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重生男盯上了》 1. 第 1 章 “闺女?闺女?你醒啦?” “水,水……” “闺女?闺女?”一老汉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觑着躺在床上的面色苍白的姑娘。 “水,我要喝水,嗯……”躺在床上的姑娘微张着干枯起皮的嘴唇,无意识地轻哼。 “要喝水是吧?成我我马上给你拿。”老汉将耳朵凑近,这才听清楚说的啥。 赶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缺了一个口的碗,从大缸里舀出一瓢水,撇了半碗水,将水瓢丢进缸里,这才又端着碗连忙进了房。 “来喝水。”端着碗来到床前,老汉又犯了难,不知道怎么将水让她喝下去。 抓耳挠腮地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干脆倾着身子将床上的姑娘扶起来。 “水来了,赶紧喝吧。”只盼望她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余玥嗓子渴得要命,头也昏得厉害,只想喝水。 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水来了,随即嘴边便碰上一个冰凉的瓷物,知道是碗,下意识就张开嘴,老汉又是个不会照顾人的,碗斜得得厉害,余玥顺着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呛得连连咳嗽,直到喝了几口水余玥才渐渐清醒,昏沉的脑袋有了些多余思绪打量周围。 陌生的环境让她皱起了眉,身上盖的没几斤重的陈年老旧棉花被,身下躺着的硌人木板床。 还有这简陋,不,可以称之为破败的屋子,面前这身材干瘪的老汉。 余玥垂眼压下心底的震惊,平复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消化着难以置信的念头。 一旁的老汉小心翼翼地瞅着他闺女变幻莫测的脸,见她半晌不吭声心底越发忐忑没底。 她要是再不同意怎么办,自己已经答应沈员外了,五天后就得把闺女嫁过去了,要是闺女不同意再大喊大闹怎么办! 愁人,唉—— 老汉叽里咕噜转的眼神没有引起思绪纷杂的余玥注意,她在思考自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直接装傻充愣明说失忆的好。 思绪翻转,转眼就有了结论。 “嘶……我头好疼,我,我这是在哪呢……”捂着脑袋,环顾四周,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老汉听了先是一愣,后双眼精光四射,背部不由得挺直,前倾着身子激动的说:“你都不记得了——” 猛然拔高的语调惊了余玥一跳。 不过因为做戏,自己心里也虚,没注意打量,再加上孩子失忆了,作为父亲激动也实属应当,合情合理。 “我都记不清了,脑袋里混混沌沌,”余玥颦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靠在床头,脖颈上的一圈青紫痕触目惊心。 “记不清楚就不记了,人没事才最重要!”老汉捂着脸几乎是急切的说。 余玥没想到这个父亲这么善解人意,自己的谎话这么快就圆过去了,庆幸至于略有些诧异,但脑子着实难受,没心思多想,再加上这毕竟是好事,省了自己多费口舌,便软绵绵的挪动身子往下滑,缓缓躺在床上表示自己想休息。 “休息?休息好,是得休息。”老汉连连点头,粗粝的嗓音有些轻言细语味道的询问:“那我给你关门了?” 余玥点头。 “吱呀——”一响人就走了,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余玥躺在床上想着,似乎事情也没那么糟糕,虽然身处破败的陋室,但父亲疼爱,没多少繁杂琐事也算是得失兼具了。 想到这她无奈的笑笑,一不小心牵动伤口引得她轻“嘶——”一声,不敢胡乱动弹,躺着躺着在霉味汗味,黄泥味……各种气味夹杂下渐渐睡着了。 眼皮还未完全睁开时被床头树立的人影吓了一跳,刚睡醒的昏昏沉沉脑子瞬间清明,捂着心慌的胸口,瞪大了眼看着趴在床头的脑袋。 四方脸,浓眉大眼,滴溜溜的眼珠正好奇的盯着余玥看,一副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稚气未脱模样。 黑黝黝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对上躺在床上的余玥眼睛后,小孩儿微微瞪大了眼,惊喜的说:“姐,你醒了!” “你是我弟弟?叫什么名字。”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你真的跟爹说的,你得了失心疯?”小孩儿好奇的盯着余玥不停的打量,好似得了这个病的人身上会多长出什么东西来。 余玥笑的勉强,“我之前忘记了以前的事儿,并不是疯掉了。” 小孩儿一听大人似的摆手说:“都一样都一样。” “那你是真的都不记得了?”说这话时,一双浓眉纠结的拧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被挤的变形。 看到这个孩子的表情,余玥心里一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姐姐不记得自己了,露出的表情该是惊慌,伤心或是好奇,不安。 而这个孩子明显是纠结居多,好奇居少,惊慌伤心基本寥寥无几。 突兀的余玥笑了出来,自己真是思虑过度了,一丁点儿表情也能让她深思揣摩。 可能是身处陌生环境,下意识紧张了吧。 “我都记不清了,你能跟我说说我怎么受伤的吗?”余玥刚一摇头,脖子就被牵扯抽痛,忙停下动作探问伤由。 小孩儿明显紧张了一下,嘴抿的紧紧的,过了一会儿他瓮声瓮气的说:“你,前些天下雨,屋里漏水,你雨刚停就自己爬到屋顶补漏,然后脚一滑摔下来了,别处没事,就是被下面的晾衣服杆子的绳子勒着脖子了。” 可真是不巧。 余玥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小孩儿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安的说:“姐,你,还有要问的吗?” “你多大了?”余玥轻轻问。 “?”小孩儿明显被这调转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脸懵。 不过还是乖乖回答:“11了。” “我多大了?” “姐你……十六。” “你和我都叫什么名?” “我叫余宝,姐叫余丫。” “……”余丫。 “我平常在家干啥?”平了平不稳的心绪,余玥循循善诱继续问。 “洗衣服做饭,下地干活呗,我们家就咱仨,我和爹都是男人,这些活儿不就是你的了?”因为有了几个问题做铺垫,余宝没有开头的紧张了,不再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你干活么?”余玥一副好奇倾听的表情引起了他的讲话欲。 余宝办了个椅子坐过来拍拍胸脯傲气的说:“我干活?咋可能,我爹说了,我可是考秀才的人。” 这回不用余玥问,他自己就巴拉巴拉讲了起来:“爹也会帮你干,不过爹是做大事的人,得去赚银子,哪有功夫!” “做大事?”余玥好奇了:“做什么大事儿?” 这下小孩儿怎么也不肯说了。还企图转移话题,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独留下余玥蹙眉深思。 院子口,老汉招手让儿子过来,“咋样?”说话时抬眼瞟了眼紧闭的堂屋门,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摆摆手让儿子继续说。 “没事儿爹,我都照着您说的回答的,我姐都信了。”余宝扬着脖子神气十足的说。 “我办事,爹您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没说,就怕刺激到姐,影响她养伤。”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眉飞色舞的说。 “好,好,我儿聪慧,聪慧!”老汉夸赞的拍着儿子的肩膀连连说。 被爹夸奖了,余宝精神抖擞的眯眼笑。 “等爹赚到钱了就能一直供你进学堂,到时候考个秀才,不不不,举人老爷,光宗耀祖!”余老汉捏了捏儿子的肩膀仿佛康庄大道就在脚下,只差抬腿就能一步登天似的喜悦大笑。 想到爹说的情景余宝激动的满脸通红,手脚无处安放了,好似这会儿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了。 父子俩倒是一个德性,在破落院子口做青天大梦。 余玥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日出三竿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明许多,从被窝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按两下动作一顿,睁开眼将手伸至眼前。 二八年华,一双手本该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可这双手连光滑都不沾边。 瘦小的手干枯黝黑,粗糙的如刀挫,摸着都刮人。 余玥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一片阴影。 “咚咚咚——”余老头端着碗和菜盘子敲了几下门,提高音量询问:“我可以进来了吗?闺女你醒了没?” “爹进来吧。”余玥嘶哑着嗓子回道。 “来,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你伤着了得好好补一补,这是家里最后一点小米,我问了大夫说吃这个最好,就这么小半碗了,你先吃着,不够了后面有白粥。”余老头捧着碗语气轻和低缓,那双细小明亮的眼睛慈爱的看着余玥。 余老头说完扶起来余玥,扭身端起碗看样子打算喂闺女吃:“你从小到大就听话,没让爹多操过一分心,自己主意又大,爹说啥都劝不动你,其他也就算了,干什么一声不吭自己跑去修房顶?”原本絮絮叨叨的话语越发激动。 “你说说你,好在无大事,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待?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实在是忍不住,又搁下碗,颤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抹了抹在褶皱的眼角打转的泪花。 瘦弱的身躯伛偻着脊背,小幅度颤抖着,好像刮一阵风就能将人吹歪。 2. 第 2 章 白日躺在床上无聊就睡觉,这会儿倒是清醒的不得了,怎么也睡不着,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想起这光怪陆离的几天,余玥微微出神,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了,可真是长了大见识了。 脖子上的伤,只要不大幅度摆动基本不疼了,声带受损声音现下只是有些嘶哑,并不像开头说话嗓子都隐隐作痛。 实在是睡不着,余玥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习惯性的直接一脚踩在地上,被凹凸不平的土巴子路惊得一缩腿,愣了一秒才低头找鞋。 才穿上就被那闷湿的触感引得颦眉蹙頞。 勉强忍住心底的排斥渡步走到窗口,担心吵到别人,开窗的时候动作及极轻,缓缓推开一阵清凉拂过面颊,余玥舒服的舒展了眉眼。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两下动作停止,没过几秒窗子口就被打开,一个头从窗口伸出来探头探脑。 这处院子不大,围墙很低,左右卧房被正中央的堂屋阻拦,左右各两间房,余玥一人住西边,余老头跟小儿子住东边前后一人一间。 “谁啊——”余老头不放心的问。 “你说我是谁。”来人没好气的说。 窗户打开一听声音就再明显不过了,“哦——原来是陆管家啊!”语气献媚的恭维。 “少废话,事情怎么样了?离期限没几天了吧,前些天你家那些事儿我可一清二楚,怎么滴,是退钱还是交人呐?” 来人是陆员外家的管家,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三品官!陆管家神情轻蔑的斜视着缩头缩脑的老头儿。 好在天黑,余老头看不清他蔑视的眼神,不过即使看不见也能从他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的语气里话语中听出对自己的瞧不起。 暗暗磨了磨牙,心里憋了一口气,但哪能表露出来,只得打碎牙齿混血吞。 再开口时,语气巴结伏低做小。 “陆管家啊,我肯定把闺女按时嫁过去,您放心,实不相瞒,前两天我闺女确实不乐意,在家里闹了一通,但是我哪能让您难做啊,就是绑——我也得把闺女绑过去!” “呵?我有什么难做的,顶多跑一趟下家呗,你家孩子没远见,拎不清傻,不代表别家没有目光长远的。”陆管家噗笑:“交的了人就按时再十六号这天把闺女嫁过去,交不了就尽早退钱!” 话已经带到了,大晚上的被窝不钻跑来这里浪费时间。 家里小翠还等着呢! 走之前陆管家又突然转回身告诫:“别闹的动静太大,到时候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了以为我家老爷强迫良家妇女,硬逼着你家嫁闺女呢,嘁——真以为是啥子天仙?” 余老头盯着走远的背影,表情在这昏暗的夜晚下氤氲难测,“呸——”这么瞧不起老子,以为自己是谁呢,不就是一条看门狗么,神气个啥子。 听到关窗户的声音,余玥也悄悄把窗口关上了。 重新躺在床上,余玥脑子里一团困惑,大晚上的家家户户都睡的早,这么个点了偷偷摸摸来找余老头是干啥? 她具体听不清,但是隐隐约约听见你闺女这些个字眼。 脑海里翻来覆去没有头绪,倒是瞌睡渐渐涌上来了…… 余老头可谓是照顾闺女十分用心了,端茶倒水硬是不让女儿下床,非说伤着了身子得好好休息。 余玥几次三番表示下床洗漱活动都无果。 “来,吃饭吧,今天我一大早特地上小河里抓的鲫鱼,喝鲫鱼汤补身子,你从前可爱吃这个了,非要吃,还不小心卡着嗓子了,让我担心的够呛。”余老头站在床头一边看着闺女一勺一勺喝汤一边带着笑声说,那眼神飘散,仿佛透过光阴看到了女儿小时候。 一边喝汤,余玥一边看着余老头,瞥见他的神色余玥想,他肯定很宠爱孩子,对她很好,现在孩子失忆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受的吧。 咬了咬汤匙,默不作声的喝完整碗汤。 白天余玥就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听着外面连续不断的干活声,不是劈柴就是锯木头,再或者打扫鸡笼喂鸡时,群鸡受不了被驱赶“咯嗒,咯嗒~”的鸣叫。 晚上余玥正活动着躺久了酸软的身子,敲门声又响起了。 “爹,进来吧。” “哎——” 余老头进了门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动作,欲言又止的表情纠结。 余玥诧异:“爹,有什么事儿?是出了啥事儿吗?” “唉——”余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唉……” “有什么事您就说,我也能替你想办法。”余玥安慰。 “其实是……”余老头额头的皱纹随着他难看的表情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本就褶皱的皮肤更显得苍老。 他好似不好说,吞吞吐吐难开口。 余玥静静的等着他说出他的难处,表情带着鼓励和安抚人心的镇定。 余老头好似被安抚到了,抹了把脸下定决心似的说了出来。 余丫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定了亲,换了八字,临到头只差一脚了结果闺女爬房顶上摔下来了,可是婚期就要到了,男方家里来催了,人家家里也不好办,喜帖消息都放出去了,亲朋好友都要上门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推却了。 “所以爹,你呢?您的意思是……”余玥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着余老头的神色。 脑子里不知不觉跟前几天大晚上来人偷偷敲窗户的事儿对上了。 “我是想拒绝的,可人家也不好办,婚事需要准备的全都置办完了,就差抬轿子拜堂了,你说,这咋办呐!”余老头摇头晃脑叹息。 “我听爹的。”这话明显是希望自己揽下,他却不想当这个恶人。 余玥心里叹了口气,原先有些暖融融的胸口一阵泛凉,垂了垂眼想着就当是报答他照顾之情和占了人家闺女的歉礼了。 突然余玥目光一顿,暗淡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余老头垂在两侧的手掌心外翻,此前她没有注意过,现下才看见余老头的手心红润,光滑,没有什么老茧,倒刺,裂纹。 至少跟余玥的手比,称之为光滑绝对不为过。 余玥又想起了她那个弟弟说的话。 压下心底里的风起云涌,强打起精神应付虚与委蛇起来。 “好歹也是早年你娘在世的时候定的亲,人家的彩礼喜帖都置办完全了,这时候咋能打退堂鼓呢,就是推后也不成的,不吉利!“余老头自言自语的歪着脑袋嘀咕,不过声音清晰倒是叫余玥听了个全。 “咱们就嫁吧。”余老头嘀咕完终于给出了结论,希冀的瞅着她。 “好。”余玥面带微笑的回答。 这么快答应了,余老头犹疑了,不得不正过眼细细的打量了余玥一遍,没瞧出什么名堂便作罢。 余玥装作没看见他打量的眼神,乖巧的不好意思笑。 见此余老头心下讪笑,事情顺利是好事儿,好事啊,他担心个啥? 字数:353字 “好。”余玥面带微笑的回答。| 这么爽快倒是叫余老头正眼细细的打量了余玥一遍,没瞧出什么名堂便作罢。 事情顺利是好事儿,好事啊,他担心个啥?余老头心底自嘲。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啊,女婿家里条件不错,不像咱家,你往后可别争着干活儿了,家里可是有奴才,丫毁伺候的。“解决了大事,一直悬在心里的石头可总算落地了,哎呦喂,舒坦呐! 看着喜笑颜开的余老头,余玥泼了瓢冷水,好奇问:“人家家里都有丫鬟,下人,怎么会跟咱们家做亲家?” 余老头笑声夏然而止。 眼珠子滴溜一转快速思索。 再次抬头就是你这孩子这就不知道了了吧的显摆表情。“当初我教了人家儿子,人家知恩图报……” 当喜娘上门时余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差异问:“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不快,”迟了生了变故怎么办,早点儿把人塞过去,早点儿安心。 “闺女啊,可别耽误了时辰,赶紧换衣服,快点儿。” 等人一走余玥打量起古代嫁衣,说是嫁衣感觉就像麻袋似的直筒子。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换上,耽误了吉时你担待的起?尖锐的噪子突兀的从背后想起,余玥心口一跳这才发现喜娘人没走。 “我得换衣服。”余玥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说。 “换衣服就换衣服,你以为你多金贵?赶紧麻溜的套上嫁衣,还要老娘帮你不成?” 余玥什么话都没说,看了她一眼听话的去套上嫁衣。 她没什么优点,能屈能伸,识时务,倒是肉眼可见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喜娘提她开面的时候,拔的余玥生疼,直龇牙咧嘴痛呼。 喜娘一巴掌拍了过去打歪了余玥的脑袋呵斥:“老实点——” 余玥一头蒙,有些没反应过来,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告诉她确实被人打了。 “要是妆花了,我夫君见到会不高兴的。”余玥心里恼怒,强压下半是威胁半是试探的出声。 外面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屋里冷冷清清,拔毛可闻其声。 喜娘颤抖着她那大花脸好似听到什么笑事儿,拍案大笑不止。 “你说啥?哈哈哈……你夫君看到会不高兴的~”她掐着嗓子假意模仿后又大乐起来。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了吧?”她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看你可怜,我临到头好心告诉你,让你嫁的明白。” 镊子夹住了余玥的一根汗毛,快准狠的拔出来,“一个傻子懂什么好看不好看?” 显眼的部位拔了几根,丢下镊子,抓起桌子上的红盖头遮在余玥头上。 这场婚事的确问题,想到此余玥嘴角凉凉的笑了起来。 3. 第 3 章 等一切准备就绪,迎亲的花轿子就到了门口。 喜娘伸手一推,余玥踉跄的往前窜了几步。 心里再有火也不能表露出来,余玥磨牙。 “赶紧的,轿子都到眼前了,可别磨蹭,真是连路都走不好。”斜眼瞪着余玥叫喊。 看得出,她还是很担心被主顾家问责的,而对自己态度这么差,无非是自己人言轻微,嫁的是个傻子,作用大约是伺候他传宗接代用的,找的又是个乡下村姑,又能有什么话语权呢,谁会正眼相看? “我,唔……我肚子痛,不行了,忍不住了……”余玥抱着肚子,面色发白。 “你,这个关头怎么尽出幺蛾子,屎尿多的玩意儿!”喜娘气的脸上粉子噗噗直掉,来回渡步表情难看。 余玥还在那抱着肚子叫唤,直不起身子。 “去吧去吧,赶紧的!”摆摆手,喜娘表情难看的让余玥赶紧上茅房去,“快去快回别耽误时辰。” “好。”余玥畏畏缩缩的点头,抱着肚子弯着腰疾步朝外跑。 “干啥呢——” 余玥一僵,转过身来松了口气,是她的弟弟。 “你咋不去坐轿子?前面都催着呢。”他是被派过来催人的。 余宝仰着脖子奇怪的看着余玥。 “我上茅房。”余玥尽量神情自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的冒汗。 “茅房不是在那边吗?你往这边走干啥?”余宝瘪了瘪嘴,怪异的瞄了她一眼。 “我脑子一时想不起来,哎哟……痛死我了,我得赶紧去茅房……”捂着肚子朝着余宝指的方向撒腿跑。 要是迟了可就真的被连哄带骗的嫁给一傻子了…… 余玥等了这个机会等了好几天了,这几天她就没有出过大门,每每她要出去都被阻止了。 余老头找了一堆借口不让余玥出门,让她乖乖在床上躺着。 余玥势单力薄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审时度势,伺机而动。 而今天就是她等的时机,余老头目的就要达成必会欣喜若狂,且今天人多眼杂,事务繁多,他未必有时间继续看守这自己。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完了。 余玥几乎是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攀着墙逃跑,强迫自己不要打哆嗦不要害怕。 “你要跑——”快要爬上墙头,眼见就要翻墙而出之时,又一拦路虎半路杀出。 心口狂跳不止的僵硬着脖子扭头,又是那小屁娃。 余宝错愕的没回过神,愣愣的说了一句,张大嘴和余玥大眼睡小眼。 “你不能跑,你跑了我怎么办,我还得上学堂当大官儿的,你不准走——“ 余玥先反应过来就要跨过一条腿一跃而下逃出时,余宝急了,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就是一把抱住余玥吊在下头的大腿,一边大喊一边直往下扯。 甩了几下没甩掉,余玥急了,再闹下去真的就是暗无天日的死路一条了。 余玥在余宝猛然使劲之时配合的松开了手,余宝感觉就要把人拉下来了,暗角的笑还没展开,就惊恐的橙大了眼,一坨“千斤鼎”顺着他的力道砸了过来。 “啊——呜呜唔……”惨叫声刚露出个音就被摁住了。 刚刚叫嚷的声音够大了,余明生怕引来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余宝的嘴,压在他身上让他不得动弹,将自己裹在怀里的红盖头塞到他嘴里,左右张望找治住他的工具。 正好边上有捆草垛的麻绳,用脚勾过来,将他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拖到厕所塞进去,将门从外面插上后余玥再次翻墙。 没人阻拦了,余玥顺利爬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空思量悲春伤秋,这些闲的发酵后的产物。 最好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她得赶紧跑出这个地方,五分钟之内必定会有人来寻她。 因为吹拉弹唱,余宝的呜咽被遮掩,但只要人一走近就一定会发现异常。 知晓新娘子逃走了,一部分人会在周围寻找,另一部分会去通报东家,虽不知路程但一定不会远,从那晚这个陆员外家的有些头脸的下人大晚上跑过来就知。 丢了这么大的脸,可不是换个喜娘就能解决的事儿,肯定会召集人手大范围搜查。 赶紧,赶紧,跑快点,再跑快点…… 余玥一边冷静的分析,一边紧张牙齿咯咯发抖,分析的越清楚,心里越恐慌。 她只能一遍一遍鼓励自己。 沿途的路,余玥都没怎么看清,只是尽量避开人群,走屋后小道,这大概是一个村落,稀稀疏疏的散布着零散的村户。 余玥挑着宽阔的方向不停的跑,偶尔遇到几个人“另眼相看”的错愕眼神。 好在总算没有跑错。 这大概是个小镇,没有城墙,只有一座孤立的城门。 余玥大口大口喘气,牵动脖子上的伤也不在乎,喘着喘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喘笑着。 余玥当时没有换衣服,外衣还套在身上,将嫁衣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把嘴上脸上抹的红印儿擦掉,直蹭的泛红才罢休,头上多余的东西也取了下来,收拾妥当准备进城门。 进城门前她留了个心眼,特地等了一会观察进出行人是否有通关文牒的检查,发现并没有之后舒了口气这才抬脚迈进。 一进镇就火速寻找当铺的牌匾,将浑身不属于自己的首饰和嫁衣一股脑儿全当了,死当。 但是除了一根簪子是银子的值点钱,其余的比如耳坠,就是木头和铁丝制成的,绢花也不是什么名贵蚕丝,就算是,这么小一块也不值钱,嫁衣能值点,零零散散共当了600文。 时间紧迫余玥没法讨价还价,收了钱慢悠悠出了当铺门,悠闲之色迅变,揣好银子捂紧就快步流星的逃离。 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余玥就是一躺,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一闭眼在地上翻滚。 闭紧眼,抿紧唇,屏住呼吸连面颊也不放过,紧紧的贴着地面摩擦涌动,让自己看起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哎——公子您看!”一个头裹方巾,上身着短褂,下身宽腰长裤,系着腿带的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稀奇的口中惊呼。 小厮边上是位身着青色镶边刺绣长袍,头戴束发紫金冠,一根白玉簪穿过发冠,将如墨的发固定在头顶,只余鬓角一缕闲逸在侧。 听见身边小厮的惊呼,公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变,微微偏头侧目望去。 眉如墨画,斜眉入鬓,凤目明澈鼻若悬胆,唇若丹涂。 生得风流韵致,定是是个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闲雅人士。 见到这奇异一幕也仍旧不紧不慢,脸色未变。 “青山,去看看。”其声如清泉击石。 “好嘞!”他就等主子发话了。 “哎——你干嘛呢?” 余玥停下动作抬头,不动声色的将镜子塞进怀里,灰扑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可。 她打量着这个陌生人没有出声。 “我家公子让我问你怎么了。”见她不回答,青山搬出了他家公子。 顺着他扬着下巴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风流隽朗,穿着不凡的公子屹立在侧。 眼珠微动,心中有了决判。 “我是从南方来的,我家闹灾荒,我父母都死了,呜呜…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正要上街乞讨……” 坐直身,以袖掩面而泣,凄凉的解释他们的困惑。 她闹不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若是说谎话说自己腹痛的大滚之类很容易穿帮,不如半真半假为上策。 “所以你这是为了把自己弄的脏一点?”青山抽出着嘴角一语言破。 “呜呜……哇哇——”余玥没有回话,只是哭声更大了。 小厮见此头疼的跑了。 “公子——”他跑回主子身边,手舞足蹈的描述所见所闻。 余玥装模作样的哭泣,眼角的余光一直瞥向他们主仆二人。 挥了挥袖子,青色长袍的公子步履从容的走过来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坐在地的小乞丐。 “为了乞讨,就在地上打滚。”青衣公子挑眉。 “路边乞讨的乞丐,公子何时见过打扮整齐,眉清目秀的过?”余玥颤抖着音曲解。 青衣公子还真顺着细细想了想,“好似是没有见过。” “我并非招摇作骗,无奈盘缠用尽,身无分文,而从前爱净喜洁,并没有蓬头垢面,只得出此下策。”余玥咬唇解释,似是羞愧,垂头耷脑。 “但是我也算干一行,像一行了。” “哦?如何干一行像一行的法?”青衣公子被吊起了兴趣,俯身相问。 余玥抬眉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面如冠玉,清隽俊逸的公子。 不敢再看,瞥了眼就垂下头不紧不慢的辩解:“古往今来厨子是否都要戴高帽?僧尼是不不是得剃光头?一看见爱戴造型高而方正的巾帽是否都会觉得此人是文人雅士?” 余玥有条不紊,振振有辞。 青衣公子听了抚颔沉思。 两人观其面色,不敢打扰。 沉静片刻,公子醍醐灌顶,困扰他许久的难事豁然开朗。 抚掌大笑:“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青衣公子顿悟般喃喃絮语,随即拂袖疾走而去。 留下小厮青山和一个乞丐丫头面面相觑。 见公子走远了,青山连忙要追,跑了两步顿住,回头撇了眼不知所措的乞丐丫头,想了想回身拉她一起。 小厮青山知晓,他家公子这就是在诗词上有了新的文思,否则断不会这般等不及的模样,若是公子还需要她呢?到时候天南海北,自己上哪找一个乞丐去? “我家公子是兴致上来了才有此态,每每诗意盎然时,是片刻也等不得的。”担心吓到这小乞丐,青山耐着性子解释,“我家公子是听了你的话才有了思路,若是写下令公子满意的锦绣佳词,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余玥做出一副心中动容的模样,搅着衣摆踌躇不决。 实则她也确实在踌躇,若是跟着这观之不凡的富贵公子,虽能短暂脱险,但前路叵测,麻烦不断。 但若是拒绝……不说能不能拒绝的了,就说眼下,陆员外他们还在四处找她,能不能逃脱还得两说。 “不管你家公子能不能写出诗词佳句,你最后都得给我银子让我走。” 看着乞丐丫头一脸警惕的模样青山就头大,一穷二黑的我能图你啥?不予争辩连连点头应下,不再耽搁:“得得得——都依你,赶紧走吧,我家公子都走远了!” 余玥被他拽的踉跄着往前跑,儿了他家公子早就不见人影儿了。 —— “快说——你们是不是合着伙坑钱本员外的钱?嗯——”一肥头大耳的乡绅,身着朱红色圆领襕衫,挺着圆鼓鼓,绣满铜钱纹的肚子,脸上横肉直颤的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父子二人,厉声质问。 “员外明见啊……我们哪有这胆啊——”余老头一抖连忙“咚咚咚”直磕头,力道大的不一会儿就见了红。 嘴里不住的求饶:“员外老爷求放我们一码,员外老爷求饶命啊……” “老爷——”下人在门口喊。 “进来。”待人一进门便发问:“可找到了?” “暂时…没有找到,”眼见老爷要发怒,下人紧张的连忙说:“不过打听了周边的人,都说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往镇上跑了,之后再去镇上问就没有消息了,不过李老头当铺收了……一件嫁衣……”说到后面几乎语不成调了,颤颤巍巍。 “混账——”陆员外气的一把抓起边上的茶盏摔了出去,表情凶恶的仿佛要吃人。 厅堂里的余老头磕的更欢了,余宝跟着磕起了头,憋着脸欲哭不敢,将头磕的“咚咚——”作响。 “找——给我找,我就不信了一个女娃娃还能大变活人了不成!绝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