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阴阳先生云影》 第1章 第一次中邪 我叫刘木,是个北方人。 出生在一个名叫荷乡的古镇。 本来,我的人生应该像普通的孩童一般,度过没心没肺的童年,经历情窦初开的学生时代,最后在社会的毒打下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但或许是老天爷的捉弄,我的前半人生可以说是坎坷多变,和鬼神之事结下了不小的因缘,其中也不乏多次面临丢掉性命的危险情况。 而这一切起因就是我六岁那年遭遇的一件事情。 当时正值冬季,我父亲有一天下班很早,闲来无事之下便盛了一碗稻谷,在院子里替奶奶喂起鸡来。 但喂着喂着我父亲便发现鸡的数量好像不对,少了两只比较肥的老母鸡。 父亲一开始想不明白。 这周围邻里乡亲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或者工人,相互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知根知底,不太可能会有邻居惦记自家的鸡。 随后父亲又去查看了鸡窝,一下便发现了端倪。 因为鸡窝里面异常的凌乱,鸡毛落了一窝,还有丝丝血迹。 父亲断定家里是进黄皮子,也就是所谓的黄鼠狼了。 家中进了黄鼠狼偷鸡,这小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 当晚,父亲越想越气,直到半夜十二点半都没睡着,索性直接翻身起床,自己拎了把柴刀躲在猪圈里守株待黄皮,一米多长的柴刀把猪圈里的老母猪都吓得直哆嗦。。。 这干啥?还没过年就想吃猪肉了? 老母猪缩在猪圈的角落里发抖,但父亲的目标显然不是这老母猪,他就这么在猪圈里硬生生的等了两个小时,结果还真被他给蹲到东西了...https:/ 午夜丑时,已经进入深夜的农家小院静的吓人,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鸡窝里突然响起不安的躁动,让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父亲瞬间就精神了。 他悄咪咪探头出去观察,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灵活地翻过鸡窝外侧的栅栏。 那是一只小狼狗般大小的黄皮子,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在月光的衬托下闪动着狡猾的精光,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十分警惕,想必也是一只偷鸡的老手了。 只可惜运气不好碰上了我父亲这么个蹲在猪圈里俩小时的老六。 黄皮子在一番观察之后并没察觉什么异样,便准备去鸡窝里掏一只肥美的母鸡回家。 也就在这个时候。 “去你大爷!” 父亲一声暴喝响彻寂静的夜晚,连带周围邻居家的狗都被惊得“汪汪”叫起来。 黄皮子不出意料地被吓了一大跳,小脑袋直接撞上了鸡窝的棚顶,痛得全身皮毛都竖了起来。 它猛地甩了甩头,然后就见一个精壮汉子操着一把一米长的大柴刀冲了过来。 “咔咔!” 黄皮子发出类似于打喷嚏的惊叫,转身就往墙上翻。 父亲见状,眉头一皱,这哪能让你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 “嗖——” 只听一道破风声响起,父亲手中的柴刀对着黄皮子直愣愣地飞了过去! “咔——咔——” 不知是那黄皮的叫声还是柴刀碰撞围墙的声音。 等父亲跑到围墙边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截断掉的尾巴落在地上,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可惜,终究还是让这黄皮子跑了。 而因为父亲一开始的那声爆喝,屋内本来睡得正香的母亲,还有住在另一间屋子里的爷爷奶奶都被惊动了出来。 可以说,除了当时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我,全家人都来到了院子里。 父亲见大家伙被自己吵醒,不免有些尴尬,随后便跟众人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哪成想,在听到父亲的描述之后,一向脾气火爆的爷爷当即就给了父亲一个大逼斗。 “啪——!” 据后来母亲跟我透露,那一巴掌下去跟放鞭炮一样,把父亲都呼懵逼了。 “你个棒槌!你怎么不跟我和你妈两个人说一声?那黄皮子是能随便打的吗?那东西可是害人啊!这不是结下梁子了吗!” 爷爷指着父亲的鼻子破口大骂,气得脸都红了。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黄皮子这东西邪性得很,报复心很强,祸害人那是一套一套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父亲这倒好,直接断人家一条尾巴,也难免爷爷会气急之下打了父亲。 父亲捂着自己生疼,还有些麻麻的脑袋,有些委屈,上过初中的他在那一辈人当中怎么也算是个知识分子,自然不怎么相信这类事情。 但父亲再委屈也不敢直接跟我爷爷顶嘴,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挨骂,最后还是奶奶看不下去,拉走了爷爷。 从那天之后过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当时毫不知情的我还是跟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玩玩。 家中也是一切正常,没有丝毫邪门的事情发生,这让本来还有些心虚的父亲也放下心来。 果然老人们都是迷信的,呵呵。 但也就是在父亲心中这么想的时候。 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上吐下泻,整日高烧不断,体温一直在40度以上,就是降不下来,脑门无论什么时候摸都是滚烫滚烫的。 家中常备的退烧药一点作用都没有,去附近的小诊所输液,也就是打吊瓶。 打了一个星期的吊瓶也没有任何好转。 高烧折磨的我极度痛苦,每天都会难受地在自家炕上打滚,全身上下还起了许多的水泡和红疙瘩,瘙痒难耐,恨不得把皮肤都挠破。 这可把家里人急坏了,爷爷和父亲带着我,打了个三蹦子去镇医院验屎验尿验血做皮试...总之就是各种检查。 但结果居然显示一切正常??? 这可给镇医院的人整不会了,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医院里的东西太落后了,便又建议父亲带着我去县里面的大医院做检查,那里的医疗设备比较先进。 爷爷和父亲听从医院的建议,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又带着我去了县城里面的大医院。 但结果依旧是无法查出任何引起高烧和浑身起满水泡和红疙瘩的原因。 同时,我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对劲,后来听我母亲跟我描述当时的情况。 她说当时的我暴躁易怒,眼边见到什么就砸什么,口中还会发出类似动物嘶吼的怪异声音,发疯的时候甚至连父亲这么个大老爷们都很难按住我,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应该有的表现。 就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中邪了。 第2章 道门神婆 我如同发疯中邪般的诡异现象让父亲不免联想起之前被自己砍掉尾巴的黄皮子,即便依旧觉得荒唐,但也非常地后悔。 如果自己不打那黄皮子的话,兴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我生的这怪病连医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通过住院观察,每天固定两次输液、以及吃退烧药来把体温勉强维持在40度左右。 那段时间,我的双手都快被输液的针扎出老茧子了,肉体愈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扎针输液的频率,长时间下去,或许都要考虑用脚背来代替手背扎针了... 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就在我们全家人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到什么解决方案的时候,一直在外面上班的姑妈听说了我生病的事情,连夜赶回了家中。 问及事情原因之后,姑妈当即对众人说:“办理出院手续吧,我带你们去章幸村看道门,我认识那边的一个大姨,有天大的本事,周围有什么中了邪,见了鬼的事情都会去她那里求仙。” “章幸村?道门?” 父亲若有所思,我们一家子居住的荷乡镇包含了许多个小村子,而这章幸村就是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村庄。 既然现在医院对我的病症完全没有良好的治疗方法,与其这么耗下去,还不如去道门碰碰运气,或许真的有办法医治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 打定主意,父亲也不含糊,不顾医院继续留下住院观察的建议,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把我带回了家。 虽然从县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但治病要紧,父亲母亲稍作准备,当天晚上就带着我还有一堆礼品什么的,在姑妈的引路下去了章幸村。 而我的命运也是从那一天决定去章幸村开始,就注定了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我们四个人挤着一辆三蹦子,在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破烂土路之后,终于在晚上八点多到了章幸村神婆的家门口。 神婆的家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房,昏黄的门灯挂在房檐下面,乍一看与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同。 唯一算得上特殊的,就是门口放着两尊石狮子,它们一个缺了左眼,一个缺了右眼,看上去颇为怪异。 但怪异归怪异,那俩各缺一只眼睛的石狮子就像是有灵性一般,由石头砌成的独眼里仿佛透露着凶光,居然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眼看父亲走到门前并准备敲门,我心中有点想要逃离这里。 “吱呀~” 这时,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打开了,父亲被吓了一跳,伸到门前的手立马收了回来,脚下也不由的后退两步。 “来啦?” 大门后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随后一个佝偻着腰,看上去至少八十多岁,满鬓斑白的老婆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知道我们会过来一般? “大姨,好久不见,您看我这侄子好像中邪了一样,医院怎么治都治不好,求您救救他吧。” 姑妈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神婆,连忙上前求助,父亲也在旁边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呵呵呵,原来是你这丫头,老婆子我今天掐指一算,就知道会有人来寻我,没想到是你的侄子出了事情。” “进来吧。” 神婆呵呵一笑,招呼众人进院,自己也背过手去,转身向里面走。 母亲拉着我紧随其后,但我本人却在此时不乐意了。 虽然看似没什么异样,但那神婆的声音却让我无比排斥。https:/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进!我不进!” 我发疯般的大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进这个看似稀疏平常的小院,心中只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 若不是母亲察觉到,一直死死拉着我的手腕,我非得撒丫子咧出去个几十米不可。 父亲见我又开始突然发疯,连忙和母亲一起安抚我。 但我死活就是不听。 “哼!” 就在这时,神婆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居然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不敢进来吗?那你还不赶快从这小娃娃的身上离开,难道...” 神婆说到这里,缓缓转身,眼睛突然变得像是老鹰一般锐利,死死地盯着我,接着说道:“你这畜生想让老婆子...亲自动手不成?” 轰—— “咔咔——”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脑袋里面响起一声炸雷,伴随着一声又惊又怒的怪异叫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迅速离开了我的身体。 随后,那让我难受无比的高烧也好像减弱了许多,虽然说不上如释重负,但也确实让我轻松了不少。 再一看那神婆,哪里还有什么让我排斥害怕的情感,反而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在看着可爱的孙辈一般。 “呵呵呵,好了,那皮子已经跑了,带这小娃娃进来,我给他收收魂,再做个护身符,然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神婆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大仙救我的儿子。” 父亲激动的回应。 之后,我老老实实地进了神婆的家。 一进主屋,神婆拉过父亲,询问关于我生辰八字的事情,而我则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一个长长的供桌摆在大堂中央,五个香炉摆在上面,香火的味道萦绕整个房间。 而在供桌的后面摆着五个蜡像,中间是三个我不认识的老头,但在两侧的两个蜡像,因为其形象太过经典,所以即便是当时年幼的我也知道,一个是观音菩萨,一个是笑眯眯的弥勒佛。 至于中间那三个老头,是在我长大之后才知道的。 三清,也就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以及太清道德天尊。 属于道教的扛把子人物,也不知道为啥神婆会把佛道两家的蜡像摆在一间屋子里。 或许在神婆的眼里,佛道不分家? “小娃娃,来,你过来。” 正在我因为好奇想要翻过桌子去摸摸弥勒佛的大光头而被母亲训斥的时候,神婆拿着一个奇怪的吊坠走了过来。 说是吊坠,但其形象却比较奇特,因为这吊坠是由一枚铜钱为基础,用数十条红绿两色的细毛线绳编织起来,铜钱上刻着“雍正通宝”四个小字。 第3章 我有一妈,是棵柳树 神婆把这护身符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用右手摸着我的头,口中念念有词,由于声音很小的缘故,我并没能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不一会,神婆缓缓收回右手,然后对我,同时也是对我的家人说道: “这个护身符要时刻戴在身上,除非洗澡,否则任何时候不要摘下来。” “尤其是在你十二岁本命年之前,不要让护身符随意沾水,如果护身符沾水,会暂时失灵的。” 我懵懵逼逼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虽然太复杂的我不懂,但总之就是少沾水,贴身带。 “嗯,知道就好了。” 神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把我晾在一边,向我的家人交代其他的事情。 以我当时的理解能力来说,大人们之间的交谈还是有些复杂的。 在旁边一番静听之后,大概能理解的就是: 神婆给了我三个保命的法子。 第一个法子,就是刚刚挂在我脖子上的护身符。 第二个法子,是要我父亲去狗市买一只纯黑色的小狗,必须要全身黑色,如果连舌头上也有黑点的话最好,因为黑狗不仅通灵辟邪,还能护主,加上我生肖属相也是狗,双犬成对,相性极佳。 至于第三个法子,便是要我们回去之后,第二天去我学校旁边找一棵柳树,然后让我认棵柳树做干妈...... 这是什么操作???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护身符和黑狗暂且不论,毕竟我也想要一只修狗做玩伴,但认一棵树做干妈,没听说过啊! 对此,神婆的解释是: 我的生辰八字,五行之中弱木,本来我的名字叫刘木,这里面有个木字就足以弥补,但因为黄皮子的原因被搅合了。 所以我还要认一棵柳树做干妈,柳木与刘木相近,双木立身,可以保佑我不再被黄皮子骚扰... 大人之间的交谈结束后,那神婆走到我的身边,和蔼地说道:“来,小娃娃,跟老婆子到侧屋里去,老婆子给你收收魂。” “哦~”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收魂,按照我们那的解释来说,就是人因为某些原因被不干净的东西惊吓,而导致三魂七魄不稳定或者缺失。 这个时候,受到惊吓而精神不宁的人就会找一个懂收魂的人来给自己收魂,而收过魂的人们都会感到一身轻松。 后来,一些人哪怕只是单纯地被吓到了,也会专门去找“高人”收魂,以图个心理安慰。 总之这东西在我们那边很是常见,甚至许多老一辈的人都会一些“独门”的收魂手法,比如我的爷爷会用银针和小孩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收魂,而我的姥爷会用木凳子收魂... 因此,我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心理,很自然地就跟着神婆进了屋。 进了侧屋之后,这里和厅堂不同,没有神像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很是简洁,只有一个小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镶着一张怪异的照片。 那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道袍的俊朗青年,一个是穿着小棉袄的清秀小姑娘。 背景是一片荒郊野地,能看出一些枯树的形状以及一个被云雾遮挡而显得朦胧的圆月,因为照片是以前那种黑白胶片洗出来的,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啪—— 神婆见我盯着相框看,便把相框放倒了,然后让我坐在土炕上。 她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给我施展什么收魂的仪式,而是在短暂沉默了一会后,用她那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娃娃,你现在还小,许多事情还不能理解得那么快,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黄皮子报复,祸及三代。这次上你身的那只道行不浅,若非被你爹断了一条尾巴而导致其元气大伤,肯定不会如方才那般轻易离开。” ??? 我有些疑惑,以我当时六岁的理解能力显然不能完全参透神婆的意思。 然而,她没有理会双眼打着问号的我,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我通过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的命格是阴煞命,而你家住的地方以前的老名字叫做北刘家坟,乃是阴煞地。” “你这阴煞命出生在阴煞地,可谓阴之极,这辈子跟鬼是少不了打交道了,而且在你命中还会有三次命劫。” “命劫是什么?能吃吗?”我是完全听不懂了,对于当时年仅六岁的我来说,这些话还是太深奥了。 神婆笑了笑,然后和蔼地摸了摸我的头。 “娃娃,正常来说你这命格活到成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现在那道行不浅的黄皮子应了你的命劫,与你搅和在了一起,有了此番因果,那相对的破解之法也就有了。” 说到这里,神婆指了指我挂在脖子上的铜钱护身符。 “此符万不可丢失,它会保佑你不受邪祟近身,待你六年之后的本命年,那黄皮子会第二次来要你的命,届时,可凭此符与你即将要认的那棵柳树干妈将其消灭。” “如果成功,不仅你自己的劫难可渡,包括那黄皮子祸及三代的诅咒也可彻底化解。” 神婆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丝毫没有顾及我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我整个跟听天经一样,是越听越糊涂。 什么劫难可渡、诅咒化解的,真听不太懂啊-_-||... 最后,在离开侧屋之前,神婆又再次叮嘱我: “与你讲的这些话不要让你家大人知道,这个年代,接触鬼神之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等再过一纪,也就是十二年后,如果你又遇到了什么无法以常理解释和解决的事情,就再回来找我这老婆子好了。”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就说明你我有缘,你若愿意,我可给你找个师父,传你保命的本事。”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神婆此时的眼神似乎有些希冀。 出了屋子,父亲母亲还有姑妈都在外面等着,神婆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一些我看不太清的毛笔字。 “这是一道中医药方,你们去镇上最大的中药馆,让他们按纸上写的给娃娃抓几副药材,回家后按时熬制服用,即可治疗娃娃身上起满的水痘和红疙瘩。” 神婆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药方递给父亲。 “谢谢!谢谢大仙!” 父亲感激地接下神婆交给的药方,并且从怀里掏出了五千块钱,以此来报答神婆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 出乎意料的是,神婆并没有收下这笔钱,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五千块钱绝对不算是小数目了,相当于我父亲这个工厂在编职工小半年的薪水。 父亲和母亲再次相劝,但神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收下钱财之类的谢礼,只留下了我们带过来的水果以及点心什么的,说有这些东西来供奉仙家就足够了。 第4章 黄鼠狼的第二次寻仇 见神婆的态度坚决,父亲和母亲也只能作罢,再次郑重道谢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而我也鬼使神差地选择听从神婆的话,并没有将她单独对我说的那些告诉家人,家人也以为神婆把我拉到侧屋里是真收魂去了... 第二天,因为工作原因,姑妈早早就离开了家门回外地上班,而父亲则是去了镇上的中药馆买药,并且在回来的时候顺路去狗市买了一只纯黑色的小奶狗回来。 “哈—哈—哈——” 小黑狗吐着它那带黑点的小舌头,萌萌的可爱极了。 我见到后是爱不释手,把它抱在怀里并给它取名:大黑。 取这个名字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希望它能够长得很大很壮,然后... 我就能骑着它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挥洒青春与热血,成为小伙伴中最靓的那个仔。 黑狗骑士! 嗨害嗨! 当然,我这想法立即被我母亲大人否决,说什么,骑狗烂裤裆! 要是以后看到我敢骑狗,就请我吃鸡毛掸子! 可惜,这个儿时的梦想还没发芽就被我妈把种子放锅里炒了... 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母亲背着我上学用的书包,手牵着我来到了我小学的校门口。 学校的门口有一排挺拔的柳树,母亲让我凭感觉认一棵柳树做自己的干妈,据说是神婆的安排。 我闭上眼睛,伸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母亲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带我来到学校门口右边的第三棵柳树下面,从背包里把带过来的水果、点心什么的摆好,又从中拿出了两大摞纸钱和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 难道柳树也爱喝酒? 我有些好奇,但看母亲一脸庄重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在这棵柳树的底下,母亲先是用火柴点燃了纸钱,然后把二锅头打开,洒在纸钱上面,又让我在柳树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唤了声: “干妈!” 随后,母亲和我一点点将纸钱烧光,期间母亲的嘴中念叨着诸如:“请保佑咱们的孩子...”什么的。 因为我们那的习俗,贡品在上供之后是要收回的,所以一番流程走完之后,母亲便将贡品重新收好,带着我回家了。 回到家中之后,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在屋子里翘首以盼,见到我们两个事情办完回来后,心也就放下了。 随后,年纪大了的爷爷奶奶便回隔壁自己的房子睡觉去了,父亲则是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了书包,把上完贡的点心拿了出来。 “儿砸,饿不饿?来块点心吃。” 父亲提着点心包问我。 说实话,小时候嘴馋,那包点心我是垂涎已久,只不过没上完贡的点心是不可能让我吃的,现在父亲主动问我,我当然是不饿也说饿,立马就拆开包着点心的油纸,拿起一块我喜欢吃的红心糖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尝起来....筆趣閣 品尝.... “呜——哕(yue)” 我张嘴将点心吐了出来。 这点心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咀嚼一叠做工粗糙的卫生纸一样,太难吃了。 “爸,你买上当了,这点心没味儿啊。” 我有些委屈的抱怨。 父亲见状,从我手中接过我咬了一半的点心放在自己的嘴中。 “挺甜的,都有点齁的慌了,你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发高烧,所以吃不出味道吧,那这点心跟你无缘了,正好我也饿了,别说爹不给你留啊,你没这口福,哈哈哈。” 父亲边吃边笑,而母亲则是一脸鄙夷....然后也吃起点心来,吃得还挺享受,同时还不忘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的小黑狗也扔几个吃。 三人一狗,只有我馋得流哈喇子,这尼玛真是亲爹亲妈啊... “哦对了,明天要给你熬中药,那玩意儿好喝,到时候你多喝点,管饱!” 父亲再次补充道。 我:...... 休想骗我,虽然我小,但我也知道中药这东西可是贼苦的... 而至于为什么只有我无法吃出点心的味道,还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这是因为那柳树认了我这干儿子,用我的味觉去品尝了贡品的魂,所以,只有我无法品尝出这点心的味道。 而且因为我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我那干妈其实也就尝了尝味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自从那黄皮子事件被解决后,六年的时间慢慢过去,我再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 每天上学和放学的时候,习惯性地跟校门口矗立的柳妈妈打个招呼,偶尔天气干燥时就用我自己的水瓶给她浇点水。 当初的小黑狗也如同我给它起的名字“大黑”一般,那是越发的壮实,体型即便比起藏獒也不遑多让,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可以说,我在学校有干妈护着,在家有大黑守着,即便走在路上也有贴身携带的护身符防着。 就算真的有什么妖邪之物,见到我这么个疯狂叠护甲的皮孩子也会绕着走,正可谓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让我平安顺利地在十二岁时迎来了小学五年级的第一个学期。 为什么十二岁才小学五年级? 这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形势是“万里江山一片红”,所有适龄的学生在上一年级之前都要先在小学的“育红班”学习,育红班也被称作“半年级”,类似于现在的“学前班”。 作为文革时期的产物,育红班的学习时间至少为一年,只有通过“育红班”考试的学生才有资格上一年级。 没有通过考试的话就要再上一年育红班,然后才能免去考试升入一年级。 育红班考试难度绝不算小,所以那个时候一年级的小学生也普遍是八岁,七岁就能上一年级的反而算得上是学霸级别。 而我则因为黄皮子事件生了一个多月的病,错过了育红班期末考试,只能再上一年,所以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只是小学五年级。 扯远了。 言归正传,十二岁是我的本命年,也是那神婆所说的,黄皮子第二次来找我麻烦的时候。 也就是这一次,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以及,有一个柳树干妈和大黑狗保护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第5章 柳妈妈救命 那天是周六,我睡觉时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被关在了夜晚的小学里面,校门口的大铁门紧锁着,天上的圆月是血红色的,周围笼罩着红蒙蒙的雾气。 身在梦中之人很少有人能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我显然不是那少数人之一。 看着周围既熟悉又诡异的校园,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咔——” 突然,一道尖厉的叫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我被吓了一激灵。 随后一只巨大的黄鼠狼从天而降,目露诡异的凶光,死死地盯住我,光是它的眼珠子都有我半个身子大。筆趣閣 但更奇怪的是它的屁股后面居然没有尾巴,看起来颇为滑稽。 不过,我可没有心情去嘲笑它,这么大个黄鼠狼从天而降并死死盯着自己,当时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那是被吓得贼哇乱叫、四处乱窜!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我在学校里玩了命的跑,却始终无法找到离开学校的大门口,最后更是被它赶到了学校的花坛里。 花坛中央有一个小池塘,平时都是严禁学生们靠近的,但那黄鼠狼如同猫戏耗子般地吓唬我,将我硬生生逼到了池塘的边缘。 “咔咔咔——” 黄鼠狼发出尖厉的叫声,声音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这... 这难道是那只黄皮子变的? 此时的我也终于回想起六年前神婆对我所说,那黄皮子还会再来找我的事情。 真这么执着的吗? “咔——” 巨型黄鼠狼张开大口对我尖锐地吼叫。 因为心中的恐惧,我脚下一个不稳,失足落入了水中。 “诶妈呀!” 噗通~ “咕噜噜~” 跌入池塘的我不免被灌了几大口泥水。 好在,学校为了防止有学生意外失足落水,池塘的水并不深。 挣扎着站起来后,水也只不过到我腰部的位置,但不好的是我浑身上下已经被水完全湿透,包括胸前挂着的铜钱护身符也理所当然地没能幸免。 坏了! 我心中一惊。 神婆曾专门嘱托过我,这护身符不能沾水,沾水就不灵了! 这些年除了我自己的汗水,我从来没有让护身符沾到其他跟水有关的东西! 没想到今天.... “咔咔!” 黄鼠狼发出的声音带着愉悦的情绪。 看来,这护身符沾了水,对于它来说是件好事。 “这下完了。” 我心凉了半截,心中明白了这黄鼠狼是故意把我赶到池塘边上的。 “咔!嗷——” 见我的铜钱护身符遇水后,那黄鼠狼好像已经没了任何顾虑,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阵势,将我整个生吞了也没有问题! 我被吓得双腿发软,光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心脏像是摩托车的引擎一般咚咚咚狂跳,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喉咙更是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我瞪大的瞳孔中,黄鼠狼张着大嘴向我咬过来。 下一秒,我就会被它的尖牙洞穿身体。 “要死了...” 我的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咔嚓——” 就在我心中万念俱灰的时候。 一道如同玻璃窗破碎的声音炸响了这个安静的空间。 随后... “嗖嗖嗖嗖——啪——” “嗷——” 危急关头,随着数道破风声的响起。 那巨大的黄鼠狼突然被几条绿色的鞭子抽飞了出去,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同时又有数十条鞭子一拥而上,将巨型黄鼠狼生生捆成了粽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其中一条绿色鞭子捆住腰部并带出了池塘。 “啊!” 突然被捆住让我不免惊呼一声,但随后一股非常温暖的气息包裹了我。 “嗯?这是.....” 仔细一看捆住我的这绿色鞭子,上面有许多通透翠绿的枝叶。 “干妈!?” 我反应了过来,又惊又喜,这所谓的鞭子明明就是柳树的枝条,而一说到柳树,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我六年前在学校门口所认的干妈。 “你唤我一声干妈,我也认了你这儿子,只要有此因果,我当护你周全。” 一道非常温婉的声音从学校外面传来,听者如沐春风,而我也被柳树枝条从笼罩学校的红色雾气中带出。 出了学校以后,本以为外面是熟悉的街道,但实际确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一棵非常夺目、散发着翠绿光芒的柳树屹立在黑暗之中。 其样貌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我每天上学都会遇到的柳树干妈——柳妈妈! 而在柳妈妈的旁边还有一道黑影,四肢着地,长着一对冒青光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 “汪!汪汪汪!” 正在我疑惑时,那黑影欢快的狗叫声提醒了我。 “大黑?” “汪汪!” 黑影兴奋的回应,我也看清了这黑影居然是我家养的大黑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儿子,那黄皮子的道行很高,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的魂魄从梦中拘了过来,若不是这黒犬护主,从后面追了上来,我都不知道这学校被它下了禁制。” 柳妈妈的语气似乎有些懊悔,自己的干儿子居然差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杀害,这让她非常的自责。 “没事的干妈,您看我这不是被您救了吗,只能算是有惊无险,呵呵,呵呵呵...” 劫后逢生,我强装镇定地想要安慰柳妈妈,尽量隐藏自己被吓得魂都快要散了的内心。 “不!还没有到你安心的时候。” 柳妈妈打断了我,语气非常的严肃。 “啊?那黄鼠狼不是已经被您捆住了吗?” 我有些惊讶,难道那巨大的黄鼠狼还能从柳妈妈的捆绑术中逃脱? “没时间解释了,你现在是魂魄离体,不快点回去的话会很危险,赶快骑上大黑狗,它会带你回家,回家之后一头扎入你床上的身体就能回魂,一旦成功,那黄皮子就无法奈何你了。” 柳妈妈说得很快,语气也很焦急,她将我稳稳放在了大黑的背上。 现在的大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奶狗,以它现在的体型,驮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并不是什么难事。 “干妈,那你呢?” 我担心的问道。 “你不用操心这些,这儿有妈挡着,黑狗,带着小木,跑!” 柳妈妈催促道。 “汪!” 大黑叫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驮着我撒丫子狂奔,一头扎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咔——!!!” “你这畜生!想动我儿子,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黄鼠狼那尖厉且愤怒的叫声,以及柳妈妈厉声呵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干妈!” 我回头张望。 只见那巨大的黄鼠狼已经挣脱了枝条的束缚冲了出来! 但随即又被漫天的翠绿枝条挡住。 那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巨型黄鼠狼与漫天的柳树枝条缠斗在一起,皮毛纷飞,枝条断裂... 第6章 黒犬护主 大黑驮着我逃离现场,柳妈妈与巨型黄鼠狼缠斗的景象也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天上的圆月也不知何时已经看不到了,周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手中紧紧抓住的大黑的皮毛能带给我一点点安全感。筆趣閣 啪嗒——啪嗒——啪嗒—— 大黑驮着我狂奔,速度很快,仿佛丝毫没有被周围漆黑的环境所影响,坚定地向一个方向冲刺。 “大黑,你如果累的话可以稍微慢一点的。” 我关心地说道,虽然大黑的体型很壮硕,但驮着一个人跑,还跑得这么快,肯定是比较费劲的。 “汪汪!哈哈—哈——” 大黑叫了两声回应,犬吠声中气十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疲态。 我这...也算是圆了当初想要骑狗的梦想了吧? 骑在大黑的背上,我脑子里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 当初老妈说我敢骑狗就请我吃鸡毛掸子,但现在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应该可以体谅一下吧? 暂时脱离了危险,我反而开始在心中暗自窃喜起来。 “黑狗骑士!” 嗨害嗨! 得劲滴很哟。 “咔咔——” 正在我觉得自己圆了曾经的梦想并且不会被惩罚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那黄鼠狼的尖锐叫声。 “什么?” 我心中的咯噔一下,赶忙回头,只见后面的黑暗中有两盏瘆人的红色灯笼正在一跳一跳地快速逼近。 “咔嗷——!” 熟悉的尖锐叫声让我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红灯笼,而是那黄鼠狼泛着猩红的眼睛。 “那黄皮子追上来了!?” “干妈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又惊又怕,但更加担心柳妈妈会不会了出什么事情。 “就凭一棵成精只有六年的柳树也想挡住我?” “少瞧不起本大爷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那黄鼠狼说人话,与它那尖锐的叫声不同,这种说人话的感觉怎么形容呢? 应该说是... 放荡不羁? 这个词就很合适。 如同许多小说中的年轻反派一样,语气中充满了这种自傲的感觉。 当然了,人家也有自傲的资本,撵着我一个小屁孩和一条狗往死里追... “汪汪!” 身下的大黑察觉到了后面追上来的巨型黄鼠狼,四条腿倒腾的明显又加快了几分,达到了它狗生巅峰的速度。 我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随着我们的接近,亮光逐渐放大。 是我家的小院,到家了! 无边黑暗之中出现了我家的虚影,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咔!!!” “休想逃!” 咚咚咚咚—— 穷追不舍的巨型黄鼠狼见到我和大黑接近了小院,也终究是有些慌了,喉咙中发出了愤怒的嘶吼,追击的速度也更加凶猛,巨大的身形轮廓已经能被肉眼所看见。 猛烈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就像是催命的阎王一般。 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不足五十米的距离,并且这个距离还在迅速缩短。 但我们也马上就能到家门口了! 近了!近了!就快到家了! 我死死地盯着前方。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死——!” 突然,黄鼠狼愤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从头凉到脚的寒意。 死亡的气息! 比差点被它咬死的那一个瞬间来得还要清晰,仿佛那冰冷的寒意已经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猛地回头,只见那黄鼠狼的爪子已经对着我拍了下来。 啊... 来不及了... 都说人在死之前,大脑会突破限制的飞速运转,眼前所见的事物会无限制地放慢,就好比跳楼轻生的人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无尽的恐惧一般。 这种情感,我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看着那巨大的爪子,我丝毫不怀疑会被他撕成碎片,就连身下的大黑都不可能幸免。 居然在这最后一刻被追上,我的心中非常的不甘心,哪怕再多给五秒钟的时间也好啊。 “汪!” 俗话说,狗急跳墙。 危急关头,大黑一声犬吠,脚下发力,竟是直接跃起七八米的高度! 巨大黄鼠狼的利爪在我眼前堪堪擦过,但我来不及庆幸。 下一瞬,攻击落空的巨大黄鼠狼再次张开大口向我咬过来,丝毫不给人逃跑的余地。 “到此为止了!” 我仿佛听到了那黄鼠狼兴奋的声音。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万念俱灰。 这是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的借力点,根本躲不开这次的攻击。 然而,我竟感觉到身下猛地传来了一股力道。 “呜——汪!” 身下的大黑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犬吠,整个身子在半空中猛地扭了180度! 这股力道之大,硬是让我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并向着斜下方倒飞。 目标正是我现实中,身体在睡觉的房间。 现在的我是魂魄离体状态,所以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房间的窗户,精准的扎入了身体之中。 我躲开了,但大黑却在我的视线中落入了巨型黄鼠狼的口中。 大嘴一合!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大黑——!!!”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就像是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童被抢了最心爱的宝物一般,只有通过这源自本能的嘶吼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身体猛地坐起,但周围却是一片大亮。 已经早上了,太阳光照在床上,暖洋洋的让人安心。 床边的闹钟告诉我,现在是早上八点钟。 我惊恐未定地望向窗外,哪里还有什么巨大的黄鼠狼,有的只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极度真实的噩梦而已。 然而,当我凑近窗边,看向外面的小院的时候。 地上已经四肢僵硬的黑狗尸体以及在一边默默抽烟的父亲,让我明白,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在最后一刻,大黑拼劲最后的力气将我的魂魄送回了身体,但自己也被那畜生所杀。 眼眶感觉好热,鼻子感觉好酸,泪水止不住地流出,让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的话该有多好啊... 第7章 埋葬 “小木...” 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听到了我大喊的声音之后就赶忙来到了我的房间。 “妈...大黑它...”我哽咽的喉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唉~” 母亲难过地叹了口气,毕竟是养了六年的家犬,要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的。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来到了院子里。 大黑的死状很难看,七窍流血,耳朵、鼻子、嘴巴、还有那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眼睛,全都流出了鲜血,呲着牙,牙齿咬得很紧,就像是见到仇人一般,后颈处的毛发全都炸了起来。 它所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已经结痂,明显是已经死去好几个小时了。 “估计是被偷狗的那些有爹生没妈养的畜生给下药了,我就说最近街坊里面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父亲咬着牙,语气中既气愤又伤心。 大黑体型健壮,是看家护院一把好手,同时又很通人性,非常招人喜欢,父亲没事就喜欢向他的朋友炫耀自己家的这只大黑狗。 现在大黑死了,父亲恨不得把那狗贩子皮都给扒了! 很显然,现在家里面除了我以外都觉得大黑是被狗贩子下药过量给毒死了。 毕竟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很多,即便没见过,也会听说过谁谁谁家的狗被人偷走了,谁谁家的狗不小心吃了药给毒死了。 但,谁又能想到大黑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呢? 还有将我从那结界中救出来的柳妈妈... 柳妈妈! 对了! 柳妈妈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猛然想起昨天帮我挡住巨型黄鼠狼的干妈,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父亲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我,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拿起家里的铁锹,说道:“你回屋待着去,我去把大黑埋了。” 我没有听父亲的话,而是把上学骑的自行车推了出去。 “爸,我要去学校一趟!” “你别动大黑的尸体,我...一会我去埋它。” 说完,我骑上自行车就走。 “哎!今天周日你去什么学校啊?” 父亲在后面大喊,不过我并没有理会,用我全部的力气去蹬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学校。 平常要十多分钟的路程被我硬生生缩短到了五分钟,以至于大腿根都有些酸痛。 但我顾不到那些,丝毫不减速地骑到了学校的门口,来到了门口旁边第三棵柳树的底下。 “干妈!” 我吓得惊叫,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棵浑身焦黑的柳树横倒在路边,树根断裂,原本翠绿的枝条都消失不见了。 完完全全就是一棵毫无生机的死树。 哐当! 我呆立在原地,任由我的自行车倒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在学校大门口开小卖部,同时也兼任学校门卫的老大爷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保卫室里走了出来。 我连忙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据老大爷所说: 昨天晚上邪门得很,明明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没什么恶劣天气,但在半夜的时候突然打了好几个响雷,还全都劈在了这棵柳树身上,整棵树被劈得连根倒下,从里到外都烧焦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现在给学校的领导打电话请示一下,把这棵柳树砍掉拿去当柴火,反正之后肯定要换一棵新的柳树栽在这里。 我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干妈为了救我被黄鼠狼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还能让她被人拿去生火。 “门卫爷爷,这棵树能不能让我带走?我以前生病时认了这棵柳树做我的干妈。” 我带着哭腔问,希望他能让我把柳妈妈带回去。 “你认一棵柳树做你的干妈?” “嗯...” 。。。 一番交涉,门卫老大爷很通情达理,在得知我认过这棵柳树做干妈之后,便同意我将树木带走,还帮我找了几根粗绳子,并表示学校那边有他去知会。 毕竟能在学校开小卖部的,与校领导多少都沾点亲戚关系,一棵柳树的处理,真想做主还是可以做主的。 “小娃娃,你说你要把你干妈带回去,但你一个人、一辆自行车,也带不回去啊。” 门卫大爷拿着绳子说道。 我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大小和柳妈妈的大小。 确实,光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带走一棵树的。 “小木——” 这时,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我回过头,只见父亲也骑着自行车呼哧哈呲地赶了上来。 原来是他见我突然要在周日来学校,放心不下便追了过来。 “我爸来了,绑在两辆自行车的后座上,应该就能带走了。” 见到父亲追了过来,我心里便有了底。 门卫大爷点了点头:“嗯,好像确实可以...” ... 我与父亲一起将干枯的柳树带回了家,累得大腿都有点打战。 父亲本来是非常抗拒的,说我这是迷信,六年前的病是吃中药吃好的,按神婆的要求认一棵树做干妈就是图个心里安慰,让我不要太当真。 确实,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及唯物主义论的普及,现在已经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鬼神之事,包括当初带我去见神婆的父母,虽然仍旧很感激当初的救命之恩,但也将我的病能治好全都归功到神婆最后给的中药方子上。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还是实打实的中药治病更加令人信服。 不过,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父亲还是拗不过我,与我一同将柳树带回了家。 我家的后面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我和父亲将死去的柳树放在了离家不远的位置。 随后,在父亲和母亲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之中,我又把大黑的尸体也拖到了荒地上,与死去的干妈放在一起,并在家中拿了一把铁锹。 “小木,你这是干啥啊?” 父亲忍不住问道。 “天气这么热,一会让你爸去埋就行了。” 母亲也在一旁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我要自己埋大黑和干妈,我,自己来!” 我的态度很坚决,父母也是第一次见我这么倔,便只能由着我的性子来。 父亲担心我中暑,但我又不让人帮忙,只能守在我不远处干瞪眼。 那天,我在烈日下忙活了五个多小时,除了必要的补水之外,早饭和午饭都顾不上吃,独自一人将大黑和柳树干妈分别埋葬。 它们为救我而死,那我也要自己来安葬它们,我认为这是我理应做的事情。 并且... 鬼神之事,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神婆曾经专门叮嘱我的话,我还一直记在心中。 第8章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要出意外了 转眼间,又一个六年过去。 这期间,我曾瞒着家里偷偷打车去过好几趟章幸村,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无论什么时间过去,神婆家里总是没有人开门,即便询问村里的其他人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让我甚至怀疑她老人家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筆趣閣 好在,那黄皮子如同我六岁时一样,报复不成就没有再出现过。 如今,我上了高二,又是一个六年。 虽然神婆没有跟我说过黄皮子在我十八岁之后还会不会来的事情,但根据黄皮子报仇——祸及三代,这一说法。 以及它之前就找过我两次霉头,所以我完全可以认为它还会再来第三次,完全有必要提防那执着的畜生再来报复我。 失去了柳妈妈和大黑的保护,我身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神婆最开始交给我的铜钱护身符。 当初,因为中了那黄皮子的计而导致护身符遇水失灵,所以我现在是格外的小心,见了水多的地方都躲得远远的。 也不是没想过将护身符找塑料一类的东西包裹起来,但每次包裹护身符的材料都会在我不知不觉间迅速变得破破烂烂,索性就不做多余的处理了。 十八岁的前半年,我过得还算安逸,高一的期末考试也是有惊无险地达到了及格线,下半年上高二后也没遇到过什么邪门的事情。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就要出意外了.... 。。。 “刘木,你听说了吗?女生宿舍那边似乎有人失踪了。” “嗯?什么情况?” 学校是有晚自习的,现在晚上放学的时间到了,我作为今天的值日生之一留到了最后,本来已经收拾好教室的卫生准备回家,但另一个与我一同留下来收尾的值日生却神神秘秘地拉住了我。 这人是我的同桌,名叫任剑,绰号贱人,跟我是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班里的孽缘,头上顶着三七分的发型,脸上戴着一个黑框的近视眼镜,乍一看是个知识分子,但对于跟他相处了五年的我来说,这小子就是个衣冠禽兽,内在老不正经了。 同时,他也是这所学校的住宿生,喜好各种八卦,总是能找出一些特别离谱的话题,而且准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这女生宿舍有人失踪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哎呀,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这天天一放学就知道回家,也不多关心关心校内大事。” 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小子反而还一脸臭屁地推了推眼镜。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少跟我扯淡,具体是怎么回事?说道说道。” 虽然我不会去主动关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但要真有什么吸引眼球的事件我还是很乐意听的... “嘿嘿嘿,我这也是从我女生宿舍那边的线人那得来的消息...” “停停停!” 我抬手打断了任剑,接着质问道:“线人?什么线人?你这在学校宿舍还弄出间谍风云、反黑风暴了?” “去去去,别打岔,我说的线人当然是我可爱的小女朋友了,你这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草... 好像被丫嘲讽了? “你接着说。” 我示意任剑接着说下去。 任剑把他的课桌椅拉到我的桌子旁边,一屁股坐下去并翘起了二郎腿。 “听说失踪的是隔壁班的班花王莹莹。” “王莹莹?失踪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留着黑长直头发的漂亮女孩形象。 我与她有过一点交集,因为高一的校运动会,我和她当时都是后勤保障组,负责给光荣的运动员们递递水啥的... 被称为班花这一点确实没错,她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高二女生中的颜值担当,温文尔雅、文学少女般的形象也是非常符合一群青春期少年的胃口,在男生间已经被尊封为四大校花之一... 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失踪了! 任剑看我知道王莹莹这个人,便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要从上星期说起,话说那天晚上是周五,按照道理来说,一些想要回家过周末的住宿生都会在下课后或者第二天的上午回家,对吧。” “嗯。” 我点点头,住宿生在周末回家,这没什么奇怪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隔壁班的王莹莹,她跟她的室友说周末要在学校过,不回家了,但在周六的早上,她的室友早起赶公交车的时候发现王莹莹并不在她的床上。” “而且,她的床铺一片凌乱。” 任剑故意把声音放轻,说得神神秘秘的。 我摊了摊手,回道:“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啊?人家说不定有急事提前走了,没时间收拾呢。” “错!” 任剑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面前摇了摇,接着补充道: “不正常的地方就在这里,王莹莹的床一片凌乱,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肯定都是觉得她有急事突然走了对不对?” “啊...对。”我赞同这个说法。 “她的舍友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马上发现宿舍的门还是从里面反锁的,而且昨天晚上关好的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 “你不是住宿生所以不知道,咱们学校的宿舍门在离开之后是无法从外面反锁的,只能通过外面加装的门鼻子和锁头来保证里面的物品不会丢失。” “所以,在王莹莹的宿舍,那天晚上根本就没人从宿舍门出去,这一点,宿舍走廊的监控也能证明,那天晚上王莹莹回宿舍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而唯一能够不通过宿舍门离开宿舍的方法似乎就只有那扇不知道被谁打开的窗户。”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那你的意思是,王莹莹是从窗户跳出去的?” “no~no~no~” 任剑又一脸臭屁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王莹莹住的宿舍是404,在四楼,而且,先不论宿舍窗户上有加装的防护网,她住的宿舍周围可是连一棵树都没有,就算真从窗户跳下去的话不死也半条命,可以说,王莹莹就是在一个类似于密室的环境下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靠,这么邪门?” 我承认我被这个事件吸引了,接着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她的舍友也感觉很奇怪,但一想到自己要赶的公交车就要误点了,也就没有太在意,但是她周末下午回来之后,一直到周一上课,都没有再见到王莹莹,就连她的班主任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给她家长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王莹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第9章 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关键词吗 “人间蒸发?那她班主任报警了吗?” 我问道,毕竟失踪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叔叔最靠谱。 任剑摇了摇头,“没,王莹莹的班主任本来是打算上报学校,然后报警,但这个时候王莹莹又突然回来了,并且浑身多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其他人问她去哪了,但不论是谁跟她搭话都会被她恶狠狠地瞪回去,甚至会掐人的脖子,跟失心疯一样,吓得她舍友都不敢跟她多说话。” “再然后,她昨天晚上又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失踪了,整个宿舍楼的监控回放还是没有一处拍到她如何消失的。” 嗯??? 又失踪了? 搁这演密室逃脱呢? 我奇怪地问道:“监控画面是不是有死角啊?” “当然没有,除了学生自己的宿舍里面,监控的范围可以说是覆盖了整个宿舍楼,根本没有死角,而且我跟你说啊...” “喂!你们两个,晚自习下课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走,马上都要晚上十一点了,打啥坏主意呢?” 任剑本来说得正起劲,但被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打断。 我和任剑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教室门口,一个梳着另类“地中海”的中年发福男人走了进来,面上表情非常严肃,自带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要挨批评的被动技能。 正是我们的班主任、主教物理课的宁强! 为什么说他是另类“地中海”? 因为常规的地中海不是头顶中间没有头发吗,但这个宁强老师却反其道而行之,头顶一小片的头发乌黑茂密,但周围却光亮得能当闪光弹了... “啊,宁老师,我们没打啥坏主意,我俩正在讨论您今天上课讲的知识点呢。” “您讲的课程简单中不乏深奥,深奥中不缺乐趣,虽然严厉但却是为我们好。但奈何我们两个有些愚笨,一些东西还没有记住,所以我们两个现在正在精益求精,课后复习您讲的知识点呢。” 任剑多精啊,立即表现出一副认真好学、求学若渴的形象,顺便还拍了马屁,着实让人汗颜。 但不得不说,马屁功夫好,阎王也开怀。 这一套说辞很让宁老师受用,笑容浮现脸庞,一双小眼睛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 “哦?这么用功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肯努力学习就是对老师最大的肯定,不错不错,还有哪里不懂,正好老师今天晚上也没啥安排,你们两个可以跟我来我的职工宿舍,我给你们两个开开“小灶”,讲讲后面的知识点。” “一会老师再请你们去夜市下馆子吃顿夜宵,放心,有我带着你们,门卫不会说什么的。” 宁强老师可以说是“龙颜大悦”,一向被同学们冠以“铁面强哥”称号的他,在任剑的一套马屁功夫下也破了功。 大手一挥,甚至还要请我们吃夜宵。 “啊这....这这...这不用了吧...宁老师那么辛苦,我们还要打扰的话多不好...” 任剑有点犯难了,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马屁功夫有这么好的效果,他就想随口找个说辞,没想着跟“铁面强哥”共进晚餐啊... “没事的,老师教导学生是应该的,不辛苦,还是说...” “你们其实并不愿意听我讲课?” 铁面强哥皱了皱眉头,似乎察觉到任剑在忽悠他,有些不高兴了。 任剑立马用手偷偷戳了一下我,眼神也一个劲地对着我乱瞟。 以我俩之间损友的交情,我立刻就明白他这是疯狂暗示我想办法解围。 要不然今天就只能一起去跟强哥“共进晚餐了”。 泥马... 你自己拍的马屁为啥非要让我给你想办法解围啊,你自己作的死还要拉我下水? “啊...那啥,宁老师。” 我硬着头皮开口了。 宁强老师看向我,那副不怒自威的严肃表情让我有些发怵。 但为了自己晚上的自由时间....拼了! “宁老师,怎么会不愿意,我们当然非常想听您讲课了。” 我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还是非常开心的笑容。 宁老师听后,微微皱起的眉头又舒展了下去,而任剑则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若不是宁老师在眼前,他一定会是更加惊愕的表情。 “呵呵,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跟我回男宿舍楼那边吧,老师会好好辅导你们两个的学习。” 宁老师再次邀请道。 任剑则一直在用手指偷偷戳我的屁股蛋子,疯狂质疑我为什么做出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 我再次微微一笑,说道:“那啥,宁老师,虽然很感谢,但是我只能放弃这次机会了。” “哦?怎么了?”宁老师有些奇怪。 “老师,您忘了我是走读生啊?今天留到这么晚是因为我是值日生,再不回去的话家里人该担心了,所以,今天只有任剑能跟您回去开小灶了。” 我故意做出一副惋惜之极的表情,然后迅速低下头,显示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努力憋笑的怪异表情隐藏起来。 抱歉了贱哥,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哦对,差点忘了你是走读生来着...确实有些可惜了,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今天的知识点我明天会再大概的讲一遍,只要注意听的话也不会落下。” “任剑,拿上你的课本和笔记跟我回宿舍吧,老师今天晚上给你一对一辅导。” 宁老师大手一挥,让任剑拿上东西跟他走。 “啊?啊啊?这?我...” 任剑瞅瞅老师,又瞅瞅我,一脸的懵逼,怎么就成了一对一辅导了? 任剑用它那质问的眼光盯着我,而我则装作没看见,头一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在狂笑...... “还有什么事吗?” 宁老师走到门口见任剑没有跟上来,便出口问道。 “没事的,放心吧任剑,这里最后的关灯收尾工作就交给我吧,你跟宁老师回去学习吧。” 迟则生变,我主动把任剑的课本和笔记找出来塞到他的手中。 “刘木,你...你特么!你卖我?你特么不是一个人住吗???” 任剑咬着牙小声质问。 “乂,剑哥,瞧你这话说的,学校、教师宿舍、师生、一对一、辅导、授课、晚上、制服、共进晚餐、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关键词吗?” “贱哥加油,我看好你。” 我拍了拍任剑的肩膀,小声回复。 队友这东西,不就是用来卖的吗? 我的心中毫无愧疚,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 “我泥马...你特么...” 最终,在我悲壮的目光中,送走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任剑... 第10章 失踪的王莹莹 成功避开了“铁面强哥”的夜间辅导,我的心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抛弃任剑的愧疚感? 损友之间哪来那么多愧疚感! 嘿嘿嘿... 啪! 关灯!走人! 。。。 出了学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回家的路上没有太多的车辆,整条马路都显得很安逸。 虽然说是回家,但我也不是回我父母那里,而是去一个老街区,那里有我爷爷奶奶曾经居住过的一个小房子,只不过在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爷爷奶奶就跟着搬到了新家,那个老房子也就闲置了下来。 上了高中之后,我没有选择住校,比起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的父母那里,这个离高中只有十多分钟路程的闲置老房子正好便宜了我。 嗯,自己住,美滋滋,这不比住校爽多了?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哦哥只是一个传说~” 哼着周董的音乐,我一身轻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离家越来越近,路边的路灯也越来越昏暗。 这就是老街区难免的弊端了,比起主要道路上的路灯,老街区周围的路灯都是十几年前的老路灯,年久失修,照明效果只能说是一般。 不过对于经常走这条路的人来说,早就习惯了。 但是今天,却明显有了一些不寻常,走在路上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嘶~这也没起风啊,怎么脊梁骨发冷呢...” 我有些犯嘀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一直被我贴身携带的铜钱护身符,其硬硬的触感让我安心不少。 “早点回去吧。” 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突然飘到了一个昏暗路灯下的身影。 熟悉的蓝白相间服饰,秀丽的黑长直秀发,背影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这衣服样式好像也是高二的啊,原来还有其他走读生住在这边吗?” 因为学校每届学生的校服样式都是不同的,所以我敢肯定这是跟我同一年级的女学生。 在这片老街区也住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遇见同年的女同学,出于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不看不要紧,没想到那道秀丽的身影突然转过了头。 其面部煞白,眼神诡异,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丝毫气血。 “我糙,王莹莹?” 我不免低声惊呼,脚下也不由得一顿,即便与我印象中的那个气质出众女孩相差较大,但她的面容我还是记得的,这个游荡在老街区的女生分明就是隔壁班二次失踪的班花——王莹莹。 她怎么跑这边来了? 而且面色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王莹莹环视我这边的方向,似乎在确认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之后又把头转了回去,并慢慢离开了路灯底下。 “她好像没看到我?” 兴许是因为我站的位置路灯是坏的,所以在对方的视线里很难看到我。 啧~我要不要报个警啥的?毕竟是个失踪的人... 我在心里盘算着,然后就见到那王莹莹在前面一个路口的地方转过去了。 “那个方向...好像是通往烂尾楼那边的,她去那边干什么?” 我有些奇怪,那个路口通往的地方只有一片烂尾楼,平常就连周围居民家的熊孩子都不会往那边跑,因为那地方总是阴风阵阵的,非常瘆人。 而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失踪之后出现在老街区,还往烂尾楼的方向去,这什么情况? 还好任剑不在这里,要不然他能在脑内脑补出108种剧情... 看着前面的那个路口,我的内心深处有种想要跟上去看看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人家跟我也不熟,顶多就是去年校运动会上的几面之缘,连话都没怎么说过,随便跟上去被发现的话,不得被当成跟踪狂,或者变态一类的... 说不定人家真的有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呢。 “算了算了,咱也不是什么少年漫画的男主角,当没看见好了。” 我摇了摇头,虽然觉得王莹莹的样子很怪异,但还是决定不乱管闲事。 我向往常一样路过通往烂尾楼的那个路口,就在这时。 “砰——!” “哐当——!!” “哎呦卧槽!啥动静?”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我一跳,而声音的方向正是烂尾楼的方向。 听起来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砸下来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那王莹莹该不会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吧?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虽然本意是不想多管闲事,但万一真有人受伤的话.... 不行,果然还是去烂尾楼那边看看吧。 再不济也能帮忙打个120啥的... 打定主意,我还是走进了那个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接近的路口。 一进路口,迎面就是一阵阴风,那种直戳脊梁骨的寒意瞬间让我打了个寒颤。 “靠!什么鬼地方?” 我啐了一口,然后掏出从老爸那里交接过来的“二手”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 手机的照明能力很有限,只能照亮两米左右的距离,我无视了前面写着“施工现场,闲杂人等不要靠近”的老旧告示牌,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说实话,别看我是个大老爷们,但走这种阴风阵阵还乌漆嘛黑的小路,那也是胆战心惊的。 关键太特么瘆得慌了... 硬着头皮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一片烂尾楼区域出现在我的面前,周围还有几个老旧的路灯,仍旧坚挺地发出微弱的光亮,让这里显得不是太过于黑暗。 我看着眼前这一片烂尾楼,没来由地一阵恶寒。 根据我自己的了解: 这片区域原本是好几年前,由管辖老街区这边的村大队出资修建的(原本的乡村生产队,后来转型成村委会一般的机构),但修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出了什么邪门的事情。 大队队长当天就卷钱跑路,带走了几个亿的资产,从此杳无音讯,只留下了一大堆没有结清款项的烂摊子。 因为那个时候警方的追查手段很有限,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抓住那个逃跑的大队队长,这片烂尾楼也就再没有人过问了。 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农村生产队转型过来的村大队怎么会有几个亿的资产,生产队的小母牛都不敢这么吹牛比。 但这就是事实,荷乡镇作为一个经济镇,单论经济实力甚至比县城都只强不弱,强大的税收能力让县长见了镇长都要礼让三分。 下辖的二十多个村大队更是一个比一个有钱,这个老街区的村大队更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因为队长卷钱跑路,直接一蹶不振了。 要不然,我家那老房子也能在未来规划区之中,咱也能弄个拆二代当当。 可惜了,没那命... 第11章 护身符大哥!救一下啊! “嗯....没看到有人啊...” 我观察了一下烂尾楼区域的外围,并没有发现王莹莹的身影。 难道是跑到里面去了? 我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前面的五栋烂尾楼,每一个都是毛坯楼,只有还算完整的楼体框架。筆趣閣 “啊——” !!! 突然,烂尾楼里面传来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怎么想都只有可能是王莹莹发出来的。 我心中一凛,果然是跑到烂尾楼里面去了! 同时,我察觉到胸口的护身符似乎在微微发烫,这还是我佩戴上它12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世界上存在一些无法被普通人轻易察觉的东西,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发烫的护身符似乎就是在提示我这个地方的不寻常。 但,来都来了,万一王莹莹真在这里出了什么危险而我却因为害怕逃跑了,那么事后我一定会良心难安的。 更何况,作为一个18岁的青春期少年,英雄救美这种场面,或多或少还是幻想过的...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迅速跑进入了中间的一栋烂尾楼。 因为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我没敢随意大声呼叫,而是在保证速度的前提下,谨慎地一层层小跑上去,毕竟这种鬼地方,还真说不准会出来什么。 。。。 “呼—呼—哈——” “泥马,好特么累。” 我喘着粗气,忍不住抱怨道,一口气连上了八楼,却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再往上就是楼顶了。 “该不会跑到楼顶上去了吧...”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那里是一个没有封顶的天台通口,而在旁边的墙壁上镶嵌着攀爬用的梯子。 我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了照镶在墙壁上的铁梯,果然,上面明显有攀爬过的痕迹,梯子上厚厚的灰尘被蹭掉了不少。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也爬上了这个通往楼顶的梯子。 爬到梯子顶的时候,我先是慢慢把脑袋探了出去,果然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飘逸的黑色长发随着夜风飘动,明亮的月光撒在楼顶之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今晚原来是月圆之夜,只不过之前因为云层很厚,一直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现在天上刮起了夜风,吹走了遮挡月光的乌云,这才让我欣赏到了一幅月下美人的景色。 哎呀~ 真养眼啊。 不愧是高二的颜值担当,四大校花之一。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 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一时竟忘了我是来干嘛的。 站在楼顶上的王莹莹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个脑袋正偷偷看着她,而是试图跨过楼顶边缘的护栏。 我靠! 难道是要跳楼轻生? 我看她这套操作,分明就是想要跳下去的样子。 不行,不能淡定了。 “喂,你不要冲动啊。” 我情急之下大喊,希望吸引她的注意力,同时自己也爬到了楼顶上。 喊声是有效果的,王莹莹的背影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之下,我与她四目相对。 惨白的面容,挂着血迹的嘴角,猛向上翻的大白眼。 “我泥马背影杀手!” 我被她的这幅尊荣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因为我站在通口旁边,这一下就踩空了...。 “哎呦!” 砰砰! “啊!呜——我的下巴磕...” 还好我反应得快,抓住了梯子,要不然恐怕就直接摔下去了。 但饶是如此,我的下巴还是狠狠地撞在了铁梯子的横杆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一抬头,那背影杀手王莹莹已经站在了天台通口的旁边,居高临下,用她那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腿肚子又是一软,但为了防止再次滑下去,还是强撑住了。 “泥..你好啊,今玩,几晚月色真鸡儿美啊...哈哈哈。”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跟踪我?你...是谁?” 没想到王莹莹居然开口说话了,但其声音却不像一个少女,反而像是一个妇女。 我靠! 这是被附身了? 我心中不自觉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谁——都无所谓...一起去死吧——!” 突然,“王莹莹”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非常瘆人的笑容,那绝不是正常人类能露出来的笑容。 笑容的弧度甚至快要到了耳根,嘴角的皮肉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开裂,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留下来。 秀丽的黑色长发像是海草一样飘舞起来。 “我尼玛!在这整午夜惊魂2.0是不?”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嘭—— 双脚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楼层回响。 “嘶~脚都墩麻了...” 我一瘸一拐地向着下楼去的楼梯口一步步挪动。 嘭—— 又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王莹莹”居然是直接从楼顶的天台通口跳了下来。 “我擦嘞,这么猛的吗?” 我撒丫子就要跑,但那被附身的“王莹莹”在速度上竟是完全碾压我,嗖的一下就堵在了楼梯口的位置,封了我的退路。 同时,我胸口的护身符也变得越来越烫。 “都的...死——” “王莹莹”发出一声充满怨毒的诅咒,然后就对着我扑了上来。 我直接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但还不等我起身,那“王莹莹”就又扑了上来。 这下没法躲了,被她直接按在了身下。 手上那股绝非普通人的巨大力道让我动弹不得。 “王莹莹”再次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看着她那副“秀美”的面容,我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刘木,你人生中第一次与同龄女性的密切接触居然是逆推,而且推你的人还是个被鬼附身的,不带这么玩的啊! “与王家有关的人,都去死吧!” 王莹莹恶毒地说道,然后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去,大姐你误会了,我跟王家没关系啊——” 我的声音有些变形,强烈的窒息感直顶脑门子,虽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面容,但我想肯定是一副猪肝色的... “我糙我糙!护身符大哥,别光发烫啊,这次可没让你沾水,救救救...救一下,救一下啊!!!” 我在心中疯狂地呼唤。 第12章 精血破煞 嗡—— 好在,这一次护身符真的发挥了作用,一道金光从我的胸前发出,直接击中了压在我身上的王莹莹。 “啊——” 砰! 王莹莹一声惨嚎,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楼体的承重墙上。 “咳咳——咳咳咳咳——” 我猛烈的咳嗽,通过疯狂的喘气来缓解窒息感。 我靠,护身符这么大力道的吗? 人没事吧? 看着倒在墙体边不断抽搐的王莹莹,我有些担心,虽然她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但毕竟身体是普通人的身体,那一下绝对不好受。 “可恶...死...都得死...” 没想到,被护身符金光击中的王莹莹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大爷的,还有力气? 我忍不住暗骂,并将一直发烫并散发着微弱金光的护身符从怀里拿了出来,对着王莹莹的方向喝道: “你这家伙,还不快快从那女孩的身体里出去,我这法宝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了。” 手中有护符,心中底气足,我直接反客为主,逼迫那女鬼从王莹莹的身体里出去。 “呵呵呵呵呵呵——” “王家之人,都要去死,谁拦我,我杀谁——!” 没想到那女鬼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操控着王莹莹的身体向我走来。 可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拿着铜钱护身符,准备再让她尝一下护身符的威力。 但是.... 这时候护身符居然不发烫了,而且那股淡淡的金光也散去,变回了普通的青铜色。 我靠? 护身符大哥您怎么萎了? 这持久力不行啊! 我是想哭的心都了,刚装完13这护身符就萎了,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你,既然撞见了我,那就...去死吧——” 女鬼一声尖啸,操控着王莹莹的身体对着再次我扑了上来。 “我靠!大姐有话好商量!” 我堪堪躲过这一扑,既然护身符靠不住了,那就只能话疗了,我硬着头皮劝道:“大姐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与王家什么矛盾我不知道,但别抓着一个女孩子不放啊。” “死...都得死...” 附身王莹莹的家伙似乎不想与我多费什么口舌,一步步向我靠近,黑色的秀发无风自动,看起来就像一大片海中的水草一般,非常的瘆人。 我额头上的冷汗刷刷流,这护身符不好使了,我就跟个普通人没啥区别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退到墙角,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破局的法子。 看着越来越近的王莹莹,我的脑海里终于冒出了一个念头。 对了! 老一辈人都说,人的舌尖上有一口精血,纯阳辟邪。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危急关头,说做就做! 我对着自己的舌尖,毫不含糊就是一口。 呜—— 我靠泥马好特么疼啊!!!筆趣閣 比小脚趾撞到了桌子角还要疼!!! 剧烈的痛感让我整个人都精神了,我想我现在肯定连眼睛都瞪得比铜铃还大。 怪不得那些开半挂大车走高速的老司机,在极度困倦的情况下会选择咬一下自己的舌尖,这效果真是杠杠的,咬出血更带劲.... 我捂着嘴,强忍着舌尖上的剧烈痛楚,悄咪咪攒了一口血。 而那控制着王莹莹的家伙在看到我退无可退之后,脸上又露出了那渗人的笑容。 “去死吧——” 怨毒的声音响起,王莹莹伸手对着我的脖子抓来,那架势分明就是要给我来个一爪封喉。 我也不含糊,直接... he~tui~ 啪! 一口积攒好的舌尖精血直接落在了王莹莹的额头上,就像是一个猩红的印记。 呦呵~哥这准头还不错啊。 我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抽象的念头.... “啊——啊!!!” 王莹莹...或者应该说是女鬼,她发出了惨烈的哀嚎,身体倒在地上打滚,双手不停地在脑门周围乱挥,但始终不敢触碰那点精血。 “可恶可恶可恶!” “阻挠我报仇,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会杀了你——” 似乎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附身下去了,那女鬼在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便没了动静,连带王莹莹的身体也不再打滚。 “呼~看来是走了。” 充满怨气的女鬼逃跑了,我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小心翼翼地来到王莹莹的旁边,用手指谈了谈鼻息。 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我在衣服兜里摸出了被我团成一团的卫生纸,慢慢地帮王莹莹把脸上的血迹擦干。 啧啧啧~ 还真别说,王莹莹不愧被誉为四大校花之一,确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即便嘴角已经开裂,但在月光下却有种凄美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然后我接着又拨通了120的救助电话,毕竟王莹莹刚才被鬼附身,做出了许多反人类的动作,保不准会不会留下什么暗伤,还是把她送到医院最重要。 当然了,地址报的是烂尾楼区域外面的那个路口,要是说我是在烂尾楼的八楼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女孩,会多出许多难以解释的麻烦,所以还是我自己把王莹莹带出去比较好。 “谢...谢...” !!! 醒了? 刚刚挂断120的电话,没想到王莹莹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赶忙回头看向她,只见她已经微微睁开双眼,虚弱地看着我。 “谢谢你...把我...从那女人...救出...” 王莹莹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我心中惊讶,她居然知道自己被附身的事情? 但还没来得及追问,王莹莹就再次昏了过去。 我试图呼唤了几次,都没能将其叫醒,所以我就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夏季的校服还是比较单薄的,感受着背上那种难以形容的触感,我发誓,我绝不是主观意愿上的占便宜。 毕竟要我抱着她下楼的话会很累... 。。。。 我把王莹莹一路背到了烂尾楼外面的路口,到这里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好开着警笛赶到。 我把人交给了救护车的医生,那医生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随口一编,说自己是去小卖部买东西的路上碰到了这个昏倒在路边的女同学,看她的样子像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打的120。 那医生对于我的话半信半疑,因为他看到了我脖子上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红指印,便问我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是王莹莹被女鬼附身,然后把我往死里掐,掐出来的.....” 我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一下。 我对医生说自己嗓子不舒服,按照土法子自己掐的... 那医生还是很怀疑,就算是土法子,也不至于掐自己掐得这么狠啊... 但眼下救人要紧,那医生要了我的学生证,登记了我的信息,并叮嘱我有病去医院,别乱相信土法子,然后就上救护车离开了。 看着飞速驶离的救护车,我心中想起了之前那女鬼在逃跑之前所说的话。 好像说不会放过我来着。 啊这.... 我是不是摊上事了? 第13章 老乡~你看我像人像神啊? 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女鬼盯上,说实话,这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身上一直带着的护身符也用实际效果告诉我,它很猛,但它是蛮王,放完大招就萎了.... 我喃喃自语,“看来有必要再去阿婆那里一趟了。” 之前去的时候总是见不到,但以阿婆的本事不可能算不到我去找过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阿婆是在有意地躲着我。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阿婆也曾跟我说过: 等再过一纪,也就是十二年后,如果又遇上什么无法以常理解释和解决的事情,就再回去找她老人家。 那说明我与她有缘,可以给我找个师父,传我一身保命的本事。 现在,已经是过了十二年。 而且也遇到了无法用常规手段解决的事情,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我决定明天就跟老师请假,然后再去一趟章幸村。 说不定神婆说要给我找的师父就是她自己也没准呢? 神婆的本事那么大,如果我真的能拜神婆为师,那么以后就算遇到了鬼祟,我也不会那么手足无措了。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打好了后面的算盘,随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很晚才会关门的小卖部。 经过烂尾楼那惊险的一幕,我的肚子早就饿了,而且舌头被自己咬破,之前没想起来跟救护车的医生护士要创伤药,现在正好在小卖部一并买点。 。。。 去小卖部进了一大兜子货之后,我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二点多了。 “早点回去吃点东西然后睡觉吧。” 我收起手机,大步向老房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乡~老乡~” ??? 老乡? 哪来的老乡? 我有些奇怪,便回头看了看。 一眼望不到头的昏暗老街。 ??? 奇了怪了,身后没人啊? 难道是幻听? “老乡~老乡~”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靠! 不会又见鬼了吧? 我这家回不去了? 此时,我感到一阵蛋疼。 之前六年都没再见什么鬼神之物,今天一下给我来俩? 回家回家! 我直接原地一个向后——转!齐步——走...哦不!跑步走! “我擦!老乡~你别跑啊!” 谜之声音再次传来。 我头也不回地骂道:“你大爷,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跑?你当我傻x啊?” 然后撒开丫子就是跑。 但是... 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好像一直在某一段路程上循环。 那个烂尾楼外面的路口我已经路过两次了。 你大爷的.... 这难道就是鬼片里常出现的那种.....传说中的“鬼打墙”? 麻了啊...先是那附身王莹莹的女鬼扬言不放过自己,现在又遇到了鬼打墙,我怎么这么悲催呢... “老乡~别跑了~你出不去的~” 幽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整个人都绷住了。 “这位...大哥...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您关我干什么啊,还是说..您饿了?我这里正好有刚买回来的薯片面包什么的,全当孝敬您了,您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我没敢回头,而是把手中装满零食的袋子放在了脚边。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哼~你且回过头来看看我是谁。” 谜之声音让我回头看他,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身了。 转身之后,依旧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往下看。” 谜之声音提示道。 而我也终于见到了这个把我关进鬼打墙的家伙是谁。 是一只没有尾巴的.... 黄皮子... 啊~是这家伙啊。 我...靠...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顶脑门子的火气,心中的恐惧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因为我想起了为保护我而死去的柳妈妈和大黑! “原来是tm你!你害死了我干妈和大黑,给老子去死!” 我承认我有些上头,但心中这憋了六年的怒火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了,抬脚就照着这黄皮子的面门踹去! 砰—— 我狠狠地一脚跺在地上,感觉脚后跟都有些麻了。 再一看那黄皮子,竟是化作了一道黄烟,并且爬上了我的肩膀。 “滚开!” 我抬手抓向肩膀,但这黄皮子又化成一道烟雾逃开。 “别白费力气了,在我的迷阵里,你是打不到我的。” 黄皮子显露身形,像人一样立在路边,脸上露出了充满人性化的嘲讽笑容。 我心中其实也明白,我就一普通人,跟这种有道行的黄皮子比起来,只有被玩弄的份,十二年前是这样,六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但我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我怒气冲冲地对着黄皮子吼道:“你这没尾巴的不是想要老子的命吗?那老子死也要揪下你一只耳朵!” 黄皮子似乎是被我戳到了痛处,充满人性化表情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羞愤的神情。 “既然你小子找死,那你黄大爷就给你一点教训!” “咔——” 黄皮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随后便扑了上来。 我也不甘示弱,捡起路边的砖头就招呼上去。 一番打斗的结果... 当然是以我的惨败告终... 我瘫倒在地上,脸上不是抓痕就是淤青,而那黄皮子显然游刃有余。 “你大爷的,你这没尾巴...嗷——” 我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它踢了一脚,后边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m..nět 黄皮子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也不想想,是谁让我缺了一条尾巴?” “哼,那也是你偷我们家的鸡在先,当初就算被我爸直接剁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虽然打不过他,但我嘴上却是丝毫不服软。 那黄皮子自知在这件事情上的因果关系理亏,便选择性失聪,将话锋一转,说道:“小子,实话跟你说,大爷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要你的命的,六年前,那棵柳树和黑狗替你挡了第二次命劫,我若再强要你的命,不利于我自己的修行。” “所以,本大爷今天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你若愿意帮忙,我可立下誓言,从此不再找你们刘家的麻烦,并且我还可以成为你们家的保家仙,如何?” 黄皮子说完便直立站在我的旁边,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本人则是怔住了,它这意思是要跟我清账? 但一想起我惨死的柳妈妈和大黑狗,我不甘心! 黄皮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说道:“小子,别不识好歹,你应该也知道你的命格与众不同,本来是活不到成年的,当初,我因为被你爹断了尾巴,一气之下上了你的身,却没想到你特么居然是阴煞命。” “老子我自认倒霉,既然应了你的劫,就要取你的命,但先是那老太婆,后来又是那棵柳树和黑狗替你挡灾,这是它们自己的因果。其中究竟是好是坏,你一个毛头小子是看不出来的。” 我一愣,渐渐冷静了下来。 黄皮子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当初神婆也确实说过我很难活到成年,是因为这二缺黄皮子搅合了进来,才有的破局之法。 说句没良心的话,柳妈妈和大黑会死,也是因为需要保护我的因果。 其中对错,难道真的不能用普通标准去衡量? 好汉不吃眼前亏,明天见到神婆再问清楚吧。 想到这里,我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要我帮忙,是帮你什么忙?先说好,我就是个普通人,就算命格特殊也没有超能力。” 毕竟我可不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帮到一个有道行的黄皮子。 “呵呵呵~让你帮得忙很简单,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黄皮子咧嘴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顶草帽戴上,然后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作了个揖,说出了让我非常蛋疼的一句话: “老乡~你看我像人像神啊?” 第14章 我看你像.... 你像你奶奶个腿! 我在心里暗骂。 作为一个北方人,在听到它问出的这个问题之后,我就明白了它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这不就是黄皮子讨封嘛,回答不好的话就是一个天大的坑! 相传,黄皮子这种畜生在修炼到一定道行之后,便会找一个人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通过这种办法来突破修炼的瓶颈,这个就叫做“讨封”。 如果说它像人,那么它就会突破修炼的瓶颈,变成人类,在修行的路上前进一大步,并且还会报答给自己封赏的人类,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给它封赏的人会折损阳寿,至少三年。 而如果说“我看你像个仙人”,那么它就会原地升仙,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黄大仙,那个给它封赏的人就会被视为自己的贵人,并会守护他,但这种替天封仙的行为,普通凡人根本承受不起,会担负比黄皮子还要大的业力。 因为畜生成仙,需要承受天雷地火而形神不灭则大功告成,被讨封的人类如果直接封其为仙,就要承受它的业力,仙家需要借口济世,以后会继续缠着给它封神仙的人类。 它飞升,给它封赏的人类就得受业赎罪,哪怕日后,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被黄大仙罩着,也依然不可能善终。 如果说“不像”,或者是骂它,那它就会前功尽弃,重新变成畜生,百年修为一朝尽,被它问到的人以后也会家中鸡犬不宁,因为你废了人家上百年的修行。 而且,被“讨封”的人也不能装作看不见,被黄皮子相中,在你给出答案之前会一直跟在身边,一直无视的话同样会招来一些灾祸。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有坑的遭遇,相比较之下,或许只有封它为人类是最好的,以阳寿来换取余生的安逸。 我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从老一辈口中得知的关于黄皮子讨封的故事,依旧是感到一阵蛋疼... “喂~老乡啊~你倒是说话啊,我像人还是像神啊?” 那黄皮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断地催促我。 谁特么跟你老乡! 我心中一阵郁闷,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护身符还萎了,但真要我以折损阳寿为代价成全它,我更觉得窝火,这特么什么人间疾苦... 唉~ 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损失几年阳寿,图个安逸的未来,或许也算不错。 我微微叹了口气,便对着面前作揖的黄皮子说道: “我看你能直立行走,体态、动作、表情,都很灵动,所以,我看你像...” “停!” 我最后那个“人”字还没说出,黄皮子却出口打断了我。 而它接下来的话让我又顶脑门子地上火,因为它说: “我要当神仙,你说我像神。” 我:...... 沃泥马! “搞清楚!是你在跟我讨封啊!” 我绷不住了,这特么是什么理? 头一回听说黄皮子讨封还能自己要职位的,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黄皮子走到我旁边说道:“我当然知道,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你说我像什么我就像什么,确实不能干预。” “那你还...” 我刚想接着怼它,结果又被它制止。 “我说了那是正常流程,你我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有这份因果在,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干预你。” 黄皮子一脸的得意,而我则是一脸的抓狂。 “神特么过命的交情!明明是你一直想要杀了我吧?” 这畜生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呵呵呵~别急,你且听我给你讲一下其中的利弊。” 黄皮子到我的面前蹲下,说道:“刚才已经跟你挑明了,我当年一气之下,应了你阴煞命的命劫。” “你我之间,从那个时候就扯上了因果,三次命劫,只要能杀了你,我就能成仙,但我也会担负你阴煞命的业力,成仙以后的修行会变得无比艰难。” “但若我三次都没能要了你的命,我就要提前承受天雷的火劫而灰飞烟灭,我不打算死,所以...直接让你封我为仙才是最合适的。” 黄皮子露出了人性化的奸笑: “我不杀你,你等于过了自己的命劫,你直接封我为仙,业力也不会降到我的身上。而且成仙以后,本大仙还能罩着你,就算你轮回转世,下辈子我也依旧能罩着你。” 黄皮子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但是... 你特么搁这卡老天爷bug呢? 拿我当三岁小孩忽悠? 让我一个肉体凡胎给你封仙,我不得几辈子给你赎罪,几辈子不得善终。 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我这火气噌的一下又上来了。 这套给我下的,它不仅能成仙,还不用担负我命格的业力,更不用承受天雷的火劫。 好家伙,便宜都被你占了,只有我给你赎罪,你想得到! 老子今天就毁你道行! 我豁出去了,对着黄皮子大吼:“我看你像个三卵子黑驴...嗷呜——” 我又没说完话,被这畜生在小腹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疼得我硬生生把最后一个“鞭”字给憋了回去。 你大爷的... 我在心里暗骂。 这点小心思根本没能逃过这畜生的眼睛。 “小子,你若是真敢说我像那个东西,毁我道行,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喉咙,杀了你,就算背负你阴煞命的业力,我照样能成仙。” 黄皮子把尖锐的爪子抵在我的喉咙上,恶狠狠地威胁道。https:/ 可恶啊,老子不服啊! 我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要是我也会一些道门法术之类的,非要跟它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连当个鱼的能力都没有,就算我想毁它道行也会被制止。 难道真要我封它为仙不成? 嗡嗡~ !? 突然,我感到胸口一阵发烫。 这种感觉是... 护身符大哥重振雄风了? 我心中一喜。 而且,这一刻我有种感觉,只要我一个念头,甚至可以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让它化作屏障来保护我暂时不会被黄皮子攻击。 啊这.... 嘿嘿嘿~ 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我的心间。 我想起来之前在网吧逛天鸭论坛时看到的一个段子,貌似挺适合用在这个时候的。 虽然有点作死,但现状是我已经落它手里了,不给它封都不行,如果在被揍之前能让这个黄皮子破大防,那就值了! 打定主意,我大手一挥说道:“好,我同意了,你别杀我,站远点再按照流程给我作个揖,我给你封。” “哦?同意了?不错,孺子可教也。” 黄皮子一听,瞬间喜上眉梢,觉得我终于服软了,更何况在它的结界里,根本不担心我会刷什么花招。 随即,它回到我面前五米的地方,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人立而起,双手作揖,说道: “老乡~你看我像人像神?” 就是现在! “护身符大哥!” 我在心中低喝,一个金光屏障从我胸前扩张,把我护在里面。 黄皮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却被屏障挡住。 我见状立马指着它大声喊道:“我看你像个158公分,金发碧眼、兽耳贫乳、傲娇呆萌的可爱小萝莉!” 黄皮子:??? 嘭—— 一阵白雾遮蔽了视线,随后一个金发兽耳的小萝莉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挑衅地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专门”用一嘴标准的大佐音说道: “呦~西~” 第15章 你就剩三天可活了 在讨封以及封赏的作用下,黄皮子原地变成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兽耳萝莉。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靠....居然还真他大爷的能变啊?难道在天鸭论坛发帖的老哥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我强忍着笑意,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 这黄皮子变得这么符合标准也是我没想到的,居然真就跟我描述的外貌特征一点不差。 嗯... 黄皮子讨封这种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奇妙啊... “你...竟敢——” “呃...生气了。” 果不其然,面前已经被封赏变成女孩的黄皮子,散发出了强烈的杀意,明明是人类的外表却仿佛有一个巨大黄鼠狼的虚影在她身后,猩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如坠冰窟,即便是有铜钱护身符的保护,也让我不免打了个哆嗦,这种感觉就和六年前的梦境中一模一样。 只见那变成人的黄皮子气的直跺脚,随即恶狠狠的叫道:“你这可恶的小鬼,人家好不容易...” 她恶狠狠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怔住了,似乎是被自己的语气惊到了。 我心中也有些愕然,难道不仅是外形,连内在都..... 讨封有这么大威力的吗? 随即我又感到有些好笑,十二年了,一直活在会被黄皮子索命的阴影里,柳妈妈和大黑也替我挡了命,没想到在最后被我扳回一局,不仅让这畜生无法如愿成仙,还被我变了性。 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姐姐显灵,给我机会让我出得这口气啊。 我握紧拳头,抬头望天,一脸的振奋,而这一幕被黄皮子注意到。 她气急败坏叫道:“人家...啊呸!本大爷今天必须要让你付出代价!” 砰! 黄皮子用她那看似柔弱的拳头砸在护身符的屏障上,居然让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缝。 再这么来一下,护身符绝对就又萎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毫不客气地厉声逼问:“黄皮子,你可要想好了,向我讨封的是你,我也给了你封赏,虽然没能成仙,但变成人也能让你突破修炼的瓶颈。” “现在,我是让你修炼进步的恩人,你难道要做出杀害封赏人的行为吗?这可是要遭报应的!” 我紧紧地盯着黄皮子,首先在气势上就不能输。 这也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按照黄皮子讨封的传说,被讨封的人如果正常给予封赏,当为黄皮子受封之后所庇护之人。 在接受封赏之后,黄皮子过河拆桥,转而杀死被讨封人的传闻,我并没有听说过,想来应该是不太可能发生。 所以,我就是在赌这黄皮子不敢真的杀我! 事实证明,我似乎赌对了。 黄皮子没有再攻击我,而是咬着牙后退了两步。 “好啊,本大爷修炼百余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子给戏弄了!” 黄皮子显得很是气愤,但在我眼里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兽耳小妹妹在发脾气生闷气,反而有点可爱。 虽然这可爱的小妹妹能一巴掌拍死我...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不会对我动手了。 “小子,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能活了吧?” 黄皮子话锋一转,突然笑道。 我心中一紧,这家伙还没打算放过我? 不等我开口问,那黄皮子又摆了摆手,老气横秋地说道:“罢了,本姑...本大爷今天就放了你这一马,最后三天的寿命,好好享受吧。” 那黄皮子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我靠,你等会,最后三天寿命?什么意思?” 我赶忙追问。 “哦?你难道不知道,你给我封赏时描述得越详细,折损的阳寿就会越多吗?” 黄皮子露出了一副嘲讽意味十足的表情,接着说道: “若你只是单单说我像人的话,也就折寿三年而已,但你描述得这么详细,把我变成这幅模样,尤其是让我从雄性变为雌性,其中折的寿命,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我与你有因果牵连,所以我能感受出来,你也就剩三天可活了,最后三天我会好好庇护你的,我的恩人,哈哈哈哈哈哈呃咳咳咳咳...呛到了...” 随着黄皮子得意的大笑,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她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类似“鬼打墙”的地方也要解除了。 我呆立在原地,有些懵懵的。 靠他大爷的还有这种说法? 草率了啊! 眼前景色变幻,周围陷入一片漆黑,而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眼睛一闭一睁。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老房子的炕上了,外面天色大亮。 “呃,头疼。” 我坐起身,感觉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又疼又沉重。 “难道是做梦?” 我挠了挠头,昨天那黄皮子走后不久我就失去了意识,啥时候回得家,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我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以及脸上还残留的一些疼痛感告诉我,我没做梦,昨天晚上真跟黄皮子打了一架。 种种迹象表明,我是自己回家然后倒在炕上直接睡着了。 我拿起枕头边手机,一打开界面就是几十条的扣扣消息和未接来电弹窗,扣扣消息是任剑那个贱人发的,未接来电则是班主任“铁面强哥”打的。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正常来说七点钟就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平白无故没去学校,难免会让强哥担心。 我先是给作为班主任的强哥回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生病了要请几天假。 强哥批准了我的请假,同时叮嘱我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打开qq,任剑的一堆消息无非就是对我一顿臭骂,谴责我昨天晚上丢下他自己的“不义行为”,还有质问我今天不来学校是不是怕被他打死。 对此,我只是回了个微笑表情,并附言:“咋地?不爽的话你跑出来打我啊。” 放下手机,我脱下了身上脏兮兮的校服,找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便装穿上,同时往身上踹了两个面包和一瓶饮料。 现在必须要去神婆那一趟了,昨晚那黄皮子说的话不像假的,我的小命估计真要被自己玩脱了。 现在只有神婆能帮我了... 第16章 你可愿吃阴间饭? 我出门打了个三蹦子,一顿讨价还价之后,开车的老大哥终于同意30块钱把我拉到章幸村。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以及那熟悉颠簸土路,在我马上就要把刚吃下去的两个面包和一瓶饮料吐出来的时候,三蹦子停了,我再次来到了神婆的家门口。 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我掏出30块钱递给开三蹦子的大哥,大哥笑呵呵地接过钱,在一阵“哐哐哐哐哐”的颠簸声中离开。 “他大爷的,这什么破车啊,一点减震效果都没有。” 我一边大口大口的运气来压制胃里的恶心感,一边看向神婆家的门口。 神婆家的门口还是跟以前一样,两只独眼的石狮子摆在门口两边,就像是两个镇守重地的保镖。 而最让我欣喜的是,这次神婆家的门终于是开着的了,就像是专门为什么人准备好了一样。 上一次进神婆家的门口还是十二年前,那次之后,我无论什么时间过来,神婆家永远都是没人的,也让我一度怀疑神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这一次,终于是能进去了。 我走上前,拍了拍门板,朝里面试探性地喊了声:“阿婆——您在吗?” 片刻,里面有了回应:“进来吧。” 声音沙哑且苍老,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 随即,我踏入了这个小院。https:/ 吱呀~砰! “哦吼吼!” 我吓得怪叫一声,因为我身后的门突然就关上了。 明明没起风啊... “都大小伙子了,胆子这么小。” 房子里面传来了神婆的声音,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冷不丁的被吓了一下吗。” 我挠挠头,然后进了主屋。 主屋的配置和我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大堂中间放着五尊蜡像,最中间三个是道教的扛把子——三清。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两边的则是观音和弥勒佛。 神婆跪在大堂中间的蒲团上,面对蜡像的方向正在念叨着什么。 我不敢打扰,只能小心翼翼地缩在屋子门口的旁边,静静等待,甚至把手机的铃声都偷偷调成了静音。 此时,明明是大白天,但周围的环境却安静得像是夜晚一般,外面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屋里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神婆的碎碎念。 这种让人有些不自在的氛围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我在旁边站的腿都有些酸了,神婆才颤巍巍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我赶忙上前去搀扶,神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搀扶着她的缘故,所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神婆的身子抖了一下。 神婆的左手手指微动,大拇指在其余四个手指的关节上点了几下。 随后便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阿...阿婆,您别不说话啊,您这一句话不说,让我有些心慌慌的。” 神婆听后,笑了笑,说道:“呵呵呵,不愧是年轻人,花活就是比我这种快入土的老婆子多。” “啥...啥意思?” 我有些不明白。 神婆说道:“老婆子掐指一算,你这小娃娃,给那畜生封赏就算了,居然还说得那么详细,把它变得人不人,妖不妖的。” “瓜娃子呦,活不了两天喽~” 我心中一震,心说阿婆的本事果然很大,手指头哆嗦两下就知道了我昨天晚上的遭遇。 这样看来,那黄皮子确实没框我,我把她外貌描述得太详细,直接把我阳寿折没了,要是当时再多描述一个特点,估计都能当场暴毙... 他大爷的...真特么玩脱了... 但阿婆说的这人不人妖不妖是什么意思? 人妖? 带着好奇,我便主动问道:“阿婆,我昨天确实是被那黄皮子拦路讨封了,它仗着应了我命劫的因果,直接威胁我,想要我直接封它为神仙。” “我一时气不过,便把它封成了小女孩的样子。不过这也不是人不人妖不妖吧。” 没想到,神婆却摇了摇头,笑道:“呵呵呵~那你说,人,可有兽的耳朵?” “你要是不让她长了一对兽耳朵,至少能少折一半的阳寿。” 我:...... 神婆一句话把我噎住了。 靠,当时没想这么多,现在回忆起来,人特么哪来的兽耳啊!!! 这不跑偏了吗,怪不得阿婆说我把她变得人不人妖不妖,她当时没真的宰了我已经是很宽容了。 又或者说,是因为我只剩最后三天的寿命,杀了我还要背负业力,不如让我自己嗝屁,她也落得自在? 麻了... 我呆立在原地,感觉嘴角都在抽抽。 神婆见我这样,又笑了:“呵呵,心性倒是不错,一般人要是知道自己只剩下两天可活,估计都不会有你一半稳当。” 我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阿婆,没办法啊,我都被那黄皮子盯上了十二年了,小时候也就罢了,皮孩子一个,没心没肺的。” “但我十二岁那年,是切身实际地体会到了死亡的威胁,要是没有干妈和大黑狗,我早就进了那黄皮子的肚子。如今,这种直接告诉我还剩两天寿命的,我反而没什么太大的实感,当然,有机会的话还是不想死的。” “所以我今天来找您,也是想求您给我指条明路。” 我厚着脸皮请求道,现在能帮我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神通广大的神婆,别无他人。 说到底,要是没有神婆的话,早在那黄皮子第一次找我索命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这就是阴煞命的命运,躲不了。 “活下去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神婆似乎笑了一下。 我心中一喜,果然,神婆是有办法的,我赶忙询问是什么办法。 神婆回道:“瓜娃子,当初我跟你说过,你若十八岁的时候再来找我,那便是你我有缘。” “如今,老婆子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吃阴间饭?” “代价便是,从此以后少不了与鬼神之事打交道,并且还会命格受损,被‘五弊三缺’的诅咒缠身。” 第17章 真·吃阴间饭 愿不愿意吃阴间饭? 这句话的意思我倒是能够理解,说的无非就是神婆这般的职业,与幽灵鬼怪一类的打交道。 对此,我虽然心中有些发怵,但并不排斥。 本来我就想从神婆这里学到一些驱鬼的本事,如果能拜神婆为师就更好了。 毕竟,就算没有黄皮子这一码子事,也还有那附身在王莹莹身上的女鬼盯着我。 没点自保的本事,被弄死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五弊三缺”的诅咒,我就完全不懂了。 从字面意义上我也无法理解,这黄皮子祸及三代的诅咒还没办得太利索呢,又蹦出来一个诅咒,这诅咒怎么这么不值钱... “阿婆,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不仅遇到了那只黄皮子,在这之前,我还被一个女鬼盯上了,能暂时保命的东西只有您给我的护身符,我自己面对这种非人的东西是一点辙没有。” “所以,如果能跟您学一些本事,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不过这五弊三缺是什么,我不明白。”https:/ 不懂就问,我向神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神婆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侧屋,示意我随她到侧屋里去。 进了侧屋,这里仿佛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屋内还是跟我记忆中十二年前的那个格局一样。 土炕旁边的小柜子上还是只摆着一个相框,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 啪—— 还是记忆里那熟悉的动作和声音,神婆把相框啪的一下放倒了。 “坐下吧,跟你讲一讲这五弊三缺。” “好。” 我应了一声,也坐在炕边上。 随后,神婆向我说道:“因果造化,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 “世间运行有它自己的法则,就像那窥探天机的占卜算命之术,也势必会遭受上天责罚一般,学道之人,命中注定‘五弊三缺犯其一’,这是躲不开的代价...” 随着神婆的细细讲解,我也逐渐理解了何为“五弊三缺”。 这五弊三缺,说的是一种命理,是上天对于学道之人的惩罚,会让这类人命格上不可避免地出现缺陷。 所谓五弊,不外乎“鳏(guan)、寡、孤、独、残。” 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残便是身体残缺。 三缺则为:福,禄,寿。 说白了就是“权,钱,命”这三缺,无福、穷困、短命。 世上本无完全法,接触了不应该接触的东西,命格上就会有所缺陷,这个缺陷就是五弊三缺。 神婆一辈子驱鬼救人,积累了不少功德,但同样被“五弊三缺”所诅咒,命犯寡弊。 她的丈夫在世时,精通阴阳五行之术,是名震一方的出黑,也就是阴阳先生。 她自己也是小有成就的出道,即为佛道两教通灵弟子。 二人在那个年代的名声无比之大,解救了许多人的生命,降服消灭了不少为祸一方的妖孽精怪。 但天道无情,神婆的丈夫五弊三缺犯命缺,早早就离世了。 神婆自那之后终身未再嫁人。 因此,神婆虽不应犯独弊,但也老而无子,空守着这个院子守了七十余年。 ... 我听得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一个女人,独自守着这么个宅院七十余年,从如花似玉的年纪,一直到如今的满鬓斑白,这要经受多大的压力和孤寂啊。 想来,那被她放倒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应该就是神婆和她丈夫年轻时候拍下的吧。 我又找机会向神婆询问了关于柳妈妈和大黑替我挡灾的因果究竟是好是坏。 神婆说它们替我挡下因果,会换来下辈子投胎成人的机会,而且必定会降生到富贵人家。 这个答案让我心中释然了不少。 “行了,那柳树和黒犬你就不用操心了,它们下辈子都是富贵命,比你好多了。”神婆绕开关于柳妈妈和大黑的话题,转而用一种非常严肃的目光看着我,说道:“娃子,五弊三缺的事情,你也知晓了大概,现在,我再跟你说一件事。” “阿婆,您请说。”我郑重地挺直了身子。 神婆点了点头,道: “我给你指两条路,一是我这老婆子可以给你强行延寿5年,那盯上你的女鬼,也帮你彻底解决,至此,你我缘分尽散,五年之后,也再无任何办法能让你活下去。但那被你封赏的黄皮子还会继续庇护你,即便它心中不愿,也能让你这五年过得无比顺利。” “二是,我这里有碗阴间饭,同样可救你的命,但风险非常大,你很有可能连明日的清晨都见不到,就算成功,你以后也要受到‘五弊三缺’的诅咒。并且,邪异诡事,也少不了危及生命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可能还活不了五年。” “你...选哪个?” 神婆的双眼仿佛闪着精光,眼神锐利得丝毫不像一个苍老的妇人。 我没有过多迟疑,斩钉截铁地回复:“阿婆,我选第二条路,请您收我为徒。” 顺势,我从炕上下来,只要神婆同意,我便立即磕头拜师。 神婆的面色似乎闪过一丝欣喜,但她还是追问道:“娃子,可要想清楚了,吃阴间饭的人,可少不了与非人的事物打交道,阴间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对此,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阿婆,我想好了。虽然这第二条路可能没那么好走,但我还是想自己去搏一搏属于自己的将来。” 神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终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嗯,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我立即就要下跪拜师,但没想到,神婆却抬手示意我停下,“不急,不急,阿婆还要去做些准备,你且在这屋子里等下。” 神婆说完就自己出去了,也不让我跟着帮忙。 无奈,我只得又坐回到炕上,静等神婆回来。 其实,我能决定得这么干脆,在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神婆给的两条路,一条路是肯定能活五年,还能活得顺风顺水,但延寿五年,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代价,而且肯定不会小。 神婆没有说,那这代价估计是由她来承担的,就算是因此死亡都不过分,这一点,我不愿意。 而这第二条路,虽然风险很大,失败的话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但我自己的事情,当由我自己来承担,失败了,那就是我的命,认了! 。。。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神婆回来了。 此时,她的手上多出了一个白瓷碗,盛着与碗口平齐的米饭,其中还混杂了许多的灰尘。 “来,娃子,先吃了这碗拌香灰的阴间饭,一点都不要剩。” 神婆边说边把碗递到了我的面前。 ??? 拌了香灰的阴间饭? 阿婆说的吃阴间饭原来不是形容词吗? 真·吃阴间饭? 第18章 过阴 我木讷地从神婆手里接过饭碗,看着这碗所谓的“阴间饭”,有些不知所措。 阴间饭不应该说的是职业一类的吗? 神婆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说道:“这碗拌了香灰的白米饭就是我给你准备的阴间饭,也叫死人饭,是专门给死人吃的。”https:/ “啊?” 我有些懵逼,给死人吃的? “阿婆,我还没死呢,现在就吃是不是有点早啊...” “不早,就是要你现在吃,现在是正午十二点整,一天之中的至阳之时,但物极必反,阳极必阴,现在也是一天之中最阴的时候,一刻钟之内,吃完这碗死人饭。” “来,这是桃木做的筷子。” 神婆顺手还递过来一双筷子。 我接过筷子,看着这碗拌了香灰的“阴间饭”,还是有些下不去嘴。 这...干吃啊? 不给我来点咸菜啥的吗? 神婆见我迟迟不动筷子,便又催促道:“快吃,还大小伙子呢,吃碗饭都蹙头。” 啊这... 玛德,豁出去了! 神婆都这么催促我了,我也不能一直犹豫,说到底,我就是因为相信神婆才来得这里。 说吃就吃,干! 我抄起筷子直接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 下一秒,我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这混着香灰的东西绝对说不上好吃,在嘴里有种发涩的味道,而且这干燥的香灰直冲鼻腔,呛嗓子,导致我喘气都会有香灰残渣从鼻孔里喷出来。 我再不管什么形象,嚼两下就直接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早吃完早舒心... 在我毫无形象可言的狼吞虎咽之下,一碗米饭很快就全部进了肚子。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的东西了,涩得我喉咙都快发炎了。 神婆见我吃完了死人饭,又递过来一个喝水用的茶缸子,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和一堆小花朵,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我正愁嘴里干的难受,便麻利的接了过来,打算来个一口闷。 但一看这茶缸子里的水,我就感觉眼角都在抽搐。 因为这茶缸子里的水居然是灰蒙蒙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也混了香灰... 我呆呆地看向神婆。 神婆只回复了我三个字,“喝了它。” 喝...... 行,我喝! 咕嘟咕嘟咕嘟—— 至少500毫升的香灰水,被我硬着头皮闷了下去。 现在,我这辈子都不想下肚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嗝————” 打了个饱嗝,这一碗饭加一茶缸水下肚,我感觉整个肚子都有些撑。 这时,神婆对我招招手,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你随我到堂屋来。” 终于要拜师了吗? 我面上一喜,连忙跟着神婆到了堂屋,站在五尊蜡像前的供桌旁边。 神婆指了指地上的两个蒲团,说道:“男左女右,你跪到左边的那个蒲团上面去,之后就不要说话了,最后我说行礼的时候,你按照我的动作做就行了。” “好。” 我应了一声,然后跪在左边的蒲团上,面朝着三清蜡像的方向,一语不发。 神婆也颤颤巍巍地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随后便用一种非常高昂的声调吆喝道: “道祖佛祖在上——” “佛道两教通灵弟子何三妹,年岁九十八载,承道祖佛祖厚爱,得遇良璞,遂,替夫收徒。” “夫,全名魏正阳,三清阴阳教第二十七代出黑弟子,一生光明磊落,降妖除魔,护一方水土安宁。” “徒,全名刘木,命格阴煞,降生阴煞之地,如今已有十八载,三次命劫皆度。有缘承我辈衣钵,望道祖佛祖保佑——” 神婆高昂的吆喝声在整个堂屋里回荡,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神婆居然已经九十八岁了,明明从行动还有刚才这吆喝声的底气来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快要百岁的老人。 还有一点就是,神婆所说的是替夫收徒,这让我不免想起了神婆跟我说的她那早年丧生的丈夫。 可是,已经去世的人要我怎么拜师呢? 我眼睛的余光一直放在神婆的身上,神婆在吆喝完之后就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大概过了十秒钟左右,供桌上的烛火火苗突然变得猛烈了许多,就像是添加了什么助燃剂一般。 我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紧了,心中不免有个想法。 难道这个堂屋里面多了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 “啪!” 神婆拍了下手,将我的注意力重新吸引。 用余光看去,只见神婆将合十的双手举过头顶,再分开,身体俯下,双手落于膝前半米左右,头碰地面磕了三个响头。 如此这般动作,共重复了三次。 三次之后,神婆再次吆喝道:“谢道祖佛祖成全——” “三清阴阳教第二十八代弟子刘木,行礼——” 我听闻身体一绷,连忙按照神婆刚才行礼的方式做,重复三次之后,神婆又闭上眼睛。 这次,时间过了大概三分钟,神婆才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起身,对我说道:“起来吧,小木,你已经算是半个三清阴阳弟子了。” 听闻,我心中有些不解,“半个?阿婆,难道我现在不算拜师吗?” 神婆点点头,说道:“拜师,你只完成了一半,因为你还没见到你师父,见到你师父之后,行了跪拜礼,才算是真正的三清阴阳教传人。” 我愣住了,见我师父?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师父应该就是神婆的丈夫,但他不是已经去世的人吗? 这怎么能见到? 神婆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知道刚才为什么让你吃那碗死人饭吗?” “不知道。” 我回答得很干脆。 “那是为了让你今天晚上被阴差当成死人带走,下阴间才准备的。” “哦~下阴间....啊???” 我蚌埠住了,下阴间? 好像突然就蹦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我心中愕然,“阿婆...这什么意思啊?去了阴间,那不就是死了吗?” 神婆却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全是,你要拜的师父是出黑弟子,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阴阳先生,阴阳先生有一招手段,叫做...” “过阴。” 第19章 我..我背不起来 “过阴?啥意思啊?” 又是一个我没听说过的词。 神婆解释道:“所谓过阴,就是在保留肉体存活的情况下,只有灵魂进入阴间,最后还能成功还阳。” “刚才让你吃的那碗死人饭就是其中所必须的流程之一,现在的你,虽然是活着,但却吃了只有死人才能吃的饭,塞了一肚子阴气,可以说是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 肚子里有阴气? 呃... 感觉胃突然有点不舒服... “阿婆,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阴间一趟?去找我那师父?” 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有些发怵的。 毕竟那可是阴间啊,要不是我自身经历过一些离谱的事情,三观早就被刷新了,否则我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真有这种地方存在的。 “呵呵呵。”神婆笑了笑,说道:“不错,你那死鬼师父,就在阴间一个名叫半步多的地方,你要去找到他,只有他才能真正救你的命。不过....” “不过什么?”我赶忙追问。 “不过,阴差勾魂,阿婆能让你的魂提前去地府,但你能不能顺利找到那死鬼,以及你能不能成功还阳,这些去了地府之后的事情,阿婆就帮不了你了。” “如果不能成功还阳,那你的肉体就只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 我在心中吐槽,不过,反正我的阳寿不多了,就算现在不去,过两天也要去。 早死晚死都得死,自己主动一点,提前下去寻到我那在阴间的师父,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 心中有了决定,我便问道:“阿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半步多那个地方在哪?我该怎么找到师父?” 一连三问,我将心中疑问全部抛出。 神婆回道:“接下来,要等到晚上子时,那时便是你‘过阴’的最好时候,在那之前,你只需等着即可,至于半步多在哪,阿婆没下去过,不清楚,那死鬼也只能靠你自己去找。” 不是吧阿婆... 这不等于下了地府之后,是死是活全看我自己了吗。 怪不得说这第二条路风险极高,很有可能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下去了上不来,这肯定看不到太阳了啊... 而且阴间那种地方我也没去过,地图更不可能有,迷路了咋办... 我心中郁闷,但也没有办法,正常人谁没事去地府旅游? 神婆已经把明路指给了我,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命了。 神婆又向我交代了一些拜师的礼仪,随后就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 我来到神婆家的院子里,找了个板凳坐在背阴的地方,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剩下的时间,就是干等到晚上了。 我拿出手机,在qq上跟回我消息的任剑互怼。 他放话让我等着,这周末就出来找我,不请他吃一顿麻辣香锅作为赔罪,就绝不放过我。 对此,我也只能笑笑。 还周末? 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呢,要是我能活到周末,别说一顿,我连请他吃一个星期都行。 当然,这些都是心里话,没有在qq上明说。 不仅是他,这次我遇到的事情以及马上就要死了的事情,我跟家里人也只字未提,因为完全没有太大的必要。 给黄皮子封赏搞得自己阳寿只剩下了两天,还有那被女鬼盯上的这种荒唐事,谁信啊。 估计我要是跟家里人明说,我那没心没肺的爹妈都能考虑给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做个电疗... 唉~ 世事难预料啊。 “小木。” “我在,阿婆,什么事?” 听到神婆突然叫我,我赶忙站起身,往屋子里走。 还没进去,就听到神婆在屋子里说道:“你帮阿婆去村东头的小饭馆一趟,就说是我要的席,还跟以前一样,他知道做什么。”biquiu “噢~好的。” 我答应了一声,想来神婆应该是饿了,让我去买些吃食。 也难怪,从我早上到这里,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没见神婆吃什么东西。 我把手机放进兜里,就出了神婆的家门口。 按照神婆所说,小饭馆在村东头,我向着东走了十多分钟,果然见到一个小饭馆坐落在路边。 我进了饭店,找到了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身上的围裙和手臂上的套袖都沾了不少油渍。 我把神婆的话转达给老板,老板似乎有些意外,瓮声瓮气地说道:“哦?何神婆居然让你一个小伙子来取饭?这可真是头一回见,你能拿得动吗?” 面对老板的质疑,我也有些奇怪,听他的意思,好像这饭很重? 不过,我好歹也是个男的,怎么可能连饭都拿不动。 所以,我信誓旦旦地对老板说:“没事,我能拿得了,老板您就去准备吧。” 老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我找个座位等着,然后就到厨房里去了。 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什么饭能做两个小时啊? 期间,我也多次忍不住想要到厨房里去看一看,是不是老板掉锅里上不来了,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明明其他来这里吃饭的客人的饭菜都能很迅速地上桌,只有神婆所要的饭菜死活不见动静。 一直到我在生硬的方凳上坐得屁股都疼了,老板才浑身是汗地从厨房里出来,双手提着两个很大的篮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木桶。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一些大户人家上坟祭祖的时候才会用得到的食盒提篮吗? 而且在他身后背着的“木桶”,居然也是一个装饭用的提篮,只不过被改造成了能背起来的样式。 咚—— 老板把两个提篮放在我的面前,身后背着的大提篮也放了下来。 “都在这里了,你给何神婆带回去吧。”老板用脏兮兮的套袖抹了把汗,看上去很累。 我问老板这些一共多少钱,心中盘算着手头的零花钱还够不够用。 却没想到,老板居然摇头说不要钱。 我有些意外,老板见我不明白,就解释说:“何神婆曾经救了我一家子的命,如此大恩,我怎么还能收她的钱。” “这些饭我已经给她做了十好几年了,从来都没有收过一分钱,平常都是我自己送过去的。但今天既然是神婆让你来,那你就把这些带回去吧。”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便不再多说什么,现在已经傍晚了,我还是要快点回去的。 俯下身,我把最大号的提篮背在背上,然后起身... 起身... 起... 我靠!好特么重! 我背不起来??? 第20章 人一躺,布一盖 我擦嘞? 这里面装的啥啊? 我居然背不动! 这下可尴尬了,老板刚问我能不能拿得动,我还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 现在注意到老板那怪异的目光,我感觉我脸上都有些发烧。 “呃...一个都背不起来吗?应该不至于这么重啊。”老板似乎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堪。 我越发觉得臊得慌,使出吃奶的力气又起了一次身。 这次,终于是成功站起来了,但也让我憋得满脸通红。 见状,老板赶忙上前,轻而易举地把我背上的提篮又给摘下去了,瓮声瓮气地说道: “小伙子,你也太虚了,跟个死人似的,何神婆跟我说过,这饭菜只有气血旺、阳气足的人搬得才省力,就连我闺女都能提得了一篮子,你这憋得满脸通红才能勉强背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虚啊。” “听叔一句劝,你这样子不对劲,这饭不是何神婆让你来取的吗,你求她给你算一算,叔也是过来人,你这样子就怕是被鬼祟缠了身啊,这饭菜还是我送过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大致明白过来,我中午的时候刚刚吃了死人饭,现在是一肚子阴气,按神婆的话来说就是半死不活,也难怪我背起来这么费劲。 最终,还是饭馆老板自己背着大提篮,拎着两个小提篮,与我一同回到了神婆的家中。 老板放下东西之后,还轻车熟路地从院子仓房里搬出一张八仙桌,摆在了堂屋的正中间,篮子里的饭菜也全部上桌。 我一眼看去,好家伙,荤素搭配,样样全齐,水果白酒,一样不缺。 白面饼、白切鸡、煮熟的鸭子、蒸肉、青团子、熟莲藕、酱汁肉、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烤乳猪... 各种各样的菜品全部上桌,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食指大动。 难道阿婆是要招待客人? 因为这些菜摆了一整个八仙桌,再加上神婆自己拿出来的水果和好几瓶牛栏山二锅头。 这怎么看都不是两三个人的饭,起码也是七八个人才能吃完的量。 “何神婆,东西都摆好了,荤菜用的牲口都是现杀的,素菜也都是最新鲜的,用来款待仙家再合适不过了。”饭馆老板又用他那满是油污的套袖抹了抹汗。 至此,我才明白,原来这些菜做了两个小时是因为牲口是现杀的,这么一想,这老板的速度反而显得很快很麻利了。 神婆看着摆满的八仙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呵呵呵,这些年来一直帮我这老婆子摆桌,真是麻烦你了。” 饭馆老板连忙摆手,说道:“这哪的话啊,要不是您当年出手相救,我和我老婆还有两个孩子,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还有今天替您跑腿的这小伙子。”说着,饭馆老板手指指向了我,又道:“我看他拿不动这请仙饭,可能有什么东西找上他了,您有空闲就帮他看看吧。” 我心中一暖,没想到老板还想着我背不起来提篮这件事。 神婆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孩子我心里有谱。” 饭馆老板听闻,不再多说,便告辞离开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晚上八点钟了。 神婆也看了眼侧屋墙上挂着的时钟,说道:“小木,八点的时候,阿婆要请仙,给你过阴的时候增添几分把握,你且到侧屋回避,可以看,但不要出声,不让你出来就不要出来。” 我点点头,“明白了,阿婆。” 随即,我就自觉地到侧屋里去,并且关上了门。 这请仙是什么,我还是非常好奇的。 因为阿婆家的门上有一块是镶嵌了透明玻璃的,所以我能透过玻璃来看到位于堂屋的阿婆。 只见,在堂屋的阿婆坐在八仙桌的末席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我竖起耳朵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阿婆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然后就猛地听她喝道:“请,仙家落座——” 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随后,我就见到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阿婆突然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抓起桌子上的食物就开始往嘴里塞。 也不用筷子,就用两只手,撕鸭肉,撕鸡腿,三口一只猪... 还有那一瓶瓶的牛栏山二锅头,就跟喝白水一样的往嘴里灌。 我感觉我的下巴都能塞进去拳头了,一方面是惊叹神婆这番吃相,另一方面让我感到震惊的是,那怎么看都要七八个成年男子才能吃完的饭菜,神婆这样子竟然是要一个人全部吃完? woc...这也太猛了吧... 我心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握草。 看着那八仙桌上的饭菜最终全部进了神婆的肚子,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在做梦了。 那么大量的饭菜,就算真能吃下去,也肯定会把肚子撑爆的啊。 但现实却是,神婆的表情泰然自若,吃完饭后,又双手合十不知道念叨什么,肚子甚至连一点鼓起都没有,就好像那一桌子饭全进了无底洞一般。 邪门了... 我的嘴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合上了,哈喇子一直流到手上我才想起来把嘴闭上。 不多时,神婆在屋外招呼我,让我去收拾残局。 我数了数盘子,二、四、六、八、十...十六...二十四... 足足二十四个菜盘子,连一点菜渣滓都没留下,吃的那叫一个干净,简直是节约粮食的典范。 我把所有的二十四个盘子都装回到了提篮里面,剩下的酒水瓶子、水果皮什么的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八仙桌也搬回到了仓房里面。 最后,我又将三个提篮送回了村东头的小饭馆,里面没有了请仙饭,背起来毫不困难。 。。。 当我再次回到神婆家里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只见神婆在堂屋中间又摆了一张长桌子,上面铺着白布,神婆自己手里面也拿着一块白布。 见我回来了,她便说道:“小木,躺桌子上去,阿婆给你盖白布。” 我:...... 人一趟,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第21章 阴差未到,通灵坐镇 在我一番询问之下,神婆告诉了我这样做的原因。 原来,活人第一次过阴,一般都是在睡梦中下去的,阴间一游,就如同做了一场极度真实的梦一般,当人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还阳了。 能做到这些的,除了极为罕见的天生就能自然而然过阴的“过阴人”,也就只有阴阳先生这种特殊的职业能有此手段了。 神婆之所以会,也是因为我那拜了一半的师父,在死前就预料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将这门法子的用法提前告诉了神婆,但神婆毕竟是佛道两教的通灵弟子,不是正职的阴阳先生。 所以,即便知晓此法,却没有能力自己施展,最多只能是协助我这半个徒弟来下这趟阴间。 并且,因为我还完全没有修习过阴阳术,这流程还要更复杂一些。 首当其冲的便是,我要躺在这长方桌子上,头东脚西,换上神婆专门为我准备的黑色死人蛤蟆鞋,双脚脚踝还要缠上一根红线。 同时,神婆把我换下来的运动鞋摆在了我左手方的桌子下面,脚尖冲着我,一只鞋是正着的,一只鞋是翻过来的。 又准备了一碗生米和一个血淋淋的馒头,生米插上三只香,摆在了我右手边的大供桌上,而那血淋淋的馒头据说是沾了公鸡血的血馒头,也是过阴的必备之物,神婆把它塞进了我的上衣兜里..... 最后的最后,神婆居然还抱出来了一只活的公鸡放在桌子上,这公鸡不跑不闹,只是安静的待在我的脚边,给我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当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我的眼睛好像花了一下,然后就出现了幻觉,我居然看到神婆的两侧各有一个人影,我心中一惊,但再一眨眼,那两个人影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刚想向神婆提醒,神婆却示意我噤声,让我在桌子上躺好,并用白布把我整个身体盖了起来,包括头部。 起初,我还担心这白布的透气性问题,会不会先把我闷死,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神婆准备的这块白布虽然完全遮挡了我的视觉,但透气性却很好,盖在脸上并没有多少不舒服,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带了个口罩的区别,并不影响我喘气。 “小木。” “诶!” 我听到神婆唤我,便应了一声。 屋子变得有些安静起来。 “.....唉~” 半晌,神婆叹息了一声,接着我便听到神婆说:“你这对于阴阳术还没有半点染指,此去阴间一行,风险极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便请了两位仙家助你,方才,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我心中了然,原来刚才见到的两个人影是神婆叫来帮忙的仙家啊。 “多谢阿婆。”我隔着白布道谢。 然后便又听神婆说道:“接下来,你就不要出声音了,一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就老老实实地睡觉,等你睡着了,时候到了阿婆便送你下去。” 我听到后,便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以便让自己更快地入睡。 ....... 但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你不想睡觉的时候,困意怎么都控制不住,但当你心中明白,必须要睡着的时候,他大爷的脑子比白天还要清醒。 现在的我就是这么一个状况,在我自己的感受当中,应该都过去很久了,但我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而且因为这桌子很硬,我的屁股和腰还感觉有些疼,就特么离谱... 这样下去不妙啊,估计离子时已经很快了,再不睡着,恐怕要出事的。 要不,数羊试试吧? 我打定主意,便在心中数起了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一百零八只羊....” 不能说毫无效果,只能说是屁用不管,因为要计数,好像脑子更特么清醒了... 我心中有些着急,但越急越没有睡意。 这时,我听到了神婆苍老但却丝毫不显弱势的声音: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子时已到,阴气聚顶,阴煞之命,百鬼妄染;阴差未到,通灵坐镇,菩萨保佑,神将护身,急急如律令!” 我靠!难道要开始了? 别介啊!我还没睡着啊! 我心中一急,想要稍微动一动来告诉神婆我还清醒着呢。筆趣閣 但我马上就发现了我好像并没能成功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有些奇怪,又试着动了动头,以及想要做出抬手、抬腿等动作。 然而无一例外,我的整个身体就像是麻木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动作。 “小木。” 我听到了神婆唤我的声音,想要回应,但我的嘴巴完全动不了,喉咙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皮子也睁不开,视觉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此时此刻,我仿佛被扔到了一个满是黑暗的地方,所有的感官都不服从大脑的指挥,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了。 但在这方面我也没有经验啊,我不知道怎么脱离这种状态,更何况,我现在躺在神婆家的堂屋正中间,旁边就是五尊大佬蜡像,谁家的鬼这么不怕死的敢来压我啊? “小木~” 悠悠的,我又听到了神婆的声音,我依旧是做不出回应。 我心中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但神婆接下来的话便让我吃了定心丸。 她说道:“小木,想必你现在只有意识还是清醒,不要害怕,这说明第一步成功了,在这个状态下,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才能让你牢牢记住。” 听到神婆这么说,我这越发惊慌的内心才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什么嘛,原来是正常现象啊,吓死我了。 我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并提起精神,仔细听神婆接下来的话: “通阴之人,阴时而走,阳时而出,肉身存阳,魂归其阴;” “阴魂绳索,缚于其足,身形如影,往来须臾;” “借阴物相引,通鬼县府衙,行至鬼门,报禀来由,过阴之后,切莫久留,必速折返,相安天命。” 第22章 开阴路 神婆说了一大段的话,从字面意义上我只能理解个一两分。 说的应该是我过阴所要注重的事情。 因为我无法回应,所以神婆在说完之后又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讲解道: “小木,左脚是阴,右脚是阳,你双脚脚踝上绑着的红绳,在阴间时会变成‘栓魂锁’,魂魄很轻,不用这铁锁拴住,魂魄会飘散在空中。” “但这红绳不能打死结,不吉利!你走阴时要小心,千万别步急扯断了绳子,更不能让它脱落。” “那揣在你衣服兜里的血馒头,会随着你一起到阴间,到了阴间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一只地府的黑狗引路,它叫一声,你掰下一块丢给它,这一路要丢给它七块。切记别提前将它喂饱,也不能将血馒头剩下。”https:/ “我一会儿给你烧一些纸钱,以备不时之需,你与我那早死的丈夫有半个师徒缘分,这份因果或许能帮你更容易地找到他,只要找到了他,你这即将耗尽的寿命就有了破解之法了。” 神婆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得出来,她还是很担心我的,让我心中不由得暖洋洋的。 ‘放心吧阿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活着回来。’ 我在心中坚定地说道,一方面是对神婆说的,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打气。 “呼~~~呼呼~~~呼——” 外面似乎起风了,我能听到非常猛烈的风声。 “阴风阵阵,阴差上门。小木,勾魂的小鬼要来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神婆的声音来源移动了,似乎是站到了桌子的一边。 “桀桀桀桀~你这老家伙是这儿的神婆?怪不得周围的孤魂野鬼都没敢轻易往这里面钻。” “不过,这房子附近聚集的孤魂野鬼都快赶上你们阳间的菜市场了,明显有些多了,看来你这的死人魂,来头不小啊。” 一个极度刺耳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我只是听到了就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冰凉凉的。 同时,我又有些好笑,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有人会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我还以为这种声音只会在小说里见到,哦不,这个家伙严格来说应该是鬼。 “佛道两教通灵弟子何三妹,在此等候阴差大人多时了,我这命苦的徒弟,命犯阴煞,没能熬过命劫,死后还要被那些孤魂野鬼惦记,还请阴差大人受累,将它平安带到地府之中。”神婆应该是迎了上去,她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悲欢。 “哦?这是你的徒弟?居然收一个阴煞命的小子当徒弟,啧啧啧,真是当鬼当得久了,什么样的都能见到。” 听阴差的语气,它好像也没见过收阴煞命当徒弟的。 也是,我这种命,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活不过十八岁,乱收我这种命格的人当徒弟,还没传授点啥,人就先凉了... “唉~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这孩子跟我有缘,所以我便收了他当我的徒弟,可惜我这老太婆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没能救下他,所以,只得劳烦您辛苦一趟了。”神婆请求道。 “说辛不辛苦倒是有些早了,阴煞命的魂魄对于鬼物来说可是大补,太招鬼惦记,它们都巴不得吞食你这徒弟的魂魄,恐怕.....”阴差停顿了一下,似乎话里有话。 “老太婆懂,大人您看,这些够吗?” 咚—— 神婆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听声音好像还不轻,只可惜我现在只有意识是清醒的,也根本无法去看神婆拿出了什么。 “桀桀桀桀~~果然上道,放心吧,今天老爷就给你开个后门,不去勾其他亡魂了,专门腾出时间把你这徒弟给带到阴间去,别说老爷我不近人情,最后跟你徒弟道个别吧,老爷马上带他走。” 阴差大笑,似乎很是满意。 至此,我再傻也能明白了,神婆这八成是用什么东西贿赂他了。 这些勾魂的小鬼,可真会趁火打劫啊,还特么自称老爷。 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靠近我的旁边,应该是神婆。 “小木,这勾魂的小鬼已经打点好了,你放心的跟着他走,虽然他不是什么厉害的角儿,但毕竟是地府的阴差,有他护着你,外面的孤魂野鬼就不会对你下手。” “那两位仙家也会跟你一道,到了阴间之后,这小鬼就没用了,仙家会帮你逃跑,然后你就想办法去半步多找你的师父。” 神婆应该是趴在我耳边说的,声音很小,那阴差根本听不到神婆在说什么。 我心中愕然,原来神婆从始至终都没把小鬼放在眼里,只不过因为神婆有求于鬼,所以才把自己摆在了一个较低的位置。 真是既好笑又感动,好笑的是那蒙在鼓里的阴差,感动的是神婆为我所做的这些。 “老太婆,话说完没有?” 神婆跟我说话连一分钟都没有,那阴差就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阴差大人请带我这苦命的徒儿上路吧,周围一些孤魂野鬼,就由我这老太婆来震慑,不劳大人动手。” 我暗暗咂舌,‘阿婆这要是晚生个几十年,估计也是个实力派演员。’ “嗯~不错,果然还是跟你这种上道的人好说话,不会因为自己有两下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错不错,快开路吧。” 听得出来,这阴差的心情现在绝对是脑袋顶上蹲牛蛙——顶了顶了顶呱呱。 殊不知,一会他就没用了... “好,接下来就让我这老太婆来开路吧。” 神婆似乎提了口气,随后用一种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吆喝道: “神婆开路,通灵请命,佛祖保佑,罗汉护身,愿魂一路畅无阻,愿邪一路皆避让,南无阿弥陀佛~~~” 而那阴差也不甘示弱,用他那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叫道:“阴差勾魂,魂魄离体,体留魂随,随我上路!” 他大爷的,辣耳朵.... 猛地,我感觉我的身体,不,应该说是我的意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开始用力拉扯一般,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脑门上安了一个超强力的钩子,直直的把我勾了起来。 视线中那一片黑漆漆的景色里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正站在桌子上面,前方似乎若有若无的出现了一个蓝幽幽的漩涡,一个戴着高帽的家伙背对着我。 我低头往下看,吓了一跳,脚下竟是我自己的身体,而神婆双手合十,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我这是魂被勾出来了? 还不等我过多思考,就听得神婆接着吆喝道: “阴阳之法,通灵相助,徒儿走阴,百鬼皆退;如若阻拦,天雷惩处,地火灼烧,不听劝告,就地格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开~~~阴路嘿~~~” 第23章 城隍庙和鬼门关 神婆不愧是佛道两教的通灵弟子,这左一个阿弥陀佛,右一个急急如律令,直接施展两家的手段,强无敌啊。 我这心中是佩服不已。 阴差操着他那副尖锐的嗓音说道:“桀桀桀,你这神婆倒有些手段,围在这房子周围的孤魂野鬼都跑了不少,阴气比刚才小得多了。” 神婆也应付性的笑了一下,用一种略带悲伤的语气回道:“阴差大人过奖了,老太婆这半拉身子都入土的人,好不容易收个徒弟却没能活下来,至少在最后,想要让他走得安稳一点。” “桀桀桀,放心吧,收了你的东西,自然会把你徒弟好好送去投胎。小子,跟老爷上路吧。” 阴差这后半句话话明显是跟我说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脚就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这...脚不听我自己使唤? 明明我脑袋还可以随便动啊。 也不给我多想的机会,当我走出第三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我摇头晃脑地左看右看,那叫一个乌漆抹黑,只有面前一条红色的通路非常明显。 “别乱瞟了,就眼前一条路,有我在这,即便你的三魂七魄对那些孤魂野鬼有很大的吸引力,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找你麻烦。” 虽然不知道一直用屁股对着我的阴差能不能看到,但我还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因为我发现我现在连嘴都张不开,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 “接下来,你只要安心的跟我去本地的城隍庙,跟这儿的土地公登记之后,拿上盖了章的批票,就能去阴间投胎了。” 阴差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跟我讲解,这好像是他们这一行的职责,要跟被勾了魂的魂魄解释每一站的作用和目的是什么,不管你要不要听... 我心想,这不就是个阴间导游吗? 只不过对于跟着这位导游的人们来说,这趟旅行,是单程票... 走在红色的通路上,那前面的阴差始终没有回过头,我能看到的只有他身穿白衣,戴着白高帽的背影。 我一边跟着他的背影,一边听他吹...啊不是,听他讲解城隍庙的作用。 渐渐地,眼前景色变化,一座古朴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牌匾上写着“城隍庙”三个大字。 这座城隍庙在外观上给我的感觉就和电视里看到的衙门是一样的,有着古香古色的装饰。 进了城隍庙之后,屋子中间有一张棕红案桌,上面放着一个很厚的册子。 根据这一路上阴差说的,这个册子应该就是本地的《户籍册》,记载着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员多少等等。 城隍庙就是土地庙,掌管里面的就是本地的土地公公。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一个灵魂的出生和死亡都要经过当地土地庙的。 土地虽然神位低微,甚至在西游记电视剧里还总被猴子欺负,但人家却是正儿八经家喻户晓的正神,人人不敢冲撞。 土地更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沟通的一个重要使者,上到表文的传送,下到拜金的焚化,都离不开土地公公的帮助,可以说,他就是一方地区的守护神,这逼格可是一点都不低。 我和阴差在此地稍等了些许,那身高不足一米五,面容干瘦,佝偻着腰的土地公才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出现,可即便如此,阴差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阴差,每次都必须要在土地公这里通关,还要拿我的“死亡证明”,要是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样子,让土地公察觉到,那他这阴差也就当到头了。 土地公坐在案桌之后,也不看我们一眼,而是打开《户籍册》问道:“批票,名字?” 阴差马上回道:“刘木,甲戌年生人,属狗的。”同时将手中的一张批票递了过去。 我:泥马..... 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属狗的’仨字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我心中一阵郁闷,那土地公在得知我叫什么之后,应该是把《户籍册》直接翻到了那一年。 半晌,土地公似乎皱了下眉头,然后抬头看向我和阴差,一双小眼睛微眯。 这明显是盯着我看啊。 坏了! 我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土地公看出了什么? 说起来,他掌管着本地的《城隍庙》,一个人的阳寿应当剩多少都有明确的信息,就算是枉死的,也会有相应的记录。 我被土地公盯得有点慌了,也就是这时,土地公意味深长的笑了,“呵呵呵,原来是何丫头的人啊。” 何...何丫头... 这肯定说的是神婆吧,能叫神婆为丫头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这种活得更久的存在了.... “我这完事了,来,批票给你们。”说着,土地公便在批票上盖上本地土地大印。 【通行阴间】 阴差走上前,接过批票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便说道:“还请土地公把路打开吧。” 土地公点了下头,然后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敲。 咚—— 只见土地公的神案两边出现了两个通道关口。 一个关口光明万丈,是直接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大路,这种路一般只为潜心向佛之人准备。 另一个关口则漆黑无比,是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这条路才是绝大多数普通人通往轮回的最终归宿。 阴差率先一步踏入通往黄泉路的关口,因为我的魂被他勾着,就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数步之后,身后的城隍庙消失,周围陷入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跟着阴差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不知不觉间,周围似乎起雾了,还是很浓的白雾。 前面的阴差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很自然的停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 正当我奇怪的时候,白雾又突然变淡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巨物的轮廓。 是一座山门! 我和阴差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山门,门的两边是两座笼罩在白雾中的山峰。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了雅雀悲鸣的声音。 山门之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鬼门关’三个大金字。 我靠!鬼门关? 我心中惊讶,随后就听导游...啊不是,听那阴差讲解道: “两峰对峙,中成关门,其间阔30步。” “十人去,九不还,故名,【鬼门关】。” 第24章 秃驴与牛鼻子 十人去,九不还? 怪不得一些险象环生的人都会说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我这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我心里直犯嘀咕。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我是个亡灵,在这种正常人都要吓破胆的地方,我居然没有过多的不适感,即便周围的情况再怎么诡异,雅雀嘎嘎嘎的叫声再怎么瘆人,心中也难起波澜。 “桀桀桀~跟老爷走吧,鬼门关开了,后面就是真正的黄泉路了。” 前面的阴差头也不回地就迈进了鬼门关的门槛。 我这个亡灵也自然被他勾着往前走。 这鬼门关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但一旦迈进了鬼门关,就仿佛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我着实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盛开着大片大片、数不胜数的火红色的艳丽花朵,甚至将原本灰白色的空间都染上了美丽的火红色。 传说中,盛开在三途河以及黄泉路上的接引花,引导着死去人们的灵魂,是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标。 这花,也被称作彼岸花。 “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阴差突然开口,这尖锐的嗓音即便听了这么多次,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阴差依旧是不管我的感受,接着说道:“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这,便是黄泉路。” 听闻,我抬头、低头、前看、后看,果然都与他说的一般无二。 尤其是身后的鬼门关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了一条同样看不见尽头的漫漫长路。 阴差回过头对我说道:“桀桀桀~别乱看了,按照正规的流程,应该封印你大部分的灵识,让你只能迷迷糊糊的跟我走,老爷我是看在那神婆的面子上,才让你的意识保持清醒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正脸,白衣白帽,小眼睛眯得跟耗子一样,脸庞干瘦干瘦的,就跟饿了仨月似的。 我心中不屑。 看在神婆的份上? 你确定不是看在神婆给你的好处上?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 阴差继续往前走,我在后边跟着。 渐渐地,这条路在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许多的同路“人”。 黄泉路上崎岖颠簸,它们哭嚎不停地往前走,有的满嘴花言巧语地想要讨好阴差来祈求带着他一起上路,有的就是迷迷糊糊一路直走。 阴差说他们大多数是阳寿未尽但却枉死的孤魂野鬼,他们既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幽间,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尽了后才能到九幽报到,听候阎罗王的发落。 我老老实实地跟在阴差身后听他讲解。 不得不承认,这个阴差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辣耳朵,还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吊态度,但在当一名导游...啊不是,当好一个领路的阴差来说,还是很负责任的。 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泉路,根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而且一走在路上甚至有一种错觉,就是好像走了很久,但又好像没走很远,非常的矛盾,如果没有阴差带路,根本就走不出去。 这一趟行程,也遇到了许多其他穿着白衣白帽的阴差,他们身后也跟着灵魂,多的,在后面排了两三路跟着,少的,就跟我前面的这位一样,只有一个灵魂跟着... 不过,与我不同的是,跟在那些阴差身后的亡灵看起来都是呆呆傻傻的,一路上都是低头不语地跟着走,像我这样东瞅瞅西瞧瞧的,属实是个异类... 成百上千这样的灵魂一起走在这黄泉路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景色和脚下的路仿佛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但周围的“人”却已经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了。 因为这个地方,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 领路的阴差把黄泉路基本的东西告诉我之后就不再说一句话,闷着头走。 更让人烦躁的是,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已经走了多远、多久,我对时间的感知在这个走不到尽头的地方完全混乱了。 淦! 好特么无聊啊! 这路啥时候是个头啊... “秃驴,现在附近没有其他的阴差,这么好的机会,该动手了。”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但还来不及我细想,只见一黄一蓝两道流光,砰的一下砸到了前面阴差的头上。 砰—— “啊——!!!” 阴差惨呼一声,直接趴到了前面的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孤魂野鬼被这一幕惊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袭击阴差... 我自己也被这一出吓到了,这啥呀这是? 袭击公务人员?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这牛鼻子,下手太重了。” “无量~天尊~你下手也特么够黑的。” 两道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并且后退几步。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再看我刚才的位置,一个黄色的人影和一个蓝色的人影站在那。 黄色的人影说道:“呵呵呵,小朋友不要怕,叔叔是来帮你的,后面的路就跟着叔叔走吧。” ......沃泥马... 这货是不是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忽悠呢? 看着眼前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我心中的警惕性提高到了极点。 或许是看我这番警惕,那蓝色人影说道:“阿弥陀佛,你这牛鼻子说话都说不利索。” “秃驴!你找打不成?”黄色人影气愤地骂道。 蓝色人影没有搭理他,而是对我说道:“我俩是何神婆请来帮忙的仙家,你若是跟着阴差出了黄泉路,上了望乡台,那就彻底回不了头了,所以,你必须要在这里脱离阴差的监管。” 说着,那蓝色人影的身形一阵变幻,居然从双腿人立变成了四肢着地,隐藏身形的光晕也开始消散。 随后,一个披着袈裟,脖子上挂着一大串佛珠的秃顶毛驴出现在我的面前。 卧....槽??? 真·秃驴? “哦对,得现原形了。”黄色人影一拍脑门,身形也开始一阵变幻。 卧槽,应该不会吧? 虽然我现在是灵魂状态,但还是突然感到有些蛋疼的幻痛。 果然,那黄色人影....变成了一头披着道袍,角上挂着拂尘的....黄牛??? 卧槽! 真·牛鼻子! 第25章 离谱的仙家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俩自称仙家的,在称呼对方的时候,居然还真的是一头秃顶毛驴和一头老黄牛。 虽然知道一部分仙家是动物成精,但真的见到一头毛驴和一头老黄牛在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真他大爷的神奇... 不过,我也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兴许是这段时间离谱的事情见得太多了,有免疫力了吧。 “仙家好。”我大大方方地向两位仙家抱了个拳,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意。 那一驴一牛两位仙家见我这么快就接受了,反而有点意外,尤其是那披着道袍的老黄牛,用蹄子刨了两下地,说道: “你这小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啊?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先‘啊啊啊啊’地大叫几声,然后一边跑一边喊:秃驴说话了!有驴妖啊!大蠢驴来吃人啦!!!” “...之类的。”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是我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我看到那秃顶毛驴默默地走到了老黄牛的身后。 以老黄牛的身高并不能完全遮住我的视线,所以我能看到那秃顶毛驴在老黄牛的身后默默转了个身子,然后屁股一撅,用两条前腿支撑,两条后腿一抬! ??? 我靠! 这难道是... 尥蹶子!!! 我心中一惊,“噌——”的一下就往左边跨了一大步。 那老黄牛见我突然往左边跨了一步,还有些不明所以。 “小子,你这是什....” “阿弥陀佛~” 砰——! “哞——!!!” 老黄牛一声惨叫,如同一个巨大的皮球一般飞出去十多米,一头趴在黄泉路的路面上。 真·以头抢地尔。 而且牛屁股的两边各有一个深深的驴蹄子印。 周围那些游荡在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似乎也都被吓到了,默默地往后退好多... “咕~” 我咽了口唾沫,这下手也太狠了吧,这毛驴看上去是修佛的仙家,但感觉毫无慈悲心怀啊! “秃驴!你特码敢对我尥蹶子?找死不成?信不信今天本道长让你留在这黄泉路上?”老黄牛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 毛驴打了个响鼻,不屑地说道:“洒家不信,还有,管好你的嘴,要不然下次出脚就不会这么轻了。” “这特么还轻?”老黄牛气得咬牙切齿,蹄子不断地在地上刨。 看它这样,估计马上就要开启斗牛模式了... 这地方可不兴干架啊。 无奈,我只好挡在两仙家的中间,硬着头皮说道:“二位仙家消消气,您看,这在黄泉路上也不是吵架的地方,咱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要不,咱先想办法离开这?” 我僵硬地冲两仙家讪笑。 好在,这二位也不是什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主,各自冷哼的一声,算是暂时和解了。 我心中松了口气,正想问他俩怎么才能离开黄泉路。 也就是这个时候,后面的路上一阵变幻,出现了两支新的亡灵队伍,领头的依旧是穿着白衣白帽的阴差。 我靠,这个时候来阴差? 这勾我魂的阴差还在地上趴着呢,这要被撞见,岂不是出事了? 怕什么来什么,那两个带队的阴差明显看到了这边的两个畜生,目标明确地往我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堆失了智的灵魂... 我心中有些慌了,看向二位仙家。 毛驴打了个响鼻,说道:“阿弥陀佛~看来耽搁得有些久了。” “还特么不是你个死秃驴非要尥老子一脚。”老黄牛暴躁地说道。 为了防止它俩再吵起来,我赶忙说道:“二位仙家,现在该怎么办啊?要是让它俩见到我们把一个阴差打昏过去了,肯定要跟我们动手的啊。” “嗯?打昏?谁告诉你这阴差晕过去了,老道我可是下了死手的。那边过来的阴差要是敢跟老子歪歪咧咧的,就一块打死。”老黄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wtf??? 我这下是彻底的蚌埠住了,满心担忧的说道:“道...道长,您把它给打死了?阴差的头头是黑白无常来着吧,以后他俩知道了不得找我们算账啊?”https:/ 老黄牛看了我一样,恍然大明白:“我去!对啊,那有点麻烦了。” 我...靠... 这什么仙家,太特么不靠谱了。 这时,修佛的毛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阿弥陀佛,小友不必担心,我早就知道这牛鼻子下手没轻没重。” “所以,他出手的时候,我也跟着出手,他那一下的大半力道都被我挡了,阴差也是鬼,若真被打死,早就魂飞魄散了,现在就是晕过去了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一开始偷袭阴差的那两道攻击,有一道就是专门为了挡另外一道的。 还好还好,没死就成。 这时候,那两个阴差已经走到了跟前。 看到两只牲口在这,面露异色,又看到趴在路中间的那个悲催阴差,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人厉声逼问。 老黄牛上前一步,我吓了一跳,生怕这位大仙一个不高兴就直接动手。 好在,我多虑了。 老黄牛应该是思考过了利弊,没有再冲动,反而是很憨厚地说道:“不知道,俺老牛就是个送阴的工具牛,在阳间接了个送阴胎的活,回去的路上恰巧经过这里,便见到这位阴差老爷昏在这儿,旁边这头修佛的毛驴也是跟俺一起来的。” “因为俺俩送的那阴胎是个闹了煞的鬼婴,凶得厉害,所以需要这毛驴一路上诵经念佛来安抚震慑鬼婴。至于旁边这个孤魂,也是刚刚飘过来的,不知道是哪家的枉死鬼,想等这阴差老爷醒了之后求他带着自己去阴间。” 那两个阴差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其中一个问道:“你这黄牛,此话当真?” “所言非虚,俺老牛是实诚牛,不骗人。”老黄牛回道。 不骗人,但骗鬼是吧? 老黄牛这一番话语把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它说的枉死鬼自然就是我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它说的送阴胎,以及闹了煞的鬼婴是什么。 但刚才还暴躁老牛呢,这一转眼就一副憨厚的样子说自己实诚。 不愧是神婆请的仙家啊,这情绪转换是真特么自然,编瞎话也是嘴张就来。 还毛驴在一路上诵经念佛? 这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离谱... 第26章 牛说话了,吓死个鬼了! 那两名阴差自然也是一阵狐疑,相互对视一眼,一个走到趴在地上的阴差旁边蹲下,一阵摸索。另外一个则来到我的面前,瞪着俩大眼珠子瞅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半晌,这阴差移开了目光,与另外一个对视了一眼,又相互摇了摇头,随后对我说道:“你这种枉死的孤魂野鬼,能来到黄泉路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就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了,除非有上头的命令,否则没有任何一个阴差会在半路捎上你们。” 说完,这阴差跟他同伴打了声招呼,就又带着自己身后的亡灵队伍走了。 我很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他们并没有带走晕倒的阴差,而是将他扔在这里不再过问。 黄泉路上的鲜红彼岸花无风自动,两支勾魂队伍渐渐消失在黄泉路上。 至此,我才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二位仙家, 他们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得上这个也不管了?” 我很奇怪,毕竟他俩刚才看上去还是一副随时可能动手的样子,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又扔下他们的同伴走了。 老黄牛见我奇怪,不屑地看了眼地上趴尸的阴差,说道:“因为打在你身上的勾魂印早就被俺俩给破了,又找不到带你去阴间地府的批票,再加上他们带死人魂回阴间也是有时间规定的,自然不会再多浪费时间。阴差也是鬼当的,可别觉得他们会有同情心。” 似乎是在证明老黄牛所说,秃顶毛驴从嘴中吐出了一张沾满口水,皱皱巴巴的票子。 正是记载了我的死亡信息以及印着土地公大印的批票。 原来如此啊,我恍然大悟,那勾魂印应该就是先前一直限制我行动,让我只能被迫跟着阴差的步子走的东西。 这东西在二位仙家出来的同时就被破了,如此一来,我这样一个在黄泉路上飘荡的魂魄,还找不到相当于阴间通行证的批票,自然就被当成了孤魂野鬼看待。 “呼——” 我长出了口气,若是神婆没有让二位仙家跟着我,我可能真就被一路带到阴间,找我那师父更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我向着两位仙家抱拳说道:“这次真是多谢二位仙家出手相助了,说起来,我还未知二位的仙名,可否告知?” 老黄牛笑道:“哈哈,仙名倒是不必,俺老牛叫牛老五,这秃驴叫驴老三,放心,这黄泉路上,俺俩罩着你。” “阿弥陀佛~”秃顶毛驴,也就是驴老三,念了声佛号回应。 说实在的,这听到一头驴念佛号,确实是挺....挺特么新鲜的... 我心中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忘记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又问道:“牛道长,驴...驴长老,请问现在我要怎么去那半步多呢?还有就是,我在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的时间感知,感觉过了很久,又感觉没过多久,现在阳间该不会已经天亮了吧?”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时间,神婆在我过阴之前说过: “通阴之人,阴时而走,阳时而出,肉身存阳,魂归其阴;” “过阴之后,切莫久留,必速折返,相安天命。” 这话说得怎么都是要我在天亮之前回去,要是回不去的话,恐怕就交代着这里,成为真正的孤魂野鬼了。 驴老三走上前两步,对我说道:“阿弥陀佛,阳间和阴间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所以时间这方面暂时无须担心。但半步多这个地方,实不相瞒,即便是我们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 驴老三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库嚓一下子扣在我的头上。 连仙家都不知道那半步多在哪,那我不就更找不到了吗。 牛老五看我一脸的沮丧,便安慰我道:“你也别灰心,牛到山前自有路,驴到桥头自然倔,何神婆已经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帮你了。” 我眼前一亮,赶忙问道:“阿婆怎么说的?” 只见牛老五突然俯下身子,说道:“到俺背上来,跟俺走就行了。” 同时,它披着的那件道袍和牛角上挂着的拂尘,“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它把道袍和拂尘收到哪里去了。 “别瞅了,赶紧上来。”牛老五催促道。 听闻,我不再耽搁,直接跨坐在了牛老五的背上。 牛老五也不含糊,站起身就慢悠悠地往前走,而驴老三则留在了原地。 “驴长老不一起走吗?”我问道。 驴老三回道:“阿弥陀佛,后面的路,只有那老黄牛能走,施主,我们有缘再见。” 黄泉路上空间是混乱的,几步之后,后方的驴老三就见不到影子了。 周围又出现了很多游荡的孤魂野鬼,一些呆呆傻傻,一些则是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这个骑在牛背上的人。 甚至还有个别的鬼魂似乎想要靠过来,脸上都是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 突然,一个脸都塌下去一半的孤魂猛地飘到我旁边,冲我说道:“小兄弟啊,我看这牛背上还有空位,不如就带着我一起走吧,到了阴间之后,我家里人给烧的纸钱,我全都可以让给你,怎么样?。” 我被吓了一跳,说实话,这突然被鬼搭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下的牛老五不高兴了,猛地用身子撞了他一下,把这孤魂直接撞开了三四米,骂道:“你特么没长眼睛啊!没看到你牛爷爷吗?还敢上来搭腔。” 牛老五又摆出了一副暴躁老哥的样子,把那孤魂吓得乱叫:“啊啊啊!牛!牛说话了!吓死个鬼了!!!” 周围那些想要靠上来的孤魂似乎也第一次见到能说话的牛,脸上满是惊愕,纷纷让开了道路。 我心中有感,原来是我太特么淡定了,这才是听到牛能说话该有的正常反应啊。 抱歉,我因为太不正常而显得与你们格格不入,不合群了真是不好意思...m..nět 牛老五脚下速度一点不变,依旧是慢悠悠地往前走,但嘴上却没闲着,骂道: “你牛爷爷说个话怎么了?那鬼兵头子,牛头马面还特么能用两条腿走路呢,再敢上来搭话,信不信你们牛爷爷撞你们个魂飞魄散!”” 第27章 老黄牛送阴,大黑狗引路 孤魂们都不敢吱声,兴许是被这头会说话的牛给镇住了,一时间,黄泉路上的气氛变得很是滑稽。 几步之后,牛老五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嗯?嗯,就这儿了,小子,坐好了,俺老牛带你冲出黄泉路。” “啥?”我不太明白。 只见,牛老五慢慢往左转了个90度,冲着路边晃了晃它那颗硕大的牛头,哼哼道:“万物皆有灵,黄牛亦有情,老牛见阴煞,亦能通阴阳,今日踏阴路,送子入阴曹,哞~~” 这最后一声牛哞,震得我脑袋都有些发蒙,周围的孤魂野鬼更是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声音,纷纷四散而逃。 下一刻,牛老五铆足了劲,牛头一低,对着路边就冲了上去,若不是我既是抓住了牛脖子上的鬓毛,都能被直接甩下去。 我靠! 冲出黄泉路是这个意思吗? 我和牛老五,一人一牛直接扎进了黄泉路边缘的彼岸花之中,这要是在现实中,就相当于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扎进了路边花坛中一样操蛋。m..nět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被牛老五的蹄子给践踏,漫天的花屑都能迷了鬼的眼睛。 我双手死死抓住牛脖子上的鬓毛,策牛奔腾。 我在牛背上大叫道:“牛道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牛老五一边跑一边回复我:“说实话,俺也不知道。” “what?”我傻眼了,连去哪都不知道? 牛老五又说道:“何神婆跟俺说了,你还不算阴阳先生,要想成功过阴,就要不走寻常路,所以才请俺老牛这个能开阴路的仙家来帮你。” “只要俺老牛能帮你离开黄泉路,后面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要忘了神婆放在你身上的东西,小友,我们有缘再见。” “啊?不是牛道...”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就猛地感到胯下一凉,牛老五居然突兀地消失了! 我现在就好比一个骑着电动车正在全速前进的骑手,胯下的电动车突然消失,只剩下个人依靠着惯性向前飞。 而这种依靠惯性飞出去的结果...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完犊子!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抱头。 砰——砰——砰——砰—— 我能感觉到我像是一个皮球一样在地上翻滚,至少飞出去十几米。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鬼魂不会轻易感到疼痛,即便再怎么打滚也只是头感觉晕乎乎的罢了。 当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之后,我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来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地方。 这地方就像是身处一片高浓度雾霾中一样,能见度可能连二十米都有些费劲。 “他大爷的,这是哪啊?”左看右看,我完全找不到方向,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卡啦——” 一声锁链的声音从我脚底下传来。 我低头看下去,这才发现我的脚上居然戴着一副很细的锁链,大概也就一米长。 “这是...栓魂锁?” 我反应过来,想起阿婆在我过阴之前,往我双脚上系了红绳,还在我穿的寿衣里面塞了一个淋了鸡血的血馒头。 之前一直没有出现,我也没注意,现在再一摸口袋,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寿衣里面,不仅有一个血淋淋的馒头,居然还有许多天地银行的票子,最小都是一亿面值的。 我左手拿着沾满血的血馒头,右手抓着一大把的钞票,陷入了沉思。 不是我大脑宕机了,而是我在想为什么这几样东西到现在才出现在身上。 之前在黄泉路上的时候,脚下根本没有“栓魂锁”,穿着的寿衣里面也根本不曾有过血馒头和纸钱。 这样想来,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东西只有在真正进入阴间之后才会出现在身上? 而现在我拥有了这些,是不是可以算是进入了阴间的真正地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 哒、哒、哒、哒—— 寂静的灰色世界里突然响起了不知何物的脚步声。 我身体紧绷,僵在原地,不敢随意做出任何会发出声响的动作。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一个不小心可是真的会连灵魂都失去的。 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大,他大爷的,冲着我的方向来了! 如果我现在拥有肉体的话,一定是心脏狂跳外加满头的冷汗吧,可惜我现在是魂魄离体,没有那些器官。 我悄悄地移动脚步,既然那声音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那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反正这个地方的能见度这么低,只要离开原来的位置,避开那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就行了。 可惜,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却是给了我一个大逼斗,我忘了我脚上还挂着栓魂锁,刚挪了一步就发出了“咔啦——”一声响。 完犊子... 我这心瞬间凉一半,下一刻,就有一个四条腿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靠!” 我吓了一跳,脚下因为拴着锁链,一个不稳便仰面栽倒。 那黑影走到我的旁边,这居然是一只纯黑色的大黑狗! “汪!” 大黑狗凶恶地叫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对灵魂有巨大的杀伤力,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随后这大黑狗便缓缓张开了大口,这架势,我丝毫不怀疑它能直接咬断我的脖子。 怎么办怎么办! 我脑袋还因为刚才那一声犬吠而有些晕眩,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也就是在我抬手之后,这大黑狗居然停了下来。 这....血馒头! 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还拿着沾了鸡血的血馒头! 神婆叮嘱过我,说我会在阴间见到一只领路的黑狗,要用这馒头喂他。 这么一看,我跟前的不正是一只黑色的狗吗。 “呜——” 黑狗见我并没有将手中的馒头给它,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喉咙里发出了慑人的低吼。 见状,我了连忙掰下一小块馒头块扔给它。 只听“咯嘣”一声,黑狗的大嘴张开又合拢,将馒头块准准地接在嘴里。 这么大力道也不怕把自己的牙给磕坏了... 我心想:还好想起来了应该给它血馒头块,就听刚才这声音,接一小块馒头都用这么大力道,要是被咬上一口,我估计都能魂飞魄散了... 那黑狗将一小块馒头吞进了肚子,往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着我。 我心中明白,它这是在给我引路。 “来了来了!”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快步跟上。 第28章 灰色的世界 这里是个灰色的世界,周围雾气弥漫,一眼望不穿,不时还会有阵阵阴风呼啸,无比的阴寒刺骨,直接穿透人的灵魂。 我裹紧身上的寿衣,紧紧跟在大黑狗的后面。 偶尔,雾气也会被阴风吹散,但也只是能让人的视线延长一些,所能见到的依旧是一片死寂,非常荒芜和凄凉,阴风呼啸之后,雾气依旧会遮挡大部分的视线。 这种地方,即便是鬼也会迷失其中。 我牢记着神婆的嘱咐,一路上,给我带路的大黑狗每叫一声,我便把血馒头撕下一块丢给它。 大黑狗每次都能精准地张嘴接住。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真像啊...” 纯黑色的大黑狗,无论是体格还是神态,简直就是跟家里以前养的大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初,若不是大黑舍命救我,我早就被黄皮子吃了。 现在这只给我带路的大黑狗,真是越看越觉得神似,心底也不免泛起一股亲切之情。 我鼻子有些酸,但其实也明白,世上的黑犬数不胜数,眼前这只黑狗完全不认识我,若是没有血馒头在手,分分钟就会把我咬死。 我...只是遇到了一只非常相似的罢了。 “汪!”黑狗又叫了一声。 “第六次了。” 我心中这么想着,把手中最后一块馒头从中间撕开,丢给大黑狗一半。 大黑狗吞下馒头后,继续往前走。 我快步跟上,好在这捆住我双脚的栓魂锁有一米的长度,只要我不大步走,就不用担心会扯断绳索。 渐渐地,周围的雾气已经明显没有那么浓了,那股迷眼睛的模糊感也缓解了不少。 “呼——呼——” 灰色地带又起了阴风,但这次却无比的猛烈,稍不留神就会被吹倒的那种,而且还冰冷得让鬼都想打哆嗦。 “你大爷!这么猛?” 我抬手挡在面前,抵御这连鬼的眼睛都能迷住的阴风,领路的大黑狗也是猛地顿了一下,但马上又顶着风继续往前走。 “我说狗哥啊,这么大的风,咱可以等等的。”我冲着大黑狗喊道,但它却根本不搭理我。 无奈,我也只能顶着风往前走,或许这猛烈过头的阴风也正是代表着我马上就要脱离灰色地带的预兆也说不定。 这一段路无比的艰难,因为我脚上有栓魂锁,不能迈大步子,这阴风顶着头皮吹,不迈大步子走的话会多耗费不少的力气。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大黑狗没有在这个时候跟我要最后的血馒头,要不然,就这种大风,只要我手一松,最后的馒头块绝对会飞得无影无踪,而失去了血馒头,这大黑狗百分之一百二的会拿我当补偿... 我紧跟着大黑狗顶着风前行,在我自己的认知中,至少在这大阴风中走了半个多小时。 当我察觉到周围的风力变小的时候,精神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全靠强撑着的一口精气神跟着大黑狗走。 “汪!” 大黑狗又叫了一声,这是第七次了。 到了? 我心中冒出这个念头,但精神上的疲惫早已让我不堪重负,我用最后的意识把手中最后的血馒头块丢给大黑狗,再之后... 我应该是晕过去了很久吧? 因为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倒在一个“人来人往”地方! 这是哪? 我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脚上的栓魂锁没有断,穿着的寿衣虽然有些脏了,但也并没有破损,兜里的纸钱也没有遗失。 唯一遗憾的就是那大黑狗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这心中反而还有些失落。 我将目光看向周围,这里是一条街道,但路边却没有一家商店,天空是灰蒙蒙的,而最让我感到意外的便是,路上除了“行人”之外,居然还有一些车辆。 小到自行车,大到早就落伍的老爷车,行驶在街道上没有丝毫的声音,甚至颤颤巍巍的就像是用纸扎成的一样。 这里...是阴间没错吧? 怎么还有小汽车呢... 我的认知再一次的被刷新了,在我的印象中,阴曹地府应该是鬼哭狼嚎的才对,但就目前来看,这个街道却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路上的行人都穿着风格迥异的寿衣,唯有颜色还算统一,多是以褐色、白色、蓝色等浅色调的为主,他们低着头,顺着街道往同一个方向走着。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哪怕是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也有许多的孤魂野鬼在哭嚎,在先前那灰色的地带,也偶尔会有阴风呼啸的声音响起。 但这个地方,明明有很多的“人”,但却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难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我伸出双手,拍了两个巴掌。 “啪啪——” 巴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街道显得是那么的响亮,甚至还有回音。 我拉住一个路过的“人”,问他们这是哪里,但他们就是不理我,全当我不存在一般。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有些慌了,这种安静到极点的氛围才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街道上明明有这么多的“人”... 我强打精神,害怕归害怕,但也不能总在这里呆着。m..nět 看着这些“人”全都往一个方向走,我也只好跟着,想着那边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 大概有半个小时吧,我跟着静默的“人群”一直走,通过路边的道标,至少知道了自己是在向西边前进。 一路向西啊... 这可不算是什么好词,因为人死之后就是往西边走的。 我跟着“人群”一直走到了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两个非常显眼的建筑物。 一个看上去像是火车站,跟抗日神剧里的那种老旧火车站很像,一个则有点像是很老旧的宾馆...或者说是酒楼? 我看到那些从路上走到这边的人们全都默不作声地进了那个破酒楼,而在酒楼的另一个方向,又有许多人从酒楼里出来,直奔火车站去。 “呜呜——” 寂静的广场上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是从那火车站里响起的。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兴许是火车站里的火车发车了吧。 我心想,这火车的动静跟他大爷的拖拉机似的... 第29章 半步多客栈 一段时间之后,火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则先是来到了那个酒楼一般的建筑物旁。 这座酒楼有三层楼,光从外观上来看,与古装电视剧里那种装腔作势的“天下第一楼”很像,但搭建所用的木头全都是红色的,就连大门都是红木的。 那些呆呆傻傻的人们就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不断地从门口进入,最后又会从另一侧的小门走出。 像我这样慢悠悠“闲逛”的,反而像是一个异类。 我注意到这栋建筑物的大门口上挂着一个牌匾,歪歪扭扭地用繁体字写着... 【半步多】 嗯,很奇怪的名字。 ...... 嗯? 我去! 半步多? 这特么就是半步多客栈? 我生怕自己看花了眼,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 “半步多,没错!” 哎呀妈呀,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这个破地方了! 这酒楼一样的建筑物就是我那要找的师父所在的地方。 我看着这面牌匾,要不是灵魂没有肉体,我都能热泪盈眶了。 而且,不知怎的,我心中有种非常想要进去的冲动,就好像这客栈的大门有什么非常大的吸引力一般。 我心想反正只知道我那师父在半步多,却不知道具体在半步多的什么地方,索性先进去再说吧。 这破旧的客栈都写着“半步多”三个字了,或许就在里面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抬脚便要往里面进,可就在我一只脚马上就要跨过门槛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烫,甚至温度还在急剧上升。 “我靠!烫烫烫烫烫烫!” 我是被烫得急跺脚啊,双手连忙扒拉我自己身上穿着的寿衣,现在是灵魂状态,怎么也能感到痛觉呢? 很快,我得到了答案,在解开自己身上穿着的寿衣的衣领扣子之后,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发着金光的铜钱护身符。 “我去!护身符大哥?您怎么还能跟着我的魂走呢?” 我一阵惊异,这铜钱护身符居然一直都挂在我的脖子上,这不是阳间的东西吗?难道神婆在我过阴之后,把护身符也从我身上摘下来烧给我了?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想起来之前那揣在兜里的血馒头,那血馒头可是在我过阴之前就带在身上的,走黄泉路的时候完全摸不到,但一离开黄泉路,那馒头就出现在了兜里,同时还有总面额几百亿的天地银行特供纸钱。 纸钱是神婆烧给我的,这应该没错,但馒头一定是一直揣在身上的,现在看来,这护身符大哥应该跟血馒头是一个道理,是我离开黄泉路之后才出现在我的脖子上,只不过我一直没察觉到而已。 但没想到归没想到,现在我知道了自己身上还有铜钱护身符,这心中就有了莫名的底气。 毕竟这玩意实打实的救过我的命,虽然有时候会“阳痿”,但这东西面对鬼魅的时候是真管用啊。 哦~这该死的安全感。 我紧紧握住铜钱护身符,奇怪的是,当我不再试图把脚迈过半步多客栈的门口的时候,这枚铜钱便不再发烫了。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有点作死地又把脚丫子伸向半步多客栈的门口。 果不其然,这铜钱护身符立马开始发烫,温度急剧升高。 我嗷的一嗓子松开手,脚下连退几步。 我马上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生怕我刚才那一嗓子惊动了这些安静的“人们。” 好在,这些穿着寿衣的“人”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连一个扭头的都没有,依旧是呆呆傻傻但却有序地进入半步多客栈。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胸前挂着的护身符,不再有任何异样。 果然,只要我不试图进入这所客栈,这护身符就不会发烫。 这...难道是在提醒我? 我把护身符托在手心,看着上面“雍正通宝”四个小字,有点不知所措。 神婆告诉过我,我要找的师父在半步多,但这护身符却又警告我,不要进入这半步多客栈... 麻了... 我一筹莫展地挠着自己的头发,整个就一挠头三连表情包 咋回事啊?那咋办啊?这可咋整啊? 看着周围穿着各种样式的寿衣的“人们”不断进入客栈内部,我这脚丫子是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进去吧,这护符大哥估计能给我烫秃噜皮喽,不进去吧,我又没啥子其他线索... “那边的小子,站着别动!”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绷紧了。 不怪我胆小,主要是在这种寂静到极点的可怕环境之中,突然有人大叫,反而会让人更害怕。 我向后转身,只见一个人正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飞奔而来。 我靠,什么鬼? 发现我是偷渡的了? 那人的速度很快,还不等我升起撒丫子先跑了再说的念头,那人就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 “你干嘛?”我双手紧握架在胸前,做好了随时动手打鬼的准备。 不成想,那男人竟一把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客栈门口的反方向走。 我糙!色鬼? 还是男的! 我立马嫌弃且费劲地把手抽出来,退后两步再次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啊哈哈,不好意思,看到你想往客栈里面走,一时心急,有些太激动了。” 我没第一时间搭腔,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跑过来的男人,刚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以至于我连他的人脸和穿着打扮都没看全就被往外拉了十多米,离开了半步多客栈的门口。 嗯...个头得有一米八几,一套黑金双色的唐装穿在身上,样式很像是民国时期的产物,胸前挂着一副圆形墨镜,腰间别着一柄折扇,头上还顶着一个小圆帽。 这套穿着打扮与周围的“人们”明显显得格格不入,跟个算卦的似的,就差再举一个xx半仙的旗子了..... 第30章 师父 不过再一看这人的样貌,则是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乍一看感觉放荡不羁,但若细看的话,其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却又让人觉得不容小觑,尤其是这身唐装,将其修长的身段完美演绎出一个“绝”字。 这家伙...放在阳间简直就他大爷的是一个女性杀手般的帅哥啊!!! 而且最离谱的是,我居然看他有些眼熟,但我敢肯定,现实中我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呃...小兄弟?”这人见我不搭腔,便指着我胸前露在外面的铜钱护身符说道:“小兄弟,我是从你这胸前的岁钱上面感受到了熟人的手法,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请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何三妹’的人?” 我靠! 我瞪大了眼睛! 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见过这个人了,这特么不就是神婆家侧屋的柜子上,那个相框之中穿着道袍的俊朗小伙吗?只不过照片上的要更显年轻一些。 这...这特么好像就是我要找的师父啊! 为了以防万一认错人了,我再次开口确认道:“您认识何三妹?” 唐装男见我这么问,便说道:“当然,何三妹...呃...是我的媳妇儿。” 说完,这唐装男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圆帽。 您不好意思啥啊... 我虽然心中有些无语,但也基本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师父。 “那您就是魏正阳先生?” “你知道我?” 听闻,我心中一喜,咱有救了啊。 “太好了,其实是这样的...” 我赶忙将自己与神婆的关系以及来这里的原因,还有与那黄皮子的前因后果与魏正阳大致说了一遍。 魏正阳听完我的描述之后,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忧虑。 “原来如此...没想到三妹还惦记着这件事,虽然我在这个鬼地方无法跟三妹取得联系,但按照我的推算,她现在也年岁近百了吧。” “她...还好吗?” 我连忙回道:“很好,阿婆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一个大八仙桌的饭菜都能一个人吃光。”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她还是那么贪吃。”魏正阳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看向我来时的方向,那里只有熙熙攘攘、源源不断往这边来的人群和类似于出租车的阴间车辆。 贪吃? 我想起神婆那狼吞虎咽的霸气情景,这是贪吃的境界吗... 我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按你所说,阳间现在应当是正值冬季,我活着的时候,一般在这个时间段都会叮嘱三妹穿好秋裤、穿好棉袄,然而我一直呆在这么个破地方,这种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哈哈哈。” 魏正阳拿起自己腰间别着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上面写着“天地正气”四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 随后,他抬头望天,将折扇盖在自己的脸上。 寂静的环境中,寂静的“人流”,魏正阳就这么站在广场之上,一语不发。 我站在旁边,虽看不到魏正阳的表情,但也没有不识趣地去打扰他。 周围的鬼魂也都会自动绕过前面挡路的东西,所以,我和魏正阳所站的位置,就像是潺潺流水中突出水面的一块石头,在这种环境之中,显得很是异样。 良久,魏正阳终于回过神来,面上再没有任何落寞与思念,他看着我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三妹会一些卜算之术,既然她选择让你当我的徒弟,那我这个做师父的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我面上一喜,也不含糊,立马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行了拜师礼。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魏正阳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多亏了三妹给你的岁钱,若不是这枚岁钱刚才散发的气息,我也不会察觉到这边,更别说你若是进了半步多的客栈,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我有些不解,便问道:“师父,那半步多客栈是做什么的?” 魏正阳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叫做阴市,是阳间鬼魂去往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而坐落在这里的半步多客栈,则是鬼魂领取鬼心的地方。” “鬼心?” “没错,你现在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脉搏,看看是不是没有心跳。” 我按照魏正阳所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确实,没有任何的脉搏,不过这也是废话,都成没有肉体的灵魂了,哪里还会有心跳... 魏正阳见我确定了自己没有心跳声,接着说道:“鬼魂初入阴市是没有心跳的,他们会按照带他们来这里的阴差的指示,像木偶一般逐步进入半步多客栈之中。“ “客栈会给鬼魂发放鬼心,也就是鬼的心脏,鬼心心跳的频率为三长两短,是他们前往真正地府大门的必备之物,你若进去了,给你发了鬼心,届时,就没人能让你还阳了。” 魏正阳说得很是轻松,但我却惊得一愣一愣的,心中难免有些后怕,要不是有护身符大哥的警告,我还就真进去了。 至于领取鬼心之后的事情,不用魏正阳说,我也能够明白了。 刚才就见到那些鬼魂进去之后没多久便从另一个门口出来,最后往火车站的方向去,那里面肯定就是阴曹地府的专列了。 这种专列对于我来说还有点早,我可不想提前上去... 这之后,魏正阳带我远离了半步多客栈,走到了广场的一个角落,这里摆着一个算卦的摊位,半人高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大大的红色桌布,上面只摆放了一个罗盘,而在桌子旁边竖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魏半仙算卦摊,不灵不要纸钱”。 呃......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在抽搐,我这师父还真开卦摊的? “师父...您还会算卦?您这卦象保准吗?” 魏正阳哈哈一笑,斩钉截铁说道:“我开算卦摊的能随便给人算命?那当然是...” “不保准!” “啊?” “这卦摊就是我摆着玩的,真算命还是三妹更擅长一些,我就是学着她的样子,偶尔给一些路过的阴差算一算,毕竟我这么个迟迟不去地府报道的人,总要和管这些的阴差打好关系嘛,世间鬼魂何其多,忽悠忽悠他们,他们也就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魏正阳说这些的时候,还专门把胸前的圆形小墨镜戴到了脸上,腰板都挺得笔直,仿佛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 我的嘴角疯狂抽搐,这特么不就一纯神棍的作风吗! 第31章 三清阴阳符咒大全·豪华定制精装版 不过我也再没有心情吐槽了,毕竟我现在还没有还阳,便半催促地问道:“师父,我已经下来有一段时间了,身上也没带个手表啥的,根本不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万一天明之前我没回去,就彻底凉透了。” “咱看...是不是先把还阳的这个事情唠唠?” 魏正阳笑道:“不用担心,阴间的时间流速与阳间不同,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阴间也差不太多,阳间的一个时辰,在这里就是一天的时间。当然,那个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黄泉路除外。” “更何况,你下来之前,三妹应该给你准备了一只通阴的公鸡才是。到时候,那公鸡会来接你的。” 我恍然大悟,回想起睡着之前,神婆确实放了一只公鸡在我旁边,原来那是接我回去的啊。 心中放宽不少,至少目前看来时间还很充裕。 “师父,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魏正阳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阴风,说道:“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就是我三清阴阳教的第二十八代出黑弟子,理所应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继承我的衣钵,接受三清阴阳术的传承。” “如果我的推算没错,现在距离阳间金鸡报晓当还有三个时辰,也就是这阴间三日的时间,你需在这三日之内,将我的阴阳术至少修到入门级别,掌握最基础的自保手段,也能让你还阳的时候增添一份把握。” 我一阵愕然,“啥玩意?三...三天?我能学会吗?” 虽然魏正阳说得很是平淡,但在我自己的认知中,阴阳术这种在影视剧里高大上的东西,怎么想也不是短短三天就能入门的吧... 更别说我在学校学习的成绩只能算是及格就谢天谢地了。 魏正阳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三天足够了。” “至于你阳寿的解决方法,也不必担心,你只管学阴阳术,办法由师父来想。” “哦...”我点点头,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想必已经有了门路。 魏正阳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徒儿稍等片刻,为师给你拿个好看的。” “好看的?是什么法宝吗?”我有些疑惑,师父这一副神棍的打扮,能拿出什么好看的? 第32章 学习阴阳术 我嘴角疯狂抽动,说道:“师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正阳微微点头,回道:“但讲无妨。” “师父,不是我怀疑这本书,但这也太像唬小孩的玩意儿了吧,您确定没拿错吗?”我强笑着询问,毕竟这书也太像假冒伪劣产品了,现如今已经连小学生都很难会上当了。 魏正阳眼睛一瞪,用折扇拍了一下我的脑壳,佯怒道:“怎么?你这小子难道信不过为师?” 我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只是您这书的书名起得...呃...有些太前卫了,反而显得很...很假?”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想吐槽的点说了出来。 还特么豪华定制精装版·盗版必究? 放现在也就算了,但在师父活着的那个年代就有这么强的防盗版意识了吗? 魏正阳听我这么说,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意外的事情。 我也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不明所以。 只见魏正阳满脸疑惑地问道:“诶?这可奇怪了,我听那些来找我算命的阴差说,当今阳间很多人都害怕自己的东西被盗版,虽然这本书确实算不上正品,但也是我一笔一画的写出来的,图案也是我费尽心力画出来的,为了防止被人盗版,我才专门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怎么会前卫呢?” 靠! 原来如此...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槽为好。 这所谓的符咒大全居然是师父自己编的! 一瞬间,我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阴阳先生,给人的感觉咋就这么不靠谱呢?但转念一想,这是神婆给我指的活路,只有师父才能救我的命。biquiu 对于神婆的话,我自然是一百个信任。现如今,即便我这师父看起来再怎么不靠谱也只能按他说的来了。 唉~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既然师父的槽点这么多,那索性就放弃思考,死马当活马医吧。 ... 之后的三天里,我开始一门心思地跟着魏正阳学习《三清阴阳符咒大全·豪华定制精装版(盗版必究)》,从零开始了解这晦涩难懂的阴阳术。 魏正阳也是全心全意地教导我阴阳术的入门和基本的画符要领,为我打开了一扇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大门。 原来,自然界中存在着水、火、木、金、土,五种“炁”,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由这五种“炁”演变而来,所谓的阴阳术,其实就是通过特殊的方法来从自然界中借用这些“炁”,从而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而借用这些“炁”最基础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用符咒,通过玄奥的符咒来与“炁”之间搭建桥梁,构筑借用的通道,但光有通道也是不够的。 若想真正借用大自然的炁,自身必须先学会练炁,如果将人的身体比作一个容器,普通人的身体就好比是一个闭塞的瓶子,容不下炁,只有通过修道才能将自身的瓶子掏空,从而借外炁来提高自身的修为。 这个修道并不是指单一的某种方式,而是一种统称,魏正阳所修的阴阳术是修道、神婆何三妹所精通的卜算与佛道通灵术是修道、那黄皮子一类的野生动物能通过修炼换来修为也同样是修道。 魏正阳将这些基本的知识告知于我,要我还阳之后再更加深入的修习,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之后又教我如何修习画符之法。 符咒之术乃是阴阳先生的一大利器,无论是保命还是驱鬼,都离不开符咒的加持,而这符咒也不是说画就能画的,要经历很多复杂的工序,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对天祭拜三清阴阳教所供奉的祖师爷之一——上清灵宝天尊。 随后要起五咒,分别为:笔咒、水咒、研咒、墨咒以及朱砂咒。画符完毕之后,还需将笔尖朝上、笔头朝下,最后再次拜祭灵宝天尊方可。 我作为一个初学者,即便是符咒大全上最简单的符咒画出来都惨不忍睹,真正意义上的鬼画符... 但不得不说,这本符咒大全确实是玄妙无比,每次觉得自己仿佛学会一个符咒样式,马上就会有一种远不止如此、还有更深层奥妙的感觉,有时候全心投入进去再回过神来就已经是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正常来讲,按照这种进度,三天是绝对不可能入门的,就连那些口诀和符咒的画法都记不全。 但实际上却是,我只用了短短两天就将符咒大全第一章节启蒙篇的全部内容都掌握了大概,这让我一度兴奋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兴许我还是个学习阴阳术的天之骄子? 对于阴阳术有着前无古人后不一定有来者的天赋! 这要是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也能有这种天赋,我不得是下一个爱因斯坦。 然而师父却在我暗自窃喜的时候看穿了我激动的内心,并毫不留情地告诉我,我现在记忆力好是因为现在是灵魂之体,所见所记都如同烙印一般会直接留在灵魂上,永远不会忘记。 再加上符咒大全启蒙篇是整本书最最最容易理解的篇章,我能在两天之内记下来完全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倒不如说,我要是学不会,那就基本和智障没什么区别,等到我成功还阳,还是那个成绩卡在及格线边缘的学渣... 这给我听的是一阵郁闷,这冷水泼的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当然了,虽然只用两天就基本掌握了自保的手段,但符咒大全整本书要有半个新华字典那么厚,我这只能算是看了个序言。 同时因为鬼魂不需要睡眠的缘故,所以在阳间天明前的最后一个时辰,也是阴间的最后一天,魏正阳要求我将整本符咒大全全部背记下来,看不懂没关系,但要将所有的文字和图案全部都一字不落、一画不少地全都记在灵魂里,待我回到阳间之后,再慢慢修习。 阴间之行的第三天,我回想起了中考的时候那段痛苦的背书回忆... 第33章 师父的曾经 在疯狂背记新华词典...啊呸! 疯狂背记符咒大全的状况下,第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依靠现在灵魂之体强大的记忆能力,也算是勉强将符咒大全中所有的内容都记在了脑子里。 当背完最后一段口诀,我感觉我整个人的灵魂都要因劳累过度而就地灰飞烟灭了... 此时,魏正阳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我的旁边,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小木,你已经将符咒大全全部记在了灵魂里,永远不会忘记了。那现在为师再告诉你一件事,三清阴阳术不只有符咒大全这一本书,还有另外一本。” “哦,还有一本啊......嗯?啊?!” 我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我靠!我没听错吧!还特么有一本??? “师父你别吓我啊,不要告诉我还要让我背书,三天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怎么想也不可能再背下来一本了。”我是赶忙摇头加摆手,这不靠谱的师父,一开始也没跟我说还有后续啊。 魏正阳见我一脸的惊恐,掏出腰间别着的折扇打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慌什么,我说让你背了吗?再者说,就算想让你背,那另外的一本书也不在我手上,为师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不是背书就好,这一本符咒大全就够我受的了。 魏正阳见我这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小木,在接你回家的公鸡过来之前,为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我一愣,我这不靠谱的师父这是要整哪一出幺蛾子啊? 魏正阳盘腿坐到了我的旁边,同时“啪”的一下打开了折扇,说道:“嗯,这个故事是关于我年轻时候的经历的。” 师父年轻时候的经历? 我擦嘞,您要是唠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啊! 我一下就精神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同样盘起腿来坐好,认真听魏正阳讲故事。 原来,魏正阳在十多岁的时候曾因大旱而遭遇饥荒,差点就饿死在路边,所幸,他遇到了一个云游四方的阴阳先生,其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同样在十多岁的徒弟。 二人有好生之德,见魏正阳将死,便把为数不多的干粮和水分给了他。 阴阳先生在得知魏正阳无依无靠后,就直接收魏正阳做了二徒弟。 而这位阴阳先生就是三清阴阳教的第二十六代弟子。 真名:杨道云。 道号:散云先生。 其天资之高,一身道行已经堪入化境,同时精通符咒、风水、阴阳五行、八卦命理。可以说是神通广大,甚至有改变山川地理的逆天能力。 魏正阳与年龄相仿的同门师兄,一起跟在这位散云先生的身边云游四方,一边除魔卫道,一边学习阴阳之术。 然而修道之人必“五弊三缺犯其一”,即便是这位神通广大的散云先生也不能例外,他算出自己五弊三缺犯的是命缺,注定无法善终,所以一生都在积德行善,只盼能够多活几年,将手中的阴阳术传承下去。 但即便如此,留给他的时间也根本不够将两名弟子完全培养到出师的程度。 所以,散云先生便另辟蹊径,分别传授给两名徒弟不同的阴阳之术。 魏正阳修习的是的主攻伐的符咒之术和阴阳五行,符咒一出邪魔灭,阴阳五行动乾坤。而其师兄修习的则是偏向柔和的风水之术和八卦命理,一砖一瓦改吉凶祸福,一指一拨算因果天机。 若有朝一日二人能精通各自所学,必将成为维护一方水土安宁的阴阳先生。 后来,事实证明散云先生的选择是正确的,上世纪20年代末,也是魏正阳跟在散云先生身边的第三个年头,他们师徒三人游历到大西北地域,遇到了大西北有史以来最大的旱灾! 就连一向以青山绿水、气候宜人、水量充沛著称的汉中,也连续三年干旱,以至于遍野枯黄、颗粒无收。 无数的农民失去了种子,失去了牲畜,甚至失去了亲人。 干渴、饥饿,无情地吞噬这片土地上老实巴交的生命。 师徒三人见人们如此惨状,不由得悲从心起,一向以积德行善、为民除害为己任的散云先生更是见哭兴悲,泪如雨下。 他拿出陪伴自己一辈子、帮人算了一辈子命的红木算盘,施展毕生所学,卦算天机,以此后再不能起卦以及算盘爆裂、右手手指全部残废为代价,卦算出了引起这场大旱的真正原因——一只马上就要成气候的僵尸! 但对于这种能够引起旱灾的僵尸,有另一个名字更适合它们,其名为——魃! 旱魃!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这大西北遭遇如此旱灾,就是因为在某座无名荒山里出了一只旱魃。 散云先生用罗盘锁定了这只旱魃的方位之后,便带着两个徒弟去了旱魃的老窝。 旱魃极其凶猛,刀枪不入,雷火不侵,一场大战之后,师徒三人力竭,即将不敌,散云先生也明白了自己五弊三缺的诅咒将会在这里应验,最后是燃尽所有的炁力施展了三清阴阳术中拥有逆天之力的禁忌符阵之一——山川逆流符阵! 散云先生撼动了整座荒山的山川脉络,引动地下深处的地下河河水逆流,然后以整座山体为阵,以自身肉体为阵眼,将旱魃硬生生拉入了荒山之下的地下河流之中,镇压、封印! 最后,散云先生亡于无名荒山之下,魏正阳与其师兄在散云先生的刻意保护下侥幸存活。 再后来,魏正阳与师兄因为一次突发状况失散,一直到自己去世也再没能相见,散云先生传承下来的阴阳之术再没能合成一个整体,这也成为了魏正阳生前的一大憾事。 魏正阳之所以要跟我说这段经历,正是因为他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有机缘寻到另一半阴阳术传承的下落,让真正的三清阴阳术重现世间。 即便,这个想法就连魏正阳本人都觉得希望渺茫... “喔——喔喔————!!!” 一阵高昂的鸡鸣突然响起,在这安静的瘆人的阴市里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魏正阳站起身向着北面看去,笑道:“看来是时间到了,快从地上起来吧,接你回家的公鸡来了。” 第34章 大公鸡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东方。 果然,大老远的就能看见一只大公鸡正在往这边跑,而且越跑越大,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两个鸡爪落在地上发出的“咚咚咚”的重音也越来越清晰,一直到它在我面前停下。 我发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鸡,简直有一匹马那么大。 大公鸡的一对鸡眼看了看我,然后屁股一扭,一个潇洒而又利落的转身,蹲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等我骑上它的身子。 魏正阳又拿出他那副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扇了扇阴风说道:“快骑上去吧,关于你那阳寿的事情,为师在你背记符咒大全的时候就已经给你解决了,只要你能够成功还阳,就不用再担心了。” “还有就是,你回去的路上,肯定会有孤魂野鬼想要拉你下来,切记,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回头,切记切记。” 原来已经解决了? 我看了看魏正阳,忽然之间鼻子一酸,心中有了些不舍。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相处时间,但他却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别说他还解决了我寿命的问题,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我走了以后,这“人来人往”却又孤独寂静的阴市之中,他会怎么样呢?还是一个人在这里开孤零零的算卦摊吗?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那我走了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魏正阳望着火车站的方向,笑了笑说道: “我生前有两大憾事,一是三妹,没能陪她白头偕老。二是三清阴阳术的传承,我直到最后都没能寻得师兄的下落,也没能重新整合三清阴阳术的传承。” “不过,我魏正阳也不算太倒霉,你从我这里得到了完整的符咒之法,也算是了却了我死前没能将阴阳术传承下去的遗憾。这之后,为师总算是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等着三妹过来了。”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师父说得很是平淡,但其中的孤独和寂寞又岂是他人所能够理解,这里的一天,在阳间仅仅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筆趣閣 师父英年早逝,阳间的神婆独自一人过了七十多年,而在阴间的师父,他又独自一人度过了多少时间啊。 魏正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想那么多,师父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忽悠阴差玩,也别有一番乐趣,倒是你这小子,是我魏正阳的徒弟,可别给我丢人。” 我神色一正,当即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用我最真挚的情感说道:“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辱没三清阴阳术的传承。” 魏正阳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然后折扇对着我的脚踝一指,我脚上的缚魂锁直接碎裂。 接着,魏正阳略带催促地说道:“好了,快到公鸡的身上去吧,一会三妹就会喊你的名字,喊到第九声的时候,公鸡就会带着你往回跑。” 我点点头,连忙翻身到了大公鸡的背上,屁股坐下去的同时,耳边也确实传来了有人叫我名字的声音。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神婆,当她叫我名字叫到第九声的时候,我胯下的大公鸡就会把我带回去了。 我回头再次看向魏正阳,想要最后再告个别,但却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只见原来腰背挺直、五官端正的魏正阳,现在居然像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弯腰驼背,脸上满是沧桑,布满了皱纹。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我惊呼,我翻身到大公鸡的身上到回头的时间连十秒都没有,甚至神婆第二次叫我名字的声音都还没有传过来,这短短的时间里魏正阳居然会变得如此苍老,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魏正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用他那变得十分苍老的嗓音说道: “时间算得有些出入,原本不想让你看到为师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这样也好,等以后三妹下来的时候,若是只有我保留着当年的样子,她会嫌弃自己的。” 见我还是一脸震惊的样子,魏正阳便解释道:“世间万物皆有平衡,小木,你要记住,天底下没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回去之后努力修炼阴阳术,做事情前要先考虑你能不能承担起这件事所带来的因果和代价。” 虽然魏正阳没有明确的说自己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但从他说的话中也能猜得出来,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或许是我还阳的事情,也或许是我那仅剩一天的寿命问题。 我自己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我的寿命因为给黄皮子封赏而只剩下一天,将一个理论上寿命将至的人救活,其中的代价一定是我不能想象的。这种行为的逆天程度已经不亚于散云先生更改一座山地脉的难度了。 魏正阳居然为了我这么一个毛小子做到这种地步,其中的恩情已经大过于天。 我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有种的想哭的感觉却又流不出一滴眼泪,很是憋屈。 想想也是,鬼魂哪来的眼泪,没有肉体,哪怕再悲伤也只能是哭嚎而不是流泪。就像魏正阳第一次听到我说起神婆现状的时候,他也只是把扇子盖在脸上,即便心中思念之情满溢,也无法流下实质性的泪水。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很想从大公鸡的身上跳下去,跟魏正阳狠狠地拥抱一下,但耳边神婆叫我的名字已经响起了第七次,马上,我就会离开这里,若是现在跳下去就等于一切都白费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喉咙有些发堵地问道:“师父,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 魏正阳的嘴角扯了一下,带动了脸上的皱纹,既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的说道:“我那失散的师兄....名字叫做‘赵无邪’。”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够有机缘寻得那另外一半三清阴阳术的下落,凭借风水之术的加持,身在阳间与阴间联系并不是什么难事......呵呵呵呵。” 说完,似乎是又觉得几率实在太小,魏正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