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哭包白月光先婚后爱了》 1. 第 1 章 第一章 锋利的剪刀划过布料,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天气逐渐变凉,窗边所剩无几的绿叶染上了一层枯黄,随着一阵凉风在枝头摇摇欲坠, 教学楼走廊上碰上一只滚圆的橘猫,把小肉垫揣在身下,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林晚晴把裁剪好的布料用大头针固定在人台小姐上。 她是Y大服装设计专业的大三学生,老师在台上演示衬裙的版型制作方法。 同学坐在桌子前望着人台头皮发麻,连剪刀都拿不利索了。 “网纱布料也太难做衬裙了,不做好不能及格,真不讲道理。” 林晚晴拿着锋利的剪刀划过柔韧的白色网纱布料,淡淡地笑了一下, “还好吧很简单。” 同桌胳膊肘捅了捅林晚晴,“袖子的部分我失败了好几次,好难啊,学霸帮我弄一弄好不好?” 她们两个在教室后排小声嘀咕。 林晚晴是出了名的高冷,不爱搭理人,不说话时冷的和块冰似的。 同桌春心萌动的心蠢蠢欲动。 看倔强的布料在林晚晴手里变得温柔乖顺,穿针引线间,完美如教科书上的袖子形状展露无遗。 明明看起来那么冷淡,但无端想起了卡通画里缝衣服的小兔子形象, 林晚晴:“老师刚刚演示过了。” 同桌露出了学渣的痛苦扭曲表情,“没学会。” 林晚晴沉默了片刻,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才能教会她, 这一幕在同桌看来是学霸的无语, 同桌:“……QAQ” 有被嘲讽到,后悔搭讪满绩点的人。 林晚晴在校园论坛上被捧为系花,长长柔软的发丝散在肩头,用一条边角料的白色蕾丝松松垮垮的扎起来,脸颊带了些许婴儿肥,璀璨的眸子被宛如鸦羽的睫毛遮挡,眼眸总是温柔如水,双唇无事自带三分笑,对谁都细声细气。 她白皙的手指穿针引线把串珠和亮片缝在布料上, 分明是繁琐的动作,在她手里变成了赏心悦目的浪漫。 同桌把剪刀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还有十分钟下课,晴晴姐姐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好吗?” 林晚晴为难:“抱歉,我下午要去一趟导师的办公室。” 她认真反驳,“我们俩是同辈,不必喊我姐姐。” 同桌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气馁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幸运,能娶到那么优秀的姐姐。” 没人发现一讲到“结婚”二字,林晚晴眼里扫过一层失落。 阳光洒在窗前,滚圆橘猫慵懒的打哈欠,它是个被嘎了蛋的学长, 自从没有了生育的使命,失去梦想,日渐肥胖。 “喵呀!”猫咪后腿发力,一阵颤动桌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声,橘猫跳到了两人的桌子上,尾巴甩成残影。 台上的老师对此见怪不怪,干咳了一声,拿着教鞭继续演示衬裙的做法。 橘猫嗷呜嗷呜叫了两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蹭林晚晴的手背, 她经常在校园里喂猫,流浪猫一见到她就讨好的露出肚皮。 长长的猫尾巴扫过放剪刀的架子, 橘猫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眯起眼睛让林晚晴摸摸下巴。 本就摇摇欲坠的架子被猫尾巴一扫,上面过于沉重和巨大的布料剪刀重心不稳,锋利的刀头在冰凉的灯光下寒光闪闪。 唰的一声剪刀坠落,猫咪瞳孔猛缩成针尖大小。 “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林晚晴左手一把抱住猫咪,剪刀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猫咪嘶哑地喵了一声,从林晚晴怀里挣脱,浑身被吓得炸毛, 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怂不拉叽的缩在角落里,委屈的喵呜喵呜直叫。 …… 还没下课,论坛上冒出来了一个飘着HOT的帖子 【姬崽们,看我发现了什么!林晚晴上课时救了一只猫猫,我女神还是那么人美心善,爱死我了(撅屁.股】 “这是校园论坛,楼主稍微克制一下好吗?林晚晴昨天还躺在我床上(开始发癫” “爱了爱了,高冷校花居然喜欢猫猫,反差萌awsl” “谁有林晚晴的联系方式,我兄弟还缺个女朋友。” “楼上请滚好不好,不要和学姐抢老婆,抱走我们家晴晴,咱们不约。” “今天又是被我老婆迷倒的一天,哈斯哈斯” “听小道消息说林晚晴有对象了,开公司的家里还挺有钱的,真的假的?” “卧槽,林晚晴有对象了?我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 “我家是做生意的,听说林晚晴准备结婚,对方好像是时尚服装领域某个集团的总裁,妥妥的豪门大家族。” “笑死,这样的小道消息居然还有人信?” 林晚晴对校园论坛上的帖子一无所知,下了课后抱着资料书赶往下一个教室。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她买了瓶矿泉水冲洗手背上被剪刀划过的伤痕。 站在窗边用牙齿咬开创口贴,覆盖在伤口上疼的直抽气,双眸上起了一层水雾。 林晚晴的舍友也选修了这节课,刚到教室门口,看到林晚晴在那里。 心想如果把这张照片拍下去放到论坛上,那群小迷妹又要磕疯了。 林晚晴:“?” 兰笑笑:“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林晚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眼眶因为伤口疼痛变红,柔弱又无辜。 兰笑笑:直女脸红.jpg 兰笑笑今天收了一封要转交给林晚晴的情书,手写的字很工整,信封上贴了一个粉色的小爱心图案。 兰笑笑把情书给她,突然想到了有意思的事, “你瞧,咱们宿舍那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就急不可耐的想去合影。” 林晚晴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兰笑笑的手机屏幕上。 照片从二楼拍的,黑色的迈巴赫几乎把宿舍楼给堵住了,她们这群穷学生哪见过那么牛逼的车。 每个路过的人都用八卦的目光往车内看,车窗上贴了一层镀膜,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黑色冷硬的轿车在秋季冰凉的空气里更显得锋利,像是个没有感情的钢铁怪兽。 兰笑笑啧啧称奇,“你说该不会咱宿舍里真住了个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林晚晴擦擦疼痛而出的泪花,把刚递来的信封拆开来看。 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还带点学生的稚气,看上去像个刚从高中毕业的大一小学妹写的。 林晚晴从她颤动的笔画上,恍惚能看出写这封情书的人怀揣着如何激动的心情。 兰笑笑把胳膊搭在林晚晴肩膀上,“这届小学妹不行啊,只有三个送来情书,上一届咱收到了十几封。” 她真不懂那些姬崽怎么想的,小姑娘哪有小奶狗香。 林晚晴一目十行,把情书看完,“你把我说成了一个渣女。” 兰笑笑吹了个口哨,“要是我是追求者,肯定不写情书,哪天有钱了直接把你抢走,关在别墅里哪也逃不掉。” 林晚晴看了一眼她,让她别做梦。 后者笑得更欢了。 林晚晴把情书用打火机点燃扔进垃圾桶,以免放在身边,给别人造成误会, 红色的火舌吞噬掉粉红色的信封,映照在她过于洁白纤细的手指上,心里默念对不起小学妹的一腔喜欢。 上课时间快到了,林晚晴正准备走进教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打开一看未接电话有七八个,来信人是——母亲。 林晚晴眉眼中闪过一抹为难,把电话给掐断。 她停住脚步,娇俏地对兰笑笑眨了一下眼,“能帮我签到不?” 兰笑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以为听错了,“你这个卷王要逃课?!” 林晚晴双眸很圆,认真看着一个人时,像小兔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提摩西草,浑身都散发着软软糯糯的粉红泡泡。 “可以吗?” 兰笑笑的直女心脏猛跳,“可以是可以……” 可恶,她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 ……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宿舍楼门口,司机戴白手套,板着面孔,双手握住方向盘。 优雅高贵的豪车和这一栋朴素老旧的宿舍楼格格不入,来往的学生频频侧目,好奇地看里面。 林晚晴嘴唇抿成一条线,在同学的目光下,拉开冰凉的车门。 后排坐着一位保养得当的贵妇人,眼神轻飘飘落在林晚晴身上,像是没看到她手背上的创口贴。 “晚晴来了,晚上回宅子住。” 林晚晴上车,坐的离母亲很远,“您找我有什么事?” 贵妇人和林晚晴长相有三分像,身上是被金钱贵气熏陶出的傲慢和高傲的优雅, 从身边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 “你的婚事安排好了,是宴家新上任的总裁。” 母亲把资料和病历放到她面前,很有压迫说,“我和你父亲供你读书,把你养大,你也该为林家做点事情,对吧?” 2. 第 2 章 第二章 林晚晴嘴唇动了动,如果她是只兔子,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她翻开病历,宴秋——三年前一场车祸,双腿残疾,难以站立,导致性格偏执激进,需按时按量服用镇静药物。 手背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疼,林晚晴不自然的蜷曲手指。 看描写,那个叫宴秋的人,妥妥个暴躁阴鸷的疯子啊。 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母亲乔丽华对林晚晴的态度不耐烦,一想到宴秋,耐下性子说, “宴秋虽然不能站立,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对集团的掌握,多少人进宴家,都没有门路呢,你不要不识好歹。” 乔丽华继续说,“有钱人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你温柔哄一哄,顺着她的心,有你好日子过。” 林晚晴沉默了,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婚姻被强行安排。 她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她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是私生女,父亲从前常年在外出差,信任母亲从未怀疑过。 按理说,她本不配得到良好的教育和生活,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看窗外的路越发靠近宅子,林晚晴的兔耳朵更耷拉了。 乔丽华压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林晚晴身上,“你联姻嫁给宴秋,咱们家的纺织工厂立刻能得到五千万的投资,晏家那边的订单源源不绝地找来,啧啧啧,再也不愁倒闭了。” 乔丽华滔滔不绝说话,尖锐的指甲敲打在资料上,生气: “林晚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的学费不便宜,小时候出国治病可没少花钱,更何况——”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晚晴垂眸:“我明白了,我会和宴秋结婚的。” 乔丽华这才满意,手指拂过精致的卷发,她无名指上戴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耳垂上缀着大溪地的珍珠。 一点也没有家里工厂会倒闭的样子。 瞧着宅子越来越近,乔丽华道: “放心,宴秋不会亏待你的,嫁过去就是豪门阔太太,别人巴结你还来不及。” 林晚晴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 黑色迈巴赫停在院子的车库里,林晚晴从车上出来, 在秋冬季,院子里的树早就变得枯黄,风一吹,失去生机的落叶刮落在地上。 林晚晴的小皮鞋踩在落叶上,倏然踩个粉碎。 她温吞地跟在母亲身后,手指拉开水晶门把手。 突然间,那门把手往里被拉开,门打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子被推出来。 黑色的皮质轮椅上坐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女人,皮肤是长期待在室内的苍白色,能看到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 一双纯黑色的眸子透过镜片看向林晚晴,让后者有种被掠食者顶上的错觉,丝毫不见长期被困轮椅上的颓靡。 宴秋穿着正式的黑色丝缎绸面礼服,一只手上佩戴了白色蕾丝手套,另外一只手抓着个乌木镶嵌了红宝石的手杖, 复古优雅,像从中世纪穿越来的贵族夫人。 乔丽华赶忙弯下腰道:“宴总,不知您大驾光临,我刚把小晚晴接来,现在还早,阿姨准备了晚饭,您……” “不用” 宴秋的视线淡淡从乔丽华身上扫开,重新落到了林晚晴身上。 她饶有趣味地观察那比兔子还软乎的林晚晴,后者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手指紧张地握紧了袖扣,红了的眸子颤动着和自己对视。 像完全没有情绪起伏,又好像是一只被拎住耳朵的小白兔,害怕得不敢动弹。 林晚晴不敢把视线挪开,被宴秋看得快要憋不住泪了,她是泪腺失.禁体质,受不得一点吓。 宴秋心中思忖,林晚晴原来那么可爱,如果哭出来该多可爱。 “林小姐,你的手帕掉了。”宴秋弯腰捡起轮椅边的雪白色手帕,“免贵姓宴,宴秋。” 林晚晴抓住手帕,身体又是紧张地一抖。 母亲厌烦女儿的木讷,用眼神提醒她主动一点。 “谢谢您。”林晚晴僵硬笑了一下,接过手帕,手指尖和宴秋的手指短暂接触,触电似的缩回去。 她一紧张就会哭鼻子,眼眶和小鼻尖粉红色,抓紧手帕塞到兜里。 宴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林小姐似乎受伤了,我车上有止血喷雾,需要吗?” 林晚晴嗫嚅道:“不用了谢谢您。” 连母亲都没有在意的伤口,被初次见面的大老板注意到,林晚晴内心动容了一瞬。 宴秋颔首没有坚持,对她浅笑了一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很快会再次见面,可爱的小兔子。 林晚晴见宴秋被推着轮椅离开,回头才发现宅子门口多了一辆宾利的商务车。 宴秋走后,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能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空气中则多了几分,她身上残留下的熟悉香味。 林晚晴对香水颇有研究,认出那香味是苦橙花,这种香味可以减轻心悸,缓解失眠和压力,光是闻到这味道,浑身放松下来,她紧张的情绪得到舒缓。 这段香味……林晚晴怀疑自己曾经闻到过,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宴秋没有资料传说中的脾气那么差。 长得……好漂亮啊,像一只高贵的大猫咪。 …… 还没等她回过神,乔丽华指责道: “你刚刚怎么回事,冷着脸给谁看!人家晏总主动把手帕给你,你像个木头桩子似的。” 林晚晴回头看了一眼宴秋离开的方向, “我下次注意。” 乔丽华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从大门走进看到丈夫坐在会客厅里面前放着两份合同。 林晚晴的父亲长相还算慈祥,头发有些花白了,鼻梁上架着一个琥珀色的框架眼镜,仔细研究刚刚和宴秋签订的贸易合同。 父亲从小对林晚晴还算不错,自从他和母亲有了妹妹后,分给妹妹的感情多了许多。 林晚晴在外求学,变成了家族里的边缘人。 父亲疲惫的摘下眼镜,“刚刚在外面见到晏总了?” 林晚晴点头,试探地看着父亲,她是对不起父亲的,后者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实则没有血缘关系。 父亲说:“这几天你准备准备多和晏总接触,培养点关系,她那样的大老板性格冷淡暴躁些正常,你小鸟依人一点,吃不了苦头。” 林晚晴沉默,“我明白了。” 林晚晴手指放在口袋里不断揉捏着宴秋刚刚递给自己的手帕,上面沾有了她身上的一点苦橙花香味,连手背上伤口的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乔丽华坐在沙发上急不可耐的翻看刚刚和宴秋签的合同,父亲叹了口气, “让你嫁给晏总,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要克制一点,懂事一点,识大体一点,你妹妹还小,作为姐姐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 林晚晴点头,如果可以用婚姻来报答二十多年的照顾,也算两清了。 身体残疾的人大多会性格暴躁易怒,对他人的视线敏感,说不准有家暴妻子的偏向。 母亲给的病例也说明宴秋的性格不稳定,需要按时按量服用药物。 那位晏总,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林晚晴揉了揉紧张发红的眼角,兔子似的吸吸鼻子。 晚上一家人吃饭,乔丽华喋喋不休的说起了宴秋的偏好,叮嘱林晚晴要全部记得。 满桌都没有她喜欢的菜,林晚晴只动了距离最近的胡萝卜丁。 乔丽华翻看资料,用眼角看着林晚晴:“宴总不想结婚,是晏家老爷子催得紧,要不然这种好事哪轮得上咱们家?” 林晚晴:“……” 原来宴秋也不乐意。 有钱人的演技真不错,即使心里不愿意靠近她,也在第一次见面时表现的彬彬有礼,完全看不到眼里的不耐和厌烦。 林晚晴在宅子里过了一夜,没有宿舍的吵闹,整个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音。 她一夜未眠,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 第二日早早打车回学校。 课不多,林晚晴和兰笑笑从图书馆出来后,步行前往在学校附近创业园租的房子里。 兰笑笑牵着她的小拇指,“你身上的香水真好闻,在哪买的呀?” 林晚晴:“闲来没事自己调着玩。” 兰笑笑卧槽了一声,“真的假的,味道比不少大牌还高级,你咋那么牛逼。” 长得比她漂亮的人,成绩比她好,还比她会赚钱。 林晚晴总是安安静静的,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大衣,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雪白色的蕾丝随意布条扎起来,平时没有起伏的情绪, 是当下流行的很冷清破碎感美人,但兰笑笑觉得她安静的像个总是在吃提摩西草的兔子。 林晚晴:“还好吧,也不是很难?” 她创业的事儿没有和家里人说,免得多生事端。 兰笑笑心想你在凡尔赛,幽幽怨怨:“你那么厉害,会不会嫌我太笨?” 林晚晴摇头:“不会。” 兰笑笑心里燃起了一丝温暖,“晴晴真好。” 林晚晴慈爱笑了:“你又不是我的合伙人,不会亏我钱,怎么会嫌你笨。” 兰笑笑:“……”被嘲讽了。 林晚晴拍拍她的肩膀。 林晚晴告别兰笑笑,进入香水工作室,把长发随便用一根筷子挽起来,身上穿上白大褂,手指上套了一层乳胶手套。 只有回到这里,她才能把即将和陌生人结婚的不安暂时压下来,她安抚地拍拍小心口///// 等忙完后已经到了晚上,林晚晴疲惫地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 宴秋:抱歉打扰林小姐,这是我的号码,你的地址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一面。 位高权重,疑似性格不稳定,阴鸷暴躁,可怕的未婚妻,现在要和她见面…… 兔子小姐不争气地握紧手机,紧张地编辑了一大串文字,删删减减不敢发出去。 手机突然嗡嗡作响,宴秋打电话来了。 3. 第 3 章 第三章 “宴总,第三季度的财报出来了,您看一下,”秘书俞菲把文件放到宴秋面前。 宴秋扫了一眼白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翻开了下面的招股书。 俞菲道:“五分钟后您有一场会,这是会议资料。” 宴秋把金丝眼镜摘下,道:“晚饭时间空出来,把和刘总的会推迟。” 她把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放着的林晚晴资料和一个新品牌的香水包装。 对于即将要召开的会议,宴秋不着急,“闻出今天办公室里的味道吗?” 俞菲细细品了一下,刚换的香薰,“好像是针叶林的味道?” 秘书知道老板很喜欢一家名叫“素魄”国产小众香水工作室的产品,不论是身上的香水,还是办公室里的熏香,用的都是这个品牌,幕后创始人很低调,从来没有在公开媒体上露过面。 针叶林的味道充满了神秘和质感,在空旷的办公室内缓慢巡游,里面夹杂这些雪松的香气,给整个办公室增添了些许身在丛林中的放松孤独感,仔细能闻出森林里特有的清冷水气。 若有若无,久居芝兰之室,不闻其香,宴秋习惯在有这家香水的地方办公。 宴秋把新的香水拆开,“素魄同意投资了?” 俞菲摇头,“创始人那里一直没有给出准话,似乎不想把品牌做大。” 宴秋停顿了一下,她有些担心这个小牌子悄默声地破产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俞菲再次提醒了一句,“老板,会议已经开了五分钟了,都在等您呢。” 宴秋淡淡地嗯了一声,对每天无休止的会议感到厌烦, 她把林晚晴的资料捎上,操纵轮椅进了会议室,坐在最首位。 所有参会人员心惊胆战的用余光观察着这位大老板,一个个屏住呼吸,冷汗从太阳雪滴到了下巴。 宴秋锐利的眸子透过金边眼镜,“开始报告吧。” 参会人员战战兢兢的打开PPT,宴秋思悠闲地靠坐在轮椅后背上翻开林晚晴的资料。 出生年月上过的学校,人际关系,性格癖好,详细到最近一次在论文让导师改了几次。 宴秋静静翻看和整场会议毫无关系的资料,没有一个员工敢掉以轻心。 她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扶过红宝石的手杖,比站着更让人害怕。 宴秋:“林小姐的爱好那一栏是空的?” 俞菲弯腰说:“爱好根据林小姐从小填写的入学报告,和林家人口中综合判断。” 宴秋用眼神谴责秘书的做事不到位。 俞菲苦恼解释:“林家人说林小姐喜欢阅读,绘画,制作衣服,入学报告上写的都很敷衍。” 她只表面调查了一下林小姐,若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爱好,本人可以做的隐秘一些,她想不出林晚晴有必须藏着掖着的事情。 到会议结束,宴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在思考事关公司存亡的大问题。 宴秋思忖,自言轻声说:“她小时候喜欢种花,现在不爱了?” 俞菲没听清:“老板您说什么?” 宴秋无言,操控轮椅离开办公室, “把会议记录发到我邮箱里,下个月大秀的方案再改改。” 见宴秋离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刚刚汇报PPT的员工,后背衬衫已经湿透了。 …… 宴秋回到办公室,把镶嵌着红宝石的手杖撑在地上,身体自然又迅速的从轮椅上起来坐在松软的黑色皮椅上。 没有半点腿脚残疾的人的落魄和狼狈,姿势很是美观。 秘书办的人敲开门说:“老板,乔夫人来找您。” 宴秋把眼睛架在鼻梁上,淡笑着扫过显示屏上林晚晴的毕业照片, “请上来。” 两分钟后,乔丽华在门口摆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造型精致到了头发丝,不论脸上抹多贵的化妆品,都难以遮挡眼角的皱纹和双眸的刻薄。 俞菲走在前面给乔丽华带路,“乔夫人,这边请。” 乔丽华笑呵呵说,“我这准备了我们家晚晴的生辰八字,听说宴老爷子比较信奉,您看要不要找一个大师来算一算?” “不是我夸,我们家婉晴的性格一等一的好,安静不生事,准能让晏总满意。” 俞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一切老板会做决定。” 俞菲心里嘀咕了一句:那样子真像急着推销花魁的老鸨…… 乔丽华赶紧点头,“是是是一切都看晏总的意思。” 她年轻时在酒吧和人喝醉了,才有林晚晴,发现时已经一个多月了,还好家里给安排了嫁给现在的丈夫,丈夫常年不回家,体贴入微,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交给她,回来时见到林晚晴还高兴了好一阵。 乔丽华可不想因为林晚晴这个变数,毁了现在富太太的生活,赶紧把人嫁出去,免得出事。 对待林晚晴她又惊又怕,哪里还有什么母爱,只觉得是累赘,仅有的一点母女感情,全演给了丈夫看。 快到和林晚晴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宴秋在镜子前把发丝整理好,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温柔抚摸着林晚晴小时候的照片,眉眼中带着缱绻。 她的小姑娘,现在变成了大美人了。 俞菲敲响办公室的门,“老板,乔夫人来了。” 宴秋本不想见她,淡淡扫过去,略微点头表示态度。 乔丽华不敢在这尊大佛前摆长辈的姿态,“晏总,您看什么时候和晚晴正式见一面?” 宴秋:“我会安排。” 她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表示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乔丽华看宴秋冷淡,面上有些挂不住,讲了不少林晚晴的细节,宴秋认真的静静听着,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 哒哒哒,回荡在有针叶林和雪松香气的办公室里,叫人心脏发紧。 乔丽华咽了口唾沫,脸都给笑僵,她急着两人赶紧结婚,得到五千万的投资。 她能从中作梗从工厂那抽到不少进个人腰包。 乔丽华得意一笑,“晏总,当妈的最了解女儿,婉晴是个性子软好拿捏的,若您之后有别的喜欢的人,她不敢多说什么。” 宴秋蹙眉,俞菲脸上连职业的笑容都挂不住。 这是个母亲该说的话么? 她端给乔丽华的咖啡杯啪嗒一声放在茶几上,警告说,“老板的私人生活不容任何人干涉。” 乔丽华说错话脸上一白,赶紧补救,“我是说林晚晴身上没钱,还在念书,若不听话,也好管教。” 她听闻宴秋性格阴晴不定,对外传说有暴力倾向,说不准会打人,刻意讨好说。 宴秋:“俞菲送客。” 俞菲站在乔丽华面前,“夫人,这边请。” 乔丽华脸上一片茫然,惊吓,“晏总我——” 她脸上谄媚的讨好笑容还未褪去,已经变成了一片苍白。 宴秋不含任何感情,冷漠的目光落在乔丽华身上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听您的话,很难想象您是林晚晴的母亲,菜市场里卖猪肉的贩子都比您温柔些。” 乔丽华赶紧补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是为了晚晴好,她……” 宴秋打断:“您应该先去看看家里的工厂是否符合我司定制的投资标准,那笔投资我会让人好好评估审核。” 乔丽华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五千万的投资,她眼馋了许久。 供应商的夫人今年新换了条项链,她今年还什么都没有呢,哪有面子出去打牌。 “您,您再三思一下,我对晚晴很好,不信您去问她——合同都签了,投资的事您不能反悔啊!” “正式合同还未敲定,我随时可以取消,”宴秋挥挥手让俞菲把眼前聒噪的中年女人带走, 继续把目光落在已经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衣服上,犹豫要不要加个胸针。 临走之前特意喷了点香水。 她的兔子小姐,应该被人万般重视才对。 …… 晚上的风很大,林晚晴站在十字路口,把身上的米白色大衣裹紧了。 哈出一口白气,冻的僵硬的手指用力搓了搓,手指关节被冻红了,鼻头和脸颊浮上了一层,柔软的粉红色。 林晚晴时不时打开手机看宴秋的消息,紧张地用小皮鞋踢路边的小石子。 只有一面之缘的宴秋看上去没有传闻中脾气那么差,母亲说她会打人,她手上那根乌木手杖抽在人身上一定很疼,林晚晴顿时被脑补出的画面给吓到了。 长得如一只贵族猫咪的宴秋,真的是个会打老婆的人吗…… 她祈祷能被打的轻一点,她真的很怕疼。 一辆显眼的黑色宾利慕尚车灯划破黑暗停在她面前, 宴秋透过车窗看到脸颊细细柔柔的林晚晴安静的站在路边,冷冷清清,有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但粉色的鼻尖和脸颊透着可爱。 她提前到了十分钟,看样子林晚晴在这站了挺久。 宴秋打开车门,对她笑着眨了一下眼,“久等了,上车。” 林晚晴眸光一亮。 眼神若有若无地看着她手里的乌木手杖,惊得抖了一下。 宴秋奇怪:“车里冷吗?” 难道是怕她? “不冷,很暖和。”林晚晴像个被抓住耳朵的兔子,努力让视线移开了根手杖。 抖得更厉害了…… 宴秋:“……?” 4. 第 4 章 第四章 宴秋看林晚晴躲在车门旁边,离她八丈远。 宴秋:“……林小姐?” 林晚晴双眸湿漉漉地看着她,目光悄悄落在了她手掌中的红宝石手杖上。 漂亮的少女不发一言,冷冷清清破碎的如冬日里的一尊神像,那双眼睛过于出彩,和冻红的鼻尖,让她少了一些距离感,变得相当可爱。 别人都说林晚晴高冷,只有身边人知道林晚晴胆子小,又容易脸红。 宴秋抚摸着乌木手杖上的红宝石装饰,“你很喜欢这根棍子?” 林晚晴被吓得一颤,脑海中再次出现传闻中宴秋性格暴躁会动手打文的谣言。 宝石火彩明艳,切割工艺精致璀璨,宴秋拿着她的手放在冰凉的手杖上, “从一进车门开始,你一直在看这根棍子。” 林晚晴细小的胳膊被握在手掌心里,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细软的手腕内侧上散发着从工作室还未消散的柔软如棉花糖般的白色铃兰香味。 车内放着悠扬的乐曲,宴秋的呼吸声很轻,她听到了林晚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她的兔子小姐好像很害怕。 林晚晴嗫嚅:“晏总的手杖很好看。” 她已经快被吓哭了,眼眶红红的一圈,让宴秋忍不住心生怜惜,想用双唇吻去她眼角几乎落下的泪珠。 宴秋捂住她冰凉的双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精美冰凉如细心雕刻的冰雕作品, “手真冷,难怪冻得发抖。” 林晚晴又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小声的啜泣声。 宴秋:“?” 有点像只被饿狼扑在爪子下的小兔子。 她那么可怕? 宴秋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随即眉目舒展,吩咐司机开了一处私房菜馆。 安静的车内,林晚晴乖巧的被宴秋捂住双手,冰凉的手指逐渐染上了对方的体温, 手腕内侧和手掌心被若有若无的指甲刮蹭过,引得浑身一麻。 “嘤……”林晚晴喉咙里轻哼一声,“晏总不要碰我小臂内侧。” 宴秋收回手,“你喊我什么?” 林晚晴弱弱:“晏总。” 少女在挣扎间长发散落,几缕发丝凌乱的散在额头上。 宴秋:“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林晚晴挣扎地看了她一眼,讨饶:“这里没有别人……” 这位大老板那么讲究细节吗,私底下相处也要演的那么真。 宴秋眉目幽深:“我有介绍过我的名字,既然晚晴没有记住,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再说一遍。” 宴秋把她的手腕往身边拉,迫使可怜的兔子小姐半坐在她怀里,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了一起。 宴秋说:“免贵姓宴,单名一个秋字。” 林晚晴睫毛轻颤,不敢直视宴秋的眼睛,“宴秋。” 宾利慕尚平稳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口,宴秋没有急着把门打开,不满意,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应该对我直呼其名,听上去像两个陌生人。” 宴秋恶趣味地欣赏这位小美人可怜巴巴不敢拒绝的模样,“嗯?” 林晚晴:“秋秋?” 宴秋目光深沉了一瞬,没有说话,只把林晚晴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林晚晴:“秋秋姐姐?” 宴秋比她大七岁,叫一声姐姐不为过。 林晚晴试探地观察她的表情,生怕惹得这位大佬不满,后者松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被捏的发红的手腕, “乖,订好了餐,下车。” 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宴秋不用借助她人的力量,轻轻一撑车门,便安稳的落在了柔软的皮质轮椅上, 若没有这个轮椅,让人完全区分不出来,她是个双腿不能动的残疾人。 私房菜馆位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央,占了不小的一块地,需要提前两个月预约,一般只接待熟客。 林晚晴曾经听妹妹炫耀过,母亲带她和商务伙伴来这里吃过一顿饭。 妹妹在她面前炫耀了很久,隔三差五便要提一嘴,潜台词是母亲不爱林晚晴。 那可不么,妹妹是母亲和父亲亲生的女儿。 宴秋:“鹿茸煲鸡汤上能入口,你身体弱应当滋补一点。” 林晚晴回过神:“谢谢晏总。” 宴秋轮椅停下,“你说什么?” 林晚晴赶紧改口,“谢谢秋秋姐姐。” 宴秋浅笑了一下,进入了私人包厢里,这边常年空着包厢给宴秋用,以备她随时来。 包厢的私密性很好,古色古香的装饰透露着金钱的气息。 在房间的东南角的花架上放了一盆含苞欲放的重瓣百合花,娇羞欲放,风一吹花枝颤颤巍巍地摇晃。 林晚晴局促地坐下,等到菜上好时,她看了一眼宴秋先动筷子,才慢慢将筷子拿起来。 满满一桌子,看上去很热闹,宴秋让侍应生盛了一碗鹿茸鸡汤放在林晚晴面前。 宴秋:“下个星期三下午有空吗?” 她打开平板看了演林晚晴的课程表。 林晚晴小口喝鸡汤,“有空。” 宴秋:“届时我会让人把衣服送去,下午我们去拍照领结婚证。” 林晚晴手指一松汤勺拍在瓷碗上,发出了咔嚓一声。 宴秋:“你有别的安排?” 从林晚晴得知自己要结婚,到现在和宴秋坐在一起,还不到三天。 感情上她没法接受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事实。 林晚晴摇头:“没有安排,一切都听晏……姐姐的话。” 宴秋满意的点头,眼神落在林晚晴过于细嫩的手背上。 伤口止住血了,上面残留了一条暗红色的长长疤痕。 一顿饭,林晚晴吃得食不知味,悄悄用余光观察她名义上的伴侣。 好像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 侍应生推门而入,“餐后甜点——芒果布丁。” 把金黄软弹的布丁放到林晚晴面前。 林晚晴小声说了句谢谢,乖巧的用勺子一点点送入口中。 宴秋:“你很喜欢吃芹菜和茄子?” 她小时候喜欢吃甜点和肉食,这一顿饭她只动了距离最近的两样蔬菜,其中芹菜是林晚晴小时候最不喜欢碰到的东西。 林晚晴:“喜欢的。” 宴秋:“……” 失策了。 一顿饭结束,林晚晴站在私房菜馆门口,手掌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现在已经九点多,对面有家五星级的宾馆。 像宴秋那样的人,在宾馆里会有常年预定的总统套房。 林晚晴紧张的头晕晕乎乎,因为害怕脸上面无表情,侍应生以为没把这位主伺候好,慌乱得以为要被辞退了。 宴秋:“吃饱了吗?” 林晚晴:“今天就要做吗,我还没……啊,我吃饱了!” 宴秋停顿了一下点头,“上车。” 林晚晴小心询问,“不去这家吗?” 宴秋:“什么?” 林晚晴紧张的头脑像一片浆糊,手指握紧了大衣,看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熟悉,车子开到了Y大旁边。 林晚晴心想:难道宴秋喜欢学校旁边小旅馆的风格吗? 过于奇怪的恶趣……有钱人果然都不太正常。 她还没做好和人亲密的准备,那块地方连她自己都从未触碰过,希望宴秋可以温柔一点。 她忍不了疼,也不想流血。 如果能把第一次的地址选在稍微正式的地方就好了///// 林晚晴越想越紧张,浑身不可抑制地又抖了起来。 宴秋:“你在想什么?” 林晚晴轻轻啊了一声,“需要准备一点保护措施吗?”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男女之间需要注意,两个女孩子之间应该也要一点准备东西。 宴秋:“准备什么?” 林晚晴双眸红透了,分辨宴秋是不是故意在整她,但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了奇怪和坦然,没有任何不堪的欲.望。 车子驶进校园,开进了她的宿舍区。 宴秋:“有把我的号码存好吗,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存好了,谢谢秋秋姐姐。” 宴秋眼镜框后的双眼闪过笑意,被她可爱的称呼给取悦了。 轿车停稳,林晚晴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脏落回谷底。 林晚晴松了口气:“晏总可真是个好人啊……” 司机刚开门就听到了这句话:??? 好大的胆子,给老板发好人卡。 宴秋:“……” 林晚晴站在宿舍楼前准备回去,她的寝室灯还亮着,舍友这个点应该在疯狂肝论文。 她的资料还没查完,要凌晨才能睡着。 宿管阿姨探头往门口瞧,嘀咕了一句,“学校的风气世风日下啊,又是哪个小丫头不好好学习,满脑子都是傍大款,不像话。” 阿姨看到豪车旁边的是林晚晴,厌恶的表情立刻消失,立刻双标地想: 像林晚晴那么优秀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不三不四的事,车肯定是她家的。 宴秋叫住即将转身回去的林晚晴,“你等等。” 她从储物柜里拿出投资的药企新出的止血喷雾和外敷伤药, “你无名指尖破了,注意消毒。” 林晚晴手指弯曲了一下,“裁衣服的时候不慎被剪刀划伤,谢谢姐姐。” 那么细小的伤口,连舍友都没有注意。 宴秋:“晚上早点睡,进食需要膳食均衡,不能只吃蔬菜。” 林晚晴脸上一红,被发现了…… 宴秋像个家长似的教育她,“学校门口的旅馆大多卫生不达标,不符合国家制定的宾馆标准,你不能在那里过夜,更不可以和别人在那里过夜,不安全。” 林晚晴脸上烧红:“……好。” 她一路紧张看小旅馆的动作被误解了,不敢出口反驳。 5. 第 5 章 第五章 车内,宴秋看着林晚晴消失在宿舍楼里的背影。 司机:“老板,回宅子吗?” 宴秋没有发出声音,目光紧紧跟随着已经被关上的宿舍大楼的门。 镜片后的双眸中充斥着红血丝,她用力抓住了手中镶嵌有红宝石的乌木手杖。 如果她能站起来就能送林晚晴走进宿舍门,可以给她戴上围巾,可以伸手去碰碰她毛茸茸的发顶。 她在宿舍楼门口一直等到了凌晨,见林晚晴房间的灯光彻底熄灭,才让司机驾车离开。 晚安,兔子小姐。 宴秋贪婪呼吸着车内还残留的淡淡白铃兰花香味,在车座皮椅上发现了一个林晚晴掉落下的细软长发, 她撩起那一根长发放在双唇间。 眼底是无尽的黑暗和晦暗难明,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脆弱的草绳。 她很快就能彻底拥有林晚晴了。 …… 宿舍里的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兰笑笑趴在床沿上,“晴晴,你手机响了。” 林晚晴从电脑后探出脑袋,伸手去拿连接充电器的手机。 她翻看消息,兰笑笑八卦说:“隔壁系的学姐一直向别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说是暗恋了你两年,一直都没找机会表白呢。” 林晚晴手指顿了一下,点开宴秋的对话框。 兰笑笑瞅了瞅林晚晴,羡慕:“听说有个篮球打的特别好的小狼狗帅哥暗恋你,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被那个学姐给打出去了,现在还绕着学姐走呢。” 林晚晴的注意力全然都集中在宴秋的微信对话框里面。 宴秋:最佳睡眠时间晚上九点半到次日七点,你明早上还有课,睡眠时间不足八小时,会引起白日理精神困乏,记忆力衰退。 宴秋:早点睡,祝晚安。 林晚晴一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 兰笑笑:“学姐成功追到你了?” 林晚晴摇头,“没有,我没加她微信。” 兰笑笑:“那是谁该不会是那个打篮球的小狼狗吧?大半夜的□□,磕死我了。” 林晚晴:“别瞎想,是……朋友让我晚上九点半睡觉,熬夜对身体不好。” 兰笑笑惊讶:“我八十岁的外婆还能看电视到十点呢。” 林晚晴没有回消息假装睡着了。 兰笑笑嘀咕了一句:“你那朋友连睡觉时间都想管你,是想当朋友,还是想当你妈?” 林晚晴:“……” 她乖乖把手机关机放到枕头下,合上电脑,乖乖躺在床上。 黑暗中,兰笑笑打游戏的键盘声时隐时现, 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宴秋刚刚发来的消息,她能联想到宴秋在她面前时认真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她没有命令口吻,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拒绝。 是个很严格的大姐姐。 林晚晴不敢想象婚后的生活,言谈举止都会被度量要求,被约束,被命令,意外的她不反感。 次日清晨。 林晚晴上完第一节课打着哈,且站在教室门口, 眼底是一片熬夜过的乌青,早上六点半醒来,晚上只眯了一小会儿。 兜里的设计嗡嗡震颤,林晚晴打开手机,来电显示是母亲。 林晚晴眼里划过一抹无奈,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按一下接听键。 乔丽华刻薄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听说昨天晏总找你约会了,她说了什么?” 林晚晴:“没有,只简单吃了个饭。” 乔丽华那头的声音顿时拔高,“她没有提投资工厂的事?!投资审核通过了吗?什么时候能打款来!” 林晚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找了个偏僻的台阶坐下,“没有。” 乔丽华那头传来杯子砸碎的刺耳声,“你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开口问么。” 乔丽华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千辛万苦把林晚晴嫁出去,勾上了宴秋这艘大船,希望能持续不断的从宴秋那获得利益,至于林晚晴在晏家的处境如何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有个和丈夫亲生的贴心小女儿,上私立学校出国留学融入名媛圈子,样样都要花钱。 林晚晴淡淡说:“不好开口。” 乔丽华骂了一句极为难听的脏话,沉默了几秒说,“晏总对你满意吗?” 林晚晴望了望站在平台上优雅端坐的黑色小猫咪,“大概满意?” 乔丽华:“她可送你珠宝了?” 林晚晴:“没有。”但送了止血喷雾,和外敷伤药。 乔丽华面容扭曲,把电话挂掉,暗骂了一句“连讨好人都不会的赔钱货。” …… 俞菲:“老板,这是您要的林小姐最新一周的课程安排。” 宴秋扫了一眼她的上下课时间。 俞菲接着把另外一份文件放到老板面前,“这些是林小姐在食堂经常点的菜。” 昨日宴秋特意按照林晚晴以前的口味点了一桌子菜,谁料她只吃了距离最近的不爱吃的芹菜。 兔子小姐和小时候变化了很多。 俞菲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老板,职业素质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说呢,有点像个变态。 遇到了该报警的程度。 宴秋仔细阅读事关林晚晴的资料,其态度比看涉及十几个亿的新区发展建设合同还要仔细。 宴秋:“你有话想说?” 俞菲别扭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宴秋额头跳了一下,听闻林家准备让林晚晴结婚的消息后,她的脾气好了不少,连秘书都开始不着调。 俞菲说:“今日乔夫人给林小姐打电话,似乎希望您给林小姐些实际的好处。” 宴秋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说。” 俞菲绘声绘色的把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那乔夫人咄咄逼人,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尖声严斥:‘晏总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给高定珠宝呢?难不成是你悄悄收走了不成?!’” 宴秋眉头一跳,没有阻止秘书继续说下去。 俞菲:“只见那林小姐柔弱无助,像朵风中的小白花,声音颤颤巍巍,害怕极了,想必那滚圆的双眸已经哭红了,” “小声反驳了一句,‘真,真的没有送QAQ’” 宴秋:“……” 俞菲根据人物情景猜测,语调像极了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旁白: “可怜的林小姐独自一人站在偏远的教学楼前,一阵冷风吹动她薄薄的外套,让她身体用力娇颤,哀伤地听到手机里发出忙音,电话早已被母亲挂断,她空落落的内心被无助的悲凉填满,孤独的少女何尝不想得到家人的照顾。” 宴秋:“……你……” 俞菲:“老板,这就是我打听到的内容。” 宴秋:“打听的很好,别打听了。” 她不是个会被周围人动静影响到工作的性子,在秘书离开后,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秘书所描绘出的画面。 尽管知道她那个跟随在身边许多年的秘书,私下里没有在外面表现的那么稳重,大抵是编出来的。 宴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注意力难以放在工作上,最终妥协: “备车,去一趟Y大。” 秘书主动抢过了司机的活,替老板开车。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校园里非常瞩目,俞菲特意把车子开到了林晚晴教学楼下面一处小树林边缘。 俞菲:“老板准备给Y大捐个图书馆吗?恕我直言,我觉得林小姐比起学校的特殊照顾,她更想得到家的温暖。” 宴秋:“……我正在给她家的温暖。” 俞菲停顿了良久,突然磕到了! 到点下课,宴秋在车内望着林晚晴从教学楼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摞很重的资料, 受伤的手指上包裹着宴秋赠送的创口贴,手背上的伤痕已经结痂,快愈合了。 俞菲:“老板您看,林小姐的身形好像更单薄了,那些定是被那乔夫人欺负得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憔悴,瞧瞧那身子风一吹就跑了。” 宴秋:“……说的很好,你闭嘴。” 林晚晴手上抱的资料很重,突然迎面撞过来一个往前跑的学妹—— 怀里的资料如飞雪腾空而起,是散在冰凉的台阶上。 “啊,对不起!我要上课了,有点急,撞到你了吗?” 学妹停下脚步,着急的汗流下来,她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 林晚晴浅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快去教室吧。” 学妹感激涕零地又说了好几句道歉,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教学楼里。 林晚晴弯下腰,一片一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质文件,白嫩纤细的手指捡起纸张,突然和另外一个人的手碰到一起。 林晚晴抬头看,对方笑得很腼腆,鹅蛋脸,港式卷发,身上散发着热情四溢的玫瑰琥珀味香水,看她的眼神含情脉脉。 “我帮你捡。”学姐说。 “麻烦您了。” 林晚晴和她很快把所有资料捡好,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学姐把那束和她一样热烈的玫瑰花递给林晚晴,“我喜欢你两年了,晚晴……我们可以试试交往吗?” 学姐把系着蝴蝶结的创口贴放在玫瑰花中间, “看你的手指经常划破,要注意安全。” 林晚晴抱着花和资料茫然无措,兔子似的眼睛迷茫的颤动。 “我,我……” 学姐媚眼如丝:“晚晴不用那么着急回答我,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可以相处。” 林晚晴突然看到了学姐背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支撑用的红宝石乌木手杖,金边眼镜在太阳的照射下,难以分辨她眼中的神情。 人很生气。 林晚晴:“抱歉学姐,我有未婚妻了。” 她立刻指着宴秋说,生怕慢一秒就会惹的那位大老板误会。 学姐:“?!” 林晚晴赶紧跑到宴秋面前,手里还捧着学姐赠送的大捧玫瑰花。 林晚晴嗫嚅:“晏总……刚刚是个误会,您来找我什么事?” 宴秋看着刺眼的红玫瑰,“嗯,上课辛苦了,姐姐来接你放学。” 姐姐来给你点家的温暖,但你好像不需要。 6. 第 6 章 第六章 宴秋抽空来学院接林晚晴出去吃饭,下午把人送了回去。 一整节课上,林晚晴都在担心宴秋误会她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打开微信,点击宴秋的对话框。 林晚晴:姐姐,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没有感情历史,希望姐姐不要误会。 林晚晴:暴风哭泣,jpg 消息石沉大海,直到上课结束,林晚晴都没有等来回应。 林晚晴更委屈了,学姐送她的玫瑰花被宴秋给要走了,不用想也知道,被扔到了角落肮脏的垃圾桶里。 林晚晴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表白过,她无意与人交往,只有不断的学习,给自己积攒独立的资本才能体面的活下去。 在感情方面,林晚晴一向拎得很清。 兰笑笑凑上来,“老师布置的剪裁作业还没完成,咱们一起去?” 林晚晴念念不忘的关掉手机,“行。” 兰笑笑嗦了一口奶茶,“又在和你朋友聊天?你一整节课都在看手机。” 林晚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担心朋友误会我。” 兰笑笑:“误会你啥?” 林晚晴:“误会我在外面有很多女朋友。” 兰笑笑:“???” 您那是正经朋友吗,您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妈,咋还管早恋呢? …… 另外一边, 宴秋把盛开到极致的红色玫瑰花,插在办公室角落的陶瓷瓶上。 俞菲把下游企业的尽调结果放到老板办公桌上, “这花开的真不错,以后办公室需要订玫瑰花吗?” 宴秋用剪刀利落地把一朵花剪断,花朵落地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好看吗?” 俞菲:“很漂亮啊,在这个季节不多见,上面还沾着露水呢,应该是空运来的。” 宴秋淡漠道:“是情敌送给林晚晴的。” 俞菲:“这花真是面目可憎,臭不可闻。” 和她一起进来的员工都惊呆了,怎会有人如此见风使舵,活该她升职加薪。 宴秋:“……” 俞菲:“老板,林家企业的调查审核报告下来了,大致符合要求,合作方的评价也不错,但一些手段过于投机取巧,用那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混过检查部门,怕是会出隐患。” 宴秋舒展眉头,手指轻轻抚摸着娇软的玫瑰花瓣, 玫瑰花过于浓烈的香味,和办公室里空旷清冷的针叶林和雪松味的熏香格格不入,却有一种异样的缠.绵蛊惑感。 宴秋微笑:“我的老丈人催得紧,投资批下来吧。” 五千万对她来说只是洒洒水。 俞菲:“老板,我觉得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宴秋:“你觉得他们得到这笔投资之后会做什么?” 俞菲思索了一下,“再建两条生产线,给市面上的大牌奢侈品供货,扩大品牌的影响力?” 宴秋把一朵玫瑰花捏在手掌心里,暗红色的花汁液流过掌心,沿着白皙的手腕一路流到了小臂, 看的人口干舌燥。 “错了,乔夫人会背着她丈夫从中捞一笔,为了把账面做平,会以次冲好去和大牌谈合作,好的坏的混在一起卖。” 俞菲背后胆寒,老板这哪是想帮林家,分明是加快企业的灭亡。 看上去用高价诚意娶了林小姐,其实林家人在引狼入室。 秘书得到吩咐后离开办公室,宴秋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水晶做的中空小管,里面放着林晚晴上回掉落在车中的一根发丝。 宴秋贪婪地想从一根发丝中获得林晚晴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的腿脚又在疼了,她一般不让理疗师触碰双腿,幻想着若林晚晴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指触碰在她伤痕累累的腿上,该有多舒服。 宴秋喉咙滚动,把暗红色的花汁涂抹在嘴角,画面颓靡又疯鸷。 …… 林晚晴在无人的教室里和兰笑笑一起看着平板上的课程做手套。 兰笑笑叫苦连天:“这个年代真的会有人在,除了冬天以外的别的季节戴手套吗?” “教材需要更新一下。” 林晚晴想起了初次见到宴秋时,她一只手上戴着半长的黑色手套,黑色让手指线条更加迷人,没有过多的装饰,便有种中世纪贵族夫人的高不可攀。 林晚晴脸红:“戴手套很常见吧。” 兰笑笑:“?”你被老师绑架了就眨眨眼。 兰笑笑越做越烦躁,看着林晚晴的步骤一步步学,用图样纸盖在蕾丝布料上挨个剪下来, “不算难哇,我开窍了成学霸了?” 没过两分钟她在门口看到了朋友,出去打了声招呼,回来时看到林晚晴已经做好了一个精致成品,还在袖口上用刺绣缝了个小兔子。 兰笑笑:??她面前的只几块雏形的破布。 啊,不是,你说好来教我的呢? 林晚晴看了她一眼,“很简单啊,”这都要我教? 兰笑笑在学霸的王之蔑视下,卑微成了一只狗子。 林晚晴把做好的那一只手套给她,“针从这里缝进去,然后……” 空教室的门被敲响,门口站了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容刻板,手里端着两个精致的木盒子。 兰笑笑抬头:“晴晴你看,好像小说里有钱人家的保镖啊。” “我有点事,你先做。”林晚晴手一抖,手上另外一个快要完工的手套边缘出现了一道豁口,彻底报废成残次品。 兰笑笑:“啊,哦……你快点啊。” 林晚晴收敛起眼中的笑,走出教室门,顺带把门合上。 林晚晴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司机,“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机:“乔夫人有套珠宝首饰送给林小姐,为之前的矛盾道歉。” 司机把木盒打开,里面璀璨的宝石项链和耳环呈现在她面前。 是林晚晴以前和妹妹在橱窗里看到的款式,价格不算高,当时她很喜欢这种设计,想多看一会,妹妹嫌烦硬是把她拉走了,曾经她想过攒钱悄悄买下,存钱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全部拿走,骗她说交学费去了。 以前林晚晴不懂,奇怪母亲偏宠妹妹,现在想来是私生女上不得台面,后悔把她生下来。 林晚晴淡淡:“我不需要,劳烦你送回去。” 司机:“抱歉,您不收我没法交差,您和乔夫人之间是母女,哪有隔夜仇呢?乔夫人都是为了您好,请您多谅解宽容。” 林晚晴平淡地看着司机,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刻薄对她的母亲会突然送来项链,她更不知道母亲在宴秋那里碰壁的事。 林晚晴不想再拿这个家里的任何一分钱。 对于母亲高高在上的示弱,和想要维持所谓的亲情,她只觉得无聊。 她已经嫁给宴秋了,和这个家已经两清了。 林晚晴不笑的样子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会把自己内心柔软和脆弱的一面保护的很好。 “如果我把这两个盒子从这里扔下,你好交差吗?” 林晚晴现在的教室在十五层。 楼下是充满碎石的无人施工现场。 司机哑口无言,最终无奈拿着礼盒离开。 兰笑笑见林晚晴回来,八卦:“外面那人是谁呀,看上去好凶。” 林晚晴淡淡笑了一下,“不清楚,大概是走错了。” 兰笑笑没有继续问,和手套作业殊死搏斗。 林晚晴没了继续剪裁的心思,眼眶微微发红,泪水汇聚在眸中摇摇欲坠,鼻头也泛出了淡淡的粉红色。 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双手捂脸,动作像个小兔子耷拉下耳朵,用小爪爪洗脸。 她刚刚在外人面前装的很凶,内心特别害怕//// 母亲大约想要通过讨好她来讨好宴秋吧,她不知道宴秋对此是什么态度。 林晚晴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看到最新一条微信消息是宴秋发来的。 宴秋:我的未婚妻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若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我不会阻拦。 林晚晴心脏恍惚一跳,被戳中了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 宴秋哪有外界说的那么凶,是个很温柔的姐姐。 …… 夜晚, 宴秋晦暗不明地看着自己刚刚发的那条虚伪至极的消息, 她收到了林晚晴发来的一个小兔子比心的表情包。 她一路颠沛流离,一场车祸失去了父母,双腿残疾,在阴谋诡计里摸爬滚打,只为了能够拥有林晚晴, 即使兔子小姐有喜欢的人,会把她关进笼子,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用锁链,用威逼利用,用极致的温柔和手段把她困在身边。 这才是宴秋的做法。 宴秋手里摩挲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在边缘位置绣了一个小兔子的图案,其中一个手套有点瑕疵,但不影响使用,稍作针线修补便能完美无缺。 管家敲门:“晏总,牛奶热好了。” 管家把一杯加的安神药物的牛奶放在茶几上。 管家担忧:“您早些休息。” 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宴秋一向有入睡困难,除去精神原因难以入眠外,腿脚的疼痛让她无法睡个安稳觉。 但今日不同,宴秋没有去喝,加了安神药的牛奶, 她拿着林晚晴亲手制作的手套放进怀里,紧紧抓住,躺在床上。 手套上还残留着林晚晴身上,若有似无的好闻味道, 像是小兔子柔软的毛,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缱绻的望着黑色蕾丝制成的手套,双唇轻轻触碰冰凉的丝线刺绣,把它送进了被子里面…… 今夜睡得格外好。 …… 死线将至,林晚晴和兰笑笑翻天覆地都没找到昨天的那双残次品手套, 兰笑笑着急:“我昨天明明放在教室的带锁抽屉里啊,从来没有人偷过。” 做了一半的作业不翼而飞,林晚晴头疼,“我去调监控。” 两人在监控室打开了昨天离开后的画面,只看到门把手轻微旋转,就在即将看到真凶真面目时,画面顿时变成黑屏。 林晚晴:“……” 兰笑笑:“震惊,清纯女大学生贴身之物被偷,真相令人毛骨悚然!” 林晚晴:“闭嘴。” 7. 第 7 章 第七章 林晚晴再次接到宴秋通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在这几天内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被偷走的作品,只能重新制作一副手套。 宴秋约她见面的地点是林家的宅子,刚出校门,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接她。 俞菲打开车门:“林小姐,今日晏总亲自去林宅提亲,劳烦小姐一同去瞧瞧。” 林晚晴腼腆的点头,她身上穿着米白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条象牙白长裙在胸口,位置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边,上面系了一条蝴蝶结。 看上去一点也不喜庆。 “我要去换一件衣服吗?”林晚晴看着身上一身白,“会不会不吉利?” 俞菲笑眯眯摆摆手,“哪有的事,林小姐,快上车吧。” 林晚晴坐在车后座,俞菲在前面开车,“我是晏总的秘书,林小姐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林晚晴记住秘书的电话,答应下来。 俞菲开车的速度不算快,很平稳,林晚晴打破车内的安静问, “我以为订婚提亲的场面会更正式一点。”比如两家人见面,弄些繁琐的礼节,准备五金…… 俞菲:“咱晏总是去挖坑……啊,不对,和林家商谈合作的,比起单纯的提亲,更注重两家的商业往来。” 林晚晴:“……原来如此。” 俞菲由衷笑了:“我从没见过晏总对谁,有对林小姐那么关注,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晏总笑得那么开心了。” 林晚晴:“……?” 俞菲只有在工作时候才会看上去正经些,私下里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书。 “晏总的脾气不太好,但对林小姐那可是一等一的温柔,希望林小姐多与她亲近亲近呢。” 林晚晴:“但秋秋姐姐不是被家中老爷子逼着结婚吗?” 俞菲一直跟在宴秋身边,没想过老板还编过这一茬,她给圆上 “晏家老爷子是担心老板会孤独终老,双腿残疾,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好生可怜啊。” 林晚晴震惊的说不出话,像宴秋那样身份的人,还缺个女伴吗? 俞菲滔滔不绝:“别人都没有林小姐惊才绝艳,漂亮温婉,比不上林小姐一片手指甲,那些东西哪能入老板的眼?” 林晚晴一窒:“……” 不必如此。 俞菲打着方向盘,心想已经把气氛烘托到这了,老板坐收渔利获得美人芳心岂不是易如反掌,她这个秘书太贴心了。 …… 宴秋先到林宅, 乔丽华和丈夫林辉在门口等着,一看到黑色宾利路上停在门口,赶紧迎过去。 站在夫妻身边的还有个刚上高中的妹妹林珍熙,不满意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稚嫩的脸上全是不耐烦。 “我还以为林晚晴和宴秋一块来呢,看来宴秋没把她放在心上。” 林珍熙见到宴秋一人下车,嘴角里起了一抹嘲讽。 乔丽华小声提醒:“晏总面前你别瞎说。” 林珍熙被父母宠习惯了,哼了一声说,“姐姐那个又蠢脾气又孤僻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宴秋喜欢,去了也是给人当小。” 林辉皱眉呵斥:“闭嘴。” 宴秋把刚刚的那一幕尽收眼底,面目暗沉了几分。 她的小兔子,在家里受惯了欺负。 进入会客厅,宴秋让人把两份文件放在夫妻二人面前,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经过公司的审核人员评估,纺织原料加工厂的投资顺利批下来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增添三千万。” 乔丽华惊讶的捂住嘴笑了,“一共八千万!” 一向沉稳的林辉大喜过望,那个厂子哪能得到那么大一笔钱的投资,原来的五千万已经超出预期。 宴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林晚晴很好,下周我与她领证,婚礼在择良辰吉日举办。” 乔丽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是晚晴的福气。” 林辉动了动嘴唇,喉咙沙哑,“这投资,是晏总看在晚晴的份上给的?” 林辉对卖女儿这件事心有不忍,但真真切切的合同签了后那一分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林辉作为商人是贪婪且狡猾的,对妻子要把女儿嫁给宴秋,这件事并非全然不知情,甚至想着如果让林晚晴多和宴秋打交道,是不是能得到更多一点投资。 宴秋沉默不言,在两人看来算是默认。 林珍熙小声哼道:“林晚晴在我家连个扫地的都不如,她那种人也配,出去卖都没人要。” 她从小被全家人宠惯了,父亲常年出差,母亲对林晚晴憎恶厌烦,她做错了是只要推到林晚晴身上,让林晚晴去挨骂受罚,在她看来,林晚晴这个傻子从来不会反抗,可不就是低贱到骨子里。 宴秋将冰冷的视线转移到林珍熙身上。 乔丽华赶紧赔笑说:“林珍熙是晚晴的妹妹,放假回来了,年纪还小,晏总别见怪。” 林辉但脸色也不好看,想到小女儿可爱纯真,“孩子还小,口无遮拦,快给晏总道歉。” 两人可不敢在宴秋面前拿出长辈的样子。 …… 林晚晴还没进门,便听到名义上的妹妹对她冷嘲热讽。 俞菲赶紧出言要安慰,见林小姐不止没有生气,脸上连伤心的神情也没有,平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习惯了,她确实欠林家的。 俞菲在门口听了全程,义愤填膺: “您那父亲也太不是个人了,把您嫁给老板为了投资,混账妹妹开口骂老板的心上人,只轻轻带过,说年纪还小,啐!” 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心有波澜,林晚晴的眼尾和鼻头泛红。 相比母亲的刻薄,父亲对她算是不错了,和妹妹相比仍有不少差距。 林晚晴:“晏总的公事还没谈完,我们在外面先等着?” 秘书姐姐叉腰啐人的样子太熟练,她不敢相信她经历过什么。 俞菲:“上一个在老板面前口无遮拦的人,坟头草两米高了。” 林晚晴回眸看她,那么恐怖? 俞菲:“那当然,从前有个骂老板双腿的混蛋,您猜怎么着?听说被砌水泥里了,从前还有个被绑了石头扔黄浦江里头呢。” 林晚晴震惊:“……” 俞菲尴尬笑笑:“哈哈,开玩笑呢,我们是守法好公民。” 林晚晴:我看你这句话才是开玩笑。 会客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妈,你怎么那么偏心,让林晚晴嫁给晏总?!她凭什么?” 从前有次林珍熙和母亲参加一次贵妇聚会,远远地看过一眼宴秋,刚巧宴秋也看到她了,二人对视片刻,她一眼便喜欢上了, 听旁人对宴秋又怕又敬,更是心动, 结果期盼的好事落在了她一直看不上的林晚晴身上。 宴秋坐在轮椅上,冷漠看着这场无聊的闹剧。 直到余光扫视过站在窗口俞菲,后者生怕老板看不到她,特意挥手用力摇了一下, 这呢这呢! 宴秋肉眼可见心情更差了,后悔此番让林晚晴过来见证她提亲。 她对身后站着的保镖说,“林小姐来了。” 黑西装的保镖得到命令,一手用力按住林珍熙的肩膀,“得罪了。” 乔丽华和林辉还没反应过,只见那高大壮实的保镖,按着小女儿的肩膀推到门口林晚晴面前。 林晚晴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林珍熙被吓得吱哇乱叫,“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爸,妈,你们快说句话啊!” “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有错吗?是林晚晴这个不要脸的抢了我的婚姻。” 肩胛骨被按的生疼,收人钱财办事的保镖可不管林珍熙是不是林家最受宠的小姐用力按住她的后背,迫使人以九十度鞠躬的姿势弯下腰。 “啊——疼疼疼,放开我!” 林晚晴求救地看着宴秋。 林珍熙挣扎不动,痛呼尖叫,林辉和乔丽华看不下去,“晏总这……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 “晚晴你也真是的,快让人放开你妹妹!”乔丽华呵斥林晚晴。 “嘘”宴秋声音缱绻温柔:“我的未婚妻胆子小,你们声音大会吓到她。” 林珍熙坚持不住被按头道歉,咬牙切齿: “对不起姐,我刚刚不应该在背后骂你,我,我对不起……求你让晏总松开我。” 她总是高昂的下巴和脊背,被保镖强行的按住,以一种几乎屈辱没脸见人的方式向她一向看不起的姐姐道歉。 林晚晴轻轻嗯了一声,被这场面吓到了,停顿了半分钟,“我接受你的道歉。” 度秒如年。 保镖这才把那只手给松开,林珍熙被按的脖子和肩膀疼到哭泣。 俞菲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觉得这个道歉索然无味,“如果林小姐不在,这场面贼刺激。” 林晚晴:…… 俞菲讪笑:“开玩笑啦,我们都是守法好公民。” 林晚晴:你这句话才是开玩笑吧。 宴秋操控轮椅到她面前,垂眸:“抱歉,今天让你听到了脏耳朵的东西。” 林晚晴摇头:“我没事,晏……秋秋姐提好亲了吗?” 宴秋不顾后头抱在一起痛哭的三个人,沉默半晌:“大概算完成提亲了。” 俞菲补充了一句:“您看二老都感动哭了。” 宴秋:“……” …… 林晚晴头一次被妹妹认真道歉,她心里复杂的一瞬,还没等问个清楚,上车后被宴秋贴近在她脖颈间嗅嗅。 林晚晴被宴秋的突然靠近,弄的脖子发痒,全身酸麻了一瞬, “秋秋姐姐?” 宴秋摘下眼镜,双眸漆黑认真地看着她,“你身上的香味是柑橘和罗勒味,里面还掺杂那些天竺葵和茉莉,很可爱,很清香的橘调香水。” 林晚晴:“我没有喷香水啊。” 可能是在工作室里调香沾上的香味,她紧张地望着宴秋,担心悄悄开工作室的马甲被扒了。 宴秋意味深长:“是甜甜的体香?” 林晚晴双颊发红,“甜甜……” 宴秋:“我觉得你很可爱,给你取的小名,能叫你甜甜吗?” 林晚晴从来没有人叫过她小名,现在被宴秋突然取一个小名,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的羞耻感。 宴秋:“我很喜欢一家香水工作室的产品,风格和你身上的有点像,下次我送一瓶给你?” 林晚晴喉咙滚动,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她甚至以为宴秋下一秒要亲上来, “好。” 宴秋让俞菲开车把林晚晴送回学校,她站在校门口看宴秋,宴秋伸出手替她整理额前被吹乱的发丝。 宴秋指着前头一辆车,“那你有个相机在拍我,你是我的妻子,需要在外人面前和我假装亲密。” 林晚晴双眸一颤,看那辆车停在路边,好像真的有个人在拍。 她试探地抱住宴秋,纤细的腰身被用力箍住,宴秋的双唇触碰在林晚晴冰凉的耳垂上。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林晚晴的心跳震耳欲聋。 宴秋手指轻轻捏住林晚晴的后脖颈皮, “抱紧一点,手放在我腰上,别紧张,你是我的未婚妻,乖。” 8. 第 8 章 第八章 校园门口,宴秋用力拥抱住林晚晴。 林晚晴感受到背后有无数目光朝她看过来,“甜甜乖,别紧张。” 林晚晴羞赧,双眸湿润,“可以了吗?” 宴秋看着那辆车缓缓驶去,谁也不知道那车里究竟有没有人在拍照片。 宴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和后背, “别紧张,你是我的未婚妻,需要和我出席很多场合。” 宴秋循循善诱地把林晚晴放下来,手指抚摸掉她眼角溢出的泪水, “甜甜,别怕,你其实并不厌恶我的对吗,只是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 林晚晴顺着她的思维被绕了进去,点头。 浑身都可爱成了粉红色。 宴秋从衣裳内侧的口袋内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林晚晴大衣的口袋里。 林晚晴抗拒地后退一步,“别,秋秋姐,我不想收你的钱。” “我可以自己赚钱,我不缺钱。” 小兔子认真的目光让宴秋莞尔一笑。 “我知道甜甜长大了,不缺钱,但若我不给你这张卡,别人会怎么想会质疑我们的婚姻没有真实性,会影响到集团的外部形象和公司的股价,对你的名誉也有损伤。” 宴秋循循善诱的从林晚晴手里抽出那张卡,温柔放进她的口袋里, “乖,把卡收下。” 温柔,让人下意识遵从。 宴秋:“领证那日我来接你。” 林晚晴脸上滚烫,“好。” 宴秋浅笑了一下,把车门关上。 …… 时间过去了三天,宴秋不断刷新银行卡的信息流水。 宴秋:“俞菲,我银行流水有延迟。” 俞菲:“是广告商的款项还没打来吗,我这就去查一下。” 宴秋手指轻轻敲击屏幕,“是我那张副卡,余额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俞菲受到惊吓:“卡被偷了?现在的小偷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去报警把那贼人关个七八十年。” “……”宴秋:“副卡给林晚晴了,她最近一笔消费是买了七块钱的珍珠奶茶,但没有用我的卡。” 宴秋点开了林晚晴的朋友圈,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俞菲:“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小姐忘了?” 宴秋:“她不信任我,所以才不用我的钱。” 她手杖敲击桌子,发出了让人不悦的咚咚咚的声音。 俞菲:“买奶茶的开支太小了,说不定买大件东西就用了?” 宴秋犹疑地看着她。 俞菲:“我看隔壁王总太太动辄购买大几十上百万的包包,刷的都是王总的卡呢。” 宴秋若有所思。 俞菲脑瓜子都快转冒烟了,“林小姐是服装设计专业,需要鉴赏大量的奢侈品设计,少不得大件开支。” 宴秋被暂时说服了,向下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变得平缓。 俞菲把老板画完饼,松了口气。 …… 兰笑笑从上铺探下脑袋,“老师布置的奢侈品成衣鉴赏,咱们去市中心刚装修好的那家商场看看?” 林晚晴:“那边……消费很高。” 她选择去图书馆。 兰笑笑:“咱看看又不买,柜姐总不能把咱赶出去?” 兰笑笑跃跃欲试:“雕牌的设计咱老师一直挺喜欢,趁着今天工作日没啥人,可以去看个够。” 林晚晴:“……也行。” 迪奥两个字念快了变成雕牌,淳朴接地气,洗衣服还很干净。 两个穷学生坐地铁骑单车站在昂贵的橱窗面前,一个手里拿着手机拍照,另一个迅速设计草图。 能在工作日来往奢侈品店的都是有人在后面提包的贵妇。 两人在整个商场里格格不入。 兰笑笑:“听说这牌子里面的下午茶还挺好吃,我想……” 林晚晴:“不,你不想。” 兰笑笑:“我刚刚瞅到里面有条露肩裙,是老师上课重点讲过的版型设计。” 林晚晴:“进去看看?” 她手里捂住了宴秋给她的卡。 兰笑笑忙不迭地点头,两人走进店里,柜姐的素质很在线,立刻端茶倒水,问她们有什么需要。 兰笑笑指着衣架上的裙子,“我想试试这件。” 柜姐立刻把她请进了更衣室里。 兰笑笑很少来这种昂贵的场合,浑身都不自在,眼神一个劲的向林晚晴求救,林晚晴浅笑了一下,“去吧。” 她在林晚晴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慈爱。 “小姐?” 林晚晴站在那条路建群旁边,她比兰笑笑坦然许多,“那边的黄金珐琅耳环劳烦包起来,别的不需要了。” 林晚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交到柜姐手里,“我有事,别打扰我。” 不熟的人看到林晚晴,只觉得她高冷不可攀谈,淡淡的眸子望着那条上课时讲过的露肩长裙,拿出手机仔细拍照,随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速写本,刷刷几下画出的版型设计图。 柜姐哪见过这仗势,别人都来店里购物,这位客人是来学习的? 林晚晴不在意别人打量的目光,专注眼前的事。 兰笑笑穿着礼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和林晚晴站在一起。 林晚晴用铅笔指着那条裙子说,“模特的身材高挑,大露肩款式的设计会拉长整体比例的同时,让胸部更加饱满,领口的小v领设计在正是之余,多了几分性感,咱的课后作业可以稍微借鉴一下。” 兰笑笑很有学术气息的点头,“柜姐没调整好领口的设计,露肩款的领口不能高过锁骨,会影响整体视觉效。” 林晚晴惊讶的看着她。 兰笑笑:“我也有认真听课的QAQ” 柜姐把包好的耳环递到林晚晴面前,“您要试试这条裙子吗?” 林晚晴思索片刻,被兰笑笑撺掇:“试试嘛,试试又不要钱。” 柜姐:“我给您准备私人包间。” 兰笑笑恶向胆边生:“有免费的下午茶吗?” 柜姐:“……有的呢。” 露肩长裙的腰身部位被一根宽皮带给箍住,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下半身是黑丝绸面料,两边有大面积的长条形刺绣花朵,华丽却不喧宾夺主。 就这样林晚晴试了好几条裙子,一边试裙子一边写笔记,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 临走前,柜姐笑着把她送出门。 林晚晴楞了一下,觉得这几个柜姐的态度过于好了。 柜姐笑得很甜:“我们店会每月定期给晏总置办私人定制出行服装,及日用饰品,是我们店最高规格的客人,您有任何需求,我们店都会满足呢。” 林晚晴握紧了手里准备送给宴秋的耳环,心里流淌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温暖感。 …… 一整日过去,俞菲:“老板,林小姐今天去了中心商场的迪奥总店。” 宴秋:“副卡的扣款记录果然有延迟。” 俞菲:“但是林小姐没有刷您的卡。” 宴秋:“。” 俞菲:“林小姐买了一对黄金珐琅耳环,总价值为……” 宴秋手指捏紧了文件的一角:“那她刷的是谁的卡?” 俞菲:“是林小姐自己的卡呢。” 那对耳环的价格对于学生来说非常昂贵,不少打工人都以此为炫耀的资本, 据她所知,林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林晚晴生活费,只靠在外面兼职打工,过一阵子来支撑。 俞菲见老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她继续画饼:“像林小姐这般自食其力,不甘愿当一株柔弱的菟丝子的女孩真是不多见了,老板您应该为林小姐感到开心才是,一定是个贤惠的好妻子。” 宴秋凉凉道:“我希望她当一株菟丝子。” 俞菲:老板你好变态哦。 宴秋翻看店内的监控录像,“把林晚晴试过的所有裙子都给她送过去,她上课应当用得着。” …… 当天晚上,林晚晴被叫到宿舍楼下。 俞菲笑眯眯地把十几个大袋子放在地上。 林晚晴:“您刚进货回来?” 俞菲笑容顿了一下,“咱们晏总来给您撒币……啊,不对,送学习资料呢。” “晏总还说,若林小姐不乖乖花她的钱,会被狠狠惩罚呢。” 林晚晴瑟缩,狠狠惩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那么漂亮的美人惩罚她,是她占便宜了吧///// 9. 第 9 章 第九章 去民政局领证前一天,林晚晴被叫到家里面住。 乔丽华把定制好的衣服放到她面前,不远处林珍熙充满恶意的看着这一幕。 林晚晴淡淡的扫过去,林珍熙畏惧上回被强按着投九十度鞠躬道歉,表情很难看地转过身。 乔丽华喋喋不休:“你要乖一点伺候宴秋,别忘了你是林家的人,要多给家族争取好处,听懂了吗。” 林晚晴看母亲选的衣服直皱眉,大面积的镶钻礼服,光看着就透露着一股子上世纪城乡结合部的廉价,把昂贵的材料疯狂堆积,上面印着一大块品牌logo。 乔丽华:“林晚晴!” 林晚晴抬头听她说话,“母亲还要说别的话吗?” 林晚晴那双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因为明日的领证,她紧张的眼尾发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又软又坚强。 乔丽华上回给她试好的珠宝项链被退回来,她作为母亲的老脸早就被挂了个一干二净。 “你妹妹在上高中,过两年要出国留学,要进公司实习都是好大一笔花销,你懂事一点。” 林晚晴:“。” 乔丽华贴近了凶狠的看着她,“你别以为嫁给宴秋就了不起了,你欠林家的永远还不清,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把你生下来,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林晚晴看上去性格柔软,内在很坚强,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性格。 “所以呢?” 林晚晴直面母亲贪婪的眼睛,看她眼尾出现沟壑纵横的褶皱,自从上大学后,父亲不问她的学业,母亲连学费都懒得给她交,更别提生活费料,大约以为她性格懦弱,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这档的事。 林晚晴垂眸把身上的衣服解开,放到袋子里, “恕我直言,您似乎没有能够威胁我的直接筹码。” 从前林晚晴对她言听计从,是出于回报林家养育她长大的恩情,把她嫁给宴秋,父亲母亲和妹妹所获得的好处已经足够抵消所有的养育之恩了。 乔丽华脸色被气的发紫,“林晚晴!” 林晚晴慢悠悠把门关上,既不见恼怒,又不觉得遗憾, 幽幽叹了口气,把那丑的要命的衣服放进了自己房间。 …… 次日早上,宴秋的车停在小院门口。 俞菲跟在老板后面,“ 哇哦,林小姐,今天的穿着真是……过于隆重了。” 好在林晚晴长得漂亮是天生的衣架子,再丑再夸张的衣服穿在身上,都自带时尚气息。 她本人比那闪瞎眼的大颗水钻都耀眼。 林晚晴无奈:“秘书姐姐……” 宴秋挑眉:“谁都是你姐姐?” 林晚晴窘迫:“秋秋姐,那天的礼服多谢姐姐替我买单,我……我以后会还姐姐的钱。” 宴秋伸出手,林晚晴弯下腰,让她抚摸自己的脸颊, 大概在外人面前需要假装恩爱,林晚晴眯起眼睛像只被摸爽了的垂耳兔。 宴秋温柔:“去换上我给你的衣服。” 乔丽华站在旁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老林你快说句话啊,我给婉晴挑的那身衣服多漂亮。” 林辉不想管这种小事,只觉得妻子越来越聒噪了,弯腰哈手: “晏总,您看婚礼什么时候办?” 宴秋手指抚摸在金属制成的轮椅上,虽被一层柔软的皮革包裹,仍然抵挡不了轮椅本身的厚重和无力感。 领证当日的天气很好,暖暖的光芒照在宴秋身上,她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衣裳,耳垂上戴了个格格不入的黄金珐琅耳环。 “婚礼不着急。”宴秋看向两人,“二位很急?” 林辉啥也不敢说,“不急不急,一切都听晏总安排。” 宴秋满意,“下回别给我妻子穿那种惹人笑话的衣服,别人还以为我晏家没落了。” 乔丽华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挂不住,“我这不是想让婉晴喜庆点。” 宴秋见林晚晴出来把话头收住,“想喜庆还是想控制她,你心里清楚。” 乔丽华脸色煞白,干燥的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知道宴秋会对林晚晴那么在乎。 …… 到达民政局, 她们领证的日子经过晏老爷子请的风水师算过,是近两个月来最喜庆的一天,门口排队的情侣不多,三三两两亲密的或坐或站在一起。 相比于别家甜甜蜜蜜,等待领证的小夫妻,宴秋和林晚晴一个坐在轮椅上,另一个乖巧如助理站在她身后。 宴秋手指哒哒哒敲轮椅的扶手。 俞菲疯狂给林晚晴使眼色:快去快去,快去和老板贴贴。 林晚晴用眼神回:那么多人,不好吧? 俞菲眼神暗示:好,好极了,老板就喜欢主动。 亏得宴秋在轮椅上看不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林晚晴硬着头皮和宴秋坐在一起, “秋秋姐……” 见小妻子和别的小夫妻班般,同她贴贴坐在一块, 宴秋悄悄操控,轮椅离她近一点。 林晚晴紧张的手掌心里全是汗,双唇紧张干燥,像兔子的三瓣嘴似的动了一下。 婚后生活未知且可怕,或许宴秋会有别的情人,也或许她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她大发雷霆,又或许会不让她工作,不许她在外面穿裙子。 婚姻对别人来说是美好生活的开端,对林晚晴来说是从一个火坑踏入另一个火坑。 宴秋:“你在发抖?” 林晚晴惊吓地坐直,“没,没有。” 宴秋抚摸她颤动发凉的手背,“别怕。” 林晚晴眼眶红肿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祈求, “要签婚前财产公证的协议吗?” “不签。”宴秋错过去嗅嗅,温柔:“甜甜,你身上好香,和我喜欢的一家工作室的味道很像,我们连爱好都那么相同。” 在公共场合,她有义务和宴秋假装亲密,她手指用力的抓住雪白的裙摆,感受着宴秋如野兽在她脆弱的脖颈旁边呼吸。 是被掠食者盯上的恐惧。 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脆弱的嘤嘤…… 吓哭了。 宴秋手指擦去她的泪水,“到我们了。” 亲一下脖子就受不了了,这可不行。 在办事柜台前,两人一同坐着拍了一张同框照,一个笑的自然,另一个笑的紧张,眼角还残留着刚哭过的红晕。 宴秋含情脉脉,“乖,别紧张,在结婚证上签名。” 林晚晴紧张的拿是笔的手都在抖,宴秋纵容且宠溺地看着她。 林晚晴擦擦眼泪,感叹宴秋的演技真好。 俞菲:“哇,林小姐都被感动哭了。” 办事人员感慨爱情的美好:“新娘真漂亮,两位一定情投意合。” 俞菲:“是啊,孩子都三岁了。” 办事人员:“?!” “??”林晚晴心想俞菲那张嘴活该贷款上班。 红色小本本拿到手,林晚晴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小情侣,仍觉得这一幕不可置信。 宴秋:“你看别家小夫妻,拿到结婚证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晚晴睫毛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她弯下腰,学着斜对面的那对小夫妻的样子,双唇轻轻触碰在宴秋的唇上,如蜻蜓点水碰了一下。 宴秋手指揪住她的后颈皮,“亲吻不是这样的。” 林晚晴呼吸急促,头脑充血晕乎乎,“我,我不会,求求姐姐放过我。” 宴秋强势的咬住她的双唇,生疏地撬开唇舌,舌尖扫过林晚晴的口腔内壁。 一个吻缠绵且柔软,林晚晴弯着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脖颈被宴秋控制住,无法逃离。 一吻过后,林晚晴双唇艳红发肿,眼泪不可抑制的从下巴上滴落。 宴秋擦拭她的唇,“第一次?” 林晚晴生疏恐惧的样子不言自明,好一副凄惨破碎的良家姑娘。 宴秋:“请尽快熟悉起来,日后会有无数个亲吻和更亲密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 她继续说,“学会了吗,来主动亲我一次。” 10. 第 10 章 第十章 在双唇还未触碰到宴秋时,林晚晴的泪水已经滴到了她脸上。 少女太害怕了,喉咙里发出那委屈的呜咽。 宴秋手温柔的擦去她的泪水,是最温柔的妻子,“亲吻我,会让你很为难吗?” 林晚晴哭着摇头,她太害怕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而哭泣。 “不,不是的,我我止不住泪水。” 宴秋心有不忍:“要不……”算了吧。 林晚晴三两下胡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俯身用力亲吻,在宴秋的双唇上。 她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亲吻,只能模仿电视剧里的样子,把双唇对准宴秋的双唇。 宴秋闷哼一声,手指用力抠挖在轮椅的把手上。 一吻过后宴秋的嘴唇被咬破了。 民政局门口,来来往往的小情侣,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羞涩和祝福的笑声,有个不嫌事大的扯着嗓子哇哦了一句。 林晚晴赶紧和她分开,双颊红扑扑,嘴唇红润晶莹剔。 两人中间拉出了一条细细的丝线。 少女勇敢地去亲吻她,耗光了所有的胆量。 宴秋表情柔和了许多,“过两日我们去拍婚纱照。” 林晚晴嗫嚅:“好。” 刚刚在亲吻时,她差点以为宴秋会把她吃掉,全身都柔软滚烫的不像话,腿脚险些站不稳。 宴秋身上有股她极为熟悉的气息,不像是个陌生人,至于是谁林晚晴想不起来了。 宴秋:“别怕,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林晚晴呐呐,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宴秋。 刚刚一个吻,好像她占了宴秋的便宜。 …… 回到宿舍,兰笑笑从上铺探出个脑袋:“晴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晚晴刚回来,恍恍惚惚地把头埋在枕头里面。 “什么好消息。” 兰笑笑:“咱学校来通知了,结婚证可以加两点学分。” 林晚晴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以为自己结婚的消息被舍友知道了。 “是,是吗?”林晚晴抓紧了,口袋里的小红本本,“我好像不太缺学分……” 兰笑笑:“结婚证加两分,离婚证还能加两分,要不咱俩凑一起,这个月结婚,下个月离婚,再结婚?” 林晚晴:“……我劝你善良点。” 不要调戏已婚妇女。 兰笑笑往床上一躺,“不过这消息一出,咱学校结婚的小情侣多了不少,也不知道她们多久会领离婚证。” 林晚晴无言以对:“你盼点好的吧。” 兰笑笑:“晴晴喜欢什么样的对象,我帮你留意留意?” 林晚晴脑海中第一浮现的是宴秋的脸,除了双腿残疾外没有一点缺点,甚至双腿残疾都给她增添了几分残缺的独一无二的美。 这个端坐在机械轮椅上的精致古典娃娃,黑色手套轻抚着乌木手杖,那手指会抚摸在她的脸上,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她的神经。 还有那一个吻……仿佛能和人的魂魄产生共鸣。 林晚晴:“比我大的。” 兰笑笑:“女大三抱金砖,挺有眼光。” 林晚晴:“比我大七岁的姐姐。” 兰笑笑沉吟片刻:“这个年纪我们俗称……阿姨?” 林晚晴:“。” 那你最好别被宴秋听到,小心这个寒假被托运回去。 …… 拍结婚照当日,俞菲开车来宿舍门口把林晚晴接走。 林晚晴上车的时间还早,宿舍门口冷冷清清,没有被别人看到。 在一段时间内大概不会有人知道林晚晴长了一个阿姨的事情。 俞菲从副驾驶拿的早餐,“先垫垫肚子?” 林晚晴双手拿着温热的牛奶,心里如一涓暖流淌过, “是晏总给我准备的?她好贴心,这点小事都能思虑周全。” 俞菲笑了一下:“是我刚从便利店买的,果然还热乎呢。” 林晚晴:“。” 俞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是老板给我的,她人已经在拍摄现场了。” 林晚晴心说你别玩我了,我好害怕。 如果头上有一对耳朵,早就耷拉下来了。 俞菲:“结婚照要给老爷子看,不会公开发在社交媒体上,但合作伙伴和家族内的人都能看到,林小姐要和老板装作亲密,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 林晚晴紧张,手心出汗,“我努力。” 她一紧张会哭,现在眼尾又开始红了。 俞菲:“如果被别人看出林小姐和老板是协议结婚,家族内部人会众说纷纭,在背后嚼舌根,打扰身体本就不好的晏老爷子,还会影响到股价。” 林晚晴一个机灵,“那么严重?” 俞菲说当然了,她口若悬河:“对手公司会以此抹黑咱集团,引起舆论喧嚣,说不定咱们破产也是有可能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好像林晚晴和宴秋的一张照片托起了整个集团的未来。 一直到下车时,林晚晴都还是木木的。 林晚晴:“如果我没拍好,晏总会……” 俞菲思索片刻,“唔……您是老板的妻子,老板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林晚晴恍恍惚惚:“晏总真是个好人啊。” 俞菲说那当然,“顶多把您关到地下室里,不让您去学校,不许见朋友,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 林晚晴捂着脸差点哭出来,她是个不惊吓的性子,过了一会儿站在宴秋面前,被吓得毛骨悚然。 轮椅上的宴秋对此毫不知情,面前有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宴秋微微闭着眼眸,岁月格外疼惜她,皮肤几乎没有瑕疵,只需要打上薄薄的一层粉底。 宴秋:“甜甜的腮红今日好生可爱。” 林晚晴心想那是哭的,乖顺地往她怀里扑。 宴秋看了一眼俞菲,后者比了一个她看不懂的wink。 宴秋:? 林晚晴的底子很好,浓妆艳抹反倒失了味道,双唇涂上一层口红,便足够亮眼。 宴秋用无名指轻轻挑起林晚晴的下巴,用刷子蘸取口红,涂抹在她的双唇上。 林晚晴早上涂了润唇膏,双唇很柔软,是粉粉嫩嫩的樱花色。 刷子每一次触碰都能让柔软的唇微微凹陷,散发着很好闻的薄荷叶味。 林晚晴被迫仰视,宴秋秘书姐姐刚刚说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宴秋:“别紧张,和平时一样就好。” 林晚晴:“如果拍照时状态不好,秋秋姐会打我吗?” 宴秋沉默一瞬:“谁告诉你我会打人。” 林晚晴不敢让嘴唇的动作大,影响她涂抹口红,说出的声音变得更加软糯糯。 “会不让我上学,把我关地下室里。” 宴秋听得一头雾水,她努力在林晚晴面前展示出温柔优雅美好的一面,怎么她的小妻子整日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和你说?” “俞菲” 宴秋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秘书。 俞菲疯狂眨眼:老板您看我做的好吗?加奖金不? 宴秋碍于林晚晴在旁边,没有发作,无视了秘书疯狂暗示的目光。 自从开始盘算和林晚晴结婚以来,她的性格越来越好。 宴秋给她涂抹完口红后,让化妆师稍作调整,换上了漂亮的婚纱裙。 在拍摄场地里,宴秋温柔搂过她的腰肢,万人看来两人真当是缱绻缠绵,好一对天作之合。 得益于秘书的瞎话,林晚晴异常主动热情。 几张照片拍完,宴秋轻抚林晚晴的后脖颈,“乖,甜甜做的很好,再拍两张。” 林晚晴努力摆好姿势,认真热切地看着她,羞赧:“我努力。” …… 当天晚上林晚晴回到宿舍,兰笑笑坐在电脑前查资料,一看到她回来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校园匿名论坛—— “卧槽,咱学校真有人领结婚证了,今天去拍婚纱照了,要不要那么卷啊。” 林晚晴脸上的妆还没卸,是初为人妻的楚楚动人。 “啊?” 论坛上,第一条飘着HOT都在帖子上写, 【Y大校花疑似和某知名企业家恋爱领证,情意绵绵拍摄结婚照,疑似奉子成婚】 帖子里只拍到了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很模糊,分不清真人。 “年纪轻轻怀孕,真不像话。”兰笑笑感叹世风日下,“要不咱俩凑合也结个婚?我觉得真的可行!” “唉,不对,你咋化妆了,好漂亮啊。” 林晚晴抚摸在平坦的肚子,“不传谣,不信谣,” 11.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宴秋结婚的消息,迅速占领了各大社交媒体。 没有公布另一半的消息,看消息都写着为爱结婚。 林晚晴和室友在食堂吃饭,周围的同学谈论的全是这桩婚事。 “听说新娘子是咱学校的?”隔壁桌的同学说,“好牛逼啊,能勾搭上那么牛逼的大佬,本身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我们学校叫的上名字的富婆好像都没有结婚的,难道消息有误?” “林晚晴好像也是校花来着,追求者挺多的,一直都没传出恋爱的消息。” “而且传闻说两人认识了很久,青梅磕死我了。” 一整顿饭,林晚晴吃的手掌心冒汗,肠胃因为紧张略微不适。 兰笑笑:“真搞不懂,那么多人都想嫁给有钱人,嫁到豪门去有什么好的,说不定有生不完的孩子。” 林晚晴拿筷子的手一抖:“不会吧?” 宴秋在婚前没有要求她一定要生孩子,可以过继。 兰笑笑:“而且豪门里面贼复杂,有各种人情往来,普通人嫁进去瞬间被吃干抹净。” 林晚晴咬住筷子,她自从和宴秋接触后,似乎没有见过晏家别人,一直都被宴秋保护。 兰笑笑撇了撇嘴,对豪门大家族不屑一顾, “而且我听说几年前出车祸后,宴秋的父母当场死亡,她双腿残疾,听业内人士说,这人行事毫无顾忌,不像个对老婆好的人。” 林晚晴:“……大概?” 兰笑笑看向对面的高冷校花,“你咋一直在出神呢,昨天晚上没睡好?” 林晚晴掩盖心虚,“没睡好。” 中午吃完饭后,兰笑笑有别的课要上,林晚晴在校园里散步消食。 她口袋里有一封邀请函,下周六晚上有个活动,有个只会邀请老牌设计师和新锐设计师的小聚会活动, 林晚晴作为新锐工作室的调香室,在邀请名单之内。 一同被邀请的还有投资方爸爸们,只是平日里这些大佬都不会出席。 林晚晴手机嗡的响了一声,来电显示是俞菲。 俞菲嘿嘿一笑“林小姐,中午好呀,吃过了吗?” 林晚晴:“吃过了,秋秋姐找我有事?” 俞菲:“这周六晚上有个小聚会,林小姐要去看看吗?哦,对了,我应该称呼您为林夫人,林太太?” 林晚晴沉默了一瞬,“倒也不用。” 俞菲:“行吧,这个设计师行业内按期举办的小聚会,老板投资了挺多老牌设计师,林小姐之后也会踏入此行业,刚好可以去认认人。” 林晚晴心想该认识的我都认识了,她没说明自己的身份, “好,我会准时来参加。” 俞菲:“我届时会准时来接林小姐去,若林小姐不去,我们老板又该暗自垂泪,孤家寡人地坐在轮椅上,睹物思人,实在是看着让人心痛的很。” 林晚晴:“……真的?” 俞菲斩钉截铁:“比真金还真。” 俞菲得到林晚晴确定的答复,把电话挂掉给宴秋复命去。 宴秋抬眸:“她同意去?” 俞菲笑了:“那当然,林小姐对您魂牵梦绕,您邀请她参加,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宴秋手指抚摸着一瓶香水,“林晚晴真的想去?” 她知晓林晚晴不是个爱热闹的性格,学校的活动一律都不参加,实在不像个会喜欢聚会的样子。 俞菲:“真的呢。” 宴秋沉默的片刻,这秘书虽然嘴上不着调,办事还算靠谱。 宴秋手上是“素魄”新出的一款香水,精致漂亮的玻璃瓶里装着淡金色的液体。 “希望能见到那家工作室的负责人。” 俞菲:“听说会来,但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宴秋最终把那瓶香水放在桌上,有些遗憾,她几次三番想给那家工作室投资都被婉拒了。 她的投资头一次被拒绝,很有趣。 …… 聚会当天,俞菲把车开到了林晚晴学校门口,她一打开车就看到了宴秋坐在后面。 林晚晴腼腆一笑:“秋秋姐。” 宴秋轻轻嗯了一声。 林晚晴原先对宴秋的恐惧和害怕,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转移成了对宴秋容貌的欣赏。 她太漂亮了,美的像个中世纪精致的陶瓷玩偶,本该是被人赞叹地放在橱柜里,可偏偏宴秋坚硬的像一捧钢铁做成的鲜花。 宴秋:“你一直在看我。” 林晚晴不好意思,“秋秋姐很漂亮,我以为会有很多人这样夸你。” 宴秋:“别人不敢。” 容貌是宴秋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没人敢简单直白地夸出口。 林晚晴的手被她握着,放在宴秋那双总会因为疼痛而彻夜不眠的腿上。 到达聚会地点,林晚晴看宴秋把邀请函递过去,她没有主动拿出放在手提包里的自己的那一封邀请函。 宴秋:“今天的聚会比较偏向于香水行业,你有喜欢的设计师吗?” 林晚晴说出了几个业内的大师,“听说这些年国产品牌发展的不错。” 宴秋笑盈盈的望着她,“如果那位调香师在,我真想介绍你和她认识,你和她的气质非常搭。” 林晚晴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转瞬即逝,她在目光镜头的红毯边缘,看到了一抹最不想见到的人影。 林晚晴的妹妹在那里。 身边环绕着几个富二代圈子里的朋友,想要搞到一张邀请函不算难。 林晚晴:“……” 神烦。 宴秋刚一进去就被别人围绕着应酬,林晚晴刚好也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和熟识的调香室朋友招了招手,对宴秋小声说: “我去那边吃点东西,秋秋姐先忙?” 宴秋内心柔软,“麻烦甜甜今天陪我社交了。” 她在众人面前亲吻林晚晴的手背。 林晚晴的脸比火烧的还要烫,“……是我应该做的。” 林晚晴提着裙子去和认识的调香室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细谈下个阶段的合作款设定,陆续又来了几个朋友,围成了一个小圈。 …… “可以把贵公司的合作内容发到相关部门的工作邮箱里,我们的专业审核人员会对此进行评估。” 宴秋礼貌拒绝了想要来要投资的某家香水品牌。 大部分人宴秋不用理会,一小部分人需要碍于面子停下来说几句。 她疲倦地喝了一口香槟,手指抚摸在冰凉的红宝石乌木手杖上,目光搜寻会场中林晚晴的影子。 她的小妻子呢? 娇弱可怜不能自理的小妻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一定会紧张恐惧,要尽快找到她。 “晏总,”林珍熙突然拦住了宴秋的去路,“听说您准备和我姐姐公开关系,请您听我说几句。” 宴秋眉头微皱,俞菲站出来:“抱歉,老板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做。” 宴秋对林晚晴的妹妹有点印象,实在无法想象出优秀温暖的林晚晴和她有血缘关系。 宴秋微眯起眼睛,打开怀表看了一眼:“给你两分钟说完。” 林珍熙打听了宴秋会出席这场宴会,才特意托关系要来了一张邀请函,她姐姐有的东西她凭什么不能有? 林珍熙咬牙说:“林晚晴表面上道貌岸然,清清白白,其实背地里心机深重,从小到大都会装可怜来博取父亲母亲的关心,我最近得知她在大学里收了不少情书,怕是和不三不四的人保持着暧.昧关系,她在晏总面前……” 林珍熙的话还没说完,宴秋抬头看到林晚晴站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看着这一幕。 她的兔子小姐紧张害怕,楚楚可怜地瞧过来。 宴秋知道林晚晴和林珍熙的关系一向不佳,看到这一幕害怕是正常。 她嗤笑道:“小姑娘还没成年吧,思维幼稚的可笑,上一次你和我妻子的道歉,想必没有让你学会正确说话。” 宴秋宁愿相信林晚晴在她面前的可怜无辜是装出来的,起码证明林晚晴对她有企图心。 而不是现在威逼利诱才能让林晚晴勉强花一次她卡里的钱。 “收过很多情书?”宴秋轻呵一声,轮椅划过林珍熙身侧, “我想娶你姐姐,和你姐姐喜欢别人,冲突么?” 12.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林晚晴远远听到妹妹在和宴秋说自己的不是。 站在她身旁顾双探头,“遇到熟人了?” 林晚晴摇头,“没有,我们继续去聊下个季度的新品。” 顾双是林晚晴所在的香水工作室的合伙人,从外国留学归来,从零开始和林晚晴一起创办的“素魄”这个国内小众香水品牌,得到了不错的市场反响。 林晚晴跟着合伙人上了楼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看不清表情的宴秋。 姐姐会相信吗? 相信她水性杨花,相信她夺走了父母的宠爱,相信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顾双跃跃欲试:“宴秋的荟雁集团要给咱投资,我听你的,没答应。” 林晚晴心乱如麻,她本可以不关注宴秋是否相信了妹妹的话,两人只是协议结婚而已,等不需要她的时候自会离婚。 可她不希望宴秋误会她。 林晚晴:“现在不是答应的时候,我们的品牌还在初期阶段,不适合让资本强行扩张。” 顾双瘫在沙发上:“可是我好希望资本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让我变成资本的形状。” 林晚晴脸红:“……别瞎说。” 不远处有个想来搭讪的调香师,听到两人的话,默默收回了脚步。 好像在谈论什么不得了的话题。 林晚晴无奈扶额,“投多少?” 顾双:“荟雁集团答应先投一千两百万,来试试水,我好馋啊,资本快来扩张我吧。” 林晚晴让她别发骚,“等这两个季度新品出了后,看看反响再说,宴秋为啥想投资我们那么小的工作室?” 顾双欲哭无泪:“姐,在一众国产新兴品牌中咱不小了,荟雁集团想进军这个领域,看上咱很正常。” 林晚晴沉吟片刻:“我觉得宴秋不是个好东西。” 顾双:“多少人求投资都求不来呢。” 她心想对投资来说,一千两百万实在不算多,邮件里说若发展情况好,下一轮会有五千多万。 林晚晴突然想到了林家人,也不知那八千多万拿在手里心慌不。 林家的工厂已经到了暮年,死气沉沉,冗员繁多,很难继续发展了,宴秋的投资对林家来说是助攻还是毒药? 顾双:“哎,对了,我刚刚路过时看到宴秋在看你呢,说不定看上你了。” 眼神能拉丝。 林晚晴:“……唔。” …… 宴秋淡漠地看着面前的林珍熙。 宴秋本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林晚晴刚刚的那个背影,让她心脏一阵绞痛。 她柔弱无助,性格比兔子还软的小姑娘,听到亲生妹妹背后诋毁,连辩解的想法都没有,匆匆离开。 现在指不定是在哪个角落哭呢。 俞菲:“林家人真奇怪,那么好的大女儿不喜欢非得偏宠这个废物。” 林珍熙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敢说话。 宴秋:“我没有义务替林家教孩子。” 她拨打了林辉的电话,几声短促的忙音后,电话中立刻出现了殷勤的中年人的嗓音。 “晏总,我们这边已经收到打款了,感……”宴秋打断:“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林珍熙的脸色顿时失去,最后一丝血色。 她是背着父母跑来的,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父亲知道她挑拨姐姐和宴总的关系。 林辉和乔丽华躺在床上浓情蜜意,突然接到宴秋的电话,两个人顿时吓了个半死。 宴秋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慢,让人心脏疯狂跳动, 乔丽华:“老公,晏总说什么?” 林辉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好,我明白了,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会好好教珍熙的,抱歉给晏总添麻烦了。” 林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下个月的订单……” 电话出现忙音,还没等话说完就挂了。 林辉捏住手机往地上用力一砸,乔丽华吓了个半死,拿起被子裹在身上, “老公你干什么呢!发什么疯!” 林辉暴躁:“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林珍熙跑到晏总面前说林晚晴在外不知检点,她什么意思?!想打我们林家的脸吗——” 乔丽华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珍熙还小,不懂事呢,说不定林晚晴真在外面……” 林辉一巴掌打在乔丽华脸上,“蠢妇!” “我们能攀上晏家是福气,怎么可能送宴秋一个不检点的妻子,好在宴秋不追究你女儿的胡言乱语,你日后的订单还想要么。” “啊——”乔丽华头一回被丈夫打,头发散乱地趴在床上,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 她委屈的哭出声,林辉只觉得烦躁的很,抽出皮带,打电话让林珍熙滚回来。 …… 宴秋看林珍熙见了鬼似的离开,把手机放下。 宴秋:“去找找我的妻子在哪里。” 俞菲:“刚刚看到林小姐好像在二楼呢。”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轮椅被推进电梯,宴秋心情不悦地轻轻敲击手里的乌木手杖。 俞菲:“林小姐刚刚看到这一幕,心情想必非常难受,和一位女子走进会客厅了呢。” 宴秋沉默片刻:“我看上去是很容易被煽动的人吗?” 俞菲沉默,让整个电梯内的气氛突然下降到冰点。 宴秋脸色更难看了。 俞菲补救:“林小姐和您不熟,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也正常。” 宴秋:“你说,林晚晴和我不熟?” 俞菲立刻闭上嘴,多说多错,她算是明白了。 电梯打开,二楼比一楼冷清许多,隔出了很多小房间,让设计师们单独交流。 轮椅在光洁的瓷砖上滑动,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空气中飘忽着各种香水柔杂在一起的味道,还有一丝酒味。 “晴晴少喝点酒,别喝醉又抱着我哭。”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喝酒。” “好好好,大人也该少喝点。” 在一处半透明隔间,宴秋看到林晚晴和另外一名长相模糊不清的女子拉拉扯扯。 过了片刻,那名女子提起裙摆,朝她招手告别。 宴秋:“。” 俞菲打破尴尬的氛围:“老板你看,林小姐悲伤的借酒消愁呢。” 宴秋:“我看她悲伤地投入了别人的温柔乡。” 俞菲:老板,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宴秋操纵轮椅行驶到玻璃门旁边,长虹玻璃被宴秋敲响。 林晚晴嗓音微哑:“谁在外面?” 她赶紧把下季度的新品策划案折起来放进手提包里。 宴秋浅笑说:“麻烦叨扰,请问我的小妻子在里面吗,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了。” 说到“妻子”两个字,宴秋的尾调往上扬,很喜欢这个称呼。 门哗啦一声打开,宴秋轻抚着小妻子细嫩的手背,喃喃自语: “眼睛红了,果然背着我悄悄哭。” 走廊上人来来往往,不止一位圈内同僚看到这一幕画面。 林晚晴双颊烧红,“对不起秋秋姐,我刚刚不该悄悄离开,劳烦姐姐来找我……” 宴秋抬手擦去她的泪珠,把手帕贴身放,“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女子……” 林晚晴打断她,赶紧澄清:“我和她是正经关系。” 宴秋认真凝视林晚晴红着的眼眸,“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13.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林晚晴:“当然是姐姐漂亮,姐姐是我遇见最漂亮的人。” 宴秋认真看着她,在分辨林晚晴话中的可信性, “真的?哪里漂亮?” 林晚晴被宴秋热切的目光看得脸红心跳,“没有一处不完美,无论是皮肤,体型,衣着,都像欧洲中世纪的古典陶瓷娃娃,精致的是造物主的宠儿。” 林晚晴小声补充了一句,“也像一只黑色的漂亮大猫猫。” 宴秋:“……” 她哑然失笑。 只有林晚晴会这样夸她。 林晚晴生怕宴秋不相信,“真的,姐姐你信我!你姐姐的美貌及时去娱乐圈也能艳压众人。” 宴秋:“我的腿不适合放在聚光灯下。” 林晚晴自知失言,“抱歉……” 宴秋浅笑:“没怪你,时间不早回去吧。” 林晚晴刚刚和合伙人喝了点酒,呆呆愣愣地乖巧跟在宴秋身后,差点撞到柱子上。 她身上穿着件有点薄的白色连衣裙, V领的设计,被风一吹,大片雪白色的胸口比月亮更洁白。 好热啊。 宴秋刚要出门,后面一个网红香水品牌的老板赶紧跟上来, “晏总,我们品牌很有前景,深受学生喜爱,未来的发展趋势绝对能让您满意。” 林晚晴思维迟缓,“唔……你就是那个在短视频平台割学生韭菜被骂上热搜的牌子?” 那位老板脸上笑容僵硬了一瞬,“这……” 宴秋:“我目前没有投资的打算。” “但是您不是想投资素魄……我们比素魄的前景更好。” 宴秋淡淡扫视她一眼,把目光收回,她这次没有见到想见的调香师,有些遗憾。 宴秋在秘书的搀扶下坐进车内,闻到小妻子身上的香味,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晴时的模样。 瘦瘦小小的姑娘只有九岁,因为身体不好,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经常会跑到邻居家种的苦橙花园里, 当时林晚晴的眼睛受伤变成了一个小瞎子,牵着她的手坐在花园边缘,把香香的花朵插在宴秋的发丝中。 那一年宴秋十六岁,那是她家族中内斗最厉害的时候。 父母不放心把它放在s市,托人照顾,带她去了林晚晴所在的江南小镇,不幸遭遇仇家车祸,是林晚晴在雨中救了她,也因此双眼被不明药物弄瞎。 还没她胸口高的小瞎子,踮着脚想把花朵递给她,“你身上疼不疼呀?我替你上药好不好?” 十六岁的宴秋沉默寡言,那时她的腿脚还没事,“不用,不关你的事。” 她往前走,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跟着自己。 “秋秋姐,镇子上的医生说你很严重,肯定很疼……”小姑娘自己都过不好,还想担心她。 “啊——”眼睛覆盖了纱布的少女提起裙摆跑过来,她什么都看不见,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 手里的苦橙花摔在地上,花瓣凋零,小臂内侧和膝盖上滑充了,长长两道血口子。 宴秋脚步停顿,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转身把瘦的像只猫猫的林晚晴抱起来。 “不许哭,我去诊所给你清洗伤口。” 瘦小的林晚晴哭泣,“花,我的花掉了,要送给秋秋姐的花……” 宴秋无奈把地上那朵残破的苦橙花别在自己头发上,拿着林晚晴的小爪子去摸, “花在呢,不许哭。” 林晚晴身体颤动着不敢哭,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 宴秋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向了靠在身旁的林晚晴。 和小时候相比,长大后的林晚晴更加清丽,朝她笑时双眸弯着,让人心脏狂跳。 林晚晴胆怯地靠过来,“秋秋姐对不起。” 喝了半醉的林晚晴还为张口说话,泪水啪嗒啪嗒砸在手背上。 喝醉的林晚晴乖巧坐着,用手赶紧擦去流淌的泪水,不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是我不对,我应该好好待在秋秋姐身边,当一个合格的新娘子,”林晚晴吸了吸鼻子说,“不应该离开那么久,让秋秋姐来找我。” 宴秋往她的方向挪了一点,车子开进宅子,俞菲很有眼力见的悄悄离开,让别人都不许靠近。 逼仄的车厢内暗香浮动,宴秋手指擦去,林晚晴垂下的泪水,用舌尖舔掉。 宴秋:“你永远不会和我说对不起。” 林晚晴软乎乎的坐在原地哭,就连宴秋靠近,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都没有抗拒。 少女抱起来很软,宴秋抚摸她过于滚烫的脸颊,“你喝醉了。” 林晚晴胆怯的瞧着她,“秋秋姐。” 宴秋:“我在呢。” 林晚晴:“别人相信我们情投意合吗,我表演的好吗?” 宴秋:“很优秀,只是……” 宴秋揪住她的后颈,在林晚晴耳边轻声慢语:“甜甜作为我的妻子,脖子上怎么能没有吻痕呢,别人会觉得很假的。” 喝醉的林晚晴非常好忽悠,“真的?” 宴秋把双唇靠在林晚晴的脖颈上,贪婪触碰,留下一朵朵红色吻痕,和口红印记。 林晚晴脖颈被迫仰起,露出最脆弱的咽喉部位,喉咙里发出哭泣声, 她不敢动,她需要伪装成宴秋合格的妻子。 喝醉的林晚晴思维迟缓,任由宴秋的动作,“姐姐可以了吗,我身上好热好难受。” 宴秋手背青筋毕露,“甜甜,你要忍耐,锁骨,肩膀上都没留下印子,别人怎么可能相信?” 林晚晴迷迷糊糊,乖巧:“我很乖的,请姐姐快一点。” …… 次日, 林晚晴头痛欲裂地在床上醒来,陌生的天花板,让她瞬间清醒。 宽敞的床上只躺了她一个人,床的另外一侧已经冰凉。 林晚晴摸索着下床,在洗手间内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脖子,肩膀上一片斑驳痕迹。 腰上有一块被手指抓握的青紫。 身上倒没有别的疼痛。 林晚晴吓了一跳,赶紧从随身包里掏出手机。 宴秋推门而入,温柔笑了,“甜甜醒了?” 林晚晴:“我身上的是……?” 宴秋彬彬有礼:“昨天晚上聚会的餐后小点是菠萝蛋挞,你忘了吗,你菠萝过敏。” 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林晚晴松了口气,“原来是过敏啊,我还以为……” 宴秋紧张。 林晚晴:“我还以为被虫子咬了呢。” 宴秋:“……” 林晚晴:“那我腰上……” 宴秋还未开口说话,林晚晴立刻自己补充说,“昨晚上我喝醉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可能是撞到桌角了。” 宴秋欲言又止,“去吃饭吧,阿姨做好了早餐。” 林晚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抱歉姐姐,我今天约了人要见面,能不能现在请司机先生把我送到学校门口?” 宴秋沉默片刻,“很重要的人吗?” 林晚晴想到合伙人,心想确实挺重要,认真点头,“昨天在聚会上认识的一位很优秀的调香师” 宴秋冷笑:“行,司机会去送你,我去打包点早餐,我们一起在路上吃。” 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把她的兔子小姐灌醉, 若她不来,林晚晴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14.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商务车停在Y大门口, 一个站在阳光下,身穿酒红色长裙的女子面容被遮阳帽挡住,手里提着个名牌包包。 光看背影便知道绝对是个大美人。 宴秋心情更差几分,“她是你昨日在活动上认识的人?” 林晚晴:“是。”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宴秋,“姐姐不希望我和顾小姐见面吗?” 宴秋:“……” 俞菲是老板的贴心小棉袄,赶紧补一句:“昨日若不是老板赶来,您怕是会在那位陌生的顾小姐面前喝醉。” 俞菲补充了一句:“喝醉后的林小姐任人摆布。” 宴秋:“……” 林晚晴:“秋秋姐也摆布我了?” 宴秋一阵干咳,“早点回来,明日我接你回娘家去吃顿饭。” 林晚晴奇怪的看了一眼宴秋,又把目光移向的秘书姐姐。 秘书姐姐无声说:有摆布。 林晚晴:摆布了多久? 秘书姐姐:很久。 面容复杂.jpg 宴秋忍无可忍:“你们俩是当我瞎吗。” 俞菲赶紧把头缩回去,林晚晴忙不迭地拿起包包,向不远处的合伙人招手,跑的比兔子还快。 商务车内,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宴秋用手杖敲了一下驾驶座的椅子,“昨日我和林晚晴接触有礼有节,没有行越矩之事。” 俞菲:“老板我明白了,您没有摆布林晚晴。” 她有预感,明天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办公室的门被开除。 宴秋刚进入办公室,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林晚晴发消息时的特殊提示音。 兔子小姐:秋秋姐,很冒昧在这个点打扰姐姐,不知姐姐能否允许婚后我进行工作,合同上没有特殊标明,我很想在婚后自食其力,不知姐姐能否允许。 兔子小姐:暴风哭泣.jpg 宴秋挑眉,她从没想过让林晚晴当传统意义上的富太太,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空虚又无聊的生活,同样她也不希望林晚晴在外面淋雨受欺负…… 宴秋: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会反对。 兔子小姐:谢谢秋秋姐 透过文字,宴秋感受到屏幕后面小姑娘的开心。 她的兔子小姐很容易被取悦。 宴秋:不许在外面喝酒,晚上早些回来。 放下手机后宴秋,俞菲带着一行医疗团队敲响办公室的门, “老板,新的复健团队的人来了,别墅中健身房的器材已经搭建完成。” 宴秋手按在疼痛不堪的双腿上,“好。” 她要尽快站起来。 …… 顾双:“和我在一起都能走神,追我的人从黄浦江排到巴黎。” 林晚晴:“我在和一个朋友聊天,我们继续聊新品的事儿吧。” 顾双从细节中感知到了一丝不对劲,“朋友?” 林晚晴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脸红:“是朋友,她让我不要在外面喝酒,晚上早点回宿舍,外面有坏人。” 顾双:“我们一般把这种朋友称呼为妈妈辈的老古董呢。” 林晚晴心想你千万别被宴秋听到,不然明天恐怕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 两人快速把下个月会上的几样新品风格定下,顾双负责拿着图纸去找供应商制作香水瓶,和联系最后的灌装步骤,林晚晴负责调试香味的细节,及外包装的设计。 在不大的工作室里分工明确,效率很高。 临走前,顾双:“你今天没从宿舍里出来?” 林晚晴:“没,我去朋友家住了。” 顾双沉默片刻:“行,别和不熟的朋友喝酒,你昨天喝醉的样子……” 她觉得热,拉扯领口,“这个放在橱柜里最精致漂亮的小蛋糕,真怕有饿狠的人把你连皮带肉给吞咯。” 林晚晴坐着合伙人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现在的课不多,她下午只有一节课就结束了。 林晚晴拿着小镜子,悄悄看自己脖子上和锁骨上的痕迹, 她的皮肤很白,很容易留下印子,现在斑驳的像被恶狠狠的欺.凌过。 林晚晴喝醉后大脑断片,压根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辆车的空间很小。 虫子咬人挺疼。 她把领口扣好,打车去宴秋的别墅。 林晚晴有个衣服打样图纸忘拿了,不然明天的作业没法交。 林晚晴还没走进别墅,那厚重的黄铜大门丝滑打开。 管家笑容慈爱:“林小姐。” 林晚晴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拿了就走。” 管家:“这里是林小姐的家,林小姐不必拘束。” 林晚晴看了眼在伦敦管家大学进修过的管家,笑容恰到好处,略有苍老的眼眸中是慈爱和亲切。 好像她和宴秋压根不是协议结婚,她是这片庄园的林晚晴。 林晚晴头一回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宴秋的家,这里的楼梯很少,没有门槛,所有房间轮椅都能丝滑通过。 精致华美如样板房,上一次林晚晴看到同样感觉的地方,还是金碧辉煌,但没有人气儿的凡尔赛宫。 管家:“晏总半个小时前回来,现在人在健身房。” 林晚晴本想悄悄把作业拿走,谁也不惊动,现在宴秋在家里,她没法视而不见。 管家目送林晚晴进去,“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晏总笑了,有了林小姐在晏总轻松多了。” 林晚晴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啊?” 好像宴秋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 管家慈爱地挥挥手,让林晚晴赶紧去。 待到林晚晴离开,管家对着已经过去的老爷夫人的遗像欣慰, “晏总身边终于有人陪了,您二位也该安心了。” 林晚晴第一次来,这不清楚健身房在哪里,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 她这才清楚有钱人真的会在自己的房子里迷路。 健身房的门半开,宴秋双手支撑在两条横杆上,努力的站起来,训练双腿的力气,以防肌肉萎缩。 身上穿的紧身训练服,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脸上的汗珠砸在地上,整个人狼狈的像刚从水里出。 她的腿可以勉强走几步,没有完全丧失功能,但再想往前多走两步,就需要付出非人的痛苦。 林晚晴站在门边看的惊心动魄,仿佛她的腿也开始剧烈疼痛。 宴秋察觉不对,低声呵斥:“谁在那里?!” 她搀扶走完了两米长的路,双腿一个失力,一声闷响,摔在地上。 一向精致又高贵的宴秋,何曾在别人面前如此狼狈过,更别提是在她面前。 林晚晴赶紧冲进去,把她搀扶到轮椅上,“腿受伤了吗?我看看。” 宴秋手指用力捏住轮椅,低哑道:“我没事,你出去。” 林晚晴坚持:“刚刚摔倒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没事,我拿药酒给你揉揉。” 宴秋用力拍开她的手,身体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疼痛颤抖,严厉呵斥: “林晚晴,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滚出去——!” 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秋秋姐……”林晚晴双唇嗫嚅,“我……” 林晚晴双眸一下就红了,心脏深处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看宴秋转过头不去理会她,小心翼翼地松开她的手,慢慢退出了健身室 寂静无人的健身室里,宴秋浑身被汗液浸湿发丝粘在脸颊上, 双腿的疼痛刺激神经,让每一下呼吸都变得疼痛和艰难。 等到林晚晴离开后,宴秋握紧手指用力砸在墙上。 她不想让林晚晴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无助的样子,纵使平时表现的都不在意,那疼痛无力的双腿是她最见不得人的存在。 宴秋眼中晦暗明灭,懊悔地看一下空荡荡的大门方向。 …… 管家:“林小姐找到晏总了吗?” 林晚晴脸上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找到了,我过会回学校去。” 管家:“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林小姐喜欢的菜色,小姐和晏总一起用一些吧。” 林晚晴眼角的红骗不了人,她悄悄抹去眼角,被吼的吓出的泪水。 宴秋一向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彬彬有礼,温柔谦和,会软软的叫她甜甜,言谈举止中都没有越矩的地方,处处周到全面。 刚刚的严厉训斥像撕开伪善的面具,流露出内在的偏执和疯狂。 管家一看林晚晴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晏总在健身房时一向忌讳人打扰,不是有意欺负林小姐的。” 林晚晴苦笑:“……我明白。” 管家用力叹息了一句,“自从车祸过后,前董事长和夫人双双离世,晏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双腿残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出生便是天之骄子,如何能接受与她人不同,更何况是面对林小姐呢。” 林晚晴一愣:面对我? 管家没有继续说,能看出宴秋对林晚晴是独一份的好,甚至体贴过头了。 过了半个小时, 林晚晴局促不安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翻看需要交上去的打板图纸,用黑笔在纸张上写注释。 轮椅滑动在地板上,宴秋身上换了一身衣服,长发有些潮湿,看上去刚洗过澡。 林晚晴看到她时瞬间抓紧了手中的纸张,戒备的像是只刚刚被老鹰抓过,逃出升天的小兔子。 林晚晴害怕:“秋秋姐,抱歉,我不该擅自进健身房。” 宴秋:“是我的错。” 林晚晴一怔,没想过宴秋会道歉。 像宴秋那么漂亮那么高傲的人,居然会道歉。 宴秋轻轻抚摸上林晚晴的手背,垂着眸子的样子,既无辜又落寞,她独自一人坐在由钢铁组成的冰凉轮椅上,扑面而来的孤寂感让人心脏难受到窒息。 宴秋:“我刚刚不该吼你,抱歉。” 林晚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宴秋把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摘下,认真的看着林晚晴,她的兔子小姐又哭了,心里很委屈。 宴秋认真凝望她,“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到不体面的样子。” 长时间的对视会让人面色发红,产生恋爱的错觉,林晚晴羞赧。 林晚晴手指放在她的腿上,“刚刚摔疼了吗,我帮你擦擦药?” 宴秋:“很疼,摔破了,麻烦甜甜了。” 趁着林晚晴转身去拿医药箱时,宴秋从背后问她, “你不觉得我的腿很丑吗。” 林晚晴回头:“不会啊,姐姐的双腿肌肉线条流畅,压根看不出来双腿有疾。” 宴秋被这句话取悦了,笑眯眯说:“双腿很疼,麻烦甜甜多帮我按.摩一会儿。” 如果能获得一个吻和拥抱,她会好的更快一点。 …… 到了回娘家的日子。 俞菲把车开到宿舍楼门下,接林晚晴去。 打开后座的门,宴秋坐在里面,“今日辛苦你跑一趟了。” 林晚晴见宴秋的第一句话便是,“秋秋姐的腿还疼吗?” 宴秋抚摸过林晚晴的手指,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有甜甜替我按摩,已经不疼了。” 俞菲:“林小姐有所不知,老板的腿可从来都不让理疗师碰呢。” 林晚晴惊讶:“那怎么行!” 俞菲:“是啊,能碰到老板腿的只有林小姐独一份。” 她用眼神示意:对,林小姐拿走了老板的清白。 林晚晴:! 宴秋:“……俞菲。” 俞菲意识到说错话,“老板,我只是保持了这份工作需要有的正直和实事求是的态度。” 宴秋:“。” 车子开到林宅,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乔丽华收敛的站在门口,林辉的嘴角快咧到耳根, “宴总。” 乔丽华热情的招呼:“晚晴也来了,赶紧进来吧,我亲自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最爱吃的。” 林晚晴不安的后退半步,“辛苦母亲了。” 乔丽华笑容满面,“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林晚晴被她突如其来的殷勤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求救似的看宴秋。 宴秋微微颔首,对两个人的态度习以为常,“进去吧。” 饭桌上,乔丽华不停地给林晚晴夹菜,碗里很快变成了一座小山。 “来多吃点,多吃点。” 宴秋淡淡扫过去,“林晚晴肠胃脆弱,不能吃海参。” 乔丽华脸上尴尬,“这样吗……” 林辉想见缝插针的问宴秋订单的问题,却又不好开口直接问,林晚晴第一次见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父亲,也有那么小心翼翼的一面。 宴秋见林晚晴吃的差不多了,缓缓开口,“林晚晴小时候的照片,我想拿走。” 乔丽华笑容僵硬了一下,“不知晏总想要的是晚晴几岁的照片?” 宴秋:“都行。” 林辉催促,“快去翻翻相册,我记得晚晴和她妹妹小时候拍了不少照片。” 乔丽华硬着头皮去柜子最深处把相片翻出来, 那是一本像砖头书大小的相册,摊开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翻过去,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 林晚晴奇怪,不明白宴秋为什么要自己以前的照片。 她没敢问,心里划过一抹复杂,没想到母亲会把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还留着。 随着相册一页一页分开,乔丽华的笑容逐渐维持不住。 林辉暴躁,“这里面怎么全是珍熙的,一张晚晴的都没有?!” 乔丽华求救似的看丈夫,“上回搬家,把晚晴小时候的照片都弄丢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和凝滞的气氛里。 照片全是二女儿的,大女儿的一张都没有,无论怎么解释都说不过去。 宴秋:“故意弄丢的?” 乔丽华大声辩解掩盖住一丝心虚,“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晚晴是我的女儿,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故意弄丢!” 乔丽华担忧地看了一眼丈夫,她不敢多留林晚晴的照片,生怕被丈夫发现两人长得不像。 林辉的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妻子。 一顿饭不欢而散,趁没人时林晚晴悄悄问她, “姐姐要我的照片做什么?” 宴秋揪了一下她的脸,“以前的甜甜长得很可爱。” 宴秋把贴身怀表打开看时间,在怀表里面贴着一张圆形的两寸照片。 九岁的林晚晴滚圆的双眼和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冲着镜头笑,身上穿着条白色蕾丝小裙子。 怀表中照片一闪而过,宴秋:“下午我有个会,秘书会送你回学校。” 林晚晴惊讶:“怀表里的是……” 宴秋明知故问:“什么?” 林晚晴不敢继续问:“没事……” 有点变态,但她不敢说。 16.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在临走之前,乔丽华看着林晚晴欲言又止。 林晚晴:? 乔丽华嘴唇动了一下,刚要说什么看到宴秋的轮椅过来,立刻止住了嘴。 俞菲把车门拉开,让老板先上车后把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里。 宴秋:“老爷子打电话来,让咱过两天回老宅看看。” 林晚晴神情紧张:“我把两天后的时间空下来。” 宴秋安慰说:“老爷子不会为难你,父母死后全靠老爷子照顾,我才能顺利接手集团。” 她的目光看向车外,“刚刚我名义上的丈母娘和你说什么了?” 林晚晴:“没有。” 宴秋什么话都没说,手指从林晚晴的手腕慢慢往上滑动到小臂,然后是关节,最后搭在了林晚晴的肩膀上,车后座的气氛瞬间变得缠绵起来。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带来的吐息,都喷洒在林晚晴的耳廓上,让那一对耳朵变得过于红艳。 林晚晴呼吸急促,眼眸中水光潋滟,想往车边上靠,退无可退。 “秋秋姐?” 宴秋捏住她的后颈,“老爷子不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你有义务和我装作恩爱亲密。” 林晚晴被宴秋摸得瑟瑟发抖,“我懂。” 宴秋:“你不应该怕我,应该对我的抚摸表现出享受,应该眯起眼睛,希望我多摸摸你的脖子。” 宴秋的手划过她的喉咙,少女的下巴被迫仰起,是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 引颈待戮。 宴秋柔软的双唇触碰在林晚晴脆弱的脖颈上,“若在老爷子面前吓成这样,不会承认你当媳妇,连带着会觉得我是个骗子,你不希望我在工作上遇到不必要的阻碍,对吧?” 俞菲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她老板信口开河,老爷子早就不管企业的运行,一心只想找个贴心的人来照顾老板。 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滚落,逼仄的车子里蔓延着苦橙花的香味。 林晚晴沙哑:“我明白,我会习惯秋秋姐的拥抱。” 宴秋柔软的唇触碰在林晚晴的嘴角,“不止是拥抱。” 林晚晴艰难地闭上眼睛:“还有亲吻。” 宴秋满意:“真是个乖孩子。” 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被称作孩子,林晚晴难以忽略心头的怪异羞耻感。 林晚晴浑身羞成了粉红色,滚烫的泪水滴在真皮座椅上,脖子被人随意触碰,毫无自尊可言。 宴秋:“如果老爷子问我们相处和不和谐呢?” 林晚晴:“什么和谐?” 宴秋温柔:“床.上。” “?!”林晚晴张口结舌,“……啊,应该会和谐。” 晏老爷子是个变态吗?连这个都问—— 她俩是协议结婚,哪有床.上生活。 宴秋温柔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乖宝贝,我们会和谐的。” …… 林晚晴回到学校,和兰笑笑一起去上课。 兰笑笑幽幽怨怨:“你最近在忙啥呢,三天两头见不着人。” 林晚晴:“……一些人生大事。” 兰笑笑震惊了:“你这就开始考研了?!” 林晚晴:“。” 这很人生大事。 两人上节课做的手套交上去后平均得分不低,准确来说是林晚晴的得分不低, 这节课老师演示了帽子的做法。 兰笑笑坐在后排小声欲哭无泪,“太难了,挂科算了QAQ” 林晚晴熟练摆弄手上的天鹅绒和毛毡,不理解学渣的世界。 在林晚晴看来,帽子这种东西有一种该死的温柔感,戴上合适的帽子会让这个女人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她想起了有次见到宴秋是她一身黑色的绸缎长裙,头上顶着一个小巧的软兜帽,上面点缀一小朵丝娟小花。 更像中世纪的布偶娃娃。 兰笑笑看着舍友脸上始终浮现出的一股迷之微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节课下,林晚晴用高级毛毡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帽子。 小帽子不同于大帽子拥有笨重的帽檐,佩戴上去会有种高贵华丽的慵懒感。 兰笑笑:“帽子能借我康康吗,明天还给你。” 林晚晴:“不行。” 兰笑笑一脸震惊:“你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 林晚晴:“不行,我要送人。” 兰笑笑痛心疾首:“我的小白菜被野猪拱了。” 林晚晴拒绝和这个傻子说话。 从教学楼出来,林晚晴专门找了个全新的纸袋子,把软软的小帽子放进去。 一整节课下来,她的手机始终在嗡嗡作响。 母亲:听说晏老爷子好好美言几句,人家工厂的产品,最近在网上的风评很差,一些大品牌拒绝合作。 母亲:都是那些个不要b脸的同行陷害咱们工厂,做了几十年的老厂子,怎么可能质量差。 母亲:别以为宴秋喜欢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林家才是你的靠山。 看林晚晴一直不回,母亲发来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母亲:你以为嫁给宴秋,欠林家的就还清了?你从出生开始吃的用的全是林家出的,小学初中高中加起来光是学费就要三百多万,你小时候眼瞎住院,用的可能是最好的药! 林晚晴面无表情地阅读母亲发来的一条又一条短信,她没有回复。 宴秋对她再好,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看,她怎么可能真把自己当回事。 林晚晴把手机调成静音,从教学楼里出来。 心想果然宴秋那么大方,给林家投资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上网一搜全是指责林家以次充好,把被老鼠蟑螂啃过的布料做成衣服,堂而皇之地放在昂贵的商场售卖,现在在闹着维权。 林晚晴站在台阶,一眼看到宴秋的黑色宾利慕尚停在喷泉池旁边。 兰笑笑从后面探出脑袋,“最近听说这辆豪车好像经常进咱学校,不会是隔壁导师盘剥研究生赚翻了吧?” 林晚晴说你可真刑,“对了,你上回去图书馆没借到的书,现在有了。” 兰笑笑:“真的?!我这就去借!” 林晚晴见舍友离开,她赶紧钻进了车里。 有种小学生放学被家长接走的喜悦。 宴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袋,“包装的好漂亮,是送给同学的礼物吗?” 林晚晴腼腆地把帽子拿出来,戴在宴秋头上,“是给姐姐的,我学艺不精,您别嫌弃。” 她怕宴秋不喜欢,她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三学生,比不上百年奢侈品品牌的工匠。 俞菲磕到了:“啊,是定情信物!” 宴秋头一次接上秘书的话:“是定情信物吗?” 林晚晴弱弱:“是课后作业。” 俞菲:“果然是定情信物!”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在车上林晚晴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 宴秋对着镜子整理林晚晴送的黑色小软帽,“很多人在找你。” 林晚晴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快考试了,同学想问我借笔记。” 宴秋挑眉:“同学?” 林晚晴:“同学们……” 沉默片刻,宴秋:“……真受欢迎。” 林晚晴没品出宴秋言语中蕴含的那点醋味,“还好,也就二十几个。” 俞菲感受到车内窒息的空气。 林晚晴见宴秋闭上眼睛不说话,她悄悄打开手机处理没回的消息。 不断冒出的小红点刺激宴秋纤细的神经。 林晚晴不是按到了一条语音, “晴晴姐,能不能把你上课做的礼服衣骨借我瞅瞅鸭,谢谢晴晴姐,明天请你喝奶茶~” 宴秋:“你还把亲手制作的衣服借给别人看?” 林晚晴:“……这些衣服都是课堂作业,同学之间互相提意见很正常。” 宴秋双眸阴沉,睫毛颤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林晚晴:“。” 她好像说错话了。 宴秋:“下次不许外借。” 林晚晴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了。 觉得最近宴秋有点奇奇怪怪。 轿车停在一家高端商场门口,林晚晴和俞菲从后备箱拿出轮椅。 宴秋熟练地从车上转移到轮椅上,整个动作很快,让人难以相信她是个双腿残疾的人。 她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小软帽,和长而微卷的头发相得益彰。 天气渐渐变凉,林晚晴身上裹了件大衣,把本就纤薄的身体衬托的像会随着风轻云直上的柳絮。 她不笑时高冷又不近人情,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性格腼腆,不善言辞。 宴秋让俞菲买来两杯奶茶,热腾腾的奶茶塞在林晚晴冰凉的手掌心里。 香甜的奶茶上有个奶油做的小雪顶,在奶油上插了一个抱着草莓的小兔子巧克力。 宴秋:“天气凉,你先捂一会儿。” 林晚晴脸红噗噗,软软地点头。 她们这次来商场是为了给家里老爷子买礼物,明日要去老宅一趟,正式见一见晏老爷子。 宴秋:“你父母最近可找你麻烦?” 林晚晴咬了一口奶油,雪白的奶油放在柔软粉红的唇上。 “母亲提过外界舆论对林家很不利,让我和秋秋姐求求情。” 轮椅停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 宴秋浅笑看着她,“所以甜甜打算向我求情,我可以把网上的舆论都给删了,付赔偿的钱,给工厂新订单,让这件事彻底翻篇。” 俞菲去店内拿老板订好的东西, 她站在店内看两人一坐一站,气氛紧张,磕CP的脑袋只觉得是在调情。 林晚晴害怕但坚定,她嫁给宴秋,便不可能事事都向着林家, “林家的工厂设施老旧,人员管理很糟糕,存在很严重的吃回扣,吃空饷,贿赂等情况,母亲随意在工厂中安排亲戚,其管理方式非常混乱。” 林晚晴:“这样的企业走不远。” 宴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林晚晴忐忑的看着她。 宴秋手指示意她弯腰,用手指擦去她家兔子小姐唇上的白色奶油。 柔软香甜的奶油化在指腹上,宴秋用猩红的舌尖舔去。 她脸腾一下,变得更红了。 宴秋:“很甜,很好吃。” 林晚晴脑袋彻底宕机,过了好几秒才说,“我以为像姐姐这样严肃的人不喜欢吃奶茶。” 宴秋:“我想尝尝你们小朋友喜欢的味道是什么。” “小,小朋友……”林晚晴喃喃,羞的鼻尖和脸颊通红,手指紧紧握住奶茶,被脑袋里恍恍惚惚,直到进了订好的餐厅,还没清醒过来。 俞菲:“林小姐中邪了?” 林晚晴面目含春,“你们老板……不是有洁癖吗。” 你们老板好撩啊,她怎么那么熟练啊! 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小鹿乱撞。 俞菲沉吟片刻,“大概是为爱克服?” 林晚晴捂着悸动的心脏崩溃,“可是我们是协议结婚啊,哪有爱情啊!” 俞菲:“可是林小姐已经给老板送了定情信物,正戴在老板头上呢。” 林晚晴:“那是课堂作业!”她只是看适合宴秋才送她。 和秘书说不通,等宴秋回到包厢时,气氛很古怪。 宴秋点了一桌子林晚晴喜欢吃的菜,“你发烧了?” 林晚晴:“……没。” 宴秋:“那脸怎么那么红。” 林晚晴:“……嘤” 兔子小姐心里又气又羞,看到宴秋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叫她小朋友时哄着的神情。 她拿出餐巾纸,默不作声地擦掉眼角的泪。 侍应生把满桌子菜送上来,林晚晴默默的吃着离自己最近的两盘菜。 她时刻不敢忘记,嫁给宴秋是为了还父母的养育之恩,她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一次都没有见过对方。 无论宴秋表现的再无害再亲切,都无法弥补两人身份上的鸿沟。 宴秋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放在她碗里,“这家的淮扬菜做得很好,甜甜在江南长大,应当吃得惯。” 外壳香甜酥脆,内在鱼肉一抿就化。 林晚晴含蓄点头:“很好吃。” 好吃,但不主动去夹。 宴秋蹙眉,“你那么瘦,应当多吃一点。” 林晚晴轻轻嗯了一声,依旧只夹面前的两道菜。 她和父母妹妹在餐桌上吃饭时,最好吃的菜永远留给妹妹,母亲不会管她的喜好,若主动伸一筷子,妹妹会生气哭闹。 无论是母亲眼里的私生女,还是父亲眼里应该懂事礼让的姐姐,都会被严厉训斥。 吃饭若只为了填饱肚子,那口味什么的就不重要,林晚晴回想不起来小时候在江南时饮食偏好。 宴秋盛了一碗花胶鸡汤放到她面前,把每一块鱼肉里的刺去干净。 “小朋友在长身体,多吃一点。” “……我这个年纪应该不会长高。” “那是因为你吃的不够多。” 在宴秋的监督下,林晚晴把碗里堆成小山似的鱼肉全部吃完。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伴随着嗡嗡震动,宴秋把筷子放下,拿起林晚晴的手机。 “你母亲打来的。” 林晚晴面上隐忍,“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宴秋没把手机还给她,直接按住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乔丽华尖锐刻薄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林晚晴你别忘记你是谁家的人,我让你去找晏老爷子解决舆论,你当耳边风?!你妹妹在学校被人排挤,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好意思干看着?” 乔丽华等了两秒,听林晚晴不说话,火气更甚。 宴秋:“你们想让林晚晴求老爷什么?” 宴秋的声音一响,乔丽华瞬间被扼住了脖子。 “晏,晏总,您……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宴秋:“夫人新买的黄钻项链很漂亮,审计局的人也很好奇夫人项链的价值。” 乔丽华立刻捂住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她拿宴秋给工厂的投资私自购买的,若被审计局知道,她会被关进去。 她想在富太太圈内站稳脚跟,想让小女儿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一笔笔开销都要仰仗宴秋的投资,只能让工厂以次充好,让工人加班加点压榨工资。 宴秋直接把电话挂掉。 林晚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胸口小鹿又在乱撞了。 宴秋给她去掉鲥鱼的刺,有点心虚:“你……介意你和妹妹以后考不了公务员吗?” “准确来说,过不了政审。”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当日开车到老爷子家,在路上林晚晴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林晚晴满脑子都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豪门恩恩怨怨。 俞菲:“别紧张,老爷子人很和蔼。” 林晚晴:“老爷子会要求我给晏家生孩子吗。” 俞菲:“……大概不会?” 林晚晴松了口气。 俞菲:“但是隔壁王总的媳妇生了五胎才进家门呢。” 林晚晴提起一口气,求救地看着宴秋。 宴秋把后备箱的礼物交给宅院里的阿姨,全都以林晚晴的名义送。 “俞菲,别胡说了。” 林晚晴松了口气,把手掌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擦和宴秋手牵手。 宴秋:“隔壁王总的媳妇生了六胎还没领证,听说要再生一胎。” 林晚晴:!! 林晚晴惊吓用力抓住宴秋的手,求救:“秋秋姐协议上……” 少女双眸通红,身段柔软地靠在她身上,委屈地像个被抢走胡萝卜的小白兔子,眼看就要嘤出来。 宴秋恶趣味说:“协议上有写要履行婚姻义务,在附录的第二条有补充说明,你没认真看?” 林晚晴嘤了一声,她记不清了。 宴秋手搂在她腰上,“乖,不欺负你了。” 林晚晴吸吸鼻子,假装恩爱推着宴秋的轮椅,羞羞怯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晏老爷子一辈子给集团开疆拓土,奠定基业,年过七旬在宴秋出车祸后劳心劳累,身体落下了不少毛病。 老宅是一处中式住宅,三进三出的样式,中间有一处象征风水格局的四水归堂天井,寓意四方来财,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雨水顺着青莲花的雨链哗哗落下。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见宴秋和林晚晴过来,苍老的脸上展现出一抹笑意。 老爷子杀伐果断一辈子,难得能歇下来。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宴秋。 宴秋:“老爷子近日身体可好。” 林晚晴腼腆的笑了,紧张的手用力抓住宴秋的手指。 “爷爷。” 老爷子呵呵直笑,“身体好多了,看到你们俩的身体更好了。” “这便是林晚晴吧,听秋姑娘说想娶你,惦记了好……” 惦记了好多年呢。 宴秋打断,“老爷子药还没喝,阿姨快把中药端来。” 站在旁边的阿姨赶紧去小厨房看炉子上的中药。 林晚晴:? 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话题。 林晚晴茫然地看俞菲 俞菲目光转向放在边上盛开的腊梅花上,假装没看到林晚晴的眼神。 林晚晴更紧张了,她担心老爷子不喜欢她,抓宴秋手的力气更大了。 老爷子把药喝了后,简单聊了几句公司的发展,午饭便准备好了。 饭桌上,老爷子慢条斯理问:“听说晚晴没有搬到秋姑娘的别墅里住?” 宴秋给林晚晴挑鱼刺,浓情蜜意,温柔体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协议结婚。 “我在学校宿舍住,”林晚晴说话是看着宴秋,磕磕绊绊“节假日会去秋秋姐那里。” 老爷子满意点头,“秋姑娘没欺负你吧,她那个脾气气死个人了。” 林晚晴:“姐姐对我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林晚晴紧张的全身发抖,强压住内心的奇怪感受,牙齿含住宴秋筷子上的那块鱼肉。 鱼肉入口即化,带着丝丝的甜味。 林晚晴眼神求救,宴秋把她含过的筷子放入口中。 宴秋:“想吃哪个菜,我替你夹。” 林晚晴嗫嚅,“红烧鹿筋吧。” 宴秋的眼神太深情炽热,林晚晴不敢直视她。 宴秋宠溺:“鹿筋大补,小心晚上身子难受,又该缠着人不放了。” 林晚晴:……嘤。 姐,你别演了,我好害怕。 老爷子见两人感情深厚,一颗心放下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林晚晴像炸了毛的猫咪,瑟缩:“孩子?” 老爷子:“秋姑娘没和你说吗?” 宴秋温和说:“晚晴还没毕业,我现阶段工作很忙,没时间带孩子。” 林晚晴松了口气,宴秋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别紧张。 老爷子:“多养几个孩子好,找个适合继承家业的,男孩女孩都要。” 林晚晴受到惊吓,想到了在来之前宴秋说的,隔壁王总的媳妇生了六胎还没进家门。 宴秋:“确实。” 老爷子:“养孩子需要时间,现在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准备,怀孕? 林晚晴从小保守,连自己都没有碰过自己,更不晓得两个女孩子之间在床上该怎么办,如何能接受得了肚子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生一个又一个。 眼泪充斥眼眶,林晚晴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鼻尖和眼角立刻红了。 她手按在柔软平坦的腹部上,嘴里的红烧鹿筋都没了滋味。 宴秋奇怪:“你哭什么?” 老爷子:“我找了几个旁系适宜孩子的资料,你们去参考一下,找个适合的日子过继。” “你哭什么?” 林晚晴:?! “不是我亲生啊?” 宴秋似笑非笑:“如果你想,也可以。” …… 饭后宴秋和老爷子在商讨公司的新战略部署和日后企业的发展方向, 林晚晴在餐桌上被宴秋哄骗的摇摇欲坠,用手帕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她太没用,太会哭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雨水从屋檐落下,被收集在天井中央的大缸里, 水在风水中意味着财,有钱人家很讲究这些。 林晚晴不宜去听宴秋公司的机密,虽宴秋没有提出,她很主动的避开了。 在宅院里的风雨连廊里散步,没人指引的林晚晴在里面迷路了,无意间走到了一处侧门。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入。” 林晚晴永远听到保镖呵斥声,她循着声走去。 乔丽华和林辉赔着笑脸说,“您通融通融,我们和老爷子是亲家。”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入。” 乔丽华看到站在里面的林晚晴,焦躁:“晚晴,快让我们进去!” 保镖投来询问的眼神,林晚晴是晏家直系的夫人,有权放人进去。 乔丽华:“你快和宴秋求求情,放过咱们林家,工厂那么多工人指着咱们吃饭,咱工厂不能倒闭啊,赶紧让人撤诉!” “宴秋那么喜欢你,你动动嘴皮子她就同意了。” 林晚晴打开手机滑动最新一日的新闻,是林家工厂资金去向不明,恶意雇佣残疾员工骗取补贴后裁员,使用国家违规添加剂用于纺织贴身衣物…… 活脱脱法外狂徒,似乎还和当地的黑恶势力有联系。 他们求救无门,联系不上林晚晴,才硬着头皮过来。 林辉看到女儿的神情很复杂,大女儿没有小女儿会撒娇,从来都清清淡淡一副好拿捏的样子,作为父亲虽心疼,但若能用她换取晏家的支持,心头能舍得。 林晚晴淡淡说:“我和宴秋只是协议结婚,无论在外面表现得多情投意合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把虚幻的头衔和地位当真,宴秋也不会当真。” 宴秋只想要个名义上省心的妻子,林晚晴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林晚晴对保镖吩咐:“别让二位进来扰了老爷子的清静。” 老爷子可不知道她和宴秋的这档子事。 在林晚晴说这番话时,丝毫没察觉到宴秋在她背后,眼神黯淡不明。 她不喜欢兔子小姐把协议结婚挂在嘴边。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林晚晴在下雨的潮湿气中闻到了一抹苦橙花的香味。 她回过头看到宴秋的轮椅停在不远处。 宴秋脸上的冷淡表情刺到林晚晴,她操控轮椅停到侧门门口。 林辉:“晏总,工厂的事麻烦您通融通融,我们会查清资金去向……” 宴秋打断:“你们不应该到这里来。” 林辉和乔丽华笑容僵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林家这样晚晴脸上也不好看。” 林辉想继续解释,宴秋手指止住了。 “我对林家的帮助仅止于投资,作为投资方我有权追查资金进了谁的口袋。” 二人面色一白,刚想说话,宴秋挥挥手,让门口保镖把他们赶走。 “这个点老爷子在休息,动静小一点。” 林辉没想到宴秋一点亲家的感情都不顾,中年男人脸上特有的卑微油腻的笑容难看极了。 “让我见一次老爷子,见一面就行!” 让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风雨连廊外的雨声越来越大。 宴秋幽深的眸子淡淡望着她,让人快要溺死在过于充沛的水气中。 林晚晴:“抱歉。” 宴秋抚摸她冰凉的手,把那只手放在脸颊上, 颤动的手指尖可爱又无助,粉色的关节很适合拿在手里把玩。 宴秋:“为什么要道歉。” 林晚晴:“毕竟是我的父母,做错了事情……” 做错了事情,自然应该她来承担。 宴秋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好好扮演我的妻子就行了。” 林晚晴肉眼可见宴秋的情绪不高,她反思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无论怎么都想不出头绪。 她有自知之明,当一个工具人难道不好吗? …… 林晚晴规矩地后宴秋半步,走到主屋时,一个年迈的阿姨站在门口等候。 阿姨:“林小姐,老爷子喊您去一趟。” 林晚晴无助地看向宴秋,害怕:“姐姐。” 宴秋:“老爷子不会为难你,去吧。” 林晚晴颤颤巍巍像只被吓傻了的兔子,无论老爷子表现的再亲和,也抵挡不住身上散发的威严感。 林晚晴和阿姨进到主屋里面。 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看到林晚晴慈祥的笑了一下,“来,坐吧。” 林晚晴挺直腰,被半坐在黄花梨的圈椅上,她把手上提着的礼物交给老爷子。 老年人容易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刚好用檀香木可以很好治疗。 老爷子把玩香水瓶,“你有心了,很少有人送我香水,你是头一个。” 林晚晴紧张却应对自如,“檀木香可以振奋精神能量,也可以起到镇静和思考,集中注意力的作用,选取至少六十年树龄的檀香树芯制成的精华,加上安心想和鸢尾让整体香味更加柔和,适合日常使用。” 老爷子挑眉:“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林晚晴原以为老爷子会和她聊关于宴秋的感情问题,已经准备好了编故事,却不料老爷子聊的是日后的商业发展。 林晚晴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日后进军时尚领域大有可为。 晏家在此领域很有发言权,可以给林晚晴足够多的资源。 林晚晴对答如流,老爷子满意点头,一不留神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老爷子呵呵直笑,“今天晚上便住在这里吧,每逢下雨天秋姑娘的腿脚会疼,你去多照看照看。” 林晚晴答应。 临走前老爷子给她包了个很大的红包,代替宴秋已故的父母给见面礼。 林晚晴刚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宴秋在门口等她。 俞菲笑道:“老板见林小姐那么长时间不出来,还以为被老爷子为难呢。” 宴秋:“俞菲,我看你太闲了,去公司忙吧。” 林晚晴心里温暖,“没有被为难,老爷子人很好,谢谢秋秋姐的关心。” 宴秋调转轮椅去向她住的房间,路过林晚晴时低声说了句, “你我不过是协议结婚的关系,我担心你做什么。” 林晚晴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跟随宴秋进单独的院子,这里所有的台阶被设计成了坡道式和轮椅行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已经很晚了,院子里的腊梅香味冷冽清澈。 洗完澡后林晚晴端来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问阿姨要了宴秋平时浸泡用的中药包。 宴秋身穿睡衣坐在床沿上,她身体很薄,去除掉白日里的笔挺衣物,看上去柔软很多,长发落在肩上,掩盖掉眉眼的戾气。 林晚晴跪在地上,捧起宴秋的一只脚,慢慢放到木桶里, “外面下雨,泡脚去一去湿气。” 宴秋睫毛颤了一下,“你不必如此,我明日会和老爷子说你在照顾我。” 宴秋的声音很沙哑,轻到几乎快要融在雨水里。 “我愿意照顾姐姐,姐姐对我很好。” 少女的膝盖微红,手触碰着她的脚,用苦涩的中药水浇在布满了伤痕的腿上。 入骨的疼痛让宴秋肌肉痉挛。 宴秋手指用力扯住床单,额头上青筋蹦起,她不会在林晚晴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林晚晴松垮的领口,里面是一片雪白的月匈口,看上去一点也不性.感,随着丝绸布料时隐时现。 少女低眉顺眼替她按摩腿脚的动作很乖巧,很能戳中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林晚晴仰头看她,“会疼吗?” “不疼。” 宴秋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腿上,少女的脖颈很长,被热气蒸腾成了淡淡的粉色。 宴秋:“你很会伺候人,经常这样干?” 林晚晴双手忍耐热水替宴秋按摩小腿肌肉,“是第一次,在得知要嫁给姐姐时,我去学了按.摩手法。” 林晚晴手指不停歇地按.摩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停的往里面加热水, 她娇嫩的手上染了层中药味,两只手都被烫红了。 宴秋:“可以了,上床休息。” 林晚晴用毛巾包裹住宴秋湿漉漉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一遍一遍的擦拭干净,最后抹上一层润肤霜。 少女跪在地上,姿势乖巧又柔软,让人想要欺负更多。 这般伺候她,也是因为协议? 林晚晴红着眼看她,“晚上我睡在沙发上?” 宴秋:“你是我的新婚妻子,当然睡床上。” 林晚晴坐在床上局促不安,宴秋说:“我晚上腿脚会很冷,你替我捂捂。” 灯关上,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窗外的雨声更加鲜明。 林晚晴把宴秋逐渐变凉的膝盖抵在温热的大腿上,她侧躺在床上,被冰地嘤了一声。 半夜三更,林晚晴的呼吸逐渐缓和,本已陷入深渊的宴秋睁开双眸,不见一点睡意 她的手没入丝绸睡衣里……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林晚晴在一片迷糊中醒来,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窗外的雨已经不下了,晨光从白色轻纱窗帘透进来,洒在柔软的床上。 她被用力抱在宴秋怀里,上方的呼吸声让林晚晴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要赶紧逃开。 林晚晴略微移动一下,宴秋拥抱的力气大一分。 林晚晴:“呜……姐姐松开。” 她柔软的小腹在挣扎中露出来,宴秋的手在上面摸了一把。 宴秋睡眼惺忪,“醒了?” 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要从她怀里出来,被死死固定住腰身。 宴秋:“我们家没有早起的习惯,再睡一会儿吧。” 林晚晴:“麻烦姐姐把我放开,姿势好难受。” 宴秋像没听到她说的,拿起林晚晴伤痕累累的手指,放在双唇间处碰, 这副刚睡醒脑袋不清醒的样子,哪里有白日里的端庄和克制。 林晚晴从前像白玉般无瑕的手指尖伤痕纵横交错,深红色的血口子已经不流血了,浮现出一层红晕。 一看就很疼。 宴秋:“你又受伤了。” 林晚晴闷哼一声,想把手指抽走失败。 “昨天裁剪衣物,不慎被小刀划伤……”林晚晴补充一句,“我们当裁缝的,手指很容易受伤,大家都这样。” 宴秋挑眉,“记得我不止一次说过,让你小心手,看来我的话和耳旁风没有区别。” “亲爱的小妻子,你总是做出让我不满意的事情,我该怎么才能让你长记性呢?” 宴秋嗓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鼻梁上没有架着那幅象征克制与精准的金边眼镜,长发卷曲披散在丝绸枕套上,贵气又慵懒。 宴秋用力抱住她,林晚晴受到惊吓浑身僵硬,要挣扎的双手被宴秋一把按住。 她的腹部彻底露出来了。 宛如豺狼般危险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林晚晴浑身发麻,喉咙里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声。 被抱着好难受,她的脖子腹部腿部从来都没有人触碰过。(审核大大,这里只有抱抱QAQ) 林晚晴双眼发红,无法抑制的泪水落下。 宴秋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作为不爱惜身体的惩罚,你让我抱一会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晚晴哪里想过宴秋昨日就发现了她手上的伤,今日早上才借题发挥。 宴秋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腹部,林晚晴怕痒,身体像脱了水的鱼挣扎。 她皮肤白极了,和白瓷盘上的嫩豆腐差不多,轻轻一碰便能留下痕迹。 身体也香极了,是放在水晶果盘里带着露水的草莓,等待被人咬开,汁水淋漓。 林晚晴哭腔:“我错了,下次不会弄伤手指,求求姐姐把我放开。” 宴秋:“你的承诺没有信誉可言,别动。” 宴秋抱得更紧了。 …… 两人出房门时,林晚晴恍恍惚惚,脚步虚浮,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宴秋触碰过的感受。 很陌生,有点抗拒,但能接受。 好奇怪,浑身都开始痒痒的,好像需要人多摸摸才能顺好毛。 早上和老爷子吃了早饭后,俞菲把老板送去公司上班,把林晚晴送到学校上课。 宴秋走后,车子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了。 俞菲:“林小姐需要请假吗。” 林晚晴:“不用,为什么要请假。” 俞菲:“因为林小姐现在看起来……” 她斟酌了一下语气,“看起来非常,鲜美可口。” 林晚晴:“?” 俞菲:“像是被人狠狠摆布过。” 林晚晴:“……” 我劝你别说了。 林晚晴有点担心宴秋身边员工的精神状态,“我和晏总只是协议结婚,不存在感情。” 俞菲遗憾地叹了口气,“谁能不喜欢我们老板呢,如果老板对我有意思,我立刻脱光了洗干净躺在老板床上,千万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林晚晴:“。” 宴秋知道吗。 林晚晴白天满课,最近临近考试,上了一天课后,疲惫不堪。 她这几日都没有住在宿舍,学校里逐渐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一些同学包括兰笑笑,都一致认为林晚晴在外面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 兰笑笑:“你身上散发着恋爱中人的酸臭味。” 林晚晴:“没有。” 兰笑笑指着林晚晴的脖子,“红了,别告诉我说是被虫子咬的。” 林晚晴打开小镜子一看,脖子果然被宴秋蹭红了一块。 林晚晴陷入了沉默。 兰笑笑:“姐,我劝你穿个高领衣服,姐夫好看吗。” 林晚晴:“好看,啊,不对,我没有谈恋爱,脖子上是虫子咬的。” 兰笑笑露出了一个纵容又慈爱的笑容。 告别舍友后,林晚晴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等车回去,宴秋会晚一点来接她。 林晚晴不知道自己对宴秋抱有什么感情,两个人只是白纸黑字上写的协议结婚强掰硬套在一起的伴侣,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应该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即使宴秋想对她做任何亲密的事情,比起有感情,更有可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可今早的拥抱明显不是。 若没有感情,宴秋也不该那么关心手指的伤痕。 也不应该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她。 林晚晴垂泪,手指擦掉眼角的泪水。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校园门口的拐角,特意没有停在显眼的地方、 车门打开,林晚晴把亮着屏的手机关掉,吸吸鼻子进入车内。 宴秋拿出去手帕擦去她的泪水,“这么了?” 林晚晴道:“没事,我……妹妹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宴秋挑眉:“林珍熙?那个蠢货。” 林晚晴:“……” 宴秋冰凉的手指贴在她脸颊上,温柔缱绻:“提她做什么?” 林晚晴把妹妹的消息拿给宴秋看:“秋秋姐喜欢她吗,她想当姐姐的情人,让姐帮一下林家。” “她很漂亮,性格有些张扬,说不定……”合姐姐心意。 宴秋倏然抬起她下巴,刚刚的好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林晚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晚晴咬住唇,楚楚可怜,“姐姐会喜欢她吗,会像抱我一样抱她吗,会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既然两人是协议结婚,理应不应该有任何感情,为什么她不希望宴秋去碰别人。 她光是想到宴秋以同等的态度对任何人,林晚晴心脏抽搐的发疼。 宴秋亲吻林晚晴的嘴角,“除了你,我不会同任何人亲密,触碰别人让我觉得恶心。” “别再说让人讨厌的话了,好吗?” 林晚晴未察觉,宴秋的语气带着些许祈求。 牙齿把唇角咬破,舌尖卷走溢出的血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林晚晴被宴秋亲的晕乎乎的,被夺走了肺部最后一丝空气,身体无力地撑住她的肩膀。 林晚晴睁开眼眸看着她,“别,快点放开我。” 宴秋把她轻轻抱住,林晚晴完全不敢看车窗外面。 林晚晴不敢把动静弄大,让开车的秘书听到。 从来都没有人会如此不讲道理的靠近她,掠,夺她,但林晚晴不讨厌这种被人管教的感觉。 宴秋:“我亲爱的小妻子能替我挑几件衣服吗,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活动需要出席。” 林晚晴没有拒绝的权利。 宴秋掏出手帕,擦拭掉她嘴唇上的血迹,“怎么了,很难让人接受吗。” 她温柔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人坠入爱河。 林晚晴痛苦的摇头,“放开我,协议上……” 宴秋:“我劝你把那纸协议忘记,会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她不明白宴秋为什么要这样说,目光看向她时,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汽车缓缓行驶,音箱里放出缠绵的曲子。 林晚晴用余光悄悄咪咪,瞧了一眼闭上眼睛的宴秋,金色眼镜架在鼻梁上,像极了学院里的教授,严肃刻板认真,书卷气很足。 一旦那双眼睛睁开,林晚晴会有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恐惧感。 她的腰上还留着宴秋的掐痕,脖子上有消除不掉的青紫色痕迹。 林晚晴身体缓缓挪动,到了车门边缘, 打开手机,把妹妹的消息全部给删了。 …… 车子停到商场地下停车库,林晚晴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轮椅。 俞菲:“林小姐把晏总惹生气了?” 林晚晴:“……好像?” 俞菲:“晏总生气了就这样,闭上眼睛谁也不理。” 林晚晴苦着一张脸把轮椅撑开,宴秋让她等了一两分钟才撑起身体,稳稳落在轮椅上。 每个月各大奢侈品品牌都会给宴秋送当季最新款的服装,而她只会在其中挑几件基础款,或许一件都不会挑,其余的全部扔到衣帽间里面。 每次一到需要出席正式场合时,会有专业人员替她搭配好衣服。 这个工作本不应该由林晚晴做,但宴秋想要如此,谁也阻挡不了。 在店面里,衣架上密密麻麻挂着宴秋的私人高定款,比林晚晴在课堂上见到的还要全。 宴秋拿起林晚晴冰凉的手指贴在双唇间,“怎么还在哭呢,真成小兔子了。” 林晚晴喉咙里呜咽一声不去看她。 宴秋喉咙里轻笑两声,柔软的唇贴在林晚晴的手指关节上,是温柔的歉意。 “是我刚刚猛浪了,给甜甜道歉。” 林晚晴吸吸鼻子,从一堆衣服中挑出了一件斗篷。 “最近阴雨天气多,羊毛斗篷很合适,浅色可以让人变得高级的,同时人体版型也能让身体修长。” 林晚晴目光来回在宴秋和衣服当中移动打量,脸颊逐渐变烫。 无论多苛刻的人,都难以从宴秋的身形和面容上找出缺点,林晚晴太爱美人了。 林晚晴:“斗篷需要配一副黑色长手套,我去让工作人员找找。” 宴秋:“我有。” 俞菲疯狂用眼神暗示:作业!监控!偷的! 林晚晴没读懂她的意思,“什么?” 俞菲用唇语说:课后作业! 林晚晴瞳孔震惊脱口而出,“震惊,清纯女大学生贴身之物被偷,真相令人毛骨悚然!” 兰笑笑居然没有开玩笑。 俞菲:”?!” 宴秋:“什么清纯女大?” 林晚晴赶紧捂住嘴,岔开话题:“我去找找合适的耳环。” 宴秋把目光转向秘书,“俞菲。” 俞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老板要看看明天的会议概要吗。” 宴秋:“我只想好奇清纯女大。” 俞菲:“。” 林晚晴不敢耽误宴秋太多时间,快速把明日需要准备的衣服给定下来,她本以为宴秋是个很难伺候的主,没想到自己选的衣服她都点头答应。 想到伴侣会穿上章意见精挑细选的衣服,林晚晴内心暖洋洋的,看上去像在傻笑。 她坐上宴秋的车,本要一起吃顿饭,不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宴秋突然要去公司,吩咐秘书把林晚晴顺路送到学院门口。 林晚晴不敢多耽搁,“抱歉,是我今天磨蹭的时间太长了……” 车窗里,宴秋把口袋里的奶糖放到她手掌心, “不用和我说抱歉。” 林晚晴看着奶糖没反应过来。 宴秋说:“你们小朋友不都喜欢吃糖吗。” 小,小朋友?! 林晚晴羞赧,脑子里一阵鸣笛响过。 她目送宴秋的车左拐看不到踪影,才转身回图书馆。 随身携带的小包不知不觉间拉链开了,她跑得太快,没注意到。 …… 宴秋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块同款奶糖,剥开包装纸送入口中, 这个牌子的奶糖很廉价,奶味很足,是不少人的童年回忆,有人会专门收集。 俞菲:“老板,刚刚林小姐好像在车上拿东西了,她现在应该没走远。” 宴秋把目光落到车门口,那是一个手指长的香水小样。 细长的玻璃瓶很容易被忽视。 里面装着浅粉色的液体。 宴秋把迷你香水瓶捞在手掌间仔细观察,在底部刻字上找到了“素魄”的印记。 “未发布的新款?” 她喷了一下,里面瞬间喷薄出一丝甜美的酒味,仔细闻是香草,玫瑰,茉莉,好像还有点安息香混杂其间,味道很华丽,让人瞬间置身于金碧辉煌的舞厅内,奢靡张扬又喧嚣,恰到好处的花草香则是舞会中彬彬有礼文雅的女士。 俞菲:“素魄好像没发布过这一款。” 宴秋望着小小的香水瓶出神,“兔子小姐总是丢三落四。” 素魄出的每一款香水宴秋都有收集,确定没有闻过类似的味道,她若是这家工作室的投资商,必然能拿到未来几个季度出的新款,可惜调香师不接受投资。 …… 林晚晴回到宿舍时已经筋疲力尽,手指上被包了创口贴,隐隐渗出血。 她又不小心划到刀口…… 兰笑笑:“晚上我们点外卖?附近开了一家超好吃的烧烤店。” 林晚晴:“也行,你先定。” 兰笑笑:“我以为你会说,你那个古板又大七岁的朋友不允许碰烧烤这种不健康的食物。” 林晚晴:“……” 说曹操曹操到,她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宴秋的未接来电。 短信发来, 宴秋:下楼。 林晚晴啊了一声,赶紧把电话拨通,套了一件睡衣外套往楼下冲。 大半夜宴秋怎么会过来?! 总该不会是履行协议中身为伴侣的义务吧。 林晚晴满脑子都是学校旁边小旅馆那样糟糕的环境,手掌拍拍脑袋,想把一些垃圾想法给甩出去。 其实非要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宴秋一身整齐地坐在车内,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管细细的香水,没有任何暗示。 “你东西落我车上了。” 林晚晴受宠若惊,“秋秋姐特意来送香水?” 宴秋:“不然呢?” 林晚晴:不然我占你便宜… 宴秋看她的小兔子小姐,裹着一个毛茸茸的兔耳朵睡衣,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 “晚上我还有事,早点睡。” 林晚晴迷迷糊糊点头,“好,吃完晚饭就睡。” 宴秋打开车门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年纪小,要吃点有营养的食物,不许吃路边摊和烧烤,明白吗。” 林晚晴瞬间被戳中内心,心虚:“好……” 好严格的家长。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 素魄新款香水 # 热搜帖子被顶在前面,林晚晴的工作是出了当季新款的甜美约会风格香水,不俗调的风格,很适合在新年和即将到来的情人节里使用。 “一直不见你们上新款,还以为你们的小破厂子要倒闭了。” “品质一如既往的高,当天发货次日就收到了,我男朋友凑过来说我好香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创始人小姐姐谈恋爱了吗?” “我舍友说这是恋爱的酸臭味,我要反驳,但无从开口,激情下单ing” “求求你们定价再高一点吧,我真担心你们哪天悄无声息倒闭了。” “石锤了,调香师是甜妹,快到我怀里来(掀被窝” 香水三十毫升的售价比大牌同等低三分之一左右,在香水领域已经算中等价格了, 好在凭借不错的文案和使用感受,在网络平台一直火爆,吸引了不少学生党,进一步扩大了客户人群。 林晚晴坐在宿舍床上浏览着销售数据,合伙人和她语音说工厂那边的赶工情况。 顾双:“晚上咱们见一面?” 林晚晴看了一眼时间:“没空,晚上我朋友约我出去。” 顾双沉默片刻,“所以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林晚晴:“……没有吧。” 毕竟没有恋爱就结婚了。 电话那头和她说那些销售上的细节和代理商那的情况,林晚晴看着银行卡上逐渐变多的数额,心里暖暖的。 或许这些钱对一个打工族来说可以小富即安过很久,但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和宴秋的资产相比,简直是个笑话。 林晚晴:“先挂了,我朋友在楼下接我。” 顾双从林晚晴着急的样子嗅出了一点不对劲,她的姬达一向很灵敏,知道林晚晴和她一样都喜欢姑娘,也知道林晚晴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谈恋爱…… 她想起了上回在Y大校园门口见到的那辆黑色宾利慕尚,里面似乎有个很漂亮的女人。 林晚晴把电话挂了,和舍友打了声招呼,从柜子里找出宴秋新送来的大衣,脖子上挂着串小巧的珍珠项链,同样是宴秋送的。 或许是从小拮据惯了,林晚晴没有爱好消费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是宴秋让人送来。 “秋秋姐,”林晚晴招手,“外头下雪了,今年头一场雪。” 宴秋把热奶茶塞到她手里,“玩雪注意保暖。” 林晚晴:“……好哦。”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轿车开出校园,一路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纷纷扬扬的细雪,宛如青云直上的柳絮,让无数人驻足举起手机拍照。 宴秋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暖饭盒,“中饭吃了吗。” 林晚晴摇头,“本来打算吃,临时有事耽搁了。” 她婉拒了所有邀请她路面的媒体和平台账号。 宴秋叮嘱:“需要按时吃饭,你年纪轻轻别落下了胃病,会很疼。” 保温饭盒里是个嫩黄柔软的焦糖布丁,看上去刚做好没多久,浓郁的奶香鸡蛋味顿时冲散了轿车里的雪松香味,瞬间变得温馨。 林晚晴用小勺子送入口中,入口即化,恰到好处的焦糖融化在唇齿间瞬间包裹住味蕾,布丁很轻盈,像落雪似的无影无踪。 宴秋认真看着她,“好吃吗?” 林晚晴:“好吃!” 她不常吃甜品,这份焦糖布丁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在上幼儿园和小学时,林晚晴曾无数次幻想过母亲会不会像别的同学的母亲一样站在大门口,当小朋友放学时,能立刻得到一个拥抱和小甜点。 直到小学毕业后,林晚晴再也没有类似幼稚的想法。 林晚晴眼眶不争气又红了。 宴秋说:“这是我做的。” 林晚晴惆怅立刻转为震惊:“您……!” 遇到新东方厨师就嫁了吧。 林晚晴久久不能回神,珍之又重地不敢放过每一口小布丁。 林晚晴:我要把盘子供起来。 宴秋从善如流地把盘子放回保温盒里,“今天有个香水论坛交流会,走吧。” 她得到消息,这场业内调香师举办的交流会每年都会给素魄背后的调香师邀请函,说不准能遇上。 六百块钱一瓶的香水,宴秋买了上万份,给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发了。 宴秋牵起林晚晴的手,走进会场里, 新款香水的味道和林晚晴上回落在她车里的香水一模一样。 在大堂位置放了个巨大的圆形桌子,上面的实木框架上密密麻麻放着的都是调香师的作品。 林晚晴见宴秋操控轮椅上前一排排查看试闻,手里捏了把汗。 俞菲:“林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老板心里有个白月光。” 林晚晴:“?” 俞菲:“我们老板对一位调香是如痴如醉,虽未见面,恨不得因为知己,每一款香水都能飘进老板的心里。” 林晚晴:“谁?” 说不定她认识,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俞菲:“林小姐肯定听闻‘素魄’,现在还挂在热搜榜上呢,老板上次去交流会就是为了偶遇她,可惜那位白月光形如鬼魅,压根不踏足那种世俗的场所。” 林晚晴:“。” 要命了。 俞菲滔滔不绝,上到工作室的营销策略,市场环境,下到对背后调香师性格和性别的猜测,至今已经有十几个版本了。 不传谣不信谣,林晚晴几次三番想打断都无果。 俞菲:“看林小姐的表情,不感兴趣吗?” 林晚晴:“……哈。” 不是很感兴趣呢。 比起关心自己在外的谣言,林晚晴更在意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宴秋注定疼痛的双腿。 宴秋:“过来。” 林晚晴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咪,不是很情愿地挪过去。 宴秋把一片试香纸,放到林晚晴鼻息前,“闻一闻,喜欢吗?” 希望她爱的人,和她有相同的审美, 雪白的试香纸上散发出最纯粹的百合花香,没有掺杂任何别的味道,纯粹的像是直接把精油滴了上去,和精油的保守相比,这香水增添一份肆意张扬,像是一朵生长在岩石缝里的百合花,用尽全身解数舒展花瓣,展现不为人所知的魅力。 宴秋期待:“甜甜觉得如何?” 林晚晴浅笑,“还行。” 宴秋抚摸过她沾了香味的手,在林晚晴粉色的关节上落下一吻,“我以为能在甜甜这得到更高的评价。” 宴秋的亲吻很柔和,带着点没有如愿见到调香师的遗憾。 林晚晴:“是我调的,改改能做得更好。” 宴秋刚刚绵柔的亲吻突然停顿,她总是淡定和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肉眼可擦的裂缝。 “什么?” 林晚晴只能指印有“素魄”二字的名牌,又只能指自己, “所有的产品,都是我调的。” 宴秋:“??!”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整个交流会人来人往,场面喧嚣,让宴秋产生了片刻的眩晕。 宴秋嗓音干哑:“你说什么。” 林晚晴:“香水,我调的。” 素魄这个牌子宴秋喜欢了三年之久,从前她偶然在社交媒体上刷到,那时候几乎没人知道有这个牌子。 收到货后,香水很符合宴秋的心意,之后每出一次新款她都会买。 以她的身份想要认识一个人太简单不过,几次私下沟通,都被对方婉拒回绝了,她没有强求。 三年前宴秋刚刚出车祸,从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变成双腿无法正常行走,终日困在轮椅上。 是那一抹香味给了她生活的色彩。 宴秋赞叹:“原来如此,我们甜甜很优秀啊。” 林晚晴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手指竖在双唇上。 “嘘……” 两人刚刚的动静很大,周围有几个同行好奇地瞧过来。 林晚晴赶紧推着宴秋的轮椅,到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俞菲在不远处自然听到了刚刚的对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撅过去—— 她刚刚心里还嘀咕,林晚晴对老板钟爱的香水品牌没有一点兴趣,在她面前喋喋不休,说那位背后创始人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社死了。 俞菲神情恍惚,看了一眼评估素魄发售两日的销售额,更恍惚了。 小丑竟是她自己。 林晚晴倒了杯橙汁给宴秋,“麻烦姐姐帮我隐瞒这件事。” 宴秋深深点头,幽幽叹气。 在这声叹息中林晚晴听到了慈爱的无奈。 冰凉的橙汁入口,划过干涩的喉咙。 宴秋:“看你上次参加活动时和人相谈甚欢,以为你会对这行感兴趣,想带你来拓展一下人脉。” 宴秋说完,又喝了口冰凉的橙汁,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想让兔子小姐在她身边慢慢成长,想给她大有可为的施展空间,想从零开始教她,鼓励她进步。 现在突然得知,原本被呵护在手掌心中的小白花,实则在外面遮风挡雨,是朵野蛮生长昳丽张扬的霸王花。 宴秋产生了老父亲的忧愁,既欣慰又复杂。 素魄现在风头正盛,来参加这讨论会的调香师几乎都在小声谈论。 林晚晴小声说:“我原本没想做大,大一时候随便玩玩,没想到有人买。” 俞菲:“……厉害了。” 感受到了学霸的光环。 宴秋静静听林晚晴说一路创业的过程, 她的兔子小姐,在她没关注的角落,成长的很好。 如果能回到过去,宴秋能希望帮到她。 离开活动场地,这边附近有个大商场,顺便去那逛逛,两人还没吃晚饭。 凉风吹拂在脸上,宴秋思维清晰了许多,手掌心里包裹着林晚晴的手指。 林晚晴脸红,先把手抽开。 “姐姐抓疼我了。” 宴秋:“为什么不接受投资,能让你的品牌发展的更快更大。” 林晚晴:“多赚钱固然是好事,但一个品牌若没有站稳根基,一味被资本填充催熟,只会昙花一现,现在国产的很多美妆和香水品牌不正是这样吗?” 被各大博主吹捧上神坛,紧接着便是喜闻乐见的扒出各种质量问题,被指责德不配位,创始人被吹捧飘然,听不见消费者真正的诉求。 宴秋沉默一瞬。 林晚晴:“品牌的成长也是创始人的成长,当时我刚上大学,心性不成熟,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决策。” 宴秋:“甜甜是个很理智踏实的人。” 林晚晴笑了一下,始终没法挣脱宴秋抓着她的手。 两人用过餐后在商场三楼发现一家贝斯店。 宴秋在不远处的中庭接电话,林晚晴散步到那家贝斯店门口。 穿着单薄象牙白大衣的少女,站在用大面积红色黑色潮流元素堆叠的摇滚乐器专卖店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她白嫩的指尖触碰在放在展示台上的一个贝斯。 上面被喷漆装饰的张牙舞爪,红的白的黄的刺目极了。 宴秋:“你喜欢?” 林晚晴:“我舍友在社团学这个,带我去看演出,有点兴趣。” 正巧这时,一个忍着黄色长发,编着脏辫的超短百褶裙,少女拿着低音贝斯站在麦克风前,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纹身,有不少脏话和骷髅头。 宴秋眉头微皱,没有说出阻止的话。 那名少女调试麦克风,似乎在圈内小有名气,站在店门口的不少都是她的粉丝。 手指拨动弦,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是宴秋不能理解的噪音。 林晚晴又进店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和宴秋解释说,“这是另外一种风格,我也不太爱。” 宴秋听惯了古典歌剧的耳朵不能理解。 和一向安静的林晚晴不太搭。 宴秋默默记下那家店的名字, 顺便让吩咐秘书去总部腾一块地做香水工作室,用最好的设备和材料。 …… 离开商场时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风很冷,这里距离林晚晴的学校有很长一段路。 宴秋:“今晚来我家睡?” 林晚晴:“也行,我和舍友说一声。” 车子停在宴秋的宅院里,这一天她收获颇丰,喉咙里哼着缓慢的小调。 连下雪天腿脚的疼痛都能忽略不见。 管家站在门口迎接老板回来,宴秋先去书房处理工作,让管家不用送来安神药。 盥洗室门口放了崭新的衣服,是按林晚晴身体尺寸定制。 好像知道她迟早会住在这栋宅子里似的,从拖鞋到睡衣全是她的尺码。 泡完澡卸去一天的疲惫,林晚晴从包里拿出课堂笔记,准备找客房休息。 管家:“晏总已经去主卧歇下了,林小姐也早点休息。” 林晚晴懵懂,她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客房所在连一间次卧都没有。 “我,睡哪里?” 管家慈爱:“这栋房子只有一间卧室。” 林晚晴:“?” 管家:“祝您早点休息。” 说完管家人消失不见,像是专程出来提醒她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 夜里宅院很安静,能听到外面风刮过枯树枝的沙沙声,猫头鹰的叫声很阴森。 让她不敢睡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林晚晴踩在拖鞋上,站在紧闭的主卧门口,她手里抱着软乎乎的枕头和毯子。 身上是白茉莉混合栀子花香的沐浴露味,整个浴室里只有这一种沐浴露,和宴秋用的是同一款。 林晚晴抱紧了枕头,看着紧闭的主卧大门心脏狂跳。 她这是什么行为? 大半夜抱着枕头推开上位者的卧室,像极了个意图爬床的小贱人。 林晚晴紧张又无辜,泪水划过脸颊,她现在就想打车回到学校,钻进熟悉的宿舍里。 她敲响卧室门,门没有锁,一下就推开了,宴秋睡衣松散坐在床头。 少女嗫嚅探头,睡衣挂在肩头摇摇欲坠, “秋秋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白天下雪,您晚上会手脚冰凉,我替您暖一暖。”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主卧的门推开, 昏黄的光洒在林晚晴身上里面很暖和。 她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抱紧了手里的枕头和毯子。 踏足在宴秋专属的领地里。 宴秋:“不早了,快睡吧。” 林晚晴:“管家说房子里只有一个卧室……” 宴秋掩盖住嘴角的微笑, “这里不会招待任何客人,没有客房的必要。” 林晚晴手掌心里出冷汗,更显得整个人弱风拂柳风一吹都能抖三抖。 床头柜上有按.摩腿的精油,林晚晴从善如流地单膝跪在地上, 拿起宴秋的腿,脚放在大腿上。 林晚晴小声说:“给姐姐揉揉腿。” 宴秋嗯了一声, 任由林晚晴的动作。 她的双腿还有恢复的可能, 尽管微乎其微, 能感受到少女轻柔的触碰,从脚背到脚踝,一路至小腿…… 她教踩在少女柔软又温暖的大腿上, 从高到低俯视的姿态,是十足十的支配者。 能看到林晚晴宽敞的领口,从锁骨一路往下能看到肚脐。 是很柔软的小腹,她摸过手感很好。 林晚晴动作熟练,“疼吗, 我轻一点。” 宴秋手被青筋暴起,用力抓住床单, “不疼。” 不仅不疼,还有点烫。 光滑的精油揉进宴秋白如羊脂玉的腿上,腿部线条很细很好看, 没有肌肉萎缩。 林晚晴面红心跳,她何德何能摸到那么柔软细腻的腿啊! 上面的几道疤痕不仅不丑陋,像是蜿蜒而上的藤蔓。 宴秋:“房间里很热?” 林晚晴恍然, 双眸湿漉漉地看着她,“不热。” 宴秋:“你脸红什么?” 林晚晴瞬间脸更红了,低下头专注手上揉捏的动作。 宴秋打趣说:“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人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呢。” 林晚晴:“……QAQ” 是我占您便宜。 两条腿都揉捏完,原本略有苍白的双腿是火烧般的红,林晚晴替她铺好被子,把枕头放在很靠边的一侧。 房间太安静了,心跳声太重了。 林晚晴见宴秋坦然地解开睡衣,然后重新系上,没有半点扭捏。 林晚晴的目光不敢落到她身体上,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一起……睡吗?”林晚晴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我睡觉很乖,不会乱动。” 宴秋:“有两床被子,分开睡。” 林晚晴松了口气,钻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窝小被子里。 果然上次在老宅里和宴秋睡在一床被子里,是怕被整理房间的阿姨发现两人协议结婚的事实。 像宴秋这般如高空明月山巅之雪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人睡一张床。 今日大概是好心收留她一晚。 宴秋把灯关上,“晚安。” 林晚晴:“秋秋姐晚安。” 林晚晴一向睡眠不好,只有在熟悉的地方才能睡着,换了新宿舍的前两个星期几乎都在失眠。 闻着宴秋身上散发出的苦橙花香味,林晚晴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睡得格外香甜。 听枕边人发出缓和的呼吸声,宴秋支起身体,轻轻把林晚晴搂进怀里。 少女的睡衣随着翻身的动作散开,软白的小腹微微起伏。 宴秋手摸上去,林晚晴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醒来。 “呜……”睡梦中的林晚晴喉咙里抗议,“好痒。” 宴秋把她按进怀里,手顺着尾椎骨一路摸到脊背。 “好瘦,要多喂一点。” 进入黑甜梦乡的林晚晴没有感知到双唇被撬开亲吻,缠绵不绝的吻勾着唇舌,然后是嘴角,鼻尖眉心…… 有严重入睡障碍的宴秋,今晚抱着她的兔子小姐睡得很好。 这栋宅子原来有次卧和客房,在宴秋接手后被全部敲掉。 只留下了一间宽敞的主卧。 在装修时,她没有选择和其她富豪一样过于大尺寸的床,选了不算宽敞的双人床。 无论怎么挤,两人始终贴在一起。 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宴秋亲吻着林晚晴的发丝心想,如果要做那种事,还是大床肆意些。 …… 次日林晚晴醒来。 充足的阳光投在床上,林晚晴缩进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怀里的抱枕又软又暖。 等等……?!为什么会有抱枕? 林晚晴惊恐得往怀里看,宴秋被她用力抱住,她的一条腿还架在宴秋的腰上。 昨晚的另外那床被子掉在床下。 林晚晴:! 她睡觉那么不安分的吗! 林晚晴赶紧在宴秋醒来之前乖乖躺好,面红耳赤。 她刚刚那姿势,两人的部位相贴着…… 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肩上,简直像个不知天高地厚勾引金主的小sao货。 林晚晴头埋在被子里试图把自己憋死。 宴秋早就醒了,她看林晚晴动作很快的退到一边,背对着她,被子轻微抖动,发出轻微的嘤咛。 宴秋睁开清明的眸子,略有惊诧。 她在……玩自己? 过了两分钟,宴秋像什么都没看到般起床,给她充足的时间解决。 林晚晴回过头,眼泪汪汪:“秋秋姐腿疼吗?” 宴秋表情出现一瞬僵硬,迅速回归正常, “没有。” 宴秋:“你刚刚?” 林晚晴擦擦眼泪,身体又抖了一下,认错:“我睡着时把腿架在秋秋姐身上,我从没和人睡过,没想到睡姿那么差。” 原来是担心她腿疼被吓哭,宴秋啧了一声,“阿姨准备好早饭了,你去洗漱。” 林晚晴:“……好。” 她怎么在宴秋的语气里听到了遗憾? 餐桌上,阿姨准备好了□□道早点。 宴秋抿了一口牛奶,目光挪在试图把包子淹死在豆浆里的林晚晴手指上。 宴秋:“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很喜欢做美甲,我见你从来没弄过。” 林晚晴的指甲永远修剪得当,不邋遢,光泽度很好。 宴秋出于礼貌加的一些小辈的微信,朋友圈里都是各式各样晒美甲的图片,几乎都每月做一次。 林晚晴完全听不出她的暗示,“我学服装设计需要经常做手工穿针引线,长指甲不方便。” 宴秋挑眉,“原来如此。” 林晚晴奇怪。 宴秋好像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宴秋早餐喝一杯牛奶吃两个虾饺足矣,她夹了两片卤牛肉在林晚晴碟子里。 “小朋友长身体,多吃点。” “我这个年纪大概不会长高了……” 林晚晴乖乖把宴秋夹在她碗里的所有菜都给吃,一顿饭下来有点撑。 管家把老板的公文包和需要带到公司的文件放在玄关处, 连带着也给林晚晴收拾了一下包。 宴秋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黑色丝袜抛给林晚晴,“帮下忙。” 林晚晴急忙接住手里烫手的黑色丝袜,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林晚晴:“让我穿?” 宴秋:“帮我穿。” 林晚晴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她还没穿过黑丝呢。 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把黑丝套在宴秋的脚趾尖,慢慢往上推。 一般人的脚都很笨重,累赘的肉没有任何美观性可言。 学美术的人对美的要求总是苛刻,宴秋遭遇车祸,那双脚依旧足够美丽。 “你我虽是协议结婚,但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棒打鸳鸯。” 宴秋突然开口,她猝不及防。 林晚晴把一条腿的黑丝推到了膝盖位置,小腿被黑丝塑形更加美丽。 林晚晴多摸一下,心尖尖都在颤,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您说什么?” 宴秋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甜甜有喜欢的人吗。” 林晚晴垂眸思索,如果说喜欢的人她一个都没有,学校里追求她的人倒不少。 只是…… 林晚晴脑海中出现九岁那年她失明时遇到的一个姐姐,眼睛恢复光明时她已经离开。 宴秋没有错过她眼里一瞬的眷恋,双眸发凉。 林晚晴:“没有喜欢的人。” 宴秋挑眉:“真的没有?” 林晚晴:“没有,我会履行协议内容,和姐姐在一块。” 光洁的双腿上覆盖了一层黑丝,林晚晴小心翼翼帮助宴秋穿妥贴。 手指不可抑制的碰到大腿内侧。 林晚晴手指好似被灼伤,立刻抽回,又不得不继续贴她穿着。 一条黑丝,忙活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 林晚晴:“抱歉,秋秋姐等的不耐烦了吧,都怪我笨手笨脚……” 宴秋不仅没有不耐烦,还很享受, “多谢甜甜,如果没有甜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晚晴心里一瞬间飘然,直到去了学校,坐在教室里还没回过神。 她的手指上沾上了宴秋身上的苦橙花香。 腿部过于柔软的触感残留在指尖。 林晚晴迷迷瞪瞪,脑袋里昏沉的像被灌了两斤二锅头。 课后她拿出手机,给宴秋发了一条消息。 顾双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她,“去工作室?” 林晚晴:“有厨房吗?” 合伙人第一次见林晚晴这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咱香水工作室隔壁被美食博主租了,有全套的设备,应该会借。” 林晚晴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眼,始终没看到回信。 顾双:“你……会做饭?” 林晚晴:“我一个朋友很喜欢吃中餐,她平时工作很忙,不准点吃饭,我想给她送饭。” 顾双:“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女朋友?” 林晚晴:“不是。” 都结婚了,同床共枕了。 顾双一语道破:“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春情涌动不敢表白,怕被老师发现的早恋学生。” …… 宴秋开完一个会回到办公室,手指轻抚过包裹在双腿上的丝袜。 她平时没有穿黑丝的习惯,今天早上偶然在柜子里发现才扔给林晚晴。 俞菲:“老板,您……腿上起皮肤病?” 宴秋:“没有,怎么说?” 俞菲:“从来公司到现在,您隔半分钟就要摸一下腿,我找私人医生帮您看一下?” 宴秋陷入片刻沉默。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滞了。 办公室除了俞菲之外还有秘书办的人,一个副总和时尚杂志的主编刚从门口进来。 办公室用熙熙攘攘宛如菜市场来形容毫不为过。 宴秋:“我没事。” 俞菲后知后觉的哦那一声,她把文件放到老板桌上,原以为宴秋不会继续提丝袜的话题,却不料…… 宴秋:“是林晚晴替我穿上的。” 俞菲:“!” 众人:“?!” 刚刚还在谈工作,现在已经进入那么私密的话题了吗? 宴秋低声说,可好好死不死办公室里的人听力都很好。 “昨天晚上林晚晴在我家睡,今天帮我穿上所有衣服,她很贤惠,很温柔。” 宴秋结婚的事儿没有刻意隐瞒,公司人几乎都知道,但没人会认为两人情投意合,不过是上流社会没有感情的联姻罢了。 俞菲:“要不让人重新布置一间主卧?” 宴秋:“不必,夫妻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众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对未曾谋面的老板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了不起啊,好有手段一女的,竟然骗晏总睡一起。 宴秋在文件上签好字,俞菲拿过文件走出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在高层,外头不下雪,天空清澈,万里无云,能够望很远,阳光从玻璃幕墙洒进来,把整个冷淡的办公室照的有丝温暖。 宴秋手指敲敲桌面:“说报告。” 副总众人吃瓜:“啊?……啊哦哦哦,下季度的大秀方案是……” 新来加入秘书办的实习生,目光悄咪咪的落在了老板裙子下方的黑丝袜。 那不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黑丝袜,是爱,是一往情深,是纯爱党的胜利。 宴秋面不改色地听方案报告,提了几点要求和修改意见。 宴秋:“你在看什么。” 周围的人以同情的目光看被老板点名的人,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一挪,老板脾气不好众所周知, 默哀,点蜡。 实习生第一次见大老板,脑子嗡一声,结结巴巴,“老板今天的穿着真漂亮,想来身边人的审美一定很好。” 众人看实习生的眼神更加怜悯,若不是环境不允许,他们都想对尸体默哀了。 上一个在工作时间瞎扯话题的人,已经被派到非洲建工厂了。 宴秋:“嗯,我家夫人搭配的,她的审美一向很好。” 实习生急中生智:“老板娘一定很爱您。” 宴秋:“当然。你很有眼光。” 众人如梦似幻地离开办公室,像梦游似的以为还没睡醒。 那个快被吓到腿软,几乎被同伴抬出来的实习生突然被加了一笔奖金。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宴秋手指抚摸在双腿上,腿部的疼痛如附骨之蛆,她已经习惯了。 闭上眼睛便能想起早上枕边人急促的呼吸和微微抖动的被子,空气中涌动少女的清香。 兔子小姐太小了,不知道那种动作会让人产生误会。 宴秋翻看网页,里面是各种粉色的高科技产品,她点开其中一个介绍。 “奢华粉水晶串珠微电流套餐” 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还以为在下达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重要决策。 宴秋啧了一声,放进购物车里。 她干净的如一张白纸的小姑娘,该学点成人之间的东西了。 …… 中午俞菲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老板,老爷子路过总公司,要上来看看您。” 宴秋立刻把当前页面关掉,“快请人上来。” 俞菲:“收到。” 宴秋:“我用你的名字买了几个快递,这几天会到,你替我收一下。” 大老板上网购物一般不会填真名,俞菲对此习以为常,“哦哦,好哦。” 宴老爷子身体硬朗,身后人帮忙拿着拐杖,心惊胆战,生怕脚步不稳,摔个好歹。 老爷子推开门,和宴秋聊那些工作上的事情。 快到午饭时间,老爷子一向按时按点吃饭,说两句后便准备去食堂将就一顿。 临走之前,老爷子说,“晚晚那丫头在商业领域有些天赋,你该培养培养。” 宴秋把玩着精美的香水瓶嗯了一声。 “我明白。” 老爷子哼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娶她,把人娶到后既不给资源又不给钱,谁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 宴秋捏了捏眉头:“我会注意。” 她的小姑娘可太行了,不声不响做出那个新兴香水品牌,销售值屡破新高。 老爷子看她不接话,恨铁不成钢,“我问了你的管家,从结婚到现在,林晚晴只在你房子里住过一晚上,你看像话吗。” 面对老爷子的教训,宴秋解释:“她工作学习忙。” 她不忍强迫林晚晴。 老爷子:“全是少男少女的大学,人家年轻人身体比你好,比你会追人,比你会死缠烂打,万一……” 宴秋一怔:“……我明白了。” 老爷子这次来除了工作一直在关心宴秋的生活问题,自从三年前父亲母亲车祸死后,老爷子生怕宴秋身心有个好歹。 身体已经残缺了,别让老大不小的心灵破碎了。 老爷子临走之前,“你要按时吃饭,别像你妈一样得胃病。” 宴秋操控轮椅把老爷子送到楼下食堂,这才放心回到办公室。 俞菲小声说:“老爷子说的不无道理。” 宴秋抿了口咖啡,神情复杂。 俞菲:“林晚晴在学校的追求者挺多哈,听说有个大一的学妹,坚持每周送一封手写情书。” 宴秋:“……” 俞菲:“大一的妹妹呀,刚成年,嫩得掐出水,懵懂情窦初开的年纪,谁能拒绝得了。” 宴秋:“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 俞菲:“当然……” 宴秋目光冰凉。 俞菲:“当然……不是。” 她生怕刚刚一口气没喘上来,话只说了一半,明天会因为左脚踏进办公室被开除。 俞菲惊魂未定把这个话题略过,“老板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餐。” 宴秋,“不想吃,你去午休吧。” 她不是很想见到这个秘书。 俞菲刚要离开办公室,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楼下有人要见老板?啊,快把人请上来。” “等等!我现在就下去接!” 俞菲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老板快快快快快准备一下,老板娘来了!! …… 林晚晴提着刚做好的午饭便当站在前台,来来往往都是衣着光鲜的白领,电梯被挤的水泄不通。 现在是公司的午休时间,大部分员工都在食堂或出去透气。 前台小姐姐:“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林晚晴长相很嫩,不像久经磨练的社畜。 林晚晴摇头,细声细气:“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吗?” 前台小姐姐心生怜爱,但坚守职责:“抱歉。” 林晚晴从手机里找出宴秋的电话,她不确定现在她名义上的伴侣是否仍在公司,担心打电话会打扰到她。 “麻烦您问一下俞秘书,她知道我。” 林晚晴站在前台好一会儿,被各方目光打量。 “那妹妹长得好清纯啊,难不成是咱公司哪个高层在外招惹的桃花,都找到公司来了啧啧啧” “手上拎的是饭盒包吗,上面是个小兔子的图案呀。” “之前都没见过这妹子,难道是李副总新找的女朋友?” “听说晏总最近结婚了,难不成……?” “不会吧?!” “老板娘!”俞菲从专属电梯跑出来,“您让前台打电话太见外,老板一直在等您呢。” 俞菲一嗓子,所有的人都看过来。 林晚晴脸瞬间红了,“秋秋姐在忙吗,她之前做过焦糖布丁给我吃,我今日做了几个菜来回礼。” 俞菲:“老板平时当然很忙。” 林晚晴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俞菲:“但老板娘来,老板随时都有空。” 林晚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是这样吗……” 周围员工震惊地看着林晚晴,随即小声说, “我听说晏总每天的衣服都是老板娘搭配的呢!” “不止啊,我还听说晏总腿脚不好,平日里出门都是老板娘抱着她。” “听小道消息说晏总每天晚上洗澡都是老板娘帮忙的!” “老板娘真漂亮,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你没有。” 林晚晴走进电梯,脸上红透了,“刚刚那些员工说的话……” 俞菲心虚,“茶余饭后无聊八卦罢了,林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林晚晴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八卦不是空穴来风。 俞菲当然不会说老板默许她散播或真或假的相处细节, “老板刚开完会,若不是有林小姐来,老板今日又不吃中饭。” 林晚晴呐呐:“不知我做的合不合老板胃口。” 俞菲:“合,当然合。” 穿过长长的过道,女林晚晴独自一人敲响了宴秋的办公室。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晚晴当然不知道刚刚宴秋还在和秘书闲聊,两分钟后办公桌上突然出了堆积如山的文件。 她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页一页的翻看密密麻麻的资料。 很忙,快忙疯了。 林晚晴心疼:“秋秋姐,我做了些家常小炒,姐姐先吃两口再工作。” 宴秋疲惫地把眼镜摘下,“甜甜心疼我?” 林晚晴把饭盒包里还热着的便当盒放在宴秋面前,“心疼姐姐。” 饭盒包上是只白色红眼睛的小兔子,怀里抱着个滚圆的胡萝北。 宴秋:“……我以为甜甜只会关心每周送一封情书的大一小学妹。” 林晚晴心虚,“啊……不是很关心。” 宴秋干咳两下,把粉嫩的饭盒打开,里面有份香菇蚝油炒菜心,每一颗香菇上都划了十字刀,青菜很脆很新鲜,一看便知道是今早上刚买的,另外一道蔬菜是松子仁炒玉米,甜玉米被炒香,让人口舌生津,两道蔬菜占了两个小格。 大一些的格子里是清蒸桂鱼,单独一份排骨冬瓜汤放在保温桶里。 林晚晴抬手替宴秋整理桌上的文件,“姐姐每日工作实在辛苦,我很心疼。” 她说这句话时脸红透了,不敢抬头看宴秋。 宴秋对她很好,于情于理林晚晴都该尽其所能回报她。 色泽如白玉的清蒸桂鱼很鲜甜,筷子下去每天都是蒜瓣肉,口感很惊艳。 宴秋忍笑:“养家糊口,迫不得已罢了。” 不知人心险恶的林晚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姐姐如果缺钱,可以用我的。” 宴秋停下筷子,“什么?” 林晚晴被瞧的不好意思,“最近新品卖了不少钱,如果姐姐不嫌弃,就先拿去……” 宴秋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小丫头当真了。 小傻子。 宴秋:“我不拿小朋友的钱,你赚点钱不容易,好好收着。” 银行卡被塞进林晚晴胸前的口袋里。 被装的满满当当的饭盒被一扫而空,排骨冬瓜汤煮得很入味,每一片冬瓜入口即化,排骨肥瘦均匀,牙齿轻轻一扯便能脱骨。 比餐馆做的还好吃。 宴秋吃完肠胃暖暖热热,像只被摸开心的大猫“味道不错,没想到你会做菜。” 林晚晴把饭和收拾好,腼腆:“高中时不小心害得妹妹摔了一跤,母亲生气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拿走了,学费没有着落,我下课后去餐馆兼职帮忙。” 宴秋蹙眉:“她不配为人母亲。” 林晚晴把油腻的饭盒收起,“都是过去的事。” 宴秋:“饭盒放下,我下午有空去清洗一下。” 她虽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知道不能让做饭的人洗碗。 林晚晴:“可姐姐工作那么忙……” 宴秋望着俞菲出馊主意,弄得陈年旧文件,心虚:“也不是很忙……” 她一把拉过小姑娘,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起了一声惊呼。 林晚晴手按住她的肩膀,不敢坐在宴秋脆弱的腿上。 在轮椅上艰难保持这跪坐的姿势。 “唔嗯……”林晚晴受到惊吓,脖子突然被陌生的手摸了一下,“姐姐快放开我!” 宴秋双唇蹭蹭林晚晴的脖颈,“早上你替我穿丝袜是没注意袜子破了吗,我上午都在穿破了的袜子,很难受。” 宴秋微微压低的嗓音听上去,好像真的很委屈。 林晚晴惊讶:“哪里破?” 她早上看明明是调崭新的黑丝。 宴秋指她看,在大腿内侧有个不大不小的洞。 林晚晴疑惑,难道真的是她不小心弄破? 宴秋收敛起算计的笑容,“还好没叫人看笑话,休息室柜子里有新的,甜甜帮我脱下再穿一条好不好?” 冰凉的丝袜拿在手里发烫,林晚晴手指间打颤,几乎要把丝袜弄掉地上。 林晚晴:“不好吧?” 宴秋沉吟片刻,“公司的人都把你当成老板娘,没有人以为我们是协议结婚。” 林晚晴快要哭了,拿起丝袜走到宴秋身边,撩起她的裙子…… 把带有宴秋体温的贴身之物慢慢褪下,林晚晴的呼吸急促,心脏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宴秋笑了,“这会让甜甜很为难吗?” 林晚晴:“是我应尽的义务。” 宴秋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她看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脱掉她的高跟鞋。 林晚晴抚摸在宴秋温暖的脚上,大拇指擦过她的足心。 即使林晚晴快要羞的晕过去,她仍然要承认宴秋的脚确实很好看。 多摸一摸都算是吃豆腐。 换丝袜的过程足够缠绵,让人脸红心跳,林晚晴头顶冒烟,柔软的指腹擦过宴秋伤痕斑驳却过于雪白的腿。 仿佛那双腿有某种奇怪的魔力,能让手指粘在上面。 摸了一下,林晚晴又摸了一下。 她的皮肤真好。 宴秋:“甜甜?” 林晚晴倏然收回手,规规矩矩把丝袜拉到大腿中间。 过于紧绷的尼龙,把大腿中最柔软的肉捏住,微微鼓起。 宴秋不同于少女的羞怯,是成熟女人的淡然处之,有时无恐。 俞菲敲门进来:“老板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个名……”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掀开老板裙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俞菲立刻把门关上,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在训斥别人不许进来。 林晚晴疑惑,“刚刚怎么了?” 宴秋扶着手杖站起来,穿着妥帖。 “大概是以为你在和我做些……有爱的事情。” 林晚晴:“?” 林晚晴满手都沾上了宴秋身上的苦橙花香,手指指腹还擦过了最贴身的布料…… 是她想太多了吗? 宴秋目光坦然,好像刚刚只给她倒了杯水,没有做任何面红耳赤的事。 自从和宴秋坦白香水品牌的事,林晚晴在她面前不藏着掖着。 坐在宴秋办公室里,大方地拿出小本子,写下灵感和新品的材料构思。 宴秋转身去独立的盥洗室把饭盒洗干净,每一点缝隙都不放过。 用手帕擦干净水珠放进饭盒袋里,把两根绳子系成蝴蝶结。 宴秋:“我让人在二十三楼给你搭建一个实验室,比你在外面租工作间方便一些。” 林晚晴转动笔尖,婉拒:“不用,秋秋姐不是我的投资方。” 宴秋鲜少的无语片刻,“作为你名义上的另一半,我有责任支持你的事业。” 林晚晴沉默半晌,“不急。” 她瞒着所有人创业,就是为了能给未来多一份保障的同时,不受任何人控制。 宴秋现在帮她,她能用什么来还?总不能,卖身吧。 宴秋碰了软钉子,嘴角微微向下,“实验室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建好,现在不急讨论。” 林晚晴在小本子上写好了下一款香水的营销重点,哼着小曲子,翻开课堂笔记学习。 悠扬的小曲子,让宴秋无心工作,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 宴秋:“你今天头发特意卷过吗,很漂亮。” 林晚晴啊了一声,摸了摸头发,发现确实有点卷,“我头发细软,昨天晚上睡觉乱动,没有卷过。” 她有点奇怪,宴秋会关心那么小的细节。 过了快半个小时俞菲才重新敲门,小心翼翼在门口问:“老板现在有空吗?” 宴秋:“进来。” 俞菲头不敢抬:“用繁琐的工作打扰到老板和林小姐是我的罪过,但这份文件真的不能拖了,请您来签个字。” 刚刚的画面,是她这个打工人能看的吗。 宴秋:“……刚刚和你想的不一样。” 俞菲过分有眼力见:“老板说的是,是我敲门声音小了,下次会注意。” 宴秋:“……” …… 林晚晴见她在忙工作,拿起饭盒袋和随身小包站起来, “下午还有课,先走了,秋秋姐拜拜。” 再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时,一张轻飘飘的粉色信封飘出来。 贴着小爱心贴画的粉色信封,落在了宴秋角边。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俞菲:“林小姐和老板关系真好,还写情书呢。” 林晚晴震惊,赶紧把情书拿起来,活像个被抢走了胡萝卜的兔子。 “有个大一小学妹每周都会送,以前我会退,回去之后她死活不肯说,我只好烧掉。” 宴秋肉眼可见心情更差了:“今天是周一。” 林晚晴捂脸绝望,“我想拒绝,可她每次都会找不同的人给我。” 宴秋眼睛闭上片刻,“是啊,大一的小妹妹刚成年,嫩的能掐出水,谁能拒绝。” 她比林晚晴大七岁,七岁啊,走在外面都得叫姨姨。 林晚晴欲哭无泪,急得下眼睑泛红。 俞菲疯狂用眼神暗示:林小姐快解释啊,老板哪舍得怪你。 林晚晴受到暗示,心里一横说: “我不喜欢小妹妹,我就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年纪越大越喜欢!” 俞菲给她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宴秋睁开眼,认真看着她:“真的?” 林晚晴不争气地嗫嚅,张开双臂去抱姨姨,啊,不对,姐姐。 宴秋没那么好哄:“把情书留下,我想看看别人怎么追求我的妻子。”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林晚晴怂不拉叽的, 把本该烧毁的情书留给宴秋。 离开时,她没敢看宴秋的目光。 林晚晴:“我先回学校了?” 宴秋:“……去吧。” 林晚晴乖巧点头,“姐姐能喜欢我做的菜真好, 秋秋姐再见。” 宴秋冷哼:“去陪你的大一小妹妹吧,她比我更需要你。” 林晚晴:“。” 她有罪可以让法律来惩罚她,而不是让宴秋阴阳怪气。 林晚晴走后,宴秋把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将信封拆开,里面书写整齐的文字。 俞菲急中生智, 提议:“Y大宿舍经久未修, 林小姐住里面太委屈, 不如……” 宴秋挑眉:“搬出来?” 俞菲:“可贸然让人搬走,林小姐会生气。” 宴秋不置可否:“交给你去办了。” 她把情书用打火机点燃放烟灰缸里燃烧,轻嗤:“幼稚。” “靠写情书追人, 可笑极了。” …… 回到学校刚好赶着点坐到阶梯教室里,兰笑笑一早帮她占好了教室中后排的座位。 书本摊开在桌上,大学生不需要笔袋,每个人从口袋或头上拿出一两支黑笔。 林晚晴眼睁睁的看着兰笑笑从书里拿出一只平板触控笔,通体雪白的笔身, 很有科技感。 除了写不出来字就很完美。 林晚晴:“你……要一支笔吗?” 兰笑笑露出不断痛苦的表情,“从宿舍赶来太急了, 随手拿了一支。” 林晚晴心想你可真行,把一支黑色水笔借给她。 讲课开始,兰笑笑一个劲的打瞌睡, 台上的中年老师说话自带口音,像是混混沌沌念咒语。 林晚晴本以为把平板触控笔当成水笔很离谱,直到看到斜下方的妹子拿出一包绿色薯片充当教科书。 课上到一半偷偷吃一片。 林晚晴对Y大的学习氛围感到担忧。 兰笑笑从课本里拿出两封情书, “喏,给你的。” 林晚晴看到情书,下意识害怕,“别吧。” 兰笑笑:“是那大一的小妹妹,我不答应她当着我面哭,路过的人都用负心汉的表情看我。” 她光想到那场景,尴尬地面容扭曲。 林晚晴沉吟片刻:“我不想谈恋爱。” 兰笑笑:“跟妹妹说了,只要你有对象她就死心,你没对象她就有机会当你对象。” 林晚晴:“……婉拒了哈。” 婚内出轨还是算了。 林晚晴被迫收下两封情书,看都没看,放进包里,打算到个没人的地方销毁。 她明确拒绝过那妹妹,在论坛和表白墙上都隐晦提起过,反倒让那妹妹越挫越勇。 一堂课结束,林晚晴准备回宿舍拿书。 临走前兰笑笑叫住她,“你给你对象送饭了?” 林晚晴目光慌乱,“没,没有啊。” 兰笑笑:“给你朋友送饭了?” 林晚晴吱吱呜呜:“啊……你怎么知道?” 兰笑笑指着她手里的饭盒包,啧啧称奇,“追求者眼里的白月光,正在为某人洗手做羹汤,痛,实在是太痛了。” 林晚晴吭哧吭哧把印着兔子的饭盒包褶皱抚平,一副岁月静好贤妻良母的模样。 还没走进宿舍门口,远远便看到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妹妹在门口找人。 “抱歉哈,这不能进。” “求姐妹通融通融,我来找林晚晴,她……她是我女朋友!” 那小妹妹着急的快要哭出来,脸上还带着点刚成年的婴儿肥,皮肤白白净净,很讨人喜欢。 “没有门卡不能进。” 一路过的女生嘀咕,“我还没追到林晚晴,你从哪冒出来?” 那小妹妹:“?!” 大受震惊。 林晚晴站在不远处:“。” 她不敢进去。 倏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宿舍门口,几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从车上下来,和宿管阿姨说了几句后顺利进入。 动静不小,周围的同学看到后吓了一跳。 那动静不像是遵纪守法的人能干出来。 黑西装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狠狠瞪了一眼周围好奇想来询问的小姑娘。 没人敢停留脚步,一个个吓成鹌鹑。 大一的小妹妹鼓起勇气问:“请问林晚晴的宿舍在哪一间?我想去见见她。” 黑西装的保镖停下脚步,不怒自威:“您哪位?” 那小妹妹:“我喜欢她!” 众人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她,那小妹妹哪见过这阵仗,被吓哭了。 俞菲拿着资料走上宿舍楼梯,“林小姐在这间宿舍。” 俞菲抬手敲门,“您好,麻烦开一下门。” 没人开门,宿管阿姨拿钥匙打开,四人间里空空荡荡,其中两张床是林晚晴和兰笑笑,另外两个人是一对,很少回宿舍。 林晚晴的东西很少,个人物品一个行李箱能全部拖走。 身边人小声问俞菲,“林小姐知道这事儿吗?” 高大健壮的黑西装男人局促不安,戴上手套小心一点,把林晚晴的东西收拾好。 俞菲沉吟:“唔……迟早会?” 那可是老板娘啊。 几个保镖动作更轻了,连床头大拇指大小的陶瓷兔子玩偶,都用三层泡沫纸包裹住。 十几分钟后,黑色商务车离开校园。 林晚晴等到围观的人散后,才上楼回到宿舍。 宿管阿姨欲言又止:“林晚晴,你……” 林晚晴身上衣服很单薄,手里拎着个很可爱的饭盒包,脸颊和鼻尖被冷风吹红。 林晚晴笑了,“我上去拿书,外面好冷,加件衣服。” 宿管阿姨整理语言,“要不我借你一件衣服?” “不用麻烦您。”林晚晴和宿管阿姨的关系很好,她笑着从楼梯走上去。 钥匙打开宿舍门,床板空荡荡,衣柜空荡荡。 好像被鬼.子扫.荡过一遍。 林晚晴:“?” 对面宿舍的人打开一条门缝,“刚刚你家里人帮你收拾过了,说你以后不住宿舍。” 林晚晴啊了一声,不可置信。 别人说御寒衣物了,就连作业剩下的布料边角料都没剩。 林晚晴打开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几声忙音后,林晚晴站在走廊上轻声说:“你让人来我学校了?” 乔丽华冷呵:“我哪有功夫去找你,你让宴秋把您家搞成这副濒临破产的样子,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平时看来安安静静,没想到背地里那么会勾引人,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林晚晴立刻挂掉电话,不愿意听母亲继续如泼妇般骂街。 …… 俞菲:“老板,林小姐的东西搬来了。” 宴秋在康复健身室里做复健运动,手握着横杆从轮椅上站起来,每走一步,双腿疼痛如刀割。 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偏执,冷汗从额角流到下巴,长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宴秋:“把林晚晴的东西放到我卧室里。” 俞菲点头说是,突然想到,“今日在宿舍楼下看到了给林小姐写情书的大一妹妹了。” 宴秋双腿无力,即将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疼痛让每一个神经都疯狂叫嚣。 听到“大一妹妹”宴秋微不可察地双腿用力,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俞菲回想起满满胶原蛋白,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少女,“很年轻,很漂亮,笑起来像朵小太阳花似的。” 宴秋:“。” 俞菲:“那妹妹是学校田径队的,短跑第一名呢。” 宴秋:“滚出去。” 俞菲立刻做出嘴巴拉拉链的动作,麻利地滚了出去。 无人的健身房里,宴秋双腿无力失重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能短暂站几秒,走几步路,代价是肌肉撕扯般的疼痛。 宴秋狼狈的靠在墙上,幽暗的眼眸望着刺目的灯光,她手里捏着一朵新鲜的苦橙花。 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林晚晴,她头上也别着一朵苦橙花。 九岁的小朋友身体瘦小如六岁,眼睛因药物失明,直到她离开时还未痊愈。 小瞎子总是喜欢去隔壁人家种的苦橙花园里玩,会用苦橙花编成花环,闹着要戴在她头上。 宴秋疯狂迷恋地望着手掌里娇嫩的花朵,手指用力捏紧,花汁沿着手心流到小臂上。 她用舌尖舔去香甜的汁水。 撑着墙边的扶手缓慢站起来,继续练习。 旁人随意跑跑跳跳,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侈。 用书写情书来获得一个人的真心何其幼稚,比起试探真心,她更想把人困在手掌心里。 …… 晚上,林晚晴敲响健身房的门。 瘦弱的林晚晴在外头吹了一天的冷风,身体颤抖地打了个喷嚏。 下眼睑被风吹的发红,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少女嗫嚅:“秋秋姐?” 宴秋早已收拾妥帖,坐在轮椅上开门,“回来了?阿姨做好晚饭,一起去吃一点。” 单薄的少女害怕极了,“秋秋姐不想让我住宿舍吗。” 宴秋表情顿了一下,“怎么说。” 饭桌上都是林晚晴爱吃的菜品,她指夹距离最近的两盘菜,消沉地低下头,如果有兔子耳朵一定是耷拉下。 林晚晴:“我不能住宿舍吗。” 她知道一些女子在结婚后迫不得已当上了家庭主妇,没有了原来的社交圈,每一次出门都要和丈夫报备。 林晚晴不想被囚困在宴秋漂亮的别墅里。 林晚晴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身体颤抖着,泪水不可抑制。 滚烫的泪水滴在手背,连绵不断是断了线的珍珠。 她用力擦了一下眼泪,不料眼泪掉得更凶。 宴秋给她夹菜,温和:“大概是下面人会错意了,我没让你搬回来。” 林晚晴泪眼朦胧看着她,宴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少女颤动的后背。 她的兔子小姐坐在她腿上,伏在她肩膀上低声啜泣。 若是母亲让人拿走她的行李,林晚晴只会觉得麻烦,不会无助,宴秋却不同。 看得人心肝碎。 宴秋:“乖,是我没解释清楚。” 林晚晴哽咽:“真的吗?” 她是一委屈就容易哭的体质,泪水把宴秋的衣襟给染湿了。 宴秋毫不心虚,“真的。” 林晚晴破涕为笑:“秋秋姐真好。” 她双唇碰在宴秋的脖子上。 宴秋握着她的腰的手一紧,“小朋友乖。” 捧起妻子的小脸,双唇含住她的泪,滑落的泪珠化在唇舌间。 晚上泡脚理疗,用药油拉伸肌肉。 宴秋坐在床边:“甜甜住宿舍很好,能交到各式各样的朋友。” 晚上林晚晴替她揉捏腿脚,微凉的手指捏在宴秋柔软的大.腿上,每碰一下好似有股电流直窜身体。 林晚晴:“秋秋姐?” 宴秋手指抚摸乌木手杖,“我腿脚不好,每天晚上都会很疼,最近雨雪天气,腿脚更难受了。” 林晚晴心里一紧:“我用药油给您揉揉。” 宴秋苦笑一下,“若甜甜不在,涂药油怕是不方便。” 林晚晴按.摩的动作一停,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夹雪,最近天气阴晴不定,老爷子也发来消息,让她多注意宴秋的身体。 宴秋语气柔和:“不过甜甜不用担心我,三年来已经习惯。” 林晚晴心脏猛然刺痛,“那怎么行!” 宴秋浅笑着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在沉默中林晚晴更加卖力地替宴秋按揉,她跪在地上,雪白纤细的手指上浮现出一层晶莹的药油光泽,手指关节泛红。 和林晚晴以为的她双腿没有感觉相反,林晚晴每一次触碰,都异常清晰。 宴秋手指用力抓住椅子,并非完全是疼痛,而是忍耐。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相对无言,晚上宴秋并未抱她,林晚晴直到快到清晨才睡着。 次日白天,另外一半床已经冰凉了。 不知宴秋何时离开。 管家:“林小姐,您的行李晏总已经让人送到学校了。” 林晚晴心不在焉地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宴秋昨日双腿疼痛时的隐忍。 林晚晴轻声说:“秋秋姐很想让我陪她吧……” 管家:“当然,只有在林小姐来,我才见到晏总轻松笑过。” 自从一场车祸,老董事长和夫人故去后,宴秋每日都要靠镇静药物睡着。 白天是剧烈的头疼和双腿疼痛,日复一日,将人的神经变得偏执麻木。 不止随着车祸去了,算不算一个好结果。 林晚晴回到学校宿舍,看她所有的行李已经恢复原位。 兰笑笑:“昨天咋回事儿,你家人不让你住宿?” 林晚晴默默摇头。 兰笑笑把书本收拾好,准备去上课,“你受伤了?手上有药油的味道,我在老家的中医院闻过。” 林晚晴把手指放在鼻尖嗅嗅,昨天给宴秋按.摩的药油已经沁入皮肤。 外面又阴雨天,兰笑笑骂骂咧咧找雨伞。 林晚晴心软:“嗯,我这段时间不住宿舍了,家里有人生病,我要照顾她。” …… 俞菲:“老板把林小姐的行李送回去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失策,太失策。 宴秋翻看文件,在末尾行云流水,签上名字,“她会回来。” 听老板笃定的语气,俞菲不解:“为什么?” 宴秋:“她关心我。” 不到两分钟后,俞菲果然接到电话了,“林小姐,啊,好,我马上安排人来,嗯嗯,您稍等——” 俞菲看老板的目光逐渐恐怖。 你们聪明人谈恋爱,心好脏。 俞菲:“老板,林小姐要搬回您的宅子住,需要重新收拾一间卧室吗?” 宴秋:“不用,她住我房间。” 俞菲点头,很会来事:“我这就去准备和您同款的生活用品。” 林晚晴看宿舍里为数不多的行李被搬空,她抽空去了趟香水工作室。 俞菲开车顺路把她捎过去。 林晚晴忐忑不安:“我搬回去住,会打扰到晏总的工作吗。” 俞菲慈爱地看着她,“如果您在,老板的工作效率会更高。” 林晚晴手指抓住裙摆,很不安。 “我从没想过能登堂入室住到晏总家里。”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在宴秋身边看到的一切繁华都不属于她,她只是无措的闯入者。 俞菲笑呵呵地把车停进创业园里,看林晚晴的眼神像在看个傻媳妇。 把自己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林晚晴下了车,她今天要面试个新来的实习生,在门口整理着装后,提着包进去。 面试过程很顺利,实习生阮芙是林晚晴之前在活动上认识的新入门的调香师,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有多大的见解。 阮芙笑得很甜:“前辈请多指教!” 林晚晴点头:“今天先提炼一些丁香花精油,晚上复刻下我给你的资料。” 阮芙做出了一个“保证完成任务”的动作。 林晚晴拿起手机和手提袋,“我有事先走了,顾双过会会来,不懂的去问她。” 快到宴秋的下班时间,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雨夹雪让整个空气变得寒冷潮湿,如附骨之蛆的寒气让接对面修车的老大也举步维艰。 林晚晴要赶紧回去,准备好按摩用的药.油和姜汤。 正当她要离开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林晚晴按下接听键,“秋秋姐快下班了吧,我这就回……” 宴秋周遭很嘈杂,“晚上有个会,我晚些回来,你晚上困了先睡。” 林晚晴撑起伞,站在雨里,她身上还散发着丁香花的香味,手里是一小瓶丁香花精油,这种花可以安神,适合滴在床头的香薰里。 宴秋晚上难以入眠,林晚晴特意从工作室带出来。 林晚晴垂眸:“好,姐姐辛苦了。” 宴秋听话筒里的少女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她心口抽了一下。 兔子小姐总是过于安静乖巧了,不像别人,遇到这种事早就闹着就要她陪了。 林晚晴默默的把手机放回包里,把小瓶精油揣进口袋。 冬天的日落来的很早。 晚霞还没出现,整个天突然暗下来。 林晚晴回到宅子里,被管家告知两个做饭阿姨有事请假回家,餐桌里空空荡荡,没有饭菜香味。 管家:“我这就让酒店来送餐。” 林晚晴打开冰箱,看里面还有点菜,“我来吧,晏总在外面应酬,想来吃不饱,我做点清淡的等她回来。” 管家福至心灵:“夫人对晏总的感情真真是款款深情。” 林晚晴神色如常:“……不是深情,是协议。” 管家无比坚信:“是深情。” 林晚晴把厨房还剩下的糯米用温水浸泡,冰箱里还剩下点五花肉直接搅碎成蓉,里面拌进去一点新鲜的马蹄和葱姜水,手指一张一捏团成一个小小的肉圆。 肉圆裹上一层,满满当当的糯米上锅蒸熟, 不一会儿糯米特有的香味裹挟着肉香,吸饱了肉汁直接吃糯米比肉还香。 肉里增添了马蹄,增加口感,不会腻,一口一个,拌米饭也很好吃。 晚上不宜吃重口味,林晚晴炒了几样蔬菜放在电热桌上温着。 夜越来越深,外头的雨夹雪逐渐变成了大雨。 黄豆粒大小的雨滴拍打在窗上,管家回房休息了,整个房里只有林晚晴一个人。 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望着满桌子热腾腾的菜,林晚晴心里空落落地把碗筷准备好。 在那种家庭里长大,她以为不会害怕孤独。 整个房子里空荡的窒息,林晚晴不敢相信宴秋如何在这种地方常年生活。 林晚晴用毯子裹住身体,靠在沙发上看书复习,逐渐眼皮开始打盹。 “秋秋姐……”林晚晴听到外面门响,下意识叫了一句。 迎接她的是窗外大风裹挟石子敲在玻璃上。 听错了。 宴秋和她只是协议结婚,林晚晴从未奢望过在宴秋身上得到如真正恋人般的关爱,可她现在很希望宴秋回来。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是父亲的未接来电,林晚晴垂眸没有回拨。 林家因为内部贪污吃回扣问题严重,和产品质量差被屡次骂上热搜,快破产了。 林晚晴点开宴秋的消息,敲下文字:“秋秋姐,我想你了。” …… 凌晨,宴秋的宾利慕尚停到车库里,她黑色的外套上沾了一层水珠,外面的寒冷让她脸上更加冰凉锐利。 宴秋让司机先去休息,她独自一人点开电梯去往会客厅。 “灯还开着。”轮椅滑动在深色木地板上,“还没睡?” 宴秋打开手机,最新一条消息是林晚晴发来的。 兔子小姐:秋秋姐,我想你了。 宴秋心神一动,远远便闻到餐厅里飘来饭菜香味。 这两天阿姨请假,不用想也知道饭菜是谁做的。 头一次回家有可口的饭菜和温柔的人等候,将她身上的寒气化去了不少。 沙发上一个小姑娘裹着毯子手里拿着教科书和课堂笔记。 呼吸轻缓,已经睡过去了。 宴秋支起身体从轮椅上起来,坐在她身边,俯身亲吻她开合的双唇,一身的疲惫尽数散去。 睡梦中的林晚晴闻到熟悉的味道没有立刻醒来,喉咙里发出了抗疫的嘤嘤声。 “乖,久等了,我回来了。” “我今天很疲惫,”宴秋用牙轻咬她的唇,“作为补偿,先来个前小甜点,可以吗。”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林晚晴被亲的喘不过气来, 睡梦中用手推开宴秋却被固定住,无法动弹。 “呜……”林晚晴被亲出泪花,双眼朦胧地看着她。 “秋秋姐回来了。” 宴秋:“回来了, 今天让你久等了。” 宴秋在沙发上抱着她,远远看去还以为深更半夜两人在做些更亲密的事情。 宴秋见人醒了,收敛得松开,“怎么不去卧室睡?” 林晚晴还没清醒, 双手用力抱住宴秋的腰,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晚上我想在沙发上睡。” 林晚晴把餐桌上还热着的菜拿来, “想来姐姐在外应酬胃口不佳, 我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 宴秋笑容愈加缓和,“甜甜有心了。” 林晚晴垂眸睫毛翕动:“管家去休息了……” 宴秋把一个珍珠丸子放入口中,浓稠的肉香混合着马蹄清香在唇舌间化开。 宴秋筷子停顿一下, “所以?” 林晚晴不敢看她:“我会在管家醒来之前离开,想来秋秋姐也不希望和我挤在一张小床上。” 宴秋眉目中闪过一抹不悦,刚刚被哄好的情绪在内心里翻腾。 林晚晴顿时感觉气压低下来。 宴秋:“不可以。” 林晚晴摸着被咬破的嘴唇,她贪恋宴秋身上的气息也知道协议结婚下不可能有真感情。 “我每日会帮姐姐揉捏捏腿脚,只是晚上不睡在一张床上。” 宴秋放下筷子:“管家会发现, 家里两个做饭阿姨也会发现。” 宴秋把手放在林晚晴手背上,顺着手腕一寸一寸向上揉捏。 林晚晴是只被拎起后脖颈的小猫, 浑身叫嚣着恐惧。 宴秋语气出奇温和,掩盖住内心的暴躁。 “甜甜是我的妻子,怎么能睡在沙发上, 别人莫不会说我欺负了你?” 林晚晴抗议失败,整只猫都耷拉下来。 宴秋循循善诱:“甜甜每天学业很忙,晚上需要好好休息, 不然白天哪能听进去课?” 林晚晴心想也是,临近期末考试非常忙碌。 她被宴秋的话给绕了进去,她没有想过自己有搬出去这一选项。 宴秋把少女搂在腿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甜甜忘了我晚上会腿脚冰凉,每晚只能浅眠一两个小时,有甜甜在我才没被冻得睡不着。” 宴秋的话如海妖低语,把轮船上无辜的公主引诱入深海。 公主被诱骗跌入万丈深渊,纤细的腰被用力搂住, “不早了,去卧室替我暖暖床,乖,”在她耳边诱哄,“好不好?” 林晚晴一象牙塔里的单纯学生,哪经历过宴秋的话术算计。 她迷迷糊糊的把自己剥干净了,躺进宴秋的被窝里,用体温让冰凉的被子染上温暖。 林晚晴把头埋进充斥苦橙花香的被窝里,“秋秋姐身体不好,只想在我身上取取暖,是我太自私了。” …… 兰笑笑:“谨防感情中被 Pua,真爱无价,切莫被算计,愿所有Y大学子享受美好校园生活。” 兰笑笑把手里的公益海报往包里一塞,“这年头真的会有人被KFC吗?” 林晚晴脑中划过什么,没有被抓到,她在宴秋床上睡得很熟 “有没有一种可能,被 CPU的人,不知道自己被CPU了。” 兰笑笑觉得也是,然后一起去上专业课,路过公告栏看到最近要举办一场面向新锐设计师的服装设计比赛。 进了教室,林晚晴找位子坐好,从包里拿出纸和笔。 冬日容易嘴唇干裂,林晚晴抿了一口热水,把干燥的嘴唇浸润。 “你唇角破了。” 林晚晴手摸一摸唇角,疼的嘶了一口气。 用小镜子看,红肿的很明显。 兰笑笑突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被你对……朋友咬的?” 林晚晴脸顿时发红,眼睛慌乱无章的望着黑板,脊背不自觉的挺直。 是昨天晚上宴秋把她抱在腿上,又亲又啃。 告诉她要多多适应两个人亲密接触,以防在别人面前露馅。 这协议里的正常练习内容。 林晚晴口干舌燥,“嘴巴起皮,撕了一下。” 兰笑笑不明所以:“我还以为我们家小白菜被哪只野猪给拱了。” 林晚晴:“。” 一堂课结束,一向到点就走的老师拖了几分钟单独把林晚晴叫到办公室里。 “最近有个面临新锐设计师的服装比赛,你听过吧?”老师把参赛报名表放到林晚晴面前。 林晚晴:“比赛?” 她这几日不是蒙香水,就是被宴秋叫走,学校里的活动她不清楚。 Y大是国内著名学府,每年会诞生数百名优秀的设计师,但在激烈竞争的行业环境,内能出人头地的少之又少。 为提高名气,参加各类比赛非常重要。 每一项荣誉都在为日后的报价和知名度背书。 “你大三也该考虑实习了,”老师把报名表推到她面前,递来一支笔,“你那么有灵气,籍籍无名可惜了。” 林晚晴望着密密麻麻的报名表,脑海中浮现出优雅如黑色大猫咪的宴秋。 她的每一件衣服都由业内顶级的设计师制作,林晚晴有一瞬的妄念,想让宴秋穿上她制作的衣服。 像小时候打扮芭比娃娃。 林晚晴在报名表上签字,“麻烦老师了。” …… 俞菲走进办公室:“老板今日精神真好,就像是……” 宴秋放下文件:“什么。” 俞菲嘴比脑子快,“就像刚吸足了精气的狐狸精。” 宴秋:“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俞菲日常感叹至今没有被辞退,老板真是个好人啊。 “我去要来了林晚晴这学期的作业。”俞菲把纸袋放在宴秋的办公桌上,“一件真丝衬衫,和苏式刺绣的小手帕。” 白色的v领衬衫上打着漂亮的软褶,人台小姐的体型和宴秋差不多,一针一线做的都很精致,领口有刺绣暗纹。 上面染上了林晚晴调香时的栀子花香。 宴秋把绣着兔子抱月的小手帕放在鼻尖,娇嫩的手帕拿在手里柔顺滑溜。 月白色的手帕缠绕在手指间,像是与她十指相绕。 宴秋:“辛苦你了,本月会加奖金。” 俞菲笑容满面,“老板您看这件衬衫和您的体型相差无几,说不定林小姐就是按照您的体型做的呢。” 宴秋:“制作衬衫的时间是今年十月,那时候我还没和林晚晴见面。” 俞菲:“抛开事实不谈,林小姐很爱你。” 好一个抛开事实不谈。 宴秋偏偏对此非常受用,“说的也是。” 宴秋作为董事长,不需要每天都来公司,只需要替公司做好战略决策和见大客户和供应商。 她有很多空余时间。 点开林晚晴的课程表,宴秋让俞菲去准备叫车顺路接林晚晴下课,下午去政府开会。 在冬日肃杀的天气中,今日罕见的有一丝半点的阳光,学校旁边的腊梅绽放。 宴秋手里绕着林晚晴的兔子小手帕,她头上戴的黑色小软帽也是林晚晴亲手制作。 手指抚摸细密的绣线,是林晚晴一针一线缝上去的精致小兔子。 黑色商务车停在大门口旁拐角,这里刚好能看到校门里出入的每一个学生。 俞菲惊呼:“就是她!那个总是缠着林小姐表白的大一小妹妹。” 宴秋嘴角的笑容立刻放下,手指轻敲手杖。 那小妹妹长相着实不错,软萌可爱,俏生生的。 俞菲观察老板的表情,正义凛然说:“觊觎有妇之妇,真当是面目可憎,不堪入目。” 宴秋:“……” 倒不至于。 但也差不多。 林晚晴拿着报名表从校门里出来,远远便看到黑色商务车停在街角,她立刻小跑过去。 “学姐!”那小妹妹突然大喊,“学姐,我给你写了情书,学姐喜欢吗?” 大庭广众下,学妹鼓起勇气,扯着嗓子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林晚晴身上。 当众社死。 林晚晴僵硬回头,“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要再给我送了。” 那小妹妹:“姐姐又没对象,不和我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林晚晴看到宴秋的车停在那,知道她肯定也在看着这一幕。 林晚晴心一横:“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那小妹妹脸上莫大的伤心。 “学姐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改!” 她自从开学时,远远见着林晚晴上台发言,便不可抑制的爱上了。 在军训时,她快中暑晕倒,是林晚晴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如此主动,难道不是喜欢她吗? 车上。 俞菲吃瓜:“修罗场耶,情敌勇气可嘉。” 宴秋干咳,让秘书冷静一点。 她用力抓住手帕。 她那么大的人,还犯不着和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计较。 众目睽睽之下,林晚晴清纯的小脸上异常坚定,“我喜欢年龄比我大!” 那小妹妹目光震颤。 “我……我可以变成熟。” 林晚晴眼一闭,抛开事实不谈:“我还喜欢腿瘸的,每天娇弱无助坐在轮椅上,我可以把她推到任何地方,任我摆布。” 那小妹妹惊恐,她总不能把自己腿给打折。 车上宴秋:“……” 林晚晴被这妹妹弄得神烦,一把拉开黑色商务车的门,她指着宴秋说, “我老婆来接我了,你小小年纪不要知三当三。” 宴秋被当众激情表白,略有惊讶地挑眉看着她家兔子小姐。 只见校门口的妹妹不可置信当街哭了出来,一脸心如死灰,差点厥过去,让人好不可怜。 林晚晴直接上了车,车里安静极了。 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脸从白皙到滚红,只用了一瞬间。 俞菲竖起大拇指:6 刚刚她也一闭心一横,张口就来,现在在宴秋面前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宴秋:“喜欢腿瘸的?” 林晚晴:“……” 宴秋:“喜欢娇弱无助的?” 林晚晴:“……”大佬求你别说了。 宴秋:“喜欢任你摆布?” 林晚晴怂成一只狗子,不敢说话。 林晚晴被拽起后颈皮,柔弱无助但会哭唧唧地看着她。 宴秋不明情绪地笑了两声,“很好。” 林晚晴更害怕了。 俞菲:“知道城东那块烂尾楼吗,上一个拿老板腿开玩笑的人就砌在里面。” 林晚晴瑟瑟发抖。 宴秋看了秘书一眼,让她认真开车。 林晚晴被吓得小声啜泣,从包里拿出报名表,“过几日有个设计师比赛,我估计会比较……忙。” 林晚晴小心观察宴秋的表情说话。 宽敞的商务车里林晚晴每一次呼吸都极尽小心,她一心只关心宴秋的表情,没在意到她手掌上抚摸着自己几个月前做的刺绣手帕。 画面暧.昧又变态。 宴秋:“这比赛我知道,荟雁集团有投资。” 哦,是宴秋角投资举办的。 宴秋伸手替兔子小姐擦去眼角的泪水,放双唇里含住。 有点咸,还想再舔一下。 宴秋似笑非笑:“第一名可以直接拿到本集团的offer,并得到两百万奖金。” 俞菲补充一句,“更重要的是可以和旗下品牌推出设计师联名款,帮助新人设计师在圈内打响名声。” 林晚晴从前对这个比赛只知大概,经过秘书的科普心下了然。 俞菲:“不过林小姐是集团的老板娘,肯定是内定的第一名。” 宴秋似笑非笑:“比赛公平公正,若被发现评委和参赛者有黑幕者,会解除一切合作协约,永不合作。” 基本上被整个圈内拉黑了。 林晚晴更耷拉下来了。 到了吃饭的地点,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我如此优秀的妻子,一定不会给我丢脸。” 她笑容和蔼可亲,林晚晴却有种立刻把她吞了吃了的恐怖感。 老师的期望和老板娘的身份,林晚晴承担着双倍压力。 宴秋临时接了个很急的电话,她让林晚晴先慢慢吃,不用等她。 林晚晴愁眉苦脸,“如果我没得第一……” 俞菲乐了,“老板那么看重林小姐,您怎么可能不是第一名。” 林晚晴:“……” 你们看得起我。 俞菲:“不能贿赂评委,林小姐可以直接贿赂老板啊,您枕边风吹一吹,别说是第一了,整个集团都能给您。” 林晚晴:“不好吧。” 宴秋把电话挂掉,轮椅停在包间门口,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秘书和林晚晴的对话。 她把娇软的帕子放在鼻尖磨蹭,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林晚晴的心血。 她倒要看看兔子小姐怎么贿赂她。 昨晚纤瘦的少女蜷缩在她的被窝里,把冰凉的床榻温暖。 只要拿出练习亲密的借口,无论怎么折腾,林晚晴都会咬牙忍着。 宴秋用牙咬住手帕,双眸中尽是冲动和隐忍。 俞菲:“您可以这样……那样……再这样……老板就能神魂颠倒,给您内定第一名。” 林晚晴义正言辞:“我作为老板娘,更不能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第一,被人发现为有损学校的名誉,会对集团的形象产生负面影响。” 门后宴秋:“。” 啧,兔子小姐太正直了。 直到离开之前,林晚晴都坚定的不去找宴秋做潜.规.则。 临走之前,俞菲有点遗憾:“老板肯定很希望林小姐主动一点。” 林晚晴:“……我想晏总更希望有个正直磊落的妻子。” 俞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板孤独萧瑟的背影,唉声叹气开车把林晚晴送回学校里。 下车前,林晚晴:“你总是怂恿我开后门,我对贵公司的职场环境很存疑。” 俞菲尴尬:“啊哈哈。” 告别林晚晴后,俞菲开车和宴秋一起去政府开会。 宴秋双唇亲吻林晚晴的手帕温柔缱绻,宛如在亲吻林晚晴的手掌心。 画面既变态又刺.激。 宴秋:“她想好了?我可以给她内定冠军。” 俞菲:“夫人没想好。” 宴秋:“。” 俞菲努力高情商:“不仅如此,夫人还质疑我司的职场环境,让我赞叹夫人的品格比水晶透明,比钻石高贵,是我辈楷模。” 宴秋:“……啧,闭嘴。” 咬手帕。 …… 林晚晴回到学校,听说那大一小妹妹看到她校门口的一番发言,直接给哭抑郁了。 连着很长一段时间连人影都见不着。 白天需要准备比赛,晚上要去工作室调制香水。 林晚晴忙的连饭都没时间吃。 兰笑笑看好友在食堂吃饭都能睡过去,“醒一醒,手机响了。” 林晚晴一个打盹头,差点跌进汤里,“啊,我看一下,谢谢。” 林晚晴把桌面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拿起,来电显示是“父亲” 林晚晴紧蹙眉头,站在食堂外面点开了接听键。 林辉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晚晴,你最近怎么样?周末没事回家住一段时间。” 林晚晴声音很轻:“不了,最近很忙。” 林辉嘴唇动了动,他身上带着中年颓废男人天然的暮气,嘴里叼着根往下落灰的香烟。 “爸知道让你嫁给宴秋对你不公平,可咱们家没有别的路了”林辉知道大女儿一向懂事,“你应该体谅一下父母。” “有事您说。”林晚晴在食堂外面见到不远处站着个眼熟的老师。 那老师嘀嘀咕咕,通过口型林晚晴辨认:奇怪,林晚晴以前的苏绣手帕作业弄哪去了?难不成被偷了? 另外一个老师口型说:我去查监控了,刚看到门把手动监控就黑了。 林晚晴:“……?” 好熟悉的操作。 父亲在耳边喋喋不休,林晚晴静静听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林辉:“你好好去求求晏总,让她再给咱家工厂多投点钱,只要整顿人员恢复生产一定能盈利。” 林晚晴气笑了:“凭什么晏总会听我的话。” 林辉猛抽了一口烟,她不想卖女儿,可没有办法。 “你撒个娇她不就听了嘛,她们那种有身份的人,最喜欢小鸟依人乖巧的类型,求你帮帮爸爸这个忙吧。” “晚晴你那么懂事,不能见死不救,你妹妹还要上学呢,别人都在背后说闲话。” 亲情总不能和钱比吧。 比起小女儿的懂事撒娇,大女儿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 这样的人注定没本事,比起留在自家企业,还不如做个人情嫁出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终究不能相其并论。 林晚晴默然,父亲在整个家里从来都说一不二,所有人都怕他。。 她总是要仰仗着母亲和父亲的眼色生活,过往的权威在一句句的恳求中支离破碎,变成细碎的泡沫消失。 林晚晴心脏密密扎扎的疼,最终无奈叹气。 “听说你们工厂恶意招聘残疾人骗取国家补贴后裁员,母亲的远房亲戚在厂里当领导,把一个工人的肋骨打折,” 林晚晴一条条细数, “不止如此,晏总投资的八千万里母亲从中非法划到私人账户上,已经违法了。” 没救了。 林晚晴也是做生意的人,整个林家的工厂从上到下充斥着腐烂和陈旧。 林辉愣在原地,痛苦的把香烟砸在地上,“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宴秋肯给钱,这些通通都能解决!” “你背后这样讲你妈,你个不孝的白眼狼,你妈白疼你了。” 林晚晴捏了捏鼻梁,刚刚父亲还在放下身段求她一指出问题,现在发病一样倏然暴躁,她把电话挂了。 没救了,等死吧。 林辉听着嘟嘟嘟忙音的电话,把手机用力往墙上一砸。 中年男人痛苦的捂着脸,他怎么会不知道妻子干的那些好事,在一起相处二十多年了,利益早就捆在一起了。 外头工人在拉横幅抗议要求道歉赔偿,十几家记者用力敲工厂大门,作为董事长的林辉用力把窗子关上。 小女儿林珍熙在门口说,“爸,学校要准备东西南极研学,我朋友都参加了,什么时候交费?” 林辉痛苦大吼,“滚。” 不懂事,林晚晴太不懂事了,明明求一求宴秋就能办到,她凭什么不帮! …… 林晚晴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都在工作,一通电话让她没有胃口继续回食堂吃饭。 “老师,请问我的刺绣作业被偷了?”林晚晴上前去询问那两个毫无头绪的老师。 “啊,是的……”保管老师很歉意,“同学,导师要拍照汇总打印图册做案例,结果找不着了,监控也没有。” 一个手帕的价值难以估算,加上只是学生作品不算值钱,就算报警了也没人查。 如同林晚晴之前的手套作业一样。 丢了便丢了,大不了重新做一个。 林晚晴联系导师重新做一条,她站在校门口,等待约好的宴秋来接她。 在冷风里,林晚晴头脑一阵眩晕,胃里翻涌难受,意识如泡沫般逐渐溃散…… 她脚下不稳,失重感迎来即将倒在地—— “小心!” 不是冰凉坚硬的地面,林晚晴醒来发现宴秋用力接住她,手臂用力伏在她肩膀上。 “秋秋姐?!” 宴秋把一块奶糖摔到她双唇间,“想什么那么出神呢,低血糖都没发现。” 宴秋本人也有低血糖,她时常在口袋里放糖果。 林晚晴晕晕乎乎:“我……在想作业怎么总被偷,手套和手帕都不见了,这小偷太过分。” 宴秋默默把被咬坏沾湿的手帕塞进兜里藏严实一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丢的不止手帕和手套。 宴秋贴身穿着林晚晴制作的v领丝绸衬衫,心虚没有接这个话题。 “确实过分,抓到一定要严惩不贷。” 她贼喊捉贼说。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车里, 林晚晴吓成一只鹌鹑。 宴秋把她搂在肩上,给林晚晴喂了点热水。 低血糖很难受,双唇泛白虚弱, 脑子里晕晕沉沉对周围的一切都反应迟钝。 车开到宅子里的停车库,奶糖在林晚晴口里化开,低血糖的难受逐渐消减。 “谢谢秋秋姐……” 林晚晴苍白着脸,如西子捧心班从车上下来, 风一吹,身上淡淡的香味吹拂在宴秋身上。 “顺手罢了。”宴秋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休息一会儿, 去洗澡歇歇。” 空空荡荡的宅子里半点人气没有, 只有林晚晴踏足时才多了几分热闹。 林晚晴柔弱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宴秋用手帕轻轻擦拭掉她双唇上的口红,她很漂亮, 平日里只涂一支口红便能达到别人化妆许久的效果。 “你在校门口说的是真的?”宴秋静静看着她。 双唇被略有粗糙的手帕划过,柔软的唇被来回蹭,口红卸掉了,可双唇的颜色却更红了。 林晚晴嗫嚅吓成了小鹌鹑:“我……” 林晚晴颤巍巍地抖了一下。 她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姐姐的腿很好看, 我不讨厌。” 把双唇上的口红卸掉,宴秋用指腹按在她唇上, 从唇腹到嘴角…… “真的?” 宴秋的轮椅很靠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靠在一起。 突然被掠食者盯上,林晚晴无助的泪水哗啦一下从眼角淌下来, 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气声。 好一只风中瑟瑟颤动的茉莉花。 宴秋手本要靠在她肩膀上,被林晚晴一抖,突然按在她的月匈上—— 穿上衣服看少女的线条不突出, 不算丰.满,可手指触碰上的瞬间极为软弹。 她穿的内.衣很薄,手掌心能顿时感觉到形状。 林晚晴:“!” 苍白的脸变红只用了一瞬间。 林晚晴惊恐看着她,哭得更凶了。 宴秋察觉到不对后立刻把手收回,脸上鲜少有过尴尬,“我不是故意,抱歉。” 宴秋操控能以退到安全距离外,她望着手掌心,好似能感知到刚刚如棉花糖的柔软和女性身体特有的甜味。 林晚晴赶忙用手擦去泪水,她不想哭,但一遇到宴秋她眼泪簌簌落下。 止都止不住。 “没事,在学校浴室里,大家经常这样……” “……” 宴秋眼神下移,“学校浴室里,你们也互相摸摸?” 林晚晴:“不……经常?” 宴秋更是头疼。 宴秋最终挥挥手,“你去洗澡,今日我有工作处理,晚上早点睡。” 林晚晴浑身烧红,没敢在此地久留,拿起阿姨准备好的衣服钻进了浴室里。 恰逢遇到俞菲从地下车库里上来,“咦,怎么哭了?” 林晚晴挤出一抹笑容,摇头说没事。 俞菲走向老板,“林小姐怎么哭得像个被强盗抢抢的民女似的。” 林晚晴:“……” 不要当着她面说啊。 宴秋默默从口袋里拿出被牙齿咬破的娇软帕子,放在鼻尖蹭了蹭。 刚刚少女月匈实在柔软,用手掌触碰尚且如此,若用脸颊呢。 俞菲:“老板流鼻血了?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她那张嘴啊,不被辞退足以见宴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宴秋一言不发的把文件放在轮椅上,去书房办公。 “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去。” 那手帕在掌心里被来回揉搓,上面的兔子抱月刺绣不知被亲吻了多少遍。 …… 花洒淋在脸上,林晚晴勉强稳定下心神。 在蒸腾的热气里,她思维更加恍惚,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差点忘了裹上浴巾。 小荷才露尖尖角。 林晚晴不忍把视线转移到墙角的月白瓷盆种的含苞待放粉白色山茶花上。 山茶花含羞收拢花瓣,门口便是宴秋的书房。 里面亮着灯,林晚晴浑身被热气蒸腾成粉红色,不敢去打扰。 她换上睡衣躺进了宴秋冰凉的被窝里,呼吸间全是宴秋身上的苦橙花香味。 “秋秋姐……”林晚晴把头埋到枕头里,浑身上下都被宴秋的气息包裹着,枕头上还有一丝明显不属于她的长而卷曲的发丝。 枕头,床单被子全是宴秋用过的,躺在里面仿佛被用力抱紧。 林晚晴手放在熊上,她从来都没有摸过自己的身体。 刚刚奇异不突兀的感受让她不讨厌。 如果是宴秋摸摸,她完全可以。 “你把头埋在我被子里摸熊干什么。” 宴秋推开门看到这一幕。 林晚晴惊慌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她刚刚埋的枕头不是自己的,而是宴秋的那一侧。 林晚晴赶紧挪回去,“我……我在给姐姐暖床。” 宴秋眉眼中有一抹疲惫和满足,也不知是工作还是干了别的。 “感谢甜甜把枕头也给捂暖和了,先睡吧。” 林晚晴呐呐,“秋秋姐晚安。” 宴秋从卧室出去,“晚安。” 林晚晴蜷缩在自己那一侧的床上,腿脚移动间突然碰到了被子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林晚晴伸手去勾。 是宴秋丝绸小吊带睡衣,大概是整理房间的阿姨没注意埋在被子里。 林晚晴勾起那抹睡衣,又短又轻薄,可以直接捏成团,握在手掌心。 触手冰凉的丝绸在她手里烧的滚烫,林晚晴赶紧把睡衣抚平,放在床头柜上。 光看睡衣的剪裁便能知道大小,林晚晴对比自己,实在有点可怜巴巴。 直到半夜睡着,林晚晴对此都不能释怀。 安然入睡的林晚晴,丝毫不知床对面的挂钟上有个小小的摄像头。 宴秋在书房里认真看着屏幕里拿着她的睡衣又量又闻的少女。 她一只手抓着手帕解开了腰带。 宴秋眉眼微红,见林晚晴辗转反侧睡不着,自己给自己读童话书,努力把自己哄睡着。 手怕皱巴巴脏兮兮,宴秋把监控关掉,解开衣服进入浴缸,顺手把它洗净。 …… 次日上班。 俞菲:“老板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在入职本公司之前,我从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宴秋挑眉:“偷作业很难吗。” 俞菲低着头解释林晚晴更多的作业是雕塑和油画,“老板那些作业我一个人扛不动,您也不想付工伤费吧。” 宴秋对秘书的业务能力很不满意。 宴秋在口袋里揉着帕子,“香水工作室准备如何?” 俞菲:“已经准备好了,订购了国外一批最先进的器材,随时可以用。” 宴秋看着实拍图,“林晚晴不接受,不想来总部工作。” 俞菲忙活了将近一个月,自然不能让努力白费。 “不如让人把这些设备,搬到林小姐正在使用的工作室里?” 俞菲笑容愈加美丽,“若林小姐不要,她也搬不动啊。” 宴秋勉强满意,“你去办吧” 这几日俞菲来回在Y大奔波,惊叹林晚晴能在中午休息时抽空给老板炒两个家常菜,让她把饭盒带到公司。 宴秋吃完后会亲自把饭盒洗干净,晚上下班早会开车到她工作室里。 俞菲把车停好,“林小姐为您洗手做汤羹,对您实在是情根深重。” 宴秋很受用,嘴角是浅浅的笑。 俞菲:“林小姐在学校里虽追求者众多,可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一个人。” 宴秋从车上下来远远见到工作室的灯光还亮着。 宴秋淡淡说:“自从那日过后……林晚晴没有理我。” 每天都以学业繁重,忙到午夜后才入睡,悄悄爬上床躺在她身边,不像从前那样会从后面抱住她。 白天上课也无一个信息,她主动发信息,过了很久才会回。 只有时不时中午一个便当才证明两人是亲密的关系。 宴秋眉目间是淡淡的忧愁,她的轮椅悄无声息地靠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宴秋头疼欲裂,把那日不小心碰到林晚晴熊的事情模糊告诉秘书。 秘书刚听时还连连点头,直到听到手帕被牙齿扯坏,目光逐渐惊恐。 这是老板吗,这是明明是个变态啊。 俞菲嘴唇动了动,“伴侣间讲究有来有回,不如……您让林小姐占点便宜?” 说完秘书觉得马上要被开除了。 …… 工作室里。 兰笑笑趴在桌子上哈欠连天,“晴晴,我背不下去了。” 她面前是三摞砖头书。 学校图书馆没有空位,寝室里没有学习的氛围,林晚晴和舍友在工作室里复习。 新来的实习生这个点已经回去了,工作室里混杂着各类香味让人昏昏欲睡。 林晚晴揉揉发红的眼睛,“想想你的奖学金。” 兰笑笑撇撇嘴说金钱也没那么重要。 林晚晴:“你开学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书本上,谁能注意到紧闭的大门被开了一条缝。 兰笑笑越学越悲愤交加,心想这奖学金不要也罢,奋而站起来,大步走到林晚晴身边,用力抱住香香软软的舍友。 林晚晴突然被抱住浑身僵硬。 “快,快松开。” “真奇怪,暖气开那么足,你怎么还穿着长袖,我都热死了。” 兰笑笑把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面,身上热的直冒汗,反光林晚晴规规矩矩得把扣子扣到最上面。 半点皮肤都不露出来。 林晚晴表情不自然,“别碰。” 兰笑笑看了一眼四周,“奇怪,我脖子后面怎么凉凉的?” 兰笑笑摸摸林晚晴的后背肩膀和腰,直女的动作比恋人还亲密。 “隔壁开了个洗浴中心,那边搓澡师傅手艺很好,咱一起去搓背?” “你若不乐意,我亲自替你搓也好,我家东北的,绝对把你搓的像只蒸熟的虾。” 洗浴中心里全是白条条的身体,林晚晴无端想起了那日被宴秋触碰的奇怪感觉。 “算了,你一个人去。” 每日躺到全是宴秋气味的被子里,感受到同床上有另外一具温暖的躯体,林晚晴都会情不自禁的紧张。 身体产生一股股热流,让她茫然无措。 兰笑笑没有继续学习的心思,被林晚晴赶出去吃晚饭。 她站在无人的走道上,夜晚整个创业园都很安静,只有风刮来呼呼的声音和园区外车流声。 一个人都没有? 兰笑笑摸摸发凉的身体,她刚刚在摸摸舍友时,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尤为明显。 …… 把舍友赶走,林晚晴很快把最近的知识点复习了一遍,转身去看实习生调制的车载香氛。 背后门咯吱一声开了。 林晚晴感受到一抹凉气立刻回头。 “甜甜的人际关系真好。”宴秋的轮椅划过地毯,悄无声息。 林晚晴惊讶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秋秋姐……” 宴秋眼神落在她身上,“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回。” 林晚晴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我下午在上课,没有用手机……” 她穿着奶油白色的毛衣,把身体线条尽数勾勒出,每一丝曲线都贴合在身上。 微微鼓起的,柔软的。 宴秋:“你没有回我消息,在生那日的气,” 那日确实是宴秋不小心碰到,林晚晴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兔子小姐格外敏.感,未经人事。 “俞菲送来的机器好用吗。” 明明宴秋每一句话都很温柔,眼神也无斥责,可林晚晴汗毛直树,她后背贴在墙上,惊恐的像个被抓住耳朵的小白兔。 林晚晴:“很先进,比一些大学的实验室的设备更好。” 宴秋:“那就好。” 林晚晴局促不安地坐在软沙发,“我没有生气,姐姐与我是世间最亲密的人,我不应该生姐姐的气,更何况协议上……” 宴秋打断:“我劝你忘记协议。” 林晚晴委屈地吸吸鼻子。 宴秋拿起她的手,“你分明在生气,不然怎么会不理我?” 林晚晴张可还未反驳,被抓住的手顿时触碰到宴秋的熊…… 林晚晴:“!!!!” 她那日被宴秋碰都能算作在吃宴秋豆腐,更何况这次! 宴秋垂眸一笑,“那日是我唐突甜甜了,向甜甜道歉。” 林晚晴想把手抽回,可被宴秋按着手指无力曲张,更是触碰到比棉花糖更柔软的部位…… 林晚晴惊恐万状,忘了流眼泪。 好热,好软…… 比她大多。 她亵.渎了漂亮的美人。 林晚晴脑袋晕乎乎,无法正常思考现在遇到了什么。 宴秋把她手松开,“别气了。” 林晚晴下意识捂脸,“我真没生气……” 突然意识到刚刚碰宴秋的手正捂在脸上,林晚晴表情更尴尬。 洗不清了。 她何德何能,怎么敢碰宴秋的身体。 宴秋整理被摸乱的衣服,“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是,朋友?” 林晚晴点头:“是舍友。”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很少一起洗澡,浴室有隔间,没有坦诚相见过,更没有互相碰过。” …… 兰笑笑买了两杯奶茶上楼,忽然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工作室门外。 俞菲靠在墙边摸鱼,抬头看她:“同学好。” 兰笑笑:“你是……” 俞菲沉吟片刻,“平平无奇的打工人罢了。” 兰笑笑往工作室里面看,看到林晚晴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两个人肢体纠缠,好像在干什么不正当的事。 俞菲拦住她,“我知道你很想进去,但你先别进。” 怕你看到什么会被灭口的东西。 兰笑笑突然猜到身份,“她是林晚晴的……朋友?” 那个大七岁的朋友。 俞菲沉吟片刻,“算是?” 兰笑笑看到宴秋的侧脸,她长得很漂亮,即使坐在轮椅上依旧不掩风华无双。 黑色的正装配着钻石耳钉和手里的红宝石乌木手杖,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儒雅温和,又像中世纪的贵族般,高不可攀。 只有看向林晚晴时,微微仰着头,眉眼中尽是温柔。 “谁在外面?” 宴秋揉了揉林晚晴的手,用手帕擦去兔子小姐惊慌无助的泪。 兰笑笑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您好,我是林晚晴以前的舍友。” 宴秋报以温和客气的笑容,“甜甜麻烦你照顾了。” 兰笑笑直女脸红:“哪有的事,是晚晴一直在照顾我。” 宴秋笑了一下。 兰笑笑从门口进入,里面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有些古怪。 林晚晴擦去眼角的泪水,手指微微颤动,像饱受欺负似的坐在沙发边边上。 宴秋则靠在轮椅上面带笑意,很是轻松惬意。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没人能插.进去。 兰笑笑从未见过气场如此强的人,口不择言:“林晚晴经常向我提起您,您是林晚晴的阿姨?” 宴秋笑容僵硬:“什么?” 林晚晴默默捂住脸。 俞菲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无知的学生。 兰笑笑被看的毛骨悚然,眼里流露着清澈的愚蠢,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听说您比林晚晴大七岁,不是长辈吗?” 俞菲:没救了,抬出去吧。 兰笑笑如小动物般的求生欲,让她想立刻逃出去,为宴秋冷淡的目光打量着浑身发冷。 她把手上奶茶放桌上,求救般地看林晚晴。 林晚晴挪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她。 宴秋:“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在附近订了餐厅,一起来?” 兰笑笑想拒绝可身体下意识如小鸡啄米点头。 感情比她的理智更想白嫖。 宴秋的轮椅在前面,两个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跟在后面。 兰笑笑用眼神疯狂提问: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林晚晴:没说错话,去挑个好看的骨灰盒吧。 俞菲叹气,用力拍了一下兰笑笑的肩膀,后者差点摔在地上。 兰笑笑生无可恋补救:七岁也不是很大哈?她腿残疾了吗? 林晚晴:“。” 这人真行,精准踩在宴秋每一个雷点上。 到了吃饭的酒店,是附近并预约才能来的私人餐馆,在平台上已经约到了三个月之后了。 宴秋作为会员,随时来都会被接待。 幽静的包厢里,宴秋浅笑道:“免贵姓宴,是林晚晴的爱人。” 兰笑笑瞳孔地震,疯狂对林晚晴眨眼。 你结婚了??! 宴秋从包里拿出黑底烫金名片推到兰笑笑面前。 兰笑笑看名片上的头衔,差点震惊的撅过去。 俞菲怜爱拍拍她的后背,“喘气儿,别把自己憋死了。” 兰笑笑喝了两口冰水才勉强冷静下来,她只在国内外经济形势课上听过这个家族的名字。 说好一起当社畜,结果林晚晴悄悄嫁入豪门。 这该死的背叛感。 宴秋把菜单给她,“我作为长辈,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她在“长辈”两个字上着重发音。 兰笑笑把菜单给林晚晴,她没吃过那么金贵的菜。 一般人见到大佬肯定诚惶诚恐,削尖脑袋都要攀谈上,宴秋的态度很温和,没有倨傲。 憋了许久,她问:“所以……结婚证真能加学分?” 餐桌上一片死寂,半晌后,宴秋:“能。” 兰笑笑如梦似幻:“真好啊。” 林晚晴生怕她来一句离婚证也能加学分,那她被扔进黄浦江一点都不冤。 好在兰笑笑及时止住了话头。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为了做实情真意切结婚的名头,宴秋把鱼刺挑干净,放在林晚晴勺子里,一整顿饭对她关怀备至。 林晚晴被她靠在身上,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宴秋的胸口。 她视线如被灼伤,立刻转移。 像极了个刚结婚羞答答的小媳妇。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只有兰笑笑一心在干饭。 兰笑笑被送到学校门口,手里拎着打包剩下的饭,浑身上下洋溢着吃饱喝足的快乐。 兰笑笑挥手告别:“祝早生贵子!在校大学生怀孕有补贴!” 林晚晴笑的比哭还难看,想把舍友的嘴捂住让她别瞎说。 轿车里,宴秋用力把她抱住,坐实了欺负刚进门小媳妇的罪名。 宴秋:“你的舍友有点意思。” 林晚晴:“她脑子不太好,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宴秋:“是啊,和俞菲一样,都不太聪明。” 开车的秘书无故被中伤,心想老板您让我偷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 宴秋牙齿摩挲在林晚晴的耳垂上,“老爷子时常向我打听你的近况,你这几日都没陪我,我只能同老爷子说谎。” 宴秋很委屈。 林晚晴抓住她的衣服想把她扯远一点,可担心伤的腿,那动作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最近在忙着比赛,到学期末了,快考试也很忙。” 林晚晴试图试图和宴秋讲道理。 宴秋完全不想听道理,“今天天冷,腿受寒了,晚上替我揉揉。” 宴秋把她的手放在疼痛难忍的腿上,想要多汲取汲取妻子的温度。 在动作间,口袋里的手帕掉在车上。 林晚晴弯腰捡起那已经被牙齿撕成破布条子,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依稀有个小刺绣。 上面皱巴巴,似乎被清洗过很多遍。 “这是什么,抹布吗?” 林晚晴拿着破布条子觉得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宴秋心虚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不忍让林晚晴仔细看。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只差一点林晚晴就能发现, 宴秋手里被咬的不像样子的布料,是她精心刺绣的手帕。 在晚上睡觉前,林晚晴只嘀咕着想, 宴秋真是个节省的人啊。 那块布都那么破了,还揣在兜里。 次日清晨是服装设计比赛初赛的日子。 第一次比赛的主题是——纱 来参加的不只有Y大的学生还有附近三所高校,一起联合举办,在整个时尚圈内都是很引人注目的比赛。 在聚光灯下一排排桌子放在大礼堂里, 来观看的学生不少,围在四周, 乌泱泱一片。 林晚晴拿着硕大的裁缝剪刀划开布料, 她特意选择了清透几乎透明的白纱和三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纱。 在人台小姐上至少叠了三层, 中间夹杂着一块浅灰色,让整体蓝色变得更有层次感。 “林晚晴好漂亮,她刚刚抬头看到我了, 她是不是喜欢我” “但凡有颗花生米都不至于喝成你这样,上个星期林晚晴上课还借我一支笔呢,我有嘚瑟吗。” “她太漂亮了,可能不吸引男生,但一定吸引女生。” “奇怪, 第六十八号参赛者怎么和林晚晴的设计图一样啊?” 这次比赛在前半个小时公布了主题,需要选手在当场画下图纸进行裁剪创作。 林晚晴翻阅手稿, 她上学期有做过类似的作业,稍微改改便能呈现出新的作品。 第六十八号选手在她右侧,探究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林晚晴身上。 原先师莉只用了一层可怜巴巴的白纱, 看了林晚晴的设计后,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思路。 她悄悄从包里拿出一本和林晚晴极为酷似的笔记本。 如果林晚晴看到这一幕,一定能发现是曾经她失窃的课堂笔记。 …… 俞菲:“人太多了, 您小心点,别挤了。” 宴秋的轮椅停在礼堂的最高观景处,这里被拦了起来,凭借宴秋的关系可以使用。 里里外外围的人太多了,纵使是宴秋一删都被挤得有点皱。 宴秋:“林晚晴没告诉我今天有比赛。” 语气很幽怨。 俞菲目光在老板和林晚晴接来回移动,她为这对小情侣操碎了心。 “林小姐不想让您担心呢。” 宴秋在挤进礼堂时和兰笑笑擦肩而过,顺带着把她给捎上。 宴秋抚摸着乌木手杖,神色莫测,“她和你说过内定第一的事?” 俞菲:“没有哦,林小姐是个非常正直且正义的人,怎么会干如此偷鸡摸狗之事。” 又不是她,能够熟练从监控下偷走往期作业。 宴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俞菲话锋一转,“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林小姐和我说这档子事做什么,自然是要求到老板您这里。” 宴秋眉眼舒展,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兰笑笑趴在栏杆上越看越不对劲,“晏总,六十八号那傻逼……那选手,明摆着是抄了林晚晴的设计啊!” 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敢! 林晚晴用三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纱围成下摆,上半身是黑色紧身胸衣。 仅仅是个轮廓便能让人联想出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海浪深浅拍击岸边,浪花雪白。 宴秋把金边眼镜戴上,眯着眼睛看过去。 确实如此。 兰笑笑气不打一处来,“太过分了,这人真不要脸,明目张胆打量林晚晴。” 宴秋靠在轮椅上,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她揉搓着口袋里被牙齿咬成碎片的小手帕,如绕指柔缠绕在手指间。 那玩意儿不知脏了多少回,又被洗干净了多少回。 俞菲弯腰说:“师莉是院长的侄女,准备公费就读佛洛伦萨纳那儿的艺术院校,过往成绩挂科很多。” 兰笑笑不理解,“晏总不生气吗?” 她都快气死了。 林晚晴可是宴秋的妻子啊!作为伴侣,难道不该无条件向着爱人吗? 兰笑笑明显不懂成年人的脏心思,眼睛里是单纯的愤愤不平。 俞菲心想如果不是人太多,兰笑笑能当场把师莉打的妈都不认识。 宴秋:“看比赛结果。” 初赛需要持续几天,不止出一个主题,到时候会统一评判。 宴秋不着急下定论。 兰笑笑到点去上课,礼堂的人越来越少。 宴秋气定神闲地吃了一块小小的栗子酥。 俞菲:“老板您是想……?” 成年人的心思好脏,秘书被惊到了。 宴秋用手帕擦去嘴角的点心渣,“六十八号的事和我没关系。” 俞菲做出拉链把嘴拉上的动作:“我绝对不会说。” 宴秋:“……” 她的兔子小姐一路过得不顺,遇到许多挫折,几乎没有顺心顺意的日子。 尽管宴秋想把她培养成一朵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依附于大树生长的菟丝子,她明白这样对林晚晴并无好处。 倒不如让她面对风雨,大不了宴秋会出手解决。 …… 今日的比赛结束,所有作品会被导师主封存起来。 等待明日继续开启。 林晚晴看到师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裙子皱眉,“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设计,你是抄袭。” 师莉和林晚晴在一个学校,两人曾经在几堂大课上有过一面之缘。 她刻薄的捂嘴笑,“咱们校花在说什么呢,难不成是贼喊捉贼?” 林晚晴冷冷的看着她,手指因为一个不长碰到刀刃,流淌出深红色的血液。 师莉瞧了一眼坐在高处的院长叔叔,她有恃无恐, “以强欺弱,以大欺小,校花真当是了不得,这条裙子明明是我家网店的设计款,你可别泼脏水。” 林晚晴挑眉,已经商用了啊,看了一眼手机,销量还不错。 听到这边的动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低声嘀咕讨论。 看向林晚晴的眼神充满了揶揄和嘲笑。 喜欢她的人越多,讨厌她的人便越多,比起相信一个人既是学霸人品又好,倒不如相信她是虚伪的骗子。 人性的恶意永远不会少。 林晚晴压住怒意,余光瞥见师莉工作台上铺开的眼熟笔记。 尽管把笔记本撕扯拆分成了单页,林晚晴人们一眼认出上面写着她的字迹。 纱裙设计图和几样香水瓶的设计。 比赛抄袭不是小事,林晚晴需要收集证据。 师莉等着看,被旁人吹捧为高岭之花的林晚晴露出狼狈和歇斯底里,却不料林晚晴与她擦肩而过,什么话都没说。 “怪不得她成绩那么好,原来过往的设计都是抄的啊。” “笑死,难为她平时装的那么像。” “抄袭者死全家。” 林晚晴从礼堂出来,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手指一阵一阵的疼痛直戳心脏。 她下午参加了一门课的考试,回到宅子后已经很晚了。 管家替她接过外套,“林小姐怎的愁眉不展?” 林晚晴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有客人拜访?” 林晚晴在玄关处看到了两个人的脚印,楼上书房的灯亮着传来隐隐约约男人说话的声音。 今日的抄袭事件,林晚晴可以装作淡定,一回到熟悉的房子里,一层层的疲惫,几乎把她淹没。 换上拖鞋,走上楼,还没靠近书房那扇门突然打开。 林辉和乔丽华沮丧焦虑的从宴秋书房里出来,看到林晚晴站在楼梯口,双眸突然变得恶毒。 乔丽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晏夫人呀。” 林晚晴没有和她打招呼,表情很淡。 林辉:“晏总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家要破产了。” 中年男人胡茬没刮身上勉强穿着,还算正式的西装,身体佝偻着已经撑不起布料了。 林晚晴:“我知道,工厂一项管理不善,资金被层层盘剥进了父母的口袋里,怎么会不倒闭。” 林辉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晴,乔丽华抬手就想打她一巴掌。 “你说什么!你污蔑我!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以为过上好日子了就能没大没小,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乔丽华的发展纲要落下,俞菲抓住了她的手腕。 “夫人对林小姐有意见,还是对晏总的决定有意见,不妨直言。” 乔丽华哪敢对宴秋有意见,瑟缩地把手放下。 “是我冲动了……” 不宽敞的走廊上,俞菲望着这场闹剧,只觉得林晚晴能成才,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林家配不上林晚晴。 林辉:“晚晴,你怎么就不能为你妹妹考虑考虑,你让你妹妹怎么做人啊?怎么读私立高中?怎么出国啊?” 林晚晴被抄袭事件她折腾的头痛欲裂,她考完试后立刻去收集证据。 她在学校的人脉关系不错,监控,笔记,又通过宴秋的关系查询到了网店上新的时间线 没有精力应对父亲母亲。 俞菲:“林小姐没有参与你们家厂子的日常运营,没有工厂的股份,也从未拿过分红,你们家倒闭与否和林小姐有何关系?” 俞菲把林辉和乔丽华送到门口,在夜色中冷漠开口: “如此公私不分,除了做出懦弱卖女儿的行径,只能等死了。” 林辉作为中年人的自尊,不允许她被一个年轻秘书训斥,刚刚在宴秋那受的挫,让他也没有胆量和俞菲叫板。 身体在寒风中抖了抖,低着头说,“林晚晴是大女儿,应该承担责任。” 她没有小女儿乖巧,又得了宴秋的喜欢,难道不应该多帮帮家里? 想马跑得快又不给马吃草。 俞菲浅笑:“最近我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过两天会给林总一个惊喜。” 乔丽华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开口,宅子的大门被用力合上。 “老林你说句话啊!” “闭嘴,如果不是你贪那么多钱,厂子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样!” 一向和睦温馨的夫妻在门口大哭大闹,林晚晴站在二楼书房门口听的真切。 经过程序,已经走到了赔偿受害者的步骤,剩下的就是拍卖厂房和机器还债和申请破产清算。 …… 俞菲端来两盅燕窝,“林小姐今日上课累了,早些歇歇。” 林晚晴勉强扯出一抹笑,“燕窝我来送进去,时间不早了,秘书姐姐早点回去休息。” 俞菲比了一个心,在林晚晴耳边悄悄说,“别忘了和老板说比赛内定,把不要脸的竞争对手打的连妈都不认识,啐!” 俞菲叉腰做出了吐口痰的姿势。 林晚晴心想,你怎么那么熟练啊。 看刚刚两位受害者的样子,你们荟雁不太像个正经公司。 俞菲用懂的都懂的动作拍拍林晚晴的肩膀,“比赛别有压力。” 秘书离开后,整个宅子更安静。 林晚晴端着沉甸甸的两盅燕窝,准备敲响书房的门。 她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打开手机看是老爷子发来的消息。 老爷子:最近寒冷潮湿,秋姑娘不愿去南方过冬,麻烦晴晴替我照看照看,拍张照片给我。 过两分钟老爷子又发了消息:秋姑娘不愿我多啰嗦,你悄悄拍,别让她发现。 老爷子发来了个五千块钱的转账。 钱来的太容易,林晚晴收了钱乖乖办事。 …… 书房门敲响,宴秋把破的看不出形状的手帕放进兜里。 “进来。” 兔子小姐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气,小心翼翼地探进个脑袋,“秋秋姐,喝燕窝。” 林晚晴的鼻子和脸颊被冻成了粉红,双眸有些红肿,看着像憋着哭了许久。 燕窝中放在桌上,林晚晴突然被抱在她腿上。 “啊!” 林晚晴尖叫一声,她不敢坐在宴秋腿上怕伤了她,只能膝盖用力嘘嘘的,撑着细如柳枝的腰无力晃,被宴秋的手从尾椎骨摸到了脊背。 “呜……” “今日甜甜怎么不笑?”宴秋手指按压在林晚晴嘴角,把没多少血色的唇揉搓的过于艳红。 一下一下摩擦,少女的唇怎能接受这种折腾? 林晚晴本就委屈,嘴唇和厚背背那样摸,显得更难过,可怜了。 她扶在宴秋的肩膀,“求求姐,别欺负我了,求您了。” 宴秋用勺子舀出一口燕窝撬开林晚晴唇齿,“喝点,补身体。” 勺子以不容阻止的力道划在舌中,几乎要抵在喉咙口。 那哪是什么正经喂食的动作。 分明是恶趣味。 林晚晴咽不下去,燕窝只能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和脖颈上。 泪水从眼角涌出,林晚晴舌头无力地被勺子压住。 太可怜了。 她不敢压在宴秋的腿,只得以狼狈的姿势跪坐在轮椅上。 宴秋:“真不乖,不多吃点怎么能长高。” 不多吃点怎么能怀孕。 心里积压的委屈让泪水如决堤,砸在宴秋的手背上。 “够了,吃不下了,不要……” 滚烫的泪珠不止没有让这女人怜惜,反倒让她更恶劣,得把两盅燕窝全喂进了她喉咙里。 强烈的窒息感,让林晚晴不得不喉咙滚动把燕窝吞进去,原本她和宴秋一人一中的燕窝全灌到她一个人肚子里。 粘稠透白的燕窝从嘴角流下来,狼狈极了,把甘丽的衣服给弄脏。 宴秋用手帕仔细擦拭着怀里的小妻子。 “吃饱了吗,厨房还问这几罐。” 林晚晴惊恐地要从她身上下来,被按住腰。 “不要!” 宴秋纵容:“好,那就不喝了。” 少女原本略有苍白的脸,被这一通折腾已经红透了,双颊滚烫,肚子被塞满了,微微鼓起。 她原先确实有点饿,现在已经吃饱了。 宴秋:“今天可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林晚晴顿了一下摇头,“没有,和往常一样。” 宴秋从善如流:“好,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记得和我说。” 林晚晴心心念念着老爷子要看宴秋照片的事,外头刮起了风,豆大的与敲击在玻璃窗上,外头冷风呼好吓人极了。 被欺负透了的林晚晴含着泪去洗澡,独自一人打了很重的一盆洗脚水泡上中药液推到卧室里。 另外一间浴室里是哗啦啦的水声,林晚晴一个人坐在旁边无力哭起来。 遇到抄袭的难受,被宴秋恶趣味欺负,第二天的比赛…… 少女穿着单薄的睡衣,肩膀起伏。 泪水从眼角簌簌落下,她恨极那遇到小事变哭的懦弱性子。 “还在哭?” 宴秋擦拭头发,坐在轮椅上,从门口进来。 她弯腰擦拭林晚晴的泪痕,嘴角上还残留着被勺子弄的红痕。 很能引起人心底的罪恶欲.望。 宴秋坐在床边把腿放入桶里。 林晚晴强忍着哭,“姐姐以后别这样玩了……” 宴秋用冰凉的药膏擦在她发肿的嘴角,“今日是我过分了,给甜甜道歉。” 她俯视着少女,小拇指轻轻勾起林晚晴的下巴,迫使着可怜的小妻子和她对视。 “晚上你父母来,想让我追加投资。”宴秋说,“我拒绝了,甜甜会怪我吗。” “做生意本不是人情往来,应当实事求是,既然走到破产清算那一步,不必强行挽回。” 林晚晴这话说的不留情面,她承认不论对父亲还是母亲都有怨气。 宴秋:“好。” 她跪在地毯上给宴秋揉捏腿脚,细滑的小腿在她手掌心里被不断按着穴位,一点一点的捏揉刺.激神经。 林晚晴的手指柔弱无骨,宴秋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房间里安静极了,外面的风雨很大,而那一抹呼吸声让林晚晴难以忽略。 林晚晴脸颊滚烫,像梦游似的替宴秋擦干了腿脚。 她悄悄拿出手机,把宴秋靠在床边的模样拍下来。 立刻按发送件给了老爷子。 几分钟后那边又发来了五千块钱的红包。 老爷子:有你照顾秋姑娘我就放心了,工作学习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 林晚晴:点击收款。 财帛动人心。 “你在偷拍我?”宴秋从床上坐起来,“拙劣的演技。” 林晚晴脑子嗡了一下,赶紧把老爷子的对话框给删掉。 “我……” 林晚晴不敢看宴秋。 “我没有拍很过分的照片。” 她知道像宴秋这样的人,一定对隐私很注重,不会让人拍到媒体以外的照片。 林晚晴的行为无意间犯了大忌。 宴秋把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把照片给我看,牛奶先喝了,助眠。” 林晚晴见没有意料之中的生气,她心里安定了一下,把手机递过去。 没有拍到宴秋的脸,有一截露在被子外面的腿横笔直修长被中药泡成了红色,能看出皮肤很好,腿上有被揉捏过的痕迹。 宴秋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林晚晴。 她想起白天秘书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把对方的照片拍下来当屏保啊,不然放在手机里多晦气。” 当时在会议室里开会的小姑娘,无意间把和女友的照片投射在墙上当电脑屏幕。 宴秋默默的把林晚晴小时候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屏幕。 宴秋把手机还给林晚晴,“很喜欢我的腿?” 牛奶杯在林晚晴嘴唇上沾了一圈小胡子,宴秋递过去纸巾让她擦干净。 宴秋:“你之前说过,喜欢我坐轮椅的样子可以被你随意摆弄。” 林晚晴:“……咳咳咳——” 宴秋幽幽:“你慢点喝。” 林晚晴把牛奶喝完,害怕极了,窝在被子里直抖。 “我错了……” 被热水泡烫的腿贴在林晚晴身上,“下次可以明目张胆拍照,不必偷偷摸摸。” 林晚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敢乖乖点头:“好,谢谢姐。” 把夜灯关上,整个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怀里的美人和急促害怕的呼吸声。 宴秋:“等你比完赛,我需要定制一款符合公司形象气质的香水。” 林晚晴一听来活了,“好,秋秋姐把需求告诉我,我这几日会给出一个大体方案。” 宴秋:“……不急。” 林晚晴:“可以免费,不收钱。” 宴秋:“按市场价来。” 泡脚后宴秋睡得很熟,没一会儿呼吸变得很舒缓。 林晚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的焦虑少了许多眼睛,已经不哭了,眼尾带着红肿的刺痛。 她的手在被子里摸索,手指无意间钻到宴秋枕头下。 那是一块已经被撕烂不成样的布料? 她的手指格外灵敏,抚摸在唯一完好的苏绣刺绣上。 抚摸轮廓像个小兔子? 月亮? 那个帕子烧成灰林晚晴都能认出来。 那不是……她的刺绣作业?! 林晚晴脑瓜子嗡的一下,一点睡意都没了。 宴秋手上怎么会有她已经损坏的作业? 学校老师说监控到此中断,一直都没找到偷东西的人。 那个小偷就是宴秋?! 就在林晚晴想把那团布料用手机照亮时,手腕突然被扼住。 宴秋睁开睡眼:“你在看什么?” 林晚晴害怕的看着她,嗫嚅:“是我想错了,我的作业怎么可能在姐姐这,抱歉,我睡糊涂了……” 宴秋把那团手帕塞在枕头下,“我想要收集一切和甜甜有关的东西,不可以吗?”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破破烂烂的手帕被床头灯照亮。 惨烈的样子, 林晚晴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只能凭借着上面的刺绣断定那是她的课堂作业。 宴秋掩盖住眼底的心虚,把那一团布放进了抽屉里。 “你很介意?” 宴秋安抚她, 把她抱在怀里,阻隔了林晚晴看向床头柜的视线。 林晚晴别扭:“……还好。” 就是有点不正常。 林晚晴担心宴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但她不敢说。 手怕这种东西本身带有一定的暧.昧,除了在宴秋手上, 确实不适合流落在外。 作为服装设计的学生,林晚晴试图站在宴秋的视角看。 可有一点说不通, 为什么光洁平整的手帕会变成现在这幅乱线团子。 林晚晴强忍着不是被宴秋抱住, “你是姐姐弄坏的吗?” 宴秋不发一言, “不早了,睡吧。” 林晚晴咕哝一声,按捺住心里的奇怪闭上眼睛。 “应该是流浪猫跳进储藏室把手帕撕碎, 猫猫认识我的味道,大概认成了我……” 林晚晴小声嘀咕,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 宴秋:“……嗯。” 她把林晚晴往怀里用力顺了顺,用动作掩盖心虚。 她的小妻子,连睡着了都想从她怀里逃出去。 …… 次日醒来, 林晚晴已经不见影子了。 另外一边的床榻冰凉,空气中浮现着时隐时现的少女的香味。 丝绸枕套上落下了一根林晚晴的长发。 宴秋侧躺在床上, 转个身躺在林晚晴那一侧。 冰凉的被褥贴在皮肤上,她身上什么都没穿,黝黑的瞳孔凝视着林晚晴忘拿走的几本笔记。 “晚晴, 你真不解风情。” 宴秋拿起床头的香水,按压两下,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熟悉缠绵的香味。 宴秋的手贴在被子里, 轻轻抚过皮肤,是一簇簇急促的呼吸声。 身体轻颤和面部潮红,总是以锋利一面世人的宴秋难得脆弱。 林晚晴不愿和她说比赛遇到的困难,也不开口让她投资香水品牌。 连用她卡上的钱都很谨慎。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宴秋把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餐巾纸扔进床头的废纸篓。 刚刚的意乱情迷眨眼消失,慵懒又惬意是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她一人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下楼,秘书已经在会客厅等候了。 俞菲:“根据您的安排,已经让平台把师莉家的产品全部下架,抄袭证据已经发到了林小姐的邮箱里。” 宴秋:“做的不错。” 俞菲做事一向利落,帮老板提着公文包上了车。 “师莉的院长叔叔被查出严重收受贿赂,已经投诉到上面,这几日会有人来调查。” 俞菲一脚油门踩下去,“老板您半个小时后有个会,唉,奇怪,今日林小姐没同您一块出门?” 宴秋轻松的表情瞬间平淡,“她去学校了。” 俞菲:“啊,原来您是独守空闺,啊,不对,为公司殚精竭虑,不思情.爱。” 宴秋:“。” 俞菲把车开上高架桥,从这远远的能看到一眼Y大的校园。 俞菲:“今日林小姐打算告诉评委师莉比赛抄袭,林小姐性格柔软,单纯善良,遇到这事怕是心里慌乱的很,不用想也知道,楚楚可怜,等待老板您的安慰。” 俞菲在内后视镜里看一眼老板的眼色,干咳了两声继续说。 “比赛下午两点结束,那时林小姐柔弱的身躯,怕是早已扛不住压力的重担,说不准躲在哪个角落哭呢,老板要多多照顾啊。” 宴秋:“……我知道了,你闭嘴。” 宴秋:“林晚晴不是搁在外容易哭的性格,她很坚强。” 俞菲把车停好,她刚刚胡说八道,没想到老板会反驳。 “害,再不容易哭的性格,遇到老板温柔细语,那还不感动哭出来。” 宴秋把眼睛架在鼻梁上,“言之有理。” 她家兔子小姐受了诸多委屈,哭出来也好。 …… 下午,林晚晴从比赛礼堂出来,参赛作品提交上去时,她当众打开了投影仪,把所有的抄袭证据一一罗列。 包括设计灵感,网店的商用盈利,丢失的笔记本和当时偷笔记的监控。 那么快收集全证据,全都仰仗于秘书姐姐发来的邮件。 师莉哪能想到林晚晴把当时监控,和工厂打样图纸都给找出来,当场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网店应设计抄袭关停,红色的警示标语让所有买过这家店的顾客纷纷退款,一时间弄得焦头烂额。 师莉的院长叔叔目光几乎怨毒地看着林晚晴。 林晚晴坦然和高坐在台上的院长对视。 周围学生看着三个人嘀嘀咕咕吃瓜, “我看那傻逼院长好长时间不顺眼了,没想到会帮人作弊,就这格局。” “听说私吞了不少项目拨款,你看咱老舅教学楼破成那样子全是这辣鸡干的。” “脑满肠肥,我上回见他和个漂亮小学妹进办公室,口区” 院长在礼堂里待不下去,刚要离开,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顿时肥头大耳的脸吓得煞白。 比赛结束,林晚晴从后门离开礼堂,外头是罕见的大晴天。 冬日里难得出太阳,墙角的腊梅花开的愈发茂盛。 林晚晴哈出一口白气,手指被裁缝剪刀划破的口子已经不流血了。 师莉在她身后恶毒说:“你动用关系把我的网店封停,在未判决前打上抄袭标语,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林晚晴一看手机,她没和秘书提过这件事,只向购物网站举报过一次。 那么快就受理了? 兰笑笑在她身边小声提醒,“你醒醒,晏总是橘子网购的股东之一!别怂,你是有背景的人。” 林晚晴看着愤愤不平的师莉,她说不出骂人的话。 “滚。” 在时尚纺织领域的人脉,让林晚晴很快拿到师莉交给工厂的设计图,她从来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师莉撕心裂肺:“如果不是你,我男朋友怎么可能和我分手,自从你和我男朋友上了一节课,她满脑子都是你!你个贱人!” 兰笑笑骂回去:“喜欢我家晴晴的人多的是,你男朋友算什么狗东西。” 师莉在愤怒和怨怼中收到律师函,荟雁集团的顶级律师团队把她告上法庭。 林晚晴不爱与人口舌之争,她走下楼梯,远远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喷泉旁。 林晚晴眼前一亮,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宴秋。 一颗心安稳着陆。 宴秋拍拍她后背,双唇贴在林晚晴的嘴角上,“比赛结束,恭喜。” 林晚晴羞赧:“是秋秋姐帮我。” 宴秋:“是你帮你自己。” 林晚晴余光看到俞菲疯狂对她眨眼。 林晚晴:? 俞菲用眼神说:林小姐快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别忍着。 林晚晴不理解,但大受震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兰笑笑骂完人后勉强解气,看到宴秋的车停在那,过去打个招呼。 “晏总又来幼儿园接小朋友放学呀。” 宴秋没有板着脸,拍拍怀里的甜甜小朋友,“嗯,她在幼儿园里受人欺负。” 眼睑发红,委屈的都不敢哭。 林晚晴想解释她眼睛被风吹红,宴秋从口袋里拿出奶糖塞在她嘴里。 “乖,吃了奶糖别哭了。” 林晚晴不敢在舍友面前表现的像协议结婚,她只能顺着宴秋的动作,任由奶糖撬开唇齿,宴秋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唇舌。 “唔——” 被人污蔑抄袭她没哭,在评委挑剔苛刻的目光下陈述证据她没哭。 却在宴秋简单的揉捏舌头的动作中,眼泪不可抑制砸在手背上。 说时迟那时快,俞菲捂住兰笑笑的眼睛,“非礼勿视。” 兰笑笑小声说:“我家大白菜被猪拱了,我还不能看吗。” 俞菲怜悯:“小心看了长针眼。” 多看一眼,小心老板把你眼睛挖出来。 被宴秋欺负透了的林晚晴不知道刚刚舍友被强行拉走,她以为人在旁边看着,只能硬着头皮回吻她。 少女昳丽的面容哭的梨花带雨,如贝壳般的牙齿咬上了宴秋的唇角。 一吻过后,林晚晴腿脚彻底软了。 一看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宴秋扶着她的纤纤细腰,把人送进了车里。 林晚晴垂着眉眼,“下午还有考试。” 宴秋用贴身手帕把她的唇擦干净,在小姑娘手里塞了一杯热牛奶。 “天气凉,喝一点暖暖身子。” 宴秋作为长辈是足以当她阿姨的年纪,做事事事周全,懂得点到即止。 林晚晴小口抿着牛奶,恨不得缩到角落里,她不敢看,宴秋更不敢看被她咬红的唇。 “我还有事,先下车。” 林晚晴像个小兔子似的立刻离开了宴秋的车。 “我需要静静……” 那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主动亲宴秋,伸出舌头,用牙齿咬住她的唇。 和宴秋的性格截然相反,她的唇异常柔软,上面还带着点奶糖香味,很温暖,好似整个灵魂都融化了。 林晚晴腿发软地逃走,躲在没人的教室里,眼泪簌簌流下。 林晚晴把手指按压在唇上,恍惚感知道宴秋的牙齿咬在上的疼痛。 她不讨厌被宴秋亲。 …… 俞菲探头探脑:“林小姐呢?” 宴秋:“人跑了。” 俞菲隐隐有些怪老婆,“我刚把电灯泡赶走,您又欺负林小姐了?” 宴秋冷冷说:“我何时欺负她了?” 宴秋不发一言,过了许久后才说,“她占了我便宜后自个跑了,把我当成了什么,送外卖么。” 其语气愤愤不平,让人可怜。 宴秋烦躁地点了根烟,背影郁闷孤独且无助。 下午林晚晴参加完考试,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她和舍友在食堂对付了一顿,不想回宅子。 兰笑笑:“你咋的,没考好?” 林晚晴捂着滚烫的脸,“如果你的男神想和你维持单纯的朋友关系,结果你一个没忍住,朝你男神嘴上吧唧啃了一口。” 林晚晴亲完宴秋后后悔啊。 悔恨啊。 亵.渎了顶级美人啊。 她知道宴秋平时和她搂搂抱抱都是出于练习亲密接触,不在外人面前露馅的目的。 可她刚刚亲宴秋,带着点私人冲动。 兰笑笑:“还有这好事?” 林晚晴:“啊?” 兰笑笑:“作为惩罚,我希望男神把我草草一晚上,千万不要怜惜我,我很耐草。” 林晚晴耳朵都脏了。 她就不该开口问。 兰笑笑想起她有好几个男神,如果那些帅气小哥哥都想惩罚她,她完全可以一起来。 满脑子充斥着黄色废料。 “回宿舍住?” 林晚晴沉默半刻,“不,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等着我照顾。” 在兰笑笑毫无建设性的意见里,林晚晴好像学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 …… 她回到宅子里,宴秋在沙发上看文件。 宴秋抬头看她,“考试顺利吗?” 林晚晴:“今年能拿奖学金。” 宴秋:“恭喜。” 林晚晴如站在班主任面前忏悔的小学生,局促不安的双手搅在一起。 “今天……不小心冲动,占了秋秋姐的便宜,作为赔罪,我可以让秋秋姐……” 林晚晴原先想可以帮她免费设计公司形象香水可突然想起了舍友说。 可以让秋秋草……草一晚上。 林晚晴嘴唇蠕动,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轻一点……” 别说是两个女生之间的事,林晚晴连男女之事都不知道。 她只上过生理课,明白大约是个什么原理。 宴秋:“什么?” 林晚晴说话声音太小了,一直低着头无法通过唇语认出。 宴秋:“两个月后有个很重要的活动,你帮我设计一条礼服裙子。” 宴秋拉着林晚晴坐下,把要求发送到她文档里。 宴秋:“按照业内的价格和规矩,草图出来给你百分之二十,打板出来给百分之五十,成品出来后会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给你。” 林晚晴听的愣愣的,她手指还放在最上一节扣子上,等待着给宴秋来个深入赔罪。 结果突然开始聊工作。 宴秋:“我评论里找的设计师的价格是八十三万起,奢侈品牌的会更贵一点,考虑到你要参加比赛和经营香水品牌,我会在市场价的基础上上调百分之二十。” 宴秋在计算器上敲下一个数字,“你看合适吗?” 林晚晴:“我可以免费。” 宴秋:“不行,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话,这叫白嫖?不合适不正经。” 林晚晴小声说你可以嫖我…… 最终林晚晴只肯收下一半的钱,另外一半死活不要。 宴秋只能让营销部多给林晚晴的素魄好的广告位,顺便买了一个购物网站的开屏广告。 宴秋:“你快大四了,也该找实习,荟雁的实习很不错,明日秘书会把详细岗位资料发到你邮箱里,多挑挑。” 以往都是大厂挑人,现在是林晚晴随便挑岗位。 秘书严重怀疑,如果林晚晴不想上班,可以直接找公司盖个实习章子。 宴秋把正事谈完,“刚刚你进门时,想说什么?什么草?” 林晚晴不安抠手指:“!” 宴秋:“想在院子里养花草?我让管家开辟一块地方给你。” “啊……”在此刻林晚晴很庆幸宴秋不懂年轻人的网络用语,含糊过去了。 宴秋:“?” …… 比赛结果出来需要等两天,次日林晚晴参加了一场考试。 兰笑笑和她一起出考场,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林晚晴:“想想奖学金。” 兰笑笑:“突然不是很想要奖学金了。” 兰笑笑愤怒且无助,“和老师画的重点完全不一样啊,除了重点以外的全考了。” 林晚晴毫无同情心地发出了嘲笑。 她和兰笑笑去了图书馆,林晚晴需要先把晚礼服的草图定下来,需要参考许多资料。 舍友看林晚晴,每日比生产队的驴还忙,“你昨天晚上和你那颗白菜……炒炒了?” 林晚晴脸砰的一下发红,放下书看:“在图书馆里污言秽语,你……成何体统!” 兰笑笑:“哦……那就是没有炒。” 林晚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闭嘴。” 公司里。 宴秋把手上签好字的合同交给秘书,犹豫几秒把人叫住。 俞菲:“老板?” 秘书办最近招了几个实习生,她需要回去先管管。 宴秋:“你知道草是什么意思?” 秘书头顶问号揣测老板的思维,“谁同您说这个字?” 宴秋:“林晚晴。” 秘书大胆揣测:“林小姐可能想骂您?” 您干了不少招骂的事情。 宴秋:“结合上下语境,应当不是……” 俞菲心想这份工作真刺.激,除了给老板当牛做马外,还需要当贴心解语花。 俞菲:“想和您研究园艺?” 宴秋沉吟片刻,“应当也不是。” 俞菲:“感叹词?”草,生出来了。 宴秋摇头不指望能从秘书那里获得正确信息,“废物,去忙吧。” 俞菲默默走出办公室,职场霸凌,实锤了。 临走之前俞菲默默看了一眼老板,她还有最后一个猜测,没有说出口。 最后想想她闭上了嘴。 职场上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宴秋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回想起林晚晴昨日,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又面含春色的模样,她明显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昨日像只啃着提摩西草的小兔子似的,咬住她的唇角。 软软的舌尖,想从唇缝中钻进去。 浅浅咬了一下后便落荒而逃。 宴秋像一支提摩西草,突然被丢在原地。 兔子小姐猝不及防的亲吻,足够宴秋回味一晚上不止。 她情绪差极了。 …… 林晚晴带着画好的草图来到荟雁集团楼下。 前台小姐姐认识她,见老板娘来笑容满面,“您这边请。” “老板娘好。” “老板娘下午好,老板娘今天也很漂亮。” “听说老板娘还是学生,快放寒假了,好羡慕。” 林晚晴被员工一口一个老板娘喊的面红耳赤,硬着头皮在人前硬装出老板娘的派头。 到达楼层,电梯门打开。 “哗啦——” 文件声落地,隔着没关上的门刺耳极了。 “方案重新做,干不好就离职,公司不养闲人。” 宴秋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扔到地上,面前是几个吓的比鹌鹑还可怜的员工和实习生。 俞菲看到门口有个人影闪过,悄悄走出来。 “林小姐?” 宴秋对林晚晴有来自食物链上的威压,林晚晴听到声音不比实习生好多少。 “秘书姐姐。” 俞菲在双唇间贬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两人走到过道上。 林晚晴把手中的公文包捏皱,“晏总生气了?” 俞菲叫苦不迭:“老板今日心情不好,下面人做事错漏百出,让人气得慌。” 林晚晴垂眸,“是我来错时候了。” 她不敢对上不悦的宴秋,她不笑时已经够可怕了,更别提生气。 林晚晴吓得浑身都炸毛了,兔耳朵耷拉下来。 俞菲放低声音,“您可不能这样想啊,老板是因为见不到林小姐才生气,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我在一旁看的真真的。” 林晚晴觉得她在瞎说,但没有证据。 老板心情不好,员工倒霉,俞菲眼一闭,心一横,瞎话张口就来。 “林小姐一直在担心旁人看出协议结婚的真相,您现在进办公室把老板哄好,就再也没有人会质疑。” 俞菲疯狂对林晚晴使眼色。 林晚晴心中微动。 她忽略了公司的人一直沐浴在两人的爱情故事里,根本没有人质疑。 林晚晴垂眸说:“我和晏总并无感情基础,与陌生人无甚区别,现在进去她会嫌我烦。” 俞菲说怎么可能,还没等她继续劝,办公室里传来声音。 “俞菲进来。” 俞菲打了个寒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林晚晴率先一步推进宴秋的办公室。 宴秋烦躁的看下属在地上捡起文件夹,颤颤巍巍的汇报项目进程,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地上除了文件,还有碎裂的玻璃杯。 办公室的空气带着高压。 宴秋听到门口动静,眼里还未收起冷意。 林晚晴害怕的捡起玻璃碎片,放进垃圾桶里。 “秋秋姐?” 宴秋表情如变脸般刚从冰冷化为温吞的笑意,“你来了。” 语气温柔的,让员工抖的更厉害。 老板果然有病QAQ 俞菲挥挥手,让电灯泡们赶紧出来,她把门关上。 宴秋赶紧从桌后出来,拉住她的手,“别捡玻璃,小心划到手。” 林晚晴泪汪汪:“秋秋姐在生气,是我今日来的时候不对。” 宴秋哪还有什么气,“没……不高兴,今日只是个例外。” 宴秋金边眼镜后的纯黑色双眸凝望她,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焦急。 “刚刚吓到甜甜了,是我的错。” 林晚晴摇头说没被吓到,她把设计图放桌上,“能为姐姐量身定裙子是我的荣幸,麻烦姐姐让我量一下身体尺寸。” 林晚晴拿出软尺,“把外套脱下,最好……衣服全脱了。”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关上门的办公室里, 林晚晴把冰凉的皮软尺套在宴秋身上。 从上至下每一个部位都测量精确。 冰凉的皮尺贴在灼热的皮肤上,宴秋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闷哼。 林晚晴:“请秋秋姐忍耐一下, 很快就好了。” 宴秋眼眸发红,全身都在很努力的忍耐。 “没事,不着急。” 林晚晴的手指间触碰到她腹部的肌肤,一触即分, 像是有电流从身体中游走。 林晚晴全程红着脸不敢抬头,目光只敢聚焦在皮尺上, 生怕多看到宴秋的身体。 黑色衬衫包裹的身体非常白, 皮肤非常软, 让林晚晴无意中想起宴秋的唇。 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凶,又那么脆弱。 林晚晴把身材尺码记在本子上,“这是草图, 我这几日抽空打个样出来。” 林晚晴把草图放在宴秋面前,像把作业交给班主任的紧张学生。 “您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改。” 宴秋是个很好的甲方,“不用改,甜甜设计的很好,我很喜欢。” 林晚晴心花怒放, 不敢表现的太激动。 “能让秋秋姐喜欢,我很开心。” 大门被员工敲响。 林晚晴赶紧直起身体收起, 彼此准备离开。 “晏总,下个季度大秀的所有细节准备好了,请您签个字。” 员工走入老板的办公室, 林晚晴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去。 她衣服上的长飘带勾在宴秋的轮椅把手上—— 林晚晴脚下不稳,突然重心往后, 整个人摔在了宴秋的轮椅上。 宴秋手圈过林晚晴的腰身,“小心点。” 员工:“!!!!” 这是她可以看的吗? 员工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往何处,像个木头似的低下头,站在原地。 她明天会被辞职吧。 林晚晴裙摆翻飞,奶白色的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肩头,长发松散。 是只受惊的小兔子。 宴秋:“小心,可吓着了?” 林晚晴捂脸,羞的不敢见人,“我先回去了,不打扰秋秋姐办公。” 林晚晴刚要站起身,又被轮椅勾了一下。 再次摔在宴秋的腿上。 林晚晴快要被吓哭了,“我喊医生来,小心腿。” 宴秋扶着她的腰站起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解开,绊了林晚晴好几下的系带。 “腿没事,甜甜走路小心点。”宴秋把她的笔记本递上,“哪日别摔在别人腿上,那可误会大了。” 林晚晴呐呐:“……好哦。” 员工在原地低着头疯狂吃瓜,百闻不如一见,晏总和小妻子感情真好,轮椅还能这么玩。 “愣着做什么,把文件给我。” 宴秋用手账用力敲敲桌子。 员工打了一个机灵,迈着小碎步把文件递上。 宴秋回味着刚刚搂着林晚晴细腰的那一刹那,她的小兔子太瘦了。 腰很软,有个小小的腰窝。 很有韧劲,她很喜欢。 …… 初赛的结果出来了,原先是判林晚晴抄袭剥夺比赛资格。 被曝出抄袭后,林晚晴众望所归得到第一名。 随着背后那院长被带走调查,比赛的风气正了许多。 评委把一个小奖杯双手递给林晚晴,“恭喜同学。” 成品的纱裙由深蓝浅蓝三色渐变重叠而成,最外层是泛灰的薄纱,让整体的明暗饱和度降低的同时,层次感更为凸显。 裙摆上镶的不突兀的碎钻,每走一步如波光粼粼。 是夜晚被月光和星辰照亮的海浪。 被聚光灯照射,饶是感情平淡林晚晴在此刻不禁红了眼睛。 评委拍拍她的肩,“后面还有好几场比赛,加油。” 初赛只为大体淘汰一遍,后面还有三场比赛。 俞菲大老远和她挥手,“林小姐好棒!” 林晚晴从人群中溜走,和俞菲走在后门的小道上,可以直通停车场。 林晚晴拍拍小胸口,“还好没给晏总丢脸。” 俞菲:“是呢,林小姐身份不俗,如果没拿到第一,老板一定会很生气呢。” 林晚晴压力倍增,“会……打我?” 俞菲笑容愈加和善,“如果没拿到第一,老板说不准会认为林小姐故意辱没公司的名声,把林小姐关在地下室里不让见人呢。” 林晚晴笑得跟哭一样。 真是宴秋能干出来的事。 俞菲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不过就是被关着不给饭吃,履行协议上任务罢了。” 俞菲:“所以请林小姐多考虑考虑找老板妥协内定的事儿。” 林晚晴表示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并拒绝作弊。 不过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小奖杯,她心里仍然很开心。 从后门通道出来,秘书把车打开。 外头阳光罕见的好,她松开了脖子上环红围巾。 躲避了正门的人群,这边停车场鲜有人知,安静极了。 “林晚晴。”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后面走过来,“我一直看你不像我的女儿,没想到果真如此。” 林辉怨毒的眼睛看着她,完全没有作为父亲慈祥和不忍的一面。 俞菲在驾驶座上呵斥他滚远点,浅声对林晚晴说,“老板现在在忙,晚一点来接林小姐。” 她没想到林辉和乔丽华过来,狗急跳墙。 两人看上去疯疯癫癫。 乔丽华站在后面望林晚晴的眼神怨恨,她脸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地。 毫无疑问被家暴了。 在林晚晴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一向很好,被家暴的理由只有一个…… 林辉发了疯似的在车门外大声唾骂,“你和你妈都是婊.子,吃我的用我的,瞒着我把我当成一个傻子,背后笑话是不是!” 隔着车窗玻璃,林晚晴清晰听到父亲难听的骂声。 口水喷在车窗玻璃上。 林晚晴淡淡看着他,手指抓紧了膝盖上的奖杯。 以前她考第一名时,会拿在父亲面前让她夸奖,虽不是每一次都能被夸,但有的那几次让她心里很开心。 在林晚晴的印象里,父亲一向比母亲好相处一些。 她小时候想,是不是不够优秀才不被父母喜欢? 林辉发了疯似从口袋里拿出金属小刀,用力敲玻璃,“我就说你为什么不帮厂子,原来你个不要脸的压根不是老子的种!” 乔丽华害怕地站在远处,也不知谁把鉴定证书放在丈夫面前,这几日她每日都被暴打。 林晚晴耳边充斥“野男人的杂种”“和你妈一样卖.春骗钱”难以入耳的脏话。 俞菲:“林小姐别放在心上,不必管这两个疯子。” 林晚晴刚得了奖,还未找人分享心里的那份喜悦,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 从林辉的叫骂声中,林晚晴得知这段时间来两人过得非常惨。 工厂锁被撬开,被关系护打断腿的工人家属拿着砍刀和锤子冲进了林辉的办公室。 把人打砸一通后离开。 乔丽华在富太太圈里混不下去,招人排挤,以前说好的合作全都不作数,唯一的小女儿林珍熙被学校劝退。 现在沦落到要把家里所有宅子全部抵押才能还清一小部分欠的债。 珠宝首饰,房子车子,一夜之间全没了,等待法院的最终判决。 林辉用力砸车门,“老子养你那么多年,养条狗都比你好,你就这样回报老子!” 林晚晴从车窗缝隙扔出去一张空白支票,“去填吧。” 林晚晴在车内居高临下地看着无能狂怒的男人。 若不是她之前亲眼见过,只能相信那在家里说一不二,需要她小心对待的父亲,沦落到如此境地。 林辉骂了几句后,从口袋里拿出笔,乔丽华凑上去怂恿他把数额写大一点。 他眼里露出疯狂贪婪的目光,试图挤出一点父亲的慈祥笑容,最终失败了,变得不伦不类。 林晚晴看着支票冷笑,“我从小到大的生活费和学费加起来有三千万?” 林晚晴:“你们不值那么多钱。” 林晚晴让俞菲开车,“我刚刚报警了,会有警察来处理。” 林晚晴最后扔下去了一张二十三万的支票,连带着包里一封文件一同扔在地上。 她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和父亲好好谈谈,没想到今日竟能用上。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林辉把文件袋撕开,看到里面一项一项花销,从林晚晴五岁开始记起。 把她能想到的所有花费项目都写在上,幼儿园学费,伙食费,放学买了一根棒棒糖,小学学费校服钱,下课买了一个文具袋…… 林辉把纸张用力捏在手里,他何尝不知道林晚晴无辜。 他需要一个怒气的发泄口。 林辉不可能承认自己失败,只能怪罪在给他戴绿帽子的妻子和林晚晴身上。 每一项明细都说明了林晚晴从记事起便有了离开这个家的念头。 所有的花销里面没有大额数字,林晚晴没有花家里的钱旅游,没有奢侈品爱好,上面就连高中大学的学费都没有…… 林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一张轻飘飘的写着二十三万的支票是和林晚晴的所有感情。 …… 得第一名的喜悦被冲散的一干二净,车里俞菲很低落。 “我明明只能控制住了那两人,没想到被逃出来了。” 林晚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你会怪我太薄情吗。” 俞菲:“林小姐说什么呢,从您嫁给老板后就和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晚晴笑了一下,心想也是。 她用力握紧金闪闪的小奖杯,在笔记本上构思着给宴秋的礼服裙子打版。 俞菲把车开到荟雁总部楼下,回头对林晚晴说,“林小姐不必有顾虑,您的户口本的那一页已经不在林家了。” 她和宴秋是真正的一家人。 遇此意外之喜,林晚晴笑容真诚了几分。 宴秋从总部出来,林晚晴看到她立刻下了车,心里的不开心全部化作了一个拥抱用力箍住她身体。 少女热泪盈眶,弱弱:“秋秋姐。”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比赛结束了?” 林晚晴点头,“秋秋姐猜猜我第几名?” 宴秋指着她怀里的小奖杯,“恭喜甜甜第一名。” 宴秋没问她为什么哭,也没问车窗玻璃上脏兮兮,“我订的蛋糕,给甜甜庆祝。” 少女双腿岔开,嘘嘘坐在她大腿上,泪水如决堤之江砸在她肩膀上。 全身的委屈发泄出来。 宴秋抚摸她耸动的脊背,“抱歉,今日开会时间有点长,没有按时去接你。” 林晚晴摇头,哭得更凶。 她刚刚一怒都憋着委屈,一见宴秋心里的难受,压根收不住。 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太委屈了。 林晚晴擦擦眼泪,“只有姐姐会和我道歉。” 宴秋给她顺顺气,“先歇歇,过会儿再哭,别撅过去了。” 林晚晴泪眼婆娑,停不住,被宴秋吻着眼角含住泪水。 宴秋摸摸她的小脸,“小娇娇。” 她回头问秘书,“路上发生了什么?” 俞菲实话实说,添油加醋。 宴秋目光越发寒冷,“我不希望林辉和乔丽华再次见到林晚晴,今天是最后一次。” 俞菲:“我明白了。” 宴秋:“让律师不要顾及我和林晚晴的关系。” 俞菲比了一个OK的手势,林晚晴抬头看她马上要去干坏事,跃跃欲试的动作有点不解。 好像宴秋和俞菲背着她商量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林晚晴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的人心里心疼的直抽抽,“我的小心肝,别哭了。” 宴秋用食指点起一点奶油,在林晚晴鼻子上画了一个圈,脸颊上各画了三撇胡子。 猫猫哭哭.jpg 林晚晴没被逗笑,宴秋笑出声了。 林晚晴更委屈。 少女的双唇哭的殷红,宴秋把奶油抹在她唇上。 林晚晴哭迷糊了,舌尖像小猫似的舔在宴秋的手指上。 一点不放过上面的奶油。 宴秋捏起一颗草莓,林晚晴就着她的手指,把草莓含在唇舌中。 小口小口咽下去。 然后是更大一块奶油,直到林晚晴的嗓子咽不下,宴秋的动作也未停息。 “乖,特意给你点的蛋糕。” 林晚晴嘴角和唇舌中一片白白黏糊的奶油融化。 宴秋给她一点一点喂食,不大的蛋糕立刻被吃掉了大半。 “别……欺负我。”林晚晴用牙齿咬住她的指腹。 宴秋:“咬人的孩子不乖。” 作为惩罚,手指按压在舌上,手指轻轻扯住舌头。 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嘤嘤嘤声。 林晚晴被宴秋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悲伤全都变成了难以言明的羞.耻。 她被大美人摸舌头了…… 林晚晴不敢看她,身体开心的飘忽忽///// 不止兔子小姐没生气,拿出纸巾替宴秋一根根擦干净手指。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林晚晴软着腰从宴秋身上下来,肚子被喂的饱饱的,小腹微微凸起,宴秋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把。 她拿起林晚晴的奖杯,放在办公室一侧的透明书架上。 书架里放的全是曾经公司获得的荣誉。 最上面一层是空的,宴秋扶着身价站起来,把奖杯放在第一层的第一个。 林晚晴觉得不合适,“一个小比赛得奖而已,不用那么隆重……” 放在下面的荣誉是省级荣誉企业,环保生产勋章,和政府人员的合影,公司扩展的效果图…… 宴秋:“你值得。” 林晚晴快要哭了,心想我不怎么直啊。 宴秋扶着轮椅重新坐回去,“加油,下一场比赛得到奖杯,我还放上去。” 林晚晴压力倍增,“如果不是一等奖……” 宴秋微笑,“不是一等奖也放,下次有客户来,我给人介绍,我妻子虽没有一等奖但比一等奖害厉害,是评委不长眼睛。” 林晚晴心想,你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宴秋把展示柜的玻璃门锁上,“年轻人,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林晚晴彻底自闭了。 …… 晚上宴秋有场会要去开,回来的很晚,林晚晴先她一步回到宅子,管家把她需要的所有工具和布料全部准备齐全。 林晚晴把人台小姐搬进书房里,认真给宴秋的晚礼服进行打板制作。 宴秋一贯喜欢穿黑色,显得沉稳又沉闷,虽然是和社交场所,却过于压抑了。 林晚晴尝试在颜色上有所改动,换了些象牙白的点缀,让整体多了一点时尚气息。 宴秋无声无息回来,隔着书房的门缝看到兔子小姐在忙碌,没有惊扰她。 一天的开会让宴秋精神疲惫,她靠在床上等待林晚晴回卧室。 管家敲响门,“晏总,燕窝炖好了。” 宴秋让管家进来。 管家:“林小姐还在书房忙,我去提醒她早点休息。” 宴秋沉默,“她每次工作都忘了时间。” 管家试图安抚老板的情绪,“想来林小姐不知道您回来。” 宴秋把书本合上,用力放在枕头上。 “现在已经很晚了,若不知道我回来也该打电话问问。” 宴秋算是看出来了,林晚晴心里只有工作,压根没有结婚这回事,也没有把宴秋当做结婚对象。 管家:“晏总,喝燕窝。” 宴秋:“。” 管家得了老板的命令,没去书房打扰沉浸在工作中的林晚晴。 直到林晚晴忙完后才惊觉太阳已经落下了,整栋房子静悄悄,只有隔壁别墅家猫咪嘶哑的叫声。 林晚晴把大头针收拾好,放下剪刀,愁眉苦脸。 “宴总的臀围……忘量了。” 只量了大腿围和腰围,林晚晴望着还未打板好的样衣发愁。 她脖子上挂着皮尺,愁眉苦脸地去书房接水喝。 管家:“林小姐。” 林晚晴看黑暗中站了个人被吓的一惊,看到是管家才放松下来。 姜还是老的,那一眼看出林晚晴在忧愁。 “晏总不忍打扰您,已经回房休息了,这个点大概入睡了。” 林晚晴恍惚:“我以为晏总还在公司加班……” 管家:“这个点加班有违劳动法呢。” 林晚晴羞愧:“……” 你们资本家还看劳动法啊。 林晚晴手指拨弄着脖子上的皮尺,她想在宴秋面前表现出这个职业的精确和靠谱,不想让宴秋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 臀围没有量……是个很严重的错误。 林晚晴当时给光着的宴秋量身体,脑瓜子无法正常运转,连呼吸都怕惊颤着那具美丽的身体。 太漂亮了,毫无瑕疵,体温格外的高,想让人用脸颊试试腹部的皮肤是否如双唇般柔软。 林晚晴如做贼般开口,“晏总已经睡了?” 管家:“已经睡了呢。” 林晚晴:“容易醒吗?” 管家沉吟片刻,“那要看您干什么,晏总来去判断要不要醒。” 林晚晴思索地哦了一声 ,觉得管家很懂得语言的艺术性。 管家休息后,林晚晴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光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像猫咪落地没有一点声。 宴秋侧着头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随着小夜灯的光洒在脸颊上,很长,很密集。 林晚晴发散思维,心想那睫毛上能放几根火柴棍。 看上去很好亲。 林晚晴垂眸不敢继续放肆欣赏这尊睡美人。 她悄悄掀开被子,把皮尺放在手掌心里捂暖和,缓缓估在宴秋的臀围部位…… 小腹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她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裙,身体带着成熟女人的芳香四溢。 大腿内侧很白很粉,看上去很好摸。 林晚晴不敢多看,眯着眼睛观察皮尺上的数值。 屁股很翘…… 林晚晴脸滚烫,意识发散。 “你看了半分钟我的屁,股,要摸摸看吗。” 宴秋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林晚晴立刻炸毛吓的,松开皮尺躲到一边。 “你还醒着?!” 林晚晴惊魂未定,眼眶瞬间被吓红了。 安息吧。 深夜掀被子看人家屁,股,她会被手杖抽吧。 林晚晴想起宴秋公司发火的样子,很没出息地嘤出声。 宴秋看了一眼皮尺,立刻明白她要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林晚晴低下头实话实说,“你醒了会嫌我蠢。” 宴秋:“你确实挺蠢的” 宴秋手指勾着皮尺,它的是一分上下两部分,小腹柔软平坦,在冰凉的空气中有点瑟缩。 整个空气瑟瑟极了。 宴秋把皮尺套在林晚晴的脖颈上,把人拉到面前, “你真的来量数据,还是想趁着我睡着把我捆起来?” 林晚晴眼睛震惊,然后又怂了吧唧的垂眸。 她不敢。 宴秋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盯着我屁.股那么久,去摸摸吧,不算你猥.亵。” 鬼使神差间林晚晴伸出爪爪,碰上去。 按了一下。 又拍了一下。 宴秋真是个好人啊。 摸到美人黑猫猫,林晚晴恋恋不舍的把手收回来。 宴秋看小姑娘已经傻住了,“手感好吗。” 林晚晴捂脸,“好。” 她紧张地猛吸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是刚刚碰宴秋的那只手。 林晚晴:她可以以死谢罪了。 宴秋:“不早了,睡吧。” 林晚晴拿着皮尺,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还没……量好。”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林晚晴一晚上都沉浸在摸到宴秋屁.股的喜悦当中。 看枕边人睡着后往她身边钻钻, 宴秋把她搂得更紧了。 “秋秋姐真是个好人啊。” 林晚晴猝不及防得在梦中给她发好人卡。 宴秋;“……?” 给摸了屁.股就是好人? 睡着的林晚晴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碰,她的手再一次用力拍在宴秋的屁.股上。 抓了两下。 很软很甜,又揉了一下。 宴秋:“。” 宴秋平生第一次被动手动脚, 她不敢动。 不像白天里的蹑手蹑脚胆战心惊,林晚晴在睡着后很贴她。 睡着的兔子小姐嘴唇动动长长的睫毛扫在宴秋的脸颊上。 林晚晴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察,只想多让那温暖的怀抱给圈一圈。 随着窗外风声越来越大,隔壁家的野猫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林晚晴腿脚发冷, 用力从后面抱住宴秋,她意识模糊地将双唇靠在宴秋的肩胛骨上。 梦境再次往下沉。 恍惚间, 林晚晴梦见了小时候, 战战兢兢站在书房外面, 拿着成绩单给父亲签字。 “不就考个第一名,有啥好得瑟,别站在这里碍眼。” 母亲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边上去。” 只有六七岁的林晚晴踉跄了一下,双眸中是大大的迷茫。 母亲明明说好了,第一名会奖励她。 为什么要生气呢?是因为不是每门学科都拿到一百分吗? 林晚晴迈着小短腿,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口。 悄悄的探进去一个脑袋,妹妹坐在父亲的书桌上, 拿着公章抛来抛去玩。 父亲说过那东西很重要,她不允许碰。 林晚晴小心推开门, “爸爸,试卷签字。” 父亲看到站在门边上,如小猫般的林晚晴招招手过来, “考了多少分?” 林晚晴怀着满心憧憬,“一百分!” 父亲点头,“那还差不多。” 林晚晴一整颗心被暖暖充满, 睁着大眼睛等待父亲的褒奖。 她几乎没有在母亲那里得到任何夸奖,想来是做的不够好,但在父亲这里得到奖励就容易多了。 刚上小学的妹妹哼了一声,“又不是门门都第一名,说不准你是踩了狗屎运抄别人。” 林晚晴脸上彷徨失措。 父亲脸色一沉,“那么简单的内容还不能门门满分,你长大后有什么出息。” 刚刚的笑容一闪而过,林晚晴脸上的期望彻底化作迷茫。 “行了,别在这里碍事了,赶紧出去。” 小小的林晚晴还不懂父母为什么偏爱妹妹。 她愣在原地,渴望从父亲脸上看到一丝半点的奖赏和欣慰。 什么都没有。 “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干什么,好好回房间反思,今天晚饭不许吃了。” 试卷上是刺目的一百分,林晚晴泪水砸在试卷上,把纸张洇成深色。 她站在走廊上哭得越来越凶。 宅子里伺候的阿姨冷漠地路过,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不受宠。 一定是她做的不够好。 一定是她的错,才让父亲母亲不喜欢她。 年幼的林晚晴尚不知母亲骂她杂种的真正原因。 哭声愈发嘶哑,小小的林晚晴身体抽搐地靠在门边。 “林晚晴,醒醒!” 夜半三更,宴秋突然察觉到身旁人呼吸急促,浑身冷汗湿透。 漂亮的眉眼皱成一团牙齿用力咬住苍白的唇,她颤抖的很厉害。 宴秋立刻把她叫醒,试图拍拍她的脸颊,把人搂到怀里,轻轻顺着后背呼吸。 “醒醒,做噩梦了。” 林晚晴睡梦中呓语,“都是我不够好,都是我不够好……” 宴秋温柔:“我们家甜甜很优秀。” 林晚晴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看到宴秋焦急的目光。 “秋秋姐?” 她睡梦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母亲用力把哭泣的她扔到楼梯下面。 把那一百分的卷子给撕了。 “不会吧,不会你真的以为考了满分我就会夸你?小畜生,滚。” 林晚晴浑身冷汗津津地靠在床头大口呼吸。 心脏几乎麻痹般的疼痛,让她浑身在抽搐。 答案早已明了,林晚晴早已不是个会为父母的冷漠伤心。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户口不在林家,把家里花在她身上的钱全部还清了。 宴秋递给她一杯温水,“润润嗓子。” 林晚晴一口气把水喝掉大半杯,半点睡意都没了,窗外的野猫不再扯着嗓子哀嚎,风和煦了许多。 温暖的卧室里开着一盏小夜灯,宴秋支起身体,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宴秋身上的味道很安心,林晚晴不自觉往她身旁靠了靠。 林晚晴捏着杯子,“我刚刚说梦话了?” 宴秋:“在喊妈妈,爸爸。” 林晚晴捂着脸身心俱疲,“抱歉,打扰秋秋姐睡觉了。” 宴秋用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现在夜很深了,被噩梦打扰,林晚晴左右睡不着,宴秋也早早没了睡意。 她从后面搂住林晚晴手,抚摸在她柔软又平坦的小腹上。 手指擦过皮肤,林晚晴身体紧绷。 宴秋:“我肚子有些饿了,给你做宵夜吃,好不好?” 她轻轻和林晚晴说小时候发生的事,声音温柔的快化成了温水。 宴秋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大美人,在工作之余很会做菜,父亲在事业有成后,圆了老家开农场的梦,每周都会拖来一只最鲜嫩的牛羊。 父亲会亲手把牛羊宰杀,把每个部位的肉都切下来,血灌成血肠,母亲负责烹饪。 在豪门中鲜少有这份烟火气,宴秋小时候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绵羊,名字叫小甜。 林晚晴听她说的入神,“那头羊呢?” 宴秋沉默,“被我爸宰了。” 林晚晴张口结舌,“真意外啊。” 宴秋坐在轮椅上,身上披了件外套,“肉很好吃,小羊羔很嫩,我吃了两大碗饭。” 林晚晴:……小甜死的真不冤。 夜里阿姨和管家都在休息,宴秋之称在台面上站起来,准备去冰箱里拿储存好的菜。 林晚晴:“我来吧,我会做饭。” 宴秋没有坚持,给林晚晴打打下手。 她的兔子小姐从前过的日子不尽如人意,在高中时母亲一次怒气中断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能在课余时间里去学校周围的小餐馆打工。 冷水让温暖白皙的手指变得红肿不堪,大冬天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冻疮。 羽绒服穿的是妹妹不要的旧款,她住在学校里,看同学母亲,把热腾腾的饭菜悄悄送进来。 也就在那时林晚晴学会了做饭,若不是她要考大学,那个师傅想把所有的手艺都交给她。 林晚晴边切菜边说,“母亲希望我去国外留学,不要出现在她和父亲面前。” 但给她付的学费足以买当下时兴的包包,和给妹妹报补习班,最终林晚晴自己付学费上了Y大。 长发垂在美人脸侧,她平淡的叙述过往发生的事情,语气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 “吃葱吗?” 宴秋说:“少一点。” “辣椒?” 宴秋比了一个比葱更小的手势,“更少一点。” “怕辣?” 宴秋,“不怕辣。” 全身上下就嘴硬了。 林晚晴拿出做肉圆,剩下的肉馅包小馄饨,南方的泡泡馄饨主要是喝汤,肉馅很少晚上也好消化。 汤底是用剩下的玉米排骨汤里面放上刚刚煎好的新鲜蛋丝,撒上一把小虾米,淋上两滴辣油。 泡泡馄饨漂浮在汤面上,最后加一小点芝麻香油。 林晚晴端到宴秋面前,“秋秋姐尝尝?” 林晚晴小心翼翼看宴秋喝馄饨的表情,生怕做的不合她胃口。 宴秋惊艳:“很好吃。” 馄饨皮入口即化,里面的肉馅虽少,调味却很香。 雪白的玉米排骨汤不会显得腻,里面的玉米香味恰到好处中和了肉香。 一点油辣椒起到点睛之笔,吃的人大汗淋漓。 宴秋双唇泛红,不动声色接了一杯冰水。 她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来电显示是林辉。 宴秋眼底发冷,把电话挂掉。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 林晚晴见宴秋不够吃,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分了一半给她。 宴秋:“……” 默默又去接了一杯冰水。 …… 半夜三更加餐的结果是两人都没睡好,大早上醒来,两人眼底都挂着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秘书过来送文件,“我来的不是时候?” 俞菲用眼神疯狂对林晚晴暗示,看看老板,脚步虚浮,眼底没精打采,哈欠连天,年轻人要节制啊。 林晚晴: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 俞菲拍拍她的肩膀:懂的都懂,不用解释。 林晚晴心想你懂个屁。 宴秋强撑睡意,没吃早饭,“你们两人很熟了?” 林晚晴给她推轮椅,张口就来,“她说你纵……” 林晚晴话说到一半,突然清醒,立刻捂住嘴止住了。 把轮椅放到后备箱里,宴秋浅声说,“纵什么?” 林晚晴说话磕磕绊绊,“纵纵……总是睡不好,真叫人担心。” 宴秋挑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林晚晴和秘书坐在前排,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宴秋面前放肆,怂不啦叽缩成一团。 俞菲用眼神询问:怎么生无可恋,难不成老板对你……???! 难不成老板有什么特殊癖好?? 在那一瞬间,秘书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不可言说的内容。 林晚晴用口型回答:摸了老板屁.股。 秘书瞳孔地震,“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林晚晴清醒后如灵魂出窍,全然忘了昨天晚上因为噩梦在老虎怀里哭成小娇娇。 林晚晴看着那作恶的手啊,痛心疾首。 “手感很软。” 俞菲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我辈楷模。” 车子开到Y大门口停下,一路上的时间足够林晚晴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放肆之处。 她不敢抬眼看宴秋,整个人怂成了一只小鹌鹑。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比赛加油。” 林晚晴沉痛点头,不敢把目光向上移到宴秋的屁.股上。 平日穿着裙子和长裤,想起昨日的一揉,真的很翘,手感软弹。 宴秋:“我的屁.股好摸吗。” 林晚晴吓得浑身一抖,“……还算好摸?” 宴秋点头,看兔子小姐,眼眶又红了。 “若没得第一名,这辈子都摸不着了。” “……是,友谊第二比赛第一。” 宴秋满意目送她进校园,最后叮嘱她千万别有太大压力。 林晚晴快要哭了,心想我压力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来自于你。 小雪落在车顶上,秘书拿围巾松松围在老板的脖颈上。 “今天降温,您当心着凉。” 宴秋摸着松软的红围巾,是用上好的羊毛线手工编织而成。 上面的气味有点熟。 俞菲展现出超高的业务能力,“我从学校作业储藏室里偷来的,林晚晴上个月编织好。” 成熟的秘书已经学会主动偷东西了。 宴秋抚摸着松软的围巾,目光温柔眷恋,“给你加奖金。” 秘书跃跃欲试,“都是老板教的好。” 宴秋:“……以我的名义给学校捐点钱,升级一下安保……” 秘书开车说那不行,升级安保后她就偷不到了。 小贼和贼首堂而皇之地路过校门口,从保安面前大大咧咧的离开。 …… 宴秋的车停在林宅附近,这里门上被贴了封条,又被债主直接闯了进去,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林辉和乔丽华被人带走,听说原先两人有一线生机,结果藏的私房钱被小女儿拿去出国玩。 雪上添霜,没有一点活路。 林晚晴给林辉的二十三万,被全部赔偿给了受伤的工人。 杯水车薪。 宴秋用手杖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她可以缓慢走上几步。 瓷砖碎裂,结婚照上泼了油漆。 宴秋的黑色皮靴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板小心。” 走到一楼储藏室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一地的垃圾。 宴秋戴上手套的手拨过一片脏污,里面露出了一本残缺的相册。 她把怀表翻开,上面是小时候林晚晴的照片。 脏兮兮的相册记录了林晚晴三岁到十岁的成长过往。 小小的一只胆怯的面对镜头,眉眼很清秀,她怀里抱着个雪白的大兔子。 小时候的林晚晴脸上带着软软地婴儿肥,穿着碎花裙子,努力把提摩西草塞到大兔子嘴里。 一整本很厚的相册被撕毁的只剩下寥寥几张。 宴秋如获至宝地用纸巾擦干净,收在大衣内侧口袋里。 这整栋宅子属于林晚晴的相册,只有这几张。 上回提亲时乔丽华说没有林晚晴的照片,估计是真忘了此事。 宴秋:“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会判多久?” 俞菲说了一个数。 宴秋:“去安排一下,再久一点,别让人好过。” 昨日她的兔子小姐哭的那么可怜,罪魁祸首怎能不付出代价。 “林辉造成了那么大的资金缺口,让他还上,不管是去卖血还是卖别的,全部给到受害者。” 俞菲明白老板的言下之意,“下面人会安排妥当,您放心。” …… 宴秋掐着点,提前到林晚晴比赛的大礼堂附近。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举着长枪短炮的媒体。 这场比赛在校园内外的知名度都很高,每个环节的内容都有所不同。 第一场比赛是纱,第二场比赛则是皮革。 给出了相应的不同主题,让设计师自由发挥。 坐在轮椅上的宴秋被来往人挤了一下,腿部的疼痛让它变色不好看。 “认真工作的林晚晴真漂亮,看一眼我腿都软了。” “她的手指好白,我好喜欢。” “公开场合不许瑟瑟。” “听说林晚晴有女朋友,真的假的?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我就不信她女朋友有我屁.股翘QAQ” 宴秋听到前面几个女同学小声嘀咕,满含春情地望着台上的林晚晴,面色更难看了。 宴秋抵达专属看台时,比赛还未结束,林晚晴埋头工作,动作利落又优雅。 宴秋抓紧了脖子上纺织柔软的红色围巾。 周围很嘈杂,隔着大老远能听到学生对台上作品的讨论声,更多的是举起手机拍林晚晴。 俞菲把话题岔开,“那么多人在看林小姐,压力一定很大。” 宴秋手指轻轻敲着乌木手杖,看不出情绪。 俞菲:“今早上看林小姐精神不佳,怕是昨日没睡好觉呢。” 老板精神也不佳,需要让私人医生开点补身体的药。 女人怎么可以露出疲态。 宴秋喉咙里淡淡嗯了一声,从轮椅下方拿出个精致的小望远镜,看林晚晴的侧脸。 兔子小姐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脸红扑扑,嘴唇一直抿着。 看样子很好亲。 俞菲:“林小姐一定盼望着赶紧比赛来见老板呢~” 宴秋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 直到比赛结束,所有的参赛作品上交到评委席。 宴秋才遗憾地收回目光,悄悄把脖子上的红围巾摘下,放进随身包包里。 现在不能把参赛作品偷回来,太引人注目了。 她也不敢在林晚晴面前戴上偷来的围巾。 路过一面反光瓷砖,宴秋整理好衣服,等待着比赛结束的少女扑进她怀里。 从电梯下来,周围在人来人往,秘书护在她前面,小心不让周围学生不长眼撞到轮椅上的贵人。 …… “学姐!我喜欢你好久了,能和我合个影吗?求你了QAQ” “学姐学姐,我先来,学姐的每一个作品我都看过,好喜欢。” 林晚晴见这两个小学妹,身上喷着她生产的香水,是个奇妙的巧合。 林晚晴温柔浅笑,“好。” 她搂过小学妹的肩膀,把手机打开,亲切的和她脸颊贴在一起,按下了拍摄按键。 画面中小学妹羞涩脸红,林晚晴大方落拓,林晚晴的长发飘在小学妹的脖子上,让后者打了个颤。 小学妹连话都说结巴,“谢,谢,谢谢学姐!我这辈子都不洗脸了!” 林晚晴:“……倒也不必。” 来往合影的人不少,平时林晚晴高冷的很,就算遇到只会拒绝,哪像今日那么和蔼可亲。 从长长的走廊出来,她手上多了两块小蛋糕,起风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小情书,和不知道谁送的鲜艳玫瑰花。 在走廊尽头停了一辆黑色宾利商务车,旁边是一副轮椅。 宴秋静静坐在上面,手里提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林晚晴手里大包小包全是爱慕者送的礼物,她如耗子见到猫似的心虚不敢抬头。 宴秋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林晚晴一直在思念我?” 俞菲:“……有思念,”但不多。 宴秋深吸一口气,面上勉强换上了来自长辈大姐姐温吞又和善的笑容。 林晚晴走过来,乖巧的在她面前低下头,“秋秋姐。” 宴秋:“比赛结束,辛苦了。” 林晚晴脸红,腼腆地把怀里的一只玫瑰花递给宴秋。 “借花献佛,姐姐今天很漂亮。” 宴秋刚刚晦涩的心情略有好转,“好。” 长廊里刚刚和林晚晴合影的小学妹追上来,看到一向高冷的学姐女神弯腰和一个轮椅上的漂亮女人温柔说话。 脸上的那一抹独属于少女的羞涩和绯红,做不了假。 宴秋回头淡淡看了一眼青涩未褪去的学妹。 呵。 无声嘲讽。 学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林晚晴把她拉上车,“秋秋姐在看什么。” 宴秋关上车门,“一个连追人都不会的小可怜。” 她睥睨车窗外,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jpg 林晚晴:“?” 她把手里的情书当着宴秋的面烧成灰放在烟灰缸里,小蛋糕给秘书当点心。 唯一的那支玫瑰花借花献佛,在宴秋长发上挽了一个发髻,斜斜插着。 玫瑰花配美人。 林晚晴:“今天的作品是制作皮质手套,需要有保暖性和时尚性兼备,参赛结束后作品无法拿回来,但我是按照姐姐的尺寸做的。” 林晚晴手放在宴秋的手背上,一寸一寸丈量那过于纤细和美丽的手指。 足以当手模的那双手能让任何珠宝熠熠生辉,宴秋却没有佩戴珠宝的习惯。 林晚晴:“我替姐姐重新做一副手套。” 宴秋勉强被哄好,“行,准了。” 林晚晴:“当是姐姐安慰做噩梦的我的回礼。” 宴秋笑容平了许多,她不希望两人的关系仅此于止。 宴秋:“除此之外?” 林晚晴不明所以。 奶茶的温度让林晚晴手指柔软甜滋滋的,网红店刚出的限量款,至少排队一小时才能买到。 林晚晴不爱甜,却很喜欢随着奶茶附赠的毛茸茸兔子小挂件。 宴秋别过头说,“合影。” 她手指用力捏紧了乌木手杖,愤愤不平,“你刚刚和别人合影,脸贴在一起了,我们之间除了结婚照外,一次日常照片都没有。” 宴秋越说越不悦,重复:“一,次,都,没,有!” 林晚晴对别人那么大方,对她却如此吝啬。 宴秋说话声音很低,耳廓发红:“你若那么喜欢情书,我手写一份给你就是……”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林晚晴这几日在忙几天后的比赛, 常常见不到人影。 比赛不止包括了服装设计,还有珠宝设计及雕塑作品三部分。 “回家?现在还早。” 林晚晴在工作室里忙碌不停,秘书站在门口很幽怨地催促。 俞菲:“林小姐已经这样和我说了三次了。” 林晚晴汗颜, “等我把这部分做完再走。” 俞菲看着林晚晴忙碌的背影,在想起老板阴沉又孤独的样子,她卡在中间难受极了。 俞菲不愧是老板身边最信任的人,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拿起手机假装在和人接电话。 林晚晴把剪刀放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平时宴秋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 昨日听她说晚上有个宴会要参加, 这个点怕是还没有回家。 只要赶在宴秋回来之前到家应当没事。 整个创业园区安静极了, 只有保安大叔站在门房中长长的影子,路灯昏黄,下面围绕着几只扑着光的蛾子。 林晚晴把头发扎成马尾, 高高竖在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在空调下搓搓小冰爪爪。 “啊,您腿疼复发了?!” “怎会如此,医生看过了吗?好好好, 我这就回去。” “林小姐?林小姐正在忙呢,好, 我不告诉她,我这就下楼开车。” 俞菲站在窗前,看似着急的拿着手机一顿输出, 促起的眉头,急促的语气,焦灼的眼神…… 听语气宴秋快不行了。 林晚晴听动静, 赶紧推开门,“晏总怎么了?” 俞菲把没有亮屏的手机收起来,“没,没事儿呢,我有事先回去一趟,林小姐注意休息。” 俞菲目光躲闪,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安抚的笑容。 林晚晴立刻反应过来,“晏总腿上的疾病复发了?!” 俞菲脸上故作惊慌,“没没有的事儿呢,日日都有医生看着怎么会轻易复发,不说了,我先走了。” 林晚晴看她这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哪能安心下来,赶紧提起包顺的一件外套和秘书一起上车。 “林小姐怎么跟来了?您还有工作没忙完呢。” “没事,比赛没有晏总重要。” 林晚晴手指用力抓住大衣袖口,她脑海中浮现出宴秋在健身房中腿脚无力,重重跌倒的模样。 多疼啊。 那只骄傲的黑色漂亮大猫猫,生来就该锦衣玉食,供奉着被众人众星捧月,那该承受一星半点的疼痛。 俞菲微微侧目,“林小姐莫不是心疼老板?” 轿车开上高速,秘书一脚油门踩到底。 强烈的推背感,让林晚晴心脏跳动的更快。 林晚晴垂眸说,“日日生活在一起,一点不担心是假的。” 俞菲长长哦了一声,不要心疼女人会变得不幸。 下了高速,很快便到宴秋的宅子。 别墅区总是很安静,秘书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内非常刺耳。 她一看老板打来赶紧小心接起。 她先下了车,避开林晚晴,说话声音特别轻。 宴秋在会客室里,慢悠悠品茶面前是她刚刚剥好的松子。 “我让你八点半之前把林晚晴带回来,现在还有三分钟。” 俞菲:“老板放心好了,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宴秋:“……” 俞菲看了一眼往外打探的林晚晴,满脸忧心忡忡。 她拍拍车窗小声,“晏总的腿怎么样了?” 俞菲心虚的别过头,“老板我还有事先挂了。” 老板您会感谢我的,一个合格的秘书就该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 宴秋望着突然被挂断的手机,轻轻挑眉。 俞菲第一次那么着急挂她电话,从前工作再忙都没有如此无礼。 她隐约在电话里听到林晚晴远远地说“腿疼” …… 宴秋把剥好的白玉松子放在一个八角莲花银碟子里, “管家,去拿点消肿止痛的药,林晚晴怕是在外摔跤的。” 管家弯腰,“我这就去准备。” 俞菲匆匆忙忙打开车门,开车进了别墅区,把车停在老板的院子里。 林晚晴在后座焦急询问,“晏总的腿医生怎么说?” 俞菲目光躲闪,“还好还好……” 林晚晴更焦急了。 她不等秘书,推开车门上了楼。 俞菲小跑跟在后面,紧赶慢赶追上了,远远看到老板正在悠闲地剥松子。 宴秋抬头看到她,“?” 俞菲眼神疯狂暗示:腿腿腿 宴秋:? 俞菲指了指老板的腿,又指了指林晚晴。 宴秋瞬间了然,金边眼镜后面的眸子亮了亮。 俞菲告辞先离开,跑得比老鼠还快,一溜烟不见了。 林晚晴泪光连连的望着宴秋,小心翼翼半蹲下.身子,手指不敢触碰,在宴秋的双腿上。 “秋秋姐都怪我不好……” 林晚晴看宴秋如看个无比脆弱的瓷娃娃,恰逢此刻,管家端着喷雾过来。 林晚晴拿过喷雾,小心掀开了宴秋的裙子。 双腿看上去和平日里无甚区别。 肯定是伤的更深了。 宴秋非常配合,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疼,轻点碰。” 原来不是甜甜腿疼,是担心她。 管家:? 小情侣之间的把戏。 连过半百的管家非常慈祥地退下,不在旁边当电灯泡。 林晚晴擦擦眼泪,小心替她揉搓,满眼心疼: “怎么突然复发,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在工作室里耽误那么长时间……” 林晚晴越说越愧疚,听宴秋喉咙里发出一声一声隐忍的痛呼,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在她心口上。 宴秋浅笑着把剥好的松子人放她手上,“别弄了,先吃松子。” 林晚晴一愣,柔软的手指抚摸在宴秋的膝盖上。 她跪在地毯上脸颊被宴秋摸了摸,手法和摸猫猫如出一辙。 林晚晴不忍:“秋秋姐专门剥给我吃的?” 宴秋点头:“你一忙起来顾不得吃饭,先吃点垫肚子,阿姨正在厨房忙活。” 林晚晴更是愧疚,“秋秋姐腿那么难受,怎么还顾着剥松子……” 林晚晴从未奢求过在这份感情中能获得什么情真意切,只盼能有最基本对人的尊重。 宴秋太温柔了,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都没有任何强迫的意味。 让林晚晴如何不挂念她。 温润的松子放入口中,是坚果微微的甜味,在看宴秋的指甲被松子壳磕碰的有些崎岖。 林晚晴心里一暖。 宴秋浅笑:“别揉腿了,不疼。” 林晚晴不放心推着她去餐厅,“医生怎么说?” 宴秋娇弱无力生活不能自理,无助地看着她,“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悦,切勿多忧思。” 林晚晴心中一痛,“我会好好照顾秋秋姐。” 宴秋微微志得意满,小心把鱼刺剃掉,把柔嫩爽滑的鱼肉夹在她碗里。 宴秋的笑意在林晚晴看来是病人的故作坚强。 她睫毛翕动,“怎么做才能让秋秋姐心情愉悦。” 宴秋:“我腿疼难以自行洗澡,不如甜甜帮帮我?” 林晚晴瞬间脸烧的通红,她寻常替宴秋穿衣打理,已经够羞赧了,洗澡那么亲密事…… 宴秋苍白一笑,“算了,逗你呢,我自己努努力,顶多费点功夫。” 单纯的兔子小姐不懂什么是茶味,柔弱无助又坚强的宴秋宛如一杯上好的绿茶。 茶味刺鼻的很。 兔子小姐没有任何犹豫,往陷阱里跳,“照顾病人天经地义。” 宴秋从轮椅上往前挪挪,狗在林晚晴的脖颈上,“麻烦甜甜把我抱进浴室了。” 宴秋的吐息喷洒在林晚晴的脖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美人温声软语需要她的帮助,林晚晴如被蛊惑点头。 …… 第二天起床,林晚晴捂着脸,无法面对昨晚上发生的事。 大美人躺在浴缸里,动辄以腿疼的理由让她往身上打泡沫,用浴巾一寸一寸身体擦干净。 所以没有过线,可这也绝不是一个护工该做的事。 洗完澡涂润肤霜的过程更是煎熬。 乳白色的膏体在手掌中用体温化开,如搓在宴秋雪白如玉的肌肤上。 直到搓成粉红色才罢休。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放过,林晚晴的那双手可谓是作恶多端。 林晚晴从床上爬起来捂脸,“对病人当多宽容。” 宴秋昨日累了,呼吸轻缓,她不忍将身旁人吵醒,光着脚下床。 床头柜上放着轻飘飘一本病历。 阳光把病历打成了橙黄色,外头是难得的好天气,院子里的一方小池塘结冰,里头肥硕的锦鲤游来滚去,隔壁家的橘色大猫猫伺机而动。 林晚晴把病历打开,她焦心宴秋的腿疾。 病人双腿状况良好,和短时间行走站立,需日常维持体能锻炼,防止肌肉萎缩。 林晚晴眯起眼睛,情况良好? 她翻看病历,最新一次突发腿疾,在两个月之前。 林晚晴看了看病历,又把目光挪到宴秋身上。 睡梦中的宴秋好似察觉到目光的打量,缓慢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往被子里又滚了一下。 她顺手想搂住林晚晴,手扑了个空。 漂亮的小妻子逆光站着,目光复杂,手里拿着她的病例。 宴秋笑容一僵,瞬间清醒过来。 宴秋笑容讨好且心虚,“我可以解释。” 林晚晴:“昨天晚上洗澡舒服?” 宴秋:“……嗯。” 林晚晴:“身体乳涂到位了?” 宴秋:“……是,对不起。” 林晚晴:“腿可疼?” 宴秋从后面抱着她解释,“甜甜,全都是俞菲同你瞎说,我对此完全不知情,今日我便让她和你赔礼道歉。” 她把好大一口锅扣在秘书身上。 一个上午林晚晴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林晚晴一言不发地翻资料书,抿着唇,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她昨天晚上担心宴秋是真想好好照顾洗澡的,她也是真,就连抚摸过她全身野味,被宴秋强迫过。 她对宴秋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协议。 林晚晴感受到了一丝不受控。 轮椅缓缓滑来,宴秋见兔子小姐不悦,把奶糖推到她面前。 宴秋温言道:“最近城东开了个新商场,那边引进了些国外艺术家品牌服装,在国内是首家开业,陪你去看看?” 宴秋报出几个艺术家的名字,林晚晴如突然看到提摩西草的兔子,眼睛顿时发亮。 林晚晴把奶糖含在嘴里,乖乖跟着宴秋上了车。 她依旧担忧:“秋秋姐的腿真的不疼了?” 宴秋:“不疼,昨天骗你的,是我的错。” 总是高傲漂亮的大美人低头认错,林晚晴心中一动。 宴秋以为她又生气了,好言软语准备相劝。 林晚晴放心:“不疼就好,我担心你。” 林晚晴腼腆地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挪向窗外,手指用力抓着袖口表示心情不平静。 新开业的商场的规格很高,国内虽在新建大商场,但人流量和消费门槛一直让不少商场处在难以维持的境地。 主打平价的奥特莱斯模式未必在每个地方都能行得通,但盘下好地皮,招商引资全部是国际一线品牌,一定会让追求潮流的消费者买单。 加上互联网大规模营销和引进年轻人喜爱的网红品牌,会引发一阵打卡热潮。 这座城市不缺有钱人,宴秋凭借魄力和目光,这些年赚了不少。 轮椅行驶在光亮华丽的中庭,阳光透过上面的玻璃墙投射进来。 宴秋见林晚晴一头扎进人来人往的店里,她一个轮椅孤零零地停在空旷处。 “您好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非常贴心的商场工作人员来询问。 宴秋脸都黑了,“不需要。” “好的女士,请问您的监护人在哪里?” 宴秋:“……” 真把她当残疾人? 在宴秋凉飕飕的目光下,意图帮助残疾人的商场工作人员才离开。 她突然有点后悔和林晚晴来这里了,周围人太多了。 十几分钟后,林晚晴提着大包小包从门店里挤出来,“秋秋姐,我挑了两件适合你的衣服。” 林晚晴推着她的轮椅,笑得很温柔,“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这个风格,如果不喜欢,不用勉强。” 林晚晴看她表情不善,默默心想宴秋或许不喜欢过于潮流的东西。 宴秋停下轮椅,让她听广播内容。 “各位尊贵的客人,请您看护好老人或小孩,及没有行动能力的同伴,老弱病残请勿独自出行,谢谢您的配合。” 宴秋抿着唇,“我,病残。” 林晚晴:“!” 宴秋说:“你刚刚差点把我弄丢了。” 宴秋抬手抓住林晚晴的领口,迫使漂亮的少女低下头,眸子歉意无辜地望着她。 林晚晴局促:“对不起……” 宴秋咬住她的唇角,“难不成甜甜认为我是个累赘,恨不得随地乱扔?” 林晚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宴秋会这样说。 她从来都没有把宴秋当成一个物品,何来随地乱扔? 看兔子小姐惊讶呆滞的样子,宴秋笑出声,戳了戳她的脸,“回答我。” 林晚晴:“当然没有!” 林晚晴小声嘀咕了一句,“秋秋姐是个漂亮的大猫猫,不能随便乱扔。” 她别扭不去理宴秋,拿出手机拍摄商场的画面。 林晚晴在社交网络上一直在更新香水有关的内容,聚集了一些粉丝。 时不时会节点甲方的广告,赚点小钱,应对不时之需。 宴秋自知把人逗狠了,买了一个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甜甜走慢点,广播在说要爱护老弱病残,你尽点心。” 一向要强的宴秋软下身段,把自己称作老弱病残。 香甜的冰淇淋被戳到唇边,林晚晴撩起长发含住一口。 好听舌尖被冻红了。 宴秋对她笑了一下,“你肠胃不好,只许尝一小口。” 这边宴秋林晚晴贴在一起小声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女子,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 …… 晚上林晚晴回到别墅后,把今日拍的视频剪辑发到网络上。 她没事时会开直播,网名就叫婉婉,调整好摄像头,不露出人脸。 【答题解疑,浅聊五毛钱的天 】 “啊啊啊,婉婉终于上线了,没有婉婉的日子,天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悲” “学姐好,我上课没听懂,来补课了” “抱住学姐的手,哈斯哈斯哈斯。” “婉婉的背景变了,搬家了吗?” 林晚晴看一行行弹幕在屏幕中闪过,“不要刷礼物了,是的搬家了。” 林晚晴在网上有小十万粉丝,她更新的不勤,涨粉速度不快。 每次一打开直播,人气很快能升上去。 林晚晴的声音很柔和,适合睡前听,“先等等啊,我把私信里的问题看完。” 另外一个房间。 宴秋打开直播网站,点击了排名偏下的林晚晴直播间。 少女托腮靠在书桌边,修长粉色的手指把玩着一支铅笔,把那只平平无奇的木头铅笔衬托得如无价之宝。 “旅行适合穿什么衣服?”林晚晴看着私信问题,沉吟片刻,“你上课没听老师说吗,需要塞进行李箱的衣服不能厚重,要好折叠,不起皱,材质不可起折痕,夏季很适合亚麻,舒适透气有质感。” “学姐别骂了,别骂了,我上课真没听懂。” “婉婉我不会画透视教我好不好QAQ” “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恭喜主播收到一个潜水炸弹” 林晚晴找来一张白纸,简单几笔画出透视图,对着摄像头讲解。 林晚晴的声音很悦耳,宴秋戴上耳机,眯着眼睛听像个被摸爽了的大猫猫。 她在直播平台上绑定了银行卡,大手一挥,送了二百个深水鱼雷。 “啧,这平台就这点格局?” 别的平台最贵的礼物动辄几千上万,这里最贵的礼物只要一百块钱。 宴秋陆陆续续送了三万块钱的礼物,林晚晴平日不看弹幕,突然抬头一看,被后台进账的金额吓到了。 礼物特效充斥屏幕榜,一大佬在不停的撒币。 把林晚晴从偏下面的排行榜直接砸到了最上面。 一场直播下来,她赚了小十万块钱。 没看到脸的宴秋都能从林晚晴的仪态中看出了震惊。 林晚晴紧张道:“这位朋友……请问你成年了吗,请后台联系我,我把钱全部退给你。” 匿名的榜一大佬发文字:成年了 特效自带钻石弹幕,在整个直播间都很显眼。 林晚晴把手上的问题讲完,不禁耐着性子问,“我们来聊点轻松的话题吧,最近我搬家了,搬到……朋友家住了。” “主播的声音好小啊,是我耳机有问题吗?” 林晚晴回答弹幕,“麻烦你们把声音开大一点,我在朋友家不方便大声说话,她身体不好,休息的比较早。” 隔壁宴秋愉悦地眯起眼睛。 她仗着匿名榜一的身份打下文字问:主播有女朋友了吗? 不少主播都会和榜一私下见面,其目的不言而喻,一时间直播间的气氛暧昧起来。 林晚晴嘴唇动动,她收了对方的钱不好视若无睹。 “有女朋友了,她人很好。” 宴秋毫无顾忌的继续用礼物轰炸,华丽的特效带来了后台巨额的收益。 林晚晴直播那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手足无措的坐在电脑前,私信说可以把所有钱退回。 消息石沉大海。 榜一发出弹幕:“主播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隔壁房间的宴秋不禁坐直了身子。 林晚晴沉默片刻…… 她的脑海中划过一瞬宴秋的身影,捂着嘴恶趣味笑了,“喜欢年纪大一点的,腿脚不好的,最好像一个长辈似的关心我,努力融入年轻人的生活。” “????” “在线滴滴富婆,富婆快来看看我。” “笑死,婉婉压根没打算说实话吧。” “这样的富婆我也要QAQ,最好能熟练使用各大转账软件。”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宴秋笑容一僵,她望着桌上镜子喃喃自语。 “我也没有年纪很大” 她只比林晚晴大七岁。 好似土豪榜一感受到了主播的不真诚,没有继续刷礼物也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了直播间。 在私信里也没有联系她。 直播结束后,林晚晴洗好澡上床,从抽屉里拿出精油,打算给宴秋揉捏腿脚。 “秋秋姐,今日天气凉,小心腿疼。” 宴秋转过身背对她,“今日不弄了。” 林晚晴拿着东西站在原地,“不弄怎么行呢,说不准明日要疼了。” 宴秋:“左右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有个腿疼腰酸再正常不过了。” 林晚晴:? 生气了? 她不明所以得把药放回抽屉里,自顾自己躺上床裹在单独的小被子里。 关上灯,宴秋等了片刻后,低声不可置信,“你真不给我揉腿?” 林晚晴那已经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恰逢此时她手机闪过无良软件弹窗。 【超过三十岁的女人注意了,做对了什么才能让另一半重回热恋激情,点击下方链接购买…… 】 宴秋立刻把那个软件给卸载了。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预赛成绩公布当天, 林晚晴早早从别墅离开。 离开前察觉到宴秋情绪不对。 宴秋没有看她,缓缓点燃了一支香烟。 林晚晴:“秋秋姐昨日没睡好?” 宴秋:“像我这种年纪大的人,睡眠不好, 很正常。” 林晚晴:“?” 林晚晴被气的噎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俞菲. 俞菲:“老板尚未过三十岁,保养得当和二十出头的女明星差不多呢。” 宴秋把香烟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呵。” 林晚晴不解, 像宴秋那么漂亮的人,怎会对年龄格外敏。感。 岁月总是格外偏宠她, 没有在宴秋的脸颊上留下一丝一毫的褶皱痕迹。 宴秋:“毕竟女人过了三十又没人要了, 我比不得你们这些小丫头漂亮。” 林晚晴和秘书两人互相惊恐对视。 她们悄悄离开, 不敢触宴秋的霉头,麻利地上了车。 十分钟后宴秋收来了一条短信。 兔子小姐:姐姐很年轻很漂亮,我很喜欢, 希望姐姐别嫌弃我年纪小不懂事。 兔子小姐:猫猫探头.jpg 宴秋捏紧手机,心脏噗噗噗直跳。 比林晚晴大七岁,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坎,“真的?” 过来几分钟,能感受到手机对面人的思考, 最终发来一条, 兔子小姐:我从未得到过家人的关怀, 只能在秋秋姐身上弥补一二。 宴秋忍俊不禁,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她的兔子小姐是不是对她的一腔热爱,误会了什么? …… 俞菲把林晚晴送到Y大礼堂楼下, 纠结了大半刻:“这问题本不该我问,林小姐真的会谢老板年纪大吗?” 林晚晴摇头,“当然不会。” 俞菲放下心, 她一路看着宴秋行走在父母双亡双腿残疾的阴影,不得不以单薄的肩膀扛起整个集团。 非常人所能及,太痛苦了。 有林晚晴陪在身边后,宴秋才像个活人般有了些感情。 林晚晴面上露出一抹红晕:“晏总很关心我,就像妈妈一样……” 她很好,很温柔。 俞菲:“啊?” 妈,妈妈?? 俞菲陷入长久的沉默,直到林晚晴走进礼堂,还没反应过来。 老板喜当妈? 刚到公司的宴秋狠狠打了个喷嚏,她抚摸着怀表里九岁林晚晴的照片,动作极致温柔。 另外一边,林晚晴刚走进礼堂一阵沸腾,所有人的目光明里暗里的都在看她。 被探究和八卦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林晚晴抿着唇很不悦。 整个礼堂在她出现后迅速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风雨欲来之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今天是预赛出成绩的一天,如果不出意外,林晚晴制作的皮革手套应当能获得第一。 评委看到林晚晴后小声低头交谈,边说边上下打量她。 “听说了没有,林晚晴私下里和赞助方关系好的很。” “有图有真相,看上去干干净净,说不准私底下干了什么脏事呢。” “人家想亦无可厚非,卖身的人还少吗?” 鹿稔是林晚晴的竞争对手,她是隔壁G大的学生,两家学校明侦暗斗了很多年。 未来毕业后,大家都混迹在一个圈子里,少个对手多条路。 鹿稔穿着连帽衫,眼眸一闪,“林晚晴早上没看论坛吧,不如打开看看,有惊喜。” 鹿稔眼睛里是纯粹的戏谑和恶意,旁人以为充斥着浪漫的艺术圈内总是互相礼让,事实截然相反。 林晚晴打开手机,把匿名论坛点开。 【爆!Y大校花私下和赞助商亲密接触,眉来眼去,不忍细看! 】 一楼放上那日林晚晴和宴秋在城东商场里互喂冰淇淋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模糊,宴秋举着个雪白香甜的冰淇淋放在她唇边,林晚晴张口含住。 宴秋把那个她吃过的冰淇淋放入嘴里。 奶白色的冰淇淋在殷红的双唇上融化开,少女昳丽美艳,轮椅上的贵气女子眉眼温柔宠溺。 “我就说了,长得漂亮的妹子都在外面给人当三了。” “说不准两人是朋友关系嘛,我和我舍友也经常吃一个冰淇淋。” “楼上不要自欺欺人了,那眼神都能拉丝了。” “谁不知道荟雁集团的董事长双腿残疾,只能靠轮椅出行,你告诉我她俩只是朋友?” “现在有钱人那么流行包养女大学生吗?如果哪天我有钱了,我也……” G大的评委抬了一抬眼镜,“二十三号参赛者有绯闻传出,不适合继续比赛。” 鹿稔捂嘴浅笑,高扬着下巴不屑于看林晚晴。 只要能赢,一切都无所谓。 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在规则内营,那就游走在灰色地带,想方设法赶走竞争对手。 林晚晴:“唔……” 台下的兰笑笑看到论坛上的照片安静片刻,随机发出,大声嘲笑。 “没想到林晚晴背后是这样的人。”坐在她旁边的人小声说,“勾搭上赞助商真没品。” 作为知情人,兰笑笑捂着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唉,你笑什么啊。”旁边那人捅了捅兰笑笑的胳膊肘。 兰笑笑笑的直拍大腿,旁边人怒了:“去拍你自己的大腿啊,你拍我腿上了!” 兰笑笑擦擦泪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绯闻。” 评委在业内知名,看林晚晴的眼神都有复杂,她们不想得罪宴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林晚晴。 G大来的评委不屑的冷笑,“什么时候这场比赛可以让作风不正的人参加?” 一句话直接把林晚晴定义为作风不正,私生活混乱。 林晚晴没有如鹿稔预想的那样不堪重负,脸上露出狼狈神情,她从容淡定地站在所有人的冷眼下。 然后默默从包里掏出了结婚证。 林晚晴:“我是宴秋的合法妻子。” 鹿稔:“?!” 她不可置信地一把抢走了林晚晴手上的结婚证,整个礼堂彻底炸开锅。 结婚证如假包换,鹿稔看林晚晴的眼神,如见了鬼似的。 林晚晴淡淡看着她,目光带着怜悯。 G大的导师脸色瞬间白了,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最大投资商的妻子是不三不四的人。 “这,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林晚晴不是个让人好欺负的性格,“在没有确凿证据下,我认为光凭绯闻和舆论来确定一个选手是否有资格参加比赛是非常武断的行为,作为导师不应当如此。” 鹿稔面容扭曲,她花了大心思跟踪林晚晴,如果没有办法在她的作品里挖出问题,那就在她的私人生活上发掘漏洞。 结果…… G大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冠军了,她和导师才出此下计。 林晚晴穿着浅白色的长裙,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输出的每个字却格外坚定有力量。 林晚晴说:“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我希望可以换一个导师。” G大的导师站起来大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换!” 林晚晴淡淡一笑:“如您所见,我作为投资方的人当然有资格。” 林晚晴不在原地多等,她把结婚证收到包里,既不得瑟,也不任人欺凌,脊背笔直如青竹。 …… 宴秋早上刚开完会,便让秘书开车带她去学校里。 俞菲打趣说:“学校保安都认识您了。” 宴秋:“这个时间点比赛应当结束了,林晚晴早上没吃东西,中午给她订了餐厅。” 宴秋从车上下来,短暂的站立在礼堂前,她手上提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公司咖啡厅出的新品。 软软弹弹的白色小兔子布丁做的惟妙惟肖,怀里抱着只大大的胡萝北。 俞菲皱眉,“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难不成出事了?” 宴秋作为投资方,一来到比赛现场,校方的人立刻过来迎接。 校方工作人员:“您是来找夫人?” 宴秋眼神一顿,“是。” 校方工作人员:“夫人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劳烦您稍等片刻。” 宴秋抚摸着乌木手杖,“你们知道林晚晴是我妻子?” 校方工作人员心里叫苦不迭,把网上绯闻和评委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越说头越低,完全不敢看眼前这尊大佛。 轮椅行进的观景台,林晚晴站在舞台中央,温柔细致的介绍手里的作品。 G大来的评委脸色很难看,如果林晚晴只是平平无奇的学生,她可以随便揉捏,给出不公正的分数,但现在林晚晴不是了。 台中央的林晚晴感受到一缕特殊的视线,她抬头望向那处观景台。 轮椅上的宴秋朝她挥挥手,笑了一下。 林晚晴心中一暖,她忐忑的也挥挥手。 她和宴秋协议结婚,并不该利用她的名声赢得比赛。 林晚晴眼中闪过一抹阴影,事已至此,她没有别的办法。 只希望宴秋别发火。 林晚晴真的很怕宴秋生气的样子。 观景台上宴秋看林晚晴的表情变幻莫测,微微蹙眉。 今日的破事让她的小妻子伤心了,宴秋跟着一阵恼火。 “鹿稔给竞争对手泼脏水,是不正当的竞争行为,按照比赛规则,应当如何处理?”宴秋冷冷的看着校方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低头:“应当剥夺参赛资格,终身不与荟雁集团合作,并处罚金。” 宴秋:“还不去做?” 工作人员:“是。” 宴秋手指敲击在轮椅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嘈杂的里糖中仍然刺耳,让人心脏加速跳动。 “等等。”宴秋把工作人员叫住,“那个评委也有问题,取消评委资格。” 工作人员:“这……”这不太好吧? 俞菲低声呵斥,“荟雁作为比赛的最大投资方,有义务让比赛公正公平进行下去。” 工作人员:“是,我这就和院长沟通。” 宴秋眯起眼睛靠在轮椅上,直到见两人都被拖下台才满意点头。 林晚晴安静站在台上,手掌心早就被冷汗浸湿了,直到结束后如梦似幻地下台。 她差点踩空台阶,听到院长说会换个评委,她心里毫无波澜。 胆战心惊的兔子小姐见到宴秋,比兔子见到鹰还害怕。 “秋秋姐……”林晚晴小声道歉,“对不起,今日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林晚晴站在宴秋面前像个认错的小朋友。 宴秋提着兔子点心刚想递上去,手停在半空中莫名。 她挑眉:“哪做错了?” 林晚晴眉目低垂:“我不该利用秋秋姐的影响力做利己的事情,给秋秋姐添麻烦了。” 她这样的行为,和父亲母亲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当一只寄生虫,贪婪地吸血宴秋的血液,合同里没有写这一项。 林晚晴见宴秋始终不说话,心下更是一片冰凉。 她一定是生气…… 却不料宴秋发出笑声,捂着嘴笑得肆意极了,笑了快五分钟才喘着气儿停下。 宴秋抚去眼角,笑出的泪水,瞧这兔子小姐胆战心惊怂不拉叽的样子。 她抬手捏了捏林晚晴的脸,“林晚晴,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过是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而已。” 她捏起林晚晴的下巴,迫使她对视,“难不成觉得妻子这个身份很难说出口?” 林晚晴慌张摇头。 蠢兔子。 宴秋亲吻林晚晴的一缕长发,“你是我的妻子,应当被人尊重,应当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所有好处。” 如绸缎般的发丝流淌在手指缝里,宴秋贪婪地用脸颊蹭蹭。 她的样子美丽又疯癫,林晚晴离不开视线。 林晚晴喃喃自语,“妻子……” 随着这两字的念出,她心里起了奇妙的共振。 兰笑笑的几个同学像做梦似的不敢相信,一向清冷的校花居然悄悄结婚了。 更过分的是,问过老师,她居然没有用结婚证加学分。 不可置信,她怎么瞒得住。 走过长长的走廊,几人远远见到林晚晴,弯着腰和轮椅上的矜贵女子靠在一起。 远远望去和青.天.白.日.下亲吻无甚区别。 那几个同学立刻捂住眼睛,“富婆竟在我身边。” 这一幕在网上疯狂发酵,一个业界的比赛不会引起网友的热议,但宴秋这个身份绝对是流量密码。 【震惊!荟雁集团董事长结婚对象爆出,豪门也有情,豪门也有爱 】 之前宴秋结婚时,只有几个似是而非的林晚晴的背影,网上相信的人不多。 这回一张结婚证的照片彻底引爆话题。 宴秋本想让网友讨论一阵子,再压下热度,林晚晴不爱热闹,哭着逼她把网上的照片都给删了。 她不想当个举手投足都被人照下来的公众人物。 宴秋听她话,把热搜删了,但好死不死的用官方号转发了那张结婚证的照片。 【 @荟雁集团董事长:是的,她是我的妻子,余生请多指教。】 附上了结婚红底照片。 “我是来看辟谣,结果???” “她好美,我好爱,晏总,能不能把你老婆让给我,我给你们公司免费打工。” “我看楼上想屁吃,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恭喜恭喜,老板结婚,怎么不给员工发喜糖,公司破产实锤。” “楼上要不要看看股价再说话,啊,我突然想起来了,老板这几天在公司一直戴着一条红围巾,难不成是老板娘亲手织的?” 林晚晴看到最后一条评论,奇怪,“什么红围巾?” 依稀记得她之前有个作业是织围巾。 宴秋笑容一僵,心虚的移开话题,“评委人选找好了,是著名皮具品牌RF的创始人李先生,一定能给甜甜一个公正的结果。” 林晚晴幽幽:“老师说我的作品都被偷了,监控黑屏找不到人。” 宴秋:“。” 林晚晴微笑:“姐姐能帮我找找吗?” 宴秋默默移开视线。 她当然不会说让俞菲把林晚晴往期的作业偷偷拿来,更不会说那张手帕,早就被她使用的不成样子。 那个手帕被咬的成了碎布块,被她收到了保险箱最深处。 林晚晴看宴秋眼神躲避,心下立刻了然。 林晚晴:“把作业还给我。” 宴秋目光游离,“甜甜指哪一个?” 林晚晴:“……” 还是不可能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 最先偷走的手套,宴秋看做工精致,实在不忍弄脏,每次只戴着手套浅浅弄,好好洗干净后贴身收着。 她身上穿着林晚晴裁剪的衬衫,身材很好,和人台小姐很像,穿着如量身定制般贴身。 宴秋进车里,耳垂泛着浅浅的红色。 …… 在比赛上直接掏出结婚证的操作,瞬间让林晚晴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林晚晴平日低调,不在学校里住宿,除了上课也不在校园中闲逛,许多想凑热闹的人都找不到她。 德高望重的李先生被宴秋邀请去顶替G大评委的位置,迅速给出了公正的判断。 【 @RF李:今日很有幸摸到了林晚晴的作品,原先晏总邀请我去时,我本想用身体有恙推脱,但晏总再三保证成品一定会让人惊讶,我当天晚上坐飞机赶往Y大,结果果然让人惊叹。】 附上了两张图片。 在聚光灯下,鳄鱼皮手套被制作的精致完美,宛如放在凡尔赛宫里的艺术品,上面缝纫了琥珀和祖母绿,昂贵的皮质和顶尖的宝石,让这幅作品华美至极。 立体的剪裁让手指更加纤细,光看图片便能想象出贵族小姐佩戴上这副手套,出入在各种奢靡至极的宴会里。 太昂贵了。 比起过于追求时尚的同期作品,它更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量。 用金钱堆砌的优雅经久不衰。 “卧槽我还以为是博物馆里的展品。” “没看错吧,居然有设计师能让李先生夸?” “所以林晚晴打算毕业后成立自己的品牌吗?我第一个买爆。” “像我这种不懂艺术的人都看呆了,求求义乌九块九包邮解君愁QAQ” “笑死,这边压力给到义乌+1” 林晚晴毫无疑问地得到了预赛的第一名,众望所归,几乎没有任何异议。 林晚晴拿着给宴秋设计好的晚礼服裙子,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秘书办的人路过提醒说,“抱歉林小姐,晏总在开会。” 林晚晴左手抱着金色小奖杯,右手提着沉重的袋子,她需要根据宴秋的身形做最后的剪裁。 林晚晴睫毛轻颤,即使所有人都跟她讲,难得第一是众望所归,网络上的赞誉不绝于耳。 若不是宴秋的帮主,哪有那么轻松? 秘书办的人看老板娘来态度特别殷切,“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通知晏总来见您。” 林晚晴哪还敢麻烦宴秋,“她在哪个会议室,我去等她。” 秘书办的人只得带林晚晴来到第三会议室门口,给人上了热奶茶和小点心。 林晚晴点头小声说谢谢。 里面的人不知道有人在等,一个多小时后仍旧没有动静。 俞菲路过休息室,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林小姐!” 林晚晴温婉笑了一下,“比赛的事多谢秘书姐姐操持。” 俞菲笑着说:“学校的事我熟,和主办方打声招呼罢了,是林小姐惊才绝艳。” 林晚晴注意到她话里的不对劲,“你对Y大的事很熟?” 俞菲心里压根没设防,脱口而出,“那当然,里面的导师我都认识,回到Y大就像回了家似的。” 林晚晴意味深长:“……那么厉害。” 俞菲腼腆抓抓头:“是呢,麻烦经常让我去仓库偷偷拿东西。” 她说完这句话,立刻恐怖地看着林晚晴,浑身汗毛立起来。 说漏嘴了。 林晚晴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偷偷拿什么东西,围巾?” 俞菲悄悄望着她,“啊……我有文件要送进去先失陪了,抱歉。” 林晚晴:“手帕?” 俞菲:“——!”救命啊。 林晚晴看她表情,继续猜:“衬衫?” 俞菲:“。” 林晚晴:“还有个刚做好,没交作业的时候长款黑色手套。” 俞菲的罪行一项项被宣布出,她表情快要哭了。 林晚晴:“……” 林晚晴双手捂脸,对利用宴秋影响力的愧疚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 会议结束,宴秋从会议室出来,看到门口的秘书用眼神疯狂暗示。 宴秋:“?” 等待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林晚晴从隔壁走出来,“秋秋姐,礼服做好了,您有空请试一下。” 宴秋微笑,牵着她的手放在唇上磨蹭, “你我之间不用用敬称,太生疏了。” 周围围绕着公司的高管和副总,见到林晚晴笑着打招呼,这些人可太清楚,老板对这位老板娘有多真情实感。 林晚晴:“是吗,我与秋秋姐之间也没生疏到要我的作品,竟然要让秘书去库房里偷。” 宴秋立刻回头看俞菲. 俞菲望着墙角的花盆出神,“……” 宴秋:“我可以解释。” 林晚晴把她亲吻的那只手抽回来,“比起解释,我更想要回过往的作品。” 宴秋当即立断:“不可能!” 那些布料上都染上了她的……都被弄脏了。 她每次清洗都小心翼翼,以求能够多用几次。 还给林晚晴了,她用什么?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宴秋低声说:“以往的作品是我让秘书去偷的, 我和你解释过,我想要你的所有东西。” 被掀开温柔的外表,宴秋露出了不加掩盖的偏执一面。 宴秋把她拉到没人的会议室里, 桌上还有没整理完的文件,椅子散散乱乱,电脑屏幕没人关掉。 林晚晴被抵在桌子上,后退不得恐惧里不敢看宴秋。 宴秋抚摸着林晚晴的手背, 如一条毒蛇蜿蜒而上,让林晚晴害怕的眼眶通红。 她最怕宴秋这副样子。 金边眼镜后的双眸偏执地看着她, 是猎手看到猎物, 是高高盘旋于天际的鹰, 盯上了草丛里的小兔子。 林晚晴:“秋秋姐……” 她害怕得想要抽回手,却被宴秋紧紧的握住手腕。 宴秋:“我说过我想要收集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 林晚晴身体一抖,眼泪被吓出来了。 宴秋:“不可以吗?你可是我的妻子。” 林晚晴害怕:“放开我……” 宴秋不止没有放开她, 从轮椅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把林晚晴压在桌面上。 刚刚开完会的房间,刚刚被人使用过的桌子,会议室门口人来人往。 一切都在昭示在此亲密的不正当性。 “会议室里有人吗, 我进去整理一下。” “好像没人吧,但我听到里面有声音?” “好像晏总在里面, 你晚点去。” 会议室的门把手被按压,锁舌从锁口脱出,最后又被锁上。 林晚晴的一颗心快跳出胸腔外。 她头枕在冰凉的桌上, 眼泪不可抑制,啪啪她留在桌面上。 宴秋舔去林晚晴的泪水,温柔的唇舌划过下眼睑。 “别哭了, 我会心疼。” 林晚晴哭得更凶了。 宴秋浅笑:“几样作业而已,放在仓库里也是落灰,还不如给我。” 林晚晴隐隐意识到那张手帕为何会变得支离破碎,可那种行为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不敢深思下去。 林晚晴想把人推开,可她那点力气和欲说还休差不多。 兔子小姐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晚晴知道双方地位和实力的不对等,乖巧得忍住哭泣,喉咙里一直在哽咽抽抽。 林晚晴咬着唇:“对不起……” 宴秋贴心为她擦去最后一滴泪水,“为什么要道歉。” 林晚晴乖巧站在她身旁,担忧宴秋的腿脚不适合长期站立,明明被欺负狠了,还是一副温柔贴心的样子。 努力当个听话的好妻子。 林晚晴摇头,她害怕的时候会一直说对不起,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都怪她提出作业的事,身体更瑟缩了。 她把手上的晚礼服放在桌上,“这里没人,秋秋姐,先试穿一下,我回去调整一下具体尺码。” 宴秋早就把后台的监控关掉,她张开双臂,坦然地坐在轮椅上,笑容愈加愉.悦。 宴秋:“你们裁缝应该有替客人解开衣服试穿的服务?” 林晚晴整张脸红透了,手指发颤,一直在抖。 宴秋:“嗯?很为难吗?” 林晚晴抖的更厉害了,手指颤颤巍巍地解开宴秋的扣子。 还细声细气,“不为难,是我应该做的。” 兔子小姐就连被人欺负都那么可爱。 林晚晴殊不知她这副样子会让人更想欺负她。 …… 林晚晴拿到宴秋身体的详细数据和修改意见,她借用了公司总部的一间工作室。 这里所有的器材准备齐全不止如此,还有调制香水的器械。 比学校实验室里的规格还高。 林晚晴把裙子摊开在工作台上,聚精会神地比划着裁剪。 “是林小姐吗?久仰大名。”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从门口进来,“真漂亮,怪不得宴秋会喜欢。” 林晚晴把剪刀放下,“请问你是?” 唐紫来宴秋公司开会,两人以前是同学,父母辈便认识了,回国发展后互相帮衬关系不错。 准确来说,宴秋在帮衬她。 林晚晴茫然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礼服裙子上。 唐紫目光暧,昧:“林小姐看来心情不好,眼睛都哭红了。” 按照两人关系,唐紫应该喊一句嫂子 林晚晴本能感到不适,“没事。” 除了对宴秋林晚晴,不论对谁都很高冷,只是不爱和人交谈。 唐紫大波浪长发配合皮衣,不像是来工作的,反而更适合骑上摩托车,奔驰与公路之间,肆意不羁,全身散发出一股子浪荡的味儿。 正红色的双唇在素色的工作室里格外刺眼。 唐紫漫不经心地挑眉,林家那点破事整个圈子都知道,若不是宴秋护着,你林晚晴的身份早就被豺狼虎豹给吞吃了。 不用想都知道,林晚晴不过是用一些下贱手段把宴秋留在身边,不然宴秋怎么会看上她? 小美人姿色着实不错,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如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柳絮。 唐紫靠近林晚晴,耳语:“听说你在给宴秋剪裁衣服,真心灵手巧啊,我刚好缺一枚胸针,能替我做一个吗。” 林晚晴立刻躲闪开,“抱歉,我没时间。” 唐紫笑容愈加放肆,“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比著名设计师的报价还高。” 林晚晴:“我没时间,请你去找别人。” 林晚晴冷淡地看着她,双眸的红肿更给她增添了一抹风情万种。 即使冷言冷语,依旧让人心动。 唐紫啧了一句,“宴秋腿脚不好,整日坐在轮椅上,真的能满足你吗。” 林晚晴的脸色更差了,她和宴秋本是协议结婚,两人都没有提出要做那档子事。 林晚晴:“请您自重。” 唐紫皱了皱眉头,“罢了,我不强人所求,不过我始终需要一枚胸针,如果林小姐有意愿,可以随时来找我沟通需求。” 嘴上说着胸针,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晚晴单薄的身子和纤细的腰身,几乎要把欲望直接说出来。 相比宴秋的温暖和克制,唐紫更符合这个圈子里绝大多数人的风格。 蛮横无理,以为用钱可以摆平一切,压根不把人当人看。 简直像个还没长大的任性小孩子。 俞菲敲门进入,“晏总喊您去一趟。” 唐紫收起刚刚的欲.望,变得温和有理:“林小姐,那我先告辞了,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林晚晴看着那张名片直接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人走后林晚晴没有心情继续做衣服,她把礼服收进袋子里,转身下楼回到学校。 刚刚被唐紫触碰的那一片肌肤似在发痒。 明明宴秋也爱碰她,却没有一次让她如此抗拒。 …… 回到学校后已经临近放寒假。 兰笑笑和林晚晴在图书馆里找资料,“好想有富婆包养啊,我不想努力了。” 林晚晴打了个寒颤,“富婆花样多,你小身板经受不住。” 兰笑笑:“我可以。” 林晚晴莫名想起了和宴秋在一个圈子里唐紫,“你确定可以?” 兰笑笑挠挠头:“给我钱和学分就行。” 林晚晴心想你可真行。 她翻看秘书之前给她的资料,是关于宴秋过往的病例。 曾经乔丽华给她看过一遍,现在她和林辉被关进监狱,两人唯一的孩子寄人篱下,养在远房亲戚家。 别说零花钱,就连学费都抠抠搜搜不想给,林晚晴隐约听闻那妹妹闹着离家出走去找宴秋,结果被保安挡在外面当众撒泼出丑的消息。 当初林晚晴看到那份病例时,只觉得宴秋腿脚不变,性格必然偏执疯狂,现在重新一看…… 在三年前宴秋父母健在,家庭恩爱温馨,一场车祸一切都没了。 父母在她眼前死去,整个公司群狼环伺,宴秋双腿不能站立,即便这样,人需要以单薄的肩膀撑起家业。 林晚晴翻看每一期病历,拨动鼠标的手指发颤。 兰笑笑:“晴晴,你咋哭了?” 舍友赶紧递来餐巾纸。 林晚晴擦擦眼泪,这份病历非常详细,甚至写了每场手术的用药和使用器械,以及监控视频…… 锤子,锯子,血肉模糊…… 和术后一遍一遍的康复训练,无力地往前走两步,狼狈地摔在地上。 太疼了。 兰笑笑看林晚晴哭的伤心,整个图书馆的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落在两人身上,她凑上去想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林晚晴立刻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兰笑笑:“?” 林晚晴擦擦鼻子,“没什么。” 兰笑笑:“你该不会……在图书馆里看片吧?” 林晚晴僵硬两秒,随即脸红:“怎么可能,你疯了!” 兰笑笑心想也是:“是哦,一般人看片也不会哭……只会想看别人哭。” 林晚晴觉得舍友无可救药。 说到哭……林晚晴看康复训练里的宴秋,即使疼到肌肉抽搐,鲜血染满了裤子,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太招人心疼了。 …… 俞菲:“老板,唐紫在门口等您。” 宴秋准备下班,“不见。” 宴秋的轮椅刚到电梯,唐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焦急地拿着一份文件,“咱俩认识那么久了,服务费降低两个点呗。” 宴秋淡淡:“在商言商。” 宴秋目光平淡地看着她,两家人的父辈关系虽不错,但宴秋一直看不惯她的为人处事,在留学时期就床伴不断。 在业内有个不成文的说法,一个人床榻之上不干净,人品必然有问题。 上一个投资项目的失败,宴秋算是彻底认清她了。 今日林晚晴在见过她后,连裙子都没有继续改就回学校了,可见受了欺负。 电梯门打开,宴秋冷漠说:“两个月后合同到期,暂时不必续了。” 唐紫脸上一白,“宴秋我们再谈谈,嫂子的事和我没关系,是她……”故意勾引我进去。 电梯门徐徐合上,宴秋目光倏然冰凉,“在商言商,公司有更合适的合作伙伴。” 电气门彻底合上,工作人员站在唐紫身后,“您请吧。” 后头一个人低声说,“怎么不长眼得罪老板娘啊,活该。” 唐紫:“……” …… 没到下班时间,宴秋的车已经停到了宅子门口。 俞菲:“将来林小姐今日必然受了委屈,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呢,林小姐年纪小,必然哭的梨花带雨,做梦都想要老板安慰。” 俞菲一张嘴口灿莲花,“今日我瞧的真真的,林小姐在工作室里眼睛都给哭红了,必然是憋着气,林小姐也真是的,哭的那么招人疼,让老板都没法好好工作。” 宴秋心想也是,“我好好哄哄她。” 宴秋手里提着刚买来还热乎的兔子形状棉花糖,车路过市中心的店铺,她特意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雪白的小兔子做的惟妙惟肖,棉花糖软软甜甜,像极了她家兔子小姐。 轮椅划过地面,宴秋在会客厅里没有找到抱成一团哭泣的小妻子。 饭菜香味浓郁,骨头汤和玉米在砂锅里咕嘟咕嘟沸腾。 她的小妻子在厨房里忙活,回头见她眼前一亮,“秋秋姐回来了。” 宴秋:“回来了。” 不知为何林晚晴看她的眼神有一点……同情? 林晚晴盛了一碗玉米骨头汤,玉米的香甜中和了肉类的油腻,排骨被炖的脱骨,轻轻一扯肥瘦相间,在嘴里入口即化,香气浓郁。 林晚晴:“多吃点骨头补补身子。” 宴秋冰凉的手捂着热汤,耳垂发红。 “今日让唐紫唐突甜甜了,是我没把工作安排好。” 林晚晴低头听话又乖巧,“作为秋秋姐的妻子,这些是我应该承担的。” 又是这句话。 宴秋蹙眉,“你不必那么乖,你可以依靠我。” 蠢兔子不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吗。 一碗骨头汤很快见底了,甜玉米炖的比肉还好吃。 林晚晴又给她上了一碗。 人在满足欲望的时候通常是丑陋的,但宴秋吃饭很优雅,优雅地把一大锅汤给喝了。 林晚晴撩起额前长发,“姐姐的裙子改的差不多了,上面还差一个胸针,若秋秋姐不生气,我可以替姐姐做一个。” 宴秋当然知道唐紫让林晚晴做胸针拒绝的事。 谁都喜欢被偏爱,宴秋尤为享受。 林晚晴怜悯的看着她的腿,“我愿意给姐姐做。” 她又补充一句:“免费的。” 宴秋的腿被盯得不自在,她面上发红,略有狼狈的摘下眼镜。 “别看了……” 在外人面前一场坚强的宴秋,不愿让心上人看到她残疾的腿。 她也有自尊心,想让爱人看到最完美的一面。 兔子小姐的眼神是心疼吗? 林晚晴脑海中出现手术台上的宴秋,鲜血淋漓,康复训练中的宴秋,双腿无力摔倒在地上,一遍又一遍。 她心脏如被一跟无形的鱼线用力缠绕,疼的不能呼吸。 林晚晴认真盯着她:“有好几日没替姐姐按,摩了,今日全部补回来好不好?” 宴秋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林晚晴在心疼她的双腿。 她眉头微蹙,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声,“腿没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操控轮椅坐到餐桌边。 林晚晴做了几样家常小菜,用玉米粒胡萝卜木耳炒了一盘蔬菜,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宴秋精准地把碗里的胡萝卜和木耳挑出去,只吃玉米。 胡萝卜和木耳堆成一个小山,肉眼可见的嫌弃。 林晚晴挑眉看宴秋动作优雅的挑食,“秋秋姐不爱吃这两样?” 宴秋动作稍有停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不爱吃。” 一起被挑出去的还有葱。 林晚晴在心里暗自记下。 饭后林晚晴用热水泡了中药,滚烫的毛巾敷在冰凉的膝盖上。 本该完美无瑕,如白玉般的双腿上面伤痕累累,该多疼啊。 林晚晴手指磨蹭她的小腿一直到膝盖,然后是大腿,聚精会神地望着每一寸皮肤。 兔子小姐的呼吸喷洒在腿上。 宴秋用力抓住沙发,竭尽全力在忍耐。 林晚晴以为她很疼,“我动作轻一些。” 宴秋用沾了药水的手抚摸她的脸,手指勾住林晚晴的下巴,迫使跪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 “你在心疼我。” 林晚晴愣愣的看着她。 她是心疼。 水桶里的热气蒸腾模糊视线,心脏跳绳被无限放大。 她在心疼,即使她明确知道眼前这人,不过是协议结婚的对象,两人不可能安稳过一辈子,她还是会心疼。 宴秋手指按在她下巴上,轻而易举流下一块青紫。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林晚晴瞳孔收缩,察觉到宴秋语气里的危险。 像宴秋这般骄傲的人,可怜她和侮辱她没有什么区别。 林晚晴:“我觉得可惜。” 宴秋抚摸她的嘴角,然后是脸颊,最后是耳根。 所摸之处,立刻变红了。 林晚晴替她揉捏腿脚伤痛处,低下头声音很低,“我本想说秋秋姐姐使双腿不能长久站立,但依旧很漂亮,可我知道这不过是托词。” 热气融化人的理智,林晚晴将柔软的唇贴在宴秋的小腿上。 宴秋倏然一惊。 贴在小腿上的唇慢慢延伸到了脚踝。 宴秋的皮肤很白,在热水烫下也变红了。 红色的皮肤,鲜艳的双唇。 略带苦涩的药水无法忽略房间里的香甜味。 林晚晴的舌尖碰在敏.感的皮肤上。 “唔……”宴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不要这样,脏。” 林晚晴:“秋秋姐不脏。” 林晚晴亲吻她,“就像秋秋姐总是亲吻我一样,我也想和您亲密接触,不在外人面前出错。” 已经过了心理那条警戒线。 林晚晴将脸颊靠在宴秋的膝盖上,她太心疼她了。 宴秋的手抚摸她的唇,撬开唇齿,触碰到林晚晴的舌尖。 小兔子粉嫩的舌头被食指按压。 少女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个动作很难受,让她想要逃开却深深的止住了。 宴秋:“我很厌恶别人同情或怜悯的目光,但如果伤痕能让甜甜喜欢,我很开心。” 宴秋扶她站起来,把人抱到腿上。 林晚晴不敢用力坐下,宴秋的腿太脆弱了,她只能半跪在沙发上,手撑在沙发靠背。 林晚晴含泪:“秋秋姐?” 宴秋把带回来的棉花糖撕成一缕一缕喂给她吃。 蓬松的棉花糖入口即化,一片又一片被塞到嘴里。 过于甜的糖分很齁嗓子,林晚晴想推开她,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片又一片,很快小兔子的半边身体全部被塞到林晚晴嘴里。 宴秋笑盈盈:“我特意给甜甜带的,好吃吗?” 相比糖分,更让林晚晴在意的是宴秋的手指。 她把融化的糖丝的手指舔干净,然后用纸巾擦拭。 林晚晴脸红心跳,身体起了莫名的冲动。 她难受地哭出来不知道身体的那股热量究竟是什么意思,强忍着难受给宴秋揉捏好腿脚把人送上床。 宴秋靠在床边展开文件,“你的脸很红,发烧了吗?” 林晚晴慌张摇头,“没有,房间太热。” 宴秋挑眉:“不早了,去洗澡吧。” 她见林晚晴慌张地拿起浴巾,关上浴室的门,随机里面起了哗啦啦的响声。 不用想便知道莲蓬头里的热水,冲刷在兔子小姐每一寸肌肤上。 热水足够把皮肤烫红。 宴秋把装模作样的眼镜摘下,文件扔到一边。 她从床头柜的最深处拿出妥贴存放的林晚晴制作的手套,套进手指,然后放进了被子里…… 宴秋仰起头,双眼迷离地,望着浴室的方向。 她牙齿用力咬住手背,不发出一丁点动静。 林晚晴在心疼她,如果能用心疼把人留在身边,宴秋宁愿一辈子靠轮椅出行。 半个多小时后,宴秋起身把已经脏了的手套洗干净,晾晒在暗示的通风口处。 上面喷上素魄的香水。 做好一切后,她把象征理性的眼镜带上,重新打开文件。 …… 林晚晴洗完澡后刚好看到她忙碌工作,“不早了,甜甜先睡吧。” 宴秋温暖的笑了,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林晚晴的头发上沾上水,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披着浴巾的身体更显单薄。 “秋秋姐说要练习拥抱,今天晚上可以吗?” 林晚晴不敢看她,“对不起,这个要求很无理……一切都看您方便为主。” 如果她抬头,一定能发现宴秋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宴秋沙哑道:“为什么是今天晚上。” 林晚晴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无助极了,“不知道,就是想要抱。” 小夜灯照亮,房间一角,含苞待放的粉红色山茶花,花蕊明艳娇嫩,暗香浮动。 宴秋捏住她的后颈,“乖,来亲我,亲完了给你抱。”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宴秋:“晚上有场会晚一点来接你。” 宴秋把林晚晴送到学校门口, 临近寒假,不少学生早就没有了学习的劲头,三三两两从校门出去玩。 林晚晴穿着奶白色的羽绒服,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蓬松的毛领子里面。 林晚晴软糯糯:“好。” 她低着头没敢看宴秋,那天晚上的吻让林晚晴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浑身灼热滚烫的感觉,像被扔进了沸水锅里,是想逃离的无助的鱼, 是被按在案板上身体挣扎无力。 她一碰到宴秋连腿都软了。 很奇怪的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 一辆面包车停在校园对面的大街上, 车窗拉开了一条缝, 里面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拿出相机对准了林晚晴……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拍到宴秋的绯闻了。” “卖给媒体能赚不少钱,哥几个终于有钱换车了。” “妈的,这两人真结婚了吗, 站在一起,像我见我老板似的。” 林晚晴注意到街对面的狗仔,她心一横,一步上前把轮椅上的宴秋抵在车门边。 宴秋一惊,“林晚晴?” 林晚晴低头用力亲住, 宴秋的嘴角咬住她的唇舌,闭上眼睛, 心脏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有狗仔。” 林晚晴身体害怕的颤抖,不敢让别人看出两人关系的端倪,只得硬着头皮亲上去。 唇很软, 很温暖,林晚晴的舌尖触碰到宴秋的口腔内壁,轻轻颤抖。 “呜……” 校园大门边上, 好似有无数双眼睛看向这里,又好似都是错觉。 林晚晴向来脸皮薄,滚烫的泪水从眼角落下滴在宴秋的手背上。 这一吻耗尽了林晚晴的所有勇气。 直到街对面的面包车离开,林晚晴才结束那个吻。 透明拉丝,宴秋用手帕擦去唇角的晶莹。 林晚晴羞赧浑身冒热气,低着头不敢看宴秋。 冲动的一个吻,和拱了漂亮白菜的猪有什么区别。 她亵.渎了大美人/////// 林晚晴捂住脸像个小鹌鹑似的,“刚刚有狗仔拍照,我情急之下才……”才占你便宜。 宴秋被那突如其来的文给亲懵了,少女的吻冲动又热烈毫无章法,让人招架不住。 她以为林晚晴舍不得她。 没想到是狗仔。 宴秋手指按压被咬红的唇角,“嗯,狗仔走了。” 寒风中的少女嗫嚅:“对不起!” 宴秋似笑非笑:“没事,我很乐意甜甜主动来亲我。” 林晚晴脸上一松,“您可真是个好人啊。” 宴秋:“。” 俞菲:“老板又被发好人卡了,老板可真是个好人啊。” 宴秋:“闭嘴开车。” 林晚晴走进校园后,俞菲开车追上了前头那辆面包车。 俞菲一脚踩油门,摇着兰花指说:“都怪林小姐今日穿的奶白可爱,这不明摆着让老板把持不住么。” 宴秋:“……言之有理。” 俞菲作为老板的心腹大患(划掉)说,“怕是林小姐早就打探好了老板的喜好,特意挑个有狗仔的地方,主动来贴贴,真是有心机~” 宴秋理智上觉得不对,感情上认为言之有理。 “难为林晚晴费心了。” 有俞菲去交涉,狗崽们很快把照片给了两人,顺便把所有偷拍的文件全部销毁。 两个准备发大财的狗崽都快哭了。 宴秋看着偷拍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五分钟之久。 “拍的不错。” 两个怂不拉叽的狗仔弯着腰害怕极了,以为这位传说中的大老板会很生气,却不料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浅笑。 “有这技术,当狗仔屈才了。” 几万块的相机是两个狗崽的全部家当,宴秋每摸一下这两人心尖尖颤一下。 生怕她把相机给砸咯。 宴秋一张张翻看,传输到电脑后把相机抛给两人。 “去吧,别偷拍我了,下回可没那么轻松。” 狗仔抱着相机如获至宝,见黑色宾利一脚油门离开,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宴总真是个好人啊。” …… 去学校后,林晚晴魂不守舍,脸颊烧的滚烫。 兰笑笑吓得赶紧用手背摸她额头,“你发烧?” 林晚晴躲开,“别动。” 兰笑笑手停在半空,林晚晴躲的猝不及防。 林晚晴摸摸额头,用冰凉的小爪爪捂着脸,“我是有妇之妇,不能被乱摸。” 兰笑笑:啊? 在自习教室里,兰笑笑刚结束完一场考试,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一下没反应出来好友在说啥。 结了婚后连额头都不能碰,你们有钱人真讲究。 林晚晴在纸上画胸针的设计草图,画了几笔后,越画越烦躁,最终把笔扔一边。 旁边看资料兰笑笑频频回头看她,只瞧见林晚晴的脸越变越红。 过了几分钟后,她看林晚晴重新拿起铅笔,翻开崭新的一页。 她眼神没有聚焦,以下动作越发快速精准,三两下一个人物的形态勾勒出来。 安静的自习教室里,是铅笔划过纸上哗哗哗的响声。 兰笑笑哪还有继续学习的念头,小眼睛不停地往林晚晴方向看。 只见画面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美丽女人,手指拉住另一个长裙少女的腰身,把人勾着往怀里顺。 长裙少女意图推开她的肩膀上,可裙子往上撩着。 双腿笔直,膝盖和脚踝精致,上面绑了个小小的链条。 少女欲说还休,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精巧的手指落在那轮椅女人的嘴角。 少女脖子上也有一根链条,链条的另一端握在轮椅女人的手里。 兰笑笑:“!” 你在画什么?? 小凰图吗? 你不给我摸头,却在这里涩涩! 自习教室不许涩涩! 林晚晴越画手指越抖,双眸恍惚,不敢直视自己画的内容。 宴秋的唇过于温暖了,能把她浑身都融化掉。 兔子小姐不明白体内的莫名热量是什么熏的腿脚发软,泪水直流。 没有任何恋爱经历,也没看过任何不良读物的少女,不知道这是欲.望。 只知道亲吻会让全身变得舒服。 桌前有后排的同学路过,林晚晴立刻把本子合起来,心虚的抱在怀里。 兔子警惕.jpg 路过同学:? 林晚晴把本子抱的更紧了,耳垂更红了。 林晚晴:QAQ 兰笑笑戳戳她,“咱们学校开了恋爱课,下午有个试听的,咱们一起去?” 林晚晴点头,心里一团乱麻,只得找朋友纾解, 她把在学校门口遇到狗仔的是同兰笑笑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着林晚晴从兜里抓出一把松子,一个个剥开放在小盒子里。 宴秋喜欢吃松子,林晚晴闲暇时剥一点给她吃。 兰笑笑叹为观止,“贤妻良母。” 她手指悄悄想要拿两颗松子,被林晚晴用力拍了一下手背,“别吃。” 兰笑笑啧了一声,“所以你担心一个亲亲,不能让狗仔相信你和宴秋是真爱?” 她不知道协议结婚那档子事,只以为宴秋这人比较性.冷.淡。 林晚晴点头,把不好的松子一颗颗清理干净,用手帕包着放进盒子里。 白玉松子被水葱般的指甲剥开分不清哪个更光泽诱人。 兰笑笑也没谈过恋爱,很狗头军师,“如果一个亲亲不能代表真爱,那不妨更亲密一点?” 林晚晴动作一顿,“什么?” 兰笑笑看着林晚晴的月匈口,“好小。” 林晚晴:“!” 随着中午的临近,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别的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 狗头军师没谈过恋爱,唾沫飞扬,指点江山,“既然宴秋比较冷淡克制你就应该热烈一点,一把大火彻底让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林晚晴若有所思。 兰笑笑在她耳边说,“下次你见到宴秋就这样……” 林晚晴瞪大眼睛,“这样好吗?” 兰笑笑拍着胸脯保证,“我看偶像剧里都这样,你相信我。” …… 一家百年工坊里, 白发苍苍的工匠拿出一对红丝绒戒指礼盒,“戒指打造好。” 宴秋小心打开戒指盒里面是对戒,设计很简约,两颗粉钻透彻明亮。 她和林晚晴皮肤白,佩戴粉色很漂亮。 戒指圈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工匠:“您的双腿……” 宴秋扶在左边站立着,双腿因为疼痛而轻轻打颤,“我没事。” 工匠看她手背青筋暴起,“您是要坐下休息一会儿吗。” 宴秋拒绝了工匠的好意,每一步路如踩在刀尖上疼痛。 设计图在宴秋这存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打造出来。 泛着黄叶的设计图,被宴秋折叠收好放进口袋里,多年的感情有了实体。 俞菲在门口等候,“林小姐快下课了。” 宴秋拿着钻戒走路速度都快了,她的腿脚支撑不了步行,在进入车内的一瞬间,疼痛让她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不想坐在轮椅上去拿钻戒。 汗水打湿了纤长的睫毛,双腿如被无数根针刺穿。 俞菲担忧:“我去通知私人医生。” 宴秋捏紧了戒指,“没事。” 俞菲开车把老板送去Y大教学楼门口,“林小姐也真是的,怎么能在今日早上贸然亲吻您,这般冲动拿走了您的清白,真是太过分了~” 宴秋:“……” 俞菲翘着兰花指,“一定要让林小姐负责~老板哪是想亲就能随意亲~” 宴秋:“不会说话就闭嘴。” 到教学楼门口,宴秋打开林晚晴的课表,发现上面更新了一节“恋爱课” 俞菲把后备箱的轮椅拿出来,“在三楼,您独自上去?” 宴秋解决了秘书的跟随,她坐在轮椅上,双腿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搐,汗水浸透了后背,难受地黏在身上。 教室的门没有关严,宴秋坐在门口,悄悄看里面的情形。 一个年轻老师在讲台上解的同学的疑惑。 看上去是新开的一门课老师的年纪很轻,熟练操控PPT,看台下的学生莫名慈爱。 老师:“那同学说一下和恋爱对象做的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她点名,坐在第三排的同学。 “啊,这能说吗?” 那个同学眼神乱飘,“爱做的事?” 所有同学哄堂大笑。 林晚晴脸上红的出热气,大脑一阵鸣笛。 同学有回答是牵手,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互诉衷肠…… 从宴秋的视角,林晚晴尽可能缩在一边,好死不死的兰笑笑举起她的手。 林晚晴:“!” 老师本想结束这个提问,一看到林晚晴举手,立刻请她发言。 林晚晴口袋里的手出了一层冷汗,她和宴秋之间…… 她和宴秋之间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没有爱做的事,没有牵手,没有散步,没有看电影,没有互诉衷肠。 比起灵魂层面,唯一能说得出口的是…… 林晚晴:“我很喜欢和她亲吻。” 满堂哗然,不少同学捂着嘴偷笑。 旁边同学起哄:“伸舌头吗?” 林晚晴垂眸拒绝说话。 她会伸舌头,但只伸一点点。 她不敢唐突那位过于美丽的女人,任何对美色的垂涎都是对宴秋的轻视和不尊重。 尽管很少亲吻,但亲吻是她和宴秋之间做过最开心的事情。 好似身体都快要被对方给吃掉了。 林晚晴恍恍惚惚坐下,灵魂即将出窍。 宴秋在门口用尽捏紧了口袋里的戒指,双腿的疼痛在澎湃的心情中不足为惧。 她的兔子小姐,好像要开窍了。 …… 一堂课结束,林晚晴从门口出来,整条走廊上空无一人。 她在上课时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看,“可能是错觉。” 少女心事无处遁形,直到回到宴秋的宅子,她头脑依旧晕晕乎乎,拿着小本子继续描摹未完成的小凰图。 林晚晴没看过小凰图,但她绘画技术了得,三两下便能把两人的神态勾勒的淋漓尽致。 “秋秋姐!”林晚晴听到门口响动,立刻把本子塞到抱枕下面,“您回来了。” 宴秋坐在轮椅上缓缓过来,手指按压在疼痛的膝盖上。 不知是不是林晚晴的错觉,今日的宴秋看上去格外如沐春风。 她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里面有点鼓鼓囊囊。 宴秋浅笑:“那么想见我?” 林晚晴忙不迭点头,她见宴秋的笑意更甚了。 林晚晴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一沓发票,和剩下来没有用完的宝石。 “这些是给秋秋姐做礼服裙子的所有开支花销,您可以核对一下账目。”林晚晴很认真地把每一样发票都展现在她面前,“这些宝石没有用完,如果您喜欢可以用作胸针制作,若不喜欢,我可以退掉折算成现金还给您。” 宴秋的笑容逐渐消失,“你用心了。” 林晚晴低头小声说,“我用的是秋秋姐给的钱,应当把所有账目记清。”不能再占您便宜了。 宴秋:“有我这件事夫妻不用算的那么清楚。” 她手里摸着每一张发票,整理的非常认真,比她给的钱多出了几万块。 林晚晴小声说:“夫妻之间也要算清楚。” 宴秋不赞成,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戒指,“夫妻共有财产,林晚晴,你和我太生疏了。” 林晚晴抿着唇站在原地,她目光落在宴秋的双唇上,随着她说话的开开合合,双唇柔软触碰在一起。 林晚晴目光触及一触滚烫,立刻低垂下来。 宴秋把所有的发票撕碎,拈起剩下的宝石塞在林晚晴的胸前口袋里。 她拍拍鼓起的口袋说,“剩下的钱你拿着,礼服我很喜欢,会给你小费。” 林晚晴面色一红,她习惯了和人明算账,从来没有被人像宴秋这般偏爱过。 宴秋,我有点喜欢你了。 林晚晴弯腰替宴秋把外套脱下,摸到口袋里鼓鼓囊囊有个东西,“我可以拿出来吗?” 每日宴秋都会换衣服,你若担心里面是重要的东西。 宴秋靠坐在沙发上,她把裙子解开双腿放在象牙白的皮沙发上,不断用手指去揉捏疼痛处。 皮肤白的发光。 宴秋:“嗯?” 林晚晴拎着衣服:“口袋里有东西。” 宴秋浅笑,“给你的。” 林晚晴受宠若惊,她小心摸索口袋里的丝绒戒指盒,精致的盒子躺在手掌心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粉钻戒指。 钻石光泽璀璨,工艺精致华贵。 光看品相便知价格不菲,林晚晴依稀记得五年前粉钻价格拍卖到历史最高。 林晚晴不知所措,“太昂贵了,我不能收。” 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宴秋,她把那枚戒指塞到了宴秋手里,“姐姐的心意我心领了……” 宴秋气恼,不悦地捏过她下巴—— “唔——!” 林晚晴被捏得生疼,眼眶瞬间充盈泪水,“秋秋姐……” 宴秋:“你我是夫妻,不必算的那么清楚,林晚晴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 她语气隐隐控诉,有些委屈。 林晚晴莫名,她突然察觉宴秋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她一样的戒指。 宴秋不会说这枚戒指她等待了七八年,才将之交到林晚晴手上,更不会说草稿改了一版又一版,一腔爱慕在林晚晴惶恐的双眸中,苦涩吞咽进肚子。 宴秋拿过那枚戒指,轻轻温柔的戴在林晚晴的无名指上,她虔诚地亲吻林晚晴,冰凉的指尖,泛红的感觉,然后亲吻在戒指上。 不带任何情.欲,虔诚如守护公主的骑士。 林晚晴心脏猛烈跳动,心里如烟花般绽放出强烈的喜悦。 她惶恐极了,小兔子触及到幸福的边缘,便下意识的逃离。 宴秋搂过地毯上的少女,“我会补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在我们领结婚证的那一瞬间,你就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我们没有签任何限制财产的婚前协议,我的公司股份财产房子车子都有你的一半。” 林晚晴心神暂停了一拍,听宴秋如此郑重的承诺,即使是客气的场面话,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狼狈的低下头,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宴秋安抚好小兔子,她在沙发上摸索找出图模,膝盖的药水无意中摸到了一个本子。 她把本子抽出来,确认自己从来没有买过类似的东西。 林晚晴:!! 宴秋翻开本子,林晚晴瞳孔地震! 管家走来,“燕窝炖好了,两位请趁热吃。” 管家把燕窝盅放在茶几上,一打岔宴秋直接翻开了她画画的那一页。 白裙少女脖颈上环绕着一根细细的链条,攥在轮椅女人的手上,前者的裙子被撩起来,手指触碰在柔软滚烫的大腿皮肤上。 少女把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双眼迷离,似乎在忍耐和暗示着什么。 衣服缭乱,想亲却不敢亲吻在女人的脸颊上。 宴秋:“这是?” 林晚晴:…… 社死了,不用抢救了。 她想立刻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不敢见人。 这辈子到此为止吧TVT 宴秋挑眉:“画的不错,不愧是Y大好学生。” 林晚晴脚趾抠地,“还好……” 宴秋把本子合上放到一边,“来吧,我们来干一点会让你开心的事情。” 林晚晴不明所以。 宴秋拉过她坐到沙发上,把人顺进了怀里。 “不是说和恋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亲吻吗?” 林晚晴:“!” 兔子小姐吓得耳朵立起来。 她课上说的话,宴秋怎么会知道? 宴秋:“喜欢伸舌头?” 林晚晴从头烧到脚,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大脑完全无法运转。 宴秋勾住她说,“林晚晴你的吻技很差,需要好好练一练。” 林晚晴迷迷瞪瞪点头,“好,我会练习……” 她任宴秋靠近,害怕哭得泣不成声。 可爱柔弱得想让人里里外外欺负个遍。 宴秋拉过她的手,两个人的戒指贴在一块粉色钻石,如鼓动的心脏,又如一颗纯洁无瑕的真心。 宴秋隐忍克制了太久,这些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多少次半夜一个人起床冲冷水澡,又多少次用手套和手帕解决问题。 宴秋:“甜甜知道女孩子之间怎么做吗?” 林晚晴慌了,她当然不知道。 “就抱一抱,亲一亲?” 林晚晴突然想起舍友之前说的话,拿起宴秋的手放在自己月匈上—— “还有这样。” 宴秋挑眉,“仅此而已?” 她手掌触及柔软。 她的小妻子纯洁的像一张白纸,需要她在上面涂抹上颜色。 宴秋微愣:“那你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 林晚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没有过什么?” 她在经期前后会有些冲动,身体辗转反侧难受的很,忍一忍便过去了。 那种冲动和遇到宴秋时很像…… 宴秋怜爱,“没上过生理课?”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林晚晴当然上过生理课。 她被宴秋捉弄的几乎落荒而逃, 一晚上用力裹着被子几乎没有睡着。 纵使再傻也明白宴秋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晨,林晚晴疲惫地靠在床头,看身旁人睡得安稳, 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腰身。 林晚晴慌张地急出泪水,“松开……求求你松开。” 睡眠中的宴秋显然体会不到这份慌张,循这热气把人搂得更紧了。 宴秋的体温像是冬日一纨绔不化的冰块, 不论被子里有多暖和,她身体总是清清凉凉, 需要靠在她身上取暖。 冰凉的手掌捂在林晚晴柔软又温暖的小腹上, 她半点力气都没有。 林晚晴哭着要离开, 可身体被抱得越来越紧。 “晚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宴秋在她耳边嘶哑轻语,带着浓浓的倦意。 把她折腾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这人倒是睡得安稳。 林晚晴手指抠挖着床单,泪水浸透了枕套。 直到太阳彻底升上来宴秋才堪堪放过她,林晚晴像只兔子似的,赶紧从笼子里逃出来。 卧室门被轻轻合上,宴秋睁开眼睛, 眼里丝毫没有睡意。 她望着手掌,上面残留着林晚晴腹部极为柔软的触感。 腰肢柔韧, 两只手便可彻底握住。 宴秋把手指放在唇间摩擦,闭上眼睛,躺到了林晚晴睡过的那一侧。 她眼眸暗沉, “真有意思。” 她不必亲自带着兔子小姐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小兔子很聪明,会自己学。 …… 管家见林晚晴匆匆忙忙从房间里出来, 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慌里慌张套上衣服准备离开。 管家笑容和煦:“锅上温着热粥,林小姐肠胃不好不,吃饭会胃疼。” 林晚晴眼神飘忽,“不饿,不吃了。” 管家:“您生病,宴总会心疼。” 一提到宴秋的名字,林晚晴脸上心虚更甚慌张的,不敢抬起头,单薄的身体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如秋季挂在枝头飘摇的落叶。 桌上热粥滚烫,里面有新鲜虾仁,几碟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话说到这份上,林晚晴只得乖乖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地把热粥往嘴里送。 管家看她眼睛红肿,以为被宴秋欺负了,叹气说:“宴总性格强势,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林小姐要多担待。” 林晚晴手里的勺子磕碰在碗臂边缘发出了刺耳的哗啦声。 她摇头,“她很好……” 管家以为她们床.上不和谐,“林小姐年纪尚轻,有很多事都不懂,不若在网上找点资料先学学,也好舒坦一些。” 林晚晴惊讶抬头看管家,什么资料学习? 是她想的那种吗? 你们有钱人家的管家连这个都管? 林晚晴沉默片刻,心想管家近十万的月薪真没白拿。 林晚晴落荒而逃回学校,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把头埋的更低了。 整个人像个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协议结婚做给别人看,怎么还要真的去做…… 林晚晴面红耳赤昏昏沉沉,差点一头撞到柱子上。 兰笑笑买了包子和豆浆,坐在她旁边,“咦,你怎么在看医学解剖图?” 兰笑笑凑近了看,上面大大写着“生殖”那一页。 林晚晴哗啦一下把书本合上,支支吾吾:“随便翻翻。” 单薄的文字,平铺直叙,把所有器官的功能全部详细讲出,纯粹的理智色彩,让那种事变得如做实验般谨慎。 兰笑笑若有所思的看她,“你该不会……” 林晚晴默默:“我在看学习资料,你个不爱学习的边上去。” 管家说的学习资料大约是这个吧…… 林晚晴专门找了医学院的朋友借来。 兰笑笑在等一个朋友,柯糖是编导专业,需要拍一段vlog 当期末作业,现在还没有头绪。 在等人期间,兰笑笑看林晚晴的眼神愈加复杂,“看教科书学不到东西,我的启蒙是在录像店租的盗版光碟。” 林晚晴不解,“盗版光碟是什么?” 严肃认真的图书馆里,窗明几净的教学楼,来往全是高素质爱学习的国家栋梁之材。 其中一个栋梁之材和另外一个栋梁之材说,“俗称看片,我有个贼劲爆的网址,前段时间被和谐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 另一个栋梁之才微微张着嘴…… 行还是你行。 除了学习你啥都会。 兰笑笑把网址用纯洁的校园网发给林晚晴,“里面啥样都有,记得看的时候戴好耳机。” 林晚晴深深觉得在图书馆这样圣洁的地方谈论这种东西有辱斯文,但还是把网址保存下来了。 兰笑笑痛心疾首,“宴秋怎么看上了你这个木头,要是她对我感兴趣,我这就脱光了把小玩具全用在身上,千万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林晚晴羞愤欲滴,把手机紧紧捏在手掌里。 踏入豪门,她已经不干净了。 变成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变成了她最鄙夷的用皮肉讨人喜欢的货色///// 林晚晴越想脸越红,直到看到那位学编导的朋友来,还没缓过神。 柯糖奇怪:“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兰笑笑意味深长,“大概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脑负荷过载。” 柯糖:? 林晚晴答应给柯糖,当拍摄vlog 的模特,条件是要让素魄香水出镜,当成一个软广。 柯糖好不容易找到模特,自然没有问题,她平时也会用那款香水,见林晚晴和她是同好,笑容更开心了。 柯糖举着相机拍摄林晚晴的日常,不需要有太多艺术展开,原原本本的记录便行了,其她的可以用镜头语言来弥补。 考完试后林晚晴的日常是给宴秋准备胸针。 漂亮少女用镊子把宝石排列组合,手指关节泛着粉红色,在舒缓的音乐中温柔的工作。 她的眼眸很专注,在工作之余会摸摸猫猫。 镜头随着林晚晴把样品放到包里,坐地铁去宴秋公司楼下。 柯糖小声赞叹,“真不愧是业内大厂啊,这装修这公司这逼格……” 镜头一路跟着林晚晴坐上专属电梯,来往员工一见到她立刻打招呼,“老板娘好~” 林晚晴腼腆的撩开额前碎发,“宴总在办公室吗。” 员工说:“在二十九层的会议室开会呢。” 林晚晴点头,“宴总真忙啊,我去等她。” 真不愧是有钱人,每天有开不完的会。 就这身体素质还要匀出时间和她假装爱人。 她不赚钱谁赚钱。 林晚晴依稀知宴秋最近拿下了西边那块地,打算建个全新的商业区,有政策有扶持,还能补贴一大笔钱。 林晚晴站在会议室门口,从外头的玻璃隐隐约约看到宴秋靠坐在椅子上。 不远处茶水间的员工小声八卦,“真羡慕老板啊,老板娘隔三差五来,叫我哪有心思好好上班。” “真不愧是老板,自制力惊人。” “老板娘今天在走廊上多看了我一眼,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俞菲听到这句话,用力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里面的员工惊了一下个个抖成鹌鹑。 俞菲对最后一个人说,“下班之前把文件放我办公桌上,昨天交给我的报告不合格,重新写。” 一瞬间休息室里如丧考妣。 柯糖,颤颤巍巍问,“这也能拍吗?” 林晚晴:“这很符合职场环境……” 柯糖:“社畜的命不是命……” 林晚晴拍了拍她的肩膀,“秘书姐姐平时很温柔。” 紧接着柯糖,就听到了温温柔柔的秘书姐姐说要把人扔进西边那条河里,骂骂咧咧卷起袖子去查商业间谍。 柯糖有点质疑这是不是个合法正规公司。 林晚晴无奈看墙角,把手里的胸针样品握得更紧了。 嗯,怎么不算是个正规公司呢? 会议室里宴秋烦躁的听报告人说废话套话,不悦地把文件夹扔到地上。 重物落地,所有人瞬间安静。 宴秋金边眼镜后,锋利的眸子扫过所有人,“代言人不好就去换,你们中间的猫腻我清楚的很,公司不去查不代表会息事宁人。” “干不好就辞职,有的是人想干。” 其中几个高管脸色很白,收了贿赂去找当红小生做代言人,拉垮的业务能力压根上不了台面。 听说私下里还说产品的坏话。 这特么,那个高管都想把明星打一顿。 一场会结束,宴秋心情烦躁的,拉开会议室的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林晚晴身上清清浅浅软绵绵的栀子花香味,让宴秋瞬间宁静。 她刚刚的戾气消散浅笑,温柔地捧起林晚晴的手指,“甜甜来找我,怎么不直接进来?” 看林晚晴无名指上戴着钻戒,宴秋的笑容更温和。 后面的高管像见到鬼似的。 变脸比翻书还快,老板更恐怖了。 宴秋变脸的这一幕被相机忠实拍摄下来。 有一瞬间柯糖以为会被灭口。 别问,问就是霸总气场太强了。 代入员工她已经被吓死了。 宴秋看到镜头又看看林晚晴,“有得到拍摄许可?” 林晚晴无辜摇头,“不合适的内容我会删掉。” 宴秋展眉一笑,牵起林晚晴的手指,俯身亲吻,“你是老板娘,拍摄许可不成问题。” …… 此视频已发到网络上,彻底火了。 柯糖的期末任务要求,账号涨粉到一万,一夜之间,播放量已经破了千万。 她以为平台抽了,打电话问客服才知道,真的火了。 “唉妈呀,嗑死我了,宴秋看林晚晴的那眼神,哈斯哈斯。”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林晚晴给宴秋做胸针那一段太色色了,我老婆身上只能带我制作的东西。” “这占有欲,是谁的XP爆炸了。” “总裁秒变脸,上一秒凶巴巴,下一秒老婆贴贴。” “呜呜呜,为什么宴秋和我家猫猫那么像,那么傲娇又那么黏人。” “你们要不要看看眼科,代入员工,我已经开始写辞职报告。” “楼上要不要看看待遇再说话,钱给到位,我已经主动在加班了。” “宴秋亲亲林晚晴的戒指,连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 “查了一下戒指的价格,我死心了” # 豪门妻妻磕死谁了 # 宴秋柯糖和林晚晴一起吃饭,饭桌上她细心给林晚晴挑去蒸鱼里面的刺。 动作熟练,不知私下里练习了多少次。 挑完刺后整条鱼都完整,丝毫不会影响到卖相。 宴秋:“听甜甜说你们认识了很久,麻烦你一直照顾她了。” 柯糖,笑着摇头,“林晚晴很好,我有好多创意都是她想的,有次去野外采风拍短片,那里条件很恶劣,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凑合,那天晚上蚊子真多。” 饭桌上有一瞬的安静。 宴秋似笑非笑看着林晚晴,“睡在一张床上?” 林晚晴察觉到了危险,“那里条件很恶劣,屋顶在漏雨,只有一张窄窄的小床,我和她只能靠在一起合衣而眠。” 柯糖:“是啊,真怀念那段日子,晚上林晚晴还替我搓背呢。” 宴秋唇齿间重复,“合衣而眠?” 林晚晴:“……” 你不要重复了,我害怕。 柯糖:? 她感知到了莫名的敌意。 饭后林晚晴乖巧蹭在宴秋身上,“我和秋秋姐每日都睡在一起。” 宴秋:“你还和她洗澡一起搓背。” 林晚晴:“……” 大佬你这样好凶啊。 眼见着小姑娘又被逼的哭红了眼,宴秋轮椅上前一步,“你甚至都不愿意替我洗澡,在你眼里我连一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林晚晴被逼到墙角, 这里的包间私密性很好,外面即使有天大的动静,里面也安静极了。 林晚晴嘤嘤地哭出来,她感知到宴秋喷洒的吐息,耳朵红的透彻,身体里一股股冲动,让她双腿全软了。 宴秋低垂眉目,“尽管甜甜不说,我一时能感觉到这双腿入不了眼,和正常人相比终究是差了许多,这才让甜甜嫌弃。” 扑面而来的茶香。 宴秋言语落寞:“像我这样的人本该在轮椅上了此残生,却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每日外出丢人现眼,和那么漂亮的妻子在一起,我本是不配。” 林晚晴心脏抽搐发疼:“秋秋姐,你别这样说。” 宴秋眼角低垂着,心情很差。 比桌上的那壶西湖龙井更招人爱。 林晚晴彻底慌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秋秋姐开心,我没有讨厌你!” 宴秋眸光一闪,“那就是喜欢我?” 林晚晴:“……嗯。” 宴秋:“会替我洗澡,替我搓背?” 没有防人之心的小兔子跌进陷阱,“会……” …… 网上的热闹和林晚晴无关,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浴缸里正在放水。 浴缸里铺满了一层粉白色的山茶花瓣里面滴了两滴素魄出品的精油,味道暧.昧馥郁。 林晚晴身上穿这个丝绸小吊带,象牙色很简约,衬着皮肤愈加肤白如雪。 宴秋坦然坐在轮椅上,“过来帮忙。” 林晚晴畏手畏脚,“什么?” 宴秋看她傻不拉叽的样子,忍俊不禁,“我腿脚残疾,难以站立,你说帮什么忙?” 林晚晴嘴唇嗫嚅动动。 白天看她站起来的样子,哪有半点腿脚残疾。 林晚晴知道她能短暂站立和走几步路,不至于连洗澡都需要人帮忙。 她哪敢有意见。 正要弯腰,放在浴室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声,在玻璃台面上十分刺耳。 林晚晴动作犹豫。 宴秋挥挥手,非常大度,“去看消息吧,我在这等你。” 小兔子落荒而逃,眼眶更红了,抹着眼泪接听电话。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内传出来,“最近媒体需要你和秋姑娘的私下照片,你们商量着发一张来。” 林晚晴和宴秋是协议结婚,哪有什么私下亲热的照片。 林晚晴擦眼泪,不敢让老爷子听出她的哭泣声。 “好,我明白了。” 老爷子:“时候不早了,打秋姑娘的手机没人接,她在忙什么?公司出事了?” 林晚晴:“……没,她在……工作呢,许是没注意。” 老爷子此番打电话来没别的事,末了关心了几句两人的感情状况满意的把电话挂掉。 一张应对媒体的照片。 要了林晚晴的命了。 当她失魂落魄的进入浴室时,宴秋安稳地坐在轮椅上,含情默默地看着她,“解决完事情了吗?” 林晚晴苦着脸嗯了一句。 宴秋张开双臂,“那麻烦夫人替我宽衣解带,把我抱进浴缸里。” 林晚晴小脸一红,低着头压根不敢看衬衫里的一片春色。 那小兔儿软弹可爱,解开的瞬间险些撞到林晚晴鼻子上。 是成熟女人的香味。 她用着素魄出品的香水,是林晚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可喷洒在宴秋身上,也不知是沾上的体香还是别的原因,比工作室里的味道好闻多了。 林晚晴手抖的不像话。 她几次三番解不开宴秋的皮带。 “甜甜还年轻,怎么比八十岁的帕金森病人抖的还厉害?”宴秋抓住她的手放在腰带上三两下解开,“这样的手真的能裁剪好衣服?” 林晚晴羞愤欲死,她多看一眼宴秋都像亵.渎了心中的神灵。 罪无可恕。 太美了,忍不住,再看一眼。 温热的躯体被抱进怀里,宴秋不重,公主抱的姿势,双臂搂在林晚晴的脖颈上。 长发拂过林晚晴的胳膊,每触碰一下身体都泛起一阵麻。 她把那轮椅上的高贵黑色猫猫抱在怀里。 林晚晴迷迷瞪瞪,害怕又兴奋。 把宴秋放下水时,忍不住摸了她一把。 一把不够,又摸了一把。 最后手不受控制地拍了拍她屁.股。 宴秋:“。” 这一番动作,林晚晴身上的象牙色小吊带,早就被水给浸透了,半遮半露得贴在皮肤上。 宴秋在浴缸里上面铺着一层花瓣,把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反倒比她更保守些。 如果这是场梦,林晚晴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她坐在浴缸边缘,用毛巾轻轻擦拭宴秋的肩膀,“秋秋姐喜欢拍照吗?” 宴秋看着她,眼神不言自明。 “我腿这样,甜甜以为我喜欢拍照?” 林晚晴:“……” 那她怎么交差。 林晚晴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媒体需要照片的事,就被宴秋扑通一声拉进浴缸里。 立刻水花四溅。 林晚晴身体打滑,手撑在宴秋的后腰,两人的距离立刻贴近。 再大的浴缸容纳两个成年人都会变得狭窄逼仄。 窗外是绿化率极高的山林,浴室压根没有装帘子。 有钱人穷奢极欲,林晚晴算是见识到了。 宴秋抚摸过她的脊柱,林晚晴身体一颤,“秋秋姐别……” 宴秋手勾着她领口,“洗澡还穿衣裳呢,勾引谁?” 林晚晴咬牙坚决不把最后一件小吊带解开,尽管半透明的已经足够旖旎。 “求求你别……别再捉弄我了。” 林晚晴被欺负的差点哭出来,想要尽可能蜷缩在角落,身体却被热气熏蒸,成了可爱的粉红色。 是草莓味的小兔子。 宴秋把毛巾扔到她手里,“谁要欺负你,过来帮我搓背。” 宴秋把长发撩到身前,光洁雪白的后背呈现在林晚晴面前。 是打磨完美的玉,皮肉温暖,让人爱不释手,想用双唇测量其温度。 林晚晴摒除脑子里无端念想,用毛巾擦拭。 随身就有粗糙的毛巾划过皮肤,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 白玉染上了色彩。 温度逐渐升高。 后背的红横东一道西一道,让人浮想联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放浪的情人用指甲抓的。 林晚晴不敢看,她一害怕便容易哭。 滚烫的那水砸进浴缸里,余光瞥见宴秋转过身,她哭得更厉害了。 明明曾经和同学一起洗过澡,可从来都没有这般害怕紧张QAQ 宴秋苦笑怜爱,“怎么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强要了你。” 林晚晴哭得泣不成声,肩膀无助耸动。 大佬你饶了我吧。 林晚晴抓住她的肩膀想把人推远,但在狭窄的浴缸里又能多远呢。 仅仅是洗个澡就把她的兔子小姐折腾成这样。 宴秋:“我有的东西你都有,有什么好羞?” 林晚晴哭得泣不成声,不断用手掌擦过泪水,“不,不一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宴秋意味深长,“确实不一样,你那么小,像个小朋友似的,我哪能下得去手。” 林晚晴:! 她已经是条咸鱼了。 宴秋叹气:“罢了,你转过去,我替你擦擦背。”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林晚晴手指用力抓住浴缸边缘, 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宴秋。 太羞耻了。 身上一层薄薄的象牙白小吊带,早就半透不透的贴在皮肤上, 如跗骨之蛆难受得浑身发麻。 “别,求求姐姐放开我……” 林晚晴不争气的,耸动肩膀哭的委屈。 宴秋从未见过一个人哭的那么可怜,泪水啪嗒啪嗒滴在浴缸里。 粉白色的山茶花粘在林晚晴的皮肤上, 分不清是花瓣娇软还是皮肤更软。 宴秋拿着毛巾愣住了,“别哭。” 她的小兔子一哭就停不下来。 宴秋恶劣的心思想让她哭得更委屈, 理智堪堪阻止她。 罢了, 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林晚晴害怕极了, 身体的冲动和宴秋的恐惧,让她不敢上前。 宴秋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协议结婚时她下定决心不会对这个女人动情。 可为什么…… 宴秋手足无措, “罢了罢了,不替你搓背了。” 宴秋无奈的用手指擦去林晚晴眼角的泪水,不曾想她哭得越来越凶。 红兔子眼睛名副其实,吸吸鼻子抽啊抽。 怪可爱的。 林晚晴的兔耳朵被拎起来,瑟缩的看着宴秋。 宴秋三两下把头发身上的泡沫冲干净, 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了, 我先回房间休息,你别着凉了。” 宴秋眉目担忧,却不敢再碰她。 兔子小姐在怕她。 林晚晴在浴缸里愣愣的看着宴秋, 从她背影里瞧见了一丝失望和落寞。 那样一个人的骄傲,黑色大猫现在扶着墙壁,艰难地坐在轮椅上, 单薄的毯子裹在身体上。 摇着轮椅,出了浴室。 发丝尖还在滴水呢。 少女的状态不遑多让,她头发身上沾上了泡沫和花瓣,皮肤被热水烫出了粉红色。 脸上蒸腾起一片红晕,眼睑发红,因为哭泣让双眸充斥着雾气。 漂亮美丽,易碎如昂贵的珠宝。 林晚晴吸吸鼻子,心下是难言的复杂。 她裹着毯子光脚跑出浴室悄悄来,到了卧室旁边的房间,从柜子里翻开了一本协议。 一阵风把她身上的热气吹散的干干净净。 有一瞬间林晚晴想干脆逃走算了,不要待在宴秋身边,每天被莫名其妙的感情折磨。 白纸黑字的协议上签了她的大名。 林晚晴低声念文字,“甲方有履行婚姻责任的义务及婚姻和谐,隐瞒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家人朋友媒体网友等等。” 一盆冷水从林晚晴头顶上浇下。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不论愿意或不愿意。 现在老爷子需要一张她和宴秋恩爱的照片发给媒体,林晚晴压根没有拒绝的选项。 她踩着冰凉的瓷砖,重新回到浴缸里。 对着镜子把身上半透的丝绸小吊带扔到一边,少女的躯体纤细完美,腰肢两只手便能抓握起来。 月匈有点小了,手掌微微可以拢着。 林晚晴不忍细看身体,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观察过。 “秋秋姐会喜欢吗?” 林晚晴用手指把本就红艳的双唇揉得更红了。 她母亲曾经说她这身子天生就下贱的很,最适合在床上讨好人,她私生女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除了被人玩没有更好的出路。 林晚晴从前是不幸的,不屑于同母亲说话,可现在…… 少女插曲双眸的泪水,把身上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她虽不知道两个女孩子之间该怎么弄,却也知道人身体器官的作用。 全部都要洗干净。 …… 宴秋坐在玻璃幕墙前,平淡地看着窗外。 手里用尽握着一个老旧的怀表,手掌被握出红痕,她毫不在意。 怀表内侧贴了个九岁小朋友的照片,小朋友从小营养不良,九岁看上去和六岁差不多。 宴秋缱绻怜爱的抚摸过照片,放在双唇间细细亲吻。 门口传来声响,宴秋咔嚓一声,把怀表盒上放进了贴身口袋里。 她的兔子小姐穿着长度到大腿的睡衣,站在门口扭捏羞赧。 身上那件淡紫色睡衣还是宴秋昨天穿过的呢。 宴秋喉头干燥,沙哑,“甜甜那么快洗好了。” 她原以为林晚晴讨厌她,不愿意让她碰身体。 虽是如此,宴秋的眼神一瞬不顺地落在了敞开的领口和被风吹动的衣摆。 很白很嫩的身体。 林晚晴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一只手用力捏着手机,“秋秋姐……” 林晚晴走上前,手指捏在宴秋的肩膀上,缓慢地往下捏,最后她跪在地上捧起了宴秋发疼的腿脚揉一揉。 宴秋呼吸急促,手指用力捏住轮椅的边缘。 宴秋:“你不必勉强” 林晚晴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最近天气寒冷总是阴雨绵绵,秋秋姐的腿脚一定很难受。” 林晚晴把那双足放在自己小腹上捂捂暖和。 宴秋的脚趾轻轻踩动着林晚晴柔软的腹部,她不敢用力惊扰了这团棉花糖。 不停触碰腹部的那只作恶的脚,让林晚晴浑身如一道电流闪过。 林晚晴手里揉着药油,细细的替她按摩腿。 光洁的药有散发着苦味,揉进皮肤里,这一把点燃柴火的焰火,烫到了骨子里。 林晚晴在讨好她? 林晚晴被她踩的泪光浮现,“别好难受……” 宴秋:“别揉了,坐我身上。” 林晚晴咬着唇,硬是要把宴秋的两条腿全部揉揉好。 外头天多冷啊,腿脚定然不舒服。 宴秋开心了,说不准会允许她拍张照片。 直到把手都揉酸了,才勉强停止,林晚晴还没站稳,被宴秋搂着腰身体立刻坐在她那双残疾的腿上。 林晚晴生疏地亲吻宴秋的嘴角,用牙齿细细磨她的唇。 宴秋没料到今日少女如此热情,她招架不住,用力箍住她的腰。 手感很好,她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唔——!” 林晚晴瞳孔一颤,整个身子软软倒在宴秋身上,她的腰哪有力气一直直挺着,早就化成了水,软软地趴伏在她肩上。 宴秋:“今日怎么那么主动,嗯?” 林晚晴软绵绵:“对不起,我不该在浴缸里拒绝姐姐。” 宴秋哪经得住她的道歉,“不该贸然碰你是我的错。” 林晚晴慌张的摇头,一往无前的用力亲住她。 用尽了一身的勇气和力气。 宴秋被她弄得招架不住,林晚晴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月匈口…… 主动的,殷殷切切的。 宴秋双眸迷离,“甜甜。” 两人之间银丝拉开。 宴秋呼吸滚烫,喷洒在林晚晴的锁骨上,“乖,我们到床上好不好。” 林晚晴手指用力捏着手机,掌心里冒出一层汗。 宴秋用哄孩子的语气,“怎么还拿着手机呢,放下,别分心。” 林晚晴用脸颊磨蹭她,抓着宴秋的手腕,让她摸得更紧。 “秋秋姐能不能拍一张照片?” 林晚晴哀求她。 她身体太难受了,想要借着宴秋的火一把点燃算了,可她委屈。 委屈的泪水直流。 一同被浸润的不止是眼眸,还有贴身裤子…… 宴秋恢复片刻理智,“为什么要拍照片。” 林晚晴睫毛翕动,“想纪念一下,求你了,拍张照片好不好?” 林晚晴嘴唇嗫嚅,“好不好QAQ” 笨拙的少女掩盖不了心事,宴秋捏着她的腰冰冷问,“谁让你来拍照片。” 林晚晴吓了一跳,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只好实话实说。 众所周知宴秋不喜欢拍照片,可媒体营销没有照片怎么行。 林晚晴低着头不敢看她,手指害怕的,连捏着手机的动作都做不到,手机闷声掉到地上。 宴秋眼神冷的结冰,她手用力抓住坚硬的轮椅。 宴秋一字一顿,“你刚刚主动靠近我,是为了拍照片?” 宴秋被气笑了,手捏着鼻梁,无声大笑。 多讽刺啊,她好不容易求来了少时白月光的垂青,结果是为了应付无聊的媒体。 宴秋眼底一片冰凉,“手机掉了,去捡起来。” 林晚晴害怕,“秋秋姐我……” 宴秋打断,“不是要拍照么,把手机捡起来。” 林晚晴从她身上下来,弯腰把手机抓在手里,她不知道宴秋为什么生气,可看这人眼中划过的伤心,心脏如被刀捅了一般。 她好像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她手机被宴秋抢过来打开了前置摄像头,非常敷衍的按下快门。 一张还算亲密的合照存在相册里。 宴秋把手机抛到她手里,“去交差吧。” 林晚晴握着手机,心里不是滋味,“对不起。” 宴秋淡淡:“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不需要道歉。” 今日含情脉脉替她揉揉腿脚,让她摸摸腰,亲一亲,全都是算计。 曾经宴秋想只要能把白月光拴在身边,就算是强取豪夺又有什么关系,可如今她半点都接受不了不带真情的触碰。 她在贪心。 林晚晴急的哭出来,“秋秋姐我……” 宴秋眉眼中闪过一抹阴沉,“滚出去” 林晚晴吓了一跳,见宴秋背对着她不说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她。 林晚晴心脏被伤得鲜血淋漓,紧紧抓着手机离开房间。 她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往里面看一眼。 宴秋没有在看她。 见林晚晴悄悄离开,宴秋手用力锤向墙面,一阵钻心的疼她好似感觉不到。 …… 晚上林晚晴做了一桌子菜,她今日不用去学校,专程去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菜。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宴秋开心,只能做她喜欢的菜。 “啊!”手指被火焰灼伤,林晚晴赶紧把生疼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冰凉的水流过滚烫灼热的伤口,上面立刻起了个泡。 管家担忧:“这些打下手的活让阿姨做就好,林小姐不用干这些粗活。” 林晚晴把烫伤的手指放在嘴里,“没事,我干习惯了。” 林晚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宴总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欲言又止:“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宴总怕是要午夜之后回了。” 林晚晴望着一桌子菜,“那时候宴总估计已经吃过晚饭了。” 她心里像空了一个洞,冷风穿过整个身子都发凉。 今日宴秋看她失望又落魄的眼神,林晚晴光是回想起来,呼吸都在疼。 林晚晴垂眸,把饭菜一样一样收好,放进冰箱里,“好,我在家里等她。“ 管家:“要不您打电话问一问?” 林晚晴摇头,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她不想我打扰她。” 外界都说宴秋这人性格阴鸷喜怒无常,林晚晴和她相处的这段日子,觉得宴秋的性格再好,不过对她总是笑眯眯,像个长辈似的多有照顾。 她早就习惯宴秋的无微不至,以至于那人稍微流露出一点陌生,林晚晴都难以接受。 她被宠坏了。 曾经从未在父亲母亲身上得到的爱护,在宴秋身上全部被讨回来了,她想要更多。 想要占据宴秋的全部心神,现在一切都被搞砸了。 林晚晴无助地回到房间,空旷的卧室里床被铺的整齐,她抖开被子睡在了宴秋那一侧。 “秋秋姐,我想你。” …… 俞菲:“所以老板您和林小姐闹别扭了?” 宴秋手指翘着香槟高脚杯,“没有。” 俞菲奇怪:“那林小姐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来?” 宴秋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家面对林晚晴,只能来参加一个无聊的晚宴。 俞菲:“爱人在外觥筹交错,俊男靓女,身上沾了别人的香水味,哪个妻子能受得了。” 宴秋烦躁地看了一眼秘书,“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作为老板的心腹大患(划掉)一眼看出老板担心之郁结所在。 俞菲认真开导,“林小姐不过是个小朋友,她大学还没毕业呢,从来没谈过恋爱,出了什么差错也是意料之中,老板何必和个小朋友计较。” 宴秋:“一个小朋友不会靠美色骗我。” 俞菲看老板的眼神,像看到鬼似的,“骗您什么了?骗钱还是骗色?” 恕她直言,如果老板真的被林小姐骗钱了,那老板应该开心才是。 宴秋抿了一口香槟,“她骗我的真心。” 宴秋缓缓抽了口烟,香烟就酒,越喝越有。 俞菲捂着嘴:“啊……哈哈哈哈哈。” 宴秋幽幽看过去。 俞菲立刻把嘴捂上。 人还没喝几口酒,怎么就醉了? 俞菲翘起兰花指,“林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老板只有一颗清纯无辜的真心,怎么说骗就骗走了,这也太过分了~” 宴秋:“。” 宴会厅里歌舞升平,周围人都带着男伴女伴,只有宴秋一个人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里,身后只有一个秘书陪着。 太萧条了。 太孤单了。 俞菲用力叹气,“如果林小姐在这就好了,林小姐一定会给老板剥松子,哦,对了,林小姐不善饮酒,怕是喝了两口酒就会没眼力见的倒在老板身上,真是太不像话了~” 宴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要不,你辞职吧。” 俞菲笑容一僵,“老板,我可是您的心腹啊。” 宴秋说这心腹我不要也罢。 她疲倦地把喝了两口的香槟放下,到露台边吹了一阵冷风,看看时间已经将近零点了。 这个点她的兔子小姐该上床休息了。 宴秋:“回去了。” 东道主一看宴秋要走,赶紧弯腰把人留下,“宴总,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刚从隔壁那小国找了几个小明星,那扭的呀 ~您保准会喜欢。” 宴秋看东道主脑满肠肥的样子,一阵恶心,“你或许忘记了,我是有家室的人。” 东道主笑容顿了一下,心说有家室的人,大晚上哪回来参加这种宴会,您可别装了。 宴秋凉凉的视线落在人身上,“家中妻子年纪小,离不开人,性格善妒的很,今日不回去,怕是要闹别扭了。” 东道主还能说什么,只能客客气气把人给请走。 “那小明星实在漂亮可人,下次邀请宴总和夫人一起来玩。” 俞菲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这场子里十几个人白日里可都是竞争对手,怎么今日有说有笑,虚伪的很。” 宴秋不轻不重嗯了一声,让秘书开车看路。 俞菲打开远光灯,面露嫌弃:“怪不得,原来晚上还有午夜场,果然在银趴面前人人友善平等。” 宴秋猝不及防干咳一声。 银……银趴。 宴秋对床上那档子事不感兴趣,前两年参加过一次,看舞台上的小明星穿着身体链条扭来扭去,只觉得恶心的很。 现在回想起来,挂在身体上的银链子确实美丽,上面还缀着两颗小铃铛,若是能用在林晚晴身上…… 秘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后座的老板想入非非,连腿上的疼痛都能忽略。 俞菲把老板送回宅子,她下班休息,这个月的奖金到账。 俞菲在车里感叹一声,“这个家不能没有我。” …… 宴秋从地下室坐电梯来到一层,管家和阿姨这个点已经睡了。 她晚上在宴会里没吃东西,现在饿着胃疼的一抽一抽,连带着双腿的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 宴秋垂眸把手按压在难捱的胃部。 她摇着轮椅来厨房,一般冰箱里都会放些第二天阿姨要用到的食材。 她家没有吃隔夜菜的习惯,半夜饿急了没有东西吃是常态。 本是不抱希望打开冰箱,只见里面放的满满当当的保鲜盒,每一个盒子上贴着菜名字。 不止如此,还贴了需要微波炉加热的时间。 人参鸡汤,酱羊肉,鱼香笋丝,糖醋藕片…… □□道菜整齐排列,锅里还剩下些米饭,可以一同放进微波炉里。 不用想便知道这是林晚晴干的。 宴秋抽出饭盒,垂眸去加热。 温暖的食物进肚,宴秋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下。 一身的疲惫卸下她摇着轮椅进了卧室。 兔子小姐从小胆子小,在那种家庭中长大,性格更是内敛,今日她不该与林晚晴生气。 卧室房门打开,林晚晴睡在她那边,盖着她的被子,枕着她的枕头,睡得很不安眠,眉头紧紧皱着,身体蜷曲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 “秋秋姐……” 少女梦中呓语。 宴秋用手指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做噩梦了,梦到我了?” 她知道林晚晴不情愿嫁给她,竟没想到连做梦都会变成噩梦。 宴秋苦笑,她替林晚晴拉好被子,“乖,今日不折腾你。” 宴秋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慢慢摇着轮椅去书房睡。 这个宅子里只有一间卧室,书房有个大点的沙发,勉强可以将就一晚上。 “甜甜……” 宴秋无力地抚摸怀表里的照片。 暗恋让人变得胆怯,每一次心动都带着四肢百骸的疼痛。 …… 林晚晴那熟悉的香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床边是空的,可她明明听到了声音。 林晚晴揉揉眼睛,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看月光洒满了房间。 宴秋还没有回来? 不对,人已经回来了。 林晚晴:“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秋秋姐睡在哪里?” 林晚晴趿拉着拖鞋,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今日是她的错,宴秋生气也很正常。 林晚晴从卧室推门而出看到斜对面的书房门缝里亮着灯。 她怀里抱着宴秋的枕头,理智没有全部回归,睡眼迷蒙的像个吃多了提摩西草的兔子。 她抬手敲门,“秋秋姐秋秋姐在里面吗?” 半晌后里面响起声音,“进来。” 宴秋靠卧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林晚晴经常摸摸的毯子。 宴秋眼神探究,“睡醒了?” 林晚晴以为还在梦里呢,抱着枕头扑到宴秋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才罢休。 宴秋被她一抱给弄懵了,少女的体香扑鼻。 宴秋手轻轻搂过她的腰身,“做噩梦?” 做噩梦应当远离她才是。 小兔子摇头,闷闷说:“没做噩梦。” 她梦见宴秋不告别,找遍整个世界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宴秋抚摸她蓬松柔软的长发, 想起了林晚晴九岁那年和她分别的最后一幕,小瞎子哭哑着嗓子从房子里窜出来,想要追上她的车,结果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那一次宴秋唯一没有去扶起她。 林晚晴抓着她的衣角,依恋地嗅着宴秋脖颈上的味道,“我好想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宴秋眉目幽深,“为什么想我,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睡眼朦胧的林晚晴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没有不喜欢,只是害怕……” “我胆子很小,秋秋姐要对我温柔一点,求你了。”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还没从梦境中醒来的林晚晴, 一味只想贴近宴秋去闻她身上的熟悉味道。 全然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宴秋眼里有多诱.人。 这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不停的嗅嗅她脖颈上的气息。 宴秋把她拉开,理智的弦一绷就断。 “别这样去床上睡去。” 林晚晴睡眼朦胧, “秋秋姐。” 宴秋嗯了一声,“乖,我陪你去睡一会儿。” 猝不及防的林晚晴双唇对上了她的嘴角,毫无章法的又啃又咬。 宴秋被按在沙发上, 她双腿无法用力,竟然被林晚晴轻松地按倒。 没有反抗之力。 与其说亲吻, 不如说是啃咬, 林晚晴双眸迷雾, 恍惚的看着她。 “秋秋姐嘴里好甜啊,偷吃糖?” 宴秋面角和耳朵全红了,“松开我。” 嘴上说着拒绝, 手却紧紧搂住林晚晴的腰。 把那细细的腰肢上掐出了一道青印子。 林晚晴以为自己在梦里呢,“秋秋姐轻一点好不好,怎么梦里还在欺负人。” 宴秋无奈,牙齿细细啃咬在她的锁骨上。 她艰难地把人推开,坐在轮椅上, 抱着林晚晴回到卧室。 卧室床单被弄得皱巴巴,少女如八爪鱼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兔子小姐哭唧唧地被放到床上, 伸出手去抓宴秋的袖口。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从未感受过温情的缺爱少女,想要在宴秋身上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衣服缭乱, 锁骨上红痕遍布,腰上青青紫紫。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宴秋也不遑多, 让她嘴角被咬破了。 双腿残疾的宴秋挪到床上,把林晚晴搂进怀里。 死死固定住,不让这只兔子乱咬人。 宴秋:“别动了,睡觉。” 林晚晴梦中呓语,“别走……” 她用力抓住宴秋的袖口,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埋进她怀里。 宴秋眼神幽深,“我不走。” …… 次日醒来,林晚晴险些被憋的喘不过气。 她慢悠悠睁开眼睛,直接双手被宴秋固定住,双腿夹着宴秋的腰。 林晚晴:“……” 她又占宴秋便宜了。 林晚晴悄悄挪开。 她害怕又惊慌地从床上起来。 宴秋慢悠悠睁开眼,“林晚晴。” 突然被抓住兔耳朵的林晚晴惊慌失措,“秋秋姐早。” 她昨天晚上直到睡着都没有等到宴秋回来,活脱脱像个不受宠爱的豪门弃妇。 宴秋:“记得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林晚晴摇头,她依稀记得梦境中宴秋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她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身体摔在坚硬的石头小路上,浑身都很疼。 宴秋靠在床上,颇有心机指着被咬破的唇角, “你看到了么,你咬的。” 林晚晴:“!” 好,好激烈! 林晚晴目光有理,她似乎记得梦里好像有和美人贴贴…… 梦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记得美人嘴里有点甜。 宴秋看她目光躲闪,“你昨天把我按在沙发上亲,又啃又咬,样子好生凶残,把我给吓到了。” 林晚晴瞳孔地震。 宴秋:“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你……” 林晚晴嘴唇嗫嚅,“不然您打我一顿出出气?” 宴秋抿着唇不悦,“你要对我负责。” 林晚晴眼神游离,“怎么证明是我啃的。” 她睡着后可规矩了。 话音刚落,林晚晴立刻在她脸上看到不可置信的受伤。 宴秋咬牙,活像个被恶霸玷污的良家姑娘,“难不成我是被外头的小妖精啃的?!” 林晚晴后退一步,惊慌害怕,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距离哭出来只差一步之遥。 宴秋质问:“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知检点的女人?” 林晚晴低头,她能说什么呢。 她害怕极了。 作为宴秋的法定妻子,林晚晴弯腰把人抱在轮椅上,从医药箱里拿出软膏涂抹在手指上,用体温融化后擦在宴秋被咬破的唇角。 咬的好激烈。 怎么可能是她。 林晚晴一想到宴秋被别人触碰双唇,心里像针扎似的难受,眼泪摇摇欲坠。 手指触碰到宴秋的唇角,也不知是药膏过于湿润,还是唇过于柔软,林晚晴的手越柔越湿润。 饭桌上,宴秋把昨日书房的监控调给她看。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受害人目光控诉,“看完。” 林晚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只见一个摇摇晃晃抱着枕头的人,抡起胳膊去锤书房的大门。 被邀请进去后,径直走向沙发。 宴秋身上裹着毯子,刚准备歇息,突然被人压了。 腿脚残疾的无助女人,想把她推开却用不上力。 脸被一双手紧紧握住,然后被狠狠非礼。 非礼了一次又一次。 其惨烈程度,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林晚晴越看越沉默,“……” 还真是她啊。 她宁可相信宴秋的唇是被别的小妖精给咬的。 餐厅的空气凝滞住,只剩下监控你传来的电流音和身体被推倒的声音。 管家端着牛奶过来,“宴总和夫人闹别扭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 林晚晴一把将监控关掉,整张脸红的比煮熟的虾子还鲜艳。 “没有吵架,我们感情……” 宴秋接上她的话,咬牙道:“我们感情好的很。” 林晚晴:“。” 也不是很好。 管家莫名其妙,“老板您的嘴角,被……”被打了? 看上去被打得很严重。 宴秋瞅了一眼林晚晴,似笑非笑,“被小动物给啃了。” 管家瞬间福至心灵,“宴总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 快上班的时间,司机开车把林晚晴和宴秋各送往学校和公司。 临近下车时,宴秋们拉住她的手腕,“在甜甜看来,我们两人之间并无深厚感情,那为何要亲我?” 宴秋睫毛微颤,她认真的看着林晚晴,很希望得到答案。 林晚晴被一阵电流从身体里窜过,浑身发软。 她目光躲闪,面红心跳,“大概是夜里想吃甜品了,姐姐身上很香。” 宴秋挑眉:“……仅此而已?” 林晚晴也不知道,她当鸵鸟不敢回答。 宴秋笑了,“你还真是擅长逃避问题,一遇到风吹草动就躲到窝里。” 林晚晴不知道她是在夸她还是骂她,不像是句好话。 从车上下来,外头的冷风顿时把林晚晴给吹精神了。 林晚晴一个人坐在没人的教室里发呆,她过两天要参加半决赛,现在完全没有去碰书本的念头。 望着白莹莹的电脑屏幕,林晚晴下意识的输入了舍友给她的网址。 刚一打开—— 【澳门豪华赌场,美女荷官在线发牌】 【同城邀约,清纯女大,应有尽有】 【轻熟少妇,老公不在家好惹火】 不断放大闪烁的文字,让林晚晴光看一眼,目光都受到了震颤。 她把鼠标往下滑了,看到了无数个小视频窗口。 光看一眼上面的封面,是林晚晴这辈子都不会涉足的东西。 在最上端有一栏,是林晚晴要找的内容。 光是打开这个网站就用尽了林晚晴所有的理智,她悄悄点开了那一栏目。 “咦,这个教室没有人就在这里自习吧。” “都快考完试了,学校里怎么还有人?” “第三食堂中午的酱排骨有点好吃,我还想再吃一口TVT” 门口突然来人,林晚晴猝不及防,把电脑用力合上。 来的几个同学也认识林晚晴招手和她打招呼。 林晚晴面红耳赤,像做贼似的非常敷衍挥了挥手,赶紧抱着电脑跑出去。 路过同学:? 一整天学校的活动林晚晴几乎都在梦游,满脑子都是那些需要打上马赛克的封面。 她的记性很好,几乎过目不忘,封面上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会呈现在她空空荡荡的脑子里。 兰笑笑:“你咋了,魂不守舍。” 林晚晴双眼恍惚,“灵魂受到了洗礼。” 兰笑笑瞅了一眼电脑屏幕,“从此以后你的灵魂变成了黄色。” 林晚晴让她闭嘴别说,“学校是个圣洁的地方,不应该在这里打开如此污秽不堪的东西。” 兰笑笑:“阿门。” 然后她发给林晚晴一大份资源包。 用的还是校园网。 里面应有尽有,是个包罗万象的宝库。 林晚晴从学校出来后去了坐落在创业园里的工作室。 顺便把创业园区里的流浪猫猫给喂了一圈。 招来的实习生最近生病了,现在工作室里只有林晚晴一个人,空气中夹杂着各种花香味,瓶瓶罐罐的精油放满了一整面墙。 冬天天黑的早,没过一会儿,外面已经漫天红霞。 林晚晴把窗帘全部拉起来,把门关上,没去管加工车间发来的报表,她打开耳机,点开了舍友给的网址。 她羞红了脸,又好奇极了,宛如第一次踏入成人世界的小朋友。 她小声说:“我收到宴秋的钱结婚,应当需要履行床上的任务。” 林晚晴本着学习的精神,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记录。 她抖着手指把鼠标移动到了第一个视频。 …… 宴秋:“林晚晴好像要开窍了。” 秘书在会议室,悄悄在老板耳边说,“您先把这份文件签了。” 宴秋:“……”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严肃的工作氛围,只有坐在最上首的那个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俞菲:“恕我直言,会议两个小时,您已经摸鱼一个半小时了。” 宴秋把钢笔放下,“我是老板。” 俞菲:“。” 硬了,拳头硬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 宴秋扔下一句“把会议报告发到我邮箱里。”她摇着轮椅出了会议室,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长舒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的员工看老板走后小声嘀咕,“宴总嘴角破了,该不会是……” 其中一个人眼神暧昧,“老板娘好生猛。” 边上人干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打的。” 另外一个,“???” 老板的性格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打。 最后她们感叹一句,“床头吵架床尾和,感情真好啊。” 主持会议的人用力敲了一下板子,“集中精神,今天晚上加班到九点。” 会议室里的人一阵哀嚎。 提前摸鱼下班的老板本人坐在车上,车开上高速,停在了创业园区里面。 俞菲把车停好,“老板地方到了。” 宴秋下班早时会来林晚晴的工作室这里走走,门口大爷对豪车出入见怪不怪。 宴秋坐在轮椅上,还没开始摇,便看到角落里好几只流浪猫猫在啃猫粮。 门卫大爷嘿嘿直笑,“是二单元那个好心的小姑娘每天喂的呢,看这些猫个个肥的像小猪似的。” 宴秋浅浅笑了一下,“她是好心肠。” 俞菲推着老板的轮椅上了坡子,“林小姐性格单纯,有善心,争当是个清纯无瑕的妙人啊。” 宴秋不置可否地轻轻敲击轮椅侧。 她的林晚晴哪里都好,就是太单纯了。 单纯的被原生家庭敲鼓吸髓,被欺辱,单纯的连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清纯的像张白纸,连宴秋都不忍心在上面画上色彩。 轮椅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响声,宴秋停在了工作室大门口。 她抬手轻轻敲门。 咚咚咚的两声,没有惊动里面戴着耳机的少女。 宴秋皱眉又敲了两声。 俞菲:“门缝里有光,林小姐应当在里面,难不成出去吃饭了?” 宴秋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压。 门是指纹锁,只录入了几个亲近的人的指纹。 门缓缓打开,整个工作室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林晚晴盘腿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上的视频,手在笔记本上时不时画两下。 宴秋浅笑:“在学习呢。” 俞菲眼睛好,目光扫过电脑屏幕,顿时定住了! 等等! 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林小姐在看什么! 来自老板心腹的第六感告诉她不能在原地继续呆着。 俞菲低头在老板耳边说,“刚刚接到公司的来电,我去走廊接个电话。” 宴秋挥挥手,“去吧。” 俞菲深深地看了一眼老板:我懂的。 宴秋:? 她没看懂秘书的眼神。 见身后人把门关紧后,她摇着轮椅靠近林晚晴。 她温柔:“甜甜在学习呢。” 宴秋不经意的把目光扫过屏幕——? 电脑屏幕上,两个女子的躯体纠缠在一起,浑身汗津津的,手指已经出现残影了。 长发的那一方手腕被固定在床上,通过床震.动的幅度来看,很赤鸡。 通过嘴型分辨出喉咙里发出没有意义的轻呼声。 上面的那个短发女人,强势地掐住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的动作愈加凶猛。 林晚晴看的全勤投入,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 直到屏幕反光,突然出现一个轮椅——! 林晚晴惊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页面给关掉。 林晚晴慌张回过头,结结巴巴,“秋秋姐来了,怎么开门都没有声音……” 宴秋看着她关闭的电脑说,“你看视频太认真了,没听到我轮椅的声音。” 林晚晴不停的抠手,耳朵不自觉的动。 像见了鬼似的。 她很不擅长说谎。 宴秋存了心想逗她,“看什么资料那么认真呢。” 林晚晴如惊弓之鸟,眼神乱窜,“没什么,不过是过几天比赛用的资料。” 宴秋啊了一句,“原来如此,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林晚晴强撑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学习之余别忘了休息。” 这一拍,林晚晴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林晚晴垂眸拉着裙摆,不敢让宴秋看出异常,她把本子收起来,锁进抽屉里。 贴身衣裤已经,已经全部变得黏腻了。 很难受的贴在身上,需要立刻更换掉。 她之前会睡在工作室里,这里放了一些日常更换的衣服,和一个很狭窄的卫生间。 里面有淋浴和热水器。 再不弄干净,她几乎走路都有异样。 宴秋假装没有发现异常,“去忙吗,我在这里等你。” 林晚晴干咳一声,面色红霞,她没有照镜子,故而没有发现自己这样子有多可爱。 她慌里慌张地推开浴室的折叠门,把已经脏了的裤子放在手里打上泡沫,不断揉搓。 …… 宴秋坐在轮椅上,她漫不经心地查看林晚晴刚刚浏览的页面。 傻兔子不知道把浏览记录给删掉。 堪称劣质的画面,闪烁在宴秋的眸子上,她鼠标来回滚动,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教导,小妻子会主动学习,真是意料之外的有意思呢。 “甜甜长大了啊。” 隐隐绰绰的冲水声,让宴秋心头燥热,她拿起耳机,点开了封面上拍着刑床的视频。 移动进度条,宴秋聚精会神地看着和她高雅格调相悖的视频。 狰狞的玩具难以名状。 听得浴室门打开,宴秋立刻把浏览记录删掉,电脑恢复到原状。 “原来甜甜喜欢这些东西,真有意思。” 湿漉漉的林晚晴换上整洁的衣服,可最里面的贴身衣物没火又被弄脏了。 她只能狼狈的站在不远处,无法直视宴秋。 目光不受控地落到了,宴秋修剪得当的手指上。 很修长漂亮的指节,无名指上佩戴着粉钻戒指。 林晚晴脑子嗡的一声,脸烧的更烫了。 宴秋温和一笑,“甜甜身体难受吗?怎么脸那么红。” 林晚晴泫然欲泣,“没……没事,最近学习有点累了。” 宴秋如一个游刃有余的猎手,不去戳穿猎物的谎言。 她牵着林晚晴全身冷汗的手,“学习不能光看视频,还需要实践操作,不然一切只归于虚谈。” 林晚晴浑身一颤,怀疑宴秋意有所指,她没有证据。 宴秋循循善诱,她牵着林晚晴的手走出工作室,“我在你学习的领域能说上几句话,若甜甜有不懂的内容,可以和我探讨探讨。” 林晚晴不敢直视她,低头说,“好,之后劳烦姐姐了。” 宴秋:“我是你的妻子,这算不上劳烦。” 俞菲看到林晚晴出来,目光疯狂暗示。 林晚晴:? 俞菲眼神疯狂转动,几乎快抽筋了。 林晚晴:你说什么? 俞菲:“……” 暗示无果,秘书失去了快乐。 秘书开车把两人送到宅子后,她一个人离开。 本来宽敞的车内气氛瞬间凝固住变得狭窄又逼仄,连呼吸都困难。 林晚晴紧张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秋秋姐觉得怎样的女子才合乎心意。” 宴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用手帕擦去头上的汗。 “我心仪的女子,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喜欢。” 林晚晴睫毛翕动,她快哭了,“从小母亲都教导我,女孩子应该守名节,不能和人亲吻接触上.床……” 宴秋耐心听她说。 林晚晴不自觉的动了动腿,她最内侧的裤子已经潮透了。 好难受。 林晚晴继续说,“母亲说女孩子应该内敛,任何邀请的行为都会被视作放荡不堪。” 宴秋搂着她的腰,看到了皮椅上的一团深色。 她眼眸暗了暗。 林晚晴吐息滚烫,害怕又祈求地看着她,“可我觉得姐姐是个很好的人,您给了我很多资源,把我从家庭的苦海中解救出来,和我签订了完全对我有利的合约……” 宴秋把她抱在腿上,感受到手掌上的一片水意。 林晚晴一边说话,扶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啜泣。 宴秋对她太好了,但凡有一点不好,她都不可能这般把一颗心交出去。 好的让人无处苛责。 林晚晴亲吻她的脖子,学着视频里那样,伸出舌头。 她用牙齿叼着宴秋的眼镜,“秋秋姐,您能不能像寻常爱侣般碰碰我。”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车内的温度。 宴秋抓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突然收紧。 宴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晚晴哭着点头,“我懂,我是您的妻子,有义务履行这些责任。” 林晚晴闭上眼睛,拿着宴秋的手轻撩开裙子。 宴秋滚烫的手掌接触到皮肤。 宴秋:“我刚刚在工作室里骗你了。” 林晚晴浑身一僵,湿漉漉的看着她。 宴秋笑了:“我看到你电脑屏幕上的东西,我们甜甜长大了。” 林晚晴呜呜咽咽,如小动物般哭泣。 这个女人太坏了,不想让她碰了。 宴秋握住她的腰,“乖,别动,弄疼了可别怪我。”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小兔子压根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能任由宴秋的动作, 被逼入角落。 纵使平日看上去在宽敞的轿车内部,现在也变得过于狭窄,施展不开。 宴秋还没有碰到她, 林晚晴立刻抱到她脖子上, “求求你轻一点,我真的很怕疼。” 宴秋把她一把捞起,放在轮椅上进入了宅子里面。 这个点管家已经下班了, 整栋宅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终身咔嚓咔嚓的响。 被放进柔软的卧室里, 整个身体热的快要融化了。 宴秋解开她的衣服, 一颗一颗扣子, 她俯身用牙把扣子给咬开。 林晚晴呼吸滚烫,想把人给弄走,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宴秋:“甜甜不该相信我的话。” 林晚晴泪眼朦胧, “像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欺负我?” 宴秋眼眸更加晦暗,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咬着林晚晴的脖颈,手指贴合在林晚晴的手指上。 那是两双非常漂亮的手,每处摸过一个指节,身体随着一阵颤, 林晚晴咬着牙,泪水从眼角溢出流在了下巴上。 【审核大大, 这里只是摸摸手,没有摸别的,望明鉴QAQ】 光是碰碰手指, 林晚晴已经受不了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和人那么亲密接触过。 宴秋拿着她的手,“乖, 别动。” 林晚晴瞳孔震颤,多余的衣服被抛到地毯上。 宴秋用双唇含去她的泪水,“别怕。” 林晚晴咬着手腕,在无瑕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牙印, “别咬自己,咬我的肩膀。” …… 一张白纸的兔子小姐被染上了宴秋的色彩。 她失神地靠在浴缸里,不敢置信成年人的世界。 宴秋从后面撩开她的头发,把她每一寸身体都打上了,沐浴露泡泡, “乖,今天夜还很长。” 林晚晴早就哭哑嗓子,眼角红的不像话,她把宴秋推开, “放过我吧,求你了,秋秋姐不要再欺负我了。” 宴秋浅笑,是只吃饱喝足的大猫猫,不介意饭后再来一个罐头, “没有欺负你,甜甜不也很开心吗?” 林晚晴:“……” 高贵的黑色大猫猫找到了新的玩具,小兔子抖着尾巴想要逃开,却被一爪子按在地上。 全程都是用她自己的手。 宴秋拿了一面镜子给她上生理课。 从小是学霸的林晚晴,从来没在老师面前那么丢过面子,害怕哭泣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最后如全班成绩最差的学生,受到老师严厉的惩罚。 宴秋贴着她耳朵说:“没想到我们好学生上课那么不认真,真过分啊。” 她手里拿着银白色没有温度的教鞭,“怎么又在发抖,我那么可怕?” 宴秋把镜子往前推了推,“好学生应该好好听讲,对不对?” 夜很深了,一阵风吹过,外面的枯树发出了哗哗声,风吹动落叶和石子敲击在玻璃窗上。 月光隐隐从窗帘缝隙照进来。 疲惫至极的林晚晴昏了过去,她洗了今天晚上的第二次澡。 次日清晨, 林晚晴浑身疼痛的醒来。 她一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银色教鞭,害怕地浑身一颤,抱紧了被子,喉咙里发出小奶猫的呜咽声。 昨天晚上极力想要忘记的画面直冲脑海。 宴秋从后面抱住她,“醒了?再睡一会儿。” 即具有侵.略性的香味让林晚晴没有抵抗之力,“别……” 实际体验,比光看学习资料更胜一筹。 林晚晴抱着被子呜呜的哭。 太疼了,整个腰都像断掉了,被车轮碾了一遍又一遍。 宴秋身上痕迹斑驳,后背和脖子被指甲抓,脖子和肩膀上被咬出一道道牙印。 林晚晴身上也不遑多让,特别是腰上,全是青紫,没有一块好地方。 宴秋温柔:“哭什么?” 林晚晴哭得更凶了。 这个人压根不顾她的死活,像刚开荤的狮子,连骨头缝里的一点肉渣都要舔掉。 宴秋笑了:“怎么哭的像个被强了的娘家小媳妇?” “……” 林晚晴:“这个点秋秋姐应该去上班了。” 宴秋:“我是老板,没人查我考勤。” 林晚晴咬牙,“我上午还有课,快点放我走。” 宴秋戳破她的谎言,“我查过你的课表,都考完试了,你上午哪来的课?” 她在林晚晴耳边喃喃细语,“难不成甜甜还是高中生,期末考试完了还要去学校讲卷子?” 嫩的掐出水的兔子小姐,高中刚成年时想必更加美味。 林晚晴被她的荤话给惊着了,想挣扎离开床,却被一只手压着腰,她挣扎如案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 “别动,替你揉揉。” 药油擦在腰上,宴秋揉捏的动作很到位,每一个穴位都照顾到了。 久病成良医,她身边的止疼喷雾药效卓著。 林晚晴趴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墙角一堆脏了的床单。 昨天晚上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知髓知味的少女目光逐渐迷离。 她手指抓住了宴秋的枕头,呼吸出滚烫的热气,腰从酸疼变成了酸软。 “我没有生气。” 宴秋动作停顿,“什么?” 她昨天晚上确实冲动了,头一次开荤控制不好力道,把兔子小姐折腾的几度晕了过去。 清晨看到她身上的伤,心里早就后悔了。 林晚晴把头埋进枕头里,喃喃小声说:“只要是秋秋姐都可以。” 宴秋从后面抱住她,“我好喜欢你。” …… 俞菲开车到宅子,一眼看到林晚晴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她看了看林晚晴,又看了看老板,前者筋疲力尽,后者吃饱喝足。 俞菲拿着文件走过来,顺带提了个靠垫,“林小姐,需要垫一下腰吗?” 林晚晴的椅子上有坐垫,她腰太疼了,正需要一个靠垫。 “啊,谢谢。” 俞菲露出了慈母般怜爱的笑容。 林晚晴看的一阵鸡皮疙瘩。 俞菲把文件摊开到老板面前,“这两份需要您签一下字。” 宴秋翻看文字的时间秘书也没闲着,她走到厨房,见到正在准备早饭的阿姨, “唉,等等,这么大好日子,不准备几个红鸡蛋?” 做饭阿姨愣住了,刚想把煮好的粥和小菜端过去,“今天有大喜日子?” 俞菲催促:“那可不,快去煮两个红鸡蛋,是个好日子呢。” 林晚晴听的面上烧红,头上冒出一串蒸气。 宴秋在文件上签好名,慈爱的替林晚晴揉揉腰,“可还难受着?” 林晚晴已经变成了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我还好,你别揉。” 我怕你忍不住,又把我给吃咯。 直到两颗热腾腾的红鸡蛋上桌,林晚晴的羞.耻达到最高峰。 滚圆的红鸡蛋色泽漂亮,用着写着红红大喜字的瓷碟子装。 从上到下写满了喜庆的氛围。 林晚晴顿时垮了脸,“可以不吃吗?” 宴秋把鸡蛋推到她面前,“吃吧,你不喜欢吃蛋黄,我来吃。” 俞菲拿着合同说,笑眯眯:“不然煮点红糖鸡蛋,我在村里吃席时每回都能见着。” 林晚晴心说你吃的是白席还是红席啊。 吃完饭后林晚晴焉了吧唧像颗没人浇水的小白菜,直到被送到校园门口都没缓过劲。 宴秋怜爱地亲亲小白菜,“乖,下午我来接你。” 林晚晴哼唧哼唧,又想哭了。 宴秋:“实在难受,今天别去学校了?” 林晚晴幽怨地看了一眼她,如果不去学校,怕又要被日。 她现在难受的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 特别是昨晚上宴秋用舌头帮她……还细细舔了她每一根手指。 林晚晴警惕地下车,直到看到黑色轿车彻底离开视线才松了一口气。 她别扭地动了动腿,好像里面的布料又有水渍了。 进了学校,兰笑笑邀请林晚晴去没人的社团坐坐,她从小学打击乐,社团里一个弹贝斯的学姐要出国,人员一下有了空缺。 兰笑笑抱着奶茶,一眼见到从寒风瑟瑟中走出来的林晚晴。 好怪,再看一眼。 林晚晴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已婚妇女。” 兰笑笑:“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晚晴含了一口不加糖的奶茶,把珍珠囫囵咬碎吞下去。 “哪里不一样?” 兰笑笑:“你现在是一朵被滋润过的百合花,从上到下透露着一股被疼爱过的性.感。” 林晚晴脑瓜子突然嗡了一下。 她快羞哭了。 周围有人路过,林晚晴突然捂住她的嘴。 兰笑笑:唔唔唔唔唔唔—— 到达社团教室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个大一的小学妹正在整理东西,见到两人来,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兰笑笑:“我没猜错?!你难不成给宴秋戴绿帽子?有钱人真特么刺.激。” 林晚晴惊讶:“怎么可能?” 兰笑笑挤了挤眼,“你别骗我,宴秋双腿残疾,怎么可能和你贴贴,对方是谁长得帅不帅,有没有钱?” 正在整理乐器的大一小学妹知道林晚晴的爱人是荟雁集团的董事长,现在林晚晴给董事长戴绿帽子了?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小学妹瞳孔地震,瑟瑟发抖地缩到墙角。 林晚晴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她,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来。 兰笑笑:“不会吧?!真是宴秋啊。” 林晚晴:“……” 她心想小心别被宴秋听到,不然城西开发区的工地里即将多出一个水泥罐。 兰笑笑啧啧称奇:“为爱站立,医学奇迹,诺贝尔奖没她我不看。” 林晚晴把胸针最后修改好放进袋子里,她需要去宴秋的公司一趟。 工作的事情应当在公司解决,林晚晴有点私心,她想现在就见到宴秋。 身体被夺去,心里会不自觉地依恋她。 临走之前她拍拍舍友的肩膀,慈爱地把包里的红鸡蛋给她。 “吃吧。” 临走之前,兰笑笑在路口挥挥手,“我找学中医的朋友给你看了一下,说你脉象虚浮,身体气弱,需要好好补肾,不可纵.欲,你要节制一点。” 林晚晴头也不回的上车,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 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腰酸仍然不减,可双腿之间的黏腻感不停增加。 好难受。 她没有多余的内.裤。 去把修改过的胸针成品送给宴秋是假,她想见到宴秋是真。 林晚晴脚步虚浮地站在公司楼下,紧紧握着装着胸针的纸袋。 她和宴秋是协议结婚,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基础感情,她收了那么大一笔钱,素魄得到了追加投资,没有签婚前财产公证,得了诸多好处,付出身体不算什么。 林晚晴赌上了所有,决定把一颗真心交出去。 林晚晴今日在大衣里面穿着一条黑.丝,记得以前母亲说她穿黑.丝的样子放.荡的像个站.街女。 林晚晴在电梯里不自觉的扭动着腿。 里面什么都没有,内.裤已经不能继续穿。 她现在真的像个急着让人日的站.街女。 林晚晴从电梯里走出来,董事长办公室的楼层永远安静清冷。 俞菲在窗边和实习生沟通工作,看到专属电梯里走出人,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俞菲:“林小姐怎么亲自来了,刚刚老板还说要去接您呢。” 秘书推了推实习生的胳膊,“快点叫夫人。” 实习生小声礼貌弯腰,“夫人好。” 林晚晴应了一下,她被陌生人看着双腿更难受了。 走廊的穿堂风一吹,裙底一片冰凉。 难受的好像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腿流下来。 俞菲:“老板还在开会,我这就进去通报,林小姐的丝袜真漂亮,老板真有福气。” 黑.丝把双腿修饰的笔直修长,长裙没过膝盖,像极了个端庄的大美人。 殊不知内在有多放.荡。 林晚晴摇头,“不必,我在门口等她。” 不能再打扰宴秋的工作了。 规规矩矩站在会议室门口,林晚晴今日穿了个跟高七厘米的高跟鞋,为了维持平衡,腿部需要一直用力。 好难受。 她的脸过于红了,裙子里面也更乱糟糟了,光是踮着脚站立就足够让身体变得敏锐。 知髓知味的少女知道这代表什么,她想要更多。 从前没有人爱过她,层层理智包裹着冲动,林晚晴一尝到甜头,便止不住的想要飞蛾扑火。 …… 会议室里宴秋手指敲击桌面, 熟悉她的员工都知道老板现在耐心告急。 宴秋把文件扔到会议桌中央,“继续改,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做成 PPT开会?把新商场的招商表发到我邮箱里。” 轮椅驶出会议室,一打开门,便见到个羞答答的小媳妇站在门口。 林晚晴的声音软到足以融化,“秋秋姐,胸针给你。” 宴秋深深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专程来送胸针?” 林晚晴低着头小声嗯了一句。 她不敢看宴秋。 会议室里面坐着满满的人,好奇地往外看见到夫人后立刻回过头。 林晚晴被这些目光看的浑身快要烧起来了。 宴秋温柔地推着她往前走,“有事来我办公室说。” 林晚晴迈着小碎步跟上,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个点的公司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人来人往,擦肩而过,林晚晴羞的不敢抬起头。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爱的少女,一旦粘上了别人的体温,再也戒不掉了。 林晚晴扭扭捏捏地站在办公桌边,把手里的袋子往宴秋的方向推。 那是个非常精美的雪花造型胸针,上面用各色宝石镶嵌,不只有蓝白交错,还有些灰色和淡粉色。 明明是代表冰冷的雪花,有暖色调的加入,让整体变得温柔又梦幻。 沉甸甸的胸针打完在手掌心里,冰凉的宝石浸透了体温。 林晚晴呼吸滚烫,她把手提袋里的小票全部退到宴秋面前。 “秋秋姐请过目。” 宴秋挠着她的腰身,迫使林晚晴坐在自己腿上。 宴秋:“就这点事不能回家说?” 林晚晴身体瑟缩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小猫般的呼噜呼噜声。 她像只刚断奶的小猫,想要人多摸摸。 宴秋没听到回答,“嗯?” 她用手捏着林晚晴的小腹,动作又轻又柔,林晚晴喉咙里哼唧哼唧的声音更重了。 “想要见一见姐姐。”林晚晴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学校今天不忙,我不想等了。” 林晚晴转过头,湿漉漉的眼眸撞入宴秋的心,她咬住宴秋的眼睛,叼在嘴里。 “考完试了,学校没什么人,过两天的比赛已经准备好了,想要见见姐姐。” 林晚晴咬着眼镜腿含糊说,用额头不停的蹭宴秋。 昨天晚上刚第一次,尝到好处的小兔子不想放过。 她遵循着内心的本能,用柔软的舌尖去碰宴秋的脸。 “老板,股东会议的报告……”员工敲门,发现门没锁,走入办公室,“请您过目一下。” 轮椅上娇羞美人,反射出光芒的金边眼镜,掐在腰上的戴着钻戒的手…… 办公室里飘着苦橙花的暧.昧香味。 员工:“!” 宴秋冷言道:“出去。” 林晚晴害怕地往她怀里钻,不敢让员工看到动作。 被赶出去的员工恍惚,她会被开除吧QAQ 宴秋安抚着小兔子的肩膀,“乖,你是我的妻子,没人敢说三道四。” 她抚摸着林晚晴换的黑.丝袜,“甜甜穿黑.丝很漂亮,不轻浮,很端庄,我很喜欢。” 林晚晴腿一软,差点在轮椅上没跪住—— 不轻浮,很端庄,简直是现在林晚晴的反义词。 宴秋把胸针放到她手上,“请设计师小姐替我佩戴上。” 林晚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亲吻她,啃咬她,却不得不把冲动悬崖勒马,用仅剩的理智把胸针打开。 她颤抖着手,穿过宴秋的衣领。 好几下都没有扣上,林晚晴着急的鼻头直冒汗。 宴秋挑眉:“那么难扣好吗,设计师小姐的设计需要改进。” 宴秋的吐息喷洒在林晚晴耳边,“这种程度的作品不值得我花钱购买。” 林晚晴着急辩解,“不是设计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手在抖。” 林晚晴说的快要哭出来,好不容易才把胸针扣好。 她的手指被戳了好几下,一阵钻心的疼。 漂亮的雪花形状胸针坠在胸口处,随着光线荡漾出层次渐变华丽梦幻的色彩。 林晚晴快急哭了,“秋秋姐我难受。” 宴秋故意听不懂她的话,“哪里难受?” 林晚晴放下一切自尊心,她拿起宴秋的手,蹭在裙子上。 她浅浅一笑,“那么大人了,怎么还在尿裤子呢。” 林晚晴羞愤欲死,她讨好地咬开宴秋的领口扣子,“求你了,我好难受。” 宴秋手指动了,“你里面……” 什么都没有? 林晚晴在她耳边轻声说,“弄脏了,就扔包里了。” 宴秋了然,她刚开完会衣衫整齐,而林晚晴已经溃不成军,办公室的门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敲响。 林晚晴哀求地看着她,讨好的用力蹭蹭,是只想向主人讨摸摸的小猫咪。 宴秋慢条斯理,端庄优雅:“我现在在工作,工作时间和你做那档子事,你觉得合适吗?” 居高临下的质问,让林晚晴的自尊心无处遁形。 宴秋戴上眼镜,平淡地望着屏幕上的工程示意图,“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林晚晴眼前一亮,她小声啜泣,坐在宴秋的一条腿上。 宴秋捏着鼠标的手上青筋浮现。 林晚晴会错她的意思,蹭来蹭去弄的椅子全脏了! 少女哭得愈加可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讨要着宴秋的偏爱。 半小时,林晚晴筋疲力尽地靠在她怀里。 窗边含苞待放的红色山茶花在浇过水后愈加艳丽娇美,空调的风一吹,花枝颤颤巍巍。 宴秋的裤子被搞得乱糟糟,她抚摸着林晚晴一抹长发,“去弄干净去,哪来的小脏猫,真不爱干净。” 林晚晴跪在地上,吸吸鼻子哭得更惨了,拿出贴身手帕,极力去擦掉宴秋裤子上的脏。 擦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干净。 宴秋笑了,“这副样子我怎么出去见人?” 林晚晴伏在她的膝盖上,“那怎么办,对不起……” 她现在只想依恋着宴秋,为了她的拥抱可以做任何事情。 宴秋指着她的唇,“去弄干净,不然……” 宴秋恶趣味笑了,“不然就把你丢出去,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小家伙。” 林晚晴不可置信地看她,用眼神控诉这个要求有多过分。 在衣冠楚楚的宴秋的注视下,她败下阵来,“好……秋秋姐先抱抱我,好不好。”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林晚晴回家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力气动了。 被衣冠楚楚的宴秋欺负的自尊心全无, 迅速被吃抹干净。 一遍又一遍…… 林晚晴躺在床上,腰疼得只剩下一口气。 她控诉地看着宴秋,“秋秋姐惯会欺负我。” 宴秋冰凉的手替她揉捏酸疼处, “不算欺负,我们是增进感情。” 林晚晴心想你在瞎说,但她没有证据。 她哼哼唧唧的抱着宴秋的枕头,像要把最新鲜草料叼回窝里的小兔子。 兔子小姐耳朵耷拉着, 被揉得哼唧哼唧。 宴秋洗好澡躺在床上,林晚晴立刻蜷缩到一边, 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今天晚上别……白天已经够了。” 林晚晴抱着枕头小声哀求。 她疼痛的身体和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没什么区别。 宴秋温柔亲吻她的长发, “今天晚上不闹你, 明天比赛加油。” 林晚晴不敢相信她,挤在床边害怕极了。 长期跪着的膝盖又疼又麻,腰上也不遑多让, 连锁骨上都被咬成了一片斑驳。 林晚晴警惕又害怕,昏暗的房间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昏昏沉沉地进入了安稳的梦乡。 宴秋搂过熟睡的少女,把她拥抱入怀, 亲吻着林晚晴,带着泪痕的眼睛。 被哭红的眼尾有特有的风情, 轻轻一吻,便让怀中的少女身体颤一下。 “够了,不要了……”林晚晴呓语。 宴秋:“嗯, 不弄了。” 她给林晚晴拉了拉被子,贪婪地呼吸着心爱之人身上的体香。 自从林晚晴搬来后,一次都没有失眠。 …… 次日林晚晴参加比赛, 早早起床,神清气爽。 俞菲笑眯眯,“老板在车里等您呢,今天比赛加油。” 林晚晴怂成了一只狗子,“比赛很难,万一没有得第一……” 俞菲的笑容愈加慈祥美丽,“老板是最大的赞助商,林小姐去求一求,说不定有黑幕呢。” 林晚晴上车坐在副驾上,宴秋在后面,戴着耳机开会,和前座之间的隔板伸开,隔绝出两个空间。 原来林晚晴比赛不紧张的,被秘书一说,手掌心里全是汗。 俞菲:“荟雁集团在业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能作为正牌夫人,没有取得良好的成绩,外人免不了会说三道四。” 林晚晴怂不拉叽的缩在车门边,昨晚上的休息没让后腰完全恢复。 很疼,很难受。 想要贪恋宴秋更多的揉捏和爱.抚。 俞菲目光灼灼看着她,“夫人没得到第一会影响股价,夫人可要加油了。” 林晚晴梗着脖子说,“我作为Y大的学子必不可能对资本低头,作出作弊抄袭类目等不正当的竞争行为,我是一个正直的人。” 俞菲间隔板缓缓下降,从内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的目光。 宴秋:“……” 俞菲感叹:“说不定老板希望夫人内幕一下。” 林晚晴瞬间态度软了,哼哼唧唧说如果她主动也不是不行。 俞菲:“?” 您可真是Y大的好学生。 把人送到比赛现场,林晚晴从车上下来,对后排的宴秋挥挥手。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比赛加油,如果没得到第一……” 林晚晴颤了一下,“如果没得到第一……” 宴秋弯腰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用力咬了一下。 “啊——”林晚晴倒吸了一口凉气,害怕你想要逃开她的桎梏,“姐姐!” 宴秋:“如果没得到第一,这个月都别想从床上下去。” 大庭广众像宴秋在她耳畔私语,说出浪.荡不堪的骚话。 林晚晴瞳孔颤动,浑身都烧红了,她不敢看宴秋的眼睛,像一个惊吓过度的小兔子不敢动弹。 宴秋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在唇齿间细腻亲吻,“开玩笑的,成绩不好也没关系。” 林晚晴松了口气,床上宴秋虽然过分动作却实在温柔,果然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 宴秋:“好好比赛,有奖励给你。” 她关上车门,浅浅一笑笑的林晚晴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顿时不是很想要那个奖励。 现在身体难受着,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 那奖励……是个正经东西吗? 比赛时间即将临近,林晚晴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门里,在台阶上止不住揉揉酸软的腰。 她屁.股还有点疼。 …… 直到见不到林晚晴背影,宴秋才让秘书开车离开。 秘书开车不断回头,“老板您……去政府开会还是回集团一趟?” 宴秋抚摸着手里的乌木手杖,慵懒闭上眼,“你应该看路,我不想明天因为车祸再次登上头版头条。” 俞菲了一声,把油门踩到底,一阵推背感惊的宴秋睁开眼。 “开慢点,这辆车这个月第二次贴罚单了,扣的是你的驾照分。” 俞菲从储物箱里摸出一个镜子给老板,“您……稍微收敛一点,不然明天会登上绯闻板块的头版头条。” 宴秋的皮肤很白,上面轻轻一撞就会留下印子,她平时喜欢穿深色衣服,把皮肤衬托的更加如羊脂玉完美无瑕。 脖子上的吻痕异常明显。 暧.昧多情,像和一个放肆的小情人欢度一宿。 宴秋抚摸过林晚晴的咬痕愉.悦地眯起眼睛,“上绯闻板块的热搜不好吗?能给集团增加知名度。” 俞菲沉默半晌,“也行。” 宴秋不想把吻痕给遮掉,林晚晴留在她身上的任何东西都弥足珍贵。 宴秋进食连来做梦都想要拥抱着她,如今得偿所愿,怎么可能遮遮掩掩。 手机刺耳的铃声划破车内的安静,宴秋看的是老爷子身边助理打来的电话,她立刻点开接听键。 听对面说了几句后,宴秋立刻问,“老爷子现在身体怎么样?” 助理:“今早上刚抢救好,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宴秋松了口气,质问:“怎么不早点同我说?” 助理:“老爷子吩咐不要惊扰您,现在人还在休息,您可以晚一些过来。” 宴秋沉默低气压,让车内的氧气急速消耗,俞菲感觉快喘不上气了。 她手指敲击在乌木手杖上,发出了哒哒哒的震慑心脏的声音。 宴秋最终叹气,“我知道了了。” 作为宴家这一代的掌权人,宴秋的地位举足轻重,每天需要处理的工作很多,老爷子不让她知晓在情理之中。 老爷子的年纪越发大了,重视保养的再好,身体终归会出问题。 今早清晨在院中散步时,突然心脏剧烈疼痛,被家中阿姨发现,立刻送往医院抢救。 现在人已经转危为安了。 俞菲小心翼翼询问,“上午有两场会议,供应商的人已经在等……” 宴秋疲惫的捏了捏太阳穴,“把所有会议全部退掉,去医院。” 宴老爷子出事,一些无良媒体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纷纷报道人时日无多。 宴秋翻看新闻网站,“去和平台沟通,把这些新闻全部删掉,封号。” 俞菲:“我这就去办。” …… 林晚晴比赛结束,笑着收拾东西,“我先走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兰笑笑跟在她后面,“你慢点跑,小心别摔跤。” 林晚晴:“我对象来接我,你没对象别说话。” 兰笑笑莫名其妙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刚比赛结束的林晚晴从室内跑出去,阳光照在脸上,风吹过长发。 她亮晶晶的眼眸寻找门口熟悉的车。 结果什么都没有。 林晚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每次宴秋都会提前来,带上小点心和奶茶。 今天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学生和校内的媒体。 兰笑笑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宴总没来?” 林晚晴抿着唇,心里闷痛了一下,她特意早点提交作品,就是为了让宴秋稍等一会儿。 兰笑笑看她眼中划过一抹伤心,“你打电话问问,宴秋估计忙着呢,这个点高架上也堵车。” 林晚晴睫毛翕动,抿了一下干涩的唇。 她被宴秋宠习惯了,受一点委屈都会难过好久。 尝到一点甜头的林晚晴,彻底落入了宴秋的温柔陷阱里,连丝毫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拨通宴秋的号码,忙音后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打了三四个,没有人接。 兰笑笑眼看林晚晴要哭出来了,赶紧安慰,“打给秘书姐姐,她一定有空。” 林晚晴吸了吸鼻子,她眼眶彻底红了。 身体的疼痛还未消下无人接听的电话,如敲击在心脏上的一记闷棍。 说她矫情也好,离不开人也罢,她只想多汲取一点宴秋身上的热量。 想被人疼一疼。 拨打俞菲的手机号码,两次无人接听后,第三次打通了。 俞菲身边很嘈杂,她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林小姐。” 林晚晴紧张:“宴总出事了?电话怎么没人接。” 俞菲迅速报了一个地址,“宴总没事,老爷子住院了,我现在走不开,麻烦您打车过来。” 林晚晴立刻,“好,我马上。” 兰笑笑笑着安慰她,“宴秋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别难受了。” 林晚晴扯出一抹不漂亮的笑容,“嗯,我打车去医院,我没事,你别担心。” 天气越发寒冷,林晚晴的鼻尖被冻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立刻赶到医院。 “小姑娘和男朋友分手了?别想不开啊,日子要继续过。”出租车司机看她眼眶红红的,以为她要去打胎,“年纪轻轻要爱自己啊,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林晚晴:“……嗯,没分手。” 出租车司机啐了一口,“没分手还让你打胎,那家伙太不是个东西了。” 林晚晴苍白解释:“……不是打胎,家中长辈住院了。” 出租车司机看了她一眼,含糊着没说话。 这小姑娘哭的多难受啊,一副被负心人欺负了的小可怜样子,不是打胎是什么? 司机师傅顾及着林晚晴的面子,没把猜测说出来。 一路上,林晚晴被司机师傅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到了医院门口,司机师傅说:“对象不行咱就换,别指着一棵树上吊死,你年纪还轻呢。” 林晚晴付钱下车,“她人很好。” 司机师傅把车开走留下一句,“啧,小小年纪恋爱脑要不得。” 林晚晴:“……” 林晚晴小跑着去往秘书说的楼层,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挤在病房门口。 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神态焦急又忧愁,眼中还有忽略不掉的欲望。 宴秋坐在轮椅上,淡淡应付宴家来的人,身后的俞菲看到林晚晴来立刻过去。 林晚晴在外面挤不进,远远看到几个长辈把妙龄少女推到宴秋面前。 “你个傻丫头,赶紧凑到宴秋边上好好示好,说不准宴秋就看上了。” “可是宴秋结婚了。” “那算什么结婚呀,不就是随便找个门不当户不对小门小户出生的野丫头,现在林家倒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离婚了。” 林晚晴远远看到那个名叫宴冷环的女子站在宴秋身边,温柔小翼地拿来老爷子的病历报告,眉目中似乎对长辈的身体十分忧愁。 宴秋测过身和她细细低语。 宴冷环长得漂亮,笑起来两边有个小酒窝,看宴秋是神情专一。 让人想要融化在那温柔的目光里。 “表姐辛苦了,您夫人也真是的,遇见这种情况都还顾着学校呢。” 宴秋低声和她说了几句,她浅笑岔开话题了。 林晚晴在后面看的心脏一阵疼。 俞菲小声说:“老爷子现在没事了,今天早上突然接到电话,老板立刻赶过来。” 林晚晴点头表示理解,眉眼中的一抹愁绪,泄露出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俞菲察觉到林晚晴的心情,“老板今日没来接林小姐,心里也自责着呢。” 林晚晴:“老爷子身体要紧。” 林晚晴在病房里远远的看了一眼,老爷子抢救回来后脸色有些苍白,但身体数据已经恢复正常,睡一觉就该醒来了。 俞菲被叫去干别的事,林晚晴坐在休息室的边缘看那些宴家亲戚打着小算盘。 “要我说不出半年林晚晴和宴秋就该离婚,林家人都给判进去,林晚晴也不嫌丢人。” “还是宴冷环好,你看这两人多登对。” 林晚晴坐在角落里,她不常出席活动,那些人都不认识,她以为是哪个人带来的小辈。 她刚比赛完的喜悦已经被冲淡的一干二净,见宴秋和别的女子靠在一起,喝别人递来的水,她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像林晚晴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宴秋面前。 她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宴秋好似察觉到了林晚晴的目光,她抬手阻止宴冷环继续靠近,“我结过婚了,你该避嫌一点。” 宴冷环动作一顿,眉愁绪惹人疼,“表姐……” 宴秋没管她的柔情似水,轮椅划过人群,停在林晚晴面前,“今日没去接你,对不起。” 林晚晴低着头,任由宴秋牵起她的手,“没事。” 她察觉到林晚晴不开心,皱了一下眉对旁人说,“老爷子身体不好,爱清静,你们那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什么?” 旁边几个宴家的亲戚脸上扯出笑,“这不担心么,万一有个好歹……” 宴秋打断:“万一有个好歹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那几个亲戚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狠狠瞪了一眼林晚晴,这些人不敢对宴秋有意见。 林晚晴更沉默了。 把所有人都赶走,只留下宴冷环一个人站在宴秋轮椅边上。 宴冷环淡淡浅笑,“表姐,医院的事我来处理,您工作忙,太辛苦了。” 宴秋手指敲击在轮椅侧面,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宴冷环笑容柔柔弱弱,看上去从不远处看,像是两人耳鬓厮磨。 林晚晴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难受,她自卑地恨不得钻到墙缝里。 宴冷环从小被家中人教导,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如掌上明珠,被全家人爱着被培养,即使在婚姻中捞不到好处,娘家依旧会给出助力。 不像林晚晴,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宴秋抬手挥挥,“让保镖过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亲戚们像草原上的秃鹫和鬣狗,等待老爷子死去分财产。 好像老爷子现在人没事,宴秋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林晚晴怯怯:“秋秋姐要回公司?” 宴秋疲倦说,“公司那还有事情没处理,你先回去吧。” 林晚晴小声应答,“等你回家吃饭。” 宴秋的轮椅停了一下,“不用等,最近比较忙。” 林晚晴忍着心里的委屈,抹了抹眼角,“嗯……” 宴秋感知到她情绪不对劲,在电梯口回头望了一眼,见林晚晴乖乖巧巧站在原地手里拎着帆布包,对她浅笑着挥手。 不像旁人家的富太太,把自个儿装扮的富丽堂皇,只恨别人不晓得身上的衣装项链有多贵。 林晚晴总是清清淡淡,即使经营品牌赚了不少钱,也从来不在外观上下功夫。 一个季度只有几套衣服轮换着穿,和普通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宴秋抬抬手,俞菲以为有重要的事情,赶紧弯腰附在她耳边。 宴秋:“我那姑母今日带的耳环,和林晚晴很搭。” 以为有关系到公司存亡大秘密的宴秋:? 俞菲看向宴秋,“属下这就为您抢过来,您稍等一下。” 宴秋:“……” 俞菲观察她表情,“留不留活口?” 宴秋捂着帕子干咳,“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你去查查在哪定制的,给林晚晴送一份。” 俞菲恍然大悟:“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宴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后者立刻闭上嘴。 最近政府出了新的地皮投资政策,宴秋这段日子忙得脚不沾地。 宴秋到达公司后,“你去东边那条街的老字号点心买一份小蛋糕送给林晚晴。” 今日医院里林晚晴低垂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很在意。 俞菲点头,“我这就去办。” …… 林晚晴回到空空荡荡的宅子,管家正在院子里浇花。 看到林晚晴来了,管家把手中的水管放下,“夫人今日怎么一个人回来,宴总呢?” 林晚晴对上年老慈祥的管家,轻哼:“宴总指不定和哪个小妖精上.床呢。” 管家:? 林晚晴:“通知阿姨不用准备晚饭了,今日她不回来吃。” 管家耐心开导:“夫人和宴总吵架了?” 管家亲眼见着,自从林晚晴来后宴秋的状态越来越好,几乎到了抱着人不撒手的地步。 特别是这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事,厨房的阿姨每天早上都会煮两个红鸡蛋。 感情浓情蜜意,哪里像出轨的样子。 林晚晴心头委屈,眼角哭得发疼,“没有吵架,我回房间了。” 管家看她不说话的样子,心里愈发着急,“恕我直言,宴总双腿难以站立,她这样很难出轨啊。” 林晚晴回头看了一眼管家,“……” 老员工说话就是不一样。 林晚晴表示没有被安慰到。 她双腿不能动,依旧能很欺负人。 管家眼睁睁看着林晚晴哭得更委屈了,“?” 宴秋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卧室的夜灯开着,林晚晴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知道自己和宴秋之间没有感情一切,只是因为一纸协议。 虽如此,林晚晴仍然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把第一次给她。 像林晚晴这般缺爱的人,随便给点好处,她就会跟着走。 宴秋推开卧室的门,她身上沾了驳杂的香水味和酒味,眉眼中难掩疲惫。 秘书送来的点心放在床头,没有打开。 宴秋摇着轮椅凑到林晚晴面前,“甜甜。” 林晚晴睫毛动了一下,“回来了。” 宴秋握住她的手,如几乎耗尽电量的手机靠近了充电器,抱着林晚晴用力吸了一口。 没有兔子小姐吸,她要累死了。 一个怀抱,把林晚晴给弄懵了。 林晚晴嘴唇动动,弱弱问:“秋秋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一身的疲惫靠近林晚晴消散的无影无踪,宴秋贪恋林晚晴身上的气味。 “喜欢……安静一点,乖一点,脸摸起来软软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可爱。” 林晚晴心想这是什么形容词。 宴秋红唇印在林晚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个口红印。 林晚晴被她亲的喘不过气,“宴冷环那样的姑娘可以吗,她比我更适合当姐姐的结婚对象。” 宴秋在她怀里的动作一僵,“你说什么?” 宴秋刚刚的温暖瞬间消失金边眼镜后的双眸冰冷极了。 林晚晴低着头不敢看她,“林家什么都没有了,您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宴秋打断,“你对我不需要用敬称。” 林晚晴发疼的眼睛重新溢出了泪水,“宴冷环多好啊,和姐姐门当户对,亲上加亲,怎么看都比我好多了。” “姐姐去选她吧。” 宴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林晚晴,你刚同我做过,就让我去找别人。” 林晚晴泪汪汪的看着她。 宴秋一字一顿,眼神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在嫖我?”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林晚晴被宴秋的话给弄懵了。 宴秋重复, 咬牙切齿,“你尝到我的滋味后,就把我推开, 你在嫖我?” 林晚晴不可置信得看着她,有点跟不上宴秋的思路。 她不停摇头,惊慌失措的抓着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误会了。” 宴秋虽坐在轮椅上,但气势让林晚晴不敢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她低着头不敢看宴秋的眼睛。 弱小的兔子遇到掠食者, 光是被盯上就四肢发麻, 想要团成一个团子。 宴秋俯身上前,亲吻着林晚晴的脸颊,拉着她的手, 一寸一寸皮肤摸上去。 “那是什么意思?” 林晚晴用尽全身的勇气,目光直视她,“宴冷环比我更适合当秋秋姐的妻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婚?”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荒芜的寂静。 林晚晴的呼吸很快, 心脏砰砰砰做响,在整个房间里刺耳极了。 宴秋眼眸瞬间锐利, 随即她收敛了眼底的情绪翻涌,变得柔和如水。 林晚晴以为她会生气,手指悄悄拉了拉宴秋的袖口, “我没敢和老爷子提这件事,林家已经没落了,秋秋姐低价收购了林家的全部产业线, 我不是个合适的商业联姻的妻子。”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平静又粘稠,林晚晴在宴秋的沉默中害怕极了。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垂眸小声哭泣。 她被宴秋宠惯了,不习惯她冷着脸的样子。 可林晚晴一想到宴秋和别人耳鬓厮磨,浓情蜜意贴在一起,她的心脏如被一把把无形的小刀,捅得鲜血淋漓。 她被惯坏了。 宴秋温柔抚摸上她的脸,手指按压过于主柔软殷红的双唇。 “为什么甜甜会有想和我离婚的想法?” 她摆出耐心的倾听姿态,丝毫不见刚刚的暴躁和冰冷。 林晚晴被她摸的腰身发软,眼睛里起雾气,带着点哭腔吸吸鼻。 “我每天需要忙于学校的事情,没有时间好好照顾您,压根无法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这是我的失责。” 宴秋温柔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林晚晴大着胆子说,“我无法在学校工作和家庭中来回均衡,哪一样都不能抛弃,您适合比我更优秀的结婚对象。” 宴秋呼吸滚烫,如何地亲吻林晚晴的手指,双城触碰在上面,温柔又细腻,像是两人在干更加亲密的事情。 这份暧.昧绝不是在谈离婚。 宴秋:“我明白了,你继续说。” 林晚晴想把手抽回,可手腕被她用力抓住,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您家无法给您带来更多的资产,我在您身边和个累赘差不多,不门当户对,像我这样的人压根就上不得台面。” 宴秋虔诚地亲吻林晚晴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就这些?” 林晚晴被她的视线盯的害怕,“像我这般生长在尘埃里的人,没有资格站在您身边,对不起。” 林晚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心脏一阵酸疼,她默默无声的哭泣。 这份协议结婚从开始就是错的,林晚晴像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宴秋温和:“我明白你的心情,是我平日里忽略甜甜的小心思了。” 林晚晴睫毛颤动,“秋秋姐很好。” 宴秋把她按在床头上,“但是我不同意离婚。” 宴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没有再和她商量,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要去想签的那份协议。” 林晚晴呜呜的哭,她头侧向另一边不敢去看宴秋执着的眼神。 她患得患失,沉溺在宴秋的温柔中,却又不敢以为自己彻底拥有。 宴秋:“那份协议自有我的目的,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就够了。” 林晚晴一怔,“可是我……”压根不配当你的妻子。 宴秋听到她的未尽之意,把林晚晴按压在床.上,亲吻她的嘴角,慢慢移动到下颔线,紧接着是脖颈和锁骨。 双腿残疾的女人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味道,如虔诚的信徒,缓慢靠近神,想要取.悦神。 宴秋:“甜甜是很优秀的调香师小姐,外界口碑很好,品牌价值屡创新高,有的是投资人想要见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如果没有遇到九岁的林晚晴,宴秋早就死了。 她小时候家族内部纷争不断,她被绑架到一处仓库里,身上到处都是伤。 是九岁的林晚晴靠近那边,悄悄帮她解开绳子,为她上药,结果却沾上了有毒物质双眼失明了将近半年之久。 小瞎子会跟在她身后,踮着脚要她抱。 会把漂亮的苦橙花编成花环戴在她头顶上。 可这些宴秋都不能说,还没到说的时候。 床上的少女泪眼朦胧,“可是我……” 宴秋:“没有可是,甜甜也不想我用别的手段把你关在家里吧?” 林晚晴僵硬了一下,更害怕了。 宴秋笑容不减,却越发让人毛骨悚然,“你该知道这宅子的地下二层有个地下室,只有一把钥匙,那边终日不见阳光,里面有一张非常温暖舒适的大床。” 宴秋握住她的手腕,“哦,对了,里面还有一些用合金打造的链条,放心,我在内侧裹了一层皮毛,不会把你手腕弄伤的。” 林晚晴:“!” 林晚晴更害怕了。 吓得瑟瑟发抖。 林晚晴蜷缩在被子里,兔耳朵彻底耷拉下来,“您喜欢宴冷环吗?” 宴秋花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宴冷环是谁,白天在医院里给她递资料的那个小表妹,她没看清楚她长相如何,只知道身边的香水味熏人难闻。 宴秋收起了刚刚威胁人时的笑容,了然一笑,“所以甜甜……吃醋了?” 林晚晴想要辩驳,嘴却被一个小球给堵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无意义叫喊声。 宴秋从床头柜里拿出些有意思却面目狰狞的玩具,“别动,小心弄伤你。” …… 林晚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她不知道这一夜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身体和个破布娃娃没什么区别,非要说,那就是破布娃娃的嗓子不会哑。 她在宅子里休息了两个晚上,几乎没从床上下去过。 谁知道那玩意儿居然有带倒刺,带长毛的,带电的,会喷水的…… 彻底治好了林晚晴的绒毛控。 俞菲敲门,“老板早上有会已经离开,今日林小姐该去学校领奖了。” 林晚晴像条咸鱼一样瘫着不能动,“这个奖也不是非领不可。” 她每天小脸通黄,再也不是从前的一张白纸了。 俞菲闭着眼睛把人拉起来,不敢僭越看老板娘的身体。 俞菲奇怪,“林小姐和老板说什么了,她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员工倒大霉了。” 林晚晴哼哼唧唧的坐在宴秋的备用轮椅上下楼,她的老腰快被折断了。 “没什么,想和她离婚。” 俞菲:“……” 林晚晴喝着燕窝粥,她悄悄拿那个靠垫放在屁.股下面。 嘶……屁.股疼。 林晚晴奇怪看着秘书,“我没有资格提离婚吗。” 俞菲沉默半晌,给夫人添了半碗燕窝粥,“唔,也不是不行,只能赞叹您勇气可嘉。” 林晚晴:“。” 老爷子的病情逐渐转好,宴秋每天下午会去医院一趟,俞菲原本要跟着去的,被命令来照顾夫人。 俞菲把林晚晴请上轿车,“这轮椅……” 林晚晴坐在轮椅上不肯下来,她浑身没有一块地方不疼。 俞菲:“要不夫人先坐着吧,明天微博热搜上就会出现Y大学霸摇着轮椅领奖,身坚志残,我辈楷模。” 林晚晴:“……是身残志坚,啊不对,你什么形容词?” 她慢慢从轮椅上挪到车上,轮椅瞬间就不香了。 从前领奖林晚晴一向都很开心,恨不得小跑进礼堂,现在她扶着墙,每一步走的都极为艰难。 努力让步伐和正常人一样。 她坐在台下忍不住红了眼眶,无数次想拒绝身体的冲动,却被宴秋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到天亮。 今早上刚换的贴身衣物又脏了。 她的身体被宴秋折磨过头了,半点磨蹭都会情.动。 兰笑笑坐在她身边,“半决赛第一,你感动哭了?” 林晚晴抹抹眼泪,“也不是很感动。” 兰笑笑:“你今天腿瘸了?” 林晚晴犹疑:“大概是腿瘸了吧?” 兰笑笑:“大概?”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设计理念,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听着只有林晚晴不断出神。 即使已经考试结束,礼堂里仍然坐满了人,闪光灯不断亮起,然后的学姐学妹一个个都在讨论极为正经的东西。 兰笑笑和她窃窃私语:“你好像个里被吸干精气,双修过度的狐狸精。” 林晚晴凉凉的看着她。 兰笑笑:“卧槽,这两天你不会真的?” 林晚晴目光不变,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没有爱了。 兰笑笑啧啧称奇:“宴总可真是……身残志坚啊。” 你们有钱人,就这执行力,她不发财谁发财。 林晚晴拍拍她的肩膀,在学校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上台介绍设计成品。 她站在聚光灯下看了一眼兰笑笑,心想还好宴秋不在这里,不然就她这张嘴,迟早被扔进黄浦江里。 …… 俞菲:“老板,林小姐说您身残志坚。” 宴秋在医院里看老爷子的病历,抬了一下眼镜,“你说什么?” 俞菲把偷听到的林晚晴和舍友的聊天原原本本告诉老板。 宴秋指甲在病历本上划出了一道印子—— 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她身,残,志,坚。 站在旁边的医生战战兢兢,以为治疗方案不合这位大老板的意。 荟雁集团除了在时尚纺织领域有一席之地,外涉及了各领域的投资建设,其中就包括了医疗和药品制造。 宴秋:“你真适合干偷偷摸摸的事。” 俞菲笑容完美,“一切都是为了更好为老板服务,今天晚上我就签了监控,把林小姐的作品给偷回来。” 作为最大投资方的宴秋:“……倒也不必。” 医生害怕极了,眼睛不断的悄悄用余光观察宴秋,这两人看上去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人。 宴秋把老爷子的病历本放到桌子上,和医生聊了一下后续的治疗过程。 最后她问问一下自己的双腿,“继续复健有用吗?” 医生谨慎:“您的双腿没有萎缩,触碰有知觉,就目前而言有康复的希望。” 宴秋又问了医生几个问题或者紧张的冷汗流淌下来,说话磕磕绊绊。 俞菲不满意皱眉:“治疗方案有问题?” 老板已经找了无数家医院国内外的专家都看了一遍,得出的结果都大同小异。 医生悄悄问,“如果我没有治好,会让我陪葬吗。” 俞菲沉默半晌,“唔,怎么会呢,我们是正规企业。” 医生心想你的沉默真可疑啊。 宴秋淡淡开口,“明日约个针灸治疗和复健按.摩,把复健时间加倍。” 俞菲皱眉劝导,“老板每一次都太疼了,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宴秋挥挥手让她不要继续说了,摇着轮椅进入病房,老爷子靠在床头上看报纸。 老爷子和蔼笑笑,手里拄着个龙头拐杖。 “秋姑娘来了,怎么没见晚晴?” 宴秋:“晚晴在学,您身体没事要好好吃药,少吃辛辣的东西。” 说着宴秋把老爷子床边吃剩下辣椒炒肉,一股脑全倒垃圾桶里了。 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你,怎么对长辈的,没大没小!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宴秋又把她床头的白酒全倒了。 “病中不宜饮酒,吃辛辣食物,您该顾忌些。” 老爷子抖着手指着她,那瓶白酒才开,只喝了两口。 房间里一股酒香味。 老爷子奉行抽烟喝酒,活到九十九,两人没少因为这事发生矛盾。 老爷子和她说了几句公司的事情后又绕回了结婚,“林晚晴的性格软,她救过你,对你百依百顺,商业嗅觉也不错,是个有能力的人,你要好好对人家。” 宴秋:“我明白,我会好好待她。”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休想骗我,今日管家同我说,林晚晴出门时坐在轮椅上,身体好生孱弱,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身体气来和疯子没区别。” 宴秋鲜有的眼中迷茫。 老爷子斥责她,“你是不是家暴林晚晴了?!你做这种事情怎么对得起你故去的父母?” 宴秋倒是知道林晚晴为什么要摇着轮椅出门,她这几日把人给折腾狠了,早上又因为公司的事情没来得及照顾她。 宴秋苍白辩解,“没有家暴她。” 老爷子不置可否,“恩将仇报,你回去好好和林晚晴道歉,她若想和你分开,我绝不会阻拦。” 宴秋低头认错:“……我不会欺负晚晴,也不会同她离婚。” 在老爷子的再三告诫下,宴秋不敢说出林晚晴坐轮椅上可怜唧唧的真实原因。 老爷子挥着龙头拐棍,“结了婚的人性格收着点,小心哪日妻子没了,又见你在发疯。” 宴秋安抚好老爷子后,离开医院,呼吸着外面冰凉的空气,她把林晚晴送的红色围巾系得更紧了。 俞菲:“老板,这个点林小姐应当忙完了。” 宴秋坐上车,“去学校。” 她从文件夹里拿出对素魄香水的投资计划书,抚摸着白纸黑字的一行行文字,宴秋心里轻松了些。 俞菲:“从来没见过对被投资人那么宽松的合同,不参与决策,不制定目标,一位投钱和撒币没区别。” 宴秋:“林晚晴是我妻子,不是合作伙伴。” 就算把这八千万全部砸水里,只要能换取美人芳心一笑,宴秋就满足了。 她之前一向认为在商业决策中掺杂情爱的投资者愚蠢极了,嘲笑那些个蠢东西只听枕边风。 宴秋惆怅地触碰着骨头疼痛的双腿,如果林晚晴能给她吹一吹枕边风,宴秋能把所有家当都给送出去。 俞菲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还早,林小姐大约还没从礼堂里出来。” …… 林晚晴捧着金色的半决赛小奖杯,从走廊那一会慢走出来,旁边围绕着一群学姐学妹。 “晴晴姐好厉害!呜呜呜一路都是第一名,求告知学习方法。” “学姐今天的头发真漂亮,在聚光灯下像绸缎似的。” “先来后到懂不懂,编上去,我来替学姐拎包。” “小学妹打算出国发展吗,姐姐这有的是资源。” 林晚晴身体被使用过度,每走一步都酸疼难忍,她尽力不让旁人看出异样。 林晚晴拒绝:“我自己拎包,暂时不考虑出国。” 左手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玫瑰花,右手拿着金色小奖杯,细细轻轻的雪落在长发上。 美人昳丽,眉眼含笑。 宴秋看的心神荡漾,她握住车门,打算下去。 她的腿很疼,但可以勉强走两步路。 为了林晚晴,她愿意每走一步都如同踏足在刀刃上。 众人离开后,一个学姐留下来,认真凝望林晚晴,“晴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宴秋:“!” 俞菲:“哇。” 老板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 学姐温柔的眉眼仿佛星辰垂落,“我一直都在关注你,晴晴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让我怎么也插不进去。” 林晚晴警惕地看她,少女白皙的皮肤被红玫瑰衬托更加娇软可爱。 就连板着脸也软乎乎的。 学姐往前走一步,林晚晴往后退一步,“晴晴,可以和我交往吗?我喜欢你。” 林晚晴:“你应当知道我结婚了。” 学姐眉目间露出伤心的神情,“不可以吗,我可以做得很隐蔽,带你出国,不用受宴秋的管辖。” 林晚晴皱眉,还没说话,学姐立刻说,“晴晴和宴秋之间没有真情实感吧,你们那个圈子我知道,大家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宴秋腿脚残疾,心态必然扭曲,想来晴晴受了不少委屈。” 林晚晴:“我不委屈。”你别瞎说。 学姐往前走一步,把林晚晴逼入角落,艳丽的红玫瑰卡在两人中间。 花香扑鼻,浪漫多情。 学姐:“她打你了对吗?” 林晚晴:“?” 学姐指着她的腿,义愤填膺:“你今天一天的走路姿势都不正常,宴秋自己腿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林晚晴:“……” 啊。 学姐看她沉默,“不然你走路怎么会摇摇晃晃?宴秋仗着有钱太过分了。” 林晚晴沉默,这是能说的吗。 “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表白,不要调戏有妇之妇了。” 学姐又说了几句话,在林晚晴的平淡反驳中,伤心离开。 林晚晴叹气,握着玫瑰花和奖杯,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林晚晴。” 林晚晴听到有人喊,她立刻回头看,只见宴秋坐在轮椅上,宽松的羊毛大衣上绕着一条格格不入的红色手织围巾,她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冰凉的金边眼镜浅笑地看着她。 林晚晴快步上前(并没有很快)羞涩的抱着玫瑰花。 宴秋:“恭喜第一名。” 林晚晴笑了,把热烈的玫瑰花树递给宴秋,“主持人送的,花开的很好,很适合姐姐。” 宴秋拉过她,冰凉的小爪子放在脖子上捂暖和,冰凉的爪爪让宴秋浑身一颤, “你多穿点衣服。” 双手触碰到一处柔软的滚烫,林晚晴心跳加快,想起来这个人给予她的无限痛苦和欢.愉。 宴秋:“甜甜总是能保持淡定,我很赞叹。” 林晚晴一愣,“什么?” 宴秋把染着自己体温的围巾绕在林晚晴脖子上,那是她让秘书从仓库里偷出的林晚晴曾经的作品,用的是上好的羊毛,在冬日里格外热闹温暖。 雪落于长发上,呼吸与她交融在一起。 宴秋扶着车门进去,“刚刚有人向你表白,也很平淡的拒绝了,被父母妹妹欺辱,你一声不吭地忍着,让你嫁给我,你乖巧你放弃了未来婚姻的自由,在协议上签字。” 宴秋幽深的眸子凝望着她,让人有一种会被吸进去的惶恐。 “你总是这样平静,就连终身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宴秋把她手里的金色小奖杯收好,打算放到办公室最显眼的陈列柜里。 林晚晴沉吟片刻说,“因为我没有选择,无论是学姐的爱,家人的爱还是您的爱,我都无力承受。” 她淡淡笑了一下,比哭着还难看,“我曾经希望过和别人谈恋爱,能拉我出苦海,结果每个人只想满足内心的欲.望,她们尝够了甜头,便不会管我如何。” “我也想过能得到家人的爱,但发现父亲母亲更喜欢妹妹,而我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杂种。” “您的爱,我……” 林晚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潮澎湃地看着宴秋,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了。 身体,事业,婚姻大事,是赌桌上的筹码,全部交给她。 至于能换取什么,林晚晴什么都不知道。 她顺从本能用力亲吻宴秋的唇,啃咬她的嘴唇和舌头,激烈的感情,连林晚晴自己都无法控制。 喜欢宴秋,哪怕最后她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银丝拉开,林晚晴喘着气娇气,“姐姐,我裤子又脏了,我好没用,姐姐替我搞一搞好不好?”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林晚晴一旦尝到味道, 便贪恋起被宴秋触碰抚摸。 迷恋她的体温。 林晚晴依依不舍,蜷缩在她的怀里,“姐姐别弄了, 有点疼。” 林晚晴气喘连连,面带红霞,一双眼眸中浸满了雾气。 宴秋:“乖,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嘴里在问好不好, 事实上完全没有和林晚晴商量的意思。 清晨的酒店里红浪翻飞,林晚晴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难以支棱起来。 要散架了。 为什么宴秋就没事。 你们有钱人, 连这个耐久度都提高了吗。 她抱着被子害怕地看她, “今天下午还有活动,我不能请假。” 宴秋身躯上前在她唇边讨了一个吻,满足, “把我用完就扔?” 林晚晴委屈扯过宴秋的衣服,用力加深的那个吻,“姐姐的身体不好,更应当节制。” 宴秋眯起眼睛,“你可怜我身体不好?” 林晚晴:“只是赞叹秋秋姐身残志坚。” “……” 宴秋:“真把你给宠坏了。” 她用牙咬伤挂在林晚晴脖子上的钻戒, 放在唇舌间好好品尝一番。 随着咕叽咕叽的水声,林晚晴恼羞, “别再逗我了,不和你玩了。” 她好讨厌。 林晚晴手都酸了。 明明只是戒指被含在唇中,林晚晴却觉得是别的什么被唇齿给折磨, 光是看到宴秋猩红的舌尖,身体又软了。 直到离开酒店,林晚晴都没要回她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 …… 俞菲站在酒店大厅等候, “夫人,宴总没下来?” 提到宴秋林晚晴脸色一红,“她在房间里休息。” 俞菲意味深长地看她,“林小姐要劝老板节制些,医生嘱托要清净疗养,不可纵欲过度,会拉伤肌肉。” 林晚晴浑身使用过.度,像个残破了的破破娃娃,坐上车后疼得嘶—— 林晚晴像条咸鱼,无欲无求,“宴总没有纵.欲过度,她只是……” 俞菲掐着兰花指回头看她“只是?” 林晚晴捂住哭红肿的眼睛,“只是每天晚上都在康复训练,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明,其意志力,我很赞叹,比我身体都好。” 俞菲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真是太厉害了。” 林晚晴的手指尖还在发颤,宴秋的腿脚没有力气,几乎全靠在她身上。 被彻底拥抱的温暖感觉,她贪恋爱慕。 把车停到活动会场门口,俞菲把林晚晴叫住, “老板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林小姐,但不知从何开口。” 林晚晴停下脚步,忽然像个被拎住耳朵的小兔子。 俞菲斟酌:“您真心爱上老板吗?还是只为了……”身体。 林晚晴垂眸不言,手掌心里全是冷汗,身体的疼痛如一把把尖刀割在皮肉里。 “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宴秋的事情。” 俞菲叹气,“您还真在嫖老板啊。” 林晚晴沉默片刻,暗搓搓:“这可以说吗?” 俞菲:“……” 你不对劲哦。 …… “明晚要克制一点了。” 酒店房间里的宴秋打了个喷嚏,手指抚摸着从林晚晴无名指上摘下的粉钻戒指。 点燃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林晚晴的手指比她细一些,戒指戴在小拇指上刚刚好,一只手上戴着两枚戒指,在灯光下璀璨华丽,光滑流转。 宴秋猝不及防,又打了个喷嚏。 她从床上起来,从衣柜里拿出参加活动的礼服,佩戴上林晚晴手工制作的雪花形状胸针, 秘书把老板娘送到活动会场后,折返回酒店。 宴秋看人回来,她站在落地镜前左右晃动身体,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胸针上宝石的色彩变化。 俞菲:“老板怎么搭配都漂亮。” 宴秋:“林晚晴怎么说?” 俞菲脑海中疯狂排列,组织语言,目光躲闪,站在原地,支支吾吾。 实话说一定会被开除。 需要加上点语言的艺术。 宴秋佩戴上金边眼镜,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被镜片遮掩,变得冰冷又锐利。 宴秋:“很难回答?” 两枚戒指戴在同一只手上,那只手握着承重又华贵的乌木手杖,上面镶嵌了一颗夺目绚烂的红宝石。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宴秋依旧不减华丽优雅。 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俞菲支支吾吾,支支吾吾。 宴秋:“俞菲,说话,我不怪你。” 俞菲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林小姐说,和您在一起很开心,就是希望您晚上复健的时候稍微克制一点。” 宴秋眼睛一眯:“复健?” 俞菲忙不迭地点头替老板拿来公文包,“是的,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复健,腿脚一定会早日康复。” 宴秋捏了捏山根,“……” 俞菲掐着兰花指,绘声绘色,“那林小姐如若风拂柳般站在会场门口,身体虚弱的快要直不起腰来,眼眶红肿,宛如受到天大的委屈,双唇又红的过分,比那枝头挂的樱桃还要漂亮,分明她也占了不少好处,怎的这副娇滴滴的样子。” “太不像话啦~” 俞菲:“那林小姐委屈地用手帕纸擦眼泪,说宴总她腿脚那么差,晚上还不停的复健,复健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宴秋:“你……” 俞菲给老板按下电梯按键,暗搓搓地观察老板的表情。 宴秋:“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就可以去找下家了。” 俞菲:“林小姐好像没爱上您。” 实话总是让人伤心。 宴秋:“。” 她又捏了捏山根,后脑开始一下一下疼痛,腿脚也更难受了。 秘书把老板推进电梯里,“不过好消息是……” 宴秋抬头看她,提起精神“什么?” 俞菲:“林小姐爱死了您复健的样子。” 宴秋:那你还不如不说。 她亲手把一张白纸的兔子小姐染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让她抓着自己的后背挣扎,让她喉咙里发出婉转莺啼,拿着她的手指教她认识自己内心的冲动。 宴秋一阵头疼,“你再去试探试探,林晚晴不可能不喜欢我。” 俞菲:“万一呢?” 宴秋目光突然冷淡,“没有万一。” 如果有,做着做着不就爱了? 宴秋从前只想远远地看着她的兔子小姐把人娶到手后,只想让她和自己同床共情,每天都能见着摸到。 第一次亲吻后,宴秋希望,即使两人之间没有爱,也能水乳交融。 现在,宴秋接受不了没有爱意流淌的深.入交流 …… 在决赛来临之前,业界举办了一场设计师之间的交流活动展。 林晚晴拿着入场券进门,远远看到一处展台边站着,她仰慕已久的设计师老师。 梅薇丝金发碧眼和几个业界人士低声交谈,灯光照在她,细软淡金色的长发上,如笼罩着圣光的天使似的。 梅薇丝在业界被誉为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女人。 她的每一样产品都被上流社会追捧热爱,不论是皇室成员还是上流名媛,在婚礼当日指定要她设计的礼服和高跟鞋。 不然那婚不结也罢。 林晚晴捏着香槟杯,踌躇不前。 梅薇丝谢绝了身旁人的继续交谈,缓慢走到她面前,“真是个漂亮的设计师小姐,您一直在看我。” 林晚晴小脸一红,磕磕绊绊,“久仰大名,我一直是前辈的忠实粉丝。” 林晚晴本想来厚着脸皮打个招呼,没想过她会认识自己。 梅薇丝展眉一笑,指着展示台里林晚晴设计的比赛作品,“我也对设计师小姐久仰大名,您的作品充满了灵性,应该有更广阔的施展舞台。” 林晚晴满脸通红的看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展台中自己的作品。 她怎么配?! 久仰的前辈搂着她的肩膀,高脚杯和她碰了一下。 林晚晴迷迷瞪瞪的被拐走。 全然不知道她敬仰的前辈,早就被宴秋打点过。 在林晚晴的视线镜头看到的一抹熟悉的人影,她前胸上别这个雪花形状的胸针。 那位高挑女子坐在轮椅上被众人环绕,金边眼镜在聚光灯下闪着刺目的光线。 林晚晴心脏都停了一拍,突然有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 梅薇丝笑眯眯说,“亲爱的设计师小姐和我在一起竟然在走神,您真的喜欢我作品许久了吗?” 林晚晴赶紧解释,急的眼泪都快要哭出来。 她远远的听到宴秋说,“本来不打算来,今日是来陪妻子。” 林晚晴心头一软,她是宴秋名正言顺的妻子…… 本来见不得光的存在,被宴秋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我的妻子不爱热闹,她只喜欢单独逛逛,只能由着她去了。” 林晚晴捂脸,小脸比猴子屁.股还红。 近乎宠溺的语气,让林晚晴腿脚更软了,差点摔在旁边敬重的前辈身上。 林晚晴不敢说她喜欢宴秋,她喜欢宴秋身上的温度,喜欢让她在床.上开心欢.愉。 与其说是在嫖宴秋,不如说是希望宴秋多嫖嫖她。 …… 宴秋若有若无地看着不远处林晚晴和那个金发女人的背影。 她的手几乎要把乌木手杖给捏碎了。 “宴总今日怎么带了两个戒指?好生特别。“ 宴秋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是妻子落在我这里的,她总是丢三落四,是个小朋友呢。” 旁边询问的同行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三个小时过去了,宴秋和设计师们开完了一个简短的小会,看到林晚晴依旧和梅薇丝凑在一起。 远远见着林晚晴,捂着嘴笑的开心,梅薇丝是师长般的温柔和体贴。 宴秋:“……” 但是林晚晴绝对不会在她面前露出的敬仰和放松。 宴秋眼里一片晦暗不明,她亲吻着戒指,手背上一道青筋鼓起来。 旁边人看的瑟瑟发抖,“您对这款设计不满意吗?我通知设计师再改。” 宴秋扫了一眼设计图纸,“再改改。” 俞菲心惊胆战弯下腰,“要不我把她俩分开,您花了不少心思才让那位设计师和林小姐见面。” 宴秋:“不用,看她们什么时候能结束。” 昨天晚上在她身上婉转求,欢,情到浓时说只喜欢她一个人,被逼着说了许多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 宴秋可是把她的每一句话当真。 小骗子。 宴秋恨恨:“她昨天晚上说和我在一起才会真心的笑。” 俞菲:“……啊,那要看哪方面的笑了。” 远远瞧见林晚晴和梅薇丝又拿了一杯香槟酒杯碰撞声青脆极了。 梅薇丝温柔笑着,“设计师小姐笑起来真漂亮,应该多笑笑。” 林晚晴脸色更加红扑扑,憧憬向往“您两年前的设计和现在的风格有很大变化,我都很喜欢。” “……” 宴秋:“她昨天晚上说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我黏在一起。” 俞菲:“老板,夫人和梅薇丝在一起只聊了五个小时。” 虽然期间一眼都没有往宴秋这边看。 “……” 宴秋:“她昨天晚上说……” 俞菲不得不提醒,“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怎么会有人把床.上的话当真呢。” 宴秋:呵。 …… 林晚晴和梅薇丝相见恨晚,临别之时会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这边距离市区很远,几乎没有出租车会往这里来。 梅薇丝临走之前:“容我很无礼的提醒一下,设计师小姐的嘴角似乎被人给咬破了。” 林晚晴对着手机一看,果真是又红又肿,口红都遮掩不掉。 林晚晴羞愤欲死,“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梅薇丝立刻懂了:“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安排,很期待设计师小姐在决赛上的作品。” 林晚晴把人送到地下车库,她有司机在下面等着。 直到轿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林晚晴独自一人站在场馆门口,这才发现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个点已经到凌晨,只有远处的一家金拱门还在营业。 风一吹,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好冷,好难受。 她和前辈聊天忘记时间,现在一看连月亮都已经升到天中间。 远处的荒山,林子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林晚晴害怕的裹紧了衣服。 她拿着快要没电的手机拨通宴秋的电话。 “喂,秋秋姐,您回去了吗,我人在……” 宴秋接通电话,“看到右手边两百米之外的亭子吗,到那里去。” 林晚晴小步跑过去,“我看到了,您在那里等我?” 宴秋:“保安亭没锁,你在里面凑合一晚吧。” “啊……?” 林晚晴:大佬你别玩我了。 几分钟后。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保安亭门口,“上来。” 林晚晴浑身冻得发凉,她赶紧钻进去,小脸被冻红了,下眼睑上还含着泪水。 她又冷又怕,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量,随时都会关机。 林晚晴搓着小爪子,兔子耳朵耷拉下来,“秋秋姐,我们回家吗?” 宴秋抬了一下眼镜,冰凉的看着窗外,“不回去,把你送到前面的金拱门,里面有空调,你在里面睡吧。” 林晚晴乖巧坐好,“对不起……” 宴秋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你遇到喜欢的前辈相谈甚欢很正常,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林晚晴怂成狗子。 她在会场上看到宴秋,可和人聊的太开心了,忘了上前去打招呼。 在交流中林晚晴得到了决赛当天的题目,收获不小。 宴秋的车停在一处五星级宾馆门口,“下车。” 林晚晴小心问:“我们要住在这里?” 宴秋笑意不达眼底:“我住在这里,至于你……我送你去梅薇丝的住所好不好?” 林晚晴委屈地抓住宴秋的袖口,手指收了收,“对不起。” 宴秋没有回头,轮椅驶进了电梯间,在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停下来。 背影如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孤独女子。 林晚晴可怜巴巴的跟在她后面,悄悄观察宴秋的表情。 房间里安静极了,里面喷着针叶林和雪松混合的香水味,这味道林晚晴再熟悉,不过是她亲手调制的。 “我去洗澡,你早点休息。” 浴室的门打开,工作人员已经提前一步放好了热水。 房间的布置很简约,没有五星级酒店一向的华贵和穷奢极欲,看出宴秋经常住在这里,几乎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了。 浴缸里飘着一层山茶花瓣,宴秋坐在浴缸边缘试水温。 过于纤细的腿泡在水里如羊脂玉洁白上面有淡青色的血管,最挑剔的艺术家都没法在这双腿上提出任何问题。 上面的伤痕增添了某种神秘的破碎感,林晚晴的眼睛几乎粘在上面了。 好美。 想要摸摸。 宴秋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在看什么?” 林晚晴:“没,没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 腿被烫红了,红的好漂亮。 有点可爱。 浴室的门全自动,宴秋轻轻一按,隔绝了林晚晴的所有视线。 里面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林晚晴光是听到声音便想起充满气泡的热水,冲刷在宴秋的发丝上,水中蔓延过胸口,肩胛骨,滑落到腰上,然后路过肚脐…… 身体又开始发热。 林晚晴的大腿根软了,无力地靠在床上,松松扯开衣服。 床上放着宴秋脱下的外套,柔软的羊毛上残留着她的体温。 小兔子把外套扒拉扒拉到怀里,用力吸了一口。 她喜欢秋秋的味道。 她的身体更软了。 体内横冲直撞的冲动,林晚晴曾经不知道那叫欲.望,她把所有衣服都解开,抱着宴秋的羊毛大衣贴在发烫的皮肤上。 林晚晴抱紧了她的衣服,“今天梅薇丝前辈来和我说了决赛的题目,给我的作品提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我很感激她。” 林晚晴□□,抱着宴秋的大衣站在浴室门口,通过磨砂玻璃,难以瞥见里面的光景。 良久后,宴秋淡漠:“你不用和我解释。” 林晚晴心头一梗,“但我想解释,不希望秋秋姐误会。” 宴秋撩起花瓣磨蹭在锁骨上,她的后背上全是兔子爪子的抓痕,一道道血印子触碰到热水发出刺痛,这点疼对宴秋来说和情.趣差不多。 林晚晴听里面没有声音,她心里越来越着急,眼睛哭红了,只能小心的扒了紧紧闭上的门。 没扒拉开。 林晚晴回到床上,身上□□有些很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被宴秋宠惯了,突然丢到一旁,心里既恐惧被丢弃。 宴秋在CPU她。 林晚晴垂眼从宴秋的包里拿出一整套宝石饰品,在镜子前比划戴到脖子上。 …… 宴秋靠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今日天大寒,双腿疼痛难忍。 她额头上不知是冷汗,还是被热水蒸的热汗。 手指按压在疼到骨头缝里的腿,宴秋坠入轻声呼着,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示这一面。 她暗恋林晚晴太久了,不想让她看到这副不体面的样子。 梅薇丝优秀又美丽,是林晚晴一直喜欢的前辈。 双腿健全笔直漂亮,喜欢跑步和打网球。 宴秋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啪啦啪啦啪啦。 门被用力拍打,宴秋不动声色,始终没有按一下开门键。 过了几分钟,门倏然打开。 宴秋惊诧的看着开启的门,只见林晚晴手里拿着房卡。 除了浴缸旁边的按钮,房卡也能将浴室的门打开。 宴秋皱眉不悦,“你进来干什么。” 林晚晴从门口赤足踏入,身上白花花赤条条弱风拂柳,只有脖子上和耳朵上挂着极为华丽繁重的十九世纪古董项链。 每走一步,耳垂上的宝石便轻颤闪光。 只佩戴饰品,没有穿衣服,让气氛变得粘稠。 林晚晴羞红着脸,轻轻拉扯宴秋的手腕,“姐姐别生气了,求你了,是甜甜的错。” 面前林晚晴小心认错,宴秋的腿突然间都不疼了。 林晚晴勾起她的脖颈,“我被姐姐宠坏了,舍不得姐姐这般冷言相待。” 林晚晴嘴里说出羞耻的撒娇的话,既青涩又懵懂,“姐姐宠一宠我好不好。” 小兔子乖顺地坐在浴缸里,战战兢兢去拥抱主人。 小兔子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讨得主人欢心,只知道主人喜欢摸摸她。 如果摸摸她能让主人开心,小兔子愿意被摸到哭出来。 宴秋呼吸乱了,“出去。” 林晚晴哼哼唧唧把她抱得更紧了,“外面好冷,想要姐姐暖一暖我。” 宴秋想把人给推开手指,却不由控制力抓住她的腰, “林晚晴,你根本不喜欢我。” 宴秋委屈得用力啃咬上林晚晴的唇,把她按在浴缸壁上。 亲吻。 啃咬。 难以呼吸。 宴秋掰过她的下巴,直视林晚晴的眼睛,“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故意来勾引我?” 林晚晴唔唔唔,她只本能想靠近宴秋,贪慕她的温柔。 宴秋气急:“我给你的品牌投资,嫌钱少?想要多少,你说个数!” 林晚晴艰难分辨,“不是的,我……” 宴秋:“你想要决赛第一?我可以让所有的评委给你最高分,满意吗。” 林晚晴:“姐姐你误会了,我想凭借自……” 宴秋:“还是想要在梅薇丝身边实习,她是集团新请来的顾问,我可以让你跟着她学。” 宴秋气势汹汹地质问她,“林晚晴,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晚晴惶恐地抱住她的腰,想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 她曾经想要母亲的关爱,想要父亲的赞许,想当个好姐姐,事实告诉她,她什么都不配。 她想要宴秋的温柔,她不敢提出来。 林晚晴暗.示地摸摸她的腿,泫然欲泣“喜欢姐姐欺负我的感觉,我很耐用的,随姐姐怎么弄都好。”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次日林晚晴醒来时, 宴秋紧紧抱住她的后背,昨天晚上做的很克制。 克制的不像宴秋。 甚至让林晚晴怀疑她手指出问题了。 温柔的要把林晚晴骨子里的自卑给化开。 “不早了,该起了。”宴秋从后面咬住她耳朵, “今天下午有比赛。” 林晚晴哼唧哼唧,把被子抱得更紧了。 整日的折腾,让腰部全是指痕,每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她再耐用, 也经不起每日不顾死活的红浪翻滚。 宴秋把她抱起来,手轻轻的揉捏林晚晴的后腰。 “怎么那么娇气?嗯?” “都怪秋秋姐, 不晓得怜惜我。” 兔子小姐浑身一颤, 抱着被子往后躲了躲, 哭唧唧抹抹泪水。 宴秋摸摸她的腿内侧细软的肉,“乖,我替你揉揉。” 林晚晴想起昨天晚上的不顾死活, 害怕地呜呜哭出来了。 越是温柔,越是磨人的耐心。 被吊在中间不上不下直到她哭出来想把人推开,宴秋才勉强让她满意一次。 林晚晴气恼独自穿衣服,用力地把扣子一颗颗扣上去,看出来有很大怨气了。 “我把姐姐伺候的那么舒服, 姐姐却不让我满足……故意折腾我,真恶劣。” “没折腾你, 你身体不好,不宜多房.事。” 林晚晴:“。” 你理解的真有意思。 不宜多房.事,就是一直吊着不给释放。 对宴秋的脑回路, 林晚晴叹为观止。 你们有钱人,都那么会卡bug吗。 林晚晴恶狠狠的把宴秋从被子里拽出来,冰凉的衬衫穿在她身上, 用力把她的衣服整理好。 宴秋双腿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她的动作,长发披散在腰间晃来晃去。 林晚晴恶狠狠咬住她的唇角,“秋秋姐嘴里好甜。” 宴秋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大早上别闹了。” 她推开林晚晴,手却划过林晚晴的腿…… 想起昨天晚上没完没了的触碰,宴秋用牙齿咬她的腿内侧。 一夜过去,上面全是斑驳的红。 林晚晴又气又恼,捂着腿跳下床,像个被揪住尾巴的小兔子,眼睛红润润的看着她。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宴秋无奈,“我腿难受,麻烦甜甜抱我一下。” 床上的清冷美人指了指无法动弹的双腿,上面无数伤痕光看着就让人腿部一阵闷痛。 无法站立的瓷美人,只能任由随意摆弄。 林晚晴咽了口唾沫。 她的宴秋从来不是一个娇娇的人,无论在何处都是副冷淡强大的样子让人忽视,她难以站立。 美色让人失去理智,林晚晴弯腰把宴秋公主抱在怀里。 “你搂着我的脖子,别摔下去。” 昨天的轮椅被踢到房间一角,林晚晴把宴秋抱到轮椅。 短短的几步路,她耳朵红透了,宴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我重吗?”宴秋笑盈盈,“甜甜喜欢抱我?” 林晚晴脚步不稳,一个颠簸,宴秋抱她更紧了。 “不算重,抱起来……舒服。” 能把漂亮的大猫猫抱怀里,是甜蜜的烦恼。 林晚晴心里把脸都笑烂了。 宴秋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噼里啪啦。 “昨天晚上甜甜让我很舒服,没想到甜甜的技术那么好。” 林晚晴脚步一顿差点两人都摔在地上,被调戏狼狈地看她。 “您——!” 宴秋咯咯笑了,“害羞了。” 好不容易将人稳稳的放在轮椅上,林晚晴大汗淋漓,她光着脚走进浴室里洗漱。 她身上全是宴秋的抓痕,镜子里惨淡的没法看。 是个被撕扯破碎的破布娃娃。 …… 俞菲推着酒店早餐进来,“哎呦,林小姐这脖子和肩膀怎么了——” 林晚晴捂脸:“没事,喷点药就好了。” 俞菲赶紧拿出活血化瘀的喷雾,“您这样子,怎么那么像……” 她看了也不远处吃早餐的老板,又看了看面色通红的林晚晴。 冰凉的药喷在身上,林晚晴打了个寒颤,“被猫猫抓了。” 俞菲心下一片了然,“那需要打狂犬疫苗?” 宴秋捂着手帕用力咳嗽。 “咳咳咳咳” 俞菲笑容愈加慈爱,完全不担心被扣工资。 林晚晴:“打吧,以防万一。” 宴秋摘下眼镜,双眸是冰冷的光,“是么,今日甜甜不去学校了?” 林晚晴:“要去,刚被猫猫抓完,身体有些疼。” 宴秋:“。” 俞菲:不是很懂你们小情侣在玩什么普雷。 宴秋呵斥,“俞菲你很闲?” 俞菲赶紧笑容满面里端上来两颗红鸡蛋,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双手递到老板面前。 “隔壁王氏产业最近出了和咱们相同的产品,也在竞争城西那块地,听说砸了不少血本。” 宴秋手指敲击在乌木手杖,她的手腕上全是被林晚晴抓出来的痕迹。 小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昨天吊着没给她,抓着她的手,自己要来讨。 宴秋不动声色的把袖子往下拉拉,“你看什么?” 俞菲赶紧低下头,“我绝对没有看到老板手腕上的伤。” 林晚晴:您可真是老板的心腹(大患) 宴秋:。 俞菲表情严肃了一些,“王顺那边在联系晏家亲戚收购荟雁股份,目前虽没有成功,但意图很明显,另外出了荟雁旗下轻奢品牌的平价替代版衣物,打板几乎一样,连设计思路都直接照抄。” 宴秋翻看一页一页文件,手指轻轻按摩在太阳穴上。 她手指上也有咬痕。 俞菲看了一眼,被老板瞪了一下。 俞菲:“哎哟,我这眼睛,真是不像话~” 宴秋把资料拍在了她身上,“我去趟公司,你……” 林晚晴往嘴里塞面包,一只手揉揉发疼的腰,蓬松柔软的长发垂在腰上晃来晃去,像个漂亮的逗猫棒。 “算了,把你送到学校去。” 那语气就像把不懂事的小朋友送去幼儿园,家长就能去上班了。 俞菲用眼神疯狂暗示:您快来推轮椅啊,没看老板懒得动呢。 “你在看什么?” 俞菲赶紧收回目光,“没什么,没什么。” 林晚晴匆匆穿戴整齐,单薄的身体外面套着宴秋昨日的羊毛大衣,宽松的版型笼罩在身体上,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林晚晴的那一截皓腕上也有青紫,小心推着轮椅从酒店总统套房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长毛黑猫猫满足地长叹一声,慵懒地微眯着眼睛。 宴秋抿了口不加糖的黑咖啡,“你对王氏的行为怎么看?” 林晚晴迷茫的指了指自己,“我?” “嗯。” 林晚晴心直口快“后宫不得干政,我可以提意见?” 宴秋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说就闭嘴。” 林晚晴想起了自己做生意过往的经历, “涉及抄袭可以先告她们,在网上买黑料,不论判决结果如何先黑一波,网友只会记得第一印象,日后想把品牌口碑翻盘就难了。” “无论是工厂偷工减料,公司压榨员工,不交五险一金,长期加班,以次充好,只要是企业都能挑出这些毛病,买她个十个八个热搜。” 这叫啥来着,哦,对了,“抢占用户心智。” 俞菲停一下脚步,宴秋静静看着她。 两人异口同声,“你很熟练。” 俞菲沉默片刻,“抢占用户心智,不是这样用的。” 您这叫泼脏水(但不全是。) 林晚晴把黑色大猫猫抱进车子里,在她腿上盖上羊毛小毯子。 “我好歹也是个做品牌的……” “让你在学校参加比赛屈才了。” 车子开到Y大门口,宴秋拎着她的兔耳朵把人赶下车。 门口的保安对这辆车都熟了,赶紧把门打开让人进去,来往的学生见怪不怪,就连那个对林晚晴情根深重的大一小妹妹都心无波澜的路过。 林兔兔揉着腰“昨日晚上让秋秋姐开心,您就没有什么表示?” 俞菲赶紧把耳朵闭上:这是打工人能免费听的吗? 哎呦,林小姐可真娇娇。 宴秋干咳,“你想要什么?” 林晚晴巴拉巴拉宴秋的腿,把上面的毛毯盖好。 “作为投资方,我可以左右评委的决策,不如让那些个正直的评委黑幕一下,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比赛第一。” 林晚晴羞赧,“可以吗?” 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想靠实力得第一的纯洁好学生了。 一张白纸的她已经被染上了奇奇怪怪的色彩。 宴秋笑着把车门关上,“不过我想正直善良的Y大好学生不屑于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怎能用资本的污浊气息把你弄脏?” 俞菲眨眨眼,疯狂暗示,“就是~林小姐冰清玉洁,灵感不绝,怎么能作弊呢~” 车门啪的一下关上,黑色宾利扬长而去。 林晚晴:“。” 她已经脏了,不介意更脏一点。 兰笑笑嗦着奶茶路过,“你怎么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晏总欺负你了?” 林晚晴凉凉看她一眼,“宴秋很好。” 兰笑笑指着她藏而不露的脖子,“可你的样子像被家暴,而且是互殴的那种。” 林晚晴嫌弃,她不和没谈过恋爱的傻子站在一起, “不是家暴,是爱的纠缠。” 兰笑笑一脸你被CPU了,但我不说的表情。 如果钱到位了,干啥她都无所谓,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兰笑笑小心翼翼:“如果晚晴没得到第一,像宴秋那种又凶又可怕的大老板会介意吗?” 上次那个秘书还和她开玩笑说,公司不会在黄浦江里扔人。 理由是会污染江水。 听听这话像话吗? 林晚晴站在比赛会场门口,叹息地把领口往上拉了拉,遮住上面的吻痕,又揉了揉酸疼的腰。 林晚晴慢悠悠看她,“晏总会让我以死谢罪。” 小兔子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瞳孔里全是对这个污浊世界的毫无留恋。 兰笑笑瞳孔地震,“那么可怕?她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林晚晴说是啊:她会让我死在床.上。 …… 宴秋:“去和评委打声招呼,让她们裁判公正些,不要出现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俞菲把文件放在老板的办公桌上, 她小声说,“王氏也突然赞助了比赛,听说特意把评委打点了一遍,让嫡系的二小姐参加。” 宴秋翻看文件,扔到她面前,“评委没老糊涂?” 俞菲:“那些评委不敢用职业生涯做赌注。” 宴秋满意,翻看起邮件里的王氏的黑料。 在比赛的档口,网上也没闲着,一场舆论战已经开始了。 挂在热搜上的分别是王氏和林晚晴的名字。 “林晚晴长得那么漂亮,反正我不信,她凭借实力一路第一,对认真参加比赛的人不公平!” “什么比赛劳烦晏家夫人亲自参加(阴阳怪气” “虽然但是林晚晴每个学期都是满绩点,她好学霸,我好爱。”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晚晴在学校里有很多追求者,就这还有人接盘?在我们村白送都没人要。” “谁尿黄,来滋醒楼上。” “我妈妈斥巨资买了王氏的珠宝,结果一碰水珍珠就掉皮了,欺骗消费滚出互联网!” “我之前在王氏上班,领导霸凌,男同事逼我喝酒,然后把我带到房间里……我把人打伤逃出来,结果还被公司辞退。” “今天微博上好热闹。” 宴秋把网页关掉,“你去联系人把林晚晴的所有热搜全部删掉。” 宴秋皮卷里捏了捏太阳穴,她知道林晚晴很闪光,可她不希望所有人都觊觎她的宝贝。 昨天晚上,一向柔弱的林晚晴把她按在浴缸上。 一闭上眼睛能回想起昨晚的失控感。 她的小兔子不会一味被欺负,会在她身上讨回来。 可技术太差。 现在还在疼。 啧,要好好督促她练一练。 俞菲从老板眼里看到了她这个打工人不能涉足的领域,“我这就去办。” 宴秋挥挥手让俞菲离开。 昨日林晚晴咬在她脖子上,撒娇的不停磨蹭,“秋秋姐这就受不住了?脸咬着唇,咬破的我好心疼。” 宴秋恼羞,心烦意乱,无心工作。 她从办公室里出来,找了司机开车去Y大,路过集团园区的咖啡店,买了最新出的小兔子拉花拿铁。 司机中心耿耿非常关心老板的身体,“您的手腕破了,我叫私人医生来看看。” 宴秋捂住手腕端稳了咖啡,“我没事。” 司机:“您这伤是摔跤的吗?可摔到腿了?” 宴秋压下烦躁,“没有摔跤,我没事。” 司机:“您不要讳疾忌医,看您的脖子都被摔破,集团没了您,应该怎么转啊。” 宴秋:“我劝你找个对象,好好开车看路,别说话了。” 司机:? …… 林晚晴在比赛现场,王晓骰鬼鬼祟祟的看她。 林晚晴敢知道目光抬起头望过去,王晓骰立刻把头转过去。 你是小朋友吗? 在众人围观的比赛中,林晚晴收回目光,在柜子里找需要的材料。 “不愧是Y大的学霸啊,那么快就定好了比赛题目。” “那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输给我们王晓骰.” “就是啊,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是私下里做小动作,指不定贿赂了评委呢。” “听说荟雁集团是最大的赞助商,随便搞搞小动作轻而易举吧。” “唉,对了,网上关于王氏的传闻,你们知道吗?” 林晚晴听到台上人的窃窃私语,手掌心里起了一层汗,她怎么都找不到需要用到的白色绸缎。 她早早把需要的材料上报上去,后勤应当会全部整理好。 如果没有白色绸缎,整个作品都要重新设计。 她要是真的有黑幕就好了! 林晚晴恨恨拿了别的颜色的布料去代替原有设计作品,气的都快哭了。 她若是没有拿到第一名,指不定会被宴秋怎么欺负。 林晚晴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发疼的腰,一步步走到工作台前。 梅薇丝看到这一幕对旁边人说,“我看亲爱的设计师小姐好像遇到了一丁点困难。” 旁边的评委不敢得罪梅薇丝这位业界大佬,“好像是材料没找全?” 梅薇丝笑着喝了口咖啡,“最近对这位设计师小姐的传闻不少呢。” 旁边评委哪敢说宴秋的不好,“大约是和赞助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梅薇丝长长哦了一声,“怪不得晏总这几日气血空虚,双腿疼痛,原来是被使用过度啊。” 评委:???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比赛分为三个类型,一共两天。 林晚晴把大致雏形给制作好,发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要是没拿到第一,怕是要死在床上了。 小兔子用爪爪捂脸,听到身侧传来一声王晓骰的一声嘲笑。 王晓骰:“我当你有多厉害呢,遇到困难只会哭鼻子,真给荟雁丢脸。” 林晚晴抬头看过去,王氏的嫡系二小姐冷漠的嘲讽她,“看什么看,小心我告诉评委你抄袭我。” 林晚晴收回目光,“王氏啊,最近天凉,该让王氏破产了。” 王晓骰:“!” 怎么说话的! 这一句话让评委都给惊呆了。 这叫什么话?在认真比赛和搞黑幕中间选择了诅咒对手? 严肃的评委翻阅资料,硬是没找到可以扣分的点。 总不能在成绩上写:一次诅咒对方家族破产。 林晚晴裁剪手中布料,没有施舍给王晓骰一个眼神,“王氏啊,我知道,你们最近出的那款香水,抄都抄不好,有功夫在我面前叭叭叭,还不如花点钱去搞公关。” 林晚晴把沉重的裁缝剪刀放下,发红的眼中不带一点感情。 “小心素魄的老板去告你。” 王晓骰气得哼了一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好在比赛现场发作。 林晚晴揉了揉鼻子,她只是容易哭,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包子。 梅薇丝笑盈盈的从评委席上站起来,走到林晚晴面前,现在比在现场散步。 林晚晴见到仰慕许久的前辈走来,“您……也腰疼?” 在这晃晃悠悠,像极了老大爷散步。 梅薇丝笑两声,“亲爱的设计师小姐,我可不一样,我的腰疼是坐时间长了。” “……” 梅薇丝:“不像设计师小姐,是做时间长了。” “。” 您的中文真不错,谐音梗扣钱。 梅薇丝打了个响指,“工作人员来一下,把后台的材料重新比对盘点一下,这边缺少了一些布料和零配件。” 话音刚落,立刻有工作人员走上台前拿着表格比对。 王晓骰的脸色突然扭曲。 她花了好些时间才让人在林晚晴的材料里动手脚。 王晓骰脸上发黑,看林晚晴的眼神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梅薇丝用力拍拍她的肩,“设计师小姐加油啊,若是没取得好成绩……” 林晚晴打了个寒颤,被她一拍肩膀差点摔跤。 “若是没取得好成绩,怕是要来我的工作室实习了。” 周围人听到这句话瞬间眼红。 凭什么没取得好成绩还能去梅薇丝的工作室实习。 林晚晴小脸一垮,顿时变成了个没有理想的狗子。 梅薇丝完成了宴秋的嘱托,晃晃悠悠坐在评委席上,拖着再看,设计师小姐拿着补好的材料继续打板裁剪。 …… 宴秋的轮椅摇进礼堂,看着远远的林晚晴聚精会神做手里的工作,浑身都像闪着光。 工作中的女人最有魅力。 宴秋缓和笑着,“比赛快结束了。” 俞菲:“是呢,那么长时间的比赛,不知林小姐这残破的身子骨如何能坚持得住?” 哎呀呀,这是能说的吗? 俞菲赶紧把嘴捂上,姨母笑地看着自家老板。 宴秋靠坐在轮椅上,“林晚晴需要补补身子。” “老板说的是,您的腿也要补一补。” “……” 比赛结束,俞菲把老板从礼堂里推出去,一眼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的林晚晴。 林晚晴一见她的轮椅,赶紧小跑过来,“今日还好有梅薇丝帮忙,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宴秋不轻不重地嗯了一下。 俞菲非常有眼色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晚晴,“老板一天都在惦记着您呢,今日本是要去针灸疗养腿,因为您的比赛耽搁了,这可真愁人!” 林晚晴大惊失色,“这怎么能行,明日我还有比赛,难不成秋秋姐连医院都不去了?” 宴秋拿着她的手,把带着体温的粉钻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双唇贴着戒指细细亲着。 “有你在就行,医生说不能过多房.事,不过采阴补阳乃是中医疗养正道,想来医生不会阻止。” “……采阴补阳?” 林晚晴第一次知道这个词能这样用。 她纠结了半晌说,“梅薇丝约了晚上和我说说比赛的事,我先去了?” 宴秋脸上的温情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许去!” 林晚晴:! 宴秋眯着眼睛,把人拉到身边,恶狠狠威胁,“她是评委,你要是去找她,我就举报你……比赛作弊。” 她提着兔耳朵丢到车子里,准备采阴补阳。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王晓骰看着林晚晴上了宴秋的车子, 面露不屑。 心想果然是个靠贿赂评委,才走到决赛的货色。 不足为惧。 俞菲回头看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你看啥呢姑娘?” 王晓骰抓到狐狸尾巴, 赶紧躲到柱子后面。。 曾经在宴会上看过俞菲,宴秋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个眼熟的秘书跟着。 俞菲不阴不阳地嘲讽,“我以为王氏企业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应当个个急得的火烧屁股, 没想到二小姐还有精神在这里阴阳怪气。”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王晓骰听了个清清楚楚。 杀人诛心。 宴秋从轮椅上挪到车子里面, “你在和谁说话?” 俞菲笑眯眯回答, “刚刚看了有条野狗钻到柱子后面, 我正想把那家伙逗出来呢。” 宴秋:“。” 王晓骰:“!” 她可听到了! 骂她野狗! 荟雁集团的人都那么不讲面子么,你们有钱人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俞菲慢条斯理的冷笑,“怕不是二小姐嫉妒夫人和宴总感情好, 大家都是走后门的人,你怎么那么拉。” 王晓骰:“。” 有被伤害到。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靠在柱子上,差点撅过去。 秘书听到人大口呼吸声音,心满意足地上了车给宴秋当司机。 后排林晚晴怂成了一只狗子, 手抓住宴秋的袖口,泪汪汪地看她, “我和梅薇丝之间是清白的,您别举报我。” 宴秋挑眉:“是吗,我怎么感觉甜甜迫不及待想去梅薇丝的工作室实习。” 林晚晴快要哭了, 手指摸摸宴秋的手心,讨好地蹭蹭她。 宴秋眉毛微微挑起,“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道理我都明白,谁喜欢每日守着个双腿残疾不能站立,性格阴郁喜怒无常的人,哪有一心孺慕向往的老师前辈好?” 话音刚落,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哎哟喂,这刚洗的车里面怎么有一股醋味,赶紧来通通风~” 俞菲把车窗打开,外面冰冷的空气流淌进来。 宴秋:“……” 林晚晴:“是啊,醋味好浓,我刚听到醋坛子打翻的声音。” 俞菲笑着说,“宴总作为投资方,怎会举报林小姐贿赂考官,那不是砸了自己的场?” 堂下何人?胆敢诽谤本官! 俞菲:哎哟哟,甜死她了。 宴秋幽幽瞥了一眼秘书,“你闭嘴,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开除。” 林晚晴像只被猫猫按在爪子下随意玩弄的小兔子,红着眼睛都不敢插话。 过了良久,林晚晴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塞在宴秋手掌心里。 她抬起头一顺不顺地盯着宴秋金边眼镜后,漂亮的双眼。 在阳光的照射下,瞳孔呈现淡淡的琥珀色,华美梦幻。 宴秋:“拿糖给我干什么?” 林晚晴糯糯说,“吃点甜的,您别生气了。” 宴秋:“呵,甜甜把我当小孩子哄?” 俞菲自觉把耳朵闭上,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开车工具人。 俞菲:这林小姐哪能把老板当孩子糊弄,这种情况简直……应当多多益善! 林晚晴用牙齿剥开糖纸,漂亮如贝壳的牙,咬着圆球形奶白色的糖,双唇递送到宴秋唇边。 奶香浓郁,混合着少女身上的香甜味。 宴秋双眸一深,喉咙滚动。 “不要勾引我。” 林晚晴手撑在宴秋双腿之间,把奶糖送到宴秋唇上。 “我和梅薇丝是清白的,姐姐莫要欺负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可怜的林晚晴只能费力自证清白,用美色去贿赂投资方。 宴秋含过那颗奶糖,舌尖扫过林晚晴的唇缝。 “一颗糖就把我打发了?罢了,下不为例。” “唔唔唔唔唔唔——!”林晚晴泪眼婆娑,感叹,“您真是个好人啊。” 收到好人卡的宴秋:“……” …… 宴秋回到公司后,开始了和王氏集团谈判的过程。 这几日会议不断,王氏集团被舆论攻击后开始反击。 一时间公司的氛围变得紧张极了,每个员工都踮着脚尖走路,生怕惊扰了某个来开会的大人物。 宴秋在瞬间点了一根烟,疲惫地抽了一口。 俞菲站在她身后,“老板,这个点您该下班了。。” 宴秋抽了一口时明时灭的细烟,“还早,半个小时之后还有一场会,晚上我到城西一趟。” 呛人的烟味缭绕在办公室里。 宴秋被呛的捂着心口咳嗽,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总是冰冷的面容,增加了一抹薄红。 我见犹怜,我见犹怜。 俞菲相当直女提议:“医生建议您不能抽烟。” 宴秋用力吸了一口烟,随即咽下一把止疼片,“医生来来回回都说那几样,想让我觉得钱花的比较值,老把戏了。” 止疼片混着温水咽下去,宴秋长期吃药,胃部疼痛难忍。 可不吃药,腿部的疼痛着实要人命。 俞菲从小厨房拿了一盅燕窝放在老板轮椅上,“可……” 能够把烟蒂按在水晶烟灰缸里,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新的叼在嘴里,瞥了她一眼:“你说话也支支吾吾?” “可林小姐不喜欢您身上的烟味。” 宴秋:“……” 她红唇上咬着烟,打火机上跳动的火光灼烧到烟头。 “所以您还要抽吗?” 宴秋把刚点燃的香烟,默默放下,按灭在烟灰缸里。 “香烟也没那么好抽。” 俞菲笑容更甚,赶紧在老板身上喷了喷遮盖烟味的香水,用的是素魄新出的百合花香水。 宴秋用勺子搅拌燕窝,闻了闻上面的味道,燕窝里加了红枣枸杞和党参。 “宅子里换阿姨了?” 宴秋不爱喝这味道,随手放到一边,“重新买一份。” 燕窝味道和平时不一样,多加了几样药材,喝起来虽不苦,却也足够折磨人的味觉。 俞菲:“今日的燕窝是林小姐亲自抽空炖的,险些烫到手呢,若您不喝,怕是林小姐要伤心好一阵子。” 宴秋:“……” 俞菲叉着腰不满说:“那林小姐也真是的,她那双手多值钱呀,怎么能干下厨房的脏活粗活,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完悄悄瞅了一眼老板。 宴秋默默把桌上的燕窝捂在手掌心里,一丝不苟喝掉,“药材滋补,还是林晚晴贴心啊。” 喝完胃舒服了,整条舌头也麻了。 她不会对林晚晴有意见,不代表能纵容秘书整日胡言乱语。 “下一场会议你去主持,城西的项目你负责,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宴秋把喝空的燕窝重重放到她手上,“去忙吧,别在我面前闲着。” 俞菲:“。” …… 林晚晴从学校礼堂里出来,主办方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其中一场比赛作废,明天还要再来一场。 这几天主办方的气氛日渐紧张。 王晓骰斜靠在柱子上,冷言冷语,“今日怎么不见宴总来接你,那么快就失宠了?” 兰笑笑嗦着奶茶看过去。 “她就是和你比赛的那玩意?” 王晓骰恶狠狠瞪着她:“!” 什么叫那玩意! 林晚晴不是个东西,她身边的朋友也不是个东西! 素质极差。 林晚晴在冷风中揣着手,“唔……就是那玩意。” 兰笑笑:“那怪不得,听说现在网上王氏集团的风评差的一批,纯正的国货品牌,非得套个洋名字来收割韭菜,又蠢又坏。” 兰笑笑非常熟练的插着腰,啐了一口。 王晓骰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兰笑笑朝着她的方向吐痰啊! 比赛上林晚晴对她屡番挑衅。 赛后见面仇家眼红,完全不讲面上的和谐。 王晓骰作为王家嫡系的二小姐自然受不得外人说家族的不好,“我要告诉评委你辱骂对手,完全没有Y大学生的风度。” 她从小教育良好,连骂人都不会,还像小朋友一样,遇到事情要告家长老师。 林晚晴把雨伞撑开,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夹雪。 “辱骂对手?风度?”林晚晴搓了搓冻的发红的爪子,“大小姐不知道Y大比赛的规矩?” 王晓骰动了动嘴唇,她是以隔壁院校的名义参加,哪懂这些? 林晚晴扬唇一笑,明艳动人。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对手不就是用来骂的?” 王晓骰:“!” 你们这是什么破学校?! 直到林晚晴走后,王晓骰久久没回过神。 她身旁的助理小声说,“小姐,外面凉,先回车里歇歇。” 少女站在她面前,腰背笔直身材纤细,云容月貌,袅袅亭亭…… 王晓骰小脸一红,“嗯,我迟早会拿第一!” 林晚晴对对手的心态改变,一概不知,她回到清冷的宅子里,下雨天连窗外森林里的猫头鹰都不叫。 宅子虽温暖,可过于宽阔的空间,有种趋之不散的寒冷。 管家大叔:“夫人回来了。” 林晚晴看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宴总她……还在公司忙?” 管家替林晚晴拿着包和大衣,“这个点应当快回来了。” 林晚晴扯出一抹笑容,“好,我等她。” 她独自一人待在空旷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是宴秋的书房,右手边是两人的主卧套房。 上三层,下两层的建筑,居然只有一个卧室,连客房都不曾有。 听说在宴秋的父母故去后,她双腿残疾,在医院痛苦手术时,让人把房子重新改造一遍。 其中一项就是取消所有客房和次卧。 林晚晴作为协议结婚的对象,她自然不敢问宴秋的缘由。 管家一边冲茶一边说,“林小姐是宴总心尖尖上的人,若没有林小姐来,宴总每日郁闷不乐得靠安眠药入睡,副作用是夜晚梦游,白日头疼。” 林晚晴在抽屉里看到宴秋吃剩的镇静药物,这种药医院只会一次性开七片。 可宴秋抽屉里光是吃完的就有将近十盒。 林晚晴:“宴总腿那样,会梦游?” 管家冲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嗯……啪嗒从床上掉下去了。” 又惨又好笑。 林晚晴接过一杯热奶茶,“想来宴总心里有爱的人,不然也不会只留一间主卧。” 管家隐隐期待,看着她以为林晚晴开窍了。 林晚晴眉目忧愁,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宴总无法娶她心爱的人,只能拿我做代替,想来心里也不好受。” 管家嘴唇动了,动眼神非常震惊,啊,不不不。 管家得了宴秋的命令,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宴总怀表里有她心爱之人小时候的照片,您一看便知。” 林晚晴心情没有任何好转:“小时候的照片……那她有一点变态哦,双腿残疾人变态似乎情有可原。” 还是吃点药吧。 管家:“……” …… 宴秋回来时已经深夜轮椅滑过地面,发出了沙沙声,一天的工作疲惫难受。 比林晚晴比赛时面临的压力多数倍。 王氏集团在国内盘亘几十年,非一朝一夕可以击退。 她摇着轮椅,路过沙发,只见林晚晴裹着毯子打瞌睡。 小爪子和脚露在外面吹的发凉,瑟缩地搓一搓。 错在了宴秋心坎上。 宴秋用温热的手给林晚晴捂爪子,“去床上睡。” 林晚晴迷迷糊糊的醒来,她闻到熟悉的味道,不顾一切地埋到宴秋脖颈上撒娇。 “今日我在外头受欺负,好想见秋秋姐,”半梦半醒的林晚晴理智不清醒,憋了一天的委屈倾泻而出,“今日我的稿子被偷走,工作人员不给我说法,还把我昨日辛苦做的打版样品给弄脏了。” 少女的诉苦,听得人肝肠寸断,林晚晴吸吸鼻子,把眼泪全抹在宴秋衣服上。 “王晓骰骂我凭姿色勾引您,说我下.贱”林晚晴强忍着难受,去亲吻宴秋的脸颊。 少女撒娇,“可我都把第一次给您了,身体理应是秋秋姐的,所以这不是下.贱。” 宴秋手指一紧,“乖,别管王家的丫头,蹦达不了几天。” 林晚晴哼哼唧唧的在宴秋怀里缩的更紧。 宴秋抚摸着小兔子的脊背,“我的第一次也给你了,夺去了我的清白之身,甜甜要对我负责。” 她想起了那次林晚晴把她按在浴缸里的胡作非为。 再看看怀里林晚晴闪烁的目光。 宴秋补充了一句,“不过在下次得到我之前,甜甜要好好练一练技术。” 她把睡的懵懂的林晚晴放床上,俯身在她身上低声细语,“古代说女子第一次应当有落红,而今讲不过是动作粗.暴,我的动作很轻,没让甜甜受伤流血,” 在外界一向冰冷强硬的宴秋,在林晚晴面前温声细语,有些委屈。 她手里用力攥着一块粘着暗红的帕子,“可甜甜却让我落红了。” 睡糊涂的林晚晴喉咙里咕噜两声,把宴秋抱得更紧了。 “您分明喜欢别人,别骗我。”林晚晴如梦呓开口,“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您。” 救她出苦海,给她尊重和信任,林晚晴很珍惜她。 宴秋从后面抱住睡得不省人事的林晚晴手,在她的腿上划过。 柔软光滑,一摸就能上瘾。 …… 林晚晴做了一晚上的绮丽春.梦,醒来后脸上汗唧唧,双腿中夹了一个枕头。 另外一半的床已经冰凉宴秋离开很久了。 她不自觉的磨蹭着枕头,喉咙里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小猫叫声。 好难受,没有被满足。 昨天晚上她睡在沙发上,被宴秋抱着上床,林晚晴只有依稀的印象。 她梦见宴秋把她用力按在床上,拿着她的手腕教她做那档子事。 还抱怨她技术太差,把人给弄疼了…… 林晚晴脸上羞赧……手指上恍惚手指上好似还有粘稠唧唧的触感。 她头昏脑胀的起床,俞菲敲门探出一个脑袋,“林小姐,时候不早了。” 日上三竿,啧啧啧啧,不像话~ 林晚晴在秘书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她不能详细问的情绪。 支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林晚晴手突然碰到了一个丝滑柔软的白色帕子。 林晚晴:这是什么? 她双手把帕子摊开。 上面是点点深红色的……颜料?? 俞菲瞳孔地震,赶紧背过身,“我在楼下等林小姐。” 林晚晴:“……” “你等等,你认得这东西?” 林晚晴把人叫住,“跑那么快做什么,宴秋的?” 俞菲颤颤巍巍回头,低着头不敢把视线抬高,“唔,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但我不能说。” 林晚晴一阵头疼,把手帕折叠好,放在宴秋枕头下面。 “说,不怪你。” 俞菲啧了一声,同情老板那残破的身子,“林小姐真是,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哎呀哎呀,真是愁死人了~” 林晚晴在饭桌上大脑出神,好死不死管家把电视打开,上面正在播着当红火爆的古装剧。 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娘子坐在拔步床上,面色羞涩,眉目含情,面前是个笑的灿烂的中年婆子。 “外头都说新婚之夜新娘子的落红越多代表越贞洁,看夫人这帕子指定是个贤惠人呢。” “别,别说了……昨日官人嘴上说的好听,身上半点不怜惜,我身子骨都散架了。” “男人都是那样,夫人忍一忍就好,好日子在后头呢。” 林晚晴:…… 俞菲默默离开视线。 林晚晴麻木地看着电视里的染血手帕,“看上去,还挺疼哈,封建糟粕要不得。” 俞菲接过话茬,“老板流了那么多血,放在古代也算是一等一的贤良淑德,死后能有个贞洁牌坊。” 林晚晴心理崩溃:“你有本事在宴总面前说。” 她那日被宴秋又或者初次尝试,看她埋在自己颈肩喘气,哪想过除了欢.愉外还有这份疼。 俞菲:“我没本事。” 林晚晴:那你可真棒棒。 一直到林晚晴进学校里,她恍恍惚惚难以回神。 她拿走了宴秋的……清白身子。 还把人给弄得那么疼。 俞菲拍拍她的肩,“去比赛吧,实话和林小姐说,没得第一老板也不会怪罪。” 林晚晴看着外头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带着点温度的风刮在身上刺骨难受。 她心里也凄凄然。 林晚晴摸着发红的眼角,“秘书姐姐,你学法的,我的行为算虐待残疾人?” 俞菲笑容灿烂:“情节恶劣者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放心,我们老板不会把你送进去,顶多在地下室里用私刑。” 话一开口,完全不像个有正义感的法学之光。 …… 宴秋:“把林晚晴送去比赛了?” 俞菲规规矩矩的给老板送上一杯热咖啡,“是的呢,今日见完最后一批王氏集团的人,咱们这也该告一段落了。” 宴秋翻看文件的手停了一下,手指甲在白色纸张上留下一道印子。 “她压力太大了,可和你倾诉什么?” 俞菲眼神闪烁,“没什么,没什么……” 昨日宴秋晚上恶趣味地把手帕放在林晚晴枕头边,趁林晚晴睡着后,用她的手指…… 一向冰冷的宴秋脸上浮现起了一层红晕。 昨日晚上不敢动静大,生怕惊扰了兔子小姐的睡眠。 悄无声息,忍着声音,别有一番情调。 宴秋抬头看秘书,眼眸暗了暗,“如实说,不怪你。” 俞菲干咳两下,“林小姐问虐待残疾人如何判处,害~林小姐真是没有情调,和老板之间的事哪能算虐待呀,这分明是S……啊,这能说吗?” 俞菲的“M”还没发出声,立刻一把捂住嘴。 “……” 宴秋看了一眼时间,眉眼淡淡的无奈,“王氏的人快来了,去会议室罢。” 俞菲看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呢。” “你闭嘴,今天之内我不想听你说话。” 林晚晴在决赛上整理刚画出来的稿件,王晓骰在不远处不停抬头看她。 眼神非常复杂。 直到比赛结束,林晚晴缝好最后一针,一抬头直接对上王晓骰的目光。 “热搜出来了,王氏集团内部录音公开,卧槽,居然抄了那么多家的设计。” “有一说一,国内互相抄袭的设计多了去了,但是像王氏这样超了还价格,卖那么贵,属实是有点把人当韭菜。” “她们家连出的三款香水都和素魄一模一样,真当欺负小品牌没人爱么,臭不要脸。” “有没有一种可能素魄现在不是小品牌了,业内人士透露荟雁最近刚投了几轮。” “咦惹,王晓骰好像就是王氏的人,这场比赛也有王室的赞助商。” 林晚晴听到观众席上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在规定时间内把作品交上去。 在离开会场时,需要经历一道没人的走廊,王晓骰盲步蝶从后面蹬蹬蹬跑过来。 林晚晴停下脚步,冷漠地看她,“你找我有事?” 王晓骰咬着唇说,“我家企业被黑,股价下跌是你干的吧!” 林晚晴挑眉,“在商言商,商人之间的交往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晓骰眨了眨眼睛,不自在的用小皮鞋踢了一下墙。 “我仔细想想,你嫁给宴秋也有你的不容易。”王晓骰低着头闷声说,“林晚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林晚晴听了一阵肉麻,往后退了一步。 恰巧宴秋的轮椅停在走廊的尽头,她手上提着一杯林晚晴喜欢喝的奶茶。 宴秋宠溺的笑容还没挂在脸上,便听到王晓骰羞羞涩涩说, “你来当本小姐的情人,我不介意你之前骂我。” “况且你今日比赛时一直抬头看我,也对我有意思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忠心于宴秋,像你们这种嫁入豪门的女人,我见多了,个个水性杨花有心机的很。” 林晚晴一阵恶寒:“。” 她看王晓骰,是因为王晓骰一直在看她啊! 王晓骰红着脸:“你骂人还挺好听,我很中意。” 宴秋:“……” 什么脏东西也敢黏着她老婆。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宴秋从拐角出来,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知死活的王晓骰. 林晚晴听到轮椅的声音立刻回头,“秋秋姐!” 王晓骰刚刚羞涩的神情一扫而空,看到宴秋像老鼠看到猫。 宴秋:什么脏东西。 王晓骰:什么脏东西…… 两个人对视一眼, 宴秋冷笑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小姐,公司正处于危难之际,二小姐还有空在这里风花雪月, 勾搭有妇之妇。” 有妇之妇的林晚晴:…… 王晓骰梗着脖子说不出话,“如果不是你, 我家族怎么可能被网上舆论攻击, 怎么可能取消一批又一批的订单, 全是你们在暗箱操作!” 王晓骰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她眼睛看着林晚晴,希望她这个同受迫害的人能够帮她说几句话。 林晚晴像只小老鼠似的点头:我是有妇之妇啊。 宴秋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王晓骰, “攻击对手企业难道不是正常操作,不然应当引颈待戮?” 王晓骰眼眶彻底红了,她躲在林晚晴背后,“你作为宴秋的受害者,你说句话啊!” 宴秋的目光沉沉落在林晚晴身上。 林晚晴挠了挠头发, “宴秋对我很好,我不是受害者。” 王晓骰气急败坏:“你——这个扶不上墙的女人, 谁给你钱你就说谁好吗。” 林晚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不然呢?” 宴秋:“……” 她把自家傻兔子提溜着离开走廊,慢悠悠杀人诛心:“政府部门已经涉入审查王氏集团的产品, 希望你们能够交出满意的答卷,不然……” 直到离开走,然后林晚晴眨巴眨巴眼睛看她, “不然什么。” 宴秋沉吟片刻,“不然你要见她只能探监了。” 林晚晴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家姐姐。 宴秋摸摸她的兔脑袋,“这几日我比较忙,你在家好生歇息。” …… 在轿车里,宴秋把她逼入角落,手指抚摸着林晚晴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 林晚晴呼吸急促,刚刚被王晓骰表白的尴尬浮上脸颊。 “秋秋姐别……这是停车场外面有很多人路过。” 宴秋把她压在座椅上,一格的香味混合着清新的针叶林香水涌入鼻腔,让林晚晴精神昏沉沉又热腾腾。 林晚晴想把人给推开,却担心伤到宴秋的腿,只能呜咽咽地任由她的动作。 宴秋咬牙切齿,“甜甜真是走到哪都有人喜欢,就连对手也止不住对你倾心。” 手指解开林晚晴的扣子,随着一颗颗松开,身体瑟缩了一下。 轿车的后排和前排之间有一个挡板,彻底隔绝了坐在司机位俞菲的视线。 俞菲感受到车子往下沉了沉。 “……” 她忧愁地打开手机浏览器,“老板和夫人在后座贴贴,员工应该当成没看见吗?” 作为一个秘书,她承担了太多。 林晚晴泪眼婆娑,“我和王晓骰之间是清白的,只在比赛时见过,从没有私下见面。” 林晚晴一遍又一遍的证明自己的无辜。 可怜的少女并不知道宴秋压根不怀疑她的忠贞,只想见到她可怜巴巴哭哭的样子。 眼角的泪水被温柔擦掉,“是吗?我不相信。” 林晚晴哭腔,“我没有,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对我表白,我没有勾引她!” 宴秋含过她的耳垂,“甜甜早上看到枕头边的手帕?” 一提到手帕,林晚晴瞪大眼睛慌忙的想要挣脱宴秋的事故,双手却被按着固定在车门上。 好在车窗贴了一层膜,外人看不到里头是何等香.艳。 少女衣衫不整地被欺负,兔子似的红眼睛,委屈泪光闪闪。 宴秋亲吻过她的脖颈,“甜甜要好好练练技术,别把我弄疼了。” 林晚晴吸吸鼻子,“我不会,人总有第一次。” 宴秋:“那我该在甜甜身上多教学教学,直到甜甜学会为止。” 林晚晴:“呜呜呜……别……” 她亲吻过林晚晴纤细的手指尖,粉红色的手指关节美丽精致。 …… 林晚晴被送回家时,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整只兔子都蔫了吧唧地垂在沙发上。 身上汗唧唧的被抱去浴室里。 她意识模糊地搂着宴秋的脖颈,喃喃自语道:“明明秋秋姐才是被我欺负的一个,为什么我那么累。” 好丢面子。 宴秋道:“好好休息,锻炼身体。” 林晚晴:“……” 直到再次醒来,林晚晴身上的酸痛都没有好转半分。 昨日在车上,林晚晴只试着碰碰宴秋一次,却被成倍地讨要回来。 她身上裹着充满宴秋气息的睡衣,长发披散在腰间晃来晃去,洁白的皮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手指痕迹。 脖子上有个无法忽视的牙印。 她睡在宴秋那一边的床上,长发散落在宴秋的枕头上,身上裹着宴秋常用的那床小被子。 宴秋无名指上的戒指此刻正套在她的手指圈上。 所有的一切都沾满了爱人的味道。 林晚晴闭上眼睛,回想起昨日车上宴秋埋在她颈边,轻轻哼着叫着。 如此美丽又高冷的人,叫起来就那么好听。 婉转莺啼。 昨日闹的宴秋那金边眼镜砸碎在车上,最后是秘书把破碎的眼镜捡起来,将备用眼镜拿出来。 林晚晴顿时羞的没脸见人。 俞菲敲门,“林小姐醒了?” 林晚晴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宴总去工作了?” 她依稀记得昨日宴秋说最近会很忙。 王氏集团的事情只告一段落,没有完全解决。 听说和宴秋过去的父母留下的遗产有关。 俞菲笑眯眯端着瑶柱海鲜粥进来,“林小姐先润润喉咙,千万别亏空了身体。” 林晚晴羞的不敢见人,“昨日在车上我和宴总混着玩呢,没有做别的事。” 俞菲点点头,“嗯嗯嗯,我知道呢。” 林晚晴:“真的没有。” 俞菲一脸慈爱,“林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宴总把小姐从车上抱下来,只是因为小姐玩累了而已。” 林晚晴:“……” “压根不是少儿不宜的原因呢。” “别说了。” 林晚晴一声不吭地把海鲜粥喝完。 她怨念的揉了揉快要折断的腰,车里那点空间怎么够施展,她的腰从头到尾都没直着过,还被如此那般的欺负来欺负去。 甚至连……腿内侧都有牙印。 或许别的地方也有牙印,但林晚晴看不到。 林晚晴扶着床边站起来换衣服,“你平日都跟着宴总,今日怎的单独陪我?” “宴总有事,放心不下夫人。” 林晚晴突然想到,瞬间了然,“你终于被辞退了!” 俞菲幽幽:“让林小姐失望了,没被辞退……” 林晚晴穿戴整齐,这几日她接到了个香水定制的单子,给的价格很高,她需要去工作室。 “这都没被辞退?” 俞菲:“我是老板的心腹……” 林晚晴:“心腹大患吧。” 俞菲扭扭捏捏说才不是,老板最喜欢她了。 林晚晴觉得不太可信,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早点去找下家。 车开到工作室门口,林晚晴撑着腰,一步一步跌跌撞撞上楼。 保安大叔看了直呼心疼,“丫头,你咋了,腰闪了?小小年纪闪了腰,真够呛。” 林晚晴苦笑,“下次闪着腰的一定不会是我。” 保安大叔:“?” 不止腰闪了,屁.股还有点疼,林晚晴找了块软垫铺在椅子上。 打开电脑邮箱,金主爸爸的要求很简练。 林晚晴招呼俞菲来看看,“金主说要个香甜调的,适合安睡的香水,范围太大了。” 林晚晴作为品牌创始人,不会接这种私人调香师的小单子,可她给的钱太多了。 连要求都没定,一次性打了近百万,在林晚晴银行卡上。 过了两天才把要求的邮件发到邮箱里。 根据邮件里的内容,先打的那笔款只作为定金,制作完成后会有更丰厚的奖励。 俞菲一看到熟悉的邮箱,心下立刻了然,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姨母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 林晚晴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怎么了?要求有问题?” 俞菲掐着兰花指,在林晚晴额头上弹了一下,“我刚刚翻看林小姐的精油柜子,找到了几样不错的搭配,林小姐不妨试试,准没错。” “一点接近樱桃味的甜香草,加上康乃馨,晚香玉,鸡蛋花,茉莉花橙花椰子,或许还能加一点点栀子花。” 林晚晴皱眉,“太杂了。” 俞菲想起老板办公室每日更换的新鲜切花,“花香浓郁,却不突兀,会有一种初入感情的悸动和热烈。” 林晚晴眯起眼:“你比我还懂。” 俞菲心虚哈哈两声,“不懂不懂。” 诡计多端的有钱人罢了。 她只知道这几样花草经常出现在老板的办公室里。 她有次不小心翻看了,老板放在书架最内侧的相册,里面小小的姑娘,捧着一束茉莉花和橙花向镜头方向跑过来。 在相册里还有用鸡蛋花和晚香玉编织成的花环。 那是个气候宜人,非常适合种植各类花卉的城市,穿着白裙的少女踮着脚把花环放在年少老板的头上。 老板怀里抱着个椰子。 她从未见过老板笑的那么开心。 突如其来的订单,让林晚晴每日忙碌,各色花香味的排列组合,直到回过神已经月升中天。 俞菲靠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睡着,小鸡啄米似的,头一点一点。 工作告一段落后,林晚晴放下手里的精油,突然望见无名指上的两个戒指紧紧挨着。 今日一天都没见到宴秋。 她拨通电话在长时间的忙音后无法接通。 突如其来的订单,彻底转移了林晚晴对宴秋的思念。 俞菲是被晃醒的,“你实话告诉我,宴总到底在忙什么?” 秘书睡眼朦胧,不假思索地说出真话,“王氏集团的一个股东曾经是老板的姨妈,从小对老板不错,两人关系挺好,自从老板父母车祸去世后,人彻底变了,想搞点手段吞并荟雁。” 林晚晴知道,在商业领域不是看做的有多优秀,而是看对手会不会犯错。 俞菲打了个哈欠说, “当初老板想娶林小姐时,那姨妈大约也是看在林家快不行了,不想让老板有个强势的助力,才积极同意。” 那些有钱人的心都脏。 从小照顾过宴秋的姨妈心思深重。 自从父母死后,宴秋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老爷子身体日渐不好,无法承担集团的重任。 林晚晴垂眸,“作为宴秋娶我,是被逼迫的?” 俞菲立刻惊醒,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脑浆都快摇匀了。 “啊不不不不不不,林小姐想岔了。” 林晚晴:“?” 你的样子好吓人哦。 直到过了几日,林晚晴去拿到总决赛的小奖杯,宴秋都没有出现。 她捧着沉甸甸的奖杯,手里抱着一束主持人递上来的红玫瑰花。 被闪光灯和鼓掌环绕,林晚晴一直在台上寻找宴秋的身影。 怎么都找不到。 拿到奖杯,有了时尚领域的入场券,林晚晴站在台阶上心里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王氏集团涉及偷税漏税被查。” “王氏集团用C类布料做贴身衣物不符合国家标准,被处以罚款。” “董事会内部管理混乱,引出豪门恩怨为哪般?” 互联网上的讨论如火如荼,王晓骰作为王氏集团的嫡系小姐,之前行动太过高调,输掉比赛谁都能踩一脚。 “话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王氏和林氏两个家族是卧龙凤雏吗哈哈哈” “偷税漏税,不符合国家标准,下一步是不是苛待员工,流程我已经会背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林晚晴得奖站在台阶上的照片,哎呀妈呀,心都碎了。” “看不见老婆,哭哭QAQ” “林晚晴我偷电瓶车养你好不好,别哭,别哭。” 林晚晴站在高高台阶上,失魂落魄拿着奖杯和玫瑰花的照片席卷网络,纵使不关注业内比赛,的吃瓜群众也被这张图给俘获。 林晚晴踩着小高跟走进宴秋的办公室,把金闪闪的奖杯垫着脚放在宴秋办公室最上面的荣誉展示柜里。 展示柜里放的全是集团获得的政府颁发的荣誉称号。 林晚晴的一系列奖杯放在这些荣誉的上面。 那是宴秋的私心。 林晚晴和她是协议结婚,她不敢在宴秋的办公室里多待,把奖杯放上去后匆匆离开。 在离开之前,办公室的花瓶里放着最新鲜的橙花和栀子花。 在办公桌上放着个突兀的椰子,等待主人的开启。 林晚晴:? 这几种香味,她很熟悉。 俞菲抱着文件路过,后面跟着几个秘书办的下属,她瞥见办公室里有别人快步进来看一眼。 一见到林晚晴,刚刚的紧张神情顿时消散。 “哎呀呀,夫人怎么突然来宴总的办公室了,也不提前预约一下~” 俞菲推着林晚晴的后背,把人请出去。 见惯了俞菲冷言冷语,头一次见到这位老板的心腹露出如此……复杂的笑容。 林晚晴:“我在办公室闻到熟悉的味道了。” 俞菲:“闻错了。” 林晚晴:“可……” 俞菲斩钉截铁的打断:“闻错了!” 林晚晴:“。” 你可真有意思。 …… 宴秋开完最后一个董事会,双腿疼的几乎没有知觉。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止疼药,就着凉水咽下去。 长期吃止疼药,让胃部格外脆弱,她过了一会又咽下一把胃药。 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因为病痛的折磨,脸上异常苍白,没有口红遮掩的双唇血色全无。 “您先回酒店?” “直接回市里吧,别的工作发我邮箱里。” 宴秋惦记着林晚晴,不敢在路上,多耽搁时间。 她的小姑娘今日得到决赛的第一名,需要好好庆祝。 “对了,帮我订一个蛋糕。” 身后人听到命令,立刻去照做。 一个四十多岁本应闲适优雅的富太太站在宴秋身后,脸上因为近期的打击颓废不已,增添了几分偏执。 “宴秋,你真当一点都不顾及我和你母亲的情谊!” 宴秋的轮椅停下来,转身淡淡的望着嫁进王氏的小姨。 “什么情谊,我父亲母亲死了,辛苦小姨在我父母坟墓前装作哭到晕厥。” 小姨的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 宴秋金边眼镜后的眸子淡漠极了,“惦记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你有命享福么?” 小姨的脸色清白僵硬,宴秋的母亲事事做的比她好,嫁的人也比她好,万事万物都压她一头。 她怎么甘心咽下一口气? 人终于死了,留下个双腿残疾的废物,她若不出手,几十年的忍耐和扭曲的心,哪能抚慰平整? 宴秋抽了口烟,安抚过于疼痛的胃部和腿,“不过你做对了一件事。” 她笑盈盈的看着昔日对自己照顾有家的小姨。 笑容不达眼底,却比浑身长满刺的玫瑰花还艳丽。 “不过你支持林晚晴嫁给我,省了我不少麻烦,她很好,我很满意。” 小姨一阵寒气从脊背涌上来,她几乎无法和宴秋对视。 以前宴秋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无论对谁都有几分笑意,一场车祸下来,她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宴秋似的。 直到宴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小姨险些摔倒在地上。 “王夫人,宴总给您的合同记得签,时候不早了,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宴秋紧赶慢赶,终于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家。 轮椅都快摇出火星子。 她手里提着个造型精美的蛋糕,轮椅进入宅子灯全部被关上,阿姨和管家早早休息了。 沙发上没人,宴秋微微皱眉,心里产生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兔子小姐生气了? 宴秋头一回没有去学校接林晚晴,这几日林晚晴准备比赛压力很大,她没有陪在兔子小姐身边。 轮椅划过书房,转向右边的卧室。 卧室房门缝里投射出一抹光线。 窗外笼子里的猫头鹰发出尖锐的嚎叫声,流浪猫喵喵扯着嗓子发出发.情的叫声。 轮椅沙沙沙划过木地板,宴秋小心翼翼把手按在门把手上。 锁舌从锁扣中脱出,咔嚓一声,宴秋进入室内。 床上的少女裹着被子打瞌睡,怀里抱着宴秋的枕头,手里抓着个写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笔记本,上面是香水的配方。 宴秋心里一暖,撑着身体从轮椅上站起来,仅仅是两步路,她比踩在刀刃上还痛苦。 手里稳稳当当的提着奶油蛋糕,轻悄地放在床头。 宴秋贴身穿着林晚晴亲手制作的衬衫,她让秘书从学校仓库里偷出来。 丝绸划过皮肤温暖又痒痒。 此刻林晚晴也穿着她宽大的衬衫。 宴秋的个子比林晚晴高挑许多,衬衫罩在兔子小姐身上,如一件宽大的睡衣,刚好盖在大腿根上。 像个小朋友偷穿大人的衣服。 宴秋心头一热,林晚晴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扯了扯领口。 两只小白兔微微颤动。 红石榴籽在夜晚昏黄的光线中醒目极了。 宴秋眼眸一深,手指轻轻抚摸在林晚晴的后背。 然后把人给提了起来。 兔子迷茫地睁开眼睛,双模里还残存着轻松的泪光。 “秋秋姐回来了,想你了。” 宴秋贴上去啃她的耳垂,“主动勾引我,嗯?” 林晚晴揉揉眼,“你说什么?” 宴秋的视线落在领口大开的衬衫上,她的衣服上都会染上素魄的香水。 白质子混合着橙花香味,在夜晚清纯又浪漫,配合这卧室里粘稠的气氛,让人感到有丝浪.荡。 林晚晴乖巧地贴在她身上,“我得第一了,没有给您丢脸。” 宴秋一愣,没想到林晚晴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 没有丢脸…… 她揉揉林晚晴的脸,“我们家甜甜很优秀,是我见过最棒的设计师。” 林晚晴扬唇笑了一下,更加乖巧,“不早了,您陪我一起睡吧。” 宴秋垂眸:“抱歉,这几日我很忙,没有空陪你。” 林晚晴用脸颊讨好地蹭蹭宴秋的胸口,“只要你心里记得我便好,我在学校里乖乖的,没有给您添麻烦,只是……” 林晚晴忧愁的用牙齿咬上宴秋的领口,把扣子一颗颗解开。 “只是希望秋秋姐能多陪陪我。” 她真的很需要人陪。 她知道宴秋心里有别人,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自己。 林晚晴把一切都给了宴秋,而宴秋现在身边亦是没有情人。 林晚晴甜甜笑了一下,舔了舔舌头,“姐姐,我有好好在身上练习技术,不会把姐姐弄疼,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这一夜林晚晴特别热情, 缠着宴秋的脖子不愿意放手。 非得让她试试这几日在自个身上实践的技术。 宴秋被她强行按在床上,也不知林晚晴哪来的劲硬硬是欺负她双腿不好。 “姐姐从了我吧,姐姐平日里那么宠我, 让我这一次又何妨?” 宴秋冷淡的眉眼中浮现红晕,“林晚晴你够了,已经好几次了,快松开。” 林晚晴咬在她脖子上, 听宴秋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无力的叫声。 宴秋想把人给推开,可又担心伤了她。 只得躺在床上任由兔子小姐在她身上扒拉扒拉。 宴秋手指用力抓在床单上,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晚晴撕扯她的衣服, 目光灼灼, “姐姐是董事长,上班迟到也没人考勤。” 林晚晴咬住她的耳垂,依恋的多蹭蹭她。 “莫不是姐姐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宴秋被她弄得全身火烧火燎, 兔子小姐压根没有章法,虽是不疼了全身,却如被蚂蚁爬过似的不上不下。 “甜甜……算了,随你吧。” 林晚晴粲然一笑,把人抱得更紧了。 “还是姐姐疼我, 姐姐会一直疼我吗?” 宴秋揪住她的后脖颈,气喘连连, “疼你,你也让我舒服舒服好不好?” …… 在林晚晴的一晚上折腾下,宴秋从未睡得那么安稳。 若不是她最后自己来, 直到清晨都难以结束。 睡着后循着热量,把少女抱在怀里,“晴晴别动。” 林晚晴翻了一个身, 任由宴秋用力抱着。 直到睡到日上三竿,宴秋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放在床头柜上的奶油蛋糕已经不见了,昨天晚上被林晚晴恶趣味的抹在身上,用舌头一点点舔干净。 油脂气味芬芳的动物,奶油融化在皮肤和唇齿间…… 直到洗了个澡后,宴秋身上仍有一股驱之不散的奶油香。 她慢悠悠醒来,“甜甜?” 她喉咙里咕噜的一声,身体酸疼的像骨头重新被打断,又被强行粘合在一起。 “嘶……”宴秋扶着腰,勉强坐起来,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双腿倒是不疼了。 俞菲在会客厅等候多时,没见到老板下来,和管家一同敲开了主卧套房的门。 “老板醒了吗?” 俞菲探出一个脑袋,狗狗祟祟。 宴秋捏了捏眉心,“进来,你做贼上瘾了?” 俞菲看老板狼狈的样子,不忍直视,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若隐若无的姨母笑,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管家用手背打了她一下:笑的太明显了! 俞菲:强行憋笑.jpg “这些文件需要老板立刻签字,您先过目一下。” 秘书把文件放在老板,刚换好的床单上,被弄脏的床单和被套丢在墙角,非常惹眼。 散发着一股暧.昧又黏糊糊的气氛。 宴秋脖子肩膀身上都是牙印,几乎没有一块地方好。 更别提被被子遮挡的里面。 俞菲:“老板昨日的蛋糕怎么样,合胃口吗?” “嗯……还行。” 俞菲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蛋糕盒子交给管家,全部扔掉。 她隐隐约约在房间里闻到蛋糕曲直不散的香味,“咦惹,弄到被子上了吗?房间里蛋糕香味好浓啊。” 昨天晚上被弄了一身奶油的宴秋:“……” 她昨日买蛋糕回来是为了给林晚晴庆祝比赛得第一,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吃蛋糕吹蜡烛,但也算有庆祝到…… 管家又用手背打了一下秘书:别说了。 俞菲:? 宴秋翻看文件签好字,把手上的文件交给秘书录入系统。 “林晚晴人呢?” 空空荡荡的别墅内清冷极了,外头是纷纷扬扬的雪花越下越多,在屋檐上累积了厚厚一层。 房间里的地暖呼呼散发着热气,把宴秋本就被弄出红晕的脸蒸的更加烫了。 管家支支吾吾。 俞菲也支支吾吾。 宴秋裹着毯子下床,身上的惨烈痕迹,两人都不敢去看。 俞菲:小情侣玩的真刺.激。 有种欺负残疾人的美感(不 宴秋眼眸一沉,“你们最近怎么回事,说实话。” 管家:“夫人去工作室了,大约晚上会回来。” 宴秋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现在是销售淡季,她那么忙?” 俞菲作为老板的贴心人,适当提醒,“夫人最近接了一笔数额很高的香水定制单子,需要认真对待。” 宴秋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别胜新婚,昨天晚上兔子小姐硬是要和她贴贴。 宴秋从未想过在职场上未受影响的残疾双腿,会在床.上如此被动。 没被外人欺负,反倒被房里人欺负了。 宴秋:“算了,今日我身体不舒服,不去公司,有什么事邮箱联系。” 俞菲露出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林小姐真是太不懂事了,明知道老板近日如此劳苦,竟然一点都不体谅老板,害~” 宴秋:“……” 她把管家和秘书赶走,独自一人撑着轮椅站起来洗漱,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下双腿。 也不知是否因为昨日晚上过度拉伸,平日里走三步路会疼痛难忍的,她今日走了五步。 身体发出刺耳的哀鸣声。 一身冷汗浇透在衬衫上,冷汗从额头流在了鼻梁,最后从下颔线上滴下。 她活动着酸疼的肌肉,披着毛巾趣网给林晚晴准备好的书房。 林晚晴今日没去学校,她装着书的帆布包放在地上。 随着考试结束,没有了课程安排,书本上落了一层轻薄的灰。 宴秋的轮椅划过轮子绊倒了帆布包的带子,装着书的帆布包,啪啪一声倒在地板上。 一本笔记本掉在她面前。 宴秋弯腰捡起来,随手翻了两页,她没有窥探人学习资料的兴趣,准备把包整理好。 她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是日记?” 宴秋挑眉,产生了点好奇心。 十月十二号。 今天和宴秋一起吃饭,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满桌子都是我喜欢吃的菜,会把松鼠鳜鱼和糖醋小排去掉鱼刺夹在我碗里。 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那么好的人,别人都说她很凶,性格阴晴不定,有打人的癖好,可她对我实在不错,会给我擦护手霜。 她好漂亮啊,吃鱼肉的样子像个漂亮优雅的大黑猫猫。 十月十四号。 宴秋今天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我看着有点眼熟,和我以前的作业有点像。 听说最近学校出现了小偷,一些同学的作业丢了,唔……丢的最多的是我的,监控没有发现异常,学校评估作业价值,没有报警。 最近秘书姐姐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会笑眯眯请我喝咖啡吃点心。 优雅的黑色大猫猫开会的样子有点凶,好想摸一摸她的小肉垫。 十二月二十号。 黑色大猫猫换了个轮椅,她很大一只坐在轮椅上会有些局促。 想把大猫猫抱在怀里,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喵喵叫叮当会更可爱一些。 今日宴秋去了我在的工作室创业园,和我经常喂的大橘猫见面,两只猫猫张牙舞爪,黑猫猫很有正宫风范。 宴秋草草翻完一整本日记。 里面没写什么正经东西,前头规规矩矩称呼名字后面直接以猫猫代替。 后面有用水彩画的猫猫形象,尊贵蓬松的黑色长毛猫,有着如同宝石般闪烁的茶色眼睛,手里握着一根闪烁着红宝石光彩的乌木手杖,端坐在轮椅上。 宴秋无言失笑,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黑色大猫猫,很可爱的形容词,原来她在林晚晴心里是这样。 她把林晚晴比喻为动着红眼睛的嗫嚅小兔子,她在兔子小姐眼里同样也不是个人。 宴秋弯腰把帆布包里的书本恢复原样,把日记插在包里。 午饭期间, 管家和阿姨在厨房中岛台里窃窃私语。 做饭阿姨:“要不要给宴总找个心理医生?她隔几分钟笑一下,毛骨悚然。” 管家:“可能是药物副作用?” 做饭阿姨:“今日炖点莲子羹,有安神的作用。” 管家:“我已经有十几年没看到宴总笑得那么开心.jpg” …… 林晚晴晚上回来,一推开门,便见到宴秋在会客厅里拿着平板工作。 宴秋看到她露出那个漂亮的笑容。 林晚晴奇怪,“发生了什么好事?” 宴秋手里摸着百合花香的护手霜,皮肤细嫩有光泽,手关节粉粉嫩嫩。 黑色大猫猫对她招招手。 “在忙什么呢,整天见不着人影,快点过来。” 林晚晴把大衣和包包交给管家。 管家对她眼神暗示:宴总喜欢你呢,快点过去~ 林晚晴被管家看的莫名其妙,心里毛毛的,回头再看宴秋的表情,突然有种内心某种东西被看透的奇怪感。 她打了个寒颤。 兔子小姐被揪着耳朵提溜过来,宴秋用湿纸巾替她擦好爪爪。 林晚晴感到不自在,“您今日怎么……” 林晚晴身上染上了栀子花混合百合花的香味,仔细闻,却有一点椰子的清甜。 林晚晴在工作室里更改不同的香料配比,身上沾染上的各种各样奇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很好闻。 宴秋在她手上捡了一大坨护手霜。 手指把护手霜揉开,白白的黏黏腻腻的,在手指缝中不断的被揉搓拉伸。 林晚晴慢条斯理的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宴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表示了解。 林晚晴看着她说,“现在的有钱人真胡闹,定制的香水哪要那么多钱?” 今日她后台又收到了一笔不小数额的转账,金主爸爸说给她买材料用。 林晚晴想拨通对方是有多少钱才能经得起这样烧? 宴秋把滑溜溜的护手霜涂抹均匀在林晚晴的小爪爪上,不断的揉捏按压,让整只手都被护手霜给浸润滋润。 好闻的百合花香弥漫在整个会客厅里。 宴秋:“甜甜不知道一瓶合心意的香水对人来说有多重要?” 林晚晴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宴秋低着头,没有察觉到林晚晴的笑意。 “怎么说?” “一瓶香水承载的不只是香味本身,还有一个人对过往的回忆,和心中的悸动和遗憾。” 林晚晴没想到宴秋会这样回答。 手指油润油润,宴秋用鼻尖去蹭蹭她,涂满护手霜的手,护手霜被皮肤吸收殆尽,皮肤变得白皙和粉红。 黏糊糊的手指让人想起了另外一种会沾染到上面的东西。 林晚晴呼吸急促,“那金主给的钱也太多了……” 宴秋:“因为我们甜甜值钱啊。” 林晚晴心头一热,眼眶中溢出了泪水,她揉了揉发红的眼尾,吸吸鼻子。 小兔子用爪子蹭脸,她初入这行,受了不少委屈和挫折,心里的苦闷无人可以诉说。 宴秋把她软乎乎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咬了咬她的关节。 一阵酥麻蹿上起,被林晚晴喉咙里呜呜了两声。 好疼好麻…… 林晚晴怕疼的想把手收回,却被宴秋紧紧握住。 分明只是亲亲手,却有种身体别的部位被侵.犯的羞.耻。(审核大大,这里只有亲手,请您明鉴) “甜甜设计比赛得第一名,奖金可到账了?” “到账了,荟雁集团的负责人当场给我颁奖,当时奖金就到了,比原定的多了三倍不止。” 很硬核的黑幕。 林晚晴意有所指的看着她,期待从宴秋表情中看到暗箱操作的破绽。 宴秋笑了一下,“荟雁集团股价步步高升,不在乎这点小钱。” 林晚晴:“……” 今天也是拜倒在金钱面前的一天呢。 随着林晚晴获得第一名,名声在业内打响。 一提到林晚晴不只是作为宴秋的妻子存在,而是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产品。 也不知是不是有有心人发现了林晚晴和素魄品牌之间的关系,香水的销量翻了好几番。 代价是宴秋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 办公室里,宴秋在第五回【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 她阴沉道:“林晚晴还在忙?” 俞菲:“夫人去南边s市去参观大秀和晚宴了。” 宴秋声音很平,隐隐有怒气:“今天是她不在家里住的第七天,工作比我还重要?” 秘书沉默片刻,“夫人的工作在上升期。” 宴秋看了一眼秘书,“你以前说我是林晚晴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量。” 俞菲悄悄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以前说的是百分之八十,老板您记错了。” 宴秋:“……” 俞菲拿出大秀当场拍的照片,林晚晴和一个漂亮模特妹妹坐在一起,那模特刚成年,是花般的年纪,笑起来像个热腾腾的小太阳。 一个活泼,一个文雅。 模特身上穿着林晚晴设计的衣服,两人靠在一起自拍。 俞菲:“十八岁的小妹妹呀,谁能拒绝呢。” 宴秋:“。” 她再过两年就三十了。 年过三十的女人,放在相亲市场上都没人要。 更何况是年过三十,双腿残疾的女人呢。 宴秋冷笑,“林晚晴她不着家,不必管她。” 明明前几日还蜜里调油,还在日记上说她好,结果遇到一点诱惑连个电话都不打。 俞菲给老板倒了一杯热咖啡,“林小姐人还年轻,性格爱玩一些也正常。” 宴秋越想越头疼,连带着胃和腿一块疼了。 “她总和那些漂亮妹妹在一起玩像什么话。” 俞菲支支吾吾大半晌,“难不成林小姐要和漂亮弟弟小奶狗一起玩?” 宴秋:“……” 宴秋忙了一天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从前林晚晴这个点不是在书房里工作,就是在沙发上等她回来。 像只小兔子嘴里叼着提摩西草似的,嘴里会叼着一根巧克力棒。 现在整个宅子空空荡荡。 连管家的背影都萧索了一些。 宴秋坐在桌前,阿姨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在餐桌上。 六菜一汤,外加两个小凉菜。 宴秋:“怎么烧那么多菜,宅子里每日都如此铺张浪费?” 阿姨苦着脸说,“回老板的话,在林小姐来之前,一直都按照这个规格烧饭。” 宴秋给阿姨的钱不少,阿姨勤勤恳恳按照每天的买菜金额布置。 宴秋愁苦的捏了捏眉头,“可……” 阿姨叹气,“平日里饭菜少的时候,都是凌小姐亲自下厨房弄的,林小姐精神有限,只能做三菜一汤,这才看上去节省些。” 这个房子里处处都是林晚晴的痕迹。 阿姨:“不如我把饭菜先撤下去?” 宴秋摇头,“算了,先这样吃吧,剩下的放冰箱里。” 宴秋常年吃药,胃不好,林晚晴会给她饭前安排一碗小米粥,饭后有燕窝炖的药膳,菜色也是以有助消化为主。 出于自尊心,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胃疼,饭菜虽然可口,可不适合胃痛之人食用。 宴秋夹起一块排骨仔细咀嚼。 越吃越觉得荒凉。 连外头野猫叫声都嘶哑了不少。 管家给宴秋盛了一碗汤,目光默默从老板脸上移开。 宴秋:“你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管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没什么。” 从前雷厉风行的管家和秘书,最近说话都开始支支吾吾,宴秋听着感到心烦。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隔壁李家老爷子新曲的第三任妻子,那位太太才二十岁出头,整日在宅子里守活寡,眼看着李总出去花天酒地,左拥右抱。” “你在讽刺我?” 管家赶紧低头认错:“抱歉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失言了。” 定是被那口无遮拦的秘书给带坏了。 宴秋放下筷子,“给我订最近去s市的机票。” …… 大秀结束后,林晚晴和新认识的模特小妹妹坐在泳池边缘。 林晚晴不习惯过于性.感的比.基.尼,上半身和下.半.身是粉色的波浪木耳边泳衣,一条笔直的大长腿浸泡在水里。 常清舒捂着嘴咯咯直笑,“林老师的设计我很喜欢,没想到您在调制香水方面亦有才华。” 林晚晴从桌上拿出小样抛给她,“偶然调配出来的小玩意儿,你试试香味。” 常清舒对着手腕碰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惊喜, “林老师太优秀了!这味道比小苍兰园里的处.女还要芬芳,光是闻到一下就让人激情澎湃。” 林晚晴:“谬赞了。” 常清舒贴身上前,“听说林老师和荟雁集团的董事长结婚了,真羡慕你,那位董事长也是个大美人呢,如果没有那场车祸……”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立刻把嘴捂住。 泳池party美女云集,宴秋穿戴整齐保守,端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抚摸着红宝石乌木手杖,刻板又严厉的金边眼镜,让整个人的气势更加势不可当。 俞菲推着老板进入party,外头的安保人员压根不敢查这两位的入场券。 “老板,我看到夫人了。” 还没靠近,一条条大长腿映入眼帘。 宴秋:“简直伤风败俗!” 俞菲指着不远处的泳池,“那穿着粉色泳衣的是夫人。” 宴秋没急着操控轮椅上前,远远的和秘书一同看林晚晴和一个刚成年的漂亮模特妹妹凑在一起。 画面登对的很。 “这种party应该举报取缔。” 俞菲弯腰在老板旁边说,“咱们集团有投资,不好举报吧?” 宴秋皱眉严厉质问:“集团都在投资什么乱七八糟伤风败俗的东西!” 俞菲在手机里翻看过往的会议记录,“可是是老板您说的要开放一点,包容一点,让年轻的设计师激情澎湃一些,无拘于形式,而且合法。” 宴秋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眼力见的秘书,她把人给推开。 轮椅缓慢潮,林晚晴所在的游泳池边行驶。 俞菲小心跟在后面担心轮椅打滑。 林晚晴和常清舒相谈盛欢,她手上捏着模特的小腿,“肌肉线条真漂亮,有刻意训练过吧。” 常清舒被捏的耳朵红的滴血,“好痒哈哈哈,别往上摸了。” 二人都没发现周围越来越安静,只剩下乐曲在苍白的发出噪音。 她们身后如摩西分海,所有的模特和设计师站在两旁边,浴巾披在瑟瑟发抖的身体上。 常清舒笑盈盈抓住林晚晴的小拇指:“林老师每天待在宴秋身边多闷呀,她作为一个残疾人,什么都要你伺候着,老师才二十岁出头,哪能做得了保姆的脏活累活?” 林晚晴沉浸在模特漂亮的身材里,她用艺术的眼光丈量,觉得处处都完美。 她突然发现周围过于安静…… “宴秋她……”林晚晴话音逐渐变小。 宴秋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出现,“宴秋她怎么了,继续说。”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林晚晴突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宴秋说:“怎么不继续说了?” 林晚晴:“……” 宴秋:“宴秋她怎么了, 嗯?” 周围是闹腾腾的泳池舞会,林晚晴的一半身子还泡在泳池里,旁边站着的常清舒像见了鬼似的, 看着身后在轮椅上的漂亮女人。 过于昳丽的面容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增添了一丝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林晚晴硬着头皮全身发麻,像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兔子, “没有, 秋秋姐非常好,我愿意一直照顾在秋秋姐身边。” 常清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晚晴, 那么漂亮的老师怎么能一直待在一个残疾有钱人身边。 指不定被怎么欺负。 林晚晴眼神怨念地看着常清舒:我愿意被欺负。 常清舒:?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师。 林晚晴看身旁小模特像见到鬼似的表情, 乖巧跟在宴秋身后。 和逃课去网吧, 结果被班主任提溜着站在校门口检讨的样子如出一辙。 林晚晴被提溜进了酒店客房,宴秋在全国都有长期租住的酒店,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林晚晴身上裹着一条毯子, 外头又披上一件宴秋身上的厚大衣。 在并不寒冷的s市,她这样穿着让路人频频侧目。 林晚晴快要哭了:“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林晚晴蔫了吧唧的,“不应该去参加泳池party。” 宴秋坐在高背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酒店客房里安静极了,外头城市的喧嚣丝毫沾染不进来。 在桌上放了几瓶止疼药和胃药。 宴秋轻轻哼了一声, 没有别的表示。 可怜反省的好学生低头说,“不应该出差那么久。” “林老师如今出名了, 合作邀约纷至沓来,我这个双腿残疾的老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林晚晴眼尾发红,小心翼翼的抓着宴秋的小拇指。 可怜巴巴地抹眼泪, “姐姐不老,我很喜欢姐姐。” 苍白的语言无法掩盖不接宴秋电话和把人丢在空荡荡家里的罪过,林晚晴把外套解开, 穿着泳衣跨在宴秋身上。 漂亮的纯黑色眸子凝望着宴秋,牙齿咬着金丝边眼镜。 气吐如兰。 把昂贵的眼镜丢在唇间,舌头滑过冰凉纤细的镜腿。 “我最近真的很忙,求姐姐原谅我。” 林晚晴也冤枉,她这几日不是在看秀就是在参加艺术展,连看手机的时间都寥寥无几。 宴秋对她的诱惑无动于衷。 狡猾的兔子小姐早就知道靠身体能够引诱她,无论做什么错事,都能被一笔勾销。 坏孩子不能被一味纵容。 林晚晴看宴秋无动于衷,下眼睑发红,用脸颊不停的蹭宴秋的脖子。 把眼镜抛到一边,她用牙齿解开宴秋胸前的扣子。 应付完工作上的事物要来哄宴秋,林晚晴被欺负的叫苦不迭。 “常清舒是个什么东西。” “她……是个刚进业内的模特,标准的九头身,天生的衣服架子,很漂亮。” 宴秋挑起她的下巴,双眸如一汪寒潭,冷静幽深。 “瞧瞧,一提常清舒,溢美之词脱口而出,真当是遇到了了不得的知己。” 林晚晴迫使着目视她,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我不是我没有。 房间里一股子醋味。 正对着床的正上方有一面非常清晰的镜子,林晚晴被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泪不要钱的滑落,喉咙里发出了哭哭唧唧的啜泣声。 宴秋从后面抱住她,“林晚晴,你是我的妻子,不许看别人。” 她连哭泣都发不出哼唧声,委屈地要把人推开。 “只是正常合作!” 宴秋真像传闻中那个,一点都不讲道理! “那我不管,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明天在娱乐板块的头版头条看到你的名字。” 被强权压倒的可怜少女值得被逼着点头。 “我们家甜甜真是片刻都离不开女人。” “……QAQ” 清洗干净的少女蜷缩在床边缘,用力裹着轻薄的被子,变成一个蛹,眼睛被哭的红肿,鼻尖和嘴唇同样殷红。 “ 别靠近我……困了,晚安,不许趁睡着了乱碰。” 少女怕极了她,再往边上缩缩,差一寸就摔下去了。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宴秋浅笑着吞了一把止疼药,躺在林晚晴旁边,把人捞到了床中间。 睡梦中的林晚晴哼了两声抵抗。 抗议无效,兔子被用力抱住。 把灯关上,宴秋亲吻林晚晴的额头。 不带一点欲.望,只是想多靠近她。 林晚晴周围有一团烈日焰火,照亮了宴秋内心的阴暗面,她想要多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躺在林晚晴身边,怀抱着多年肖想渴望的白月光,心里空缺的那一刻突然被填满。 她的白月光不讨厌她,愿意把独一无二的光华笼罩在她身上。 是神眷爱者信徒。 …… 随着夜幕逐渐深,一阵不可抑制的疼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已经缓缓陷入浅眠的宴秋,突然被疼醒,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轻呼声。 S市潮湿闷热,加上这几日宴秋四处奔波,心情低沉,双腿的疼痛如附骨之蛆,每日夜晚都连绵不绝。 平日里吃止疼药能勉强压下来,可这回吃了足足一倍的量居然毫无反应。 身体产生了耐受性。 宴秋用力抓住床单,手背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双唇苍白的吓人。 身边林晚晴呼吸轻浅,陷入安眠中,宴秋不忍惊醒她,忍着疼痛咬牙坐在轮椅上,去隔壁房间休息。 林晚晴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热量的消失,翻了个身,往宴秋睡过的被窝里钻了钻。 林晚晴一动,宴秋动作顿时僵硬,确认人没醒,这才缓缓摇着轮椅。 她全身都是冷汗如刚刚从冷水里出来。 隔壁寂静的房间里,宴秋勉强躺在沙发上,身体一阵阵的发寒。 她从轮椅侧边摸出体温计,“三十九度七。” 双腿的疼痛加发烧的寒冷,宴秋用力裹住毯子,往嘴里塞了点药片,囫囵吞下去。 她不想让林晚晴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喜欢的白月光,救过她的神明,应当有最完美的信徒。 …… “秋秋姐?” 半夜林晚晴懵懵懂懂醒来,身体被宴秋欺负的感觉难受极了。 特别是那里,清理完后还有种异物感。 她在床上摸索,结果摸了一个空。 “秋秋姐?”林晚晴腾地一下坐起来,“人不见了??” 床上空无一人,她赶紧打开小夜灯,整个房间被照亮,床边连轮椅都没了。 林晚晴惊慌失措的打开手机,拨通宴秋的电话。 没人接。 连续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林晚晴想不通大晚上宴秋能去哪里? 没把她折腾够,出去找野的么。 一看手机才凌晨两点半,正是夜最深的时候,外头海浪拍岸哗哗作响,天上的星辰与波涛遥相辉映。 林晚晴披散着长发,穿着拖鞋,打开关闭的卧室门。 总统套房占地很大,但只有一间卧室。 林晚晴挨个把房间门打开,都是空无一人。 直到最后一间房,林晚晴几乎不抱希望,轻轻按压门把手。 房间一片黑暗,看上去不像有人的样子。 金属轮椅发出冰凉的反光,林晚晴立刻把灯打开,看到宴秋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 因为发烧过于红的唇喷吐出热气。 林晚晴睡意全无,立刻跑到她面前。 宴秋意识模糊地睁开眼睛,“林晚晴?” “是我,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宴秋只能指干裂的双唇,抓着林晚晴的手,半点不松开。 力气大的不像个病人。 林晚晴用手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啊,好烫。” 宴秋又指了指唇。 “先松开,我给你拿水。” 烧的糊涂的宴秋,“不要水。” 她第三次指着唇。 不要水,要亲一下。 她怕林晚晴嫌她身体不好。 看宴秋只是点点大半晌,林晚晴才知道她原来要亲亲!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烧成这样了还不忘吃豆腐,真不愧是你啊,宴秋。 林晚晴没敢欺负病人,一触即分的吻,像一阵春风吹过唇。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就结束了。 宴秋:“……” 她在宴秋眼里看到了一丝委屈。 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你先别委屈。 宴秋气若游丝,她说出一个药品的名字,“你告诉前台我需要,让人送上来。” 林晚晴打开内线电话,不管怎么按都没反应。 自从订了这个房间后,宴秋几乎一年都住不了一趟,像那些电话损坏工作人员难以察觉,没有及时更换。 林晚晴急得脑门冒汗,“我去前台给你拿。” 宴秋躺在床上更委屈。 她身体难受,想甜甜陪在身边,现在却连得到一个正儿八经的吻都难。 林晚晴在宴秋气若游丝,死不瞑目的目光下,立刻冲出房间。 宴秋:“……” 夜晚夜深露重, S市空气湿度大,林晚晴从电梯出来要经过几步楼梯才能到大堂。 她心里默念着宴秋让她拿的药,手上拨通医生的号码,脚下一滑,身体重重摔在楼梯上。 啊——! 林晚晴倏然整个人跪在地上,大半天起不来,疼得下半身发麻,“嘶……” 若再摔重一点,膝盖板板要碎了…… 手机摔出去老远,大堂经理看到此情此景人都吓疯了。 晚上保洁阿姨都休息了,瓷砖上的一层水珠压根没人管。 大堂经理此刻已经想好了,辞职信该怎么写。 手机里隐隐约约传来医生的声音,“喂喂?能听到吗?您现在在滨海大道南侧七号酒店?” 林晚晴顾不得双腿剧烈的疼痛,在大堂经理的搀扶下,赶紧捡起手机。 告诉医生具体地址和宴秋身体情况。 “好的,我马上过来。” 她膝盖被楼梯蹭破,暗红色的血流经小腿,她含住泪水不轻易掉下来。 晴晴很怕疼。 “您……我给您找医药箱。” 林晚晴被出宴秋药的名字,“我的腿没事,你赶紧把药送到总统套房。” 不止膝盖,胳膊肘也被擦伤了,疼的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 私人医院的医生来的很快,其中两个人去总统套房给宴秋治病,一个人和俞菲给林晚晴包扎伤口。 医生查看伤口,“这个高度的楼梯摔下来应当不会有那么严重的扭伤,和肌肉拉伤啊,人会本能用手抵挡伤害,但……” 俞菲:唔…… 林晚晴:啊疼疼疼疼。 见多识广的秘书暗示医生别问。 林晚晴扭扭捏捏,支支吾吾,脸红的比发烧的宴秋还严重。 “我腰和腿在摔跤之前就不太利索。” 医生捏着她的腿和膝盖判断伤势,“之前有疾病史?希望病人不要隐瞒,会给后续的治疗造成困扰。” 俞菲用眼神疯狂往医生身上瞥:别,别问了。 林晚晴:“没有疾病史……” 一生不赞成地看着秘书和林晚晴,“希望病人可以配合。” 医生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追根问底,生怕漏掉一丁点细节。 林晚晴眼神失去高光,“稍微包扎一下就行,我房.事过度……” 她破罐子破摔,索性不要脸了。 医生愣了半晌,尴尬:“那确实是过度了,年轻人该节制一点。” 俞菲捂着脸,从前台建了个简易的轮椅,扶着林晚晴坐上去。 羞涩的大姑娘被秘书姐姐摇摇晃晃推上楼。 俞菲:“老板平日只能靠轮椅出行,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林小姐如今尝到这一星半点的滋味,有什么想说的?” 林晚晴此刻也变成了老弱病残。 她羞涩:“我下次坐着轮椅去景区,是不是不用排队了?” 俞菲瞳孔地震.jpg “好像是这个道理。” 林晚晴:“那岂不是所有人见到我都要低着头?” “也对。” 俞菲决定换一个话题,“老板发烧后有和林小姐说什么吗?” 老板身体一向不好,会提前做工作安排,即使她住院一段时间,公司仍旧会照常运转。 林晚晴指着唇,“没说别的,宴总不太开心。” 俞菲紧张:“难不成最近公司出事了?!” 林晚晴摇头说不是,“她烧到快四十度,让我亲亲她,说亲了就降温了。” “……” 轮椅推到总统套房门口,林晚晴挣扎着站起来。 俞菲赶紧扶住她,“哎哟哟,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哪能站着,赶紧坐下来歇歇。” 血浸透了纱布,留下一道红印子。 林晚晴把折上去的裤腿扯一扯盖住膝盖上的纱布,强撑出笑容。 “我没事,宴总看到会担心。” 宴秋双腿疾病复发高烧不退,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只是为了不打扰林晚晴休息,不让她担心。 林晚晴心里明白,她也不想让宴秋忧心。 俞菲想要继续劝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夫人和老板真是天生一对,谁来拆散都不好使。” 林晚晴:……唔 你我本无缘,全靠她花钱。 …… 宴秋半死不活的靠在沙发上,医生一通操作,把她的命给救回来。 双腿算是不疼,高烧慢慢消退。 林晚晴缓缓扶着墙走进房间,“秋秋姐。” 宴秋烧的迷迷糊糊看到林晚晴反应挺快,“过来让我摸摸。” “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还不安生?” “你身上凉,抱着能降温。” 在医生不赞同的目光下,宴秋把兔子小姐抱在腿上,磨蹭磨蹭她柔软又冰凉的身体。 林晚晴翻看病历,大惊不已,“宴总最高发烧到四十三度,持续了一天一夜?!” 医生:“是的,现在情况要好些,今晚温度最高只到四十一度。” “这个温度人会烧傻吧……” 俞菲看了一下神志不清,只想贴贴的老板,表情复杂。 医生很学术性地抬了一下眼镜,“可能性比较低,但绝不是没有。” 很好,回答很有医学的严谨性。 林晚晴:“……” 心疼给人贴上降温贴。 宴秋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的小腹,“甜甜我好热,让我多抱一会儿。” 眼见着她的手越来越往下,另外一只手越来越往上,周围人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 林晚晴恼羞成怒,“不许仗着生病耍流氓!” 医生在原地尴尬,俞菲很识趣的拉着人离开套房,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隐隐能听到窗外海浪拍击礁石的绵长涛声,一整颗圆圆的月亮挂在天际上,揉碎了的影子光华璀璨。 “林晚晴你是我妻子,你就这样对待爱人?” 宴秋把她压在沙发上,她身上被汗洇湿得潮唧唧,苦橙花的香味更加浓郁。 “生病了别折腾,别摸,快松手——” 林晚晴告诫自己不能和病人多计较,可身体被那火热的手掌摸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是条案板上的鱼肉,任人摆布。 宴秋压在她身上,呼吸滚烫,眼神迷离:“林晚晴,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我好开心。” “别闹了,我们俩的婚姻只有金钱。” 宴秋淡淡蹙眉,“不对,你应当喜欢我,你以前明明会……” “会什么?” 宴秋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直勾勾又很幽怨,看的人心里毛毛的,又扎心的疼。 烧糊涂的宴秋还没忘衣服该怎么解开,她三下五除二替林晚晴把裤子拉开。 血腥味钻进鼻腔,冲淡了房间里的安神花香味。 暗红的血液流淌在白皙的皮肤上,过于刺目,宴秋立刻捧起她的膝盖,用贴身衣物擦干净。 “怎么回事?!” “你自己病成这样还管我呢……” 她的语气严厉,下手力气很轻。 包扎的动作比医生还熟练,久病成良医,招人疼的很。 宴秋不说话的样子和平日里的理智聪慧如出一辙,如果不看过于红的脸色,真以为她身体无恙。 直到她捧起林晚晴的膝盖,用舌尖消毒。 林晚晴:“!!!!” 疼痛敏.感的伤口被粗糙的舌尖不断舔舐,林晚晴想把腿抽出来,却被宴秋用力按住。 “别动,给你消消毒。” “我用酒精擦过了!” “酒精不够,只有我才能消毒。” 宴秋一本正经的说胡话,有些湿润的双眸带着睿智的光芒,鼻梁上有模有样的架着个金边眼镜。 看上去很正经,但不完全正经。 林晚晴和个脑袋不清醒的人尝试沟通,“酒精和碘酒都用了,也上过药了,秋秋姐先躺下,好好歇歇。” “药物没有用,你别听医生忽悠你。”宴秋喃喃自语,“摔跤了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别人都不靠谱,只会害了你,像你这样出入社会的小朋友,需要多多警惕。” 林晚晴挣扎的动作一停,静静的看着她。 宴秋一次又一次摔跤,这辈子被困在轮椅上,她是否受过深刻的教训——旁人不可相信。 宴秋用双唇亲吻伤口,撒娇:“我身上好热,好烫,只有甜甜能救我。” 所以,林晚晴受伤只有她能救林晚晴。 同舟共济,相依为命。 如同十五岁的破旧仓库里,漂亮的小姑娘翻墙进来,割断了捆.绑在她手上的塑料绳。 宴秋给林晚晴“处理好伤口”已经快到清晨了,她抱着心爱的兔子小姐缓缓入睡。 准确来说是被柔弱无法自理的兔子小姐公主抱到床上,被兔子小姐哄睡着。 林晚晴看人睡得安稳,悄悄下床,俞菲在另一个房间里打瞌睡。 “宴总休息了?” “刚睡着,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加工资。” 俞菲笑呵呵,“我当牛做……啊,不对,照顾老板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怎么好要奖金,太折煞我了。” “那就不给?” 俞菲:? 林晚晴和她开了个玩笑,“宴总的疾病,医生可有说法?” 俞菲把医生领走钱的话,复述给老板娘听,情况算不上恶劣,这几日宴秋太忙了,才让病痛有可乘之机,不可过度复健,需要以静养为主。 过于有自尊心的宴秋听不得这种话。 林晚晴和俞菲还没聊几分钟,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宴秋病怏怏地靠在墙上,一看便知脑子还没好, “兔子小姐,我抓到你了。”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宴秋靠在门口, 没有坐在轮椅上,病奄奄,眼看一口气喘不上来, 人就要撅过去。 她进来抓住林晚晴的手,重复了一遍, “兔子小姐,我抓到你了。” 正在商量老板病情的秘书, 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抖着手正准备打医生的电话。 这怎么还带梦游呢? 梦游怎么还说骚话呢! 林晚晴对上她偏执的目光, 小声询问, “谁是兔子小姐?” 林晚晴的声音太轻了, 轻的就像一阵春风拂过湖面,宴秋的一整颗心都软了。 宴秋说胡话,“这里危险, 我带你回去。” 林晚晴顿了顿,看她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的双腿,心里一阵怜爱,把人直接公主抱在怀里。 身高看着修长,体重却不重。 林晚晴抱着宴秋颠了一下, “乖,秋秋姐去床上睡。” 宴秋烧的满面通红, 耳朵更是红的发烫,靠在林晚晴的肩膀上迷迷瞪瞪。 “你叫我姐姐?” “嗯,不然叫什么?” “我这个年龄可以叫阿姨。” 林晚晴沉默片刻, “不至于不至于,您还没到阿姨的年纪。” 发烧险些烧坏脑子的宴秋勉强被安抚下来,温吞地贴着林晚晴, 让她抱起来轻松一些。 把人放到床上,秘书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好磕哦,好磕哦,林小姐的力气好大! 俞菲猛然意识到,说不定林晚晴才是上面的那个。 她看林晚晴的眼神都不对了:叹为观止,我辈楷模。 林晚晴不知道俞菲在她背后瞎想什么,平稳的把宴秋放到床上,用被子包裹好。 用贴身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手帕上带着些苦橙花的香味。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把人送到医院去。” 俞菲连忙拿起电话去沟通,“对,还是刚刚来的地方,我们老板……脑瓜子不太好,烧糊涂了,具体什么现象?啊,这是能说的吗?不好吧,你个医生怎么那么八卦。” “……” “医生很快就来,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陪你。” 宴秋用力抓着林晚晴的手腕,力气大的不像是个病人,“等我病好了,一定把俞菲赶到非洲挖路。” “行……” 高烧缓缓褪去,宴秋双唇依旧嫣红绚丽,红得像刚吃过小孩。 热气随着话语吐出,“我能抱得动甜甜。” “什么?” “如果没生病,我能抱得动你,就像你刚刚抱我那样。” 哦,公主抱啊。 林晚晴本着以病人优先的博爱态度温柔说,“好,秋秋姐小心别闪着腰。” 直到救护车把宴秋送到私人医院,她一直抓着林晚晴的手不放。 医生苦恼,“请病人配合一点,” 宴秋抓着林晚晴手腕的力气不减反增,直到打了点滴和具有镇静成分的药后,才慢慢松开手。 林晚晴手腕上留下一群骇人的青紫色。 …… 宴秋在病床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后脑像被啤酒瓶子砸过般疼痛。 她揉了揉疼痛的头,坐在旁边办公的俞菲立刻把老板的床摇起来。 “您现在头疼?我这就喊医生来看。” 宴秋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一下疼痛都如凿子敲击在脆弱的神经上。 俞菲:“医生说大约是镇静药物的后遗症,过一会儿就好了,如果老板有疑问,可以做相关检查。” “什么疑问?” 宴秋的精神还未缓过来,记忆停留“兔子小姐,我抓到你了。” 九岁的兔子小姐长得又白又嫩,个头只到她的腰的位置,和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堂妹差不多,笑起来两边有个小酒窝。 她怎么能放任小瞎子到处乱跑,她不放心。 俞菲翻看病历,话语格外柔和,“老板头疼,或许是被人敲了一棍,您若有疑问,可以做相关检查。” 宴秋瞥了她一眼:“你不想干可以直说,我给你开n+1赔偿。” “……还是算了,在老板身边能发挥我的全部价值。” 宴秋拖着残破的身体坐在轮椅上,“林晚晴在哪里,我去找她。” 摇着轮椅推开病床的门,私人医院的住院大楼修的比公立医院要好数倍不止,每间病房都有单独的套间。 和宴秋经常住的总统套房相差无几。 俞菲神色正经了不少,“宴家的几个亲戚听闻老板病重住院,一传十十传百,都想来医院看看,林小姐正在应付那些人。” 宴秋的神色凝重,轮椅缓缓行驶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口,里面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 俞菲抬手准备敲门,被宴秋拦着。 秘书疑惑,“老板?” 宴秋:“先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 …… “像宴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说不定像你这种小门小户出生在婚前就已经勾搭上宴总了。” “行了,别挡在这里,还真把自己当成宴家的夫人了。” “我瞧着也算是有几分姿色,脚踏实地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婚,现在的年轻人总想着攀高枝。” “小丫头,我劝你把宴秋的资产好好说说,等你们离婚了,我说不准还能让你带走些东西走。” 站在一群豺狼虎豹中间,林晚晴表情淡漠,没有这些人以为的惶恐和无助。 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让这份安静多了几份锋利。 林晚晴:“宴总过一会儿就能醒,你们为何不直接去问她?” 这些人脸上想露出一抹不自在,岔开话题:“林家都破产了,你居然还好意思继续待在宴家,真不要脸。” 门外的宴秋脸色阴沉,手用力抓住轮椅边缘,把金属把手几乎抓到变形。 俞菲唾弃:“这些个泼妇真不是个东西,像群秃鹫似的,晦气死了。” “别急,听听林晚晴怎么说。” 俞菲脸上划过一抹诧异,难不成老板不相信林小姐? 宴秋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她希望从林晚晴口中听到辩驳和反击。 比如她们没有在婚前签署任何协议,即使离婚了,林晚晴可以得到一半以上的财产。 她想要听到林晚晴说林家确实破产了,但宴秋收购了林家旗下的绝大多数产业,把利益和分红全部记在林晚晴账上,宴秋一个人承担风险。 在感情上的确定不够,宴秋希望给林晚晴更多物质层面上的保障。 一门之隔中的林晚晴面对面前刻薄的亲戚说, “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没有仗着是宴秋的夫人为所欲为,我只是尽一个夫人应有的职责。” 林晚晴话音刚落,一房间的人顿时安静了,看林晚晴的表情有点古怪。 “我不会贪图宴秋的财产,也不会试图干涉她的自由,她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们应该亲自去问她。” 林晚晴平静的声音如一道惊雷,打在所有人心脏上。 “诚如您所言,林家破产了我没有任何靠山,您怎么会认为宴秋会蠢到把名下资产全部告知于我,我对自己尚有自知之明,你们对宴秋一点数都没有?” 几个亲戚的脸是阴晴不定,看林晚晴的眼神充满戒备。 林晚晴不欲与她们多言,用力推开门,医生说这个点宴秋该醒了,还要去看她。 沉重的大门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宴秋和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秘密,赶紧捂住嘴巴的秘书。 林晚晴惊讶后退了半步,“秋秋姐?” “宴总!” 身后的那些个亲戚看到宴秋像见到鬼似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躺病床上么—— 宴秋目光扫过一众人,现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物体,“俞菲把人全部赶出去,我住院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俞菲:“是,我这就去办。” “下个月提前开董事会,以免那些个老家伙们忘记我还活着,没出息的派这群脑满肠肥的蠢货来试探。” 即使被当着面骂,那群亲戚没一个敢多言。 刚刚那个说“离婚”的中年妇女吓得腿都软了,她的丈夫今年刚刚升迁,全家的面子都指望丈夫一个人。 “宴总,宴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张嘴啊真是贱的很,您……” 那女人话还没说完,嘴直接被保镖捂住,整个人被拖出了病房。 林晚晴被宴秋护在身后,像个小兔子似的提溜着脖子后的肉丢进了病房里面。 所有的亲戚看到这一幕,哥哥蛋蛋心静溪里明白的林晚晴对宴秋的重要意义。 俞菲站在门口,叉着腰,往外头啐了一口,“欺负林小姐算什么本事,你们自个过得不如意,咋还劝人家离婚呢,也不盼点好的。” 众人;“……” 俞菲:“傻.逼玩意儿” 这人被骂了连眼睛都不敢抬,她们得到的消息是宴秋病危,高烧不退人快不行了,哪知道宴秋现在好的很,还能在门口偷听她们说话。 心里把说消息的人给骂的狗血淋头。 俞菲边走边骂,用力关上门,小声嘀咕了一句,“林小姐和老板的感情多好啊,林小姐都不嫌老板腿残疾,这是什么绝世好t。” 保镖:“……” 这是打工人能听到的内容吗。 俞菲拍了拍保镖健壮的肩膀,“里面没你的事了,到外面守着。” 压根听不懂秘书在说什么的,保镖转身离开,把整个病房套间的空间交给小情侣。 宴秋坐在床上,医护人员给她的双腿敷药,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滞留针,粗的吓人的针管埋在血管里,光看着便能引起一阵疼痛。 林晚晴规规矩矩站在病床前,“抱歉……” 宴秋打开电脑放在被子上办公,看上去在看文件,整颗心都飘到林晚晴身上。 “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 林晚晴摇头,整只兔子蔫了吧唧的,“我刚刚在那群人面前是认真的,若姐姐哪一日和我离婚,我什么东西都不会带走,也不会硬赖在姐身边不走。” 医生埋着头处理伤口,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宴秋看文件的表情苦大仇深,就像那一行行文字,杀妻夺女之仇。 “你很想和我离婚?” “只要秋秋姐提出,我不会拒绝,不过……” 宴秋立刻抬起头,“不过什么?” 林晚晴突然想起了喂猫猫吃冻干,猫猫也如同宴秋般带着欣喜和渴望突然抬头。 有点可爱。 “不过我不会主动提离婚,决定权在您身上。” 话音一落,就连医生都能感受到整个病房的氛围突然舒缓。 “您的伤口包扎好了,我需要去看别的病人,先告辞了。” 宴秋浅笑的挥挥手,“医生辛苦了,我会通知院长给你加奖金。” 医生笑得像哭一样,只希望听到豪门秘辛别被灭口。 林晚晴揪起兔子的后脖颈,迫使林晚晴双腿叉开坐在病床上,头埋在宴秋的月匈口。 宴秋恶狠狠的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少女看着自己,“林晚晴,你认为我对你不好?” 林晚晴被她看得心惊胆战,兔子毛都支楞起来了。 三瓣嘴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了吱吱呜呜的小声音。 “秋秋姐对我很好。” 宴秋咬牙切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是我的夫人啊,你怎么能在外面被人欺负!” “可她们说的没错……” 宴秋气的心口发疼,眼见着怀里的少女,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啪啪啪啪滴在床上。 滚烫的泪珠溅到宴秋的手背上,像是滴到她的心尖尖上。 她的少女一无所有,胆战心惊地来到她身边,从来都不知道她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宴秋呵斥,“不许哭了,再哭就把你丢到地下室里,这辈子不许见别人。” 林晚晴哭得更凶。 “秋秋姐不必对我那么好,我会贪心,不知足。” 林晚晴哽咽,这辈子受到的苦化作泪水猛烈流出,喉咙里呜呜咽咽无法诉说出这些年过得苦。 只能化作泪水,让宴秋轻柔的擦拭干净。 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竟然是靠卖.身获得的。 对别人是莫大的讽刺,但林晚晴如获至宝。 门口突然咯吱一声被打开,刚刚一个还没走的亲戚舔着脸,想给宴秋赔个不是。 在门刚打开的瞬间,林晚晴察觉到视线,立刻把宴秋按在床头亲吻啃咬—— 宴秋没反应过来,舌头嘴唇全被咬了。 她身体不好,没有力气,被林晚晴按着肩膀,抵在床头上,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一个做给别人看的亲吻,带着林晚晴浓烈的情绪,舌尖扫过她的舌头和口腔内壁。 一切的委屈释放出来,变成了带有血腥味的吻。 门口的女人看到林晚晴和宴秋互相拥抱亲吻在一起,发出滋滋的水声,吓得差点跌在地上。 “她们,她们明明是……” 俞菲笑眯眯站在那狼狈的女人身后,“明明是协议结婚,为什么感情那么好?” 秘书勾起女人的后衣领,把人拖了出去。 “我们老板对林小姐肖想多年,一朝成功求娶,当然怎么亲密都不为过。” 俞菲把人丢出去后,顺带给小情侣把门关上。 医院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有点过分了。 …… “为什么要突然亲我,”宴秋抚摸她的脸颊,把人抱得更紧了,“明明让别人误会挺好的,日后你离婚也不会受到阻碍。” 林晚晴气喘连连,手指用力握住宴秋的脖颈。 黑色的高贵大猫猫不得不仰起脖子,露出最危险的咽喉部位。 林晚晴亲吻在她的咽喉上,舌尖划过人最需要保护的部位。 宴秋想把人推开,却因为被压着腿,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让她脊背发凉。 糟糕的身体第一次有如此明显的劣势。 “我在等姐姐提离婚,”林晚晴用手帕擦掉喉咙和嘴角的口水,“只要姐姐提,我不会反对。” 宴秋低声笑了两声,“腿疼,你压到了。” 林晚晴不轻不重地按在宴秋受伤的腿上,有疼痛代表有康复的可能。 病床上的苍白美人,脸上歪歪斜斜挂着金丝眼镜,身上的病号服被拉拉扯扯的难以蔽体。 喉咙和锁骨上出现了被人欺负过的咬痕。 越发昳丽单薄美丽,越是想让人欺负透彻。 宴秋捂着发疼的腿说,“我是老弱病残,你应当多多照顾我,别说让人生气的话。” 一直高傲,不愿承认身体有残疾的宴秋主动把“老弱病残”的标签贴在身上。 只为了博取爱人的同情。 林晚晴撩开她的被子,如昨日晚上宴秋亲吻她的膝盖,亲吻在宴秋的关节上。 遍布伤痕的腿,被一个轻轻的吻给治愈。 温柔的像一阵风似的吻,顿时止住疼痛。 …… “老板说她腿又疼了。”俞菲抱着电脑靠在房门边上,“林小姐先把香水设计放放吧,救人要紧。” 林晚晴在自习桌前转笔,“早上医生说没事。” 俞菲坚持:“现在有事。” “很严重?” 俞菲思量了一下,“唔,那要看严重的定义是什么。” 林晚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因为宴秋的事情耽搁了香水的调配制作,她正在设计出香水瓶的草图,邮件发给金主。 金主一直都没有回邮件,但钱一直在往卡上打。 林晚晴捏了捏鼻梁说,“我又不是医生,腿严重了我能怎么办,敲一棍子让宴总疼到麻木?” “或许老板需要一个充满爱意的安抚。” 林晚晴把笔记本合,“我和你们老板是协议结婚,哪里有爱哦。” 俞菲最终没有成功把林晚晴请到医院里,她难得完不成任务,垂头丧气站在老板面前。 宴秋眯着眼睛在病床前晒太阳,听到秘书来的脚步声,假装不经意的往门口看。 苍白的脸上带着点故作坚强的坚韧,发红的眼角像极了被病痛折磨的无奈苦痛。 我见犹怜啊,我见犹怜。 可惜这副泫然欲泣的病美人形象没有被兔子小姐看到。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林晚晴呢?”宴秋试图把眼药水从眼睛里挤出来,面上是一贯的冷淡和说一不二。 俞菲重复了一遍,“抱歉老板,林小姐说没那么爱你就不来了。” 宴秋:“……” 俞菲把林晚晴的原话说出来,特别是那句“我又不是医生,腿严重了我能怎么办?” 她后半句没敢复述。 宴秋把眼角因为疼痛而强忍着的薄红用卸妆水擦掉,随便扔到垃圾桶里。 “庸医。” 俞菲:“……” 林晚晴在工作前奋笔疾书,给金主发去了一板板香水瓶的设计。 金主发邮件:林老师的设计我很喜欢,最近见临了时不常回邮件,想来是身边家人朋友遭遇不测,我深表歉意。 林晚晴看着邮件里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陷入沉思。 她的金主真能从她最近回邮件和交稿的频率看出她身边的人进医院? 金主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邮件:病人需要陪伴,林老师不必如此勤快把稿件发我,想来您的家人更需要林老师的陪伴。 林晚晴:“……” 她觉得这个金主不太对劲,但是没有证据。 医院里的宴秋合上笔记本,对着镜子轻轻哼着歌,把眼角微微染红。 医生在她旁边都看麻了,“您的腿还疼吗,我替您改一下药方,您这段日子先养一下胃。” 私人医院的医生总是温温柔柔,说话体贴入微,让人宾至如归。 宴秋:“腿不疼,这几样药先开一下……” 她报出几样药的名,突然听到门口有人走动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让宴秋立刻警醒,把眼妆刷子塞到抽屉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晚晴小心翼翼推开门,“秋秋姐,我来看您了。” 病奄奄的美人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医生眼见着这位尊贵的病人,突然变得精神萎靡,看上去时日无多。 宴秋故作坚强地淡淡一笑,“没事,一点都不疼。” 这哪是不疼啊,这明明是疼疯了,死要面子,强忍着说不疼。 林晚晴心脏猛然收缩,谴责的看了一眼门旁边站着的秘书。 宴秋的状态那么差,怎么不早点和她说? 俞菲:“……” 医生:“……您真的疼?” 宴秋靠在小美人肩膀上,“不疼,一点也不疼。” 林晚晴看她眼尾都快哭红了,“您都躺到床上了,何苦强忍着呢,快告诉医生,你哪里疼。” 医生刚要说话,被秘书强拉硬扯着推了出去。 不要影响小两口谈恋爱。 宴秋温柔缱绻,“原来是疼的,甜甜一来我就不疼了。” “刚刚膝盖疼,估计是旧疾复发了,不碍事的话甜甜帮我揉揉,耽误事就算了。” 如果能给她一个吻就更好了了。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自从宴秋生病以来, 林晚晴时不时亲自做饭,送到病房去。 私人医院的伙食一向不错,但宴秋每日食欲都很差。 “若不是有林小姐在, 老板早就饿得皮包骨头营养不良了。” 俞菲任务艰巨地拍拍林晚晴的肩膀,“为了老板洗手做羹汤,老板心里感动死了。” 在病房套间里有个简单的厨房,林晚晴用砂锅煲了鸡汤, 鲜嫩的跑山鸡,拔毛去内脏, 持续的炖煮让鸡汤变得澄清。 一层黄色的油脂漂浮在汤上面被捞走, 开水煮沸下面条, 细面条一烫就熟,韧劲弹牙,用冰水过一道。 俞菲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 “林小姐厨艺真好,我以为像林小姐这般人……” 林晚晴用冰水搅拌面条,让原本就脆嫩弹牙的面条增添一份韧劲。 把面条捞出放在滚开的浓郁鸡汤里,在增添上一对鸡翅和半个鸡腿。 林晚晴笑了一下,“以前在家日子不好过, 我高中出去打过工。” 俞菲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林家已经遭报应了, 您的父母有很多年时间在牢里反思。” 林晚晴轻轻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她不在乎父亲母亲是否后悔当初对她的刻薄。 把鸡汤面放在托盘上,“小心烫, 宴总这个点应该醒了。” “你快些送去,我给你包几个鸡汤小馄饨。” 俞菲端着托盘,敲响病房的门, 入眼便是正在查看邮件的宴秋。 “放在这吧,我胃不舒服,不想吃。” 宴秋皱着眉处理工作,脸上淡淡的苍白,缺少气色,双唇上涂了一层接近肤色的口红,仍然掩盖不了整个人气血虚弱的事实。 鸡汤诱人的香味在不大的病房里难以忽视,金黄的汤里漂浮着细如白玉的面条,炖煮恰当的鸡翅,轻轻一扯就能脱骨。 上面赏了一把翠绿的小葱花,和鸡蛋皮切成的丝。 最适合肠胃不好的人温养用。 俞菲掩盖笑意,掐着兰花指叹气,“我早就和林小姐说了,老板身体不舒服,不思饮食,她偏不听,非要煮鸡汤面,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时间,真是不听劝~” 宴秋刚刚抗拒的眼神,顿时震了一下,“林晚晴亲手做的?” 俞菲气的一跺脚,“可不是吗,林小姐哪是经常下厨房的人,那手指烫了好大一个泡,笨手笨脚,真让人担心~” 宴秋瞥了一眼秘书,“……端过来吧。” 秘书笑眯眯地把托盘放在老板床上的桌子上,“我还有事,您先吃着。” 宴秋搅动面条,吸溜吃了一口:“项目出事了?” “这倒没有,林小姐给我煮了鸡汤馄饨,再不吃要糊了。” “……” 宴秋:“一碗面不够吃,你去捞几个馄饨来。” 厨房的林晚晴三下两下包好了一大碗泡泡小馄饨,顾忌着宴秋肠胃不是消化不了肉类,每个馄饨里只有一丁点肉味,主要是喝汤的鲜美。 林晚晴复杂叮嘱,“你让宴总少吃点,肠胃虚弱者切忌不可暴饮暴食。” 她嘀咕一句,“护士不是说宴秋这段时间不思饮食么?” 俞菲:“……病历有误吧。” 这个家没我得散。 前些日子宴秋从s市回到当地的私人医院,突然从温暖的海边度假城市,回到寒冷的内陆,双腿的病情又复发了一次。 下午林晚晴让人买来那点糯米粉,亲手包了几个荠菜肉汤圆。 宴秋坐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从海浪拍岸变成了压在枝头,沉甸甸的落雪。 在枝头挂着熟透了的柿子,一只喜鹊探头探脑,用尖尖的鸟喙去啄柔软流着蜜的果肉。 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放在床头。 宴秋提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听说市中心开了一家专门招小朋友的提拉米苏店,我寻思着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喜欢吃甜的,让人专门排队三个多小时买了一份。” 宴秋双手捧着圆滚滚白糯糯的荠菜汤圆,林晚晴手里捧着木盒子装的香甜提拉米苏。 “平日里送你的甜点都是我亲自去排队,这段日子缠绵病榻,才让手下人代劳,希望小朋友能谅解。” 无论排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或者更久,只要能博得兔子小姐的喜欢,宴秋都愿意去做。 少女被她说的脸色发红,“我不是小朋友了……” 宴秋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确实不是小朋友了,不过……” 她的目光落在林晚晴的月匈上……“不过和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林晚晴恼羞成怒,“我长得瘦,自然不可能丰,满!” 兔子小姐被欺负的几乎快哭出来,“你在床上分明说我这揉着软弹,恰到好处如,如,如布丁似的。” 宴秋捂着嘴哈哈大笑,肩膀耸动着,笑盈盈的看着她。 勺子里的汤圆随着手里的动作软糯弹弹,上下起伏。 兔子小姐被逗的面红耳赤,闷声不吭地吃甜点。 她小时候母亲不给她钱,遇到学校交杂费时,总骂她是个不要脸的赔钱货,每次路过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只能看到别的小朋友大快朵颐。 她们的母亲或许会吝啬十几块钱的蛋糕,可面对孩子乌亮亮的眼睛时,总说不出拒绝的话。 现在想来那种蛋糕用的是廉价奶油,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林晚晴手里有钱了,她报复性的买了所有新品,却没有小时候的渴望了。 从小学开始林晚晴便贪恋那一口甜,可在餐桌上从来不敢多夹一块糖醋肉,被母亲发现会骂她是饿死鬼投胎的。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意,一回想起过去如同坠入再也爬不出来的深渊。 “甜甜不喜欢吃吗?”宴秋怜惜地摸摸她的手背,“我以为你们小朋友都喜欢吃这个,不然放着吧,我来吃。” 宴秋眼见着林晚晴眼泪,水流的越发汹涌,啪嗒啪嗒滴在手背上。 滚烫的泪,让宴秋手瑟缩了一下。 “甜甜别哭,别哭啊,你一哭我看着心慌。”宴秋笨手笨脚的,擦去林晚晴脸上的泪水。 “我很喜欢。”林晚晴报警了,提拉米苏的盒子不让宴秋抢走,“我最喜欢吃了。” 林晚晴大口大口把提拉米苏往嘴里塞,香甜微苦的滋味,怎么吃都不腻。 曾经没有获得过的快乐,宴秋一样一样补给她。 宴秋把汤圆咬破,荠菜独特的香味混合着糯米和肉涌入口腔,黏黏糯糯温暖,安抚着脆弱的肠胃。 林晚晴打开电脑工作,随口说,“最近接了一个大单,我把香水设计图发给金主了,金主那边一直没回消息。” 宴秋在她旁边毫不遮掩地打开电脑,点开林晚晴发来的邮件。 “香水挺不错,就这个吧。” 林晚晴惊了一下抬头,“秋秋姐看过?” 宴秋沉吟了一下,“没看过,甜甜的审美值得信赖。” “……” 那你也太恋爱脑了。 临走前,林晚晴在宴秋脸颊上啵唧亲了一下,“我先去工作室忙了,晚上回家里住,秋秋姐今天要好好吃药。” 宴秋被她亲的晕晕乎乎,抬手抓住兔子小姐的领口,强拉着她弯腰咬了一下嘴唇。 “过段时间出院了,我陪你好好玩玩。” 宴秋身上沾染了淡淡的中药味,很好闻,金边眼镜后深邃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她。 林晚晴脸更红了,“可别玩了,就您这腿出门还得我抱着您。” “……” “也行,被甜甜抱,不嫌丢人。” 林晚晴轻轻哼了一声,把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郑重的双手抱,“明天给秋秋姐做点玉米虾饺,现在到吃柿子的季节了,我在家里挂了几个柿饼,差不多能吃了。” 宴秋浅笑,“我喜欢吃虾。” 林晚晴关上门,狡黠笑了一下,“虾子是发物,秋秋姐腿不好,不能吃,明天没有玉米虾饺了。” 宴秋:? …… 俞菲:“老板心情不好?项目进展的挺顺利啊。” “你去问问医生,腿不好能不能吃虾。” 宴秋拿起放在凳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熟练的打开开机密码。 俞菲去找了一圈医生,“能吃,西医不信这个。” “唉,老板,您拿错了,这是林小姐的电脑!” 秘书惊了一下,看老板用林晚晴的电脑比用自己的还顺畅。 宴秋一个眼刀看过去。 俞菲心领神会的堵住嘴,“瞧我这张嘴,瞎说什么呢,林小姐这电脑还不是老板,您买的随便看一看也在情理之中~” 宴秋:“……” 宴秋简单的翻看了一下邮箱和文件夹,发现光是香水瓶的设计废稿就有十几张,每一个都很精致,都因为各种原因淘汰了。 她的兔子小姐做事很认真。 宴秋无意窥探林晚晴的隐私,聊天软件在右下角不停闪烁,她鬼使神差地点上去。 兰笑笑:“晴晴姐!咱们打击乐社团在寒假有培训演出,上次说要学贝斯,决定了吗?” “晴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要酷酷的,我是宴秋我绝对拒绝不了。” “换个风格,吓死她。” “要不咱一次性搞个大的,直接在脸上纹个骷髅头,太酷了。” 宴秋:“……” 她光脑补一下那个画面,脑子被污染了。 该怎么劝林晚晴让她放弃在脸上纹个骷髅头。 她甜甜软软的小兔子。 林晚晴用手机回消息,宴秋同步能在电脑上看到。 林晚晴:这就不了吧…… 林晚晴:我家宴总不会同意的,她不会让我进家门。 兰笑笑:对哦,你家阿姨哦,不对,姐姐管的好宽的,比我妈管的都多。 林晚晴:……你妈应该不会同意你在脸上纹个骷髅头。 林晚晴:贝斯的事我先想想,我很喜欢,可…… 林晚晴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从来都没有发展过兴趣爱好。 主要在香水和绘画领域有点天赋外,别的无关利益的她几乎没有尝试过。 宴秋把电脑合上 “我记得有个国外的明星,要和咱们公司合作,你去了解一下她用的贝斯品牌。” 俞菲:“您看价位?” 宴秋皱眉手指敲在防护栏上,“集团破产了吗,买一把琴还要看价格?” 俞菲膝盖一软,被资本家折服。 …… 过了几日林晚晴带着玉米虾饺来到医院,她在门口斟酌了好久,迟迟不敢进去。 “夫人,老板在里面等您呢。“ 门口高大威猛的保镖对林晚晴说,“老板从三个小时之前就在询问您有没有到了。” 林晚晴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想要在寒假期间学习乐器,担心宴秋会反对。 林晚晴没有一刻会忘记她和宴秋之间签订的协议,需要好好扮演妻子的角色。 一个妻子怎么能不顾家?不顾着双腿残疾的另一半? 去学所谓的爱好,对豪门太太来说简直是胡闹。 林晚晴垂着某拿着保温饭盒,推开沉重的病房大门。 宴秋坐在窗前望着外头沉甸甸的柿子。 她手里拿着烤熟的花生,一颗颗剥开放在,八角莲花状的银碟子里。 宴秋一见到她立刻笑眯眯,“过来吃花生。” 林晚晴站在原地抿着嘴,乖巧的把保温饭盒在她面前展开。 手指轻轻拉扯着宴秋的袖口,抿着的双唇上涂了一层草莓味的唇蜜。 她主动亲在宴秋脸颊上,还嫌不够,又亲了嘴角和双唇中间。 宴秋被兔子小姐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顺着她的腰搂着少女,把她抱在腿上。 “这几日辛苦你了,甜甜想要什么奖励?” 林晚晴眸子颤了一下 “什么都可以吗?” 宴秋海妖般蛊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并非真的饿了,只是一直在等林晚晴想要见到她。 皮薄馅大的半透明虾饺里包裹着黄澄澄的玉米粒。 宴秋捏起一块品尝,“甜甜是我的夫人,能得到夫人的喜欢,价钱自然不是问题。” 林晚晴心神一动,“我……” 林晚晴讨好地看着她,软软糯糯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 “我能不能每天花几个小时去,和朋友练习打击乐器?” 林晚晴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撒娇地扯了扯宴秋的袖子。 “不会耽搁照顾秋秋姐,也不会耽搁给秋秋姐做饭。” 林晚晴像个受尽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提出,并不无理的要求,可担心被执掌一家大权的宴秋给否决。 “可以吗?” 林晚晴叼着宴秋领口的扣子小声询问,“为了弥补作为妻子的不尽责,秋秋姐拿我如何都行。” 漂亮少女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难为情且过分的理由,在宴秋看来,不过是想要发展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兴趣爱好。 看着怀里少女哭唧唧的往她身上蹭,叼着她的扣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拒绝。 宴秋手触碰在林晚晴的心口上,三两下解开了衣服。 那作恶的手指在林晚晴的月匈上轻轻揉着。 怀里少女哼哼唧唧想要抗拒,却乖乖的靠在她身上。 哭得更可怜了。 宴秋恶趣味说:“不可以哦。” 林晚晴不可置信,抬头泫然欲泣,喉咙里小声地啜泣着。 “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吗,我和朋友约好了……” 宴秋似笑非笑,“原来甜甜是先斩后奏,料定了我会同意,那今日来询问又有何意义?” 林晚晴浑身打了个寒颤,眼睛里的光消失的无影无踪,乖巧的任由宴秋摸来摸去。 兔子小姐压根不会给自己争取权益。 漂亮的手指用力抓住宴秋的袖口,在极大的忍耐着什么。 宴秋:“不再求一求?” “秋秋姐既然不让我去,那我便不去好了,现在想来也不是很爱贝斯。” 宴秋摸摸她的小脸,把人的双手用力固定住,压在床上, “甜甜既然在求人,就该有点求人的样子。” 林晚晴委屈到了极致,“不是您说不可以吗?!” 气得发红的双唇被一口咬住,病房里安静极了。 光天化日,走廊有护士推着小车子路过。 医生敲了两下门,以为没有人在病房里,嘀咕了一声离开。 “别,求您了,会有人进来的……” 林晚晴难受的咬住宴秋的肩膀,“求你了,千万不要呜呜呜呜” 林晚晴无力的攀附在宴秋的脖子上,“你好讨厌,我不学了,放开我!” 宴秋摸到她裙子里脏了,手指上一片水渍。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宴秋把沾着水光的手指擦在她唇上,“你这身子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女人,活该死在床.上。” 林晚晴为了能学贝斯忍着被宴秋欺负,最后无力的靠在床边,身体轻微颤抖。 头发缭乱在脸上,身上全都汗唧唧的。 里里外外都被吃了一遍。 谁能想到宴秋在病房里竟然放着玩具。 过于凶恶的塑料制品在床单上发出了嗡嗡声。 宴秋怀着她的身子,温柔吻在林晚晴脸上,“甜甜那么可爱,我怎么会欺负甜甜?” 林晚晴:“……” 你只想日我而已! 林晚晴瑟缩了一下,不敢逃避宴秋的亲吻。 “秋秋姐……” 少女的嗓音彻底哑了,被宴秋捂着唇,“还有力气说话,是我刚刚不够卖力。” 宴秋咬住她耳朵,“甜甜的小腹很平坦,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 林晚晴呜呜呜惊恐的看她。 宴秋:“我好想要个独属于我们的孩子,终归是我不够努力,应当更加勤勉一些。” …… 林晚晴再次回到学校时走路一瘸一拐。 兰笑笑惊恐的看着她,“咱们学校后街的小混混那么猖狂?” “没遇到小混混,摔了一跤。” 兰笑笑:“那你为什么捂着屁.股?!” “屁.股摔了一跤。” 林晚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昨天晚上硬生生晕倒在病床上。 医生进来看时见到她比病人本人还虚弱,顺带给她挂了一瓶葡萄糖。 宴秋说她低血糖。 林晚晴望着积雪的绿化带出神,越走路越觉得身体怪怪的,好像是被人弄熟透了。 兰笑笑:“今早上有人来咱社团送了一把贝斯,说给你的,你来收一下。” 舍友拉着林晚晴往社团方向走,林晚晴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兰笑笑啧啧称奇,“今早上那阵势,我还以为是咱学校来了大明星,黑色迈巴赫豪车,四个黑西装男人,戴着白手套从密码箱里把乐器搬出来。” 林晚晴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如果几个黑西装男的把一个木箱子捧在手里…… 她打了一个寒颤,画面很阴间。 林晚晴听舍友的描述便知道是宴秋给她的。 她去社团教室,把木箱子拆开,里面是个棕黑色香蕉的贝斯,光看着就非常贵。 在面上有一行签名。 林晚晴用手擦一擦签名,“打印上去的?” 兰笑笑看到立刻卧槽的一声蹦起来,“这可是贾德多米尼克的亲笔签名啊,业界祖师爷的存在啊,一张演唱会的门票黄牛要炒到上万刀。” 林晚晴一问三不知,“那么牛逼?” 兰笑笑:“你不知道???” “不是很懂……” 兰笑笑看乐器的表情像看到祖坟冒青烟,她甚至不敢用手去碰,着急忙慌地带着附送的手套,轻轻摸上去。 比悄悄摸在教授的秃头上动作还小心。 “宴秋送你的?”兰笑笑看林晚晴的眼神都变了,“这玩意儿要给我我的世世代代烧高香供奉,每天定时定点磕三个头。” 林晚晴:“乐器应该拿来用……” 兰笑笑说了这把贝斯的估价,“这个价格搁那可以用来祈福,庇护所有爵士乐爱好者。” 林晚晴随手弹了一下,“听上去好像很好。” 一看东西便知不是临时准备,所以昨天宴秋说不让她学,只是在逗她…… 林晚晴现在身体里还有点异物感。 被宴秋白欺负了QAQ 兰笑笑用手在林晚晴面前晃一晃,“你中邪了?还不赶紧对着贝斯磕两个头,开个光。” 林晚晴让她滚,她面红耳赤小声说,“没中邪,去练习吧。” 她揉了揉发疼的腰,撑着墙去翻乐谱。 空荡的内心突然被填满,小时候她从来不敢有任何爱好的诉求,父亲母亲给她报什么班,她都会乖乖去上,学不好会被冷嘲热讽,动辄辱骂。 昨日被宴秋拒绝时说不伤心是骗人的,她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爱好被尊重,林晚晴擦擦眼角的泪水。 宴秋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 被发好人卡的宴秋对此一无所知。 病房里的宴秋收到了林晚晴寄来的香水小样,她收在包包的最深处。 医生说:“双腿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出院,给您开了一些滋补药品,需要按时按量吃。” “什么滋补药?” 医生翻看病历:“根据检查得知您腰部有不同程度的肌肉劳损,身体容易产生淤血,开了一些增强体质的保健品。” 医生有点奇怪这位尊贵的病人,在医院期间怎么会腰肌扭伤,身体产生伤痕。 医院的安保需要提高一点。 俞菲:“……” 宴秋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到了需要吃药,才能生龙活虎的年纪了?!”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林晚晴看宴秋整日里病奄奄的没有气色, 她特意炖了党参鸡汤药膳。 端着热腾腾的保温饭盒进入病房,还没等她走进去,俞菲用眼神疯狂暗示。 俞菲:等等等等等等…… 林晚晴脚步刹车, 奇怪地看着秘书。 后者目光疯狂眨巴眨巴。 林晚晴:? 俞菲拉着林晚晴说,“老板现在不爱喝任何补药和药膳。” 宴秋靠在窗边翻看文件签字,在病房里站着几个公司高管,一个个西装革履, 把本该用来养病的舒适居所变得如同会议室。 林晚晴皱眉不赞成:“党参补气血,里面放了点补肾的鹿茸和红枣, 我今日特地借用厨房炖了四个多小时。” 俞菲:“老板不信中医, 她不缺血。” 林晚晴心想你真奇怪, 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宴秋以前吃滋补炖品的时候,恨不得把库房里存放的珍贵中药全部炖锅里,神农看了直呼内行。 是谁一天一碗燕窝, 薛定谔的不信中医? 宴秋听到林晚晴的声音停下正在签字的钢笔,“我亲爱的夫人来了?” 病房里的众多高管目光全部落在狗狗祟祟的林晚晴和俞菲两个人身上。 两人合计着不像在干好事。 在商场上最忌讳老板身边的人和老板的家人亲属搅合在一起, 一般的企业好好经营不会黄,但“后宫干政”一定会出问题。 众人看林晚晴的眼神变化莫测,好像她端着一碗毒药。 林晚晴猫猫祟祟, 难道宴秋有隐疾? 林晚晴把中药味浓郁的党参鸡汤端到宴秋面前,“我特意问了医生, 秋秋姐适合吃这个。” 刚被医生劝导过需要滋补的宴秋眼神一震,“你也觉得我身体不行了,需要靠中药疗养?” 林晚晴:? 不然呢? 宴秋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 勺子搅动着金黄的鸡汤,时不时有鹿茸红枣和各种中药冒出头。 几个高管笑容呵呵,一个个阿谀奉承, “这些可是好药材,对宴总的隐,啊不对,疾病有好处。” “是啊是啊,我夫人也经常给我炖药膳,林小姐真是好手艺。” “真羡慕夫人巧手,不像我家妻子,炖出来的东西压根不能吃。” “老板这个年纪正是最需要滋补的时候,这几样药材我母亲也在用。” 宴秋:“……” 俞菲:“哦吼。” 林晚晴:那你可真会说话。 宴秋咬牙切齿,得把一块发苦的党参咬碎,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把后续方案今天下午之前发到我邮箱里。” 刚刚那个说“老板这个年纪……”的高管在出门时被宴秋淡淡瞥了一眼,差点在门口摔倒。 中年男人摸摸头,寻思着难道哪句话说错了? 宴秋:“你站住,最近公司有个去R国调研考察的任务,你过去。” 现在外头零下落雪,R国是出了名的寒冷,零下二三十度家常便饭,压根不适合人类生存。 那位高管笑的比哭还难看,“老板我不适合吧……” 宴秋话音落后,一勺一勺把发苦的鸡汤往喉咙里送。 俞菲拍了拍那个倒霉男人的肩膀,怜爱:“害 ,老板情绪不定不是一两天,你日后说话小心点。” 那个高管被流放蔫不拉叽,不知道哪句话让老板不悦,他小心试探, “俞秘书,我家里存这个百年党参,是家里老祖宗以前从宫里流出来的,要不送给老板?” 俞菲:“……” 那您可真会作死。 宴秋在房间里准确听到了这句话。 林晚晴对她的情绪莫名其妙,“秋秋姐因为工作的事不开心?” “嗯,工作确实遇到了点问题。” 宴秋顺势找了个台阶,自尊心让她不想承认身体不如人。 兔子小姐善解人意,轻轻捏了捏宴秋过于疼痛不便行动的双腿。 她的动作很轻,像小猫咪踩奶似的,伴随着让人迷醉的鸡汤,是贤妻良母的温柔乡。 宴秋心里燃起的那点无名的幽怨气,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俞菲在离开时非常贴心地把宴秋病房的门关上,挂上了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和她一起走的高管对此摸不着头脑, “俞秘书每日跟在宴总身边属实辛苦了。” 俞菲笑呵呵揣着手,“你不懂,隐形福.利比较多。” 高管:? 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秘书了,她会自己找粮吃。 …… 没有了边上打扰的人,整个病房安静极了。 宴秋把喝的一点不剩的保温饭盒放到一边,从后面用力抱住林晚晴下巴磨蹭在她肩膀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甜甜那么适合当个日日居家照顾妻子和孩子的贤妻良母。”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朵边,林晚晴脸腾的一下红了。 “只想好好照顾秋秋姐。” 宴秋笑了一下,摸了摸林晚晴的肚子 “好软,好瘦,别人还以为你嫁给我吃不饱饭呢。” 林晚晴挣脱着想要离开可以想到宴秋送给她的一个崭新的贝斯。 听舍友说,是个了不起的音乐家的签名合作款。 价格昂贵,抵得上富二代们耀武扬威的跑车。 林晚晴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了,脸上羞羞怯怯如小媳妇似的看着她。 啜泣,眼角发红。 林晚晴捏着她的袖口,拿着宴秋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腹部。 “秋秋姐喜欢摸就多摸摸吧。” 林晚晴撩开衣服,让宴秋的手掌直接贴在腹部温热的体温上。 “今天甜甜那么主动?” 宴秋把她抱得更紧了,完全不顾忌到这里是医院。 “别……小心有摄像头。” 宴秋一笑,“正经医院哪有摄像头,甜甜以为这是哪呢?” “.avi” “……” 宴秋无奈,“你小脑瓜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晚晴转过身,攀附在宴秋的脖子上,兔子小姐心里的空虚被宴秋一点一滴填满,从一块蛋糕一杯奶茶,之后变成了一把贝斯和鸡汤。 以前从未在家庭中体验过的温情,在宴秋身上全部被补了回来。 上天就像和她开了个玩笑。 “那把贝斯很贵吧。”林晚晴睫毛轻颤着,“听朋友说价格非常高,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宴秋掐着她的腰,蹙眉:“不算贵。” 作为和那位艺术家合作的集团,双方都想达成友好的合作,旁人看来难以企及的限量版,在宴秋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只要她表现出想要得到某样东西,不用明说,立刻会有人送上来。 林晚晴不得章法地啃咬宴秋的唇角,“谢谢姐姐让我学贝斯,作为回礼,姐姐想要如何都行。” 银丝在二人中间断开。 笨拙的林晚晴在她身上哼哼唧唧,“我在网络上无意间刷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具,姐姐喜欢吗,我们买来玩一玩好不好。” 从前将近二十没有得到尊重和一丁点的偏爱,宴秋的一些善意在林晚晴看来如生命不可承受的幸福。 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宴秋。 原以为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其实是得到了救赎。 宴秋眼眸深沉,鼻梁上架着代表理智和克制的金丝眼镜。 林晚晴攀附在她的脖子上,想要回报她,“秋秋姐很喜欢在医院里吗,我明日穿一件白大褂或者小护士的裙子行吗,不过咱们只能偷偷的来,万一被正儿八经的护士看到,我会被赶出去……” 林晚晴笨拙讨好地用小尖牙轻轻磨蹭宴秋的耳垂。 宴秋一只手按在她腰上,把人给推开,“我送你贝斯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开心。” 林晚晴愣住了,她的衣服被蹭乱了,缭乱地挂在肩膀上。 寻常宴秋看到她这副样子,早就扑上来把衣服扯成碎片,今日她的目光深沉复杂。 她对上宴秋理智的目光,惧怕地低下头。 无处遁形的羞耻感,让她喘不上气。 “晚晴,我对你的任何付出,不需要你刻意回报,我不喜欢你来刻意放低身段迎合。” 林晚晴脆弱的心脏被一根藏在棉里的刺用力戳了一下。 在从前的生活中,林晚晴早就习惯了受人恩惠,要千方百计回报过去,要投其所好。 这世上除了空气,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的。 像她这样没有家室,没有杰出能力,只有还算好看的面容的女子,只能用仅有的那点姿色去取悦人。 林晚晴小声嗫嚅,眼泪不受控制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分明没有哭出声,默默流泪的样子,更让人动容。 宴秋拿出手帕给她拭泪, “我希望晚晴能够在不假思索时给我一个吻和拥抱,一切就知足了。” 她从前希望远远的看着兔子小姐,在野心的发酵下她要迎娶兔子小姐。 本以为把人放在身边就满足了,宴秋想要更多…… 她亲吻上林晚晴默默掉的泪珠,“我的甜甜好招人疼。” “我很招人疼吗?” “是的,但只有我可以去疼疼你。” …… 林晚晴清清白白地抱着保温饭盒从病房里出来。 俞菲在门口探头探脑,脱口而出:“您头发怎么是干的?” “难道应该是潮的吗。” “您难道没洗澡?” 林晚晴敲敲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黄色废料。 俞菲下午没有别的事要忙,开车送林晚晴去学校社团。 在路上,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在林晚晴身上。 “护士的巡逻时间是从早上六点开始,每隔半个小时一趟,门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会略过不查房,但规章制度要求,最多两个小时,必须看一眼病人情况。” 林晚晴听得莫名其妙,“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俞菲用你我之间就别装了的目光看她。 “护士装需要吗,我替夫人去偷一件。” 林晚晴:“倒也不必……” 咦惹,原来是秘书在门口听到她和宴秋说的骚话。 俞菲:“白大褂也不要?” 说到偷东西,俞菲那真是太熟了。 车子一路开到了校园里面,林晚晴看社团的人还没来,她坐在电脑面前准备开直播,好久都没有和粉丝互动了,最近有广告商找她投放广告,先播几场,活跃一下粉丝。 俞菲临走之前继续推销,“夫人放心,我会熟练切断监控,不会有人发现是我偷的。” “……” 林晚晴坚守不住脆弱的底线,“麻烦来一件护士装,稍微小一点,你们老板喜欢。” 俞菲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林晚晴提醒:“我要全新的,不要去偷,不要用别人的原味护士装。” 俞菲瞬间蔫了下来,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林晚晴:你在遗憾什么啊! …… 宴秋:“林晚晴情绪如何,她性格一向敏.感,会背着我哭鼻子。” 俞菲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有哭呢。” 宴秋的电脑后台提示关注的直播上线,她平日里不看直播软件,用的号登记了别人的身份证,没有取昵称。 点开看,主播名字叫婉婉。 宴秋挑眉,“知道了,你出去忙着,别在我面前碍事。” 俞菲临走之前给老板带上门,“林小姐要给您一个大惊喜,别的我真的不能说。” 这个家没她得散。 宴秋:“……” 她打开直播软件,看到林晚晴穿着一件v领针织毛衣裙,撑着脖子,望着屏幕的方向。 v领足够把锁骨和脖颈的优美线条彻底展露出来。 “啊啊啊啊,奶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上线了,你赶紧从坟里爬出来!” “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婉婉直播,原来主播没忘记账号密码” “谁懂啊,我攒了两大笔记本的问题要问主播。” 弹幕刷刷刷滑过,最显眼的是一百个深水鱼雷的礼物特效。 林晚晴看了一眼,屏幕是榜一的大哥,“谢谢,不用刷礼物,您成年了吗?未成年后台退钱给您。” 宴秋看到熟悉的疑问,用金色的弹幕回答,“成年了” 直播间里的林晚晴抓抓发痒的脖子,“成年了需要养家糊口,别在我直播间里浪费钱。” 又是两百个深水鱼雷的礼物特效。 成功把林晚晴送到榜单上。 电脑面前的林晚晴看着大额礼物的进账不解,她把注意力移到了问她学术问题的弹幕上。 明明是娱乐直播,抛出来的回答却比学习主播还专业。 她瞥见一条弹幕,“脖子上被虫子咬了?” 林晚晴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脖子侧面被宴秋啃了一个明显的牙印…… 她脸疼一下就红了,捂着那个疑似被虫咬的痕迹,不敢面对镜头。 即使她没有露脸,光从动作上也能看出心虚。 “哇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老婆有对象了,对象居然不是我,我接受不了QAQ” “叼脖子什么的真的好瑟瑟,是可以播的吗” 又是两百个深水鱼雷的直播间特效。 林晚晴边直播边等待舍友和社团的人来过了半个小时,突然得知社团的人,在结冰的道路上不慎失足,腿骨折进了医院。 今天的社团活动无奈取消。 林晚晴发送消息,遮遮掩掩对镜头说,“不是咬痕,被虫子咬了,我皮肤过敏而已。” “我假装相信了。” “虽然但是,我就是那只虫子” “我证明主播说谎了,明明是昨天晚上我咬在主播脖子上,老婆你为什么不认?是老婆不爱我了吗?” (此用户被榜一逐出直播间) “榜一大佬你……???” “我有个想法,但我不敢说。” “姐姐求科普一下粉香调的香水怎么配好吗(暴风哭泣” “老婆能说一下这几年的国内香水发展及品牌趋势和客户群体的演变吗?” “楼上我劝你们不要白嫖论文题目(老婆我也要” 林晚晴用清凉膏药涂抹在脖子上,镜头里唯一露出的耳朵已经红到滴血。 宴秋没在病房里欺负她,只在脖子上打了个记号。 像被猫咪叼走的兔子,脖子一旦被咬住,全身都动弹不得。 林晚晴干咳两声。 用冰凉的小爪子捂住滚烫的脸,脆生生的少女嗓音,慢条斯理的回答观众问题。 …… 俞菲:“老板,您的脖子怎么红了,这冬日里怎么也有蚊子。” “不是蚊子,是……” 兔子小姐在她脖子上盖了一个章。 宴秋的脖颈侧边突兀的有个红肿,上面是一圈细密的牙印。 嘴角也破了。 小兔子咬人怪疼的。 宴秋在直播间里疯狂撒币,这家直播软件是集团旗下开发的一个尝试,目前日活用户已经超过了一亿人。 看上去打赏数额大,不过是左口袋倒到右口袋而已。 宴秋被推着轮椅上了车,俞菲在前头汇报,“您下午的检查已经全部做完了,不出意外明天可以出院,先回宅子休息?” 刚从私人医院里出来,一群年轻姑娘簇拥着一个被摔了断腿的紫头发半张脸上纹了一个小骷髅的人。 和宴秋擦肩而过。 “那人看着有些像林小姐的舍友。” 秘书回头看,试图把人抬上轮椅的姑娘,“摔断腿的人像打击乐器社团里的一个人。” 俞菲和宴秋对视一眼,“林小姐去学校参加社团活动,现在活动怕是参加不成了……” 宴秋的耳机里播放着林晚晴的直播解答,少女柔软温柔的声音,让她舒适的眯起眼睛。 宴秋手指轻轻敲击着手里的红宝石乌木手杖。 “挺好。” 俞菲:“老板您说什么?” “去学校。” 轮椅上的黑色大猫猫愉快的眯起眼睛,双唇微微往上勾。 “告诉主治医生,慢慢治疗,不必着急,这把人送出医院。” 就是她撺掇着林晚晴在脸上纹身的。 俞菲跃跃欲试,“好哦,老板我们又要干坏事了?” “……” 宴秋扶着秘书的手臂坐在车里,她手摸索在车后座里从储物格里掏出一小片粉红色的衣角,在领口位置有个红十字。 继续摸一摸,摸到了一条白丝。 “什么东西?” “老板,那是我干的另一件坏事。” 宴秋:? …… “弹幕不要提脖子了,好好听课!” 涂了膏药的脖子更加欲盖弥彰,那一口被啃咬的痕迹,无声的宣誓存在感。 被遏制住喉咙的感觉,历历在目。 背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林晚晴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直播上。 “甜甜在忙什么呢。” 突然一个声音在林晚晴耳边炸开。 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此刻让林晚晴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头只见宴秋笑眯眯地看着她。 轮椅上的女人没有露脸,却在弹幕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啊啊啊啊啊,我失恋了,我老婆有别的老婆!” “婉婉你变了,你心里不只有我了。” “榜一怎么不出来封人了?” “轮椅美人的这只手,哈斯哈斯” “呜呜呜,我也好想有人叫我甜甜” 宴秋假装不知情地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屏幕,“甜甜这是在直播?” 林晚晴赶紧把直播间画面缩到最小,“没事……日常无聊,在网上吹吹水而已。” 宴秋意味深长,“之前甜甜都没和我说过呢。” 直播间里,轮椅美人的手搭在林晚晴的手上,林晚晴的手动弹不得,每个手指尖都在颤。 光看着便让人腿软。 那轮椅美人看上去压根不知道有直播间的存在,她慢条斯理的挤出乳白色的护手霜,用双掌揉匀,抹在林晚晴的手背上。 有了护手霜的滋润,那本来就纤细精致的手指被按压的粉红。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阐明关系,却有种外人如何都插不进来的氛围。 “姐姐别……” “不可以吗?”宴秋坏心眼的操控轮椅上前,“为什么不可以了,别人都能看甜甜我却不能给甜甜擦护手霜。” 林晚晴动弹不得,她绝望地看了一眼缩小的直播间后台。 两人脖子上的被虫咬的红肿刺目极了。 不可能有两个人同时被虫咬。 林晚晴低声压抑说,“这里是社团教室!随时都有人进来。” “甜甜真绝情,不关心我刚出院的身子,只关心你那不着调的社团朋友会不会来,想来我在甜甜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恰到好处的,眉眼低垂,略带醋意又失落的话语,林晚晴被狠狠拿捏了。 宴秋话音一转,动动手指把直播间关掉。 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片粉红色的布料, “看我在车上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件全新的护士服,怎么会出现在我车上?” 林晚晴:!!! 少女的心脏猛烈跳动,在宴秋沉澈的目光下,她清楚知道想要让宴秋开心本身对她而言就很重要。 不是为了报答所谓的贝斯,也不是为了合约关系。 只是想让宴秋开心而已。 林晚晴把电脑立刻合上,切断直播—— 她嘴比心快,心脏跳动声震耳欲聋, “是……我准备的,想给秋秋姐一个出院礼物。”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宴秋出院后, 每日都有漂亮小护士照顾。 小护士的裙子一直开到大.腿,白色的丝袜包裹在粉嫩的皮肤上。 脚上踩着白色的脚高跟鞋,细细的绑带系牢在脚踝上。 把本就盈盈一握的脚踝, 装点的更加精致。 可惜小护士性格软,没少被病人给欺负。 宴秋靠在沙发上,用冰凉的乌木手杖,勾了勾林晚晴的腿。 “你们医院的待遇真差, 怎么能让那么漂亮的小护士穿着被扯破的丝.袜?” 林晚晴彻底后悔了,呜咽着想逃开, 后退半部被抵在茶几边缘。 “秋秋姐别闹了……” 宴秋淡淡瞥了她一眼, 不满意, “哪条规定允许护士可以和患者称呼姐姐妹妹?” “呜……” 不止白,丝被扯破了,头上的护士帽子不翼而飞, 头发乱蓬蓬地散在后腰上。 这哪里是个正经护士? 宴秋:“到点了,该吃药了。” 林晚晴忙不迭地转身去冲泡药剂,后背的裙子也被撕扯破了。 慵懒的黑色大猫猫靠在沙发上,手指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坚硬又高贵的手杖, 看似只是在抚摸木头, 但那手法却让林晚晴面红耳赤。 “作为护士,连患者的用药时间都记不清, 真不称职。” 林晚晴快要哭了,心想大佬你怎么那么入戏啊////// 兔耳朵发箍固定在头上,长长的耳朵每走一步都会晃来晃去。 这不像个护士, 有点像澳门皇.家赌.场里的兔女郎。 苦涩的药剂冲泡在白瓷小碗里,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把勺子里的药吹到适宜温度。 宴秋抚摸着她柔嫩的小脸, 迫使兔女郎护士小姐抬起头。 林晚晴下眼睑发红,“唔——!” 一勺药被喂到护士小姐嘴里。 好苦! 宴秋无奈,“那么苦的药,一勺一勺喂我,甜甜故意的?” 林晚晴耳朵一抖,战战兢兢看宴秋一口气把发烫的药液全部喝了。 护士小姐的腿被突然摸了一把。 宴秋感受到手掌心里的潮意,“去洗澡,脏死了。” “说要给我出院礼物,结果弄得脏兮兮潮唧唧,我才不要这样的兔子。” 林晚晴:! 又被嫌脏了……可她真的忍不住…… 双腿别扭地站起来,异物感明显极了,要赶紧搞出来。 腿软到只能扶着茶几才能摇摇晃晃走路, 宴秋真会欺负她////// …… 俞菲在门口和管家面对面,“下午有个会,宴总还在忙?” 管家似在神游,“在忙吗?” 俞菲在会客室里默默看着空荡的电梯门口, “不然我上楼提醒一下老板?” 年过半百的管家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老板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俞菲:“这个家没我得散。” 管家:? 俞菲在管家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走上楼梯,敲门进入老板的书房, “老板下午有场会,您——” 书房的门没关,二楼和三楼是私人区域管家和阿姨不会轻易上去。 透过书房的门缝,俞菲看到老板正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弯腰一点点捡地上的碎片。 什么碎片要老板亲自捡啊? 哦,原来是护士服的残骸。 那确实要亲自捡。 还有一些覆盖着一层水光的硅胶制品。 俞菲没看清,不敢看清。 “在门口偷偷摸摸干什么?”宴秋坐回到轮椅上,目光不善地看着她,“有话快说。” 俞菲:“下游供应商下午来集团开会,还有半个小时到开会时间了。” 现在开车赶过去,刚好能在会议开始后十五分钟进入会议室,把大老板的派头拿捏的足足的。 “知道了。” 宴秋把地上的一片狼藉全部整理干净,慢条斯里清洗好每一根手指,佩戴上林晚晴曾经制作过的黑色长款手套。 是心腹小偷,不对,秘书从学校仓库里偷来。 被使用过一次又一次的手套,被熨烫整齐,无名指上是一颗耀眼夺目的粉钻戒指。 宴秋临走之前推开门,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擦头发的兔子小姐。 林晚晴光着上半身警惕地看她,整个身体立刻躲到被子里。 又怂又招人喜欢。 宴秋淡笑说:“你先休息,我出门一趟。” 林晚晴巴不得她赶紧走,把被子拉过头顶,扒拉扒拉把整个人裹成一团。 被欺负透了的少女不信任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都肿了,上过药后黏黏糊糊,把床单弄脏了。 她是个脏兔子///// 随着一声清啸,门被关上,宴秋离开宅子,心情格外愉快。 林晚晴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确认宅子里没有别人后,战战兢兢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电脑被放在宴秋的书房里,需要拿过来。 香水工作室的几个同行正在研究新品,林晚晴忍着身体的酸痛和困倦,没法放心休息。 她扶着墙捂着屁.股,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书房的门没锁,一推就开。 空气中飘荡着浅浅的百合花,混合着山茶花的淡香味,其中夹杂着一抹芍药的浓稠妩媚。 她的电脑被安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空旷的书房没有主人的光临显得寂寞又空旷,一阵微风吹过,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窗子没关好?” 林晚晴慢慢挪到窗边,发现窗子严丝合缝。 那风从哪来? 微风吹动发丝,林晚晴将目光移到宴秋书桌后方的一堵墙上。 但是一面书架墙,在不起眼的木头衔接处上有一条长长的细缝。 是密室? 林晚晴知道大面积豪宅都会有只有主人才知道的密室,里面会放有昂贵的资产股票,或…… 通道。 林晚晴在课堂上曾经看过一些设计平面图,同学戏称为老王快乐通道。 林晚晴站在那条缝隙前,手指轻轻一推,没有推动。 她的心脏跳动震耳欲聋。 在一本书后面弹出了一个密码盘。 林晚晴胆怯想要假装没看见,犹豫两秒后,败给了好奇心。 她想知道宴秋的更多秘密,想了解她。 尝试输入宴秋的生日,密码错误。 她知道宴秋的电脑开机密码,尝试输入后也显示密码错误。 一共三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已经用掉了两次。 第三次输入错误后,会直接联系宴秋的手机显示有人强行闯入。 林晚晴面对最后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她鬼使神差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输入完那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基础的协议协议结婚的对象,怎么配当成密码用? 门咯吱一声打开。 林晚晴的心脏凉了半截,她的宴秋身处高位,想要贴上来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 宴秋只要勾勾手,有数不清的人能扑到她身上。 腿脚不好又有何妨? 林晚晴光想到宴秋对别人露出温柔的笑意,她整颗心脏都被紧紧拉扯住。 如果宴秋和别人也勾着脖子欢.好,会温柔又慵懒地吻着别人…… 林晚晴接受不了,刚刚同床共寝的人,心里有别人。 谨慎的少女心里起了退意。 要不当做什么都没发现,把门关上…… 她真的很胆小,不想直面事实。 密室里面亮着昏暗的光,隐蔽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微微细风吹动着晾晒的手帕。 林晚晴:“????!” 刚刚的惆怅和心碎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个手帕是她曾经的作业! 整块绸缎被撕扯咬坏,只有角落的兔子,抱月亮的刺绣没有沾染到丝毫伤害。 林晚晴整个人都麻了。 不大的密室空间里,其中整整一面墙放着各类服装样衣。 全都是林晚晴上课时的作业,连角落里的人台小姐,是林晚晴上课时用大头针戳坏的那个。 另外一面架子上放着林晚晴曾经用过的创口贴包装,止血喷雾,沾着点零星血液的纱布。 还剩半包的餐巾纸,她大一兼职发的传单。 游泳课丢失的眼镜。 林晚晴在半根口红下发现了一张纸条,“甜甜第一次涂口红很漂亮。” 林晚晴:“……” 学校偷内.衣的变态也就图一乐,真要看变态还得是你。 不大的密室里全是林晚晴曾经用过的东西。 林晚晴恍恍惚惚翻开了窗前的日记本。 宴秋大约没想过有人会来到这里,本子上没上锁,随意翻开字迹很工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严肃的商业机密。 日记的第一页已经看不清年份了。 一月六号 兔子小姐穿了一条桃红色的小裙子,颜色有点俗气,却把她的皮肤衬得很白,像冬日里撒了雪的小桃子。 想亲亲。 二月九号 从公司出来看到兔子小姐在商场门口发传单,我悄悄路过拿了一张。 兔子小姐笑着说谢谢。 我悄悄碰到她的手指,好软好可爱。 想亲亲。 三月二十一号 天气渐渐回暖了,今天兔子小姐在高中宿舍里晾袜子。 路过时看到有个男生宿舍的混账玩意偷袜子,我让安全顾问把人打了一顿,很解气。 袜子被我拿走了,看到兔子小姐找袜子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想干别的,但违法。 林晚晴:“……” 她记得高中住校时有个住校的男生经常会来女生宿舍偷东西,听说家里有背景,被抓到了只口头教育两句。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把整个女生宿舍扰的不胜其烦,林晚晴的衣服被偷了好几次,她身上没钱,只能借别人的衣服穿。 自从白袜子被偷走后,那个住校的男生突然退学了。 听说双腿被人打折,至今要拄着两根拐杖。 林晚晴翻看日记,心底腾起一股热气。 有点感动……怎么可能! 咦惹,兔子小姐是什么起鸡皮疙瘩的称呼。 一整本厚厚的日记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正常的名字,全部用“兔子小姐”代替。 宴秋的画画功底很好,每个日记结束,都会画个惟妙惟肖的小兔子。 林晚晴翻看厚重如砖头书的本子,那甚至不能被称呼成“日记” 应该被称作“私下跟踪笔记” 在和宴秋结婚之前,林晚晴从来没有在生活中发现过宴秋的细微存在的痕迹。 林晚晴面无表情,离开密室,把门用力一关。 她抱着电脑,心情复杂地窝在床上。 主卧套房里新换的枕套和被套上刺绣着抱着胡萝北的小兔子。 林晚晴:“……” 兔子捂脸。 …… 宴秋手边拿着素魄新出的香水,面前是几张林晚晴的设计稿纸。 “老板,林小姐很适合我司的设计部门,”负责人站在秘书身后,巴巴地看着老板,“年中一场大秀,各方都很关注我们,需要注入新鲜血液。” 俞菲:“她说的对。” 宴秋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杖不轻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 “林晚晴有别的事情要做,这些小事不用她操心,公司的设计师都死绝了吗?” 面对老板的质疑,二人陷入了沉默中。 俞菲:“主要是……公司可以开实习证明。” 宴秋:“……” 负责人立刻道:“啊,对对对我们可是业内大厂,实习证明值钱着呢。” 不光是林晚晴的作品,更重要的是获得了比赛第一名,加上有宴秋妻子的光环加身,在业内可谓是闪闪升起的一颗明珠。 更别说林晚晴的香水在国内销售业绩很是不俗,国内香水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举贤不避亲,老板咋还犹豫了。 宴秋:“一个大四没毕业的学生,你指望她有多大的能耐?” 俞菲默默看着老板。 宴秋挥手让她们先离开,“此事让我多考虑考虑。” 部门负责人往那一站,“那我亲自去联系林小姐,您不能影响到夫人的未来职业规划。” 大清都亡了,怎么还去当全职太太? 宴秋:“……” 她中午来公司,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林晚晴一个电话都没有。 过了几日,她回到家时,林晚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社团练习贝斯。 林晚晴的朋友圈里发着她弹贝斯练习的照片,长长软软的头发被扎成了高马尾,露出了纤细的脖颈线条。 在锁骨上贴了一串纹身贴。 甜酷辣妹。 辣妹很好,只是辣妹不回家。 俞菲眼见着老板精神日渐萎靡,“设计部那边很缺人,不然……?” 宴秋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你说话支支吾吾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俞菲:“不然我就和林小姐说,老板您说她大学生懂个屁,不配来公司实习。” 俞菲痛心疾首,Y大啊,多少人削尖的脑袋都考不上。 学历贬值尽如此残酷。 宴秋翻看林晚晴的朋友圈,和社团里的年轻靓妹勾肩搭背。 日日晚上不着家。 宴秋送她的限量版签名贝斯,竟成了日日笙歌的罪魁祸首。 “……” “就照你说的办,别让人加班。” 秘书比了一个OK的手势,“需要兼职小秘书吗?” 宴秋:“……可。” …… “甜甜,我回来了。” 宴秋摇着轮椅停在沙发边看林晚晴躺在沙发上,目光一动不动。 像没看到她这个人。 “我回来了。”宴秋以为林晚晴没听到,弯腰又说了一遍,“给你带了集团园区新出的泡芙。” “放茶几上吧,我肚子不饿。” 宴秋凑过去,“在外头玩累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觉得累。” 看林晚晴没精打采,压根不理她的样子,宴秋没有来有点心慌。 她的兔子小姐一向温婉可爱,伸出手来,立刻会把脑袋凑过来蹭一蹭。 这几日兔子突然不蹭了。 林晚晴幽幽地看了一眼宴秋,目光你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转身回到卧室里。 宴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几日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宴秋叫来管家,“林晚晴工作学习可遇到了问题?” 管家摇头,“夫人情绪很好。” 宴秋:“她见到我情绪很不好。” “那大概是不想见到您。” “……” 宴秋去浴室撑着墙慢慢洗澡,温热的水流划过身体,水珠流淌过伤痕遍布的双腿。 为了照顾她身体,浴室里增添了不少扶手。 “甜甜,我腿疼,帮我擦一下身子。” 林晚晴躺在床上,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音,“我喊阿姨来。” 浴室里的声音停顿了两秒,“不用……我自己来。” 林晚晴躺在床上,心情复杂地站在宴秋的枕头上。 不明白以宴秋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从她高中开始就在暗中观察她。 有钱人选未婚妻那么严格的吗? 那时候宴秋的父母还没出车祸,她的双腿能站立。 已经故去的岳父岳母,知道宴秋私下里是个变态吗? 林晚晴只敢猜测,林家人对此一无所知,不然不会对她处处刁难,侮辱不给她交学费,任由她在饭店后厨打工。 或许那本笔记压根不是宴秋亲自写成的,而是收集了信息做给别人看的所谓“恋爱日记” 活该她有钱。 连协议结婚都要伪装成深情的样子。 只是没必要把她称呼为“兔子小姐”…… 怪肉麻的。 宴秋跌跌撞撞从浴室里出来时,林晚晴已经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从后面悄悄抱住心爱的兔子小姐,用额头在她的肩胛骨上蹭来蹭去。 猫咪蹭人。 林晚晴想通后心情好多了,被宴秋蹭醒后,睡眼轻松地往她怀里钻,“最近是有些累了……” 她为这几天对宴秋的心情纠结做解释。 宴秋笑着说不在意,“想来集团实习吗,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岗位。” “不想去。” “?” 宴秋支起脖子,手指按在林晚晴的手腕上,把人圈到怀里, “为什么不想去,国内一线大厂的实习offer,多少人花钱都求不来。” 林晚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自己就能盖实习章。” 宴秋已经替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结果…… “不早了,睡吧。” 宴秋略有失望的抱着她,把人抱紧一点,更紧一点。 想每天和兔子小姐待在一起。 去除掉学生的身份,林晚晴还挺有钱的。 她有自己的工作室,压根不需要实习offer去找工作。 在宴秋不知道的地方,林晚晴在舒展且肆意的成长。 …… 次日办公室里。 “林小姐呢,啊,不对,瞧我这张嘴啊~”俞菲给老板端上一杯咖啡,“林秘书今日怎么没来。” 宴秋冷淡:“她没空。” 俞菲:“这林秘书也真是的,第一天上班竟然迟到,真是太不像样了,肯定要扣工资~” “人家林秘书看不上这点工资。” 俞菲顿时笑容软下来,膝盖狠狠中了一剑。 林晚晴性格太软,让她都忘了林晚晴其实还挺有钱。 宴秋把咖啡往俞菲身边一推,“温度不够,我平日喝无糖冰美式,你给我倒的是拿铁。” 俞菲拿着咖啡杯忧愁,“我又不是林小姐,哪能摸得清您的喜好。” “……嗯。” 外头刺目的阳光洒进了玻璃幕墙,宴秋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眯着眼睛看股价,十分钟过去了,俞菲没把无糖美式拿来。 宴秋皱眉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口的秘书办。 寂静无人。 两分钟后,一杯冰美式咔嚓一声放在宴秋的办公桌上。 里头清脆的冰块来回碰撞,浓郁的咖啡香味,让宴秋精神一振。 “怎么那么慢。” “最近工作有点忙。” 林晚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玻璃幕墙边晒太阳的忧郁黑色长毛猫猫,立刻睁大眼睛看过去。 穿着秘书制服的林晚晴不自在的微笑,包.臀裙的长度刚好卡在膝盖上方五厘米。 灰色的丝袜没有黑丝轻浮,非常高级端庄,脚上踩着一双跟高八厘米的红底高跟鞋。 小羊皮的鞋底只适合擦在地毯上,和人的皮肤上。 亮面的黑色漆皮把办公室耀眼的灯光反射其上,让人的注意力放在林晚晴纤薄又柔软的脚上。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工牌。 “不是说不来实习?”宴秋抿了一口冰美式,恰到好处的口感,充分发挥出咖啡香,“我这块小庙容纳不进你这尊大佛。” “没打算入职,但我觉得秋秋姐需要我陪着。” 穿着尖头高跟鞋的林晚晴,抬腿坐在宴秋的办公桌上。 这份签署过无数份天价合同的办公桌,被林晚晴轻而易举地撑着身体坐上去。 性.感凌驾于权利之上。 宴秋的心神随着林晚晴晃动的双腿荡漾。 两人脸上泛起一抹薄红。 宴秋故作淡定,把文件翻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上班不需要人陪着。” 林晚晴笑盈盈看她,“我是您的协议妻子,有义务陪着您,让别人误以为我们青梅竹马,年少相爱。” 宴秋拿咖啡的手一抖,几滴咖啡洒在白衬衫上。 林晚晴俯身在她发红的耳垂边吹一口气,用尽所有勇气尝试取.悦她。 “今日特意选了容易破的丝.袜,秋秋姐要不要来试试这袜子有多薄?”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爱, 林晚晴很缺爱,她凭借着一本所谓的“恋爱日记”便足够心动了。 就当真的有青梅竹马,年少相爱,真心结婚吧。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设计部门的负责人和秘书站在门口。 前者悄悄问, “听说你们秘书办新来了一个实习生?” 俞菲讳莫如深地看她,“你知道?” 负责人说:“夫人说要来实习,我等了两天人都没来。” 俞菲望着紧紧关闭的老板办公室, 嘴角扬起一抹磕到的笑容。 “是啊,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可得宠了,每天都待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昨日穿的那个小裙子, 哎呀,我看着都脸红。” 路过的员工:? 负责人瞳孔地震, “可是我们老板已经有夫人了……“ “唉呀, 你懂什么, 家花哪有野花香,小丝袜一穿,高跟鞋一踩, 老板的轮椅要摇出火星子了~” 两人在茶水间八卦目光若有若无的观察,在老板紧闭的大门上。 大门开了。 家花野花同时出来。 林晚晴把高跟鞋提在手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角落拿起一个装贝斯的琴盒,黑色包臀裙包裹着漂亮的曲线线条。 “你们两个在当门神?” 俞菲看林晚晴身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 连丝袜都没破个洞。 “还真是当秘书啊……” 俞菲眼神有点失望。 老板她不行啊。 林晚晴眼神瞬间心虚,她脏兮兮的东西被宴秋亲自清洗干净。 被扯成一缕一缕的灰色丝.袜, 被宴秋亲手浸泡在洗涤剂里,挂在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酸软的腿维持不了高跟鞋的平衡,只能赤足踩在地上。 林晚晴微笑, 把文件夹里的稿件交给负责人, “实习的任务会完成,当秘书是为了……熟悉公司运转。” 负责人迷迷瞪瞪拿着沉甸甸的稿纸, “夫人有心了。” 十几页的稿子,放在手里手腕沉的慌。 林晚晴在大学期间靠接商稿赚钱,早就熟悉了一整套流程。 画图像打印机似的。 没有感情的打工机器,jpg 林晚晴拍拍俞菲的肩膀,“宴总在办公室里休息,你别打扰她。” 俞菲立刻明白林晚晴的意思。 啊哦哦哦,懂得都懂,懂的都懂。 林晚晴瞅了一眼俞菲,突然在她眼底深处看到了很多不能细说的污浊。 “……” 她深深叹了口气,真不愧是老板身边的知心人啊。 林晚晴强忍着腰部的酸软,在公司人面前昂首挺胸,等走到电梯间时,才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靠在镜子墙面上。 故意勾引宴秋的后果,是被折腾的哭都哭不出来。 她尽力去让宴秋舒服,却被无情指责出不懂女性的身体。 被按着教了一次又一次。 在镜子面前……再次仔仔细细上了一堂生理课。 林晚晴望着镜子里略显狼狈人影,害羞的整张脸都在滴血。 少女咬着嘴唇,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握紧了手里的贝斯…… 好疼……会影响到下午的演出吧。 …… 宴秋在办公室里慢悠悠睁开眼睛, 办公室后方有个只有她能进入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窗帘拉上一根绳子上面晾晒着,她亲手洗涤的秘书职业装和破碎的丝袜。 在台面上放着一对粉钻戒指。 “老板,您今日按点下班?” 宴秋摇着轮椅,从休息室里出来,“今天早点下班,晚上的会不开。” 俞菲姨母笑的挪到老板身边,“今日林小姐走的好早,算旷工处理吗?” 宴秋淡淡瞥了一眼秘书,“那你扣?” 俞菲心说:我哪敢掺和你们小情侣的情趣啊。 她把两张门票放在老板的办公桌上,“还记得您出院时在医院门口遇到的社团姑娘吗,她腿折了,没法演出,要人补上,今天下午有场公园的公开表演,老板要不去瞅瞅?” 宴秋:“我对爵士乐不感兴趣。” 她拿过门票。 看上去毫不在意随便塞到了一个文件下面。 俞菲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她还有工作没完成,去忙别的了。 下班后,宴秋捏着门票,提前半小时到了中央公园的演出彩排地点。 观看的大多是兴趣爱好者,靠卖门票收取点费用,维持开支。 宴秋原以为是个很小的规模,到了之后才发现人山人海。 她摇着轮椅,压根挤不进去。 门票捏在手上,出现了一个月牙型的指甲印,宴秋穿着昂贵平整的职业装,黑色大衣套在高挑的身形上,整个人被拘束在不算宽大的轮椅上,有些局促。 不像周边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活力四射,编着脏辫,打着唇钉,大冬天光着腿穿靴子。 宴秋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样过于喧闹的场景。 “听说乐队来了一个新的贝斯手,长得超美,姬圈天菜我爱死了。” “听说人家年少隐婚,嫁给了一个有钱人。” “要不咱到后台勾搭一下?” 宴秋听到旁边的闲言碎语,直皱眉,身后的私人安保顾问,加快了推轮椅的动作。 全身黑色的宴秋鼻梁上架着不容靠近的金丝眼镜,手上握着一眼变成昂贵的乌木手杖,像是从十九世纪穿越来的贵族。 周围人自动在她身边一米,形成了一道真空带。 “没想到漂亮姐姐也喜欢这个乐队,听说是Y大举办的,粉丝可多了!” 宴秋头一次被称呼“漂亮姐姐”微微侧过头,身后的安保人员正准备把人驱赶走。 宴秋抬手制止,温和:“刚喜欢上,今日抽空来看看。” 旁边的小迷妹见宴秋没有那么高冷,往她身边凑了凑,“我和乐队人认识,可以带你去后台看看,你最喜欢哪个人呀?” 宴秋浅笑,“新来的贝斯手很合我心意。” 小迷妹带着宴秋悄悄走去后台,心里庆幸想着宴秋看上去就很有钱,说不定能给这个贫穷的小乐队捐点演出经费。 “架子鼓旁边的是兰笑笑,弹吉她的解珊珊,你看!林晚晴和队长在一起!” 两人躲在一处楼梯边缘,后面的私人安保顾问,小心抵着老板的轮椅,别让人摔下去。 狭窄逼仄的台阶上不知沾了什么,油污变得黏哒哒,两边的白墙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上面满是各种非主流的话语,和各色海报。 不像是个正经地方,宴秋待在里面格格不入。 林晚晴和队长温白枫坐在箱子上沟通演出细节,队长扎着高高的马尾,对她浅浅笑着。 两个人低声密语,那队长看林晚晴的眼神暧.昧到拉丝。 手指抚摸过林晚晴的手背,“晴晴这几天练习很辛苦,脸上那点婴儿肥都没了。” 林晚晴惊讶地揉揉小脸,“没有了?” 温白枫把两人一起围着的围巾又搂紧了一点,外面太冷了,后台里阴风阵阵。 两个姑娘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小迷妹眼睛闪着光对宴秋说,“你看新队员和队长之间好甜啊!这个糖我要磕。” 宴秋:“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林晚晴和温白枫,显然不是第一天相遇,熟悉到可以互相牵着手,互相围着围巾。 喝同一杯奶茶。 间接接吻。 宴秋心里一阵酸痛,像一把刀子,戳进了心血淋漓的心脏,把门票用力握在手里。 小迷妹看的面红心跳,“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甜,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好浪漫!” 宴秋垂眸:“时候不早了,演出快开始了。” 小迷妹突然回过神,意犹未尽,“咱俩的门票能坐在最前排,我带你超近路过去,等等,你该不会是林晚晴毒唯吧?” “话说漂亮姐姐,你真厉害,双腿受伤了还不忘来看演出。” 宴秋无声笑了一下。 是cp粉,粉自己和晴晴。 林晚晴有独属于她年轻人的世界。 宴秋年轻时的那点朝气在没日没夜的会议和勾心斗角中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对白月光的偏执。 兔子小姐有很多爱慕者。 她酸了。 …… 温白枫在演出即将开始时,突然握住林晚晴的手,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喜欢过我吗?” 林晚晴握紧了宴秋送她的贝斯,“我……” 她睫毛轻颤,呼吸急促往后退了半步,“先演出吧。” 温白枫最后化作一抹苦笑,“听说你结婚了,我原先不相信,听说你妻子是个很有钱的人,她对你好吗?” “她对你不好也不能离婚,对吗?” 她喜欢的林晚晴很久,无法相信林晚晴那么简单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别人。 林晚晴声音很轻,带着克制和理智, “学姐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多少人都期盼着被学姐垂青,学姐漂亮,果决,有家世,压根不愁找不到对象。” “我很感谢学姐大一时帮我申请奖学金,这两年帮我了很多,感情就算了吧……” “开场了,别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完她先一步离开后台,温白枫一个人愣愣站在黑暗里,她抓住了林晚晴刚刚喝过的奶茶,抿在吸管上。 就算是间接接吻。 温白枫心里比外面还没化的雪还冷。 宴秋坐在第一排的最边缘处看帷幕拉开。 小迷妹坐在她旁边,占了好一点的位置,脸上贴了不少纹身贴,举着应援棒来回挥舞。 宴秋:“……” 私人安全顾问把宴秋的轮椅往旁边挪挪。 “?” “老板小心点,刚刚应援棒,差点敲到您尊贵的……头。” 宴秋靠在椅背上,看林晚晴露出平日里截然相反的另一面,细细的白色腰带勾勒在细腰上,超短百褶裙吸引住人的全部目光。 两边扎着双马尾,上面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更像个兔子了。 黑色的长发挑染成金黄色。 她脖子上有个kiss的纹身贴。 刚好遮挡住被宴秋有住的牙印。 “漂亮姐姐你快看,林晚晴和队长之间眼神有拉丝!!” 旁边小迷妹随着音乐尖叫。 宴秋:“……” 她不是很想看。 飘在她头顶的云有点绿。 “哇哇哇,队长看林晚晴的眼神好复杂,像是要把她给吃喽!” 宴秋:“……” “我就说她们两个人是真的!刚刚换队形时,队长那么多人都不拍别人,专门拍在林晚晴的肩膀上,这个新人有两把刷子啊!” 宴秋握紧了轮椅上的金属栏杆,“我看到了,不用你提醒。” 乐曲进入高.潮,边上的小迷妹激动的流下泪水,用力摇晃宴秋的肩膀。 那动作是要把她的脑浆给摇匀了。 “啊啊啊啊,我是来听歌的,不是来磕CP的,这对CP怎么那么甜!!” 旁边的私人安全顾问看到这一幕瞳孔颤动,赶紧护住老板。 “……” 宴秋把身上的小迷妹给撕开,“别摇了,我不磕CP,你磕点好的吧。” 一场演出结束已经到傍晚,宴秋在人群中默默离开。 安全顾问把老板扶着上车,“您……尊贵的耳朵在耳鸣吗?” 担心老板有个好歹。 比耳鸣更难受的,是心里的刺痛。 “……没事,年轻人分不清cp,我何必计较。” 宴秋回家后一直在神游,管家给她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 “您的衣服皱了,我替您去熨烫下。” 她身上的羊绒面料大衣,被旁边的小迷妹给抓的皱巴巴,整个人精神萎靡好像被糟蹋过。 管家不敢问也不敢看。 她谢绝了管家的关心,独自一人靠在沙发上,打开论坛。 【浅磕一下林晚晴和温白枫,的CP,新人x队长不要太甜 】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晚晴和学生会长之间也很甜吗,大二时候学生会长还给林晚晴送过花!林晚晴去学生会从来没被为难过! 】 【我也好想有个学生会长朋友QAQ 扩展人脉又能得好处 】 【你们真什么都能磕啊(吓死)按这个思路林晚晴和教授之间也很甜(不 】 宴秋浅浅翻一下论坛,发现林晚晴的CP五花八门,排列组合有十几种。 她抬头看头顶的灯光好像更绿了。 她摇着轮椅进卧室,林晚晴最近在整理东西,行李箱没合上。 一个小小的U盘落在地毯上很显眼。 宴秋看着U盘上的兔子小挂件,心里没由来的开始慌张。 同样的U盘,宴秋在演出后台的音箱上看到。 那是温白枫的私人物品,两人是同款。 她头顶更绿了。 “里面是课件?论文?”宴秋把U盘插进电脑里,她无意窥探林晚晴的隐私,可…… 宴秋喃喃自语说了一句对不起,她操控鼠标,在嫉妒心中点开U盘。 …… 林晚晴回到家时已经月升中天,身上沾了点聚餐的酒味。 管家:“宴总已经回卧室休息了,夫人需要来点醒酒汤吗?” 林晚晴提着贝斯笑盈盈,“不用醒酒汤,我没喝醉。“ 她喝了一点酒,微醺,精神振奋。 她在演出时看到宴秋在台下! 尽管坐的很偏远,但宴秋在看她! 她的妻子嘴上说着对她练习贝斯不感兴趣,但会主动悄悄去看。 乐队获得一笔数额不小的捐赠款。 宴秋真是个好人啊。 她的姐姐看上冰冰冷冷其实很温柔啊。 林晚晴捧着一束热烈的向日葵,敲响卧室的门,宴秋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你回来了。” 语气很幽怨,用力拍拍另外半边床。 “秋秋姐,”林晚晴把花捧到宴秋面前,“粉丝送我的,我挑了一束最漂亮的送给姐姐。” 坐在床上的宴秋身体单薄,鼻梁上没有夹着金边眼镜,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撒下一片倒影。 清冷破碎感拉满,眼尾微微发红。 她没有急着接林晚晴手里的花,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林晚晴把外套解开,坐在床侧,轻轻抚摸宴秋的肩头。 劳累一天的兔子小姐往她身上蹭蹭,汲取着熟悉的味道。 宴秋最终叹了口气,把花接着,“喜欢甜甜的人真多。” 林晚晴头歪着,“秋秋姐现在……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要和她说明和温白枫之间的关系,还是要坦白林晚晴和导师之间的过分亲密,亦或者她和兰笑笑不是单纯的舍友关系? 只要林晚晴说,她都相信。 林晚晴沉吟片刻,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胆开麦: “秋秋姐的样子有点像电视剧里的豪门弃妇,被丈夫丢在家里,无依无靠,靠数墙上的砖过日子。” “……” 豪门弃妇的宴秋用力把林晚晴按在床上,后者惊了一下,双眼写满了无辜。 “……你让我说的。” 宴秋心里泛起酸涩,她看到林晚晴和温白枫在一块,和豪门夫人看到丈夫在外勾搭小妖精有什么区别。 被按在床上的林晚晴毫不知情地用脸颊蹭宴秋的手背。 她仗着宴秋动不了,手指从宴秋的腿往上,摸到了屁.股。 拍了一下。 “进入瞧见秋秋姐在第一排看我弹贝斯,我好荣幸。”林晚晴捏了一下她屁.股,漂亮的眸子里水光流转,“被人期待的感觉真好。” 少女对宴秋的情绪毫不知情,嘀嘀咕咕诉说着懵懂的爱意。 她不忍心打断。 身上穿着短上衣和超短裙的林晚晴,一抬胳膊,她腰间立刻显露出一条贴身佩戴的腰链。 金属链子摇晃在过于纤细的腰间,她拿着宴秋的手蹭蹭小脸。 林晚晴嗫嚅:“在台上看到姐姐,我当时腿就软了。” 宴秋按住她想要自己解决的双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U盘扔到她面前。 林晚晴抱住她,看到那U盘的瞬间,那一刻不可置信地看着宴秋。 “秋秋姐?” 宴秋拥抱她的动作一如既往温柔,“里面是你的一些学姐学妹送你的礼物清单,合照,似是而非的短信,温白枫主动问过你三十六次要不要交往,解珊珊帮你申请奖学金提出了当一周女友的建议,学妹请你去喝酒……” 宴秋质问,“你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林晚晴静静盯着U盘,身上的燥意被浇灭的一点不剩。 她抓着过短的裙摆,一言不发地看着宴秋,眼角还残留着刚刚动.情的红色。 “我知道她们喜欢我。” 林晚晴被突然按在枕头上,她一向很害怕宴秋生气,目光不敢看她。 “但我没有同意,和她们交往一次都没有。” 林晚晴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不管是她创业初期最困难的阶段,申请奖学金,高中申请贫困补助,找个不耽误学习的兼职,都需要借助别人的帮忙。 宴秋按住她肩膀,“林晚晴,你……图什么?” “我没有办法,如果这长相能让我活得轻松一些,哪怕一点点都是好事。” 被扔在床上的少女用手被遮挡住往下滚落的泪珠。 她下贱。 从小母亲都说她下贱。 她就像一滩烂泥里长出来的野花,远远遥望着飘在云彩上的宴秋。 林晚晴单薄的身体蜷缩在宴秋怀里。 身体一片泥泞,鼻息间是向日葵的淡淡香味。 林晚晴意乱情迷地亲吻宴秋的嘴角,“您只要知道我一直会当一个合格的妻子,除了对您,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就行了。” 亲吻中带着鲜血的腥味。 宴秋不发语言去回应了这个亲吻,“不早了,休息吧。” 林晚晴缠着她的手,“不要,晚上还很长。” 知髓知味的林晚晴想要获得更多身体上的奖励,来弥补心灵上的空虚。 直到快凌晨,林晚晴被清洗干净,放在床上昏睡过去。 耷拉着耳朵的兔子小姐循着热量钻到宴秋怀里。 还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 她喝了酒意识本就模糊,加上被宴秋肆意索取,更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明天会还贷款,别催……” 林晚晴梦呓,手指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抓住宴秋的袖口。 宴秋一愣,“贷款?” 林晚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稀里糊涂回答,“创业……银行贷款,明天……拿到奖学金会还……” 整个梦境破碎又恐怖,宴秋抚摸她颤动的脊背,手掌心上全是她留下的冷汗。 “妈求你给我点钱,全班只有我一个人没交学费了……” 被折腾到没有一丝力气的林晚晴做噩梦无法惊醒,在床上痛苦轻呼。 酒精让思维混沌,意识半梦半醒。 “帮我介绍个,单价……高一点的家教,谢谢。” 宴秋轻声询问,“什么?” 噩梦中的林晚晴身体呈防卫姿势蜷缩着,用力抱着被子,呼吸滚烫急促。 她身体落入黑暗编织的漩涡。 “抱歉,我不适合谈恋爱……” 林晚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宴秋凑过去听她说话。 用湿纸巾擦拭掉她头上的汗水。 林晚晴嘴唇微动,闻到了熟悉的苦橙花香味,梦境逐渐走向平缓。 “秋秋……” 宴秋心软叹气:“我在。” 林晚晴挨到她怀里,如倦鸟归巢“你相信我……只对你动心过。”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林晚晴, 我永远相信你。” 宴秋在已经睡着的林晚晴额头上亲吻一下,对于林晚晴她没有任何不放心。 她把额头埋进林晚晴的怀里狠狠吸一口, 睡着的兔子小姐完全不知道被吃豆腐了。 “林晚晴, 你好招人疼。”宴秋拥抱着她的兔子小姐陷入黑甜的梦乡。 一整个晚上,宴秋的梦境里充斥着林晚晴身上好闻的气息。 到了清晨,她趁林晚晴还未醒来时,把人拥抱在怀里, 手指顺着蝴蝶骨打转。 昨夜喝了酒辗转反侧的少女,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呜的求救声想要挣脱她的控制。 “别动, 还早呢。” 窗外一抹晨光, 照亮在宴秋后背上, 她长发披散在肩头,如一道幕布遮挡住林晚晴。 兔子小姐迷茫地睁开眼睛,后脑勺是宿醉的头疼。 全身都在疼, 好像喝醉了被人揍了一顿。 林晚晴迷糊地眯起眼,看晨光中的宴秋。 后者笑眯眯望着她,“早上好。” 林晚晴支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后腰和脖子的疼痛让她扑通一下倒在柔软的床上。 侧身滚到有宴秋体温的小窝里面。 宴秋笑了,“再躺一会儿?” 圆润的兔子随着身体的动作蹦达了一下。 单薄的象牙白丝绸睡衣, 把身体曼妙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无声诱.惑。 奶香奶香的兔子小姐皱着眉头,喉咙里发出近乎撒娇的哼唧声, “不能赖床了,今天要上班。” 林晚晴揉揉太阳穴站起来,“公司考勤查的严。” 作为公司老板的宴秋, “……” “可以不查你的考勤。” 林晚晴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她记不清,昨天晚上喝醉后和宴秋哭诉。 自然也记不得那个U盘的事情, 只见宴秋看她的目光慈爱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可怜的少女只能靠在众多人当中长袖善舞,才能维持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辛,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拉入名为真心恋爱的无尽深渊里。 林晚晴从善如流在宴秋的衣帽间中,找出合适她穿的职业装,“我要全勤奖。” 宴秋靠在床上懒散,“我可以给你十倍的全勤奖。” “宴总,这算黑幕吗。” 实习生如此说道。 “漂亮的小实习生应该拥有一点黑幕的权利。”宴秋像极那个穷奢极欲,躺倒在温柔乡里的大老板吸了口烟。 灰色的烟雾蔓延在房间里,林晚晴开窗透风。 “先走了,今天下午我要去练习贝斯,秋秋姐如果感兴趣,可以来看看。” 宴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趿拉拖鞋走到她身边,环住林晚晴的腰,撒娇似的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我呢?你拿什么时间陪你的老板?” “唔……如果不加班的话,晚上应当有时间。” 宴秋眼睁睁的看着林晚晴决绝的背影。 她的兔子小姐有了工作的陪伴,压根不乐意待在她身边。 宴秋的腿脚支撑不了长期站立,无力坐在轮椅上。 她抬起手给林晚晴把肩带系好,手指划过她漂亮的腰窝。 流连忘返。 想要抱她,最终忍住了。 林晚晴踩着小高跟走后,宴秋面对整个空荡荡的房子,心里患得患失。 管家:“俞菲秘书在会客厅等您,您十点钟在新园区有个会要开。” 头发花白的管家注意到林晚晴不在,“夫人呢?” 俞菲从会客厅探出一个头,“是啊,夫人呢?” “夫人要全勤奖,上班打卡去了。” 管家是老爷子那安排的人,自然关心小两口的情感状态,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谴责地看了一眼宴秋,满脸都是不赞同。 “全勤奖才多少钱,若被老爷子发现宴总亏待夫人,怕是会对您生气了。” 俞菲眼巴巴,“但那可是全勤奖唉,五百块呢……” 打工人怎么能拒绝全勤奖。 “……” 设计部门里。 负责人裴柔一看到林晚晴来,目光顿时闪亮。 整个部门的人看到林晚晴像看到了救星。 是夫人来救社畜于水火了! 林晚晴坐在工位上,“把稿子要求给我,中午之前完成。” 裴柔快要哭了,“夫人您的效率太高了,还好不在这长期工作,不然老板得把咱部门裁员了。” 她看过林晚晴的工作效率,像个画图机器人似的。 各种大秀的布置,外包装设计,纪念品设计,甚至和合作商交流都没有任何短板。 六边形战士! 林晚晴的手在触控板上画出残影…… 被安排带实习生的隔壁同事看到她工作都惊了。 “您……真的是来实习的吗?” 意图对实习生指指点点的老同事,瞬间坐姿乖巧。 电脑上工作不停,林晚晴分神道:“不止是实习生,宴总想让我去当秘书,我两个小时后要去秘书办打卡。” 众人:“……” 卷王,是往死里卷。 她来的这几天,快把这个月的工作量给完成了。 另外一边。 宴秋刚开完会,在办公室里吞了一颗止疼药。 她望着怀表上滴答滴答移动的秒针,“据我所知,你们给林晚晴安排的是闲职吧。” 俞菲:“那要看老板对闲职的定义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寂静极了,宴秋抿了一口冰块融化的黑咖啡。 “外头阳光不错,出去透透气。” 俞菲跟随在老板身后,替她推着轮椅,两人路过了设计部。 相比热火朝天的设计部,两个在集团园区里闲逛的人,显得格外突兀。 思念老婆达到极致。 宴秋手指抚摸在林晚晴赠送的红色围巾上…… 后悔今天早上怜惜她宿醉,没有吃到肉。 俞菲在老板震惊的目光下,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望远镜。 宴秋惊了一下,“你装备齐全。” 当个秘书委屈你了。 俞菲观察了一会儿,叹气跺了一下脚,掐着兰花指说,“夫人真是太过分了,为何要样样精通,让整个部门的人都离不开她~真不像话~” 宴秋拿过她手里的望远镜。 建造设计部门里的老员工围在林晚晴身边,一副弯腰请教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晚晴是leader。 那老员工的眼睛都快黏在林晚晴指着白板的手指上了。 白板前的老员工忽然感觉一阵恶寒,狠狠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一圈。 “有人背地里骂我?” 对面廊桥上的宴秋冷哼一声,俞菲推着老板笑眯眯说,“听说咱园区里的咖啡店新出了限量版的兔子陶瓷杯。” “限量发售九十九个。” 秘书把图片拿给老板看。 圆滚滚的白色兔子憨态可掬,怀里抱着个赤红色的小桃心,在头上系着粉色蝴蝶,是年轻人喜欢的款式。 宴秋瞥了一眼,“我知道了。” 俞菲把老板推到电梯口,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有立刻要处理的工作。 宴秋:“你去忙。” 她目光落在秘书手里的望远镜上。 “你带望远镜上班做什么?” 俞菲:“探测敌情。” “……” “公司里有你敌人?” 俞菲:“啊,不是,主要是偷东西的时候看监控和保安。” 宴秋把罪痕累累的望远镜抢过来,“愣在这里干什么,工作不忙了?” 俞菲捂住嘴:“老板要去偷……瞧我这张嘴啊,老板的事情怎么能叫偷。” 宴秋:“……” 宴秋慢慢操控轮椅,去园区内唯一一家咖啡厅。 她低估了员工对于兔子咖啡杯的热爱,货架上销售一空。 “宴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宴秋把秘书提出的杯子描述给店员听,“还有吗?” 店员无奈摇头,“最后一个在五分钟之前被买走了,抱歉。” 宴秋蹙眉,“从别的店里调来一个。” 店长见大老板过来,她立刻小跑,“抱歉,宴总,这款杯子是新年限定款,省内已经买不到了。” “如果您需要,下个星期会来一批新货,亲自送到您办公室。” 宴秋:“……” 宴秋没让她送来,一个星期黄花菜都凉了。 她有点后悔让林晚晴来公司里上班。 她还没有五百块钱的全勤奖,对林晚晴重要。 店长客客气气把宴秋送走,“奇怪,宴总手里怎么拿着一个望远镜?” 宴秋:“……” 她握着望远镜,顺着电梯上楼路过设计部门的玻璃门窗前。 整个公司园区的设计偏时尚类型,采用了大量的玻璃装饰,让整体空间变得非常宽敞明亮。 林晚晴在办公室里的所有动作,她在不远处的廊桥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提示借助望远镜。 设计师到死都没想明白,在那么高规格的集团内,居然会有人拿着望远镜看。 老员工和林晚晴进了一间器材室,面前有一扇玻璃幕墙。 她突然看到了一个闪光点,随机消失不见。 老员工眯着眼睛看向玻璃外面,最后揉揉眼睛说,“难不成我看错了?” 林晚晴:“你找我来什么事?” 老员工浅浅笑着,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让一个职场成熟女性变得温婉优雅。 在大厂常年干的员工会有一种独特的精英气质,见惯了宴秋后林晚晴对这种气质免疫了。 老员工从包里拿出一个兔子咖啡杯,“我今早上特意排队买的,和你的风格很搭。” 雪白的憨态可掬的兔子放在手掌心上,小兔子抱着个红色的小桃心,粉嫩的兔耳朵上挂着一串金色的小铃铛。 每一个动作都戳中了林晚晴的心窝窝。 她平时不爱喝咖啡,但那可是兔子杯子耶。 林晚晴捧着杯子笑了,“送给我的吗?我喜欢!” 老员工老脸一红,她的年纪不小了,一直都没有对象,她知道林晚晴是老板娘,可她忍不住想靠近。 这么一个符合林晚晴气质的杯子,是她在理智外做出最冲动的事情。 在远处端着望远镜的宴秋…… 都快把望远镜给捏碎了。 那远远看着那名不怕死的员工对林晚晴露出了极有暗示意味的笑容。 林晚晴好似全然察觉不到,捂着嘴浅笑。 看嘴唇动作是: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要向前辈学习,希望前辈多教教我。 身后路过的员工,“宴总好……” 宴总在拿望远镜看什么? 公司里有商业间谍吗?! 最后一个兔子杯子,原来是被林晚晴部门的员工拿走的。 宴秋如一座雕像般用望远镜看设计部门的玻璃。 直到那名员工走后,林晚晴把杯子放在桌上,她迅速解开衣服,穿上秘书的职业装。 完全没有注意到偷窥者的存在。 贴身的灰色丝.袜,摇摇欲坠的红底高跟鞋,紧身的包.臀裙,略有一点狭窄的白色衬衫…… 兔子小姐把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固定在后脑勺上,额头两边的鬓角拉出长长的细丝,整个人既清纯又风情。 她踩着十厘米高的红底高跟鞋,把兔子杯子放进包里,提着文件夹从设计部门出来。 要去当秘书了。 要去陪她黏人的妻子。 不用继续画图的林晚晴在临走前笑得格外开心,而这个笑容在老员工眼里则多了另外一种意味。 老板娘在暗示她? …… 宴秋把望远镜收起来,从私人电梯很快能回到办公室里。 俞菲一眼见到老板板着脸,神情严肃。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跟随在老板身边,“刚刚听秘书办的人说,夫人来打卡了。” 宴秋淡淡嗯了一声,“这种小事不用和我说。” 她的妻子走到哪里都是烂桃花。 俞菲察觉到老板心情的不悦。 “哎呀呀,夫人也真是的,设计部门的工作哪有在老板身边重要,夫人真是分不清主次~” 宴秋把望远镜扔到她手里,“带着你的罪证,从我办公室里滚出去。” 秘书把望远镜抱在怀里,摸不清楚老板的情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差点和林晚晴撞个满怀. 林晚晴被撞的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抱着望远镜?” 什么工作需要用望远镜? 俞菲笑容心虚,立刻回答,“试探敌情,帮老板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偷您东西。 林晚晴对俞菲肃然起敬,“小心点干,别被关局子了。” 俞菲讪笑了两声,赶紧抱着望远镜溜出去。 漂亮小秘书扭着腰给老板倒了一杯冰美式,脚上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若风拂柳。 身上喷洒着淡淡的芍药花加风铃花的香水味,在整个办公室树木的氛围里注入了一抹活力。 小秘书柔弱无骨的手指,抚摸上大老板疼痛的双腿。 小秘书的揉捏手法非常到位,大老板舒服的眯起眼睛。 “今天把设计部门的活忙完早到了半个小时,秋秋姐不想早点见到我?” 兔子小姐干的可不是正经秘书的活。 宴秋的目光聚集在厚重的文件页上,“你有你的工作同我有什么关系?不用和我说。” 林晚晴愣愣看着她,“您生气了?” 宴秋依旧是不发一言,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咔哒咔哒咔哒…… 好嘛,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 林晚晴对她的气莫名其妙,委屈地半跪在地上给她揉捏发疼的腿脚。 灰色丝袜包裹的大长腿在明亮的灯光下,颀长,纤细,足够吸引所有的目光。 恰到好处的围度,不会太干瘦,也不会过于多肉。 包臀裙把双腿之间的动作固定在很小的范围中,每一下的动作都不得不变小,变柔美。 宴秋喉咙滚动,脸颊发烫。 这副美景,寻常人压根看不到,只有她可以,她的白月光在努力让她开心。 “杯子” 林晚晴疑惑,“宴总说什么?” “没什么,下午有个和下游供货商见面的小会议,甜甜陪我一起去。”宴秋靠在椅背上,享受林晚晴的服务。 疼痛难忍的双腿慢慢变得温暖,在精准穴位的按压下,双腿如浸泡在热水里。 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她的一双足踩在林晚晴的膝盖上。 林晚晴重心不稳,艰难维持高跟鞋的力道,担心狼狈摔倒。 委屈。 兔子小姐委屈地红了眼眶。 宴秋总是这样欺负人…… 小秘书忍气吞声地用手背抹眼泪,“宴总您满意吗。” “还行。” 小秘书:“……” 宴秋道:“就这就坚持不住了?想不想要实习证明?” 她把一只脚踩在林晚晴的肩膀上,过分欺负人的动作让林晚晴惊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呜呜呜——!” 倏然……林晚晴想起了兰笑笑给她看的无数个小电影其中的一个。 “想要实习证明,您随意弄都行……” 原来,宴秋有这个癖好啊。 有钱人玩的真花。 宴秋看林晚晴脸颊微微泛起粉红色,“?” 异常的配合啊,宴秋刚刚为放肆动作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 俞菲和一个高管站在门口,后者不断看表, “俞秘书,还有五分钟李总人来了,麻烦催一下宴总。” 俞菲啧了一下,“催催催,你就知道催,不然你进去康康?” 高管:“康康?”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突然被俞菲给打掉。 “边上去,你在这边碍手碍脚,要是被宴总发现,这就把你流放去北边。” 她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做贼一样,先试探一眼,过两秒钟,再试探一眼…… 高管:你怎么那么熟练啊。 你上班怎么还背着望远镜啊! 俞菲立刻瞅到老板的腿!腿——在小秘书肩膀上! 小秘书任劳任怨给老板按.摩腿! 啊!她捂住嘴。 办公室里正在发生何等惨烈的职场霸凌,何等恶劣,何等——喜闻乐见! 俞菲捂住嘴,以免尖叫出声。 林晚晴抬起头:外面什么鬼动静? 比起兔子小姐的纵容,宴秋显得羞怯,总是冷着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 略有局促地坐在轮椅上。 “什么人在门口?”宴秋冷言道,“滚进来。” 俞菲探头探脑,“老板,开会了。” 宴秋淡淡扫了她一眼,俞菲立刻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 宴秋抿了下唇,“实习生你也来旁听,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林晚晴抚平肩膀上的褶皱,“好。” 宴秋垂眸,伸手把她肩膀再次抚平,走廊上浅声道: “刚刚是于甜甜闹着玩,没有任何辱没的意思……” “我明白,其实姐姐早就想怎么玩吧?” 宴秋:? 兔子小姐在说什么? 什么早就想玩?玩什么? 下游合作商的李总坐在第三会议室里,看大门打开,最先进来的眼熟的俞秘书,缓缓轮椅驶入,推轮椅的是个没见过的女孩子,很漂亮,笑容半点不怯场。 李总用眼神问俞菲,这位是? 俞菲:秘书。 李总:那你是什么? 俞菲对李总嗔怪地看了一眼,后者莫名其妙。 李总在荟雁集团已经熟门熟路,宴秋来了后立刻聊起来,那推轮椅的女孩子在旁边翻条款。 很严肃,很认真。 人已经紧张了。 李总身边的人擦擦汗,从前只有宴秋难对付,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又一个大佬。 桌子下面,宴秋握着她的手,大拇指剐蹭她的掌心。 林晚晴把她的手拍走:调皮! 宴秋不死心在她手里写字:你包里为什么放着别人给的杯子? 以最云淡风轻的姿态,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林晚晴:送你的,姐姐应该会喜欢。 桌对面的李总眼见着宴秋突然全身都是粉红泡泡。 泡泡都飘到面前了! 还没等李总感叹更多,突然听林晚晴正经道:“看文件显示,李总去年把产业园区移到东南亚一带,曾经出现过在当地水土不服,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下滑,未能按时交货的情况,距离上一次出问题到现在不过几个月,我方对贵公司的交付能力很存疑。” 李总脑瓜子还没转过来,被身边人用力推一下胳膊。 “是,是因为当地政府不稳定,民众听闻时局有变慌乱,现在已经换新总统了,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林晚晴:“现在的淡季,李总的定价有些高了吧,我听闻原材料那边……”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没想到,宴秋身边的一个“小秘书”那么专业。 一般的实习生在面对涉及数亿的单子时都会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林晚晴来这边就像回家似的。 她是真的很会压成本,掏出计算器当场算起来了—— 宴秋回头看她理智锐利的眸子,很难想象私下里的她动不动哭鼻子,被欺负得完全不敢反抗。 柔软的兔子小姐,在工作中一向是优异强硬的。 宴秋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身边人快俩小时,结束时道:“听她的,就这么办。” 李总魂都快飞出去了,活生生被扒了一层皮。 气若游丝地飘出第三会议室,喃喃道:“今年买不起F1方程式赛车了,草。” 宴秋让人用兔子咖啡杯接了一杯冰美式,当着那个老员工的面喝了一口。 你送我老婆的杯子,在我手里。 老员工吓得脸色煞白,低头工作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生怕多看一眼工作难保。 宴秋心满意足抱着兔子小姐,“甜甜今天会议表现真好,不愧是我的贴心小秘书。” 林晚晴目光温柔,“我知道做生意难,宴总家大业大更需要当心,我已经给李总留了两成利润了,我懂分寸。” 她相帮宴秋多分担分担。 她回头吻着宴秋的额头,温柔又虔诚, “公司人多眼杂,我们回家玩好不好?嗯?” 小兔子希望给自己找个主人,把绳子叼给她。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直到宴秋从办公室出来后,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林晚晴的意思。 玩什么? 回家玩什么?什么东西不能在公司玩? 林晚晴在她身后推着宴秋的轮椅,羞怯道:“晚上我去公园练习贝斯,秋秋姐要一起去看吗?” “好。” 宴秋不会拒绝同林晚晴站在一起, 起身扶着她走到车子里。 后座中,林晚晴的手指交叠放在宴秋的膝盖上,一双圆润亮闪闪的眸子看着她。 安静的车子里,前排的俞菲从善如流地把隔板打开。 她承受了太多了。 宴秋呼吸急促, “甜甜在说什么?” “秋秋姐喜欢温柔挂的,还是强硬些的?”林晚晴面目含情, 水汪汪的眸子诉说着浓稠的感情。 兔子小姐自从尝试过亲密的事情, 再也难以割舍掉。 想要和宴秋粘的更紧一点。 外人都说宴秋性感暴躁, 阴郁可怕,但在林晚晴眼里,她是再温润不过的人。 宴秋摸不到头脑, 后脑勺一阵阵发疼。 甜甜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宾利黑色轿车开在高速上,俞菲尽力让车子平稳,不打扰小情侣的私.密相处。 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jpg “大概是温柔一点的?”宴秋猜测道,“具体是什么?” 林晚晴想起了一些小电影里的场景,她观察过很多, 最后发现自己是偏受虐的一方。 林晚晴眸光一闪。“我喜欢温柔的,很怕凶的会发火的人, 姐姐真懂我。” 宴秋欲言又止,车内的香薰散发着山茶花和蓝铃花的香味,宛如走进了一个秾丽的花园中, 她不该说出败坏兴致的话。 林晚晴的手从她膝盖往上,停在了宴秋的腿.根处。 “喜欢手铐,鞭子, 绑带,眼罩,口塞,还是羽毛,面具,和铃铛?” 宴秋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被林晚晴无意识触碰的腿根上,她略微的一个动作,宴秋立刻后背战栗。 她伸出手,提溜起兔子小姐。 这个动作让林晚晴误以为宴秋默认都可以。 轿车停下,兔子小姐的脸色红透了,头顶上冒出蒸汽—— 宴秋什么都想玩,她这么那么熟练啊! 宴秋用冰凉的手碰她的脸,“想什么呢?” 林晚晴呐呐道:“那姐姐可要温柔一点,要多怜惜我,别……玩坏了。” 人体有耐久度的,可不像个被过度使用的手帕,最后被牙咬成了一缕一缕的破布。 宴秋再迟钝也明白林晚晴在说什么,腾地一下耳垂红透了,“总不会欺负你了。” “其实我希望姐姐多欺负欺负我。”林晚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细如蚊呐道。 坐在驾驶位的俞菲犹豫要不要把隔板拉下来…… 唔……是她这个打工人可以看的吗? “咳咳……老板,中央公园到了,您和夫人可以结束了吗。” 还没等俞菲把隔板拉下来,那隔板已经缓缓下降了。 俞菲:!!! 宴秋松开按钮,冷淡地看着胆子越来越大的秘书。 “什么结束?” “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俞菲,闭嘴。” 俞菲没敢抬头看,不然一定会发现老板的脸色羞赧得不正常。 林晚晴先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展开放在地面上。 她转身公主抱起宴秋。 一手搭在宴秋的后背上,让她的肩膀和头靠在林晚晴的脖颈上,另外一只手穿过腿弯。 宴秋的心脏猛然跳动,双手攀附在林晚晴的脖子上,闷哼一声—— “把您弄疼了?”林晚晴道歉,动作更轻柔了,“请忍耐一下。” 从车后座到轮椅上,一共两步距离。 骄傲如宴秋,从来不让别人碰,身体再难受都靠着仅有的一点力气,维持一个上位者的体面。 只有林晚晴能轻而易举,在不询问她能不能抱的情况下,把人给提溜起来。 宴秋被放在轮椅上,“多谢。” 林晚晴单手提起琴盒,“我去支设备了,秋秋姐要好好吃饭,身体太轻了。” 宴秋:“……好。” …… “老板,您夫人有很多人都喜欢啊。” 俞菲站在人群中感叹一句。 宴秋的脸色更差了。 中央公园里的人很多,林晚晴占据了一个不大的空位,支起话筒和设备,琴盒打开,喜欢的人会在里面投币。 琴盒里放了一蓝一绿两个收款二维码。 宴秋原以为林晚晴是随便玩玩,没想到她一站在那里就有好多年轻人为过去几分钟后,整个广场都水泄不通。 宴秋的轮椅被挤到一边。 有几个年轻的热心的年轻人还特意把宴秋的轮椅给扶正。 宴秋嘴唇动了动,年轻人以为她要感谢,挥挥手说,“老师告诉我们要帮助老弱病残,如果姐姐真想感谢,就给那个弹琴的姐姐捐点钱吧。” 好胜的宴秋:“……” 俞菲在旁边人都看傻了,“我们老板……” 好像还真是老弱病残。 身残志坚的样子,旁边听歌的人都看得动容。 随着音乐响起,整个中央公园彻底热闹起来,晚霞照耀在常青树上,给深绿色的速度上的一层金光,也是让那个有着签名的贝斯变得更加耀眼。 所有人都听得很开心,除了宴秋。 她手上提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其中一杯准备给林晚晴润润嗓子。 另外一被捂在她冰凉的双手上。 “老板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您快把奶茶送过去。” 宴秋的轮椅难以穿过人群,她从秘书的公文包里掏出望远镜。 “你还带着望远镜呢。”宴秋摸出望远镜不可置信,“我这段时间没给你安排偷东西的任务。” 俞菲脸上羞涩了一下,“这不是以备不时之需么。” 宴秋无言以对,拿起奇望远镜看着扎着两个双马尾辫子的兔子小姐,她身上穿着牛角扣深蓝色羊绒大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百褶裙。 若不说年纪,真像个青春飞扬的高中生。 清纯女高是世界的瑰宝。 女高面前的琴盒里放着五六杯奶茶。 压根不缺宴秋的那一杯。 俞菲眼看着老板越来越气,手指握着望远镜,设备捏的咯咯作响。 俞菲心惊胆战望着自己的作案道具,“我这便宜又质量差的望远镜,哪能看清楚夫人的真容,想来买个贵一点的望远镜,必然能看到老板想看的东西。” 宴秋默默把望远镜扔给她。 大口吸着温热的奶茶,远远见着林晚晴和不同的人在一起合影。 她在旁边像个电灯泡。 身体上还残留着被林晚晴公主抱的触感,林晚晴锁骨的温度很烫,脸颊碰上去很舒服。 现在她的脖子正在被别人搂着! 中央公园的风很大,宴秋心被吹得有点冷。 她招招手,身后的秘书立刻低下头,“老板?” 宴秋的手指敲在俞菲挂在脖子的望远镜上,随着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她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林晚晴最近发展的新爱好?” 俞菲心想夫人的新爱好,你还不清楚吗,她这个打工人怎么会知道? 俞菲的小脑瓜子飞速运转,“老板指的是画画?” 夫人的商稿确实搞得快,像个印钞机似的。 宴秋不置可否,在公司里林晚晴说要和她发展新玩法。 车子里,林晚晴又说希望温柔挂的。 画画,新玩法? 在工作上一向理智具有绝佳判断力的宴秋立刻明白了林晚晴的意思,她看着俞菲懵懂的眼睛, “现在去帮我找点人体彩绘颜料来。” 俞菲双眼懵懂,她老板悟到了什么? 隔着老板冷淡的金丝眼镜,俞菲好像看到了十八禁东西。 身边的秘书离开后,宴秋看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她的兔子小姐有多受欢迎。 嫉妒,欣慰,不甘心混杂在心里。 宴秋的手指甲嵌入手掌心里,负面情绪掺杂发酵,她想把兔子小姐关在宅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可林晚晴会不开心。 站在空地上弹贝斯的林晚晴突然看到人群中裂开一条缝,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慢慢滑到最前面。 甩着两条双马尾的林晚晴对她坦然一笑,双手放在胸前比了一个心, 女高比心~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Y大社团那么牛逼的吗,谁还记得她一个月之前是个新人。” “那次演出我第一眼就看到林晚晴了,妈妈,我谈恋爱了!” 旁边的观众在二维码上纷纷打赏,有纸币的小朋友拿出仅有的现金放在林晚晴面前的琴盒里面。 林晚晴翻着谱子,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随着日暮降临,广场上觅食的喜鹊站在吱呀上嘎嘎直叫,鸽子在捡小朋友丢下的面包屑。 喷泉的水杯喷的更高,哗啦啦落下。 宴秋的眼里只有眼前人,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发凉的奶茶。 她把那杯奶茶放进大衣里面,用体温捂着。 弹着贝斯的少女波动琴弦,清澈的嗓音唱出动人心弦的音符。 她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宴秋,比了一个甜腻腻的wink。 歌声清浅吟唱,林晚晴现编的词不见卡顿,浑然天成。 “你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我走向星河浪漫” “你是高天上的一轮明月,曾经照亮窗前踌躇的我” 少女吟唱着极致浪漫的情歌,最温柔的目光全都落在宴秋身上。 困在轮椅上的漂亮女人,心脏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随着贝斯的曲调逐渐变高,林晚晴看向宴秋的目光也逐渐滚烫炽热。 “星河坠落于手中,化作一盏烛火将灵魂燃尽” “我纵身拥入你的怀抱,不断重复我爱你。” 不断重复我爱你。 少女看似游刃有余的歌声里蕴藏着复杂的感情。 我知道这份浅薄的爱对你来说是生活的锦上添花,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同你站在一起。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尊重,纵容,温柔,贪恋你的体温里的气息。 纵容你对我做任何冒犯的事情。 只要是你,一切都可以。 直到今天的练习结束,林晚晴收起了装满纸币,满满当当的琴盒。 城市华灯初上,最后一个停留在旁边的观众流连忘返走了,宴秋划着轮椅上前。 她从大衣里面拿出一杯还温热的奶茶,外头纷纷扬扬落着雪,奶茶是最适合入口的热度。 “那首歌我在网上没搜到,很好听,我很喜欢。” 甜而不腻的奶茶在唇齿间化开,林晚晴俯身亲吻住她漂亮的妻子。 “我看到以后现编的,怎么办呢?我真的好喜欢秋秋姐。” 直白的告白,让宴秋震了一下,她牵着林晚晴的手,给她捂着冰凉的爪子。 “嗯,我也喜欢甜甜小朋友。 把林晚晴的两只小爪子放在衣服领口里,宴秋冰的打了个颤,在林晚晴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手冰成这样,小心得冻疮。”宴秋把兔子小姐的爪子搓搓热。 俞菲坐在车里等到两人回来,“老板,我把颜料买回来了,一百二十色呢!” 林晚晴回头看身边人,“什么颜料?” 宴秋自觉懂了林晚晴的心意,“回家你就知道了,我们晚点不一样的。” 俞菲立刻露出了磕到的表情,“我知道一条小路,回宅子特别近!” 林晚晴隐隐意识到了不对,但看宴秋主动找她玩的样子,想来错不了。 她已经买好了各种工具。 找人定制了小羊皮的鞭子,内侧缝纫了柔软皮草的手铐,能在人身体上留下明显痕迹的麻绳,低温燃烧的蜡烛…… 如果宴秋愿意,可以在宅子里专门开辟一间房间。 她学过一段时间的室内设计,完全可以按照心意来布置。 里面或许可以加上一个金色的笼子。 林晚晴发散思维,清醒时人已经站在了卧室里面。 宴秋从后面抱住她,替她解开衣服扣子,“浴缸的水已经准备好了,甜甜可以先去泡一泡,把自己洗干净。” 洗干净…… 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林晚晴全身修成了粉红色,手指按在贴身衣服上,激动的轻微颤动。 从前被各种规则束缚的乖乖女,在宴秋的诱导下,走进了成人世界。 尝到了成人世界的甜。 “好,我会好好清洗干净。” 宴秋把秘书准备好的人体彩绘颜料放在桌上,她从小学习画画,技术自然没得说。 听这浴室里的水声,宴秋逐渐心猿意马。 原来林晚晴喜欢这么玩。 她坐在轮椅上,一根一根清洗画笔,林晚晴从浴室里走出来,她身上只裹了一层白色浴巾。 手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油。 浅黄色的油脂光泽明亮,触手生温,里面有淡淡的奇异的香味。 林晚晴心里燃起的灼热,突然吓了一下,玩什么要用这种油啊…… 真的不会坏掉吗? 宴秋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嗯,这种油可以保护身体不受伤,甜甜的皮肤娇嫩,需要好好养护着。” 林晚晴:? 这个难道是涂抹在…… 宴秋:“把浴巾解开,涂在身体皮肤上,可以防止颜料浸染皮肤,过敏红肿就不美了。” 林晚晴:??? 林晚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个油是用来涂皮肤的?” 宴秋也同样奇怪,“不然呢?” 林晚晴嗫嚅:“我以为是用在……” 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 顿时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宴秋解开她的浴巾,往雪白的皮肤上涂身体油。 手指每碰到一处那片柔软紧实的皮肤好似颤抖了一下。 身材颀长,标准的九头身。 林晚晴平日里喜好穿浅色衣服,会让人觉得温润又可爱,一旦去除掉衣服的影响,身材和专业训练的模特相差无几。 看出她平时很注重保养。 林晚晴被摸的全身火烧火燎,“秋秋姐,别……” 她几乎快要站不稳手,只扶在宴秋的肩膀上,摇摇欲坠。 她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红底高跟鞋。 高跟鞋中心部林晚晴的双腿只能格外用力,才能保持好平衡。 穿上高跟鞋的少女,身体不自觉向前倾,曲线更加完美的展现在宴秋面前。 一条浴巾围在腰上。 宴秋用蘸取人体彩绘颜料的笔刷,涂抹在林晚晴身上。 “甜甜的意思是不想画画?”宴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林晚晴咬着牙,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一个笔触落在蝴蝶骨上。 林晚晴身体不自觉地别扭了一下,被宴秋固定住,不能动弹。 是另一种酷刑。 林晚晴撇过头一言不发,咬着牙维持最后的尊严。 这不比她预想中的游戏好多少,相反更让人难以直视。 面前是一面镜,林晚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含苞待放的粉色山茶花,在空调下颤颤巍巍打开花瓣,里头嫩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 冰凉的笔处随着脊背蜿蜒而下,“甜甜怎么不说话?” “甜甜喜欢温柔挂的什么?”宴秋像是循循善诱的老师,不厌其烦地提醒学生,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简单的几笔在背后勾勒出半开不开的芍药花,一只兔子叼着芍药花瓣,正在咯吱咯吱啃。 宴秋的笔触放晴笔刷划过林晚晴的腰窝。 兔子小姐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身体无力地倒在宴秋的肩膀上。 好难受…… 后背好痒。 “看我做什么,快看镜子,我画的如何?”宴秋咬着林晚晴的耳垂,“我的画画水平不比甜甜差吧?” 林晚晴眼尾红肿,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下巴,却被宴秋掰住。 “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和秋秋姐玩……一些成.人的游戏。”林晚晴咬牙切齿说声音却比蚊子哼还要小。 “什么游戏?”宴秋继续勾勒着兔子的细节,“甜甜说话支支吾吾,我怎么能知道甜甜想要什么?” “s.m……” 林晚晴的身体红透了,全身冒出蒸汽。 宴秋挑眉,突然意识到林晚晴在她办公室里对她近乎屈辱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抗,反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表情。 当时林晚晴给她按摩腿脚,宴秋却把一只足压在林晚晴的肩膀上。 这种动作都放在别人身上,早就生气了。 宴秋心中了然,双唇扬起淡淡的弧度,“原来甜甜喜欢这种,我担心辱没了甜甜。” 林晚晴羞愤欲死,“我不喜欢!” 在背上画画已经够让人难为情了,更别提真的玩那种东西。 林晚晴只在小电影上看过,哪里亲身实践过? 她被掰着下巴仔细看,镜子中后背画着芍药花和兔子的人体彩绘。 每一笔颜色鲜艳,画技精湛,惟妙惟肖,本是个艺术品,但描绘在人身体上则多了另外一种暗示。 宴秋的手触碰在林晚晴腰身上,“甜甜毛发很浅,几乎没有,倒是给绘画减少了很多难度。” 宴秋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仔细的点评她后背的画作,像是在打量一个艺术品。 空调的暖风吹在身体上,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心里没由来的泛起一股子委屈。 宴秋把她当成了一个东西,一件物品,随意的打量,把玩。 她刚洗过澡,身上的热气没一会儿便散了个一干二净,现在体温凉着呢。 好过分,好欺负人。 林晚晴红着眼眶,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划过面颊滴落在地板上。 肩膀微微的耸动,后背上的兔子好似活了似的。 宴秋用画笔描摹细节,“怎么哭了?” 难不成没有用小皮鞭,她的兔子小姐不乐意了? 宴秋停下最后一笔,亲吻林晚晴展翅欲飞的蝴蝶骨。 “如果甜甜喜欢,我会好好学学,我们下次再玩好不好?” 一见到林晚晴哭,宴秋哪能忍得住,手指替她擦去眼角多余的泪水。 越擦泪水越多。 林晚晴埋在她怀里呜呜哭泣,坚决不往镜子看一眼。 少女躯体曼妙,受了委屈埋在怀里嘤嘤哭泣。 宴秋心里产生了奇妙的满足,“别哭了,再哭真成小兔子了。” 温暖的双唇含去眼泪,细密的带着温度和感情的亲吻落在了唇角上。 娇滴滴的林晚晴说,“你不能直接在我身上画画,你提前要先安抚我,要先抱我,征得我同意了才能这样。” “好,今日是我孟浪了,给甜甜赔罪。” 哪有人说自己孟浪…… 怕冷的林晚晴把宴秋抱得很紧,“我在姐姐腿上也画个兔子吧,我们俩是一对。” 林晚晴披上薄薄的半透明轻纱外衣,她单膝跪在地毯上,给宴秋解开裙子。 丝毫不在意这幅漂亮的风景在宴秋看来是如何甜美好吃。。 在她腿上涂了一层保护皮肤的身体油。 就在第一笔即将落在皮肤上,宴秋抓紧了轮椅,手被用力青筋暴起。 她在忍耐。 林晚晴抬起泪光闪闪的眸子,“您觉得是手帕和手套好用,还是我更好用?” 林晚晴不想成为宴秋身边那一个漂亮物件,她想要得到宴秋所有的爱。 所有的灼热滚烫的爱意,她想要全部占有。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夫人后背的纹身真漂亮。” 俞菲一大早来到宅子, 一眼看到林晚晴正在换衣服。 大片绽放的芍药花,配合着花下正在吃花瓣的小兔子。 可爱不失风趣,随着展翅欲飞的蝴蝶骨的运动, 整片芍药花更加灵动。 林晚晴:“不是纹身。” 俞菲点头说也是,“纹身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也不能考编。” 她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管家,林晚晴和刚从电梯上下来的宴秋全部把目光挪到她身上。 俞菲一拍脑袋, “也对, 夫人和我这样卑微的打工人不一样。” 林晚晴用力拍拍她的肩膀:能工作那么久不被开除真不容易。 俞菲弯腰查看林晚晴后背的大片花卉, 手指轻轻碰上去,发觉上面附着着一片人体油彩。 俞菲大惊,“这难不成是……一晚上没洗掉?” 还是一晚上压根没停下? 林晚晴在雪白色羽绒服里面, 穿着简单的小吊带,从后背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油彩画。 俞菲刚想要继续看眼睛,立刻被管家捂住。 “唔唔唔 ——看看怎么了,我还没看过呢。”俞菲不知死活的想去嗑那口糖。 管家:“……” 宴秋弯腰把地上的贝斯琴盒交给林晚晴,“今天早点回来。” 林晚晴浅笑:“好, 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今日宴秋不止要去公司开会,得回老宅子一趟, 老爷子近日身体欠佳,需要回去看看。 本想带着林晚晴一起去,她有个重要的练习会要参加。 宴秋的手不轻不重, 按压在林晚晴的后腰上给她缓解压力。 林晚晴面色羞涩,“秋秋姐不必替我按摩了,比起我昨日秋秋姐更辛苦一些。” 俞菲竖起机灵的小耳朵。 辛苦什么?是她想的那样吗? 宴秋戴着金边眼镜的双眸颤动了一下, 不复平日里的理智和克制。 清冷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红晕。 她家兔子小姐的技术越来越好,磨着她问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说真的不错,才停下。 林晚晴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把宴秋公主抱到车上。 双腿的疾病是宴秋最重要的一块心病,狠狠烙印在她高傲的自尊心上,但这双腿却成了兔子小姐怜爱她的理由。 被同情,被照顾,被偏爱。 昨日晚上宴秋一喊腿被压疼了,林晚晴会立刻查看情况。 她的腿弯被抱起,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林晚晴抱进了柔软的车后座上, 膝盖上盖上一条毯子。 想照顾一个任人摆动的瓷娃娃。 林晚晴浅笑着,把宴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摘下来,用酒精擦干净后,重新架在她鼻梁上。 “一路顺风。” 宴秋:“你也是,演出愉快。” 林晚晴在车外踮起脚,头探入车内,亲吻着宴秋的唇角。 一触即分的吻,还没尝到味道,车子已经开动。 宴秋怅然若失得回头看站在原地的白色羽绒服少女,帽子一圈围绕着白毛毛的绒,把她巴掌大的小脸衬托的更小了。 雪地兔子! 俞菲目光疯狂暗示,“老板昨日人体彩绘的颜料……” 宴秋:“别看我,看路。” “你若再问一句人体彩绘颜料的用法,这个月奖金就别要了。” 从秘书进宅子开始,数不清打量了林晚晴后背多少回。 宴秋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些灼热又十八禁的刺.激感。 俞菲不停摇头,“一共花销四百六十七元,您能报销一下吗?” “……行” “我全勤奖只有五百块钱呢。” “。” …… “哇,你这纹身多少钱啊?” 林晚晴一到社团里,兰笑笑立刻凑上来看,“太可爱了,这只小兔子长得和晴晴一模一样。” 林晚晴后背是一整面墙的镜子,她回头看镜子里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躲避了舍友想要摸的手。 “不是纹身,画上去。” 兰笑笑用手轻轻触碰后才发现是颜料,她还想再碰一下被林晚晴拍了一下手背。 “别碰我,我是个有妻子的女人了。” 林晚晴嫌弃把她推开,提着贝斯去彩排。 会场今日空调坏了,师傅们正在咬着工具去修。 社团里的演出服都是短袖和小吊带,在气温只有几度的演出现场,一个个冷的打哆嗦。 换来的新队长给所有成员买了热奶茶,捂在手中,依旧无法抵挡宽阔空间的冷意。 北方的冷虽没有南方的雨雪天气侵入骨子里连绵不绝寒冷,却是最直观的冻得生疼。 没一会儿,林晚晴拨动琴弦的手已经冻紫了。 队长愁眉苦脸问维修师傅,“修不好?” 维修师傅叼着烟摇头,“空调主板坏了,咱现在没有货,明天给换上。” 队长:“……” 好在装修师傅临走前把观众席上方的空调修好,让买了票的观众不会冷着。 在后台,兰笑笑看着林晚晴后背的青紫,“哇,晴晴,你被家暴了!我要去网上曝光那个邪恶的资本家。” “……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兰笑笑有被嘲讽到:? 林晚晴看镜子里她双腿上是难以忽略的指痕,没有 A4纸宽的腰被掐出印子,在脖上有一串牙印。 惨烈。 可怜。 反抗无效的悲惨样子立刻被兰笑笑脑补到。 林晚晴打了一个喷嚏,把羽绒服裹得更紧了。 在台上她不能穿羽绒服,只能在台下先多裹一会儿。 好冷。 兔子颤抖。 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林晚晴打开消息, 宴秋:抱歉甜甜,今日晚上我和老爷子参加一个会,会晚一点回去,不用等我了。 宴秋:外头下雪了,甜甜要注意保暖,记得添衣。 阿嚏!林晚晴柔柔发红的鼻尖。 用冻的发紫的小爪子给宴秋回,“穿上厚衣服了。” 发了一个兔兔比心的表情包。 队长从幕布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姐妹们开始了。” 在幕后能听到台前观众热闹的呼声,队长拍拍穿着超短裙的腿,“啊冷冷冷冷冷。” 林晚晴把羽绒服解开挂在一边。 她被小吊带包裹的后背上是大片昳丽绽放的芍药花,在灯光下,色彩愈发璀璨。 她昨天晚上特意趴着睡着,不敢让被子磨蹭掉油彩。 每一笔每一画,都是宴秋俯在她身上画的,在身上打上宴秋的标记,成为她的所有物…… 林晚晴望着聚光灯,还娇羞地揉了揉小脸。 想变得闪耀,配得上她。 …… 老爷子手里握着龙头拐杖,目光止不住胆量在宴秋身上。 他说:“秋姑娘最近腿脚如何?” 宴秋坐在老爷子对面,在幽静的园子里养了几只天鹅和孔雀,叫声叽叽喳喳增添了几分热闹。 她摸了一把从隔壁院子跳进来的流浪猫,难得放松,“还好,不算疼。” 老爷子目光凛然,“听说近日晚晴去玩乐队了,每场演出只能挣个门票钱,这大冬日的,你不担心?” 他对宴秋的性格再清楚不已,她自从车祸后,性格变了许多。 简而言之,不当人了。 宴秋苦笑,给老爷子面前满上茶水,“发展一点兴趣爱好,和钱不钱没关系。” 宴秋的婚姻问题是记挂在老爷子心头的一根刺,晚晴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生怕宴秋发疯把人给欺负了。 老爷子用龙头拐杖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宴秋的轮椅,“你净给我胡扯,晚晴的香水品牌最近发展的如日中天,有荟雁的营销团队加持,估值越来越高,你派了专人去帮她管理,是不是想要分一杯羹?” 宴秋怀里的小橘猫喵喵喵直叫。 猫猫也在猜测宴秋的狼子野心。 宴秋:“……我不是,我没有。” 两人看时间差不多,上车去政府部门开会。 老爷子事无巨细地询问着林晚晴的情况,最后叹气, “晚晴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对她好一些,前几日我听说你把人家姑娘带到公司给你当秘书,你看看像什么样子!” 宴秋沉默不言。 一向会说骚话的俞菲耸着肩膀也不敢多说。 两只鹌鹑互相对视一眼。 老爷子看她不说话的样子更气,“人家晚晴有不错的事业,给你当个小秘书端茶送水,你故意折辱人家,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气的胡子抖了两下,整个车子里的人呼吸都轻。 宴秋罕见的狼狈抬眼镜:“……我没有欺负她,爷爷你听我解释。” 俞菲和老爷子的目光同时看着她:解释啊。 秘书眼神疯狂暗示:小情侣之间的把戏罢了! 宴秋默默望向窗外:“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把秘书转过来的头给按回去。 老爷子更气了。 整个开会期间,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话都没有和宴秋说。 临走前参会人员以为荟雁集团内部出现了分歧。 老爷子淡淡哼了一声,“我和这个不孝子没什么好说的。” 参会人员:“……” 虽然,但是您好像没有别的继承人可以选了。 会开到很晚,从政府部门出来时已经是月升中天,外头厚厚一层雪花落在绿化植被上。 宴秋坐在红旗轿车上关心,“我先让秘书送爷爷回园子?” 老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近,去你家凑合一晚。” “家里没有次卧。” 老爷子认真看着宴秋的眼睛,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上三层下两层的大宅子,居然只有一间主卧,怎么可能? 宴秋无奈:“在结婚前我早把次卧给敲掉了,只有我和林晚晴睡的主卧,两个人之后都不会分床睡。” 老爷子看她的目光一言难尽,难以置信一向为人正直磊落的儿子媳妇会有她这样偏执的继承人。 最后车子开进了宅子里。 老爷子坚持要看一眼林晚晴。 她用龙头拐杖恨铁不成钢底敲宴秋轮椅的轮子,“我问了司机,你总是那么晚回家,晚晴肯定会以为你在外头有不三不四的情人,人之间一旦有了不信任,就再难以弥合了。” 俞菲回头解释说明,“老板加班时一直和我在一起,夫人问起来我会澄清的。” 宴秋点头。 老爷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和你们老板在一起胡闹。” 俞菲:有被骂到。 无法反驳。 她现在兜里还揣着望远镜。 老爷子在父母死后,对宴秋一向很照顾,小时候父母忙,会把她送到老爷子家里过寒暑假,两人的关系一向不错, 宴秋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下车领着人进去。 她无奈说,“家里有管家和阿姨,照顾林晚晴的饮食起居,学校的比赛我也有打点,现在放寒假,快过年了,等忙完这阵子便能天天陪她。” 宴秋说管家一天三顿燕窝炖着给林晚晴温补,把人养的白白嫩嫩,每天光是吃燕窝就要花三四万块钱。 老爷子眼见为实,她推开门,建整个宅子里静悄悄的。 “有人生病了?”老爷子闻到了一股药味,警惕地看着宴秋。 “大概是管家身体不好,再吃中药吧。” 宴秋和俞菲对视一眼,后者不明所以摇头。 安静的沙发上躺着,浑身烧的滚烫的林晚晴,她面前是一碗没喝完的中成药冲剂。 她头上贴着冰蓝色的退烧贴,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 宅子里的空调温度被调的很高,但骨子里的冰凉无法被驱散。 冷,好冷…… 她身体一向弱,被宴秋精心温养后好了不少,今日在台上一受凉,身体立刻发烧。 残破的身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每条骨头缝里都泛着疼。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子。 她本想着在沙发上像寻常一样的宴秋回来,她在锅里温热着排骨玉米汤,等着宴秋忙碌回来垫垫肠胃。 她的妻子肠胃一向不好,需要她时刻照顾着。 结果打了个盹,烧一下子起来了。 这个点管家和阿姨已经休息了,林晚晴不想麻烦别人。 老爷子看着病恹恹的林晚晴,又转头看了一眼宴秋。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宴秋赶紧打电话把家庭医生喊来,她把冰凉的手放在林晚晴滚烫的额头上。 林晚晴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温寻着味道把宴秋的手贴在脸颊上。 “秋秋姐……”林晚晴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秋秋姐,你终于回来了,晚上有好好吃饭吗。” 她闻到了宴秋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林晚晴支撑着上半身,想坐起来,最后失败地倒在宴秋怀里,“你胃不好,怎么能喝酒?” 宴秋怜爱又焦急,“没喝酒,沾到别人身上的酒味。” 兔子小姐嗫嚅,在宴秋耳边撒娇,“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身体好难受……”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狠狠瞪了一眼宴秋,等到家庭医生来后开了药,气氛才勉强缓和一些。 林晚晴窝在宴秋怀里,“终于等到秋秋姐回来了,家里好冷。” 宴秋心都碎了,把人抱着放到床上。 她俯身亲吻在林晚晴滚烫的额头上,“好好休息,这几日别出门了。” 兔兔发烧冒烟。 林晚晴意识模糊地点头,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你去给晚晴拿药,”老爷子叹气,“你看看把人照顾成什么样。” 宴秋忧心忡忡,找来秘书一问才知晓今日表演场地的空调坏了,足足在冷风中站了四个多小时。 她那残破的身子怎么能支撑得住? 宴秋手指握着轮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步三回头。 兔子生病,宴秋的眉头紧紧蹙着。 老爷子站在床头轻声问,“秋姑娘可欺负你了?” 林晚晴懵懵懂懂,看不清眼前人,依稀能听懂意思,“她很好,我很喜欢秋秋姐。” 林晚晴往被子里面又缩了一点。 “她脾气差,若有做的不合心意的事,你尽管同我说,自从她父母死后宴秋像变了一个人,有时候连我都看不懂。” 林晚晴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秋秋姐对我很好,她会买奶茶给我喝,会看我弹贝斯,会接我下课。” 老爷子愣住了,这姑娘也太好骗了。 听说宴秋除了给她的粉钻戒指还算值钱外,几乎没有送过高价值的礼物。 工作室的那些设备,和林晚晴每天要吃的几万元的燕窝,在老爷子看来不过是顺手的零头。 林晚晴小声念叨着,“她对我可好了,会送我去学校接我放学,每次上车都有小饼干吃。” 老爷子:“……小,小饼干?” 她家秋姑娘配不上林晚晴。 宴秋端着要进来看老爷子,一言难尽的望着她,“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宴秋在爷爷脸上看到了沧桑。 和对她的谴责。 非常谴责。 用奶茶和小饼干把人骗走,真不像是宴家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宴秋:? 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和人家过日子,不然你爸妈在下头都不安宁。” “我明白,您放心好了。” 老爷子在身后人的搀扶下离开宅子,到车上后吩咐,“把库房里的那几样补药和百年人参送来,找个老中医,给林晚晴好好调理调理。” 他盼着两个人生孩子。 …… 在卧室里烧得晕乎乎的,林晚晴把头歪到一边,“不喝药。” 今日宴秋没少被老爷子教训,苦笑着哄林晚晴喝药。 “小祖宗喝一点吧,看人都烧傻了。” 发烧的林晚晴重新变成了小孩子,嘴巴一撇哭唧唧的捂住被子,“好苦不喝。” 宴秋今天累了一天了,眉眼中有些倦色。 她按住林晚晴的肩膀,试图把一勺苦涩的药汁喂进她喉咙。 柔软的双唇触碰到药水,比咽进肚子更快的,是眼泪落在宴秋的手背上。 抽抽噎噎,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了极为委屈的哭声。 宴秋硬着心肠把勺子撬开,她的唇齿压在她的舌根上,迫使林晚晴喝下第一口苦涩的药。 紧接着第二口林晚晴死活都不肯咽下去了。 她哭的好凶,身体蜷缩在床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差点被坏人给强了。 宴秋一不做二不休,按住林晚晴的肩膀含住一口,俯身喂给她。 哭唧唧的少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一向温柔的宴秋竟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嘴角被咬破苦涩的药强行灌入喉咙里,被迫咽下去。 一口又一口的药,很快整碗药都喂进去了。 宴秋气喘连连,她被老爷子说的,心中不服气,却没有办法反驳。 她无法反驳对林晚晴掏心掏肺的关爱,也无法反驳昨日被林晚晴压着腿欺负,被迫咬着镜腿发不出声音。 “甜甜,我很喜欢你。” 林晚晴哭哑着嗓子,不愿听她解释,小兔子蜷了蜷身体,把自己窝成一团。 委屈死了。 宴秋亲吻她发红的脸颊,“我去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甜甜在床上乖乖等我。” 林晚晴眼巴巴地望着宴秋,撑着轮椅,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直到里面水深呼啦啦。 意识不清醒的林晚晴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不会好好照顾她,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哎哟喂,这千金大小姐的身子骨那么娇贵,生病了连骨头汤都不愿意喝,怪不得老爷和夫人不喜欢。” “二小姐快些走,千万别被传染了,夫人会生气。” “厨房还有点剩饭,要不给小姐端上去?” “那你去端,要被夫人知道会被骂。” 自从有妹妹单身后,林晚晴的房间被挪到了阁楼上,采光不好,冬冷夏热。 门口路过的一点声音,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镰鼬的林晚晴只能把身体埋在被子里。 “好难受……”林晚晴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手指抓住了宴秋的枕头。 舒适的卧室,好闻的香薰味,浴室门被吱拉推开。 宴秋披着浴巾,缓慢走到床边。 林晚晴模糊的想需要抓住眼前人,才能过安稳的生活,不然会被送到那个冰冷的阁楼上…… 没有饭吃,被母亲和阿姨戳着脊梁骨骂。 混沌中的林晚晴想不起来始作俑者已经被关进去了,她牵着宴秋的手,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 宴秋:“嗯?怎么还不睡觉?” 林晚晴拉开有些汗湿的睡衣,用滚烫的体温贴在宴秋的手臂上。 “秋秋姐。” “哪里不舒服?快躺下。” 林晚晴软软的倒在宴秋肩膀上,手解开浴巾,水汪汪的眸子盯着她。 “秋秋姐,我现在体温三十九度六。” 宴秋愣愣的看她,撞入林晚晴如星辰般耀眼的双眼,她一下子定住了。 “听说温度高一点会舒服,要不要试试?” 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到冰凉的阁楼上,烧成个小傻子的林晚晴,笨拙的解开睡衣。 “好姐姐,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嘛?”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好姐姐, 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嘛?” 宴秋当然不可能和林晚晴在发烧期间胡闹。 林晚晴躺在床上不停纠缠她双腿交叠在宴秋的身上,手毫无章法的,要把宴秋身上的浴巾扯下来。 “林晚晴, 别动。” 宴秋一手按着她,另一只手艰难换上睡衣。 床上的兔子小姐委屈的眼角泪光闪烁。 “分明悄悄姐就是想的,为什么不同我试试?” 兔子小姐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些无措的彷徨, 明明是喜欢, 为什么不同意? 宴秋把灯关了,只留下墙角的一盏小夜灯, 发出暖暖的光芒。 “不早了, 赶紧睡吧。” 生病中的林晚晴自然不肯, 身体已经非常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仗着宴秋腿动不了,按住她的肩膀, 手在被子里面胡乱摸索。 双唇蹭蹭宴秋的肩膀,呼吸她身上特有的女子的香味。 “秋秋姐好香啊,用的是我的沐浴露。” 少女体温滚烫灼热,身子骨带着病弱的柔软和无力。 最是适合被亵.玩。 但宴秋不能这样做,她强忍着身体的一股股冲动, 轻轻把林晚晴推开。 生病的人身体脆弱,宴秋不敢用力, 可兔子小姐得寸进尺,毫无章法的在她身上乱摸乱动。 宴秋疲惫的眼睛里暗光闪烁,有一瞬间想不顾一切, 让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尝到后果。 “林晚晴!” 宴秋强行拉开林晚晴按在她腿内侧的手—— 黏在她月匈口的少女撒娇,就在宴秋以为她要来硬的时候,被子里传来了轻缓的呼吸声。 怀中的姑娘一下就软下来了。 她像个睡着了的小动物, 团在温暖的窝里,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宴秋身上被撩的一股一股火起,结果看身边的小姑娘睡着了。 睡得很安稳,脸上红扑扑的。 宴秋:“……” 林晚晴一只手抓着她的睡衣,像是小动物裹在妈妈的怀里。 宴秋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意难以入眠,起床喝了一口冰水,眉眼中难掩疲惫。 她把林晚晴睡觉姿势放好,望着她起伏的呼吸,无奈苦笑。 不顾她人死活的坏家伙。 她亲了一下兔子小姐滚烫的脸颊。 宴秋把手被盖在眼睛上,她呼吸急促,另外一只手没入被子里。 她咬着牙,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让林晚晴惊醒。 无助的颤抖,死死盖住眼睛的手背也在颤动着。 随着压抑的呼声,夜越来越深。 直到最后扶着墙下床,用自来水把手冲洗干净。 …… 次日清晨, 林晚晴烧退了,早早醒来。 她看床边睡得安稳的宴秋,推推她,“起床了,你今天要去公司。” 宴秋睡得很沉,没眼瞎是淡淡的乌青色。 俞菲敲响卧室的门,狗狗祟祟探出一个脑袋,“老板夫人起了吗?” 林晚晴又摇了摇宴秋,“她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累?” 俞菲摇头不知,“大约一晚上都在照顾夫人吧。” 林晚晴心虚的笑了一下,看能主慢悠悠醒来,立刻关切地把人给扶着坐起来。 “昨天晚上我发烧,多亏秋秋姐照顾我。” 宴秋:“呵。” 刚睡醒的宴秋眼里带着惺忪,蓬松的长发落在腰间大敞开的领口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她脸上是一贯的苍白,扶着床边坐在轮椅上,不留给林晚晴一个眼神。 林晚晴帮她梳头穿衣,心虚:“我生病了,应该很乖吧。” 宴秋:“呵。” “……” 丝绸衬衫覆盖在皮肤上,俞菲惊讶地指着老板的脖子,“您昨天晚上……” 林晚晴随着秘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脖子上有个明显的咬痕。 “大概是被虫子咬了……哈哈”俞菲打圆场说。 林晚晴:“虫子的牙口还挺整齐哈。” 林晚晴谴责的看了一眼宴秋,弯腰给她打上领结,整理好外套,抱怨: “昨夜秋秋姐出去开会,也不知招惹上了哪个肆无忌惮的小妖精。” 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像宴秋这般的人物,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男男女女想要贴上去。 林晚晴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把一口奶黄包送入口中,“外面的小妖精知情知趣,想来比我这个病秧子要有意思多了。” 俞菲也谴责的看着老板。 俞菲:有林小姐那么好的人,老板您怎么不知足啊。 宴秋一阵头疼:“不是外面的人。俞菲你昨日和我一起回来,我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宴秋这辈子没想过有自认清白的一天。 自证了还没人相信。 俞菲嘀咕:“我只是个秘书,我什么都不知道。” “……” 林晚晴把最后一口奶黄包送入口中嚼吧,嚼吧吞下去,像兔子啃骑摩西草似的,两个脸颊鼓起来。 宴秋脖子上的咬痕很深,肩膀上有一块被手按住的掐痕。 看出昨晚的激烈。 “是林晚晴,不是别人。” 林晚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是吧,不是吧,我只是一个病人,我总不会趁着发烧吃您豆腐。” 俞菲点头,“确实。” 宴秋微微张着嘴,“……” 俞菲推着老板的轮椅上车,“您在外面有别人怎么能推脱到夫人身上,老板您快说说是谁吧,夫人脾气好,大约不会把那小三灌进水泥桶里。” “……没有别人。” 宴秋辩解之语苍白,活像个电视剧里洗不清罪名的俏寡妇。 直到宾利黑色轿车离开宅子,宴秋最后一眼十分坚定的看着林晚晴,“你忘了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林晚晴还真忘了,只记得小时候居住过的阁楼格外冰冷。 不满十岁的她发烧,最后晕倒在阁楼里,这个好心的阿姨把她送到医院。 听说那个好心的阿姨最后被夫人给辞退了。 “抱歉,我都忘了。” 宴秋气不打一处来,在车窗里指着脖子,“你说你体温高,想和我试试,我不让,你就咬我。” 林晚晴确认那个牙印是自己的, 看坏人似的看宴秋,“……上班快迟到了,秋秋姐,先去忙吧。” 那眼神分明在说:咦惹,欺负一个烧到四十度的人真过分。 她扪心自问最近那么饿着宴秋么!这人怎么还编出那么离谱的谎话? 车里的宴秋拉开领子往脖子上抹药膏。 车里的低气压压得秘书和司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 林晚晴退烧了,身体却没有恢复,她躺在沙发上病奄奄的喝药。 管家把一个精致包装的盒子推到她面前, “刚刚有快递了,说夫人收。” 林晚晴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把长发撩到耳后,随意用一根蕾丝带子扎成低马尾。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排装内整齐罐装完成的香水。 是邮件里那位不差钱的金主爸爸定制的。 混合了栀子花鸡蛋花椰子香橙的香味层次分明,透明液体在精致的香水瓶里不断晃悠。 林晚晴重新包装其中一瓶放在一个木质盒子里。 她打开邮件,问金主的地址。 这位金主只提供了最简单的香味说明,一切都由林晚晴看着准备,连香水瓶的设计她都没有多过问。 若不是两人没有加私人联系方式,林晚晴还以为对方在追她。 这位客人前前后后在这瓶香水上花了将近七百多万,很难想象她平时过着何等奢靡的生活。 林晚晴做好了对方会挑剔的心理准备,结果对方肯定给我发来一串地址。 但她怎么看这串地址有点眼熟……? …… “老板的邮箱暂时由你打理,拿不准的问题来问我。” 俞菲把老板工作用的邮箱给同事打理。 最近负责这一块的同事去出差,能长期留在老板身边的人都是心腹,区区回邮件完全能胜任。 朱钏钏打开邮箱,熟练用英文法文回邮件,随着叮咚一声,一个陌生邮件伴随着附件图片发来。 点开图片,里面是个包装相当漂亮的香水礼盒。 对方问:香水已经制作完成,麻烦您告知地址,我把样品发给您。 朱钏钏点开过往的邮件,“香水样品?不是由总公司负责啊。” 怎么直接联系到老板的信箱里? 两人的邮件过往很简单,无非是提要求交稿,最让人侧目的是价值不菲的定金,按照邮件上写明在样品满意后汇给百分之六十的全款。 大概是老板想要开拓国内市场吧。 朱钏钏直接把总公司的地址发过去。 俞菲路过她的工位,“那个香水……” 朱钏钏把邮件点开,“有问题吗?” 俞菲看着对方已经接收邮件的提示,平淡的嘴角慢慢往上扬,笑容逐渐放肆。 朱钏钏人都看傻了。 俞菲试图收敛吃小孩的笑容。 “好好干,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朱钏钏莫名其妙。 宴秋在办公室里签字,看到俞菲猫猫祟祟探出一个脑袋。 “你最近很闲?” “忙老板的事不算闲,只是……” 俞菲把邮件里需要宴秋过目的全部打印下来,双手推在老板的桌子上。 秘书的目光落在老板桌面上的栀子花和椰子,纯天然的水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很能舒缓神经。 宴秋去下单定制香水完全是临时起意,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俞菲悄咪咪提醒老板。 “什么?” 俞菲:“唔……您再想一想?” 宴秋眉目间闪过一抹不悦,“我忘记了事情,作为秘书你应当提醒我,让我忘记是你的失职。” 她下午约了双腿康复训练的医生,看俞菲没有立刻说明,想来问题不大,她没有继续追问。 俞菲在工作上很靠谱,宴秋很信任她。 老板的心腹(大患)把人推到公司顶层的康复训练室,看老板独自换上瑜伽裤和运动紧身衣。 若忽略双腿的不便,老板的体态一等一的好。 俞菲看着老板搀扶在横杆上一步一步艰难行走,汗水把紧身衣给浸透。 “老板您再想想看忘记了什么。” “?” 宴秋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事,“上个月的那批货出问题了?” “国外市场的政策变了?” “还是公司投资建设的港口出现意外?” 俞菲沉吟片刻,“比这些更重要一点。” “从分公司调来的秘书把您定制的香水收货地址发错了。”俞菲毫不犹豫把同事给卖了,“把发货地写在您现在所在的这栋楼。” 宴秋做完了一组训练,她擦去马甲线上的汗水,强装镇定,头疼恍惚。 “……那确实要更重要一点。” …… 林晚晴拎着香水的包装盒站在荟雁集团的大门前。 前台漂亮的小姐姐一看老板娘来了,赶紧殷殷切切的把人迎接上去。 “宴总人在顶层,夫人先在会客厅坐坐?” 林晚晴看到那行地址后,若不知道给她钱定香水的人是谁,就是个傻子了。 她笑容完美,“不用,我找你们老板有事。” 你们老板…… 咀嚼着老板娘的用词,前台小姐姐闻到了一抹八卦的香味。 把人送到公司顶层,前台小姐姐好心提醒,“老板在康复训练室时不喜欢别人进去。” 林晚晴:“我来见我的甲方,不算别人。” 前台小姐姐梦游似的回去:什么甲方? 敲响康复训练室的门,工作人员打开了一条缝,“请问您找谁?” “我带了香水样品来找甲方修改意见,麻烦通报一声。”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晚晴,“抱歉,现在是宴总的私人时间,请您预约后再来。” 还没等工作人员话讲完,宴秋的轮椅出现在了门后。 林晚晴紧紧握着纸袋子,她前前后后收了甲方数百万,其中一大部分被用作了品牌的香水开发。 也就是说宴秋在通过明里暗里的方式给她钱。 林晚晴心里若说不感激是假的,可…… 她更希望自己的劳动能受到市场的认可,而非以一种怜悯的姿态把资源倾斜给她。 “既然宴总不希望我打扰,那我便走了,告辞。” “等等!” 宴秋的声音突然在门后出现,工作人员赶紧让到一边,“有位小姐来找您……” 她明知故问,“甜甜怎么突然来了?” 万一她没看到那封邮件,宴秋可以找机会到后台把她给删了。 林晚晴掐断了她最后一丝试探,“甲方花了不少钱,应当享受最好的服务,我给甲方亲自送来了,您有任何意见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什么甲方。” 林晚晴笑而不语。 宴秋撑起一抹笑意,牵着她的手进入安静的康复训练室中, 她给林晚晴下订单的理由不过是希望她能够过得轻松一些。 起初给林晚晴的工作室投资,她不乐意接受,给林晚晴银行卡她不愿意花钱。 两人之间太生疏了。 宴秋希望林晚晴多花她的钱,她能给林晚晴很多很多的爱,也能给她很多很多的钱。 这份爱需要落到实处,她想让林晚晴用她很多很多的钱,最好能用金钱的笼子把她困在身边。 宴秋浮在横杆上,尽量自然站起来,作为双腿不便的人,在林晚晴面前始终有自卑心作祟。 林晚晴把包装盒打开,“请甲方老板过目。” 宴秋把玩着精致的香水瓶,隔着盖子能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诱人食欲,里面加了些偏清爽的橘子和椰子,好似新鲜的果汁在身旁炸裂开,身体变得轻盈,满满一口纯天然的椰子汁,流淌在干涩的喉咙里。 人被抛入半空,往下坠落,滑落入鲜花编织的网兜里, 比起宴秋原先定的调调,现在的产品更像是某种有致幻效果的酒精。 宴秋把香水喷在手腕内侧,脸红道:“甲方说她很满意。” 她心虚不敢直面林晚晴的眸子,她强撑着双腿的疼痛一步一步进行着计划上的康复训练。 需要让腿部肌肉不萎缩,她付出了很多来维持漂亮的身材。 “甲方说,剩下的尾款加奖金会今日打到乙方账户上。” 林晚晴笑眯眯地看她,“乙方觉得这瓶香水值不了那么多钱,并且愿意给甲方免费提供未来数十年的香水使用。” 宴秋喉咙动了一下,眼神闪避看着林晚晴。 “好。” 林晚晴上前一步抓住宴秋握着扶杆的手,“秋秋姐总是和我算钱,我觉得好生疏。” 宴秋愣住了,“可……” 可她想给兔子小姐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多很多的爱。 整个康复训练室里,只有两个人空调呼呼吹着,玻璃幕墙外能看到整片城市的光景。 是个绝佳地理的好位置。 距离湛蓝的天空,触手可及。 林晚晴一只手撑着宴秋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把人拥抱进怀里,“乙方认为可以把未结的尾款,当成我陪伴妻子复健练习的费用支出。” 陪伴复健。宴秋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宴秋晃了一下神,她强撑着疼痛的双腿堪堪站立,最后身体软,倒在林晚晴怀里。 身上的瑜伽裤和运动紧身上衣全都被汗水浸透。 “唔——” 她呼吸急促,用力按在林晚晴肩膀上,“我以为你会不喜欢。” 宴秋紧盯着林晚晴的唇,她双唇的样子很漂亮,中间有个突出的唇珠是很适合亲吻的形状。 皮肤很白,双唇过于殷红,想尝尝是不是味道和冰糖葫芦一样甜蜜? 疼痛被忽略,宴秋俯身上去咬住它。 “老板!医生说您的康复训练时间到了,小心拉伤肌肉。”俞菲突然推门进来。 眼见着自家老板被按在玻璃幕墙上动弹不得,孤独的轮椅无助地在地面上滑动。 林晚晴按住宴秋的手臂,一手挠过她的腰,防止宴秋站立不稳。 两人突然停止,看着门口的俞菲. 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俞菲赶紧捂住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弯腰退出去。 两人呼吸纠缠在一块,被突然打断没有了刚刚的氛围。 宴秋沙哑:“俞菲的胆子越来越大,不适合留在我身边。” “是么,我觉得俞菲的专业能力很强,公司没她不行。” 林晚晴难得强势一回,腾地一下——公主抱起宴秋走进洗浴间。 “秋秋姐还有别的东西瞒着我?” “甜甜问的是哪件事?” 林晚晴:“……” 热水中宴秋的理智思维被融化,她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上起了一层雾气。 两人的粉钻戒指被随意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在热气的蒸腾下,粉钻表面凝结成了一层水雾。 颇有种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的美感。 宴秋坐在凳子上,莲蓬头中的热水从上而下,冲刷在长发上。 林晚晴慢条斯理的替她清洗长发,两人少有的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坦诚相见。 “既然宴总不想说就算了,若一直追问下去,倒显得是我不识趣了。” 林晚晴心情不悦时会称呼宴秋为“宴总” “我派了专业的市场运营的人才到你的工作室,连同这机器给你换了一遍。” 林晚晴替宴秋的长发上打上泡沫,揉一揉黑色长毛猫猫的脑袋。 “继续说。” 宴秋少有的感受到被审问的紧迫感。 她目光时不时撇向林晚晴又直又长的腿,望着一个水珠从腿.内侧慢慢流过膝盖,路过小腿,滴在脚背上。 宴秋看出神了。 “还有……我把名下的三栋别墅和一个庄园移到甜甜名下,年底公司分红也会打到你账上。” 林晚晴的动作停了一下,“你就那么信任我?” “嗯,不止这些,你记得曾经欺负过你的阿姨吗,被你母亲指使着不给你饭吃,把你的补品和饭菜带回家给她儿子,把你的衣服偷偷拿出去给亲戚家的孩子当人情,帮着你妹妹一同欺负你,吞掉你父亲给你的学费的那个老女人。” 因为那个蠢东西,林晚晴经常挨饿,肠胃问题不比她好。 林晚晴替她梳理头发的手停住了,“我记得。” 宴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好像在说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 “在那个蠢女人的纵容下,她宝贝儿子不学无术,被社会上的人撺掇了干了点违法的事情,在县城金店里偷了三条金项链被地头蛇打了个半残,放走后逃到大城市,俞菲找人把他带到赌场,腰子被割了。” 宴秋抬头看她,水流挂在宴秋纤长的睫毛上。 “你会找人举报我吗?” 林晚晴摇头,“……不至于。” 宴秋平淡继续说着,“那个当保姆的女人求到我这里,我让她看着那蠢儿子在疗养院里被人打残,眼睛被抓瞎,她当时哭的天都塌下来了。” 自家的孩子晓得心疼,别人家的孩子便可以肆意欺负。 宴秋看她都觉得晦气。 宴秋望着林晚晴,水雾在两人面前弥散开,她抓住她的手腕,亲在手背上, “甜甜,我想好好疼疼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不用曲折的方式把钱给你,不用暗地里替你谋划,希望你能正大光明的接受我的好意。 林晚晴笑了一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也想照顾秋秋姐,你是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啊。” 林晚晴抱着宴秋把她放在沙发上,替人擦拭身体,拿过柔软的毛巾。 毛巾好眼熟,林晚晴低头看了一眼,惊了。 “你怎么用我上个月扔掉的毛巾?!” 毛巾下面,盖着林晚晴这几天找不着的贴身衣裤。 林晚晴:“……” 不要同情女人,会变得不幸。 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 林晚晴拿着手里的一块布料, “如果我没猜错……” 宴秋确认:“你猜错了。” 林晚晴,“我没有和人用同一套贴身衣裤的习惯。” 林晚晴把那几块布料扔到宴秋身上,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你自己穿,我出去了。” 宴秋瞬间不淡定了,抓住她的衣服,“我是腿脚不便, 你需要照顾我。” 她第一次把“腿脚不便”说的光明正大,清冷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 林晚晴面色狼狈, 用力把门关上。 她后背靠在关上的门上, 望着还沾着宴秋身上热气的手指, 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看上去再凶的女人脸都是软的。 林晚晴把自己本就发红的小脸捏得更红了…… “宴秋怎么能那么过分……” 拿她的毛巾,还拿她的贴身衣裤…… 如此私人的东西怎么能混着用,林晚晴迷迷瞪瞪的把脸埋进小爪爪里面。 …… 俞菲抱着文件探出一个脑袋, “老板,夫人,下午平台来商量下个季度的推广费价格,您二位有空吗?” 康复训练室里宴秋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林晚晴站在一边用手指掐叶子。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闹别扭了? 宴秋干咳, 尽量维持平稳的嗓音,“我马上就去。”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林晚晴, 后者也用余光看了一眼,她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时立刻弹开。 林晚晴轻哼的一句,“宴总的毛巾用了许久, 该换新的了。” 宴秋平稳移动的轮椅突然停止, “别,还能用。” 林晚晴捏着自己用过的毛巾, 摇晃在半空中,目光落在宴秋的月匈和长裙以上,好像透过布料看到了里面来自自己的衣裤。 “难为宴总勤俭节约,我还以为明日荟雁集团倒闭了。” 宴秋讪讪笑道,“放下,勤俭节约是……”她停顿了一下,“是优良的美德。” 俞菲摸不到头脑,隐约在老板眼里看到了某种不可探究的混沌。 林晚晴浑身起鸡皮疙瘩,把毛巾随便扔到架子上。 宴秋支楞着轮椅挪过去,把毛巾叠吧叠吧好。 她刚想把毛巾放架子上担心林晚晴又给扔了,像猫猫抱着猫薄荷,警惕的放在腿上,快速从林晚晴面前离开。 在路过林晚晴面前时,宴秋似笑非笑,“刚刚忘了说了,甜甜的内.衣穿在我身上勒得慌。” 林晚晴:“!!” …… 宴秋提着毛巾和香水走后,林晚晴没有继续待在集团里的理由。 那套衣裤她只试过一次,说全新的也不为过…… 她站在过道里等电梯,一想到宴秋的所作所为,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林小姐久仰大名,”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在林晚晴后面,恰逢此刻电梯门敞开。 林晚晴走入电梯,身后的那名女子也跟了进去。 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里,宴于妍笑眯眯把一只手搭在林晚晴的肩膀上,“自我介绍一下,宴于妍,是宴秋的表姐。” 面前女人红裙大波浪长发,在凛冽的寒冬中,肩膀上裹着一层雪白色的貂, 很明艳的美丽。 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打亮在林晚晴身上,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浑身难受。 同样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和宴秋落在她身上的笑意截然不同。 林晚晴心中警铃大作。 “你好。” 宴于妍上前一部林晚晴后退后背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在镜子上倒映出林晚晴收敛笑意的脸。 “林小姐可以称呼我表姐,或者姐姐。” 随着叮的一声,到达林晚晴指定的楼层,宴于妍一只胳膊挡住了她下电梯的路,眼睁睁看着电梯门重新关上。 “被宴秋如珠似宝保护的小姑娘真可爱,也不知宴秋双腿残疾,可否满足你?” 林晚晴目光不善,“你有话不妨直说。” 她背后的手指落在电梯里的报警按键。 从宴于妍的视角看林晚晴如鸦羽般的睫毛翕动,双眸滚圆可爱,上面浸润了一层泪光。 怪不得宴秋那么爱。 “亲戚见面何必气势汹汹?”宴于妍的一只手从林晚晴的肩膀上游走到她的脖颈,大拇指蹭在林晚晴的下颌线。 这个极具有侵.略性的动作,同样是被人欺负,林晚晴在宴秋身上只觉得暧.昧和无措,在宴于妍身上只觉得恶心。 “我可以送你去F国进修香水行业,我在那里有点人脉,可以给你找到所有符合心意的大师亲自教学,那里的服装设计学院世界第一,林小姐知道这些资源的价值。” 宴于妍等待着林晚晴露出动容的神情。 她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宝贝值得表姐护在羽翼之下,今日和平台的人一同来公司,刚巧在走廊上遇见。 小姑娘果真有趣。 林晚晴冷淡拒绝,“抱歉,我不感兴趣。” 宴于妍面露愕然,“你作为Y大学生应该对未来有规划。” 她给林晚晴抛出的诱饵是最好的规划。 林晚晴按住电梯开门按键,“我胸无大志,只想依附在宴秋身边穿金戴银,何苦要自己辛苦工作学习?” 宴于妍:? 怎么会有人把当金丝雀说的那么直白?? 小姑娘真有意思。 林晚晴从电梯里出来,快步离开走廊,小跑去设计部门做实习生。 她触碰到脖子和脸颊,被摸到的那一片皮肤一阵恶寒。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林晚晴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 林晚晴却不知道,电梯里的几句话完整呈现在宴秋面前。 俞菲干起了偷偷摸摸的老本行。 宴秋刚和平台的人吵过架,后者小跑在她轮椅后,“宴总理解一下,平台的运营成本很高,给别的企业都涨百分之三的服务费,给您只涨百分之二,已经很有诚意了。” 宴秋把文件用力拍在那人身上,“根据合同上写,今年不会继续涨服务费。” 平台的人快哭了,“合同上写在不可抗力原因下会涨,咱们的服务器放在柳城,那边因为山洪突然大规模断电……” 宴秋:“……” 最后商定涨价百分之一点二,平台的人如丧考妣。 百分之一点二,这,这荟雁集团家大业大,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都不止这个数。 宴秋摇着轮椅回办公室,吞了一片止疼药,手指熟练的按压在疼痛的穴位上。 “你刚刚想说什么?”宴秋眉眼中不掩疲惫,“还有哪个合作方要来打秋风?” “合作方没有这事重要。” 宴秋停下揉捏的手,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什么事?” 俞菲把电梯里的情形绘声绘色的演绎出来,“可怜的夫人被逼在电梯角落,喉咙里发出了嘤嘤嘤无助的叫声,那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按住,如大灰狼爪子下的小白兔,宴于妍凶恶极了,嘴里发出□□,‘我有资源你跟不跟我?’” 宴秋:“宴于妍是个什么东西,让保安把她的通行证注销。” 俞菲适当提醒,“您名义上的表姐。” 宴秋:“……嗯?” 俞菲:“在那场车祸后,宴于妍帮了老板许多,不然那群亲戚怕是没那么轻松松口。” 俞菲紧接着掐着兰花指,开始复述电梯门口的景象,“夫人惊慌失措的逃出来,眼角挂着鲜血泪花,委屈的马上都要哭出来,那好死不死的宴于妍竟然抛出去F国留学的诱饵,嘴里响起势在必得的笑声,那双充满着生吞活剥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在夫人身上,好似能把人的衣服给扒下来。” 宴秋痛苦的揉着鼻梁,“你好好说话。” 俞菲失去了乐趣,“夫人说愿意一辈子当老板,身边的金丝雀好吃懒做,贪图老板的钱财,才不要出国留学。” “真的?” 俞菲:“我偷听监控听的真真的~” 宴秋没有追究秘书为什么会没事去听监控。 她伏在案前认真工作,用眼镜布擦拭金边眼镜,微微上挑的眼眸一想起林晚晴便温柔起来, “快到元旦节了。” “让员工休息几天,在素魄那定点香水每个人发一份。” 俞菲:“我这就去办,代表广大员工感谢老板的馈赠。” 宴秋不听她拍马屁,把冰凉的金边眼睛架在鼻梁上,“最近听说设计部门有个难搞的甲方,让人在元宵节之前忙完。” 她想起来补充一句,“别叫人为难林晚晴。” 她的小金丝雀,需要成长在没有危险的温室,即使要飞出去探索世界也该在她准备好安全领域里。 …… 林晚晴在工位上快速出图,身边同事动了动她的胳膊,“咱们要去拜访甲方公司,一起去?” “我才不想去呢,那个甲方像个泼妇似的,她提的要求我压根听不懂。” “笑死,我压根听不懂她的方言。” “上个月生生把咱们的一个实习生给骂哭了,气得咱们组长脸都绿了。” 新担任的组长把林晚晴身边的两个老员工揪出来,“你们两个人和我去。” 林晚晴从显示器后面探出脑瓜子,“我不去吗?” 族长哪敢让林晚晴面对恐怖的甲方,“您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再说。” 那可是老板娘啊,风光霁月的老板娘。 让老板娘听到一句不礼貌的话,她这个小组长明天就别干了。 林晚晴从设计图下面翻开甲方的信息,“我去吧。” 她和甲方认识。 “这个甲方欠我两万块钱没还,我顺便去催催债。” 林晚晴在半年前认识郁晓,她当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林晚晴借了她两万块钱当品牌启动资金,结果突然被豪门显赫家族认回去。 从灰姑娘突然变成了真千金。 周围员工看林晚晴的眼神,像突然看到了救星。 像一群猫猫,突然看到了猫薄荷。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把林晚晴围在中间,勾肩搭背出了公司。 真不愧是夫人,夫人就是世界的瑰宝。 组长欲言又止,“但是老板说不让林晚晴出去……” 其中一个员工挠挠头,“咱们把夫人借借就还。” 组长:神特么借借就还。 …… 宴秋摇着轮椅来到设计部时,“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俞菲莫名其妙地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您的夫人好像被借走了。” 她在组长的电脑显示器上看到一个便签,“借夫人一用,很快归还——众员工留” “……” 宴秋气不打一处来,“她们的我老婆当成一只兔子想拎,到哪里就拎到哪里?” 太放纵这群员工了。 失去兔子小姐的宴秋宛如一条咸鱼。 她拿这支撑身体的手杖,勉强站起来,坐在林晚晴的工位上。 她的兔子小姐抽屉里全是部门同事投喂的零食。 在抽屉里最显眼的是市中心老字号店铺做的椰蓉卷。 俞菲:“哇,除了老板以外,还有别人会排队三小时给夫人买零食呢。” “……” 宴秋面上艰难维持着平日里的优雅和从容,手指不停敲击着轮椅的扶手泄露出,内心的醋味。 表面的平静,直到宴秋摸到了林晚晴藏在抽屉里的情书,彻底裂开。 听说没有拆封,看审美像个男的送的。 和情书一起送来的,还有只俗不可耐的红玫瑰花。 她的兔子小姐人人觊觎。 “那个甲方是哪个公司的?” 秘书低头爆出了一个名字,“她们上个月认回了,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千金本人是个名声不错的设计师,听说董事长当天晚上抱着小女儿哭的快晕过去。” “替我选一瓶好酒,我亲自去拜访贵公司,恭贺老夫妻找回心爱的小女儿。” 若不是宴秋咬牙切齿说出来,俞菲真以为老板是真心去祝贺。 宴秋要把她的兔子给逮回来。 在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设计部门的同事一踏入这恐怖的空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林晚晴微笑走在前面,笑着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小设计师。 郁晓脸上刚刚还摆着作为甲方的威严,一看到林晚晴立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笑容—— “晴晴姐姐!”郁晓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用力抱住林晚晴,“我把素魄的所有香水都收集一遍了!晴晴姐姐是天才!” 身后的员工像见了鬼似的看着甲方。 少女柔嫩的小脸磨蹭在林晚晴的脸颊上,林晚晴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想进军香水行业?” “我才不呢,晴晴姐姐的香水足够我用好久,我当个忠实的粉丝就够啦。” “晴晴姐姐主动来是想我了?” “经理,大秀的方案已经设计好了,请您签个字,确认一下” 郁晓听到声音才注意到林晚晴身后有别人,那几个员工被上下一打量,想起了被骂出门的恐怖。 郁晓是个来自川地的小姑娘,从小被姥姥养在农村里。 别看小小嫩嫩的一只,骂起人来毫不含糊。 一句卖嘛劈骂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林晚晴从员工手里拿出那份文件,“签个字吧,已经改了三遍了。” 员工不忍心的闭上眼睛,不想看到夫人被这小丫头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 郁晓乖巧:“签在这里吗?好的呢。” 她看都没看,直接签名,对设计方案毫不关心,直接扔在了员工身上。 这就……过关了? 郁晓双手搂在林晚晴的脖子上,踮着脚笑盈盈的看她, “晴晴姐姐身上好香,像极了晒过太阳的兔子的味道。” 林晚晴:“……” 郁晓笑容含羞:“晴晴姐姐来是想我了吗,我在工作之余有好好吃饭,长高了呢。” 林晚晴:“你创业初期的两万块钱,还没还我,我来讨债的。” “而且你离我远点,我已经嫁人了,女女之间拉扯不休,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郁晓露出伤心的表情,失落的看着林晚晴。 “你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英年早婚。” 她整张可爱的小脸都垮下来,看林晚晴的表情,好像看一个负心汉。 “总经理,宴总来了。” 办公室里的人同时看一下门口通报的秘书,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组长:完了,宴总发现她们组队偷兔子。 郁晓:诡计多端的女人.jpg 林晚晴:? 宴秋的轮椅缓缓被推进来,俞菲双手递上来拜访的礼物,“经理好,今日设计部门的人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林晚晴看到宴秋来那一刻跑到她身后,占领了独属于她的推轮椅的位置。 宴秋呵了声,“你前几日还说着要帮我复健,这几日见不着人,怕是心里压根没有我的位置。” 表情素来冷淡的宴秋不自在地推了一下金丝眼镜,努力收敛话里的醋意。 兔子小姐被提溜着出去。 “公司里不缺你一个人才。”宴秋牵着兔子小姐的手,“时间不早了,告辞。” 宴秋来一趟,专门为了把她兔子逮回家。 郁晓:“家父这几日念叨要来拜访宴总,不知您是否有空见家父一面。” 宴秋的轮椅挡在林晚晴前,“后天有个业内论坛,我与董事长都会出席,届时有事详谈。” 郁晓,幽怨看了一眼宴秋,“宴总和林夫人的感情真好。” 宴秋笑容彬彬有礼,“那是当然,毕竟我们互相仰慕已久,两小无猜长大。” 郁晓:“……” 林晚晴眼神微动,两小无猜? 两人小时候压根没见过。 真不愧是有钱人,瞎话张口就来。 林晚晴推着宴秋的轮椅从公司里出来,身后几个设计部门的同事蔫了吧唧的。 俞菲用卷成桶状的文件挨个往人头上敲,“不搞而取叫什么?你们那是把夫人借走吗?是偷!” “作为公司的骨干员工,竟然一点美好的品德都没有,我真为公司感到遗憾。” 林晚晴侧目看着秘书,心想你这话说着也不心虚。 她百分之八十的作业都是被俞菲给偷走的。 其中百分之二十是宴秋偷走。 一个小偷一个匪首,没一个是好东西。 林晚晴如愿拿到了两万元的还款,激动地敲着计算器,“谈成了这个项目,我能得到三千元的提成。” 林晚晴眼睛亮晶晶看着宴秋, “加上实习生的底薪四千,我这个月共进账两万七千元。” 她掰着手指头算,应当把工作室的租期延长一年,再买一点新的精油,把坏掉的设备拿去修…… 车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 林晚晴掰着手指头,“这个月不能乱花钱了。” 宴秋伸出手,忍不住在唾脑袋头上ruarua,“你的品牌运行良好,这个季度应当赚了不少,怎么还缺钱?” 林晚晴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绯红色,别过脑袋不去看宴秋。 车门关上,设计部门的员工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 她们所在的车子安静极了,连司机的呼吸声都放缓。 林晚晴靠在车门边坐好,心脏跳动是震耳欲聋,她紧张地抓紧了裙摆。 “素魄在国内市场表现不错,有打算向海外市场延伸的计划,这两年应当适合发展上升期,我对品牌的未来很看好。” 林晚晴越说声音越小,脸色也越羞赧。 宴秋用力摸摸她头的动作,缓慢停下。 “甜甜?” 林晚晴紧张的用力抓住裙摆,一双能量透彻的眸子,亮闪闪看着宴秋。 “我知晓秋秋姐把公司股份赠送于我,也知晓明与暗里对品牌的投资,无论是场地还是新设备,新的生产链都仰仗于秋秋姐的馈赠。” 林晚晴越说呼吸越急促,脸红心跳,她双手按在宴秋的腿上用力盯着她。 她能看到宴秋眼眸中倒影的自己。 林晚晴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话语前所未有的激动—— “我愿意把素魄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赠予你,虽然价值在你看来不算多,但希望你能接受。” 素魄在国内的香水品牌中数一数二,尽管这两年发展的过□□猛,在外界受到了一些褒贬不一的评价,仍然无法阻挡她成为年轻人当中的一股风尚。 只有喜欢的人多,才会有讨厌的人。 只有有足够的声量才会让对手去抹黑。 林晚晴此番话是谦虚了,外界有很多人都想投资她,被一一拒之门外。 林晚晴按在宴秋的腿上,不容她拒绝用力亲吻住宴秋的双唇。 宴秋被按在座椅靠背上,没有还手之力。 “唔——!甜甜停下,你慎重一点。” 林晚晴舔过宴秋唇缝,“你一直在展现出你的诚意,我也想向你展现出我的诚意。” 这是她仅有的东西。 把仅有的,给她。 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手上掌握的资源实力。 宴秋目光迷离,手指抚摸在林晚晴柔软的脸颊上。 她薅了一把兔耳朵。 “甜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宴秋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好,我接受。” 她的白月光在奔她而来。 林晚晴跪坐在后排座椅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纯粹又炽热,“正事谈完了,我们来说点有意思的东西。” 宴秋疑惑得看着林晚晴把袖口往上折起。 在手腕上扣着一个金属环,上面缠绕着细细的铁链子。 在手腕上,在脖子上也有个项圈,做成了装饰的样子,叫人一眼分辨不出来其中藏着的臣服欲。 林晚晴把细细的铁链子交到她手里,兔子脸红, “想和秋秋姐试一试,之前没试过的玩法……” 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宴秋握住那根很细的链子, 绕在手指上。 在链子的拉扯下,林晚晴的脖子向下前倾。 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甜甜喜欢这种玩法。” 冰凉的链子绕在手掌中逐渐染上她的体温,宴秋的手指抚摸在林晚晴的眼角。 为心爱的兔子小姐擦去泪水。 “我才没有喜欢, 不过是照顾到秋秋姐的爱好。” 宴秋奇怪挑眉,她可从来都没有说喜欢这种东西。 因为双腿的残疾原因,宴秋几乎无缘于和任何漂亮女子亲近。 只有林晚晴一个人。 黑色轿车里的气温逐渐升高,每一次吐息都带着灼热的烫意。 俞菲在前面把车子尽量开的平稳, 目光强忍着不去看后座。 直到把车辆开到宅子,秘书很识趣地先关上车门下去。 脖子上的项圈内侧纹上了宴秋的名字简写, 突出的铭牌, 印在皮肤上变成一个带有字母的红痕。 像是烙印在脖子上。 “秋秋姐别看了……要玩什么快一点。” 宴秋拉扯过链子, 林晚晴迫使着和她脸靠着脸,心脏跳动是无与伦比的巨大。 她吹了口气在脖子上印出的名字,YQ的大写字母在脖颈侧面, 宴秋手指轻轻抚摸在上面,林晚晴浑身一阵颤栗。 “我很喜欢” 宴秋眯起眼睛被取悦到了,手指插过林晚晴的下颌线。 “什么时候定制?” 林晚晴身体的冲动让她难以维持跪坐在座椅上的姿势,腰部无力地靠在宴秋身上。 “前段日子。” 她声音很小,按着宴秋的肩膀抗议不悦,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亲近啊。 兔子小姐急眼了。 宴秋按着她的肩膀,“听话一点, 把爪子收起来。” 家养兔子在车子里被主人吃抹干净。 她扬起脆弱的脖颈,像是濒死的天鹅。 “你轻一点,俞菲还在外面呢。” “嘘, 甜甜小声一点,没人会发现。” 黑色宾利轿车里传来了少女隐隐绰绰的哭泣声,随即被一阵寒风给卷走。 庭院中的柿子树上结了果子, 红彤彤的柔软柿子,在寒风中醒目无比,想让人尝尝这柿子是否有看上去那么甜。 良久之后,宴秋敲响车窗,“俞菲拿一条毯子进来。” 俞菲小声询问,“需要湿纸巾和热水吗?” 宴秋:“……” “我马上去拿……” 兔子小姐被柔软的奶白色毛巾包裹着身体,被宴秋抱下车子。 经过针灸和复健的宴秋,可以缓慢行走一段路程。 兔子小姐抱在怀里,连双腿的疼痛都减轻了。 冰凉的铁链子缠绕在宴秋的小臂上,如一条鳞片光洁的蛇,链子的另一端固定在林晚晴的项圈上。 俞菲看到一抹银色反光,小脸通黄,赶紧溜了溜了。 怀里的林晚晴坚决抗议她,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把链子从宴秋手里扯过来,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里,用力把门反锁住。 宴秋站在外面,宠溺无奈笑道,“我进来帮你洗洗,开门。” 林晚晴在浴缸里被热水冲刷,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浑身蜷缩在一角。 “不劳宴总费心!” “甜甜。”宴秋无奈坐在浴室门口,温柔的把睡衣和毛巾放在边上。 林晚晴哼哼唧唧把脖子上的项圈丢到一边,用小爪子捂着脸。 过分太过分了,宴秋平时看起来温吞温柔,怎么一开荤就……强逼着她说各种羞.耻的话。 林晚晴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 她羞赧裹着浴巾出来,闷声不发,躺在床上,被宴秋一把捞起来吹干头发。 她脖颈侧面的名字显眼。 宴秋摸摸她的小兔头,“去睡吧,不闹你了。” 林晚晴转过身,背对她,把被子左边右边下边一卷裹成一个蚕蛹。 “哼。” 宴秋没忍住,又把人一顿揉。 …… 随着元旦节临近,宴秋才知那次车上的亲近是近期最后一次贴贴。 “林晚晴还在忙?” 宴秋靠在办公室里,面前高高堆放着需要签字的文件,秘书站在她旁边给人推来一杯冰美式。 “夫人最近在忙着香水的新品发布会,将来是没有空来公司找您了。” 俞菲心中啧啧:老板的魅力不够啊,拴不住女人的心。 宴秋把签完字的文件推到秘书身边,“如果我没有猜错,林晚晴现在在秘书办实习,应当日日能见到她。”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双双发出叹息声。 俞菲打开平板电脑,把屏幕正对着老板, “夫人在发布会现场呢,这是现场直播。” 林晚晴作为幕后的创始人加上调香师,她不会明着站在舞台上,而是低调的坐在角落里。 旁边坐着一个帅气的男明星,两个人笑眯眯的低头私语。 “啊啊啊啊,我现在就要知道这个小姐姐的全部资料。” “这是什么绝美的郎才女貌,第一次磕我家哥哥CP,有被甜到。” “那个小姐姐低头笑着的样子真漂亮,我家哥哥心都化了。” 直播里林晚晴随身携带的手帕不慎落地,身旁彬彬有礼的男艺人弯腰捡起。 “您的手帕。” 林晚晴笑眯眯接过来,“多谢你,这条手帕对我很重要。” 对方心脏悸动,“是吗,它很漂亮。” 林晚晴眨了眨眼,“之前的手帕都被坏心人给偷走了,这是我仅有的一条。” 男艺人听不懂林晚晴的言外之意,他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懵懂无措的样子,又把林晚晴给逗笑了。 宴秋:“……” 俞菲站在一旁说,“主动捡手帕很绅士,长得也不错,咱们集团可以考虑合作一下。” 宴秋查询到发布会的地址,她披着黑色羊绒外套,靠坐在轮椅上。 手指不轻不重抚摸着怀里的乌木手杖,眼神冷淡又锐利 。 “不认识的女子尚可以如此轻浮搭讪,可见私下里人品败坏男女不忌,三白眼,薄嘴唇,无福之相,怕是在娱乐圈里走不远。” 宴秋三两句话给了男艺人判定了死刑。 俞菲抱着文件跟老板走出去, “知道的是帮夫人捡手帕,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被唐突了。” 宴秋冷冷看了一眼她,“手帕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怎可轻易被外人触碰。” “唔……所以老板几次三番让我去偷夫人的贴身之物,这,不好吧。” 宴秋把文件拍在她身上,冷漠看了她一眼。 俞菲立刻在唇边做出拉拉链的手势。 害,她这张嘴啊。 …… 林晚晴留下了那名年轻男艺人的私人联系方式,她把手帕贴身放着。 “作为一名有礼貌的绅士,我应当送小姐回酒店。” 林晚晴笑眯眯看着面前人,“不用了,我赶时间不回酒店了。” 林晚晴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朝那名男艺人挥挥手。 她长着一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容貌,清纯中带着些被人滋润过的小性.感。 男艺人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直到离开都没有成功,要到林晚晴的联系方式。 像经纪人打听了一下,她不在娱乐圈里,品牌方的人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像林晚晴那么漂亮的人指定不会默默沉寂着。 还没等那位男艺人回过神,肩膀用力被拍了一下。 “嗨,兄弟,和林小姐聊得开心吗?” 俞菲虽是笑眯眯的,可笑意不达眼底。 分明身上穿着职业装,脚上踩着职业白领的高跟鞋,但浑身上下竟然带着一股不正义的气息。 在俞菲身上能闻到黄浦江水的潮意。 男艺人打了个哆嗦:“……您是?” 秘书身后划过轮椅,男艺人不认得秘书,但认识宴秋啊! 如果说娱乐圈的艺人在追逐资本的宠幸,那宴秋本人就是资本本身。 “您……”男艺人的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您找我有事?” 宴秋目光暗沉,上下下下打量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 “长得不好看,胆子却挺大。” 男艺人:“……” 有被攻击到。 出道以来第一次被骂长得丑。 …… 另外一边, 林晚晴排在一家老字号点心铺门口。 道路两旁排队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在元旦前夕,这家老字号典型破坏出限量款的开口笑和年糕。 无数年轻人为了追着一股浪潮,排队三五个小时在所不惜。 林晚晴提着行李箱排在最末尾,双脚踩在高跟鞋里,疼痛不已只能左右脚来回站立。 她的宴秋也如现在排队般会给她排队买吃的。 日头逐渐西沉,林晚晴的高跟鞋摇摇晃晃站不稳,终于排到她了。 “两盒年糕,两盒开口笑,多谢。” 长时间穿高跟鞋,每走一步的疼痛从脚趾直窜几杯去—— 林晚晴抿着苍白的唇,提着沉甸甸的礼品和站在马路边上。 S市的温度不高,林晚晴身上穿着在发布会现场的薄外套,寒风一吹,冷的打了个哆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对面,林晚晴推着行李箱走过,使眼角划过一抹熟悉。 她愣愣的停住脚步,惊喜挥手“秋秋姐!” 林晚晴抱着点心和跑过街道,她小跑过去,高跟鞋尖踩到了路边一块摇摇晃晃的小石子—— 她重心不稳,“啊——!”林晚晴下意识立刻抱住排队已久买来的点心,整个人往地上重重摔过去。 她害怕呼救,随即用力闭起眼睛—— 啊疼疼疼疼疼……奇怪,怎么不疼? 与想象中坚硬的地面不同,迎接她的是个非常温暖的怀抱 林晚晴惊愕的眸子展露了宴秋双眼中。 轮椅停在黑色轿车旁边,宴秋在路中间稳稳抱住她。 “秋秋姐!” 刚刚的动静不小,怀里的一和开口笑撒在地上。 金黄酥脆的点心,上面包裹了一层黑芝麻,油脂炸碳水的组合,散发着诱人的节日气息。 一个无辜的开口笑,滚了两圈,停在宴秋的鞋边。 上面沾上了尘土。 林晚晴不忍心,“掉地不能吃了,我把它扔掉。” 宴秋把开口笑捡起来,圆滚滚的甜品放在手掌心里,让本来并不昂贵的点心变得珍贵。 “已经脏了,别拿在手上。”林晚晴拿出餐巾纸,把宴秋手上的油渍擦干。 却不料宴秋把上面的一层浮灰擦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不干净!”林晚晴哪能让宴秋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她每日被锦衣玉食伺候着,哪能吃得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三两口吃完酥脆的开口笑,宴秋浅笑着扶着林晚晴上了车。 芝麻混合着甜点的香味在口腔里蔓延。 林晚晴无奈替她擦掉嘴角的芝麻碎屑,她宠溺说:“元旦快乐。” 外面一切都闹腾腾的,车子开到了寂静的宅子里,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林子里猫头鹰的鸣叫声。 和外头的歌舞喧嚣是中心的跨年聚会安静的如同两个世界。 但宴秋寂静的宅子却被挂上了红灯笼,贴上春联。 就连餐桌上的刀叉上都系上的红红火火的小蝴蝶结。 在寝室大门上贴了倒过来的福字。 安静又庄严的宅子,被装点出了元旦氛围。 摔坏了角的礼品和摆放在餐桌最中间。 宴秋把热好的红酒倒在她面前的酒杯里, “甜甜怎么想排队买糕点?” 她心疼林晚晴磨出水泡的双足,回家好一顿揉捏,才勉强让双足止住痛。 林晚晴别扭的歪过头,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热红酒,整张脸都冒着热气。 小脸通红。 “因为你经常会给我买,所以我也想……” 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宴秋嗯了一声,“什么?” 林晚晴恼羞成怒,大声说:“我路过而已,看没人排队随便买两盒!才没有特意给你买。” 宴秋噗嗤一声笑了,“那多谢甜甜的好意,我很喜欢。” “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宴秋离开餐桌,轮椅进入电梯里。 林晚晴闻着浓稠的红酒香味,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好好过过一个元旦和春节。 虽然每次都会回家,可父母的重点永远都在妹妹身上,她坐在餐桌边像个隐形人。 所有给她的礼物,只是顺手为之。 父亲给她的零花钱,会被母亲和妹妹拿走。 林晚晴的手指用力握住,包里的香水瓶。 除了上次给金主爸爸的那一份,林晚晴还调配了另外一个味道。 少女的悸动,青涩纯真,她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献给爱人。 视线角落出现一抹赤红色的裙子。 轮椅上的宴秋穿着红色的礼服小裙子,在脖子上系了一条宛如礼物丝带般的红色丝绸条。 红色的丝绸在脖颈上系了一个蝴蝶结,把本就纤细的肩颈线条给完全装点成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她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脸上一贯是冰冷,和弹幕配合上如此有邀请意味的小裙子,林晚晴的心葬疯狂跳动。 她的目光愣愣里停留在宴秋的大片前月匈上。 很白,很大,很抓人眼球。 宴秋难为情扯了扯脖子上的带子,”好看吗?我第一次穿红色。“ 她有隐隐约约的想法,希望和林晚晴一起穿一次红色。 林晚晴身上也穿着一条水红色的连衣裙,常常的裙摆落在地面上。 房子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福字,红色的蝴蝶结,桌面上是红色的糕点和红酒。 如果把福字换成喜字…… 宴秋看林晚晴的目光格外柔和,“新年快乐!” 林晚晴脸红,头脑上冒出一连串的热气,“秋秋姐新年快乐!” 随着话音刚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一连串烟火,在半空中迸发。 无数光点如坠落于地面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尾焰。 “是烟花!” 林晚晴立刻双手合十,心中默默许愿。 她希望新的一年宴秋的腿早日康复。 希望她不那么痛苦,不用吃止疼药。 希望两人……不要离婚。 少女单薄的身体支撑起庞大的念想,窗外的烟火把她的小脸照得明亮。 林晚晴身体因为紧张,双手轻微颤,直到烟花散落才睁开翕动的睫毛。 林晚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递到宴秋面前。 “香水,请甲方笑纳。” 精致的玻璃瓶里装着粉色的液体,在香水瓶下面盛放着层层叠叠的手工折叠的星星。 宴秋呼吸一窒,一把将林晚晴捞到怀里。 “秋秋姐小心!” 林晚晴不敢全部体重压在宴秋的腿上。 她柔韧的腰用力时手感更好了,被宴秋摸在腰侧掐了一把。 甲方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 看上去很有意思,请乙方介绍一下。” 可怜的乙方身姿狼狈的坐在甲方的腿上,感受到金主爸爸滚烫的体温。 为了成交这笔生意,可怜的小调香师被欺负,连语气都带上了沙哑的哭泣。 “ 里面运用了檀香,烟叶和肉桂,有强烈的脂粉香味和橙花,脂粉香会让整体味道形成高级的放.荡感,不低俗,很适合在闺房之中享用。” 林晚晴的声音颤颤巍巍,她的小腹被宴秋温柔的抚摸。 被抚摸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让小调香师的语调上扬。 宴秋像是刚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继续介绍。\" 林晚晴把香水喷在宴秋的衣领上,\"你闻一闻这味道,是不是很像熟练掌握挑逗技能的高级妓.女,尾调里增添了皮革,龙涎香和麝猫香,让这份风流增添了来自心底的欢.愉。\" 她的声音很低,宛如深海里诱惑公主服用魔药的女巫。 宴秋把欢.愉女巫的香水喷在整座房间里。 \"这是我给秋秋姐准备的礼物,您喜欢吗?\" 穿着粉色天鹅绒裙子的林晚晴,双手捧着宴秋的脸,虔诚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宴秋抚摸在林晚晴柔软的腰肢上,“喜欢。” 除了商业之间的互相赠礼,宴秋很少收到包含情意的私人礼物。 在父母还在世时,她每个节日都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寄来的宝贝。 自从父母死后,所有的一切骤然消失。 只剩下这间从小到大长大的老宅子陪伴在身边,提醒她现在过得有多落魄和孤寂。 现在不一样了,有兔子小姐陪伴。 一夜的荒唐的结果是林晚晴和宴秋都睡过头了。 “啊,疼疼疼……” 林晚晴扶着过于酸疼的腰,尝试坐起来,失败了。 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床上,另外一边是抱着她睡着的宴秋。 “再睡一会儿,今天不上班。” 林晚晴气恼地把她的手放到一边。 诡计多端的女人。 林晚晴嘟嘟嘟囔囔,“分明说要把自己送给我,到最后还是我被压在床上。” 她趿拉着拖鞋从主卧套房里出来,身上随意披着宴秋的宽大衣服。 宴于妍在会客厅里抽烟,管家动作优雅的给人倒上红茶,准备上小茶点。 宴于妍大波浪的长发被束在脑后,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细烟吞云吐雾。 “ 哟,这不是宴秋的家养兔子么?” 漂亮的兔子小姐披着宴秋的外套,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身上的睡意突然被惊没了。 惊讶的兔子后退两步,“你怎么会在这!” 上回她和宴于妍在电梯间里相遇,被摸了脖子和脸,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宴于妍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林晚晴斑斑点点的脖子上。 昨天晚上很激烈啊。 \"宴秋尚未起床,我去叫她。\" \"别急啊,我不找她找你。” 宴于妍抬手提溜着兔子小姐的脖子,“找你出去玩,这个天气正适合滑雪,林小姐滑过雪吗?” 林晚晴胆怯,“没有。” “啧啧啧,宴秋都没带你滑过雪,看起来她对你也不怎么样。” 管家适当开口,“您别为难夫人了,今日宴总和夫人另有安排,怕是没时间同您一起出去。” 林晚晴立刻点头,赶紧逃到距离宴于妍不远的沙发后。 她有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恐惧。 宴于妍点了一根烟,从包里拿出文件,扔在茶几上,“你真没意思,我不过是和妹妹聊几句,总不可能真欺负了她。” 宴于妍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管家,后者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顾及到她和宴秋有亲情在,在老爷夫人死后帮助过宴秋的份上,早就被架着赶出去了。 “把这份文件交给你们老板,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 “您慢走,我送您离开。” 在宴于妍即将离开之时,她走到林晚晴面前,用大拇指和食指掰起她的下巴,左右观察, “咦,奇怪,你长的……” 宴于妍目光瞬间了然,带上了似笑非笑的恶趣味, “你长得怎么那么像宴秋的白月光啊?” 林晚晴脑袋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管家呵斥,“请您慎言。” 宴于妍眯起眼睛,“你难道不知道,和你同床共寝的宴秋心里有个挂念了将近十年的小情人?” 林晚晴浑身血液冰凉,明知道她在瞎说,可无法抑制继续听下去。 “你不信可以亲自问问她,你长得和她收藏的照片里的丫头如出一辙,没想到宴秋那么会玩,找了个如此精致的替代品。” 宴于妍吹了口烟在林晚晴脸上,赞叹:“啧,长得真像啊。” 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宴于妍话音刚落, 立刻被管家赶出去。 林晚晴:“她说的是,真的吗?” 管家的表情沉默了一瞬,“是骗您的。” 林晚晴沉默的片刻, 手指用力抓住宴秋的外套,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宴于妍回头看了一眼林晚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林晚晴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低垂着眼眸把宴秋的外套拉的更紧。 她转身回到衣帽间换衣服, 今日和舍友需要参加一个艺术展。 穿戴整齐后路过卧室大门, 林晚晴从门缝里往里面瞥了一眼。 宴秋侧躺在柔软的床上,大半张脸陷在枕头里,怀里抱着占有林晚晴气味的枕头, “甜甜……你身上好香。\" 人还没睡醒,散乱的长发披散在浅色的床单上。 一米阳光穿透窗帘,扑洒在她的侧脸。 一贯冷淡高傲的宴秋,在睡着时会露出些许小女生的温柔。 林晚晴吞咽下喉头的一抹苦涩,她脚步很轻走进去, 意图从宴秋枕头下面拿出那块怀表。 好似睡梦中的宴秋,感受到有人在触碰她的宝贝, 换了一个姿势,紧紧压着枕头。 林晚晴不忍打扰她,最终悻悻收回手。 睡梦中的宴秋未曾察觉到林晚晴的心思, 闻到她的味道,想用脸颊蹭蹭林晚晴的手, 一个扑空, 头从枕头上掉下来。 林晚晴:“……”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双手提着宴秋的脑袋,把她的头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我先走了,今日还有事,晚上见。” 宴秋梦中若有所感,轻轻嗯一声表示自己好像听见了。 重重搂着林晚晴的枕头,重新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你是说宴秋把你当替身?”兰笑笑扯着嗓子大喊,“她怎么能那么过分!” 林晚晴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别人瞎说的,我没有证据。” 兰笑笑皱眉:“这要什么证据,你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呢?” “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她们所参加的艺术展,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场里,一楼全是各家奢侈品品牌。 六楼是艺术展,现在还没到预约时间,两个人在雕牌门店里观察新品。 林晚晴回忆起宴秋观察她的眼神,每次亲吻她时,总会捧着她的脸细细观察,眼眸深情动人,诉说着心中复杂的情谊。 林晚晴一直不晓得宴秋对她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即使有“替身”的可能,她仍然不觉得宴秋看她的眼神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可白月光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林晚晴咽下喉咙口的一窝苦水,“这条皮带不错,很配宴秋的衣服。” 兰笑笑不乐意撇撇嘴,“你还记挂着给那个负心人买衣服呢?” “我用的是她的卡。” “那没事了。” 林晚晴摸着小羊皮做成的皮带, 闭上眼睛心里全是宴秋昨日抱着她说的甜言蜜语。 她说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感受到轻松。 她说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活过来的感觉,即使双腿无法站立,也不是什么人生遗憾。 她说……喜欢她很久了。 林晚晴拿着皮带去付钱,宴秋是这家店的老用户,林晚晴拿着她的卡,受到最高等级的接待。 就连赠送的椰子水都比别人好喝一些。 林晚晴拎着纸袋从门店走出来,兰笑笑唉声叹气,“如果我男朋友心里有人,但给我住豪宅给我花钱,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晚晴侧目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兰笑笑点头说,“如果我男朋友像宴秋一样有钱,别说是在外面有小三小四,让我去伺候小三坐月子,我都乐意。” 林晚晴:“……你可真有出息。” 兰笑笑心说那当然,但凡犹豫一点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林晚晴和她逛完展览后,已经是日暮西斜,两人拿着笔记本坐在一处长椅上勾勾画画,商量着下个学期的课程。 林晚晴望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画,一个没留神,铅笔戳在手上。 短暂的刺痛让她走神。 夕阳下的广场,不少小情侣手牵着手逛街,男孩子笑容腼腆的给女孩子递上盛放的玫瑰花,和飘在空中的爱心形状气球。 林晚晴被晚风一吹,浑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白鸽子展开翅膀扑腾飞在喷泉上,小孩子手里拿着玉米粒去喂它们。 鸽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突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给惊的的飞到半空。 “瞧,你的负心人来了。” 林晚晴辩解,“她是我的妻子,不是负心人。” 兰笑笑点头说没错,“你那不守妇道的妻子来找你了。” “……” 你这张嘴得罪多少人。 宴秋急匆匆从车上下来,顾不得把轮椅展开扶在车门边,担忧地看着她。 她有咬牙迈出一步接着一步,强忍着双腿的疼痛,让身体保持着体面又自然的行走方式。 她撑着手上的乌木手杖,如一个正常人般走到林晚晴面前。 疼的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林晚晴扶着她的腰,轻轻撑着她身体的重量,让她站着舒服一点。 “我替你买了一条皮带,和秋秋姐的风格很搭。” 林晚晴微笑着把手提袋里的皮带拿出来,系在宴秋腰上。 宴秋喜欢穿黑色的长款风衣,能把腿部给遮挡住,一根皮带把她本就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更加精致。 冷淡如冰雪中孵化出的美人,绝不会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燃起的猛烈冲动。 她看林晚晴的眼神灼热,放肆的目光被一层镜片遮挡住。 “今日宴于妍在你面前瞎说,我已经找她算账了。” 林晚晴摇头,“没有说过分的话,求求姐别放在心上。” 连林晚晴自己都未察觉,她的这句话干涩的让人喉咙发痒。 宴秋迫切抓住她的胳膊,“我可以和你解释,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晚晴退却,“我没有瞎想,您的过往是您的自由,和我没有关系。” 宴秋心乱如麻,知道现在不是坦白的时机,“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从头到尾只有甜甜一个人。” 她几乎把心中的隐秘明说出口。 从来只有你一个人,贯穿了她的少女时期和成人之后。 对她强烈的执着,让她在双腿无法站立后不能消沉度日。 说是信念也不为过。 林晚晴扶着她走进车里,转身向兰笑笑招招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兰笑笑无奈捏了捏鼻梁,看林晚晴的眼神几乎不可救药。 在车中, 林晚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苦,橙花香味从宴秋的衣服中散发出来。 宴秋一只手放在腰带上,腼腆淡笑,“这条皮带很漂亮,我很喜欢,甜甜的眼光一如既往让人放心。” 林晚晴面色一红,转过头哼了一声,“只怕给秋秋姐买皮带的人不在少数吧,我又算得了什么。” 宴秋无奈,“除了甜甜,还有谁会忍受我不可站立。” “甜甜,我的腿又开始疼了,帮我揉揉好不好?” “今日起床,看床上空荡荡,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人,管家说你急匆匆出门了,我以为你生气。” “甜甜,我好想你,今日你不在家,我一天几乎没有进食。” 林晚晴忍无可忍,“您别说了,我这才一天不在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离家出走几年未归。” “嗯……” 若有别人看到宴秋这副委屈的样子,怕是会惊掉下巴。 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像极了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大猫猫回家,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惹主人发火。 林晚晴俯身给她揉揉腿脚,柔软的手指触碰在腿内侧的几个穴位上。 在林晚晴看不到的地方,宴秋的眼神几乎贪婪。 淡淡的苦橙花如缭绕在灵魂上的枷锁,林晚晴想起了小时候眼疾时闻到的花香味。 那时候那个小姐姐身上也有苦橙花的香,她家附近有一片苦橙花院,她会编着花环戴在那个小姐姐头上。 因为不明原因的眼瞎,她是至今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 只知道每当她要摔跤时,那个人总是会抱住她,没有让她真的摔在地上。 除了最后一次分别时,在林晚晴的记忆深处,一辆呼啸而过的轿车中载着那熟悉的人,她在后面追,想让那个人留下来陪她。 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在地上,手臂被狠狠蹭破,温热的血液流过皮肤。 直到轿车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位会牵着她走的姐姐,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短暂的两月相处,像是个梦。 她的眼疾突然被从首都来的名医给治好,按理说那个万千患者想见一面都难的名医不应当特地来她家附近的诊所。 过往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腾起来,林晚晴勉强压下内心对谜团的执着。 “秋秋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宴秋摸摸小兔头,“我猜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林晚晴抬头看她,还未真切看到宴秋的神色被立刻按在车门上亲吻。 过于汹涌的亲吻,让林晚晴喘不上来气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化成泪水砸在宴秋的手背上。 她为了宴秋献出了身体和人生第一次的清白,却不知同床共寝的人是否在心中念着别人,也不知是否自己只是一个劣质的替身。 尽管有再三口头的承诺和物质上的纵容,林晚晴仍然贪心。 她贪心,想要拥有宴秋的全部,想要这辈子都不想和她离婚。 猛烈的亲吻,咬破了林晚晴的嘴唇,与其说亲吻,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啃咬和掠夺。 林晚晴呼吸不了,整个身体被涨得通红。 “甜甜越长越漂亮了。” 宴秋心里产生了恶劣的念头,不断欺负林晚晴,让她呜呜咽咽哭的伤心。 直到大半夜,林晚晴随身携带的包笔记本和购物纸袋伞落在地上,她可怜巴巴的蜷缩在落地窗边上。 “林晚晴,你相信我,我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林晚晴睫毛轻颤了一下,“嗯。” 她可以相信吗? 林晚晴把身体交给她的同时,也把全部的信任交给她。 …… 林晚晴昨天晚上哭的格外凶,第二天起来眼睛红肿。 俞菲把燕窝端在她面前,“夫人这是……哎呀,老板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夫人哭得那么伤心~” 林晚晴:“我哭,你为什么会激动?” 俞菲笑了,“我替夫人鸣不平。” “……” 今日宴秋早早去隔壁市开会,俞菲随身照顾在林晚晴身边。 快过年了,整个公司异常忙碌,林晚晴所在的设计部门也是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林晚晴在中午午休时来到宴秋办公室后面的休息是小躺一会儿。 整个办公室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能进来。 不用担心午休时间被人打扰。 在办公室的玻璃展示柜上,最上面一排放着林晚晴得奖的奖杯。 下面一层才是集团荣获的各项荣誉。 林晚晴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在宴秋休息室的床上,试图把被子铺平整,手突然摸到了一处柔软的布料。 把那衣服拉出来,林晚晴震惊。 “……” 那是林晚晴帮创业同学画的情.趣内.衣样板,用红线和金线简单缝制而成。 “真不愧是她。” 不止在学校里偷,还跑去人家的工厂里偷。 林晚晴黑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把那一坨布料扔到被子里。 她午休的心情被打破,整只兔子蔫了吧唧的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走到宴秋的办公室里,高空楼层出奇的安静,只有新风系统发出极轻的声音。 一个安静的怀表躺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 今天隔壁市的会议开的急匆匆,宴秋没来得及把怀表带在身边,就直接离开了。 她曾经记得宴秋怀表里有张照片。 林晚晴手触碰在怀表镀金的冰凉表面上。 手指被冷的一个哆嗦,嗖地立刻收回来。 随即又触碰的,把怀表握在手掌心里。 纤细的手指触碰在怀表精美的雕花纹路上,手指让本就昂贵的怀表增添了一抹艳色。 咔嚓一声,怀表打开。 在怀表盖子上贴着一张裁剪成圆形的小女孩的照片。 瘦小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毛绒兔子,她闭着眼睛蹲在地上试图去闻花的香味。 照片拍的很模糊,看起来是很久之前的手机拍摄,放大了许多倍。 从模糊的人脸看出小女孩身体瘦弱,有些营养不良。 林晚晴本以为她会看到某个长相或是艳丽或是清纯的小妖精,结果…… 就这??? 为什么是个小朋友? 还是个连五官都看不清的小朋友? 林晚晴看着怀表出神,怀疑宴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咦惹。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 俞菲猫猫祟祟探出一个脑袋,“林小姐。” 林晚晴立刻把怀表合上放回原位。 “什么事?” 俞菲奇怪的看了一眼怀表,“老板日日贴身保存着怀表,今日怎么落在办公室里了?” 林晚晴心跳加快,眼神心虚往窗外游离, “大约今天走的急,忘记来公司拿了。” 俞菲若有所思点头,“林小姐千万别碰,那里面装着老板的宝贝呢,上次有个员工不小心碰了一下,被老板当场开除了。” 林晚晴手指不自然蜷缩,手指腹残留着怀表表面的冰凉触感。 “给员工合理赔偿了吗?” “给了……夫人是个关心打工人的好老板娘。” 林晚晴:“毕竟我也是个给人发工资的人。” 俞菲点头说是,挠头道:“等荟雁集团快倒闭了,老板不至于流落街头,医生说老板肠胃不好,适合吃软饭。” “……” 你可真会说话。 有秘书一打岔,林晚晴把怀表的事情抛之脑后,等下班时突然问了一句。 “宴总以前有喜欢的人?” 俞菲提着公文包,开车送林晚晴回宅子,“唔……谈恋爱只会影响老板赚钱的速度。” 林晚晴梗了一下,“你家老板没有青梅竹马?” 俞菲哭丧着一张脸,“当然有啊,像老板这样的上流阶级小时候都是和门当户对的娃娃们一起玩,听说曾经有个小丫头经常跟在老板身后,每次都被老板抢怀里的布娃娃。” 林晚晴聚精会神,身体向前倾,“真的?她现在人在哪里?” 俞菲:“当时和老板,老爷和夫人坐在一辆车上出现车祸,摔的断了好几跟肋骨,好歹是活下去了,人在国外开拓市场。” 林晚晴目光晦涩:“……” 宴秋的白月光会不会是她? 毕竟同甘共苦过,怎么着都会有几分别样的情谊。 俞菲伸出食指划重点:“但是,老板之后发现曾经的小女娃娃是个男孩子,家里听风水先生建议要当女孩养才能养得活。” 光听文字描述都能想象出宴秋当时难以维持住脸上的高冷傲气,不可置信地望着病床上的闺蜜有个大宝贝。 俞菲描述,是个很大的大宝贝,足足有那么大—— 林晚晴捂脸:“……行叭。” 白月光另有其人。 俞菲把车停在院子里,提着公文包和林晚晴一起境外空空荡荡的宅子。 “夫人怎么突然对老板以前的事情感兴趣,难不成是……”俞菲探究地看着林晚晴。 林晚晴心虚的挪开目光,心脏没由来地加快跳动。 她真的好奇白月光是谁吗? 她想要得到宴秋全部的不带丝毫杂念的爱。 她没法直视俞菲的目光。 俞菲:“难不成是发现老板是个萝莉控?!” 林晚晴:???? “宴秋真喜欢小朋友?!”林晚晴不可置信,“我以为她只是像变态,没想到真的是——” 俞菲捂住嘴,“夫人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再说下去老板真要把我辞退了。” “夫人只要知道老板除了夫人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俞菲难得没有否认宴秋爱好独特的事实。 林晚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到晚上躺在那张床上,依旧没想明白宴秋怀表上的那个极度模糊的影子是谁。 …… 宴秋站在酒店客房里,身上湿淋淋的往下滴水,手上抓着一条浴巾。 在落地镜前,她的双腿斑驳着可怕的伤痕,肩胛骨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弹孔。 在脊背上和上臂外侧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十六岁的那次绑架,麻绳和铁链深深嵌入皮肉中,子弹衔接射.进心脏。 她被丢在废弃的仓库里,旁边是成堆的已经过期的面粉。 身上昂贵的私人定制的衣服被糊上一层鲜血和凌乱的面粉。 角落里是老鼠穿过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肮脏的蟑螂和蜘蛛盘踞在面粉袋子下方。 这里潮湿漏雨,如此环境,让宴秋口袋里的打火机没有用武之地。 她本想引起一场粉尘爆炸,试图逃出去,一场雨断了念想。 在仓库上方有个通风洞,踮着脚的小姑娘探头探脑。 比宝石更明亮的眼眸眨巴眨巴望进来,“你不小心掉进去了吗?” 宴秋戒备的望过去,在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想的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和谈情说爱,只想利用它逃出去。 赶紧去接受治疗,联系上公司的人。 “嗯,你下来,帮我把链子解开。” 一般胆小的姑娘早就被吓跑了,小姑娘立刻消失不见,就在宴秋以为她胆怯逃走时,林晚晴搬来了一个梯子。 手里还抓了个不知从哪偷来的老虎钳。 宴秋顺利被救出去,而林晚晴打翻了那群人在仓库里留下的喷雾剂。 双眼失明了许久。 身上斑驳的伤痕完美呈现在镜子里,随着年岁的过去,伤痕逐渐凝结成疤。 永恒的烙印在她本该完美的躯体上。 宴秋用毛巾把水珠擦干净,躺在床上一天天数日子。 “过阵子就过年了,带兔子小姐去个热闹的地方过年。” 宴秋触碰着月匈口上的疤痕,从衣服口袋里巴拉巴拉。 “怀表呢?” 宴秋皱眉起身,在所有口袋里翻找一遍,都没找到怀表的痕迹。 她带着粉钻戒指的手拿起手机打通俞菲的电话。 俞菲立刻接通,“您说怀表啊,在办公桌上,被文件压着,您忘带了。” 宴秋察觉到她话中的细节,“你翻看我办公桌了?怎么会知道怀表在那里?” 作为老板,最忌讳手下人擅自动文件。 “不是我,是夫人刚好看到。” 宴秋一阵头疼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她说什么?” 宴秋用力捏着手机,心脏加快跳动速度,手指用力捏着戒指,直到粉钻把手掌心硌得生疼。 蠢兔子。 “唔,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宴秋头更疼了,“说。” “夫人说您喜欢萝莉,不太像个好东西。” “……够了,挂了。” 宴秋把手机倒扣放在桌上。 她一手捂着脸发出一抹苦笑,真笨啊,连自己的照片都认不出来。 也对,林晚晴那混账家人不会给她拍照片,也不会给她买手机,她当时是个小瞎子,压根不清楚身上穿过什么样的裙子。 宴秋把大灯关了,微弱的夜灯将整个房间罩上一层厚重的昏黄。 宴秋把璀璨的戒指放在手掌心中把玩,她枕在枕头上,把手被贴在眼睛上。 她没穿睡衣,把那枚戒指送入。 随着手指的突然握紧,宴秋没有聚焦的眼眸闪过一层水光和颤栗。 外头静静落着雪,房间里热到让人出汗。 她呼吸加快,自言自语,“赶紧把这个破会开完,明日要早点回家。”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晚上还有个会, 您不参加了?”俞菲小跑两步,跟上老板的轮椅。 宴秋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参加了, 现在准备车子回去。” 俞菲看了一眼全是人的会议室,叹气说, “如果夫人知道你没有好好工作,怕是会伤心的。” 宴秋眉头皱了一下, 没有接她的话。 宴秋的轮椅停在落地窗前,这是一栋非常高的楼, 可以直接看到远处城市的天际线。 如果能望得再远一点, 就能看到隔壁城市。 和林晚晴所在的大学。 两座城市相邻, 中间一条奔涌的江水穿过成为分界线。 宴秋双腿骨头缝里传出刺痛神经的疼痛,她用力紧紧握住轮椅的把手,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淌下。 她极目远眺, 想要穿透层层的烟雾和云层,看望林晚晴的方向。 这几日她思念兔子小姐太痛苦了,每日晚上只能靠一颗佩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来缓解思念。 俞菲:“老板,外头在卖山茶花。” 秘书指着外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老婆婆坐在绿化带旁边叫卖着自行车上满满的山茶花。 耀眼的红色花朵如烈火绽放, 中间是一片小小的黄色花蕊。 宴秋收回目光,“家里宅子里有种” 俞菲摇着兰花指, 恨铁不成钢的暗示了一句,“老板大老远来开会,怎能一样伴手都不带回去?” 宴秋坐在轮椅上, 目光沉思。 她左手拿着一份刚签完名的文件,右手拿着公文包。 伴手礼……不存在的。 一向镇定自若的宴秋,少有在脸上显露出慌张, “山茶花太便宜了……” 她手指紧紧握在钻戒上,连呼吸间都带着某种滚烫的意味。 她话音未落,俞菲已经跑到老婆婆面前耐心挑选。 她笑眯眯的比自己谈恋爱还开心。 宴秋:“……” 俞菲精挑细选了一株开的最茂盛的山茶花,火红的颜色比天边的朝霞还热烈。 一把热热闹闹的花,直接塞在宴秋怀里。 宴秋脸色稍红。 坐在昂贵的轿车里面,宴秋紧紧盯着花树上挂着的十块钱的标价牌,她把它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 她的兔子小姐真的会喜欢吗? 宴秋凑进去闻山茶花浓郁的香味,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没有昂贵的礼品,没有精巧的点心,只有一束花。 一束花,解相思忧愁。 车子奔驰在国道上,越靠近宅子,宴秋的心跳越快。 直到最后她不得不吞下两颗药物来抑制跳动镇痛的心。 俞菲回头担忧,“老板?” 宴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俞菲干笑了两声,“总不可能夫人和别人在一起鬼混,被咱们撞破?” 宴秋冷冷的看她一眼,拿出一团纸扔在她头上,“看路,不要看我。” 俞菲耸了耸肩,把目光重新聚集在方向盘上。 两秒之后她又回过头,“夫人若知道您带着一束花来见她,一定会感动到哭。” 宴秋呵斥,“看路!” 前方一个大坑,车子用力颠簸了一下,发出底盘被碰撞的恐怖声音。 好在车子可以正常行驶,俞菲惊吓未定地擦擦汗。 …… 随着周边的国道慢慢被城市铺装马路取代,周围的绿化树变成了高高的樟树,别墅区的位置越来越近。 一道惊雷闪过天际线,比黄豆还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 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带着汽车的鸣笛声和远光灯,让刚刚的晚霞美景突然一场空。 宴秋心头沉甸甸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用力抓住了花束。 山茶花娇弱的花瓣随着轿车的颠簸颤动着。 一片花瓣落在黑色的皮椅上,宴秋心头猛然一跳。 在视线尽头,是她那座沉浸在烟雨中的老宅子,宴秋打着长柄雨伞扶在车门上走下来,宅子里的人没有发现一辆车停在门口。 宴于妍手里捧着一束鲜艳如火的山茶花,“晴晴妹妹,你何苦一个人在这守着宴秋,她在外头忙得很呢,没空理你。” 林晚晴站在屋檐下,表情看不真切。 宴于妍把鲜花捧在她面前,“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你。” 宴秋心脏猛然一抽,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捏着鲜血淋漓的心脏。 在这一瞬间宴秋几乎站不稳。 随即,她戴着手套的手撑在墙上,冷汗正从额头上渗出来。 宴于妍上前一步,把林晚晴困在门上,”宴秋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你跟我和跟她对你而言没有区别。” 林晚晴用力把她推开,宴于妍不止不恼,笑了一笑, “我比宴秋的身体更健康,不用像个药罐子似的一天吃七八种药,我双腿健全完好可以带你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宴于妍如同一条恶劣的毒蛇,在林晚晴耳边吐着信子。 “宴秋人送给你的宝石钻戒,给你的公司股份,给你的品牌投资,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比她给的更慷慨。” 宴于妍一只手摸过林晚晴无名指上的钻戒。 粉钻确实昂贵,她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林晚晴抬头冷漠看着她,“我对你不感兴趣,请你自重。” 宴于妍刚一蹙眉,还没等她话音开口,双腿用力被抽了一下—— 猛烈的疼痛让刚刚还体面游刃有余的宴于妍突然狼狈的跪在地上,随即后背出现猛烈疼痛。 “啊——” 宴于妍咬牙怨恨地抬起头,只见宴秋站在雨幕中,身上的衣物往下滴着水。 衣料潮湿,变的厚重。 让本就性格阴沉的宴秋更加气势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宴总……” 刚刚敲打在宴于妍腿和后背的乌木手杖,被宴秋轻轻握在手里,宛如把玩一件艺术品。 冰冷的雨水砸在乌木手杖上,给这件古董增添了一层不可言明的优雅。 宴于妍:“宴总你听我解释,我,我……” 宴于妍没什么可解释的,她的花瓣洒落在地上,而宴秋手里也捧着一束娇艳的山茶花。 就连两束花的颜色都没什么不同。 宴秋后悔没有在俞菲执意要去买花的时候阻止。 她把目光挪在靠在墙上的林晚晴身上,兔子小姐害怕极了,当即用力抱住宴秋。 “秋秋姐!”林晚晴害怕的浑身瑟瑟发抖,“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让我当个小寡妇。” 宴秋刚刚严肃的表情,出现了一条裂缝。 小……小寡妇? 林晚晴呜咽,“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看!你刚出差一两天,就被你那恶毒的亲戚找上门了。” 宴秋抚摸她颤动的后背,“你不是寡妇,我……还没死呢。” 宴于妍疼的在地上起不来,被看似柔弱的俞菲一只手提溜起来扔出去。 俞菲撑着一把长柄透明雨伞冷漠的看着她,“夫人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觊觎?” 她这种人?她是什么人?她不比宴秋好?? 面对宴于妍质问的眼眸,俞菲冷笑,“小姐怕是养尊处优惯了,这些年宴家这亲戚是怎么死的。” 宴于妍脸色瞬间煞白。 她在法治社会待久了,突然没有意识到宴秋不是个好惹的人。 她阴差阳错站对了,被划分到宴秋的阵营里,借着宴秋的手,把她的对手全部铲除,在公司里站稳脚跟。 下意识忽视了来自宴秋的危险。 猛烈的大雨让伤口一阵一阵发疼冲刷在脸上,让眼睛睁不开。 宴于妍喉咙发苦,“宴总……你应该听听夫人的意思。” 宴秋冰凉的手指触碰在林晚晴温暖的脸颊上,“甜甜的意思是?” 宴秋语气柔和,动作也很轻,但林晚晴却在她幽暗的模子里看到了危险。 林晚晴如同被揪起耳朵的兔子,她害怕的耸了一下肩,随即又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用力亲在宴秋双唇上。 宴秋在床上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林晚晴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同样不好过。 一个带有雨水潮湿气的吻,带有掠夺意味的吻,带着浓烈山茶花香味的吻—— 林晚晴搂过宴秋的腰,很贴心地把她抵在柱子上面,分担她腿脚上的力道。 宴秋满腔怒火,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别,甜甜停下来。” 她没有兴趣在别人面前展示两个人有多恩爱。 可这已经不是宴秋说了算了。 俞菲立刻捂住宴于妍的眼睛把人交给保安拖走。 啧啧啧,小两口多亲密。 老板花了不计其数的金钱和时间,才获得夫人一丝半点的偏心,哪是别人能够轻易夺走? 随着外面的雨哗啦啦下个不停,猛烈的雨珠敲打在玻璃窗上。 林晚晴加深了那个吻。 直到宴秋气喘不上来才意犹未尽停止。 宴秋被亲的双眼泛红,双眸几乎无法聚焦,她狼狈地扶着脸上挂着的眼镜,“你把我舌头咬破了。” 林晚晴:“口水能消毒,你太过娇气了。” 宴秋第一次被人说娇气…… 她认了,她确实是个娇气的人,娇气到只有扶着妻子才能多站立一会。 宴秋怯怯地捧着山茶花递到林晚晴面前, “我开完会后在路边买的,都是俞菲自作主张,说这个时节山茶花开的最好,她强塞到我手上,让我送给你,我本是不想……” 宴秋的声音越说越低,眼角撇到了宴于妍留在庭院石板上的山茶花。 开到极致的花朵已经开始掉花瓣了,在雨水的打击下不成样子。 林晚晴可能不喜欢山茶花。 “我很喜欢!”林晚晴双手捧着花束,“很红很喜庆,也很香。” 她的手臂搂着宴秋的腰,把人搀扶着走进房子里, 帮她一颗颗解开纽扣。 身上盖着柔软干燥的毛巾。 她获得了林晚晴一个温柔的吻,“难得姐姐出门在外还想着我,哦不对,是俞菲秘书想着我。” 林晚晴把山茶花放在花瓶里,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宴秋矢口反驳,“不是俞菲,是我想送给甜甜。” 林晚晴挑眉,她刚刚还说是俞菲强塞在她手里。 一个秘书怎么可能把老板拒绝的东西强塞在老板手里,还让老板一路捧回家。 林晚晴回头看她,宴秋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把毛巾放在宴秋滴着水的头发上,一顿揉搓。 黑色大猫想抵抗抵抗她,结果被用力拍了一下脑袋,瞬间安稳下来,垂着眸子敢怒不敢言。 猫猫不喜欢,毛发上沾着水。 也不喜欢被人搓来搓搓去。 林晚晴搂着她的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要擦干净,不然会头疼。” 她以强势的姿态把宴秋困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我这几日夜夜思念姐姐,姐姐也有思念我?” “当然。” 兔子小姐的爪子按在宴秋的腿缝上,宴秋喉咙滚动,“那姐姐也有这般思念过你的白月光小姐?” 宴秋沉吟片刻,“唔,我闻到醋味了。” 她担心林晚晴心情不悦,抬头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只见林晚晴眼尾弯着带着笑意,没有任何低沉的景象。 那就好。 “怀表……” 宴秋瞬间炸毛紧张,“我……”可以解释。 林晚晴:“你开会走的急,怀表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忘记带了。” 宴秋悄悄看了她一眼,“嗯。” 林晚晴:“下次记得带上。” 宴秋:“好。” 仅此而已? 林晚晴没发现怀表里她小时候的照片? 宴秋察觉林晚晴脸上没有别的表情,轻轻松了口气。 她会找机会和林晚晴坦白一切,不是现在,快了。 她会给兔子小姐一个完美的婚礼。 林晚晴从她身上离开,“时候不早了,我在厨房给秋秋姐热了党参鸡汤,来喝一点暖暖身子。” 外头的大雨中夹杂着雪,气温等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房间里算是温暖,宴秋淋了雨的身子骨许久没有缓过温度来。 林晚晴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推到宴秋面前,“多喝一点。” 浓郁的鸡汤上,油脂被撇的很干净,清澈见底,喝起来鸡味很浓郁,却不觉得油腻。 “甜甜。”宴秋少有不自信小声询问,“你为什么不答应宴于妍。” 林晚晴:“什么?” 宴秋低声:“她的条件算不错,虽没有我能给你的多,却胜在身体健康,为人……也还行。” 至少表现的还行。 林晚晴支着头给宴秋碗里夹了一块鸡腿和鸡翅。 “我曾经说过,我就喜欢腿瘸的。” 宴秋:“……啊?” “我可以随时帮姐姐抱起来,你没法反抗,还能推着你的轮椅到处跑。”林晚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像是个大号的洋娃娃。” “我小时候没人给我买洋娃娃,现在长大了,有姐姐在我身边,算是弥补的遗憾。” 宴秋一阵恶寒。 还没离开的俞菲全身打了个哆嗦。 老板偏执又有病,老板娘也……不遑多让。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豪门密辛。 …… 这几日。 俞菲一直没见到老板去公司的身影。 “宴总在忙?”秘书办的人悄悄探头问俞菲,“这两份文件需要宴总审核通过。” 俞菲意味深长,“宴总这几日没空。” 同事:“?” 俞菲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希望夫人能够怜惜老板一点。 老板双腿那么疼,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够站起来走几步路,万一被折腾瘸了…… 新来的同事嘀咕一声,“谁不知道夫人是老板的金丝雀,夫人也太过分了,缠着老板不让她来公司,难不成是想打什么歪主意?” 俞菲用文件卷成的纸筒,用力往她头上一敲,“闭嘴吧你。”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是金丝雀还说不定呢。” 听清楚了的同事:???! “你们在说什么。”轮椅声伴随着宴秋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同事浑身打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刻往门口看去。 “老板?!” 俞菲喃喃惊讶,“您不是被夫人关起来了……越狱了 ?” 同事看俞菲的眼神像见到鬼似的。 宴秋蹙眉,“别发疯,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俞菲立刻迈着小碎步跟上,转过身把办公室的门给关好。 她目光上下打量在宴秋身上,发现老板没有添新伤,目光不由得失落。 宴秋:“……” “樟城老城区的开发工作可还顺利,”宴秋翻看资料,“两年前投资的工厂目前都在盈利状态,但工人的离职率非常高。” 谈到工作,俞菲的表情正经了许多,“离职的大多是老员工,三个月前老城区的拆迁款到账,大约是诞生的一批有钱人吧。” 宴秋揉了揉太阳穴,“行,再追加一笔投资,把老城区好好建设一遍。” “以及……”宴秋的目光停留在怀表上,“把那栋别墅再装修一遍,所有的细节我来定。” 说前那栋别墅,宴秋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樟城是林晚晴曾经生长的地方。 据秘书所知,在老板十六岁遇到绑架案时最后被发现的地点也是樟城。 “有别的问题?” 俞菲立刻摇头,“没有,可需要和夫人说?” “不用,之后我带她去看。” 俞菲临走之前突然想到,“宴于妍的父亲得知这畜生觊觎夫人,把人打了一顿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她叉着腰往地上啐了一口。 宴秋无奈挥手,“出去。” 她叉腰啐人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 关上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俞菲探头探脑。 门口的几个高管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别问,问就是老板的私密事。 宴秋耐心告罄,“你把公司当什么,贼窝么,滚出去。” 俞菲狗狗祟祟,“私人医生劝您节制一点,开了些温补的药方,晚上会送到宅子。” 宴秋:“。” …… 在宅子里。 林晚晴靠在沙发上练习了一会儿贝斯,“宴总还没回来。” 管家端着赤豆元宵放在茶几上,“快到过年,宴总工作忙,怕是会晚一些回,夫人累了,先上楼休息。” 林晚晴把贝斯放下,窝在沙发上写香水配方。 一直到日暮西垂,都没见宴秋的影子。 她第一次在宴秋家里过年,瞧这空荡荡的房子,不禁觉得孤单的很。 “想来过年会有很多人拜访,我们可要做准备?” 林晚晴心想高门大户的讲究必然多,舍不得在人前假笑。 她不爱热闹,虽会应酬,却不热衷于此,只觉得吵闹的很。 管家:“宴总另有安排,夫人不用担心社交问题。” 林晚晴:“安排?” 管家笑容亲切,“以往过年除了老爷子过来,宴总一个都不见。” 管家伸出手比划,“想来拜访的人从门口这条街排到两个路口之外,交警都来疏通管理。” “……” 不是很懂有钱人的世界。 林晚晴等到晚上依旧不见宴秋回来,她独自一人吃了晚饭,靠在床上打盹。 直到半梦半醒时,卧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进来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味,林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甜甜睡着了。” 宴秋从轮椅上站起来,她刚洗过澡,除了酒味,身上还沾上了栀子花的沐浴露香。 很好闻,很想亲一口。 林晚晴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秋秋姐被外面的小妖精勾走魂了,不想理我这只金丝雀。” 宴秋走到床边,林晚晴也直起腰不满意的看着她。 “雀雀。”宴秋伸手摸摸兔子脑袋。 林晚晴:“……不是雀雀,你去外面找你的雀雀去,别回来了。” 刚洗好澡的宴秋无奈笑着看着她,把浴袍的系带解开。 一句完整的躯体,展现在林晚晴面前。 肩胛骨上,月匈口,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子弹穿过的痕迹,即使过了许多年,再看都会触目惊心。 手臂外侧是被绳索用力勒紧形成的伤疤,光看痕迹便知道当时是如何的血肉模糊。 宴秋的双腿也不遑多让,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光看一眼就会让林晚晴心生恐惧。 宴秋拿着林晚晴的手贴在心口的伤痕。 “甜甜,”宴秋摘下眼镜,目光澄澈地看着她,“对不起,今日回来晚了。” 林晚晴赶紧吓得把手缩回去,被宴秋硬拿着手腕靠在伤疤上。 子弹穿过的痕迹,她不敢触碰。 身体美丽如同被摧毁的艺术品,林晚晴的目光离不开宴秋的躯体。 她心疼不想多看,却被宴秋硬逼着观察。 “我刚刚故意说气话,没有怪秋秋姐的意思。” 宴秋笑着说,“这几日比较忙,我想过年时多休息几天,好好陪我家小甜甜。” “一定很疼,”林晚晴光看着宴秋身上的疤痕,双眸积蓄的泪水。 她颤颤巍巍地用食指触碰伤疤的边缘,“我以为你从小锦衣玉食,被无数人环绕,照顾着如掌上明珠,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她第一次认真看宴秋的身体,心脏疼得像被一只手攥紧。 宴秋原本想说不疼,过去那么久早就没有感觉了。 话到嘴边打了一个圈,“确实很疼,下雨天尤为严重。” 林晚晴眼眸一震,吓得缩回手。 “我十六岁时被一起竞争的仇家绑架了,当即在我心□□了一木仓,来故意激怒父母,把我绑在仓库里。” 宴秋慢条斯理的把当时惊险的情形简单说出,就像在念童话故事般语气放松。 “当时特别疼,我以为我要死了,被关在一个充满长霉潮湿面粉的仓库里。” 宴秋的眼里充斥着林晚晴看不懂的情绪,“我运气好,被一个胆子大的小朋友救出来。” 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林晚晴:“那个人是谁?” 宴秋目光看着她, 淡淡笑了一下。 林晚晴没有继续往下问,她把温热的毛巾覆盖在宴秋的伤口上,“你躺床上去, 我替你按按腿。” 她手指轻轻触碰在宴秋伤痕累累的双腿上。 随着林晚晴手指的触碰肌肉紧缩,宴秋用力抓住枕头套。 “你轻一点,很疼。” “我原以为秋秋姐不会喊疼。” 宴秋娇嗔抱怨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晚晴,她当然会疼。 “你经常把我弄疼, 晚上在床上,都险些弄出血来, 还有按着腿, 越来越使劲……一点都没有小时候……” 林晚晴没听清:“什么?” 她手下动作不停, 按到宴秋小腿上的一根酸筋,后者保护面子,咬紧牙关, 愣是不发出声音。 疼得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凄惨的像一朵被雨彻底淋湿的娇花。 宴秋把头埋到林晚晴的枕头里,“你听错了。” 随着小腿穴位的按压,整条腿都被一股经脉中的热气熏蒸,紧绷一整天的腿部神经放松下来。 林晚晴把脸颊靠在宴秋的腿上, “不早了,秋秋姐该休息了。” 宴秋抱着被子, 若有似无地看她,“今天晚上……” 宴秋暗示给抓住林晚晴的小拇指,用大拇指充满暧.昧气氛地蹭了一蹭。 林晚晴把手抽回来, “今天累了,不想同你好。” 她看出宴秋心里分明有话想说,那双漂亮往上挑的狐狸眼直往她身上勾。 林晚晴打了个寒颤, 裹着半边被子躺在床上,把小夜灯给关了。 睡在另外半边床的宴秋,望着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像个小媳妇似的往她身边靠。 “都说小别胜新婚,怎么甜甜对我如此冷淡。” 宴秋做不出温柔惬意的样子,她尽可能的放软语气,手指流连忘返在林晚晴劲瘦的脊背上,用手指描摹着美好的线条。 林晚晴气喘连连,黑暗中睫毛翕动。 “你别闹,我手指不舒服。” 宴秋扑在她身上,像只大猫猫蹭人。 “我手指没事,我帮你。” 林晚晴心中叹气。 宴秋的体力真好,出差几日还能活蹦乱跳。 林晚晴纵容地伸手拥抱住漂亮柔软的黑色大猫猫,手指揉了揉大猫猫的长发。 宴秋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和你在一起,我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以往冬日下雪天可疼了。” 我尽所能照顾你,你也该疼疼我。 林晚晴没把她推开,温柔的掌心抚摸过宴秋披在腰间的长发, “我心疼姐姐,姐姐快些搞吧,我有些累了。” 宴秋眼睛一亮,把人用力抵在柔软床上, “好,你别动,让我来就好。“ 林晚晴在意识模糊时抚摸过宴秋肩胛骨上的伤口,木仓的伤口没有被后期整容手术治疗,林晚晴触目惊心。 大约是心底柔软,不论宴秋怎的折腾,林晚晴没有反抗。 汹涌的爱意流淌在安静的卧室里,庭院中的大片山茶花上覆盖了一层薄雪。 静静的月光照亮落地玻璃,羞怯的少女不愿看镜子里的倒影。 她迷恋地看着宴秋,手指抚弄过她的后背和腿。 如果能早一点认识她,再早一点,再早一点…… 她一定不会让矜贵又美丽的黑色大猫猫受那么重的伤。 午夜时分,宴秋把她的眼睛蒙上, “甜甜,你在可怜我。” 被戳中心事,兔子小姐恼羞成怒,“没可怜你,我在可怜我自己,快点带我去洗澡!” …… 快到过年,宴秋需要出席的宴会与日俱增。 “老板,私人医生在门口等您。” 宴秋在一堆邀请请柬中随便抽了几张。 剩下的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俞菲叹为观止,“您选择宴会的方法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后面的小秘书说,“姐,老板不分轻重缓急吗?” 宴秋把手中的几个请柬打开,随便摸了一张放在桌上。 “去这家,和樟城的王总见一面。” 俞菲拍拍小秘书的肩膀,感叹她太年轻。 “没有被选中的宴会代表会影响公司运气,去了反而会让明年的股价往下滑。” 新来的小秘书:“?” “……” 宴秋把请柬夹在公文包里,“让医生进来。” 俞菲转身开门,白发苍苍的四人医生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医生,看上去像把一个科室都给请来了。 医生例行询诊,俞菲站在边上把樟城的最新规划发展的报告,整理成册放在老板桌上。 一边整理,一边哼着歌。 歌声轻快悦耳,充满了即将磕到CP的喜悦。 啧啧啧,老板和林小姐青梅竹马,年少相识,那岂不是——童养媳?! 宴秋额头跳了跳,“俞菲,闭嘴。” 轻快的哼歌戛然而止,俞菲赶紧捂住嘴退到后面,强行压制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来了。 医生对办公室里诡异的氛围丝毫不觉,“您之前预约美容整形祛疤手术医生有空了,近期是否需要预约?” 宴秋手触碰在腿部的疤痕上,她沉默片刻,“不用预约。” 医生看了她一眼,之前宴秋催的很紧。 现在怎么不用预约了? 宴秋垂眸说,“目前不需要。” 医生没有多问,开了几副中药和西药,“您身体气虚,需要多静养,切勿有情绪波动,少有房事。” 宴秋表情顿了一下,手指无奈地触碰在无名指上, “家中娇妻黏人,我没有办法。” 医生恨不得自己聋了,一大把年纪得管小年轻的事情。 俞菲把医生送到大门口,“您给老板的药你多增添几样补身体的,切莫让老板力不从心。” 医生:“……”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想象出了豪门不可言说的yin.乱日常。 看着雄伟巍峨的大厦的目光都不对。 其中一个嘀咕的一句,“看宴总规规矩矩端正优雅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玩的那么开,连身体都不顾。” 俞菲用力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小子,说什么呢?” 这种实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那个年轻医生看到俞菲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赶紧低头和老师一起离开。 俞菲切了一声,“你们懂什么,别看她只是几条伤疤,背后可是和娇娇弱弱童养媳的私定终身。” 齁甜。 这几日宴秋每日晚上需要参加宴会,林晚晴那边的新品发布有条不紊进行,业绩屡创新高。 两人各忙各的,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宴秋在宴会上喝了个半醉,一阵冷风吹在她充满酒气的身体上,眯起眼睛望着满天星辰。 她一只手触碰在心口上的疤痕,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 【您拨打的用户暂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宴秋:“……” 兔子小姐太忙了。 “宴总,门口有人找您,说夫人有东西送给您。” 身后的工作人员弯腰在宴秋耳边说,“您现在可要见?” 宴秋落魄的眼眸突然亮闪,“快带人进来。” 王总摇着红酒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刚到三十岁的他,头顶秃了一块,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宴秋:“许久不见你,头发更稀疏了。” 王总气的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宴总又看不到,怎么能人云亦云,瞎传谣言。” “即使我不站起来,也能看到你是个秃子。”宴秋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虾仁猪心。 王总自尊心被戳到,冷哼:“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推樟城的老城区发展,叫我看那破地方,早就该被历史淘汰掉。” 在商业上来看,这自然是亏本的,宴秋有的是别的利润可以补上。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投资原则。 宴秋沉默没说话,只是那眼神看的王总毛骨悚然。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说错了?” 宴秋浅笑了一下,“我找高人掐指一算,如果不投那块区域,这辈子怕是娶不到老婆。” 王总:? 那确实要投,使劲投,多投点。 唉,不对,宴秋不是有老婆? 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那女子身上沾着林晚晴最新出品的香水味道。 “宴总,林小姐吩咐我把这罐软膏带给您。” 宴秋目光落在简约的包装盒上,“这是?” “林小姐找了古法中的祛疤老方子,经过临床实验很管用。” 年轻女子是林晚晴工作室的一个实习员工,她把东西顺利交到宴秋手里后迅速离开。 宴秋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林晚晴嫌我身上的疤很丑?” 年轻女子一窒:“……林小姐没说,她嘱托您每日涂抹。” 宴秋:“……” 俞菲在旁边打哈哈,“夫人关心您呢。” 宴秋额头上青筋跳了两下,看着包装纸上写着抗老的字样,她震了一下, “林晚晴嫌我老?还是嫌我身子骨差?” 宴会厅里大家觥筹交错,宴秋坐在连廊上面对外头的风雪,目光尤为凄凉。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年轻女子:“……林小姐没有,林小姐不是,抗老是微乎其微的副作用,主要是祛疤。” 宴秋声音被雪夜还冷,“算了,你不必说了。” 年轻女子走后很久都没组织好语言和林晚晴汇报情况。 和夫人预想的不一样,宴秋拿到那罐膏药好像并不开心。 为什么呢? 好像人一到三十岁,情绪都会变得变化莫测? 宴秋若知晓那女子心中所想,怕是会气到旧疾复发。 宴会结束, 宴秋回到空荡荡的宅子里,管家在厨房温着适口温度的燕窝粥,旁边放着一板解酒药。 过于宽敞的宅子里没有林晚晴的影子,变得如鬼屋般萧索。 宴秋垂眸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把燕窝粥喝进肚子里。 里面没有掺杂别的中药,是很纯正的燕窝味, 宴秋喝惯了药膳,突然一入口觉得寡淡的很。 她硬逼着自己喝完后,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 她拿着一面镜子放在茶几上,把林晚晴送的膏药放在掌心里化开。 有淡淡薄荷清凉的药,触碰在雪白的肌肤上。 宴秋冰的打了一个机灵,她手指画着圈,把药揉开。 如果林晚晴希望她有光洁平滑完美的肌肤,宴秋愿意做手术,把疤痕去除。 可她更希望能够留着这些伤疤,说明这两人之间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去。 宴秋把身上的所有伤疤都抹上了一层药,在药物的作用下,每一条伤疤都在发麻发烫。 直到夜深人静,宅子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兔子小姐把会发出咔嚓咔嚓响声的高跟鞋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穿上棉拖鞋。 她悄无声息的进入卧室,见宴秋在温暖的房间内只盖了一层薄被。 她坐在床边俯身去看她心口上的伤疤。 “秋秋姐有好好涂抹吗?”林晚晴喃喃自语,亲吻在伤疤的表面,“一定很疼。” 打盹中的宴秋眼睛睁开一条缝,“林晚晴,你回来了。” 评论里宴秋都喊她“甜甜”,即使生气也没改过别的称呼。 突然就要全名,可见心情不好。 林晚晴对宴秋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明所以,“别撒娇了,你浑身酒味,晚上又喝酒去了?” 喝的微醺的宴秋睁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 林晚晴被她这副软萌的样子给取.悦。 “今日腿还疼?” 宴秋:“……” “好好用药了?\" “用了,我明天去约手术,把身上的疤痕全给去掉。” “那么急?”林晚晴思索片刻,突然察觉宴秋生气了,她想要哄哄她,却见宴秋转过身,不愿理会她。 林晚晴忙碌一天早就昏昏欲睡,她靠在床上,闭眼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感受到身边人缓和的呼吸声,宴秋眼眸略有不可置信。 睡着了? 没有别的话想说? 宴秋抬起头想把人给推醒,好好问她是不是嫌弃她伤口丑陋难看,手刚触碰到林晚晴温热的躯体,突然顿了下来。 算了。 宴秋闷闷的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直到清晨才睡着。 “今日还有事,我先走了。”宴秋再次醒来时,林晚晴已经穿戴整齐,“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 宴秋眼眸闪过一抹不悦和深沉,软着语气说,“我约了郊外的温泉庄子,晚上一起去泡一泡?” 黑色大猫猫伸出爪子,勾着林晚晴的衣袖。 希望用柔软的毛发和漂亮的身体诱惑兔.子小姐留下。 大猫猫很少黏人,她迂尊降贵地伸出高傲的粉嫩爪子。 林晚晴为难浅笑,“不行,今天我要去外地出差。” 这句话听在宴秋耳朵里则变了一个意思。 林晚晴对她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兴趣…… 宴秋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林晚晴。 林晚晴抬手摸摸她的猫猫头。 “秋秋姐在家等我,这几日要好好吃药。” 林晚晴提起包,准备出门又被宴秋抓住,“你真的很希望我涂那个药膏?” 一向处在这段感情主导位置的宴秋,头一回讨好,又恳求地看着她。 至少宴秋觉得自己的目光非常讨好。 在林晚晴看来仍然是一只矜贵的想要人摸摸,却不忍直接说明的大猫猫。 她突然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宴秋如果有兴趣早就把身上的疤痕给去除了,怎么会等到今天她来送这罐药膏? 林晚晴叹气,又摸了摸她的长发,把夹在窗帘上的蝴蝶结小夹子突兀的夹在宴秋的长发上。 “既然秋秋姐想留着,那就留这吧。” 林晚晴关门走后,宴秋望着镜子里头上戴着个硕大红色蝴蝶结的滑稽样子,心思复杂地把蝴蝶结解开…… 林晚晴坐上车,俞菲开车把人送到机场。 平日里的黑色轿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外面纷纷扬扬落雪。 俞菲叹气,“夫人总是那么忙,老板这几日过得苦得很。” 林晚晴侧目看着她,“你们老板不忙?” “……” 忙,忙得很。 林晚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展开,“快到年关了,大家应当都很忙,过段时间便能歇下来了。” “老板对夫人思念成疾。” 俞菲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划了个让人难以看懂却又很肉麻的姿势。 “啧啧啧,我们老板每日清晨早早去公司,繁琐的会议一开就是一整天,中午没有人督促便饿着肚子不吃饭,下午胃疼,医生看她的样子直摇头~” 林晚晴的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到秘书的身上。 她心头没有来历,想起了宴秋胃疼时的样子,满脸都是冷汗,咬着牙龈不松口。 分明疼的浑身痉挛抽搐,偏偏还装作没事人士的随便吞两颗药。 林晚晴的肠胃也不好,她知道胃疼时有多难受。 她用力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手掌心里。 俞菲看林晚晴担忧了,嘴角扬了一扬。 “不止如此,老板每日精疲力尽的回到宅子,看到那老宅子,像鬼屋似的空空荡荡,一阵穿堂风过,好像早已故去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重新回来了。” 林晚晴打了个冷颤,“你别讲鬼故事。” 轿车停在机场门口,林晚晴没有急着进去,聚精会神地听秘书说话。 “夫人知道老板失眠已久,每日需要靠镇定药物入眠,自从老板和夫人结婚后,本以为失眠症状也好,却没想到这几日复发的越发严重。” 林晚晴瞳孔一颤。 “镇静药物会引起头疼和梦游,不能长期使用。” 俞菲慢悠悠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说这些了,不打扰夫人的工作,您赶紧去办理登机手续吧。” 林晚晴一颗心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俞菲推搡着把她赶下车。 “……” “哎!你别走!”林晚晴刚下车那一刻去追俞菲的车,谁成了那辆车早就飞奔的无影无踪。 林晚晴提着电脑和行李箱,站在热热闹闹的机场门口。 她满脑子都是宴秋,她晚上睡不着觉,被穿堂风的呼呼声吓的全身出冷汗,胃部的疼痛和双腿的疼痛,同时折磨着脆弱的精神。 她的宴秋看起来很坚强,可终究是凡人之躯,总会有病痛伤痛,甚至比旁人更加脆弱。 林晚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登机牌,心里牵挂放不下她。 …… 宴秋把签好字的钢笔拧上,“你说林晚晴今天晚上会回来睡?” 俞菲:“大概” 宴秋皱眉不相信,“她这段时间很忙,不可能回来,她亲口同你说?” 俞菲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我用了一些旁敲侧击的方法。” 宴秋翻看一页一页文件,不太好奇秘书所说的旁敲侧击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你说……现在当全职太太的人多吗。”宴秋随口提了一句。 俞菲立刻反对,“全职太太有诸多弊端,不能经济独立,凡事都依靠另一半,久而久之会丧失与社会的联系,变成绝对的弱势群体。” 长期浸泡在带孩子和家务事中,无法获得被社会认可的成就,结局必然是让人心疼的。 宴秋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去忙别的。” 俞菲一步三回头离开老板的办公室,在她即将关上门时,果然听到了一句“等等。” 宴秋冷静克制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你确定林晚晴会来?” 俞菲故作高深莫测说,“如果夫人爱您的话。” “……” 俞菲狗狗祟祟从门缝里钻进办公室,“老板您附耳过来。” 宴秋测过身去,眉目中露出了然之色。 晚上 宴秋按照平时的生物钟换上睡衣,她没有急着上床,而是把满是伤痕的腿放在沙发上,上面抹着一层药油。 光亮的药油浸润皮肤,让上面的伤痕变得更加明显。 宴秋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揉捏早已结痂,留下疤痕的伤口,一只手翻阅着家庭主妇的杂志。 管家端来药液,“宴总,您……” 宴秋:“今日把安眠药拿来。” 管件受到老爷子的嘱托,会把安眠药单独收起来,不让宴秋多吃。 管家心中警铃大作,“宴总您现在又失眠了,不是已经痊愈了?!” 宴秋轻轻嗯了一声,“你放在这,我不吃。” 管家满眼的不相信,最后非常磨叽的,拿了半片药放在桌上。 小小的半片,对已经产生依赖性的宴秋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可她刚刚说不吃,只有半片药便没有问题了。 “时间不早了,您先下去休息。” 管家看着宴秋把药喝完后,拿着空碗回到厨房,担忧关上门。 宴秋一页一页翻看着杂志,上面写着家庭主妇应当如何照顾爱人和孩子的情绪,如何整理家务,在最后附上了洗地机和上门清洗沙发的广告。 又平庸又无聊,宴秋却看得津津有味。 时钟指到十一点,宴秋看着逐渐变的如墨水般黑透了的夜色,她心中叹息。 俞菲果然不靠谱,不应当相信她的鬼话。 她把毯子盖在肩膀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吊带,上半身的伤痕一目了然。 平日里穿上衣服,拿着手杖,是一副掌权者的高傲模样,却不想衣衫下的身体伤痕累累,似被虐待过。 她眼下是淡淡的乌青色,病恹恹的表情和桌上等待服用的药,说明她此刻的精神很不好。 至少看上去很不好。 十一点半,大门咔嚓一声打开。 林晚晴急匆匆提着行李箱奔回来,身上风尘仆仆发丝被风雪吹乱。 快点,再快点,赶在宴秋吃药之前回去—— 她着急摸索开关,把大厅灯打开,一眼看到的便是如此寂寥的画面。 林晚晴喃喃自语,“我好像把猫猫养死了……” 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林晚晴看着房间喃喃自语, “我好像把猫猫养死了……” 漂亮的大猫猫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披了一个很薄的毯子,身上的痕迹脆弱狰狞。 宴秋面前放着一本家庭主妇喜欢的杂志, 百无聊赖地一页一页翻看。 手边是一杯已经凉掉的黑咖啡,面前有半颗镇静药物,她眼底下乌青,眼神里没有光彩。 “秋秋姐, 我回来了!” 林晚晴赶到最近一班飞机马不停蹄地回来,她原本打算在外地呆上三五天…… 她放心不下宴秋。 工作可以交给别人去做, 但宴秋只有一个。 漂亮昳丽的黑色大猫猫只有一只。 林晚晴赶紧把那半颗药扔进垃圾桶里,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林晚晴用力抱住宴秋的身体, “房间里那么冷,怎么不开暖气?” 她赶忙去摸宴秋冰凉的脸蛋和爪子。 她姐姐太让人操心了。 宴秋目光游离,“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去很久。”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 看不清眼底乌青是化妆的痕迹。 宴秋突然涌入了一个集温暖的怀抱,她指节分明的手指,抓住林晚晴后背的衣服。 “管家不在,我把暖气关了。” 林晚晴气不打一处来,两只手用力按住宴秋的肩膀, 圆圆的眼睛气愤又无奈, “你的暖气是开给管家看的?!” “嗯, 管家会向爷爷报告我的情况,老人家担心我的身体。” 林晚晴一口气没喘上来,把人公主抱起来扔到温暖的床上。 暖气风呜呜地吹进来, 林晚晴心疼的搓搓宴秋的爪子。 把猫猫爪子放在脸颊和心口上捂暖和。 在林晚晴看不到的地方,宴秋目光狡黠。 她得逞了,兔子小姐在心疼她。 林晚晴把她的双脚放在自己柔软的腹部, “你身体那么弱,一点都不上心。”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 林晚晴一口气卡在胸口,目光控诉的看她,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宴秋嘴上虽抱怨,但眼眸中充斥着被偏爱的笑容。 “我以为甜甜不喜欢我,不想同我好,像我这般无情无趣的人,哪有工作有意思。” 林晚晴:“……” 林晚晴听出来她阴阳怪气,心中渐渐回过味儿,伸手抓了一把猫猫头。 “不早了,睡吧。” 宴秋坐在床沿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把我的药扔了。” 林晚晴动作一停,这才想起来她把半片镇静药给扔了。 “不吃药我睡不着。” 林晚晴叹气,“我陪你睡,别吃药了。” “好。” 答应的特别快。 拍拍另外一边空了的床。 宴秋迅速给林晚晴铺好了被子,眼眸闪亮的看着她。 林晚晴心神一动,被宴秋这副主动的样子给逗笑了。 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淡高傲的宴秋,在私底下竟如此温暖可爱。 林晚晴侧躺在床上,把宴秋的脑袋按在心口上,如果有条尾巴,必定会缠在宴秋的腰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早了,睡吧。” 林晚晴话音刚落,怀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 睡得好快。 宴秋真的需要安眠药? 林晚晴望着天花板发愣,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 清晨, 林晚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醒来,她下意识摸摸身旁的爱人。 宴秋坐在床沿上,“早上好。” “昨晚睡得可好?” 林晚晴打了个疲惫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浸润了眼眶,双眼水蒙蒙的。 宴秋温柔浅笑,“睡得不好。” “是吗,我半夜醒来听到你在打鼾。” 宴秋笑容不自然,“是你听错了。” 林晚晴心想你可真有意思。 在饭桌上,头发花白的管家看到林晚晴回来,又看老板胃口大开喝了两碗粥,笑容慈祥,“这个家里离不开夫人。” 虾仁粥里混合了干贝和蛤蜊,入口鲜香微甜。 林晚晴尝了一口笑道,“味道很好,是新来的阿姨吗?” 宴秋眼眸闪亮看着她,“真的好喝?” 林晚晴心想不好喝,你喝那么多做什么,只见宴秋又给她满上了。 管家:“是宴总亲自下厨,想着夫人这几日出差辛苦,吃寡淡的怕是没味道。” 林晚晴惊讶看着她,“你会做饭?” “我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自己生活总归是要下厨。” 管家还欲说更多,被宴秋阻止,“给妻子做饭是应当的,甜甜之前也给我做过饭。” 早饭吃完后,见宴秋迟迟不离开林晚晴,放下心头挂念的工作,“姐姐有别的话想说?” 宴秋斟酌语言开口:“你工作辛苦,陪伴家庭的时间很少,整个房子了无生气,老爷子年纪大了,身旁只有一只画眉鸟和庭院里的野猫陪伴,我们未能尽小辈的义务。” 林晚晴闻言皱眉,“秋秋的意思是?” 她目光转向了沙发上一本家庭主妇爱看的杂志册子。 连同杂志一起赠送了擦地巾试用品。 宴秋抚摸着,因为疼痛而总是用不上力的双腿, “钱是挣不完的,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 林晚晴不可置信看着她,她不敢相信宴秋会让她放弃工作去照顾家庭。 兔子小姐双眸圆瞪,话还没说出口,眼睛上起了一层雾气。 为了摆脱林家吸血,林晚晴用尽心力去做品牌,不过是为了能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怎么能放下尊严去重新回归家庭,过着仰人鼻息问人要钱的日子。 她心头泛起浓郁的阵痛,耳朵耷拉下来。 她喜欢的秋秋,不是这样的…… 宴秋不明白林晚晴为什么突然失落,“甜甜?” 林晚晴蔫了吧唧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宴秋:“所以我想,要不公司的事情你去接手吧,我在家里休养着。” 整间餐厅突然安静。 林晚晴的眼泪还没滴下来,结果?? 要当家庭主妇的人是你啊? 哦,那没事了。 宴秋撑着桌子站起来,拍拍林晚晴的肩膀, “这段时间我找人带带你,荟雁交给你了。” 宴秋回到沙发上,继续翻看她的家庭主妇册子。 宅子里的气氛过于祥和,林晚晴默默地擦去脸上悲伤的眼泪。 宴秋挥挥手,“你去上班吧,记得晚上早点下班回来陪我。” “……万一我胜任不了。” 宴秋笑了一笑,“你能胜任,你有才华,我总不能总是拘束着你。” 她想给林晚晴最好的,给她最好的资源,给她最昂贵的宝贝,给她最广阔的发展天地。 宴秋目光落在无法长期站立的双腿上…… 她需要更多时间去复健,近期询问了大洋彼岸的医生,或许在明年上半年可以安排一场手术。 但凡有一点站起来的可能性,宴秋就不会视而不见。 她不想在林晚晴面前狼狈的不停训练,也不想让林晚晴看到,她浑身被汗浸透。 她的兔子小姐应当看到,她最漂亮的一面。 林晚晴拎着包,生无可恋出门, “等等,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来,我下厨。” 林晚晴幽幽看了她一眼,“宴总看着做,我不敢不喜欢。” 如果她不用打两份工,会笑得更真诚一点。 俞菲开车把林晚晴送去集团总公司,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么大一个老板人呢?” 林晚晴生无可恋,坐在副驾驶上。 “宴总她……想回归家庭。” 俞菲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夫人把老板折腾的下不了床。” “……” 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林晚晴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窗外的景色极速倒退,她闻到了宴秋车上熟悉的苦橙花味道。 在林家第一次见到宴秋时,她就对这味道刻骨铭心。 苦橙花的气味浸透到灵魂深处,她想起了九岁那年,眼睛突然失明…… 九岁的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晓得那时候母亲对她不好,父亲常年不着家,妹妹上着昂贵的私立学校。 林晚晴唯一的爱好就是在附近跑着玩,所有的商户老板,和邻居都认识她。 “听说最近这几条街来了,一些陌生人一个个穿着黑西装,肌肉结实的很,我看着都吓人。” “我半夜听到了木仓响,天呐!” “你一定听错了,这年头怎么可能会有木仓。” 镰鼬的林晚晴好奇地盯着互相交谈的大人,一个相熟的小超市老板给她一颗棒棒糖, “最近这边陌生人多,晴晴别出来乱跑,乖乖回家去。” 小姑娘一撇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想回家。” 小超市老板不知道您家的破事,以为林晚晴是在外野着不想回家。 “这附近有坏人,专门偷小朋友。” 有没有坏人林晚晴不知道,她只晓得在一片苦橙花园后面有个废旧的面粉仓库。 林晚晴经常去附近喂流浪猫。 用仅剩不多的一个钢蹦买火腿肠,她吃一半流浪猫猫吃一半。 林晚晴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听到那个面粉仓库里有声音,站在一个箱子上,踮着脚,从缝隙往里面看。 好像里面有一个人。 仓库里的血腥味非常重,混合着面粉发霉,和木头潮湿的味道。 “夫人,夫人?”俞菲的车子停到集团大门口,“夫人醒醒,到地方了。” 林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沉浸在回忆中,后脑勺一阵疼痛。 越是触及到最核心的回忆,大脑中的神经绷得越紧。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 仓库里的人是谁? 林晚晴回过神,“抱歉,我睡着了。” 俞菲搀扶着林晚晴从车上下来,“夫人太辛苦了,这几日都累瘦了。” “宴总比我更辛苦,你应当多关系关心她。” 俞菲嘿嘿一笑,“有夫人在,宴总不算辛苦。” 林晚晴心想:你可真是老板的贴心小棉袄。 下车直接去往宴秋的办公室,得益于她早就在公司混脸熟,所有人都认可夫人来公司的行为。 不管是调用文件,还是开会,没有人为难。 林晚晴犹疑,“高管和副总没有人反对我这个‘后宫干政’吗。” 俞菲点头,“有。” “然后呢。” 俞菲做出一个手划脖子的动作,“夫人放心,老板考虑周全。” 林晚晴:“……” 她好像进了某个不利于社会和谐的黑窝窝。 林晚晴名正言顺地坐在独属于宴秋的椅子上,在工作期间止不住地走神。 九岁那年,她眼睛瞎了,瞎得莫名其妙。 卫生院的人说她是被害的,一般人压根接触不到那种化学成分。 那她那几个月是怎么活下去的? 母亲带着 妹妹去国外参加研学,父亲在外地出差开会,只有宅子里的阿姨照顾。 好像还有个…… 林晚晴眼眸落在了宴秋落下的怀表上。 手指触碰在冰凉的镀金表面上,她上手掂量两下。 “我以为像宴秋那样高贵的董事长,只会用国际一线大牌,或私人订制的机械表,这个表是石英的?” 林晚晴翻开表盖查看细节,粗糙的切割面,难以登上大雅之堂。 得益于宴秋不菲的身份,她拿个假货在手里,都成了真的,更何况是一块怀表。 表盖上的模糊不清的照片,林晚晴眯着眼睛看不出个究竟。 俞菲敲门进来,“夫人,过年期间的活动定下来了,请您过目签字。” 她猫猫祟祟瞄到林晚晴在看怀表,“这可是老板的大宝贝,夫人小心点。” “这破玩意旅游景点最多买二百,拿货价二十一个,你们老板什么时候那么掉价了。” 林晚晴翻开年节各个平台的活动说明,越看越发觉荟雁参与的商品和平台是真黑啊。 不噶韭菜的过年,不是个完整年。 林晚晴掐指一算,宴秋又能买块地了。 她见俞菲不说话,道:“你实话说,这块怀表是宴总哪个白月光送的?” 俞菲支支吾吾:“这不能说吧。” 林晚晴在文件末尾签字,“宴总知道你对她那么忠诚吗。“ 文件被拍在俞菲的身上,后者心一横道:“夫人的醋吃的毫无道理,您也不想想,哪个白月光能看得上脾气那么差,身体娇弱不能自理,还过于有占有欲的宴总,人家是白月光,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 林晚晴捏着眉心,“难为你了,辛苦了。” 俞菲松了口气,“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 “宴总中午怎么吃?” 俞菲坦言:“饿着,不吃,等胃疼了吃药。” 林晚晴一窒,心想宴秋能活到这个年纪,属实不容易啊。 俞菲离开办公室后,林晚晴安静打量着手掌里的怀表。 上面的镀金油漆在时间流逝中失去了原有的闪亮,在边缘处隐隐有掉漆的痕迹。 宴秋的白月光…… 还挺穷哈。 也不知道宴秋看上了她什么。 林晚晴下楼去集团里的餐厅用餐,足足四层的用餐区域进驻了不少市面上的快餐品牌。 不管哪一个都是大排长龙。 林晚晴站在人群中迷茫地端着餐盘。 高管有单独的食堂,林晚晴过去瞅了一眼,各自都在小声谈着公司事务,一看到门口的林晚晴,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她身上。 就差没有站起来说——夫人有何指教。 林晚晴后退半步,溜了溜了。 她走在路上点外卖,肠胃一阵饥饿的叫声。 不太理解宴秋饿肚子也不想进食的癖好。 “宴总来了!” “奇怪,宴总怎么那么晚才来公司。” “我刚刚在门口瞅到宴总手上提着一个饭盒,哇,难道是给夫人的爱心便当,磕到了,磕到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林晚晴放下手机,快速按住电梯键,上了办公室楼层。 宴秋来了,难道是业务出事了? 林晚晴小跑在走道上,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她慢慢放缓脚步。 “对,是我让夫人来公司上班,有意见?” 面前一个怂了吧唧的副总小声说,“没意见,没意见。” 哪敢有意见。 轮椅上过分美貌昳丽的女人道, “没有意见来我面前嚼舌根?” 副总耸肩弯腰,“这不是看夫人年轻……” 林晚晴站在门口偷听,后背突然被撞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心腹大患猫着腰靠近…… 俞菲嘘了一下,小声解释,“早上夫人砍掉的项目,正是这个副总负责的,把人给得罪了。” 轮椅上的美人把文件拍在他身上, “这三个季度都在亏损,我不得不怀疑你串通开发商,从中谋私利。” 副总膝盖一软,“我哪敢啊宴总,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困难只是一时的……” 林晚晴看着会议上虎背熊腰的男子站在宴秋面前,委屈成了一只狗子。 大男人抽抽涕涕出来,看到门口的林晚晴和俞菲当即吓了一跳。 他目光惊恐,“你们在——偷听?!” 俞菲嫌弃:“我是董事长秘书,这点东西还用得着偷听。” 林晚晴默默道:“办公室门开着,我等你们聊完进去。” 副总被骂的没面子,指着俞菲道:“你没偷听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俞菲羞涩一下:“哦,爱好,习惯了。” 副总:? 动静太大来康康的宴秋:“……” 林晚晴:你很有职业素养啊。 宴秋提溜着兔子关上门,把兔子放在腿上摸摸兔爪子。 “还没吃饭?”身为家庭主妇的宴秋把便当盒放在她手上,“尝尝我的手艺。” 她的手指上有个烫伤的痕迹。 林晚晴心脏一下子软下来,糯糯道:“您费心了。” 打开便当盒,不大的盒子里拆出了一摞格子…… 海鲜羹,白灼黑虎虾,鸡汁多宝鱼,黑胶牛仔骨,清蒸面包蟹,脆皮猪手,鲍汁萝北,响油鳝糊,脆皮乳鸽,点心是两只慕斯小兔子。 林晚晴:?? 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一个秘书办的人走进来惊讶,“隔壁黑珍珠来送餐了?怎么没送来发票?” 宴秋:“……” 林晚晴震惊,“太……丰盛了。” 低于十个人吃,都是对这桌菜的不尊重。 对比宴秋手上的小水泡,突然觉得不可怜了。 宴秋提着兔耳朵,“去吃,小心长不高。” 林晚晴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宴秋慈爱,“别噎着了。” 林晚晴越吃越得奇怪,”真的是秋秋做的?” “是的。” “唔……” 她昨天才去隔壁黑珍珠吃过,味道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宴秋的手上,红了,肿了,有点可怜。 宴秋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出神,安静地快要和雪融为一体。 她早上一直在忙着见医生 ,做各种测量和身体检查,没有时间去厨房忙乎。 快过年了,她希望能站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昳丽美貌的女人落寞地望着不争气的双腿。 “宴总手上的伤口是……” 宴秋神游,脱口而出,“酒楼打包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没事。” 说完,宴秋恍然回神 —— 她说了句脏话。 林晚晴耸着肩膀,笑得前仰后合,笑着把饭菜全吃完了。 她转身去盥洗室把饭盒洗干净。 两人之间默认了做饭的人不洗碗,即使这顿饭不是宴秋做的,她也不介意把漂亮饭盒洗干净。 盥洗室里流水声哗啦啦,林晚晴没注意到轮椅上的女人站起来。 她扶着华丽复古宛如中世纪贵族的红宝石乌木手杖,站在柜子前面,抬手从一众文件中抽出一份。 她走到休息室的办公室的通风处,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白瓷笔洗,用打火机点燃—— “秋秋姐,饭盒洗干净放袋子里了,味道很好,下次少点些。” 林晚晴边说边出来,用餐巾纸把饭盒擦干净。 噼里啪啦。 林晚晴往宴秋站立的方向看过去,火苗舔舐她的手指尖。 林晚晴:“宴秋!” 她跑过去,见宴秋拿出一张张合同用打火机点燃—— “这是?” 火光和雪色照映在宴秋的脸色,她神色温柔,雪白的皮肤上染上一层激动的薄红。 林晚晴仔细分辨合同上的内容…… “甲方有权要求乙方在婚后履行妻子义务,包括但不限于……” “甲方:宴秋;乙方:林晚晴” 白纸黑字,每一页上按着红色的手指印泥。 宴秋浅笑道:“烧了吧,协议不重要。” 林晚晴侧目,“为什么?” 她心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宴秋的意思是,两个人的关系从协议中来,情投意合,不用协议约束,也能和别的恩爱情侣一样? 宴秋温柔地烧完最后一张纸,把滚烫的打火机扔在桌上,她慕恋地凝视林晚晴不解的双眸。 平静的目光下是汹涌的爱意,想要拥抱她,和她做,让她哭。 “协议从一开始只是我接近你的一个手段。” “抱歉,我的兔子小姐,让你伤心了,原谅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迅速得到你。” 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林晚晴呆呆愣愣地看着宴秋。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协议只是一开始我接触你的手段” 林晚晴无法理解这句话。 宴秋道:“你看过我书房密室里的日记本吧。” 林晚晴无法反驳, 往后退了半步。 少女脸上的惊恐不加掩饰,可怜又无助,不可置信。 双眸上闪烁的泪光, 无论是谁都看的心软,想要把小兔子按在怀里好好揉捏一顿。 宴秋上前一步,抓住林晚晴的手腕。 “日记上写的都是真的。” 是啊,怎么可能有人能没有痕迹闯入密室不被发现, 在现代科技面前,一切的小手段都是枉然。 但是! 但是那本日记是特么的变态追踪笔记啊。 明显不是个会遵守法律的人书写的。 林晚晴看宴秋的眼神顿时安静下来, 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在急切的宴秋脸上。 “你解释。” 宴秋灼热的目光落在林晚晴的小脸上, 纤细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 用大拇指搓了一下、 “诚如日记上所写,在甜甜初中,高中时,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宴秋忽然发现这句话有歧义,“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好奇,没有做任何……犯法的事情。” 林晚晴“哦”了一声, “日记本上只写了高中,没写初中。” 宴秋笑容一僵, 初中的兔子小姐啊,雪白软糯,说话脆生生的, 小个子才到她的腰。 是少女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之一(最好的纯情女高,其次是纯情女大) 宴秋面对林晚晴一言难尽的目光,羞怯地低下头。 “真的……我很谨慎, 当时荟雁内部面临权力更迭,我没有办法总是关注你,故而在甜甜吃苦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对不起。” 林晚晴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感情…… 她从来都没有指望过有人会从天而降救她处苦海,只觉得一切的苦难是她应该承受的。 “我从来没有怪你。” 宴秋看着白瓷笔洗中燃烧殆尽的合同协议,眉目舒展。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兔子小姐不用受到这馊主意般的协议的囚困。 林晚晴看着协议变成黑灰尘埃从通风口飘出去,淡淡笑了一下。 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惶恐,如果哪一日秋秋不喜欢她了,是不是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住? 单薄的少女悄悄用大拇指勾住宴秋的小拇指。 两人温暖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甜甜,我希望可以和你重新开始恋爱。” “嗯!” 林晚晴朝她笑了一下。 办公室里流淌着滚烫的温度,明明外面是落雪天,室内炽热如燃烧着烈火。 宴秋的双腿无法长时间站立,她后退两步,坐在轮椅上。 “秋秋说错了,你干过可以被举报的事情。” 宴秋从容淡定的表情顿时楞了一下,试探道:“哪一件?” 她干过的缺德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高中宿舍有个偷我外套和袜子的男生,他被人在小巷子里打断腿,肋骨骨折,鼻梁骨折,人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动动,之后转学了。” 宴秋挑眉,好像是有这件事情。 她手指把玩在乌木手杖,好像这根木棍子有天大的吸引力。 林晚晴浅浅笑着走到宴秋面前,弯下腰,她的长发落在大猫猫的面前。 是个天然的逗猫棒。 大猫猫伸出爪子。 “据说那段时间,高中后门的一条巷子里走过了许多肌肉虬结的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好像是哪家不得了的安保公司。” 宴秋松了口气,小声:“安保公司干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晚晴:“……行叭” 安静的办公室里一道铃声穿破了平静,林晚晴看到来电显示是合伙人,转身去接了个电话。 宴秋看着林晚晴纤瘦的背影无奈笑了。 如果当时把林晚晴喂胖一点,现在是不是会更健康些? 尽管林晚晴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过的实在不好,可宴秋在从中帮了她不少事。 给林晚晴安排最好的高中入学资格,给她缴纳各种学杂费,暗地里解决意图霸凌她的混账东西。 林晚晴上Y大,也有宴秋出的一份力。 在上流社会早就形成了学阀,一个只有好成绩的好学生,能得到优秀教育资源的机会太渺茫了。 宴秋不介意在背地里帮她一把。 去干林家本应该做的事情。 宴秋沉浸在思绪中,手指不自觉抚摸着金色怀表上的花纹。 “抱歉秋秋,我下午有点事情,先走了。” 林晚晴急匆匆拿起象牙白的外套披在身上,从宴秋的鞋柜里拿出一双红底小高跟,试了一下合脚,直接穿上了。 弯腰在镜子前面拿起宴秋口红和眉笔描摹。 “要去见谁?” 谁值得甜甜专门打扮出门。 “是顾双,还记得吗,之前你们在调香师的聚会上见到过,是素魄的合伙人之一,她是个很好的人,刚从国外回来。” 宴秋:“……” “你穿着我的鞋子,用着我的口红,去见别的女人。” 宴秋眉目间是隐隐的不悦。 林晚晴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秋秋现在是家庭主妇,打扮的那么好看给谁看,我先走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宴秋一窒,“。” …… 林晚晴去工作室,“你回来了!” 顾双看林晚晴的目光就像是看乖女儿,“回来了,给你拉投资回来了。“ 林晚晴在大一创业初期和顾双认识,一拍即合,林晚晴负责调香和设计,她负责出钱和打开销路。 两个人配合的不错,比起合作伙伴,两人更像是好友。 “你什么时候和宴秋离婚?” 顾双坐在工作室的桌子上,她家境不错,从小在国外长大,自然接受不了林晚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婚姻。 “不会离婚。” 让人心碎的话语从林晚晴涂抹精致的嘴唇中吐出来。 顾双翻看财务报表的手一停,“晚晴那么好看,那么优秀,为什么一定要和宴秋在一起,你离开她就活不了吗。” 林晚晴垂眸,“她很好,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惨。” “她的腿,很快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彻底变成一个残废,你何苦守着她。” 林晚晴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顾双耸耸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她现在明明——” “明明已经快好了是吗。” 林晚晴不相信,最近宴秋双腿的情况越来越好,即便无法持续站立超过五分钟,和原来的只能走动两步路相比,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双腿的痊愈速度,所有人都觉得正常行走指日可待。 “宴秋在国外预约了国际知名的骨科教授,她现在的痊愈只是镜花水月,给手术做准备,而手术成功概率只有三成。” 顾双刚从A过回来,怜惜地看着林晚晴,像看一个傻丫头。 “如果失败。”顾双道,“那结果是失去了一切可以愈合的机会。” 不管吃多少药都没有用。 下雨天下雪天潮湿天气痛不欲生。 宴秋有钱可以找任何适合疗养的度假区生活一辈子,那荟雁呢? 荟雁不会允许一个病痛缠身的董事长指挥。 美貌昳丽的少女坐在椅子上不言语,眉眼中荡开复杂的悲伤。 车祸的凶手早就被宴家千刀万剐沉入黄浦江了,现在连泄愤的人都找不到。 “你现在还有机会劝宴秋放弃做手术,不要在做梦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情况。” 顾双的家族在医疗领域数一数二,能得到最前沿的消息。 宴秋安排医生一事,少不得顾家的长辈牵线搭桥。 林晚晴摇头,“我不会去劝她。” 顾双闻言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不□□秋?!正好,等手术失败后直接提离婚,她没精力提抗议。” “不,这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一个久病缠身的人,看到一丁点曙光都想要扑过去。 对于病人来说,希望是最宝贵的东西。 林晚晴看合伙人的目光澄澈坚定,语气弥漫着她听不懂的感情。 “你都清楚手术的后果,宴秋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漂亮的大猫猫啊,会把她按在床上舔毛的大猫猫, 生气假装不理她的大猫猫,把她比喻成兔子的大猫猫啊。 林晚晴结束这个话题,“我们来聊聊春季新品的事情。” …… “所以现在夫人还没有回来?” 俞菲对着窗子口探头探脑。 宴秋面对一桌子饭菜,她抬起手给自己吹头发。 “老板您的头发都吹多久了,小心掉头发,像樟城王总那样……” “你闭嘴。” 俞菲靠在一边说,“我就说过当家庭主妇是不保险的,这日子过的太憋屈了,好不容易做了一桌子菜,夫人不晓得去哪里野着。” 宴秋幽幽瞥了她一眼,她刚复健完成,私人医生来做针灸,把一身的汗洗掉。 十样菜中只有个慕斯兔子甜品是宴秋自己做的。 时钟指到八点。 宴秋眼看着俞菲打开恒温加热垫温着菜,心脏没由来地加快跳动速度。 “大夫,都安排妥当了?” “已经联系上了,春天可以做手术。” 宴秋把手放在双腿上,眼中流转着叫俞菲心惊的偏执。 “老板三思啊,万一手术失败,这不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宴秋望着满桌子的饭菜,笑容和煦眷念, “我和林晚晴,还没有举办婚礼。” 俞菲忽然想起来,“这倒是,当时直接去民政局领证了。”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没有婚礼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外界的流言蜚语看着心烦。” 俞菲拿起梳子给老板一下下把长发梳通,手指碰在冰凉如绸缎的发丝上,千言万语化作叹息。 “我这就找人安排婚礼的章程!” 宴秋看她不会梳头,摸她头发像摸猫似的,不悦把头发抢过来。 “等能站起来,再办婚礼。” 俞菲:“完了,拖延让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的婚姻雪上添霜……” “……” 一辆轿车穿过黑夜,稳稳停在院子里。 林晚晴急匆匆从车子上下来,站在门前抬头望着亮着灯的餐厅位置。 她的宴秋在等她。 她漂亮的妻子,在等着她回家。 她超级可爱的大猫猫,需要她rua毛。 俞菲赶紧从窗子口缩回来,“夫人回来了。” 宴秋眉眼喜悦,“难为她还念着有个家。” 俞菲:“……可不是。” 完了,老板好像对全职太太的剧本入戏了。 林晚晴换上鞋子,解开外套跑上楼,入眼看到宴秋坐在热腾腾的饭菜前笑着看她。 好贤惠的猫! 宴秋温和笑道:“今天辛苦了。” 看林晚晴的眼神像是在鼓励铲屎官外出打猎成功。 俞菲:可恶,老板太适合当全职太太了,有这样温柔贤淑的太太,夫人怎么能不回家! 俞菲表示磕到了。 管家站在她身边,用唇语道:嗑点好的。 俞菲:我不管,我要嗑,好甜好甜。 管家:…… 管家默默捂着俞菲的眼睛,把人强拉出餐厅。 这也是你一个秘书能看的?不要命了? “秋秋今日也有洗手做汤羹?让我康康好不好吃。“ 饿了一天肚子的林晚晴大口朵颐,“真不错,和怀府家宴的味道一模一样,没想到他们提供外送服务。” 宴秋窘迫,”这段日子我没时间做饭。” 林晚晴在心里补充一句,时间都用来复健和针灸了。 兔子小姐吃了几口,好似不满意地放下筷子,“我好失望。” 宴秋精神一阵,“味道不好吗,我让厨子重新送来一桌。” “秋秋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连饭菜都做不好,难不成都在偷懒?” 挑剔的少女懒洋洋地望着一桌子菜,骄矜地坐在餐桌上。 在礼仪严格的宴家,这种行为绝对不被允许。 怎么能在吃饭时间坐在餐桌上?! 宴秋喉咙滚动,“甜甜喜欢什么样的菜色。” 林晚晴踢掉兔子毛茸茸拖鞋,她玉足上包裹着一层丝.袜,抵在宴秋的腿上。 蹭在腿侧上…… “秋秋嘴上说着一直在喜欢我,怎么连我喜欢吃什么口味都不知道。” “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宴秋喉头干哑,”是我的错,对不起,我……“ 她的目光几乎要黏在林晚晴的一只足上,上面涂着红色指甲油。 庸俗的颜色, 有效地勾起了宴秋对性.感的所有想象。 白玉脚踝上面是一个小银环。 银环上沾染上了林晚晴的体温,握在手掌里带着一股子栀子花香味。 少女高高在上坐在桌上,从宴秋的视线可以看到她裙摆里头。 “是我错了,我没有好好做饭,给甜甜赔罪。” 宴秋认下罪责,俯身亲吻在林晚晴的脚背上。 她拿着林晚晴一只足的手,在轻颤。 宴秋呼吸急促,手指顺着林晚晴的脚踝慢慢往上,捏在她姿态良好的小腿上。 手指一用力——把兔子小姐从餐桌上拉下来。 落了个满怀。 宴秋提着她后脖颈,如长辈般循循善诱, “乖孩子不应该坐在餐桌上,尤其是桌上有菜的时候。” 她嗓音沙哑,眼见着少女的鸦羽睫毛忽闪忽闪,情不自禁地亲上去。 “甜甜身上好香啊。” 宴秋的手触碰在林晚晴的脖颈上,见着上面有个项圈…… 皮革编织成了麻绳的样子,在娇弱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问责的痕迹。 林晚晴含情脉脉道:“秋秋喜欢吗。”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遮盖住月亮的光华。 园子里的大红色山茶花上落了一层雪,娇羞的花蕊被花瓣保护住。 天太冷了,不适合山茶花的绽放。 林晚晴勾着宴秋的身体,在她耳边呢喃道, “对不起,是我今日太忙了,没有早点回来看秋秋。” 优雅从容的荟雁集团掌权人眯起眼睛,表示有被哄到。 林晚晴把项圈的另外一端放在宴秋的手掌心里, 在向前力量的拉扯下,少女不得不低下头。 而她双足上的银环,简直是天然的固定工具。 少女的嗓音是海妖的引/诱,把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拉入罪恶的深渊。 把翻涌的,不应该在光天化日下诉诸于口的感情吐露。 “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叫XP吗?” 林晚晴沉浸在宴秋温柔纵容的目光下,“姐姐原谅我今日晚回来,毕竟准备一些小玩意儿需要时间。” 她站起身,把宴秋从轮椅上抱起来。 放在卧室里,从地上的黑色皮箱里拿出些只会出现在深夜电脑屏幕上的东西。 宴秋对其中的一些工具不陌生。 她甚至使用过,用它们见过血,有个更贴切的名字叫私刑。 “甜甜好这口?” 林晚晴把衣衫解开,娇软的身子贴在宴秋的后背,“或许是我从小下贱,我喜欢被问责,被讯问,如果这一切能让姐姐开心,那我更愿意了。” 她把床头的铁链扣在脚踝上的银环上…… “卧室里什么时候有这东西?!” 宴秋不可置信。 外界传闻宴秋是个极为恶劣的性子,实际上她私下里喜欢温柔的动作,从不会刻意折磨爱人。 咔嚓—— 锁扣结实咬住。 送上门的兔子没有不吃的道理,宴秋从黑箱里随便挑选了一个趁手的工具。 她板着脸,严肃且冷漠,”这就是你认错的样子?把腰陷下来,不许把毯子搞脏。” 晚上林晚晴哭的很委屈,却一直都没有把人推开。 直到最后快要晕过去,才被宴秋抱着去洗干净。 宴秋提着已经脏兮兮的毯子和衣服,”你有弄脏了。“ 兔子小姐委屈地哭出声,缩在浴缸里全身都责痕。 宴秋挑剔:“脏兔子,丢到外面都没有要。” 脏兔子的目光徘徊在宴秋的腿脚上,担忧的目光快要凝成实质。 “怎么了?” 林晚晴慌乱摇头。 今日的欢.好带着点抵死缠绵的意味。 到最后宴秋都舍不得继续欺负林晚晴,她仅有的怜悯心把林晚晴搂在怀里安慰了许久。 把脏兔子搓干净,从香喷喷的毛巾裹住。 直到外面的雪停止,在庭院里覆盖了厚厚一层。 满地都是散落的赤红色山茶花瓣。 …… 次日。 林晚晴在酸疼中醒来。 身上的受伤部位已经被上了一层药。 她恍惚地看着天花板,身旁人已经离开许久了,被子变得冰凉。 她担心宴秋的双腿问题,昨天晚上用的是利于宴秋的姿,势。 结果……结果特么的宴秋的双腿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快要被弄得……坏掉了。 林晚晴喃喃自语道:“这个女人,压根不配被同情。” “什么?” 宴秋的轮椅出现在卧室门口,温柔道:“醒了就起床吧,不早了,给你煮了海鲜粥。” 林晚晴:“……” 林晚晴恨恨道,“秋秋半点都不会照顾人,既然如此为何要和我结婚,找个耐,艹的不更好?” 看温吞可爱的兔子小姐吐出粗俗脏话,宴秋忍俊不禁。 一个早上,林晚晴都没给她好脸色。 宴秋温柔哄着,“今日不用你去集团了,我去忙。” “明明都是你的事情,说得像我占便宜似的,要对主人感恩戴德么。” 一声“主人”瞬间让两人回想起昨日的红浪翻滚。 林晚晴被逼着不知道说了多少句难以启齿的话。 宴秋无奈道:“苦了甜甜了,我有在好好学,乖,吃完饭给你上药。” 林晚晴羞赧红着眼眶拒绝,“今日约了礼仪课的老师,过年前有个很正式的酒会,我从来没有出席过。” 宴秋不放在心上,“社交场合不必什么礼仪。” 林晚晴放下勺子侧目,“没想到像姐姐这般体面的董事长,会说出礼仪不重要的话。” 她约了礼仪课的老师来家里,不想在公众场合给宴秋丢脸。 宴秋点燃一支烟,在林晚晴不注意的时候吞下苦涩的药片。 “权利是最好的礼仪老师,只要你足够有钱,在酒会上翻跟头都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会拍手夸你身体好。” 万恶的资本主义发言。 林晚晴干笑两声,“真不愧是你。” 这几日都是宴秋一人去公司,俞菲早早把素魄新出的香水放在她办公桌上。 俞菲得意地挺起小月匈脯,“我专门去工厂还未发售的仓库里摸来的,下个星期上市,现在处在保密阶段。” 宴秋微微惊了一下,“你连工厂的门都能进。” “我半夜翻墙,带着信号屏蔽器,放心,没人发现。” 可苦了不会说人话的两条看门大狼狗。 宴秋:“……你,很优秀,在我身边屈才了。” 俞菲露出老板心腹独有的靠谱笑容。 香水喷在空气中,乌木香味和阿拉伯玫瑰的气味交杂在一起,像是雪夜中寂寥的珠宝匣子,里面昂贵的珠宝被人偷盗走,只留下了空荡的盒子等待失魂落魄的主人发现。 里面的金桔和葡萄柚让悲伤中增添了一丝阳光的清甜,可在大基调下,一点光芒微不足道,比起欢,愉的调性,则像个看到希望的讽刺。 宴秋心头猛然抽疼,“你确定是春季的新款?” 俞菲闻到味道感受到难以描述的悲凉和决绝,“大概,现在年轻人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估计会大卖。” 宴秋垂眸,她自认为林晚晴这几日情绪不错,可闻这气味,说是死了老婆都不为过。 死了……老婆。 “香水叫什么名字?” 俞菲查看包装盒,忍着笑,“美貌的小寡妇。” ……过于直白的名字。 宴秋:?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貌美的小寡妇”宴秋再次重复了一遍香水的名字。 这是什么鬼名字。 俞菲猜测道:“夫人在暗示您吗 ?” 宴秋把玩着香水瓶, 想象出走在大街上,看到时尚的男男女女喷上这个味道的香水。 那个画面她压根脑补不出来。 太罪恶了 。 宴秋按住发疼的太阳穴,“素魄内部没有对新品的审核吗?” 俞菲点头, “有哦。” “怎么会允许这个东西流入市场,简直是……简直是有伤风化。” 俞菲坦白:“大概审核不知道‘小寡妇’是夫人,死去的爱人是您。” “……” 办公室的门口传来敲门声,私人医生在秘书办的人的带领下, 站在门口。 “宴总,您预约了一点半的复健和治疗”, 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医生担心撞破办公室里严肃认真关乎集团生死存亡的讨论, 看俞菲的眼神透露着对公司高层的敬畏。 宴秋对着她的目光淡然, “有时间。” 俞菲心想你肯定想不到刚刚办公室里在聊什么。 啊,可怜的小寡妇啊。 私人医生迎着宴秋去集团最顶层的康复训练室, “请您再考虑一下, 手术具有不可逆性,万一出现风险……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宴秋目光坚定,抬手让她不要继续说了,她撑起手杖稳稳站立起来。 “总不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一点都不像个合格的妻子, 难道不是吗。” 医生无奈叹气,拿着病历本低声说什么。 俞菲站在门口, 眉目间闪过一抹忧愁。 她不止一次和老板提过这个问题,老板的回答都是一定要尝试。 她是坐在赌桌上的赌徒,为了一丝希望倾注所有希望翻盘。 俞菲啧了一声, “把策划车祸的畜生扔江水里太便宜他了。” 宴秋回头看迟迟不进来的俞菲“当门神上瘾了?滚进来。” 俞菲颠颠跑过去,出神:“没,我在想林小姐说不定真要成小寡妇了。” 宴秋:“……” 医生踉跄一下:“……不至于不至于。” …… 越来越快到年节宴会的日子。 林晚晴换上量身定制的礼服, 长长的裙摆轻纱层层叠叠,露出恰到好处的小腿线条,脚上闪烁着镶嵌了白水晶的高跟鞋,足足十厘米的高度让整个人的身体曲线进一步被勾勒。 “哇哦,夫人比舞台上出演天鹅湖的芭蕾演员的身材还优美轻盈,我敢肯定从来没有见过夫人那么漂亮的小姐。” 林晚晴脸红,不自在地在落地镜前来回转动身体。 “腰会不会太紧了,有点勒着疼。” 裁缝笑意满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合格的淑女应该习惯随时都提着一口气。” 就在裁缝和礼仪老师围着林晚晴商业互吹时,一只手搭在了林晚晴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腰侧,无名指上带着粉钻戒指,动作暧.昧轻盈。 林晚晴急促呼吸,下眼睑红了一片,“秋秋,你别闹。” 兔子小姐小声讨饶,“那么多人看着呢,秋秋!” 宴秋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很好看,就这条吧。” 她拉着林晚晴月匈前的细带,高挑颀长的少女不得不弯下尊贵的头颅,屈起膝盖,仍由宴秋的动作。 冰凉的羽毛项链贴在少女的皮肤上。 “甜甜太素净了,”宴秋意有所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穿成这样去奔丧……” 林晚晴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目光下移落在宴秋的双腿上。 眼泪哗——下来。 哭的猝不及防。 房间里的人都吓到了。 怎么会有人瞬间汪地哭出声。 宴秋被吓到,拿出贴身小手帕拭去她的泪水。 “乖啊,不哭了。” 林晚晴哭得情难自已,直到解开礼服裙子送走裁缝和礼仪老师还在哭。 一个人那会有那么多泪水。 把宴秋的手帕都打湿了。 哭的好不可怜。 林晚晴看她表情古怪,“你笑什么。” 兔子小姐抽抽涕涕,哭得我见犹怜,小爪子试图把泪水擦干净,却搞得满脸都是。 又变成一只脏兔子了。 “更像是……哭丧了。” 林晚晴:? 宴秋幽幽给她递纸巾,林晚晴把她手里的纸巾扔在地上,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在宴秋整洁熨烫的衣衫上。 宴秋:“……” 哭吧,哭吧。 宴会当日,林晚晴已经顾不得紧张了。 少女双眸红肿楚楚可怜,轻薄的淡妆这盖不住她憔悴动人的神情,好似西子捧心,绝美的病美人。 俞菲开车把老板和林晚晴送到酒店门口,频频往后看。 “不是吧,老板真的活不久了?” 宴秋:“俞菲,闭嘴。” 俞菲毫无上流社会的优雅,大大咧咧地耸肩,“不然夫人哭什么。” 林晚晴幽怨的视线落在俞菲身上,“她真的活不久了?” “不出意外,再活个五六十年应当是有的。” 林晚晴显然是不相信。 宴秋对这两个人忍无可忍,拉着林晚晴从帕拉梅拉上下来。 宴会举办在富丽堂皇的白露宫,参考国外的原型,在原有的基础上砸钱布置的更为奢靡。 因为大面积采用金色雕琢,俗称叫太阳宫殿。 充斥着资本主义的高调和奢靡。 少女被牵着手走在红地毯上,宴秋从轮椅上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手杖,不知道的以为她和身体健全的人没有区别。 “宴总啊!宴总来了,腿好了?” “医学奇迹,我的院长爷爷之前说再也再不起来,老东西果然不靠谱。” “等等,林晚晴怎么一副被……强买强卖的样子。” “第一次亲眼见到林晚晴,好漂亮的一朵小白花,好无辜,好想……” 她还没说完,同伴的一只手赶紧捂住她的嘴,“不许想。” “QAQ我就想想不行吗,她哭的好可爱。” 正如同宴秋所说的,林晚晴不需要去学什么礼仪,只要跟在她身边,没有人会笑话。 林晚晴不知道的是,在年节宴会过后,她哭的下眼睑发红的模样,引领了美妆界的潮流。 随着舞曲开始,一位优雅的淑女伸出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放在林晚晴面前。 “漂亮的小姐,我有幸请您跳一曲吗,这会是我的荣幸。” 上流社会的小姐目光单纯,看林晚晴的目光是怜爱如在看迷茫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林晚晴羞赧,手指抓住礼服上的薄纱,“抱歉,我不会跳舞。” 上流社会的小姐更怜爱了。 林晚晴:? 她在这个人眼里看到了某种……特么的母性的光辉。 林晚晴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感谢您的耐心和偏爱,您的父兄在找您。”宴秋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单纯的贵族少女立刻回过头,苦恼,“抱歉,我可爱的小兔子,我现在要离开一会。” 林晚晴:“……!” 她不是兔子啊。 怎么一个个都要喊她兔子! 宴秋冷漠地看着刚刚的小丫头提着裙摆离开,林晚晴被气得脸颊绯红。 更加可爱了。 宴秋若有所思地捏了一下林晚晴的小脸,“小兔子,来跳舞吗。” “我不是……算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不愿意让身体有严重疾病的宴秋失望。 随着悠扬的舞曲,林晚晴垫着脚跟随宴秋的步伐跳舞。 在大庭广众之下,少女的腰肢被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罪恶的手掌顺着兔子小姐的月匈口,游离到小腹部,然后后腰位置…… “唔……” 林晚晴目光控诉。“别,求您了,别在这里……” 身体的酥麻和无力让她差点跌倒在宴秋身上,身体无助地颤动着。 她强忍着泪水不哭,可那只手却从裙摆中的一条缝钻进去—— 林晚晴眼眸一震,她呆愣愣地绝对没想到这条裙子——居然有一条缝。 宴秋与她耳鬓厮磨,“甜甜挑选的裁缝偷工减料,居然在布料上落下那么大一条口子,简直是不像话。” 林晚晴手指用力按在宴秋的小臂上,想用眼神和动作阻止她往裙摆里面继续摸索。 她那点动作在宴秋的面前简直和调.情差不多。 “为什么不呢?别人又看不到。” 宴秋很不讲道理的,把林晚晴的腰搂得更紧一点,随着舞步,林晚晴不得不跟上她的动作。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浓情蜜意。 林晚晴伏在宴秋的肩膀上小声哭泣,没人知道她经历着什么。 宴秋把手上的东西擦在林晚晴的裙摆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 她意犹未尽地抱着林晚晴停下来,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腿脚有问题,压根不会有人把宴秋往残疾方面靠。 她的腿现在比正常人还要灵活。 跳舞的动作堪称标准,可以当任何人的舞蹈老师。 “宴会厅的温度很高吗?我让人打低一点”补贴心地在林晚晴耳边说,“我们家甜甜的脸都热红了。” 林晚晴:“……!” 随着两个人耳鬓丝磨,宴秋闻到她身上有强烈的花果香味,随机一怔,“不是小寡妇香?” 林晚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双眼懵懂地看着宴秋。 黑色大猫猫没忍住在林晚晴头上rua了一把。 被骗去说父亲和兄长,叫她的上流社会小姐,无辜的提着裙摆,压根没有人叫她! 她被宴秋给骗了! 没有成功和懵懂的兔子跳舞,小姑娘圆润的脸瞬间垮了吧唧。 在宴会上少不了喝酒,林晚晴抿了一口香槟,感受着气泡在喉咙中炸裂开。 “夫人久仰大名,早就想见夫人一面,一直碍于工作繁忙,没有来拜访,请夫人不要介意。” 宴会来的都是眼熟的商业伙伴,林晚晴跟着宴秋见过,其中一些更多人士,林晚晴压根都没有见过只在财经杂志上偶然瞥见的不得了的大人物。 现在这些大人物站在她面前,给她敬酒。 林晚晴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香槟仰头喝掉,双眼迷离,和对方攀谈起来。 “明年我们公司打算开展香水和快时尚领域的业务,不知道夫人有没有空来合作?利润一切好说好说。” “林夫人长得真漂亮,宴总真是好福气啊,恭喜宴总的双腿快要痊愈,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 宴秋坐在旁边的柔软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纤细的烟燃烧在手指间,宴秋皱着眉抽了一口。 青白色的烟雾飘散在半空,让宴秋的眼眸看的不真切。 她手上还残留着林晚晴身体上的软弹触感。 兔子小姐昨日用的是蓝莓冰淇淋味的沐浴露。 宴秋把手指放在鼻息间轻嗅了嗅。 好香好香。 让人食欲大增。 “老板,您再不上前,夫人快要被那群老狐狸吃抹干净了。” 俞菲担忧地在后面提醒老板。 宴秋顺着酒水往胃里咽了一片止疼药,她看上去双腿和正常人无异,实际上每个脚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如同用尾巴换取双腿的小美人鱼。 宴秋看了一眼林晚晴的方向,发现那群人打的火热,没一会儿时间,林晚晴手里全都是名片。 风生水起,长袖善舞。 这才是兔子小姐应该有的样子。 宴秋无奈皱眉,“林晚晴不是我的私有物品,她和外人联系业务有何不可。” 她不希望把林晚晴培养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尽管她想这样做。 宴秋把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脸上挂着淡淡的无奈的笑意。 俞菲:“说不定这群人中就有个会迎娶小寡妇。” “……” 宴秋沉着手杖站起来,笑意不达眼底,把林晚晴拉到身边。 “抱歉,我家夫人喝醉了,不给各位添麻烦了。” 宴秋夺过林晚晴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倒扣表示里面没有酒了。 “告辞。” 来攀谈的大佬本就没有欺负林晚晴的意思,哪有那胆子,看到宴秋帮她喝酒,赶紧笑着说不用不用。 林晚晴喝了几杯香槟,迷迷瞪瞪的看着她,“我没喝醉啊,没喝醉呀。” 几个大佬看到宴秋来了,赶紧打哈哈离开。 “夫人别忘记合作哈!” 挥手和林晚晴告别的那位总裁,看到宴秋阴沉沉的眼神,吓的一个激灵。 他什么时候得罪宴秋了? 宴秋收回目光,“喝口水缓一缓。” 她给林晚晴递来一杯温水,“我知道你没喝醉,带气泡的酒后劲足,你少喝一点。” 林晚晴砸吧了一下温水,“这水怎么没味呀?” “……” 变成一只酒腌兔子。 宴秋提溜着兔子小姐去酒店上方的客房。 她坐在房间里头疼的抽了一根烟。 林晚晴立刻上前叼住烟头,“让我也抽一口,很甜吗秋秋怎么一直在抽烟?” “……不甜,苦的,别吸。” 醉酒的兔子双眼水光灵灵地看着她,好像不抽一口烟就不罢休。 宴秋头疼地把烟灭在桌子上,“我让人去拿解酒药了,你安生一点。” 靠在床上的林晚晴拒绝吃醒酒药,在宴秋弯腰把药片放到她唇边时,一个挥手把药片打落在地上。 宴秋没想到林晚晴的这番动作,手尴尬地放在半空中。 “甜甜” 宴秋无奈手落在了林晚晴的头上,揉揉兔头。 她感受到林晚晴现在心情明显不好,发生什么事儿了? 宴会上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难不成是品牌出问题吗?不对啊,马上要发新品,现在网上的呼声很高。 还能是什么事? 宴秋眼神变幻莫测,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轻轻的吻落在林晚晴的脸颊上。 亲亲小兔子,别生气啊。 林晚晴手指用力抓住宴秋的手腕,直到把她的手给抓红,也不松手。 “你是不是要死了。” 带着呜咽的声音在客房里响起。 宴秋表情僵硬了瞬间,“你希望我死?” “你是不是要偷偷去死,不告诉我。” “?” 宴秋叹气,“喝迷糊了,说什么蠢话。” 她重新拿出一片药,塞到林晚晴嘴里,仰着头逼迫她喝下一口温水,把药片咽下去。 在床上抽抽涕涕的少女衣衫零落,她身上的礼服裙子被揉成一团。 纱裙上带着宴会场所中的玫瑰花瓣,宴秋弯腰把裙摆上的玫瑰花一片一片摘下来。 听床上少女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林晚晴不想离开宴秋,宴秋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对她好的人. 林晚晴很缺爱,别人说越缺爱的人越会遇到爱情骗子在感情中受尽折磨,但林晚晴则不是,她不会轻易把一颗真心交出去,即使在宴秋一遍又一遍的重申“我爱你”时,林晚晴仍然认为那是出于协议的假装。 一遍一遍的骗自己,宴秋其实并不爱她。 隐藏在人格深处的自卑和退缩,让林晚晴变得很懦弱。 即便如此罔顾事实,林晚晴仍然无法假装不知宴秋对她的付出。 强有力的事实宣告她,宴秋就是喜欢她,她也喜欢宴秋。 一纸协约被烧得一干二净,变成黑灰从四十几层的办公室往城市的天际线吹散。 “宝宝别哭了,妆都哭花了,一点都不好看。” 宴秋笨手笨脚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都怪我,我今日不该在跳舞时唐突你……我不是故意要轻薄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趁着能站起来的时候,多和你亲近。 林晚晴手环绕在宴秋的腰上,把人扑在床上。 随着两人的动作,蓬松的裙摆,如半空中轻颤着的白玫瑰花。 花香与花香间,拥了个满怀。 “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要去做手术?” 想要继续哄林晚晴的宴秋,眼神顿了顿,缓缓飘到别处。 “你说话!宴秋!” 被直呼证明的宴秋手指触碰在林晚晴的蝴蝶骨上。 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动作一如既往的缱绻缠绵。 “是。”她的嗓音干涩道连自己都惊了,“你知道,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如果手术失败,你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过活,老了之后我可不会给你请护工。” 宴秋苦笑,“本人略有资产,能照顾好自己。” 林晚晴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一个气闷,“我们家甜甜在担心我,我很开心。” 宴秋对着林晚晴哭红肿的眼睛温柔一笑,吻在她的眼睫上。 “我询问过医生,自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宴秋虚虚实实的和林晚晴接受的手术的细节,喝醉了的林晚晴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她不得章法地啃咬宴秋的脖子,直到上面牙印中带着点血。 宴秋疼的嘶了一口气,“轻点,你把我弄疼了……” 她脆弱又无助,没法阻止爱人以身涉险,林晚晴埋在她月匈口, “你是不是为了我才想站起来……” 林晚晴的声音太小了,但宴秋看她的嘴唇动静,明白她说的话。 当然了。 如果这辈子都没有和林晚晴在一起,如果和她结婚后没有获得她的真心,如果林晚晴怪她憎恨她…… 宴秋当然不会有站起来的想法。 她配不上林晚晴,她的兔子小姐光明磊落,长在泥泞中奋力开出漂亮的花。 不像宴秋,人生活在阴霾尘埃中,在黑夜中扭曲偏执。 她很自卑,自卑与连站着和林晚晴完成一场几个小时的婚礼都做不到。 自卑于不得不借助一根棍子,才能还算体面的站着。 “当然不是。” 宴秋嘴角弯出一抹笑容,“只是刚好遇到手术,碰巧医生可以做而已。” 林晚晴一愣,心头泛起某种是失望,又或者是别人的感情。 “我不会为了爱……”宴秋话没说完,突然被林晚晴用力吻着。 她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条链子绑住宴秋的手腕。 把可怜的无法挪动双腿的病人固定在床上。 上百万的高定裙子被毫无感情地撕破,里面大片充斥伤疤的皮肤,在空气中寒颤。 “就当酒壮怂人胆,我早就想欺负你了,就像你欺负我一样。” 林晚晴坐在她身上,哭着咬住宴秋的脖子。 酒香味带着香水中的花香味,如同囚犯般的姿势让宴秋险些失态。 “放开我!” 她抗议无效,就如同林晚晴被她折腾的抗议无效…… “秋秋那么漂亮,我好喜欢。” 林晚晴握住宴秋的手,把她手腕上的链子加固。 “我知道秋腿疼,我们不用腿好不好。” 宴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不知被扔到哪里,她好看的脸上不见任何清冷高傲,满满都是狼狈。 一抹薄红从她的脊背攀岩而上,她呼出热气想要挣扎,最后无奈纵容她。 算了,既然林晚晴喜欢,由她去吧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喝醉酒的林晚晴肆无忌惮, 把宴秋按在床上欺负。 宴秋没有力气把她推开,只能一边忍受着腿脚的不便,腾出一只手安抚林晚晴。 “快清晨了, 你安生一点。” 林晚晴不管不顾靠地在宴秋的心口上睡着了。 整个房间被弄得乱糟糟的,宴秋的一只手被挂在床头的铁环上,手指无力的耷拉下来。 到处都狼狈不堪,地上和床上全都是两人撕破的衣服。 上百万的高定裙子被撕成碎片, 被当成最肮脏的抹布。 宴秋听着身上传来舒缓的呼吸声,她无奈地摸摸林晚晴的发丝。 “这下知道累了。” 宴秋把手从铁环里出来, 她不会被细细的一根铁环束缚住手脚, 昨天晚上不过是纵容她的兔子小姐。 她转动手腕缓解不适的酸痛感。 弯腰把酒店客房大致整理一遍, 不让第二天来的清扫人员为难。 弯腰从地上捡起破旧的衣服,用湿纸巾擦掉林晚晴身上的脏。 任劳任怨打扫战场。 就像昨天晚上,被从头到脚折腾一遍的不是她。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 林晚晴迷茫地睁开眼睛。 后脑勺上带着宿醉的头疼,每一下跳动都极力拉扯着神经。 “唔……好疼。” 林晚晴就没把脑袋埋到被子里,循着热量往宴秋的身上贴。 她勾着手从后面用力抱住宴秋,像抱一个巨大的娃娃。 “秋秋,我昨天喝酒了吗。” 少女沙哑的嗓音能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心软。 “呵。” 严重睡眠不足的宴秋把她推开, 独自一人裹着被子睡着了。 林晚晴突然被推开,莫名其妙:? 她的秋秋姐一向纵容着她, 对她有几乎宠溺的偏爱。 怎会在欢腾一晚后,把她无情撇到一边。 闹心的兔子小姐硬是把宴秋拉到怀里,固定住她的手脚, 让人以一种极为憋屈的姿势侧躺在她怀里。 “再睡一会儿,我头好疼。” 宴秋:“……” 有被欺负到。 …… 林晚晴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她摸着旁边已经空了的另外一半床打了个哈欠。 “秋秋?” 透过窗帘打开了一条缝隙, 外面热烈的阳光照耀在昏暗的客房里。 宴秋打开一盏台灯,坐在案前翻动文件,她面前有一个张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平板。 一向高冷孤傲的集团董事长在鼻梁上抬了一下破碎的眼镜。 她一声不吭地翻阅文件,就好像没有听到林晚晴的声音。 “秋秋,你的脖子怎么红了。” 林晚晴抬起头看到宴秋不止脖子红了脸,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也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红痕。 不仅是脖子手腕,脚踝上,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不算完好。 林晚晴的头疼略有削减,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从床上坐起来,裹着毯子来到宴秋身边, “我昨天喝醉了,多谢秋秋把我带回房间里。” 少女腼腆羞赧,“如果没有秋秋姐……” 冷淡的董事长把破碎的眼镜扔在桌子上,脸上没有一丝温情,反倒隐隐有点埋怨。 “如果没有我把你带到客房,你早就和别人谈成了几个亿的大生意。” 林晚晴:“?” 林晚晴就算是个瞎子,也发现宴秋现在情绪不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好。 难道是林晚晴喝醉之后调戏别人了? 她记不清楚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只能像个小兔子似的,眼巴巴的坐在宴秋的桌子上看着她。 弱小无助,但能把人绑在床上。 宴秋无奈捏了捏鼻梁,“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公司开会,你同我一起去。” 林晚晴眼巴巴哦了一声,“我早上起来发现屁.股有点疼,你昨天晚上太凶了。” 林晚晴的屁.股有点别扭,少女眼角含羞,好似宴秋昨日做了欺辱她的事情 “……” “难道不是吗。” 宴秋额头上青筋跳动两下,“对,都是我的错。” 林晚晴对她的情绪莫名其妙,但由着身体的冲动,用力抱住漂亮的黑色大猫猫。 宴秋情绪不开心的样子,有点可爱。 …… “老板怎么像被狐狸精吸干精气的良家妇女。” 俞菲从后面推着老板的轮椅,“今日夫人怎么没有来?” 宴秋冷漠看了一眼秘书。 俞菲赶紧闭上嘴,“嗨,瞧我这张嘴要吸精气也是您吸呀,您才是最漂亮的那只狐狸精。” 宴秋:“……” 俞菲怂了吧唧地没敢继续说话,只觉得老板今天的精神萎靡了许多。 在提到林晚晴的时候有点委屈。 委屈但不敢说,如果后面有一条尾巴,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俞菲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板好像快要被夫人给玩死了。 作为老板的心腹,俞菲很贴心地中午订了补汤。 不能让老板身体继续亏下去了,过年后还要动手术呢。 快到年节,整个集团的氛围活跃起来,临近假期,员工的心思都从工作上飘走。 宴秋坐在办公室里神游,望着镜子里伤痕累累的自己无力地捏了捏太阳穴。 俞菲:“宴于妍小姐得了家人的指示来拜访您。” 宴秋没听清,“谁?” 俞菲:“是宴于妍小姐。” “那是什么玩意儿。” 俞菲嘶了一口气,老板的记性不太好啊。 “按照血缘算是您的表姐。” 宴秋眯起眼睛,手指敲击在桌面上。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心情不好的表现。 俞菲适当提醒了一句,“似乎对夫人有点别的意思,老板您之前说她的野心渐渐大了,不好掌控,想要夺取父辈的权利而代之。” “对林晚晴有意思?” 俞菲:“是。” 您后半段完全没有听到吗。 宴秋眯着眼睛把手上的钢笔往桌上一扔,“行,让她半个小时之后来办公室见我。” 另外一边。 林晚晴站在荟雁在集团门口,她手里捧着一杯刚从咖啡厅打来的热拿铁。 袅袅热气飘在脸上,她手指被冻红了。 迟迟不敢迈进去一步。 头好疼,要长脑子了。 林晚晴如梦似幻,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好像记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喝醉酒后,在床上哭着闹着说宴秋要死了。 不让宴秋去做手术,逼迫问她做手术是不是为了爱自己。 林晚晴从头麻到脚,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 安静无人的酒店客房,挂在床头的铁环。 把宴秋的手用丝带固定在铁环上。 咬她的脖子,把宴秋的脖子险些咬破。 被扑倒着无奈的黑色大猫猫纵容又无奈地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任她胡来…… “你轻点,别又流血了,我怕疼的……” 黑色大猫猫慵懒讨饶道。 前台漂亮的小姐姐看到林晚晴来立刻小跑,“夫人您来了,宴总在办公室里呢。” 林晚晴好似神游,“是吗,好。” 前台小姐姐惊讶,“夫人眼睛怎么没有聚焦!” 林晚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现在还活着吗?我怎么感觉人已经在黄浦江底了。” 前台小姐姐:?! 夫人中邪了。 前台小姐姐扶着步履蹒跚的林晚晴,把人拉进建筑里面,林晚晴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似的。 她手指还残留着昨日铁链的冰凉。 她竟然按着宴秋的腰,问问她是不是能生孩子。 她摸着宴秋的肚子,问她没有怀孕是不是她不够努力。 甚至压在宴秋的腿上,说她就喜欢双腿不能动的,如何摆弄都不会反抗。 有的人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跑车的轰鸣声。 林晚晴眼神没动,脖子向后转动,整个人魂不守舍。 社死久了已经无所谓了。 宴于妍像只开屏的大孔雀,从限量款的跑车上下来,流线型的跑车是当下最火热的冰梅粉色。 “小兔子,又见面了。” 宴于妍的长发高高竖起成马尾,指节分明的手指自然下垂弯曲,暧.昧的目光流连在林晚晴脸上,“许久没见夫人变得更漂亮了。” 林晚晴嘴唇动动,“漂亮吗,靠吸精气吸的。” 宴于妍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在前台的面前,好看的手指触碰在林晚晴的肩膀上。 这手不晓得扣过多少好姑娘。 两个人靠在一起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在耳鬓丝磨。 前台小姐姐:瞳孔地震。 林晚晴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滚。” 宴于妍笑容一如既往放纵,“跟我不好吗,何必跟着一个残疾的瘸子。” 林晚晴面无表情,“有本事你在宴秋面前说。” “我不敢。” 林晚晴发出一声嗤笑,随即一想她现在的处境和宴于妍也没什么区别。 冷嘲热讽的笑容,增添了一丝悲伤。 希望宴秋不要怪她昨天晚上用小羊皮鞭子,希望没有把她打疼。 谁能想到那不正经的酒店里居然会有小羊皮鞭子这种东西。 宴于妍发现林晚晴在走神,恶狠狠把手里的帕加尼车钥匙塞给她, “这辆跑车归你了,就当我们俩之间的见面礼。” 林晚晴手里握着沉甸甸冰凉的车钥匙,“你送我这辆车是让我带着宴秋出去兜风吗。” 宴于妍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 她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你帮我定制一瓶香水,我亲爱的小调香师小姐。” “抱歉,恕我拒绝。” “你——宴秋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愿意忠心耿耿跟在她身边!” 宴秋从电梯里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她听前台说林晚晴来了,迟迟不上楼,便主动过来看看。 俞菲大惊失色:“夫人被您表姐提溜走了。” 作为公司财产的兔子,眼看就要被人偷走了! 宴秋面色阴沉,冷冷看着这一幕。 林晚晴被逼靠在墙上后,被触碰到冰凉的大理石墙面,她退无可退。 少女过于昳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羞涩,“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喜欢宴秋?” 宴于妍继承了宴家一贯有的偏执, “喜欢她什么喜欢她腿却站不起来,还是喜欢她命不久矣,想继承她的财产?她给你的钱我也能给你。” “当然是……喜欢她站不起来。” 林晚晴心一横,闭上眼睛胡言乱语,“站不起来多好啊,无论怎么欺负她都不会反抗,可以随便捏她软软的身体,听她发出喵喵喵的叫声,这谁能忍得住啊!” 这谁能忍得住啊! 谁不想把黑色大猫猫日的喵喵叫。 话一开口,林晚晴听到了身体掉入黄浦江的噗通水声。 她把车钥匙用力放回宴于妍的口袋里,“像你这种满眼只有钱的人不会理解我的爱好。” 宴于妍倒吸一口凉气,精神一震。 俞菲瞳孔颤动,她磕到了,她磕到了! 宴秋:“……” 前台小姐姐:???! 宴秋从轮椅上站起来,直到牵着林晚晴的手把人带到电梯里,宴于妍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林晚晴才是上面的那一个。 可是小兔子那么可爱。 俞菲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要不你也把自己的腿打断试试?” 看了一眼她还算颀长,肌肉流畅的腿。 啧,没有她们老板好看。 宴于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抱着文件去往宴秋的办公室里。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两人有单薄的血缘关系。 林晚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目呆滞。 她在宴秋面前说出来了……宴秋知道她漂亮的皮囊下,隐藏着黄澄澄的内心。 宴秋和宴于妍谈着公司发展的事,林晚晴没敢去插嘴,生怕让她们两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感。 她从包里摆弄着春季新款的样品,在试香纸上闻味道。 宴于妍临走之前没敢提出定制香水的事。 “宴总,您的要求我会传递给家父,希望合作愉快。” 宴秋用眼角瞥了一眼她,把心高气傲的胜利者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宴于妍灰溜溜离开,在关上办公室门是最后看了一眼林晚晴。 林晚晴回头看到她,目光落在她健全的腿上。 宴于妍身体一凉,立刻关门跑了。 “林晚晴。”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晚晴胆怯抬头,像站在班主任面前的忐忑小学生。 “您找我。” 不叫秋秋,也不叫姐姐,改用敬称您。 宴秋克制住嘴角的笑意,“今年过年,我带你去个温暖的地方。” 她拉过林晚晴的手,把人放在腿上,用伤痕的手腕蹭在林晚晴柔软的腹部。 “这座城市太冷了,我不喜欢也不利于身体疗养。” 玻璃幕墙外是纷纷扬扬的落雪,在高层从上往下看,见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 猫咪一向怕冷,冬天需要窝在毛茸茸的小窝里。 总是喂养流浪猫的林晚晴,在这方面有独特的饲养经验。 “好。” 宴秋撩开林晚晴额前的长发,“你为什么……不给宴于妍专门定制香水?为什么要拒绝她,我想听实话。” 一向缺爱的宴秋,知道林晚晴喜欢她,她想要听更多的关于偏爱的话。 林晚晴把口袋里的香水瓶拿出来,对着宴秋的脸喷了一下—— 充斥着浪荡味道的香水,让宴秋呛的捂着喉咙咳嗽。 林晚晴忐忑又期待抓住她的小拇指,“快到秋秋的生日了,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当然是独一份的。” 香水里增加了杏仁兰花和热辣辣的玫瑰花紫罗兰,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而麝香的刺激味道驱散了慵懒,让整体香味变得华丽又充斥着暗示。 和林晚晴平时的调香风格不同,这份香水过于的火辣直白。 配合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宴秋不可抑制的心动。 浓郁的香味,像极了初冬的一个拥抱,冰与雪在怀中融化,雪花落在花园里,在不远的亭子里,有个全身赤luo等待她拥抱的女郎。 香水调动着大脑中感知的神经,让窗外的落雪声变得更加清晰。 “我的生日……” 宴秋差点忘了这回事。 车祸那天是她的生日,同样也是父母的忌日。 从前她没有特别庆祝生日的习惯,在那次车祸之后,更加没有人敢提起来。 一次车祸让她双腿失去了长期站立的能力,长久被困于轮椅之上。 生日比起需要庆祝,更像是死神摇响铃铛。 怀中少女把精致的香水瓶放在宴秋手掌心里,“提前祝秋秋生日快乐。” 林晚晴小心观察着宴秋的表情,她担心宴秋不喜欢过生日。 可怎么能有人不喜欢过生日呢,林晚晴别扭又固执的觉得每个生命诞生都值得被庆祝。 “谢谢甜甜。” 宴秋用力捏着香水瓶,把林晚晴抱在怀里。 她全身都在颤抖,纤细的肩膀好像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 她很难受,难受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大口大口的冰凉空气吸入肺里,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 咳嗽过□□猛,让宴秋鼻息间产生了一种接近于血腥味的气味。 好似车祸现场变形的车头,身体被压在沉重冰凉的钢铁骨架下。 面前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腥红色。 那天也是个落雪天气,天上除了大片的鹅毛雪,还有淅淅沥沥的雨。 非常不适合出行的天气,好似上天在提醒她会有灾厄发生。 “别哭了,别哭了,哭得像个小朋友似的。” 林晚晴笨拙地拍拍宴秋的后背,“我在你的身边呢。” 悲伤到极致,哭不出泪水,宴秋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起了一层红血丝。 “自从父母死后,没有人再给我送过生日礼物。” 所有人都默认她的生日是一个忌讳。 以前父母在世时,即使宴秋对生日不感兴趣,两位都会从世界各地寄来珍奇宝贝。 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双腿的疼痛常伴于身侧。 林晚晴摸摸猫猫的长发,亲吻在宴秋泛红的眼角上。 “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送你东西。” 林晚晴难为情地哄着她,“秋秋,好不好呀?” 快到三十岁的集团董事长被用孩童的方式哄着,她无奈的把金丝眼镜摘下来,扔在桌子上。 不加任何阻隔的埋进林晚晴怀里。 “好。” 漂亮的兔子小姐从她怀里出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卷尺。 “把胳膊抬起来,我帮你量身体数据。” 林晚晴的视线落在宴秋的双腿上。 宴秋有几双高跟鞋,一直藏在柜子深处,是以前穿过的。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穿上脚了。 一个总是坐在轮椅上的人,用不着高跟鞋。 林晚晴微微叹息,她拿出皮尺,在宴秋的脖颈,肩膀,手臂上挨个测量。 这才发现,宴秋看上去高挑,身子上实在是没什么肉。 唯有腹部的马甲线,张显得她的身体还不错。 “又做衣服?”宴秋仰着脖子让她测量脖颈的维度。 皮尺覆盖在喉咙上,宴秋咽了口唾沫。 “勒太紧了。” 比如把皮尺往里面收一收,“领子要紧一点才好看,你提起一口气。” 宴秋:“……你再紧一点,明天就见不着我了。” “啊?” 林晚晴聚精会神把数据记在本子上。 新年要有新衣服,林晚晴小时候从来都没有新衣服,或是妹妹不要的款式,所以她更加坚信过年要好好过的道理。 宴秋捂着脖子大喘气,“刚刚我突然想起了殡仪馆的电话号码,想着以我的财力应该能进vip火化炉。” 林晚晴心虚,“一定能进的……” 她默默把皮尺松开一点。 宴秋:“……” 看宴秋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被虐待过。 除了上半身的数据,还有腿围和脚踝的维度。 林晚晴捧起她的一只足测量具体的数据。 她会做高跟鞋,可以试一试。 如果宴秋真的手术成功的话,应当会经常需要。 林晚晴隐瞒住内心的小心思,“秋秋的双脚真好看,别人的脚趾不免会有些粗笨,不像你,每一根都足够纤长,骨节分明。” 宴秋的脚掌心被她摸的痒痒,“别闹,不要再摸了,好难受。” 林晚晴瞥见她手里又握着那个劣质的金色怀表,心中不免细节,“你那破玩意是谁给你的,也忒掉身价了。” 宴秋把玩怀表的手停下,把沉甸甸的怀表放在桌上,发出了咔哒一声。 她的手掌上残留着一点金属怀表的铁锈味。 确实不是高品质的东西。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面。 “我看卖废品的人都不会收,也就秋秋把她当个宝贝。” 林晚晴很直白的对那个宴秋心里的白月光表示不满,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宴秋的脸色,担心她真的生气。 看样子那个怀柔对宴秋来说很重要,直白的上眼药有失风度。 “确实审美和品质均不是上等,可在她送这个礼物的时候,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 宴秋看着林晚晴的目光温柔极了,“那能怎么办呢?那个小朋友把她认为最好看的东西给我了,我总不能不收吧。” 那个小瞎子压根不知道手里的那个东西是怀表,只觉得摸上去有分量又雕花精美。 把身上存了将近一年的八十块钱花去了,像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说感谢宴秋牵着她的手保护她不摔倒,殊不知,如果那个小瞎子没有救她,就不会变成个瞎子。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林晚晴依稀记得在小时候眼瞎的那一段日子里, 总是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那个总是牵着她的手的姐姐,好像身体很差,身上时不时绑着绷带。 除了血腥之外, 还有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不知道那人受了多重的伤。 宴秋把怀表合起来放进兜里,“不早了,晚上我去开个会, 你同我一起去?” 林晚晴眼巴巴泪盈盈地看着她把鞋袜穿好,撑着手杖站起来。 林晚晴立刻抓住她的衣袖, “你身体还没好, 怎的每日如此操劳?” 宴秋嘴唇动了动, 意味深长看着她:“要不你帮我开会去?” 林晚晴:“……” “我回家继续当家庭主妇,去酒楼订……啊,不对, 亲手做菜。” 林晚晴眉心一阵疼痛,“算了,你去忙吧,我要忙着新品营销,先走了。” 她勾着宴秋月匈前的口袋, 把桌子上的那瓶香水放进去。 宴秋感受到口袋往下坠了一下,冰凉的香水瓶贴着火热的皮肤。 心脏跳动声扑通扑通, 叫人震耳欲聋,心思忍不住随着林晚晴的背影飘过去。 她不太想开会,想把美人抱着在办公室里欺负。 林晚晴这几天忙着新品, 宴秋与她白日几乎见不上面,只有晚上匆匆一个晚安吻。 管家愁眉苦脸的站在餐桌旁,“宴总, 您是不是……” 失宠了。 宴秋拿着金丝边眼镜,用眼镜布细细擦拭,眉眼中闪过淡淡的疲倦和落寞,满桌子的菜林晚晴只吃了两三口就走了。 穿着她的外套,踩着她的高跟鞋,涂着她的口红。 去见别人。 连过半百的管家伯伯手捂着胸口,“痛,实在是太痛了。” 宴秋眉头跳了跳,“你盼点好的吧。” 管家望着院子里林晚晴开车踩下油门的背影,坐的还是宴秋经常使用的那一辆宾利黑色轿车。 “听说素魄的合伙人回国,似乎是顾家的小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对夫人有知遇之恩。” 宴秋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口汤,“那是个什么东西。” 管家默默看了一眼老板:宴总记性不太好啊。 “顾家在医疗产业属于龙头企业,有顾家在中间牵线搭桥,您才能那么快约到医生。” 两家之间有不少业务往来,往祖上多数几代都有结交。 “知遇之恩……真不错。”宴秋哼了一句,从餐桌边离开,翻开茶几上的文件,“林晚晴在外面逛会招花惹草,心中全然没有我。” 管家:“老爷子这几日询问宴总的消息,我都没敢照实说。” 宴秋翻阅手中的文件,低垂着眉目看不出心情,只能从文件边角被划拉出的指甲印,看出她现在的情绪不太妙。 想把那柔弱的美人儿按在床上,折断她的腰,迫使她发出哭泣娇羞的嗓音。 管家默默站在桌边,重重叹了一声气。 宴总不放在心上,下面人总不能假装对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视若无睹。 年过半百的管家突然计上心头,跃跃欲试。 …… 林晚晴和顾双约在工作室见面。 和工作室里的别的同事一起聊新品发售的细节。 聊着聊着话题逐渐变歪。 顾双亲切地抓住林晚晴的手腕,用小拇指勾去她额前的长发, “我们家晴晴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她把大大小小的包装堆在林晚晴面前,“我在国外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快回国那几天日日夜夜都梦着你,若非事物繁忙,你我也不至于隔着硕大的太平洋。” 林晚晴看向桌面上奢侈品昂贵的包装,“多谢双姐姐。” 顾双笑得嘴都合不拢,“你这嘴也太甜了,怪不得那老阿姨喜欢你。” 林晚晴幽幽说:“她不是老阿姨。” “她都三十了,三十岁出去相亲只能找到二婚的,不是老阿姨是什么。” 顾双拿起林晚晴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摸,“我这几日换了新面膜,你摸摸这皮肤多水灵灵。” 林晚晴:…… 拉踩不要太明显。 谈到家长里短,工作室别的员工快步离开,不敢多听这两位大老板的私人事情。 顾双压低声音说:“我劝你赶紧离婚,宴秋是个薄情寡义的,之前救过她命的人都能不管不顾近十年,害得眼……” 她没有继续说,适当止住的话头。 她之前和林晚晴说宴秋有白月光的事,不过是想让林晚晴知难而退。 林晚晴和宴秋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不应该掺合在一起。 把漂亮美人放在林家那个烂地方十多年的人,配不上林晚晴。 林晚晴指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她把香烟叼在嘴角,没有用打火机点燃。 美人叼着烟风情是以往的数倍,顾双看的心魂荡漾,眼睛恨不得黏在林晚晴的手指上。 手指看上去很好摸,也很好舔。 “宴秋挺好的,你别劝我离婚。” 顾双:“她好个屁,像她这种位高权重,指望着别人去讨好她的人,平日里指定是无聊透了,每日不是开会就是看文件,一点也不知情知趣,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还缺她一个不成?” 林晚晴:“……你是不是在酸。” 你怨气好大哦。 顾双唾弃一句,“之后能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光凭着这干巴巴的性格也不值得晴晴那么费心。” 她们家晴晴又不是没有钱,何苦指望着宴秋过活。 顾双在工作室里喋喋不休,管家一脸苦恼的站在门口。 年过半百的管家伯伯本该过着养花弄草的生活,却不想为了小一辈的感情四处奔波。 瞧瞧顾家的丫头说的那是什么话! 管家干咳几声,从容淡定的脸上突然出现的着急忙慌。 他上前几步像气喘吁吁跑进来,“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林晚晴止住话头,立刻回头看向管家的方向。 管家一向稳重,何曾出现过如此这般狼狈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顾双也不由侧目。 管家想起了俞菲的样子绘声绘色,“宴总今日一个不查从楼梯上摔下来,医生检查说双腿状态很差,吃了止疼药依旧疼痛不堪,她没让我告诉老爷子,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只见宴总无力地靠在床上,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夫人的名字。” 管家说完一大段话,气的都不带喘的,“我原不想来打扰夫人,可宴总实在是离不开夫人啊,请夫人怜惜怜惜我们老板,老板不能没有夫人在身旁照顾。” 林晚晴蹙眉:“我又不是医生,我止不了疼。” 管家一窒,暗地里瞪了一眼顾双。 顾家人狼子野心,把夫人的心都给勾走了。 顾双:? 林晚晴听着心惊肉跳,“我这就回去,双姐姐,我先走了!” 顾双站起来叫住她,咬牙道:“林晚晴你等等!这事有蹊跷,宴秋的性格一向隐忍,不会让人看到失态的一面,怎么会允许管家来叫你回去看她受伤!” 林晚晴皱眉:“难不成宴秋在诓骗我不成?她图什么。” 管家义正言辞:“难不成宴总在诓骗夫人不成?!她图什么!” 顾双:“……” 她啧了一声,心里想着宴秋不像是个会用小手段勾引人的家伙,她一向高冷孤傲,不屑于此手段。 可……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 为达目的决不罢休。 外人只知道宴秋要找个协议结婚的对象,却不晓得她拒绝了所有友谊联姻门当户对的小姐。 主动去找了林晚晴的母亲求娶她。 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宴秋撒下的圈套。 心机女表。 林晚晴提着包和样品急匆匆回去,一路上催促管家开快点。 管家苦着脸似是轻松又苦恼,“前面有交警,再快要贴罚单了。” “要扣也是扣宴秋的分。” 管家悠悠看了一眼她,“。”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林晚晴突然想起来,“哦,对,宴秋是个瘸的。” 管家:“……” 管家更担心小情侣之间的感情。 老爷子时不时问他,宴秋和林晚晴的感情如何,管家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快到年节了,宴总不打算带着夫人和老爷子一起团聚过年,没有老爷子劝着,不晓得宴总会不会又惹夫人不开心。 两人心思各异。 林晚晴把袖口抓的皱巴巴,眼看着别墅越来越近,车也停一下,她立刻冲下去。 管家喘着气追上去。 两人一起以后跑到书房,宴秋靠在软椅上翻看手中的诗集。 寂静的宅子被急匆匆的脚步声给扰乱了宁静。 宴秋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往上抬了一下,“发生什么事?” 林晚晴怜悯的看着她。 是啊,她家秋秋一向心高气傲,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不想让林晚晴知道双腿受伤。 宴秋皱眉:“你们两个人大晚上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给我奔丧来了。” 管家使劲用眼神暗示:咳咳咳 给您创造机会,您支楞起来啊。 夫人这不回家了么,您要留住夫人的心啊。 宴秋没看懂管家的眼神,让管家先回去歇着。 管家一步三回头,眼神眨吧眨吧:您要争气啊,不然我没法和老爷子交代! 宴秋:“你眼睛有问题?明天请个假,让医生来看看?” 管家:“……!” 林晚晴心疼地捧起宴秋的双腿,她手指不敢用力,生怕伤到了本就脆弱的骨头。 她看宴秋双腿的眼神像看绝世易碎的珍宝。 宴秋心神一动,似笑非笑:“甜甜在关心我。” 林晚晴小声埋怨,“秋秋腿疼怎的不同,我说一说,我在外面再忙的工作也能放下来陪在你身边。” 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捏在宴秋的双腿上,她半跪在地上,从宴秋的方向可以看的衣领中的一片雪色。 宴秋喉咙干涩,“我对甜甜亦然。” 林晚晴没敢继续戳她痛处,用药膏不轻不重揉捏双腿上的穴位。 她的动作很标准,宴秋舒服的眯起眼睛。 “甜甜惯会伺候人,真可爱。” 林晚晴耳垂发红,用软软的脸颊靠在宴秋的膝盖上。 兔子小姐伸出爪爪,碰着宴秋的腿内侧。 “之前季度的新品发布都是在微博和各种媒体平台上找博主测评发软广,在线下店也会同步部署,购买的群体大多是大学生和都市白领,如果可以把客户群体增大,营收能再翻上一番。” 宴秋把兔子小姐提溜起来放在腿上抚摸把玩。 林晚晴哪敢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宴秋脆弱的腿上,她只能支楞起腰颤颤巍巍伏在她肩膀上。 美人眼眸欲说还休,最是娇弱不过。 宴秋心疼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腰,给她分担点力气。 “娇气。” 宴秋:“荟雁有几个会写文案的老员工,让人来你的工作室忙一阵子,大家用香水,不过是追求个氛围,国际大牌的香水也是在编故事。” “都听姐姐安排。”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嘤嘤的叫声。 宴秋抚摸着她的腰肢,用最平淡和理智的语言,说着用户的特性。 这哪里像是情侣之间的耳鬓厮磨,明明是开会。 可开会又怎会做出浪.荡的动作,分明是老板在非礼心爱的员工。 林晚晴用双唇触碰她的下颌线,动作轻柔又暧.昧。 娇媚的少女想尽浑身方法来取.悦在楼梯上摔倒的爱人,孰不知所谓的摔跤不过是管家的信口胡说。 “香水是个能用到天荒地老的玩意儿,可以做成精致的小包装,让学生群体有能力购买,和潮牌联名还能割一波……” 林晚晴想方设法多给品牌增添价值。 宴秋捏着她的脖子和她说了几个做生意的要点。 她把诗集插上书签放在一边,把兔子小姐提溜扛在肩上,放在书房的软沙发上。 林晚晴瞳孔缩了一下,“秋秋不是腿疼?” 怎么能站起来,真的不要紧吗! 她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宴秋突然想明白,原来管家的暗示是这意思。 她无奈摇头笑了一下,管家和秘书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劳许久,真是……啼笑皆非。 “对,我腿很疼,希望甜甜可以多怜惜怜惜我。” 优雅贵重的黑色大猫猫撑在林晚晴上方,用脸颊蹭着林晚晴的手腕内侧。 “听说王总新娶的夫人日日在别墅里守活寡,眼见着王总和别的年轻小姑娘莺歌燕舞,那夫人不受婆家喜欢,丈夫又不给面子,过得十分辛苦。” 林晚晴不知道,宴秋这几日被老爷子反复督促,就差指着她骂没有好好珍惜救命恩人,有损集团运势。 老一辈的企业家一向很讲究风水,连带着宴秋也对此有些研究。 摘下眼睛的漂亮女人把林晚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比那夫人还不如,需要甜甜多多偏爱才能过活。” 一向专断独行的集团董事长对她低声求宠,林晚晴心动一瞬。 一夜红浪翻滚,林晚晴的腰各在过于软的书房沙发上起来时浑身酸痛,不得劲。 从衣服掀开的一个小口子里,看出里面斑驳的红痕。 宴秋的身体也不好过,她双腿虽没有受伤,却也禁不住林晚晴的再三勾引。 只好从了她。 俞菲从外地工作回来,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急匆匆地走进去。 “宴总可起了,我赶了今天最早的飞机来,西北地区那块地谈妥了。” 俞菲刚要冲进去被管家一只手拦住。 管家呵呵笑了一声,“工作的事哪有小情侣之间的重要,俞秘书在这先等等。” 管家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 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俞菲立刻懂管家眼神里的意思:磕到了,磕到了。 在用早餐时,俞菲站在老板身后,一边吃包子,一边说起了工作上的情况。 眼神瞥到林晚晴领口的红痕,一不留神咬到舌头。 她又看了看老板身上,小脸通黄。 林晚晴回头看了一眼秘书,突然从她的澄澈的眼神里看出了十八禁的东西。 “……” 宴秋身边的人可真行。 昨夜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宴秋的腿没事。 俞菲把手里最后一块包子吃下去,清了清嗓子,“老板,顾家的小姐今日要来拜访您。” “顾双?” 林晚晴竖起兔耳朵,她的双姐姐怎么会来单独见宴秋。 宴秋盛粥的勺子炖了一下,“我知道了。” 林晚晴转而想起了顾家,在医疗领域很是不错,想来找宴秋是为了即将动手术的双腿。 在过年之前几个世家之间会来回走动,顾双这个时候从国外回来不奇怪。 宴秋临走前摸了摸林晚晴娇羞的小脸,“今日在家好生休息。” 娇娇软软的兔子小姐仰着下巴,任由宴秋抚摸纤细的脖子,泪盈盈的双眸,昨日哭得厉害,眼睑部位有些红肿。 宴秋心生怜惜,“你在车上先等着,我过会儿来。” 放心不下小美人的宴秋,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把活血化瘀的喷雾,洒在林晚晴的后背和腹部。 少女的腰上有一道青色的指印。 兔子小鹅姐抓紧了她的肩膀,“秋秋今日早些回来,我想你了。” 宴秋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吻在她颤动的睫毛上。 “我去见你的老情人,甜甜没别的话想说。” 林晚晴:“……我和双姐姐不是老情人。” 宴秋幽幽说:“都叫姐姐了,你之前还喊过俞菲姐姐,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是你姐姐。” “……” 林晚晴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只是一只柔弱无助,什么都不懂的小兔子。 宴秋把她的衣衫一颗颗扣子扣好,站起来用湿纸巾擦去手里残余的药味。 “顾双可同你说了什么?” 林晚晴摇头,“让我和你离婚,说你从来都不是个好东西。” 她担心宴秋因为这句话生气,却不曾想到宴秋只是挑了挑眉头,安抚了她两句离开宅子。 林晚晴望着她的背影,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宴秋和顾双很久之前认识?” 管家想了一会儿回答:“两位从前的一个小区长大,在宴总搬家之前,两位是很好的玩伴。” 林晚晴若有所思点点头,抱着宴秋留下的衣服,往上面蹭了一下。 把衣服团吧团吧变成一个小兔窝。 …… 宴秋坐在办公室里用钢笔敲击着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顾双坐在她对面,右腿翘在左腿上,脚上踩着锋利的高跟鞋。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热络。 顾双干巴巴说了一句,“你确定要做手术?” 出国后顾双变了许多,两个人已经将近二十多年没有好好见次面了。 在大半年前通过林晚晴见顾双时,宴秋没有认出对方。 “我没有选择,总不会有人喜欢一辈子都被困在轮椅上。” “你这句话顶多骗骗别人,休想骗着我,你分明是为了林晚晴才要冒险做手术。” 宴秋眉目坦然看着她,身上有正宫的优雅和从容。 林晚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即使没有顾双的帮助,她也会在林晚晴创业之初明里暗里提供助力。 林晚晴对顾双过于亲切了。 宴秋很不喜欢,她有种自家养的兔子被别人提走炖了吃了的不爽。 “林晚晴很好,总不能和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 顾双撇撇嘴,“如果手术没成功,你就和她离婚,让林晚晴回归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待在一个隐瞒她过往的傻逼身边。” “我不同意。” 宴秋不假思索拒绝。 “会和她坦白,到时候甜甜生气也好,伤心也罢,我会好好安抚她。” 顾双点燃一根香烟,宴秋也点燃了一根香烟。 “西北那块地,顾家想要做制药工厂,可以给社会提供至少十六万个就业岗位,加上周边的配套设施,数字要在往上提一提,当地政府已经批了,合作吧。” 宴秋原先有其她安排,看了她一眼,“行。” 作为成功预定上手术的回报。 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吞云吐雾,俞菲推门倒咖啡进来,还以为误入什么火化现场。 俞菲干咳提醒,“两位老板,请容我提醒一声,夫人不喜欢烟味。” 两个吐着灰白色薄雾的女人把香烟同时灭在水晶缸上。 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看香烟的眼神像看什么洪水猛兽,对尼古丁一点留念都没有。 顾双用一根皮筋把散乱的长发扎起来,用香水覆盖住身上的烟味。 “林晚晴对我而言是个很可爱的小妹妹,过年我打算带她去国外玩,我可不像你,能把人不管不顾扔在林家十多年。” “你这个人好不要脸,故意欺负人家小瞎子。” 宴秋似笑非笑,“那恐怕是不行了。” “我要带她去老家看看。” 顾双说你特么骗鬼呢,你们宴家往上翻几代,老家在北边R国当矿主,和北极熊抢地方。 宴秋没有解释樟城初见面的事,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 “林晚晴与我情投意合,日日离不开我的照料和伺候,若是贸然去外地,怕是……” 顾双打断:“她若是哭我会哄她。” 宴秋笑容一如既往,里头是深藏的偏执:“若林晚晴贸然去外地,怕是我会思念的肝肠寸断,心灰意冷,一个想不开,从楼梯上滚下去也说不定。” 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顾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骂一句:“狐狸精!” 宴秋淡淡笑了一下,“你也知我车祸后性格飘忽不定,焦虑偏执, 就不该让林晚晴和我分开。” 顾双咬着牙关,狠狠的瞪着她。 她一向伶牙俐齿,现在竟找不出反驳宴秋的话。 宴秋慢条斯理把面前的纸张整理整齐,浅浅打了一个哈欠, “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她用手杖撑着站起来, 伸出食指点了一下顾双的脑壳。 顾双狠狠地看着她, “林晚晴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宴秋挑了挑眉头, 或者立刻闭上嘴。 眼睛一向是林晚晴的忌讳。 无论是她还是宴秋一向喜欢林晚晴那双亮闪闪的眸子,兔子小姐性格娇软,稍微遇到一点委屈便会哭唧唧。 宴秋爱极了她泪眼朦胧, 哭声破碎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快到晚饭时间……” 顾双以为宴秋要请她吃晚饭,冷呵:“这几日听说宴总的厨艺有所长进,不知我是否有资格一品。”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宴秋用这种方法把林晚晴拴在身边。 “……快到晚饭时间,就不留你了。” 顾双笑容僵硬一下, 小声说了一句脏话。 在彻夜明亮的办公室里,厚重的羊绒外套搭在漂亮女人的肩膀上, 无名指上闪烁着粉钻戒指的光彩。 她是合该一辈子雍容华贵,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现在却手指用力撑住手杖维持身体的平衡。 “你当然……”宴秋用手上的棍子敲了一下顾双的小腿, “是没有资格吃我做的菜,离林晚晴远一点。” 随着办公室门关上,顾双不死心追上去, 愤愤不平:“对林晚晴最好的结果是,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眼看着林晚晴一步步为事业添砖加瓦,给林晚晴广阔的发展平台,两人后废了数不清的心血,把品牌做起来。 她不想看到林晚晴困于爱情中。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谈恋爱只会影响她们赚钱的速度。 宴秋站在四面镜子的电梯里,灯光自她的头顶倾泻而下,长发随意挽了一个低低的发髻。 宴秋如中世纪战胜的骑士般看着落败者,冷叱道, “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想想西北边那块地。” 顾双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你特么——” 好诡计多端的女人。 宴秋回到宅子时已经很晚了,林晚晴站在花园的亭子里远远望着她。 身穿雪白色家居毛绒服的少女,怀抱里是一盆开的极好的山茶花。 少女柔嫩娇软的面颊比山茶花还要漂亮,柔软易折的身躯比山茶花的花枝还要妖娆。 宴秋看的喉咙一阵干涩,“外面凉,赶紧回去。” 少女看到她来立刻放下花盆,跑着拥入宴秋的怀抱,“秋秋,今日下午一场落雪,差点把含苞待放的花给打落了,我把花抱到温室里去。” 身子娇软的少女,带着驱散不掉的花香。 兔子小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像个希望得到长辈嘉奖的小朋友。 宴秋揉揉她的长发,把外套披在林晚晴的肩膀上。 “乖,我替你搬花盆。” 带着体温的羊绒大衣贴在林晚晴脖子上,痒得兔子小姐打了一个哆嗦。 羊绒很暖和,扒拉扒拉很适合当兔窝。 林晚晴顾及着她的双腿,犹豫拉起宴秋的手腕,把人带到身边, “你可算了吧,你这金贵的腿若再折了,我可上哪哭去?” 宴秋无奈:“不至于搬个花盆就折了。” 她双手抱着沉甸甸的山茶花盆,随着她的动作花枝摇晃乱颤,在冬日的雪景中,增添了一抹动人心弦的红。 林晚晴走在她身边,用手悄悄在下面抬着点花盆。 “今日顾双可为难你了?” 宴秋冷笑一声,“她是什么东西也配为难我?” 林晚晴不自在道:“管家说你与顾双算青梅竹马,小时候一块玩。” 宴秋表情怪异,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把花盆搬到温室里,慢条斯理用流水冲洗手指。 “顾双小时候皮的很,我不爱与她待在一起。”宴秋从后面搂住林晚晴手指上下抚摸在她柔软的腹部,“别误会了。” 林晚晴被她摸得浑身不自在,喉咙里发出了破碎泣音。 “别,厨房有阿姨在忙……” “小朋友皮一点正常,你小时候不皮?” 宴秋回想起了不太好的记,“她小时候效仿我母亲骑摩托车,偷骑了家里的车,结果连人带车冲湖里去了,上了当地新闻,她被家人一顿好打,那家伙骗顾家人说是我怂恿她。” 林晚晴:“……唔,你们有钱人连作死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小兔子身披着沾有宴秋气息的外套,被宴秋放在沙发上,双腿跨坐在她身上。 宴秋把玩着她过于纤细漂亮的手指,亲吻着她的手背和粉色的手指关节。 林晚晴想把人推开,最后拗不过她被放到床上。 少女牵着宴秋的脖子,在她脖颈上落下一阵阵比山茶花还红艳的痕迹。 外头落下阵阵寒雪,卧室里燥热汗流浃背。 汗淋淋的长发贴在脸颊上,传来宴秋隐忍克制的闷哼。 …… “老板,医生来了。” 俞菲带着医生来到宅子里,“夫人不在?” “林晚晴的品牌线下有活动,她很早就走了。” 在宴秋之前走,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床榻上。 宴秋刚从床上下来,身上一阵酸疼难受,让有按.摩经验的住家阿姨按着后背。 总是清冷高傲的集团董事长眯着眼睛闪过一抹脆弱和无措,她双颊是淡淡的绯色。 “老板真像个吃饱喝足的狐狸精。” 俞菲小声嘟囔了一句。 宴秋:“……我开双倍的工资,你去说相声,别在我面前碍事。” 俞菲小嘴一撇,“我不嘛。” 住家阿姨提醒:“老板身子骨本就脆弱,需要好好保养着,切记不可过于……放纵。” 俞菲亲手给医生倒了一杯茶,“夫人也真是的,明知道老板身体不好,还如此折腾老板,真是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太过分了,太喜闻……啊不对,太不体贴了。” “……” 宴秋头疼的挥挥手,让阿姨离开,她和医生沟通起了手术之前的康复方案。 俞菲收敛起玩笑的神色,静静听着医生的安排。 “不行!老板的双腿每日都在超负荷运动,怎么能把康复训练的强度往上提一倍!” 白发苍苍的医生瞪了她一眼,“手术的成功率需要看病人的意志,和筋膜肌肉的拉伸情况,既然不愿意配合,手术也可一并取消掉。” 俞菲紧紧皱着眉,脸上一阵忧愁。 “老板,您三思。” “我可以。” “老板,您……会让夫人担忧的。” 宴秋想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考虑到林晚晴不喜欢烟味,最终把烟盒放下, “别告诉夫人,她胆子小,容易担心。” 俞菲眉眼中不同意,在老板的执意下,最后什么都没说。 宴秋来到康复训练室里。 俞菲看着老板在专业人员的指导汗流浃背,手指用力握在横杆上,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不忍心的把头歪到一边。 “宴总在里面?夫人临走之前在厨房里温着燕窝粥,这个点老板该喝了。” 俞菲挡在门口,接过管家手里的托盘。 “我送进去,辛苦您了。” 管家隐隐担忧:“宴总这几日的康复时间增加,过犹不及可不是一件好事。” 俞菲笑容完美:“不是呢,宴总在里面远程开会,年前工作忙哪有时间康复训练。” 管家点头,把托盘稳稳当当放在秘书手里。 宴秋没让管家和老爷子知道要做手术的事情。 情况好可以站起来,如果情况不好,也不必叫两位忧心。 俞菲把托盘端进训练室里,放在墙边的桌上。 “俞菲,出去。” 一滴冷汗从宴秋的额角缓慢流淌下来,纯黑色的眸子里压抑着痛苦。 俞菲叮嘱了一句“要趁热吃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她没有多问,转身离开。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宴秋双腿失利,突然倒在地上。 疼痛让她抓紧了地上铺着的软垫。 指甲死死嵌在软垫里,她上仰着脖颈,忍受着双腿的剧烈疼痛。 宴秋身上的自尊和光环注定了,她不能如一般人哭喊出声。 只能咬着牙忍受着,好似所有骨头被打碎,重组般的疼。 和康复训练比起来,林晚晴在她身上的那点暧.昧的折腾美妙极了。 “不如今日先到这里,您……” 宴秋夫在横杆上缓慢站起来,“没事,按照计划进行,不用顾虑我。” 经历过无数病患的工作人员,面露不忍,“您小心一些。” 宴秋手里用力抓着口袋中的怀表。 她开始思念林晚晴了。 …… 中午时分,林晚晴在后台吃盒饭。 顾双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堂堂荟雁集团的老板娘居然吃这些个东西,宴秋也好意思娶你?” 林晚晴吃完最后一口盒饭,把一次性餐具扔进垃圾桶里。 “你那么酸,是不是因为没有人喜欢你。” 顾双:“……” 小嘴抹了蜜了。 林晚晴自己日为新品发布劳心劳力,和后台员工一起吃了定好的盒饭。 她的这个盒饭里工作人员专门添了一个大鸡腿。 坐在后台的年轻女子身上穿着长及膝盖的小裙子,收腰的设计让它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看上去更加薄如纸片,一只手都能搂得过来,丝袜上有浅色的刺绣,包裹着柔韧漂亮的腿部线条。 她是脚上踩着一双小高跟,衬得双足精巧灵动,用户都快磕疯了。 不过林晚晴不是以品牌方的身份出席,而是坐在下头的会场上。 林晚晴长得很漂亮,她也会利用自己的美貌让品牌增色。 买通了媒体和营销号吹捧她的容貌,不只能扩大,关于品牌的讨论还能利用身为宴秋妻子的影响力,夺取潜在买家群体的注意力。 一场活动下来,林晚晴累的腰都挺不起来。 顾双伸手打算替林晚晴揉一揉,“你看别人家的老板娘,整天吃好喝好,身边全是人伺候着,哪里像我们晴晴……” 就在顾双手指刚要触碰到林晚晴的身体,后者突然侧了一下身。 “我是有妇之妇,需要和别的女子保持身体距离,宴秋会吃醋的。” 顾双双唇嗫嚅:“……草” 看林晚晴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少女姿态柔美,惹人怜爱,她手指揉着腰,“我自己靠在椅子上歇歇,外头人多,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狗仔拍到,怕是不能善了了。” 发布会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商场里面不只有游客,还有各大自媒体。 无数长枪短炮对着林晚晴,一举一动都需要慎重。 林晚晴揉着腰往后台走,突然嘴被捂住,身体被强压在更衣室里面。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影,你看到了吗?” “好像有一阵闷响,难道是器材的声音?” “不知道啊,不会有闲杂人等闯入后台吧。” 林晚晴双眸惊恐身体挣扎,捂住她嘴的那人动作强硬,胳膊像是铸似的。 什么人敢闯进来? 对手企业?! 私生粉? ……难不成是绑架犯? “呜呜呜呜——!” 林晚晴动作挣扎停止,她闻到了熟悉的味。 ? 身上淡淡的苦橙花香,和动作强硬,却不会伤其她身体的力道。 熟悉的身体贴在她的后背,林晚晴的骨头瞬间软下来。 “宴秋!” 宴秋浅笑着挪开了手掌,让林晚晴得以喘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晚晴惊魂未定,双眸委屈害怕看着她,“你今天不是说有医生上门么,你背着医生逃出来了。” 宴秋无奈笑了一下,“没有逃出来,我正大光明走出来的,想见你了。” 临时搭建的更衣室没有任何隔音效果,外面人来人往,台上主持人的播音腔和台下闪光灯的声音能够清楚传到两人耳朵里。 同样两个人的动静在外面也能瞧得见。 林晚晴又羞又怕,“你发什么疯!” 更衣室里非常昏暗,宴秋把灯给关了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晚晴看不见她因为疼痛而颤动的腿,也看不见宴秋脸上的苍白,和被咬破的嘴唇。 兔子小姐是她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如果没有她这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又有什么关系? 宴秋不希望林晚晴看不起她。 现在林晚晴可以同她好不,在意她双腿残疾的事,不代表以后不会。 宴秋内心是自卑的,她贪婪地吸取林晚晴身体的味道埋在她的颈肩无度索取。 “秋秋,你怎么啦。” 林晚晴不断抚摸着宴秋的后背,用唇去安抚她的情绪。 尽管外面锣鼓喧天,在狭窄的试衣间里面满园春色。 黑暗中宴秋不断贪婪的索取林晚晴的体温。 她的双腿太疼了,只能坐在简陋生锈的椅子上,听着椅子咯吱咯吱作响。 “甜甜,我好疼。” 宴秋脸上流满了冷汗,她后背早已被冷汗给浸透了,“我腿好疼。” 在亲密中的撒娇呢喃细语掩盖住她,今日康复训练的紧张和痛苦。 林晚晴以为她又在撒娇,“我揉一揉就不疼了,秋秋姐真娇气。” 年轻的集团董事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又无奈的笑容,抱着林晚晴的动作更轻了。 林晚晴疑惑,今日宴秋不知怎么的要和她在这破地方好? 最后把裙子给弄脏了,宴秋御尊将会用湿纸巾替她弯腰擦掉轻纱上的污渍。 林晚晴面目含羞,从试衣间里出来。 “里面居然有人!” 顾双像见到鬼似的看到林晚晴面目潮红,“你,你……你背着宴秋在外面偷汉子,真是……好样的!” “……” 顾双八卦得勾着头看试衣间里面。 “里头人是谁?男的女的,难不成是模特?”顾双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看上了刚刚走秀的男模,那条腿比女人的腿还细,小伙子刚出道,想来一晚上也不值钱,姐姐替你包一年。” 林晚晴:“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摇摇欲坠的试衣间的帘子撩开,宴秋气定神闲地从里面走出来。 她用手撑着手杖,旁人看不出她的双腿有多疼,只见着走路有一点点跛。 “你说什么?哪个男模。” 宴秋矜贵平淡的嗓音响起。 顾双像见了鬼似的看她,“你——” 宴秋眼角得意,“怎么,男模可以,我就不可以?” 林晚晴站在两人中间无辜,她小跑到宴秋背后躲着顾双. 旁人看到以为顾双是个仗着有钱欺负人的坏人。 顾双咬牙切齿瞪了她一眼,“我瞧着你就不像个正经人,净会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引人的手段,为了得到晴晴的偏爱无所不用其极,呵。” 宴秋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和她发疯, 把兔子提走。 顾双没注意到宴秋在站立时双腿微微发颤,还以为是两人玩的太激烈了,才导致站不稳。 林晚晴勾了勾她的袖子,“活动结束了,秋秋和我从后门离开。” 宴秋满意颔首,“素魄也该换一位投资人了。” 外面人潮涌动,在后门却一片安静,媒体没有拍到林晚晴的太多镜头,不免有些失望而归。 只有其中一个运气好点的人拍到宴秋和林晚晴互相搀扶着一起进轿车的画面。 按下快门,照片呈现在网络上。 # 霸总的爱情 # # 夫人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 # 又是魂穿宴秋的一天 # 对于网上的热搜,宴秋和林晚晴一概不知。 林晚晴担忧地抚摸在宴秋的膝盖上,“ 秋秋还没有回答,我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 宴秋睫毛低垂,掩盖住眼中的脆弱。 “没事,想你就来看看了,莫不是甜甜不想见我?” 开车的俞菲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看来网上的照片不用删了。 林晚晴问不到想要的答案,强势的把宴秋按在座椅和车门之间, “宴秋!” 宴秋默默说,“就连父母都没有对我直呼其名过,只有你……” 林晚晴气不打一处来,“你若不说实话,今天晚上别同我一起睡了。” 宴秋的眼神游离,纯黑色的眸子愈加清冷破碎。 “我腿疼,甜甜,我腿真的疼。” 宴秋额头抵在林晚晴的月匈口,额头上的冷汗把林晚晴的外衣浸透呈深色的一片。 林晚晴意识到不对,回头大声问,“今天宴秋怎么回事!” 俞菲支支吾吾:“寻常腿疾发作,没有什么问题。” 林晚晴就没觉得没那么简单。 却不曾想宴秋拉着她的袖口,眼神期盼林晚晴不要继续问下去了。 轿车从湍急的人流中挤出去,到达已经笼罩在晚霞中的宅子里。 林晚晴在厨房里系上围裙。 管家和两个阿姨在旁边打下手。 “今日送来的特.供的排骨,用来炖玉米汤刚刚好。”林晚晴熬组织乳白色的汤,看了一眼厨房里还有一整块羊排,“明日在院子里烤羊排吃,羊肉燥热温补,在冬日吃可以去寒,宴秋晚上腿凉,吃一点也好暖一暖。” 管家赞叹:“夫人的手艺真好,宴总好福气。” 多好的夫人啊,老板应该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捧到夫人身边,怎么还让人每日如此辛苦出去工作? 是宴秋的不是。 “我高中时母亲苛刻,不给学费和杂费,只能在晚自习之后去夜宵摊上打工,好在里面的师傅看我年纪小愿意教我,担心我高中辍学没地方去,好歹有一门手艺傍身。” 林晚晴熟练地把排骨切块焯水,放上芹菜洋葱一起炖煮去腥味,在炖煮的过程中里面加一些中药材增鲜。 “我当时很讨厌做菜,拿上菜刀的那一刻,便觉得自己屈居人下,这辈子合该被困在厨房里为生计奔波。” “没想到这手艺能让秋秋喜欢,我很开心。” 现在想来林晚晴以前讨厌的不是做菜,也并非觉得厨师的地位低,只是痛恨没有选择的权利。 林晚晴垂眸炖着汤,她低声细语,以为宴秋在外头听不见,却不料门口有个藏在帘子后的人影。 宴秋本想进来打下手,却不料听到了这一番话。 她假装没有来过,缓缓走到餐桌旁边,等了半个小时,见林晚晴把高压锅里的汤盛进碗里。 林晚晴温柔小意,“秋秋来尝尝,骨头汤补钙,专程给你炖的。” 林晚晴把勺子里的汤吹到适口温度,温柔递到宴秋嘴边。 宴秋把汤咽下去,汤里中和的玉米的甜香味,不腻,很好喝。 林晚晴刚要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突然抬头惊吓, “秋秋,你头上怎么流了那么多冷汗?!” 她好像再一次快要把黑色大猫猫给养死了……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等退烧就好了, 不是严重的问题。” 林晚晴看着医生离开,心惊胆战站在床边。 宴秋脸被烧的通红,额头上贴了一个有蓝色凝胶的退烧贴, 睡着的她比白日里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显得很温柔。 林晚晴手指用力抓住侧边的袖子,不忍心地把视线挪到别处。 “这几日宴秋在忙什么。” 俞菲不知当说不当说,假装在旁边倒水, 回避了林晚晴的视线。 “俞菲。” 林晚晴转身叫出秘书的名字。 秘书害怕极了,把热水泡上药喂给发烧的宴秋。 “夫人?”俞菲装傻, “我只是一个小秘书, 我什么都不知道。” 俞菲无辜又脆弱, 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罢了。 林晚晴:“……刚刚医生说宴秋的腿有问题。” 俞菲假装不知她在说什么,“老板的腿一直都有问题。” 林晚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拿放在床边的病历本子。 【每日训练计划 】 白纸黑字写明了每天需要为手术做的准备, 且不说是个双腿有疾病的人,即使是林晚晴这个正常人看了都频频皱眉。 俞菲把药物喂进老板的嘴里,用手帕替她擦去嘴角的残留。 整个宅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管家站在门口,想要推门进来, 被秘书用力关在外面。 遥远的林子里传来了猫头鹰尖锐的叫声,隔壁花坛里的野猫嘶哑叫唤。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白色柔软的雪花,沉重的压在娇软明媚的红色山茶花上。 林晚晴手指捏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宴秋打算参选特种兵。” 俞菲尴尬笑了两声, “夫人,您开玩笑呢。” “你看我在开玩笑吗。” 林晚晴坐在床边把病历本子往旁边一扔,神色复杂地看着昏睡的宴秋。 “甜甜……“ 宴秋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林晚晴靠拢, 滚烫的手指捏住林晚晴冰凉的小臂。 往她身上蹭一蹭。 又蹭一蹭。 漂亮的成熟女人下意识的撒娇动作,让林晚晴在冷硬的心肠也融化得一干二净。 狐狸精……林晚晴想起了顾双对宴秋的称呼。 俞菲:“老板的决定,作为手下人我们无法阻止,现在的努力康复是为了给手术做准备,准备越充分,手术成功的几率越高。” 林晚晴把病历本子用力往地上一扔,眼眸中充斥着红血丝,她心口急促喘气, “那就不要做手术!她现在已经可以短暂站起来了,为什么非要做那手术不可?!” “夫人……” 林晚晴用双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隐隐呼声,为什么她的宴秋总是要经历这些。 在林晚晴对世界单薄的认知里,只要有钱有地位,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她如此费心劳苦去赚钱,去尽可能过得体面一些,就是为了能够少一些痛苦。 为什么宴秋已经有了一切 还要经受病痛的折磨?凭什么…… 俞菲在一旁看的心痛,“夫人,老板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安慰苍白又无力。 林晚晴抹掉眼角绝望的泪水,弯腰把地上的病历本子捡起来,一页一页抚平放在桌子上。 兔子小姐哭得我见犹怜。 “让你见笑了,我没事。” 俞菲又安慰了几句,和医生一起去拿药。 路过管家时什么都没说,“老板不过是寻常感冒罢了,不用告诉老爷子。” 管家疑心,“我刚刚听到夫人的动静,真的没事?” 俞菲随便糊弄过去,“没事。” 管家心想也是,老板这几日身体逐渐康健,能有什么事? 大约是夫人不慎把药碗给打碎,惊吓尖叫吧。 所有人走后,林晚晴孤零零坐在床头,她一向爱哭,眼泪滴在宴秋的手掌心上。 “秋秋,怎么办啊?我好像爱上你了。” 林晚晴望着她喃喃自语,“我好心疼你,我一向不会心疼任何人,无非是认为自己过得已经够惨了,别人的痛苦在我看来不过尔尔。” 她心疼宴秋。 怜悯宴秋。 爱情从怜惜开始。 林晚晴把她额头上的退烧贴换下,看宴秋的眼神格外温柔。 她从前一直把两人的协议结婚挂在嘴边,张口闭口都是合同的事情,不是真的认为宴秋做的不周到……而是她害怕把一颗赤.裸裸的真心交出去。 不敢去让脆弱的身心遭受风险,她太胆小了。 直到宴秋当着她的面,用打火机点燃合同,在那一刻她没法用协议结婚来蒙蔽自己。 夜很深了,林晚晴在床头坐到了月升中天,才站起来。 “你明日醒来定要忙公司的事情,我把电脑放在床边方便你看邮件。“ 林晚晴站起来给她掖好被子,在宴秋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宴秋若有所感是的,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林晚晴嘴角弯了弯,走进她的书房。 宴秋的电脑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她的文件一向没有瞒着林晚晴,就连电脑上的密码也是林晚晴的生日。 林晚晴对她公司的事物不感兴趣,把电脑合上把电源线一同拿起来。 随着笔记本电脑夹在胳肢窝上,旁边放着一本房产证格外刺眼。 红皮本本在棕黑色的厚重书桌上,无声宣告存在感。 “宴秋买房了?”林晚晴停下脚步,手指触碰在冰凉的皮面上,“难不成是我和她的婚房?” 想到这里,林晚晴噗嗤笑了一下。 宴秋送了林晚晴不少房产,平日里不论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送给她。 林晚晴伸手把房产证打开。 权利人:林晚晴 共有情况:单独所有 坐落:樟城…… 林晚晴心跳扑通用力跳动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区域街道和哪栋哪号上…… 她对这块地方再熟悉不过,是小时候居住的所在。 那时候妹妹刚诞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家真正的小姐身上。 似乎害怕林晚晴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情,她一靠近要去看那软软地小朋友时,就会被阿姨呵斥。 有次弯腰给妹妹捡玩具,被母亲发现了,用筷子狠狠抽打她的手背。 以为她要伤害妹妹。 她记得这栋宅子一直在父亲名下,移居这座城市后,在逢年过节会回去住几天。 林晚晴心头掠过一抹苦涩,她记得距离房子两百米处的街角,有一片很大的苦橙花园,里面的老板娘和她认识,每次都会做烤好的曲奇饼干给她。 整条商业街的老板都认识林晚晴,那段光景林晚晴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 这个房产证是怎么回事? 林晚晴眉头微微皱着,心里闪过疑虑。 她默默抱着电脑放在卧室的床头,把衣服解开,躺在床上。 她从后面抱住宴秋,额头蹭在她发烫的手臂上。 一晚上林晚晴的睡眠很差,她时不时起床关注宴秋病情,闭上眼睛,梦到小时候生活的片段。 刺鼻的血腥味笼罩鼻腔,不论眼镜如何用力,都看不到一丝光芒。 “别丢下我,我害怕,我害怕……我很怕黑,姐姐你在哪里?” 小姑娘蜷缩在墙角,恐惧无助,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兔子。 她害怕无助,直到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手抓住了她,温柔地牵着她站起来,“没事的,你的眼睛之后能看见,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那小姑娘不知道总是牵着她的姐姐是谁,只晓得她会低下头让她把鲜花簪在她的长发上。 会背着她走在田间地头。 会在雷雨天抱着她一起睡觉。 她还记得母亲和妹妹去国外,整个宅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那个姐姐会给她做饭,会帮她洗澡。 会站在浴室外面给她递毛巾,蹲在地上替她擦干净脚趾上的水。 那段时间没有人欺负她。 随着年岁的增长,林晚晴几乎忘记了当时经历的一切, 依稀记得在最后一天时,她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个姐姐所乘坐的轿车。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手掌和手臂上被石头磨出血痕,她哭的很大声,可那个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那时候手机并非人人都有,即使有拍照,像素也很低,她睁开眼睛后,连那个姐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晚晴从梦境中醒来,浑身汗淋淋,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甜甜醒了。” 林晚晴立刻抬起手背去,试宴秋额头的温度,“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 宴秋坐在床头,把电脑放到一边,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林晚晴一夜没有睡好,眼下乌青,“没事,秋秋没事就好。” 宴秋疼惜地把她抱到怀里,“昨日做噩梦了?” 林晚晴身体一僵,“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宴秋目光追问她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 宴秋的身体素质不差,休息了半天后下午去公司。 在年节前林晚晴也有要忙的事情,两人忙忙碌碌,眼看着日历一天天往前进。 在工作室里林晚晴刚刚开完一个小会。 俞菲探头探脑:“夫人,老板给您新订了衣服。” 林晚晴手里转笔,看到有人来了,把圆珠笔放在纸上。 顾双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宴秋是个三岁小朋友吗?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 林晚晴:“她前两天生病,黏人一点也正常。” 顾双:“……惯会勾人的狐狸精。” “……唔,怎么不算呢。” 俞菲提着纸袋子进来,看着坐在会议桌旁边的林晚晴手里把玩着一个沉甸甸的镀金怀表。 怀表上的金色漆斑驳,上面雕刻着还算精致的花纹,长长的金色链子缭绕在林晚晴本就纤细易折的手腕上。 每一下怀表盖子的合来,伴随着一个清脆咔嚓声。 俞菲心脏猛的跳了一下,目光游离:“您怎么会有老板的怀表!” 林晚晴:“我从她那儿偷的。” 俞菲痛心疾首:“夫人您怎么染上了偷东西的恶疾。” “……” 林晚晴目光落在怀表盖内侧的模糊照片。 尽管已经快糊成马赛克,可她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感。 不会吧,不会吧…… 林晚晴看秘书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顾双坐在旁边冷笑一声,“那么贵重的怀表被宴秋随便一扔,这样的人在感情上也非良配。” 林晚晴嘴唇动了一下。 她想辩驳是从宴秋的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来的。 工作室里的气氛诡异,俞菲把盒子展开放在会议桌子上, “老板特意找人为夫人定制的衣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正红色的冬季大衣,里面配上黑色的半身裙和同样为红色的羊皮短靴。 不同于市面上红色衣服的俗气和土气,这套衣服不管是材质和面料剪裁都算得上一流水平。 “夫人的皮肤本就很白,穿上这身衣服更显得如珠如玉。” 林晚晴手摸在精致的料子上,“替我谢谢宴秋。” 她把手上的怀表放桌上,“你晓得这上面照片上是谁吗?” 俞菲目光游离,“我只是一个小秘书,我什么都不懂。” 顾双对林晚晴频频侧目,嘴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日是宴秋的生日,我今天早点回去。” 林晚晴把一身新衣服换上,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全部交给顾双,。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顾双声音闷闷不乐,“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在外头照顾工作,在家里面还要照顾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想来是辛苦万分。” “……不苦,她很可爱” 确实柔弱不能自理,她的病弱猫猫很可爱。 林晚晴回到宅子时宴秋正在饭桌上等她。 脸上还带着略微的病容,我见犹怜。 年轻的董事长身上包裹着红色的长裙, V型的领口凸显出漂亮的脖子线条和精致的锁骨,收腰的版型把姣好的身段凸显出来。 两人都穿着红色,比起生日的庆祝,更像是传统结婚的仪式。 “秋秋姐,生日快乐!” “谢谢,也祝甜甜快乐。”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宴秋无法用化妆品掩盖的身上伤痕上。 她问过医生,伤口要愈合到这种程度,受伤时间至少是十多年前。 满是鲜血的味道,毫不留情开走的轿车,压根不会出现在生活中的,会让人眼盲的化学物品。 刻意放出要结婚的信号来求娶她。 拨开迷雾露出的真相,就算再匪夷所思也是唯一的答案。 林晚晴的心情震颤,她紧张地坐在宴秋对面,她眼前人对她猜到真相的事恍然未觉。 林晚晴从口袋中拿出怀表,在手中开开合合把玩。 宴秋的眼神立刻聚焦在怀表上,心惊胆战的看着林晚晴脸上的表情。 她发现了? 不对,如果发现了一定会质问她,绝不可能是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 宴秋原本万分期待过的一个生日,还未高兴多久就被忐忑不安的情绪给填满。 如果林晚晴生气,她一直的隐瞒和哄骗要和她离婚怎么办? 宴秋之前说绝不可能和林晚晴离婚,若对方心灰意冷,还能坚持硬要和她在一起吗。 宴秋还没有准备好坦白,她双眸静静看着蛋糕,眼里却没有聚焦。 “秋秋姐怎么了?” “没事……”宴秋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我看你曾经嫌这个怀表不好,怎么今日拿去玩了?” “看着有意思随便玩一玩而已,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就你当个宝贝揣在怀里,也不怕被人笑话。” 宴秋嘴唇动一动,默默从林晚晴手里拿过的那个怀表,哈了一口气用绒布擦干净,贴身放在衣服内侧。 如果别人这般说小姑娘赠送给她的怀表,宴秋早就不悦了。 普天之下唯独林晚晴可以嫌弃。 林晚晴:“……” 还真当个宝贝啊。 宅子里的阿姨知道今日是宴总的生日,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在桌子正中间放了订好的蛋糕。 准确来说过了今夜十二点才算。 宴秋是凌晨出生,若从现在开始庆祝也不为过。 宴秋身上喷着林晚晴赠送的香水,过于热烈,有暗示意味的撩人气味流淌在空气中。 随着桌面上的烛火跃动,诱.人的香味伴随着宴秋漂亮昳丽的面容,她深情款款的望着林晚晴笑容,含蓄又不失优雅。 “你说,我们这一身像不像结婚。” 林晚晴的嗓音略带沙哑,看宴秋的眼神仍增添了别的情绪,但后者没有发掘出来。 “我们以后办一个婚礼好不好,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两人情投意合,应当一辈子在一起。” 宴秋的眼神太热烈了,纵使是看习惯的林晚晴,也不禁面红心跳。 “好。” 林晚晴用打火机点燃蛋糕上插着的三十岁的生日蜡烛,火光跃动在指尖,照亮了精心制作的蛋糕,和林晚晴清浅的笑容。 “已经三十岁了,日子过得真快。” 宴秋不自在的小声嘀咕一句,缓解她认为的尴尬的气氛 她十六岁被林晚晴救,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那时候小朋友才九岁,现在一晃眼快二十三岁了。 林晚晴激动的催促 “你快闭上眼睛许愿。” 宴秋迟迟没有闭上眼睛,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代表年纪的蜡烛。 林晚晴刚刚到法定成婚年纪,她已经要过三十岁的坎。 “林晚晴你会觉得我年纪大吗?” 宴秋非常认真的望着她,直溜地看着蜡烛,即将燃尽,也不肯承认蜡烛上的数字。 好幼稚。 有点可爱。 林晚晴笑了一下,用带着蛋糕,香甜的手捂住宴秋的眼睛,“去许愿去,不嫌你年纪大。” 宴秋这才安心双手合十。 祝愿——能和林晚晴永远不离婚,和她一起在小时候相遇的地方过年,希望……手术成功,站着举办婚礼。 宴秋把林晚晴的手挪开,吹灭了蜡烛。 她头上戴着金黄的纸质王冠,奶油抹在脸上被当成小花猫的胡子。 “甜甜不好奇我许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好好揣在心里,等老天爷给你解决。” 宴秋苦笑:比起求老天求你更有用。 林晚晴开灯,欢天喜地地切蛋糕,她小时候过生日,从来都没有蛋糕,母亲恨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出生,怎么可能愿意给她过生日。 在高中出去打工后,她有悄悄买过蛋糕店劣质奶油的五块钱的小蛋糕。 当时甜蜜的滋味在唇齿间绽开,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幸福滋味。 现在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吃生日蛋糕了。 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外面落雪夜的寂静,被窜天的烟火打破。 烟花在天际线上炸开,流光溢彩。 像一团炽热的火苗点燃那本该让人冻得哆嗦的寒冷冬日。 长长的尾焰划过城市上空,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娇软的兔子小姐笑眯眯的,在宴秋脸颊上亲了一下。 身段娇软的兔子小姐坐在她怀里,两人身上全是奶油的香甜味。 “秋秋,你的每一个生日都值得庆祝,鲜花蛋糕烟花缺一不可,我们家秋秋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烟花的灿烂火光照在沙发上,蛋糕被林晚晴抹在了宴秋的脖子上。 脖子上,胸口锁骨上。 一颗草莓点缀在雪白的奶油上,分不清是草莓更红还是奶油更白。 她的黑色大猫猫太漂亮了。 林晚晴坏心眼的笑着说,“是我好看,还是你的那个白月光好看?” 宴秋眼神惊慌失措,“什么白月光。” “怀表不是你的白月光送你的?” 宴秋撇过头似是生气了,又像是无奈的纵容,“甜甜你别……” 虽然怀表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林晚晴大致摸索出了那个白月光估计是六岁的自己。 她的宴秋长情的让人心疼。 林晚晴恶趣味地掰起她的下巴,迫使宴秋狼狈的目光正视她, “说话,你的白月光可和你一起过生日?” 宴秋在春天遇见林晚晴,而她的生日是过年前。 “没有。” 两人怎么可能一起庆祝生日。 “我送你的东西贵,还是她送你的东西贵?” 娇软美人骑在宴秋身上,她无奈苦笑:“你送的贵。” 那时候林晚晴一年的零花钱堪堪八十块,怎么可能同现在的甜甜比。 “那你现在还念着她,真不像话啊。” 林晚晴安然欣赏着宴秋狼狈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口的好笑神态。 一向口齿伶俐说一不二的宴秋,现在口舌笨拙,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她,“甜甜,别说了。” “那不是白月光,是……”是我的妻子。 林晚晴用唇吻住她的嘴,想起宴秋打算带她去别处过年的计划。 算了,假装不知道这回事,让这只猫猫好好准备“惊喜” “宴秋我好喜欢你啊,让我抱一下。” 宴秋一向说她身段软,腰肢柔韧,其实宴秋自己也不遑多让。 奶油涂抹在她身上,林晚晴温柔又细致地一点点吃掉。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过生日的宴秋被细心地吃抹干净。 林晚晴第二天醒来时, 身旁的宴秋已经不见了。 只有房间里还残留着非常甜蜜的奶油香味。 在床头柜上有一颗完美红红的草莓。 “秋秋?”林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往她怀里钻,结果扑了一个空。 人到哪里去了…… 卧室里空荡荡, 宴秋睡的那一半边床已经变得冰凉! 取而代之的是抱在怀里的枕头。 林晚晴昨日玩闹让肌肉酸疼,她皱着眉,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呼。 好疼疼疼疼疼。 她把草莓握在手掌心里,想起了昨日她把这棵草莓放在宴秋的小腹部…… 俞菲敲门进来, “夫人可醒了?” “醒了,进来吧。” 林晚晴望着窗外已经停了雪的天气, 晴空万里, 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从玻璃窗照在床上。 林晚晴慵懒地把那颗草莓放入口中。 甜滋滋的, 像宴秋昨日在她身上撒了娇。 “宴总人呢,”林晚晴略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秘书,“她早上去哪里了。” 她手指用力抓住被褥, 担忧是昨日玩的太过宴秋生气了。 宴秋这人一向心高气傲,即使在她身上表现出十成十的温柔,依然掩盖不了总是她欺负人的事实。 一个总是欺负别人的人,被按在月色下的沙发上,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老板有事出差去, 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林晚晴皱眉:“明天是大年三十,她今天出什么差, 那么大人还离家出走?” 俞菲嘴唇动了动,“啊,不是的。” 林晚晴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 手里一下一下抛着宴秋总是携带在身边的褪色金色怀表。 俞菲心惊胆战生怕,生怕林晚晴一下子给砸咯。 林晚晴坐在空荡荡的宅院里生闷气,“怕不是去见她心里的那个白月光吧。” 俞菲快要哭了, 心说夫人您别说了。 厨房里热着宴秋临走之前熬好的粥,海鲜虾仁和瑶柱炖在一起,一口喝下去鲜掉舌头。 俞菲:“那不是白月光,那是……” 秘书试图给老板找补,但又不敢说的太多。 林晚晴看她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不是白月光,难不成是小情人?” 俞菲无奈:“……夫人。” 林晚晴把粥喝完,靠在摇椅上,愣愣的看着寂静的宅子。 她的黑色猫猫到哪里去了? 俞菲频繁看手机,等待老板的消息。 随着摇椅一下一下的晃,林晚晴手指上把玩着怀表的金色链子。 俞菲:“您千万别失手,把怀表给玩坏了,这可是老板的心肝小宝贝。” 这叫什么,定情信物! 林晚晴:“……如果我和你们老板的白月光一起掉到水里,她会先救谁?” 俞菲捂着脸,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我只是一个小秘书,什么都不懂。” 林晚晴:你的表情很可疑呀。 一个上午林晚晴都没有等到宴秋回来,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你过年怎么不回家?” 俞菲坐在沙发上研究年后的工作,苦笑了一下:“我是山区出来的,亲戚朋友很多,家里有个弟弟,不回去也罢。” 短短一句话,把不为人知的苦诉说出来。 “抱歉,我不该问。” 俞菲:“没事,那群傻逼不知道我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个两百平的房子,和三百万的车子。” “他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爽。” 林晚晴:“……恭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很快到了中午,林晚晴手机叮咚一声在茶几上震动。 “老板打电话来?!” 林晚晴把手机打开,入眼的是一张照片。 “不是宴秋……” 林晚晴先有些失望,紧接着打开相片用双指放大一看。 是个十多年前的老照片,那时候像素很低,拍脸也很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牵着一个小妹妹站在花丛里面。 那个小妹妹的眼睛上覆盖了一层纱布。 长得高挑一点的女孩,头顶上带着苦橙花编织的花环。 宴秋的容貌和现在相差不多,去掉鲜嫩和青春,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而纱布上的眼睛准确昭示着小妹妹的身份。 顾双:“或许你觉得这张照片眼熟。” 林晚晴激动地站起来,立刻拨打过去。 顾双懒羊羊的声音从话筒里出来,“在十四年前,宴秋已经认识你了,你救了她一命。” 林晚晴手用力捏着手机,“你说什么?!什么我救了她一命?” 顾双:“你不记得了?” 林晚晴不记得了,她眼瞎的记忆很模糊,只有零零散散的触感的片段。 顾双耸耸肩说,“不记得就算了,宴秋会讲给你听,你有没有想过宴秋这十四年都没有找你的行为有多过分!” “你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却把你扔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族里被人欺负。” “平心而论,她真的适合做你的妻子吗?” “宴秋她这个人,配吗?” 电话里的顾双骂了一句脏话。 为林晚晴深深的鸣不平。 林晚晴:“她有暗地里保护我,只是公司内部太忙了,无法处处周到。” 顾双:“……你恋爱脑。” 林晚晴小声说:“我高中时候总是失窃袜子,这宴秋让人把那个变态男同学给打了一顿。” “会偷偷安排我打工的地方多给我点钱,给我安排学校……” 虽然之后那些袜子和贴身衣物全被宴秋拿走了。 话音刚落,林晚晴突然觉得宴秋这人从小到大精神都不太正常。 咦惹。 好像越描越黑了。 顾双劝了几句,“算了,祝你新年快乐,明年多赚点钱,争取和我一样会所嫩模。” 林晚晴苦笑说:“如果咱破产了,就只能去会所当嫩模了。” 然后找个金主安安心心当金丝雀雀。 “……”顾双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盲音,林晚晴悬在半空的心稍微回落了一点。 俞菲轻轻拍她的肩膀,“我接到老板的电话,我开车带夫人去一个地方。” …… 在樟城老宅的院子中。 宴秋一只手拿着铲子另一只手抚摸着刚刚种下的山茶花。 她在整个院子里种满了火热浓烈的花。 冬天正是山茶花开花的季节。 樟城的天气要温暖一些,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 多烟雨,少寒雪。 院子里一共有两百三十棵山茶花,全是宴秋利用出差时间种的。 她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把剩下的二十八颗种完。 樟城的天气很养人,是个很温暖适合过冬的城市。 宴秋用冷水把手上的泥土冲洗干净,铲子和耙子的粗糙木柄把它柔软的手掌磨得发红。 略有酸疼的腰每活动一下都带来甜蜜的不适感。 红色的山茶花如一把烈火,燃烧在大地之上,又像是一颗生生从胸膛里剖出来的真心,双手颤颤巍巍给送到心爱的人面前。 宴秋走进房子,这里和她十六岁时来的时候没有很大的区别。 林家人不常过来住,在建筑的细节上有些腐朽,宴秋让人重新修缮一番。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橡胶围裙和橡胶鞋换下来,穿上的一袭红色长裙。 弯腰捧起一束花走出院。 行走在乡间地头,能看到一些鞭炮燃烧过的红皮痕迹。 乡间土狗追着小朋友屁.股后面咬。 一群上了年纪的婶婶阿姨坐在一圈,一边晒太阳一边择菜。 说是东家长李家短。 “哎,站住,你是谁家的,我看你面生。” 宴秋停下步伐,她长得漂亮,身上的雍容华贵让人心生向往,就连说话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生怕惊扰的那份美丽。 宴秋撑着手杖,勉强站着和常人无异。 “我是林家的旧识,和林晚晴一起来,就是十字路口那个宅子的。” 宴秋脸上露出长辈们都很喜欢的温柔的笑容,“请问面粉仓库怎么走?” 正在一起唠嗑的大妈大婶停下手里的活计,仔细打量宴秋。 “你说林晚晴?林晚晴要回来过年了?!我好多年都没见到那丫头。” 她们纷纷感慨,“林晚晴小时候还抱过她呢,冰清雪白的小丫头,比她那妹妹好多了。” “怎么今年林家不回来过年?” 宴秋笑而不语,林家两个人在监狱里过年呢。 她当然不会说她专找人“照料”二老,两人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次了。 “面粉厂子一直往前走向左拐,然后向右走就到了,土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几个阿姨婶婶听到宴秋是林晚晴的朋友,纷纷热情给她指路,还有个要带着她的目的地。 “不用,谢谢阿姨,我慢慢走。” 宴秋从花束中抽出一只开的正好的山茶花,送给那个指路的阿姨,“多谢您。” 后面远远跟着老板的私人安全顾问,像见到鬼似的。 老板什么时候那么和蔼可亲了?? 拿到山茶花的阿姨笑得满脸褶子,“真是个好姑娘啊,比我家那个小丫头有礼貌多了。” 她看到宴秋无名指上的戒指,默默收回了问对方择偶标准的话。 宴秋走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忍着双腿的疼痛,站在已经破旧的面粉仓库外面。 木头砖瓦做的仓库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很潮湿,透着一股子南方的霉味。 在仓库不远处,有个依旧繁盛的苦橙花园子。 小时候觉得这段路有些远,现在一眼就能望得到。 宴秋把盛开的花放在仓库门口。 她的眉眼从未如此温柔过。 终于回到这里了。 宴秋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刚要触碰到发潮,长蘑菇的木头立刻收回,把手套脱下用手指碰在上面。 那副手套是林晚晴送她的礼物,不能弄脏了。 残破漏水的仓库里有一根柱子,十四年前宴秋双手和身体被绑在柱子上, 身上流淌着刺鼻的血腥。 胸口的伤口往外涓涓流淌血液,在那一瞬间宴秋以为会死在这个破地方。 父亲当即同意了绑匪的要求,给了钱,人却没有放走。 她是父母结婚多年唯一的孩子,母亲在生下她后被诊断成不适合继续生育。 在她等待死亡过程时,有一个小妹妹踮着脚站在仓库外面。 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转身离开又噔噔噔的,带着梯子过来,怀里还揣着个从开锁匠那里偷来的钳子。 …… “秋秋,你怎么在这里?” 林晚晴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宴秋心神一紧,立刻回头。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宴秋心神恍惚,小丫头明明有九岁大,身子矮的却像六岁。 岁月弹指一挥间,如一场梦似的,她已经长得高挑。 “林晚晴,”宴秋喉咙哽咽,她几乎支撑不了身体的力量,往她的方向倒去,“你,记得我吗?” 林晚晴用力抱着她,俞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土路上。 远离主干道的非铺装马路让两人走的艰难,若非如此能提前半个小时到。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快让我捂一捂。” 林晚晴赶紧拿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脖子上。 “刚刚冲了冷水,我身上不冷。” 宴秋静静的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语气平缓和眼底也藏着浓烈的期盼,好像只要林晚晴一点头,她多年的思念立刻能被无形的熨斗烫平,化作连绵不绝的幸福。 林晚晴哑然失笑,她把口袋里的金色怀表用力放在宴秋手里。 “把你的好东西收着吧,丢三落四。” “甜甜!” 宴秋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当年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你怪我,怕你强行要和我离婚,所以嘴上说着绝对不可能分开,签了无聊的协议,说着冠冕堂皇的利害关系,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 “甜甜,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宴秋潜藏在内心里的自卑在心脏中翻涌。 外表有多高傲,在面对林晚晴时就有多自卑。 自卑让她没有办法以平等的身份面对她的爱人。 如果林晚晴点头说要离婚,她还能坚持把人捆在身边吗? “我当时眼瞎,是因为你?” 宴秋身体一晃,“嗯。” 她如等待最后判决的犯人,希望在死刑来临之前,多多汲取林晚晴身上的体温。 昨天晚上的那场生日是她最幸福的生日。 “如果我的眼瞎能让现在秋秋姐在我怀里撒娇,那十四年前的黑暗,不是痛苦,是浪漫。” 林晚晴揉了揉怀里黑色大猫猫的脑袋, “乖,别撒娇了,小心腿疼。” 撒娇? 宴秋愕然的看着她,林晚晴管她的内心挣扎痛苦是撒娇? 漂亮昳丽的冰雪美人笑了,她埋在林晚晴的怀里。 “甜甜你很温柔。” 温柔的让宴秋深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如虔诚的信徒,面对宽容赎罪的神,“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宴秋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的手心贴在一起传递双方身体里的热度。 很滚烫,很暖和,就像这座城市的冬天一样,温暖似春天。 爱你,皮靴踩在泥泞的地上,这个仓库早就废弃不用,里面没有任何面粉的痕迹,只有一根全是伤痕的柱子立在里面。 宴秋指着柱子说,“你当时踮着脚在墙上面的豁口看着我。” 林晚晴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 在她印象中的宴秋应该锦衣玉食,被人前前后后伺候着,比任何影视作品和里的富二代更加雍容华贵。 绝不可能来到这种泥泞之地。 现在的破旧仓库,残垣断壁在墙角长着,潮湿的一簇一簇白蘑菇。 在十四年前这里已经被荒废了,似乎是面粉厂的老板跑路,剩下的存货放在里面用来抵债,面粉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霉发臭。 以此为食的老鼠和各种虫子爬满了墙壁。 大人都教导小孩不能往这里来,会被仓库里的怪物给吃掉。 林晚晴没有人叮嘱,她来了。 “给甜甜看过我身上的疤痕,腿脚上的是几年前的车祸,上半身的全是这时候留下的。” 宴秋的声音小心惬意,目光悄悄的看着林晚晴揣摩她的神情。 会嫌弃吗。 宴秋曾经没有林晚晴想象的那么完美。 她不止一次跌落在泥潭里。 林晚晴神色哀伤,心脏随着每一下的跳动,发出阵阵闷痛。 “一定很疼……” 林晚晴落寞想着,“樟城的天气闷热潮湿,伤口容易发炎腐烂,难以愈合,这里距离城市新区很远,附近没有很好的医疗设施……” 林晚晴声音很小,絮絮叨叨说这记忆中老家的情况。 比起大都市的繁荣和配套设施的健全,这里更像是个适合度假养老的区域。 所以林家在赚了一笔钱后,立刻搬出去了。 酒精和消毒药水冲刷过鲜血淋漓的伤口,用镊子把子弹从心口夹出来,在简陋的卫生站里糊上廉价效果不佳的药粉。 “宴秋我好心疼你。” 林晚晴用力把宴秋按在边上的一棵桂花树上。 翠绿的叶子簌簌作响,林晚晴给予了宴秋以一个很深的吻,比起平日里的耳鬓丝磨,这更像是互相啃咬,想把对方吸进灵魂里,融为一体。 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宴秋双腿疼痛只能靠在桂花树干上,任由林晚晴的动作。 她被亲的脸色展现出异样的红色 ,“这边有人,别……” 宴秋目光哀求把林晚晴推开,却被突然公主抱起来。 她惊吓的金边眼睛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 “你腿疼,别走路了。” “把我放在轮椅上,谢谢……” 可谁知林晚晴路过轮椅,却让秘书放到后备箱里,一路公主抱着她,走在熟悉的小路上。 崭新的小羊皮靴子上染上了一层泥泞的土,土里还残留着红皮鞭炮的残骸。 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风一吹,灯笼飘来荡去。 门上的对联挂在墙上的福字,小孩子身上花花绿绿的新衣服和手上难得一见的垃圾食品,都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比大城市里的新年多了很多热闹和人情味。 “呀,这不是林家的那个丫头吗?终于舍得回来了。” “刚刚我看她就奇怪,原来是你们一家小两口。” “林姑娘出落的更漂亮,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林晚晴笑着应答村口阿姨婶婶的话,宴秋不好意思的撇过脸。 “你害羞什么,人家没说错。” 宴秋受不了香,请邻居的火辣辣的眼神。 “是小两口。”她小声说一句,用力抓住了林晚晴的衣襟,“我身体重,你把我放下来,腿已经不疼了。” “我们家燕总是个精致不能碰的瓷娃娃,万一在这不平整的路上摔一跤这地方可没有医生给你接骨头。” 宴秋的脸火辣辣的疼,总是清冷着的,面容少有的开始窘迫。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宴秋迫不及待地试探林晚晴的心意。 林晚晴面露无奈,“说实话,我的计划中从来都没有你的出现,如果早就指望能嫁入豪门,那我何苦辛苦工作。” 因为不期望,所以不会失望。 因为不期望,所以得到糖果时才会意外惊喜。 宴秋更心疼了,“甜甜……” 兔子小姐太招人疼了。 林晚晴走到承载了她小时候并不美满记忆的宅子面前。 里里外外被重新装修了一遍,保留了原来的风格。 在大门上贴着宴秋手写的对联和福字。 宴秋撑手杖从她身上下来,“去花园里看看。” 十四年前,林晚晴在花园里只有一小块地方种植了两棵山茶花,最后因为妹妹的花粉过敏,预计花被连根拔起,扔进了接口的垃圾桶里面。 宴秋自作主张,把园子里原来的设计全部铲除,换上了漂亮的山茶花。 馥郁盛大的花朵绽放在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 “每一颗花都照顾的很好,工匠费心了。” 宴秋静静望着她,俏皮地眨眼。 “不是工匠?”林晚晴看到水池旁边有,还蘸着新鲜泥土的铲子和耙子,“是你种的?” 宴秋笑了一下,“出差路过樟城会过来种一些,特意计算过花期和过年的日期,今日刚好全部开了。” “秋秋……”林晚晴一时语塞,她不动心是假的,可更担心宴秋的双腿。 她的漂亮大猫猫,完全不会照顾好自己。 让林晚晴牵肠挂肚,每当她想要退缩一步,宴秋总会往前一步堵死她后退的步伐。 “你喜欢吗?”宴秋牵起她的小拇指,眼巴巴地凝望着她,“我后悔没有在十四年前把你带在身边,尽管在首都会过的凶险不平静,但总比被人欺负漠视要好。” 林晚晴爱哭,说软弱却也坚强。 她一向不会因为日子过得不好,而流下懦弱的眼泪。 她泪水充盈着眼眶,默默从下巴滴在了脚下的花瓣上。 在纯粹又热烈的真心面前,谁能说一个不字。 “所以,我是你的白月光?” “对,新年快乐白月光小姐。”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快把灯打开!” 无辜的少女惊慌失措的在没有人的房间里, 身体惊恐的到处乱摸。 外面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这似乎是白天, 又像是坠入深渊的黑夜。 没有任何光,行走在无垠的黑暗中。 只有九岁的小姑娘,用稚嫩的手扒在墙上,试图找到开关的位置。 摸到了! 咔嚓一声开关打开 房间没有变的明亮, 依旧是让人绝望的黑色。 眼睛好疼,好疼好疼…… 她疯了似的按开关, 只听到咔嚓咔嚓的机关声音, 像是在玩一个装饰品的玩具。 她看不见…… 尽管面前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 但眼睛看不见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小小的林晚晴用手指用力的捂住眼睛,感受到有泪水从眼角溢出来。 “有没有人?!” “阿姨!打电话给我妈妈,我生病了!” “我好疼……” 整个宅子里没有人, 可能阿姨在,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晴在家里不受宠,阿姨待在单独的房间里休息。 林晚晴的呼救没有传递到任何人耳朵里,连树上的鸟都没有惊动。 过于弱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走到窗边, 腿脚被桌子腿绊了一下, 整个人用力摔在地上。 意料之外的疼痛,敲击在膝盖和手臂上。 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随着桌子被挪动, 上面的水杯咔嚓一声打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弄的到处都是,林晚晴的手腕和膝盖上纷纷被碎片划破。 暗红色的血液忽然流了满地。 她分不清是眼睛更疼,还是身上的划痕更疼。 自从两天前出门后, 她一直在家里,林晚晴突然感受到眼睛传来的剧烈疼痛,紧接着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大人在此情况下尚不能保持理智, 更何况是个小朋友。 呜咽的泪水打湿了小脸,细嫩的皮肤上布满擦伤。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不爱她?为什么母亲只带着妹妹出国玩。 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回家,父亲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吗? 其实父母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她没有妹妹那么招人喜欢,一定是这样—— 九岁的林晚晴不能理解人性的恶劣,天真地摸索出纸巾,尽力把身上擦干净。 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父母回来。 不知等待了多久,或许是两三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三分钟。 别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走的极为缓慢的脚步声,环绕在有些空旷的宅院里面。 林晚晴住在最顶层的阁楼上,这里冬冷夏热,好在南方的天气还算温和。 咚咚咚 陌生的脚步声,路过每一个房间,把门打开,看到没人后又合上。 如果林晚晴能看见,她会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从轿车上下来,三个西装革履一米八几的强壮黑西装男人。 很像电视剧里的□□形象,在业内有个更专业的名词——私人安全顾问。 “董事长嘱托您立刻回首都,这里不安全。” “首都更不安全,帮我找几个靠谱的医生,我在这里养伤,你们别跟进来。” 小孩子的警惕性很高,她敢知道可能有陌生人闯进来,跌跌撞撞得慌忙打开柜子的门。 因为失去视觉,她只能摸索着门艰难打开,整个人缩进去。 她的衣服很少,身子也很小,勉强可以把自己关在衣柜里。 是父亲母亲回来了吗? 不对,听脚步声不像。 无助的少女,用手紧紧捂住口鼻,不让哭泣声引起“歹徒”的注意。 雪白的小脸哭出红润的粉色,本该灵动的双眸失去聚焦,惊恐地望着黑色的虚无。 咚咚咚 小朋友吓得浑身又是惊恐的一颤。 “人果然在这里。” 简单休息过两日的宴秋可以勉强站起来,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牵扯到身上的伤,疼痛都会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时时刻刻会失血晕过去。 纱布被血色渗透,变成刺目的红。 还没成年的宴秋没有快三十岁的从容和淡定,但脸上的孤傲和清冷一如既往。 她平淡的目光扫过一塌糊涂的阁楼,这里的家具很简略,地板上有一杯洒掉的水,满地都是玻璃渣子。 然后的安全顾问扶着宴秋的手臂,“人就在里面。” 黑色皮靴踩在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突兀的斜着放的桌子,能看出这间房间主人的慌张。 林晚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让本就不坚固的衣柜发出悲鸣。 “您的伤口没有愈合,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 男人刻板的声音,和这个还算温馨的房间格格不入。 宴秋执着地盯着柜子门,她谢绝了旁边人的帮助,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柜子门口用力一拉。 惊恐的小兔子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 没有聚焦的眼睛,让她整个人变得像个精致的玩偶娃娃。 还没有长开的小脸,难以掩盖漂亮的姿色,脸上的血和泪水让清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昳丽。 “好漂亮的小朋友。” 宴秋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把人一块带回去治吧。” 在仓库缺口往里钻的小朋友就是她。 时光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晚晴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但已经不会疼痛。 在首都来的医疗团队的治疗下,宴秋的伤口每天都在愈合,如果没有可怖的疤痕,已经看不出她是一个病人了。 樟城的春天只有区区两个星期,立刻进入到夏天的怀抱里。 “姐姐帮我拉一下拉链!”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还没有生起羞耻心,她不管不顾拉着后背绽开的连衣裙,跑到宴秋面前,“拉链扣不上。” “跑慢点,小心摔着。” 肤色莹润洁白,身体瘦小,有着幼女特有的娇憨,在宴秋的照顾下,好不容易长了一点肉。 宴秋立刻低下目光,“好。” 她一只手拉着林晚晴的领口,遮挡住里面的一片雪色,另一只手把拉链往上提。 “姐姐!村口在蒸青团,”林晚晴撒娇似的坐在宴秋怀里,手指起球得抓抓她的袖口,“艾草叶做成的,青团很好吃,里面是村口阿姨亲手做的豆沙馅,甜滋滋的。” 身高直到宴秋腰部的林晚晴埋在她的怀里。 “好姐姐陪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小妹妹扭动着身子,把宴秋的衣服弄得一团糟,“村口的苦橙花也开了,很好看,我现在看不到,姐姐替我看好不好!” 撒娇是小孩子的天性,她以前和母亲撒娇时,母亲的表情很难看,有时候会扬起手给她一巴掌。 母亲大声呵斥她“作为女人我懂你什么心思,你休想勾引你爸!” 小孩子忘性大,只记得这段日子姐姐对她的好。 宴秋被她缠的没办法,“你牵到我伤口了,别闹,安分一点。” 宴秋的声音很冷淡,林晚晴在里面听出了纵容。 “姐姐……” 宴秋无奈,“我陪你去就是了。” 她扶着栏杆站起来,身后安静站在门口的人打算来扶她,被宴秋挥手拒绝了。 “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宴秋牵着林晚晴的手,“小心前面有人,你往左边走一点。”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牵着手,走在卫生所里斑驳掉漆的走廊中。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林晚晴,晚安的晚,晴天的晴。” 宴秋嘴唇动了一下,“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她眼见着小姑娘失落了片刻,最终抬起头,仰起了漂亮的笑容, “你记得我的名字就行!你在大街上喊我一声,我就知道是你了。” 小小的孩子在宴秋的搀扶下走下楼梯,紧紧抓住宴秋的手。 她愣愣看着无比信任自己的孩子,心里不是滋味。 “治疗眼睛是不是很贵,都怪我,我怎么那么不小心,万一被家人知道把自己弄受伤了,要花钱治病,他们一定会生气。” 林晚晴小声嘟囔着,心里的担忧。 宴秋尚且年轻的内心被钢针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不用你出钱。” 她心中奇怪,按照林晚晴家庭的装修和面积,在当地应当算小有资产,而且母亲是亲生母亲,并非继母,在家庭中的地位应该不错,怎么沦落到睡阁楼? “小心点!” 宴秋回过神用力拉住林晚晴的手腕,“前面有个坑,你慢点走。” 说时迟那时快,瞎了眼的林晚晴牵着宴秋的手,以为面前的地面是一片坦途,谁都要到踩进去后身体急速向又摔过去—— 少女身体失去平衡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被立刻拽住。 “眼睛瞎啊,看着点路!” 开拖拉机的大爷从两人面前趟过去,狠狠啐了一口。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林晚晴垂眸小声道歉。 她像以往一样轻轻拉着宴秋的袖子,却没有迎来温柔姐姐的摸摸头。 “你生气了?” 林晚晴巴巴地看着她,可没有聚焦的眼睛,露出这番神态有些渗人。 “我背着你,你小心一点。” 伤口未愈合的宴秋找了个没人的路边,半蹲在地上,让林晚晴勾着她的脖子,她一只手托在林晚晴的腿上,那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弯。 轻飘飘的小姑娘像只树懒似的挂在她后背上。 林晚晴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背起来。 “哇。” 两人的身体都很差,少女的情谊在不知不觉中肆意流淌,发酵。 颇有了点相依为命的架势。 “青团要五毛钱一个,我身上有一块五,能买三个,姐姐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人,一定很辛苦,我们一人吃一个。” 林晚晴单纯稚嫩的嗓音在宴秋耳边响起,每一下吐息都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嗯,我来付钱。” “我有钱!我身上一共有一块五呢!” “真棒,不过我来付钱。” …… 林晚晴靠在窗边的摇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不远宴秋正在照顾山茶花。 来到熟悉的地方,她记起了一点以前发生的事情。 有点好笑,她和宴秋抢着付款。 自从有那次不慎摔跤,差点被拖拉机撞上的事情后,宴秋到哪里都背着她。 在宴秋身上总是能闻到药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睡醒了把哈喇子擦一擦。” 林晚晴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手碰一下嘴角…… 她把身上盖着的宴秋的外套,弄脏了。 林晚晴立刻抽纸巾,把那一块深色的印记给擦干净。 “晚上我做了一点青团,里面有红豆沙馅和乳酪口味,先垫垫肚子?” 宴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她身上还带着山茶花的香味。 好温柔的一个人…… “睡傻了?” 宴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傻不愣登的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林晚晴:“……没。” 她用爪子揉揉被揪红的脸,把梦到的过去和宴秋说了一遍。 在餐桌上热腾腾的青团用勺子分开里面的乳酪化成粘稠浅黄色的流体,包裹着略带苦味的艾草青团。 这本不是春节该吃的东西,但宴秋想吃了。 “刚见面时对你太凶了,早知道应该对我们的兔子小姐温柔一点。” 林晚晴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我不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宴秋笑了,“来尝尝是我做的青团好吃,还是村口那个阿姨做的好吃。” 宴秋的豆沙馅是自己炒制的,在林晚晴来之前,她已经蒸好了豆子,用的红豆品质很好,红豆味很足,不用加很多糖也能甜滋滋的,一点都不腻。 现在想起来两人小时候吃的青团,虽然个大厚实,但品质实在不怎么样。 但林晚晴仍然觉得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青团。 宴秋看她像只兔子一样,把食物往嘴里塞,两个腮帮子鼓起来。 “十四年前你那么小小的一只,跳起来才能摸到我肩膀,委屈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唧唧。” 宴秋提起林晚晴,过往的语气非常温柔,就像在谈论自己的崽崽。 “你那时候挑食的很,喜欢吃甜的,喜欢凑过来吃我饭盒里的菜,偏偏医院的伙食清淡的很,吃一口就嫌弃了。” 林晚晴被她说的脸色烧红,“小时候不懂事。” “明明看不见还想帮我换药,结果手在我身上乱摸,问我为什么月匈比你大。” 林晚晴:“……” 求您别说了。 宴秋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残留,“当时我打算给你搞个轮椅,你非不听,要我背着你,我当时伤口很严重,每次背这里伤口都要渗血,可一拒绝你的眼泪马上就流下来。” 小时候的兔子小姐很能撒娇。 好像要把从家庭中缺失的撒娇全都撒在宴秋身上。 饭后宴秋在厨房熬浆糊,去贴门口的福字,林晚晴坐在曾经的沙发上一阵感慨。 “也不知道父母过得怎么样了。” 宴秋微微侧目,“想见那两个人?” 似乎把它们称作“人”是个很勉强的事情。 林晚晴:“也不知道在监狱里有没有饺子吃。” “应该有,要不我找关系给那两个傻逼加一餐?” “别,往年在家除夕节都大鱼大肉,让两个人饿着。” 孝死她了。 宴秋忍俊不惊,“好,我找俞菲去联系一下,除了那两个傻逼,所有人都有纯肉馅的饺子,托点关系给别的犯人加上猪肉炖粉条。” 看着别人吃。 虾仁猪心。 林晚晴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她曾经不敢在这个宅子里大声说话,也从来没有那么放松的躺着。 肚子里吃了青团没有胃口,吃别的大鱼大肉,这里没有阿姨,会做菜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林晚晴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除夕夜父母喜欢和妹妹在一起过,把我一个人赶到楼上阁楼去,但是我会偷偷跑到院子里去喂一只猫猫。” 林晚晴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一只非常小的小橘猫,只有巴掌大,大约刚出生就被母亲遗弃了,喵喵喵得非常亲人。” 那是林晚晴十二岁认识的猫猫,“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活着。” 宴秋熬浆糊的手顿了一下,浅笑着把乳白半透明的浆糊糊在手写的福字后面,贴在窗子上。 “不早了,你上楼歇一歇,楼上房子的格局我改了一下,只有一间卧室,顶楼的阁楼改成书房,那里不适合住人。” 林晚晴笑着踮起脚在宴秋脸颊上啾咪一下 , “怎么办啊秋秋姐,我更喜欢你了。” 宴秋脸红,“别撒娇。” “可是这世上只有秋秋会让我撒娇。” 林晚晴撩完人就跑,留着宴秋一个人在餐厅里浑身冒烟,耳边响起了火车鸣笛声。 她按住心跳过速的心脏,感受到了心律不齐的缺氧感。 无论和林晚晴待在一起多久,心动的感觉如同第一次惊鸿一瞥的热烈。 宴秋把所有的福字贴好,把两人的心愿画作对联贴在所有的门上。 她一个人在夜晚把仓库里的红灯笼全部支起来,挂在门口,阳台上和露台上。 别人家热热闹闹,灯火辉煌,她家不能落后于人。 “喵喵喵……” 宴秋从梯子上下来,疲惫的坐在轮椅上,这几日的忙碌,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双腿不能长期站立的残疾人。 为了年后的手术,她对双腿的训练几乎让痛觉神经麻痹。 轻巧的脚步声踩在枯树叶上,宴秋敏锐的洞察力立刻把境界提到最高。 她在这座城市受伤,对周遭的一切都很警醒。 一只猫猫头从柱子后面探出来。 橘色的猫猫已经上了年纪,看到独属于自己的领地,有两个陌生人近来非常不满地发出抗议声。 宴秋挑眉,“猫猫?” 两只猫互相对望。 宴秋嘴唇微动,“喵?” …… 林晚晴第二日醒的很早,她本以为来到熟悉的从小长大的地方会失眠,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做梦。 宴秋的行李全部安排好,她来时只带了一个随身手提包。 林晚晴本以为会陌生,当拿起牙刷面对镜子食盒在宅子里的感觉如出一辙。 有宴秋的地方就是家。 “秋秋?”林晚晴洗漱完毕,穿着拖鞋下楼,“人在哪里?” 林晚晴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应答。 她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宴秋的号码, “今天大年三十,应当不会有工作啊……” …… 院子里, “你吃一点,我买的最贵的猫粮了,比我们吃的饭还贵。”宴秋的轮椅孤零零地滑在瓷砖上,她蹲在一只猫面前。 准确的来说是猫咪警惕地躲在草丛里,宴秋把知名进口品牌的猫粮放在瓷碗里诱惑猫咪过来。 “喵喵~” 宴秋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听话,过来吃一口。” 若不是林晚晴喜欢她,才没有功夫去顾及一只猫。 看体型和年龄,估摸着是林晚晴以前喂养的那一只。 总不能让林晚晴喜欢的猫咪在大年三十饿肚子没有暖和的地方睡。 “吃一口吧,哪怕就尝一个味道呢……” 宴秋从未对人如此低三下四,“这味道很香,我都想尝尝。” 猫猫警惕地往前迈出一步,宴秋心中一喜, 似乎面前人的攻击性太强了,她又立刻往后面缩了两步。 “……” 宴秋啧了一声,“不想吃好的就去抓老鼠吧,山猪吃不了细糠。” 林晚晴头一回看到那么有趣的画面,拿出手机录下来。 “喵呀!” 大橘猫,看到熟悉的人过来,尾巴立刻竖起来往林晚晴的方向跑。 喵喵喵的撒娇夹子音,在林晚晴面前露出了柔软的白色小肚皮。 宴秋撑着已经麻木的腿缓缓站起来,无奈地看着一人一猫。 “猫猫或许不喜欢金枪鱼和鸡心的味,我下次试试鲱鱼鸡肝和比目鱼……” 宴秋苍白的补充一句,把猫猫不靠近,她把理由赖在猫粮上。 林晚晴一把将猫猫揪起来放在怀里,呼噜了好几下。 “好久没见你了,又长胖了。” 刚刚还对人哈气亮出小爪子的猫猫,魅惑又无辜的哼唧两声。 在美人怀里呼噜呼噜。 宴秋把一口没吃的猫梁放在十字路口旁边的草丛里,冬天这里有不少流浪猫,或许会喜欢。 “猫猫喂猫猫……”林晚晴笑盈盈地凝望宴秋,“你是大猫猫,它是小猫猫。” 宴秋:? 林晚晴把橘猫放在单人沙发上,她勾起宴秋的脖子上前吻着。 美人身段娇软,宴秋无法拒绝,骨节分明的手掌,搂着林晚晴的腰身。 两人之间双重相碰,是一个只有爱情,没有浓烈欲.望的吻。 她们是家人。 是青梅竹马。 “别靠得太近了,周围邻居还不知道我们俩的结婚关系,万一被人发现……” 林晚晴望着她取笑,“你就是个对我图谋不轨,不停示好的坏女人。” 宴秋刚要上前亲上来,林晚晴立刻举起猫猫。 宴秋柔软的戴着口红的唇,印在猫猫无辜毛茸茸的白色小嘴上。 宴秋:“……!” 猫猫:“喵呀————!” 就在两人玩了时,隔壁街的热血大婶提着一只还活着的鸡敲门,“晴晴啊!阿姨给你带了只小母鸡崽子补身体,你快开门。” 大婶在门口赞叹了一声,“房子被重新装修了一遍,我们晴晴赚钱了,那个女人是谁?” 跟在大婶后面的媳妇嘟囔,“肯定是晴晴包的小女友,看她白天闹腾,指不定是个不正经的,指不定图晴晴的财产呢。” 被猫猫差点咬一口的宴秋,“?”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林晚晴听到敲门声把宴秋放到一边, 匆匆去开门。 宴秋和猫猫被放在一边,一人一猫互相对望。 喵喵喵 林晚晴把金属的双开门打开,笑道: “张婶来了, 好久没见,张婶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那个名叫张婶的女人,把自家散养的土鸡举到林晚晴面前,淳朴笑道: “院子里养的跑山鸡, 从小到大都吃野饲料长大,你看看这毛色光亮的。” 林晚晴小时候没少被张婶照顾, 两人的关系很不错。 活蹦乱跳的小母鸡, 被提着脚扑腾着翅膀咯咯咯。 光听声音就很有活力了。 后面的小媳妇是村口一家的女儿, 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院子,一时间啧啧赞叹。 “晴晴姐在城里挣钱了,真厉害。” 那个小媳妇搀着自家婆婆走进去, 林晚晴站在茶台前面,“喝咖啡还是红茶?” 宴秋抱着猫猫在单人沙发意图给猫猫把粉色的小肉垫擦干净,但是猫猫不喜欢她。 硬生生弄出了鸡飞狗跳的架势。 张婶左看右看,略有局促:“我农村人不懂这些,白开水就成。” 宴秋给两人面前放了玻璃杯, 从院子里拉上来的井水清甜甘洌。 “这位是?” 张婶好奇地打量宴秋,见到在窗子下面放着一个轮椅, “她身体不好,我们村口有个老中医,啥病都能治。” 林晚晴把双腿捆在一起的小母鸡扔在厨房里, “她是我妻子,两人刚结婚呢。” 张婶的目光流连在林晚晴和宴秋无名指的戒指上。 “哎哟喂,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 我买假的都不敢买那么大一颗的钻石。” 林晚晴笑了一下,“她送的。” 张婶那个小媳妇眼中全是羡慕,“要两三万吧,肯定很贵。” 宴秋:“。” 张婶把戒指放在手上仔细看,“在哪买的?我也要让我儿子给媳妇买一个。” 林晚晴:“唔……”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张婶在这片老城区里的人脉关系很广,又是个热心肠。 “那么小一个小丫头,现在长得那么大,结婚了怎么也不在樟城办个酒席?” 林晚晴刚要说话,宴秋挡在她前面,“今年春夏会办的,刚领证,正在筹备中。” 两人的结婚没有办过婚礼,自然没有酒席。 她没想到像宴秋这般生活在大城市,见惯了昂贵浮华的人,会在老城区里办接地气的酒席。 她的大猫猫别被人给灌醉咯。 张婶用皱巴巴的脸用力望着宴秋。 盯…… 看了将近半分钟,饶是脸皮厚的宴秋也被看得不自在。 她求救地望向林晚晴。 张婶:“我祖上是风水先生,看你这面相不太好啊。” 宴秋心头突突一跳,“不好?” 做商人的都迷信风水面相一说,刚出生时父母和爷爷专门跑了一趟香江找了当地著名的风水先生。 得出的结果,让一家人喜笑颜开。 “命途多舛,身体还不好,这……” 张婶的目光隐晦地看着林晚晴,“她是个瘸子?” 宴秋嘴角不显露的笑容,立刻化作平淡。 瘸子……在宴秋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人当面这般称呼过她。 顶多说一句有腿疾,不算好听,总比一句瘸子来得稍微体面一些。 宴秋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腿上按着一只呼噜的大橘猫,实在不像能看出腿疾的样子。 林晚晴脸色落寞了一些,“您能看出来?” “我瞧着有轮椅呢。” 林晚晴:“……” “晴晴啊,我好像听到那小母鸡下蛋了,刚下的鸡蛋,煮红糖水最美了。” 林晚晴蹙眉,她不放心宴秋多接触附近的邻居。 张婶所以从前照顾过她,可来自乡下人特有的霸道和不讲究,轻易便冲撞了宴秋。 “秋秋……” 宴秋温和笑了一下,“去看看吧,刚好也快中午了,厨房里我解冻好了鲍鱼,泡沫盒里有两只活的面包蟹和皇帝蟹,麻烦甜甜处理一下。” 故意要把她支开…… 张婶抬抬手,“你去陪晴晴一起处理,别让小姑娘太忙了。” 她把小媳妇也给赶走。 林晚晴一步三回头,忧愁望着宴秋。 她的黑色大猫猫别被人连皮带肉给扒了。 宴秋重新装修过一遍宅子的会客厅,原本的白色玻璃窗被换成了颇有田园风采的彩绘玻璃,细碎的阳光被分割成不同色块,照在白色的地毯上。 宴秋靠坐在棉麻沙发,把眼睛架在鼻梁上。 “不知婶婶找我有何事。” 宴秋的态度很温和,浅浅微笑的样子,让人如墨春风,可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气让张婶把肚子里的话往下咽了一下。 “你和林晚晴是认真的?” “当然。”宴秋抚摸着冰凉的怀表说,“我和她已经领过证。”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多大?” 张婶怕林晚晴被大城市里狡猾多端的女人给骗走了。 整个老街区能够布置一新,全都靠林晚晴的功劳。 原来街上连柏油马路都没有呢。 老街坊自然不知道这是荟雁集团一起注定无法收回本的投资建设。 宴秋无奈笑,“我是做生意的,家中略有薄产,今年二十九。” 她前几日刚过完生日三十岁,刻意说年轻一些。 “你工资多少?我们家晴晴可不是一般人,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 宴秋头一次被那么直白地打探,她笑着捏了一下太阳穴,说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月薪。 看张婶的表情勉强认可。 宴秋:“。” 早知道直接说俞菲的工资。 “你家里长辈有医保不?父母干啥工作的?是积极分子吗?” 宴秋想起了老爷子:“老人有医保,我父母……几年前车祸去世了,我的腿也是在那时留下的伤。” 张婶表情有点尴尬,点了点头,小声说了一句,没有父母也好省得晴晴伺候别人。 张婶的问题虽然刻薄,但每一句都是为了林晚晴好。 宴秋并不讨厌。 “你哪个大学毕业的,看条件那么好,怎么没考公务员?是不是政审没过?” 宴秋报了一个国外知名常青藤的校名,“家里做小生意,不方便考公务员。” 张婶嫌弃了一下,做生意哪有公务员香,“你们年轻人不踏实,不稳定,”她叹了一声气,“你的工作总有五险一金吧。” “户口哪里的?” “在大城市有没有房和车?” “贷款需要还几年?” “喝酒抽烟吗?” “有几个前女友?” “每个月治腿要不少钱吧,自己的问题不好问林晚晴要哈。” “家中有没有遗传疾病?” “看你这年纪不方便怀孕吧,打算要几胎?” “家里有没有好关系能上重点小学?” 张婶啧啧了两声,“如果晴晴看上一个公务员或者老师医生就好了。” 宴秋:“……” 在厨房的林晚晴:“……” 小媳妇嗫嚅:“我婆婆就这样,您别介意。” 林晚晴笑着摇摇头,她头一回看到宴秋那么无奈。 好像回答每一个问题都要她的命似的。 她单手提起扑腾翅膀的小母鸡,林晚晴在后厨餐馆干活时没少杀鸡。 她把鸡头折在鸡脖子根部,摸到鸡脖子上的合适位置,一只手把刀往瓷砖夹缝磨一磨,寒光凛冽,鸡脖子血液喷出。 鸡血喷在不锈钢水池里面。 小母鸡身体抽搐挣扎了两下,生命力随着血液逐渐流失。 “去烧一锅开水,我去拔鸡毛。” 小媳妇看林晚晴动作利落三两下,把一只鸡处理干净,吓得在后面哆嗦了一下。 她也经常干活,可从来没有像林晚晴这样能杀鸡不眨眼。 好生猛的一个人。 突然有点同情被婆婆为难的宴秋。 一个腿脚不好,还不是公务员的媳妇,会在家里抬不起头吧。 “我看那位姐姐也不容易,虽然不像个会干活的人,但性格应该不错,晴晴姐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林晚晴把鸡剁成块,用葱姜料酒腌制,她戴着胶皮手套,把池子里的黑鱼拎出来,用刀背砰砰几下砍晕。 “什么?” 小媳妇瑟缩,“刚刚听婆婆的话,那个姐姐估计是正经职业的,晴晴不要欺负她。” 她本以为宴秋那么妖里妖气,会打扮又穿金戴银的,估计是个不正经的人。 现在看来好像猜错了,好可怜的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父母就没了。 林晚晴把黑鱼去骨片成片,“……我会照顾好她。” 饭桌上,张婶的表情柔和了一点。 “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好好过日子,早点生孩子。” 宴秋被一番询问后,精神有些疲惫她和林晚晴坐在一起,两人餐桌下的手牵在一块。 等到张婶和小媳妇走后,林晚晴憋着笑。 “你想笑就笑吧。” 林晚晴笑出打鸣。 …… 大年三十的中午,街上很热闹,等到晚上就一片寂静了。 林晚晴和宴秋手牵着手在路上买烟花爆竹。 在城市里不给放在樟城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 俞菲开的车子派上了用场。 街坊邻居们一看到那辆宾利漂亮的车型和耀眼的牌子,立刻小声窃窃私语,看林晚晴的眼神充满敬意。 林晚晴看到整齐宽敞的街道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记得小时候这里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两边的商铺都很昏暗,摇摇欲坠,一遇到刮风下雨都会停电停水。” 宴秋:“我之后和当地政府一起投资建设老城区,原先是会被全部抹去造制造业工厂。” “石子路改成了铺装马路,周围的水电线重新捋过一遍,外墙重新装修过,各家各户通上了WiFi……” 宴秋撑着手杖走路的速度很慢,她一项一项说着老城区的改变。 老城区不比新城区有现代科技的影子,这里更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就像本应该被两人都忘记的那个灰暗却有希望的少年岁月。 现在这块土地犹如被附上尘土的珠宝,现在有人慢慢洗净擦亮,让它散发原本的光华。 “甜甜会不会看不起我,”宴秋的腿不能长期走路,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处秋千上。 “为什么?” 林晚晴蹲在她面前整理刚买来的烟花爆竹。 比城市里价格便宜很多,买了满满一个后备箱。 俞菲过年期间没有工作,和林晚晴一起把烟花搬到院子里后,就开车去集市上大吃大喝。 宴秋苦恼:“我父母双亡,不是公务员也不是医生老师,车子也不是迪奥的,后备箱里没有两桶压榨花生油,双腿每个月要花钱治疗,生孩子估计也困难……” 这些应当是樟城很看重的择偶品质。 林晚晴:“你想考公务员?” 宴秋看着她。 “你能过得了政审吗?” 宴秋:“唔……可以过吧。” 林晚晴心想你的迷之犹豫太离谱了。 她用食指顶着黑色大猫猫的脑袋,“你别瞎想了,去厨房做年夜饭去。” 宴秋从摇摇晃晃的秋千上下来,恋恋不舍地把秋千上的软垫给铺平整。 秋千从前一直有,只是都是妹妹在玩,林晚晴很少有机会能坐在上面。 宴秋在秋千下面种了爬藤的蔷薇花。 等五六月份,这里一片芳香馥郁,那时候山茶花估摸还开着呢。 “我去坛子里捞两颗酸菜,晚上做黑鱼酸菜鱼。” 宴秋系上围裙,“我去腌制鱼。” 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菜,掏出平板看每一步的教程,比看公司股票还要认真。 破旧的五斗柜放在地窖里面。 下面一个个坛子放着腌制许久的酸菜和酸豇豆。 林晚晴看一下日期,是去年秋天腌的。 那时候两人才刚结婚…… 宴秋已经开始准备布置这个小家。 五斗柜掉漆严重。 林晚晴把酸菜放在不锈钢脸盆,她好奇地拉开五斗柜的抽屉。 以前这个柜子放在父母的房间里,听说是母亲的陪嫁…… 现在木头发霉腐烂,已经看不出当时的光鲜亮。 林晚晴从前一直不晓得这个柜子里装的是什么,小朋友对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抱着好奇心。 小时候没有能打开这个宝库一样的柜子,林晚晴现在可以随意翻看。 在搬家时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出去了,这个柜子放在这里宴秋大约也检查过。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废旧不要的零碎物。 在其中一个抽屉里,林晚晴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相框。 是一家四个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母亲漂亮端庄,父亲可靠憨厚。 妹妹长得很乖巧,而林晚晴站得距离三个人有点远。 林晚晴用手指抹去相框上的一层灰。 她眼底晦暗一片。 真晦气。 厨房的宴秋见林晚晴迟迟不上来,去地窖看看情况。 远远便见到林晚晴把合照往抽屉里随便一扔。 随着闷响,空气中激起了一层灰尘。 宴秋心想,林晚晴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喜欢这栋宅子。 她想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林晚晴面前,但是逐渐她发现她的兔子小姐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太少了。 轻飘飘的,像一阵风,吹一口气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晚晴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抬头望去,立刻展露笑意, “秋秋?” 宴秋眼神从五斗柜上移开,“这个柜子太老了,我原先打算找个捡破烂的卖掉,快到过年很少能寻得见。” “卖掉估计值不了多少钱,这破柜子,当柴烧都够呛。” “年后我处理掉。” 林晚晴听她意思要全部销毁,从抽屉里拿出相框,把里面的相片取出来,撕成几瓣扔到垃圾桶里。 宴秋默默看着她的动作,心头没由来升起了一股无奈的怒火。 想让她的父母和妹妹过得更惨一点。 更惨一点。 三个蠢货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对不起林晚晴曾经受到的折磨。 林晚晴注意到身旁人没由来的戾气,“怎么?让你烧酸菜鱼都烧出情绪来了?” “没……我去厨房忙活。” 宴秋从她手里拿过湿哒哒的酸腌菜,去厨房戴着手套清洗。 大年三十的老城区很热闹,在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回来,老人小孩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 相比之下这栋宅子太冷清了。 两人的饭量都不多,宴秋让最近的酒店送来了菜,把还算宽阔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最中间是一锅鸡汤和酸菜鱼。 窗边的白瓷小花瓶里斜插着一支开得正盛的山茶花。 “年三十快乐。” 宴秋给两人面前倒上度数不高的果酒,“祝甜甜快乐。” 两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 现在很少有人看春晚了,不开电视少了点过年的感觉。 装在玻璃杯里的玫瑰色的果酒碰撞,宴秋一饮而尽。 “这是我和甜甜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宴秋望着满桌子的饭菜,感叹出神,把糖醋里脊夹到她碗里。 她家兔子小姐喜欢吃甜的。 糖醋里脊,松鼠鳜鱼,拔丝鸡蛋,奶香玉米烙…… 她看着兔子小姐双颊鼓起,慢慢咀嚼,像兔子在吃提摩西草。 “吃慢一点,小心别噎着。” 如果林晚晴头顶上有两个耳朵,现在肯定是竖起来。 她面前碗里的食物被堆成一座小山,宴秋认真投喂她。 “你也吃,别光看着我。” 宴秋慈爱,“嗯。”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宴秋主动把所有的碗筷收拾放进洗碗机里。 林晚晴靠在沙发上盯着春晚出神,外面是璀璨的烟花炸开。 今年第三次看到烟花。 一次元旦,一次宴秋生日,一次大年三十。 两个人身上穿着同款的红色毛绒绒睡衣,盘腿坐在布艺沙发上。 林晚晴的睡衣后面是两个长长的兔耳朵。 宴秋抚摸兔耳朵,小心试探 :“甜甜真的喜欢这栋宅子?” 林晚晴的视线从春晚的小品上移开,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她很奇怪宴秋会这么问。 “我原本想要纪念咱们小时候相遇的地方,却没想过甜甜在这栋宅子里的回忆,属实不算好。” 宴秋的声音越说越小,一向强势的她,如今在心爱的人面前处处担忧,生怕说错一句话。 “不出意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父母和妹妹,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林晚晴认真地望着她,“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宴秋心神摇晃,她抚摸着美人柔软的腰肢,手指触碰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 春晚的声音彻底沦为咿咿呀呀听不清的背景音。 小美人巧笑倩兮,“秋秋,我很喜欢你用心对我。” 她在宴秋额头上落下一吻,她的大猫猫也很没有安全感。 橘猫一脸蒙逼地趴在桌子上面,不明白这两个人类的身体为什么突然纠缠在一起。 小猫咪什么都不懂,小猫咪大受震惊。 临近午夜十二点,小猫咪被外面震天响的鞭炮声吓得躲在柜子下面。 林晚晴浑身汗淋淋的,“走,我们出去放鞭炮去。” 宴秋用湿纸巾贴,两人整理干净。 “我抱你。” 林晚晴把大猫猫提溜起来,“看上去个子高怎么那么轻。” 毛茸茸的红色兔子睡衣挂在身上,院子的墙很高,不用担心两人的春色被别人瞧见。 烟花放在院子的正中间,用打火机点燃引线。 随着噼里啪啦,一簇簇烟花,嗖嗖嗖地往天上窜。 女子雪白的肌肤被照映成橙黄色,翕动的睫毛在脸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兔子小姐纯黑色的眸子里有烟花炸开。 林晚晴在看烟花,宴秋在看她。 果然还是眼睛明亮完好的林晚晴最漂亮。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眼睛很好看,笑得很可爱,想太阳。” 林晚晴:? “唉,你别动!外面凉,别把衣服掀开。” 林晚晴想躲过宴秋的动作,两个人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即将要落到地上。 夜晚的风刮过山茶花,让纤细的花枝乱颤着。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林晚晴惊恐地看着宴秋,她刚刚燃起了一点躁意,被一盆冷水浇得一干二净。 “什么?” “监控摄像头。” 宴秋:“我把院子的摄像头关掉了,不会照到刚刚的画面。” 她的手上有一层水光,山茶花含苞待放。 林晚晴见到鬼似的看着她,“外头十字路口的摄像头能照到咱院子里……!” 宴秋一震:“。”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着高于院墙的白色摄像头。 当初在这里安放摄像头的初衷是宴秋觉得十字路口容易发生车祸,担心院墙不够高,有小贼进入,特意把摄像头的位置偏了偏。 小贼没抓到,照到了伤风带俗的画面。 林晚晴捂脸,“完了,明天老城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勾引我的不正经的坏女人。” 宴秋拿出手机:“……我找俞菲去沟通删掉。” 大半夜的拍不到清晰的画面,加上烟花爆竹火光缭乱更不可能高清记录。 “无所谓了,如果在小电影网站上看到咱俩,希望标题是清纯女大。” “?” 清纯女大是最棒的。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两人大年三十晚上听着外面鞭炮齐鸣, 坐在客厅里查监控。 好在夜晚监控不算清晰,院子里全是盛开的山茶花,挡住了所有画面。 大年初一一大早。 俞菲从老城区的招待所里出来, 打着哈欠推开宅子的门, “老板昨天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工作吧?” 大年三十给人布置工作,路灯看了都说好。 俞菲但脸上带着春节的喜庆洋溢, 一推门看到了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直直望着摄像头。 晚上什么都拍不清楚, 不代表白天能相安无事。 俞菲笑容一顿, “老板夫人新年好?” 宴秋回过神眼底下是淡淡的乌青色, “新年好,给你转了奖金看一下。” 林晚晴:“……新年好。” 她外套口袋里是个沉甸甸的红包,里面装着宴秋给她的压岁钱。 俞菲看两人情绪不对劲, 小心询问,“出事儿了?” 林晚晴:“很严重的大事。” 她望着不断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把衣服领子往上面拉了拉。 宴秋:“。” “去和公安局的人报备一下,把摄像头的角度挪一挪。” 俞菲叉腰看着半空,“角度很好啊, 能拍到十字路口的所有过往车辆。” 林晚晴捂脸,“还能拍到清纯女大高清无.码大片。” 宴秋喉咙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 林晚晴幽幽, “你不认可我是清纯女大。” “没,清纯女大很好,我很喜欢。” 俞菲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还没来得及看银行卡上收到的奖金金额,立刻拔腿出门。 老城区里可以燃放烟花爆竹,大年三十派出所里一直有人, 处理突发的火灾意外。 直到宴秋看到摄像头彻底离开院子的范围,才松了一口气。 “院子真好,我特意订了新的秋千。” 林晚晴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秋千?” 她突然想起来原来的秋千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下,早就不坚固了,昨天晚上她们玩的是全新定制的。 兔子小姐耳朵耷拉下来,小小打了一个哈欠。 她困了一晚上,思维迟缓,过了好几秒才突然想到。 “摄像头和我们玩秋千有什么关系?!” 宴秋浅笑,“秋千,不好吗?” 林晚晴:“!” 黑色大猫猫强行抱着橘猫,两只猫挨在一起,互相喵喵喵直叫。 “不可以吗?” 黑色大猫猫滚圆透亮的眼眸凝视着林晚晴,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给这份凝望增添了一抹该死的性.感魅力。 林晚晴忍不住心动了。 她是个该死的颜控。 “随便你,现在天冷,你别又弄病了。” 宴秋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心中有数。” 大橘猫:喵喵喵? 你们人类又在说什么诡计多端的东西? 大年初一整个老城区都安静极了,挨家挨户都在和家人团聚。 小朋友的哄笑,打闹的声音,从摄像头一直延伸到巷尾。 俞菲高高坐在围墙上,眼看着一个孤零零地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手拿鞭炮,怯生生地不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别的男孩子不理她,用泥巴扔她。 俞菲家住在农村,一路靠学习考到大城市来,是家中的老二,老大是个女孩,在村里的纺织厂上班,早早嫁给了工厂里一个还算踏实肯干的男的结婚。 村子里只有小学,初中和高中需要到县城去上,只能每家每户借一点钱去上学,父母是不愿意出的。 姐姐已经生了双胞胎,都是女孩,男方家里一定要她生个儿子。 姐姐自己也想生,说需要个顶梁柱,俞菲劝过很多次,姐姐都不听她说。 家中老三是个小男孩,所有人众星捧月,小小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真没意思,俞菲点着烟嘟囔了一句。 林晚晴靠在围栏下面照顾山茶花,她抬头看到俞菲往下弹烟灰。 林晚晴:“……” 拿根棍子往她屁.股上捅。 俞菲叫了一声,气呼呼往下看。 “你不回家,家里人不想你?” 林晚晴把手上的活计干完,踩着梯子和小秘书坐在一起。 老城区烟雾缭绕,红色的鞭炮纸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俞菲苦笑耸肩,“父母只要弟弟就够了,家里有大姐操持着,我回去也是添乱。” 她自顾自继续说,“我刚毕业的时候月薪很低,父亲母亲以各种理由要我往家里寄钱,说身体不好,说要买药,我只留下通勤的钱,其他的都寄回去了,说来好笑当时吃馒头还胖了两斤……” 俞菲看着远处的天际线,语气略有落寞, “之后有一年回家发现弟弟新添的衣服,从聊天中知道,父母把所有的钱给弟弟报补习班,买玩具,买书包。” “我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家人说家里没钱,能上学就不错了。” 俞菲质问父母,得到的回答只有,“小志是你弟弟啊,你作为姐姐应该照顾弟弟!这个家以后全靠弟弟撑着。” 俞菲平淡道,“之后我就没有往家里寄一分钱,很自私吧,即使父母可能真的身体难受。” 林晚晴没想到小秘书还有这样的过往,不知从何安慰。 只能拍拍她的肩膀,“我给你转一笔奖金,他们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爽。” 俞菲眼角湿润,又好像没有在哭,风一吹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想要靠近小男孩,却被扔石子的红棉袄小姑娘。 “小妹妹,你把鞭炮往里面扔,那群小孩会和你一起玩。” 俞菲大声喊了一声。 那个红棉袄小姑娘抬起头,黝黑黝黑的眼珠子看着俞菲. 俞菲笑眯眯地指着她怀里的鞭炮,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地方。 那个小妹妹很听劝,用大人没抽完的香烟头点燃鞭炮往化粪池里扔。 林晚晴:“?” 随着砰啪——的一声巨响。 林晚晴:!!! 不远处的那群小孩身上染了一层褐色混着黄色的浓稠污垢。 哇啊啊啊鸡飞狗跳。 小孩的哭声和笑声让整个老街区更热闹了。 林晚晴瞳孔一颤,“你是魔鬼吗。” 她还在整理语句去安慰小秘书。 这个人不需要安慰,她自己会找乐子。 俞菲笑出鹅叫。 那个红棉袄小姑娘傻傻愣愣的,看着那群不带自己玩的小男孩又哭又闹,被家人按着打。 家中大人哪里会相信一向胆子小的小妹妹会把鞭炮扔进粪坑里。 “不是我,是她干的,我看到是她干的!”一个小男孩满头满脑都是脏东西,扯着嗓子哭喊。 那群小孩喊到最后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是自己干的。 俞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里有监控,还能冤枉你不成?” 林晚晴:“?” 就是你早上把监控挪走的吧! 她从前没发现俞菲那么蔫坏蔫坏的。 有了俞菲这个大人和林晚晴作证(并没有说话)这几个小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等人走后,俞菲对着那红棉袄的小妹妹笑了一下。 小妹妹大受震惊,手里揣着鞭炮和香烟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房间里宴秋坐在轮椅上清洗海参,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 “外面什么动静?” 过去宴秋一向强迫自己沉浸在工作中,自从父母死后,她连春节都没有好好过一个。 寻常不是一个人待在宅子里,就是和老爷子两个人清清冷冷地过。 饭桌上少了父母二人,气氛始终低迷。 现如今有林晚晴陪着,身上突然变轻松了些。 俞菲支支吾吾。 林晚晴看着她也支支吾吾,“我帮你一起洗。” 宴秋闻到空气中飘散得不可言明的味道,“你们两个又去干蠢事了。” 外头有大人呵斥小孩的骂声,也有小朋友的哭声,吵吵闹闹引人头疼。 门窗关起来抵挡不住难以言说的臭味。 俞菲目光游离,“我和夫人去伸张正义了。” “是的,结果让人暖心。” 宴秋:“。” …… 大年初一过后,大年初二开始互相走亲戚。 宴秋早上和老爷子视频通话,镜头里的老爷子看两人穿得红红火火,悬在半空中的心稍微放下。 老爷子和宴家的老一辈的亲戚在一起过年,热热闹闹也算温馨。 “你们说开了?” 林晚晴羞赧,“嗯,我和秋秋算青梅竹马呢。” 老爷子声声叹气,“抱歉,若不是秋姑娘的事,你那阵子也不至于双目失明,终归是我们宴家欠你的。” 林晚晴摇头,“秋秋已经把自己赔给我了,没有亏欠这一说。” 林晚晴听到门口有串门的街坊邻居的声音,她先去招呼。 老爷子单独对上宴秋,恨铁不成钢:“你要好照顾人家姑娘,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宴秋点头无奈,“好。” “你就知道一味敷衍我!你迟迟不办婚礼,不给人家姑娘一个准确的答复,没有婚礼的婚姻名不正言不顺,别人还以为我们家连办个体面婚礼的钱都没有!不像话。” “在安排了。” 宴秋被训斥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等到老爷子挂断电话。 “老爷子不知道我做手术的事情,你们嘴严一点,不要透露出去。” 宴秋转身对身后的俞菲说,“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俞菲点头说是,她看着老板额头上青筋鼓起,双腿时不时剧烈疼痛,不得不吃下伤害肠胃的止疼药。 “您的胃很不好,如果办酒席,怕是要喝很多酒。” 体面人的婚礼不能只办一场,那高浓度的白酒灌下去人还能受得了? 宴秋苦笑摇摇头,“先等手术结果。” 这边愁云惨淡,那边林晚晴招呼着从前照顾自己的邻居。 阿姨婶婶们带的礼物都很实在,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养的鸡鸭牛羊。 “这猪肉是年前刚宰的,我取中间最好的一段排骨,用来炖汤糖醋美滴很。” 林晚晴也准备了一些礼物,宴秋在双开门,大冰箱里放了不少好食材,光是波士顿大龙虾就有十来只,帝王蟹皇帝蟹面包蟹红毛蟹松叶蟹,个个都鲜活得很,在这样的内陆城市海鲜很少见。 去院子里折了不少山茶花,老一辈喜欢喜庆的大红花。 林晚晴把食材给她们时,个个嘴上推拒着不要,最终没抵挡得了诱惑,回家立刻炖了。 张婶站在最后,看着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过得越来越好,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等所有人走后,她从兜里拿出一沓不厚的红包。 “给你压岁钱。” 林晚晴惊了一下,“使不得,我已经成年成婚了,不能收压岁钱。” “你大学还没毕业,有啥不能收的,赶紧揣着,你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红包里只装了几百块钱,对林晚晴来说是个很小的数字,可对于辛苦劳作一年的乡里人来说,很有诚意。 “谢谢!” 林晚晴鞠了一躬。 宴秋在俞菲的搀扶下,从楼梯上下,“多谢张婶照顾晴晴,小小心意您笑纳。” 俞菲拿出一沓厚厚的红包放在张婶的口袋里。 “您算勤勤的半个长辈,这个红包你且收着。” 张婶神色一变,坚持不要,始终拗不过俞菲,“你们小年轻在外打拼不容易,干什么浪费钱给我这个老太婆!” “多谢您以前照顾晴晴,现在老街区在重新布置商铺,做点小生意也好。” 在临走之前张婶对着宴秋絮絮叨叨,“海鲜是凉性的,女人吃多了好不容易怀上小孩,你要注意养身体!” 宴秋刚被老爷子叮嘱完,现在被张婶关心,漂亮的笑容里更加无奈。 她的身体不适合生育。 生育的重任只能担在林晚晴的肩膀上。 她对林晚晴更加怜爱愧疚。 要尽早做手术,举办婚礼,准备双雌生育要个孩子。 等来来往往的客人全走后,已经到了下午, 林晚晴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吃凉性的影响生育,你听到没有?” 宴秋把完整的蟹腿肉放在林晚晴面前的小碟子里,“教训的是,我会注意。” 客厅硕大的电视在播放新闻。 两人都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林晚晴权当是背景音。 “抱歉,我有个电话,甜甜先吃。” 宴秋拿起电话,俞菲的表情略有一些严肃,放下手里的螃蟹肉,帮老板打开了去院子的门。 “不是什么大事,夫人不用担心。” 林晚晴看宴秋的表情,心中惴惴不安,客厅电视响起了林晚晴极为熟悉的集团名称。 “荟雁集团内部权力更迭,原副总兼董事会成员涉嫌贪污受贿,对公司名誉造成严重影响,被知情人员举报,现案件交由检察院审理……” 林晚晴有不好的预感,“知情人员举报,哪个知情人员?” 谁有胆子敢举报董事会成员,不怕被报复么 。 俞菲:“是老板。” 林晚晴:“?” 这个结果她万万没想到。 俞菲简单解释,“那个副总是老板的伯伯,老板父亲那边的亲戚,以前很照顾老板,在集团内部的关系网很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倚老卖老,老板忍这个蠢东西很久了。” 三言两语下,宴秋像个不顾亲情,只讲利益的冷漠无情的人。 董事长举报自己人的操作,属实是厉害。 林晚晴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走到洗手池旁边,用凉水冲刷,带着一点油星的手指。 俞菲靠在软椅上,想来一根烟顾及林晚晴在这里,只能用果酒压下去。 “等过完年后,老板会在公众面前‘痛心疾首’表示只能‘大义灭亲’为了集团的长久发展,维护集团的名誉不得不给出更多证据。” “那位伯伯从前照顾秋秋很久,想来秋秋心里也是不忍的。” 林晚晴糯糯说了一句,“事情大约没那么简单。” 林晚晴缓缓走到院子门口,看宴秋坐在秋千上,身体晃啊晃的。 她的表情很冷淡,和外面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格格不入, 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墙,把它和世界的繁华隔住了。 “如你所想,我的手术有很大的风险,或许会有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宴秋凉薄的双层扬起一道弧度,“或许我会因为细菌感染死在病床上,也可能不小心伤到脊椎上的哪个神经,这辈子只能变成一个植物人。” 宴秋双眸一直望着不远处盛开的山茶花,没有察觉到林晚晴靠近。 “对,你以前照顾过我很多,我心里一直感激着。” 林晚晴听到宴秋电话里一个中年男人很粗的嗓音,“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向上面举报的,你提供的那些证据压根不合法——” “不合法?上面人注意到了不就行了,宴家的亲戚太多了,能少一个是一个,对吧?” 林晚晴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伯伯想利用人脉让宴秋死在手术台上,私下里不断撮合着手术的进度,面上打着为宴秋好的旗号关心她。 阴谋被发现,宴秋没有告诉任何人,手术的事情只是用了所谓的“知情人士举报”把人给解决掉。 这一消息被其他的亲戚听到,顿时间集团人心浮动。 仔细算下来,谁手里没一点肮脏的事情。 林晚晴默默听完了全程。 “你在里面好好过年,我会拜托人仔细照顾你,”威胁人的话在宴秋口中如最温馨不过地叮嘱,“多谢伯伯为我的手术牵线搭桥,不惜卖了大人找顾家请医生。” 宴秋不听电话,你撕心裂肺地吼叫,把手机给挂了。 她慢慢撑在秋千上,准备站起来,回头突然看到林晚晴站在那。 “甜甜。” 宴秋一向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林晚晴往后退了半步,“我刚刚才来。” 电话里中年男人的吼叫声,不开免提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宴秋低头小声道歉,“我……” 对不起什么呢,宴秋抱歉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想说对不起,让林晚晴听到这些脏耳朵的事情。 想解释说她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伯伯以前是很照顾她,可对方却想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宴秋委屈,可她下的命令让电话里的那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会以各种理由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饭菜凉了,我们继续吃。”林晚晴上前牵住她的手腕,温柔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吧?别的等年后再说。” 宴秋绽开了一抹笑容,“好,先好好过年。” 因为一通电话,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固。 俞菲发现了这一点,动动嘴唇看着老板,“您又惹夫人不开心了。” 宴秋叹息:“是我的错。” 俞菲:“像夫人那么好的人,打着灯笼上哪找去,大过年的有啥说不开。” 宴秋看了她一眼:“不必你说我心里懂,你……别去炸粪坑了。” 俞菲像只突然被揪住后脖颈的猫,大声反驳: “村口的粪坑不是我炸的!和我没有关系!没有监控,不能污蔑我!” 宴秋似乎震惊看着她,“我随口一说,不会真是你吧,沼气爆炸,化粪池都塌了,年后要找人修,你好大的本事。” 俞菲撇撇嘴,“不是我嘛。” 她失去希望变成一只肥狗子。 宴秋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在我身边屈才了。” 俞菲:“……真的不是我干的,是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妹妹,今天早上还趴在门口看咱家院子。” 宴秋没听她辩解,扶着墙缓缓走上二楼, “你也好意思推脱到人家小姑娘身上。” 俞菲:“。” …… 在卧室里。 林晚晴靠在轻纱窗前,望着外面砰砰作响的烟花。 农村的烟花比城市开得放肆多,大朵大朵的流光溢彩,在天际线上炸开。 彩色的光线映照在林晚晴脸上,随着睫毛的颤动,她像即将羽化登仙的仙女。 宴秋呼吸急促,快走了两步,“甜甜,你听我解释。” “手术的风险很大,是吗。”林晚晴转过头静静地凝望她,“你的眼睛有些近视,但是一直戴着框架眼镜,没有做近视眼手术。” 现在近视眼手术的技术非常成熟,即使有失败案例,也不会导致人失明。 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宁愿戴着眼镜,也不去做手术,大约是怕有人恶意动手脚。 宴秋叹息,把乖巧的兔子小姐顺到怀里。 “甜甜太懂事了,懂事得叫我心疼。” 林晚晴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和懂事有什么关系,她在用理性的思考来询问宴秋。 林晚晴摸摸她的猫猫头:“所以有那么多风险,你还是要去做手术,何苦如此。” 宴秋埋在她的脖颈中呼吸熟悉又安心的香味,“因为我有必须要站起来的理由。” 我想站在你身边,配得上你。 即使有风险也在所不惜。 在林晚晴的视野范围之外,宴秋的目光热烈放肆,贪婪凝望着她。 “如果我手术顺利,甜甜能给我一个奖励吗。” 林晚晴身体激动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能给你!” 明明有那么多风险,为什么要去做手术?保持现状不好吗? 林晚晴不敢把内心所想说出来,哭得害怕又可怜。 让一个双腿残疾的人保持现状,不去追求希望是非常残忍的事,林晚晴无法开口,只能捂着嘴哭泣。 “你想要同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林晚晴扑在她怀里,迫不及待要扯她衣服。 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 林晚晴还没把宴秋压倒在窗子边整个宅子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樟城的空气很好, 没有光污染,外面繁星点点一轮高高的明月挂在天际。 烟火鞭炮是黑夜里为数不多的照明。 “怎么回事?!”林晚晴本能害怕手指用力抓住宴秋的衣服,“灯突然关了!” 小时候遗留下来的恐惧, 让她害怕长时间待在黑暗里,即使晚上睡着了,也会在卧室里点一个小夜灯。 宴秋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用手机照亮视野范围, 摸索到开关的位置。 咔嚓。 灯没有打开。 宴秋冷静道:“可能是跳闸了。” 林晚晴手指冷汗津津,没由来的恐慌, 让林晚晴浑身发颤, 蜷缩在墙角。 “快去把闸打开!”林晚晴声音颤抖, 眼尾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打在手背上。 在熟悉的地方遭遇熟悉的黑暗。 可怜的兔子小姐双唇惨白,双眼惊慌失措, 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小奶猫的呜咽声。 “快把闸打开,快把闸打开……” 林晚晴类似于惊恐发作的样子,宴秋紧张地安抚她,“好。” 她把外套解开,披在林晚晴肩膀上。 带着熟悉的苦橙花香味的外套, 让林晚晴的神经松懈了一些。 “乖,别怕, 有我在这里。” 林晚晴双眸轻颤着,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她没有穿鞋子, 雪白莹润又骨节分明的脚缩在一起。 “我马上回来。” 宴秋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手电筒,把亮光开到最大,放在林晚晴面前。 强光手电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随着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烟花声场景不显得恐怖,反而有些浪漫。 少女泪流不止,她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好。” 这栋宅子的回忆对林晚晴来说绝对不算好,过去的记忆翻涌在眼前。 她记得十四年前宴秋走后,父母回来看到她眼睛瞎,对她仅有的那一点关心彻底消失。 小小的林晚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骂她是个杂种,为什么在父亲说她长得不像自己时,母亲总是会心虚绕开话题? 在那段眼瞎的日子里,林晚晴知道她原来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生的。 为了过好日子才隐瞒嫁给父亲。 没有人的卧室里,林晚晴瑟瑟发抖。 她用力抱紧宴秋的外套,狠狠呼吸上面沾有着的她的体温和味道。 秋秋…… 另外一边,宴秋抬起手机照亮闸门。 “没有欠费,没有跳闸,啧。” 她手拨动了两下,整个宅子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宴秋咬住手机,拖来一个凳子,把修理箱放在脚边。 “保险丝断了?”她心里喃喃一语,“保险丝是好的,关卡线没有问题,电表也没有坏……” 宴秋手里拿着一根电力笔,查看一番后眉头凝重。 她双腿疼痛难以继续维持踮着脚检查的动作,无力靠在黑暗中的软椅上。 “估计是线路烧坏了。” 她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经潮透了,冰凉凉贴在身上。 宴秋忍着双腿的无力,紧紧皱着眉头排除故障原因。 弯下腰把工具一个个放进箱子里,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弯腰放在橱柜中。 黑暗中的宅子像个张牙舞爪的怪兽,暗地里潜藏着心灵中的阴霾。 一向不喜欢宴秋的橘色大猫猫飞奔上楼,和林晚晴窝在一起。 一只兔子一只猫,互相抱着彼此。 随着午夜的来临,外面放鞭炮和烟花的人越来越少,最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没有来电。”林晚晴抹去眼泪小声说,“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宴秋把猜测的情况如实告知,落寞:“明天找人来修,别怕。” 都怪她,没有在年前让人好好检修一遍。 把强光手电关掉,林晚晴从后面抱住宴秋,两人躺在床上。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源,黑暗本身像是活动的生物在不断扭曲变形侵蚀着人脆弱的神经。 无边的黑暗给人的灵魂刺痛的叮咬感。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明明是怕极了。 林晚晴身体抖着无声哭,把宴秋抱得更紧,猫咪夹在两个人中间,像是一同睡觉的一家三口。 林晚晴正如十四年前的小瞎子,手抓住宴秋的袖口。 她贪婪地汲取宴秋身上的体温,“我不怕。” 宴秋又心疼又无奈,把她抱紧:“嗯,我们家甜甜最勇敢了。” 黑夜漫长又曲折,林晚晴原以为自己会失眠。 直到第一缕晨光从天际线上升起,林晚晴慢悠悠醒来。 “把口水擦干净。” 宴秋把被子往上拉一拉,“昨天晚上睡得不错。” 林晚晴以为宴秋说擦擦口水是开玩笑,她手指往嘴角抹了一下,再看一下宴秋月匈口的一片水渍。 咦惹。 林晚晴表情窘迫,“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都怪姐姐把我抱得太紧了,一点都不害怕。” 林晚晴愣愣地望着晨起的朝阳,站在窗口看到街道上不少人在放鞭炮。 嗖嗖嗖的鞭炮横冲直撞。 本以为如噩梦一样的,晚上就这样轻易过去了。 “我原以为甜甜会开着手电一晚上。” “总是要克服心理阴影,就像秋秋一定要去做手术。” 回想起昨天刚刚停电时,林晚晴手掌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 俞菲带着工人蹬蹬蹬跑上楼,“半个小时能修完,师傅说房子电路被外面的鞭炮给炸伤了,更换一下零件,问题不大。” 俞菲看着夫人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靠在老板的怀里。 一副你侬我侬甜掉牙的景象。 宴秋点头,“给电工师傅包个红包。” 大过年的来一趟不容易。 等维修结束已经快到中午。 大年三十走亲戚,宴秋在院子里支了一个小桌子,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在她身边。 她的毛笔字写得很好,写对联,写福字,给小孩取名,给就业方向指导,很快获得了老姨被解放邻居的好感。 身长玉立的宴秋站在一个檀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一支狼毫毛笔,她长发随便挽一个发髻低低扎在后脑上,随意用一根小竹子固定。 清冷优雅,远远看上去像一幅水墨画似的。 林晚晴和俞菲在不远处坐在台阶上嗑瓜子。 咔嚓咔嚓咔嚓。 俞菲:“夫人尝尝这个,今年公司新出的抹茶和爆米花味道的瓜子。” 林晚晴拿起一把,“味道不错,但我更喜欢焦糖的。” 俞菲:“听说公司新出了芥末口味的,我不是很能理解。” 林晚晴想起那个味道,皱着眉头,浑身打了一个颤。 就在两人嗑瓜子知识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那姑娘怎么一直在看夫人,看上去年纪和夫人一般大。” 俞菲咔嚓咔嚓把瓜子皮吐在花盆里说话。 林晚晴打了她一巴掌,“这个花盆是你们老板亲自栽的,你小心被她看到。” 俞菲垮起一小批脸。 村子上的街坊邻居原先看宴秋不顺眼,觉得她配不上他们从小看到大的林晚晴,但当春联和福字拿在手上时,各个眉开眼笑。 用力拍着宴秋的肩膀说,年轻人一看就靠谱。 宴秋报以微笑。 在笼络人心方面,她一向做得不错。 俞菲把瓜子皮往花盆里吐,哭丧着脸, “老板诡计多端,活该她有老婆,为什么我没有老婆。” 林晚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眼看院子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老一辈的叔叔婶婶不好意思白拿宴秋的春联,纷纷把家里的水果和鸡鸭猪牛肉送来。 “晴晴,你不记得我了。” 林晚晴一回神,一个穿着白色呢子双排扣羊绒外套的女孩站在她面前, “我这些年一直盼着你回来,晴晴去大城市后,好像忘了我的存在。” 吕姹跟笑容很清浅,是男人女人都很喜欢的小家碧玉类型,从小生长在江南水乡的她,让她一颦一笑都增添了一些婉约,看人的眼神却有一些媚意。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看林晚晴的眼神似乎在控诉。 俞菲:“?!” 她震惊地看着林晚晴,“夫人怎么背着老板……” 林晚晴:“我不是,我没有,我可以解释。” 俞菲显然不相信,抓了一把瓜子默默离开,给两个人制造出独处的空间。 该死的贴心。 临走之前,俞菲:“老板大约有半个小时会回来,夫人快一点。” 林晚晴在她眼里看到了鼓励的眼神。 俞菲嗑着瓜子,望着天空惆怅,“世界上有那么多漂亮妹妹,分给我一个,难道会世界毁灭吗。” 林晚晴:“。” 吕姹的样子像专门打扮过,手轻轻牵起林晚晴的手腕,“晴晴结婚了,上小学时,晴晴明明说会娶我。” 林晚晴记得她,从前她在林家过得不好,吕姹是唯一一个会和她在一起玩的人。 两个人上小学时是同班同学,总是以各种理由要求老师安排在同桌。 在母亲打骂她,把她赶出家门时,吕姹会偷偷邀请她来自己家住。 是林晚晴在樟城,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小时候的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林晚晴无名指上的硕大粉钻戒指,无声昭示着她已经成家了。 吕姹捂着嘴浅笑了一下,“恭喜你,看起来你的妻子很爱你,有很多钱,大约也有一个很好的学历,不像我从小学习不好,费尽全身力气,只能考上三本。” 吕姹牵着林晚晴的手远离人群,她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完美的宴秋,忽然意识到了,两者之间相隔着一道鸿沟。 “我没有能力留在大城市,只能好好待在樟城,和父母一起做点小生意,勉强能够糊口。” “看到老街区的发展日益完善,我很开心,可一直都等不到你……” 少女之间的情谊美妙又浪漫,吕姹看林晚晴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我们晴晴已经出落得那么漂亮了,真好。” 面对童年好友的祝愿,林晚晴心里生起愧疚。 “我中午烤了一点小蛋糕,要来吃吗?” 林晚晴把手搭在吕姹的手腕上,后者笑容羞赧腼腆。 “我去你家吃蛋糕,你妻子会生气吗。” …… 宴秋写完最后一个春联,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林晚晴到哪里去了。” 她弯腰从地上拿起沉甸甸的瓜果蔬菜和肉类,找街坊邻居借了一个推车。 俞菲把瓜子皮往土里埋一埋,“夫人啊……夫人,有别的事情在忙。” 宴秋:“你脚在干什么。” 俞菲:“施肥。” 宴秋:“……” 俞菲拍拍手,弯腰和老板一起把东西收拾起来,光是牛肉就有三十来斤,更别提家养的猪肉,有足足半只多。 是个小时候一直照顾林晚晴的小卖部老爷爷送的。 宴秋望着白花花的猪肉,她用丝质手帕擦去手上的油腻, “你让人把这些冷冻送回公司,年后在食堂消耗掉。” 俞菲点头说好,自动忽略了老板问夫人下落的话题。 宴秋淡淡看了她一眼,“林晚晴在哪里,她刚刚和你在一起嗑瓜子。” 俞菲的目光游离,支支吾吾,“夫人总有自己的社交,老板管得太严不合适。” 宴秋表情古怪,寻常时候秘书不会这般和她说话。 俞菲心想夫人和那个小姑娘大约到秘密角落叙旧,小朋友的感情来得浓烈又单纯,想来不会出问题。 宴秋收拾东西回到宅子,她的腿脚无法长时间走路,最后不得已坐在轮椅上。 “我和林晚晴是青梅竹马,能得到周遭邻居的认可再好不过,明年会在这里举办酒席,排场会很热闹。” 宴秋浅声和秘书说着之后的规划,“俞菲你在走神。” 俞菲突然恍惚一下喃喃自语,“人家和林晚晴才是青梅竹马。” “你说什么?” “啊,没有,老板听错了。” 宴秋:“?” 察觉到不对,她没有继续询问。 自从第一次让俞菲去偷东西后,这个小秘书就不太正常。 俞菲心神恍惚地走到门口,帮老板把门推开。 在老宅中的楼梯较多,没有坡道。 她扶着宴秋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去恢复照明的房子。 …… “我坐在晴晴和你夫人一起布置的客厅里吃蛋糕,你夫人不会生气吧?” 林晚晴笑了:“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吕姹娇笑:“我吃晴晴喂给我的蛋糕,你夫人不会生气吧?” 林晚晴无奈,“小时候也不见你这样撒娇。” 吕姹捂着嘴咯咯直笑,“你夫人如果知道我们小时候有婚约,她不会生气吧?” 俞菲精神一阵恍惚,恍惚把门关上,后退了一步。 宴秋眼看着面前的门打开,又被俞菲缓缓关上。 开门的方式不对,再开一次康康。 宴秋蹙眉不悦,“家里有别人?” 俞菲深吸一口气,微笑:“里面有个脏东西。” 宴秋没明白俞菲的话,皱眉让她把门打开。 “家里进小偷了?” 随着门打开,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和林晚晴靠在一起,兔子小姐用银勺子喂她糕点吃。 那小绿茶的眼睛都快黏在兔子小姐身上。 宴秋宁愿进小偷了。 兔子小姐纵容着她的动作,“我们小时候也在学校后面这样吃蛋糕,一块小蛋糕,你一口我一口,两分钟就吃完了。” 小绿茶的视线汇聚在兔子小姐的钻戒上,“你的夫人真喜欢你,她一定很有钱吧,有钱人一向花心,不像我一直都在等着晴晴回来。” 宴秋呼吸一窒:“。” “确实是个脏东西。” 俞菲看着头皮发麻,她本以为林晚晴和小绿茶只是普通朋友,顶多两人有点暧昧关系, 调查显示林晚晴已经有很久没有回樟城了,想来问题不大。 小绿茶好厉害的手段。 俞菲用手绢在鼻子前扇一扇,“好重的绿茶味,我对茶过敏,闻不得这个味道。” 听到门口响动,林晚晴和吕姹的视线同时落在宴秋身上。 “你夫人回来了,我在这里不会打扰到晴晴和夫人吧?” “不会,你是我朋友。” 宴秋冷淡看着她,冰凉的目光透过金丝边眼镜,稳稳落在那小绿茶的脸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吕姹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来自正宫的不满。 吕姹被看得身后冷汗直流,“夫人年岁比我大,我喊她一声姐姐可以吗?” 林晚晴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她不明所以和宴秋解释, “吕姹是我的发小,今日刚好在院子里遇见,小学一个班级,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吕姹腼腆,“姐姐你好。” 宴秋凉凉看着她,“我没有被人叫姐姐的习惯,请慎言。” 她从外套内侧拿出一个银色的名片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 白底烫金的名片上简单写了名称和职位,纸张的手感很好,不需要过多的设计,瞬间让人引起足够的重视。 “宴总……” 吕姹拿着名片的手都在颤抖,她当然在新闻上看过宴秋的名称,也知道林晚晴夫人的身份。 她眉眼受伤,“抱歉,是我在这里打扰晴晴和宴总。” “知道打扰了还不出去,年纪轻轻那么没有眼力见。” 俞菲靠在柱子上啐了一口,她身上没穿工作时的制式服装,皮夹克配合手指粗的项链,很有威慑力。 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 眼见着小绿茶灰溜溜离开,俞菲立刻把门关上。 吕姹最后看的林晚晴一眼,“晴晴,小时候我们是睡一张床的关系,时间会磨灭一切,让我们变得疏远,抱歉,是我今日打扰了。” 突然的茶香四溢,纵使林晚晴也察觉到不对。 林晚晴抱着还没有吃完的蛋糕,一勺一勺放在嘴里,双颊鼓起,像个吃提摩西草的小兔子。 “秋秋在不开心。” 宴秋隐隐压制着怒气,吕姹是林晚晴仅有的朋友,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没有不开心,你那朋友……和你关系真好。” 兔子小姐往她身边挪一挪,小兔子一样嗅嗅她身上的味道。 “秋秋身上是笔墨香,我很喜欢,来,吃蛋糕。” 林晚晴换了一根干净的银勺子,把香软甜蜜的蛋糕放到宴秋嘴边,“吕姹一向天真烂漫,口不择言,别和她生气。” “你在向着她说话。” 林晚晴莫名其妙,她和小姐妹之间谈论婚姻,聊一点闺房私话,难道不可以吗。 她的黑色大猫猫有点小心眼。 “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宴秋抿了一下唇:“。” 本以为今日白天登堂入室已经足够挑衅,却不想傍晚时吕姹敲响门。 “晴晴,我父母邀请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们俩顺便挤一个房间。” 林晚晴没有理由拒绝,“我去整理衣服。” 吕姹笑容更加可亲。 少女之间的友谊清澈可爱,林晚晴以前被母亲关在门外,不给回家时只能住在吕姹家里。 当时她没有换洗衣服,只能借用吕姹的衣服穿。 吕姹家里并非富贵,宽松的衣服被洗得发白。 她的父母做小生意很忙,经常没时间管她,缺爱的少女只能找个同病相怜的人一起诉说心里的苦闷。 两个不到九岁的小姑娘挤在一个被窝里,望着长霉泛黄的天花板说对未来的畅想。 小小的林晚晴说她以后想当服装设计师,想要出人头地,绝对不要和父母住在一起。 吕姹侧头看着她,“我没什么大志向,和你在一起就行了,我受不了父母出去忙,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两个小孩不知道这个承诺的寓意,她们立刻互相勾起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站在门口等候的吕姹看着林晚晴的眼神笑容深刻, “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睡了。” …… 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宴秋披着毛毯走出来, 房子空无一人。 俞菲跟在她后面合上笔记本,“那么大一个夫人呢。” 宴秋疲倦地捏了一下鼻梁。 俞菲:“夫人的外套都不见了。” 宴秋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换洗衣服也不见了。”宴秋打开衣柜,和换洗衣服一起消失的,还有个随身皮质手提包。 宴秋:“……果然。” “夫人离家出走了!” 宴秋垂眸,她撑着墙坐在轮椅上,“你去打听打听林晚晴去哪里了。” 老城区很小,都是熟人社会。 俞菲在门口问一圈,如丧考妣地回来,“夫人被小绿茶拐走了,两人正在家里吃晚饭呢。” 宴秋把轮椅滑到餐厅去,她刚刚忙得忘记时间,忘记准备晚餐了。 外头刮着风,宴秋用手杖撑着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身上披着黑色双排扣呢子大衣,羊皮靴包裹着漂亮的小腿,她站在吕姹的家门口。 戴着手套的手指敲响木板门。 她的兔子太单纯了,被人随便提溜走。 “这林家的新媳妇连老婆都看不住,啧啧。” 一个驮着腰的老太婆,从宴秋身后路过,摇头叹气,“真不像话。” 门敲响了,林晚晴打开让她进来,“我留了纸条,今天晚上不回来,秋秋没看到?” “进来一起吃吧。” 宴秋从门缝里看到吕姹也在餐桌上,对她浅笑了一下。 兔子小姐把小绿茶当成朋友,小绿茶怕是抱着贪婪的想法。 宴秋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阴沉了,“我不想吃,你和我回去。” 宴秋强拉住林晚晴的手,一字一顿道:“林晚晴,你……” 她面对爱人透亮无辜的双眼,和被风吹翘起来的头发,内心汹涌的情绪顿时被安抚下来, “你多陪陪我,好不好,我看到没有你的房子,很害怕。”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宴秋在门口用力拉着林晚晴的手, 眼睛执着地看着她。 一向坚强,情绪不外露的宴秋脸上表现出执拗。 “没有过年时把妻子扔在家里的习俗。” 宴秋一字一顿,认真看着她, 晚风吹过她长长的头发,缭绕在林晚晴的脸上。 她双唇上涂抹了一层很亮的正红色口红,模样矜贵高傲,岁月格外怜惜宴秋, 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让气质变得更沉稳了一些。 温暖的手掌心, 唤起林晚晴过往的想象。 “好, 陪你就是了。” 林晚晴不明白宴秋的情绪为何而起, 却明白如果不听她的话,会让人伤心。 她不希望黑色大猫猫伤心。 林晚晴回头和吕姹低声说了两句话,“改天再聚。” 她站在门口, 抬起胳膊挥手,“抱歉,今日打扰你了,我应当先和夫人商量一下。” 吕姹的笑容很勉强,颇有些怨念地看着宴秋。 宴秋的目光随意掠过她的脸, 后者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内心潜藏的渴望, 被彻底展现在刺眼的太阳光下。 她不想离开林晚晴。 想让林晚晴过完年后一直留在老城区陪她。 两个人是年少伙伴,难道不应该一直在一起吗? 林晚晴小时候说会娶她,难道不是约定吗。 老城区是个适合短期度假的好地方, 山清水秀,万里无云,天气不算太冷, 也不算太热,没有城市里的光污染,一大把小青菜只要一块五。 但不适合长期居住在这里,这里是个人情社会,比大城市里更加闭塞。 吕姹站在门口,手用力掐住门框,指甲嵌在松木门框上。 宴秋的目光轻飘飘,停留在她身上半秒, “我先把甜甜带走了。” 她遥望了一眼桌上的粗茶淡饭,中间是一条红烧鲤鱼,看上去肉质鲜美,色泽油亮。 “我妻子不爱吃鱼,鲤鱼刺多,小心卡着喉咙,胜在有营养,”宴秋笑容清浅,“我平时会单独把鱼刺挑出来,放她碗中。” 吕姹身穿着白色的双排扣大衣,里面半旧的薄毛衣起了一层球,她努力把衣领往上提一提,遮住里面的不体面。 “你作为她的发小,这都不知道?” 宴秋嘴上说着发小,看小绿茶的眼神和情敌无区别。 简单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有万钧之力压在吕姹的肩膀上。 她连装模作样的笑容都扯不出来。 林晚晴在旁边闻到了火药味,拽了拽宴秋的袖子,踮起脚尖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 “秋秋,我们回去。” 她的黑色大猫猫好像误会了什么? “吕姹是我的发小,我们一起长大,只有友情没有别的。” 宴秋笑容舒缓,抬头摸摸兔耳朵。 “我明白,你们永远是好朋友。” 吕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晚晴,“晴晴。” “只是好朋友吗”吕姹心里无声大声嘶吼,还算小家碧玉的脸色扭曲。 林晚晴抬头看着她,惊讶为何好友突然情绪不对劲。 “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吕姹:“。” 在红灯笼红对联的映衬下,吕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肩膀上承受不了无形的压力垮塌下来。 还算漂亮的小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一层泪痕, 她勉强维持体面用手掌把眼泪擦去,“是好朋友,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林晚晴点头,她拉着宴秋离开。 走到不远处,林晚晴扯扯宴秋的袖子,“你乱吃什么醋,吕姹和我压根不是你想的那样。” 依稀听到两人对话吕姹:“……” 虾仁猪心。 宴秋微笑:“……唔。” …… “前面是一片苦橙花,”林晚晴踮着脚用力去指被霞光笼罩的花圃,“过两个月花开,这里可漂亮了。” 宴秋的腿脚很疼,她撑着手杖,慢慢往前走。 崭新的黑色羊皮靴,周围粘上了一层黄泥巴,漂亮的乌木手杖也不复原来的光泽。 土路崎岖,林晚晴稳稳搀扶着她。 “年后我找人重新修缮一遍。”宴秋不忍把力道压在林晚晴手上,额头上起了一层密集的冷汗,“小时候你爱在里面捉迷藏,是个胆子很大的小瞎子。” 林晚晴被说得羞怯,娇嫩的小脸在紫红色霞光的映衬下,红扑扑的。 “每次秋秋来找我都会染上一身的苦橙花香味,我远远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是你来了。” “花后面是一个小水库,里面养了草鱼,青鱼和鲤鱼,隔壁街的大叔现在在那边捕鱼,我们去要两条回来?” 林晚晴踩在一块石头上,远远看着面色黝黑的大叔,撒网捕鱼。 大年初四有集会,过年能把鱼卖得更贵一些。 活蹦乱跳的大草鱼甩动尾巴,如长龙般的鳞片在晚霞中熠熠生辉。 水库里的鱼半野生长,比流水线化养殖的鱼肉香甜不少。 宴秋目光里映照着幽静墨绿的水面,腿脚往后退了两步,她今天眼镜后的眸子闪过一抹怯意, “不去了,家里有鱼。” 她拉着林晚晴的手走快了两步,打开小院的门,一眼看到俞菲坐在台阶上嗑瓜子。 旁边花盆里有摞成小山的瓜子皮。 看到门吱呀一声打开,说时迟那时快,俞菲立刻用脚踢花盆,一图把瓜子皮埋到土里。 那花盆是宴秋专程从百年匠人的工坊里拉来价值不菲,里面的土专程找人培育,最适合种山茶花。 现在变成个土瓜子皮的垃圾桶。 宴秋太阳穴发疼:“你……把脚收回来。” 俞菲擦擦嘴,绘声绘色:“那小绿茶认输了?什么样的人也配和老板抢夫人!我一见她便知不自量力,面目可憎,诈三狂四,不像个好东西!” 林晚晴:“……” 你们俩给人起绰号,背后骂人也不像个好东西。 宴秋路过秘书时,突然用力拍她的肩膀,“你少吃点瓜子,容易变笨。” 俞菲一撇嘴,委屈成一只狗子。 “老板,我把您明日去隔壁省的机票买好了。” 俞菲快步进入房子,把还没吃完的瓜子揣在兜里。 走起路来咔嚓咔嚓响。 林晚晴深深看了她一眼,心想:别吃了,你本来就不聪明,再吃成智障了。 棕色鳄鱼皮公文包放在茶几上。 笔记本电脑和随身平板放在另外一个包。 宴秋的换洗衣服放在一个矮矮的行李箱里。 沙发上的宴秋面前放着简单做好的餐食,窗子没关,外面的山茶花香味丝丝缕缕飘进来,和糖醋排骨的香甜混合在一起。 林晚晴直起上半身向前倾,抬高音量:“明日你要去出差!?” “有点事。” 宴秋说得很简单,俞菲在旁边补充了一下,是关于她伯伯的麻烦。 “若非必须要去做,我也不愿在过年时离开你。”宴秋的声音很低,把糖醋排骨夹在林晚晴碗里。 “多吃点,我在冰箱里准备好了菜,热一热就行了。” 房子空旷寂静,“很急吗。” 兔子小姐的长发披落在肩上,阴影掩盖了她落寞的表情。 手指不自然地抠,挖在皮质沙发上,这个沙发到如今将近二十年。 她的父亲坐在上面过,母亲坐在上面过,妹妹也坐在上面过…… 招待了无数客人,这个房子总是喧闹浮华。 现在只有她和宴秋会坐在沙发上,林晚晴依依不舍, “那你去吧。” 宴秋用力把兔子小姐抱在怀里,苦橙花的香味被扑了个满怀。 园子里花影缭乱,天边的夕阳逐渐被月亮吞噬。 温柔的吻残留在唇齿上,里面混杂着苦涩的泪水。 手腕被抵在沙发上,林晚晴面露惶恐:“别不要在这里——” 她伸手要把宴秋推开,结果两只手都被按在头顶。 这个沙发,这栋房子不适合亲热。 代表了林晚晴苦涩的童年时期,被训斥,被嫌弃,厌恶她的母亲和冷漠的父亲,已经不会对林晚晴的生活构成威胁,但这栋房子里却像暗藏了无数监视的眼睛。 逼迫林晚晴需要做一个懂事乖巧的合格女孩。 规矩的女孩不应该在沙发上和人好。 “求你了,我们去房间好不好,不要在这里……” 林晚晴哭丧着要把人推开,少女娇气的嗓音如夜莺婉转啼哭。 宴秋眼里偏执黑暗,“还没有走,我就开始想你了,甜甜,我放不下你。” 她手指掐着林晚晴的脚踝,在上面留下一道五指青紫。 少女的衣领被拉到肩头,雪白的肌肤在冷空气里瑟缩了一下。 俞菲很知情知趣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咔嚓咔嚓嗑瓜子。 瓜子真好磕,比CP好磕多了。 …… 次日林晚晴醒来。 像一条咸鱼躺在床上。 身上疼痛,像被套的麻袋打了一顿。 屁.股还有点疼。 两团柔软的小白兔被睡衣紧紧裹着,双腿在站立时险些跌倒。 啊疼疼疼疼疼…… 她从她另外一边已经冰冷,宴秋的黑色双排扣制式羊绒大衣盖在林晚晴的薄被上。 像是一夜情后的恩客在床头放一沓钞票! 林晚晴雪腮被气得发红,一把将大衣扔在地上。 金属扣子接触地板,发出刺啦的闷响。 林晚晴抖着腿下床,光着脚在宴秋的大衣上踩了一脚。 片刻后她目光微颤,弯腰把大衣捡起来扔在床上。 “谁稀罕她的东西啊。” 大年初四把人丢在家,“和工作结婚算了,她这样的人不配有老婆。” 俞菲从门口往里面瞅瞅,“被子上的那团破布是什么?夫人怎么把垃圾往床上扔。” “是你们老板的衣服。” 俞菲:“恕我眼拙。” 林晚晴怜爱拍拍她的后背,“瓜子喝多了容易变笨,是吧小智障。” “……” 宴秋这次出去开会没有带俞菲,她现在在休假期间不需要安排工作。 过年假期一共十来天,俞菲不想回家,可以一直跟在林晚晴身边,享受颇为难得的乡村生活。 大年初四一早,林晚晴提着竹子边的小筐和从储物室里拿来的两根鱼竿,和小秘书一起去水库边上钓鱼。 她和水库的大爷认识,两个人钓鱼不需要花钱。 把长长的黑发高高竖起,扎一个马尾辫,身上套着一件不厚的卫衣, 少了点平日里的淑女和端庄多了一些,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 两人盘腿坐在水库边上,高高的水泥排水口上,后头是铺装马路,来往的车子很少。 “昨日我本想带宴秋来水库边走走,她不愿意来。” 林晚晴看着墨绿色的水面,时不时有一抹鱼尾巴划过水面,带来层层叠叠的涟漪。 在水库后面是望不尽的竹林,樟城自古以来有做竹子手工艺品的习惯。 她们今日背的小竹篓,是个小卖部的阿姨亲手做的。 这里老一辈的人每个都会做竹制品,她眼瞎的时候给宴秋编过竹子小皇冠。 俞菲嘴角挂着的浅笑突然凝固了一下。 “明明秋秋小时候很喜欢带她来这里散步,以前秋秋能用一根竹子当钓竿,钓上来那么大一条鱼呢。” 林晚晴用手比划大小,足足有那么大那么大。 林晚晴落寞:“人的性格变化真多,吕姹和以前不一样,宴秋也和以前不一样。” 青春昳丽的兔子小姐像一只没有被滋润过的花朵,在慢慢失去水分,变得枯萎。 身体上还残留着宴秋昨日欺负过的酸疼感。 明明宴秋的身体没她好,在那档子事上,宴秋的耐久度比她好多了。 第二日可以如计划班出差工作,而林晚晴只能瘫在一边。 “如果夫人说老板不愿靠近水塘,那是冤枉老板了。” 俞菲眼眸显露出一抹心疼和无奈,“此事老板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那次只有我在她身边。” “寻常人不会知晓,既然是夫人,提一句也无妨。” 林晚晴侧目,心头猛的一突,“什么事情。” 任何关于宴秋的事情,都能牵动林晚晴脆弱的神经和心脏。 四五年前,一次车祸让宴秋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以正常行走的双腿。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宴秋只能依靠轮椅出行,连站起来的力道都没有。 尽管那时她二十四五岁,已经到了稳重的年纪,无论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藏在眉眼中的绝望和落寞。 原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死亡,给集团造成了难以估计的动荡。 权力的更迭的气息像是滴入鲨鱼中的一滴血。 “那次老板收到了三伯伯进来的一个请柬,邀请去一处有山有湖的会所详谈。” “那地方距离首都中心不远,老板就去了。” 寒冬腊月,结冰的湖, 本就腿脚不好的宴秋“意外”摔在零度的水里。 刚做完手术的腿脚,无法像现在一样短时间站立行走,每挪动一下面临的疼痛,无异于把结实的骨头重新砸碎。 本就会在阴雨天,发疼的腿,经过那次事情后疼得更加严重。 天上飘着小雪,浸透了冰水的厚外套粘在身上。 沉重的外套不断往外面渗出水,像宴秋那般要强的性格再疼也不会皱眉。 她的身份注定了要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体面。 她像个藏在阴影中等待出击的毒蛇,在黑暗中盘踞着身体,没有感情的眼里展露出杀意。 后续的结果俞菲不知道,只晓得那一日会所被武警封起来。 之后再也没看到那个亲戚在人前露面。 “之后老板在医院躺了两个月,陆陆续续发烧退烧,医生还以为她烧傻了。” 林晚晴呼吸急促,“怎会如此?!” 那人不是宴秋的亲戚吗,为什么会如此明目张胆。 鱼咬钩林晚晴都没有发现,等恍然回过神时,草鱼已经游走了。 俞菲轻轻扯出一抹笑容,“那个三伯伯……” 俞菲的话突然停止住,突然看着她,“夫人会举报我们吗。” 林晚晴缩下脖子:“看情况” 俞菲挠挠头,“刚刚和夫人开个玩笑,我们是正经企业,不可能把人暗搓搓干掉。” 林晚晴脊背一凉:“哈哈……” 你这句话才是开玩笑。 刚刚沉重的氛围被这句话给打破,俞菲面前的钩子上鱼。 林晚晴拿起抄网,把足足有小臂长的鲢鱼捞起来。 大大的鱼头写满了懵逼,无辜的尾巴在半空中甩了好几下。 秋季的鲢鱼最肥,现在的个头也很大。 林晚晴用路边的石块把鱼头敲晕,大鱼瞬间失去了动弹的力量。 “这个季节最适合吃鱼头煲,如果秋秋在,我要把最嫩的一块肉给她。” 给黑色大猫猫补补身体。 她的猫猫曾经在林晚晴不知道的无数个时间节点上,差点死去。 猫猫身体娇弱,需要精心养着。 …… 湖边的宴秋用力打了个喷嚏。 顾双跷着腿坐在亭子里,“你伯伯的事情解决了?” “嗯” 宴秋把最上面的扣子扣紧,厌恶地从湖边往后退了两步,“抓到了受贿赂的医生助理,我会换一个医疗团队做手术。” 噔噔噔,擦得一尘不染的乌木手杖,敲在湖边的青石板路上。 前头是湖,后头是山,不论是湖上还是山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雪。 白雪在结冰的湖面上,让人错以为是一片陆地。 宴秋眉眼厌恶,“你不该选这里。” 顾双耸耸肩膀,“那你走?” “……” 宴秋手上拿着工作后的资料放在石桌上,“手术时间可以往前提前半个月。” 在一沓资料的最下方是一个婚礼设计图。 不光有市里的西式婚礼,还找人定制了在樟城的流水席。 婚礼的目的在昭告所有人两人终身为伴,自然要把场景弄得热闹,人尽皆知。 顾双的嘴唇动一动,“你别让人家医生的一世英名,晚节不保。” “……不至于。” 两人在寒风瑟瑟的亭子里吃茶,中间放着个燃烧的小火炉。 不同于樟城的温暖祥和,这座城市的湖边冷风刺骨,潮湿气如附骨之疽粘在身体上。 “湖中心有个亭子?” 宴秋的目光落在雾气缭绕的湖水中间,上面有个棕色的小点,是个很精致的八角亭。 漂亮的亭子和湖边陆地只有一条细细的栈道相连接,让宴秋看得浑身发麻。 “还没有建造好,之后会是个谈私密事的好地方。” 顾双在当地是很盛大的名门望族,这块区域是她家开发,宴秋处理事情刚好路过这里。 两人温了一壶黄酒,暖暖身子。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湖边的寂静。 宴秋迅速摘下手套,把手机贴在耳边。 她目光凝重,“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别让那个蠢东西碰任何电子设备。” 把电话挂掉,宴秋站起身拎起随身手提包,湖面上的长风把她规整的发丝吹乱。 “先告辞了,晚上回来。” 宴秋手指紧紧握着手机,她那个废物伯伯要把她做手术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到死都想让别人不好过。 宴秋的双腿在寒风刺骨的湖边待了半个小时不到,现在已经连站立都困难,勉强坐在温暖的轿车里,手指用力捂住膝盖。 支离破碎的身体,真是不经用。 宴秋用力捶了一下车门,隐忍:“开车过去。” 顾双望着黑色轿车越开越远,她慢悠悠抿了一口温黄酒。 “多好的风景啊,宴秋怎么欣赏不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宴总的腿不好?” 给她倒茶的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一句。 顾双愤愤不平:“她腿不好都有老婆陪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和女人在一起哪有赚钱香。 就宴秋这样的人,骗走了她一直合作帮助的香水品牌创始人。 顾双精心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 “大过年的,她今日怕是回不了樟城了。”顾双望着湖面心软,“你把这里的地址告诉林晚晴,今日天气潮湿阴寒,叫她来照顾她那个娇弱不能自理的妻子,让她在亭子里等着。” 亭子外是一处度假酒店,宴秋在这有间视野最好的客房。 足够这对小情侣撒欢了。 万一手术失败,两人就再也撒不了欢了。 说不准那时候林晚晴不喜欢她,她就能带林晚晴去国外定居。 顾双私心不想让当成女鹅养的林晚晴一个人孤零零过年。 …… 林晚晴在厨房烧鱼头炖豆腐,突然一个电话打破房子里的寂静。 俞菲停下咔嚓咔嚓吃瓜子的动作。 “是顾双身边人的号码,她打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晚晴把电话放在耳边,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知是受高人指点,还是原原本本传递顾双的意思。 “下雪天宴总双腿受寒,险些掉进结冰的湖水里,人奄奄一息,快不行。” 兔子震惊,“她在哪个医院?!” 电话里的那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征询顾双的意见,过了半分钟说, “在西边的度假庄园,人没进医院。” 林晚晴怀疑,但担忧更胜一筹,“行,我马上开车去。” 她的黑色大猫猫很怕水,万一出事,猫猫会病很久。 俞菲继续嗑瓜子,丰富的胡说八道经验让她一眼看破。 林晚晴急匆匆拉她去开车,“你怎么不着急?你们老板要不行了。” 俞菲坐在驾驶位,开玩笑:“那我以夫人的名义给老板定个小盒子?” 林晚晴心想你有本事当着她面说,“你,闭嘴吧。” 还没忙完的宴秋捂住口鼻“阿嚏——”她全身一个冷颤。 “好冷,要早点回去,甜甜在等我。” 第 75 章 第七十五章 宴秋在忙完后已经日暮西斜。 “现在回樟城?” 跟在宴秋身后的人替她提着行李箱, 今日那位俞秘书没有上班,提行李箱的工作交给了另一位工作人员。 冷飕飕的风吹在身上,宴秋捂住口鼻, 又打了一个喷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太冷了,鬼天气不适合长期待在户外。 皮质黑色手套下的手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无论怎么搓都没有温度。 宴秋唇角吐出一抹白气, “回去吧。” 黑色宾利商务车的门打开,里面冒出来暖烘烘的热气。 在后排的储物柜里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工作人员小心看了一眼老板, 从前听俞菲说宴总喜欢喝奶茶, 她原是不相信的, 看老板脸上没有厌恶的表情,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像宴总这般生性正经的人喜欢喝小女生甜滋滋的东西。 浑身被冷风吹得疼痛,宴秋把凉滋滋的手杖放在车门边上。 “顾小姐托我给您传个话, 让您晚上去度假山庄一趟。” 宴秋还未在车内坐暖和,她把皮手套拿在手里,发白发青的手指捂在暖和的奶茶杯上 “我有事要回去,没空去她那里。” 宴秋断然拒绝,没有把妻子一个人扔在空荡的房子里过年的道理。 门口的人笑容依旧, 宴秋看她一眼,有种看到了俞菲的错觉。 这些秘书就很……有灵性。 “顾小姐说, 宴总去了不会后悔。” 宴秋指节分明的手指敲在纸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司机,把车开到度假庄园 ” 宴秋思量半刻, 最终听取了顾双的意见。 她不是个会没事找事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顾双比一般人要靠谱。 宴秋在后座打了个喷嚏,将肩膀上的大衣搂得更紧了。 好冷…… 黑色大猫猫瞌睡。 想把兔子小姐叼到窝里。 …… 林晚晴开车停在庄园内的湖泊旁边。 春节期间铺装马路上的车辆很少, 俞菲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过来。 “还好没有超速拍照。”俞菲拍拍小胸口,“老板应当过一会儿来,夫人先在这里等着。” 林晚晴站在夜晚的湖水旁边,在不远处的湖中心有个亭子,和岸边只有一条细细的木栈道连接。 冰凉的风吹在林晚晴毛绒的外套上,她用力把领口给拉紧。 “宴秋不是腿脚不好,她怎么会来这里?” 俞菲笑着摇了一下兰花指,“老板的事情,我这个小小的打工人怎么能打听,夫人安心在这里等着。” 湖面上燃起点点河灯,这里的装修在华丽中透着一股子清雅,很适合商务往来。 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月华像轻纱似的笼罩住不远处的竹林和高大的建筑。 “前面的小亭子有意思,夫人不如在里面等着?” 小亭子里燃烧的炭火,比开阔的湖边暖和多了。 林晚晴一定察觉到不对,“你……” 俞菲很有灵性地笑了一下,“夫人快去。” 她招招小手,先钻到车子里去。 林晚晴:“。” 有猫腻。 脚踩在木头栈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林晚晴拿着手机不敢打电话给宴秋,生怕打扰她工作。 亭子中果然暖和,在中央的小炉上温了一壶热黄酒,旁边有精致的手工点心。 天上星斗闪烁,湖面上波光粼粼和灯如天上倾泻的星河。 林晚晴双手捂着热黄酒,心中焦急着宴秋的身体。 她的黑色大猫猫总是忙碌,不把身体当回事。 在车子里俞菲靠在驾驶位上打瞌睡,远远见到两盏车灯往这里开过来。 她揉揉眼睛,心想脱敏治疗开始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咔嚓。 比看偶像剧还来劲。 影影绰绰的湖中亭子里,站着个身上穿着白色毛绒绒外套的娇俏少女。 在烛火飘摇中看不真切, 宴秋扶着车门站立起来,风把长发吹得散乱,眼睛紧紧盯着湖中心的影子。 是她的兔子小姐! 兔子小姐身段妖娆,像月光化成的仙女好像一眨眼就要奔着月亮去了。 一天的劳累让宴秋体力不支,双眼中充斥着红血丝。 “林晚晴!” 亭子里的林晚晴顿时回头亮晶晶看着她。 天边恰好在此刻落雪。 冰凉的湖水阻隔了宴秋小跑的步伐,她双唇发白的用力抠挖住木质的栏杆。 林晚晴一眼看到宴秋站在岸边,“我这就来!” 亮闪闪圆溜溜的兔子眼睛看到宴秋的那一刻笑意满满,她刚要踏在木栈道上,远方传来宴秋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只有短短四五十米。 “不用,我过去。” 宴秋把乌木手杖靠在栈道旁。 她没去想顾双搞这一出的用意,目光紧紧落在林晚晴被冻得发红的雪腮上。 脚踩在木栈道的那一刻,一阵失重感和阴寒窜上脊梁骨。 宴秋不想承认,她确实害怕水,特别是冰水。 天上的小雪让木头栈道变得潮湿。 林晚晴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她,“秋秋……” 宴秋不知道兔子小姐已经听说她曾经落入寒冰刺骨的湖水中的事, 要强的自尊心支撑着她一步一步往前。 木栈道设计之初,没有考虑到湖水的涨落,小羊皮靴子像发出了一阵踩水声。 年轻的董事长挺直着腰,不让任何人看出她内心的害怕,也没人知道她身后的衬衫已经潮湿一片。 衬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宴秋走在栈道中间,眼睛稍稍闭了一下,喘出一口冷气。 兔子小姐不会瞧不起她,会同情她,可怜她,宴秋无法面对任何怜悯的情绪。 双腿的疼痛,每走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起舞。 以宴秋的身份随时需要维持着体面和从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往前走。 她感受到靴子里面被湖水浸湿,脚趾有些凉。 从脚趾到脚踝,逐渐失去了感知。 视线尽头的光亮隐隐闪起,林晚晴的身影越来越大。 往前一步一步又一步…… 只要再咬牙走几步就能见到她。 她心把顾双骂了一遍又一遍。 宴秋庆幸又疲惫:“甜甜……” 就差最后一步路了…… 身体即将失去平衡,林晚晴用力抱住她。 温热的怀抱混合着让人安心的花香。 林晚晴揪起黑色大猫猫的脖颈,另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我来了!” 宴秋随即一笑,嬉戏亲吻在林晚晴的脸颊上,“抱歉,今日有些事让你久等了。” 她的兔子小姐眼里没有不屑没有同情,是单纯的笑意。 “吓死我了,那木栈道中间有水,我真担心秋秋跌下去。” 猫猫不喜欢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林晚晴想起了家里的那只大橘猫,每次给猫猫洗澡都鸡飞狗跳。 猫猫需要一遍一遍红着小心摸着毛发,揉一揉肚子才勉强纡尊降贵走到澡盆里。 林晚晴顺一顺猫猫的长发,“我们回去。” 宴秋看着湖面产生了一点抗拒,“我们坐一会。” 小亭子里面暖和,适合喝酒品茶。 “我背你回去。” 宴秋突然抬头看她,“我自己可以。” “可是我想背你,秋秋不愿意让我背吗,不然就抱你,像动画片里的王子抱着公主。” 林晚晴没给她拒绝的空间,突然的失重感让宴秋用力抓住兔子小姐的脖颈。 十四年前的小姑娘趴在她的背上,怀着宴秋的脖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长大了的兔子小姐能轻而易举抱得动她。 宴秋目光窘迫,“别让人瞧见了……” 林晚晴的步伐稳稳当当踩过漫了水的木栈道,“你说我的妻子被别人瞧见了有什么关系。” 林晚晴低头静静凝望着她,心头泛起了一股一股的怜爱之心。 她的大猫猫太懂事了,难受也不说出来。 刚刚举步维艰的木栈道,一眨眼就过去了,宴秋再次回过神来时,被放在了客房柔软的床上。 客房的空调呼呼直吹,让两人快要冻僵的身体回暖。 宴秋目光不自在挪开,“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掩盖被林晚晴公主抱的窘迫。 从湖边到度假酒店的房间需要走至少十五分钟。 过年虽然人少,来这里常住的,同行客人却很多。 这一路上宴秋几乎被人看了个遍。 小娇妻似的依赖在妻子的怀里。 比最会撒娇的小情人还要矫情。 宴秋一向清冷高傲的脸颊上闪过一抹薄红,一向在外面装出的强势和体面,在林晚晴面前溃不成军。 “秋秋确定要听?” 再看到健全宴秋的一刹那林晚晴就知道被顾双身边的人给忽悠了。 难怪俞菲在她询问时目光躲闪。 宴秋用发凉的脚趾去勾林晚晴的手臂内侧。 冰凉凉的脚趾被握在掌心里,用热毛巾擦拭回温。 “顾双身边的人说你人快不行了,叫我来陪你。”林晚晴浅笑着把热腾腾的毛巾覆盖在宴秋漂亮的脚背上。 “我当时正准备给你定制个漂亮的小盒子。” 宴秋一惊,“什么小盒子。” 林晚晴比画了一下,“秋秋的身体那么差,迟早需要小盒子,我是设计师,能给出独一无二的定制方案。” 兔子小姐恶趣味,“我们两人关系好,只收你一个成本价。” 宴秋幽幽:“……甜甜思虑周全,我暂时不需要。” 雪白的双足被热毛巾烫成了漂亮的粉色,林晚晴拿出药油替她擦拭腿部。 光洁指节分明的手指上覆盖了一层亮晶晶的药油,让宴秋的目光挪不开。 “甜甜,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湖水。” 准确来说,任何深不见底的水宴秋都很厌恶。 她把过去的痛苦与灾难藏在心底最幽暗的角落里,把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奉献给林晚晴。 自卑且自傲。 兔子小姐的动作很自然,一双亮闪闪的眸子聚精会神地望着宴秋,伤痕累累的双腿,像是在看世间仅有的宝贝。 “我不知道。”林晚晴说的违心的话,“冬天本就路滑,外面在下雪,木栈道上没过了一层水,且不说姐姐是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就连我走上去都万分小心。” 林晚晴的语气一如往常。 “怎么了,可是我犯了姐姐的忌讳。” “没有。”宴秋低垂下眼眸,把已经温暖的脚趾压在林晚晴柔软的腹部上。 就像用柔软的兔子取暖。 兔子小姐被踩得哼哼唧唧,双眸闪过泪水。 被欺负了…… 下一回该踩在哪里。 整个度假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广,能来这里长期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宴秋在这里免费占有视野最好的房间。 从窗子往外看,能见着一处露天的温泉。 林晚晴看到温泉眼前一亮:“下面有药泉,要去泡一会儿吗。” “现在有人在使用,我们贸然去不方便吧,明日我单独预约一个池子。” 林晚晴踮着脚往窗外看,只见有一个悄悄悄悄的小情人,黏着另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大老板,两个人腻在一起好生情爱。 “人走了,况且我们去私人的池子。” 不容宴秋拒绝,林晚晴强行把她公主抱在怀里,用胳膊肘按一下开门,大咧咧地不加掩饰,把人抱出去。 宴秋:“……” 走廊上刚好看到要去蒸桑拿俞菲。 俞菲突然“嚯~”后退了半步,“我当夫人怀里抱着的娇娇小美人是谁呢,原来是老板您啊!” “……” 宴秋正是脾气再差,被林晚晴抱在怀里也没了气势,像一只凶神恶煞,却被主人提起后脖颈的猫咪。 俞菲:“老板,您别看我了,小心摔下来。” 林晚晴心想你胆子真大,小心宴秋把你装进小盒子里面。 宴秋:“……” 她刚刚在湖面上维持的自尊,现在想来屁用没有。 一路上被林晚晴抱着,她把头埋在兔子小姐的脖颈上。 走到温泉边,宴秋身上裹着一层白色浴巾,这边道路湿滑还没下来,走两步又被林晚晴揣在怀里。 脸给丢尽了。 “林夫人久仰大名。”刚刚那个带着小情人来泡温泉的大老板笑呵呵,“能在这里遇到您夫人真是缘分” 那大老板旁边站着一个美艳的小妖精,“刘总您看,林夫人身旁怎么有个别的女子。” 众所周知,林晚晴和宴秋感情恩爱,宴秋为了得到她欢心,把一对世间罕见的粉钻戒指拍到天价。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不然林晚晴怎么会在过年时和别的小可人儿一起过。 面对刘老板和那小妖精的打量,林晚晴表现得坦坦荡荡。 “幸会。” 林晚晴和刘老板点头之交,“我先进去了。” 看林晚晴的背影,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不约而同的笑容。 “没想到林晚晴和宴秋看上去恩恩爱爱,私底下竟然如此……” 后面两个字林晚晴没有听清。 刘老板好死不死抬眼,去看林晚晴怀里抱着的那位可人儿, 突然见那美人,抬起下巴凝望过来。 精致的金边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让本就不友善的眼眸,愈加难辨心情。 这这这……!! 刘老板震惊在原地,远远看到宴秋轻轻一瞥,收回目光。 看这两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垃圾。 “刘哥怎么了?那女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比我还美?” 旁边那小妖精扭着腰,往金主的怀里送。 刘老板嘴唇发白,脸上肉直抖:“……天凉了,让刘氏破产吧。” 小妖精:?! …… “ 秋秋转过身去,我给你搓搓背。” 宴秋被稳稳放在药泉中,褐色的药液在温水中被最大程度地释放药性,刚泡进去便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 发凉的双腿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受伤的腿部关节变得发烫发热。 没一会儿两人身上汗津津的。 二人身上裹着白毛巾,在药水中变得若有若无,似透非透,包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这是一片私密区域,毛巾不知不觉顺着水流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滑溜溜的青苔,旁边铺了一个秀丽的太湖石。 高空明月照在水雾弥漫的温泉庄园。 兔子小姐如藕节般的胳膊,被浸透了一层粉红色,手里拿着毛巾,抚摸过宴秋的后背。 展翅欲飞的蝴蝶谷,在每一下触碰中都颤动着。 “秋秋姐的身材保持得真好。” 随着每一下粗毛巾从后背擦过,宴秋本就发红的后背上出现了一条更红的印子。 宴秋声音很浅,“在车祸前与车祸后,我都没有疏于锻炼” “真不愧是姐姐,如果我生病了,恨不得天天躺在床上。” 强者从来不抱怨大环境么。 她不赚钱谁赚钱。 月光照在两位美人的肩膀上,黑暗朦胧的夜色,掩盖住身体的疤痕。 宴秋冷淡的面目温柔的好像一颗棉花泡泡糖, 她拿着林晚晴的手放在肩膀上的伤疤上,破碎的自尊心在林晚晴柔软的笑容中逐渐愈合。 “我的三伯伯从前对我很好,小时候每次来我家做客都会给我很好看的礼物,每逢节假日都会带我去国外玩去,冰原上钓鲑鱼,去最宽阔的草原骑马,包下一整个剧院听歌剧……因为想散步,立刻坐私人飞机去大洋彼岸喷泉前喂鸽子。” 林晚晴给她擦背的动作停了一下,一个宽阔老实的长辈形象浮现在脑海中。 宴秋的声音很平稳,在里面听出了淡淡的遗憾。 “在父母去世后,我双腿难以站立,三伯伯第一时间联系我,和那群闻着血腥味,来分一杯羹的亲戚完全不一样,以安全为目的,把我叫去了她名下的庄园会所商量计划。” 宴秋的眼眸深情地看着林晚晴,手指抚摸,在少女发烫的眉眼上。 两个人身上裹着的毛巾,不知被水流冲到了哪里。 她的兔子小姐,可爱清纯得让人想要欺负。 宴秋把残破的身体往水里缩了一下。 和林晚晴洁白无瑕的躯体相比,她的难以入睡。 林晚晴喉头哽咽,“不想说就别说了。” 宴秋望着,瞧不见底的要全喉咙发紧,温泉的水很浅,最深处只有一米。 褐色的药液,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在黑暗中嘶吼,稍不注意,就会张开锋利的牙齿,把人撕扯成血淋淋肉块。 她胆怯地收回目光。 “三伯伯让我在湖边等着,那边很宽阔,四周无人,突然我的轮椅一斜,整个人摔进结冰的湖面里。” 首都的冬天格外阴寒,湖面上的冰足足有一寸多厚。 身体坠入冰面,锋利的冰块划开皮肤。 鲜血不断涌出,惊动了深眠于底的鱼儿。 尚且年轻的宴秋抬头看到熟悉的长辈站在湖面上。 宴秋用力抱过林晚晴,把她抵在冰凉的石块上,两人的身体浸泡在深不见底的褐色药液中。 比起爱人之间的缠绵情谊,这场景更多了几分蛊惑。 林晚晴小声试探问,“然后呢。” 宴秋闷声笑了两声,“我今日能和甜甜一起泡温泉,当然是从水里出来了,用手杖把那个老东西给推进去,周围人没人以为我会攻击他。” “那次之后那老东西这辈子都没有站起来。” 林晚晴胆战心惊,“把腿给打折了?” “唔……” 宴秋不合时宜的犹豫,支支吾吾。 林晚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黑色大猫猫不像是个会被欺负的性格。 “和你说了,你不会举报我吧?” 林晚晴心想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啊! “看情况。” “不会把他腿打折,如果有腿的话……” 宴秋笑眯眯看林晚晴惊恐的神色,用湿漉漉用温热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大过年不说这些晦气的,我们再泡一会儿。” 宴秋用力抱紧林晚晴的肩膀,一个滚烫的吻贴在她的唇角。 “所以我很怕冬天的湖水,看不到底的水面,不喜欢充满水气过于潮湿的地方。” 一向清冷高傲的黑色大猫猫,在林晚晴怀里撒娇,如果她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一定是随意揉捏的。 被剥夺了事先的林晚晴睫毛,轻颤扫过宴秋的手掌心。 “好……” 宴秋顺着她的下颌线,吻在林晚晴的脖颈上,迫使她抬起头。 脆弱的咽喉部位被一个带着尖牙利齿的纹给覆盖。 “所以兔子小姐要好好保护好我,我身体弱,不好养活,需要精心照料。” 宴秋把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林晚晴的面前,也不知是想要单纯诉说,还是为了违背本能让她起怜惜,再也不要离开她。 呼吸滚烫缠绵,林晚晴的长发是散开的水墨,被浸泡在充满药的温泉里。 “秋秋,你好可爱。” 可爱,想太阳。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十四年前。 “姐姐, 姐姐你在哪里?” 眼睛没有恢复的小姑娘从床上坐起来,她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眼里一片灰, 雾蒙蒙。 柔软的被子被她乱摸得非常凌乱。 整张不大的床空空荡荡,不论怎么翻找都找不出宴秋的踪影。 她甚至不知道宴秋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只能盲目喊“姐姐姐姐姐姐。” 头发散乱的小姑娘重重从床上摔下来,娇小的身体与坚硬的地板碰撞成闷声响。 “姐姐你在哪里!” 个子还没有柜子高的林晚晴,把整个房间摸遍了…… 她双手扒在窗户口, 感受到外面,清风拂在脸上。 院子里有汽车轿车发动机的声音。 “姐姐!” 小瞎子把嗓子喊哑了, 没有聚焦的双眼, 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小姐。”宴秋身后站着一个黑色西装的私人安全顾问, “您现在出发?” 宴秋抬头看扒在窗子边仔细辨别声音的林晚晴。 身长玉立的少女换一下老城区的朴素衣服,私人定制的长风衣外套搭在单薄的肩膀上,真丝衬衫上的每一颗扣子都有天然珍珠和黄金镶嵌成, 袖扣是块明亮的钻石,恰到好处剪裁的裙子,把一截白莹莹的小腿衬托得如珠似玉。 “时间不早了,出发。” 宴秋淡淡收回目光,侧身进入轿车内, 靠坐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 在左手边的储物格里,放着一壶刚沏好的伯爵红茶。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富裕少女和这个破落朴素的老城区, 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晴晴…… 宴秋默默收回视线,手里抓紧了林晚晴昨日给她的怀表。 并不高级的怀表上镀了一层廉价的金色,在宴秋指节分明的手掌上把玩, 又好似是最昂贵精美的礼品。 冰凉的链子缠绕在手腕上,宴秋鲜血淋漓的心脏好似被一根鱼线不断勒紧。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她了。 不知道那个小瞎子没了她该怎么生活,她算好日子, 今日下午那小瞎子的父母会回来。 宴秋淡淡说:“开快点,别耽搁行程了。” 轿车开在土路上,扬起一路的灰尘。 后面听到车响声的小瞎子奔跑,“姐姐!” 小瞎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宴秋和她说,“明日我要离开,你先睡吧。” “零花钱我放在你枕头下面了,等甜甜眼睛好了,有任何困难可以打这个号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接。” 宴秋在她枕头下面和小衣柜里留了七千块钱的现金,特意换成了零钱。 离开? 去哪里?难道是去市中心的集会?还是和她一起去省城玩? 为什么一大早会不告别? 年幼的林晚晴并不知道“离开”这个词代表了什么。 小瞎子跑在土路上脚下不稳,被一个石头绊住,身体失重往一边倒—— 这回摔跤没有人把她扶起来。 如果她双眼能看到,会发现远处的车子似乎开慢一点,过了几秒又加速离开。 直到目光尽头的拐弯处,黑色轿车消失不见。 石块把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臂给蹭破了一块,身上穿着打着补丁,洗到发白的裙子。 林晚晴脚上的皮鞋是宴秋送她的,摸上去料子很好,被飞扬的尘土掩盖了,本该有的光泽。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年幼的小瞎子坐在土路中间哭得泣不成声,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胳膊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再也没有一个温柔的人给她清理干净血肉里的土和沙砾。 “姐姐,姐姐……” 小朋友哭得身体抽搐,“是不是我不乖,所以姐姐不和我在一起,一定是……” 一定是她不乖,宴秋才会离开。 一定是她没有别的孩子懂事,姐姐才不照顾她。 如果她长得再好看一点,不要任性让姐姐背她,不要总是缠着姐姐给她买小零食,不要总是姐姐哄她睡觉…… 说不定宴秋就不会离开。 没有聚焦的好看眼眸,哭到红肿。 都怪她不讨人喜欢。 林晚晴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直到各家各户传来晚饭的香味,都没等到宴秋回来。 门响了,林晚晴突然站起来,“姐姐!” 她反思过了,一定会当个很乖的孩子! “林晚晴!给我滚下来,你这个贱东西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怎么好意思活着!” 母亲尖锐的骂声刺破林晚晴最后一抹希冀。 身体瘦得像个麻秆似的少女站在楼梯上,她小小的年纪不能理解宴秋因为别的事情离开。 她只能理解成…… 因为她不配。 …… 时隔半个月后, “小姐您确定要回樟城?” 宴秋疲惫地靠在车上,膝盖上是一本摊开的外文课本。 “回去看看,不耽误事情。” 司机想再劝劝,在宴秋的坚持下,最终一脚油门踩下去。 在一个破落的诊所门口,一辆过于光鲜亮丽的黑色轿车停在街道上。 “到地方了。”司机下车帮宴秋把车门打开。 宴秋踩在土路,“这里的政府不管管吗,环境太差了。” 司机耸耸肩膀,“这边的轻工业发展一向不太好,比起花钱铺路盖房子,不如多投一点钱去建设新区。” 老城区距离新区开车至少半个小时,这一块几乎被整个城市给抛弃了。 方圆几公里连一家二甲医院都找不到。 宴秋的长发上挽了一朵苦橙花,她推开门进入墙上刷着绿漆的诊所里。 诊所的外墙在掉皮,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两边的椅子不是寻常大医院的不锈钢材质,而是不知用了多久的包浆塑料椅。 “医生啊,这丫头的眼睛要花多少钱治,咱们家可没那么多钱给她治眼睛。” 一个面容姣好穿着讲究的女人站在医生面前,刚做好的美甲,不耐烦地敲着胳膊。 “瞎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没救了。” 林晚晴拘谨坐在木头凳子上,面前是个两鬓斑白德高望重的医生。 那医生是从首都调来的,老专家一向只给退休干或富豪做私人医生。 让这医生来这边长期坐着,宴秋花了不少门路。 “眼睛失明是暂时的,我给你开点药水,每天坚持用,三天之内会有好转。” 医生观察林晚晴的瞳孔,“现在能看到光斑?” 小姑娘点头。 “能看到一点。” 在诊室门口,宴秋远远地瞧着林晚晴的情况慢慢变好。 “这得多少钱啊?要是贵的话咱就不治了。” 母亲对这个结果不算满意。 医生见惯了豪门之间的恩怨,林晚晴一家子的事情她一目了然。 “这是新药,国家大力推广,很便宜。” 进口药物的钱宴秋事先付了,本应该免费送给林晚晴,可免费送的药物谁敢用? 最后医生决定开了一个没有人能拒绝的低价。 等林晚晴一家走后,医生把老花镜摘下来。 “下一位病人哪里不舒服?” 宴秋从门口走进来,“林晚晴的毛病多久能好?” 医生抬头看她,“最多不超过三天。” “特意把我从首都请来就为了她?” 小小年纪习惯板着脸的宴秋脸上露出了一抹眷恋的温柔,“她值得。” 跟医生聊了一会儿,宴秋离开时刚好看到林晚晴手里提着药。 母亲早就不见踪影,把年幼的小姑娘放在医院门口。 “妈妈?” 林晚晴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始终没见到母亲来,她着急地小声叫唤。 吵得门口报亭的阿姨不耐烦,“你妈妈刚刚接了个电话走了,真不像话,这女人怎么管小孩的?她家丈夫怎么不和她离婚!” 林晚晴嘴唇动了动,她面前是一条总是有拖拉机和自行车繁忙经过的土路。 少女惊慌失措,不知该往哪里走, 突然小爪子被一只温热的手给牵着。 “我带你回家。” “姐姐?!” 林晚晴认得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手林晚晴摸过无数次! “姐姐是你对不对!” 宴秋不发一言,直到把小朋友牵到家门口,她才轻声说,“是我,不出意外我之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是我不乖吗?我现在很乖了,求求姐姐多陪陪我好不好?医生说我眼睛马上就好了,我就能看到姐姐长什么样了!” 我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很乖的,不会让你讨厌我。 求你多陪陪我,我真的很乖很听话…… 林晚晴湿漉漉的大眼睛无助地盯着她,只能看到模糊的光斑在黑暗中闪烁,无法描摹出宴秋的相貌。 “姐姐……” “我给你留的钱,发现了吗?” 林晚晴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闷不吭声,地点点头。 宴秋想要继续追问,世界楼里出现一个比她个子矮一些,精雕细琢的小妹妹, “林晚晴你回来了?!你看我新买的玩具!” “哦,对了,你是个瞎子,你现在看不见哈哈哈哈!” 宴秋看到有人来了,她拍拍林晚晴的手,往后面轻轻推她走入熟悉的家。 目送林晚晴把门关上,她才离开。 至于后面的话,宴秋并没有听到。 …… “所以甜甜真的收到了那七千块钱?” 十四年前的钱还很值钱,在老城区打工平均一个月只能有一两千块钱。 物价低到离谱,买满满一篮子的菜,花不了两块钱。 应当可以用很久。 宴秋从后面搂住林晚晴,失落:“我一直都没等到你给我打电话。” 从温泉度假庄园回到樟城后,回到了两人布置的小房子里。 不在家的这一天一夜,宴秋让人把山茶花园子给重新修缮了一番。 开辟了一小块地方种苦橙花,挖小鱼池。 也算是两人的定情花。 兔子小姐的脖子出现了一道道牙印,小兔子想要躲开,却被宴秋死死按在怀里。 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摸摸兔子的腹部。 “没有了。” 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她从回忆中出来,“被抢走了。” 宴秋愣了一下,“我把钱藏得很隐秘。” “妹妹看我买了红糖年糕,她骗父亲说我偷家里的钱。” 父亲原先不相信,由着妹妹撒娇的性格去翻林晚晴的房间。 原先妹妹只想找个机会去欺负林晚晴,没想到真翻出钱了。 “枕头下面衣柜里面的零钱全被翻出来。” 林晚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父亲工作很忙,她没空给两个小朋友断案,妹妹说我偷了母亲的钱,偷了母亲给她的钱。” “父亲相信了,作为惩罚就……” 林晚晴没有往下说,想要让一个小瞎子认错的方法太多了。 不给饭吃,关起来,打一顿,然后逼着她承认偷钱。 林晚晴的语气略有遗憾,“早知道我就不该买那三毛钱的红糖年糕。” “连同你留下的那张有号码的纸条,也没了。” 兔子小姐的叙述很平淡,她反过来安慰宴秋,笑了一下,“事情已经过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快要被气死了。 宴秋心绪复杂,心口像被一把利刃用力剥开。 “抱歉。” 宴秋想到了不能留整钱,却不料人心的恶。 林晚晴摸摸黑色大猫猫的脸,苦恼她的情绪敏.感, “秋秋姐姐不用和我道歉,父母和妹妹已经受到惩罚。” 宴秋垂眸,声音很小:“还不够。” “什么?” “抱歉,我不该理所应当把这栋房子买下来,以为甜甜会喜欢这里。” 房子被重新装修一遍,保留了大部分原先的风格,只把一些房间的作用改动。 这不是一个有童年温馨的房子,每一面墙都带着罪恶的回忆。 宴秋没有涂口红的,双唇莹润饱满林晚晴,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眼睛里只有那柔软的唇上下开合。 上嘴唇有个圆润的唇珠,宴秋的唇很适合亲吻。 林晚晴呼吸急促,心中一股热流涌动。 她想尝尝大猫猫的滋味,是不是比红糖年糕更好吃。 一个温柔吸吮的吻,林晚晴以宴秋不容反抗的力道把人扑在墙上。 “莫不是秋秋在心疼我?” 宴秋被她亲得喘不上气,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半醉的红晕。 “我……当然心疼。” 用心伺候浇灌的兔子小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尽了委屈和欺负。 若不是把人杀了太简单,宴秋绝对不会留着那两个畜生在监狱里面。 哦,对了,她妹妹还活着是自由身。 不如把人带到国外混乱的地方…… 一瞬间宴秋脑海中想到了无数报复人的方法,但低头看林晚晴湿漉漉泪盈盈的目光她内心化作一阵叹息。 算了,别让兔子小姐知道。 可不让她知道如何能弥补过去的遗憾。 或许两人可以更早一点认识。 她的兔子消息不必总是过着在泥潭里的生活。 “秋秋,你走神了。” 林晚晴灵活的手指游走在宴秋的腰身上。 她清纯的目光中染上了一抹羞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姐姐在我怀里就够了。” 兔子小姐狡黠地攀在宴秋的肩膀上。 “让我来检查检查秋秋的腿脚好了没有。” 说着林晚晴把她腰上的皮带扣解开。 随着啪啪一声,金属皮带扣落在地上。 林晚晴一只手勾着宴秋的裤腰,另一只手把她逼入沙发的角落。 宴秋喉咙滚动,“甜甜不是说不喜欢在这里……” 她还记得前两日林晚晴哭得嗓子沙哑,硬要把她推开。 “姐姐总是提让我不开心的事,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我如何能总是纵容姐姐揭我伤疤?” 房子里的温度很高,衣衫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十四年前的小瞎子,现在眼神很好,足以看清所有细节。 宴秋睫毛轻颤,她闭着眼睛靠在柔软的抱枕上,作为年长者的自尊心,让她不忍睁开眼睛去看亲细节。 她闭上眼睛只能通过声音和触感判断。 就像十四年前的小瞎子似的,现在宴秋变成了被剥夺视线的人。 林晚晴把腿脚不方便的年长者抱去卧室里休息,替她用湿巾彻底清洗干净。 宴秋被埋在被子里,蹭了蹭林晚晴习惯用的枕头。 一向冷淡高傲的董事长女士,现在像个通过气味寻找主人的小动物。 需要睡在有主人气息的被窝里,枕着有主人气息的枕头,需要被主人看着才能睡着。 如果她身后有一条毛绒的尾巴,此刻一定是下意识悠闲摇晃。 林晚晴摸摸她,不存在的尾巴,提起床边大橘猫的后颈皮,把两只猫猫放在一起。 困倦不能自理的宴秋:“唔……” 大橘猫:喵…… 不是很乐意靠近这个女人。 …… 安抚好睡梦中的宴秋,林晚晴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买晚上的菜。 现在正是吃芦蒿的时候,是当地的一种野菜,青青脆脆,根根分明立在河边。 林晚晴提着一个竹子编的小篮子,站在集市门口。 “晴晴你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几日没见到你,我以为你回去了。” 挑了一把最新鲜的芦蒿放在手提篮里,林晚晴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吕姹。”林晚晴后退半步,浅笑看着她,“前几日去别的地方忙。” 吕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看林晚晴看她的眼神,没有从前的亲热。 好像知道了她暗恋的事情。 吕姹心头绞痛,她立刻抓住林晚晴的手腕大声说,“你知不知道宴秋曾经对你做的事!” 她话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两个人身上。 林晚晴的声音很淡,“你什么意思。” 吕姹压低嗓音说,“你九岁的时候见过宴秋,我虽然不知道你失明的具体原因,但是肯定和宴秋有关系!” “当时老城区突然出现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后面有好几个像电视里的保镖一样的男人,远远跟着当时把乡里人吓坏了。” 林晚晴把她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口,她望着重新被修建一新的老城区。 在屋角上挂着一盏红红的灯笼,上面写着硕大的福字。 林晚晴心头觉得一阵乏味。 “她把你害到失明,然后把你丢在这里,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吕姹用力盯着林晚晴,“她还不如从头开始,都不出现,太过分了。” “你当时哭了整整两个月,本来不好的,眼睛哭得更糟糕啊,像个游魂一样在路上到处跑。” “周围的叔叔伯伯都以为你中邪了,要把风水先生给找来,给你烧符水喝。” “她压根没有认真对待——” 林晚晴突然打断她的话,“不重要了。” 林晚晴突然意识到了吕姹和顾双之间的区别,后者虽然不希望她和宴秋在一起,却也会真心祝福,不做多余的事情,她的双姐姐在尊重她的意见。 吕姹看林晚晴沉默的样子,心头咯噔一声,“我明天就要离开这边了。” 林晚晴抬眸看她。 “我去省会城市找工作,如果你之后还要回樟城,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吕姹的声音很落寞,“我永远把你当好朋友。” 林晚晴笑了一下,“好。” 整个集市很大,林晚晴专门挑宴秋喜欢的菜买。 她的大猫猫,醒来如果没看到她又要不开心。 …… 在林晚晴离开后,宴秋并未进入深眠。 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立刻清醒,怀里的橘色大猫猫喵了一声,摇着尾巴走了。 “甜甜。” 宴秋忍着身体的疼痛,裹紧了被子。 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人没有回来。 她裹着毯子从床上起来,随着起身的动作,金色怀表松松垮垮挂在睡衣的扣子上。 宴秋习惯了抓着怀表入眠。 “甜甜。” 手机拨打林晚晴的号码,迟迟没有接通。 她焦躁地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刚刚亲热完的身体,急需要伴侣的抚摸。 宴秋感受到了一丝半点,林晚晴醒来看不到她的焦急。 她跌跌撞撞走的园子里,毛毛拖鞋踩在石板小路上,在目光尽头是挖的一个小池子。 池底铺了一层鹅卵石。 里面养了些不名贵的小红金鱼,成群结队地窜来窜去。 宴秋衣服上松松垮垮挂着的怀表链子,随着跛脚走路的颠簸,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宴秋瞳孔一震:! 手里的手机嗡嗡响,她立刻打开接听键。 “甜甜,你到哪里去了……” 黑色大猫猫难得撒娇,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有说不出的委屈。 金色怀表在池底吐出一串泡泡,池里的小金鱼听到动静,吓得躲在石头下面。 池子只有半米深…… 电话中林晚晴柔和,“我去集市上买菜了,这里可没有阿姨每天准备好空运来的食材。” “秋秋遇到什么事了?” 林晚晴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莫名难受。 宴秋望着冰凉的池水,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厌恶地绕道走。 这个池子是给喜欢水的林晚晴准备的。 “没有,只是想你了。” 宴秋把手机放在岸边的石头上,她提起裙摆走进去…… 要,勇敢一些。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 宴秋提着裙摆踩在冰凉的小鱼池里。 “好冷。” 她本就不便的腿脚, 在接触到冰凉水面时肌肉抽搐了一下。 落在鹅卵石上的怀表里面冒出气泡,秒钟停止走动。 过于冰冷的水面,让宴秋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双腿的疼痛难以支撑体重, 宴秋弯腰手指尖触碰在水面上。 随着冷水一寸一寸侵蚀皮肤,怀表被握在手掌心里。 金色掉漆的怀表不停地往下流淌出水。 不远处的红色小鱼汇聚在石块下面,警惕地看着,不告而来擅闯入池塘里的人类。 好冷, 好疼。 宴秋咬紧后槽牙,手支撑在嶙峋的石块上, 慢慢把身体往外面挪。 春节期间樟城虽没有北方寒冷, 浑身潮透的情况下, 风一吹就是刺骨的凉意。 湿漉漉的裙子粘在双腿上,美丽纤细的腿部线条被勾勒出来,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 美人弱风拂柳脸色苍白, 腰肢盈盈一握。 宴秋身体无力地靠在宽大的轮椅上,像一个被无形之物拘束着的高塔公主。 掉漆的怀表彻底报废,放在纸巾上立刻出现了一摊水。 宴秋温柔地用手帕将怀表表面擦拭得一干二净。 熟练拆开怀表后盖,把每一个零件都检查一遍。 在金属工具的撬动下,本就劣质的喷漆金色掉落, 露出里面不好看的铁色。 不像真正黄金制作的怀表,放在手掌心中不断打完会光泽分明, 手中的铁疙瘩散发着一股子铁锈腥味。 宴秋目光叹气,“修修还能用。”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 廉价的批发货, 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安然运转十四年,在掉进水里磕碰到石头后,还能被勉强修好。 刺骨的寒风刮在潮湿的裙摆上, 宴秋顾不上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表上。 “甜甜送我的礼物,不能那么简单坏掉。” 她的兔子小姐会伤心。 …… 林晚晴提着菜篮子回到宅子里。 俞菲坐在墙头上嗑瓜子,焦糖味的瓜子皮在墙根垒出一个小山。 林晚晴嘴唇动动,“你少吃点。” “不会吧,夫人不会真的相信吃瓜子会变笨吧?” 林晚晴:“……真的会。” 俞菲笑容僵硬在脸上,香喷的瓜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们老板没出门?” “没有,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老板大概在后院晒太阳。” 俞菲从墙头上蹦下来,拿起林晚晴手里的菜篮子,尴尬挠挠头, “还好有夫人在,不然这几天我们都不知道该吃啥。” 篮子里除了一些常见的蔬菜,还有一条比小臂都长的鳜鱼。 能长到这个体型,很补身体。 “作为秘书,你不会做饭?” 俞菲的笑容有些尴尬,“首先我是秘书,不是保姆,其次老板吃了我的菜,在医院里躺了三天。” 俞菲想起刚刚当上宴秋秘书时,得到过老板短暂的信任。 她撸起袖子,按照小时候村里的做法炖鱼汤,里面的内脏没去,鳞片也没刮,汤色还算正常,她只敢把汤端到老板面前。 宴秋那时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上午喝的汤,下午进的医院,之后再也没提做饭的事。 林晚晴:“……” 秋秋真是个好人啊。 俞菲:“老板真是个好人啊。” 林晚晴换下外出的衣服,光脚楼上去卧室没发现宴秋, 只有一只大橘猫窝在毯子里面打瞌睡。 橘猫单独占领一张床,赶走了黑色大猫猫。 她离开时宴秋睡得很沉,像个蚕蛹似的,用毯子把身体包裹好。 “秋秋?” 林晚晴在二楼走一圈没发现宴秋,她踩着拖鞋跑到院子。 只见玻璃阳光房里坐着个裙摆湿漉漉的美人,厚重的裙摆往下滴水,脚下形成了一滩水渍。 外头的阳光照在她蓬松纯黑的发丝,让画面增添了一丝神圣, 宴秋聚精会神望着手里精巧的零件。 “宴秋!” 林晚晴惊愕,立刻气不打一处,“你衣服怎么在滴水!” 她不管不顾把宴秋拉起来看她,裙子裤子都在滴水,手指温度凉得不正常,亏她还能操控精细的零件。 石英怀表被拆成几十个部分,宴秋的目光过分偏执 “我就离开一会,你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林晚晴生气把宴秋一把抱起来,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 这大冷天,身体哪能吃得消。 “宴秋,你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浴缸里温水浸泡过于冰凉的身体。 宴秋把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摘下,凝望着林晚晴。 她赤身被放在白瓷浴缸里面,身材玲珑有致。 她的兔子小姐在生气,宴秋之前从未见到过她生气。 脾气那么好的兔子小姐,怎么会气到脸色发红。 明明兔子小姐知道两人十四年前见过,宴秋过去把她抛下时,她都不曾生气。 软乎乎的小姑娘好像一直都可爱温柔脾气好。 “甜甜,对不起。” 宴秋轻声说抱歉,她不明白兔子小姐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 “你身体重要,还是这个破东西重要!” 林晚晴把花洒往宴秋的身体上冲,热水立刻把白皙的皮肤给烫红了。 “嘶——” 本该完美笔直的双腿,现在在上面布满了各种疤痕,看得让人心碎。 热腾腾的雾气,熏得人大脑迷糊。 “那不是破东西,那是你给我的怀表。” 宴秋默默反驳,一向强势的集团董事长,如同犯了错的小朋友,拘束地向老师检讨。 “怀表更重要一点,我的身体坏了还能修养,回来怀表坏了就彻底坏了。” 如果每一个零件都换成新的,那还是原来的那个怀表吗。 林晚晴气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你和你的怀表过一辈子!”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浴缸旁边,待到宴秋身上的寒气被驱除,又给人灌了一碗热姜汤,才勉强安下心。 宴秋看林晚晴始终板着脸,她的身体被困在轮椅上,操控轮椅往她身旁蹭一蹭。 小兔子真的生气了。 “甜甜。” 林晚晴一言不发地把鳜鱼肉夹到她碗里,不发一言,默默地吃完晚饭。 宴秋软着嗓子,“甜甜我腿疼。” “是吗,我还以为在下池子之前,宴总就有预料到腿会疼。” 叫宴总不叫秋秋了。 也不叫姐姐。 宴秋无奈苦笑:“……是我错了。” “宴总怎么会错,错的人是我,不该去集市上买菜,早知道就该让能晚上饿肚子。” “……” 真的生气了。 晚上两人同床共寝,不过床中间多了一条楚河汉界。 毯子裹成圆柱体,直愣愣竖在宽阔的大床中。 宴秋一条被子,林晚晴一条被子。 宴秋:“……甜甜。” 林晚晴翻过身背对着,“不早了,宴总该休息了。” “从明日起,让俞菲给你做饭吧。” “……我罪不至此。” 宴秋叹气,她惦记着放在阳光房里的怀表配件,也不知现在晾干了没有。 怀表自然没有林晚晴重要,面对生气的妻子,她的手指越过中间的毯子,轻轻扯了扯林晚晴的衣摆。 “甜甜。” 林晚晴没动静。 性格温和的年长者,额头抵在林晚晴的肩胛骨上,笨拙地去撒娇。 “甜甜,我知道你没睡,明天天气很好,我们去山上看看。” 林晚晴呼吸幅度乱了一下,不发一言。 “宴总想爬山,阎王都夸你身体好。” 宴秋被噎了一下,“轮椅可以上去。” 林晚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把她放在这个腰上的手给挪一边去, “睡觉了。” 宴秋只好裹着毯子回到楚河汉界的另外一边。 今日身体的疲惫和林晚晴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进入沉眠中。 另外一边的林晚晴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她睡不着。 她希望宴秋多来哄哄她,黑色大猫猫玉尊降鬼低下头颅,靠在她的肩胛骨上的感觉很好。 “你多哄哄我,哄一哄我就消气了。” 林晚晴侧着身把宴秋身上的被子掖好,“想去爬山,我陪你去就是了。” 她一向难以拒绝宴秋的要求。 …… 在老城区后面有一座山,山脚下种着竹林,和一个养鱼用的小水库。 说是叫山,其实就是一个小丘陵。 宴秋的轮椅滑到山脚下,两人穿着适合运动的衣裳。 她窘迫地看着林晚晴,“轮椅好像上不去……” 宴秋操控轮椅往前轮子抵在一块石台阶上。 这个小山丘,只有台阶,没有汽车走的步道。 轮椅没法上去。 “我们回去吧,”宴秋恋恋不舍地看着山顶,她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落寞。 十四年前来的时候,她的腿还没事。 一个小时不到就能爬到山顶。 那时候林晚晴喜欢在这里捉蝴蝶,小瞎子没法自己住,只能缠着她来玩。 轮椅撞击在石台阶发出一阵阵闷响,性能再好的轮椅也没法用来长时间爬山。 “抱歉,让甜甜白跑一趟。” 宴秋的手抓住林晚晴的手腕,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交相辉映。 黑色大猫猫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她亲吻在林晚晴的手腕内侧。 “我们回去。” 她有些东西想让林晚晴看,既然轮椅上不去,那就以后再说。 也不知经历了十四载风雨,上面遗留的东西还在不在。 腿脚的疼痛,如同一根根钢钉,强行穿刺入骨髓, 昨日的寒凉让本就不好的腿,连简单地站立起来都做不到。 疼痛让她心烦意乱,疼痛让高傲的人不得不承认无能。 “秋秋很想去,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她看宴秋调转轮椅的方向,往反方向行驶。 林晚晴立刻勾住她的轮椅后,“去吧。” “我的轮椅上不去。” 林晚晴笑了:“以前我眼睛瞎我也上不去,当时你牵着我的手告诉我前面有几节台阶,有几块石头,告诉我花草是什么颜色的,有什么品种的蝴蝶。” 少女的嗓音缓缓叙述,笑容漂亮的让人恍惚。 “上去吧,把轮椅放在这里,没有人会偷走。” 宴秋为难地撑着手杖站起来,她克制双腿肌肉不要痉挛。 她的兔子小姐还不知道她伤得有多严重。 这几日的过度用腿,给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还没等宴秋阐明身体你的真实情况,谁曾想脚下一空,她整个人趴在林晚晴的后背。 被背起来了——! “林晚晴,放我下来!” 宴秋不敢用力挣扎,“林晚晴,你放开我,我的腿休息两天就好了,不是今天非要来。” “但是秋秋很想上去,不是吗。” 和她撒娇也要上来。 宴秋看起来高,体重很轻,林晚晴背起她并不吃力。 小皮靴踩在石台阶上,周围是郁郁葱葱茂密的树林。 竹笋破土而出,是最鲜嫩的时候。 林晚晴纵容她,“既然想去,我们就想办法爬到山顶上看看。” 春光正好,万里无云。 得益于荟雁集团联合当地政府的拨款和资助,原先这座山的路程很曲折,现在重新修建了台阶要平缓很多,上山时间也缩减了。 隔三差五有休息用的长椅。 周围来这边自驾和野炊的游客逐渐变多,给当地带来了不少收益。 宴秋下巴抵在林晚晴的肩膀上,听着林晚晴急促的呼吸声。 少女单薄脊背,能稳稳承受她的体重。 总是习惯以年长者出现的宴秋,脸上出现羞涩和怯意。 兔子小姐会不会嫌她没用。 连出门都需要背的人,算什么适合结婚的对象。 宴秋把头埋在林晚晴的颈间,心脏猛烈跳动。 作为年长一方的心动,克制又热烈,“我们休息一会儿。” 林晚晴脚步慢了一些,“上完前面的台阶再休息。” 距离山顶只有不到二十几分钟的路。 少女的腰肢柔韧,晶莹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我以为甜甜的身体很弱。”宴秋心疼地给她擦汗,“毕竟咱们在床上时,你总是拗不过我,把手压过头顶,不论怎么欺负都挣脱不开。” 林晚晴恼羞成怒,用手帕垫在长椅上,把人放上。 “宴秋!” 怎么在外头还在说荤话! 林晚晴脸撇到一边去,一言不发。 过于红的耳垂和脖子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以为我的妻子弱不禁风体弱不能自理,没想到甜甜的身体这般好。” 过去的难以抵抗,究竟是真的被欺负到毫无还手之力,还是任由她随意折腾,这恐怕只有林晚晴自己才清楚。 半推半就,林晚晴不讨厌和宴秋亲热。 林晚晴用力瞪了她一眼,突然一个亲吻,覆上她的唇齿。 温柔缠绵的吻,带着竹林的香味。 “怎么办呢甜甜,我更心动了。” “我腿脚不好让甜甜辛苦了,用身子偿还好不好。” 在山林间的一个吻,没有任何人看到。 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游客。 一只肆无忌惮的手抚摸在林晚晴的腰肢上。 “上面一段路我们慢慢走,不着急。”宴秋蛊惑道:“我虽刚三十岁,身子骨可很注重保养,你最清楚了。” 穿着正经的女子低声说出浪.荡的言语。 “别,别在这……” 好哭的林晚晴眼角出现一抹红,泪盈盈的眸子恼怒地看着她。 “好,不在这里,我们去山顶。” 宴秋纵容。 兔子小姐被欺负的双唇过于红润,在下唇角上残留着一个过分的咬痕。 “早知道就该把你丢到山里去喂狼。”林晚晴嘀咕了一句,我要把宴秋背起来。 “把我喂狼也好,我们家甜甜可以继承一大笔遗产,变成上流社会社交圈里最炙手可热的小寡妇。” 宴秋迢迢的话语在耳边慢慢悠悠冒出来,林晚晴险些膝盖一软摔倒在台阶。 如果有一天宴秋死了,那肯定是被自己给骚死的。 眼看着快到山顶,远远见到一个很旧的游客小亭子。 林晚晴若有所思,“秋秋的那个怀表修好了吗。” “好了” 林晚晴:“我看也快报废了,扔了算了,收废品的人都不少。” “……” 宴秋无奈叹气,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可以站立。 “如果我哪日死了,就把怀表埋在小盒子旁边。”宴秋持着手杖,走到那处卖矿泉水和雪糕的纪念品小亭子面前,“喝饮料吗?我请你。” 关于那块怀表,林晚晴实在记不清了,思来想去应当不是重要的东西。 她想着拥有世界上最美好东西的黑色大猫猫,应当由更昂贵的猫玩具。 “一瓶矿泉水,一瓶草莓汁。” 林晚晴站到她身旁,手臂搂着宴秋的腰,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分散一点在自己身上。 “老板,你这也卖怀表?” 林晚晴依稀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准确来说不是眼熟,而是似曾相识的某种魔力。 金色的怀表放在有些尘土的玻璃展示柜里,包裹着一层半旧的塑料袋包装。 冰凉的果汁握在手掌心,“老板,怀表多少钱一个?” 宴秋的喉咙有点紧,眼神略带期盼,又有些慌乱地看着身边人。 兔子小姐想起来了。 “八十块钱一个,十几年没涨过价了。” 在十四年前,八十块钱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现在八十元对于一个旅游纪念品来说,仍然价格不算低。 头发花白的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怀表,放林晚晴手上, “买的人多吗。” 在怀表的盖子上印着当地的著名山丘和湖泊,在全国各地的景区都能买到类似的款。 尺寸工艺,连盖子上的喷漆都和宴秋随身携带的,如出一辙。 “甜甜在看什么。” 宴秋明知故问,和她凑凑在一起。 “看你的新陪葬品。” 宴秋喉头一哽,“。” 林晚晴把手里沉甸甸的怀表交给老板,“谢谢。” “唉,等等我好像认识你。” 头发斑白的老板拿出老花镜,眯着眼睛,用力观察林晚晴的长相。 林晚晴小时候和现在的相貌差别不算,圆圆得像个兔子似的眼睛,爱穿白色裙子,笑起来甜滋滋的。 “你不是林家那个小妹妹?” “是我。” 林晚晴没由来的心跳加快,看面前老板的眼神复杂又热烈,希望可以帮她记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你”那个卖纪念品的老爷爷手指在半空中颤抖了好几下,动静大得吓人,“你以前是不是瞎过一段时间!” 林晚晴能被老城区那么多人记着,其中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她曾经瞎过。 林晚晴蔫了吧唧:“……是。” “那没错,就是你了,不知道从哪摸出那么多一毛五角的钞票,非要来我这里买一个最漂亮的礼物。” 八十块钱几乎全是零钞,连一张超过五块钱面额的都很少。 老板比了一下桌子的高,“你当时才那么点矮。” 林晚晴意识到不对,“我当时什么都看不见,怎么爬山?” “山下有送物资的人上山,会开电动三轮车。” 宴秋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晚晴眼巴巴地看着她。 宴秋说:“你撒娇让人家带你上山,说不上去就哭给人看。” 林晚晴:“……” “你别骗我。” 山顶的风很大,吹乱了宴秋的长发。 “是啊,我当时被那动静给吓坏了,一个小姑娘家的用塑料袋把存钱罐给兜着来。” 面前和蔼的老爷爷,回忆起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我记性不太好,唯独你我还记得,那哭的动静叫人害怕,游客不晓得,还以为山里闹鬼了,过后几年一直流传着咱们山的鬼故事。” 林晚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原来她小时候那么皮…… 宴秋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告诉她,小时候确实很不让人放心。 林晚晴:“……” 小嘴一撇。 似乎她小时候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座山。 山不只是山,是小女孩认知的边界。 老爷子看到林晚晴,不好意思收两人水钱。 挥挥手准备送她们一个新的怀表,林晚晴哪好意思要,整张小脸羞答答的。 距离小卖部不远处有个□□的大石头,上面依稀可见六个字。 中间有一个像是爱心的形。 宴秋半蹲在石头面前支撑着发疼的膝盖,盘腿坐在栏杆旁边。 左边是俯视欣欣向荣建设的老城区,右边是刻有两个人名字的石头。 “之前我问你名字,你没有回答我。” 不曾想过两人的名字却早早刻在山上,只要林晚晴眼睛好后爬上来看一看,就能知道宴秋的真实姓名。 如果妹妹没有把那张,写着宴秋手机号码的纸条给扔掉,林晚晴会早很多年和她在一起。 很多苦难压根不必遭受。 林晚晴看到这块石头感慨,她手指碰在冰凉的石面上。 林晚晴——宴秋 中间是个用石头划成的爱心形状。 这边的岩石密度低,用硬度高一点的鹅卵石能在上面划出白印子,再用力一点,可以留下更深的划痕。 一道一道的痕迹,不知道当时花了多大力气。 不曾想过那么多年,印子依旧勉强可以辨认。 “今天上山秋秋姐想让我看这个。” 宴秋抚摸着淡的快要看不到的名字印子,双眸中确实回忆的缱绻。 “嗯,再晚一点来,估计就看不清我们俩的名字。” “甜甜,我们重新刻一个好不好。” 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站在高高耸立的悬崖边上, 宴秋从地上的岩石缝隙里捡到一颗鹅卵石。 “我们这样会……被人举报?” “……” 宴秋沉默一瞬。 林晚晴有些犹豫:“在公共场所刻字,不好吧。” 她心想宴秋这样要脸面的人,万一哪天被新闻曝出和她在景区刻字, 这不得被笑死。 光秃秃的岩石上爬满了藤蔓,绿色的青苔附着在表面上。 宴秋无奈地对林晚晴笑一下。 “我们家甜甜,是个好孩子。” 林晚晴脸色一红,心想我当然是个好孩子, 不比你坏事做尽。 怕是连政审都过不了。 在岩石上面有一块浓密的藤蔓枝丫,宴秋撑着手杖踮起脚, 她撩开叶子, 用石头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简笔画小兔子。 鹅卵石在岩石上留下鲜明的白印子, 简单几笔一个惟妙惟肖的兔子形象跃然而上。 把叶子重新放下,能把整块岩石挡得结结实实。 无论别人怎么看,都发现不了里面前传的一个小图案。 林晚晴白皙的雪腮上浮上的一层红晕, 她往石头下面走两步, “好了,我们回去吧。” 旁边是已经生锈的铁围栏,能够俯瞰整个老城区和新城区的全貌。 老城区一派复古安详的画面,家家户户的屋檐上挂着红灯笼, 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福字。 窗台上晾着一串串腊肉一个老大娘,用苍蝇拍子挥杆前来偷吃的麻雀。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林晚晴只觉得恐高害怕。 她一向不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在宴秋的办公室里,从来不敢走到玻璃幕墙旁边。 “甜甜有别的事?”宴秋把树枝整理好, 摘下手套,用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石头。 十四年了,上面的名字若非本人, 旁人是绝对认不出来。 宴秋把目光落在林晚晴发白的脸上,她手指紧紧握住铁锈栏杆,随着身体的颤抖,整个栏杆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 少女站在岩石上,身体轻飘得像一阵风都能带走长发被凉风吹散,模糊住漂亮的眉眼。 她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忽视的水光,让略有些平淡的容貌突然变昳丽。 “恐高?” 林晚晴张口反驳,“没有恐高,只是风光迷人眼。” 宴秋似乎发觉了她新奇的一面,“嗯,好风光把兔子小姐的脸都给吓白了。” 林晚晴:“……” 好生气。 宴秋站在她后面,一只手搂住兔子小姐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 栏杆年久失修,却还没有到会随时崩塌的程度。 她用手指着山下的一个小点,“这是我们家的方向,看到院子里的红色了吗?那是我种的山茶花。” 林晚晴头顶冷汗密集,目光恍惚,“秋秋我们回去。” 宴秋似笑非笑挑眉,“不想看看这些年老城区的建设?” 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在耳边响起,“老城区可是沾了甜甜的福,不然早就被拆迁建成产业园区了。” 太高了,脚下一不留神就会像个圆石头似的滚下去—— 林晚晴心神一震,一阵阵眩晕,让她眼角流下身体性的泪水。 “呀,我们甜甜都感动哭了。” 林晚晴小脸煞白,“我——风沙迷了眼睛。” 咬死不肯承认恐高。 恐高的兔子小姐还把宴秋背上山,怜爱得叫人心碎。 “这天万里无云,风沙确实很大,看来这附近要多种一些防护林。”宴秋指着远处的工业园区说,“当地可以适量发展一些轻工业来保证就业问题,同时拉动咱们樟城的经济发展,年后我去政府开会,会提一下后续的发展问题。” 林晚晴听得心神一动,她的黑色大猫猫有认真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同时也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一瞬间的感动被身体上对于高度的恐惧给淹没,她腿脚发软靠在宴秋身上。 宴秋笑着在她耳边亲吻,“怎么了?在外面还那么黏人,被后面采野菜的叔叔阿姨看笑话。” 山上的春笋发芽,现在是吃笋最好的时节。 阿姨伯伯们提着竹子编成的小筐子,扛着锄头上山挖笋,远远看到两个女子在山崖边抱着。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一个戴着红丝巾烫卷发的阿姨捂着嘴咯咯直笑。 林晚晴耳边升起一阵鸣笛声! 被别人看到了! 别人家互相拥吻,聊的是风花雪月深情款款,她家妻子却不一样。 “前头那块施工的地准备盖一个高铁站,可以促进当地的旅游业,这边距离大城市不远,可以用作周末节日度假,之后我会联系各家公司,把团建地址定在这里。” 握在林晚晴纤纤细腰上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耳边的女子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商业内容,林晚晴却听得火烧火燎,全身发软,空气中冒着粉色泡泡。 年长者的捉弄和偏爱叫人无法招架。 林晚晴的注意力从恐高上缓缓移开,余光落在依稀被树叶遮盖的兔子图案。 宴秋说话的热气喷洒在林晚晴的耳廓上。 雪□□嫩的耳廓在气流的吹拂下变成深红色。 好像身体要被融化了,变成一摊果冻要被吸进去。 “甜甜有没有认真听?” 宴秋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林晚晴嘶了一口气。 一个极尽缠绵悱恻的吻,堵住了林晚晴喉咙里的呼救。 亲吻要把肺里的氧气耗尽。 林晚晴热腾腾软乎乎地靠在宴秋身上。 呜呜——! 这个人腿还没好就那么浪腿好了还得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霸道总裁的爱吗! 直到亲吻分开两人之间拉出隐私,林晚晴默默呆呆地看着前方。 兔子被亲傻了。 兔子被提溜着,放到距离悬崖有段距离的长椅上。 “甜甜可以做城市印象的香水,把香水和大自然联系起来,作为伴手礼,让游客带走,平价款和走高端款都行,之后可以出联名和限量款……” 宴秋的手指覆盖在林晚晴的手背上,后者的手立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被乖乖握住。 小兔子爪子握在手里小小一只。 “樟城距离省会不远,等高铁建成后,物流交通还算发达,可以建设香水纯露的工厂,这边气候宜人,发展鲜花相关的产业也能收获不菲。” 宴秋字字句句为林晚晴打算,说出的话正经无错,一只作恶的手,从林晚晴的手腕慢慢摸到了小臂。 手指有技巧地勾画娇嫩的皮肤。 林晚晴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去看不远处挖笋的大爷大妈。 “你放开。” 那只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有些尖的指甲刮蹭在林晚晴敏.感的手臂内侧。 两人靠得极近,那只手又慢慢地摸到了腰侧,然后往下。 “甜甜,不感谢我吗?” 林晚晴怒气瞪了她一眼。 “现在身体不软了?” 宴秋说:“也不风沙迷人眼了。” 林晚晴咬牙不和她计较。 她嘴唇被咬得破了一块,嘴角红肿,像刚刚被欺负过似的。 眼睛泪盈盈的,充斥着一层无助的水光,下眼睑发红,更加把本就年岁不大的小兔子衬托得幼态可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挑地。” 那个带着红丝巾挖笋和野菜的老阿姨脸上红扑扑,“如果我儿子也那么主动,早就不愁抱孙子了。” “你看那两个女娃娃是不是有点眼熟?” “有点像林家那个女娃娃,哎哟,她们小两口恩爱得很,就是没办婚礼。” “是啊没办婚礼,什么正式结婚,我看咱们林家娃娃不一定能看得上那女的。” 一个老爷爷低声八卦,“那女的城里来的会打扮,瞧瞧她手里的那根棍子,怕是值不少钱,不会过日子,不持家,一点也不贤惠。” 那个女的-不会过日子-不持家的宴秋正在一片树荫下搂着长辈们如珠似宝的林晚晴,做尽了亵.渎的事情。 几乎坐实了以色取人的勾当。 宴秋的动作愈演愈烈,林晚晴突然站起来。 “不走,下山去,俞菲还在房子里等着。” 宴秋被她的动静弄的动作一顿,有些遗憾没能继续下去,从随身包里拿出湿纸巾。 她几分钟后撑着手杖站起来。 宴秋刚刚从岩石走到悬崖旁边,已经用尽了双腿的力气,腿摇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你等我一下。” 美人苦恼,“腿在疼。” 林晚晴走在前面,瞅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走得更快了。 宴秋:“……” 一向体面又尊贵的董事长撑着乌木手杖尽力维持身体的平衡,远远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她路过正在挖笋和野菜的老阿姨叔叔。 一群人的目光缓缓瞥向她。 见惯了大场面的宴秋不由得紧张,她在正式场合面对闪光灯从未畏惧过,却被一双双打亮和八卦的目光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红丝巾的卷发阿姨嘀咕,“你们瞧瞧,人家那姑娘压根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分开来走。” “就是就是,女人啊,还是要贤惠懂事一点好。” 宴秋:“……” 被八卦感情破裂的林晚晴:“……” 林晚晴缓缓停下脚步,等宴秋走过来,她弯下腰半跪在地上, “上来我背你下山。” 宴秋杵着手杖站在她后面,幽幽,“别背了,我恐高,看了会头晕。” 林晚晴:?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短短走了三十米路,宴秋的腿已经很疼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是个嘴硬的人,恐高也不承认。” “……” 林晚晴拍拍衣服站起来,“既然不要我背,我先下山了,俞菲还在家里等我们,我中午不回去,她估计没饭吃,你也没饭吃。” “我不恐高了。” 林晚晴:“。” 你变得好快。 她半跪在地上,让宴秋趴在她脖子后面,背着猫猫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多了,林晚晴的速度快了不少。 “甜甜喜欢什么样的新娘子?” 宴秋趴在她后背,用嘴唇碰着林晚晴微微温热的耳尖。 林晚晴:“长得好看。” 后头那些挖野菜的阿姨大伯们开着小电摩托,满载而归冲下山,看到林晚晴背着宴秋慢慢走路,啧了一声。 小电摩托在弯弯延延的山上土路上颠簸不平,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滚下去。 光是看着就胆战心惊,是当地人艺高胆大。 “我就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能让林家的丫头主动背她,真好意思。” “连辆车都买不起,这日子哪能好过。” “万一把我们女娃子给累坏了怎么办,真不晓得疼人。” 前面骑电动摩托的红色丝巾卷发阿姨用力按刹车,“我带你们下山!” 林晚晴眼看再走十几分钟就能下山,她笑着婉拒了。 “她这身体又不好生养,你那么护着她干什么。”那阿姨语气复杂,“以女娃娃的条件,在咱们这什么样的找不到。” 林晚晴打哈哈把话题扯开。 阿姨和大叔们先离开,她才继续背着宴秋往前走。 在外界有多大成就都无法在老城区被认可,宴秋有点蔫。 宴秋:“我不持家也不会省钱,甜甜还会要我么。” 林晚晴把她背到山脚下,把人安安稳稳放在轮椅上。 从后面推她回到宅子。 “但是你赚得多啊,我还等着继承你的钱,当一个有钱的小寡妇。” 宴秋:“。” “是我不够贤惠,也不会做好吃的菜,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媳妇。” 高挑的美人被困在轮椅上,语气有些落寞。 她从前一向想着只要爬得够高,就终究能得到漂亮的兔子小姐,不用管周遭人的褒贬。 她现在想要获得一直照顾林晚晴的邻居们的认可。 心态在微末之中发生变化。 林晚晴察觉到宴秋细微又敏.感的情绪,“你好看就够了,别的事情可以交给阿姨来。” 宴秋:“不够持家。” 林晚晴:“有没有一种可能,秋秋从出生开始身边就有四五个阿姨伺候,你以前都能安心享受。” “……” 林晚晴把人推到宅子里,俞菲在院子里嗑瓜子,摸猫猫。 大橘猫蹭在小秘书的腿上,发出喵呜喵呜黏人的叫声。 宴秋看了一眼橘猫,橘猫弓着背哈气。 俞菲刚想继续摸摸猫猫头,橘猫一看宴秋立刻被吓跑了。 俞菲的手停在半空中,“老板……” 宴秋后脑一阵疼痛,口不择言:“连猫都不喜欢我。” 俞菲:“唔……” 说的没错呢。 俞菲像个小孩子似的凑到厨房里帮林晚晴打下手。 宴秋:“你给我出来。” 小秘书被老板提着后脖颈的领子,从厨房里丢出来,“手不要碰到食材。” 林晚晴利落地把邻居给的春笋处理好,宴秋帮忙改刀切片,用开水烫熟。 “我以后会帮你一起做饭。” 总是身穿着一丝不苟职业装的宴秋,在身上带了一个碎花的围裙,鼻梁上严谨认真的金丝框眼镜被摘下,随便丢在茶几上。 两个小情侣凑在一起,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宴秋的腿不好,她坐在矮矮的凳子上,切菜削皮,颜色认真的像在,处理几个亿的大单子。 俞菲眼巴巴在门口张望,“我可以学,总不能让老板和夫人亲自做这些粗活。” 小秘书特意带了一次性的无菌手套。 她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里甜滋滋的现场迫不及待想进去嗑一口糖。 不用上班太好了,再过三天就要重新回到工作。 “不许碰。” 宴秋头也没抬。 林晚晴把切好的香菇丁焯水,“俞秘书只是不会做菜,处理食材应当没问题,秋秋不至于这样防着她。” 她想起了没有去掉鳞片和内脏,直接煮熟的鱼汤。 宴秋的神色一变,“至于。” 俞菲蔫了吧唧地坐在一边,一双眼睛写满了无辜。 这个世界对不会做饭的人太苛刻了。 两人忙活了,四盘家常菜,三荤一素,加上一锅炖得雪白的鱼头豆腐汤。 饭桌上宴秋目光始终落在林晚晴脸上,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 “笋片切的怎么样?” 宴秋把鸡汁笋片夹到林晚晴碗里,刀工卓越,薄薄的笋片能透光。 这个时节的笋子很鲜,一抿就能鲜掉舌头。 “秋秋姐帮了我很多。” 贤惠的家庭主妇把围裙解开,她的手指被笋片过敏弄红,又红又痒,上面涂了一层半透明的药膏。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肿,却依旧好看。 家庭主妇的手不需要多美丽,但要足够柔软灵巧。 宴秋故作不在意,“我算贤惠了?” “秋秋?” 林晚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宴秋抿了抿唇,“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菜切得那么薄,我的刀工很好。” 每一道菜都像是刀工的炫技之作,青椒切成了樱花的形状,之所以不是桃花,大约是因为樱花更复杂一些。 就很……厉害。 叹为观止。 林晚晴受宠若惊:“这盘青椒让整个房子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 宴秋扬起嘴角:“今日挖笋的那些大爷大妈,这辈子都切不出来。” 俞菲不停往嘴里扒饭,心想有没有可能大爷大妈不需要会切呢。 林晚晴算是听出来了,“你把那些老年人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她的猫猫啊,怎么什么都当真。 宴秋能听出挑剔她没钱的话是刻薄,怎么就听不出“不贤惠”也是欲加之罪呢。 林晚晴心里又怜爱了。 “不然你报个培训班试试。” “真的?” 宴秋拿着筷子沉默了,她的腿脚不好,和林晚晴在一起本就不算匹配,豪门中不少太太会在伴侣工作之余学厨艺和花艺来陶冶情操。 互相之间暗自比较的事也不胜枚举。 如果真要学,宴秋相信,以她的学习能力不会差。 爱情能让一个人卑微到尘土里去。 兔子小姐尚且能够为了学费和生活去夜宵饭店后厨里打工,她何尝不能纡尊降贵请各民族来指导一二。 林晚晴不可置信:“当然……是和你开玩笑,荟雁是倒闭了么你个董事长要去新东方学艺,你怎么不去开挖掘机。” 宴秋动了动嘴唇,最终安静下来慢慢吃饭。 她目光沉吟,心中思忖着什么。 晚饭后宴秋把坏掉的怀表零件放在台灯下,一点一点组装完成。 林晚晴靠在沙发上小憩,电视上播着春晚的循环录像。 到结尾难忘今宵时,林晚晴已经彻底熟睡了。 …… 在梦境中林晚晴眼睛眨了眨,最终没有成功睁开眼。 瘦瘦小小的姑娘,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左手牵着一个非常温暖的手掌心。 “前面有两节台阶,右边有一块石头,走慢一点。” “还有多久到山顶啊!” 小朋友急不可耐地用力拉,稍年长一些的姐姐的手。 那位年长一点的姐姐年纪也不大,大约到了上高中的年岁。 小妹妹梳着两个双马尾,用大大的绸缎蝴蝶结固定。 每走一下蝴蝶结都会颤一下。 林晚晴吭哧吭哧爬上台阶。 “山坡上的那片草丛里蝴蝶特别多!姐姐陪我去抓蝴蝶。” 宴秋无奈,“你看不见了,还想抓蝴蝶去?” “我就要去抓,很好看。” 小朋友腼腆又执拗地表示自己的愿望。 “我想让姐姐看。” 她看不到,所以想让宴秋看。 被宴秋牵着她来到了经常玩耍的草坪上,距离山顶还要走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小小的少女一无所有,兜里没有几个钢蹦。 她只想把所有最好的风景都献给宴秋。 她甚至不知道宴秋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叫姐姐,身后一直保护她们的男人,称她为“小姐。” 像是电视剧里的黑西装保镖称呼黑.道千金那样。 光听起来就很帅。 翅膀上有蓝色偏光闪粉的蝴蝶掠过郁郁葱葱的草地,闪烁着太阳独有的金色。 扑腾着翅膀的蝴蝶,停在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上。 被宴秋轻轻捏住翅膀。 扑闪扑闪的翅膀被固定住,蝴蝶动弹不得。 “把手伸出来。” 小姑娘小心翼翼,双手捧到宴秋面前。 她好像感受到了有什么要落在手掌心上,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放慢了。 是一只蝴蝶。 蝴蝶被轻轻拢在手掌心里,扑腾着的翅膀,划过手掌心,带来一片痒意。 宴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放进去,我们回家。” 她的伤口没有全部愈合,需要去换药。 林晚晴摇头,她听到了塑料袋哗啦的响声,稚嫩的嗓音道: “不能放进袋子里,蝴蝶会死。” 宴秋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晚晴的回答。 蝴蝶捉回家当然会死。 没有小孩子能把蝴蝶真正养活。 “姐姐觉得蝴蝶好看吗。” 林晚晴小心一点,把蝴蝶捧到宴秋面前,突然松开手,获得自由的蝴蝶,拍动翅膀停在了最远的那朵牡丹花上。 蝴蝶政治险些拍了宴秋一脸。 蓝色的细闪混合着金光璀璨,像太阳对人世间的恩赐。 “好看,亮闪闪的。”宴秋轻声把蝴蝶的样子形容给林晚晴听,“像是一只蓝闪蝶。” 年幼的小朋友抓住了关键词,双眼没有聚焦,却惊奇能看到神采。 “姐姐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我过几天给姐姐送个礼物!” 绝对比蝴蝶翅膀还要亮,还能让姐姐佩戴在身边。 可惜,她一直没能知道姐姐的名字。 不然就能委托老板把名字刻在上面,成为姐姐独一无二的藏品。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宴秋把怀表修缮一新, 在掉漆的金色表面上重新喷上漆。 沉甸甸的怀表拿在手里,只是半旧,看不出历经了十几年的沧桑。 她用丝巾包裹住宝贝, “林晚晴在哪里。” 宴秋把怀表揣进兜里,说些家常,“过几日我们要回去了,今日对面街的大爷送来了一只麻鸭。” 俞菲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 咔嚓咔嚓咔嚓。 “不知道呢, 夫人好像在忙咔嚓咔嚓咔嚓。” “……” 宴秋表情复杂,“你少吃点。” 俞菲:“上班就没得吃了咔嚓咔嚓咔嚓。” 往日穿着高跟鞋, 体面工作装, 提着大牌公文包的秘书, 现在身上披着大红棉衣,脚上踩着个村口老太太亲手纳的棉鞋,手里捧着焦糖味的瓜子。 “焦糖瓜子是最屌的。” 俞菲突然想起来, “今天是素魄新品发售,夫人在直播。” 她最后两个字的发音很轻,被咔嚓咔嚓咔嚓给遮盖住。 小秘书抬头看着老板, 比起夫人,老板更像是个需要照顾家庭的贤妻良母。 俞菲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害怕被打。 宴秋提着鸭脖子去厨房处理食材。 麻鸭突然被扼住命运的脖颈,眼神无助, 扑腾着翅膀。 嘎嘎嘎嘎嘎。 宴秋一只手提着鸭子,另一只手低头看平板上的菜谱。 南方人喜欢吃老鸭煲,在仓库里还有点晒干的竹笋。 竹笋, 老鸭,里面加点干香菇,用砂锅炖煮。 宴秋喃喃细语:“甜甜身体虚, 需要多温补温补。” 她从小都身体虚,需要被人精心呵护。 “晚上再加一盅燕窝。” …… “嗯,是的,还有二十分钟开售。” 在直播间里林晚晴没有露脸,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拿着新品发售的香水样品。 林晚晴的声音很轻柔,她长发垂在肩膀上,身上穿着条很有江南气息的水墨风裙子,把本就薄薄的肩背线条衬托得更加符合风情调性。 “婉婉好美,呜呜呜我就知道婉婉的身份不一般。” “这个戒指我认识!宴秋手上是不是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大胆猜测是情侣款!” “我一直喜欢的小众香水品牌,没想到……那么牛逼。” 林晚晴细心介绍着香水的使用场景,和不同香调的碰撞。 弹幕里的所有注意力都汇聚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 “大胆猜测和宴秋是对戒。” “你们不要ky好不好,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们才有粉钻戒指。” “宴秋的粉丝怎么到处都是,粉圈真是乌烟瘴气,请让我们姐姐独美。” “楼上清醒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宴秋不是娱乐圈的人呢,人家正儿八经的大老板好不好(叉腰” “第一次知道宴秋的名字,我在商务舱附带的杂志里看到的(双膝跪地” “婉婉背着我们发财了是不是!” 林晚晴在认识宴秋之前一直有开小号直播的习惯,她靠分享服装设计和香水相关的知识,有快十万粘性很大的粉丝。 “戒指啊。” 林晚晴沉吟一下,她没有决定要不要和弹幕说明。 “我假的都不敢买那么大一颗” 一个弹幕飘过,后面全是流泪的表情。 戒指很招眼。 林晚晴嘴唇动了动,“是假的,我戴着好看……” 她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有个提着鸭脖子的人影走过。 麻鸭:嘎嘎嘎嘎嘎—— 宴秋穿着藕色真丝睡衣,明明是中性的款式,却穿出了特有的女性的风情万种。 在宽松的裤管下是一节雪白的脚踝。 趿拉着毛茸茸的白拖鞋把麻鸭提到厨房大水池里面。 “我看到了!是宴秋对不对!” 弹幕像疯了一样疯狂刷屏。 “是宴秋!她那么好看,我绝对不会认错。” “没想到啊,婉婉真的嫁给宴秋了。” “一入豪门深似海,凡有得必有失,得到了金钱,失去了烦恼。” “这个香水我他妈买爆,原来以为素魄没人疼没人爱,是我肤浅了。” “四舍五入等于拥有宴秋同款香水以后,是金钱的味道。” “这对CP我特么嗑死。” 林晚晴看到密密麻麻的弹幕,才突然意识到宴秋在背后。 在手机摄像头取景的边缘,宴秋慢条斯理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大理石中岛台上。 手里的麻鸭,无助的嘎嘎直叫。 林晚晴直播间的氛围顿时被破坏了,人数往上直飙,即将到直播软件的金榜上。 宴秋对直播一无所知,回头对林晚晴笑了一下。 “甜甜的衣服真漂亮,在家也打扮得那么好看。” 林晚晴:“……!” “啊啊啊啊啊啊宴总对我老婆笑了!” “眼神好宠溺,这个女人那么有钱,还长得该死的那么好看。” “宴总的腿能站?我以为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呢。” 宴秋杀鸭子的动作和林晚晴之前杀鸡的动作如出一辙,把鸭头往脖子根处撇,锋利的中式菜刀,抹过脖子上的血管。 喷涌出来的浓稠鲜红的鸭血溅在象牙白的大理石台面上。 更多的鸭血落在了白瓷大海碗里。 一滴鲜红的液体溅在宴秋的右眼眉尾处。 千娇百媚,危险又迷人。 “宴总的表情像鲨过上万条人命。” “笑死,为什么金融课上讲的大佬私下里是这样啊!难道不应该是会所嫩模配八二年红酒吗。” “她为什么那么熟练啊!我的滤镜要碎了,但是好好磕。” “姐妹们,香水开售了,给我冲。” “前五千个下单的用户可以得到一罐宴总亲手放的鸭血(不” 林晚晴无奈地张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说,默默把手上的样品放在一边。 早知如此,就不一大早起来写直播稿了。 让宴秋卖姿色,效果来得更好。 宴秋让俞菲烧了一锅热水,把鸭子的毛全部拔掉,小心不烫伤鸭皮。 里面的鸭胗鸭肝鸭肠鸭心单独拿出来,和晚上的卤猪蹄一起做。 刀法利落,中式菜刀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骨头的碎裂声。 “甜甜在看我做什么?”宴秋放下刀把手冲干净,多此一举说,“我也是会做菜的。”只是会的不多。 iPad放在菜板架上,上面是详细到每一个步骤的教程。 那双会下厨房的手环在林晚晴的腰身上,“甜甜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林晚晴把头撇向一边,捂住眼睛。 直播还开着呢! “今天可是我哪件事做的不对,让甜甜不开心了,”宴秋与她耳鬓厮磨,“我来厨房后,甜甜都没和我说一句话。” 弹幕已经嗑糖嗑到晕厥。 “啊啊啊啊我老婆原来叫甜甜,好可爱的名字!” “这真的是宴秋吗?怎么和我社畜姐姐口中的宴秋不一样。” “如果是剧本,麻烦多演一点,我买爆。” “洗笋干那个姐姐——不会俞菲吧?” “俞菲啊,我在一次会议上好像远远看过她,气场两米八的顶级打工人,怎么穿着花棉袄啊喂!” “悄悄说一句,一家三口好甜,俞菲刚好当她们的傻女儿。” “看到楼上我缓缓打一个问号?” 纤瘦的江南姑娘轻轻扯着宴秋的袖口,“秋秋,我在直播呢。” 少女眼眶发红,似是害羞,又似是无措地看着她。 宴秋的一颗心都化成水了。 “好,那我在厨房不打扰你。” 担心打扰到爱人工作的贴心妻子转身回到厨房,在脖子上挂了个集市上三块钱买来的碎花围裙。 林晚晴面对满屏幕的弹幕她一点说香水的想法都没有了,把链接放在直播间最下方,镜头对准宴秋忙活的背影。 甜甜无语 甜甜只想赚钱。 砂锅架上炉灶把鸭肉和笋干放进去开大火炖煮,不出半个小时,咕嘟咕嘟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子。 从厨房的窗子往外看,能瞧见外面大片的火红山茶花和院子里的一个秋千。 硕大的橘猫躺在单人沙发上打哈欠,一看到宴秋走过来立刻哈气。 宴秋朝猫猫丢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鸭胸,“去吃。” 橘猫嗅嗅味道,立刻叼起来,跑到林晚晴角边小口品尝。 宴秋:“。” 今天又是没有摸到猫猫的一天。 “你架着手机做什么?”宴秋注意到茶几上突兀的一块手机,她撩起长发弯腰看手机屏幕。 她没反应过来林晚晴的直播是需要开摄像头的,思维惯性以为和她开视频会议一样只用说话。 摄像头怼脸拍,宴秋如画般的眉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双唇被咬破的伤痕高清呈现。 弹幕:“!!!!!” 宴秋震惊了一秒:“刚刚我在厨房的画面都拍到了?” “拍到了!宴总为了喜欢的人洗手做汤羹,好贤妻良母,好家庭主妇!” “有一说一,看过程比我女朋友做得好吃多了。”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俞菲手里的瓜子是啥味的吗?看上去好馋。” 宴秋睫毛颤了一下,“多谢诸位支持我妻子的工作,今天直播到此结束。” 在结束的前一秒,林晚晴探出脑袋,突然在宴秋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画面定格在宴秋被亲的猝不及防。 这是林晚晴在镜头中第一次主动宣示对宴秋的所有权。 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在冰凉的茶几上。 宴秋突然后悔,“抱歉打断你直播了,现在开来得及吗。” 林晚晴如梦似幻,“不用,宣传效果达到了,不出三分钟会上微博热搜。” 厨房里的老鸭汤咕嘟咕嘟直冒泡。 俞菲抱着猫猫到花园里嗑瓜子。 她抱着瓜子带望着外面过于灿烂的天空,“还是焦糖味的瓜子好吃咔嚓咔嚓。” 少女腰肢被手臂圈住,“秋秋姐姐今日怎么突然想做菜了。” 林晚晴原本打算直播结束后,把这只鸭子用来烤。 现在做老鸭汤也不错。 宴秋后腰靠在中岛台边,把林晚晴抱在中岛台上坐好。 性格温柔的年长者浅笑说:“鸭子是别人送的,笋干是那日我们从山上挖的,砂锅和调料,我在集市花了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品质最好的。” 林晚晴笑容愈加温柔,“姐姐。” 宴秋用汤勺盛出一点老鸭汤,“甜甜先尝尝味道。” “爸妈在事业有成后盘了一个农场,隔三差五会拖来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羊崽和小猪仔,爸爸负责宰杀和剁骨腌制,母亲负责烹饪。” 食材的品质算不得最顶尖,烹饪手法自然也没有大厨精致。 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饭,一些吃不完的肉类会分给邻居,邻居的好东西也会分给她家里。 林晚晴低下头用额头抵在宴秋的额头上。 两人呼吸纠缠,融为一体。 宴秋抿了一口林晚晴尝剩下,“汤里需要加盐吗。” 林晚晴摇头:“不用,很鲜甜。” 把砂锅端到餐桌上,宴秋犹豫了很久说:“我可还算贤惠?” 当然贤惠! 林晚晴忍俊不禁,“为什么秋秋要纠结贤惠,这不像你。” 她的黑色大猫猫好可爱。 比橘猫还可爱。 院子里的橘猫:喵呜?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晒干的笋去掉了涩味,增添的柔韧和耐嚼久煮不烂,里面吸取了鸭肉的鲜,竹笋比肉还好吃。 宴秋用筷子夹一块香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就像甜甜刚嫁给我时想要履行妻子的义务,在私下和外人面前都要装成合格的妻子,”宴秋的声音很缓,好像每一个字句蹦出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 “我也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会赚钱,会做饭,有时间陪你,也有时间陪孩子。” 摘下金边眼镜的宴秋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澈,她心里有着不能明说的想法。 想要赎罪,想要把从前亏欠林晚晴的都补回来。 即使兔子小姐没有怪她,十四年前突然离开,丢下她一个人在林家过被人欺负的苦日子。 宴秋心中依旧有愧。 她错过了林晚晴的少女时期。 她无论做出如何努力,都弥补不回。 窗外蓝闪蝶挥动翅膀,金色混合蓝色的光泽在太阳下如散落的金箔。 林晚晴喜欢喝老鸭汤,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鸭血凝固后晚上做一锅毛血旺。 俞菲觉得自己会做,撸起袖子准备干。 被宴秋给阻止。 宴秋说:“过年期间去医院不吉利,还是算了。” 俞菲:? …… 林晚晴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销售数据,“俞秘书怎么了?” 她抬眼看俞菲蔫了吧唧的,抱着猫猫嗑瓜子。 连嗑瓜子都不起劲。 “不被老板信任的心腹没有存在的意义,我早早写辞呈滚蛋吧。” 林晚晴心想宴秋只是想多活十几年。 她罪不至此。 晚饭吃完后,林晚晴本想找宴秋一起去老城区散散步,她提着竹篮子和俞菲手牵手。 “秋秋也一起去?” 宴秋神色匆匆,显然想去犹豫几秒后拒绝,“我有别的事情要忙,这几日怕是没空。” 林晚晴知道她不是个会犹豫不决的性格,宴秋比一般人都果决,会立刻对一件事情作出反应,无论是喜欢或抗拒都会明确说出来,当然在生意场上除外。 鲜少有在宴秋脸上看到不确定的神色。 林晚晴觉得有些惊奇,又多看了两眼。 宴秋把领口的扣子和袖口的扣子解开,活动了一下手腕,从抽屉里拿出镊子和一次性手套。 “你们去散步吧,天快黑了。” 林晚晴收回目光,“好,我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卖鹅肉,明天可以用盐水卤老鹅吃。” 林晚晴会调一个很特殊的酱料,她在高中打工时学会的,后厨师傅真心把她看成传承人,担心她毕业后吃不饱饭,把看家本领免费给她。 宴秋笑了一下,“好。” 俞菲和林晚晴手牵手出去,宴秋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腕,嘴唇动了一下。 她不乐意看到林晚晴和别人手牵手。 俞菲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把牵着林晚晴的手松开。 “老板吃醋了。” 林晚晴回头看一眼,那时宴秋已经把门关上了。 她什么都没看。 林晚晴:? 俞菲叹气:“女人的嫉妒心很强,而老板在这方面比别人更偏执,喜欢的东西恨不得揣在包里随身带,不给别人看一眼。” 林晚晴挤在热闹的集市上,给俞菲买了一包瓜子。 作为董事长夫人给员工的福利。 俞菲看着瓜子有点委屈,抓了一把放到兜里,用另外一只手接着瓜子壳。 林晚晴心想,她的嫉妒心也很强,似乎没见过嫉妒心不强的人,如果一个人对心爱之人没有嫉妒心,那恐怕其中的爱也不多。 她想反驳俞菲的话,不只是“女人”,“男人”嫉妒心也很强,不过她们都没有和男性谈过恋爱,所以不能下判断。 不过观察她父亲的那个逼样……算了。 林晚晴从俞菲兜里抓出一把瓜子磕起来。 两个人回到房子后,俞菲抱着猫猫梳毛,打算把大橘猫带到公司养。 俞菲把猫咪放在腿上疯狂吸入,像个煤气罐似的大橘猫,用粉色的肉垫欲拒还。 看样子非常不正经,风尘气足得很。 俞菲试图给猫猫喂瓜子被拒绝,“去荟雁的总部能享受集团千金大小姐的待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草丛里的流浪猫都羡慕哭了。” 林晚晴看着园子的方向,嘀咕了一句:“秋秋在忙什么……” “哦,对,猫猫被嘎掉,是公公。” 林晚晴在大一毕业后回来过一趟,把猫猫带到宠物医院,做了惨无猫道的手术。 不过为时已晚,方圆七八里路都有橘猫的后代。 俞菲无语凝噎:“……怪不得是煤气罐。” 林晚晴心想猫咪可听不得这些。 她换了睡衣去卧室里休息,用宴秋看菜谱的iPad看香水后台的销售数据。 等到外面的光彻底变成黑夜,宴秋没有上床。 林晚晴撑不住了,抱着被子眼睛打架。 她睡眼蒙眬中把宴秋那一边的被子铺好,拍软了她的真丝枕。 床边有个行李箱,里面装好了她们回去的行李。 林晚晴睡着了,觉得闷热,把领口往下扯一扯,她脖子侧边有一小块红肿,这个没有消去的草莓印。 第二天醒来, 林晚晴旁边的被子有被弄乱有被重新整理过的痕迹。 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秋秋?” 林晚晴揉着蓬乱的长发和眼睛坐起来,她身上挂着宽松的睡衣,脖子上快要痊愈的草莓印又肿起来了。 她觉得痒,挠了挠发红的位置。 “秋秋?”林晚晴趿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洗漱完毕后走到一楼客厅位置。 宴秋是个会不告而别的人,她有任何事情都自己扛着再说,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会让身边的人担忧。 特别是宴秋现在的身体情况,会很让人担心她哪天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然后突然一个报警电话打到配偶的手机上。 类似的恐怖幻想在林晚晴的脑海中盘旋过无数次,好在没有成真过。 厨房的砂锅里炖了青菜香菇粥,里面有手扯出的鸡丝。 林晚晴给自己盛了一碗,放在中岛台上晾凉。 在中岛台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大半的速溶紫菜蛋花汤,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没喝完的汤碗被突然放下。 “宴秋!” 林晚晴啧了一声,踩着拖鞋到处找她。 宴秋有个有钱人特有的坏习惯,打她的电话十有八九不会立刻接通,多数是到最后几秒才会被突然接起。 她给出的理由是工作忙,不能时时刻刻看手机,见到未接电话会立刻回拨。 林晚晴显然不相信她的屁话。 “甜甜,我在这里。” 玻璃门打开了一条缝,宴秋长到后腰的头发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筷子固定住。 她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一贯的真丝家居服,浑身散发着资本主义的貌美。 她看上去又懒散又疲惫,双眼下面有一块很浓的乌青色。 看上去像大晚上和小情人欢度了一夜。 林晚晴从冰箱里拿出易拉罐装的苏打水用食指撬开, “原来宴总还活着,我还以为失足掉进了左边两里地的水库里。” 宴秋:“。” 你也不盼点好的。 “进来,给你看个惊喜。” 说到惊喜两个字,宴秋困倦的眼神突然出现光芒,“动静小一点,小宝贝们才刚出来呢。” 林晚晴把喝了两口的冰凉苏打水交给宴秋,后者从善如流地饮下一口。 宴秋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比起苏打水,我更喜欢在早上喝啤酒,很提神醒脑。” 推开复古的玻璃门,阳光房里种种满了花花绿绿的绿植。 一直长到天花板的棕榈树有强烈的南国异域景色,旁边种了一棵格格不入的榆树和桑树,在右前方有一棵杨柳。 一片树叶上垂着一个手指长的蝶蛹,巴掌大的光明女神闪蝶舒展翅膀,它刚刚从蛹里钻出来,等待血液把皱巴巴的翅膀撑开。 灿烂的阳光穿过温室玻璃罩绿植园中。 有上百只不同品种的蓝闪蝶扑腾翅膀,星光璀璨,流光溢彩。 蝴蝶有种特殊的美,能让人沉浸在最美好的梦境中分不清真假。 林晚晴最美好的梦是没有色彩的,唯有手掌心中蝴蝶翅膀的翕动,告知她曾被命运温柔以待。 宴秋用手接过那刚刚展开翅膀的璀璨蝴蝶,放在林晚晴的手掌心里。 蝴蝶停在林晚晴的掌心中,摊开翅膀,享受阳光。 宴秋举起微单记录下这一幕,她莞尔:“十四年前你缠着我抓的蝴蝶,长这样。” 第 80 章 第八十章 一般人少年时期的记忆会很模糊, 记不清太多的细节。 林晚晴和别人恰恰相反,她可以清晰把过去的事情呈现出来,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 在心里无限回忆。 宴秋:“我准备好了蝴蝶标本,等自然死亡后可以塞进相框里。” 林晚晴捧着蝴蝶,不知所措,过于美貌又脆弱的光明女神蝶在手掌心里舒展翅膀, 每煽动一下,都在为日后的飞舞做准备。 “好, 难为秋秋费心。” 林晚晴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仍觉得现在是一场梦。 梦境中无数有蓝色金属光泽的蝴蝶翩翩飞舞, 林晚晴抬起手,把已经可以缓慢飞动的蝴蝶送到半空中。 她抚着身体亲吻着轮椅上头发乱蓬蓬的漂亮美人。 “秋秋,你真是……”林晚晴用双唇去抿宴秋的脸颊, 非常软,比她的性格软多了。 宴秋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她把目光移到别处,“当时的蝴蝶很好看,我一直记着。” 一只蝴蝶落在宴秋的头发丝。 宴秋表情有些滑稽, 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像头顶顶了个巨大可怕的东西。 林晚晴忍不住笑出声,举起微单, 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 林晚晴把取景器里的画面给宴秋看,“等回到首都,这些蝴蝶怎么处理。” “会有专人在这里照顾, 樟城距离首都不远,可以随时来看。” 宴秋忍受不了双腿的疼痛,往喉咙里咽了两片白色的药丸。 她已经习惯吃药了, 时常让林晚晴怀疑如果这人死了,会不会因为吃药太多而不用泡在福尔马林里? 林晚晴收回游离的思绪,推着她的轮椅,把人放到餐厅里。 把中岛台上已经晾凉的粥推到她面前,林晚晴重新盛了一碗热的,用调羹搅拌变温。 透过玻璃窗,看到温室里翩翩飞舞的蝴蝶。 蝴蝶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这处温室,吸取着特意种植的鲜花和放置在地面上的糖水。 宴秋把粥放入口腔里,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林晚晴莞尔,“秋秋这两日在忙,就为了蝴蝶?” 在餐桌下宴秋的脚被划在林晚晴过于细滑的小腿上。 脚趾勾住林晚晴的膝盖。 餐桌之上,两人正正经经吃饭, 餐桌之下,宴秋的腿已经抵在林晚晴坐的椅子上。 宴秋不像是个会为了一件简单的小事耗尽心力的人,她通常会计算很多,想要得到远超过付出的许多倍的回报。 林晚晴看出这一点,也乐意给她爱情的嘉奖。 蝴蝶挥动翅膀,停在透亮的温室顶端,林晚晴的心尖每随着蝶翼颤动一下,都想更想把她抱在怀里。 “秋秋的腿又在疼了,都怪我这几只太闹腾,让秋秋多费心。” 不论是爬山还是去市集上闲逛,林晚晴都习惯拉着宴秋一起去,而后者的腿脚能够短暂行走,时常让人以为她的腿没事。 身体过于柔软的集团董事长被公主抱在林晚晴怀里。 在半空中颠了两下。 “甜甜把我放下!”宴秋的脸给吓白了,手指用力抓住林晚晴的肩膀,“不要捉弄我。” 兔子小姐轻而易举地抱着身体孱弱的妻子,放到二楼的书房里休息。 这栋别墅被重新装修一番,变得更适合度假,考虑到宴秋的工作繁忙程度,所以设立了和宅子差不多的书房。 黑色大猫猫被放在黑胡桃木铸造的桌子上。 她身上穿着丝绸睡衣,薄薄的丝绸隔绝不了桌面的冰凉。 她的腿不自在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薄红。 “甜甜,我先去洗个澡……” 宴秋脸上的红晕,让原有的苍白不显眼,增添了几分病美人的风情。 大开着领口的睡衣设计,生怕人看不到两团软雪。 她确实有心机,想要收回超额的回报。 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想要让林晚晴多迷恋她一点。 她的兔子小姐说聪明也不聪明,经常一些简单的勾引手段,就能让她乖乖屈服。 兔子小姐总是懒于思考她背后的行为逻辑,顺水推舟地落入欲.望的陷阱里。 可这次宴秋想岔了。 林晚晴笑了一下,“我要去忙品牌合作的事,秋秋姐一个人去洗。” 林晚晴从她书房拿出一摞文件,“我现在的身价很贵。” 兔子小姐狡黠笑了一下,从镶嵌有螺钿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插在宴秋的前月匈口袋里, “□□一晚的价格可比蝴蝶高多了。” 宴秋目送林晚晴离开书房,心脏扑通扑通跳动震耳欲聋。 宴秋有的是钱,她一向觉得有钱是她不可忽略的长处。 在比谁有钱方面,她从来都没有输过谁。 这种情况下人的自尊心会急速膨胀,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颗真心的价格远比钱昂贵许多,所以蝴蝶的价格也更为昂贵。 把真心献到兔子小姐面前被轻视了。 觉得生气了? 宴秋无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肩膀耸动。 她拿着林晚晴精致设计的名片,像是发现了天大的好玩的事情。 宴秋形容不出情绪具体代表什么,有点像看到精心养育的植物,开花了,又有点像看到亲生崽崽突然学会走路。 宴秋拿出口红涂抹在双唇上,在名片上风骚地印下一个唇印。 …… “我知道了,请贵品牌把具体的策划方案和整体流程发到我的邮箱里。” 林晚晴靠在客厅的沙发,双腿翘在茶几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和人视频会议。 从前想来合作的品牌不少,这次新品发布后,各方面的合作邀约就更多。 俞菲像个小鸡仔一样坐在林晚晴旁边,“真好啊,我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林晚晴挂掉最后一个电话,“我让宴秋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俞菲快要哭了,“夫人先帮我结一下过年工作的三倍工资吧。” 她很怂,不敢向宴秋开口提这件事。 宴秋和夫人给了她厚厚的新年红,可这和加班费是两码事。 林晚晴浏览工作邮箱,“我晚上发红包给你。” 俞菲隐晦提问,“夫人的品牌越做越好,会有别的想法吗。” 她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茶几上咔嚓咔嚓咔嚓。 “比如?”林晚晴以为秘书在说某些违反公序良俗法律道德的事情,她竖起小耳朵,打算把下个季度的品牌营销策略讲一下。 但凡仔细去查,没有一家公司能清清白白。 林晚晴刚发展两年的香水品牌尚且如此,更别提别的庞然大物。 “比如会所嫩.模,以夫人的美貌和条件,很受男人和女人的欢迎,万一我们老板人老珠黄,性格执拗……” 俞菲看林晚晴发展的越来越好,忍不住想老板以后的处境。 之前把人往狠的欺负,现在怕是要尝到恶果。 林晚晴:“……” 她决定晚上给秘书的红包少一个零。 有了突如其来的工作,林晚晴没法继续享受安稳的过年假期, 过了几日,两人把随身行李整理好,塞到商务车的后座。 踏上回程的路途,林晚晴和宴秋成功堵在高速路上。 俞菲提前那两天走,现在已经到首都了。 宴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她能够长期独自相处,区区堵车不成问题,她拧开一瓶矿泉水让冰凉的水流冲刷过喉咙和食管,安抚被药物侵蚀的肠胃。 林晚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咔咔响。 “工作很忙?”宴秋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送到林晚晴嘴边,“喝一口吧,嘴唇起皮了。” “有点忙,如果秋秋不介意,我可以开直播。” 她的直播一向不露脸,好看的手指和无名指上的硕大戒指足以昭示她的身份。 呈现出表格的笔记本电脑,被宴秋用食指轻轻按着合起来。 啪嗒。 笔记本电脑屏幕变暗,被宴秋用两根手指提着放到旁边的储物架上。 “秋秋不工作也不让我工作,安的什么心?”林晚晴娇嗔地用食指抵在宴秋的月匈口。 司机默默把中间的隔板升起来,保护好老板的隐私。 林晚晴心里啧了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 如果她有钱了,也要配个专职司机,把所有的车窗都贴上膜。 宴秋呼出灼热的气,用力把林晚晴按着,两人侧躺在皮质车座椅上。 她目光滚烫,“甜甜,我们动静小一点没人会发现。” 林晚晴瞪大眼睛,她并非不愿意和宴秋好,可是在堵车的高速路上实在是离谱。 她疯了么,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林晚晴一只手就能圈住的脚踝,被捏在手掌心里把玩。 宴秋的指甲做得很漂亮,和蓝闪蝶很像的金属蓝色,把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凝脂如雪。 特意没做长款指甲。 林晚晴被她弄得全身痒痒,想把腿抽出来,却被死死按住。 “我一刻也不想和甜甜分开。” 宴秋用额头抵在林晚晴的小腹位置。 她好像并不是想要真的在高速路上做荒唐事,只是想和林晚晴贴贴。 想抱住她,想让她染上自己的体温,仅此而已。 林晚晴的脚踝被按出了红色指印。 林晚晴不知道她在压抑什么,好像宴秋单薄的背后担负着看不见摸不着,但巨大的能把人的精神给击垮的重担。 她爱抚地拍拍宴秋的肩膀,把人抱到怀里。 用力地抱紧。 感受到宴秋身体在轻轻地颤。 “如果秋秋想,我们就做。” 林晚晴纵容地扬起脖梗,等待宴秋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能让大猫猫安心,她愿意陪她一起做荒唐的事。 大概有半分钟,车子往前挪,直到快要下高速,宴秋都没有第二步动作。 她把林晚晴的腰抱得很紧,好像快要把腰给折断了。 林晚晴怀疑她的腰上现在肯定有两道青紫色。 宴秋哽咽:“甜甜,我害怕。” “害怕什么?” 林晚晴拍拍她的肩胛骨,但是她抱得轻一点,可落在腰上力道更重。 林晚晴怀疑自己就像个被老虎钳夹起的玻璃珠……玻璃珠快碎了。 宴秋摇头不愿意说。 林晚晴没办法逼她,一串串安抚的亲吻落在宴秋的额头上,然后是太阳穴,脸颊下颌和脖颈。 “有我在呢。” 宴秋不顾一切突然去亲吻她,直到两个人肺里的氧气消耗殆尽—— 这几日她感受到了宴秋身上蕴藏着某种几乎决绝的情绪,想要不顾一切地把两个人小时候的遗憾全部弥补。 山顶刻着名字的石头,怀表,山茶花,蝴蝶。 她的大猫猫会把所有的压力藏在心上,外表做出云淡风轻,甚至还有点骚的样子,内在藏着谁也没办法窥探的隐秘。 不能逼她说出来,只能等她解决完,在饭桌上以吹牛逼的口吻随便谈起。 通常这个情况还会配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和半杯香槟酒。 过年结束,林晚晴准备新学期。 她把创业园区里的工作室全部搬到荟雁集团的总部。 员工的工资当然由荟雁集团出。 高科技的设备让每一场调香实验变得轻松惬意,林晚晴更在意的是公司有免费的下午茶。 下午茶由园区楼下的品牌店送来,林晚晴很喜欢某家开封菜的蛋挞,每天都会吃两个,再送两个给劳碌的董事长品尝。 办公室里, 俞菲:“老板,夫人今天要加班,晚上十一点之后才能回家。” 年轻的董事长靠在黑色软质皮椅上,“嗯,把医生叫来。” 俞菲:“夫人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十点之前回家了,会不会……” 宴秋抬头看一眼秘书,“你想说什么。” 俞菲支支吾吾没说话,踩着高跟鞋,小跑着把骨科医生请来办公室。 “您请进,下个星期预定好手术,老板现在腿部的愈合情况如何?” 宴秋用钢笔敲了一下桌子,“你下次再不把话说完,就滚去林晚晴那,别在我身边碍事了。” 随着手术日期的到来,宴秋的情绪比以往暴躁很多。 她心神不安地用手抓住手杖,几乎要把坚硬的乌木抓出指甲印子。 万一手术失败,失去站立的能力…… 宴秋的处境会比现在艰难数倍,别人想象不出来的艰难。 俞菲摇头把心里的会所嫩模咽下去,“夫人会不会过劳死。” 宴秋:“。” “我都没有过劳死,林晚晴应当不会。” 别人家的富太太,享受着爱人的财富和每个月花不完的零花钱,出入各种高级珠宝的私人展览,满世界打卡美景和美食。 宴秋家的富太太……哦对,林晚晴不需要花宴秋的钱,她本身就是富太太。 经济独立就是好。 医生检查宴秋的双腿,把她的腿放在一个稍微矮一点的凳子上,用个很小的不锈钢锤子敲敲打打。 宴秋久病成良医,依旧看不懂这个操作。 俞菲弯腰去观察,“师傅,瓜熟了么。” 宴秋:“。” 医生:“……疼么。” 宴秋:“还好,不算很疼,可以忍受。” 医生换了一个地方敲敲打打,宴秋腿上的肉不多,敲上去邦邦邦…… 俞菲心想:好听么,好听就是好腿。 门口几个等着找宴总的高管和秘书办的人围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医生在敲瓜,啊不对,检查腿。 头发花白的医生喘着气直起身子,“下个星期可以做手术,但是……” 一般但是后面都是大实话,通常不好听。 俞菲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门口的视线。 她嘀咕一句,“是个人都在往董事长办公室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菜市场呢。” 门口等着吃瓜的人:“……” 医生把锤子放回箱子里,说:“但是有一定失败的概率,宴总知道世界上没有概率百分之百成功的手术。” 这个道理宴秋当然知道,人都是如此,但凡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都要去赌,不然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去买彩票。 一些人赌输了也就算了,不会再尝试第二次,但有些人会一直去尝试直到倾家荡产,不成人样,直到周围人都以为是神经病,换个文雅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命运。 宴秋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把怀表拿出来摩挲,抚摸过怀表冰凉的表面。 “您接着说。” 宴秋心想如果失败了,就告这个医生非法行医。 医生面对她不算善意的目光,表情和煦了一些,“不过看双腿神经的情况,有很大概率会好,百分之八十吧。” 医生沙哑着嗓子咳咳几句继续说,“宴总的手术类型……” 办公室里很安静,老医生带来的实习生不敢呼吸,小脸憋得胀紫色。 “啪”的一声,宴秋把怀表盖子打开,她似乎在听老医生的话,也好像没有在听。 自从林晚晴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后,宴秋就再也没有拦着她去玩这块表了。 尽管兔子小姐嫌弃是破铜烂铁。 怀表盖子内侧粘着模糊的照片,是九岁的林晚晴,像从童星海报上走出来似的。 宴秋手背上汗毛一炸,在盖子内侧多出了半张照片,是一张剪成半圆形的高清照,用的还是保存更久的绒面相纸。 照片上的女孩明眸善睐,象牙白的蕾丝连衣裙,长发被编成两个低马尾,上面各绑了一个蝴蝶结,一只蓝闪蝶停在她的耳廓上…… “老板?老板!”俞菲惊了,“老板您怎么了,脸色好红。” 宴秋啪嗒一下立刻合上怀表! 她听到了该死的小鹿乱撞的声音。 过去的林晚晴和现在的林晚晴,放在一起看,是心动的感觉。 她贪心得想要全部拥有。 宴秋掩盖住内心所想,“我没事,医生讲到哪里了。” 俞菲说:“讲到手术可能引发急性脑梗,冠心病,静脉曲张,肺栓塞,下肢瘫痪……” 秘书一口气说了十几种失败情况,像是在报菜名。 宴秋:“。” 医生提起箱子,“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祝愿宴总好运。” 医生临走前擦擦汗,目光看俞菲有点害怕。 业内都传说这些大老板多少和黑.恶.势.力沾上边,和古代皇帝似的,治不好,就杀了太医全家。 宴秋脸上余红未消,把怀表打开看看,又合上,再打开看看…… 是热恋的窒息感。 俞菲把门关上,道:“老板别听那庸医瞎说,得那些风险比被猫猫谋杀的概率都低。” 俞菲一只手抱起从林晚晴家里偷过来的橘猫。 橘猫喵喵喵直叫。 宴秋收敛了笑容,她点了一根烟,“后天就去国外医院了,林晚晴那边……” 医生说的很多意外风险确实概率低,但一旦失败,可能终身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是真的。 宴秋不论在任何地方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在感情上和工作上的决绝 ,足以让她得到一般人得不到的奖励。 在和林晚晴在一起之前,宴秋一直认为双腿站不起来无所谓,反正都已经窝囊地坐在轮椅上了,她用力吸烟,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 “老板少抽点烟,医生叮嘱过。” 俞菲只劝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有些事情不抽根烟,心里过不去。 宴秋道:“让林晚晴和我一起去。” 她支撑着手杖从黑色皮质软椅上站起来,俞菲没理解老板为什么突然起身,“距离晚上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开始,不用急着去……” 宴秋:“五点了,我下班了,你们好意思让我这个残疾人加班么。” 俞菲:“?” 您这个资本家好意思说么。 “夫人这学期的课,排得很满。” 宴秋换了一件没有烟味的外套,道:“那就请假,我给Y大捐了一栋楼,这栋楼该发挥点作用了。” 回到家,外面的天刚刚黑。 宴秋把两张机票放在林晚晴面前,后者正在厨房炖燕窝。 管家在旁边打下手,两个人相处融洽……过头了。 管家:“夫人,宴总晚上怕是不回来吃,不用留了吧,反正她也不吃。” 林晚晴:“她胃不是不好么。” 管家:“宴总胃不好也不吃,就在那干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胃穿孔过去了,害,老爷子都担心死了,生怕宴总什么时候把自己给饿死。” 林晚晴:? “……” 宴秋干咳:“甜甜,过来,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说悄悄话的两个人顿时惊了一下,林晚晴把手在毛巾上擦擦,“秋秋回来了,过几分钟就吃晚饭了。” 宴秋看了一下桌子,很好,没有她吃的份。 林晚晴把围裙摘下说,“和我说什么事情?” 她的大猫猫很少有如此严肃的一面。 宴秋深吸一口气,把机票给她,“关于貌美小寡妇的事情。”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林晚晴凝心静气听宴秋解释要去大洋彼岸做手术的事情。 宴秋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 “这件事瞒不过你,我也不想瞒着你。” 细长的女士香烟在手里像是在转笔,最后没有用打火机点燃。 林晚晴听她的话, 心里翻涌起不知名的情绪,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和你在一起。” 桌上放着几样家常小菜, 分量都很少,看起来是林晚晴一个人吃, 完全没有打算准备宴秋的那一份。 宴秋最终把香烟放回盒子里, 笑了: “我还没死呢, 甜甜就不让我吃饭了,若是以后瘫在轮椅上动不了,那还得了。” 林晚晴看了她一眼, “看你不紧张,想来手术的成功率不低。” 宴秋无声笑了一下,把机票往林晚晴的口袋里又塞了塞。 一顿饭吃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宴秋几次三番想要开口。 “甜甜,如果手术真的有什么意外……” 林晚晴突然抬头, 眼眶很红,“什么意外。” 宴秋思考一下, 重复俞菲说的话,“手术可能引发急性脑梗,冠心病, 静脉曲张,肺栓塞,下肢瘫痪……” 林晚晴默了默:“……确实很多意外。” 林晚晴红色的眼眶里流淌着泪水, 没有往下滴,悬在漂亮的眸子里。 那双像只兔儿的眸子里是难以化解的悲伤,她尽力想要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想要多笑一下,她做不到。 内心中充盈着某种难以说出来的怨念,想要用点小脾气让宴秋知道她在不开心,她不希望她去做手术。 比如从前都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 她在回到首都时,依旧预感到手术快要开始,她无力去阻挡,只能像个小孩子似的,用无伤大雅的执拗反抗大人的独断。 宴秋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转身把所有的碗筷全部放进洗碗机里。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把所有的空间都交给小情侣。 宴秋说:“万一手术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名下的资产……” 她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说着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平板,打开文档简报。 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了宴秋的房子,车子,庄园土地,宴家的基金信托,细致到新西兰农场里有多少只绵羊。 标注上个月刚诞生了十七只绵羊崽子。 别墅是独栋和平层是单独分开归纳,车子分为了跑车 ,轿车,商务车,其中更特么地细分了油车还是电车。 林晚晴:“……好多。” “你……能开跑车?” 爱好挺广泛的啊。 宴秋流畅介绍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抓抓头发说, “是我父母留下的,母亲早年参与过方程式比赛。” 说到故去的母亲,宴秋的表情有些悲伤,但只悲伤了一小会。 赛车手死于车祸,讽刺又具有命运感。 就像宴秋想破罐子破摔不管双腿,却担心手术失败,辗转难眠精神紧绷到极致。 林晚晴从后面抱住宴秋的后背,把额头抵在她嶙峋的蝴蝶骨上。 宴秋此刻没有穿衣裳,她嫌热把丝绸衬衫丢到沙发上,滑嫩的皮肤上是苦橙花香味。 林晚晴的手摸在上面…… 林晚晴吸吸鼻子,“你继续说。” 宴秋把简报说完后,喝了一口冰水润润喉咙。 “我以为甜甜会不喜欢听这些。” 她从小见过不少豪门中的狗血事情,家主要病逝,小妻子在旁边哭着闹着不要财产,要跟着一起去,结果等人真死了,丑陋的吃相毫不体面。 她相信林晚晴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太平静了,甚至在分析财产,和遗嘱的格式。 宴秋光着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受伤,“甜甜……” 林晚晴:“你居然还涉及了互联网产业?!” 宴秋:“嗯,总不能被时代淘汰。” 林晚晴惊了,“投资建设墓地和殡仪馆?!” 她的产业太离谱了。 宴秋:“刚需,赚钱。” “甜甜 ——你晚一点再研究,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手术吗!” 宴秋心里后悔了,她不应该那么早和林晚晴说这些。 如果她的小兔子能多露出一些悲伤的表情,多疼爱她一点,为此她几乎都光着坐在这里了。 宴秋身上只挂了一件半遮不遮的睡衣,双腿上是涂抹的药物,宅子里的暖气很足。 宴秋少有如此情绪化的时候,突然站起来,身体摇晃几下,嘴唇动动, “我累了,先上去休息。” 林晚晴眼眶上的绯红没有变淡,双眸像是一汪寒潭,倒映着宴秋的身体。 “宴秋,你不会死。” 林晚晴突然开口说。 宴秋扶住手杖的身体摇晃两下,“你说什么?” 林晚晴偏执道:“你绝对不可能死。” “甜甜你……”宴秋诧异地望着她,“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万一我出了问题,这些钱和资产都是你的。” 总价值比一个人上班族从春秋战国不吃不喝打工到现在还几倍。 林晚晴大声说:“宴秋,你不会死,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你会死过。” 她扯着嗓子对宴秋大喊,太阳穴的血管爆出来, 泪水哗啦一下流下来,她恍然未觉,“我当初把香水取名叫‘漂亮小寡妇’时只是在开玩笑,没有任何诅咒的意思,也不是要贪图你财产,我自己又不是没有钱……” “甜甜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是出于理性的考量。” 林晚晴打断她的话,泪声俱下嘶吼,“你十四年前被人绑架,心口穿入一颗子弹没有死,几年前你父母车祸,你也没有死,凭什么会觉得你会死在一个风险不大的骨科手术上——” 宴秋乍然,她从未见过林晚晴如此感情爆发的样子。 她的泪水一下一下砸在地毯上,哭得几乎要晕过去,雪白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紫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有个人疼爱,还未享受多久有安全感的日子,就要被夺走。 林晚晴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对苦难的歌颂,任何阻止她得到好日子的人,她都会不假思索远离,并狠狠踩一脚。 父亲,母亲,妹妹,或许还有樟城的发小。 崩溃不止是因为宴秋,更是因为这过于苦的命运。 林晚晴哑着嗓子骂了一句脏话。 宴秋抱着她,送回房间,用温热的手帕擦去她的泪痕。 怀中少女哽咽抽泣,哭得像是头一次认识世界的残酷, 宴秋怜爱地抱着她睡,让怀中少女贴近她心口。 听安稳的心脏跳动声入眠。 “乖乖甜甜,睡吧睡吧。” …… 次日林晚晴红肿眼睛醒来。 她木着脸从冰箱里拿出冰块,企图冰敷眼睛。 管家看了吓了一跳,“夫人,您的眼睛——是宴总吗?” 林晚晴:“啊?” 管家痛心,又愤愤不平,“是不是宴总欺负您了,您随时可以告诉老爷子,不会纵容宴总的性格的。” 林晚晴大脑迟缓转了两秒,“不是她,是我没睡好。” 豪门中的年轻夫人垂着眸子,重复了好几句“不是她,别告诉老爷子” 管家显然是不相信的,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让林晚晴遇到委屈一定要和老爷子说,会有人来主持公道的。 她一个人把装了燕窝粥和牛奶的碗给洗了,提起书包准备去Y大上学。 俞菲从门口走过来,“夫人三天后要出国,已经向学校那边请过假了,您不必去。” 俞菲特意换了一件没有猫毛的衣裳来,袖口被猫咪扯成一绺一绺…… 林晚晴惊了一下:“请假?Y大很难请假吧。” 她坐上车,让俞菲送她去学校。 “这几日我有很重要的课要去上,不会耽误出国的。” 俞菲解释说:“为了让夫人成功入学Y大,不被其他关系户取代,老板在您刚入学的时候,捐了一栋楼,和一层图书馆。” 林晚晴:! 林晚晴的惊讶隐藏不住,“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是关系户?” 那对别的优秀的学子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俞菲把人送到教学楼下面的喷泉池边上,猜到她的内心,笑着说: “夫人此言差矣,入学一向是公平的,Y大不会自毁名声,老板只是让夫人参与公平的竞争而已。” 一直到上课开始,林晚晴都没有能回过神。 宴秋从那时候开始就给她铺路,从未邀功,从未主动提起。 如果林晚晴今天不多嘴一句,她到死都不会说。 林晚晴墨镜下的眼睛,更红了。 兰笑笑一个寒假都没见到林晚晴,立刻凑过来,“晴晴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你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QAQ” 林晚晴拿起做鞋子用的鞋楦,道:“我……很忙。” 佩戴墨镜看不清鞋楦和皮料和细节,林晚晴只好把墨镜摘下来。 一双哭红肿的眼睛显露在兰笑笑的面前。 “啊!”兰笑笑大叫一声,“你眼睛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周围同学都看过来。 兰笑笑压低声音,“天哪,你这副样子,和隔壁系的失恋的学妹有什么区别。” 林晚晴让她闭嘴。 林晚晴以前试过做鞋子,大概因为存放学生鞋子作品的仓库比较隐蔽,没有被俞菲偷到。 这几日的作业是一双高跟鞋,林晚晴从上锁的玻璃柜子里拿出了宴秋尺码的平底鞋的鞋楦。 她从口袋里翻出皱巴巴的,写满了宴秋双足数据的纸。 请过假后,她别的课可以不上。 把时间都用在了做鞋子上。 一眨眼日暮西斜,林晚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把还差一点做好的鞋子锁入柜子里。 再拔出钥匙,离开。 林晚晴心想:如果没有宴秋让俞菲偷东西的前科,她没必要把作品锁起来。 一天下来,眼睛已经消肿很多了,在晚上看不出来。 俞菲靠在宾利黑色轿车门口抽烟,看到林晚晴从教学楼里出来,把香烟按灭在垃圾桶边上,然后丢进去。 通常这个点下课,宴秋都会来接她。 “秋秋没来?”林晚晴小跑过来,头探入车子里看。 俞菲把垫肚子的小点心给她,“老板晚一点回宅子,我先送夫人回去。” 车里还有点宴秋身上的味道,回荡在空荡荡的宅子里,林晚晴心里的寂寞已经大到足以把人给吞没的程度。 她太想要和宴秋在一起了。 人一旦感受到十足十的安全感,会被这种感觉给侵蚀,失去了一个人独处的美妙和从容,温暖的空气是无数看不见的蜜蜂,用看不见的针扎入皮肤。 她不知道宴秋是什么时候回来了,第二天新来宴秋人也不在。 林晚晴一晚上睡的很不好,梦见了宴秋躺在手术床上,双腿上呼啦流满了血液,医生拿着锯子,砍刀,锤子,叮铃哐啷一顿操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装修。 她盯着黑眼圈揉揉脖颈,立刻打通了宴秋的视频通话。 数到第十二秒,电话被接起,摄像头的背景在宴秋的办公室里,背后依稀有几个白大褂的人。 宴秋柔和:“甜甜,我今天有点事,走到比较早,看你已经睡着了,没叫醒你,抱歉。” 面对宴秋良好的认错态度,林晚晴说不出一个字的苛责。 她知道宴秋所说的“今天有点事”大概是关于身体的复健,和手术之前最后的操作。 公司董事长需要远渡重洋做关乎身体的重要手术,需要提前把工作事务都处理干净。 林晚晴心里知道宴秋最近很辛苦,但她心里仍有一些难受。 “今天下午我可以去你公司吗?” “可以,我在办公室里。” 宴秋细声细气的安抚不安的小妻子。 林晚晴贪婪地看着视频通话里,宴秋过于昳丽的眉眼。 她的长相和身份像是被命运极致偏爱,从小生长在富贵乡里,父母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可以获得百分之百的全部财产。 完美的叫人心生崇敬,可惜天道善妒。 林晚晴起床洗漱,一边和她唠家常,没有提制作鞋子的事情。 “早饭要好好吃,昨日听管家说,你早上只吃了半碗粥。” 宴秋叮嘱,“我的身体已经不好了,甜甜要好好保养,别像我似的要提前准备小盒子。” 林晚晴苦笑了一下,“如果秋秋要小盒子,我一定亲手制作一个最漂亮的。” 宴秋背后的医生互相看了一眼,面色古怪。 手术之前讲真的一点都不吉利,几乎所有的病人都会避免谈到准备后事。 这两个过于有钱的爱人之间,已经开始谈论定制小盒子了?? 就很离谱,又很合理。 宴秋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林晚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视频对话中挪开,“下午见。” 她轻声说。 早上见到漂亮大猫猫,林晚晴有被安抚到。 她会开车,也考过驾照,宴秋大概是自己腿脚不能开车,也不放心林晚晴开,每天早上都让俞菲来把她送去Y大。 学校门口,俞菲在车窗前挥手,“夫人今天早点回来,明天的飞机别忘了。” 林晚晴点头,心想要抓紧了。 俞菲把一个纸袋子给她,“夫人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 林晚晴往里面看一眼,“我以为以宴秋的身份,会有私人飞机。” “老板有,但申请航线麻烦,医疗研究所的位置很特殊,走流程很久,怕是上面不给批,到地方有人来接我们。” 林晚晴注意到俞菲的用词不是“医院”而是“研究所” 厉害了。 做这种手术的费用花费很大,一般坐轮椅的人,压根就打听不到类似的信息,更别提筹钱了。 林晚晴站在校门口,声音很浅,像是生怕惊扰到无常的命运, “如果研究所治不好……” 俞菲抓抓头发,“唔……当地不禁木仓,希望不要引发外交矛盾?” 林晚晴:?!! 俞菲呵呵一笑:“开玩笑啦,我去找个菩萨拜拜。” 林晚晴心想你刚刚的那句才像是开玩笑。 她要拜哪个菩萨,南无加特林菩萨吗。 她从前一直以为俞菲是个简单的秘书角色,随着在宴秋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林晚晴发现俞菲或许日后不能考公务员了,政审怕是过不了。 俞菲收回思绪,得益于请假的关系,她可以一整日去制作两双鞋子。 到下午,林晚晴放下手里打磨用的玛瑙刀,揉了揉过于僵硬的脖颈…… 用精致的鞋盒子把两双刚做好的鞋子装起来。 小羊皮做的内里,足够柔软,内侧面有宴秋烫金的名字缩写。 林晚晴眷恋地抚摸过鞋子的所有细节,宴秋的脚背很薄,穿什么鞋子都好看,因为长期不下地走路,双足比一般人窄一些。 给宴秋制作的鞋子,比她身高对应的鞋码小两个码数。 她离开校园,打了一辆车去荟雁集团。 林晚晴在路上心想,古人喜欢三寸金莲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她并非偏向封建迷信,只是人对双足的喜爱好似刻在了骨子里。 柔软细嫩的足被捏在手掌心里,好像掌握了一个人的全部,产生这种文化除了审美以外,还有希望得到支配别人身体的权利。 她想要更深入地得到秋秋。 出租车司机奇怪:“乘客您脸那么红,发烧了?” 林晚晴窘迫,“有,有点。” 林晚晴到了地方跌跌撞撞地下车,差点撞到路边的栏杆上。 “外面那辆车是谁的?怎么直接挡在门口,太不像话了。” “是那位的,小心点,今日老板脾气肯定不好。” 两个美貌的前台小姐姐窃窃私语,一看到林晚晴来,瞬间恢复了正儿八经上班的样子。 林晚晴进门时发现一辆红旗轿车直挺挺挡在大门口, 来往员工不得不从露出的一条缝隙挤出去,整个公司风声鹤唳的。 林晚晴好奇:“是谁?” 她提着鞋盒子在前台面前停住,蹙眉:“谁那么大胆子挡在路口,让人给移走。” “夫人!!”俞菲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是老爷子过来了,正在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发火呢。” 林晚晴被推到专属电梯里,“他怎么来了,该不会是……” 俞菲快要哭了,“对,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老板要动手术的事情,人都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电梯稳稳停在办公室的楼层,两个人轻手轻脚走过去。 林晚晴从来没有看过俞菲那么怂的一面,如果背后有一条尾巴,肯定是耷拉在地上。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俞菲没敢直接推门而入,和林晚晴做贼似的往里面望望。 宴秋坐在轮椅上,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长辈,他杵着木头拐杖往地上敲。 老爷子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生起气来丝毫不逊于年轻时。 “如果我不发现你打算瞒我一辈子?!”老爷子把拐杖气的往宴秋的办公室上用力敲了一下,“你对得起你爸妈么——” 随着咔嚓一声,办公桌上的玻璃水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满地都是闪烁光芒的玻璃碴子。 老爷子气得唾沫横飞,他们那辈子做生意的环境野蛮多了,不像现在还守着规矩,一个个身上都有着草莽的一面。 他狠狠瞪了一眼宴秋,一般人早就被吓得腿抖发怂了,宴秋叹气说,“您悠着点,别气进医院了。” 老爷子更气了。 指着拐杖对宴秋骂骂咧咧。 宴秋好像习惯了他的这一面,“我父母要是真显灵了,手术肯定没问题,如果没显灵,问了也没用。” 老爷子:“你——” 孝死了。 宴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最差的结果是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这和车祸刚开始医生的诊断没有任何区别。” 老爷子用力用拐杖敲地板,“就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不值得去赌,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要稳妥!” 宴秋打定主意去做一件事情,任何人的任何话语,都不会让她改变决策。 她笑着看爷爷,“那能怎么办呢,要不我从现在开始买彩票,等中奖了再去做手术?” 老爷子被气得差点撅过去。 林晚晴在门口不争气地笑出声。 “谁在门口?!” 林晚晴默默探出头。 老爷子脸上的凶意立刻消退,很不熟练地换上了和煦的笑容。 “晚晴来了。” 宴秋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她,“甜甜,我腿好疼,爷爷刚刚凶我,凶得好大声,我父母都没有这样教训过我。” 林晚晴:“……” 这小嘴抹了蜜了。 老爷子很认真说:“宴秋,我在为你好。你父母把你嘱托给我,我不能让你冒那么大的险。” 满头银发的老人深深看着宴秋,他对宴秋的性格太了解了,他有一万种阻止她的方法,她就有一万零一种方法去实现她的目标。 一个人如飞蛾扑火般不停地冲撞入虚无的火苗中,可以用疯子赌徒神经病来形容,也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命运。 老爷子脊背上提着的那口气缓缓松懈,身体像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你至少应该去你父母坟前看看。”他们应该不会同意。 宴秋头疼地捏捏鼻梁,“我去问过了,父母托梦说可以做手术。” 老爷子压根不相信宴秋说的话。 宴秋抓着林晚晴的手说,“爸妈说我双腿不好,配不上甜甜那么好的姑娘,万一甜甜不要我,那我可就真的没人疼了。”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这是我父母的墓。” 宴秋穿着一身黑衣, 站在一家私人墓园里。 她先从车上下来,紧跟着牵着林晚晴的手,两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外面淅淅沥沥, 下着小雨,不用打伞,也不会沾湿衣服。 私人墓园的环境很好,讲究风水, 有句老话是身在苏杭,葬在邙山, 听说这墓园和邙山有点关系。 林晚晴弯腰把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 宴秋的母亲长得很温婉, 是典型的江南女子, 但眉眼中的利落和飒爽比北方姑娘还要强势。 父亲的长相很温和,乍一看不像是个商人,反倒像个教书先生, 长得和老爷子有些像,鼻梁上架着一个如同大学教授般的眼镜。 林晚晴轻声呼唤:“爸,妈。” 宴秋蹲在墓碑前,用手帕擦掉杯上的浮灰。 这周围没有什么杂草,但宴秋低垂着眉眼, 把仅有的两根草给拔掉。 “我带甜甜来看你们了,她很好, 我惦记了她很长时间,你们总笑我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好在甜甜中意我没被别人给拐跑。” 宴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林晚晴在旁边静静地听, 这座家族是墓园,被设计成山水园林样子,一进来便觉得心旷神怡安宁亲切。 林晚晴把手指搭在宴秋的手腕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要拜一拜吗。” “好,我爸妈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没人要我,现在也该安了两位的心了。” 要想俏一身孝,宴秋看林晚晴身上的一身白衣,心头没由来的扑通扑通直跳。 她是个很能克制心中欲念的人,无论是对金钱的渴望,还是对报仇的迫切执念,都能用最强大的理智压制在心底。 更别提在父母坟墓前,宴秋过于快速的心脏跳动声,简直是放肆地亵.渎。 小雨把面前的草地给打湿,宴秋和林晚晴双双跪在墓地前,互相对视一眼后弯腰磕头。 一阵微风吹过白菊花。 淡淡清冽的花香味好像是黄泉路上的引魂香。 林晚晴直起身体,羞怯说,“爸妈满意我吗。” 宴秋弯腰把她膝盖上的水给擦干净,“很满意。” 这次来拜会父母,宴秋有单独的话要和两位说。 林晚晴先一步离开,她打着黑伞往回看,风吹起的发丝把面容模糊,后背挺的比松柏还要直,温柔的眉眼低垂着望着黑白照片上的两个人。 这一瞬间,林晚晴感觉整个世界都孤独了。 风雨静止,世界上只剩下宴秋一个人面对生活的荒唐,在墓碑后面放着一个轮椅,宴秋趁着手杖不愿意坐在轮椅上,站立得越久,双腿轻颤的幅度越大。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宴秋向她走来,林晚晴打着伞向她走过去,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 宴秋笑着说:“我父母说手术会成功。” 林晚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轮椅上,“阴雨天小心腿疼。” 宴秋抬头,执拗道:“手术会成功。” 林晚晴笑着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宴秋突然想起来,“对了,昨天你去我办公室,手上拎着什么?” 精美的纸袋,包装盒里放着一双高跟鞋和平底鞋,专门为宴秋的双脚尺码设计。 人类对于双脚的迷恋刻在了DNA里,把一双柔嫩的脚把握在手掌心里,好像获得了支配对方身体的权利。 林晚晴咯咯咯笑了,“不告诉你。” …… 飞机掠过长空,飞越过大洋彼岸。 宴秋和林晚晴下了飞机,有专人来接。 “宴老板,您比预约的时间早来了两日,医生还没有到,我们先把两位接到医学研究所里暂住。” 一个穿着西装的长发白人女子站在宴秋面前,她大概有三四十岁,保养得非常漂亮。 林晚晴仔细辨别她,看出了几分R国混血,鼻梁的高度和深邃的眼窝,让她说出的话很坚定。 在机场门口有一个车队,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 林晚晴心想,真不愧是宴秋啊,扑面而来的土豪气味熏到人了。 宴秋用当地语言和她交流,林晚晴突然想起来顾双以前说宴秋家族好像在R国很靠北的地方有矿。 “上车。”宴秋拍在林晚晴的肩膀上,“我们到一个老地方看看。”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医学研究所的方向,开了三个小时不到,停在了一栋小洋楼面前。 这边是个很有当地人生活气息的小镇,宴秋撑着手杖站起来,谢绝了那个白人女子送上来的轮椅。 二层小楼的栏杆上爬满了蔷薇花, 有人把美式复古风格的家具,打扫得一尘不染,黑胡桃木铺成的地板很有复古气息。 宴秋眷恋说,“这里是我以前上学住的地方,站在阳台上能直接看到学校。” 小镇子很安宁,距离学校只要步行二十分钟。 她脚踩在地板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墙上挂着两杆□□,和橄榄球。 林晚晴呼吸滚烫,手指要去碰,放在墙上的橄榄球突然被宴秋从后面用力抱住。 黑色大猫猫搂着她的腰,牙齿啃咬在她的脖子上。 林晚晴:“唔——你发什么疯?” 突然被按住的林晚晴顾及她的双腿不敢还手,被强按在玻璃窗前,手背被逼在冰凉的墙面。 在动作间一本笔记翻在地上。 里面的纸页摊开,里面写的是很好看的中文字。 林晚晴被宴秋亲得喘不上气,模糊的余光瞥到笔记本的内容上。 四月九号, 今天下午有个关于当今经济形势的演讲,我很快写好演讲稿了。 好想林晚晴,清纯女初的甜甜很可爱,校服裙子到膝盖上,一双大白腿真漂亮。 出国前我永远看了她一眼,甜甜是世界的瑰宝。 林晚晴惊了,第一句和后两句有任何关联吗??? 林晚晴强行挣脱了她的动作,弯腰把笔记本捡起来。 没有成功亲到老婆的宴秋,顿时人慌了。 这本日记本她在搬家时死活找不着,以为是弄丢了,现在可能被保洁阿姨在缝隙里发现,好心放在桌子上。 “别看里面的内容!” 林晚晴双唇被宴秋咬得发麻,她侧开身子躲开宴秋的动作。 “你那时候才刚成年吧,我那时候才刚上初中。” 林晚晴往下翻她的日记。 每次看宴秋的日记,都有被这个人的脑回路给震惊,可以脑补出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动作和嗓音。 怪不得宴秋从前没有恋爱经历,满脑子都是这些荒唐的东西。 四月十二, 今天被当地家族邀请去林场里打猎,我打到了一头雄性公鹿。 想回国看林晚晴,她已经上初中了,个子只有一米五几,像个大号的玩偶娃娃一样。 之前寒假回去远远看到过她,书包被人抢了,蹲在路边大哭,她哭起来好可爱。 宴秋在旁边捂着脸,不忍直视。 林晚晴看变态似的看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这些年你憋得很辛苦吧……” 宴秋的双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她靠坐在沙发上。 “我可以解释,我当初年少不懂事,正是青春轻狂的年纪,我知道错了。” 一向高挑孤傲的宴秋坐在沙发边缘,目光很真诚。 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林晚晴继续往下翻看,越看越觉得宴秋是个宝藏。 五月九号, 有一段日子没写日记了,最近被学校里的一个姑娘追求,她很烦。 那姑娘的眼睛长得很像林晚晴,我多看了几眼,她以为我喜欢她,疯狂追求我,她的身段比甜甜丰满,嗓音也比甜甜更腻。 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清纯女初。 甜甜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林晚晴:“……” 日记本很厚,林晚晴翻到后面几页,“清纯女初”已经变成“清纯女高是世界的瑰宝。” 人的xp是自由的,但宴秋这种需要看医生。 沙发上的宴秋面红耳赤,伸手夺过笔记本塞进了林晚晴的包里,“你别在我面前看。” 林晚晴目光复杂地看她,“你喝点中药调理调理吧。” 沉甸甸的笔记本放在单肩包里,好像放着的是宴秋一整个青春。 宴秋战战兢兢:“你看到什么了。” 林晚晴转身下楼,门口的车子还在等她们两个人呢。 林晚晴不好意思,让别人久等。 “看到了清纯女初和女高。” 宴秋一个双腿不方便的人,下楼梯的速度比她还快,赶忙替林晚晴拉开后座的车门。 殷勤的样子,连旁边的助理都看不下去。 “是我当时肤浅,事实不是这样的。”宴秋像只金毛大狗凑在林晚晴身边,“我错了,我不该言语放.荡。” 林晚晴挑眉:“事实是什么?” 宴秋:“清纯女大才是最好的。” “……” 林晚晴:“这个人没救了。” 开车行驶了将近四个多小时才到达医疗研究所。 林晚晴一进去发现这里的病患还不少,每一个病房的布置都如从五星级酒店班宴秋锁定的那一间,有书房和会客厅,充分考虑了商业人士的需求。 宴秋蹲坐在轮椅上巡视一圈,“就这里吧,晚上换一个软一点的枕头,我夫人喜欢。” 林晚晴侧目,“再加一条毯子。” 她比较怕冷。 护士点头把两人的要求记在小本子上。 俞菲提前在研究院等两个人,她一进门看到林晚晴和宴秋,两个人相隔八丈远。 林晚晴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很厚的书,宴秋眼巴巴的望着她,压根没去看膝盖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气氛诡异又和谐。 俞菲:“老板,明日医生过来会和您沟通手术细节,今天晚上可以按照计划注射神经药物了。” 宴秋心不在焉,“好,我知道了。” 林晚晴的眼神默默转移到宴秋的双腿上,又转移到了日记本上面。 她边看日记本边微笑,一看到宴秋身上笑容变淡,轻轻哼了一声。 像个被主人欺负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提摩西草的兔子。 兔子在生气。 现在显然不是兔子的求偶期,兔子不想靠近伴侣。 研究所里的晚饭味道很一般,肾在营养好,林晚晴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我去散散步,秋秋继续吃吧。” 宴秋眨眨眼望着她,“甜甜还在生气呢,我这日记本里什么都没写,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俞菲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蛋白棒塞到嘴里。 这破地方压根没发展出美食文化,不是齁甜就是齁咸。 林晚晴摊开日记中的一页,“比如\''''''''不该规规矩矩把甜甜掉在院子里的丝袜还回去,应该偷走才对,袜子上的栀子花香皂很好闻\''''''''。” 宴秋:“!” 林晚晴捧读日记上的内容,“\''''''''不知道栀子花香是甜甜的香皂味还是体香,我好喜欢\''''''''宴秋,你的行为放在二十年前需要电击治疗。” 俞菲:咦惹! 宴秋:“……我错了。” 林晚晴是不相信她知道错的,毕竟上个学期她的作业没少被偷,还学会了掐掉监控的高级操作。 林晚晴心情复杂地从病房里出来,走到研究所三楼的露天花园里面。 比起说是个研究所,更像是个有钱人的私人医院。 短短的五十米路,林晚晴遇到了好几位在财经报道上看到的传奇人物。 她靠在玻璃栏杆上,点燃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她抽烟的姿势很生疏,烟和打火机都是从宴秋包里拿的。 呛人的烟味弥漫在口腔,给鼻腔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林晚晴不是个容易被触动内心的人,她爱哭,只是因为泪腺发达了一些。 日记本上每一个字都像火红的烙铁,印在她年轻跳动的心脏上。 如果说宴秋如同飞蛾扑火般不停尝试,双腿如正常人般跑跳站力是一种命运。 林晚晴从第一次遇见宴秋,踮着脚往废弃的面粉仓库里好奇的那一眼张望,也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 人站在十字路口上,看似有无数种选择,但实际上选无可选,就像她压根没想过拒绝和宴秋的商业联姻。 “漂亮的姑娘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对肺不好。”一个金发碧眼的病号服女子出现在她身后,“你是我的病友吗?” 林晚晴回过神,“我不是,我抽烟不过肺。” 那金发碧眼的女孩长得很好看,大概有二十出头,是最美丽的年纪。 这位漂亮的金发美人,如同洋娃娃坐在轮椅上,她的双腿打着石膏,活动不便。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被石膏紧紧束缚着的腿上,心脏猛地一抽。 “你是……”林晚晴的英文还算不错,“你做的是腿部骨科手术?” 那位金发美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是的,好疼,我每天晚上都疼的睡不着觉,你呢?” 林晚晴长得非常有东方色彩,雪白的皮肤和乌木般的长发,像是个应该放在最昂贵橱柜里的球形关节娃娃。 乖巧的眼眸让人想起适合圈在怀里的小兔子。 林晚晴说:“我陪我的爱人来。” 对面那女孩的目光顿时难受的一瞬间,“我的腿很疼,好像把所有的骨头敲碎了,重新用钢钉组合,疼的彻夜难眠。” 林晚晴的呼吸都在打颤,对面那金发美人以为她是在心疼自己。 “你的爱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其他性别?”那个姑娘把轮椅往她身边推了一下,“你要不要试试和女孩子,我的腿虽然不好,但是技术很好。” 林晚晴:“……” 其他性别……很符合你们的国情啊。 “林晚晴。”宴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撑着手杖走过来,“听俞菲说你出来散步,我在病房里等了很久。” 宴秋警惕地看了一眼轮椅上金发碧眼的西洋美人。 林晚晴收回目光,把手圈在宴秋的腰上来分担她身体的重量。 “我已经结婚了,告辞。” 在离开之前,林晚晴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打满石膏的腿。 国内的手术很少会用传统厚重的石膏来固定伤口,更多会选择轻便些的碳纤维板材。 当然,这不算在医保报销范围内。 林晚晴不知道那姑娘做的是什么手术,竟然需要把双腿捂得严严实实,抹点泥巴和木乃伊没什么区别。 她的宴秋也需要做这种手术吗? 宴秋看她的目光,心神一跳,“你还在看她!” 金色头发就那么好看么,一看就知道私下生活乱得很。 林晚晴闷闷不乐,“她的腿也受伤了。” 这个研究所大概在治疗骨科方面有独特的技术。 宴秋手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你喜欢腿瘸的?!” 回到病房里,宴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从前她听林晚晴说喜欢双腿行动不便的,坐在轮椅上面可以到处推,原来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直到护士过来上药,宴秋都恍恍惚惚没有回过神。 林晚晴坐在窗边抬头,“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你又在想什么。” 人一旦陷入到怀疑中,身边任何事物都有可以怀疑的点,越往高处的人在这方面的灵敏度,越是到让人害怕的程度,这能让人躲避灾难的能力提高,也徒增了很多烦恼。 凭借林晚晴对宴秋的了解,她这个表情又在开始瞎想了。 护士的动作很轻,把某种透明的药膏涂抹在宴秋的双腿上,会让腿短暂的失去知觉。 宴秋的动作不算狼狈,却也不算英姿飒爽。 “我在想,或许做手术是个错误的决定。” 护士能听得懂一点中文,抬头奇怪地看一下这位尊贵的病人。 林晚晴把日记往后翻一页,“怎么说。” 如果放在过去,她一定会追根究底担心这段感情的稳定程度,林晚晴从来都没有获得过不加保留的爱,只有在宴秋这里才能弥补内心的空缺。 现在林晚晴已经失去了对宴秋情绪追根究底的动力。 换句话说,太老夫老妻了。 宴秋躺在病床上,用手背捂住眼睛,“你在看那个洋妞,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那个类型,但是她双腿打着石膏。” 林晚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双腿不能动多好,可以被随便弯来折去,不论走到哪里都需要你去抱,像拥有了一个好看的洋娃娃。” 林晚晴用英文对护士说,“她的脑子有点问题,顺便检查一下。” 护士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宴秋:! 等护士走后,宴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像希望手术做成功,又好像不那么希望。 “甜甜手边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有什么秘密是她这个老婆不能看的。 宴秋的双腿动不了,只能拿出手边的那根乌木棍子当做钩子,想把两个鞋盒子给勾过来。 林晚晴用脚一推,断绝了宴秋的念想。 “等你做完手术再说。” 床上的宴秋颇为可怜,眼巴巴的看着林晚晴,伸手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抛给她, “给我削苹果。” 林晚晴把宴秋的日记本放下,她坐在床边,拿出水果刀把苹果皮,一圈一圈螺旋往下削。 苹果皮薄不断,很讲究功夫,林晚晴有充足的做饭经验,手腕的力气很足。 “平时也不见你喜欢吃苹果。” “有人削苹果送到嘴边是所有病人应该享受的福.利” 宴秋像个讨要动感的大猫猫似的,凑到林晚晴身边,用双唇去触碰过于甜美的果肉。 “小心点,别碰到刀尖,不然你的收费条上又要多出一项。” 宴秋退回到安全位置,等待林晚晴把苹果切成小块送到唇边。 “我已经忘了日记本里写了什么,想来不过是些青春期的胡言乱语,甜甜别放在心上。” 林晚晴笑而不语,“青春期的秋秋姐姐很可爱。” 一个喂一个吃苹果很快只剩下果核,林晚晴把上面残余的一点果肉咬下来扔进垃圾桶。 她回头看意犹未尽,还想要她继续喂的宴秋,“晚上吃苹果不消化。” 宴秋无奈笑了一下,不论是林晚晴还是她自己都知道,现在的气氛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因为麻药暂时失去知觉的双腿很难受,就像拖着两个麻布袋似的,难以移动身体,纵使宴秋的上肢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把挪动身体的动作做得体面又优雅。 如果手术失败,她连下床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先把一条腿挪到床边,再挪一条腿,最后抱着两条腿垂在床下,再用上肢的力量把身体挪动到轮椅上。 没有知觉的双腿,连一把尖刀戳入都毫无感受。 宴秋想点燃一根烟,手往口袋里掏掏,烟盒和打火机都找不到了。 “甜甜。” “嗯?” “我们做吧,好不好,就当是满足病人一个小小的愿望。” 就当为手术失败后生活的练习。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到动手术的日期。 林晚晴站在病房前, 看到宴秋躺在病床上被四个医生拖走。 一个医生路过林晚晴时认真说,“手术时间大约四个小时,您在这里先等候。” “我明白。” 医院里见惯了生死离别, 家属的表情或是激动或是绝望中带着希望,没有一个能够保持淡定。 林晚晴的眼圈早就红了,一瞬不瞬地盯着被推进电梯里的宴秋。 躺在病床上的宴秋悄悄抬起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动作把人衬托得更半死不活, 也很滑稽。 林晚晴不禁把脸侧过去,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俞菲用胳膊动动她, “夫人别哭了, 老板现在人还没事儿呢。” 过了几分钟, 有研究所的几个医生来和林晚晴说明手术的过程。 “手术全程有录像,任何细节有问题都能在第一时间追责,我国有完备的法律, 夫人可以放心。” 林晚晴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夹着一根烟,她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如花似玉的年轻豪门夫人用熟练的英文问出专业性的问题。 医生的态度很好,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抱歉,我要告辞了, 病人更需要我。” 整个病房里只有林晚晴和俞菲两个人。 研究所的电梯只有工作人员能使用,现实情况不像电视剧里描写的, 能在手术室门口等候, 两人被安置在病房里,除了抽烟和嗑瓜子, 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俞菲试图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她抖着手好几次都没拉稳。 “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我去接。” 林晚晴点头, 看俞菲转身走到角落里低声接电话。 人在极度紧张且被束缚的状态下,会产生一种心脏的抽搐感,林晚晴在病房里徘徊了很久,感觉过去了十多年,实际可能才十几分钟。 干燥的空气吸入肺里,引起一阵剧烈地咳嗽。 林晚晴用手帕捂住嘴,几乎要把内脏给咳出来,在焦虑中会产生类似于呕吐的生理反应。 她弓着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眼神里挣扎又痛苦。 俞菲走到她面前,“老板让我安抚老爷子,让他别来,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林晚晴抖着手点燃一根香烟,呛人的烟味充斥着口腔和鼻腔。 俞菲看着林晚晴希望她说一两句话,夫人现在的样子太招人疼了。 在心脏的急速跳动下,林晚晴缺少开口的力气,干燥起皮的嘴唇含着烟蒂,试图用尼古丁让神经冷静下来。 烟抽多了,嘴里发苦。 病房的新风系统快速把烟味过滤掉,林晚晴身体蜷缩在不大的椅子上,双手盘弄宴秋的手机。 手机的开机密码是林晚晴的生日,试了两次就打开了。 宴秋没有主动把手机密码告诉过林晚晴,也没有故意瞒着。 像宴秋这样谨慎的性格,林晚晴很难想象自己在她心里占有多重要的地位。 玩伴侣的手机不是个好的行为,林晚晴一时兴起,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宴秋有记日记的习惯,她打开手机里的便签簿,最早的日记起源于四年前。 二月五号 医生说我的双腿没有治愈的可能,要做好一辈子都待在轮椅上的心理准备。 腿上裹着很厚的纱布,稍微一动会把白色的纱布染红。 爷爷总是盯着我的腿出神,试图去求神拜佛,投资建了一个古寺庙。 ……我想劝没劝住。 二月七号 失眠了两个晚上,太疼了,睡不着。 医生说我胃部出现严重的问题,不能继续空腹吃止疼药。 我的睡眠开始出现问题,无人时能听到车祸的幻觉,和爸妈死前痛苦的尖叫。 二月十三号 我偷偷去看甜甜了,套上破麻袋一样的高中校服也很可爱。 她包上挂着一个小兔子的毛绒挂件,跑着上学时挂件掉了,我捡起来不敢给她。 四月六号 普通的镇静类药物对我没用,需要加大剂量吃,胃部的问题更严重,需要按时输液,和食用流食。 爷爷让人看着,不许我抽烟,我只能把烟丝放在嘴里咀嚼。 双腿不流血了,很疼。 有知觉是一件好事。 五月十三号 用两根拐杖可以艰难站起来,上楼梯时不慎的怀表掉地,转身要去捡,不慎从楼梯上滚下来。 又骨折。 还好怀表没摔坏。 宴秋的日记断断续续,不是每天都记,她把日记在线上保存更换手机不会丢失数据。 简单的文字没有诉说痛苦,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是以最冷漠平静的口吻把身体的情况记录下来。 林晚晴回过神时,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俞菲在一旁很担忧地看着她护士把中午的饭菜送来,但她的眼神也很可怜。 护士从推车里拿出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上帝会保佑每一个病人。” 林晚晴扯起僵硬的唇角,“谢谢你。” 这个国家嗜甜,过于甜蜜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冲下了嘴里的尼古丁苦味。 林晚晴把日记翻到最近一年。 九月七号 听说林晚晴准备嫁人了,她那么年轻,刚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等一下要把女儿推出去换钱,我主动联系她,她很快答应下来。 九月二十一号 甜甜不认识我。 我能站起来,虽然时间不长,但好歹能像正常人一样立在她身边。 九月二十八号 甜甜怕我,我很伤心。 我在她面前尽量站着,真好,她没看出我裙子下的腿在抖。 林晚晴的心脏抽搐疼痛,几乎不敢往下看后面的日记内容,把手机锁屏放到原位。 人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心脏和胃部会出现痉挛般的疼痛,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握脆弱的器官。 俞菲拿纸巾递给她,“夫人别把眼睛给哭坏了。” 林晚晴哭着哭着又笑了,样子让人有点害怕。 “你们老板真是个长情的人啊。” 俞菲不明白林晚晴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老板是个很好的人” 进了手术室,还有人给她发好人卡。 林晚晴笑得更无奈了。 人在苦难中的时候总是会以自我为中心,林晚晴一直觉得世界上没有人爱她,就算和宴秋在一起,她也会逃避自己内心的感觉,以为协议婚姻没有所谓的真情实感,来冷漠的借口躲避心动的不确定性。 她长期把自己放在受害者和无辜者的位置上,使得忽略了宴秋一直揣着的赤诚之心。 想来宴秋也是懦弱不自信的,两个人都胆战心惊地接触对方,一旦在感情中有任何波折,就立刻后退一步,缩到各自的壳里去。 相比宴秋大学时期的日记本,记在手机里的日记要消沉很多。 林晚晴从她口袋里拿出怀表,贴在额头上。 冰凉的金属触碰在额头,带来短暂的精神振奋。 她的黑色大猫猫太让人心疼了。 每次在林晚晴以为宴秋已经过得够苦时,她总会发现宴秋经历的痛苦,远不止于此。 四个多小时的手术时间,她的眼泪快流干了。 当林晚晴看到病房的门被医生推开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某种神迹的诞生。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就会在此刻降临。 手术结束的宴秋双腿被固定住,鼻子上插着呼吸管。 麻药劲还没有过,迷迷糊糊的看着林晚晴摇摇晃晃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秋秋!”林晚晴不敢惊动病人,小声轻呼,“手术成功吗。” 她迫切地望着医生。 宴秋的主治医生是个样子很严肃的中年人,“手术很成功,病人手术前的复健做得很好。” 林晚晴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那就好。” 医生观察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带着一群人很快离开。 医生临走前说:“需要注意病人身体是否有发热,有异常情况立刻通知护士。” 林晚晴用手背试探宴秋额头的温度,有点热,温度计显示三十八度四。 属于低烧的范围。 林晚晴把额头靠在她手背上,“秋秋。” 兔子小姐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喉咙里呜呜咽咽。 麻药劲没过的宴秋目光迟缓,“哭什么?” 林晚晴哭得更大声。 宴秋的脸色很白,嘴唇没有血色,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把她的面色衬托得更惨了。 双腿虽然没有血腥味,但药物刺鼻的味道仍然让人恐惧。 宴秋:“手术失败了?” 林晚晴摇头,暴风哭泣。 她知道自己现在哭的不好看,可忍不住哭得更大声。 内心所有的委屈立刻宣泄出来,眼泪鼻涕一大把。 宴秋不明所以,“我活不了了?” 林晚晴反驳:“不是!” 宴秋看她哭得手足无措:“甜甜准备好小盒子了?” 林晚晴大声说:“手术成功,你别瞎说。” 宴秋松了口气,“看你样子,我还以为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凉了。” “……” 林晚晴眼泪止住,大声呵斥:“宴秋!” 宴秋笑了一下,“手术成功就好。” 她手背上插着一个很恐怖的滞留针,冰凉的手像凉了三天的尸体似的,抓住林晚晴的手掌心。 林晚晴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给捂暖和。 “好冷。” 宴秋嘴唇动了动,她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林晚晴把她的被子掖好,将房间内的空调温度往上打。 手术结束后人精神疲惫,通常会睡一会儿。 林晚晴看她没事,心里紧绷的神经松懈,靠在床头,一秒进入睡眠。 两人的手交叉握在一起,像是这辈子都不要分开。 “夫人快醒醒!”俞菲突然把林晚晴叫醒,“老板的脸怎么那么红!” 比红烧肉还红,怪好吃的样子。 林晚晴突然被惊醒,看到病床上宴秋的脸红得过分。 她拿起床头的测温器,靠近宴秋的太阳穴。 “妈的”林晚晴低声说了一句脏话,“体温三十九点八度。” 林晚晴和秘书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温度就差一把小葱花就能变成烤脑花。 林晚晴脑袋嗡的一声,赶紧按铃让护士过来。 清清冷冷的病房里,立刻充斥着医生和护士。 宴秋失去意识地躺在床上,在病床上,她的身体显得那样的瘦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宴秋用双唇呼吸,干燥起皮的唇上滴了几滴清水。 医生在那竭力抢救不停把各种看不懂的药物注射入身体。 俞菲:“老板会没事的。” 林晚晴在旁边抿着唇看着,“她如果有事……” 俞菲想要点一根烟,考虑到有烟雾报警器,把烟盒揣进兜里。 “人不能死,如果出事……”俞菲看了一眼林晚晴,“听说公司在当地有点势力,医生也不希望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 林晚晴不合时宜地想到电视剧里,皇帝坐在病重宠妃的身边,指着太医说:治不好,朕要你们全家陪葬。 林晚晴不合时宜笑了两声。 周围医生以为她精神出问题了。 抢救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晨曦出现在天际线上才慢慢退烧。 医生走到林晚晴面前说,“病人现在情况良好,醒来后注意神志是否清醒。” 林晚晴:“她不会变成一个傻子吧?” 医生无法给出百分之百的保障,“……夫人,曾经出现过这种可能性。” 林晚晴:“……” …… 她在宴秋旁边不敢睡着,熬到眼睛里起红血丝,等到中午时分,宴秋慢慢睁开眼睛。 “水。”宴秋沙哑,“甜甜。” 林晚晴担心呛到她用吸管滴了几滴凉白开在她唇上。 宴秋用干裂的唇抿了一点水,“现在什么时间?” 林晚晴没管她问话,竖起三根手指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 宴秋眯着眼睛,想要掏出一根手拿眼镜,在床头摸索了两下没摸到。 “三?” 林晚晴眼圈红了,“这明明是OK啊。” 宴秋恍然:“……啊。” 林晚晴一惊:“你不会真变成傻子了——!” 宴秋的表情很复杂,“如果甜甜是想和我玩什么py,我可以配合。” 林晚晴看她样子知道智商没问题,又问了一点公司的细节,确认记忆没有出差错。 俞菲熬了几个晚上,趴在窗子旁边的小桌板上睡着了。 外面的天很蓝,研究所旁边是个很大的草地,可以一眼看到远处的林子。 清澈的阳光照在白色病床上。 宴秋想要凑过去亲她,林晚晴拒绝她的贴贴。 “你先去刷牙。” 宴秋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甜甜我腿疼。” “那你也先去刷牙,臭死了,别靠近我。” …… 手术过后,宴秋明显感受到了林晚晴不太正常。 “甜甜,毛巾在哪里,我去洗脸。” 宴秋坐在轮椅上,她在浴室里没有找到毛巾,朝外面喊了一句。 没过两秒,没有等来扔来的毛巾,等来了林晚晴过来。 兔子小姐从包里拿出了一条崭新的毛茸茸的毛巾,在边角上有个兔子形状的刺绣,用温水浸泡好。 宴秋受宠若惊,要抬手去接,“我帮你。” 林晚晴把毛巾像猫猫洗脸一样擦在她脸上。 浸泡的温水软乎乎的毛巾接触到略有一些干的皮肤, 林晚晴的动作很轻,宴秋眯起眼睛被她细致擦干净。 宴秋巴巴的看着她,“甜甜第一次帮我洗脸。” 林晚晴脸上起了一层绯红,“就当是我关爱残疾人。” 宴秋不介意被称为残疾人,她遥控轮椅跟出去,在病房里有个简单的厨房,林晚晴在里面炖了,很有国内特色的骨头玉米汤,用鲜香的汤煮稀饭递给她。 “有我的份吗”俞菲突然探头,“蛋白棒给我吃吐了。” 研究所的病号餐和家属餐太难吃,狗都不吃。 林晚晴:“没有了,就这一份。” 她把装了稀饭的白瓷碗放在手里搅拌晾凉,用嘴唇试试温度,盛出一勺送到宴秋嘴边。 “ 啊——张嘴。” 宴秋木木呆呆的张开嘴,不明所以:“甜甜怎么对我那么好。” 黑色大猫猫受宠若惊。 宴秋不明所以,“不敢吃。” 林晚晴幽幽看着她,“你身体不好需要多补补,要按时吃饭。” 她查过宴秋现在的肠胃问题有所好转,但仍旧不健康。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很快一整碗稀饭解决掉。 “甜甜,你和我说实话。” 宴秋抓住林晚晴的手腕,或者正站起来准备去洗碗。 “什么?” 宴秋抿着唇说。“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此话一出,林晚晴和俞菲顿时停下手里的事情,直直望着她。 宴秋被看的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身体我清楚,现在意识清醒,适合立遗嘱。” “去找律师过来。” 她观察林晚晴的表情,只见兔子小姐——没有表情。 林晚晴一手拿着碗筷,另一手拿着两人刚擦完的纸巾,准备丢垃圾桶。 足足在原地僵硬了三秒钟。 宴秋:“我说的不对?” “你要死是吧?”林晚晴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你想死在哪里,死在床上吗!” 宴秋:? 那一日做手术时,林晚晴把她前前后后的日记全部翻完。 加上这人手术结束后再发烧昏迷,心中升起了浓郁的怜爱之心。 她恋爱脑的大猫猫一刻都离不开人。 以前不晓得她缠绵悱恻的爱意,现在知晓了,应当好好对待。 结果…… 宴秋对此毫不知情,继续猜测,“那是双腿再也不能站立了?” 俞菲:啊,不是…… 猫猫的表情有些落寞,“我有心理准备,既然命运如此,也不必强求。” 宴秋回想起林晚晴刚刚拿出纸巾贴心地替她擦掉嘴边的粥水,温柔小意的眼神像在看某个昂贵的瓷器。 身体一定快不行了。 宴秋的智商忽隐忽现,时高时低,认定的是林晚晴怕她接受不了恐怖的噩耗,才如此温馨。 宴秋伸出手,“把病历给我,我经受得住。” 俞菲支支吾吾,决定不参与小情侣之间的事情。 林晚晴一手端着碗筷,一只手捏着废纸,一抬手把几团纸扔到她脸上。 “宴秋!” 林晚晴的眼眶瞬间气红了,“你这个蠢东西!” 她被气得转身去厨房把碗洗干净,碗筷撞击一声叮咛哐啷。 宴秋在病床上听着胆战心惊,弯腰把纸团子捡起来,丢进垃圾箱。 她 她 她在气什么?? 下午有医生过来检查情况。 宴秋见到了她的主治医生,是个国际业内知名的大佬,光坐在那里就给人十足十的安全感。 加尔去检查她的腿,“伤口恢复的很好,我建议你多疗养一段时间,当然,像你们这样的大忙人,想腾出一段时间休养并不容易。” 宴秋意识到她花钱找的医生不可能骗她,保险起见:“手术成功?” 加尔:“当然,你在找我时就应该相信我的水平。” “宴,实话说,你的手术并不难做,只是拖的时间太久了,好在幸运女神保佑,手术一切正常。” 双腿带来的微妙连接感无法用语言形容,丝丝缕缕的麻木和疼痛代表着神经的恢复,带着固定工具的腿,让她没有对力量明确的感知,但腿部肌肉用力时的滞涩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并发症?” “没有。” “没有急性脑梗,冠心病,静脉曲张,肺栓塞,下肢瘫痪……?” “宴,你的脑子被烧坏了吗,我给你做个检查。” 宴秋表情复杂:“我很好,把脑部检查从收费单上划掉。” 所有的一切检查和诊断证明了她双腿和身体没有一点问题,身体的疾病只局限于一些并不严重的焦虑失眠,以及胃部的老毛病。 宴秋找别的医生,得出的结果大同小异。 她回到病房里,林晚晴迎着阳光,望着外头一望无际的林场与天空的交界线。 这里比国内辽阔太多,用望远镜能看到鹿群在林子中奔跑。 想来宴秋之前是在这附近猎到公鹿。 宴秋刚要开口打招呼,只见林晚晴手里翻着一本日记本。 宴秋笑容僵硬在嘴角,她操控轮椅上前,“这破日记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来,把日记给我,我去烧掉。” 她的兔子小姐迎着阳光,笑得很漂亮,墨色的眉眼中全是她轮椅上的倒影。 林晚晴放下日记本绕到她身后,把宴秋散乱在背后的长发编起来。 “我送你的那个怀表也怪廉价的,收废品的都不要,就你当个宝贝。” 宴秋张口反驳:“那不一样,那是甜甜给我的定情礼物。” 林晚晴笑容更甚,奖励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本日记,是宴秋的一整个炽烈火热的青春啊。 林晚晴弯腰,用手抓住她的领口,直视她躲闪的目光, “你日记本上的十二月三号,食物中毒进医院,说如果甜甜穿着高开叉护士服给你打针,一定是甜蜜的痛苦,来试试吧。” 宴秋:“?!!” 她以前……那么放肆吗。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手术结束后, 宴秋需要持续接受治疗。 林晚晴坐在椅子上焦急道:“现在还不能站起来吗。” 宴秋支撑着手杖站立在墙边,依靠着上肢的力气让身体维持微妙的平衡。 汗水从下巴上滴到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一滩小水洼, 足够养活一条海水鱼了。 宴秋隐忍:“我没事,估计要再休养几天。” 医生解释道:“病人的神经和骨骼没有完全愈合,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属于正常现象。” 林晚晴急忙站起来, 给宴秋把脸上的汗擦干净,她后背全部被汗湿了。 “你先歇一会儿, 别练习了。” 林晚晴就像个纵容孩子的家长, 把心疼的崽崽拉到椅子上, 往她手里塞运动饮料。 “现在的复健强度太大了,换一个温和一点的。” 林晚晴担忧,心疼地揉揉宴秋僵硬的双腿。 她的猫猫啊, 太疼了。 医生在旁边,双手抱着病历本看着两个人。 宴秋垂眸:“按照原定的计划。” 林晚晴:“不行!” 医生无语了片刻,“要不要我先出去等你们打一架再决定?” 林晚晴:“。” 宴秋:“按原定的计划,不算疼。” 医生耸耸肩,说了一句fine, 对小情侣有些无奈。 林晚晴把她抱到浴缸里面,“身上全是汗, 我替你擦一擦。” 病房里的浴室空间很大,不像传统医院的站不开身子,在墙壁上固定了很多人性化的扶手, 宴秋一个人勉强可以自己解决。 美貌昳丽的病美人脸红一瞬,“我可以自己擦,甜甜去忙别的。” 双腿的疼痛让宴秋难以维持平常云淡风轻的表情, 眉头用力皱着,却不敢让林晚晴看出来。 腿部感受的疼痛是从前的数倍不止,人在极端痛苦下大脑会变得麻木,难以维持通畅的思维, 宴秋每一下喘气都像耗尽了毕生的力气,“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晚晴拿着热乎乎的毛巾,“就你这样,我真担心你在浴缸里摔骨折了。” 宴秋:“……” 林晚晴不顾她的感受,用力把身上的贴身运动上衣拉开,抱着她把裤子解开。 宴秋以一种极为没有自尊感和无助的姿态坐在轮椅上,赤条条白花花的。 “甜甜,我自己能行……” 宴秋脸色郁闷的发红,从前身体动弹不得时,有不认识的专业护工帮忙,因为互相不认识,花钱享受服务不算羞.耻。 人在越亲近的人面前,越在意某种底线和内在的自尊感。 她现在在林晚晴面前,毫无保留。 林晚晴用手拍拍她,“把胳膊抬一下,我给你冲冲。” 手拍在紧致的胳膊上,产生了一种拍猪肉的声音。 温水冲在身体上,林晚晴时刻注意她双腿的防水措施是否完好。 林晚晴疑惑不解:“把腿叉开,秋秋今天怎的如此扭捏。” “……” 宴秋深吸一口气,好像心里某个东西破碎掉,“我自己可以。” 林晚晴默默看着她,似乎有点想笑,又有点嫌麻烦。 宴秋慢慢把双腿张开。 乖巧,不敢动。 宴秋每次复健都会流大量疼痛的冷汗,每天要洗两三次澡。 轮椅从浴室里推出来时,宴秋看到整齐洁白的病床,竟产生了一种被救赎的畅快感。 俞菲在沙发上办公,“今天老板怎么像被糟蹋了一样。” 宴秋和林晚晴同时看着她。 俞菲手指不停敲键盘,没看到两人的眼神,“我说的不对吗,有点像里被抵押给□□还债的可怜少女。” 话一说完,俞菲顿时捂住嘴—— 妈的,她这张嘴啊。 俞菲求救地看着宴秋,“老板,我写简报人傻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在意我说的混话。” 宴秋:“俞菲,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俞菲做出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董事长的身体不佳,公司却要照常运转。 宴秋在邮箱里处理的工作只多不少。 林晚晴需要严格控制她的工作时间。 晚上俞菲抱着电脑回附近租的汽车旅馆,研究所的位置远离市中心,没有连锁酒店,只能在设施破旧落后的汽车旅馆里先暂住。 宴秋疲惫地把灯关掉,“甜甜睡吧。” 一躺到病床上,一直紧绷着肌肉的双腿,慢慢放松下来,肌肉每放松一寸都带来牵扯着神经的酸疼感,宴秋在被子里小幅度的按压腿部的肌肉。 她身体往林晚晴的方向靠一靠。 一般医院只提供单人病床,宴秋加钱得到了不属于五星级酒店柔软双人床垫,两个人挤一挤,靠在一起很暖和。 林晚晴把电脑里的香水销量表格关掉,打了一个哈欠,“晚安,秋秋。” 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宴秋那边多挤一挤,两个人互相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黑暗的病房里,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小夜灯在亮着,棕色木门上镶嵌了一块玻璃,夜晚走廊上的医生会往里面看。 强烈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让宴秋很快进入恍惚中。 “角落里的纸盒,装的是什么。” 林晚晴半梦半醒,“不告诉你。” 宴秋没有急着去问,说了一个和现在毫不相干的话题。 “甜甜不是林家的孩子,是你母亲在婚前找了别的男人生的,想找亲生父亲吗。” 林晚晴一秒睡着,宴秋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她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四十,正是夜最深的时候。 宴秋轻悄悄下床,手支撑在墙壁上在病房里慢慢走动,没有借助扶手和手杖的力。 走了一圈又一圈,汗水把背后的睡衣浸透。 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当宴秋把双腿站直挺直脊背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从膝盖涌动。 这是一种她之前勉强站着时从未有过的爽快感,直冲天灵盖。 宴秋腿脚不稳,差点倒在阳台边缘,右腿立刻稳住了身体的平衡。 一轮朝阳从远处灵地的天际线上缓缓腾起。 呼吸着来自远方林地,冷冽清新的空气,宴秋的全身被朝阳沐浴,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庆幸感。 她不得不相信有命运这个东西存在。 宴秋哼着当地的民谣,浅笑又戏谑地看着太阳升起,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把啤酒罐打开,喝了满满一口。 床上的林晚晴在黑甜的梦乡,宴秋的动静很轻,不敢惊动她。 啤酒的泡沫和刺激.感让宴秋困意全无,身上的汗水被风吹干,等到林晚晴快起床时,才悠哉游哉地冲一个澡,躺到床上。 连续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林晚晴都没有发现身旁的人半夜不在床上。 林晚晴白天奇怪,“你怎么那么嗜睡,我叫医生给你看看。” 宴秋眯着眼睛小憩,“手术后遗症吧,问题不大。” “护士拿来收费单,在食物那一栏里,怎么扣了咱们十罐啤酒的钱?” 林晚晴拿着收费单精打细算,“我们哪有喝啤酒?” 宴秋表情自然:“……俞菲吧,她好那一口。” 林晚晴看向俞菲,后者:? 俞菲露出了被老板背锅的屈辱,“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林晚晴:“你小心啤酒喝多了得痛风。” 宴秋:“。” 俞菲:“……” 林晚晴拿着宴秋的卡去交费,在一楼的窗口边见着了一队劳斯莱斯停在正大门口。 “发票收好,你们国家的有钱人可真多,”前台的金发碧眼护士小姐姐耸耸肩,“你们手中的财富让人咋舌。” 林晚晴交完费和护士随便聊了两句。 护士小姐姐是个长相很清瘦的姑娘,在这个国家,医生和护士属于收入很高的人群。 “你戒指上的这颗宝石,当时拍卖到了这个数,”护士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都会以为这颗宝石应该做成项链,因为它太大了。” 林晚晴握着粉钻戒指,心想如果把这颗戒指卖了,可以买十个远处的林子打猎。 护士和她随便聊了几句,最后看向入口的方向,“亲爱的小甜心,我有别的事情要忙了,要去接待另外一位来自你们国家的客人。” 林晚晴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皮突然跳了跳。 心头有一种预感,他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开完会顺便来这边逛一逛。 她收回目光,把宴秋的卡放回口袋里,路过一连串病房时,重新遇到了那次在空中花园中和她搭讪的金头发妹妹。 不到二十岁的如花似玉的年纪,小妹妹的长发梳成双马尾,怀里抱着一个毛绒的小熊玩偶。 她被困在轮椅上,双腿绑着的石膏换成了更轻便的碳纤维材质。 林晚晴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腿上。 两秒不到的注视,立刻被那妹妹抓住,“你来看我了,你不陪你的夫人?” 林晚晴:“你的腿也不能站?” 她想起了宴秋迟迟不能站立的腿,心头一阵萧索。 明明手术成功了,为什么不能站立走路? 她每天都需要搀扶宴秋,替她擦汗给她洗,林晚晴最不讨厌这样的事,可看宴秋双腿的伤痕,让她触目惊心。 那小妹妹暧.昧的看着她,“我房间里有啤酒,要来一点吗。” 林晚晴:“我不喝酒。” 小妹妹撇撇嘴,“那你的品位让人担忧。” 林晚晴:“我怕痛风,你这种腿做手术的人也要少喝一点。” 小妹妹:“。” 她操控轮椅上前牵着林晚晴的手,“你一直在看我的腿,难不成你喜欢双腿不能站立的类型?” 林晚晴的眼神动了一下,能在这所医院治疗的都是人精,一丁点的情绪转变都能被灵敏捕捉到。 “被我说中了 ,你喜欢。” 那金发小妹妹像是得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那你的夫人知道吗,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和你约一炮。” 话音刚落,林晚晴突然感受到了背后有一道视线。 宴秋的声音响起,“林晚晴,你真的喜欢,轮椅?” 林晚晴像见了鬼似的慢慢转过头,只见宴秋坐在轮椅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看错了,林晚晴觉得宴秋刚刚是站着的,听到她说话才坐回轮椅。 宴秋淡淡望着那个金发妹妹,“真可怜啊,作为诺顿家族的嫡系出身,却争不过你继母家的两个私生子,只能在这里聊骚别人家的夫人,你就这点出息。” 那金发妹妹眼神一凶,眼看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家里的事!” 林晚晴在两人中间,不明所以。 宴秋挑眉,云淡风轻,“因为你继母找我的人调查你家财产。” 那金发妹妹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脏话,看宴秋的眼神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林晚晴被牵着回病房。 一向空荡荡的病房里站了几个人,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老爷子坐在沙发主位上,手里没有撑拐棍,穿的是很严肃挺阔的西装。 他斑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一看便知道是刚开会回来,身上还带着会议室里特有的气味。 老爷子目光复杂地落在宴秋的腿上,“秋姑娘的腿,还好吗。” 老爷子不赞成她做手术,可真的来到研究所,看到宴秋双腿有动过手术的痕迹,他再严厉的话都说不出来。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某个禁忌。 宴秋看了一眼林晚晴,“我的腿……” 她尾音拖得很长。 林晚晴被她看得莫名,心想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的腿你不清楚吗? 宴秋叹气说:“手术很成功。”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等你痊愈后,我会让下面人商量投资给这家研究所的事。” 他的眼睛很锐利,“秋姑娘现在能站起来?” 老爷子一定察觉到宴秋好像有点瞒着她。 宴秋用手被碰了一下她,“麻烦甜甜帮我找医生,要一份更详细的手术报告。” 林晚晴明白,宴秋要把她支开,“好,我这就去。” 病房门关上。 老爷子的几个亲信也守在门口。 过了十分钟不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一点迷惑。 老爷子看她安然无恙行走,走的比寻常人要慢一点,但比以前稳多了,不用借助手杖,和平常人无异。 老爷子捏着发疼的太阳穴,“所以,你故意瞒着晚晴?” 一瞬间恍惚,宴秋父母之间谈恋爱有那么曲折吗。 他的儿子和儿媳看对眼了,全世界参加方程式赛车比赛,用最激烈的方式展露出最热烈的感情。 在一起半年不到就把婚定了。 宴秋叼了一根烟,但没有点燃,“说不定晚晴就喜欢双腿不好的那一款呢。” 老爷子不可置信:“你不是认真的。” 宴秋笑了一下,“开玩笑的,我先观察腿的情况稳定了再说。” 老爷子看她的目光很复杂,“你父母显灵了。” 宴秋揉着腿坐在椅子上,泡了一壶茶推到爷爷手边,“你先喝。” 老爷子看了一眼茶,继续说:“我给你们找了婚礼策划公司,首都和樟城都要办一场,不能有失体面,到时候会有媒体来。” 宴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叶,茶水比寻常喝的要苦涩很多,回甘很香,茶汤清透。 “什么茶?味道不错。” 宴秋微笑:“茶喝完了就不留您了,要不我送您到门口?” 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手在半空中指着宴秋抖了几下,“你,你——” “婚礼的事情不着急,我心里有数。”宴秋见老爷子的车离开,“海外市场劳烦您多操心,别总耽搁在我身边。” 老爷子这次出国不只是为了看宴秋的身体,随着经济的发展,需要向国外拓宽产业,不能只局限于国内市场,一些没那么发达的国家需要他们带去工作岗位。 宴秋把烟叼在嘴角,“外国人的钱都好赚,要把医治腿疾的钱都赚回来。” 在汽车开动之前,老爷子打开车窗看着她,“你最近在查什么。” 他发觉宴秋利用各方面的渠道,在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似乎是在找一个人。 宴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忙着谈恋爱呢,有点麻烦。” 俞菲在背后看得差点笑出来。 老板孝死了。 老爷子半截身子入土,千里迢迢过来看一眼宴秋的腿,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到,被赶走了。 老爷子在这里,林晚晴和她都不能放开了相处。 难得的能靠身体不好,在林晚晴面前撒娇的机会,宴秋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等到林晚晴回病房时,里面只有宴秋一个人。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身体靠在桌子边缘,面对远方的林子,嘴角扬起一抹张扬又无畏的笑容,小口在喝啤酒。 “宴秋!”林晚晴呵斥,“这几日的酒是你喝的?!” 宴秋耸着肩膀笑一笑,“偷俞菲的酒,我尝个咸淡。” 林晚晴心想,我信你个鬼。 她像保护个国宝似的站在宴秋身后,用手臂微微揽住她的腰,借一点力气。 “秋秋能站起来了。” 她想抢宴秋手里的啤酒罐,结果易拉罐被后者高高举过头顶。 林晚晴无奈,允许她喝这一次。 宴秋戏谑的眸子透过金丝眼镜看向她,“医生嘱托多站着,甜甜该不会真喜欢我坐轮椅的样子吧。” 如果她真喜欢,坐轮椅也行。 可刚做完手术,宴秋要迫不及待的尝试,双腿可以毫无保留站立的爽快感。 好像一个人在黑暗的山洞里蜷缩久了,突然被阳光笼罩,站在山巅舒展身体。 又好像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阴暗爬行,突然爬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直起腰背。 形容很诡异,但宴秋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词。 林晚晴从后面抱着她,手指在她身上不断摸索。 宴秋被摸的浑身发痒,“甜甜。” 林晚晴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怎么了?” 她的手动作不停,宴秋被摸的差点站不稳。 “现在是医生的查房时间,我们晚一点好不好。” “我干了什么怕医生查房的事?” 林晚晴明知故问,兔子小姐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晶莹剔透的瞧着她。 “想不想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 宴秋把目光从远处的天际线收回,“是给我的礼物?” 林晚晴要扶着她走到房间里,宴秋挥挥她的手,慢慢走过去,表示身体能行。 她揉着腰,靠在墙边说,“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走得快。” 林晚晴:“宴秋你别瞎说。” “甜甜对我越来越不好了,从前叫秋秋姐姐,之后姐姐省略了,只叫秋秋,现在动辄喊全名。”宴秋有点委屈,一口把罐子里的啤酒喝完。 林晚晴弯腰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双高跟鞋和一双平底鞋。 两双鞋子的款式都很正式,休闲严肃,场合都能穿,在高跟鞋的足弓部位非常心机地设置了一个小吊坠。 每走一步那小吊坠颤颤巍巍地晃来晃去,吸引人的心神。 不仔细看发觉不了,一旦仔细看,立刻会有种身心被撩拨的火热感。 “你坐下,来试试鞋子。” 让一个腿脚刚恢复的人穿高跟鞋,实在不道德。 林晚晴心想,等她过段时间恢复了,可以短暂走一走。 高跟鞋虽最早为男性穿着,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变得更加适合舒展女性的身体曲线魅力,排除社会权利的元素,美好本事值得被追求。 绷直的小腿,发力的大腿,因为重心向前而挺直的腰身,像踩高跷的颤颤巍巍,需要人搀扶的身形。 人天生就喜欢低俗的东西。 宴秋一语道破:“甜甜在想十八禁的东西。” “我没有!”林晚晴恼羞成怒,用小爪子拍拍滚烫的脸颊,“把脚抬起来,试试尺码。” 林晚晴单膝跪在地上,捧起宴秋的右脚放入高跟鞋里。 随着高跟鞋的动静,足弓处的水滴型水晶吊坠摇晃反射出闪烁的光芒。 她一只手拿着鞋,另一只手紧握宴秋的脚踝。 她的脚踝很细,大拇指和无名指可以看看圈住。 那么脆弱的骨头,曾经遭受过粉碎性的骨折。 捧着宴秋的一只足,好像掌握着这个人的全部。 林晚晴知道她现在的思维有点变态,像只黄不溜秋的兔子,尴尬地咳了两声,把她的足完全放进高跟鞋里。 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需要垫起来,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宴秋想保持身体平衡更难。 年轻的董事长眼圈发红,“你别磨蹭快一点,我要站不住了。” 是她肤浅了,林晚晴更喜欢她站着的样子。 身体越是难以维持平衡,腿部肌肉越会发力。 宴秋从未松懈运动,腿部肌肉没有萎缩,反而很流畅。 她呼吸灼热,把那只高跟鞋套在足上。 林晚晴心下不确定,拍拍手站起来,“好看吗?” 病号服搭配高跟鞋很怪,却有种随意不羁的浪漫感。 林晚晴鬼使神差地把花瓶中的一只红玫瑰递给她,“你在房间里走几步,不合脚的地方和我说,我再改改。” “确实不合适。” 宴秋用嘴咬住玫瑰花瓣,笑得像只狐狸精。“需要配印花黑丝才漂亮。” 宴秋勾住林晚晴的脖子说,“甜甜,我腿好疼,你抱我好不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父亲的秘密。” 第 85 章 第八十五章 林晚晴对乔丽华的消息不感兴趣。 她把宴秋抱着去研究所后面的一处空地, 这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林场, 空气中自带着草木清香的味道。 “甜甜不好奇吗,我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林晚晴对父亲的冷漠和母亲的扭曲没有任何好奇, 她做出仔细倾听的态度。 “好奇。” 她用毯子把怀里的宴秋裹起来,把漂亮大猫猫放在膝盖上。 不远处有一个小马驹在吃草,看到两个人来了,打了一个响鼻, 把屁.股对着她们。 宴秋手里掐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林辉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乔丽华在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我查到当年的就诊记录,但你的妹妹是乔丽华和林辉的亲生女儿,林辉对此一无所知, 后来隐约发现你长得和他不像。” 宴秋仔细观察林晚晴的表情,想把故事说得有意思一点, 事实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有趣,她很歉意看着晴晴。 林晚晴的手抚摸她的脊背, “继续说。” 林辉在被关进去之前,已经知道林晚晴的身份了, 才会在她面前骂她是杂种。 林晚晴以为重新听到林辉的名字会很生气,知道他被关进去,在监狱里受尽折磨时, 会有快意感。 事实完全没有。 林晚晴凑过去像个小兔子吃提摩西草似的碰碰宴秋的嘴角。 “我在听呢。” 宴秋被她亲的面红耳赤,“乔丽华当时看不上你亲生父亲的身份,觉得搞艺术的死路一条, 没有钱,没有人脉,和她家不配。” 林晚晴的睫毛颤了一下,宴秋要把她推开,但林晚晴咬得更起劲了。 很快宴秋的嘴角被咬的发红,好像刚刚经历了多激烈的事情。 后面有个小护士路过,赶紧捂着脸跑了。 生怕打扰到什么好事。 宴秋喘着气儿伏在林晚晴肩膀上。 “乔丽华没敢告诉你亲生父亲她怀孕的事,觉得那个穷男人没钱还会纠缠,惹祸端。” 林晚晴听到这里心弦微动,“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父亲”这个词在林晚晴的词典里很陌生。 宴秋的目光重新落回了远处的林场里,那里种着一望无际的杉树,里头有一条绵长的小溪,里面的水很冷冽,很适合钓鲑鱼。 她在大学时候参加过海钓的社团,大学毕业后回国继承家产后就很少出来玩了。 宴秋说:“对,你亲生父亲对乔丽华突然失去所有消息很焦急,以为是家里人不让他们在一起,找上门去,结果被家里的保安给打出去,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乔丽华。” 一对在一起还算恩爱的小情侣,突然之间另一半像被人夺舍似的言语恶劣,断绝来往。 “你亲生父亲以为乔丽华有苦衷,辗转联系到她,得到的只有即将结婚的喜讯。” “乔丽华利用人脉关系,把他赶出国,生怕他在林辉面前乱说话。” “你亲生父亲知道乔丽华对他只是一时兴起,从前送的作品在垃圾站找到,看起来值钱一点的在二手平台以很低的价格出售,他在极端负面的情绪中一直未回国,常年需要服用镇静类的药物,这些年才好转。” 林晚晴的心脏猛地一抽。 艺术作品对学艺术的人来说非常重要,不是随便买来的廉价画,是一个人所有的审美和灵魂的具象化表现。 林晚晴不允许自己送给爱人的作品被轻视。 宴秋把看向远方林场的余光收回,专注于林晚晴可爱柔软的脸庞,她笑着捏了一下兔子小姐的腰。 “看我家甜甜的长相,你父亲年轻时应当很帅。” 林晚晴心里五味杂陈,“你突然和我说这些,我没有心理准备。” 她想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被宴秋给阻止。 “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小心肺不好。” 宴秋挣脱她的怀抱,双腿支撑站立在地上,“回去吧,我让俞菲买了当地很有名的麦芬蛋糕。” “那玩意儿一点都不好吃,太甜了。” 林晚晴心绪忧愁地走在宴秋身边,只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黑色大猫猫转过头,一双透亮的黑色帽子,撒娇似的说,“我腿疼,走不了路。” 林晚晴心想你不是好了么。 宴秋坚持:“好疼。” 林晚晴无奈纵容,她弯腰把宴秋抱起来,动作是个非常标准的公主抱。 “甜甜恨他吗。”宴秋望着她声音很淡,“他当时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他受尽感情的苦缺乏理智,这些年一直没有恋爱,看上去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林晚晴沉吟片刻,想点根烟,但医院里有非常大的禁烟标志。 “那不是脑子不太好,应该算长情吧。” 林晚晴把她放在病床上,俞菲买来的麦芬蛋糕有蔓越莓和巧克力味,上面一层烤的焦焦脆脆,内在柔软,里面填满流心果酱。 林晚晴吃了一口有点腻,她又咬了一口压制住想抽烟的渴.望。 她一只手拿小蛋糕那一只手不老实的要扯宴秋的裤子, “把腰带解开,让我看看双腿恢复的怎么样。” 光天化日之下,林晚晴冰凉又纤长的手游走在宴秋的腿根上。 “你这不是查看伤口的动作……” “不,看看髋骨上有没有伤。” 林晚晴强词夺理,用遥控器把病房门锁死,用遮光帘挡住门上的观察玻璃。 “病人不要讳疾忌医。”林晚晴拍了一下她的腿,心想猫猫的腿真白啊。 她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缓一缓杂乱的心绪。 宴秋躺在床上生无可恋,但很羞.耻。 被,轻薄了。 …… 远处林子里,一个中年男人远远的望着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 他没有一般中年男人的烟酒味和油腻感,身材保持得很好,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包裹在衬衫下,鼻梁上架着很书卷气的黑框眼镜。 中年男人目光渴.求地,堪称卑微地,落在林晚晴脸上,拿着望远镜的手,苍白发抖。 他脚边是涓涓流淌的冷冽溪水,里面时不时鱼儿甩过尾巴。 “林晚晴,很好听的名字。” 已经不年轻的中年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如死灰般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给神经带来极大的负担和疼痛。 这种疼痛不是病理性的,牵动全身的神经,疼得弓起腰。 中年男人的双眼不自觉流出泪水,他不敢错过林晚晴任意一个画面。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会发现他和林晚晴的眼睛如出一辙,嘴巴也很相似,远远一看就有强烈的艺术家的氛围。 直到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建筑里,郑云柏才收回目光,颓废地坐在湿滑的石头上。 直到如今,郑云柏依旧不可置信,有个连着血脉的女儿。 他拨通一个号码,等待了十几秒,接通后,他强忍情绪:“宴总,是她,她就是我女儿!” 电话对面好像刚刚结束了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宴秋的声音慵懒缓慢。 “ DNA结果拿到了?” “没有,但林晚晴一定是!” 男人的声音很激动,不符合表现出的儒雅随和。 “我在F国有些人脉,只要能让我和林晚晴见个面说几句话,我可以为宴总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独自一人在外国求学的男人,在极度悲伤中由青涩蜕变为成熟,无论身份如何转变,过往的感情仍然是竖在心中的一根刺。 人永远忘不掉过去经历的痛苦和遗憾,现状越是完美越想要弥补曾经, 越是性格成熟,越想要为过去的思虑不周和懦弱赎罪。 郑云柏痛苦地抓住长有青苔的石头,“希望宴总能好好对她……” 电话那边笑了一声,“她是我妻子,我当然会好好对她。” 男人松了口气,拿着望远镜,想极力看清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 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这片林场不是谁都能进,他在宴秋的安排下,才能远远看上一眼林晚晴的样子。 “那见面的事情……” “贸然见面只会吓着我的妻子,你先等着。” 电话被挂掉,郑云柏失神地坐在原地,心中的大喜和曾经的大悲在体内碰撞交错。 他女儿会恨他吗。 他女儿会骂他吗。 他女儿一定会怨恨他。 听说林晚晴是Y大学服装设计,他在F国可以帮到她,如果把人带过去,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一个孤单痛苦久了的男人,小心翼翼不敢上前,他深知道他不配拥有林晚晴的善待。 …… 俞菲拿着电脑说,“订了明天回国的机票,公司不能没有老板。” 宴秋坐在矮凳子上试穿高跟鞋,“恕我直言,老板您已经折腾这双鞋子快两个小时了。” “我的腿不适合穿高跟鞋,平底鞋可以。” 两双鞋子都是林晚晴赠送的,她隐隐感觉林晚晴更喜欢她穿高跟鞋一点。 高跟鞋站不稳,需要靠在林晚晴身上走。 左摇右晃,弱风拂柳。 林晚晴在本子上画设计稿,抬起头说,“医生建议先进疗养院休养,现在回国工作对恢复不利。” 以宴秋爱折腾的性格,走到哪都需要她抱。 一个堂堂的公司董事长,像个还没断奶的猫崽崽。 宴秋坚定:“我已经好了!” 林晚晴心直口快,“那你还在床上喊腿疼。” 俞菲:“……”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病房门被敲开,护士费劲地提着一条有手臂长的鲑鱼,“外面有位男人说是二位的朋友,特意送来给两位补身体。” 林晚晴奇怪,“怎么不邀请那朋友上来坐坐?” 宴秋看到那条鱼无语又觉得好笑,“晚上做道菜吧,鲑鱼刺少,生吃也可,甜甜喜欢。” 俞菲提着鱼去找厨师沟通,那鱼活蹦乱跳,一双圆眼睛里无措又绝望,嘴巴上有个明显的被鱼钩刺穿的伤口。 宴秋拿出钱包打算给护士小费,看她细胳膊细腿,能提上来着实不容易。 护士笑着接受,并且表示那个男人已经给足了钱。 “宴,您的朋友很绅士,很帅,身材也很棒,他结婚了吗?” 宴秋莞尔:“他已经有女儿了。” 护士表示遗憾,林晚晴听得云里雾里,“他是谁?” 宴秋穿着林晚晴送的平底鞋,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是一位艺术家,刚参加完威尼斯双年展,得奖了,很优秀。” …… 回国后的日子,不出林晚晴所料。 宴秋坐在轮椅上,望着楼梯上的妻子,“甜甜,我双腿疼,麻烦送我去公司一趟。” 林晚晴放下手里的课本,面无表情:“两个小时后我有课。” 黑猫猫撒娇,“晴晴,我在疼。” 林晚晴不吃她这一套,“你的双腿早就可以走路了,你骗不了我。” “甜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听到我腿疼,就会马上来抱我安慰我,我们的婚姻还没到七年就开始痒了吗。” 一向高傲冷漠的漂亮女人正儿八经撒娇,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 林晚晴凌晨半夜起床喝水,还看到这人在月下独自笑着喝啤酒。 哪里像是双腿残疾站不了的样子。 宴秋睫毛遮挡住眉眼的落幕,“是啊,我们已经认识了十四年了,早就开始七年之痒了,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病痛的折磨和世事变迁。” “算了,你不用抱我了,我自己滑着轮椅慢慢去,不过是多吞几片止疼药,我已经习惯了。” “……” 林晚晴拿她没办法,把人腾空抱起,“宴秋,你闭嘴。” 她抱,抱还不行么。 这一趟,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老板腿不止没好,还需要妻子每天抱着去上班。 一传十十传百,小道消息已经变成了荟雁集团董事长手术过后半身不遂,内部权力恐有巨大变动。 直到宴秋不用手杖支撑完整参加完一场活动,谣言才不攻自破。 林晚晴下课后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教学楼下面的巨大喷池旁边, 俞菲从车门探出一个脑袋,“夫人,老板晚上有场会,很晚下班。” 林晚晴坐进副驾驶,“带我去公司。” 她注意到车后座上放着一沓资料,林晚晴系着安全带,没法够到。 俞菲注意到她的目光,把瓜子皮吐在餐巾纸里说,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老板不急着要。” 林晚晴好像在那个资料封面上看到了她妹妹的名字。 看错了? 林晚晴对自己昏暗中的视觉不自信。 俞菲把话题拉扯去别的方向,“老板打算在宅子后面扩建一个玻璃温室,里面养点蝴蝶。” 她把设计图从储物柜里拿出来交给林晚晴。 “里面养得一年四季都会开花的植物,已经委托了专业的设计师。” 林晚晴指着温室里一个不明所以的玻璃展示柜,“这里面是?” 俞菲看了一眼:“是个神龛。” “宴秋有信仰?” “不是,里面供着两双鞋子,老板她舍不得穿。” “?”是她想象得那样吗? 俞菲用目光肯定:是夫人想的那样。 林晚晴不可置信:“我当时让她查查脑子,宴秋她省钱,非说要把脑部检查从收费单上划掉,看看现在出问题了吧!” 俞菲被噎了一下,“抛开事实不谈,老板确实有一点恋爱脑。” 林晚晴心想,她需要喝中药调理一下。 工作日的傍晚,市中心非常堵,林晚晴望着外面看不到尽头的车灯,总是有员工加班的写字楼,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地活着,脸上说不清是麻木还是疲倦。 从前她有一种很偏激又梦幻的想法,当一个人爬得够高了,世间绝大多数烦恼都会远去,看到宴秋后发现并不是这样,她好像过于贫瘠,费尽心力只能抓住身边的某几样东西。 “鞋子磨损了可以再做,”林晚晴的笑容很柔和,“鞋底用的不是真皮,寻常走路不会磨损太多。” 到地方后,俞菲下车给林晚晴打开车门。 “您还是亲自和老板说,她不会听我说的。” 前台两个小姐姐,看到林晚晴来了,弯腰九十度鞠躬,“夫人好,欢迎夫人莅临——” 此动静一出,周围来往的员工把目光全部聚焦在林晚晴身上。 看她的眼神和看国宝啃脚没有区别。 林晚晴身上突然起了一层白毛汗,以为闯进来□□的堂口。 林晚晴试探:“平身?” 两个前台小姐姐果然直起身体,主动召唤来专属电梯。 林晚晴不习惯被人殷勤的伺候,她在电梯里打了个寒颤。 “贵公司的公司文化是不是太活泼了?” 俞菲:“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 林晚晴噗嗤一声笑了,“什么?” 俞菲捂着嘴,“我什么都没说。” 她要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传到老板的耳朵里,估计要贷款上班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同时林晚晴的手机嗡嗡响了两下。 自从和宴秋在一起后,林晚晴的手机从来都没有静音过,从前她最讨厌手机没完没了的消息声。 从前想着要当一个乖巧懂事不惹麻烦的工具人妻子,不能错过金主的任何消息,之后变成担心大猫猫在外面生病腿疼,她得到消息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可见人的习惯可以轻易被改变。 群里的消息: 【@林晚晴:听说咱学校来了个F国回来的大佬当客座教授,帅的我手指都硬了。】 林晚晴:? 她对师生恋第四爱不了解,不尊重,不祝福。 林晚晴点开大图,是一个中年男人的侧脸,依稀能看到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气质很内敛,有点消沉和颓废,眼睛很执着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好像是学生档案。 图片里的人有特殊的吸引力,让林晚晴瞬间失神。 好像她曾经见过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搜寻所有记,确认在过往的二十多年中从未出现过。 俞菲:“夫人,到办公室了。” 林晚晴回过神,她面前是宴秋的办公室门半开着能看到,里面站在窗前喝烧酒的宴秋。 “咦惹——夫人在看别的男人。” 林晚晴让她闭嘴,奇怪:“学校里可能遇见了教授,我觉得他有点……局促不安。” 照片里的人在紧张,指甲把学生档案的纸掐出印子。 俞菲眯着眼睛,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照片里的男人局促不安,“还挺帅的哈。” 林晚晴把手机关掉,随口道:“你别瞎说,看这人的年纪,估计早就成婚有孩子了。” “甜甜来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宴秋立刻把烧酒倒进垃圾桶里,酒杯倒扣在架子上,打开窗子,整个流程一气呵成,假装无事发生。 林晚晴皱眉,把有残留烧酒的酒杯,用自来水清洗干净,放回原处。 “你胃不好还喝酒,怎么不吃点葱姜蒜把自己腌入味。” 林晚晴余光注意到她脚上踩着自己制作的高跟鞋,身上是很利落的正装打扮。 被高级布料包裹着的身体,有难以言明的禁.欲感, V领的设计展现出月匈口一片雪白,锁骨下方吊着一颗大溪地珍珠,端的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宴秋被骂多了,脸皮厚,“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把一沓文件抛给林晚晴,“你一定会喜欢。” 林晚晴抬起右手接住,翻看集发现是素魄和国外一知名品牌的合作意向书。 如果能谈成,可以迅速帮助林晚晴打开海外市场,与此同时设立高端生产线在国内的高级商场设立线下门店和一众高奢品牌做对门。 很多向往高级生活的上班族买不了昂贵的高定成衣,对奢侈品包包也只能省吃俭用,但用半个月工资买一瓶香水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割韭菜方面,宴秋很熟练。 “意向如何?”宴秋从花瓶中抽出一支开的最盛的山茶花,挽在林晚晴的发丝上,“到时候甜甜可以从小工作室里搬出来,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场地。” 林晚晴看了她一眼,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秋秋想得到什么?” 山茶花的香味萦绕在身边,林晚晴的目光随着宴秋足弓处悬挂的水滴形状水晶来回移动。 美色误国啊。 有美人在此,林晚晴无心工作,她认输, “你确实不适合穿这双鞋子,太风骚了。” 当时以为收敛一点可以适合正装,现在看来和怡红院的小姑娘挥着手绢没什么区别。 宴秋假装没听见,扶着林晚晴的手,让她撑着自己的腰,分担一部分体重。 宴秋受伤地说,“我为甜甜奔走,是我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别的算盘。” 林晚晴静静看着她。 视线僵持了半分钟,宴秋说出真实目的,“甜甜作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对于衣服的设计打版到最终成品一定比我熟多了,我想让甜甜替我们多做几套衣服。” 林晚晴皱眉;“就这?” 宴秋在她嘴角啾咪一下:“qingquNY,市面上的都太俗气了,我不喜欢大红蕾.丝的款式。” 林晚晴:“……” 宴秋思考了一下,随便抽出了一张纸,画了一幅图,“要这种风格。” 林晚晴看了一眼,脸上火烧火燎,把纸窝成一团扔地上, “得加钱,不,加钱我也不干!你不能用钱来侮.辱我。” 她依稀觉得宴秋的意思不是这个,但话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绕成了贴贴。 兔子小姐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作为开发商,我可以帮你谈妥商场铺位,给你最好的位置,和最优秀的宣传。” 林晚晴看一眼宴秋画的图,都觉得心灵不干净了,她怎么那么会玩啊!到底私下里看了多少片。 没有十年会所嫩.模的经验,设计不出这种东西。 林晚晴与天人交战,心想她给的实在太多了,艰难开口: “你……把那团纸给我看看。” 第 86 章 第八十六章 自从宴秋腿脚好后, 每天开车送林晚晴上学的工作落在她头上。 宴秋坐在驾驶位上,身上系着安全带,“早餐趁热吃。” 她把一盒温牛奶和昨晚手擀的包子递给她。 林晚晴坐在副驾驶, 把书包放进储物柜里。 “秋秋还记得开车的手感?” 宴秋踩下油门:“我只是腿瘸了,我不是傻了。” 林晚晴把包子咬一口,里面是非常浓郁鲜香的竹笋鸡丁馅,切成鸡丁的鸡腿肉的脂肪非常丰富, 肉汁被竹笋吸走,软中带脆。 她目光落在宴秋的双腿上。 一般人在遇到重大交通事故后, 都会避免乘坐和使用类似的交通工具, 遭遇大巴抢劫的人, 在未来的十几年内都不会乘坐大巴,经历严重的飞机气流颠簸的人每次乘坐飞机都会胆战心惊,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是人类普遍的规避风险的心理状态。 但林晚晴在宴秋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对于轿车这种工具的避讳。 她的车开得很好,一路非常平稳。 林晚晴心里莫名抽痛了一下,如果宴秋不是现在的身份, 没有那么多接触轿车的需求,她也会害怕吧。 她不敢去想宴秋在车祸结束后, 第一次乘坐轿车时的心理状态。 宴秋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甜甜?” 林晚晴回过神,“什么?” “你刚刚看我的眼神, 就像看一只熊猫骑自行车。” 马路上遇见红灯,宴秋停车,把她吃剩的包子包装扔到储物柜里, “要不要给你看一下我的驾照。” 林晚晴被噎了一下,“我相信你。” 宴秋诚恳:“驾照不是伪造的,你还是看一下吧,发现有问题可以举报我。” 林晚晴看了她几秒钟,默默捂着脸移开视线。 轿车顺利开到Y大的宿舍楼下,她的宿舍常年没有退,一直保留着床位,很多过往的作品和学习资料都积压在柜子里。 她挠挠头,她记得有个大二的市场问卷调研模板被塞到柜子里面,她换过电脑,原文件早就丢失了。 作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需要对目标市场,消费者需求和流行元素有较为敏锐的感知,其中有一项作业需要问卷调查的数据支撑。 宴秋的腿脚没有好全,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脚很慢地踩在地上。 缓慢的动作不会让人觉得不耐烦,被她做出了特有的优雅和从容。 手里的那根镶嵌的红宝石的乌木手杖彻底被遗弃。 林晚晴跟在她后面,“要不你还是拿回那根棍子吧,咱不丢人。” “……” 宴秋幽幽看着她,“不用。” 林晚晴被黑猫猫神色复杂地看一眼,捂着嘴笑。 宿舍阿姨认识宴秋,核对信息,签了个字,立刻把人放进去。 Y大的宿舍环境不算很好,常年不透风的走廊里有潮湿的霉味,讲究一点的学生会在门口放上香氛驱散味道。 宴秋说:“听说你们学校来了一个客座教授。” 林晚晴不了解,“好像是个F国来的男教授,有很高的学术经验和资历,任期只有一年。” 林晚晴搬出去后,宿舍里常年只有兰笑笑一个人,正穿着睡衣看恋爱剧。 听到门突然被敲响,兰笑笑懵懵懂懂地推开门。 她揉一揉鸡窝一样的头发,“什么风把晴晴刮来了。” 兰笑笑抬头突然看到林晚晴身后的宴秋,吓得一个激灵! “宴总前来,陋舍蓬荜生辉。”兰笑笑上次见到宴秋还是在比赛时,她差点要撸起袖子,把抄袭林晚晴作品的人给打一顿,被宴秋身边的秘书给阻止了。 宴秋:“……你好。” 兰笑笑:“您好,您好。” 林晚晴勾了勾嘴角,“我来找东西。” 兰笑笑把电脑上看的霸道总裁恋爱剧关掉,看了宴秋才发现电视剧里拍得太保守了。 “您的腿……” 兰笑笑惊讶地发现宴秋没有坐在轮椅上,手上也没有支着那根十八世纪款式的棍子。 “她腿好了,”林晚晴弯腰在灰扑扑的柜子里找东西,她用脚踢来一个凳子到宴秋身边,“你快坐下。” 兰笑笑惊异不已,“什么资料居然要董事长夫人亲自找。” 林晚晴:“……” 宴秋的腿不疼,依旧坐在林晚晴踢来的凳子上,她把昂贵的手提包随意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擦拭林晚晴曾经用过的桌子。 兰笑笑在打扫卫生时会顺带着林晚晴的桌子一起擦, 问题是她基本不打扫卫生。 宴秋擦拭的动作很仔细,简陋的木板桌子重新焕发光泽。 林晚晴爱洁,桌面上没有杂物,只放了几本书和时尚杂志。 她用酒精喷在林晚晴曾经喝过水的杯子上,把杯架擦拭一新。 她手摸到了一本很厚的书, 这是什么? 足足有大拇指高度那么厚的书被翻得卷边。 医学相关? 宴秋看了一眼正在找东西的林晚晴,她轻轻抽出了那本砖头书。 Campbell\''''s Operative Orthopaedics? 宴秋默念出这条骨骼相关的书籍名称,原版书大致包括了关节置换,骨科手术,手术并发症的研究…… 她知道林晚晴的英文不错,把书本翻开,里面夹着一个很薄的电子词典,书本里画的重点和难点。 除了专业人士,一般人不会涉足这类书籍,连这本书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一般人在看晦涩难懂的书籍时,只会在开头前两页很认真,到后面逐渐放弃。 但林晚晴的这本书结尾的笔记数量只比开头的少三分之一,将来是她真的看懂了一些东西,不需要重复记录。 兔子小姐时不时会给她按摩腿脚,动作很专业。 对此兔子小姐的解释是以前打工和人学过,宴秋当时被糊弄过去,职责应当是她为了宴秋专门查过相关资料。 这本书宴秋也看过,她久病成良医,时常放在床头当睡前读物(但治不了失眠) “找到了!”林晚晴把皱巴巴的文件夹用手掌平整,“秋秋我们走,今天食堂有炸猪排咖喱饭。” 林晚晴凑到她面前,宴秋立刻把那本书放回原位。 宴秋眼神慌乱,“走吧,我没吃过Y大食堂。” 兰笑笑眼巴巴地瞅着两个人,她没敢让林晚晴帮她带一份饭。 临走前林晚晴摸摸舍友的狗头。 兰笑笑流下了很复杂的泪水, “苟富贵,勿相忘。” 林晚晴叹气,她从一个协议结婚的工具人,突然变成了宴秋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这个转变,她现在想想都很梦幻。 “宴总金尊玉贵的肠胃能吃得惯食堂吗?” 宴秋扶着栏杆慢慢下楼梯,“能。” 她跟在林晚晴后面,一直垂着眉眼,她没敢直视林晚晴灿烂的目光。 她已经三十岁了,不像年轻时候莽撞,什么都要追根究底,把一切都问得明明白白。 宴秋没有勇气去问林晚晴为什么会去看那本书,当时她们刚结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她的兔子小姐只以为是嫁给了一个心情阴晴不定双腿残疾的神经病。 去看医学相关的书,自然不是出于爱。 或许是兔子小姐想要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在突发情况下不碍手碍脚。 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稍微好过一点,主动给她按.摩腿脚,希望能得到几分宽容以待。 食堂的猪排咖喱饭窗口前有很长的队伍,宴秋和林晚晴排在最后。 林晚晴用胳膊肘捅捅她,“作为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投资人,能不能插个队?” “……” 宴秋犹疑:“不,不好吧?” 林晚晴指指墙上有关爱老弱病残的标志,“要不你装腿疼,咱们排第一个去。” 宴秋拿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不,不好吧?” 林晚晴心想你可真能端着,如果是俞菲早就装起来了。 最终在宴秋的沉默抗议下,两个人没有成功插队,排了十几分钟才拿到热腾腾的炸猪排饭。 她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位置,林晚晴在清澈见底的紫菜蛋花汤前抄起勺子,缓慢沉底用力一捞,盛了两碗,满满当当的汤,端在宴秋面前。 身后的学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窗边的宴秋静静等待她,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身上若有似无的苦橙花香味在食堂里很清幽。 林晚晴突然有那种在校园里谈恋爱的错觉。 如果宴秋的双腿从未受过伤,那两个人的恋爱应当是这样。 她把汤端到宴秋面前。 “喝吧,”林晚晴双手托腮,笑眯眯看着她,“秋秋姐姐真漂亮。” 宴秋没反应过来前半段话和后半段话之间的联系。 她时不时出神,如果宴秋不是现在的身份,两个人在一起上大学,一定会谈成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恋爱。 宴秋没头没尾说一句,“我看到了。” 她把咖喱和米饭混合均匀,牙齿咬了一口炸得外焦里嫩的猪排,里面汁水丰盈流淌在舌尖上。 林晚晴被她问的没头没脑,“看到什么?” 吃过中饭,林晚晴坐在喷泉旁边消消食。 宴秋需要在腿上注射一种护理骨骼的药物。 把针头插进肌肉里,缓慢把透明的液体推进去。 宴秋的语气很晦涩,“看到了你桌面上放的那本书,上面写满了笔记。” 林晚晴突然想起来,“骨科的书?” 宴秋嗯了一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说到那本书林晚晴也有点尴尬,她在和宴秋确认感情后,就把那件事给忘记了。 这个点喷泉旁边路过的人很少,宴秋突然想亲她,还没碰到脸,被林晚晴躲开。 “别在学校里。” 林晚晴垂眸,“昨天晚上刚弄过。” 在药液注射入肌肉时,会产生一阵很像痉挛的疼痛。 林晚晴拿出手帕给她擦擦冷汗。 宴秋手指用力抠在石头上,指甲的疼痛和双腿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她话问到一半,突然觉得搞清缘由没那么重要,但话已经问出口了,她有点后悔。 林晚晴苦笑了一下,很坦然,“我当时有些贪心,心想作为你的妻子,每日相处着,多少能培养出一些感情,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金钱,或是通往上层阶级的人脉,首要目标是需要让宴总喜欢。” 林晚晴的心很坚强,如果不是容易哭的体质,她是个看上去很强势的人。 少女的眼眶发红,嘴唇轻颤,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喉咙里发出了弱小的啜泣声。 啜泣声小到宴秋以为自己听错。 “可是我做不到,秋秋我做不到。”林晚晴泪盈盈的眼睛看着她,脸上很失落,“我做不到去算计你,或许是我有些学艺术的人清高的通病,我做不到为了得到你的喜欢,去刻意卖弄学识,也做不到心甘情愿展露身体被人亵.玩。” 林晚晴不得不借助鼻子深呼吸和叹气来平复情绪, 她本来不想哭,被宴秋说到那本书,好像拉扯掉曾经难以忘怀的遮羞布。 宴秋手足无措,拍拍她的肩膀,笨拙地把人抱到怀里。 “都是我的错,不该提这个。” 她安慰人的语句很苍白,只能借助亲吻脸颊的动作来表示对兔子小姐的关心。 “甜甜很厉害,能把那么晦涩的书给看进去,我翻两页就想睡觉了。” 林晚晴笑的和哭一样难看,“我当时觉得自己和出来卖得没有区别,幻想着如果秋秋粗.暴一点,好.色一点,不要那么顾及我的感情,我就能心安理得去从你身上赚钱。” 但是当时的宴秋对她太温柔了,温柔的完全不像是个身居上位的一家之主。 更像是个会安慰妹妹的年长者。 她很能胜任姐姐这个角色。 林晚晴的泪水原本已经止住了,被宴秋安慰的又哭出来。 她心里有很多隐秘小算盘不敢诉诸口,也没必要说给宴秋听。 林晚晴当时想,如果宴秋对她再凶一点,再刻薄一点,她或许能豁出一切尊严来给虔诚添砖加瓦。 大不了离婚后一走了之,彻底切断联系方式。 可是宴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林晚晴吸吸鼻子说,“秋秋你好过分啊,你连算计你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宴秋被她哭得衣领上沾了眼泪和鼻涕。 “说的倒像是我的不是了。”宴秋温柔叹气,“我像是个会虐待妻子的人吗。” 宴秋把人哄好,在林晚晴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是浓郁的厌己。 宴秋当初只想要通过身份把林晚晴拴在身边。 让兔子小姐占为己有。 林晚晴产生类似的想法,在她的意料之中…… 现在的宴秋感到心痛,如果放在当时的她身上,或许接受良好。 宴秋不仅仅仅握住林晚晴的手,心里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忏悔。 “秋秋?” 林晚晴对她的情绪莫名其妙,“你怎么了,你怎么也要哭了 ?” 宴秋笑了一下,笑的还没有哭好看。 或许是她不年轻了,又或许是当时处境太困难了,宴秋突然感觉恍若隔世。 “没,甜甜让我亲一下。” 就在宴秋要凑上去时,林晚晴立刻站起来,“我上课去了,你下午有场协商会。” 宴秋:“。” 林晚晴看她上车,目光落在她缓慢走动的双腿上,回想起她刚刚注射药物时,腿部难忍的痉挛。 她的宴秋不疼的时候会撒娇,叫疼真疼了,一言不发。 目送车子离开,林晚晴走进教学楼里。 在宽阔的楼梯上,一个穿着双排扣羊毛西装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他的精神状态不算好,眼睛下方有一道浓郁的乌青色,像是经历了长久的失眠,长到肩膀的头发没有经过细致打理,但不显得杂乱,很有西方吟游诗人的美感。 最让林晚晴在意的是这位客座教授,小拇指上套着一个代表单身的素圈戒指。 林晚晴对于男性有天然的抗拒感,或许因为她从未得到过父亲或祖辈的任何关爱。 人对于力量比自身高出一截的异性会有超过同性的警觉和抵触,根植于DNA里的抗拒,无法通过后天的接触降低为零。 但是林晚晴对这位群里众说纷纭的教授并不抵触。 “你……” 郑云柏的脚步停顿,站在林晚晴下方两格的楼梯上往上看去,双眸中的萧辰立刻变为震惊,随后被掩盖住。 林晚晴奇怪,“教授下午好。” 郑云柏干涩的嘴唇动一动,“下午好。” 林晚晴认为他想说更多,主动挑起话题,“您是服装设计师和文化背景课的老师?” 郑云柏情绪收敛克制,“是。” “同学不早了,该去上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课了” 他局促不安,不知道该在林晚晴面前说什么,生怕眼神都落在她身上,会被觉得冒犯,只能死死盯住林晚晴脚下那块有点污渍的地毯,他手掌心里全是汗,心脏跳动时让他大脑晕乎。 等郑云柏回过神时,林晚晴已经离开了。 中年男人如梦游般从楼梯上走下去,呼出一口浊气,肩膀放松。 林晚晴长得很像他,特别是眼睛和嘴唇。 郑云柏通过宴秋得知乔丽华和林辉那档子事,去监狱里看了一眼他们。 郑云柏以为见到曾经恋人的惨状,会心生怜悯,但一想到林晚晴这些年的遭遇,结合面前女人的歇斯底里和疯疯癫癫,他只觉得无聊和厌烦。 郑云柏离开教学楼在喷泉池旁边看到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性,“俞秘书。” 俞菲靠在车旁,“见到夫人了?” 郑云柏点头,“她长得很漂亮,和她母亲一点也不一样,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失职的父亲坐在轿车里,心脏的剧烈跳动,让大脑充血,她不得不咽下一片药,宫崎被双手抵在额头上,冷汗从太阳穴流淌。 俞菲把烟掐灭,同情:“教授注意身体,您可是我们老板的老丈人。” 郑云柏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我不配当林晚晴的父亲。” 他刚刚在林晚晴面前失态了,像极了一个嗑药的疯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喉咙发出简单的音节。 相比女儿的从容美丽,郑云柏自认为显得像角落里生长的一朵不健康的蘑菇。 …… 林晚晴:“那位客座教授咋回事?他心脏不太好?” 兰笑笑:“不会吧?平时上课人挺健康的。” 林晚晴奇怪,没有把郑云柏事情放在心上。 Y大对艺术氛围很浓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一个像吟游诗人的老师在一堆人当中不算奇怪。 她下了课后和同学一起发完调查问卷,看了一眼时间,打车去宴秋的公司。 “你很急?晚上系里有个聚餐。” 林晚晴关上车门,“我要照顾……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 “?!” 林晚晴路过市中心的老字号,买了一盒板栗酥,带到宴秋的办公室里。 宴秋刚开完会回来,俞菲正在和宴秋核对过段时间的出差和接待流程。 两人看到林晚晴来,同时停住声音。 “甜甜怎么突然来了?” 林晚晴把问卷交给俞菲,“麻烦在公司里下发一下,我需要统计数据。” 别的学生累死累活,在学校和大街上找人填,林晚晴突然想到了公司里有那么多打工人,极大地缩短的工作效率。 俞菲左看看,右看看,“填问卷不发礼品吗?” 林晚晴犹豫,“每人发一包餐巾纸?” 宴秋:“。” 俞菲看到林晚晴手里的糕点:“发一块板栗酥?” 不动声色的宴秋立刻反对,“板栗酥是我的,发餐巾纸吧。” 俞菲抱着资料和行程表离开,林晚晴站在董事长面前摊开了一个文件夹, “甲方妈妈,衣服的设计稿画好了。” 甲方妈妈…… 宴秋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什么设计稿。” 她心想最近好像没有让林晚晴制作外套和鞋子,拿起眼睛架在鼻梁上看过去。 哦,是那个设计稿。 宴秋看看稿子,又看看林晚晴,“画得很好。” 这种素描的细致程度,放在购物网站上,会因为“过于逼真,不宜展示”打上码。 林晚晴把板栗酥从纸盒里拿出来,送到宴秋柔软的唇边。 香味诱人,宴秋用牙齿咬住酥脆的外皮。 “甲方妈妈满意吗?” 兔子小姐不介意来点有情.趣的小游戏,如果宴秋的双腿从未出过事,作为正常的情侣,这个环节不应该等到现在才弥补。 宴秋被叫的心神荡漾,“满,满意。” 林晚晴笑着抹去她唇角的残渣,“那考虑一下去学校旁边的小旅馆?” 宴秋:“!” 如果林晚晴正在谈一场校园恋爱,早就把学校旁边的所有小旅馆睡了一遍。 她和她的爱人,好像从现在才开始谈一个俗套且浪漫的恋爱。 “新开了一家特别好的小旅馆,我很想和秋秋一起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