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第1章 离 “雍州大捷!雍州大捷!” 捷报传至京都,整个大渝一扫往日的低迷,时至年关,显得今年比往年更喜庆热闹! 然,年关已至,却未见朝廷对大将军殷柚有任何封赏信息传出,一时间,街头巷尾,茶寮酒肆里都能隐隐听到议论。 大将军殷柚,一江湖孤女,师从已故李泰老将军,自从军以来,甚少有败绩。有人说,老将军见其在从军布阵甚有天赋,不顾众人阻碍,力保她以女子身份从军打仗。 “要说大将军殷柚,巾帼不让须眉,尤其此次雍州大捷,能保我西北起码十年安定。” 有人说,皇帝欲让大将军入宫为妃,以防兵权日后落于他家之手。 但凌霄花怎可温养于御花园! 故归京途中恰逢西厥刺杀,大将军重伤难愈,未防西厥趁乱偷袭,故请旨卸甲辞官! 朝中商议多时,另封霍国公之孙霍凌云担任将军之职。 “只道是圣心难测啊!”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大将军,殷柚,早已回到了苏城。 殷柚,苏城首富王老爷独女,母不祥,因从小体弱,多养于温山别院,外人甚少见之。然逢年过节,会回苏城于王老爷团聚。 王家府苑内宅。 一小厮怀里揣着东西匆匆忙忙,弓腰低头地快步走向僻静的西院落。 “如何!” 待小厮阿平通报后刚踏进门来,一穿着淡青色,梳着双丸子髻的小姑娘迎面问道,他微微抬头看向正位上的女子,她身着青衣,脸色有些苍白,即便在室内,也披着毛毛茸茸的披肩,小厮视线停留太久,视线一对视便迅速地低下头来,回答道:“回小姐,东西拿到了。” 话音落,他便从怀里慢慢地将东西取出来,双手呈现递于殷柚。 一幅画轴? 殷柚示意丫头阿湘将画轴取过来,阿湘赶紧上前将画轴取过,殷柚问道:“他可有交代你什么?” 小厮阿平回复道:“他说,这是二十年老爷丢失的,但这只是仿品。真迹,他也无能为力寻得!” 殷柚了然,如若真如此容易获得,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多年对母亲之事依旧一无所知。 “好,我知道了,阿湘带阿平去账房领赏,辛苦他跑这一趟了。” “好的,小姐!”“谢谢,小姐!” 殷柚起身于书房内缓缓铺开画轴,随着画轴渐渐展开,随之映入眼中的乍一看神似朱雀,可细看,也仅仅是只一幅山水图而已。 殷柚看着这画轴不由得想起,她曾听人说,二十年多前,王家府宅夜入窃贼,得知失窃,王老爷曾于众目睽睽之下,跑回书房。 但到了书房之后,只是呆看着书房某一处许久,经下人提醒,才缓过神来。后来虽然说并未发现丢失重要物品,但有拜访过王老爷的人说,书房里一直挂着的一幅画,至此以后就从未在书房见过。 殷柚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图,殷柚百思不得其解,更不知这究竟是否与她母亲的踪迹有关! 又或者这平平无奇的画轴暗示着什么? 殷柚盯着这画轴,不由地出神,连阿湘回来了都没有察觉,直到阿湘将披风披上身才知晓。 “小姐,注意身体!大夫说了,你要多注意!” 阿湘自从回府听大夫诊断说,殷柚是体弱,气血不足,需静养! 这小丫头如取经似的,天天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唠叨的老太太呢! “知道了,知道了!” 殷柚真的是怕了阿湘的念叨,赶忙起身前往卧室准备休息,突然想起来画轴还未收起来。 “阿湘!” “怎么了?小姐!”阿湘问声应答。 “帮我把书房的画轴找个地方挂起来!” “是,小姐!” 阿湘看了看画,不怪阿湘见识短,可阿湘实在看不出来这画有什么稀奇的。阿湘忍不住的嘀咕,她在书房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北面墙有空挂一下,等她出去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能看到,甚是满意! 殷柚闭目养神,而阿湘见状,便带上门默默退出去了。 殷柚却不停地在脑海里思虑:此画一事,对寻找母亲一事来说,毫无进展。而今正是年关,一切还是安心的过完年再说吧。 钟鸣鼎食留余庆 …… 转眼已到正月十五,按往年惯例,要去西园寺祈福。祈求父亲平安康健,祈求……有朝一日,能与母亲相见。 殷柚在天蒙蒙亮时便收拾妥当和阿湘一起出门,希望能赶回来与父亲一起吃元宵。 王老爷也想着早起能与女儿吃个早饭,来到了殷柚的院子前,看门口的小厮想说些什么,怕出声吵醒了女儿,王老爷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切莫打扰了他人! 王老爷刚踏入房内,见院子里静悄悄,本想做正堂里等着女儿醒来,哪知王老爷的目光被书房内的一幅画吸引了! 他疾步地迈进书房,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幅画,他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还能看到这幅画,尤其还是在自己女儿书房里,可就这么看着,他看出来些许不一样。 它是假的! 那么一幅假画,尤其是这样这幅画,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有人并没有那么听话! 王老爷卷起画轴离开小院,在门口对着小厮说:“小姐醒了,让她去祠堂一趟!” 那小厮摸了摸耳朵,跪下回话道:“回老爷的话,小姐一早便出门去祈福了!” 王老爷一时有些愕然,他一向都知道他女儿非常有孝心……楞了一会,吩咐道:“那等她回来告知她,我在祠堂等她!” 小厮连声答到:“是,老爷!” 而另一边,殷柚紧赶慢赶,还是耽搁了些时日,好在祈福顺利,愿一切都好! 可谁知归程途中,却见一男子满身是血的昏迷在路中央,此男子看着身穿华服,就算看不清样貌,可这衣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 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此程即为祈福,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差遣车夫将人放于马车后座,到城中找一医馆安置即可。 将人安置于医馆耽搁些时日,回家时以夜色渐浓。 殷柚提起裙摆缓缓走下马车时,只听见‘咚’的一声,只见一画轴缓缓展开,借着灯光,瞧着俨然是一地形图,而至画顶部右上角有一湖泊,与她得到的那幅画几乎完全一致。 所以那不是什么山水画,而是一地图一角嘛? 殷柚急忙问道:“此画怎么在马车上?” 阿湘和车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此画缘何出现于此。突然间,车夫想起了被送往医馆的那个伤者。 不由得迟疑答道:“小姐,会不会那个人不小心掉落在车上的?” 那个人?究竟是谁? “阿湘,带上几个人去医馆,把那人带回来……不,还是找个客栈吧!” “好的,小姐,阿湘这就去办!” 而此刻殷柚,却不知家中,一场风雨正等着她! 殷柚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物品,便被下人通知:“小姐,老爷请你回来立马去祠堂一趟!” “可有说什么事情没有?” “老爷没说。” 看情形,也问不出什么来,殷柚放下手中物品便前往祠堂。 王家祠堂。 殷柚刚踏进祠堂,就听见王老爷呵斥,厉声道:“跪下!” 而殷柚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呵责于她,一时有些愣神。 然,王老爷再次厉声道:“还不快跪下!” 殷柚闻声提起裙摆,跪于祠堂的团蒲上。同时,一画轴滚落在她脚边。 “我是否多次告知于你,不可多探你母亲之事,你可知错?” 殷柚闻言便知晓自己所做之事已被父亲所知,同时,也更加确定,这画轴定于母亲脱不了干系,那今日所救之人,必定是一个突破口。 “宥儿没错!” 王老爷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突然附身看着殷柚,轻声说道:“宥儿,我们不管这些,好不好!父亲给你寻门亲事,我们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过安稳的日子,好不好!” 殷柚没想到父亲会如此转移话题,故而坦言道:“父亲,女儿不想嫁人!作为子女,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事,女儿何错之有!” 王老爷见女儿如此坚定,便知此事无可转圜,狠心道:“如若你执意如此,权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完,便背过身去,不许多加解释什么。 “父亲!!!!究竟是为何!” 看着父亲沉默的背影,这一刻她深知,她一定要走出这闺阁房门,走出这深宅大院! 她一定要找到她的母亲! 殷柚起身跨出祠堂,于大院内转身朝父亲所在处磕头告别。 “女儿今日拜别父亲,我今日走,是为了寻母亲踪迹,如您不弃,他日女儿必报父亲养育之恩!” 是夜,电闪雷电,,与闪电的余光中,隐约可见王老爷跪卧于祠堂,那身影,久久未有动静。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只见王家下人陆陆续续地将新年的红灯笼撤下,哪知竟换上了白布。 很快,首富王家将给王家小姐办白事之事快速传遍了整个苏城。 街头巷尾,茶寮酒肆里都能隐隐听到议论,更何况,昨日还见王家小姐去西园寺祈福,还瞧见她救助路人送医馆。 更有甚者。有媒婆放话说,王家老爷欲给小姐说亲,还没等着求亲者踏破她王家门槛,怎就恰逢忽风暴雨就坠湖而亡了,这没个弯弯绕绕的,谁信啊! 不久后,从盛京传来消息说:太子胞弟于西山狩猎,遇刺,不治而亡。 与此同时,昏睡几日的人,于温山别院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他醒了!” 第2章 往 苏城的风,比往年似乎寒冷了许多!让本就不太康健的殷柚,又断断续续咳了几天。 难得起身呆坐在窗前。 那一日,她瞧见王府办白事,以为家中出了变故,哪知竟是父亲为她办起了百事! 这世间能亲眼看着自己入葬的,论世间又能有几人! 可日前,阿湘拿着信物于商柜取些银钱,商柜并没有拒绝。也就是说,她的父亲虽对外宣称她的死亡,但她的信物并未失效。 她总觉得她的父亲,在遮掩着什么,一时间,她并没有参透!这其中,母亲,在父亲的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几日,反复对比了地图,地图中描绘的是四大湖泊,此湖泊形似四大神兽,即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而让父亲大发雷霆的卷轴,那形似朱雀的山水湖,目测在淮河一带,泗水湖。 不管其中有何关联,这泗水湖是非去不可了! 藏有完整地图的那个人,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姐,他醒了!” 殷柚这边想得出神,陡然被一声叫唤惊了一下,差点打碎茶碗… 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真可谓是“柳暗花明”,殷柚摆正茶碗起身真欲走出房门前去想看,在门槛处,被随之而来的阿湘差点扑了个满怀。 阿湘却顾不得是否撞到她的宝贝小姐,只一个劲地抓着殷柚的手就拉着往客房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姐!他可算醒了,没白费我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照顾!” 看得殷柚颇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被拉着走,还不时提醒她:“阿湘,慢着,别急!” “可小姐,阿湘是真的急啊!” 秦灼刚缓缓睁开眼睛,就被阿湘一句“小姐,他醒了”,吵的微微有些头疼。 他以余光环视四周,对四周环境表示很陌生。他欲起身做起,可当他支起胳膊时,却觉脑袋有千斤重,只能无奈之下,继续躺着。 秦灼,太子胞弟,本想假借狩猎遇刺养伤之名,趁年关来苏城暗访旧案“军银被窃”一事,没想到行迹败露,被人重伤至此,真可谓“好的不灵,坏的贼灵!” 思虑中,忽闻有脚步声将近,余光中瞥见两女子步入房中,听声便知其中之一是醒来的听见的那个姑娘,而一个……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往日情形不由得扑面而来,他不由喃喃自语:“是她!” 她还是以前一样好看,只是面色看着苍白了些,这一回,她的步伐看着也稳重了点,不像初见时那般,偶尔还能像小兔子一般蹦跶着。 于电光火石之间,他决定失忆了! 而秦灼以为自己是在心里默念,其实,“是她”二字,说得虽轻,却还是被殷柚捕捉了。 “阿湘,公子既已醒来,扶公子起身!” 阿湘扶着他坐起,起身时顿时脑疼欲裂,他坐起之后不由地扶头痛呼,瞬间有点犯呕心。 看着此景,殷柚不由的示意阿湘去请大夫上门,哪知阿湘秒懂,还未出声吩咐,阿湘便答道:“小姐放心,大夫已经去请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静稍片刻,才见人神色清明地抬起头来。 “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看见她有一飞鹤佩戴于发中,他轻声说道:“在下,名唤顾叶鹤。物华天容金翅鹤,人间四月芳菲尽!” “你是否还能记清你受伤当日的情形?” 秦灼既已决定失忆,故做戏就得做全套,他曾记得大夫所言,脑内受重击打,一般会有意识障碍,通常于受伤后即刻发生,时间短暂,一般不超过一个时辰。神志转清后患者可有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和乏力等症状。清醒后不能叙述受伤经过,有明显的近事遗忘,但往事仍能回忆。 他尝试回忆时眉头紧凑,又坦言有头晕之症,殷柚见状,便不欲多问,吩咐阿湘届时看招大夫仔细瞧瞧。 说完,便带着阿湘退下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顾叶鹤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一时间思虑万千,她怎么会出现在苏城? 三日后,顾叶鹤情况渐好。但对为何受伤一事只字不提。 然,涉及随身携带的画轴,他却知无不言。但情况出乎意料的是,他知道,也仅仅只是这地图所指的地方而已。 神似玄武,五湖,即在苏城; 而朱雀,就在苏城北边的泗水湖。 同是,顾叶鹤还带来一则隐秘的传言: 上古传说,有四大神兽,镇守四方,乱世起,仁者出,神兽现,已结乱世! 沧海桑田,有四大湖泊者,形似神兽,坐落四方,护苍生! 殷柚听着他说得头头是道,且逻辑清晰,不得不怀疑他此行苏城的目的,但看着他没事逗阿湘,殷柚不由地想扶额。 但前去泗水湖,不可避免!只是这人选? 阿湘急着哭着说:“小姐,你带着阿湘吧!是你把阿湘捡回来的,以前你总说阿湘还小,要阿湘在家看门。可阿湘现在长大了,能照顾好小姐,小姐,你带着阿湘吧!” 殷柚安抚阿湘说:“阿湘听话,小姐那么多家当,离了阿湘可怎么办啊?阿湘可是小姐的幕后军师,少了阿湘,那怎么能行!” 阿湘突然就被逗笑了,“小姐,又取笑阿湘!” 但阿湘转头想到殷柚要带着顾叶鹤,气的阿湘恨不得咬死他。指着顾叶鹤道:“那小姐,你怎么带着他啊!” 顾叶鹤耸了耸肩,有点不正经的说道:“没办法,公子比你有用!” “你不是失忆了嘛?还有什么用?” 而顾叶鹤却逗着阿湘说: “公子我是失忆,可不是失智!怎么会比不过你个小丫鬟!” 再次气得阿湘恨不得咬死他,但也吹散了离别的愁绪。 盛楚十四年,春,杏花三月。 殷柚和顾叶鹤乘船欲往泗水湖,而甲板上微风阵阵,明明已春分,久吹后仍感到稍许寒意。 故整个甲板上除了船上工作人员,只有一红衣女子和男子并排瞭望远方。 顾叶鹤看着殷柚望着远方,任凭这风吹乱她的发梢,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最终没有忍住,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可是,殷柚却答非所问的回答说:“那一日初见我,曾说‘是你’,好似你曾认识我,可你之后却再未提及此事,只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当真可信你?” 顾叶鹤立马正经的说道:“我虽有意隐瞒,但个中缘由,绝不会有伤害你之意。我在此立誓,我所做之事绝不会违背仁义之道,若违之约……” “好了,不必说了,我信你便是!”顾叶鹤话未说完,便被殷柚打断了,而她此举,也只为试探而已。 顾叶鹤知晓殷柚此言深意,也了然她试探之意,就这就在一瞬间,他多希望她能继续追问下去,这样,也许他就能说:“多年前我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而这一次,却是你第一次见我。” 而他们的缘分源于多年前一次宴会。那一日,顾叶鹤为躲酒于林中初见殷柚,只见她放着满树低垂的李子不管,非要站在那树杈上摘最高的那个李子。 叶鹤本想上前帮忙,怎知他刚打算提步,却见她轻轻一跃稳稳落地,手中拿着一颗红透红透李子,脸上那得意,又爽朗的笑容,至今难忘,可惜却来不及上前,殷柚已转身离去。 可叹初遇不是初相识! 而那是宴会,所邀之人皆是京中重臣之后,细细打听以后,更是查无此人。没想到,多年后,竟会再次相遇! “殷柚,我会帮你的!” “客人起风了,赶紧回船舱,我们快到岸了!” 叶鹤的声音与船家声音重叠,加上甲板上的风声,导致殷柚根本没有听清楚叶鹤刚刚说了些什么。 泗水湖畔。 湖畔不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百货云集,热闹非凡。 隔街的酒肆里,几人探头探脑的看着,嘀嘀咕咕, “不对劲啊,你觉不觉得这比往年的人要多的多啊?” “可不是,你看着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普通人!” “那你今年有啥异同?” “这我哪儿知道!” “干活去!”酒肆的老板在二人头上各自打了一巴掌,把人轰的干活去了,瞧了瞧远处的湖畔,抬头看了看天气,嘀咕道:“这天气不寻常啊!”转头笑吟吟的亲自给客人倒茶,“慢待慢待。” 不久后一客船到达泗水湖畔,从船上缓缓走来一红衣女子,后紧跟一男子,那男子身着墨绿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祥云宽边锦带。 他们正是携伴而来的殷柚和顾叶鹤,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茶客栈,此时正驻步停留,看看垂落不见“茶”字旗帜。 此时一群背着竹木卷轴桶的少年人,一路欢声,脚下生风似的,疾步踏入客栈门内,不下心蹭着顾叶鹤,让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殷柚边上趔趄几步,还不来怪少年人的莽撞或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少年人的歉意已经先一步来了。 “对不起,公子!他们有点着急,惊扰了,请见谅!” 少年人的风风火火的一群人,最后一个少些稳重的帮衬地解释,然那群少年听到同伴的道歉声,才意识到自己撞了人,集体停下转身作揖以示歉意。 顾叶鹤见此笑笑,感慨道一声:“少年啊!” 殷柚与顾叶鹤各自回房,做一下简单收拾,不一会,门前传来一阵声响,顾叶鹤轻轻起身,打开房门,一灰衣人无声而入,叶鹤于四周四处探望,见殷柚那并无动静,回身关上门。 那灰衣人见叶鹤已落座,单膝跪下唤一声:“公子!” 叶鹤问道:“传言我旧伤不治而亡,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你多日没有消息,恐有不利。太子借机转移注意力,可不曾想,阴差阳错,就……” 不欲多加说辞,叶鹤问道:“我传信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灰衣人说道:“我们查到,有多路人马赶往此处,不知是何人传递消息,说此处有宝藏!但江湖人士众多,目前还不清楚有没有朝廷的人插手!” “继续查!做得隐秘些!” “是!公子,属下告退!” 叶鹤轻轻摆手示意,灰衣人从窗户退下,叶鹤端着茶杯,低低细语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吗?看来,我的运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差嘛!” 死了也好,死了更方便些! 只是好戏要登台,却不能大摇大摆地给赏钱了,可惜了! 可惜啊! 第3章 探 客栈里人声鼎沸! 林初岁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他的故事,而他的手边还放着还未来得及送入房内的行李,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台柱边上,有一穿长衫的,有些局促不安,时不时看着他,又不时看向台下,甚至还将目光看向远处,好似求救。 原是林初岁他占据了原本说书的人位置,而说书人很明显纠结于不知道是否要下台。 也不知今日的份钱,算不算数! 殷柚与顾叶鹤下楼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一问才知,原是林初岁觉得说书人说的如今市面上流行的话本,早已毫无新意。 故而来不及整理休息,就抢了说书人的位,打算一展身手,说些不一样让这些人换换口味。 更加巧合的是,林初岁就是与客栈门口和他们发生碰撞的人,明明是急色匆匆的样子,这回,怎么就不急了呢! 顾叶鹤觉得,这少年人,甚是有趣的很啊! 殷柚与顾叶鹤随意在客栈大堂找了一个座位,招呼来店小二上些茶水吃食,等待中,恰巧听那林初岁在说到,泗州城的来处。 “地理志记载,南北分界线就在此处不远处,南北既分,那生活,习性等等均有所不同;因南北分界线在此处,故此地虽不是啥兵家要地,但也是人流聚集之处。“ “尤其昏君隋炀帝为看一日琼花在众多运河基础上疏浚修隋阳大运河,虽在当时,劳民伤财,但罪在当代,功在千秋。而此处不巧正是运河的一条输运线之一!” 众人已受运河值益处多年,纷纷拍手应和。 “而这泗水湖,形似朱雀,主南方位,五行主火。更神奇的是,你们知道吗?” 这话术,说得和顾叶鹤讲的,一般无二,原以为是独家秘闻,没想到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殷柚也不由的看向顾叶鹤,颇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但以上了贼船了,也许是殷柚的目光太过于炽热,顾叶鹤有些不解地回看她,看了看周围,顾叶鹤不由得有些心虚。 因为据他了解,这的确是秘闻来着。 可少年人的身份,也许,不一般啊! 林初岁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不解,更纷纷提问这泗水湖的神奇之处究竟在于何处? 林初岁这时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折扇,还拿起桌上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古有民间地方传说,这泗水湖下曾经是一座城,一座名为泗州城,后被湖水覆盖,得名为泗水湖!” “地下迷城!” 一语惊起万层浪!一般涉及地下迷城的,往往意味着遍地财富。 更有不乏好事者,已蠢蠢欲动地想去挖宝了。 但不少客人不信林初岁,表示从未听过如此荒诞之词,更有甚者,直接提问:“是否真有入口!” “真的是一座城啊,不是骗人的吗?” “后来有其他人看到过吗?” “湖底下真的有一座城啊?有入口吗?” 初岁见状不由的起身,解释道:“据说,在大雾升起的时候,在湖面上方,有缘人就会看到‘雾里幻影’,那幻影就是一座城的样子,它会指引你入口在何方。” “不是谁有可以见的,而且据说,曾经有人找到入口进去,等出来时已过百年,如南柯一梦一般。但也有人终其一生追寻不到入口!” “咦” 而在众人被初岁的言论震惊到的同时,客栈里来了一位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老奶奶熟稔地与客栈老板打招呼。 只见老板拿起一壶酒,:“还是老样子,十钱!” 老太太从衣袖里拿出一手娟,慢慢展开,从中取出十钱递于老板,一手接下酒壶,一手将手绢藏于衣袖中,连声表达了感谢。 老太太拄着拐杖,抱着酒,转身离去,客栈老板还是忍不住劝慰到: “不要太惯着你那儿子,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他安排个活计!” 老太太连声道:“谢谢啦,谢谢啦!” 小伙计见状,不由带着白眼低声说道:“那就是一泼皮无赖,老板何须对此人同情呀!” 老板摇了摇头说:“我哪是同情他,葛婆婆,她不容易啊!” 葛婆婆却在这一问一答的停歇中,听到林初岁所说,“地下迷城”。 不由得抬眼看去,原是一少年人在说书,却也低声说道:“哪来的什么地下城,不过是一古墓罢了!” 这位葛婆婆,可能知道些什么! 地下城又为何与古墓扯上关联? 林初岁本打算继续他的故事,毕竟氛围已经渲染到这一步了,不说下去就有点过分了,却于高处见到门口有一群少年人正欲出门,不看不知道,一仔细看,可不就是自己的小伙伴,难道他们要弃我而去? 林初岁大喊一声:“你们出门怎么不带上我!” 说罢,便朝门口跑去,怎奈那群少年人并未就此停步,甚至隐隐约约地能听到有人说:“天天就知道显摆,继续显摆吧,我们不搭理他!”就这话,都能感觉到,说不定说话人此刻正翻着白眼呢。 众人见状,欲拦截初岁,可初岁却顾不得许多,抛下一句:“老板,帮我看一下行李!”便匆匆追了出去。 而说书人见状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中,一惊木敲响。 “若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是夜,顾叶鹤趁着殷柚入睡,借夜色夜探县衙府邸。 县衙书房,此刻灯火通明,顾叶鹤悄悄潜于屋顶,小心地掀开瓦片,恰见县老爷与手下商议事情。 县老爷,林之屏,担任县令二十余载,无升无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县老爷此时手握座椅,倾身上前,紧声的问道:“当真有人提到了朱雀守护之事?” “千真万确!” 林老爷急忙起身,吩咐道:“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大人,还有对,把那个书生他叫什么来着?” “林初岁!” “一并告知大人,顺道查查这人的身份与来此的目的!” "是,大人!" 林老爷一时着急上火,生怕此事会给他带来厄运,不停的在书房内踱步,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师爷,受到一阵惊吓,惊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爷,未防意外,夜间是否加派人手巡查?” “加!立马去办!” “是!” 目睹这一切的顾叶鹤心想,难不成当初寻错地方了?不是苏城,而是泗州城? 朱雀守护?明明只是一民间地方传说,怎么会引起地方官如何重视? 那与殷柚,不,她的父亲,亦或是她苦苦追寻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那卷轴,到底暗示着什么? 守护的,又是什么! 顾叶鹤不由地按住心中疑惑,想将当今夜所闻告知于殷柚,又怕此事真与他所查之事有所关联,若真因此卷入朝堂之中,那可…… 可当他想敲门时,又转念一想,此时夜已深,又怕徒增叨扰,且此事不急于一时,默默放下手,转身离去,突闻殷柚一声惊呼,一时间顾不得便直接撞门而入! 却见殷柚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他! 此刻,他便明了,殷柚刚刚是梦魇了!不由得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一开始殷柚并没有答复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低头看着自己,一会之后,顾叶鹤听到殷柚说:“我其实很少梦见她的!” 叶鹤以为她是在和他说话,刚想问“他”是谁,可殷柚并没有抬头,看似在回答他的问题,可更多是在自言自语,而他只是刚好在而已。 顾叶鹤因此并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隐隐约约感觉,她就在我身边!第一次有靠近她的感觉! 我从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亲连母亲的存在都不让问了。也是是因为多年求而不得,所以我,好似将此变成了我的执念! 甚至为此,我好似将我的父亲也丢弃了! 你知道吗?其实每一次,我都能清醒地意识到我在做梦。明知道自己深陷其中,不断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可是我每一次在梦中看到她的身影,我都想让她回头看看! 真可笑!因为从未见过我的母亲,我连对她的想象都无法实现,以至于她从未在梦中回头看看我,真是可笑!” 极想念的人,就算在梦中相见也是开心的。 看着殷柚从最开始的诉说到哽咽,顾叶鹤多想能上前抱着她,可他不能!而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的守护她! 一会儿,殷柚有点凌乱的说:“顾叶鹤,我想这一次,我有预感,我的母亲可能真的在此处!而我会在泗水湖找到我母亲!” 而后殷柚缓过神,多次于叶鹤保证,自己已无事,无需担心。 在顾叶鹤回房之后,殷柚躺在床上,不由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个老太太,不知为何,她很在意老太太的那句话。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 她想,她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太太了。 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另一边,国舅府。 “哦,此事可当真?” “回侯爷,却有人见此出现在苏城内!” “如有异动,死去的人就没必要再出现了!” “是!” 次日清晨,因昨夜梦魇,殷柚比往常起的早了些。 却不知昨夜夜半下雨,晨起,雾茫茫的一片。 走至街尾,见一男子从街巷匆匆跑出来,只见那衣角似被水淋湿了,那男子与殷柚擦肩而过,见他衣冠不整,忽闻一木桶落地的声音,殷柚还未来得及细听。 “葛二你这个泼皮,下次在被我遇到你从哪个不要脸的娘们被窝里出来,就不止泼你一盆洗脚水了!” “真尼玛晦气!” 殷柚尴尬的不在继续向前,而此时见几人骂骂咧咧从泗水湖畔,不由的心生感叹:“此地民风真彪悍!” 逛至迷雾散去,太阳渐现,殷柚打算回程与顾叶鹤一道吃朝食! 殷柚却不知,她途中所见的种种,他日,都将串成一条线,指引她前往她该去的地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第4章 说 午后,阳光正好,而客栈内一阵喧嚣。 “那混小子就是搞噱头,哪里来的什么雾中幻影,都是扯淡!” “就是,就是!” “还亏得我一大早早起,吹了一脑门子的雾水,有个鬼幻影啊!” 抱怨者甚多,也有明白事理者。 “都说是讲故事了,一个个还真去,要真有啥地下迷城,还轮得到一外地人来说!” 说完便滋滋两声,一口一个花生米,细细品着他的一壶酒。 …… 如此言论,从雾散后,陆陆续续地有人在客栈里说个不停。 老板乐呵呵地看着,并不出声阻止什么,毕竟他做的就是这种迎来送往的事,但手里的算盘敲着贼响,毕竟茶水也是要钱的呀。 赚多赚少,那都是钱啊! 别用用心者或好事者一向甚多,但今日特别多。 傻的,也多! 世人都想不劳而获,抑或天降馅饼,从而坐拥财富无边。 那清晨,泗水湖边,那骂骂咧咧的人,哪一个不是想一夜暴富的。 世间事,哪有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林初岁刚一走进客栈,就觉得今日氛围有些异样。明明在门口听着,还觉得客栈内人声鼎沸,怎么他一进来就有静了许多。 而客栈内的人,在林初岁进门的时候,就察觉认出他了。 一个个挤眉弄眼,都是无声的说道:“看,就是这混小子骗了我们。” 更有今日新来的,低声询问周围的人,说:“昨日就是他吗?就是他骗的你们吗?” “是他,就是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 “看着好小啊,你们怎么如此轻信!” …… 隔墙都有耳,何况这丝丝细语,加上这无端恶意的眼神! 林初岁小心挪步上楼,终于在楼梯间听完了整件事情全貌,本想不了了之,只道自己真心错付,但实在忍不住,转身疾步下楼,一巴掌拍在桌上,气愤地开口: “我虽说雾下幻影可知地下迷城入口信息,但我也说了,并不是人人可见啊!你们怎可私下如此诋毁于我!” 好事者本就理亏,本不予辩解,可实在按捺不住想发横财的心,接话茬道: “小公子,我们本不予说些什么,可你这实在太过荒谬!” 林初岁无法承受自己真心错付,还被人无端指责,直言道:“我说了前情,可我没说具体时间。也许我们需要换个时辰,或许几率会大些!” “此话怎讲?” “你们可知六月初六是什么日子?” 众人一脸疑惑,并不知道其中深意,却也只是小声嘀咕道:“既不是端午清明,也不是乞巧。有何特别之处?” “六月六,龙低头!” 众人不解。 初岁解释道: “我此次出来虽是游学也是为正长见识,我曾在我叔叔的一本游记里看过,我叔叔年轻时去过很多地方,知道好多好多事情,而我也想和叔叔一样,成为一个博览群书,走遍群山的人。当然也想看看,我叔叔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公子莫紧张,”一穿着朴素的相貌平平的男子,微笑着冲他一拱手,和气道: “你可将你所知之事慢慢道来,我们洗耳恭听,之前是我们唐突了,莫怪!” 见此,初岁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论道,有来有往方为论。” 有人不由的催促道,那六月六究竟是何意。 初岁解释说:“六月六,龙低头,通常将会是阴雨天。这里记载了一个传说!” 相传,这片湖以前是一座城,它叫四周城。 但是这座城并没有十分的富有,这里的人们日子过着很普通,甚至是贫穷。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妇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她想来淘一口饭吃,但是那户人家,以家里没有多余的吃食拒绝了她,那位妇人她不死心,她来到了另一户人家,再次敲开了大门,但她依旧被已“没有多余的吃食”为借口拒绝了她。 那一晚,妇人挨家挨户地乞求一口饭,均被拒绝了” 有人愤愤不平道:“怎么能那么没有同情心!怎么就没有一户人家给一口吃食呢!”此时简单的故事开始已经引起客人的愤愤不平。 “这位妇人,她饥寒交迫,但她没有怨恨,但她想的是,这座城怎么会如何贫穷。此刻的她,想的是,如果他们过得幸福,日子过着好,她是不是就可以讨到一口饭。那如果家家有余粮,那就让家家有余粮!” 听故事的人,都很纳闷如何让家家有余粮,初岁说道:“游记一般都是所听所闻,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而这个不一样,就是这位妇人的身份,深夜前来讨饭的妇人,这本身就有点不同寻常哦!” 听初岁如此说法,众人心里有数了,这肯定是精怪传说了。 “这位妇人乃是一名仙人,她见众人皆苦难,便在第二日的夜晚给全城降下了一场粮食雨。” 听到此处,都觉得这故事还不如精怪传说呢。 “全城的人民见状,纷纷出来抢粮食,都将粮食囤于家中,虽然很奇怪,但全城人默认地以为是昨晚做了一场奇怪梦。第二天醒来,家家户户无人多话说起晚上的异常,这样奇怪的事,连续发生了三晚。” 看着初岁那竖起的三根手指,众人不停地催促下文,而这时初岁的朋友看初岁久久未归,下楼寻找时发现他在此处,这时也纷纷加入这八卦之中,而他们深知初岁这断断续续撩人兴趣的习惯,不由打断地说:“赶紧啊”,还热情地将茶水双手奉上。 “妇人赐下如此恩惠,她不知为何再次在夜晚来到了此处,再一次敲门乞求一口饭吃,结果你们应该知道的,她再次被拒绝了,理由依旧一样,家里没有多余的吃食,在那妇人想辩白,说你们是富有的,你们是有余粮的,他不要多,只需要给一口就行,但是她被撵走了。” 有人气愤道:“就不该给他们粮食,都是一群白眼狼!” 有人想当和事老,说这只是一个故事,别当真,但耐不住生气。 “生气的人除了你们,那位妇人也很生气,因为粮食她是真的给了,回到天上的她,越想越生气,他不懂人性的恶,也不懂人性的贪婪自私。而刚巧,她看到它的儿子,小白龙正在饮水,此时一杯水只剩一点,她便顺手打翻杯子。“ ”此时,一杯水洒向人间,刚好落在那一座城,天上一杯水,人间便是暴雨倾盆。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因为她是一时冲动,淹没了一座城,而她也因此事,遭天庭重罚!” 虽说人性冷漠自私,但却因此淹没一座城,造成一城伤亡,这过,难逃一死。 众人此刻,皆有些沉默,因为那一座城的人罪不至死。 “故天庭派人追捕妇人,却被他多次逃脱,因为她本体龙。” 本来众人还在伤感,听到这句,不由的抬起头,觉得这难受的氛围瞬间消失于无形,意识到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 “天庭追捕多次,终无所获。为降低妇人警戒多年伪装,最后在一面摊将其抓获,而妇人吃下的面条也变成层层锁链将其锁住。” “结局就是那妇人为困在一口井里,传说只有此湖水干才有可能重见天日!” 而此刻有人疑惑到,“这和你说的六月六没有任何关系啊!” 初岁慌忙解释道:“有的!有的!” ”那妇人有个儿子,是一个小白龙,他会思念他的母亲的,他的眼泪最后化成人间的雨。” “天庭感其孝心,每年六月六,与他一日自由,去怀念以及追寻他的母亲。” “传说,他的母亲,被困于湖的尽头,找到湖的尽头,就能找到他的母亲!” 众人问:“那湖的尽头是什么啊?” 林初岁他没有回答,因为有关“孝”的传说或典故,往往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故而曾有民间地方传说记载,小白龙之母曾馈赠人间财富,后伪装乞讨被拒,怒而将小白龙饮水撒向人间,淹没城池。 后被困,上天感其子小白龙孝心,于每年六月六,允它寻母。 “传说,他的母亲,被困于湖的尽头,找到湖的尽头,就能他的母亲!” 那一日,人间云雾缭绕,小白龙从未看清过那困住母亲的湖泊的形状! 更不会知道,这湖,它没有尽头! 它终将流向大海! 殷柚看着听着顾叶鹤的转述,加上这两日的所见所闻,感觉似乎种种情形都指向了她必行的目的。 或者说,它想告诉她些什么! 又或者说,谁在这其中推波助澜,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助她。 一瞬间,她想到了她的父亲,可想起父亲对母亲讳莫如深的态度,又觉得她想多了! 可这小白龙六月初六寻母,甚至于它的母亲,总让她不得不多做联想。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作迷障? 又或者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故意将此地的地方传说给淡化禁谈,以免多说多错! 殷柚陷入沉思中,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听声辨位,应该有官兵至。 官府来人告知老板:如有可疑或鬼祟者,请及时通知府衙! 同时,指着客栈内聚集在一起的众人说道: “短期内,请勿大量聚集,以防嫌犯趁机萌混过关,赶紧散了吧!” 众人一听,赶紧散开。 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上楼的,上楼 待官兵离去,殷柚与顾叶鹤相视一看,两人心底都觉得此事蹊跷。 这官兵在此节骨眼上来告知要抓嫌犯,此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事你怎么看?” 顾叶鹤将昨夜所见所闻转述于殷柚,他说:“朱雀守护,或者说,这里,曾经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缄默不言,这其中必有蹊跷!” “而且向来官府捉拿嫌犯,只是贴张告示的事,何必劳师动众跑这一趟?” 而殷柚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步履蹒跚的婆婆,而她说到了,地下迷城是古墓,那么泗州城: 朱雀守护?地下迷城?古墓? 这三者,究竟有何干系? 这泗州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5章 遇 “啊啊娘呀,有鬼啊” 只见一群穿着襦衫的少年人在一条小路上一边狂奔一边狂呼“有鬼”,似乎遭遇了很大的惊吓。 这条小路将这片原野一分为二,他们一直向着前方跑去,一路下坡,一胖乎乎的少年,似乎被什么绊一下,只听他惊呼一声:“我滴个娘啊!”,快速地跑爬上了一个浅浅的小坡,在这条路的前方,郝然是悠长的官道。 原来这群人是在抄近路! 等跑到官道附近之处,只见这一群少年人都扶着膝盖大声的喘气,甚至有人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上。 如若他们的师长见此场面,恐怕都要呵斥一句:“成何体统!有失瞻仰!” 而只有一人直腰站立,轻轻地提起他的衣袖擦拭他额头的细汗,转过身来着看着他们跑过的路线,一脸沉思。 细看,这人不就是替林初岁撞人道歉的张松云吗? 人群里缓释一下,这可不,林初岁正大咧咧坐在地上大喘气呢! 片刻以后,他们平复了心绪,他们看着张松云衣衫整洁,如松般塑于他们之中,一个个默默地起身,整理自己的着装。 众人回想起自己的举动,甚是有损颜面,很是跌份! 他们一群人相互对望,似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大白天,被鬼给吓到了,真丢人!” 人群中传来一声怯怯的问话:“我们还要继续去找那灵石吗?” 原来他们听闻此处有奇石,云润透亮,光照之有影像,甚是奇特。如灯下观之,可观美人像。 故今日特意来寻! 哪知在这偏僻的小路上,随着他们越走越远,虽田间葱茂,可不知怎有一股阴冷之意。还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一丝一缕的。 特别瘆人! “你们有听过什么声音没有?” 这一声问候好带着一丝颤音,林初岁他们闻声彼此对视了一眼,确定,的确有声音传来,可四周还算安静,无风可动。 众人不由地围成一圈,四处张望,可长眼望去,周遭也没有其他人,以及其他事物,可哭声,依旧断断续续,一丝一缕,在周遭传来,突然听见一阵声响。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跟着这一声“啊”,众人如鸟色散,撒腿就跑!一个紧跟一个,如身后有鬼再追似的。 …… 这才有了开头那狂奔的一幕。 而此刻,已行至官道处,应继续向前实现今日的目标,可,这么狼狈不堪,不甘心啊! 好不甘心啊! 真不甘心啊! 就在他们迟疑不决时,人群中一胖少年率先开口道: “胖爷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被狗追一样,胖爷我咽不下这口气。”他默默了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虽然我承认,我的确被吓到了,但场子我还是要找回来的。所以有人陪我回头看看是哪里传来的哭声吗?” 小胖说完,扫视了一圈,葛铮第一个应声,“我也想知道,实在不行,大不了再跑一次就是了。” 张松云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那不像是自然现象,的的确确是人的哭声。我对那哭声,甚是在意。我也想回去看看!” 台阶给到这了,不下白不下。众人达成一致,便按原路折返。 少年的胆大,无知无畏。 而他们折返时,因为切换了一个视角,他们才发现,原来此地并非如此平坦,在这条小路上,有一个低洼之处,在此处看去,刚才那一处,俨然存在一个“小高山”,造成了他们视觉的一个盲区点。 他们折返到原地后,一起以包围似散开,慢慢地观看这是哪里出现的问题,就这样慢慢散开,都没有做什么特意的动作。 直到他们退到了那个“小高山”处,他们在一个小破后面的一处红薯地,看到了一个佝偻,头发发白的老人。 一个弯下腰就能被红薯藤遮住的老人。 在那个红薯地里,有一个墓碑,在墓碑周围还摆放着老人家的拐杖。 墓碑周围没有杂草丛生,可见是有人打扫过的。 原来是一老婆婆在拜祭,虚惊一场! 还好不是遇到鬼! 还好! 他们本不欲做过多打扰,本想默默地离开,可他们站在此处,感受着风从身边吹过,也吹来了老人家的话语。 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六月初六”,“地下古城”,甚至还有“古墓”,还有一句很清晰的话语: “青娘,你还会回来吗?” 林初岁本想上前询问,刚想上前,被张松云给拉住了,林初岁一脸不解,他很想去验证一下自己讲故事的真实性,可还是被拉住了。 而此举,也惊扰到了老婆婆,老婆婆,也就是葛婆婆,回身看了站在坡上的一群少年人,老婆婆意识到今日此时之举貌似唐突了路人,对那群人作揖道歉,说了一声: “抱歉!老婆子失礼,烦扰各位了!” 众人见此,一起向葛婆婆弯腰行礼,表示自己误闯此处,多有打扰,请见谅! 后转身离开! 等他们行至那低洼处,林初岁再也忍不住,质问张松云道:“刚刚,你为何拦我?不让我问清楚?” 众人也一直点头,表示他们也想知道为何! 张松云忍不住翻白眼说:“讲故事的,售后到人家坟前的,你叔叔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我那是……我……” 林初岁欲多加辩解,可此举甚是不妥,最后无奈说道:“是我冒昧了!多谢仁兄阻拦!” “记一笔!” “你……守财奴!” 众人见林初岁再次吃瘪,不由“哈哈哈哈哈”大笑! 葛婆婆收拾好周遭一切,转身对着那墓碑跪拜,说道:“青娘,改日再来看你!” 心里却默默的想: “青娘,你走的那一年,也有人这样打听着泗水湖的传说!他们,能让我再次见到你吗?” 就这般,葛婆婆呆呆的看着墓碑,直至一阵风吹来,她意识到,她该走了! 家中还有人等着她做饭呢! 葛婆婆心想:“也不知道他儿子今晚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