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发疯关我小炮灰什么事[快穿]》 1、夺舍的小鬼(01) “他是不是快来了?”盛容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可惜外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系统肯定道:“是的,剧情上写的就是今晚。” 盛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再一直等下去了。 由于出现未知错误,他进入小世界的时间足足提早了三个月,这个月里,盛容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每天在这栋房子里游荡。 系统一直以来都很愧疚,觉得是自己业务不熟练才导致出错,现在看盛容这么高兴,系统也开始畅想未来。 “等完成所有任务了,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我攒够了积分,我也要和你一样!” 盛容眉眼弯弯,他原先也是一个系统,攒够积分后选择兑换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只要再以人类的身份完成任务,就可以脱离管理局了。 想到这里盛容不禁在心里吐槽,管理局可真黑啊,成为人类后还得为它打工。 盛容运气不算太好,绑定了炮灰系统,只能去每个小世界扮演缺失的炮灰角色。 这个世界里,盛容是一个想要夺舍主角受的小鬼,还没成功就被主角攻发现并消灭。 盛容的戏份不多,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不相识的主角攻受二人相遇相知。 盛容作为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鬼,这些年来,连这栋房子都出不了。 主角受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非常容易吸引一些邪祟。在主角受的身边,所有邪物的力量都会变强。 今天晚上,就是盛容缠上主角受的时间。 盛容飘在窗边,双手紧握,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马路,生怕会错过主角受。 岑庐疲惫地坐在车内,闭着眼睛修养精神,这几天出差都没能好好休息。 司机安静地开着车。 这条路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怪异,平时常走的那条路正在施工,在这之前他从没来过这里。 明明两边的路灯都亮着,但却驱散不了夜晚的阴暗感。 同行的车辆越来越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上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辆车。 道路两边没有行人,只有几幢破旧的老楼。 司机尽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悄悄地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 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司机心中不断哀嚎。 他想到了一些传闻。听说岑庐由于体质特殊,经常会遇到一些离奇诡异的事。 司机越想越害怕,车里虽然有两个人,但却安静地仿佛只有他一人。 司机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终于颤抖着声音说道:“先生……” “嗯?”岑庐依旧闭着眼睛。 “这里好偏僻啊哈哈……”听到他的声音,司机心里的紧张都消失不见了,开始尴尬地闲聊起来。 那边小房子里,盛容看到不远处行驶过来的黑色车辆,激动不已。 “是不是他来了?” “是的是的!”系统也很激动。 “我该怎么去到他那里呀?”盛容无法离开这栋房子,但是他需要缠在岑庐身边,这让他有些困惑。 然而还没等系统回答,这个问题就自动解决了。 一阵恍惚之后,盛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子里了。 环视着车内的环境,盛容有些懵。 看来这任务还挺人性化的,都不用自己想办法去到主角受身边。 盛容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而后盛容又悄悄地偏过头去打量自己的任务目标。 岑庐真不愧是主角受,他的睫毛很长,脸庞白皙俊朗,周身的气质令人叹服。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个鬼了,应该没有人能看见自己,盛容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摸摸岑庐的脸颊。 自从有了身体之后,盛容各位喜欢欣赏自己的各个身体部位,毕竟这可是自己攒了那么久的积分才换来的。 盛容想看看像岑庐这种真正的人类身体和自己后天兑换的相比有什么不同。 还没等盛容摸到,岑庐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盛容连忙收回了手。 “太吓人了,他该不会发现了吧?”盛容惊魂未定,生怕自己被发现。 “放心吧,他是普通人,看不见你的。”系统安慰到。 盛容信了。 一人一统完全忘了主角受之所以会被选为夺舍的对象,就是因为他体质特殊。 岑庐身体紧绷,虽然姿势没什么变化,但却一直戒备着。 盛容刚一出现在车里时他就发现了,但是从盛容的身上他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威胁,所以暂时没有动作。 这种情况岑庐遇到过很多次了,大部分时候只要他装作看不见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岑庐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盛容一眼。 盛容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些小鬼一样阴森可怖。 盛容长得很好看,面容精致昳丽,他此时正好奇地看着窗外,若是岑庐不知情,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这么年轻? 岑庐在心底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年轻就丢了性命。 盛容和系统看着窗外的事物飞快地后退,在心里不停地惊叹,活像两个土包子。 盛容之前作为系统时也是跟着宿主经历过的,但是成为人以后那些为了不泄露管理局的机密,那些记忆都被模糊了。 而系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也非常没有见识。 盛容看够了,坐直了身体。 “我接下去该要做什么?就跟着主角受吗?”盛容问道。 “是的,你只要一直跟着他身边,然后等到主角攻出场把你消灭了就好了。”系统肯定道。 盛容打了个寒颤,消灭掉,这听起来还是挺恐怖的。 “放心吧,不会痛的,有我在呢。”系统看出了盛容的顾虑,自豪地说道。 岑庐这些年来总是会遇到各种灵异的事情。 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经常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时是人,有时是奇怪的现象。 那时他还太小,家人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直到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不成人样的鬼影,意外昏迷了一周,家人这才意识到真的有奇怪的事发生,寻找了各种方法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长大后,岑庐学会了隐藏自己,所以家人都开心地以为岑庐已经完全摆脱了这些困扰。 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岑庐很容易吸引那些鬼魂,但是它们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岑庐不打算管盛容,一般来说,这种缠上他的小鬼很快就会无趣地离开。 盛容虽然是鬼,但他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习性。 第一次坐车的兴奋感过去之后,盛容感到了一阵疲惫,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岑庐不解,小鬼还要睡觉? 以往那些接近岑庐的鬼魂一个个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像是想将他生吞活剥,而意识到无法达成目的之后那副阴狠不甘的面孔更是令他反胃。 像盛容这般平和甚至还在他身边睡觉的小鬼倒是少见。 随着车子的行驶晃动,盛容睡得并不安稳,头一点一点地想要找个依靠。 因为睡得不舒服,盛容小脸微皱,看起来很是乖巧。 看他这幅样子,岑庐都想出手帮帮他了。 司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但是看到自己老板那淡定的模样,只能默默开车。 随着车子的一个转弯,盛容的身体也向着岑庐的方向倒了过来,头靠到了岑庐的肩膀上。 司机注意到老板的身体突然坐直了,显得有些僵硬。 该不会老板是嫌弃我技术差吧?司机面无表情地开车,心理活动倒是很活跃。 在盛容靠过来的那一瞬,岑庐是想要躲开的,但是接下来他发现盛容虽然看起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真正接触到,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睡梦中的盛容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眉眼都舒展开来。 岑庐不敢动,微微低头看着盛容。 这小鬼,看起来倒是乖巧无害。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岑庐那莫名显得有些温柔的微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所以,果然这条路是有问题的吧。司机迷迷糊糊地想到。 眼看着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到家了,盛容还是睡得香甜。 “慢点开。”岑庐突然开口。 “啊?”司机不解,这大晚上的不早点回家吗? “算了。”岑庐语气中有些懊恼。 这小鬼睡觉又关他什么事。 虽然岑庐说算了,司机还是稍稍放慢了速度。 就在司机将车开进岑庐的庄园时,盛容悠悠转醒。 仗没人看得见他,盛容很是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那截白嫩嫩的手臂从岑庐的眼前挥过,岑庐克制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 岑庐下车后,盛容飘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作为鬼,不用自己走路真的很方便。 岑庐淡定自如地踏进了房子,目不斜视,仿佛根本不知道盛容的存在。 盛容跟在他身后,就在他想要一同进入房子的那一刻,盛容惊讶地发现自己怎么都进不去。 系统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盛容和系统琢磨了许久也没想清楚。 “没事,既然进不去那我就在外面玩吧。”盛容很是乐观,“等他出来了我再跟着他。” 岑庐的庄园面积很大,除了几栋房子之外,还有许多的绿化及娱乐设施。 盛容飘过了飘过去,就像是一个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小动物。 盛容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露天泳池,激动地向前飘去,眼看着离泳池越来越近了,一股力量突然束缚住了他,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系统及时解释:“为了确保任务不出大意外,宿主你和任务对象之间的距离是有限制的,不能离得太远。” 盛容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认命。 盛容坐在草坪上,双手撑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前面的泳池,这种看得到却摸不到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另一边,岑庐进入房子之后还想转身看看跟着自己的小鬼,然而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也是,差点忘了,他这房子可没什么鬼魅能入侵。 岑庐转身回房,周身的气压莫名低了下去。 林管家看的是满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少爷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2、夺舍的小鬼(02) 岑庐回到房间,站在窗边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草坪上的盛容。 他看起来像是来这里度假的,十分悠闲。 岑庐不是没见过这种平和的鬼,但是这种鬼魂的存在往往都不长久,因为它们没有什么执念,自然也就没有能支撑它们长久存在下去的东西。 那么这只小鬼又能存在多久呢?岑庐静静地在窗边看了盛容一会儿。 春夏交替的季节总是多雨的。 这才一会儿功夫,雨点就密密麻麻地砸落了下来。 盛容狼狈地飘回门口躲雨。 盛容摸了一把自己身上淋湿的衣服,颇有些生气:“我都是鬼了怎么还会被淋湿!” 系统也很无奈:“这是因为你今天在主角受身边待了一会儿,他能使你的力量增强。” 力量增强后就能够接触到一些物体,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总是隔着一层。 正是因为主角受的这个特性的存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邪祟想要靠近他。 听着外面的雨声,岑庐突然想到了那个小鬼。 鬼会担心淋雨吗?应该不会吧,岑庐想到了在车上时那小鬼都接触不到自己,想来应该也接触不到雨水。 没过一会儿,岑庐起身来到了窗边。 那小鬼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半片天空,接着震耳的雷声响起。 盛容吓了一大跳,正在拧着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 盛容的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恐惧,他甚至觉得这雷能把自己劈的当场灰飞烟灭。 “在剧情走完之前,我会死吗?”盛容不确定的问道。 “不会的。” 即使得到了系统的承诺,盛容心中的恐惧还是没有散去。 之前的几年里,因为有房子的庇护,所以盛容对雷电还没有那么害怕,现在直接暴露在户外,盛容很没有安全感。 雷电对所有的邪物都有一定的震慑作用,尤其是盛容这样的小鬼。 盛容急得在门前到处游荡,想要寻找一个能进去的方法。 岑庐也看到了狼狈的盛容。 他全身都被雨打湿了,柔软的黑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可怜的气息,他的眉头皱起,焦急地转来转去。 又是一道雷劈下,盛容恐惧的表情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映入了岑庐的眼中。 岑庐沉默了一会儿,走下楼去。 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符纸,岑庐伸手将它撕下来放在了一边。 岑庐打开了门,正好和外面游荡的盛容对上了视线。 盛容顿时一僵,飘荡的身躯也停了下来,岑庐的表现让他有些害怕。 “系统,他是不是看见我了……” 系统也沉默了。 看着那小鬼呆住的样子,岑庐有些想笑:“进来吧。”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盛容不确定地凑上前去。 岑庐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 盛容听话地跟着他进了房子。 难道这就和那些故事里的吸血鬼一样,只有得到了主人的应允才能进入房子吗?盛容在心里猜测到。 “你不怕我吗?”好不容易有了个除系统以外的人可以和自己聊天,盛容很是高兴,特意飘到岑庐的面前给他展示自己。 岑庐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各位狂妄:“我不惧怕任何鬼怪。”更何况是他这种毫无威胁力的小鬼。 岑庐的家人曾经带他找过许多名声显赫的大师,他们得出结论,岑庐虽然招鬼,但同时,他的命格也强大到很难有鬼怪能对他造成威胁。 门上辟邪的符纸是岑庐为了让家人安心才贴的,对他个人来说用处并不大。 想到了盛容在车上睡着的样子,岑庐将他带到了一间客房。 “你今晚先在这里睡吧。”岑庐对身后的盛容说道。 “好的,谢谢你!” 主角受可真是个大好人,虽然我是个鬼,他还给我地方睡觉。盛容很是感动。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主角受的名字,盛容主动询问道:“对了,我叫盛容,你呢?” “岑庐。” 岑庐走后,盛容立马扑向了柔软的床铺。 这间房间比他之前住的那里可好多了,干净柔软又明亮。 盛容满足地将自己埋在了被窝里,由于和岑庐有了接触,他可以短暂地体会到这美好的触感。 外头雷声时不时响起,盛容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因为有了房子的庇护,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第二天一早,盛容就醒了。 身为客人,不能一直赖床,这是盛容的觉悟。 盛容来到了楼下,此时岑庐正在吃早饭。 岑庐看到了盛容但是没有和他说话。 林管家也在旁边,岑庐不想让他发现。 盛容也知道自己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安安静静地待在岑庐身边。 岑庐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让鬼很舒服的气场。 盛容悄悄地挪近了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猫。 岑庐发现了盛容的举动,默许了。 岑庐很快就吃完了早饭,准备去公司。 盛容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和岑庐一起挤进了车里。 岑庐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你要跟着我去工作吗?” “嗯嗯。”盛容随意地应道,他才不告诉岑庐自己不能离他太远。 岑庐说话的声音很小,司机没听清,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老板上车之后怎么突然变冷了。司机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盛容留在岑庐身边是为了之后夺舍,现在看岑庐对他这么和善的样子,盛容略有些心虚。 算了,我现在对他好点,就当补偿了。盛容想到。 工作永远都是枯燥无趣的,盛容仅仅是看岑庐处理事务就昏昏欲睡了。 岑庐抬起头来看他时,盛容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这小鬼倒是无忧无虑。 虽然作为鬼应当是不会饿的,但是当盛容看到岑庐面前丰盛的美食时,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还没吃过人类的食物呢。 岑庐的听力很好,这点声音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要吃点吗?” 盛容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小孩:“可以吗?” 岑庐点了点头,将筷子递给他,盛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触到筷子。 盛容回想了一下昨晚被雨淋到的感觉,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集中到了手上,终于拿到了筷子。 盛容不太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肉,然而当他把肉放入口中时却并没有感受到它的美味。 那块肉径直掉落到了地上。 “鬼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系统无情地提示到。 岑庐眼看着盛容从满脸的欢喜转变为失落,莫名地产生了些许对自己的懊恼。 鬼神应该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这类存在都是靠人类的香火供奉的,想来香火应该有用吧。 岑庐叫来了助理,让他去买些香烛。 助理满头雾水但也还是照做了。 岑庐接过了助理手上的香烛,一只一只的点燃放在了盛容的面前,盛容像是一个小跟屁虫,好奇地围在他的身边,看他忙来忙去。 “好香啊!”盛容凑近点燃的香烛,深深吸了一口,满脸惊奇。 岑庐又默默地点燃了另一支。 “这个也好香!”盛容选择不过来了,“这些味道都不一样,但是我都喜欢!” 面前摆了好几种不同的香火,盛容此时就像是吸了猫薄荷的小猫咪,迷醉又上头,之前吃不到食物的低落早就烟消云散了。 岑庐充当着点香工具人的角色。 看盛容这么满足的样子,岑庐也有些好奇:“这些香是什么味道的?” 盛容激动地想要分享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在此之前他没有吃过别的东西,自然也就没办法描述,只得干巴巴地表示:“反正就是很香。” 看着盛容迷茫的样子,岑庐有些心疼。 盛容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他连食物的味道都描述不出来,看来生前是过得不太好了,死后也没人供奉,不然也不至于吃到香火就这么开心。 岑庐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盛容是个没人在乎的小鬼,还不如养在身边,总比在外面可怜兮兮地飘荡要好。 “你会一直跟着我吗?”岑庐意味不明地问道。 “当然了。”沉迷于吸香火的盛容晕晕乎乎地回到,毕竟他可是要等着夺舍的。 岑庐冷淡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微笑,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了一瞬。 好像从这天起,盛容感觉自己和岑庐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了。 岑庐每天都会为他准备不同口味的香火,给他烧了许多衣物等东西。 虽然在人前岑庐不会和他说话,但是岑庐总是会很温柔地对他微笑,表示没有忽略他。 当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岑庐会和他说好多话,给他讲一些有趣的见闻,盛容总是听得连连惊叹,心生向往。 等有空了,一定要带他去各种地方转转,我的小鬼可不能这么没见识。岑庐想。 和岑庐相处了这么久,盛容的力量也增强了许多,现在他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是否能被触碰到。 盛容不想再飘来飘去了,他想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是这对于第一次当人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岑庐坐在书桌前办公,注意力却分散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盛容喜欢黏着岑庐,在他的身边不仅可以增长力量,而且还能听到许多有趣的故事,就连学习走路,盛容都要和岑庐在一个房间里。 岑庐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也很喜欢和盛容相处。 盛容一手扶着书架,摇摇晃晃地行走着,感觉差不多熟悉了,便收回手独自行走。 走到岑庐旁边时盛容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想要向他炫耀自己的学习成果。 然而由于心下一时放松,盛容瞬间失了平衡,惊慌地向地面倒去。 岑庐一直关注着盛容的情况,及时起身将人接住。 盛容没心没肺地笑着:“你动作好快哦,不过我应该是不会摔痛的吧,我甚至还可以穿墙呢!” 岑庐默默将人扶正,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盛容,这让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盛容不是人的这个事实。 盛容的腰肢纤细,许是因为他是个鬼魂的缘故,他轻得不想是个成年人,岑庐很轻松地就将人搂住,盛容身上不像常人那般温暖,冰凉也让人清醒。 在这以后,盛容完全掌握了行走的方法,他每天都会在岑庐的身边走过来走过去。 “系统,我是不是很棒?”盛容废了好大力气通关了一个小游戏,骄傲地向系统寻求夸赞。 “很棒!但是……”系统有些犹豫,“我们的任务该怎么进行下去啊?” 3、夺舍的小鬼(03) 这些天以来,系统眼睁睁看着盛容和岑庐的关系越发亲密,任务却好像没有一点进展。 盛容很是无辜:“可是主角攻都没出现啊。” 虽然不知道按照原来的剧情盛容和岑庐该怎么相处,但是盛容坚信,只要自己在主角攻出现后表现出想要夺舍岑庐的意图,然后被主角攻消灭,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要着急,我有数的。”盛容信誓旦旦地向系统保证。 岑庐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盛容,眼里满是纵容。 这些日子里,盛容每天都跟着他,不管是回家还是工作,果真是只粘人的小鬼。 盛容看见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消息,老老实实地将手机还给岑庐。 岑庐接过手机,认真地看着他:“容容,你不想出去玩吗?” 天天都在他的身边,恐怕会感觉无聊吧,像盛容这种年纪的人应当是喜欢热闹的。 谁知听了这话,盛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可想出去玩了,每天看着外面的世界,心里向往不已。但是很可惜他不能远离岑庐。 岑庐天天家里公司两点一线,连带着盛容也只能在这两个地方。 接收到盛容那幽怨的眼神,岑庐不解,他说错话了? 据岑庐这段时间的观察,盛容应当是想出去的,但是他却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岑庐为此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盛容一定是想和自己一起去玩。 想到这里岑庐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进来送资料的助理心中纳闷,老板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岑庐在心中规划了好几个地点,打算周末就和盛容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盛容现在虽然已经能够触碰物体了,但是只要他不愿意,其他人还是看不见他的。 周六一大早,岑庐就来到了盛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去。 盛容刚刚转醒。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睁大困倦的双眼,迷茫地看向岑庐。 “今天还要去公司吗?”平日里为了和岑庐一起出门,盛容都会早起,周末是难得的能赖床的时间。 岑庐走到了盛容的床边,轻轻地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今天带你出去玩。” 盛容瞬间清醒了,坐起身来一把抱住了岑庐的手臂:“太好了!” 盛容贴过来时身体的触感让岑庐红了耳朵,默默地将手抽了回来。 此时林管家从外面路过,看着这间客房打开的门,心里奇怪。 最近少爷怎么总是来这间客房?这里也没人住啊? 盛容开开心心的和岑庐一起上了车,期待着一会儿的游玩,然而好心情总是不长久的。 在路上,盛容他们的车和另一辆车发生了碰撞,虽然不严重但是也耽误了行程。 岑庐不想把和盛容一起相处的时间浪费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因此不想追究对方的责任。 司机在和对方交涉。 “实在是不好意思……”对方十分地愧疚,坚持要赔偿。 边上有些路人围过来凑热闹,毕竟与豪车有关的事故大家都好奇。 裴烬生也被师弟拉了过来,虽然他对此不感兴趣,但是师弟表示:“看看热闹也不亏嘛。” 一来到这附近,裴烬生就感觉到了一股森森的鬼气。 裴烬生皱紧了眉头,从这鬼气判断,这只鬼虽然不是什么凶狠的厉鬼,但是也是非常活跃的。 循着鬼气的来源,裴烬生看向了停在那里的黑色车辆。 显然那只鬼此时就在车里。 裴烬生向来坚定地认为人鬼殊途,二者不应该长时间相处在一起,鬼跟着一个人,那必定是有所图的。 师弟柯向文天赋不高,他并不能感知到那股鬼气,也没有发现裴烬生的异常表现。 裴烬生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此时系统在盛容的耳边激动地大喊:“啊啊啊是主角攻!” 任务终于有了点进展,不是每天吃喝玩乐了。 盛容也有点开心,但却又有些担忧,主角攻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要死了? 不过这点担忧很快就消失了,尽快完成这些任务,他就可以尽快的获得自由,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看到这个敲车窗的人,岑庐觉得有些面熟,于是就把车窗放了下来。 裴烬生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盛容的方向,在看到盛容时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小鬼倒是长了一副好样貌,难怪有人愿意让他跟在身边。 岑庐警惕了起来,微微侧身挡住了裴烬生的视线,身上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拦住眼前的人。 裴烬生将视线转到了岑庐的身上,似笑非笑道:“和鬼相处可不是什么好事。” 岑庐懒得搭理他,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升起车窗想要隔绝裴烬生那讨厌的视线。 盛容谨慎地从岑庐探出头来,和裴烬生一对视上又立马缩了回去。 岑庐抓着盛容的手臂将他往身后藏去。 “嗤。”见到这一幕,裴烬生嗤笑出声。 可真是个胆小鬼。 裴烬生没有出手将盛容消灭,任由岑庐将司机叫回来开着车扬长而去。 裴烬生虽然只看了盛容一面,但是他能看出盛容是个非常无害的小鬼,他还没有伤过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什么立场去处理盛容,顶多只能提醒一下。 想到那小鬼身边那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男人,裴烬生有些想笑,那小鬼恐怕会被他欺负哭吧。 身为一只鬼却弱得可怜,要是不依附与那个人,怕是连人形都要保持不住了吧。 裴烬生一眼就看出了岑庐体质的特殊,他对此无比地熟悉,因为他自身也是这样。 他们这种体质即是恩赐也是囚笼。 他们对鬼怪来说是上好的补品,无数的鬼怪想要将他们吞噬,同时拥有这种体质也意味着在玄学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裴师兄,你认识他们吗?”柯向文见裴烬生上前和他们搭话,好奇的询问道。 “不认识。”裴烬生冷淡地回道。 自从见到了裴烬生,岑庐心中警铃大作。 他原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见到盛容,裴烬生的存在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许多能人异士。 岑庐害怕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将盛容驱逐,于是这段时间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盛容的身边。 盛容怀里抱着抱枕,乖巧地坐在床上,听到岑庐的话颇有些震惊:“你、你要和我一起睡?” “不可以吗?”岑庐低眼,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失落,“我从来没有过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吧好吧。”盛容不忍看他失落的样子,给他挪了个位置,“你来吧。” 虽然不知道岑庐没有朋友和要跟他一起睡之间有什么联系,但盛容还是妥协了。 盛容发现,岑庐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一直缠着他问了许多问题。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吗?”岑庐轻声询问,没有等来盛容得回复,又喊了他一声,“容容?” 盛容顽强地和周公做着斗争,听到耳边的问话,敷衍道:“嗯嗯!” 岑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盛容已经沉沉睡去又不忍再打扰他。 夜色中,岑庐看向盛容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占有欲。 主角攻受之间总是会存在各种关联,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他们会频繁地接触。 盛容和岑庐在公司门口遇见了裴烬生。 一看到裴烬生那张扬的脸庞盛容就往岑庐背后躲去。 裴烬生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意外,他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金昊在裴烬生的面前诉说着这段时间以来的苦闷:“我们公司这段时间可真是邪门了,接二连三就有员工出事,好几个人受惊丢了魂,这一天天的也不是办法啊……” 裴烬生听着金昊的叙述,眼睛却一直看向躲在岑庐背后的那个身影。 “所以我们想请大师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金昊所在的公司就在岑庐边上。 柯向文见自己的师兄走神了,轻声提醒:“裴师兄,我们快跟上。” 裴烬生在外面就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金昊他们的公司内部的确是混进了一只厉鬼。 那厉鬼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岑庐,为了不被岑庐察觉就在这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落脚了。 厉鬼的目标不是公司里的这些普通人,但是它长期存在于这里,于无形之中影响了其他人的气运,导致事故频发。 一踏进公司,连迟钝的柯向文都感知到了异常。 金昊还在絮絮叨叨地诉苦:“这一个月以来,我们这电梯都坏了五次了,三个员工因此丧命,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公司员工这些日子以来不堪其扰,个个都愁眉苦脸的,要不是加了工资都没人想来上班。 他们好奇地看着裴烬生和柯向文,这请来的大师看起来不像是电视上那样仙风道骨的,意外地竟然很年轻。 不过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能力,无他,实在是裴烬生的气场太强大了。 他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充满距离感却又十分可靠。 金昊咳了几嗓子,示意员工们赶快干活别看热闹。 划水摸鱼的员工纷纷缩回了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始工作。 裴烬生和柯向文分头行动。 柯向文去处理聚集在这周围的阴气。 裴烬生循着能量波动径直前往厉鬼藏身的地方。 来到角落的楼梯间,裴烬生皱眉看向眼前紧闭的门,不对劲,太弱了。 从公司里阴气的分布来看,这个厉鬼并不弱,甚至可以算得上强大,这种程度的厉鬼会让自己毫无阻拦地被找到吗? 裴烬生默念口诀,施展书法,算出了厉鬼的方位。 裴烬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皱了皱眉头,在金昊讶异的目光中向外跑去。 4、夺舍的小鬼(04) 盛容像往常一样瘫在沙发里享受生活。 前两天虽然发生了意外,岑庐还是带着盛容出去玩了。 考虑到盛容的身份,岑庐没有带他去人多的地方。 他们一起去了海边。 盛容非常开心,干净柔软的沙滩,冰凉咸湿的海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在沙滩上看了很久的海浪,捡贝壳,捉小鱼,远处还有渔船时不时驶过,直到涨潮时海水淹没到脚边,盛容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岑庐离开。 盛容还捡了许多好看精致的贝壳送给岑庐,此时这些都被岑庐好好地摆放在书房的桌面上。 是一种舒适地瘫在沙发上,和系统分享自己看到的笑话。 突然间,正在心里和系统聊天的盛容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立马坐直了身子。 系统紧张道:“怎么了?” “没事。”盛容回答得有些勉强。 在剧情里,盛容在被主角攻除掉之前都是安全的,盛容安慰自己可能是感觉错了,然而他没发现的是,在恐惧的笼罩下,自己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 “容容,你怎么了?” 岑庐眼尖地注意到盛容面色惨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岑庐连忙起身去看盛容的情况,然而下一秒盛容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岑庐呼吸一滞,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 很快岑庐就冷静了下来,空间里还存留着一股陌生的鬼气,岑庐能分辨出来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寻找盛容,这时他想到了裴烬生。 裴烬生一路来到了岑庐公司的门口,前台微笑着拦住了他。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裴烬生抿唇,他的理由说出来恐怕会被当成疯子吧。 裴烬生没有说话,又仔细集中精力感知了一下,现在不论是厉鬼还是那个小鬼都已经不在这里了,裴烬生转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此时岑庐也到了门口。 裴烬生回头,对上了岑庐那阴沉的脸。 岑庐自己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他想到了裴烬生,既然裴烬生能够一眼看出盛容的存在,那么他应该对鬼怪这方面有涉猎。 想到今天看到裴烬生进了隔壁公司,岑庐急忙出来找人。 虽然岑庐对裴烬生莫名有种不喜,但是现在事关盛容的安危,岑庐没时间去在意这些。 “我可没把你那小鬼掳走。”裴烬生虽然也很着急,但是看岑庐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呛了句。 果真是个废物,普通人就不该和鬼魂混在一起,徒增烦恼。 岑庐不在意裴烬生说什么,现在找到盛容才是最重要的,他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冷静下来后,岑庐想到了这些天听助理说起过隔壁的怪事,现在想来裴烬生应该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吧,那么盛容的消失很有可能也和这件事有关。 “你处理的事情应该也和他的消失有关系吧,希望你能找到他。”岑庐压下了心中的担忧,“事成之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满足。” “好。”裴烬生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应下了。 岑庐觉得裴烬生的笑容有点怪异,但是也没细想,忧虑占满了他的思绪。 盛容自从被掳走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力气挣扎。 系统查询完原剧情,有些不解:“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怎么被抓来了?” 盛容无语,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本来舒舒服服地待在岑庐身边,怎么突然间就遇上这种事了。 “这段剧情本来应该是岑庐被厉鬼抓来,之后主角攻来救他,然后他们之间感情升温。”系统越说越沮丧,“现在怎么变成你了?” 可能那厉鬼眼神不好吧,盛容默默吐槽。 “我不是不能离开岑庐身边吗?”盛容突然想到,“那它是怎么带走我的?” 系统顿时卡壳了:“这…难道…可能是你不能主动离开吧。” 系统语气十分不确定,盛容也不纠结这一点,总之所有事情在他这里都可以归结于剧情需要。 盛容被厉鬼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眼前的黑暗也开始慢慢地散去。 盛容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起身靠在了墙上。 映入盛容眼前的是厉鬼狰狞可怖的脸,乍一看,盛容吓了一跳。 盛容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除自己之外的其他鬼魂,他还以为所有鬼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没想到还有长相这么凶残的。 厉鬼脸上的皮肤剥落了几块,眼眶空洞,暗红的血液从眼中流出。 最令盛容感到不适的是厉鬼身上的鬼气,凌厉且充满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盛容这下也明白过来,之前在岑庐办公室时的不安感就是由这厉鬼带来的。 像盛容这样的小鬼在厉鬼面前完全处于被全方位压制的状态。 盛容艰难地调整呼吸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厉鬼伸出一只枯瘦的带着一股黑色雾气的手探向了盛容的肩膀。 “虽然是个小鬼,吃了倒也能涨许多道行。”厉鬼的声音嘶哑难听。 盛容一直都在岑庐的身边,日积月累在岑庐的滋润下吸收了许多能量。 这样的他在厉鬼看来就是个送上门的肥羊,不用经历风险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巨大的能量,没有人能抗拒这个诱惑。 盛容的肩膀被厉鬼抓的生疼,不同的鬼之间相互吞噬是个很常见的事,但是盛容太弱了,他完全不懂该怎么反抗,因此只有别人吞噬他的份。 “系统!系统!”盛容急了,他如果就这么被吞噬了,那任务岂不是直接失败了,“有没有什么道具啊?” 系统连忙在商城翻找起来:“有了!” 情况紧急,系统没有询问盛容的意见,直接将道具买下用在了盛容的身上。 道具生效很快,盛容立马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充盈了自身。 厉鬼看到盛容害怕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 有点辣眼睛,盛容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厉鬼不再犹豫,将鬼气凝聚在手上,五指呈爪状向盛容的头顶袭来。 5、夺舍的小鬼(05) 就在这时裴烬生也赶到了现场,目睹这一幕,心跳都漏了一拍。 和那个狰狞可怖的厉鬼比起来,盛容实在是过于弱小了,他单薄的身体靠坐在角落,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裴烬生手上快速地变换着姿势,同时将身上携带的符纸扔出,迅速向厉鬼展开攻击,意图阻止厉鬼的进攻行为。 厉鬼的手马上就要扣上盛容的头顶,它以为自己即将得逞,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弧度,忍不住传出了得意嘶哑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以不可抵挡之势从盛容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就击中了厉鬼的胸膛。 厉鬼当即被击飞出去,它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溢满了不解和惊愕,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甚至连咧开的嘴角都没来得及收回,得意和恐惧同时出现在了它的面上。 与此同时,裴烬生的攻击也随之而至,本就已经遭受了沉重打击的厉鬼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几乎是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看到厉鬼在自己的眼前彻底化为虚无,盛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盛容瘫软地靠在了墙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胸膛起伏着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虽然他没有受什么伤,厉鬼的压制让他很不舒服。 盛容逃过了一劫系统也很高兴,要是盛容死在这里了那可就出大问题了,虽然很开心,但系统还是没有忘记提醒道:“刚才那个道具是要积分的哦,现在你还没有就先欠着。对了,那个道具使用过后还有副作用,但是影响不大,就是会不定时地流眼泪罢了,大概一周左右就好了。” 因为存在着这个副作用所以这个道具是系统商城里价格最低的,由于权限不够,系统也没办法兑换更高级的道具。 很多人不愿意用这个道具,他们觉得流眼泪什么的实在是太不符合自己强大的形象了。 盛容对此倒是不介意,他更在意性价比。兑换成人所需要的积分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可都是他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裴烬生联系了柯向文,告诉他厉鬼已经解决,让他处理好后续的其他事情。 刚才发生的事情裴烬生也都看在眼里。盛容的确是个很弱小的小鬼,但是他也亲眼看到了盛容身上爆发出的那股令人不可小觑的能量,这么看来,盛容也并不简单,任由他自由地存在于世上也许会是个威胁。 盛容此时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裴烬生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略微有些沉重急促的喘息声,可以看见他紧张过后泛起红晕的脸,看见他眼睛眨动间颤抖的睫毛。 裴烬生突然有些烦乱地踢了一脚边上刚刚被他踹开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盛容被吓了一跳,抬起头迷茫地看向裴烬生:“怎、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厉鬼出了? “没怎么。”裴烬生闷闷地答道,若无其事地偏头避开了澄澈的目光。 他刚刚在做什么?太蠢了。 裴烬生站在门边,他太高了,站在那里挡住了大部分门外的光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墙角低着头的盛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冷淡地开口:“走吧。” 裴烬生说完就转身朝外走去,听见身后没有动静,于是又回头看了过来。 由于消耗太大,盛容此时还是有些虚弱,他艰难的扶着墙壁慢慢地起身,本该是轻飘飘的灵体,此时却仿佛有千斤重。 意识到裴烬生停下了脚步,盛容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道具的副作用正好发作,盛容黑亮的眼眸瞬间蓄满了泪水。 这也太突然了吧!盛容心中摸摸吐槽。 盛容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在和裴烬生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泪水还是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下,将睫毛都沾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不愿意用这个了,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真的有些尴尬。 看着盛容那微红的眼眶,裴烬生。催促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又被咽下。 真可怜啊,弱小的只能依附于别人生存的小鬼,被一只厉鬼俘虏,受尽了惊吓,委屈至极却又没有人能倾诉,只能自己默默的掉着眼泪。 裴烬生本来不太想管他,但是看他一直流眼泪,看起来格外的可怜,还是不太熟练地安抚道:“没事了,那厉鬼不会再来找你了。” 盛容奇怪地看了裴烬生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他当然知道那厉鬼已经灰飞烟灭了,毕竟这一幕几分钟前刚刚在他的眼前发生。 虽说裴烬生是受了岑庐的委托来寻找盛容,但此时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并不打算将盛容送回去。 他的身上存在这那股不明的强大力量,放他回去不安全。 这是裴烬生留下盛容的理由。 裴烬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条长长的锁链,他动作迅速地牵过了盛容的一只手,将锁链的一端缠绕了上去。 冰凉坚硬的锁链牢牢地缠缚在了手腕上,盛容蹙眉,挥动手臂想要将锁链甩开:“你干什么?” “别费力气了,只有我能解开。”裴烬生好心提示。 盛容难得的生气了,板着小脸,一句话也不说。 裴烬生心里生出了微微的慌乱,还没来得及等他搞清楚为什么,这股情绪很快的又消散了。 盛容不知道裴烬生是怎么做到的,前一秒他们还在那个废弃的屋子里,后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盛容对此很是好奇,但是现在他还在生裴烬生的气,所以不想找他询问,只能在心中默默猜测。 裴烬生难不成会什么缩地成寸的法术不成? 裴烬生将盛容带回了自己家。 虽说是家,但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生活。 裴烬生是个被遗弃在路边的个孤儿,他的师父发现了他的特殊体质,将他带回来培养。 师父十分强大,名声极盛,有无数的达官贵人求着他为他们排忧解难。 裴烬生和柯向文在师父的带领下从小就住在山上,他们三人的屋子虽说不在一起但也相距不远。 与岑庐的庄园相比,裴烬生的屋子可以称得是上十分简陋了。 将盛容带回自己的住处后,为了防止他逃跑,裴烬生没有将锁链打开。 那条锁链不是很长,一端缠绕盛容在的手上,另一端微微垂挂下,盛容轻轻晃了晃手腕,锁链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现在盛容在自己的屋子里,手上还带着自己缠上去的锁链,他正在好奇地参观着自己的房间。 盛容刚刚还在生气但现在就已经被新环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就像小猫一样。 裴烬生看着盛容,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金屋藏娇? 不,他这里可不是金屋。 6、夺舍的小鬼(06) 裴烬生将盛容留在这里就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盛容。 盛容虽说是一个小鬼,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恶,所以裴烬生暂时还没有理由直接将他消灭。在裴烬生的思想观念里,那些害过人的鬼是必须得消灭的,但是那些不曾做过恶的则可以让他们自由地存在于世上,目前盛容就属于后者。 就暂时先将他留在这儿吧,等他表现出恶意了再处理也不迟,裴烬生想着。 另一边,岑庐还在担心着盛容的情况,他能看得出裴烬生很强,保证盛容的安全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到现在盛容还没有回来,再加上裴烬生之前的行为,岑庐有些担心裴烬生会出尔反尔带走盛容。 岑庐周身的气压很低,沉着脸吩咐助理去查裴烬生的信息,之前他也是有些着急了,让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去救盛容。 岑庐早就把盛容看为了自己的所有物,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将盛容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许多天师都会豢养一些小鬼为自己所用,有的是用来充当仆人打打下手,有的是将其当做一把利器用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裴烬生向来看不上这些,对他来说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依靠这些旁门左道。 盛容就这么看着裴烬生离开了,他想自己出去离开这里,刚刚他就那么被厉鬼带走了,岑庐应该会很担心吧。 然而裴烬生的屋子周围也存在着各种禁制,盛容每次走到门口都会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拦,只能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在脑海中和系统着聊天。 “裴烬生为什么不放我回去?”盛容不解。 “可能是等岑庐来找你吧。”系统胡乱猜测。 突然间敲门声响了起来,裴烬生回来还需要敲门吗? 盛容坐直了身体向门口望去,见敲门声还没停就立即开门去了。 一开门盛容见到的不是裴烬生,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有些浑浊的眼睛在看见盛容的那一刻猛然间睁大了,手上捋着花白胡子否认手也停了下来,后退几步反复将这房子上下打量了几遍。 他这也没来错啊。 两人都有些惊讶,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您好?”盛容遇见能看见自己的生人有些不太习惯,拘束地笑了笑,主动问好,“裴烬生现在不在。” “哦,哦,好的。”老头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盛容,干巴巴地应道,“麻烦你等会儿让他来找我一下。” 他都没说自己是谁就这么直接转身离开了,盛容傻乎乎地也没想到要问。 难道自己这徒弟也要养小鬼了? 走远了的老头在心里猜测着,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这小鬼长得是真讨喜,没有一点那些鬼怪的阴森样,反而看着还白白嫩嫩的。 “唉——” 又走了了一段路,老头还是没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是孽缘啊。 在原剧情中,盛容遇到裴烬生后不久就被他除掉了,不过现在盛容觉得自己应当还能再苟一段时间,毕竟夺舍什么的他都还没有做呢,裴烬生再怎么样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除掉他。 想通了的盛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烦恼什么的都留给以后,现在只要开心就好了。 裴烬生房间里有很多盛容从没见过的东西。 盛容得注意力都被柜台上的东西吸引去了。那里有大大小小不同材质不同外形的小器具,一个个摆开放置,就像是正在展出的工艺品。旁边还堆放这一叠画好的符纸,上面的符文有简有繁,然而盛容一个都看不懂。 盛容没什么常识,很多时候心眼也大得离谱,他伸手就想将桌上的那一叠符纸拿起来仔细看看。 “别动!”裴烬生严厉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 盛容被吓了一激灵,连忙收回了手,就在这时盛容鼻尖瞬间涌上了一种酸涩感,紧接着泪水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滴落了下来。 盛容有些尴尬,突然想起来之前对付厉鬼时留下来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除。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太丢人了! 裴烬生一进来就看见盛容即将接触到了符纸,怒火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果真是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小鬼,连什么东西是危险的都不知道,连可以让他灰飞烟灭的东西都敢去触碰,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大好还是该说他愚蠢,都不用等着他处理恐怕这小鬼就能把自己玩死了。 裴烬生寒着脸走了过来,在盛容的注视下一把将那一叠符纸拿起来塞进了柜子里,啪的一声关上了柜门。 裴烬生低头看向盛容,正想开口再说他几句,就看见了盛容滴落的泪珠。 嘲讽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嘴边,裴烬生轻“啧”一声,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有些烦闷地移开了视线:“我又没骂你。” 眼看着盛容还是在不停地落泪,裴烬生感觉自己胸口堵堵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别哭了。” 盛容也不想这么丢人的,他不停地用手擦眼泪然而怎么也擦不完,带着哭腔解释道:“我也不想的……” 一句话没说完又落下了泪。 裴烬生不敢再看了,去旁边拿了几张纸一把糊到了盛容的脸上轻轻地帮他擦了起来。 盛容有些震惊地看向裴烬生,他没想到裴烬生竟然还会帮他擦眼泪。 裴烬生默默将手往上抬了点,遮挡住了盛容看向他的眼睛。 盛容哭过后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无辜地看着人时显得格外的可怜,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负罪感。 裴烬生擦得虽然很轻,但是盛容的皮肤过于娇嫩还是被擦红了,裴烬生有些心虚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对了,刚才有人来找你。”盛容突然想起这一回事,还好没有忘记,由于刚刚哭过,盛容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是个老爷爷。” “嗯。”裴烬生一听这描述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离开前再三强调:“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乱碰。” “嗯嗯!”盛容乖巧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在裴烬生走到门边时还挥手和他告别。 这表现……盛容该不会一直就期待着他离开吧。 想到了这一点的裴烬生有些恼火。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声冷哼。 盛容才没有注意到裴烬生不高兴的小心思,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又可以一个人待着了。 盛容现在也想明白裴烬生为什么会生气了,裴烬生作为一个天师,他的房间内的很多东西必然也是为了除鬼而存在的,像他这么弱小的鬼魂说不定一张符纸就能让他魂飞魄散了。 他还担心我的安危,他真是个好人! 盛容暗暗感慨。 裴烬生来到师父的住所,他们几人的房子位置不同,但是外观构造都是一样的,裴烬生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而入。 师父对裴烬生来说一直是个父亲一样的角色,师父在教导他时严厉一丝不苟,在生活中却又慈祥和善。 “烬生啊,你那里的那个小鬼……”师父欲言又止,手边的茶端起又放下。 “过段时间,等确定了他不会害人之后,我会将他放走的。”裴烬生回答道。 其实哪用得着等过段时间,现在就能看出那个小鬼足够弱小足够纯良无害。 真正有威胁的厉鬼和无害的小鬼之间具有极为明显的气质差异,像盛容这样的,与其担心他会害人,不如担心他会被别人骗得团团转。 “嗯,你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裴烬生,师父突然有些感慨,“不管做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其实这次师父找裴烬生主要是想让他去处理一个单子,至于看到盛容这完完全全就是个意外。 这单子难度不大,他完全没必要自己出面,交给两个徒弟正好,还可以让裴烬生带着柯向文出去长长见识。 裴烬生回去简单收拾了一番出去之后需要用到的东西。 盛容站在一边看他收拾,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要出远门了。盛容凑过来有些兴奋地问:“你要出去了呀?你要忙那正好可以把我放回去,那样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裴烬生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瞥了盛容一眼,轻笑道:“你也和我一起去。” 听了这话,盛容脸上的兴奋瞬间就消失了,飞快地换上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将他的这一系列表情变化看在眼中,裴烬生觉得有些好笑,果然还是个年轻的孩子。 他们没有立即出发去做任务,等三天后柯向文处理完所有事情回来后,三人才一起出发。 岑庐一直没有找到盛容,这几天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什么心里都不顺畅。 公司的员工这几天都恨不得避着岑庐走,如果不是有必要的工作需要汇报都没人愿意靠近岑庐。 以前工作上要是出了问题,岑庐也会生气,但他都是冷静平和地指出,这几天岑庐像是变了个人,虽然也没有骂人,但是那眼神那气势,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恨不得当场逃跑。 “老板该不会是老婆跟人跑了吧?”茶水间闲聊时,某个员工提了一嘴。 周围顿时寂静了下来,随后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不可能,他看起来可不会喜欢谁。”另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家都笑了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路过这里的岑庐也听见了他们的讨论,他没出声,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不是老婆,是家养的小鬼被人拐走了。 7、夺舍的小鬼(07) “我已经给那位大师发布任务了,想必他应该会接的。”助理这几天都在查裴烬生的消息,只有找到裴烬生才有可能找回盛容。 裴烬生是隔壁金昊公司请来帮忙的,然而金昊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找裴烬生,只知道他是被大师派来执行任务的。 “只要任务的价格到位,大师一定会接的,到时候说不定你们就能看到裴大师了。”金昊是这样告诉他们的,而后将裴烬生师傅的联系方式给了助理。 岑庐本来还想找柯向文问问情况,谁知那个柯向文嘴严实的很,怎么也不愿意透露裴烬生的地点。 “我也不知道师兄去了哪里,哎呀他天天到处跑,我还能管着他不成?”柯向文憨笑着挠了挠脑袋。 岑庐气势汹汹一副要找人寻仇的样子,柯向文当然怎么也不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师兄,只能不断地打着哈哈。 岑庐没有完全放弃从柯向文这里寻找线索,他找了几个人跟着柯向文,一旦发现裴烬生的线索就告诉他。 然而柯向文虽然天赋比不上裴烬生,但是和普通人比还是很强的,凭借他的能力和各种道具甩掉几个普通人就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在前往雇主所在地的路途中,柯向文聊起了这次的任务:“听说这次是帮他们找人?” “嗯。”裴烬生漫不经心地应道,视线一直停留在盛容的身上。 因为要跟着他们一起出任务,盛容满身怨气,大力地摔着手腕上的锁链,锁链摇摆的幅度足以看出他对裴烬生的不满。 盛容不想被别人看到,特意隐藏了自己,虽然对裴烬生来说没什么用,但起码柯向文是看不见他的。 那锁链好像缠的有点紧了,被盛容甩了几下之后略微有点勒进了肉里。 裴烬生避开了柯向文的视线,握起盛容的手腕帮他松了松锁链。 和盛容的冰冷的体温相比,裴烬生身上的温度有些过于炽热了,裴烬生的手指触碰在了手腕的皮肤上,痒痒的还有点烫,盛容不太自在地收回了手。 “也不知道这小孩几岁了,家长也太不负责了吧。”柯向文吐槽道。 这家人儿子走丢后也报警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人,所以才找到他们想通过一些玄学的手段将人找到,一些更具体的消息要等见到雇主之后才能进一步了解。 袁家。 “他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没长腿,要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你现在搞这出又是报警又是找大师的,别人不知道怎么要笑话我们呢!”袁弘凯气急败坏地指责林映秋。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呢……”林映秋心里很是纠结,她不怎么想看到那个儿子,但是他作为自己的亲生孩子,自己没办法完全置之不理。 “我看他就是个养不熟的!成天不让人省心。”袁弘凯吼声震天。 袁洄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父母又在谈论弟弟的事情,不由地生起了一阵烦躁,这几天他们一家人天天都被这件事情折磨得不得安宁。袁洄懒得看父母吵这些没用的东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有时他甚至会想,要是几年前弟弟没有被找回来就好了,那样他们一家还能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雇主家在一个很大的别墅区,裴烬生说明了来意后就有管家来将他们带进去。 盛容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好奇地四处观察,虽然其他人看不见他,但他还是躲在裴烬生的身后,借着他的身体掩护自己。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 在裴烬生他们到来之前袁弘凯就甩脸色离开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丢这个人。独留了林映秋一个人招待他们。 林映秋温和地招呼裴烬生他们,同时让管家去吧袁洄也叫了下来,她需要有个家人身边才能有底气。 和他们交流的人是林映秋,袁洄坐在一边,起看来很有礼貌地对着他们微笑,实际上早就已经心不在焉地想着玩乐的事情去了。 “您先给我提供一些您儿子的相关信息,包括姓名、生辰、走失前发生了什么事……”柯向文例行询问,手中拿了纸币准备记下重要信息。 “他叫袁容,生日是……嗯……”说到生日时林映秋突然卡壳了,思考了一会儿抿唇一笑,淡定地问一边的大儿子:“对了,袁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最近总是容易忘事。” 问题毫无预料地突然抛到了自己头上,袁洄猛地回神有些尴尬,他哪里记得袁容的生日? 不过好在他的手机上还是有记载的,袁洄若无其事地从手机上找出了袁容的生日告诉给柯向文。 柯向文不是当事人,当时看到这个场景尴尬地握紧了手中的笔,他大为惊奇,没想到竟然能有人连自己儿子和弟弟的生日都不记得。 根据他们提供的生日来看,失踪的袁容已经有20岁了,不是柯向文之前以为的小孩子。 这个年纪失踪,该不会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吧?不过有这样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家人,离家出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柯向文面上沉着专业,心活动里却是十分活跃。 裴烬生听到袁容这个名字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还在四处观察的盛容,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倒是很像,一个盛容一个袁容。 为了锻炼柯向文的能力,这次的任务主要是由柯向文来负责,裴烬生只要在他搞不定时提供一些帮助就行了。 “他不见之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和平常一样一大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大多数时间他回来时我们都已经睡了,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不见了。”林映秋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我们报警了也找不到人,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他们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发现袁容不见了,虽然是一家人,但他们平日里和袁容的交流确实不多,很多时候一天也只能见一面。要不是管家提起袁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他们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 算起来袁容消失应该有几个月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的话,其实大概率人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测,但是林映秋和袁洄都坚定地认为袁容只是躲在外面罢了。 “袁容和我们不太亲近,他小时候也曾走丢过,几年后才找回来,可能因为这件事他心里对我们一直有些怨恨。”林映秋补充道:“他可能实在和我们闹脾气吧,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以前也总是跑出去,一连几天都不回家。” 林映秋的诉求就是将袁容找到,找人这种事情按理说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柯向文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找上师父,毕竟自己师父的报价总是比别的同行要高上好多倍。 林映秋接下来的话就解决了他的这个疑问:“我们之前找了别的大师,但是也一直没有结果,都说什么没有这个人,这不是来玩笑吗!这么个大活人难道能凭空消失不成。” 林映秋在连续碰壁几次之后在好友的推荐知道了裴烬生师父的存在,花了大价钱请他,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她心头萦绕的那一丝不安。 盛容早就参观完了四周回到裴烬生的身边坐着,他没有什么重量,坐在沙发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裴烬生的身上很温暖,还会源源不断地散发出能量,盛容不自觉地坐的离裴烬生越来越近了。 裴烬生似乎闻到了盛容身上的味道,好像是某种香烛又似乎不是,淡淡的,很好闻,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魔力。 鬼也会有体香吗? 裴烬生不知道,悄悄地将头偏向盛容那边深深地嗅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后,裴烬生懊恼地蹙起了眉头。 盛容没有察觉裴烬生的动作,他专注地看着林映秋和袁洄二人,他总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奇怪。 明明家人不见这么久了,但是从他们的脸上盛容看不出一点紧张难过的神色,反而只有厌烦,他们是觉得找人太烦了吗? “走丢的真的是他们的家人吗?该不会是领养的所以没什么感情吧。”盛容凑到了裴烬生耳边和他小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盛容在说些什么裴烬生没有听清,他只觉得很痒,稍稍和盛容拉开了距离。 没有得到回应盛容也不在乎,他也清楚裴烬生不可能在别人的面前和他说话。 柯向文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推算了一番,神色严肃,算出来的结果果真如他们所说,这个人并不存在。 8、夺舍的小鬼(08) 看柯向文皱眉,林映秋知道这次的结果恐怕也是和之前一样,她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大师这件事不用着急,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林映秋给柯向文和裴烬生都安排了房间,希望他们在这里留宿几天。 林映秋郁闷地诉苦:“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一下大师。从几天前开始,家里总是会出现各种怪事,我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 至于是什么怪事,林映秋表示不太好描述,每次出现的事情都不一样,所以她想请柯向文他们自己体验一番。 裴烬生他们就这样在袁家暂住了下来。 林映秋不知道还有个盛容得存在,所以自然是没有给他安排房间的。 盛容正纠结着自己该去哪里,下一刻就看见裴烬生注视着他用口型说了句:“跟着我。” 盛容于是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裴烬生他们去了袁家,但是好像只有他和他师弟两人,没有您说的那个人。”助理一脸生无可恋地和岑庐汇报着情况。 这几天由于他一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已经接收到了来自老板的无数冷笑,助理人都要麻了。 岑庐阴沉了几天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不太友善。 盛容是个鬼魂,别人看不见他是很正常的,只要找到裴烬生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岑庐这几天废寝忘食地工作,已经将这段时间的事物都处理完毕了,现在立马就安排好了行程出发前往袁家。 明明和盛容分开的日子只有几天,但是岑庐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容容……”岑庐在心中默念着盛容的名字,如果有办法,他真想将盛容变小,这样就可以一直带在身边了。 裴烬生坐在书桌前看书,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将五官衬托得愈发深邃俊逸,这一幕显得格外的静谧。 盛容太过无聊了,看着裴烬生认真的样子,竟然也产生了想看书的冲动,于是也探过头来看了几眼。 盛容挡住了上面的灯光,裴烬生也没有介意,甚至让开了半个身位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只一眼就盛容就丧失了继续看一下的欲望。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小的文字,还夹杂着几个奇怪的符文图片。盛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文盲。 看不懂的盛容失望地走开了,看着盛容走开的裴烬生也有写细微的失望。 或许以后他可以教盛容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我今晚睡哪里呀?”盛容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漂亮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你不是鬼吗?”裴烬生放下书,十指交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的鬼可都是要抓紧时间修炼的。” 裴烬生这意思就是他不用睡觉吗? 盛容瘪了瘪嘴,不太想搭理他。 之前在裴烬生家里时,裴烬生给他另外安排了一个房间,所以裴烬生也不清楚原来盛容晚上还要睡觉。 “你睡床上吧,晚上我要画些符。”裴烬生本来就不打算睡,从进了袁家之后他就一直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裴烬生有一个镇魂幡,里面可以容纳禁锢鬼魂,但是他不知怎么的并不想让盛容进去,像他这么弱小的鬼魂在里面应该会很不舒服吧,恐怕会直接消散了也说不定。 “宿主,你尽快找机会回主角受身边去,你还有夺舍的任务呢,虽然不会成功但流程还是要走的。”系统忽然出声,盛容离开岑庐已经好几天了,系统真怕他忘了任务,就这么一直在裴烬生的身边待下去了。 盛容只能向系统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有忘记任务,这才让系统稍稍放心下来。 盛容心里莫名有种感应,岑庐他坚信岑庐一定回来找自己的。 夜晚的袁家安静地让人有些害怕。白日里佣人工作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声音,而到了晚上整个别墅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袁弘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绝对是倒了大霉了。先是林映秋的一番操作,又是报警又是找大师的,现在圈子里的人恐怕都知道他家走丢了一个人了,而后生意上又出现了各种问题,为了挽回损失他每天奔波应酬,这几天他简直是过得心力交瘁。 “我看你这次请来的那几个大师也没什么用,也就是看你好骗忽悠你罢了,说什么人不存在,还不是自己没本事!等那小子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袁弘凯怒气冲冲地对着林映秋发泄自己的不如意,生意上的事不可预料他也没什么办法,但是袁容的这件事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他对此心里藏了一股火气。 这些日子里有些朋友听说了袁容又走丢了,他们纷纷前来向袁弘凯打听情况,嘴上说着为他感到难过想帮他找人,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看他的笑话呢!应付这些人让袁弘凯烦躁至极。如果林映秋不搞这些没用的,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还有公司事物也出了不少问题,有些即将要谈好的单子对方却莫名其妙反悔,袁弘凯一头雾水却也只得大度地表示理解,公司的产品和高管又先后爆出来许多负面消息,压都压不下来。袁弘凯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搞自己。 “你找的那些大师若是真的有用,不如先让他们看看我公司是不是风水出了什么问题。”对于袁弘凯来说,公司的事业远远大于袁容。 房间里袁弘凯和林映秋的交谈声并不小,但是与之只有一墙之隔的走廊上却没有一丝声音。 裴烬生边看书边画着可能会用的上的符,书页翻动间发出了细细的沙沙声,这声音十分催眠,盛容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睡。 盛容睡着后喜欢蜷缩着身体,雪白的胳膊弯曲地抱在胸前,柔软的头发贴在脸颊边,睡着时的盛容看起来像是个被精心制作而成的漂亮人偶。 注意到盛容已经睡着了,裴烬生也放轻了动作。 “容容。”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盛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女人的长发柔顺地垂下,其中一缕落在了盛容的手背上。 不痒。盛容看向那缕头发。 盛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听见自己用稚嫩的声音不太确定地喊道:“妈妈?” 他看不清妈妈的脸但是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温柔的妈妈。 妈妈笑了笑,盛容本来觉得自己和妈妈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但当看见她眉眼弯弯的笑脸的那一瞬间,他觉得那层屏障消失了。 盛容呆呆地看着妈妈,他觉得很空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怎么了?看起来傻傻的。”妈妈看向盛容的眼神很热烈,有种他不太理解的情绪,她抬手想揉揉盛容的脑袋,但在伸到一半时却又缩了回来,“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游乐场玩的吗?这都九点了,小懒虫怎么还在睡觉?” 是啊,今天要去游乐场的。盛容后知后觉地想起。 盛容飞快地起床完成了洗漱等一系列工作,然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那报纸似乎不是最近的,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折痕,边缘还有些发黄。 看到盛容起床了,爸爸轻轻地将报纸合上,调侃道:“你再不起床我们就要自己去玩喽。” 眼看着爸爸起身收拾东西了,盛容害怕他们真的要将自己丢下,连忙大口地将饭扒拉进嘴里直接咽下,含糊不清地喊道:“我吃完了!” 由于吃的太快盛容被呛得咳嗽,他的眼睛溢出了泪水,透过模糊的泪水,他看到了墙上的时钟。 转得好快啊。这是盛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爸爸妈妈都看到了盛容眼角的泪水。霎时间,他们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诡异。 墙上时钟的指针转动速度似乎也变得滞缓。 带着那个僵硬的笑容,妈妈走到了盛容的身边,她将脸凑到了盛容的面前,很近很近,强势地直视着盛容的双眼,轻声询问:“容容怎么哭了?” 盛容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诡异,一把将眼泪擦去,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有些羞涩地嗫嚅道:“我没哭,只是呛到了。” 害羞的盛容不敢看爸爸妈妈,拿上了自己的小背包就要往门外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游乐园了。 身后的爸爸妈妈却没有跟上,他们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眼神空洞,视线看向盛容的方向但却没有聚焦,他们一起机械地低声重复一句话:“容容怎么哭了?” 盛容回头看到这一幕,喉咙像是被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光束正好从他和爸爸妈妈之间穿过,他能看见悬浮在空中的微小的尘埃。 阳光是灰色的吗? 9、夺舍的小鬼(09) “盛容!” 裴烬生画符时总是非常专注的,但是停下来后视线又会忍不住被床上熟睡的盛容吸引。 他睡着时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着眉头,裴烬生惊奇于鬼也会做梦这件事,然而看了一会儿他发现盛容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意识到不对劲的裴烬生立马想要将盛容叫醒。 裴烬生并没有在这个空间里感受到除了自己和盛容以外的其他气息,但他的这个状况显然不对劲,这正是受到了魇的迷惑的表现。 魇是一种鬼怪,它可以进入人的梦境,使人在梦境中迷失,从而汲取人的阳气寿命等。 裴烬生有些懊恼,紧抿着唇,没想到竟然让盛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了攻击。 突然从熟睡中被叫醒,盛容坐起身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迷茫地看向裴烬生:“怎么了?” 盛容看起来状态很好,裴烬生稍微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一些,抬手将盛容睡得翘起的一缕头发压下:“你刚才做什么梦了吗?” 梦? 盛容回想了一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的确是做梦了,还是个很幸福的梦。 “想不起来也没事。”裴烬生看盛容一脸纠结就打断了他的思考,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盛容,最后认真地叮嘱:“这几天如果要睡觉一定要先告诉我。”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只要他时刻关注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盛容猜测会不会是他离开岑庐太久了,力量没有得到补充所以才会变得透明,但是这样也说不通,裴烬生和岑庐的体质是一样的,在裴烬生的身边他也能得到能量,只是没有岑庐那么多罢了。 想不明白的盛容摇了摇脑袋,将这些烦恼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反正有裴烬生在。 “系统,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梦吗?”对于之前的梦境,盛容还是有些在意。 “剧情相关的内容要自己探索哦。”系统也只知道原剧情中宿主和主角之间发生的事,至于其他的系统也是不知道的。 在原剧情中盛容一直在岑庐的身边,根本没有和裴烬生一起来袁家这件事,因此系统对于这里会发生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系统对于这里的认知全都来自于盛容,盛容不知道的事情它也不会知道。 房间里盛容和裴烬生都没有说话,作为一个鬼魂,盛容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整个空间剩下了裴烬生的呼吸声。 突然间,安静被打破。 窗外的风猛烈地刮,与墙壁摩擦,又吹弯了大树。风声听起来就像是一群人在哀嚎。 风声越来越响,就像是有人趴在你的耳边嚎叫,而且完全没有停止或削弱的趋势,盛容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可以捂耳朵都忘记了。 裴烬生注意到了盛容的恐惧,快步来到盛容的身边,双手牢牢地捂住了盛容的耳朵。 盛容耳边的风声很神奇地消失了。盛容悄悄抬眼看向裴烬生,裴烬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 裴烬生低下头和盛容对视上了,由于紧张,盛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向裴烬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依赖,他紧抿着唇,害怕再次听到那种声音。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他被盛容需要着,仿佛他就是盛容唯一的依赖。 如果每次盛容遇到危险时他都能在盛容得身边,那么盛容会不会慢慢地将他看作永远的依靠呢? 他想到了吊桥效应。 裴烬生略有些苦恼地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盛容依靠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岑庐的脸瞬间在裴烬生的脑海中浮现。 呵,垃圾。 等了一会儿,盛容发现那声音一直没有再出现了,伸手想要将裴烬生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拿下,裴烬生长得高大,手也比盛容大上许多,几乎能盖住盛容的整张脸。 然而盛容发现自己根本掰不动裴烬生的手,裴烬生无视了盛容那点小力气,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声音还在。 裴烬生的手上附上了术法,可以阻隔声音的干扰,所以盛容才听不见,若是一拿下来那些声音依旧会传入盛容的耳中。 至于为什么不将术法施加在盛容的耳边,裴烬生表示自己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好在盛容不清楚情况。 外面的声音开始转变,不再是那种猛烈的风嚎叫的声音,而是一个人低低的抽噎哭泣声。 这声音? 裴烬生眼神有些复杂地望向了眼前害怕地缩在自己怀里的盛容。 “怎么了?”盛容不敢乱动,无声地用口型询问。 裴烬生的手心很热,由于常年练习法术还有些粗糙,与盛容柔嫩的脸对比起来更为明显。裴烬生双手捂着盛容的耳朵看起来就像是在捧着他的脸。 好奇怪啊…… 温度不断地从裴烬生的手心传来,盛容的耳朵渐渐的红了,还好被捂着看不出来不过他应该能感觉到我的耳朵变烫了吧? 盛容低垂着眼不敢看裴烬生。 而且自己的心跳声也变得格外明显,不对,鬼怎么会有心跳。 在盛容胡思乱想之际,空间里的哭声时断时续,光是听着就能让人体会到他的悲伤痛苦。 几分钟后哭声终于渐渐地消失了,也没有别的奇怪声音再响起。 裴烬生将双手放下,转身向外走去,他要去看看其他人的状况。 在裴烬生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盛容立马就又抬手捂住了自己红得发烫的耳朵。 裴烬生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俊美的脸上是真切的疑惑:“怎么了?已经没有声音了。” “万一又有了呢?”盛容眼神飘忽,他才不会说这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耳朵红了。 “跟着我。”裴烬生简洁道,没有对盛容奇奇怪怪的行为刨根问底。 打开门,外面不是白日里见到的宽敞明亮的走廊,而是热闹繁华人来人往的街市。 裴烬生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盛容却还傻乎乎地东张西望,看到前面卖气球的小摊甚至还想拉着裴烬生去买个气球。 裴烬生无奈地拉住了盛容,低笑了声:“这都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又别扭地补充:“你喜欢的话,之后我可以带你去买。” 裴烬生牵着盛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了柯向文的房间门前。 盛容的手小小软软的,还带着点凉意,在走到柯向文门前时裴烬生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敲了几次门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裴烬生不再等待,一脚踹开了房门,成功收获了盛容惊讶崇拜的眼神。 这样脚真的不痛吗? 盛容也不敢问,只是眼神偷偷地往裴烬生踹门的那只脚瞟去。 不得不说柯向文的睡眠质量是真好,先前那么大的风声再加上裴烬生敲门踹门的声音都没能把他弄醒,到现在还睡得香甜。 被叫醒的柯向文虽然有点茫然,但他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一个挺身立马起床了。 “妈呀!”突然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盛容,柯向文被吓了一跳。 盛容也有些慌张,无措地望向裴烬生,悄悄挪动脚步躲到了裴烬生的身后,他忘记隐藏自己了。 裴烬生觉得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拉着盛容就往外走,他们现在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房间外还是那副热闹的街市景象,他们三人和来往的行人不在一个次元空间内,没有人看得见他们也没有人能接触到他们。 “这应该就是林映秋说的怪事吧。”柯向文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提防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然而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副普通的街头画面。 如果家里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种事情,那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挺恐怖的。 “你看那里!”盛容轻轻扯了扯裴烬生的衣摆。 裴烬生和柯向文同时扭头向盛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人正是林映秋和袁弘凯,更准确地说,应当是更年轻的他们。 他们好像发生了争吵,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怒气,谁都没有看对方就那么一前一后地的离开了。 盛容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抬腿就想跟上去看看。 裴烬生及时拉住了盛容,这只是一个幻境,跟上去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对裴烬生来说,这种幻境很低级,源头也很容易找到。 裴烬生很快就将一缕鬼气握在了手中,用力一捏,鬼气就像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溢出,接着消散在空气中,幻境也随之解除。 林映秋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去了卫生间。 “妈妈。” 一踏进卫生间林映秋听到了一声呼唤,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让她毛骨悚然。 她真的受够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她?难道非得逼着她去死吗? 林映秋带着满心的怒气用力地按下了灯的开关,想要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冰凉的水流顺着皮肤流下,其中一部分不小心进了嘴里。 怎么咸咸的? 林映秋疑惑地抬头。 “啊——”林映秋的尖叫声响起。 “这么晚了大叫什么啊!”袁弘凯本来就已经被那些风声吵得很生气了,现在听到妻子的尖叫声更是火冒三丈。 10、夺舍的小鬼(10) 袁弘凯向卫生间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林映秋这么失态。 走着走着,他觉得自己的步伐逐渐沉重了起来,小腿仿佛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袁弘凯低头看去。 “爸爸。” 一个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发现袁弘凯低头看自己了还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袁容……”袁弘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并没有因为这个笑容而放松一些,毕竟谁看到嘴角裂到耳后的笑容都不会觉得正常吧。 林映秋在镜子中看到了抱膝坐着低声抽泣的只有三四岁的小袁容,他哭着,泪水顺着青白的脸颊淌下,但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林映秋,嘴角也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被吓到的林映秋大叫着跑出了卫生间,与同样被吓得紧绷的袁弘凯撞到了一起,两人紧紧地抓住对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镜子中的袁容挥动着细小的胳膊挣扎着往外爬,凄厉地喊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袁弘凯腿边的另一个袁容依旧笑得灿烂,但是血水从嘴角从眼眶中不断流下,袁容将他的腿抱得越来越紧:“我们一起去玩吧……”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林映秋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几位大师,双腿颤抖着跑去开门。 房间内的两个“袁容”也感知到了外面的人,他们都停下了动作,僵硬地将头转向门口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大师!有鬼!有鬼!”林映秋惊慌失措地寻求庇护,连语言表达能力几乎都要丧失了。 柯向文在林映秋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四处搜寻可能存在的鬼魂。 裴烬生眉头紧蹙,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林映秋和袁弘凯,他并没有感觉到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裴烬生对于鬼魂的感知力一直很强,像这样感觉不到的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袁家真的很古怪。 柯向文也没有什么进展,为了保护林映秋和袁弘凯,柯向文在房间里做了一些布置,还给了他们几张安神驱鬼的符。 而此时袁洄仿佛已经被人遗忘了。 袁洄今天入睡很快,他陷入了一个不断重复的梦境当中,无法自拔。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梦中,这个念头一直在袁洄的心头盘旋。 他看到了袁容一个人坐在原地,看到了自己脸上扭曲的笑容。 这是袁容小时候走失的那一天,袁洄远远的看着袁容边哭边迈着短短的腿追着父母,看着他被陌生人抱走。 他的愿望满足了,就在这一天。 柯向文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眉目,给他们的房间贴了几张辟邪符之后就和裴烬生一起离开了。 盛容嘴里小声地哼着歌,欢快地跟在裴烬生后面。 虽然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盛容却意外的感到很激动很安心。 盛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激动,于是只能不停地在裴烬生和柯向文的房间之间穿来穿去。 柯向文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盛容于是也不再隐藏。 “你这是在干嘛呢?”柯向文看不懂盛容的行为,“对了,我师兄把你留在身边是要选你做他的小鬼吗?” 柯向文招了招手将盛容叫到了面前,盛容乖乖地过来了。 柯向文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盛容,嫌弃道:“应该不会吧,你太弱了。” 盛容才不知道什么叫做他的小鬼,只知道自己被鄙视了,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想做他的小鬼!” 隔壁的裴烬生把他们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盛容斩钉截铁的话语让他面色一沉。 他还以为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盛容已经对他有些依赖了,没想到盛容还是这么抗拒留在他的身边。 说不定他心里还想着那个岑庐呢。裴烬生有些别扭的想着。 生气的盛容又回到了裴烬生的房间。 “别穿墙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裴烬生的语气很冷淡,他低着头没有看盛容。 没心没肺的盛容压根没有发现裴烬生不太高兴,自顾自地玩了一会儿才睡。 第二天,为了继续寻找袁容的下落,柯向文提出需要一些袁容贴身使用过的东西。 林映秋带着他们去了袁容之前的房间:“这个就是他的房间了,需要什么大师你就随便拿吧。” 这时管家小跑过来在林映秋的耳边说了什么,林映秋开始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过了一会儿脸上就布满了笑容。 “大师,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家里有客人要来了。”林映秋说完就跟着管家一起下楼了,从她的步伐中就看出她的急切。 柯向文他们还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用上的东西。 “这袁容真的在这里长住过吗?”柯向文不禁发出疑问。 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他们昨天晚上住的客房,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生活用品,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一次都没有穿过的。 这个房间不大,完全就是客房的配置,除了衣柜和床之外也就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桌了,很难想象袁家的小主人房间竟然如此简陋。 盛容也帮着一起寻找,他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动间书页中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裴烬生弯下腰捡起了照片,没什么收获的柯向文也伸长了脖子看这张照片,兴奋地说:“这照片上袁容的气息比较重,总算是找到一个能用的了!” “这上面的小孩该不会是你吧?”柯向文狐疑地在照片和盛容的脸上来回观察,“难道你就是袁容?是了,你们名字里都有个容……” 照片上是袁弘凯他们一家四口,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照片中的袁容只有三岁左右,被林映秋抱在怀中。 “才不是呢!我的爸爸妈妈对我可好了。”听到柯向文的话,盛容立刻气鼓鼓地反驳,虽然他不记得生前的事,但是他潜意识里知道他有一对很爱很爱他的父母。 林映秋和袁弘凯他们怎么看都不太在意袁容,他才不会是袁容这个小可怜。 其实也不怪柯向文会这样想,照片中的袁容和盛容真的很像,他们都长得十分好看,眉眼间也十分相似,但是盛容看起来比袁容更为精致一些。 柯向文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倒也没有真的认为盛容就是袁容,盛容对这里对袁弘凯夫妻二人表现的十分陌生,而且他在听到袁容的事情时也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他是袁容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楼下,袁弘凯和林映秋二人一起在大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两人都特意收拾了一番自己。 “岑总这一来想必生意上的事情就好办了。”袁弘凯的欣喜掩藏不住,多次整理了自己的着装,连衣服上一处细微的折痕都仔细抚平。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我们这儿,难道是老岑总让他来的?”林映秋有些困惑但也很高兴,不管怎么样能和岑氏搭上关系都是很好的。 车子驶进了别墅区,袁弘凯二人立马来到门边迎接。 “岑总您好!”袁弘凯主动上前和岑庐握手。 岑庐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就立马收回了手:“袁总太客气了,不用叫我岑总,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袁弘凯比岑庐大了一辈,但是在岑庐面前完全摆不起长辈的架子。岑家的企业是袁弘凯也要仰仗的存在,更何况岑庐本人的能力也强得令人咋舌。 “我听说裴烬生也在这里。”岑庐直接摆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啊?哦!”袁弘凯一愣,没想到怎么突然提到裴烬生了,“裴大师是在这里,我带您去找他。” 袁弘凯看得很开,虽然岑庐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是只要能把人留在家里,那么之后要谈什么就都有可能了,袁弘凯一边带路一边提议道:“裴大师这些天都会在这里住,岑总你要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在我这里留宿几天,这样也方便你们谈事情。” 这正合了岑庐的意,他担心一时半会儿不能将盛容带走,能在这里多留几天也是好的。 盛容他们在房间里搜寻了好久,最终找到的能用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一张照片。 “你觉得这个房间怎么样?”裴烬生突然问道。 “挺好的呀,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盛容不明白为什么裴烬生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真心实意地回答了。 来到这个小世界的后的三个月里,盛容一直被困在那个小房子里,那里的面积虽然比这个房间大,但是房间里是真的空无一物,连张床都没有,他在那里都是随便找块干净的地面躺下就睡,这间房和那里比起来可真是太好了。 三人一出门就和前来找人的岑庐对上了。 “容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岑庐激动地走到了盛容的身边想要和他拥抱。 突然见到了岑庐,盛容很是意外,面对岑庐的拥抱也没有什么反应,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裴烬生看到这一幕脸都黑了,眼疾手快地将盛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盛容手上那一直没有解下来的锁链也随之晃动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岑庐看到盛容手上的锁链,激动的心情瞬间也沉了下来,怒道:“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你的奴隶吗?” 岑庐一直将盛容看作是一个娇气的需要呵护的人,他会为盛容提供他想要的一切,但是现在盛容却被人用锁链缠住了手腕,虽然看起来不影响行动,但是在岑庐看来,这也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 裴烬生低头看了眼盛容手上的锁链有些语塞。 其实这条锁链能起到的束缚的作用并不强,他出于一种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心理一直不将它解开,现在被岑庐指责,裴烬生的理智上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但是他的心却很清晰地告诉他:他希望这条锁链能够一直在盛容的手上。 11、夺舍的小鬼(11) 岑庐和裴烬生两人像是仇敌一般相互对峙着,两个人的气场都十分强大,互不相让。 袁弘凯看到这一幕人都要麻了,他看不见盛容的存在,只能看在岑庐和裴烬生两个人在这里拉拉扯扯不知道在争些什么。 袁弘凯本来以为岑庐也是和他一样有求于裴烬生,那么他帮岑庐见到裴烬生就是一件几个人都得利都开心的大好事,谁知道两个人关系这么不对付,看来这是寻仇来了。这么一搞,岑庐不高兴,那么别说是合作了,之后岑庐不针对他们都算好的。 袁弘凯现在就想赶紧将他们几人分开。 盛容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突然就这样针锋相对了,盛容挣脱开裴烬生的手走到了岑庐的身边。盛容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刻岑庐看着裴烬生的眼神中满是骄傲和挑衅。 裴烬生没有理会岑庐幼稚的行为,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挣脱开的手。 “这个很轻的,在手上也不会难受的。”盛容在岑庐的眼前晃了晃手腕,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在意这条锁链,这么多天下来他都习惯这锁链的存在了。 即使是这样,岑庐还是觉得这东西碍眼的很,直接上手小心地解开了锁链,并且一把将其扔到了裴烬生的身上。 锁链不重,但是砸在身上却奇异的有种沉甸甸的感觉。裴烬生淡定地将锁链放回了口袋里。 看他这样子,岑庐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把绑过盛容的锁链还给这家伙的。 柯向文惊讶地看着岑庐地一系列动作,这并不是个普通的锁链,岑庐能解开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盛容的任务对象本来就是岑庐,现在岑庐来了,盛容很自然地开始粘着岑庐,裴烬生就这么被他忘到了脑后,仿佛前段时间的相处都是不存在的。 岑庐对此是十分的满意,一有时间就对盛容说裴烬生的坏话:“当时你遇到了危险,裴烬生答应了会将你带回来,但是他却出尔反尔,像他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我们千万不能深交。” 岑庐看着光风霁月的,背后说人的坏话却是毫不心虚。 说到这件事情,岑庐心里生出了些对自己的痛恨,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强,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是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他也有这些超自然的能力,那么他一定就能将盛容好好得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盛容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岑庐已经在心里规划着以后要去学习玄学术法了。 岑庐一连说了好多裴烬生的缺点,什么长得太凶,声音难听等等奇怪的东西都来了。 盛容听的是一头雾水,犹豫着忍不住想为裴烬生辩解一下:“其实他也还行吧,有需要的的时候也还是挺照顾我的。” 比如说会把房间里的床让给他睡,会在他害怕那些声音的时候捂住他的耳朵,至于声音难听什么的,盛容认为这些都是岑庐愤怒之下的胡说八道。 盛容的这一句话对岑庐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现在就想提刀去把给盛容洗脑的裴烬生干掉。 裴烬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岑庐转身快步离开,看前往的方向应该是要去找裴烬生,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色很深,脸上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充满了愤怒。 “岑庐,你怎么了?千万要冷静一点啊!” 盛容连忙追了上去从后面拉住了岑庐的手,他害怕岑庐一怒之下会去找裴烬生打架。 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之间会有这么深的矛盾。 岑庐停下来低头凝视着面前的盛容。 他看起有些害怕,眉头微蹙,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忧虑和迷茫,他的唇瓣分开又立马合上,他想劝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样无言而深沉的注视下,盛容感到有些局促,眼睫微微颤动,轻声说道:“别生气了,好吗?” 盛容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岑庐的手,正想放开,下一秒就被岑庐反握住了。 岑庐的手比盛容的大上许多,修长又骨节分明,盛容的整只手都被包裹在了其中。 岑庐沉默了一会儿,收拾好了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满足地摸了摸盛容的脑袋,语气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平和:“好了,我没事了。” 他什么都不懂。 岑庐看着眼前肉眼可见的又开心起来的盛容,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堵塞。 * 柯向文将找到的照片给林映秋看,谁知林映秋看到这张照片时却露出了逃避的神色。 “大师,您要做什么直接做就行了,不用问我。”林映秋看了一眼照片就移开了视线,表示一切全由柯向文决定,脸上是避之不及的神色。 柯向文将照片放在了面前的桌上双手飞快地变换着姿势,嘴里念着复杂晦涩的口诀,神情肃穆。 盛容和岑庐也在一旁围观。 岑庐刚来,还不太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有能用上自己的时候了,盛容绘声绘色地给岑庐描述起自己来这里后所经历的一切,跟随着他的讲述,岑庐也回想起了一些曾经的记忆。 岑庐小时候曾跟着父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他们和袁家也有一些来往,他对于那时的袁容有着一些模糊的记忆。 袁容当时还很小,但是他表现得却十分安静和懂事,他总是一个人乖乖地坐在一边,不吵也不闹。 裴烬生身姿笔挺看起来就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他站得离岑庐很远,表面上裴烬生好像一直关注着柯向文的的动作,实际上他的余光始终黏在盛容的身上。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讲着悄悄话,裴烬生又是不屑又是嫉妒。 有什么好聊的?盛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岑庐就这么好吗? 柯向文过了一会儿就确定了袁容的所在地:“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林映秋看起来有什么顾虑,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还是拦下了他:“大师,既然已经确定了方位,那么找人这件事就交给别人来做吧,我们这房子里……” 林映秋想先让他们把这房子里的种种怪事解决了,不然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也都住不安定。 其实林映秋更怀疑这不是房子的问题,他们也尝试过换个地方住,但那些怪事还是会缠着他们。 “也好。”柯向文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知道方位之后找人并不难。 于是他们几人继续留在了袁家,找人的事情由袁弘凯派人去做。 岑庐来了之后,袁弘凯也知道了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客人,他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看在岑庐的面子上还是立马识趣地为盛容也准备了一个房间。 到了休息时间,岑庐陪着盛容一起回了房间,两人聊到了盛容前段时间的经历。 “裴烬生可真好,把床让给我睡。”盛容率直的很,什么都和岑庐说。 “你这几天都睡在他的房间?”岑庐不可置信地问道,笑容瞬间转变为了惊愕,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是啊,我睡觉,他就坐着画符。”盛容点了点头诚实地回答,他此时放松地趴在床上,两条细白的小腿晃了晃。 “那他可真厉害,都不用睡觉。”岑庐阴阳怪气地说。 明明找袁弘凯再要一个房间就好了,那裴烬生还非得和盛容待在一个房间里,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呢,说不定趁着盛容睡着的时候,裴烬生就会像个变态一样盯着盛容可爱的睡颜,脑子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念头。也就盛容还会傻乎乎地觉得感谢裴烬生,觉得他是个好人。 “晚上不许去找他。”岑庐一遍遍地嘱咐道,他怕盛容被人一忽悠就自己送上门去了。 “那晚上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睡吗?”好久没有和岑庐接触了,盛容急需从他的身上吸收能量,和他近距离接触是最快的方法。 “不行!”盛容说得很大方,但是岑庐却像是被人踩中了小尾巴,“你已经这么大了,要独立一点”岑庐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孩。 “好吧。”盛容被拒绝后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然而到了晚上岑庐抱着一堆东西敲响了盛容的房门。 盛容打开门发现是岑庐,惊喜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岑庐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了桌边将怀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 是香烛! 盛容激动地给了岑庐一个大大的拥抱,被裴烬生带走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香烛了,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向裴烬生要。 盛容软软小小的,被他抱住十分的舒服。 被抱住的岑庐嘴角微微上扬,点香的动作十分麻利:“你喜欢的那些味道我都带来了。” 也许是被盛容的怀抱分了神,岑庐一直点着蜡烛忘了收回手,直到融化的蜡油滴到了手背上才恍然惊觉。 红色的蜡油滴到手背上时很快就凝固了,和岑庐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容俯身凑近了岑庐的手背,在蜡油边深深地嗅了一口。 岑庐喉咙滚了滚,不太自在地收回了手,将点好的香烛摆到了盛容的面前。 盛容恨不得直接抱着香吸。他现在这模样就像是见到了猫薄荷的小猫咪。 盛容现在这激动满足的样子让岑庐想起了他第一次吃到香火时的样子,不由地有些心疼,心里暗骂裴烬生,可恶,真是抠门,连一些香火都不给,就他这样子有什么资格让盛容喜欢他。 12、夺舍的小鬼(12)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又找到了很多新的香烛,你可以都试试,想去什么地方玩我们可以一起去。”岑庐提议道,等离开了这里就没有碍眼的裴烬生了。 “好啊。”盛容答应得很快,回去后再多吸收一些能量他就可以进行夺舍的任务了。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盛容又陷入了那个梦境当中。 梦境似乎是连续的。 盛容背好了自己的小包,笑着回身去牵爸爸妈妈的手:“快点走啊,再不快点就没时间玩了!” 爸爸妈妈同时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嘴上应着:“好,我们快点。” 他们的动作中处处都透露出诡异,躯体不太协调,每走一步仿佛都将要摔倒。 盛容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 “以后你们还会陪我一起玩吗?”盛容突然有些伤感,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有些用力,他马上就要去亲生父母家了,是不是以后他们就会把他忘了。 “当然会了。只要容容需要,我和爸爸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妈妈俯身温柔地抱住了盛容,她身上丝丝缕缕的香气传入了盛容的鼻腔,“我们永远爱你。” 盛容的伤感散去,伸手紧紧地回抱,将自己的脑袋都埋入了妈妈的怀抱中。 盛容觉得自己也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毕竟他可以拥有两对父母的爱。 然而在看到面前的汽车时,盛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副猩红的画面。 破碎的车辆,尖叫的人群,粘稠的血液,还有……妈妈渐渐冰冷僵硬的拥抱。 “不去了……我不想去了……”盛容脸色苍白,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不让他们上车,看向父母的眼神中满是恳求。 然而向来纵容他的父母这次却没有听他的,他们放开了盛容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向面前停着地车子,嘴里念着:“我们得去。” 父母的背影在盛容的泪水中逐渐模糊,眼前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盛容看到了袁弘凯和林映秋。 他们争吵着越走越远,盛容在后面努力小跑着跟随但还是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在没有尽头的奔跑中盛容惊醒了,这一次他没有忘记梦中的内容。 盛容低垂着眼眸沉思。没想到他这小炮灰的身份还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一早岑庐就带着盛容离开了。 裴烬生没有去送他们,他站在窗边看着盛容和岑庐一起上了车。 “师兄你在想什么啊?”柯向文将一只胳膊搭上了裴烬生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 “没什么。”裴烬生将柯向文的手拂开,他站在那儿,周身的气场有些低迷。 裴烬生的视线略过柯向文看向了后面的袁弘凯。 柯向文一直都看不出来袁家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怪事,袁家的风水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家里好像也不存在什么隐藏的鬼魂。 裴烬生倒是看出来了,但是他决定不再管这件事,叫上柯向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师你们这就要走了?”袁弘凯很是震惊,自己家这问题可还没有解决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学艺不精,钱也会退给你的。”柯向文不知道裴烬生为什么要放弃这个任务,但他一向都很拥护裴烬生的决定。 离开袁家后,柯向文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师兄,我们为什么不管了啊?难道是因为盛容不在了?”毕竟那可是一大笔钱呢,就这么放弃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经历的。”他们一家人身上都背负着因果,外人没必要过多干涉。 至于袁容,裴烬生垂下了眼眸,指尖不自觉地摸上了口袋中的那条锁链,他会将一切事情弄清楚的。 * “没有?”袁弘凯看着面前空手而归的人怒吼道:“不是把地方都告诉你了吗?都这样了连个人都找不到吗?” 手下真是有苦难言,他们已经把那个地方找了个遍了,但是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看见。 “那里是郊区,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我们已经把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手下低着头汇报,他面上战战兢兢,心里却怀疑袁弘凯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这么久的等待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袁弘凯勃然大怒,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花瓶。 林映秋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近些日子以来袁弘凯的脾气越来越不稳定了,以前他生气时也会保持涵养,不会像现在这样冲动暴躁。林映秋也知道最近公司的情况不太乐观,袁弘凯应当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这样。 林映秋上前挽住了袁弘凯的胳膊,想安抚他,然而袁弘凯烦躁地一把将她甩开后径直离开了。 林映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袁弘凯离开的背影。 袁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家真的越来越扭曲了。他原以为袁容消失了之后他们就能回归以往那种正常的生活,没想到反而却越来越糟糕了。 袁弘凯将书房的门反锁了起来,打开手机熟练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苍老嘶哑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响起。 “不是说情况很快就会好转的吗?”袁弘凯开门见山,“这样下去我就要完了。” “你的祭品都没有找回来怎么可能好转。”对面嘲笑道,“自家人都找不到真是太没用了。” “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袁弘凯手里也握着对方的把柄,说话并不客气,“一个月内再不见好转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袁弘凯挂了电话一把将手机扔向了地面,脆弱的手机在猛烈的撞击下碎成了几块。 两边人都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干掉对方。 和袁弘凯完全不同,盛容和岑庐离开后每天都过得十分快活,唯一的烦恼就是如何找个时机完成任务。 盛容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他不看书也不玩手机,有空时不是睡觉就是坐着发呆。岑庐敏感地发现盛容每天睡觉的时间在逐渐变长。 是太无聊了吗? 盛容此时就歪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岑庐坐得板正,手上快速地处理着文件,视线却时不时落在盛容的身上。 “我以后也要买一个这样的房子。”盛容在脑海中和系统分享自己对未来的期望。 系统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盛容所看到的,系统赞同地说:“这样的房子真的很好。”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它只知道眼前的景色很美。 从这里向外看去视线非常辽阔,既能看到城市的繁华,也能将远处的湖海,将日出与日落一览无余。 “不过,你有钱买吗?”系统突然想到,他们成为人之后管理局应该不会给他们钱的吧。 “……”盛容无语凝噎,他好像真的没有钱,这垃圾系统真是扫兴。 裴烬生让柯向文自己回去了,袁家的这个任务虽然不做了,但是柯向文还是可以重新接一个任务。 至于裴烬生自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裴烬生孤身一人来到了之前柯向文算出的地方。 这里一片荒凉没有什么房子也鲜少会有人经过。 裴烬生在这周围仔细地探寻,终于在一个地方感受到了空间能量的波动。这种被隐藏的空间只需要找到破绽就可以很快地被发现侵入。 裴烬生右手握紧了拳头,骤然向能量最薄弱之处击去,一阵刺眼的光芒随之产生,他看见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被隐藏着的事物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孔。 裴烬生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冷淡地审视着眼前这栋房子。 一进入房子后,裴烬生就发现了里面盛容的气息十分浓重,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这里存在了很久。 除了这些未消散的气息外,盛容并没有在这栋房子里留下什么属于自己的痕迹,这里只是一个废弃的破败的毛坯房。 虽然这房子简单的几乎可以一眼把它看尽,但是裴烬生还是仔细地观察了每一处,在视线落到墙上的一点时,裴烬生勾了勾唇角。 找到他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它按下。 轰隆—— 面前平平无奇的墙壁就这么在裴烬生眼前缓缓地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狭小的仅能通人的过道。 过道的高度并不高,由于没有灯里面十分的黑暗,裴烬生没有受影响,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并不大的密室,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中间躺着一个人。 一进到这里裴烬生的目光就被地上那个人影吸引了。 那是很熟悉的盛容的脸。 裴烬生无视了地上的法阵,几步就走到了盛容的身边,单膝跪地小心又认真的用手抚上了他的冰冷苍白的脸庞。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保存,盛容死后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除了过于白了一些之外没有任何腐烂发臭的迹象。 裴烬生没有犹豫就将盛容的身体抱起带回了自己的家。 “你是长了个猪脑子吗?”师父看着柯向文画的乱七八糟的符纸,忍不住破口大骂。 当初他教裴烬生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这些问题,裴烬生很有天赋,不管多么复杂的法术他都是一点就通,更不用说画符了,只要他看一遍几乎就能将它画出来。 “我马上改!马上改!”柯向文认错的很快,这些年来类似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实在不是他不想画好,只是那些符文密密麻麻的错综复杂根本就记不住啊。据说,在有天赋的人的眼里,这些复杂的符文都有着一条清晰的走向,柯向文真想体验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先别画了吧,你师兄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师父感应到裴烬生马上就要到家,与其让柯向文在这里痛苦地画符,不如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脑子。 裴烬生一路抱着盛容的身体回来,他的神情轻松的就像是抱了一团棉花。 柯向文两人正巧看见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惊恐。 这怎么还抱了个尸体回来? 13、夺舍的小鬼(13) 等裴烬生走近后他们才看清他怀中人的侧脸。他们都见过盛容,自然也认出了裴烬生抱的就是盛容的身体。 裴烬生点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接抱着盛容的身体回房了,他将盛容的身体安置在了自己房间的隔壁。 安排好一切后,裴烬生才出来和师父和柯向文交谈。 柯向文对他们聊的各种正经严肃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溜走了。 柯向文走后,裴烬生沉默了一瞬面上神色纠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些事情都取决于你自己,我不能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师父早就将裴烬生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么多年来是他将裴烬生养大的,裴烬生以前就像个哑巴,有什么需要从来不会开口说,但是他的行动却一直很果决,将所有的野心都表现在了眼神和行动中,这么久以来,光看裴烬生的动作,师父就能猜出他想干什么。 师父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然而裴烬生心里藏着事,聊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当即扭头就走。 裴烬生将盛容的身体带回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也不是什么喜欢偷别人的尸体回家欣赏的变态。冥冥之中,裴烬生有种预感,或许盛容并没有死,那么总有一天他会需要用上这具身体的。 裴烬生将隔壁的床铺得软软的,虽然这只是一具无意识的身体,但是裴烬生潜意识里在未经盛容允许的情况下看他的身体,所以也就没有为他擦洗身体,只是为他贴了一张清洁符。 盛容也意识到了最近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他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每天都在变长,醒时也总是会感觉困倦。 “我这是怎么了?”盛容有些害怕地问系统,他该不会还没完成任务就先没了吧。 “应该是受到了剧情的影响,你快点准备夺舍,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走了。”其实系统也不知道盛容是怎么了,但是尽早完成任务总是没错的。 盛容摸了摸鼻尖,有点底气不足地低声说道:“可是……我不会夺舍啊……” 盛容也想过办法,他去网络上搜索了怎么夺舍,出来的结果都是各种恐怖刺激的灵异小说,他不知不觉地就沉迷在了这些小说中无法自拔,他也不想的,可是谁让这些小说这么引人入胜呢。 系统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嘲笑盛容,毕竟在他看那些小说时系统也同样被勾引得如痴如醉。 “不用担心这个,我给你买的资料就要到了。” “啊?你从哪里找的资料?”盛容很是惊讶,他都没有找到,系统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买到了,“难道是管理局提供的?” “这你就别管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花了大价钱找来的。”系统要将自己的聪明方法保密。 前段时间,系统连上了小世界的网络,惊奇地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其中它发现有一个橙色软件,只要你有钱上面什么都找得到。系统帮人代打游戏赚了点钱,转眼就在橙色软件上买了这本资料。 我可真是太厉害了!每次想到这本书系统都忍不住要在心底夸夸自己。 岑庐怕盛容会对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感到厌倦,所以他竭力给盛容提供各种他所需要的东西,手机游戏机什么的一样不少,还给盛容绑定了自己的银行卡,这样他想买什么东西也可以随便买。 盛容并不经常买东西,岑庐看到盛容今天一脸兴奋地坐在一边拆快递,有些好奇地走过来想看一眼。 盛容反应迅速地将东西藏到了身后,警惕地盯着他。 岑庐无奈地往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不看了,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委屈:“我不能看吗?” 看到岑庐这样子,盛容感觉自己这样做好像不太好,但是又不可能把东西给他看,毕竟这是夺舍的功法,被他看到了自己岂不是就暴露了。 盛容快要纠结死了,眉心都拧到了一块,好半天才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这是秘密。” 岑庐有些哑然失笑,他自己的东西他当然拥有处置权,拒绝让别人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他不想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岑庐的表情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盛容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抱着快递包裹跑回了房间,为了防止岑庐进来还特意锁上了门。 取出里面的书,《纯元秘法夺魂篇》几个大字瞬间就映入了眼帘。 盛容不懂里面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这本书的做工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心,书页粗糙得像是草纸,里面的有些字印刷不清出现了重影。 “这真的有用吗?”盛容举起手中的书抖了抖,让系统看清那些被抖落的纸屑。 “信我。”系统高冷地说了两个字,毕竟那个商家可是再三保证了书中内容的真实性的,他还说有问题可以直接退款,呵,要是没有足够的底气他怎么敢做出这种承诺? 系统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掌握了人心。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盛容将对这本书的怀疑抛到了脑后,翻开书坐在桌前认真地读了起来。 这本书不算厚,但是若是要一字一句认真地读下来也需要费点时间。 盛容认真地边看边做笔记,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重点导致夺舍失败。 第一,要和夺魂对象多多接触,每日同床共枕形影不离是为最佳。 第二,可以通过各种行为提高夺魂对象对你的好感度,好感度足够高时夺魂对象就会心甘情愿地献出身体。 这是盛容看完第一卷总结出来的要点,书上说第一卷是后续的基础,所以盛容决定先把第一卷所说的实施起来。 还挺简单的。盛容自信微笑。 * 袁弘凯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不顺现在就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没找到人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吗?之前不是给你那个照片了吗?”袁弘凯板着脸,语气中全是不耐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做好?你就这么没用?” 电话那头的黑衣人听到这话冷笑了几声:“你自己不也一样,连个死人的尸体都找不到,与其在这里天天催我,不如早点给自己找个退路。” 袁弘凯越来越等不住了,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不仅企业要完蛋,自己的精神恐怕也会有什么不正常。 原以为献祭一个人后,自己就能从此走上巅峰,没想到反而带出了这么多问题。 袁弘凯现在坚信自己遭遇的那些所有离奇的事情都是袁容的鬼魂在搞鬼,除了他没人和自己有这么大的仇。 自从裴烬生几人离开后,袁家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那些异常发生得比以往还要频繁,袁家的那些佣人也深受折磨,一个个离职了。 “爸爸,我好害怕啊……”孩童细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冰凉的手抓上了袁弘凯的小腿。 袁弘凯猛地抬腿向一边踢去,想以此甩掉腿上的东西。 “滚!谁是你爸爸!”袁弘凯吼得很大声,但细细听去还是能发现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 被甩开的小袁容突然发出了几声大笑,皮肤在瞬间一块块腐烂剥落,小袁容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迅速地扑向了袁弘凯。 袁弘凯躲避不及,只能手忙脚乱地不停地将小袁容往下推,但是效果却不明显,小袁容腐败的脸依旧不停的靠近袁弘凯,痴痴地说道:“爸爸来接我了吗?” 袁弘凯极力避免让自己看到小袁容的样子,然而小袁容凑得太近了,袁弘凯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扩大,而后弯腰紧紧地捂着嘴干呕不停。 林映秋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看情况,在她的视野中,只能看到袁弘凯一个人一边大叫着一边挥手。 林映秋抓住了袁弘凯的手想要安抚他一下,然而下一秒就被甩开了。 “滚!别碰我!”袁弘凯眼睛瞪得极大,两边眼球仿佛即将要掉出。 袁弘凯看见的并不是林映秋,他看见的是长大后的袁容狞笑着向他伸出手来,五指锋利像是下一刻就能将他撕裂。 被甩开后,林映秋也开始出现了幻觉,袁弘凯的身形和面容当着她的面发生了扭曲,他的五官时隐时现,渐渐地化成了袁容难过垂泪的面孔。 林映秋一瞬间失神。 “怎么了?”袁洄打开门疑惑地问。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恢复了平静,袁弘凯和林映秋心有余悸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这小兔崽子,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袁弘凯眼神阴狠,他得尽快实施计划了。 * 盛容这段时间苦苦钻研《纯元秘法夺魂篇》,每次看到这书名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盛容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 现在盛容决定开始行动了,首先就是要刷岑庐对他的好感度。 岑庐近些日子有些苦恼,盛容好像变得太粘人了,虽然他也很喜欢和盛容在一起,但是某些时候还是会很困扰,比如现在。 “你快尝尝。”盛容将盘子推向桌子的另一边,睁大了眼睛,好奇又期待地看向岑庐,“好吃吗?” 岑庐夹起一块肉慢条斯理地放入了嘴中,稍微咀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的风范。 盛容看了很多攻略,上面都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一个人的胃,于是他就想到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刷岑庐的好感度。 然而盛容忽略了一点,因为他是鬼魂,所以他没有办法品尝菜的口感,只能按照教程做了,至于味道怎么样,盛容是完全不能确定的。 “还不错。”岑庐微微颔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其实这道菜的味道实在是算不上好,顶多只能说是熟了能吃,但是在岑庐看来,这是非常有意义的,毕竟这是盛容为他做的第一道菜。 想来裴烬生也是没有这待遇的吧。 想到了这一点,在盛容看不见的角度岑庐露出了一个含蓄而得意的笑容。 14、夺舍的小鬼(14) 盛容一直紧张握着的双手终于送了开来,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自豪:“我就知道我可厉害了!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做哦。” 岑庐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盛容愿意为自己做事他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这个计划也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因为就在吃完这顿的当天,岑庐就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真的对不起……”盛容像个鹌鹑似的站在岑庐的病床前,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他真的很愧疚,原本只是想刷刷岑庐的好感度,没想到这一下就把人送进医院了。 好没用啊。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脱的岑庐,盛容突然有些难过。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任务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还把人害进了医院。 盛容看着药瓶中的药水一滴滴下落,药水低落时散开的波纹就像是他不平的心绪。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注意,你不用自责。”岑庐连忙安抚此时有些低落的盛容,看到盛容红了眼眶,萎靡不振的样子,岑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疼,他不想看到盛容这样,盛容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但是在听到岑庐的安慰后,盛容竟然莫名其妙的掉眼泪了。 岑庐心疼坏了,轻柔地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盛容低着头没有看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衣服上晕出深色的水痕。 岑庐捧起盛容的脸和他对视,盛容的眼眶,鼻尖和脸颊都红红的,眼睛中由于蕴含着泪水显得有些迷蒙,很可爱,很漂亮,像一朵娇嫩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让人很想用唇亲去他的泪水。 “你哭什么?”岑庐无奈地轻叹,指尖拭去了盛容的泪水,不动神色地将盛容整个人都揽进自己的怀中,“我不会怪你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岑庐的音色清冷,注视着盛容的眼眸说出这句话时有着一种强烈的令人信服的力量,好像无论盛容做了什么他都会永远坚定地支持他。 在岑庐认真的宣誓下,盛容恍了恍神,呆呆地看着岑庐。 那……让他夺舍也可以吗? 岑庐食物中毒并不严重,很快他就和盛容一起回家了。 岑庐还意犹未尽的想让盛容再为他做几次食物,但是盛容害怕自己再搞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毫不犹豫地坚定拒绝了。 岑庐只得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想拍个照片留作纪念,之后等再遇到裴烬生时就可以向他炫耀了。 不,不对。他都在想些什么,最好永远都不再看到裴烬生才对。 盛容还是想着法子做各种事情讨好岑庐,只不过不再做食物了。 要想摸清一个人的喜好并且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情貌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起码在盛容看来这真的不简单。 盛容做了很多事,比如在岑庐开会时悄悄地在他的身后给他按摩,比如像个海螺姑娘一样帮岑庐把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但是岑庐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开心,他总是无奈地表示盛容不用做这些事情,有时表情还有些奇怪的羞涩。 “你就别想着提高好感度了,赶快晚上和岑庐一起睡,多睡几晚接触够了应该就可以夺舍了。”看盛容这么多天还没有什么进展,系统有些着急了。 “嗯……也行吧。”盛容有些挫败,不禁有些怀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对夺舍有什么作用吗。 盛容一有空就喜欢跑去岑庐的书房,和岑庐一起相处让他感到很舒服。 岑庐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书,盛容占据了另一半桌子,自从盛容来了以后,岑庐几乎把自己的东西都分了一半给盛容。 与岑庐挺拔的身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盛容歪七扭八的姿势。 岑庐不太想得通这种姿势是怎么摆出来的,他几次都想纠正盛容的坐姿,然而转念一想盛容已经是个鬼魂了,那么近视脊柱侧弯等一系列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于是也就放他去了。 眼看着盛容的头越来越低,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纸上了,岑庐还是没有忍住,伸手将盛容的头往上托了托。 “别别别……”盛容抗拒地推开了岑庐的手。 盛容的头一抬起来岑庐也就看见了他写在纸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有的字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明明这些字实在说不上好看,但是岑庐竟觉得这字迹可爱得过分,就想盛容这个人一样,稚气天真。 联想到了盛容平日里的一些可爱行为,岑庐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盛容惹到了,盛容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气愤地睁大双眼,气鼓鼓地控诉道:“不许笑!都怪你!你总让我抬头,我看不清了自然也就写不好了……” 盛容越说越心虚,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字实在是烂,和岑庐一点关系都没有。裴烬生和岑庐的字他都见过,他们两人的字都十分好看,俊朗飘逸且充满着个人色彩,也正是因为看了他们的字盛容才升起了练字的念头。 他以前作为系统的时候都不用写字,现在才开始练,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真棒!盛容不断地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不是在笑你的字。”岑庐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是盛容生气的时候也好可爱,圆溜溜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你,像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 “哼!”盛容扭头,用后脑勺对着岑庐,他才不会就这么原谅岑庐呢。 写字时盛容觉得自己仿佛长了只假手,每次他心里想的是一个模样,下笔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盛容越写越烦躁,恨不得当初换手。 因为能从岑庐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盛容和岑庐单独相处时都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真正的人,保持着能和所有五物体接触的状态,他喜欢这种能和物体直接接触的感觉,实在又新奇。 岑庐一直关注着盛容,见他写得焦躁,起身从背后环住了他。 岑庐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右手被岑庐温热的手掌包裹,盛容略感意外地偏头看向岑庐。 “我带你写,你感受一下。”面对盛容的目光,岑庐只是笑了笑,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纸面,带动着盛容的手写起字来。 岑庐的头发有点硬,戳在了盛容的脸颊上和脖子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耳边岑庐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盛容有些不太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扭动着身体想离岑庐远一点。 “别动。”岑庐握着盛容手的动作紧了紧,“认真点,练字可不能分心。” 岑庐带着盛容写字的动作很慢,每一笔都细致地完成,动作间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事情。 两个字写完后岑庐便淡然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盛容。 岑庐只写了这两个字。 盛容不自觉地捏紧了笔身,撑着脑袋看着这两个字发呆,果然自己还是太差了吗?岑庐写的名字比他自己写的好看多了。 盛容不信邪地继续埋头写了起来。 两人都安静地坐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说话但也完全不会,显得尴尬,宁静安逸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啪嗒—— 笔身掉落在桌面,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容保持着握笔写字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和那支握不住的笔。在这一刻他的思维似乎凝滞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岑庐闻声看去,呼吸一滞。 盛容的身体正在以一个十分迅速的速度变得透明,从四肢的末端慢慢向着头部延伸,好像马上他就会化为一片虚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惊恐间,岑庐猛地起身来到盛容的身边将他的身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声音艰涩道:“容容……” 盛容这时才回过神来,仰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迟钝地回道:“我没事了。” 就在刚才,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发出了一连串尖锐刺耳的警报:“啊啊啊!你快点把任务完成啊!不然你就要消失了!任务就会失败了!” 盛容这才意识到这是催促他尽快完成任务的警告。 岑庐心有余悸,在看到逐渐变得透明的盛容时,岑庐的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岑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他想要的东西几乎都能轻而易举得获得,因此他也从未对什么事物产生过留恋,更不用说害怕失去。 曾经的岑庐一直认为,那种因为爱人的离去就悲痛欲绝的人都是些懦夫,但是在这一刻,岑庐想,现在恐怕他也要成为其中之一了吧。 在被岑庐拥抱住之时,盛容的身体就不再继续变透明了,慢慢地凝实了起来。 岑庐没有将盛容从怀中放开,他低头细细地用眼神一寸寸地描摹着盛容的面庞,将盛容迷茫后又很快放松的一系列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盛容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留不下痕迹。 岑庐眼神幽暗,微微俯身将头埋进了盛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下盛容身上的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盛容是真切存在着的。 15、夺舍的小鬼(15) 盛容不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从岑庐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岑庐随之松手,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温和清高游刃有余的样子。 盛容拿起笔继续跟着字帖练起了字,人在练字时往往应该是沉静的,是全身心投入的,但是盛容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一些有的没的,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起了完成所有任务之后的美好生活。 想到这儿,盛容坐不住了,激动得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眼睛也弯弯的溢满了笑意。 盛容突然有些好奇,岑庐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事情吗?他想真正的变成人,开启一段新的生活,那么岑庐呢? 盛容趴在桌上偏头看着岑庐,岑庐的样貌的确是优越的,即使是这个角度也显得十分惊艳。 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岑庐垂眸看来。 盛容眼神晶亮澄澈,笑盈盈地问他:“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岑庐闻言一怔。 愿望? 岑庐顿了一下,迟疑道:“我想……要个伴侣?” 说完后,岑庐的心脏在胸膛中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盛容。 伴侣?盛容想起来在剧情里岑庐和裴烬生两人最后会走到一起,当然这是在他被除掉后,现在岑庐想要个伴侣,难道他是太孤独了吗? 虽然没办法现在就将岑庐和裴烬生两人撮合到一起,但盛容觉得也可以给他找个别的陪伴。 看到盛容时而深思,时而恍然大悟般的点头,岑庐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盛容这小脑袋瓜子真的能明白他的想法吗? 若是岑庐知道盛容脑子里想的是以后他会和裴烬生成为一对,岑庐一定会晦气的在心里骂上裴烬生几句。 盛容想起来岑庐曾经说过,他喜欢的对象是那种看起来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或许可以找一个这样的东西送给岑庐,那样他就有个陪伴了。 其实盛容一直觉得这一串形容词十分诡异,岑庐自己在说的时候耳后也红了起来,想必他也觉得很奇怪。 到了夜晚,盛容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岑庐的房间前,纠结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稍微等了一会儿岑庐才应道。 盛容推开了门又轻轻地合上,而后转身像蜗牛一样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来到了岑庐的面前。 盛容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岑庐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盛容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心虚,从开门到进房间都没用抬头看过岑庐,一直低着头只用余光瞄岑庐的大概位置。 “怎么了?”等盛容主动开口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岑庐温和地问道,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盛容的发旋。 “那个……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盛容伸手想抓岑庐的衣角,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抱歉。”岑庐无奈地轻笑,“我刚洗完澡。” 他刚洗完就听到了盛容敲门的声音,下意识地就让他进了,这么一来岑庐也来不及穿衣服,只能先围个浴巾遮挡一下。 盛容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迅速地移开了视线,但是看到地画面却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岑庐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但是肌肉却一点也不少,身上还没擦干的水珠顺着精壮的腹肌一寸寸地流下,让人浮想联翩。盛容不争气地红了脸,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烫得吓人。 岑庐没有去穿衣服,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盛容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看盛容红了脸,岑庐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成就感。 盛容从一边拿起了薄毯盖到了岑庐的身上,动作间盛容都偏着头尽量避免看到岑庐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要守男德!”这是盛容这段时间看了许多小说学来的知识。 岑庐任由盛容给自己裹上毯子,听到盛容小小声说的话,不由地低笑。 太可爱了。 “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盛容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当然。”岑庐不知道今天盛容为什么想和自己睡,但是对于这件事他是十分乐意的,自然不可能拒绝。 盛容来之前在心里想了好多理由,想着如果岑庐问他为什么,他就可以把这些理由告诉他,比如刚刚看了一个鬼片心里有些害怕,虽然作为一个鬼还会害怕鬼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离谱,但盛容的确是没什么更好的理由了,没想到岑庐答应得这么干脆。 “太好了!”盛容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枕头拿了过来,非常乖巧的躺到了里侧。 岑庐睡在了盛容的旁边,盛容有些拘束地平躺着,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一动也不敢动,完全看不出来是他要主动和岑庐一起睡的。 很快盛容就感觉岑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岑庐也没有任何动作。 “岑庐。”盛容小声地叫了他几声,但是身边一直没有回应,想来应该是睡着了,盛容有些紧张地坐起了身。 在来找岑庐之前,盛容仔细地看了那本秘法上的内容。 书上写着,当夺魂对象睡着后,两人嘴唇相贴,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夺魂对象身上的阳气,从而提高夺魂的成功率。 看的时候盛容馒头满头雾水,但是系统的坚定最终还是让他选择了相信。 即使没有开灯,盛容也可以看清黑暗中的景象。岑庐安静地躺着,胸膛微微起伏,他闭上了眼睛盛容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竟然有那么长。 盛容手撑着床,小心翼翼地将上半身向岑庐靠去,离得越近岑庐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气越发明显。距离越来越近,盛容几乎都能看清岑庐脸上的小绒毛了,岑庐的呼吸轻轻拂在了盛容的脸上。 盛容就这么僵住了。 “快亲啊!”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透露出了一丝暗暗的期待。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盛容猛然起身,躺回了自己那边,这次不是平躺而是背对着岑庐了。 盛容极力忘记自己刚才的所有行动,很快就强制自己进入了睡眠,半梦半醒间似乎还听见了系统略有些可惜的叹气声。 黑暗中,岑庐悄悄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没有睡着,在盛容叫他时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应,不过也幸好没有回应。 他能感受到盛容的所有行动。 接近以及……一个未完成的吻? 两人的角色互换,现在是岑庐坐着凝视沉睡的盛容。 岑庐伸手将盛容面上凌乱的发丝拂开了些,克制地轻抚了一下盛容的脸颊。 白日里,他告诉了盛容他的愿望是想要一个伴侣。晚上,盛容提出要一起睡,而且还做出这种行为。 所以,盛容对他其实也并不是无意的吧?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被盛容遗忘了,虽然他们晚上还是会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岑庐没有再等来第二次盛容的主动接近。 每天晚上,岑庐都像第一次那样装作熟睡的样子,结果盛容却是入睡得一天比一天快,别说接近了,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岑庐只得在黑暗中默默生着闷气。 * 袁弘凯拿着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一把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到了地下的容器中,与其中不知名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次取血了。”瘦削的黑衣人压着声音,“和祭品之间的联系已经建立起来,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了,现在可以用你的身体作为媒介暂时将他引出来。” 要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袁弘凯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这个媒介,谁让他是袁容的亲生父亲呢,为了日后的繁荣,这点牺牲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随着黑衣人施展一系列术法,袁弘凯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 盛容正在钻研着秘法,没想到一眨眼自己就换了个地方,眼前还站着一个奇怪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句话没说拿出一个环状的器具就要往盛容的手上套。 盛容挥手躲避,这时也意识到了现在他似乎在别人的身体里,那粗糙的手掌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你已经被献祭给我主了,尽早归顺可以少受些惩罚。”黑衣人阴沉地威胁道。 “……”盛容只想说神经病。 旁边的墙上有一面镜子,盛容在躲避时乘机看了一眼,镜子里映出来的是袁弘凯的脸。 糟了,他不干净了。 盛容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他真的很讨厌袁弘凯。 岑庐敲响了盛容的房门,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他有点想见盛容了。 岑庐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病,一种离开盛容就会坐立难安疯狂想念的疾病,只有当盛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中时,这个病症才能得以缓解。 一直没有得到应答,岑庐皱起了眉头,敲门的手也握紧了。 不再等待应许,岑庐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他看到了桌上摊开的看了一半的书,上面还有盛容认真阅读时做下的批注。 岑庐拿起了书,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16、夺舍的小鬼(16) 所以,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盛容之所以会亲近他只是为了更好地夺舍他的身体。 那么他在盛容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黏在他的身边做各种讨好他是为了增加他的好感度,便于更好地夺舍。晚上主动和他一起睡,还有那个黑暗中试探性的靠近,这也是想要获得他身上的阳气。 所有他以为的情感上的进展现在看来都像个笑话,盛容也的确从没说过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看不清事实,沉湎于自己的想象世界里。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这么不清醒。 岑庐拿着书的手捏得很紧,书页都被攥出了褶皱,岑庐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但是内心的思绪早就不停地翻涌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沉静了下来。 不管盛容时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接近他的,既然已经选择来到他的身边了,那么就别想那么轻易的离开。 虽说对于盛容想要夺舍自己这件事极为愤怒,但是对于这本书岑庐却是一点也没放在眼里。 这书一看就是小摊上的志怪小说,拿来消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将上面的内容当真那可就太蠢了。 可能也就盛容这个没什么常识的小鬼会把这种东西当成是真的秘法吧,还那么仔细地一条条标注,怕不是被人骗了还满心欢喜。 真是个笨蛋。 岑庐平静地将书放回了原位,好像这样事情就没有发生了。 盛容和黑衣人依旧在缠斗,说是颤抖其实两人就是你追我赶,让旁人来看指不定还以为两人在闹着玩。 黑衣人在术法方面有些研究但是他会的都是些伤害较大的阴招,但是身体素质却不怎么样,现在盛容在袁弘凯的身体里,顾忌着这一点,黑衣人选择了物理追逐。 突然间一阵眩晕袭来,盛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岑庐家,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回来了也是好事,盛容不再纠结。 那边袁弘凯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了,怒道:“你和他是在玩吗?人都引来了还能让他跑了?” “要不是怕你的身体受不了我早将他抓住了。”黑衣人也很烦躁,自从和袁弘凯混到一起后,他就凭空多了许多麻烦事。 袁弘凯转身就走,他不想听这些废话,比起无边的权势和财富,身体上的损失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袁容是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既没有出众的能力,和他们家人之间也没有深厚的亲情,当初若不是为了平息外人的流言蜚语,袁弘凯是根本不会选择将袁容接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几年后还能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献出自己无用的身躯和灵魂,换来袁家永恒的繁荣富贵,这恐怕是袁容存在的最大的价值吧。 袁弘凯当初选择献祭袁容,这件事是瞒着林映秋和袁洄的,知道的人越多,事情被败露出去的概率就越大,袁弘凯不想冒这个风险,所以吃林映秋和袁洄一直以为袁容只是走失了,之后他们报警找大师的行为袁弘凯虽然不爽但也没有理由阻止,他总不能说袁容已经被我杀了。 原本献祭后的一段时间,袁家的确如预想般的发展的势头越来越猛,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袁容的身体突然不见了,魂魄也不知去了哪里,许是祭品消失惹怒了神明,袁家也遭到了反噬,一系列问题随之出现。 袁弘凯也黑衣人也去当初他们存放袁容尸体的地方找个,但别说人了,连那栋房子都直接不见了,真当是邪门。 夏天正午的太阳很大,袁弘凯觉得这阳光似乎有些太白了,亮的刺眼,走在路上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快让开!”有人大喊着,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砰—— 巨大的广告牌砸落在了袁弘凯的身前,距离不过半米。 广告牌落地时掀起的气流将袁弘凯吹得霎时间清醒了,弹飞的小木块擦过袁弘凯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真他妈的晦气!”袁弘凯不顾形象地朝着一旁吐了口唾沫,阴沉着脸离开了,人倒霉时果然什么事情都能碰上。 路边的小女孩奇怪地看着袁弘凯离开的背影,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妈妈,那个叔叔的后面怎么飘着两个人啊,好厉害,都不用自己走路。” 妈妈连忙捂住了女孩的嘴:“唉呀,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 盛容觉得岑庐变得好奇怪,他好像突然间就开始拒绝自己的接近了,每次他想凑过去看看岑庐在做什么,他就会默默地抬起手臂遮挡或者事干脆转身换个方向,而且晚上也不再愿意和他一起睡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的任务就没有办法完成了。 盛容堵在了岑庐的房间前,他决定要问个清楚。 岑庐准备回房间时看到了门口的盛容,脚步一顿静静地看了盛容一会儿就转身去了书房。 盛容没有注意到岑庐短暂的出现过,他还一直傻乎乎地门口等。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都已经十二点了,岑庐还是没有回来。盛容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了岑庐这是有意地在躲自己。 来到了岑庐的书房前,盛容纠结着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可能是没有听见吧。 等了片刻,盛容又敲了敲。 依旧没有回应。 好像被讨厌了。盛容低垂着眉眼,心里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酸涩。 自他们两人认识之后,岑庐一直都对他很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而他好像了从来没有给过岑庐什么回抱,还一直想着要夺舍他的身体。所以,他会被讨厌是个很正常的事情。盛容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情绪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盛容将其归结于落差感。 看着紧闭的房门,盛容突然就想退缩了。 算了,还是最后试一次吧。 “岑庐。”话一出口盛容就有些懊恼,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房间内,岑庐其实早就听到了盛容的敲门声,但是出于一种逃避的心理,他没有开门。 然而在听到盛容叫他的那一刻,岑庐后悔了,他不该这样做的。 盛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怜又委屈,岑庐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盛容手中的木偶,盛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绪。 17、夺舍的小鬼(17) 岑庐挣扎不已,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青筋暴起。 理智上岑庐认为最好不要管外面的盛容,毕竟他一直想的是夺舍自己,但是岑庐的身体却好像不受思想的控制,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想见他。 要开吗? 盛容都这样做了我还这么上赶着去见他,太廉价了吧。 岑庐还没有想清楚,手就先一步按下了把手,门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打开了。 岑庐有些绝望地盯着自己这双不争气的手,心中有些沉闷又有些隐隐的愉悦。 真是疯了。 看到门开了,盛容低落的情绪又被提起了些,但是岑庐此时冷冷的脸让他有点不太敢接近,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头。 岑庐毫不躲避地和盛容对视着,眼中明明灭灭的情绪让盛容看不懂。 盛容紧张时总是会紧握着手,现在也是这样,岑庐将他的小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 盛容觉得此时的岑庐浑身透露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像是隐藏蛰伏着的强大猎食者,冷静地等待着可以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时机。盛容有点害怕这样的盛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这个动作落在了岑庐的眼里,岑庐眼眸微黯,一下便从那个危险奇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像平常一样,温柔地笑道:“怎么了?容容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不理我?”一听到岑庐的声音,盛容就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委屈,盛容的眼睛湿漉漉的,有些犹豫的看着岑庐,“你是讨厌我了吗?” 岑庐无言的注视着盛容,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是这副神情。 明明是盛容自己带着坏心思接近他,现在竟然还会因为觉得被讨厌感到而委屈。 岑庐想用尖锐的语言告诉盛容自己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但是只要看到盛容的这张脸,想到他之后可能会露出点委屈受伤的深神色,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讨厌你。”岑庐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只是最近太忙了,很抱歉忽略了你。” 他怎么会讨厌盛容呢,喜欢他都来不及。他讨厌的是自己,轻易就被蛊惑没有任何原则。 “可是你这几天都避着我,也不让我和你一起睡……”听到岑庐说不讨厌自己,盛容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真执着啊,看来他的身体对盛容的吸引力很强,所以他才会一直想要靠近他。 现在在岑庐看来,盛容的所有行为都是出于想要夺舍他的目的。 即使心里这么想着,岑庐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而是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盛容这才完全放心,唇角扬起,笑容明朗。 盛容并不知道岑庐发现自己想要夺舍,他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件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走个流程。 盛容这外露的一眼就能看透的情绪让岑庐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将盛容揽进了怀中,他抬手将盛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 这种充盈的感觉让岑庐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现在盛容在自己的怀里,这就足够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盛容不知所措,他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岑庐的种种反应好像没什么不对但又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 岑庐松开了盛容,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运筹帷幄的贵公子。 岑庐突然间俯下身来,将脸贴近到了盛容的面前。 太近了,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盛容不太自在的往后仰了仰头,想要避开岑庐呼吸间拂在脸上的气流。 岑庐伸手触碰上了盛容的脸颊,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盛容的窘迫,自然地说:“脸上有个东西。” “哦哦,谢谢你。”盛容丝毫没有怀疑就信了,在他心里岑庐是不会骗他的。 岑庐舌尖顶了顶上颚,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进一步欺负盛容的冲动,真是太天真了,明明这么笨为什么还要想着做夺舍这种坏事。 盛容今天如愿的和岑庐一起睡觉了。 对于盛容来说,与岑庐亲近并不是完全为了夺舍这个任务,岑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亲近的第一个人,岑庐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对象,同时也可以说是他的朋友,虽然在不久的未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夺舍这件事而破裂,但在现在,盛容是喜欢和岑庐相处的。 盛容熟睡后,岑庐从背后悄悄的抱住了他。盛容很瘦,但是抱起来却是软软的,因为是鬼魂他的身上总是冰冷的,不过岑庐并不介意这一点,反正他身上很热。 夺舍无非是想要个身体,那么他帮盛容另外找一个身体,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吧。 岑庐想要将盛容留在身边,这是他一直都明确的一件事。 * “身体?”对面的大师捋着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给小鬼找身体?” 岑庐淡定地点点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奇怪的。 “这……要给他个真正的身体是不太可能的,夺舍或者借尸还魂可都是缺德事,这么做了之后那小鬼恐怕不久就要魂飞魄散了。”大师斟酌道,岑庐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花钱买别人的性命也不是做不到,这种有钱人最是疯狂,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大师先把这一点指出,“不过若是有人心甘情愿地献出身体那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法。” 岑庐若有所思,盛容想要夺舍的对象是他,那么,他甘心就这么消失吗?岑庐突然间想到了许久没见的裴烬生,如果他消失了,那么盛容是不是就会被裴烬生骗走了,毕竟裴烬生一看心眼就很多。 “您若是只是想将那小鬼留在身边,其实也可以用别的材料做一个身体,比如纸人什么的,这样既可以限制他的行动也可以让他暂时以人类的形象活动。”大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百年之后等您死去了那身体也就消失了,您成了鬼魂还可以继续和那小鬼在一起。” 说完大师懊恼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谁年纪轻轻的愿意听自己死后怎么样。 然而岑庐却觉得这个方案很好,也许只有将盛容彻底困在自己的身边他才能完全属于自己吧。 18、夺舍的小鬼(18) 四月正是多雨的时候,今天也是一样,天空阴沉沉的,衬得路上的行人兴致都不是很高的样子,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着,将远处的世界都氤氲成了一片。 盛容坐在靠窗边的地方,撑着头看着外面的世界,盛容注意到了窗边地上的一个小水潭,虽然它是那么的普通,但盛容的视线却仿佛被吸引住了完全无法移开。 盛容看见了一滴水珠落进水潭激起了层层涟漪。 “滴答——” “你在做什么?”岑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盛容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着。 他只是太无聊了,岑庐现在不再躲着他了,但是他好像又在忙别的事情,整天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中他们能见面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三个小时,岑庐不在时盛容也无事可干,只能坐着发呆。 岑庐体贴地在盛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他的情绪。 “你想出去吗?”岑庐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他早就来了,但是盛容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看着窗外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岑庐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盛容随时都会从他身边消失的错觉。 “不想啊,只是觉得雨天很好看。”盛容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了一眼岑庐就继续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盛容不是在敷衍,他是真的觉得很好看,天灰蒙蒙的,但是被雨水浸湿的树叶却绿得像是一副油画。人间的一切对盛容来说都是新奇的,再普通不过的景象都能吸引他的视线。 盛容专注时格外的乖巧,这样的盛容轻而易举地就激起了岑庐心中的阴暗面,好像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就算被欺负的狠了恐怕也只会躲在一边自己悄悄的抹眼泪。 若不是亲眼看到,岑庐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盛容竟然会想要夺舍他。 “我先去工作了。”岑庐逃也似地离开了,他完全对盛容没有抵抗力,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么变态的行为,岑庐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书桌上摆放的并不是一些办公用品,而是几张特殊的白纸,上面画着的轮廓看起来是个人。 “您可以用纸人来暂时充当他的身体,为了加强您和他之间的联系,这个纸人最好是由您亲自动手做的,做完后我再帮您将那小鬼引入这纸人里。”那大师是这么说的,他将这几张纸递给了岑庐,“对了,这段时间您最好给他喂点您的血液,这样效果更好。” 岑庐将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岑庐并不擅长画画,但是对于这个即将成为盛容的身体的纸人,岑庐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的努力,他没什么高超的绘画技巧,但是却也依旧凭借着自己的严谨将这纸人画的有模有样。 在制作这个纸人时岑庐甚至都不用找盛容的照片来参考,他曾仔细地凝视过盛容太多次了,盛容身上的每个细节,他的每个表情都能鲜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岑庐没有将纸人画得很大,只有一个巴掌的大小,正好可以捧在手上塞在兜里,到时候他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将盛容带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不同意,那么谁都不能从他的身边将盛容带走。 虽然纸人都还没做好,但是岑庐早就脑补了一大堆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盛容有了新的身体,那就不会再想着夺舍他了,他也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他们两个人都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是太美好了。 岑庐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周身的气场也柔和了下来,一副陷入爱河的昏头样。 “呀!这纸人……”看到了岑庐递过来的小纸人,大师忍不住惊叹。 岑庐眉头拧了起来,他不想在这个关头出现什么问题。 见岑庐一副严肃不喜的表情,大师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补充:“这纸人可真精致!我还从没见过做得这么用心的呢。其实只要有个大致的形状就可以了。” 这纸人的确让大师很意外,它虽然不大,但是不论是轮廓还是其中的各种细节都十分精致,可见是废了一番工夫的。 岑庐听了这话也不觉得自己的精力浪费了,反而心中莫名有些自豪,看吧,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么用心。 大师将纸人摆在了面前的桌上,紧闭着眼念了一串听不懂的法诀,而后双手眼花缭乱地变换着姿势,最后让岑庐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了纸人上。 鲜血在白纸上扩散开来,接着红色渐渐地消失了,在这个过程中扁平的纸人缓缓地变得立体起来,一个缩小版的盛容就这么出现在了岑庐的面前。 大师先一步离开了,岑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和盛容的相处。 盛容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巨大,就连平日里一只手可以拿起的水杯也比他高一点,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不高兴地瘪了瘪嘴,沮丧地低下了头。 盛容此时正站在桌子上,岑庐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盛容忍不住将脸贴到了盛容的面前,他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将头埋到小猫咪的肚子里去吸。 一看到岑庐这丝毫不惊讶的样子,盛容就知道了一定是他在搞鬼,生气地对着岑庐要求道:“快把我变回去!” 盛容的容貌精致,眉眼看起来就像是画出来的,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是纸人,他的皮肤过分的苍白,显露出了一丝诡异的阴森感,但是当他凶巴巴地控诉岑庐时,脸上都变得红扑扑的,那阴森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只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岑庐轻轻地将盛容捧到了手心中,这个高度对与现在的盛容来说有点太高了,他怕自己会掉下去,只能死死地抱住岑庐的手指。 “我要生气了!”盛容不敢往下看,闭着眼睛虚张声势的大喊,“岑庐!” 岑庐的胸腔震动,不可自抑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阵委屈瞬间溢上了盛容的心头,突然变小就算了,岑庐竟然还嘲笑他…… 盛容深深地低着头不再说话,岑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盛容放回到了桌子上,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抬起了盛容的脸,看到盛容泛红的眼眶以及脸颊上还挂着的小珍珠,岑庐心口一紧,慌乱不已,手忙脚乱地给盛容擦着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坏了,我不该吓你的……” 太幼稚了,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明明盛容都表现出不情愿了,他怎么会不听呢……岑庐的心里涌起了无尽的后悔。 “哼!”盛容偏头不看岑庐,他觉得自己因为恐高而哭太丢脸了,现在岑庐道歉了他也不想理他。 岑庐接下去就一直将盛容带在了自己的身边,盛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岑庐的挂件。 “你去开会为什么要把我带上?”盛容一脸不可置信,坐在桌上抱着茶杯不松手,他才不想陪着岑庐去开会呢。 岑庐每次开会都要好几个小时,如果他也去的话,那么这几个小时里他就只能躲在岑庐的口袋里,那也太无聊了,而且会议的内容总是冗长又无聊,盛容对此抗拒的很。 岑庐也料想到了盛容会拒绝,他低垂着眉眼,语气失落道:“我只是想时时刻刻见到你,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不过容容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岑庐嘴上说着没有关系,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失魂落魄的,嘴角扯出的笑意都很勉强,活像是遇到了负心汉的样子。 盛容有些犹豫了,他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岑庐和别人交往,没想到他人缘竟然这么差的吗? 其实岑庐哪里是人缘差,多的是人想要接近他和他交好,但是岑庐却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明明是自己看不上别人,但是现在到岑庐的嘴里却变成了自己没有朋友。 “那好吧……我只陪你这一次哦。”盛容最终还是看在岑庐可怜的份上同意了。 岑庐内心喟叹,容容真是太容易心软了,像他这样的性格,恐怕不管谁在他的面前示弱一下,他就会傻乎乎的上钩了吧。 开会时岑庐并没有把盛容放进口袋里,而是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这样他可以到处走动,也不至于太无聊。 现在的盛容小小的一团,在腿上走动时总是会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岑庐忍着这奇怪的感觉没有阻止盛容,盛容对一切都无知无觉,在岑庐的腿上跑来跑去玩的开心至极。 盛容忽然就觉得陪岑庐开会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其他人都认真工作心惊胆战的时候,他却可以轻松自在地玩耍,这种对比带来的反差感让盛容有些小小的着迷。 这次会议上大家都注意到了岑庐的异常,以往岑庐总是板着一张脸,光是眼神就能吓退一堆人,但是今天岑庐竟然意外的好说话,而且他好像还走神了,总是低头不知在看些什么,而且还露出了堪称温柔的笑容。 会议结束时盛容也已经趴在岑庐的腿上睡着了。 岑庐小心翼翼地将盛容捧在了手心,柔软的黑发顺服地贴在了盛容的脸上,也许是睡得不太安稳,盛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他就这么放松地安逸地躺在自己的手中,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阻隔。 岑庐静静地看了盛容很久,他想到了睡美人,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盛容的唇上,如果亲他一下他会醒来吗? 不过……盛容现在这个大小似乎不太适合做这些。 岑庐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19、夺舍的小鬼(19) 虽然现在盛容小小的可以随时带在身边,但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岑庐还是决定重新再给盛容做一个身体。 如果可以两个身体换着用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只能又一个的话,岑庐觉得那还是正常大小比较好,毕竟如果如果想要进行拥抱或其他亲密接触的话太小真的不方便。 这次岑庐制作新的纸人时没有避着盛容,反正他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再避着44也没什么意义。 盛容像个好奇的小猫,在桌面上跑来跑去的,因为体型太小了,这个桌面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个宽阔的广场。 那个新的纸人和现在的盛容比起来是在是太大了,盛容不能分辨出他的整体样子,抓着岑庐的袖子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这下视野总算是宽阔了些。 盛容的这些小动作对岑庐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他执笔的手稳稳地画下了每条线条。 “好像啊!”盛容惊讶至极,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敬佩清晰可见,没想到岑庐竟然能将自己画得这么像,由衷地夸赞道:“你太厉害了!” 岑庐嗯了一声,声音几乎不可闻,虽然这不是什么难度很大的事,但是盛容的夸奖还是让他欣喜不已,这是一种得到了在意的人的认同的满足感。 “等这个身体画好了,你就可以换到这个身体里去了,这会方便很多。”岑庐主动向盛容解释自己在做什么。 能有个正常大小的身体盛容还是听高兴的,这几天以来他总是被岑庐拿在手上,每次想去什么地方岑庐就直接把他拿过去,在这样下去盛容觉得自己的行动能力都快要退化了。 新身体很快就做好了,令岑庐失望的是,盛容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身体,并不能在两个身体中轮换,但他很快也就释然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两全的。 进入新身体后盛容有些不太适应,纸做的身体终归是比不上真正的人体的,从外表看来盛容仿佛已经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只有盛容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不对劲,不管是走动扭头还是其他的行动始终都有一种艰涩的迟钝感,连带着思维仿佛也一起卡顿了起来。 “你在听吗?”系统欢喜的和盛容分享自己刚看到的笑话,但是却迟迟没有等到盛容的回应。 难道我讲得不好笑?系统怀疑起自己来,不信邪地又讲了几个,盛容还是鸦雀无声,系统绷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盛容才哈哈笑起来,缓缓地点头:“这也太好笑了吧。”盛容现在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 系统终于放下了心来,看来自己讲笑话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不过盛容这样子让他有些担心,反应这么慢真的有可能完成任务吗? 这段时间系统开始怀疑他们的任务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错误,不然怎么盛容会不知道如何夺舍,这不应该是个鬼都会的事情吗,如果盛容会的话,那他们早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无所事事的。 不过这些担心系统并没有和盛容说,就他现在这傻傻的样子,恐怕和他说了他都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岑庐一直是时刻关注着盛容的,每次盛容有什么异常岑庐往往比他自己还先发觉。 盛容换了身体后出现的状况岑庐也注意到了,其实之前在那个小纸人里的时候也有这种迟钝的现象,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 岑庐想他也许知道为什么他去更换盛容的身体时,大师会是那种奇怪的表情了。 盛容僵硬地从岑庐的面前走过,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岑庐一把握住了盛容的手腕,迟疑了一瞬沉默了下来。 盛容缓缓转头:“有什么事吗?” 盛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岑庐还是牵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他能说些什么呢?问他难受吗?可是如果盛容说难受,那么他要怎么做呢?将这个纸人身体销毁还是让盛容继续待在里面?这个纸人身体可以将盛容留在他的身边,这是他私心里想要的结果,但是他就可以放任盛容在这个并不匹配的身体里勉强存活吗? 算了,过段时间再看吧。 岑庐对这个问题生起了逃避的念头。 盛容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岑庐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只知道岑庐奇奇怪怪地抓着他却不说话。 作为鬼魂时盛容可以控制自己随意地触碰物体,只要是他不想接触的他就可以使这些物体直接穿过他。 岑庐的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各式各样的让人眼花缭乱,这些都是管家让人在照料。虽然岑庐对花没什么兴趣,但是作为装扮倒也还算看得过眼。 盛容这些日子里就靠着这些花来打法时间。 盛容每天定时去花园仔仔细细地将每种花都看一遍,回来之后还会告诉岑庐哪种花谢了哪种花开了,偶尔还会偷偷摘一朵回来放在岑庐的书桌上。 岑庐觉得盛容实在是可爱,这些行为就像是定时巡视自己领地的小动物。 今天盛容也一样在巡视着小花园。 玫瑰开得艳丽,一下就吸引了盛容的视线,前几天这些玫瑰还没这么好看呢,怎么今天变化这么大,盛容嘀咕。 这些玫瑰实在是太美了,明艳奔放,盛容第一次产生了不忍心摘它的念头,不过想到岑庐还没看过这花,盛容还是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好在这里的花足够多,摘了一朵也看不出来。 天气的变化总是让人无法预料,明明前一分钟还是风平浪静的,后一分钟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 被雨淋到后盛容才意识到他现在有了身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避开雨丝了。 害怕玫瑰的花瓣被雨打坏,盛容一边用手虚虚地拢住花,一边慌忙地往回跑。 虽然盛容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这具身体终归是用纸做成的,被雨水打湿后变得破败。 岑庐看见盛容的样子时心头一跳,巨大的恐慌向他袭来。 纸被淋湿后会变皱会变破,这些表现在人体上就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盛容裸露在外面淋到雨的皮肤上布满了伤口,细密的雨丝像是刀片一样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岑庐失态地将盛容抱在了怀里,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这么多伤口……那得多痛啊。 在这一刻之前一直逃避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他决定将盛容从这纸人身体中放出了,虽然那样他无法掌握盛容的动向,但是起码盛容不会因为这脆弱的身体受不必要的伤害。 突然被抱在怀里,盛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岑庐将他抱得太紧了,他的脸贴在了岑庐的胸前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花,盛容一手推拒着岑庐,可不能让岑庐把这花压坏了。 岑庐顺着盛容推拒的力度稍稍放松了些。 盛容将那一支玫瑰递到了岑庐的眼前,自豪地说:“好看吧。”他脸上的表情隐隐透露出了一丝骄傲,眼神亮闪闪的,一看就是在期待着对方的夸赞。 火红的娇艳的玫瑰让岑庐的头脑有些宕机了,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盛容将花又向前递了递,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这一靠近岑庐的心上瞬间就被喜悦填满了,盛容竟然会送他玫瑰,难道…… 心里的脑补还没来得及进行下去岑庐就看到了盛容手背上的伤口,这里的伤口比别的地方还要多,再看向手中几乎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玫瑰,岑庐很容易就想到了原因。 为了护住这朵花,盛容竟然情愿自己受伤。 岑庐眼中心疼的情绪实在是太明显了,盛容想当作看不见都不行,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疼的!” 岑庐暗暗叹了口气,再次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盛容,他低头在盛容被雨水打湿的头上蹭了一下。 盛容挣扎着却一定也没有撼动岑庐的禁锢,他觉得岑庐现在莫名有点像寻求主人安抚的小狗。 岑庐将脸贴近盛容,不做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珍宝。 盛容脸一道道的红色伤口不仅没有让他变得难看,反而增添了一丝可怜的破碎的美感。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盛容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岑庐看得实在是太久了,盛容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不自在地想要回避岑庐的注视。 盛容的身上湿淋淋的,岑庐的体温却是很高,也许是温度传得太快了,盛容觉得自己也变得很热很热。 岑庐看着盛容白皙的脸颊上交错的红色伤痕,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岑庐亲的地方在眼下的位置,盛容有点害怕,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柔软的唇瓣明明是落在了脸上,但盛容却觉得好像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不然心脏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快,噗通噗通的。 看盛容这么一副乖巧任亲的样子,岑庐轻笑,声音有些哑,试探着又在盛容紧闭的双唇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 20、夺舍的小鬼(20) 盛容的脸瞬间红透了,慌忙地推开岑庐跑开。 岑庐没有拦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稍稍后退了些让他跑得更顺畅。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亲他,可不能把人吓到了。 岑庐本不想这么快就让盛容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但是这次看到盛容为自己带的玫瑰,在那一瞬间岑庐觉得应当是人没有能抵抗的住这种诱惑的。 盛容将花递给他时,看着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澄澈,睫毛扑闪扑闪的,真挚又期待地望着他,似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朵花能被收下。 岑庐其实也能看出盛容在送这朵花时并没有别的心思,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分享这个他觉得美好的东西,是他自己怀着无法告人的阴暗心思做了过分的事情。 对于刚刚那个吻,岑庐一点也不后悔,他甚至很庆幸这个冲动之下的举动。 盛容害羞地跑开之前还不忘低着头把花塞到岑庐的手中。 岑庐握着花茎的手指紧了紧,他将这朵花细心地插在了花瓶中,摆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在办公时还时不时要抬起头来看看它。 如果不是盛容的存在不能轻易地让别人知道,他真的很想向身边的所有人宣告自己收到了来自盛容的鲜花。 在理智的控制下,岑庐只是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玫瑰的照片,而后发布在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好友们看到岑庐的这个动态都好奇不已,岑庐几乎不会发什么生活的内容,他们将照片仔细地看了个遍想要找出其中蕴含的奥秘。 岑庐的那个突然的亲吻让盛容感觉有些:不安,所以这几天盛容都躲着岑庐,连晚上睡觉时都要等岑庐睡着了之后才偷偷摸摸地上床,早上也是让系统早早地把他叫醒。 岑庐也只能在半夜才有机会悄悄地看看盛容,他真没想到盛容这么能躲。 作为一个成为人不久的系统,盛容对于感情这件事并不是很懂。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盛容不知道为什么岑庐会亲他,他只知道这个亲吻让他感觉很不对劲,隐隐有种失控的迹象。为了摆脱这种感受,盛容选择当个鸵鸟,既然是岑庐的行为令他产生了这种感受,那就暂时远离岑庐好了。 一连几天不能和盛容接触,每次想叫住他,他都像是没听见一样溜走,岑庐对此有些无奈,这才只是一个只触碰了嘴唇的亲吻盛容就反应这么大,那以后如果发生些别的盛容岂不是要离家出走了。 不能和盛容亲近的岑庐满心怨气,只能靠着看看桌上的那朵玫瑰发泄一下内心对盛容的渴望。 * 这段时间里裴烬生几乎没有出门,天天关在家里查阅他到处搜寻来的书籍,希望能找到一个能让死人复生的方法。 起死回生本就是违背天道的,想要实现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即使做成了自身也会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干涉,顺其自然。 几天下来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裴烬生看着还魂符这几个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个符文的作用是将已死但还未投胎之人的魂魄引回到身体里。 这类逆转生死的符文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极高,除了要拥有强大的天赋与实力之外还要能承担得住它所带来的后果。 在记载中只有它的创始人成功利用这个复活了自己的妻子。 裴烬生钻研了几天,将符文的各个细节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甚至不用思考他就能知道下一步该以什么样的力度注入多少的能量。 裴烬生对还魂符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很深的程度,为了安全起见,他根据还魂符的原理重新制作了一个具有类似功能的符文,新的这个符文不可以真正复活死去之人,只能将魂魄引回身体里一段时间。 裴烬生屏息凝神,提笔开始了第一次尝试,繁复的符文在纸上一点点呈现。 盛容正专注地研究那夺魂秘法的后半段,骤然间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出现,眼前一阵白光闪烁,再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地方。 他真的有些不解,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谁都想把他带走,他就这么抢手吗? 裴烬生这里的环境盛容已经很熟悉,盛容一下就放松了警惕,他发现自己此时是个躺着的姿势,撑着手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 盛容求助的视线投向了面前的裴烬生:“好久不见啊,能扶我一下吗?” 裴烬生没有反应。 “裴烬生?”盛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唤道。 裴烬生半蹲在床边,纯黑深邃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盛容,听到盛容叫他才回过神来,伸出手轻柔地将他扶坐起来。 “我怎么到你这里来了?”盛容说话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实在是太干了,没忍住咳了几声。 “我把你带过来的。”裴烬生很诚实,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见盛容咳嗽立即为他倒了一杯水。 盛容手上也没有力气,没有办法拿动水杯,裴烬生将水小心地拿到了盛容的面前,盛容微微仰起头就着裴烬生的手喝了一口。 干燥的嘴唇在水的润湿下重新变得水润,泛起诱人的光泽,喝水间脸颊肉也轻轻鼓动。 裴烬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盛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盛容了。 原本他以为一段时间不见之后也许他会将盛容淡忘,但是事实却是他每天都在想在盛容,盛容的身影不仅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淡去,反而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愈发清晰。 盛容一直是好看的,作为鬼的时候完全不会让人觉得阴森,现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有些苍白虚弱,但是多了一分易碎的美感。 裴烬生发现好像只要盛容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很容易走神,注意力总是飘忽到盛容的身上。 现在盛容的这具身体和岑庐做的纸人身体完全是不同的,纸人有些迟钝不太灵活但是没有重量感,和鬼魂状态差不多,轻飘飘的,现在这真正的身体很合适但却有些却有些沉重,习惯了到处飘的盛容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盛容不清楚裴烬生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带过来的,不过他也不急着回去,前几天和岑庐的相处实在是让他坐立难安,现在来在裴烬生这里躲一躲也挺好的。 “我可以帮你复活。”裴烬生认真地看着盛容的眼睛,语气坚定。 “啊?”乍一听到这话,盛容有些意外,他都死了还怎么复活。 21、夺舍的小鬼(21) 裴烬生却没有再解释,复活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离奇了,或许他应该等到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再说出来。 盛容就在裴烬生这里住了下来,和上一次来这里时的心境完全不同,现在盛容觉得自己就是来度假的。 因为刚回到身体不久,盛容现在就像是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所有的行动都要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完成。 裴烬生每天就像是个保镖一样,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在盛容的身后,一旦发现他有什么需要立刻就主动上前,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和他亲密相处的时刻,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裴烬生的住所不像岑庐家那样处在繁华的都市中,而是隐于深山老林,对于盛容来说,这里充满着各种不同的乐趣。 看到裴烬生走了进来,盛容十分自然地张开了双臂,示意裴烬生将自己抱起来。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盛容一开始还有些害羞,后来就很自然了。 “你想去哪里?”裴烬生走到了盛容的身边,俯下身轻松的就将盛容抱了起来。 盛容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但在裴烬生的怀中竟然显得有些娇小。 “去窗边。”盛容仰了仰下巴,语气中带着点期待。 裴烬生顺从地抱着人来到了窗边。 因为害怕会掉下来摔到自己,盛容的双臂紧紧地搂着裴烬生的脖子。 到了窗边,盛容探着头寻找刚刚看到的小猫。 就在几分钟前,盛容望着窗外发呆时,一只可爱蓬松的小白猫跳上了窗台,自顾自地舔着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在发光。 盛容想到了之前问岑庐有什么愿望时,他的回答是想有个伴侣,而且还要是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 在看到这只小猫咪时,盛容觉得这简直和岑庐的要求完美符合,虽然它不是人,但它可是一只软软的小白猫啊,作为伴侣也不是不行,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小猫咪。 等了一会儿那只小白猫终于又出现了,盛容兴奋地转头指给裴烬生看:“你看!那只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在盛容专注地看着窗外找猫时,裴烬生也同样认真地看着盛容。 盛容和裴烬生的脸贴得很近,盛容激动时猝不及防地一转头,裴烬生没来得及避让,盛容的唇瓣就那么擦过了裴烬生的侧脸。 盛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个突然到来的意外让他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尴尬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别往后仰了。”裴烬生似乎并不介意刚才的小插曲,抱着盛容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无奈,“不然就要摔倒了。” 裴烬生面上淡定,其实心里却也激动不已。这大概也算是一个亲吻吧,还是盛容主动的,若是被岑庐那家伙知道了,恐怕他会羡慕至极吧。 “哦。”盛容更尴尬了,整张脸以一个很快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只是想离裴烬生稍微远一点,缓解一下心里的尴尬,没想到动作可能有些大。 “你放我下去吧,扶着我就行。”盛容现在四肢无力,不方便行动,但是在有人搀扶的情况下,简单的站立还是没问题的。 裴烬生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依旧牢牢地抱着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那只猫的确很可爱,你想养它吗?” “可以吗?”一提到这只小猫咪的话题,盛容顾不上尴尬了,反而凑近了裴烬生,满脸期待地问:“我真的可以养它吗?” 盛容真的好香啊,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他身上独特的令人着迷的香味。 裴烬生抑制住了想贴到盛容身上仔细闻闻的念头,觉得自己真像个流氓,听到盛容的问话时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可以。” 这只小猫很亲人,这一片居住的只有他们师徒三人,每次它看到他们总是会喵喵叫着疯狂地蹭他们的腿,无奈他们几人都没有饲养小动物的念头,所以只能让它自己流浪了。但是着小猫却不离不弃地时不时来他们门前转转,似乎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改变念头。 虽然他对小动物无感,但是若是盛容喜欢,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养。 “师兄!”柯向文大大咧咧地直接开门进来找裴烬生,“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话音刚落柯向文就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呆了。 裴烬生和盛容都看向了他,裴烬生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了和盛容的二人世界被打扰的不喜,盛容则全是好奇。 之前裴烬生将盛容的身体带回来时柯向文就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师兄竟然真的能让盛容醒来,而且还这么亲密地抱着他,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恨不得完全不接触所有人的。 “哈哈,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柯向文说完就想溜走,他可是把裴烬生眼神中的杀意看得明明白白的,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恐怕裴烬生就要亲自动手解决他了。 “不去钓鱼吗?”看他就这么走了,盛容有些着急地看向裴烬生,他其实挺想出去玩玩的,而且他还没有体验过钓鱼。 “那就收拾一下一起去吧。”裴烬生自己无所谓,但是盛容想做的事情他是不会拒绝的。 柯向文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这话,瞬间喜笑眉开,兴致冲冲的收拾去了。 盛容也激动地紧紧地抱了一下裴烬生,还和他贴了贴侧脸,虽然是一触即离的,但还是让裴烬生失神了一瞬。 这种亲昵的行为,好像情侣啊。 自从之前裴烬生一言不发地将盛容的尸体带回来后,他就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柯向文害怕师兄把自己给关出毛病来,所以时不时就来找他一起出去活动活动。 裴烬生很自然地想要抱着盛容出去,但是刚才被柯向文看到后,盛容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了。 “我不想被抱着了。”盛容在裴烬生耳边轻轻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自己都未发觉的撒娇意味,“你抱着我走也会很累,不如背我吧。” 裴烬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盛容说了什么就已经晕晕乎乎地点头同意了。 裴烬生的体型比盛容大上许多,背部也宽阔,盛容趴在他的背上,好奇地动来动去,一下摸一摸他的肌肉,一下将耳朵贴在他的背上听他的心跳。 裴烬生轻轻拍了拍盛容的屁股,语气有些严肃:“别动!” 盛容瞬间安静了下来,脸红到了耳后。 钓鱼的地点就在居住地的不远处,这里偏僻但同样的环境很好,湖水清澈,微风将其吹起一道道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 钓鱼的其实只有柯向文一个人,盛容坐在一旁认真的充当一个观众的角色,裴烬生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盛容的动向。 柯向文一个人钓鱼也很自在,反正只要裴烬生跟着一起出来了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等我钓上来一条大鱼晚上就可以加餐了。”虽然现在一条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但这并不妨碍柯向文提前展开美好的想象。 说到加餐,盛容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你们是自己种菜的吗?” 这里离市区实在是太远了,若是要出去买菜那岂不是很麻烦,如果是自己种菜的话…… 盛容悄悄看了裴烬生一眼,他很难想象出裴烬生自己种菜的场景,盛容脑补了一番裴烬生冷着脸弯腰默默种菜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实在是和他的气质不太搭。 “我和师父种菜,但是师兄不种,他都是拿我们的。”柯向文一边盯着浮标,一边回答盛容的问题,“师兄养什么都养不好,他种的菜就没活过。我们那儿还有一只小白猫,师兄可喜欢它了,还想养它呢,结果他喂了几天后,那白白胖胖的小猫都变瘦了不少,还不如人家自己流浪过得好。做天师的天赋上我比不上师兄,但是养东西可比他在行多了。”柯向文对此骄傲极了,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炫耀的东西。 那小猫盛容是知道的,没想到裴烬生曾经还养过它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如果他之后把小猫送给岑庐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裴烬生也很喜欢它。 裴烬生避开了盛容的视线,他难得地有些心虚,其实他也不是喜欢那只猫,只不过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是可以把东西养好的。 盛容脱了鞋袜,光着脚在水中一下一下晃荡着,悠闲的很。 裴烬生只是沉默地站在盛容的身边,帮他挡住了照射过来的强烈的阳光,看他玩水玩得久了才温柔地出声提醒:“小心别着凉了。” 柯向文听到了这话转过来对盛容露出了一个十分惊悚夸张的表情,他冷酷的师兄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被裴烬生眼神警告后柯向文立马转了回去,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柯向文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三人就这么空手而归了,路上柯向文还一直念叨着这次没钓到只是运气不好。 回来以后盛容就生了一场大病。他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整天浑浑噩噩的,一天中清醒的时间也很少。 22、夺舍的小鬼(22) 盛容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意识不太清醒,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飘忽地离开了身体,一下又被拽了回去。 睁开眼时,裴烬生担忧凝肃的样子模模糊糊地映入了眼里,盛容张了张口,想说别担心,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盛容就连这种半清醒的状态都维持不住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柯向文也在一旁帮着照顾盛容,他来回地在各个地方走动,帮裴烬生拿些需要的东西,盛容这虚弱的样子让他产生了一些懊恼:“他该不会真是昨天玩水着凉了吧,唉,我就不应该来找你去钓鱼的。” “你不必这么想,和这个没有关系。”裴烬生垂着眼眸,看起来很冷静,他很清醒的知道盛容为什么会这样。 陷入沉睡的盛容再一次梦到了爸爸妈妈。 梦境总是与现实脱离没有逻辑的,就像现在,盛容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是和裴烬生没有任何联系的,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们却出现在了他的床前。 盛容迷迷糊糊的,他一边清醒的知道这是个梦,一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 他睡着前裴烬生和柯向文都在房间里,在他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爸爸妈妈。 他们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笑,粗糙冰冷的手从被子底下和他相握。 盛容从心底产生了一股满足感,好幸福啊,一家人在一起。 妈妈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盛容的脸,语气中满是担忧:“容容不舒服吗?” 爸爸也很是疑惑:“不应该啊,这不是已经回去了吗?”说着也同时伸出手想揉一下盛容的脑袋,但是还没摸到就被妈妈把手打了下来。 听到回去这个词,盛容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兴奋,期待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来带我回家的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说着盛容的眼中溢出了眼泪,很是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不带自己回家。 妈妈听到这话霎时间严肃了起来:“你不能去!” 被严厉拒绝的盛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捏紧了,闷闷的难受,眼泪一下就滴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妈妈有些无措地补充道:“容容要好好地生活在这里,以后我们还有几乎再见的。” “所以现在你们不要我了吗?”盛容不解,明明现在他们就在一起,为什么非得等以后。 “怎么会呢?爸爸妈妈一直都很爱你。”妈妈抱了一下盛容。 下一刻,盛容突然发现自己从身体中脱离了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拥抱。 爸爸妈妈似乎也都意识到了这个状况,一起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他们的面上的不解是那样的明显,视线在盛容的灵魂和身体之间来回扫视,不明白盛容为什么会离体。 明明他们将盛容的身体保存的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不适配的状况呢? “岑总,已经查到了。”助理拿着一叠资料,在岑庐的面前向他汇报这段时间搜索的结果,“袁容是袁弘凯的小儿子,小时候走丢过,被别人领养了,后来养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之后袁弘凯就把他带了回来,不过他们一家人好像都不太喜欢袁容,也许是因为走丢几年和家人不太亲近吧。几个月前袁弘凯找了个大师,说献祭一个家人就可以使袁家的事业蒸蒸日上,袁弘凯就把这注意打到袁容的身上了,他大儿子和妻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根据查到的信息来看,被献祭的袁容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助理说着心里颇为感慨,那袁容还真是挺可怜的,小时候走丢,好不容易遇到了心善的养父母,结果他们却遇到了车祸,被找回来之后还不受重视,连性命都因为亲生父亲丢了。 助理说的是袁容大概率是不在了,岑庐知道他的确是不在了,不然他就不会有机会遇到盛容,那个懵懵懂懂的小鬼。 之前为盛容制作纸人身体的时候,岑庐用自己的血液供养了盛容一段时间,再加上大师作的令盛容进入纸人身体的法术,岑庐和盛容之间产生了很深的联系。 岑庐的脑中有时会闪过盛容的记忆片段,虽然很少也很琐碎,但是这些却也足够岑庐查清他生前的身份。 在他刚刚遇到盛容时,盛容对于那些香烛都表现得很惊奇,那时他满足喜悦的神情都深深地映在岑庐的记忆里。一个有家人供奉的小鬼不应该连香烛都没见过,他那时以为盛容可能是个孤儿,没想到他是有家人的,家境也不差,不过他的这些家人还不如没有。 岑氏的企业在业内出于一个无人能撼动的地位,所以之前袁弘凯看到岑庐时才会幻想着能得到岑庐的帮助,他的那些困境,在岑庐这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得知盛容生前的经历时,岑庐几乎都要失去理智,气愤和心疼几乎要将他淹没,盛容是个那么天真无邪的人,他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对身边的人也始终抱着善意,他本该无忧无虑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而不是因为袁弘凯那可笑的欲望而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失去生命。 袁家和袁氏企业的所有违法证据以及黑点都轻而易举的被岑庐掌握在了手中,他们能那样对待盛容,那么岑庐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心软。 “太离谱了吧……”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信献祭这一套。” “就是可怜了那小孩摊上这么一个父亲。” “听说袁弘凯还出轨了,然后和原配闹矛盾,小儿子走丢也是在这个时间段。” “楼上细说出轨。” …… 袁家的黑料一夜之间就在网络上获得了极为广泛的传播,网络平台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他们的讨论。 袁弘凯气急败坏地到处找关系想补救一番,但是大家好像都商量好了一般地拒接他的电话,连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也消失了。 既然连献祭这事都知道,那想必这些事情是那黑衣人透露出去的,袁弘凯给他打去了电话,他的手上也有他的把柄,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装死,但是他连打了几个也没有人接听。 袁弘凯一把将手机砸向了地上,破碎的手机残骸飞起划过了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袁弘凯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一动不动的任由血液流下,表情凶狠阴鸷。 “你把袁容献祭了?” 袁弘凯一回家就受到了来自林映秋的质问,林映秋红着眼,声音哽咽颤抖,她虽然不喜欢袁容,但是也不至于想让他死,不管怎么样袁容都是她的孩子。 在看到这个消息时,林映秋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都崩塌了,一部分是为袁容的死去感到难过,一部分是对外界的评价感到恐惧。 这下完了,这种事情发生了,她之后要怎么在别人的面前抬起头,一想到也许以后别人提起她都会说就是他们把自己的孩子献祭了,林映秋就感觉浑身发冷。 袁弘凯已经被烦了一天了,企业救不回来,现在还要面对林映秋的指责,他不想和林映秋废话,板着脸就径直向书房走去,他可是知道的,林映秋对袁容哪有什么母爱,她现在来质问她也不过是想消除一些自己的负罪感,他可没空陪着林映秋演戏。 袁洄看到消息时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袁容已经死亡这件事让他有些以为,他没想到袁弘凯能做到这一步,这种离谱扭曲的家族会走向灭亡也不是不可遇见,他只是苦恼于以后不能再有这么富足的生活。 袁弘凯不管再怎么挣扎挽救也没有再泛起一丝水花,处理完了袁家的这些事情之后岑庐就要去找盛容了,袁家的这件事也算是他送给盛容的一个小礼物。 在盛容又一次消失后,岑庐不像第一次那么被动,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又或许这是他单方面对盛容的感知,岑庐可以清晰地知道盛容地存在位置,所以他并不着急去找他,先处理这些事情也是为盛容清扫之后的障碍。 * “他的这个身体似乎是被用于献祭了,所以和他的灵魂不再相容,就算强行把魂体引入也会因为各种微小的扰动而变得不稳定,他现在这个状况就是不稳定引起的。”裴烬生将盛容的情况说给了师父,虽然不想让师父知道自己在做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但是事关盛容,他还是想找出一个更稳妥的解决方法。 裴烬生原以为这个方法可以慢慢让盛容和身体相容从而实现复活,没想到意外竟然处在了他的身体上。 “啊。”师父想了想,“你实在想的话可以重新给他找个身体,普通的还不行,你这种就很好。” 师父知道裴烬生做下的决定从不轻易改变,与其劝他放弃盛容,不如顺着他的想法来。其实普通人的身体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为了复活盛容让他去夺舍别人的身体那可就太造孽了,不如让裴烬生自己搞去,他这种特殊的体质两人的灵魂还可以共存,相比裴烬生也会很乐意和盛容共用一个身体的。 裴烬生心动了,让盛容上他的身体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可以每时每刻共存,永远不会分离,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了。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要见到盛容了,岑庐在紧闭的门前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着,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和盛容相见。 23、夺舍的小鬼(23) 裴烬生一开门看见了门外的岑庐瞬间就变了脸色,岑庐在看见裴烬生时神情也不太好看。 盛容果然就是被裴烬生这个讨厌的家伙带走了,真是阴魂不散。岑庐看着裴烬生的眼神充满着阴霾。 面对岑庐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裴烬生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主人家的欢迎态度,他冷冷地看着岑庐,一点也没有要将人带进屋里的意思,他将不欢迎岑庐的意思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了脸上。 岑庐对于裴烬生的态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能感应到此时盛容就在里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裴烬生一起出来看看,盛容知道他来了会感到惊喜吗? “岑先生还是别看了,这么打量别人的家可不太礼貌。”裴烬生侧过身子挡了挡,虽然盛容在里面的房间,岑庐是不可能从这里看到的,但是裴烬生还是不喜欢岑庐明晃晃的打探视线。 “我只是来找容容,等看到他了我自然就不会再看了。”面对的裴烬生的话语,岑庐一点也没有感到尴尬,作为一个生意人岑庐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是很厚的,更何况还是再这种关键时刻,“我知道他在你这里。” 岑庐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他再怎么笃定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裴烬生决定否认到底,现在盛容在昏迷当中,只要他拦着岑庐不让他进去,那么他就不可能和盛容相见。 两人谁都不愿退让一步,就这么在门口对峙着,看不见的硝烟在二人之间弥漫。毕竟这时候谁先退一步,那不就等于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人了。 “岑庐?” 就在裴烬生和岑庐二人视线交火时,盛容虚弱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出来。 盛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扶着东西缓缓走动了,醒来后发现裴烬生不在身边,所以盛容决定出来看看。 两人周身的气场瞬间缓和了下来,他们同时转身看向了盛容。 裴烬生没想到盛容这么快就醒来了,顾不上在门口拦住岑庐,快步来到了盛容的身边,扶着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担忧地询问:“刚醒来有什么不舒服吗?” 盛容摇了摇头,除了感觉有些疲惫之外就没什么不适了,他好奇地看向了呆呆站在后面的岑庐,不明白怎么他才睡了一觉岑庐就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他和裴烬生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裴烬生是不可能告诉他地址的吧。 几天没见,岑庐发现盛容的身上出现了很多变化,现在他似乎不像以前那样看起来有些飘渺,现在的盛容是凝实的,是触手可得的,而且他看起来也虚弱了很多,岑庐心里不住的心疼,裴烬生也太不会照顾人了,盛容如果跟在他的身边想必以后会受不少罪。 注意到岑庐一直在看自己,盛容突然有些心虚地偏头避开了他地视线,还尽可能的将自己藏到裴烬生的身后。 裴烬生低头轻声问询:“怎么了,你不想看见他吗?那我将他赶出去好了。” 说着裴烬生就转身想要赶人,可让他找到一个可以赶人的理由,如果是盛容不愿意看见他的话,岑庐应该也会很自觉的滚蛋吧。 “不用了,我没有不想见他。”盛容连忙拉住了裴烬生,他倒也没有不想看见岑庐,只是一看见岑庐,他就想起了之前岑庐亲他的画面,就控制不住的会害羞。 裴烬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到了盛容的脸有点泛红,不解地想,难道是今天太热了吗? 为了在盛容面前表现自己的热情大度,裴烬生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不情不愿让岑庐进了屋。 岑庐坐在盛容的边上,优雅地啜饮着裴烬生为自己泡的茶。 岑庐这副得瑟的样子让裴烬生很想将他赶出去,但是碍于盛容在场还是艰难地忍下了。 “容容,你在这里玩够了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吧,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岑庐终于说出了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 “不行。”盛容还没回答裴烬生就先一步替他拒绝了,“盛容现在身体不太好,需要留在我这里恢复一段时间,不然他的状态太不稳定了,会对他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岑庐怀疑地瞥了裴烬生,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又将目光转向了盛容求证。 盛容有点懵,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状况,不过他这段时间身体的确不太舒服,于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岑庐不可能拿盛容的安危冒险,所以选择了相信裴烬生的话,以方便照顾盛容为由也留了下来,裴烬生再不情愿也只能看在盛容的面上同意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盛容习惯了被裴烬生抱着行动,现在在岑庐的面前他也习惯性的向裴烬生张开了双臂。 裴烬生也自然地从岑庐面前走过,将盛容抱在了怀里,避着盛容对岑庐露出了一个暗含炫耀的表情。 “我想回去睡一会儿。”盛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说道,他似乎真的已经很不对劲了,明明才刚睡醒,这会儿却又困了。 “好。”裴烬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盛容毛茸茸的脑袋,在岑庐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抱着盛容回了房间。 岑庐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为什么盛容会这么自然地让裴烬生抱他,明明就连他都没有这样被盛容依赖过,这才几天的工夫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发展的这么迅速了吗?盛容难道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吗?在自己的面前让裴烬生抱他,这是不是想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岑庐一个人坐在这里脑中想了很多,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找盛容,那些事情就应该交给别人来处理,如果早几天那盛容是不是就不会和裴烬生这么亲密了。 盛容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他完全不知道岑庐心里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惊涛骇浪。 裴烬生的师父还在盛容的房间里,看到盛容这样子,对裴烬生提醒道:“他的魂体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你最好早点决定今后怎么处置他,不然他说不定那天就没了。” 裴烬生点点头,岑庐的到来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他决定在这几天就将事情解决了。 师父提醒完裴烬生就离开了,路过客厅看到了面色沉郁满身煞气的岑庐,心里默默感慨,没想到那小鬼这么招人。 24、夺舍的小鬼(24) 裴烬生和师父交谈完后就一直守在盛容的床前,睡着后的盛容非常的安静,他睡觉时几乎不会乱动,像是一个睡美人。 裴烬生就这么看了很久,虽然睡着后的盛容不能给他任何回应,但即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已经让人很满足了。 盛容的一只手放在了被子外面,裴烬生悄悄地将自己的手覆盖了上去,他的手比盛容的大上许多,可以轻易地将他的整只手包裹在内,裴烬生常年在外替师父完成各种任务,他的肤色是小麦色的,和盛容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岑庐没有到来,那么裴烬生可以慢慢地和盛容相处,等他们之间更加相熟之后就可以把夺舍的事情告诉盛容,可是现在岑庐却突然出现的,裴烬生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盛容在睡梦中就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一团火包裹住了,梦中的他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按到火炉里去了,于是猛地惊醒,身体颤抖了一瞬。 裴烬生也迅速地收回了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和盛容说话:“你终于睡醒了,需要喝水吗?” 盛容也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裴烬生递过来的水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裴烬生在决定就趁现在把事情解决了。 盛容疑惑地看着他,裴烬生看起来很严肃,像是要说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被他的情绪感染,盛容也紧张了起来:“你说吧。” 盛容攥紧了手中的杯子,一脸认真地注视这裴烬生。 “我原本以为只要将你的魂体引入身体就能实现你的复活,但是后来才你的魂体和身体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伤,所以现在你才会经常感觉到嗜睡,这还只是一个轻微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异常反应会出现得越来越多,到最后你的魂体会彻底消亡。”裴烬生慢慢地将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都细致地说给盛容听。 “我不想复活啊。”盛容眨了眨眼睛,反正完成任务之后他就走了,也无所谓复活了,更何况他觉得现在以一个鬼魂地状态生活也挺自在的,“只要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可是你的魂体也严重受损,不加干涉的话,很快你也会消散的,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个月。”虽然盛容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但是裴烬生却没办法看得这么轻松,他想盛容一直活下去。 一周就消散?这似乎的确不太好,这么快他的任务说不定都来不及完成,盛容轻蹙眉头,有些苦恼:“那要怎么办呢?” “你可以依附于一个足够强大的躯体,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你提供能量供你存活的身体。”裴烬生的心跳变得很快,他产生了一种在推销自己的诡异感,而且还是倒贴钱的那种,“就类似于夺舍,不过你可以和躯体的主人共存,这样是不会对原主有损伤的。” 其实还是会有不好的损伤的,身体负担不了两个人的消耗就会迅速走向衰亡,不过裴烬生不用担心这一点,他的体质足够强大,即使是供养十个盛容也不成问题。 突然间从裴烬生的嘴里听到了夺舍这个词,盛容紧张地僵硬了身体,他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我知道这样的人很难找,毕竟又要足够强大,又要自愿让你上身。”裴烬生顿了顿,尽量掩饰住了自己语气中的期待,“不过现在你的情况实在是紧急,你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帮忙,我不介意和你共同使用一具身体。” 裴烬生说的好像有些勉强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疯狂地叫嚣着想要盛容立马同意。 裴烬生原以为盛容是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的坏处,但是盛容的沉默却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盛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裴烬生说的一切都显得好魔幻,为什么他会愿意让自己上他的身,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他这是在钓鱼执法,只要他点头同意,裴烬生就立马将他鲨掉。 在盛容纠结时潜水已久的系统突然说话了:“你要不直接和他说你想要岑庐的身体,我们的任务达成条件是你夺舍岑庐被发现,然后被裴烬生除掉。如果他同意了,那你就可以夺舍岑庐的身体了,有他的帮助难度应该不大,如果他不同意直接把你干掉了,那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反正怎么都不亏。” 盛容觉得系统说的挺有道理的,张口正打算这么说,但是在对上裴烬生专注幽深的眼神时,想说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裴烬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手搭上了盛容清瘦的肩膀,目中含有着鼓励的情绪:“想说什么都可以,没事的。” 裴烬生还以为盛容是被自己感动到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若是盛容待会儿掉着眼泪和他说谢谢的话,他一定要将盛容牢牢地抱在怀里,告诉盛容这些对自己来说都只是小意思罢了,不像岑庐那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嗯……那我想要岑庐的身体可以吗?”被裴烬生鼓励后盛容也放心了下来,认真地说道,“他的身上有着强烈的能吸引我的能量,那么他的身体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裴烬生沉默了,一时没有回答盛容,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盛容竟然会想到岑庐。 他想过盛容会同意他的提议,从此他们两个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也想过,盛容也许会因为担心他而拒绝,最后在他的劝说下才犹犹豫豫地同意。 不管过程怎么样,在裴烬生的设想中,盛容最终都是会和他在一起的,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半路出现一个岑庐的选项。 “可以吗?”裴烬生沉默的有点久了,没有得到回复的盛容摇了摇裴烬生的手又问了一遍,“我可以选岑庐吗?” 裴烬生从来没觉得岑庐这两个字这么刺耳过,为什么盛容做什么都会想到岑庐,岑庐就那么重要吗?盛容竟然会拒绝他而选择这个弱小至极的人。 “为什么不选我?”裴烬生眸中情绪明明灭灭,涌动的不甘几乎要冲出胸膛,他很想握紧盛容的肩膀问问他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岑庐,但是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回答裴烬生甚至不敢问。 之前的那些期待欢欣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裴烬生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真是可笑至极,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坠冰窖。 在盛容回答之前裴烬生收拾好了自己翻涌的情绪,平静地开口略过了自己前面的问题:“你想选他也是可以的,不过他和我不太一样,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玄学基础的普通人,你选择夺舍他的话那么他的灵魂就没办法保住,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取代他成为一个新的岑庐,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盛容点了点头,总之他是不可能夺舍成功的,那么裴烬生说的那些后果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裴烬生很快就从挫败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盛容想要岑庐的身体也没有关系,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更喜欢他的外形,这个最终的夺舍程序是由他来操作掌握的,到那时候他直接就岑庐除去就是了,那样岑庐彻底消失于人世,他和盛容之间也就没有任何干扰了。 虽然岑庐的身体是那么的丑陋,让人看一眼就生厌,但是若是其中承载的是盛容的灵魂,那仔细想来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裴烬生努力的说服自己。 岑庐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想见盛容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前几天他和盛容相距太远还可以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想念,但现在,盛容就在距他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岑庐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着盛容的房间走去,他刚才看见了裴烬生抱着盛容往这里走。 裴烬生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实在算不上好,岑庐隔着门听到了两人的谈论。 他听到盛容问:“我想要岑庐的身体可以吗?” 虽然早就知道盛容来到自己的身边是想夺舍自己,但亲耳听到盛容说出这话,岑庐还是感觉呼吸一滞,心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