的身世说了出来。 那时，我才知道我那位所谓的父亲还活着。 原本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上，我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同一个城市，我还有一个亲兄弟，和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呵呵，我简直无法想象，为什么我的母亲直到临死才愿意告诉我真相！ 唉，老天对我确实是不太公平！” 此时，审讯室内只剩下李明远的声音，空洞而又落寞，有些愤世嫉俗，又带着强烈的不甘！ 韩旭微微皱眉，暗自感叹，“这个世上或许并不存在什么公平，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只是有的人走的路天生便是坦途，而有的人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很有可能只是在原地踏步……” 这些虽然是事实，但并不是一个人走上歧途的理由。 李明远长长叹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韩旭，“韩警官，你说同样是亲兄弟，为什么境遇会如此不同呢？呵呵，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不等韩旭回应什么，李明远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些我都习惯了，但是我没法想象，出生在罗马的人，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原本是我更应该仇视自己的亲生父亲，毕竟他抛弃了我们母子！ 所以我们才吃了那么多的苦！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找到自己的亲人时，竟然看到那个郭峰，我的亲弟弟，会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 真t的是作孽了，郭根亮年纪都已经那么大了，居然一个人住在那么荒凉破烂的地方！ 我原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并不如意，但是经过一番打听，我才知道就在两年前，郭根亮在城里的房子拆迁了，得了好大一笔钱！ 可是都被郭峰那个兔崽子拿走了。 他不仅把钱卷走了，还让自己的老父亲搬到了乡下去住！ 韩警官，你见过这类畜生吗？” 韩旭对于李明远突然的问话，没有吭气。 因为他刚刚去过那里，所以很清楚，李明远说的是事实！ 但李明远真的是心疼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吗？ 韩旭并不觉得，因为他能够从李明远眼中看到一丝贪婪！ 对金钱的欲望，仿佛就写在瞳孔深处…… 而李明远也并不忌讳谈及这些，“当然，那些拆迁款应该也有我的一份！ 不过郭根亮当时已经得了病，说是什么老年痴呆症，甚至分不清我与郭峰。 但是扪心自问，我至少比郭峰那混蛋强上很多。 老爷子的住处，大多时候都是我打扫清理的。 每个月，我都会抽空去看看他！ 对于一个几十年从未谋面的老爷子来说，我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 毕竟是他先对不起我母亲的。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那个亲弟弟郭峰，对我竟然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小子以为我是来和他抢夺家产的，呵呵，韩警官，你说可笑不可笑？！” 韩旭原本想说上几句的，但又强忍了下来，因为他并不清楚李明远的想法，万一观点与对方相左，可能会有过多的变数！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李明远见没有更好的倾听者，摇摇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实没有跟郭峰争夺那些拆迁款的意思。 我只是想尽尽孝，毕竟郭根亮都那么大了。 既然他养了个白眼狼，那养老送终的事情，总该有人去做！ 更何况我是长子，有责任去做一些事情！ 但是郭峰并不这么认为！ 从我出现的那一天起，他就像是防狼一样防着我！ 压根不让我跟郭根亮见面！ 为此，我们爆发了很多次冲突，甚至动了手！ 最近一次是在半个月前吧。 我提着东西去看老爷子，却正好看到郭峰在修猪圈。 那玩意修的跟屎一样！ 别说养猪了，连群鸡也养不了！ 我一个没忍住，说了他几句！ 没想到，这小子二话不说，拿着铁锹就冲我来了！ 你们也知道，这小子是教体育的，身板可比我强多了。 我没打过，挨了几下，不过那小子也是欠收拾！ 等我缓过神来，抽冷在他后面来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挺壮实的，压根不经打，只一下，就躺在那里不动了。 呵呵，也可能是我下手重了一些。 韩警官，你说我这是不是防卫过当啊？！” 韩旭没想到这话能从李明远嘴里说出来，不禁回道，“是不是防卫过当，有法律来界定！但是之后你藏尸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吧？” 李明远闻言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一时失手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了了。 李明远将打死的郭峰，藏尸在了菜地之内。 甚至故布疑阵，在尸体上面还埋了一头黑山羊，以期能够混淆警方的视线！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韩旭。 至此，李明远杀死郭峰，并取而代之的真相一整个摆在了众人面前。 其实按照李明远的说法，这起案子的起因，可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意外！ 然而，他却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导致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第18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韩旭在听完李明远的交代之后，眉头微微皱起，感觉案情的进展过于顺利了。 之前在与李明远的交手之中，韩旭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难缠之处，但令他错愕的是，李明远竟然如此轻易地便交代了失手误杀郭峰的经过。 前后反差之大，让韩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李明远已经交代清楚了，韩旭也没有多问，而是将精力都放在了一号灯塔的案情上。 “除了失手杀害了郭峰，你还做了什么？” 面对韩旭的质问，李明远明白已经躲不过去了，但仍旧打算负隅顽抗。 毕竟郭峰还可以说是失手误杀，但是接下来为了掩盖真相所做的事情，完全是蓄谋已久，算是赤果果的谋杀了！ 防卫过当，失手误杀，再加上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藏尸罪，相信在量刑方面不会过于严重。 但是故意杀人，而且是在已经杀过一人的基础下，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李明远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很自然地选择了一问三不知。 完全避开了所有关于一号灯塔案的提问。 韩旭明知道对方是在负隅顽抗，但也毫无办法，因为证据链形不成闭合，是无法定罪的。 “韩警官，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该怎么判，你们说了算。至于刘丽莎的死，确实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抱歉，帮不到你们什么了。” 对于李明远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橙子气的额头青筋都崩起来了，但是又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李明远说的一点儿错没有，韩旭手上掌握的证据不足以给其定罪。 最多只是嫌疑很大而已。 “12号晚上，你都做过什么？说的详细一点儿。”韩旭可不打算轻易放过现成的犯罪嫌疑人。 李明远呵呵笑道，“韩警官刚刚不是已经推测过了吗？那天我从酒店睡醒了一觉，然后就从三楼的窗户爬下去了。之后便用李明远的身证买了回燕城的高铁票。 然后嘛……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韩警官，你能提示一下吗？” 老张又敲了敲审讯桌面，“李明远，你的行动轨迹，我们都已经掌握了，你还是自己招了吧，省得浪费时间。” 李明远直接无视了老张的话语，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好整以暇的韩旭。 在李明远眼中，这位年轻的警员实在是太难斗了！ 硬生生将自己的老底揭了开来，想不承认防卫过当，误杀了郭峰都不行。 否则在逻辑上无法圆谎，更加无法解释自己与郭峰的关系。 索性来个以退为进，大大方方承认误杀了郭峰，反而有了喘息的机会。 韩旭想到李明远是在弃车保帅，更像是壁虎断尾，只是没有想到李明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分析清楚利弊，选择了最优解！ 属实是个高手！ 如果不是年纪轻轻，在十几岁的时候辍学，以这样的心智，想必能有一番成就吧。 李明远的心理素质与智商确实可圈可点，超出了绝大多数的犯罪嫌疑人。 难怪可以模仿出一起近乎完美的灯塔j杀案！ 即便他的作案时间已经不攻自破，但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直接认定其为凶手的实证。 韩旭在从耀扬回燕城的车上，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手上没有拍死犯罪嫌疑人的证据，实在是太难搞了。 不过仍旧让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此时，韩旭又想到了那个馊主意。 “老张，橙子，你们先审一会儿，我去物证室拿个东西。” 橙子与老张一听，更是一脸蒙圈，“难道还有证据？而且就在物证室？真t是见了鬼了！” 李明远更是听着一愣，又看看在场警员的表情，心下不免疑惑起来。 然后，在韩旭出去的短时间内，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整个作案的流程。 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或许韩旭又是在咋呼自己而已，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哪成想，过了好大一会儿，韩旭捧着一块砖头回到了审讯室。 李明远打眼一看韩旭手上的东西，眉头狠狠一挑！ “d，难不成？” 韩旭将包裹着塑料物证袋的砖头，小心翼翼地放在审讯桌子上。 “李明远，你看看这东西，眼熟吗？” 李明远摇摇脑袋，但橙子可眼熟了，不禁出声道，“呵，这不是我从垃圾场倒腾回来的凶器吗？” 韩旭点点头，又拿眼神示意橙子不要多说话。 “李明远，我猜你一定是查过资料的，知道这种表面粗糙的砖头上，不会留下什么指纹，才胆大包天地用它拍晕了刘丽莎吧？” 李明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旭，又看看放在审讯桌上的砖头，“韩警官的意思是，这上面能提取到指纹？！” 韩旭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不可能吧，我明明查过资料的！” 李明远一时情急之下，骇然脱口而出。 嘿！此地无银三百两！ 韩旭眼中神采一亮，立刻抓住对方口误的破绽，“这么说，你是查过资料啊？张警官，这句话录下来没有？” 老张此时比谁都开心，重重点头，“录像一直开着，你就放心吧，肯定全录下来了。” 橙子一听这话，也乐了，没想到李明远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韩旭则是拿起砖头，冲着李明远一比，“李明远，你查的资料太过时了，这种砖头别看表面粗糙，但是侧面有些地方是很光滑的，很不幸地告诉你，我们在上面确实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程警官，现在可以提取一下李明远的指纹，咱们比对一下，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李明远此刻的表情比吃了一坨还要丰富，没想到千算万算，栽在了一块砖头上面。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随手拿这块砖头拍晕刘丽莎的。 而且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更致命的是，很随意地将砖头扔到酒店后巷的垃圾桶内！ “李明远，现在你该说说了吧？”橙子知机地提醒道，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呵呵，没想到我机关算尽，居然会栽在一块砖头上面！” 第183章 一号灯塔案的真相始末（一） 韩旭原本只是想诈一下李明远的，毕竟那块砖头只提取到一枚残缺的指纹，到底能不能与李明远的对比上，还是一个说不准的问题。 准确来说，压根没可能比对上。 因为那枚残缺的指纹只有8个以上的特征，虽说可以用来排除犯罪嫌疑人，但如果是拿来当决定性证据，还是不行的。 所以在韩旭拿出那块砖头时，橙子立刻便明白韩旭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这种做法的风险很大，毕竟不合规矩。 橙子原本想提醒一下韩旭的，但万万没有想到，李明远在看到砖头后，反应会那么大！ 完全可以说是跳出来自爆身份了！ 眼前的这一幕，把个橙子看的目瞪口呆，但他也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表面上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 韩旭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橙子，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可怜的李明远身上。 老张一直跟着案情，自然也清楚那块砖头上的猫腻，但看破不说破，是一个合规老刑侦的基本操作。 他仍旧埋头记录着，压根连脑袋都不抬，只是偶尔瞄一眼韩旭，暗道，“t的，这也行吗？” 再说李明远本人，原本就在韩旭一连串提问之下，有些撑不住了。 当韩旭拿出那块致命的砖头时，整个人的状态已经糊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留下的唯一可以忽略的破绽，竟然已经落到警方的手里。 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砖头，只不过用过之后，随手丢弃了，却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明远心绪大变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查过资料的”，已然将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甚至没有转圜的余地！ 说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都是轻的！ “韩警官，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块砖头的？按理说，你们接手这起案子，时间并不长吧？”李明远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道。 韩旭笑了笑，回道，“我们北郊接手案子的时间确实不太长，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也可以说，是你运气太差了！” “也对，我本来运气就不怎么样，栽在韩警官手上，算我倒霉吧。”李明见事已至此，不想承认也不行了，“实证”都拍脸上了，再狡辩也没有任何意义。 韩旭没想到这招引蛇出洞，成了反败为胜的关键，于是准备趁热打铁！ “你交代一下，12号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韩旭灼热的目光，李明远咽了口唾沫，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韩警官，能给我根烟吗？” 韩旭点点头，从口袋里又掏出那盒准备了多时的香烟，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支，走前几步，递到李明远嘴边。 李明远叼住烟屁股，又在韩旭打着的火苗上点着，贪婪地吸了一口，不等吐出来，便呵呵笑道，“我确实已经把烟戒了，只不过坐在这里，压力实在太大了。说实话，我已经很小心了，生怕说漏嘴，把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结果还是说漏了，唉，或许这就是命吧！” 李明远说着又抽了口烟，然后才拿右手擒住烟头，缓缓吐出一团烟雾，不等韩旭他们再问什么，接着说道，“我这人吧，命一向不太好！不认不行啊。那天晚上，韩警官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故意在当天去了耀扬市，就是想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约了几个郭峰以前的朋友，也都是些好多年没见过的。 即便如此，我也生怕他们发觉我不是郭峰，只能少说话，多喝酒。 我之前听郭根亮说过，郭峰的酒量不怎么样，于是，我就故意喝高了。 那几个朋友也没有起疑心，将我送到了附近的酒店。” 韩旭听到这里，不禁补充道，“那家酒店的房间，也是你提前定好的吧？” 李明远点头道，“韩警官真是厉害，什么都瞒不住你！没错，我在约他们出来前，就已经定好了房间。那家酒店，唉，什么酒店，也就是一家小旅馆，我在很久以前就住过，所以很清楚里面的构造，二楼窗户都安装有防护栏，但是三层往上是没有的。 而且那边的下水管道够粗，攀爬起来，花不了多少力气。 之后的事情，那个视频上已经记录的很清楚了。 我t真是倒了血霉了，狗日的，竟然在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d，别让我逮到那个混蛋，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老张一听这话，不自禁拿笔敲敲审讯桌面，“李明远，你注意一下，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橙子也附和地瞪着李明远。 李明远一看这架势，又看看橙子那五大三粗的块头，瞬间收声，好汉不吃眼前亏！ “抱歉，几位警官，我是真t的被气着了，不是针对你们的。” 韩旭倒是无所谓，示意李明远继续交代问题。 “你从酒店三楼爬下去，看了多长时间的风景？” “韩警官说笑了，我爬下去后，就直接奔了火车站，用自己的身份买了高铁票，乘坐之前计划好的特快列车赶回了燕城！ 再然后，我掐着时间，算准了刘丽莎已经上了公交车，才给她打过去电话，约她见上一面。” 韩旭一直有个问题没有想通，此时不由问道，“刘丽莎平时都是步行回家的吧？” 李明远听完这话，讶异抬头，怼上韩旭清澈的目光，“韩警官，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和刘丽莎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女人生活特别节俭，甚至到了心理不正常的程度。 她平时下了晚自习后，都是走路回家的。 之前我故意跟她吵了一架，让她别t的省这点钱，还把郭峰的公交卡给她了。 当然，目的只有一个，能帮我节省一点儿时间。” 橙子与老张没想到李明远的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如果没有那块砖头，还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韩旭之前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也没想到李明远只是为了节省一点作案时间。 想必西直那边更加没有想到，李明远一个碰巧的操作，直接导致西直那边在源头上便扑了个空。 一直没搞明白，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绑走刘丽莎的。 第184章 一号灯塔案的真相始末（二） 韩旭暗想，“这么看，李明远的运气也不算太差了。” 李明远哪知道还有这茬儿，自己一个无心插柳，却成功地误导了西直警方的查案方向。 “案发一个星期前，是你调过酒店后巷的监控探头吧？”韩旭又接着问了一个问题。 李明远点点头，“我观察过刘丽莎的行动路线，平时她不坐公交车的时候，一直都走酒店后巷的那条近路。所以我提前调过那里的监控探头，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查到了。 我调个监控探头的目的很简单，不想让你们警方太快查清楚刘丽莎是在哪里被我绑走的。 只不过千算万算，忽略了那块砖头！ 呵呵，也能说运气不好吧。 说实话，我就应该带上那块砖头，直接扔海里的。 当时只是一念之差，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那砖头上面真的留下指纹了。” 李明远抬起手，看了看曾经拿过砖头的手掌，摇摇头，顿时感觉老天爷一直都是不公平的。 “那么接下来呢？”韩旭扯开关于砖头的话题，又追问道。 李明远叹了口气，似有不甘道，“唉，接下来，我约到刘丽莎之后，趁其不备，就拿那块砖头拍晕了她！然后背着她，穿过那条后巷。当然，我之前踩过点，那边压根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也没有什么行人。 一路很顺利地将刘丽莎带到了海边。 然后就是用提前准备好的船只，将刘丽莎运到那座废弃的灯塔，布置了一个案发现场。 韩警官，我的手法应该还可以吧？” 韩旭对于李明远的询问，不置可否，反而问道，“船在哪里？” 李明远被问的一愣，笑道，“租的，早就还了。怎么了，韩警官，这也要查一下吗？我就是在码头随便租了一条，你现在让我去找，我都不一定能找到是哪条了。码头租赁的船那么多，实在是不好找。” 韩旭皱了下眉头，感觉李明远对于租船这件事，明显有些话多了，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在燕城这种临海城市，想租条船，确实是太过容易了。 李明远不等韩旭再问什么，索性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之后的事情其实已经很简单了，我花了一些时间，布置了一个j杀案的现场，也是为了干扰你们警方的查案方向，至少也能减轻我的作案嫌疑。” 韩旭明白李明远的意思，他之后的身份已经是郭峰了，按照常理，压根没有必要j杀自己的未婚妻。 李明远在讲这些犯罪过程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讲述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般。 老张看的眼皮直跳，暗叹，“这家伙的心理素质确实非同一般，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一般的犯罪份子哪有像他这样淡定的？” 韩旭也看出来李明远着实不简单，陈述个作案过程，像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似的。 那份子淡然仿佛深入骨髓一样，骇人至极！ 橙子在一旁听的都有些傻眼了，这t的还是人吗？ 他不由想到了陈云朗，那个被所有人误以为是恶魔的人！ 但是陈云朗表现出的那份淡然，与李明远身上的又截然不同。 一种是来源于命运绝对的不公，另一种更像是想要打破这种不公，而表现出来的纯粹！ 简单一点来说，陈云朗身上的淡然，没有恶的成分。 而李明远则是纯粹的黑暗！ 无边无际！ 别看橙子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他在待人接物上，有一种远超常人的细腻。 他能明显感受到李明远深藏在骨子里的黑暗与阴冷！ 李明远哪知道自己的态度，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响，仍旧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韩警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刘丽莎？” 韩旭冷哼了一声，“既然你想鸠占鹊巢，代替郭峰，必然会对刘丽莎下手。你和郭峰外貌长得几乎一致，虽说可以瞒过郭峰身边的一些人，但是刘丽莎不同，她毕竟是郭峰的未婚妻，很容易查觉出来你并不是郭峰！” 李明远平静地听完韩旭的分析，呵呵一笑，眼底泛起异样的光芒，转瞬即逝，“韩警官，我真的特别佩服你！没错，我能瞒住大多数人，但是刘丽莎，我确实骗不过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唉，如果郭峰没有被我误杀的话，刘丽莎也不会死了。 只能说她运气也太差了！” 韩旭听到李明远轻飘飘的一句运气太差，便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顿时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橙子都快炸了，“李明远，你还t的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 李明远闻言看了眼橙子，“我说这位警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劝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橙子哪见过这么嚣张的犯罪嫌疑人，两手一抱拳，握的嘎嘎响！ 韩旭见状，轻飘飘扫了一眼橙子。 橙子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恰好看到了韩旭赤果果的眼神，立马蔫了，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审讯室。 老张将一切都看到眼里，虽说也很生气，但是控制情绪的能力比起橙子来，不知要强上多少。 何况他本身就是干预审的，什么人没见过？ 李明远这号虽说够冷血，但也不是特例。 所以老张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仍旧埋头做着记录。 韩旭见橙子出去了，又看向李明远，“说实话，如果不是碍于纪律，我都想揍你一顿。” 李明远听到韩旭冰冷，充满寒意的话语，原本想反唇相讥的，但是一个抬头，怼上韩旭毫无波澜的眸子，心下一个机灵，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了。 在那一瞬间，李明远仿佛看到了一头洪荒巨兽，那股子杀气有若实质一般。 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骇人的压迫感！ 甚至感觉自己有任何动作，或者说错一个字，都会被轻易撕成碎片！ 原本韩旭只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霎那间崩塌了！ “生而为人，我劝你敬畏生命！” 李明远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沉默了！ 第185章 将来我一定做个好人！ 接下来的审讯就简单多了，李明远又交代了一些作案的细节，与案发现场的一些情况都对得上。 一号灯塔案便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但是当韩旭接着审问二号灯塔案时，李明远却是一脸茫然。 “韩警官，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是个大老爷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郭峰和刘丽莎都是我干的。但是你说的这个什么龚丽，我压根就不认识！ 如果什么案子都扣在我头上，那么对不起了！ 还有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韩旭仔细观察了李明远的面部表情，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或许二号灯塔案确实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西直那边也调查过龚丽失踪与死亡的那段时间，假冒郭峰的李明远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也更加没有作案动机。 不过韩旭仍旧围绕着这些问题，反复审讯了李明远，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结果还是一样。 李明远不具备任何杀害龚丽的条件！ 这也与韩旭他们推断的结果差不了太多。 原本他们就认为第一起与第二起灯塔案，并不具备特别紧密的联系。 凶手可能并不是同一个人。 韩旭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线索。 审讯到了最后，韩旭又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李明远，你为什么要模仿五年前曾经在耀扬市发生的连环j杀案？”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韩旭脑海中很长时间了。 因为李明远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死刘丽莎，压根没必要模仿杀人，何况两地间隔也有一段距离，并不存在混淆警方的办案方向。 模仿杀人，反而给了韩旭更加清晰的思路。 一切看上去，显得十分不合情理。 然而，一直困扰韩旭很多天的问题，却被李明远一个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回答解决了。 李明远看向韩旭，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崇拜而已！” 正在记录的老张没有听清楚，抬头疑惑问道，“你说什么？” 韩旭皱了皱眉头，原来这个答案如此变态，难怪自己会想不到。 李明远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却听的老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此时，在隔壁旁听室内，原本离开的秦奋秦大队长看到这里，摇摇头，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了。 唯余下一脸讶异的橙子，隔着单向玻璃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过去，给李明远一点颜色瞧瞧！ 李明远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淡然道，“韩警官，想必你也知道耀扬市那边的案子，当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对这个连环杀人犯产生了兴趣！ 那些凶案现场都设计的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艺术品！” 韩旭听到艺术品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眯眼看着李明远，暗叹一句，“变态果然是变态，无法用常理去衡量！” 老张同样厌弃地看了眼李明远，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人怎么会存在于这个世上！ 接下来，韩旭又问了一些问题，觉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示意老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老张见状摇摇头，该审问的都已经审问过了。 一号灯塔案也算是真相大白！ 至于犯罪嫌疑人李明远会受到什么制裁，已经不是韩旭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李明远必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韩旭又对老张低语了几句，将接下来繁琐的工作一并交给其处理。 老张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已经习惯了不是。 正当韩旭想要推门离开审讯室时，却被李明远叫住了。 韩旭疑惑回头，刚好迎上李明远笑嘻嘻眯成一条缝的双眼！ “韩警官，很高兴能认识你！” “认识你，我可高兴不起来！” 李明远毫不介意，“你刚刚跟我说要敬畏生命，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如果能侥幸不死，将来我一定做个好人！” 李明远说完这句话，韩旭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 “这家伙还想t的做个好人？”橙子早已在审讯室门外等着了，见韩旭出来，紧跟在其身后，嘴上仍旧不依不饶。 对于这个问题，韩旭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严肃地对橙子说道，“我说橙子，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橙子一听这话，马上变得跟一只小猫咪一样乖顺，“旭啊，我也知道这个毛病不好，但是挺难改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似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韩旭不去理会橙子明显拍马屁的行为，摇摇头，拿这个耿直憨厚的热血青年一点办法没有。 橙子见韩旭火气还没下去，又拍着厚实的胸脯表示，下次绝不再犯！ 恰好睡了一大觉的李乐找了过来，“橙子，你怎么韩旭了？还下次绝不再犯？” 橙子没好气道，“没你什么事，我说你也太能睡了吧？这都睡了几个小时了？” 李乐抬手看了眼表，“呵，都快凌晨12点了啊！你们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不等韩旭开口说话，橙子已经抢答了，“那小子摞了，你是不知道啊，足足审了六个钟头，那个李明远可太难对付了！” 李乐疑惑道，“等等，什么李明远？你们到底审的啥案子？” “哦，你不知道啊！”橙子故意吊足李乐的胃口，“想不想知道更多的内幕？” 李乐毫无戒备地点点头，“当然想啊！” “那就好，”橙子一咧后槽牙，满脸堆笑，“你看我们都审这么久了，肚子都饿的咕咕乱叫，你那什么……” 李乐被橙子三言两语勾起了好奇心，也很想知道案情的始末，甚至有些后悔回来就去睡觉了。 “不就是一顿夜宵吗？我管了！橙子，你小子越来越坏了，这些小聪明都是跟韩旭学的吧？” “你说是就是吧！”橙子见成功达成目标，眼睛笑的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韩旭来回看看两人，正好也饿了，补了一刀，“橙子，你给老张打个电话，咱们一起薅地主家羊毛！” 李乐一听顿时脸都绿了，被骗了一顿，怎么还成斗地主了呢？！ 还t的是三个农民，打一个地主！ 第186章 三个农民，一个地主 橙子领命，生怕某人反悔，立马拨通了老张的电话，将有夜宵吃的好消息传达了过去。 老张让橙子一会儿发给他一个地址，审讯的收尾工作还需要一些时间。 橙子合上手机，将情况汇报给了韩旭。 “咱们也不着急，还是等等老张吧，不然他还得打车过去，太麻烦了。”韩旭随口说道。 李乐一直想不明白老张的脾气，“你们说，张哥也挺怪的，入行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过他出外勤的。” 橙子也附和道，“是啊，你们来的晚，我都来一年多了，也没见过张哥出过外勤！” 韩旭之前听秦奋秦大队长讲过关于老张的事情，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将来有机会再告诉李乐与橙子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张垚涛，也就是老张之前在一次出外勤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之后便非常抵触出外勤了。 除非署里下了命令，否则老张是能躲就躲，压根没有亲临现场的觉悟。 以至于秦奋也没有什么办法，正好老张玩电脑是一把好手，再加上预审也很有经验，索性就让其负责这两块，也不需要出什么外勤了。 再说三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车库。 橙子重新看到李乐的福特猛禽时，那两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散发出的亮度属实惊人！ 李乐刚按下遥控钥匙，橙子已经跟离弦之箭一般窜了过去，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哎，我说橙子，你介是干嘛呀？”李乐差点将老家方言都抖出来了。 韩旭笑道，“李乐，你就把钥匙给他吧，你看他馋的。” 李乐也知道橙子喜欢车子，刚刚也是故意逗他，一听韩旭这么说，大方地将钥匙抛了过去，“你可慢点儿开！” 橙子都快乐开了花，“你就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李乐笑着摇摇头，“我怕你一个激动，一脚油门轰到底啊！” 两人又调侃了几句，分别上了车。 韩旭早在后座上等着了，像极了一个当领导的。 “我刚给老张发了信息，咱们在警署门口等他吧。” 橙子点点头，发动起车子，在一声轰鸣之后，果然将油门踩到底了！ 福特猛禽当真变成了一只展翅而起的雄鹰，唰地一下飞了出去。 李乐连安全带都没有系好，整个人便嵌在了副驾驶座椅上，“橙子，你t的要死啊，卧槽！” 韩旭早已像有预知一般，坐在后座也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不过那股子猛烈的推背感，仍旧让其感受到了好车性能的不一般。 更加让两人震撼的是，橙子那与生俱来的车技！ 在如此吓人的加速之下，仍旧能很好地控制住车子，在即将要撞到车库墙壁时，一个硬指标的漂移，完美地发挥出轮胎的抓地力！ 在千钧一发之际，转了过去！ 李乐骇然地看到自己这边的反光镜距离墙壁只有几公分，整个后背瞬间湿透了！ “卧槽，橙子，你t是想送我们下地狱吗？” 橙子扭头冲着李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这才哪到哪了？有机会，我给你表演一个更狠的。” 李乐已经麻了，“别了，我以后再坐你的车，李字倒过来写！” …… 三人在警署大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才看到老张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走了过来。 老张一上车，李乐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案情始末。 “你这么想知道吗？”老张一看橙子递过来的眼色，“那咱们边吃边聊，正好饿了。” 李乐不禁一皱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要啥信任啊？那玩意儿又不管饱！”橙子适时地插话道。 “得，我算是服了你们了，完全是一丘之貉么！”李乐摇摇头，又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此时，一直默不吭声韩旭开口了，“其它地方差不多都关门了，要不咱们去吃海鲜大排档吧，省事，也快！” 李乐一听脸都绿了，“呵，我说韩旭，你这是想干什么？我可跟你说，地主家月底也没有余粮的！” 韩旭哪管这些，“你家有没有余粮，我们管不着啊，但是你小子肯定是有余粮的。橙子，开车！张哥，你挑一家好吃又不便宜的。” 橙子等这句话老半天了，一轰油门，猛禽开路！ 老张好不容易出来打一回牙祭，哪会轻易放过李乐，掏出手机便开始查找附近的海鲜大排档。 等着一桌子大餐上齐了，李乐不光脸绿了，整个人都绿的发光！ “香煎鲭鱼，酱油水鲍鱼、爆炒大红蛏，椒盐濑尿虾 , 香辣大龙虾……卧槽，你们点这么多吃的完吗？还有橙子，你太过分了吧，龙虾你点了四只？服务员，你看看能不能退一只龙虾！” 李乐一边盘算着余额，一边喊着服务员。 橙子一皱眉头，“这才哪到哪啊，李乐你也太抠了吧？” 韩旭也知机地附和道，“就是，你这平时都是喝一碗豆浆，倒一碗的主，一张葱油饼只啃一嘴，还在乎这些嘛！” “什么玩意儿，我啥时候喝一碗倒一碗的？”李乐一听这话，差点炸毛了。 老张头也不抬，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干饭了，一边吃着大餐，一边嘴上嘟哝了句，“上个星期四，两杯豆浆，你确实扔了一杯！” “有么？”李乐都懵了，“我堂堂李乐，生活那么节俭，怎么可能呢？” 橙子两只大手正掰开一只香辣大龙虾，“你还生活节俭呢？来，龙虾分你一半，别说我橙子不会照顾人！” 李乐不由打了个寒战，又看了眼正在大快朵颐的韩旭，“我说旭啊，我这两天确实手头有些紧了。” 韩旭刚开始发动干饭技能，怼上李乐可怜兮兮的眼神，觉得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就是五十块钱嘛，你怎么还记着呢？”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不轻不重地拍在李乐面前。 “唉，知道你手头紧了，诺，还你50，之前咱们葱油饼的账就算两清了啊！” 李乐:wow~(⊙?⊙) 第187章 尚有疑点 “韩旭，我求求你做个人吧？”李乐已经完全被打败了！脸上的表情彻底蚌埠住了。 橙子将半只香辣大龙虾举到李乐眼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看组长也没做错什么啊？” 李乐无视掉橙子的挖苦，转头看向老张。 老张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大餐，见李乐看过来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嗦嗦手指，“你别盯着我看啊，怪渗人的，你是知道的，一发工资我就得上交你嫂子，平时连个零花钱都没！” 老张说着，生怕李乐不信，站起来掏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又把手机余额调了出来，“诺，一共就88块，你要是不嫌弃，拿去吧？但是，你好意思吗？” 杀人诛心呐！ 李乐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属实后悔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橙子请吃夜宵的。 罪魁祸首的橙子哪管这些，又埋着头啃着李乐不在乎的龙虾肉，还一个劲儿地吧唧着嘴！ 韩旭见状有些不忍心了，“李乐，这钱你是要不要了？不要我可收回去了啊！” 李乐一个机灵，飞快将韩旭拍在桌子上的钞票揣进兜里，“要！谁说我不要了？芝麻再小也是肉呐！” “瞧你那点出息，”韩旭无奈道，“你看看哪道菜不得50以上的，我看你也别要了，大气一点儿！” “呸！”李乐低骂了一声韩旭，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满桌子好菜，海鲜大餐，都快被橙子和老张干了一半了！ “卧槽，你们也太能吃了吧？这才几分钟，造了一半了？”李乐疯狂咽着口水，有些不忍直视满桌的狼藉。 “你废什么话啊，”韩旭抬头看了眼李乐，“还不抓紧干饭，不然真没了！” 李乐恍然大悟，也顾不上形象了，薅起一只濑尿虾，便往嘴里送！ “卧槽，李乐，你慢着点儿，怎么看着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橙子一看李乐的吃相，顿时吓了一大跳！ 李乐一边往嘴里送着虾肉，一边瞪了眼橙子，嘴里嘟哝着，“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快赶上三个饿死鬼了！” 老张直接无视掉两人的互怼，专心致志地干饭，恪守着食不言的至理名言！ 少说话，多干饭，不吃亏！ 韩旭也有样学样的，不禁暗赞，“姜还是老的辣！” 不消过了十来分钟，满桌的海鲜大餐便被几人造了个干干净净！ 老张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拿牙签子剔着牙缝里的碎肉，“李乐啊，下次可不要点这么多的肉了，怪塞牙的！唉，年纪大了，吃肉也不行了！” 李乐呵呵傻乐道，“我说张哥，这桌上有一半的肉都进你肚子里了吧？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讲出来的嘛？” 橙子听完不乐意了，“你看你看，李乐你这就不厚道了，为人处事可不能这样！钱都花了，还不落个好，啧啧！” “橙子，你怎么不去死呢？！”李乐又被一挤兑，火气都快上来了。 韩旭见状，赶忙打起了圆场，“哎，你们想干什么？吃饱喝足了，出去练练？！” 李乐一听韩旭这话，瞬间蔫了！ 橙子是什么身手，还t的出去练练？ 五个李乐也打不过橙子一个啊！ 不过李乐很快想起，橙子曾经说过，五个他也干不过一个韩旭，立马将祸水东引，“要不韩旭，你帮我代打？一个月的早餐，葱油饼管饱！” 橙子一听急了，“怎么还兴代打呢？你当玩游戏呢？不行，老子不干！” “怂了吧，怂了你就闭嘴吧。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见堵上你的臭嘴！”李乐似乎抓到了橙子的痛点。 “哪有什么好吃的？这不都吃完了嘛？要不，李乐，你再点几个菜？！”老张吃的是意犹未尽，拱火也不在话下。 韩旭见几人打闹的差不多了，看了周围，也没有什么顾客，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别闹了，咱们还是抽空分析分析案情吧！” 一听代理组长放话了，三人也不再互怼，几个大脑壳子纷纷聚拢到了一起。 李乐好奇心最重，大餐也造了，总得捞点劲爆案情吧。 “等等，你们先别忙着分析案情，有谁能把你们审讯出来的东西说说啊，哥们还啥都不知道呢？” 韩旭与老张对视一眼，一齐转头看向了橙子。 橙子一愣，“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怪难为情的！” 老张嘿嘿一笑，“拿案情换大餐是你小子想出来的，你不负责解说，关我们什么事儿？” 韩旭也附和着点点头，“张哥说的没错，橙子，讲一讲吧！” 橙子直接无语了，敢情饭是一起造的，到头来负责任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唉，遇人不淑啊！” 李乐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的吧，再不说，天都快亮了！” 橙子无奈，从头到尾将审讯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老张都及时做了补充。 李乐大着脑袋听完整个审讯过程，有些懵圈，“几个意思？郭峰是李明远？李明远假冒郭峰的身份，杀死了刘丽莎？那韩旭，咱们在郭峰家菜地发现的腐败尸体是谁？” 不等韩旭解释什么，李乐自己已经想明白了，“那尸体是郭峰的？” 见到韩旭点头，李乐感觉脑袋都快炸了，“卧槽，早知道我硬撑到审讯啊，这t的也太精彩了吧？但是有个问题，我有些想不通啊！” 老张闻言，不禁问道，“什么问题？” 李乐看向韩旭，“咱们一起去的耀扬市，其实那边对于五年前的案子，保密工作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也不致于泄漏这么多细节吧？郭峰，哦，不对，是李明远，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作案细节的？” 韩旭在审讯李明远的时候，反复问过李乐提出的问题。 但是都被李明远以非常关注案情以及对于凶手的盲目崇拜搪塞了过去。 此时，经李乐这么一提醒，韩旭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一号灯塔虽说证据链完善，刘丽莎确实是李明远所杀，但是还有一些疑点解释不通。 而李乐提出来的便是其中之一！ 第188章 同一种凶器 “可以啊，李乐，士别一天一夜，当刮目相看呐！”橙子可没有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毕竟他也没有亲自去过耀扬市，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 老张对于李乐的机敏，也不由夸赞了几句。 韩旭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李乐提的问题很关键，我在审讯李明远时，反复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对方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难缠的很！” 老张一直都在审讯现场，附和道，“那小子滑不留手，我干了那么久的预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号油盐不进的家伙！不过，韩旭，我总感觉那小子还藏着什么秘密！” 韩旭对于老张的这番言论，非常上心。 要知道，预审干的久了，通常会有一种特别的直觉！ 就像一眼能够看出犯罪嫌疑人有没有犯事一样！ 很难说的通，这种直觉是什么，但却异常准确，很少出错！ “李明远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对手，我在审讯他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韩旭仔细理了一遍审讯的过程，“他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像是演出来的一样！” “卧槽，这么牛掰的吗？”橙子讶然道，“照这么说，那小子都快赶得上影帝级别了！” 老张听韩旭这么一说，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仔细回想一下，李明远那家伙好像十句里面总有几句是假的，说话真真假假，我都分不清楚，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太t的奇怪了！” “确实很奇怪，”韩旭叹了口气，感觉一号灯塔案虽然侦破了，但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反而像是被一张更大的网罩住了一般，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橙子见几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哈哈一笑，“别想了，反正一号灯塔案肯定是李明远干的，这小子已经跑不掉了。咱们也算是成功了三分之一了，剩下来只要好好对付另外两起灯塔案就好了。” 几人觉得橙子说的话也有道理，反正第一起案子已经破了，李明远也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么问题又来了。 第二起与第三起灯塔j杀案，又是谁干的呢？ 提出这个问题的依然是好奇心特别重的李乐。 当然，现在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是老张却看了眼韩旭，“刚刚咱们审讯完，我在收尾的时候，意外得到一个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韩旭疑惑道，“什么线索？” “你还记得，你在询问李明远怎么处理凶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扔海里了！”韩旭记得非常清楚，脱口而出。 老张眉头一皱，“那就奇怪了，我在收尾的时候，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李明远却说刀子是扔海里了，但是勒死刘丽莎的那条绳索，他遗留在了案发现场！” “什么？”韩旭突然想起萧晓曾经说过，刘丽莎与二号被害人龚丽脖子上的勒痕非常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种凶器造成的。 橙子的记忆力也不差，瞬间便想到了萧晓之前说过的话，毕竟是他陪同萧晓一起去的西直那边，整个复验过程，也全都在场。 “萧晓好像说过，一号被害人刘丽莎与二号被害人龚丽脖子上的勒痕是同一种材质的绳索留下的。” 老张闻言也想起萧晓好像是这么说过，然后疑惑地看向韩旭。 韩旭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这案子有点意思了！张哥，你这个线索实在太关键了。” 李乐没听明白，完全被蒙在鼓里，“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呐？” 韩旭展颜一笑，“你就不用听明白了，愣着干啥，快去把账结了。咱们各回各家，抓紧休息，明天有活干了！” 李乐:…… 一顿下来，李乐的腰包被掏了个干干净净，甚至比脸都要干净几分。 “卧槽，我半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了呀！” 面对李乐的深情抱怨，余下三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纷纷起身出门，准备好好回去睡上一觉。 韩旭回头看了眼幽怨的李乐，“哦，对了，你还得把张哥送回家，我和橙子打个车回去，就不用劳烦你老人家了。” 李乐原本以为韩旭是想给自己回回血，没想到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换上了一副苦瓜脸，“成，我那来回耀扬和燕城两地的油费，你什么时候给我报销了啊？哥们都快吃不起饭了！” “啧啧，那么一点小钱钱，您老人家还在乎啊，明天一早，你打报告，我批条子！”韩旭摞下一句，紧跟着橙子他们出了门，只余下李乐一人在满桌狼藉前肆意凌乱！ …… 等着韩旭与橙子回到住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韩旭折腾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困的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消一会儿，便倒头进入了梦乡。 橙子见状摇摇头，从主卧拿出一床被子，盖在韩旭身上。 “真t够拼的，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橙子这边刚感叹完毕，一通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低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乐开了花，“这么晚了，怎么还打过来啊？” “听说你们加班了，我看看你回去了没有？” 视频上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周围暗乎乎的，显然对方像是已经睡了一觉。 橙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回房间，“刚回来，你这是刚睡醒了？” “嗯呐，你们怎么审到这么晚了呀！那你快去睡觉吧！”萧晓打着哈欠，一双大眼又困的快睁不开了。 “好的，你也再睡会儿吧。” “嗯呐！” 等着萧晓挂了视频通话，橙子又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韩旭，感觉挺知足的。 …… 第二天一早，韩旭被窗外阳光刺的眼皮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昨晚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也不知道把窗帘拉上！” 他骂骂咧咧地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7点多了，这一觉只睡了四个钟头！ 于是起身先去洗了个澡，疲惫一扫而光，满血复活。 一通收拾完毕之后，才去敲响橙子的房门，“快起来了，收租了！” 第189章 侦查方向 韩旭敲了半天房门，连点反应都没有。 “橙子，你再不起来，房租可就涨了啊？” 这一招果然很有效果，里面的橙子立马鬼哭狼嚎起来。 “别介，您这是想干嘛呢？” “快起来了，咱们还有案子要办呢！”韩旭看了眼表，已经7点半了。 “来了，来了！”橙子拉开房门，仍旧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两个黑眼圈煞是醒目！ 韩旭见状不由问道，“呵，你昨晚上干嘛了？一宿没睡？！” “没干嘛，好像是失眠了！还真没怎么睡着，刚一合眼，你就跟叫魂似的！” “快去洗漱下，咱们准备出发了。”韩旭重新坐回沙发上，仍不忘提醒橙子，“以后你把窗帘给我拉上啊，都t的走光了！” 橙子几个大步走向洗手间，回头看了眼韩旭，“呵，我说大侠，咱们住的是高层，谁有那个本事，把你给看光了啊？” 这句话说的韩旭顿时哑口无言，梗了半天才道，“万一人家有天文望远镜呢？” 橙子往牙刷上挤了半管牙膏，从洗手间里探出大脑袋，“那可没招了，有人惦记着，也是好事嘛！” “滚蛋，麻溜点儿吧！”平时斗嘴，韩旭从来没有赢过橙子。 这家伙是真正的粗中有细，小词一套一套的，令人防不胜防！ 橙子一边刷着牙，一边在客厅内溜达着，还不忘问韩旭，“咱们今天去哪儿查案呢？” 韩旭笑了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哎，我说你昨晚回来洗澡没？” “哎，你还别说，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橙子瞬间进入失忆模式。 韩旭直接无语了。 一番收拾完毕，两人一起出了门，步行了十来分钟，才到了北郊警署。 进大门时，正好碰到了开着猛禽得得瑟瑟来上班的李乐。 两人凑作了三个，于是一起去了警署食堂，对付了一顿。 油饼配豆浆，又是韩旭喜欢的标配。 李乐一边吃，一边满脸肉疼的样子，“我昨天是不是脑袋坏掉了？早知道请你们吃早餐啊，你们知道一顿夜宵给我造成多大心理阴影吗？” 韩旭头也没抬，咽了口豆浆，“还能给你的猛禽加得起油呢，说明还是造的少了！” 橙子也应和道，“组长说的对啊！”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没良心呢，哥们我都快穷的只剩下裤衩了，你们一个个只知道斗地主呐，也不顾兄弟的死活了？”李乐罕见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行了，李乐，你今天还是继续查三号灯塔案的被害人身份，不是我说你，这都几天，怎么啥也没查到？”韩旭扯开李乐的死活话题，不过还是将矛头对准了李乐。 李乐一个摊手，无奈道，“三号灯塔案真是离了大谱，凶手也没有故意损毁被害人的识别特征，但我差不多快查遍了整个燕城的失踪人口，时间甚至往前推了好几年的，你猜怎么着，被害人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似的。 什么也查不到！真是活见鬼了！” “失踪人口信息库都对比过了吗？”橙子疑惑问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第一时间就比对过了，指纹、dna、面部特征，没有一个能对的上的！”李乐越说越越来气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韩旭啃了嘴油饼，嚼了几下，“你先别着急上头，或许这位被害人连户口都没有！” 一听韩旭这话，李乐眉头挑了老高，“不可能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黑户？” 橙子也不敢相信这个推论，“就是说啊，我们老家是偏远山区，都没有黑户这一说了。咱们现在可是在燕城啊，这么大个城市，还有黑户？” 黑户是指在人口普查中没有户籍资料，没有户口卡（常住人口登记卡），并没有身份证的人。 “你知道夏国黑户有多少吗？”韩旭不慌不忙地啃着油饼，抬头问道。 李乐与橙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脑袋。 “据不完全统计，黑户总人口至少在1000万左右，几乎占总人口1，已经成为一个影响社会和谐的重大问题。” 听到韩旭嘴里吐出来的数据，橙子大嘴张的快能吞下两个鸡蛋了，“不会吧，这么多呢？” 李乐也没想到黑户的群体这么庞大，“咱们燕城才多少人口，这个群体也太庞大了！” 韩旭看了看两人的反应，又对李乐说道，“既然正规途径查不到，你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李乐感觉头都大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韩旭见李乐还没开窍，又附耳低语了几句。 李乐听得眼中光芒大盛，摇摇头，“不愧是你，这都想的出来，行了，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查案子去了！” 不等橙子反应过来，李乐叼着一块油饼，起身匆匆去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橙子没听到韩旭给李乐出了什么锦囊妙计，疑惑地看向某人，“你跟他说什么了？这小子怎么屁颠屁颠的跑了！” 韩旭笑笑，“没说什么，吃饱了没？咱们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橙子咧咧嘴，“咱们去哪儿啊？” “昨天你不是说萧晓曾经讲过，一号被害人刘丽莎与二号被害人龚丽脖子上的致命勒痕可能是同一种材质的绳索造成的吗？” “嗯呐，”橙子点点大脑袋，还是没有听明白。 “这都没明白？”韩旭又接着说道，“吃完夜宵后，张哥都说什么了？” 橙子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张哥说，李明远将直接杀害刘丽莎的凶器遗留在了一号灯塔里！ 那么，也就是说，有人拿走了那条勒死刘丽莎的绳索，然后极有可能用这条绳索杀害龚丽，嫁祸给李明远？” 韩旭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笑道，“嗯，还不算太笨，有的救！” 橙子此时已经开启了头脑风暴，完全停不下来了。 “卧槽，那个魏大光有问题！” “行了，别瞎猜了，咱们去把魏大光请回来喝喝茶，就什么都清楚了。” “难道我猜的不对吗？那个魏大光绝对有大问题！” 第190章 请回来喝茶 韩旭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这些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所以薅起橙子就往外走。 橙子那大块头，竟然跟提小鸡似的被某人提溜了起来。 北郊警署食堂内其余正在进餐的警员们一看这架势，纷纷瞠目结舌！ 于是，两人在一道道明显受到惊吓的目光下，潇洒出了食堂。 橙子倒是已经习惯了，不用韩旭多说什么，一溜烟跑去车库。 很快，两人便一同前往魏大光所在的码头。 比较幸运的是，最近几天，海上的行情不太好，魏大光的渔船也没有打到什么好货。 白天一直停靠在码头上，而魏大光本人则在船舱里睡大觉。 韩旭与橙子找过去的时候，船上又只剩下了魏大光与小哑巴两个人。 小哑巴在船头修补着小号渔网，手法极为熟练，听到有人上船，疑惑地看了过去。 一见是前两天刚刚来过的韩旭，脸色立马变了，冲着船舱咿呀乱喊了几声。 “这孩子不会说话？”橙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问道。 韩旭点点头，“船上的人都叫他小哑巴，待会儿你可别吓着他。” 橙子闻言不吭声了，一切以韩旭马首是瞻。 此时，正在船舱内睡觉的魏大光听到小哑巴的喊声，骂骂咧咧地迎了出来，“你是一个大颗呆，说话臭奶歹！废柴！” 韩旭与橙子都不是本地人，压根听不懂魏大光说了些什么，但还是能听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魏大光刚刚正睡的昏天黑地，突然被小哑巴的咿呀乱叫吵醒，一肚子火气发不出去，随手抄起一根儿臂粗细的木棍，几步抢出船舱，照着小哑巴的脑袋劈头盖脸地打将了过去。 韩旭眉头一挑，伸出去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即将砸在小哑巴身上的木棍。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下仿佛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 橙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从船舱里冲出来一个糙汉，压根没想到，他会对小哑巴下此毒手！ 作为当事人的魏大光凶相毕露，一看竟然有人敢阻止自己，猛地双手发力，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 但是没有想到，一连发了几次力，那棍子像是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要知道，魏大光常年捕鱼为生，啥也没有，但两膀子力气着实吓人。 再加上他五大三粗的体格，附近几家渔民都不敢招惹，隐隐成了这一带的海上小霸王！ 魏大光见挣脱不了，脾气上来了，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刚准备开骂，却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眼里。 入目的是一张清秀坚毅的面庞，看上去如此熟悉，再加上他身边铁塔似的壮汉，即便借魏大光几个胆子，也不敢随意造次！ “呦，这不是韩警官吗？您怎么又来了？”魏大光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假笑。 韩旭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打死小哑巴啊？” 这话说的极重，连橙子都感受到了韩旭浑身散发出的寒意。 虽说已近深秋，燕城的气温仍旧热的吓人。 但直面韩旭的魏大光仿佛如坠冰窟，在那一刹那，冷到了骨头里。 “韩警官，您…您说笑了，怎么…怎么会呢？”魏大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韩旭将棍子从魏大光手里抽了出来，“你当我是白痴啊，你这一棍的力道，如果打在小哑巴身上，至少断两根肋骨！他才多大了？不过就是吵到你睡觉了，用得着下死手吗？” “韩警官，您看说哪的话，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肯定不会真打啊！”魏大光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橙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厌弃到了极点，“是不是真打，我们能看不出来吗？刚刚你那一棍，已经打到了我们韩警官，你知道这属于什么行为吗？” 魏大光眉头紧皱，余光瞟了眼铁塔一般的壮汉，没敢搭话茬儿。 橙子冷笑一声，“哼，你这种行为叫袭警！” 韩旭压根没想到橙子扣帽子的实力非同凡响，立刻附和道，“呦，程警官，你还别说，我现在手都有点疼呢？你说会不会骨折了？” “是不是呢？那可了不得了，魏大光，你这不仅是袭警，而且造成警员重伤，按照法律规定，这得是个什么罪啊？”橙子补刀的能力也相当吓人。 魏大光哪受得住这个，在两人的夹击之下，连一个回合也没有走上，脑门上的汗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韩旭哪管这个，回头对橙子说道，“说起来倒是不太严重，一般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吧。” 没等橙子再接什么，魏大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两位警官，你们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求求你们了！” 韩旭见状，伸手搭在魏大光腋下，没用多大力气，便将其提了起来。 魏大光哪想到韩旭力气这么大，自己将近两百斤的体重，竟然被单手拽了起来，感觉像腾云驾雾似的。 “你这是干什么？要道歉也得找小哑巴去！”韩旭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情感，盯的魏大光浑身发毛！ “对对，小哑巴，对不起，对不起，是老舅不对，要不，你打我一顿。”魏大光转头便冲着小哑巴嚷嚷起来。 橙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见风使舵的家伙，啐了一口，无限鄙夷。 韩旭之前就见识过魏大光的嘴脸，总觉得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了。 要知道那一棍子当真打在小哑巴身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那样的力道，不是一个骨骼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子能承受住的。 但是小哑巴平时可能被魏大光虐待狠了，一看魏大光这个样子，吓得整个身子缩在了船头一角，瑟瑟发抖！ 韩旭见状有些于心不忍，蛮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打定主意，即便魏大光与案子无关，以后也绝对不能再让小哑巴待在这里了！ 橙子径直走了过去，拉起小哑巴，“男子汉大丈夫，别怕，哭什么？” 小哑巴迎上橙子真诚厚重的目光，罕见地停止了抽泣，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韩旭此时才有功夫进入正题，“魏大光，跟我们走一趟吧！” 魏大光闻言，脸色大变！ 第191章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魏大光一听这话，不仅脸上神色大变，又差点噗通跪下。 幸好韩旭见机的快，架在魏大光身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对方便动弹不得。 不过那幽怨的模样着实看上去有些滑稽！ 橙子看这架势，跟赶鸭子上架似的，更确切点，像逼着他上刀山，下油锅！ 韩旭摇摇头，“只是让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这是干什么？” 魏大光紧绷的神经在一句协助调查后，才舒缓了下来，“不是啊，韩警官，之前不是做过什么笔录吗？怎么还要跟你们回去调查啊！” 橙子在一边毫不客气，“让你跟我们回去，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魏大光哪敢反驳什么，只是脸上的神色又阴郁了几分，明显很不情愿跟韩旭他们回警署。 韩旭没有理会魏大光，而是走到小哑巴身边，拍拍小哑巴瘦弱的肩膀，“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小哑巴疑惑地看了眼韩旭，又悻悻地将目光转向魏大光。 魏大光一听也要将小哑巴带走，眉头快皱成了一个小老头了。 “韩警官，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但是总得留下小哑巴帮我看船啊。” 韩旭回头看了眼急迫的魏大光，“放心，你的船丢不了，我们会通知人过来帮你看船的。你们都得跟我们回去一趟！” “我说韩警官，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哪有你们这个样子的？”魏大光见软的不行，开始耍起无赖来。 橙子见状，狠狠瞪了眼魏大光，“怎么，你非得让我们起诉你个袭警的罪名？” 魏大光一听这话，瞬间怂了，半个大字也不敢反对了。 韩旭见魏大光不吭声了，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魏大光，你这条船有多长时间了？” 魏大光抬头疑惑回道，“没多久，五六年了吧。” “哦，”韩旭也不打算过多的浪费时间，“行了，咱们走吧。” “韩警官，稍等一下，我得换件衣服啊！” 韩旭点点头，魏大光方才如蒙大赦一般返身进入船舱。 不大一会儿，换了一身整洁行头的魏大光又钻了出来。 打眼一瞧，属实有些人模狗样的。 “就你一个人换啊，小哑巴没有其他衣服吗？”橙子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魏大光被问的一愣，随口回道，“小孩子嘛，要那么多衣服干嘛！何况小哑巴平时又不怎么下船。” 韩旭闻言摇摇头，暗道，“这魏大光跟周扒皮没什么两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小哑巴再怎么说也是魏大光的远房亲戚，唉……” 不是橙子想让小哑巴换一身衣服，实在是小哑巴身上穿的都不能用衣服来形容了。 上半身的t恤被勾破了好几处地方，下面花色的大裤衩子更是不堪入目，屁股蛋子都快露出来了。 还好天气不算冷，否则非得冻出个好歹来不可。 韩旭叹了口气，让橙子先去附近的商店，给小哑巴买一身衣服。 橙子又瞪了一眼魏大光，才对韩旭说道，“我车上还有一套备用的衣服，就是有点儿大。” “那也行，你去车上取回来，我在这里等你！”韩旭看看小哑巴的样子，实在不太合适下船。 橙子点头领命去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衬衫，外带一条迷彩短裤。 “来，小哑巴，你把衣服换上吧。”韩旭从橙子手中接过衣服，转身递给了小哑巴。 小哑巴又看了眼魏大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以后不用看这家伙的眼色，快去换衣服吧。”韩旭明白小哑巴是在害怕魏大光，可见这家伙平时不干人事！ 魏大光此时也陪笑道，“警官让你换你就换呗，老看我干嘛，我又没有不让你换的。你说是吧，韩警官！” 小哑巴听魏大光放话了，才颤抖地接过衣服，一头扎进了船舱。 魏大光仍旧带着一脸假笑，“真是让两位警官破费了，你说这小屁孩子有个穿的就行了，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韩旭上次来的时候，小哑巴身上穿的还比较整洁，衣服破是破了点，至少没露着腚！ 可见魏大光在这几天内，没少毒打过小哑巴。 一听魏大光这话，平时极为稳重的韩旭火气都快上来了，“魏大光，你这是在虐待未成年人，你知道吗？” 魏大光哪想到自己一句话，又引来了一个天大的罪名，“啪”地一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韩警官，你们就饶了我吧，怎么三句两句的，我又多了一个罪名，你们该不会是来抓我回去蹲牢房的吧？我也没招惹你们啊！” 韩旭完全无视掉魏大光拙劣的演技，“别演了，你都干过些什么，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了，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不过你是不是好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此时，小哑巴从船舱里出来了，橙子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确实有些太大了。 小哑巴整个人像是套在了短袖衬衫里，那条迷彩短裤更像是一条很正常的裤子，完全丢掉了那个短字。 橙子一看都乐了，摸着后脑勺，“我就说，可能有点大了嘛！” 不过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小哑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说极不合身，但是气质陡然一变，精气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的。 韩旭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咱们走吧！” 魏大光咧咧大嘴，欲言又止，只好在两名警官的目光下，极不情愿地下了船。 …… 从码头回到北郊警署，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此时，老张接到通知，已经在审讯室内等候了。 韩旭让橙子将小哑巴带到警署留置室中，才带着魏大光进了审讯室。 魏大光刚一进审讯室，便被里面压抑的氛围吓的一个哆嗦。 韩旭可不惯着他，故意将其按在审讯椅中，吧嗒一声，又把档板重重扣了下来。 魏大光都傻眼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审犯人似的。 “韩警官，你不是说只是协助调查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呢？” 第192章 扮猪吃老虎 老张也感觉韩旭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妥，毕竟魏大光只是报案人，没有必要在审讯室内协助调查吧。 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在隔壁的问讯室内进行的。 不过看韩旭那个架势，好像将魏大光当作了犯罪嫌疑人？ 韩旭将魏大光固定在了审讯椅中，咧出一口大白牙，温和地笑道，“这不就是协助调查吗？魏大光，你坐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曾经干过些什么？我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你请过来的。 稍安勿躁，我先帮你沏杯茶。” 当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魏大光身前的档板上时，韩旭能明显感受到魏大光已经快撑不住了。 魏大光可不像李明远那么难对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虽说有些蛮横不讲道理，但从来没有进过审讯室这种地方。 胆子都快吓破了！ “我说韩警官，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老张都有些看懵了，怎么着，还没问什么呢，自己就要交代了？ 这个魏大光实在是个奇葩啊！ 老张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这号人是怎么有勇气作案的。 韩旭见没用多大劲，仅仅是倒了杯热茶，便把个魏大光吓成这样，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禁感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昨天晚上，奋战了将近六个小时，从李明远口中都没有翘出来多少东西。 敢情，这个魏大光刚一进来，就准备全摞了？ 这是啥心理素质啊？！ 韩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家伙压根不像是一个冷静的嗜血凶手啊！ 魏大光哪想到审讯自己的两名警官都被自己的操作震慑住了。 开口的第二句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真的不想杀人啊，也不是故意的！”话音未落，魏大光便嚎啕大哭起来。 韩旭都被这家伙搞糊涂了，这就招了？ 还没开始审讯呢啊！ 老张甚至连录像都没打开呢，这家伙便撂了，脸上肌肉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韩旭回头看了眼老张，一脸茫然！ 老张迎上韩旭疑惑的目光，一个摊手！ 魏大光则一头埋在审讯椅内，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大江大河汇入大海一般，永无止境！ 韩旭从来没见过这种局面，不由皱起眉头，重新走到魏大光身前，拿手指敲敲近在咫尺的档板，“行了，别哭了，好好交代问题。如果表现好了，说不准可以减刑的。” 或许是韩旭一句减刑，触动了魏大光。 只见他幽幽抬起头了，脸上梨花带雨，也顾不上擦拭一下，“真的吗？韩警官，如果我表现好，真的能够减刑吗？我不想死啊！” 说着说着，又要掉小珍珠了！ 韩旭赶忙止住，从来没有见过这号的，“一个大老爷们的，你哭个什么劲儿，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都要快死的人了，还怕谁笑话啊？”魏大光强行止住泪水，哽咽回道。 老张不由补充道，“你还别说，他讲的挺有道理的。” 韩旭摇摇头，“行了，先交代完问题，你再哭也不迟！” 魏大光一听这话，反而有些疑惑了，“韩警官，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肯定都交代清楚了，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啊。” “就从你囚禁龚丽开始！”韩旭不慌不忙地说道，给魏大光挑个头。 魏大光却是一脸茫然，“龚丽是谁啊？我没有囚禁过她啊！” 韩旭没想到魏大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皱起眉头，暗道，“这家伙难道是在扮猪吃老虎？” 老张正在记录，闻言疑惑抬头，“魏大光，你最好老实一点，那你说说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想杀人？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杀过什么人？！” 魏大光脸上的肥肉不由抽动了几下，“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韩旭闻言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魏大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一句说来话长，竟然掰扯到了小时候？ “魏大光，你在逗我们玩呢？如果你不好好交代问题，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等韩旭多说什么，老张便有些忍不了了。 魏大光仍旧是一脸茫然，转头看向韩旭，“韩警官，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那时候我年龄还小，我记得肯定是未成年。唉，也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啊！” 韩旭倒是被魏大光的故事提起了兴趣，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自己常抽的利群，递了过去。 “韩警官，你怎么还抽这烟啊，这烟味儿太冲了，要不抽我的吧。” 魏大光说着便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盒华子，抽出一根，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韩旭倒也不客气，接过去便点上了，同时也帮魏大光点燃了一支。 老张眼睁睁地看着韩旭与魏大光两个大烟枪，凑在一起吞云吐雾起来，眉头都快挑到天上去了。 他倒不是因为排斥抽烟这种行为，而是完全看不懂韩旭的骚操作！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顷刻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实在是太奇怪了。 韩旭一边抽着华子，一边感叹道，“还是你们日子过的好啊，抽的都是华子。” “好什么好啊，最近几个月都没捕到什么好货了，不瞒你说，我都快给船员们发不起工资了。”魏大光回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行了，谁日子也不好过，你年轻时候到底出过什么事啊？”韩旭扯到了正题上。 魏大光脸上透出一种罕见的情绪波动，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忏悔。 “不瞒韩警官，我从小就不爱读书，十来岁就不念了，但是进入社会才发现，这玩意儿不好混呐！ 那时候我啥也干过，因为年级小，老被人欺负。在本地也待不下去，便跟几个同乡一起去了魔都长长见识。 在外面讨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们几个同乡就聚集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 唉，有一次，我的一个同乡与那些本地人起了冲突，干了仗！ 我们就与他们打起来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下手不知道轻重，把人给捅了！ 当时对方流了好多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193章 又一个难缠的家伙 燕城北郊警署审讯室内。 韩旭与老张压根没想到审讯魏大光时，竟然牵出了一起陈年旧案，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 老张一听魏大光曾经捅过人，目光变得极为犀利，“那人死了没？” 魏大光抬头正好怼上老张的眼神，吓得一个机灵，哆哆嗦嗦地回道，“应该是死了吧，当时我都吓傻了。满地都是血，那人躺下以后，一动不动的，八成是没救了。韩警官，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杀人啊！ 就是一时失手，我不知道会捅死人啊！” 魏大光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韩旭皱着眉头看了眼老张，知道魏大光捅人这件事情已经触到了老张的逆鳞。 果然，老张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阴郁，一向温和稳重，不发脾气的他一整个有些不对劲起来。 韩旭赶忙走到老张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张哥，要不，你先歇歇，我让橙子过来记录好了。” 老张闻言愣了一下，抬头迎上韩旭清澈的眸子，咬咬牙，不再坚持，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韩旭目送着老张开门离去，才给橙子打了个电话。 这一下子，却勾起了魏大光的好奇心。 “韩警官，刚刚那名警官是怎么了？” “那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吗？你捅死人的时候，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当时现场都有些什么人？”韩旭重新开始审问魏大光，不过对于其交代的捅死人事情也极为关注，毕竟事关人命，由不得有一点马虎。 魏大光原本已经交代了，但现在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眼睛珠子疯狂转了几圈，脱口道，“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啊！韩警官，你不要着急，让我好好想想！” 韩旭一眼便看出魏大光在试图拖延时间，不过这有什么好拖的，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迟早得说。 所以韩旭压根也不介意，有的是时间跟魏大光熬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橙子推门进来了。 魏大光一看进来的是曾经威胁过自己的大块头，脑袋不自觉地埋了下去。 “怎么样了，这家伙说了没？”橙子刚进来，还没坐下，便匆匆问道。 韩旭头也没回，仍旧看着喜欢扮猪吃老虎的魏大光，“交代了一件十多年前捅死人的往事。” 橙子一听这话来劲儿了，“呦，看不出来，你年轻时候还是个古惑仔呢？” 魏大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不由抬起头来，“唉，都是年轻不懂事，干下的蠢事，不提也罢。” “谁跟你提这玩意儿了！你最好老实点，把犯事的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了，你就算不说，我们也查得到！”橙子一出口便直击魏大光的软肋，压迫力十足！ 韩旭也附和道，“魏大光，你还是说了吧，这事我们查起来不难，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你晚上不是还得出海捕鱼吗？” 魏大光苦笑道，“韩警官，你别逗我了，我都捅死人了，还能出的去吗？” “你知道就好，争取个宽大处理吧！”韩旭又悠悠道。 “唉，算了，我还是说了吧。那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捅人那地方，我记得很清楚，魔都新建路。”魏大光见继续隐瞒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就像韩旭说的那样，那么大的事情，查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索性招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韩旭听到魏大光这么爽快地摞了，反而疑心大起。 这个魏大光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单单从这么短时间便分析完利弊，选择配合警方来说，就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韩旭甚至感觉魏大光在进入审讯室后，第二句开口出的话，便是在干扰警方的侦查方向。 像是事先抛出一个曾经捅死过人的故事，用来混淆视听，企图以此来掩盖什么。 一念至此，韩旭不由又看向坐在审讯椅中的犯罪嫌疑人。 魏大光此时正襟危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搭在档板上的手指，仿佛想看出一朵花来。 韩旭眯着眼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老实的家伙，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的犯罪嫌疑人越来越难对付了，都t跟人精似的。 橙子将魏大光所说的地点与时间记录下来，适时地问道，“魏大光，你把时间说具体一点，十几年前到底是什么时候，最好具体到年月日！” 魏大光闻言，满脸苦瓜色，“我说这位警官，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我这父母走的早，连自己多大岁数了，都不太清楚，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橙子被这一通抢白，怼得毫无脾气，正想好好教育教育魏大光，却被韩旭打断了。 “有地点就好查，橙子，你先去跟魔都那边的同事联系一下，看看魏大光说的是不是事实。” 橙子一想也有道理，当时肯定发生的是大规模械斗，而且可能出了人命，魔都那边一定会有备案的。 “好的，那你这边呢？” “我这边不着急，”韩旭说着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上午10点了，“你先去核实一下这个事情！” 橙子依言领命去了。 此时审讯室内只剩下了韩旭与魏大光，按照规定，审讯期间必须有两名警员在场。 所以韩旭也不打算再问魏大光什么问题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一句话不说，氛围说不出的诡异。 魏大光被韩旭有如实质的犀利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警官，你这么看着我，不别扭吗？” 韩旭一声不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韩警官，要不，再来一根华子？” 某人还是一声不吭，又是微微摇了摇头。 …… 魏大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韩旭仍旧一言不发，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大光。 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那道杀伤力极强的目光怼过来，魏大光感觉仿佛有一亿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第194章 语出惊人 “我说韩警官，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太吓人了啊！”魏大光咧着后槽牙，试图抗议起来。 韩旭直接无视掉，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魏大光从来没受过这种目光的洗礼，一整个都有些不好了。 “得，得，韩警官，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说还不行吗？” 见魏大光有些屈服的意思，韩旭展颜一笑，“我目前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一点。” 听到韩旭终于开口说话，魏大光长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有些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武器，特别是在某些场合，足以达到某种神奇的效果。 韩旭刚刚在沉默的过程中，一直在寻找魏大光的性格特点。 这家伙表面上蛮横不讲道理，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却出奇的冷静！ 别看他一直在试图与韩旭搭话，事实上从魏大光的眼神中，韩旭能看出来一丝处变不惊的从容。 那是深植于骨髓中的，如果没有经历过一些非同一般的事情，是磨砺不出来的。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魏大光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长期出海，见惯了大风大浪，所拥有的独特品质。 如果这种品质与能力放在正道上，也许会有一番成就，但是不幸走上歧途，那将不堪设想。 两人就这么在审讯室内大眼瞪小眼，又盯了好大一会儿。 橙子推门进来了，想必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他一进门便看到韩旭与魏大光对眼的滑稽场面，不由摸着后脑勺，“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韩旭听到推门声，压根没有回头，继续保持着对眼的姿势。 魏大光是真的受不了了，一见橙子进来，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程警官，你可算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韩警官老是盯着我看，都快把我看毛了！” 橙子也不清楚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自有他的道理，压根没有搭理魏大光。 几步走到韩旭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韩旭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出去再说！” …… 在韩旭的提议下，两人出了审讯室，走到一处偏僻一些的角落。 橙子才悠悠说道，“刚刚我跟魔都那边的同事核实过了，十六年前，新建路确实发生过一起恶性的聚众械斗事件。” “结果怎么样？”韩旭不由追问道。 “当时的场面太乱了，新建路又是魔都的老城区，住户大多是些流动人口。等魔都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些械斗的人早一窝蜂跑掉了。 但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当时是一死五重伤！” “那这么说，这个魏大光很有可能真的捅死过人？” “那倒没有，之前捅死人的那个家伙后来自首了，前因后果没什么毛病，魔都那边早就结案了。” 韩旭猜到魏大光是在故弄玄虚，试图以一起械斗致死案拖延时间。 但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毕竟像这样的案子，查起来并不困难，魏大光完全没有必要胡说八道啊。 或许魏大光只是要掩饰什么？ 韩旭不由回忆起，魏大光刚刚进入审讯室内时说出的那句话。 很有可能，魏大光误以为警方已经掌握到了一些什么证据，才会在惊恐之下，说漏了嘴。 那句我真的不想杀人啊，也不是故意的，便是问题所在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魏大光还真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以一起十多年前的械斗来掩饰过去，也属实不容易了。 橙子此时冷哼一声，“这个魏大光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话是真的，绝对有大问题！” “咱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这样吧，先晾他一会儿。小哑巴现在在哪儿？”韩旭觉得再审下去，按照魏大光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很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如换个方向。 魏大光虽说难对付，但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小哑巴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韩旭之前问过小哑巴几个问题，他记得很清楚，当问到小哑巴那天是不是跟着魏大光下船时，小哑巴的反应特别激烈！ 很有可能，是曾经受到过魏大光的威胁，所以才会有那种夸张的反应。 橙子一下子明白了韩旭想要干什么，笑道，“小哑巴现在在警署的留置室，还是你让我安排到那里的，这么快就忘了？” “事情有点多，你看我这脑子，都不够用了。” “得了吧，你脑子不够用，全警署的脑子就都不够用了！”橙子倒不是恭维，说的是事实而已。 韩旭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当先往留置室走去。 橙子赶忙跟在后面，像是一只特大号的跟屁虫。 当韩旭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留置室内不只有小哑巴一个人，老张也跑到这里来缓解情绪了。 因为小哑巴不会说话，两人并不好沟通。 老张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些好玩幽默的笑话，一时间逗的小哑巴哈哈大笑起来。 韩旭刚一进门，听到小哑巴清脆爽朗的笑声，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通常来说，一个人不会说话，大部分是因为听力有问题，聋子听不到别人讲话，自然也学不会说话。 但是小哑巴听力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韩旭以为小哑巴不会讲话，是因为声带出了问题。 然而，在刚刚进门的一瞬间，他分明听到了小哑巴清脆的笑声。 由此可以判断，小哑巴的声带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正在韩旭疑惑的当口，老张见到他们两人进来了，不由站起身来，“那边什么情况？” 橙子回道，“那老小子滑的狠，十句有十句是假话，组长让晾晾他。” 老张点头道，“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弄了半天，搁那扮猪吃老虎呢！” 韩旭什么话也没说，而是走到小哑巴身前，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是不是会说话？” 橙子和老张满脸愕然地看向韩旭，不晓得他为什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小哑巴听到这句话后，更是一脸诧异，看了看韩旭，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名警官，茫然地摇了摇脑袋…… 第195章 海龟汤 橙子看看韩旭，又看看小哑巴，满是不解道，“组长，你是说小哑巴会说话？” 老张刚刚跟小哑巴共处一室，而且为了逗他开心，没少下功夫，可以说将二十多年来积攒的库存全拿了出来。 此时听韩旭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眉头挑的老高，“不会吧？” 韩旭见小哑巴摇头，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既然小哑巴已经否认了，韩旭甚至觉得是自己有些多疑了。 这两天一直与李明远与魏大光这号滑不留手的犯罪嫌疑人对线，韩旭的神经也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态度。 刚刚听到小哑巴清脆爽朗的笑声，难免会有些疑神疑鬼。 不过看到小哑巴无辜黝黑的脸庞，又打消了这个离奇的想法。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韩旭尴尬地试图敷衍过去。 橙子拍拍受惊的胸脯，“呵，你这一惊一乍的，也太吓人了。” 老张却是疑惑地看了眼韩旭，欲言又止。 按照老张对于韩旭的了解，认为他不可能无的放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方便详细询问，硬生生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 韩旭则蹲在小哑巴身前，思索着怎么沟通交流的问题。 老张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 橙子看到后，一耸肩，无奈说道，“这孩子很早便辍学了，不会写字的。” 其实老张一早便想到了这一点，通常不会说话的孩子，一般会送到专业的聋哑学校上学，但是看小哑巴这个情况，别说专业的聋哑学校了，既便是一般的学校，也待不了多久。 “笔又不是给小哑巴用的，”老张瞟了一眼橙子，又从留置室桌子上取了一张a4纸。 韩旭回头看到老张的操作，顿时明白过来。 橙子则是在一边憨憨地看着，完全不明白老张在搞什么鬼名堂。 只见老张又将a4张对折撕开，然后用笔分别在上面画了一个对号，一个叉号！ 橙子看到这里，才有些明白过来。 “哎呦，张哥，敢情你是想玩海龟汤啊！也太聪明了吧，不愧是老姜啊，够辣！” 韩旭也笑着对老张比了个大拇指，赞道，“真是个好办法！” 老张被两人一夸，脸上罕见流露出几分笑意，“我在家里经常跟孩子玩这个游戏，正好可以用在小哑巴身上。” 海龟汤，其实是一款时下非常好玩的游戏。 游戏方法也非常简单，并不局限时间地点，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 游戏一开始由出题者给予一个不完整的故事，让猜题者提问各种可能性的问题。 而出题者解答这些问题只能说是，不是，或者与此无关，来回应这些问题。 猜题者便可以在有限的线索中推理出整个事件的始末，拼凑出故事的全貌。 小哑巴既然不会讲话，也不会写字，但是能够听懂别人讲话。 那么使用这种办法，便可以很好地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老张为了防止小哑巴在回答问题时，使用点头摇头的方式会有一些误差，刻意撕了两块纸片，画了对号与叉号，使其回答问题时，能够更加准确，避免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韩旭从老张手中接过纸片，然后放在小哑巴身前的桌子上。 “小哑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么？” 小哑巴原本对于韩旭存在很强的戒备心理，但是他能看的出来，韩旭每次都在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从魏大光手中将自己救下的。 说一句有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听到韩旭想问自己几个问题，小哑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脑袋。 韩旭见小哑巴同意了，然后接着说道，“像上次一样，如果是的话，你就指指这个对号，不是的话，你指指那个叉号。” 小哑巴虽说没上多长时间学，但是对号叉号还是能够分的清的，闻言又重重点了下头。 韩旭见状，整理了一个思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天早上，魏大光一个人下船之后，你是不是也跟着下船了？” 老张与橙子听到这个问题，均是一脸疑惑，韩旭是怎么知道小哑巴跟着下船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韩旭在第一次见小哑巴时，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天他在询问魏大光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下船时，小哑巴当时表现出来的神色非常奇怪。 所以韩旭猜测，小哑巴当时也下了船，并且很有可能看到了什么。 没等老张与橙子多说什么，小哑巴却颤巍巍地将手指指向了那个对号。 “我去，神了啊，韩旭，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海龟汤也得有个谜面啊，你这是什么玩法？” 橙子都看懵了，从来没见这么玩海龟汤的。 老张摇摇头，仿佛早就清楚韩旭的深浅，没有丝毫惊叹的意思。 韩旭得到想要的答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回头又对橙子说道，“谜面就是案情，谜底就是真相！” 然后不等橙子与老张再有什么反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继续提问下一个问题。 “你那天早上也跟着魏大光，到了那座灯塔，是吗？” 第二个问题便直击核心！ 而且很想象力！ 在一旁的老张与橙子也不免心中一紧，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关键了。 小哑巴同样神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韩旭提出的问题，仿佛亲眼见到一样。 明明那天早上，只有魏大光与自己两个人在现场，难不成眼前这位警官大哥当时也在那里吗？ 韩旭见小哑巴满脸讶异，却没有半点表示，索性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小哑巴方才如梦初醒，一只满是伤痕的右手落在了画有对号的纸上。 橙子与老张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难以言语的震惊。 韩旭完全不去理会外围的所有事物，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小哑巴，嘴唇微动，“魏大光那天早上在灯塔里待了很长时间，是吗？” 小哑巴彻底懵了，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196章 应激反应 至于这一个问题，橙子与老张不再震惊什么了！ 因为他们都猜到了什么！ 魏大光既然在一号灯塔案的现场滞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选择报案，那么必然在案发现场做过一些什么事情。 比如详细地记下凶手的作案方式。 小哑巴在听清楚韩旭的问题之后，虽然惊讶，但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对号！ 也就是说，魏大光真的曾经在一号灯塔的案发现场滞留过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也足够学到很多东西了！ 橙子看向韩旭的眼神又有了变化，已经不能简简单单说是崇拜了！ 短短三句问话，便将整个案情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属实是太过神奇了！ 之前橙子看到韩旭想到用海龟汤的游戏方式提问小哑巴时，并不抱有什么希望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韩旭再一次创造了一个奇迹！ 至少在橙子眼中，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了。 老张曾经见识过韩旭很多次的审讯场面，反而有些见怪不怪了，觉得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韩旭身上，都挺正常的。 韩旭则是更加专注于案情，从小哑巴身上已经掌握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决定趁热打铁，又问出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你看到魏大光在灯塔里拿走了一条绳子，是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老张与橙子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相当精彩了。 原因无它，如果小哑巴指向对号，那么几乎可以确定魏大光便是杀害龚丽的真正凶手！ 然而，让几人没有想到的是…… 面对这个问题，小哑巴明显有些犹豫，手指在对号与错号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韩旭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没有亲眼看到，是吗？” 小哑巴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将手指指向了画有对号的纸张。 橙子与老张看到这一幕，原本悬起的心，彻底摔了下来。 “真的没有看到吗？”橙子有些不甘心，明明已经快要抓住魏大光的死穴了，竟然又让他溜掉了。 老张也有些无奈，但是事实如此，也不能强按一个罪名吧。 韩旭也是叹了口气，感觉非常可惜。 近在咫尺的真相，仿佛又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老张见状，拍拍韩旭的肩膀，“别泄气，咱们从小哑巴这里得到的信息，已经不少了，也够魏大光喝一壶的。” 橙子也附和道，“没错，我很想听听这家伙怎么解释，曾经在案发现场滞留过的问题。” 韩旭却不置可否，因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小哑巴满脸疑惑地看着韩旭他们，不晓得自己回答的对是不对，只是觉得必须尽全力帮帮这些对自己很好的警官们。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小哑巴却在警署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温暖。 韩旭在问完这几个问题之后，又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调出一张二号被害人龚丽的照片，然后递到了小哑巴面前。 “你见过这个姐姐，是吗？” 不等小哑巴回应什么，老张与橙子却是精神为之一震！ 魏大光如果是杀害龚丽的凶手，那么一直住在船上的小哑巴肯定是见过被害人的，因为从萧晓给出的尸检报告中，明确指出了被害人龚丽曾经被人囚禁过一段时间。 但是让在场几人，包括韩旭，没有想到的是，小哑巴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突然像一只虾米一般缩在了椅子上，不停地摇头，嘴唇也哆嗦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韩旭看到小哑巴这个样子，瞬间明白这是一种应激反应！十有八九是曾经受到过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且这种伤害与被害人龚丽有关！ 老张见小哑巴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赶忙上前安抚起来。 橙子也皱起了眉头，疑惑问韩旭，“小哑巴，这是怎么了？” 韩旭叹气回道，“这孩子肯定受过什么伤害，这是一种应激反应！” “什么？应激反应？什么意思？”橙子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不禁问道。 韩旭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所谓的应激反应就是指因为某种充满紧张性的刺激物，或者说应激源，所引起的一系列非特异反应。 这些反应包括身体的，也就是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心理上的通常表现在行为上，身体上的也叫应急反应，会造成一系列的身体异常反应。 我看小哑巴这样的更像是心理上的，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行为，具备了很强的自我防御意识。” “那照你这么说，肯定存在一个应激源了？”老张试图安抚小哑巴的情绪，但是压根没有太大的作用，不禁回头问道。 韩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怪我操之过急了，不应该把龚丽的照片给他看的。” 橙子却在此时抓住了韩旭话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二号被害人龚丽的照片是应激源？小哑巴是因为看到龚丽的照片，才导致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么，也就是说，小哑巴认识龚丽？” “准确地说，应该是曾经见过龚丽！”从小哑巴的反应来看，韩旭很确定这个判断！ “卧槽，那该不会是小哑巴曾经看到魏大光杀害龚丽的……”橙子恍然大悟，也开始学着韩旭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而，橙子讲到这里的时候，小哑巴明显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整个人都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 韩旭见状更加后悔起来，赶忙让橙子去开车，自己则背起小哑巴往外跑去。 这种应激反应如果严重的话，不晓得会产生什么后果。 韩旭哪敢大意，准备在最短时间内，将小哑巴送到附近的医院！ 橙子怔了一下，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几个大步抢在前面，赶去车库。 然而当两人出了留置室，恰好碰到了萧晓。 萧晓见韩旭背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秀眉皱了下，“怎么回事？” “这孩子有应激反应，准备送医院！”韩旭摞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萧晓一时愣在了原地，“哎，我说你们别急啊，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啊！” 韩旭闻言一个急刹车，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第197章 救治 萧晓快步走了过来，橙子见状赶忙搭把手将小哑巴从韩旭背上放了下来。 “你行不行啊？”橙子对于萧晓的医术并不怎么放心，毕竟在橙子的印象中，她只是一个法医。 “我不行，你行啊？”萧晓头也没抬，翻了翻小哑巴的眼皮，仔细地查看着他的状况，仍旧不忘随口怼道。 韩旭倒是对于萧晓的医术十分放心，因为他知道别看是干法医的，其实他们学的东西都是临床的那些真枪实弹，只不过是多了一门刑侦学而已。 萧晓如果从警署出去，随便进入一家医院，那也是住院医生的级别。 橙子被怼的压根不敢吭声了，脸上的表现越发急促不安起来。 韩旭一手扶着小哑巴，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萧晓的动作。 萧晓查看完小哑巴的情况之后，秀眉挑的老高。 “这确实是一种应激反应，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孩子只是因为情绪异常紧张导致的身体肌肉失控，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他平躺放好，我回去拿点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们到底干什么了，看把个孩子刺激的！” 平时一向沉稳的韩旭被萧晓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橙子倒是出卖起兄弟来特别给力，“诺，你问韩旭，他都干什么了！” 萧晓疑惑地看向韩旭，很想知道这位大神探都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韩旭也不好过多解释，赶忙催促道，“萧晓，你快去拿药吧，我们回留置室等你！” 说罢，不等萧晓与橙子有所反应，一把抱起小哑巴，拔腿便走！ 萧晓又疑惑地看向橙子！ 橙子之前已经出卖过韩旭，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了，打个哈哈，屁颠屁颠地跟在韩旭身后，又回了留置室。 萧晓冷哼一声，撇撇小嘴，方才转身一路小跑去拿药了。 韩旭与橙子回到留置室后，老张却是一脸茫然！ “哎，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刚出门就碰到咱们的大法医萧晓了，她给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韩旭迎面回道，也不多说什么，将小哑巴平放在了留置室的桌子上。 这桌子是特制的，极为宽大，别说放一个小哑巴了，就是放两个橙子也不在话下。 三人围在小哑巴身边，仍旧有些不放心。 老张不由埋怨道，“不是我说你，韩旭，这事可做的不太地道！” 韩旭自知理亏，但他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先知晓小哑巴会有如此强烈的应激反应。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韩旭叹了口气，也没有反驳什么。 因为他知道老张也是关心则乱，总得找个发泄的地方不是。 橙子倒是没有那么担心，既然萧晓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就一定没有什么大问题。 某些人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老张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过了，又接了一句，“唉，算了，你事先也不知道这孩子有这么强烈的应激反应，不过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太可怜了！” 橙子听老张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了早上魏大光对小哑巴下的毒手，“d，都是那个魏大光害的吧！” 韩旭知道橙子想说什么，“那个魏大光肯定没少虐待殴打过小哑巴，之前我看到小哑巴腿上的伤，以为是在长期捕鱼时磕碰到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都是魏大光打的。” “艹！太t不是个东西了！”橙子嫉恶如仇的性子又起来了，当场就想去审讯室给魏大光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一看到韩旭又是轻飘飘扫过来的眼神，挠挠头顶的板寸，狠狠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张早就习惯了橙子的暴脾气，但是没有想到，在韩旭跟前，这头猛虎却温顺的像极了一只猫咪！ 原本老张还想安慰橙子几句的，恰在此时，萧晓拿着一个药箱推门进来了。 韩旭见状，赶忙迎了上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极了。 萧晓狐疑地看了眼韩旭，“你凑过来干嘛？” 说着一把推开韩旭，走到小哑巴身前，又查看了一遍病情。 “没事吧？”韩旭舔了舔有些麻木的嘴唇，满眼都是担心。 橙子与老张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凑了过去。 萧晓秀眉一皱，“哎，我说你们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呢，都散开了，给病患留点空间。你们都过来抢氧气来了？” 要不说医生与领导都是不能得罪的对象，三人闻言立刻后退数步，让出好大一块空间出来。 橙子无奈道，“我们这不是关心小哑巴吗？” “小哑巴？”萧晓手上的活没停着，很奇怪这孩子怎么叫这个名字，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伸手摸了下小哑巴喉咙的部位。 “他的声带是不是有问题？” 萧晓转头看了眼韩旭，“那得去医院看一下了，我这边没有喉镜，没办法检查！” “哦，”韩旭示意萧晓接着治疗小哑巴。 其实也谈不上治疗，萧晓只是拿出一些安定类的药物，给小哑巴服了下去。 然后又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这里可不行，你们得找个舒适的地方，让小哑巴好好睡上一觉。” 橙子疑惑道，“这里挺舒服的呀，不行吗？” 萧晓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橙子，“你说这里舒服吗？连个床都没有，你躺桌上一天试试？！” 橙子一拍脑门，“对不住，看我这脑子，我们马上把小哑巴转移到宿舍。” “这还差不多，”萧晓数落完橙子，又转头看向韩旭，“还有你，最近千万不能再刺激小哑巴了！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韩旭经过这么一折腾，哪还敢再接着刺激小哑巴，赶忙连连应是。 老张见两个帅小伙，被萧晓治得服服贴贴的，不由想起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来。 哪成想，萧晓在训完橙子与韩旭，又转头看向了老张！ 老张被扫过来的俏目盯得一个愣神！ 呵，怎么还有我什么事呢？ “还有你，张哥，平时可得多看着他们两个，一天天的，就知道闯祸！” 萧晓说罢，提起药箱，转身便出了留置室。 只余下三个满头问号的大脑袋，还有一个人事不省的小脑袋…… 第198章 宋佳儿的奋斗成果 “几个意思？我还得看着你们两个？”老张直到完全听不到走廊里的声音后，才悠悠说道。 韩旭与橙子几乎同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我说橙子，萧晓平时看起来挺温柔的，但是一办起正事来，呵，跟个母老虎似的，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韩旭后怕地拍拍胸脯，感觉像刚从虎园里逃出生天似的。 橙子闻言，又粗又黑的眉毛快拧成了两个球球，不过很快便舒缓开来，“我就喜欢这号的！” 老张听完浑身打了个哆嗦，“橙子，你张哥我可是过来人。唉，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呀，自求多福吧！” 老张这话说的极其直白，但是署里没有人不知道他气管炎的毛病。 所以橙子与韩旭只当是过了一耳朵，完全没往心里去。 “我跟你们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张见两人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不禁咬牙切齿道。 橙子朝着老张吐了下舌头，“你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还老人呢？老人在哪呢？” 老张撇撇嘴，不再多言！ “好了，你们别打岔了，橙子，你把小哑巴抱回宿舍安置一下。”韩旭准备将小哑巴交给橙子，然后又对老张说道，“张哥，麻烦你继续回审讯室盯着魏大光，他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一概不予理会，等我回来再审！” 老张点点头，又疑惑道，“你准备去哪里？” 橙子也没搞懂韩旭想干什么，同样关注地看了过去。 韩旭笑了下，计划卖个关子。 不过老张联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很快猜到韩旭准备干什么了，“你是准备去找宋佳儿吧？” 橙子听到老张这句话，也明白过来，“你是不知道啊，韩旭，你跟李乐出差这两天，宋佳儿跟疯了似的，一头钻进了实验室，已经好长时间没出来了。” 韩旭皱了皱眉，疑惑道，“什么情况？” 老张也听说了，无奈道，“估计是最近几起案子，痕迹检验科那边一直帮不到什么忙，宋佳儿那股子拼劲又上来了。” 韩旭也十分清楚宋佳儿的性格脾气，只要是她认准的一件事情，便会付出一百倍的努力，也要达成目的。 “唉，这丫头真是一根筋，太轴了！”韩旭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却不免一阵心疼。 橙子不乐意了，“那人家也是为了帮咱们破案嘛！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这么说，太伤人了吧！” 老张也觉得韩旭说的太过了，不由怼道，“人家佳儿身上的那股拼劲，我看你们一个也比不上，还好意思说人家一根筋呢，韩旭，你也太过分了吧！” 韩旭就是随口一说，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心疼，却没想到立刻受到了口诛笔伐，赶忙认错，“看我这张破嘴，我只是挺担心她的。” 说罢，也没理会老张与橙子再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留置室。 橙子话到口边，没了发泄的对象，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与老张对视一眼，满脸茫然。 老张展颜一笑，“行动永远比嘴上说说更有说服力，橙子，你好好学学人家韩旭。” 神经大条的橙子一歪脑袋，“学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开窍啊！”老张摞下一句，也出了留置室，朝着审讯室方向走去。 橙子却是会心一笑，抱起昏睡的小哑巴，准备回宿舍补个回笼觉，一夜没睡，属实有些困了！ …… 再说韩旭这边，急匆匆地赶往技术大队所在的大楼！ 几个箭步跑到二楼，来到了痕迹检验科的实验室。 韩旭喘匀了气，抬头一看，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闲人免进，谢绝打扰！” 呵，还真杠上了啊！ 韩旭不耐烦地敲敲门，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宋佳儿，快开门！是我，韩旭！”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半晌之后，“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韩旭赶忙推门进入，恰好看到一道有些疲惫的背影。 “你怎么来了？” 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不要命了？！”韩旭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宋佳儿回头看了眼韩旭，满脸疑惑，“这算什么，我以前一待就是一个礼拜的！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韩旭无语了，感觉似乎是被什么人算计了！但又没有证据！ 宋佳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韩旭急赤白脸的模样。 “我哪敢啊，听说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了，我就是过来看看！”韩旭见宋佳儿一点事儿没有，语气温和了许多，“就你一个人？” “那还要多少人啊？我就是在这边做几个实验而已。”宋佳儿疑惑看着韩旭，仿佛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一向厚脸皮的韩旭被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那什么，有什么收获没有？” 宋佳儿一听话题转到了案情上面，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精气神都为之一变！ 肉眼可见的疲惫一扫而光，兴致勃勃地说道，“当然有收获啊，我可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的。” “什么收获？！”韩旭见成功转移了话题，赶忙趁热打铁。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宋佳儿落落大方地拽着韩旭的手，走到了实验台前，另一只手指向电脑屏幕。 上面是一枚放大的残缺指纹！ 韩旭皱着眉头，“这不是从那块砖头上提取到的指纹吗？” 宋佳儿满脸洋溢着笑容，光采夺目，“对的，那枚指纹不是残缺的吗？我又尝试用了很多方法，终于提取到了拥有13个特征的指纹！” “真的假的？这也可以吗？”韩旭大吃一惊，因为他很清楚想要在表面粗糙的砖头上提取有效指纹的难度。 如果宋佳儿说得是真的，那么简直可以是突破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嗯呐！我熬了两个晚上呢，你看电脑屏幕上的这个指纹，虽然还是残缺不全的，但已经具备了13个特征，完全可以用来鉴别犯罪嫌疑人！怎么样？我厉害吧！” 韩旭摇摇头，不得不佩服宋佳儿的毅力，像这种提取指纹的活，看起来轻松，实际上最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韩旭发自内心地由衷赞道。 要知道，原本韩旭拿出那块砖头只是咋胡，虽说效果出奇的好，但是因为没有提取到13个特征的指纹，并不能做为呈堂证供。 也就是说，如果李明远当庭反悔，推翻口供，韩旭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宋佳儿已经将铁证实实在在地摆在了韩旭的面前！ 第199章 汇报案情 韩旭刚想再说些什么，宋佳儿又是一脸笑意，“你们昨天审讯的那名犯罪嫌疑人是叫李明远吧？” “你怎么知道的？”韩旭愣了一下，如果宋佳儿一直待在实验室内，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毕竟是昨晚刚发生的事情。 宋佳儿嘿嘿一笑，煞是可爱地说道，“橙子告诉萧晓了，萧晓早上给我打过电话。” 搞了半天，宋佳儿在韩旭身边安插了一个特大号的间谍啊！ 橙子那小子该不会什么都跟萧晓讲吧？ 韩旭决定办完正事，好好修理一下橙子，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必须灭杀在摇篮之中。 哪知道宋佳儿说罢，不慌不忙地调出一份指纹比对结果。 韩旭好奇地凑过去一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13处特征吻合，可以确定比对指纹系同一个人的。 “这是？”韩旭想到宋佳儿都做了什么，但仍旧有些惊讶她的办事效率。 “今天一大早，趁着你跟橙子出去查案的时候，我就将犯罪嫌疑人李明远与砖头上提取到的指纹进行了比对，结果就是这个样子的啦！”宋佳儿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很是开心地说道。 韩旭看了眼喜出望外的宋佳儿，默默地点头，“像张哥说的那样，宋佳儿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仅仅是那份拼劲，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累了吧？”韩旭不由担心地问道。 宋佳儿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疑惑地看向韩旭，“不累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韩旭反倒被问的一怔神，“他们都说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吃不喝不睡觉的，说的吓死个人呢！”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忙了两天，哪有不吃不喝不睡觉的？” “卧槽，被橙子那家伙骗了？！还有老张，他们是合起伙来骗我啊！”平时一向聪明绝顶的韩旭哪会想到这点，一整个阴沟翻了船。 宋佳儿眨着大眼睛，有些不太明白韩旭嘀嘀咕咕地在讲些什么。 韩旭反应过来，又迎上了宋佳儿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的眸子，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被那两个家伙骗过来的？ 好像也不太合适！ 正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时，宋佳儿却帮韩旭解了围，“行了，你来找我，不只是来看看我吧，说吧，有什么事儿？” 韩旭一听这话，憨憨地陪笑道，“第一还是来看看你，主要是比较担心嘛，第二确实有事想麻烦你一下。” 宋佳儿直接忽视了第一，却对第二提起了兴趣，“又有案子了？你快给我说说！” 韩旭摇摇头，这个宋佳儿哪哪都好，就是一提起案子来，像疯了似的，一整个工作狂人！ “没有新案子，就是第二起灯塔案，需要你跟我去勘察一下现场！” 宋佳儿闻言有些懵了，“咱们不是去过二号灯塔吗？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肯定不是去那里啊，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吧？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们科长打个电话，让她派别人跟我去！”韩旭还是有些担心宋佳儿。 宋佳儿也听出韩旭是真的关心自己，不过也太唠叨了，“我昨天回去的比你们还早，休息得够够的，咱们快走吧，哦，对了，稍等，我告诉一下师傅。” 韩旭见宋佳儿真的没有问题，才悠悠道，“待会儿你到警署门口等我，我去申请一下搜查证。” 宋佳儿一边拨通电话，一边点着脑袋。 韩旭见状转身出了痕迹检验科的实验室，又急匆匆地赶往秦奋秦大队长的办公室。 待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秦奋大队长正抱着个泡满枸杞的茶杯，仿佛知道韩旭要过来似的，一早便等在了那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别着急，先喝点水，”秦奋看到韩旭急匆匆的模样，不慌不忙地起身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韩旭哪有喝水的功夫，象征性地接过水杯，一轱辘将案情的所有突破与进展汇报了一遍。 整体思路清晰，侦查方向明确。 秦奋越听越觉得，当个甩手掌柜不要太舒服了。 其实一号灯塔案的过程，昨天晚上秦奋已经清楚了，原本想着韩旭一早会来汇报案情的，但是仍旧没有想到二号灯塔案也有了眉目！ “你是说一号灯塔的报案人魏大光有很大的嫌疑？”秦奋得到最后一个结果，眉头不由皱的老高，如果真像韩旭所说的那样，这个魏大光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可以地包天了！ 韩旭点点头，又将上午审讯魏大光的过程，以及小哑巴看到龚丽照片的应激反应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秦奋这才意识到魏大光确实嫌疑重大，小哑巴的反应几乎可以认定是见过二号被害人龚丽的。 “根据法医那边提供的线索，魏大光很有可能囚禁过二号被害人龚丽，所以我想申请一份搜查证，彻查一下魏大光长期生活居住的渔船，想必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韩旭解释完案情之后，说出了接下来的侦查方向。 说实话，秦奋都有些跟不上韩旭的办案思维了。 不过他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领导不必亲自抓案子，只需要坐镇后方，统筹规划好了，便是给一线办案人员最大的支持与帮助。 之前一直没有有能力且合适的主抓一线的刑侦高手，所以秦奋老是亲力亲为，很多案子都办的不尽如人意，现在好了，有韩旭在，无所谓了，他会出手的。 而且秦奋对于韩旭是绝对的信任，听到韩旭的需求之后，“好，我知道了，我这就给署长打电话，你先去忙吧，随后我会将电子版搜查证发给你的。” 韩旭点点头，才顾上喝了口水，然后放下水杯，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秦奋看着韩旭离开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跟老子以前，太t像了！这股子拼劲儿，啧啧……更t的像了！” 自顾自感叹了半晌，某人才想起联系署长签发搜查证来。 “署长，我这边有个搜查证需要您签发一下啊！” “好好，小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第200章 进一步搜查 再说韩旭这边，急匆匆地从秦奋的办公室里出来，又一阵风地赶往车库。 随便提了一辆老爷款的警车，开到警署门口。 宋佳儿早已提着一个大号的现场勘验箱，俏生生地等在那里了。 韩旭下车，帮着宋佳儿将勘验箱放在了后座上，“呵，这玩意儿可够沉的。” 之前韩旭也有帮着宋佳儿提过勘验箱，但是这次的明显大了不止一号。 “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呢！”宋佳儿嘟嘟嘴，不过很快又想起什么，神色暗淡了下来。 韩旭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招呼宋佳儿上车。 “呵呵，这车又没有导航！”宋佳儿刚系好安全带，便笑出声来。 哪知韩旭早有准备，从手机上调出导航，递给宋佳儿，“早就准备好了！” 宋佳儿一直都清楚韩旭平时都很细心，也是见怪不怪，“咱们去哪儿啊？” “前几天刚去过的地方，你猜猜？”韩旭发动着车子，随口说道。 “刚刚我听萧晓说过了，你们早上刚审讯了魏大光，你又说要申请搜查证，肯定是去码头喽！”因为工作的关系，宋佳儿并不是太喜欢动脑子，但在韩旭身边，不动动脑筋可不成了。 “嗯？”韩旭疑惑地扭头看了眼宋佳儿，仿佛在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宋佳儿一看韩旭那个眼神，哪还不清楚他想说什么，嘟着小嘴怼道，“姑娘我天生丽质！” 韩旭直接无视，眼睛盯着路况，瞬间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 之前与宋佳儿去过一次码头，即便韩旭有些路痴属性，但有导航了不是。 再说韩旭一大早便来过一趟了，更加轻车熟路，很快便载着宋佳儿这个路盲到了地头。 宋佳儿都有些奇怪了，“韩旭，你这几天吃什么药了？” 韩旭没听明白，“什么吃？什么药？”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吃什么药治好了路痴属性的？” “嘿嘿，”韩旭凑到宋佳儿耳边，“就不告诉你！” “呀啊啊啊！” …… 韩旭帮宋佳儿提着大号勘察箱出现在魏大光的渔船上时，一名片警迎了上来。 之前韩旭便通知过他们，暂时替魏大光看管一下渔船。 那名片警是认识韩旭的，毕竟之前在市署表彰大会上出尽了风头，想不认识都难。 “你好，韩警官，我叫刘泽羽，这一带都是我的辖区。” 韩旭意外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同样帅气，特别是一身警服穿在身上，更加突显出一份难得的气质。 与刘泽羽握了握手，韩旭客气道，“真是麻烦你们了，一大早便守在这里。” 刘泽羽笑着回道，“都是工作嘛，韩警官不用那么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此时，魏大光的渔船已经变成了需要搜查的现场。 但为了不影响到其他周边的渔民，刘泽羽他们并没有拉起警戒线，毕竟渔船只有这么大，守住上船的踏板，任何无关人员也上不来。 韩旭客套了几句之后，示意宋佳儿可以开始干活了。 宋佳儿点头，穿戴完防护服之后，一个人进了船舱。 韩旭与刘泽羽，以及另外几个片警，都留在甲板上，等着专业人士进行头一波的勘察。 刘泽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向韩旭表达了一遍崇拜之情。 韩旭没想到市署表彰大会的一波操作，给自己带来了一大波的粉丝，还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韩旭为人低调，不太喜欢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 刘泽羽别看年轻，但是很有眼力劲儿，说了几句之后，便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 韩旭倒是很喜欢刘泽羽这样的，便与其攀谈了一会儿。 …… 时间过的很快，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宋佳儿已经做完了第一波的勘察工作，不过没有什么发现。 “最近几天，魏大光肯定用海水清洗过船舱，随处都可以看到一些盐渍残留的痕迹。” 韩旭明白宋佳儿话中的意思，湛蓝的海水看起来清澈，但却是一种成分多样的盐溶液，所以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也就是说，即便有一些生物检材存在，也会被海水污染掉。 韩旭皱了皱眉，没想到魏大光早就准备了后手。 “其他没有什么发现吗？” 宋佳儿闻言摇摇头，无奈道，“整个船舱的面积不大，我都一点一点地检查过了，这个魏大光打扫的很干净，甚至连他自己的生物检材都没有留下多少，比如皮屑，头发这些。” 韩旭一听这话，反而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像魏大光这号长期居住在船上的，又是单身汉，除非是有洁癖，否则怎么可能将船舱打扫的这么干净，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绝对有猫腻！” 宋佳儿也想到了这个矛盾点，但是没有找到证据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原本只要在魏大光所住的船舱内找到哪怕是一根属于女性的长发，回去核对一下dna，魏大光即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然而，现实却很骨感，别说是一根长发了，宋佳儿连个皮屑都没找到。 “或许，魏大光压根就没有将龚丽囚禁在船舱里。”韩旭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宋佳儿点头回道，“这里即便清理的再干净，只要有生活过的痕迹，还是很难全部抹除掉的，所以我也认同龚丽应该没有被囚禁在船舱里。” 韩旭闻言又环顾了一下整条渔船，感觉似乎漏掉了什么，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我能进去看看吗？” 听到韩旭这么问，宋佳儿回道，“能进来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韩旭不是第一次上来这条渔船，但却是第一次进入船舱。 船舱的条件不能说有多好，但也绝不能说有多差！ 韩旭一眼便能看出来魏大光还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家伙。 整个船舱与外面的船体有些截然不同的观感。 “这家伙还挺会享受生活的，”韩旭注意到船舱东南角居然还有一个酒柜，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 宋佳儿一努嘴，“可不，还都是好酒呢？有些我都没有见过！” 韩旭走到酒柜跟前，上下打量起这个突兀的大家伙…… 第201章 酒柜机关 这个大号的，不，应该说是特大号的红酒柜在船舱内所在的空间着实不小，与魏大光的床铺对比起来，显得尤为不伦不类。 韩旭从酒柜中随便取出一瓶红酒，扫了一眼，呵，出产自拉斐酒庄，不过可惜不是82年的。 但怎么着也值点钱，至少放在普通人身上，压根是喝不起的。 宋佳儿凑了过来，“这瓶是拉斐，那瓶才厉害，罗马康帝酒庄的勃艮第红酒，我听说折合每标准瓶容量达到了5800刀！” “多少？”韩旭感觉脸都麻了，小小一瓶红酒敢卖这么贵的。 虽说他以前没少喝过这些叫不上名字的名贵红酒，但现在不是拔毛的凤凰不如只因吗？即便侦破了几起案子，有了一些身家，但喝这么贵的红酒，还是有些奢望了。 实力不允许啊！ 韩旭赶忙将手上的拉斐轻手轻脚地放回了原位，那瓶都5800刀了，这瓶指不定是多少钱呢！ 宋佳儿看到后，噗嗤一笑，“怎么样？被吓着了吧？” 韩旭正色回道，“我倒不是被吓着了，只是有些奇怪，这个魏大光难道有收集红酒的癖好？这么一大柜子，加起来得多少钱啊？” 宋佳儿听到韩旭的话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酒柜上，“可能人家真的有收集红酒的爱好吧，这种情况很正常啊，我爸就超喜欢收集邮票，现在那玩意儿都不怎么流通了，但我爸每次都想方设法地搞到一些珍贵的邮票。 倒也不是因为指着这些东西升值，主要是喜欢！” 韩旭微微颌首，“其实这种收藏爱好用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可能会暴露一些人生态度的。不过魏大光这种收藏红酒的行为很常见，一般是为了保值，而且红酒近几年来升值空间很大，这家伙想必是唯利是图，想着大捞一把。” 宋佳儿听了，却不置可否，“收藏葡萄酒的人可多了，也不都像魏大光这样的，有很多只是喜欢葡萄酒而已。” “你说的也对，”韩旭点点头，却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个特大号的酒柜上。 宋佳儿见韩旭的目光有异，也随之看向酒柜，然后补充道，“这个酒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韩旭也知道宋佳儿一定对这个很突兀的大家伙做过彻底的检查，但是总感觉这个大家伙很有问题。 因为船舱太小，这个东西太大了，形成了很强烈的空间割裂感！ “如果你是一个喜欢收藏红酒的人，你会在这里装一个这么大的酒柜吗？”韩旭不禁问道。 此时船舱里除了韩旭，只有宋佳儿一个人。 宋佳儿想了一下，摇摇头，“这里空间太小了，安装这么一个特大号酒柜有些不太合适。何况这种类型的酒柜储藏不了太多的红酒，如果真想收藏名贵红酒的话，那些不缺钱的主，大多都有自己的酒窖！” “酒窖！”一语惊醒梦中人，韩旭听到这个名词之后，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不由分说地几个大步走出船舱，趴在渔船护栏上探头出去，恰好这一带的海水比较清澈，能够很轻松地看到船只吃水面以下的情况。 韩旭目测了一下渔船吃水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船舱的地板，顿时明白过来。 “泽羽，你跟我进来一下，帮个忙！”韩旭朝着刘泽羽说了一句，便又回到了船舱里。 刘泽羽闻言，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 宋佳儿看到韩旭匆匆忙忙的举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旭，你这是想干什么？” 韩旭冲着宋佳儿爽朗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招呼起进来的刘泽羽，“泽羽，你到那边，咱们试试能不能挪动这个酒柜！” 听到韩旭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宋佳儿瞬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下面还有空间？” 通常在船上生活过的人，都很清楚，很多船舱下面还有很大的一块空间。 只不过大多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或者是捕上来的渔货。 韩旭对比了一下这条渔船的吃水线下方与船舱的地板平面，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这条渔船的船舱虽然下降了一些空间，但应该正下方还有一段高度不足一米五的空间。 刘泽羽在宋佳儿的提示下，也很快明白了韩旭的用意。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抬住特大号酒柜的底部，一个较劲儿，但是整个酒柜像是焊在了地板上，纹丝不动。 韩旭不晓得刘泽羽出了多大力气，便很清楚自己有多大力！ 那可是橙子都害怕的力量。 “咦，完全搬不动？”刘泽羽也有些纳闷了，自己经常锻炼身体，这个特大号的酒柜看上去很沉，也没有到搬不动的地步啊。 见搬挪不动，韩旭马上想到船上一般只有魏大光一个人，小哑巴可以忽略不计，这么大的酒柜，他一个人压根挪不动。 如果下面还有一个空间的话，难道入口不在酒柜下面？ 不过按照一般人的行为动机来说，最容易看到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所谓灯下黑，也是这个道理。 韩旭又扫视了一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酒柜上。 “入口会不会不在酒柜这里啊？”宋佳儿疑惑问道，毕竟她已经检查过了，酒柜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刘泽羽适时地插了一句。 韩旭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又一下子想到自己曾经问过魏大光，这船有多长时间了。 魏大光的回答是五六年了！ 韩旭不禁又将目光放在了船舱内相对陈旧的物件上。 事实上，除了这个特大号的酒柜，船舱内的其他装饰都有些新，除了床头上的一个壁灯。 韩旭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握在了壁灯的灯把上。 一通摸索之后，方才发力，一个扭动。 随着吱嘎一声，特大号的酒柜传出动静…… 宋佳儿与刘泽羽一脸茫然地看向韩旭，想不通他是怎么找到机关的。 韩旭咧嘴一笑，“运气，运气好！” 第202章 它很重要吗？ “这个机关设计的也太奇怪了吧？怎么会在壁灯上？”刘泽羽皱着眉头，完全想不到酒柜的开启机关会在船舱另一边的壁灯上。 宋佳儿虽说早就习惯了韩旭神奇的一面，但是这也太假了？ “每次你都说是运气好，鬼才信呢？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机关会在那里的？” 韩旭没办法，只好将原因讲了出来。 刘泽羽都听懵了，只是凭借着曾经问过犯罪嫌疑人一句话，便这么轻松地与机关联系在了一起，也太猛了吧？ 起初，刘泽羽参加市署表彰大会的时候，也跟大部分警员们一样，认为韩旭只是运气好！ 而当市署一把手亲自指出韩旭取得的成绩时，他也像大部分警员们一样，被韩旭十天四案，更加逆天的运气所震撼到了。 不过现在，刘泽羽一点也不认为，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是靠着所谓的运气破案了。 因为这份随机应变的能力，属实太过吓人了！ 宋佳儿听完韩旭的解释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心里想着，“如果韩旭不是干了刑侦这一行，凭借这样的头脑，换上任何一个行业，想来都会有一番成就吧！” 韩旭简明扼要地解释完后，径直走向了那个特大号的酒柜。 在开启机关之后，那个酒柜并不是从地板上挪开了，而是后面的壁板朝着两旁分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我说怎么搬不动呢，敢情入口是这个样子的！”刘泽羽看到入口的模样，不禁摇头叹道。 韩旭回头笑了一下，“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罢不由宋佳儿嘱咐什么，便一头钻了进去。 不过没过多大一会儿，韩旭又退了出来。 “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宋佳儿见韩旭无事，便开口询问道。 一边的刘泽羽也是满脸关切地看着韩旭。 韩旭爽朗一笑，“下面确实有个空间，而且还有床铺，应该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没有什么危险。佳儿，你下去做下痕检吧。” 宋佳儿听完从大号的勘验箱内取出一些必备的工具，便进了酒柜下方的密室。 刚刚韩旭只是粗略地查看了一下，便马上退了出来。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毕竟痕检那一套工作流程极为繁琐，韩旭虽说有耐心，但能避则避，属实不想与这么精细的活挂上勾！ 刘泽羽见韩旭出来了，宋佳儿又进去了，不禁摇摇头，“你们配合的太好了！” 韩旭闻言笑笑，没有吭声。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宋佳儿才从入口探出头来，“下面光线不太好，韩旭，你进来帮我下。” 韩旭点点头，穿戴好防护服后，才又进入了密室。 这个密室的空间其实并不算太大，只有几个平方而已，两个人的活动空间有限。 宋佳儿见韩旭下来了，便将手中的光源递了过去。 韩旭随手接住，开始帮着宋佳儿打光。 宋佳儿腾出手来，工作进度快了许多。 “有什么发现没有？”韩旭不由问道。 “暂时没有，”宋佳儿摇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些无奈，“这里也跟上面一样，经过了彻底的清理，也是用的海水，除非找到一些不容易污染的dna样本，不然还是一无所获。” 韩旭早已猜到魏大光肯定也处理过了密室，不过没想到这么彻底，果然这个家伙并不简单。 然而越是这样，韩旭越发觉得魏大光与二号被害人龚丽的死亡，脱不了干系！ 这个密室完美地具备了囚禁被害人的所有条件！ 宋佳儿回头又对韩旭说道，“这些被褥也更换过了，都是新的。这个魏大光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啊！” 韩旭在黑暗中默默点头，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待在这个逼仄的空间内，越发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早上刚审讯了这个家伙，确实挺难斗的，不像个普通的渔民。” “唉，”宋佳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痕检又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啊。” 韩旭笑道，“你们帮的已经够多了，没有你辛苦提取出来的指纹，我可不敢保证李明远能够顺利伏法！” 一提到那枚残缺的指纹，宋佳儿又来了精神，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韩旭只得在一旁默默地打着亮光，两人凑在一块，检查着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毒辣的阳光照下来，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 韩旭与宋佳儿待的密室，更加潮湿闷热…… 一颗颗珍珠一般的汗滴从宋佳儿额头渗出，顺着清秀绝伦的脸庞往下滑落。 韩旭见状，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轻轻帮其擦拭起来。 “这里也太热了，要不，出去喘口气，休息一会儿？” 宋佳儿接过韩旭的手帕，自顾自地抹了几把额头上的汗水，“就快完了，要不，你先出去？” 韩旭越发觉得宋佳儿工作起来太过执着，但又劝说不动，只好回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 “这里又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你不放心什么？”宋佳儿讶然回头，刚好对上韩旭关切的眼神。 “我怕你热晕过去了，很危险的！”韩旭一边说着，一边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光源，避免直射到宋佳儿脸上。 宋佳儿一嘟嘴，没有理会韩旭，刚一抬头，却似乎发现了什么！ “韩旭，你别动！” 韩旭听出宋佳儿语气中的严肃，赶忙像个充气娃娃似的一动不动。 宋佳儿却一脸正色地顺着韩旭手中的光源弯腰站起。 韩旭目力极好，也发现光源打在密室顶部舱壁上，正中间的地方有一个黑点！ “这是什么东西？”某人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与宋佳儿并排看了上去。 宋佳儿拿出一只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粘在顶上的黑点取了下来，仔细观察了片刻，肯定回道，“是一只蚊子！” “蚊子？从外面飞进来的？” “应该是的！”宋佳儿美眸陡然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次轮到韩旭有些不明所以了，“它很重要吗？” 第203章 一只死蚊子 “一只死蚊子，能有什么用？”韩旭疑惑地看向兴奋的宋佳儿，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开心的像个孩子。 宋佳儿笑着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吧。” 密室内局促的空间，使得韩旭有些心烦意乱的。 宋佳儿笑笑不说话，吊足了某人的胃口。 韩旭见宋佳儿也不解释，撇撇嘴也不再问，谁让自己老是卖关子来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了，告诉你好了，”宋佳儿可不像韩旭，是个藏不住事大大咧咧的性格，见韩旭不问了，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你别看这是一只死蚊子，它有可能变成极为关键的证据？” “真的假的？”韩旭对于痕迹检验并不精通，只是系统赠予了一些比较基础的知识，了解个大概罢了。 宋佳儿笑道，“几年前，已经有前辈在被打死的蚊子血液中提取到被害人的dna样本，我回去试一试，现在的技术手段比以前可厉害多了。如果这只蚊子曾经盯咬过住在这里的人，那么……” 韩旭听宋佳儿解释到这里，哪还不明白这只死蚊子的重要性！ 简直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啊！ 假若这只蚊子在存活期间，误入密室，还曾经叮咬过住在里的人，而且死于被叮人的反击，那么蚊子的体内很有可能存在这个人的血液。 只要有血液的话，即便过去了一段时间，也是有可能提取到dna样本的。 不过这种从另一种生物体内提取到人类dna样本的难度很大，不是说说而已的。 韩旭讶异地看向宋佳儿，“这也行吗？” 宋佳儿撇撇嘴，“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啊？” “那倒没有，不过这种办案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韩旭吃不准从蚊子体内提取dna样本的可行性。 宋佳儿直接无视掉某人，万分小心地将那只好不容易发现的死蚊子放入一个类似于培养皿的容器中，然后又对着舱壁顶部的遗留痕迹进行了专业的处理，也提取了一些有价值的检材。 一通忙活下来，韩旭完全插不上嘴，只好专注地为宋佳儿打着亮光。 宋佳儿做完这些，又对其他遗漏的角落进行了地毯式的检查，不过没有其他收获了。 “好了，勘验完毕了，”宋佳儿又拿着韩旭的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随手将其收入了口袋里，“咱们可以回去了！” 韩旭没有看到宋佳儿的小动作，闻言点头，当先出了船舱密室。 宋佳儿正准备跟上去时，韩旭突然站住了。 清秀的脑门登时撞上了宽厚的后背。 “你干嘛呢？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宋佳儿这下撞的着实不轻。 韩旭也没想到宋佳儿会一头撞上来，赶忙回身，拿光源一照。 只见宋佳儿的额头红通通的，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上似的。 “没事吧？”韩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别看宋佳儿体格不是太大，但却是很结实的，要不怎么说也是空手道黑带，只不过刚刚那一下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然而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韩旭的后背简直就是一堵墙，自己就那么愣愣地怼了上去。 此时额头火辣辣的痛，感觉已经肿起来了。 “我说你的后背怎么硬的跟铁似的，怼死我了！” “呦，这么严重呢？”韩旭仔细查看了一下宋佳儿被撞的额头，“都怪我，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那倒不用，我说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宋佳儿揉揉脑门，不由问道。 “我就想着拍个照片，回去给魏大光瞧瞧！”韩旭尴尬一笑，只是没想到宋佳儿会突然撞上来。 “你早说啊，我刚下来时候，已经都拍照固定了。”宋佳儿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 等着两人从密室内出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11点多了。 在刘泽羽关切的注视之下，一个手足无措，一个手捂脑门，两人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刘泽羽没好意思问，扯开话题，“有什么收获没有？” 韩旭点点头，“有一些收获，我们准备回署里化验比对一下。” 刘泽羽听到有了不小的收获，眉头也舒展开来。 “不过，还是需要你们在这里守一阵子，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里已经是案发现场了。”韩旭正色道。 刘泽羽闻言点头，“好的，我们会轮流看好这里的。” 一边的宋佳儿收拾好自己带来的大号勘察箱，示意韩旭可以回去了。 韩旭又与刘泽羽寒暄了几句，才跟着宋佳儿下了船。 “怎么样？还疼吗？要不，去医院看看！”韩旭吃不准宋佳儿额头上的伤势，不免还有些担心。 宋佳儿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额头虽说肿了老高，但不影响工作。 “这还用上医院？我以前练散打的时候，没少受伤，喷点白药就好了。” 连累宋佳儿受伤，韩旭心下着实过意不去，一把接过宋佳儿身上的勘察箱，“真的没事？都肿起来了呀！” “哎，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说没事就没事，走吧，我回去要做的事还很多呢！别浪费时间了！”宋佳儿秀眉一蹙，不由分说地拉着韩旭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韩旭拿宋佳儿丝毫办法也没有，只好随着她的意思，准备赶回署里。 还是韩旭开车，虽说没有橙子开的那么稳，但技术还凑合，至少抢出了不少时间。 回到警署，刚刚用了20分钟。 宋佳儿下了车，便提着大号勘察箱匆匆忙忙回技术大楼了。 韩旭本想跟过去的，但被宋佳儿制止住了，“我没那么娇弱，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一会儿我能自己上药的。” 韩旭刚准备再说什么，宋佳儿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 恰好此时，李乐从外面回来了，他从福特猛禽内探出一个大脑袋，“呦，在这里望穿秋水呢？人家都跑没影了！这么舍不得呢？” 韩旭回头看了眼李乐，“你皮痒了是不是？” 第204章 三号灯塔案的线索 李乐一看韩旭杀气腾腾的样子，赶忙认怂，“别，别，我就开一玩笑，你可别当真！”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韩旭将话题又转到了案情上面。 李乐一大早便出去查案子，这个点应该还在外面继续寻找线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八成是有收获了。 “什么也瞒不住你，我都觉得你快成神仙了！”李乐看了看周围，觉得不是汇报工作的地方，“回办公区，我再跟你讲吧。” 韩旭一看李乐那样子，便明白过来，“行，我先回去等你！” 等着韩旭回到刑侦办公区，偌大的一片区域空荡荡的，二组的所有警员都出去忙各自的活了，一个人也没有。 不大一会儿，李乐才推门而入。 韩旭将刚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李乐一点也不客气，端起来便喝，又烫得哇哇乱叫！ “你没看见冒着热气呢？”韩旭没好气道。 李乐舔舔被烫伤的嘴唇，“别说这些了，你让我查的灯塔附近几个村子，有没有被拐卖过来做媳……” “有，还是没有？”韩旭不禁追问道。 “咱们这地方一直都有这种现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买卖便没有伤害！但是没办法，这种现象屡禁不止！ 三号灯塔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这种现象存在，都t的快成风俗了！” 不等韩旭继续追问什么，李乐接着回道，“那几个村子，我都派人去明察暗访了，其中有一个人的特征与三号被害人极为相似。只不过听那个村子的人说，大概在三年前，人已经跑了！” “跑了？”韩旭皱了下眉头，“那你们有没有核实，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李乐摇摇头，“没法核实了，拐卖过来的哪还有名字。买媳妇那家村民姓李，儿子患了重病，三年前也是为了冲喜才倾家荡产买回来这么一个大姑娘，不过没想到当天晚上，人就跑了。那家的儿子没过几天也死了。 他的母亲接受不了，也跟着自杀了。” 韩旭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节，“那李家还剩下什么人？” “还有个当家的，叫李连胜，事情出了之后，就一个人离开村子，说是出去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这些我都是听村民说的，反复核实过，只是那些村民也没有见过李家买回来的媳妇，所以……” 韩旭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仅仅只存在一种可能性，毕竟没有人见过那个跑掉失踪的女人，也无法与三号被害人对比核实。 “那你有没有查到这个李连胜的下落？” 现在唯一的突破点便是这个叫李连胜的当家人了，如果人是他买来的，一定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子！找到李连胜，就可以核实跑掉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三号被害人了！ 李乐闻言摇摇头，“这个李连胜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查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从两年前开始，什么也查不到了。甚至连银行卡、身份证，都再也没有使用过的记录，简直是见鬼了，我甚至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韩旭听完这些线索后，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重大的突破！ “你继续顺着李家的这条线索查下去，最好能找到李连胜这个人，或者查清楚当年是谁把那个女人卖给李家的。” 李乐接下来也想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与韩旭的侦查方向不谋而合。 “成，我接着查这两个方向，”李乐应下差事，又想到二号灯塔案，“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韩旭将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呦，这么说，二号灯塔案，也快破了？”李乐没想到韩旭他们的效率这么快的，自己查了那么多天，人家这边不声不响地快要连破两案了。 “行了，快忙你的去吧！”韩旭摞下一句话，决定先去看一下小哑巴。 李乐与老张的性格脾气截然相反，完全坐不住，特别喜欢出外勤，喝了几口茶水后，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再说韩旭这边，离开办公区后，径直去了宿舍楼。 橙子此时百无聊赖地坐在宿舍楼门前的椅子上晒着太阳，见到韩旭来了，起身打起招呼。 “小哑巴怎么样了？”韩旭没想到橙子待在这里，疑惑问道。 “好多了，刚才萧晓又过来了趟，给小哑巴打了一针，那孩子已经睡着了。我怕打扰他休息，就出来坐坐。”橙子简单回复了几句。 韩旭微微点头，橙子办事越来越让人放心了，除了有些时候，脾气是暴了点，但是有韩旭在，他也暴不到哪里去。 反而身上的闪光点越来越多，让韩旭颇感意外，难怪能进入特种部队，如果橙子正经起来，绝对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当韩旭再次看见小哑巴时，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一个上午，他一直在担心着小哑巴，这种应激反应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如果有什么闪失，韩旭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此时，小哑巴正躺在橙子曾经的宿舍床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不过情绪很稳定，睡得很香甜。 “你看这孩子，最多十五岁，身子还没长开，睡觉的时候，一直是这个样子，我调整了几次都没用！”橙子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明白小哑巴为什么喜欢这个睡觉姿势。 韩旭摇摇头道，“这孩子吃过不少苦，不管在哪里睡觉都没有安全感，这种蜷缩的睡觉姿势就像受了惊的动物似的，有很强的自我防御意识。” “那个魏大光，真不是个东西！你看把个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橙子不禁骂骂咧咧起来，又生怕吵醒小哑巴，声音压的很低。 韩旭倒不觉得小哑巴的这种睡觉姿势是在魏大光那里形成的，因为这种下意识的自我防御意识更早产生于孩童时期，可能小哑巴在更早时候便受到过无法挽回的伤害。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想着有机会问问小哑巴，或许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哦，对了，你跟宋佳儿出去有什么收获没？”橙子想起一出是一出。 韩旭呵呵一笑，“找到一只蚊子！” “什么玩意儿？” 第205章 小哑巴的证言 韩旭看到橙子满脸惊讶的模样，也不见怪，毕竟连他自己也感觉一只蚊子能够成为实质性的证据，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一只蚊子？这玩意儿能破案？”橙子张着大嘴，感觉韩旭在逗自己玩呢。 韩旭点点头，解释道，“宋佳儿说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从那只死蚊子身上可以提取到被害人的dna样本，很有可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橙子彻底懵了，“还能这样玩啊？现在的技术手段，也太吓人了吧。” 韩旭笑道，“那可不吗，通常来说，能够大幅度提升破案率的，不是什么心理学那些玄乎乎的东西，而是一项成熟的技术手段，比如现在这个，虽说听起来也挺玄乎的，但听佳儿说，几年前就有前辈在一只蚊子体内提取到了dna样本，从而锁定了凶手。” “乖乖，都是科技与狠活啊！”橙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了，蹦出来这么一句，还挺贴合实际的。 韩旭听到后，笑笑没有回应。 恰在此时，在床上睡觉的小哑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橙子赶忙凑了过去，温声细气地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小哑巴看看橙子凑过来的大圆脸，几乎将身后的韩旭挡了个严严实实的，明白他们都是在关心自己，重重地点了下脑袋。 橙子见状，不禁喜形于色，回头看了眼韩旭。 韩旭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到了饭点，于是对橙子说道，“到饭点了，橙子，你去食堂打回来吧，咱们就到这里吃好了。” 橙子应了，转身出了宿舍。 韩旭这才抽空坐到了小哑巴床前，抱歉道，“小哑巴，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让你看那些东西的。” 小哑巴看到韩旭清澈真诚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的，看得韩旭都有些迷糊起来。 不过韩旭还是能从小哑巴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中看出一些谅解的意味。 韩旭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随后又跟小哑巴说了会儿话，当然只是韩旭说着，小哑巴听着，场面倒是出奇地和谐。 过了十来分钟，橙子从食堂里打回来了丰富的午餐。 “我看小哑巴营养不行，多打了几个菜！”橙子将一大包餐食放在宿舍的桌子上，回头解释起来。 韩旭不慌不忙地起身，将一个个热气腾腾的盒饭拿了出来，“我去，这么多，吃的完吗？” “这才多少了，不是还有我在吗？还怕吃不完吗？”橙子拍拍胸脯，却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得，小哑巴，快过来吃饭吧！”韩旭拿橙子一点儿办法没有，回头又对小哑巴说道。 三个人凑在一起，将就着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有什么安排没有？”橙子擦着嘴，问韩旭。 韩旭见小哑巴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等消息吧，看看宋佳儿那边是什么情况。” 橙子点点头，又问小哑巴，“吃饱了没？” 小哑巴点头回应了一下，却将目光定在了韩旭身上，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表达不出来。 橙子眼尖，意识到这个细节，随手拽了韩旭一把，“小哑巴，好像想跟你说什么！” 韩旭疑惑转头，看向小哑巴，从他的眼神中确实看出来欲言又止的意思。 “有笔没？” 橙子听这么一句，立马明白韩旭又想玩海龟汤了，不过摸了摸身上，啥也没有。 韩旭见状想了一下，打消了用海龟汤的方式来问，而是对小哑巴说道，“咱们还是用最以前的方法来沟通，如果是的话，你就点两下头，不是的话，摇三下头，好吗？” 橙子一听眉头都皱起来了，“这脑袋会摇懵的吧？” 但是为了更准确一些，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 小哑巴倒是毫不介意，很配合地点了两下头，又冲着橙子摇了三下头。 橙子看到后，都懵了！干脆埋头收拾起饭后的残羹剩炙来。 韩旭见小哑巴没有什么意见，但又生怕再次刺激他，想了半晌，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别看小哑巴看上去懵懵懂懂的，但心思非常活络，似乎明白韩旭在顾虑什么，用手指了一下韩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然后指指自己的眼睛。 韩旭虽说不懂手语，但也知道小哑巴用的并不是什么手语，不过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橙子疑惑问道，“小哑巴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咱们，他见过手机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韩旭试着表达出小哑巴想说的话。 他刚刚讲完，小哑巴在一边重重地点了两个头。 “你厉害，这都能猜的到！”橙子感觉这种交流跟自己毫无关系，太tm的玄乎了，果断选择了闭嘴。 韩旭看小哑巴现在的情绪相当稳定，也放下心来，继续问道，“你是在大半个月前见过那个女人的，是吗？” 韩旭生怕小哑巴记不清楚日期，所以大概说了个时间范围，也正是二号被害人龚丽从酒店出去后失踪的时间段。 小哑巴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又伸出双手，像是在记数一般，过了一会儿，才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时间对上了！ 橙子眼睛珠子瞪的老大，觉得案情越来越有眉目了。 韩旭见状，又追问道，“魏大光与那个女人起过冲突，是吗？” 小哑巴听到后，愣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韩旭突然明白自己表达有问题，小哑巴可能不太理解起过冲突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换了一种说法，“魏大光和那个女人打起来了，是吗？” 小哑巴这下听懂了，毫不犹豫地点了两下头。 “那个女人被魏大光打晕了，是吗？” 又是点头回应。 “那个女人被魏大光关在了船舱下面的密室，是吗？” 对于这个问题，小哑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半晌啥动作也没做。 橙子看的都有些着急了，疑惑问了一句，“船舱下面还有密室？这个小哑巴应该也不知道吧？” 韩旭恍然，又换了种说法，“那天之后，你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人，是吗？” 第206章 重大突破 小哑巴仿佛犹豫了一下，才重重点了一下头。 韩旭没有纠结点几下头的问题，而是又问道，“一周前，你有一天，不在船上，是吗？” 橙子一听这话，有些不可思议起来，怎么着，这是预言家吗？一个星期前，小哑巴有一天没在船上，他也知道吗？ 然而让橙子更惊讶的是，小哑巴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两下头。 “这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橙子有些凌乱了。 韩旭解释道，“魏大光要找机会处理掉二号被害人龚丽，肯定不会当着小哑巴的面，所以16号那天，一定会支开小哑巴，给他空出作案的时间。” “原来如此，那小哑巴没在船上那天，睡哪里了？”橙子不禁问道。 “很有可能是附近的小旅馆之类的地方，小哑巴不到18岁，没有身份证，八成是用魏大光的身份开的房间，等会儿你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16号那天！” 橙子应了下来，准备等一会儿便去核实一下这个事情。 韩旭又回头看了眼小哑巴，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但是又从小哑巴的眼神中看出，他好像还知道些什么，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天你又回船上了，是吗？” 小哑巴闻言连连点头，满脸惊讶之色。 橙子在一旁都听懵了，韩旭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他哪知道，韩旭也是蒙的，压根都不晓得刚刚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是小哑巴的反应，着实让两人怔在了原地。 小哑巴在那天被魏大光赶下船后，竟然又偷偷溜了回去。 为什么？ 不过看小哑巴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只好顺着这个离奇的情节继续深挖下去。 “你看到魏大光把船开到了一个灯塔附近，是吗？” 小哑巴默然点了两下脑袋，似乎还想要形容什么。 韩旭从小哑巴的动作里明白过来，“那个灯塔很漂亮，一片蓝一片白，是吗？” 小哑巴刚才想要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疯狂地点了点脑袋。 “呵，这都行吗？”橙子算是完全服气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越发地默契起来。 韩旭直接无视掉橙子的打岔，又追问道，“你看到魏大光背着一个人下船了，是吗？” 小哑巴这下子又沉默了！ 韩旭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船舱密室内新换的被褥，顿时明白过来，“你看到魏大光扛着一条被褥下了船，是吗？” 小哑巴眼神又明亮起来，重重点了下头！ 旁边的橙子早已见怪不怪了，压根没有深究下去的兴趣，这种沟通方式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魏大光进了灯塔，是吗？” 小哑巴准确回应，又点了两下头。 问到这里，韩旭已经几乎可以肯定魏大光便是杀害二号被害人龚丽的凶手，但是目前只有小哑巴的证言，还缺乏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有人证了，还得有物证不是？ 韩旭又盘算了一下，魏大光要实施模仿杀人，还需要一些工具，比如那条从一号灯塔案发现场拿回来的绳索，切割被害人后背的刀子，还有撬开灯塔门锁的钳子！ 当然还有那条被褥！ 这些东西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绑到一起沉入海底，一了白了！ 那么案子又将棘手起来，毕竟小哑巴不会讲话，他看到的那些，必须通过提问的方式才可以表达出来。 其实这种一问一答的情况到了法庭上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便是涉嫌诱供。 何况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说服力不足！ 正在韩旭发愁的时候，小哑巴却拽了拽韩旭的衣服，明显还有话要说。 韩旭疑惑看过去，怼上小哑巴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然后，已经不能说是鬼使神差了，而是奇迹般地问了一句，“你找到了那条被褥，是吗？” 橙子一听这句问话，整个头皮都麻了！ 这tm的是开了上帝视角吗？！ 然而，更让他与韩旭震惊的是，小哑巴竟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还是两下！ 韩旭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小哑巴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定！ “这说不过去吧？小哑巴为什么要捡回来那条被褥？”橙子罕见地提出了异议。 韩旭倒不觉得，毕竟小哑巴在船上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看到一条完好无损的被褥被丢弃在了海里，当然想要捡回来，或许以后还能抵御过冬，只要避开魏大光便没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韩旭没有理会橙子的自言自语，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小哑巴，问出了一个更加实际的问题。 “你把那条被褥和里面的东西藏起来了，是吗？” 橙子这才意识到那些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铁证啊！心也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里。 小哑巴重新点了点头，目光仍旧坚定！ 韩旭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橙子也在一旁傻呵呵地乐了！ …… 下午两点一刻，北郊警署刑侦审讯室。 老张在同魏大光一起吃完午饭后，便一直陪在这里，都已经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了。 其间，魏大光不停地干扰地老张入定般的瞌睡。 有那么一两次，都快把不动如山的老张给弄毛了，严厉地给魏大光好好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课。 魏大光在老张吃人的目光下，终于老实了很多。 但是老这么坐着，像魏大光这样混社会多年的老油条也实在受不鸟了，“我说警官，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啊！这都已经多长时间了？差不多够了吧？我晚上还得出海捕鱼呢？” 恰好此时，韩旭拿着一大包东西，推门而入，“我看你晚上是出不了海，也捕不了鱼了！” 老张总算等到了正主，而且一听这话，也瞬间明白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否则一向沉稳的韩旭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坐在审讯椅上的魏大光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他完全不知道韩旭出去这段时间，到底查到了什么，不过从出不了海，捕不了鱼来看，自己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韩旭不等魏大光有所反应，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透明的培养皿来，放在了审讯桌上。 “魏大光，你看这是什么？！” 第207章 全是证据 魏大光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不由地落在不远处的审讯桌上。 不过以他的眼神，显然看不到那个透明容器里面有什么东西，以为韩旭是在故弄玄虚，“我说韩警官，我这个眼神不太好，你能不能拿近点，让我仔细看看？” 对于这种作死的要求，韩旭当然满足了。 然而，魏大光看清楚培养皿中是一只死蚊子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韩警官，你不是在逗我玩吧？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死蚊子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张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疑惑起来，那确实只是一只蚊子，跟案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旭见状不慌不忙地说道，“魏大光，这只蚊子不仅跟你有关系，而且是天大的关系！” “韩警官，你可别逗了，难不成这只蚊子叮过我？”魏大光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哎，它有没有叮你我不太清楚，不过这只蚊子确实是在你的船上发现的。” 听到韩旭这句话，魏大光脸色有些变了，之前老张给他出示过搜查证，他也知道韩旭去了自己的住处。 但一向谨慎的魏大光，并不认为韩旭在船上会有什么收获。 难不成只是拿回一只死蚊子来忽悠自己？ “那我船上的人可多了，这只蚊子不知道叮过多少人呢！”魏大光实在想不到一只普普通通的死蚊子能说明什么问题。 老张也皱了下眉头，同样不明白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很快，韩旭便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份检验报告放在了审讯桌上，然后目光死死盯着魏大光，一字一顿地说道，“魏大光，这只蚊子没有叮过多少人，但是叮过龚丽！”彡彡訁凊 “龚丽？”魏大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认不认识这个人。 韩旭欣赏完魏大光影帝一般的演技，摇摇头，“还搁这演呢？收一收，别入戏太深了！” “不是，韩警官，我这人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魏大光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将目光怔怔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蚊子尸体上。 韩旭也不打算浪费什么时间，直接说道，“魏大光，你还是别狡辩了。这只蚊子是在你船舱下面的密室里发现的。而且我们已经从死蚊子中成功提取到了一份属于人类的dna样本，经过比对，与二号灯塔案被害人龚丽的dna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你不仅见过龚丽，而且将其囚禁在密室内长达十多天。 之后的事情，我希望你配合警方，老实交代清楚！” 不仅魏大光听懵了，老张都有些讶异起来，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还能从一只死蚊子尸体上提取到被叮咬人的dna样本！ “韩警官，你别诓我了，我魏大光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一只蚊子上还能提取到人类的dna？你逗我玩了吧？”魏大光懵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因为这种技术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 韩旭知道这家伙不会相信，便将检验报告拍在了魏大光的眼前，“上面写的很清楚了，由不得你不信，你不相信也没什么，但是这张纸放到法庭上，后果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吧？” 魏大光虽说没上过几年学，但字还是认识的，他匆匆看了几眼检验报告上的内容，整个人像是被嘎了腰子似的，瘫在了审讯椅上。 韩旭见状回身倒了杯茶水，放在精神恍惚的魏大光面前。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你要交代的事情还多着呢！” 魏大光下意识地接过茶水，手上一个哆嗦，没有握紧，茶水洒了半个身子，但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韩旭又将茶水从魏大光手中拿了回来，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审讯室内，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半晌之后，魏大光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抬头木然地看向韩旭，“韩警官，我确实见过这个叫什么丽的女人，但我并没有囚禁她啊！那天她来我船上想要出海海钓，被我拒绝了，可能是在船上待了一段时间，被那只蚊子给咬了。 没想到那蚊子最后跑我船舱里面了。 那个也不是什么密室，其实就是我以前储藏红酒的地方。” 韩旭没想到方才还慌张到失神的魏大光，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硬生生编出这么一个大瞎话来。 不过听上去，还挺tm的合乎逻辑的。 “你忽悠傻子呢？”韩旭感觉这家伙属实是个混不吝的角色，不免冒起了一些火气。 魏大光呵呵一乐，“韩警官，事实就是这样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我和那个叫什么丽的女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压根犯不着招惹她吧！” 韩旭见魏大光死鸭子嘴硬，甚至都有些佩服起来。 “魏大光，机会我可是给过你了，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了。”说罢，不等魏大光再有什么反应，韩旭又从进门提的大包内，取出一条包裹在透明物证袋里的绳索。 “这…这是？不可能啊！我明明扔海里了啊！” 魏大光眯眼看到韩旭拿出来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韩旭拿着那条尼龙材质的绳索，一步步走向魏大光。 “这条尼龙绳，看着眼熟吧？”韩旭说罢，将绳子放在魏大光眼前的档板上，又回身准备拿另外几样东西，“绳子要是不眼熟的话，我这里还有呢。” 魏大光在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扔到海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旭哪管那些，变戏法一般地从大包里取出一件件曾经粘满血腥的物品。 一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一个锈迹斑斑的断线钳，甚至还有一床湿漉漉的被褥！ 老张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一床被褥，越发感觉好奇起来。 第208章 认罪 在老张眼里，这些东西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除了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外，另外几个证据，确实有些奇葩了！ 不过这些物件一个个出现在魏大光瞳孔中时，他整个人魂儿都没了！ 韩旭将这些证据一一摆在魏大光眼前，什么话也不用讲了。 这么多证据足够将魏大光打落无底深渊…… 好半晌过后，魏大光悠悠开口，“韩警官，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韩旭原本想说是小哑巴帮他们找到的，但一看魏大光这阴狠狠的表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算是变相保护小哑巴，于是打了个哈哈，“纸是包不住火的，别以为把这些东西绑一起沉到海里，你就能躲避法律的制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是准备自己交代认罪呢，还是让我替你讲一讲案情经过？” 魏大光在听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八个耳熟能详的字时，脑袋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 “能让我抽支烟吗？”魏大光再次抬起头来，眼中已经布满了死气。 韩旭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魏大光从口袋中取出那包华子，看了一眼，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随后捏扁，刚准备扔在地上，又想到这是在审讯室，不敢造次，硬生生忍住了。 “我就说我这人运气不大好，原本以为将这些东西扔海里便一了百了了，没想到韩警官，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都能办的到，厉害，我魏大光算是服了！栽在你手里，不冤！” 韩旭见魏大光没烟了，随手掏出自己的库存，递了过去。 魏大光此时也不嫌弃便宜烟味冲了，两手哆哆嗦嗦地接过去，点燃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因为一时不习惯，被呛得直咳嗽，半晌才缓过气来。 “韩警官，不瞒你说，我以前连最便宜的那种烟都抽不起，能混个饱饭就不错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帮人家捕鱼，干了那么多年，因缘际会，才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渔船。 所以我对船的感情是很深的！但是那个臭娘们竟然敢踢我的船！ 我这人平时什么都能忍，踢我可以，踢船可不行！” 魏大光一回想到那个可恶的臭娘们，嘴上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韩旭却听的一愣神，完全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居然会酿成之后的惨剧！ 魏大光说着看了眼满脸疑惑的两名警官，嘿嘿一笑，说不出的渗人。 “你们估计不会懂的，我这人从小没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我也是个人啊，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换回来那么一条小渔船。 你们知道吗？那条船就是我的命根子，也是我唯一的家！” 魏大光仿佛在试图让人理解他的行为，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韩旭摇摇头，不置可否。 如果用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魏大光这种行为很像是一种病态的保护欲！ 他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任何人伤害！ 通常一般的保护欲，容易产生于人与人之间，也就是某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很强烈的，想要保护的欲望。 但是魏大光的保护欲已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欲望，甚至已经延伸到物品，生怕自己被别人占便宜，小到牙膏、肥皂，大到钱财、身体，不容任何人侵犯！ 更加可怕的是魏大光将自己对于家的向往与依恋，全数转移到了自己的船上。 “7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旭打算扯开话题，不想让魏大光过多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魏大光恍了恍神，目光怼上韩旭，又抽了口烟，缓缓吐了一条烟气，“既然证据都被你们从海里捞回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给我定罪，是吧？”x 韩旭毫不犹豫地点头，“证据链已经闭合，你说的没错，就算你不认罪，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我在海上生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大海也不帮我，”魏大光低声骂了一句，才缓缓开口，“那天是不是7号，我不记得了。我们在海上混生活的，一般也不记什么日子。 我只记得那天也tm的运气不好，没打到什么鱼，白天就把船停在了码头上，我照例在船舱里睡大觉，让小哑巴看船。 大概睡到上午10点多吧，我听到船舱外面有人吵闹，声音越来越大。 韩警官，你也知道，我这人有起床气，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等我出船舱一看，甲板上竟然站着一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女人，看上去够攒劲儿的。 不过素质可不行，我出去的时候，她正指着小哑巴开骂呢。 你们是不知道，骂的可难听了！连我这种粗人都听不下去。 小哑巴就缩在那个角角里，任由她骂！ 好歹也是在我船上，我就想知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女人看到我从船舱里出来了，跟tm的有毛病似的，矛头直接冲我来了！ 说什么，你看你养的瓜娃子，摸她屁股了！然后越骂越难听！ 我问她来我船上干嘛？ 她说想过来出海钓鱼，问问什么价钱，没想到被小哑巴揩了油。 你们还别说，那女人长得还真tm的标致，那个身材，啧啧……” 韩旭听到这里，不由敲了敲魏大光身前的档板，“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魏大光见状收了收猥琐的眼神，“嘿嘿，都是男人嘛，很正常。” 不等韩旭再次提醒，魏大光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一听这女人是来海钓的，也想着赚点外快，马无夜草不肥嘛，钱这东西，多少不得赚啊！ 我哪知道那女人老是揪着小哑巴摸她屁股那事不放，摸就摸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说至于吗？像这种货色，一晚上顶多了1000，什么东西嘛！” “魏大光，有事说事，别尽扯些有的没的！”韩旭重重地拍了一下档板，发了啪地一声巨响。 魏大光嘿嘿一笑，“韩警官，我这都是实话实说，您别介意。 要我说，小哑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好的，摸人家屁股干嘛！” 第209章 二号灯塔案真相始末（一） 这已经是魏大光第二次提到小哑巴了，韩旭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大相信魏大光讲述的是事实。 老张更加持怀疑态度了，压根不相信。 这个魏大光十句话里至少有八句半是假的，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两句可能不需要扯谎。 不过事已至此，一大堆证据都拍脸上了，魏大光其实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而且小哑巴的这个情节，对于案情来说，也并不算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老张甚至都懒的记录，不过为了严谨，还是将魏大光交代的案发过程一字一句地详细录入了电脑中。 韩旭却不像老张那样，在审讯的过程中，完全摒弃了一切人类该有情绪，现在这个时候，更注重的是还原真实的案情！ 在韩旭眼中，小哑巴的这个行为其实已经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 只不过他是无意，还是有意，尚且无法判断！ 别看魏大光精明老练，事实上说到底还是一个糙汉子，没有因此深究到底，也算小哑巴运气好了。 韩旭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浪费时间，而是追问道，“之后，你都做了什么？” 魏大光其实压根不介意小哑巴曾经做过什么，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些都是蛮正常的事情。 “那还能怎样？那臭娘们不依不饶的，非得让小哑巴给她赔礼道歉！卧槽，韩警官，你是知道的，小哑巴都不会讲话，他怎么赔礼道歉？难不成还得给那个臭娘们跪下嗑几个？”魏大光越说情绪越是激动。 韩旭明白魏大光是将小哑巴也当成了自己的财产，自己怎么打骂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 这种变态的自我保护欲望已经演变成一种极致的占有欲！ 魏大光又狠狠地抽了口烟，一支烟三口见底，只剩下个烟屁股擒在手上，“小哑巴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个臭娘们更不是个东西，md，当时就把老子给气坏了！ 你们是没在现场啊！那臭娘们见我们不肯道歉，其实她哪是冲着道歉，分明就是想讹钱！ 你们说，我能随便答应吗？我魏大光好歹是在道上混过的，想当年，那也是手拿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的！ 我会怕她？！” 老张见魏大光扯的太远了，不免开口提醒了一句，不然这tm的怎么记录，犯罪嫌疑人忆当年，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路砍了过去？ 那也太不像话了！ “两位警官，你们可别介意，我这就是修辞手法，略带一点点夸张的成分！” “你那是夸张吗？你都快成齐天大圣了！”韩旭打住魏大光的入戏节点，“接着说重点。” “我这刚进入情绪呢，”魏大光知道自己反正也不出去了，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子，特别放松，仿佛解脱了一般，“后来这臭娘们不仅不依不饶的，还非要打110报警，要告我们耍流氓！呵呵，老子混的时候，从来没干过那么下作的事情。 当时，我火气就起来了，激了她一句，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臭娘们没敢动手，竟然冲着我的船泄愤？！ 好家伙，我tm刚刷上保护漆的船舱板，被踢出好大一个窟窿，那给我心疼的啊！ 我tm操起一根棍子，冲着那臭娘们就来了一下。 可能是下手重了点，那娘们哼唧一声，躺地上就不动了。 说实话，当时我也吓着了。 好在快中午了，我打发小哑巴上岸买点吃的回来，还跟他说这娘们就是晕过去了，一会儿我把她扔到岸上，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然我揍死他。” 韩旭听到这里，微微颌首，大体过程与小哑巴所表达的都能对得上，看来魏大光没有说谎。 “继续说下去！”老张一边摇头一边记录着，然而魏大光讲完这段戛然而止，不免出声提醒道。 韩旭也注意到魏大光突然不吭声了，不由看了过去。 只见魏大光面目变得极为狰狞，像是想到了什么，“韩警官，我说你们怎么能从大海里捞回来那些证据，弄了半天，是小哑巴那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出卖我的吧？” 韩旭没想到魏大光这么快便想通了关键，“你这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魏大光见韩旭没有否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倒不是怪这个小畜生，老子恨不得弄死他！” “呦，脾气挺大啊，你想弄死谁？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出的去吗？”老张一直看魏大光不顺眼，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狠狠地拍了一下审讯桌子，厉喝出声。 老张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整得韩旭都吓了一跳。 魏大光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但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韩旭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烟来，递了过去，语气温和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争取个宽大处理吧？我们起诉你的时候，会把这些情节加进去的。” 一直梗着脖子的魏大光在听到韩旭不冷不热的话语后，没有接烟，而是将头埋在了两臂之间…… 不大一会儿，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已经布满了血丝，但没有流一滴眼泪！ “韩警官，我魏大光没有服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谢谢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全都交代！” 韩旭将递烟的手收了回来，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就说说你，为什么囚禁龚丽吧？” 魏大光闻言怔了一下，倒也爽快，“这有什么为什么的，都是男人嘛，我就是一时精虫上脑，没想那什么多！不过那娘们还真tm的润！” 老张干预审时间久了，什么人没见过，但是像魏大光这样色胆包天的，还真是少见！原本想提醒一下魏大光的言辞，却被韩旭打断了。 “于是，你就把龚丽藏在了酒柜下面的密室里？” 魏大光点点头，“看来什么也瞒不住你！我也记不清楚关了她几天，不过幸好一直没有被别人发现。 我那个密室设计的还不错，隔音效果很好，别说那些船员了，小哑巴每天都待在船上，也不知道我还有那么个私人空间。” 第210章 二号灯塔案真相始末（二） 魏大光一直觉得那个密室入口设计的极为精巧，怎么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被眼前这个年轻警官轻易识破了，而且在里面找到了那只该死的蚊子！ 所以魏大光觉得是运气太差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 “真tm的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到我这里，都成现世报了！”魏大光又感叹了一遍贼老天的不公，却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作恶多端！ 韩旭倚着审讯桌子，不自觉地拿出打火机，面无表情地一下一下打着火苗。 老张不是第一次见韩旭玩火了，不过现在明显有些不同。 通常韩旭只是在动脑子的时候，才喜欢玩玩火的，但是此刻分明是在强行压制着内心的那股滔天怒火！ 魏大光哪里知道自己说出的那些混账话，已经惹毛了在场的两位警官，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很是欠揍！ “不过说起来，老天爷也不是那么不开眼，13号那天早上，我都觉得我运气来了！那座废弃灯塔简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老子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臭娘们，那天看到灯塔里那具女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能模仿着也干一票！” 韩旭强自压下那股怒火，不冷不热地问道，“然后，你就拿走了那根绳子？” 魏大光闻言，目光不由地落在了眼前的尼龙绳上，“对，就是这根绳子，我原本想着嫁祸一下那个挨千刀的家伙，那天早上可把老子吓个半死！ 不是我说，那家伙下手也太狠了，我数了一下，一共剐了人家四十多刀！太tm的狠了！ 我这人可不行，也就割了三十来刀吧，太血腥了，后面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一回起那画面来，我现在都有些顶不住，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呢！” 韩旭紧紧皱着眉头，魏大光几句话下来，不紧不慢，却散发出一种极致的恶！ 与李明远一比，甚至不相上下！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韩旭感觉自己眼前的这位，似乎就像是一个深渊，黑暗，邪恶，且深不见底！ 魏大光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着脸皮笑道，“韩警官，赏口水喝吧！” 韩旭木然转身，又倒了一杯茶水，稳稳地放在魏大光面前。 魏大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呵，舒服了，”魏大光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抬头又看向韩旭，“哎，韩警官，咱们说到哪儿了？” 不等韩旭回应，老张冷哼了一声，“说到你晚上做噩梦了，你这种人，怎么不天天做噩梦呢？” 魏大光听出老张的挖苦，不仅没有任何愤怒，反而乐呵呵地回道，“我倒是想天天做噩梦呢，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行了，接着交代吧！”韩旭打断两人之间无意义的互怼。 魏大光倒是很卖韩旭面子，也不同老张计较什么，接着说道，“那天，好像是16号吧。我等着风头过去了一点儿，又在景区那座灯塔踩了几天点，确定那地方到了夜里，一没监控，二没行人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然后，我又打发那个小畜生到岸上旅店睡了一觉，tmd，我早就该把那个小畜生弄走的，太tm的麻烦了！ 你们是不是查到是用我的身份证开的房间了？” 韩旭有些惊讶，这个魏大光还真是心思缜密，连这都能想到，不由点了点头。 “我tm就知道，这不是破绽，什么是破绽！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小畜生居然敢回来监视老子！”魏大光在猜到是小哑巴出卖的自己，很快便想到那天晚上，小哑巴肯定返回了船上，否则也不可能捞回他扔到海里的物证。 “你说你这种脑子，放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走上这么一条死路？”韩旭摇摇头，甚至有些可惜魏大光远超常人的头脑。 “我又不比别人笨，只是运气不好而已。韩警官，不是什么人都出生在罗马的。”魏大光叹了口气，接着交代一些细节，“16号晚上差不多凌晨一点多，准确来说已经是17号凌晨了。 其实我也不想弄死那个臭娘们的，那是她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 我在把她弄了之后，那臭娘们一直都是不依不饶的，非要报警，告我强j？ 老子又不是没给钱！我关了她几天，想让她冷静冷静，哪知道她又想告我非法囚禁！ 还tm的叫嚣着她哥是律师，百分百能把我送进去，最少十五年起步？ 我心想着，你人还在我手里呢！这tm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韩警官，如果换成是你的话，我估摸着，你也会毫不犹豫下手的。” 韩旭完全无视掉魏大光的奇葩说法，而是继续问道，“你是在船里勒死的龚丽，还是在灯塔里？” “韩警官，你这就有些小看我了，”魏大光嘿嘿一笑，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诡异，“那天在废弃灯塔，我可是大着胆子仔细观察过那具女尸的。 之前那个凶手不仅狠，而且很变态的。 我一看那女尸背上的伤口，就知道是生前被虐待造成的。 既然要模仿，那不得模仿的像一点！” 魏大光这几话说的平平无奇，但是听在韩旭耳中，却充满着冷血，残忍…… 坐在审讯桌前记录的老张甚至感到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魏大光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也没那么狠，在勒死那臭娘们之后，才下刀的。 我们这种长期在海上讨生活的人，知道什么是新鲜！ 下刀够快的话，跟生前伤也差不了多少。 那臭娘们是该死，但我也仁至义尽了，给了个痛快的！ 而且我也没有把她固定在灯塔顶上，人都死了，留个体面吧。” 整个案情经过，在魏大光毫无表情的陈述下，显得越发的不真实！ 但是韩旭很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便这样凄惨地凋零了！ 或许被害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踏入了一个恶魔的领地！ 第211章 性相近，习相远 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审讯室。 韩旭此时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即便他已经见惯了生死，仍旧有些难以理解魏大光的所作所为！ 魏大光所做的一切，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一个恶字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典范！ 身为当事人的龚丽固然有错，不，准确来说，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一直在想以瘦弱的身躯来抵抗隐藏在世间角落中的恶行！ 不过她的做法太过于激进了，一次次地通过辱骂将冲突提升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果当时她选择隐忍下来，到达安全的地方，再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身的利益，也许就不会出现那样的后果。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也没有后悔药！ 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魏大光在讲述完这个仿佛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案情经过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的被你亲手抹杀了，你不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吗？” 这个问题算是韩旭私人问的，老张听到后，也知机地停止了记录工作。彡彡訁凊 魏大光不晓得在盘算着什么，一双眸子游移不定，似乎并没有听到韩旭最后的问话。 也或许他听到了，只是不想再说什么！ 韩旭突然明白像魏大光这种人，做了便是做了，从来没有想过后悔什么的。 老张见两人僵在了那里，适时地补充道，“魏大光，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现在我们给你机会，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魏大光抬头看了眼老张，冷笑一声，又将目光停留在了韩旭身上，“韩警官，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我也不奢望你们会宽大处理。像我这种人，死一万次，那也是应得的报应。” 魏大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越发地涣散，仿佛是在回忆整个人生，“我魏大光贱命一条，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刚刚问我后悔么？呵呵，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如果再让我选一遍，我还会弄死那个臭娘们的！ tmd的，同样是人，她有什么好得瑟的！我最烦的就是这号颐指气使的贱人！” 韩旭之前早已猜到魏大光差不多会是这个样子，但仍旧感到一阵气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或许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善良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魏大光长期独自一人生活在渔船上，不能说是与世隔绝，但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父母早亡，成长期间缺乏关爱，才造就了这样极端的性格！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恶魔的，而是一点点变成了恶魔！ 一念至此，韩旭暗自摇摇头，又看了眼呆坐在审讯椅中的魏大光。 “张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出去透口气！这里待久了，有点儿闷！” 老张闻言点点头，又看了看魏大光，本想说些什么的，但又忍了下来，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韩旭说完，走到老张身边，拍拍老大哥的肩膀，“辛苦你了！” “跟我还用客气？哪次不是我替你擦屁股的？”老张早已习惯，即便心情也同样沉重，仍是笑呵呵地回道。 韩旭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审讯室。 其实他对二号灯塔案的前因后果，早有猜想，只是没有想到，起因会是这个样子的。 “啪！”重新打火，点燃一支利群，习惯性地抽了一口，可能是吸的猛了，也同魏大光一般，咳嗽了起来。 “原来这烟，这么冲呢？！”橙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韩旭身边，随手拍拍顶头上司的后背。 韩旭好不容易咳的通透了，却被橙子一个大巴掌拍下来，差点闭过气去。 “你不会轻点啊？” “抱歉，没收住力，”橙子尴尬地挪开大手，试图转移某人的注意力，“这个魏大光可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韩旭哪能不清楚橙子的小心思，只是没有点破，“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造就的性格也不同。魏大光的性格有很严重的缺陷，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鬼知道这种人被激活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就说这个魏大光绝对有问题，看看，我没说错吧？”橙子呵呵一笑，难得印证了自己的观点。 “嗯，了不起，都被你猜中了！”韩旭没有心情与橙子争论什么。 其实从韩旭走出审讯室后，橙子便从隔壁的旁听室出来了。 整个审讯过程，橙子都在一边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在听完魏大光的整个叙述后，平时一向脾气火爆的橙子却没有太过上头，因为他完全找不到激起怒火的那一点。 在橙子眼中，起冲突的双方都有问题，只不过没想到矛盾会激化到那个地步罢了。 “组长，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说小哑巴真的摸被害人屁股了？”橙子从一开始便在纠结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韩旭没有正面回答。 “怎么可能？小哑巴那孩子不像是干出这种事的人啊？”橙子顿了一下，又接道，“但是这个魏大光压根没有说谎的必要啊！都tm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韩旭听完不置可否，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小哑巴在这个案件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如果没有小哑巴打捞回那么多的物证，要想给魏大光定罪，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仅仅靠那一只蚊子，说服力还是不太够！ 难道真的只是那么巧，小哑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船上，亲眼目睹了魏大光的恶行？ 还有刚刚橙子提到的问题，真的像魏大光说的那样，是小哑巴点燃了这起案件的导火索吗？ 那么小哑巴是主观意愿，还是恰逢其会呢？ 通过跟小哑巴的接触来看，韩旭并不认为这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能够具备那样缜密且可怕的心思。 但一切又太过于巧合了！ 第212章 还有蹊跷 “行了，别猜来猜去的了，你要是想不明白，可以直接去问问小哑巴，也许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韩旭撂下一句话，转身便向着办公区走去。 橙子摸摸后脑勺，觉着韩旭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但是该怎么问出口呢，这好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小哑巴，你是不是摸人家那里了？！”橙子腹诽了一句，怪别扭的，随后打消了这个馊主意，一看韩旭走远了，才慌忙追了上去。 韩旭头也没回，“我准备去跟秦队汇报一下案情，你也准备跟着去吗？” 橙子闻言，刚刚跟上韩旭，瞬间开始原地踏步，“领导之间的谈话，我哪敢偷听啊。你忙，你忙，我去洗洗车。” 韩旭刚想让橙子联系一下李乐，现在或许应该把精力全部放在三号灯塔案上了。 不成想，橙子跑的那叫一个快，一溜烟便没影了。 “卧槽，比兔子跑的还快！”韩旭索性不去管他，径直去了秦奋的办公室。 自从韩旭主事以来，秦奋彻底成了甩手掌柜，而且越当越舒服，着实享受了一把躺平的滋味。 今天已经是韩旭第二次来找秦奋了。 秦奋都有些讶异了，眼神里只差流出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韩旭像是看明白了似的，“过来讨口水喝！” 一进门便直冲饮水机而去。 秦奋可不觉得韩旭是来讨水的，“我那毛尖早见底了，这里有碧螺春，要不，你将就一下？” 韩旭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极品毛尖，略感失望，听到有碧螺春，顿时喜上眉梢。 “碧螺春也行，其实我喝什么都一样！” 秦奋刚拿出半包碧螺春，便眼睁睁地看着韩旭一轱辘全部倒入了一次性水杯中。 “卧槽，你给我留点儿，你那是准备囫囵吞茶呢？我就剩这么点了！”秦奋脸都绿的跟碧螺春似的，“这些我还是从署长那里讨来的，你悠着点造！” 韩旭嘿嘿一笑，“没事，我多泡几回，绝对不会浪费的！” 秦奋听着还挺有道理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吧，又找我什么事情？上午刚刚领走搜查证，该不会现在已经把案子破了吧？”秦奋抱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吹吹气，还没准备呷上一口，便被韩旭接下来的话吓了一大跳。 “不愧是秦队，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知道案子破了！”韩旭一边走到饮水机前接水，一边随口说道。 “啥玩意儿？”秦奋差点被热茶烫到嘴，一脸惊讶，“你真把案子破了？” 也不能怪秦奋，主要是韩旭太快了！ 从昨天下午6点多回到燕城，到现在，连24小时都不到，竟然连破两案？！ 一号灯塔案，秦奋都有参与，就不多说什么了。 但是二号灯塔案，上午刚听了一下案情汇报，下午就能结案了。 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韩旭同样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略微有些迟钝的后知后觉，笑着说道，“运气好，找到了一些实质性证据，那个魏大光也都招了。” 秦奋上午在北郊警署葛署长那里，刚刚汇报了一号灯塔案的结果，没成想一天不到，又得抓紧时间再去混点好茶了，开心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韩旭啊，不是我说，你可真是咱们北郊警署的福星啊！你看看，才多长时间，便把西直那边查了半个月毫无头绪的案子给解决了！实在是太那啥了！”秦奋顾及形象，将粗话硬生生收了回来。 不过脸上的开心却是藏不住的，灿烂有若星辰！ “秦队，你就别夸我了，那都是运气！魏大光身边有一个远房亲戚，十五六岁，不会讲话，但是这个孩子可帮我们大忙了……” 韩旭简明扼要地将整个案情讲述了一遍。 秦奋像是坐过山车似地听完后，唏嘘不已。 他自问经手过的案子数不胜数，但是因为一件小事，演变成一起模仿杀人案的，实属凤毛麟角。 而且凶手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明明是第一起灯塔j杀案的报案人，却摇身一变，瞬间成为第二起案子的执行人！ 前后变化实在太过匪夷所思！x 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个魏大光的杀人动机。 用简单的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处理麻烦！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必须不择手段处理掉的麻烦！ 连秦奋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有些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秦奋感叹一句，顿了一下，才继续夸赞道，“韩旭，干的漂亮，待会儿我就去见署长，帮你请功！啧啧……这才几天，西直余天放估计会被气死吧？” 韩旭只关注于案子，对于这些并不感冒，“秦队，请功就不必了，案子还没完呢。至于西直那边，毕竟已经并案侦查了，您看……” 秦奋打个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案子确实还没完呢。西直那边你就放心吧，我过去跟余天放打个招呼。” 韩旭哪能不明白秦大队长又想去显摆了，不过案子是北郊这边破的，确实也无可厚非。 “有你在，咱们北郊警署的破案率有望提前登顶啊！到时候，我看看熊大林、余天放和苗小凤的老脸往哪放！”秦奋脸上都快乐开花了，开始yy不久后的年终总结。 韩旭可想不到秦大队长的已经将算盘打到年后去了，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秦奋一直不太喜欢韩旭这种低调谦逊的性格，不过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短短几个月内，连破那么多案子，强行将北郊警署那惨不忍睹的破案率直直拔高到了另一个维度！ 秦奋都想冲着韩旭嗑一个了，实在太给力了！ 韩旭可不知道秦大队长还有这种离谱的想法，悠悠喝了口茶，“秦队，我觉得一号灯塔案，还有一些蹊跷，所以我想再去一趟耀扬市！” 秦奋闻言愣了一下，“不会吧？还有蹊跷？！” 第213章 李明远的疑点 秦奋秦大队长闻言怔在了当场！ 要知道二号灯塔案，他可是全程都在现场的，而且早上也听过了韩旭的汇报。 李明远假冒郭峰，杀害刘丽莎的事实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而且犯罪嫌疑人李明远也认罪了，前因后果清晰，逻辑链与证据链同样都闭合了。 更何况还有宋佳儿努力奋战几个昼夜提取出的指纹，也与李明远的相吻合。 这个案子已经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李明远华丽地完成了从犯罪嫌疑人到罪犯的转变，板上钉钉，没有任何争议。 但是韩旭此时却说案情还有蹊跷，着实让秦奋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案子是你办的，而且办的很是干净漂亮，怎么现在开始自己打自己嘴了？ 韩旭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将心中的疑虑讲了出来，压根没想到秦奋脑子快转到爪哇国去了。 “韩旭，不是吧？二号灯塔案前因后果这么清晰，李明远也已经认罪了，而且整个审讯过程，我都看在眼里，怎么还有蹊跷呢？” 韩旭知道秦奋像橙子一样也没有去过耀扬市，对于那边的情况并不太熟悉，所以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秦队，我跟李乐去过耀扬市，那边同行的职业素养非常优秀，即便五年前的案子，有走露消息的可能，但是也不至于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当然，我说的是细节，凶手犯案的细节！比如被害人的后背，一共被切了多少刀，深浅如何？ 这些都是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咱们这里发生的一号灯塔案，也就是李明远干的这一起。 整个行凶手法与耀扬市那四起案子，几乎如出一辙！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李明远是怎么清楚地知道那么多细节的。 不合逻辑！很反常！” 经韩旭这么一提醒，秦奋方才想起昨晚上的审讯过程。针对这个问题，韩旭反反复复问了李明远很多遍，但是都被犯罪嫌疑人搪塞过去了。 此时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李明远到底是怎么清楚那么多案件细节的？从而实施模仿杀人的？ “难道说，李明远也是耀扬案的凶手？”作为一名合格的长期战斗在一线的老刑侦，秦奋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韩旭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个李明远多大来着？”秦奋突然问道。 “32岁，比郭峰要大上两岁！”韩旭随口回道，资料过目不忘，也是沾了系统的光，初级记忆回溯可不是闹着玩的。 “32岁？耀扬案的频发时期是在五年前，这个李明远差不多26、7岁，刚好处在一个成年人的体能巅峰时期，一连做下四起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韩旭，你这个思路很好啊！”秦奋秦大队长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一去不复返。 韩旭适时地打断道，“所以我想再去一趟李明远在耀扬市的住处，或许能够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秦奋呷了口茶水，想了一下，问道，“李乐最近一直在忙什么？” “他在查三号灯塔案被害人的身份信息。”韩旭回道。 “查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消息吗？”秦奋疑惑道。 李乐的外勤能力有目共睹，连他都查不到尸源信息，可见三号灯塔案多么的棘手！ 韩旭闻言又汇报了一下三号灯塔案的一些进展。 秦奋听完，不由皱起了眉头，“我原本以为这三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所以才促成与西直那边并案侦查。现在看来……唉！大意了啊！现在的案子可太奇葩了！谁能想到三起灯塔j杀案，跟t 一整个尬住了！ 第214章 欢迎回家！ “行了，别贫了，你以后注意一点，还是上班时间，像什么话！”韩旭换上了一张领导嘴脸，开始变相复仇！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都是没本事找的借口！ 有仇一定不能隔夜，不然影响睡眠质量！ 橙子完全不晓得是谁出卖了自己，心想着抓到他，一定变本加厉地还回去。 但一看韩旭正在火头上，哪敢造次，“报告首长，下次绝不再犯！” 韩旭明白橙子这是立下了军令状，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想必在上班时间，萧晓该不开心了！ 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且这里警队，更加应该严格遵守规章制度。 橙子立过军令状后，才想起询问韩旭案情汇报的怎么样了，“组长，领导有什么指示没有？” 韩旭没好气道，“领导说了，如果不是你一点就炸，明天就跟我去耀扬出差了。” “什么？出差？”橙子听到能出去的字眼，完全无视了韩旭话里的意思，“我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改改脾气，有的是机会，这次不用想了，领导要亲自出马！我都是绿叶的命。”韩旭拍拍有些兴奋的橙子，毫不客气地浇了一大盆冷水上去。 橙子闻言都傻了，那股子兴奋劲儿，瞬间不翼而飞！ “领导也真是的，每次都不让我去，韩旭，你说咱们秦队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啊？我这人也不傲慢啊！”满脸挂着苦瓜的橙子，不禁抱怨起来。 “在哪工作都一样，你呀，还是跟李乐一起查查三号灯塔案吧。要不，和老张一起处理一下前面两起案子的善后工作？”韩旭指了两条出路，让橙子自己选！ 橙子两相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跟着公子哥李乐更靠谱一些。 毕竟以前跟着老张，都是些要命的活儿，查个监控，眼睛珠子都差点交代了。 显然，橙子更适合出出外勤，查查线索什么的。 “行，你就跟着李乐吧，回头我跟他说一声。”韩旭安排好橙子这个大麻烦，才想起小哑巴来，“小哑巴还在宿舍呢？” 橙子点点头，“那孩子也没什么地方好去，毕竟还没成年。案子也差不多能结了，小哑巴怎么安排？” 韩旭原本想找领导解决这个事情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来。 “咱们那里，不是还有一个房间空着了，等下我带小哑巴回去，让他先住在咱们那里吧。我出去这几天，你帮着照看一下。” 橙子闻言点头，房东都放话了，自然只有照办的道理，“成，那你放心上路，小哑巴就交给我吧。” 韩旭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离下班也没有多长时间。 索性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大楼，径直去了宿舍楼，接上小哑巴后，一起回了租住的地方。 小哑巴倒是并不介意自己住在哪里，反正比起魏大光的渔船，哪里都像是天堂一样。 韩旭顺路买了一些菜，准备亲自下厨，改善一下生活，也顺便给小哑巴接个风！ 不过哪成想，生疏了！ 太长时间没有下过厨房，那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算是荒废了！ 只炒了一道麻辣豆腐，呵，那口咸的，快打死卖盐的了。 小哑巴全程看在眼里，眉头时松时紧，脸上写满了嫌弃的神情。 韩旭出师不利，又准备来一道清炒大虾找回面子。 结果，一时情急，虾线忘清理了。 不过还好，刚要下油锅，被小哑巴拦下了。 韩旭疑惑看过去，小哑巴已经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大勺，用手指指灶台，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算了，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让我来吧。” “你会做饭？”韩旭当然看出小哑巴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又有些吃不准。 不过转念一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何况在魏大光那里，小哑巴或许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韩旭虽说早有预见，还是被镇住了。 小哑巴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手上的功夫着实了得，很快一盘盘家常菜像流水线一般端到了餐桌上。 韩旭粗粗一看，色香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小哑巴忙活了一会儿，将厨房用品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韩旭舔舔嘴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六菜一汤，份量很足！ 刚刚韩旭已经偷尝了一遍，味道好极了！ 特别是那道清炒大虾，很见功底，甚至不亚于星级酒店的大厨！ “小哑巴，你这厨艺在哪学的？也太猛了吧？！” 小哑巴忙完，没有坐下，而是立在一旁，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此时恰好橙子下班回来了，一进屋便闻到了非同一般的味儿！ “呵，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橙子连包都顾不上放，几步抢到了餐桌前，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饭菜，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韩旭一看这家伙回来了，眉头不由挑的老高！ 果然接下来的一幕便是橙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准备大快朵颐！ “你干嘛呢？！洗手去！”韩旭更是毫不客气，一脚便踹了过去。 橙子身手敏捷，蹦了老高，回头看了眼韩旭，“卧槽，你这是下死脚啊！” “我这是帮你纠正不良习惯！” 橙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跑进洗手间，片刻之后，又回来了。 “韩旭，这都是你做的？手艺很地道嘛！” “呵呵，我倒是很想承认，不过咱们这来高人了！”韩旭说着指了指小哑巴。 “不会吧？这些菜都是你做的？”橙子哪想到这些一看就很好吃的饭菜都是出自小哑巴之手。 小哑巴黝黑的脸庞浮上一片笑意，乐呵地点点头。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的夸赞，或者说是打心眼里的认可，瞬间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橙子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放在嘴里，闭着眼睛咀嚼了一会儿，“这tm的也太好吃了吧！小哑巴，你这个手艺真是绝了！” “你站着干嘛，快过来坐下吃饭啊！”韩旭这时才发现小哑巴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又见小哑巴听到这句话后，木然地摇了摇头。 韩旭瞬间明白过来，想必在船上的时候，魏大光是不允许小哑巴上桌吃饭的。 “快过来坐下，到了这里，就是到家了！” 橙子适时补充道，“这儿就是你的家！欢迎回家！” 第215章 再赴耀扬（一） 小哑巴就算是在韩旭与橙子这里住下了，不过韩旭也很清楚，只是一时之计，毕竟小哑巴这个年龄应该去学习更多的知识。 但像这种专业的条件比较不错的聋哑学校并不好找，韩旭吃饭时跟橙子提了一嘴，让他留意一下。 其实也是变相着探探萧晓那边的口风，要知道她爸可是萧东来，找个学校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x 橙子哪还听不明白韩旭的小算盘，但一看小哑巴的样子，也确实应该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之后的路，还得他自己走不是！ “行，我抽空问问萧晓，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能帮小哑巴找一个好点的学校。” 韩旭一直觉得橙子有种大智若愚的品质，有些时候抓的点很准，一下子就get到韩旭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 怎么说呢，很有一种城东警署刑侦大队长熊大林的风范！ “你明天也可以问问李乐，那小子门路也多，”韩旭吃的差不多了，伸手摸摸小哑巴的头，“也不能老叫你小哑巴，你有其他名字没有？” 小哑巴闻言，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然后收了回来，犹豫地摇了摇头。 “那你总归有姓吧？是不是也姓魏？”韩旭试着换了个问法。 橙子也好奇地看向小哑巴。 只见小哑巴这下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得了，咱们以后叫你小魏子吧？”橙子起名字的实力太过炸裂，一声小魏子叫出了上个朝代的味道。 韩旭瞪了一眼橙子，“没文化，真可怕！什么小魏子，太tm的难听了吧？” “难听吗？”橙子看看韩旭，又看看小哑巴，顿时不说话了，埋头接着干饭。 韩旭想了一下，“要不叫你小魏吧？！” 橙子刚吞了一口米饭，差点儿直接喷了出来，好不容易硬生生咽了下去，“韩旭，你这个也太过分了吧？就去了一个字？！小魏子与小魏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韩旭夹起一只大虾塞进橙子嘴里，堵住那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小哑巴倒是听明白了，但他也不懂小魏子与小魏有什么区别，只觉得小魏更好听一些。 于是，韩旭正式拍板，小哑巴以后就叫小魏了。 如果找到一个好点的学校，再帮他起个正式一点的名字。 韩旭原本想直接联系小哑巴的家人，但是从魏大光口中得知，这个孩子的老家在内地大山里。 有一年发生了一场特大灾难级别的泥石流，整个村子都被埋了，没几个活下来的。 小哑巴运气好，那天不在村子里，侥幸逃过一劫，几番辗转之下，才投奔了魏大光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远房亲戚。 如果不是魏大光迷信，觉得小哑巴这种人运气实在逆天，也不会将他留在身边。 不过可能小哑巴的好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没能帮魏大光捕到更多的鱼，结果显而易见…… 也就是说，魏大光进去之后，小哑巴又成了一个孤儿！ 韩旭十分清楚，一个孤儿要想生存下去，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所以才将小哑巴留在身边，何况以小哑巴的年纪，送到专业的学校，学上一些技能之后，再过几年就可以独自谋生了，也不会太过麻烦。 “橙子，你一会儿带小哑巴去夜市买几套衣服，老穿这个大了吧唧的t恤也不是个事，太丑了！”韩旭见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呵呵一笑，准备起身收拾碗筷。 小哑巴，哦，不，现在叫小魏，眼力劲儿可是比橙子强上太多了，赶忙抢先收拾了起来，而且拍开韩旭的大手，不让他碰这些东西。 橙子在一边拿牙签剔着牙，“呵，你说咱们是不是也有雇佣童工的嫌疑啊？” “就你话多！”韩旭见拧不过小魏，随他去了，转头又数落起橙子，“交代你的事，都别忘了，特别是找学校的事情，我先回房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橙子怔了一下，赶忙追道，“别介，先把买衣服的钱给我转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手头紧，没有闲钱啊！” 韩旭无奈道，“我一会儿转给你，对了，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交？” 橙子尴尬起身，拍拍屁股，“要不，下个月发了工资，立马补给你！” “九进十三出，你自己看着办吧！”韩旭撂下一句狠的，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呵，驴打滚都不带这么滚的，”橙子刚想继续说什么，又憋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 第二天一大早，韩旭很早便醒了。 美美地睡了一大觉，精神格外饱满。 昨天忘了跟秦奋秦大队长约好时间，做为属下自然得提前起来准备。 一通洗漱过后，订好的闹铃才响了起来。 韩旭按停闹铃，一看时间，刚好七点，于是又出门替橙子与小魏买回来早点，自己也匆匆吃了一些。 然后才收到了秦奋的短信，许是大队长手机打字的功底不咋地，只有短短几个字:八点，门口。 韩旭倒是看明白了，八点在警署门口碰头。 早知道，不起这么早了啊！ 闲着也是闲着，韩旭又趁机找出之前西直余天放给他的耀扬案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这些都是内部资料，如果不是余天放面子够大，轻易是搞不到手的，所以也算弥足珍贵。 之前韩旭也有翻看过这些资料，凭借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其实都已经印到了脑海中。 只不过很多时候，纸质的东西看起来更加有感觉而已。 说起来耀扬市发生的四起连环j杀案，并不是特别复杂，但是每一个被害人都没有交集，凶犯仿佛是随机挑选目标，没有任何目的性。 要知道这种案子才是最为棘手的。 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这些被害人实施侵犯。 难道只是为了美色，但四个被害人基础条件完全不同，又说不过去。 耀扬四案虽说是连环j杀案，但是也没有从现场找到任何的男子遗传物质。 也就是说，凶手极为谨慎，而且将一个个案发现场布置的跟灯塔案一样，特别艺术化，具备了相当强悍的心理素质。 第216章 再赴耀扬（二） 韩旭一直感觉这个凶手像极了李明远。 至少在心理素质层面，与李明远不相上下。 不仅具备了极强的反侦查意识，而且足够冷血变态。 一连四起案子，全部是先j后杀，手段极其狠辣，甚至远超大部分人的想象。 韩旭一直有一个疑惑，关于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遗传物质，是不是同灯塔案一样，凶手也没有真正对被害人实施侵害，一切都是一个假象呢？ 其实燕城发生的连环灯塔j杀案的定性从一开始便出现了问题。 事实证明，连环案只是模仿杀人，也不存在j杀，李明远与魏大光在杀人前，并没有对被害人实施侵犯（魏大光的侵犯发生在囚禁期间），只不过是为了模仿的更像一些而已。 警方对于案件的定性是非常严格的，并不是想当然的。 j杀案，首先发生的是强j的过程。 而对于强j的判定，一般是行为人在主观上是否对被害人实行了强迫，有没有发生行为。 这些都需要警方的司法鉴定。 强j罪作为一种比较特殊的犯罪，在一定情况下被害人不起诉就不认为是犯罪。 但只要起诉，根据妇女儿童保护法，犯罪人如果情形恶劣将有可能被判死刑。另外，刑法明确规定被侵犯人如不满十四周岁，一律以强j罪论处。 在耀扬四案中，虽说没有发现凶犯的遗传物质，但经过相关鉴定，被害人均被实施过侵犯，下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特别是其中有一名被害人尚未成年，凶犯的残忍变态程度可见一斑。 从这些资料上看，又有与灯塔案截然不同的一面。 韩旭由此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凶犯作为一个被模仿的对象，确实有两把刷子，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因为韩旭从耀扬发生的第一起案中，并没有发现凶犯存在手生的迹象，也就是说，他在作案时，并没有任何紧张之类的情绪。 这是不合常理的！ 要知道任何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排除一些神经病患者），在第一次杀人时，都必须克服一个心理障碍。 杀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特别是这种有预谋的，并非激情杀人的情况。 如果从小没有锻炼出嗜杀情节或者暴力倾向，一般人是很难克服第一次杀人产生的心理障碍。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连环杀手都曾经有过虐杀动物的经历，他们是在克服障碍，习惯那种感觉！ 所以韩旭认为凶手大概率曾经杀过人，或者间接杀过人，否则无法解释这种冷血的行为。 在韩旭翻看资料的同时，小魏醒了。x 他从房间内出来后，与韩旭打了个招呼。 橙子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不仅帮小魏买了衣服，而且购置了很多生活用品，比如牙刷，毛巾之类的。 小魏此时除了脸蛋还比较黝黑之外，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小伙子看上去精神奕奕的，很像那么回事儿。 “你先去洗漱一下，再过来吃早饭。”韩旭随口说了一句，才将那些资料重新收了起来。 小魏应了，踩着一双小猪佩奇的拖鞋进了洗手间。 韩旭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海绵宝宝，不用说，又是橙子的大手笔与恶趣味！ 不过一想到橙子脚下的只因太美，又释然了很多。 韩旭收拾好东西，又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嘱咐了小魏一些事情，让他在家里听橙子的话，便匆匆出门了。 从租住的地方到警署门口没有多远，走了没几分钟，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大切诺基停在那里。 不用说，秦奋秦大队长准备开着自己的爱车出去显摆了。 韩旭感觉整个燕城都快放不下他了！ 果然，人没走近，大切诺基“嘟嘟”响了喇叭，一个大脑袋从驾驶窗探了出来。 “快上车，”秦奋脸上挂着笑容，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 韩旭几步走上前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早饭吃过没？”秦奋咧着一口大白牙，心情格外愉悦。 “吃过了，”韩旭也回应了一个笑脸，“豆汁配葱油饼！” “呵，你也喜欢喝豆汁啊！跟你嫂子一个口味的，那东西我可喝不惯。”秦奋一听豆汁，脸上的表情特别怪异，“想当初，为了追你嫂子，好家伙，我一连陪她喝了三个月的豆汁，差点把老命交代了。” 韩旭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儿呢，好奇道，“三个月都没喝习惯了？” “那玩意儿能喝习惯了？”秦奋撇撇嘴，像是在回忆那些悲惨的经历，心有余悸道，“打死我也不会再碰那东西了。” “嫂子也是京都人？”韩旭没来由问了一句。 “可不，除了你们这号京都本地人，打小喝豆汁，一般人哪能受的了那个味道。”秦奋呵呵笑道，“我以前在京都上大学时候，认识你嫂子的，她那时候可是校花级别的。” “原来是这样，”韩旭不禁拍起了马屁，“不愧是领导！” 秦奋哪能听不出韩旭的言外之意，不过这种从京都拐回来一个校花的剧情属实有够梦幻的，也是秦奋最辉煌的战绩。 “这些都是小意思，想当年，我在学校，还有一个小福尔摩斯的称号。” 韩旭瞬间感觉领导哪都好，就是太tm的能吹牛了！ 一路上，秦奋秦大队长将关于小福尔摩斯的话题，足足讲了两个小时。 韩旭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直到秦奋自己都讲的快要睡着时，才抓紧跟韩旭换了下位置，坐到副驾驶陪周公下棋去了。 平时韩旭开的长途少，正好也能练练手。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 在秦奋越来越响的呼噜声中，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秦队，到地方了！”韩旭甚至有些不忍心叫醒睡的极为香甜的领导。 “到哪了？”秦奋迷迷糊糊地睁眼，揉了揉太阳穴，“嚯，这么快就到耀扬了！” “领导，咱们接下来去哪？”韩旭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我过来就是帮你开开车，跑跑腿的，你说去哪咱去哪？”秦奋顿了一下，又道，“我看这样吧，咱们直接去耀扬云岭警署，那里的一把手是我老同学，先去蹭顿饭再说！” 云岭警署？！ 第217章 干饭人，干饭魂 韩旭闻言怔了一下，不禁回想起刚刚分别没有多久的郭嘉，还有云岭警署的署长陈忠。 其实云岭只是一个镇，但却是耀扬市最大的一个镇，甚至可以与区级相提并论。 因为地处耀扬郊区，并不是城市发展的重心所在，所以也能算是偏僻一些。 最主要还是行政级别不高，别看陈忠已经成为一署之长，但实际权力有限，只能管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事实上，与秦奋这号大警署的刑侦队长级别差不了多少。 之前，韩旭知道秦奋与陈忠的关系匪浅，但没有想到以前竟然是同学。 那案子办起来，可要方便多了。 秦奋秦大队长见韩旭愣了一下，笑道，“陈忠是我的高中同学，他是燕城人！和我一起进的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耀扬，这家伙能力很强，属于有大智慧的那类人。原本可以节节高升的，可惜了，因为五年前那起连环案，耽搁了。” 韩旭一边重新打着车子，一边疑惑问道，“为什么？”同时脑海中浮现出郭嘉憨厚的脸庞。 秦奋没好气回道，“还不是因为那家伙太轴了，认死理，不破掉那起案子，宁愿一直憋在那个小地方。不过，咱们干这行的，如果都像他一样，那就好了。” 韩旭哪能不明白秦奋既为老同学抱不平，又极为佩服他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魄力。 “陈署长是个好人！”韩旭不自觉地蹦出一句。 秦奋惊讶地看了过去，“呵，瞧你这张好人卡发的！” 韩旭呵呵一笑，继续问道，“你们有多久没见过了？” “十来年了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可能从警校出来，就再没见过面了，隔着这么近，但都忙啊，抽不开身。” 韩旭这才明白为什么秦奋一听要来这里，而且案子又与五年前的耀扬案有关，非要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我这次过来，原本打算劝劝那个轴货的，不过，韩旭，既然有你在，我相信破那个什么连环j杀案不成问题。”秦奋不愧是干领导的，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将担子压了过来。 甚至将老同学的前程都怼上来了，搞得韩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说秦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云岭警署那边的精兵强将可太多了，他们都破不了，我估计也没戏。” 皮球怎么来的，怎么踢回去！ 秦奋倒不介意，像是吃准了韩旭的性子，嘴上说的再怎么低调认怂，一到案子跟前，却是如狼似虎。 “尽力而为吧，咦，卧槽，这不是去云岭的路吧？”秦奋随口说了一句，才发现韩旭好像走错路了。 “不是吗？”韩旭疑惑看了眼前方的路牌，又看看手机导航，“卧槽，看走眼了。” 秦奋算是服了，盯着导航都能走错了？ “还是我来吧！” …… 待秦奋驱车到达云岭警署门口时，陈忠与郭嘉已经等在那里了。 “呵，什么档次啊？老秦，你连大切诺基都开上了？！” 牛气轰轰的大越野刚停稳，陈忠陈署长便已经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了。 秦奋一下车便看到这种效果，顿时倍有面子，“老陈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年轻啊！” 陈忠一摸头顶有些稀疏的发型，“你这个毒舌的毛病还改不了啊，就知道挖苦人！” “你都混成署长了，变强了么！”秦奋又补了一刀，随后拽过韩旭就准备介绍一下。 陈忠笑呵呵地握住韩旭的双手，“不用你介绍了，我们前天刚见过！哦，对了，这位是郭嘉，我们署里负责刑侦这块的。” 秦奋笑着打完招呼，一把抱住陈忠道，“兄弟，你这里有饭没？我一路上啥也没吃，都快饿死了。” “别死不死的，多晦气，来我这里了，哪能让你饿死了，我饿死了，也饿不死你！”陈忠见到老同学，心情格外愉悦，平时压根不怎么开玩笑的，直接破了例。 郭嘉还是第一次见到署长这副模样，他乡遇故知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 韩旭与郭嘉已经很是熟络了，两人并排看着前面两位领导的背影，“郭哥，好久不见啊！” “没多久好不好？前天刚在一起的！”郭嘉无语回道，又四下里看了看，“李乐那小子没来啊！” “没有，那小子可是大忙人，事太多，抽不开身。” “哦，”郭嘉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次来，有何贵干？” 韩旭也不藏着掖着，“我们那边的案子差不多有个结果了，但是还有一些疑点，过来核实一下。” “这么快就破了？”郭嘉咂摸出一点味道来，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自己这边的连环j杀案拖了五年，人家那边几天一个来回，就把案子解决了，这tm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韩旭又是那副欠揍的表情，“运气好，都是运气！” 郭嘉可是见识过韩旭的手段，哪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鬼才信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郭哥，我们这舟车劳顿的，饿的都快前心贴后皮了，等会儿抽空再跟你汇报吧。” 郭嘉笑呵呵地压低声音道，“那倒也是，我中午也没怎么吃饱，跟着我们领导呢，你还怕饿着啊！” 几人一路说笑着到了警署食堂。 陈忠早就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招呼秦奋与韩旭落座后，“我们这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粗茶淡饭，吃不好，但是管饱。” “呵，这么多年不见，很有领导讲话那个味道嘛！”秦奋可不客气，坐下便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韩旭有样学样，实在是饿的狠了，都是自己人，也不顾忌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吃相比起秦奋来，有过之而不及。 “老秦，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忠一看这场面，仿佛瞬间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上学时期。 秦奋头也没抬，只顾干饭，嘴里嘀咕着，“谁说没人抢的，你看看旁边这个。卧槽，韩旭，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第218章 法是一味药 陈忠与郭嘉都看傻眼了！ 这两人是来查案的，还是逃难的？怎么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很快，满桌的饭菜便在肉眼可见下，一扫而光！ 秦奋擦了擦嘴，意犹未尽，“你还别说，你们这里的饭菜，味道还真不错。” 韩旭也吃的差不多了，跟着附和道，“确实好吃，香滴狠！” 陈忠陈署长撇撇嘴，一脸正色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不会真是来混口饭吃的吧？老秦，你老实说，咱们燕城是不是闹饥荒了？” “你tm的都多少年没回去了，还好意思说呢？你在这里一扎下脚跟，就来了个举家迁移。呵，当年我可是听说了，你丫中了彩票，人间蒸发了呢！”秦奋随手拿起一根牙签，开始不慌不忙地剔了起来。 “彩票是真中了，双色球的一等奖，”陈忠澄清道，“不过tm的运气太差了，那次中一等奖的人就有几十个，我就分到3000块！” 秦奋哪相信这家伙的鬼话，准备进入正题，“得了吧你，说正事，我们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查案，诺，韩旭是主角，我就是来混口饭吃的，顺便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陈忠没好气道，“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什么时候你把韩旭借我几天，我也破几个案子，也能升升职啊！老憋在这个地方，我都快闷死了。” “你自己选的嘛！偶像！”秦奋来了一句经典台词，“韩旭属于私有财产，概不外借！” “得，见死不救！老秦，你可太坏了！” “你才坏呢？tm的兄弟一场，也不知道回燕城看看我！” “你又没死，有什么好看的？” …… 两人许久未见，但一见面，才一顿饭的功夫，便掐上了，而且越发炽烈，难解难分！ 郭嘉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这么爆炸的一面。 韩旭倒是已经习惯了秦大队长的做派，毫不见怪，私下里低声对郭嘉说道，“郭哥，让他们好好聚聚，聊聊天，咱们该去办正事了！” 郭嘉点点头，不声不响地跟着韩旭退出战场。 等着从食堂出来，韩旭狠狠地出了口气，“陪领导吃饭，压力可太大了！” 郭嘉一听这话，感觉怎么那么假呢，“哎，你小子那个吃相，我看没什么压力吧？” “我那都是紧张的，只能埋头干饭啊！” 郭嘉直接无视掉某人毫无说服力的解释，“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虽说是在郭嘉的地头上，而且他只与韩旭接触了一两天，算不上深交，但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听韩旭的。 韩旭倒是没有什么觉悟，“我想先去一趟李明远的住处。” 之前韩旭让郭嘉帮忙查过耀扬高铁站的监控录像与乘车记录，所以郭嘉对于李明远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稍等一下，我给户籍那边打个电话，”郭嘉闻言回了一句，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韩旭对于耀扬这边的办事效率非常认可，如果都像这样子的话，破案简直就是水到渠成。 郭嘉在一边用方言快速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一会儿，他们会把地址发过来，咱们先去提车吧。” 韩旭点点头，跟上郭嘉的步伐。 在过去的路上，郭嘉才有空询问韩旭案情的进展。 韩旭当然没有保留，一五一十地将燕城那边的第一起灯塔案始末讲了出来。 郭嘉听的都懵了，敢情埋在菜地下面的便是郭峰，而在耀扬犯案的是李明远！ “这案子有够奇葩的啊！”郭嘉可没听过说这么有趣的案例，不过又突然想到了郭大爷，叹气道，“唉，那郭大爷也太可怜了，两个亲生儿子，一个死了，另一个八成也是个死。” “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古来人间惨剧，莫过于此了。”听到郭嘉提起郭峰与李明远的生父郭大爷，韩旭也不禁唏嘘道。 “不过，你就放心吧。郭大爷，我们这边会帮着照顾的，”郭嘉虽说是刑侦负责人，事实上平时干的大多是片警工作，群众关系处理的相当好。 韩旭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从车库提出车子，还是由郭嘉驱车，刚好户籍那边已经把详细地址发了过来。 郭嘉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这个李明远租住的地方，离郭家不远，几个月前才搬过来的。” 韩旭闻言皱了下眉，“看来这个李明远是有备而来。” “谁说不是呢，这个家伙有事没事围着郭老爷子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过韩旭又回想了一遍在审讯室内李明远的言行举止，又觉得这家伙不像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 前后一个对比，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韩旭仿佛在一瞬间抓到了什么，但又不是那么确定，摇晃了一下脑袋，想要换个思路。 “这个李明远，我昨天让人做了一下背调，”郭嘉见韩旭有些恍惚，随口说道。 “有什么发现没有？”韩旭没想到郭嘉办事这么细，仅是一天的功夫，便已经调查过了李明远。 “这个李明远之前可不住在云岭镇，而是住在耀扬最东头的长河区，从小到大都跟他母亲相依为命。如果不是查过他们的户籍信息，压根不会想到他们与郭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彡彡訁凊 据说这个李明远从小便是个刺头，但是身子骨不怎么样，老被人家欺负。 因为没爹的缘故，那些小孩子都叫他野种，也是怪可怜的。 而且李明远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做不了什么工，所以他们家经济条件很差。 我觉得这个李明远可能因为从小成长的环境不太好，才导致性格有些偏激吧。” 韩旭前天审讯李明远的时候，已经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默默点了点头，“或许只有真正穷过，才知道金钱的重要性。” 这话虽然说的很糙，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郭嘉又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一句电影台词，“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韩旭顿了一下，摇摇头，“穷是一种病，但法是一味药！再穷，也不能走上违法犯罪这条不归路！” 第219章 李明远的住处 郭嘉听完之后，叹了第三口气，“谁说不是呢，再怎么样，也不能违法犯罪啊！一辈子就那么毁了。” 韩旭之前跟郭嘉提过，李明远假冒郭峰犯事的详细经过。 所以郭嘉这句话更像是总结李明远的。 其实要说起来，李明远误杀郭峰，原本可能只是一起意外，但是他之后的选择已经完全偏离了正途。 冒名顶替，鸠占鹊巢，李明远试图改变人生的方式太过取巧，而且为了掩盖真相，不得已杀害了郭峰的未婚妻刘丽莎。 确实是一念之差，走上了歧途！或者说是一条不归路。 韩旭想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都沉默了，不过车轮仍旧在往前滚动着，没有任何停歇。 “到了，”郭嘉将警车停在一处马路牙子上，拉了手刹，“这里是镇子的最西边，出了那个路口，往前一直走，不用多久就能到郭老爷子所在的村子。那村子没有租房的地方，所以李明远才在这里找了个地方住。” 韩旭点了点头，开门下车，然后跟着郭嘉往一个胡同里钻。 郭嘉边走边说，“我们这个云岭镇虽然面积不小，但是流动人口很少，大多数都集中在这一块。那边有一个电子厂，规模不太大，但是解决了一部分就业问题。在这里租房的也大多是厂子里的工人，外地人居多。” “原来是这样，”韩旭对于郭嘉事无巨细的工作态度非常佩服。 两人一路沿着一个胡同往里进，中间的道路并不太窄，甚至可以并排行驶两辆车子。 说是一个胡同，都有些小瞧它了，道一声窄街都不为过。 胡同两旁都是三到五层的居民楼，不是单元楼形式的，全是一些自建房，跟一栋栋别墅差不多，占地面积甚至都不能用小来形容。 “这里环境不错啊，”韩旭注意到胡同两旁非常干净，甚至还栽了一些小树，已近深秋，叶子开始落了。 “还可以吧，虽然和市里不能比，但还是挺不错的，我都计划在这里长住了。”穿过胡同，眼前豁然开朗，换成了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郭嘉走到一家特别不起眼的院子跟前，停下了脚步，“解放路39号，就是这里。” 韩旭闻言也止步停下，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有些破旧的小院，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资料上写着，李明远来云岭镇之后，就住在这家小院里，”郭嘉的记忆力不错，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很确定地说道。x “嗯，咱们进去看看！”韩旭点点头，准备上前敲门。 郭嘉疑惑道，“用不用通知技侦方面，万一有什么线索？” 韩旭笑了一下，“那倒不必了，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咱们小心一点儿好了。” 得到这个答复后，郭嘉已然抢先一步敲了门。 很快，小院的主家便闻声走了出来。 “谁啊？”来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得凶神恶煞的，迎面便是一句，“你们是干什么的？” 郭嘉亮了下警官证，“我们过来调查一些事情，麻烦你开下门。” 那人一见是警官上门了，一时愣在了当场，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韩旭在一边又重复了一遍，那人才回过神来，赶忙开了院门。 “你是这里的主家？”郭嘉问了一句，像这种家庭式的出租房在云岭镇很普遍。 “对对，警官，我叫陈小二，他们都管我叫小二，你们也这么叫吧。”陈小二一边回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了过来。 郭嘉与韩旭自然没有接。 陈小二悻悻地收回烟，一反刚才的凶相，客客气气地问道，“两位警官，是想查什么事情啊？但凡我知道的，保证不会有任何隐瞒，政策我是知道的。” 郭嘉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这一片他不是太熟，但从字里行间，已经听出来这个陈小二不是什么善茬儿。 韩旭当然也看了出来，“放出来多长时间了？” 陈小二摸了摸后脑勺，脸色瞬间变了，“报告xx，我从出来以后，已经重新做人了，一直是个良民呐！啥事也没有犯过！不信你们四处打听打听，我陈小二的口碑还是蛮好的。” “问你放出来多久了？不是问你是不是良民！”郭嘉没好气道。 陈小二这才反应过来，“两位警官别生气，我这人嘴笨，出来能有五六年了吧，但是我敢用性命保证，一定没干过什么坏事，天地良心……” “行了，行了，我们不是专程过来看你的，”郭嘉打断对方的侃侃而谈，准备进入正题，“你这之前住过一个叫李明远的人吗？” 陈小二呵呵一笑，“警官，你别看我这院子小，但是住的人可多了，我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呀。” “他们住进来，你都没有登记信息的吗？”郭嘉皱了下眉头。 “住就住了呗，还登记啥呀，五湖四海皆兄弟，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不是？”陈小二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你这是非法经营，你知道吧？”郭嘉顿时没了脾气。 陈小二满脸疑惑，“我租自己家房子，又不是开店的，啥经营不经营的。警官，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韩旭见两人越扯越远，不禁打断道，“你是不是违法经营，咱们先放放，我们现在是来查这个人的。” 说罢，从手机中调出一张李明远的照片，递了过去。 陈小二见不追究他经营的问题了，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接过照片后，眯着小眼仔细打量了半天。 郭嘉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追问道，“见过没有？” 陈小二撇了眼郭嘉，“我刚想起来，您这一个打岔，好嘛，忘球了！” 韩旭被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逗乐了，“在你这里住了那么久，你看这么半天都想不起来？” “不瞒你们说，我有脸盲症，这个看人是真不行！”陈小二指指自己的眼睛，心酸不已。 韩旭与郭嘉没想到这家伙太能扯了，白白浪费了半天时间。 “你带我们都转一圈吧，”郭嘉想到了一个主意，开口说道。 陈小二木然点了点脑袋。 第220章 一个行李箱 在陈小二的意识中，压根不存在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很爽快地便答应了。 韩旭不禁摇摇头，与郭嘉跟在陈小二身后走向院子东南角。 这个小院只是院子小，但是居住面积着实吓人。 不知道主家怎么想的，直接盖成了小号筒子楼的样式。 筒子楼建筑的特点是用一条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间，因为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所以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在六七十年代，这种样式的结构很普遍，但是放到现在，确实很罕见了。 不过还有一些单位建筑采用了这种布局，但并不是用来住人的，所以不能称之为筒子楼。 可能是为了租出更多的房间，陈小二将每个单间控制在大约十几个平方米的面积，像极了学校里的宿舍楼。 不过受限于整体占地面积，楼上楼下也就十来个房间左右。 陈小二先带两人参观了一下自己住的房间，没成想两名警官压根没有兴趣。 “你们这也不说来找谁，我还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给你们开门，太麻烦了。” “这些房间，你都有钥匙？”郭嘉一听这话都傻了。 这是租房的，又不是开酒店的，太不正规了吧？ 陈小二又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郭嘉，“这位警官一看就是落伍了，我们现在都是正规的酒店管理。我媳妇可是正经的大学生，学的就是这个专业！” 韩旭都快听不下去了，“行行，我们时间紧，你能快点不？” 陈小二嘿嘿一笑，“还是这位警官明事理，大家都挺忙的，时间就是金钱！顾客都是上帝！” 郭嘉直接无语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片的乱象。 随后，陈小二带着两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了过去。 但是韩旭为了不侵犯别人的隐私，压根没让陈小二打开没人的房间。 楼上楼下，一共才那么几个房间，抛开房间内还有人的，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些陈设。 只有205和208号房间没人，但是里面的陈设大致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韩旭在门外看了几眼，果断让陈小二打开208号房间。 陈小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要找的人是住这屋的？” 韩旭笑笑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一个鞋套套在脚上，当先进入了208号房间。 “你可真有才，”郭嘉目光落在房门上歪七八拐的208上，“字写的不错！” 陈小二一听得到了警官的夸奖，大嘴咧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你瞧你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得了，你先到外面等着，不要进来，”郭嘉嘱咐完陈小二，方才套了鞋套，转身进了房间。 “哎，这是我的地方，为啥不让我进哩？！” …… 郭嘉一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很是呛鼻。 原本想问一下韩旭，到底是怎么知道李明远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但话到嘴边，便被韩旭打断了。 韩旭仿佛知道郭嘉想问什么，随口回道，“205号房间门外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李明远离开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留下味道，早就该散了。” 郭嘉一直觉得自己的观察力与逻辑思维能力，虽说谈不上顶尖，但也不算差的，可惜与韩旭一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闻了几下，就锁定了？”郭嘉突然明白为什么燕城那边的案子这么快便告破了。 韩旭转头递给郭嘉一个得瑟的笑容，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屋内的陈设上。 这个房间也只有十几个平方，放张床后，已经没有了多少立足的地方。 床边靠近窗台的右侧有一个衣柜，上面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在衣柜上面还有一个行李箱，不大不小，很普通的款式。 除了这些，连个桌子也没有。彡彡訁凊 条件与环境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 “我现在知道李明远为什么会一念之差，走上歧途了。”郭嘉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叹了口气。 韩旭回想起郭峰在燕城的住处，与这里一个对比，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等韩旭回应什么，郭嘉继续说道，“穷怕了，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难免会生出一些想法吧。”韩旭随口说了一句，却将注意力放在了衣柜顶的行李箱上，“这箱子放在上面有一段时间了吧？” 郭嘉闻言看了过去，然后戴上了一副手套，准备将那个可疑的大箱子挪下来。 韩旭制止了一下，伸手拉开了衣柜门。 只见里面有一些日常穿着的衣物，虽然不多，但是摆放的很整齐。 韩旭皱了下眉头，仿佛抓到了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郭嘉一看韩旭那个表情，又看看衣柜，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旭顿了一下，说道，“郭哥，你看，这里面的衣服都摆放的很整齐，而且大多都是应季的，行李箱也在。也就是说，李明远很有可能在犯案之后，并没有回过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 郭嘉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里压根不像是人走楼空的样子。要不，李明远怕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都丢弃在了这里？” “如果只是一些衣服的话，是有这个可能性！”韩旭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衣柜顶部的行李箱上。 郭嘉原本就想挪下来的，一看韩旭这个样子，又将手伸了上去。 这次韩旭不仅没有阻止，而是搭了把手。 然而行李箱远比两人想象中的要沉上很多，费了一番力气才搬了下来。 “卧槽，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该不会是……”郭嘉一下子又想起了菜地下的那头黑山羊。 韩旭哪里不清楚郭嘉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一点异味也没有，不可能的。” “韩旭，你可不要骗我，我听说好多都是包裹了保鲜膜的！”郭嘉撇了撇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嗤啦！”韩旭已然蹲下身去，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第221章 堆成山的书籍 郭嘉压根没想到韩旭连个招呼也不打，便毫无征兆地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登时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韩旭拉开行李箱后，并没有着急地打开，而是看了眼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郭嘉。 “你看，拉开了，也没有什么异味，保鲜膜是用聚乙烯制成的，本身就如皮肤一般有毛细孔，不能完全阻止气体流通的。” 听到韩旭科普了一番，郭嘉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也不能怪他，毕竟运气不太好，出的现场有限，而且在家里又不下厨房，自然不太清楚这些。 “你早说啊，真是吓我一大跳！”郭嘉擦了把冷汗，他倒不是害怕再次发现尸体，而是实在受不了那股子恶臭。 尸臭，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般是指尸体腐烂后散发的恶臭味道。 事实上，常温下死亡后3到6小时，人体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长，开始产生腐败气体，放出腐败臭味，称为尸臭。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种腐败气体，其中除含有氧、氮、氢、二氧化碳、甲烷等成分之外，还含有氨、硫化氢等具有强烈臭味的成分。 而尸臭最主要是腐胺和尸胺的味道。 那种味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说一句，要人命都不过分！ 郭嘉上次在郭家菜地，便接受过一次尸臭洗礼，呵，好家伙，皮肤都快搓秃噜皮了，也没有将那股子恶臭完全清理干净。 韩旭哪还不清楚郭嘉害怕什么，笑道，“习惯就好了，不过你看，这个行李箱的尺寸并不大，也放不下一具尸体。” 郭嘉缓了口气，悻悻道，“一具是放不下，那万一有个残肢断臂的呢？要是有个脑袋，那就绝了！” 听郭嘉这么一说，韩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哎，你还真别说，这东西放个脑袋正合适啊！” 陈小二在好奇心地驱使之下，并没有离开，一直待在门外。 一听两位警官在房间内的对白，脸都吓绿了！ “我说两位警官，这…这里面真有人脑袋？” 韩旭闻声看去，只见陈小二两只大手无处安放，一个劲儿地抠着衣角，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了。 郭嘉看到陈小二那个怂样，也不禁笑了出来，“别害怕，有我们在呢，你怕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们在，我才害怕啊！好端端的，这tm里面怎么有个人脑袋啊！”陈小二已经肯定行李箱内放着一个可怕的东西了，“幸亏老子没有打扫房间的习惯，要不然那不得吓死啊！” 郭嘉一听这话，好奇道，“你们还有打扫清理房间的服务？” “那可不？不过一般的租客都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特殊服务，我都搞不懂这么好的服务，怎么还有人会拒绝呢？”陈小二一打开话匣子，完全停不下来，都快扯到爪哇国去了。 郭嘉知机地没有再搭腔。 韩旭压根没有理会唠唠叨叨的陈小二，而是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行李箱上。 其实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行李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出现在李明远曾经住过的房间，意义便变得格外不同。 郭嘉之前说里面可能有残肢断臂，事实上，也绝无可能！ 除非那些尸块已经被腌制过了，变成了腊肉，然后再放进行李箱内。 不过韩旭可不这么认为，毕竟李明远涉及的案子就那么几个，再在出租屋里藏个尸，那可太奇葩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韩旭小心翼翼地掀开行李箱……彡彡訁凊 “呀！”陈小二看到这一幕，心都快悬到嗓子眼里了，实在没忍住，惊呼出声！ 郭嘉原本就挺紧张的，猛一下听到这么一嗓子，差点被叫丢了魂儿！ “你乱喊乱叫的，干什么呢？” 郭嘉先是喝止住了陈小二的过激反应，然后才神色复杂地将目光落在打开的行李箱内。 韩旭压根没有被外界的因素干扰，不紧不慢地观察着行李箱内的物品。 “郭哥，你看，里面没有那种东西吧？”韩旭没有抬头，随口说了一句，同时也是说给门外陈小二的。 郭嘉摸了摸后脑勺，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这一惊一乍的，我心脏可不太好，受不了啊！” 不等韩旭说什么，门外的陈小二抢先道，“我心脏也不好啊，里面真没有人脑袋？” 郭嘉没好气道，“没有，你能别打岔吗？我们现在是执行公务，要不，你回避一下。” 陈小二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这位警官可不能这么说话啊，我这不是一直在配合你们办案吗？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太不厚道了！” 郭嘉被怼的毫无脾气，“你还真tm的是个人才！” “多谢警官夸奖！”陈小二脚下像是长了钉子，死活不挪一步。 事实上，行李箱内不仅没有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反而只有几件不太应季的衣物与一大堆书籍。 韩旭随手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呵，社会心理学？” 郭嘉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本本将那些书籍从行李箱内拿了出来，堆了好大一块地方。 原本逼仄的空间，显得更加狭小起来。 韩旭目光一直盯在那些书名上，脑袋都快炸了，看得头皮发麻！ 只见那一本本拳头厚的书籍，赫然全部是心理学的著作。 《普通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心理咨询与辅导》、《个性心理学》、《异常心理学》、《实验心理学》…… 郭嘉在一本本拿出书籍的时候，已经惊呆了！ 门外的陈小二努力抻着脖子往里看，不明白两位警官为什么都是一脸讶异的模样。 但是眼神不大好，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哎，你们找到什么了？” 韩旭与郭嘉哪顾上管陈小二，互相对视一眼，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最后还是郭嘉没有忍住，“卧槽，这个李明远看过这么多心理学的书籍？” 韩旭撇撇嘴，“这些书明显有经常被翻动的痕迹，八成那个家伙都看过了！” “我去！”郭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太变态了吧？” 第222章 一张二代身份证 也难怪郭嘉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要知道心理学类的书籍可是出了名的晦涩难懂，看起来味如嚼蜡，无聊透顶！ 然而李明远却搞了这么多的心理学书籍，而且都翻看过了，实在不是一个正经人干的事情！ 正经人，谁写日记？谁学心理学啊！ 韩旭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很无聊的那类人了，但也没有到达这种地步！ 一个行李箱的心理学书呐！ 简直是丧心病狂！ 韩旭甚至感觉比找到一个人脑袋还要无语，特别是那本《社会心理学》，完全就不是人看的东西！ “你说这个李明远不是有什么大病吧？看这么多心理学的书籍，他想干嘛？”郭嘉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问道。 韩旭也回答不上来，难怪李明远不太好对付呢。 敢情人家已经是心理学大师段位了！ 不过看了那么多的书，实践起来也不怎么样么，韩旭多少有点儿撕裂的感觉。 他回想了一遍与李明远斗智斗勇的场面，也没感觉到对方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啊？ 正在韩旭疑惑地当口，郭嘉随手翻看着一本，恰好从里面掉出来一张二代身份证。x “嗯？韩旭，这怎么有张身份证呢？” 韩旭回过神来，一手接过郭嘉无意中发现的身份证，仔细打量了一下，失声道，“哎，这不是郭峰的身份证吗？” “什么？”郭嘉刚刚找到，没有注意上面的名字，一听韩旭这么说，顿时疑惑起来，“怎么可能是郭峰的身份证？李明远的行李箱内，应该是李明远的身份证才对啊？” 别说郭嘉了，韩旭都有些懵了！ 完全不合常理啊！ 韩旭来回翻看了一遍，很确定这是郭峰的二代身份证！ 上面的大头照片就不多说了，跟郭峰与李明远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姓名那块分明写着郭峰两个字，而且住址也写的很清楚，就是郭根亮郭大爷现在居住的地方。 郭嘉又从韩旭手中拿回身份证，翻看了几下，“不像是伪造的啊！这就是郭峰的二代身份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旭不由皱起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郭嘉大胆推测道，“这张身份证会不会是郭峰遗留在了郭大爷家里，被李明远捡回来了，然后放在了行李箱里？” 韩旭听完想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李明远为什么捡回来这张身份证？” “那还不简单么！”郭嘉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信誓旦旦说道，“李明远可能也是因为捡到这张身份证，才想到要鸠占鹊巢，在误杀郭峰之后，取而代之！” 粗粗一听，郭嘉的这个推断相当合理，而且很好地证实了李明远在误杀郭峰之后，怎么会产生这种冒名顶替的想法。 提前捡到郭峰的二代身份证，便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所以李明远才会突然想到这么一招！ 韩旭哪能想不到这么浅显的道理，但是有一个问题便呼之欲出了，而且很难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张身份证便是李明远假冒郭峰最好的证明，但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取走呢？而是一直藏在这里？” 韩旭平淡的话语，却像一个惊雷一般在郭嘉脑海中炸了开来。 “对啊，这张身份证就像是李明远的护身符，他为什么没有一直带在身边呢？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脑细胞死了一大片！ 恰好此时，陈小二见两人突然不说话，大大咧咧地喊道，“哎，你们想什么呢？住这里的人是叫李明远吗？我还以为他叫郭峰呢！” 猛一下听到这句话，韩旭如梦初醒，似乎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小二，你是说一直住在这里的人，叫郭峰？” 陈小二突然被警官这么一关注，有些不自在起来，“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记不清什么了，你知道的，我这人脸盲，分不清谁是谁的！” 脸盲？！分不清谁是谁？！ 韩旭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似的，在一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而且这种可能性也是最合理的，不过又有一个疑问横亘在了他的面前。 “那他为什么要杀她呢？说不通啊！” 郭嘉疑惑地看向韩旭，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意思？！ 什么他杀她，她杀他的？ 韩旭也顾不上解释什么，主要还是脑子里的这种想法没有成型，尚有疑惑，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郭哥，这个郭峰的户籍所在地一直都是在郭大爷那里吗？” 郭嘉被韩旭跳跃性的思维搞懵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啊，郭峰的户籍一直在耀扬这边，别看这小子离开耀扬那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转移户口，也一直挂在郭大爷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韩旭听到这个答案，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然后又对郭嘉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郭嘉听完之后，更加疑惑了，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查这个干什么？” 韩旭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听我的，顺着这个线索查一查。” 郭嘉虽说疑惑，但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韩旭。 他一直感觉韩旭有一种很独特的魅力，特别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也许这也是一种天赋吧。 “行，我马上让人查一下，”说罢，郭嘉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走到房间角落里，低声说了一大堆。 陈小二站在门外，完全搞不明白这两位警官在玩什么把戏。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精彩的好戏上演，一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耸肩撇嘴地离开了。 韩旭在郭嘉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而是一本本将那些大部头的心理学书籍一一翻看，期待着在里面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刚刚那张二代身份证，帮助韩旭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局面。 但一切也都需要求证，所以韩旭也并不着急，而是耐下心来，继续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郭嘉在打完电话之后，又凑了过来，“怎么样，还有什么发现？” 韩旭摇摇头，“暂时没有，这些书我都翻过了，都是空的。” “你说李明远看了这么多书，如果不走错路，是不是能去当心理咨询师了？” “唉，谁说不是呢？” 第223章 夹层里的半张照片 其实韩旭对于这些心理学的书籍并不是太过陌生，只是没有想到李明远竟然看了这么多，实在是个狼灭！ 一一翻看过所有的书籍之后，韩旭甚至有种错觉，如果没有系统赋予的一些心理学基础，自己的水平可能与李明远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郭嘉埋头拿起一本一看就非常沉重，甚至可以用斤两来形容的巨著，抖落了几下，确实没有什么收获了。 “那张身份证既然对于李明远来说，那么重要，为什么会被这么随意地塞在一本书里？” 韩旭听到郭嘉随口问出的问题，没有解释什么，如果事情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或许这些小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郭嘉压根没有get到韩旭那惊天动地的猜测，自顾自地翻找着行李箱中的其他物品。 那个尺寸并不算大的行李箱能够容纳这么多书籍已经不堪重负了，除了几件夏季穿的t恤短裤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 见韩旭没有吭声，郭嘉也不介意，拎起掏空的行李箱，又抖落了几下，试图从里面抖出一个答案，可惜事与愿违。 行李箱还是那个行李箱，空空如也。 然而在郭嘉抖动的时候，韩旭却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发出的声响。 “郭哥，你停一下，”韩旭不太确定，脱口而出。 郭嘉听力可没有韩旭那么厉害，闻言怔了一下，拎着行李箱的手顿在了半空。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郭嘉疑惑地看向韩旭，木然摇摇脑袋，“什么声音？没有啊！” “你再抖几下，”韩旭又开口道，刚才那个声音非常微弱，但是有别于行李箱上的拉链互相碰撞响起的金属声。 郭嘉像个机器人似的，又抖了几下行李箱。 这次韩旭听清楚了，确实有一种微弱的碰撞声，但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郭嘉在抖动的时候，也屏息静气地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茫然，“没什么声音啊？” 韩旭笑了一下，从郭嘉手中接过行李箱，然后重新放回地上。 “那个声音很微弱，像是两种物体摩擦产生的。” 韩旭说罢便开始重新仔细检查起行李箱来。 郭嘉也蹲了下来，一个大脑袋满是问号地凑过去。 “韩旭，你这个耳朵也太好使了吧？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呢？我是不是年纪大了，都出现耳背的症状了？” 韩旭一边检查着行李箱，一边笑道，“我这耳朵从小就好使，不过晚上睡觉太难受了，一听到啥动静就醒了，所以一换个地方就睡不踏实。” “难怪你在我家睡了一觉，早上起来都顶上熊猫眼了。”郭嘉盯着韩旭手上的动作，随口接了一句。 韩旭笑笑，没有再接茬儿，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行李箱上。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行李箱，也不是什么牌子的，大众货色，外壳是硬塑料材质的，较为耐摔，比较适合需要给予较多保护的行李。 韩旭刚刚听到的声音像是什么物品与硬壳摩擦产生的。 行李箱两壁都有一层内衬布料，韩旭伸手一一摸索了所有角落，并没有什么异常触感。彡彡訁凊 难道是听错了？ 韩旭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行李箱内壁的高度与外壳的厚度，然后又看了眼一旁的郭嘉。 郭嘉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里面有夹层？！” “有刀没？”韩旭没有趁手的工具，抬头问向某人。 “我车里有瑞士军刀，”郭嘉原本摊了下手，突然又想起是开车过来的，“你等下，我这就去取。” 很快，郭嘉便取回来一把瑞士军刀。 韩旭一手接过，开始对行李箱进行破拆工作。 原本一个完好的行李箱，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被肢解了，落了个满地狼藉的下场。 郭嘉一脸紧张地看着韩旭庖丁解牛，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不得不说跟着韩旭办案，确实有够刺激的，像玩过山车似的。 线索一个接着一个，心肝也跟着跌宕起伏，一般人还真受不了，比如前两天的猪圈，黑山羊，腐尸，现在轮到了肢解行李箱。 不过没过多久，郭嘉又被韩旭震惊到了，这个行李箱还真的有夹层！ 在韩旭的一番施为下，行李箱的外壳与内衬分离开来，里面居然有一块挡板，掀开之后，露出一个不足一公分厚的夹层。 郭嘉见状，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一眼看去，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个夹层中，安静地躺着一个陈旧的相框。 “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郭嘉很快回过神来，不由脱口说道。 韩旭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都被他一一排除掉了，只是没有想到夹层中竟然只是放着一个相框。 当然相框并没有那么重要，里面的照片才是李明远最珍视的东西。 否则他也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的功夫，设计这么一个夹层出来。 韩旭在分解行李箱的时候，都有些奇怪，这内衬缝合的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想必李明远为了保存这个相框，也是花了大心思的。 “可不眼熟么，前两天刚见过一个嘛！”韩旭正面回应了郭嘉的疑惑。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夹层中取出那个与郭大爷家样式几乎一样的相框。 因为相框是背面朝上的，两人并没有看到正面的照片。 “和郭大爷家的那个一样？一个垫了桌脚，一个被这么珍藏起来了？”郭嘉对于这两个相框的遭遇唏嘘不已，像是又在感叹郭峰与李明远截然不同的命运。 韩旭哪能听不出来，只是摇摇头，然后将相框翻了过来，正面朝上。 两人定睛一瞧，果然相框内保存的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而且只有一半，另一半不翼而飞！ 韩旭记忆力超群，甚至能从撒开的痕迹线上，判断出相框内的照片与郭大爷家的那半张可以完美地拼凑到一起。 郭嘉的关注点可不在那些细节上，而是照片上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边依偎着一个孩子，长相酷似郭峰！ 第224章 不可能的团聚 “这孩子就是李明远了吧？”郭嘉完全分辨不出来儿时的李明远与郭峰有什么区别，悻悻道，“长得这么像，怎么不是双胞胎呢？” 韩旭目光从那半张照片上收回，“我也觉得他们是双胞胎，但是李明远说，他和郭峰只是亲兄弟，隔着两岁呢，只是单纯的长的很像！” 郭嘉也听说过兄弟姐妹之间，即便不是双胞胎，也有长相非常相近的情况，所以不以为意，“他们两人看上去都挺随他们母亲的，长得一点都不像郭大爷！” 韩旭又将目光落在了照片上，点点头，“确实，他们兄弟两个都很像他们的母亲。” “这个女人，我们调查过了，叫李淑芬，很朴实的一个名字，上一辈人，有很多重名的，还真不太好查。”郭嘉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 照片上的女人其实长得蛮大众的，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郭嘉又接着说道，“李淑芬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之前家世很好的，不过为了郭根亮，与家里人彻底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她娘家人，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唉，这女人也是命苦了。 年轻时候，为了一个男人，与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却得知那个男人背信弃义，有了别的女人，然后选择一刀两断，自己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孩子离家出走！ 电视剧也不能这么拍啊！” 韩旭又想到李明远口中说出的那些话，一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不过我挺佩服李淑芬的，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在背叛面前又足够勇敢，是一个奇女子，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她那样的胆魄。” 郭嘉作为过来人，并不太认同韩旭的观点，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只要有一次背叛，便会有无数次，李淑芬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只可惜身体一直不太好，否则以这样的秉性，或许能走出一片新的天地。 “唉，只是可惜也苦了孩子，李明远如果不是经历坎坷，也不会走上最后的道路。” 郭嘉不知道已经是发出第几次感叹了，世事无常，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韩旭也是摇摇头，但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案子还得查下去不是。 目前在李明远的出租屋内，只找到了两个重要的东西，一张二代身份证，却是属于郭峰的，另一个便是这半张老照片，也许是李明远最为珍视的东西。 之前的二代身份证，帮助韩旭拓展了一个崭新的思维，甚至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但李明远珍藏起来的老照片，却是那样的普通，对案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郭嘉反复看了看这张老照片，摇摇头，“弄了半天，李明远就藏了一张照片，好像也没什么用啊。至少对于案情来说，这半张照片上的内容，咱们早就猜到了。现在来看，只是印证之前所想而已，何况李明远都已经认罪了，没有多大意义了。” 韩旭不得不承认郭嘉说的都是事实，费了半天劲儿，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收获。 “查案子嘛，就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的发现都是线索，但是这张老照片对于郭大爷来说，可能意义就不同了。” 郭嘉被这么一提醒，也回想起郭大爷抱着另外半张照片老泪纵横的模样，一时也有些心酸。 “反正这半张照片对案情也没有多大作用了，我还是拿回去，还给郭大爷吧，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郭嘉的一番话，说的韩旭都有些动容，仔细一想，受到最大伤害的其实是郭峰与李明远的亲生父亲郭根亮。 发妻已经离世，一个儿子被另一个儿子误杀，另一个儿子也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老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居然是老人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已经记不得什么事情了。 “幸好老爷子记忆不太好，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些打击，”郭嘉适时补充了一句，觉得人世间的惨事莫过于此。 韩旭当然也不介意，将相框递了过去，“也该让这家人团聚了。” 郭嘉明白韩旭的言下之意，人已经不可能再聚到一起了，但是照片还可以合在一块，因为它记录下了曾经的美好。 接下来，两人又四处勘察了一遍剩余的角落，确定再没有任何发现。 陈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倚在门框外，“两位警官，还没忙完呢？” 郭嘉随口回了一句，“马上就好，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不是好奇你们，哦，不，是关心你们吗？来，请你们吃冰棍！”陈小二说着，从背后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两个雪糕。 郭嘉也不客气，随手接了过来，“你还别说，干的都冒汗了，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呦，你们这都是为人民服务，谈什么钱啊，伤感情不是？”陈小二看上去一脸凶相，但卖起萌来，那也是杀伤力十足。 “我们有纪律的，钱是必须给的，不过谢谢你，你这觉悟还是挺高的嘛！”韩旭从郭嘉手中接过冰棍，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道。 “那可不，我可是进去过的，那地方可是真不错，里面的人可好玩了，”陈小二嘿嘿笑道，“我在里面学了那多东西呢。” 郭嘉还是头一次听这种奇葩的说法，好奇道，“里面的人怎么好玩了？” 陈小二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头儿，潘多拉魔盒算是正式开启了，“你们是不知道，那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这个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比方说我认识一个狱友，他手底下的活干净漂亮，可厉害了！ 好像道上的人都叫他什么贼王，吴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反正我叫他吴老头，那家伙是真牛逼！” “吴老狗？”韩旭只是好奇地接了一句，他只见过一个贼王。 “哎，好像是这个名字！这名字起的太土，不太好记，你知道的，我这人脸盲，记忆也不太好……”陈小二巴拉巴拉继续扯着，仿佛永远止境。 韩旭却皱了下眉头，“吴老狗不是在燕城吗？什么时候还在耀扬蹲过？” 第225章 鄙视链 韩旭压根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得到了证实。 燕城一代贼王吴老狗，怎么会跟陈小二曾是狱友呢？ “你们是哪里服刑的？”韩旭打断陈小二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的言论。 陈小二先是愣了一下，才脱口而出，“就在我们耀扬啊，第一监狱！那里面的人，可逗了！个个身怀绝技，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韩旭闻言又皱了下眉头，因为吴老狗是在燕城一带混的，干他们那一行的，都有明确的地盘划分，轻易不会跨区域作案，这些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之前的疑惑更加深了几分。 要知道根据相关规定，服刑一般都是在判决生效地执行的，特别是刑罚不是十分严重，其服刑地一般都在判决地的某监狱执行。 也就是说，燕城一代贼王吴老狗很有可能就是在耀扬失手被擒的。 “你和吴老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韩旭不禁又问了一句。 陈小二见韩旭对吴老狗那么上心，不免多了个心眼，“这位警官，你这么问，让我很难办啊！我说了，岂不是出卖朋友？这种事情，我陈小二可不干！你就算打死我……” “什么死不死，就是好奇而已，”韩旭都快无语了，这个问题怎么也没有达到出卖朋友的地步吧。 陈小二犹豫了一阵，眉头紧锁，悠悠道，“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出卖他，得加钱！” “好好说人话！”郭嘉都快被陈小二给逗乐了，“你当这是做买卖呢？”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不会真收你们钱的，”陈小二尴尬一笑，接着说道，“我不是四五年前进去的吗？那个吴老狗已经在里面待了半年多了，说是盗窃了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被判了两年半，我们在里面一共处了有快两年吧，他先出去的，我出来也没多久。” 这个答案勾起了韩旭的好奇心，“他有说过盗窃了什么东西吗？” “大哥，这么隐私的问题，我哪好意思问，人家也不一定告诉我啊！”陈小二倒是说了个大实话。 郭嘉笑道，“他不是你的挚爱亲朋吗？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呢？” “你看你说的，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再说了那个吴老狗其实不太好相处，压根不怎么搭理老子。”陈小二吹了半天牛，最后实在是瞒不住了，只好又讲出了大实话。 韩旭见陈小二说话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随口又问了一句，“那你又是犯什么事进去的？” 陈小二没想到韩旭哪壶不开提哪壶，粗壮的眉头快拧成了个疙瘩，“警官，我能不说吗？怪tm丢人的。” 韩旭重新打量了一遍陈小二，“没管住自己？谈恋爱进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陈小二像是见了鬼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又解释道，“我那时候年轻嘛，上了别人的当，仙人跳知道吧，而且那帮混蛋不讲武德，tmd设的局天衣无缝，我是被冤枉的。” “行了，别冤枉不冤枉的，你不起那个心思，也不会落那么个下场吧。”郭嘉没好气道。 韩旭则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可不认为陈小二是因为仙人跳才进去的。 不过人家已经放出来，改过自新了，也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 “差不多了，咱们走吧。”韩旭吃完最后一口冰棍，然后冲着郭嘉说道。 郭嘉拍拍陈小二的肩膀，“以后好好做人，别尽干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陈小二不停地点头，“我哪还敢啊，放心吧，警官。” …… 两人与陈小二打过招呼，从李明远的出租屋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下午四点了。 离停车的胡同口还有一段距离。 郭嘉边走边好奇地问道，“韩旭，你是怎么知道陈小二是因为强j罪进去的？” 韩旭闻言笑了一下，回道，“其实我也是瞎猜的。” “哪有猜那么准的，你就别糊弄我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郭嘉打死也不相信韩旭只是瞎猜的，不禁继续追问道。 韩旭见拧不过对方，只好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服刑人员相处前都有第一印象，而这个第一印象一般来自于罪名。 大多数人刚进去，都会被问这么一句‘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你要是说，寻衅滋事进来的，对方就会劝你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你要是说，交通肇事进来的，对方指定就会劝你以后注意出行安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你要是说，故意杀人进来的，对方自然而然就会把你视为大哥一般，说话做事毕恭毕敬的。 但是你要是说，强j盗窃进来的，对方只会瞟你一眼，失去任何交谈的兴趣。 也就是说，那里面是有一条不成文的鄙视链的，像强j、盗窃、拐卖儿童这三样都是罪名金字塔的最底层，最不受人待见。” 韩旭讲到这里，郭嘉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陈小二说，吴老狗不搭理他呢，敢情盗窃比强j高一个档次啊。” 韩旭笑道，“确实如此，因为在很多人心里，即便是罪犯，也同样看不起那些欺负妇女儿童和老年人的行为。 这种只能欺负弱小的犯罪行为，是一种懦夫的表现。 强j的被害人，很多都是反抗能力弱小的女士，虽然男士也有，但非常少。 盗窃的被害人，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甚至就算这样，犯罪分子大多还得是夜里偷鸡摸狗地行动，生怕被人看见。 拐卖妇女儿童的就更别提了，你说，倒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和女人，算什么本事呢？ 于是乎，在监狱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鄙视链，虽然大家都是犯罪，但是也分个高低贵贱。” “厉害，深入浅出！”虽然郭嘉也有听说过关于监狱里的鄙视链，但是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分析，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226章 亵渎 韩旭说了大半天，都有些口渴了，或许也跟刚吃了一根冰棍的缘故。 恰好旁边便有一个小卖部，便进去买了两包烟，几瓶矿泉水。 郭嘉抢着结账，但是被韩旭硬生生架了出去。 “这是我的地盘，你这可有些喧宾夺主了啊！”郭嘉没有拧过韩旭，感觉很是不自在。 “咱们就别这么见外了，”韩旭笑道，将水与烟递了过去，“都是一家人，谁结账不一样啊！” “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晚上我请你吃饭！”郭嘉豪爽地接过去，拍拍韩旭的肩膀，提议道。 韩旭没想到一包烟一瓶水也能混顿晚饭，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郭哥，大前天住在你家里，已经够麻烦你了，晚饭还是我请吧。” “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出门在外靠朋友，更何况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不然老哥我可生气了。”郭嘉可不是在客套，而是一脸正色，但凡韩旭再说个不字，估计就是一场血淋淋的战场厮杀了。 韩旭一听郭嘉都快急眼了，赶忙不再争辩什么了。 郭嘉见韩旭不再反驳，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这就对了嘛，等会儿，我给你嫂子打个电话，你想吃什么？我让她给你做！” “不用这么麻烦的，随便吃什么都行，”韩旭脱口而出。 “那行，不过你嫂子的手艺相当不错，不是我吹牛，做什么都好吃的。”郭嘉展颜一笑，又接着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彡彡訁凊 原本韩旭只是想去李明远租住的地方看一下的，没想到有了不错的收获，但是有些疑惑还需要求证。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一趟耀扬四案的被害人家里看看？” 郭嘉闻言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韩旭，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想法？” 韩旭明白郭嘉对于耀扬四案的在意程度，抿了抿嘴唇，“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想去看看罢了。” 郭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抓住韩旭的胳膊，“兄弟，你如果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你知道我查这个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等郭嘉继续说下去，韩旭便打断道，“郭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郭嘉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眼眶却有些红了，“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我之所以这么在意耀扬四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耀扬四案中的一个被害人是我曾经的一个邻居，叫杨鹿，甚至可以说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 她还那么小！那个混蛋简直就是个禽兽！ 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抓到那个混蛋！ 不然我都没法跟她父母交代！” 韩旭之前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有想到郭嘉与被害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每次提到耀扬四案，郭嘉的情绪都会有一些轻微的激动。 郭嘉口中的杨鹿便是耀扬四案中最小的被害人，尚未成年，便被残忍地杀害了。 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被亵渎！ 韩旭在第一次看到耀扬案的资料时，便被凶手毫无人性的兽行震撼到了。 虽说已经见过一些大场面了，但是被害人还那么小，韩旭都有些想不通凶手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就像郭嘉说的那样，对方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郭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个案子破了！”韩旭向来低调，不过这一次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不仅是为了郭嘉，更是为了那个被害的小女孩。 “谢谢，我替杨鹿谢谢你！”郭嘉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 “你说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再说，破案也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韩旭正色回道。 “好，说的好，职责所在，义不容辞！”郭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抬起头，双眸中又充满了斗志，“咱们接下来从哪查起？我都听你的。” 韩旭原本是想从杨鹿这里查起的，但是一看郭嘉这个样子，有些犹豫起来。 郭嘉哪还不清楚韩旭在担心什么，“我建议就从杨鹿这孩子查起吧，那些档案资料，我都翻看过，杨鹿家就在云岭镇上，而且她也是最后一名被害人，线索可能会更多一些。” 韩旭听完欲言又止，但是看到郭嘉坚定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好吧，咱们就从杨鹿查起。” 两人商量好侦查方向，便驱车前往杨鹿生前的居住的地方。 一路上，郭嘉说了很多关于杨鹿的背景资料，没有什么人再比他清楚这些了，即便是孩子的父母，与郭嘉了解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韩旭一边听着郭嘉的背调结果，一边翻看着关于杨鹿案的档案资料。 因为是复印件，所以上面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比较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除了杨鹿死前被固定的姿势，那些背后的伤口与致死勒痕都看不太清楚，虽说有特写照片，但也看不出太多的细节。 所以韩旭才想着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郭哥，关于杨鹿这起案子，你怎么看？”韩旭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郭嘉一边开车一边回道，“我老家就在云岭镇，从小跟杨鹿父母便是邻居，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我也是看着杨鹿出生的，然后我调到市里工作，来往才没有那么频繁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孩子竟然成了耀扬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 杨鹿失踪那天，我就在镇上，第一时间也参与了搜寻工作。 当我们找到杨鹿的时候，她的血还是热的。 但奇怪的是，我们封锁了现场周边十几公里的范围，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员。 说句不好听的，凶手是从我们指头缝里溜走的。” 韩旭手中正好拿着现场的黑白影印照片，上面是一个瘦小的赤果背影跪坐在那里，两只细弱胳膊被铁丝一字展开固定在栏杆上。 郭嘉瞟了眼韩旭手上的照片，叹了口气，“那个案发现场就在前面不远的废弃工地里，那是一处烂尾楼，闲置很多年了。” “现场没有找到孩子的衣物吗？” 第227章 烂尾楼 正在开车的郭嘉听到韩旭脱口而出的话时，愣了一下神，差点追尾前车。x “小心！”韩旭吓了一大跳，赶忙出声提醒。 郭嘉也是惊出一头冷汗，猛地一脚刹车，“好悬！” “没事吧？”韩旭长长出了口气，没想到郭嘉的反应这么大。 “对不住，走神了，你问什么来着？”郭嘉也被吓到了，瞬间像是清空了大脑。 韩旭又重复了一遍，“案发现场没有找到被害人的衣物吗？” 郭嘉缓了一下，重新启动车子，“没有，也是活见鬼了，整个烂尾楼，我们都搜遍了，而且扩大了搜查范围，甚至动用了警犬，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你们为什么都很在意那件衣服呢？” 韩旭听郭嘉口中说到你们，疑惑问道，“你们？” “就是我们陈署长，当时他还在市署工作，到达案发现场以后，便要求扩大搜查范围，重点寻找被害人的衣物。那件衣物很重要吗？”郭嘉回了一句，又提了一个问题。 韩旭抿抿嘴唇，回道，“耀扬发生的四起案子，只有最后一起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被害人的衣物。” 郭嘉当年只参与了两起案子的外围搜查工作，一起是他发现的案发现场，另一起便是杨鹿的案子，所以并不清楚其他案子的细节。 “原来是这样！”郭嘉瞬间意识到了重要性。 要知道四起案子横向对比，只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确实值得重视。 郭嘉不等韩旭再说什么，又接了一句，“唉，不过什么也没有找到，很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韩旭闻言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件衣服上可能沾上了什么东西，比如凶手的血迹，或者是遗传物质。” 郭嘉一听这话，颌首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性，md，这个禽兽还真tm的谨慎！” 韩旭认为郭嘉说的没毛病，凶手确实有够谨慎的，所有的案发现场均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一般人在行凶的过程中，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紧张亢奋的状态，很难能够做到理性处理问题。 但是这个凶手很显然并不是一般人，不仅冷血狠辣，心智极高，而且拥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属实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难怪连看了那么多心理学书籍的李明远，都非常崇拜佩服这个凶手了。 耀扬四案的凶手仿佛提前堵死了所有的侦查方向，难怪过了五年，耀扬这边一无所获！ “郭哥，你刚刚说前面就是案发现场吗？” 郭嘉点点头道，“对，过了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左拐就到了。这一带挺偏僻的，不过因为离着杨鹿他们家并不远，所以案发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现场。” “要不，咱们先去那里看看吧！” “行，都听你的，”郭嘉没有任何异议，唯韩旭马首是瞻。 不大一会儿，郭嘉便驱车来到一处废弃工地。 等着车子停稳，韩旭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 郭嘉紧随其后，一下车便介绍道，“这里原本是想建一个购物中心的，一至四层是商场结构，上面准备修个十来层，全部是住宅。可惜七八年前，开发商资金链断裂，楼修了一半，人卷款跑了，坑了不少人！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些没良心的开发商，没一个是好东西，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好多人为了买个房子，半辈子积蓄都搭进去了，作孽啊！” 差不多每一座城市，总能找出几栋当地人尽皆知的烂尾楼，他们就像城市的一道伤疤，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城市街头。 韩旭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购物中心”。 整座烂尾楼的结构在风吹日晒下，腐蚀的很严重，随处可见一些裸露在外的钢筋，甚至有的地方混凝土都有些脱落，还有很多单一悬挑和未封闭楼板，更吓人的是楼板没有封边固定，到处都是施工遗留钢管材料什么的。 其实按理说，像这类建筑本应该修建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至少附近也应该有一些居民区，但是眼前的烂尾楼，却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本身就不怎么正常。 “这地方也能建购物中心？估计就算没烂尾，正常开门营业，也撑不了几天吧？”韩旭打量完周遭的环境，不禁摇摇头。 郭嘉接住了话茬儿，“谁说不是呢，这地方太偏僻了！据说当年市里有规划，经济重心要往云岭镇转移，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或许压根就是一个谣言，所以你别看云岭只是个镇，烂尾楼可不少。 这种事情跟刮风下雨似的，没个准！ 唉，也是作大孽了！我听说因为当初卖的便宜，购买房子的大多数是一些打工者和低收入家庭。 项目停工后，很多业主因此被搞得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的。” 韩旭特别明白干房地产的那一套，如果运营的好了，赚的盆满钵满，万一出什么事了，跑的那叫一个快！ 受伤的永远是付出最多的普通人。 不过这些年，像这种事情已经少了很多。 郭嘉抱怨了一会儿，才领着韩旭进了烂尾楼。 “这里已经荒废了七八年，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小心一点儿，”郭嘉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一堆建筑垃圾，然后一指东南角的楼梯井，“咱们从那边上去！” 耀扬四案的案发现场无一例外都是在楼顶，不过这座烂尾楼属实有些高了。 算上下面四层，加起来能有个十一二层的，最关键的是没有电梯！ 烂尾楼哪来的那玩意儿！ 郭嘉走到楼梯井内，往上看了眼，“卧槽，真是要老命了！你说当年凶手带着一个人，是怎么上去的？” 韩旭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不过很显然，答案只有一个，“像咱们这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上去的。” “他还带着一个孩子啊，”郭嘉话刚出口，瞬间明白过来，“他是胁迫孩子自己上的台阶？” 韩旭点点头，“这样最省力！” 第228章 罪大恶极 郭嘉一边往上爬着台阶，一边疑惑道，“孩子如果是自己上的台阶，那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任何脚印足迹呢？凶手总不会作案之后，把这些台阶都打扫了一遍吧？” “你还别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凶手有可能像咱们现在这样，”韩旭说罢，掏出手机，比作一把刀子，顶在郭嘉后腰上，“凶手一边胁迫被害人上台阶，空出另一手来，就可以拿一些清扫工具，将两人的足迹都抹除掉了。” “卧槽，用得着这样谨慎吗？”郭嘉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韩旭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再说了，这种地方太脏乱了，废弃时间又长，难免会遗留下很多脚印，并没有多少鉴定的价值。” 郭嘉闻言看了看脚下，确实有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留下的，“你说的对，而且整座楼只有这么一个楼梯井，当年搜查的时候，人来人往，也留下过很多足迹脚印，并没有什么提取的价值。” “但我还是偏向于那些痕迹都被凶手抹除掉了，”韩旭很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郭嘉没听明白。 “道理其实很简单，杨鹿当年并没有成年，足迹相对于成年人来说，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既然什么发现也没有，只能说明，凶手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清理的很干净！” 郭嘉闻言一边点头，一边佩服道，“厉害，难怪破了那么多案子！” “这都没什么的，我能想到的，想必你们陈署长也想到的，只能说这个凶手很狡猾，不太容易对付！”韩旭倒不是谦虚，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两人一边讨论着案情，一边爬着楼梯，不知不觉便上到了楼顶。 上面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刮得韩旭有些睁不开眼。 郭嘉也好不到哪里去，紧了紧外套，“这风还挺大的。” 韩旭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看方位，径直朝着东边走了过去。 资料照片上的场景，与那边一致，很容易便能合二为一。 郭嘉紧跟在韩旭身后，一指前面锈迹斑斑的栏杆，“那里就是我们发现杨鹿的地方。” 韩旭走了过去，站在凶手曾经伫立的地方，极目望去，远处的耀扬市区跃入眼帘。 之前在灯塔案的现场，韩旭便有一个大胆的推论，凶手是在征服大海！ 然而事实证明，那个推论是错误的！ 因为灯塔连环j杀案，压根就是一起连环模仿案，魏大光模仿李明远，李明远模仿耀扬案！ 但是韩旭仍旧觉得那个心理侧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即便李明远是在模仿耀扬案的凶手，但已经得了几分精髓。 韩旭站在现在这个角度望过去，脑海中又回想起关于凶手的心理侧写，笃定差不了太多。 只不过凶手不是在征服大海，而是在试图征服整个城市！ 这是一种极致的表现欲！ 说明凶手平时所处的环境非常压抑，而且长期得不到认可，才会勾起潜意识中的变态欲望。 但是按道理讲，这类人通常属于眼高手低，在社会中无法出头，才会形成如此偏激的性格。 然而耀扬案的凶手又明显不同，试问一个心智极高，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长期得不到认可呢？ 韩旭想了一会儿，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越发摸不着头绪。 以往这个时候，他通常会试图代入到凶手的角色来思考问题，以便找到有可能遗漏的线索。 但是很显然，这次失败了，韩旭甚至无法与凶手建立有效的共情。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郭嘉看韩旭呆立了半晌，不禁出口问道。 韩旭回过神来，“没有什么发现。” “唉，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发现很正常，你要是过来一趟就找到了线索，那简直就是神了！”郭嘉暗中吐了口气，说了句大实话。 韩旭尴尬地摇摇头，“刚才话说大了，这案子是挺棘手的。” 郭嘉明白韩旭在说什么，“没关系，查案子不能着急，人这一急，心容易乱！” 韩旭点点头，试图将那些杂念从脑海中驱除出去，“郭哥，这里距离杨鹿家有多远？” 郭嘉眯眼估算了一下，“没多远，也就一千米左右吧。” “一千米？”韩旭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郭嘉接着说道，“这一带也没有什么监控，压根没有拍到杨鹿的行踪，我们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凶手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绑走的被害人。” 像云岭镇这种地方已经算是城乡结合部了，除了主干道上的一些监控设备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铺设探头。 要知道这些监控的维护费用是相当高的，除了市区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其他压根照顾不到。 “杨鹿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韩旭准备换个方向。 郭嘉闻言闭上眼睛，长长叹出口气，“唉，杨鹿妈妈在听到噩耗之后，接受不了，心理出了问题，整个人都不正常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她父亲也像变了一个人，一夜白了头，不到五十岁的人，看上去像是六十岁一样。 出事之后，她父亲就从单位辞职了，一直在家里照顾杨鹿的母亲。 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短短几句话，却透出无法言喻的沉重！ 韩旭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 凶手不仅残忍地杀害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而且毁了一个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庭！ 说一句罪大恶极，毫不过分！ 韩旭咬牙掏出烟来，递给郭嘉一支，然后漠然地点燃了另外一支，猛地吸了一口，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 郭嘉接过去，并没有点着，而是攥在手心里，“我向杨鹿的父亲保证过，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但是五年过去了，什么线索也没有！有时候我就在想，老天爷是不是没长眼啊！” 韩旭面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下了决心。 一定要抓到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带你去杨鹿家里看看吧……” 第229章 杨远池 韩旭答应一声，掐灭了烟头，又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栏杆处，才转身随着郭嘉下楼去了。 两人回到车上，郭嘉重新打火启动，随口说道，“杨鹿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小区里。” 韩旭点点头，系上了安全带。 郭嘉见状挂挡起步，又接着开始介绍杨鹿家里的情况，“杨鹿除了父母以外，还一个特别疼她的爷爷，老人家听到噩耗之后，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唉，人世间的惨事莫过于此了。 其实我挺佩服杨鹿父亲的，一个人硬顶了下来！不过整个人也都变了！ 杨鹿的父亲叫杨远池，出事前是一个大学老师，教历史的，很有学问。 为了照顾杨鹿的母亲，工作也辞掉了！ 唉，真的是太可惜了。” “杨鹿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韩旭关心地问道。 “她母亲的情况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都不太好，每天都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做，就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她说，她在天上能看到女儿！”郭嘉又叹了口气，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她母亲性子很温柔，人也很善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韩旭闻言拍拍郭嘉的肩膀，以示安慰，“前面有家便民超市，咱们买点东西过去吧。” 郭嘉点点头，将车子停在了马路牙子上，“你别下车了，我去买点东西就好了。” 韩旭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已经开门下车了。 两人在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与水果，又驱车走了几百米，到了一个居民小区。 韩旭抬头看了一眼，讶然道，“富民小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郭嘉疑惑问道。 “没什么，我们那边也有一个叫富民小区的。” “这名字挺不错的，多点也不奇怪，”郭嘉朝着小区门卫出示了一下证件，很容易便进了小区，“杨鹿他们家以前也住我们那一片的，后来她父亲杨远池在这里买了房子，才搬了过来，之后我们的联系就比较少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以前住在这边呢。” “说笑了，这里也算是我们镇上相对高档的小区，就靠我那点收入，还真不够看的。” “杨鹿的父亲杨远池不是大学老师吗？他以前在哪里工作的？” 郭嘉听明白了韩旭的言下之意，回道，“杨远池以前工作的地方是在云山市，耀扬也没有什么好的大学，所以杨远池那时候是两边跑的！”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云山那边买房呢？”韩旭疑惑问道。 郭嘉摇头叹道，“还不是因为云山的房价太高了，而且她妻子，也就是杨鹿的母亲以前也是在这边工作的。所以两口子合计了一下，最终选择在这里买了房，就是杨远池辛苦了一些。 出事那天，杨远池人在云山市，赶回来时，骨肉至亲，一个惨死，一个疯了。 你说这事搁谁头上，谁能顶得住？” 韩旭听完这话，沉默不语，不禁暗暗佩服杨远池是个爷们！ 两人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三号单元楼前。彡彡訁凊 郭嘉下车从后座上拿出营养品与水果，韩旭见状接过去一半。 “杨远池家在502室，咱们上去吧？”郭嘉说罢便率先走到了单元楼下。 恰好此时，有一位大爷出来遛弯，开了楼门，倒是省去了一番麻烦。 两人趁机挤了进去。 不过运气不太好，电梯故障，只能爬完烂尾楼，接着爬这里。 还好只是五楼，不算太高，韩旭几个箭步便上了一层。 “还是年轻好啊！”郭嘉看到韩旭矫健的身手，不禁感慨起来，“你慢点，等等我。” 几分钟后，郭嘉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了五楼。 韩旭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这身体可真不错，平时没少锻炼吧？” 韩旭浅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脑子和身体都这么厉害，关键还这么年轻，真是个怪胎！”郭嘉摇摇头，说罢按响了502室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声音，“谁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韩旭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疲惫。 “是我，小郭！”郭嘉赶忙上前，堵在了猫眼上。 里面的人看到是郭嘉来了，才放心开了防盗门。 “杨哥，好久不见了，我顺道过来看看你们！”郭嘉见到杨远池，便问候道。 韩旭在一旁趁机打量起这位经历坎坷的大学老师。 杨远池长得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是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即便是在家里，也是穿着一身笔挺的唐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颓废。 只是满头银发与年纪显得是那样的不匹配。 “是小郭啊，快快，你们快进来坐！”杨远池推了下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有些手足无措。 韩旭猜测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与人打交道，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做的小动作。 “这位是？”杨远池一边让开门口，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一边礼貌地询问道。 “哦，忘了介绍一下，”郭嘉恍然，赶忙回道，“这位是韩旭，从燕城过来的专家，这位是杨远池，大学问家。” 杨远池苦笑一下，“什么大学问家，小郭，你再这样说，我可生气了。” 郭嘉将手中的水果递了过去，“您要不是大学问家，那就没有人敢叫这个名头了。” “人来一趟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杨远池没有接，反而盯着郭嘉身后的韩旭。 这么年轻，就是专家？ 郭嘉见状，一边将营养品与水果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一边说道，“您别看韩旭年轻，本事可大着呢，前不久，在燕城那边连破好几起大案，很了不起的。” 杨远池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了，一下子凌厉了许多。 “这么说，我女儿的案子有眉目了？” 郭嘉原本不想马上进入正题的，但没想到杨远池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案子。 “杨哥，您先别激动，案子暂时还没有破，但我们已经重新展开调查了。” 一听这话，杨远池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眸子重新暗淡了下去。 第230章 漂亮的连衣裙 韩旭见状，不由说道，“杨老师，您放心，案子既然已经重新启动调查了，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杨远池听到这话，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手扶住客厅沙发，缓了缓才说道，“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其实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了，也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我们家这个情况，呵呵，我只是想知道个结果而已。” 郭嘉赶忙上前将杨远池扶到沙发上坐下，冲着韩旭使了个眼神。 韩旭看明白了，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杨远池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眶微红，“唉，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在死之前，能亲眼看一看这个杀人凶手，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杨远池此刻状态的话，那便是平静！仿佛毫无波澜！ 韩旭曾经见过这样的状态，那是哀莫大于心死！ 杨远池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之所以还能活下去，也许那个心愿便是唯二的支撑！ 郭嘉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卧室那边传来一声闷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板上。 杨远池闻声，赶忙起身，“不好意思，你们先坐，我去看一下。” 郭嘉与杨远池的关系比较亲近，马上扶着杨远池走了过去。 韩旭站在原地没有动，从声音上已经猜到应该是塑料水杯掉在地上所发出的闷响。 果然过了一会儿，杨远池从卧室里出来了。 “是我爱人不小心碰掉了水杯，你们稍等一下，我处理处理。”说罢便走进洗手间，取出一个拖布，又返身折回了卧室。 郭嘉回到沙发边坐下，叹了口气，低声道，“也真是难为杨老师了！” 韩旭没有答话，心情也格外沉重起来。 干刑侦的，其实最怕的不是跟尸体罪犯打交道，而是最怕见到死者家属。 那才是真正直面人心的时刻！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种超凡的承受力。 韩旭也是人，同样做不到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又过了几分钟，杨远池从卧室走了出来，然后轻轻地闭上了房门。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的，”郭嘉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跟杨远池保持在一个音调上，“嫂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杨远池感激地看了一眼郭嘉，缓缓回道，“谢谢，她还是那个样子，时好时坏的。最近倒是好了很多，不打不闹了，不然我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哦，对了，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查案子吧？” 韩旭微微颌首，“方便能让我们看一下您女儿住过的房间吗？” “可以，”杨远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你们能找到凶手，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郭嘉见杨远池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杨哥，您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带他过去吧。” 杨远池知道郭嘉是为了自己好，避免睹物思人，“好，那你们去吧。小鹿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动过，还跟五年前一样。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喊我一下。” 郭嘉又安慰了杨远池几句，便带着韩旭进了杨鹿生前的房间。 韩旭一进屋，便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好像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这个房间，杨老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扫一次，就像他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动过，”郭嘉站在床前，悠悠说道，“杨老师一直念叨着，或许有一天，小鹿会突然好好地活着回来。 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留个念想罢了。 以前杨老师在这间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郭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停了好大一会儿，整理好心绪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个房间我都翻遍了，都是小鹿生前留下的一些东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韩旭从一进入这个房间，便开始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面积不大，四壁以及天花板都刷成了粉红色的，看起来很温馨。 一张不大的公主床上，摆着一个毛茸茸的大狗熊，显得很孤单！ 床边靠近窗台的位置有一个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韩旭认出是五年前的最新款。 整个房间的布置既简洁，又透着天真烂漫，随处可见一些精巧漂亮的小装饰，满是少女感。 别说杨远池与郭嘉了，置身在这个空间内，甚至连韩旭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花季少女，尚未待放，便凋零了！ 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郭嘉看到韩旭又是呆立在那里，似乎有些走神，不由提醒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韩旭摇摇头，既然郭嘉已经翻了很多遍了，自己再找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不过他突然想起杨鹿最后穿的那件衣物，脱口问道，“你们当初查到杨鹿最后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吗？” 这个问题并不奇怪，因为很有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郭嘉闻言愣了一下，尴尬回道，“没有，杨鹿母亲在得到杨鹿被杀的消息后，当场就晕过去了，醒过来已经不太那什么了，杨远池一直在云山那边，赶回来后，我们也询问过这个问题。 但是杨远池那时候长期在云山上课，很少回家，压根不太清楚女儿平时都有些什么衣服。 我们也调查过杨鹿的同学与朋友，他们也不知道。 最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杨鹿当天很有可能穿的是一件刚买没多久的新衣服。” 韩旭明白过来，难怪郭嘉他们查不到了。 如果是新买的衣服，又恰好是第一次穿，估计除了凶手，没有人知道那件衣服是什么款式的。 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杨鹿的母亲，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状态已经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但韩旭并没有气馁，而是走到房间内唯一的衣柜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才打了开来！ 入目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应季衣物，不过以连衣裙居多。 学校一般是不允许穿这些上课的，只准穿校服。 这对于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杨鹿长得又那么漂亮，很有可能在放学回家后，换了一身漂亮裙子才出门的。 韩旭不禁回想了一下，耀扬四案的资料上，另外三位被害人当时所穿的也是样式各不相同的裙子！ 第231章 强迫症 “连衣裙？”韩旭暗自嘀咕了一句。 郭嘉就站在他身边，即便声音很小，也听的一清二楚，“这些裙子有什么问题吗？小鹿生前最喜欢穿的就是裙子，每一件都挺漂亮的。” 韩旭随口说道，“耀扬另外三起案子的被害人，好像都是穿的裙子吧？” 郭嘉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另外三名被害人都是穿的裙子，而且我们在案发现场都找到了。这确实是一个共同点，不过那些裙子颜色与样式都不一样，难道说凶手只是找穿裙子的被害人下手吗？” 韩旭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相对来说，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像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有一个刺激源，也就是说，他通常是在看到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行为时，才会勾起潜意识下的杀戮欲望。 裙子有可能是这个刺激源，但是如果颜色与样式各异，那满大街都是穿裙子的。 凶手也不可能在周遭都是刺激源的情况下，压制住内心最原始的冲动。” 郭嘉一听这话，也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我是凶手的话，看见裙子就发狂，压根连门都不敢出了。怪不得当时我们署长下了命令，必须重点排查附近很少出门的独居男人！” 韩旭一直觉得云岭警署的陈忠陈署长很有两把刷子，现在一听郭嘉脱口而出的话，更加佩服起来。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郭嘉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可惜，我们当时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后来都一一排除了，他们要么不具备作案时间，要么手无缚鸡之力，都不符合凶手的特征。” 韩旭早就猜到可能结果不是太好，但是仍不放弃任何一个细节，“你们还存有他们的调查笔录吗？” 郭嘉点点头，“你想看的话，我回去给你。” 韩旭微微颔首，又将注意力放在衣柜里的裙子上。 如果凶手的刺激源不是裙子，那会是什么呢？ 四起案子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被害人都穿着裙子，但颜色与样式又各不相同，有三起案发现场都找到了被害人的衣物，但是只有杨鹿的裙子被凶手拿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个个疑点，像是隐藏在黑夜中的眼睛，忽明忽灭！ 韩旭感觉头都有点儿大了，但是潜意识告诉他，杨鹿的裙子一定是最为关键的突破点。 可惜没有人知道当时她所穿的是什么裙子？而凶手为什么要取走那条裙子？ 起初韩旭认为凶手之所以拿走被害人的衣物，可能是因为上面沾染到了一些对其不利的证据。 但是现在想来，又不太可能！ 因为另外三起案子，凶手做的都非常干净利落。 他甚至将被害人脱下来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一边，然后才实施侵犯。 韩旭之前看到那些衣物照片的时候，便有一种想法。 凶手很有可能是带有一些强迫症在身上的。 强迫症，其实是属于焦虑障碍的一种类型，也是一种以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神经精神疾病。 特点是有意识的强迫和反强迫并存！ 通俗一点来讲，就是经常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甚至违背自己意愿的想法或冲动的事情，往往具有强迫症的人，虽然明明知道这些想法或冲动是来源于自身，想要极力抵抗，但始终无法控制！ 如果二者的强烈冲突达到一定程度的话，患者将会产生巨大的焦虑和痛苦，甚至影响到学习工作，人际交往，以及生活起居。 但是这种人也是很可怕的，他们在执行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事无巨细，比如清理现场，不留任何死角。 “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患有强迫症呢？”韩旭试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郭嘉一听，身子猛地怔了一下，“什么？强迫症？！为什么？”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那些现场叠放整齐的衣物，“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如果凶手有强迫症的话，查起来便会容易许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种古怪行为的。” “如果凶手是故意为之的话，那就不好说了。”韩旭一边翻看挂着的各式裙子，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郭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掉了。 “不会吧？凶手有这么变态的？在案发现场故意叠放整齐被害人的衣物，就为了干扰咱们的侦查方向？”郭嘉又有些头皮发麻了，难怪查了五年一无所获，照韩旭这么一说，凶手也太可怕了，简直就是无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韩旭回头看了一眼郭嘉，“这个凶手不仅仅只是狡猾，而且心智极高，每一步都走在了我们前面，就像是围棋对弈一样，咱们能算清五步后的变化，但是这个家伙至少能算清十步之后的结局。” “ctmd！”郭嘉人都有些凌乱了，不由低骂了一声。 “不过人又不是阿尔法狗，只要凶手还是一个人，就一定会留下破绽的，只是咱们还没有找到而已。”韩旭见郭嘉情绪不好，不禁打气道。 “唉，我是不行了，被凶手耍得团团转，”郭嘉摇摇头，仍旧有些提不起干劲儿。 “哪能呢，你办案子这么细心，一定能找到线索的。”韩旭不免安慰道。 郭嘉自个知自个事，无奈道，“再细心也不行啊，都过去五年了，还不是什么线索也没发现么？” “有志者，事竟成！办案子嘛，千万别泄了那口气，”韩旭又提醒道。 郭嘉也明白这个道理，扯开话题，“这不还有你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抓到那个凶手的。” “我也不是神啊，这案子确实很难搞，凶手远比想象中的厉害多了。”韩旭仔细检查完衣柜，转头对郭嘉说了一句，又将目光放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郭嘉原本想多说几句的，但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又见韩旭看向了笔记本电脑，随口说道，“这台电脑是最新款的，只不过是五年前的最新款。” 第232章 密码是什么 韩旭走到床边的桌子前，戴着手套触摸着这台外壳贴满卡通图案的笔记本电脑。 “我以前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是我父亲在世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郭嘉闻言才知道韩旭这么年轻，已经失去了至亲，不由安慰了几句。 韩旭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原身的一些记忆仍旧对其有着不小的影响。 比如睹物思人，看到熟悉的东西，难免一阵感怀。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摒弃掉查案时不应该存在的情感干扰，开始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这个笔记本电脑属于当年最流行的款式，价格也不便宜，可见杨远池十分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 郭嘉在一边说道，“这个牌子的电脑都快上万了，杨老师在孩子身上特别舍得花钱。” 韩旭突然想到一个问道，脱口而出，“杨鹿没有手机吗？” 郭嘉肯定地摇摇头，“没有，杨老师生怕女儿玩手机影响到学习成绩，所以没有给杨鹿购买手机，但是却舍得花钱给她买最好的电脑。” 韩旭不禁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郭嘉又接着说道，“孩子如果有手机的话，遇到危险也能及时报个警，或许结果会完全不同吧。” “杨鹿估计一早便盯上了，即便有手机，估计也没有报警的机会。”韩旭说了个大实话。 郭嘉一想确实如此，也就释怀了。 此时，韩旭已经打开了电脑，但是开机动画过后，屏幕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不等韩旭疑惑转头，郭嘉已然说道，“密码是孩子的生日，xxxxxx。” 韩旭依言输入，顺利进入系统桌面。 杨鹿笔记本电脑的桌面相当简洁，只有几个常用图标，干净的就像没有使用过一样。 “唉，这台电脑当年刚买了一个星期左右，孩子就出事了，我们也都检查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技术人员说，就连开机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韩旭点点头，顺手打开网页，想看一下杨鹿的浏览记录。 这回郭嘉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上面同样空空如也。 韩旭疑惑转头看向郭嘉，想要一个答案。 “里面压根没有浏览记录，也就是说，杨鹿在得到这个笔记本电脑后，连上网记录都没有，你看那个，”郭嘉说着指了指显示屏幕上一个不太起眼的图标，“那是上网课用的软件，杨鹿那孩子很懂事，也很知道学习，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可惜……” 韩旭听完这话，也不免有些唏嘘，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快速地双击了一下那个图标。 这是一款非常普遍常用的网课软件，但是很不幸，又跳出来一个需要输入账号与密码的对话框。 不过还好，账号因为输入过一次，有了存档，一串数字安安静静地躺在输入框内。 但是下面的密码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丝毫备忘记录。 “密码是什么？”韩旭疑惑地问道。 郭嘉怔了一下，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没有查过这个，只是一个网课的软件而已，没有查的必要吧？” 韩旭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软件可能会藏有什么线索。 “你等下，我问问杨老师，看看他知不知道。”郭嘉想到了杨远池，撂下一句，便出门询问去了。 等了一会儿，郭嘉与杨远池出现在了韩旭身后。 杨远池看着这个陌生的对话框，摇摇头，“这个密码，我还真的不知道，当年我给小鹿买电脑，就是为了方便她上网课用的，但是软件的账号密码，我确实不太清楚。可能我爱人知道吧，但是她……” 韩旭见杨远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也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那我试下能不能打开吧。” 郭嘉疑惑道，“你还懂电脑呢？” 韩旭哪懂这些，只是想试着猜一下杨鹿输入的密码。 通常来说，一般人选择的密码都是容易记住的，比如生日，或者对自己来说，很有记念意义的数字。 韩旭刚刚已经试过来了，开机密码是杨鹿的生日，但是这个密码很显然并没有继续沿用。 “杨老师，请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韩旭换了个思路。 杨远池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过来，报了一串数字。 韩旭依言输入，不过仍旧显示出密码输入错误的提示。 杨远池看到提示后，又报了一串数字，紧接着说道，“这是我爱人的生日，韩警官，你试一下。” 韩旭点点头，又输入了一遍，但是仍旧不对，显示密码输入错误。 韩旭见郭嘉蠢蠢欲动，赶忙拿眼神制止了，人家父母的生日都不对，你报自己的可能蒙对吗？ 郭嘉也是病急乱投医，尴尬极了。 韩旭坐在电脑桌前，又环视了一遍周遭的环境，问向杨远池，“小鹿平时有什么喜欢的数字？” “数字？”杨远池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郭嘉提醒道，“就是平时喜欢什么阿拉伯数字，123456789这样的！” 杨远池明白过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我平时只顾着忙工作上的事情，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也有限，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够好，太不了解孩子了。” 郭嘉赶忙安慰了几句，“现在大多数父母与儿女之间都有代沟，这种事情很正常，杨哥，你就不必自责了，你要我说出我那个混小子喜欢什么数字，我也不知道啊！一个数字而已，咱们哪知道那个啊！” 郭嘉这几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是个大实话，虽然挺伤孩子心的，但那也没办法！ 韩旭无奈，又胡乱输了几个阿拉伯数字，结果还是一筹莫展。 “这个网课软件有那么重要吗？”郭嘉见韩旭揪着一个点不放，有些不太理解。 韩旭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电脑桌上摆放的精致手办上。 那是一个以漫画《七x罪》主角为原型的手办。 韩旭拿起来看了几眼，然后鬼使神差地输了一行数字进去…… 第233章 细节决定成败 “啪！”韩旭敲击了一下登录回车键。 郭嘉与杨远池紧张地凑了过来，三人挤在笔记本电脑前，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或许是杨鹿在天有灵，又或许是运气太好，一声登录成功的合成音首先响了起来。 屏幕一个闪动，随之进入了网课软件的主界面。 “卧槽，这都可以吗？”郭嘉惊讶地看向韩旭，“你是怎么猜到的？” 仅仅接触了不到两天，眼前的年轻人带给他的震撼越来越吓人了。 杨远池原本以为郭嘉刚刚介绍韩旭时，只是在开玩笑，但此刻见到韩旭的操作，也有些合不拢嘴了。 毕竟像这种猜出密码的事情，太过离谱，连他这个杨鹿最亲近的人都做不到啊。 韩旭谦虚地摸着后脑勺，“运气好，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郭嘉哪里相信这号敷衍的说辞，但是碍于杨远池也在身边，没有追问什么。 “这都能猜出来，可不是仅仅是运气好啊！”哪曾想，杨远池却毫不介意，反而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儿，“韩警官，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韩旭原本想糊弄敷衍过去，但听杨远池发声询问了，只好解释道，“你们看这个手办，与整个房间的其他装饰是不是有些格格不入？” 郭嘉与杨远池听这么一说，环视了一圈，又看了看韩旭手中的人偶玩具，纷纷点头。 “你还别说，这个手什么的玩具，确实挺独特的。”郭嘉不禁开口说道。 韩旭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这个手办的原型是一本漫画的主角，五年前那个时候相当火爆的，而且这个手办当时发售的并不多，我不知道小鹿从哪里买到的，但是想必她一定非常喜欢这个手办，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了一下。” “不是，这与密码又有什么关系呢？”郭嘉疑惑道。 “其实我真的是瞎蒙的，这本漫画名字叫《七x罪》，而密码又是六位数的，所以我就蒙了一下，输了六个7进去，没想到还真登上去了。” 郭嘉听完都懵了，“这样也可以吗？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然而一边的杨远池却不这么认为，“小郭，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韩警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关键信息，确实很了不起啊！” 郭嘉一想也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这种夸张的观察与联想能力，比如自己，压根没有注意到桌上的那个手办。 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清楚这个手办是出自什么漫画的人物。 韩旭看似简单轻易地蒙对了密码，事实上已经表现出了相当强悍的能力值！ “杨老师过誉了，”韩旭客套了几句，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网课软件的主界面上。 郭嘉与杨远池见状又凑了过来，三人就这么盯着电脑屏幕，仿佛想要看出一朵花来。 韩旭皱着眉头，一一点开了网课软件的一些功能，并没有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郭嘉全部都看在眼里，半晌后才说道，“这就是一款很普通的网课软件啊，我那混小子的电脑上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杨远池扶了一下架在鼻子上的镜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韩旭则是不置可否，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主界面的左上角。 那里是一个杨鹿的圆形自拍头像。 俗话说，头像选的好，点名少不了。 通常来说，那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喜欢选择一些搞怪的头像，但是杨鹿却截然相反，只是简简单单地上传了一个自拍照片。 韩旭不由地操控鼠标，将光标落在了那个头像上。 郭嘉与杨远池几乎同时眉头一紧，心口仿佛被扎了一下。 不等两人再有什么反应，韩旭已经双击放大了那张自拍照片。 一个满脸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女孩子，登时出现在几人眼前。 杨远池闷哼了一声，强自压制着内心的痛苦。 郭嘉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了几眼，拍拍韩旭的肩膀，示意可以关掉放大的头像了。 然而，郭嘉拍了好几下，韩旭却像是石化了一般，完全没有动静。 “韩旭？你怎么了？” 韩旭回过神来，手指着头像的下方，“你们看这里！” 郭嘉与杨远池闻言好奇地看了过去。 杨鹿的自拍头像是用笔记本上的前置摄像头拍下来的，只有上半身，更准确一些是头部占了大部分的空间，但是仍旧露出脖颈下方所穿衣物的一角。 虽然看不出她穿的到底是什么款式的衣服，但是上面却留有一个比较模糊的图案。 其实也不能算是模糊，而是因为衣服的自然褶皱，使得图案有些扭曲变形，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而已。 郭嘉没看明白，皱了皱眉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自拍头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杨远池同样是云山雾绕，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旭又将头像照片放大了些，光标落在杨鹿所穿的衣物一角，“你们看这个图案，像什么？” 郭嘉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摇摇头，“看不出来，杨哥，你看出来了没？” 杨远池也细心盯着那个图案，闻言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一只彩蝶！” 韩旭点点头，“杨老师说的没错，这个图案八成是一只彩色的蝴蝶。” “蝴蝶？那又说明了什么？”郭嘉还是没有get到韩旭的点子上，一脸茫然。 韩旭见状，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杨鹿的衣柜前。 “吱嘎”一声，衣柜被重新打开！ “我刚刚查看了一遍杨鹿生前的衣物，但是在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带有彩色蝴蝶图案的。” 郭嘉与杨远池顺着韩旭的思路往下一想，顿时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拿走的就是这件带有彩色蝴蝶图案的衣服？” 看着郭嘉恍然大悟的惊讶表情，韩旭又接道，“十有八九，而且很有可能也是一条连衣裙！” 杨远池因为案发前，一直在云山那边，所以压根不晓得杨鹿还有这么一条蝴蝶图案的裙子，但一看两人的样子，哪还猜不出来，“你们找到线索了？” 第234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韩旭听杨远池这么问，想到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赶忙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那么凶手拿走的就是这条裙子？” 韩旭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凶手有没有销毁掉。” “至少也是一个线索吧，总比闷头逮苍蝇强！”郭嘉不禁宽慰了一句。 杨远池原本又有些低落的情绪，也随之好了不少，有线索，哪怕是再微不足道，也比什么也没有强上很多了。 韩旭将杨鹿的自拍照片拷贝了一份，然后对杨远池说道，“杨老师，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到凶手，还你们一个公道。” 杨远池之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看到韩旭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加上其轻易找到线索的能力，死去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 “韩警官，小郭，谢谢你们，我替我爱人，还有小鹿，谢谢你们！”杨远池说着，朝着韩旭与郭嘉深深鞠了一躬。 韩旭哪受得了这个，赶忙扶住杨远池，“杨老师，您可千万别这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郭嘉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杨哥，您这是干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抓到凶手，原本就是我们的失职，其实应该我们向您赔礼道歉的。” 说罢，郭嘉满脸歉意地深深鞠了一躬。 “小郭，快起来，这不是折我岁数吗？” 不等杨远池再有所表示，郭嘉已经直起身子，扶住了杨远池。 杨远池见状悠悠道，“行了，咱们也都别这样了，你们晚上就在我这里吃饭吧？” 郭嘉与韩旭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行呢？人都来了，我现在就去买菜，一定要留下来吃个晚饭。”杨远池真心希望两人能够留下来。 韩旭觉得这边查的差不多了，眼神示意了一下郭嘉。 郭嘉哪还不明白，扶着杨远池又客套安慰了几句，婉言拒绝了。 杨远池见拧不过郭嘉，一路将两人送出门，又送到了单元楼下。 韩旭与郭嘉万般感谢之后，目送着杨远池重新进了楼内，才驱车扬长而去。 …… 出了富民小区后。 “咱们现在在去哪？”郭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韩旭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警署那边早就下班了。 “回去看看两位领导吧，”韩旭原本是想再去走访一下其余几位被害人的家属，但是时间已经不太够了。 资料上显示，另外三位被害人的住处都在耀扬市区，现在天都快黑了，过去查案也不太方便，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郭嘉猜到韩旭的想法，缓缓说道，“另外几名被害人生前都住在市区，离这里确实有段距离，要不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看看吧。” “行，都听郭哥的，”韩旭点点头，随即又想了什么，“也不知道咱们那两位领导怎么样了？” “上班时间，他们就是叙叙旧，反正也不可能在一起喝酒违反纪律，用不着担心他们。”郭嘉像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门清的很。 “说的也是，”韩旭不禁莞尔，没有再多说什么。 …… 待两人驱车回到云岭警署，两位领导早已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 “出去了一趟，查到什么没有？”陈忠陈署长开门见山，语气有些‘不善’。 秦奋更是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呵，两个人倒是挺精明的，什么时候溜走的，我都不知道。” “人是在你眼皮底下溜走的，你会不知道？”陈忠可不会惯着这位老友，“你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我这偷懒是吧？” 秦奋回头瞪了一眼陈忠，“你怎么枪头往里扎呢？不知道在一个战壕里，得一致对外嘛！行了，你们也别搭理他，说说有什么收获没有？” 郭嘉闻言刚想汇报一下，但查案的主导是韩旭，顿时把话又憋了回去。 韩旭见惯了大场面，一个耸肩摊手，“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暂时只找到一个线索，是关于最后一名被害人杨鹿生前所穿衣物的。” “什么？”陈忠一听这话，彻底坐不住了，自己查了五年，什么线索也没有，压根没有想到韩旭只是出去了几个小时，便带来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线索。 没有人比陈忠再清楚那件衣物对于案子的价值。 韩旭继续说道，“准确来讲，我们找到的是衣服上的一个图案，具体是什么款式还需要查证。” “图案？”原本激动的陈忠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一时有些发懵。 郭嘉见状赶忙解释了起来，将韩旭在杨远池那里的精彩表现，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陈忠陈署长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夸赞道，“厉害，只是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就找到了我们五年都没有发现的关键线索，真是厉害！” 不等韩旭客气几句，秦奋已经乐开了花，“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老陈，你信不信？我敢打保票，这案子用不了三天，韩旭就能把它给破喽！” “卧槽，你太过分了吧？三天？！”陈忠一听脸都绿了，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韩旭也愣住了，暗道，“三天？好嘛，秦队也太不当人了吧？” 秦奋一点当领导的觉悟也没有，那牛皮吹出去都不带眨眼的，反正又不是自己破，别说保票了，对天发誓也不成问题。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一看就是不相信韩旭的本事，我敢对天发誓，要是韩旭破不了这案子，我就把他留在这里，任你们处置！” 陈忠一听这话可乐嗨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秦，咱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要后悔！卧槽，但凡有盘花生米，也不至于懵成这样啊。不对，幸亏没准备那玩意儿。” 秦奋只顾着吹牛皮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旭鼻头微动，一切了然于胸，敢情这两个家伙只许州官放火啊！ 郭嘉朝着韩旭递过去一个眼神，摇摇头，知机地闭上了嘴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第235章 羊肉胡卜 秦奋与陈忠又互怼了几句，压根不落下风。 论起说嘴皮子，秦奋在燕城可是练出来了！ 没办法，一直被城东熊大林他们压制了那么些年，即便实力不行，嘴上也不能吃亏啊。 陈忠没想到秦奋几句话便顶得自己半个字说不出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只差当场发飙了！ 郭嘉见状赶忙打起圆场，眼力劲儿杠杠的。 而身为当事人的韩旭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闹剧，站在一旁像个充气娃娃似的，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陈忠同秦奋对了一会儿线，没占到半点便宜，刚好郭嘉又打了圆场，只好提议先去吃饭，回头再跟秦奋计较。 秦奋原本就是来混吃混喝的，当即换了一副笑脸，“对对，先吃饭，这都几点了？我都快饿死了。” “卧槽，你t “没几步远，走走就到了，以为是你们燕城啊？”陈忠没好气道，“我们这是小地方，正好顺便锻炼锻炼身体。” 秦奋闻言撇撇嘴，“你们这还算小地方呢？这个云岭镇快都赶上一个区的面积了吧？” 郭嘉在一旁笑道，“面积确实不小，但是gdp上不去啊，还是小地方，跟你们那里没法比啊。” 秦奋一想也是，“得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饭啊？”陈忠不禁又怼了一句。 秦奋刚想反驳，正好一辆车子从跟前疾驰而过，打断了骂骂咧咧，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韩旭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毫无存在感。 直到几人走出不足百米，来到一家不大的门面时，韩旭才露出了微笑。 扯那么多干啥，吃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这里了，正宗的西陕羊肉泡馍，香滴狠！”陈忠说罢，打头准备进入饭店。 秦奋抬头看了眼招牌，彩色的霓虹灯框着羊肉泡馍四个大字，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羊肉的羊字少了半截，说不出的诡异。 “这店怕不是黑店吧？” 陈忠刚走到门口，一听这话，身子明显一顿，回头便怼，“你就说吃不吃吧？” “吃吃，黑店也吃！”秦奋几步抢上门前的台阶，“有吃的就行，我不挑食，你说是吧，韩旭？” 韩旭正打量着门面，一听秦奋叫自己，赶忙应了一声，“那是，有吃的，管饱就行！” “我去，你们可真是一对活宝！”陈忠撂下一句，推门走了进去。 …… “严老板，来四碗羊肉胡卜！”陈忠一进门，便来了一嗓子。 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见是陈署长来了，身形猛地一顿，又赶忙热情招呼起来，“呦，我说今儿早起来，喜鹊在树梢上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有贵客临门，陈署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快快，里面请，包间一直空着呢。” “这位是严海鱼严师傅，这家店的老板，地道的西陕人，做的一手好面食。”陈忠介绍了一下，“严师傅，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 “都是贵客，都是贵客，快快，里面请！”严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人让进了包间。 等着四人落座之后，严师傅才又问道，“陈署长，四碗胡卜对吗？” 陈忠点头道，“对，先来四大碗，不够再喊你！” “得勒，诸位稍等！”严师傅说罢便又匆匆去了。 “这店小，只有严师傅一个人，也没有雇服务员，他这是一手抓了！”陈忠解释了一句，“不过这里的羊肉泡馍，哦，不对，是羊肉胡卜可是一绝！” 秦奋一听怎么换了吃食，疑惑道，“不是羊肉泡馍吗？怎么成羊肉胡卜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羊肉胡卜可比泡馍好吃多了。”陈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羊肉胡卜可是关中四大名吃之一。” “羊肉汤泡胡萝卜，那能好吃了？”秦奋更懵了。 “什么胡萝卜？胡卜是饼丝儿，简单点说，就是羊肉泡饼丝。” “那不一样嘛？”秦奋不解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陈忠也懒得解释了，关键是解释半天，这个秦奋压根就听不明白，纯属浪费时间不是！ 第236章 X肉叉烧包 秦奋见陈忠没有解释的意思，转头看向了韩旭。 韩旭愣了一下，悠悠道，“这个胡卜饼丝也是用羊肉汤烩制，口味酸辣鲜香，和西陕的经典面食属于一脉相承。 据说胡卜最初叫糊饽，是西陕一个地方的特色美食，当地流传着宁说一碗糊饽，不吃酒席一桌的俗语。” “有这么好吃？”秦奋听韩旭这么一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陈忠没想到韩旭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倒是挺多的，“小韩可以啊，这些冷门的知识都知道啊！” 韩旭闻言尴尬地摸摸后脑，“多谢陈署长夸奖，我就是好吃，以前去过那里旅游，所以知道一点儿。” “原来是这样，”陈忠笑着点点头，又看向秦奋，“你看看人家，吃都能吃出学问来，你再看看你，整个一猪八戒吃人参果。” 秦奋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猪八戒吃人参果怎么了？那不还是吃了吗？” “我就多嘴跟你一说！” 两人正斗嘴的时候，严师傅端着四大碗羊肉胡卜进来了。 韩旭与郭嘉赶忙起身，一一接了过去。 “你们慢用，有什么吩咐，喊我一声就成！”严师傅客气一句，转身出了包间。 再看秦奋，一张大脸凑在羊肉胡卜前，鼻子嗅了几下，“卧槽，香滴狠啊！” 说罢，抄起筷子就准备大快朵颐。 韩旭见状，也迫不及待地来了一口。 没想到第一口下去又酸又辣，汤头鲜美，饼丝儿软而不糊，既有嚼头，又吸饱了汤汁，那叫一个口齿留香，回味不绝！ 秦奋吃了一口，同样露出一种满足的表情，“太tm好吃了！这什么胡卜也太香了吧！口感又酸又辣，绝了！” 陈忠见状笑了起来，“好吃，你们就多吃点儿，这家的羊肉胡卜可是云岭镇一绝，我在这里这么些年，全靠这碗东西顶着，要不然早跑了！” 郭嘉也附和道，“我也经常过来吃，这东西几天不吃都想的慌。” 秦奋与韩旭完全顾不上说话，埋头干着羊肉胡卜，很快两大碗就已经见底了。 “卧槽，你们慢点吃，这东西吃进去，很撑肚子的！”陈忠见过能吃的，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不禁出声提醒道。 韩旭咽下最后一口胡卜，顾不上擦下嘴，“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没见店里有多少人啊？” 秦奋正吃的欢腾，闻言也疑惑起来，“对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在我们燕城那边早就排上长队了，怎么在你们这里，这么冷清呢？” 陈忠与郭嘉听到两人的疑问，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小郭，你跟他们讲一下吧。”陈忠陈署长说罢叹了口气。 韩旭与秦奋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个说来话长的故事，纷纷转头看向了郭嘉。 郭嘉刚扒拉了一口，见状嚼了几下，差点噎着，赶忙喝口热水顺了下去，“这事确实说来话长，你们也看到了，严师傅的手艺挺好的，不过可惜占的地方不怎么好。 唉，秦队长刚才也没说错，这家店真是黑店，不过那是以前了。” “什么玩意儿？这里以前真是黑店？”秦奋都懵了，刚刚随口一句，没想到一语成谶。 韩旭也被吊起了好奇心，顺着问道，“黑店？难道跟菜园子张青开的一个样？” “不可能吧？”秦奋闻言脸都有些绿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那种黑店？开什么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呢，再说了，有那个必要吗？”陈忠见秦奋老是打岔，不由接过来话茬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案子。” 一听曾经发生过案子，韩旭与秦奋的好奇心更足了，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忠，期待下文。 陈忠拿餐巾纸擦了下嘴巴，才缓缓说道，“你们听说过x肉叉烧包的案子吗？” 韩旭与秦奋同时一个点头，干这行的，哪有没听过那起案子的。 “就在这里，三年前，发生过一起与x肉叉烧包如出一辙的案子。”陈忠看了眼好奇心大凶的两人，继续说道，“这里以前也是一个小饭店，不过是经营早点的，老板姓王。一家四口都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干了几个月后，突然有一天，一家四口人全都不见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了店主。他说原来王姓的店主回老家去了，便宜将店盘给了他。 因为是外地人，也没有人过问什么。 只是没想到半个月后，以前王姓店主的一个亲戚从老家过来，顺路看一下王店主。 结果发现已经换了人了，一打听，王姓店主在半个月前就回老家了。 但那个亲戚刚从老家上来，顿时起了疑心，然后就报了警。 我们过来一看，好嘛，完全就是x肉叉烧案的翻版！ 那个年轻人原本心理就有些问题，在店里打工时候，经常被王姓店主打骂，然后起了冲突，一个不小心捅死了王姓店主。彡彡訁凊 他觉得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王姓店主一家都灭了口。 我们问他尸体怎么处理了，他指了指后厨……你们猜怎么着？” 秦奋听得眉头大皱，“该不会是全做了包子吧？” “恭喜你，答对了，有一部分做了包子馅，更多的肉直接拿盐腌制了！”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韩旭与秦奋听完，胃里顿感一阵不适，如果不是他们见多识广，早就顶不住了。 “卧槽，幸亏老子吃完了，咱吃饭时候，能不讲这么惊悚的东西吗？”秦奋不禁低骂一声。 “呵，还不是你要听了，”陈忠没好气道，“再说了，我们还没吃完呢，你说说，到底谁是受害者？” 韩旭皱眉道，“难怪这里没什么顾客了。” “可不，出了这事，哪还有人敢来这里吃饭的。”郭嘉接过话题，“唉，要不说严师傅也是受害者，他一个外地人，哪知道这些事情，过来就把这个门面房给买下来了，结果生意一直不见起色。一打听，才知道出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但没办法，全部身家都扔进来了，也是被以前的房东给坑了。” 韩旭闻言不由看了眼郭嘉碗中的羊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第237章 有些奇怪 韩旭目光落在郭嘉碗中的羊肉上，不由自主地眯起眼来。 郭嘉此时恰好夹起一筷羊肉，猛地看到韩旭这号眼神，顿时吓了一大跳，“韩旭，你这是干什么？” 陈忠陈署长闻声也疑惑地看了过来，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旭身上，勾的秦奋也随之看了过去，“咋了，不够吃吗？不够再要啊，韩旭，你老盯着人家碗里的肉，太丢人了吧？” 韩旭被这么一说，登时回过神来，“不是，我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吃个羊肉胡卜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这肉不对劲儿？”秦奋似乎还沉浸在陈忠所讲的案子上面，语出惊人！ 郭嘉一听这话，看了看几人，又看看刚夹起的羊肉，瞬间不香了，“你们可别吓我！是不是羊肉，我可吃得出来！” 陈忠见状呵呵一笑，“都别疑神疑鬼的了，羊肉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秦奋不禁摸了摸肚皮，“已经吃下去了，我反正是吐不出来了。” “切~”陈忠不屑道，“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我敢保证你三个月都闻不了肉味儿！” 秦奋又被怼了，但毫不介意，“咱啥场面没见过？就算是近距离接触巨人观，肉照吃，酒照喝！” “你就吹吧，你这家伙是又馋酒了吧？刚刚没喝……”陈忠说到这里，知机地打住了，差点儿就说漏嘴了。 “刚刚那算什么，我跟你说，我酒量大着呢，”秦奋却毫不忌讳，反正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唉，不过可惜入了这一行，咱这一身酒量，毫无用武之地啊！” 秦奋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平时那么忙，喝酒最是误事，所以再馋酒也得憋着，不然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承担不了那个后果。 “唉，咱们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少喝一点儿吧，等退了休，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没人管着你！” “你可算了吧，你嫂子那号的，就差每天拷打了！我哪敢在家里喝酒啊！”秦奋说着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不是，她脾气还那样啊？”很显然，陈忠是认识那位母老虎的，“哎，那奇了怪了，你那大切诺基是怎么买的？没被削一顿啊？” “切，老子喜欢的东西，她哪敢说半个不字，被我收拾了一顿就老实了！”秦奋这才反应过来，不能落了气势。 “你当我没说，”陈忠哪相信秦奋的鬼话，不过也没有追究下去，而是对郭嘉说道，“小郭，你问问严师傅，他这里有什么好酒没有？”x 韩旭看得出来，陈忠与秦奋虽说一直在斗嘴，但是感情还是很深的。 秦奋馋酒了，陈忠哪有不满足的道理，何况已经下班了，少喝几杯也没什么的，不算坏了规矩。 郭嘉等的就是这一句，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要不，再添两碗羊肉胡卜？” 陈忠点点头，“行，你让严师傅记我账上！” 郭嘉没有像跟韩旭客气那样，撂下一个好字，干净利落地出了包间。 韩旭看在眼里，又学到了，在领导面前，千万不要顶嘴，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照着办就好了！ 不消一会儿，郭嘉抱着两瓶西凤回来了。 秦奋一看到拿来了两瓶好酒，登时喜笑颜开，“还是老陈你够意思啊！啧啧，西凤酒！” “这酒怎么样？” “一百八一杯！” 两人同时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韩旭与郭嘉也不禁莞尔。 等着郭嘉开了酒，帮四人都满上一盅。 陈忠署长方才端起酒，站起身来，正准备来上一套。 秦奋见状，一把便将其拉下马来，“你是不是领导当上瘾了？别给我在这里崩那玩意儿！” 说罢，秦奋站起身来，将陈忠压回椅子上，然后举起手中的酒，“那个，我说两句！” 陈忠都懵了！什么情况？几个意思？ 不让老子讲话，自己先来两句，只许外地州官放火，不许本地领导发言？！ 秦奋哪管陈忠的抗议，接着说道，“我们初来贵地，还望大家多多捧场，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些了，大家吃好喝好！” 三人都愣在了那里，场面极度尴尬，韩旭甚至感觉脚趾都快能抠个三室两厅出来了。 太tm的丢人了啊！ 陈忠太清楚秦奋的德性了，见怪不怪，“你快坐下吧，也不嫌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秦奋在几人目光注视下，悻悻坐回椅子上，“你要讲的话，概括起来，不就这个意思吗？” 陈忠被这么一怼，瞬间没了脾气，“嘿，你还别说，道理还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我怎么觉着那么别扭呢？” 几人正聊着的当口，严师傅又敲门进来了，手上端着四碗羊肉胡卜，“几位贵客，味道怎么样？” 陈忠与秦奋几乎同时竖起一个大拇指，“香滴狠！” “谢谢，谢谢，你们吃好喝好，我回去忙了，”严师傅不等几人有所反应，说罢又匆匆去了。 韩旭疑惑地看着严师傅拉门而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一时又说不上来。 郭嘉一直在注意着韩旭的表情，见状不由压低声音问道，“韩旭，你怎么了？刚刚就看到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什么，可能是我老毛病又犯了，”韩旭没抓住重点，随口回了一句。 恰好此时，人精一般的秦奋也注意到了韩旭有些不太正常，放下酒盅，开口问道，“韩旭，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韩旭赶忙回道。 陈忠一听这话，眉头不由拧起一个大疙瘩，“韩旭，你有什么发现吗？” “吃个饭，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什么发现？你以为这是在案发现场呢？”秦奋摸了摸后脑勺，不太明白这两人是犯什么魔怔了。 陈忠见韩旭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瞪了一眼秦奋，“你可闭嘴吧，人家小韩是什么档次，你一辈子破的案子都没人家几个月破的多，没有发言权！” “你过分了啊，我怎么就没有发言权了？”秦奋刚想再说什么，却被韩旭打断了。 “你们不觉得严师傅有些奇怪吗？” 第238章 严师傅 “严师傅？有些奇怪？” 三人都被韩旭脱口而出的话说懵了！ 不等另外两人有所表示，秦奋抢先说道，“怎么个奇怪法儿？” “是啊，韩旭，严师傅能有什么奇怪的？你可不要吓我们！”郭嘉紧跟其后，下意识地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白嫩嫩的羊肉上面。 陈忠听完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你们别打岔，听听韩旭怎么说！” 秦奋罕见没有怼回去，而是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韩旭。 在场几人，只有秦奋最为了解韩旭，知道他不会轻易地无的放矢，想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的。 论起信任程度来说，秦奋那可是无条件地，百分之两百地相信韩旭的判断。 郭嘉虽说与韩旭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被其的能力所征服，一看韩旭不像是在开玩笑，瞬间也提起了戒备。 韩旭看了一眼马上如临大敌的几人，压低声音道，“我这可能是老毛病犯了，要是搞错了，不太好收场啊！” “什么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老毛病呢？”秦奋像是永远抓不到重点似的，疑惑问道。 “就是疑心病，”韩旭不好意思地回道。 “干咱们这行的，有疑心病是好事啊！”陈忠也被秦奋带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韩旭，你抓紧说说，严师傅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韩旭尴尬地笑了笑，“我要说的不对，大家可别介意，我这是老毛病，上次在燕城抓捕一个盗窃团伙时，就闹了笑话。” “没事，没人会怪你的，就当是咱们饭后的一个娱乐节目。”陈忠不愧是干领导的，一句话便打消了韩旭的所有顾虑。 “哎，不愧是你，太tm的会讲话了，”秦奋都不由甘拜下风了。 韩旭见没有什么包袱了，整理了一下思绪，才一手指向碗里的羊肉，问道，“你们看这几碗羊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余三人一听这话，纷纷不顾形象地凑了过去，几双大眼盯在热气腾腾的羊肉上面。 秦奋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没什么奇怪的啊，就是这个刀功有些菜了！” 陈忠眉头紧蹙，“老秦，你说的没错，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刀功确实很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郭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上像是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忠不禁瞥了一眼郭嘉，“咱们前几次来的时候，刀功有这么差吗？你仔细看看，这像是一个干了好些年的老手切出来的羊肉吗？” 郭嘉经自己家署长这么一提醒，瞬间抓到了重点，“哎，还真是啊，严师傅什么时候，刀功变得这么差了？” 不等韩旭解释什么，秦奋也已经咂摸出一点儿味道出来了，“你们的意思是，严师傅的手受伤了，切出来的羊肉不香了？” “我说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刑侦大队长的，这都看不明白吗？”陈忠都快无语了。 秦奋乐呵道，“我这不是给大家活跃一下气氛嘛，老绷着不好，特别是办案子的时候，容易忽略关键的地方，你说是吧，韩旭？” 韩旭见秦奋轻描淡写地便把话茬儿交到了自己这里，不禁暗中佩服起来。 秦大队长哪里是没看出来，完全是在扮猪吃老虎，将重要的话语权轻松拿下！ 姜，还是老的辣！ 秦奋这一手干的，甚至将老谋深算的陈忠都骗过去了。 韩旭瞬间明白过来，赶忙打蛇随杆上，“严师傅第二次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他手上并没有受伤，不会影响拿刀的。” 郭嘉一听这话，疑惑道，“那是什么原因？难不成严师傅雇了个徒弟？” 陈忠闻言说道，“我看不像，再说了，以严师傅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怎么能容忍徒弟切出这么糟糕的羊肉来招待顾客？” “哎，你还别说，说的挺有道理的。”秦奋知机地补充了一句。 “那这羊肉切成这样，解释不通啊！”郭嘉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陈忠看了眼韩旭，没有说话，显然是想将话语权交给这个神奇的年轻人。 韩旭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严师傅在切羊肉的时候，非常紧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才会切出像这样的羊肉。” 郭嘉闻言目光重新落在那几碗没动过的羊肉胡卜上，“你还别说，这些羊肉切得一条粗一条细的，还真有可能是手抖切出来的。那严师傅为什么会紧张呢？” 陈忠笑而不语，秦奋压根在神游天外，韩旭只好回道，“可能是因为咱们！” “咱们？你的意思是他在害怕咱们？害怕警……”郭嘉说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声音不由地压低了数分。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秦奋最后总结了一句，很是精辟！ “你才是鬼呢，咱们是正义的使者，”陈忠对于这个比喻嗤之以鼻，完全忍不了。 “行行，算我说错了，但是咱们也不能以一个羊肉切不好的罪名，就把严师傅给办了吧？”这次秦奋赫然抓到了重点。 “秦队长说的对啊，咱们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什么证据啊？再说了，严师傅那么老实的人，能犯什么事啊？”郭嘉顺着这个重点深挖了下去，说的头头是道。 陈忠又看了眼韩旭，原本想说些什么的，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韩旭环视了一下几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去问问严师傅，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说的是，不过韩旭，你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便开始怀疑严师傅了吗？”陈忠抓住机会，又询问起韩旭。 韩旭笑了笑，“不瞒陈署长，我刚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严师傅，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秦奋一听这话，回忆了下，“啧，你还真别说，俺也是啊！” 郭嘉有些懵了，压根没有任何感觉啊！ 韩旭看到郭嘉的表情，解释道，“我们是第一次来，不像你们常来的，已经习惯了。” “这话怎么说？” 第239章 那是什么？ 韩旭见三人又重新看向自己，只好解释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你们没感觉到有任何异常，是因为太过熟悉这里，熟悉严师傅，而形成的一种固定印象，也能称为是一种刻板印象。” 不等陈忠与郭嘉说什么，秦奋已经接上了话茬儿，“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陈忠瞥了一眼秦奋，“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急什么，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秦奋呵呵一笑，很有几分老谋深算的样子。 韩旭一听这话，也有些放下心来，毕竟都是些猜测，即便严师傅真有问题，也根本不会想到包间里的四人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有道理，不急，小韩，你接着说说，什么叫个刻板印象？”陈忠一想也是，反正都是些猜测，不妨听听韩旭怎么说。 韩旭又看了眼几人，方才缓缓说道，“刻板印象通常是指人们对于某一类人，或者事物，所产生的比较固定、概括，而且笼统的看法。 你们因为经常过来这边吃饭，很熟悉周围的环境与人物，所以便会产生这种比较固定的印象。 而我与秦队不同，第一次来这里，所以看什么都是抱着很好奇的眼光。 我在刚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严师傅，便觉着他神情有些慌乱，像是看到咱们很吃惊的样子。” “对对，就是这个，我也感觉到了，严师傅好像不太欢迎咱们，但是又不敢说出来，那个表情怪怪的，看得我贼不舒服。”秦奋也捕捉到了严师傅稍纵即逝的古怪神情，“韩旭，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陈忠与郭嘉相互对视了一眼，脑袋上像是同时升起了一个问号。 “有么？”陈忠疑惑地说道。 郭嘉也有些发懵，“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秦奋一看两人这表情，呵呵一笑，“你们两个一进来就奔着包间走，压根没有正眼看过严师傅，你们能注意到什么？” 陈忠一想也是，自己刚进来时，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平时老实巴交的严师傅身上，这样说来，倒真是应了刻板印象的说法。 郭嘉也是，来这里的次数太多了，压根不会多留意什么，只想着吃了，哪顾得上看看严师傅脸上有没有开花的。 “韩旭，你还真别说，我进来时候，只顾着介绍了，压根就没看严师傅，”陈忠陈署长皱了皱眉，又摇摇头，“你的意思是，严师傅那时候就漏出破绽了？” 韩旭微微点头，“可能是我疑心病犯了，画猫便是虎。” 陈忠直接无视了韩旭谦虚的说法，“只是一个照面，一个表情，你便开始起了疑心？还有这些切的乱七八糟的羊肉，啧啧，了不得啊！老秦，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了这么大个宝贝儿！” 秦奋听到陈忠毫无保留地夸赞韩旭，简直比夸自己还要开心，“什么叫狗屎运？说那么难听，我这叫洪福齐天！” “得了吧，是人家韩旭本事大，跟你有半毛钱关系？”陈忠哪能看惯秦奋一脸得瑟的样子，随口怼了一句，又转头看向韩旭，“小韩，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韩旭闻言尴尬地看了看三双满怀期待的眼神，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自己回答，“要不，咱们去后厨看看？” “嗯，也对，咱们就是随便看看，想必严师傅也不会介意的。”陈忠就坡下驴，给足了韩旭表现的空间。 秦奋再怎么不动脑子，也明白陈忠是在给年轻人立功的机会，冲着韩旭一点头，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韩旭，去！让严师傅多切点儿羊肉吧，咱们好配着下酒。” 郭嘉有些不放心，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韩旭不好直接拒绝，看向了两位领导。 陈忠见状点点头，压低声音，“你们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秦奋虽说没见过韩旭出手，但是听橙子哭诉过好多次了，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自然清楚韩旭的斤两，但让他一个人直面犯罪嫌疑人，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跟你去吧？” “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一起进厨房，不引人怀疑，那才见鬼了，还是让小郭陪小韩去吧。”陈忠看了眼秦奋五大三粗的体格，不由建议道，“何况只是看看，小韩，如果有什么发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秦奋也提醒道，“对，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退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韩旭咧嘴一笑，“两位领导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两人关切地目光下，韩旭与郭嘉一前一后出了包间。 后厨离着没几步远，出了包间，一眼就能看到走廊尽头挂着的白布帘子。 郭嘉当先走了过去，韩旭紧跟其后。 “严师傅，帮我们再切两斤羊肉！” 郭嘉一掀开帘子，便热情地冲着案板前的严师傅说道。 严师傅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好好，我马上切好给你们送过去。” 说罢便从手边的托盘内，取出一大块刚出锅的上好羊肉，然后提起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准备切肉时，突然看到另外一个年轻人径直走了进来。 “郭警官，我这厨房挺乱的，你们还是回包间坐着吧，羊肉马上就好。”彡彡訁凊 郭嘉守在后厨门口，倚着门笑道，“我这兄弟是个吃货，想看看你这个羊肉胡卜怎么做的，严师傅，你不介意吧？” 严师傅一听这话，眉头狠狠一皱，脸色微变，“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韩旭压根没搭理严师傅的催促，一边打量着后厨的环境，一边随口说道，“随便看看嘛，这羊肉可真香啊！” 严师傅见两人不肯离开，神色越发焦急起来，“我说两位警官，我这虽然是小本买卖，但是配方做法也是商业机密啊！你们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后厨一般是不让人随便进的。” 郭嘉一听这话，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韩旭则是走到了严师傅身后，指着一个角落说道，“哎，严师傅，那个大盆里装的是什么呀！” 第240章 暴起 严师傅回头一看，见那位年轻人正准备掀开盖在大盆上白布，“哚”地一声，切肉的剔骨利刃猛地砍在了实木案板上。 “我说两位，你们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办啊！” 韩旭闻言笑呵呵地直起身来，“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毛病，走到哪里都跟回了家一样，严师傅，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严师傅见韩旭没有再碰那个大盆，板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随口说道，“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参观，但这是后厨，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你们都是贵客，还是回包间吧，再说我这地方也小，容不下太多人呐。” 郭嘉原本还觉得韩旭在饭桌上的那番分析，有些小题大做，但一看严师傅目前的反应，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 原因很简单，郭嘉可不是第一次进后厨了，以往也没有受到这般冷遇，如果严师傅心里没鬼，那才真叫见鬼了。 不过郭嘉也是干了好多年的老刑侦了，一见对方手里还握着剔骨尖刀，觉得硬刚下去，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于是便避开严师傅，朝着韩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差不多，该撤了。 哪曾想，韩旭压根没有看到郭嘉疯狂的暗示，自顾自地在几平方大小的后厨里转起圈来，东看看，西瞧瞧，完全将严师傅所说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就在韩旭走到三开门冰箱跟前的时候，严师傅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顶不住了，“哎，小子，你是听懂还是听不懂啊！我让你出去！” 韩旭愣了下，转头看向一脸怒火的严师傅，“严师傅，我就随便看看，不至于吧？莫生气，生气多不好了，容易伤身。” 严师傅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起来。 韩旭哪管那些，一下便打开了冰箱冷藏室的门。 严师傅见状，彻底抓狂了，一把提起儿臂长的剔骨尖刀，朝着韩旭便扎了过去。 郭嘉没有想到严师傅居然真的敢动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外的发生，一句小心憋在了嗓子眼里，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因为太快了！ 严师傅别看平时老实巴交的，但猛地暴起那一下，动如脱兔，又像是一条出狎猛虎一般，一个眨眼便冲到了韩旭身后。 韩旭刚刚打开冰箱门，便感觉身后一寒，背后的皮肤居然感觉到了针扎一般的刺痛！ 说时迟，那时快！ 韩旭发现危机后，竟然飞快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千钧一发之际，恰好避开了严师傅含怒的蓄力一击！x “卧槽，严师傅，你是疯了吗？”韩旭来了一个爱的魔力转圈圈，刚停住身形，见严师傅又准备提刀杀将过来，“停，有话好说！严师傅，你先别动手！” 严师傅压根没想到自己偷袭那一下，竟然被对言轻松躲开了，此时也有些发懵，一听韩旭这话，不由地怔在了原地。 郭嘉哪见过这种场面，赶忙大喊一声，“韩旭，你没事吧？” 韩旭刚刚与严师傅在电光火石之间，互换了一下位置，此时背后正是郭嘉，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在严师傅身上，随口说道，“没事，严师傅刀法不错！” 郭嘉那一下大喊，一来是确认一下韩旭有没有受伤，二来也是及时示警。 果然，包间内等消息的陈忠与秦奋马上冲了过来，两人一看这场面，都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而是觉得韩旭太冲动了，说好的不要打草惊蛇，怎么事情闹成了这副模样。 陈忠陈署长一看场面有些失控，不禁脱口而出，“严海鱼，你干什么呢？快把刀放下！” 陈忠毕竟是一署之长，不怒而威，一声大喝的气势还是蛮足的。 但是严海鱼严师傅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懒得抬一下眼皮，“陈署长，我敬你是个人物，但我严海鱼也不是吓大的，我劝你最好收收那一套东西，对我没什么用的。” 陈忠没想到严海鱼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禁挑了挑眉头，“严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平时你可不这样啊！” 严海鱼闻言眯起眼来，但注意力全部放在刚刚躲过自己致命一击的年轻人身上。 从刚刚的交手中，严海鱼感觉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不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自己的必杀一击，而且趁机互换了一个位置。 现在的局面对于严海鱼来说，相当不利，对面不仅有四个彪形大汉，而且守死了后厨唯一的出入口。 严海鱼想要突围出去，简直难比登天！ 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只有手中的一把利刃！ 但面前的都是警官，想必用不了多久，支援就会过来，局面只会越来越坏！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年轻人来了一手华丽的转圈圈？ 想到此处，严海鱼越发不敢小瞧跟前的这名年轻人了。 “哎，小子，怎么称呼？” 韩旭没想到严海鱼完全无视掉陈署长，而是突然问起了自己。 “韩旭，韩非子的韩，旭日东升的旭。” 严海鱼闻言又愣了一下，“韩非子是什么鬼东西，不过我记住你了，小子，你很不错。” “多谢夸奖，你看你也出不去了，要不，聊几毛钱的。”韩旭后退了两步，腾出空间，展现出来一些诚意。 “行，是个爽快人，我喜欢！”严海鱼见韩旭退了回去，但仍旧不敢大意，摆了个随时可以暴起攻击的姿势，才缓缓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韩旭笑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两位领导，得到全权负责的首肯之后，“我们怎么发现你的并不重要，现在你需要把刀放下，你应该知道袭警这种罪名可是很重的，你再不把刀放下，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伤到你！那样就不好了！” 严海鱼听完这话，不怒反笑，“我严海鱼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说话的。韩旭是吧，行，你有种！我tm更喜欢你了！” “别，你可打住了，还是先把刀放下吧，咱们还能好好聊聊！”韩旭可不吃严海鱼那一套。 严海鱼皱了下眉头，左手反握刀柄，空出另一只手来，“刺啦”一声，撕开上半身所穿的厨师服，露出赤果的胸膛！ 左青龙，右白虎，一个“義”字摆中间！ “呵，纹那么多，你不疼啊！” 第241章 我能打五个橙子！ 严海鱼闻言愣了一下，感受了赤果果的羞辱，眯眼看看发话之人，只见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排众而出，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少tm的废话，你是什么人？” 严海鱼见那人的体格快有两个自己了，不敢有丝毫大意，之前并没有在云岭镇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禁开口问道。 越众而出的人正是燕城北效警署刑侦大队长秦奋。 秦奋压根没有将严海鱼放在眼里，即便对方纹了半身张牙舞爪的玩意儿，但在他看来，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秦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还会被一个小混混吓着？ “我是什么人，你就别管了，不过你那胸毛上面纹着什么玩意儿？”秦奋出口成章，直击要害。 严海鱼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艹，这tm是个字，你不认识啊？” “呦，还真没看出来，我看着不太像个字啊，这是个啥字啊？仗义的仗？” 一听这话，严海鱼眉头又拧在了一起，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道，“这tm是个仗义的义字，你tm有文化没有？陈署长，什么时候文盲也能干你们那行了？” 陈忠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又拐到了自己这边，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混进我们队伍的，我觉得就应该把他清理出去。” 严海鱼嘿嘿笑道，“你们也别拿话诓我了，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么？大爷我压根没想跑，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哪个带种的上来陪老子练练？” “呵，咱们这是碰到了个硬茬儿啊，老陈，我就说你看人不行，你瞧瞧这家伙，像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吗？”秦奋一看严海鱼那个鱼死网破的拧巴劲儿，不禁回头冲着陈忠嚷嚷起来。 陈忠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你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吗？这家伙敢在警署边上开饭店，能没有两把刷子吗？这就是我，换成你，早就被人大卸八块，做成x肉包子了。” 秦奋像是没有听到陈忠的冷嘲热讽，又眯眼看了看严海鱼，“严师傅，你听听，这家伙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我放你过去，你把他腰子嘎了吧，我看着他就心烦！” “呵呵，你们搁我这儿演相声呢？一个捧哏，一个逗哏？tm的，废什么话？有种上来练练？”严海鱼有些不耐烦了，厉喝出声。 也不能怪严海鱼，实在是几人在他跟前就这么谈笑风生的，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污辱！ 秦奋嘿嘿笑道，“你急什么？就你这小身板，经得住折腾么？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刀放下，束手就擒，省得老子动手，万一把你伤着了，我都不太好交代！” 呵，刚刚一个韩旭就够嚣张的了，严海鱼没想到眼巴跟前这位，更加嚣张，甚至不能用嚣张来形容了，完全就是有些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太跋扈了！ “你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一个个这么能吹牛b的吗？”严海鱼火气不禁腾地一下窜了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带这么污辱人的，“要是放在几年前，老子早把你们全剁了！” 陈忠一听这话，趁机说道，“呦呵，还忆起往昔峥嵘岁月了？你倒是说说，你以前干什么的？” 严海鱼见几人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贸然这么闯过去，也没有多大胜算，不提刚刚那个轻松躲开致命一击的年轻人，单单是眼前的铁塔壮汉就够喝一壶的，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听陈忠询问起来，一想自己今天算是在劫难逃了，不禁摇摇头，高声回道，“大爷我在西陕那片也是有名有姓的，打架从来没怕过谁？要是放在以前，像你们这样的，还真堵不住老子。” “口气挺大啊，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秦奋感觉这家伙应该是一个外逃的通缉犯，不禁问了一句。 严海鱼索性破碗子破摔，十分光棍道，“没几条，你们别那么看我，老子在来这里之前，手上有分寸，最多卸别人一条胳膊，两条腿的，没沾什么血。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呵呵，我就艹了！ 老子原本想着金盆洗手，不在道上混了，甚至不惜远走高飞！ 但是没想到人没飞起来，一屁股栽在了这破地方！” “咦，怎么个说法，还挺有故事的？”秦奋皱了下眉头，但注意力仍旧放在眼前的亡命徒身上。 “嘿嘿，我用得着跟你们解释么？老子反正贱命一条，别废话了，有种上来练练，我看看手生了没有，能打趴下你们几个？”严海鱼觉得多说无益，又开始叫嚣起来。 秦奋一搓牙花子，被严海鱼彻底激起了心火，“哎，我就纳了闷了，这年头，都活的不耐烦了吗？” 说罢，秦奋往前迈出一步，就准备开打！ “卧槽，空手入白刃，老秦，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来？”陈忠深知秦奋的底细，不禁在一边唱起反调。 秦奋头也没回，“你tm的少废话，换你，早被扎成马蜂窝了！” 陈忠闻言呵呵一笑，闭上嘴巴，不再干扰这位老同学。 秦奋虽说身经百战，但是一看严海鱼摆出那架势，有够专业的，绝对是从小打到大的，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 韩旭见秦奋要亲自动手，眉头皱了一下，“秦队，要不我来吧，你歇着，这小卡拉米，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秦奋闻言，刚摆好架势，又不声不响地收了回来，“你行吗？这小卡拉米可是个练家子！” 韩旭嘿嘿一笑，“那您觉得他跟橙子比起来，谁厉害？” “那还用问吗？橙子是什么人，什么地方出来，打这小子五个都不成问题啊！”秦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所以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韩旭略微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又瞟了一眼正严阵以待的严海鱼，“我能打五个橙子！” “嘶~”秦奋见过嚣张的，没见过韩旭这么嚣张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第242章 你出石头，我出布！ 秦奋是真没想到韩旭敢这么说的，如果橙子听到这话，会怎么想？太不当人了吧？ “你能打五个橙子？”秦奋抬起手，难以置信地数了数指头，“没开玩笑吧？我最多才打两个橙子啊！” 韩旭也没想到秦大队长张嘴就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橙子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成衡量武力值的基数了？ “你们搞什么呢？不是要干仗吗？怎么tm的说起橙子来了？我一顿能吃十个！到底还打不打了？”陈忠一看两人嘀嘀咕咕地打起了橙子，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催促起来，趁机不忘递给郭嘉一个眼神。 郭嘉见状，哪还不明白自己顶头上司是何用意，悄无声息地退后两步，胳膊倚在门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斜瞄着眼，在严海鱼眼皮底下呼叫起支援来。 这么做也是为了不激怒当事人，万一被严海鱼看见，场面更加不好控制了。 陈忠一边说话，吸引住严海鱼的注意力，为郭嘉打着掩护，一边调侃着两个从燕城过来的精兵强将，大有一番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的气势！ 秦奋一听这话老大不乐意了，“老陈，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实在不行，你下来，跟严师傅练几手，待会儿就有腰子下酒了！” “老秦，你还别激我，我要是下去了，哪有你们表现的机会？我这是尽一下地主之谊，功劳全让出来了，你别不知足啊！”陈忠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明摆着拖延起了时间。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严海鱼可不傻，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唱起了双簧，打又不打，搁那里干演戏，完全没将其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可恶了！ “都tm的给老子闭嘴，你们是打不打了？”严海鱼大喊一声，怒气值飙升到了极点，“什么几个橙子，老子这里没有橙子，只有卵蛋！艹，太tm磨叽了！” 秦奋从来没被这么吼过，转头冲着严海鱼就是一句，“你tm吼什么吼？小心老子削死你！” “谁削谁还不一定呢，来啊，老子在这里等着呢！”严海鱼是被激起了真怒，一拉架势，就准备冲上去，打一个是打，两个也是打！ 秦奋一抬胳膊，做了个stop的手势，“我说你急什么急的，我们就是商量一下，谁揍你一顿而已，再稍等一下，我们猜个拳！” “卧槽，猜拳？剪刀石头布？”严海鱼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失去了理智，见过瞧不起人的，没见过这么瞧不起人的，“你们还是人吗？tm的，两个一起上吧，老子干不死你们，跟你们姓！” 韩旭最烦的就是想随他姓的人太多了，闻言不屑地瞟了一眼疯狂叫嚣的严海鱼，又悠悠对秦奋说道，“要不这样吧，秦队，你出石头，我出布！咱们干完了，还能早点回去休息！” 虾仁猪心！赤果果的虾仁猪心！ 韩旭这话一出口，不仅严海鱼抓狂了，一边坐山观虎斗的陈忠与郭嘉都傻了！ 什么叫你出石头，我出布？ 这tm的完全不将眼前的亡命徒放在眼里啊！不单单是不放在眼里，完全没把他当个人看呐！ “卧槽，你们两个玩的有些过了吧？”陈忠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感觉两人不是在玩火，而是在玩点着的煤气罐啊！ 韩旭呵呵一笑，朝着陈署长递过去一个安心的表情包，然后就这么光天化日地出了一个布！ 没错，果然是出了一个布！ 秦奋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明摆着只能出个石头了，不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旭啊，你这样可不好，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嘛，咱们是民主的，你出个布，我这个做领导的，总不能出个剪刀吧，唉，这样吧，我就出个石头意思一下。” 秦奋说着，鸟也不鸟严海鱼，钵盂大的拳头悄咪咪地缓缓伸了出来。 “得，我赢了！秦队，你退后两步，别溅一身血！你这可以新衣服，回去不好跟嫂子交代！”韩旭说罢，兴高采烈地看向严海鱼，然后摇摇了手上的布，仿佛在说，“小心给你几个大哔兜！” 严海鱼此时已经不再抓狂了，反而整个人都变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物极必反！ 严海鱼在极致的愤怒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整个人从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转眼间变成了一池冰封千里的湖泊！ 韩旭一看对方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韩旭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每次搏斗必倾尽全力，有如狮子搏兔，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严海鱼刚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进入了搏击的最佳状态，但是一个抬眼，正好怼上了韩旭毫无生气的冷酷眸子，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不禁心下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好像比那个大个子还难对付啊！” 基于长期打架磨砺出来的本能，严海鱼一下子便感受到了韩旭所带来的压迫力。 打架打的是什么？ 其实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气势！ 尚未开打，气势先输了一半，那这个架也没必要打了！ 此刻，严海鱼便觉着自己的气势稳稳被对方压了一头，甚至翻不起一点儿浪花的。 秦奋知机地后退了两步，为韩旭腾出一些空间，之前一直听橙子吹嘘韩旭很能打，现在正是好机会，如果有什么差池，离着这么近，还能及时救援，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但是当他看到瞬间冷静下来的严海鱼，顿时感觉有些大意了。 这家伙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强行压制住好不容易撩拨起来的怒火，属实不太好对付，是个狼灭！ 不过现在再替换韩旭，为时已晚，像是梭哈了一样，只能将宝都压在了韩旭身上。 秦奋身后的陈忠却不以为意，虽说也觉得这个严海鱼严师傅深藏不露，不怎么好对付，但目光一旦落在韩旭宽阔的后背上，瞬间便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韩旭学着严海鱼，摆了下架势，又觉得特别扭，于是不丁不四地站在了那里，朝着对方伸出一根食指，勾了勾。 “你，过来呀！” 第243章 不讲武德 严海鱼见状实在是忍不了了，原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瞬间便被韩旭的挑衅动作又激起了火气，完全上头了。 “你t 运气好的话，不死不残，那也会在瞬间失去战斗力，想要冲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 除非对方漏出什么破绽，能让自己一击得手，甚至把枪夺过来，随便劫持一个领导，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谁也没想到严海鱼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想到了一条完美脱身的计策，只是实施起来比较困难而已。 “小子，你敢不敢把枪放下，咱们练练，我保证不伤害到你！” 韩旭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老实点，把刀放下，然后双手抱头蹲下！” “我赌你不敢开枪！”严海鱼压根没有把刀放下的意思，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韩旭，期待着一个力挽狂澜的契机。 韩旭哪会给他那个机会，枪口没有移动分毫，但是又不能真的开枪，就这么与严海鱼对峙起来。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严海鱼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不敢有分毫妄动，但是整个后背已经湿透了，命悬一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韩旭双手端着枪，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对方只要敢冲上来，他会毫不犹豫地击发，不打要害，只求让其失去行动能力便好。 韩旭原本对于自己的枪法没有什么信心，但是在系统的加持下，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闭眼打，也绝对不会落空的。 此时，陈忠署长有些不耐烦了，开口说道，“严师傅，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还信不过我吗？你先把刀放下，如果枪走火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严海鱼闻言，犹豫了一下，目光又变得阴冷起来，“陈署长，不是我严海鱼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我犯的事太大了！今天不被一枪打死，被你们抓住也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你们要是不让出一条道来，兄弟我只能拼命了。到时候，要是伤到了你们，别怪我心狠手辣！” 陈忠见严海鱼油盐不进，干脆也不劝了，对于这种死意已决的亡命徒，没什么好说的。 秦奋却觉得这个严海鱼很是个汉子，不由问道，“哎，你到底犯什么事了？是杀人还是放火了？” 严海鱼看了眼秦奋，又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苦笑一声，“等你们把我抓住了，或者我逃出去了，你们就明白了。” “呵，你现在还想着能逃出去呢？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秦奋冷冰冰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严海鱼算是插翅难逃了！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但不显杂乱的脚步声…… 第244章 一招制敌 严海鱼听到这个动静，瞬间明白是警方的支援到了。 陈忠他们几个也清楚拖延时间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直悬着心才算放了下来。 郭嘉更是转身离开了后厨范围，迎接支援去了。 韩旭头也没回，仍旧稳稳地端着枪，朝着严海鱼说道，“严师傅，把刀放下吧，你跑不了了，我们的支援已经到了。” 严海鱼此时脸上一片死气，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栽了！ 完全栽在了一个年轻人的不讲武德上面！ “韩旭，你很好！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如果我有幸活下来，日后必有厚报！”严海鱼像是一个反派大boss一般，交代完最后一句，然后毫无预兆地将刀子抛了过去。 韩旭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那把剔骨尖刀上面…… 恰好在几人都放松警惕的一刹那，严海鱼抛刀吸引韩旭注意力后，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量，足下一个发力，瞬间便冲了过来。 一个钵盂大的拳头，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韩旭的面门当头砸下！ 韩旭原本就没有打算开枪，转头避开刀子，又见对方亡命一般地冲了过来，下意识地将抬起的胳膊放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在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韩旭借着垂臂的当口，一个扭身，让过了严海鱼的那记势大力沉的炮拳！然后轻舒猿臂，左手稳稳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严海鱼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下意识地想要收力，借机抽回胳膊，但是已经晚了！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韩旭经过系统强化过的身体，还有那变态的初级格斗技能，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他手上猛地一拽，顺着严海鱼攻过来的劲道儿，借力打力，前倾快速地反身贴了过去，沉肩旋胯，腰腿同时一个较劲儿，便将严海鱼重重地摔了过去。 整个过肩摔的过程中，韩旭的下盘极稳，出手又快又准，完美地利用了严海鱼的惯性快速地将其摔了过去。 虽说只是单手，但是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在场几人叹为观止。 特别是秦奋，干了那么多年，尚且是第一次见到动作这么干净漂亮的过肩摔。 “咚”地一声，严海鱼重重摔在地上，刚想起身，才发现手腕仍旧被对方死死地擒住，猛地又传来一阵比肩背着地更加猛烈的疼痛。 原来韩旭在将严海鱼摔到地上之后，手上丝毫不减劲力，看似很轻松地一转腕子，“嘎”地一下，严海鱼的手腕应声脱臼！ 严海鱼哪能受得住这个，瞬间疼的在地上打起滚来，但他确实是条汉子，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韩旭见状感觉下手有些狠了，又从背后拿出一副银手镯，将严海鱼控制在地板上，两手背拷在了一起。 秦奋此时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陪同韩旭将严海鱼压在身下，使其动弹不得。 “小韩，可以啊，一招制敌！那记过肩摔可太漂亮了！”陈忠半晌回过神来，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 韩旭抬头回应了一下，“没什么，平时练的多了！” 秦奋一看严海鱼的惨样，不禁说道，“卧槽，韩旭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手是断了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你确定不是把人家手给扭断了吧？” 韩旭低头看了一眼严海鱼右手耷拉的诡异角度，随口说道，“保证没断，我下手有分寸，估计是脱臼了。” “脱臼？那也不行啊，下手太狠了！”秦奋可是练家子，明白要将一个人的手腕扭脱臼，那得使多大力啊！ 韩旭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说头儿，你可不能怪我啊，你是没看到对方那记炮拳啊，要是砸实了，我这帅脸可就完蛋了！” 韩旭一边说着，一边扒拉了几下严海鱼变形的手腕。 严海鱼闷哼一声，额头的冷汗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砸着，看来是疼的狠了！ 韩旭见状摇摇头，心底越发佩服起来，这种疼痛指数可不是闹着玩的。 严海鱼竟然可以做到一声不吭，虽说比不上关老爷刮骨疗伤，也是极为难得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忍一下！”韩旭说罢，一手托着严海鱼的胳膊，另一手按在手腕上，然后缓缓活动了几下，猛然一个发力，“啪”地一声闷响，脱臼的手腕回归了原位。 秦奋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呵，韩旭，你还会正骨呢？” “什么正骨啊，那叫接骨！”陈忠越看韩旭越是喜欢，不禁为明珠暗投颇为惋惜。 “两位领导见笑了，就是接个脱臼而已，我这还是小时候，跟我们村老兽医学的，没什么的。” “兽医还会这个？”秦奋与陈忠互视一眼，均是满脸不可置信。 这一句兽医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刚刚疼得龇牙咧嘴的严海鱼一听这话，哪还忍得了，“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太过分了，我要告你！” “告什么告？！”韩旭一个大巴掌呼在严海鱼后脑上，“你信不信，我再卸你一条腿？！” 严海鱼费尽力气扭过头来，正好怼上韩旭冷冰冰的眼神，瞬间没了脾气。 其实严海鱼输得心服口服，对于韩旭还是相当佩服的。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那记偷袭的炮拳可是有师承的，以前打架的时候，向来无往不利！ 甚至可以说是从无敌手！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偷袭的情况下，仍旧被韩旭以一个十分简单，甚至是可以说是烂大街的过肩摔给轻易制服了！ 自己的身手跟人家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得，栽在你手上，我认了！韩旭是吧，你牛13！敢问师承何门何派？”要不是严海鱼被死死压在地上，估计此时已经行了一个抱拳礼了。 韩旭闻言笑道，“没门没派，我就是一个野人！”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山高路远，咱们后会有期！”严海鱼一摆开龙门阵，那话是一套一套的。 “严师傅，你还想着山高水路呢？”韩旭站起来，将严海鱼交给秦奋，回身走向那个三开门冰箱！ 只见最上层的冷藏室内，此时正放着一个不小的黑色塑料袋！ “你该不会说，里面放了个足球吧？” 第245章 翻版 韩旭说着便想将冰箱中的黑色塑料袋取下来。 正好此时，郭嘉带着一众云岭警署的支援到了。 本就不大的小饭店，一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陈忠看了一眼身后的下属们，点了几人负责押走犯罪嫌疑人严海鱼，又问道，“技术科的到了没有？” 两三名身穿警服，外套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听到后，排众挤了进来。 陈忠朝着他们一点头，那几个警员迅速穿戴好装备，进入后厨，开始工作。 韩旭见状，冲着他们指了一下冰箱内的黑色塑料袋，又指了一下角落里的大盆，“这两处地方比较可疑，你们着重看一下吧。” 说罢，便将现场交给这些技术人员，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刚一出去，便迎上了两位领导！ 只见两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了，一个拍着韩旭的肩膀，一个老怀大慰，看得一众云岭警署的警员都傻愣在了当场！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家的顶头上司这么夸赞一个年轻人的！ 不过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比较眼生，好像并不是署里的人。 陈忠夸赞完韩旭后，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属下，“你们都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领导放话，周围的警员哪敢不听，一个眨眼的工作，便该干嘛的干嘛，瞬间没了一个闲人。 秦奋看着眼皮直跳，要是放在他的北郊警署，可没有这个执行力啊！ “呵，老陈，你这可以啊，这叫什么？令行禁止？纪律搞的很不错嘛！” 陈忠一听这话，不禁喜上眉梢，“那是，也不看看咱是搞什么出身的？” 秦奋回忆了一下，“我倒是忘了，你在学校里干的是宣传部长吧？果然有两把刷子。” 韩旭在一旁没听明白，但也没好意思多问什么。 陈忠与秦奋两人又扯了几句，然后叫过郭嘉，让他给远道而来的两人安排好住处。 很显然，接下来的事情，陈忠不想秦奋与韩旭过多的插手！ 毕竟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后面这些事情自然落到了云岭警署头上。 秦奋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招呼韩旭一声，又跟陈忠说了告辞，当先走出了严海鱼的饭店。 韩旭与郭嘉赶忙跟在了后面。 三人一出饭店，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警车。 个个闪烁着红蓝警灯，排场十足。 秦奋瞧了一眼，撇撇嘴，“韩旭，咱们下次要是抓人的话，排场也搞足一点儿！不能比这个次了！” 韩旭明白秦奋秦大队长只是在开玩笑，不禁点头道，“就是，也让燕城其他警署瞧瞧！” “说的没错，咱们警署就是有一点不好，办事太低调了，不会抖威风！” 郭嘉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几个意思？ 这是在嘲讽自己这边排场太大吗？ 幸亏陈忠署长没跟出来，不然又得和秦奋掰扯好一阵子了。 “秦队长，我带你们去最近的酒店吧？”郭嘉觉得再不把这位领导请走，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秦奋回头看了一眼郭嘉，呵呵笑道，“其实也不用麻烦你的，我们自己随便找个对付一下就好了。” “哪能啊，既然来了我们这里，我们必须尽尽地主之谊的，再说了，我们这里别看穷一点，但是地方确实不小，找起来比较麻烦的，还是我带你们去吧。” 秦奋一想也是，便不再推脱，示意郭嘉头前带路。 云岭警署附近几公里内并没有什么酒店，毕竟是城乡结合部，缺少一些必备的服务项目。 郭嘉先是带着两人回警署取了车子，秦奋开着大切诺基跟在后面，一路开出了好远，才到了一家酒店门前。 经过一番折腾后，秦奋与韩旭住进了标间，郭嘉方才告别离去。 出来办案不能铺张浪费，有个休息的地方就不错了，两人对于这里的环境倒是颇为满意。 等着洗漱收拾完毕后，秦奋才逮到个机会问韩旭，“今天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韩旭正准备打开电视，闻言愣了一下，明白秦奋是想问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冰箱里面估计放的是一颗脑袋！” 秦奋被韩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脑袋？！” “啊，可不，我看到黑色塑料袋上面露出一些长头发，有点儿发黄！”韩旭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讲一件毫不惊悚的事情一样。 秦奋干了那么多年，这么刺激的事情并没有见过多少。 “黑色塑料袋？长头发？发黄？！卧槽，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啊！你确定是个脑袋？”秦奋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后脊背都窜上来一股寒气，“空调开着没？” 韩旭抬头看了眼空调，确定开着，而且温度刚刚好，很舒适！ “开着呢，20多度，不冷不热！我看得挺清楚的，黑色塑料袋里面确实放着一个脑袋，看样子，估计是一个女人的。” 秦奋甩了一眼韩旭，“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的，听起来太难受了！还有那个盆里是什么东西？” 韩旭回了一个这还用问的表情，嘻嘻笑道，“陈忠署长不是说了吗？之前那个店主全家都被杀害了，然后被凶手……” 秦奋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个脑袋的四肢躯干，也被腌制了？” “估计是，一点血腥味儿和腐败的臭味儿都没有，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韩旭将手上的遥控器放下，又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了一下温度。 既便如此，秦奋仍旧感觉有些寒意，“这个严海鱼胆子也太大了吧？之前那地方刚发生过一起命案，他就敢来一个翻版的？” “我觉得这个严海鱼也是被逼急了，否则也干不下这种事情。”韩旭不太想为一个亡命凶徒辩解，但是真相很有可能让人无语！ “什么意思？”秦奋一听韩旭话里有话，不禁追问起来。 韩旭回头看了眼领导，缓缓说道，“秦队，你觉得这个严海鱼为人怎么样？” 秦奋闻言皱了下眉头，“严海鱼虽说是个犯罪嫌疑人，身上可能背着命案，但是挺有骨气的，是个汉子！” 第246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韩旭不由接过话茬儿，“谁说不是呢，这个严海鱼严师傅虽然是个亡命徒，但很有几分胆色，我还是头一次见手腕被掰脱臼了，一声不吭的。” 秦奋点点头，又疑惑道，“严海鱼与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分尸泄愤吗？” 韩旭撇撇嘴，“那地方毕竟离警署很近，严海鱼不一定是因为发泄仇恨才分尸的，但是严海鱼与死者之间，估计仇恨也小不了！”彡彡訁凊 “你觉得会是什么仇恨？”秦奋顿时来了兴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儿。 “严海鱼在这边没有经营多久，所以在本地结仇的概率不大，我估计还是因为房子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那个坑了严海鱼的房东？”秦奋经韩旭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 “十有八九，这个可能性比较大！”韩旭悠悠回道。 秦奋突然来了精神，一拍大腿，“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韩旭觉得压根没有那个必要，严海鱼被抓了个现形，案子审理起来也毫不费劲儿，属实没有去观摩的必要。 “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眼睛一睁一闭，一晚上就过去了，明天一早，郭嘉过来了，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奋一想也是，案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过去也就是提前知道个结果，没有多大看头。 “行，都听你的，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查案呢。”秦奋说罢，上床关了灯，不消一分钟，一阵要人命的呼噜声便响彻整个房间。 韩旭刚躺下，被窝还没捂热呢！ …… 第二天清晨，韩旭老早便醒了，准确点说，是压根没怎么睡着！ 秦奋倒是睡得极为香甜，一觉到了天亮。 两人收拾了一下，前往酒店餐厅吃早饭。 通常酒店是管早饭的，大多数是自助餐形式。 韩旭挑了几样比较喜欢的吃食，埋头造了起来。 对面的秦奋一脸讶异地看着韩旭，“呵，你这个熊猫眼是什么回事儿？梦里跟人干仗了？” 韩旭抬头看了眼无辜的秦大队长，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来来，给你个熟鸡蛋，敷一敷，或许管点儿用！”秦奋说着，将一个茶叶蛋放在了韩旭的餐盘上。 韩旭:…… 两人快速清理完餐盘上的食物后，韩旭便接到了郭嘉的电话。 他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今天韩旭与郭嘉约好要去走访一下另外几名被害人的家属。 秦奋一听有案子要查，登时来了兴趣，也要跟着去。 韩旭完全拧不过领导，只好答应下来。 这次秦奋没有开车，而是一同上了郭嘉开过来的警车。 一上车，秦奋便没头没脑地问道，“昨天那案子怎么样了？” 郭嘉像是早就知道一般，随口说道，“我猜你们就要问这个，一大早我就去署里打听过了。你们猜那个冰箱里放着什么？” 秦奋听到这个问题，一脸茫然，“不是房东太太的脑袋吗？” “卧槽，你是怎么知道的？太牛了吧？不愧是秦大队长啊！”郭嘉正开着车呢，一听到这个回答，整个人都傻了。 秦奋听完郭嘉的马屁，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夸错人了，是韩旭猜出来的。” “我说呢，”郭嘉扫了一眼坐在副驾的韩旭，像是见怪不怪一般。 “几个意思？韩旭猜出来就正常了，我猜出来就是太牛了？”秦奋脸上更挂不住了，一个脑瓜蹦弹在郭嘉后脑勺上。 郭嘉吃痛，赶忙回道，“哪能呢，秦大队长，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秦奋呵呵一笑，不再追究，何况也是事实。 韩旭那变态的推理能力，太过逆天了，自己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案子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韩旭更在意的是整个案情，不由出声问道。 郭嘉顿了一下，方才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房东在合同上做了手脚，坑了严海鱼严师傅好大一笔！ 其实这事情，严海鱼严师傅起初算是个受害者。 因为之前出过x肉叉烧包的案子，饭店哪有什么顾客，味道再好，一听这个故事，哪还有回头客。 严海鱼经营了那么久，生意一直不见起色。 他可是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盘店了，而且是买断！ 那个房东坑了严海鱼之后，便躲了起来。 严海鱼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梁子算是结下了。 前几天，严海鱼听说在外躲了很久的房东回来了。 于是就把她绑架了，好说歹说，逼着还钱！ 没想到那房东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严海鱼一气之下，就将人捅死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连夜将房东分了尸，准备昨天晚上处理掉的。 但是没想到碰到了咱们！ 唉，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韩旭从一开始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禁摇了摇头，“善恶到头终有报呐！” 秦奋也猜到了个大概，但是听到韩旭这句话，有些不置可否，“我倒是觉得那个房东挺可恶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哎呦，秦队，您这可说错了，那个严海鱼严师傅，怎么看也不像个老实人啊！”郭嘉开着车没回头，悻悻说道。 “啧，那倒是，那小子纹了一身张牙舞爪的玩意儿，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惜脑子简单了一点，干事太直接了，不好！” “唉，这种事情本来属于民事纠纷的范畴，但是没想到严海鱼把人给杀了，得，两人都没落个好下场！”郭嘉看问题所站的角度很正，话说的没有问题。 韩旭叹了口气，觉得这件案子虽说普通，但也是一个典型案例了，很有警醒世人的价值。 “如果严海鱼不是怒气攻心，能够冷静一些处理问题，也不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了。” 秦奋听完点点头，“事实上，大部分的刑事命案都属于一时冲动的激情杀人！如果每一个犯罪嫌疑人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案子了。” “秦队说的对啊，很多案子都是冲动造成的，要不说，冲动是魔鬼呢！”郭嘉罕见地总结了一句。 “对了，韩旭，咱们接下来去哪呢？” 第247章 被排除的嫌疑人 韩旭闻言顿了一下，原本打算让郭嘉随意找一个被害人家属的，但转念一想，从随身的包内取出那份关于耀扬四案的资料。 事实上，韩旭他们现在所查的案子，已经不再是燕城的灯塔案了，而是耀扬这四起颇为棘手的案子。 这些案子可不同于灯塔案，虽说作案手段有些雷同，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真要查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昨天在杨远池家里，即便有些收获，可是离着抓到凶手还有十万八千里。 线索还需要一点一点地找寻查证，除了手上的这些资料，只能重新走访被害人家属了。 不过还好，耀扬这边一直没有放松对案子的侦查力度。 虽然毫无收获，但是对于当年的人与事掌握的还是很清楚的。 郭嘉就好比是一个活地图，有他在，查案子也便捷了许多。 否则，单凭韩旭与秦奋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查到什么线索，简直是痴人说梦。 “郭哥，昨天跟你说的那个资料，你有没有带过来？” 郭嘉闻言呵呵一笑，“早知道你要问这个，诺，你面前的储物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坐在后座的秦奋被勾起了好奇心，探过来一个大脑袋，“什么资料？这么神神秘秘的。” 韩旭依言打开副驾储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来，一边拆着上面的白线，一边回道，“只是一些曾经被列为嫌疑人的资料。” “这些嫌疑人不是都被一一排除了吗？”秦奋不晓得从哪里打听到的案情，知道的还挺多。 韩旭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我就是随便看看，万一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案子都过去五年了，这些嫌疑人早被耀扬警方查了个底掉，既然已经排除掉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查的。”秦奋说的是大实话，那些嫌疑人确实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 郭嘉闻言也点点头，一边关注着前方的路况，一边附和道，“秦队说的对啊，那几个嫌疑人不说查了个底掉，也差不了多少。” 道理虽然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韩旭已经习惯了事无巨细，对于案情的每一个细节都想要了然于胸，这样也能更快地接近真相。 韩旭随手翻看了几下，目光落在了一个叫做申六的嫌疑人照片上。 “申六，挺奇怪的名字。” 郭嘉开车的当口，斜瞥了一眼那名嫌疑人的照片，呵呵笑道，“这个申六在家里排行老六，因为父母早亡，他都不晓得自己的正名是什么，那些兄弟姐妹更是一问三不知，最后只能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他是干什么的？一听这名字怎么感觉不像个善茬儿呢？”秦奋疑惑问道。 韩旭看了眼资料上的职业，随口回道，“从事屠宰行业。” 秦奋一听，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郭嘉却呵呵笑道，“就是一猪贩子，之前我调查过他，挺老实本分的，不像个敢杀人的主儿。” “你这个想法要不得啊，昨天那个严师傅看上去不也是老老实实的，谁能想到分尸都不带眨眼的。”秦奋适时地反驳了一句。 郭嘉一想也是，但回忆了一下，“这个申六别看长得凶神恶煞的，脑袋上还有刀疤，其实跟严师傅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觉得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杀人的。” 韩旭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快速浏览了一下这个申六的审讯记录，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申六有点儿意思啊！” 郭嘉听出了韩旭话里的意思，笑道，“可不，这家伙因为调戏妇女，没少进去接受教育，但是死性不改，一听跟命案扯上关系，审讯的时候，听说差点儿尿了裤子。” 秦奋顿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白长那么大个了！” 韩旭闻言扫了一眼申六的资料，“呵，一米九二呢！” 郭嘉不禁提议道，“要不，咱们先查查他？” “那倒不必，咱们还是先见见那些被害人家属吧，嫌疑人的事情，咱们慢慢再查，反正他们都是排除嫌疑的，不是重点。”韩旭并不赞同，说罢又回头征询秦奋的意思，“秦队，您说呢？” 秦奋嘿嘿一笑，“都听你的，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当我是个空气就好。” 正在开车的郭嘉一听这话，顿时对韩旭的仰慕之情，有如涛涛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好嘛，一个堂堂的刑侦队长都干起了助理，实在有够奇葩的。 半晌之后，收回震惊的郭嘉才开口问道，“那咱们先去哪家？” “这里离着哪里近一些，咱们就先去哪儿吧。”韩旭说完又重新沉浸在那一沓沓的资料之中。 “行，”郭嘉收到指令后，一脚油门，警车瞬间提速，朝着目的地而去。 …… 半个小时后。 耀扬市，龙城花园小区。 “吧嗒！” 一把黑乎乎的拖布应声落地！ 刚刚试图袭击几人的房屋男主人已经被韩旭轻松地控制住了。 “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郭嘉皱着眉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剧烈。 “艹，你们就是该打！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我老婆死了都tm五年了！tmd，你们就是一群饭桶！案子没破，还tm敢找上门来！”房屋男主人一脸怒气，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韩旭见状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将其一整个按在防盗门上！ 男人哪受得了这个，疼得哇哇乱叫起来。 此时，从屋内又急步走出一名身形颇为单薄的中年美妇，看到这个架势，脸色大变，“你们干什么呢！放开我老公，不然我报警了啊！” 郭嘉闻言，出示了一下警官证，“别麻烦了，你老公刚刚涉嫌袭警，至少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啊！”中年妇女哪见过这种场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被韩旭反剪着手腕，疼得满头大汗，此时一听会判三年，整个人都傻了，“哎，几位警官，咱们有话好好说！我配合调查还不行吗？” 第248章 齐深 韩旭见状，又不轻不重地掰了一下，在男人高声痛呼之后，才悻悻收手。 “警官，我老公到底犯什么事了？你们要这么对他！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我是有权利起诉你们的。”那名中年美妇见自己老公脱离了险境，方才回过神来，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不等韩旭他们多说什么，男人却揉着手腕，将中年美妇堵回了门内，低声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乖乖到家里等着，我跟几名警官出去一趟，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罢不由分说，转身出来，顺手关上了防盗门。 “几位警官，我不想让我现在的老婆知道这些，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聊聊吧。” 秦奋全程没有说话，此时朝着韩旭两人点点头，同意了男人的建议。 从单元楼里出来，日头已经上来了，晒在身上，顿生暖意，说不出的舒适。 但那名中年男人可没有晒太阳的心情，领着几人到了小区新建的一个亭子里，才一屁股坐下。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重新组织了家庭，好不容易才把那件事情淡忘了！你们这不是揭我的伤疤呢？” 眼前的中年男人名叫齐深，正是当年耀扬四案其中一名被害人聂小雨的老公！ 聂小雨死后没几年，他又重新娶了一个老婆，组织了家庭，对于韩旭他们的突然登门造访，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不是在揭你伤疤，”郭嘉开口解释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你前妻是被人杀害的，我们就必须抓到那个凶手，你也不想聂小雨死得不明不白吧？” “呵呵，不瞒你们说，”齐深摇摇头，“已经过去五年了，我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我的日子，我求求你们，别来打扰我了，好吗？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杀死聂小雨的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查到了，告诉我一声就好，但是千万别再找上门来了，我不想让我老婆知道这些！” “聂小雨好歹与你夫妻一场，你这么说，不太合适吧？”郭嘉听齐深这么说，眉头拧成了一团。 齐深闻言，眼眶不由一红，“我跟小雨的感情一直很好，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得向前看不是？更何况，我现在的老婆人也很好，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伤害到她！” “你是一个好人，但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韩旭适时地开口说道。 齐深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制服自己的年轻警官，明显还有一些怒气，“呵呵，你说怎么配合？当年该配合的，我都已经配合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郭嘉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案子如果那么容易破的话，我们也不会查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们不想抓到凶手啊！” 齐深不屑地撇撇嘴，仿佛懒的再说什么。 韩旭见状打起了圆场，“既然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更应该配合我们的工作了。” 齐深用手抹了把脸，缓和了一下情绪，半晌之后，才悠悠说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全都配合你们，聂小雨不能白死！” 韩旭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标算是达成了一半。 韩旭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问道，“你还记得聂小雨出事前，随身携带了什么物品吗？” 齐深闻言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韩旭，有些奇怪问话的居然是这个年轻人。 “不记得了，小雨出事那天，我正跟她吵了一架，她说要回娘家，当时我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她出门前带了什么东西。” 韩旭仔细地打量着齐深回答问题时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韩旭又问了一个审讯记录上的问题。彡彡訁凊 “还不是因为孩子，我们结婚有两年多了，但是聂小雨一直怀不上孩子，我家里又一直催！那天晚上，我想跟她那个，但是被她拒绝了，我一气之下，就跟她吵了几句。没想到她就回了娘家，唉，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晚她就被那个挨千刀的……唉，也怨我，是我不好，不该跟她吵架的。” 韩旭在脑海中核对了一下资料，时隔五年，齐深的话前后并没有什么出入。 其实齐深也是重点嫌疑人之一，只不过很快便被排除掉了，因为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当晚他与聂小雨吵完架后，便去找朋友喝闷酒去了，一整夜都留在那里，有充足的不正场证明。 郭嘉借机安慰了一下情绪有些低落的齐深。 齐深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跟聂小雨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很爱她！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也不会搞成那样！她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如果知道是哪个禽兽杀了她，我一定活剐了它！” “你能回忆一下，聂小雨那段时间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韩旭最后一个问题显得很是突兀。 齐深闻言愣了一下，紧皱着眉头，回想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回道，“好像没有听她说过跟什么人起过冲突，她在单位的那些事情，一般都会跟我讲的。” 韩旭在车上已经看过齐深的详细口供，刚刚所问的问题都是曾经问过的。 再问一遍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想再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二来是想看看这个曾经被耀扬列为重点嫌疑人的齐深有没有说谎，或者遗漏什么。 不过现在来看，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齐深在整个回答问题的过程中，相当镇定，甚至给人一种夜半敲门心不惊的感觉。 韩旭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齐深只是一个受害者，与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凶手没有什么关系。 “抱歉，打扰你了，如果我们抓到凶手的话，一定会通知你的。” 齐深此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之前的行为确实过激了一些，“是我该说对不起的，追查凶手的事情，还是得麻烦你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呢。” 三人一起看着齐深远去的背影，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你们说，这小子没问题吗？” 第249章 走访调查 听到顶头上司秦奋秦大队长这么问，韩旭微微摇头，“齐深看起来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的？”郭嘉反正啥也没看出来，不禁出声问道。 “通常来说，一起杀人命案离不开情、仇、财，三个动机，但耀扬四案明显不在这些范畴之内。而齐深与被害人的关系太深了，是经不住查的。”韩旭随口回道。 秦奋看着齐深消失在单元楼内的身影，缓缓说道，“我怎么还是感觉这家伙有点儿奇怪呢？” 韩旭听了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 郭嘉却被秦奋一句话勾起了好奇心，“秦队，你说怪在哪儿了？” “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这个齐深有点儿问题，前妻被人杀了，没过多久就又娶了一个，心也太大了吧？”秦奋皱着眉头，将自己发现的疑点说了出来。 韩旭撇撇嘴，没有搭腔。 郭嘉笑道，“我估计是他家里逼的吧，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习俗，我刚结婚那会儿，被我们家老头子逼惨了！” 秦奋一想也是，又看向韩旭，“韩旭，你觉得呢？” 韩旭愣了一下，笑着回道，“秦队，您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刚才问齐深的那几个问题，都是五年前审讯时候问过的，他的回答与之前的一致，而且没有什么漏洞。如果齐深是犯罪嫌疑人的话，他与另外三起j杀案的被害人又不熟悉，无法解释杀人的动机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起案例，凶手为了干扰警方的视线，故意随机选择目标杀害，其实是为了掩盖他真正想要杀的那个人！”秦奋脑子开动起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郭嘉一听都懵了，怎么个意思？ “卧槽，秦队，你的脑洞也太大了吧？你的意思是说，齐深为了杀掉聂小雨，不惜随机杀害另外三名被害人？但是他杀聂小雨的动机又是什么？我们都查过了，齐深与聂小雨的感情确实一直很好，完全没有杀人动机啊。刚刚韩旭说的为情，为仇，为财，都站不住脚啊！” 秦奋刚刚想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可能性，便被郭嘉三言两句给堵死了。 “对啊，齐深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韩旭见两人分析的火热，不禁随口说了一句，“杀人动机不是现成的么？聂小雨生不了孩子呗！” 秦奋与郭嘉一听这话，互相对视一眼，均是一脸骇然之色。 “卧槽，韩旭，你说的对啊，齐深很有可能因为聂小雨不能生孩子，才把她杀了！”郭嘉不禁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 韩旭无奈道，“对什么对啊，齐深完全可以跟聂小雨离婚，用不着杀人吧。” 郭嘉被说懵了，秦奋适时地插了一句，“万一齐深是个神经病呢？谁知道这类变态凶手是怎么想的？！” 原本已经放弃这个思路的郭嘉又在秦奋的三言两语后，重新燃起了希望。 韩旭直接无语了，“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这个齐深的所有不在场证明都是假的了，聂小雨这起案子，还能说齐深的朋友帮其做了伪证，但是耀扬另外三起案子，齐深的不在场证明涉及了十多号人，那些人完全没必要帮他做伪证了，所以齐深是凶手的推断是站不脚的。” 对于这些资料的细节，秦奋并不是太清楚，只是随口说了一个可能性，不断地印证猜测而已。 听韩旭这么一说，他瞬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完全没了说话的兴致。 秦奋又回头看了一眼齐深所在的单元楼，皱了皱眉头，似有不甘地道，“这家伙真不是凶手？” “目前可以排除掉了，咱们还是去下一家吧。”韩旭说完，示意大家可以动身了。 三人又重新马不停蹄地准备上路了。 郭嘉刚启动车子，秦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下一个被害人是什么情况？” “耀扬一共四起案子，除了杨鹿与聂小雨外，另外两名被害人分别是时年26岁的董佳艳和23岁的陈小冉，其中陈小冉工作比较特殊，家里人也不在耀扬市，当年她租住的地方已经拆迁了，咱们现在只能去董佳艳家里看看了。” 秦奋没想到郭嘉对于耀扬四案的情况如此清楚，不禁夸赞了几句。 一行几人才又驱车前住了耀扬的东城区。 董佳艳的家便在那里。 东城区，欣欣花苑d栋四单元404室。 等着郭嘉敲开房门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迎了出来。 “你们找谁？” “哦，我们是耀扬云岭警署的，”郭嘉出示了一下证件，刚想再说什么。 面前的女孩子眼圈已经红了，“你们是为了我姐姐的案子来的吧，你们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郭嘉闻言身形一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旭从资料上了解到董佳艳有一个妹妹叫董佳妮，想必便是眼前这位姑娘了。 “你好，请问你是董佳妮吧？” 女孩子点点头，“对，我是董佳妮。” “非常抱歉，我们现在还没有抓到杀害你姐姐的凶手，”韩旭越众而出，替郭嘉接下了那份尴尬。 董佳妮像是早就猜到一样，叹了口气，情绪却越发激动起来，“为什么还没有抓到啊？” “案子比较复杂，我们还在尽全力侦办中，这次过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可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韩旭硬着头皮说道。 “好吧，只要能抓到那个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董佳妮侧身让开门口，“你们进来吧。” 韩旭打头，三人陆续进入屋内。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格局，差不多能有个120多平，而且在耀扬市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地段。 “你父母呢？”郭嘉一进门便问道。 董佳妮淡淡回道，“他们都回老家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郭嘉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你们随便坐吧，我帮你们倒杯水！”董佳妮随手指了一下客厅的沙发，然后打开了一旁的壁式饮水机。 “不用麻烦了，我们能看看你姐姐的房间吗？”韩旭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250章 神秘男友 董佳妮闻言愣了一下，回道，“我姐姐的房间已经搬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从她出事以后，我妈每次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受不了，我爸一气之下，把那些东西都扔掉了。” 韩旭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皱了下眉头。 董佳妮生怕他们不信，几步走到一间卧室门前，随手打开！ 韩旭与郭嘉走了过去，入目空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郭嘉蹙着眉，疑惑问道。 “已经好多年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可能是我在上大学时候吧，”董佳妮抿了抿嘴唇，似乎很是怀念屋子里的东西。 秦奋此时也走了过来，一看空空如也的房间，不禁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抽什么风了，我姐姐的东西全没了，不过我妈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了。”董佳妮看了眼几位警官，关上了卧室门。 时隔五年，物是人非！ 韩旭想到会有很多变数，但是没有想到董佳艳的所有物品都被处理掉了。 那么再想要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几乎是不可能了。 不过韩旭并没有放弃，而是又询问了董佳妮几个问题。 董佳艳出事的时候，董佳妮正好在上高中，对于姐姐的事情不太清楚，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韩旭猜到很有可能白跑一趟，但是没想到这么彻底。 关于董佳艳的这起案子，线索全被掐断了。 不过韩旭仍不死心，突然问了一句，“你姐姐有男朋友没有？” 因为资料上显示，当时只记录了董佳艳父母的询问内容，并没有董佳妮的。 而像这种问题，作为父母是有可能不清楚的，但是身为董佳艳亲妹妹的董佳妮却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果然，董佳妮听到这个问题后，一脸讶异，“她好像是有一个男朋友，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记得那时候她经常回来的很晚，天天都被我妈训！我觉得她就是交了个男朋友，出去约会了。” 郭嘉闻言一怔神，他们并没有查到董佳艳还有一个男友啊！ “这么说，你也没有见过你姐姐的男朋友？”韩旭又追问道。 董佳妮木然摇摇头，“没有，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还是两说呢，可能只是我的猜测吧。” 韩旭见在董佳妮这里也问不到什么了，致谢后才告辞离开。 从单元楼里出来，秦奋已经憋不住了，“董佳艳有一个神秘男友？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人杀害了董佳艳？！” “不排除这个可能，”韩旭撇撇嘴，又疑惑道，“不过按理说，董佳艳遇害时已经26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交男朋友这种事情很正常，那么她为什么要瞒着家里呢？” 郭嘉闻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董家虽说不是大门大户，但是能在这个地段买起这个户型的，也算是家境殷实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董佳艳交的这个男朋友条件不太好，所以她才没有跟家里讲呢？” “啧，你还别说，很有这个可能，”秦奋咂摸出一点味道来，“董佳艳是做什么工作的？” 韩旭回想了一下资料上的内容，随口回道，“董佳艳生前在耀扬市一家星级酒店做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而且是星级酒店的？”秦奋闻言吃了一惊，“了不得啊，年纪轻轻的，都干上大堂经理了。” 韩旭抓到了重点，“据她的父母说，董佳艳的成绩一直很好，毕业于耀扬最好的大学，而且在上学期间也没有交过什么男朋友。” 郭嘉接住的话茬儿，“如果董佳艳的这个神秘男友不是在上学期间认识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在工作中结识的。” “没错，极有可能是在酒店里认识的，”韩旭也认同这个观点。 此时，秦奋来劲儿了，开启了头脑风暴，“在酒店认识的，而且条件又不好？那么问题来了，在酒店里什么职业能与大堂经理经常沟通，但经济条件又不是很好呢？” 郭嘉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一个职业，“秦队的意思是，酒店门童？” 韩旭点点头，“不愧是秦队，太生猛了！” 秦奋还是头一次收获韩旭的夸赞，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郭嘉由衷地称赞道，“果然是强兵头上有悍将啊！” “哎，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韩旭呢？”秦奋咂摸了半天，悟出点酸味儿来。 “都夸都夸，跟着你们办案子，我都感觉我脑子不太够用了，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郭嘉倒是说了一个大实话。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去董佳艳生前工作的酒店喽！咱们去会会这个神秘男友！” …… “吱呀！” 郭嘉一个漂亮的甩尾，警车稳稳地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内。 三人一同下了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呵，这地下车库可够大的，不愧是星级酒店，就是有排场。”秦奋扫视了一圈，得出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结论。 “我们耀扬就这一家星级酒店，跟你们燕城不能比啊！”郭嘉随口回了一句。 “哪的话，我们那里也是小地方，至少我在燕城可没见过这么大的车库。”秦奋的着重点永远离不开有关车子的话题。 韩旭几次三番想要扯开话题，结果还是失败了，只能笑笑不说话。 从电梯里出来，三人一路说着话便到了酒店大厅。 一个身穿笔挺西服的年轻人迎了过来。 “你们好，欢迎光临！”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郭嘉已经出示了身份证明，“你们经理在不在？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那年轻见状怔了一下，方才说道，“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请问几位警官有何贵干？” 郭嘉没想到对方年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居然也是大堂经理。 难道这里的大堂经理都这么年轻吗？ “哦，怎么称呼？” 大堂经理露出一个职业标准微笑，“我姓王，您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王经理啊，你好，请问你在这里工作有多长时间了？”韩旭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251章 原来是你！ 王经理没想到韩旭会问他这个，微微皱眉，“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 “这么久了吗？看着不像啊，你应该不到30岁吧？”郭嘉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让警官见笑了，我已经32岁了，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一点而已。”王经理笑了一下，好像早就习惯了陌生人会认错他的年龄。 “呵呵，确实看上去挺年轻的。”郭嘉感叹了一句，不再多话，将话语权交给了韩旭。 韩旭刚要问话，王经理伸手示意可以到那边的休息区。 秦奋见状当先走了过去，稳稳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只差翘起个二郎腿了。 几人坐定之后，韩旭才接着问道，“王经理，你在这里已经七八年了，应该认识以前的大堂经理吧？” 王经理笑道，“我之前的大堂经理有好几位，不知道警官想问的是哪一位？”x 韩旭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王经理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韩旭很轻易地便捕捉到了这位王姓大堂经理异常的地方。 “她叫董佳艳，我没想到你们是为了她来的。” 原本韩旭以为王经理会隐瞒什么，没想到第一句话便挑明了。 “对于董佳艳，你了解多少？”韩旭觉得也没必要绕圈子。 王经理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刚来这家酒店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能应聘一个门童的岗位。那时候，董佳艳董经理刚好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她人很好的，一直对我们很照顾。真是可惜了，她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被人杀害了。” 王经理不愧是干大堂经理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不过韩旭几人还是从门童的岗位中咂摸了点儿味道出来。 秦奋更是一双虎目盯在了王经理身上，开口问道，“王经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经理愣了下神，笑道，“王原，原来是你的原！” “哦，原来是你！王原，好名字！”秦奋点点头，不再说话，又将话语权交给了某人。 王原赶忙客套了几句。 韩旭却笑着摇摇头，“王经理，你跟董佳艳的关系，不仅仅只是同事吧？” 这一句非常突然，王原像是没有做好准备，眉头微微皱起，“这位警官，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据我们了解，董佳艳生前有一个男朋友，王经理，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韩旭仔细观察着王原的表情，已经有了八成把握。 王原先是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有些举棋不定，最后咬咬牙道，“我没有听说过董佳艳有一个男朋友，警官，你应该是搞错了吧。” “呵呵，你怎么这么肯定她没有男朋友呢？” 韩旭句句直击要害，王原虽说有些阅历，但哪经得住这样的盘问。 “对不起，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时候董经理可是我们心中的女神，自然会关注的多一点儿，她有没有男朋友，整个酒店谁不知道啊？”王原很快便镇定下来，说出了一个不好反驳的事实。 韩旭摇摇头，指了一下王原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一个纹身，那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d，“王经理，别狡辩了，你手腕上的那个纹身跟董佳艳身上的差不多，她的是个w，还需要我多说什么么？” 王原没想到韩旭的观察力这么变态，下意识地将袖口往下拉，掩盖住了那个极不起眼的纹身。 郭嘉在一旁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王原便是董佳艳的神秘男友。 “王经理，我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也不想杀害董佳艳的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吧？”韩旭适时地加了一句。 王原听后，捂着脸将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双眸充满了血丝，“警官，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董佳艳的男朋友！” 郭嘉闻言皱起眉头，“五年前，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王原看了眼郭嘉，“董佳艳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而且确定关系的时间并不长，那时候警方也没有查到我的头上，我觉得没有必要硬掺和进去。” “董佳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不是由你来判定的，”郭嘉一脸怒气，一个这么关键的人物竟然现在才蹦了出来。 韩旭拍拍郭嘉的肩膀，然后看向王原，“说说吧，董佳艳出事那天，你都在干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王原一脸苦色，犹豫了半晌，方才说道，“那天我约了董佳艳一起看电影，但是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她两个小时，也没见她来，于是我就回去睡觉了。没有什么人可以证明，所以当时我才不敢掺和进去。” “这么说，你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秦奋听到这里，适时地添了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韩旭知机地问道，“你回去的时候是几点钟？” 王原原本就心里有愧，一听两位警官盘问，整个人都有些懵了，说话都哆嗦起来，“差……差不多晚上11点钟吧。我们约的是8点半的场，那两张电影票，我现在还保存着呢。就在我住的地方，不信我带你们去取！” “那倒不必了，”韩旭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董佳艳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王原下意识地摇摇脑袋，又皱眉回想了一阵，然后很肯定地回道，“没有，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的，特别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那个人吧，家教很好的，轻易不会跟任何人起冲突！” 韩旭点点头，将这些记录在了本子上。 此时郭嘉追问了一句，“你跟董佳艳是光明正大地处对象，干嘛搞得鬼鬼祟祟的？” 王原一听这话，苦笑一声，“我们哪敢啊？一来酒店有规定，根本不允许员工之间谈恋爱，否则就得走人！二来佳艳他们家的条件太好了，是我配不上，估计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第252章 干那个行当的 王原所说的话合乎情理，事实证明，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董佳艳没有等到王原事业有成，便已经香消玉殒了。 郭嘉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惋惜，有情人终是天各一方，未成眷属。 “警官，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杀害她的凶手吗？”王原交代完情况，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疑问。 郭嘉像是又被扎了一下，胸口一阵憋闷。 韩旭接住话茬儿，不过仍旧是那番说辞，倒不是敷衍，实在是时隔五年，不太好向被害人及其家属交代。 “也不能怪你们，我当初就不该约她看电影的！”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引来大堂许多好奇的目光。 王原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情绪终是有些失控了。 韩旭站起身来，伸手阻止了对方的自虐行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没什么用！” 王原见耳光打不下去了，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这些年他一直沉浸在自责中不可自拔，如果不是他当初约董佳艳晚上看电影，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该约她出来的！”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太过自责了！”郭嘉见状也安慰起来。 等着王原的情绪稳定下来，韩旭又接着问道，“你当初回去之后，没有再联系董佳艳吗？” 王原埋着头，悠悠说道，“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一般不打电话，不发短信的。当时我也挺担心她的，但是没想到她会出事。” 秦奋原本觉得小伙子挺重情重义的，都过去五年了，还能因为之前的女友伤心落泪，但是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你约人家出来，等了两个小时不见人，就为了不被人发现恋爱关系，连一通电话也不打，一个短信也不发吗？你那是担心人吗？” 王原闻言一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看秦奋甩手掌柜当惯了，但每次都能抓到重点，直击要害！ 韩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旭，你那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秦奋像是被激起了火气，一搓牙花子问道。 “暂时没了，”韩旭回了一句，又冲着王原说道，“王经理，我们就不打扰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耀扬，不要随便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找你的。” 王原木然地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三人则是动身离开。x 刚一进下行电梯，秦奋便低骂一声，“你们说这小子干的是人事吗？” 郭嘉附和道，“反正我干不出来！” 韩旭没有说话，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不对，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有问题啊？哪有他这么干的？韩旭，你怎么看？”秦奋好像又抓到了什么关键点。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郭嘉已经接住了话茬儿，“我也觉得他很有问题，隐身了五年，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干了什么？难道只是被放了鸽子，回家睡觉了？” 韩旭摸了摸下巴，“这个王原身上的疑点还是不少的，郭哥，最近几天，你派人盯着他点儿，顺便也查查他的底。” 郭嘉等的便是这句话，赶忙点头应下。 三人重新回到车上，郭嘉拉下手刹，转头看向韩旭，意思很明显，现在去哪儿？ 韩旭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回话。 秦奋大脑袋已经探了过来，“你们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该进食了？你们两个是不知道饿吗？” 郭嘉闻言抬手看了看表，“呵，都快十二点了，你看这一上午忙活的，还真没感觉到饿！” “行了，咱们先吃饭吧。”韩旭经秦奋这么一提醒，顿时有了些许饥饿感。 “要不，我带你们去吃猪脚面吧？”郭嘉对于吃还是挺在行的，一个提议得到秦奋与韩旭的双重认可。 于是两人在郭嘉的带领下，一路迫不及待地杀向目的地。 “我跟你们说，广场这边的猪脚面可地道了，老板干了几十年了，手艺正宗的很！保证你们吃完还想吃！”郭嘉将车停好之后，带着两人进了广场旁边的小吃一条街。 穿廊过巷后，好一会儿才到了地头。 “老板，来三碗猪脚面！” 三人坐下没多久，三碗热气腾腾的猪脚面便端了上来。 “你们别看这儿的环境不太好，都是些苍蝇小馆，但是味道绝对是一流的。”郭嘉解释了一句，好东西往往都在这些犄角旮旯里。 韩旭与秦奋早被饿的惨了，端起猪脚面便是一通胡吃海喝，压根停不下来。 两人一连干了两大碗，才算心满意足。 “味道确实不错，韩旭，吃饱了没？”秦奋仿佛意犹未尽，但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韩旭打了个饱嗝，尴尬一笑，“饱了，郭哥找的地方，确实好！这味道杠杠的。” 郭嘉刚吃了半碗面，两人都已经造完两碗，属实不是一相档次的，“好吃就行，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等着三人都吃饱喝足，时间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几人又回到车上，稍微午休了一会儿。 干刑侦这行的，其实远不像表面那样光鲜，像这种外勤，一耗就是好几天，有些时候甚至连澡都洗不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一个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甚至身上还带有一点异味儿，那么不是流浪汉，就是干刑侦的。 所以在这一行里，通常没有多少女性，主要是太苦太累了！ 三人在车里休息了一会儿，秦奋第一个眯瞪起来，拍醒另外两个，“差不多了，咱们继续查案吧！” 韩旭昨晚上就没有睡好，刚眯着便被顶头上司薅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懵，用力擦了把脸，坐在副驾驶上发着呆。 郭嘉也好不到哪里去，取出一瓶矿泉水，接了一点儿拍在脸上，才缓过神来。 “秦队，这才休息了多久啊？” 郭嘉瞧了眼手表，呵，还不到两点。 “咱们抓紧时间，下一个该是陈小冉了吧？”秦奋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郭嘉点点头，“这个陈小冉可不太好查，她是干那个行当的。” “什么行当？” “就是失足妇女。” 第253章 老默 秦奋闻言愣了一下，“刚刚不是说她才23岁吗？这么早就成失足妇女了？” “那个行当越年轻越赚的多，陈小冉那个年纪已经是很大了，”郭嘉随口说了一句，一针见血。 此时，韩旭才有些缓过神来，“她当时是一个人在耀扬？” 郭嘉点头道，“没错，陈小冉以前有一个男友，但是很早就分手了。她也是迫于生计，才干了那一行。” “迫于生计？”秦奋闻言呵呵笑了一声，“现在的出路那么多，即便是放在五年前，也不至于迫于生计吧？” 郭嘉自知失言了，打了个哈哈，“那倒是，唉，主要还是陈小冉的条件好，人长得漂亮，难免经不住诱惑，想赚快钱了。” 韩旭见两人越扯越远，不禁问道，“陈小冉在耀扬市还有什么熟人吗？比如亲戚朋友什么的。” 郭嘉摇摇头，“据我们调查，陈小冉在耀扬市并没有什么亲属，她当初也是跟着男友过来这边打工的，人生地不熟，居无定所，仅仅是搬家便不下十数次的。”彡彡訁凊 “现在进厂打工没有那么糟糕吧？我看条件也不错啊！”秦奋不由叹道。 郭嘉悠悠道，“这几年还行，主要是我们这里的经济水平有限，没有什么大型工厂，也养活不了那么多的外来务工人员。” “这些你们都是从哪里查到的？”韩旭每次都能抓到重点。 “关于陈小冉的事情，我们也是从与她一起工作的小姐妹口中了解到的。” 听到郭嘉这个答案，韩旭不禁皱了皱眉头。 显然，时隔五年，陈小冉的这些同事已然音信全无，不太好找了。 郭嘉像是看出韩旭想到的问题，“唉，她的那些同事大多数已经不在耀扬市了。干这种活儿的，很多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非常难查！也不太好打击，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秦奋深知其中的道道，闻言皱了皱浓眉，“那这个陈小冉岂不是很难查了？” 韩旭从那一沓厚厚的资料中，挑出一页来，“诺，咱们只能从这个人那里入手了！” 秦奋闻言看了过去，那张纸上的照片很是眼熟，“这不是那个申六吗？” “对，就是这个人，当初他进入我们视野的时候，正在追求陈小冉，所以被我们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郭嘉扫了一眼，很肯定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呢？出发，就找这个叫申六的家伙聊聊！”秦奋适时地接过指挥权，开始发号施令。 郭嘉则是看了一眼韩旭，见其点头了，才启动了车子，奔着目的地而去。 …… 车子大致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方才进入了耀扬市的老城区。 耀扬算是一个新老结合比较好的城市，老城区大多数的棚户房都已经拆迁，此时看上去与新城区没有什么区别，建设的相当繁华。 “这是老城区？”韩旭与燕城的一对比，不禁感慨道，“看起来不太像啊！” 郭嘉笑了笑，“我们这的老城区改造一直都是头等大事，你们别看现在好了不少，放在几年前，这一片可都是钉子户。” 老城改造，也叫旧城改造，往往直接反映出一个城市的发展状况。 由于这种旧改项目通常会涉及到前期沟通、立项、规划、拆迁、建设、融资等众多环节，而从拆迁到业主回迁最快的也要两三年的时间，所以一些城市的旧改项目持续十数年也没有最终改成。 耀扬市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几人一边说着话，警车已经开到了一处像是农贸市场的地方。 “咱们不是去找申六吗？”秦奋摇下车窗，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疑惑问道。 “对啊，申六经常在这一带出没，这家伙是个猪贩子，每天很早便会起来去乡下收猪，然后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将猪卖给这里的商贩。”郭嘉努力地寻找着停车位，但事与愿违，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个停车的地方。 “我们先下去吧，你把车停远一点吧，没关系的。”秦奋见状提议道。 郭嘉没办法，只好将秦奋与韩旭放下，独自又找地方停车去了。 韩旭与秦奋下车后，便一头扎进了农贸市场内。 这个市场远比在外面看起来要大上很多，卖什么的都有，人来人往相当拥挤。 韩旭进入市场后，看了下门口的提示牌，然后径直向着生肉区走去。 秦奋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打量着各个摊位上的商贩。 事实上，农贸市场也算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说句藏龙卧虎都不为过。 两人在生肉区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申六的身影。 此时，郭嘉才堪堪找了过来，一看两人的神色，又抬手看了眼表，“要不咱们等等吧，许是申六还没有过来呢。” 秦奋与韩旭无奈点头。 郭嘉却走向一个卖肉的摊位，随口问道，“老板，你有没有看见申六啊？”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剃了一个大光头，正在剁着臊子，抬头看了眼郭嘉，“你找那小子干嘛？” “有点儿事情，”郭嘉随手递了支烟过去。 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毫不客气地接过烟，捌在了耳朵后面，“申六今天还没过来呢，那小子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郭嘉疑惑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你瞧瞧这个市场里，有你们这样的吗？三个大老爷们，一看就不像来买肉的。那两位已经在这里转了半天了，明眼人一看就是来找人的。 我们这里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再加上你们这身打扮，就算是穿了便衣，那也能一眼认出来啊。 你说是吧，警官？” 这下子，不仅郭嘉怔在了原地，他身后的韩旭与秦奋都不淡定了。 一个卖肉的，竟然有这种眼力劲儿，属实不多见啊！ “老板好眼力，请问怎么称呼？”秦奋禁不住好奇心，上去盘盘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贱名不足挂齿，他们都喊我老默，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第254章 猪贩子申六 “老默，这称呼不错，我喜欢！”秦奋爽朗一笑，感觉能认识这么一个人，也挺好的。 韩旭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这位深藏不露的老默，笑着说道，“您以前也是干我们这行的吧？” 老默闻言皱了皱眉头，“啧，年轻人好眼力啊！” 郭嘉在一边听出点味道来，“你以前也是警……” 不等郭嘉说完，老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我现在就是一个卖肉的。” 郭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在了老默身上，声音都有些激动起来，“您是陈默？” 老默不置可否，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埋头专心剁起肉来。 秦奋见状笑了笑，客套了一句，“久仰大名了，我们还有公事，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便领着郭嘉与韩旭走开了一段距离。 韩旭看的是一头雾水，疑惑问道，“这个人很有名吗？” “呵呵，何止是有名啊，他以前可是耀扬警界的传奇人物。”郭嘉压低了一些声音，“不过太可惜了，现在居然成了一个卖猪肉的。我以前见过他的照片，没见过真人，唉，实在是造化弄人呐！” 即便是身在燕城的秦奋也有听说过陈默这号人物，“这个家伙确实厉害，曾经也是破案如麻的主儿，真的是可惜了。” “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会退出警队呢？”韩旭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追问道。 不等秦奋再说什么，郭嘉已经抢过了话茬儿，“听说是出了车祸，妻子与女儿当场死亡。陈默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后来只能离开了警队。唉，都是命啊！” 韩旭闻言沉默不语，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在剁肉的身影，叹了口气。 秦奋悠悠道，“人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珍惜当下吧。” 郭嘉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听说陈默出车祸那件事，好像另有隐情！” “这些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了，没想到过来一趟，居然还见到了陈默。”秦奋像是点了郭嘉一句，将话题一整个打住了。 韩旭刚听出一点味道来，不曾想戛然而止，瞬间有些不太舒服，但又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下去。 恰好此时，他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进入了视野。 “诺，正主来了！” 秦奋与郭嘉经过这么一提醒，都看了过去。 果然，一个身形高大且臃肿的家伙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通道中。 申六穿着一身都快包了浆的迷彩服，正一手拉着平板小推车，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韩旭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但是与申六一比，瞬间便小了一圈。 倒不是说个头不太够，主要是那家伙太胖了，那身肥肉所在的体积完全能装下两个韩旭。 “卧槽，这t 申六一口气喘不上来，正用力地拍着胸口，转头一看，面露苦色。 “问你带钱了没？” 秦奋见对方仍旧不吭声，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红鱼，递给了摊主。 那摊主犹豫了半天，没有接，“我哪能要你们的钱啊，申六，老子给你记账上了，下次一起还！” 秦奋没想到对方挺讲道理，笑着将钱收了回来，“谢了！” “冤有头债有主，打翻鸡蛋的又不是你们，”摊主说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申六，才又转身回去继续做生意了。 秦奋见状笑着摇头，感觉这里的人还挺可爱的。 韩旭则没有感慨的功夫，一拍申六的厚实到不能再厚实的肩膀，“哎，你跑什么啊？” 申六满是赘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这不是看到你们了吗？害怕啊！”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看到我们有什么好怕的？”郭嘉疑惑道。 申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自压下剧烈奔跑形成的气闷感，抬头看了眼郭嘉，欲言又止！ “卧槽，你该不会真犯什么事了吧？杀人？还是放火？！” 第255章 人不可貌相 “郭警官，我哪敢啊？你就是借我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放火啊！”申六听到郭嘉这么一问，吓得肝胆俱裂，满脸的肥肉都随着出声剧烈抖动起来。 “那你跑什么跑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这么跑，很危险的，你知道不？”郭嘉看着对方那难受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申六又缓和了大半天，才终于压下了剧烈的小碎步带来了负作用。 “郭警官，我也没犯什么大事儿，就是看见你有点儿心虚？” “你那是心虚？”韩旭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推车，甚至有些心有余悸。 郭嘉也反应过味儿来，“卧槽，我差点儿忘了，你刚才那一下，撞我身上，那还得了！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至少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申六一听这话，脸上瞬间变了色，一片惨白，“郭警官，我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这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那什么兄弟姐妹一大堆呢，都是嗷嗷待哺的，全指着我一个人挣钱养活呢，你们可千万别把我抓进去啊，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啊！” “鬼扯什么了？八十岁老母还能有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秦奋被这小子逗乐了，见过大白天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能掰扯的。 申六满脸急色，“这位警官，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孤儿，要不是我收养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呢！” 郭嘉倒是很清楚申六的底细，闻言叹了口气，“申六没说谎，他确实收养了几个孤儿，但是没有办手续，不合法。” “哎呦，我说郭警官，那套收养手续太麻烦了，哪有图个好心，还得整那一堆子破东西的。更何况我这条件，关键也达不到标准啊！”申六又换上了一脸苦色，变脸跟闹着玩似的，可比川剧那个神奇的东西还要神奇几分。 “你知道达不到收养标准，还要强行收养，你那是违法的，知道不？”郭嘉语气刚开始有些重，一看申六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音调不自觉地弱了很多。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些小孩子都赖在我那里不走了，”申六又看了一眼郭嘉，摸摸大光头，“我又不是没轰过，但一看到他们那个样子，换你，你也不忍心呐。” 郭嘉摇摇头，知道申六说的是事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旭在一旁算是听了个明明白白，朝着申六伸出一只大手。 申六疑惑地看了一眼韩旭，犹犹豫豫地握了上去。 “起！” 韩旭一个发力，一把便将几百斤重的申六从地上拽了起来。 申六哪想到韩旭是要拉他起来，手刚一握上去，身子便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噌”地一下，站起来了！ “我滴妈呀！” 郭嘉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韩旭，你力气也太大了吧？” 韩旭呵呵一笑，算是回应了。 秦奋也有些震惊，不过换他来，也能两把拽起申六来，倒不是太过在意。 这边的申六一张大嘴快能塞进去一个苹果了，他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长这么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拽起来的！ “这位警官，您这可是天生神力啊！不去参加o运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别臭贫了，你先说说到底犯什么事了，看见我们就跑！”郭嘉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申六一张胖脸上的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此时又是晴转多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昨天收猪时候，又在秤上动了点手脚，不小心被人识破了，说是要去告我！我这不一看你们过来了，以为要追究那事儿嘛！” 猪贩子收猪时候大多有些惯用的招数，不是在秤上做文章，就是运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糊弄养猪人。 韩旭之前就听说过，现在还有一种更加先进的手段，那便是使用干扰器，这种特殊干扰器的频段可以扰乱计算器，猪贩子通常在开始算账时使用，计算器便会出现的问题，不管怎么算，都会比实际少算，猪贩子会提前设定好少算多少斤来实施诈骗！ 像申六这种在秤上动手脚的，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但这种行为也是违法犯罪，难怪申六看到郭嘉，转头就跑了！ “我们今天过来找你，还有其他事情，你这个欺诈行为，明天就去警署自首，如果情节轻的话，最多拘留个几天，罚点款就没事了。但是不要让我逮到你有下一次，不然后果自负，清楚了没有？”郭嘉一听原来是这样，叹了口气，趁机教育了一通。 申六哪敢说半个不字，大脑袋一个劲儿地点着，“是，是，郭警官，明天我就去自首！肯定没有下次了！我这不是最近手头紧嘛，家里还有好几张嘴嗷嗷待哺呢！” “再怎么也不能违法犯罪，懂吗？”郭嘉说着，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数也没数，一轱辘全部塞给了申六。 申六见状脸又变了，一边往外推，一边说道，“郭警官，你这是干什么，我哪能要你的钱啊！”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废话，这又不是给你的，拿着这钱多给那些孩子们买点好吃的。”郭嘉不由分说，将一小沓钞票塞进了申六迷彩服的口袋里。 申六听得眼眶一红，用力抹了一把，“那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韩旭与秦奋见状，也送上了一些温暖！ 申六含泪一一收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行了，说正事吧！”郭嘉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才将话题引出过来。 申六闻言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郭警官，你该不会又是为了小冉来的吧？” “哎，你小子还挺聪明的！”郭嘉没想到申六这么快便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申六又摸着大光头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您哪次过来，不是为她啊！” 郭嘉恍然大悟，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片压根不是他的辖区了，每次找申六，基本上都是为了耀扬四案。 第256章 一万多的包包 “好吧，算你小子懵对了，我们确实是为了陈小冉来的。”郭嘉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 申六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难免有些落寞，“如果小冉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感怀干嘛？”郭嘉对于陈小冉的职业还是有些反感，言语间自然有些为申六不值的味道。 申六撇撇嘴，“郭警官，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是请不要这么说小冉，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郭嘉怼上申六一脸正色的模样，一下子窒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韩旭见状接过话茬儿，“你跟陈小冉是怎么认识的？” 申六扭头看了一眼韩旭，又眨了几下眼皮，似乎在努力回想，半晌之后才道，“五年前吧，我记得是一个夏天！唉，那天我这不是憋得不行吗，就找了一个服务！” “啥服务？说清楚一点儿！”秦奋闻言提醒了一句。 申六嘿嘿一笑，“就是外围喽！” “你找外围？那么贵！”秦奋吓了一跳，又看看申六包了浆的迷彩服。 “他们都是这么叫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不过没那么贵！” “你是怎么叫的服务？”秦奋疑惑问道。 “就是那种小卡片啊，上面有联系方式的，我那天也是好奇，就打了一个！”申六左右看看，觉得在这种地方，谈论这种事情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韩旭看出来申六的顾虑，何况农贸市场确实也不是什么询问的好地方，朝着郭嘉说道，“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郭嘉与秦奋也明白过来，拉着申六便朝外走！ 过了十来分钟，四人挤在了一辆警车内。 “继续说吧，这地方清静！”秦奋拍了一下刚坐进后座的申六。 “警官，你们不会是想把我带回去吧？我真的不敢了啊！明天保证去自首的，你们得先让我回去一趟，安顿一下啊。” “要带你回去，早给你上铐子了！”郭嘉扭过头来，没好气地笑道。 “放心吧，我们说话算数的！”韩旭也适时地插了一句。 申六这才放下心来，悠悠问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打了一个电话！”秦奋差点儿无语了。 “哦，对对，我打了个那个电话以后，小冉没过多长时间就来了！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根筋了，一眼就看上她了！或许这就是命运吧！”申六仰起头，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那段美好的感情之中。彡彡訁凊 “行了，别yy了！”郭嘉马上将其打回了现实，“说说陈小冉遇害那天，你都在干嘛！” 申六回过神来，很是不屑郭嘉打断了他的回忆，一个撇嘴，“我说郭警官，你这个问题问了我不下几百遍了啊！” “有吗？”郭嘉一板脸，“你主要跟这两位警官说说！” 申六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彪形大汉，又看看副驾坐着的帅气小哥，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位才是管事的啊！你早说啊！” “甭废话了，快点的吧！”郭嘉有些不耐烦了，不禁催促道。 “那天我刚好下乡收猪去了，在下面待了好几天，回来才听说小冉出事了！”申六叹了口气，又接道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我一定会给她报仇的！” 韩旭无视掉申六最后一句，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陈小冉出事的？” 申六愣了一下，摸摸光头回道，“我给她打电话，警署的人接的，我才知道这事儿的。” 郭嘉点点头说道，“那个电话是我接的，陈小冉就是我发现那个案发现场的被害人。” 韩旭闻言点点头，难怪郭嘉跟申六这么熟悉呢。 “你跟陈小冉的关系到哪一步了？”秦奋又不禁问道。 申六快被三位警官围着问疯了，试图抓抓头发，但是抓了个寂寞，“不是，几位警官，我到底该回答谁的问题啊？” 秦奋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呵，敢情我问话是不好使对吧？” 申六一看身边这位最不好伺候，赶忙笑道，“哪能呢，警官，我主要回答您的问题还不行吗？” 说罢不等秦奋再有所表示，接着道，“我跟陈小冉其实就是灵魂伴侣，唉，不对，是肉体伴侣的关系。你们就说，像我这样的，她也看不上啊！人家长的那么漂亮，估计只有前面这位小哥哥能配的上吧。” 韩旭头一次听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脸上登时蒙了一层黑气，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申六一看韩旭想要杀人的眼神，吓得一个机灵，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是，不是，小哥别误会，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秦奋看到这一幕，硬憋着笑意，“行了，继续说下去。” 申六见危机暂时解除，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一直死皮赖脸地追求小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呵，你这成语倒是一套一套的，不去考研可惜了啊！”秦奋没想到申六还挺能白话的。 “您还别说，我高中成绩特别理想，可惜家里条件不行，不然我也是个大学生啊！”申六又摸摸大光头，笑得人畜无害。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了！就这些吗？”秦奋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申六木然点点头，“没了，就这些，我跟小冉的关系没那么复杂，就是我追她逃，我插翅难追，她逃出生天！唉，没想到，真的升天了！” 郭嘉都被申六给逗乐了，但是话题又太过沉重，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秦奋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朝着韩旭递过去一个眼神！ 那意思很明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韩旭微微颌首，接过话语权，“你追陈小冉，就全靠耍嘴皮子吗？” “哪能呢？您别看我现在没媳妇儿，但不代表我不会追女孩子啊！我那时候可殷勤了，三天两头请她吃饭不说，还送了好多礼物呢！有一次她过生日，我直接送了她一个香奈儿的包包！老贵了，一万多呢！” “香奈儿的包包？一万多？！”郭嘉瞬间皱起了眉头！ 第257章 真正的刺激源（一） 韩旭闻言猛地回头，“一万块的包？” 秦奋不明所以，脑袋上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当事人的申六更懵了，不晓得眼前两位警官为什么反应那么大！难道是没见过一万块的包包吗？ 韩旭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你们什么情况？”秦奋见状不由问道。 郭嘉这才解释道，“我们在陈小冉的遗物里并没有找到这个手提包！” 秦奋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 按理说这种奢侈品牌的手提包，如果还在的话，特别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别说郭嘉没有任何印象，就是韩旭也没有在资料上看到有这么一个手提包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价值一万多的香奈儿手提包去哪儿？ “你是什么时候送给她的？”郭嘉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 申六摸了摸大光头，全是雾水，“好像是她出事的三天前吧，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韩旭闻言与资料上的内容核对了一下，如果刚好是生日送的礼物，时间恰好能对得上！x “没错，陈小冉的生日是在她遇害前，刚好是隔了三天！” “如果隔了只有三天的话，那么陈小冉应该来得及变卖或者处理掉！所以……”郭嘉知机地接过话题，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秦奋也眯起了眼睛，接道，“所以这个手提包，有很大的概率是被凶手拿走了！” 此言一出，三人均感精神为之一震！ 之前，韩旭与郭嘉查到被害人杨鹿丢失了一条裙子，现在这个不翼而飞的手提包又成为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 原本韩旭他们认为凶手拿走裙子，极有可能是因为上面沾染到了关于犯罪嫌疑人的物证，比如血迹，或者遗传物质什么的。 但是现在一看，凶手又取走了陈小冉的一个名牌包包！ 前后一联系，确实有很多问题无法解释！ 凶手为什么会拿走一条裙子后，又取走一个名牌包包呢？ 难不成那个名牌包包也沾染上了什么东西？ 显然，这种解释很牵强，而且不太合理！ 韩旭一想到这里，摇摇头，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 现在的着重点，还在那两件丢失掉的物品上面。 它们一定具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或许这个共同的特征才是真正重要的关键所在！ “你还记得那个包长什么样子吗？是什么款式的？还有什么颜色？”韩旭迫切地想知道关于那个手提包的一切信息。 申六被这么一问，脑子都懵了，“小哥，都过去五年了啊，我这哪想得起来，等等，你让我好好想想！” 剩余的三人互看一眼，均是沉默下来，耐心等着申六回忆往事！ 哪曾想，过了好半天，申六仍是皱着眉头，压根想不起来，“对不住啊，我只记那个包包是粉红色的，其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哦，对了，它有这么大的吧！” 申六说着双手比划一下，框出一个平板电脑大小的格子出来。 “手包能有多大，不都是那个样子吗？”秦奋一看，刚提起的心气泄去了一半，另一半是被胖子给气的，“你说才过了多长时间，那么贵的包包，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大哥，你不能怪我啊，当初也是小冉看上那个包包的，她非要买，我只负责出钱啊！”申六说到这里，猛地一拍脑门，“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包包是我在网上买的，应该有记录吧？” “肯定有啊！”郭嘉都急了，“你麻溜点的，赶紧把购买记录给调出来看看！” 原本韩旭还想着让申六带他们到实体店看看的，没想到这么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时间。 申六不晓得这个包包有多重要，但一看围着自己的三名大汉脑门都快急出汗了，也明白自己再慢上半分，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赶忙从口袋里掏出带有粉红色保护壳的智能手机，飞快地查找起来！ “你们别急，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清空这些东西，稍等啊，马上就找到了！”申六一边安慰着几人，一边哆嗦着滑动手机屏幕！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申六猛地叫出声来，“得勒！找到了，就是这个！” 韩旭手快，间不容发地接过手机，一眼看了过去，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奋与郭嘉一看他的表情，心下都不免有些狐疑，两个大脑袋不由地凑了过去。 只见购物链接的图片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非常时尚且美观的香奈儿手提包！ “韩旭，你怎么了？这包有问题吗？”秦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看看一脸呆滞的韩旭，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小山丘了。 郭嘉看看图片，好像抓到点儿什么，但是不太清晰，转瞬又从脑子里飞快地溜走了。 然而他扭头看了眼韩旭，明白这个年轻人一定是抓到了，随即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费那劲儿干嘛，身边就有一个破案高手，跟着人家走，绝对错不了。 “韩旭，韩旭……”郭嘉刚准备拍一下韩旭的肩膀，却被秦奋阻止了。 “先别打扰他，估计他是在顿悟什么贼牛掰的绝世武功，万一打扰到了，没悟出来，咱们罪过可就大了！”秦奋伸手拉住郭嘉，一脸神秘地低声说道。 一旁的申六都听傻了，他原本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但是一想到韩旭刚刚一个发力，便将几百斤的自己薅了起来，要说没点功夫在身上，他也是不信的。 但是介个绝世武功，属实有点儿太夸张了吧！ 还顿悟？你当是看小说呢？我顿悟了混沌体？！ 申六不禁舔舔嘴唇，满怀期待地旁观起接下来的见证奇迹的时刻。 不过可惜雷声大，雨点小，眼前的年轻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双眸也没有精光闪现，似乎是顿悟失败了！ “我啥话都没说啊，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个顿悟可不是我打断的！” 申六见状赶忙撇的一干二净，生怕担上责任！ 哪知韩旭压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头看向郭嘉！ “郭哥，那个相框还在吗？” 第258章 真正的刺激源（二） 秦奋原本也是抱着很大期望值的，但被韩旭突然问出的话，直接给干懵了！ “什么玩意儿？” 郭嘉也是愣了一下神，不晓得韩旭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什么？！” 韩旭倒是很平静，双眸像是一池清水，没有一丝涟漪。 “在李明远住处找到的那个相框！” 郭嘉闻言抓了抓头发，有些跟不上韩旭的跳跃性思维。 秦奋更懵了，压根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估计是跳章阅读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我放家里了啊，准备过几天，抽空给郭大爷送过去的。”郭嘉回了一句，还是没有明白韩旭的用意。 韩旭闻言点点头，“等会儿，咱们去取一趟吧。我想我知道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啥玩意儿？！ 秦奋与郭嘉一听这话，更懵了呀！ 几个意思？！ 韩旭明明只是看了一眼申六的手机，准确一点儿说，是看了一眼那个粉红色的香奈儿手提包，怎么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小子是开挂了吧？我们怎么啥都没看出来呢？”秦奋又看看手机上的图片，然后一脸吃惊地看向韩旭，“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韩旭先是看了一眼憨憨的申六，觉得不是讨论案情的时候，“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案子还得查到什么时候呢。” 申六直接傻了，看着韩旭清澈的目光，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他听懂了，一脸震撼地叫出声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韩旭微微颌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还需要佐证，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真是太感谢你了。” 申六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供了一张微不足道的图片，对方竟然找到了耀扬四案的凶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仅是申六，秦奋与郭嘉一听韩旭胸有成竹的话语，也都懵懵的。 其实申六压根不晓得这代表了什么，最先回过神来，“能帮到你们，也是我的荣幸！你们可一定要抓到那个杀害小冉的凶手啊，我替小冉谢谢你们了！” 申六说罢，一个抱拳，颇有一些江湖豪气。 韩旭又跟申六寒暄了几句，才在秦奋与郭嘉的同意下，放申六离开了。 申六见几位警官不再追究自己责任，千恩万谢后，一溜烟地跑走了，小碎步跑得那叫一个撒欢！ 见申六已然跑远了，韩旭方才压低了声音，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秦奋与郭嘉一边听着，一边震惊不已！ 特别是郭嘉，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被韩旭的多重推理给干懵了！ 半晌都回不神来！ 秦奋则是一边听，一边摇头，最后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不会这么巧吧？” “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还需要佐证！”韩旭说完都有些口干舌燥了，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狠狠地灌了几口。 此时，郭嘉还在震惊当中，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像是神游物外一般。 秦奋没想到郭嘉的反应如此之大，但是比之韩旭的大胆推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查？” 这话反倒从秦奋口中问了出来。 其实谁问都一样，反正韩旭已经习惯了。 “咱们先回去问问齐深，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韩旭指明了一条道路。 “行，郭警官，咱们出发了！”秦奋举双手赞成，应和一声，然后拍拍仍旧没回过神来的郭嘉。 郭嘉被这么一拍，才算回魂了！ 不过还是一脸震惊，嘴巴已经半天没有合上了，“韩旭，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敢情，之后的话是一句没有听进去啊！ 韩旭微微颌首，“十有八九，但是咱们现在需要证据！真相不能只靠猜测，必须落到实处。” 秦奋点点头，“韩旭说的没错，真相必须经得起考验，咱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到支撑真相的证据！” “但是，这个真相，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郭嘉像是脑子里的想法打了结，一时间理不顺畅，看来韩旭这一下，确实猛了一些。 “郭哥，我也不想这就是真相，但是所有的线索已经指过去了，”韩旭拍拍郭嘉的肩膀，叹了口气，“真相也许是不容易接受的，但是只有一个！” 郭嘉不是不懂大道理，只是暂时想不通透而已，此时也看开了，咬咬牙，“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呵，敢情你刚刚啥也没听到啊？”秦奋见气氛有些沉重，赶忙打起了圆场。 事实上，秦奋工作起来还是很严肃的，只不过干了这行，如果不乐观开朗一些，哪能顶得住案子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干刑侦的通常给大众的印象是严肃且不苟言笑的，但是他们也都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比起一般人来说，他们控制情绪的能力更加出类拔萃而已。 但是在工作之余，或者适当的工作环境中，也需要一些调剂，否则会被憋坏的。 不要小看那些案子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有些甚至不下于pdst（创伤性应激障碍），如果严重的话，也会给刑侦人员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 作为干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刑侦，秦奋很清楚这些，所以会时不时调节氛围，努力将办案人员的情绪调整到一个健康的范围，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 郭嘉闻言尴尬一笑，“刚刚走神了，不好意思啊，没有听清楚。” “咱们再回去找一趟齐深，还有王原！”韩旭笑着重复了一遍。 郭嘉收到指令，启动了车子，又回头怔怔地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韩旭，然后竖了根大拇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 等着三人重新回到龙城花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齐深打开防盗门，整个人都懵了！ “抱歉，又打扰你了，我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核实一下！”韩旭开门见山地说道。 恰好此时，屋内又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呀！” “没什么，你到家里待着，我再出去一趟，买点儿菜回来！”齐深一皱眉，转头喊了一句，又回过头来，“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些什么？” 第259章 真正的刺激源（三） 韩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被齐深打断了！ “我说几位警官，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一天就过来找了两趟，你们是嫌我不够忙吗？”齐深口中的怨气比之前还要重。 郭嘉顺便解释了几句，但齐深压根听不进去。 “行了，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齐深说罢又转身关上了防盗门，抢先便朝着电梯走去。 三人紧跟其后，重新来到了那个蛮别致的亭子内。 “大哥们，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咱能一口气都说完吗？你们这一趟一趟的，不嫌累吗？” 韩旭接过话茬儿，口气却很平静，“齐先生，我们想知道你前妻聂小雨生前有没有什么带有蝴蝶元素的物品。” “蝴蝶？！”齐深讶然地看向韩旭，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但是又很快地清明起来，“唉，你还别说，我好像记得小雨特别喜欢蝴蝶的，有一次在公园里抓了那么大一只，可吓死我了！我跟她吵了半天，她才把那玩意儿给扔了，太瘆人了！” 秦奋还是头一次听说用瘆人来形容蝴蝶的，不禁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齐深。 齐深看到这种异样的目光，不由解释道，“我从小就怕虫子，蝴蝶外表再美丽再漂亮，不也是虫子变的，我一看那东西就犯恶心！” 韩旭见话题越扯越远，试图将其拉回正轨，“那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物品呢？” 齐深闻言，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结果事与愿违，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抱歉，警官，已经过去五年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更何况聂小雨是知道我怕这些东西的，即便再喜欢，也会避开我的。” 韩旭从齐深的话语中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对于自己的推断，也有些犹豫起来。 但是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通常的连环杀人凶手都具备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具有对杀戮的极度渴望，也可以说是杀人已经上瘾了！ 更可怕的是这种渴望是一开始便存在于凶手体内的，当然也可能第一次杀人时还没有形成，而是在后期才逐渐演变出来的。 很明显，在耀扬四案中，凶手也具备了对于杀戮的极度渴望，但有一点却很不正常，凶手在短短两个月内连杀四人，却突然人间蒸发了，如果没有外部因素影响的话，是很难解释的。 还有就是这类连环杀人凶手往往还具备一些不太正常的需求，而这种需求则通常来源于自身的人格障碍。 韩旭之前对于这类连环杀人凶手做过一些研究，他觉得这类连环杀人凶手除了这些外在表现之外，还极有可能存在一个唤醒杀戮的刺激源！ 也就是说，耀扬四案的凶手是被某一种东西所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实施杀戮行为。 而这个刺激源便是四名被害人的共同点！ 起初，郭嘉以为那个刺激源是被害人所穿的裙子，但是很快便被韩旭否定了。 因为裙子太过普遍了，凶手如果是因为这个刺激源而疯狂杀戮，那么他早就崩溃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韩旭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刺激源上。 那么被凶手的拿走的被害人物品便成了重中之重！ 那些物品极有可能与刺激源有直接关系！ 被害人杨鹿被拿走的是身上穿着的裙子，而陈小冉那个不翼而飞的名牌手提包也有可能与凶手有关。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一个特别明显的东西便呼之欲出了！ 那便是蝴蝶！ 在杨鹿的裙子上有一只彩色蝴蝶的图案，而在陈小冉的手提包上则有一个蝴蝶结的装饰物！ 所以韩旭在看到申六提供的图片线索时，才会恍然大悟！ 凶手的真正的刺激源极有可能便是蝴蝶，或者说与蝴蝶相关的物品！ 而这种连环凶手往往还具有长期畸形且不断进化的幻想！ 这种极为畸形的变态幻想可能与杀戮有关，也可能与性有关！ 所以凶手的目标便成为与蝴蝶元素有直接关系的女性！ 但是这种猜测是基于一种心理学上的推论，如果没有证据辅助的话，也是站不住脚的。 蝴蝶虽说出现了两次，但有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蝴蝶出现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如果出现第三次，第四次呢？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蝴蝶便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也是耀扬四案凶手的死穴！ 不过可惜的是，齐深压根想不起来聂小雨有什么物品是带有蝴蝶元素的。 秦奋见状拍了拍韩旭的肩膀，“没事，不是还有王原呢！咱们继续查下去，相信真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的。” 郭嘉点点头，“别泄气，我觉得你的推断很严谨，这个连环凶手一定跟蝴蝶有关，八九不离十！” 一边蒙在鼓里的齐深闻言皱了下眉头，“你们的意思是凶手与蝴蝶有关？” 郭嘉自知失言，赶忙打了个哈哈，但是齐深很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你们稍等一下，我把以前跟聂小雨的一起拍过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上面或许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齐深说罢，掏出手机，一通比划，然后将一个解开锁的图片文件夹递了过去。 韩旭见柳暗花明，自是心中大喜，接过手机开始一一翻看起来。 另外三人也是一脸紧张地凑了过去…… 几个大老爷们的脑袋挤作一团，别有一番生面。 然而秦奋三人哪跟得上韩旭的查阅速度，看到一张照片，还没等过脑子呢，韩旭已经飞快地翻了过去。 “卧槽，韩旭，你慢点翻，我怎么觉得我这老眼跟不上呢！”秦奋不禁抱怨了一句。 郭嘉使劲儿揉揉眼睛，顿时跳过了好几张照片，不禁满脸骇然之色。 齐深更是不堪了，看了两眼，便被那眼花缭乱的速度整得满头都是小星星，索性放弃了，退出战斗。 他们哪里知道，韩旭不知不觉开启了系统赋予的动态视力，浏览速度快的惊人！ 第260章 真正的刺激源（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韩旭则像是一台机器一般，飞速地浏览着手机上的照片。 其余三人早就跟不上了，都是满脸骇然地盯着韩旭！ “卧槽，你还是人吗？”秦奋倒吸了一口冷气，“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到研究所里啊！” “呵，你把韩旭当成霹雳贝贝了？”郭嘉瞧了一眼思路清奇的秦大队长，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齐深还是头一次见拥有这种变态眼力的，满脑子想着韩旭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哪有人类能办到这种事情的。 在三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中，韩旭总算是停下了滑动屏幕的手指。 “诺，就是这个，找到了！” 随着韩旭话音落下，三人彻底麻了！ “卧槽，你还真找到了！”秦奋迫不及待地看了过去。 只见手机上定格了一张年头不太久远的照片，上面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自然是眼前立着的齐深，而女人便是他的前妻聂小雨。 郭嘉与齐深一起凑了上去！ 郭嘉看后与秦奋的表情差不多，都是满脸疑惑，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与蝴蝶有关的元素。 齐深则是皱紧了眉头，“这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去云台山旅游时拍的，我们身后便是那里远近闻名的不老泉！但是这上面好像也没有蝴蝶啊！” 韩旭看了一眼三人，笑着指了一下聂小雨右手中握着的东西。 三人定睛一看，顿时明白过来。 那是一个钥匙链，只有一半露在外面，另一半被聂小雨紧紧地握在手中。 从钥匙链露出的一半可以模糊地判断出，那是一个半截蝴蝶图案的金属装饰物！ “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钥匙链？”齐深满脸惊讶，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秦奋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韩旭，“这么大点儿的东西，你是怎么看到的？而且……” “翻的那么快！”郭嘉骇然地补上了后面的话语。 韩旭尴尬一笑，勉强解释道，“我这个眼睛从小就好使，看东西比别人快！” “你那是快吗？”秦奋张着大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那是快的吓人了，好不好？” 郭嘉刚想再说什么，韩旭赶忙打住了，“快一点点而已，咱们还是先查案子吧，还是案子要紧！” 说罢便问向齐深，“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就去过一次云台山，那是小雨出事前的一个月吧，”齐深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时间对上了，”韩旭又看向郭嘉。 郭嘉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赶忙回道，“聂小雨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并没有发现这条钥匙链，而且在她的遗物中也没有！” “资料上面同样没有记录，”韩旭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带有蝴蝶元素的钥匙链是被凶手拿走了！ 而这个连环凶手的真正刺激源就是蝴蝶！ “呵，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蝴蝶杀手啊！”秦奋总结出了一个挺贴切的绰号。 “蝴蝶杀手？”郭嘉无语摇头，看向韩旭的目光已经全部变成了钦佩！x 原因无它，耀扬这边调集了无数警界精英神探，查了五年一无所获，但是韩旭接触这个案子才过了多久？ 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这种神奇的破案能力，实在是已经超出了郭嘉的认知范围！ 难怪年纪轻轻已经是代理组长了，也怪不得堂堂刑侦大队长都心甘情愿干上了小助理！ 秦奋则对韩旭的破案能力早已麻木了，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再能撼动其分毫！ 此时，韩旭已经将那张照片拷贝下来，然后对齐深说道，“谢谢你，齐先生，如果案子破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齐深没有想到真的对案子有所帮助，眼框都有些红了，“应该是我替小雨谢谢你们！”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才告别齐深，重新回到了车里。 “现在刺激源已经找到了，咱们还用不用去找王原了？”郭嘉刚上车，屁股还没坐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过去了太长时间，郭嘉也是第一次距离凶手这么近的，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难免情绪有些激动。 没等韩旭说话，秦奋便回道，“还是得去找一趟王原，刺激源虽说找到了，但是尚未形成证据闭锁，咱们还是很有必要去一趟的。” 韩旭点头道，“秦队说的没错，王原那边也需要核实一下，完善一下证据链。” 郭嘉其实清楚这个道理，只是有些太激动了，一拍脑门，“得，咱们再回酒店！”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酒店，恰好王原已经下班了。 在问清楚王原的住址后，三人又杀了过去。 王原压根没想到上午刚刚见过的几名警官，不到黄昏又找来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 郭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台词，舔着脸笑道，“对不住，又打扰你了，我们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核实一下！” “重要的事情？”王原有点懵，“那上午为什么不说呢？” 郭嘉没来由被怼了一句，半晌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韩旭赶忙接着话茬儿，“我们下午有了重大发现，所以过来跟你这边核实一下。” 王原一听这话，瞬间没了脾气，满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你们进来吧。” 三人陆续进入王原租住的房间后，韩旭选择了开门见山，“董佳艳生前是不是挺喜欢蝴蝶的？” 王原刚准备给几人倒水，闻言顿了一下，“没听她说过喜欢那种东西啊！蝴蝶？！好像真没有！” 得到这个明显没有任何用处的答案后，韩旭仍不死心，“那你有没有见过在她身上有与蝴蝶相关的物品呢？比如衣服上的图案，钥匙链上的装饰物，或者手链什么的。” 王原听完更加迷糊了，“警官，你问这个干什么？” “与案子有关，你好好回想一下，”郭嘉着急地回了一句。 王原一听与案子有关，顿时不吭声了，像是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回忆上。 然而半晌之后，王原还是皱着眉头，摇摇头，“抱歉，我好像帮不到你们什么。” 韩旭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王原，“没关系，如果想到什么了，及时通知我们！” 第261章 真相只有一个（一） 在王原那里，三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等着回到车里后，郭嘉问道，“咱们用不用再回董佳艳家里看看？” 韩旭明白他是想回去询问一下董佳艳的妹妹董佳妮，摇摇头道，“董佳艳的个人物品已经都没了，而董佳妮当时一直在住校，估计也不太清楚她姐姐的事情。” 秦奋附和道，“问了也没多大效果，咱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韩旭点头表示同意，郭嘉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随后三人又驱车回了一趟郭嘉的住所，取来了那个相框。 韩旭从郭嘉手中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遍，“没错，就是这个！” 郭嘉仍旧有些不敢相信案情的真相，不禁又询问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带有蝴蝶图案的发夹，真的与案子有关吗？” 秦奋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相框的正面。 照片上的女人显得格外端庄文静，在她的头上赫然戴着一个蝴蝶图案的老式发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辨认出来。 “韩旭，你是怎么把这个蝴蝶发夹与案子联系到一起的？”秦奋也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韩旭抿了抿嘴唇，“咱们之所以过来耀扬，原本就是为了查清楚，李明远为什么会知道耀扬四案那么多的细节。那时咱们推测李明远即便不是耀扬四案的凶手，肯定也与这些案子脱不了关系。 所以当我看到杨鹿的裙子与陈小冉的手提包上均有蝴蝶图案的时候，自然便跟这张照片上的蝴蝶发夹联系到了一起。” “厉害，”郭嘉夸赞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不过李明远与这四起案子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现在咱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表明，这些案子都是李明远干的。”彡彡訁凊 韩旭闻言回道，“李明远只是咱们的圈定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有很多事情还是不好解释的。比如五年前，李明远的母亲还在世上，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杀人动机！” “难说！”秦奋插了一句，“如果李明远的母亲有过家暴李明远的情况呢？他很可能因为这个宣泄自己的暴力倾向！”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郭嘉附议道。 韩旭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不过那都是建立在李明远是凶手的假设上，而且想要查清楚这些东西并不容易。” “没错，这个李明远太精明了，非常难对付！”秦奋曾经审讯过李明远，十分清楚这家伙的能力，“现在除了李明远还在燕城关着，咱们手头上的线索太少了，鬼知道李明远会将这些被害人的遗物藏在哪里？这条路子可不太好走啊！” 郭嘉想起李明远那一箱子的心理学书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那个家伙看了那么多的关于心理学的书，已经快成心理学大师了，我估计你们就是回了燕城，从他嘴里也撬不出什么来。” 韩旭知道郭嘉所言非虚，以李明远的造性，确实撬不出什么来！ “李明远是咱们圈定的犯罪嫌疑人之一，确实不太容易对付，但我更偏向于他并不是真凶。” 之前秦奋听韩旭讲过了案子的很多种可能性，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李明远不是凶手的话，那么死去的郭峰呢？” 不等韩旭点头，郭嘉又皱起了眉头，“如果凶手是郭峰的话，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秦奋摇摇头，“一个死人曾经犯下过滔天罪行？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的动机呢？” “如果凶手是郭峰的话，他的动机只可能来源于他的父亲郭根亮！”韩旭提出了一种猜测，但是又不太确定。 郭嘉都快被说懵了，“不是，你们等下，让我捋一捋！如果郭峰是耀扬四案的凶手，时间倒是对得上，那时候郭峰25岁左右，身体素质又好，杀个人再清理现场，好像挺容易的。 但是他的动机来源于他的父亲郭根亮？这个好像说不过去吧！ 据我所知，郭峰的父亲郭根亮曾经在监狱待过十多年了，郭峰与他父亲其实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郭根亮进去过？十多年？”韩旭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郭嘉点点头道，“对啊，他在里面待了十几年呢。” “是因为什么进去的？”韩旭仿佛抓到了最关键的东西，赶忙追问道。 “误杀了一个女人，”郭嘉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死者好像跟郭根亮还有一层关系！” 秦奋来了兴趣，“什么关系？” “同居，没有办证，”郭嘉言简意赅地回道。 韩旭突然想起郭根亮郭老爷子之前说过的话来，“郭根亮好像提起过，是因为出轨才导致李明远的母亲离家出走的。” “对，郭根亮出轨的对象就是这个女人，”郭嘉对于郭根亮家里的事情如数家珍，毕竟是放出来的，所以特别关注了一些。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定是误杀吗？”韩旭越发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确定是误杀，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了，郭根亮随手抄起一块砖头就砸在了那女人的后脑勺上，人当时就不行了！郭老爷子也没想到一下子拍死了人，事后主动自首的，当时好像是判了将近二十年，郭峰那时候也才七八岁的样子。”郭嘉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韩旭闻言又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咱们是应该去见见正主了！” 秦奋与郭嘉都听明白了韩旭言下之意，但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郭嘉，整个人还是有些懵，“韩旭，你真的没有搞错？” “之前仅仅只是一个猜想，但是刚刚听你说的这些，八九不离十了！”韩旭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只是还缺少一些证据而已。 郭嘉见韩旭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抬手看了眼表，不到下午五点钟！ “你们坐稳了，从这里到郭家岭村差不多得四十多分钟！” 第262章 真相只有一个（二） 一路上，三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着快到村口的时候，郭嘉才对韩旭问道，“用不用呼叫点儿支援？” 秦奋呵呵一笑，“不用了吧，咱们就是过去随便看看！” 韩旭也摇摇头，“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何况郭根亮都那个样子了，构不成什么威胁！” “那万一他要是装的呢？”郭嘉仍旧有些不放心，语出惊人！ “装的？不可能吧？”秦奋闻言怔了一下，但很快又说道，“即便是伪装的，也没什么，有我们在呢，别怕！” 郭嘉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样吧，我给我们署长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 “这样也好，”韩旭比较认同郭嘉这种谨慎的办事风格。 郭嘉闻言，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忠的电话，然后事无巨细地汇报了案情！ 陈忠在电话那头都懵了！ “你说什么？你们找到了耀扬四案的凶手？！” 要知道，陈忠一直待在云岭镇，目的便是找出这个挨千刀的凶手，此时听到郭嘉的汇报，整个人都傻了！ “我们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证据，都是基于猜测，”郭嘉不确定这个猜测靠不靠谱，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底气。 “你们现在在哪儿？”陈忠可不管那些，但凡有一丝破案的可能也不想放过去。 郭嘉赶忙将地址发了过去。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郭嘉挂了电话，转头看向秦奋，“我们老大说了，他一会儿就到了，咱们用不用等等他！” 秦奋原本想要速战速决，但毕竟在陈忠的地盘上，不等下对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好点头答应了。 韩旭倒没觉得什么，正好空出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从郭根亮那里套出关键信息。 时间过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钟，陈忠便带着几名警员到了。 三人下车迎了上去！ 陈忠目光却死死地盯在了韩旭身上，“你们真的找到凶手了？” 韩旭点点头，“差不多！” “有几成把握？！” “八成！”韩旭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因为他明白这个凶手对于陈忠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去会会他！”陈忠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一天他已经足足等了五年！ 然而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郭家小院时，陈忠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们该不会说，凶手是郭老爷子吧？” 郭嘉没敢答话，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韩旭却不卑不亢地回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只是缺少证据而已。” “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啊？！”陈忠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郭根亮有过前科，但是无论年龄，还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快便排除了嫌疑。 韩旭明白陈忠的言外之意，“郭根亮现在是有些老年痴呆了，但是五年前，他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楚。” 陈忠闻言紧皱起眉头，不由想起之前的严师傅，“我们这又是陷入刻板印象的怪圈了吧？” 秦奋叹道，“人家就在你们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这叫灯下黑！” 陈忠木然摇头，仍旧有些难以置信，“郭根亮？！凶手怎么会是他啊？！” 郭嘉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但一看现场的氛围，知机地闭上了嘴巴。 陈忠长长吐出口气，“行了，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个老家伙吧！” 郭嘉闻言走上几步，一边拍着院门，一边喊道，“郭大爷，郭大爷！” 不消一会儿，从屋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谁啊？！” “是我啊，郭大爷，小郭！” “小郭是谁啊？”郭根亮慢吞吞地走到院门前，一看外面聚集了一大帮子人，疑惑问道，“这么多人，哪个是小郭啊？” 郭嘉凑了过去，“我啊，郭大爷，我们前几天刚来过的，你忘了？” 郭根亮疑惑地看了看郭嘉，“我记性好着呢，谁说我忘了？你们找谁啊？” “找你啊，郭大爷！”郭嘉保持着十足的耐心。 “我？我是郭大爷？！”郭根亮双目略显浑浊，努力想了半天，摇摇脑袋，嘴里嘟囔着什么，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许多。 “郭大爷，你先把门打开吧，”郭嘉顺势说道。 郭根亮的状况比前几天还要差上不少，满脸疑惑地打开了院门，“你们找我干什么啊？” 郭嘉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 “尽说瞎话，你们过来看我，都空着手啊？！”郭根亮郭大爷这时候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了。 陈忠从一进院门，便一直在打量着郭根亮，然后与韩旭互换了一个眼神。 韩旭会意，几步抢到郭根亮身前，搀扶着往屋里走去。 “郭大爷，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叫郭峰吗？” 郭根亮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郭峰？！我可没有那个福气！” 韩旭仔细观察着郭根亮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东西，但明显能感觉到一提起郭峰，郭根亮的状况要好上不少，不是那么糊涂了。 很显然，郭峰在郭根亮心中还是非常有重量的。 韩旭搀扶着郭根亮回到屋内，在床边坐下后，才悠悠道，“郭峰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郭根亮虽说病情时好时坏，但对于郭峰却很是在意，随口回道，“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韩旭见状将刚刚盘算好的话术说了出来，“郭峰最近出了点儿事情，让我帮他捎个话过来。” “他出什么事情了？”郭根亮一听这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韩旭刚想回话，一起跟进来的秦奋却板着一副黑脸说道，“郭峰犯事了！” 郭根亮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秦奋，“犯事了？他犯什么事了？！” “他五年前，杀了很多人！” “什么？郭峰杀人了？！”郭根亮闻言身子猛地一震，脸上满是骇然的神色，“不可能的，我们家郭峰怎么可能会杀人的！你们在胡说什么？！” 韩旭见状，掏出手机，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提包图片展示在郭根亮眼前。 “这是我们找到的证据！” 郭根亮浑浊的目光落在那枚蝴蝶结上，瞳孔猛地一缩…… 第263章 披着羊皮的老狼（一） 其实韩旭与秦奋在等待陈忠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里想了好几种应对方法。 所以最终才有了刚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那一幕！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在短时间内对郭根亮进行多重刺激！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其中涉及到的信息量却是相当具有迷惑性！ 不过韩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勉强一试而已。 而且这种做法同样非常冒险，毕竟郭根亮对于郭峰的态度一向都是爱搭不理的，在外人看来，两父子势同水火，关系甚至恶劣到了极点。 但是韩旭在之前与郭根亮的接触中，发现郭老爷子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对郭峰极为排斥，反而像是在刻意为之。 尽管郭根亮已经得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但每当提到郭峰的时候，他的眼底总会流露出一些异常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所以韩旭才会借用郭峰的名义来演一出戏码，虽说手段拙劣，不太那么光明正大，但是为了案子，只好出此下策！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任何证据，权当诈一诈当事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韩旭在提到郭峰名字的时候，郭老爷子仿佛在那一瞬间，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澈了少许。 紧接着便是唱红脸的秦奋及时补充了一句，郭峰犯事了！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极为惊人，至少在郭根亮那里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然后便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五年前，杀了很多人！ 一下子便将郭根亮的思绪带往了一个曾经极为熟悉的时间段！ 此时，韩旭能够明显感受到眼前身形佝偻的老人已经有些破防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那张手提包的图片，并且声称这是找到的证据！ 果然，郭根亮在看到那枚蝴蝶结的同时，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有了极为强烈的变化！ 这种变化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仿佛像是一只沉睡多年的恶鬼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郭根亮的双眸在刹那间充血，蜘蛛网一般的腥红爬满了眼白，看上去颇为吓人！ 韩旭知道自己看似极为冒险的一招成功了！ 但是他并没欣喜多久，眼前的老人在一瞬间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戾气之后，又很快像是海水退潮一般，消弭于无形！ 只见郭根亮在短暂的失态之后，马上便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韩旭见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个老家伙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很多！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郭根亮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 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老狼，将原本属于狼的气味，习性，甚至嗜血的本能，全部收敛了起来！ 难怪郭根亮可以在耀扬警方的眼皮底下，相安无事地过去了这么多年！ 一同跟进屋内的几名警官在看到这一幕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陈忠，他太清楚想要短时间控制自身情绪的难度，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杀人恶魔，最重要的是他面前摆放着一只蝴蝶！ 在场都是警界的精英，从郭根亮刚才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中，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差一点儿便会直接暴走！ 有的警员甚至已经将手放在了配枪上，随时准备做出必要的应对措施。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郭根亮竟然又在那一瞬间后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实在是让人难以西相信，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陈忠与秦奋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现场的局势似乎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狂飙！ 尽管眼前的老人已经变得人畜无害，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正在几人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人不是郭峰杀的！”郭根亮缓缓低下头，眼白却翻了上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眼前的年轻警官。 韩旭被对方的气势骇了一大跳，这一幕属实太过惊悚！ “不是郭峰杀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韩旭在原本那个世界可谓是见多识广，哪会在意眼前这个明显没有多少威胁的老头儿，仍旧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郭根亮闻言怔了一下，目光又变得极为浑浊，仿佛在一瞬间忘掉了什么。 “证据？证据是什么东西？！” 说着目光又转到了陈忠与秦奋等人身上，换上一脸茫然，“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一群人被问的一愣！ 呵，敢情开始装疯卖傻了？！ 秦奋红脸都唱不下去了，换成一脸绿色，“他在干嘛？装失忆？！” 陈忠仿佛如鲠在喉，“你问我，我问谁？这老家伙原本就患有老年痴呆症，谁知道是真是假？！” 一边的郭嘉悻悻道，“有医院开具的诊断书，郭根亮确实患有老年痴呆症，看这样子，应该是犯病了吧。”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秦奋蹙起了眉头，冷笑一声，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陈忠也有些懵了，好家伙，正好到了关键时刻，真相即将大白，眼前的头号犯罪嫌疑人竟然犯病了！ 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 三人见此情形，不由地陆续看向了坐在床边的韩旭。 韩旭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所以才选择在短时间内对于郭根亮进行多重刺激，甚至不惜动用了蝴蝶这个关键的刺激源。 虽说效果非常不错，但他还是低估了郭老爷子的应变能力！ 如果他真的是犯病了，那也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不过韩旭并不认为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家伙，可以在那一瞬间进行如此完美的情绪控制，及时犯病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却非常棘手！ 无论郭根亮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想要撬开他的口，简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 韩旭甚至已经做好为自己的鲁莽买单的准备。 然而当他重新看向郭根亮的时候，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虽说这个主意有些过于不择手段，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也只好勉强一试了。 第264章 披着羊皮的老狼（二） “郭大爷，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叫郭峰吗？” 韩旭不慌不忙地轻声说道，仿佛害怕惊扰到郭根亮似的。 郭根亮好像刚刚听过这一句话，寻声看向韩旭，眼神中又重新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韩旭再一次对上这个目光的时候，终于明白那是一种源于舐犊情深的情感释放。 郭根亮之所以疏远郭峰，完全是因为不想牵连到他！ 作为一个丈夫，郭根亮是失败的，所以他不想成为一个更加失败的父亲！ 在清楚了这一点儿后，韩旭仿佛抓到了郭根亮唯一的软肋！ 但是利用父子亲情来达成目的，实在有些不太合适，韩旭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郭根亮在听到韩旭说出的这句话后，整个人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那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仿佛行将就木！ “你认识郭峰？” 韩旭闻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郭根亮继续追问道，“郭峰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韩旭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他在燕城，北郊警署。” “警署？他是犯什么事了吗？”郭根亮在听到警署这个字眼后，眉头又紧紧拧了起来，额间的皱纹显得格外深邃，“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可不如他哥哥，但是郭峰打小就聪明，如果不是因为我……唉，不提也罢。” 韩旭刚想接过话茬儿，郭根亮又接着说道，“我们家郭峰小时候很厉害的，上学时候得过很多很多奖状！” “奖状？！”韩旭对于这个遥远的东西已经有些陌生起来，好像自己曾经也有过很多！ “对啊，很多很多的，你不信啊，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郭根亮说罢便从床边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走向屋子的东南角。 那里摆放着一个颇有些年头的柜子！ 半人多高，很敦实，看起来非常重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以为郭根亮会从柜子取出什么物件时，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郭根亮赫然一个较劲儿，搬开了那个半人多高的沉重柜子。 秦奋看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麻了，压低声音说道，“这老头儿可以啊，还有这么大力气？！” 陈忠眼睛一眯，暗道，“对上了，如果放在五年前，郭根亮的体能应该比现在还要好，完全有能力独自一个人行凶！” 韩旭看到这一个不太和谐的场面，几步走到了郭根亮身后。 一群人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但是留足了一些空间，以防突发变故。 秦奋环视了一眼周围警员，轻声叹了口气，陈忠的手下果然都有两把刷子，整体比燕城那边要强上不少。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出杀人凶手的出类拔萃！ 就比如现在，谁能想到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竟然拥有着年轻人都不具备的力气呢？ 此时的郭根亮完全不在乎围在他身边的警员，很是镇定地俯下身去，从一旁的角落里拿过一个趁手的短柄铲子，开始对着原本柜子下方铺设的青砖一阵鼓捣。 一双双充满疑惑与好奇的目光随着郭老爷子手上的动作，上下翻飞起来。 没过多久，地面上的青砖便被起出来好几块，露出下方黝黑坚实的土地。 郭根亮干到这里，突兀地回头笑了一下，颇为诡异！ 众人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吓了一跳，目光又齐齐落在那块平整的土地上。 “这下面不会是有什……”郭嘉脸色都变了，一阵青一阵白的，前几天刚刚在外面菜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陈忠闻言瞪了一眼郭嘉，“那能有什么？” 秦奋见郭嘉吃瘪，悻悻将刚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收了回来。 韩旭则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目光死死地盯在了郭根亮身上，他不确定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爷子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其余那些警员，也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万一要是挖出一台加特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加特林可能夸张了一点儿，但万一是一个自制炸弹呢，谁也负不了那个责任不是！ 陈忠环视了一下左右，出言让其余的下属都退出去，现场只留下了郭嘉一个人。 不是不想让郭嘉出去，而是陈忠觉得至少得留一个精兵强将。 通常抓捕都是四对一，算上郭嘉刚刚好，凑个人头罢了。 郭嘉有口难言，不过好奇心比起这些来说要更加旺盛一些。 事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任谁也想知道郭老爷子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事情的进展像是和众人开了个国际玩笑！ 郭根亮在一番折腾之后，挖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声响起，下面果然藏着一个疑是金属质地的物品。 陈忠一皱眉，刚准备说些什么。 韩旭已然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搀扶起郭根亮，朝着郭嘉使了个眼色！ 像这种未知的疑是危险物品，当然不可能让郭根亮继续直接接触了。 郭嘉笑着摇摇头，伏身低了下去，一手小心翼翼地抹开上面的一层浮土，几番清理之下，赫然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种铁盒子很常见，差不多有一个平板电脑见方，像是很早以前装饼干用的。 郭嘉看到这个东西以后，愣了一下神，回头看向两位领导。 陈忠与秦奋没想到下面藏了这么一个东西，均是一脸茫然。 郭嘉在手里掂了掂份量，皱了下眉头，“很轻啊，不像有什么危险物品。” “小心点儿，打开看看！”陈忠见没有什么太大危险，朝着郭嘉说道。 郭嘉又看了眼韩旭，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准备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 因为锈蚀的很严重，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有两三分钟。 韩旭全程都将注意力放在郭根亮身上，提防着对方突然有什么异常举动。 别看只是打开一个简简单单的盒子，此时的郭嘉整个人都被汗水浸湿了，即便感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但真要上手的话，心底不免还是极为忐忑的。 鬼知道这个铁盒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第265章 光与暗（一） 难道真是像郭大爷所说的，盒子里面只是郭峰小时候的奖状么？ 郭嘉不太确定，因为铁盒确实很轻，而且体积并不太大，按道理来讲放不了多少东西。 如果不是奖状呢？ 那会是什么？！！ 郭嘉带着疑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铁盒子撬出一条缝来！ 幸好里面并没有泄漏出什么异味儿！ 对于那些腐败的东西，郭嘉实在有些发怵！ 韩旭在一旁看着，有些按捺不住了，随手将满脸茫然的郭根亮交给秦奋，然后戴上手套，朝着郭嘉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郭嘉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韩旭，又回头看看顶头上司，在得到首肯的回应后，如皇恩大赦一般，赶忙将手中的铁盒子交给了韩旭。 韩旭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抚落最上面的一层浮土，露出下面比较模糊的花案，看上去比较抽象，并没有什么价值！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存放饼干的盒子，在很久以前曾经风靡一时，但是上面的花案却让韩旭眉头一皱，但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郭根亮，不晓得这个老爷子为什么会在这个铁盒子上涂上这么一个抽象且杂乱的玩意儿。 刚刚郭嘉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撬开铁盒上面，压根没怎么注意到上面杂七乱八的花纹图案，以为都是一些锈蚀的痕迹。 此时重新一看韩旭手中的盒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陈忠与秦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同样搞不清楚铁盒子上的图案代表了什么！ “这会不会是潘多拉魔盒啊？”秦奋突然想到了什么，撇撇嘴，说出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 陈忠抓住机会，“潘多拉魔盒？你怎么不说里面放着亚当与夏娃的禁果呢？” 秦奋瞅了一眼陈忠，“你可真敢想！” “卧槽，是我敢想，还是你敢想？什么潘多拉魔盒？有那么玄乎吗？”陈忠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韩旭则是充耳不闻，目光反而从图案上抽离开来，他更想知道盒子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像秦奋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里面装着人世间所有的邪恶么？ 这种想法虽然荒谬至极，但是韩旭总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韩旭静下心来，一手兜住盒底，另一手顺着撬开的缝隙，缓缓施力…… “啪！” 铁盒盖子应声打开！ 韩旭第一时间看了进去，整个人都有点儿怔住了。 另外几名大佬见没有什么危险，好奇地凑了过去。 “卧槽，还真是奖状？！”秦奋看到里面珍藏的物品后，懵了好大一会儿！ 陈忠与郭嘉同样一脸茫然，敢情弄了半天，神神秘秘的，最后就收获了几张几十年前的奖励？！ 秦奋拽了一下郭根亮郭老爷子的胳膊，“你说你，就几张奖状，你藏那么严实干嘛？！” 郭根亮老眼微眯，疑惑地看了看秦奋，一句话也没有说！ 秦奋刚想继续讲些什么，却被韩旭打断了。 韩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掂了掂手中的铁盒，“这重量不对啊！” “什么重量不对？”郭嘉好奇问完，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里面还有夹层？！”陈忠的思维反应能力相当惊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韩旭想要说的重点。 秦奋听得有些懵，又看看身边的郭老爷子，撇撇嘴，赶忙将其控制好，“真是又小瞧你了！” 郭根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灼灼地看向韩旭手中的铁盒…… 韩旭回头恰好怼上了这个意味复杂的眼神，心下一凛，“郭大爷，里面是不是还有东西？” 郭根亮闻言眸子又从清明变得浑浊起来，半晌没有吭声。 韩旭摇摇头，又对郭嘉说道，“那把刀子呢？” 郭嘉之前便将瑞士军刀装在了身上，以防不时之需，此时恰好派上了用场，赶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一手递了过去。 韩旭接过后，又看了一眼似乎又犯了病的郭根亮，先是将那一沓郭峰儿时的奖状取了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正准备顺着盒子底部缝隙开撬…… 突然间，郭根亮目光触及地面的奖状之后，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道，一下子挣脱了秦奋的控制，朝着韩旭扑了过去。 “小心！”陈忠及时示警，但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 秦奋则被郭根亮猛地一挣，登时打个了趔趄，失去了先机。 郭嘉的反应最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郭根亮猛地暴起…… 然而三人震惊过后，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们直接傻在了原地。 韩旭回头一看，无语地摇摇头！ 原来郭根亮挣脱开束缚之后，哪里是要袭击韩旭，分明是冲着那些奖状去的。 只见郭老爷子一把将奖状抱在怀里，一边拍打上面的浮灰，一边喃喃自语，像是在守护特别宝贵的东西一般。 韩旭因为离得很近，能够清晰地听到郭老爷子嘴里的低语。 “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求求你们不要走……” 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秦奋见状刚想上前，却被陈忠拦下了，“这老爷子的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着他就好。” 言外之意，并不想秦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秦奋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忠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郭嘉原本想取出随身携带的铐子，但一看两位领导的样子，又收了回去。 郭根亮在这个世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前妻，也就是李明远与郭峰的生母早已过世了！ 他的大儿子李明远，涉嫌故意杀人，一旦判了，估计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小儿子郭峰，就在外面的菜地里埋了将近一个月，前几天刚挖出来！ 一家四口曾经圈在一个相框内，幸福地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然而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个鬓须斑白的老人，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抱着曾经的那些美好与希望喃喃低语…… 韩旭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那个铁盒子上！ 随着一通折腾后，中间夹的那层铁片终于被撬了开来…… 第266章 光与暗（二） 在看到夹层内的东西后，韩旭瞳孔猛地一缩，然后吐出一口浊气！ 在场几位刑侦干探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了过去，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浊气与冷气，吐出与倒吸，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韩旭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而另外几位却瞬间绷起了神经！ 因为在夹层内，平躺着几件普普通通的物品！ 一块白色的布片，像是从什么衣物上裁剪下来的； 一块粉色的皮革，像是从什么物品上切割下来的； 还有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吊坠，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扯下来的。 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白色的布片上有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 粉色的皮革恰好是一个蝴蝶结的形状； 还有那个吊坠，同样也是一只蝴蝶，上面点缀着斑斓的色彩！ 每一个物品都代表着一个已经逝去的生命！ 白色的布片属于尚未成年的杨鹿，粉色的皮革来自陈小冉的名牌包包，而吊坠则是聂小雨最喜欢的东西，所以她挂在了不起眼的钥匙链上。 三只蝴蝶，三条人命！ 夹层之上，是代表着光明的希望！ 夹层之下，是沾满着血腥的黑暗！ 光与暗，在夹层开启的一瞬间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摄人心魄！ 陈忠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整个人像解脱了一般，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郭根亮，猛地甩了甩脑袋，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清醒！ 郭嘉此时眼眶内已然充满了血丝，他终于可以给杨鹿的父母一个交代了！还有齐深，董佳艳的父母妹妹，以及王原，还有一直关心陈小冉的申六！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杀害这么多人的凶手，竟然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平安无事地度过了那么多年！ “郭根亮，你可真是个……” 郭嘉似乎宕机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年过花甲，而且患有严重老年痴呆症的真凶！ 陈忠叹了口气，从郭嘉手中取过铐子，几步走到郭根亮身前，然后蹲下身子，“郭根亮，你涉嫌故意杀害多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言罢，铐住了那沾满罪恶的手。 尽管它已满是褶皱，枯槁不堪！ 郭根亮低头看看手腕上的束缚，什么话也没有说！ 原本佝偻的身子却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等他重新抬起头，双眸越发地昏暗浑浊，仿佛没有了光，整个人已然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郭嘉见状朝着屋外喊了一声，然后走上几步，接过了铐着的郭根亮，那个曾经和蔼慈祥的老人。 几名警员闻声而动，进屋协助郭嘉将犯罪嫌疑人带回了警车。 韩旭站起身来，将那个铁盒子与里面的物证交到了技侦人员手中，然后像是解脱了一般，叹出口气来。 “韩旭，干得漂亮！” 此时，秦奋脸上的神采溢于言表，对于能够在这么短时间破获耀扬四案的韩旭，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地步。 陈忠整理好心绪，闻言看向一旁的韩旭，目光也渐渐炽烈起来！ 原本他并不抱有太大希望的，毕竟案子已经过去了五年，而在这些年内，专案组换了一茬又一茬儿，没有人能够找出真正的凶手！ 不要说找到了，甚至连对方具备什么特征都搞不清楚。 但是现在，案子竟然在一个入职没有多久，准确来说，尚且不足四个月的新警手中轻而易举的告破了！ 五年啊，整整五年！ 一起耗费了无数人精力与心力的连环大案，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破获了！ 而做到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年轻人！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才用了多久？！ 三天？！或者更准确些说，抛开往来燕城与耀扬的时间，根本不足三天！ 这个年轻人竟然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便破获了一起横跨五年之久的惊世大案！ 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然而秦奋一扫陈忠看向韩旭的眼神，瞬间精灵了起来，一个闪身，高大威猛的块头完全遮挡住了那道略显贪婪的目光！ “老陈，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韩旭是我的！” 陈忠被秦奋不冷不热，平淡至极的声音骇了一跳，凭借他对秦奋的了解，清楚地判断出这家伙已经到了拼命的边缘！ 不过他可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准备在边缘地带疯狂试探，“起开了！我跟小韩说几句话而已，看你那个样子，滚犊子！” 秦奋皮笑肉不笑，“我可跟你说，燕城那几个想撬我墙角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熊大林听说过没？那老小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秦奋说罢，握了握钵盂大的拳头，指骨被捏的噶噶响！对付陈忠这号文弱的，就得动用武力不是？！ 陈忠完全无视掉秦奋的威胁，而是一脸笑意地垫着脚，隔着某人对韩旭说道，“我说小韩，我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你能那什么……” 韩旭闻言怔了一下，然后笑道，“陈署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陈忠不屑地看了眼秦奋，“听到没？起开，好狗不挡道！” 秦奋眯着眼，又看看陈忠，心想着这小子应该不会只是问几个问题那么简单，肯定又想耍什么花样！哪能放任下去，紧紧跟在其身边，以防有变！ 陈忠算是服了，敢情啥也没说呢，先被贴了一坨狗皮膏药，还是撕不下来的那种！ 韩旭一看两位领导这个架势，一阵无语，“陈署长，您有什么问题？” 陈忠直接无视掉秦奋，换上一脸正色，“你是怎么推断出凶手就是郭根亮的？” 韩旭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说道，“我们原本是过来查清楚李明远与耀扬四案的关系。昨天下午我和郭警官先是去了李明远在耀扬的租住地，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有半张照片，上面是李明远与他的母亲。 起初我们猜测耀扬四案的凶手可能是李明远，但是找不到证据与动机。 接下来，我们又陆续调查了被害人杨鹿与陈小冉的亲属以及朋友，然后发现了凶手的刺激源极有可能便是蝴蝶，所以我就与那个相框上的照片联系了起来。 李明远母亲头上所戴的发夹，极为可能便是所有案子的原点！” “照这么说，李明远的嫌疑应该更大了啊？”陈忠有些不太明白。 韩旭卖了个关子，“我个人更偏向李明远不是凶手！至于理由，随后我再跟您详说。” 陈忠点点头，示意韩旭继续顺着案情说下去…… 第267章 逆推 韩旭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又看了眼周遭，几名技侦人员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因为这里还需要细致的勘察，以便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物证。 而那个铁盒内的物品也将送往鉴定中心，进一步检测之后，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证据。 其实韩旭并没有想到郭根亮会主动交出这些证据的，不要说韩旭了，在场所有人都被郭根亮的自曝行为惊呆了！ 没有谁会想到一个隐藏多年的真凶会以这种形式跳了出来！ 韩旭认为郭根亮之所以这样做，再结合伏罪表现，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为了不牵连郭峰，才会主动挖出那些证据的。 但是郭根亮当时的状态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想必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了！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老人，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谢幕，或许是命中注定的！ 就像韩旭刚刚想的那样，郭根亮在这个世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真正的了无牵挂，哦，不对，他还有一个牵挂，那便是一直刻意疏远的郭峰！ 在郭根亮的潜意识里，那些犯下的罪行，不能让郭峰去承担，而他自知时日无多，行将就木，更加不可能让正值壮年的亲生儿子来替自己顶罪！ 对于郭根亮的突然自曝行为，韩旭只能想到这种解释，而且是最合乎情理的。x 在他眼中，即便是一个恶魔也会有七情六欲，恶魔在成为恶魔之前，也曾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郭根亮在最后关头选择的道路并没有错，但是郭峰知道后，又会怎么想呢？ “啪！” 秦奋见韩旭怔了半天，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哎，韩旭，醒醒，想什么呢？” 韩旭这才回过神，对上两位领导关切的目光，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对不住，走神了！” “在这里你都能走神？”秦奋撇撇嘴，又接着说道，“我说老陈，你想问什么问题也得换个地方啊，咱们在这里不是影响大家伙工作嘛！” 陈忠一听是那么个理儿，点点头道，“成，咱们回车里再说吧！” 韩旭当然没有意见，闻言跟在两位领导身后，出了郭家小院。 等着回到警车上，陈忠又迫不及待地盯着韩旭，仿佛是想看出一朵花来。 秦奋一撇嘴，宝贝疙瘩被人这么盯着，心里蛮不是滋味的，“老陈，收收你那个眼神，看得我都打冷战了。” 陈忠完全无视掉逼逼赖赖的秦奋，朝着刚坐稳的韩旭说道，“小韩，你继续展开说说呗！” 韩旭刚刚一个走神，忘了说到哪儿了，“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排除了李明远作案的嫌疑，但是没讲清楚为什么。”陈忠赶忙说道。 韩旭“哦”了一声，点点脑袋，“李明远的事情，咱们先放放，我看到相框上的蝴蝶之后便想到耀扬四案必然与照片上的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他们一家四口人，李明远的母亲已经离世了，而且并不具备轻易杀人的能力，即便她身边有李明远帮衬，但没有足够的动机。” “动机？我觉得李明远的母亲好像也有动机啊，很有可能这多年来一直憎恨着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女人，所以才会对其他同类女人下手！”秦奋脑洞蛮大的，不过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老秦，冲锋陷阵你是这个，”陈忠闻言瞅了秦奋一眼，呵呵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秦奋一看，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很是受用。 但哪成想，陈忠瞬间又伸出一根小拇指来，“但要论起推理来，你还不如这个呢！” “陈忠，你想死是不是？”秦奋火气蹭地窜了上来，当场就想让对方知道知道马王爷长几张脸的。 陈忠笑着讨饶，“别生气，我就是说了个大实话而已，看把你给气的。” 韩旭见两人又要干仗，赶忙打断道，“秦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李明远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李明远从懂事之后，便一直在精心照顾他的母亲，为生活，或者说是生存，已经疲于奔命了，他们母子两个犯案的可能性太低了。” 陈忠闻言，频频点头，“你看看人家小韩，分析的头头是道，你再看看你，张嘴就来？！” 秦奋一听韩旭的解释也明白过来，瞬间没有了参与讨论的动力，他现在倒是很想让柯南来上一针，做个毛利小五郎有什么不好的？ 陈忠见秦奋不说话了，终于清静了不少，才又接着说道，“所以你就将目光放到了郭峰与郭根亮身上？！” 韩旭点点头，“他们两个人的嫌疑更大，我原本猜测郭峰是主犯，他父亲郭根亮只是从犯。但是有一个问题又解释不通，还是动机，关于郭峰的作案动机！ 毕竟李明远的母亲离开郭家的时候，郭峰年纪还小，不会记得什么，更不会对相框内的照片有什么印象。 但凶手的刺激源却是蝴蝶！” “我明白了，如果郭峰是凶手的话，很难解释动机问题，即便他的动机来自于郭根亮，但也不会那么强烈！”陈忠很轻松便跟上了韩旭的思维，抓住了重点。 “陈署长果然厉害，姜还是老的辣！”韩旭由衷地佩服道。 “得，你就别夸了，你夸起来，我更难受！”陈忠总觉得这话从韩旭口里说出来，完全变了一个味道儿。 韩旭没有想那么多，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觉得郭峰的可能性很小，恰好那个时候，郭嘉郭警官提供了一个信息，我才恍然大悟！” “什么信息？”秦奋断线重连，一脸茫然地问道，全程他都在场，没觉得郭警官提供重要线索了啊！ 韩旭笑道，“秦队，你忘了，郭警官说郭根亮曾经因为误杀了一个女人，而被判了将近二十年？” “你说那个啊！与案子有关系吗？”秦奋木然点头，还是有些抓不住重点。 陈忠却是瞬间明白过来，朝着韩旭竖了个大拇指，“厉害！真是厉害！” 秦奋见状更加不明所以了，转头看向韩旭，想要一个解释！ 第268章 第一只蝴蝶 韩旭笑了一下，没有让秦大队长等太长时间，接着说道，“起初我并不认为郭根亮郭老爷子会是案子的真凶！” “为什么？”秦奋倒是很擅长捧哏的工作。彡彡訁凊 “你别老打断，听韩旭说下去！”陈忠瞪了一眼整活的秦奋，都有些不耐烦了。 秦奋知机地闭上了嘴巴，示意韩旭可以继续了。 韩旭无语摇头，然后说道，“因为时间！” “几个意思？！什么时间？”秦奋不自觉地又插了一句，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堵住大嘴，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陈忠见状，咧咧后槽牙，算是放过了这个家伙。 韩旭呵呵一笑，“大多数连环凶案都有一个诱因，耀扬四案也不例外，也存在一个诱因。 我推测这个诱因便是李明远母亲头上戴着的蝴蝶发夹！ 那只蝴蝶才是所有案子的原点。 但如果这个是诱因的话，那么郭根亮的潜伏期就太长了！ 要知道李明远母亲离家出走的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陈忠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如果凶手是郭根亮的话，他在那个时候，也就是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一粒种子？但是种子的萌芽生长期又过长了，直到十多年后的才导致郭根亮杀害了四名拥有刺激源的女性！这个时间跨度太长了，确实有些不太合理！” 陈忠不愧是久经一线的刑侦大佬，很快便找到了不合逻辑的地方。 韩旭点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太确定郭根亮便是主犯。” “哦，我明白了，郭根亮因为误杀被判了十多年，所以在那段时间内，并没有作案的条件！”秦奋一拍脑门，完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等陈忠跟秦奋再怼起来，韩旭又赶忙说道，“秦队说的对，郭根亮服刑的那段时间，恰好延长了作案周期，所以压根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陈忠闻言摇摇头，明白韩旭只是在帮他们说好话而已，“事实上，这一点是我们疏忽了，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而且年纪那么大了，竟然会干下这么大的案子！” 秦奋见陈忠说的诚恳，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想了另一种可能性，“韩旭，你说郭根亮会不会是因为误杀了那个女人，才导致心理有了阴影，服完刑后才大开杀戒的！” 这一次秦奋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别说韩旭了，陈忠都连连颔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那个案子我听说过，也看过档案，两个人之所以起冲突，好像是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韩旭一听这话，瞬间想到了李明远母亲头上戴的蝴蝶发夹，但是案子过去了那么多久，当事人死的死，糊涂的糊涂，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真相了。 至此，耀扬案算是水落石出，但仍旧留下一个很大的疑点！ 那个潘多拉魔盒里，为什么只有杨鹿、聂小雨、陈小冉的遗物呢？ 耀扬四案还有一个被害人董佳艳的又去了哪里？ 果然，不等韩旭再说什么，陈忠已经提出了这个疑问，毕竟涉及到一名被害人，如果证据链闭合不了的话，是很难将董佳艳的死与郭根亮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那么，关于董佳艳的案件很有可能便被搁置起来，永远不会有一个结果。 这是陈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他很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盒子里没有董佳艳的遗物。 韩旭闻言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后面暂时关押郭根亮的警车，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不过以郭根亮现在的状态，即便带回去，也审讯不出来什么！ 一个患有严重老年痴呆症的犯罪嫌疑人，甚至能否顺利定罪都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没有人能够说清楚郭根亮在犯下如此累累罪行时，精神是否处于正常状态，他的行为又受不受自身控制！ 不过这些都不是韩旭操心的问题了，他更想搞清楚属于董佳艳的那只蝴蝶飞去了哪里？ 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潘多拉魔盒中呢？ 又或许，压根就没有那只蝴蝶，还是被什么人取走了呢？ 韩旭想到了郭峰，但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陈忠见韩旭不说话了，也明白这个问题实在无解，毕竟毫无线索，或许那只蝴蝶压根是不存在的。 但是案子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他们还是不好向董佳艳的家人交代！ “你们说，董佳艳会不会不是郭根亮所杀呢？”秦奋此时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陈忠木然摇头，不太认可这个想法，“董佳艳是耀扬四案的第一个被害人，接下来才是陈小冉，聂小雨，最后是杨鹿，如果杀害董佳艳的凶手不是郭根亮，那么你怎么解释四起案子的共性呢？” 秦奋闻言又不吭声了，重新做回那个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韩旭被这么一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陈署长，您还记得陈小冉后背上那个很怪异的文字吗？” “你是说那个才字？好像也不太对，应该是木字少了一捺！”陈忠皱了下眉头，回想起那个字来。 韩旭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字，我原本以为那是个李明远的李字，因为看上去，确实太矮了，很像个没写完的偏旁部首，而不像一个字。 只是更加没想到，这个木字少一笔，原来对应的是根字。” “根字？”秦奋在手心里写了一下，“那么矮的笔画，怎么可能是个根字的木字旁啊！” “难说，有的人写字就是这么潦草，而且写得奇形怪状的。”陈忠说完，不由瞪了眼秦奋。 秦奋气不打一处来，“我写的字是丑了点儿，但也没有这么离谱吧？” 韩旭笑道，“咱们不是在讨论字的本身，而是这种留字的行为！” “这话怎么说的？”陈忠被韩旭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秦奋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这名属下，已经彻底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老大了！ 韩旭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 第269章 进化 “连环杀手的留字行为是一种死亡签名，通常不会出现在第一次激情杀人中，而是在随后不断杀戮中进化出来的一种行为。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连环杀手都会这样，只是很少一部分而已。 我觉得郭根亮很像这类杀手，本身有着极强的表现欲，但是他在杀害陈小冉之后，却没有继续选择留下死亡签名，而是拿走了被害人的遗物，也就是那些刺激源！ 更准确来说，是战利品！” “战利品？！”秦奋听到这个字眼，眉头一跳，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你是说郭根亮将那些被害者的遗物当作了战利品？！” 韩旭点点头，“大概率是这样子的。” “真t 韩旭抿了下嘴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那一只蝴蝶飞去了哪里？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我们之前也去过董佳艳的家，她父母已经将关于她的所有物品都扔掉了，”韩旭说到这里，叹出口气，表示目前是无能为力了！ 陈忠听到这句话，有些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关押犯罪嫌疑人的警车，“唉，郭根亮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他要是装疯卖傻起来，咱们可是束手无策啊。” 秦奋顺着陈忠的目光看了一眼，“谁说不是呢，老年痴呆症，很棘手啊！” 韩旭没有再说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董佳艳的案子到目前为止，近乎是一个死局！ 即便他对于凶手不断进化的推论极有可能便是事实，但是缺乏佐证，实际意义并不大。 除非郭根亮突然清醒过来，然后良心发现，说出事情的真相，否则时过境迁，耀扬四案必然将会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甚至都不能说是一个句号，顶多只是一个逗号而已！ 韩旭此时突然想起了董佳艳的那个神秘男友，“陈署长，我们这次还有一个发现，就是找到了董佳艳以前的男朋友，他叫王原，与董佳艳在一个酒店工作，现在还在那里，已经是大堂经理了。” 陈忠闻言一怔，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被害人董佳艳还有一个男朋友的。 韩旭见状，又将怎样找到王原的经过讲了一遍。 陈忠明白韩旭的意思，董佳艳的案子可以围绕着这个王原重新开始调查。 “不是我说，韩旭，你这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后生可畏啊！”陈忠不禁又赞叹起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抛出了橄榄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耀扬发展发展？！” 这叫什么？当面开撬吗？ 秦奋此时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瞪着陈忠，“陈忠，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当着我的面就来这一套，太过份了吧？你真当我是病猫啊？” 陈忠不屑地看了眼秦奋，“你还知道自己是只病猫啊？！” “岂有此理，韩旭，你躲开点儿，小心溅上一身血！”秦奋说着，便想从副驾驶座上暴起干仗！ 韩旭一见这架势，左右看看空间，太狭小了啊，没处躲啊！ 陈忠见秦奋要动真格的，脸上毫不畏惧，嘴里侃侃而谈，“老秦，你可想好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秦奋刚想动手，一听这话，瞬间止住了身形，来回扫视了一下敌我对比，“算你狠，老子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陈忠冷笑一声，“怕了吧？” “激我是吧？”秦奋好不容易压下去火气，登时又窜了上来，“你没听说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吗？” “呵，这小成语用的，你怎么不说咫尺之间，人尽敌国呢？”陈忠马上又来了一句。 论起武力，秦奋当遑不让，但说起嘴皮子来，十个秦奋也不见得是一个陈忠的对手。 韩旭见两人斗起来没完没了，赶忙说道，“我在燕城那边待得挺好的，多谢陈署长的好意。” 秦奋一听这话，瞬间像个熊孩子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微微咳嗽一声，返回副驾驶座，正襟危坐，仿佛一个老学究一般。 第27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忠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 秦奋已然占了上风，完全不带搭理某人吃不到葡萄的心态，连头都懒的回了。 韩旭又抱歉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一个字！ 此时的情形太过微妙，他担心一个说不好，又将引发一场血战！ 陈忠明白只靠空口白牙的，怎么可能撬走人家墙角的，何况他看懂了韩旭的为人，轻易也不可能当个反骨仔，随即打消了招揽的念头。 再者说了，他那个云岭警署级别太低，即便招揽来了韩旭，小庙也容不下这尊大佛不是。 “行了，咱们回去吧，现在还不到六点，食堂应该还有晚饭呢。”陈忠无奈，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其实回去之后，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见得还能抽出空来接待两位远道而来，一个昼夜便破了耀扬四案的大神。 秦奋此时见大局已经定，回过头来，“老陈，你可欠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陈忠点点头，“我是欠人情了，但也是欠人家韩旭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呵，好歹我也全程参与了，你不欠我欠谁的？”秦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忠呵呵一笑，“全程参与的可不只你一个！还有郭嘉呢！” “那你欠我们仨的！”秦奋重新修葺了一下城墙的厚度。 “行行行，我欠你人情了！你说怎么着吧？”陈忠彻底被打败了，举手投降道。 “这还差不多，”秦奋嘿嘿一笑，“咱晚上就别在食堂吃了吧？搞顿好的呗？” “卧槽，你t …… 再说秦奋与韩旭两人，打车回去昨天下榻的酒店，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一番洗漱之后，又去餐厅吃过早饭。 昨晚上，秦奋照旧呼噜震天响，不过韩旭早有先见之明，在耳朵里塞了棉花，睡得比前天要安详许多，所以气色看起来不错。 秦奋啃着一根油条，就了口豆浆，“韩旭啊，你可真是替咱们警署涨脸了，我昨天给葛署长打过电话了，他都惊了啊！几天功夫就破了耀扬轰动一时的陈年旧案，好家伙，葛署长说要亲自过来接你回去呢！” 韩旭一皱眉头，全程都在一块，自己怎么没有看见秦大队长打电话了呢？ 大白天的，张嘴就来了啊！ 不过当着秦奋的面，韩旭哪好意思叫破，悻悻道，“主要是运气好！” “得，这句话，我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一定要低调办事，高调做人！你怎么还没有领悟到这几个字的精髓啊！”秦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恶狠狠地又咽了口豆浆！ 韩旭最是无语北郊警署的一贯传统，一直想不通原主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警界传奇是怎么传下来这么一条逼格满满的名言警句。 两人吃完饭后，秦奋才又开上自己的大切诺基，同韩旭一起去了一趟云岭警署。 陈忠昨天晚上在招待完此次最大的功臣后，便马上返回了警署。 一整夜下来，脑袋上自然顶上了两个黑眼圈。 如果没有一壶浓茶顶着，早就熬不住了。 此时，在云岭署长的办公室内，陈忠正一口一口地消灭着近乎墨色的茶水。 见到秦奋与韩旭找上门来，才将那杯浓茶放了下来。 秦奋眼尖，主要还是想顺便搞点儿茶叶回去，但是一看陈忠那茶水的上色，差点儿懵了，“我说老陈，喝这么浓的茶，你不怕被它送走啊！” 陈忠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但是年纪大了，没这一口，哪能顶得下来啊。” “唉，要不说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呢，案子都快结了，你急什么呢？身体才是某命的本钱啊！”秦奋甚至有些心疼起这位老同学了。 “得了，我给你们汇报汇报案情吧，”陈忠言归正传，目光落在了韩旭身上，“小韩，快坐，别傻站着，来了我这里，就跟回了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秦奋最怕陈忠无事献殷勤，一双大手已经伸向了某人的茶叶罐。 陈忠眼疾手快，一把拍下秦奋不老实的脏手，“你这是来吃拿卡要的？我可听说了，你喝的都是极品毛尖，最次也是碧螺春，我这点东西，你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的？” 秦奋尴尬一笑，“我那不都是顺领导的么，你这好歹也是个领导，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陈忠彻底无语了，扯开话题，抱着茶叶罐不撒手，“别跟我扯那么多，说正事了！” “好好，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第271章 博物馆盗窃案 韩旭依言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期待着耀扬警方一个晚上的成果。 秦奋见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悻悻回到韩旭身边。 陈忠看到老怨家离开了危险范围，才将怀里的茶叶罐放回原位，“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回到署里，鉴定中心那边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们猜怎么着？！” 秦奋一搓牙花子，“都过去一晚上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啊，快点，麻溜的，我们还准备早点回去呢。” 陈忠无语摇头，又怼上韩旭期待的目光，稍微好受了一些，继续说道，“取回来的那几只蝴蝶上，除了布料以外，都检测出了犯罪嫌疑人郭根亮的指纹，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就连那块布料上也沾染到了一些血迹，经过对比，也与郭根亮的相吻合。 也就是说，耀扬四案的凶手可以确定就是郭根亮！”x “就这些？”秦奋似乎早已猜到了结果，“没有其他的了？” “这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哦，对了，犯罪嫌疑人郭根亮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昨天带他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进行审讯。” “唉，看他那个样子，即便审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秦奋打消了犯罪嫌疑人伪装的想法，毕竟事已至此，郭根亮的后半辈子估计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陈忠点点头，同时有些无奈，“谁会想到耀扬四案的凶手是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呢？不过五年前，郭根亮的身体情况应该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秦奋接过话茬儿，“谁说不是呢，你看郭老爷子那个力气，呵，如果不是脑子突然坏掉了，还不知道会给社会带来多大危害呢！” “是啊，郭根亮之后再没有作案，或许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也算是老天开眼了，”陈忠很庆幸郭根亮突然得了病，否则耀扬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这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郭根亮杀了那么多人，破坏了那么多家庭，这是他应得的报应！”起初秦奋对于郭根亮还有一些怜悯之心，但是一想到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又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陈忠一听这话，摇摇头，“行了，咱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别搞那一套了！这案子，要我说，郭根亮最大的报应就是碰到了韩旭！要是没有韩旭在，耀扬四案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秦奋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韩旭，展颜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韩旭，这回你又是头功啊！我都开始羡慕你了，你说说，这才多长时间？太变态了！简直比你父亲还要厉害！” 韩旭见两位领导矛头又对准了自己，赶忙呵呵一笑，试图蒙混过关。 陈忠则是一怔，“他父亲？！” 秦奋看了眼韩旭，见其神色不变，这才解释道，“他父亲是韩钰，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警界传奇！” “韩钰？！卧槽，那可是我的偶像啊！韩旭，你真是韩传奇的儿子？！”陈忠大吃一惊，嘴巴彻底合不拢了。 即便韩旭在三天时间内破获了耀扬案，陈忠都没有如此惊讶，但是一听韩旭竟然是韩钰的儿子，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之中。 韩旭点点头，默认下来。 陈忠“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韩旭跟前，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年轻人，“像，真像，和你父亲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说你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呢，搞了半天，原来是韩传奇的儿子啊！” 韩旭疑惑道，“陈署长，你认识我父亲？” 陈忠嘴角都快笑抽抽了，“何止认识啊，你父亲是我的老师！” “老师？！”秦奋嘿嘿一笑，“我说老陈，你能不往自己脸上贴金吗？还老师呢，我可听说了，你就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办过一起案子，怎么就成老师了？！” “你懂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只跟着办过一起案子又怎么了？韩老师都说我悟性好，非要收我当徒弟的。”陈忠当然不会给秦奋好脸色看，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秦奋笑笑不说话了，当着韩旭的面，总得维护一下正面形象不是。 陈忠正觉得占了上风，哪知道韩旭随口说了一句，“我怎么没听家父提起过您呢？” “呃~”陈忠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到韩老师的儿子，很开心啊！” 韩旭压根没有想到原主的父亲韩钰影响力这么大的，手都伸到耀扬来了！ “你们当时查的是什么案子啊？” 陈忠闻言一笑，拉着韩旭重新坐回沙发上，“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一起入室盗窃案。” “入室盗窃？”韩旭一怔，脑海里马上想到了那个曾经在耀扬服刑的一代贼王吴老狗。 “哦，对，入室盗窃！”陈忠见韩旭很有兴趣的样子，接着说道，“当时你父亲已经离开警队了，是被我们老署长请过来协助办案的。” 韩旭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我父亲很早便离开警队了，没想到还来过耀扬。” “要不说我们老署长面子大嘛，其实我觉得还是因为那起入室盗窃案太玄乎了，韩老师可能是见猎心喜，才接下案子的。” 秦奋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那起博物馆盗窃案？” 陈忠一点头，“你也听说过？” “耀扬除了咱们刚刚破获的连环j杀案，就数那起盗窃案轰动了，圈子里谁不知道啊？”秦奋一撇嘴，接着说道，“我可还听说了，那起案子特别玄乎，博物馆什么珍贵文物都没有被盗，单单少了一幅不怎么值钱的古画！” “古画还有不值钱一说呢？”韩旭被勾起了兴趣，满脸疑惑。 通常来讲，能摆在博物馆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古字的，哪有不值钱的。 陈忠见状呵呵一笑，“那幅画虽说古了一些，但却是一幅不折不扣的赝品，所以不是那么值钱！” 第272章 一幅赝品 “赝品？！”这下轮到韩旭吃了一惊，“既然是赝品，那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吧？” 陈忠解释道，“主要还是因为那群家伙太嚣张了，竟然敢对博物馆下手，这简直就是在当面打耀扬警方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时我们老署长就怒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群家伙逮回来！” 韩旭呵呵笑道，“这群贼也挺意思啊，唉，不对，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一群啊？” “案发现场的摄像头虽然被他们破坏了，但还是记录到了一些声音，经过技侦人员的分析，得出对方并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三个人协同作案。”陈忠不慌不忙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韩旭皱了下眉头，“那可真是奇怪了，博物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他们为什么单单盗了一幅赝品呢？” “当时我们也不清楚，这个盗窃案最离奇的地方就在这里，一群贼放着稀世珍宝不拿，只盗走了一幅假画！”陈忠悠悠叹出口气，直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 秦奋此时插了一句，“我倒不那么认为，你想啊，那些稀世珍宝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虽说值钱，但那几个贼也不见得有出手的渠道啊，比如那些青铜器什么的，那可都是国宝，随便弄出去一件都够掉脑袋的了。” “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只盗走一件不值钱的赝品吧，所以我们推测那几个窃贼的文化水平不高，但又懂一些行业的规矩。”陈忠当然明白秦奋说的那个道理，不耐其烦地回道。 “这案子有点儿意思！”秦奋之前虽然听说过，但只是一个故事梗概，哪有现在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过瘾。 韩旭好奇问道，“那然后呢？那几个贼抓到了没？” “当然抓到了，不过那幅画被他们一气之下销毁了，”陈忠随口回道。 韩旭闻言皱了下眉头，“画被销毁了？” 陈忠点点头，“我亲眼看到那幅画被他们一把火烧了。因为是幅赝品，价值不大，那几贼被捕后，没判多少年，现在早就放出去了。” “该不会这几个贼里面有一个叫吴老狗吧？”韩旭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陈忠听到这个奇葩的名字后，不禁一怔神，“哎，你怎么知道的？领头的那个确实叫吴老狗！名字起得太土了，特别好记！” 秦奋一听提到了吴老狗，登时来了兴致，“怎么着，这案子还是吴老狗做下的？那老家伙什么时候还来过耀扬？” “不仅来过，”韩旭展颜一笑，“还在这边服了好几年的刑！吴老狗是真刑啊！” “不对啊，”秦奋一听吴老狗还在耀扬服过刑，有些懵了，“干他们那行的，都是有规矩的，轻易不得越界，这老小子怎么跑耀扬干活来了？还在这里服过刑？” 韩旭当然听说过这个规矩，但道上的玩意儿，以前还有一些约束力，现在世风日下，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早就被淘汰了。 或者说，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吴老狗在你们那里很出名吗？”陈忠一看两人都认识这个老贼，疑惑问道。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秦奋已经接住了话茬儿，“那老小子哪是出名啊，是太t 陈忠佩服地摇摇头，“真是虎父无犬子，韩老师当时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单独审讯了一次吴老狗，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案子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父亲单独审过吴老狗？”韩旭猛然回想起吴老狗之前提起韩钰时的表现，那副惊恐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虽然不合规矩，但韩老师还是得到了我们老署长的许可，我们做下属的，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忠如是说道。 秦奋及时附和道，“要我在的话，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关于博物馆盗窃案讲到这里，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案子虽说不复杂，但颇为离奇，而且韩旭总觉得的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在那幅假画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之的秘密，不过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秦奋又同陈忠叨扰了半天，在终于抱到那罐浓茶之后，才告辞离开，携韩旭踏上了归程。 至此，耀扬案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虽然有些瑕疵，但毕竟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接下来，韩旭准备回去燕城后，好好跟另一位正主儿聊聊！ 案子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第273章 不像巧合 秦奋带着韩旭同耀扬云岭警署署长陈忠告别之后，踏上了回去的路。 从耀扬回燕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差不多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两人轮番开上一段，倒也不是太累，不过都是山路，着实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 韩旭年轻，自然开的多了一些，还是秦奋的大切诺基开起来顺手，比李乐的那辆猛禽要好上许多。 可能是韩旭比较喜欢大切诺基内敛务实的一面吧，不像猛禽那般张扬。 见车如人，就如同酒知人品一般，但是这个理论放在秦奋身上，似乎又有些不太搭，这家伙可是那种不出尽风头不罢休的，压根与内敛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昨晚上休息的很好，又破了一桩陈年旧案，此时秦奋的心情非常好，一路哼着歌，只等着回去好好跟葛署长唠唠案情的来龙去脉，顺便再搞点极品毛尖，从陈忠顺来的浓茶毕竟不太对胃口，喝不惯哇！ 韩旭哪里想到顶头上司现在脑子里已经满是极品毛尖了，自顾自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心思全部放在案子上面。 耀扬这边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仍旧没有解决此行的主要目的。 李明远为什么会那么清楚耀扬案的细节？ 难道李明远是故意露出破绽，诱导韩旭重回耀扬查案吗？ 如果这样一想，李明远完全是放了一个超大型号的烟雾弹啊。 其实韩旭对于案件的整个脉络已经梳理的很清晰了，只是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李明远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旭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并不足以解释所有的问题。 现在只有回到燕城，重新审讯一遍李明远，真相或许才能够水落石出。 一向乐观的秦奋秦大队长哪里想到坐在身边的韩旭，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韩旭啊，这次干的太漂亮了，回去我就帮你请功，别说二等功了，我觉得一等功都够格了。” 警界的二等功，韩旭已经拿了三个，属实有些不当人了。 这次如果再拿个一等功，那岂不是在燕城横着走了？ 要知道身为西直警署的刑侦大队长余天放也才领过一次一等功啊。 据说那是九死一生拿命换回来的，可见一等功的份量有多么重了。 韩旭呵呵一笑，“秦队，你太抬举我了，一等功咱可不敢想，那玩意儿一般都是躺着领的。” “咱们警界的一等功比不了部队上的，还是很有机会的，放心，有我在，你躺不了！你躺下之前，老哥我指定给你垫在下面。”秦奋心情太过愉悦，不免有些口无遮拦。 韩旭拿这个可爱的顶头上司一点办法也没有，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快十二点了，咱们到前面的服务区吃点东西吧。” 秦奋点头应下，一踩油门，大切诺基加大马力，朝着下一个服务区狂飙而去。 两人在服务区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又重新回到车上。 这次轮到了韩旭开车，秦奋将车载音乐开了起来，放了一首《敢问路在何方》。 歌曲老的吓人，差点将韩旭直接送走，但是秦奋却听的乐此不疲，一个劲儿地跟着哼唱起来。 简直了！ 秦奋转头看了眼韩旭抓狂的表情包，嘿嘿一笑，“这歌不好听吗？那我换一首。” 说罢，又调出一首《女儿国》来，“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韩旭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合着怎么全是西游记啊？ 这是一路向西，回不来了吗？ “秦队，咱们还是说说案子吧？”韩旭试图自我拯救一下，将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秦奋一听韩旭又要分析案情了，登时精神起来了，随手关掉车载音乐，“成啊，我脑子里正好有一个疑问呢。” 韩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期待起秦奋的下文。 秦奋整理了一遍说辞，然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那些被害人的遗物里，只发现了郭根亮一个人的指纹与血迹，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人是他杀的，收集的那些战利品中，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与血迹了，没有什么问题啊！”韩旭怔了一下神，顺着思路回答道。 “我就是觉得的太过巧合了，咱们这边刚找到郭根亮头上，那老家伙便一声不响地将所有的证据全盘拿了出来。即便郭根亮是有老年痴呆症，但是这种自曝行为，于情于理，都有些解释不通啊。” 韩旭明白秦大队长是感觉案子进展的太过顺利了，顺利的甚至有些反常！ 正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 倒不是说真的有妖怪作祟，而是里面必然存在一些猫腻。 之前韩旭在郭根亮家里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 当时，韩旭认为郭根亮是因为亲情的关系，才选择自曝的。 因为郭根亮并不知道郭峰已经出事了，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警方找到郭峰头上，认为郭峰便是五年前耀扬案的真凶，所以才会将那些物证拿出来，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保下郭峰！ 保下郭峰？！ 韩旭想到这里，目光不自觉地微眯起来。 案子的走向似乎又变得古怪起来。 秦奋见韩旭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我觉得的吧，这个郭根亮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我敢跟你打赌，咱们找上郭根亮那会儿，这老小子意识绝对是清醒的。 也就是说，郭根亮这个自曝行为很有问题！” 韩旭视线没有离开眼前的路况，脑子却飞速地运转起来。 别看秦奋秦大队长有时候反应有些慢，脑子转的不够快，但真要静下来，心无旁骛的话，对于案情却有一种特殊的直觉，仿佛能够一下了抓到最关键的东西。 如果说郭根亮的自曝是有明确目的性的话，那么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可就真算是离了大谱了。 李明远利用自己的“疏忽大意”将案子引向耀扬，而郭根亮又在第一时间进行“突然自曝”，两相印证一下，似乎不像是一个巧合啊！ 第274章 咱们就是天网 秦奋虽然抓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但是不得要领，完全理不出来，郭根亮为什么会这么做！ 所以直勾勾地看着韩旭，想要从这位年轻的下属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不过韩旭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因为这些都只是基于猜测，没有任何佐证！ 要知道没有证据的猜想，是完全站不脚的！ 更无奈的是，这些猜测背后的证据已经没办法查明了，仿佛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除了当事人郭根亮与李明远，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韩旭此时更偏向于郭根亮的自曝是基于亲情，不想拖所谓的郭峰下水，好比一人做事一人当，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一个患有严重老年痴呆症的犯罪嫌疑人是否能够顺利定罪，都还是两说了。 如果按照这个平行世界的相关规定来看，郭根亮是有可能凭借这一点来逃避制裁的。 虽然他接下来面临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但是总归不是必死之局！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案子不是郭根亮做下的呢？ 他这样做，几乎完美地保下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呢？ 除了李明远之外，那只能是他的儿子郭峰了！ 顺着这个思路理下去，这些案子全部是郭峰干下的，郭根亮只是知情人，或者是帮凶的话，他这样做的目的，也就是自曝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替自己的儿子顶罪罢了。 又或者郭根亮依旧是主犯，郭峰只是从犯，郭根亮的自曝也能解释的清，那便是成功保下了郭峰！ 但是无论怎样，郭根亮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一招破釜沉舟之后，竟然还藏有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而且这已经是像推恩令一般的阳谋了，几乎没有办法破解！ 一念至此，韩旭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难怪郭根亮在拿出那些被害人遗物时，一声不吭的，非常配合，即便将要身陷囹圄，仍旧面不改色！ 在场所有人都被那老家伙给骗过去了！ 韩旭甚至有八成把握，那时的郭根亮是清醒的，不仅清醒，而且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变成了舞台上的戏子，而郭根亮就那么跪坐在那里，像一个造物主一般，将一切走向尽数掌握在五指之间…… “咱们会不会都被郭根亮骗了？”韩旭舔了舔嘴唇，得出一个瞠目结舌的结论。 “骗了？”秦奋有些懵，不晓得韩旭为什么会这么说，“你的意思是，那个老家伙不是老年痴呆？”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郭根亮很好地利用了他老年痴呆的病情，又或者说，是有人完美地利用了郭根亮老年痴呆的病情！”韩旭试着将话说的更简单一些。 然而，秦奋听的还是有些懵，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脑力范畴，“你越说我越懵了，结论就是郭根亮还有问题吧？” 韩旭点点头，“简单点说，是这个意思。” “即便这老家伙有问题，咱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啊，人都那样了，再好的医生也诊断不出来脑子里的问题啊。我看这老家伙就是为了逃避罪责，来了这么一出。”秦奋想到此处，不禁咬牙切齿起来。x 韩旭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在医学临床上，要诊断一个人是否患有老年痴呆症，除了要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以外，还需要结合脑脊液的检查结果以及一系列影像学检查结果，才能综合诊断出来。如果郭根亮完全不是老年痴呆症的话，临床上是很容易诊断出来的，但如果他具备一些老年痴呆的临床症状，那问题就麻烦了。” “郭嘉不是说过，医院出具过诊断书的吗？郭根亮确实患有老年痴呆症，唉，我原本还以为老天开眼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可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老年痴呆症竟然成了犯罪嫌疑人的护身符，艹，这tm找谁说理去！”秦奋越想越气，不自觉崩出几个脏字。 韩旭闻言也是无可奈何，不禁又想到杨鹿的父亲杨远池。 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老师，此时最后的心愿却成了想见杀害女儿的凶手一面。 如果让杨远池看到杀死自己宝贝女儿的凶手，只是一个垂垂老矣，而且患有严重阿尔兹海默症的花甲老人…… 韩旭无法，甚至不敢想象那一幕！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互相对视时，他们会想些什么呢？ 还有齐深，即便他已经重新组织了家庭，但还是将关于聂小雨的一切保存在了一个上了锁的文件夹内…… 如果让他知道杀害自己曾经心爱之人的是这样一个可能因为老年痴呆症而逃脱制裁的老人时，又会怎么想呢？ 在杨远池、齐深身后，还有董佳艳的亲属，关心陈小冉的申六，他们又会怎么“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呢？ 韩旭虽然只是短暂地接触过这些被害人的亲属朋友，但是清楚地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郭根亮杀害的不仅仅是那几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还亲手撕毁了一个又一个原本和睦美满的家庭！ 四名被害人背后，是一张张渴望抓住凶手，讨回公道的脸庞…… 然而结果却是这样！ “秦队，你说天上真的有神明吗？”韩旭突然问出一个不着四六的问题。 秦奋抬起头来，看看大切诺基的天花板，“上面有没有神明，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韩旭闻言笑了一下，“但愿如此吧！” 秦奋却正色道，“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在犯罪分子眼里，咱们就是天网！” 韩旭听到这句话后，精神为之一震！ “咱们就是天网！说的好，还是秦队境界高啊！” 韩旭并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因为这几个字确实道出了太多的东西。 秦奋尴尬一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 “不会又是我老爸说的吧？”韩旭一个蹙眉，猜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哪能啊，是咱们葛署长说的。哦，对了，韩旭，回去之后，你留意一下贼王吴老狗，我总觉得这个老小子很有问题。” 秦奋似乎又抓到了一个重点。 第275章 不讲文德 韩旭闻言怔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吴老狗的场景。 那时的吴老狗，一身普普通通的装扮，搬着一个小马扎混在城东废旧钢厂的吃瓜群众里，不起眼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城东警署刑侦大队长熊大林眼尖，一下子看到这个老家伙，吃瓜大军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了。 单单从这一件事上，便能看出吴老狗在江湖上还是很有些地位的，即便他已经金盆洗手了。 不过最近的这几起案子，背后好像都有吴老狗的影子，确实需要格外留意一下这个燕城的一代贼王了。 韩旭又想起雪山案中王纪超王大医生那模棱两可的解释，矛头分明便指向了吴老狗。 从王大医生那里，韩旭猜到提供给王纪超线索的八成便是这个老家伙。 在城东废旧钢厂的案发现场，仅有吴老狗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韩旭可不认为刘波与张恒毅在施暴的时候，王大医生也刚好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一罪行。 所以王大医生能够那么快掌握到这条有价值的线索，极有可能是来自于吴老狗透露的消息。 那么这个吴老狗在雪山案中，究竟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还有耀扬的博物馆离奇盗窃案，难道只是一代贼王看走眼了么？ 其实韩旭之前便有过调查吴老狗的心思，但是一直都太忙了，没有抽出功夫而已。 此时经过秦奋这么一提醒，韩旭觉得灯塔案了结之后，确实很有必要查一查这个燕城的一代贼王了。 “这个老头子很不简单啊！”韩旭回了一句。 秦奋点点头，“我以前没少跟这个老小子打交道，这家伙能在燕城混上贼王的名头，确实有两下子。” 韩旭明白秦奋是想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一些，“秦队，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秦奋闻言笑笑不说话了，闭目假寐起来。 …… 一路无话，韩旭与秦奋又驱车了两个小时左右，在下午三点钟，才返回了燕城。 韩旭将车子稳稳停在北郊警署的办公大楼前，熄火拔出钥匙递给秦奋。 秦奋一把接过，笑着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韩旭展颜一笑，回道，“当然是会会那位正主了！” “李明远？”秦奋猜到正主是哪一位，又疑惑道，“李明远不是应该已经移送看守所了吗？” “还没呢，我跟张哥说了一声，让他多拘了李明远几天，”韩旭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回道。 秦奋闻言愣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 韩旭推开车门，爽朗一笑，“我这不是笨鸟先飞嘛！” “笨鸟先飞？”秦奋皱了下眉头，半晌才咂摸出一点味道出来，“好小子，你要是笨鸟，我们又算什么啊？！” 此时韩旭早就下了车，哪顾得上反应慢了半拍的秦大队长，已然扬长而去了。 秦奋笑着摇摇头，准备跟过去看看情况，他可不想错过一场精彩绝伦的搏弈！ …… 再说韩旭，先是回了一趟二组的办公区，找了一下老张，结果扑了个空。 一打听，才知道老张已经将李明远带到审讯室晾着了。 想来是老张算好了韩旭回来的时间，一早便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来开审了。 韩旭不禁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个老张，张垚涛，确实是二组的定海神针，有他在，韩旭总觉得后防固若金汤，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必这也是秦奋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韩旭刚准备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出门恰好碰上了出外勤回来的李乐。 “呦，你怎么在这儿啊？”韩旭迎头便问，按道理来讲，此时李乐可不应该出现在警署。 李乐乐道，“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你不是在查三号灯塔案吗？”韩旭疑惑问道，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该不会是查到什么了吧？” 李乐一听这话，顿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这茫茫人海的，我去哪查啊？那个李连胜从离开燕城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调查了好多他以前的工友，都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条线，我看八成是查不下去了。” 韩旭闻言蹙了下眉，同样感觉非常棘手，一号与二号灯塔案都已经顺利破获了，但是这个三号灯塔案却仍旧隐藏在迷雾之中，丝毫没有头绪。 “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乐打算扯开话题，毕竟这么多天下来，一无所获，脸上属实有些挂不住。 “刚回来没几分钟，”韩旭回了一句，又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案子既然已经进入僵局了，慢慢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道理我也懂啊，但是这都多少天了，我这响当当外勤小能手的名号算是彻底砸了！”李乐此时还想着自己在警署的金字招牌呢。 韩旭正色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那也不能老绷着啊，秦队说了，老绷着容易长皱纹！”李乐可不吃韩旭那一套呢，搬出了领导那座大山，“哦，对了，你现在要去干嘛？” 韩旭悻悻回道，“重审李明远！” “卧槽，又要审那个家伙了？”李乐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好家伙，上次迷瞪了一觉，错过了一场好戏，这次可算是又逮到机会了，“要帮忙不？我现在有空！” “你有空了？”韩旭呵呵一笑。 李乐赶忙点着脑袋，“有空，有空！” “那去搞点下午茶回来吧，我这中午只吃了个半饱，服务区的东西太tm的难吃了。”韩旭撂下一句话，挤过李乐，便朝着审讯室走去。 “卧槽，你太过分了吧，这活怎么不让橙子去干呢？”李乐脸都绿了，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冤种！ “没办法啊，我倒是想啊，但是橙子太穷了啊，这个月房租都没给我呢，让他去，我不得倒贴钱啊！”韩旭头也没回，字字珠玑。 李乐都有些毛了，“几个意思？橙子穷，我就不穷了呗？” 韩旭完全没有搭理李乐的意思，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太tm的不讲文德了！”李乐顿时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手足无措起来。 第276章 先声夺人 一刻钟前，燕城北郊警署刑侦审讯室。 老张与橙子两人调试好机子，准备就绪之后，正襟危坐，等着正主的到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 手上戴着铐子的李明远在两名警员的看护下重新迈入了审讯室。 仅仅过了两个昼夜，李明远显得憔悴了许多！ 原本干练的头发，此时变得乱糟糟一团，深深陷进去的黝黑眼眶，证明他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 待在警署的日子，看起来过得不怎么舒心。 两名警员将李明远固定在审讯椅上，检查完毕后方才离开。 比起前两天来，李明远只不过多了一副银手镯，但是状态却是天差地别。 不等老张与橙子开口问什么，李明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异常凄惨的微笑，“我说两位警官，你们还想知道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政策我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不过我都已经坦白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怎么个从宽了？” 橙子不是头一次被李明远的嚣张刺激到了，此时已经见怪不怪了，压根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老张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惨白的李明远，“怎么，这两天没睡好吗？” 李明远闻言一窒，抬起铐着的手腕，勉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说警官，咱们能把这个玩意儿去了吗？怪别扭的！” 老张又扫了一眼李明远手腕上的银手镯，起身走了过去，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很是配合地去除了李明远的束缚。 李明远蛮意外地看了一眼老张，前两天还是剑拔弩张的模样，此时却变得很好说话起来，难免有些不太自在，“哎，我说这位警官，上次看你脾气挺大的，现在怎么变了性了？” 老张嘿嘿一笑，“故意杀人可是重罪……” 后半句没了下文，但李明远还是听明白了，惨笑一声，“也对，您犯不着跟一个将死之人发脾气。” 说着，李明远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橙子，想来那个大块头也是这样想的吧。 老张没有多说什么，返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李明远觉得审讯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特别是眼巴前的两位警官，均是一声不吭，就那么坐在那里，活像两个索命的阎罗。 “你们把我弄过来，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明远在短暂的对峙之后，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老张完全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抬手看了眼表，又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橙子则更有意思了，完全进入了假寐的状态，任由李明远如何抓狂，一概与其无关，大有对方上房揭瓦也不皱一下眉头的意思。 就连老张都不禁对橙子刮目相看，暗道，“没想到这个橙子在韩旭手下调教了一段时间，已经变得这么成熟了？韩旭果然是厉害啊！” 正思忖间，身边却传来了一声声渐渐高亢起来的怪异响动！ 老张顿时脸都绿了，赶忙摇了摇由假寐一不小心成为真睡的橙子。 哪曾想，橙子不晓得昨晚干什么去了，摇了半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正在老张进退两难，李明远瞠目结舌的当口，“吱呀”一声，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见他扫了一眼呼呼正憨的橙子，眉头挑的老高，毫不客气地一个侧踹，将橙子屁股下面的椅子踢飞了出去。 橙子硕大的屁股顿时失去了支撑，一个墩炮摔在了地上。 “卧槽，好痛！” 这一下，橙子想不清醒也不行了，双手来不及揉揉朦胧睡眼，已经捂在了屁股上。 “谁啊，不想活了？！” 橙子想都没想，一个骨碌爬起来，就准备干仗，但是一下子怼上了韩旭有些迷离的眸子，瞬间脸色大变，“呀，组长什么时候回来了，您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橙子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审讯室，再也没见回来。 “幸亏这小子跑的快！”老张呵呵一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且诡异的氛围。 韩旭抓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朝着老张说道，“下次这小子要是还敢在这种场合睡着，张哥，你也别跟他客气，往死里招呼就行，摔坏了算我的。” 老张舔舔嘴唇，心想着那是你，我要是一脚踹过去，别说把椅子踢飞了，估计老腿都得当场折了！ 再说了，橙子是什么身体素质？！ 这家伙要是真被惹毛了，咦，想想都刺激！ 李乐虽说老是跟橙子抬杠，但从来不敢太过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北郊警署，除了大队长秦奋，也就是韩旭能稳稳压住橙子了。 其他人别说压了，连想都不敢想的。 “别管他了，”韩旭将椅子捡了回来，一屁股坐下，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们审到哪儿了？” 老张复又悻悻坐下，没有回话，压根没审，就是“坐坐”样子而已。 李明远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朝着韩旭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韩警官，好久不见了！” 韩旭闻言头也没抬，面无表情地回道，“也没多久，不过看起来，你这个睡眠质量不太好啊。” “那能好得了吗？你们这里的条件太差了，你瞧，我这个皮肤都没有光泽了。”李明远顾左右而言他，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不过刚刚韩旭那一下子，还是有些被震慑到了，对自己人都那么狠了，幸好不是几十年前了，要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 韩旭刚刚那一脚，虽然看上去极狠，但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可太清楚橙子的抗击打能力了，甭说是摔个屁墩了，就算当真一脚踹在身上，也不见得能对其造成多大伤害的。 没想到这一下子先声夺人，倒是将李明远给唬住了，着实应了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明远虽说后面几句话说得挺体面的，但在气势上已经弱了很多，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模样！ “那什么，我还是称呼你郭老师吧，这样叫起来亲切一些！” 韩旭见状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缓缓抬起头来，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李明远。 第277章 橡皮泥 隔壁的旁听室内。 橙子透过硕大的单向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地又揉了揉屁股。 “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目光却灼灼地盯在了犯罪嫌疑人李明远的脸上。 因为就在刚刚，他赫然捕捉到了一丝慌乱的神情，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橙子可以肯定，那丝慌乱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真情实感的流露。x “这个李明远还真是看不透啊！” 正在他思忖对方为什么会流露出这么一种情感时，旁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橙子闻声看去，见到进来的是李乐，神色才放松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李乐扬了下手中的咖啡套餐，“给你们送点温暖，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橙子嘴上说着，赶忙接过了某人千里迢迢送来的爱心咖啡，“我说李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 “贴谁我也不贴你啊，这都是韩旭吩咐的，咱也不敢抗命啊！”李乐撇撇嘴，将两大袋子咖啡放在桌子上，活动了一下手腕，“提了一路，可累死我了。” “你就是太子爷的命，才提了这么点儿路，就喊累了？唉！”橙子叹了口气，随手取出一杯咖啡，一口便闷了大半。 “卧槽，你那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喝个咖啡怎么跟饮驴似的？”李乐一看这架势都惊了！ 橙子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咖啡沫，“真tm苦啊，你下次能不能整一点人吃的玩意儿？” 李乐都快绝望了，仰头看天，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大块头的。 正当两人斗嘴的时候，旁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是赫然是端着保温杯的秦奋秦大队长！ 两人赶忙起身打起招呼，秦奋笑笑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套餐，“呵，小日子过的不错嘛，挺小资的，橙子，这咖啡你喝的惯么？” “苦了吧唧的，不好喝！”橙子如实说道。 秦奋摇摇头，又对李乐说道，“下次整点儿炸鸡可乐什么的，这玩意儿喝不惯啊！” 说着，拧开保温杯，呷了一口里面的枸杞茶。 “哦，对了，李乐，你那的极品毛尖还有没？我这都快断顿了。” 李乐耸肩摊手，动作倒是蛮潇洒的，“没了，改天我再顺我爸一点儿吧。” “卧槽，那些茶叶都是你偷来的？”橙子瞬间抓住了重点。 “哎，你那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啥叫偷啊，自己家的东西，那叫拿，拿！” “反正都差不多，哼！”橙子一梗脖子，冷笑一声。 秦奋看着这两个活宝斗起来没完没了，像极了自己年轻时跟熊大他们斗嘴的模样，不禁感叹了一句岁月不饶人。 “行了，你们谁也别说谁了，里面什么情况了？” 听到秦大队长问话，两人这才止住了对攻。 李乐也是刚刚进来，不太清楚情况，目光不禁转到了橙子身上。 橙子又看了眼单向玻璃后的审讯室，悠悠道，“韩旭进去没有多久，说了两三句不怎么重要的话后就一直坐在那里，诺，手里不知道玩着什么东西。” 秦奋与李乐闻言看了过去，同样是一头雾水。 因为离得有些远，角度也不太好，压根看不清楚韩旭手上的是什么玩意儿。 秦奋看得皱了皱眉头，他是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手下的这位得意爱将了。 李乐与橙子更是如此了，分别抓了抓头发，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审讯室内。 老张疑惑地又扫了一眼身边的韩旭。 秦奋他们看不清楚他在把玩什么，但是老张离得可太近了，更何况韩旭手里的东西原本就是他的。 只见韩旭手中此刻把玩的赫然是一坨橡皮泥。 “我说张哥，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呢？”韩旭一边玩着，一边问道，完全没有搭理犯罪嫌疑人的意思。 老张尴尬一笑，“这不是我家那个小子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吗？非让我给他买回去的。” “大侄子喜欢制作手办吗？”韩旭揉搓着手里的橡皮泥，又问了一句。 老张点点头，“这你都看出来了？” 第278章 O斯卡小金人 “承蒙夸奖！”韩旭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李明远有些憔悴的脸庞上。 李明远被这么一盯，起初还不太在意，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韩警官，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但是郭老师，你这个气色确实不太好，”韩旭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又扯远了。彡彡訁凊 “这不是你们这里环境差吗？”李明远又拿这话搪塞起来。 “我一直称呼你郭老师，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韩旭一只手撑在审讯椅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李明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韩警官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无所谓的！” “行了，咱们也别绕来绕去了，”韩旭不慌不忙地将另一只手中的橡皮泥放在了李明远身前的档板上。 李明远眯眼一看，瞳孔猛地一缩，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韩警官，看不出来，你这个手艺不错啊！” 隔壁的旁听室内。 秦奋、李乐，还有橙子，三个人均被韩旭莫名其妙的操作搞懵了！ “这是什么东西？”橙子眼睛珠子瞪得老大，看着李明远眼巴前的东西，一脸茫然。 秦大队长皱了皱眉，没有吭声，这种时候最适合藏拙了。 李乐倒是比起这两位来要好上一些，“卧槽，这不是o斯卡小金人吗？” “哎，你还别说，韩旭捏的还挺像的！”经李乐这么一提醒，橙子也看出来了，不禁开口说道。 o斯卡小金人？！ “这是几个意思？”秦大队长有些懵，不明白韩旭这操作是想干什么。 李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一个摊手，“谁知道韩旭几个意思啊！” “管他几个意思呢，接着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橙子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通常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不想便好。 秦奋与李乐一听这话，都转头看了眼橙子，同时暗道，“还是这小子精明！” 此时的审讯室内，老张视线被挡，看不清楚韩旭捏了个什么出来，不过压根也不太在意，仍旧专心致志地记录着。 第279章 画蛇添足 韩旭见郭峰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想说，那还是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郭峰复又抬头看了一眼韩旭，“洗耳恭听！” 旁听室内的几人见郭峰还是那么嚣张，脸上的神情各异，不过都恨得牙痒痒的。 秦奋拧着眉头，淡然说道，“这家伙要是郭峰的话，那可太有意思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审了他足足有六个小时，写小说的话，都能写十来章了，但是结果呢？我们愣是把他当作了李明远！ 这小子如果还是郭峰的话，那咱们真的是被他耍的团团转啊！” 李乐看了眼愤愤不平的橙子，笑道，“那还是韩旭审的呢，要是换成你的话，哎，我觉得这小子可没那么走运了！” 橙子一听这话乐了，“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以你的脑子，压根就上不了当啊，直接将他当成郭峰给办了！”李乐毫不犹豫地来了一记回首掏！ 橙子转头狠狠瞪了眼李乐，“你还好意思笑我，要是换成你，八成跟我一个样子。” 秦奋见两人斗个没完，咳嗽一声，“行了，你们别争了，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意义，都闭上嘴好好看着。” 两人听顶头上司发话了，赶忙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地看向审讯室内的韩旭，生怕漏掉哪怕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 此时的韩旭倒是不着急了，又去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郭峰，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咱们从哪里说起好呢？” 不等对方说什么，韩旭又接着说道，“要不从你反杀了李明远开始吧！你那天因为修猪圈的事情与李明远起了冲突，然后是李明远先在背后袭击你的吧？” 郭峰没有吭声，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韩旭却毫不介意，继续说道，“可惜李明远高估了自己，他虽然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但是实践起来，效果却不怎么样，再说了李明远的体格本身与你就有一些出入，虽然外表看起来都差不多，但真要论起身体素质来，两个李明远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说的对吗？郭老师！” 老张记录到这里，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端坐在审讯椅里的郭峰，暗叹一声，“这个郭峰好歹是一个体育老师，身体素质自然要比长期营养不良的李明远强上不少，能够做到反杀对方，好像没什么问题，合情合理！” 然而郭峰听到这里，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仍旧没有说话。 韩旭直接无视掉这个看上去怪瘆人的冷笑，又开始朝着郭峰的阵地投放第二轮炸弹，“说实话，从这里开始，我就已经很佩服你了！ 你在反杀掉自己的亲哥李明远后，第一时间便想好了之后要做的事情。 先是用猪圈作为第一层掩护，实际上却将李明远埋在了菜地里，而且为了误导警方，还千方百计计地宰了一只黑山羊埋在了尸体的上面。 好一手俄罗斯套娃啊，我当时差点儿就被你骗过去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连相框都算进去了，实在是厉害！” 韩旭说罢便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图片，递到郭峰面前，“这是你故意拿去垫桌脚的吧。” 郭峰扫了一眼手机里的相框图片，仍旧装起了哑巴，一声不吭。 韩旭见怪不怪，解释道，“我们很容易便发现了这个相框，又恰好勾起了你父亲的回忆，他抱着这个相框叫出了李明远与他母亲的名字。 所以我们才会接着调查到你还有一个亲哥哥叫李明远。 这些想必都在你的谋划之中吧？ 你埋了李明远之后，就想到了顶替他的身份，为了做的更逼真一些，竟然连自己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爹都利用上了！ 埋尸前后反差那么大，就是想故意留下一个‘破绽’吧，不得不说，真是高明啊！ 谁会想到从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口中说出来的话，居然是被人刻意引导过的呢？” 听到这里，隔壁旁听室内的李乐表情变得极为怪异起来，“卧槽，难怪郭大爷说，郭峰在与别人打了一架之后，一进门便爹长爹短的，叫的可亲热了！原来都是郭峰故意演出来，提前做的局啊！这家伙也太tm的变态了吧！” 经过李乐这么一解释，秦奋与橙子才明白过来，纷纷又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个家伙心智之高，还真tm不是盖的，太吓人了吧。” 审讯室内的老张可没人解释，已经有些懵了，只能埋头将韩旭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想着案子审完了，再找他补充说明一下。 郭峰这次没有咧出一个诡异瘆人的微笑，而是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左手掌心，像是在夸赞韩旭的编剧能力！ 韩旭微微摇头，“郭老师，你先别急啊，听我接着说嘛！” 然后不等郭峰再有任何表示，继续投下第三轮的炸弹，“你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只是想留个后手，方便谋划杀死你的未婚妻刘丽莎罢了。 之前，咱们讨论过了你杀死刘丽莎的手法，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就不再多说了。 重点是，你利用了李明远的身份来杀死刘丽莎，使得这一切显得非常合理！ 我们误以为李明远是害怕刘丽莎发现自己假冒郭峰，才下杀手的。 实际上，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杀死刘丽莎，利用李明远的身份，只不过是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合理罢了。” “韩警官，你这话把我都说懵了，你不觉得前后非常矛盾吗？”郭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 韩旭笑了一下，“可能我表述的不太清楚，但过程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你伪装成自己，利用了死去李明远的身份，来杀害自己的未婚妻刘丽莎。我这样讲，你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啧，有点儿意思了！韩警官，你的意思是我假扮了我自己，利用李明远的身份，来杀死刘丽莎吗？那我不成有病了，兜那么一个大圈子来杀人？跟画蛇添足有什么区别？！” 第280章 最后一枚核弹 隔壁旁听室内，在场三人都有些懵了，竟然开始认同起犯罪嫌疑人所说的话来。 “是啊，这不是成了脱裤子放屁吗？”李乐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比喻。 橙子抓了抓头上不多的寸发，“你这个比喻虽然糙了点儿，但是很有味道！熏死老子了！” 秦奋秦大队长被两个毛头小子搞的很是无语，但不能否认李乐这个比喻，既有味道，还很形象。 “是啊，郭峰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杀个刘丽莎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谁知道呢，也许这小子只是有coseplay的强烈欲望吧。”李乐又想到了一个关键词。 “coseplay？自己玩自己啊？”橙子都惊了，不过好像也说得通啊。 秦奋摇摇头，直接无语了，暗想幸亏还有韩旭，不然就靠这两个家伙，北郊警署的破案率是没指望了。 “行了，都闭嘴，老老实实听韩旭怎么说，”秦奋狠狠瞪了眼两个活宝，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审讯室内。 此时韩旭好整以暇地喝了口白开水，将抽了大半的香烟掐灭在手心里，“画蛇添足？这个比喻不错，不过你还真的是利用了画蛇添足这个手法，很好地掩盖了你杀害刘丽莎的动机！” “韩警官，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郭峰笑着摇摇头，“再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吧？我确实很佩服你编故事的能力，实在是太精彩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的吧？你就不怕你的观众都看懵了？！” “我是不是在编故事，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韩旭毫不介意，仿佛胸有成竹地说道。 郭峰乐了，听到韩旭这句话后，整个人乐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了出来，“咱们先不说我杀害刘丽莎的动机是什么，韩警官，你实锤我是郭峰，而不是李明远，总得拿出点儿证据来吧？” 韩旭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双清澈到没有任何杂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在郭峰脸上。彡彡訁凊 郭峰被韩旭这么一瞅，瞬间感觉如坠冰窟，但仍旧梗着脖子狡辩道，“韩警官，我承认是我杀了刘丽莎，但我不是郭峰，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更何况你手上也没有证据吧？” 郭峰吃准了韩旭手上应该没有什么证据，毕竟李明远的尸体已经腐败成那个样子了，指纹是别想了，即便能提取到dna，但是最多只能跟他们的父亲郭根亮的对比一下，压根没有办法证明死的人就是李明远，而不是郭峰，因为他们是亲兄弟，dna比对结果几乎是一样的。 韩旭仿佛早就猜到郭峰的底牌是什么，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物证袋来，一一摆放到郭峰的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 郭峰闻言看了过去，然后一脸讶异，“这不是你们从我身上搜走的身份证吗？哎，见鬼了，怎么会有两张的？韩警官，你不会是克隆了一张吧？” 韩旭展颜一笑，“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啊，你不是想要证据吗？这个就是证据！” 郭峰疑惑抬头看了眼韩旭，又低下脑壳瞅瞅眼巴前的身份证，满头都是问号！ 别说当事人郭峰了，就连旁听室内的几个关键人物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同样压根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的。 老张疑惑地抬了抬视线，试图看清楚一些，虽然同样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看得出来，其中有一张身份证是放在物证室的，因为那个袋子贴有编号。 但是另外一个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透明物证袋。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时，韩旭不慌不忙地拿起那个带有编号的物证袋，“这张身份证是你的，上面写的很清楚了，姓名，籍贯，地址，你的户口现在还在耀扬市吧？” 郭峰木然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应该说是郭峰的户口还在耀扬，但是这张身份证已经使用很久了！” 韩旭说着翻了个面，身份证背面赫然写着日期，已经是七年前的了。 “什么意思？”郭峰皱了皱眉头，还没有抓到重点。 “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要更换二代身份证的话，加了一项录入指纹的程序。 所以你的这张身份证是没有录入指纹的。 但是另外一张却不同了！” 韩旭说罢又拿起另外一张几乎同第一张一模一样的身份证来，“这张是录有指纹的，但是里面的指纹不是你的！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郭峰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韩旭见状不由分说，已经解释起来，“这张二代身份证背面的日期写得很清楚，是一个半月之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郭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双腿却有些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 韩旭顿了一下，吊足了某人的胃口，才说道，“这张二代身份证，是我在李明远的住处找到的。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呵呵，枉你机关算尽，独独漏了天意！ 郭老师，没想到吧，李明远确实有鸠占鹊巢的意思，他在对你下手之前，竟然从老爷子那里骗到了你们家的户口本，而且靠着这个东西，在耀扬市以遗失的名义补办了一张郭峰的二代身份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你之后，天衣无缝地做个接盘侠！” 郭峰身子猛地一顿，愕然道，“难道这里面的指纹是李明远的？” 韩旭点点头道，“没错，不愧是郭老师，一点便透。我们之前误以为你是李明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曾经比对过那块砖头上的指纹，与郭峰在户籍那里留下的指纹是不一致的，再加上你毫无破绽的表演，我承认，确实是被误导了。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来一个半月前在户籍那里留下指纹的压根不是你郭峰郭老师，而是想要鸠占鹊巢的李明远。” 郭峰听完这话，脸上已经不是惨白了，而是涂上了一层死气，“但是……” “不用但是了，我们已经查过了，李明远补办身份证时留下了影像资料，而你那个时间段还在燕城呢，怎么狡辩也没用了！” 韩旭面无表情地抛下了最后一枚核弹！ 第281章 认罪（一） 旁听室内。 橙子听到韩旭这句话后，恍然大悟，不禁喃喃低语道，“怪不得昨天韩旭突然让查一下郭峰的行踪呢，原来是这样啊！” 李乐耳尖，赫然问道，“韩旭昨天就让你查过了？” 橙子点了点头，“对啊，昨天下午，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让我查一下一个半月前郭峰人在什么地方，都干了什么事情。” “呵，原来这小子昨天在耀扬就查清楚郭峰的底细了啊！真tm的厉害啊，太牛掰了！”李乐不禁摇摇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袭上了心头，同样是新警，而且是一起入职的，人跟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秦奋同样微微摇摇头，自己昨天一直跟在韩旭身边，完全不晓得这家伙什么时候就把事情给办了，属实是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破案狂人了。 自己干了大半辈子刑侦，跟人家一比，简直像是调了个，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韩旭的审讯场面，秦奋根本不会想到郭峰还是郭峰，这么奇葩的案子也是没谁了！太tm的跌宕起伏了。 “你们说，韩旭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呢？”橙子又不自禁地抓抓头顶的寸发，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说吃啥补啥吗？我觉得这小子从小是吃脑子长大的，脑子可不就好使了！”李乐随口敷衍了一句。 哪曾想橙子却当真了，“不会吧，我挺喜欢吃猪脑的，也是从小吃到大啊，怎么没见我变聪明了？” 李乐乐了，“那还是吃的少，你得搭配起来啊，不能只吃猪的啊，那玩意儿容易越吃越蠢啊！” 橙子一听这话来气了，“李乐，你不会说话就闭上那张乌鸦嘴！” “行了，你们别吵吵了，一天到晚就是吵吵吵吵的，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韩旭一根小拇指的，还好意思在这里哔哔赖赖的，都给老子认真看着，瞧瞧人家是怎么破案的！”秦奋忍不了了，真拿豆包不当干粮，队长不当领导啊。 两人见老大发火了，同时将嘴巴上的拉链飞快地拉上了。 这玩意儿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领导啊！ 那不是找歇菜呢！ 再说审讯室内，韩旭投下最后一枚核弹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当事人郭峰，没有再多说什么，静待对方做出反应。 正在记录的老张其实也被震的不轻，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其具备了处变不惊的能力。 此时见两人又对峙起来，总算是松了口气，暗自开始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好像，不得不承认，这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意思起来。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郭峰方才叹出一口气来，“韩旭，韩警官，我现在觉得用厉害这个词语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你了，你简直是太变态了！” 韩旭微微摇头，“还是郭老师厉害啊，这个局设的一环扣一环，毫无破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可惜天公不作美，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环！” “你是说李明远吧？”郭峰嘿嘿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没办法，资源有限，我可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李明远住处的能力，不像你们，怎么都好查。” 韩旭接住了话题，缓缓说道，“你说的也对，如果不是李明远暴起发难，你也不会失手反杀了他！” “你怎么肯定是我失手反杀了他呢？”郭峰听到韩旭用失手反杀这几个字眼来形容当时的场景时，不由疑惑问道，毕竟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是韩旭就像是亲眼看到整个过程一般，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韩旭抿了抿唇，“其实道理很简单，以你的心智，如果是有心算无心的话，根本不会漏掉李明远住所这个细节的。”彡彡訁凊 郭峰眼睛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我真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不是身边的亲人朋友，而是你，韩警官！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李明远想要对我下杀手，我压根没想过杀了他！毕竟血浓于水，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哥不是。唉，没办法，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 老张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停下了记录，因为郭峰说出这些话时，已经变相地承认了一切。 郭峰还是郭峰，不是李明远！ 所有的一切，都是郭峰干的，他不仅杀死了李明远与刘丽莎，而且自导自演了一幕绝世好戏！ 难怪韩旭一进来，就用橡皮泥捏了一个o斯卡小金人送给了郭峰！ 正像韩旭说的那样，郭峰不去做个演员，简直是白瞎了这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 老张不由想起前几天突审郭峰的场景来，那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这个家伙，浑身都是戏啊！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韩旭好像更猛一点儿，这个近乎完美的布局，仍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牛掰了吗？ 正在老张感叹的当口，韩旭重新帮郭峰点着了一根烟，“说说吧，如果都让我说出来，你连宽大的机会都没有了。” 郭峰抬头看了眼韩旭，抽了口烟，可能是心绪波动太大，烟气呛了喉咙，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多谢了，韩警官！”郭峰整张脸咳的通红，脖子似乎都粗大了一圈，“你说的没错，我是郭峰，不是李明远，只是没想到，唯一留下的破绽也被你找到了。 可能是天意吧！这个世上确实没有什么完美犯罪。 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可惜已经晚了。” 韩旭见郭峰已经承认了身份，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说实话，与郭峰面对面交手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主动权完全握在了手里。 郭峰确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冷静，机智，而且有着相当强悍的应变能力，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如果不是李明远恰好去办理了这么一张二代身份证，那么郭峰所布的局无限趋近于完美！ 韩旭不禁想起了雪山案中的王大医生。 郭峰与王纪超都属于同一类人，可以说是高智商罪犯的标杆了。 第282章 认罪（二） “现在可以聊一聊，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未婚妻刘丽莎了吧？”韩旭提醒了一句，静待下文。 如果说这个案子还有一个疑点，那么便是郭峰杀害刘丽莎的动机！ 关于这个动机，韩旭虽然早有猜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了。 毕竟郭峰杀害刘丽莎已成既定事实，而且证据链是闭锁的，即便没有动机，郭峰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郭峰听到这个问题，眼中罕见地浮现出一种特别复杂的情绪。 韩旭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想必郭峰杀死刘丽莎也是迫不得已的，就像他压根没有想过要杀死李明远一样。 “韩警官，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郭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韩旭没有回话，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很重要，希望你考虑一下。” “其实我挺爱她的，”郭峰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但是刘丽莎作风不好，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她背地里却干出了那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韩旭一听这话，立刻回想到在刘丽莎住处找到的那些打扮颇为时尚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刘丽莎给你戴了绿帽子？！” 面对韩旭直言不讳的问题，郭峰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了两臂之间，半晌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此时的旁听室内，橙子似乎也想到了那些照片，低声说道，“难怪了，我跟韩旭在被害人刘丽莎的住处找到了很多打扮时髦的艺术照！” “尺度大吗？”李乐好奇地问了一句。 “还行，不过与刘丽莎老师的职业有些格格不入。”橙子如实回道，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是刘丽莎的生活习惯又非常节俭，好像是特别缺钱的样子，住的地方环境也很差，月租很低的那种。” 秦奋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该不会刘丽莎赚的钱都用来养小白脸了吧？”李乐的思维非常跳脱，一下子就想到爪哇国去了。 “养小白脸？不会吧？”橙子不置可否，“除非这个小白脸就是郭峰！” “哎，橙子，你还别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啊！”李乐顺着橙子的思路一想，还很有几分道理的。 被害人刘丽莎生活节俭，赚的钱都给了郭峰？！ 但是郭峰现在又说，刘丽莎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前后矛盾的也太离谱了吧？！ 秦奋感觉思路有点儿乱，但是很快抓到了重点，“如果刘丽莎养小白脸的话，终归会有交集吧？西直那边没有做过背调吗？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给郭峰戴绿帽子的人呢？” 经秦大队长这么一提醒，橙子与李乐才恍然大悟，“对啊，如果刘丽莎真是这么不堪，西直那边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呢？” 李乐想到这里，猛地一拍额头，“我知道了，郭峰这小子在撒谎！那些照片都是他自己拍的，目的就是给刘丽莎泼脏水，这家伙也太坏了吧。人都杀了，还搞臭人家的名声，这是杀人诛心啊！” 秦奋与橙子都点了点头，因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审讯室内的韩旭在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觉得郭峰有些可怜！ 杀了自己的爱人，还不得不来上这么一手，看似十分合理的动机，实则漏洞百出。 连李乐他们都能想到的答案，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韩旭呢？ “郭老师，你跟刘丽莎毕竟朋友一场，不用做的这么绝吧？”韩旭不冷不热地说道。 郭峰闻言，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眼眶内已经布满了血丝，“我也不想，但事实就是这样，韩警官，你别费力气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韩旭见状叹了口气，“刘丽莎也算是你的亲人，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只能算她命不好，碰到了我这种恶魔！”郭峰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韩旭摇摇头，准备拿出最后的底牌！ 只见他从口袋中又掏出了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来，放在郭峰面前。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郭峰怀着忐忑的心情，一一查看了手机内的照片，然后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了无生机般地瘫坐在审讯椅内。 那些照片赫然是潘多拉魔盒内的几只蝴蝶！ “你父亲郭根亮已经落网了，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拿出来的，”韩旭的音调仍旧空洞，没有任何温度，“你隐瞒杀害刘丽莎的动机，是为了你父亲吧！现在没有任何意义了！” 整个审讯室，在韩旭说完这些话后，落针可闻，静得出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停留在郭峰身上……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郭峰喉头微动，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但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声音已经嘶哑到了吓人的地步，“韩警官，我认栽了，输在你手里，没什么好说的。” 韩旭起身倒了一杯水，平稳地放在郭峰面前，“先喝点儿水吧。” “谢谢，”郭峰双手捧住一次性水杯，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杯内平静的水面，几秒钟后，斗大的泪珠无声滑落，滴落在了杯内，砸起一朵朵无奈的水花。 韩旭见状，递过去一包纸巾，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半晌之后，郭峰才稳定住情绪，拿纸巾擦拭了一下，“韩警官，让你见笑了。” 韩旭仍旧没有说话，静待郭峰交代所有的事情。 郭峰抬头看了一眼韩旭，心内五味杂陈，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韩旭开了个头，给到了足够的耐心。 郭峰顿了下，方才缓缓说道，“韩警官，你猜的没错，我杀丽莎，确实是为了隐瞒耀扬案的真相。 唉，有些时候，我还挺羡慕李明远的。 他至少还有母亲的陪伴，日子苦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韩警官，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第283章 认罪（三） 郭峰讲到这里，抬头看了眼韩旭，见对方没有什么表情，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从我记事开始，郭根亮就出事了。 杀人啊！当时我都没有那个概念。 只记得唯一的亲人被抓走了，而我被送进了福利院。 那时候我七岁，未脱稚气，却被差不多同龄大的小孩子围着骂是杀人犯的儿子！ 这东西现在说起来可能没什么，但我那时候还那么小，经常因为这个跟别人打架！ 可是他们人多啊，我完全不是对手，每次都被打得很惨，遍体鳞伤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恨郭根亮！ 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毁了一半！” 韩旭静静地听着，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暗想七岁的郭峰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并不应该因此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但现实是残酷的，父辈所做的一切会直接影响到下一代。 更何况像郭峰这样的，本身并没有什么亲属了，郭根亮被捕后，只能送到福利院去。 别看福利院的各种设施体系已经很完备了，但是在那么大的孩子们之间，仿佛也有一个圈子，而像郭峰这样的孩子，自然而然便成了排挤的对象。 韩旭能够想象到郭峰在那个时期，心理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现在还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要知道在这个平行世界中，父辈如果犯有重罪的话，子女也会受到一些牵连，至少考公这条路是没法走了。 还好郭峰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体育老师！ 韩旭突然明白郭根亮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自曝了，他欠郭峰的实在太多了，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身为父亲的郭根亮甚至都没有好好养育过郭峰。 郭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其实吧，我也不怪郭根亮，虽然我恨他，但等我长大了以后，明白很多事情是不由人的。可能我这人就这命吧，好不容易摆脱了命运的桎梏，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再然后就是参加了工作。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郭根亮会提前出狱！ 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即便做过再大的错事，我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街头流浪。 所以就把他接了回来，但是更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引狼入室，不，更准确来说，是接回来一个恶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父亲郭根亮是耀扬案真凶的？”韩旭不禁问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盯在郭峰身上。 郭峰苦笑一声，双手握拳，捏得咯咯作响，“在他杀死最后一名被害人的时候，我才发现的。” “杨鹿？！”韩旭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我找到那座烂尾楼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在耀扬犯下三起命案的竟然是郭根亮！”郭峰仿佛陷入到了回忆中，目光有些迷离，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愧疚与悔恨！ “之前你是怎么发现郭根亮有问题的？”韩旭打蛇随杆上，追问了一句。 郭峰又叹出口气，回道，“那段时间，我不在耀扬市，一直都在燕城，当我回去的时候，总觉得郭根亮有些古怪。 韩警官，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我就是有一种直觉。 因为郭根亮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可能是手上沾满了血，我看他的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清明，但是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种让人非常害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韩旭闻言点点头，如果一个普通人突然杀了人，手上沾了血，是会做出一些特别反常的举动，不过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即便是干了很久的老刑侦，最多只能从一个人身上看出其性格特点，行为习惯，甚至大概收入，以及情感状况等等东西，但肯定无法看出一个人是否身背命案。 不过作为直系亲属，又生活在一起的话，是有可能感受到一些东西的。 特别是杀人者曾经有过前科的话，这种感觉可能会越发浓烈一些。 所以韩旭觉得郭峰没有说谎，至少在这一点上。 “然后你就跟踪了郭根亮？” 郭峰闻言点点头，“一开始我跟丢了，在那一片找了很久，最后才想起来那段时间的耀扬案，凶手喜欢将被害人绑到高处实施犯罪……那片附近又只有那座人迹罕至的烂尾楼，所以我就找了过去。” “然后呢？”韩旭试着引导对方，他想知道郭峰在耀扬案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韩警官，你应该都知道了吧，”郭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第一时间试图阻止已经变成恶魔的郭根亮，与他扭打在了一起，但没想到郭根亮力气还挺大的，我一个失手，将他摔在地上，嗑了一下后脑勺，更没想到那一下，直接导致郭根亮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韩旭听到这里，明白过来，原来郭根亮的老年痴呆症是这么来的。 要知道脑袋受伤以后是很有可能会诱发老年痴呆的，一般来说老年痴呆这种疾病与遗传因素以及脑部的疾病，还有脑部的外伤等等因素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样也好，恶魔忘了自己是恶魔，也不会再出来杀人了！” 韩旭皱了下眉头，“这么说的话，最后一起的案发现场是你清理的？” 郭峰默然点头，“韩警官，那你说我当时应该怎么办？郭根亮都那个样子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们抓走吧？” 老张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你那是帮凶，你知道吗？” 郭峰抬头看了眼老张，“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已经在监狱蹲了十几年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大义灭亲吗？！” 老张闻言不由一窒，暗自思忖了一阵，然后厉声说道，“你只顾你父亲，可是你想过那些被害人吗？ 她们有什么错？ 凭什么被你父亲夺去了年轻的生命，而且是那样一种被亵渎的方式！” 第284章 认罪（四） 老张嘴里说出来话，宛若当头一棒，狠狠地砸在了郭峰头上。 郭峰怔住了！ 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是啊，那些被害人呢，有的还那么小，凭什么被剥夺了生的权利！ 只是为了满足郭根亮的一己私欲吗？ 作为帮凶的郭峰又做了什么！ 只是简简单单地处理了一下案发现场吗？x 不，他直接抹去的是跨越了整整五年的真相！ 在这五年来，无数人为了耀扬案而竭力奔走！ 陈忠，郭嘉，耀扬有太多的警力羁绊在了这件案子上。 还有那些被害人的亲属朋友，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件案子，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郭根亮与郭峰父子两人不仅仅是夺去了几名被害人的生命！ 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太多的人！ 几分钟后，韩旭等着郭峰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又问道，“你杀害刘丽莎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郭峰原本不想说的，但事已至此，完全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两个月前，我带刘丽莎回去见郭根亮，毕竟要结婚了，互相见一下父母，很正常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刘丽莎那天正好穿了一件印有蝴蝶图案的裙子。 呵呵，起初我也没觉得什么，直到郭根亮当晚便对刘丽莎下手了。 幸好我睡眠浅，醒的快，要不然刘丽莎那天就已经死了。 时隔五年，我没想到郭根亮对于蝴蝶还是那么执着！ 要知道他得的可是重度老年痴呆症啊！ 唉，从那以后，刘丽莎便一直嚷嚷着要报警！ 我就一直劝，但更加没想到的是后来刘丽莎竟然用这个威胁我。 她知道我们家拆迁房子得了一笔钱，非要让我把所有钱都给她！ 说实话，我对于钱没有什么感觉，心想着给就给吧，只要能把事情给压下来。 如果她报了警，我怕会牵扯出五年前的耀扬案。 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想得到那笔钱，而且提出跟我分手，理由很简单，生怕哪一天郭根亮发起疯来会杀了她！” 韩旭起先有些猜测，但是距离真相还是有些远，他也没有想到郭峰杀害刘丽莎的动机会是这个样子的。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此时，隔壁的旁听室内。 秦奋、橙子、李乐三人同时出了一口气，案子至此，算是真相大白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一波三折的案子，竟然是郭峰提前设好的局。 “卧槽，原来是这样啊！”李乐摇摇有些发懵的脑袋，“这个郭峰…啧，怎么说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推着一步步走上了不归路啊。” “谁说不是呢？”橙子其实蛮佩服郭峰这种完全凭借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家伙，毕竟不是每一个人有过那样的童年后，还能保持一颗向上的心。 只不过命运使然，郭峰很不幸地摊到了这么一个父亲！ “无论怎样，郭峰也不应该为了隐瞒真相而去杀人！”秦奋秦大队长适时地总结了一句。 橙子闻言点点头，“是啊，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剥夺别人的生命！” 李乐却是一撇嘴，“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真要放在了自己身上……” 秦奋扫了一眼李乐，橙子见状赶忙拉了一下口无遮拦的家伙，“你就少说两句吧，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啊，我看得让韩旭给你上上品德课了。” 李乐自知失言，讪笑一下，“口误，口误，看我这张破嘴！” “一会儿韩旭审完了，让他去一趟我的办公室，”秦奋又瞪了一眼李乐，撂下一句，转身出了旁听室。 等着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乐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唉，反正我觉得这个郭峰挺可怜的。” 橙子微微摇头，不置可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瞧瞧郭峰那样子，准确来说，是那个智商，多吓人啊！ 说老实话，打死我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在演戏啊！ 就比如现在，谁知道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啊！” 李乐闻言猛地一窒，搓了一下后槽牙，“哎，橙子，你说这个郭峰，现在是不是也在演戏啊！” “哎？！”橙子眨了几下大眼，透过单向玻璃看向审讯椅上的郭峰，转头又瞅瞅李乐，“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这个郭峰还在演呢？” 李乐不禁对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道，“你想啊，郭峰刚刚说的这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橙子随口回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把耀扬四案全部都推到郭根亮身上了啊，而且他还站在了一个至高点上，只是替亲生父亲隐瞒了真相而已，还有他杀刘丽莎也是这个目的……” 橙子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李乐却接住了话茬儿，“结果其实很明显，这个郭峰在三言两语间，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的，而且逻辑合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 “你还别说，好像是这么一个意思，郭根亮都老年痴呆了，跟死无对证没什么区别啊，还不是由着郭峰说什么是什么啊！”橙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都有些冷意。 李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就像橙子说的那样，死无对证，完全拿郭峰没有任何办法。 粗略来看，郭峰与郭根亮两人之中谁是耀扬四案的主犯，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涉及到量刑的话，郭峰身上的罪名并没有那么大了，说不准判个死缓，那么性质可就变了！ 这个家伙极有可能逃过一劫啊！ 如果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死缓变无期，无期变有期，最后蹲上个二十多年，刑满释放啊！ 假设耀扬四案的真凶不是郭根亮，而是郭峰，那这案子就太让人无语了。 此时审讯室内的韩旭，虽然默不作声，但脑子里转的也是这个问题。 因为他同样无法判断郭峰所说的真相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有几分真，几分假！ 韩旭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郭峰即便是认罪了，但仍旧像是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285章 复杂的笑容 韩旭目光一直盯在郭峰身上，脑海中却不断分析着案情。 老实说，郭峰所说的一切，近乎是天衣无缝，甚至很有可能这就是真相。 但是韩旭总感觉像是缺了一环，无法将整个案子的脉络梳理出来。 他思忖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你在杀害刘丽莎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与耀扬四案相同的作案手法？” 郭峰闻言露出一个非常复杂的笑容，“韩警官，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采用了那种手法，可能是因为那样的案发现场很有艺术气息吧。” “艺术气息？”韩旭不禁回想起初次看到灯塔案的现场时，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格外的浓烈的艺术氛围。 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迹罕至的灯塔上，极目远眺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身下则是仪式感十足的被害人…… 不对，韩旭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又说不清楚。 “你父亲郭根亮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郭峰被问得一愣神，“你们没有做过背调么？” 韩旭尴尬一笑，“还没有来得及！” “也对，你这个破案效率太吓人了，我怎么也没有想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找到我，而且破了我精心设好局，简直是不可思议！”郭峰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打算直接说出来。 “我们要想查的话，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还是你自己说说吧。” 韩旭讲的是事实，要查清楚郭根亮之前的工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郭峰摇了摇头，决定不浪费那个时间了，压根也没有那个必要，“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从我记事起，已经跟他分开了，不过之前我问过他，他说自己曾经是一个建筑工程师。” “建筑工程师？”韩旭愣了一下，要知道郭根亮那个时代的建工可太吃香了。 “好像是这个职业，郭根亮一直很自负，不过他那个工程师是托关系搞来的，没有什么真材实学。”郭峰既然说了，便毫不磨叽，直言不讳。x 韩旭一听这话，心下释然了不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郭家能在耀扬市里有一套拆迁房了，敢情都是郭根亮年轻时候打拼出来的，或者八成是单位分配的。 不过韩旭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像郭根亮这样的建工出身，应该没有多少艺术细胞，那为什么会将案发现场布置成那个样子呢？ 而且根据韩旭之前的分析，推断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现在与郭根亮一匹配，完全对不上号啊！ 难道是自己的侧写有误？！ 不应该啊！ 韩旭虽说没有达到自负那个层次，但对于自己的推断，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如果将案发现场艺术化的不是郭根亮呢？ 难不成是眼前的犯罪嫌疑人？！ 韩旭又细细打量了一遍郭峰，觉得这个家伙更不像是有艺术细胞的，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你父亲郭根亮喜欢画画，或者音乐吗？”韩旭索性直接问道。 郭峰反倒被问住了，只见他微微蹙眉，像是在记忆碎片中翻找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画画，或者听音乐的，你的意思是，郭根亮不像是能够布置出那个案发现场的人吧？” 韩旭没想到郭峰聪明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从三言两语中便猜测到他真正想要问的东西。 不等韩旭再说什么，郭峰却是嘿嘿一笑，“韩警官，你别太小看郭根亮了，他现在是患了老年痴呆症，但是放在以前……” 郭峰讲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韩旭已然从他的言语中，收获了一些东西，至于是不是有意引导，谁也说不清楚。 “跟你们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打交道，还真是累人啊！” 郭峰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旭，“说实话，我更不想跟你打交道，那简直就是一个梦魇！如果没有你，我相信自己布的局近乎达到了完美！” 韩旭跟着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我的话，相信还有其他人能够轻易揭穿你的布局，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纸是包不住火的。” 听到这句话，郭峰叹出一口气来，“韩警官，你真的相信纸是包不住火的吗？” 韩旭觉得郭峰说出来的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即便他跟郭根亮两人面临的可能是不太严重的惩罚，但那是相对而言，就算能够侥幸逃过一死，也必将困在笼中长达二十多年，甚至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韩旭觉得审得差不多了，案情已经趋近于明朗，准备开始收尾。 郭峰木然摇了摇头，这个结果可能是他能够接受的。 或者说，他千方百计，算无遗策，最后得到的，对于他们父子来说，已经是极好了。 但是对于那些被害人，以及他们的家属亲友来说，这个结果是不完美的！ 甚至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的。 韩旭眯着眼又打量了一遍这个极为难缠的对手，“我有一种直觉，咱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郭峰闻言苦笑一声，“那肯定是韩警官有求于我了！不然我可没本事提前出去呢！” “你还是到里面好好待着吧，顺便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韩旭撂下一句，转身走到了老张跟前，准备交接工作。 后续的流程自然又交给了老张来办。 老张微微挑了下眉头，直到现在，他才理清楚了案情的来龙去脉，整个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又得直面这个心智奇高的犯罪嫌疑人，感觉很是棘手啊！ 不过韩旭已经将大致的案情理得很清楚了，老张接下来工作就是补充一些细节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面对李明远，哦不，现在是郭峰了。 韩旭相信老张能将后续工作处理的相当漂亮。 然而两人在交接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审讯椅内的郭峰，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似乎像是解脱了一般！ 第286章 隐藏的秘密 韩旭在交接完工作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审讯室，压根没有再看郭峰一眼！ 然而刚从审讯室出来，他便又迈进了隔壁的旁听室。 “卧槽，这咖啡怎么都凉了啊！” 面对韩旭的抱怨，李乐一个耸肩，“那你可不能怪我了，我怕送进去会影响到你们审案子啊，那罪过不是大了！” 橙子觉得挺有道理的，“你就当冰美式喝呗！” “你这是掩耳盗铃，还是刻舟求剑呢？”韩旭没好气道，说罢随手拿起一杯咖啡，咕咚喝了一大口。 “呵，看你这个小成语整的，你是想考博导吗？”李乐调侃了一句，然后又正色道，“哦，对了，你不觉得这个郭峰还是在演戏吗？” “你们看出来了？”韩旭讶异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乐与橙子，继续说道，“就算他是在演戏，咱们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耀扬案过去五年了，能够找到那些证据，说实话，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李乐听出韩旭的话语带着三分无奈，“艹，这个郭峰简直就是个变态！太tm的可怕了！”彡彡訁凊 橙子此时目光还盯在郭峰身上，“老实说，我总感觉这家伙还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韩旭眼睛微眯，似乎对于橙子这种说法很感兴趣，但是目前来说，案子进展到这里，已经走不下去了。 毕竟郭峰的证词已经做到了逻辑自洽，甚至挑不出半点毛病！ 如果找不到更加有力的证据，那郭峰所说的话便是既定事实，即便案子另有隐情，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才是连环杀人案最为棘手的地方！ 郭峰与郭根亮近乎变态的默契配合，将这个案子引向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合理的结果！ 韩旭很难想象一个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患者与一个心智极高的体育老师组合在一起，竟然能够产生这样的化学反应！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李乐听到秘密这个字眼后，不自觉地抓了抓头皮，骇然道，“橙子，你这个脑袋瓜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我tm也感觉这个家伙还藏着什么秘密。 要不，橙子，你进去再审审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可饶了我吧，韩旭都审不出来，我进去不是白搭啊！”橙子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然后回怼了一句，“看你那么能耐，要不，你进去审审？” 李乐一咧后槽牙，“进去就进去，你当我不敢啊！” 说罢转身就准备去会一会那位神奇的体育老师！ 韩旭怕打扰到老张的工作，一把将李乐拉了回来，“你们两个就别闹了，橙子，你刚刚说的那个秘密，挺有道理的。” 橙子还是头一次受到了二组代理组长的夸奖，心里都乐开了花，“是吧，我就说这家伙绝对有秘密！” “那你说说秘密是什么？”李乐打蛇随杆上，丝毫不给橙子喘息的机会。 “呃~”橙子张了张嘴，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乐，你别打岔，让我再好好想想！” “得了吧，你就是再想两年也想不到吧？”李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橙子留的。 橙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大脸都急红了，梗着脖子怼道，“你行，你倒是说说啊。” 韩旭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赶忙打断道，“你们两个都消停会儿吧，我觉得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很关键，但是就别指望能从郭峰嘴里撬出来了。” 李乐附和道，“那确实，看看这家伙的心理素质，死的都能给说活了，要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简直了，比上青天还难！” 橙子撇撇嘴，“这要是放在以前，两脚下去，他一准就交代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那一套呢？”李乐不屑地看了眼橙子，像是抓到了小辫子。 韩旭转头狠狠瞪着橙子，“橙子，你说话注意点儿，哪有个干刑侦的样子，你当是土匪呢？” 橙子自知失言，打了个哈哈，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韩旭又不耐其烦地唠叨了几句，直到橙子灵机一动。 “哦，对了，韩组长，秦大队长说了，如果你这边审完了，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韩旭转头看了眼李乐，“有么？” 李乐点点头，“老大确实说了，让你过去找他。” “哦，”韩旭又瞪了一眼橙子，“行了，以后多注意一点，别让我老给你上思想品德课。你这个是很容易犯错误的，你知道不？” 橙子立得板正，虚心受教。 韩旭见状摇摇头，转身出了旁听室。 橙子与李乐一同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至消失后，方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唉，你说说，韩旭现在这个唠叨劲儿，实在是要命啊！” “就是，太婆婆妈妈了，不过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你那张臭嘴，迟早惹出事来！” “那倒也是，以后我多注意，哦，对了，三号灯塔案，你查的怎么样了？” 李乐听橙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脸色一变，“还没什么头绪，要不，你跟韩旭说一下，明天跟着我跑外勤得了。” 橙子嘿嘿一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乐自信点头。 “你问问署里，谁不知道你李@铁公鸡@乐啊！” “卧槽，谁tm的乱嚼舌根子了？！” …… 再说韩旭这边，从旁听室出来，直接轻车熟路去了秦奋的办公室。 象征性地敲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此时秦奋正一脸惬意地抱着保温杯，享受着浓茶带来的兴奋感。 一见韩旭进来了，立刻迎了上去，“韩旭啊，我刚刚见过葛署长了，汇报了一下案情。你猜怎么着？” 韩旭想都没想，“又帮我请功了？” “还得是你啊，一猜就中！”秦奋指了下沙发，“随便坐，说说你下一步工作想怎么开展吧。” 韩旭整理了一下案情，缓缓说道，“燕城的三起灯塔连环j杀案与耀扬的四起连环杀人案，加起来一共七起。 燕城的第一起与第二起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第三起一直没有头绪。 而耀扬那边，看似已经可以结案了，事实上还有疑点，比如第一起董佳艳的案子，尚且缺乏实证。 其实这两个系列连环杀人案，都不算完全破获，我总感觉里面还有什么蹊跷！” 第287章 所谓不完美 “还有蹊跷？！” 秦奋秦大队长刚呷了口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了，上次韩旭说到案子有蹊跷时还是两三天前，为此他们还跑了一趟耀扬市。 虽然效果非常不错，但是也太折腾人了。 此时再次听到案子还有蹊跷，秦奋整个人都麻了！ “几个意思？这案子还有反转吗？韩旭，你该不会说郭峰不是郭峰，依然是李明远吧？” 韩旭愕然道，“哪能呢，我之前让郭嘉郭警官比对过李明远住处提取到的一些指纹，与那张二代身份证上的是完全吻合的，所以郭峰就是郭峰，不可能再是李明远了！” “是吗？”秦奋怎么不记得韩旭做过这么多事情的，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万一郭峰知道李明远租住的地方呢？他会不会提前布置好现场，来误导咱们的侦查方向？”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韩旭闻言憨憨一笑，“但是机率太小了，如果郭峰还是李明远，那整个案子完全解释不通了。李明远没有必要饶这么大一个圈子，这跟吃饱了撑的没什么区别。” “哦，”秦奋木然点点头，又呷了口浓茶压压惊，“你说的也是，再这么反转下去，就太不合逻辑了。如果我是李明远，杀了郭峰，取而代之便好了，没必要再搞这么一出。 啧，啧，还得是你啊，脑子就是好使！ 不过你说的蹊跷到底是指什么呢？” 韩旭走到饮水机旁，熟练地取出一次性水杯，先是倒了杯热水，然后说道，“这案子，我总觉得进展太过顺利了，有点儿不真实！” “啥玩意儿？”秦奋没想到韩旭担心的是这个，嘿嘿一笑道，“这不能叫顺利吧，咱们这跑来跑去的，折腾的够呛了。更何况耀扬那案都过去多久了，如果不是你找到了关键线索，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我倒是觉得这案子有这么一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咱们抓住了真凶！ 郭峰与郭根亮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就足够了！” 韩旭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面，浅尝即止，“秦队，你说的没错，真凶咱们是抓到了，但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现在除了郭家父子以外，谁也说不清楚啊。” 秦奋听明白了韩旭想要表达的意思，叹了口气，放下保温杯，“韩旭，你知道我跟你嫂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韩旭闻言怔了一下，不明白秦大队长怎么扯到那里去了，疑惑回道，“你们不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吗？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讲过的。” 秦奋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没错，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你嫂子那时候很优秀，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能从我们学校门口排到长安大街去。 但是你知道她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么？” 韩旭摇摇头，“该不会是你那时候长得贼帅吧？” 秦奋满意地送上一个笑容，“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我那时候确实长得帅，但还没到惊天动地的程度。 后来你嫂子说过，她之所以选择了我，是因为我当时脸皮够厚，一直缠着她，而且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糗事，不过她也同样了解我的一些小毛病。 这些糗事与小毛病并不重要，但在爱情里，却是不完美的！ 然而正是因为这些不完美，促使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觉得那才是最好的东西！ 它能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个世界。 你要知道人都是不完美的，所以每件案子也同样做不到十全十美！ 完美无瑕，只不过是一种愿景！ 韩旭，你明白了吗？” 韩旭压根没有想到这么一番极具哲理的话语，竟然是从一向粗线条的秦奋口中说出来的，都有些懵了。 秦奋见韩旭木然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听懂没有，接着说道，“所以看开点儿吧，或者往前看，路还长的很呢，不要一直纠结过去的事情。” 韩旭听完这段话，咂摸了半天，有点儿明白了秦奋的苦心，“不愧是领导啊，啧，境界是真高！” “那是啊，我就当你小子拍我马屁了。”秦奋又端起保温杯，笑道，“以后也别太拼了，干咱们这行的，身体才是本钱，你看看我，年纪轻轻的，已经泡上枸杞了，唉，亏了呀！” 韩旭知机地没有接话，半晌后才问道，“秦队，你看接下来咱们的工作怎么开展？” “你看着办吧，这点小事，就不要老问我了，”秦奋华丽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我看呀，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三号灯塔案上。” 韩旭一下便抓到了秦奋话中的重点，毕竟燕城的灯塔连环j杀案，再加上耀扬的四起案子，只有三号灯塔案是发生在燕城北郊警署管辖范围内的。 虽说其他案子破得挺漂亮，但说到底，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功劳跑不掉，可是自己家一亩三分地上的案子，总得解决解决了吧。 “好，都听秦队的，”韩旭尴尬地点点头，算是将下一步工作的重点确定了下来。 …… 从秦奋办公室出来，韩旭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 原本想着去找一趟宋佳儿的，可惜时间有限，便回了办公区。 等着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哗啦啦一下，二组的精英干探们都围了上来。x “你们想干什么？”韩旭环视了一圈，除了老张还在审讯室做着收尾工作，其余的人都到齐了。 “没想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呀！”李乐头一个笑道，“就是想知道知道案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橙子也附和道，“是啊，刚刚我们都有点懵了，还是你再说说吧。” 韩旭犹豫了一下，想着这案子毕竟也是个典型案例，便对二组的其余警员说道，“这两起系列案件还在侦破中，没有定案，所以丑话说在前头，纪律还是要强调一下的。” 在场警员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纷纷答应下来，就差立下军令状了。 第288章 糊弄鬼呢？ 韩旭见状，一五一十地将整个案子大致讲了一遍，虽说遗漏了一些细节，但是仍听得众人云里雾绕的。 一个犯罪嫌疑人，竟然跟变戏法似的，在两个身份之间，任意切换，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李乐与橙子即便知道了大概的前因后果，但仍旧一整个震撼住了！ 其余警员就更不用说了，全部都被犯罪嫌疑人郭峰的骚操作整的怀疑人生了！ “太艹了，还能这样玩呢？” “是啊，这个郭峰也太变态了吧？！” “整个就是癞蛤蟆变青蛙，长得丑，玩得花啊！” “切，人家哪长得丑了？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 …… 二组的办公区顿时乱成了一团，韩旭只好举起双手，“行了，行了，安静一下了！” 警员们一看代理组长放话了，顿时一个个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韩旭讶异地看了看这些组员，暗想着自己还蛮有几分威信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早就是名声在外了，不提之前破获的雪山连环案中案，单单就是打击了北郊这一带的偷盗团伙，便已经折服了二组的所有警员。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了这么多起大案！ 不管放在哪里，那都是逆天般的存在啊！ 更难得的是，韩旭本身还具备了一种罕见的领导能力，所以几个月下来，这些警员们已经彻底服气了，有的甚至将韩旭当作了神一般的存在。 比如橙子，此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韩旭，仿佛想要把他一整个吞进肚子里。 李乐摇摇头，原本不是太服气的，但一看大势所趋，也不得不佩服起韩旭来。 他们算是同一批进来的新人，两相对比一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韩旭二等功都拿三个了，太不当人了属于是！ “灯塔案虽说前两起已经能结案了，但那都是在别人家地头上的，三号灯塔案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咱们的辖区内，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加把劲儿，争取早日将灯塔案全部拿下！” 韩旭一口气说了半天，同时给众人提提气，毕竟三号灯塔案已经查了有一段时间，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李乐皱了下眉头，也顾不上自己的金字招牌了，“韩组长，三号灯塔案至今都没有确定尸源，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被害人的身份信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了。” 韩旭拍了拍李乐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案子确实很棘手。不过也不要泄气，案发现场不是提取到一滴血液样本吗？咱们只要找到了犯罪嫌疑人，那就是铁证。” “这个我也清楚，但是……”李乐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韩旭明白李乐想要表述的意思，“慢慢查，不要急，凶手既然模仿的是前两起灯塔案，那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还是那句话，这个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 李乐同样是罗卡定律的忠实拥趸，然而案子查了那么久，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韩旭又看了眼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辛苦大家了，都下班吧。” …… 收拾完手头上的琐事，韩旭与橙子从燕城北郊警署的办公楼出来，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了。 韩旭此时才想起小魏来，看向橙子，“小魏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吗？” 橙子闻言点头道，“嗯，那小子挺懂事的，家里面被他收拾的很干净，比以前可强多了。咱们这是不是有雇佣童工的嫌疑啊？” “啧，那还真不好说，”韩旭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继续问道，“哦，对了，你问过萧晓了吗？她那边怎么说的？” 橙子知道韩旭是在问聋哑学校的事情，“萧晓问过她爸了，不过她爸说咱们这一带都没有特别专业的聋哑学校，有几所条件都不太好，他那边会托人再打听一下的。” “嗯，这事倒是不太着急，不过你这段时间多留意一下小魏。” 橙子跟上韩旭的脚步，不由疑惑道，“你还是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韩旭不打算跟橙子藏着掖着，“小魏以前的生存环境跟咱们可不一样，他能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中存活下来，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不过我看这孩子心性不坏，只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慢慢引导！” 橙子同意韩旭的观点，点头道，“这孩子本性不差，但这两天接触下来，我总感觉他心理上有点儿问题，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说话，平时没事的话，就一个人待在那里，目光呆滞，看起来怪怪的。” “你还记得他的应激反应吗？这孩子估计是受过的惊吓太多了，一旦进入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是会有一些不自在的。过一段时间，熟悉一些就好了！还有你每天也别老板着个脸，多笑笑，别吓着孩子！”韩旭解释了几句，最后矛头指向了橙子。 橙子都懵了，咧着一张大嘴，“哎，不对吧，到底是谁每天板着一张臭脸的？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萧晓老说我是个逗比呢！” “啊对对对，”韩旭无语回道，“你确实是个逗比！行啊，咱们一起去买点菜吧，冰箱里应该没什么存货了吧。” 橙子尴尬一笑，“是没多少了，就等着你回来了，要不然我跟小魏两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不是，我就奇怪了，你一月工资不少啊，都哪儿去了？怎么过得这么惨？” 橙子早知道韩旭会这么问，随口回道，“唉，甭提了，我这不是都寄回家里了吗？我妈怕我乱花钱，让我每个月都把工资寄回去，她帮我存着，将来娶媳妇儿用！” 韩旭一听这话，彻底无语了，“不是，你就那么实诚，自己都不留一点儿的？” “留了呀，一个月就留了两百块！” “太艹了啊，两百？！”韩旭整个人都懵了，“哎，不对，我的房租呢？你没留下来吗？！” 橙子经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卧槽，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你怎么不去死呢，我天天催房租，你能忘了？！糊弄鬼呢？！” 第289章 好久不见 韩旭与橙子两人先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差不多够一个星期吃的了。 不过橙子还是觉得少了，又拉着韩旭去了附近的一所大型超市。 在韩旭目瞪口呆之下，橙子硬生生在十分钟之内，将一辆购物车塞了个满满当当的。 “不是我说，买这么多，吃的了吗？” 面对韩旭的质疑，橙子拍了拍肚皮，“哎，瞧瞧咱这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么点儿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再说了，小魏那个年纪，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可不行啊，你看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站在那里，和根电线杆子有什么区别？” 韩旭一想也是，小魏确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这个时间段也是拔个子的关键时期，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还是很有好处的。 “你说的对，要不这样吧，你再去提两箱进口牛奶，”韩旭花起钱来蛮大手大脚的，反正案子破的差不多了，仔细算算能进账好大一笔呢。 如果加上之前的盈余，韩旭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日子都快直接奔小康了。 再说了，原主以前更是个不差钱的主儿，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韩旭同样迈不过这个坎儿，花起钱来从不带眨眼的。 最近他已经有买车的打算了，但是老觉得不太好解释自己的资金来源，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毕竟他可不希望警署里的同事，也把自己当成李乐那样的富二代。 即便是，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一下，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不是。 “哎，旭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橙子疑惑挠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哥们我啥时候抠门过，我可不是李乐，一向都这么大方的好不好？”韩旭没好气道，两箱牛奶而已，不至于上升到这个高度吧。 橙子咬咬牙，嘿嘿笑道，“那要不，把房租也减免一下呗？” “你想得美！你说说咱们那个地段，我才收你一个月几百块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等于白住了，你还想怎么样？”韩旭直接堵住了橙子的大嘴，丝毫不留情面的。 橙子撇撇嘴，无奈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要不这样吧，咱们一个季度交一次房租怎么样？” 韩旭嘿嘿笑道，“你个老六，这是想直接赖三个月房租啊，你听说过什么叫预付吗？你先把三个月的钱拿过来，不然想都别想！” 橙子见韩旭油盐不进，只好叹了口气，“那还是按老规矩来吧，我先去那边提两箱奶回来，顺便再给你买点儿桔子。” 韩旭看着橙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越发感觉不是滋味起来。 恰好此时，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x “韩警官，好久不见啊！” 韩旭寻声望去，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很礼貌地应付道，“呦，这不是蒋大律师吗？怎么这么巧，你也过来买东西啊！” 来人正是蒋子归，只见他穿着一件很是宽松的居家服，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图案，眼睛特别大的那种，看上去与蒋子归的职业身份有些，不，是非常非常的格格不入！ “对对，我也是过来买点东西的。”蒋子归说着尴尬一笑，“哎，对了，韩警官，你怎么在这里啊？” 韩旭瞄了一眼蒋子归脚上的拖鞋，又看看他推着的购物车里，洗衣液、洗头膏、牙刷、毛巾，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 “蒋律师这是搬家了吗？” 对于韩旭优秀的观察能力，蒋子归并不意外，呵呵笑道，“之前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么，对事务所的声誉不太好，所以领导给我放了一段时间长假，刚好别墅那边的租赁期也到了，我就从那边搬出来了。” “那边的房子不是你自己的？”韩旭疑惑问道。 “我哪有那个实力啊，都是事务所给配的，干我们这行的，面子工程也是很重要的。”蒋子归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哦，对了，韩警官，上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有你，我估计就没命了。” 韩旭闻言呵呵一笑，“主要还是因为蒋律师心地善良，不然我可说服不了王大医生。” 蒋子归听到王大医生这个字眼后，脸上毫无波澜，就像对方压根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般。 “韩警官，说笑了，干我们这行的，不被人说成心黑就已经不错了。” 韩旭听完这话，不置可否，仍旧回到之前的话题，冲着蒋子归购物车的生活用品一颌首，“买这么多东西啊？” “也没多少，这不是该换的正好都换一遍吗？”蒋子归爽朗笑着回道，顺便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两人客套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扯到正题上的。 就好像都在尽力避开一个话题似的。 韩旭之前便一直对蒋子归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雪山案遗留下来的那些疑问，所以对这个蒋大律师还是保留着足够的戒心。 蒋子归不知道为什么，也像是压根不想与韩旭这种特别能干的警官有过多交集，打了个哈哈便告辞离开。 毕竟只是偶遇，两人都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等着蒋子归离开之后，橙子才急步走了回来，恰好看到了前往收银台结账的蒋子归。 “呦，这不是那个蒋大律师吗？他怎么在这里？”橙子虽说没有跟蒋子归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对于这个性格古板的大律师印象非常深刻。 当初他在带走陈云朗的时候，橙子差点儿没忍住好好给这位尽责的大律师一点儿颜色瞧瞧的。 “嗯，是那个家伙，”韩旭撇撇嘴，又蹦出两个字来，“晦气！” “啧，是够晦气的，不过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呢？”橙子仍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这还用问吗？”韩旭随口回道，“你看看他这一身居家服，估计是刚从家里出来。而且我看他购买了好多生活用品，应该是刚刚搬完家。” “不会吧？这小子放着好好的大别墅不住，跑这干嘛来了？” 第290章 一抬眼的意外 韩旭没好气道，“上次这小子命大，硬生生从鬼门关里转了回来，我估摸是被吓着了，怕再被人绑架吧。” “几个意思？”橙子没有抓到关键，疑惑地看向韩旭。 韩旭摇摇头，“你就不能动动脑袋瓜子？再不动都快生锈了！这还用说吗？你想想，咱们住到那个小区，图个什么？” “当然是离警署近啊！”橙子脱口而出，然后恍然道，“哦，原来这小子搬过来，也是图个离警署近啊！” 韩旭点点头，“那你觉得呢？” 橙子不禁冲着韩旭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高，实在是高！” “你那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东西买好没，好了咱就抓紧撤，小魏还在家里等着开伙呢！”韩旭无语问道。 橙子抬手展示了一下提着的牛奶与桔子，“诺，都不贵，可尽吃！” 等着两人从收银台结完账出来，时间已经快七点钟了。 这几天的气温降的很厉害，秋天还没过几天，就已经华丽地被冬季取代了。 韩旭算算时间，用不了两个月就是春节了。 橙子火力旺，还是穿着一件短袖t恤，完全没有冷的概念，此时正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走在前面，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韩旭看了看已经黑得差不多的天，街边的路灯都逐一亮了起来，脑子里却想着今年过节用不用回去一趟。 毕竟闹得再厉害，那也是一个家啊！ 其实韩旭是想回去的，主要是为了祭奠一下那位警界传奇的父亲。 在燕城的这么些日子里，他可没少听人提起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 简直了，北郊警署的所有老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见过韩钰的，无不对其赞誉有加，特别是葛陈升葛署长。 虽说这位北郊警署的正牌署长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每个月总会抽出一段时间，亲自接见一下韩旭。 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讲述他父亲在世时的丰功伟绩！ 韩旭实在想不通，就那么几个案子，葛署长竟然可以来来回回地讲，更吓人的是，一讲便是几个小时，中途都不带喝水的！ 太干了属于是！ 连韩旭这么有耐心有礼貌的青年才俊都有些实在听不下去了，本着能避就避的原则，一看到这位正牌署长，韩旭那是有多远躲多远！ 别人羡慕不来的东西，韩旭却是如避蛇蝎！ 不过葛陈升葛署长通过孜孜不倦的陈述，也让韩旭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原主父亲的故事。 韩钰不愧是一个传奇！ 他破获的那些案子如果放在现在，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当时间节点调回到那个年代，每一件都是足以轰动一时的。 难怪能够闯下那么大的一个名头！ 所以韩旭对于这位老爹，特别感兴趣，可能这样说有些不太合适，但他也想不到用什么更加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了。 “韩旭，你发什么呆呢？快点跟上啊！”橙子在前面走出了几十米，回头一看，见正主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喊出声来。 韩旭被这么一吼，顿时回过神来，心想着到了放假那天再说吧，然后答应了一声，匆匆朝着橙子跑了过去。 等着两人回到租住的地方，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橙子这两天已经习惯了，放下东西，换好拖鞋后，便凑到了餐桌边上，然后朝着厨房里忙碌的小魏说道，“呵，咱们家这是来了一个海螺小子吗？看这一手菜烧的，也太香了吧？” 小魏闻言从厨房里探出个小脑袋来，黝黑的小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韩旭先去洗手间洗了把手，然后将那些采购回来的东西提进了厨房，一眼看到小魏忙得满头大汗，不由揉了揉他有些杂乱头发，“你小子还挺能干的嘛！” 小魏可能并不太习惯与别人这么亲近，闪身躲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韩旭笑着摇摇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魏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不由分说地将韩旭推出了厨房，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可惜某人一句也不听懂。 橙子见状笑道，“他是让你别瞎参和了，就你那个手艺，金莲也没你狠啊！” “哎，以前不都是我做的菜吗？你不是吃得挺好的吗？”韩旭无语了，怎么现在就成毒药了呢？ 橙子不好意思地回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那个手艺，跟小魏一比，呵，不是我说，你还是歇着吧。” 韩旭咧咧后槽牙，完全没了脾气！ 谁让他那个手艺确实拿不出手呢！ 没过多久，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准备好了！ 橙子取出几瓶啤酒，起开后，递给小魏一瓶，“诺，拿着，随便喝！” “橙子，你疯了吗？”韩旭一向很有原则，“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少喝点儿没事的，我像小魏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能喝趴下一桌子人了！”橙子炫耀了几句，抄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又炫了一大半！ 小魏看看豪爽的橙子，又看看恨铁不成钢的韩旭，一声不响地埋下头，专心致志地干起饭来。 韩旭见状将那瓶啤酒又拎回橙子面前，“你也少喝点儿，这是纪律！喝多了容易误事！” “你可别忽悠我了，规定我比你熟，工作日中午不能喝酒，但这不是晚上吗？少喝一点儿没关系的。”橙子嘿嘿一笑，条例都搬了出来。 韩旭:…… 三人正在大快朵颐，专心干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橙子坐的离着门口最近，但是压根不想起身，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哎，橙子，你这样可过分了啊？”韩旭吃的差不多了，不忘数落了一句橙子，才站起身来。 小魏虽然不会讲话，但眼力劲儿却是挺好的，见状早就站了起来，撂下碗筷便抢先跑去开门了。 “你看看人家小魏，多有眼劲儿，你再看看你，都快吃成个球了！”韩旭又补了一刀。 橙子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食物，模模糊糊嘟囔了一句，“谁啊，这个点是来蹭饭的吗？” 韩旭怕小魏应付不来，补完刀，便走向了门口。 一抬眼！ 恰好与门外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第291章 对门搬来的新邻居 “韩警官？！” “蒋律师？！” 四目相对，两人均被意外的巧合震得不轻！ “不是吧，蒋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短暂的沉默之后，韩旭率先开口问道，仍旧难掩讶异之色。 蒋子归看看手里的碗装泡面，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才对上韩旭询问一般的目光，“韩警官住在这里吗？我去，巧了不是，我昨天刚搬过来，就住对面，401室。” 韩旭一个撇嘴，直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橙子此时听到动静，愕然走了过来，“呦，这不是蒋大律师吗？你搬到我们对门了？！” 蒋子归对于橙子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听对方能轻易叫出自己的来历，而且很是自来熟，呵呵一笑，“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叫程成，他们都叫我橙子，可以啊，蒋大律师，你怎么知道我也是……” 蒋子归仿佛知道橙子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我们好像有过一面之缘，我这人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像程警官这样魁梧英姿的，可不多见啊。” 这一句魁梧英姿可算是直直打到橙子心坎上了，顿时好感度狂升了不止一星半点的。 “蒋律师真是会说话，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直来直去的，蛮好！” 橙子客套了几句，示意小魏继续回去吃饭，然后一搭眼看到了蒋子归蒋大律师手上的泡面，牌子还挺亲民的。 “呦，蒋律师，您这是还没吃饭了吧？” 韩旭不等橙子继续说下去，接过话茬儿，“真没想到蒋律师会搬到我们对门啊，那咱们以后可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了，还望多多关照啊。” “韩警官，程警官，你们说哪的话，我这平头老百姓的，以后还是需要两位警官多多关照啊！”蒋子归不愧是干律师的，说话滴水不漏，不轻易间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韩旭压根没敢接，三人就这么挤在玄关附近，气氛一时间尴尬极了。 橙子刚刚那半句要不一起吃点儿的话语直接被韩旭堵回了嗓子眼里，即便再没眼力劲儿，也晓得韩旭并不待见这位蒋大律师。 那更没必要热情款待了！ 橙子索性知机地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两人互相对视，场面说不出的别扭。 蒋子归莫名其妙地与韩旭大眼瞪大眼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想起自己的来意。 “那什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们。” 韩旭一听这话，皮笑肉不笑，“没有，这才几点了，蒋律师这是……” 明知故问！ 典型的明知故问！ 橙子都想到蒋子归是过来蹭饭的了，韩旭哪可能想不到，不过仍旧没有给蒋大律师什么机会。 蒋子归尴尬一笑，一扫平时的古板模样，“我这不是刚搬过来嘛，还没来得及充煤气这些，家里也没开伙，喏，晚上只能对付一下了。” 韩旭看了眼蒋子归半举的碗装泡面，故意“哦”了一声，“蒋律师这是还没有吃饭了吧，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儿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蒋子归嘴上说着，往前走了半步，偏头躲开两个彪形大汉，直直往不远的餐桌上瞄！ 韩旭压根没有想到蒋子归蒋大律师脸皮还挺厚的，只好礼貌地退开半步，不然被那个眼神扫在身上，感觉怪怪的。 “呦，这么大一桌子菜呢？我说怎么晚上回来时候，闻到好大一股香味呢，没想到啊，韩警官，你们手艺这么好呢？”蒋子归脱下了那身古板西装之后，整个人气质大变！ 韩旭甚至感觉不仅仅转变了气质，蒋子旭完全是从一名精英职场男，瞬间变成了一个穷屌丝，前后反差之大，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 橙子看得都麻了！ 怎么回事儿？ 这个家伙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矜持的么？ 韩旭都有些懵了，但人家都这个样子了，总不能闭门送客吧。 恰好此时，一阵叽里咕噜的奇怪声音不知从哪里响了起来。 韩旭低头查看来源，蒋子归却嘿嘿一笑，揉了揉肚子，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呀，蒋律师这是饿着了吧？”橙子对这种声音可是太熟悉不过了，向来都是自己那不争气肚子发出来的，现在可好，终于觅到了知音。 韩旭原本可不想与蒋子归有太多交集的，但人家已经搬到对门了，再拒之门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这家伙肚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可是实打实的，不像有什么猫腻。 “哎呀，可不是嘛，看这肚子叫的，蒋律师，你就别客气了，进来一起吃点儿吧！”韩旭让开玄关，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怎么好意思呢？”蒋子归嘴里说着，已经麻溜地踢掉拖鞋，赤着脚就准备往里闯，“我就是过来讨点儿热水的，我吃泡面就行，我这人有个优点，特别好伺候，从来不挑食的。” 橙子更麻了呀，低头看看对方的赤果的脚丫子，摇着头与韩旭对视一眼，像是在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韩旭也没有见过这种玩意儿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嘀咕一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蒋子归刚走出几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韩旭与橙子，“什么鸟儿？你们晚上做鸟了吗？哦，不对，是做关于鸟的菜了吗？” 韩旭尴尬一笑，“没有鸟，鸟是保护动物，我们怎么能随便吃鸟呢？你说对吧，蒋律师。” “那得看什么品种了，有的鸟是可以吃的，我以前就特别喜欢生吞！”蒋子旭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抢到了餐桌边上。 小魏正埋头扒拉着米饭，抬头看了眼这位不速之客，只当啥也没瞧见，继续专心干着饭。 “呦，还真是挺丰盛的，就是……”蒋子归看到满桌残羹热炙，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看看手里的泡面。 橙子刚回到座位上，哪能不晓得蒋子归想说什么，复又起身去帮他添了一副碗筷。 韩旭一搓牙花子，暗道，“哎，不就是夸了你一句魁梧英姿么？这胳膊肘拐得也太厉害了吧？” 第292章 一盘清炒大虾 蒋子归见橙子帮他添了一副碗筷，脸上都快笑出花了，一个劲儿地感谢起来，还不忘多多夸赞了橙子几句。 橙子倒是挺受用的，完全无视了背后韩旭想要刀了他的眼神。 小魏正对着龇牙咧嘴的韩旭，又看看不知好歹的橙子，默默埋下头去，一声不响地继续填着肚子。 蒋子归千恩万谢之后，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香，满嘴流油的。 橙子见过能吃的，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关键是这个吃相都快赶上自己个儿了！ 实在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属于是！ “哎，蒋律师，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韩旭都已经吃完了，”橙子那个言外之意点到即止。 不过蒋子归还是听出来了，转头朝着韩旭尴尬一笑，“真是对不住了，韩警官，您不介意吧？” 韩旭被问的一愣，呵，我能说个介意吗？ 好像说了介意，你就不吃了似的。 “没事，蒋律师，你慢点儿吃，不着急，要是菜不够的话，我再下厨搞个清炒大虾！” “清炒大虾？！”蒋子归闻言一窒，瞬间感觉桌上的饭菜都不香了。 小魏这时候吃好了，听到这个字眼，抬头看了看一脸热络的某人，微微摇头，不自觉地放下了碗筷。 “小魏，吃饱了吗？”韩旭见状不由问了一句，见小魏点头后，“那你回房间去吧，这些东西等会我来收拾就好。” 小魏倒是蛮听话的，起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橙子在听到这道清炒大虾后，顿时也没了食欲，喝了一大口啤酒，冲着蒋子归说道，“蒋律师，你别看韩旭年轻，厨艺可是真不赖，特别是那道清炒大虾，那味道真tm绝了！我保证你吃上一口，几辈子都忘不了。” 蒋子归哪里知道眼前这位憨厚的警官嘴上没一句靠谱的，听得频频点头，“是嘛，那我可得尝一尝了……” 点到即止！ 蒋子归很是难为情地转头看向韩旭，目光流露出一股特别纠结的小情绪。 呵，小样！ 韩旭一看这个眼神，顿时来劲儿了，转身便往厨房里闯，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蒋子归看得一个愣神，几个意思？自己还没说什么呢，“韩警官，不用那么麻烦了啊，我就是过来借点热水的，你看看，你们这也太热情了吧。 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蒋子归说罢，朝着橙子一个耸肩摊手，摆出一副特别无辜的样子。 橙子都惊了！ 卧槽，真是小看你了哇，这个脸皮厚的比城墙还狠啊！ “蒋律师，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既然都是邻居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远亲不如近邻嘛！更何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你还客气个啥？”橙子眼观鼻，鼻观心，小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蒋子归微微摇头，备受感动，“早知道你们这么热情，我就早点搬过来了！还是人多好啊，我最喜欢这种氛围了。” 橙子见蒋子归自我感动的模样，都快掉下小珍珠了，赶忙开解了几句，“蒋律师，我橙子是个粗人，但是一向很佩服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咱们走一个吧！” 蒋子归接过橙子递过来的啤酒，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橙子当着自己的面一口气炫了一整瓶！ “我干了，你随意！”橙子放下空瓶，打了个饱嗝，来了一句特别经典的催酒令！ 蒋子归原本想说自己不会喝酒的，但一看橙子那个爽利样，豪气顿生，起开瓶盖，吨吨吨吨地灌了起来。 “呦，没想到蒋大律师这么爽快啊！不错，我喜欢！”橙子砂锅大的手掌直接拍在了蒋子归的肩膀上。 蒋子归正仰头灌着啤水，哪受得了橙子这个手力的，一个没憋住，差点儿当场去世！ 好悬，没被呛死！ “爽快！大气！”橙子见状强忍着笑，又给蒋子归递过去一瓶。 “不行了，不行了，”蒋子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没敢再接了，实在是接不住了。 “程警官，你这个能喝多少啊？” 橙子嘿嘿一笑，“你倒多少我喝多少，雪花不飘我不飘！” 蒋子归一撇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恰好此时，韩旭端着一盘色香俱全的清炒大虾从厨房走了出来。 “橙子，你少喝点儿，”韩旭一看桌子上的空酒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蒋律师，你也太能喝了吧！”橙子瞬间便将矛头调了个方向。 蒋子归一愣神，酒劲儿上来了，整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去，你们两个是喝了多少啊，”韩旭将那盘清炒大虾放在餐桌上，还顺便拿了一双新筷子递到了蒋子归手中，生怕他不吃似的。 蒋子归鼻头微动，可惜在酒精的作用下，闻不到多少香气！ “啧啧，你看看这个卖相，韩警官，你这不去开饭店，都白瞎了这个手艺啊！” 蒋子归嘴上夸着，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只，连皮都没来得及剥，一口便送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幕，韩旭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只见蒋子归炫了一口大虾，在嘴里嚼了几下，瞬间脸就上色了！ 由红变绿，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几毫秒！ 好家伙，那个咸的呀！ 简直跟吃了一口盐巴一样！ 蒋子归当场便被齁住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出于礼貌，又不能当场吐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咀嚼，试图疯狂用分泌出来的唾液中和掉这股子打死卖盐的咸味儿！ 可惜杯水车薪！ 那点儿唾沫，又顶得了什么用呢！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蒋子归当机立断，一手捂住了肚子，嘴上嘟嘟囔囔着，不由分说地便往门口跑去。 橙子都看懵了！ 咦，这是几个意思，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模样，好像是想拉肚子吧？ 韩旭一皱眉头，“蒋律师，你慢点儿啊，是不是这几天吃坏肚子了啊？” 蒋子归一手捂着小腹，嘴上咸的说不出话来，另一手上下摇摆着，算是回应了一下韩旭。 “呦，那可坏了，家里有药没有啊，用不用我帮你送过去一些？” 韩旭得了便宜，趁机卖起乖来！ 蒋子归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么多了，仓皇而逃，转眼不见了身影！ “我说旭啊，咱们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有那么难吃吗？！”韩旭顾左右而言他。 第293章 角色扮演 橙子听到韩旭喃喃自语，鬼使神差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品相非常不错的大虾，“看起来蛮好吃的嘛，色香都有了，味道有那么恐怖么？” 韩旭点头道，“就是嘛，我也没放多少调味品啊！” 橙子一个撇嘴，轻轻用舌尖舔了一下，顿时跟触电一般，浑身打起了哆嗦，赶忙抄起一瓶啤酒，一仰脖子，干了个精光！ 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卧槽，韩旭，你这不是打死卖盐的了，你是打死他们一家子了啊，这也太咸了吧？！” “有么？”韩旭闻言也夹起一只大虾，看了几眼，压根没有往嘴边送的意思。 橙子狂吐着舌头，试图将那股子齁死人不偿命的咸味彻底从口腔中排出去，“卧槽，这个蒋子归蒋大律师还真是一个狼灭啊！这么要命的东西，他是怎么嚼了好几下的，佩服佩服，太t “怎么个不简单，不都长了一个鼻子，两只耳朵吗？”橙子疑惑地看向玄关的方向，仿佛想要透过两道门，窥探到蒋子归的隐私与秘密。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有种直觉，这个蒋大律师八成是说谎了！” 橙子又转头看向韩旭，满头雾水，“说谎了？说什么谎了？” 韩旭回忆起当时在废弃钢厂的状况，开口说道，“我与王大医生对峙的时候，发现倒吊着的蒋大律师早就醒了。” 橙子当时就在现场，只不过是在钢厂车间门外，“你的意思是，蒋子归全程都听到了你跟王医生的交谈？” 韩旭点点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但可以肯定他听到了很大一部分。而且我挺佩服这家伙的，倒吊了那么久，脑袋都充血了，还能把整个案子的逻辑理的那么清晰的。” “他一个受害者，理那玩意儿干什么？”橙子有些听不懂了，压根没有想到那种可能性。 韩旭微微摇头，“你怎么知道蒋子归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不是吧？蒋子归不是受害者，难不成是加害者啊？”橙子被韩旭的这个论断给吓着了，细思极恐！ “这是你猜的，可不是我说的。”韩旭呵呵一笑，点到即止，“不过你小子，最好离蒋大律师远一点儿，我要是把你卖了的话，至少还帮你数数钱，要是蒋大律师出手的话，那可真说不准是个什么结果了！ 还有这家伙看上去挺记仇的。” 橙子一脸愕然，“不是吧，我也没得罪他啊！” “呦，刚刚是谁挑起来，让我做一道清炒大虾的？！” 第294章 踩点回探 橙子闻言一窒，整张脸都变成了苦瓜的形状，“卧槽，这点小事儿，不至于结仇吧？” “那可说不准啊，”韩旭嘿嘿一笑，“蒋律师是什么心性，咱们谁也讲不清啊，更何况你看看，他那个变脸的速度，多吓人呐！” 橙子越听越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搬家吧？！” “看你那点儿出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韩旭没好气怼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橙子怕过什么，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对方是个老六，玩阴的啊！”橙子一语道破玄机。彡彡訁凊 “没事，有我在了，保证你吃不了大亏！”韩旭对于自己的头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橙子长长吐了口气，悻悻道，“还好有你！” “别tm这么盯着我，太肉麻了，你把这些都收拾一下，我去对门看看，帮你踩踩点！”韩旭撂下一句，不由分说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橙子一听这话，瞬间傻眼了，敢情说了这么大半天的，最后是想逃避家务啊！ 但是他又不能多说什么，韩旭已然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上，无敌了属于是！ “哎，我说旭啊，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韩旭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晃荡着到了玄关，鞋也不换了，开门前还不忘回头递给橙子一个暗戳戳的笑容。 橙子一脸无语，目送着韩旭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满桌的狼藉，庆幸着蒋大律师刚刚没有当场喷出来。 要不然，收拾起来，那可要了命了！ 再说韩旭这边，从自个屋里出来，没走几步便敲响了对面蒋律师的房门，实在是有够近的。 蒋子归刚刚好不容易去除掉了嘴里大海的味道，一开门对上韩旭清澈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蒋律师，实在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可能是盐放的多了一丢丢儿！” 神tm的一丢丢儿！ 你那是把卖盐的全家打死了！ 蒋子归脸上洋溢着笑容，肚子里早把韩旭骂了个底朝天的。 “稍微有一点点咸了，不过整体来说，色香俱全，韩警官真是好手艺啊！” 蒋子归特意漏了一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韩旭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一般，脸皮极厚，“唉，生疏了，好长时间没有做菜了。” 敢情，好长时间没做了，上来就是黑暗料理啊！ 蒋子归皮笑肉不笑道，“韩警官说哪里的话，哦，快进来，我这里有点儿乱，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 韩旭等着便是这一句话，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胜！ 刚刚人家蒋大律师都已经去踩过点了，自己不过来看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蒋子归说着让开了门口，任由韩旭走了进来。 这边的格局与韩旭那边的完全一样，只不过装修好了一些，相对的房租也要贵一些。 韩旭原本打算租这间的，只不过当时这里还住着人呢，不成想被蒋子归捡了一个便宜。 “呦，蒋律师好品味啊！” 蒋子归见韩旭目光落在了客厅墙上的一幅抽象画上，笑着回道，“这幅画算是名家作品了，我就是帮了人家一个小忙，没想到……” “呵，一个小忙便换了一幅名画啊，蒋律师，你这个行当太好挣了吧？不像我们，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子儿！”韩旭倒是不客气，一屁股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摸全是真皮，老贵的那种。 “韩少说哪里话，我这全部家当加起来，还没有您手指甲盖那么多呢，您就别取笑我了。”蒋子归见这里没有外人，直言不讳起来。 一声韩少喊的那叫一个亲切，果然是行行出状元！ 韩旭也不藏着掖着了，又架起了二郎腿，“蒋律师，其实我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子归见状赶忙改口，“韩警官说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嘛！” 韩旭毫不客气，顺着蒋子归的话语问道，“那蒋律师的小秘密是什么呢？”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吧，”蒋子归顾左右而言他，“哦，对了，韩警官，你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红酒？” 韩旭笑着回应道，“那些东西我都喝不惯，要不给我来杯肥宅欢乐水吧！” “肥宅欢乐水？那是什么？”蒋子归疑惑问道，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就是可乐，那玩意儿可口！”韩旭不耐其烦的解释了一句。 “哦，稍等。”蒋子归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装傻充愣的功夫已臻化境！ 不过一会儿，一杯加了冰块的肥宅欢乐水放在了韩旭面前的茶几上。 但是韩旭的注意力却被客厅电视柜上的一个摆件所吸引了，“呦，蒋律师，您这是个什么奖杯啊？” 蒋子归顺着韩旭的目光看了过去，呵呵一笑，“那是小时候参加围棋竞赛的，留着当个纪念。” 韩旭不由分说地起身走了过去，仔细打量起这个很有年份的古董。 造型很抽象，完全不像是一个围棋竞赛的奖杯。 “蛮别致的，第二名的？看起来还有人比蒋律师更厉害啊，这个第一名是谁啊？”韩旭看到那个扎眼的第二名字样，不禁好奇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蒋子归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 韩旭可不认为像蒋子归这样的人物，会记不起这点小事儿，不过他并打算深究，反而换了个话题，“蒋律师，你现在还在下围棋吗？” 蒋子归闻言叹了口气，“早就不下了，小时候原本是想走职业棋手那条路的，结果试了两次，都没有定上段，所以就放弃了！” 韩旭听完讶然道，“水平这么高啊，差点儿都成职业棋手了？” “水平要是真有那么高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蒋子归无奈说道。 “你家里有棋没有啊，要不咱们来一盘？”韩旭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里似乎有光。 蒋子归闻言一怔，吃不准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官，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95章 天地大同 “韩警官，也喜欢下棋吗？”蒋子归不太确定眼前人有什么目的，但对上其清澈的目光，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毕竟这个年代，会下棋的人可不多了！ “不是太喜欢，业余而已。”韩旭爽朗一笑，“水平肯定不能与蒋律师比了。” “韩警官说笑了，一看您就是那种逻辑思维很强的人，您稍等一下，我去取一下棋盘。”蒋子归一听韩旭会下棋，当然是见猎心喜，一边说道，一边转身去了储物室。 通常来说，行棋是有严密逻辑的，特别是围棋，一步一步都是具有一定思想性的。 所以古人将下围棋叫作“手谈”，意思便是用手来交流思想。 其实韩旭只是一时兴起，虽然略懂一些皮毛，但完全谈不上精通，甚至连业余都有些不够格。 不过就像蒋子归说的那样，一般逻辑思维很强的人特别容易在围棋这个行业里打出成绩。 韩旭虽说连业余的都算不上，但是棋力不见得就上不了台面。 不大一会儿，蒋子归端着一个做工非常考究的棋盘走了回来。 韩旭见状赶忙起身接了过去，放在了跟前的茶几上。 蒋子归露出一个很友善的笑容，然后说道，“棋盘放着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次搬家原本想处理掉的，还好没舍得，没想到刚搬过来，就碰到棋友了。”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蒋子归又回了趟储物室，翻找出了两个棋罐，通体都是木质的，与棋盘相得益彰。 “猜先，还是……”蒋子归将棋罐放在棋盘边上，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猜先，其实是一种专业的围棋术语。 同样是围棋比赛中用来决定对弈双方，由谁先来行子的方法。 不过猜先也是规矩的，通常是由高段者手握若干白子暂不示人，低段者则出示黑子来猜高段者手中的白子数量奇偶，低段者出示一颗黑子，则猜为奇数，出示两颗黑子则猜为偶数，猜对的一方执黑，反之执白。 韩旭看了一眼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的蒋子归蒋大律师。 “我看还是我先来吧，我这水平，你不让子，已经很不错了。”彡彡訁凊 蒋子归闻言一怔，呵呵笑道，“韩警官，你该不会是藏拙吧？” “哪能呢，你看我像是扮猪吃老虎的人吗？”韩旭倒是挺光棍的，直接把蒋子旭想说的词语蹦了出来。 蒋子归尴尬一笑，收起轻视之心，眼前的这位年轻警官，不仅拥有极强的逻辑思维能力，而且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很轻易便看穿自己的想法，果然非常难缠。 “行，那就韩警官执黑。”蒋子归说着将装有黑子的棋罐挪到韩旭右手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旭不慌不忙地以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从棋罐中拈起一枚黑子，置于食指与中指之间，中指在上，食指在下，夹稳棋子，停置于棋盘上方，却没有落下。 然后抬头看了眼蒋子归，露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微笑。 蒋子归恰好迎上了这道目光，神色一凛。 从韩旭拈棋的动作中，蒋子归仿佛感受到了韩旭有着不俗的棋力。 要知道真正的弈者，对于拈子的手法都会非常执着，有些甚至会独独喜欢或者习惯某一种奇怪的手势，但是这种情况又会有很多弊端，如果缺乏练习的话，是很难达到脑手合一的完美境界。 但是韩旭的这种手法，即标准又完美，像是教科书一般，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最关键的是手稳，两根白皙修长的指头仿佛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稳稳地控制住了黑子。 黑白分明，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突。 蒋子归可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竟然能够形成这样强大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韩旭却在那一刹那，捕获到蒋子归目光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在追忆什么。 “啪！” 黑子撞击棋盘的清脆声响起！ 落子无悔！ 蒋子归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棋盘，却是一脸讶然地又看向了对面毫无波澜的韩旭。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枚黑子，赫然被韩旭放在了整个棋盘正中间的天元位上！ 天地大同！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定式！ 蒋子归皱了下眉头，因为他非常清楚天地大同是古棋，原名叫天元倚势法，据说是由杜陵首创的。 其实却很简单，就是第一招下在棋盘中央天元这个位置上。 但古棋向来都是座子棋，也就是黑白双方会在对角开局，一般的定式是直接挂角或者占边。 很少有直接下在天元位的，因为这一招非常容易落空！ 所以天地大同这一招在那个时期相当惊世骇俗，其中似乎还包含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无论围棋以后如何演变，天元这一子往往能起到接应的作用！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宾之臣，莫非王臣一样，故而称之为天地大同。 “韩警官，这么直接的吗？”蒋子归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再次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更加迷幻起来。 韩旭霸气一笑，“抱歉，我喜欢直球！” 蒋子归闻言摇摇头，“我刚好与韩警官相反，我喜欢用一句话来定义围棋。” 韩旭不解地看向蒋子归，期待起了下文。 蒋子归稳稳地将一枚白子挂在棋盘一角，然后接着说道，“围棋比拼的本质是对弈双方看谁占据的领地更多一些，所以嘛，如果从角落开始到中央，往往更容易在圈好自己领地的同时，留出空隙来想尽办法破坏对方的领地！ 我更喜欢在寂静中猛烈地缓慢逼近！” 韩旭听完笑了起来，试探的意味更加明显，几乎已经摆在了台面上，“蒋律师的喜好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只是下棋而已，我没有恶意的！”蒋子归跟着韩旭展颜一笑，脱口而出的话却意有所指。 “是嘛，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韩旭口中的这个巧合更加飘忽，像是在指蒋子归突然搬了过来，又像在指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蒋子归微微颌首，“韩警官想多了，只是巧合而已。” 第296章 逻辑圆谎 “但愿如此吧，”韩旭认真地盯着眼前的蒋大律师，有些吃不准对方的目的，摇摇头，随手拈起一枚黑子靠在了白子边上。 天地大同只是敲山震虎，接下来才是真正的…… 蒋子归整局棋下得非常友善，在几手试探之后，已经判断出了韩旭的大致棋力，虚惊一场，不过仍旧很是沉得住气，选择一点一点地蚕食对方的领地。 韩旭虽说逻辑思维能力与观察力都是顶尖的，但是疏于练习，自然不是蒋子归的对手。 几十手下来，已然稳稳落在了下风。 不过韩旭一点儿也不介意，在几番试图突出白子的重围之后，毅然而然地选择了投子认输！ 他倒不是不在乎输赢，只是实力不允许啊！ 蒋子归不愧是差点儿定上段的业余棋手，自己那两把刷子属实是不够看的。 下围棋可没有一蹴而就的说法，那都是实打实熬出来，而且还得有一定的天赋。 要知道，全国的职业棋手加起来，也就那么几百个！ 围棋想要定段，比考上清北还要难上很多，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职业棋手的。 就比如眼前的蒋子归，上学时候妥妥的学霸，高考680多分，仍旧在围棋定段上铩羽而归，可见难度之大了。 韩旭只是一个业余的，甚至连业余的都谈不上，准确来说，是不入段的业余选手，自然下不过曾经在这方面苦心经营许久的蒋子归。 当然韩旭的目的可不是来下棋的，只是想通过围棋来试探一下蒋子归。 俗话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变幻莫测，错综复杂。 下棋就如同人生一样，几乎每一步都在拼，每一步都在搏！从怎么开局，到中期的布局，再到后期的怎么收官。 每一个过程都必须通盘考虑，全盘谋划。 如果走一步算一步，盲打莽撞，便会一叶障目，显得鼠目寸光。 这种棋手往往急功近利，只看重眼前的利益，纠结于蝇头小利，那样只会导致步履蹒跚，举步维艰，甚至最终寸步难行。 而如果走一步看两步，甚至更多的话，着眼长远，更加顾全大局，这种人便很难得了，一般都是深谋远虑，站得高，看得远的存在。 而据韩旭观察，蒋子归属于后者，而且不仅做到了统领全局，更难得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行棋非常扎实稳当，说明这家伙心志坚定，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往往心中有数，不说胸有成竹，那也是非常变态了！ 这种人都可以称得上帅才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三十岁左右便有了如此成就！ “承让了，韩警官的棋力相当不凡啊！”蒋子归收拾着棋盘，倒是没有过度恭维，话说的刚刚好。 韩旭尴尬一笑，“还是蒋律师厉害啊，跟你下棋，我都走不了百手的。” 蒋子归淡然笑道，“要不，再来一盘？” 韩旭自己知自家事，就是再来一百盘，也是投子认输的结局，他可没有受虐倾向，赶忙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下不过就是下不过，再下我不成找虐了么？” “韩警官说哪里话，下棋嘛，总有个输赢的，但并不掺杂个人情感！”蒋子归似乎意有所指。 韩旭皱了下眉头，明白蒋子归还是在强调没有恶意。 “得了，有幸跟蒋律师坐下来下盘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了，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就不打扰蒋律师休息了。”韩旭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准备起身告辞，顺手端起肥宅欢乐水一饮而尽，“爽快！” 蒋子归见状客气了几句，没有挽留的意思，直接将韩旭送出了门。 当目送韩旭回到对面之后，他才关上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阴郁起来。 …… 韩旭的踩点回探，说到底，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蒋子归一看便是那种心智极高的家伙！ 橙子见韩旭去了半天才回来，躺在客厅沙发上懒得起身，随口问道，“怎么样？那小子交代什么了？” 韩旭一撇嘴，“nnd，过去陪人家下了盘棋。” “下棋？！”橙子闻言愣了一下，“输了？！” 韩旭没好气道，“那家伙是个高手，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儿的好！” “卧槽，不是吧，连你都搞不定吗？”橙子将注意力从电视机上挪开，看到韩旭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吃惊！x “我都觉得这家伙只考了680分，完全是控分了，以他那个脑子，考个满分，我都信啊！” 橙子没想到韩旭对于蒋子归的评价会这么高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是吧？有这么变态的吗？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之前的王大医生，还有姓郭的体育老师，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蒋大律师，哎呦喂，太tm的吓人了！” “王医生和郭老师好歹进去了，但是这个蒋大律师很棘手啊。”韩旭接了杯水，刚刚喝的肥宅欢乐水太甜了，嘴里有些腻味。 “不是，韩旭，你真觉得这个蒋律师有问题？”橙子闻言有些发懵，毕竟怎么看蒋律师在雪山案中只是一个受害者。 韩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别忘了，当年雪山事故的当事人，只有蒋律师一个人还活着，其他人都领了盒饭！ 所以蒋律师要想做到逻辑圆谎，非常容易！ 再加上对方这么好的心理素质，雪山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你的意思是说，蒋律师当年做过什么？”橙子听出个大概，但是不得要领。 “他不见得做过什么，但是我觉得一定隐藏了什么！可惜死无对证，没办法查下去了。”韩旭解释了一句，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蒋律师这个人心思很重，你还是多小心一点儿，这家伙搬过来，肯定不是一个巧合。” “那他想干什么？”橙子狂皱眉头，他除了有些怵领导以外，最怕就是这号暗戳戳的老六了。 “目前还不清楚，”韩旭顿了一下，“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狐狸尾巴就该露出来了！” “但愿如此吧，”橙子附和了一句，又疑惑问道，“不是，韩旭，你能说说这个逻辑圆谎是咋回事么？” 第297章 下山的顺序 韩旭听橙子说到了逻辑圆谎，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地把两条大长腿盘了起来。 “那你说说雪山案最后是个什么情况？” 橙子愣了一下神，随手关了电视，一脸正色道，“结果不是王医生被抓了吗？” “那蒋子归呢？” “捡回来一条命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韩旭撇撇嘴，“唉，不是有问题，而是问题还不小，只不过我当时为了安抚住王大医生的情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蒋子归在那种场合也敢说谎啊？！小命都快没了，心怎么这么大呢？”橙子挑了挑眉头，觉得最近碰到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大佬啊，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他有没有说谎，其实我手里压根没有证据。”韩旭又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脸震惊的橙子，试着引导道，“你说说雪山案里面，王大医生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橙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咱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王大医生杀掉那几个人，是因为他们间接害死了赵婉婷，为了给心上人复仇而已。” 韩旭点点头，“王大医生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复仇，但他为什么又会放了蒋子归呢？” “之前，你不是说过嘛，蒋子归罪不至死，当时割断绳子之前，只有蒋子归投了反对票，不过在那种命悬一线的时刻，蒋律师还能想着不放弃队友，实在是太难得了！”橙子侃侃而谈，最后还夸了一句蒋大律师，可见蒋子归的人缘还是挺不错的。 韩旭却是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你是怎么确定那时候只有蒋子归投了反对票呢？” 橙子闻言怔了一下，“什么意思？我记得好像是你说的，这个投票的故事是王大医生从李红伟那里听来的啊！而且蒋子归蒋大律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王大医生才最终没有对蒋律师下杀手啊！” 韩旭抿了抿嘴唇，目光却深邃起来，“表面上看是这个原因，王大医生才选择放过了蒋律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涉及雪山案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领队叶子琼、萧雅、张恒毅、李红伟，还有那个惹事生非的刘波，他们都先后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嗯，对啊，最后只剩下蒋律师一个人还活着。”橙子疑惑接道，没有听明白韩旭的言外之意。 “这里面的重点是李红伟也死了！”韩旭见橙子还没有明白过来，不耐其烦地解释道，“曾经告诉王大医生真相的李红伟也被杀了！这说明了什么？” “李红伟没投反对票，可不就成了王大医生的目标吗？”橙子抓住一个细节开始死抠。 “不对，你不能这么想，你得换个思路，”韩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假设李红伟酒后吐真言，告诉王大医生的不是真相呢！” “不是真相？什么意思？你是说李红伟也撒谎了吗？”橙子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麻了，脑子完全跟不上了韩旭跳脱似的节奏，“不对，你让我理一理，如果李红伟对王医生说了假话，那tm的雪山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割断绳子的又是谁呢？” 韩旭顺着这个思路，接着说道，“咱们假设当年割断赵婉婷救命绳索的是落在最后，也就是赵婉婷前面的那个人。” “他们行进的顺序是李红伟打头，下面依次是蒋子归、萧雅、叶子琼、刘波、张恒毅，最后才是赵婉婷。”橙子的记忆还是蛮不错的，轻易便回想起了那些人下雪山时队伍的排列顺序。 “对，如果绳子不是赵婉婷自己亲手割断的，那么有机会割断登山索的，只有张恒毅一个人！但是蒋子归又说他们没有随身携带刀具，压根没有机会割断登山索。蒋子归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橙子一拍脑门，“他是想坐实赵婉婷自己割断绳子的。” “对的，蒋子归只有将赵婉婷抬到一个非常骇人的道德至高点上，才能说服王大医生。因为在王大医生眼中，赵婉婷就像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完美无瑕！蒋子归这样讲的话，很容易得到王大医生的共鸣，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蒋子归蒋大律师活到了最后。”韩旭说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逻辑假设。 橙子都有些听懵了，“不是，这个蒋子归脑子也太好使了吧，倒吊了那么久，还能想出这种借口吗？” “可惜当时的情况，我只能顺着蒋子归的说法，来安抚住王大医生的情绪。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蒋大律师甚至将我的反应也考虑在内了，你说吓人不吓人！”韩旭无奈耸了下肩膀，说出了一个惊掉橙子下巴的事实。彡彡訁凊 “不是吧，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蒋律师岂不是比王大医生还猛了啊！好家伙，一睁眼便把在场几个人的心理玩得明明白白的。”橙子直接傻眼了，目光不禁又瞄了瞄对门的方向，额头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只是其一，”韩旭又接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其二更离谱了，我猜想从蒋子归与李红伟嘴里说出来的下雪山顺序是错误的，如果你把蒋子归、李红伟两个人，与张恒毅、刘波两个人对调的话，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对调？！”橙子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对调一下，那就成了张恒毅或者刘波打头，接下来还是萧雅、叶子琼，然后是蒋子归，或者李红伟，最后还是赵婉婷！ 卧槽，你的意思是割断赵婉婷登山绳索的有可能是蒋子归，或者李红伟？！” 韩旭微微点头，石破天惊，“无论割断绳索的是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橙子彻底麻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卧槽，那就是说李红伟与蒋子归在事后统一过口径？下雪山的顺序被他们更改过了，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逃避责任吗？” 韩旭脸上毫不波澜，淡淡地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故事，仅仅只是从蒋子归与李红伟嘴里讲出来的，他们很有可能为了逃避一些东西，而选择了统一口径！” 第298章 CPU已经烧坏了 “不是，韩旭，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太吓人了吧，这种逻辑你都能想到啊，太不当人了吧？”橙子感觉自己的脑子确实跟不上了，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是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又没有证据！鬼知道当时下雪山的顺序是什么样子的？！”韩旭又叹出口气，这才是他拿蒋子归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主因。 这个家伙完美地利用了“死无对证”四个字的精髓！ 涉及雪山案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亡，现在真的是蒋子归说什么便是什么，压根连找寻证据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李红伟的死亡，完美地抹杀掉了所有的可能性，结果只剩下了一个，那便是赵婉婷为了不拖累大家，选择了结束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其实从一开始，当韩旭听到王大医生是从李红伟那里知道雪山事故真相的，便已经开始怀疑了，特别是李红伟还是醉酒状态下讲出来的。 要知道涉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李红伟怎么可能嘴上没有个把关的，即便是醉酒，心理压力大，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轻易告诉身边的朋友，或者熟人！ 而更加巧合的是，这个朋友兼熟人，又正好是王纪超王大医生！ 这未免有些太戏剧化了！ 所谓犬无八年，鸡无六载，不合常理即为妖！ 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巧合，但都集中在一起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韩旭猜测李红伟的酒后吐真言，十有八九是假的，而是他故意将这个可能修改过的故事讲述给了王大医生。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即便如此，仍旧死在了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王大医生手中。 这样想的话，故事便合理了很多！ 橙子听到这里，疯狂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怪不得当时你说这案子还没完呢？如果李红伟与蒋子归两个人统一过口径的话，那他们这个故事编的也太奇葩了吧？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为什么李红伟要将这个故事说给王大医生的，他就不怕王大医生当场把他给噶了？” “这你得问问蒋大律师了，”韩旭开了个玩笑，试图调节一下紧张刺激的氛围。 橙子一撇嘴，“照你这么一说，我估计都不敢再跟蒋律师说话了，言多必有失，指不定哪天他就把我给卖了。”彡彡訁凊 “你知道就好，”韩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刚开始我一直也没有想清楚，李红伟那个人应该属于非常老实稳重的，所以我才怀疑他酒后吐真言是假的，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你说是良心发现，想要赎罪吧，但他没有讲真话，仍旧对王大医生隐瞒了下雪山的顺序。 你说是故意为之，但是又缺少真正的动机，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应该烂在肚子里的，讲出来什么好处也没有，更何况还选择王大医生做为倾听者，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对哦，那你说会不会是李红伟真的就是压力太大了，随便找一个人唠唠嗑，结果唠出事了？”橙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脱口而出。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个李红伟的抗压能力相当强悍，你想啊，一个人在客厅睡了好几个月，还能一声不响地救活公司，那个抗压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韩旭驳回了这种可能性。 橙子不由抓了抓头皮，麻得一阵一阵的，“太tm的烧脑了，我感觉我这个脑细胞快烧没了啊，auv，脑子好像宕机了啊！” 韩旭不去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有一个猜想，你还记得李红伟公司突然注入的那笔资金吗？” “有这回事儿来着？”橙子有些懵，压根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事情的。 韩旭彻底无语，解释道，“李红伟的公司之所以起死回生，便是因为有人注入了一笔资金，我怀疑这笔钱有问题！” “不是吧，”橙子脑子又高速运转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你的意思是说，这笔钱有可能是蒋子归给李红伟的？” “谁说你憨的，你这个想象力还是很可以的么！”韩旭展颜一笑，“我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当时让张哥查过了，但是这笔钱是从境外汇入的，来源已经很难查出来了。但是不排除这笔钱是蒋子归给李红伟的。” “蒋子归是为了封口？不对，那时候，雪山那几个人都还没有死呢，那蒋子归是为了什么？”橙子有些猜不透了，疑惑地看向韩旭。 韩旭笑了一下，悠悠道，“如果这笔钱是为了让李红伟告诉王大医生修改过的真相呢？” “不是吧？”橙子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说了几个不是吧，但是仍旧被韩旭所说的话震得不轻，“我说旭啊，你还是一口气说完吧，我这个cpu已经烧坏了，脑子转不动了啊！” “你啊，还是多动动脑子吧，干咱们这行的，可不能被犯罪嫌疑人给忽悠了。”韩旭数落了几句橙子，才继续说道，“虽然这都是我的猜想，但我觉得非常合理。 如果是蒋子归安排的李红伟告诉王大医生真相的话，那么雪山案这几个人可以说是全部间接死于蒋律师之手！ 王大医生，还能说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而发起的复仇！ 但是蒋律师呢？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卧槽，该不会是蒋大律师也喜欢上了那个赵婉婷吧？”橙子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韩旭听完一愣神，“哎，你还别说，很有这个可能性啊！蒋律师眼睁睁地看着赵婉婷死在自己跟前，所以对雪山这群人萌生了恨意！ 不过这个可能性并不太大。 总而言之，蒋律师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他自己，或许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不得不说蒋律师确实是个狼灭啊！” “卧槽，先不说这家伙的动机是什么，tm的这不是把自己都玩进去了？实在够狠的，难道就不怕王大医生万一对他也下手了呢？那不全完了？” “艺高人胆大，这就是为什么，蒋子归与李红伟统一的口径里面有那么一句话了。” 橙子顿时明白过来，接住了话茬儿， “蒋子归是唯一一个投了反对票的人？mmp哦！太tm的烧脑了！” 第299章 完美布局 “不是，韩旭，还有个问题我想不通啊！”橙子怔了半晌，又抬起头来疑惑问道，“李红伟不大可能就这么轻易被蒋律师买通了吧？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蒋律师让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韩旭闻言笑道，“你这个头脑不是挺好的么？我觉得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来李红伟压根不知道王纪超与赵婉婷的关系，即便起了疑心，可能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二来李红伟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太需要钱了，大概率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道理，如果我是李红伟的话，眼巴前放那么多的钱，让我干啥我干啥！”橙子明白过来，又摇摇头，“那这么说来，这个蒋大律师更可怕了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这个比喻很恰当，如果猜测是正确的，那这个蒋子归蒋大律师可能是我见过智商最高的家伙！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人于无形！比王纪超的借刀杀人还要厉害许多！”韩旭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可见对方的恐怖程度！ “卧槽，真是盖了帽了！”橙子猛地擦了把僵硬的脸皮，“那这么说，蒋子归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啊？！不对，这已经不能算是黑手了，完全就是个大boss啊！太吓人了吧？！” “可惜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韩旭一摊手，无奈续道，“也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想多了，老毛病又犯了！” “你可别提你那个老毛病了，哪次不是一语中的！而且我觉得你的推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你还记得李红伟最后没有发送出去的那条短信么？”橙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就来。 韩旭自然清楚橙子想到了什么，接住话茬儿，“你是想说李红伟死前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吧？他既然有时间编辑一条短信，想必拨打个急救或者报警电话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偏偏没有，而是用生命最后的一点时间打下了那几个字。也就是说李红伟在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像是在交代后事。”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橙子一挫后槽牙，感觉自己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似的。 “可惜这些都不能成为实质证据，除非咱们能查清楚那笔钱确实是蒋子归打给李红伟的，”韩旭顿了一下，眉头紧锁，摇摇头，“唉，一笔钱而已，说到底还是证明不了什么，毕竟蒋子归与李红伟是旧识，一句帮朋友度过难关，蛮容易解释的。” “卧槽，那岂不是成了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完美犯罪啊！”橙子倒吸一口冷气，蹦出来一个干刑侦的都不愿意听到的名词。 韩旭听到这个字眼后，难免一阵头痛，因为不得不承认，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蒋子归确实做到了极致的完美布局！ 就像刚刚的围棋对弈一般，蒋大律师从一开局，便已经掌控了棋盘上的所有变数，属实可怕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 而且接下来的行棋不骄不躁，步步为营，似乎压根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又像是一个冷静且凶悍的猎食者，随时随地都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其实更让韩旭无语的是，蒋子归仅仅只是汇出了一笔钱，便完成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布局！ 简单，直接，有效，没有任何漏洞！ 简直匪夷所思！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来着，”橙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想起了什么，直言不讳地说道。 韩旭正在思考如何破局，但是想来想去，毫无头绪，恰好橙子有了疑问，于是回道，“什么问题？” “你说，他们当年在雪山深谷里吃的到底是什么？鲜肉还是冻肉？李红伟当时没有讲清楚，难道真的是鲜肉么？是王大医生误会了？”橙子其实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没好意思问，毕竟案子都结了，再纠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韩旭闻言叹了口气，“那里冰天雪地的，蒋子归与李红伟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吃的食物。 你觉得那两个二五仔，张恒毅和刘波真的能找到什么吗？ 而且还是一连几天？” “不是吧？那他们真的……”橙子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旭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艹，王大医生怎么没把蒋律师也给嘎了呢！”橙子不禁有些义愤填膺，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们这群人是真的该死！” “控制一下你的情绪，”韩旭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小魏应该已经睡着了，你别把他吵醒了！” 橙子自知失言，声音低了几分，“这个谎言，王纪超王大医生应该也能看破吧？那他为什么收手了？！” “其实王纪超约我过去，本身就没有再杀蒋律师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在临死前宣泄一下而已，要知道王纪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要想杀蒋子归的话，何必再约我过去呢？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还有蒋子归，胆子也太大了！好像笃定王纪超不会杀他一样！” 韩旭解释了几句，越发觉得这个蒋子归像是在悬崖边上疯狂试探，跟个神经病没有什么区别！ “是哦，蒋子归是不怕死么？玩的也太大了吧？”橙子摇摇头，脑海里满是蒋子归的笑脸，“卧槽，这下坏了，晚上一蒙被子，全tm是蒋子归了！” 韩旭微微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当时王大医生的心绪不对，完全冷静不下来，才让蒋律师钻了空子吧，毕竟在那种场合下，王大医生也不确定蒋子归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在潜意识里，王纪超还是选择了相信蒋律师。” “潜意识里？那是为什么呢？”橙子有点听糊涂了，不禁追问起来。 “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你站在王大医生的角度，你希望那群人吃的是冻肉，还是鲜肉？！”韩旭如是问道。 橙子:…… 第300章 阴魂不散的蒋律师 韩旭见橙子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说实话，当时我也被蒋律师误导了，更偏向于他所说的话是真的，而且还帮他说了话，才导致王大医生收了手！ 不过那个结果，也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 橙子点点脑袋，“确实如此，说到底还是蒋律师厉害啊！” “其实你刚刚说的很形象，蒋大律师一睁眼，便已经将在场几人的心理分析的非常透彻！”韩旭又将话题掰扯了回来。 “太可怕了！那这个家伙搬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橙子理清了雪山案的关键，又开始担心起现状来。 “我哪知道啊，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看不透这个蒋大律师的，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也是为了有个防范，毕竟这家伙已经住到对门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橙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好家伙，对面跟安了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啊！” “谁说不是呢？唉，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杞人忧天，万一一切都是巧合呢，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多注意一些吧。”韩旭叹了口气，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起身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洗睡了。 “别啊，再聊两毛钱的啊！聊上一半，我晚上睡不着觉啊！”橙子见状嚷嚷起来。 韩旭回头笑道，“还是洗洗睡吧，再聊下去，我怕你以后都睡不着觉了！” “没那么严重吧？” “你觉得呢？” “那算了，我可不想成天睡不着觉的！”橙子一撇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然而越是这样，蒋子归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却越发清晰起来。 橙子不由打了个寒战，紧紧了外套，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太作了，我问那么多干啥啊！真是吃饱了撑的！” …… 次日一早，韩旭起来买早餐的时候，恰好又碰到了蒋子归蒋大律师。 这家伙穿着一身运动服，像是刚晨练回来，一看到韩旭，脸上不免有些兴奋，“韩警官，早上好啊！” 韩旭提溜起手上的早餐，“油条和豆浆，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儿？” “我不太喜欢一大早吃这些比较油腻的食物，韩警官的好意，心领了啊。”蒋子归似乎特别注重生活品质。 “我看蒋律师是喝惯了咖啡牛奶吧，我建议你还是换换口味儿！经常喝咖啡，对身体不大好！”韩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蒋子归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呵呵一笑，“韩警官说的是，老喝咖啡确实对身体不好，我会多注意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同进了公寓，刚进电梯，蒋子归突然对韩旭说道，“韩警官，最近手上有什么案子吗？” 韩旭被问的一愣神，不由看向很是随意的蒋大律师，“蒋律师，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主要想看看韩警官最近有没有空，有件小事想要麻烦韩警官一下。”蒋子归顾左右而言他，又把话题扯开了。 韩旭吃不准蒋大律师的目的，呵呵一笑，“干我们这行的，要是忙起来会特别忙，不过最近手头上的案子倒是忙的差不多了，蒋律师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蒋子归闻言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朋友出事了，想要咨询一些问题，法律上的事情我能解决一下，但是涉及到你们刑侦那方面了，我就爱莫能助了，但是这个朋友恰好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客户，所以我也不好推脱……” 恰好此时，电梯到了四楼，门开了，打断了蒋子归接下来的话语。 韩旭抢先一步走出电梯，站在那里等着蒋子归出来，然后说道，“涉及到我们刑侦方面，他是摊上案子了？” “不愧是韩警官啊，一点就透，我这个朋友最近确实是惹上麻烦了，前几天我刚帮他办理了取保候审……” “还需要取保候审？看来你这个朋友犯的事儿挺大啊？！”韩旭疑惑问道。 蒋子归点点头，“确实很棘手，所以希望韩警官能够帮个小忙。” “小忙？蒋律师可太会说话了，涉及到刑事犯罪，哪有小忙一说啊。”韩旭不置可否，并没有答应下来。 蒋子归叹了口气，“唉，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呗。” “这案子是什么情况？”蒋子归这话说的有些夹枪带棒，但韩旭却毫不在意，反而对案子本身提起了兴趣。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聊一聊？”蒋子归见韩旭问起案子，赶忙提议道。 韩旭抬手看了眼表，“抱歉啊，蒋律师，今天可能是不行了，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要不咱们改天再约？” 蒋子归一拍额头，恍然道，“呦，看我这脑子，那咱们改天再约，改天再约！” 韩旭笑着与蒋子归打完招呼，才开门进去了。 蒋子归看着韩旭进了房门，微微一笑，“冲调咖啡有那么难喝么？看来是得买个咖啡机了！” …… 却说韩旭这边，回到房间之后，见橙子与小魏已经起来了，便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早餐买回来了，你们抓紧洗漱一下，开饭了！” 橙子刚从自己的卧室出来，脑袋上顶了两个熊猫眼，“你跟谁在外面聊天了？” “呵，你耳朵挺好使啊，隔音效果这么好，你都听得到啊！”韩旭打趣了一句，接着说道，“除了蒋大律师还能有谁啊？” “卧槽，一大早他就阴魂不散啊？”橙子有些毛了，拜某人所赐，现在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呢。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啊，人家蒋大律师一大早就起来晨跑了，我想不碰到都难啊！你再看看你，不睡到上班的点儿，啥时候主动起来过？”韩旭没好气道。 “切~”橙子嘿嘿一笑，“我这是物极必反，想当初每天受得那个罪啊，什么时候睡过一个囫囵睡！现在有机会了，还不好好补补啊！” 橙子说的倒是实话，在部队那会儿，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拉起来跑个几公里越野的。 “快别得瑟了，小魏都洗漱好了，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了。” “嗯，对了，蒋律师到底找你什么事啊？” “他有个朋友摊上案子了，想找我咨询一下。” “案子？什么案子？！”橙子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案子啊！ 第301章 暖阳 “可能是其他警署的案子吧，”韩旭啃着油条，头也没抬，随口回了一句。 “嗯，有可能，”橙子拿起一根吸管，扎破一杯豆浆，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然后招呼起刚起来的小魏一起吃早餐。 小魏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吊滞，看上去怪可爱的。 韩旭笑着递过去一杯豆浆，橙子这边送上了吸管，配合的极为默契。 小魏左右看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 “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橙子呵呵笑着，一张大脸满是温柔，不过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韩旭扫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你那个笑怎么跟哭似的？” “有么？萧晓还说我笑的可憨呢！” “呵，现在左一句萧晓，右一句萧晓的，你们进展的这么快么？”韩旭放下手里的豆浆，疑惑问道。 “我们都是好朋友，好同事，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橙子撇撇嘴，严厉打击韩旭这种不负责任的调侃。 “嘿，还不让说啊，反正你加把劲儿吧，不过不准在上班时间谈恋爱！”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橙子瞬间感觉手里的豆浆油条都不香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韩旭数落了橙子几句，一看表已经快到点了，“抓紧吃，快迟到了！” 等两人吃完早饭后，小魏麻溜地接下了收拾家务的活计，一声不吭地干了起来。 韩旭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这孩子又不识字，顶多在家里看看电视，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乐趣，于是打定主意，抽空还是要带他多出去转转，一直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橙子可没有想那么多了，拍拍小魏瘦弱的肩膀，“我们如果忙的话，可能中午就不回来了，你看着做点东西吃，千万别等我们，也别饿着了。” 小魏木然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回应橙子知道了。 橙子呵呵一笑，才放心地对韩旭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韩旭摇摇头，要说起来，橙子与小魏还是挺有缘分的，至少沟通起来，比自己要好上太多了。 难道是自己身上缺少亲和力吗？ 或许就像橙子说的，板着脸的时间太长了。 韩旭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改改这个破毛病，既然重新来过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工作固然重要，但生活嘛，没必要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不然活着就太累了。 想通此结，韩旭浑身上下顿感轻松了不少。 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橙子与韩旭一路同行，不时地看看身边的这位，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怎么个不对劲儿。 “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韩旭被盯得次数多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起来。 “脏东西倒是没有，但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儿啊！” “怎么个不对劲儿的？”韩旭疑惑问道。 “说不上来，”橙子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索性来了一句，“感觉你跟个太阳似的！” 韩旭呵呵一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对哦，烧（骚）的不行！”橙子嘿嘿一笑，直击要害！ 韩旭起初还没听懂橙子的小词儿，等他回过神来，橙子早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一个清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不用说，一定是北郊警署的大警花宋佳儿了。 韩旭回头怼上一双更加清澈的眸子，嘴角不由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没聊什么，橙子说我人变了，现在像个太阳，超级温暖！” “呦，我刚刚好像听到一句什么的不行来着，没有温暖啊？”宋佳儿一撇小嘴，眼睛笑成了一个月牙儿。 “有吗？那你肯定是听错了，”韩旭尴尬地摸摸鼻子，试图转移一下话题，“咦，你今天怎么没开车来啊？” 宋佳儿心思哪比得了韩旭这号老油条的，“哦，最近市里面不是提倡环保嘛，单双号限行了，没办法，我只好坐公交过来了。” “单双号限行了？”韩旭明白过来，“哎，不对啊，你家里那么多车的，随便换一辆不就好了。” “那不是掩耳盗铃么，咱们身为公职人员，怎么能那么干呢！”宋佳儿一脸正色，特别不屑韩旭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 “好好，是我错了，不过你这个离家那么远，很早就得起来了吧？”韩旭抓紧换个话题。 宋佳儿点点小脑袋瓜子，一脸愤愤，“可不么，我早上六点多就得起来了，得坐一个小时公交车，太可怕了！” “才一个小时？呵，那你是不知道京都的通勤，少说也得两个小时起步的。”韩旭回想起以前的经历，难免有些后怕。 “两个小时啊，那屁股都要坐没了啊！”宋佳儿话刚出口，才意识到实在是有些糙了，赶忙掩住小嘴，偷瞄了一下韩旭。 韩旭点点头，毫不介意，“可不，那滋味可不好受了！” “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你又没在那地方上过班。”宋佳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 韩旭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我听我一个亲戚说的，就是我表哥，在那边待了好多年了。” 宋佳儿不疑有他，“嗯，是这样啊，哦，对了，听说你又出风头了？” “没有啊，出什么风头了？”韩旭不晓得宋佳儿在说什么。 宋佳儿呵呵笑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我可听说了，你仅仅用了三天，就把耀扬那边的陈年旧案给破了！太厉害了吧？” “哦，你说那个啊，小意思，不值一提！”韩旭一听是案子的事情，马上开始得瑟起来，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刚夸你一句，你就喘上了啊！”宋佳儿嘴上说着打击的话，大眼睛里却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没办法，谁让韩旭的战绩实在是太牛掰了！ 第302章 三号灯塔案的重点 韩旭与宋佳儿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北郊警署的大门。 恰好此时，一辆霸道的福特猛禽开了进来，在两人身边放缓了车速。 李乐摇下玻璃，探出个大脑袋来，“呦，你们两个这狗粮撒的太明目张胆了吧？”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宋佳儿秀眉一蹙，“李乐，你皮痒了不是？” 李乐哪敢得罪宋佳儿这位赫赫有名的母老虎，“别别，我就开个玩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一脚油门，溜了个无影无踪的。 韩旭见机趁热打铁，“哎，你看看李乐这什么素质，怎么能说撒狗粮呢？”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宋佳儿小嘴一撇，怒哼哼地附和道。 哪知韩旭紧接了一句，“咱们明明是秀恩爱嘛！” 宋佳儿顿时感觉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上来了，热腾腾的，“韩旭，你是不是也想死啊？！” “别啊，你这不成了谋杀亲夫啊！” “谁跟你是……”宋佳儿毫不犹豫，一脚便朝着某人的屁股踹了上去。 韩旭轻巧地躲了过去，嘿嘿一笑，“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嘛！” “你还敢说！”宋佳儿作势欲打，但是一看场合，有些不太合适，刚举起的粉拳只好愤愤地放了下来。 韩旭见闹够了，朝着宋佳儿做了个鬼脸，“好了，消消气，改天请你吃好吃的。” “你当是哄小女生呢？”宋佳儿说罢，“恶狠狠”地白了韩旭一眼，转身朝着技侦大楼蹦跳而去。 韩旭看着宋佳儿离去的倩影，笑着摇摇头，“你可不就是个小女生么！” ……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李乐停好车子，大老远便看到韩旭还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 “看看又不犯法，”韩旭看了眼李乐，随口崩出一句。 “那倒是，不过你这个进展也太慢了吧！”李乐抿抿嘴唇，一手搭在韩旭肩膀上，“要我说，你就得再直接一点儿，要不然，到手的天鹅都得飞了。” “哎，你小子拐着弯在骂我啊？” “没有，我哪敢啊，”李乐嘿嘿一笑，“你看佳儿多好的女孩子，你就是太磨叽了，这样吧，哥们我帮帮你，改天咱们一起出去旅旅游，到处转转，增进一下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韩旭其实一直有这个打算，但是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完全抽不出时间来。 “得了吧，咱们哪来的时间？先说说你那边的进展吧，”韩旭皱了下眉头，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李乐一撇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走吧，回去办公区，我再跟您老汇报一下工作。” 等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二组办公区。 李乐又去倒了杯茶，捧在手心里，转头拉了一块白板，准备工作做的很是充分。 “大家安静一下，咱们开个碰头会。” 没等韩旭多说什么，李乐已经干上了主持的工作。 二组在场的所有警员见状都围了过来，一道道目光全都落在了韩旭身上。 韩旭只好点点头，任由李乐施为。 李乐得到指示后，转身在白板上贴了一张女性照片。 “距离三号灯塔案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就是被害人，不过至今没有查明身份信息。” 韩旭皱了下眉头，“说说你们查到的东西。” 李乐点头道，“以案发地灯塔为中心，我们走访摸排了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的村镇，并没有找到与被害人有直接关系的人，所以我们初步判断，被害人有可能不是燕城本地人。 之前韩组长建议我们从黑户这方面入手，你们还别说，确实有收获！” 李乐说着又将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这个人叫李连胜，三年前从外地买回来了一个姑娘，说是为了给自己重病的儿子冲喜，结果当天晚上，那个姑娘便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李连胜的儿子没过几天就死了，他媳妇儿也因为这个事情自杀了。 要不说不能相信封建社会留下来的那套东西呢，喜没冲成，李家倒是摊上了两条人命。 之后这个李连胜便出去打工还债了。” “你的意思是，李连胜是借钱买的儿媳妇？”韩旭补充了一句。 李乐点点头，“没错，借了好大一笔钱，都是跟亲戚朋友借的，然后这个李连胜就人间蒸发了，至今没有人再见过他！ 我估计要么是没挣到钱，不敢回来，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不等韩旭再说什么，李乐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查过了，关于李连胜的所有信息都没了，包括银行卡的资金流动，身份证的登记信息之类的，什么都没了，从两年前开始，这个人就像是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 韩旭很清楚李乐调查相关信息的能力，知道他所言非虚，目光不由落在了李连胜的照片上。 这个男人看上去将近六十岁了，满脸皱纹，事实上资料显示只有五十出头。 可见岁月这把刀在这个人身上雕琢出了太多的痕迹！ 然而李连胜的样貌却是极为普通，没有任何能够加深印象的特征，属于扔到人堆里毫无存在感的一类。 但他却是三号灯塔案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三号灯塔案的被害人真的是李连胜当初买回来的那个姑娘，那么这个李连胜的嫌疑将会无限放大！ 毕竟论起仇恨来，李连胜可以说是因此家破人亡！ 所以很有可能，李连胜为了报复那个姑娘，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然而三号灯塔案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那便是作案手法！ 凶手为什么会模仿耀扬四案，或者说模仿燕城前两起灯塔案的手法呢？ 而且既然是模仿，那么必然有一个参照物！ 三号灯塔案的参照物，到底是耀扬四案，还是前两起灯塔案呢？ 韩旭可不认为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凶手没有见过类似的杀人手法，完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相似的模仿！ 要知道燕城的这两起灯塔案，警方都在第一时间做到了封锁消息，外界压根不可能知晓这两起案子的细节。 那么三号灯塔案的凶手到底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第303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到这里，韩旭不自觉地又掏出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起了火苗，蛮有节奏的。 李乐又讲了一些细节，但是仍旧没有什么头绪。 关于这个李连胜的下落，至今还没有一个结论。 由于韩旭之前一直在查前两起灯塔案与耀扬四案，所以对于三号灯塔案没有怎么上心。 原本想着前面两起灯塔案破了，第三起灯塔案真相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然而在审讯郭峰与魏大光时，两个人都是异口同声，压根不承认与三号灯塔案有任何瓜葛。 韩旭也让李乐调查过郭峰与魏大光在三号灯塔案发前后的行踪，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韩旭在审讯时也分别问过郭峰与魏大光，这两个人也没有将作案手法泄露出去，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也不符合逻辑。 所以韩旭很自然便排除掉了郭峰与魏大光的作案嫌疑。 那么问题来了，三号灯塔案的犯罪嫌疑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灯塔案的作案手法的。 难不成这家伙是前两起灯塔案任意一起的目击者？ 结合前两起灯塔案的案发现场，二号灯塔案，也就是魏大光干的那一起，并没有将被害人龚丽固定在灯塔顶部，那么三号灯塔案模仿的极有可能便是一号灯塔案的手法。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一号灯塔案的案发现场非常荒凉，如果不是魏大光捕鱼时恰逢其会，还真的是不容易发现的。 郭峰在作案时，也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这个地点。 所以三号灯塔案的犯罪嫌疑人要想模仿的话，难度就太高了！ 不仅需要刚好身在现场，亲眼观摩了郭峰的作案手法，而且还要避开郭峰的视线，这个几乎是不现实的。 要知道郭峰在处理刘丽莎的尸体时，一直都在灯塔顶层，假设目击者，也就是三号灯塔案的嫌疑人在灯塔外围看到的，肯定无法看清作案的全貌。 如果是在灯塔内部的话，从下往上的角度，仍旧不可能看清楚。 除非郭峰撒了谎，他并不是一个人完成杀害刘丽莎的过程。 也就是说，三号灯塔案的凶手与郭峰是同伙。 但是韩旭在审讯郭峰的过程，着重反复核实过郭峰的作案过程，认为同伙作案的可能性非常低，几乎可以排除掉。 韩旭想到这里，不由地揉了揉眉心，感觉三号灯塔案确实比较棘手。 犯罪嫌疑人看似与前两起案子毫无关系，但内部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属实无解，难怪李乐查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了。 李乐讲到这里，差不多将三号灯塔案的进展都说清楚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韩旭身上。 韩旭干咳了一声，突然想起了李乐之前提到的那个目击者，然后说道，“之前你不是说过，案发现场还有一个目击者吗？” 李乐拍了下额头，“抱歉，看我这个记性，三号灯塔案的现场确实找到了一位目击者，他叫李大有，就住在附近的村子。” “附近的村子？”韩旭闻言轻微皱了下眉头，“我记得最近的村子离案发现场至少有几公里远的。” 李乐点点头道，“对，李大有那个村子离案发现场有3公里左右。” “3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们说，这个李大有约会，用得着跑这么远吗？”韩旭提出了一个疑点。 李乐颌首道，“你说的没错，我也问过那个李大有了，那家伙说之前被同村的人看到过，所以那次就刻意跑的远了一些，而且他还说了，在灯塔里面，很有情调！” 韩旭听到这个解释，直接无语了。 李乐趁热打铁，悠悠接道，“李大有当时离得灯塔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他的眼神不大好，是个近视眼，所以模模糊糊看到灯塔里面只有一个人影，好像扛着一个不小的袋子。 那个人影差不多有175左右。” “李大有是怎么确定是1米75左右的？”橙子疑惑问道。 “那个灯塔的门只有180左右，有参照物的，要不然李大有哪有那个眼力啊。”李乐解释道。 “哦，怪不得了，”橙子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话。 韩旭听到这里，与之前想法互相印证了一下，如果李大有所言非虚，那么当晚他看到的那个人影便是三号灯塔案的真凶。 “李大有原本想过去看看的，恰好他那个相好过来，两人商量一下，地方都被人占了，就都回去了。”李乐如是说道。 韩旭暗想，幸好李大有两人没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探究竟，否则说不好，案发现场又会多出两具无辜的尸体了。 “那这个李大有在村子里的口碑怎么样？” 李乐被韩旭问的一个怔神，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我查过了，这个李大有平时蛮老实的，就是一个老光棍，手上没钱了，就出去打打工，一般时候都待在村子里。 性格嘛，听村子里的人，胆子非常小，别说杀人了，就是让他杀个鸡，都得比登个半天的。 而且我见过他本人，就他那个体格，说句不好听的，跟个电线杆子没什么区别，听说之前得过一场病，几乎丧失了一半的劳动能力。 所以，我大胆排除掉了这个李大有的作案嫌疑。” 韩旭听完点点头，“那么看来这起案子的重点，还是得找到那个李连胜了。” 李乐叹了口气，一摊手，“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该动用的警力，该使上的劲儿，都到位了，所以我怀疑这个李连胜十有八九是不在人世了。” “案子是挺棘手的，但咱们也得查下去不是，而且就快年底了，命案必破，一向都是咱们的宗旨，如果这件案子破不了的话，咱们年底的奖金估计是泡汤了，而且肯定会被问责的。”韩旭说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想听到的事实。 “那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乐是什么招都没有了，一脸期待地看向了韩旭。 韩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这案子的线索太少了！ 几乎已经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地步！ 第304章 画像师 韩旭接下来的布置有些中规中矩，还是将重点围绕在查找李连胜的下落上面。 还有就是确定尸源，核实三号灯塔案被害人的身份。 因为之前李乐已经将三号灯塔案被害人的dna信息与现有失踪人口数据库比对过了。 结果不尽如人意，压根什么也没有比对出来。 那么很有可能，这个被害人之前并没有什么熟悉的亲戚朋友，甚至直系亲属都没有报过失踪。 也就是说，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相对来说，非常简单。 一个大活人失踪了，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说明了什么？ 韩旭推断被害人有可能性格极为孤僻，一般不与外人来往接触，而且身世可能极为凄惨，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个孤儿。 顺着这个思路，韩旭又将目光放在了燕城周边的一些福利院，孤儿院这些地方，希望从这些地方找到突破口，核实被害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被害人又有很大可能是被拐卖到燕城一带的，所以一连查了好多天，仍旧是一无所获。彡彡訁凊 通常一件案子的钻石破案时间是四十八个小时，差不多一半的简单命案都是在这个时间内破获的。 黄金时间是一个星期，百分之九十的命案是在这个时间段内破的。 而白银时间则是三个月，当所有的手段排查基本做完，该破的也就破了。 接下来是青铜时间，为期一年，如果年内不破，就等着被批吧，命案必破肯定是考核分的重头。 如果是当年未破的案件，再想破案就非常难了，基本只能要靠技术手段的发展进步和运气了。 韩旭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连尸源都锁定不了的案子，已经不能说是棘手了，完全是没有下手的地方。 而且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经好几个星期过去了。 案子还是毫无头绪！ 此案甚至已经惊动了市署，派下来一个专案组，结果在有限的线索之下，仍是一筹莫展，又齐心协力地忙活了一个月，结果还是那样。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二年元旦。 距离三号灯塔案发，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北郊警署与专案组通力合作，所有的手段都排查过了一遍，而在此期间，凶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作案。 所以案子一时进入了僵持阶段。 临近年底，专案组在接到上面的通知后，只得原地解散了。 这起三号灯塔案，竟然成了北郊警署最近几年内的第一起悬案！ 当然，专案组是解散了，但是案子仍旧得继续侦办，一直到破了为止！ 所以韩旭他们这几个月来，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三号灯塔案上。 然而事与愿违，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及时破获的。 韩旭他们在倾尽所有力量之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而且因为这起案子，北郊警署的破案率被拉了下来，又被城东与西直反超了。 特别西直那边，因为韩旭的功劳，完美地破获了一号与二号灯塔案，一时间风头无两，在年底核算中，头一次压过了城东警署。 西直警署的余天放为此还特地过来感谢了一下韩旭。 气得北郊警署刑侦大队长秦奋鼻子都快歪了，但是没办法，谁让最后一起案子砸手里面了。 韩旭这边呢，因为顺利破获了耀扬四案与一二号灯塔案，市署那边特意表彰下来一个一等功！ 好嘛，韩旭入职不到半年时间，一个一等功，三个二等功，直接打破了燕城所有的记录，甚至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可惜三号灯塔案悬而未决，导致风评差了一些，否则那风头，简直了，完全可以称得上燕城警界新晋第一人了。 还有那个存在感超级超级低的系统，在市署发下奖励的同时，也冷不叮地冒了出来。 直接吓了韩旭一大跳，之前还以为这个系统已经自行卸载了，敢情还在呢！ 系统倒是没得一丝感情，奖励了韩旭一大笔票子后，破天荒地又赐予了一个初级技能！ 初级画像技能！ 这个画像技能可不是心理侧写类的，而是实打实的绘画技能！ 韩旭之前可是对于艺术一窍不通的，然而在系统的加持之下，猛地摇身一变，水平有了直线上升，跟裤裆插火箭似的！ 这个技能初看可能平平无奇，但事实上非常逆天！ 可以说是一个杀手锏都毫不为过！ 初级画像技能，其实就是模拟画像，简单来说，是刑侦人员根据收集到的各种信息而画出嫌疑人的面部肖像，从而协助警方寻找凶手，或者死者的一种技术手段。 可别小看了画像这个技能，拥有这个技能的刑侦人员被称为画像师，他们可以凭借精湛的绘画技术，从一个头骨还原出失踪者生前相貌，而且可以根据子女的相貌倒推父母的长相，还能从整容后的假脸中找出原来的面貌等等，这些操作都近乎于当代神笔马良了。 当然这类画像师的数量，在全国范围内也是屈指可数的。 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每一位都是警界的宝贝疙瘩！ 韩旭得到这个技能之后，一连高兴了好多天，特地买回来好多颜料，一有空闲便拖着警署的每一个无辜者，一通描摹勾画。 起初画起来，还是十分吃力的，完全不像个样子。 但是经过韩旭长期坚持不懈的打磨，与初级画像技能越发契合起来，现在已经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准了。 特别是素描，刷刷几笔下来，一个形象的人物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不过北郊警署的那些家伙，哪想到区区一两个月的，原本连颜料都分不清楚的韩旭，竟然真的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反正一看到韩旭拿起画板，纷纷四散而逃，主要是这个模特做起来实在是太惨了！ 特别是橙子，一没事了，便成了韩旭笔下的工具人！ 韩旭为了得到橙子的长期配合，甚至咬着牙减免掉了可怜兮兮的房租。 那小子才为艺术献了身！ 不过老惨了！ 据说橙子现在都不会笑了，每天都是一个表情，一脸呆滞，像是丢了魂似的。 三号灯塔案算是告一段落，然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伙又找上门来了！ 第305章 避无可避 不用说，找上门来的自然是住在韩旭对门的蒋子归蒋大律师。 最近两个月来，蒋子归每次或有意或无意地碰到韩旭，都会提起他朋友的那个案子。 不过都被韩旭以忙碌为由，婉拒了回去。 一连好多次过后，韩旭再见到蒋子归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三号灯塔案已经被暂时搁置了，现在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案子。 此时在小区外的早点摊子上，韩旭、橙子、小魏，一家三口正吃着油饼，喝着豆汁，虽然已经是冬日了，但一个个仍吃得满头大汗！ 特别是小魏，一张小脸满是菜色，看着绿油油的豆汁，额头的汗水哗啦啦往下淌，整个人都不好了。 “喝呗，喝习惯就好了，这东西喝习惯了，你就没感觉了，你看看我，以前闻着味儿就吐，现在喝起来，嘿，香滴狠！”橙子一边忽悠着小魏，一边沿着碗边吸溜着豆汁，甭提有多美了。 韩旭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羽绒服，抿了一口豆汁，不由享受地哈出一口热气，肉眼可见地结成了一条白雾，“今天可够冷的，不过来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汁，还是舒服啊！” “可不，最近几天降大温了，我老家那里早就下雪了。”橙子啃了口油饼，又看了眼小魏，“快吃吧，今天我们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带你出去逛逛，老闷在家里，你看看你这个肤色，原本多健康啊，现在都快成个娘们了！我怎么感觉一掐都能掐出水来了。” “人家那是皮肤好，哪像你一样，糙老爷们一个的。”韩旭瞪了一眼橙子，又埋头开始溜边喝起豆汁。 恰好此时，一辆大奔从小区门口驶了出来，然后拐了个弯，悠地停在了早点摊子旁边。 “呵，咱小区什么时候住了个这么有钱的？”橙子扫了一眼牌照，挺夸张的，sb10086！ 韩旭头也没抬，“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橙子一听也是，“有钱人也喜欢喝豆汁么？” “这东西只要喝惯了，那是一视同仁……” 韩旭说到这里，瞬间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家伙。 只见从大奔里下来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大佬，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脚上踩着一双锃光瓦亮的手工皮鞋，一打眼就不是便宜货。 “你们起的也太早了吧！”蒋子归蒋大律师几步走到韩旭他们身边，然后毫不介意地抢占了一个位置。 橙子一看从大奔上下来的是蒋子归，脸色瞬间变了。 自从韩旭打过预防针后，橙子见到蒋子归，跟耗子看到猫似的，生怕对方来一手阴的。 韩旭倒是毫不在乎，扫了眼坐在身边的蒋大律师，“哎，你这个车子哪来的？” 蒋子归呵呵笑道，“这不是朋友有难嘛，我就开着他的车，来回跑动跑动，看看能不能帮到点儿小忙什么的。” “呦，蒋律师，这是又接到小活了啊？”韩旭不免有些羡慕起来。 “哪有啊，韩警官说笑了，这不还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起案子么。”蒋子归说罢回头冲着老板要了一碗豆浆。 “车子倒是挺不错的，”韩旭打量了几眼豪车，又转头看了下捯饬的十分精干的蒋子归，“你今天要干嘛去了？穿的这么正式！” “怎么样？看着还行吧，这tm的一套下来，花了我一个月工资呢！”蒋子归倒是个自来熟，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 “挺精神的，你该不会是去相亲了吧？”韩旭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呵，要不说韩警官是燕城首屈一指的神探呢，一眼就看出来了？”蒋子归那小话恭维起来，彩虹屁一串一串的。 “不是吧，你开着别人的车去相亲啊？太老六了吧？”韩旭又吸溜了口豆汁，嘴巴上沾上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韩警官说哪里话，我其实是去办正事的，”蒋子归端过老板递过来的豆浆，也不嫌烫，干了一口，“老板，再加一勺糖！” “得了，什么正事，说说呗！”韩旭碗里的豆汁已经见底了，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下嘴，开门见山地说道。 蒋子归呵呵一笑，“韩警官真是爽快人，跟你聊天，根本不费力气。”彡彡訁凊 “你都堵了我好多次了，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轮休了！” “主要是韩警官太忙了，这都两个多月了，才轮休这么一次的。” “呦，听口气，蒋律师是把我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啊！” 蒋子归也不藏着掖着，“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韩警官，不要介意啊。” “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韩旭可不想在这些弯弯绕绕的环节上浪费时间，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要不，韩警官，咱们车上说？”蒋子归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早点摊子，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 韩旭撇撇嘴，看了一眼橙子与小魏，说道，“我今天就不陪你们了，估计会晚一点儿回来，你们也不用等我了。橙子，你身上还有钱吗？” 橙子埋头干着豆汁，闻言看了看眼巴前叠了好高的空碗，犹犹豫豫地说道，“好像不太够！” “我去，那我等会儿给你转点，你带着小魏到游乐场好好玩一天，”韩旭拍了拍橙子的肩膀，又看向小魏，“小魏，出去玩，多听你橙子哥的话，注意安全。” 小魏木然点点头，眼神里却满是失望。 “行了，你去忙吧，小魏就交给我吧。”橙子一听有钱了，脸上都快笑出了褶子，赶忙应了下来。 韩旭又摸了下小魏的脑袋瓜子，“下次带你去云台山玩，别不开心了。” 小魏闻言默默地点点头，冲着韩旭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韩旭见状摇摇头，交代完这些琐事之后，才随同蒋大律师上了车。 蒋大律师生怕被交警盯上，一脚油门溜得比谁都快！ “这么着急呢？”韩旭刚系上安全带，便感到了一股不小的推背感。 “唉，那里又不让停车的，再不跑，又是好几百没了啊！” 第306章 前往南城警署 “我去，你还怕贴罚单啊？”韩旭呵呵一笑，说实话挺无语的。 “那可是真金白银啊，谁不怕啊？”蒋子归盯着眼前的道路，没敢分神。 “这车不是你朋友的么？”韩旭调侃了一句。 蒋子归顿时醒悟过来，一拍额头，“是啊，你瞧我这个记性，反正又不用我交罚单的，我跑什么跑的？” “行了，蒋律师，你就别演了，这车牌号我可见过，”韩旭没好气道。 “你见过？！”蒋子归有些懵了，好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你忘了，你被王纪超劫持那次，我们调查过你的行踪。”韩旭直言不讳，毫不客气地揭穿了蒋子归的谎言。 “哦？！原来这样啊，哎呦，那韩警官这个记忆力可太吓人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一清二楚啊。”蒋子归满脸惊讶之色，转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韩旭，又摇摇脑袋，“真是不能比啊，难怪韩警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破那么多的大案子。” “车牌号，我倒是记得，但是这个车子，好像不是蒋律师之前开的那辆吧？”韩旭完全无视掉了蒋子归的那些奉承话，一针见血地问道。 蒋子归又微微摇摇头，如果说之前是装出来的话，现在是真有点儿佩服起身边的这位年轻警官了，“看来什么也瞒不住韩警官啊，我之前那辆车子出了点儿问题，这不就换了一辆，那个牌照挺有意思，我就留下来，托了关系，换到了这辆车上。” 韩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内的氛围一时显得颇为尴尬，不过蒋子归是什么人，赶忙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面，“咱们还是说点儿正事吧，这次的案子确实挺棘手的，不然我也不会麻烦韩警官了。” “燕城那么多的专业人士，你找到我，不单单是想麻烦我吧？”韩旭展颜一笑，反问了回去。 “燕城的专业人士是不少，但是韩警官就不必自谦了吧，现在业内谁不知道你的鼎鼎大名啊！”蒋子归不等韩旭再说什么，“再说了，我的命都是韩警官捡回来的，你有什么本事，我还不清楚吗？我觉得这案子只有你能办了，其他人压根没戏！” “呦，说的这么玄乎呢？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韩旭听蒋子这么一说，顿时提起了兴趣。 蒋子归闻言也不废话了，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将身侧的公文包递给了韩旭，“诺，资料都在里面了，你看一下吧。” “好像不太合规矩吧？”韩旭接过公文包，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问了一句。 蒋子旭呵呵笑道，“这可不是你们的案卷，是我的当事人陈述的一些资料，所以没关系的。” 韩旭不疑有它，打开公文包，将里面厚厚一沓的复印件取了出来，“呵，这么厚呢？” “别看资料厚，其实有用的信息没有多少，都是我们搞出来给客户看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方便坐地起价！挣钱嘛，不寒碜！” 蒋子归几句话，说得韩旭都有些无语了，实实在在道出了一个行业的不传之秘。 “蒋律师，你这可是涉嫌泄漏行业核心机密了啊？”韩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由打趣了一句。 “现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行业机密，最多就是个隔行如隔山，事实上，玩的都是那一套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的。”蒋子归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应付着。 两人就这么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便到了地头。 “吱嘎”一声，大奔停了下来。 正看的起劲儿的韩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边。 “咦，咱们怎么来这里了？” 蒋子归解开安全带，“案子是在南城警署的管辖范围内，咱们得来跟人家报个备嘛！” 韩旭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没想到蒋大律师办起事来，条理非常清晰。 在现行法律规定中，律师没有查办刑事案件的权利，但是有一定的调查权，虽说这个权限非常小，不过特别厉害的律师往往能通过这个权限，得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以便协助当事人更好地应对案子，甚至顺利的话，是可以做到翻案的。 “其实这件案子，我一直觉得南城警署这边完全达不到立案的标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警方还是立案了。”蒋子归下车前，多啰嗦了一句。 韩旭在路上已经看完了那厚厚一沓子的资料，对于蒋子归所说的话，不置可否，“既然已经立案了，那就是有调查的必要，你那个朋友沈磊，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前科啊？这些资料上可都没有记录。” 蒋子归闻言一窒，说出来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这个我倒是忘了问他了，不过那家伙平时挺本分的，不像是个有前科的。”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这个沈磊是白手起家，之前好像在大夏湾那边开过一个洗沙场？”韩旭随口说了一句，顺手解开了安全带。 蒋子归当然是翻看过那些资料的，但他确定资料里面并没有涉及到这些，顶多只是写了沈磊现在的情况。 “我好像记得韩警官不是燕城本地人啊，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韩旭呵呵一笑，“我确实不是燕城人，但是小时候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刚好就在大夏湾那一片。” “哦，原来如此啊，我差点儿以为韩警官是神仙了，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呢。”蒋子归不由打趣了一句。x 韩旭呵呵一笑，“下车吧，咱们去见见主办人。” “该不会你们都认识吧？”蒋子归讶然问道。 韩旭直接无视，开门下了车。 蒋子归只好跟上，然后接过韩旭递过来的公文包，像是一个跟屁虫似的。 南城警署的条件看上去还不如北郊那边，可能是太靠近市中心了，地价高的吓人。 所以也没有地方能够扩建的。 一个警署上百号人都挤在一栋楼里，不过这楼还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带有典型老大哥的建筑风格。 也就是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而伸展…… 总之，像是一个巨大的沉默体！ 彪悍而冷冽！ 第307章 崴脚的苍蝇 韩旭一步迈进了南城警署的办公大楼，谈不上轻车熟路，但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蒋子归小跑几步，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被韩旭甩掉似的。 “韩警官，看起来你经常过来啊？” “那倒没有，就是之前有起案子成立过专案组，我们和南城之边有过合作罢了。”韩旭随口应付了一句。 蒋子归微微颌首，“嗯，原来是这样啊，咱们这案子的主办人是苗小兰苗警官，那你们应该很熟悉吧？” 俗话说，人熟好办事，有韩旭在，能省去不少麻烦。 韩旭回头朝着蒋子归笑了一下，“我们也不算太熟！”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有如黄鹂的女声响了起来，“呦，这不是小旭旭嘛，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韩旭蓦然回首，刚好对上了一双不掺任何杂质的眸子，清澈如水。 “是苗队啊，早上好！” 蒋子归愕然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尴尬地随着跟苗小凤打了一声招呼。 来人正是南城警署刑侦大队的队长苗小凤。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的？”苗小凤瞅了一眼蒋子归，神色有些不善，一把拉过韩旭，但是说话却一点也没有避讳蒋大律师的意思，“我说小旭旭，你怎么跟这种人走在一起了？我可跟你说，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最后那句话差点儿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差不多半栋楼都听到了。 蒋子归听到这话，脸上阴晴不定，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了，也不能多说什么，更何况在南城这片地方，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这位刑侦大队长！ 那可太记仇了！ 蒋子归甚至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得罪到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 而且不是一个，一次就是俩！ 正好说曹操，苗小兰便到了。 她好像在办公室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探出一个不修边幅的小脑袋，“卧槽，韩旭，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想你姐了啊？” 连珠炮一般的小话张口就来，直接无视掉了在一旁尴尬万分的蒋子归蒋大律师。 韩旭看到苗小兰，展颜一笑，“我可不敢想你啊，要是让佳儿知道了，那我不完蛋了。” “切~”苗小兰几步走到韩旭身边，毫不忌讳，当着苗小凤的面，便搀住了韩旭的胳膊窝，“你可别老提宋佳儿了，反正她现在又不在，怕什么？” 韩旭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姐妹实在是太彪悍，太飒了！跟苗小凤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苗小凤、苗小兰，一听这名字起的，必然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 韩旭之前就问过了，但是这位苗小兰死活不说。 要说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吧，不仅长得不像，而且苗小凤又大苗小兰差不多一轮。 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了，虽说姐妹岁数相差很大的不是没有，只不过韩旭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姐妹的。 最后还是苗小凤苗大队长帮他解了疑惑，原来苗小兰是她父母收养的孤儿，所以起名字就按照苗小凤的模子来了。 哪成想，苗小兰在耳濡目染之下，性子也随了苗小凤，那叫一个青出于蓝！ 有时候，苗小凤都拿这个出格的家伙，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彡彡訁凊 根据相关规定，有夫妻关系，直系血亲关系，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关系以及近姻亲关系的，不得在同一单位担任双方直接隶属于同一领导人员的职务或者有直接上下级领导关系的职务。 但是苗小兰与苗小凤并没有直系血亲关系，所以从她入警之后，南城警署便形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苗小兰在苗小凤的严厉调教下，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个年纪便当上了重案组的组长。 蒋子归手上的这起案子，便是划分在苗小兰那里的。 “我说大姐姐，我可是来办正事的。”韩旭嘴上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苗小凤，求助的意味直接摆在了脸上。 苗小凤见状抬起腿来，一脚踢在苗小兰屁股上，“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也不分分场合吗？” 平时苗小兰无法无天惯了，但是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见其生气了，嘟起嘴来，做了个鬼脸，这才放开了钳制住韩旭的小手。 “哎，你们有什么正事啊，该不会又是为那起案子来的吧？” 蒋子归一听这话，终于有了插上一嘴的机会，赶忙说道，“苗队长，苗警官，我们确实是为了那起案子来的。” “呦，我说蒋大律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苗小兰那个脾气可比苗小凤火爆多了，张嘴便来，压根没考虑过会对蒋大律师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苗警官，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的。”蒋子归人在屋檐下，只能委屈求全，身上哪还有一丝堂堂大律师的风范。 苗小兰直接不去管他，一把拉过韩旭，“我说韩旭，这个姓蒋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你怎么跟他走到一起了？” 看来苗家这两位不仅性格差不多，看人说话也出奇的一致。 “没办法啊，蒋律师就住我对门啊，都堵我十几次了，再不意思一下，有点儿说不过去啊。”韩旭倒是比较顾忌蒋子归的脸面，压低了一些声音。 “邻居？！” 这下不仅苗小兰吃了一惊，就连苗小凤都有些懵圈了。 苗小凤扫了一眼蒋子归，摇摇头，“苗警官，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就不掺和了。” “好的，队长！”苗小兰一口应下，与韩旭两人目送着苗小凤回了办公室。 此时苗小兰仿佛解除了封印一般，像个哥们似的，一把揽住韩旭的肩膀，“我说韩旭，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这个姓蒋的啊！” 韩旭愣了下神，呵，好嘛，这是光明正大的密谋吗？ 也太不把蒋大律师当人了吧？ 人家还在这里杵着呢，啥难听话听不到啊！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无视嘛！ 苗小兰回头瞅了一眼满脸尴尬的蒋大律师，“你瞧瞧这家伙皮鞋擦的，苍蝇上去都得崴脚！ 这t娘的能是好人嘛！” 第308章 天使，Angel 韩旭一听这话，当场呆若木鸡！ 呵，这话说的，苍蝇站不脚的都不是好人喽？！ “话不能这么说吧，人家打扮精干点儿，那是着装自由啊！”韩旭撇撇嘴，实在搞不明白这位大姐的逻辑思维。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花那么长时间打理自己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的。”苗小兰一针见血，“这要是没乱搞男女关系，那才见鬼呢。” “你这不能以偏概全吧，我看蒋律师就挺好的啊，还说是出来相亲的呢！”韩旭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相什么亲的？去哪相亲？你们不是来查案子的吗？”苗小兰一脸懵圈，又转头看了眼蒋子归蒋大律师。 蒋子归耳力极好，更何况这两位背后说人小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的！ 一句句，一声声的，跟挖骨挠心似的，饶是蒋子归涵养再好，此时也已经是一脸铁青了。 “我说两位警官，你们能别再挖苦我了吗？我只不过做一些本职工作而已，你们这个样子……” 蒋子归说着，鼻头一酸，险些掉下小珍珠来。 苗小兰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啧啧，蒋大律师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我看看，呦，眼圈都红了，是谁欺负你了么？” 韩旭见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始准备将话题引入正轨，“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说说案子吧。” 苗小兰听韩旭说话了，这才将杀人一般的目光从蒋子归身上挪开，对上韩旭时，立马换上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前后反差之大，连韩旭这种老手，都不得不佩服起这位南城警署的重案组长来。 “你们说吧，我听着！”苗小兰倒是爽快，但是就这么立在走廊里，完全没有换个地方的意思。 “苗警官，你看是不是找个方便谈案子的地方？”蒋子归来回看了看比较杂乱的环境，不由提议出声。 “刚刚还委屈吧唧的，现在就好了？真是男人的脸，骗人的鬼！”苗小兰瞥了一眼蒋子归，满是嫌弃。 “苗警官，你这是涉嫌公报私仇啊！之前明明是你甩的我，怎么全是我的不是啊！”蒋子归终于忍无可忍，不在沉默中灭亡，必在沉默中爆发！ 但是这么一个爆发，直接将韩旭给震在了当场！ 呵，几个意思，敢情你们两个以前是处过啊？ 这t娘的有意思了！ 好大一个瓜啊！ 韩旭看看近乎暴走的蒋子归，又看看一脸不屑的苗小兰。 嘿嘿，看来这个案子很诡异啊！ 不仅案子诡异，办案的人也很诡异啊！ 苗小兰无情地瞟了一眼蒋子归，“呦，您还好意思说呢？还tm是以前那个臭德性！” 蒋子归叹了口气，“行行，都是我的错好了，咱们还是先说案子吧！” 韩旭觉得这浑水深的很吓人，压根没敢趟一下的，明智地选择了隔岸观火。 苗小兰再粗线条，毕竟是在警署里，也不想闹的太大了，一把拉过吃瓜的韩旭，“韩旭，咱们走！” 说罢，走到蒋子归身边，毫无预兆地狠狠一脚跺在了对方锃光瓦亮的名牌手工皮鞋上。 “啊啊啊！”蒋子归哪受得了这么一计狠的，嗷嗷叫出声来。 苗小兰身手极为了得，下面跺了一脚，手上动作更是不慢，一下子便捂住了蒋子归的嘴巴。 一声声拉长的啊啊啊，立刻变成了啊~呃~啊~呃的驴叫唤！ 苗小兰见状满意地收手，扯着韩旭便往外走，留下蒋大律师捧着脚丫子一阵哀嚎。 韩旭一边撤离现场，一边疯狂地咽了口唾沫，暗道，“这跺的也太狠了吧！” …… 从南城警署的办公大楼出来，苗小兰便拉着韩旭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楼门口的位置，见蒋子归没有跟出来，才松了口气，“韩旭，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蒋子归的？” 韩旭木然看着一脸严肃的苗小兰，之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大姐头，“之前有个案子，蒋子归是受害者。” “他？受害者？骗鬼了吧？这家伙精的跟什么似的，他不害人就谢天谢地了。”苗小兰拍拍胸脯，仿佛很是后怕的样子。 “看来这个蒋大律师很不简单啊！”韩旭脱口而出，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对于蒋子归的评价。 “何止是不简单，那是太吓人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有心机的家伙。”苗小兰叹了口气，“还好老娘抽身的快，要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呢。” “有那么严重吗？”韩旭一听这话，不由地又看了一眼大楼门口的方向。 “算了，详细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了，”苗小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韩旭要多注意一下这个蒋大律师的。 之前韩旭便分析过雪山案的前因后果，一直觉得这个蒋大律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起初也觉得这家伙如果是故意为之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但又完全没有证据，只是单方面的猜测而已，所以随后便把这些想法搁置了起来。 此时被苗小兰这么一惊一乍的提醒，韩旭不禁又多了几分小心。 毕竟能够得到苗家姐妹这么重视，蒋大律师足以自傲了。 不过这个家伙确实是胆大包天，不说之前雪山的一些细节，只论敢跟重案组长谈情说爱，那就不是一般人啊！ 特别是身上不清不楚，那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吓人了。 跟在老虎窝里打盹儿，有什么区别啊！ 苗小兰见韩旭提起了足够的重视，方才又叹出口气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跟你细说。还有我觉得他请你过来查的这件案子，怎么说呢，很诡异！我这边已经查了两个多月了，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 韩旭听苗小兰讲到了案子，不由疑惑问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吗？” 苗小兰耸肩摊手道，“没有，真t娘的是见鬼了！好好一具尸体，就那么不翼而飞了！跟长了翅膀似的。” 韩旭在来之前，已经翻看过了资料，笑着摇摇头，“或许是有人帮她安上了会飞的翅膀！” “有了翅膀，那不成天使了？” “这个说法不错，要不这案子就叫天使案吧！” “嘿，你还别说，被害人的网名好像就是angel！” 第309章 消失的尸体（一） “angel？”韩旭手头上的资料不太完善，远远没有南城警方这边掌握的多，听到这个网名时，明显眉头一皱。 “被害人名叫姜璇，24岁，无业，之前是一名网红，主要靠直播谋生。这些资料，姓蒋的没有提供给你啊？！”苗小兰诧异地看了眼韩旭，然后目光又落在了警署办公大楼的门口。x 韩旭见状也回头看了过去。 此时，蒋大律师正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来回扫视了半天，才锁定了韩旭与苗小兰的位置，咬牙拖着一条崭新废腿，历尽千辛万苦地挪了过来。 “呦，还能走呢？”苗小兰几步迎了上去，很自然地要去搀扶某人。 蒋子归吓得的一个激灵，几个单脚小跳步躲了开去，“苗小兰，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儿，不然我告你人身伤害！” “呵，有本事你去告啊！”苗小兰压根不吃蒋律师那一套，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满不在乎的样子。 蒋子归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谁让他曾经得罪过这头南城警署的母老虎呢。 韩旭见状走了过来，瞄了一眼蒋大律师被跺的明显凹陷下去的手工皮鞋，又咽了口唾沫，“蒋律师，咱们还是抓紧说说案子吧。” 蒋子归见韩旭过来打圆场了，连瞪一眼苗小兰的心思都没有了，生怕再引来什么报复，不过脸色可不大好看，“韩警官说的对，咱们还是抓紧说说案子吧。” 苗小兰听到这话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转头对韩旭说道，“都听你的，我正愁这案子没有头绪呢。” “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蒋子归又提议道。 苗小兰完全不甩他，一双俏目看向了韩旭。 韩旭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好家伙，这是出来办案子了，还是调解民事纠纷啊。 要说调解民事纠纷吧，一个是重案组长，一个是大牌律师，难度好像大的离谱啊！ “要不咱们再去一趟案发现场？”韩旭锁了一下眉头，顺着蒋子归的话说了下去，毕竟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人哇。 苗小兰倒是对韩旭言听计从的，原因无它，单单是之前连破的那几起大案，足以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重案组长甘拜下风。 之前苗小兰也有想过打个报告，借用韩旭过来参谋一下这个案子的，现在可好，还没动笔呢，韩旭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么一个鼎鼎大名的新晋侦探，不好好用用，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行，那咱们去一趟案发现场，但是这个姓蒋的就别跟着了吧。” 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案发现场，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 蒋子归虽然是律师，但想要自由出入，还是需要一些手续的。 然而蒋大律师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就要从公文包里掏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韩旭见状，实在不想蒋子归也跟着瞎掺和，毕竟这两位势同水火，实在是太难搞了。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韩旭只好拿话堵住了蒋大律师，“刚才蒋律师不是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蒋子归闻言一个愣神，又看了一眼韩旭，瞬间明白过来，“哦对对对，看我这个记性，我事务所那边还有一些事情，实在是对不住啊，韩警官，你看要不……” 点到即止，赤果果的点到即止。 蒋子归蒋大律师就坡下驴的本事，确实很有一些王者风范。 苗小兰一听这话，不由分说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来，冲着蒋子归说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搁这里杵着了，怪碍事的。” 蒋子归有口难言，看上去委屈极了。 韩旭只好安慰了几句，并答应蒋大律师，会尽力查查这件案子的。 倒不是说碍于情面，主要是案子本身足够诡异，已经完全勾起了韩旭的兴趣。 随后蒋子归将公文包内的资料全部拿给韩旭，方才悻悻驱车离开了。 苗小兰见状，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还是你有办法，总算把这个家伙赶走了。” “苗大姐，你这么害怕蒋大律师呢？” “何止是怕啊，我看到他，浑身跟爬满了蚂蚁一样，太膈应人了。”苗小兰语出惊人。 韩旭没想到刚刚委屈巴巴的蒋律师在苗小兰眼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没那么严重吧？”韩旭摇摇头，开门上了苗小兰刚刚解锁的警车。 苗小兰拉开车门，看着刚刚系上安全带的韩旭，“唉，反正甩了那个家伙，记你个头功！” 韩旭顺理成章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将厚厚一沓子的资料放在腿上，顿感一阵头痛。 苗小兰发动起车子后，看了一眼韩旭，“哎，忘了问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轮休呗，三号灯塔案一直没有头绪，我这好不容易才休上一天的。” 苗小兰虽然没参加三号灯塔的专案组，但是听姐姐苗小凤提起过，不由安慰道，“那案子线索太少了，查不到什么很正常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韩旭叹了口气，将话题转移到现在这起案子上面，“话说回来，姜璇这起案子，确实在立案方面有些问题，毕竟尸体还没有找到，不能完全排除被害人还活着的事实。” 苗小兰听韩旭说完，撇撇嘴，“我当时也觉得没必要立案侦查的，但是我姐说，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沈磊很有问题，所以建议立案的。 而我们署长也跟这个沈磊打过交道，举双手赞成。 但是一连两个月下来，我们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查出来。 再这么下去，我估计案子都快要撤下来了。” 其实涉及到刑事案件，都是有一个立案标准的，也是判断案件是否成立的初始标准。 这个立案标准往往由侦查机关来制定，只不过目前这起案子的被害人尸体一直没有找到，那么就存在一个逻辑上的矛盾点。 既然被害人尸体没有找到，便不能认定这是一起命案！ 最多算是失踪案件！ 然而这起案子的独特诡异之处，便在于现场发现的证据是有可能证明被害人已经死亡的。 可能消失的，仅仅是被害人的尸体而已！ 第310章 消失的尸体（二） 韩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这个沈磊可能是有前科的，看来没有猜错啊。” “沈磊这个人，你别看现在洗得干干净净，以前可是大夏湾一带的话事人！凶得狠呢！” 韩旭倒是蛮喜欢苗小兰的这个形容，“话事人，有点儿意思啊！难不成还有个帮派组织啊？” “差不多了，沈磊很早以前就出来混了，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我姐年轻时候，没少跟他打过交道，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自从关了洗沙场后，踏足了很多正当的产业，而且混得越来越好。现在要想抓到他的小辫子，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苗小兰将车子驶出南城警署大门，然后一脚油门到底，开起车来比橙子还要生猛许多。 韩旭不自觉地拽住了车窗顶部的拉手，这急转弯漂移的，属实是要了命了。 “我说大姐，咱们能开慢一点儿吗？” “不是我想开快啊，案发现场是在郊区的一幢别墅，离这里老远了，开车都得一个多钟头呢！”苗小兰又提醒了一下韩旭坐好，仍旧油门轰到底，开车跟玩命似的。 韩旭现在哪还有心情分析整理案情啊，一手拽住车窗上的拉手，一手顶在安全气囊的位置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似的。 苗小兰一边开着车，一边还不时看看韩旭摆出的滑稽动作，“哎，你平时坐车都这个样子吗？太搞了吧？” 韩旭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头一回坐你这号亡命徒的车子嘛！你慢点啊，太吓人了！” 苗小兰见状放缓了一些车速，“看把你给吓得，我开慢点儿好了，那你能说说对于这个案子的看法么？” 韩旭吐出一口气来，缓解了一下胃部的不适，一针见血地说道，“这起案子的重点在于，必须核实被害人姜璇是否已经死亡。” 苗小兰点点头，“这个确实是重点，但是我们查遍了所有地方，愣是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哎，你说姜璇会不会压根就没死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从现场遗留的血迹来看，那个出血量，就是神仙也活不了啊！”韩旭回想起资料的照片上，清晰地记录了现场床垫上留下的一大滩血液痕迹。 “谁说不是呢，这案子离谱就离谱到这里了，姜璇卧室的床上全部都是血啊！据法医鉴定，出血量怎么也有个1500毫升往上了。”苗小兰想到那一床的血迹，饶是她干了多年的刑侦，仍旧有些无法接受！ 要知道人体的血液总量是有一定数值的，如果失血量超过一个区间，便会引起四肢厥冷、心率加快、以及血压降低，从而导致失血性休克，若没有足够的血容量补充，必然会危及到生命安全的。 从资料上来看，被害人姜璇身高1.66米，体重48千克，那么她的血液总量大概占体重的百分之八，也就是3800毫升左右。 而主要的存储血液占20%到30%，也就是说，极限值在1140毫升。 换句话说，以姜璇的身体素质来讲，如果失血量超过1140毫升，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案发现场的整个床垫差不多都被血液浸透了！ 法医初步判定，这个出血量已经达到了被害人的极限值，所以姜璇很有可能已经死亡了。 不过判定一个人是否死亡，也是有一个标准的。 一般情况下，人们对死亡的认定标准是没有了呼吸，或者是没有了心跳，便会被认定为死亡，但是在医学上，人的死亡的认定标准却是以脑死亡来界定的，而在司法鉴定中，对于人体死亡问题的定性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第一种就是医学判定死亡，那是需要见到尸体的，医学判定死亡，就可以说是在法律上判定了死亡。 第二种涉及到了特殊死亡，就是说一个人失踪后达到一定年限，并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出现在其他地方，法律可以判定其死亡。通常一般失踪八年以上，或者在重大灾难中失踪一年以上，可以通过法院裁定其已经在法律上死亡。 所以姜璇这种情况属于极为特殊的，出血量已经达到致死的程度，但是尸体又不翼而飞了。 只要没有看到尸体，在医学上便很难判定死亡。 比如发现了一个人的心脏，或者其它重要器官，按一般道理来说，这个人已经死亡了，但是在医学上，还可以通过器官移植来延续生命，所以并不能轻易做出死亡判定。 而姜璇这种出血量极大的情况，同样不能作为判定死亡的依据。 不过现场又发现了那么多的血液，也是有必要立案侦查的。 即便无法判定被害人是否死亡，但同样无法排除是否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南城警署是以故意伤害来立案的，并没有涉及到命案的程度。 再加上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沈磊曾经有过前科，所以受到了特别的关照。 这才引出了蒋大律师屡堵茅庐，请某人出山查案的一幕！ 言归正传，案发现场所在的别墅果然离着南城警署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以苗小兰这种恐怖的驾驶风格，愣是开了足足一个钟头才到了地头。 要是换上一个人来，至少不得再开上半个小时的。 不过这一趟飙下来，韩旭胃里像是炸开了锅，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平时坐惯了橙子开的车，一时间实在是适应不了这么刚猛的驾驶手法。 苗小兰将车子驶入了一个别墅区后，停在了一幢欧式风格的洋房跟前，然后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韩旭。 “不是我说，你这个身体不行啊？是不是晚上运动的太多，亏了啊？” 苗小兰毫无忌讳，张口便是浑的。 韩旭好不容易调整好了状态，哪受得了苗小兰这么调侃的，老脸一红，“我说大姐，咱们能不能矜持一点儿，好歹顾忌一下正面形象啊！” “切~”苗小兰直接无视，几个大步甩到了别墅门口，“你说这些有钱人，怎么都喜欢把大别野修成这副德性啊？” “那是大别墅，还有这叫欧式风格。”韩旭直接无语了。 “还欧式？！土了吧唧的！” 第311章 复勘现场 韩旭下车后，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得不承认苗小兰说的没毛病，别墅的整体风格都透着一个土字。 看起来像是十多年前的设计样式了。 “这些个大别墅年头够久了啊？”韩旭不由感叹了一句。 苗小兰刚准备开门，回头笑道，“可不是嘛，这一片的别墅区是够久了，差不多得有个十几二十年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安保系统跟没有差不多，形同虚设。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投资开发的，脑子跟进了水似的。” “这一带是够偏僻的，而且缺少相应的居住配套设施，医疗、教育这些都跟不上啊！”韩旭在来的路上，顺便用手机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卫星地图，得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结论。 “谁说不是呢，要是在这里得个什么急症的，送医院的路上就能唱首凉凉了。所以这个别墅区的入住率特别低，当初也没有卖出多少套，开发商赔了个血本无归。不过还好，人家财大气粗，硬顶了下来，要不然呐，这一片都得是鬼屋！”苗小兰那叫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鬼屋都出来了。 不过她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要想维护一个别墅区，物业成本非常大，难怪一路进来，甚至能看到道路两旁都长了不少的杂草。 就连别墅区的入口也只有一个安保人员，资料上写着连个换班的都没有，也是有够奇葩的。 “鬼屋？你还别说，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韩旭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座似乎散发着某种特殊气质的两层洋楼，后背顿时窜上来一股凉意，“你说，被害人姜璇那么一个大主播，怎么想着跑到这里搞事业来了？” “什么大主播啊，就是一个小网红，在平台上不怎么火的，”苗小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跑这里来，还不是因为被人包了呀！” “你的意思是姜璇是沈磊包养的小三？！”韩旭登时明白过来，看来蒋大律师提供的资料太过立场化了，完全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那个姓蒋的，该不会连这个都没说吧？太tm的狗了！”苗小兰一看韩旭的表情，立马猜到了真相，又开始数落起了那个蒋大律师。 韩旭倒并不是太过介意，反正他只相信摆在眼前的证据，其他一概不信，更别说是犯罪嫌疑人那边提供的资料了。 “我看你手里的那些资料能甩垃圾桶里了，一点儿用没有！”苗小兰说罢，转身打开别墅的正门，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鞋套，手套，还有头套，一一穿戴完毕，方才进入现场。 韩旭在后面有样学样，也将随身携带的行头取了出来，熟练地穿在身上后，跟着苗小兰进了别墅。 苗小兰先是在玄关站定，开始介绍起案发现场的情况，“案发后，我们的技侦人员反复勘察过了现场，诺，这个门锁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很丝滑，基本可以排除犯罪嫌疑人暴力进入的可能性。” 韩旭闻言扫了一眼防盗门的结构，属于那种极难撬开的型号。 “锁眼里面，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要是从正门进入的话，必然持有这里的钥匙。”苗小兰的业务能力相当强悍，话语间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什么纰漏。 韩旭点点头，目光从防盗门上挪了出来，开始打量起整个别墅的内部环境。 这是一个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别墅。 整体装修设计，很有十多年前的那个味道！ 一进门，玄关一侧便是直达二楼的楼梯，并不需要进入室内，空间衔接的比较舒服。彡彡訁凊 一楼地面铺陈的是大理石，白色的大块地砖上点线纵横，老派而不失庄重。 客厅是那种挑空的空间架构，墙面则是遵循欧式风格装修的式样，以金色为主格调，结合一些纯白色的护墙板，其上还点缀着很多精致的墙面雕花以及线条，整体凸显出了欧式风格的轮廓美感。 “这个装修风格倒是挺不错的，蛮复古的。”韩旭收回目光，暗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有够土的。 苗小兰展颜一笑，“复古就是土呗！” “这话没毛病，不过这个楼梯设计的挺有意思，刚进门就能上二楼了。”韩旭看了眼右手边的气派扶梯，一针见血地说道。 苗小兰哪会不明白韩旭的意思，点头道，“可不，犯罪嫌疑人如果从正门进来，直接就能顺着上去，而姜璇的卧室就在二楼左数的第一个房间，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你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喽！”韩旭笑着问道。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就别忽悠你姐了，抓点儿紧时间，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苗小兰一努嘴，示意韩旭可以随便参观。 韩旭笑着摇摇头，方才迈进了案发现场。 然而让苗小兰诧异的是，韩旭并没有直接上去二楼查看姜璇的卧室，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在一楼溜达了起来。 只见韩旭背着双手，像是一个在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似的，左看看，右瞧瞧，大有逛个天荒地老的意思。 苗小兰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复勘现场的，压根闹不清楚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可不像其他人，有疑问压根不带憋的，“哎，我说韩旭，你不上去二楼看看，在这里瞎转悠什么呢？” 韩旭呵呵一笑，“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是跟犁地似的，都犁过好多遍了吗？” “那倒也是，不过这个一楼，我们也没有放过啊，都检查过了，除了找到一些被害人姜璇的指纹、毛发以及其他生物检材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苗小兰如实说道。 韩旭闻言皱了下眉头，“只有姜璇的吗？” 苗小兰木然点头，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韩旭。 韩旭接着说道，“这么说的话，整个一层都没有找到与沈磊有关的痕迹吗？” 第312章 不合逻辑 苗小兰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没有抓住重点，微微颌首道，“嗯，是的，整个一层只有姜璇生活过的痕迹。” 韩旭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缓缓问道，“那这个沈磊，多久来一次这里？” 苗小兰之前已经将沈磊的行踪调查的一清二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差不多一个星期吧，这家伙怪不行的。” 韩旭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半句，又问道，“我看蒋律师给我提供的资料上显示，这个沈磊在案发前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最后一次来，刚好是案发当晚，时间掐的挺准啊。” “所以我们怀疑沈磊就是杀害姜璇的凶手，但是没有证据。”苗小兰耸肩摊手，很是无奈。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旭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不觉得，这个沈磊过来的时间点很奇怪吗？”彡彡訁凊 苗小兰闻言怔了一下神，“没什么好奇怪的啊，沈磊就是案发那天过来的啊！” “具体一点儿，”韩旭提示了一句。 “具体点儿？”苗小兰皱了下眉头，恍然道，“沈磊说他是凌晨四点左右到的这里，然后发现床上那滩血迹，就报警了。” “凌晨四点！你说他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呢？” “当然是干……”苗小兰顿了一下，不免疑惑起来，“是哦，都那么晚了，准确来说，都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他还过来干什么？” “你们查过沈磊每次过来这里的时间段吗？有没有像案发那天一样晚的时候？”韩旭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是查过的，我记得沈磊说，每次过来都是当天夜里，最晚不会超过凌晨十二点。”苗小兰回想了一下关于沈磊的审讯细节，然后开口回道。 韩旭呵呵一笑，“那就奇怪了，沈磊说过这四个小时都干什么去了吗？” “他说那天晚上公司有一个会，结束后特别晚了，所以他在开车来这里的路上，困意上来了，就眯了一会儿。”苗小兰解释道。 “眯了一会儿？呵呵，在路上还能睡着的，”韩旭不置可否，“这个沈磊有点意思啊！” “你也觉得他的嫌疑很大吧？”苗小兰见缝插针，“据我们调查，他离开公司的时间是晚上10点钟左右，就算他开车慢，中途还打了个盹儿，也不至于6个小时后，才到了这里吧，一看就是有重大嫌疑！” “那别墅区出入口的监控呢？没有拍到什么吗？”韩旭接着问道。 “那就更奇怪了，这个别墅区只有那么一个出入口，我们去调取监控的时候，安保人员说监控硬盘被人偷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苗小兰一说起那个硬盘，气不打一处来。 “监控硬盘被人偷了？不是有人值班吗？”韩旭都有些懵圈了。 “唉，别提了，当天值班的安保凑巧也睡着了，压根就不知道硬盘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事后，我们检测了安保喝过的茶水。你猜怎么着，那里面竟然混有大剂量的安眠药！要我说，那个安保还能醒过来，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呵，一环扣一环呐！那不用说了，沿途过来的监控，都没怎么拍到沈磊开的车子吧？”韩旭举一反三，又问了一句。 苗小兰一个摊手，“嗯，没错，又被你说中了！ 从市区到这里，一路上没有多少监控探头，最后一个监控探头上拍到沈磊车子的时间点是那天夜里11点05分，然后车子便进入了监控盲区。 这个别墅区实在是太偏僻了，沿途差不多有十几公里都没有监控探头，所以压根没办法判断沈磊有没有说谎。” “有意思，这案子前后挺矛盾的。按理说，沈磊是有足够的时间行凶并且处理掉尸体，但是这个谎言编的也太拙劣了。” “可不是嘛，这家伙路上打了个盹儿，再加上不翼而飞的监控硬盘，还有至今没有找到的尸体。 嘿，我算是没招儿了，看起来漏洞百出，但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太难了！” 苗小兰总结了一下案件的难点，不禁叹出口气来。 韩旭不得不承认，苗小兰所说的问题确实非常棘手。 这个案子看似漏洞百出，实际上又形成了一个闭环！ 如果说沈磊是凶手的话，他从公司出来以后，驱车来到了别墅，然后杀死了被害人姜璇，利用他口中打盹儿的时间，处理完尸体之后，再从容地报警！ 看上去十分合理，但是不翼而飞的监控硬盘又如何解释呢？ 从苗小兰提供的细节中，可以推断出安保是被人提前下药的。 但是这个案子看上去又更偏向于激情杀人，也就是说沈磊并不像是蓄谋已久，而是在与被害人姜璇起了冲突之后，才暴起杀人，进而处理尸体的。 从安保人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来看，他睡着的时间应该是在沈磊来到别墅区之前的事情。 那么，这个逻辑便对不上了。 沈磊压根没有时间，来给安保下药！ 除非他还有一个同伙，但是如果有同伙的话，又没必要这么干了，更何况以沈磊的身家，要是想蓄谋杀死姜璇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置身事内，增加不可控的风险！ 总得来说，这个逻辑前后很有问题，完全是说不通的。 苗小兰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们调查过那个安保人员，他叫楚天河，21岁，是燕城本市人，家境不太好，读完高中，就没有再上学了。因为没有什么文凭，所以……” 苗小兰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韩旭当然听明白了，紧接着问了一句，“这个楚天河在这里干了有多久了？” “差不多两三年了吧！”苗小兰如实回道。 “这么久了吗？”韩旭皱了下眉头，原本想着这个安保可能有点儿问题，但是工作时间又太长了，“那他现在在哪儿？” “出事以后，他就换了份工作。” “是被炒鱿鱼了吧？”韩旭一听换了工作，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毕竟是出事了，即便他是被迷倒的，但在那些人眼里，可不就成渎职了。” “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我想见见他！”韩旭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第313章 梳理疑点 “当然能联系到了，”苗小兰再一次展现出了不错的业务能力，但凡与案子有关的人员，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稍等下，我打个电话，咱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就能见到楚天河了。” “楚天河，这个名字倒是蛮不错，怪好听的。”韩旭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苗小兰呵呵笑道，“可不是嘛，楚天河，很像是一个明星艺名。不过这小子长得也挺漂亮的，妥妥的一枚小鲜肉。” 韩旭一听这话，不自觉地摇摇头，拿这位南城警署的重案组长一点办法也没有。 “啧啧，看你那个样子，是不是吃醋了，你也是小鲜肉好了吧。”苗小兰还不忘打趣一句韩旭，“不过你这个脾气得改一改啊，不能老板着一张脸啊，不是我说，你这个性格跟年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太成熟了，这样不好，容易长皱纹的。” 韩旭直接无语了，“有么？我看起来很成熟吗？” “何止是成熟啊，简直是熟透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四十一支花，我觉得你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一支花的灵魂啊！”苗小兰接下来的话，差点儿吓出韩旭一身冷汗来。 “哪有那么夸张啊，我就是早熟而已！”韩旭赶忙扯开这个怪吓人的话题，“哦，对了，姜璇搬到这里有多久了？” 苗小兰还待再说些什么，听到韩旭这句问话后，又是想都没想地回道，“她搬过来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吧。这处别墅是在沈磊名下的，说得好听是借给朋友暂住一段时间，其实道理都懂，明明就是金屋藏娇，不过这个沈磊有够抠门的，这别墅跟个鬼屋似的。 什么金屋藏娇啊，我看就是个鬼屋藏娇！ 结果怎么样，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大滩的血！ 你说吓人不？” 韩旭都快被苗小兰机关枪一般的语速给突突了，“差不多有一年了，那这里的保洁都是姜璇一个人做的？” 韩旭说着拿戴着手套的指头随意擦了一下客厅真皮沙发的扶手，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人来过了，自然落了一层浅浅的浮灰。 苗小兰闻言一愣，“那我倒是没有太注意，哎，你还别说，这么大的别墅，姜璇一个忙着搞事业的年轻姑娘，没有那么多时间打扫清理吧。 难不成之前还有一个保洁吗？” “不是吧，这你们都能遗漏过去吗？”这下轮到韩旭吃了一惊。 按理来说，苗小兰他们肯定调查过别墅门口的监控，像这种别墅，即便是十多年前的，肯定是有监控探头的，就算没有多少，正门也会安装上一个的。 韩旭之前进来时，分明便看到了一个硕大而古老的监控探头。 “你说那个东西啊？”苗小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早就坏掉了。要不我说，这里像是一个鬼屋呢！哪是给人住的地方！” “坏的？我去，那这案子可怎么查啊？”韩旭摇摇头，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唉，谁说不是呢，一路上的监控坏的坏，丟的丟，什么线索也没有啊。”苗小兰又是一个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什么线索没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巧合太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少一半个监控探头还好说，这tm都有问题了，那么说明这个案子本身就很有问题啊。”韩旭一针见血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这个逻辑很对啊，我也觉得巧合太多了，但还是没有线索啊？没线索，案子就没进展！唉，都过去两个月了，再这么下去，只能按照失踪处理了。”苗小兰一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唉声叹气起来。 韩旭安慰了几句，又将话题引到了可能存在的保洁身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查一下这里是不是雇佣过保洁。” 苗小兰点点头，“你还别说，这能算是一个线索。如果凶手不是沈磊的话，那么这个可能存在的保洁的嫌疑很大啊，我这就让人查一下。” “这片别墅区的入住率有多高？”韩旭又问出一个问题。 苗小兰皱了下眉头，有些跟不上韩旭的思维了，“你问这个干嘛？我记得不高，有个两三成左右吧。” “一共有多少户呢？”韩旭完全不给苗小兰喘息的机会，又接上了下一个问题。 “差不多有50户左右吧。” 只不过压根没有难倒苗小兰。 韩旭微微颌着，“那就是说，现在这里住着能有个十几户。” “也没有那么多，顶天了就几户而已，很多人是在这里买了别墅，平时都住在市里，周末或者放假才过来一趟的！”苗小兰补充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你怀疑凶手是别墅区里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啊，你想想这案子这么诡异，远亲可不如近邻啊！”韩旭最后一句比喻有点儿吓人了。 “但是我们搜查过整个别墅区，动用了大批的警力，而且上了警犬，压根没有在这里找到姜璇的尸体，你说，会不会是凶手蓄谋已久，将尸体抛到别墅区外面了！”苗小兰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韩旭点点头，“如果是别墅区里的人与姜璇起了冲突，杀人后抛尸，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但是问题来了，那个时间段，别墅区的人大多在家里睡觉，没几个人有不在场证明的。”苗小兰又提出了一个难点。 韩旭撇嘴道，“那倒也是，人家上下牙齿一碰，咬死自己在睡觉，咱们也没证据不是。” “唉，烦死我了，这个凶手心思也太缜密了吧，”苗小兰秀眉拧起一个好看的疙瘩，“不对，这家伙只迷倒了一个安保，然后拿走了一块监控硬盘，便完成了一切，而且毫无破绽。” 韩旭不得不承认苗小兰所说的是事实，案子看上去清晰明朗了不少，但是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泥沼，毕竟所有的线索都被一块监控硬盘给掐断了！ “不对啊，如果凶手是别墅区里的人，又是怎么进入这幢别墅的？” 第314章 梅雨婷 面对苗小兰提出的问题，韩旭呵呵一笑，“正常敲门就可以了！” 苗小兰怔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那这么说的话，凶手与姜璇应该是熟人了？” “熟不熟倒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是在正常的时间段敲门，而且有正当理由，再加上被害人防范意识不高的话，是很有可能敲开门的！”韩旭顺着苗小兰的思路说了下去。 “卧槽，那不成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了？这个姜璇心也太大了吧，住这么个鬼地方，还敢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的？”苗小兰摇摇头，暗叹现在的小姑娘自我保护意识可太差了！ “说不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没有啊。”韩旭感叹了句，起身又在一楼瞎逛了一阵子。 苗小兰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玄关那里，以便更好地保护现场，毕竟多一个人活动，便会多增加一些破坏现场微量痕迹的可能性。 韩旭又转了一圈，重点照顾了一下厨房，出来后朝着苗小兰说道，“这里压根没有开伙的痕迹啊！” “谁说不是呢，我也很奇怪啊，你说这个姜璇每天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啊？而且一住就是一年多！我们查过了，外卖压根不往这边送的！真是活久见了！”苗小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查了姜璇手机上的一些相关内容，确定她从来不点外卖的。” 韩旭闻言回到玄关处，“那就奇怪了！一个主播不点外卖，那她直播什么啊？绝食辟谷么？” 苗小兰都快被逗笑了，“姜璇是舞蹈区主播，按道理来说，一天下来，体力消耗挺大的！” “舞蹈区主播？这个舞蹈正不正经？”韩旭一听这个，眉头一皱，不自觉地问出一句。 “哎，要不说男人都一个样呢！”苗小兰先是调侃了一下韩旭，方才接着说道，“这个舞蹈很正经，就是没有什么人气，如果要是不正经的话，以姜璇的外在条件，想不火都难啊！” 韩旭又收获了一个信息，看起来还挺有用处的。 但是无论正不正经，饭还是要吃的啊！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有人负责专门给她送餐，二是她出去蹭别人家的饭吃。 蹭饭这个事情，如果不是亲戚朋友，看上去不太现实。 专人送餐的话，这来来回回的，又太过麻烦了，找一个做饭的阿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不是。 韩旭想了半刻，有些摸不着头脑，关于这个吃饭的逻辑，同样特别不合常理！ “厨房没有开火做饭的痕迹，很有可能存在一个经常过来打扫的保洁，凶手不排除是别墅里的住户。”韩旭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梳理着到手的疑点。 苗小兰耳朵特别好使，也跟着絮叨起来，“还有被偷走的监控硬盘！” 韩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苗小兰，点点头道，“你说会不会存在这么一个人，他每天在都在照顾着姜璇的生活起居，但是从不示人，而是隐在暗处，比如现在，极有可能正藏在某个角落里面盯着咱们呢！” “不会吧？你可别吓人了，本来这地方就阴森森的，收收你的神通！”苗小兰被韩旭几句话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后背一阵发凉。 韩旭呵呵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然实在不好解释这些疑点啊。”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他为什么会杀害姜璇呢？又或者，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杀死姜璇呢？”苗小兰仿佛被激发出了洪荒之力，被韩旭这么一吓，反倒是头脑越发清晰起来。 韩旭有样学样，一个摊手，“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的。” “切~”苗小兰直接无语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苗小兰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要这么说的话，别墅正门的监控很有可能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搞坏的吧？” 韩旭蛮欣赏苗大组长的跳跃性思维，都快赶上自己了，“那倒不一定，我觉得这个监探八成是沈磊搞坏的。” “为什么呢？”苗小兰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沈磊是怕被监控拍到金屋藏娇啊，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那可不，要是我的话，别说这里的监控了，我恨不得把沿路上的所有监控都拆了。”韩旭道出了每一个男人的心声。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沈磊为人特别嚣张，可能是年轻时候得瑟惯了，要我看，这种人压根不在乎那些的，更何况沈磊的老婆这段时间不在燕城，没人能管得了他！”苗小兰嘿嘿一笑，反驳了韩旭的论点。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韩旭毫不在意，反而又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呵，看不出来，你这么八卦呢，”苗小兰调侃了一下，接着说道，“他老婆是梅雨婷，超厉害的！” “梅雨婷？！”韩旭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脑子飞速地运转开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九晟集团在燕城分部的总经理？” “嗯嗯，”苗小兰点点头，“梅雨婷可是燕城出了名的女强人！九晟集团是什么咖位啊，那可是商业领域的一艘巨型航母！这个梅雨婷能在燕城分部混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可见能力有多么强悍了！” “那她跟沈磊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韩旭更关心案子里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利益呗，据说九晟集团当年想要插手燕城的房地产生意，第一个切入点便是大夏湾那一片，而沈磊刚好在大夏湾混的如鱼得水，”苗小兰对于南城发生过的传奇故事如数家珍，“所以王八看绿豆，一下就对上眼了！” “原来是这样，”韩旭不清楚这些，但是他听说过这个梅雨婷的厉害，“梅雨婷不是个母老虎吗？她能容忍沈磊这么胡闹么？” “沈磊是个什么东西，梅雨婷最清楚不过了，只要不是玩的太过了，人家才不在乎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玩你的，我干我的，都不干净，谁也甭碍着谁！” “卧槽，有钱人玩得也太花了吧！” 第315章 姜璇的过往 韩旭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由感叹了一下沈磊的复杂背景。 “谁说不是呢，这个沈磊的背景太复杂了，社会关系更乱，我都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了！”苗小兰跟着叹了口气。 韩旭明白她说的是事实，像沈磊这号从道上白手，准确来说，是黑手起家的人物，那得罪的人，或者说想要他死的人，排个队估计能甩到月球上去了。 “最近没有什么仇家找上他吗？比如刚从里面放出来的。”韩旭随口问了一句。 苗小兰摇摇头，“没有，最近几年都没有，那家伙鬼精的很，但凡是他的仇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进去的没有个二三十年，压根出不来。” “呵，可以，不愧是大夏湾的话事人啊！” “你还有心情夸他呢，这种人渣就应该早点进去，要不然太危害社会了。”苗小兰冷哼一声，对于沈磊更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厌恶程度甚至不亚于蒋大律师。 “一个从道上起家的人物，怎么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然哪可能活到现在啊！所以这个沈磊想要蓄意干掉姜璇，应该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而且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动机啊。”韩旭顺着这个思路又扯回了案子上。 苗小兰微微颌首，“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我们在二楼姜璇的房间内找到了大量沈磊的指纹与生物检材，而且时间都不太长。 还有我们在二楼压根没有找到其他第三者的生物微量检材。 根据罗卡定律，两物接触，必然会产生转移的现象。 所以说，这个沈磊的嫌疑是最大的！ 除非姜璇是自杀，否则沈磊很有可能便是凶手！” 韩旭呵呵一笑，“姜璇如果是自杀的话，那尸体怎么解释呢？” 苗小兰又一个潇洒地摊手，“谁知道呢，长翅膀飞了呗！说实话，我也认为姜璇自杀的假设不成立，因为我们查过了，在案发前两天，她在网上订了一张回老家的机票。你想啊，一个想要回家的游子，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了呢。” 韩旭比较同意苗小兰这个观点，顺着问道，“姜璇老家是哪里的？” “在西山省，一个小县城，姜璇高中毕业后，独自一个人过来燕城这边打拼的。” “高中毕业？那么小么？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韩旭抓住一个重点，接着问道。 “没什么人了，这姑娘其实挺可怜的，从小父母就出了车祸，一下子都没了！自打懂事起，便一直跟着她爷爷奶奶生活。我们联系过那边的同事，据他们调查，姜璇从高中毕业以后，便离开了那里，很久都不回去一趟的。一年前，她爷爷过世了，也没见她回去见最后一面。”苗小兰事无巨细，将被害人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韩旭听完疑惑道，“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回去，为什么案发那两天要急着回去呢？” “谁知道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但是又抓不住重点，”苗小兰倒是一点就透，很快明白过来韩旭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姜璇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为了保命才订了回家的机票？” “说不准，有可能是她知道了一些关于沈磊的秘密，然后被灭口了，”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韩旭只能往这个方向思考，毕竟这样更加合理一些，也能够很好地解释沈磊突然杀害姜璇的动机。 “厉害啊，韩旭，你这三言两语的，又帮我们找到了一个侦查方向，不愧是咱们燕城警界的未来之星啊。”苗小兰倒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觉得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确实在破案方面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 “这些都是乱猜的，没有什么证据，压根站不住脚！咱们办案子，首重证据，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猜什么都是虚的。”韩旭却是不以为然，顿了一下，“走吧，咱们去楼上看看！” 两人顺着扶梯到了二楼，韩旭打量了一下格局，又看看脚下的地毯。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走廊都铺着这玩意儿呢，看样子好像挺贵的吧。” 第316章 榜一的嫌疑 韩旭站在露台上，极目望去，葱郁的群山尽收眼底！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驱走了不少寒意。 苗小兰搓了搓手，“风景是不错，但是人气不足啊！也不知道姜璇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选择住到这种地方来。” “或许她喜欢这山山水水呢，”韩旭顿了下，继续问道，“姜璇不是一个主播吗？她的那些设备都在哪里呢？” “隔壁那个房间是她的工作室，”苗小兰走到露台边缘，回了一句，又冲着韩旭说道，“你说，凶手会不会把姜璇的尸体从这里扔下去了。” 韩旭走前几步，朝下看了一眼，露台的正下方是一片绿化带，杂草丛生，还有不少翻动过的痕迹，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打理了。 “你还别说，有这个可能性，一具尸体其实挺沉的，从这里扔下去，可能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但是我们在下面，压根没有找到任何血液与生物组织的残留啊，这块绿化带，我们都快掘上三尺了，什么也没有发现。”苗小兰可以查的地方，都查了个遍，最终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我都快烦死了，真tnnd是活见鬼了。你说，这个世上该不会真的有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韩旭被苗小兰这么一说，背后不自觉地又窜起了一股凉气，“天这么冷，别吓人好不好？干咱们这行的，最不能信的就是这些，我都快被你带偏了。” “行行，是我不对，但是这个案子也太诡异了，好好一具尸体，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无论多不可能，那都是真相！”韩旭悠悠回了一句至理名言。 “听你的意思，难道是发现什么线索了？”苗小兰闻言，双眸瞬间亮了几分。 韩旭呵呵一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还需要一些佐证。”x “哎，我说旭啊，你这个太不够意思了吧，你姐也瞒啊！”苗小兰凑了过来，完全不避讳男女有别，伸手就想薅韩旭的耳朵。 韩旭哪敢让她得手了，脚下一滑，很轻松地避了开去。 “咱们说正事，您别上手啊！” “嘿，躲得倒挺快的，”苗小兰见没有得手，悻悻作罢，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是名草有主，也不能太过分了。 “咱们还是下去看看吧，”韩旭赶忙提议道。 “成，都听你的！” …… 韩旭在下楼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姜璇工作的房间。 里面的装饰很有一股少女风的味道，处处都透露着一些小心机，不过韩旭总觉得有些别扭，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直播的设备倒是挺齐全的，不大的工作台上，摆得满满当当，电脑，显示器，补光灯，麦克风，应有尽有，而且看上去都很新，像是没用过多久似的。 “你们查过姜璇的直播内容吗？”韩旭随手拿起一个补光灯，一看就是价格特别贵的那种。 苗小兰闻言叹了口气，“你可别提了，我们差点就抓错人了。姜璇的直播间有一个榜一大哥，经常给她刷礼物，而且出手很大方，累计下来，怎么都有个几十万了。 就在案发前几天，这个榜一大哥在直播间里想约姜璇出去，目的很简单，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璇一口便回绝了！ 结果不用说了，那个榜一大哥恼羞成怒，扬言要给姜璇一点儿厉害瞧瞧！ 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伙仗着在直播间花了不少钱，骂的叫一个难听，我这么厚的脸皮，都不好意思复述的。” “这个榜一大哥什么来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来头，就在隔壁的云山市，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高管！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都快吓尿了，压根不像个干大事的人！” “云山？房地产公司，该不会是萧东来的下属吧？”韩旭随口问了一句。 “呦，你怎么猜到的，不会是认识萧东来那种级别的大佬吧？看不出啊，你这个人脉很吓人啊！” “哪有啊，我们警署有一个同事是萧东来的闺女，”韩旭赶忙解释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那个榜一大哥叫什么啊？” “我们都已经排除嫌疑了，你问这个干嘛？”苗小兰虽然疑惑，但还是说了出来，“他叫宋仲，蛮好的名字，特别容易记。” 韩旭呵呵一笑，“名字是不错，宋仲！这家伙没有作案时间吧？” “嗯，很好排除的，当天他人在云山，没有来过燕城，很多人都可以证明的。” 韩旭听到这里，不由地想起了灯塔案郭峰的不在场证明，但是转念一想，即便与钱财挂上了勾，按照宋仲职业身份，应该不至于专程布一个局，对付一个不怎么红的小主播。 更何况，他总不能顺着网线爬过来吧！ 即便姜璇心大，也不可能将真实地址轻易泄漏出去吧。 但是这种榜一大佬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嘎了女主播的案例又不是没有，最近几年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所以韩旭也不能轻易便排除掉这条线索！ 万一这家伙像郭峰一样，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呢。 苗小兰见韩旭皱起了眉头，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宋仲虽然是个房地产高管，但身家就那样，而且是个典型的妻管严！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伙听说他吓唬过的主播人没了，整个人都虚脱了，差点儿直接过去了。 后来才有意思了，他老婆不晓得怎么知道这事了，找到他们公司去了，闹得还挺大的。” 韩旭明白苗小兰这么说的意思，完全是想打消他的顾虑，证明这条线索是断的。 “你们挺八卦啊，隔着这么远，这事都知道了。” “说实话，我们生怕漏掉什么，特意盯了这个家伙两个礼拜，结果还那样，最后才撤回来的。” 苗小兰哪会放过任何一丝的线索，每一步都做的相当到位，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但是即便这样，查了两个多月，案子仍旧毫无头绪，可见棘手程度了！ 第317章 老牛与嫩草 韩旭查看完姜璇工作的地方后，才带着苗小兰出了别墅。 正如苗小兰所说的，这幢别墅已经被他们犁过好多遍了。 案发现场压根没有找到任何第三者的痕迹。 所以自然而然，当天来过这里的沈磊便成了第一嫌疑人。 即便他是报案人！ 其实通常发生一件案子，报案人一般都会成为嫌疑人，再加上沈磊之前有过前科，当然会受到南城警署的重点照顾。 而恰好在调查期间，又翻出了沈磊的不少案底。 结果倒好，这件疑似谋杀案还没有个定性，沈磊却因别的事情被抓了进去，不得已才通过蒋大律师，进行了取保候审的奇葩操作。 但是这个案子却是实打实的导火索，特别是在沈磊眼里，跟一个定时炸弹似的。 韩旭猜到如果这案子没有一个结果，沈磊便会长期待在警方的视线之内，如坐针毡，干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请蒋大律师尽快解决这件诡异的案子。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理下去的话，那么这个沈磊的嫌疑又被无限的缩小了。 试问，哪有犯罪嫌疑人希望警方早点抓到自己结案的，除非他不是凶手，又或者他有足够的自信，案子做的天衣无缝，压根不怕警方调查的。 想到这里，韩旭不禁甩了下脑袋，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好玩了。 真相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从别墅出来后，韩旭一直站在原地，分析整理着案情，甚至不自觉地又掏出了打火机，一下一下打着火苗，旁若无人！ 苗小兰哪见过韩旭这样的，整个人都有点儿懵了，“哎，你站在那里快五六分钟了，不是犯癔症了吧？天气是有点儿冷，但是打个火机顶什么用的，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查案吧。” 韩旭闻言回过神来，收了火机，尴尬一笑，“我这一动脑子，就喜欢打打火，不然烧不起来啊！” “这个习惯挺有意思的，是不是跟西直摸鱼大圣余天放似的，不去搞条鱼，就不会破案了？”苗小兰思维属实够跳跃的，一下子居然想到了西直的那位大佬！ 韩旭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样？想到什么了吗？我看你都打了那么久火了，脑子该烧透了吧？”苗小兰走回韩旭身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位年轻新警，仿佛想要看出一朵花来。 韩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说大姐，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人吗？太诡异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苗小兰嘿嘿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破案天才到底哪里与别人不一样了？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你怎么就那么神呢？” “你可别夸了，这案子还没有个头绪呢，我要是翻船了，你不得另请高明啊。”韩旭随口敷衍了一句，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监控探头上。 这个别墅区因为太过古早了，监控探头毁坏的也极为严重，但是因为长期住在这里的业主人数太少，没有得到物业相应的重视。 整个别墅区，连这种老旧的监控探头都是屈指可数，特别方便窃贼的光顾！ 然而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只是周末过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当然也不会将特别贵重的东西存放在这边，所以一般有经验的窃贼，一打眼便失去了下手的欲望。 别看都是一幢幢独栋大别墅的，除了本身还有一些价值以外，里面压根没有什么油水。 去公交车上逛一圈，都比偷这种地方强！ 久而久之，形成了良性循环，这些监探头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所以别墅区的整套安防系统形同虚设，别说防盗了，连只狗都能大摇大摆地自由出入，而且保证不被拍到的。 “你之前说，是姜璇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居住吗？”韩旭看着惨不忍睹的监控探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抓到了一个线头。 苗小兰收起玩世不恭，点点头道，“嗯，没错，我们询问过沈磊，他说姜璇爱清静，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地方，也恰好沈磊在这里有套房产，于是一拍即合，顺理成章地搬了过来。” 韩旭听完，皱了下眉头，又继续问道，“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沈磊说他们认识有一年多了，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听说姜璇房租到期，没地方住了，就邀请她搬到了这里。 你说这个鬼话谁信啊？！ 沈磊这不是明摆的老牛吃嫩草么！” “姜璇二十四岁，沈磊顶死了三十多岁，不算老牛吃嫩草吧？”韩旭不置可否地回道。 “这还不算老牛吃嫩草？我去，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啊！眼里只有那种年轻漂亮的是不是？”苗小兰撇着嘴，怒气哼哼地打抱着不平，“还有你看沈磊照片上挺显年轻的，实际已经三十六岁了！再过几年都能结扎了！够老的了！” 韩旭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了。 苗小兰见韩旭无言以对，更来劲儿了，“他们两个之间差着整整一轮呢，只能说草不太嫩了。” “对了，沈磊该不会只有姜璇这么一个情人吧？”韩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口问了出来，趁机转移一下老牛与嫩草的话题。 苗小兰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还别说，我之前一直怀疑这个沈磊不太行，你说那么大的身家，除了这个姜璇之外，他还真就没有别的情人了！ 如果不是肾亏，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韩旭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男人的偷腥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正如苗小兰所说的那样，他也同样不相信沈磊是一个好好先生！ “我要是沈磊的话，怎么着不得包养十个八个的，只要身体顶得住，还怕养不起啊！”苗小兰顿了一下，张嘴就来！ 韩旭呵呵笑道，“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那万一沈磊与姜璇是真爱呢？” “哎，要不说你年轻呢，这年头，还有真爱吗？我觉得这个词全被狗吃了吧！更何况是沈磊那号人物呢，说出来谁信呢？！”苗小兰嗤之以鼻地回道。 第318章 又一个隔壁老王 “话不能那么说嘛，人间处处有真情不是！”韩旭都觉得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的。 苗小兰嘿嘿一笑，“我说旭啊，看来感情这方面，你还是有些年轻啊！如果说姜璇爱上了沈磊，我相信有可能，但是说沈磊爱上姜璇？哼哼，那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韩旭闻言不说话了，因为苗小兰所说的就是事实！ 一个在道上打拼了那么多年的人，哪来得那么多情情爱爱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像沈磊这种不择手段，爬到那个位置上的人物，已经无限接近于曹贼的境界了！ 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说好听点是枭雄，要是说难听点儿，那叫六亲不认！ “得，问题又转回来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还是尸体哪去了？”韩旭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又翻回了上上一页！ 苗小兰一听这个问题就头大，“鬼t才知道呢！你要说姜璇没死吧，床上那么多血，除非她是神仙！你要说她死了吧，尸体又不见了，跟长了翅膀似的。我算是没招了，该查的也查过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你就说说这个破物业吧，你看看这些个监控探头，摆到那里有什么用？ 别说拍到犯罪嫌疑人了，就是条狗，也拍不到啊！” 苗小兰说到这里，一边打着比方，一边指向了隔壁别墅草坪上的一条纯黑色的拉布拉多！ 韩旭不由顺着看了过去，只见那条拉布拉多正在草坪上撒欢着蹦跶，不过被苗小兰这么一指，警惕地看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恰好与韩旭怼了个正着！ “汪汪！” 两声犬吠随之响了起来！ “叫什么叫的，再叫小心姑奶奶把你给炖了！”苗小兰心情正不好呢，一看这条大狗竟然敢在母老虎面前撒野，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韩旭呵呵一笑，“有气也不能冲着狗来啊，而且你看，这是条导盲犬！” 苗小兰闻言一怔，又仔细看向了那条拉布拉多，注意到狗背上套着一条不长不短的牵引带，顿时有些尴尬了。 “对不住了啊，刚刚我脾气不好，千万别介意！” 韩旭愕然地看了一眼身边正在道歉的苗大组长，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每一条导盲犬都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们忠诚而又伟大！ 正在此时，隔壁别墅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两鬓有些发白的中年人。 “雷达，别叫了，出什么事了吗？” 韩旭看到对方鼻子上架着的漆黑墨镜，又看看听到中年人声音后，乖顺跑到其脚边的拉布拉多，顿时明白过来。 不等韩旭多说什么，苗小兰已经走了过去，非常有礼貌地表明了身份。 那中年人一听苗小兰是刑警，像是猜到了什么，摇头叹了口气，“唉，你们还没有找到小璇吗？” 之前苗小兰便派人摸盘过住在别墅区里的所有住户，在资料上见过这位中年人的照片，“抱歉，目前还没有找到。” 中年人闻言又叹了口气，“唉，可惜了，那孩子人挺好的，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韩旭见其与姜璇似乎蛮熟悉的，开口说道，“您好，我叫韩旭，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王东林，你们叫我老王就行了，哦，对了，你们渴不渴，要不进来喝口水吧，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连个商店都没有的。”王东林倒是十分热络，说着转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苗小兰原本不想过多打扰的，但是一看韩旭递过来的眼神，瞬间将嗓子眼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那可太谢谢您了，”韩旭嘴上客套了几句，与王东林擦身而过，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苗小兰吃不准韩旭想干什么，只能顺着，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跟了进去。 王东林原本只是客气了一句，没想到两位警官真的渴了，笑着摇摇头，然后热情招呼了起来。 而那条黑色拉布拉多则是蛮乖地紧跟着几人，一同返回了屋内。 这边别墅的内部布局与姜璇那边如出一辙，只不过在一些地方做了相应的改动，都是为了方便王东林的起居。 一些容易磕绊到的地方，都做了包边处理，规避了意外受伤的风险。 王东林一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像是压根没有了视力障碍，走起来健步如飞，“你们想喝什么啊，我这里有咖啡，还有其他饮料。” “不用那么麻烦了，白开水就可以的，”韩旭随口说着，下意识地跟在王东林身后进了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那倒不用，我在这里住的久了，不碍事的，”王东林一边说着，一边摸索到冰箱旁边，然后从里面拿出两瓶矿泉水来，“抱歉啊，我这里开水不是太方便，你们看喝这个可以吗？” 韩旭赶忙接了过去，“什么都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有什么的，你们查案子那么辛苦，”王东林说完顿了一下，像是知道苗小兰也跟了过来一般，“你们别看我眼睛瞎了，但心里明镜似的。唉，小璇那孩子是个好姑娘，心地很善良的。” 韩旭刚想着怎么开口询问，王东林却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似的，一边走回客厅，一边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地絮叨起来。 苗小兰下意识地搀扶住了王东林，将其引到了沙发边坐下。 “谢谢了，姑娘！听你的声音，是燕城本地人吧？”王东林坐稳后，很自然地拉起了家常。 苗小兰回道，“您耳力可真好，我说话差不多已经没有燕城口音了，您还能听出来，太厉害了。” “那有什么的，上帝关了我一扇窗户，总得留个门吧！哦，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苗小兰。” “嗯，好名字，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王东林随口便咏了一句关于兰花的诗句。 韩旭皱了下眉头，暗道，“好嘛，又一个隔壁老王，不过比起王纪超王大医生来，可是有文化多了。” 苗小兰闻言笑笑不吭声了。 韩旭见状趁机问道，“王先生，请问您在这里住了有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吧，好像有个两年多了，这边住着清静，我挺喜欢这里的。” 王东林拍拍靠到腿边的拉布拉多，墨镜之下，笑容温暖了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