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把自己上交国家》 第1章 她来了她来了 湛书云没有想到，年近不惑的自己也会遇到穿越这回事，现在穿越难道不是小女孩和老年人的专属吗？况且自己太平庸，又没有什么闪光之处，太奇怪了！ “那是因为我倒霉……呜呜呜……本来人家想绑定你楼下那个天才小男孩儿的，哪儿知道路过你的时候被一阵强烈的奇怪的磁场影响，就和你绑定了。统生太难了，呜呜呜……” 脑子里传来声音并没有让湛书云很惊讶。穿越这种非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别哭了，我还没怪你呢。我活得好好的，你把我弄这里来，说起来你还是个杀人犯呢，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说说你是干嘛的吧。”湛书云说。 不断穿梭于各个小世界不死不灭也许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但每段人生带来的各种爱恨、别离、痛苦和绝望，也可能会让自己迷失自我走向绝望的深渊。 数不清的经历、走不完的人生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痛苦而绝望的历程。没有经历过，谁也说不清。 “我……呃……是高等级宇宙中的科技产物。我爸爸想做个课题，便创造了我，调查文明的发展史以及时光回溯对文明进程的影响，创造了我和我的99个兄弟姐妹，随机发送到小宇宙，搜集资料发送回去。收集资料的方式就是你们盖娅星所说的快穿”系统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系统吧”湛书云问系统。“我是99号系统。”系统回答。 “那我叫你小九吧。你有隐藏任务吗？不会要收集什么国运？或者定位这个时空搞侵略之类的吧？”湛书云疑惑道。 “你想多了，高等级宇宙已经完全超过你们的想象，你们现在需求的石油、金属这些低宇宙的东西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的国运什么的。我爸爸的研究就像你们盖娅星科学家研究人类起源一样，只是一项研究而已。至于我的能量来源，你身体的生物能、太阳能、灵气等都可以成为我的能量来源。而且低等级宇宙对于高等级宇宙的生物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况且来了可能会造成位面坍塌。所以，你想太多了。”系统怕湛书云不配合，急忙解释道。 “我一直是很信因果的，所以，我不会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虽然已经绑定，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那么宁愿死我都不会配合的。况且你们系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吧，否则也不会需要绑定了，对吧？现在姑且相信你说的。” 湛书云心里已经有几分信了，但是不妨她套一套系统的话。“现在我们是搭档，你说说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应该有新手福利什么的吧。” 系统绑定后是不能更换的，强行中断会造成格式化而回归。小九并不想被格式化，看湛书云开始配合，急忙道:“有一个2020平米的储物空间，空间可以升级，还有一个新手福袋。马上把新手福利发给你。” 湛书云看看左右，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指点虚空，先试了试储物空间，拿着枕头心里想着装进去，果然枕头消失在手里。湛书云感觉很新奇，来来回回地玩儿了片刻，才将枕头放回原位。 再打开新手福袋，一阵闪光过后虚空屏上出现一排小字“初级灵魂强化液”。轻点这排小字，湛书云手中出现一个泛着红光的小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流光溢彩。 没想太多湛书云一口喝下。砸吧砸吧嘴，没什么味道。等了半响，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头痛也没有昏迷什么的。 “为什么没有感觉？” “你想要什么感觉？它是慢慢起效的，以后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小九没好气地说到，“现在我给你传送第一个任务的记忆，你和原者之间是有性格差异的，但是只要不是太出格，系统会自动合理化。我说的太出格是太超出当时的时代规范。” “来吧。” 第一个新手世界是古代世界。居芊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今年6岁。除了祖父居进、祖母居李氏和父亲居然、母亲居温氏，上有分别大居芊6岁、3岁的2个嫡兄居期、居封，下有小1岁的庶妹居琴。 由于人口简单，居芊健康快乐地长大。但是在居芊16岁那年，恋爱脑的庶妹，将诬陷居芊父亲居然通敌的信物放在书房，造成居芊全家被斩。 庶妹居琴也没能逃脱死的命运。由于居芊曾是5世善人，用部分功德换取任务者改变全家命运。 居芊（湛书云）坐在床上，低下头盯着自己白胖的双手。看见自己穿成一个只有三头身的6岁女童，湛书云觉得还不错，以后可能会经历很多的世界，遇到很多的困难，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多学点知识总归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想一想学些什么呢？书法、绘画是要学的，以后可能还会有古代位面，仪态也必不可少，哦，可以可以再学一门乐器，最好是古典乐器。 还有医学，简直是穿越女必备项目，也要列入清单才行。农业？作为一名贵族少女，可能有点困难，但是看看书应该是可以的。 这时丫鬟紫云推开门走进屋，轻轻掀起帘子，“小姐今日醒得早了些，才过卯时呢”，说着顺着后背扶起居芊。梳洗完毕刚好在雕花酸梨枝桌边坐下，红云便轻巧地绕过绣着翠竹的屏风走进屋内。 “小姐，今儿是您最喜欢的麻油酥饼，奴婢让刘婆子配了莲子粥和去油的酸黄瓜、春笋肉丝，还有豆浆”红云爽利地边摆饭边说道“夫人说您每日必须喝些燕窝，不喜欢也得喝呢，否则林嬷嬷会责罚奴婢。” 红云用纹绘着青竹的碗盛了一碗燕窝递给居芊。居芊轻轻抿了一口，啧，这么好的东西小姑娘不喜欢，又是一围城啊，不管了，反正老阿姨我喜欢。 吃过早饭居芊去给母亲居温氏请安。 居温氏出自向阳温氏，是文士清流之家，出过1个国公、3个尚书、3个侍郎、1个大学士，还出过2个文学书法大家，还有不甚枚举的进士、举人等等。 居温氏的亲哥哥温潜现任翰林院大学士，虽自称不是大家，但其书画受到大量文人的追捧，堪称双绝。 居温氏很看重女儿的教育，在居芊4岁时便为其开蒙，现在已经学完了三字经和百家姓。 虽然居家家庭结构简单，但古代社会的男子总免不了姨娘小妾。居芊父亲居然有三个姨娘，只有王姨娘为其育有一女，便是庶妹居琴，由此可见母亲居温氏的厉害之处。 居温氏在大局上无偏颇之处，生活起居上从不曾克扣居琴，也让居琴也和居芊一起开蒙。可是不知是居琴身体不好还是太小，常常请假不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如今也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居芊和母亲一起给祖父祖母请安之后又回到主院。在母亲身边腻了一会儿，才对母亲表达了想学习书法、绘画、仪态、乐器、医学。 居温氏对于女儿突然兴起的学习劲头没觉得奇怪，自己出生温氏，儿子侄儿等皆是好学之人，自己的女儿想当学霸有什么好奇怪的？ 靠在贵妃椅上，居温氏斜睨了一眼居芊，然后慢慢坐直身子直盯着居芊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想学习母亲很高兴，但是你想学习的东西太多太杂了，你只能先选择一种或两种，达到先生已经无法传授的程度才能学习下一种。你先认真想一想要学什么？”说完又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给居芊思考的时间。 居芊在心里盘了盘，书法不用刻意学习，启蒙老师也会教授，并且父亲书房中有很多大家的字帖，等再长大一点可以描摹。过了10岁母亲会请教授仪态的老师，也不用刻意学习。所以，先学习医学和乐器吧。 “母亲，女儿想好了，想先学习医学和琵琶”居芊抱着居温氏的手臂奶奶地说到。 “你想好了母亲当然会支持你。待禀明你父亲后便为你请师父。”居温氏揉揉居然头上扎的小丸子“既然芊儿长大了，那管家也该纳入日程。现在你还小，这样吧，休沐之日先来学着看个眉高眼低的。” 第2章 痛且乐的学习生活 过了两日，行动力卓绝的居温氏便给居芊请来了教授琵琶和医学的师傅。 琵琶师傅李月娘曾经是宫内乐坊女官，到年纪离宫后辗转于各大世家教学乐器。也亏居芊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否则李月娘也不愿在自己本来就繁忙的工作上再加一码。但即便如此也只能5天一学习。 医学师傅请的是京城广安堂的名医李政，李大夫已逾花甲之年、精力有限，也说好5日一教。 之后居芊开始忙碌的学习生活，想到是给以后的自己挣资本，所以居芊准备地十分认真，还专门排了计划表，从卯时起床到戊时睡觉安排得明明白白。 别问她为什么戊时就睡觉，这年头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在一闪一闪的烛台下看书吗？眼睛不要了？！ 本着一只羊也是养一群羊也是放的原则，居芊说服母亲让居琴和自己一起学习。居琴小妹妹本性并不坏，只是从小在王姨娘身边长大，养得十分娇气且有些小家子气。 母亲居温氏虽然不克扣，但也没大方到待居琴像亲生女儿一样，所以之前对到居琴三不五时在学习时请假并不搭理，也不关心。 但是居芊觉得，居琴之所以做出毁家灭族的事，就是因为无知。不学习且长期处于王姨娘的教养之下，成天只盯着一亩三分地，被养成了一只被养在井底的青蛙。 居芊劝母亲:“母亲，听一个嬷嬷说‘一个好母亲三代好儿孙’，儿深觉有理。不求居琴能够感激，只求她不要眼光狭窄拖哥哥们后腿，别以后三天两头的给她处理麻烦才好。”说着厚着脸皮在居温氏怀里蹭了蹭“芊儿一个人学习，很孤独的。” “后面这句才是真话吧。”居温氏看着居芊顶着奶呼呼的小脸，摇头晃脑地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感觉有些好笑，但细想之下也觉得确实有理。况且芊儿之前常常独来独往，是孤独了些。 故此，居温氏以嫡母的名义，将居琴搬出王姨娘的院子单独居住，并让居琴和居芊一起学习不得随意请假。 古代学习生活正式开始…… 学习的日子总是痛苦且愉快的。痛苦的是作为一个贪睡的小孩子，每日卯时起床就是一件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完成的事，更何况还有枯燥重复的各种练习、背诵…… 但是不得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古代贵族小姐生活真的让她十分沉沦啊。 堕落果真更容易！ 愉快的是，居芊终于体会到初级灵魂强化液的“好处”了:脑袋仿佛上了发条抹了油，又仿佛被吹开了烟尘，变得耳清目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所以居芊的学习生活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 她谨记自己的任务，有条不紊地按计划充实自己——上午开蒙学习，下午练习书法、完成课业，休沐时便带着居琴和居温氏学习管家以及待人接物。 有时间居芊便泡在书房中:从“关关雎鸠”到“昔在皇帝”，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不亦乐乎。居芊的两个哥哥都笑话说，居芊变成了小书呆子。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居然大人，自己在现代没能“拼爹”成功，在古代体会到了站在布加迪上向前冲的乐趣。 居芊的几位师傅都觉得居芊很聪明，很喜欢她，常常叹息目前的学业任务没有达到她的上限。 这不，医学李大夫表示:“芊儿，《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你已经熟记。学医光这些是不够的，把这几本《脉经》、《针灸甲乙经》等也好好看看，需熟记才是。” 居芊看着十余本书，感觉眼前一黑，但并没有很绝望，毕竟自己是过目不忘的人了呢，还有小九童鞋帮忙po出3d立体的的经脉图像、药草图像等辅助，学习过程虽然很枯燥，但也不是很苦很难。 为了增加医学实践机会，居芊包揽了自己、母亲和两位哥哥院子里侍女的身体保养工作，常常免费给大家诊脉。从“为什么都跳的一样”到“浮脉浮在皮毛如水漂木”，居芊的医学技术蹭蹭蹭地往上涨。 在现代时，居芊（湛书云）对于乐器就有一种执念。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没有机会学习，工作后有机会了又没有时间。每次看着音乐家们仙气飘飘的表演，居芊都口水横流，实名表示十分羡慕。 所以，就是再忙，居芊每日都会抽时间练习琵琶，比如按按音位、弹挑、和轮什么的。 你瞧，少女端坐椅上，琵琶直立地置放在两股中央，琵琶面板向外，背向里。乐谱放在前方，两眼向前平视乐谱。左手扶持琵琶、按音、运用种指法等，右手弹奏。——是不是很仙女很有气质呀？ 刚开始练习手很酸，常常练得手上伤痕累累，伤疤愈合变成茧，这是自己前进努力的证明呢。听着自己弹奏的越来越流畅的曲调，居芊心中喜滋滋，觉得很有成就感。 在自己学习之余也没忘了带上居琴小盆友这个重要的任务目标呢。居琴小盆友可不像自己，她是个正宗的小盆友呢，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每日被拘在屋中可以说是十分不忿了。但是惧于嫡母的要求和嫡姐的威严，也不敢反抗，只能撇撇嘴委曲求全。 “琴儿，昨日先生布置的背诵任务你完成了吗？”这日居芊例行在先生授课之前检查居琴的学业。 “长姐，完成了。”居琴一身粉色袍子、扎着两个小揪揪，端坐桌前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居芊觉得满脸不愿却又不敢反抗的居琴很可爱，想伸手摸摸她毛茸茸脑袋又忍住了。 “那就开始背诵吧。” “子曰:其为人也孝弟（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 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什么意思呢？” 居琴红了红脸，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双手紧握住衣服下摆，瞅了一眼居芊，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说的是一个人要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就……就是好人。” 居芊没有为难居琴，认真地解释道:“这句话是说，一个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人不大可能会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孝顺和敬爱兄长是仁的根本，是一个人应该具有的品格”。 居芊握握居琴的手:“琴儿说对了一半呢，真是聪明。今天琴儿也要努力哦，晚上让爹爹比比咱们谁进步更多。” 一抹微笑在居琴的唇边荡漾开来，她侧着头看了看长姐，羞涩地点点头:“嗯”，然后又补了一句“琴儿也要做好人”。 听到这句话，居芊会心一笑，果然教育才是根本。滚他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管在哪个时代有文化的人总是受尊重的。 第3章 从根子上改变 白天的时光匆忙而过。 居家的规矩是每五日全家在一起用晚膳。在安静但温馨的氛围中用过晚饭，饭后居家父母一起将祖父祖母送回院子休息，又回到内堂准备开始例行“交流感情”。 之前的“交流”，只是居然关心儿子们的学习情况及心理状态。居芊来后，磨着父亲让他也考考姐妹俩，并大义凛然地嘱咐父亲要多多表扬居琴，因为小姑娘太羞涩不大气，需要家长的鼓励。 居芊没有让母亲来充当这一角色，毕竟居琴不是她亲生的，能忍受庶女的存在且不苛待已经是极好的嫡母了，不能再苛求像亲生母亲一样地关心爱护。所以……只能父亲上了。 并且，以交流感情和学习律法为由，居芊磨着让居然找些在刑部遇到的一些能讲案件。其一是居芊也很想看看古代的法律制度究竟什么样，毕竟在现代也是过了法考的人呢。其二是让居琴以及两位兄长能够从中学到一些道理。 原本居然有些犹豫，爱女儿的温氏劝居然“期儿封儿今后也需要熟知律法，就当是提前学习。女儿们听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老爷是刑部尚书，如果孩子们作出违背律法的事，老爷脸上也不好看呢。” 居芊的两位哥哥都是学霸型人物，十分崇拜任翰林院大学士的舅父，都喜欢宅在书房安静地看书。居芊有点担心两个宅男被养得不知世事，还有居琴，希望这些古代法律故事能让他们了解世情、产生敬畏之心。 毕竟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有时道德可以越线，但律法的红线却是绝对不能越的。法外狂人张三缔造者、刑法教授罗翔在他的书中写到: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失去秩序与规则将会混乱不堪，乌托邦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人间炼狱（出自罗翔《法治的细节》）。居芊深以为然。 好在居然居大人是算个开明的父亲，有夫人温氏的劝导，加之他本身也很喜欢孩子们环绕膝下、用崇拜眼神看着他的样子，故半推半就地欣然答应了。 “居期居封，这五日的学习如何？”居然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道。居大人平时就很关心儿子的学习，毕竟儿子的成长关系到家族的绵延和传承，自己做的再好，也需要有人来继承才行。 “儿学到《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居期道“商汤王刻在洗澡盆上的箴言说:“如果能够一天新，就应保持天天新，新了还要更新。”《康诰》说:“激励人弃旧图新。”《诗经》说:“周朝虽然是旧的国家，但却禀受了新的天命。”所以，品德高尚的人无处不追求完善。” “嗯，不错。居封。”居大人摸着胡子缓缓点头。 居封站起身，拱手行礼后答道:“儿始学《尚书尧典》，‘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帝尧名叫放勋，他恭敬节俭，明察四方，善理天下，道德纯备，温和宽容。他忠实不懈，又能让贤，光辉普照四方，思虑至于天地。他能发扬大德，使家族亲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后，又辨明其他各族的政事。众族的政事辨明了，又协调万邦诸侯，天下众民因此也就相递变化友好和睦起来。” 居然心中很满意儿子的学习进度，但自古以来父亲对儿子都是一张脸，即“板着脸”。 虽然心中满意，居然仍然训诫:“诸葛孔明《诫子书》说‘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以此谨记。” “儿喻矣，谨记。”居期、居封双双长揖拜道。 “芊儿、琴儿，来给父亲说说这几日学到了什么？有没有劳累呀？”面庞转向女儿，专职“变脸”的居大人严肃的面庞顿时如春光化雪般消融开来。居然只有两儿两女，对于古代大家庭来说算是儿女稀少，所以对两个女儿居然很是和蔼。 看到居然突然笑得像一朵菊花，居芊仿佛同时看到大哥居期抽了抽嘴角、二哥居封撇了撇嘴，心中觉得好笑，真是可爱的一家人，大哥二哥也还是小孩子呢！ 居芊放下手中的茶点，同时给母亲递了一个眼色。居温氏接到女儿的暗示无奈笑笑，略微侧了侧身温柔地说到:“老爷，芊儿琴儿皆是勤勉的好孩子。芊儿说琴儿这几日进步很快呢，想必心里有些小孩子义气，想让老爷考考究竟谁进步得更多一点。” “哈哈……芊儿、琴儿都是好孩子。”居然居大人哈哈大笑。 “芊儿虽然学习进度比琴儿妹妹快，但琴儿妹妹比芊儿小，学习速度都快赶上芊儿了，所以芊儿以后要更努力才行。”居芊站在父亲面前昂首挺胸地说。 又做足了小女儿仪态，心底压了压装嫩引起的恶心感，居芊继续说道:“琴儿妹妹身体不好都在努力学习，芊儿要向她学习。” 居家大家士族，虽并不强求女子读书，但也需要女子识字，家中并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读书会使女子知礼、智慧、敏锐、有魅力。毕竟以后嫁出去是结亲而不是结仇。 居期居封也觉得，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有同样一个爹呀，要是变成一个惹祸精搅家精，嫁出去后三天两头惹事，大家又都姓“居”，也会很烦啊。 有道是“心有山水不造作，静而不争远是非”。所以，大家目光相触会心一笑，心有灵犀地达成一个共识:帮助居琴小朋友成长。（诗出自唐李益《写情》） 只要是小盆友就没有不喜欢被父母表扬的。居琴小妹妹涨红了脸，激动滑下凳子，向大家团团福了福身，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激昂地表示:“父亲放心，琴儿虽愚钝，今后必将更加努力，和长姐一起好好学习”。 居芊在心里点了点头，只要居琴不是从根上就是歪的，那么今后自己只需要继续监督就行。计划~完成，耶！ 第4章 悠闲的居家生活 时光匆匆而过，居芊转眼就16岁了。 端坐桌前的少女鹅蛋脸、明眸皓齿、肤色白皙、浓密的睫毛，头发如黑瀑般垂顺黑直，唇边浅含着微笑，眼眸里闪耀着书卷气息，周身荡漾着青春的味道。 虽不是绝色美人，却让前世长着一张大众脸的居芊很满意了。每日不看看自己的脸都觉得少完成一个任务呢呐。 居琴则长得比居芊有风情多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居琴的生母年轻时就是一位很有风情的美人，就算现在也是袅袅娜娜的老美人。 靓丽的秀发随风飞舞，细长的柳眉、含情的凤目、挺直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双唇，身着一袭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斜靠在椅上……好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可这位美人正说的话却戳破了眼前的美幻场景:“姐姐，你给母亲说说，可不可以不去花会啊。又没有什么意思，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勾心斗角，简直影响我翻书的速度，还不如在家里看书呢”。 呃(⊙o⊙)…居芊小小地心虚了一下。没想到十年的教育十分成功，居琴不仅没长成恋爱脑，差点成了一个手不释卷的书虫，还学了一口的现代语腔调。琵琶、书法、绘画、管家……都会，十项全能。 曾经低眉敛目、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妹妹已经一去不回了。居芊心中略作叹息。 现在的居琴是在家庭聚会上为一道题，可以撸起袖子和兄长干架的女汉子。常常气得王姨娘独自垂泪，生怕居琴嫁不出去。居大人也被气得吹胡瞪眼，美髯都扯掉好几根呢。 好在居琴知道大局，简称会装13。且尚书夫人居温氏的仪态教育十分成功，居琴包括居芊在内不管在家怎样不修边幅，出门见客时皆作仪静体闲、优雅闲适之态。 前世就是这一年，因为居琴的无知，被别人随便哄骗几句，就将通敌的信物放在居大人的书房，造成居大人被诬陷通敌全家被斩。这次居琴应该不会再做这样无脑的事情。 按理说阻断居琴去花会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其一居芊想看看居琴见到沈清远会不会再次头脑发晕，毕竟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其二是居大人平日并不会给居芊讲朝中之事，居芊并不能肯定居大人是否知晓沈杨的险恶用心。 居芊总不能莽撞地直接给居大人说“你知道吧，沈杨要害你”。这需要一个契机，花会就是一个很好地契机。所以，five ，只能让居琴勇敢地上了。 “小九，离时间节点还有多久？”居芊在心里问小九。 “还有3个月。在十日后的花会上，居琴被设计认识了居大人的政敌礼部尚书沈杨的公子沈清远，之后沈清远常常撩拨居琴。前世居琴并没有得到居家夫妇太多的关注，虽不坏却很单蠢，也没有读太多的书。居琴对沈清远情根深种，被骗说是求娶居琴信件，因为两人身份差异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让居琴将信件放在居大人书房，之后给沈清远报个信，居大人看到后如果同意沈清远便上门求娶。结果上午将信件放在书房，下午便被禁军围困。”白色小奶猫模样的小九飘在居芊身旁懒懒答道。 “看来这是一个设计相当紧密的局啊，应该是派系之争。这不是一家一人能够办到的，也不是居大人一人一家能够解的。一定要让居大人知道才行。十日后？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居芊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的脑袋，一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想着便转身对居琴说:“不去不行，不去花会别家怎么知道我家有两个女儿，别家不知道的话我们怎么嫁出去？” “长姐，你怎么能毫不羞涩地说‘嫁人’两个字呢”居琴夸张地说。 “哼，撸起袖子想和兄长干架的人没资格和我说‘羞涩’两个字”居芊斜睨了眼居琴“你不想嫁人，兄长还不愿意养你这个老姑娘呢。” 居琴听到“干架”二字小小地“哼唧”一声，撇下嘴角不说话了。 坐在窗边做秀活的大嫂二嫂捂着嘴笑了。大嫂居王氏连忙拍拍居琴的手说:“别怕，母亲和两位嫂子也去呢。即便不是为了嫁人也要出去交际呀，你都快长在书房了，拿芊儿的话说，也该拖出去晒晒了。” 二嫂居张氏也连忙打趣道:“放心放心，二哥不养的话嫂子养。” 听到嫂子的话，居琴抱着二嫂居张氏的手臂，高抬下巴，骄傲地瞥了一眼居芊，极具炫耀之意。 “不和小盆友一般见识。”居芊对着嫂子无奈笑笑。 这几年居芊很注重身边人才的培养。在居温氏的帮助下，结合现代的公司管理逻辑，建立了严密的管理制度，不仅提高了待遇保障，规范了上工和休假制度，还加强下人之间的相互监督制约机制，做到没有无用之人，没有大量无所事事的下人，每件事每个点都能找到明确的责任人。 居温氏常常感叹:芊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居然也常常感叹:如果芊儿是男子，居氏可以再兴百年。 出于安全考虑，居芊在父亲居然的帮助下，找了几位会些拳脚的下人，每位主子身边分派一位，增加在遇到危机时的胜算率。 另外，在居芊的带领下，居家年轻一辈都增加了晨练项目、加强了身体锻炼。在居芊胡搅蛮缠下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两位哥哥呢是要参加科考，身体不好的话几日坐牢般的科考不一定挺得过去。 两位女儿家呢也需要健康的体魄，以后嫁了人不说能打得过夫君，至少要跑得动别被打吧。这个理由一出，气得居温氏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也顾不得仪态，拿着一本书就追着居芊打。 不管怎么说呢，最后，总算成功地在家里执行了晨练项目。 初始，居温氏放不下端庄地仪态，无法毫无仪态地跑步，也不同意居芊跑。居芊磨了几次也无法让其松口。 之后居芊在屋子里教居温氏做瑜伽，居温氏做了几次觉得身体松快了许多，也勤快地加入了锻炼的队伍，反正在家里别人不知道，况且大家都放弃治疗了作为母亲也不能不合群呀。 居家人的身体素质蹭蹭蹭地往上涨。 时间快速飞逝，很快花会就到了。 居芊对花会做了尽量详尽的准备:首先，身边一定要带上会武的丫头的，并且交代需寸步不离身边。 第二，外面也需要几个手脚麻利的下人接应，并且守着马车防止有人在马车上做手脚。 第三，当日穿的衣服也要带一身一模一样的，小说中落水、被故意打湿什么简直不要太常见。嗯，在中空的钗中装上自制的蒙汗药和解药，万一有不轨之徒，戳他一下。 最后，远离水池等地方，尽量同行，不要独自行动。 招来随行下人，交代好上述注意事项。好在经过训练的下人十分有规矩，虽不解却不会多问。嗯嗯，本人很满意。 接着就是等待花会的开始了。 沈杨，沈清远，准备好了吗？小女子，来了。 第5章 芳菲苑中的聚会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莺飞草长，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动物们开始闹春…… 猫了一个冬的贵族夫人、贵族公子（小姐）们也走出了家门开始频繁的宴会，相看合意的媳妇（女婿）、妻子（相公）。 这让人不禁想起诗人孙蕡笔下的“今日良宴会”:南园有佳人，窈窕桃李颜。容华一何丽，顾盼生光妍。进退礼自防，秉德幽且闲。良媒候嘉意，君子希令言。鸿雁念俦侣，关睢鸣河间。盛年若流水，隐处独长叹。虽不是十分贴切，也不远矣。（——作者:明朝孙蕡） 花会在城郊芳菲苑的桃源中举行。 两匹油光水滑的赤色骏马踏过青石街道，迈着优雅的步伐,拉着乌色马车慢慢驶近，缓缓地驶过芳菲苑的大门，停在二门外。 门口侍候的褐衣嬷嬷见状立即带人上前帮忙栓稳马车放下脚蹬。青色的帘子被纤长的手指掀起，从中弯腰走出一个面带微笑的圆脸少女，只见她就着小厮伸出的手下车，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个绣着银色丝线的玄色香囊递给嬷嬷:“劳累这位嬷嬷了”。说完圆脸少女旋即转身:“夫人、小姐，芳菲苑到了”。 褐衣嬷嬷熟练地接过香囊略微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深了深，殷勤的上前几步，抬眼看了看弯腰走出马车的少女，伸手虚扶住少女的手，笑道:“夫人、小姐，我家太太、小姐已经恭候多时。” 只见眼前少女身着浅紫织锦长裙，牙白色的丝线在裙摆绣出一圈竹叶状花纹，外披一件黛色纱衣，乌黑的秀发绾成双丫髻，发间略微点缀了几支闪着黛色纹路的玉簪，戴着与长裙同色的耳饰，显得十分简洁清丽。乌黑的双眸显得神采飞扬，眉目间透着股子淡淡的书卷气。 随后而出的少女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奇巧遒劲的枝干点缀着淡粉色的梅花，腰间一根同色的锦带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身，头上如意髻斜簪一朵新摘的桃花，配着莹白的玉簪和泪滴状耳坠，少女眉黛含愁，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粉面点朱，欲语含羞。 褐衣嬷嬷心里拍手赞道:好一对亭亭玉立、娴静脱俗的姐妹花！ “母亲，我们到了”紫衣少女欢快地对着马车道。 “芊儿，今日在别家做客，你且庄重些。”马车中走出一位身着水色深衣袍服气质典雅的夫人，嫌弃满满的词句中却透着丝丝宠溺、丝丝无奈，说着便扶着紫衣少女和褐衣嬷嬷的手，端庄地走下马车。 原来紫衣少女是居芊，那蓝衣少女便是居琴了。 “居夫人，我家夫人小姐早就盼着您来。”褐衣嬷嬷弯着腰，小心地扶着居温氏的手，笑容可掬地说道。 居温氏温柔一笑:“你家夫人让我甚是想念，上次宴会和你家夫人聊得十分默契，今日有时间可得在一起聊聊。” 说着居温氏提步向前，居芊、居琴以及随后下车的居王氏、居张氏略后一步，莲步轻移，走进芳菲苑的二门。 门内十分宽敞大气，转过影壁可见四处蔓延的古朴而苍翠的藤蔓，翠绿间或者点点淡黄色的小花，十分赏心悦目。 行几步穿过月亮门，还未转过照壁，耳边便传来一阵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居家姐姐，你可来了。”声音的主人眉目含笑，唇边两个小酒窝带着喜气，是一位让人见之便想亲近的优雅妇人。她身旁站着一位同样有两个小酒窝、梳着百合髻的高挑少女。 只见这位妇人上前几步拉起居温氏的手道:“知道你爱一口白眉，早早地专门给你备着呢。” 又转头看着居芊几人道:“让我猜猜这几位是谁？这两位是你的长媳妇和儿媳妇吧，一看就是温婉端庄、孝顺醇厚之人。姐姐你可真有福气！旁边这两位妙龄女郎想必就是姐姐的女儿了。这么漂亮的女儿，姐姐你可真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是我的不是。这是长子媳妇王氏、次子媳妇张氏，长女居芊、次女居琴。”居温氏转身道。“来，都见见应夫人。” 应夫人于氏是太常寺卿应平的原配夫人，出身清泉于氏，武将之家出身，为人豪爽。应家在朝中是著名的中立家族，这也是居温氏与之交好的原因。 “见过于夫人”居王氏、居张氏、居芊、居琴上前行礼道。 “叫什么夫人，我与你娘情同姐妹，叫姨吧。”应于氏笑着从侍女手中接过锦盒，分别递给居芊居琴，又回首对居王氏、居张氏说“别怪姨厚此薄彼，结婚的媳妇可没有了。” 居芊、居琴微微回头看看居温氏，见其点头，便大方接过锦盒:“谢谢姨”。 居王氏、居张氏连忙道:“谢谢姨的厚爱，是我们失礼，该我俩孝敬姨才是。” “这是我女儿，应安安。” “应安安，见过居夫人，见过两位嫂子，见过两位妹妹。”应安安上前大方行礼道。 “见过安安妹妹（姐姐）。”双方相互行礼道。 居温氏扬起一抹笑容，从手腕抹下一个翠色手镯，拉着应安安，套在她手上:“只有安安这样娴雅舒丽的孩子才配得上这个玉镯。芊儿琴儿称你娘为姨，你称我居夫人，莫不是见外。”应安安羞涩低头，轻回头看看她母亲应于氏。 “是你居姨的心意，拿着吧。安安，今日可要做好主人照顾好大家，要是两位嫂嫂和两位妹妹不舒适，我可会拿你是问。” 说着便挽着居温氏的手，领着几人换乘侧边候着的软轿，前往桃源:“居姐姐，走吧，今日可要好好松快松快。” 桃木，属蔷薇科植物。其花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是古时文人吟诗作赋的常用素材。 李贺有诗云:“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用红雨形容缤纷飘落的桃花。 陶潜的《桃花源记》也描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望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桃花有重要的药用价值，有疏通经络、滋润皮肤之用。除此之外还有重要的食用价值，可制成桃花丸、桃花茶等食品。 常见种类有:小花白碧桃、大花白碧桃、五色碧桃、千瓣桃红、红碧桃、绛桃、绿花桃、垂枝碧桃，此外还有寿星桃、紫叶桃等（查自8u58药材网）。 居芊虽不爱种花，但在似云霞似红雨的桃林漫步，也是让人流连忘返、别有一番滋味。春风拂过，扬起几片落英缤纷的花瓣，在素白的手指尖轻盈旋转，伴着悠然的桃花香气。伸手折一支盛开的桃枝，别在腰间。 行几步路靠在灼灼其华的桃花树下，做一个“桃花树下的桃花仙”。如果能就着一杯清香怡人桃花酒和几块精致小巧的桃花酥，就真真是“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这样闲适的日子真的能让人忘却一切凡尘俗世，正如像唐寅所诉“但愿老死花酒间。”（——出自:明唐寅） “不要喝醉了，忘了你的任务啦”小九的声音穿过梦幻的美景、沉醉的幻想，把正在做“桃花仙”的居芊拉回现实。 第6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沉醉花酒间的居芊当然不会忘了她的重要任务。 沈家妻妾众多，沈清远生母和其父妻妾斗争不断，他同父的庶弟都有好几个。而居家，居琴长到15岁，居温氏很少带她出门，并且居温氏对外一直以来也表现出对妾室不喜的态度。 这几个因素加起来，由此及彼，给沈清远之流的一众人以居温氏十分厌恶居琴的印象。 虽然居大人可能不会偏心，但内宅毕竟是女人的战场，居琴在家必定活得小心翼翼。 所以，在沈家眼中，这个居府的庶出独苗苗就成了突破口。也不怪沈家会误会，在大环境下几乎每家都是表面之下妻妾都是你死我活。谁知道居家能这么奇葩，家里风平浪静呢。 但是，考虑到沈清远谨慎的性格，居芊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自由发挥、做出四处放饵的事。所以，今日出发前居芊集合众人一再强调“随侍的会武之人切不可离开主人身边”。 一到桃源，居芊便散了几人在桃源中搜集消息以做到知己知彼。 “小姐，沈清远身边的侍女青檀和桃源中侍候的一小丫头是远房亲戚。二小姐在亭子里看桃花，恰巧当时那个小丫头在周围侍候，把水倒在二小姐的裙子上。这个小丫头着急地要带二小姐更衣，无意间把二小姐引到了桃源的北角。那里靠近梨园，有几间今日未使用的房舍，周围僻静无人。二小姐还算安全，想到小姐说的不要妄自行动，就没有阻止。”一面目平凡的蓝衣侍女汇报到。 “嗯，做得好。真是有趣啊……走吧，去看看。”居芊撑着头听完，才优雅起身，随着蓝衣侍女，悠闲地朝桃源北角行去。她十分好奇被她“改造”后的居琴会怎样应对美男的撩拨，会不会再次被沈清远迷住，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行至桃源北角，居芊披上和桃树枝干同色的披风，被蓝衣侍女提着领子一跳，藏在被屋檐、枝叶掩映的墙头。 抬眼望去，一对璧人相对而立。看那男子身材颀长，带着玉色发冠，身着隐隐闪着水波似暗纹的黛蓝色长袍。从侧面可见细长的眉毛、刀刻般的下颌线，一双眸子状若清明自持，有道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出自:《诗经卫风淇奥》） 此刻，这位翩翩佳公子正嘴角含笑、眉眼温柔地看着眼前眉目含情的女子（我想眉目含情吗？我就长了一双含情目！生气！——by居琴），说出的话语虽一本正经却音尾上挑、语音含蜜:“在家时清远就时常听家父讲居大人的事，家父常说居大人对我国律法了然于心，是律法大家。清远十分佩服居大人。有机会的话能帮到居小姐是清远的荣幸，仅仅指路而已，只是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挂怀。” “小女子必将沈公子的敬意转告父亲。多谢沈公子的帮助。”居琴悄悄抬头瞟了一眼眼前俊秀的男子，面含羞涩、脸颊微红、眉目低垂，略退一步双手叠在腰间、屈膝福身行礼道:“沈公子，小女子先行告退。”说着袅娜转身——然后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越行越快，迅速离开了此地。 居琴走后，沈清远收敛笑意，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微眯着眼看着居琴渐远的背影。 “公子，居二小姐她？这是成功了吧。”沈清远身边的青衣侍女疑惑道。 “虽然本公子相信自己的魅力，但此事干系重大，稳妥起见还需要多加观察。派人密切监视居府，居二小姐出门立即通报于我。另外，从今日起，本公子便是倾心佳人的痴心人。” “是。” 居芊看了场“狼”情“切”意的大戏，摸摸下巴，感觉意犹未尽:都是人才啊。虽说居家妻妾之间也有些小小的勾心斗角，但由于居温氏强大的组织管理能力和浑厚的娘家背景，一切阴谋都被她摁死在萌芽状态，所以居家也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事情。 所以，居琴这小丫头是怎么习得这一身变脸似的功夫的？居芊摸着下巴想:难道是她姨娘遗传？还是原住民的天赋？不过这一手看起来相当漂亮啊，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学习学习怎样表情管理才行。 居芊慢慢转回歇脚处，就见居琴一个人斜靠在柱子，出神的望着远处。虽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居芊知道她现在一肚子的不高兴。 不远处，应安安和她的小伙伴们正在下棋，下人们四散在庭廊边上候着。桃林里三三两两地散落着聊得很是投契的众人。 居芊随意地坐在居琴身旁，随手拿起一颗小巧精致的粉色桃果状点心，放入口中，桃花的清鲜伴着牛奶的香醇在口中炸裂开来，让她眯着眼嘴角上扬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居琴看着居芊一脸满足的模样，没好气地抱怨:“长姐，你妹妹都快被别人坑死了，你还只知道吃。你不爱我了。” 居芊抬头斜睨了一眼居琴，没开口，调整了姿势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母亲最喜欢的白眉。 贡眉果然叶片肥硕，叶底匀整、柔软，喝起来滋味醇爽……呃，想远了。回过神瞄了一眼居琴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啦？我的好妹妹。” “今日，我坐在此处欣赏桃花，心里想着有哪些诗人曾写过关于桃花的诗句。比如崔护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又比如黄庭坚的‘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停停停，说正事”居芊打断兴致勃勃想抒发诗性的居琴。 “哦哦。正在欣赏桃花呢，你猜怎么了？果然被姐姐猜中了，有人不小心把水倒在我裙摆上。我心想，哇，姐姐说的果然是真的。”居琴兴奋道。 “谁”居芊问。 居琴继续说道:“是个伺候茶水的小丫头。我总不能就这样湿着吧，就随她找居室更衣。你再猜怎么着？”居琴古怪地笑道。 “怎么了？迷路了。” “可不是嘛。姐姐，长姐，你又猜对了。然后……”居琴一脸便秘的表情“然后十分凑巧地，在无人烟的桃源角落，遇到沈家公子，给我指了路。” “沈家公子？” “对。是礼部尚书沈杨的长子沈清远。”居琴左右瞅瞅，见没人看她们，便凑在居芊耳边说“我承认沈家公子不愧是素有才名的美男子，确实俊美绝伦。可你猜他做什么？他居然撩拨我。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吗？我可是看了许多书、贯古今历史的才女呢。怎么能不知道他那些小伎俩呢？” 说着居琴又一脸复杂道“他是被家族寄予希望的嫡子，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我的名声吗？我一个宅女尚且知道要谨守礼教，他一个才名在外的公子难道不知道吗？说是崇拜父亲，却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言不由心。” 居芊垂下眸笑笑:“万一他真的看上你了呢？有机会嫁入高门，且未来夫君是青年才俊，难道你不愿意吗？” 居琴没好气地拍了下居芊的手:“长姐，我有自知之明。以前你说过，面子和里子还是里子实在一些。我这个身份，低嫁对我而言再好不过。在长姐和哥哥们的庇护下，即使婆家有些难缠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也不是泥捏的。关于沈公子，太多的巧合就是不巧合，是阴谋了。此事需要告知母亲，免得母亲觉得我不知羞耻。” 居芊怕怕居琴的手:“你说得对，太多的巧合就是阴谋了。不要担心，目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身边跟的有人，当时又在露天之下，就算有人看到也没什么。紫云，你将此事仔仔细细告知夫人。” “是。”紫云应声而去。 居温氏收到消息抿了抿嘴、微眯眯眼:“知道了。告诉两位少夫人和两位小姐，随身侍候之人切不可离身。”然后转身扬起客套的微笑，继续和各家的夫人们联络“姐妹情”。 第7章 看谁更会搞事情 居温氏的大嫂温雷氏见小姑子脸色变了变，便不经意地斜了斜身子小声问道:“怎么了？” 居温氏见是大嫂便低声将事情复述一遍。温雷氏听后拧了拧眉头:“事情不简单啊。”说着拍了拍小姑子的手“先参加花会吧。” 回到府里，居温氏将此事告知丈夫居然。居芊也悄悄找到父亲，将居琴走后沈清远和侍女的对话，以及他的表情详细地告诉居然。 职场老狐狸居然从此事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居然将居琴和随侍下人叫到眼前，详细询问了一遍。然后嘱咐众人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否则家法处置。好在带出门的随侍之人皆是心腹，可让人放心。 第二日午时后，居温氏的哥哥翰林院大学士温潜带着夫人温雷氏上门，在书房里和居然密谈一下午。 之后，不知为何，居然居大人和夫人居温氏大吵一架。居温氏骂居大人老树老皮恬不知耻，居大人骂居温氏不尊妇言之德，善妒。居芊祖父居进、祖母居李氏也被这两人气得心口疼，连夜叫了郎中，第二日一早离开居府，到郊外宅子散心去了。 居温氏第二日哭着回了温府。其哥哥温潜气冲冲地闯入刑部找居然算账，一进门便高声大喊:“居然，你给我滚出来。” 刑部小吏们听见声响都好奇地张望，见是尚书大人的八卦又缩缩头不敢看，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探头探脑地躲藏在门后竖着耳朵听着声响。 居大人听到叫喊声，抬脚迎出门外。虽然心知这是做戏，但也感觉头皮发麻，心想“大哥不会是积愤多年借题发挥吧？” “居然，你个恬不知耻的老小子。我妹妹给你生了两子一女，对上孝顺父母，对下尽心尽力地照顾你的庶女，芊儿有什么她就有什么，还给她请先生开蒙学习。除此还要照顾你一屋子的小妾。你还要怎样？你想宠妾灭妻吗？今天不解释清楚，休想走出这个门。”温潜一甩袖子，一拳愤怒地砸在门框上，疼得他面颊都抽搐了一下，旋即忍住，拖着居然怒气冲冲走进门，嘭一声将门关上。这时才捧着拳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太为难他了，他只是个脆皮的书生而已。这时他还不忘努嘴示意居然砸杯子。 门外居然和温潜的小厮将围在四周面做关心状的众人请出小院，便守在院门口不让人靠近。 居然看着温潜大舅兄的表演，抽了抽嘴角，拿起桌上的青瓷雨花色茶杯，看了看又心疼地轻轻放下，从柜中拿出一套刑部自备的茶具，沏好茶，递一杯给大舅兄，拿起另一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众人被赶出院子，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却隐约听见杯子被砸落的声音，以及“居琴”、“高嫁、低嫁”什么的，想近身上前听清楚，看见院门口几个魁梧的汉子冷漠的表情后又退却了。 院子拐角处一身材敦实面目显厚道的皂衣小吏，手肘碰碰同僚闲聊道:“这是怎么了？” 他旁边一瘦高男子摸摸自己胡子:“可能是闹翻了。”说着看了看四周，倾身低声道“听说居大人和夫人大吵一架，把他父亲母亲气得住到庄子里了。” 说到这里他微掩着嘴角，放低声音道:“听说当天叫了郎中。据那郎中的徒弟说是气虚、气滞，差点得心痹之症呢。” 这男子说的眉眼飞扬，又觉得有些不好，看着皂衣小吏没有注意自己表情，才放下心敛住表情道:“听说是居夫人善妒，像是和庶女有关。唉，多半又是一阵耳旁风啊。宠妾宠得过了些。”说着像是说错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做事了做事了。” 皂衣小吏听后本就厚道的面庞更显老实，说到:“你我微渺小吏，还是老实做事吧。”说着和瘦高男子拱手告退，转过墙角，转头见四周无人，便急行奔着侧门离开了刑部。 侧门边刚才还八卦地神采飞扬的瘦高男子，褪去生动地八卦表情，冷静地看着皂衣小吏的背影，哼了一声，说到“立即告知居大人。”旁边阴影角落一人立即应道:“是。” “鱼儿上钩了。”居然接到消息，和温潜对视一眼，同时道。 居芊接到紫云汇报的消息，了然的笑笑。系统小九的监视能力无敌，紫云说的和小九的差不多。看来紫云是情报人才啊，这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她骄傲地想，可惜带不走。 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出神地想着:看来只要改变了时间节点事项因素，就能产生蝴蝶效应。自己除了将事情告知家里，也没做什么。哦，忘了，还培养了居琴，没让她变成一个恋爱脑的废人。 居芊还真担心像以前看过的什么小说世界，天道想尽办法非要让事件发生。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的她还真的挺难办到的。 吵架之后，居然和居温氏进入了冷战，开始了天天“醉生梦死”的生活。（ps:居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居温氏的衣角控诉道:老婆，我也不想的，这是做戏啊。）今天和周大人在滴翠楼吃饭，明天和陈大人在楼外楼饮酒。 即使不巧碰到了大舅兄温大人，两人也默契地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在这种天天醉生梦死的日子中，居大人及其“团伙”（咳咳）总算把事情摸清楚了。现今朝中在六部尚书之上有宰相三人，分别负责主管六部之事以及决策朝中大事。 现今辅宰汪年有了致仕之意，下一个辅宰应该会在刑部尚书居然、礼部尚书沈杨、吏部尚书于喀之中产生。礼部尚书沈杨本是呼声最高之人。可其妹，现娴妃沈氏却透出风来，说今上有意让中立者入阁。娴妃沈氏育有大皇子，沈杨必然是大皇子一方之人。吏部尚书于喀表面棣属于三皇子，实则也已经投在大皇子门下。 加之不知谁透出风声说居然表面中立，实则有可能已然在二皇子门下。居家势力庞大，其妻娘家温家在文坛，更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一呼百应。 如果居然投在二皇子门下，必然给大皇子的晋升之路造成重创。故沈杨一众人就恶向胆边生产生了“弄死”居然的想法。今上青年时巡边，其敌对势力通敌，差点被摁死在边境上，九死一生才逃回京城，故十分痛恨通敌之人。 如果把“通敌”之名安在居然身上，很有可能引发今上内心的怒火，湮灭他的理智，忽略掉不合理之处，快速地“弄死”居家。等到今上理智回归，事情已成定局，该被抹掉的线索也被抹掉了。即使今上疑心党派之争，没有线索也没办法，只有接受定局。 当然，前世他们真的成功了，不仅居家覆灭，居家一脉势力也受到重创，死的死、被贬的被贬、还乡的还乡。 第8章 全家总动员 居然听到消息深感对手的胆大包天，虽不知对方会用何手段来对付自己，但能肯定的是对手准备利用居琴的庶女身份。自己和大舅兄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目前应对的路子也是对的。 他十分庆幸给琴儿请了老师，没有任由琴儿变成“无德”之人。如果放任琴儿在她姨娘的教养中长大，可能会长成只会盯着井口之天见识狭小之人。他又十分欣慰芊儿的敏锐，如果芊儿没有发现此事，且此事在无知无觉中发生的话，不敢想象居家会得到怎样的恶果。 “他们想要摁死居家的话无非就那么几个方法，造反、通敌？造反的话不太可能，琴儿就算再笨也不至于将造反的东西带回家中。除开造反的话，就只有通敌了。”居然猜测。 “是的。如果想给父亲安上通敌的罪名的话，他们必然会制造通敌的证据，目前推测书信是最好的办法。我猜他们会利用琴儿将书信带回居家。不可能让她放在自己院子中，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庶女院子中。”居芊补充道。 “也不会是主院，一个庶女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把手伸到主母院子中。沈家没那么傻。最有可能的就是书房了。”居芊继续补充。 居然想到女儿居芊的话，回想了下自己的书房。平日自己从不将公文带回家里，也不在书房放什么重要之物。稍微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主院夫人的书房之中。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在别家十分重要、严防死守的书房，在居家真的就只是读书练字之处而已。所以，对孩子们从不设防，就连媳妇们，也可以派人来借几本书观看。没想到这一点倒是巧合地成了被利用的弱点。 居然亲自赶到庄子将近几日的发现和之后的安排告知父亲，又和父亲商量片刻一人独自回到家里。 回家后，居然将妻子、两个嫡子叫到书房，想到两个女儿也是当事者，芊儿更是对此事出谋划策，又把女儿请到书房。 清退周围的仆人，嘱咐心腹守在四周，才细细地将此事告知了孩子们。居温氏和居芊之前已经被告知此事，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两位哥哥和居琴则是目瞪口呆。 “我还以为，父亲和母亲……”大哥居期僵直着脖子，呆了半响才惊讶地说到“本来还想找时间规劝父亲。” 听到兄长的话，二哥居封也将瞪得差点掉出来的眼珠收回，回过神来说到“我真的以为父亲为了……”说着看了一眼居琴，嘟囔道“……才吵架的。没想到是这样。看来事物果然不能看表面。我说怎么那么莫名其妙呢。” 居温氏对着两个儿子笑了笑，觉得心里很是温暖，妥帖得很。 “对父亲的信任呢？”居然则没好气地横了一眼两个闹心的儿子，又回过眼摸摸胡子道:“你们都相信了，那旁人肯定也相信。此事事关重大。居期居封，此事万不可告知你们媳妇，但凡有一点泄露都可能是倾家之祸，或者给居家埋下很大的隐根。” 之后居温氏补充道:“不是厚此薄彼拿两位媳妇当外人，实在是事关重大，万一露一点怯便糟了。况且不知道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妹妹如果不是当事人，也不会告诉她们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温家，除了你舅父舅母，其他人都不知道。” “是，父亲、母亲。”居期居封拱手道。 这时，目瞪口呆的居琴终于反应过来:“没想到是这样，果然是阴谋、果然是阴谋。之前还给长姐说沈清远对我笑得不怀疑好意，看来我猜对了。此人太过恶毒，如果成功会造成居家覆灭，他沈家得利；如果不成功，他是男子，对他来说也只是花边小事而已，无伤大雅，对我却是名节大事，说不定只能青灯古佛、以死谢罪。” 说着骤然起身站在书房中央，表情肃穆、眼光凛然，认真对着居然屈膝行礼:“父亲，此事不处理必是隐患。现今我们没有证据，便把证据递给他们。儿无能，愿成为这递刀之人。” 居然心里有些复杂，将计就计固然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利用自己的女儿达到目的，他却有些不愿意。虎毒尚不食子呢，何况居然自认是好父亲。这事如果稍不注意，便会毁了琴儿的一生。 居琴见父亲没有说话，转头求助地看着居温氏、两位嫡兄和居芊。居温氏摆摆手:“此事你父亲决定，我不便插手。”她又看向嫡兄，两位嫡兄连忙身子后仰、摆手道:“虽然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居家不会牺牲女儿成就家族。还是父亲决定吧。” 居琴没法，将目光对准居芊，可怜巴巴地望着:“长姐，相信我，会把握好的。要是隐患不解决，我即使出嫁，也会受到影响。况且他沈家以我为引子，不捏死他们我岂能甘心？！”说完转身面向居然，再次屈膝道:“父亲，琴儿是自愿的。” 居芊看着居琴决然的面庞，心里问小九:“此事成功率是多少？”今日作小狗状小九呆萌的狗眼中闪过一串串数据，半响后答道:“根据计算，成功率九成五以上。”九成五？蛮高的，那还不错。 居芊心里是赞成的。女子本就是家族的一部分，出嫁前享受娘家的养育，出嫁后背靠娘家才能在夫家直起身子。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享受了家族的福利，都要有在家族需要时勇敢上前做出牺牲的觉悟。换成自己也一样。况且此事进行到此地步，成功率相当高，是可行的，并不是风萧萧地赴死一般。 想到这里，居芊身子前倾道:“父亲，芊儿赞成琴儿的说法，如果隐患不除，终成祸害。沈家如此恶毒，必须被摁入泥里才能保证居家的长治久安，否则这头恶狼会一直虎视眈眈。” “芊儿是女子，是琴儿的长姐，且与她年龄相仿，可以陪在她身边。在外时，芊儿再表现得刁蛮一点，成功的几率更大。” “这……”居然仍然十分犹豫。 见居然仍然下不了决心，居芊继续道:“如果他们成功，居家直系旁系三代、以及姻亲、亲朋旧故都会受到连坐。血流成河啊！” 居然骤然回过神，作为熟知律法的刑部尚书，作为知道今上心里伤疤的臣子，他太知道“通敌”如果成功，会给居家一众带来怎样毁灭性的打击了。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琴儿，务必小心。” “戒巧”居然唤道。 “在”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这段时间在二小姐身边伺候，务必以两位小姐为重。”居然嘱咐道。 “是”之后这个身影又飘然而去。 “琴儿。父亲无能，只能让你小小年纪陷入官场旋涡之中。沈清远心思重，又素有才名，与之周旋请务必小心。”居然无奈地拍拍居琴的肩膀，红了红眼。 居温氏看了眼居然，对居琴嘱咐道:“你本就是惹人怜的容貌，在无法应对时，可以利用你的容貌。” “对。母亲的意思应对不了就羞涩低头。沈清远自然会脑补。他那种成天算计之人，整天都在头脑风暴，你不说太多话更好。作羞涩状就是最好的武器。”居芊补充道。 “是。”居琴认真倾听，一一应下。 说着，几人又商量了在外怎样应对。居然夫妻仍然保持不和谐的状态。居期居封在别人问到父母时不要作答，略作为难状，如果被问到居琴，可以表现出丝丝的愤怒，但不要太明显。居芊则在居琴外出时陪在居琴身边，随时应对。 商量完便各自散去。 第9章 都是好演员呀 这日，沈府半闲居东厢房，沈清远正闲靠在窗边塌上看书，脚边一个白袄绿裙的小丫头拿着美人锤轻缓有度给他敲腿。 这时，一阵急促却不显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请安声后，沈清远半抬眼皮看了眼，挥挥手，屋里的侍立四周的丫头有序地退出，轻轻关上门。贴身小厮其静上前几步，靠近耳边，沉稳禀报道:“公子，居二小姐出门了。” 沈清远将书放在榻旁的小几上，往后靠了靠，闭上眼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起身，道:“更衣！” 这边，居芊带着居琴在二门上了马车。上车后居琴腻歪在柔软的靠枕上，感觉烦闷之气更浓，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是妹妹自愿的，但做这种事情始终……唉” 居芊拿起马车上备好的茶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人生在世，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带着面具生活。只要是人，就有烦闷、焦躁、绝望、抑郁的时候。为了不伤害或者不把烦恼带给爱的人，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带上各种各样的面具……戴上面具并不是意味着伤害，对爱的人是一种保护。” 见居琴面色稍缓，她继续说道:“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戴上面具，保护自己和家人。要知道，虽不愿意，但你我皆已经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而你的身后是家族。” 居琴将头枕在靠枕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气，猛地坐直身子:“姐姐说得对。都怪沈清远那个祸害，非要把我拖到这个漩涡之中，不弄死他，决不罢休。” 马车稳稳地行了一刻钟，停在聚贤斋门口，坐在车前的青衣侍女轻巧地跳下车将下马蹬置放在车架前。泛着光泽的杭绸车帘被掀开，走出一个带着深紫纱帘帷帽的少女，少女轻提长裙缓缓下车，站在车前抬头欣赏聚贤斋的门匾。 沈清远站在聚贤斋楼上往下望，觉得眼前的少女，虽看不清眉眼，浑身气质却仿佛山崖下的一株兰草，又如锦园中阳光下盛放的玫瑰，透着清雅、高贵、和一些描画不出的风致。 心里正胡乱地想着，忽听眼前少女转头不耐道:“下来吧，怎么那么磨蹭。”说着先行上前进入聚贤斋。片刻，马车上又走下一位粉衣少女，柔软婀娜，娇娇柔柔地扶着丫头的手，紧了几步，跟着进入聚贤斋。 聚贤斋一楼，居芊和居琴正沿着架子挑选喜欢的书，书肆随侍的婆子正殷勤地介绍着。这时从楼上缓步走下一位少年，一身蟹壳青素绸长衫，腰间围着条莹润的羊脂玉带，头上一支玉簪简单地绾着头发，长直玉立，看起来极温文儒雅。他的出现如朝霞乍然充了满屋，整个大堂仿佛被添了几分光泽。 居琴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沈清远先是一喜，张嘴想叫“沈公子”，那个“沈”字还未吐出口，就瞄到身旁的居芊，心里一惧，将“沈”字吞了回去，再抬眼望望沈清远，眼中添了几分忧虑。 沈清远将居琴的表情收入眼中，缓步下楼，走到居家姐妹面前，对着居家姐妹拱手见礼:“在下沈清远，见过两位居小姐。” 居芊第一次正面欣赏这个负有盛名的才子，眉梢轻挑，毫不怯场地直视。 啧啧，眉如墨染、鬓若刀裁，眼睛里闪动着状若琉璃的光芒，和一种与年龄不怎么相符的深邃，这种深邃刺破身上的温和儒雅，流淌出丝丝锐气，令人不敢小嘘。果然名不虚传呢！ 沈清远被居芊看得略有些不自在，也目光极快的上下打量这位居府嫡长女。只见居芊修竹一般直立眼前，一身浅紫底绣深紫折枝迎春衣裙，外面穿了件同色暗纹织锦缎面褙子，乌黑的秀发被几支玉簪简单的绾在头上，双眼中忽闪而逝，仿佛闪耀着星河，让人经不住想窥视其中。 好一个……智慧的女子！沈清远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形容，心里略微有些可惜，这样的女子是适合自己的，可是沈居两家……只能存其一。 “小九，拍照存档，以后留着欣赏。”居芊对小九吩咐道。居芊心里想着，动作却并不慢地双手在腰间相叠，和居琴一起，给沈清远福身回礼。 礼毕，沈清远才转身对着居琴温润一笑，温和地说:“上次在桃源相见后一别，居二小姐可好。” 居芊心里默念:表演的时候到了，便摆出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头看看居琴，又看看沈清远，手指点着两人:“你们……” 居琴面色涨红，圆瞪着眼睛，怔了好半响，气急，跺脚羞恼道:“你，你别乱说。” 沈清远见好就收:“是在下的没有讲清楚。上次桃源花会，在下偶遇迷路的二小姐，给她指路聊了几句，仅此而已。” “沈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事关女子闺誉，请谨言慎行。”居芊正色道。 沈清远面带歉意，后退半步，作揖道:“是清远的不是。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说罢直起身子补了一句:“再次看到居二小姐很高兴。上次一别仿佛清减了。” 居琴听罢，面颊粉红，带着一丝喜意、一丝期待，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轻愁，不敢直视沈清远，只盯着他手中的折扇回道:“近日学业繁忙，又春日困乏，休息得不好。多谢沈公子关心。”说完又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沈清远，触及他的眼神，仿佛受惊吓般垂下，面颊变得更红，后退几步，站在居芊身后。 居芊见目的已经达到，对沈清远说:“沈公子，我们姐妹已经选好了书籍，先行告辞了。”说罢又转身略带倨傲地对居琴道:“走吧。” 看居琴面带犹豫，侧身靠在居琴耳边，面带微笑却声音微冷地小声道:“怎么，不想走？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说完便示意丫头结账，独自起身离开。 居芊的话尖利的如一把刀，直直的捅到居琴心头。居琴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颤抖着，对着沈清远微微屈了屈膝，低着头跟在居芊身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悄悄侧头看了眼沈清远，眼里的不舍、痴缠仿佛一眼万年。沈清远了然地点头，眼含眷恋地看着居琴双眼含泪，依依不舍地离开。 见居家姐妹离开，沈清远在原地沉思片刻，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一股违和感。扇子敲打着手心，细细回顾，却没找出什么明显的破绽，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看居琴的表情，这个可怜的小庶女对自己应该已经情根深种了，再单独见几次面，就可以实施计划了。想罢，“哗”地收了折扇，也起身离开。 马车上，居芊居琴对彼此的表演致以高度的评价。 “姐姐，那种倨傲地表情演得恰到好处呢。”居琴评价道。 “你那种略带喜意略带羞涩的表情也很不错，很自然。”居芊拍拍居琴的肩膀。 居琴接过丫头倒的茶，喝完放松的背靠在靠枕上，伸手揉揉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梳理了一遍最高兴和最悲伤的事情，然后对着铜镜做练习。更何况沈清远虽然是个人渣，却也确实十分养眼。不论如何，今日总算完成了，我已经超长发挥了，听天由命吧。” 此次会面，双方都很满意。 第10章 荷风照影相见 居府后院，众人在一起梳理了今日之事，皆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对目前的进展很满意。一起用过饭后，便各自散去。 居琴跟着提灯的小丫头缓缓地走在廊间，思绪在空中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其实自己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对沈清远自己确实有些动心了。翩然如月光般的才子，谁不喜欢呢？但是一丝好感和家族之间，自己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沈清远为沈家嫡子，又素有才名，是沈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位毫无助力的庶女为妻呢？更何况是政敌的庶女。 如果他，他有一丝情意，也许自己就飞蛾扑火了。可是，这几次看得明明白白，虽然他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情意。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唉…… 居琴走下台阶，站在无边夜色中，目无焦距地盯着夜空中的玄月:月亮也有不圆的时候呢。人生就是这样的吧，不可能每件事都非常完美。比如自己作为庶女是不完美，但母亲从未亏待虐待过自己，对比之下这又是一种完美。人生就是由这一个个的不完美所组成的啊。 收回凌乱飘飞的思绪，居琴寥落地低头转身，对着侍立在旁的丫头示意:“回吧。”沈公子这样的人，心有大志、算计太多，不适合自己。 自己的夫君……想到此处，居琴不禁羞涩一笑，以后自己和夫君得像父亲和母亲一样，而不是姨娘一般，虽然自己很爱姨娘。像姐姐讲的那首女诗人的诗:“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居芊隐在花丛的阴影中，看着居琴站在廊下发呆。居琴果然是对沈清远产生了一丝好感。但这丝朦胧的情感并没有攻破居琴的理智，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想通了。 居芊并没有上前询问或者安慰，居芊深知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来宁静心灵，来装载秘密。所以，也就没有去戳破这一切。 其实不仅是自己，父母和兄长作为过来人想必也看出来了。大家都把机会留给了居琴自己。如果居琴被这丝情感所控制作出不当之事，为了家族，就只有被“牺牲”了。好在一切都如大家期望般发生。 居芊来时居琴才五岁，看着她从小不点长成一位豆蔻少女，不管起因如何，居芊对她总是倾注了太多的精力和热情，产生了一种对女儿一般的情感。“母亲”对“女儿”总是包容的，她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见居琴离开，居芊也带着紫云步入花园小道。居芊没有让紫云打灯，喝过初级灵魂强化液的她夜视力十分强悍，更何况今夜有月光呢。虽然还没有接触过关于精神力的知识，但居芊本能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精神力的，就是不知道是何等级。 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快完成了，虽然可以在这里终老，但居芊并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呆。来自现代世界的她并不喜欢这个对女子束缚过多的年代，更不愿意在这里找个男子结婚生子，这就像和别人合用一个牙刷般让人恶心。 “我离开后居芊这个身份怎么办？”居芊疑惑道。 “原身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你这十年的记忆会和她合二为一。不会有什么破绽。”小九答道。 “那就好。唉，月朗星稀，真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居芊不雅地伸伸懒腰，带着紫云回院子歇息去了。 之后的日子居家全家陷入了一种忙碌的状态。居然忙着上班和上下联络。居温氏忙着理清家事，做到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居期居封想着自己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且也不怎么会表演，便闭门不出忙着读书准备科考。居芊居琴忙着出门、宴会给沈清远制造见面的机会。 这期间沈清远和居琴又见了几次面，已经从“一丝欢喜”进展到了“非你不可”，两人都是表演大师啊，看来奥斯卡欠他俩一人一座小金人。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进入了炎热的六月。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在炎炎暑月，荷花钻出湖底的淤泥，经过湖水的净化，迎着朝露和阳光竞相绽放。 在荷风照影的小径上，两位小娘子正撑着伞漫步欣赏着蔓延满塘的花红叶绿。 “姐姐你看，那朵荷花上停了一只蜻蜓，真好看，好想把它画下来。”居琴指着一朵半开的荷花惊喜地指着。 “前面有个亭子，让丫头们布好画具，我也歇息一下。”居芊撑着腰，抬头望望炎炎烈日道。 “谢谢姐姐”居琴高兴地说道。 待两人慢慢步入廊厅，伶俐的丫头们已经收拾妥当侍立在周围。居芊的大丫头紫云和居琴的大丫头漫云扶着两人坐下，从食盒中拿出还有一丝凉气的水果冰碗递给两人，又提起紫砂茶壶准备给两人沏荷叶茶。 享用了冰碗，喝了荷叶茶，又尝了几块点心后，两人幸福地靠在亭柱上休息。这时亭子另一边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身后一位身着淡黄衣裙的娇俏小娘子，和身着青色长衫如翠竹般的沈清远。 两人见此站起身急行两步分别见礼，并客气地引着众人就座、上茶。 “原来是芊儿”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道:“远儿前些日子说还见过你呢。”听了母亲的话，沈清远微微颔首。 原来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是沈清远的母亲沈卓氏。沈卓氏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居琴，便置之不理，继续拉着居芊问话:“好些日子不见了，你们母亲呢？” 居芊现代时便最不喜应酬，来到这里也很少和母亲出门应酬。可是此时，为了任务，也只能硬着头皮和沈卓氏拉家常:“母亲有些受不得暑热，今日便没有出门。”居芊认真答道。 沈卓氏拍拍居芊的手，拉着身边少女沈清颖，说到:“这是我女儿沈清颖，和你一般大。”沈卓氏却丝毫没有将女儿介绍给居琴的想法，并且丝毫不掩饰眼里的鄙视和漠然。在这种大妇的眼中，庶女确实不是人，只是玩物而已。 居琴本来正在和沈清远用眼神互诉钟情，见此，脸色“唰”一下便白了，她迅速低下头没有动，仿佛旁边装饰的木头人一般，没有看到沈清远担心的深情和安慰的眼神。她微微摇晃的身体，紧紧抓着衣摆变得苍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她的情绪。 “母亲说我太过玩闹，不像颖儿姐姐一般气质斐然、气韵天成，常常拘着我在家学规矩。”听到居芊的话，沈卓氏灿然一笑“你颖儿姐姐也是常常闹得我头疼呢。”只要是母亲就喜欢听到夸奖儿女的话，哪怕只是客气之词。 “母亲”沈清颖不好意思地推推母亲，对着居芊颔首:“芊儿妹妹不嫌弃姐姐粗苯的话，来找姐姐玩儿，去岁冬天窖了些梅花茶，请妹妹品尝。” “那我下次来找姐姐尝尝梅花茶，也学学姐姐的清雅。”居芊面上笑着，心里想着“可能，没有下次了呢”。 喝了茶，略略歇了歇，沈卓氏带着儿女向居芊告辞，也不理居琴，仿佛她只是居芊身边的侍女一般:“你继续歇吧，我们再逛逛。”居芊居琴起身将几人送至亭外。 沈卓氏摆摆手:“进去吧，外面日头大。” 沈清远走在最后，擦身经过居琴身边，并没有看一眼居琴。其大丫头持画紧随其后，却因步行太急不小心撞了居琴，便扶了扶居琴，表示了歉意，并借此将一小纸条塞进居琴手中。 居琴心中讶异但脸色不变，继续和众人告别。 回到亭中，两人也没有再提作画之事，歇息片刻便收拾东西回了居府。 回到府中，挥退侍从，居琴打开纸条看了看又递给居芊。居芊展开:“三日后末时，聚贤斋紫藤间。” “哟，人约午时后啊。”居芊打趣道，招来紫云，打开火折子，将纸条付之一炬。 第11章 聚贤斋见面 天刚泛鱼肚白，居琴便起床了，收拾妥当，带着丫头，疾步到长姐的院中。 居芊刚刚锻炼完，梳洗后正坐在桌前，慢慢地吃着早饭。 居琴心里急如油煎，却不敢打扰长姐，只坐在窗边耐着性子眼巴巴地看着正在缓慢喝粥的长姐。时间流逝地极为缓慢，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觉得度日如年。耐着性子坐了半刻钟，居琴实在按不住着急的心情，又不敢催促，“唰”地一下站起身，移到居芊身旁，近距离盯着居芊吃早饭。 居芊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噗嗤”笑出声，道:“看着我干嘛？吃了早饭没有？瞧你急的。” “今日我要一个人见他，怎么吃得下饭？你不在身旁，我怕我做不好漏了底细。”居琴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着，裙子旋成了一朵花，急切地表达自己焦虑的心情。 “坐下坐下，转得我眼睛疼。你看你，你的贞静呢？我不在身边怎么了？长姐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啊，你迟早要一个人面对许多事，难道你嫁人也要带着长姐。” 看着居琴欲辩驳，抬手制止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还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呢。跟着你或带着你都不行，这算怎么回事？现在先吃早饭。紫云，给二小姐盛一碗粥。喝了粥，去抄两遍心经。” 吃完早饭，居琴被居芊拘着抄了两遍心经，也许是居芊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心经沉淀了心情，居琴焦躁的心奇异的安静了许多。 抄完心经，居琴按部就班地和长姐一起上课、学琴、看书，一起吃完午饭，准备出门见沈清远。 收拾妥当，居温氏、居芊、居琴一起出门到锦色坊选布料。这也是之前家里商量好的，女子出门不易，更何况一个庶女。 如果居琴很容易就独自出门，容易引起怀疑。居温氏本来就想给居芊买些布料做嫁妆，正好相约地点离布坊不远，正好借此机会一并处理。 在锦色坊门前下车，居温氏带着两人步入坊内。女掌柜接到消息早就等在门前热情地招呼着，略微躬身退后半步引着几人观看，并介绍布匹、绸缎的产地、特色。 居温氏认真地选着绸缎，居芊也认真地听着掌柜的介绍。居琴跟在两人身后，状似认真，实则有些焦躁。她时不时看看这又看看那，不时地打量架上的滴漏，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正在此时，忽然看到持画拿着一本书从门前经过。居琴捏了捏手心，上前几步，低声道:“母亲。”居温氏心神已经放在给居芊嫁妆上，听到居琴的声音才回神还有正事没办呢。“何事？”定了定神，居温氏回首问道。 “儿想到前方聚贤坊选几本书。”居琴低着头，小心翼翼回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居温氏不耐烦问道，居芊拉拉居温氏的衣角，居温氏顿了顿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去吧，注意时间。” “是。”居琴后退几步，带着漫云和几个小丫头出了锦色坊。看着居琴身影消失在门口，居芊对居温氏点点头，居温氏对着身旁一身着靛蓝衣裙的嬷嬷道:“去吧。”之后嬷嬷和几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悄悄地消失在锦色坊。 这厢，居琴带着漫云进入聚贤坊。聚贤坊中负责接待女眷的侍女连忙走上前，漫云上前几步道:“我们小姐想安静地选几本书。”侍女忙道:“小姐，楼上请。”说着急行两步引着居琴上楼。 走至紫藤间门口，居琴给漫云使了个眼色，漫云颔首，上前递了个银裸子给侍女，说到:“你下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有需要叫你。”在坊间服务的侍女见惯了各色的客人，心知是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便知趣地福身退到楼下。 居琴左右看看，眼神给漫云示意之后，闪身进了紫藤间，漫云吩咐两个小丫头下楼选几本书，自己垂手守在门口，几息之后，持画也走出房间，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交谈，侍立在房门口，耳朵竖着听着房里动静。 居琴进门便看见沈清远。今日他一身紫色衣衫配合同色玉腰带和同色玉簪，此时正手拿茶杯，靠在窗边望着远方，看起来高贵清雅。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见是居琴温润一笑，仿若朝阳升起，瞬间照亮了满屋。 居琴的心不自觉抽了一下，突然低下头，仿佛被他的光芒刺痛了眼。片刻后，她定了定心神，微微抬头，看着沈清远福身道:“沈公子。”声音柔美而婉转，语音尾端缠绕着绵绵的情谊。 居琴的声音仿若一根柳絮骚弄着耳朵，沈清远不自觉地侧侧头，将茶杯放在桌上，急行几步，在靠近居琴时停下，柔声道:“琴儿。”手引着居琴在桌边坐下，两人一眼万年地看着彼此。 “今日得公子相邀琴儿很高兴。”居琴率先打破沉默:“但是公子如雪山之雪莲一般高洁清雅，琴儿配不上公子。”居琴的是声音中带着痛苦，拿起帕子摁了摁微红的双眼，继续道:“况且母亲她不会允许我嫁的比姐姐好。” 沈清远黑曜石般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居琴。听她说完忍不住伸出手，欲轻轻抚开居琴鬓角的碎发，擦掉她的泪水，拥她入怀。见居琴不自觉避开，又尴尬地放下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居琴:“琴儿，我知道你懂我的心意。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想和你厮守一生。” “所以，只要知道你会出现，我就找到机会与你见面。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回眸，却能缓解我的相思之愁。”沈清远拉着居琴的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为了我们的未来。” “能有什么办法？我是庶女，你是嫡子。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居琴双眼泪水涟涟，仿若刚与牛郎分开的侄女一般。 “相信我相信我，有办法的。只要有一丝办法，你愿意为了我试试吗？”沈清远抬起居琴的头，拂去泪水，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眼蛊惑道。 “愿意，我愿意，哪怕之后一辈子青灯古佛。” “好。你听我说。温夫人不是你亲生母亲，她必然不会为你考虑的，就如你所说，她肯定不愿意你嫁得好。但是居大人是你父亲啊，就算你是庶女，可也是他亲生女儿，你嫁得好，他必然愿意。并且如果你能嫁给我，对居大人和你两位哥哥，都是助力。”沈清远温声道。 居琴温顺地点点头，心神从刚才不知道是表演还是真情的痛苦中抽出来，果然来了，图穷匕首现，心仿佛比之前更痛了。 沈清远继续说:“虽然你是庶女，但也是居大人的女儿，对我也是助力。况且，之前父亲答应过我如果我中进士，婚事由我自己做主。所以，我这里问题不大。重要的是要居大人同意。回去后我将此事禀报父母，在明年春考之后来你家提亲。” “我要先将此事定下，免得夜长梦多。三日后，我让父亲写一封信交给你，你放在居大人的书房。居大人看信后便知晓我的心意了。居家和沈家结亲，必是强强联合。”沈清远继续说道。 “放在父亲书房？我亲自交给他不行吗？或者沈大人给父亲说不行吗？”居琴听罢，面带犹疑地说。 “我父亲和你父亲有些意见相左，直接说的话居大人不会听的。另外你如果直接把信交给居大人，被温夫人知道了，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你算着居大人平日回来的时间悄悄放在书房，居大人一回就能看到，你守在门口看看居大人的表情。放好信后传信给我免得让我担心。且放心，这是我父亲写给你父亲的信，并非私相授受。”看着居琴仍带犹疑地面庞，沈清远安慰道。 “好吧，就说找漫云。她是我大丫头。”居琴迟疑了片刻，又看看沈清远，见他鼓励的眼神望着自己，便点了点头道。 商量好后，沈清远先行离去，居琴叫来漫云洗漱更衣，继续选了几本书后才离开聚贤斋。 第12章 风波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此事事关家族生死，祖父居进、祖母居李氏也无法安居一旁，居期居封赶到庄子将两位老人接回了府。居温氏带着两儿媳两女儿迎在二门外。 夜间，祖父居进、父亲居然、母亲居温氏、两位兄长和居芊几人聚在外书房。众人在一起讨论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见此居芊垂下眸皱着眉头思考，看样子大家都想着要私下解决，根本没想上报。这样不行啊，上辈子沈家可是成功将居家ga over了。此事事关家族存亡，不能留下一丝隐患。 可是照目前的方案，私下解决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巨大隐患，还有说不清的嫌疑，如同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思及此，居芊上前一步建议:“祖父、父亲，芊儿有一建议。芊儿认为可以冒一冒险，现在就将此事上报圣上。” “上报？圣上对此类事件有很深的心结，上报的话，很可能会被迁怒，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不行不行。实在不行，找齐证据再报有说服力。”兄长居期首先否定了上报。 祖父居进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摩挲着大拇指的扳指思考着。父亲居然拿起茶杯慢慢地喝着。两人皆没有说话。 看来古时对君权的敬畏比想象的深啊！可是上报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居芊举起一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一、私下解决:首先我们没有可以完美地私下解决此事的办法；其次，就算可以私下解决，难免会露出痕迹，大家能保证能干干净净抹除所有痕迹吗？知道的人可不少，难不成把人全杀完？这可太让人寒心了。再者，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怎么能确定没有黄雀在后呢？” “确实如此。我们都陷入误区了，此事在圣上眼皮下进行确实比私下解决风险要小得多。”居进凝神思考片刻，向天拱手道。 “圣上年轻时……总之对此心结颇深，肯定不会相信我的片面之词，明面上暗地里都会派人来调查。我们居家虽门风清正，但一个家族总有一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东西。有些东西也需要收一收。”居然思考片刻，也赞同居芊的意见。 居进拍手决定:“然儿，事情宜早不宜迟，明日早朝后，将此事汇报圣上。” 第二日早朝后，居然借着汇报刑部工作，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宣帝。宣帝听后瞬间变了脸色，面部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居然心知此事触及圣上心中禁忌，只能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等待，盯着眼前的青石砖，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居然站得手心冒汗，忍不住抬头一看。这一眼吓得他腿一软不自觉后退一步，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般。 这是怎样的眼神？锐利的像刚刚见过血的刀剑、寒冷的像数九寒天的雪。这种目光直射在自己身上，又仿佛穿过自己投向远方，总之让人不寒而栗。 居然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双腿不争气得像煮熟的面条，已然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顺势俯首下跪。 不知是仍然沉浸在思绪中还是处于震慑，宣帝一直没有开口，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免礼。居然惶惶然继续跪着。 在他的双腿已经跪得快要失去知觉时，宣帝终于收回目光，表情也恢复了漠然，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挥挥手:“朕知道了。退下吧。十九，跟着居大人。” 等居然离开，宣帝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可仍旧充斥着怒火的空气，让上书房侍候的小侍们都有些惴惴不安。良久之后，宣帝再次挥挥手，一个身影在暗处应诺后，消失在阴影后。 居然在小侍们的搀扶下离开上书房，又被搀着坐下服侍着用药酒揉了双腿，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着。 他心里清楚除了明面上这一个，暗地里肯定还有人清查家里。他慢慢盘算着、梳理着，还好之前早有预计，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想着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唉，走到这一步，有不当之处也没法了，听天由命吧。 居琴和沈清远见面三日后，一个背着靛蓝帆布包袱的小丫头来到在居府，站在角门边向内探头张望。守门的婆子见状忙伸出头询问。 小丫头满脸笑容，只道是漫云的亲戚，才从外地回来，来看看她，给她带了些点心。小丫头边笑边上前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钱，又从包袱中摸出一包点心，熟练地递过去:“谢谢嬷嬷帮忙传话，这几个小钱买点酒喝。” 守门婆子手里摸到铜钱，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回头说了几句话又道:“原来是漫云丫头的亲戚。来来，门口坐会儿，已经去传信了。” “是啊，好久不见姐姐，来看看她”听婆子这样说，丫头点头应和道。 一炷香后漫云出来，小丫头看见漫云，立即挥手道:“姐姐，我是持画姐姐的妹妹，之前你见过的。”漫云了然的笑着点头。 带着小丫头转过街角，避开婆子探头八脑的八卦视线，漫云接过包袱，递过二小姐赏的荷包，客气了几句便回了院子。 在祖父居进、长姐居芊的注视下，居琴打开包袱，里面放着几包江南的点心和一封信。居芊隔着手帕取出信，没有打开，对着光细细看着。牛皮纸的信封显得有些陈旧，上面没有写字，信封口封着漆，漆上印着居芊看不懂的标志。 “祖父”居芊将信递给居进，居进隔着帕子捏着认真看了看印信道:“看着像是敌国宰相的标记，年轻时曾见过一次。”说着又将东西交给十九:“大人看看。” 十九黑衣黑靴，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接过信他点点头，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余下的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我立即将信带入宫中上报圣上。”说完便起身离去，行至门口顿了顿，又回头补了一句:“近几日不要出门。”说完便疾步离开。 之后居琴按约招了个不知情的小丫头去通知沈清远，信已带到。 另一边，沈清远得到回信长舒了一口气，事情顺利地不可思议。他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像是有人在配合一般。出于谨慎，他招来父亲的幕僚，又将事情从头至尾细细梳理了一遍，并招来盯梢侍卫详细询问，两人皆没发现什么破绽之处，才放心地派人将消息递给了父亲沈杨。 沈杨得到沈清远通知后，立即按计划准备进宫。近几日，刑部在清查旧年大案，居然回家较晚，有时甚至不回家住在刑部，这给了沈杨充分的时间。为了不走漏消息，沈杨特意将昨日本该禀告之事拖到了今日。 第13章 上奏 沈杨进入宫中，磕头请安之后，先将需要汇报的事情详细禀报。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抬头迅速环视一圈，宣帝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内侍站在下首垂手静立，墙边的香炉里飘起袅袅青烟，上书房大门敞开着，门口侍立着几位禁卫军。 没什么不同啊，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沈杨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臣有一事上报。” “讲”宣帝头也不抬地说。 “这~”沈杨看看左右。 宣帝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挥退左右。内侍们垂手后退离开上书房，关上房门。 沈杨上前几步将折子呈给圣上，语气慎重地说道:“圣上，刑部尚书居然通敌。” 宣帝一言不发地接过折子，意味不明得看了沈杨一眼。这一眼看得沈杨心惊肉跳，使得本就有些紧张的他瞳孔瑟缩了一下。 宣帝打开折子默默看完，直起身子，探身向前直盯着沈杨，缓缓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居然通敌的？” “臣的儿子看上了居然的庶女，臣担心他犯错误，便派人跟着他。结果偶然间臣发现了线索，只是不敢肯定也不敢相信。”沈杨半真半假地讲述，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愤怒。 “由于两人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行，况且就算有什么也不是臣儿子吃亏，臣也就没有戳破此事。可是几日前，臣发现有人给了居然一封信。出于好奇和谨慎，臣派人跟踪了此人，发现是敌国丞相的门下之人。”说到此处沈杨语气骤然升高，一脸怫然不悦之色。 他接着讲道:“本来想抓住他，可是他太过狡猾，被躲了去。陛下，此事甚急，如果他回过头通风报信，居然毁了信件就没有证据了。况且居然身居要职，于国有危啊。臣觉得此事甚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杨清晰地讲述着，没有发现宣帝捏着手中的折子，越捏越紧，双手青筋暴起。 看，这就是他的臣子！ 宣帝仿佛回到了被追杀、死里逃生的日子。鲜红、黏腻的鲜血又出现在眼前，一滴一滴地从眼角从指尖滴落，身旁都是死去的侍卫，断了头、没了双手、胸口插着剑……四散在周边。那种绝望，那种溺水窒息般的绝望时隔几年再次涌上，渐渐漫过脚漫过胸漫过嘴，要把他拖入无边地狱。 第14章 结束 居然身边的长随在大门口下了马，手脚并用、疾步如风一路往里冲，一边跑，一边按住歪到一边幞头，一头扎进正堂，喘气如拉风箱，却丝毫不乱地禀报道:“大人让我回来报信，沈杨、沈清远等成年男子被判斩刑，两日后执行。” 居家人皆聚在祖父居进的院中等待消息。听到禀报皆长舒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相互道喜。祖父居进摸摸胡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被你爹气得发疼的胸口都好多了。” 祖母居李氏听罢推了居进一下:“你个糟老头子。”说着也忍不住笑出声，喜悦在园中弥漫。 居琴听到消息就定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嗡嗡作响、空白一片，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候，突然抬手在脸上用力揉了几把，转头看着居温氏和居芊，极其不确定的问道:“成功了？” 居温氏此时满脸笑容，也不管是不是居琴在问话，肯定答道:“对，成功了。” 得到居温氏肯定的答案，居琴渐渐缓过神来，尖叫一声，扯着居芊的袖子，像个孩童般又跳又叫，表达着心中的喜悦。 嬉闹过后，居琴瘫坐在椅子上，重复说道:“总算是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她再怎么能干，毕竟只是宅在内院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不是在政治场上纵横的士子们，也常常在独处时担心难过的睡不着觉。 居琴拿起帕子捂住脸，帕子下的表情有些晦涩难辨，用帕子用力地吸着从眼眶中倾泻而出的泪水，仍旧重复道:“太好了，终于结束了。”可是，怎么心口会有点疼呢，她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居温氏等人对视一眼，轻轻叹息一声。居进挥挥手，居芊走上前摸摸居琴的头，道:“你也累了，让漫云扶你回去休息吧。” “嗯，琴儿告退。”说着被漫云扶着离开了上房。 “琴儿此次立了大功，虽然她……唉。温氏，必要善待她才好。”居琴走后，居进交代道。 “给她选了夫婿，让我看看，也让她自己过过目。总归，她是家里的功臣。”居李氏也交代道。 “是，父亲母亲。”居温氏恭敬回道。 “期儿、封儿，王氏、张氏，芊儿，以后要善待你妹妹。”众人福身应诺。 “还有芊儿也是功臣呢，也要给芊儿选个好夫婿，哈哈哈！”居进笑着补充道。 “爷爷！”居芊涨红了脸，羞涩告退:“孙女先回去休息了。” 居琴在床上睡了两日，居温氏、居芊日日过去关心她的饮食起居，居芊坐在旁边暖阁守着，却没有进前询问，打搅她沉淀思绪。居温氏招来其生母王氏，只交代居琴有些不适，让她守着自己的女儿。 行刑的那一日，居琴拉着居芊一起喝酒说要庆祝庆祝，两人对面而坐，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拿起杯中酒向对方微微致意，你一杯我一杯地慢慢喝着。连喝了两壶酒，居芊喝得满脸通红、意识模糊，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居琴知道姐姐肯定已经知晓了，很感激姐姐没有刺破这份心事。她满脸醉意、目无焦距地看着姐姐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自己仍旧一杯杯地木然地喝着，心底深处划过一阵难以言说的迟钝的痛苦。 居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楚，仰着头也无法抑制住滚珠般滴落的泪水，终于痛哭出声。 王氏在外间急的团团转，居芊的侍女道小姐交代不可进入，将她阻在门外。她听见女儿哭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让侍女找来夫人，只说两位小姐喝醉了。 居温氏和两个儿媳正在处理家事，听到消息匆匆赶来，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却没有进去，居温氏踌躇片刻，对王氏吩咐道:“让二小姐独自哭一会再进去服侍，熬些醒酒汤。”又转头叮嘱紫云道:“大小姐回屋后来通知我，给她熬点醒酒汤，擦擦身体换了衣衫再睡觉。”紫云福身应诺。 居温氏离开后，王氏和屋外守着的丫头们往里看了眼，居琴还在压抑地哭泣着，对视片刻，又继续垂手守在门外。 王氏忍住焦急的心情，心知女儿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夫人必然知晓，没有生气是看来事情不大，还是守在外间吧，等明日清醒再问问她。 第15章 回去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面，一盏牵着长线的没有灯罩的原始的白炽灯安静地挂着。 湛书云眨眨眼，感觉有些迷茫，她坐起身转头打量周围环境。 一间8、9平米的小房间，略有些狭长，眼前正面有一个衣柜，左侧靠着窗边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凌乱地放着几本书几个本子。衣柜和书桌皆是黑色木质的，已经有些年头了，显得有些陈旧。回过头，床头的墙上贴着几张jack chan的海报。 咦？湛书云有些疑惑，这不是自己以前的房间吗？ 自己这是……重生了？ “不是重生，宇宙规则不允许回到自己的过去。这是一个平行时空，这个时空作为你的中转休息站。”小九见湛书云疑惑，主动回答道:“这个时候的你恰好是金钗之年（12y）。” 哦……是这样。虽不是重生，但还是自己啊，也差不多了。 湛书云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过去，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挺好的。主要是读书的日子太辛苦，至少让自己回到读大学时都行啊。许多人在人生低谷的时候，都想着时光重来多好，但湛书云从来没有想过回到过去。不过既然回来了，能重新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也是一件好事。 湛书云的家庭其实还算可以，父母都是大学毕业，工作都还不错。父母对两兄妹不管在物质上还是其他方面也能做到基本公平，弟弟有的她也有，所以在这个方面，对比其他父母，她觉得自己父母算是做的不错了。 只是有一点有点微微的可能要归结于时代的瑕疵，那就是她的父母对于子女的教育方法简直是一言难尽。特别是父亲，情绪阴晴不定，并且方方面面什么都要管，就连是先洗筷子还是先洗碗这样的小事都要管。 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有点窒息，以至于她和弟弟长大后一直不太愿意回家。 在绑定系统之前，湛书云和父母的相处的模式比较平淡。我国以孝治天下，这种观念刻在基因中，所以就算工作再忙，每隔一周至两周她也会去看望父母一次。偶尔也会带父母旅游也会给父母买礼物、过生日，该她做的，她都会做。但是很少在家里留宿。 总的来说，可能是以往长辈的束缚多过于自由的奔跑。工作后，再也不愿意有人束缚自己，终于独立自主了，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诶，怎么回到了这个时候？！回到大学时期也好啊。 湛书云烦恼的胡思乱想片刻，用力地抓抓头发准备面对现实。她转身看看闹钟，早上九点了，又起身下床，汲着拖鞋行至书桌旁。先翻翻胡乱放在桌上的书本，找到记作业的本子，看了下日期，哦，星期六。 还好是周六，有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湛家人都比较能睡懒觉，周末通常都起得晚。湛书云打开房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她趿着拖鞋走进厨房，在水池边洗漱之后，拿了两个蛋糕就着冷牛奶解决了早餐，又回到了卧室。 怎么办呢？湛书云坐在书桌边思考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再重温一遍不愉快的童年，特别是在自己思想已经成熟之后。 “小九，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任务时间吗？”湛书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自己上交国家。湛书云从小跟着爸爸看抗“小日子”的电视长大的，一直有一种浓烈的爱国热情。从前自己太过平庸没有机会，现在自己拥有了别人没有的机遇，这种机遇利用的好应该能给国家的科技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上交。 “可以，但是每次间隔最好不要超过半年。”小九不知何时飘荡在身边，变成云朵状，身体里一行行数据快速转换着。 可能是在搜集数据，湛书云心里想。 “如果我在这个时空被人“科研”了，会怎么样？”她继续问。 “最大的问题是这个身体死亡后，在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作为中转站。你只能连续任务，但不会灵魂湮灭。”小九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放心一点。 “你能联系科学院吗？我的意思是这个年代我家还没有网络，只有电话，这种情况下能联系吗？”湛书云思考片刻又问道。 “可以，原始社会都可以。”云朵小九立即回答道。 “我是这样想的，能遇到小九你，不管对我还是国家都是一种机遇。如果这种机遇只用在我自个儿发财致富上，确实有点浪费。所以，我想利用自己的机遇为国家做贡献。但是，如果我把自己交给上面的人，他们会对你造成伤害吗？”小九是寄居于自己灵魂，它如果出问题，自己可能也会玩儿完。 “这个维度的宇宙，没有一个世界一个文明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真的威胁到我，我会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从小九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高傲与鄙视。 “那就好。小九，那你帮我联系科学院吧。”湛书云听完小九的回答，放心了。 “好的。” 不一会儿，云朵动了动，小九道:“联系好了，他们应该会尽快赶来。” 听小九说联系好了，湛书云放下这件事耐心等待，无奈地拿起一本数学书翻开，准备尽尽学生的本分。从她的人生经历来看，活到老学到老果然是真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自己的灵魂力量强大，更应该学习更多的知识，只有装进脑子里才是自己的。 另一边，在仲夏国中心城的科学院办公室已经快疯了。 今天在科学院发生了一件怪事。 今晨9点30分，院长办公室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内容是:“自己来自西川府火焰市火焰学校，名叫湛书云，有了奇怪的际遇，应该对国家有帮助，愿意将自己的奇遇上交科学院。” 院长秘书接听后感觉莫名其妙，以为是骚扰电话就直接挂了。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挂断电话5分钟后，院长、副院长办公室同时响起了电话，说的是同一件事，并且重复说了五遍才挂断。 这时此事引起科学院的高度重视。会是谁呢？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第16章 交锋 一张记录着电话内容以及湛书云的详细情况的记录单放在办公桌上。 此时，院长端坐桌前，一只手夹着香烟放在嘴边吸着，一只手靠在书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闭着眼没有说话。香烟打着圈从他的指尖萦绕而上，在整个屋里弥漫开来。 院长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国字脸，一头寸发，左侧脸颊一个已愈合的刀伤昭示着这个老人曾经的勇猛与辉煌。 一支烟抽完，院长拍拍身上的烟灰，拿起单子再次看了看，才缓慢说道:“都说说吧。” 书桌另一侧，坐着四位同样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的老人。 伍副院长坐在院长左侧，他有些消瘦，眉间的川字纹刻画出他为国为民的殚精竭虑。他此刻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听到院长问话，微微侧侧头说道:“不管是不是恶作剧都应该查一查。五部电话同时响，且说的是同样的内容，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倒是倾向于不是恶作剧。” 山副院长身着藏青色的中山装，喜欢读小说的他对于奇怪的事情接受度比较高:“我觉得应该接受任何一种可能，哪怕是外星人。现在不要下定论。凡尔纳在写《80天环游地球》的时候也不知道真的会出现潜水艇啊。” “嗯，这么整齐，不像是恶作剧。”史副院长附和伍副院长的说法。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配合梳着整齐地大背头，显得文质彬彬。 坐在伍副院长右手边的古副院长古婉秀，这是一位将婉约和凛然两种气质融合的很完美的老太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灰色的西服配着白色的衬衣，西服左侧上口袋里放着一副眼镜。老太太将眼镜取出戴上，伸手拿过记录单远远放在眼前，皱着眉头看着。 半响，老太太说到:“院长，还是先派人去摸排一下，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这样也好。这件事情太不符合常理了。这样，先将此事提高到保密级别。婉秀，这件事就交给你孙子去办吧。接触一下这个叫湛书云的小女孩儿。”院长作出决定。 “是，院长。”古副院长老太太古婉秀答道。 古婉秀老太太的孙子卫正浩从老太太那里接到一个奇怪的命令——到西川省火焰市火焰一中找一个叫湛书云的女孩儿。 虽然他只是一个服务于军队的技术人员，但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奶奶让他从小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接下命令点齐人手后，他很快就出发了。 这边，湛书云很耐心地等待着国家派人来接自己。 为了弥补自己年轻时候的缺憾，也为了更够跟上学习进度，来到这里之后，她一直在卧室认真地复习各科知识。 湛书云父母探头探脑地悄悄在门边张望，见女儿真的是在认真学习，感觉十分欣慰，女儿终于懂事了。因为缺乏交流，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就这样，在快乐的学习中，她成功地熬过了周末，并凭借超高的灵魂力量，将初一的所有内容学习完毕，还做完了学校发的所有习题。 周一清晨，在闹铃声中醒来，睡眼迷蒙地起床，先去小房间将弟弟揪起床，按部就班地洗漱。湛书云打开电炉，温热了自己和弟弟的牛奶，喝过牛奶，一人拿了两个面包就准备出门了。 出门时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让弟弟先走。因为小九通知她说，国家派来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并把这些人的资料发给她。 她回到卧室，快速地浏览一遍才背上书包出门上学。 刚走出小区，就看到等在街边的卫正浩。 虽然他没和她打招呼，甚至没有直接看她，但无所不能的小九早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一身黑衣的他，虽斜靠在栏杆上，一只手还拿着油条啃着，表现得很随意很路人的样子，但湛书云还是觉得他像一把利剑一样插在那里，想不注意都难。 看他不打算说话的样子，知道他可能想观察自己。可湛书云并不想和他们磨时间，低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她提脚向卫正浩走过去。 卫正浩在余光中也看见了站在小区门口的湛书云，一身中山装式样的学生装，清爽挺括，梳着马尾，一张圆脸配上非常有神的杏眼，皮肤细腻雪白，眼神清澈明亮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深邃，从内而外透出一种大气和优雅。此时她正侧着头看着自己。 她和资料上真的不一样，就像是大家族培养的贵族小姐。卫正浩心想。 见她在门口顿了顿就直接向自己走来，卫正浩皱了皱眉头，看来她知道自己是谁。她是怎么知道的？周围分散的队员见此，也看似散漫实则迅速准备从旁边将湛书云包围起来。 湛书云见状停下脚步，歪着头左右看了看，又抬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卫正浩。 卫正浩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已经发现了，挥挥手，示意散去，队员们又散开，三三两两看似随意实则有玄机的站着。 “你好，是科学院让你来找我的吗？”湛书云行至卫正浩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眼睛，直接了当的说到。 卫正浩正三两口地吃着油条，被她单刀直入的问话差点哽在喉咙里。咽下油条，擦了擦手，向湛书云友好地伸出手道:“是啊。我是卫正浩，接到上级命令来和你对接。能说说你联系科学院是什么事吗？”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目前不能信任你。万一你是间谍呢？”湛书云回握了他的手。 “我会是间谍吗？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你觉得以我的出身会是间谍吗？”卫正浩听见湛书云怀疑自己是间谍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想到湛书云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便半是回答半是试探地笑着回复道。 湛书云明了他的试探，也不在意，瞟了他一眼道:“你奶奶是副院长不代表你不是间谍，就算你不是也不代表你身边没有。对不起，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我摆架子，真的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说着前行两步靠近卫正浩身边，惹得卫正浩和队员们顿时全身绷紧了，眼神锐利地盯着湛书云。 湛书云无视他的紧张，垫起脚靠近他耳朵倾身说到:“和外星人有关。”说着用身体做遮挡，给卫正浩展示从空间取放东西。 卫正浩来不及思考她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亲眼看着一颗糖凭空出现在湛书云手里又凭空消失，猛然站直，吃惊地瞪大眼睛，瞳孔紧缩，笑容凝固在脸上。他顿时知道此事已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必须上报科学院。 湛书云见他已然知晓事情的重要性，将糖放在他手心里，后退两步说到:“送给你。我要亲自见院长。我怎么离开你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此次离开，我可能很难再回来了，所以，不能惊动旁人。” 手心里捏着的糖果告诉卫正浩刚才看到的事情确实是真实的，他回过神来，回复到:“你先去上课吧，我来安排。” 听到回答，湛书云转身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正浩看着她飘然远去的身影沉吟半响，召集队员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第17章 记忆中的火焰市 湛书云沿着河边向学校走去。 火焰市是一个仅有八万余人的小城，占着州府的名义才成了市。小城里一直有种说法，“吃根冰糕就能逛遍全城”，可见城市究竟有多小，可能还不如大城市的一个小镇大。 但是小虽小却是十分精致。一洗如碧、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水泥街道干净整洁，街道两旁是挺拔的树木，树龄十年以上，秋天的风打着旋带下片片落叶纷飞。街旁有一条蜿蜒的河流，不急不缓地流着穿过整个城市。街上的行人不多，或独自或成群地走着，有的穿着常服，有的穿着民族服饰，悠悠闲闲，神情满足安然。 曾经自己觉得十分平庸的家乡，以另一种心境回过头重新凝视，竟然产生了全新的体会——没有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盛况，确让此刻的内心如此地充实。原来这个高原小城是这样的美丽，原来自己深爱这个城市…… 时间还早，湛书云沿着街边慢慢走着:走过交易所门口，股市还未开市便已经围了一群热切期望致富的人群；走过环卫局门口，守门的仍然是那个爱喝酒、胡子拉碴、常常坐在门口打呼噜的藏族爷爷；走过市政府门口，守门的武警战士依然身姿如白杨般挺拔；左转拐过桥头，还是那个推着自行车卖包子的阿姨，她家的土豆包子可好吃了，好想吃，可惜现在自己兜比脸干净；右拐再过一道桥，便是学校了，话说，自己在在几楼来着？二楼还是三楼…… 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啊。 顺着三三两两的人流走进校门，记忆中熟悉的场景骤然砸向自己，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画面顿时浮出水面，涌现出来。小卖部、斑驳的墙面、带着红袖套的值日学生……都是青春的回忆。 上楼来到班级，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急着读书，开始打量周围的同学。虽说大部分人还记得名字，还是有些同学已经完全忘记了。突然看见一个前世已经死去的同学，看着他正在认真看书的稚嫩脸庞，心里有些怅然，不知道现在去劝他喝酒后不要爬铁门他会不会听？ 同桌姬玉一进门便看见湛书云正在张望，凑到她脸庞，挤眉弄眼地笑着:“在看谁？一早就在想念啊~他还没来呢。”谁没来？湛书云半天没晃过神，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位初恋童鞋。 要说自己当时，真的是极喜欢他的。因为不小心被很多童鞋知道，常常拿他开玩笑。当时的自己真的常常羞得满脸通红。而现在，呵，现在已经老油条一根，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而且，现在回过头审视，有点怀疑自己当时的审美。 湛书云淡定回过头，一根手指把姬玉摁回自己座位上，摸出自己的书，面无表情地回道:“哦，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现在喜欢港星高峯从。” 姬玉见湛书云面无表情，没有像之前一样通红着脸，也失去了打趣的兴趣，便不再纠结于此。她坐下放好书包，趴在桌上眉飞色舞地八卦:“你造吗？高峯从喜欢赵宜真……” 湛书云还未回答，前面的小男生听见，忙转过头来，面带鄙视地反驳姬玉:“你们女生就是没有水平，高峯从算什么，jack chan才是真正的明星。他拍戏从来不用替身，都是自己亲自上。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你们女生只知道看脸。” 姬玉听后满脸不服，弓着身子用手指戳小男生的后背，嘴里还不停说:“你才没水平，你才没水平。”小男生被她戳得没有办法，只得不停地挪凳子向前躲避。 真的是……活力四射的年纪啊！可惜老阿姨我已经过了追星的年龄了。还是学习吧，学习使我快乐，想着便随便拿起一本书认真看起来。 毫无波澜的一天在繁忙的课业和回家睡觉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早读课上班主任许老师踩着高跟鞋、满脸喜气、蹬蹬蹬地快步走进教室，尚未站定便急切地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同学们，有一个大好事告诉大家，今天，省上来的领导将会到我们学校选拔同学。通过选拔的同学将会被作为特殊人才培养。因为我们是民族地区，所以才能有一个名额。” 话音一出，整个教室顿时哗然，虽然不知道选来干什么，但省上领导来学校选人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成绩好的同学顿时两眼放光眼含期盼，成绩不好的同学也喜气洋洋、昂首挺胸，省领导到我们学校选拔，多光荣啊。 许老师在空中按按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选拔会以考试的形式进行，试卷不分科目，将以综合卷的形式进行。并且，也不是以最高分录取，而是专家翻阅试卷后选择最适合特殊培养的人才。据说，被选拔的人极有可能是国家的特殊培养人才。所以不管是不是成绩好都有机会，大家一定要认真作答。今天上午暂停上课，用来答题。现在根据老师指示来布置教室，男同学……” 教室里再次掀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这次不仅成绩好的同学，成绩差的也欢呼雀跃起来，不以成绩论，每个人都有机会啊。 湛书云扬了扬眉毛，孩子，你们太天真了，这场考试还没开始就内定了，那就是阿姨我。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确实是有这样一个制度，但是能进的都是在某方面非常非常顶尖的孩子，肯定不会是现在的自己。但是自己以特殊培养的名义才能合理地离开。以后自己和国家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很多，现在就打出特殊培养的名号，避免了很多麻烦，也保存了秘密。 不过，这样的话就真的很少机会见到弟弟和父母了……虽然自己成年人思维，喜欢独处不喜欢被约束，但又不是再也不想相见了。唉，以后自己有资源的话多给父母一点吧，算是自己对父母的补偿了，以后肯定是弟弟陪父母比较多。但是如果能回家自己还是会尽量回家看他们的。 还有弟弟，这辈子自己有了力量也拉他一把，给他找一个好学校，找一个好的老师教导他。他有了名师的教导，应该会比上辈子更好吧。 在许老师的指导下，同学们下地很快就安置好了书桌，九点钟考试正式开始。 湛书云拿到题目一看，果然是综合题，语文历史数学物理无所不有，甚至还有一些医学知识。有些知识甚至涉及大学层次了。文学类的还可以试试，医学也还行，理科的话，呃，阿姨我早就忘光光了…… 看这道历史知识题，怎样评价汉武帝？还有这道化学题，这不是有机化学的知识吗？还好我以前大学学过。还有物理知识，呃，这就恕我无能为力了，阿姨我是真的物理不行啊。以后一定好好把这些短板补上。还有文学、生物等等，真的是无所不包，幸好有点底蕴存货，否则，就翻车了。 第18章 商议 结果不出意外，被选出的果然是湛书云。 为此，学校还给湛书云举办了体面的欢送会。卫正浩面带笑容地坐在主席台，亲切和蔼给湛书云颁发证书、握手，还祝福她未来取得更大成功，演的真是有模有样。 欢送会之后湛书云就要和卫正浩一起离去。头一天晚上，她就在妈妈的帮助下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站在校门口，一家人默默无言地相对而立许久。作为一个前世已近不惑的成年人，分别是常有的事，所以湛书云内心并没有很伤感，再说也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湛家父母却处于低气压中。特别是湛妈妈，湛书云从生下来一直在她身边长大，虽然孩子有很多缺点，常常让她很生气，但湛妈妈内心里是很爱她的孩子的，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一种名为不舍的酸涩情绪充满了湛妈妈的内心，她语带哭腔地问孩子:“你不想去的话应该可以拒绝的。” 湛爸爸虽然脾气暴躁，比较自我，但也不是不爱孩子，面对孩子可能远离自己，还是有些不舍，但作为男人他更知道前途的重要性，更以他的孩子被选中为骄傲:“去了之后要加油，要更加努力。” 虽然上辈子湛书云不太理解父母的教育，但在这一刻，面对仿佛揭开重重面具的父母，她还是流下了泪水。她走上前抱抱爸爸，又抱抱妈妈，擦干妈妈眼角的泪水:“妈妈，对不起，我选择去，请原谅我的自私。过年如果放假的话，我会回来的。” 一家人依依惜别良久，湛书云才坐上车，伸出窗外挥挥手，一骑绝尘而去。 到了蓉城，又转飞机，两天之后湛书云终于到了中心城，没有片刻耽误，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科学院。 科学院的院长副院长们平时工作很忙，当然不可能闲在那里等湛书云到来。所以此刻湛书云正在一间小型会议室中安静地坐着，坐得笔直。会议室的门开着，可以看见来来去去的忙碌的人群。 湛书云上辈子只是一个渺小的医生，完全没有接触科学院院长这样的大人物的机会。在古代时居爸爸虽然身居高位，但面对孩子也常常笑容满面，没有摆领导的架子。所以此刻湛书云非常紧张，她已经像小学生上课一样端坐了1小时了，坐得腰酸背痛，却丝毫不敢乱动。 “噗嗤”坐在她旁边的卫正浩忍不住笑了，他背靠在椅子上，正拿着一本书看，姿势随意轻松:“你面对我时不是很放松吗？怎么现在这么紧张。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湛书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大人物，我紧张什么。马上要见的都是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紧张。看你的书，我要组织一下语言，别理我。” 卫正浩摇头笑笑，没再说话，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个小时，天已经暗了，屋里不知何时亮起了灯光。这时，从会议室门口走进一位老人。旁边卫正浩站起身喊道:“奶奶。” 湛书云不敢一直直视，只是飞快地瞅了一眼这位老太太。这是一位看起来很有气质的老太太，一身深咖色西服搭配浅咖色衬衣，头发服帖的绾着。她虽然面带笑容，却有着强大的气场。卫正浩的这声“奶奶”让湛书云一下反应过来，噌一下站起身不由自主喊到:“领导好。” 老太太正要坐下，看见湛书云的动作就笑了，和她一起进来的人以及卫正浩也笑了。老太太笑着在会议桌的另一头坐下，挥手说:“你是小湛吧，你可以叫我古奶奶。” “古奶奶好。” 这就是科学院的副院长，古婉秀。 她手随意交叉着放在桌上，身旁坐着两位秘书，门口站着几个类似保镖的壮男。她再次挥挥手，女秘书起身关上房门，男秘书拉上窗帘，并打开一个不知名的仪器。可能是防窃听的，湛书云心想。 “小湛，是你联系我们的吗？能说说是什么事吗？”古奶奶面带笑容地问道。 湛书云听罢立刻回到:“是这样的古奶奶。我得到一个系统，它寄居在我的灵魂中，来自高宇宙位面。” 听到这句话，会议室的人表情不一，卫正浩是早有准备所以面色不变，女秘书一位微微抿着嘴笑了一下，另外几人除了古奶奶外一脸的“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古奶奶则不动声色，看不出内心想法，她微微抬抬手示意“继续说。” “系统没有讲太多，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假如不同的大宇宙有分级，我们的大宇宙是1级，那么系统来的大宇宙就是3级或者3级以上的。而一个大宇宙中包含了很多个小宇宙。就像人体是大宇宙的话，细胞就是小宇宙小位面。” “这个系统，我叫它小九。它来的原因呢据说是科研。就像比如我们要研究蚂蚁，但是我们本身的等级高，进入不了蚁群，却可以发明一个东西进入蚁群直观的观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也问了它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它说一切能量都可以成为它能量的来源，比如我身体的生物能、风能、光能，有灵气位面的灵能等。” “它会带着我穿越不同的宇宙，它会在不同的小宇宙中搜集资料发送回去。” “在我联系你们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古代位面了，完成了一次任务。”说着湛书云想起了什么，从空间中拿出一些种子、书籍、字画等等。 这一次，会议桌上凭空出现的一堆东西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家皆面带惊讶、脸色慎重，包括早已见过的卫正浩。古奶奶维持不住优雅，惊讶地站起身，伸出手想摸摸桌上的东西。卫正浩见此立即伸手阻止:“奶奶，这些东西先不要触碰，待检测之后才行。” 湛书云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时那颗糖他可没扔。尽管如此，她也知道先检测才是正规的流程。 听见孙子如此说，古婉秀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她迅速整理好情绪坐下，问道:“能说说古代位面的事情吗？” “可以啊。我穿越成一个大家族的嫡长女……”湛书云慢慢地将古代位面的事情讲了一遍，觉得在二号首脑面前讲谋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因为提前预知剧情，运气好，其实我没有什么谋略天赋。” “这个没关系，以后可以学。你去每个地方都可以带东西回来吗？”古奶奶继续问。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和科学院联系的，想着要是遇到科技位面什么的，还可以帮助国家发展。”湛书云笑着说道。 “间隔多久去一次呢？” 湛书云老老实实回答:“间隔最多不能超过半年，在限度内时间可以自由选择。” 然后湛书云又顿了顿，仿佛凝神在听什么，片刻后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小九说你们放在隔壁房间的仪器没用。以现在的科技，你们是找不到它的。你们随便研究，要是能找到它算它输。大宇宙等级的跨越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这里只是低等级大宇宙中一个的一个低科技位面。” 旁边安置了仪器测试被戳破，古婉秀没有丝毫尴尬，只是皱皱眉头，片刻后又舒展开来，反正只要它不危害星球不危害国家，而且它能推动仲夏国科技进步，何乐而不为呢。罢了，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但是她还是微微安抚了这个小姑娘:“只是想测试它的信号，没有不利的意思。” 湛书云觉得无所谓，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合作的话，我能提几个要求吗？”除了自己不是这个位面土著这个极为隐秘的秘密外，湛书云交代的也差不多了，想到自己的家庭，她提了几个要求。 “说说看，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们都能答应。”古婉秀笑着说。 “第一，我想在蓉城有一套大房子；第二，帮我弟弟在蓉城联系一个学校进学；第三，我要有工资。”她歪着头想了想“就这三个条件。” 听到湛书云的条件大家都舒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古婉秀当场就答应了。 第19章 学习 开完会古婉秀将湛书云交给了孙子卫正浩，让他以后负责湛书云的一切事宜。 卫正浩带着湛书云住进了自己的别墅中，对外宣称是自己收的徒弟。为了方便行事，以后两人也以师徒相称。 由于湛书云需要上学，在征求湛书云的意见后，卫正浩给她找了各科的家教老师学习各科的课程。 待湛书云完成各科学习之后可能会进入少年班进行学习。 安顿好之后，湛书云给父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湛书云的父母脑补以为她是作为间谍培养的，所以也没有问她的地址电话，只让她好好学本事，以后如果出任务好好保护自己。 父母的想法弄得湛书云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回家亲戚们东问西问的，还不好回答。 湛书云正式进入了繁忙的学习生活中。上辈子毕业许久的她已经把学校的知识忘的差不多了，并且上辈子她的成绩也不算特别好。有机会再次学习，她很想试试自己能学到什么程度，她像海绵一样拼命地吸收着知识，充实自己。 老师们都说湛书云十分聪明，大概3个月之后就可以进入大学少年班学习了。这让古婉秀副院长十分欣慰，一个聪明的任务者更有利于带更多先进的知识回来。 为了保证她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又给她增加了许多的实用课程，比如各国语言、野外生存、厨艺、格斗等等。 这期间，湛书云还跟着卫正浩又去了一趟科学院，这一次是拜访那些科学家们。知道内幕的老科学家们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仿佛沙漠中久行而饥渴许久的旅人看见了绿洲。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吓得湛书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想转身就逃。 湛书云配合地跟着科学家们做各种医学检查、做各种物理的心理的测试。不分昼夜连熬两个夜晚，连这个年轻的身体都有些受不了了，科学家们却仍然一手端着咖啡、两只眼睛看着电脑，兴致勃勃、精神焕发。 湛书云劝道:“爷爷奶奶们，我又不走，慢慢来吧。你们都是上年纪的人了，要是出事怎么办？”结果老科学家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年轻还能造，并且在科学的真相面前，死真的不算什么。 这种态度安慰了湛书云因连熬几天而烦躁不安的心，让她大受感动:“朝闻道，夕死可矣。”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未知的东西，这些心向真理的科学家们是不会放弃的，休息是什么，不重要，还能熬…… 这让她想起了刘慈欣的《朝闻道》，一个个的科学家走上问道台，向着真理，决绝地走向灰飞烟灭。 尽管如此，除了检测出湛书云身体十分健康、大脑十分活跃以外，没有任何发现。这让大家很失望。特别是搞计算机、搞人工智能的科学家，十分的失落，简直是入目可见的伤心。 湛书云最见不得老年人伤心，安慰道:“没事，要是以后我去了高科技位面，我好好学习，将技术给你们带回来。” 闻此，科学家们激动不已，顿时就有了动力。各科的科学家争先恐后地要给湛书云排学习课程，弄得她头疼不已。虽然现在她灵魂力量是很强，但是上辈子对学习的畏惧根深蒂固，看着这么多书这么多好为人师的老师，也是会害怕的。 我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宝宝啊！ 固执的科学家们完全听不进去，强硬了地给她排了许多的课程，待湛书云基础课程完成后便开始学习。看着老人们渴望的眼睛，不忍拒绝（其实是拒绝不了）。 好叭、行叭，我可以……那句不太优雅的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弓虽女干，不能反抗就享受吧，咳咳，话虽粗糙却又有一定道理。 就这样，在完成了三个月的基础课程之后，湛书云变得更加忙碌。卫正浩偶尔回家，看见湛书云耸着一头乱发、两眼呈蚊香状、面无表情地看书、吃饭、喝水……如此反复，像幽灵一样地飘来飘去。 作为湛书云名义上的师傅，且湛书云关系着仲夏国的未来，卫正浩很担心湛书云的心理状态，担心她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崩溃。所以在某次回家时，卫正浩强硬地抽走她手上的书，让她梳洗之后带她出门了。 卫正浩开车带着湛书云来到了长城。背着背包，跟着卫正浩爬到八达岭长城的最高处，让湛书云的心平静下来。 看着巍峨的长城盘踞在层峦叠嶂之上，她抚摸城墙，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闭上眼，仿佛听见儿郎保家卫国的怒吼、听见孟姜女呼喊丈夫的悲戚…… 冰凉的城墙、秋日的风、温暖的阳光，这就是我爱的国家，一个延续了五千年的伟大文明。她突然心情激荡，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声嘶力竭地大喊:“吾以吾道守山河。” 下山的路上她对卫正浩说:“师傅，我准备进行第二次任务。” 卫正浩愣了片刻回道:“好的，我去准备。” 第二次的任务是在科学院中进行。一个大大的房间中布满了仪器，湛书云躺在床上头戴头盔、胸前粘着心电贴片、手脚粘着肌电贴片。如果不是知道在做研究，还以为躺在床上这个人重病了呢。 周围科学家们匆忙调试着仪器，湛书云微笑地看着，和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她的古副院长交流:“古奶奶，别担心。虽然不知道是去什么位面，但是该准备的你们都准备了。而且有小九在，没事的。听我的好消息吧。” “到陌生的世界万事以安全为主。”古婉秀拍拍湛书云的手。 “嗯，我会的。”看看周围已经准备完毕，湛书云挥挥手“那我走啦。” 走吧，小九，湛书云心里对小九说到。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科学家们忙碌的测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仪器。直到湛书云失去意识，仪器都快被盯出洞，还是什么都没测试出来。这让大家有些失望。 医生们发现湛书云的大脑活跃度降低，对痛刺激等也没有反应，机体自动进入了一种很奇特的最低活性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湛书云不吃不喝至少可以存活一个月甚至更久。 医学家们想抽点血做研究，由于系统的保护机制，针完全刺不进去，又试着用刀，用尽力气也不能伤她分毫，只有捡了两根她掉在地上的头发看看基因、dna有没有什么变化。 湛书云这种特殊的状态以现在的科学很难做到，如果能够有所发现，将会是现代医学发展的一次极大的飞跃。这让科学家们，特别是医学家们又再次兴奋起来，进入忙碌状态。 第1章 第一章 在青龙大陆西端，靠近中央腾蛇大陆的最大的城市叫郦州城。端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透过云层洒在郦州城一个叫云通的普通小镇上。 阳光洒过石板路，青石铺就的路面透出沧桑的历史感；阳光洒过清澈的河流，跳跃的水滴在阳光的掩映下晶莹而多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熟睡孩童的脸蛋上，照耀出向阳而生的生命力…… 在整个小镇开始被阳光慢慢唤醒时，小镇中央云通初级学校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色短打的健硕老人，老人边迈出大门边回头洪亮地吆喝着:“小兔崽子们，今天是一年一度测试的日子，别耽搁了，快出来打扫大门。” “时老师，来啦来啦。”从这个健硕老人背后冒出一群十一二岁的少男少女，统一身着紫色镶边白色短打练功服，朝气、蓬勃、青春、干练，呼啦啦地从大门涌出，像小镇清晨的阳光一样，让人一见便不自觉心生笑意。 少年们有的拿着笤帚，有的拿着抹布，有的提着水桶，一出门便有条不紊地开始麻利地打扫卫生。身着黑衣的健硕老人时宇站在大门中央，面带微笑的看着这群阳光少年们，不时这儿那儿地指点着。 “啊~”左侧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声，时宇回头，看见左侧树下围了几个学生，他高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时老师，树下发现一个小孩儿。”一个手拿笤帚的小女儿指着树下回身汇报。 时宇几大步行至树下，探身一看，树下睡着一个5、6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睡在黑色的粗麻布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褐色被子，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手指搭在被子上，粉白的指甲圆润晶亮，微卷的褐色头发散在脸颊两侧，衬得脸颊肌肤越发雪白。脸蛋浮出的一道红晕，显示此刻她睡得正香呢。 看见眼前的画面，时宇的冷毅的面庞顿时变得有些柔软。“安蓝”时宇抬抬下巴，示意其中一个女学生上前叫醒小女孩儿。 安蓝接到示意上前蹲在小女孩儿面前，伸出手轻轻拍拍小女儿的肩膀，温柔地叫道:“妹妹，妹妹，醒醒，该起床啦。” 正在睡觉的小女孩儿，就是我们的主人公湛书云啦。其实在时宇吼那一嗓子时她就醒了，由于刚醒比较迷茫，需要适应适应，也就没有动，闭着眼睛整理小九传送的记忆。 第2章 第二章 时宇带着湛书云走进左侧楼房一楼左侧第一个房间。推开门，一位面容平凡的黑色短发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喝着什么。好香呀，湛书云深吸一口气，闻着像是咖啡，不知道名字是不是叫咖啡，好想喝。 黑发男子听见动静转头，见时宇带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儿进来，还没说话便见小女孩儿深吸一口气，露出沉醉的表情，然后……嘴角流出亮晶晶的疑似口水的液体。 他噗嗤一声笑了，好可爱的小女孩儿:“时老师，这是谁啊？这么可爱，没吃早饭吧，你看她都流口水了。” 时宇回头一看，果然是，也笑了。带着湛书云坐到桌前，不客气的说:“黑影，把你的面包什么的给她拿点。” 黑影先是伸手抽了一张纸，弯着腰轻轻地擦了擦湛书云嘴角的口水，又看了看，觉得很满意，才笑着起身拿了些面包和一瓶牛奶给她。 湛书云确实饿了，拿起面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啃，应该可能不会难吃的吧？看着湛书云狼吞虎咽地吃着，才笑着转头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时宇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回答道:“今早打扫校门在树下发现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给她检查检查。” 黑影转头仔细打量湛书云片刻，伸出手，手心里发出一阵绿色的光芒将湛书云包裹其中。 正在狂吃早餐的湛书云顿时睁大眼睛，我了个大大c，这是什么东西？手里可以发出光？是修仙还是异能？我k。 正在给湛书云检查的黑影顿时被她惊讶的样子萌化了，笑了笑，收了光，对时宇说到:“她今年刚好5岁，是被人删去记忆。我猜她可能是被人丢在学校门口的，说不定身份复杂。” 时宇听黑影如此说，思虑片刻:“今日是每年一次的测试日，估计也是看准日子扔在门口的。” 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看湛书云又说道:“不过，本来学校就是免费教育，如果她有修炼天赋的话。我们只要做好老师的本分就行。” “也对。”黑影点头“如果没有天赋，把她交给我吧，我们家族有专门照顾家族孤儿的慈善所，那里她可以有栖身之地，也可以学一技之长。” “嗯。我先带她去测试。”看见湛书云吃完早餐，时宇起身带着湛书云离开。湛书云拉着时宇的衣角，边走边回头看黑影桌上的杯子。 黑影看着小女孩儿眼馋不想走的样子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这个是卡温，你太小了，还不能喝。快点去和时老师办正事吧，以后有机会的。” 见此湛书云只好老实地和时宇一起离开。 时宇将湛书云交给安蓝和他的孙子时霍，让他俩带着她去做测试。时霍虽然极不耐烦，却碍于爷爷时宇的威严，只低着头“哼”一声，没有反对。 时宇摸摸湛书云的头，说道:“哥哥姐姐带你去测试，你跟着他们就行。老师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可不要她和我姓。”时霍听到爷爷要给这个烦人的小女孩儿取名字，忙急声说到。 湛书云心里觉得好笑，哎哟小子唉，姐姐倒是不生气，你这么钢铁般笔直，以后怎么娶媳妇哟。 时宇听到钢铁直男孙子的钢铁般直白的话语，气得心梗，狠狠白了孙子一眼，柔声对湛书云说道:“老师是在郦州城的一个小镇里发现你的，你就叫郦小吧。” 湛书云点点头答应了。 “去吧。”时宇挥挥手。 安蓝牵着郦小的手，和噘着嘴的时霍一起带着她往广场中央大楼走。 走进中央大楼，宽阔的大厅中央屹立着一个十字架形状的青色仪器。仪器两侧驻守着身着黑色制服的老师，两侧还有些和安蓝一般身着白底紫边衣服的学生在维持秩序。 仪器前面排成长排，已经有十余人了，皆是家长带着孩子。哦，这可能就是时老师说的测试了。 郦小跟着安蓝按着顺序缓步上前排在最后。前面已经有做完测试的孩子跟着家长往回走。有的家长满脸失望、孩子哭得鼻涕横流，有的家长高兴地举着孩子又跳又笑，旁边的学生忙上前指引笑着的家长办理入学手续。 湛书云好奇的看着，看来这真的是个天赋决定阶层的世界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 “哼，我是通过天道给你创造的身体，怎么会没有天赋？你太小看我了。”小九察觉湛书云的想法，在脑海里哼哼。 第3章 第三章 安蓝带着郦小注册，又领了衣服、被子等日用品等，才牵着她回到宿舍。 安蓝的另一位室友在家长带领下去历练，之后直接升中级学校不再回来，所以安蓝央求老师将郦小安排在自己宿舍，好照顾这个没有亲人的可爱妹妹。 云通初级学校宿舍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两间自带洗漱间的卧室加一间客厅。 客厅被布置的很是温馨，左手边摆放着帆布碎花的三人沙发，和小巧的茶几。右手边摆放着黑色木质的桌椅。 餐桌和茶几上皆铺着同款碎花桌布，餐桌的中间放着插着一束蓝色小花的水晶花瓶。 处处皆可体现出房间主人的特点——清新,温馨,自信,美丽。 在简单收拾之后，安蓝给郦小讲了讲学校的规则。 “小小，在初级学校呢，是不会学习属性相关的心法和技巧的。初级学校的基本的基本作用在于两个字——打磨。” “体能训练是基础，训练全身肌肉的走、跑、跳、提、抗、背等基本肌肉能力，提高耐力、灵敏、柔韧、力量、速度等运动能力。一个良好的体能会为将来学习属性心法和属性技能打好基础。” “学校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每个班大概15-25个学生左右。一年级的学生还未训练，多是在0级，在第一年大部分人会升至2级，2年级升3年级会升至3级。3级以前的修炼速度会比较快，3级以后升级速度变慢，大部分人在7年级毕业时是6级，当然天赋好的学生也可能是7级甚至8级。” “中级学校的入学标准是5级，但是以5级入学中级学校可能很难毕业。中级学校是6年制，中级学校毕业的大多数人是10级，也就是刚好步入初级能力者阶段。如果你提前达到毕业要求，在中级学校也是可以提前毕业的。不过初级学校不行。” “既然讲到这里，我把我知道的关于高级学校的情况也告诉你吧。高级学校的入学标准就是成为初级能力者。初级能力者分为1、2、3段，之后是中级能力者。成为中级能力者就可以从高级学校毕业了。听时老师说，高级学校没有班级，都是师徒制，跟着师傅学习。”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学校呢，只有10位带教老师，一位老师负责一个班级。你们新生大概是时老师负责，就是今天你见到的黑衣老人。” “能入学的学生在未来都是大陆的基石，所以门派为了免除大家的后顾之忧，会给每个学生发放补助，也就是金币和衣物、当然学校里的食宿也都是免费的，反正在学校里基本不用花钱。” “发放金币的数额是根据等级来的。你们刚入学是每月8枚，每涨一级多两个金币。” 安蓝小姐姐讲的很详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郦小眼前逐渐舒展开来。 能力等级什么的可以之后慢慢考虑。郦小比较关心的是金币的购买力。 郦小侧着头疑惑的问道:“姐姐，8个金币可以买多少东西呢？” 听到郦小稚嫩的话语，安蓝轻轻刮了下郦小的鼻子，微微一笑:“小镇的普通居民一个月也就8-10个金币，所以，只要不买很奢侈的东西，完全足够小小用了。” 郦小点点头，嗯，还不错。在现代时，她就是一个喜欢享受生活的猪猪女孩，虽然不会沉迷于奢侈品，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她尽量让自己活得精致一些。况且只要是女生就喜欢美美的衣服、精致的的饰品、香气宜人的化妆品。 “安蓝姐姐，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金币呢？” “这个月的已经发给你了呀，物资包里的一个黑色小包，里面就是呀。” “那我去看看，安兰姐姐，休息日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好的。现在你先去梳洗，换上校服，休息一下，之后我带你去餐厅吃午饭。” “嗯。” 跑进房间，从小黑包里摸出八个金币，泛着光芒的金色，菱形，上面印着一个动物标记。可能是龙吧，她想。把玩片刻，她随手将金币揣进空间里。 郦小梳洗之后换上学校的校服。白色的短衣长裤，镶着代表一年级的赤色边纹，一双白色的军靴式鞋子，既方便运动又显帅气。将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镜中立马出现一个帅气、可爱的小女孩儿。 片刻休息之后，郦小跟着安蓝踏入餐厅。 餐厅是一处明亮阔大的空间，四方形设计，有三面都是宽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配上蓝色的落地窗帘，显得很有氛围感。 仅剩的一面墙是白色的，墙上有一个大大的壁炉，壁炉里炉火正旺，熊熊火苗把冬日的严寒驱退殆尽。壁炉上方挂着很多照片，隔得远看不清楚。 黑色的木质桌椅整齐地摆放着，已经三三两两地坐着享受阳光美食的少年们。餐厅顶上吊着水晶灯，此刻没有灯光，但投射而入的阳光透过水晶倾泻而下，铺洒在大厅中间围成圆形的自助餐桌上。圆形餐桌中间，几位穿着干净厨师制服的大胡子叔叔正在忙碌着。 跟着安蓝拿着盘子慢慢沿着圆桌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郦小的眼神已经完全黏在食物上面。对异界美食太好奇了有木有？这也太……怎么说……色彩缤纷了。 看，这个白白嫩嫩十分饱满润泽的食物像不像小笼包？姑且叫它小笼包吧，来两个试试； 那个彩色的蛋糕看起来松软可口，还飘着淡淡的紫色烟雾，感觉既好看又好吃的样子； 这个烤的香气四溢的是什么？牛排？叔叔给我来一个吧，对，一小份试试。哇，杯子里流光溢彩像星河一样的饮料是什么？璀璨？真是好名字。 试试，都试试…… 郦小感觉自己眼睛已经容量不足，装不下更多的美食了。口水也分泌地十分旺盛，一直往外涌着，快要控制不住了。 嗯，要稳住，不要显得很没有见识的样子。 坐在窗边，郦小迫不及待地开始享受美食。味道未知的食物总是更能吸引人的味觉思维，更吸引人去探索发现食物的美妙。 把小笼包凑近嘴边，轻咬一口，肉馅和着皮“扑溜”一声滑进嘴里，新鲜的汤汁顿时在嘴里炸裂出细腻爽口的味道。还不错，但是吧，有点甜津津的，不太符合一个香辣的胃口。 再尝尝姑且称之为牛排的东西，哇塞，柔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真真是味觉盛宴，好吃极了！ 举起水晶杯，透过阳光观察“璀璨”，流动的光影熠熠生辉，好看极了。浅尝一口，味醇而微甘，带点微酸，略有些清涩，回味香冽。 品尝着食物，看着窗外学校的景色，郦小心里很是舒适、满足。这个异界的学校真是棒极了！ 第4章 第四章 端月的清晨还有些寒冷，只有一点点微风，却冻得人只能缩着脖子、拢着双手。郦小哈着气搓着手站在清晨的操场上，周围站着和她一般大的小萝卜头们。 刚离开父母的小萝卜头们尚不能适应没有父母的日子，正自顾自地抱怨着。 一头金色头发的小胖子坐在地上，用有着圆窝窝的小手边拍地边哭诉着:“ ……我不起床，生活老师直接把我扛起来丢在门外，呜呜呜，冷死我了。老师太坏了，我要告诉我妈妈。还让我自己叠被子，呜呜呜，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去……” 另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大眼睛小女孩儿呆站着，低着头，两只手默默地抹着眼泪抽泣着:“我被老师打屁股了，呜呜呜，凭什么打我，我还是个宝宝呢。” 郦小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正内心哈哈哈地欣赏着姿态各异的小萝卜头们。这些小盆友太可爱了，那个小胖子的肉脸哟，真想去揪一把。 这时，不知是谁在背后戳了自己一下。郦小转头一看，一个肌肤雪白、头发金黄、扎着双马尾的小菇凉，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你是一个人吗？我叫丽雅。”又指了指身旁一个噘着嘴的紫发小男孩说:“他是阳承。” “你好，我是郦小。” “我们能做朋友吗？这些小屁孩儿太烦了，就知道哭。”丽雅伸出手，顿了顿又面带嫌弃地说道:“你没有哭。” 看着丽雅嫌弃的表情，郦小心中觉得好笑，自己都是一个两头身的小孩子呢，还嫌弃别人。 郦小内心戏极度丰富，面上却一点看不出，她露出一个可爱无害的微笑，伸出手:“你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丽雅握握郦小的手，对郦小的识趣表示满意，故作成熟地点点头，又抬抬下巴示意:“以后你跟着我吧，我会照顾你的。你和阳承也握握手吧。” 郦小知趣的对阳承伸出手，紫发男孩噘着嘴没有动。丽雅见此皱着眉一跺脚不满地喝到:“阳承。”又转过身对郦小解释道:“他从小没有离开过他父亲，以后几天见不到他父亲，正生气呢。” 阳承听见丽雅不满的声音，终于抬起头，委屈地看了一眼丽雅，才伸出手飞快地握了下郦小，又缩回去继续低着头噘着嘴。 丽雅见此满意地点点头，一手一个牵着，挺着胸站在队伍正前方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操场上正热闹着，身着黑衣的时老师逆着光向队伍行来。还未行至面前，一阵冷冽的气场便先行而至。正哭泣、抱怨的小萝卜头们都如小兽般地警觉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时宇站在队伍对面，皱着眉环视一圈，没有批评，也没有自我介绍，更没有多余的热场话语，直接下达早餐前的训练任务命令:“一年级开学第一日第一个任务，围绕操场跑步十圈热身，跑完去餐厅吃早饭，八点半到这里集合。”说完直接转身坐在操场边台阶上，补充道:“不遵命令者，直接开除。” 郦小以为这么小的孩子肯定很难遵从命令。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在抹着眼泪或者噘着嘴任性发泄的孩子听到命令后却立即起身，毫不迟疑地开始围着操场跑圈。 丽雅带着郦小和阳承跑在队伍最前面。郦小小跑几步和丽雅并排，歪着头不解地询问:“刚才他们都哭着呢，我以为他们不会听时老师的话乖乖跑步的，没想到大家都很听话。” “在阳耀大陆，浪费天赋的人是最可耻的，会被全社会唾弃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紫发的阳承扭头瞅了一眼郦小，突然说到。 “承承说得对。所有人从出生起就知道天赋的重要性，任何浪费天赋的人都是可耻的，没有人会和这样的人交往。” “而且很多孩子在三岁的时候家长就会有意识地开始进行训练了，身体素质好的孩子被查出有天赋的几率更高，所以大家都不排斥训练。”丽雅补充道，说完又好奇地看着郦小:“这是常识啊，你不知道吗？” 郦小知道自己在常识上暴露了自己无知，故作伤心的表情低沉着声音解释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没有父母。” 丽雅和阳承对视一眼，丽雅边跑边伸手大姐姐般地拍拍郦小的肩膀:“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以后我们照顾你。” 阳承也对着郦小点点头。 丽雅边跑边摸摸下巴思索:“我觉得我们三人组需要取个名字，你们觉得呢。” 闻此，阳承立刻高举双手:“叫无敌组合。” 丽雅嫌弃地摇头，并给出自己的建议:“太难听了。叫做三朵花吧。” 阳承立刻表示反对:“不行，太娘了。” “要不，叫做三剑客吧。”郦小建议。 “三剑客？还不错，那就叫三剑客了。”三个小伙伴伸出三只稚嫩的手叠在一起。一个传奇的组合就此诞生。 “耶耶耶，以后我就是最厉害的三剑客。”阳承仿佛从离开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挥舞着手在前面跳跃着。 年轻的真好！ 说笑着跑完步，十六个小萝卜头气喘吁吁地排着队站在时宇面前。时宇对这一届孩子的天赋很满意，这个班里最高天赋8，最低也有4，在这个小镇甚至整个郦州城都算很不错了。 就算满意，时宇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仍然目光冷冽地冻住全场热闹的气氛，冷漠的讲述规则:“先选一个班长，丽雅你来当班长。” 丽雅闻此，绽开笑容高兴地点头:“是，老师。” 可是，能入学的孩子都是有天赋的孩子，幼小的他们还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听到丽雅当班长，就有人忍不住嘀咕:“凭什么她当班长，她那么弱。” 嘀咕的人声音很小，可是却挡不住是能力者的时宇耳力很好，他看着嘀咕的小孩儿目光一凝，吓得小孩儿退后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见达到震慑的目的，时宇环视一周后收回目光，没有感情般地继续说道:“我只解释这一次，希望下次没有人质疑我的决定。丽雅天赋为8，有人比她高的话，她也可以退位让贤。” “哇，8哦。”队伍里传来羡慕的声音。郦小也一脸羡慕地看着丽雅，看得丽雅不好意思地把她的头推到一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阳承都是7，差别不大啦。” “咳咳”队伍再次安静下来，时宇继续补充:“以后早餐之前必须跑十圈热身，跑完才能吃饭。晨跑班长负责。” 介绍完规则，一群小萝卜头们排成排，跟在时宇老师的背后到餐厅吃饭。吃完饭，又站成一排跟在时宇老师背后返回操场，短暂休息片刻之后便开始日复一日的基础的体能训练。 蛙跳、下蹲、撸铁、开合跳等类似的体能动作在异界重现江湖。 第5章 第五章 精力旺盛的小萝卜头们在一天训练结束之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顶着凌乱地头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宿舍。 刚想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又被等待已久的生活老师拎住，一个个提到浴室里泡药浴澡，之后老师又帮着收走脏衣服。泡完药浴澡的小屁孩儿们，在药力的帮助下恢复了些精力，在班长的组织下排着队到餐厅吃饭。 夜间的餐厅灯光柔和温暖，金黄色灯光透过水晶吊坠，散射成星星点点，倾泻而下洒在餐厅的角角落落。丽雅班长像个小妈妈一样忙前忙后地安排大家坐在一处后，才挥手让大家去自取食物。 小萝卜头们的出现吸引了餐厅高年级学长们的目光。虽然十几岁的他们仍然是孩子，但挡不住他们内心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看着两三头身的小屁孩儿有一种长辈般的错觉。看见新出现的小盆友，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 “听说今年有个天赋8的，太羡慕了。” “你羡慕个屁，你天赋6，劳资才5呢。” “你听说了吗？这一届弟弟妹妹们的天赋可好了，最低都是4呢，最高是8,7的都有好几个呢。” “就是就是，所以把魔鬼时分给他们了。” “什么？魔鬼时？哇，可怜的弟弟妹妹们……” …… 被可怜的弟弟妹妹们正拿着比脸还大的盘子，垫着脚伸着头勾着手努力够餐桌上的食物。站在圆桌中间的厨师们看着他们的动作忍俊不禁，笑得眯了眼睛，他们最喜欢刚来的小孩子了，肉嘟嘟、奶呼呼的，好想捏一下怎么破？ 小萝卜头们看着厨师们只顾着笑而不帮忙的行为十分气愤，委屈巴巴、要哭不哭地看着厨师们。看着孩子们渐渐耷拉的眼、微微下撇的嘴，厨师们纷纷敛住笑脸出手帮忙。 待大家拿完食物坐下就餐之后，安蓝小姐姐举着一个托盘出现在郦小面前:“小小。” “安蓝姐姐。”郦小忙起身问好。 “你们第一次来，肯定不知道这个东西。这叫‘茁壮’，是一种饮料，可以在训练后帮助恢复疲劳。我拿了一些给你们，你分给你的小伙伴吧。但是这个只能一人一杯，不能多喝哟。” “谢谢安蓝姐姐。姐姐，这是我新认识的小伙伴，这是我的班长丽雅，这是我的朋友阳承。”郦小拉着丽雅和阳承介绍给安蓝认识。 “姐姐好。”丽雅和阳承乖巧地问好。 “你们好呀。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吃吧。”安蓝挨个摸摸头，朝他们挥挥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郦小帮着丽雅将“茁壮”分给班上的同学们，又给大家普及了它的效果以及注意事项。 丽雅手肘碰碰郦小，小声问道:“你怎么认识安蓝姐姐的？” “安蓝姐姐和时老师今早在学校门口发现我的，我睡在树下，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时老师让安蓝姐姐带着我测试、注册、安排住宿。姐姐让我和她住在一起呢。” 郦小抿了一口茁壮轻声解释道。‘茁壮’很棒，淡青色的色彩，竹叶似的味道，很清爽，不知道能不能学习制作方法。 想着想着郦小呆愣了一秒，自己现在已经这么卷了吗？喝个饮料都要想想制作方法。 阳承吞下嘴里的肉排，擦了擦嘴，说到:“今天我看见她带你测试了，我听爸爸说她是7年级首席呢，已经7级了，有望以8级升入中级学校。” “哇，这么厉害。”丽雅双手捧脸，呈星星眼状。 郦小点点头:“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关键是还很随和，没有傲气。我一个小孤儿她也很照顾呢。” “嗯嗯，是个好姐姐。” 吃完饭各自回到宿舍。郦小和安蓝打招呼后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坐在床边，郦小有片刻的茫然，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做什么好呢？好像还很早呢。 算了，还是做做锻炼吧。翻开床垫看看材质，郦小从空间里取出和床垫类似的垫子，铺在地上，开始练起瑜伽，体能重要，柔韧性应该也很重要吧。 不知道太极有没有用，明天早点起来练练太极吧，主要是自己只会太极。 训练2小时，出了一身汗，郦小满足地洗漱睡觉。 清晨，迎着窗外的月光，郦小缓慢地练习了两遍太极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磁场比较特别的缘故，郦小感觉今天练习太极拳很有气场。 郦小看不见的是，随着她的每一个太极动作，能量在她身边形成一个茧子似的能量场，无形地冲刷着她的身体，改造她的体质。 郦小练完太极，找到丽雅和阳承，拉着手一起到操场继续一天的训练。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练着，过了一个月，一年级的孩子们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在入学后的第二个月，学校开始给孩子们设置文化课，如文字课、大陆发展史、草药知识等。 看着与盖娅星完全不同体系的文明，郦小如饥似渴的学习着，特别是草药知识，以后带着书和草药回去，说不定会推动国家本土医药文化的进步呢。 第6章 第六章 房间里纸张翻阅、笔尖划过的声音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像交响乐一样地响起。烛火一闪一闪地照映在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显得整个房间安静、深长。 羿姞一只手撑着头认真地阅读资料，旁边摆放着废报纸当做草稿纸和一只写了一半的破旧铅笔，她时不时拿起笔计算着。羿姞的阅读速度很快，看着看着，她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面部的肌肉朝中间集中地皱着。 旁边看其他资料的基地长一抬眼就看见了看着羿姞纠结的表情，他不自觉地皱皱眉略有些烦恼，难道小姞她看不懂？或者对她来说太难了？唉，这个孩子毕竟才十几岁，又没有上过大学，计算困难也是应当的。但是现在哪里去找精于计算的人啊，现在祖国大陆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人才，唉，愁死人了。 他烦恼地薅了薅为数不多的头发，薅了两把忽然想起了自己头顶的地中海平原，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面部舒展开来，还好，只薅掉了一根，他心里庆幸了一秒，忽然又想起自己刚刚在干什么，不自然地又皱起了眉头。 基地长思索了片刻，倾身对着羿姞委婉地说道:“小姞，这些知识确实有点深，部分知识已经超过了大学的范畴。别说你计算起来困难，换成是我也不容易。如果实在进行不下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做着，等你父亲稍微好一点再来。” 正在纠结的羿姞忽然听到基地长的话哭笑不得，她连忙对基地长说:“哎呀，不是看不懂。叔叔，你放心，到目前为止计算还能进行下去。” 基地长更疑惑了:“哦哦，我看你眉头紧皱的样子，以为你……” 羿姞恍然自己刚才纠结的情绪表达在脸上，被基地长看见了，本来很焦急的基地长却稳住了内心的焦躁来安抚她。她腼腆一笑:“叔叔，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习惯，我一看书就会皱眉头。” 基地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再观察看看吧。 其实羿姞不是因为看不懂而皱眉，计算量虽然很大，但是还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不过她确实看资料看得很辛苦。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不是不对，但是却和脑中的知识不适配的感觉。 举个例子具体描述一下。如果别人向你打招呼“how are you”，你明明可以答“no bad”或者“pretty good”，但是在此种环境下你只能硬着头皮按照程序回答“i fe, thank you, and you？”。 面前的这些知识和自己脑中更先进的知识，相互摩擦、相互缠绕，一张纸的计算量明明可以只用两个公式算出，可她不得不继续这种冗长的算法，这让她有一种时空挫裂的纠结感。而且她还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就算是妖孽的天才，也要给大家一个接受的时间吧。 羿姞抬手揉了揉脸，舒展舒展面部表情，然后给自己打打气继续开始计算着。这一算就是一晚。 这个工作比想象中艰难许多，不论是头脑和身体都要经历折磨。自己的身体素质应该说比这里的人好很多了，都有些坚持不下去，更何况是其他人，真的是一种强烈的内在的信念在支撑着。 戈壁滩的条件实在太差了，差到超过了她所有的想象。比如首当其中的就是寒冷，其次是戈壁的风。最有个性的就是戈壁的风，工作到半夜的时候，万籁俱静之际，能清晰地听见戈壁的风呼呼地擦过地面擦过房屋，还拼命地想透过帘子想挤进来。间歇时羿姞还在想，戈壁的风像是统治着千军万马的将军一般，拼命地嘶吼着，仿佛想征服这个世界。 她冷得有些难受，时不时地合着双手使劲呼呼两口热气，勉强缓解一下手部的僵硬。基地长看她冷得手直哆嗦，将屋里的炉子稍稍朝她方向放了放。是的，屋里一直有个炉子，但是怕烧了这些重要资料所以离得有些远。 基地长年纪有些大了，一身棉衣因为穿着时间太久，已经又板又硬，丝毫不保暖。他握着资料的手有些发抖，却要照顾她。 要知道，戈壁的昼夜温差相当大，白天十几二十度，可是夜间可能就降至零度以下了。在这间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屋子里，炉子里这点星星之火是真的没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吧。唉，想象一下在干净舒适的办公室，暖气开着，桌上放着一杯热奶茶……对这个时代科研人员的崇敬之情又多了几分。 （关于气温我查了些资料，有的资料说温差特别大，接近40度。可是，我又查罗布泊附近的温度发现温差可能就在十几二十度左右。所以……） 冷得呀，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感无法用言语形容。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吃不饱，抛开皮下就是骨头了，中间的脂肪都没几两，怎么能够扛得住寒冷？她虽然有异能，但是因为位面压制和体质原因，异能还在1级的样子，她还要利用异能缓解母亲和哥哥的病情，不能浪费。所以更深刻地体会了这个时代科研者的艰辛。 而且，需要计算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是往常几年累积起来的，就算她灵魂力强大，心算也很不错，都不可能在一夜间弄完。在这种心与身的双重折磨下，这一晚上，也就完成了半箱的资料罢了。 天已经开始亮了，羿姞感觉到开始升温了。初升太阳的橘红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照射在基地长的脸上。基地长揉了揉僵直的腿，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腿脚。他看着羿姞仍然在奋笔疾书，脸上透着疲惫，本来穿在身上的棉衣脱了被她放在身后，一直袖口已经滑落在地上。 基地长走过去捡起那只袖口塞在她身后，然后轻轻敲敲桌子:“小姞，休息一下吧，回去吃个早饭休息一会再来。” 羿姞写下最后一笔，放下笔揉揉自己的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将已经看过的资料整理好放在旁边，然后对基地长说道:“第一个箱子已经看完一半了，都没有出错。我先回去吃个饭，浅睡一觉然后再来继续。” 基地长点点头:“去吧去吧，辛苦了，小姞。” 羿姞推开门，阳光顿时毫无阻拦地拥抱她的全身，人间烟火气向她扑面而来。真好，她想着，再次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伸手做凉棚状挡着阳光看着远处。 勤劳的人们已经起床了，四处炊烟了了。士兵的训练声、小孩儿的哭闹声、不知哪家厨房传来的“嘟嘟嘟”的切菜声……这些人间烟火气将她从数字的海洋拖回到现实之中。 第7章 第七章 羿姞的家在基地稍偏的角落，从基地长的办公室回家要经过一个安静的小巷。她享受着清晨的阳光沿着小巷慢慢往回走着，脑海里不断划过昨晚看过的各个公式。在巷口正要转角时，母亲的名字忽然钻进耳朵里，她停下了脚步。 她记得转角过去是个小小的广场，基地的家属们常常喜欢在这里集合，或一起外出捡柴火，或者聚在一起聊天。 此时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吉祥有精神病？我说她怎么那么与众不同呢。她看见她家羿景然还脸红？装什么纯情少女，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 羿姞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听出来这是邻居的声音，尖酸刻薄而又超大的嗓门是她的特色。这个大婶每天早晨像闹钟似的在门口骂半个小时，有时骂不知谁家小孩儿踢倒了自家的笤帚，有时骂她家老公像个窝囊废一样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利益。总之在这个不大的居住区，她张牙舞爪的形象也算深入人心。 现在兄妹俩住的那间小房子以前他家一直盯着呢，结果被自家占了，他家一直心里不爽呢。邻居家那张长得尖酸刻薄的脸，一看就不是大肚的人，她这样落井下石，羿姞一点都不奇怪。 她有些庆幸自己来之前抓紧“改造”母亲和哥哥，母亲现在稳定许多，哥哥虽然不能说好了，但至少不是傻而是看起来有些木楞，只是觉得两兄妹差别咋这么大呢，一个说是天才，一个这么笨，倒也没人发现他曾是个智力低下的人。 另一个有些软绵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她着急地说道:“哎呀，你们别这样，我也是听我家的说的，他也一知半解的。你们可别传出去。” 这个声音羿姞也知道是谁，姓马，叫杏花，她和她男人是家里介绍认识的，今年她男人回家探亲，被逼着结了婚跟了来，据说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母亲常常和她一起出去捡柴，没想到马杏花这么八卦。 在戈壁这个荒凉的地方，哪怕是“隔壁大爷昨晚起了五次床”这种芝麻小事，都会被带有八卦这个天赋技能的女人们反复传说，更何况是“吉祥有精神病”这个还算劲爆的消息。这群女人们已经完全听不见马杏花的辩解，都凑着脑袋叽叽喳喳逼问她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羿姞心里有点生气，思索了1秒她便转过拐角走上前去。面对凑在一起的女人们，她既没叫骂也没冷着脸，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婶子们、嫂子们，早上好呀！刚才听见你们在讨论母亲的病情，你们问我呀，我肯定更清楚，杏花嫂子哪里有我清楚。” 羿姞的声音骤然响起，八卦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她们斜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以为羿姞是在说反话。马杏花看到羿姞之后，黑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的羞愧，她目光有些闪躲，低着头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想将自己瘦弱的身子藏在人群中间。 羿姞是真的想解决这个问题，她真的决定将这件事讲一讲，但肯定不是真实情况。她再次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在众人对面的一个石墩子上坐下，说道:“是这样的。先说明啊，是医院的医生这样说的。” 众人见羿姞是真的要说，并且能听到医生的权威信息，均不自觉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 “大家都知道怀孩子生孩子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吧？”众人点点头“医生说这是因为不管是怀孩子还是生孩子时，体内的激素水平都会产生剧烈地变化，所以情绪波动大。激素呢，医生说就是每个人都有的，身体内的一种很重要的物质。” 她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面带好奇地看着便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月子过了之后大都可以恢复。但是我母亲没有娘家人帮助，不论生孩子还是养孩子，都只能一个人，父亲又在这里忙碌。因为太过劳累，加上童年造成的一些创伤，母亲体内激素水平就没有完全恢复。之后，母亲就开始心情不好，严重到了想自杀的程度，被送进了医院，吃了药。” 听到吉祥是因为生孩子导致后续问题，女人们都有些共情，在座的女人大都生过孩子，深深地知道生孩子带孩子的艰苦，没有娘家婆家照顾，艰难程度直线上涨。 羿姞观察众人的表情，看到大家都一副同情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开始达成了，心里默默地点点头，继续半真半假的编着:“吃了药之后体内激素水平就恢复了，医生说母亲好了，之后一直在家照顾我们。本来我母亲性格就比较内向，再加上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太累，平时都没怎么出门，也没什么人际往来，所以其他人一直以为母亲没好呢。” “这一次父亲回家是因为我生病了，重感冒，我妈吓着了，以为我快死了，便将父亲叫了回来。各位婶婶、嫂子们也见到过我妈了，你们觉得她除了性格内向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听完羿姞的描述后，恍然大悟中带有一丝不屑。这个时代连肚子都吃不饱，大家都是“吊着命”的状态，基本的生存都不能完全得到保证，这样的“症状”在她们眼里就成了矫情的标志。羿姞看懂了，但是“矫情”总比“疯了”好听，对吧。 杏花嫂子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第一个发言:“我和李婶子还有吉祥婶子一起去捡过柴火，吉祥婶子没啥呀，常常在一起聊天呢。” 李婶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看起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她点点头:“对，我俩比较聊得来，经常在一起聊呢，她除了腼腆一点，没啥问题。你们想想，和丈夫常年分居两地，又带两个孩子，还没有什么亲戚，想想吉祥也不可能很开心吧。” 其他人点点头，一个围着军大衣、年纪大一点的婶子说:“是啊，我老伴也不想让我过来，说是这里辛苦，可是我孩子大了，天天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有时望着院子里那颗枣子树一看就是一天，再不到这里来，我可能都要将自己挂上去了。” “大家都是女人都不容易，还是相互理解好一点。”戴着眼镜的严阿姨是父亲的上级，她不知何时站在人群的背后，此时出声总结道“羿景然家里的情况我清楚，就是羿姞说的这样，大家以后还是不要在吉祥面前说这些了。在条件这么艰苦的大戈壁，聚在一起就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才是道理。大家散了吧。” 众人看到严阿姨，都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住的心虚感，不自觉地缩缩脖子，三三两两的散去。严阿姨对着羿姞微微笑了一下，羿姞回以微笑，之后也转身回家。 羿姞回到家，父亲在呼呼地睡着，她上前看了看，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她转身瞧着母亲正在给她热早饭，便悄悄地运转异能在父亲体内游走了一圈，单薄的异能便用的干干净净。一晚稀疏的玉米粥下肚，虽然没有饱腹感，但胃里总算有了热乎乎的感觉。她将碗清洗了，又将就抹了把脸，就回房间睡觉了。 起床后父亲也醒了，靠在墙头坐着看书，看见羿姞对她招招手想问问情况。此时母亲不在，哥哥也住在部队，有空才回来。她首先迅速地将今早碰到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并解释道:“爸爸，不是小姞要撒谎，而是这样半真半假地说才是对母亲最好的办法，否则……人言可畏啊，母亲在这里怎么呆得下去。” 羿景然点点头，心里感慨着前几年自己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一定很艰难吧，连小小的闺女都被磨砺得这么成熟。他摸摸闺女的脑袋:“让你担心了，父亲会去和领导打个招呼的，你放心吧。昨晚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还好，我能应付呢。”羿姞答道，又将自己目前的工作进度做了汇报。 “那就好，父亲现在已经好多了，等父亲完全好了就和你一起做吧，这样速度快一点。” 见父亲开始接受自己帮忙做计算工作，羿姞很高兴，这样父亲就不会这样劳累了，笑着点点头。 第8章 第八章 两天后父亲仍然咳嗽得有些厉害，苍白的脸总是咳得脸颊通红鼻涕横流的，但是至少不再发烧也不乏力了。 这个时代太苦了，粮食太少，基本上没有人吃饱过，个个都是瘦过模特的竹竿身材。羿姞有时也会从空间里拿点粮食、糖、盐等出来，掺在家里的粮食和调料里。就这样母亲都常常疑惑说家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经吃。之后她更加慎重，根本不敢拿多了。 有时她也会想去打点猎物什么的，但是戈壁上除了戈壁边缘处的牧民养的骆驼和牛羊，连个野生动物的影子都没怎么看见过。她倒是听说过有狼，但是没看见过，估计家里人也不会相信她可以打死一头狼。 不过她抓到过一只大耳沙鼠，虽然看起来也营养不良的样子，倒也能吃。她把沙鼠杀了之后还是用异能净化了一下，这就是他们几个月唯一的一次荤腥了。 喝了沙鼠汤之后她甚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汤，真的是想抹一把流下的辛酸泪。为了能经常喝到好喝的汤，羿姞养成了随身带着火柴的习惯，看见鼠洞就试试能不能熏出一只沙鼠出来。 羿姞本来想让父亲多休息两天的，父亲殚精竭虑这么些年身体亏空厉害，真的很需要休息。但这个时代的父辈们就是这样，国与家永远大于自我，价值永远大于生命。所以，稍微好一点之后，他就不愿休息了，坚持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其实资料已经检查完毕第一遍了，羿姞顺利地找到了那个错误点。纵观整体资料，计算体系的公式都没有错，但是中间有个数字1写得有点潦草，看起来像数字7，造成了后续计算的一系列错误。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麻烦之处，没有电脑，一切的工作都要人工进行。这让来自后时代的羿姞极为不适应。她感觉自己几辈子加起来都没写过这么多的字，手都要写断了。 羿姞已经开始第二遍检查了。为了严谨，之后陆续又有几个专家加入了验查的队伍，基地长、羿姞以及几个专家轮流过一遍视为一遍检查完毕。所以现在大家正在进行第二遍检查，大家团坐在桌旁，羿姞看过之后递给旁边的基地长，基地长看过之后又递给旁边的专家们。有了第一遍的熟悉，第二次检查进行得很顺利。 羿景然在几天后也加入了检查的队伍，于是几个专家撤退了继续搞他们的研究，羿景然专攻数学，检查速度当然要比几个不学数学的专家快很多。 几天后，两人加基地长三人完成了对数据的五次检查，确认没有错了，重新抄写一遍之后将资料交了上去。 陡然轻松下来，三人有些闲情逸致地坐在基地长办公室的门前晒太阳。基地长心痛地拿出自己从老家带来的茶叶，小心地取了一小撮，放在一个小小的旧茶壶里泡上了。为了适配这一撮茶叶，羿姞一大早跑了十几公里，到老乡家里打的井水呢。 其实羿姞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喝茶，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在忙碌过后，在这个满目荒芜的戈壁，这一小撮绿色的茶叶，这一壶浅绿的茶汤就是“奢侈”的代表啊。一口茶汤下肚，羿姞觉得心里面的满足感比她第一次吃米其林餐厅来得更加强烈。羿姞啧了一声表达内心满足的叹喂。 灿烂的阳光配上手上的清茶忽然让她内心十分激荡，她诗兴大发想吟唱一首，于是一首有些应景却又不太适配的诗脱口而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基地长正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心情放松地享受阳光，听到羿姞吟唱的诗句乐呵呵地笑道:“小姞，你这首诗可不应景啊。来首和茶叶相关的呀。” 羿景然也笑眯眯地看着女儿，眼神里也有期待，别指望他，他一个理科脑袋实在不行。羿姞于是开始头脑风暴，片刻后又有一首诗浮现在脑海中，她眼神一亮:“啊，有一首白居易的。” 她起身拿起茶壶给基地长和父亲斟满茶汤，又端起茶杯一一递给他们，做小侍状:“《山泉煎茶有怀》: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品着茶，三人遥望远处，正好有一队士兵跑步路过，溅起一路风尘。基地长忽然感叹道:“其实和戈壁最搭配的还是酒。可惜此时没有酒。” 羿景然点点头:“我不太擅长诗歌，但是好像古时的边塞诗歌都是和军人、保家卫国有关的。” 羿姞点点头，张口吟唱一首边塞诗:“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出自[ 唐 ] 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基地长对羿姞比个大拇指:“不错，但我更喜欢‘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深得我意。你我虽不是军人，但何尝不是带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目的呢。”基地长的声音有些落寞。（出自[ 唐 ] 王昌龄，《从军行》） 羿姞老成地拍拍基地长的肩膀:“没事，我们会成功的。真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有十六岁，却一脸老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搞笑，基地长本来有些落寞的情绪被她搞得荡然无存。父亲羿景然也跟着笑了。 羿姞之前跟着后世很多优秀的科学家学习过，所以理论上说应该水平比父亲要深得多。她想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先进的知识一点一点的透出来，比如把无数个公式组成的a+b+c+d+e……=n简化成q+w=n。 但是一些太复杂的太超时代的不行，万丈高楼平地起，科学的进步也需要一点一点的进行，否则虚浮的地基终有一天会变成科学大楼的危机。 她这段时间将现有资料里的一些公式里反复琢磨，终于找出了使用最多的一些属于线性代数领域的公式，然后反复归纳、总结以及推理，终于将“a+b+c+d+e……=n”简化成“q+w=n”。 此时阳光正好，她从兜里掏出推好的公式，将纸张递给父亲。 羿景然起初并不在意，问道:“这是什么？”边问边微笑着接过纸张。可是看着看着他面部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看到后面结论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嘴巴微张，目带惊讶地看着女儿。 “你看看。”羿景然看完后将纸张递给基地长。 基地长看羿景然惊讶的表情知道纸张上写的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好奇地瞟了一眼羿姞，埋头看起来，看着看着他变得激动起来，脸逐渐变得通红，几乎可以看见皮肤下面流动着沸腾血液的血管。 看完后他摩挲着纸张，迟迟不愿意递还给羿景然，潮红的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为什么羿姞不是我的女儿？” 羿景然闻此哈哈大笑。 之后三人商量着将这些推导公式整理了一番，形成了一篇论文，由基地长上交国家。之后是否发表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基地长暗示说有可能现阶段这个公式发表不了，羿姞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本身就不是张扬的个性，更何况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名。 基地长语气有些欣慰:“后生可畏呀。可是，是我基地之幸事，也是我国家之幸事。” 第9章 第九章 冬季很快就来了，整个冬季羿姞都窝在房间里协助父亲做着最基本的计算工作。 羿景然不止一次感叹应该早点让家人过来的。你看，来了戈壁之后妻子女儿不仅病情稳定，最让人担心的儿子还找到了自己的职业归宿，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更惊喜的是女儿的聪明能减轻他的工作量，让他能够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羿姞的到来点燃了羿景然的野心。他开始频繁地到各个同事那里借各种书籍给羿姞看，他希望羿姞这个聪明的脑袋能够改变他们现在工作的僵局。 然后羿姞“被迫”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数学和物理齐头并进。除此之外，还涉及到化学和一些机械学方面的东西。 有些知识她以前也和老专家们学过，但是学的并不精通，而且也不是制造“蘑菇”这个方向。你别看都是物理学，此物理和彼物理差别也是很大的，隔行如隔山啊。所以她还是得从头再学习一遍，看能不能在学习过程中找出一点灵感。 冬天过后，春天很快就会来了。这个春天羿姞准备稍微放下物理和数学，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她想做的就是——种地。不是她三心二意又搞这儿又搞那儿，而是吃不饱真的很影响思考啊。每当思维的火花要迸发的时候，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太影响她发挥了。 这个时代困难是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肚子饿是个常见的情形，由于常见到几乎忽视的地步，所以谁也不会天天把困难放在嘴边闲聊。在这个时代，生活艰难显得很平常，显得不值一提。但是羿姞（湛书云）不行啊，她生长在丰衣足食的年代，饥饿让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很难受。 小九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你不把空间里的食物拿出来？ 羿姞回答它:“拿出来很简单，但是来源怎么编？这个大戈壁里，四处荒无人烟，又有部队把守，我真的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我喂饱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到，但是胃饱了会让我产生惰性，时间长了就会像其他人一样欺骗自己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就不会很积极地去思考解决问题途径。” 羿姞并不会种地，也不曾种过，但是她可以学习啊，而且她有辅助，那就是异能，可以辅助改善种子的性能。在这个大戈壁最不缺的就是荒地，划一块地试一试也无所谓浪费什么。 但是在戈壁上种地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就像让一个4、5岁的孩子给全家人做饭一样艰难。 戈壁是属于粗砂、砾石覆盖在硬土层上的荒漠地形。它是沙漠的前身，戈壁在风蚀作用进一步的侵蚀下就会演变成沙漠。而且戈壁沙漠地区气候环境恶劣，降雨量少，昼夜温差悬殊，风沙大，风速快且持续时间长，所以普通植物在戈壁上很难存活。（以上以下部分资料来自网络） 更麻烦的是，戈壁是盐碱地，玉米、麦子等主要作物都不能在盐碱地上生存。 羿姞拜托基地长找了一些农业的书籍，认真学习了一下。她发现其实耐盐碱的植物还是挺多的，比如本地的沙枣、沙棘、旱柳等，而且花椒也是耐盐碱的。所以她准备先种一些戈壁的土特产植物，用来防风固沙。 首选是沙枣。沙枣是落叶乔木，它的生命力很顽强，非常抗旱，而且可以抗风沙、耐盐碱。并且，沙枣还有降低土壤盐分的作用。种出来不仅果子可以吃，还可以成为农田防护林的主要树种。 然后是枸杞。枸杞很多人都知道它具重要药用价值。《本草纲目》说“(枸杞)能补肾、润肺、生精、益气，此乃平补之药。”但很少有人知道是适于盐碱地生长的真盐生树种，能在ph值为86的碱性土壤上生长旺盛。 羿姞也是来了戈壁之后才知道的。她到处疯玩儿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大片野生枸杞丛。之后她查了些资料，让哥哥帮忙搜罗了一些枸杞晒干，选出个大饱满的作为种子。现在不好说，十几年后枸杞说不定能够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呢。 然后是沙棘，在现代沙棘可是维生素c之王啊，这个时代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在这个蔬菜水果缺乏的地方，用沙棘补充维生素简直不能再适合了，一定要有才行。 如果单从防风固沙的角度说，上面几种都可以，但是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光靠这些吃不饱啊。 她想种一些高产的作物，可是高产的玉米和土豆都不耐盐碱。这就麻烦了啊。 不过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红薯，红薯是碱性作物，适合在弱碱性或微碱性的土壤种植，如果在戈壁种植的话可能产量不会高。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以想办法降低土地盐碱含量。结果无所谓了，先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开出一亩的土地，中间种上红薯，然后在土地周围种上一圈沙棘，沙棘外面隔2米的样子种上一圈沙枣，第三层种上一圈枸杞，最外面种上胡杨。 沙枣、枸杞、沙棘、胡杨的种子和幼苗在戈壁都不难得到。之前她帮过当地一个老乡的忙，所以在她表达想试试种地之后，老乡表示愿意帮她育种。 他们一同选出果大、鲜艳、无虫斑的成熟果子，然后在30摄氏度的水里浸泡24小时，之后捞出揉搓，沉淀出种子稍稍晾干。之后将种子放在20-30摄氏度的室内催芽，保持湿润。待种子育芽成功之后就可以移种到专门打造的大花盆里，春天再移植到土里。 刚开始老乡只是出于报答而帮忙，当听见羿姞不经意说的如果一代一代人能大量种植，不仅能够改变戈壁的环境后，而且说不定能够发展当地特色后变得肃然起敬，育种越发认真了。不管能否成功，愿意为自己家乡作出努力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麻烦的是红薯。戈壁上没有红薯也没有红薯幼苗。不过幸好之前找出了数据的问题，加上之后的公式的推导，她立了功。虽然不能公开表扬但是给一点点不过分的奖励还是可以的。基地长问她想要什么奖励时，她说想要红薯。于是大雪封路之前最后一次送物资，就给她送来了一袋红薯。 红薯的到来让她惊喜万分。她只拿了很小一部分出来分给家人和要好的邻居，其他都藏在自己屋子里。 四月份的时候羿姞开始育苗。在国内南方地区，4月份已经育苗完毕了，但是戈壁春天来的比较晚，没办法。 先要苗床布置，羿姞在部队借了一个空房间用来布置苗床。在湖附近挖取疏松、肥沃的沙质壤土铺上5—8厘米厚。沙土是事先筛过的，并和入了一定量的腐熟的牛、马粪等。 第二步是选择薯皮光滑、皮色鲜艳、薯块均匀、大小适中、无病无伤、未受冷害和湿害、白浆多的薯块作种。将署种在51—54度的温水浸10分钟，然后轻轻不断上下翻动，使其受热均匀。 第三步以直排方式下种。其实还有斜排什么的，搞不懂，还是直排容易理解。排时要使薯块上面覆土一致出苗均匀整齐，便于管理。 大约40-45天左右，苗床里顺利长出幼苗，有羿姞异能的全程加持，出种率达到了百分之95以上，终于可以移植在地里啦。（以上资料来自于网络以及作者咨询了一些亲属的意见。） 第10章 第十章 以前看小说，总觉有些角色的塑造很是不尽人意。自己写之后才发现，要把握好“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写着写着就偏了。 读者们可能会问“你为什么让她……？为什么……？”。其实有些问题作者自己都不知道，第一次写，不知道怎么落脚，只有慢慢摸索。 我没有看评论，不是一直不会看，而是准备等这本书完结之后再一起看，再来吸收读者的意见。 作为一个没有天赋的作者，我感觉自己还需要大量磨练。 戈壁滩上遍地砂石，开荒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听父亲说:“我记得那时候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一腔热血来到这里，虽然知道目的地是戈壁，也知道会非常艰难，但是真的看到一望无际、黄茫茫一片、除了石头和沙子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戈壁，大家还是都傻眼了。双脚踏上戈壁，布鞋和大地接触一刹那那硌脚的感觉至今都记忆犹新。” 来了之后住宿成了大问题。帐篷顶不住戈壁呼啸的大风，而建房又太慢，要迅速解决大家住的问题，最好的选择就是地窝子。 什么是地窝子？就是在地面以下挖约一米深的形状四方的坑，面积大约两三米，四周用土坯或砖瓦垒起约半米的矮墙，顶上放几根椽子，再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再用草叶、泥巴盖顶。（以上资料来自网络） 父亲说，地窝子虽然非常简陋，又不透气，但是还算冬暖夏凉，可以抵御隔壁的风沙。就这样，众人日出时间像地鼠一样从地窝子里钻出来，开始一天的劳作，日落时分又钻进地窝子里拉好帘门休息。 在不见人烟的荒原上，众人冒着大漠的罡风、漫天的黄沙，和骤热骤冷的极端温度，所有人包括科学家们、学生们、家属们和士兵们都拿起了铲子、锄头，抬起了筐子等，开始烧荒、平地、修路、盖房……一点一点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这些前人的基本经验，现在都变成了羿姞的经验财富。 为了要降低土地的盐碱性，在入冬之前就要开始行动。才刚刚进入秋天的时候，羿姞就在离湖有些近的地方圈了一块地，不大，只有50米50米的样子。 然后第一步是捡石头。哥哥专门请了假，回家帮忙开荒。部队领导也知道羿姞的脑袋着实聪明，希望她能够真的做出一点成绩，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所以痛快地给哥哥批了假。 田地上的石头大大小小，她和哥哥、母亲一起先把大块的石头捡起来，沿着量好的田地垒一圈。然后再用耙子在土地表面耙一遍，梳理掉稍中型的石头。羿姞和哥哥体力都非常棒，2天就将大中石头捡拾、耙理完毕。 然后第二步是松地，这个工作不好做。因为虽然抛开了大中型的石头，戈壁滩的碎石也非常多。两人需要先将土地挖松，之后要将挖出的土筛一筛，再把筛出的碎石运到旁边。这个工作非常地细碎繁重，干了一天，两个体力还算不错的年轻人累得膀子都抬不起来了也没挖多少，看得父亲母亲直呼心疼。 可能是自己的勤劳感动了上苍（上苍:送你一个白眼你自己体会），哥哥的战友们和热情的老乡在闲暇时都来帮忙了。无论他们是谁之前在做什么，在这个田地里仿佛都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木头人，挖土、筛土、运石头，程序化地劳作。有了他们的帮忙，劳累的情况才得到缓解，否则这个工作再一周都做不完。 在众人的帮助下，不仅松了两三遍土，还把土地两边向下挖了挖，又将挖出的泥土都垒在田地上面，形成田地高周边低的格局。这对于之后降低田地的盐碱性非常重要。 羿姞隐约记得现实中曾经看过的一个节目，说的是边疆地区在戈壁种植采用的是明排为主暗排为辅，明暗排结合，明沟与竖井结合，井排与井灌结合的方式，并且效果良好。 虽然羿姞不是太懂农业，也不知道什么是明排暗排的。但是有这么一点点思路的话可以一点点地试嘛，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吧。 她猜测明排可能就是沟渠，而暗排可能是竖着向下的，暗排现在不太好操作，先做明排吧。她在田地上联合纵横地挖了从中间向外部倾斜的排水渠，然后又沿着排水渠的远端向外向低处挖。 之后人力打水充分地淋洗土地，让水分和盐分充分融合后下沉，再通过挖好的排水沟流出去，以此来降低土地的盐分。 戈壁的土地肥力较弱，充分淋水之后就需要育肥。草木灰是属于碱性，不能用于此。但是腐烂的植物和人畜的排泄物还是可以用一用的。羿姞带着哥哥和他的战友到远处的湖里打捞有腐烂作物的淤泥，之后以1:5的比例混合在田地里。 做完这些，冬天来了，前期工作也差不多了。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后，众人又去淋了一次土地，这一次是为了将土地冻住，等待春暖花开之时土地解冻，水分溶解盐分再一次缓解土地的盐碱性。 漫长的冬季之后，终于春天来了，荒茫的戈壁滩了开始有了点点的绿意。羿姞和哥哥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种地大业。 在栽种之前他们又抠了一次肥。这次还是挖了些池塘的淤泥，还有整个冬天集起来的人畜的“精肥”，混合后以1:5的比例掺在土地里。 之后再将育好的红薯苗以间隔半米到一米的距离栽种一颗。栽种好之后，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土地，羿姞自豪极了，指着田地对母亲说:“看，这就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话音一出，气得母亲几跨步上前给了她一锭子:“这种话都能乱说的？不要命了！”羿姞撇撇嘴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一激动就忘了。 在羿姞的精心照料下，红薯苗逐渐长大，田地上看着绿油油的一片甚是可人。期间，羿姞还采摘顶端的嫩苗回去炒着吃，真的是鲜嫩异常，简直想连着舌头一起吞下去。羿姞得意地说，你看红薯多好，全身都可以吃呢，是极好的蔬菜来源。 中间，羿姞还追加了两次施肥，施肥之后又洗苗，免得苗被肥料烧掉。 除了施肥还需要防止病虫害。这个方面羿姞也查了许多资料，现代资料大多说的是杀虫剂，古代资料说的是养鸟什么的，并没有找到特别好的办法，可能还是要依靠人力。结果令人惊喜的是，可能是因为在育苗过程中羿姞使用了异能，红薯苗的抗虫力居然还不错。 未经他人苦，就真的不会知道“他人”究竟有多苦。种了地之后羿姞才体会到《悯农》有多真实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点都不夸张。她就算是天天练体术练太极体能极好了，还不是天天累得倒床就睡，还被晒得黑黢黢的。 红薯苗移植完成后还移植了枸杞、沙棘等。这些作物的种植并不复杂，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当地的土特产，移植后稍微浇浇水，很快就生根发芽开始自由生长了。 还有胡杨，胡杨没有采取栽种幼苗的方式，而是直接在周边地区间隔着挖了几十颗稍小一点的胡杨树，然后直接栽种在事先挖好的大坑里。再在每棵树的两边支两个棍子用以支撑。 整个计划圆满完成，但是羿姞仍然不放心，她担心隔壁的狼和一些食草的动物回来破坏她的心血。所以，她和哥哥沿着胡杨外围建了一圈高达2米的木篱笆。还悄悄在四个方向埋下曾经在第二个世界捡的长毛怪的毛发。这个震慑这里的动物，足矣。 你看，苍茫的戈壁上出现了一片绿洲，红薯、沙棘、枸杞、胡杨都长得很好，一幅欣欣向荣的模样。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亲们，上周被迫去卷课题了，今天下班回家想看看数据，才发现有一周没有更新了，在此我折叠180°鞠躬——对不起！我尽量保持2-3天更一次。 春季红薯的生长周期大约为160天到200天。冬天来临之前，红薯开始收获了。 排长发动士兵们帮忙收获，还心疼地将部队唯一的一辆吉普车借了出来，又在当地的大队借了一辆拖拉机。 地里热火朝天的收获着，车子来来回回地倒腾，拉丰收的果实，扬起呛人的烟尘伴着戈壁的风在田地里打着旋，弄得在场的人都灰头土脸的。但是没有人介意，灰尘下掩盖着的都是扬着大大微笑的笑脸。 收获的红薯红彤彤、圆乎乎的。最后一结算，达到了2500斤。这个斤数在南方地区可能并不惊人，但是要知道羿姞开出的土地并没有一亩，而且，请注意，这里不是富饶的南方地区，而是贫瘠的戈壁。 红薯的收获让整个基地顿时轰动了。所有人都来围着看堆成小山一样的红薯，弄得基地长不得不让排长多找几个人围着。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看到了吃饱饭的希望，这种感觉真的比收到喜欢的人递送的情书还高兴。羿姞也因此成了这段时间基地里最受欢迎的人。 除了红薯，附带的农产品如沙棘、枸杞、沙枣也都收获了。 羿姞找了一些当地老乡的娃和基地的娃来帮忙帮忙。其实东西也不多，为什么还要找这些娃呢？当然是为了普及知识。有的时候你专门郑重其事地去普及可能没人听，反而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会被人记在心里。 羿姞以每人一颗糖为代价，找了10个娃。她也没有分组，带着他们一起一种一种的挨个收。 首先是沙棘。黄澄澄的小果子密密的围绕着枝条紧紧挂着，像一串串鞭炮一样。橙黄的颜色映在蓝天白云下煞是好看。沙棘在当地不鲜见，但是当地人是不怎么吃的，因为实在是太酸了。现代倒是有很多种沙棘的吃法，但是现在受制于条件，很多吃法都没法实现。 走到沙棘面前，羿姞指着沙棘问孩子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知道，是黄刺果儿。”小孩子们出于糖的诱惑很积极地回答问题。 羿姞笑眯眯地点点头:“对，黄刺果儿学名叫沙棘，是一种含有丰富的维生素果子，是著名的维c之王。你们知道维生素什么吗？”孩子们摇摇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此篇献给所有为国奋斗的科学家们。 ******* 这天，父亲低垂着头，蔫哒哒地回来。平日里父亲回家，总能见到他或解决难题后意气风发的感叹，或遇到难题后喋喋不休的抱怨。这一天，他却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前，随意拿起一本书，却半天不翻一页。 这样的父亲羿姞和哥哥也是第一次见，连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哥哥都拉着羿姞疑惑地说：“小姞，我怎么觉得父亲很悲伤啊。”羿姞眨眨眼睛表示赞同。两兄妹没敢上前，只有母亲像平时一般倒了一杯茶给父亲放在面前。 四人安静地吃过晚饭，母亲破天荒抛开父亲表示要带两兄妹出去散散步。兄妹俩不知道母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配合地跟着往外走。走出房门，羿姞有些担心地往回看了看，母亲看见她的动作把她往外推了推。 走了一段路之后，母亲才开口说道：“你父亲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需要给他一点空间。” 羿姞和哥哥点点头，三人心不在焉地围着住宿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一段，羿姞还是忍不住将灵魂力朝父亲探去，看见了父亲趴在桌子上痛哭的身影。 走了一圈，在众人的七嘴八舌的话音里，羿姞凑出了事情的始末。 父亲有个同事叫朱红星，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未结婚甚至未谈过恋爱的年轻小伙子。羿姞见过他，一张圆圆的脸，一头被他自己糟糕的手艺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以及被风沙刮得皴裂的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黑眼镜。 羿姞有时去找父亲，常常见到他激动地和父亲讨论他的新思路，让父亲帮他建立数学模型推论思路成立的可能性。 他不是军人，却站得笔直，喜欢扬着瘦成鸡爪的手，言语激昂地对父亲说：“羿工，你要相信我，这次肯定会成功的。我可是天才的物理学家，我一定能在戈壁上种出蘑菇的。”面对性格外放的他，内敛的父亲每次只能后退一步急急表示：“好好，我给你做，你别激动。” 这个拥有“鸿鹄之志”、“壮怀激烈”的年轻科学家，还没实现他“种蘑菇”的理想，便在最美好的年纪，因为长期接触制造“蘑菇”的放射原料，得了绝症去世了，化成了墙上的那副黑白照片。 基地给他办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因为遗体已经火化被送回了他的家乡，所以只在广场上设置了一个只有相片的灵堂。相片前面放着家属自发摘来的花花草草，两旁挂着挽联，上联“于精神富有，言志抒怀，一腔热血向国家”，下联“关物质贫穷，释疑解惑，全心科研铸雄魂”，上书“向朱红星同志学习”。 基地科学家、家属、军人都穿着深色衣服或军服，齐聚在广场上，面对遗照安静地站着。还有些当地的老乡也自发地来参加追悼会，带着他们自己捞的“油香”（ps:回民的传统习惯就是给去吊唁的人带回点油饼，以表达对来者的谢意。） 一个老奶奶捧着油香递给基地长，抹着泪说道：“长官，我不知道你们扎根我们这里是在做什么，但是奶奶知道你们一定在做为了大家为了所有人都好的事情。我们来上一炷香也是应该的。” 基地长接过油香递给身旁的工作人员。他紧抿着嘴唇，努力咽下唇边的哽咽，红着眼眶，紧紧握着老奶奶的手，深深地说了声“谢谢，谢谢”。 追悼会开始了，基地长走到人群前方，掏出已经被捏得皱皱的悼词，用颤抖而悲伤的声音念到： “曾经，我们怀揣理想充满热血携手而来，来到戈壁这个非常荒凉的地方，只为了筑国之重器，复家之荣光。 然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你却筱然转身而去，化作这一张黑白的照片。” 基地长抬手指着朱红星的照片，人群中开始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记得初见你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与你瘦弱身体毫不相称的眼睛。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居然散发出灼热的能照亮人心的光芒。 果然，拥有这双眼睛的你热情、勤劳、聪明、向上，工作中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微笑着对同事说：‘我们肯定会成功的，我可是天才的物理学家。’ 正是这种激昂、自信、向上的态度的感染，才能让大家在一次次的跌倒之后，又重新站立来继续前行。 …… 现在你走了，变成了天上的那颗守护星。 剩下的，请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会继续奋斗、继续前行、不怕辛苦、不怕艰难，我们会秉承你的遗志，继续朝着胜利的方向奔跑前进。 谢谢你，朱红星同志，谢谢你将最美好的自己献给了最美好的国家。 请你相信，戈壁会记住你，人民会记住你，历史会记住你！” 伴随着基地长的悼词，人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哭成一片，悲伤席卷萦绕着，逆流成河、汇聚成海，笼罩着参加追悼会的所有人，还有他热爱的一切。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旋着香，伴着这哀婉的哭声，绵延不绝地哀叹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www.wenxue一二.Com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振臂高呼：“向朱红星同志学习”，接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冲破云霄，“向朱红星同志学习”…… 羿姞站在人群中，感觉一股莫名的热潮在体内窜动，从胸口直愣愣地往头顶而去。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她嘶吼着“向朱红星同志学习”，用尽全力挥舞着手臂。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了。 死亡是什么？死亡其实对于基地的人从来都不陌生，他们在这里抹着眼泪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但大多是年龄比较大的人，或本身身体孱弱的人。基地的科学家都清楚这个工作是能“要命的”，家属们也隐约了解基地里的工作很危险。但送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基地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家属，在伤心之余并不会因此而“逃跑”。在他们心里，能为国家奉献生命就是“英雄”，虽然当“英雄”的代价是生命。这就是这个伟大民族的价值观，众大于人、国大于家，所有人都愿意为“众”为“国”而死，当然首先这个“死”要有价值。 于是，朱红星同志在基地里变成了新一代的英雄，像丰碑一样牢牢地伫立在所有人的面前。科研人员在工作时动力满满，给自己加油说“我要向朱红星同志一样努力工作”。 而家属们也用他来作为教育下一代的最好典型：朱红星同志为了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只要你们也像朱红星同志一样废寝忘食、努力学习、努力奋斗，把所有时间花在学习上，就能够去首都读大学，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这些大人们，口气笃定的像格林童话的结局一般，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朱红星变成了一个传说，有人说他是文曲星下凡，专门来帮助国家度过难关；也有人说因为朱红星掌握了“种蘑菇”技术关键，所以被外国的特务杀害了…… 在很多年以后，羿姞再次听到这些似是而非的故事之后，朱红星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栩栩如生而又面目模糊，过滤掉众多似是而非的信息之后，唯一烙印在心中的就是——他是英雄。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朱红星死后，基地里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到处疯跑的小孩儿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朗朗的读书声和挨揍的哭叫声。基地里的孩子们仿佛一夜长大了一般，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开始埋头苦读起来。 有一次，羿姞路过小广场，听见几个小屁孩儿正在用极尽夸张的口吻比谁学习更努力。 隔壁家的小胖子说：“早上6点我妈就把我揪起来了，让我多早读一个钟头呢。”羿姞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小胖子还读得很大声，害得她们家都比平时早起不少时间。 一个小女孩儿不服了，糯糯的声音大声地反驳道：“你这算什么，我都是5点就起来学习了。” 女孩儿话音刚落有几个小屁孩儿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5点起来了。”“我基本就没睡。” …… 听到这些争执，羿姞忽然想起自己原生世界，那个因为患有尿毒症而英年早逝的学长。其实她并不真的认识那个学长，只是经常从老师嘴里骄傲地传出他的各种“丰功伟绩”，什么他常常憋着尿非要把题做完才去上厕所，什么他每天为了学习只睡3、4小时什么的，还有什么他把同学都约出去玩儿自己却跑回去学习…… 那时幼小的我们还没有自己完整的价值观，觉得只要老师说的就是对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总会闪着星星眼看着老师，心里升腾起一种羡慕和一种愧疚之意。羡慕的是学长可以得到老师的表扬，愧疚的是自己怎么做不到。 但是孩子嘛，都天真地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自己比不上只是因为之前不努力，于是学校里开始流行憋尿憋屎、晚睡早起。不过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多久，最终学习还是败给生理机制，我们只能垂头丧气地承认自己终究只是凡人。 多年以后，不爱学习的我们活得好好的，超爱学习的他却因为尿毒症在大学时就去了天国。 羿姞知道不能说爱学习是错的，但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对吧？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都没有了谈什么学习？ 她刚刚在基地里有天才之名时，也有妈妈带着孩子来取经，想问问她是怎么学习的。她完全没考虑时代背景，对着孩子和家长开始灌输现代的教育观念，什么“身体是最重要的”、“学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部分，然而生命不只这一部分”、“要多考虑孩子的心理健康”…… 可没想到这个妈妈却以为她不愿意教，生气地反驳道“他现在不拼尽全力学习长大了吃什么，什么都没有学习重要”。 你能说他们的追求是错的吗？不能！在这个精神世界比物质世界更丰富的时代，在大部分人们都还处于生理需求和安全的需求之中时，羿姞很无力，她不能超越时代，也没有强大的力量能破除人们精神上坚信的魔咒——好好学习就能通向幸福的彼岸。 羿姞走过去，小屁孩儿们像一堆蜜蜂见着花蜜一样聚拢过来把她围住，叽叽喳喳地让她比比谁更爱学习。 羿姞摆摆两根手指，故意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你们都不行。” 小屁孩儿们不服了，纷纷问为什么。 羿姞说：“真正爱学习的孩子像你小姞姐姐我一样，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还能学习好呢。” 羿姞之前帮助父亲计算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基地，她一直都是基地里家长教育孩子们的榜样。此话一出，小屁孩儿们都像刷打的茄子一样低下头，蔫哒哒的，纷纷表示“我做不到”。 “别泄气嘛”羿姞一个个拍拍肩膀“我告诉你们我怎么做的啊。”孩子们又鼓起了精神。 “首先要早睡早起，只有睡得好才能保证新的一天有精神，学习时才能集中注意力，才能事半功倍。” 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儿说：“姐姐说得对，起得太早了，总是不能集中注意力，眼睛都睁不开。” 羿姞点点头继续说：“其次要给自己定计划，比如这一个月我要看完这一本书，那么我一天要看多少。每一天的任务都要完成。” “第三很重要，就是学习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不能开小差，一定要专注的学习。” “第四是一个技巧，你们可以组成学习小组，你不懂的但另外一个人懂啊，要知道老祖宗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肯定有道理的。相互恶性竞争只会让彼此都变得不优秀，只有大家优秀才是真的优秀。和朋友之间比算什么好，要和自己比，和其他地方的小朋友比，和国外的孩子比。而且你每天都学习一个知识点，每天进步一点，你就比昨天的你更优秀。” 羿姞滔滔不绝地输出着，尽力地给孩子们灌输了一大堆现代理念和心灵鸡汤，在他们的脑海中构建出诸如大海、星空、未来这种很浩瀚的场面，然后在孩子们崇拜的眼神中拂袖而去。文学一二 许久之后她才知道这些孩子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们组成了学习小组一起进步。再后来他们成了基地新的顶梁柱，新一代的科学家。 朱红星的事情之后，羿姞有些担心母亲，她担心母亲知道了父亲的工作有生命危险会食不下咽。但没想到的是，母亲比她想的坚强得多。 她想侧面问问母亲，母亲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语气平常的对她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啊。我也是读过书的。” 羿姞问她：“那你怎么不阻止他，或者让他换一个工作？” 母亲回过头看着她，神情认真却安然：“不仅仅是你父亲，就是你和你哥哥，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去做想做的事。人的一辈子太难了，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艰难上再加上一层砝码呢？更何况现在虽然还吃不饱饭，但比起以前还算是海清河晏，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至于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母亲微微一笑：“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母亲伸出手轻轻地抱了抱羿姞：“你也别说我不爱你们。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特别是你哥哥，肯定是需要人照顾的。但是现在，你们兄妹俩长大了，你哥哥……好像聪明了许多。虽不是非常伶俐，但是对于生存也是够了，更何况他现在进了部队，在里面当个小兵，也不需要智慧，听话就行了。我很放心。” “至于你，在你生病之后我确实非常焦虑，担心你……”说到这里，母亲抿了抿嘴，顿了顿“担心你得了和我一样的病，可是现在看到你很健康的样子，母亲就放心了。” 羿姞将头靠在母亲肩膀，体会着母亲的话语。作为现代灵魂的她确实能够接受这样的观点。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首先要成为自己，爱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这没有错。况且，不管是母亲这个角色还是妻子这个角色，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时光不断拉长却嗖的一下像光影一般从眼前飞逝。离朱红星的离世已经1年多了。 在朱红星离世后不久，国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们国家也在研究“蘑菇”，各国报纸开始大肆报道这件事。各国的反应很一致，都是讥讽与嘲笑。 比如美丽国最大的报纸《时间报》说：“人种与人种之间是不同的，哪个傻子会相信那些东方的猴子能种出蘑菇？你会相信蚂蚁统治世界吗？” 红酒国的《路易报》也附和道：“天大的笑话，沉溺在鸦片中的东方瘾君子居然开始研究种蘑菇。当我们白人已经坐上蒸汽的火车旅行时，那些东方人还在茅草棚中点油灯。” 相对来说邻居太阳国比较中正：“有消息称，z国开始了‘蘑菇’的研究。相关专家称，这个国家才从战火中走出不到30年，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进行‘蘑菇’研究，成功几率几乎为零”。这样相对客观的报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国家风气纯正，相反是因为他们国家本就是外表光鲜内里变态的性格，就算有再多的恶意他们面对你时也会露出微笑。 更有甚者，美丽国总统先生当众大放厥词，表示只要他活着我们就造不出“蘑菇”。 …… 基地长将这些报纸带回基地时，像在一锅油中间滴进几滴水，整个基地顿时炸裂开来。从这片大地上出现族群至今几千年，我们的民族从没有受过如此的委屈，从没有像这100年间一样，如此的孱弱。 委屈、愤怒、难过、不甘，所有情绪交织在心中，现实的打击更是让这些情绪发散开来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让所有人那么无力。 “怕什么，这些闲言碎语就像是被戈壁的风吹打在我们身上的灰尘石子而已，拍掉就行了。”这句话仿佛唤醒了血脉深处的力量，又仿佛从遥远的过去和未来传来了一声声呼唤，他们飞跃过时间与空间，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驱逐了无力与懦弱。科学家们眼睛里光越来越明亮，他们互握着双手，搀扶着站起来，坚定的继续前进。 蔑视与轻贱给了我们无尽的动力，所以科学家们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实现美丽国总统早登天国的愿望。 于是，基地家属区发生了相似的一幕，科学家们都闷着头回家收拾包袱，只交代一句“不回家了”，便开始了废寝忘食，像树扎根在土地一样扎在实验室里的生活。羿姞也被基地长抓着，游走在各个实验室之间到处帮忙。 日升日落对于实验室里里的众人已经失去了意义。科学家们都强迫自己不睡觉，因为一旦闭上眼时，就是报纸上的“东方猴子”、“东方瘾君子”等恶毒的词语在众人眼前划过。 于是科学家们埋首在书中、在纸上、在实验室里，以至于睁开眼便是数字、公式、方程式。最后沾在科学家们的视网膜上的，只有未来将在戈壁上绽放的“蘑菇”，挣不脱、拔不开，科学家们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大家都很劳累，赤红着眼睛、蜡黄的皮肤、像枯草一样的头发，在这疲惫的皮囊里发出的，是一种看不见却异常强大的力量。 一个消息的出现仿佛一剂强大的能量，输出给大家让所有人兴奋不已重新焕发生机。大放厥词的美丽国总统遇刺身亡。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指示啊！兴奋带来的结果就是脑子抹油无比灵光。经过反复的实验、推论，得出最终的结果。 “我们成功了”，大家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仍然不敢放松。国家刚从困苦中站起来，还很羸弱，没有多余的材料让他们可以反复地实验。他们只能在建模上下功夫，希望能建立一个完好的模型，少一些材料的浪费。 基地长在士兵们的护送下，带着结果去了首都，其他人重新恢复了在阳光里醒来在月光里睡着的日子。放松下来的日子比忙碌时更加难熬，科学家们都像没有灵魂一般的木偶，整日瘫在各种地方，在床上、在饭桌上、在太阳下。虽然阳光月光依然那么美好，但是他们的灵魂都随着基地长去了首都，完全感受不到。 前几日基地长带消息说今日回来。基地的众人自发地聚集在回来必经的小道上等待基地长的归来。从清晨旭日未升到日暮夜降临。小道旁边的杂草都被大家来来回回的脚步踩秃了，还没见到基地长的身影。 现场虽然人多，却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声、脚步声、叹气声应和着大家焦躁的心情。随着天幕逐渐变暗，空气越发变得不安静起来，仿佛要烧开的水一般，咕嘟咕嘟地在冒着一种叫做焦躁的气泡。 羿姞蹲在父亲脚边，一边漫无目的地扯着杂草，一边不时抬头看着他不停地来来回回。父亲像脚下有刺一般，一会儿在原地转圈圈，一会儿踮踮脚伸头看着远处，一会儿又抬手看看表，一点也不像平时安静儒雅的他。 已经等了一天了，羿姞从来都没觉得一天时间会被拉扯得如此漫长，漫长得像已经过了一生。连不怎么灵敏的哥哥羿星都不停地凑头看父亲的手表，还对妹妹说，真奇怪啊，父亲手表今天好像走得慢了一点。 正当大家开始垂头丧气，准备回家。突然远处隐约有发动机的声响，钻进羿姞的耳朵。羿姞咻地一下站起来，站在大石头上遥望远处，本来已经等得有些冰冰凉的心里开始冒出一丝火焰般跳跃的灼热与期盼。“来了”羿姞对父亲说。接着，声音越来越响，暮色下亮起刺眼的光线，越来越响越来越亮。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基地长回来了”。众人齐刷刷地停下脚步、伸头、屏声凝气，眼巴巴地看着。衛鯹尛说 片刻之后，一辆吉普车停在大家面前，一双沾满灰尘的皮鞋伸出来，基地长弯腰走下来，向着众人走来。随着一踢一踏的脚步声，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跳一宕。随着基地长走近，他的脸越来越清晰，能看见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动人的光。 基地长在众人面前站定，没有特别的表情。羿姞却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轻松，放下心来。父亲羿景然并没看出不同，他探着身子，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基地长的脸，目光灼热的想在基地长脸上看出几个洞一般。 基地长的脸逐渐绽放开来，变成一个无比好看无比灿烂的微笑。他的眼角浸出泪水，环视众人一圈，然后抬起手，在几度哽咽之后宣布：“我们的建模成功了。可以开始实地实验了。” 羿景然顿时松了一口气，一阵愉悦感从内心深处逐渐散发开来，膨胀、扩散，先是快速地攻陷了他，然后感染了周围的人。 羿景然快行几步，和同事们站在一起，伸出手。科学家们紧紧抓住彼此的手，抓得关节发白。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低声地笑起来，笑声逐渐变大，变沉，变成了无声的哭泣，化为晶莹的泪水。这个泪水，是高兴，也是心酸，更是释然，“我们真的走出了成功的关键一步。” 家属们、孩子们尖叫着、跳闹着。有个小孩子提议此时应该有烟花，只有绚烂的烟花才能表达出此时的心情，可转头又落寞地表示没有烟花。旁边另一个小孩儿拉着他的手，双手捧起地上的沙子向上一扬：“怎么没有？这就是烟花。”两个孩子高兴地扬着自制的“烟花”，家长们沉浸在愉悦中也没有阻止。 基地长看着小孩子们也高兴地说道：“对，这就是烟花。请相信，今后在这片土地上必将绽放出最强大、最美丽的烟花。到时我们都去看。” 第15章 第十五章 建模成功标志着“蘑菇”的制造已经走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步，之后的工作就是一步步将它生产出来了。 但是因为“蘑菇”制造过程需要非常非常精确的工艺，毫米级别的误差就可能会引起失败，而且“蘑菇”不比其他，一旦失败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个条件，还能怎么样呢？机械稀缺啊，数控、机械臂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几乎各行各业都是全人工的啊。技术精湛的工艺师傅不好找，特别是制作精细的零件的师傅。 现今基地只有两个师傅可以制作这种零件，可是就算把他们累死，也在规定时间之前完不成任务。急的团团转的基地长盯上了“眼力好”、“力气大”的羿姞，所以她又被迫“主动”请缨上任了。 羿姞现在已经不是帮忙的小丫头了，她已经成为基地最小的科研人员了，拿工资的那种。虽然她参与基地事务之时甚至还没有高中毕业，但是她不仅解决了数据的问题，之后还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再后来更是全面参与到“蘑菇”的制造中去，她的知识储备和动手能力得到了几乎所有科研人员的认证。 基地长为了把她留住，将羿姞的事情上报了。不过就算不是为了留住她也是要上报的，毕竟“蘑菇”事关重大，不是谁都能参与其中的，需要进行严格的审查。现阶段国家正是全面缺人才的时候，特别是理工型人才，出现一个天才般的人物，上面很重视，研究之后决定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羿姞人在基地，却在首都大学建立了学籍。在任一个大学老师和同学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在一个人孤单地考了几十场试之后，她大学毕业了，成为了一名在这个时代可以非常骄傲的大学生。 之后又顺理成章地考了研究生，导师嘛，当然就是基地里的人。基地里很多科学家都有当导师的资格，但是都不愿意当羿姞的老师，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谁不想有个天才的学生呢？主要是因为羿姞表现得太厉害，平时的工作中没人把她当成小辈看待，大家都朴实地觉得自己实力不足以胜任她的导师。 考不考研究生羿姞倒是无所谓，但是羿景然非常坚持，他觉得学历很重要。羿姞目前身份需要保密，不能弄得人尽皆知，不能在学校里找导师，所以还是基地长当了羿姞的导师。 羿姞灵魂力强大，在制作中对于刻度和精确度的把握堪比机器。但是天天这样大量用脑，她还是觉得很是疲劳，比之前做计算做实验都累得多。不过，这也让她更加深刻地体会了制造“蘑菇”的不易，对于这个时代的学者们的敬佩之情更上了一层楼。文学一二 在经过3个多月的雕琢、打磨、制造，我国的第一枚“蘑菇”终于诞生了。 曾经羿姞一直以为“蘑菇”是小小的一枚，自己参与制造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巨大的一个。想想也是，“蘑菇”是利用he裂变原理产生的破坏力，要将原料压缩成小小的一点，还要产生大大的能量，所需要的达到的技术层次更高，目前还达不到。 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孩子，羿姞心情异常激动。她的心里仿佛绽开了朵朵鲜花一般开心，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闻到鲜花的芬芳。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蘑菇”，用手心的柔软轻轻地滑过它光滑的身躯，然后靠近它，用双唇的温度感觉它的冰冷，在之后展开双臂拥抱它，用自己的怀抱告诉它自己爱它…… 在场的庆祝制造完成的科学家们，看着羿姞“变态”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最后还是羿景然看不下去了，把依依不舍、对“蘑菇”眼含眷念的羿姞拖走了。 “蘑菇”虽然制成了，但还不算真正的成功。只有让它绽放，才是真正的成功。但是“蘑菇”的实地试验不是小事，实验的时间、实验的地点、造成破坏性之后的恢复等等事情都需要向上级汇报才能决定。 虽然基地也有电话，但是“蘑菇”实验这种大事是不敢在电话上汇报的，只能基地长亲自上首都当面汇报。 汇报的人选除了基地长，还有一位重要的物理学家名叫李武，然后就是数学家羿景然，最后还带上了羿姞，另外还有排长和一些随行保护的士兵。 虽然这个时代出远门非常麻烦，基建狂魔还没有发挥出实力的机会，道路还是坑坑洼洼没有现代平整，火车也拥挤脏乱没有现代整洁，但是羿姞还是想去看看这个时代首都的模样。 背上小包袱就开心地出发啦。在经过10分钟步行、15小时汽车、72小时的火车的折腾之后，在羿姞“爆炸”之前，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首都。因为身上带着重要文件，他们等着火车上旅客都走光后才下车。 一行人下了绿皮火车，顺着铁路警察的指挥，沿着出站通道往外走。虽然羿姞已经身心俱疲，但是看到老旧的火车站，心里还是升腾起一种参观历史文物一般的兴趣。 黑漆漆的巷道灯光暗淡，陈旧的墙面上绿色油漆已经开始掉落，墙角处堆着一些垃圾。逼仄的环境中空气也不太好，混合着水汽、汗味、食物味道和垃圾的味道。 几人快步走出了巷道，检票出了闸口。出站口外面是一个大大的平整水泥广场，沿着广场的边缘种着几棵树。广场上人声鼎沸，堆满了三三两两的旅客，一些担着挑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游走其中。广场的边缘停着出租车、公务车、三轮车等各式的车辆，火车站的保安正在卖力地指挥着，致力于让他们停放整齐。 出了闸口羿姞双手叉腰大大地深呼吸几口，想要把坐了几天车的浊气都排出去。羿景然深色轻松地跟在羿姞背后，微笑着看着她，并伸手帮她整理整理被坐得皱皱的衣服下摆。 羿姞心情愉快地欣赏着和戈壁的寂静完全不同的热闹景象。真好啊，这种烟火里的平淡与真实才是最动人的，才能最让人体会到活着两个字的意义。 她餍足地吸收足了人间烟火气之后，回头跟父亲商量：“爸，等汇报完毕了，我们去逛逛呗。好想去看看紫禁城啊。”现代的时候羿姞其实也去过紫禁城，但当时刚刚进去就接到紧急电话被迫离开了，之后也没有再去过。 羿景然笑着点头：“好。” 李武听着父女俩商量在旁边调侃：“小姞，首都大学你不去吗？你可是首都大学毕业的。” 听到首都大学，羿姞正扬起的微笑卡在半路上。对呀，她是首都大学毕业的，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首都大学的了。不过确实该去看看，她点点头：“嗯，李叔说得对，确实该去看看。” 几人边走边聊正聊得开心，忽然前面发出一阵喧闹声，羿姞抬头一瞧正好看见基地长向后倒下的身影，还有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刺眼的刀。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发这一章的时候恰好也是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想了很多。 你说，一个普通人只是想一步步踏实往前走怎么就这么难呢？ 其实我并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入这一行，是巧合，也没有熟人带领，一步选错，之后步步错。我既不想升官，也不想发财，只是想升个职称而已啊，这个要求很高吗？虽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但是我也很踏实啊，认真上班，认真学习，认真生活…… 可是，为什么总要在关键时刻卡住我呢？ 我该怎么办？！ 认命吗？ 不！ 我绝不认命，一定会有办法的！ 加油！！！！！！ **************************** 看到眼前一幕，羿姞只觉得头目森然，心脏仿佛有人拧毛巾一般地绞着。她一阵风似的冲上前，俯跪在基地长面前，什么也不管了，只握住基地长的手输入异能。 基地长脸色苍白、瞳孔开始散大，眼睛却仍旧紧紧盯着远处，手指微微上抬尽力地指着眼睛看去的方向，嘴唇微张。羿姞在这个世界的异能底子太薄，一点点异能进入身体并不能修复基地长已经被穿通的心脏。她紧紧握住基地长的手，努力地将异能汇聚在心脏处。 可是她再努力也抵不住基地长生命的流逝，她屏住呼吸、心绷得紧紧的，“咚……咚……咚……”，基地长越来越弱的心跳声却像雷一样炸在她的脑子中。 旁边守着的年轻小兵跪在羿姞身旁，表情愤恨，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指着基地长望向的方向汇报：“是那个女人杀了基地长，抢了资料。” 羿姞感觉到基地长生命力已经完全消失，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留下遗憾。她抬头侧望，见护送他们前来的士兵们正在追一个女人。 从背后看女人身着灰色夹衣黑色裤子，脚上一双有些旧的黑色棉鞋，头上包着灰色的头巾，裤腿、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很普通的一个当代妇女形象。因为火车站前广场人多，女人穿着外形普通，且对地形更熟悉，加上身形灵活，所以追击的士兵们离女人越来越远。 羿姞迅速起身对着刚赶来的父亲和李武说：“我跑得快，我去追，爸、李叔，你们守着基地长。” 见父亲点头，羿姞嗖地一声向前冲出去，她利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力量，锁定这个女人和她手上的资料，在人群中腾挪移跃。在离女人只有5米远时，她一手按在旁边一人肩膀上，纵身一跃身子像剑一样冲向女人，伸手抢过资料袋的同时抬起腿用力一踢，然后借力下落。 女人被羿姞这重重的一踢，呈抛物线向上升腾后又向下掉落，而后扑通一下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了满地的灰尘。只见她无力地趴在地上，眉头紧皱，面色呈痛苦状，嘴角渗出血来。 羿姞提着资料慢慢走到女人旁边，蹲在女人面前，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羿姞目光虽然锁在女人脸上，但是她的内心正在经历理智与情感的反复拉扯与挣扎。其实之前那一脚她还是留手了，一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二是她不能表现得太过突出，特别是在这个不开放的时代。可是来到这个时代，去了戈壁之后，除了父母就是基地长给她的关怀最多。现在基地长被杀她怎能不恨？ 趴在地上的女人此刻也很是痛苦。那一脚带给她的伤害从她发白的脸色、抽搐的嘴角与淋漓的冷汗就能知道。但此刻最让她痛苦的是羿姞的视线。 尽管她背对羿姞且闭着眼睛，但也能明显感觉到羿姞放在自己脖子上手的力道，以及盯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的、比疼痛的伤口还恐怖的视线。从这股视线中，她感觉到了恍如实质的杀气直刺入她的脑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缘。 她很想回头看看让自己任务失败的是谁，可是她没有力气回头，也不敢回头，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或者审判的来临。 赶来的排长看见羿姞蹲在地上一手提着资料一手掐着女人的脖子，吓了一跳。尽管这个角度他看不见羿姞的冰冷的表情和赤红的眼睛，上过战场沾过血的他却明显感觉到羿姞身上宛若实质的肃杀之气。现在已经不是混乱年代了，尽管那个女人该死，在一击不死之后绝不能再补刀杀害，这样做会毁了这个孩子。 他急得连忙加快跑几步，伸手准备拉开羿姞。文学一二 “小姞，小姞，是叔，听叔说，冷静点，她现在还不能死。”排长跑到羿姞面前，放低了声音，轻轻握住羿姞的手臂，慢慢往外拉扯“这种事你不能做，你还小，即使你给基地长报了仇，他也会因为你手上沾血而不得安宁。小姞，听我的，听叔的，好吗？” 羿姞有些混乱的思绪被排长温柔的话语拉扯回现实。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可是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些感性。在无数个世界中来回，她知道绝对的理智才是正解，但是，她不想也不愿意将自己变成一个只有理智没有情感的人。每一个世界，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她避着众人闭闭眼睛，收起了身上的杀气。 慢慢地放开掐着脖子的手，羿姞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资料交给排长，对排长说：“叔，我没事，只是……” 排长接过资料袋，挥挥手示意赶来的士兵们控制住地上的女人，然后仔细地打量羿姞。他见羿姞眼里、身上都只有浓浓的悲伤，再没有杀气，放下心来，想着自己可能看错了，这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孩子怎么会有杀气呢，可能只是极度的悲呛凝成了实质罢了。 他拍拍羿姞的肩膀：“这里交给叔吧。放心吧，不会放过她的。去看看吧。” “嗯！”羿姞答应一声低着头转身往回走。 回到事发处，见到父亲正反复地用手抹基地长的脸，想让他闭上眼睛。可是基地长倔强地看着女人逃走的方向，硬挺着身子，放不下心，闭不上眼。 羿姞跪坐在基地长面前，看着他慈祥的面容变得苍白灰蒙，眼泪止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掉。她哽咽着对基地长说：“人抓住了，东西没有丢，找到了，您放心吧。” 羿姞话音刚落，基地长僵硬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眼睛也随着羿景然的手掌慢慢闭上了。 沉重感、压抑感、痛苦感，所有负性的情感一层层在羿姞的身体里堆积，把她的身体压得越来越重，终于她承受不住，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为什么人会死？为什么有离别？为什么她要一次次地经历这种死亡与离别？她还能再见到他们吗？再见到之后又会再分离吗？这就是历练吗？这就是人的终极意义吗？ 基地长已经花叶坠落、落地成灰，但她还要这样一次次的继续。前几个世界所累积的负面情感终于一次性爆发了。她用尽力气大声地哭着，任泪水沾湿了大地。 羿景然跪坐在羿姞旁边也正在抹着眼泪，看到羿姞爆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想起羿姞曾经生病的事情，连忙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没事，爸爸在身边呢。” 小九站在她的脑海中看着她爆发，监护着让她不要超越危险的边缘。当羿姞从爆发的顶点逐渐恢复时，小九对羿姞说：“虽然之前有帮你清除情感，但是人的大脑本身就是最复杂的存在。会遗留一些负面或者正面的情绪不足为奇。本来以你的灵魂力量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此次的事件、你的情绪加上以及本尊本身的疾病促成你情绪失控。不过，这次爆发也是一种纾解，对你没有坏处。” 羿姞抽泣着听着小九的解释，在心里“嗯”一声。她觉得灵魂很疲惫，慢慢在父亲怀里沉睡过去。 第17章 第十七章 羿姞醒来时是在医院，她睁开眼睛茫然片刻，木呆呆地看着头上挂在金属支架上的输液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谁现在在哪里，自己这是回去了还是重来一次？ 直觉身边没危险，羿姞扭动身子想左右看一看，左边是个空床没有人，往右扭头看见羿景然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感觉到羿姞的扭动，羿景然反射性地坐起身来。他先是眨眨眼睛醒了醒神，然后半伸着身子伸头看羿姞，正好看见羿姞茫然的样子，噗嗤轻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在羿姞眼前晃了晃：“小姞？小姞？” “爸”羿姞应了一声。羿景然见羿姞嘴皮有点干，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羿姞回过神来撑着身子坐起来，顺手接过父亲递过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后问道：“爸，基地长他……还有资料？” 听到女儿的问话，羿景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但从混乱时期走过的他其实远比外表更加坚强。 毕竟曾经那是个人sha人、人吃人、好似魔鬼在人间的年代。从小他就经历了太多的离和散，再柔软的心也变得坚强了。虽然他也会因为朋友亲人的死亡而软弱、伤心、哭泣，但是情绪释放之后都能很快地调整过来。 在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知道，泪水是最没有意义的，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是无用的，把他们记在心里，然后好好活着，活着完成前人未完成的心愿才更重要。 只是，此刻，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态有点不同，他有些担心女儿，女儿还不到20岁。这个年代20岁其实已经不算小姑娘了，已经可以成婚了。但是在老父亲眼里，女儿永远是长不大的小棉袄小宝贝。 羿景然黯然片刻便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盯着羿姞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说：“小姞，基地长他已经牺牲了，遗体被运去火化。那个女特务交给了相关部门处理。资料也已经上交了。” 羿景然并不知道她的女儿芯子里早就不是原装的稚嫩小姑凉了，现在的女儿比她想象的坚强的多。现在的羿姞没有经历过那个流下的鲜血能浸湿大地的时代，但是经过那么多个世界，她也是手上沾过血的，虽然大都是动物的血。之所以当时情绪失控不仅仅是因为基地长的离世，而是许多因素综合的结果。 听了羿景然的话羿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既然已成事实那就只有忍受、接受。原生世界有个作家曾经说过：“活着这两个字是人世间最有力量的语言，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忍受活着带给你的一切。”（原话出自《活着》的作者余华。我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有哲理。）文学一二 羿姞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活着就要忍受一切，包括“久旱逢甘霖”般的人生八喜，也包括“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人生八苦。 看着羿姞低头沉思人生哲学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悲痛地晕倒，羿景然稍稍放下了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小姞，你怎么……会武术？” 羿姞侧头看了看父亲。她早就发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他想问自己什么，知道他心里对自己擒敌有一丝疑虑，但是这件事他不问她也不能主动回答。不过借口早就在她刚到戈壁的时候想好了，倒不是为了防敌人，而是为了防戈壁的狼，因为人在遇到危急的时刻通常不会想很多。 她转回头，装作不在意地边玩手指边解释道：“也不是武功。我倒是一直有练习太极，母亲也知道。”羿景然点点头，妻子给他说过上次住院时就开始和女儿一起练习太极，感觉练习了太极之后不管是身体还是情绪都好了许多。 羿姞继续解释：“练了太极确实身体各方面都变好了，到了戈壁之后我也没有停止练习。而且到了戈壁之后，我又经常在外面疯跑，还经常劳动，可能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吧，速度比较快，力气也比较大。不过我觉得可能还是有天赋因素，你看哥哥不也体质挺好的吗？” 羿景然放下疑虑：“也对，你哥哥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身体那确实是好。排长都说你哥哥是当兵的料。看来你也是当兵的料。还好把你弄进基地了。要不然女孩子当兵，不好找婆家啊。” 羿姞配合着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羿景然接着发散思维：“说起来，我们羿家祖上倒是听说有人习武，可能你们兄妹有遗传吧。” 羿姞又配合的笑了笑。看吧，什么事都不要解释太多，点到即止即可，听的人自然会给你合理化。 羿姞只是当时太悲伤有些心力损耗，本身没什么，醒了之后很快就办理了出院。和父亲一起回到宾馆，一起来的同事们都不在，两人吃了晚饭看了会儿书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和李武汇合一起去汇报“蘑菇”的事情。 李武关心羿姞的身体：“小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应该在医院里调养几天，好好检查检查。羿景然你也是，怎么任由小姞任性呢？” 羿景然还没反应过来，羿姞连忙上去拉住李武：“叔，谢谢你的关心，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一个人在医院容易想太多。而且我也想亲自完成基地长的愿望。”李武听了拍拍她的手，点点头。 要汇报，要定时间，要定地点，听起来没多少事，其实还挺繁杂的，几人这一忙就是十几天。 与此同时，离“蘑菇”基地最近的村子里，在一大早迎来了一支全副武装、肃穆协同的队伍。队伍和当地县长一同到来，来了之后队伍分散开来悄悄地包围了村子，守住了离开村子的要道。县长带的人则挨家挨户通知开会，将所有人集中在村口广场上。 村长阿库接到通知就来到村口，他站在离广场最近的墙角阴影处看着广场，看到神色严肃的县领导以及全副武装的队伍，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微低下头，眼里闪过浓重的担忧，眼神左右闪移，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心里闪现过各种复杂的想法。 正当他越来越不安时，一村民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阿库村长，你站在这里干嘛？领导们等着通知事情呢？” 他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却也被拍得骤然缓过神来。可能由于心里有事，他不自觉地回避过村民的视线，嘴里随意应着：“这就去这就去。” 这个村民是个热情的性子，也不管村长愿不愿意，拉着他的臂膀往前拖：“走吧，阿库村长，我们一起去。” 边拖嘴里还粗着嗓子叭叭叭地叨叨着：“这么兴师动众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看着不像好事啊。村长你是领导你知道是什么事不？我看村长你的表情，你肯定不知道……” 阿库村长顺着拉力被迫往前走，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临近广场，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停地给自己暗示：你没做什么，不要担心你没做什么。 第18章 第十八章 县长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临时接到上面通知才一起来的。他半夜就起床了，觉没睡好，又是三更半夜天寒地冻的，加上啥也不知道，来了之后半天又见不到一个负责的人，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早就已经快按耐不住心里的满溢的不耐烦了。 旁边工作人员远远看见阿库村长来了，立即给他汇报。县长皱了皱眉，语气略有些冷硬与不耐烦：“谁是阿库？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怎么才来？群众都到的差不多了，领导们也都到了，就差你这个大村长了。” 看到县长不耐烦地骂他，阿库的心反而稳定了下来。他急忙快走几步迎上去，边走边解释道：“领导们久等了，不是阿库不想快点，阿库老啦，走不快，这不来啦。” 县长听到他的解释，见到他花白的头发神色微缓，低声催促：“快点快点，还没到的赶紧通知一下，到齐了上面的领导有事宣布。” 阿库点头称是，急忙招呼着得力下属清点户数以及人数。 “雅丽，看看东边那几户到了没有？” “左思，看看东老家有人来吗？东老不方便就叫他大孙子来。” ……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阿库村长回身对县长以及那个陌生却感觉很不好惹的领导汇报：“各位领导，村民都到齐了。” 县长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下那位陌生的领导。陌生领导见人到齐，先是深深地看了阿库一眼，然后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阿库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跳跳。 陌生领导走到阿库村长前面，接过扩音喇叭，温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阿库村长吊着的心因为这声谢谢又放下些许。他走上前，对着人群抬手隔空按了按示意安静，待人群安静之后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齐为民，来自首都。” “首都来的领导？”听到齐为民的介绍，从没有见过如此“大官”的村民们立即沸腾了，这个时代的人对首都是非常非常向往的。首都是国家所有人精神上的支柱，见到首都来人他们叽叽喳喳地热烈交流着，眼神炙热地看着他，站在前排的几个蠢蠢欲动地想上前与他握手，被维护秩序的人制止了。 齐为民又抬了抬手：“大家安静。听我说。情况是这样的。这里呢虽然在祖国的边远地区，但是首都的领导们一直没有忘记，心里时常很挂念。这次来旁边的基地出差，代表领导来看看大家。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给我说。但是现在国家还有许多困难，所以不可能满足大家所有的愿望，一些小困难小问题我还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国家就是依靠广大人民才建立的，所以领导特别交代了不能只听当地领导的意见，要听听大家的真实看法，这样才是为人民服务嘛。大家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说，大小都可以。我们会总结意见，实现一个大家都想要的，且现阶段能够实现的愿望。” 说到这里，齐为民指了指四周，村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广场四周已经架起了八个桌子，桌子后面各坐了两个穿着笔直中山装的工作人员，面前摆着一叠纸和几支笔。见大家已经看到，他继续说道：“大家看到这些人了吧？你们可以到这八个点去排队，分别告诉他们你们的愿望。他们会记录下来。”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什么补充道：“大家都知道离村子不远处有个基地。大家都觉得那个基地很神秘吧。其实那个基地是个做科学实验的地方，通俗来讲就是科学家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基地就是试试这个事情究竟能不能做。里面也没什么神秘的，都是些书呆子，一屋子的纸笔和之乎者也，看得我脑门疼。” “哈哈哈……”村民们看着他捂脑门的样子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基地离你们很近，平时有劳各位村民的帮助。今天呢，我也帮他们还还人情，你们帮他们做过什么事情都可以说说，让他们记下来。咱们论功行赏啊。” 齐为民话音刚落，下面的村民又笑了，相互之间激烈讨论着。 一位长得壮实的老哥走上前对齐为民真诚地说到：“齐队长，帮助基地我们不要奖励。基地里的人也帮了我们很多。特别是羿老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教我们的孩子们识字，还带我们种植红薯、还告诉我们黄刺果儿和枸杞子的作用，带着小孩子们种防风林。以前村民们冬天没有蔬菜吃，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现在冬天泡了晒干的黄刺果儿和枸杞子，天黑也能看见了。我们也很感谢他们。”www.wenxue一二.Com 站在老哥后面的人多是牵着孩子听后也点点头。几个小孩子伸着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到：“我们要了奖励小胖子他们会看不起我们的”，“我们是朋友，朋友怎么能要奖励？”，“羿姞姐姐帮了我们很多，妈妈说要心里记住，以后有能力了要回报她”…… 这就是最朴实的人民，你给予他雨露，他一定会竞相绽放，回报最灿烂的花朵。齐为民心里有些感慨，他在孩子们面前蹲下认真听着他们稚嫩却真诚的话语。待大家说完后才起身，上前拍了拍壮实老哥的肩膀：“老哥，一码归一码。他们对于你们有恩你们以后自己报，咱们村民帮助了他们，我来帮他们报。” 然后他不等壮实老哥反驳，再次挥了挥手：“大家去吧，去登记。” 话音一落，高兴的村民们一哄而散，分散到各个登记处。 登记完后，村民们各自回家。齐为民将收齐的登记资料往怀里一揣，对阿库说：“麻烦找个空房间吧，我们开开会，汇总一下。” 待阿库走开后，齐为民对县长说：“满足愿望只是一个幌子，其中原因你会知道的。但是既然说了要满足愿望就要做到。待我们分析了资料之后这件事交给你来完成。” 齐为民看着欢快回家的村民们继续说道：“村民们的愿望都很朴实，无非是什么想让孩子吃糖，想要一块布做衣服等。资金我会批给你的。” 县长认真听完点点头。 第19章 第十九章 村长阿库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他想着自己先和这些大领导们攀攀交情，说不定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于是表示带着大家到他家里去吃个便餐。 阿库走在前面乐呵呵地引路，边走边介绍自己的家：“领导们别介意啊，我家比较偏。我们这里人少，房子都比较空旷。” 齐为民笑着点点头。县长想着终于可以坐下歇口气喝点热水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应和着说：“麻烦阿库村长了。” 阿库把大家迎进家门，齐为民走在最后，朝着后面的队员几不可见地扬扬下巴，几个队员点点头悄声而去。 在院子里坐下，阿库村长的老伴和长媳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便餐，阿库村长和长子给大家端来茶水。坐在软软的垫子上，喝了暖呼呼的茶水，大家都觉得疲惫少了许多。 县长也是本地人，喝了茶水盘着腿坐着和阿库村长闲聊：“现在村子里的生产情况怎么样？” 说到生产，阿库村长严肃下来，认真汇报：“这两年我们跟着基地一起学习了降低盐碱地盐碱含量的技术，开了一些荒地跟着种红薯，加上之前的旧田地，生活好过了许多。能够给国家创造更大的价值。粮食每年产量在……部分村民还是以畜牧为主，每年羊xx只，牛xx只。” 县长听了数据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这两年确实不错。靠着基地就好好和他们学些新技术。那里可都是读书人，要是在以前，都是举人进士老爷呢。” “诶，我好像听说你家小子读书不错？是这个？”县长指着长子问道。 阿库村长长子看见县长点到自己，慌忙地连忙边摆手边退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说到读书好的孩子，阿库村长嘴角第一次扬起了发自内心的最真诚的笑容：“不是他，是小儿子。这个孩子从小就爱读书，你说我往上数几辈都没有几个识字的，就这个小子奇了怪了爱读书，不让他读吧就睁着大眼睛看着你，啥也不说，眼神里尽是恳求。这不，难得出一个读书人，再怎么也要供出来啊。” 县长想到自家那几个淘气的孩子，心里有些羡慕，继续唠嗑：“读大学了吧？毕业了吗？” 顺口提到这个问题，阿库村长有些得意，顺嘴接到：“马上毕业了，可能有机会出去留学呢。”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咽下了下面的话，招呼着大家喝水。 这时，一个队员走进来悄悄地站在齐队长身后汇报：“队长，资料已经分析了。村子一共38户280人。从资料显示，有几人可疑：第一，村民少都，有人看见他经常在基地外张望，一看就是一整天，其他村民问他，他说是在散步。第二，村民花水，她的孩子经常跑去找基地居住区的小孩儿玩儿，有人说花水家最近多了很多新东西。第三，村长阿库，阿库的儿子想出国留学，但是成绩够不上公派的标准，但是他老婆最近炫耀说他儿子马上要出国了。” 齐队长虚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听着，点点头：“把前两个控制起来，排查一下。看来情报没错，就是这第三个了。” 齐队长挥挥手，身后的队员立即行动起来，分别将阿库家的人控制住。 县长正和阿库聊得开心，突然阿库被制住，他嘴巴微张，惊讶地抬起头看齐为民。 齐为民见县长只是惊讶并没有嚷嚷也没有制止心里很满意。县长之所以一大早被通知一起来，肯定是因为背景干净，他能做基地所属辖区的县长本身也说明了问题。齐为民也没想隐瞒，后续的清查工作还需要县长的继续进行，所以他看着县长温声解释道：“稍后你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库村长被制住的一瞬间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大块布，顶在喉咙里难受，只能嗯嗯，啥也说不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齐为民以及制住他的人，眼睛里充满了慌乱。 他的家属也被带到一起，他们颤抖着双腿挤在一起缩在角落里，睁大眼睛看着齐为民和阿库。 齐为民站在阿库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队员们站的笔直守在周围。县长低着头不看这边不知道想什么，和县长一起来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已经不在现场了。 阿库看着眼前一幕越加害怕了。他吓得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他感觉已经快受不住齐为民那看似平静却非常锐利的目光了。他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一声比一声响，一次紧似一次。他的脚掌头皮开始发麻，全身各处涌泉似的冒出虚汗浸湿了衣服。 不知被看了多久，忽然他听到妻子和儿媳妇抽抽搭搭的抽泣声，感觉心中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终于，内心的那一丝坚持被彻底斩断，两脚微曲，看着齐为民的眼神里泄露出丝丝恳求。 看着阿库的表情，齐为民微眯了下眼睛，觉得差不多了，回身扯了根条凳坐下，又示意队员端根凳子让阿库坐下，然后一把扯下阿库嘴里的布，说道：“说吧。” 阿库坐在凳子上，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坦白。他回过头看了眼妻子和大儿子，觉得心里被内疚充满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这种感觉吧。 “大概是在半年前吧”阿库哑着嗓子开口“我的小儿子雅歌说他争取公派出国留学失败了，他很伤心。我安慰了他，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哪有办法让他圆梦啊，除了安慰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大概一个月后，雅歌带着一个人一起回来了，说是他的贵人。” 齐为民问道：“描述这个人。” 阿库凝神思考了一下说道：“一个男人，很高，比我高一个头。长得很普通，戴着眼镜，穿着也很普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像是来视察土地的地主。唯一一点是他的左手虎口有个陈旧的疤。” “嗯，继续说。”齐为民道。 阿库继续交代：“那个男人来了之后只在村子周边逛了逛，并没有到处走。没有到基地周边去。他住了两天才找了个时间单独找我直奔主题，表明需要我提供基地的信息，他出钱出力帮我的儿子出国留学。” “我一听并没有答应，虽然我不知道基地到底做什么的，但也知道很重要不能说，说了可能就是叛国。那个男人见我不同意就表示要走，雅歌把他送到县城车站。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完了。” “没想到雅歌回来后就闷闷不乐，开始绝食。我和老伴反复劝他都没用。你说他大学毕业，肯定会被分配一个好工作的呀，干嘛非得留学，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好呀，可是他就是不听。” “绝食三天滴水未进，看着奄奄一息的样子，老伴儿守着他整天抹眼泪。我……我心一软就答应了。一答应雅歌就开始吃饭了，后来递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只提供基地长出行信息。刚好那天遇到基地长出行，我顺口问了一句说是出差。我想着这个可能也没啥，就给他说了。呜呜呜……我后悔呀……” 听完齐为民问了一句：“雅歌的留学手续办完了吗？” 阿库低头回道：“我也不懂，雅歌说办完了。求求你了齐队长，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嗯。”齐为民站起身来“你做的事情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基地长因为你泄露信息死了。一命偿一命的道理你懂吧？当然，最后你们一家的结局如何不是我说了算，由法律决定。” 霎时，最后一点残存的希冀破灭，阿库精气神被抽走一般，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瘫倒在地上。阿库老伴儿和儿子媳妇抱在一起痛哭出声。 第20章 第二十章 “阿库的儿子想留学……这一条线都已经理清了。还有两个，都是自己想在基地找工作机会，所以整天朝着基地东张西望的，另外一个花水是基地的孩子和她家孩子关系好，所以经常给一些东西，其实也不是啥好东西，几颗糖什么的。这两个已经排除了……” 羿景然几人坐在办公室里，旁听汇报基地长被杀案件的相关情况。听到与阿库村长有关，几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他们与阿库村长接触还是挺多的，一个乐呵呵的人，爱帮忙，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李武小声对羿景然说：“看来我们真的不能与村子里的人走得太近。”羿景然点点头。 几人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心情再逛街什么的。整理好东西，大家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蔫哒哒地回去，发现基地有了很大变化。 首先，基地外围修建了又高又长的围墙，开口处朝着村子方向。第二，村子方向是基地通往外界的方向，士兵们分成两部分驻防，一部分守在开口处，一部分守在重要资料处。第三，在基地往外扩散的几公里十几公里处，以及离基地最近的县城都增加了相当多的便衣，最后这一点要不是羿姞灵魂力强大还不一定能发现。 回去之后也没时间伤心，几人立即投入到了准备工作中。 新上任的基地长将人员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最后实验的各个部分。因为羿姞眼力好，所以，她被分配到组装部门。而羿景然留在基地里做准备工作。 基地里大货车进进出出装载各种需要的器具，装载完毕后，载着器具和工作人员驶向戈壁的更深处，那荒无人烟的绝境之地。 终于经过三个月的安装测试，“蘑菇”组装完毕。 10月的这天清晨，天空蔚蓝无风。羿姞和同事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检测着各项数据，确保万无一失。大家昨晚都没睡着，“蘑菇”的意义太重大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成功国家则成功登上国际舞台拥有话语权，不再被随意欺凌。失败，不敢想失败，也不能失败。 下午2点30分，检测完毕，工作人员撤离现场。来到总控室，见里面人头攒动。最前面是工作人员，故作镇定的交换各种数据，汇报进度。羿姞看到父亲羿景然的额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水，眼睛紧紧盯着各种数据，完全感觉不到身旁的一切。 工作人员后面坐着一排领导，领导们后面站着警卫员。一看就知道是很说得上话的大领导。领导和警卫员都神色肃穆看着远处。 下午2点50分，新基地长向领导汇报：“报告首长，实验前准备已经完成，可以开始实验，请指示。” 坐在中间的老领导站起身来，先是对这工作人员敬一礼，然后指示道：“开始实验。” 基地长回身等待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一到来的那一刻，羿姞眼尖地看到新基地长因为紧张而有些略微颤抖的双手摁下了黑色的按钮。 大家紧盯着远处，屏息等待。片刻之后，遥远处轰隆之声响起，爆炸的能量波在天地交界之处升腾而起，不断放大放大，便成一颗巨大的蘑菇云展示在众人眼前。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不断有人喃喃自语，却没有人交谈。大家盯着天边那朵巨大的蘑菇，生怕错过了它绽放的任一时刻。 老领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最前面，松柏一样挺立着，仔细一看，眼睛晶莹和颤抖地手昭示着他的激动。良久之后，他转过身，高兴柔和了他的面部表情，他弯着眼睛环视众人，高声对着大家说道：“我们成功了。” 接着，“成功了”三个字像声浪一样瞬间拥抱了在场的所有人。周围嘈杂声响起，人们相互拥抱着、蹦跳着、欢笑着、哭泣着，所有的情绪无一不是宣泄着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当日的新闻，播音员身着红色外套，语气激昂地向全国人民宣布：“我国第一枚‘蘑菇’实验成功了。” 顿时全国上下喜气洋洋。“蘑菇”的成功代表着什么？“蘑菇”的成功代表国家科学技术所能达到的新水平，有力地打破了其他国家在这一方面的垄断，以及因此带来的威慑；“蘑菇”证明了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的实力，向全世界宣称我们从此站了起来；“蘑菇”的成功，让我们走上国际政治舞台，拥有国际话语权。 因为参与“蘑菇”的设计与实验，羿姞成功进入了上层的视线。一个年轻的科学家对于一个国家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但是国家仅有“蘑菇”是不够的，所以“Qd”项目在“蘑菇”实验之后立即组建，羿姞被调往了此项目组。因为“蘑菇”已经基本成型，这个基地的工作虽然也会累，但是比起“创业”时期应该会好许多。所以在羿姞的要求下，羿景然留在了“蘑菇”基地，并在几年之后因为工作突出升任了副基地长。 三年后“Qd”项目实验成功，再一次震惊了全世界。 从此之后，羿姞就游走在各个大型试验基地之中直至羿景然退休，才要求调回父亲身边。 羿姞她呆在父母身边，早上起床给他们做好早饭才去上班，下午回家父母已经做好晚饭等待她。吃完晚饭她会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到附近公园逛一逛走一走。 哥哥羿星结婚了，生了个可爱的小胖子，没有遗传她和父亲羿景然的智商，但是也是聪明可爱。因为在部队，哥哥不能随时回家，常常在寒假里将小胖子送回来。然后她和父亲有的玩了，当起了私塾老师，弄得小胖子比上学还累，常常吵着不想回家看爷爷和姑姑，但是被他父亲无情的拒绝了。 羿姞没有结婚，羿景然两口子催了两次没法也就随她而去了。她陪伴他们照顾他们，先是送走了母亲，然后是父亲。 在羿景然最后一刻，羿姞和哥哥牵着父亲的手，羿景然意识已经模糊了，他指着墙壁喃喃地模糊说道：“小姞，你来接我了？”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羿景然死后一年后，羿姞去到部队陪着哥哥过了新年，然后回家处理好财产，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我写了一篇短文。叫做“后来”，有点类似这部小说的番外，但又不是，发在了番茄的短故事里，可是连我自己都搜索不到。想哭…… ………… 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没有实际经历来的深刻，回来之后，她刚从床上坐起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这些科学家们的情况。医学家们被问得一头雾水，还是在场的物理学家知道一些情况告诉了她。结果得知这些英雄们都已经永远长眠。 离开科学院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来了公墓看望他们。其一她想看看这些英雄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些人，其二也是想向这个世界的“他们”致敬。 在殷元的陪伴下，湛书云来到了公墓。来之前她在科学院打印了许多现在国家发展进步程度的各种图片。殷元抱着图片，她手持着鲜花慢慢地走过一个个墓碑，逐一将鲜花放在墓碑前。她将头脑中的人们和墓碑上的人逐一对照，可惜，这些英雄们不是她在上个世界遇到的那些，这让她略有些失望。 在墓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落叶被风旋起刮过她的脸颊。这个场景瞬间将她带回戈壁之中，带回到戈壁伴着风沙的那些日子里，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上一世的一幕幕，像电影片段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戈壁、红薯、“蘑菇”、基地长、羿家父母…… 不同的世界、相似的经历，这种奇妙的缘分将他们连在一起。眼前这些陌生英雄的身影与记忆中熟悉的他们重叠在一起，变得熟悉而又陌生。 找到一个和“父亲羿景然”最像的老科学家，坐在墓前将打印的图片烧给他们。她不知道他们能否看见，她希望他们能够看见，看看“这盛世如你所愿”。 见过“老朋友”之后湛书云回到家里，她将自己关在家里狠狠地睡了两天两夜，又窝在家里沙发上看综艺看电视剧吃薯片喝快乐肥宅水，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和现实世界连接上了，这才走出了家门。 上个世界的条件着实不算好，特别是刚开始时吃不饱穿不暖，又饿又冷还要耗费脑力，特别辛苦。回来之后她老是感觉自己游离在现代世界和上个世界之间，所以她准备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感受现代世界的魅力。 第一站就是环球乐园。这可是她最想去的一个地方。也没有叫其他人，就她和殷元出发啦。 环球乐园有两种票一种是普通票，一种是vip票。因为“财大气粗”，所以两人买了vip票，免去了排队的苦恼。 两人蹦蹦跳跳地进入园区，先是打开地图研究了一下，然后两人准备沿着海盗这条线路游玩儿，最后去魔法区，因为晚上魔法区有烟火表演。 海盗区，地中海风格的布置让大家已进入便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排队坐船，看着演员扮成的海盗站在海盗船头吆喝着，招呼着船员们追击游客。 游客们坐上小船，在人造海上乘风破浪躲避海盗的追击。在一阵阵海盗的吆喝声中，“嗖”地，一个个炸弹从头顶飞过在小船的前方爆炸开来。爆炸很真实，瞬间烟雾弥漫，并且能闻到很浓的硫磺的味道，爆炸引起的人造浪掀起了小船，船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小船上的船长面带“惊恐”，却仍然尽职尽责地维持秩序，示意大家必须镇定必须团结必须齐心协力，才能逃离海盗的魔掌。于是在游客们的配合之下，小船左冲右撞终于冲出了海盗的炸弹范围。 正在大家欣喜于逃离海盗追击，而开始欣赏周围海景之时，突然一只巨大的鲨鱼冲破水面，张开巨嘴向着小船袭来。在这“危机时刻”，船长再次凭借超人的驾船技术，带领大家脱离了巨鲨的杀神领域。 于是，在经历一次次的苦难之后，大家终于安全到达了彼岸。 虽然知道场景都是假的，但是模拟场景的真实性以及演员们卖力的表演还是让游客们很是尽兴，大家站在岸上卖力的喊叫，并向演员们挥手致意。 “真的太好玩儿了，这比看电影有趣多了。”殷元说。 湛书云取出地图边研究现在在哪儿，边说：“现在3d也很成熟啊，电影也发展的不错。我们朝魔法区走吧，先去试试黄油啤酒。” 两人边走边看来到魔法区，先去啤酒店一人买了一杯黄油啤酒。真正喜欢喝酒的人可能不会喜欢黄油啤酒的味道，因为啤酒原本的香味完全被黄油的浓香掩盖了。但对于湛书云这种不嗜酒的人来说，这种味道却刚刚好，啤酒的清香与黄油的浓腻中和的刚刚好。 来到魔法区，骑上魔法扫帚，又跟着主角“波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恶魔之旅。现在的肉眼3d技术发展的真的不错，不用戴上眼镜，光凭借肉眼已经可以身临其境地感受魔法世界的魅力。光影效果造成的视觉欺骗，加上嗅觉、触觉的感官配合，真真是一场盛宴般的感觉。 两人玩了魔法游戏，又等到天黑看了烟火表演，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休息之后，湛书云回到科学院看望她的植物朋友，给它们输送异能，又陪着农学家们聊了一会，帮他们感受植物的情绪，才去到古奶奶处汇报工作。 这一次小九给出的礼物相当不错，是一个空间装备，呈项链状，不大，只有5*5平米大小。虽然空间不大，却给物理学家、材料科学家等各个相关的科学家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传说中的戒子空间真的存在啊！ 科学家们像守护珍宝一般守着空间项链，没有人敢轻易下手。还是院长下令动手研究，大家才犹犹豫豫的开始各种实验。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其实也没必要太过珍惜这个项链，这个东西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的。把它研究透了才是正经。” “对对对，只要能把空间技术研究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于现在的科技都是飞一般的进步。人们的居住空间、武器的装载空间、飞行器的搭载空间都很需要啊。” 从0空间技术到空间项链，这中间的技术差距可能是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上万年。但是，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吧，一个现实的东西吊在那里，总能给人前进的动力。 看着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样子，湛书云也觉得自己应该工作起来。她决定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还没出发，卫正浩就邀约她一起去客塔国看球赛。这段时间正值球赛期间，除了办正事还能现场感受球赛的魅力，所以她欣然答应了。 湛书云还是第一次去看现场的球赛。这个球场是我国帮忙修建的，利用了很多新技术，站在球场外一点也听不到场内的喧嚣声，安静地仿佛没有举办球赛一般。可一旦踏进球场，一股独特的热浪扑面而来，球迷的加油声、球员比赛的奔跑声、裁判的哨声，再加上赛场上浓烈的荷尔蒙的味道混合而成。 几人上楼就座于贵宾席，在这里不仅可以站在阳台亲身体会球场的热情，也可以从贵宾室的3d屏幕观看比赛。阳台上看球的好处在于能够充分融入现场，与球迷共情，球迷的各种情绪会很容易带动你自身的情绪，以球迷之忧为忧，以球迷之乐为乐。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稍微有点远，球员看起来都很小，眼神不好的话影响观感。 在室内看球无法身临其境体会全场氛围，但是好处在于科技的力量。在球赛中，每一个球员都配备了一个专属的追踪摄像器，它可以吸附在球员的头上且不影响球员的活动，能够灵活地追踪球员的一举一动。在室内的3d屏幕上，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球员观看，以他的视角观看球赛，这种视角更激烈，更能够与球员共情，别有一番风味。 湛书云曾经也看过球赛，但是不算是热血球迷。一旦经历过现场看球之后，真的会爱上这种运动，爱上这种几万人一起热血、专注、呐喊的感觉。 看完球赛，几人一起去参加客塔王室举办的晚宴。因为客塔国独特的风俗，不能穿着太暴露的衣服，而湛书云又没有带专属的造型师，虽然临时也可以找一个，但是太麻烦了，所以直接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一套西装解决问题。 一进宴会厅，各种金光扑面而来，整个大厅被各种金色的装饰金色的器具装扮得金碧辉煌，简直闪瞎了众人的双眼。这可是真的“金”，金子的“金”啊。坐落在能源上的国家果然富得冒泡、名不虚传。 卫正浩等人有正事要做，一进大厅湛书云与他们分开了，与她的小秘书殷元两人在大厅闲逛。玩儿了一会儿殷元被几个电竞大神吸引，只剩湛书云一人独自玩耍。 客塔国的食物湛书云真的吃不惯，于是拿了一杯饮料靠在角落的柱子上四处观看。此时大厅里热闹非凡，从桑巴之乡来的众人正围着圈圈在跳桑巴舞。湛书云不会跳，但是很喜欢这种欢快愉悦的气氛，她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发现舞步其实不难，于是也加入了桑巴舞的队伍，不一会儿便能熟练地跳了。 跳着跳着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接近，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大家凑在一起跳舞，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但是后面这个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这明显超过了正常的范围，她脚下一借力向后一翻站在了那人的身后。 此时那人被湛书云的动作惊呆了，他微张着嘴巴缓缓转过身来。湛书云这才看清他的脸，原来是桑巴国著名的球星桑巴斯。桑巴斯出名的不仅仅是他精湛的球技、出色的外表，还有他浪荡的情场经历。 这位情场浪子呆了一会儿，看着湛书云皱着眉头凝神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得春风拂面，微眯的眼睛如月牙一般，里面闪耀着星星点点，散发着光彩。真不愧是情场浪子，果然有“浪”的资本。湛书云觉得自己在这一刻都被他眼睛里的星光吸引住了。 这位浪子向湛书云走近一步，伸出一只手邀约：“这位小姐，我教你跳舞啊。” 湛书云被他笑得心里小鹿乱撞一般，她一边想着“男色惑人”，一边不自觉地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桑巴斯满意地握住湛书云的手，牵着她让她跟随自己的脚步。湛书云跟着他的脚步左右移动着，沉醉在他的温柔和迷醉的笑容里，没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近。也许潜意识知道，只是被桑巴斯的笑容迷住了，愿意沉醉在笑容里不愿醒来。 桑巴斯拉着湛书云让她靠近自己，湛书云的手划过他的腹部放在他的腰上，甚至能感觉到那八块有力的腹肌的形状。两人越贴越近，渐渐靠在一起。 湛书云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皮肤上的绒毛随着呼吸微微摆动，带来一阵战栗。仿佛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剩下的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在这种氛围下，两个火热的唇在向彼此邀约，越靠越近。 就在沉醉时，一只手出现在两人面前格挡在两个嘴中间。湛书云从迷醉中清醒，抬眼就看到卫正浩铁青的脸。 卫正浩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背后，然后用纯正的桑巴语对桑巴斯说：“你知道她还未满18岁吗？” 桑巴斯遗憾于美人从嘴边溜走，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一只手指挑衅似的摸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对卫正浩说：“在我们国家，16岁就可以结婚了。” 卫正浩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他放开桑巴斯，上前一步，手指点着桑巴斯的胸口，冷厉的眼神只盯着他说到：“可我们国家不是。” 卫正浩毕竟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他的眼神含有切切实实的杀气，有些吓住了桑巴斯。桑巴斯知道这人不能惹，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后退一步，说到：“对不起，我不知道。” 卫正浩不愿放过他，还想抓住他说什么，湛书云从头面拉住卫正浩让他不能动弹：“算了，我也有错。” 卫正浩知道自己武力不如湛书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制住还是有点拉不下脸。他没有回头，却酸溜溜地说到：“你有什么错？我们怎么敢说你错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湛书云第一次见卫正浩这个样子，瞪大眼睛，和殷元面面相觑。她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她不会怪他，可也不会去哄他。以后她一定会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不管和谁玩儿他都来插一脚吧？他总得适应。她是把自己交给国家，并不是失去自由。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他必须想明白。 回家路上，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和谁说话的苗头。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都惹不起，都缩着脑袋装鹌鹑。 殷元坐在卫正浩身边，乘务员发飞机餐时殷元询问他想吃什么。结果首先受不了的卫正浩答非所问借题发挥对殷元说：“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不阻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一句话问得殷元莫名其妙，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湛书云，意思是自己被连累了。 湛书云当然知道他在给自己说，她瞟了他一眼，回过头不在意地边吃东西边说道：“我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无非就是男欢女爱那点事情。” 听她不在意地口气，卫正浩更生气了，他一把掀开殷元，一个纵身跳到她面前，两手撑着她前方的桌子看着她大声吼道：“知道，知道你还和他凑这么近？你知道自己多少岁不？还‘男欢女爱’，你这什么口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师傅。” 唉，湛书云叹了口气，卫正浩是真的生气了。和他争吵也没用，她放下勺子认真地说：“师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我答应你，成年之前不会再这样做了。” 卫正浩听懂了她隐含的意思，哼一声，回到座位上放下座位闭目假寐。看着旁边吓傻的乘务员，殷元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凑到卫正浩耳边问道：“你吃什么？乘务员等着呢？” 卫正浩正生气，眼睛也不睁开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不吃。” 殷元吐吐舌头，回身对乘务员说不用管他，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反正他早就习惯卫老大喜怒无常的性格了。 到了首都，卫正浩马着脸将湛书云送去了科学院，才又马着脸离开了。湛书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还是先开始任务，等到从下个世界回来再说吧。 第23章 不属于番外的番外 这是我有天突然来了点灵感花了一个下午写的。本来发的是番茄短篇，但是发了之后连我自己都搜不到。所以我就把它发到这里面了。 不喜欢这种风格地请划过。 ********* 姜沁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这里已经耽搁得够久了。走之前，她想再来看看于斯。她知道在每年自己“祭日”的时候，于斯都会来姜家墓园给自己扫墓，便在这一日清晨天光未明时早早来到墓地周围等待。 姜沁月选了离墓地稍远的一个高地，藏在茂密的灌木后等待于斯的到来。这里是稍远了一点，但对于精神力强大的姜沁月来说却没有丝毫影响。远一点也可以避免于斯发现她。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将将拂晓时刻，太阳还在山后挣扎着向上爬，未见其全貌，只将将把山巅染了一抹妃红色。山间万物初醒，一切都朦朦胧胧的，除了早起鸟儿的啼鸣和一弯溪水的潺潺湲湲之声，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显得很是寂寥。 这种青山碧水的景色曾是姜沁月的最爱，可此时，她却没有与之相配的美好心情。她背着手面无表情专注着自己的墓碑，盯着墓碑上仿佛用生命刻下的“姜沁月”三个字，久久未动，恍若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哒哒哒的一阵马蹄声，声音从远处飞跃而来，愈来愈近。姜沁月被马蹄声惊醒，抬头看去时，五人五马的队伍已行至墓前。最前方的人就是于斯，他身着一身黑衣踏着晨曦而来，远处山黛浅浅透出的妃色阳光从背后映在他的身上，勾画出他颀长的身形。 他瘦了，姜沁月默默地想。 她贪婪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的脸上、身上流连忘返，手指在心里默默描画着他的形状。她不敢多看他的眼睛，怕被他发现。可就这短暂的一眼，也让她看出了藏在他眼底最深处的哀伤。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心碎。要知道，在京城那么多的公子哥里，于斯虽不是最帅的却是最特别的。他总是活力满满，他的眼睛总是盛满了真诚，像天上的繁星一般闪亮。至少，在她心里，于斯是最特别的。尤其是于斯看见她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笑得弯起来，像极了初春阳光下东山上盛开的满山桃花，驱走她满心的阴霾。 于斯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拿着自己的剑，迈步向前。 这把剑是姜沁月送给他的，作为他的加冠礼。他很喜欢这把剑，常常爱不释手地抚弄，或约着她和哥哥三人到山间游玩。她抚琴，于斯和哥哥舞剑。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只看得见他，阳光下的他、花草间的他、意气飞扬的他。他也只看得见她，清风中的她、溪水边的她、亭亭玉立的她。 这种时候，哥哥总是很生气，嘟囔抱怨自己就是来照亮他们大蜡烛。姜沁月噗嗤轻笑一声，旋即又捂住嘴。幸好之前用精神力包裹了自己，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于斯行至墓前停下脚步，就这样沉默地站着、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墓碑。后面跟着的小厮，各司其职，有的拴马，有的从马鞍上拿下包袱，手脚轻巧地上前摆上吃食，有的擦净墓碑、拔出墓边的杂草、种上少爷亲自采买来的鲜花。 于斯接过小厮递来的香插在墓前，然后挥挥手，小厮们秩序井然地悄然退下。 于斯上前斜靠着墓碑坐下，伸手拿过摆在墓前的酒喝起来。 他呆呆地看着远处，呢喃自语：“月儿，你已经走了3年了。3年啊，三年的每一天于我都是煎熬，我苦苦地熬着，觉得时间怎么那么长呢。可是今天来和你说再见，却发觉，时间好像眨眼就过了，彷佛就在昨天一般。呵，月儿，你真的太狠心了，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痛苦、隐忍、煎熬。” “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老是回忆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你的两个小酒窝，甚至有时还能闻到你身上栀子花熏香的味道。可是，不知是否是时间太久了，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呢？我刚才认真回忆，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了你嘴唇的颜色、你指甲的形状，忘了你最爱吃菜和最爱喝的茶了。我怎么能忘了呢？你不是已经深深刻在我心底了吗？原来，我终究逃不过时间，快要忘记你了吗？” “月儿，我真的要顶不住了，月儿，真的要顶不住了……” “你走之后，我本想随你去了。可是我还有家族，还有家人，我不能任性地去死。于是我退而发誓今生不会再娶，一定要给你守着的。” “我知道，背后一定有很多流言蜚语。这样闲言碎语我都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于我来说只是无需打伞的稀疏雨点而已。” “可是，可是我母亲她……月儿，我母亲她近段时间开始绝食了，她说我给你守三年已经够了，如果我再不成亲她就去死。看着她滴水不进、日益消瘦，我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作为儿子，我终是不忍，我不能真的看着她去死啊。还有父亲，父亲虽然没有逼我，但也是时常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懂他的眼神，是和母亲一样的。” “月儿，我是在父亲母亲的爱护下长大的。我不能不孝，不能对不起父亲母亲，只能，只能对不起你了！我觉得自己好失败，以前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现在维护不了自己的爱情。那种挫败感，从三年前开始滋长的挫败感，到今天它们已经变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终于击败了我。呜呜呜……” 于斯借着酒劲倾诉，红着眼眶低声呜咽，悲恸的声音透过山间层层的薄雾传进姜沁月的耳中，变成一把把锐利的尖刀直插入她心中，插得她内里鲜血淋漓。 之前假死离开时，她好像没有产生这样强烈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自己只是过客而已。可是，离开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这样的感觉不激烈、不明显，不影响日常生活，只是淡淡的、闷闷的，像消化不良一般。 现在想起来，也许，在离开时，最强烈的情绪就被她锁进了心房，那种不激烈、闷闷的情绪就是遗漏而出的悲伤。于斯的呜咽声，幻化成那把打开心房的钥匙，内里的情绪汹涌澎湃、倾泻而出，瞬间将她包裹淹没。 姜沁月仰起头，想止住眼里快控制不住的泪水。可再怎么努力，眼角还是滚下一串晶莹的泪珠，滑过嘴角浸入嘴中，变成最苦涩的毒药，隐没在她五脏六腑之中。她的心脏像被巨锤狠狠捶了一下，又像是被抽取脊骨一般。 忽然，喉间一阵血腥倔强地上涌，她紧闭双唇固执地咽下，却还是有一丝鲜红从嘴角浸出。终于，她再也受不了，站立不住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眼睛却始终不离远处的那个人。 他是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吗？这样消瘦、这样憔悴。以前的他是怎样的？ 姜沁月思绪飘去她刚到这个世界那段时间。那日她跟着母亲去给母亲闺蜜的儿子送行。姜沁月第一次见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身银色铠甲，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脸虽稍显稚嫩，却写满了斗志昂扬。整个人一看，神采飞扬，有万夫难敌之威。 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纵马逍遥的少年将军吗？ 她脑海之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原世界的一首诗，便一时兴起打趣道：“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其实是说出口她便后悔了，这不是现代可以随意开玩笑，在古代这样打趣一个男子可是非常不合适的。不远处和闺蜜聊天的母亲忽然听到这句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仪态也不要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就是几巴掌。 想到这里，姜沁月莞尔，继续沉浸在回忆里。 没想到当时于斯不仅不介意，抱拳回道：“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归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从这日起，两人建立起亲密的革命友谊。 姜沁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呜咽声已经消失了。那边，于斯像是泄了气一般，后脑勺靠在墓碑上，整个人平铺在地上，说不出的憔悴和颓唐。他摸摸索索地拿起酒，粗暴地灌起来，一半灌进嘴里，一半洒在衣服上。小厮们远远地看着，面色担忧，却不敢上前。 他渐渐醉了，桃花眼有些眼神迷离：“今天是怎么了，月儿你怎么老往我脑子里钻。” “呃……”他打了个酒嗝，伸手擦擦嘴角，继续嘟囔“你看，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知道我对你真正动心是何时吗？你肯定不知道！还记得宁侯爷的群英宴吗？宴会上，你家那个落水之后性格大变的庶女，联合那个空有皮囊毫无点墨却过度自信的六王爷，想陷害你却没有成功。你故意站在她面前，笑语言言，一幅‘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对我没办法’的样子，像极了我家白猫偷吃鱼成功后的模样。” 于斯伸手在虚空中比划着：“就这么，嗖地一下，一下就飞进我的心里，扎根了。” “然后，然后我就来对你说，你在外行走不便，我来帮你。你半眯着眼睛上下扫视我一眼，一副不信任的样子。我知道，你本不想答应，却又想到什么，眼神一转又答应了。” “后来，我不止一次庆幸自己主动和你搭话。否则不会发现原来一个小小的庶女和一个毫无背景的王爷，在背地里谋划着惊天的阴谋。”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于斯眼神呆了呆，慢慢撑着坐直身体，头左右转动看了看，又摊下来躺着：“月儿，是你吗？我知道说得太多了。可是月儿，我是最后一次纪念你了，你让我回忆完好不好。最后一次了。” 姜沁月闭上眼，不敢再看他买醉的样子，继续听他倾诉。 “后来我们一起，破了他们的阴谋，保住了王朝的稳定、保住了我们的家族。虽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奖赏，但是我很高兴，那几乎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了。真的，不骗你，是最高兴的事情。” “你一点也不像那些呆在大宅里装点门面的大家闺秀，你，怎么说呢，很灵动。其实那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感觉你像一阵清风，感觉自己会抓不住你，果然……呵呵……”んttps:/ “你那个庶女姐姐，很奇怪，虽然我们没有讨论过，但是我也暗自猜测她是不是传说中的夺舍。这种猜测很荒谬，却止不住在心里扎根。而且……” “月儿，你和你那个庶女姐姐是一样的吧？我不敢问你，怕问了你就飞走了。可是没问你你还是飞走了，早知道就问问你了，还能知道以后能否找到你。” “月儿，你们是精怪吗？是精怪我也不怕，就算是精怪，你也是好精怪，你保住了你的家族和我的家族，你是好的。” “呜呜……还是怪我，我以为你姐姐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剩一口气还能反扑，为了保护你母亲，你……就这样倒在我面前。那天你穿着绯红的衣衫，那样红，甚至都看不出流出的鲜血。” “我抱着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渐渐没了气息。我就在想，你是精怪，能逃过的吧？可是，你还是在我怀里慢慢变冷变硬。他们想抢走你，我不让，却被你哥哥打晕了。等我醒来，你已经下葬了。” “于是，我就等着你，守着你，一直等着，等你来找我。可是三年了，月儿，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呜呜呜……我等不了了，我败给了现实。” 于斯躺在地上，双手捂脸，嚎啕大哭。压抑的情绪憋了太久了，憋得他太难受，这一刻他只想发泄，他大吼着，撕心裂肺地大吼着：“月儿，你来看我啊？你来骂我啊？只看到你。我才有勇气啊。原来书上海誓山盟地爱情都是假的，原来书生和小姐终会陷入柴米油盐，原来我于斯也只是凡人而已。” “啊……我于斯是懦夫；我于斯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啊……我把我的月儿弄丢了！” 听着于斯的醉语，姜沁月身侧的手渐渐捏紧，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渗出血丝，却毫不自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谎了，我不是不爱你，不是不想和你厮守，而是不能！ 对不起，于斯！ 就是因为爱你，才远离你！ 就是因为爱你，才不愿你我明明相爱却只能咫尺天涯！ 就是因为爱你，才想让最美好的你我永远刻画在彼此心头！ 对不起，于斯，我只是任务者，原主不愿意我占着她地身子和你在一起，我，不能、也无法违背她的意志！ 对不起，于斯，忘了我吧！ 姜沁月噙着泪，散出灵魂力，探入于斯的脑海，慢慢地收起于斯脑海中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然后拍出“忘”字，将记忆封存在灵魂最深处。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白娘子让书生忘记小青的那个画面。 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忘了我吧，从今之后，我只是一个英年早逝的童年小伙伴； 忘了我吧，从今之后，你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和她手牵着手幸福美满地生活，生几个可可爱爱的小包子； 于斯，忘了姜沁月吧！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 “忘”字进入于斯身体的那一刻，于斯颤抖了一下。姜沁月感觉到她和于斯的因果线断了，同一刻，从两人的眼角划落下一滴血泪！ 片刻后，于斯揉着头扶着墓碑站起来，他看看周围，仿佛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喝醉了。 他挥挥手，小厮上前搀扶住他离去。 姜沁月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于斯远去的背影，渐渐隐没在群山之中。 后来， 我终于学会了去爱， 可惜你， 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错过就不在！ ……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歌曲，刘若英《后来》） 第1章 第一章 写在文前： 这一个故事是关于星际的故事。我知道我是没有能力写星际的，因为要构建一个价值观、社会结构、人文结构都很完善的全新世界很难，非常难，至少现在的我是不行的。但是我还是想试试，不涉及完整的社会结构，打点擦边球吧。 我很忐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试着写写，亲们尝试着看看吧。 以此篇致敬我最爱的《三体》、《乡村教师》、《朝闻道》，以及《北京折叠》、《银河帝国》、《沙丘》；致敬引领中国科幻的杂志《科幻世界》！ 中国科幻必将繁荣，加油！ ****** 湛书云憋着一口气，费力巴拉地一只手向上扯，一只手往下用力撑，终于掀开了一张铁皮。在伴随尘土飞扬的哐当一声巨响中，她捂住口鼻满意地点点头。待灰尘过去之后，她探头朝下面瞅了瞅，看到了想了很久的床垫，写满岁月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床垫是在网上看到的，说是最近几年的最新款，广告描述说睡觉如卧云端般舒适云云。湛书云一向很注重睡眠，她一直觉得一个家里最重要的就是床，所以在看到这个广告时就很想要，终于在这里翻到了，还是完整的，除了旧一点没毛病，使用完全没有问题。 “九啊，看你干的好事，把我弄到这里来捡垃圾。现在我已经沦落到看到一张床垫都很满足的境况了。” 小虎状的小九飘在她身旁，毛茸茸肉嘟嘟的脸上翻了一个毫不协调的白眼：“你自己空间里不是有床垫吗？是你自己不用，非要找星际的床垫试试。” 湛书云被反驳也不生气，在这个地方有人斗嘴是一件好事，哪怕和你斗嘴的是一个系统，久了不说话她怕自己会失去语言功能。 “这不是难得来一次星际时代嘛，就算是个鸟不拉屎的星球那也是星际啊。反正也没事干，改善改善居住条件不是挺好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装在空间里？” “空间可是伟大的系统小九赐予我的，我怎么能脏了它呢。” 湛书云边和小九斗嘴，边用尽吃奶的力气抽出床垫子。做完这个动作，她感觉已经耗尽了全身气力，一屁股墩坐在垫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md，真的想骂人。她越想越生气，这次的运气真的差极了，这个地方鸟不拉屎且到处都是垃圾就不说了。关键是这次的这个身体太差了，用年迈孱弱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她第一次拿出镜子看着镜中人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这是一个人吗？她以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枯草一样乱蓬蓬顶在头上的头发、脏污地看不清相貌的脸、耷拉的眼皮掩盖着无神的眼睛、突出的颧骨、起皮像开花似的嘴唇、一身脏污的看不出材质的衣服，再加上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瘠牛赢豚、形容枯槁…… 反正是大脑中现存的词汇量已经不足以形容的状态。 她点开手腕上的腕表，看了看身体的数值，只是搬了一个床垫而已，健康数据就已经在红线边缘了。md，k，她对天咒骂了几句，然后从空间里翻出一个能量棒，拿出一瓶水，皱着脸一口棒一口水地咽下去。吃完之后终于觉得身体终于舒服了一些，于是向后一仰躺在垫子上休息。 她手撑着头望着略有些碧绿的天空，以及天空上的两个芝麻饼大小的恒星思索着…… 能量棒虽然难以下咽，但是确实富含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所以还得继续吃。但是这个能量棒已经过期一个月了，真的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吃过期的东西，唉，想哭。 这具身体太弱了，还要养一养再才行。目前还没找到能替代能量棒的、更好的补充身体营养的东西。光是空间里的一些零食和稀饭、面条什么的也不行。况且家乡美食也不多，还是得留着慢慢吃。 所以，就算是过期的能量棒还是要继续吃。不过能量棒的数量也不多了，她还得再去翻一翻，看还能找得到一点不。 除此之外还要再继续给自己熬点中药调理一下身体遗留的暗疾。太极也得再练起来，太极缓慢但是有能量场，这个最适合修复目前的身体。体术？体术的话对现在的身体来说难度有点大。再看看吧。 这个星球就是个大型的垃圾堆放场。可是，自从自己来了之后，没再见到过垃圾船的光顾。她从记忆中翻找了一下，发现垃圾船已经有一个月没来了。 原主叫燕心，已经100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迈入了中年人的范畴，按理说不该这么老迈，身体不该这么差，应该还能再造几十年的。但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她为了给自己多挣一点养老钱，听信别人的传言，说是来垃圾星工作轻松收入高，工作10年以后养老的钱就不愁了，所以她就来了。 来了之后工资待遇倒是不错，也没有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需要做，就是翻找可以回收的东西交到回收站去。可是才工作了两年，这个垃圾星就废了。而且这个星球每年都有两次极端天气，一次极寒一次极热。刚来时没人告诉她，没有准备之下她遇到了极寒天气，冻伤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并且身体有了隐患。 在飞船撤离星球众人之时，她正生病呢，没有人找她，就这样被丢弃在这个垃圾星上。www.wenxue一二.Com 等她发现的时候，到处发求救信号求助。可是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底层人士，发去垃圾回收公司的求救信号也没人回应，发到各个网站的消息也不知是被封锁还是怎样，反正石沉大海了。就这样，她一个人在垃圾星住了下来。 因为被抛弃，燕心觉得未来生活无望，感到万念俱灰，啥也不想做了，只想一心求死，所以也不再挣扎，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开始等死。结果她真的死了，等到了湛书云来接手这个糟糕的身体。 湛书云刚来时，发现燕心整个人已经处于生死交界之间的弥留状态。湛书云看着燕心的灵魂飘出身体，毫不留念地没再看身体一眼便飘然离去。 由于病情很重，湛书云进去之后也没法移动身体，她只能先用灵魂之力给自己喂了些电解质水，等胃部稍稍有些温暖的感觉之后，又少量地喂了一些早就存放在空间的粥。这样养了三四天，肢体才逐渐有了些力气。 至于屎啊尿的，呃，就管不了了，反正燕心死之前就这样了，还是这样吧，摆烂。 也多亏了星际的人本来体质就还行，躺了几天，她可以起身了，拿出空间中的中药熬，喝了几次之后才恢复了活动之力。 恢复活动之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水球加热之后给自己洗一个澡。洗澡之前她先剪掉了头发，这头枯萎的头发不要也罢。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终于觉得舒服一点，她才有精神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像是员工宿舍的样子，一排排集装箱似的房子排放整齐摆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每个集装箱里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卧室、小小的洗漱间以及小小的厨房。总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燕心的房子因为生病的缘故很久没有打扫了，很是脏乱，需要打扫才能住人。本来想自己打扫，但是一向懒散的她想着这是星际肯定有家务机器人之类的东西。可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唉，真是穷，小说中这种家务机器人不是星际人的标配吗？ 原主没有的话上面的管理者可能会有，去看看吧，反正看看也不吃亏。说去就去，于是提脚迈步到主管的房间去看看。刚走了几步又想到说不定可以搜罗点其他东西，又回头推了个搜垃圾的手推车。 在附近的空房间巡视了一圈，果然找到一些东西，干净的衣服、没使用的干净水球、净化水的机器、能量块等等。最关键是找到了最想要的家务机器人。这个型号多半有点老，要不然也不会被丢弃了。不过正好，留给了自己。 把家务机器人带回家，更换能量块，然后将打扫的事情交给它，她自己则是把沾满屎尿的衣服、床单直接丢弃了。终于房间恢复了干净整洁，燕心也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2章 第二章 其实湛书云（燕心）也不是说一定要到人群社会去，她有空间有生存技能，怎么都可以活下来。但是其一是难得来一次星际，除了一堆垃圾啥先进的也没见到，心里有些不甘心。其二，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她再孤僻也需要交际的吧，所以还是努力回到人群社会好一点。 宇宙的有趣，她很在意的，好吧。 这里可不是自己家乡，城市都在同一个星球，定下个“十万八千里”的决心，学学走长征路的老前辈，辛苦一点也是有可能到达的。这里可是星际，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需要穿越无限星空。 她又不是星空巨兽，也不是传说中的修真大能，一个跨步就可以去到想去的所有地方。她只是普通的人，完全没法在星空中自由行走的，好伐？她只能借助飞船，所以，目前的她只能望着星空哀叹，像望夫石一样盼望着飞船的到来。 只能再看机会了。 不过，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她心态变好很多，要是第一个世界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疯。 想得有些遥远了，还是想想现实吧。现在的关键还是要改善居住环境，先舒舒服服地住下来再说。她可不想眼睛一睁开到处都是垃圾，一呼吸尽是恶臭的味道。 自己现在这个房子也可以常住，但是既然现在整个星球都是自己的，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不过分吧。www.wenxue一二.Com 主管的小别墅其实挺不错，只有两层，小小巧巧的，有花园有树，不远的地方还有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最好的是有个豪华的地下室，可以帮助她平稳度过极寒和极热天气。 并且，他们的居住区本来就远离垃圾堆，主管的别墅更是在离垃圾堆最远的地方，没有肮脏的环境和混浊的空气，比起自己的小房间更适合居住。 那就这样吧，我宣布，以后小别墅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燕心想回去了，她迫不及待回去搬新家了。她一向是行动派，想到就要立马去做。 燕心坐起身，取出空间里的塑料布，将新找的床垫包起来收在空间里，往家的方向漫步而行。她先是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整理一下收起来，然后直接去了小别墅。 到了小别墅拿出机器人，设定打扫模式，燕心又径直去了小湖边。在湖边燕心取出床垫，努力地将床垫洗刷了一遍，然后将床垫晾晒在湖边的大石头上。 打开天气播报，这段时间已经快到极热天气了，一直在升温，所以天气比较热。看了看未来几天都是好天气，床垫应该很快就可以晒干了。 晒好床垫，她到湖边活水处收网。早上出门之前她在这里试着放了网，想看看能不能网得到鱼。这个湖可能是她以后的食物来源了。有鱼有虾，还可以在林子中看看有没有野物，空间中还有很多的粮食。足够她活下来。这一次她不准备像上个世界一样种植了，种粮食可累了。 边想她边费力拖出网，哈哈，果然有货，除了鱼还有虾，收获还是挺不错，看来这里的鱼虾听笨的，嘿嘿。 也不知道这些鱼虾是否可以吃，燕心在手环上按了几下，对着鱼虾一阵猛拍，几秒之后显示鱼虾可以食用，营养价值还不错，她咧咧嘴显示出愉悦的心情。然后她又从空间里拿出大桶子，将鱼虾装进去再装回空间中，才高兴地回新家了。 回到别墅，机器人已经将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给机器人取了名字，叫做小q。本来她想叫小九控制小q的，但是小九不愿意，觉得小q太低级，拉低它的档次。 “干得不错，小q。” 听到新主人的表扬，小q高兴地眼中光芒闪烁，眼睛屏幕弯成了月牙形状。 燕心取出鱼交给小q，让它收拾出来，然后上楼去了卧室。卧室里家具都挺齐全。其实整个别墅的家具都挺齐全，就连电器都还在。感觉他们走得挺急，只拿走了方便携带的东西，大件家具什么的也不值钱没有拿。 她坐到床垫上压了压，还不错但是确实没有自己刚才找得好。又走进洗漱间看看，洗浴的也挺齐全，除了水浴还有光子浴的设备。燕心没有见过光子浴，很是好奇，先是再网上搜索用法然后试了试，一阵光芒笼罩全身，几分钟后全身都变干净了，堪比修真的净化术了。太神奇了！ 感受了光子浴，又翻了翻浴室的柜子，在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沐浴用品。嗯，晚上试试星际产品。虽然自己空间里也有洗漱的工具，但是能感受星际产品何乐而不为呢？！ 回到卧室，燕心准备先将床整理一下。床上小q已经用别墅旧主原有的旧被单铺过床了。燕心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旧被单，将旧被单裹成一团扔了，然后在空间里拿出自己的被单将床铺好才下楼。 下楼后，小q已经将鱼收拾好了，燕心给自己做了一个鱼汤，又白灼了虾。她做的时候让小q在旁边记录，这样以后就不用她自己操作了。 野生的鱼虾味道确实不错，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腥味。燕心坐在面对湖面的阳台上品尝没事，吃得津津有味，这样这样有吃有喝有房有景的日子其实还蛮不错的，如果再配一个不错的男人，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就这样过下去。 吃完将打扫工作交给小q，燕心回房间睡觉了，这一天也累了。 燕心陷入黒甜的梦乡之中。 睡梦中不知何时从遥远的地方飞跃而来一阵心跳声，咚，咚，咚……很奇怪，声音又细微又响亮，似强劲似轻柔。声音似远似近，遥远的仿佛来自远古，近的又仿佛来自自己身体内部。 可是这样奇怪的心跳声却让睡梦中燕心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不自觉地蜷着身子，在心跳声中，如重新坠入母亲的子宫中一般，温暖、安心，沉入更深的安眠之中。 清晨，燕心在透过窗户的第一缕微光中醒来，因为昨晚睡得好，今晨身体感觉比前一日又松快许多。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进来挤走浑浊，燕心伸了懒腰，觉得自己心情真的非常好。 “小九，早上好呀。”燕心向小九打招呼。小九没有回应。 “这小家伙，来到星际终于有个大点的地方可以遨游了。”燕心摇摇头。 本来想给小九说心跳声，她总觉得有点奇怪。小九不在就算了吧。等小九回来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所以隔了很久才告诉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