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当天,亿万大佬向我求婚了》 第1章 相亲对象看不上我,却突然求婚 “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靖城豪华餐厅,鹿溪对面的英俊男人礼貌客套的宣判着相亲结果,显而易见,他没看上鹿溪。 “我知道。”鹿溪放下刀叉,这顿吃得很满足,她慢条斯理擦了嘴,才笑着对男人说:“你一来我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不过帅哥,真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妈妈以死相逼,要她嫁给妈妈男朋友的儿子王军,王军她远远见过一次,随地吐痰,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咒骂咖啡那么贵怎么不去抢钱,还诅咒店家明天就倒闭。 她也没办法,妈妈和这个新男朋友打得火热,一副神魂颠倒走火入魔的样子,她如果不想办法自救,妈妈绝对会割腕跳楼逼她就范。 只可惜她病急乱投医,想以相亲这个快速通道把自己嫁出去的愿望失败了。 果然,男人绝情的很,“抱歉。” 像他这种长得好看,工作稳定的白领人士,就算要找,也是找门当户对。 鹿溪很遗憾,心口泛上酸意,但她宽慰自己,没关系,再找下一个就是了。 就在她准备走人时,男人手机响了,他接起,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猛然一拧,那张棱角分明过分优秀的俊脸也逐渐难看起来,“一定要这样吗?”他咬牙切齿,怒到极致,竟然笑了起来,“结婚是吧,好,很好,我会让你们如愿的!” 男人挂了电话后一把拉住已经起身的鹿溪手腕,“你介意嫁给我吗?” 鹿溪被他眼底孤注一掷的神色给吓住,她被他拽得跌坐回去,“嫁、嫁给你?” 一小时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 鹿溪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整个人还犹如飘在半空,她难以置信,她竟然结婚了! “今晚就搬到我那里,你东西多吗?”男人询问的声音传来,鹿溪抬头看着他那张好看到让人眩晕的脸,脑子里还晕乎乎的,她不由又打开结婚证细看了一会儿,红底白衬衫,她的旁边就是他,两人靠得极近,是真的夫妻。 “……不多。”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婚这个事实让她的心慢慢沸腾了起来,有个声音告诉她,妈妈再也没有理由道德绑架她了,这么多年,她终于从至亲又让她无比窒息的血液里挣脱出来了。 “需要我帮你搬吗?”男人可能看她懵懵的,小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他突然笑了下,打开自己的结婚证,放到她面前,黑眸晶亮地问:“知道你的丈夫叫什么吗?” 丈夫…… 鹿溪小脸一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就近瞧着持证人边上的两个字——商礼。 商礼,她闪婚的丈夫叫商礼。 “不、不用。”虽然心情非常激动,但她没忘记先前相亲时他对她的嫌弃,他明明没有看上她,或许是后来接的那个电话让他做出了冲动的决定。 可不管怎么样,她想尽快结婚的愿望达成了。 她不求爱情不求物质,她只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妈妈,这么多年了,她对妈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谢谢你。”她眼里泪花闪烁,很感激商礼的援手,哪怕他并不是出自本意,可她依旧感激他的雪中送炭。 “我还是帮你搬吧。”商礼对她的感谢只是淡淡一笑,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黑色宝马前,“你住什么地方?”他问。 鹿溪看着一尘不染的黑色宝马,这款车型,二百万起步吧?她心想商礼就算工作稳定,应该也买不起这车吧?或许是借的吧。 那她坐上去就得更加小心一些,可别给人家弄脏了。 “康桥小区。”她打开后座的门,刚要上去,就被商礼叫住,“坐前面。” 她惊讶,来的时候她也是坐后面的呀,不是说男人的副驾驶一般不给女人坐的嘛,就算这不是他的车,但开车的人是他呀! “快点!”商礼蹙眉催促。 鹿溪收起胡思乱想,关了后门走向副驾驶门,坐进去后,商礼已经系好安全带了,他侧脸冷峻,睫毛很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他正低头鼓捣导航,“哪个路的康桥小区?” “莲、莲山路。” “也不是很远。”他嘀咕。 鹿溪坐在这个全然陌生的车里,多少有些拘谨,她努力放松自己,不想让商礼看出她的不自在。 夏日下午的桥上车水马龙,微风轻拂湖面,碧波荡漾,车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鹿溪缓缓将脑袋靠在座椅上,侧眸打量匆匆而过的街景,右手一直捏着结婚证,直到微凉的汗水湿透手心。 她结婚了。 念头刚起,她就忍不住偷看开车的商礼,挡风玻璃上直射而来的太阳光刺进她的眼睛,虽然很快红绿灯的时候商礼就伸出长臂将挡板放了下来,可她还是晕眩,不真实的感觉那么明显,她竟然嫁了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彡彡訁凊 他估计有190了吧,那么高,腿那么长…… 康桥小区是鹿溪上半年搬来的,因为妈妈新找的男朋友三天两头登堂入室,有时候还要过夜,她接受不了,不顾妈妈阻拦,执意搬到外面。 就因为这事,妈妈喝了安眠药自杀,她不是存心寻死,她只是想吓她,以此告诫她不要试图脱离她的掌控。 可鹿溪已经忍无可忍,尤其在母亲再次以死相逼,要她嫁给王军时,她彻底绝望。 “在几楼?”宝马什么时候停下鹿溪都不知道,直到商礼问她。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商礼半眯着眼睛盯着她看,细细打量,他告诉她,“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鹿溪反应过来后立马摇头,“没有反悔,怎么可能!”他救她于水火,她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反悔。 “在6楼,东西不多,我很快就收拾好,你、你就不用上去了吧。”她租的房子很小,而他从头到脚体面优雅,她怕他嫌弃。 闻声,商礼扭头盯着鹿溪看,鹿溪受不了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没一会儿就面红耳赤败下阵来,如果他不嫌弃的话,那…… “公司有事,我要开个视频会议,你上去收拾吧。”商礼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化解了她的尴尬。 鹿溪跑上楼后,马不停蹄收拾起来,商礼耐心等待,不到半小时,鹿溪就拉着两个行李箱下来了,东西少得令人意外。 “走吧。”她语气轻快地冲商礼笑了笑,终于,她要自由了。 第2章 要同居啦 “我太太。”商礼开车进小区的时候,对门卫介绍副驾驶的鹿溪,他语气自然,让门卫认脸,免得以后鹿溪进出不便。 鹿溪早在看到小区正门‘御水湾’三个大字时就已经陷入了茫然。 御水湾是靖城排得上号的那些个知名小区中的一个,算得上寸金寸土,一般小资都不太能住得起,商礼这个白领…… “商太。”门卫带笑的招呼声让鹿溪回过神来,她傻不拉几地点了下头,等车驶进小区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刚刚商礼向门卫介绍她是他太太…… 太太…… 鹿溪忍不住捂脸,耳朵都烧红了,他怎么对闪婚这事接受得这么理所当然呀。 余光瞥向镜子,突然发现商礼正在看她,鹿溪的心剧烈跳了一下,她赶紧正襟危坐,想装出一副和他一样淡然的样子。 殊不知她匆忙躲开他的视线后,商礼却悄然无声地勾了勾唇,满眼兴味。 商礼住15楼,他指纹解锁的时候,就拉了跟在后面一直很安静的鹿溪的手过来,“录指纹。” 肌肤相贴,他的大手轻捏着她的手腕,鹿溪瞬间就感觉到那一片的皮肤烧了起来,她赶紧往跟前凑,“好、好的。” 有商礼的帮助,很快录好指纹,门打开,鹿溪晕晕乎乎跟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舒爽冷气一下子激醒了鹿溪的脑袋,她睁大眼睛,下午太阳光日照正盛,明亮的光线使广阔的客厅视野极佳,室内硬朗大方的现代化格局高档雅致,温暖干净的白色主体让一切都显得高贵奢侈,茶几桌子一尘不染,亮得能反出光来。 鹿溪傻了,心里不安起来,商礼好像对生活的品质要求非常高,她显得格格不入。 “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的房间,随便哪一间都行。”商礼放下行礼后,给鹿溪倒了杯水,他说:“虽然结婚了,但我们目前对彼此都还不太了解,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分开睡,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鹿溪抬头,见商礼朝她招手,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鹿溪走过去,没坐,站在他面前,犹豫了几秒才问:“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也不知道闪婚对商礼意味着什么,但她觉得,或许只是一种任务,也有可能是抗议某些势力的报复行为,反正绝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所以她没必要这么紧张,就当作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反正她从不奢望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这么一想,鹿溪瞬间轻松了很多,她镇定坐下,在商礼开口前,又笑着说:“这么大的房子,房租肯定很贵,这样吧,从今天起,我们俩平分好了。” 这样一来,她就更没什么负担了,而且还能给他减负。 商礼喝水的动作顿住,“平分?”他像是有点难以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鹿溪以为自己的直接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她赶紧解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现在搬过来了,肯定也要为这个家付出一些什么的,我有工作,可以给我们的生活给予一定的补贴的,你不用担心。” 商礼沉默地喝完了杯里的水,他若有所思了片刻,才问鹿溪,“你觉得我养活不了你?”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他这高质量的生活显然已经过了很久,不能因为她的加入而被迫降低需求,“你的钱不能全都花在房租上呀,还是得存一些应急的。” 商礼彻底不吭声了,他放下杯子靠进沙发,鹿溪不明所以地看他,他这是不同意吗? “鹿溪。”商礼舌尖抵着牙齿扫了一圈儿,突然笑出声来,鹿溪觉得他笑得很莫名,让她局促不安,手指无意识蜷了蜷,她有点小恼火地瞪他,“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这件事呢!”x 商礼还是笑,他抬手遮住半张脸,露在外面优越的下颚线不时紧绷抽搐,鹿溪诧异的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惹他笑成这样。 半晌,商礼才停下来,但眼中依旧笑意盎然,他站起身,对被他笑得耳根发红的鹿溪说:“先去挑房间,既然你要付房租,要不我把主卧让给你?” 鹿溪一听就知道他在戏弄她,愤愤道:“不用了!” 商礼又是好一阵乐,气得鹿溪想拿抱枕捂住他的嘴。 最后还是商礼选了次卧给鹿溪,要不然鹿溪坚决要去住那个比较小的客房。 等鹿溪把不多的东西收拾好,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 “鹿溪。”商礼在餐厅里叫她,“出来吃饭。” “来了。”鹿溪穿着拖鞋走出房间,次卧离餐厅有个三十多米,而且还隔着一段挂着油画的走廊,开了门才能出去。 商礼点的不知哪家的外卖,反正是川菜,看上去美味可口。鹿溪有点饿了,看着四个菜,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鹿溪震惊,手忙脚乱去捂肚子,眼睛都不敢去看商礼。 商礼挑了下眉,给她倒了水,说:“先喝水。”又问:“川菜你吃得惯吗?” 鹿溪不挑食,也不是娇气的人,“吃得惯,我都行,吃什么都可以。” 商礼唇角勾起,走过来给鹿溪拉凳子,把受宠若惊的鹿溪强按进凳子里后,又把水塞她手里,饶回对面的路上,才玩味地慢吞吞地说:“我倒是娶了个好养活的太太。” “咳咳咳!”鹿溪刚进嘴的水全都呛进了嗓子眼儿,她呛得面红耳赤,有些绝望地用手掩住脸,她的心跳得紊乱剧烈,也不知是被水呛的,还是商礼那句戏谑的话。 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闪婚这件事,也不介意把她介绍给别人知道,而且还能好心情的调侃她。 可恶,比起她的心慌意乱,他可真是淡定到了极点。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餐厅的和谐,鹿溪放下筷子,随手拿过手机,当她看到来电是妈妈时,心脏控制不住地抽痛窒息。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没办法当着商礼的面接妈妈的电话,她怕她会失态。 第3章 今晚是新婚夜 鹿溪走进卫生间,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接起妈妈的电话,“喂。” “怎么现在才接?鹿溪,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叛逆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妈妈一开口就怒气冲冲地质问,这种情况多年如一日的一直持续着,鹿溪觉得也就自己过于看重亲情,要不然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没有。”她回答,视线扫向洗手台的大镜子,里面映出一张疲惫摆烂的脸,“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 一提起这个,妈妈更加盛气凌人,她问:“王军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又到底哪里看不上王军?” 鹿溪盯着镜中突然苍白的脸,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哪有妈妈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呢!x “怎么不说话?鹿溪,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搬出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如意的伴,如果你还有几分感恩之心,你就会乖乖嫁给王军好让妈妈安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妈妈是不是又要自杀?腕也割了药也喝了,这次又是什么?” 鹿溪手撑着冰凉的洗手台,凉意从指尖扩散,沿着手心,融进皮肤,那丝丝缕缕的冷意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那曾因妈妈自杀而不停害怕痉挛的心脏,如今也冷硬到麻木。 “妈妈的招数总是层出不穷,我明明知道你每次都是吓我,可我还是每次都上妈妈的当。不过妈妈,我现在已经做好了随时听到你死亡消息的准备,如果你确定要以死威胁你的女儿,那你闹吧,我等着。” 多年隐忍,这场她原本拼尽一切都想捍卫的母女之情,终究还是以惨败收场。 “你说什么?”妈妈尖叫,“鹿溪!” “妈妈,你知道的,我爱你,这份感情,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变过。我现在要去吃饭了,之后要好好睡一觉,妈妈晚安。”鹿溪在妈妈愤怒的嘶吼中挂了电话。 她慢慢抬头,镜中的那双眼睛红得像两枚熟透的快要烂掉的红山楂,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哽咽出声,这么多年,她从没这么跟妈妈说过话,她知道爸爸当年的背叛让妈妈变得歇斯底里,她以为她的陪伴可以抚平一切,可到头来才发现,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鹿溪收拾好情绪回了餐桌,幸好商礼正在接电话,看不到她红着的眼睛。 饭后,鹿溪回房洗漱,她准备上床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件事,今天是她和商礼的新婚夜。 不过商礼之前已经说了彼此还不太了解,分开睡比较好,所以…… “鹿溪。”门突然被敲了几下,传来商礼的声音。 鹿溪一惊,心里七上八下,他这是要让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吗?虽然她也不抗拒,毕竟结婚证都领了,她和商礼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但就是有点慌乱。 她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才赶紧走过去开门。 门外商礼身上穿着黑绸缎睡袍,他个子高,脸又长得好看,黑色趁得他越发的沉稳英挺,气宇轩昂。 他的头发还湿着,看样子也是刚刚洗完澡,深邃狭长的黑眸此刻盯着鹿溪,鹿溪不由口干舌燥,他果然是…… “给你。”商礼的手抬起,修长的中指指关节上拎着一个袋子,上面印着‘月亮船’私房茶饮的logo。 月亮船是靖城茶饮界的天花板,食材新鲜,现做现卖,没有任何添加剂,喝的就是健康干净。不过价格也相应奢侈不少。 鹿溪怔住,“给、给我的?” “新婚夜就该喝点甜的。”商礼勾着唇笑,像在暗示什么。 鹿溪的脸刷的就红了个透,她面红耳赤头脑发热,不知道是先应该接过他手中的茶饮,还是先请他进来。 “不想喝吗?”见鹿溪红着脸傻愣着,商礼挑眉,“还是要我亲自喂……” 鹿溪一听这话,急忙冲上去双手抢过他手里的茶饮,她抱在怀里,发现茶还很热,暖乎乎的,烫心窝子。 她低头不敢看他,嗫嚅着缓缓道,“你之前说、说要分开睡,我以为……” 不过她很乐意效劳,毕竟像他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她现实生活中实在没见过几个。 “你不怕我是骗子吗?”商礼抬起鹿溪的下巴,“介绍人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鹿溪被这个问题问得呼吸都乱了,介绍人是她的一个客户,当时她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已经到了鬼迷心窍的地步,那天正好这个客户过来,她脑子短路就问有没有适合她的相亲对象。 客户当时惊讶了几秒,随后认真想了一会儿,接着就告诉她,说……说…… “他说你各方面都挺……挺一般,但人不错,适合结婚,可能……可能也能做好一个丈夫。” 商礼:“?”他觉得不可理喻,“他真这么说我?” 鹿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解释,“我见了你之后,觉得你各方面都特别……特别优秀,比我相像中好一万倍,都不止。” 真的,当时她在那个豪华餐厅坐立不安看到商礼出现的时候,一度不敢相信相亲对象就是他,他实在过于耀眼夺目,和电视上的明星不相上下,甚至气质高傲,还要更甚几筹。 “不过,你没有看上我。”想到相亲结果,她不由失落了几分,但很快又眉眼飞扬,“但没想到阴差阳错,我竟然和你结婚了。”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这个介绍人是我的老客户了,他不会骗我的。”鹿溪抱紧了茶饮,让出位置,羞涩地眨着眼睛看商礼,“你要进来吗?” 商礼半靠在门口,没动,他伟岸结实的身躯高大得像堵墙一样,他已经不笑了,甚至深邃的目光危险地半眯起来,可鹿溪一点都不怕,莫名觉得商礼不会伤害她。 况且闪婚本就是在赌,若赌赢了,她皆大欢喜,可要是赌输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第4章 闪婚丈夫是小白脸 “真的要我进去?”商礼歪着脑袋,目光灼灼盯着鹿溪,“你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鹿溪心头一跳,她当然知道,女人邀请男人进屋,还能发生什么呢,虽然她很紧张,但已经领证了,事已成定局,她愿意敞开心扉和商礼相处。 商礼抬脚往进踏了一步,鹿溪呼吸骤然屏住,固然她想掩饰得镇定自若,可紧张的眼神骗不了人,她转身打算先避开商礼的视线,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发现她的心慌意乱了。 手腕一紧,她被拽住了,“鹿溪。”商礼将她扯回去,他力气有点大,她差一点就扑进他的怀里了。 温热的指腹落到她的眼皮上,轻轻碾动了几下,她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中,听到商礼轻轻问:“眼皮怎么肿了?” 她惊讶,他发现了? 她刚刚洗澡的时候已经用毛巾敷了一会儿了,她以为看不出来了。 “可能刚洗澡的时候热气熏的吧。”总不能说她被她妈气哭了吧,她家里的糟心事,她不想让他知道,况且她也不认为他乐意听。 商礼沉默了几秒,说:“你等一下。” 很快,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包眼罩,递给她,“这个有舒缓放松的功效,睡前戴上,不热了就拿下来。”说着,他又理所当然的对她说,“你现在是我太太,有什么困难要告诉我。” 这样的关怀让鹿溪鼻尖发酸,尚且还是陌生的商礼都能对她这么好,妈妈为什么就非得寻死觅活地逼她呢! “喝了奶茶就早点睡,看在你才搬进来的份儿上,今晚就先放过你。”商礼绅士周到的尽着他的闪婚丈夫的责任,他语气幽默,字里行间带着尊重,分寸恰当的没让鹿溪感觉到任何负担,走前还体贴地帮鹿溪关上了门。 鹿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她想商礼这么好,和他一起生活,她一定不能拖他的后腿。 第二天一早,鹿溪爬起来原打算给商礼做顿早餐感谢他昨晚的体谅,结果她快速收拾好自己走进厨房,就看到商礼已经非常熟练的颠锅煎鸡蛋,他动作浑然天成,身上系着鼠灰色围裙,头发还有些翘,但扭过头看她时,笑得优雅耀眼,“早,商太。”x 听到他在叫她,还称呼她商太,鹿溪强忍住满心羞涩,“早。”她好奇,“你怎么起这么早?”才六点而已。 她靠过去,看他已经拌好蔬菜沙拉,面包机里烤的面包片也焦香扑鼻。 商礼把煎蛋放进盘子才说:“准备去外面跑几圈儿的,结果下雨了。”所以顺手就做了早餐。 下雨了?鹿溪都不知道这事,她端起沙拉和煎蛋往外面餐桌走,透过玻璃,这才看到外面一片雾蒙蒙的。 “下得挺大的。”商礼跟出来,手里端着温牛奶和烤面包片,放下东西又去冰箱里翻了几瓶面包酱。 坐下后,他问鹿溪,“这种早餐吃得惯吗?”又解释,“我在这边住的时间不是很多,家里也没备什么食材,就随便弄了点。” 鹿溪摇头,这个问题他昨天就已经问过了,她还是那个回答:“我都行,不挑食。” 只不过…… “你是不是经常出差啊?是不是工作非常忙,时常住在公司里?”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也太辛苦了,“以后做早餐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你多睡一会儿。” 商礼喝牛奶的动作顿住,他觉得,他这位太太对他的误会貌似挺深的,“不是,我在其他地方也有房子。” “啊?你还租了其他房子?”鹿溪震惊,“你的工资是不是全都用来付房租了?”他是不是就是大家口中所说得精致穷?可她看着也不太像啊! 发现商礼的表情凝固住,鹿溪暗恼自己心直口快,怎么想什么就说什么呀,这不是成心让他难堪嘛。 “咳,你看我,什么都不了解就胡说八道,我知道你租房子肯定也是为了方便工作,没关系,我会坚定的支持你的。” 幸好她的工作还算可以,目前手里也有一些存款,就当……就当她养了个小白脸吧! 反正一直不怎么顺心地活了二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让自己痛快点,那就不要瞻前顾后,况且商礼不管从身材还是脸蛋她都非常满意。 商礼嘴里的沙拉难以下咽,他半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那片被他抹了面包酱的烤面包片,晾在空气中,好半天没动一下,鹿溪非常愧疚,但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假装无事发生地埋头吃早餐。 安静到诡异的早餐结束之后,两人要出门上班。 走出单元楼大门,雨还在下,鹿溪撑开伞,悄悄瞥了眼西装革履的商礼,他可真是帅呆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工作,但她觉得,他应该赚得还可以,但花得也多。 “今晚要加班,回来可能就迟了。”商礼抬腕看了看时间,问鹿溪,“你在哪里上班?我送你。” 鹿溪摇头,“我坐公交就行了,不是很远。”她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下着雨呢。”商礼拧眉,语气不满。 鹿溪无奈,只好说:“南越街附近。” 商礼开着宝马载着鹿溪离开小区的时候,门卫笑着打招呼,“商先生,商太。” 鹿溪被这声商太叫得耳根又红了,她在心里默想,这年头叫太太、夫人都很正常,但单字一个太这种,就好像某地位崇高,身价不菲的大佬老婆的称呼,还真是不常见。 可不管怎么说,商太听上去,确实很牛逼很气派。 鹿溪不禁嘀咕,难不成这也是商礼对生活质量的一种要求?俗称爱面子? “怎么了?”察觉到鹿溪的视线,商礼扭头看她一眼,“有什么疑问吗?” 鹿溪话到嘴边,又咬住了,还是别问了吧,免得伤了她老公自尊。 到南越街东头的博威修理厂,鹿溪准备下车。 “你在这里上班?”商礼半降车窗往里面打量,鹿溪解下安全带,“嗯。” 她下了车关上车门,朝商礼摆手,“再见,路上小心。” 瞅着掉转车头离去的宝马,鹿溪觉得,从今天起,她势必得再更努力的工作才行。 第5章 更进一步确认商礼是小白脸的事实 鹿溪和一众同事工人差不多一起踏入修理厂,有人看到她从宝马下来,于是凑过来打趣,“小鹿总,谈恋爱了?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开宝马的那是谁啊?都怪雨大,我都没看清。” “像我们小鹿总这样肤白貌美的大美人,送你的肯定是个帅哥。” 鹿溪平素在厂子人缘不错,和大家的关系相处的很融洽,大家也乐意跟她玩笑逗乐。 小鹿总是厂里人给她起的一个绰号,因为她在博威也算个小股东,每年有分红,顶头上司平时不怎么来厂里,很多事情就得她操心,久而久知,她就成了小鹿总。 “一个朋友而已。”鹿溪不想把私生活公开,她笑着抬手赶大家,“8点要到了,错过了打卡可别怪我。” 大家见她不说,便哄笑着打卡去了。 进了办公室,往自己里间办公室走的时候,已经早到的同事朝她打招呼,“小鹿总早。” “小鹿总今天依旧漂亮动人。” “小鹿总,今天下午可以团购下午茶吗?好久没吃了呢!” “大家早。”鹿溪笑着回应,听到下午茶这事,好像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犒劳大家了,“那就都订了吧,天热,工人们也辛苦,茶饮多订几杯。” 厂里办公室员工及外面工人,加起来百来号人,管理起来也比较费心,鹿溪平时尽可能和大家搞好关系,吃的喝的,办公室里的员工从不高人一等,都和厂里工人一样。 “昨天寰宁国际的订单下来了,这次工期比较紧,有几件货还得你去调。”同事站起身给鹿溪说了订单的情况,另一个同事也赶紧说:“小鹿总,等下我要出去确认港口的那单货,中午之前估计回不来。” 工厂不仅做修理,还承接改装生意。 大清早的,大家都已经进入忙碌状态。 “好,我知道了。”鹿溪也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还没坐下呢,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过看一眼,是妈妈。 她不由胸口一闷,起身接了杯水用力灌了几口,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和妈妈长久以来努力维系的母女平和关系,昨晚已由她彻底撕破,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说实话,鹿溪还是害怕妈妈自杀,哪怕狼来的故事在她眼前上演一辈子,她也永远没办法对妈妈的死亡视而不见,只不过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一直闷声承受了。 “妈妈。”她语气平静地接了电话。 “反省完了吗?”妈妈语气也平静,但一出口就是至高无上的自以为是,“鹿溪,你犯错了我这个当妈的不可能不给你认错的机会,昨晚的事情我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中午十一点半之前,你到南越街的美食城二楼来,我们和王军父子俩一起吃个饭,正好你和王军的婚事也确定个时间。” 又是这种让人窒息的命令式口吻,鹿溪想笑,妈妈好像从没把她当成她的女儿,而是一件可以随意任她摆布的小玩意儿。 “所以就算我说得再清楚,你也要装傻充愣到底是吗?”鹿溪强忍心中刺痛,“妈妈,我不会嫁给王军的,你的如意算盘不可能成功的,如果你还在意我们之间这点已经少得非常可怜的母女情分,我劝你趁早收手。” “鹿溪,不要说气话,十一点半妈妈等你。”命令结束,电话挂断。 戛然而止的通话刺激得鹿溪用力攥紧手机,用力到指骨节发白,用力到眼睛都红了。 通话结束后的好几分钟里,鹿溪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她知道这么多年她的纵容谦让已经让妈妈有恃无恐,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反抗,也都以妈妈自杀而她妥协告终。 这种见鬼的日子她真的一刻都过不下去了,她点开微信,打算给商礼发个消息,中午如果他有时间过来直接向她妈妈摊牌好了。 可翻看了片刻,她才颓然的发现,她没有商礼的联系方式,不管是微信还是手机号。 昨天的相亲,都是介绍人一手经手的。 现在怎么办?给介绍人打电话? 鹿溪抹了把脸,思来想去,终是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十点的时候雨停了,鹿溪跟厂长核实了寰宁国际订单的货后,想着赶紧先把其他要调的货确认下来,免得到时候忙中出错。 她开了厂里的二手帕萨特,先去了比较近的一个4s店,却意外碰上了她和商礼的介绍人——金明佑。 “呦,这不是小鹿总嘛!”金明佑一看到她就笑着走过来,低声询问,“相亲怎么样?商礼那小子你还满意吗?” “金总……”鹿溪受不了他一脸揶揄的表情,不过商礼没告诉他实情吗? “他没跟你说吗?”她问。 “说什么?那小子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如果不是我看他条件不错配得上你,我才不会苦口婆心劝他呢!” 鹿溪脸一红,窘迫地干笑,“让金总费心了。” “啧,你看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咱俩这么铁的兄弟关系,你干嘛总跟我这么客套嘛!” 鹿溪抿了抿唇,她可不敢跟今天保时捷明天法拉利的富少称兄道弟,她头一扭,突然看到不远处正在保养的那辆黑色宝马,貌似是商礼开的那辆吧? “金总,那宝马……” “哦,我的,怎么,看上了?” 鹿溪摇头,果然是商礼借的,看来他还是很在意昨天的相亲的,只可惜她让他失望了,虽然后来闪婚了,但…… “金总,商礼他……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呀?” 金明佑听到她这个问题,表情逐渐若有所思,他盯着鹿溪,“你看上他了?” 鹿溪喉咙发干,她想说她已经和商礼闪婚了,可商礼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金明佑,她也不好自作主张先说了。 “就、就是有点好奇。” “他的工作嘛……”金明佑突然古怪一笑,“销售,跑业务的那种销售,赚得还不错,就是出手阔绰,花得比较多,不过他是个体面人,也有责任心,交往的话,肯定能养活你的。” 是吗? 鹿溪从没想过结婚了要靠男人养,她有手有脚,只要不偷懒,完全不怕没饭吃。 倒是商礼,销售这种拿业绩的工作,并不是很稳定,金明佑也说他赚得多花得多,每月还要付两处房子的房租,再加上平时花销,收入肯定跟不太上,估计手里真没几个钱。 第6章 妈,我已经结婚了 “难道小鹿总看不上跑业务的销售工作?”金明佑目光含笑,故意挤兑鹿溪。 鹿溪和他好歹认识有个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金明佑这是故意寒碜她呢。 “金总可别拿我开涮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工作哪里还分什么高低呢!再说以商礼的样貌身高,像他这样的优质相亲对象,如果不是靠着金总在其中周旋,又哪里轮得到我呢。” 鹿溪也是实话实说,工作几年,虽然平时接触的男人不少,但像商礼这样的,真心凤毛麟角。 “金总哪天有时间了,能否赏光一起吃个饭?”鹿溪笑看金明佑,很感激这人把商礼介绍给她。 闻声,金明佑目光一亮,猜测到,“难不成你们两个已经看对眼了?” 这话鹿溪可没办法回答,故意叉开话题,“金总和商礼关系很好?” 金明佑啧了声,“小鹿总,你不诚实。” 这时4s店老板走了过来,看样子有事要和向明佑说,鹿溪和他关系不错,点头打了招呼后,又看一眼金明佑,“金总,改天约个饭哈,你有时间了给我发个消息就行。” 话题被迫中断,金明佑见鹿溪神采飞扬的样子,不免觉得有趣,“看来小鹿总对商礼非常满意,哈哈,我这第一次当媒人,没想到就能促成这样的好事,这肯定要吃顿好的,改天我一定找你。” 鹿溪也跟着哈哈笑,“谢金总赏脸。那二位忙,我进去了。” 4s店的业务经理接见了鹿溪,鹿溪来之前已经跟他说过要调的货了,博威有固定的合作厂家,出口的货,鹿溪得严格把关,不然出点问题很麻烦。 “批量100件的话,我和工厂那边再商量一下,价格肯定压到最低。”业务经理拿着ipad研究鹿溪给他发的另外几款的样式图,“小鹿总,这两件国内市场上貌似没有人做,要不然你们工厂开模吧,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鹿溪一听经理这么说,不由蹙了下眉,“那还得国外寄个样品过来。” “是这样没错。”经理点头。 鹿溪想了想,“我问问寰宁那边有没有样品吧,你先安排刚刚看的那款,价格商量好给我发消息。” “ok。” 鹿溪从4s店出来,就给寰宁老板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样品早上才到他们手中,等下就让快递发走,明天中午之前鹿溪就能收到。 “小鹿总,还有件事得麻烦你,这样,我给你发个图片,你看看你平时接触的那些厂家,有没有能做这种配件的,这个高科技的玩意儿,很多厂家都做不了,也怪我大意,国外下订单的时候,我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绝对没问题,结果这几天找下来,一无所获,我人都要麻了。” 鹿溪:“订单量大吗?”做生意就得胆大敢冒风险,要不然怎么能赚到钱呢! “大,这批货的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看样子这玩意儿确实不好做,要不然也不会飘洋过海找到咱们国家来。” 鹿溪琢磨着,“那你发我吧,我找找看。” “小鹿总,你真是大好人,你放心,只要能成,票子不是问题。” 鹿溪听到这话,心顿时激荡了起来,她以后或许得多接点这种外快,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大房子小房子都无所谓,吃穿用度,也没什么讲究,可商礼不一样,总不能就因为和她结婚了,就降低他习以为常的生活质量吧。 所以她必须得多赚钱。 鹿溪脑子里想着事情,刚走到车前,她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鹿溪坐进车里,盯着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按照她妈妈以往的脾性,肯定大发雷霆,这电话她接与不接,都避免不了妈妈雷霆之怒。 鹿溪还是接了,“喂,妈妈。” “鹿溪,你什么意思?人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知道,十一点五十。” “所以你为什么迟到?你现在在哪里?” “才谈完生意,车里呢!” 妈妈倒吸一口冷气,气得不轻,微颤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进鹿溪耳朵里,那是一种已经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暴风雨来临前的威胁,“现在立马来美食城,十分钟内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去你们工厂找你!” 电话又是猝不及防的被挂断,妈妈闹事的本事鹿溪深有体会,如果闹到工厂,她很难在同事工人们面前再抬起头来。 好在4s店离美食城并不是很远,而且还有一条捷径小路。 刚好十分钟,鹿溪出现在美食城二楼。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美食城生意很好,人满为患。 鹿溪以为妈妈一行人会在包厢里,可当她抬起脖子四下里打量时,不远处靠窗的那一桌,已经看到她的王军抬起手臂朝她大声喊:“鹿溪,这里。” 王军的声音引起很多人不满,虽然这是公众场合,但他粗声粗气,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完全没有尊重别人的意思。 众人视线停在被喊的鹿溪身上,鹿溪尴尬到面红耳赤,只能硬着头皮赶紧走过去。 “哎呀鹿总终于来了,想和你吃顿饭,可真是好不容易呢!”鹿溪刚到桌前,王军就迫不及待的嘲讽她,他那双鸡贼的三角眼,更是无遮无拦的把鹿溪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扫完后,视线又不怀好意地停在鹿溪的胸前,“有阵子不见,鹿总发育的好像更好了。” 王军看不起鹿溪工作比他好,虽然他并不知道鹿溪在博威有股份,但也不影响他鹿总长鹿总短地挖苦鹿溪。 “军子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还不赶紧请小溪坐下。”王军他爸王建兴怒斥儿子,随即陪笑地看向鹿溪,“小溪,你别介意,军子就是性子直了点,他没恶意。” “鹿溪,向你叔叔和军子道歉,你迟到了半个小时,作为母亲,我不能惯着你。”鹿玉梅板着脸,不仅没对王军冒犯女儿的行为进行批评,还一副上纲上线教育家的模样。 周围都是吃饭的人,这边动静稍微一大,附近的人都看得到听得到。 鹿溪要脸,忍了忍,没发作,但要让她道歉,门都没有。 她连坐都不想坐,直愣愣站在桌前,视线盯着一心等着她服软的妈妈,过去或许她真会服软,可妈妈以死相逼让她嫁给王军这件事,彻底摧毁了她对妈妈的最后一点执念。 “妈,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想当面告诉你,我不会嫁给王军,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就在昨天。” 第7章 彻底撕破脸 “你说什么?结婚?”鹿玉梅皱了下眉,她神色不屑又忍不住冷嘲地说:“鹿溪,这种小儿科的谎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鹿溪被妈妈轻蔑瞧不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哽,她知道,妈妈肯定以为她在骗她,毕竟她都做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了,她不敢轻易反抗妈妈的。 况且就算她敢反抗,妈妈也能立马就死给她看。 鹿溪知道,妈妈对于拿生命威胁女儿这件事,一向非常自豪。 “小溪,别使性子,先吃饭好不好?你看菜都快凉了。”王建兴看着形势不对,立马站起来就要拉鹿溪坐下,他还笑着哄鹿溪,“别跟你妈妈置气,结婚是大事,怎么能三言两句就定了呢。” 顿了顿,他又说:“你和军子没感情,你排斥抗拒也是很正常的,都怪我们太心急了,先坐,你忙了一早上,先吃口饭吧。” 鹿溪不为所动,王建兴暗暗给儿子使眼色。 王军被父亲瞪了一眼,这才不太情愿地站起身,拉了凳子瞥着鹿溪,视线还是很不规矩地上下扫着鹿溪,嘴里的话也是阴阳怪气,“鹿总快坐吧,吃个饭而已,这么防备干什么?就算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也没必要扯个骗鬼的理由蒙我们吧。” “军子,你胡说什么呢!”王建兴佯怒地呵斥儿子,“就因为你口无遮拦,小溪才那么烦你呢!” “她就是瞎jb清高,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小姐呢,能赚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是不是?摆谱给谁看呢!” “军子!”王建兴真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给气死了,“你给我闭嘴!” 鹿溪对于王家父子俩的你来我往没有任何表示,王军嘴里的不干不净她也早就见识过了,说实话,就他这种粗俗无礼的混账东西,她连理都懒得理。 不过比起王军的臭气熏天,王建兴可就精明机智多了,别看他表面上温和好说话,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实际上,小算盘别提打得多精了。 “王叔也不信我结婚了是吗?”鹿溪盯着王建兴,这个把她妈妈哄得晕头转向的男人,不仅看上了她妈妈手里的那点存款,还想一箭双雕把她变成王军的老婆。 呵!想得倒美。 王建兴被鹿溪高深莫测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努力作出通情达理的样子,“小溪,不是我不信,而是你一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结婚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完,他还不死心地想拉鹿溪坐下,他也不想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 “我说鹿溪,别装了,你们女人就是爱作,你不就是觉得和我结婚这事太突然了嘛,那我从今天起开始追你不就是了,感情这回事,培养不就行了。”王军不以为然地走过来拉鹿溪,他俨然已经把鹿溪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对鹿溪没有半点尊重可言,字里行间都高高在上,还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鹿溪本不想搭理王军,可王军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高姿态实在让她忍无可忍,脑子里轰鸣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培养你妈培养,还给你脸了是吧!” 这话一出,桌前几人脸色骤然一变,就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窒息。 不过鹿溪不受任何影响,她骂完人觉得心里爽多了,她不知道忍无可忍的爆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她已经无所谓了。 “鹿溪,你!”鹿玉梅没想到女儿会如此出言不逊,而且还是当着王建兴和王军的面,这简直跟打她的脸没什么区别。 王建兴和王军的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 看着妈妈气得不轻,脸都青了,鹿溪心中钝痛传来,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蜷了蜷了,她从不愿和妈妈闹到这一地步,可她没办法。 要嘛就被妈妈拉着共沉沦,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要嘛就拼死反抗,杀出一条光明血路。 鹿溪选择后者,她宁可倒在通往光明的血路上,也不愿意变成阴沟里被随意践踏的木偶。 她硬起心肠,“这顿饭我请了,好歹也是为了我才组的局。”鹿溪不再看妈妈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大步去了收银台。 付了账刚要下楼,她就被追上来的王军一把攥住手臂,“鹿溪,你什么意思?你xx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敢嫌弃老子。” “放开!”鹿溪惊愕地立马就想甩开他,手臂被他攥得生疼,她厌恶和王军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会让她觉得肮脏腥臭,难以忍受。 她可不会忘了就在上周,她妈x她给王军送东西,傍晚天还没黑,她看到王军和一个女人在工地旁的垃圾桶边,畜生一样的干着那种事。 王军正在气头上,手中力气大得离谱,鹿溪被他攥得手臂都快要断了,疼得冷汗直冒,她脸上阴云密布,顾不得收银员诧异的表情,她怒斥王军,“放开!” “我看老子是对你太好了,像你这种表面正经背地里指不定多么浪的货色,你还敢跟老子摆谱,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王军铁青着脸把鹿溪拽下楼梯,鹿溪奋力挣扎,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大家不明就里,面面相觑,没敢上前询问。 鹿溪又气又羞,面红耳赤。 “小偷,有小偷!”下一秒她就张口大喊,一楼人也不少,她这一嗓子吼起来,大家自然第一时间围了过来。 等王军意识到不对想堵鹿溪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鹿溪趁乱挣脱王军的手,更是在大家堵着王军让他行动受限的时候,抬腿用力往王军裤裆踹了好几脚。 让这畜生断子绝孙得了。 “嗷!”王军疼得大叫一声,面色痛苦地捂着下身,腿一软,朝地面栽了下去。 鹿溪一口气跑出美食城,直到坐进车里锁上车门,她才浑身打着颤地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息。 好半天,她忍不住懊恼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她不应该那么冲动的,现在激怒了王军,之后的日子肯定更难消停了。 可是反抗的感觉真的好爽,踹过王军那里的脚虽然还颤个不停,但内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第8章 约会 鹿溪回了博威后,工厂厨子正拿着大汤勺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后,咧嘴一笑,“小鹿总吃了没?我给你留了一份儿。” 鹿溪还微有些灰暗的心情瞬间被厨子治愈,“还没吃呢。”她笑着走向厨子,“谢谢洛叔。” 午饭饱餐一顿,下午回访了几个老客户又接了几个小单子后,临近下班时间,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鹿溪习惯性的先问好,对面沉默了两秒,低沉悦耳的笑声缓缓传来,“商太,下午好。” 鹿溪怔住,还没反应过来呢,脸就刷的红了,连耳朵根都没有幸免。 “商礼?你、你不是说今天加班吗?” “原计划是这样的,不过事情提前解决了。” 鹿溪心跳加速,“那你……” “我来接我太太下班。” 鹿溪喉咙一滚,面红耳赤地捂住了眼睛,商礼太会来事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鹿溪卡着下班时间踏出办公室,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轻盈迫切,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么的神采飞扬,唇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商礼说他的车停在离修理厂不到两百米的柳树下面,鹿溪看着那辆银灰色奥迪s7,迟疑了起来,商礼又换车了? 不,应该是又借车了? “商太。”就在鹿溪暗自纠结的时候,奥迪s7的车窗降了下来,透过副驾驶车窗,传来商礼磁性好听的揶揄笑声,“商太怎么傻了?” 鹿溪脸又红了,她发现自己现在就像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只要商礼稍微逗一逗她,她就不可抑制地面红耳赤,像个大傻子。 小心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又小心地打量周围,这车完全就是男性风格的内饰,很干净,也很新。 “宝马是金明佑的,昨天临时借用了一下。”商礼许是发现鹿溪的疑惑,主动解释了一句。 鹿溪点头,很想问那这辆奥迪s7又是借的谁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话实在很伤自尊,就硬生生转移了话题,“我们是直接回家,还是?” “你要逛逛吗?”商礼倒很尊重鹿溪的意见,不着痕迹地问:“有什么想买的吗?” 鹿溪耿直地摇头,“没有。” “那随便逛逛?” 鹿溪想了想,“晚餐怎么解决?要不买菜回家做?” 商礼没吭声,他发动车子,慢慢行驶。 夏日绚丽的夕阳透过挡风玻璃,温柔地散落在他的脸上,橘红的光晕像亲吻艺术品一样,把他俊美的面庞照得如同定格的油画一般,好看到惊心动魄。 艺术品突然生动地勾唇一笑,斜眸扫过来,狭长的眉目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商太,你不介意我擅作主张提前订了餐厅吧?” 鹿溪灵魂出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商礼的好看,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惊为天人,她不知道女娲造人的时候为什么能造出如此富有攻击性的漂亮容颜,商礼的脸,实在让她头晕目眩。 “商太?”商礼看鹿溪痴痴盯着他看,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好看吗?”他蛊惑般诱她上钩。 鹿溪口干舌燥,再诚实不过地点头,“好看。”彡彡訁凊 就算让她倾尽所有,她也愿意为商礼的这张脸买单。 怪不得富婆们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像商礼这么让人惊艳的,谁会不喜欢呢! 商礼的视线过于灼热,飘飘然的鹿溪猛然回过神来,她一脸窘迫,急忙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东看看西瞧瞧,就是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 “商太,其实你也不赖。”商礼心情很好地夸奖鹿溪。 鹿溪发现商礼很喜欢拿商太这个称呼逗她,偏偏她还听得无比激动,每次听都心跳加速,无限欢喜。 生怕自己嘴边的笑意过于张扬被商礼发现,鹿溪掩饰地伸手遮了遮。 对于他对她的夸奖,她觉得…… “难为你夸得出口,你昨天明明没看上我。” 商礼:“……” 商礼带着鹿溪来到靖城顶有名的法国餐厅,鹿溪一看那低调奢华的招牌,就知道价格不菲。 她平时很少吃法国菜,也不怎么出入这些高档餐厅,现在嫁给了商礼,倒还能长长见识了。 商礼订的包厢很大,一走进去有种进入上世纪宫廷的感觉,水晶灯耀眼夺目,地板锃亮照人,落地窗外面就是草坪,窗户两边的白色窗帘在晚风下轻轻晃动。 偌大的圆桌上,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悄然绽放。 圆桌不远处是陈列红酒的实木酒台,两个服务员恭敬地站在后面,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 再远一些,白色钢琴旁,立着身穿礼服的美女,见鹿溪看过来的时候,她微笑又恭敬地朝她点头示好。 鹿溪有些拘谨,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商礼的袖子,“我们要在这里吃饭吗?”虽然问的是废话,但她还是有种想逃的冲动,先不说钱不钱的事,她觉得自己完全是误闯了她不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像商礼的那个房子一样,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你不喜欢吗?”商礼有点疑惑,牵住鹿溪紧张的小手,在察觉到鹿溪好像真的很不适应的样子,他顿时蹙紧了眉头,当即就要走,“那不吃了,回家我给你做。” 鹿溪被他拉着朝门口走了两步,她突然就停下脚步拽住了他,今天是她和商礼的第一次约会,商礼肯定精心准备过,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选择逃跑呢! 她要融入商礼的生活,她也好奇商礼的一切。 “还是在这里吃吧。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等下要是闹出笑话,你别笑我。”鹿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先发制人。 “是我考虑不周。”商礼很自责。 “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既然做了你的商太,我得跟你步调一致,不然这很影响夫妻感情的。”鹿溪在心里默默期待着能和商礼白头偕老,就冲商礼这帅脸这身材,只要商礼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肯定能和商礼一直过下去的。 第9章 打直球的商太真可爱 商礼在鹿溪一本正经说出‘既然做了你的商太,我得跟你步调一致,不然这很影响夫妻感情’的时候,唇边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他低笑出声,磁性悦耳的声音响彻在安静雅致的包厢里,弄得鹿溪一脸莫名。 察觉到手被商礼握住,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很轻易就能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覆。 鹿溪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感觉商礼的手指好像带着电流,不经意的就将她的浑身电得麻酥酥的。 直到被轻按进凳子里,鹿溪才迷迷瞪瞪地抬头看向商礼,商礼的手已经自然地搭在她的肩头,他弯身凑近和她对视,鹿溪呼吸一窒,这霸凌般的美貌使她窒息。 “商太,不过一顿家常便饭而已,况且你是主人,这里的一切都得为你服务,你可以随意差使这里的一切,包括我。” 商礼总是能轻而易举引爆鹿溪的心跳,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回自己还算平静的声音,“那就有劳商先生点餐了。” 商礼深邃的瞳仁略过赞许的光芒,非常配合地点头,“没问题。” 没一会儿,端着餐盘的服务员鱼贯而入,鹿溪不动声色瞧着那些她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的美味佳肴,默默又瞥了一眼商礼,心里感动他对她的用心。 这对她来说,可真是高质量约会了,至少体验感很棒。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目光,就坐在她边上的商礼侧过脸看她。彡彡訁凊 鹿溪不记得她从哪里看到网友们说一些长相出众的明星的侧脸,尤其优越的下颌线,平滑的像被一刀切过,比网友们的人生规划都清晰,商礼就是这样,锋利高贵,让人望尘莫及。 鹿溪看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再次感慨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同样都是人,可有些人他天生真就是艺术品。 鹿溪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有如此好运地嫁给艺术品。 她决定有时间了一定要给金明佑送份儿大礼,他简直是天下第一号最伟大的牛逼媒人。 “就是觉得你很好看,侧脸也非常好看。”鹿溪很直接,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出来了。 她这一杆子直球挥到商礼脸上,饶是商礼见多识广,也很明显地愣住了。 鹿溪夸完人,这才察觉到包厢里还有好几个服务员看着,她瞬间觉得浑身的血直往脸上涌,没一会儿虚汗也冒了出来,她慌乱地抓起手边半杯红酒,仰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一旁的商礼回过神后看她面红耳赤还努力佯装镇定的可爱样子,实在憋不住地撑住额头笑出声来。 男人浑厚愉悦的笑声犹如朵朵烟花在鹿溪耳朵里炸开,噼里啪啦炸得她眼冒金星,这让鹿溪十分恼火,可她又没办法,只能握住刀叉,埋头吃东西。 “来首轻快的曲子吧。”商礼笑完又亲自给鹿溪倒了杯酒,他抬手朝钢琴边的工作人员潇洒挥了下手。 鹿溪切牛排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她努力摒弃一切尴尬埋头干饭的同时,还悄悄用余光打量不远处几个服务员。 果然,她看到服务员脸上都憋着笑,鹿溪几乎悲愤地想,她可真没出息,太社死了。 不过经这么一闹,鹿溪对这顿高级奢侈的法国大餐没那么拘束紧张了。 接下来两人安静用餐,商礼时不时给鹿溪夹菜添酒,亲历亲为,气氛逐渐恢复自然。 吃到最后的时候,鹿溪突然记起件事,她往商礼身边靠了靠,小声问:“你有跟金明佑说我们闪婚的事吗?” 商礼慢条斯理吞下口中食物,摇头,“还没有。” 目光瞥她,“怎么了?他问你了?” 鹿溪想起商礼和她闪婚的原因,或许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她结婚这事吧。 可他为什么不避着小区保安呢? 难不成是因为保安算不上熟人?就算保安知道了,也不会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今早在4s店的时候见到了,他当时问我,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就胡乱应付过去了。” 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的话,她倒是可以帮着隐瞒。 第10章 海王,他肯定是海王 “没什么大事。”商礼将鹿溪频频回头的脑袋掰回来,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 听他这么说,鹿溪也就不再纠结了,回到家后,她先跑去找花瓶,想把这一大束红玫瑰插起来。 可她对这个房子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住进来了,但不敢到处摸索,生怕不知不觉间踏进商礼的哪个禁区。 “花瓶在穿堂的柜子里。”商礼一进门就想洗澡,扯掉领带提在手里,看鹿溪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到处乱瞄着,怀里还抱着那束开得十分鲜艳的红玫瑰。 很明显,她在找什么东西插玫瑰花。 “鹿溪,这里现在也是你的家。”商礼解着衬衫纽扣,对鹿溪说话的时候,还扭动了下脖子,这一幕落在鹿溪眼里,性感到她要喷鼻血。 她心慌意乱,手攥紧了玫瑰花束,身体急忙转了个向,背对着商礼,“那我先去拿花瓶。”说完,匆匆往穿堂跑去。 商礼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鹿溪在穿堂的柜子里翻出了样式精美的花瓶,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有点迟疑,抱着花瓶从穿堂探出脑袋,问还在客厅里的商礼,“这里的几个花瓶都很值钱的样子,真的可以插玫瑰花吗?” 闻声,回完信息的商礼扭头看她,鹿溪殷切等着他回答,一双大眼睛清澈纯粹,眉宇间还显露着淡淡的忧愁,商礼的东西,都好有档次呀! 商礼突然朝她走了过来,鹿溪不得不慢慢站直身体,直到商礼袒露的大片胸膛出现在她的眼底,他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腰上,估计是打算一进卧室就脱掉,但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一步就被她叫住了。 “你、你过来干吗?”鹿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片性感肌肤,明知道应该立马移开视线,可目光却像是被枷锁套住,一动也不能动。 “好看吗?”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鹿溪回神,红着脸这才急忙移开视线,但嘴依旧很硬,非常诚实,“好看。” 头顶半天没声音,好一会儿,商礼说:“鹿溪,像你这么诚实直接的女生,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有点难以招架。 脑袋被温热的大掌用力揉了一下,鹿溪不得不抬头看他。 商礼收回手,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怀里抱着的精美花瓶,他状作苦恼,“难道我送你的红玫瑰还配不上这几个花瓶吗?” 鹿溪摇头,又点头,然后再摇头,脑子里稀里糊涂,一团浆糊。 商礼叹息着将她怀里的花瓶拿走,又走到柜子前取了两个,他对还愣着的鹿溪说:“把玫瑰抱到客厅,我们一起插。” 有人帮忙,一大束红玫瑰很快就被分成三份,依次插进漂亮的花瓶里。 “这一瓶摆在茶几上。”鹿溪兴致勃勃,“这一瓶我拿进卧室好了。”说着,她两手端着花瓶走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商礼还在沙发上,她还以为他去洗澡了呢! “你卧室里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放到玄关去了。”她觉得男人们貌似不太喜欢卧室里放花。 “要。”商礼慵懒地靠着沙发,明亮的灯光下,他仰头看着鹿溪,鹿溪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口干舌燥地问:“看我干吗?” 商礼问:“明天早餐吃中式还是西式?” 鹿溪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她立马反问:“你想吃哪种?” “我比较在意商太的想法。” 鹿溪喉咙一滚,他又在撩她,海王,他肯定是海王。 轻咳一声,正经道:“今天早上你做了早餐,那明天早上我做,所以……” “那就劳烦商太做主,我吃什么都行。”商礼起身,笑着去洗澡了。 鹿溪原地脸红了一会儿,回到卧室,洗漱结束,坐在床上翻看着手机,妈妈自从中午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哪怕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还是非常不安。 如果妈妈自杀的话……彡彡訁凊 不!她不能再陷入妈妈的圈套。 鹿溪走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急忙看一眼屏幕的来电,是寰宁老板。 “喂!廖总。” “小鹿总,订单又追加了,我需要跟你确定一下时间,国外那边正在等消息。” 追加订单这种事,鹿溪也不惊讶,但时间工期以及各种问题都得确认清楚。 两人在电话里聊得差不多了,廖总又问起配件的事,鹿溪说还在找。 配件图在包包里,她穿上拖鞋去了客厅,刚拿起包,就听到商礼走了过来。 两人身上都穿着睡衣,鹿溪莫名有点害羞,她不太敢看半湿着头发浑身都散发着浓厚男性气息的商礼,可能因为两人的关系今天又近了一点点,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更容易心慌意乱。 “还要工作?”商礼看到鹿溪提起包包,鹿溪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点完头,忽然定睛打量商礼,商礼是做销售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方面,但多个人多条路。 “今天有个合作商给我发了个配件图,国外的订单,想在国内找能合作的厂家,但这种配件国内基本上没人做。” 商礼一听,靠过来,“我看看。” 鹿溪把打印出来的配件图递给他,商礼接过看了片刻,才说:“这应该是智能机器人的配件吧。” 鹿溪震惊,“这你都看得出来?” 商礼抬头看她,问:“如果能做,你有钱拿吗?” 鹿溪傻了,愣愣地问:“真的能做?” “我明天问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商礼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 “可我找了一大圈儿,国内市场上真的基本上看不到。” “看不到不代表做不出来。”商礼轻戳了下鹿溪的脑门儿,“这玩意儿虽然有难度,但只要价格合适,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鹿溪不由攥住了商礼的睡衣下摆,“你的意思是,这个订单你能接?” 廖总都说了,钱不是问题。 商礼卖着关子,“也不一定,我明天还得问问看。” 鹿溪一看他从容自若的样子,知道这事肯定跑不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只要配件能做出来,她和商礼都有钱拿了。 第11章 王军被拘留了 第二天一早,鹿溪爬起来做早餐,可一进厨房,商礼又在里面,锅里热气腾腾,他扭过头笑着说:“早,商太。” “不是说今天早上我做早餐吗?”鹿溪怀疑昨天晚上和他确认今早吃啥只是一场梦,可她又清晰记得商礼说劳烦她做主,他吃啥都行。 “今早又下雨了,我没办法出门锻炼,也不想睡回笼觉,正好冰箱里有一些小馄饨,我就顺手煮了。”商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鹿溪忍不住靠过去,她看到商礼正在洗小西红柿,她站在他身旁,说:“不都说男人不喜欢进厨房的嘛,你怎么好像完全不介意这个。”至少王建兴在家里过夜的时候,第二天早上,总是她妈妈起来料理早餐。 鹿溪模糊的记忆里,她的亲生父亲,以前也从不会进厨房,做饭家务之类的,永远都是妈妈的工作。 “那只是部分男人。”商礼笑看鹿溪,眉目飞扬,“烹饪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况且是亲手给我太太做吃的,这整个过程我表示非常开心。” 说着,商礼还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鹿溪的肩膀,“商太,等下你可要全部都吃光喔。” 鹿溪被撩得晕头转向,红着脸和商礼吃完了这顿甜蜜温馨的美味早餐。 到工厂后,她的好心情还一直持续着,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小鹿总,纸箱的款能不能结一下?三个月了。” 同事接水的时候,透过玻璃朝她嚷嚷,“昨天下午人家催我呢!” 闻声,鹿溪拧眉,“怎么拖这么久?” 虽然合作商们的有些款项确实无法避免拖欠,但纸箱是工厂的主要外包装,这一环绝对不能出错。 “他们财务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这和我们没关系。” 听同事这么说,鹿溪了然,“那把账单打出来,等下拿来盖章。” 这事结束后,鹿溪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要和商礼共同承担房租这事。 她拿出手机给认识的人打电话,打听到御水湾大概的房租后,她又计算了下商礼那房子的大概面积,如果没算错的话,每个月差不多两万块。 说实话,让鹿溪每个月拿出一万来租房子,她真的很肉疼,可一想商礼的脸商礼的身材以及商礼的早餐,更别说商礼提供给她的那些无比享受的情绪价值,她觉得一万块都是少的。 于是鹿溪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果断点开昨晚才加上的商礼的微信,手指动了几下,一万块就转了过去。 转完后,有客户来工厂参观,鹿溪扔下手机就出去陪客户了,这个客户很有合作意向,鹿溪和他谈了很久,中午还一起吃了个饭。 饭后送走客户,鹿溪在餐馆旁边的咖啡店买了杯生椰拿铁,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商礼的电话打了进来。 鹿溪接起,“喂。”声音不自觉地上扬,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商太怎么突然给我打钱了?”商礼有些疑惑,随即又忍不住开玩笑,“这是要包养我吗?” “是这么想的,但你太贵了,我包不起。”鹿溪也跟他开玩笑,不过这玩笑半真半假。 商礼确实贵,光是那张脸,一万块又算什么呢,只要他愿意,百万千万都不是问题。 商礼没吭声,鹿溪来到车前。 “是房租啦。”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我不是说了房租我要承担一半的嘛,不能说话不算话。” 商礼估计没想到她来真的,有点生气,“商太,我有的是钱。”这语气一听就很大款的样子。 鹿溪笑了,“我也有钱呀!”如果她没工作,那就只能靠商礼养活,可她工作稳定,工资也不错,她真的很想帮商礼减轻部分重担。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生活也是两个人的呀,我挺喜欢你那房子的,我住进去也非常享受,所以付一半房租也是理所应当的。” 商礼叹气,“……算了,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晚上回去再跟你说。” “那你把钱收了。” “配件我这边找到能做的厂子了。”商礼又叉开了话题,一听他谈公事,鹿溪立马惊讶,“这么快?” 虽然昨天晚上看商礼自信满满的样子,可后来睡前她又仔细一想,廖总这么有本事的人都找不到厂子做,商礼应该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现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鹿溪心底波澜起伏,商礼太牛逼了! “图片看得还是不太真切,有样品吗?”商礼问。 “那我得问问廖总。” 一通电话打过去,廖总首先非常激动,他说他没样品,但紧接着就问鹿溪这里能不能先打个样出来,他需要寄到国外确认。 “小鹿总,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能做的厂家了!这单生意如果做成了,往后肯定就是固定客户了!”廖总不停夸赞鹿溪。 鹿溪:“……”她想说并不是她找的。 鹿溪又给商礼打电话,“要不你直接和廖总对接?”这样更方便工作的进行。 “不,你做中间人。”商礼坚持,他还说:“国外那边肯定对样品非常满意,到时候谈价格的时候,你这边压一成。” 鹿溪心头一跳,“万一价格太贵,人家不乐意呢?” “不会,这配件目前只有我们能做。”商礼无比自信。 鹿溪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商总。” 商礼也笑,“午饭吃了吗?” “刚吃完?” “那现在正在干什么?” “刚买了杯咖啡,准备回工厂。” “好,注意安全,下午我去接你。” “你要是忙就别过来了,我自己……” “不忙。” 电话挂断后,鹿溪盯着手机笑个不停,和商礼在一起后,日子好像泡进了蜜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甜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帕萨特开到半路,公司同事打来电话,“小鹿总,你妈来了。” 鹿溪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直到骨节都白了,她才眨了下眼,“知道了。” 匆忙回到公司,鹿溪在进办公室的前一秒,还深深吸了口气。 鹿玉梅面无表情地坐在鹿溪办公室的沙发上,见她进来,她抬了抬下巴,劈头盖脸地数落女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鹿溪默默关上了门,对于妈妈的数落,她只淡淡笑了下,“你想喝什么?茶还是白开水?” “鹿溪,王军被拘留了,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 鹿溪大吃一惊,王军被拘留了,为什么? 她瞅着妈妈一脸忧虑愤慨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她问:“好端端的为什么拘留呢?”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在美食城闹得那一出,又怎么会有人报警,警察又怎么会抓走王军呢!”鹿玉梅一脸气愤,看向女儿的眼睛里都带着怨念。 第12章 被打了 鹿溪很冤枉,“那是因为王军抓着我不放,妈,是王军先对我无礼的,我只不过是想脱身而已。” 她又觉得这事怪荒诞的,“就算警察来了,王军又没有真的偷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拘留起来呢!” 话刚说完,鹿溪又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妈妈,“他真偷东西了?” 鹿玉梅脸色难堪了几秒后,又挺起胸膛为王军辩解,“他才没有偷呢,他只是拿回他自己的东西而已!” 说着,鹿玉梅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他表妹夫说了要把手表送给他的,他拿自己的东西难道有什么不对嘛。” 鹿溪倒吸一口冷气,她觉得妈妈的三观已经扭曲到面目全非了。 “妈,如果真是送的话,王军现在就不会在拘留所里了。” “鹿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王军是你未来的丈夫,你现在必须站在他这边。” 鹿溪傻了,一脸荒谬地看着妈妈。 鹿玉梅的丧心病狂让鹿溪瞠目结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沟通了。 只能木然地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鹿溪垂着眸,心里说不上有多么伤心,或许曾经最痛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反倒很平静。 “妈,我真的结婚了,如果你想看结婚证的……” “你少在这里糊弄我!”鹿玉梅完全不信鹿溪结婚的这套说辞,在她眼里,鹿溪就得乖乖由她掌控,她说什么鹿溪就必须得干什么才行。 她命令鹿溪,“你现在跟我去找王军的表妹夫,跟他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他不要信口雌黄冤枉王军,王军不能因为这种事留下案底。” “王军都已经被拘留了,这就证明他偷东西是证据确凿,你难道要公然挑战法律吗?”鹿溪怒视妈妈,“我不会去的。” “鹿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再这么不懂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鹿玉梅呵斥一声后,又语气强硬地说:“等下出去买两条好烟,再买一些值钱的水果,到了王军表妹夫跟前,你嘴软和一点,说点好听的,再不行求求人家,听到没?” “我说了我不去。”鹿溪强忍怒火,私心里,她总是盼着妈妈能回心转意,哪怕希望渺茫。 鹿溪深吸一口气,试图跟妈妈讲道理,“妈,王军他是知法犯法,警察把他拘留起来,也是为了教育他改造他,让他知道有些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这是对他好。” “可他没有偷东西。”鹿玉梅坚决否认王军的罪行,“他只是被他的表妹夫给耍了,他表妹夫也真是的,既然答应了要把表送给人家,那人家拿走了又怎么能算得上偷呢!” 鹿玉梅很固执,她心中对于这次事件,自有一套歪理,反正不管怎么样王军都是无辜的。 “鹿溪,别说这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王军的表妹夫,那拘留所里环境很差,王军会受不了的。” 讲道理失败,鹿溪嘲讽自己的天真,她总是不长教训,她明明已经对妈妈失望透顶,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硬起心肠抛下妈妈不管不顾呢! 或许,或许她知道妈妈也是一个可怜人,她爸爸的出轨,对妈妈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妈妈除了她这个女儿,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妈。”鹿溪主动坐到妈妈身边,伸手握住妈妈粗糙的手,这双手在爸爸出轨的那些年后,为幼小无助的她撑起了一片天,哪怕妈妈时常歇斯底里,让她无数个白天黑夜都惊恐颤栗,可她依旧感谢妈妈将她养大。 她拼命赚钱,想给妈妈好的生活,她希望妈妈开心快乐,可却事与愿违。 “妈,你应该知道的,王叔叔父子俩并不是真心对你好,他们只是看上了你的那点存款。”这些钱还是她工作后每个月打个妈妈的。 “你胡说!”鹿玉梅本以为女儿握住她的手,是想向她服软,主动承认这段时间的过错,请求她能原谅她。 可鹿溪的过分直接让鹿玉梅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冒犯,女儿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尖刀直戳她的心窝,丈夫的出轨已经说明她看男人的眼光有多么差劲,如今好不容易找了王建兴,鹿溪却告诉她,她又看走眼了,她又失败了。 鹿玉梅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她对王建兴有绝对的信心。 鹿玉梅一把推开女儿,鹿溪没防备,被妈妈推得朝后倒去,她急忙两手撑住沙发,不等她坐稳,妈妈的手已经扇了过来。 “啪!”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后,鹿溪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嗡嗡乱响,好像有无数蜜蜂在飞。 “鹿溪,你太让我失望了!”鹿玉梅打了女儿后像是才突然回神,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还泛着麻意的手心,眼底掠过惊慌,她连女儿的表情都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忙拿了包包就狼狈离开。 办公室门被用力打开,门板被甩在墙上,发出沉闷地响声,鹿玉梅消失没一会儿,外面办公室中午没回家休息的周琳匆匆跑进鹿溪的办公室。 鹿玉梅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鹿溪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半边脸已逐渐浮现出手指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鹿总!”周琳大叫一声,鹿溪知道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难看,她捂着脸,忍着蚀骨痛意,“周琳,麻烦你帮我去买点药,不要声张,我没事。” 周琳胡乱地点头,看鹿溪半侧着脸尽量躲避她视线的样子,想到刚刚出去的鹿溪妈妈,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鹿溪妈妈也太过分了。 “我知道,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周琳离开时体贴地关了内外办公室的门,工厂周边有好几家药店,她一路跑着去的。 办公室安静下来后,鹿溪呆呆靠在沙发上,这已经不是妈妈第一次打她了,记忆里,有比这更狠的,用棍子打,用扫把抽,可她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惹妈妈不开心了,挨打也是应该的。 可今天…… 鹿溪抬手捂住湿润的眼睛,情绪崩溃。 第13章 说谎了,坐立不安 周琳买了各种药以及冰袋,还弄来了两颗热乎乎的熟鸡蛋,可这一通急救下来,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鹿溪的脸颊依旧肿得很明显,嘴角的伤口也看着非常严重。 鹿溪一个下午都没有走出过办公室,有什么事情都是周琳跑进跑出,这让鹿溪十分感激。 临到下班,鹿溪这才想起商礼会来接她,可她这副样子…… 要不然自己先走好了?可回家了照样还是逃不过商礼的眼睛。 正犹豫不决时,商礼已经到了,打了电话给鹿溪,笑着说:“今晚吃小龙虾好不好?听朋友推荐了一家不错的小龙虾店,我们吃吃看。” 商礼的声音平和愉悦,说话的时候好像心情不错,鹿溪都能想像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嘴角上扬,狭长的眉眼微微半眯,漫不经心,慵懒十足。 她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纠结了,从抽屉里拿出口罩,遮住脸颊后,打卡下班。 今天不是奥迪s7,是辆香槟色迈巴赫,贵得鹿溪拉开车门的时候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刚一坐稳她就忍不住问商礼,“你是卖车的吗?” 可就算卖车,车也不是他的,他也不可能每天都换来换去的开这些豪车。 商礼没回答,而是盯着鹿溪被口罩遮住的脸,鹿溪顿时心虚地正襟危坐,两手乖巧放在腿上,视线盯着挡风玻璃,就是不敢和商礼对视。 商礼把她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黑眸一眯,“鹿溪,脸怎么了?” 鹿溪口罩下的嘴张了张,脑子一空,随便扯了个谎,“感冒了,会传染的。” 商礼没吭声,但身体靠过来给鹿溪系安全带,鹿溪手忙脚乱推他,“我、我自己来。” 商礼瞥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无声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鹿溪知道,商礼肯定看出了她在说谎。 车内没人说话,鹿溪觉得窒息,坐立不安,她不时悄眯眯扭头打量商礼,商礼那好看的下颚微微收紧,薄唇紧抿,看上去生人勿近。 鹿溪看了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在她和商礼平时的相处中,如果不是商礼主动靠近她,而且还和颜悦色、幽默风趣地和她说话交流,她可能都没勇气打破沉默,至少像商礼现在这样冷酷漠然的样子,她有点怕他。 不知不觉间,迈巴赫停在了商场楼下,鹿溪透过玻璃朝外面看了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小龙虾餐厅吧? 她偷偷瞥一眼商礼,商礼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了,鹿溪只能也赶紧跟着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商场,商礼熟练地推了个购物车,鹿溪茫然跟上,她寻思着是不是要采购东西。 汗颜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家里缺什么,就连家里那个大冰箱里面的食材还剩多少,她都一无所知。 她跟着商礼先去了蔬菜区,商礼不像一般男人买个菜还得打好几个电话询问,他很有主见,精挑细选。 鹿溪像个隐形挂件,有些尴尬不安地伴他左右,就连主动和他搭讪,她都没那个勇气。 逛了一会儿,购物车逐渐被装满,商礼推车去排队,鹿溪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结了账,商礼拎两个购物袋往出走,鹿溪这才伸手抓住其中一个购物袋的手提口,“我提一个。” 商礼瞥她,目光幽深,鹿溪被他看得口干舌燥,也不管他会不会同意,几乎蛮横地把购物袋夺到自己手中。 商礼也没跟她争,鹿溪夺了购物袋就先行一步,走在商礼前面,商礼见此,倒是放缓了脚步,他盯着鹿溪单薄倔强的背影,眉目一转,掏出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商礼跟了过来,他个子高,腿长,鹿溪两步他一步,很快追上她。 上车后两人还是没有说话,鹿溪脑子乱哄哄地靠着椅背,神情有些呆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骗商礼,夫妻之间,最忌讳不诚实。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骗商礼,可她实在没脸告诉商礼她是被她妈给打得见不了人的。 脸上的痛一直火辣辣地烧着,嘴角也不怎么敢动,回家进电梯的时候,鹿溪惴惴不安,难道她和商礼新婚的首次冷战就要这么来了吗? 商礼指纹开门的时候,鹿溪瞅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一冲动就想告诉他实情,但门开了,涌到嗓子眼儿的冲动又咽了回去。 进屋,中央空调立马打开,酷暑热气很快被阵阵凉意驱散。 商礼回屋洗澡,买的东西都提进了厨房。 鹿溪呆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的口罩还没有摘,商礼的卧室非常隔音,他一进去后,就与世隔绝,鹿溪什么声响都听不到。 不是说要吃小龙虾吗?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想这种事。 确认商礼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后,鹿溪决定回房洗澡,等洗完了,就跟商礼坦白。 镜子里,鹿溪盯着脸颊上那已经不甚清晰的巴掌印,到底不是完全看不见,她要是顶着这副尊容强行让商礼相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说商礼会不会信,首先她自己就没脸再扯这个慌。 嘴角比脸颊肿,毕竟那里撕裂了,嘴巴一动,牵动肌肉,疼得鹿溪嘶嘶不停吸气。 速度很快地洗了个战斗澡后,鹿溪换好睡衣,顶着半干的长发,离开卧室。 客厅里静悄悄的,难道商礼还没有洗完? 鹿溪蹑手蹑脚,先探出脑袋瞅了一眼,沙发上没人,显然商礼不在。 但很快,厨房那边传来了声响,商礼在做饭吗? 这个念头一起,鹿溪心里瞬间难受起来,商礼忙活一天,下班了本来想放松地吃吃小龙虾唠唠嗑,结果被她气得连话都不想说,回家了还得准备晚饭。x 鹿溪惭愧到脸都红了,闪婚这几天,她不仅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商礼的照顾,现在更因为自己的不诚实,把原本好好的夫妻氛围,弄得一团糟。 鹿溪往厨房走去,“商礼。”她扬声,到门口的时候,她梗着脖子大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第14章 你觉得我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厨房内的商礼游刃有余地削着山药,鹿溪这一嗓子响起,他低垂的眉眼肉眼可见地亮了亮,但等鹿溪快走到他跟前时,他又恢复了懒懒散散。 鹿溪等着商礼反应,可她都走到他跟前了,他还一副没听到没看到的样子,鹿溪心想,好吧,人家气性大着呢! 她从他右边绕到他左边,半蹲下身,仰着脸看他,可怜兮兮,“我今天已经很惨了,求商总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商礼本就高出鹿溪很多,鹿溪即便不用蹲,他也能把她看个一清二楚,现在鹿溪主动仰起小脸,露出明显被甩过巴掌的脸颊,嘴角的红肿触目惊心。 商礼削皮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眸光一暗,神色瞬间阴沉,扔下山药,抓着鹿溪的手臂就把她扯出厨房,把人按进沙发,这才气哼哼地问:“怎么回事?” 鹿溪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受宠若惊之余,倒没那么难堪了,但到底没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只能转过脸小声说:“我妈打的。” 商礼难以置信,“她为什么打你?” 鹿溪只能长话短说,说完偷偷瞥了眼商礼的表情,商礼脸色非常难看,下颚绷得紧紧的,眼尾的肌肉不停抽动,狰狞的杀气透出来,压得鹿溪一时惊悸到喘不过气来。 几秒后,商礼猛然站起身来,“去医院。” 鹿溪还没从他刚刚那浓烈的致死之气中回过神来,忽听他说去医院,她才急忙拉住他的手,“下午已经上过药了,也冰敷了,还用热鸡蛋滚过了。” 她小心翼翼把盛怒的商礼扯坐在沙发上,见他没有再动,她才说:“就只是有些肿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她大着胆子戳了戳他温热的手心,直白地转移话题,“不是说吃小龙虾吗?” 商礼瞪她,“你这脸还能吃辣吗?” 鹿溪窘迫地咳嗽几声,“不是还有其他口味的嘛。” “小龙虾是发物,你想明天早上肿成个大猪头吗?” 商礼气还未消,鹿溪不敢再抖机灵了,只能无措地看着他。 好在电话铃声救了鹿溪,商礼扔在厨房的手机响了。 商礼起身,一言不发回厨房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鹿溪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向他坦白了。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鹿溪直起腰,盯着门,谁啊? 她搬进这里的事情,她身边的人几乎没有知道的,所以应该是来找商礼的。 “商礼,有人按门铃。” “去开。”商礼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声。 鹿溪捂着发肿的半边脸去开门,门打开原来是外卖小哥,她瞅着递进来的包装,是某药店的。彡彡訁凊 心里明白了什么,商礼这是给她买了药。 鹿溪颠颠地跑进厨房,蹿到商礼身边,笑着讨好地说:“谢谢你啊,正好我的药忘在厂里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明早说不定真就成了大猪头了。” 商礼瞪她,“就你嘴贫。” 鹿溪觉得他不生气了,高兴的恨不得抱住他的手臂用力摇几下。 “你做什么饭啊?我可以帮忙的。” “随便炒两个菜,吃米饭。” “那我剥蒜好了。”其实鹿溪想接手自己做,但又怕商礼生气,她现在还不是能很好的摸清商礼的脾气。 商礼速度很快,熟练颠锅的男人简直魅力四射,如果不是没拿手机,鹿溪都忍不住想拍几张照片保存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鹿溪很殷勤,盛饭夹菜,不时扯些小玩笑,说一些厂里好笑的事情。 商礼很给面子的附和着她,一顿饭吃得通体舒畅。 饭后洗碗的事交给洗碗机,鹿溪一边往里面放碗筷盘子,一边想着房租的事。 洗碗机运作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鹿溪从睡衣兜里掏手机,瞥了眼,商礼果然是没有收那一万块房租钱。 她洗了手离开厨房,客厅里商礼正在讲电话,看她出来,朝她招了招手,鹿溪屁颠屁颠地大步跑了过去。 坐到他身边后,商礼也结束了通话。 他看她,问:“我们结婚的事情,你没有告诉你妈妈吗?” 鹿溪之前坦白的时候,商礼已经知道了她单亲家庭这事,他也没什么反应,鹿溪为此高悬的心放下不少。 “说了,但她不信。” “那这两天能约个时间吗?依理我早应该拜访她的。” 鹿溪震惊,她一直觉得商礼和她闪婚,是不甘的是冲动的,他家庭那边,或许他是反抗者的姿态,除非不得已,否则他应该不太愿意让家人知道她的存在。 当然,他应该也不太愿意和她的家庭有所牵连。 而她呢,无非就是脱离妈妈的掌控,说实话她也不希望商礼知道她家里的那一摊子烂事,她原本以为结婚了,妈妈就妥协了,可从今天的交锋来看,还是她过于天真了。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鹿溪的不吭声以及忧虑的表情,让商礼疑惑,“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鹿溪摇头,“我只是怕我妈为难你。”她妈妈对王军满意到没有人可以说王军的不是,王军都偷东西被拘留了,妈妈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的为王军辩解。 “岳母对女婿不满,这很正常,而且这件事也是我的疏忽,如果早点拜访,说不定她会喜欢上我的。”商礼从容的语气让鹿溪胸口滚烫,不管他究竟为了什么才闪婚,但婚后他的表现,已经好到不能再好。 “那就挑个休息日吧,那时候我脸也好了,你也不用忙了一天后还得领教岳母的刁难。”鹿溪开玩笑,她觉得以商礼的风度聪明劲儿,她妈妈也得甘拜下风。 “你这么说,我可有点紧张了,你妈妈很凶吗?”商礼脑袋一歪,表情古怪,“她很喜欢那个王军?” 提起王军,鹿溪唇边的笑意又凝固了几分。 “毕竟那是她现在十分喜欢的男人的儿子,爱屋及乌吧。” “王军帅吗?” “丑。” “身材呢?” “胖。” “很有钱吗?” “工地保安。” 商礼撑着太阳穴,笑着问:“你觉得我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这还用比吗?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嘛!”鹿溪忍不住大笑,结果扯到了受伤的嘴角,瞬间疼得她呲牙咧嘴。 商礼急忙靠过来,右手擒住她的下巴,“你别乱动。”他目光着急地打量她的伤口。 他的手指一贴上她的皮肤,她就浑身一颤,像被瞬间施法定住,一动不敢动了。 第15章 和金明佑吃饭 她觉得伤口可能撕裂了,因为嘴里能明显感觉到不太浓烈的血腥味儿,而且伤口之前是呈闭合状粘在一起的,可现在能清晰感觉到那里的禁锢被解放了。 商礼端详片刻,起身去拿之前外卖小哥送来的药,鹿溪看他离开后,伸手悄悄在嘴角按了按。 “嘶!”真疼啊! “说了别乱动。”商礼听到她疼到吸气的声音,走过来时朝她脑袋轻敲了一下,“手上有细菌,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鹿溪心想,哪有那么严重。 “涂完药了你就去睡觉,不要熬夜。”商礼低头从药袋里翻出棉签,又打开碘伏。 鹿溪看他一副要亲自给她上药的样子,她心跳加速,只要一想到商礼等下肯定会靠她靠得特别近,她就不由地觉得浑身发热。 为了不让自己丑态百出,在商礼将吸饱了碘伏的棉签送到鹿溪嘴边时,鹿溪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从他手里夺下棉签,“我自己来吧。” 说完又匆匆抱起那一袋药,胡乱朝商礼点了下头,“那先晚安了。” 鹿溪逃出客厅,一路奔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关上门,她才捂住激烈跳动的心脏,商礼太有魅力了,她没办法不心慌意乱。 缓了好一会儿,鹿溪才去卫生间给自己上了药。 晚上睡前,听到商礼敲门,鹿溪急忙就要从床上下来,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商礼是过来嘱咐她的,“如果伤口疼得厉害,记得要吃止痛药。” 鹿溪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商礼深邃的目光盯着她,“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这话一语双关,鹿溪立马就知道他是在暗示她白天挨巴掌的事。 心里暖流翻腾,鹿溪用力点头,“知道了。” 商礼笑了下,“那晚安了。” “嗯,晚安。” 关上门后,鹿溪飘着回到床上,她想,如果日子就这么安逸温馨地过下去,那该多好呀! …… 忙活了一早上,临近中午的时候,鹿溪接到了金明佑的电话。 “小鹿总,中午有安排吗?没安排就一起吃个饭?” 难得金明佑肯赏脸,鹿溪自然满口答应,“有有有,金总打算去哪儿吃?吃什么菜?” “就美食城里随便吃点吧,我正好在这边有事,你现在出来吧。” “好。” 鹿溪到美食城一楼的川菜馆找到金明佑,这家川菜也算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了,口碑很好,味道也很棒。 “金总您可真是接地气,如果不是您开了尊口,我还真不敢请你来这里吃饭呢。”鹿溪以为金明佑这些金尊玉贵的阔少爷们,平日里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饕餮盛宴,哪里瞧得上普通人的一日三餐。 金明佑懒懒靠在椅子上,听了这话,好看的眼睛立马一眯,“鹿溪,你这是成心挖苦我呢。” 鹿溪摇头,忙解释,“这顿饭原本是想感谢金总替我和商礼牵线搭桥的,我觉得应该正式隆重一些才行。” “别金总金总的叫了,鹿溪,咱俩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吧,你说说你这人,怎么总是对我这么疏离呢?” 鹿溪无奈,“金总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来疏离呢?” “你住在火星上吗?” 鹿溪:“……好吧,金先生。” “叫名字,明佑也行。” 鹿溪:“……”她张不开这口。 金明佑见她实在为难,也不勉强,他伸手叫来服务员,点菜。 “吃辣怎么样?”他问鹿溪。 “不挑食,都能吃。” 金明佑也没来绅士那一套让鹿溪先点,他自己做主随意点了几个菜,打发了服务员后,他突然问鹿溪,“你的嘴怎么了?” 鹿溪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呢,今早出门前,她还刻意往伤口处盖了点遮瑕,虽然商礼很不赞同,他一度想把她的遮瑕抹掉,但后来还是被她给逃脱了。 说曹操曹操到,鹿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金明佑呢,商礼的电话就打来了。 “伤口好点了没有?”他问。 鹿溪下意识看向金明佑,金明佑一副八卦的样子,无声问:“商礼?” 鹿溪迟疑了两秒,点了下头,她回商礼,“好多了。” “你那个粉底还是什么遮瑕的,还盖在上面?”他明显不满,“伤口没长好之前,那些东西只会造成感染,万一发炎出脓留下疤痕,到时候有你哭的。” 鹿溪被吓住了,这么严重的吗?她不禁急忙伸手按了按伤口,恨不得现在立马伸出舌头把遮瑕舔掉。 “那、那我等下擦掉好了。”事关颜面,她可不敢大意。 “那就好。”商礼满意了,但不想挂电话,“午饭吃了吗?” 鹿溪又瞅了眼竖起耳朵努力听八卦的金明佑,她还不知道商礼有没有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他呢,她冲金明佑歉意一笑,起身往不远处门口走去。 确认金明佑听不到后,她才对商礼说:“我现在正在和金明佑吃饭呢,我就是想知道,我们闪婚这事,你跟他说了没有?” 商礼不答反问:“在哪里?” 鹿溪:“就美食城一楼川菜馆。” “我马上过去。” 鹿溪不解,“你过来干吗?” “吃饭。” 鹿溪:“……” 挂了电话后,她忍不住琢磨,商礼这是怕她在金明佰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怕金明佑揭他老底儿吧! 回到餐桌,鹿溪主动给金明佑倒茶,“菜可能还得等一会儿,先喝茶润润嗓子。” “商礼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金明佑端起茶杯,上流社会的阔少一举一动都优雅迷人,他淡淡瞥着色泽很是一般的茶水,语气不疾不徐。 “鹿溪,商礼看样子非常关心你,昨天下午他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时那质问的语气,我的天,就感觉像是我把你怎么了一样,都把我吓住了。” 第16章 震惊两人的关系 鹿溪惊讶,昨天下午商礼给金明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打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金明佑喝了一口茶后,慢吞吞放下茶杯,他和鹿溪对看了一会儿后,才颇为怨念地说:“我当时没能回答上个一二三来,就被商礼批了个狗血淋头,他指责我这个红娘做得不到位,服务很差劲。” 鹿溪难以置信,她不相信商礼会这么说,金明佑肯定在造谣。 “你不相信是吧?”金明佑托腮,“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嘴究竟怎么一回事?谁打的?” 鹿溪迟疑了下,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彡彡訁凊 她实在没脸说实话,她都二十多岁了,还被妈妈扇巴掌,太不光彩了。 “不是工作上起了什么冲突?”金明佑猜测。 “不是。”鹿溪急忙否认,“和工作没关系。” 金明佑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也知道再问下去,只会让她难堪,正好这时服务员上菜了。 “那先吃饭吧。”金明佑大手一挥,开始拆筷子的包装袋。 鹿溪感激他的体谅,也低头拆筷子,“哦对了,商礼说他等下过来。” 金明佑夹了一颗花生米,“怎么?他不想让你跟我吃饭?” 鹿溪好笑,“应该不是。” “那晚上有个生日宴,过去耍耍?” 鹿溪:“……金总,你别开我玩笑,你们那圈子的生日宴,带我去只会给你丢脸。” “看你这话说的,丢的哪门子脸?”金明佑拧眉,“鹿溪,你总是过于低估自己,你明明很漂亮,性格又非常好,也有不错的工作,放在人群中,真的非常亮眼。” 金明佑语重心长,言辞恳切,况且类似的话,他也是不止一次跟鹿溪说过,但鹿溪都以为只是逢场作戏,可现在看着金明佑诚挚的目光,她不禁怀疑起来,她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鹿溪。”鹿溪若有所思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商礼来了,他拉了凳子就坐在她边上,目光盯着她嘴角的伤口,“怎么还肿着?” 鹿溪一怔,下意识否认,“没有吧,今早就已经消肿了。” “看上去有点红。”商礼伸手轻轻触了下,这一下犹如电流打在皮肤上,鹿溪忽然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一下子就火辣辣地滚烫了起来。 商礼怎么当着金明佑的面这么亲密啊,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金明佑的看法。 也确实,商礼来了后只淡淡斜了金明佑一眼,那雍容闲散的姿态,比金明佑这个阔少还要更高贵傲慢上几分。 鹿溪耳根子发烫地扯了扯商礼的衣角,暗示他先跟金明佑打声招呼,人家还眼巴巴等着呢! 商礼不着痕迹握住她的手,鹿溪瞬间僵硬,背都不由自主地打直了,有些惊慌地对上金明佑好整以暇的目光。 “咳,那什么,他、他平时不这样的。”尴尬地为商礼辩白。 “平时?所以你们两个确定是背着我在交往了?”金明佑太阳穴嗡嗡跳,为自己打抱不平,“我是你们的媒人,你们交往前是不是得跟我……” “得跟你怎么样?报备?”商礼不以为然,甚至故意气他,“我们谈恋爱,你在中间瞎搅和什么?” 金明佑惊了,“商礼,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鹿溪也惊了,她完全不明白在她面前绅士有礼进退有度的商礼,怎么到了金明佑这里,就显得有些……贱兮兮了呢? 是她的错觉吗? “这是你们最后一道菜,剁椒鱼头。”服务员的出现及时打破了针锋相对的气氛。 商礼扫一眼桌上的菜,有两道清淡的,鹿溪可以吃。 “这菜谁点的?”他问。 鹿溪赶紧指了指金明佑,“金总。” “你直接叫他绰号,小佑子。” “商礼你大爷!” 鹿溪:“……” 真是纳罕,商礼竟然和金明佑熟到能随意调侃绰号的地步,看来关系真的很不一般。 像金明佑这种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可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他关系这么好的。 “鹿溪,你别和他交往了,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金明佑怒视商礼,还不忘怂恿鹿溪。 “那可真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和鹿溪结婚了。”商礼一脸得意,狭长的黑眸里笑意浓烈,衬得本就惊为天人的帅脸,更加不可一世。 金明佑长得也很是不赖,潇洒迷人,两个帅哥眉眼生动的你来我往的打嘴炮,吸引的周围不少人偷偷往这边打量。 “什么?结婚了?哥们儿,你没诳我吧?”金明佑被商礼这骚操作给惊到了,他默默朝鹿溪看去。 鹿溪一声不吭,只歪着脑袋笑。 不过她这副样子,无声胜有声嘛。 “谁有那闲功夫诳你。”商礼冷笑一声,然后把筷子塞鹿溪手里,“来吃饭,我们不理小佑子这傻子。” 鹿溪还是无法适应商礼这么随意的叫金明佑小佑子,还笑他是傻子。 金明佑平素在圈子里,那可是金字塔顶端众人都得小心翼翼供着的豪门公子哥,他跺一跺脚,方圆好些地方都得抖上三抖。 哦对了,他家里好像还有个哥哥走仕途,官很大。 商礼他是怎么敢的呀! 金明佑缓不过神来,目瞪口呆半天不说话。 “你不吃?”商礼瞅他,“你可得想清楚了,宴请媒人就这一顿,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商礼,你要点脸行嘛,好歹我也是成就你婚姻的月老,你就是这么感谢月老的?”金明佑适应的非常快,已经接受商礼和鹿溪闪婚的事实了。 “咳咳咳!”鹿溪因金明佑这话而感到惭愧,嘴里的米饭一时激动呛到了嗓子眼儿,她赶紧喝了口茶水,一脸窘迫地对金明佑说:“对不起啊金总,这顿不算,改天……”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这话是对他说的,你可千万别往深处想。”金明佑纯属就是气不过商礼对媒人的轻视姿态,但他对鹿溪可没有任何不满。 “你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好点了吗?还难受吗?”商礼轻拍鹿溪的后背,低头对她说:“你放心,就算我不请,他也会厚着脸皮不止一次凑上来讨要的。” 金明佑:“商礼!绝交吧!” 第17章 想不想跳槽? 看着商礼和金明佑不停拌嘴,幼稚的跟两个孩子似的,表面来看吵得不可开交,可实际上都是感情好的象征。 鹿溪默默吃着饭,心里挺羡慕两人这样的友情的,从小到大,她几乎没什么玩得好的朋友,因为妈妈总对她的社交指手画脚。 初中的时候,她和同桌关系很好,有天下午放学,同桌说要带她去吃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她很高兴,可结果是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就将她才拿到的甜品拍落在地,并且呵斥同桌,让同桌以后离她远一些,不要带坏了她。 同桌吓坏了,也非常伤心,正好那时班级赶上换座位,从此后,她和同桌就渐行渐远了。 这件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非常难过,后来也不是再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不过逐渐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妈妈好像很憎恶她和别人走得太近,妈妈说别人会分走她对妈妈的感情,妈妈要求她一心一意的忠诚,就算这个世界最终会覆灭消亡,她都绝对不能背叛妈妈。 饭后,商礼又拉着鹿溪给她嘴角上了一遍药,无视金明佑火辣辣的眼神,他温热的指腹轻抚她的唇角,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今天下午我可能没办法来接你,到家估计也要八.九点了。” 鹿溪有些害羞地想把他的手拉下去,可看着商礼理所当然的表情,她只能红着脸点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销售就是这样,总有应酬不完的饭局,只要客户不签单,时常陪到午夜甚至天亮都是正常的。 “你不要乱跑,下班了就乖乖回家,到时候我给你点外卖,都是私房菜,很干净。” 鹿溪浑身都烫了起来,嗔怪道:“我又不是不会做饭,点什么外卖啊,你那么忙,就别操心我了。” 这人是不是把她当孩子照顾了呀,她又不是易碎的玻璃,哪有那么脆弱。 “那记得做点清淡的,到时候拍照片给我看。”商礼还是不放心。 鹿溪:“……知道了。” 一旁的金明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忍直视地瞪着商礼,“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这知情的呢,知道你是她老公,不知道情的,还以为你是她爸呢,管得也太多了,我要是鹿溪,早烦死你了。” 闻声,商礼收回了手,同情地扫了眼金明佑,“你要是嫉妒你就直说,单身狗嘛,就是看不得人家夫妻恩爱。” 金明佑太阳穴上青筋毕露,鹿溪看得惊心动魄,在金明佑忍无可忍就要扑过来打人时,她急忙推了下商礼,“那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打电话。” 她自己先溜,至于商礼和金明佑会不会打起来,她不管。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鹿溪从繁琐的工作中抬起头时,已经五点二十了。 等摸了几分钟鱼后,就跟着外面的同事一起整理办公桌,时间一到,关电脑打卡下班。 她走出办公室,想到帕萨特被厂长开出去办事了,今晚看来得坐公交回家了。 她刚打算往公交站走呢,寰宁廖总就打来电话,“小鹿总,下班了没?” 鹿溪以为他是问配件样品的事,“刚下班,廖总呢?还在忙?” “我今天来靖城了,正好结束工作,想着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鹿溪通常对于这些工作之外的饭局,都是婉拒的,但她和廖总算是生意上不错的伙伴,廖总既然电话都打过来了,那她肯定不能推脱。 “好啊,那廖总现在在哪个位置?” “还是老地方呀。”廖总中气十足,“美食城炝锅鱼,我先过去等你?” 鹿溪点头,“好。” 挂了电话,鹿溪笑了下,看样子今晚不用做饭了,不过吃炝锅鱼的话,也不知道商礼知道了会不会跳脚。 不过炝锅鱼家也有清淡的菜,她随便吃点儿就行。 鹿溪打了车过去,其实想步行的,但她怕廖总等太久。 鹿溪到的时候,廖总刚刚才放下电话,看到她时,晶亮的眼睛笑意泛滥,“哎呦小鹿总来了,来来来,坐坐坐。”廖总无比热情地起身给鹿溪拉凳子,非常殷勤的还给鹿溪倒茶。 鹿溪无奈,“廖总,你每次都这样,我会觉得非常惭愧的。” “你是女士嘛。”廖总笑呵呵的,很开朗。 鹿溪也不跟他客气,“那先点菜。” “点点点,我请客。”廖总很豪爽。 鹿溪:“我尽地主之谊,你争什么?” 廖总哈哈大笑,回到自己座位上,“小鹿总,你这次真的帮了我大忙了,那个高科技配件,光是你给我发的几张样品图,客户就非常满意,这样品还没有寄到国外呢,客户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廖总激动地搓手,问:“小鹿总,等下能喝一杯吗?我得感谢你帮我稳住这个大客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下过来的。” 鹿溪也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帮上这个忙,不过总归是有钱赚,她也开心,但喝酒嘛…… “不好意思廖总,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以茶代酒吧。” 廖总是爽快人,主要和鹿溪合作这么久,知道鹿溪也是个爽快人,但凡能喝,绝不推辞。 “都听小鹿总的。” 鹿溪笑着叫服务员过来点菜,而廖总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盯着她看。 点完菜,鹿溪抬头,气定神闲地问:“廖总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廖总失笑着摇头,没吭声。 鹿溪挑眉,也没多想,只闲聊似地说:“听说廖总年后打算扩张公司?” 她知道廖总近几年干得非常好,如今的规模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心。 “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廖总假装好奇。 鹿溪眨眨眼,“看来谣言不可信。” “也不是。”廖总倒也没想瞒着鹿溪,“确实是有这么个打算。”不过他没往深处说,而是盯着鹿溪,神色真假难辩,“小鹿总,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鹿溪愣住,廖总这是想挖她? “鹿溪!”熟悉的女声突然从鹿溪身后传来,鹿溪猛然扭头,视线中她的妈妈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第18章 是不是他勾引的你? 鹿玉梅疾步奔至女儿面前,先将鹿溪对面的廖总上下打量一番,随后才沉着眼问鹿溪,“他是谁?” 廖总愣住,不明所以,他瞅着鹿溪,鹿溪心里有些惊慌,她妈妈怎么会找来这里的。 “她是客户。”她起身拉住妈妈,“妈,有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正跟客户谈事呢。” “客户?”鹿玉梅冷笑出声,她恶狠狠地瞪着鹿溪,“是不是他勾引的你?” 鹿溪狗血淋头,面色瞬间涨红,紧紧扯着妈妈的袖子,“你在胡说什么呀!” 她试图把妈妈往门口拉,她不想被廖总看到她如此遭心狼藉的私生活。 “我怎么胡说了,你现在告诉我,他是不是就是你嘴里说的结婚对象?”鹿玉梅嫉恶如仇地盯着廖总,那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盯得廖总后背发寒。 他不由站起身来,“咳,伯母是吗?”赶紧给鹿玉梅拉了个凳子,打着圆场地说:“伯母先坐吧。” 谁知鹿玉梅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直接抬手指着廖总,“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些,你不要以为你那些花花肠子我不知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廖总傻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指着脸这么骂,实在臊得慌,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尴尬地看向鹿溪。 鹿溪窘迫到恨不得原地消失,浑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去,手脚发冷,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僵硬。 她用力将妈妈指着廖总的手拽回来死死攥住,脸色青白交织地对廖总说:“廖总,真不好思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今天我恐怕要失陪了,改天再向你赔罪。” 说完鹿溪不等廖总回答,拽着妈妈就往外面走。 鹿玉梅不想就这么离开,她奋力挣扎,伸着脖子还虎视眈眈瞪着廖总,“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见我女儿,不然我饶不了你!” 鹿溪咬牙切齿,脸都扭曲了,她在众人议论纷纷地围观里,生不如死地拖着妈妈出了门。 一直将妈妈拖到离美食城两百多米的地方,她才松了手,转身就怒不可遏地看向妈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溪眼眶通红,整个人抖如风中落叶,歇斯底里,“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朝妈妈吼,眼泪大颗往下掉,脸色白得吓人。 鹿玉梅望着女儿即将崩溃的样子,她摇头,嘴里喃喃,“鹿溪,男人是靠不住的。” 鹿溪气血翻涌,“那谁能靠得住?王军吗?王军难道不是男人吗?” “他不一样。”鹿玉梅声音很轻,“他品性不坏,他、他会对你好的。” “你放屁!”鹿溪崩溃到什么礼仪廉耻都顾不得了,她愤怒扯住妈妈的领子,“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不要再妄想控制我的人生控制我的一切,我已经受够你了!” “我是为你好。”鹿玉梅默默承受着女儿的愤怒,她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向的强势都没有表现出来,她只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儿,“鹿溪,妈妈只是不想你步上妈妈的后尘。” 鹿溪心头一颤,泪水如洪流奔腾而下,无力的情绪深深将她围剿,她呜咽着松开了妈妈的领子,“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逼我嫁给王军。” “王军是妈妈唯一觉得还算不错的人选,我和你王叔叔认识也有些日子了,王军是他的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鹿溪,你就嫁给王军吧,他肯定不会辜负你背叛你的。” “不可能!”鹿溪讽刺又悲凉,忍不住对妈妈恶言相向,“妈妈,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爸爸也是,王叔叔也是,王军更是。” 鹿玉梅表情瞬间狰狞,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当年被丈夫背叛,现在女儿还拿这件事来攻击她伤她的心。 “鹿溪,你确定你要执迷不悟到底吗?” “是妈妈你在执迷不悟。”鹿溪对妈妈恶言向相,心在滴血,可如果不这样做,妈妈永远学不会尊重她理解她。 “所以就算妈妈死,你也无所谓吗?”鹿玉梅终还是拿出了杀手锏。 一听这话,鹿溪瞬间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血流成河。 她真的太绝望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你一定要拿你的生命来威胁我吗?” “只要你嫁给王军,妈妈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鹿溪咬牙切齿,看妈妈愣着,她又立即从包包里翻出结婚证,打开举到妈妈眼前,“你仔细看看清楚,就在前两天前,你的女儿和一个叫做商礼的男人,在民政局领了证。” 鹿溪昨天晚上和商礼确定了周末要见妈妈这事后,她回房就把结婚证装进了包包里,就怕她妈妈不信,所以她提前防备着。 鹿玉梅盯着结婚证看了半晌,才缓缓推开女儿的手,她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这种假证件,满大街都能做,鹿溪,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鹿溪呼吸一窒,她攥着结婚证的手缓缓收紧,直到把那薄薄的证件攥得发皱起褶,她才不得不明白,妈妈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好,那么周末我就把我的丈夫带到你面前。” 鹿溪情绪激动地恨恨盯着妈妈深深看了一眼后,快速将结婚证装进包里,转身离开前,想了想,还是尽量郑重地说:“妈妈,周末见。” 鹿溪回到家后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商礼微信问她怎么没拍晚餐照片,鹿溪背靠门板,胸口闷得上不来气,她连走到客厅沙发的力气都没有了,滑坐在地上,后脑无力靠着门板,她仰头看着玄关的灯,那不甚刺眼的光芒,不知什么时候已模糊一片。 商礼得不到回应,电话追了过来。 “鹿溪?”过分的安静让商礼语气都跟着焦躁起来,“没回家?” 鹿溪无声哽咽,喉咙堵得难受,但不想让商礼担心,她轻咳两声,才语气如常地说:“刚刚才进门,下班之前有个客户来靖城了,就一起吃了个饭。”x “那怎么不回消息?” “没电了,才冲上。” “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商礼轻叹,“没事就好,我这边还得半个小时,回家给你买月亮船的甜品,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第19章 商礼这是吃醋了吗? 鹿溪没有任何胃口,但商礼工作这么忙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分神来关心她哄她开心,胸腔里那股一直辗转不去的阴霾悄然消散,她轻笑着有些娇嗔地说:“月亮船很贵的,商礼,你不要乱花钱。” 闻声,商礼心情愉悦,“商太,我成天这么忙不就是为了让你吃好喝好,如果连几块甜品都扣扣嗖嗖没办法买给你的话,那还算什么男人。” “甜品和你是不是男人这两者之间又没什么必然联系。”鹿溪笑着撑着门站起身,比起先前进门时的崩溃低迷,她这会儿已经一身轻松,笑容不自觉遍布全脸,“你少喝点酒,甜品就别买了,我晚上也不怎么吃,如果放到明天的话,又不新鲜了。” 商礼也不争,“那明天买,我没喝酒,等下还要开车回家,滴酒未沾。” 听他这么说,鹿溪心想今天的客户应该是不喜欢喝酒的,要不然应酬桌上喝不喝酒,可不是商礼这个销售能说了算的。 “那好,回家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鹿溪瘫进沙发坐了会儿,这一天过得可真是精彩纷呈,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她抹了把脸,起身进了厨房。 冰箱里各种食材都有,饮料水果也都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鹿溪感叹,商礼在生活方面,真的细致入微,他这种体贴心细的居家式男人,真是给足了她这个闪婚妻子满满的安全感。 快速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到餐桌坐下,拿来手机随意点了个欢乐的综艺节目,边吃边看,不知不觉间,一碗面见了底,她也在综艺节目的笑闹中,卸去一身负担。 回屋洗澡的时候,鹿溪仰头对着花洒,强劲的水流不停冲击她的面庞,闭气使她胸腔鼓胀,耳朵里除了水流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窒息感越来越重,鼓胀的胸腔已逐渐被痛意占据,鹿溪伸手关了花洒,用力抹掉脸上的水,她大口呼吸,头发上的水还不停顺着眼睛流下,瞳孔受到水流攻击,又酸又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恍惚里,妈妈今天和她的对话不停在脑子里上演,她心里非常茫然,如果周末妈妈见了商礼,但妈妈还是不肯妥协怎么办? “叩叩叩!”敲门声突然传来,伴随着商礼的叫声,“鹿溪?睡了?” 鹿溪立马睁开眼睛,刚刚的忧虑瞬间抛之脑后,她打开浴室门,脑袋钻出去,朝卧室门口喊,“等我一下,我正在洗澡。” 门外的商礼听到她的话后,淡笑了一下,“好。” 顿了顿,又说:“那你慢慢洗,不着急,我也回卧室换身衣服。” 话虽如此,但鹿溪还是快速冲了身体,她穿好睡衣,湿着头发跑出卧室,客厅里灯光明亮,但商礼不在。 鹿溪知道他是回房洗澡去了,和他相处的这几天下来,她知道,商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澡。 商礼不在,鹿溪放松下来,回房吹干头发,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嘴角的伤,愈合得挺好的,大概再过个两天就能痊愈了。 鹿溪看看时间,九点半,还很早。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液晶屏大电视,有些无聊,也不知道看什么,心不在焉地浏览了一会儿,突然看到蜡笔小新,她毫不犹豫地点进去。 小新总是那么治愈,不管任何时候看,都能让人相当放松。 鹿溪一时看得出神,商礼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商礼坐到她身边。 商礼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扑进她的鼻尖,混合着他身上魅力蛊人的男性气息,无声无息的撩拨。 鹿溪不由得口干舌燥,她下意识就想往边上坐坐,可屁股又像是扎了根一样,僵着不动。 “吃饭的客户是男的还是女的?”商礼姿态闲散,他浓密的头发看样子是吹过了,七八分干,额前刘海并没有像白日里那样梳起来,其实他整装待发的样子,真的很有压迫力,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不过现在刘海乖顺散下来,他浑身迫人的气势也散去很多,平易近人多了。 “男的。”鹿溪心跳加速,小鹿乱撞,匆匆瞥了商礼一眼后,又急忙若无其事地看向电视。 可刚刚还觉得吸引力十足的小新,现在居然半点也看不进去了,脑子里浑浑噩噩。 “就你们两个吃?”商礼追问,“吃得什么?” 鹿溪对于他的追问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关心她,“炝锅鱼。” 商礼眉心一蹙,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他,鹿溪游离的视线猛然对上商礼深邃的目光,她的呼吸都屏住了,“怎、怎么了?” “你躲我干什么?”商礼半眯着眼,深不可测地端详着她,“有事瞒我?” 鹿溪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他这都看出来了? 商礼一声不吭地盯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莫名的,鹿溪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手小心翼翼把商礼还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拽下去,目光猜测地打量他的表情,“咳,那什么,你总不会以为我和这个客户有点什么吧?” 商礼立马翘起二郎腿坐好,眼睛盯着电视,“没有,只是看你神色不太对。” 他的矢口否认,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鹿溪本就紊乱的心跳这下子直接爆炸了。 她吞了口口水,小声嘟囔,“其实连鱼都没有见到。” 虽然两人从未做过任何约定,就连闪婚,在鹿溪眼里都是含有另一层难以明说的交易色彩,但不管怎么样,现在两人到底是合法夫妻,所以在平时的社交上,得保证足够的坦诚。 下午妈妈痛心疾首地警告她,说男人靠不住。 鹿溪无法预知未来,也没有奢望过商礼承诺她未来,她只是很珍惜现在和商礼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至少和商礼在一起,她比过去任何时刻都开心快乐。 所以她只要坦然真实地做自己就行,至于商礼如何,她不自乎。 “什么?”商礼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鱼没有见到? 第20章 商礼的姐姐找来了 鹿溪虽然不是很乐意提起下午的闹心事件,但如果商礼在意,她愿意一五一实的坦诚交代。 商礼听完,陷入沉默。 鹿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担心商礼会被她妈妈的丧心病狂给吓跑,万一他觉得妈妈偏激固执的不像个正常人,背负着这样的母亲,她这辈子只怕到死都难以解脱,这样一来,务必会影响到他。 “商……” “你妈妈早年遭遇了背叛,现在变成这样,也挺让人唏嘘的,人在受到严重打击下,性格确实会变得扭曲偏激,不过我觉得,你妈妈还是被王军父子给洗脑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拿生命来威胁你嫁给王军呢。” 商礼一番话,让担忧中的鹿溪瞪圆了眼,原来他在想这个,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过细细品味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妈妈确实是在认识了王军父子后,对她的偏激才更上一层楼的。 商礼用一种同情怜爱的眼神注视着鹿溪,“等周末正式见面后,看看伯母是什么态度,到时候我再会会王建兴,实在不行就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难而退。” 鹿溪:“?” 鹿溪:“敲打敲打?知难而退?你要做什么?” 商礼神秘兮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鹿溪被他眼里从容不迫的自信光芒给彻底折服,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任何忧虑的事情在他眼里,都不过如此。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商礼轻拍鹿溪脑袋,可能觉得手感不错,又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鹿溪被他揉得面红耳赤,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过手机,把微信退回来的房租又转给他,“不是早就说好了房租对半分的嘛,我们现在是夫妻,本就应该相互扶持,我又不是没有钱,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好不好。” 商礼被鹿溪弄得相当无奈,“谁跟你说好对半分的?这事儿你就不能忘了吗?” 鹿溪怪叫,“这怎么能忘呢,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演给你看的?” 商礼叹气,“鹿溪,如果我是你,才不会主动给男人送钱呢,这些钱你自己存起来干点儿什么不好?” “你尽胡说,你现在是我丈夫,作为妻子,帮你分担点重担怎么了?” 商礼还是不肯接收房租,他甚至逃避地站起身,还以警告地口吻对鹿溪说:“鹿溪,不要为男人花钱,就算我是你丈夫,那也不行。” 鹿溪还想再说什么,商礼直接捂住她的嘴,恼怒无比,“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管好你的钱包,不要给我,甚至给任何男人可乘之机!” 鹿溪:“……” “回房睡觉。” 鹿溪:“……” 一夜好眠,翌日还是商礼做的早餐,他竟然会蒸包子,咸香麻辣的豆腐粉条包,搭配营养的小米南瓜粥,鹿溪没脸没皮吃得直打饱嗝。 这日子简直过得跟神仙一样,鹿溪坐在办公室里偶尔走神的时候,想到闪婚后的幸福生活,都觉得如梦似幻。 中午在厂里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餐,下午茶的时候,鹿溪接到了一通猝不及防的电话。 美食城最有格调的一家咖啡店门口,鹿溪的二手帕萨特停稳后,她做贼一样透过车窗和咖啡店双重玻璃,试图看清给她打电话的女人的样子,可遗憾的是,靠近玻璃的座位上,并没有任何人影,而且她也并不知道女人的具体长相。 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能观察到,而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她只能鼓起勇气下车。 夏天的咖啡店里非常凉爽,一进去冷气就扑面而来,鹿溪抬头四下里打量,咖啡店里人不多,安静祥和,有种说不出的松弛惬意感。 她视线扫了好几圈儿,没看到目标人物,刚想打电话,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就响了,她下意识看过去,一个长相非常美艳的女人气势昂扬走了进来,鹿溪几乎是立马就确定了这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她刚要抬腿上前,女人就直勾勾地朝她走了过来,“鹿溪?”她笑,狭长的眉眼和商礼如出一辙,“你好,我是商礼的姐姐商雯。” 商雯气场十足,歪着脑袋朝鹿溪打招呼的同时,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已经明目张胆打鹿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鹿溪猜测着她的来意,伸手和她虚握了一下,“你好。” 两人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商雯熟练地点了冰美式,鹿溪不太想喝太苦的,就要了个拿铁。 “听说你跟我弟正在交往?”商雯直接了当,“你了解我弟吗?” 鹿溪被她问得心头一涩,看来商礼确实没把闪婚的事情告诉他的家里人。 她摇头,“不算太了解。”这是实话,毕竟闪婚才几天而已。 商雯挑眉,若有所思,鹿溪有些紧张,只能敌不动我不动,她需要商雯自己透露来意。 商雯将鹿溪没能掩饰得太好的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她突然拧了下眉,或许鹿溪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她啧了一声,有些粗暴地问:“你能和他分手吗?” 鹿溪悬着的心落回去一些,看样子和她猜测得差不多,但她不想失去商礼,“不能。” “哦?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他的具体工作吗?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你知道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吗?” 这一串紧锣密鼓地质问,问得鹿溪愣在当场,商礼还有未婚妻吗?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半个字都没有提过。 “你都不知道是不是?”商雯步步紧逼,“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敢跟他交往的?” 鹿溪煞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像被钉子钉住,手脚都失去反抗的能力,一双惊慌的眼睛无措看着商雯。 商雯也在一眼不错地看着她,两人无声对视。 半晌,鹿溪说:“就算我什么都不了解,但我相信他。” 今早还在给她亲手做包子的人,周末还要和她一起去见妈妈的人,她如何能不相信呢。 商雯漠然靠回椅背,她高深莫测地看了鹿溪好一会儿,才冷笑着问:“哪怕他债台高筑,哪怕他爱慕虚荣,哪怕他没有任何责任心地抛弃未婚妻,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吗?” 第21章 鹿溪,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鹿溪愣在当场,商雯所说的关于商礼的这一切,她都觉得很不真实。 商礼怎么就债台高筑了呢?如果真的有这么多债务的话,那又怎么可能有钱住进御水湾呢? 再说爱慕虚荣…… 鹿溪不由想起商礼开得那些豪车,每一辆都价格不菲,商礼平时的穿着也很考究,西装都很有质感,不像便宜货,生活上,商礼吃的喝的倒是很平常,也就新婚夜给她买了杯月亮船的奶茶,哦对了,商礼还带她去吃过非常有名的法式大餐,这顿饭没个三五千是下不来的。 可这些,应该也不至于给他安个爱慕虚荣的名头吧? 商雯还说商礼不负责任抛下未婚妻,鹿溪深刻记得相亲那天商礼对她的态度,一开始他确实看不上她,拒绝得冷酷无情,可一通电话后,他却突然选择和她闪婚…… 可他既然有未婚妻,那他还相得哪门子亲啊? “鹿溪,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我弟弟的表相给骗了,他长得好看,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你哄得团团转,你和他交往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说不定最后还会倾家荡产。” 商雯眉心紧蹙,一脸正义,“鹿溪,为了不让更恶劣的情况发生,我劝你离开我弟弟。” 服务员过来送咖啡,鹿溪看了眼一心为她好的商雯。 “他是怎么欠得债?赌博?”她觉得,商雯话里漏洞百出,或许商礼真有外债,但远没有商雯形容的那么可怕。 商雯眯了眼,“如果我说是呢?” “欠了多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赌博的?是一直在赌,还是已经戒了?” “戒了?”商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鹿溪,你怎么这么天真呢,你觉得赌瘾能戒掉吗?” 鹿溪面红耳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商雯冷笑,“鹿溪,你要搞清楚,我是在劝你规避风险。” 鹿溪无声握紧拳头,窘得浑身发热,但她还是不相信商雯的这些说辞。 “赌博暂且不提,爱慕虚荣又是怎么回事,具体指哪些方面呢?”鹿溪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她和商礼这几天的相处画面,商礼的体贴,商礼的浪漫,商礼的温柔……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商礼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不安的心又稳定了不少,她勾着唇,半真半假地对商雯说:“商小姐,不瞒你说,我现在和商礼的感情正如火如荼如胶似漆,你知道的,恋爱脑上头的人,一般是讲不通道理的,除非你能拿出证据。” 商雯沉默着不吭声了,大概没想到她这恋爱脑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正常人一听到赌博债务,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可她却还能淡定地和她掰扯,好像掰扯就能让这些‘事实’不复存在。 商雯突然笑了下,“鹿溪,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鹿溪强撑的镇定突然就被商雯这话给击得东倒西歪,心又悬了起来。 商雯冷冷睨着她,表情说不出地讽刺。 “鹿溪,我弟他开的那些车都是借的,他住的房子都是网贷支撑着的,就连他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停预支的工资。当然,我不否认我弟弟的聪明能干,只要他愿意,或许他能赚到很多钱,能让他的生活一直维持表面的风光,可他骨子里嗜赌成性,好赌成瘾,即便家财万贯,也经不起他这么挥霍,更何况,他也没有家财万贯。” 鹿溪的手开始发冷,指尖发僵,就连呼吸都难以自控地感到窒息。 商雯说得没错,好赌成瘾的人,金山银山也不够挥霍的,多少有钱人,就因为沾了赌博,一夜间倾家荡产,输得连件底裤都不剩了。 可商礼真是那样的人吗?结婚这几天,他一点赌博的迹象都没有流露出来过,他每天早出晚归,很标准的上班族的上下班时间,昨天晚上倒是加班了,但身上也没有烟酒味儿。 不,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而等她再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焕然一新,都是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鹿溪无声握住了发凉的指尖,费力地张了张口,想替商礼辩解,可她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说商雯总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她吧? 商雯端起咖啡,浓密的睫毛轻颤,平铺直叙甚至有些麻木地说:“我们一家为了帮他还贷,已经山穷水尽,这些年,更是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去年好不容易让他和有钱的青梅竹马订了婚,本以为他能迷途知返,可没想到他一扭头又开始赌了,不仅赌,而且还要开好车,住好的地方,吃好的东西,穿的用的没一样是不烧钱的。” 鹿溪视线微垂,盯着咖啡杯里的液体,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动了,“那究竟欠了多少钱?” “怎么?难不成你想当个替他还债的冤种吗?” 鹿溪喉咙发干,她现在和商礼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非离婚,否则她逃不了干系。 “鹿溪,别天真了,你大好的人生,没必要赔在我弟身上,趁还来得及,你快跟他分手吧。” “来不及了。”鹿溪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脑子里非常乱,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商雯在吓唬她。 “怎么就来不及了?鹿溪,我看你好好一个姑娘,你可别犯傻。” “我已经爱上他了。”鹿溪轻呼了口气,“你说他跟我在一起,是贪图我的什么呢?钱吗?” 鹿溪想想手里存着的几十万,可商礼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哦对了,金明佑对她的情况比较熟悉,可金明佑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鹿溪,这年头恋爱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换个人爱行不行?” “所以债务还剩下多少?” 商雯表情变来变去,难以置信,“你看上我弟什么?那张脸?身材?还是你以为他是富豪大款?” 鹿溪想了想,“可能是脸吧。”可具体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笑,觉得自己大概疯了,她终究是舍不得这几天的幸福时光。 “商小姐,感谢你今天亲自来劝我,关于你所说的这些,我会一一确认的,如果属实,我自有抉择。” 第22章 日料风波 商雯露出了世风日下的表情,她把一杯咖啡一口闷了后,又用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睛,牢牢盯着鹿溪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鹿溪的错觉,她并没有感觉到商雯情绪里的恨铁不成钢,而是一种目的没有得逞的暴跳如雷。 商雯是咬牙切齿离开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鹿溪的视野里后,鹿溪才筋疲力尽地靠回椅背,咖啡店里空调明明已经很冷了,可她后背还是冒了不少虚汗。 鹿溪缓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博威,刚一踏进办公室,周琳就惊叫着朝鹿溪扑来,“小鹿总,你最近是不是又结识了什么大款?” 鹿溪不明所以地看着周琳,“什么大款小款的,发生什么事了?” “月亮船!五分钟前外卖小哥送来了两大包月亮船的甜品,这不是大款是什么,只有大款才买得起这些奢侈玩意儿。” 一听月亮船,鹿溪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她和商礼的对话,她说晚上她不吃甜品,放到第二天就不新鲜了,商礼回答那就明天再买。 鹿溪走到已经被打开的两大包甜品面前,看着这些五颜六色香味乱飘的昂贵甜品,所以这些都是商礼点的? 她才见完商雯,现在脑子里还理不清个头绪,商礼这一出,实在让她心乱如麻。 “小鹿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难道送错了?”周琳看鹿溪表情不太对劲,急忙举起手说:“我们只是好奇地拆了外面的大包装袋,但甜品还是完好没碰的。” 鹿溪回神,发现大家都惴惴不安地盯着她,她摇头,“没事,不过我得先确认一下。” 她回自己办公室,给商礼打电话。 商礼接的很快,声音慵懒带笑,“甜品收到了?” 鹿溪一听,果然是他点的。 “你怎么点这么多啊?是要请我们厂里所有人吃吗?” “我还不知道你们厂具体多少人呢,大意了。” 鹿溪:“这不是重点,商礼,你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你挣钱不容易。” “这才几个钱啊,再说偶尔吃一顿而已。” 商礼这副毫不在意的口吻,真让鹿溪头疼,尤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商雯的那些话,结合现在的情况,总有一种商礼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商礼,我觉得……” “你总不会是连甜品的钱都要跟我算吧?” 鹿溪抚额,她真是心烦意乱。 “鹿溪,如果真要这么计较的话,那这样,等晚上回来,我们就此事好好谈谈。” 月亮船还是被瓜分得一干二净,鹿溪也吃了一块。 她迫不及待地等到下班,下班后,商礼来接她了。 一打开车门,原本已经塞了一喉咙的话,在看到商礼含笑的俊美面庞时,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鹿溪坐进副驾驶,商礼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还近距离打量她的神情,看了一会儿,咦了一声,“商太,今天职场不顺吗?怎么不太开心呢?” 炙热的呼吸随着说话声喷到她的脸上,鹿溪瞬间把什么烦恼都忘了,她摇头,“没有不顺。”砰砰乱跳的心随时都能蹦出嗓子眼儿来,她抿了抿唇,补充,“也没有不开心。” “那小嘴怎么撅着?”商礼亲昵地戳了下鹿溪的嘴巴,温热的指尖一点就撤,可鹿溪却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否认,“才、才没有呢!” 商礼笑出声来,“商太,我发现你真的好容易脸红呢。” 鹿溪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反应过来后杏眸圆瞪,商礼哈哈大笑,直到车开出好远,车厢里还不时飘出商礼兴味戏谑地笑声。 鹿溪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红着脸恨恨看向车窗外。 商礼带鹿溪去吃日料,又是很贵的餐厅。 鹿溪像头死倔的驴,在餐厅门口死活不进去。 “咱们回家自己做吧,今晚我下厨,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回家做。” 商礼好笑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眼前,他半弯着上半身,故意将帅脸凑到她眼前,距离近的鹿溪眩晕。 “商太,你怕我付不起餐费吗?” 鹿溪强忍他美貌带来的眩晕,他这是美男计,她不会上当的。 “我们前两天才吃过法式大餐,今天下午你又在月亮船大放血,就算你赚得再多,也经不住这么花呀,所以咱回家吧,日料等过段时间再吃。”彡彡訁凊 “可是餐厅前几天就已经预约好了,如果不按时来吃的话,会扣违约金的。”商礼不着痕迹搂住鹿溪的腰,半强迫半拖地把她往餐厅里带,“商太,我们不能做失信小人,如果你实在不忍心我破费的话,那今晚你请我好不好?” 鹿溪一听这话,顿时挺直了摇杆。 也对,她怎么就不能花钱请商礼吃顿好的呢! “好!我请你。”鹿溪主动抓住了商礼的手腕,“进去吧。” 商礼看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笑得嘴都咧开了还不自知,总之非常开心。 日料鹿溪倒是吃过几次,但这种高档餐厅,她来的次数真是有限,最后还是商礼辅助点单,她瞅着菜单上那些美食的单价,眉心忍不住地乱跳。 商雯或许说得没错,商礼果真要吃好的喝好的。 罢了,先不管那些了,等吃完回去再说吧。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商礼说出去接个电话,于是等吃完鹿溪去结账的时候,人家告诉她,“您身边的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鹿溪愕然看向商礼,商礼卖乖地朝她眨着眼睛,拉着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出走,边走边说:“其实我有这家的vip,能打不少折扣,我们这顿也没吃多少钱。” 鹿溪才不信他的鬼话,就算有折扣,也省不了几个钱。 她愤然甩开商礼的手,“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我请你的。” 商礼手心一空,有些无措地愣在当场。 鹿溪情绪不太稳定,又想起商雯的话,商礼请她吃饭,花的这些钱,都有可能是网贷,也有可能是预支的工资,还有可能…… “我……”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受商雯影响,那些话是真是假,她都还没有考证,不能商雯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第23章 游戏是不是要结束了? 对,作为一个有着稳定情绪的成年人,她应该要有自己的想法。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一码归一码,就算商雯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但也和这顿饭没什么直接关系,只能说她和商礼的消费观念有着很大区别。 可就算鹿溪道歉,可刚刚享用完美食的那种美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感。 莫名的恐慌在鹿溪身体里不停流窜,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嘴唇蠕动,很想解释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商礼自嘲地语气让鹿溪心头一跳,她愣愣看着他,看商礼淡淡勾了下唇,他歉意地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明明他在道歉,可他眼底的情绪却并未觉得如此,但他还是继续自我反省,“抱歉,看来我这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对你来说,可能过于奢侈浪费,甚至完全没有必要。” 气氛骤然就死寂一片,鹿溪攥紧了拳头,“不是这样的。”她才没有觉得奢侈浪费,更没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其实她很感谢商礼带她体验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新鲜生活,她今天不过是受了商雯影响,她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商礼,其实我今天下午见了你……” 鹿溪想着索性直接把原委都说了,她想把今天下午见了商雯的事情告诉商礼,她不想自己猜来猜去那么闹心,她想直接问商礼。 可鹿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商礼的手机就响了,他朝她晃了晃响动的手机,随后朝边上走去。 鹿溪看着商礼侧对着她接电话的高大身影,他唇角半勾,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还生动地挑了下眉,像不置可否,又像懒得理会。 商礼的身上还穿着白日上班的西装,那质地一看就很贵,做工精良,胸口别着水鸟胸针,袖口还有相当别致的袖扣,浑身上下,体面优越。 “鹿溪,等下可能你得自己回家了,我晚上有个应酬。”商礼不知什么时候回到鹿溪面前,他笑着对鹿溪说他今晚的安排,之前的情绪已经被他完全掩饰过去,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懒得跟她计较。 他没有叫她商太,也没提要送她回家,他眸光中带着她不太熟悉的淡笑,像游走在危险关系中的高手,哪怕不悦,但也不显山不露水,四两拨千斤就能应付过去。 “抱歉,我时间有点紧张,不然肯定是先送你回家的。”商礼歉意地扮演着他的绅士,客套的像是打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鹿溪木讷地摇头,喃喃道:“没事,工作要紧。”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盖脸的泼下,凉意遍布四肢百骸,她突然有种错觉,游戏结束了。 对,商礼此前对她的温柔体贴,浪漫耐心,就在现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 “算了,我还是给你找个出租车吧。”商礼牵起鹿溪的手腕,拉着她到马路旁叫了出租车,将鹿溪塞进车里的时候,他还探进脑袋告诉她,“今晚如果应酬太晚的话,我可能不会回御水湾。” 鹿溪僵硬地坐在车里,听他这么说,她只能问他,“那你要住哪里?” 商礼想了下,“大概率是另一个房子吧,你知道的,我还有另一个住处。” 确实,他之前告诉过她。 “好,我知道了。”她笑了下,朝他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商礼关上车门,朝鹿溪摆了摆手。 鹿溪沉默地回到御水湾,她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感受着热浪扑面的焦灼感,她仔细打量这里的一景一物,茶几上的玫瑰花,花瓣已经大部分蔫巴了,她舍不得扔掉,想等着彻底枯萎,再换其他的花来妆点这个大房子。 她看了半天,经过几天的相处,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熟悉这个地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又重新感觉到了陌生,每个角落都给她一种格格不入的直接感受。 鹿溪坐进沙发,目光呆滞地开始怀疑,闪婚确实没什么问题吗?她赌这一把,到底是对还是错?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替她排忧解难。 浑身热到汗流浃背的时候,鹿溪才猛然站起,她为什么一定要庸人自扰呢!大不了就离婚。 想通这一点,鹿溪打开空调,回到卧室去洗澡。 洗完澡她开始漫长的护肤时间,这整个过程她几乎都是待在客厅里的,给自己泡了杯热茶,边刷微博,边看蜡笔小新。 最后一道工序结束后,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九点半,现在睡的话还太早,于是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公司线上网站。 最近网站重新装修,前不久新招的美工小哥哥技术非常硬,他说要给网站换个风格。 鹿溪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这时工作群里周琳突然@她,说公司大.大老板可能要回来了,问她是不是已经提前见过大.大老板了。 鹿溪疑惑:大.大老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听谁说的? 周琳:是刘总,他今天还让我好好照顾新来的美工小哥呢,看来小哥和刘总关系不一般。 刘总是鹿溪的顶头上司,但刘总上面,还有一个大boss,这位boss从来都只是个传说,自鹿溪在博威上班以来,从没见过这位boss来过厂里,刘总说人家就是钱多到没地儿花,就随便投了个修理改装厂而已。 鹿溪:刘总没跟我提,我真不知道。 周琳:那看来是刘总吓唬我呢,不对,他为什么要吓我?我最近总不可能哪个地方得罪刘总了吧?他不想让我干了? 鹿溪无语:别乱想,没有的事。 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点开,是商雯在加她好友。 鹿溪蹙了下眉,通过了她的请求。 很快,商雯发来两张照片,是商礼坐在赌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商礼白日穿的那身西装已经换了,连发型都做了调整,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如同鱼到了水里一样,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商雯:证据。 第24章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鹿溪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如果不排除ps的可能的话,这照片可真是直冲眼球的醒目,简直就是行走的证据确凿。 商雯: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他的真面目,鹿溪,你是乖女孩,别着了他的道,及时止损吧。 鹿溪一言不发,她也不想回商雯,她放任自己重重倒进沙发里。 qq群里周琳还在不停恐慌着是不是马上就要事业的设想,不明白刘总为什么要拿大.大老板回来这种消息吓唬她,她陷入了难以控制地自我恐吓中,她觉得一定是她平时上班摸鱼被刘总知道了。 鹿溪怀里抱着抱枕,仰躺着,略有些呆滞的目光盯着繁复精美的天花板纹路,下午自从见过商雯的那些焦躁忐忑的情绪,现在反而随着商雯的两张照片,平和了不少。 再糟糕不过离婚。 就算商礼真的赌到债台高筑,那也是他自己欠的债,即便他和她结婚,可赌博并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的范畴,她不可能也没有责任替他偿还。 当然,如果追债的人真的找到她的话,她或许会有不少麻烦,看样子她得在情况更加糟糕之前,做好离婚的准备。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鹿溪的心又开始丝丝缕缕地难受起来。 她的心告诉她,她不想离婚,实在是商礼这几天的表现太好了,她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可转念一想,这可能就是商礼故意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等着她深陷其中,主动把她仅有不多的那些钱全都亲手捧到他面前。 鹿溪无端打了个冷颤,她恼怒地坐起身,不行,她还是不相信商礼会骗她。 她拿起手机就要给金明佑打电话,可号码都拨出去了,她却犹豫了起来,商礼可是金明佑介绍给她的,如果这两人串通一气…… “喂,小鹿总。”电话还是被金明佑接了起来,听他懒洋洋的声音,好像喝了酒。 鹿溪稳了稳情绪,才笑着问:“金总,晚上好呀!” “怎么还这么客气啊,不是说了让你直接叫我名字的嘛!”金明佑不满,但声音听上去是开心的。 他旁边听上去很热闹,鹿溪不着痕迹地问:“金总在外面?” “嗯,出来玩,放松放松。” 鹿溪沉默,想问的话一直在嘴边来回倒腾,但就不是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不过她的沉默倒是让金明佑神秘兮兮又暧昧无比地揶揄,“你是不是想打听商礼这会儿在干什么?” 鹿溪心头一跳,金明佑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知道商礼在干什么? “哎呦小鹿总,想问你就直说嘛,我又不会不告诉你。” 鹿溪紧张的心情蓦然一松,她笑了,“你和他在一起?” “嗯,今晚有个娱乐局,摆了几桌,他这会儿已经赢得盆满钵满,说回头要给你买漂亮衣裳。” 鹿溪手心里出了汗,“你、你们在赌博?” “算也不算,哎吆你可别胡思乱想,我们都是正经人,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鹿溪隐约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猫腻。 要嘛商雯在骗她,要嘛金明佑在骗她。 “小鹿总?鹿溪?不是,你真胡思乱想了?别别别,打住打住,我和商礼真的就是随便玩几局,再说今晚长辈也不少,如果不是我白天去临市出了趟差,今晚商礼怎么说他都不来。” 鹿溪离婚的心开始动摇,她想了想,问:“你认识商雯吗?” “我去!”金明佑一听到这个名字,声音立马激动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的?她找你了?” 鹿溪沉默着把商雯给她发的微信消息截图发给了金明佑,“她说商礼是个赌徒。” 金明佑噎住了,鹿溪等着他把微信消息看完,很快,金明佑严肃着说:“鹿溪,商礼是我介绍给你的,就算你不相信商礼,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应该一清二楚,我金明佑更是很清楚你鹿溪的为人,我tm怎么可能给你这么个好姑娘介绍一个赌鬼呢,那不是丧良心的畜生行径嘛!” 鹿溪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就凭金明佑这番话,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彡彡訁凊 她不由自嘲,笑得无奈,“金总,你看我这么多年,白长这岁数了。” “是商雯过分了,怪不得她突然回国,原来是跑去吓唬你了。”金明佑很气愤,“这女人真是闲出个屁来,成天没事干尽瞎tm折腾。” 鹿溪:“她说商礼有未婚妻,是这样吗?” “屁的未婚妻,你别听她胡说。” “那我就放心了。”鹿溪伸手用力揉了揉紧张过度的太阳穴,想到自己这几个小时的情绪折磨,真像过山车一样惊险累人。 “那你们继续玩,我就先睡了。”她问到想问的了,心情也恢复了稳定,现在可以睡觉了。 “鹿溪,虽然我不能保证你和商礼究竟能走多远,但商礼的品性人格,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金明佑的心情受到影响,惯常的吊儿郎当也收了起来,“我去叫商礼,这边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别叫他,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心情很平和,真的,你们好好玩。”鹿溪想起下午和商礼那不算争执的争执,商礼当时的表现,让她现在琢磨不定。 挂了电话后,鹿溪关上电脑回房睡觉,烦心的事情太多,她决定留到明天再想。 半梦半醒间,敲门声惊醒了她。 鹿溪睁开眼睛急忙坐起,侧耳一听,是商礼在叫她,“鹿溪,睡了?” 鹿溪彻底醒了,她下床时看了眼手机,十二点了。 她走过去开门,门外商礼神色半凝,英俊的眉眼压着火气,看上去危险又焦躁。 鹿溪有些懵,他这副样子……怎么像是要找她算账呢。 “我姐找你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商礼急躁的情绪在鹿溪打开门后,看到鹿溪穿着睡衣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缓缓消散。 “下午原本要说的,不过你当时要接电话,就没能说出口。”鹿溪看着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儿。 他这是一进门就直冲她房间来了。 第25章 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工资卡 “我们去客厅说。”鹿溪觉得,商礼应该是想跟她谈一谈的。 闻声,商礼点头,他转身先一步去了客厅,鹿溪抬脚跟在后面。 两人坐进沙发,隔着两个抱枕的距离。 窗外夜色繁华,灯红酒绿的世界喧嚣和安定和睦的重叠着。 “不要信。”商礼坐下后,微蹙着眉扯松了领带,室内很安静,他看她的目光,复杂挣扎,“鹿溪,不管我姐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彡彡訁凊 中央空调的温度有点低,鹿溪身上穿的睡衣又有些薄,她无声将旁边的抱枕塞进怀里。 鹿溪自商礼敲开她的门后,她就一直暗暗打量他,他现在身上这套西装,看上去比白天的那套还要值钱,胸针袖扣都是整套,领带的质地也低调奢华。 他手腕上还戴着一款精美的手表,鹿溪对奢侈品不太了解,自然也不能像瞅一眼轿车就能猜出大概价格,她突然有了一种无比荒谬的想法,商礼的种种行为,豪车,高级餐厅,精美服饰,金明佑这样上流社会才能接触的社交圈,难不成…… “商礼,你总不会是富二代吧?” 回想第一次见面,商礼浑身上下都透着有钱人的优越不俗,虽然金明佑介绍商礼的时候,说商礼各方面都很普通,可这段时间她和商礼相处下来,她又觉得并不完全都是那样。 鹿溪又想起今天下午见到的商雯,明艳高傲,自信张扬,很有有钱人家大小姐的那种味道。再结合商雯所提到的未婚妻,以及商雯用赌徒、债务这种可怕‘事实’让她知难而退的情况…… “你姐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主动找上我,想要兵不血刃地让我离开你?” 鹿溪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她盯着商礼,不自觉间挺起了腰板,“商礼,难道你真的……” “不是。”商礼像是很意外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他神色复杂,似笑非笑,“你希望我是富二代?” 这个鹿溪还真没有,她想了想,为自己的天马行空感到好笑,自嘲地摇头,跟商礼解释,“我是看你和金明佑关系非常好,玩的貌似也是同一个圈子,而且他和你姐的关系好像也挺不错,所以才忍不住胡思乱想。” 鹿溪看着商礼,商礼半眯着眼睛也在看她,半晌,他问:“如果我真是富二代呢?” 鹿溪心里咯噔一声,“那我们可能很快就要离婚了。” “为什么?” “因为你姐连我跟你交往都忍受不了,更别说我们结婚这个事实了。” 在鹿溪心里,商雯的意见,代表着商礼的整个家庭。 商雯不同意,商礼的父母自然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是吗?”鹿溪还是想听商礼的答案,她不想成天猜来猜去。 商礼不吭声,他的沉默让鹿溪的心慢慢悬了起来。 好半天,商礼才像是妥协般笑了一声,颇为无奈,“不是。” 鹿溪立马松了口气。 她话题一转,“下午吃日料那件事,我很抱歉。” 鹿溪有错就认,不然她会辗转反侧难以心安,“你带我享受生活,可我却在你的一腔好意上泼冷水。” 商礼没什么表情地眨了下眼,“我也有不对,不应该先斩后奏。” “商礼,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鹿溪晶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看着商礼,“吃法式大餐也好,吃日料也罢,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付出。” 商礼就知道鹿溪的话题一定会绕到这上面来,他靠进沙发,考虑片刻,他做出决定,“那这样好了,我每个月工资交到你手上,我赚多少钱你也心里有数,这样一来,去餐厅吃饭,你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鹿溪:“?” 她觉得这事的走向突然变得很奇怪,她赶紧否认,“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工资卡。”商礼起身就要走。 “不不不!”鹿溪害怕了,商礼怎么会这么想呢,真是冤枉。 她一把拉住商礼的袖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从来没有打过你工资卡的主意,你也千万别拿给我,我不可能要也不会要的。” 商礼扭头,黑眸疑惑不解,“为什么不要呢?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一个月赚多少钱吗?” 鹿溪被他问得面红耳赤,窘迫得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他的话完全就像是她在逼他主动坦白工资一样。 “行行行,我错了,这事儿以后我不再提了。”鹿溪投降,她松开商礼,心慌意乱的逃避地说:“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吧。” 鹿溪逃回了卧室,扑进床里后,她思来想去,都觉得商礼突然要给她交出工资卡的发展很是匪夷所思。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确定了商礼不是赌徒,也没有债台高筑。 …… 周日早上,鹿溪和商礼出门,两人去超市买东西,今天是商礼见她妈妈的日子。 商礼乱七八糟装了一购物车,结账的时候,三个大袋子都差点装不下。 鹿溪觉得,买得太多了,有些东西她妈根本就用不了。 可商礼却说:“第一次上门,礼怎么能轻呢!” 鹿溪看他这么看中这次和她妈妈的见面,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提前给妈妈打了电话,鹿玉梅自那天回去后,就一直没跟鹿溪联络过,鹿溪现在打去电话,说中午要回去,鹿玉梅还是不太相信,“鹿溪,别跟我耍什么花招,你要是想回来,我自然欢迎,可如果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气我,那我劝你还是别来了。” “妈,相信我结婚这事就真的这么难吗?” “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突然结婚?”鹿玉梅冷笑。 鹿溪无奈,“算了,中午见吧,等见到人了,你应该就没话可说了。” 挂了电话后,鹿溪看向商礼,她让商礼做好心理准备,“我妈可能不太好应付。” 商礼从容一笑,“她又不是青面獠牙的妖怪,又不吃人,有什么应付不了的。” “商礼,你的父母是怎么样的?是那种情绪稳定,尊重小辈意愿的家长吗?” 不等商礼回答,鹿溪又焦躁不安地说:“等见了我妈妈,你可能会大吃一惊,我劝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商礼觉得鹿溪过于紧张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第26章 鹿溪,你他妈哪里找的鸭子! 商礼开着他的迈巴赫,驶进了鹿溪妈妈住的普通小区。 一路上,围观群众不少,对他的豪车指指点点。 鹿溪察觉到后,问商礼,“你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吗?” 商礼一时语噎,不知该怎么回答。 鹿溪见他不说话,知道他买不起,便小心地问:“是金明佑的吗?” 商礼:“……对。” “他平时都不开的吗?” 商礼轻咳一声,“他车多,开不过来。” “哦,那你要小心一点,别刮到了。” 商礼:“……好。” 迈巴赫驶到鹿玉梅家单元楼下面,商礼和鹿溪下车。 “有电梯吗?”商礼看着这栋有不少岁月痕迹的大楼,“住几楼?” “有电梯,16楼。” 商礼两手满满当当提着礼品,鹿溪手上也提着一个,两人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没人。 “这房子已经好些年了,内外都比较旧了。”鹿溪怕商礼不适应,给他打预防针,“家里也比较小,和御水湾的没办法比。” “没事。”商礼走在略有些狭窄的过道里,采光也不怎么好,还要鹿溪不停跺脚把感应灯叫亮。 “到了,我来敲门。”鹿溪看一眼主动往边上靠的商礼,她抬手敲门。 很快,门开了,是王建兴开的门。 鹿溪一看到他,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碍于礼貌,还是不太情愿地唤了声:“王叔。” 王建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妈早上说你要回来,我就一直盼着呢!” 王建兴让出位置,“来来来,快进。” 鹿溪觉得他应该是没看到她身后的商礼,“王叔,我是带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商礼了,她喉咙卡了一下,才小脸滚烫地说:“我是带我老公回来的。” 她瞥一眼商礼,“老公,这是王叔。” 商礼意会,英俊的面庞展露迷人的笑,“王叔你好,我是商礼,溪溪的老公。” 鹿溪:“?” 溪溪是什么玩意儿。 王建兴才没留意两人过分亲密的称呼,他在看到商礼的那一刻起,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僵住了。 可能他也和鹿玉梅一样,从没把鹿溪的话放在心上,结婚什么的,都只是鹿溪的谎言罢了。 “我们进去吧。”鹿溪看了看商礼,没再搭理王建兴,挤开他带着商礼进了门。 鹿溪的这个家,标准的两室一厅,客厅很小,平时如果只有两个人活动的话,倒不觉得拥挤,可现在鹿溪和商礼以及鹿玉梅还有王建兴都在这里,就明显逼仄了不少。 “伯母你好,我是商礼,抱歉今天才上门拜访。” 鹿玉梅两手环胸,姿态高傲地坐在沙发上,商礼和鹿溪过来的时候,她连招呼都不想打一声,倒是目光一直上上下下打量着商礼。 商礼淡然地任她打量,素养极好地朝她问好。 鹿溪见妈妈不为所动,她直接拉着商礼坐了下来。 鹿玉梅立马不满地沉了眉,“鹿溪,谁让你们坐的?” 她生气地瞪着鹿溪,完全漠视商礼,她对鹿溪说:“你以为随便找个男人,我就会相信你吗?” 鹿溪早就知道妈妈会是这副反应,虽然她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期盼着妈妈能够相信,可现在看来,她再一次痴心妄想了。 “他不是随便找的男人,他现在是我老公,我们领了证,是合法夫妻。” 鹿溪掏出结婚征,摊开在茶几上,“妈,事实就是如此,你的女儿已经结婚了,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鹿玉梅脸色一变,即便之前已经见过这个结婚证,可今天女儿带了男人回来,她没办法再当作什么都没有没发生过。 鹿玉梅低头瞪着那摊开的结婚证,还是不愿相信,“这怎么可能,鹿溪,你骗不了我的。”她虽然这么说,可声音已经明显慌乱。 王建兴心里七上八下,在之前看到商礼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不妙,现在再看到鹿溪摊开的那个结婚证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子上涌。 王建兴忍不住上前拿起结婚证,他边看边朝商礼打量。 商礼始终维持着客套礼貌的笑,英俊得过于惹眼的长相,优雅尊贵的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王建兴不由拿他和王军对比。 第27章 鹿玉梅对商礼地盘问 鸭子?什么鸭子? 王军破防的质问让鹿溪有一瞬的茫然,她迷茫地看向商礼,商礼神色微妙,见鹿溪看过来,他只淡淡挑了下眉,但他看上去应该是明白其中深意的。 “什么意思?”鹿玉梅立马跳下沙发冲了过来,她把鹿溪拽走,鹿溪和商礼握在一起的手被迫分开。 “还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她搞得鬼。”王军狠狠瞪了一眼鹿溪,视线这才看向鹿玉梅,“梅姨,你的女儿可真有能耐呀,为了欺骗你,她居然找个鸭子来冒充她老公。” “什么?”鹿玉梅听了他的话,这会儿也才猛然反应过来。 “鹿溪!”鹿玉梅一脸震惊地看向鹿溪,嘴唇颤得很厉害,“王军说得是真的?” 鹿溪简直一脸狗血,她真要服了这些人的脑回路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他这么明显的造谣生事,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鹿溪气得眼睛冒火,怼完妈妈,又赶紧看向商礼,也不知道商礼被这样子形容会有多么生气。 但商礼一脸冷静,唇角勾着的淡淡笑意一直都没有变过,察觉到鹿溪的紧张,他用眼神告诉她他没事。 商礼瞥了王军一眼,就像在看一团垃圾。 王军被商礼眼中那不屑的神情给彻底激怒,“是不是心虚了?嗯?眉来眼去有什么用,你真以为你们这么轻易就能蒙混过关的嘛!”他上前一把揪住商礼的西装领,面目狰狞气愤填膺地问:“她雇你花了多少钱?嗯?像你这样的货色,应该不便宜吧?” “闭上你的臭嘴!”鹿溪一看王军竟然动起了手,她急忙抄起垃圾桶旁的扫把,想都没想就朝王军背上砸去。 不过没等扫把落到王军的背上,商礼就悄然踹上王军的膝盖,王军没有丝毫防备地哎哟惨叫了一声后,猝然膝盖一软倒了下去。 鹿溪怔住,紧握着扫把和商礼对视,商礼恶作剧得逞般朝鹿溪眨了下眼,鹿溪心里一激动,扫把落在了王军的脑袋上,抽得王军又是哎哟一声痛呼。 鹿玉梅和王建兴都懵了,被眼前这情况给弄得瞠目结舌,两人低头看看还在地上哀嚎的王军,只能赶紧跑过去扶人。 鹿溪手里还攥着扫把,赶紧溜到商礼身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他。 商礼脑袋凑近她,小声说:“完了,这次拜访看样子完全搞砸了。” 鹿溪可没看出他脸上有任何悔意,本身她也没指望一切会顺顺利利。 “王军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商礼在这种场合就是个乐子人,“看样子他很嫉妒我,而且他也知道我长得好看,不便宜呢!” 鹿溪:“……” “刚刚就是他踢我的!”被扶到沙发上坐下的王军还不停揉着膝盖,愤愤的话传进鹿溪和商礼耳中,两人对视一眼。 “王军,是你先没礼貌侮辱人的。”鹿溪扬起下巴,很自觉地维护商礼。 说完,她走到茶几前拿起结婚证,抬头对上妈妈憋着火的目光。 鹿溪胸口骤然一痛,“妈,结婚证放在你眼前,人我也带回来了,如果这你都不信的话,那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商礼这时也跟着过来,和鹿溪并肩而立,他表情庄重严肃,承诺又保证似地对鹿玉梅说:“伯母,我和鹿溪并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的婚姻货真价实受法律保护,我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会尽全力给她幸福的。” 话音落下,王军头一个坐不住了。 他惊慌地看向鹿玉梅,见鹿玉梅目光复杂,好像有些动摇的样子,他急忙摇了摇鹿玉梅的手臂。 “梅姨,你可千万别被这鸭子给忽悠了,他能给鹿溪个屁的幸福,我看他纯属就是看上鹿溪的钱了。” 鹿玉梅眉头一蹙,她抬头仔细打量商礼,沉默了几秒,她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商礼回答:“在贸易公司做销售。” “你和鹿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鹿溪紧张地蜷起手指。 商礼没有任何迟疑,“鹿溪在博威任职之后不久。” 旁听的鹿溪:“?” 鹿玉梅:“你一个月稳定工资多少钱?” 商礼表情诚恳,“3万到10万不等。” 鹿玉梅眼睛一眯,“到底多少钱?” 商礼:“最少3万。” 鹿玉梅:“房车有吗?” 商礼:“正在努力存款,计划明年买房,车的话,随时都能买。” 鹿玉梅:“家里都有什么人?” 商礼:“爷爷奶奶,父母,姐姐,我,妹妹。” 见商礼对答如流,鹿玉梅问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耐心,她话锋一转,“为什么突然结婚?结婚前难道都不应该跟双方父母商量一下的吗?” “是我的主意。”鹿溪不想商礼在这个问题上被妈妈抓了把柄,“之前我觉得我和他感情还不太到位,但自从妈妈开始有意无意为我的婚姻着急时,我就拉他扯了证。” 鹿溪没有戳破妈妈x她嫁给王军的这个点,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反对,妈妈都会坚定不移地要和王建兴在一起。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让妈妈下不了台呢! “妈,我知道你想组建你新的家庭,我也非常支持你这么做,所以我赶紧把我自己嫁了出去,幸好商礼这几年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我,现在结婚了,我觉得我和他再合适不过了,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所以妈妈也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伯母,请你放心的把鹿溪交给我,我会让她幸福的。”商礼适时握住了鹿溪的手,坚定的向鹿玉梅表了态。 鹿玉梅没有说话,她垂下了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沙发上的王建兴和王军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然很不愿意相信鹿溪结婚的事实,可鹿溪今天带回来的这个男人,看上去确实不像在演戏。 “伯母,午饭时间到了,大家下楼一起吃个饭吧。”商礼打破沉默。 鹿溪有些期待地看向妈妈。 闻声,鹿玉梅抬头,目光深不可测地盯着鹿溪,“鹿溪,你对天发誓你没有骗我。” 第28章 离婚吧 鹿溪呼吸一窒,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她喉咙哽得难受,“妈,这种事情,没有骗你的必要。” “可我觉得你和他不合适。”鹿玉梅漠然地看一眼商礼,又深深瞅着鹿溪,“离婚吧。” 鹿溪脑子瞬间就空了,目光也变得恍惚起来,她想仔细看看妈妈的表情,可努力了半天,眼前都是一片云山雾罩,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妈妈之间,早已经隔了一层永远都难以跨越的鸿沟。 这场拜访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回去的车里,鹿溪一直想不明白,她真的不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妈妈为什么会觉得她和商礼不合适,为什么妈妈能冷酷无情地说出离婚两个字呢! 手突然被握住,鹿溪侧眸,商礼开车的间隙里扭头看她,“别想了,我觉得就算你现在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懂你妈妈的真实想法。” 鹿溪被他这话说得鼻尖蓦然一酸,曾和她相依为命的妈妈,曾几何时,已经陌路到这般地步,她竟然连妈妈的真实想法都猜不透了。 “回头等你妈妈冷静下来,你们母女好好谈谈,看她是对我有哪里不满,还是她本身就对你结婚这事充满了抗拒。” 商礼反思,今天回答鹿玉梅的那几个问题,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吧? 鹿溪颓然地点头,“只能这样了。” 周一,鹿溪早上很忙,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歇下来喝口水时,已经十一点了,王军电话打进来,“鹿溪,我在你们厂子外面,你看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鹿溪差点没把杯子捏碎。 她出去见王军。 夏日正午的太阳毒辣刺眼,空气中半点风都没有,鹿溪看到王军站在树荫下等她。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在离王军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王军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他罕见地穿了身并不适合他的西装,本身像他这种发福的身体,西装套在他身上就是格格不入,他的头发打了发胶,明亮的光线下,油亮腻人。 此时他自认为优雅帅气地朝鹿溪一笑,“鹿溪,我是来道歉的。” “哦?道什么歉?”鹿溪可不认为他会道歉,她脑子里胡思乱想,是妈妈让王军来的?还是王建兴? “还能道什么歉,反正让你不开心了,是我不对。”王军一副自嘲又大度的样子,“鹿溪,我请你吃饭吧,等下再去咖啡厅坐坐,对了,你下午有事吗?最近不是上映了一部好看的电影嘛,我们一起去看吧。” “王军,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跟你去的。说吧,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鹿溪冷着脸,不给王军任何好脸色,她太清楚王军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了。 王军出师不利,表情瞬间阴冷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强颜欢笑,“鹿溪,你看你,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年纪比你大,以后你叫我一声哥,哥现在来给妹妹赔罪,你这个当妹妹的,怎么还这副样子啊,你这不是存心伤哥的心嘛!” 鹿溪要吐了,“王军,你真是好不要脸,谁是你妹妹?你恶不恶心。” “鹿溪!”王军装不下去了,“你妈跟我爸早就睡一个被窝了,你还矫情什么,你tm本来也是要跟我睡一个被窝的!” “你去死吧!”鹿溪忍无可忍,捡起石头就往王军脑袋上砸去,“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王军一听到报警,心里害了怕,但又气不过就这么走了,他那下流的目光紧紧盯着鹿溪穿着裙子的曼妙身体,“鹿溪,你给我记住了,不管你现在跟谁结婚,你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给我生儿育女。” “畜生去死!”鹿溪一石头砸在王军肩膀上,王军疼得想扑过来扇她,鹿溪掏出手机,“我报警了。” 王军不甘愿地朝她呸了一声,这才骂骂咧咧离开。 王军走后,鹿溪在树荫下站了良久,太阳穴突突乱跳,她被气得脑仁儿疼。 回到办公室,思来想去,她气不过,一个电话拨给了鹿玉梅。 鹿玉梅接起后,理所当然地问:“王军去找你了,见到了没?” “是你让他来的?”鹿溪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到底什么意思?” 鹿玉梅气定神闲,“鹿溪,我考虑过了,既然你不喜欢王军在工地干,那就给他换个体面的工作,我认识的朋友那边缺个后勤管理,王军早上已经应聘成功了,以后每个月工资也能拿个6千,上班时间也稳定,虽然他没你赚得多,但他务实可靠,你放心,有妈妈帮你盯着他,他不敢对你不好的。” 鹿溪要疯了,“妈,我已经结婚了!结婚了!” 鹿玉梅不理会女儿的崩溃,她说:“那个叫商礼的,他看上去不是一般人,鹿溪,我知道你和他结婚肯定是为了气我,但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你,你就听妈妈的话,和他离婚吧。” 鹿溪愤然挂了电话,她怕再多说一个字她会忍不住跟妈妈吵起来。 鹿溪手脚冰凉,胸口闷得生疼,她被气得眼眶都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脸色煞白。 “叩叩叩!”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鹿溪急忙抓了抽纸胡乱擦了下眼睛。 周琳的声音传来,“小鹿总,金总来厂里了。” 金总?金明佑吗? 鹿溪两手捂住略有些酸痛的眼睛,用力抹了把脸,才起身往外走。 金明佑手里提着餐盒,很精致的包装,他的车直接开进了厂里,这会儿正靠在车门上和厂长说话。 “金总。”鹿溪朝他走过去。 金明佑是博威的贵客,自从鹿溪和他认识后,他没少给鹿溪介绍客户,鹿溪平时对他也无比重视,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问候,偶尔还胆大包天地约个饭。 虽然现在因为商礼的原因,鹿溪和金明佑的关系变得熟稔亲近不少,但鹿溪还是不敢打马虎眼。 “商礼托我给你带的午饭。”金明佑一看到鹿溪,含笑的眼眸瞬间多了几分揶揄,“小鹿总不介意我分享两口吧?” 第29章 什么时候要孩子 “只要金总愿意,全部吃完都没有任何问题。” 面对金明佑的戏谑,鹿溪也乐呵呵地跟他开玩笑,刚刚和母亲非常不愉快的通话,她暂时抛却脑后。 鹿溪看一眼还在边上站着的厂长,朝他一笑,“路哥,你先吃饭去吧。” 厂长饿得很,一听这话,朝两人点了下头就溜了。 看厂长瞬间跑得没影儿,金明佑嘴角一抽,“我这是耽误他吃饭了吗?” 鹿溪忍不住哈哈大笑,“是的。” 金明佑佯装难过,“现在厂子里的这些人都不怕我了,我记得以前我来的时候,一个个排成排,对我恭敬又礼貌,你看看现在,说溜就溜。” 鹿溪哪里看不出他在开玩笑,她笑着赔不是,“都怪我管理不当,等回头我好好说说他们,让他们以后见了金总一定要毕恭毕敬点头哈腰,金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挖苦我?”金明佑瞪她,“鹿溪,你也越来越不着调了。” 鹿溪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样对金明佑敬而远之了,不过这都怪商礼,谁让商礼那天在美食城叫金明佑小佑子呢,搞得她好像窥探了金明佑的什么小秘密,于是莫名其妙的,她也就不自觉地和金明佑熟稔了起来。 “对不起金总,我再也不敢了。”鹿溪卖乖,她微微弯下身,做了个标准的请人的姿势,“金总,要不先进办公室喝杯茶?” 金明佑睨她,倒也不是真的要跟她计较点什么,相反还觉得鹿溪能有今日这般变化,实在非常难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明佑摆着谱,提着餐盒就跟着鹿溪进了办公室。 鹿溪给金明佑倒了茶,这才坐过去打开餐盒。 扑面而来的饭菜香气诱得鹿溪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金明佑,“早上没吃什么东西,金总别见笑。” 今早商礼天还没亮就走了,他昨晚就告诉她,今天要出差,因为时间比较紧急,所以必须得早点出发。 于是鹿溪醒来后,就胡乱吃了点东西也出门上班了。 金明佑悠哉地坐在沙发里,见鹿溪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觉得好笑,理解的漫不经心地说:“这会儿都12点多了,饿也是正常的,我说鹿溪,咱能别叫金总了嘛,我们之间难道真就这么疏离吗?” 鹿溪莞尔,想到如今她和金明佑的关系,叫金总还真是有点不地道,于是从善如流地叫一声,“明佑。”彡彡訁凊 不过这也就是私下里叫叫,人前,她还是会恭敬地称他金总。 “这不就对了嘛。”金明佑满意地直点头。 办公室里饭香四溢,鹿溪也没办法在金明佑看着的情况下一个人埋头吃饭,只能问:“你要吃吗?” 金明佑斜她,“我已经吃过了,你还真以为我馋你那两口饭?” 鹿溪干笑了两声,“那我吃了?” 金明佑为了不让她觉得尴尬,端起茶杯靠进沙发里,随便找了个话题和她闲聊,“上次给你推荐的那个客户之后再有找你吗?” 鹿溪看着餐盒里炸得酥香的鱼肉,再扫一眼可口的鲍鱼五花肉,点了下头,说:“他倒是没找,但他又介绍客户给我了。” 仔细想想,这几年确实没少受金明佑照顾,他这个人,貌似也很想跟她做做知心朋友,但她一直都碍于他的身份权势,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嗯,那就行。”金明佑瞥一眼鹿溪,“你赶紧吃吧,吃完再说。” 鹿溪觉得现在这样,确实没办法交谈,埋头快速吃起饭来。 而就在她吃饭的期间,金明佑又忍不住把视线放在她身上,鹿溪不太愿意装傻,只好抬头看他,“你还是别憋着了,说吧。” 金明佑放下茶杯,坐直身体,“鹿溪,关于商礼姐姐找你这事,我觉得很抱歉。” 鹿溪也猜测到可能和这事有关,不过…… “你抱歉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是我和商礼的介绍人,所以你就得负责我和他之间出现的所有问题吗?” 金明佑惊讶,愣了片刻,才笑着又靠回沙发,他瞅着鹿溪,神色变来变去,复杂得让鹿溪难以琢磨。 好半晌,金明佑轻叹一声,“商雯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不过据我所知,她应该和商礼达成了某种协议。” 鹿溪咬到嘴边的鱼肉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金明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摆了摆手,“你先吃饭。” 鹿溪见他不想说,也没有追着问,不过心里胡思乱想。 协议什么的,要嘛是一方让步,要嘛双方都让步,商雯不同意她和商礼在一起,那么商礼为了不让商雯再来找她,肯定妥协了什么。 可商礼并没有主动告诉她这件事情,或许商礼也不愿意让她知道。 日料结束的那个下午,不太愉快的画面又突然浮现眼前,当时的商礼表面上道着歉,可实际上并不以为然,甚至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冷漠敷衍,都像一柄锋利的刀,径直戳在早已陷入甜蜜陷阱里的鹿溪身上。 鹿溪那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在她和商礼这段看似平和温馨的婚姻中,商礼一直都游刃有余居高临下,他手握开始和结束的一切权利,他如果想温柔对她,他便能让她溺毙在他的深情中,可如果他想抽身离开,他便也能让她尝到彻骨寒意的滋味。 “鹿溪,吃完我们出去走走。”金明佑敲击茶几提醒鹿溪,鹿溪回神,下午她倒是没什么工作,可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金明佑出去呢? “不要露出疑神疑鬼的表情,只是想让你见个客户。”金明佑不满,拧起了眉,“你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鹿溪陡然打了个激灵,“没没没。”她窘迫否认到舌头都差点打结。 她就是觉得有点点奇怪,但她可从不认为金明佑这样的豪门阔少会看上她这样的普通人。 现在一听金明佑要给她介绍客户,鹿溪窘得脸都红了,她只能掩饰性地埋头扒饭。 “慢点吃,要是呛出个好歹来,商礼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可金明佑却又突然靠近,“鹿溪,你和商礼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咳咳咳!”鹿溪一口饭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 第30章 神秘客户老夫人 看鹿溪咳得就差把肺咳出来的惨样,金明佑不敢再说什么了,等鹿溪吃完饭,两人就离开了博威厂。 鹿溪坐在金明佑的法拉利副驾驶,按照以往的经验,金明佑介绍客户时都会让客户自己来厂里,当然如果他大少爷有时间的话,也会亲自带客户过来,但外出见客户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鹿溪不免好奇,“这次要见的客户,是个什么人啊?” 金明佑圈子广泛,给鹿溪介绍的客户虽然也有上流社会的,但中下层富商更多,因为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有更好的选择。 “到了你就知道了。”金明佑戴上墨镜,卖了个关子。 鹿溪只好默不作声地放空脑袋。 法拉利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鹿溪下车后抬头打量,酒店是靖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走,进去吧。”金明佑关上车门朝鹿溪扬了扬下巴。 鹿溪挺直了腰身,知道等下要见的客户应该也不同寻常。 鹿溪跟在金明佑身后,目不斜视地绷着小脸,虽然她现在是博威的小管理,平时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但也仅限于和她同一等级的人打交道,可每每只要面对金明佑这种高不可攀的阶层,她就压力好大。 “鹿溪,你在闭气吗?”进了电梯后,金明佑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侧眸看她,一脸兴味,“这么紧张?” 鹿溪有些尴尬,她摇头,掩饰地笑了下,“没有。” “你是怕即将见到的客户,还是怕没办法顺利合作?” 鹿溪磕磕绊绊,“都、都有吧。” 金明佑好奇了,“我怎么看你和商礼相处起来没半点压力呢?” 鹿溪匪夷所思,“他能一样嘛。”商礼什么人,金明佑要带她见的又是什么人。 再说商礼现在是她老公,如果她连跟自己老公相处都倍感压力的话,那这段婚姻只怕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金明佑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神色古怪地盯着鹿溪,嘴里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终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鹿溪,最后只能附和地赞同道,“对,他不一样,他现在是你老公。” 鹿溪虽然觉得金明佑的反应怪怪的,但也没往深处想,主要是她弄不懂金明佑的奇怪来自什么地方,无从琢磨。 ‘叮’得一声,电梯到了。 “到了。”金明佑说,他率先走了出去,鹿溪急忙跟上。 26楼一整个楼层都是私人居住的中式风格,敲开门后,视野极广,大片落地窗使整个客厅敞亮的闪闪发光,中式味极重的家具摆件,甚至花瓶玉器,都折射着主人不俗的品味。x “老太太呢?”一进门,金明佑就问女佣。 门边毕恭毕敬的女佣笑着说:“老夫人正在泡茶,她说今天有贵客要来,她得亲自泡壶茶才行。” 说着,女佣又看向有些无措的鹿溪,她朝鹿溪露出友好和善地笑,“你好,请进。” 鹿溪心里七上八下,在女佣地指引下,换上拖鞋,跟着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的金明佑走了进去。 刚一靠近沙发,就听一道上了年纪但却精神抖擞的女声从里间传来,“小佑子?” 鹿溪眼底闪过惊讶,不过想到金明佑在这里如鱼得水的姿态,看来和主人家关系也非同一般。 “你先坐。”金明佑指了指沙发让鹿溪坐,他朝里间走去,“我说老太太,你这也太偏心了,怎么还亲自泡上茶了呢!” 鹿溪看着金明佑的身影消失,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坐,正在这时,女佣端着茶点过来了,看她还杵着不动,便笑着说:“你请坐,别客气,老夫人马上就出来了。” 鹿溪礼貌的也笑了下,“嗯,谢谢。” 她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慢慢坐下,因为周围整个环境都过于高雅奢华,她的视线也不敢到处乱看,就拘谨沉默地坐着。 没一会儿,一个银发老太太笑容满面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绸缎质地的唐装,清瘦高挑,到鹿溪跟前时,还飘来一股似有若无的木质香调。 鹿溪急忙站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就是金明佑带她来见的客户,眼下只能礼貌地朝老人家打招呼,“你好,冒昧打搅了。” 老太太精明的眸子含笑打量着鹿溪,“你叫什么名字啊?鹿溪是吗?” 鹿溪惊讶,老人家竟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点头,“是的老夫人。”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她见鹿溪站着,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快坐快坐,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鹿溪默默瞥向金明佑,金明佑点了下头,鹿溪这才随着老人坐下。 老人一坐下后,拉着鹿溪手腕的手,就顺势握住了鹿溪的手指,鹿溪惶恐,不敢动,更不可能抽走自己的手,她只好佯装淡定,落落大方地看着老人。 老人也在凝视她,看了半天,老人像是对她很满意,笑得眼睛都弯了,保养得气质红润的脸上,容光焕发地夸赞她,“你这双眼睛真好看,怪不得姓鹿呢,真就像个小鹿一样。” 鹿溪蓦然耳朵一红,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人家的夸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陪着笑。 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金明佑是什么意思,这位老人也不像是会对和她合作这事有兴趣的样子。 “老太太,你吓到人家了。”金明佑坐到老太太边上,伸手拽走老太太还握在鹿溪手指上的手,“你这一上来就摸人家的手,像个占便宜的色鬼,你要是再这样,我下次可不带她来了。” 鹿溪脑子一空,色、色鬼? “你这浑小子我看是欠收拾了,几天不来,你都敢骑我头上了。”老太太当然不会放过金明佑,那有力的手用力卡住金明佑的脖子,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鹿溪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她觉得她应该起来拉架,可她又觉得老太太和金明佑不过是闹着玩的。 她就很稀奇,这金明佑也是个神人,和老人家说话没大没小,连色鬼这种乱七八糟的词都能冒出来。 第31章 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金明佑被老太太卡住脖子假装要上不来气了,他奋起反抗,高大的身躯在老太太手里扭成一团,实在算不上雅观,也像是根本就没把鹿溪当外人。 金明佑挣脱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腰力惊人,他退开几步微微喘息,“老太太我错了,我真不应该笑话你,可谁让鹿溪长得好看呢,你情不自禁想摸一摸也是正常的。” 鹿溪慌乱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这胡扯些没边没际的瞎话,脸都燥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副奇观。 “哼!你倒是说了句实话,小溪确实长得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老太太对于金明佑这个小辈没大没小的冒犯,好像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有种宠溺般的纵容。 此刻她优雅地理了下微有些凌乱的袖口,傲娇地扬着下巴,夸赞金明佑说实话的同时,精神抖擞的眸子含笑看向鹿溪,“你说是吧,小溪。” 鹿溪被老太太这声小溪叫得坐立难安,至于老太太的问话,她更是没办法回答。她长得好看与否暂且不提,反正她自己是没办法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对自己的长相评头论足的,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鹿溪红着脸,尴尬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老太太朝她坐近了些,勾着唇问她,“吓到了?” 鹿溪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惊讶,毕竟电视里上流社会的老夫人,都看上去端庄严肃,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时常绷着脸,无比威严。 “鹿溪,你别紧张,我和老太太日常就是这么相处的,她不是一般老人,你也别以为她德高望重难以靠近,实际上她就是个老顽童。”金明佑理好领子,又顺了顺打理得无比精致的头发,这才笑着走过来,这次没再往老太太那边坐,而是在距离鹿溪一米多的地方坐下。 “小溪,来喝茶。”老太太指了指漂亮的实木桌上的茶杯,上好的瓷杯里茶汤清澈透亮,“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这茶叶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去年过年的时候给我买来的呢!”老太太口吻嫌弃,但细听却是骄傲不已。 闻声,鹿溪都有点不敢去端那杯茶了,她个人对于茶叶没有任何研究,说实话也从来喝不出好坏,现在老太太让她喝这杯明显不是俗品的茶,估计还期待着她能给出什么好的评价,可她恐怕要让老太太失望了。 金明佑先鹿溪一步端起茶杯,相当随意地抿了一口,又很习以为常地问:“狮峰龙井吗?” 闻声,老太太相当不满,“客人都还没喝呢!” 鹿溪反应过来,她是客人吗? 可她今天是来见客户的!她算哪门子的客人。 “小溪,你尝尝嘛。”老太太催她。 鹿溪不知觉间已经端起了茶杯,送到嘴边时,茶香扑鼻,闻着很香。 鹿溪在老太太注视下,硬着头皮‘品’了一口,茶水在舌尖打转,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被她吞进肚里去,就像吞平日里那些便宜茶一样,味蕾尝不出半点不同。 察觉到老太太笑眯眯的视线,鹿溪很尴尬,窘迫得舔了下嘴唇,讪笑着不好意思道:“我、我对茶叶的鉴赏力基本为零,分不出好坏。”实在觉得难堪,声音小小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糟蹋了老夫人您的好东西。” ‘噗嗤’一声,金明佑笑了出来,像是早有所料。 鹿溪这下子直接面红耳赤,恨不得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分出茶叶好坏有什么问题,可此情此景,莫名就被架在了火上烤,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 “你看吧,我就说她和别人不一样。”金明佑笑着拍了下鹿溪的肩膀,像是安慰,但话却是对着老太太说的,有种鹿溪听不出的意味深长。 老太太眉眼弯弯地点着头,一副认可的样子,她歪着脑袋看鹿溪,豪爽道:“喝不出那是因为喝得太少了,没关系,我等下让阿琴给你装一些,回头好好喝喝,如果还是喝不出啥味,那咱俩加个微信,我可以给你科普科普。” 说完不等鹿溪理清其中逻辑,老太太就扭头对不远处的佣人说:“阿琴,把我手机拿来。” 阿琴应了一声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拿来了老太太的手机。 金明佑淡然地喝着茶,作壁上观。 老太太点开微信,鹿溪自然不能干杵着,她赶紧掏出手机也点开微信,“老夫人,我扫你吧。” 老太太立马把二维码对向她,鹿溪扫了后,老太太高高兴兴点了通过。 鹿溪看到老太太的头像是本人,穿着旗袍,斜睨着镜头,派头十足。老太太的微信名叫白雪瑶,这……好了像也是本名? “小溪,以后你叫我雪瑶奶奶好了,白雪瑶就是我真名。”老太太和鹿溪加了微信,关系好像一下子就拉进了很多,她随意翻着鹿溪的朋友圈,突然有点不放心地问:“你这是私人号吧?” 鹿溪哪敢用工作号加老太太呢,她用力点头,“私人号。” “那为什么都看不到你发的朋友圈?” 鹿溪怔了下,这才想起她的私人号基本不对外分享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妈妈也在她的好友列表,以前有次她屏蔽了妈妈,其实就是想逃脱那种被随时盯梢的窒息感,可妈妈发现后闹死闹活,于是慢慢的,她就什么都不想发了。 “我、我是觉得好像没什么可发的。”鹿溪讪笑,“我是个没什么趣味的人。”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有趣,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时常看到你漂亮的小脸。”老太太拉住鹿溪的手,目光真诚,“小溪,能不能以后多分享你的生活啊?比如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工作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甚至伴侣……” “咳!”金明佑突然咳嗽了一声。 鹿溪不解,老太太似是噎住,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朋友圈,那你仅让我一个人看到好了。” 老太太突然卖惨,“小溪,不瞒你说,虽然我很有钱,可儿女都不怎么亲近我,孙子孙女也忙得没时间陪我,我现在看到你觉得非常亲切,很想和你做朋友,时常说说贴心的话,你看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第32章 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鹿溪还能怎么办呢,当然点头说好。 老太太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鹿溪则茫然地看向一旁悠哉喝茶的金明佑,她用眼神问他,他不是带她来见客户的吗? 这时老太太手机响了,她瞅了跟,表情突然不悦起来,“这混账王八蛋,竟然还敢烦我。” 骂完,突然又意识到不对,她赶紧不好意思地看一眼鹿溪,“咳,小溪啊,你先和小佑子坐一会儿,我接个电话就来。” 鹿溪乖顺地点头,“嗯。” 老太太拿着手机很是不开心地离开,鹿溪急忙朝金明佑凑近,“你带我来见的客户,总不可能是老夫人吧?” “是啊。”金明佑点头,又觉得鹿溪一副相当不解的样子,他不由觉得鹿溪这颗脑袋,有时候实在过于一根筋。 “你知道老太太是什么人吗?” 鹿溪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呢,但肯定非富即贵,只不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啧,我说鹿溪,你现在好歹认识了我,朋友圈的拓展,是不是也得往上走走?” 鹿溪瞬间明白了金明佑的用意,他这是想把她带进他的豪门圈子。 可她过于普通,若是强行挤进不属于她的地方,就像野鸡钻了凤凰窝,白惹一身狼藉。 “怎么?你不愿意?”金明佑看出鹿溪表情间的纠结,他有点不高兴了,“鹿溪,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鹿溪瞬间无所适从,她本能站起身,一脸羞愧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辜负了金总的期望,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抱歉。” 金明佑恼了,“喂,鹿溪,我说你……” 鹿溪朝他再三歉意地点头,转身要走之际,看到匆匆过来的女佣,想到手机里才加上的老夫人的微信,鹿溪倍感煎熬。 “你好,麻烦你转告老夫人,就说鹿溪失礼了,先离开了。” “鹿、鹿小姐,老夫人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呢,你……” “实在抱歉。”鹿溪扭头就走。 “哎鹿小姐……”女佣不敢拉鹿溪,急着向金明佑求助,“明佑少爷,你看这……” 鹿溪走得很快,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电梯,电梯下行的时间里,她懊恼至极地捂住脸,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跑出酒店大楼,正好外面停着一辆出租,鹿溪刚坐进去,手机就响了,她按着太阳穴拿起手机一看,是商礼。 鹿溪心中情绪乱冲乱撞,又委屈又自我厌弃,接起商礼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商礼……” 商礼几乎是立马就听出了鹿溪的不对劲,“怎么了?”他猜测,“你妈又找你了?” “不是。”鹿溪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商礼开口,连番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她逐渐平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鹿溪?”商礼听不到她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到底……” “没事。”她平稳了语气,笑了下,“刚刚刷到个感人的短视频,你电话打进来我情绪还没过,让你见笑了。” 商礼:“是吗?”明显不信。 鹿溪瞅一眼窗外炙热的骄阳,出租师父已经把车掉头开往博威厂的方向,想到很快就能回厂里,看到熟悉的不会让她徒增压力的那些面孔,她胸膛里还剧烈起伏的情绪已然不算什么了。 “出差还顺利吗?”鹿溪笑着转移话题,她不想让商礼工作中还要为她担心,“你昨晚都没说出差几天呢,什么时候回来呀?” 商礼沉默着,大概知道她不可能主动向他坦白,所以也就顺着她的话回答:“原计划三天,不过明早估计就结束了,下午回家。” 鹿溪嗯一声,“那你注意安全。”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不痛不痒,之后挂了电话。 鹿溪靠进椅背,车内师父的播放器里放着抒情的土味情歌,曲调懒懒,很是催眠,鹿溪缓缓闭上眼睛。 回到厂里后,正好看到一批货要出,卡车就在厂门口停着,厂内大家忙成一片。 “小鹿总。”合作方负责人看她进来,笑着过来握手。 鹿溪和负责人聊了会儿行情,负责人又说想拍一些博威最新的产品图,鹿溪有意放空脑子,本来这事让厂长安排个人去就行了,但鹿溪决定亲自跟着打转。 于是这一转悠下来,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装货的车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了,鹿溪现在再送走负责人,回到办公室,又得知办公室里的一个同事今天生日,晚上想聚一下,鹿溪作为小领导,肯定得请客吃饭。 和几个同事讨论着去哪家吃,吃完了要不要再安排其他的节目,时间又悄悄流走,等回过神,竟然已经快要下班了。 鹿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突然发现这个下午好像格外安静,她坐下后,才看到桌上的手机。 拿过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没电关机了,怪不得这么安静呢! 鹿溪找出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各种消息突突跳了出来。 未接来电金明佑打了四个,其他业务上的,熟的不熟的,也有十来个,之后就是陌生号了。 鹿溪盯着金明佑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只不过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金明佑接起。 鹿溪又打了几通,还是没人接。 看来是生气了,鹿溪暗叹,想着回头得找个机会赔个不是,这次是她太任性了。 下班后,鹿溪刚和几个同事走出厂门,就看到不远处树荫下站着的王军。 鹿溪挽着同事手臂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怎么了?”同事不认识王军,自然不知道鹿溪这一刻的天崩地裂。 “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完,你们先走,我等下就来。”鹿溪不动声色打发走了同事,幸好她和几个同事是最后出来的,要不然厂里下班的工人,准会看到王军的。 鹿溪攥紧了拳头,沉着脸,慢慢走了过去。 王军看鹿溪过来,不知为什么一个下午就变得焦黑的脸上,露出得意嘲讽地笑,“我还以为鹿总会装作没看到我一走了之呢!” 第33章 那个霸总是商礼? 王军身上还穿着那身完全不合身的西装,他本来就比较胖,选的西装又不合码数,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坨肥肉硬生生挤进了明明就装不下他的袋子里,滑稽可笑。 打了太多发胶的过分油亮的头发,搭配他一个下午不知干了什么,却弄得焦黑到发红还泛着油光的脸,俨然一个油气熏天的猪刚烈。 鹿溪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她无视王军的讽刺,沉着声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军鸡贼的三角眼紧紧盯着鹿溪,下午夕阳还没有落下,空气中还蒸腾着烈日的温度,不过这会儿起了风,吹起鹿溪垂顺的裙角,轻薄的雪纺裙摆轻扫鹿溪纤细的脚踝,脚上那双通勤高跟小凉鞋,衬得鹿溪的双脚雪白小巧,无声散发着女性的天然魅力。 王军喉咙滚动,嘴里干得冒烟。 鹿溪被他这毫无遮掩的冒犯眼神看得火气直往头上涌,她恨不得手里有把剪刀凶残地戳瞎王军的狗眼。 可她不能冲动,她知道王军这种人,就像狗屁膏药一样,小心慢撕或许还能达成共识,可如果蛮力血腥,只会让自己苦不堪言。 “王军,听我妈说你换工作了?”鹿溪脑子里快速想着法子,到底怎样才能让王军不再纠缠她呢。 王军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嚣张起来,“没错,我现在是后勤副主管,一个月有不少钱拿,而且过年还有奖金。” 鹿溪皮笑肉不笑,“哦,那恭喜你。”她不知道录用王军的那家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也不该自寻死路。 或许是见鹿溪态度不错,王军又过于自信,他笑着保证似的对鹿溪说:“等咱俩结婚了,我完全可以养活你,到时候你只要在家给我和我爸做饭就行了,哦对了,你还得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 鹿溪呼吸一窒,无边怒火快要将她吞没,她强忍想一口唾沫呸出去的冲动,哑着嗓子提醒王军,“你为什么一定要逃避现实呢?王军,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一出,王军的表情立马狰狞起来,他像是被妻子渣了的绿帽男,气急败坏指着鹿溪,“鹿溪,我爸跟我说了,你和那个鸭子的结婚证是伪造的是假的,你为了逃避嫁给我,居然连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你真是太贱了!” 鹿溪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王军,你难道不知道伪造证件是需要付出法律责任的嘛!拜托你胡说八道之前先了解一下好不好。” “我不了解?笑死人了,明明是你不自重什么男人都搞,现在还倒打一耙,贱人。” 鹿溪气笑了,她到底跟这种半点道理都不讲的混球浪费什么时间呢,她真是闲得慌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鹿溪转身就要走。 “鹿溪,你今天跟那个开法拉利的男人进酒店那么久,去干吗了?” 王军一句话,鹿溪停下脚步,她扭头,“你跟踪我?” 王军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相册,把他拍的照片点开放大让鹿溪看,并且威胁,“你跟这个男人大白天进酒店胡搞,你说这件事情如果被你们公司的人知道了,你还有没有脸继续干下去?” 鹿溪半眯着眼确认照片的真实可信度,当她看到她和金明佑相携走进酒店的画面被拍了下来后,她浑身汗毛倒竖,让她胆寒的并不是她和金明佑被拍了下来,而是王军无孔不入的恶心程度。 不过…… “王军,没有经过允许的偷拍并且以不实消息散播出去,这属于违法行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然如果你执意这么做,到时候被关起来甚至判刑,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军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法盲,他这人的行事准则就是想干嘛就干嘛,不受任何约束,然后在出事后,又各种胡搅蛮缠死不认罪。 鹿溪虽然口头上恐吓得像模像样,好像真就那么回事,可她知道一旦实操起来,麻烦且效果并不会多么理想。 所以在一切还没有坏到那一地步之前,她必须得尽 全力挽救。 鹿溪不动声色引导王军,至少得让王军掂量轻重。 “王军,你才入职新工作,薪酬比你上份保安工作可是丰厚不少的,我希望你冲动之前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再者说句不好听的,你才从拘留所里出来没几天,我想你应该不太愿意很快又进去吧。” 王军不吭声了,许是拘留所里不太愉快的体验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再冒险去跟鹿溪争辩。x 鹿溪笑了,神色都缓了下来,“王军,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何必尽做些庸人自扰的事情呢,我看你为了偷拍我也累了一下午了,要不先回家休息吧。” 王军被鹿溪唇边浅淡的笑意吸引,他定定看着她,鹿溪以为安抚住了他,便说:“我等下还有事,得赶紧过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鹿溪提着一口气上了出租,她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军还站在树下没动,像一只随时都准备扑上来咬她的鬣狗,她不由烦躁得想砸玻璃。 晚上给同事过生日,鹿溪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回家,洗了个澡沾床就睡了。 翌日,下了一天的雨。 鹿溪算着时间,商礼的飞机是下午四点落地的,她想去接他。 她到机场外面的路边停下,给商礼打电话,可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猜测,可能晚点了。 鹿溪坐在车里耐心等着,过了一会儿,雨停了,她下车透气,刚伸展腰肢想活动活动筋骨,就看到一个酷似商礼的身影被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那种场面,相当震撼,权势滔天的年轻霸总带着助理们出行归来,气宇轩昂,行动如风,就连侧眸听助理汇报时的样子,都充满了高不可攀的优越。 鹿溪抬起的手当即僵住,她目送那一行人上了黑色宾利,看着黑色宾利缓缓驶离她的视线,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个走有那些人中间的是商礼吗? 可以商礼的身份,应该不够资格前呼后拥吧? 难不成她眼花了? 第34章 好嘛,她不再追着让他改变消费方式了 鹿溪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商礼。 “喂!”她接起,心里还想着刚刚乘坐宾利离开的那个酷似商礼的人。 “你给我打电话了?”商礼疑惑,“怎么了?” 鹿溪摒弃杂念,甩了甩脑袋,“你飞机是不是晚点了?我来接你了。” “你来机场了?”商礼像是惊讶。 “嗯。”鹿溪点头,想了想,说:“我刚刚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哎呀我忘记拍照了,要不然发给你看。” 商礼沉默了。彡彡訁凊 这简短的沉默时间让鹿溪有点不安了,“你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张来接你啊?” 她确实没有提前通知商礼她会来接他,纯属就是临时起意。 “你有人接吗?还是从其他出口走了?还是说公司还有其他的安排?” 鹿溪抬腕看看时间,这会儿还不到下班时间,如果商礼一下飞机就回公司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她抬头看一眼自己所在的出口位置,有点懊恼自己没提前跟商礼打招呼,说不定商礼还真已经离开了呢! “没有,没人接,我、我还正往出走呢,你先等我一下,对了,你在哪个出口?” 鹿溪回答:“a出口。” 商礼:“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雨过天晴,夕阳灿烂地散发着橘红的光芒,彩虹横跨整个天空,无比壮观。 “鹿溪。”商礼推着行李箱大步来到鹿溪的帕萨特前,他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好像走得很急。 不过商礼眉眼晶亮,并无半点长途跋涉的疲倦,反而笑容满面地看着鹿溪,“没想到你会来接我。”他似感慨又似是开心。 鹿溪见他这样,心里一暖,主动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往后备箱推去。 “我来。”商礼跟着她来到车后面。 鹿溪看着商礼自然地提起箱子放进后备箱,他身上并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休闲服,他扭头看她时,也没有半点先前她看到的那个酷似他的男人的高傲矜贵。 她就说嘛,那不可能是商礼。 鹿溪不由笑着跟商礼讲,“我刚刚真的看到个跟你长得很像的男人。” 商礼默不作声关了后备箱车门,表情好奇又调侃,“哦?我以为像我这么帅的男人这世上仅此一个呢!” 一句话,逗得鹿溪哈哈大笑,心头因为那个相像男人而生出的微妙不安烟消云散。 “钥匙给我,我来开。”商礼朝鹿溪伸手要车钥匙。 “你坐飞机这么累,还是我开吧。”鹿溪迟疑。 “才三个多小时,能累到哪里去,我来。”商礼并不退让。 鹿溪无奈了,只好把车钥匙给他。 两人上车前,鹿溪抬头看一眼天空中的彩虹,“商礼,你看。”她笑着指给商礼看。 商礼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天空,观赏片刻,感叹,“不需要任何修饰的大自然的美,可真漂亮。” “是呢!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彩虹了。”鹿溪也感叹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上这会儿堵车得厉害,又赶上下班时间,好半天挪不了一米。 商礼问鹿溪,“晚上吃什么?” 鹿溪想了想,“下馆子?”她觉得回家做太慢了,商礼应该很累,不如早点吃了好让他休息。 “那就点个私房菜好了。”商礼戴上蓝牙耳机,在鹿溪打开外卖app浏览私房菜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电话,也没特意要求点哪个菜,就以一种通知的口吻说:“两个人吃,嗯,你们看着弄,大概一个小时后吧,送到御水湾。” 鹿溪默默退出了外卖app,她觉得自从经历了上次日料事件后,她对商礼的消费观已经不想有任何纠正的想法了。 每个人都有固定习惯的生活方式,原本一开始她就告诫自己,一定要跟上商礼脚步,而不是成为商礼的累赘。 如今看商礼好像也没什么苦恼的样子,她就顺其自然好了。 商礼点完了餐,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看向鹿溪,犹豫了下,笑得有些无奈地说:“商太,我好像很容易独断专行,抱歉,我应该问下你的意见的。” 这声商太叫得鹿溪弯了眉,唇角地笑意也跃然脸上,她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你能做决定多好,省得我烦恼了。” 商礼被她可爱摆手的样子给逗乐了,“真的?” “嗯。” 有了话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车也一米两米地慢慢前行着。 快到御水湾的时候,商礼手机响了,鹿溪扫了一眼,无意间看到来电人是小佑子。 金明佑…… 鹿溪蹙了下眉,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新鲜得让她睡梦里都在想着怎么解决,其实这事之后她挺后悔的,她觉得自己当时就应该圆滑点脸皮厚一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糊弄过去,而不是脾气大过天的甩脸子给金明佑看。 说白了,金明佑算她不定时的衣食父母,她又哪来的资格惹金明佑不快呢!况且,金明佑也是为她好。 商礼接起电话前瞥了鹿溪一眼,鹿溪装死,当作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金明佑。 “小佑子。”商礼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对面金明佑不知说了什么,商礼眉心一蹙,表情不太好看,“你让她安生待着,如果再胡闹,我就亲自送她回家!” “不用,你也别再给我找事,我说你成天真的没事可做吗?就这么闲吗?” 鹿溪不太想听,但还是不可避免听到一些,但具体什么意思,她无从猜测,但她再次确定,商礼和金明佑的关系,有种商礼凌驾在金明佑之上的感觉。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商礼挂了电话后,一脚油门直接催到了御水湾楼下,这时送私房菜的人也到楼下了,鹿溪看到那个穿着西装的送菜男人,心里非常纳闷儿,这家私房菜怎么看上去服务这么高档,这个送菜的如果不是她眼拙的话,至少也是个经理吧。 商礼很自然地接过精致餐盒,送餐经理还朝他弯了弯腰,简直恭敬的像对待自己的上司一样。 第35章 你凭什么认错,你错在哪儿了 鹿溪浑浑噩噩地跟着商礼进了电梯,她脑子里疑惑满满,好半天,她问:“那个送餐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商礼嗯了一声,“他是那个餐厅的经理。” 鹿溪倒吸一口冷气,果然。 “那……”他怎么对你那么客气呢?她记得那个经理给商礼递餐盒的时候,是双手奉上的。 “我是以金明佑的名义订的。”商礼四平八稳一解鹿溪的疑惑。 鹿溪嘴角一抽,对啊,她怎么把金明佑这位阔少给忘了呢! 上了楼,鹿溪吃起美味私房菜没了任何负担,她这边大快朵颐,结果一抬头发现商礼吃得慢条斯理,很斯文。 是的,打从闪婚那个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商礼吃饭总是不疾不徐,优雅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不过她猜测,这应该是和金明佑混太久的缘故。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注视,商礼停下勺子,“你好像有什么疑问?” 鹿溪摇头,“没有。”她笑,眼里的情绪一览无余,“就是发现你吃得好优雅的样子,你喝汤都很有范儿呢,非常好看。”不像她,吃得毫无形象。 此刻桌前的商礼身穿黑色浴袍,头发半干,微长的留海自然垂下来,敛去穿西装时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儒雅尊贵,生动安静,让人心跳加速。 商礼不由捏紧手中的勺子,他想找个恰当的理由解释,但鹿溪已经自我解惑了,“我知道,你肯定经常和金明佑一起出入一些厉害的场合,就比如上流社会嘛,那些场合对于吃饭的要求肯定相当严格的。” 商礼顿了顿,突然轻笑了一下,像是认可了她的解释,又有点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的感觉。 不过他摇头对鹿溪说:“也不是,有些豪门公子小姐,也不太注重这些。” 鹿溪觉得他笑得样子也无比迷人,她暗暗掐了下手心,不让自己过分花痴。 一本正经地点头,“嗯,也对,这个也是分人的,但你就很有那种格调嘛。” 怎么办,她总觉得商礼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是不是就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又举止过于优雅的缘故呀?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见过的优秀男人太少了,才会觉得商礼如此的与众不同。 商礼黑眸璀璨,英俊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恣意,相信每个被自己老婆夸奖的男人,都会这样乐不可支。 嘴里的汤突然没了滋味,就光顾着看鹿溪轻松羞涩神采飞扬的脸了。 饭后收拾了餐桌,鹿溪这才回房间洗漱,她不像商礼,一进家门就直奔浴室。 冲洗的时候,鹿溪又想到让她头疼的妈妈和王军,这两人就像恶势力,永远没完没了。 等鹿溪穿着睡衣来到客厅的时候,商礼已经泡了一壶茶正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动静,他抬头,“头发怎么不吹干?” 鹿溪:“吹了五分干了,现在还早,等睡的时候就自然晾干了。” 商礼朝她招手,“过来坐。” 鹿溪看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走了过去。 “你都不困的吗?如果我出差的话,一回来就困得要死,有时候饭都不想吃就直接睡觉了。” 虽说坐飞机的时间不长,可路上来回倒车,也足够疲倦的。 “不怎么困。”商礼给鹿溪倒了杯茶,拿开怀里的书。 他身上沐浴后的味道十分好闻,蛊惑人心,鹿溪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 意识到自己又犯花痴后,她赶紧挺直了腰板,轻咳一声,问:“怎么了?” 商礼看她这反应,可能原打算要严肃点进行这个话题,可最终问出口时的语气,却充满了关切温柔,“我出差期间,你和金明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鹿溪挺直的腰板垮了垮,她羞于跟他说这件事,她觉得完全就是自己的问题。 成年人的社交场,尤其掺和着利益时,就不应该注入太多自己的情绪想法,大家都喜欢维持表面的平和,而打乱规则的那个人,实在很可恨。 “他、他怎么跟你说的呀?”鹿溪尴尬地把玩着手指,浑身都不自在地发着热,心里像被点了一把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他没说什么,只不过侧面打听你的情绪状态。”商礼凝视鹿溪,“昨天他带你见了什么人吗?” 鹿溪垂着眸点头,“嗯,见了一位叫白雪瑶的老夫人。” 明亮的灯光下,商礼的太阳穴乱跳,只不过鹿溪低着头没看见。 “谈了些什么?”他沉着声问。 “也没谈什么,就那个老夫人和我交换了微信好友,当然这可能是她看在金明佑的面子上这么做的。” 鹿溪不会天真到以为豪门里尊贵的老夫人,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她。 鹿溪不敢看商礼的脸,她窘迫得自我反省,“怪我,金明佑也是好意,他想介绍我认识更有钱的人,可我不识抬举,让他难堪了。” 想起自己逃跑的那一幕,鹿溪绝望得捂住脸,“昨天我不应该逃跑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金明佑说你不识好歹?”商礼听了这么多,就抓住这一个重点。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眼中寒光涌动,平滑的下颌都用力绷了起来。 鹿溪听到他的声音不对,赶紧摇头,“不不不,他是好意给我介绍客户,是我……” “就是他的不对,谁让他没事带你去见什么老夫人呢!”商礼这话说得火气冲天,鹿溪一时都分不清他是气金明佑,还是气那位老夫人。 她赶紧凑近商礼,小心地揪住商礼的浴袍袖子,“你别生气,要我说这事就是我不对,你能这么毫不迟疑地坚定地维护我,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商礼气结,恨铁不成钢,“鹿溪,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维护你,再说明明就是你受了委屈,你干嘛要认错!他金明佑昨天都心虚得不敢跟我坦白这事,足以说明这事错在他的身上,你凭什么认错,你错在哪儿了?” 鹿溪惊了,商礼怎么比她还要情绪激动,她以为他至少能理智地帮她分析分析,然后再想个妥善的法子解决她和金明佑这次的尴尬事件,可他居然气得脸都黑了。 第36章 法式热吻 “不行,必须得让金明佑给你赔礼道歉才行。”商礼义愤填膺,表情凝着霜,半点不像开玩笑。 他扭头问鹿溪,“你想要什么赔罪礼物?” 鹿溪觉得这个走向过于神奇,“我、我……”她结巴着,话还没说完,自己却先笑出声来,“商礼,客观来讲,这事儿真赖我,我可没脸让金明佑给我道歉。” 不等商礼再说什么,鹿溪两手按住他的脸,让他愤怒的帅脸面向她,那双深邃到仿佛能把她吸进去的眼眸,也压着火气地注视着她。 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对鹿溪来说,冲击力都过于强烈,尤其现在还是近距离对视,那实在过分霸道的好看脸庞,让她脑子一空,完全忘记自己刚刚到底想说什么了。 两人无声对视,鹿溪沉浸在商礼的美貌中无法自拔,而商礼本不开心拧着的眉心,在鹿溪迷离花痴的表情里,逐渐退散了戾气。 他故意又往她脸前凑了凑,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温热地扑到对方的脸上。 鹿溪感觉脸痒痒的,浑身的血液都不停使唤地疯狂往脑袋上涌,她嘴唇轻颤,心里升腾着大胆的念想。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瞥向商礼的唇瓣,造物主总是格外偏心,喜欢把艺术品打造的完美无缺,商礼的这张唇,薄而润,唇色是健康的淡粉色,此刻他像是故意地散发他的魅力,性感的唇角弧度不大地轻轻扬了下,如同故意憋着坏的狐狸,漫不经心地诱着猎物落入陷阱。 鹿溪觉得自己完全失了智,她心跳加速,目光炙热,全副身心都被这张性感的薄唇吸引,脑海里闪过无数刺激画面,这如果亲上去,那一定非常可口。 于是她小心翼翼靠近,试探着,又有点害怕地轻轻碰了下那张唇。 她感觉到了点点凉意,柔软的美好触觉让她浑身都像被通了电,她灵魂出窍了,胸腔鼓胀地厉害,丰沛的血液好像下一秒就能胀裂喷涌而出。 鹿溪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冷颤,她完全忘记了现实,像被什么迷惑,很是贪婪的又凑了上去,可她只敢唇贴着唇,她正焦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后颈突然被捏住,紧接着……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头顶的照明灯耀眼夺目,鹿溪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生涯里,头一次接吻,就是热情到让她窒息的法式热吻。 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商礼肩头大口喘息,耳边是商礼同样沉重的呼吸,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耳膜,使她耳根发烫,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商礼结实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惊人,那禁锢着她腰的凶悍力量,让她既害怕又浑身发软。 鹿溪无力逃脱,虽然逐渐清醒的意识让她很想跳起来尖叫着跑回卧室,可实际上她只是像只被野兽逮住的小兔子,哆哆嗦嗦蜷缩在商礼怀里,半天都不敢抬起头。 后来,鹿溪被商礼抱进了卧室,鹿溪没脸面对他,身体一被放到床上,她就急忙扯了被子盖住脸,然后就挺尸一样,僵着一动不动了。 她知道,她这会儿从头到脚已经红了个透,活像热锅里被煮熟的大虾,狼狈滑稽。 她想一死了之,她怎么就突然抱着商礼亲了起来呢?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开始的? 鹿溪的脑子现在就是一个煮沸的开水壶,咕噜噜地响个不停,她没办法思考,她只知道自己亲了商礼,而且还是在没有经过商礼允许的情况下。 “鹿溪。”床边突然传来商礼憋笑的声音,他好像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愉快,反而声音低哑,性感的一塌糊涂。 可尽管如此,鹿溪还是羞愧到装死,她决定在自己没有冷静下来之前,不再面对此事。 蒙在脸上的被子有人扯动,鹿溪急忙两手拽住,宁可捂死,也不要商礼看到她现在面红耳赤的丑样子。 “鹿溪……”商礼还在笑,这人完全没有公德心,也不知道为羞到快死的妻子留点儿面子,他扯动着她脸上的被子,“你这样会上不来气的。” 鹿溪只恨不能跳起来把他赶走,他平时明明那么绅士体贴,怎么现在却赖着不走了呢! 难不成他就是想看她羞愤欲死的样子? 被子被扯了片刻后,见实在扯不开,商礼也停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放过鹿溪,而是笑着问鹿溪:“刚刚你占了我便宜这事,你明早起来总不可能忘了吧?” 被子里快要不能呼吸的鹿溪一听这话,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商礼怎么知道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那可不行,你亲了我还靠在我怀里耍赖着不走,非要我抱你到卧室这事,绝不能就这么忘了。” “鹿溪,你得对我负责。” 鹿溪瞠目结舌,谁耍赖了,她只是过于羞耻,浑身没力气罢了! “鹿溪,你这是第一次接吻吗?”商礼完全不想走,还好奇地打算聊一会儿。 不过看一眼鹿溪蒙着的脸,考虑到交流的困难程度,他又叹气地自我难过地说:“没想到商太第一次接吻,就要不负责任,漠视事实的存在。” 鹿溪崩溃了,捂着脸大吼,“我绝对不会忘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谁不负责谁是狗!” 商礼笑出声来,目的达成,他伸手轻揉了下鹿溪被子下的脑袋,“那么商太就先好好休息,明早见了。” 脚步声缓缓离开,紧接着门被关上,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鹿溪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真的差一点就被捂死了。 鹿溪红着脸目光呆滞地盯着门的方向,想到刚刚跟商礼的对话,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呢,心照不宣地忘掉这事难道不好嘛! 不,毕竟她是占便宜在先,确实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鹿溪又颓然地倒进了床里,她没什么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先前和商礼接吻的画面。 不对呀!她确实主动亲他了没错,可后来他不也扣着她的脑袋反亲了回来嘛,而且他可是在她嘴里兴风作浪,不像她,只贴了贴他的唇瓣。 第37章 就要和好了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翌日早上起来,鹿溪对镜洗脸的时候,手指无意摸到自己的嘴唇,温热的指腹和柔软的唇瓣相碰,明明很寻常的触碰,可今天却觉得一切都很不一样。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接吻画面,让她即便透过朦胧视线,也能从镜中窥探到自己红成猴屁股一样的脸。 鹿溪在卫生间自我羞耻了好一会儿,这才打起精神佯装平静地离开房间。 不出意外的,商礼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的作息鹿溪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早睡早起,基本很少有熬夜的时间,规律的雷打不动。 路过客厅玻璃的时候,她往外面瞅了眼,今天可没下雨,按理说商礼应该去晨跑才对,当然也有可能他已经跑完步回来了。 鹿溪走进厨房的时候刻意放重了脚步,“咳!”她也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厨房里的商礼听到声音回头看她,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白色居家服,一如干净透亮的晨光,光是站在那里冲着她笑,鹿溪就已经神魂荡漾,浑身酥了一片。 自从和商礼结婚后,她对富婆们包养帅哥的这一行为,越来越理解认同,她觉得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掉温柔俊朗笑起来能迷死人的帅哥,尤其像商礼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极品颜霸,鹿溪愿意为他倾尽所有,真的,哪怕花光兜里的最后一分钱,她也无怨无悔。 “看来商太对昨晚的那一吻非常满意。”商礼地笑声叫回了鹿溪游离的意识,她定睛一看,商礼正将手中一朵用胡萝卜雕刻的玫瑰花递到她的眼前,“商太,早安。” 鹿溪完全忘了昨晚的尴尬,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朵品相极好的玫瑰花,“这是你雕刻的?” 他怎么什么都会呀!太厉害了吧! 商礼歪着脑袋,迷人的视线盯着鹿溪化了淡妆的漂亮脸蛋,“我怕商太早上起来不认账,所以想用玫瑰花贿赂一下。” 鹿溪心跳加速,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我说了我不会忘的。” “我希望美好的回忆能被商太一直记着。”商礼一语双关,他将胡萝卜雕得相当精致的玫瑰花轻轻往鹿溪唇上贴了贴,鹿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害羞又雀跃地看着他。 商礼的视线也盯着鹿溪红润的嘴唇,他目光炙热,喉咙悄然滚动,气氛有些粘糊糊的让人心跳加速。 鹿溪又想起昨晚她被商礼扣着后脑勺疯狂亲吻的那漫长的一幕,她从不知道男人的胸膛能那样结实又那样滚烫,即便过了一个晚上,她到此刻依旧心有余悸。 情急之下,也是紧张的脑子一空,鹿溪张嘴咬住了胡萝卜玫瑰花,然后在商礼惊愕的眼神中,咔嚓一声,漂亮的玫瑰花被她咬进了口中,她机械地咀嚼,红着脸转身,脚步磕磕绊绊往外面走,“我,我去擦下餐桌。” 身后没一会儿就传来商礼低沉悦耳的放肆大笑。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显而易见的古怪,鹿溪低垂着脑袋,一口一口喝粥,而商礼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时不时看她几眼,鹿溪顶着压力,吃完后急忙就要溜。 “鹿溪,我送你。”商礼叫住比兔子跑得还要快的鹿溪,鹿溪都不敢看他,她决定今晚回来好好研究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她会雕刻一个胡萝卜玫瑰花还给他的。 鹿溪站在过道里等商礼,男人出门慢吞吞的,又是领带又是手表,头发也要打理得一丝不苟,等站到鹿溪面前的时候,身上还飘来一阵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鹿溪只觉得好闻,同时在心里做起比较,她一个女人,好像比商礼这个男人还要粗糙。 她从不喷香水,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像金明佑这种公子哥儿,身上也会有淡淡的香水味,并不难闻,相反还魅力四射。 鹿溪跟着光鲜亮丽的商礼下了楼,这才记起厂里的帕萨特昨天下午被她开了回来。 商礼看到帕萨特后,蹙了下眉,他第一次问起这辆车,“这是你自己的车吗?” 鹿溪一边开车门一边回答:“厂里的。” “你时常开的话,厂里没人说吗?” “就是个代步的,谁有需要谁开,没人在意。” 厂里气氛和谐,再说用得到车的,除了办公室的员工之外,也就厂长开得最多了,不怕用不过来。x “那我先走啦。”鹿溪冲商礼挥手,坐进了车里。 她的帕萨特路过保安厅时,没有任何意外地听到保安笑着打招呼,“早,商太。” 鹿溪眉开眼笑,“早,辛苦了。” 到厂里后,精神百倍的开始工作,她是小领导,手边大小事物很多,一通忙碌下来,已经快中午了。 这时商礼来了电话,“鹿溪,下班过来吃饭,美食城,吃粤菜。” 鹿溪一听中午还能一起吃饭,而且还是离得相当近的美食城,她笑着点头答应,心里感慨商礼的体贴,他其实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吃饭,但为了让她方便,他特意屈就她。 一下班鹿溪头一个跑路,帕萨特厂长开走了,她就骑了同事的电动车,因为一心想着商礼,所以骑车出厂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又来找她的王军。 鹿溪在美食城粤菜馆找到商礼时,餐桌上还坐着金明佑。 两人打了个照面,鹿溪不动声色地想,商礼这是创造机会让她和金明佑‘和好’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太感激商礼了。 “鹿溪,金明佑今天一大早就缠着我说要给你赔礼道歉,我实在烦得受不了,又想着确实是他的错,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商礼这话说得无比欠揍。 金明佑表情肉眼可见的尴尬,鹿溪也是窘迫得厉害。 “不好意思啊金……明佑,之前是我过于任性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里给你赔罪了。”鹿溪抢先承认错误,还主动给金明佑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好,我就是个死脑筋,把你晾那里自己跑了,我后来想起来也是没脸的很,所以我得向你赔罪,对不起。” 金明佑受宠若惊惊吓过度,旁边商礼目光威胁地瞪着他,那眼神俨然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能把金明佑抽得鲜血淋漓。 金明佑心中有愧,自觉端起茶杯,苦笑着对鹿溪说:“鹿溪,你这话说得我可真就是无地自容了。” 第38章 你果然雇鸭子来骗我 “鹿溪,我不应该借着带你去见客户的幌子,把你介绍给白老太太,我主要是觉得老太太平素没什么人陪她说话,而她又是个极其看中眼缘的人,我和你相处这几年,一直觉得你非常优秀,想来白老太太也会喜欢,所以才……” 金明佑轻叹一声,无奈地说:“是我私心太重,目的不纯,而且还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事后我也非常后悔,觉得很对不起你。” “鹿溪,抱歉。” 鹿溪懵了,她哪里需要金明佑这么严肃认真地向她道歉呢,虽然当时她确实很尴尬,也因为她把金明佑当成了好朋友,所以才会在面对那句不识抬举的时候,那样慌乱无措。 可现在一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不太喜欢看到金明佑脸上愧疚不安的表情,就像是没办法承受商礼漠然冰冷的态度一样,她希望大家都能在一个舒适的状态里相处往来。 “既然我们都觉得对彼此很抱歉,那就干一杯好了。”鹿溪笑着和金明佑碰了碰杯,然后看向一旁的商礼,“商总,也要感谢你这个中间人的良苦用心,干一杯?” 闻声,商礼不屑地冷哼,“你这一杯茶,敬他又敬我,我就这么不值钱吗?”x 一听这话,金明佑当即就一脚踹过去,“装什么装。” 紧绷的气氛一哄而散,鹿溪笑着坐下来看两人斗嘴。 饭后,商礼和金明佑先走,刚刚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同时接到好几个电话,很忙。 鹿溪目送两人离开,她吃得有些饱,就想着先在美食城周围转转,消消食。 可她刚拐进一个小胡同,就被王军挡住了去路。 这个小胡同人不多,因为政策的原因,大部分商铺需要整改,所以现在处于停业休整的状态。 中午装修的人也休息了,鹿溪是想求个安静特意走了这条道,可没想到却碰上了王军。 看到王军的第一眼,鹿溪立马警惕地张望四周,幸好胡同两边都是通的,周边也有人走动,虽然人流很少,但她叫一声,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你怎么在这里?”鹿溪主动打招呼,她不愿激怒王军,毕竟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鹿溪,你是一定要跟那个男人厮混到底吗?”王军鬣狗一样的目光幽幽盯着鹿溪,视线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个遍,鹿溪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假装疑惑,默默想着是要现在往出跑,还是先镇定地安抚住王军,她笑着问:“你在说什么呀?” “我看到你和那个鸭子一起吃饭了!”王军一提起商礼,表情狰狞,如同他盆里的食物被抢一般,龇牙咧嘴恨不得把抢食者撕碎。 鹿溪对于王军总执着的把商礼看成是鸭子这事,实在哭笑不得,“王军,他是我丈夫。” “我才是你的丈夫,这件事情早在你妈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订下了!”王军焦黑的脸上一片气急败坏。 鹿溪真想骂声放你妈的屁,可她不能这么做。 她用力吞下到口的愤怒,好声好气地对王军说:“王军,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以为这年头的婚姻关系还是像旧社会一样由父母说了算,那你绝对是想太多了。” 对于那个一心把她推进火坑的妈妈,鹿溪除了说不尽的苦楚之外,再剩下的,就是无边的绝望。 “你和那鸭子是不是睡了?”王军根本就不听鹿溪的话,他只在乎他想知道的。 什么? 鹿溪脸色骤然青红交织。 王军看她这表情,瞬间怒不可遏,“你xx妈让他把你给睡了!你这个biao子!”他扑过来就要去拉扯鹿溪,鹿溪气得眼冒金星,反手一巴掌挥过去,王军没防备,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他很快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去踹鹿溪,“妈的,贱人,不给老子睡,却和那个鸭子睡觉,你这个biao子!” 鹿溪哪里会乖乖让他踹,她头一扭转身就跑,心慌意乱又惊又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你xx妈的给我站住,鹿溪!”恼羞成怒的王军大吼着追了过来。 这幸好王军比较胖,又穿着西装,跑起来没鹿溪利索,鹿溪白着脸一口气跑出胡同,拿钥匙开电动车时,手都抖得半天插不进去。 她脑子发晕地骑上电动车,眼看王军追了过来,她一催油门,电动车蹿了出去。 从美食城到博威厂,短短的路程,鹿溪却觉得自己骑了很久,等车一停稳在厂里后,她就急忙冲进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员工都不在,她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甚至反手上了锁,跌跌撞撞倒进沙发时,她泪如雨下。 害怕和紧张的情绪一直环绕着鹿溪,她悲愤到难以思考,好半天平静不下来。 坐了一会儿,鹿溪擦干眼泪,她大步坐进办公椅里,打开网页搜索像王军这样的人,到底该如何摆脱。 网页上的答案五花八门,可终究都没有一个可值得参考的。 说白了,王军这种人就是厚颜无耻的无赖,只要不犯法,谁都拿他没办法。 犯法…… 鹿溪脑子里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过很快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 她不能为了对付一个王军,而毁掉自己的一切。 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一定会有的。 下午,四点多,鹿溪疲倦地揉了把眉心,她起身走出办公桌,来到外面想放松下眼睛。 可待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她妈妈挎着包包从出租车上下来。 鹿溪心里一沉,她现在看到她妈妈她都觉得难以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和她妈妈断绝母女关系。 可她又知道,她但凡有这个举动,她妈妈一定会死在断绝关系之前。 生命明明那么美好珍贵,可她妈妈却以此为筹码,料定她不可能对妈妈的死亡无动于衷,所以要深深地捆住她,让她无能为力,只能妥协。 看着妈妈表情愤然地越靠越近,鹿溪强打起精神,刚要迎上去,结果鹿玉梅从包包里抓了什么,手一扬就劈头盖脸砸在鹿溪脸上。 “鹿溪,你果然雇鸭子来骗我!” 第39章 恶毒的诅咒 扑面而来的照片砸得鹿溪眼睛都睁不开,可她却无暇顾及,她急忙低头看向地面上落了好几张的照片,因为角度的原因,一时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她不懂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但妈妈这个举动实在让她怒不可遏。 这会儿厂里内外都是人,她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鹿溪又羞又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妈妈,“你什么意思?”她又低头看向地上的照片,一脸莫名,“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鹿玉梅的神色比鹿溪还要激动气愤,“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你为了骗我,居然连这种下三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鹿溪,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鹿玉梅的愤怒让鹿溪不解,她突然想起妈妈刚刚把照片砸向她时说的话,她说她果然雇鸭子来骗她。 鹿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立马蹲下身捡起那几张照片,她拿到眼前看,发现照片上是商礼出入一家夜总会的抓拍,其中有一张商礼手臂上还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说有笑,好像关系很不一般。 鹿溪脑子一空,这是怎么回事? “你解释啊!”鹿玉梅咬着牙,“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 鹿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又不敢置信地默默盯着照片看,她仔细辨认那个性感女人的面孔,可惜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可鹿溪又不相信商礼会是这种乱搞的男人。 鹿玉梅见鹿溪不说话,忍不住冷嘲热讽,“没话说了是吧?你没想到会被我抓个正着是吧?” 厂子里的人发现情况不太对,都远远观望,小声交头接耳,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办公室里的周琳也跑了出来,她是认识鹿玉梅的,也知道这个女人比较神经,她有些紧张地拉了下鹿溪的手,发现鹿溪指尖凉得像冰棍一样。 “小鹿总……”周琳担忧地看着鹿溪。 “我没事。”鹿溪非常难堪,上次妈妈打她的时候,周琳就在现场,现在又被周琳看到她不耻的一幕。 “妈,先进我办公室吧。”鹿溪犹豫了下,终还是觉得把鹿玉梅叫进办公室比较安全,虽然有可能会被外面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发现什么,但总比待在外面的好。 鹿玉梅也不想丢脸,就主动先进了鹿溪的办公室。 鹿溪转身,碰上周琳忧虑的目光。 周琳很懂鹿溪这一刻的窘迫痛苦,她赶紧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等下叫我就行了。” 鹿溪感激地点了下头,两人一前一后也回了办公室。 鹿溪关上门,又把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下来,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后,这才看向沙发上的妈妈。 鹿玉梅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女儿,眉眼间虽然一如既往的傲慢冷漠,但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兴师问罪。 鹿溪坐过去,把几张照片轻放在茶几上,她想了想,再次坚定地对妈妈说:“商礼不是鸭子,也和我没有任何雇佣关系,我们之间是法律夫妻,感情很好。” 昨晚沙发上的吻还历历在目,那样炙热,那样让她心潮澎湃,商礼又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胡搞呢! “是吗?”鹿玉梅冷笑,根本不信,她冒着火的视线扫向那几张照片,“那你说说他大白天的为什么去夜总会,而且他还这么亲密地搂着一个女人。” 鹿溪在上次商雯那里得到了一个经验教训,那就是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妄自揣测先下定夺,她完全可以拿着照片去问商礼这个当事人,她相信商礼一定能给她一个满意地答复。 “妈妈,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在跟踪商礼?”不然怎么会这么恰到好处地就偷拍了商礼呢! 鹿溪心里其实挺胆寒的,妈妈这样的行为,和之前的王军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都是偷窥隐私,让人憎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鹿玉梅怎么会轻易就让鹿溪转移了话题呢! 闻声,鹿溪四平八稳地说:“中午的时候我和商礼一起在美食城吃了饭,之后他说要去夜总会接一个朋友。” 鹿玉梅拧起了眉头,半信半疑,“朋友?那个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吗?” “嗯,就是那个女人。”鹿溪觉得妈妈最多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实际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所以你和商礼是真的结婚了?”事到如今,鹿玉梅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不靠谱,她完全不能相信她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会瞒着她结婚。 鹿溪很是无奈,“结婚证都让你看了两次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冒着犯法的风险去造个假证吗?” 鹿溪想到妈妈的偷拍行为,她不得不提醒妈妈,“妈妈,偷拍也是犯法的,被抓到了可是要判刑的。” 鹿玉梅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眉头紧蹙,“是王军说看到你和商礼在美食城吃饭,我一直都觉得商礼这人不靠谱,鹿溪,如果他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那以他的长相,他平时身边应该会有很多女人,他迟早会背叛你的。”x 鹿玉梅拉住了鹿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还年轻,商礼骗你太容易了。” “我相信商礼,再说就算我和他哪天过不下去了,也能离婚。”鹿溪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 鹿玉梅不满地咬了咬牙,“你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婚姻顺遂的人生,你为什么要冒着离婚的风险呢!” 鹿溪瞧着妈妈激动的样子,妈妈手上力道很大,捏得她手指生疼。 她不由想要挣开妈妈的手,她怎么会不知道妈妈所谓的大好婚姻就是逼她嫁给王军,而顺遂人生就是一辈子被妈妈掌控。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出了选择,绝对不会轻易再回到老路上的。 “妈,我现在和商礼真的过得很好,我会幸福的,请你祝福我。”鹿溪不想跟妈妈吵,因为永远都吵不出结果,所以还不如心平气和地和妈妈讲道理,纵使她知道这样也是白费功夫。 果然,鹿玉梅一下子甩开了鹿溪的手,又用那种伤心愤恨的眼神注视着鹿溪,甚至还带着诅咒的口吻,“你一定要像妈妈一样被背叛被伤害,你才肯承认你现在做错了嘛!” 第40章 算是小胜 妈妈遭遇背叛这事,鹿溪虽然痛心,却也无能为力,她曾花费漫长的时光和精力,试图让妈妈从痛苦中走出来,可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面对妈妈的诅咒,鹿溪也和和气气,“妈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怨任何人。” 鹿玉梅忍不了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妈妈的老路,鹿溪,你必须得和商礼离婚,马上离婚,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鹿溪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她感觉到自己那颗爱着妈妈的心,又一次的千疮百孔,她没办法笃定地告诉妈妈,商礼永远不会背叛她,因为就连她自己的亲妈,都在一次又一次对她的控制和折磨中,让母女之间的感情形同陌路。 “妈,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我不小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就不能多为你自己着想吗?” “我倒是想为自己着想,可你却半点都不为我考虑,我想着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你王叔和王军,只要我们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一定幸福美满,可你呢!你偏偏要嫁给别人,亏我自信满满地告诉你王叔,说你一定会和王军在一起,可现在却弄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让我为自己考虑!” 幸好鹿玉梅是压着声音朝鹿溪吼的,虽然她情绪激动,倒也知道为自己和女儿的脸面考虑。 鹿溪听妈妈这一番‘肺腑之言’,只觉得悲从中来,她很不想让妈妈下不了台,可妈妈偏偏又执迷不悟地把一切的过错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妈,你说我王叔对你很好,可这个好难道不是诚心诚意的吗?难道还有附加条件吗?” “什么?”鹿玉梅隐隐感到不安,“你什么意思?” 鹿溪眉眼低垂,“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你向王建兴打包票,说你的女儿一定会嫁给他的儿子,是这样吧?” “鹿溪!”鹿玉梅丑恶面目被当面揭开,她又气又急,胸口剧烈起伏,神色惊惧地瞪着鹿溪,“你不要胡说八道。” 鹿溪此刻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人,除了面无表情捅妈妈的心窝子之外,再给不出任何反应了。 “妈妈,我记得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我报到了外省,你后来哭着闹着让我上靖城的大学,我不依你,你就拿刀子威胁我,没关系,你是我妈,你怕一个人待在靖城孤单,那好,我放弃高分留在靖城陪你。”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离学校比较远,我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你去学校举报我,说我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和男生在外面鬼混,于是我被警告记过,那个可怜的只是看我摔倒才好心送我回家的男生,也被迫中途转校,我成了校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荡妇羞辱。不过没关系,因为你是为了不给任何男人可乘之机伤害我,才逼不得已那么做的,谁让你是我妈呢!” “毕业后,我去一家私企工作,离家也有些远,你不满意,说我翅膀硬了想甩掉你了,所以你又自杀了,是的,这些年,你割腕跳楼,只要我哪里不顺你的心,你就要一死了之的威胁我。” “妈妈,其实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们都是女人,我知道你这些年的不容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你的女儿做交易,你怎么能自私的让你的女儿嫁给一个她半点都不喜欢的男人呢!嗯?你又以死相逼,狼来了的故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你觉得的你女儿还会像一开始那样怕到不顾一切地向你妥协吗?” 鹿溪起先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地提起往昔,那些兵荒马乱撕心裂肺的痛苦时刻,都已把她千疮百孔的心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她感觉不到过多的难过,她已经麻木了。 可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怒气冲冲,这么多年了,她逃不掉挣脱不了,她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 鹿玉梅脸色变来变去,她没想到鹿溪会这样深刻地记着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一切,更没想到鹿溪会以这样厌恶憎恨愤怒的眼神看她。 那神情好似在看一个仇人,一个隐忍多年终还是无法再忍想要杀掉的仇人。 鹿玉梅感到毛骨悚然,感到一切都已经脱离控制。 她害怕得连辩解的心思都没了,哆哆嗦嗦站起身,虽然茫然女儿为什么变得如此陌生,但她预知到了危险,身体的本能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鹿、鹿溪,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妈妈。”鹿玉梅强撑着说完这一句,也不知道是称述还是自我安慰,反正她说完,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用力关上,鹿溪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好半天,她端起茶几上已经冰凉的茶水,一口气全灌进了嘴中,入喉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到底还是压住了满腔悲愤。 周琳过了会儿拿着文件让鹿溪签字,不着痕迹打量鹿溪的情绪,鹿溪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笑着说:“我没事。” 下班后,商礼来接鹿溪,他身上的香水味儿有些甜腻,而早上离开家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味道。 鹿溪无声攥紧包里的那几张照片,虽说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 “商太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商礼凑过来给鹿溪系安全带,那股甜腻的气息更加浓烈,鹿溪忍不住问:“换香水了?” 商礼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手还没撤离,听到她这话,他不由挑了下眉,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身上甜滋滋的,这和早上闻到的不太一样。”鹿溪决定直接问,她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糟糕情绪中。 商礼眨了眨眼,不答反问:“好闻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鹿溪呼吸一窒,情绪也紧张了起来,但她又不想让商礼看出她的不自在,点了下头,“还算好闻,不过太甜了。”甜到腻了都。 第41章 带你见个人 “只是还算好闻吗?”商礼听了鹿溪的话,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鹿溪不由恼火,心里也非常郁闷,她想着你身上都是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儿,我这会儿没跟你翻脸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还不依不饶地在意好不好闻这个问题。 鹿溪的心情其实并不是很好,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心花怒放,可中午在小胡同里遇到王军,下午又和妈妈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就算她是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可少数时候,她还是没办法及时的将自己从痛苦中拉出来。 鹿溪盯着近在眼前的商礼的帅脸,心里积压的火气到底是没办法向他发泄,她笑了下,刚要确定的回答香味十分非常好闻,结果就见商礼盯着她的目光狐疑了起来,他拧着眉头问:“下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总是这样警觉,好像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探长,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妈又找你了?”商礼若有所思,毕竟他知道鹿溪在工作上一般没什么大问题,如今最为苦恼的,也就是她的那个妈妈了。 鹿溪莞尔,虽然很不想承认商礼的聪慧,但又莫名觉得他的警觉让她非常踏实。 “鹿溪,你知道,我不太愿意窥探你的隐私,也不太喜欢对你的家庭指手画脚,在我看来,很多事情你选择不说,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当然最大的可能也许是你难以启齿,可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我想我应该有权利保护你爱护你,而不是看着你深陷痛苦,却不管不顾。” 商礼温热有力的掌心轻轻托住鹿溪精致的下巴,他目光灼灼,鼓励似地看着鹿溪,“跟我说说,你妈妈这次找你,具体为了什么。” 下巴上男人掌心的温度那样让人心跳加速,肌肤相贴如此美好,鹿溪难以抗拒商礼的温柔。 她依赖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有些难堪地慢吞吞的把下午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商礼听了后无比震惊,“你妈妈跟踪我?” 鹿溪一脸羞耻,她从包包里掏出那几张照片,商礼适时松开鹿溪的下巴,他接过照片扫了一眼,眉心又是一拧,“你妈妈是不是以为我出轨了?” 鹿溪喉咙滚动,“她……她以为你是被我雇的那什么,以为你在夜总会上班。” 商礼:“?” 鹿溪羞愧到面红耳赤,“对不起,我妈的脑子比较固执,她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她也能装傻充愣视而不见。” 商礼噎住了,可能他的人生中从没有见过鹿玉梅这样的奇葩,所以一时半会儿无话可说。 好半天过去,商礼才有了反应,他看向鹿溪,指了指他和女人非常亲密的那张照片,“这个,你是怎么跟你妈妈说的?” 鹿溪脸色一变,有些无措地看向商礼,商礼脸上并无半点心虚,只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这个姿态,倒让鹿溪放下心来,“我告诉我妈,说我和你吃过饭后,你要去夜总会接一个朋友。” “朋友?”商礼挑眉,表情复杂,“你妈信了?” 鹿溪嗯一声,“信了。” 商礼随意将照片搁在中控台上,想了想,说:“鹿溪,今晚就不回家做饭了,去外面吃吧,顺便带你见个人。” 鹿溪心里有了猜测,但不好直接问,她看着商礼优越的侧脸,“好。” 轿车变道后不久,遇到红绿灯,商礼琢磨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得再去见见你妈妈,你妈妈之所以对我不满,是我表现不够好的缘故。” 鹿溪当即摇头,“别去了,我妈太固执了,有道理也讲不通。” “没事,等我挑个时间,我自己去见。” 鹿溪顿时如临大敌,“别别别千万别,我妈妈控制欲太强,她现在完全就是把你当成假想敌,你去了没好果子吃的。” 闻声,商礼突然看向鹿溪,见鹿溪皱着眉一脸不安的样子,他无奈地说:“鹿溪,这是我作为你的丈夫应该要尽的责任,讨好丈母娘这很正常。” 鹿溪觉得商礼过于自信了,原本一开始她也以为妈妈见过了商礼后会承认商礼的存在,她也觉得以商礼的优秀程度,妈妈除了满意,再没其他话可说。 可自从上次她和商礼见过妈妈后,她才深刻的意识到,妈妈需要的是好掌控的女婿,而商礼人中龙凤,气场强大,让妈妈看上一眼就虚得慌,妈妈害怕这样的女婿,更芥蒂这样的女婿抢走了她乖巧听话的女儿。 “别担心,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商礼单手开车,另一手伸过来握住鹿溪微凉的小手。 鹿溪很轻易就被他安抚住,她甚至有些摆烂地想,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过一天算一天得了。 商礼带鹿溪去了夜总会,是的,就是今天鹿玉梅拍到的那个夜总会。 下车后,鹿溪看着人来人往的夜总会大门,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来这里?”不是说要吃饭吗? 商礼停好车,搂着鹿溪的腰,扬了扬下巴,“去里面吃,有人准备,商太安心享受就行了。” 鹿溪有些紧张,“可、可我从来没有来过夜总会。” 虽然进入职场不免会接触这些场合,可但凡有需要在这种场合才能谈成的生意,她的顶头上司刘总就会出场。 刘总对她相当照顾,说她喝不了二两,进这种场合不仅谈不成生意,还会丢掉小命。 鹿溪当然清楚刘总这是开玩笑,但真正的用意,还是为了保护她。 “跟着我就行,放轻松。”商礼旁若无人地亲了下鹿溪的额头,安抚她的紧张。 鹿溪立马就脸红心跳忘了紧张,她被商礼牵着,进入了奢华精彩的另一个世界。x 一到大厅,灯光绚丽,外面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这里已经歌舞升平。 “商总!”一道惊讶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就有人旋风般地蹿到了鹿溪和商礼面前。 鹿溪先被一阵魅惑身心的浓烈香水味呛到,她屏住呼吸,定眼细瞧,原来是位烈焰红唇的性感美女。 第42章 嫂子好 “好久没看到商总了,商总近来是不是特别忙啊。”风情万种的美女眼尾上翘,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商礼。 “是忙。”商礼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对于美女的含情脉脉视而不见,他牵着鹿溪就要进电梯。 美女这时才发现两人相牵的手,她漂亮的美眸瞬间瞪得老大,踩着十厘米的高跟小跑几步拦住商礼。 “商总,她是?” “我太太。”商礼平铺直叙,半点隐瞒都没有。 鹿溪听到他这个回答,心里莫名开心,不由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商礼的手心。 痒意让商礼低头看她,鹿溪咬着唇讨好地笑,随即羞涩地看向一边。 “你太太?”美女张着嘴巴,完全懵了。 商礼冷眼瞧她,进入电梯后,对还愣在门口的美女竖起手指放在唇上,漫不经心地一声‘嘘’,就像在打某种暗号,美女浑身一哆嗦,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电梯内,鹿溪好奇,“她是谁啊?好漂亮啊,又高身材又好。”她不是酸,是由衷觉得那是个尤物。 “夜总会的三把手。”商礼随口说道。 鹿溪震惊,“她是三老板?” “嗯。” 头顶淡淡的回答好像很不以为然,鹿溪扭头看商礼,“这家夜总会在靖城非常厉害,我听说接见过很多大人物,你居然连这里的老板都认识,商礼,你真的好牛逼呀!” 商礼被她夸赞,也只不过嘴角抽了下,握紧她的手,“等会儿有表演,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看了再走。” 鹿溪立马点头,“要看要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起来,头一回来这种地方,真想到处都观察一下。 只不过…… “看表演要钱吗?会不会很贵?” 虽然没来过,但她知道这里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动辄几十万,她就算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可能负担不起在这里一夜的潇洒。 “不要钱,金明佑是这里的股东,给我开了黑金卡,很多消费都是免费的。” 一听这话,鹿溪顿时觉得中午金明佑向她道歉这事,实在惊世骇俗,她怎么能让这个行走的人民币向她道歉呢,她何德何能。 “商礼,说真的,以后我得把金明佑供起来,他是真正的大佬。” 以后金明佑再给她介绍有钱人什么的,她都不拒绝了,她矫情个什么劲儿呢,金明佑对她和商礼这么好,她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有脸让金明佑给她道歉呢! “啧!”商礼不满了,他一转身就把鹿溪压在电梯壁上,狭长好看的眉眼恼怒盯着她,“不就几个钱嘛,他算什么大佬?哪里需要你用这种崇拜的态度面对他,还什么把他供起来,他配嘛他!” 鹿溪猝不及防,被压得两手都贴在电梯壁上,商礼的一条腿还挤在她两腿之间,把她压得死死的,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她可以闻到商礼呼吸间淡淡的酒味儿。 他下午喝酒了。 鹿溪红着脸,身体相贴的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她脑子都乱了,结结巴巴的还试图讲道理,“他、他就是很厉害呀,你看他、他都给你开黑金卡了,这个卡估计也非常了不起,他对我们两个多好啊!” 如果不是金明佑的话,就她和商礼来这里消费一次,大概需要干上几个月才能补回来。 “商礼,以后我们都对金明佑客气一些,他今天中午还向我道歉,我的天呐,要不然我再找个时间给他赔个礼吧。”真是让人惶恐不安呀。 鹿溪自说自话,没有发现商礼的帅脸越来越黑,等她寻找认同地抬头看他时,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唇迅速压了过来。 “唔!”鹿溪震惊,眼睛瞪得溜圆。 商礼的吻来势汹汹,他像是有意惩罚她,吻得孟浪热情,鹿溪在这方面是个菜鸟,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差点儿没气的时候,商礼才放过她。 她目光迷离,腿都是软的,靠在他怀里大口喘息。 商礼吃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鹿溪,半晌,指腹擦过她还泛着水渍的下唇,他声音嘶哑,“鹿溪,你记住,金明佑这小子欠我一辈子的人情,就算我花光他所有的钱,他也半句怨言都不会有。” 鹿溪迷迷糊糊地想,商礼这是生气了吗? 商礼又凑过来轻轻啄吻鹿溪艳红的唇瓣,他气息都是性感蛊惑人心的,“你是我老婆,按规矩,他金明佑得叫你嫂子,你在他面前,有任何颐指气使的资格,如果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伏低做小的样子,我一定饶不了你。” 鹿溪浑浑噩噩被牵着走出电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直到两人来到一个雕金黑木门前,门外侍候的侍者恭敬弯了弯腰,“商总。” 随后两个侍者轻轻推开了黑木门,鹿溪跟着商礼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低调雅致的大包厢,里面还有一个套间,一尘不染。 商礼将拘谨的鹿溪按坐在皮质沙发上,看她小脸酡红还一副神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商太,回神了,肚子不饿吗?” 鹿溪就是有些害羞而已,她被那样疯狂大胆地亲过,还不允许她回味羞涩一下嘛。 她轻咳一声,抬眸看向四周,“这个包厢,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这里更居家也更让人舒适。” 商礼就靠在鹿溪边上,握着她的手把玩,“嗯,这是我自己的房间。” 鹿溪吓到了,“你还能有自己的房间?” “我不要,金明佑跪着求我硬要给我的。” 鹿溪:“……”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叩叩叩!”有人敲门,鹿溪立马正襟危坐,商礼却还是那副懒散傲慢的样子,“进。” 高跟鞋的声音先一步映入鹿溪的耳朵,紧接着,烫着波浪大卷发的美女笑吟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鹿溪在和她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立马认出了她就是白天那个挂在商礼身上的女人。 女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鹿溪,在看到鹿溪惊愕到过分可爱的表情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扭着腰靠近,这期间还朝商礼飞了个魅眼,他朝鹿溪伸出了手,“嫂子好。” 这声音…… 鹿溪:“?” 第43章 我有老公,不跟你抢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是个男人吧? 鹿溪内心里一万头草xx奔腾而过,但脸上硬生生维持住了该有的礼貌。 “你好。”她大方伸出了手,对方立马握住,果然是个男人,因为他的手指骨节比较大,这是非常男性化的象征。 “嫂子可真好看。”男人一上来就不留余地的夸奖着鹿溪,“我很少看到这么漂亮有神的杏子眼,嫂子你的鼻子也非常优秀,秀气倔强,像个很有脾性的女战士。” 女战士?有吗? “嫂子你好,我叫文玉,是礼哥的小情人。” 鹿溪正沉浸在男人的尬夸中,猛然听到小情人这三个字,她挑了挑眉,心里倒没什么异样,因为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打趣而已。 “滚蛋。”果然,商礼立马一脚踹了过来,同时拽走了鹿溪,文玉握着鹿溪的手也自然松开了。 “你别听他胡说,他是这夜总会的二把手,也是我的朋友,中午和你吃饭的时候,他喝多了,怕他老公过来追杀他,哭着喊着求我救他一命,要不然我才不管他呢!” “你别在我嫂子面前胡说八道,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啊!”文玉一听商礼破坏他形象,他就忍不住暴跳如雷。 结果商礼鸟都不鸟她,鹿溪只好露出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 文玉气结,委屈巴巴,“嫂子,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喜欢抹黑我。” “谁抹黑你了,难道中午不是你求我来救你?”商礼睥睨地瞥一眼文玉,那姿态简直不屑极了。 文玉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愤愤地瞪着他,却无话反驳。 商礼搂住鹿溪的肩膀,鹿溪还在消化他刚刚对文玉的介绍,二把手,老公?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一个答案,但不太确定,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商礼冲还瞪着他的文玉吩咐,“赶紧弄点吃的,你嫂子肚子饿了。” 鹿溪从没觉得嫂子这两个字能如此的让人脸红心跳心潮澎湃,她被商礼搂着坐回了沙发里。 服务员这时才被允许进来,桌上被摆了不少甜咸点心,还有一壶上好的红茶。 文玉踩着高跟离开了一会儿,再进来时,身后跟着数十位服务人员,这些服务人员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精致的菜肴。 “先吃饭。”商礼很自然地搂住鹿溪的腰,带着她起身。 好像自从两人昨晚接吻后,商礼就逐渐喜欢上了和鹿溪的肢体接触。彡彡訁凊 男人的大手炙热宽厚,用力地卡在她腰上,走动间,如影随形,鹿溪很喜欢这种感觉,亲密,暧昧,又很安心。 “嫂子坐。”文玉在鹿溪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拉开了凳子,他声音虽然是男的,但打扮却是个风情无限的女人,不过因为他长相过于好看的缘故,倒没让鹿溪有任何分裂的感觉,反而新奇的很。 “谢谢。”她坐下后向文玉道谢。 “一家人不用客气。”文玉很豪爽地摆手,他顺势也坐进了不远处的凳子里。 “礼哥,要喝一杯吗?”文玉坐下后主动指了指桌上的葡萄酒,“难得你带嫂子过来,不庆祝一下怎么行。” “嫂子,你说是不是。”文玉冲鹿溪笑,神采飞扬,漂亮极了。 文玉从一开始见到鹿溪,就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明显是早就知道鹿溪的存在。 关于这一点,鹿溪心里很痛快,她笑着点头,“那就喝点吧。” 商礼没吭声,也没对文玉亲自给鹿溪倒酒提出异议,倒是鹿溪受宠若惊。 她对商礼的这些含金量过高的有钱朋友们,都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她刚想站起,就被商礼一把按住,“老实坐着。” “嫂子,咱俩头一回见,你要是客气的话,我会认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文玉看出鹿溪的不自在,他不着痕迹化解她的紧张,“你放心,我有老公,不会跟你抢的。” 鹿溪的紧张没了,倒是尴尬羞涩又涌到脸上。 但她瞅着商礼都安稳坐着,一副要人伺候的样子,而且他的手还牢牢按在她的手上,摆明了要让她心安理得地享受文玉的服务。 她不知道商礼在他的这一众有钱朋友中,到底占据个什么样的位置,可看商礼如此理所当然的姿态,莫不是都是过命的交情吧。 要不然一个两个的有钱人,怎么都巴巴地伏低做小呢! 餐桌上山珍海味无一不有,大多都是鹿溪没有见过的,她咋舌这一桌的豪华程度,但一想这可是靖城高端夜总会,一桌饭十多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反正有商礼在,她混吃混喝就行了。 “嫂子,菜怎么样?合你胃口吗?”文玉很在意鹿溪的体验感受,他和鹿溪碰了下杯,“如果不合胃口,你尽管说,咱夜总会有二十多个国家的名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嫂子想吃,没有咱做不出来的。” 这可不是文玉在吹牛逼,以他的实力财力,以及夜总会的规模,这都是标配。 但听在鹿溪耳里,还是无比震撼,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有机会嫁给商礼呢!虽然商礼不是富豪,可他有一大把富豪朋友呀! 鹿溪跟着沾光,简直不要太过美滋滋。 “菜非常好,每一道都精妙绝伦,味道好极了。”鹿溪笑着竖起大拇指,“绝了。” “哈哈哈,嫂子喜欢就好。”文玉喝了口酒,眉眼末梢都透着愉悦。 “礼哥,你不喝点?”见商礼一口酒都没动,文玉看他,“不给你小情人面子?” 商礼都懒得理他,“等会要开车,不喝。” “那我跟嫂子喝,对了嫂子,咱能加个微信吗?回头有时间了,一起逛街好不好?” 鹿溪看看商礼,商礼靠在凳子上含笑看她,那眼神宠溺纵容,鹿溪心跳加速地和文玉交换了微信。 她刚端起高脚杯准备喝口葡萄酒,包厢外面响起了说话声,紧接着,一道爽利精神的声音传来,“小文子,听说小溪来你这里吃饭了?” 第44章 商礼是老夫人的孙子? 小文子? 鹿溪默默放下高脚杯,不着痕迹看一眼文玉。 小佑子,小文子,怎么都是这种亲昵又温情的称呼。 不过刚刚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很快,鹿溪就看到之前金明佑带她见的老夫人出现在包厢里,老夫人一头银发梳得雍容高贵,身上穿着华贵旗袍,老人家身材纤细修长,一双小高跟恰到好处地装点着主人的不凡。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那位叫阿琴的佣人伴她左右。 老夫人一进来,桌前的文玉和商礼立马站了起来,鹿溪反应缓了,她先是惊讶,之后才赶紧站起来。 “哟,小溪果然在这里。”老夫人一看到鹿溪,精明的眼睛瞬间亮得发光,她朝鹿溪走来,商礼不自觉地挡在了鹿溪前面。 “老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这话的语气带着兴师问罪,而且很不客气。 没等老夫人拧眉,文玉急忙跑过来挽住老夫人的手臂,撒娇地说:“老夫人过来也不早跟人家讲,要不然人家肯定十里开外就去迎您。” “老夫人,晚餐用了吗?没用的话正好一起吃。” 文玉抬头朝门口犹豫不定的工作人员招手,“去安排几个老夫人喜欢的菜,快一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老夫人轻推开文玉,眉眼带笑,慈眉善目,“我是听说小溪在这里,冒昧过来,没打扰到你们用餐吧?” 这话就是折煞文玉了,他哪敢啊,“老夫人快别奚落我了,您能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呢!” “来老夫人,先坐。”文玉想先安顿老夫人坐下。 但老夫人摇头,笑呵呵地看向鹿溪,“小溪,没打扰到你吧?” 鹿溪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这位老夫人总不可能是专程跑这里找她的吧? 刚刚商礼那兴师问罪的样子,明显和老夫人关系不一般。 奇了怪了,商礼到底何方神圣,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老夫人哪里话。”虽然不明就里,但鹿溪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想去老夫人身边,只不过……商礼拉住了她,他俊脸上乌云密布,“我们走。” 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老夫人。 鹿溪被拽着走了几步,老夫人坐不住了,“商礼!”她呵斥一声,“你有完没完!” 商礼冷不丁地扭头,目光犀利,“我的事你少管,我的人你少碰。”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鹿溪的心悬了起来,这怎么有种宿敌干仗的感觉呢!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啊?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软下口吻,无奈地说:“我只是给小溪送点东西,你犯不着这么凶神恶煞。” “她什么都不缺。”商礼才不接受老夫人的低姿态,他执意要带着鹿溪离开。 老夫人气得头疼,忍无可忍叫住商礼,“我真是服了你小子了,她缺不缺的,你又知道个屁!” 商礼眸光瞬间阴寒,老夫人也不客气,“有种去外面较量一下。” 鹿溪震惊,较量?这是要开打了吗? 她不由瞥向门口跟着老太太来的那几个保镖,万一打起来,商礼一个人怎么打得过这好几个人,她一时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难道你不敢?”老夫人挑衅一笑,又似是话里有话。 商礼太阳穴乱跳,下颚绷出的线条锋利的都能杀人了。 老夫人冷哼着先一步往出走,半道又扭头看向商礼,她目光警告,“商礼,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说完还斜了眼鹿溪,就好像拿鹿溪威胁商礼一样。 鹿溪胆战心惊,被商礼握着的小手都有点出汗了,商礼抿着唇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还是动摇了。 他松开鹿溪的手,轻抚了下她因为紧张而微有些发红的眼尾,“别怕,坐回去继续吃饭,我去跟老太太说两句。” 鹿溪摇头,“别,商礼,别去,你、你打不过他们的。”虽然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她绝对不能让商礼因为她而挨打。 “我、我去跟老夫人说,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我……” 商礼一把将鹿溪脑袋压进肩头,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低沉醇厚的嗓音安抚地说:“他们不敢打我,就只有我跟老太太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文玉适时过来,“嫂子你放心,礼哥挨不了打,我不是还在这里嘛,怎么能让他在我的地盘受这委屈呢!” 一听这话,鹿溪才放心不少,商礼放开了她,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个举动让鹿溪紧张的情绪完全恢复了稳定。 文玉扯了下她的袖子,“嫂子,咱吃咱的,老夫人就是想跟礼哥谈谈,不会有事的。” 商礼和老夫人离开后,门口的那几个保镖和阿琴一直站在那里,鹿溪看到他们,悬着的心也放回去不少。 “嫂子,吃。”文玉给鹿溪夹菜,想转移鹿溪的注意力,“嫂子一定很好奇礼哥和老夫人的关系吧?” 鹿溪本来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听了这话,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口吃的,这才看向坐在她身边的文玉,“我确实不太清楚两人的关系。” 文玉笑了下,似是有点难以启齿。 鹿溪其实已经隐隐有点感觉到了什么,但不太相信,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总不可能是祖孙俩吧?” 不过她又一想,如果是祖孙的话,文玉应该也不会难以启齿吧? 鹿溪的疑问让文玉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喝得有点急,呛得剧烈咳了起来。 鹿溪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商礼……他是老夫人的孙子? 这样一来的话,那商礼不就是豪门公子哥? 她不由想起那天,那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个酷似商礼的前呼后拥的耀眼总裁,难不成就是商礼本人?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首先金明佑这种bug级的大人物能和商礼混得那么哥俩儿好,本身就不符合逻辑,商礼又时常出入高级餐厅,住的地方也寸金寸土,开豪车,大家毕恭毕敬地叫他商总,他有个浑身名牌的姐姐,以及眼前这位高端夜总会的二把手…… 第45章 身份揭晓 眼看着鹿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文玉突然大叫一声,“怎么可能!” 鹿溪被吓了一跳,背都立马打直了。 不过他刚刚什么意思? 鹿溪的视线犀利盯着文玉,文玉在这样的注视下,逐渐口干舌燥无所适从起来。x “嫂、嫂子……” “怎么可能是什么意思?”鹿溪一动不动盯着文玉,不知为什么,比起金明佑的圆滑世故,以及商礼的聪明沉稳,眼前这位男扮女装的二把手,貌似比较单纯一些。 “你的意思是,商礼和老夫人,并不是祖孙俩?” 鹿溪这话既是确认,又是希望文玉点头,文玉自然也能感觉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但想起金明佑的叮嘱后,他果决地摇头,“当然不是祖孙俩了。” 鹿溪看他这反应,半信半疑。 “不过按辈分的话,那也算得上祖孙俩。”文玉这前后矛盾的话,让鹿溪很不满,“你要不要想想你刚刚都说了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吗?” 文玉眼珠子乱转,突然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眼,目光瞬间亮了,拿起手机就对鹿溪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嫂子,客户电话,我去里面接一下。” 虽然这电话来得十分不巧,可鹿溪又不能拿文玉怎么样,只好颓然地点头,“好,去吧。” 等文玉进了套间,餐桌上的鹿溪就靠在椅背上,虽然脑子里思绪万千,可又碍于没有答案,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郁闷乱撞。 鹿溪天马行空的一边浪费着脑细胞,一边又不停扭过头看向门外,也不知道商礼和老太太谈得怎么样了,包厢门是半掩着的,也没听出什么打斗吵闹声,她也不好意思越过那几个虎视眈眈的保镖和阿琴冲出去看看,现在只能像个乖宝宝一样安静等着。 几分钟后,文玉从套间出来了,他过来时一脸愧疚,“不好意思啊嫂子,让你久等了。” 鹿溪摇头,勉强笑了下。 文玉拉着椅子坐到鹿溪身边,他偷摸往门口瞥了眼,随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鹿溪说:“嫂子,等下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在我礼哥面前提起,这会让他非常难过。” 鹿溪一听这话,悬在半空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由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文玉垂眸叹息,一脸唏嘘地小声说:“其实礼哥以前也是有钱人,而且还是上流社会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可在几年前,他家国外的公司出了大事,正好又赶上国内换届,他父亲下台,他祖父也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导致他家被制裁了,千金散去,曾风光一时的豪门公子哥,也就成了现在的普通人。” 文玉说着,侧眸悄悄打量鹿溪的神情。 鹿溪自然是惊呆了,漂亮的杏子眼瞪着,因为信息量过大的缘故,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玉对鹿溪的这个表现很满意,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继续说:“老夫人和礼哥的祖父是好友,她看不得礼哥一朝金龙变虫,就想给礼哥找个有钱的女朋友,让礼哥软饭硬吃,结果惹毛了礼哥,导致礼哥现在一看到老夫人就暴跳如雷。” “唉,嫂子,我礼哥是真的很可怜,我们曾和他玩得好的这帮兄弟其实都想帮他一把,可他却说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原本我们都不太相信,不过现在见他娶了你,一副要安心过日子的样子,我们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嫂子。”文玉突然一把握住了鹿溪的手,勾勒着精致眼线的魅惑眼睛,祈求又悲伤地说:“嫂子,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当成一个秘密压在心底,礼哥对这件事情比较敏感,兄弟们平日里也绝口不提,当然,如果礼哥哪天想明白了主动告诉你,那就再好不过了。” 鹿溪脑子有点懵,但对于商礼的遭遇,她也和文玉一样,难过又心疼。 “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事的。” “嫂子,你真好,礼哥这辈子能娶到你,是他三生有幸。” 鹿溪心烦意乱,场面话都不想说了,她觉得她需要喝一杯冷静一下。 文玉也看出来了,松开鹿溪的手,他起身去包厢的酒柜里,拿了瓶白兰地,她主动给鹿溪倒了大半杯。 “嫂子,这个比较烈,但效果好,喝一杯等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鹿溪端起大半杯酒,一口气全灌了下去,辛辣的白兰地果然够烈,一口下去,那股灼烫顺着嗓子一路烧进肺腑,整个身体没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鹿溪长舒了一口气,她抬眼看向自酌自饮的文玉,文玉的波浪卷发在灯光下绸缎似地闪着光,非常漂亮。 “文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文玉顿了下,笑得不太自然,他轻咳一声,换了话题,“嫂子,以后要常来,咱这地方是正规场所,检查的人三五天来一趟,你不用担心什么。” 鹿溪有点窘,她品味着嘴里的白兰地的回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以前没来过这些地方,印象比较古板,以为会很乱。” “是有很乱的地方,而且还比较多。”这个文玉承认,但他并没有对鹿溪的见识少而露出什么嘲讽的表情,反而还因为鹿溪的直率,对她更加喜欢几分。 他指了指鹿溪空了的酒杯,“嫂子还要再喝点吗?” 鹿溪迟疑,其实这酒她觉得比葡萄酒好喝,但度数可能比较高,她万一喝多怎么办。 文玉说:“白兰地后劲不大,也不容易头晕,再喝点也没关系。” 于是鹿溪又喝了半杯,还没等文玉跟她讲每家夜总会的不同和相同之处,包厢门被推开,商礼大步走了进来。 他腿长,几下就来到鹿溪身边,看到餐桌上的白兰地,拧了下眉,“你也喝了?” 鹿溪立马站起身来,没空搭理他的话,她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情绪正常,就是薄唇微抿,不太开心的样子。 商礼拉住她的手,“回家。” “把东西带上。”老夫人也进来了。 第46章 我是鹿溪男朋友 鹿溪疑惑,什么东西? 只见阿琴提着一个精美礼品袋过来,她笑呵呵地看着鹿溪,“鹿小姐,你上次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不是说要让你带一些茶叶回去嘛,后来你走得急没带,老夫人就一直念叨,今天一听你在文少爷这里吃饭,就立马给你送了过来。” 阿琴这番话可是把鹿溪给吓住了,她何德何能,居然让老夫人亲自给她送茶叶,而且上次她不告而别,她觉得以老夫人的身份地位,断然是不可能再和她有任何关系的。 谁成想…… “我……这……”鹿溪窘得脸都红了,白兰地又在肚子里燃烧着,她觉得后背上冒了虚汗,“我怎么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我记得老夫人说这是她孙子给她买的,我哪里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一点茶叶而已,喝完了还可以再买的嘛。”老夫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瞧着鹿溪,“小溪啊,你怎么不在朋友圈分享你的生活啊?” 鹿溪有点窒息,上次一别,她觉得她实在没脸面对老夫人。 “老夫人,上次是我不好,没跟您说一声就跑了,对不起。” “哎哟多大点事啊,再说都是小佑子那王八羔子先犯了错,你看你去我家,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结果就被小佑子给气走了,对了,小佑子给你道歉了没有?” 鹿溪觉得事实不是这个样子,她也有错,可面对老夫人慈爱不愿计较的笑脸,她只好乖巧点头,“道歉了。” “那就好。”老夫人笑着把阿琴手里的礼品袋塞进了鹿溪手里,又趁机拍了拍鹿溪的手背,“回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就用微信发,你也知道我这把年纪就是一个孤寡老人,儿子儿媳妇儿忙得顾不上我,孙子孙女又觉得我这个老太婆烦,我呢也只能道德绑架你这个听话的小鹿溪了。” 鹿溪:“……”她才不信豪门老太太会这么可怜,她觉得或许是因为商礼的缘故,所以老夫人才要这么强硬地照顾她。 “好,我回家就给您发消息。”鹿溪攥紧了手中礼品袋的带子,悄眯眯看一眼边上的商礼。 “说完了?”商礼见她看过来,知道她不自在,便趾高气扬看向老夫人,“说完了我们就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老夫人瞪他,如果手边有东西的话,说不定还会拿起来抽商礼。 商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搂着鹿溪和文玉打了声招呼,“文玉,回见。”随后带着鹿溪大步离开了包厢。 直到坐进车里,商礼凑过来给浑浑噩噩的鹿溪系安全带,鹿溪眼睛麻木地感叹,“这一天可真够刺激的。” 商礼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嘴角,“啧,酒味儿真大。” 鹿溪立马捂住了嘴,哈了口气还闻了闻,她这副憨样,让坐回去启动车子的商礼勾了下唇,“坐好,回家了。” 鹿溪扭头看他,男人下颚放松,侧脸精致,高挺的鼻梁让他帅得完全不像个人,他就该待在画里,让人心驰神往又得不到。 鹿溪突然笑了起来,她真是捡到宝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商礼各方面都像个贵公子,原来人家根子上一直都是豪门贵族。 “看什么?”察觉到鹿溪的视线,商礼不解地瞥她,“文玉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鹿溪歪了下脑袋,摇头,“没有。” 回答完,看商礼半眯的眼睛,知道他不信,她便说:“文玉跟我聊了聊他的老公,吹得天花乱坠,搞得我都没心思紧张你和老夫人的谈话了。” 商礼:“……” 鹿溪看他一副无语的样子,就知道她顺利蒙混过关了。 回家进门,鹿溪有点头重脚轻,文玉让她喝的白兰地度数非常高,虽然后劲不大,但对于寻常不怎么喝酒的鹿溪来说,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她连老夫人给她的礼品袋都没有打开,就和商礼各道晚安,回房洗漱去了。 快速冲了个战斗澡,脑袋并没有清醒多少,商礼端了碗解酒汤过来,鹿溪就站在门口喝,她还嘟囔,“我又没有醉。” 商礼瞧她小脸酡红的迷离样,“离醉不远了。” 鹿溪喝完,仰着脑袋和商礼对视。 商礼半眯着眼把她穿得乱七八糟的睡衣拉好,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呼吸就在鹿溪的耳边,“下次再敢这副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可饶不了你。” 一句话说得鹿溪血液逆流,脑子也瞬间清醒不少,她一把推开了商礼,结结巴巴,“我、我是没注意,又不是故意的。” 商礼忍不住把她压在门板上,火热的吻覆上去…… 鹿溪是软着两条腿回到床上的,脑子里彻底成了一片浆糊。 倒进床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然想起还没给老夫人发消息。 她赶紧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老夫人的微信号。 鹿溪:老夫人,不好意思这么晚才给您发消息,我喝了点酒,上头了,对不起。 很快,老夫人就回了消息。 白雪瑶:头疼得厉害吗?小文子这小子怎么给你灌酒呢! 鹿溪:是我自己要喝的和文玉没关系,商礼已经给我煮了醒酒汤,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白雪瑶:哼!商礼这小子倒还算体贴,行,那你先休息。对了小溪,记得发朋友圈,仅我可见就行,虽然商礼那小子跟我不太对盘,但如果你偶尔发一发他的动态的话,我勉强也能看一看,就这样,晚安。 白雪瑶:小狗打滚爱你哟.jpg 鹿溪看着老夫人这调皮可爱的表情包,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出自于银发高贵的豪门贵妇人。 于是莫名其妙的,夜里的梦境里,鹿溪居然和老夫人斗了一夜的表情包,最后还是老夫人胜利了,真是啼笑皆非。 翌日下午,王军又来博威厂找鹿溪,他现在完全就是和鹿溪杠上了。 “我是鹿溪的男朋友,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她好吗?” 正在厂门口放松眼睛的周琳一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她可从来没听说过鹿溪有男朋友,再说她也不相信鹿溪会找这种又胖又矮还丑的男朋友。 第47章 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叫什么名字?” “王军。” 为了不引起厂里其他人的注意,周琳也没跟王军说什么,扭头进办公室找到鹿溪,“小鹿总,外面有个叫王军的找你,他说他是你男朋友。” 鹿溪猛然抬了头,脸上乌云密布。 周琳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外面那个叫王军的肯定在胡扯。 “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把他赶走?”想起鹿玉梅的神经样子,周琳觉得那个王军也不像什么好人。 “不用。”鹿溪摇头,如果可以,她当然也很想赶走王军,可她了解王军的无耻程度,她不能冒这个险。 鹿溪走出办公室,一眼就看到站在厂门口左侧僻静墙壁下的王军。 昨天小胡同里的惊险一幕就在眼前,鹿溪对王军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只能强忍着怒火,走过去,“你一天都不用上班的吗?” 现在才三点多,王军居然擅自离岗。 呵! “我是管理,我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王军丝毫意识不到擅自离岗的严重性,反而还洋洋得意,以为做了个小领导,就已经是公司领导人了,什么都能由他说了算呢! 鹿溪对这种没有任何职业素养的人嗤之以鼻,亏她妈妈还托人给王军换工作,或许过不了多久,王军就会被一脚踢出现在的公司。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鹿溪阴阳怪气地表扬他。 “鹿溪,少他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妈去找商礼了,很快你就会和商礼离婚,虽然你已经被他睡过了,是二手货了,但我王军看在鹿姨的面子上,勉强还能接受你,鹿溪,你可不要不识好歹。”x “什么?我妈去找商礼了?什么时候?这两人是怎么联系上的?” “当然是商礼主动联系的你妈,昨天你妈拍的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鹿溪,别以为你糊弄住了你妈,你就能糊弄住我,说白了,商礼就是个卖屁股的鸭子,昨天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新金主,而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你老公,啧啧啧,从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蠢货。” 鹿溪深吸一口气,她不想跟王军吵,这种素质低下,头脑简单又恶意满满的傻x,跟他吵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她拿出手机给商礼打电话。 “鹿溪,承认吧,你和商礼结婚就是逢场作戏。”王军下流的目光肆意打量着鹿溪,鹿溪今天穿一身干练西装,长袖长裤,小腰盈盈一握,前凸后翘,身段极好。 虽然厂里没有严格规定服装的穿着,但鹿溪作为小领导,免不了要见客户,正规点儿显得专业,也是对客户的一种尊重。 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鹿溪对于王军放肆地打量,咬牙忍了忍,但下一秒在王军试图摸她脸时,实在忍不住了,她躲开后,立马给周琳发了条微信。 很快,周琳出来了,在王军一脸莫名的时候,手中的辣椒水朝着王军的眼睛就喷了过去。 “哎哟卧槽,咳咳咳!你xx妈阿嚏……” 成分刺激的辣椒水一下子让王军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痛苦地捂住眼睛,泪水哗啦啦往下流,伴随着剧烈地咳嗽声以及不停地喷嚏声,王军难受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辣椒水可是能让呼吸道如同火一样烧起来的,虽然不致命,但绝对能让王军生不如死。 鹿溪见他这样,不解恨地还上前一脚踹倒王军,高跟尖尖的鞋尖对着王军的大腿用力踢了几下。 “嗷你xx妈咳咳咳……”王军疼得想骂人,但冒火的喉咙让他嘶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一会儿捂眼睛,一会儿捂喉咙,一会儿又去捂大腿,忙得不亦乐乎。 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扭来扭去,活像蠕动的大肥虫。 周琳喷完人,再看看地上蛆一样的王军,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急忙往四下里打量,幸好这边是个视角盲区,可这地上的人,怎么处理?她不由看向鹿溪,“小鹿总……”现在该怎么办? 鹿溪头一次用辣椒水喷人,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做了就是做了,她心里还挺爽。 “让路哥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他送到安悦小区。” 安悦小区是鹿玉梅的住所,不过现在王建兴和王军父子已经登堂入室。 鹿溪蹲下身半眯着眼睛警告正处于痛苦中的王军,“我告诉你,我已经跟我妈彻底决裂了,如果你再敢来找我麻烦,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的那些忍让,那些无可奈何,细细想来,还是她心不够狠的缘故。 她就是太容易对妈妈抱有期待,哪怕遍体鳞伤,还是希冀着妈妈回心转意。 可是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妈妈永远不可能醒悟,只会一直打着爱她的幌子,持续不断地伤害她。 “鹿溪,你这个贱咳咳咳……我要报警,我不会放过……阿嚏阿嚏!” “那你报吧,尽管报,只要你不怕再被拘留,我双手赞成你去报警。” 鹿溪站起身来,周琳已经带着厂长路哥过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路哥说的,反正路哥脸色阴沉,一副要吃了王军的凶狠样子。 王军被几个彪悍的工人围住,堵住了嘴,然后塞进送货的面包车里,在鹿溪和周琳的注视下,逐渐消失在路尽头。 看着车影消失,周琳突然轻笑一声,“头一次用辣椒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她没打听鹿溪和王军的真正关系,也没有八卦挖隐私的任何好奇心,她只用一种善解人意的友好目光,嬉笑着将刚刚惊险的一幕,化为平常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片段。 鹿溪感激地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腕,“周琳,谢谢你。” “那你回头得请我吃好吃的。” 鹿溪眼眶微红,鼻尖发酸地点头,“一定。” 鹿溪还要去找商礼,可坐进了车里,她才茫然的发现,她并不知道商礼上班的地方。 而她妈妈也不可能在安悦小区和商礼见面的,她知道,她妈再怎么不可理喻,终究还是要点脸面的,又怎么会当着王建兴的面和商礼交涉呢! 第48章 疼得即将死去 鹿溪将开车出厂里后,才给鹿玉梅打电话。 既然商礼不接,那妈妈应该会接的吧。 可打了半天,妈妈也不接,鹿溪眉头紧锁,总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就在鹿溪迟疑着要不要联系金明佑的时候,文玉突然给她发了条微信。 世界第一玉美人:嫂子,我礼哥在这里喝咖啡呢! 文玉还发了一张照片。 世界第一玉美人:我刚刚做完美容回来,正准备在这家给我老公买一杯咖啡,结果就意外碰上了我礼哥,神奇吧。 鹿溪点开文玉发来的照片,上面果然是商礼和她妈妈。 鹿溪:哪家咖啡店? 世界第一玉美人:嫂子你要过来吗?我观察了一下,礼哥对面的应该是客户吧,毕竟这个年纪了。你放心,礼哥在我们这一片绝对是痴情种,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不可能背叛 你的。 鹿溪不知道该怎么向文玉解释,考虑了下,她手指敲字。 鹿溪:我有个客户也很喜欢喝咖啡,正好最近有个合同要和她谈,就想着选家不错的咖啡店一定事半功倍。 世界第一玉美人:原来是这样啊,这家咖啡确实还不错,我老公时常喝这家的呢! 鹿溪:叫什么名字啊?等我抽空先过去探探店。 世界第一玉美人:国风咖啡店,是我一姐妹儿开的,嫂子,你什么时候过来跟我说啊,我请你,到时候顺便再去周边逛逛。 鹿溪得到了咖啡店的名字后,立马打开app查路线,发现离她不是很远后,就回了文玉消息。 鹿溪:okk,等我哪天过去联系你。 世界第一玉美人:好的嫂子。小熊撒娇.jpg 鹿溪:小狗揉脑袋.jpg 放下手机,鹿溪油门踩到底一路冲了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她悄悄走进国风咖啡店。 这会儿是下午茶时间,人比较多,鹿溪又戴了渔夫帽和墨镜,小脸遮得严严实实,西装外套扔在车上,上身衬衫外面搭着周琳的西装马甲,混在一起进来的人群中,很难一眼认出她来。 鹿溪抬眼将咖啡店迅速打量一遍,很快找到商礼和鹿玉梅那一桌。 她尽量低调从容地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后,随意点了杯咖啡,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谈话。 鹿玉梅的情绪听上去不太稳定,好像黔驴技穷后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不过碍于场合限制,她一边压着暴躁怒火,一边咬牙切齿对商礼说:“鹿溪上大学的时候,早就跟男生同居过了,甚至因为这件事情,她被学校通报批评,那个男生也被她害得不得不转学。” 猛一下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鹿溪脸色突变,浑身毛孔都像在寒冷的风雪中被迫张开,残酷严寒灌进她的身体,让她一下子就冻成了冰雕。 鹿玉梅抹黑女儿的话还在持续,“她中学的时候不学好,去文具店偷东西,她还经常偷拿我钱包里的钱,假装大方地请那些不学无术的小太妹吃贵的小蛋糕,她高考成绩明明很好,有望去厉害的学校,可她为了一个男生,硬是死活都要留在靖城。” 服务员送来咖啡,看一眼僵着不动的客人,她觉得疑惑,刚想低头询问客人是不是有什么不适,鹿溪颤着指尖摆了下手,“没事。”她声音嘶哑,强打起精神又冲关心她的服务员摇头,表示她真的没事。 服务员虽然狐疑不已,但也不能过分干涉客人的隐私,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咖啡店里人流虽然多,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地交流着,但并不吵,鹿溪庆幸这里不像有些咖啡厅那样安静,要不然服务员的半点动静,都会引起邻桌商礼和鹿玉梅的注意。 鹿溪强迫自己冷静,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发现苦得要命,她这才想起她点的是双份加浓美式。 咖啡苦得难以下咽,可这种苦味比起妈妈对她的造谣抹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商礼,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非常的匪夷所思难以置信是吗?” 鹿溪和鹿玉梅基本上是背对背坐着的,所以她没办法看到鹿玉梅和商礼的表情,虽然她很害怕商礼相信鹿玉梅的话。 现在鹿玉梅突然问起商礼,鹿溪不由紧张起来,背都缓缓僵直了。 可好一会儿过去,商礼都没有开口,没人能琢磨他的想法。 鹿玉梅沉不住气了,“你不信吗?” 鹿玉梅自嘲般地冷笑,“或许这一切对你来说,确实如同天方夜谭,毕竟鹿溪平日里伪装惯了,这些年,就连在我面前,她都是一副乖乖女的听话样子,更别说你了。” “还有呢?”商礼终于开口了,可这一开口,鹿溪的心都凉了,他相信了。 不过鹿玉梅却高兴了起来,她急忙坐起身体,“还有就是她毕业后,经人介绍去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公司,其实以她在学校里的表现,就算毕业了,也不会有人要她的,但我到处找人托关系,给她找到了工作,可是……” 鹿玉梅唉声叹气地停了下来,像故意要让商礼急,毕竟只有商礼急了,她的计划才能得逞。 “可是什么?”商礼也上道,很快就追着问:“她不好好干吗?” 鹿玉梅长吁短叹,“如果只是不好好干,那也就算了,可她和同部门的一个已婚男搞暧昧,还被人家老婆抓包。商礼,不瞒你说,生出这种女儿真是家门不幸,怪我没有教育好她,我常常夜不能寐,想着是不是她爸爸的离开让她变成了这样,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她都听不进去,她听不进去呀!” 鹿溪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妈妈为了让她和商礼离婚嫁给王军,不惜把这世上最脏最臭的污水全都泼到她的身上。x 她妈妈,这是要彻底地毁了她。 鹿溪崩溃了,站起身一脚踢开凳子,手中冰出寒霜的咖啡一股脑全都泼在了错愕的鹿玉梅脸上。 她这一动静,全场哗然。 鹿溪却无所顾忌,她此刻眼里心里都是妈妈对她的污蔑对她的抹黑,那淬着剧毒的一字一句,犹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直捅她的心脏,她已经鲜血淋漓,满目疮痍,疼得即将死去。 第49章 他松开了鹿溪的手 鹿玉梅过了几秒才尖叫着跳起来,咖啡里加了冰块,被鹿溪粗暴愤怒地全都泼在鹿玉梅脸上,鹿玉梅瞬间无法呼吸。 鹿溪泼了妈妈咖啡,心中悲凉绝望,她眼睛通红地扑上去,一把揪住鹿玉梅的衣领,将惊慌失措的鹿玉梅深深按进凳子里。 哐地一声,鹿玉梅后背撞到椅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她无暇顾忌,她不明白鹿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刚刚她和商礼的那些谈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鹿溪……”鹿玉梅感到害怕,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蹿,这么多年来,她的女儿从来没有这么凶狠地对待过她。 “鹿溪,你听我说,我……” “你就这么喜欢颠倒黑白是吗?你就这么喜欢造谣生事是吗?”鹿溪真的已经气疯了,她两手失控地用力攥紧鹿玉梅的衣领,力气大到恨不得立马把鹿玉梅勒死,“你作为母亲,你作为我的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周围的人都惶惑地面面相觑,服务员冲过来想拉架,可鹿溪的气势实在让人害怕,服务员有些忌惮,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 “鹿溪。”商礼从错愕中回神,虽不知道鹿溪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可鹿溪攥着鹿玉梅衣领的手劲儿那么大,鹿玉梅因为缺氧脸都胀得通红。 商礼强行掰开鹿溪的手,鹿玉梅一被放开,就立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捂着脖子,惊魂未定。 鹿溪被商礼死死扣在怀里,她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鹿溪,冷静,这是外面,先冷静。” 鹿溪无法冷静,只要一想到妈妈说的那些话,她就溃不成军想和妈妈同归于尽。 商礼眉色凝重,周围已经有人掏出手机默默拍摄了,如果画面传到网上,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商礼刚想捡起鹿溪掉到地上的帽子挡住她的脸,文玉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请大家立马停止拍摄,所有已经拍到画面的人,也请配合乖乖删掉,否则我们将动用法律手段。” 文玉神情严肃,眉眼半眯自有一股戾气,他朝保镖们扬扬手,“清场!” 保镖们处理这种状况显然很有经验,没一会儿咖啡店里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场。 商礼将鹿溪抱得死紧,鹿溪挣扎得大汗淋漓,却硬是没能从他的怀里挣脱。 “鹿溪。”商礼用手指将她额前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看她愤怒到失神的目光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他这才扶着她坐到不远处的凳子上。 这动静引起了鹿玉梅的注意,她猛然站了起来,许是无法面对鹿溪,她顶着一脸咖啡朝咖啡店门口冲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商礼对于鹿玉梅这种落荒而逃的不齿行为,很是瞠目结舌。 鹿溪却只是冷漠地眨了眨眼,她妈妈连对质的勇气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地造谣生事。 文玉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位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他轻咳一声,“要不要让人去追?” 听到这个声音,鹿溪这才发现文玉也在这里,她一抬头,店内空荡荡的,刚刚气得太猛,头晕目眩,又被商礼束缚在怀里,导致她有点上不来气,也没留意到店内情况。 现在看到她这一折腾把人家好好的生意都给搅了,鹿溪心里立马愧疚起来。 她打起精神,勉强笑着对一头蓝色波浪卷的精致文玉摇头,“不用了。” “嫂子,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我都已经让人处理过了。”文玉的贴心让鹿溪倍感安慰。 她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虽然面色依旧苍白的吓人,但她站起身,“谢谢你,文玉。” 文玉摇头,“嫂子别跟我客气。” 鹿溪不想打扰人家做生意,她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其实她觉得她平时是个非常能忍的人,可今天实在是被气疯了。 鹿溪快速瞥了眼没怎么说话的商礼,她心里挺难受的,又酸又涩,紧张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商礼信了多少,她妈妈所说的那些事情,如果商礼想查,也挺容易,只不过当时因为她妈妈在其中搅和的缘故,让事实变得真假难辨。 鹿溪没有任何自信商礼会相信她,毕竟上次商雯跟她说商礼的那些事情时,她也摇摆不定,即便没有全信,但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鹿溪不敢跟商礼说话,她红着眼眶扭头走向咖啡店收银台,文玉不明所以,但跟着她过来了。 鹿溪看着收银后面一脸茫然的收银员,“你好,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我给贵咖啡店造成的损失,劳烦你们清算一下,回头告诉我一声,我会第一时间付给你们的。” “哎哟嫂子,你看这事整得,什么损失呀,根本就没那回事儿。”文玉一听鹿溪要付损失费,简直暴跳如雷,“这家咖啡店我可是有股份的,嫂子这不是成心打我的脸嘛!” 鹿溪没料到文玉也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之一,不过有钱人就是喜欢到处投资,每年光是拿分红就能盆满钵满。 “文玉,这是两码事。” “屁的两码事,你以为我会在意这几个钱嘛!”文玉讨厌鹿溪跟他算得这么清。 鹿溪哑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为了不影响两人的友谊,她只好暂且作罢。 鹿溪有点累,主要是摸不清商礼的心思,她现在感觉自己踩在一个随时都能爆炸的炸弹上,虽然怕得要死,可又不能露出怯意。 “文玉,今天这事儿……真的挺丢脸的,给你添麻烦了。”鹿溪半垂着视线,“回头请你吃饭。” 肩膀突然被按了一下,紧接着手被牵住,商礼的掌心炙热有力,牵的鹿溪指根发疼。 她心里顿时一凉,强忍着满腹痛苦,朝文玉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文玉很担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挽留的时候,他点头,“好,那改天约。” “嗯。” 鹿溪转身,商礼也跟着她往出走,没几步,他走在了前面,出了咖啡店,他松开了鹿溪的手。 鹿溪汗湿的手心一空,夏日灼热的风吹过,她却打了个寒颤。 第50章 觉得没有希望了 商礼在迈巴赫前停了下来,鹿溪看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帕萨特,把车扔在这里,回头还得过来开。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得向商礼解释。 鹿溪慢慢走到商礼跟前,商礼低头看她一眼,神色微冷,这莫名让鹿溪想起那个吃完日料的下午。 她抬头和他对视,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心头,眼睛鼻尖都酸涩难当,好像被人蓄意灌进了不少的醋精,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泪哭泣。 “商礼,都不是真的。”鹿溪不知该从哪条解释比较好,她被妈妈判处了恶贯满盈的罪行,绑在绞刑架上,血污从她的脚底蔓延,哪怕她否认一切罪行,可她却浑身上下脏了个透。 现在这样肮脏的她,鼓起所有勇气,期许着商礼能透过血污,看到罪行原貌。 “我没有和任何人同居过,上大学时只不过在外面租了房子,但被我妈恶意举报,那个男生只时好心送我而已,他是被我牵连的。” 再一次回忆往昔,鹿溪听到胸腔里心脏滴血的声音,血液从千疮百孔的洞里争先涌出,没一会儿就把其他器官也染得血肉模糊。 “我没有偷过东西,更没有偷拿过妈妈的钱,蛋糕是我同桌请我吃的,却被妈妈打翻在地。我高考成绩很好,原本已经报到外省了,结果我妈妈自杀威胁我,我只能留在靖城。” 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掉,那天在办公室里跟妈妈说这些的时候,鹿溪只是气愤,可现在,顶着烈日,迎着商礼面无表情的目光,她既委屈又肝肠寸断,她以为自己早就刀枪不入,可她舍不得失去商礼的温柔。 商礼一直没有吭声,他像个审判长,安静倾听鹿溪地自辩,不管鹿溪在这个过程中有多么痛苦,他都像是无动于衷。 烈日逐渐让鹿溪被寒意裹胁的身体热了起来,她头上的帽子和眼睛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她现在红着眼睛,头发散乱,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很坚定。 鹿溪不是故意要哭给商礼看,好像诡计多端的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 她摇头,深吸一口气,倔强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继续说:“后来毕业了,我去了一家私企,可是因为离家比较远的缘故,我妈妈不同意,她又自杀了。” 自杀这两个字,多年来,鹿溪已经听出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妈妈血淋淋的手腕,甚至有些梦里,妈妈跳下楼摔得面目全非,地上那么多血,她冲下去立马就把她也染成了红色。 鹿溪活到现在,没变成疯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都解释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鹿溪说这话的时候,悄然攥住了手指,最近没怎么剪的有点长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她感觉不到疼痛,她还在回想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够明确,所以她想让商礼来问她。 商礼听完了这和鹿玉梅告诉他的截然相反的版本,他又怒又惊,他难以相信一个妈妈居然能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不相信是吗?”看着商礼震惊愤怒又复杂的眼神,鹿溪以为他觉得她在说谎,毕竟她没有任何证据。 可妈妈也没有证据,上次商雯找她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虽然后来才发了照片,但她的动摇不安,都是残酷又真实存在着的。 鹿溪觉得没有希望了,她垮下肩膀,颓丧地想着就这样吧,信不信拉倒,无所谓了。 下一秒,信念破灭的鹿溪被商礼用力抱进了怀里,他结实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她抱得骨头都要疼了。 鹿溪的下巴半仰着靠在商礼肩头,明明外面熙攘喧嚣,可她愣是听出了商礼急速乱跳的心跳。 “鹿溪,鹿溪。”商礼只是不停用力抱紧她,热情心疼地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炙热的太阳让鹿溪有点睁不开眼睛,但她半眯的缝隙里,窥见湛蓝无一丝云朵的天空,澄净又治愈,很奇怪,刚刚的万念俱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商礼越抱越紧,强烈的窒息感让鹿溪头重脚轻,虽然听不见商礼说相信她的话,但这一个拥抱,足以抵御一切不安。 两个大傻子最后被晒出了一身汗,回到车里,车里比外面还蒸得慌。 商礼急忙打开空调,又手忙脚乱拿抽纸给鹿溪擦汗。 擦着擦着,两人扑哧一笑,鹿溪又扑进了商礼怀中,她两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独特的体香,就算他心底还有迟疑,但只要他不放弃她,她会慢慢让他知道她并没有说谎。 她相信,真诚是永远且唯一的必杀技。 商礼抱着鹿溪,两人身上的汗水都过给了对方,鹿溪不嫌弃,他也不嫌弃。 车里慢慢凉了起来,汗水也蒸发了,商礼亲了亲鹿溪光洁的额头,“快到下班时间了,直接回家吧。” 鹿溪趴在他怀里不想起来,声音闷闷的,“我车还在这里呢!” “明天我过来开。” 一听这话,鹿溪笑着坐起来,她的眼睛还有些肿,但神采奕奕,像两颗裹着黑色宝石的透亮玻璃珠,漂亮极了。 “让商总开帕萨特我可是不敢的。”她揶揄着他,顺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我明天过来开,正好再打包一些咖啡,今天太丢脸了,文玉都看到了。” 陌生人的眼光鹿溪倒无所谓,可一想到熟悉的人看到她不堪的一幕,她就坐立难安。 “下次文玉和女人撕头发的时候,你到现场观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今天这根本不算什么。”商礼提起文玉,眉眼末梢都透露着嫌弃。 鹿溪惊了下,不过想起文玉的性格,好像确实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妈在这家咖啡店的?”商礼启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后才问出心中疑问。 鹿溪刚刚情绪输出太过厉害,这会儿倦意上身,她懒懒靠着椅背,动都不想动,听到商礼的话,她说:“文玉在微信上告诉我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下午和你妈妈见面呢?” 鹿溪挑了下眉,想到被辣椒水喷得快要哭爹喊娘的王军,“王军因为这事去厂里找我。” “这个王军,一直在纠缠你吗?”彡彡訁凊 “我今天已经教训过他了,我估计短时间内,他不敢再来了。” 第51章 完蛋,商礼流鼻血了 回家后,两人浑身粘腻,话都没说就一头冲进卧室洗澡去了。 鹿溪刚将头发包进干发帽里,就听到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疯狂地响个不停。 她以为是客户,不敢耽搁,急忙跑过去拿起手机,定睛一看,是个陌生号,她犹豫着接起,“你好。” “鹿溪!”王建兴愤怒的声音暴跳如雷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这吼声太大,震得鹿溪急忙拿开手机,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回去。 “有事?”她问。 “鹿溪,你怎么能这样对王军呢!你一个读过大学的文化人,你是知识份子,你怎么能用这种恶劣的手段伤害王军呢!” 一听是这事,鹿溪没有半点悔意,相反还觉得她下手轻了。 不过妈妈还没有回家吗?她落荒而逃后应该第一时间回家才对的呀! 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关心妈妈,鹿溪有些挫败地叹口气。 但面对王建兴的兴师问罪,她可没有半点好脸色。 “王叔,如果不是王军主动跑我这里犯贱,而且还屡劝不改,你以为我会浪费我大把时间教训他吗?”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对他,他现在眼睛红得睁不开,鼻子也闻不到味道,嗓子哑了,话都说不出来,你这是蓄意谋杀你知道嘛!”王建兴就王军这一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却是他的宝贝疙瘩,他还指着王军给他养老送终呢! “杀人哪那么容易呢,再说犯法这事我可不会干,王叔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还不如多劝劝你儿子好好做人。” “鹿溪,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的素质你的修养呢!” “抱歉王叔,我这人素质一向不怎么好,而且在这方面,我还喜欢看人下菜碟,毕竟尊重是相互的。” “鹿溪,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明明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往斜路上走,自从你嫁给那个叫商什么的,你就完全被他给带坏了。” “带坏你妈!傻x!说别人之前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逼样,我警告你,看好你儿子,如果他再敢来找我麻烦,我保证他的新工作立马完蛋!” “鹿溪你……”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畅快地骂完人,鹿溪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一转身,突然看到靠在她卧室门上挑着眉憋笑的商礼。 鹿溪:“!”她刚刚骂脏话了,完犊子了,形象全毁了。 “商礼,你听我狡辩……” 商礼憋不住笑出声来,他洗完吹到半干的头发随着他的笑声轻轻晃动,鹿溪莫名有种被挑衅的绝望感。 眼看他笑到直不起腰来,鹿溪恼羞成怒,上前一把将他推出门,想了想,又扯着他走向客厅,她决定得教训教训他,谁让他一声不响就出现在她卧室门口的。 “商礼。”她深吸一口气,打算摆出个正经严肃的脸,结果商礼很不给面子地笑着趴到她的肩上,他个头高板块大,而且还是故意把浑身大部分力量压过来的。 鹿溪一个没稳住,跌坐进沙发里,商礼也随她一起跌了下来。 商礼两手撑在鹿溪身体两侧,那高挺得可以让鹿溪坐上去滑滑梯的漂亮鼻子,离她的鼻子不到两厘米。 两人的呼吸很快浑浊分不清彼此,鹿溪高度紧张,上半身不由往后靠了靠,商礼却跟了过来。 他故意似地,“鹿溪,你今天怎么穿着睡袍?” 鹿溪脖子僵硬,什么?睡袍? 哦对了,前几天逛某宝时她看到女款睡袍,脑海里立马浮现商礼穿睡袍的高大俊美样子,她忍不住心神荡漾,鬼迷心窍的就给自己也买了一件黑色的,到货后洗了之后一直挂在衣柜里,今天顺手取了就套在身上了,绝对没有任何含义。彡彡訁凊 察觉到一只手摸上睡袍外的膝盖,那触感像被电打了一样,鹿溪立马惊得就要跳起来,结果不小心撞到商礼精贵的鼻子。 “哦呜!”剧痛让商礼闷哼一声,他捂着鼻子翻身坐到了旁边。 鹿溪吓了一跳,赶紧跪坐着打量商礼,很快,她看到商礼修长的指缝间有红色液体流出。 流血了! 鹿溪脸色一变,跳下沙发就去拿纸巾。 “用纸巾堵住,脑袋扬起,对。” 鹿溪扶着商礼的下巴,把商礼的后脑勺推到了沙发靠背上,“你先仰着,我去端盆水。” 她慌慌张张跑进浴室,接了一盆温水出来,“我先给你擦下手上的血。” 血液还没有干涸,很好擦,鹿溪一边低头给商礼擦手,一边又抬头看他鼻子的情况。 她刚刚好像是手臂撞到了商礼的鼻子,应该没有撞坏吧? 原生鼻子应该挺结实的吧? 商礼半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现在就像个贤者,失去了所有的世俗欲望。 人真不应该想着干点什么坏事,他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鲜血横流,如果还想更进一步,那估计得体无完肤。 “商礼,你还好吗?”鹿溪给商礼擦完手,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心里打起鼓来,又觉得郁闷,商礼干嘛要突然摸她膝盖嘛,如果他打声招呼的话,她也不会反应这么大的呀! 商礼斜睨鹿溪,鹿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商礼心里叹息,怪他,色心动不得。 “没事,晚上吃什么?”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忘掉。 鹿溪想了想,“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她看着商礼漂亮的鼻孔里塞着两团纸巾,滑稽又好笑。 “咳,你这样不能吃辣的,我做几个清淡点的菜吧。” 商礼没什么意见,“如果不想做,就点私房菜。” “不用,我速度很快的。”鹿溪起身往厨房走去。 商礼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鼻血已经不流了,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盯着屏幕沉吟了几秒,又抬头往厨房看了眼。 客厅离厨房有段距离,如果不刻意靠近,是听不到这边的声音的。 商礼拨了个电话,对面很快接起,“商总。”声音恭敬。 “帮我查件事,注意保密。” “商总您说。” 第52章 礼品袋里还有其他礼物 鹿溪的厨艺和商礼比起来,稍微有点差距,但这也只是和商礼比,毕竟商礼有双大厨一样的妙手。 不过晚餐依旧丰盛家常,商礼吃得非常满足,完了还打起了饱嗝,搞得鹿溪设置好洗碗机后,跑出来还去药箱给他翻找消食的药。 等两人重新坐进沙发,鹿溪这才看到之前老夫人让她提回来的礼品袋。 “我上次都跟老夫人说了,说我不懂茶叶,好坏也喝不出来,可老夫人就是不听,把这么好的茶叶送到我这个不懂得欣赏的人手里,岂不是糟蹋了嘛!”鹿溪一边无奈笑着,一边打开礼品袋。 忽得她想起商礼的身份,她喝不出,商礼还分不清好坏嘛,说不定老夫人正是这么想的。 商礼吃得太多,懒洋洋的不想动,闻声只是瞥了眼鹿溪,“她给了你就拿着,当白开水喝。” 鹿溪:“……” 鹿溪从礼品袋里掏出了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装着一包茶叶,另外一个盒子里套着个小盒子,小盒子很精致,描龙画凤的,四角还镶着珍珠。 “这是什么东西?”鹿溪没敢打开,一看这玩意儿里面就不可能装茶叶,还是说她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茶叶还有这种高级的包装? 原本漫不经心看电视的商礼,听她问他,这才扭头。 当商礼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黑眸顿时一眯,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鹿溪觉得,这估计是个稀罕物,说不定是老夫人借她的手,要送给商礼的。 鹿溪把盒子塞给商礼,“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这东西啊?” 商礼想了想,伸手打开了盒子,鹿溪探着脑袋盯着看,“哇!这是耳坠吗?” 她看着确实是耳坠没错,只不过这耳坠流光溢彩,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反正看着不便宜,华贵的很。 “拿去戴吧,老太太既然送了,你也别客气。”商礼从盒子里面抓起耳坠,对鹿溪招手,“来,你先戴上看看。” 鹿溪本能摇头,“这个看上去好贵,我不戴。” “啧,老太太有钱,这对她来说九牛一毛,快戴。” 鹿溪觉得她的身份就是个普通人,这些奢侈品,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你戴不戴?”商礼压低声音威胁她,“下午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鹿溪一听这话,顿时蔫了,手伸过去,“拿来我戴。” 商礼却是摇头,“耳朵凑过来,我给你戴。” 鹿溪不禁怀疑,“你会吗?” “废话!” 鹿溪听他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凑过耳朵让商礼给她戴的时候,她小声问:“你以前是不是也给其他女人戴过呀?”好酸呀,这无法控制的醋味,她自己都觉得酸得倒牙。 “商雯的洋娃娃算吗?”商礼小心地捏着鹿溪的耳朵,生怕弄疼了她。 “你姐的洋娃娃吗?” “嗯,她以前很喜欢那些玩意儿,有次因为洋娃娃太多她戴不过来耳坠子,就坐在楼梯上哭,我爸拿擀面杖威胁我给她帮忙。”x 鹿溪:“……”真是好玄幻的经历。 鹿溪:“我不是洋娃娃,你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东西从她的耳洞里穿了过去,然后就是商礼低沉地询问,“疼吗?” 鹿溪想了想,回答:“不疼。” “你这耳洞什么时候打的?”商礼好奇。 “不记得了,好像小时候哪个亲戚用针穿开的吧。” 商礼顿时皱眉,“那当时一定很疼。” 鹿溪轻笑,“年代久远,早忘了。” “好了。”商礼轻捏了捏鹿溪的耳垂,虽然指腹贪恋耳垂的柔软,但还是一捏就撤。 鹿溪坐起身后就觉得两只耳朵沉甸甸的,足以见得其用料有多么扎实。 她晃动脑袋,笑问商礼,“好看吗?” 明亮灯光下,鹿溪裹着黑色浴袍,她身段苗条,前面该鼓的地方很丰满,小腰又细,脖子修长,素面朝天的漂亮脸蛋泛着健康细腻的光芒。 摇晃间,那色彩绚丽的耳坠子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动听的声音,鹿溪笑得生动,眉眼纯粹,一眼就能看到底。 商礼吞了口唾沫,目光不受控制地盯着她看,“好看。” “真的吗?”鹿溪雀跃地又晃了几下脑袋,耳坠子轻敲脸侧脖颈肌肤的美妙感觉让她心花怒放,“我要去镜子前看看。” 不等商礼拉住她,她已经跳下沙发跑了。 客厅里有一个大镜子,鹿溪脚步轻快地跑过去,站在镜前,细细打量自己戴着耳坠子的模样。 她平素很少在耳朵上挂东西,虽然喜欢,但又觉得繁琐,久而久知,到处淘来的花式耳饰就躺在抽屉里无人问津了。 “商礼,我是不是得给老夫人回个礼啊?”鹿溪观赏自己的同时,不忘和客厅沙发上的商礼说话。 “不用。”商礼有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鹿溪没听出异常,又在镜前站了站,随后小心将耳坠子取下来,托在手心里观赏。 这东西,大概也只能出席某种大型场合才能戴,平常的话,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她决定收起来,有需要再戴。 鹿溪给老夫人发了条感谢的微信,老夫人表示只要她喜欢就行,隐隐还有种下次再送她其他饰品的迹象。 睡前,商礼过来索要晚安吻的时候,鹿溪很震惊,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项活动。 但商礼就很理所当然,“不想吻?”他含笑看着她,深邃跳动着某种火苗的目光,似乎能将鹿溪吞噬。 鹿溪脸红心跳地踮起脚尖往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她退回去呢,就被商礼压在门板上,放肆地亲了个够。 “商太,晚安。”商礼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渴望,克制地又亲了亲鹿溪颤动的睫毛,把她推进卧室,顺手带上了她的卧室门。 鹿溪捂着通红的脸缩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偷偷笑出声来,她在大床上撒欢地滚来滚去,她觉得按照这个进度,说不定哪天就能和商礼…… 好不容易睡着,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鹿溪黑暗里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地接起,“你好,哪位?” “鹿溪,你妈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救!” 第53章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鹿溪脑子嗡得一下就空了,她急忙下了床,胡乱穿着衣服的时候问对面的王建兴,“在哪个医院?” “鹿溪,你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王建兴痛心疾首地吼着鹿溪,“如果你妈出了什么问题,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你xx妈闭嘴,我问你我妈现在在哪家医院!”鹿溪急火攻心,她现在哪里听得进去王建兴的鬼叫,她只想知道她妈妈怎么样了。 王建兴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缓了两秒才回答:“市二院。” 鹿溪果断挂了电话,她铁青着脸换好衣服,匆匆跑出房间。 客厅里一片黑暗,鹿溪犹豫地看了眼商礼的房间方向,这个时间点,商礼肯定已经睡着了。 可她的车还停在国风咖啡店那里,时间不等人,鹿溪咬咬牙就去敲商礼的门。彡彡訁凊 商礼很快过来开门,当他看到鹿溪苍白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惊,“怎么了?” “我妈自杀了,在市二院,下面不好打车,我的车又不在,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我。” 商礼呼吸一窒,鹿玉梅自杀了? 他赶紧点头,“你先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很快就来。” 两人一路上风驰电掣赶到市二院,急诊大楼人满为患,鹿溪震惊这一带居然有这么多生命危机的患者。 整个大楼犹如菜市场,吵闹声尖叫声震耳欲聋,电梯一趟赶不上一趟,鹿溪和商礼只能跑楼梯。 “怎么这么多急诊啊!”鹿溪边喘息边抹汗,以前妈妈自杀被送到急诊,也没这么喧嚣可怕,俨然人间炼狱。 商礼才接完电话,几步追上鹿溪,“附近一家工厂发生了火灾,情况比较严重。” 怪不得呢! 两人一口气上到8楼,鹿溪觉得自己都要跑断气了,反观商礼,倒是一副还挺轻松的样子。 如果放在平时,她说不定还要调侃赞扬一番,可现在,她妈妈生死未卜,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王建兴一个人在手术室前等着,他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王叔。”听鹿溪气喘吁吁地喊他,王建兴立马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批评鹿溪,“怎么这么慢!” 鹿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跑到手术室跟前,抬头看了眼刺目的红灯,眼前似是又出现妈妈被鲜血染红的样子,她眉头紧皱,“割腕还是吃药?”跳楼应该不会送进急诊,她知道妈妈舍不得死,跳楼只不过是一种威胁的手段罢了,最后再以晕过去收场。 王建兴一愣,对于鹿溪这种过于熟练的态度,他有些毛骨悚然,“你妈妈总不可能经常自杀吧?” 鹿溪看他这副被吓到的反应,不由冷笑,“怎么?你害怕了?” 王建兴说不出话来,他神色复杂地说:“是吃的安眠药。” 听到这个回答,鹿溪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那应该不是非常严重。 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鹿溪这才记起商礼,她看向他,两人都跑了一身的汗。 “要不先去凳子上坐一会儿?”商礼走过来给鹿溪擦了擦额上汗珠,小声同她说:“我在这家医院有认识的人,我去打声招呼。” 鹿溪却一把拉住他,“不用了。” 她知道他现在已不是过去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去找人帮忙自然免不了低头,甚至有可能对方还会提出无理的条件。 她相信手术室里面的医生,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抢救她妈妈的。 “鹿溪,没你想的那么困难。” “真的不用。”见商礼坚持,鹿溪抓住他的手不放,抬眸扫向手术室大门的时候,目光突然变得阴冷,“不珍惜生命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任何优待的。” 倘若妈妈是第一次自杀,鹿溪肯定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可现在,她却麻木不仁,甚至之前听到王建兴说妈妈自杀了的时候,她居然有种高悬的心落回肚子里的感觉,就像是她一直都知道妈妈肯定会再次自杀,只是时间不知道具体在哪天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鹿溪笑得惨淡,却用力握住商礼的手。 商礼察觉到鹿溪倔强背后的脆弱,她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手却冷得像块冰,指尖用力握着他的手,她甚至不知道她在颤抖。 商礼满心里都是疼惜,试想一个总是不停用自杀来威胁女儿的妈妈,这会对女儿的人生造成多么严重的阴影,幸好鹿溪顽强地挺到现在,要是一般承受力差的,早就疯了。 过道里乱糟糟地哄闹着,王建兴因为鹿溪的话,而惊魂不定地坐在凳子上发着呆。 不远处又推来一个急症患者,家属跟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哭着。 “不要吵!”护士大声呵斥,可家属无动于衷,因为除了哀嚎哭泣,再没有任何可以排解恐惧的办法。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在这午夜的医院过道里,有人活着,有人死去,有人劫后余生,有人痛不欲生。 商礼将鹿溪紧紧抱在怀里,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手术室的灯突然绿了,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医生先一步出来。 医生表示已经洗了胃,虽然喝药的数量比较多,但现在人已经抢救回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鹿溪看到妈妈面无血色地被推出来,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此时却异常陌生,她觉得妈妈老了很多,眉眼末梢都是藏不住的疲态。 “玉梅,玉梅。”王建兴最先扑了过来,他紧紧抓住鹿玉梅的手,关切悲痛苦地看着昏迷中的鹿玉梅。 “现在要将病人推到普通病房。”护士提醒王建兴,意思他不要扒着推车不放,这样不利于行动。 等电梯去住院部的时候,鹿溪又低头打量鹿玉梅。 她不知道这样一个脆弱柔弱的女人,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和决心一次次奔赴黄泉的,即便鹿玉梅知道每次的行程都只是短暂路过,因为她一定会被救回人间,可鹿溪还是觉得丧心病狂。 生命不是儿戏,容不得鹿玉梅一次又一次的放肆挑衅。 普通病房里非常拥挤,天气很热,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就连窗户也不能打开,因为窗户边躺着一个不能吹风的病人。 “鹿溪,要不今晚你守着你妈妈,等天亮了我再过来换你。” 第54章 你别让我轰你,快走 王建兴可不想受这罪,酷暑的夜晚闷得要死,在这蒸炉一样的病房里,他没站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先前在急诊大楼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再加上窗户开着,还能吹点风,也就没有察觉到多热,可现在,四个病人挤在一个病房里,陪同家属站得站坐得坐,挤得水泄不通,护士虽然进来赶人,可因为病房里的病人都是刚刚才送进来的,家属们还没有整理好,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离开。 王建兴抹了下脑门儿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鹿溪,“反正你妈妈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你现在也正是尽孝的时候,你守一夜,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王建兴生怕鹿溪拉着他不让他走,说完就赶紧往病房门口靠,甚至都不敢再跟鹿溪多说哪怕一句,头一扭就跑了。 鹿溪和商礼面面相觑,对此虽都是嗤之以鼻,但都没有说出口。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个病房就像个天然的桑拿室,热得让人窒息。 “你也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鹿溪推了把商礼,她也不愿让他受这些罪,“我在这里看着我妈就行。”x 商礼不同意,他实在受不了这环境,“我去让医生换个好点的病房。” “不用。”鹿溪知道只要商礼愿意,肯定能让她妈妈住上有空调环境又优美安静的独立病房,可她并不想浪费这个资源,也不想让妈妈以为,喝了安眠药醒来,居然还能享受高级待遇。 “我妈这人不得到教训,她是永远都不会长记性的。”鹿溪把商礼往外面推,“你快回去,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里太热了,你会中暑的。” “哪有那么严重呢,再说这会儿也就是人多,拥挤造成了温度飙升,等过一会儿不用陪护的家属逐渐离开,就会好上很多。” “那也不行,你听我话,我能找到好病房。” “我知道,但我不愿意让你低这个头。” “鹿溪,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也不用低头,随口,交代一句就行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鹿溪不得不严肃看着商礼,“你可千万别背着我自作主张,商礼,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好意,而是我得让我妈明白,自杀不是喝点药或者割一下手腕就这么简单的事,这次我要让她顶着高温在这个人来人往的病房里住上一个月,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可你也会受到折磨。” “没事,我挺得住。” 商礼无奈了,“鹿溪,咱别这样固执好吗?” 鹿溪想了想,觉得她确实不能陪着妈妈自我折磨,“这样,我在医院里待几天,之后就请护工,让护工陪我妈妈。” 商礼无话可说,鹿溪态度过于坚决,他快速想着对策。 “那今晚一起待着吧。”他不想回去,他看不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 “待什么待,你别让我轰你,快走!” “鹿溪!” “7号病床的家属,出来缴费。”小护士拿着单子走进来,对了对床号,抬眼看向鹿溪和商礼,她的目光很明显在商礼身上停留了好几秒,瞳孔里闪过惊艳的光芒,片刻才记起自己进来的意图,“你们急诊那边的费用怎么也都没有人缴?” “我去。”商礼觉得这事他能办,不等鹿溪叫住他,他已经跟着护士出去了。 商礼走后,鹿溪搬来床尾的一个没有靠背的木头凳子,她轻轻坐了下来,直到后背贴向墙壁,她才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酸痛难当。 说来也觉得好笑,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对妈妈的自杀再有多么大的反应,心理上情绪上,她都做好了绝情的准备,可当事情来临时,她还是不自觉地害怕担心,紧张到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能随时厥死过去。 病房里的厕所随时有人进出,天热,一股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上头的让鹿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又将凳子往里移了移,试图避开呛人的气味。 身上的汗水一直流个不停,鹿溪平时很少出汗,这会儿都已经被汗水湿了个透,她仰着脸,脑袋靠着墙壁,目光呆呆盯着天花板的那盏白炽灯。 不知过去多久,商礼汗流浃背走了进来。 鹿溪立马看他,“都缴好了?” “嗯,都弄好了。”商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叹气,“怎么感觉这栋楼比急症大楼热上很多呢!” 一听这话,鹿溪也觉得是这样。 她起身,愧疚地想拉商礼坐下,可又想着坐下也是浑身难受,还不如让他现在回家去呢。 “费用我交得比较多,你不用再担心。”商礼将手里买的一些生活用品递给鹿溪,里面有盆子纸巾毛巾香皂一系列东西,“我不坐。” 鹿溪接过东西看了眼,就放在一边,她原本想问商礼缴了多少钱,但又想着等妈妈出院后一切算。 鹿溪走近商礼,近距离看着商礼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回去吧,等明天早上王建兴来了,我就和他换。” 商礼拧着眉,他其实想让鹿溪回去,他留在这里,无非就是出点汗,哪怕病房里味道也不好闻,可毕竟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丈母娘。 “你留下不方便,万一我妈醒了要上厕所,你怎么办?”鹿溪一眼就看懂了商礼的眼神,她感激他的好意,但他真不适合留在这里。 商礼无奈了,只能妥协地点头,“那行,我先回去,明早我再过来。” “不用来,你去上班,我还指望你养活我呢!”鹿溪说笑着。 商礼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再三鹿溪叮嘱,“如果发生什么急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 “鹿溪,不要一个人抗着。” “怎么会呢,我现在有老公。”鹿溪歪了下脑袋,戳戳商礼的肩膀,“走吧,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商礼走后,鹿溪坐回凳子上。 她打着盹儿,浑浑噩噩,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天快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她妈妈好像醒了。 鹿玉梅现在的感知还比较迟钝,但她认得鹿溪,“鹿溪……”她声音虚弱,听不出情绪。 鹿溪往跟前靠了靠,低头看着虚弱的妈妈,“醒了?” 鹿玉梅不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她突然拉住鹿溪的手,虚弱的声音哀求道:“鹿溪,你就听妈妈的话,嫁给王军好不好?” 第55章 守了半夜的白眼狼 你就说鹿玉梅讨不讨厌吧,她死里逃生,都这样了,居然还执着着想要把女儿拉下水。 鹿溪都想讽刺地对着病房好一顿夸张大笑了。 “你是还没有清醒吗?”她冷冷凝视着鹿玉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鹿玉梅反应过来,这才往四周打量,当她意识到她是因为自杀才进入医院的,瞬间收回了手。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听到你死亡消息的准备。”鹿溪是被鹿玉梅伤得太深了,深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缓和两人之间的母女情分。 “再睡会儿吧,天还没有完全亮。”鹿溪靠回墙壁上,冷冷注视着眉头紧拧的鹿玉梅。 她发现心肠一旦真的硬起来,很多痛苦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这不能怪她,是妈妈一步一步将她的血肉之躯,硬生生铸成了铜墙铁壁。 鹿玉梅大概没想到这次自杀醒来女儿的态度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她虽然气愤,但又因为过于虚弱的原因,没力气和女儿吵,只能闷闷不乐地闭上眼。 鹿溪也趁机再眯一会儿。 当清晨第一道曙光照进窗户时,鹿玉梅又醒了,她想上厕所。 鹿溪弯身扶她,她还脾气非常大的一把甩开鹿溪。 ‘哐’得一声,鹿溪的手碰到了病床的护栏上,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鹿玉梅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自以为刚强地缓缓站稳,然后自己去找厕所。彡彡訁凊 鹿溪看她挺有精神,毕竟只是喝药又不是做了手术,行动上,不受什么限制,最多就是比较虚弱,于是鹿溪没再坚持扶她。 鹿玉梅对病房很熟悉,这些年,她因为自杀进过多次医院,每家医院的病房,她都基本已经是常客了。 鹿溪冷眼瞧着鹿玉梅走进厕所关上门,想了想,还是怕鹿玉梅跌倒,她默默来到厕所前,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滚!”鹿玉梅牛逼的很,她自杀,她倒是理直气壮。 鹿溪冷笑出声,她在病房守了大半夜,守醒来的就是这么个白眼儿狼。 可她又不能一走了之,她身上流着鹿玉梅的血,打从生下来就有照顾鹿玉梅的责任。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经过一夜兵荒马乱,也逐渐醒了过来。 家属们嘘寒问暖,病房重新恢复了热闹,只不过病房里的温度一直持续没有降下半点,鹿溪将手指插进头发,都能感觉到发根都是湿乎乎的。 她走出病房,吸了口过道里还算新鲜点的空气,听到厕所传来冲水声,她又走了回来。 鹿玉梅‘自强不息’地上了个厕所,弄得自己一身汗,因为厕所是蹲厕,她蹲下去还容易点,可想站起来,确实得费上不少的功夫,谁让她没事找事自杀呢,弄得好好的自己浑身无力。 鹿玉梅通红的脸上大颗汗珠往下滚落,鹿溪抽了几张抽纸塞给她,“擦下汗吧。” 鹿玉梅却抓着纸巾直接砸在了鹿溪脸上,“我不用你这么假惺惺的。” 几张纸巾而已,砸到脸上也不痛不痒,鹿溪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你现在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鹿玉梅吃力地缓缓坐进病床,她明显已经撑不住了,后背都挺不直,可她的嘴却硬得不得了,“鹿溪,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那你就走,反正我的死活你也不会在乎。” 听听,这说得是什么话,一刻不道德绑架鹿溪,一刻不给鹿溪的心上捅刀子,鹿玉梅就不痛快。 不过鹿溪早就免疫了,她甚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一种油腔滑调的口吻说:“怎么就不在乎了呢,如果不在乎,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看到今早的太阳吗?” “鹿溪,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鹿玉梅声音嘶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鹿溪并不同情,只觉得她活该。 “是吗?那彼此彼此,你也让我非常失望。” 从前,鹿溪根本就不会反对鹿玉梅的任何意见,因为她害怕鹿玉梅寻死,也很少向鹿玉梅顶嘴。 可如今,她真的无所谓了,她不想再顺着鹿玉梅了,反正她希冀的大概梦里才有的美好母女情,永远都不会有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鹿玉梅挣扎着躺进了床里,这费了她不少力气,她躺下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虚弱地驱赶着鹿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她作为母亲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心。 鹿溪看她进气少出气多,不由蹙眉,出去找护士进来检查了一下,护士说没什么大问题,让鹿玉梅别乱动,先养精神点了再下地。 商礼进来的时候,鹿溪正拿着把从护士那里讨来的广告扇子给自己扇风,而鹿玉梅闭着眼睛,看样子还睡着。 “还没醒?”商礼瞥一眼鹿玉梅,他手里提着早餐,小声和鹿溪说话。 “醒两回了,精神着呢,喊着让我滚呢!”鹿溪冷哼着站了起来,看向商礼,这人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来了,才7点。” “不早了,你守了大半夜,我哪里睡得着。” “那是我妈,我不守不行。” “她也是我丈母娘。” 鹿溪笑了,“人家可从没把你当女婿,甚至醒来第一句话是求我嫁给王军。” 商礼无语,“她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不成。” 商礼这才觉得,鹿玉梅对他确实有非常大的成见,不过他难不成连王军那种人都比不上吗? “别自我怀疑,我妈就是觉得王军好控制而已。”鹿溪一语道破天机,好歹跟鹿玉梅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不知道鹿玉梅心中所想呢! “这或许是种病,可能需要心理调节。”商礼理智地做出判断。 “没用的,我妈不会接受的。”如果真能调节好,鹿溪早就调节了,她妈就是骨子里的控制欲强,没救的。 “那先吃早餐吧,对了王建兴呢?他不是说他一早就过来吗?”商礼瞥一眼病房,没看到王建兴这人。 “他昨晚溜得那么快,显然一点苦都不能吃,都说患难见真情,也不知道我妈看上王建兴哪点。”鹿溪倒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第56章 从现在起,你要防着点 商礼和鹿溪等王建兴等到九点半,迟迟不见王建兴的影子,商礼觉得这人应该不会来了,就对鹿溪说:“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不行。”鹿溪虽然守了大半夜已经很累了,但把商礼放在这里,她十二万个不放心,“你去上班,我看着。” “啧,鹿溪,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商礼不悦。彡彡訁凊 “你才是不听话呢!”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王建兴姗姗来迟,他灰头土脸的,好像受了天大的打击。 他这副样子可把鹿溪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因为我妈自杀,你哭了一夜没睡?” 王建兴没理睬她的讽刺,而是来到床边,看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鹿玉梅,“她没醒吗?”声音饱受沧桑。 “醒过两次。”鹿溪回答,她斜睨着王建兴有些没睡好而浮肿的脸,心想难不成她真误会他了?或许他对妈妈的感情是真的? 可下一秒,王建兴却说:“我们那个工厂昨晚着火了,老板捐款逃了,我的工资还没有发。”而且他失业了。 鹿溪愣住,工厂着火…… 她看向商礼,那昨天晚上急症室的那些病患,大概就是王建兴上班工厂的那些人了。 “建兴?”病床上的鹿玉梅睁开了眼睛,看到王建兴时,激动得像是看到了八辈子没见的亲人一样,挣扎着急忙就要坐起来。 “你、你先别动,好好躺着。”王建兴握住她的手,失业的打击让他只能把全副希望都放在鹿玉梅身上,因为鹿玉梅手里有存款。 “玉梅,昨晚你吓死我了。”王建兴说着,老脸上竟然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看得一旁的鹿溪和商礼瞠目结舌。 “幸好你没事,要不然……”王建兴还哽咽了一下,哭着说:“要不然你让我怎么活。” 鹿玉梅突然也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建兴,对不起……” 鹿溪看这两人郎情妾意,好像彼此的目光里只有对方的样子,就好像鹿玉梅的自杀也是因为和王建兴闹了感情矛盾才有的事,鹿溪啼笑皆非,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她突然一秒都待不下去了,“王叔,既然你来了,那就麻烦你照顾我妈妈,我先回去了。” 鹿溪不等王建兴反应,就拉着商礼大步离开了病房。 可能因为熬夜的原因,鹿溪酸痛的眼睛一接触到太阳光时,立马被刺激的泪眼婆娑。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苦笑着对商礼说:“你看王建兴多会演戏,我妈妈八成就是被他这个样子给骗到手的。” 商礼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件事情,掏出纸巾温柔地给鹿溪擦了擦眼睛,他牵着鹿溪的手,两人坐进车里,他才对鹿溪说:“你妈妈可能比较缺失男性的关心和呵护,所以王建兴给了她这些东西,她就无法自拔,甚至就算她清楚这些东西带有一定目的性,可她还是决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商礼觉得,鹿玉梅应该很清楚王建兴的意图,可人有时候就往往喜欢自欺欺人,觉得自己肯定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很不愿意相信那些真实残酷的现实。 商礼的这番话让鹿溪觉得很有道理,妈妈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强势不讲道理,后来随着她逐渐长大,妈妈结交过几个男朋友,可这些男朋友都没办法给妈妈提供物质条件和情绪价值,毕竟那个时候她还不能独立,需要妈妈养活。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可以赚钱养妈妈,于是王建兴这个懂得讨妈妈欢心的男人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不再需要物质保障的妈妈。 “也对,我妈现在就需要一个让她开心的男人陪着她,反正每个月我会定期给她打钱,不过按理说她只要享受当下就行了,为什么非得逼着我嫁给王军呢?” 如果只是为了掌控她,那也大可不必。她也从不认为妈妈是为了她好,商礼比王军优秀那么多,妈妈半眼都瞧不上呢! “说不定是王建兴向你妈妈提的一个条件,他好好对你妈妈,而你妈妈必须把你嫁给王军,两人达成共识,统一觉得这样亲上加亲再好不过。”商礼启动车子送鹿溪回家,他说这话,虽然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但或许这才是现实。 鹿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看样子,如果我不嫁王军,我妈就会和王建兴闹起来?” “之前或许是这样,不过现在不见得了。”商礼充满智慧的目光盯着路面,他半勾着唇,好像已经看透了王建兴。 鹿溪脑子转不过弯来,不太明白这其中深意,她讨教地问:“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王建兴之前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嘛,他现在失业了,很明显这份工作原本对他非常重要,可现在没有了,以后他也没办法在你妈妈面前趾高气扬,说不定他还需要你妈妈救济呢!” “可他儿子王军还在赚钱呀!” “王建兴肯定知道他儿子靠不住,况且就算王军有自己的工作,谁又能保证王军就会把工资交到王建兴手里呢!” 鹿溪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商礼扭头看她这副傻样,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王建兴比王军聪明,也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你等着看吧,如果王建兴短期内没办法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的话,他就只能围着你妈妈转。” 鹿溪陡然坐起身体,“那我妈的那点钱,岂不是岌岌可危。” “你一个月给她多少?” “三千。” “还有额外存款吗?” “她有次自杀醒来,说没钱觉得没有安全感,那时正赶上我年底分红,五十万全给她了。” 商礼挑了下眉,“正常,那时还没王建兴吧?” “就是因为没有,才觉得钱放她那里也没什么。”再说鹿玉梅以前对她的那些情人,可都相当吝啬,男人给她花钱可以,但想从她包里掏钱,绝不可能。 可谁知道鹿玉梅会遇上王建兴这个‘真爱’呢! 女人一恋爱脑,钱又算什么呢! “那从现在起,你就得防着点了。”商礼怕鹿溪这几年的辛劳都被鹿玉梅给霍霍掉。 第57章 嫂子,你还好吧? “所以今天真就不去上班了?”鹿溪看着和她一起走进单元楼的商礼,“要不你现在去吧,平白无故请假多不好。” “我等会儿就去,现在送你上楼。”商礼戳了下鹿溪因为熬夜有些憔悴的眉心,“医院那里,你不用再担心什么,我找人盯着,你好好地睡一觉。” “盯什么盯。”鹿溪攥住他的手,瞪他,“你可别到处欠人情,我妈自杀主要是为了让我妥协,但我今天的态度十分强硬,再说又有王建兴陪着,她也不舍得二次自杀,所以不用盯,当然更不用给她提供任何的便利。”x 不是鹿溪心肠硬,而是鹿玉梅自己作死,鹿溪憎恶鹿玉梅轻视生命玩弄生命,生命本就脆弱,又如何经得起反复的践踏和折腾呢! 两人进了电梯,气氛有些沉默。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已经上班。 鹿溪脑子里晕晕乎乎,她后脑勺轻轻靠在电梯壁上,好半天没听到商礼说话,她心里不由一沉,扭头看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铁石心肠?” 如果她和鹿玉梅的情况放在一般不知情的人眼里,肯定会觉得她鹿溪怎么能这么残酷无情地对待自己的母亲呢! 可商礼是知情的呀,他该知道比起鹿玉梅的步步紧逼丧心病狂,她鹿溪已经做得足够仁至义尽了。 “你这小脑袋里面成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儿。”商礼被鹿溪的敏感弄得哭笑不得,“我刚刚只是在想,你妈妈自杀的目的没有达成,接下来估计会改变策略。”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鹿玉梅,可根据鹿玉梅以往的表现,肯定会对鹿溪纠缠一辈子,哪怕你死我活,也不可能轻易放过鹿溪。 “我知道。”关于这一点,鹿溪深以为然,她妈妈就是这样,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不过没关系,她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鹿溪摆出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况且以前那么艰难的日子我都撑过来了,以后岂不是更加应付自如。” 商礼看鹿溪努力强颜欢笑的样子,知道她无所谓的背后,掩藏着早已堆积如山的汩汩血泪。 商礼不自觉地将鹿溪扯进怀里,大手轻轻揉着她僵硬的后脖颈,他胸腔起伏得有些厉害,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鹿溪的水深火热的时光,也不知道她这瘦小单薄的肩膀,究竟是怎样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 “鹿溪,以后我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鹿溪笑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许下动听的诺言,他胸膛宽厚,臂膀结实,好像不管前行路上的风雨有多凶神恶煞,他都能毅然挡在她的身前,让她不受任何风雨侵袭。 回到家,鹿溪浑身粘腻,她都觉得自己已经臭了,也不知道刚刚抱她的商礼闻到了没有。 “你在家好好休息,等睡醒了给我打电话,你不要一个人单独去医院。”商礼怕鹿溪一个人单枪匹马被欺负。 鹿溪感受到他的担忧,便乖顺地点头,“好,我醒来给你打电话。” “嗯。”商礼满意地笑了,“去休息吧,我等下也要去公司了。” “好。” 鹿溪回屋后洗了个热水澡,头发吹了八成干就一头栽进床里,很快睡了过去。 …… 这一觉,意外的踏实,没有任何噩梦侵扰,鹿溪是被持续不停的电话铃声叫醒的。 她睁开酸痛的眼皮,虽然睡得不错,但眼睛还是有点难受。 坐起身缓了几秒,这才伸手去捞床头柜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文玉给她打的视频电话。 鹿溪下意识往身上扫了扫,睡衣倒是挺得体,就是不知道头发乱不乱。 她晃了下脑袋,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对镜打量自己,用梳子梳了梳炸毛的头发,又看看自己微微浮肿的眼皮,形象也不是多么糟糕,她这才接通视频电话,抬腿往客厅走。 “嫂子,你妈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还好吗?”电话一经接通,就听到文玉着急的声音传来,鹿溪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子一下子就像被冷水浇过,太阳穴嗡嗡乱跳,文玉是怎么知道她妈妈的事情的? “嫂子,我想过去陪你。”文玉戴着红色假发的精致面孔,一脸关切地看着鹿溪,“嫂子,你看上去好憔悴,眼睛都肿了,我过去找你好?” “你说的我妈妈的事情,是什么事情?”鹿溪假装不明白,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啊?嫂子,就是、就是你妈妈昨晚不是喝安眠药自杀了嘛。”文玉说到后面,语气不自觉地放轻,生怕引鹿溪伤怀似的。 鹿溪有点丢脸地紧蹙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商礼跟你说的?” “不是,我礼哥才不会跟我说呢,是我一个朋友的远方亲戚住院了,我朋友人在国外,一时回不来,让我帮他给他的亲戚换个病房,我原本是托手下去办的,结果手下拍来的照片里有你妈妈。” 鹿溪:“……” 这可真是太巧了。 “嫂子,我就是好奇才调查了一下你妈妈为什么住院,结果……嫂子,你别生我气,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在家里呢,医院里有人陪着,你不用过来。”鹿溪扶额,“都是小事,不要紧,我妈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那总得探望一下吧,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在……” “文玉,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妈妈……她是自杀的惯犯,不值得探望。”虽然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这样的一个妈妈,怪难堪也怪丢脸的,可文玉一听到妈妈自杀就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商礼的这些朋友,一个个的都多金善良,她不想欺骗。 文玉傻眼了,大概没料到鹿玉梅那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是个自杀惯犯。 “嫂子……那你,你还好吗?” “挺好的,我刚刚才睡醒,文玉,你别担心,没事的。” 想起什么,鹿溪又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妈自杀这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 “那是肯定的,我才不会乱说呢!” “嗯,谢谢你,文玉。” 第58章 有得住已经非常不错了 挂了电话后,鹿溪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全喝了还觉得不够,可能是昨晚流汗太厉害的缘故,喉咙干得要命,身体里也非常缺水。 连续三杯水下肚后,鹿溪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她刚想给商礼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不过不是商礼打来的,而是王军。 电话里,王军十分生气地朝鹿溪吼,“你死哪里去了,你妈住院你怎么不陪着呢!” 鹿溪好整以暇,“王叔不是陪着吗?” “我爸有什么义务陪着你妈,两人又没有结婚,再说我爸难道不用休息的嘛!” 鹿溪没吭声,她觉得王军说得有道理,不过…… “就算没有结婚,可两人现在也是情侣关系,别忘了你们父子可是住在我妈的房子里的。” “那也是你妈愿意的,就算我爸和你妈是情侣,就算我爸没有任何怨言地陪着你妈,可你作为你妈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回家睡大觉呢!鹿溪,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王军,你是不是觉得昨天吃得亏还不够?眼睛不疼了?鼻子不木了?嗓子好了?” 辣椒水的威力实在太过霸道,趾高气扬的王军一下子就哑了。 鹿溪看辣椒水的效果居然这么好,有点后悔没有早点用,说不定早这样的话,王军也早就打消了不停纠缠她的念头。 人啊,果然不能心太软。 “我等下就去医院。”说完这话,鹿溪挂了电话。 她进屋换好衣服,肚子有点饿,出门的时候给商礼拨了电话。 商礼很快接通,“醒了?”他声音带笑,“是不是饿了?” 鹿溪诽谤,他可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嗯,我正出门呢,准备吃点东西就去医院。” 商礼立马说:“先等我半小时,我这边有个会,结束后一起去。” 鹿溪无奈,“你能不能好好上班?再说医院里到处都是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行。”商礼就是不同意她一个人去。 鹿溪想了想,她下楼吃东西,再去医院,差不多也有半小时了,“那行吧,我先下去吃东西,你别着急,我等你。” 鹿溪在电梯里,厂长路哥给她发了条微信语音:“小鹿总,国风咖啡店门口的这辆帕萨特,我怎么看着是咱们厂的?” 鹿溪惊讶,“路哥,你在国风咖啡店?” 路哥:“我在附近办事。” 鹿溪轻笑,“那太好了,你不是有钥匙嘛,直接开回去,要不然我还得过去开。” 路哥:“好。” 鹿溪想到文玉很推荐国风咖啡店的咖啡,便又对厂长说:“路哥,你顺便在国风咖啡店给大家买点下午茶吧,账先挂在公账上,等回头我补上去。” 路哥:“好嘞。” 鹿溪出了小区,在app上叫了个出租,等了一会儿才坐上车。 也不知道吃什么,到了医院附近,随便进了家面馆,吃了一盘炒面后,商礼打来电话,语气听上去压着怒火,“鹿溪,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抱歉,有个客户的产品出了点问题。” 鹿溪一听,自然知道这是大事,赶紧说:“你处理公事要紧,商礼,别担心我,如果看情况不对,我会开溜的,绝对不会硬碰硬。” “嗯,放机灵点。” “知道了。” 挂了电话,鹿溪买了点水果走进医院。 这大热的天,火辣辣的太阳毒辣地照射着大地,天空一丝乌云都看不到,就连风都像是火化成的。 鹿溪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她尽量沿着阴凉的地方走,可空气都是闷热的,热气汹涌,完全无处可躲。 住院大楼里比外面还要蒸得厉害,夹杂着各种难以描述的味道,鹿溪到达鹿玉梅所在病房的门口,正好和揭起短袖下摆不停扇风的王军碰上。 王军一看到她来,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张口就骂,“你xx妈还知道过来,磨磨蹭蹭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路上了呢!” 空气燥热,王军的脾气比平时更加暴躁,如果不是鹿溪一声不吭目光阴寒地盯着他,说不定他还要再多骂上几句。 “看、看什么?”王军被盯得头皮发麻,骂是不敢骂了,但又咽不下这口气,“鹿溪,你就仗着我爸心胸仁厚心地善良,这要是换成别人,谁会像个冤大头一样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还不离不弃地守着你妈呢!” 闻声,鹿溪挑了下眉,如果昨晚没有亲眼看到王建兴落荒而逃,她还真要信了王军的鬼话。 “是小溪来了吗?”王建兴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王军恨恨瞪一眼鹿溪,把门口让开了。 鹿溪走进病房,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脑门儿上的汗流得更快,她觉得这几天应该是今年夏天最热的日子了。 鹿玉梅可真是赶了个好时间。 病床被摇起,鹿玉梅半靠半躺,她看到女儿来,没有任何好脸色。 倒是王建兴笑呵呵地站起来,把唯一的凳子要让给鹿溪坐,“来小溪,你坐。” 鹿溪放下手里的水果,对王建兴说:“王叔,辛苦你了,现在我来陪着我妈妈,你和王军回家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你没看你妈快要热死了嘛!”王军在一旁插嘴,“鹿溪,你不是赚得不少嘛,怎么不给你妈换个独立病房?” “医院里床位紧张,有得住已经非常不错了。”鹿溪轻笑,“再说独立病房也没有空调,都是一样热。” “你放屁,你不就是舍不得钱嘛!”王军出口成脏已然成了习惯,病房里众人都在看他,他也毫无所觉。 鹿溪没有吭声,她看向病床上的鹿玉梅。 鹿玉梅已经没有早上那么虚弱了,不过精神不是很好,她臭着脸,额前刘海湿漉漉的,脸色有些发黄,身上病号服也汗渍斑斑,眼睛因为热的缘故,而有些轻微地发红。 鹿溪心里顿时痛如刀绞。 “这里有个病人不久前转到vip病房了,我打听过了,vip病房有套间,环境不错,空调独卫,还有厨房。”王军瞳孔里散发着算计的光芒,“鹿溪,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梅姨继续待在这里受罪。” 第59章 一天3600元的VIP病房 “是啊鹿溪,如果能给你妈妈找个条件好点儿的独立病房,对她的身体来说,也会恢复得更快的。”王建兴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 鹿溪看了眼王军和王建兴,想来那个转到vip病房的病人,应该就是文玉之前说的那个吧。 “也花不了多少钱,我问过了,一天3600。”王军说3600的时候,目光很是不以为然,好像这个数额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3600?这么贵的吗? 鹿溪以前从没有住过vip病房,自然也不知道行情是什么价,她倒也不是花不起这钱,主要鹿玉梅配不上这么高的服务。 虽然刚刚看到妈妈那个样子,她非常痛心,可她再也不会轻易妥协了。 “咱是小老百姓,哪里住得起这么贵的病房呢,王军,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一听鹿溪不同意,王军立马对着鹿玉梅鬼叫,“梅姨你看吧,我就说她舍不得花她的钱,她是宁可看着你被热死在这个病房里,她都不肯从她口袋里掏上半毛钱。” “昨晚抢救费住院费以及其他的杂七杂八,都不是钱吗?”鹿溪眉头紧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军,“你不会以为3600就只是嘴上说说就能冒出来的吧,这要是放在你之前的工作上,可差不多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了,你倒是说得轻巧,看把你能的。” “哎哟不要吵架,小溪,王军没有任何恶意,他就是太过担心你妈妈了。”王建兴眼瞅着儿子要落于下风,急忙出来拉架。 “爸,她就是舍不得钱,你别拦我,她一个月好歹也能赚个万把块吧,让她出3600好像要她的命一样。”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王军,你不要说得这么容易。”王建兴瞪了瞪儿子,又偷偷瞥一眼病房里看好戏的 众人,他无奈地叹口气,“就算小溪真能赚上万把块,可那也是人家的辛苦钱呀,再说病床上躺着的可是她妈妈,她肯定比你更着急的呀!” “我不着急,我有什么可着急的,我妈妈现在好好地躺在这里,我已经非常满足了。”鹿溪冷笑,她哪里瞧不出王建兴这是暗戳戳想让病房里的人都以为她有钱真舍不得给妈妈花,典型的白眼狼。 她目光扫过病房里默默看戏的众人,大家已经上了王建兴的当,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轻蔑鄙夷。 人就是这样,不管真相如何,反正都只听一面之词,而且还喜欢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自以为是的打上各种各样名不副实的标签。 以前的鹿溪害怕世人的眼光,可现在,呵呵! 鹿溪失落又语重心长地说:“vip病房那都是人家有钱人住的,人家耗得起,人家什么都不怕。可咱们呢?咱们上有小下有老,3600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些钱咱就不能用到其他地方吗?再说咱能住进这普通病房的,也都说明病情已经不是太严重了,坚持几天也能出院了。”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鹿溪看情况又继续说:“就算牙一咬咱换到vip病房,那总不可能住一天就出来吧,至少也得一个星期吧,七天下来,那也要两万五千二百块,三千六确实不多,可两万五多不多?普通家庭半年的生活费够了吧?” 鹿溪这么一算下来,病房里鸦雀无声,毕竟大家都是普通工薪的家庭,有些条件更差的,甚至一个月还赚不上三千六。 7天,那可是两万五千二百块呀!这些钱如果只是为了享受几天vip病房,那实在是脑xx病。 “说得对,钱还是用到刀刃上的比较好。最近天气也确实是热得不好受,可也不是不能坚持。” “是啊,外面护士站的那些工作人员也没有空调,不还是一天到晚的忙活着。” “7号床的,听说你是药物过敏才进的医院的吧,好在没有手术开刀,天再热也不会有感染的情况,要不就忍忍吧,孩子们也不容易。”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向着鹿溪,鹿溪站在道德制高点,看向病床上脸色阴沉的妈妈。 “妈妈,你放心,再过两天温度就会降下来,天气预报报了有雨,而且还是大雨。” “是吗?那可太好了。”隔壁床的人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下雨好啊,天凉了就好过多了。”x “是呢,凉了就舒坦了。”周围人附和。 王建兴和王军父子在这样的氛围里完全插不上话,只能脸色难看地离开。 等两人一走,鹿溪才坐过去,她弯身从床底拿出昨晚商礼买的脸盆,去卫生间接了半盆温水,端放到凳子上。 “我给你擦擦吧。”她拧着毛巾,看了眼鹿玉梅。 鹿玉梅已经被鹿溪气饱了,她现在一看到鹿溪,就恨不得甩她几巴掌。 可鹿玉梅没有打人的力气,她浑身都潮湿难受,整个人病恹恹的一动也不想动。 鹿溪把毛巾轻贴在鹿玉梅的额头上,用指尖小心梳理着妈妈潮湿的刘海,母女两人靠得很近。 鹿玉梅突然阴狠地瞪着鹿溪,那神情简直像看仇人一样,“你、你一个月可不止万把块,鹿溪,你就是舍不得给我花钱。” 鹿溪露出不解的表情,“妈妈怎么不花自己的钱呢?虽然你的钱也是我给的,可如果妈妈实在受不了这个病房,那为什么不花个两三万去vip病房呢?” “鹿溪,我真是看透你了。”鹿玉梅怎么舍得动自己的存款,甚至她以后还指望着鹿溪养活。 “我是妈妈生的,妈妈自然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看透也是理所当然的嘛。”鹿溪兵不血刃地反击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给妈妈擦鬓角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根白头发,鹿溪指尖一僵,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问气到已经闭上眼睛的鹿玉梅,“妈妈晚上想吃点什么?医生说洗过胃的肠胃非常脆弱,得吃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那我等下点个汤面吧,我会帮妈妈晾凉的。” “鹿溪,你滚,你给我滚!”鹿玉梅突然暴躁,一把抓过鹿溪手里的毛巾,用力砸到鹿溪脸上。 第60章 早已经吓不住我了 湿毛巾有点重量,鹿玉梅又是奋力一砸,鹿溪还真被砸得鼻子生疼,不过她不生气,谁让鹿玉梅是她妈妈呢! 她默默捡起掉到床边的毛巾,又去盆里淘洗了一遍,瞧着刚刚因为用力砸她而不停喘息的鹿玉梅,“你别这么激动,妈妈,你越激动,只会让汗流得更快更多,你也就更加难受。” 鹿玉梅受不了这样的鹿溪,这不是她乖巧听话温顺可以随便摆布的女儿。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掉出来,“鹿溪,你这么折磨我,你很开心是吗?”x 鹿溪指尖发僵地用毛巾擦掉妈妈的眼泪,她摇头,“我没有折磨妈妈。”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换病房,王军都已经打听好了,你只要交钱就行了。” “你不是说我舍不得花钱嘛。”鹿溪小心地给妈妈擦脖子。 “鹿溪,你在钱财上,一直很大方,这我知道,如果不是热得难受,我也不会让你换病房的。”鹿玉梅虽然以前吃过不少苦头,可自从鹿溪开始养家糊口,她就一门心思地享受生活。 安悦小区那个老房子里,鹿溪也早就装了空调,鹿玉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夏天的爆热了。 人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的鹿玉梅,可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的。 鹿玉梅从昨晚醒来,再到不久前见到鹿溪,她都是强撑着一口气的,她等着鹿溪妥协,等着鹿溪把她安排进舒适凉爽的vip病房,这样子王建兴和王军也就能暂时住过来照顾她了。 可她没想到鹿溪的心肠却突然像被钢筋锻打过,硬得刀枪不入,鹿玉梅害了怕,生怕鹿溪真让她在这蒸炉一样的病房里硬生生熬上七天。 “早知道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杀呢?”鹿溪盯着妈妈细细的脖子,她想到某次妈妈在家里上吊,粗糙的尼龙绳就掉在客厅中央,那情景比鬼片还要可怕。 虽然鹿溪已经不记得那次她又是哪里没让妈妈满意,但妈妈奋不顾身把细细的脖子套进结实的尼龙绳里的画面,她永生永世都难以忘记。 “妈妈,自杀这种老套的要挟方式,早已经吓不住我了,今时不同往日,你看你现在自杀,受折磨的只是你自己,而我吃好喝好,悠哉自由,并不受任何影响。” 鹿溪漫不经心地劝诱着鹿玉梅不要再拿生命开玩笑,她怕哪天阎王烦了她,也不管她寿命有没有到,直接让她称心如意地魂归阴曹地府。 “所以你打定注意不给我换病房是不是?”鹿玉梅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女儿的苦口良言,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病房。 见沟通无效,鹿溪也不浪费口舌,“来吧,翻个身,我给你擦擦后背。” “不需要!”鹿玉梅气恼地赶鹿溪,“你滚吧,我没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你滚!” “哎哟7号床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呢,你女儿没来时,我看你和那两个男的,就已经商量着怎么让你女儿掏钱换病房了,不是我说,这闺女是自己生的,那两个男的才是外人,你怎么里外不分呢!” 隔壁床的家属实在看不下去,虽然并没有把鹿溪和鹿玉梅之间的对话听得太清楚,但七七八八结合一下,就觉得鹿玉梅不知好歹。 “你女儿又不是多么有钱,两万五千块哪里是说有就能有的,那两个男的倒是嘴上说得轻巧,可钱又不是他们出,他们当然是觉得环境越好他们越开心。” 这家属也是个性情中人,越说越激动,“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还对你骂骂咧咧,说什么矫情,你本来肠胃就虚弱吃不了辣的硬的,他还偏偏给你买米饭和辣椒炒肉,你也是的,人家给什么你就吃什么,你还好声好气,结果现在却对给自己擦擦洗洗的闺女呼来喝去,真是想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鹿玉梅被骂懵了,涨红着脸一时半会儿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大瞪着眼睛,又羞又气,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鹿溪虽然不太喜欢别人这么说她妈妈,可有些事情,也只有从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才更残酷更戳心。 “阿姨,谢谢你啊,我妈她就是心情不好闹点脾气,天热,大家肝火旺,容易浮躁嘛。”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胡说八道,大妹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家属看了眼脸色铁青的鹿玉梅,“咱都是当父母的了,多体谅体谅孩子吧。” 这个插曲过去后,鹿玉梅再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商礼过来。 “我让私房做的面条,汤是分开的,你妈醒着没,现在都六点了,该饿坏了。”商礼将餐盒递给鹿溪,看鹿溪脑门上潮乎乎的,小声说:“我说商太,咱换个病房吧,你这为了惩治你妈,自己都热成什么样了。” “不换。”鹿溪警惕地看他,接过餐盒说:“今天为这事闹了好久,我都硬着心肠没同意,你要是轻易松口,我可是要生气的。” 商礼看她瞪着眼睛很有活力的样子,无奈道,“行,那先吃饭吧。” 鹿玉梅确实饿了,先前五点多的时候,鹿溪推她,她装睡,死活推不醒,鹿溪也来了气,就没有给她点饭。 原本中午米饭和辣椒炒肉她就吃了一点,这会儿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 商礼把病床摇高一些,又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打开,鹿溪摆上饭,把筷子塞鹿玉梅手里,“别气了,身体要紧,先吃饭好不好?” 鹿玉梅根本就用不着劝,握紧筷子埋头吃饭。 商礼见鹿玉梅都没怎么看他,甚至连声招呼也不乐意打,商礼有点郁闷。 鹿溪见状,拉着他走出病房,“我妈就是觉得被你知道她自杀这事很丢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商礼:“……原来是这样。”他就说嘛,好歹他提了饭来,怎么鹿玉梅看都不看他。 “今晚你还要守在这里?”话锋一转,商礼问鹿溪,“商太,咱一定要这样吗?” 第61章 难道你害羞了? “没事,不就是热点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鹿溪从前吃过很多苦,体验过生活的各种酸甜苦辣,所以就算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她也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当然也有可能她被鹿玉梅变态的控制欲给弄得对生活失去了很多动力,这一点可以从她之前租的那个逼仄简陋的房子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后来好在遇到了商礼,虽然商礼让她重新找回很多勇气和希望,但鹿溪依旧朴实无华。 “你晚饭吃了没有?”她问商礼,总不可能这人事情一处理完,就马不停蹄奔过来了吧! “……没有。”商礼说:“我不饿。” 屁的不饿,鹿溪想了想,“让我妈自己先吃着,咱俩去外面对付一口。” “她一个人搞得定吗?”商礼有点不放心,“她可是病号。” “没事。” 鹿溪走进病房,看鹿玉梅还在埋头吃面条,她说:“妈,我和商礼去外面找口饭吃,你吃完先躺着,小桌板上的餐盒等我来了再收拾。” 闻声,鹿玉梅面无表情地说:“滚!” 鹿溪滚了,拉着商礼滚的。 两人也没敢走远,就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随便炒了两个菜。 鹿溪一边拆一次性筷子,一边笑看着商礼,“难为商总忙碌一天,还要陪我吃不喜欢的小餐馆。” 虽然商礼平时很少表现出对食物的挑剔,但他一般要嘛都是自己亲手做,要嘛就订私房高端饭菜,基本不会轻易来这些环境卫生不太达标的小餐馆。 “商总,你觉不觉得,你自从娶了我之后,你的生活质量已经下降了不少。”鹿溪原先还想着一定不能拖他的后腿,可结果…… “小餐馆怎么了?”商礼熟练地提起茶壶给鹿溪倒水,茶汤是淡黄色,应该是大麦茶,很多餐馆都喜欢用这种茶泡水。 商礼端起茶杯,盯着打量了几眼,这才慢条斯理送到嘴边。 在鹿溪眼里,商礼现在就像在试毒一样,他那好看的薄唇轻轻抿一口茶水,在察觉到味道并不怎么好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茶杯放回去,然后他还冠冕堂皇地看鹿溪,语气调侃,“难道商太看不起小餐馆?” 他可真会倒打一耙,鹿溪忍不住翻白眼。 “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有些小餐馆做的菜比高级餐厅做得更香更有味。”鹿溪说。 商礼不动声色,“那也不一定,不过你们公司那边的美食城,有几家做得确实不错。” 鹿溪知道,不错并不代表在商礼心中就能排到经常吃的前几位。 不过商礼以前怎么说都是有钱人嘛,挑剔点又怎么了。 饭菜上桌,鹿溪吃了几口,觉得还行,她问商礼,“怎么样?好吃吗?” 商礼很不太情愿地点头,“好吃。” 但之后他几乎很少动筷,碗里的白米饭也才吃了不到一半,鹿溪不想难为他,“你是不是真的不饿呀,不饿的话那我吃你剩下的饭好了,不能浪费。”彡彡訁凊 商礼不好意思了,“这怎么行,不可以。” “你跟我客气什么,难道你害羞了?” 商礼拧眉,“鹿溪,这不卫生。” “没事,我就喜欢吃你的口水。” 商礼:“!” 鹿溪过于惊世骇俗的豪迈作风,让商礼这个撩机本机都扛不住的红了脸,他眼睁睁看着鹿溪把他碗里的半碗米饭全都拨进她的碗中,然后风卷残云地扫光了两个菜。 “嗝!”吃完,鹿溪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她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说:“吃太饱了。” 商礼的耳根子还红着,他站起身去付钱。 两人走出小餐馆,外面热浪袭人,商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鹿溪虽然也绷着脸,但心情并没有多么糟糕。 她拉住要往医院走的商礼,“你回家吧。” 他去医院也没啥事可做,又不能跟鹿玉梅唠嗑打发时间,也不能给鹿玉梅擦擦洗洗,反而因为有他在,还会麻烦不少。 “你回去,医院里用不着你。” 商礼没吭声,他低头打量鹿溪,想到鹿溪又要回到那蒸炉一样的医院里,他就浑身不得劲儿,“鹿溪,换个病房吧,咱不缺这点钱。” “这跟钱没什么关系。”鹿溪瞪商礼,又推他,“我再次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跟你没完!” “鹿溪……” “快回去。” “那我跟你妈打声招呼再走。” “不用,反正她怎么都不待见你,你也别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这是最起码的规矩。”商礼握住鹿溪手腕,“走,先进去。” 鹿溪拗不过他,只能被他扯着进了医院。 刚回到住院部,还没等鹿溪和商礼靠近病房呢,就被病房里的陪护家属拦住了。 “我说7号床的闺女,你们两个现在可千万不能进去,白天那两个男的又来了,我听他们跟你妈商量着要让你老公出钱换vip病房呢!” “你是她老公吧?”家属看向商礼,目光闪烁,有点不敢直视商礼的感觉。 商礼点了下头,“是。” “那就更不能进去了,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不是那种能跟他们理论的人,他们要是胡搅蛮缠起来,你肯定没办法。” 家属对鹿溪说:“让你老公先回去吧,你是闺女,要是走了会落人闲话的,不过我看你倒是个厉害的,你可千万别松口,我算是看出来了,这vip病房你妈倒是没有非常想住,就是那两个男的,那是恨不得立马就搬进去,可太不要脸了。” 家属义愤填膺,朝鹿溪露出坚定的眼神,“你放心,等会儿他们要是敢逼你,我一定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你。” 鹿溪感动得立马握住家属的手,“谢谢你阿姨,我现在就让我老公回去,阿姨,你真是个大好人。” “哎哟这有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两个男的算计你们的嘴脸,太可恶了。” “阿姨,你一定会有福报的。” “都会有都会有。” 等阿姨一本正经回了病房,鹿溪瞥一眼商礼,“现在还要打招呼吗?” 商礼无奈,“你知道我又不会怕他们。” “你是体面人,还是少跟胡搅蛮缠的人接触比较好。” 第62章 商礼妥协了? 鹿溪刚要把商礼推走,王军就从病房出来了。 他看到商礼,那就像饿狼看到肥美的羊羔一样,眼睛顿时迸射出贪婪的光芒。 “说曹操曹操到,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我们呢!”王军对商礼那可是怨念满腹,又恨又怕。 商礼天生气场强大,又穿着正装,成功人士的威严压迫力,淡淡一个眼神瞥向王军,王军就立马像是被锁了喉,小腿肚子都忍不住抽搐。 他刚刚还嘲讽的嘴脸,此刻已经有些扭曲了,贪婪的目光都变得惊惧警惕。 商礼看他这样,淡淡一笑,“你好,昨晚来时没能见到你,白天我又上班,下班后你和王叔又离开了,这实在是不巧,但也谈不上躲着你们。” 王军被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辞弄得很是恼火,“谁不需要上班啊,白天我都请假了,我心疼梅姨,我想陪着她,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梅姨的女婿,在梅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去上班,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女婿。” “王军,少放点屁吧,昨晚我妈被送到医院后,商礼忙前忙后跑了大半夜,那个时候你在哪里?”鹿溪真是瞧不起王军这大言不惭的样子,“别动不动就道德绑架,你什么身份,哪来的资格教育我老公。” 王军暴跳如雷,“我、我他妈昨天被你那辣椒水弄得差点死过去,你xx妈怎么还有脸问我!”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找我麻烦。” 王军气得干瞪着眼睛,喘气如牛。 鹿溪挑衅地睨着他,“如果你觉得白天陪我妈妈很委屈的话,那麻烦你和你爸立马从安悦小区搬出去,王军,如果你真搬出去,我敬你是条汉子。” 王军脸色一变,“鹿溪,你xx妈看不起谁呢!” 王军父子早已经把安悦小区当成了自己的家,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打死都不会搬出去的。 “就是看不起你。”鹿溪竖起中指,“孬种。” 王军要原地爆炸了。 旁观的商礼强忍住破口而出地笑,他伸手戳了下鹿溪竖起的中指,“别淘气了,我们进去打声招呼吧。” 这已经被王军看到了,再走就不礼貌了。 两人往进走的时候,鹿溪小声对商礼说:“等会儿如果我妈要求你给她换vip病房,你一定要沉住气,实在不行就扮可怜,就说最近你没什么业绩,公司又拖欠工资,手里没钱。” 商礼:“这会影响我的形象的。” “你在他们眼里是鸭子这事,你忘了吗?” 商礼仰天长叹,“行吧,都听你的。” 病房里,鹿玉梅半靠在病床上,正和王建兴小声说着话,看到鹿溪和商礼进来时,两人都怔了下。 病房里隔壁病床的那位阿姨也很惊讶,这闺女的老公不是说了要回去的嘛,怎么又进来了。 “妈,商礼等下要回去了,晚上我陪你。”鹿溪先开口,“商礼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商礼顺势朝王建兴礼貌地笑了下,“王叔。” 他随后和颜悦色看向鹿玉梅,“伯母,晚餐还吃得习惯吗?明天您有什么想吃的,跟鹿溪说,我下班后给您带过来。” 商礼有点歉意地笑了下,“伯母,我先回去休息,等后半夜过来换鹿溪。” 王建兴回过神来,“这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他这意思就像商礼有多嫌弃留在医院陪鹿玉梅似的。 果然,鹿玉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王叔,这是哪里话,商礼又不是客人,医院也不是亲戚家,商礼不说了后半夜过来换我嘛,再说他留在这里也只能干坐着,有什么意思呢!” 鹿溪半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怼,王建兴立马窘迫地反驳,“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商礼,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只不过回去之前,伯母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鹿玉梅也很干脆,她直勾勾地盯着商礼,“之前你上门时,我问过你月收入,也算是比较可观,所以我现在想让你……” “想让他给你换vip病房是不是?”鹿溪不着痕迹站在了商礼面前,“妈,你是觉得在我这里走不通的路,就可以在商礼这里走通了是吗?” “商礼,行不行你说个话吧。”鹿玉梅摆明了只想和商礼谈。 “妈,实话告诉你吧,商礼已经四个月没有收到工资了,他现在花的还是我的钱,你觉得他哪里有钱给你换vip病房?” 商礼一听这话,顿时太阳穴乱跳,他不由伸手按了按眉心,但到底还是没吭声。 “我不管,这是他的事,他作为我的女婿,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要他干什么?”鹿玉梅理直气壮,看样子没少被王建兴洗脑。 “王军怎么不给你办呢?我王叔怎么不给你办呢?”鹿溪啧了声,“按理说,住在我们家房子里的我王叔和王军,关系上可比商礼亲近多了,再说你对我王叔和王军满意的不得了,可你对商礼一直横眉冷竖各种挑剔,就算真要给你办vip病房,那也轮不到商礼呀。” 鹿溪巧舌如簧伶牙俐齿,反应极快地占据高峰,病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些个听众们面面相觑,难以相信王建兴和王军这两人竟然住在女方家里,这不就是吃软饭嘛! 吃软饭也就算了,怎么还敢这么厚颜无耻的算计人家啊!太不要脸了! 王建兴明显感觉到了病房里陡然转变的气氛,他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一下子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站在病房外侧的王军脸上也是火辣辣一片,他忍不住扬声,“我和我爸要是有钱,早就给梅姨办了vip,才不会低三下四地让你们这么羞辱我们呢!” “吵什么呢!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护士突然进来吼了一嗓子,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散不少。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就在这时,商礼站出来问护士,“请问vip病房怎么办理啊?” 鹿溪一惊,警告道:“商礼!” 王建兴和王军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闪着惊讶又得意的光芒。 鹿玉梅以为商礼妥协了,虽然错愕,但第一时间挑衅地看向鹿溪。 第63章 路遇美女 “办理vip病房?”护士被商礼问得一脸诧异,“你要办理吗?” 商礼点头,鹿溪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因为生气已经有点变形,“商。礼!” “你不会以为vip病房是什么人都可以住的吧?”护士反应过来,很是好笑地摇头,“别想了,那是人家有钱人住的,手续麻烦着呢,再说有钱也不一定能住得进去。” “有钱也不一定能住?”商礼确认地问。 “vip病房是独立的一栋楼,是专门为有钱有势的人设立的,一般情况下,不接收普通人群。” 病房里再一次鸦雀无声。 得,弄了半天,原来就算花钱,人家vip病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的。 “别再吵了,还有我说,7号床的,你们家的陪护家属太多了,医院只允许一到两个人待在这里,你们这么多人,还这么吵闹,病房里的其他病人要不要休息了!” 护士一脸威严,“赶紧走,不然我叫护士长来赶你们了!” “好好好,马上走。”商礼一边应着护士的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握住了鹿溪攥着他手腕的小手,他凑到她耳边,“这下子你妈就没有理由再闹着换病房了。” 鹿溪长舒一口气,“刚刚气死我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商礼安抚地摸摸她的手背,他扭头对护士说,“给我们几分钟,我们跟病人说说情况。” “说完马上走。” “嗯。” 护士离开后,鹿溪和商礼看着一脸灰败的鹿玉梅几人,商礼就很有心机地露出愧疚的表情,他对鹿玉梅说:“伯母,真不好意思,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没办法。” 鹿玉梅被刚刚的现实给打击到了,她躺进病床,气若游丝地说:“你和鹿溪马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滚!” 鹿溪挑了下眉,这是绝望了? “没听到嘛,梅姨让你们滚!”王军现在也不想看到鹿溪和商礼,这两人今天让他和父亲丢了大脸了,他表情凶恶地瞪着两人,“快滚!” 鹿溪立马拉着商礼往出走,她打算晚上再来,不管怎么说,王建兴和王军白天陪了她妈妈一天,她没道理让人家晚上又继续守上一夜。 两人刚来到电梯处,文玉突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礼哥,嫂子!”他今天没穿女装,鹿溪这才看清他真正的样貌,一双狐狸眼,看人的时候有骨子蛊惑人心的媚态,正因为是天然所成,倒显得更纯粹更干净。 “礼哥,那护士表现怎么样?合不合格?”文玉嬉笑着,“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鹿溪傻了,“刚刚那护士,是你安排的?” 她默默瞅一眼商礼,“你什么时候和文玉联系上的?” “嫂子,其实vip病房并不排斥普通人,不过想要进去,确实有点麻烦,但为了效果显著,我就让那护士稍微夸大了一些。” 电梯开了,三人一同进去。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还跟他们争辩了那么久。”鹿溪脑袋靠着电梯壁,觉得自己真是好蠢。 “你不会怪我耍小聪明吧?”商礼看她,“这手段不太光彩。” 鹿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办法才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麻烦,要不然以我妈那作死的本事,以及王建兴父子的煽风点火,我肯定会被麻烦死的。” 商礼有点过意不去,主要是看不得鹿溪受苦,“回头换个可以用风扇的独立病房吧,这样你也能有单独的床躺一躺。” 鹿溪摇头,“不换。”她就要这么耗着,她非得把妈妈耗下一层皮来不可,以后妈妈再自杀,首先得想想这段时间受的苦。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今天看到其他人有用折叠床,晚上我找护士也租一个,一夜这不就过去了嘛!”鹿溪知道商礼是心疼她,可她以前已经妥协得太多了,就是因为次次心软次次退让,才让妈妈自杀起来有恃无恐。 说到底,妈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也有推之不去的责任。 “嫂子我支持你,短期的痛苦也是为了更美好的将来。”文玉虽然并不是很清楚鹿溪和她妈妈之间的那些事情,但他猜想鹿溪也是为了杜绝她妈妈频繁自杀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商礼瞥他一眼,“你这意思是我不懂这个道理?” 鹿溪笑着用身体的力量撞他,“哎呀你最懂了,你只不过是看不得我难受嘛,我知道的。” 商礼被她撞得晃了下,唇角却勾了起来,“哼!” 商礼和文玉离开后,鹿溪在医院附近转了转,等王军气急败坏给她打电话时,她才回了医院。 这一夜,病房里高温如旧,鹿玉梅梦里都在流汗。x 鹿溪缩在窄窄的折叠床上,倒是好眠的很。 第二天,王建兴早早就过来了,他还买了早餐。 商礼也随后进来,手里也提着早餐。 鹿玉梅蔫了吧唧,比病房里开过刀的病人都没精打采。 鹿溪知道,鹿玉梅这是故意做给她呢,让她这个女儿愧疚没有照顾好生病的妈妈,让她良心受到谴责。 可鹿溪完全无视她。 鹿溪冲王建兴客套地笑了下,“王叔,今天就辛苦你了,我公司那边有事,我得过去一趟,可能下午下班才能来替换你。” 王建兴脸色有些僵硬,完全是昨天鹿溪让他难堪造成的的,不过王建兴没办法跟鹿溪闹僵,只能强颜欢笑地说:“你去吧,这里不用你担心,我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谢谢王叔。”鹿溪嘴角一咧,拉着商礼转身就走。 鹿溪去公司的路上,得先去一个客户那里拿样品,她没让商礼送,打了个出租过去,顺利拿到样品准备回去时,看到路边一个浑身名牌的美女正气急败坏地踹着法拉利轮胎。 她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听美女对着电话吼,“不要再跟我提商家那混蛋!” 商家?尚家? 是她听错了吗?不过世界这么大,同姓很正常。 “美女,需要帮忙吗?”鹿溪主动打招呼,她觉得法拉利应该出了故障。 “帮忙?你会修车?”美女扭头看她,鹿溪啧了声,好漂亮的脸蛋儿。 “会修,我可以帮你看看。” 第64章 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 美女一听鹿溪真会修车,她表示半信半疑,毕竟鹿溪离开医院后,是先回的家洗澡换了衣服的,此刻她穿着商务长裙,上半身一件质感很好的衬衫,长发用发卡盘夹在后面,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是哪个写字大楼里的精英。 这种精英,又怎么可能会修车呢! 鹿溪将纸皮袋放在路边,这里面装着她不久前拿到的样品。 鹿溪本着行善基德的人道主义,撸起袖子朝美女挤了挤眼睛,“我可是难得这么好心哦,你确定不让我看看吗?” 美女瞧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又低头瞥了眼无法发动的车子,只能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鹿溪摇头,“不麻烦。”也就今早厂里没什么大事,要不然她早叫了出租走人了。 美女开的是辆蓝色法拉利,颜色绚丽,很吸睛,鹿溪虽然不怎么会修这类豪车,但一般的车,她还是懂点技巧的。 她觉得原理都差不多,实在不会修的话,再跟美女道歉也不迟。 “美女,我要坐进去看一下。”鹿溪往驾驶座钻的时候,还请示了下美女。 美女站在一边玩手机,闻声抬眼看她,漂亮的大眼睛警告地瞪着她,“你别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我朋友就是做警察的。” 鹿溪:“……别误会,修车需要,我总得检查一下吧。” “那就别费话,婆婆妈妈的!” 鹿溪:“……”她真是多管闲事,干什么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小心地钻进车里,坐下后,一眼就瞧见了仪表盘上电瓶故障灯亮着,现在车辆自检系统都比较完善,有什么故障基本都会提示。 “美女,电瓶没电了,我用搭电线先点火试试。” 鹿溪熟练地操作一番,法拉利重新启动。 听到那熟悉的响声,美女的目光立马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她踩着昂贵的高跟鞋,两条短裙下的细腿赶紧绕过车头跑到驾驶座旁,兴奋地弯身看着鹿溪,“真的修好了呀!” 鹿溪笑着下车,“电瓶故障灯已经提示你了,不过你应该没有看到。” 美女有点尴尬,“是、是吗?”她想了想,又恼怒地皱起眉头,“就算提示我,可这半道上,我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修。” 鹿溪打量美女娇滴滴的样子,让她修车,也确实难为她了。 “我刚刚点火的时候发现,电瓶性能应该有点问题了,回头你要记得去检修,美女,不管任何车,都得经常维护保养哦,安全你我他。” 鹿溪将袖子重新撸下来,去路边提了纸皮袋子,朝立在车旁的美女挥挥手,“拜拜。” 美女愣愣地看她潇洒转身,愣了几秒,才扬声叫住她,“喂!多少钱,我付给你!” 一听这话,鹿溪扭头,有点好笑,“举手之劳。” “不行,本大小姐不欠你这人情。” “那就一百万。” “你敲诈啊!” “拜拜……” 鹿溪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回到厂里,先把样品拿给厂长看,确定开模费,她报价给客户,然后才处理了一下昨天请假积压的工作,这头刚忙完,就有一位慕名前来的新客户,鹿溪和人家谈产品谈材质谈渠道谈推广……忙完还请客户去外面吃了个午饭。 走出餐厅,鹿溪看看时间,十一点半还不到,想到昨天隔壁床那阿姨说,说王军昨天中午给鹿玉梅买的饭是米饭和辣椒炒肉,她考虑了一下,就给王建兴打电话。 “王叔,我等下带午饭过去,你们还没有吃吧?” “还没,王军今天也去上班了,中午没过来,我刚准备去外面买饭呢。”x 王军不在?那真是太好了,眼不见为净。 “王叔,那你别出去了,我等下就过去。” “好。” 鹿溪让餐厅做了两道清淡的菜,又给鹿玉梅弄了碗适口的咸粥,去往医院的路上,沿途路过一家杂货店,一扫而过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货架上的风扇。 天气依旧燥热,鹿溪两手提着东西走进病房,后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鹿玉梅死气沉沉躺在病床上,王建兴没在床边守着,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妈。”鹿溪看妈妈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她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柜子上,“吃饭了。” 鹿玉梅缓缓睁眼,冰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她,鹿溪视而不见,“吃完了我给你擦擦身体。” “鹿溪,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还不如早早就死了算了。” 鹿玉梅这不像是气话,也不像是故意要说给鹿溪听,而是一种对鹿溪、对当下、对以前、对未来无限悲凉无限绝望的表态。 鹿溪强装的视而不见轰然破碎,她被妈妈话里的怨念憎恨刺激的胸口剧烈一痛,这痛转瞬就扩散全身,她还搭在午饭包装袋的手就这么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了。 “小溪来啦。”王建兴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刚刚鹿玉梅的话,也没有察觉到鹿溪的紧绷僵硬。 “我刚出去抽了根烟,本来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呢。唉小溪,你看你昨天守了你妈妈一晚,早上又出去上班,中午就应该在办公室好好休息一会儿,你这样来回跑,太累了。” 鹿溪深吸一口气,继续拆包装袋,“王叔,没事,我不累。” 她清了清嗓子,“王叔,你把小桌板放起来,吃饭了。” “哎好。” 王建兴摇了床,弄好小桌板,一扭头才看到墙边地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电风扇,他惊讶,“小溪,这是你买来的?” 鹿溪嗯了一声,将餐盒摆在小桌板上,随后才看向王建兴,“也不知道这个病房能不能用,之前没想到,今天过来时正好看到了,所以就买了。” “没事,我去问问护士,能用就用,不能用等你妈出院了拿回家用。” 王建兴的情绪看样子已经调整好了,他笑着转身往出走。 鹿溪打开蔬菜咸粥的盖子,瞥一眼已经坐起来的鹿玉梅,她看鹿玉梅挪动的吃力,俯身去扶,可她没料到鹿玉梅挪了几下就一把抓了咸粥往她的脸上招呼。 “谁要吃你买的饭,鹿溪,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 第65章 拳头用力砸向瓷砖 鹿溪弯着身,咸粥泼过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办法躲避,况且这事出乎她的预料,她怎么会知道她只是想扶一扶妈妈,怎么就会被妈妈泼了一脸的咸粥呢! “哎哟7号床的,你这是干什么呀!”病房里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几个家属赶紧过来把鹿玉梅拉开。 鹿溪整个人都是懵的,黏稠咸粥顺着耳朵往下掉,半个身子和半边床都狼藉一片。 王建兴进来时也吓了一跳,他反应过来后就急忙把鹿溪拉到一旁,自己打了水把毛巾塞鹿溪手里,“小溪,你擦擦脸,我去收拾床铺。” 鹿玉梅已经被大家按回了床上,她不吵不闹,只用那双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鹿溪。 鹿溪默不作声把脸上身上的粥都擦了擦,衬衫是不能穿回厂里了,要不然下午的工作根本就没办法开展,而且头发也湿漉漉黏糊糊的。 王建兴跑出去向护士要了干净的床单进来,他哄着鹿玉梅下床,鹿玉梅对王建兴倒和和气气,下床站在一旁。 鹿玉梅挑衅地看了眼鹿溪,那眼神嚣张极了,好似在说,就算我泼了你一脸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鹿溪喉咙一哽,万千情绪叫嚣着奔涌而来,她的体内好似有头狂躁的野兽在大吼大叫,这头野兽想冲破牢笼扑上去咬断鹿玉梅的脖子。 鹿溪牙关紧咬,杏眸吃人般阴冷,眼里狰狞的狂风暴雨吓得鹿玉梅脸色一变,她急忙移开视线,并往王建兴身后躲了躲。 鹿溪反复深呼吸,病房里其他人见她这样,老实说都有点害怕,但隔壁床阿姨还是鼓起勇气握住了鹿溪的手腕,“你、你要不先回家收拾一下吧,你妈这里,你、你别管了。” 鹿溪紧攥着的毛巾被阿姨强行夺走,阿姨把她往病房外面推,“走吧,孩子,走吧。” 鹿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电梯,拖着沉重凌乱的步伐,在众人好奇地围观打量下,缓缓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里,鹿溪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她强迫自己缓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回了御水湾。 她冲进浴室开了花洒,冰凉的水迎头冲下,鹿溪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瓷砖,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已然失去控制。彡彡訁凊 “啊啊啊……”她崩溃地大吼着,拳头用力砸向瓷砖,鹿溪疯了一样,困兽般一拳又一拳,瓷砖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可娇嫩的皮肤经不住她这么折腾,没一会儿就鲜血飞溅。 剧痛逐渐侵袭麻木到失控的大脑时,瓷砖已经红了一片。 鹿溪呼出口气,身体无力瘫了下去。 …… 鹿溪再回到博威厂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淡妆素雅,得体精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崩溃疯狂,受伤的右手也被她巧妙地藏在了包包里。 “小鹿总,你中午总不可能那啥去了吧!”办公室同事看她换了身衣服,便开玩笑地露出不怀好意地笑。 其他人也看过来,都笑着起哄。 “我们小鹿总看来有男朋友了。” “这男朋友需求有点大呀,是不是一天按三顿饭……哈哈哈……” 鹿溪:“……你们真是闲得慌,中午吃饭不小心和服务员撞上了,弄了一身菜汤。” “啊?所以说没有男朋友?” “不是去开房的?” 鹿溪瞪这些人,“再造谣我可要找律师了。” 大家:“……哈哈哈……” 下午下班前,寰宁廖总来电话了,自从上次尴尬分开后,最近两人是半点都没有联系过。 鹿溪看着廖总的来电,知道逃也逃不过,只能忘记尴尬,若无其事地接起了电话。 “喂廖总。” “小鹿总,国外订单下来了,他们对样品非常满意。”廖总语气带笑,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这让鹿溪稍微松了口气。 “那可真是太好了,订单下了多少?” “暂时五千件,之后应该还会再加。” “哇!五千件这么多啊!大单,订金有的吧?” “那肯定,没订金咱可不干这冒风险的事。” “那廖总等下弄个合同和订货单,我和工厂那边对接。” “鹿溪。”廖总突然笑了下,“方便出来吗?” 鹿溪:“?” “我在你们工厂外面。” 鹿溪再次请廖总吃炝锅鱼,上次的尴尬,两人谁都没提。 不过对于鹿溪绑着绷带的右手,廖总关心地问:“这是怎么弄的?看起来这么严重。” 鹿溪四两拨千斤,“不小心撞的,就是包扎的比较可怕,其实一点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见她语气轻松,廖总也逐渐放下心来。 点了菜就开始聊公事,鹿溪和廖总确认完合同又说了一些相关事项,之后菜也上来了,鹿溪看看时间,怕商礼去接她,就给商礼微信发了个消息,说她在见客户。 商礼一个电话追了过来,“见客户?男的女的?” 鹿溪看了看对面埋头吃饭的廖总,察觉到她的视线,廖总抬起头,鹿溪朝他指了指手机,然后起身往僻静处走去。 她告诉商礼,“男的。” “以前见过?” “就是配件的廖总,国外订单下来了,五千件,刚确认完合同,回头发给你看。” “吃完饭没有其他安排吧?”商礼对这个单子貌似没什么太大反应,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没有。” “那我先去医院看看。” “别去。”鹿溪话一出口,就懊恼自己口快,商礼肯定会起疑心的。 她赶紧解释,“你去了我妈肯定又要给你甩脸子,你先回家,等我这边忙完,回去了再说。” “哦,那好吧,那我下班先回家。” “嗯。” 挂了电话,鹿溪想着今晚要不要过去陪鹿玉梅,碍于中午鹿玉梅的表现,她决定找个护工。 鹿溪和廖总吃完饭后,廖总提议走走。 鹿溪没有兴致,她委婉地笑,“廖总,家里有事,得早点回去。” 廖总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又理解地说:“那行,等有时间了再好好转转。” 鹿溪就知道廖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准备打个出租回去,因为帕萨特厂里有事开出去了。 “我送你吧。”廖总说:“时间还早,送完你我回去也来得及。” “这……不太好吧,多麻烦廖总啊!” “不麻烦,走吧。” 廖总把鹿溪送到御水湾的时候,面上的复杂还是没有缓过来,“你、你真住这里?” 鹿溪知道廖总觉得像她这种工薪族,是舍不得住这么奢侈的小区的。 第66章 糟了,她踏进了他的卧室 “朋友的房子,我借住在这里。”因为不想透露太多隐私的缘故,鹿溪就找了个容易信得过的理由。 廖总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 鹿溪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却突然被廖总叫住。 “鹿溪,这是你帮我找到配件厂家的礼物,小小心意,你别嫌弃。” 廖总将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递了过来,“拿着。” 无功不受禄,鹿溪觉得自己虽然是帮了廖总,可她也拿了回扣,所以并不存在谢礼这一说。 “廖总,你可别折煞我,咱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你这么做,我下回可不敢跟你做生意了。” “哎呀,一点小心意,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你快拿着,再说以咱俩的交情,多大点事啊!” “不不不廖总,交情是交情,礼物是礼物,这不能混为一谈,你还是收回去吧。”鹿溪推拒着,急忙下车关上了车门。 她朝车里拧着眉的廖总挥了挥手,“廖总,注意安全哈,再见。” “鹿溪!”廖总发出恼羞成怒地吼声。 鹿溪充耳不闻,笑眯眯地挥完手就往小区门口走,她还挺怕廖总把那个礼品袋从窗户扔出来强行让她拿着呢! 好在廖总是个要脸的,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追出来难为她。 鹿溪进了小区,保安们看到她都纷纷打招呼。 “商太,下班了。” “商太下午好。” 鹿溪笑着一一回应,等没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垮了下来,她得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护工的事,接下来鹿玉梅住院的日子,她不会再去探望了,哪怕只有一眼。 鹿溪边走边翻医院的电话,找到后拨了过去。 医院那边的意思是护工有,包天包月的都有,看鹿溪怎么选择。 鹿溪选了包天的,“费用就先在预留的费用里面扣,如果钱不够,通知我,我及时缴。” “好的鹿小姐。”彡彡訁凊 挂了电话,鹿溪上楼回家。 商礼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当他看到鹿溪身上的衣服不是早上离开时的衣服,他立马机警地想到什么,“中午你去医院了?” 鹿溪:“……” “你妈又闹你了?” 鹿溪怀疑商礼是属狗的,怎么这么灵敏呢! “中午是去了,被泼了一身粥,所以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不让你去医院的。” 商礼眉心紧拧,脸色相当难看,他伸手就要去拉鹿溪,结果鹿溪抱着包包躲了下,这一躲,商礼的目光都变了。 鹿溪懊恼又惊慌,她知道,手受伤这事要是被商礼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生气的。 “鹿溪,你在躲什么?”商礼语气淡淡,可压迫力却像座大山悬在她的头上,鹿溪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我没躲。”她还装傻,眼睛都不敢和商礼对视,她低下头,“我身上都是炝锅鱼的味,我先去洗个澡。” 商礼怎么可能让她逃走呢,他结实的手臂在她逃跑前一把搂住她的腰,鹿溪被拦腰抱了起来,她双腿悬着,吓了一跳,惊叫着挣扎,“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商礼轻而易举就将鹿溪单手抱到了沙发前,他一扔,鹿溪就扑倒在沙发上,右手下意识想抓点时候,结果醒目的绷带就落入商礼的眼中。 商礼瞳孔剧烈收缩,脸色沉得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嗓子里好像有惊雷翻腾,感觉下一秒暴雨就能兜头浇下。 鹿溪欲盖弥彰的急忙收回了手,她背过手,不让商礼看,她脑子里快速地想着对策,如果告诉商礼她是情绪崩溃自己把自己弄伤的,那也太丢脸了。 “是你妈弄的?”商礼看着鹿溪胡乱转动的眼珠子。 鹿溪矢口否认,“不是。” 商礼气得倒吸一口冷气,额上青筋乱跳,她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真、真的不是。”鹿溪有点受不住商礼的怒气,她的心已经害怕到快要跳出来了。 商礼目光越来越阴鸷,牙齿也咬得咯咯响,“鹿溪,你最好不要骗我。” 商礼盯着鹿溪又沉沉看了几秒,突然转身,“或许鹿玉梅能给我答案。” 鹿溪看他要回卧室,大概换衣服打算去医院,她急忙跳下沙发追过去。 “商礼,真不是我妈弄的,其实,其实……” 她惊慌失措一不小心追进了他的卧室,双脚踏进这片她从来没有踏进过的区域后,脑子里立马警铃大作,商礼从来没有邀请她进来过,也从来没有示意她可以随便出入他的卧室。 说白了,两人表面上好像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可实际上,商礼处处都神秘莫测,鹿溪总是无法忘记那个因日料而起了争执的下午,好像那个冷漠疏离,客套周到的商礼,才是真正的商礼。 或许如今的美好生活都是镜花水月,商礼给她的一切,都有随时迸裂的可能。 鹿溪怔怔看着偌大的卧室,陌生,华贵,昔日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哪怕跌落凡尘,也依旧尊贵耀目,不是她这等寻常人可以匹敌。 鹿溪愣神的功夫,商礼已经换好衣服,他从衣帽间走出来,看到门口呆呆站着的鹿溪,他突然眉头一拧,眼底一扫而过的不悦深深刺进鹿溪的心底。 鹿溪浑身犹如冰水浇过,彻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强撑笑意,快速又麻木地退出他的房间,随后,她跑向客厅,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往玄关门疾步而去。 “鹿溪。”商礼大步出来叫住她。 鹿溪脑子一片混乱,她冷静不下来,只能凭着本能对商礼说:“我先去医院了,今晚应该会和之前一样不回来,我、我的手不是我妈弄的,和她没关系。” “我和你一起去。”商礼试图去拉鹿溪的手,鹿溪下意识躲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应该这样,商礼又没有做错什么,是她自己过于敏感。 可是,可是…… “商礼,抱歉啊,我每次和我妈闹点矛盾就容易情绪混乱,我、我对你本身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对不起,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第67章 逢场作戏和倾情投入 鹿溪落荒而逃,甚至都没有敢去坐电梯,她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跑,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可她无暇顾忌。 一口气跑到六楼的时候,鹿溪缓缓停了下来,她大口喘息,胸腔里刀绞一样地痛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逃,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吗? 脑子里有太多东西横冲直撞,鹿溪没办法思考,最后几层楼,她慢慢地顺着楼梯往下走。 直到走出单元楼,她回头看了半天,商礼没有追出来。 这对此刻的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情况,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泛起密集的痛,那些难言的酸楚遍布鼻腔和眼睛,没一会儿,她就眼前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 鹿溪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小区,那些保安还是微笑着叫她商太,问她怎么刚刚回来又要出去,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进出租车了。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回答不上来,去哪里好呢? 医院?她不想见到鹿玉梅,她想鹿玉梅也不想见到她。 厂里吗?可是大门已经锁了,而钥匙放在办公室里。 安悦小区倒是她的家,可她早就回不去了。 思来想去,鹿溪想起她和商礼结婚前她住的那个房子,因为一直忙,把退房这事完全忘记了。 也幸好房子没退。 鹿溪到了房子后,屋里一股尘土的味道,她也没什么心情打扫,疲惫地坐进床沿,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她头疼地捂住脸。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鹿溪害怕是客户打来的,就伸手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王建兴。 鹿溪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接起,“王叔。” “小溪啊,医院这边的护士说你给你妈找了个看护?” “嗯。” “这……小溪,那你晚上不过来了?” “嗯。” 王建兴半天没说话,中午那事,鹿玉梅做得确实太过分了。 可是…… “小溪啊,看护再怎么说也是外人,这照顾起来可能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鹿溪现在心烦意乱,憋着火,语气也不怎么好,“王叔,你别管了,晚上就让看护陪着我妈,我看我妈精神挺好,如果她觉得用不着看护,那就让她自己照顾自己。” 王建兴没想到鹿溪火气会这么大,他赶紧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我听看护一晚上四五百呢!” “钱我出,王叔你担心什么?”鹿溪已经相当不耐烦了,“难不成王叔想赚这个钱?” “鹿溪!” 鹿溪强忍着怒火,说:“王叔,我知道你照顾我妈妈非常辛苦,晚上你就回家休息吧,看护拿钱办事,会对我妈妈负责的,你就别操心了。” 王建兴见鹿溪口吻强硬,只好悻悻道,“那好吧。” 挂了电话,鹿溪收到周琳的微信,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说最近上映的大片很有趣。 这如果放在往常,鹿溪兴许会拒绝,可今天,她心里空空荡荡,她需要别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力。 打车去往电影院的路上,鹿溪频繁地看着手机,商礼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微信也没有发。 鹿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绝对算不上好。 商礼的这一行为,倒印证了镜花水月不是无稽之谈,他和她的婚姻,他在逢场作戏,而她,倾情投入。 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鹿溪自嘲地摇摇脑袋,决定不再看手机,也不再期待任何一通来自商礼的电话。 “小鹿总,这里。”鹿溪下了车,周琳就在电影院门口朝她招手,鹿溪笑着走过去,周琳看她还是下午的衣服,“小鹿总,你是不是和客户吃完饭没回家就被我叫来了呀?” 看她期待的眼神,鹿溪如她所愿,“是的,就是这样。” 周琳大笑,无比得意,“看来还是我面子大。” 鹿溪无奈地摇头,摒弃一切杂念,“走吧,进去吧。” 两人买的票很快就放映了,鹿溪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坐下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包里,再也没管。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周琳时不时笑得背过气去,她说的大片,是一个搞笑片,鹿溪满腹心事都被逗笑了好几次。 电影结束后,周琳接到家里电话,她朝鹿溪吐吐舌头,无奈地说:“我又要被迫相亲了,这么晚了我妈还让我回去。” 鹿溪惊讶,“总不会这个时间点和相亲对象见面吧?”这都十点多了。 “不是,就是回去先商量一下。”周琳发牢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鹿溪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街市,谁知道呢! 她当初那么坚定地以为结婚就能摆脱妈妈的束缚,可事实证明,有些客观问题,并不是投机取巧就能解决的,反而还会陷入另一个麻烦中。 鹿溪从不否认她和商礼在一起时的甜蜜美好,可是,商礼好像并不这样认为。 “小鹿总,那我先走了,拜拜。”周琳打车离开后,鹿溪还不想回去,于是她就沿着街边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听到一棵树下隐隐传来哭声,这大半夜的,路灯也不是很亮,就挺吓人的。 鹿溪犹豫着要不要绕道时,那辆早上才见过的法拉利突然闪了闪灯。 吆,是那位美女。 鹿溪慢慢靠过去,离得近了,果然看到早上见过的美女蹲在树下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还没等她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美女突然发现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红肿一片。 美女显然也认出了她,立马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美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跟踪我?” 鹿溪:“……”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这么搞笑吗? “说,你想要多少钱?一百万?”美女用力抹掉最后一颗眼泪,抬起高傲的下巴,“你想得美,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的。” 鹿溪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从包里找出湿纸巾,递给美女,“你这么漂亮,哭起来不好看。” 美女看她不像坏人的样子,一把抽过她手里的湿纸巾,擦完脸擤鼻涕的时候才哼一声,“我就算哭也是最美的,你真是不懂欣赏。” 第68章 结婚对象不想娶我 “嗯,我眼拙。”鹿溪从善如流。 其实美女说得没毛病,长得好看的人,哪怕就算是哭,那也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你在这里干什么?”美女吸了吸鼻子,“你住这附近吗?” 鹿溪摇头,“不是,刚跟朋友看了场电影。” “那你饿不饿?”美女问。 鹿溪仔细端详她,也不知道美女发生了什么事,一双眼睛哭的像被人打了一样,妆也花了,不过依旧很漂亮。 鹿溪不想回去,便点头,“有点饿。” “看在你早上帮我修车的份儿上,我请你吃饭好了。”美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肯德基,“去那里可以吗?你不要嫌弃,主要是我自己想吃。” 鹿溪被美女的有趣逗笑了,她欣然点头,“我都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肯德基,美女点了一大堆东西,鹿溪瞧着她有暴饮暴食的迹象,这或许也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吧,所以她并没有阻拦。 两人挑了个比较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快要夜里十一点了,可没想到肯德基里还是有很多人。 “我家里人总说这些都是垃圾食物,不让我吃。”美女咬着吸管喝可乐,她红肿的眼眸微垂,兴致不高,她半天说一句话,之后又陷入沉思。 鹿溪没兴趣探听别人的隐私,说白了她和美女都是天涯沦落人,只不过时间正好地碰上了而已,短暂地陪伴过后,就会永远地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长河中。 两人不声不响地默默喝着可乐,餐桌上一大堆吃的,都无人问津。 半晌,美女突然又哭了起来,泪珠掉在餐桌上砸出无声的水花,她小声哽咽,难过极了,“我、我结婚对象他不愿意娶我。” 鹿溪一听美女的眼泪是跟感情有关,她瞬间哑然,感情是这世上最难弄懂的一门学问,没有规律,摸不清套路,来时热烈似火,去时冷漠如冰,多少人被它伤得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鹿溪快速扫了眼美女哭泣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努力做个安静的听众,听美女将无人可诉的心事说给她这个陌生人听。 “他爷爷因为他抗婚的事情,今天又晕倒了,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可今天回家后他的态度依旧很坚决,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能娶我,他说他只把我当朋友。” 美女难过地捂住脸,“我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他为什么不娶我,他凭什么不娶我。” 鹿溪无言,但看着美女痛苦到快要无法呼吸的样子,她便义愤填膺地附和道:“他是眼瞎,你这么好,他不娶你是他的损失。” “他不瞎,他眼睛很好看,他是我认识的人中,长得最帅最有魅力的一个。” 鹿溪:“……” 美女抽泣着,“可他不爱我,这个混蛋他还说他爱上了别人。” 鹿溪不太意外这个结果,好在这男的没有脚踏两条船地欺骗美女,要不然可太渣了。 “要是让我知道他爱上的女人是谁的话,看我不活撕了这个女人。”美女愤愤地攥紧可乐杯,又拿起薯条狠狠咬了一口。 鹿溪无言,她觉得这跟那个女人没啥关系。 她小心翼翼地问美女,“你和这男的订过婚吗?” 美女摇头,“没有。” “那他有许过娶你的诺言吗?” 美女眉头一皱,气焰低了下去,“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谈婚论嫁?难不成是商业联姻?” “算是吧。” “所以说是双方父母已经商量好了,但男的不同意?” “嗯。” 鹿溪叹口气,商业联姻这在豪门贵族中,算是很寻常的一种巩固利益的方式了,不过有些人选择顺从,而有些人选择抗争罢了。 “你很喜欢这个男的吗?”鹿溪觉得,如果男方已经爱上别人,这位美女还是别上赶着让自己更难堪了。 “当然喜欢呀,我和他天生一对,靖城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我的丈夫了,而我肯定也是最适合他的妻子。”美女说起这件事情,两眼放光,眉宇间高傲自信,盛气凌人。 “可他不爱你,甚至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鹿溪无情地捅破美女的幻想。 “他一定是被勾引的,肯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他的。”美女扼腕。 “他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勾走的人吗?” 鹿溪一句话,成功让美女败下阵来,美女瘫在椅背上,漂亮的大眼睛里泪花闪烁。 “他不是,他不像那些游戏人间荒淫奢侈的公子哥,他这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声色场合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子,所以我才想嫁给他,他一定会让我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的。” “幸福为什么一定要靠男人呢?” “只要一想到能成为他的老婆,我就觉得很幸福嘛!”美女抽噎着反应过来,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怒瞪鹿溪,“喂,你到底向着谁啊!” 鹿溪露齿轻笑,“你可能爱的只是你想像中的一种感觉。”至少在她和美女的谈话中,她是这样认为的。 可能美女口中的那个男人过于美好,导致美女生出一种只要嫁他,就能获得幸福的错觉。 “是吗?”美女坐起身来,迟疑地盯着鹿溪,“我爱的只是我的想像?” “说不定。”鹿溪端起可乐朝美女的可乐碰了碰,“你这么漂亮,完全可以遇到真正爱你,疼惜你,把你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美女估计听过不少这样的话,她端起可乐吸了一口,失神片刻,才闷闷地说:“可我希望他爱我疼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可他竟然爱上别的女人,呜呜,他是个大混蛋,呜呜……” 鹿溪:“……” 美女哭的不能自已,周围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鹿溪正手忙脚乱哄她时,美女扔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鹿溪看美女忙着哭,丝毫不想理睬手机的样子,她侧眸瞥了眼,来电备注是哥哥。 二十分钟后,美女扑进了酷哥怀里,“哥,你怎么来了,呜呜,我好伤心,呜呜……” 鹿溪跟美女确认,“他真是你哥哥吗?” 这位打扮的过于潮流的帅哥,紧紧搂着美女的腰,“何巧樱,给我站好,不然我抽你了。” 鹿溪眨了眨眼,看来是亲生的。 第69章 他被家人关起来了 “喂,把你手机号留下,你叫什么名字?”美女赖在酷哥怀里,对酷哥说:“今早她帮我修好了车,今晚她还听了我的心事,她知道的太多了,哥,我手机呢,我要加她微信,防止她造谣抹黑我。” 鹿溪:“……”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被惯坏了,太任性了。”酷哥使出蛮力将美女从他怀里拽出来,压着美女的头对鹿溪鞠躬,“快道歉。” 鹿溪受宠若惊,忙摆手拒绝,美女就奔跳到她面前,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我叫何巧樱,今天早上谢谢你帮我修车,今晚也谢谢你听我倒苦水。” 美女的小手凉凉的,却笑得灿烂无比,好像伤心事已经被她完全忘掉了。 “你叫什么呀?交个朋友好不好?”美女翻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鹿溪只能点头同意,两人交换了好友,美女给她对话框发了条消息。 樱樱樱:何巧樱 她笑,“这是我名字的写法。” 鹿溪说:“我名字就是微信名,鹿溪。” “嗯,看到了。” “那鹿溪,我先回去了,有时间约。”何巧樱朝她摆手,“再见。” 鹿溪微笑着也摆了下手,“再见。” 等两人离开,鹿溪看一眼车流涌动的十字路口,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回御水湾。 今天她就不应该匆忙之中逃出来,她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呢! 回到御水湾后,客厅里一片黑暗,鹿溪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她没开灯,而是用手机照明。 鹿溪站在客厅往商礼的卧室望去,因为一眼看不到门口,她还刻意小心地往附近走了走,直到看到那扇她今天下午无意闯入的门紧紧关着。 门紧紧关着,鹿溪心头冒出来的那些脆弱的勇敢,瞬间被全部扼杀。 鹿溪茫然,无助地低头仔细打量着手机,如果不是何巧樱发来已经到家的微信消息,她都怀疑她的手机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既接不到商礼的电话,也收不到商礼发来的任何消息呢。 鹿溪悄声回了卧室,快速冲了个澡,又去抽屉里翻了瓶安神补脑液,喝完后就睡了。 翌日一早,鹿溪天未亮就醒了,她第一时间冲出卧室,来到客厅小心往厨房打量,平常这个时间,商礼要嘛刚起,要嘛已经在厨房忙碌。 可今天,厨房里安安静静,鹿溪意识到什么,大步冲进厨房,果然没看到商礼。 她转身打算往出走,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说不定商礼还没有起来呢! 对,一定是还没有起来。 于是鹿溪开始做早餐,她一边忙活,一边不停观察客厅的动向,如果商礼过来,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看到。 可惜直到早餐都准备完毕,她端到餐桌上等商礼的时候,商礼还没有出来。 鹿溪看看时间,都7点半了,商礼不应该没起来呀,除非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鹿溪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住了,她才起身走向商礼房间。 “商礼?你在吗?”她抬手敲门,连续敲了几下,里面都毫无反应。 鹿溪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去餐桌拿手机,给商礼打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鹿溪眉心一跳,手握上门把,咬咬牙推开了门,她目不斜视,一进去后就大叫喊人,“商礼?商礼?” 她冲进里间卧室,大床一尘不染,没有被用过的痕迹,明显商礼不在。 或者,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 鹿溪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顾不得吃早餐,拿了钥匙急忙出门。 跑到保安厅,一番询问后,保安说:“商先生昨天下午出去后好像没有再回来,商太,你不知道吗?” 果然没有回来。 鹿溪喉咙滚动,“昨天下午是几点?” 保安想了想,“商太你昨天下午不是回来又出去了嘛,商先生是在你出去之前离开的。” 难不成商礼是追她去了?鹿溪想。 可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商礼的离开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她情绪不对先跑了,他也无所谓。 鹿溪手脚冰凉无所适从,人在感情中最怕的不是歇斯底里你死我活,而是无动于衷的漠不关心。 鹿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公司的,同事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都迟钝走神。 一个上午,鹿溪的精神状态都很糟糕,周琳以为她没有休息好,还特意给她泡了杯安神茶。 厂长进来提起寰宁订单的时候,鹿溪这才想起配件的订单她还没发给商礼呢,订金合同,也没进行最后的确认。 她又试着打商礼的电话,可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鹿溪坐立不安,万一商礼出事了怎么办。 何巧樱给她发微信的时候,鹿溪正在翻金明佑的号码,她看到何巧樱说她那个结婚对象被家里关了起来,限制自由的同时,也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樱樱樱:鹿溪,我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呢,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好呀!可是他家里人关的呀,又不是我关的。 鹿溪无心搭理她,先给金明佑打了电话。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明佑这家伙关键时候竟然也关机,鹿溪只能联系文玉,她是打的语音电话。 “嫂子,什么?我礼哥?你说联系不上他?” “嫂子你别急,我问问。” 几分钟后,文玉电话打过来,“嫂子,我礼哥应该是回家了,他家的情况吧就挺复杂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保证他人没什么事。” 鹿溪听到商礼还是安全的,她松了口气,其他的不重要,只要他没事就好。 “行,知道了,挂了。” “嫂子,你、你别担心,等我礼哥处理好家里的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鹿溪心不在焉,“嗯。” 微信里何巧樱的信息又过来了。 樱樱樱:强扭的瓜不甜,可我还是想扭,鹿溪,我这样会不会被雷劈死? 樱樱樱:鹿溪你干嘛不说话呀?你说如果他妥协了,是不是就说明他并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呢? 鹿溪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突然把何巧樱的结婚对象代入成了商礼。 鹿溪:那你觉得他会妥协吗? 第70章 打进派出所 樱樱樱:我觉得他会的。 鹿溪看到这个回答,瞬间烦躁得想把手机丢出去。 她强忍过这股难言的情绪,喝了口周琳给她泡的安神茶后,她突然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大概率疯了,商礼和何巧樱的结婚对象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嘛。 文玉说商礼是从神坛跌落的没落大少爷,虽然从前辉煌,可现在已经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但何巧樱的结婚对象,那肯定是靖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公子哥儿。 所以商礼并不是何巧樱执意要嫁的那个男人。 鹿溪重新拿起手机。 鹿溪:那就祝你好运。 樱樱樱:嘿嘿,如果他真妥协了,那我和他婚礼的时候,我请你做伴娘。 鹿溪看到婚礼两个字,又莫名不舒服,她意兴阑珊地打字。 鹿溪:到时候再说吧。 人家有钱人,还缺她这样的伴娘? 樱樱樱:你那坐等我好消息吧! 下午下班,鹿溪一走出厂门就看到不远处等她的王军。 王军这次倒是没敢离厂太近,怕再着了辣椒水的道。 鹿溪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王军瞅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我爸整天陪着你妈都没你这么丧气,我说鹿溪,你是打算把你妈扔医院里彻底不管了是吧?” 鹿溪右手的伤还没有长好,稍不注意就会疼得她浑身冒汗,这疼痛一刻不停地提醒着她昨天在医院里的遭遇。 “不是请了护工嘛,我还要上班,没办法时时陪在她身边。” “护工又不是亲人,你指望她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妈?”王军眉头紧拧,“我爸已经在医院守了一天了,他累得要死,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现在就去医院替换我爸。” “我上了一天班,我也累得要死,你让王叔回去吧,护工会照顾我妈的。” “护工护工,你她妈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鹿溪,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医院里躺着的那可是你妈,她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嘛!” 王军道貌岸然的指责,让鹿溪本就很不耐烦的心情越发糟糕透顶,“我怎么对她你管不着也没有权利管,我早说过,如果你爸不想陪着我妈,那就滚蛋,你们父子俩都滚,否则闭上你的嘴。” “鹿溪,你这个臭biao子我看是要反了天了。”王军说不过鹿溪,脑子一热就要伸手打人。 鹿溪反应很快地抄起包包往他身上砸,“去你妈的,你什么东西敢动我,傻x活得不耐烦了!” 鹿溪这会儿也是脑子不清楚,正常情况下她才不跟王军正面杠,毕竟男女力气悬殊太大,她根本就打不过王军。 可现在,她体内压了一天的火气被王军彻底激发,她疯了似地将包包往王军身上招呼,她才不管能不能打得过,她只想把这些烦她的东西都赶走,赶不走就拼力打死打服。 “你妈的你疯了。”王军被鹿溪这么没头没脑不顾脸面地打法给吓到了,鼻子没防住被砸了一下,鼻孔很快有东西流下来,王军随手一摸,妈的见血了。 “鹿溪,我要杀了你!”王军也气疯了,两人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厂里人发现情况不对,一群人纷纷过来拉架,有人趁乱狠狠踹了王军几下。 没一会儿,附近的警察来了,王军和鹿溪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多大的人了,光天化日下打架,丢不丢人。” 负责处理打架事件的警察坐在两人前面,一问打架缘由,深痛恶绝地批评两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长着嘴是干什么的,好好说不行嘛!”x 鹿溪头发散乱的像个小疯子,嘴角不知什么时候被王军扇了一巴掌,正悄无声息渗着血,她右手的绷带已经红了一 片,她现在瘫在凳子里,面色羞愧地任警官教育。 王军和鹿溪并排坐着,表面来看,他和鹿溪伤势均衡,只不过他是额头和鼻子流血。 但比起鹿溪的愧疚尴尬,他则愤愤不平对警官说:“是她先动手的,你看我的鼻子都被她给打歪了,这事儿她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你还想要说法,你才离开拘留所多长时间,你不是说你会好好做人再不犯法的嘛!” 王军一听拘留的事,气焰立马低了下来,可是…… “这是两码事,这次又不是我的错。” 王军瞪着鹿溪,“你要赔偿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现在脑子疼得厉害,说不定有内伤,接下来几天我肯定没办法上班,你还要赔偿我误工费。” 听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法盲,居然说起这些人身损害赔偿时还头头是道。 鹿溪忍不住冷笑,“你怎么不说你直接瘫了让我养你一辈子呢!我说王军,你总不可能是主动挑衅我,好算计这点赔偿费吧!” “警官,你看她嚣张的嘴脸,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警察焦头烂额,“鹿溪,把情况再如实说一遍。” “还说什么,就是她的错。”王军生怕自己的算盘白打了,很想堵住鹿溪的嘴。 鹿溪坐起身,理了理头绪,把情况又复述了一遍,先前那一遍,是王军的版本。 警察听完,发现和王军说得不太一样,他瞪王军,“你小子糊弄我是吧!” “没有!”王军紧张得直吞口水。 警察说:“好在还有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就是厂里的员工,大家倒诚实的有一说一,警察最后判定,确实是王军挑衅在先动手在先,于是罚了王军3百块,鹿溪是口头教育一番就直接走人。 “鹿溪,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出派出所,王军气不过地口出恶言,“这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警察叔叔,救命啊,王军又要打人了。”鹿溪的反应就是大声朝派出所呼救。 王军脸色一变,生怕再被抓进去,“妈的鹿溪,你够狠。” 王军转身就跑,那麻利的样子,就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看着王军脚底生风耗子一样地溜走,鹿溪挺起的肩膀缓缓垮了下去。 第71章 他老婆受伤了 “小鹿总,你还好吧?” 厂里陪着鹿溪来警局的几个人都走了,现在就周琳和鹿溪在一起。 她看鹿溪嘴角红肿,手背也一片血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小鹿总,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鹿溪回过神来,她胡乱理了下凌乱的头发,觉得今天丢脸丢到家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琳,就只能先让周琳回去了。 “你昨天不是说了要相亲的嘛,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医院。” “可是……”周琳确实把相亲的时间订在今天下午,可她不放心鹿溪,鹿溪现在这样,明显需要人照顾。 “放心吧,就是打了一架耗费了不少体力,等我缓过神就没事了。”鹿溪伸手轻拍了下周琳的肩膀,“去吧。” 周琳大概明白了鹿溪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平静的心情,她也不再坚持,只叮嘱鹿溪,“那你一定要去医院包扎,现在天热,伤口要好好消毒,要不然发炎了就麻烦了。” “嗯。” 等到身边没人了,鹿溪低头看看被扯破的衬衫袖子,裤腿上都是土,脚踝好像扭到了,很疼。 先前感觉不大,可这会儿各种感知回来,她就觉得疼到撕心裂肺。 鹿溪没去医院,她现在这么狼狈,没脸再去其他地方晃了。 回了御水湾换了身衣服,本来想自己上药包扎的,可是脚踝太疼了,她忍到脸色发白硬是忍不住,只能戴上口罩,半跳半走的在保安的注视下,离开小区。 “去附近正骨医院。”上了出租,鹿溪大汗淋漓,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好像打完架后,一切情绪都被封印住了,她现在只觉得累,身体累,心累。 挂了号,鹿溪坐在外面等着。 过道里人还挺多,大概是下班的缘故,很多人白天没空来看病,只能这个时候过来。 幸好医院里有值班医生,要不然这些人可得怎么办才好。 “鹿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时,鹿溪正闭着眼小憩,她前面还排了好几人,一时半会儿叫不到她,脚踝疼得她脑子嗡嗡响,她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 听到声音,鹿溪睁眼,她抬头看,发现是金明佑。 鹿溪戴着口罩,起先金明佑只是觉得凳子上的身影有点像鹿溪,忍不住叫了一声,现在鹿溪抬头,金明佑立马确认就是她了。 “你怎么在这里?”金明佑问出口后,意识到不对,他赶紧低头打量鹿溪,但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鹿溪想不明白金明佑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这种状况,也没心思乱猜。 鹿溪指了指左腿脚踝,“扭到了。” 金明佑眉头一紧,“你还有多久排到?” “前面还有五个人。” “起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 鹿溪这会儿也不矫情,她快要疼晕过去了。 金明佑扶她起来,鹿溪脚一触地,疼得立马倒吸一口冷气,金明佑觉得她根本就不能走,一弯身将她打横抱起。 鹿溪额上的汗顺着他的动作飞溅到地上,金明佑虽然疑惑她脚扭了为什么还要戴口罩,但见她疼得目光都涣散了,也没多问。 没一会儿,鹿溪被抱进不知哪个病房,金明佑站在一旁打电话,很快,好几个医生匆匆跑了过来。 确认是简单地扭到后,医生们放下心来,“问题不大,马上就好。” 鹿溪只听‘咔’的一声后,骨头回到原位,剧痛也缓缓消失,她用力眨了眨眼,感激地向医生道谢。 等医生走后,金明佑才坐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商礼呢?”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鹿溪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委屈到泪眼朦胧,她不敢抬头,生怕被金明佑看到她软弱无能的样子。 鹿溪喉咙用力吞咽,想把那些心酸的情绪全都吞下去。 “鹿溪,你的手在流血。”金明佑看到鹿溪手背上白色纱布渗出点点红晕,他猛然意识到,鹿溪的脚扭到或许并不是偶然事件。 “鹿溪,你脸是不是受伤了?” 鹿溪轻吸一口气,被发现也没办法,毕竟这么明显,索性直接摘了口罩,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当看到鹿溪唇角撕裂红肿一片时,金明佑瞳孔剧烈收缩,“你、鹿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溪只能说:“我今天和人打架了,弄得有点狼狈。” “你打架?”金明佑瞠目结舌,印象中,鹿溪文文静静,怎么可能打得了架。 “和谁打的?商礼呢?他就这么看着你一个人来医院?”金明佑很生气。 发现金明佑并不知道商礼的去向后,鹿溪反倒有些安慰了,要不然她会以为金明佑是为了逃避她询问商礼的去向才刻意关机的。 “他好像回家了,文玉说的。” “回家?”金明佑一愣后,表情复杂起来。 他盯着鹿溪,鹿溪点头,“嗯,回家了。” 金明佑不知想到什么,原地焦躁地徘徊了片刻,突然用力抹了把脸,他急忙往出走,“我先找医生给你处理下伤口。” 鹿溪觉得脚踝不痛了,就赶紧下床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家上药,这个我会的。”先前回去的时候,她换了手上纱布,没想到血没止住,唉! “老实待着!” 金明佑走了,医生过来给鹿溪上药时,鹿溪也没看到他的踪影。 “你这手是二次撕裂吧,之前就没处理好,已经感染了,有点严重,我给你开瓶点滴,你打完再回去吧。” 鹿溪惊了,“没这么严重吧,医生,不用点滴,我……” “你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医生给她包扎好后站起来,目光严肃地看着她。 鹿溪蔫了,“……好吧。” 点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安神功能,鹿溪原本还警醒地想,一定不能睡过去,她还刻意把点滴放很快,想赶紧打完回家。 结果躺着躺着,意识就逐渐模糊起来。 病床外好像有人在打电话,语气很不好。 “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们了,什么年代了,这种烂招都使得出来,我告诉你,你们最好赶紧把他放出来。” “他老婆受伤了你xx妈听到了没有!” 第72章 商礼,你最好乖乖配合 鹿溪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也一片黑暗,安静充斥在每个角落,倦鸟会在天黑前回到熟悉的巢穴,可鹿溪无处可去,她睁开眼睛后脑子都是迟钝的,茫然的记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 “醒了?”骤然响起的声音近在耳畔,黑暗带来的恐惧瞬间成倍上涨,鹿溪大惊失色,她刚想挣扎,这才发现她好像睡在某人怀里,这让她更加害怕,张嘴就要呼救,抱着她的人手臂收紧,“是我。” 鹿溪呼出的一口气卡在半空,商礼? ‘啪’的细微一声,房间里灯亮了,鹿溪眼睛眯了下才缓缓睁开,她缓了几秒,才侧头看向近在眼前的商礼。 她有点想不明白,商礼为什么会和她躺在一起。 可商礼充血发青的眼角,却让她瞬间从恍惚中回神,身体的各路感观也立马归位。 她记起了下午发生的一切,打架,进派出所,去医院,遇到金明佑,然后打点滴,然后她就睡着了。 所以商礼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来的。 可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好,比她和王军打架受得伤都严重。 鹿溪想坐起来仔细打量,但商礼没让她动。 鹿溪只能没头没尾地问:“你不是回家了吗?” 他回家,他去哪里,他做什么,大多时候都不会告诉她。 这个男人和她之间,永远好像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雾,她常常雾里看他,时清时模糊,而他却能将她从头到尾看个清清楚楚。 商礼没哼声,却将脸直接埋进了她的脖间,男人呼吸滚烫,双臂不停收紧,箍得鹿溪动都动不了。 鹿溪被他抱得有点疼,骨头都要被他抱断了,她倒吸着冷气,“疼……” “鹿溪,对不起。”商礼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粗砂纸磨过,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鹿溪,对不起。” 鹿溪怔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下一秒,喉头猛然哽住,她用力吞咽,可那脆弱的器官好像被无数鱼刺卡住,她的每一次吞咽,都让疼痛加剧,最后喉咙被彻底堵死,她连呼吸都费力的像是久病难医的老人。 对不起什么?鹿溪心酸的想。 是她无意闯入他的房间饱受他的冷眼?还是他游刃有余切换在冷漠和温柔间的假假真真? “你是不是饿了?”商礼吸了下鼻子,他倒完歉,也没让鹿溪表个态,是拒绝还是原谅他,他都没有反应。 商礼撑起身体,脸背着鹿溪,笑了下,“幸好我之前就点了外卖,现在只要热一下就行了。” 商礼离开房间后,鹿溪这才缓缓坐起。 她沉默地打量着四周,那陌生又有一点点熟悉的一景一物,看了半天,她才逐渐反应过来,这是商礼的卧室,而此刻她就坐在商礼的床上。 鹿溪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商礼居然让她进他的卧室还躺他的床。 可昨天她无意中踏入这间卧室门,商礼当时那不悦的神情她还历历在目,难不成她现在还没有清醒? 双脚踏在地面上,踏实的触感让鹿溪知道这不是梦,虽不理解商礼的行为,但她还是没敢在这个卧室里逗留。 鹿溪打算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结果一出门就碰上过来的商礼,商礼眼角充血淤青,脸颊红肿,下巴上有条血痕。 鹿溪惊得瞪圆了眼,刚刚在床上商礼抱着她的时候,她也只看到了他受伤的眼角,他下床去热外卖的时候,脸一下扭过去,根本就没给她打量的时间。 “你,商礼,你也和人打架了?”鹿溪呼吸差点岔了气,她忘了此前所有的不愉快,大步上前,伸手想碰碰他的伤口,可指尖快到跟前的时候,又害怕地停了下来,“商礼,你这太严重了,你怎么都没有包扎处理一下啊!” 商礼握住了鹿溪冰凉的小手,轻轻将她带进怀中,他高大的身体半靠在她身上,一向挺直的后背也佝偻着,他像是很疲倦,但又因为现在和她在一起的缘故,又多了几分难言的舒心。 “没事,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他略有些胡茬的下巴轻轻磨蹭她光洁的侧脸,“我好饿,你不饿吗?” 鹿溪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事,她推开商礼,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去医院吧,你这样会感染的。” “不去医院,吃过饭你帮我处理一下好不好?”商礼又黏过来,两手搂住鹿溪的腰,他强迫地带她去了餐桌那边。 鹿溪被他压进餐椅,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俯身说:“热了一遍的菜不太好吃了,凑合一下吧。” “商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我很烦躁很想发脾气!”鹿溪扔掉他塞进她手中的筷子,“你觉得我现在看着你这副样子,我吃得下去嘛!” 不知名的恐慌将鹿溪从头到脚死死缠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怒什么发疯什么,可她就是不寒而栗,商礼的一切都让她无力挫败。 “对不起。”商礼缓缓站直了身体,他发着高烧,其实脑子已经不太灵光了,他也不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出鹿溪愤怒的真正源头,他只知道他让鹿溪伤心了,不然鹿溪这么冷静的人不会轻易就和王军打架。 打架后去派出所她应该很害怕,扭到脚一个人到医院她又该多疼多委屈,可她联系不到他,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杳无音讯。 商礼失落自责地站在一旁,他烧得脸都红了,眼神也肉眼可见的失焦,可他还是执意把筷子重新放回鹿溪的手中,“你先吃点东西嘛。” 他轻声哄她,“鹿溪,别生气了,先吃嘛。” 平时的商礼并不会这样,他强势又温柔,虽然也有耐心,但并不会这么的低声下气。 鹿溪红了眼眶,她放下筷子,紧紧拉住他的手,“我先给你消毒处理一下伤口吧。”她记得医药箱里有退烧药。 商礼歪着脑袋看她,非常固执,“先吃饭。” “吃你个头,上药!”鹿溪忍不住朝他吼,“你最好乖乖配合!” 第73章 你乖点行不行 鹿溪给商礼上药的时候,商礼就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她的腿。 “鹿溪。”他时不时叫她的名字,叫了名字后也没有后续,但过一会儿又会叫。 “干嘛!”鹿溪每次都恶狠狠地回一声,然后商礼迷迷糊糊地轻笑一声,滚烫的手小孩捣乱一样去抓她的手腕。 “我在忙。”鹿溪拍掉他的手,“你乖点行不行!” “不行。”商礼被拍了也不生气,反正就是要一直缠着鹿溪。 鹿溪看他这样,药上到一半,她突然挑了下眉。 “商礼。” “嗯?”男人脑袋正在蹭她的小腹,她身上还穿着下午回来换的短袖,棉麻质地,他狗一样蹭得很舒服。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谁打的?”鹿溪不知为什么觉得,商礼清醒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说实话,说不定现在烧得晕晕乎乎的状态,还好问一些。 “我爸。”果然,商礼没有任何迟疑地就说了出来。 鹿溪倒吸一口冷气,“他为什么打你?” 商礼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侧脸紧紧挨着鹿溪的小腹,有点想睡了。 他鼻音厚重,呼吸很热,透过单薄的短袖,烫得鹿溪小腹都跟着了火一样。 她将他脸掰正,“上面有药,你别乱动呀!” 商礼不满地咕哝一声,锋利的眉毛蹙起来,又想靠回去。 鹿溪啧了声,两手用了点力气撑住他的脑袋,“你别跟个小孩似的,听点话行不行?” “鹿溪……”商礼睁着烧糊涂的眼睛茫然地看她,这目光纯净如林中小鹿,好像鹿溪不让他靠她的小腹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鹿溪想了想,说:“那你先告诉我你爸为什么打你,要不然我现在立马把你踹下沙发。” 商礼不动了,他半眯着眼睛,费力思考鹿溪的问题,想了半天,好像才想明白她到底在问什么。 他看向鹿溪,鹿溪不由紧张起来,她默默咬住了唇。 “鹿溪。”商礼舔了下唇,他又忍不住去贴她的小腹,声音含糊不清,“是娶了鹿溪。” 鹿溪一听到这个回答,浑身立马僵硬,心脏像漏了风的窗户,暴风雪一股脑地涌进来,她冷得嘴都张不开了。 商雯来找她的时候,其实她就挺不安的,商礼一直不把她介绍给他的父母家人,她就知道肯定大有问题。 鹿溪又想起相亲那天,商礼因为一个电话和她闪婚,或许他一直在抗争,只是他的家人也一直在步步紧逼,双方形成拉锯战,谁也不妥协。 可商礼作为晚辈,有些情况无法避免,比如他爸爸有资格打他教育了,可他却不能向他爸爸动手。 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鹿溪眉头紧蹙,万一和她妈一样,那可真是一辈子都难以安生。 商礼快睡着的时候,鹿溪推了推他,“去卧室睡。” 原本想着就让他在沙发上睡算了,可沙发上到底不如床舒服,睡一夜起来浑身酸痛。 商礼倒也听话,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复又回头看鹿溪,他朝她伸手,“你陪我。” 鹿溪眉心乱跳,这人果然是不清醒,要不然哪里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他可是半点都不愿意她踏进他卧室半步的。 不过商礼的烧还没退,就算他拒绝,鹿溪也得跟进去守着他。 鹿溪将手放进商礼手中,商礼立马握住,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焦躁地说:“我不是不让你进我卧室,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他却迟迟说不出来。 鹿溪虽然也很想知道原因,但看他这么难以启齿,只能摇头说:“我对你卧室没兴趣,你看你都烧糊涂了也不想告诉我实情,那我更不可能随意进出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会严格约束自己,绝对不会主动靠近你卧室半步。” 说完,鹿溪又急忙说:“今晚不算,我得看你烧退了才能离开。” 商礼解释不清楚,只能失落地低下头,很不开心地回房间躺下。 鹿溪进入他卧室后,依旧是目不斜视,尽量不到处乱看,她找到卫生间,拧了温毛巾给他敷额头。 商礼没睡着,浑浑噩噩间,睁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鹿溪的脸,他喘息有点急促地问:“你的伤,还疼吗?” 鹿溪手背试他额头的温度,闻声瞪他,“当然疼了。” 第74章 你这张嘴倒是挺硬的 翌日,晴空万里。 鹿溪和商礼统一起晚了,两人在彼此惊愕的目光中清醒过来,然后默默看一眼窗外灿烂阳光。 “我去!迟到了。”鹿溪反应过来后迅速抓起商礼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九点半了。 天呐!她从没这么晚过。 鹿溪来不及跟商礼解释昨晚她为什么会在他床上的事情,她慌乱地跳下床,因为不熟悉地形的缘故,好几次碰到商礼卧室里的摆件艺术品,一路磕磕绊绊逃回自己卧室,关上门后,鹿溪这才懊恼地用力捶脑袋,怎么会睡过去呢! 鹿溪冲进浴室快速梳洗,妆都没来得急细化,换了身衣服就急急忙忙往外面跑。 结果跑到客厅,发现商礼正在收拾医药箱。 “你不上班吗?”鹿溪问完后看到他的脸,反应过来,他上个屁班,这脸至少得完全恢复正常才能见人。 “那我先走了。”她都不敢和商礼正面对视,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转身走人。 “鹿溪。”商礼却在她转身的时候开口,“今天周日。” 鹿溪愣住,好半天才机械地说:“我周日也有工作。” 她可真是个胆小鬼,她现在思绪混乱,她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平静一下。 身后脚步声追了过来,鹿溪大惊地往门口跑,结果还是被商礼压在了门板上。 商礼居高临下,那双狭长的黑眸早已恢复了寻常的深不可测,好像昨晚高烧的不设防,黏黏糊糊地撒娇,只是时空缝隙里一晃而过的碎片,抓不住,也完全不值一提。 此刻他的鼻尖就压在她的鼻尖上,肌肤相触,鹿溪心慌意乱,无助地愣愣盯着他近在眼前的瞳孔看。 他、他妈的,他长得可真好看! 鹿溪很没骨气地吞了口口水,她结结巴巴地说:“那什么,你昨晚发烧了,为了照顾你,我不得不进入你的卧室看着你。” 可恶,她干嘛心虚,明明是他要求她陪着他的。 “不过也怪我粗心大意,本来想等你烧退了我就走,但没想到我竟然睡着了,真是抱歉哈。”鹿溪皮笑肉不笑地试图推开商礼,他这样紧紧压着她,那健硕的胸膛挤着她的那啥,实在不雅观,也实在很让她上不来气。 “那你说清楚就好,干嘛躲我?”商礼捏住她的下巴,端详她微微红肿的嘴角,“就算你乘人之危,我又不会说什么。” 鹿溪:“?” 他什么意思?乘人之危?意思是她贪图他的美色想在他高烧的时候强上他吗? “商礼,你这话就有点过于羞辱人了,昨晚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手,硬要我躺你身边陪你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清醒了就可以倒打一耙,还乘人之危,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老公的卧室竟然杜绝自己靠近,之前彼此心照不宣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想等水到渠成再睡一起,可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让她踏进他的卧室,他这么明晃晃地防备忌惮,可真让她邪火上头。 鹿溪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商礼,要不我们搞个协议吧,结婚这事,本就各有目的,虽然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但我们之间好像也没相处出什么感情来,那就约法三章好了,你有什么条件全都提出来,我今天去公司也仔细想想,晚上回来签合同吧!” 那些她曾脸红心跳甜蜜幸福的美好时刻,就当作一场梦好了,当初组建这段婚姻,本就无关爱情,无关爱情! “我昨晚可能烧糊涂了,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商礼皱起眉头,他刚刚也不过是一句戏话,存心逗她而已,可没想到鹿溪反应会这么大。 而鹿溪的反应,让商礼逗弄的心情坠入谷底,他表情阴沉,“你确定我们没有相处出感情吗?鹿溪,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有吗?什么样的感情?是你对我还是我对你?”鹿溪强忍心痛,她如商礼所愿地看着他的眼睛,嘴里的话,不经脑子就往外说:“或许都没有,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感情,两个人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多少少会有点暧昧摩擦,但这些都不是爱情,不是吗?” 对的,那些亲亲抱抱让人浑身酥软的情和欲,都是成年人的正常需求,她不能因为这些就头脑发热误以为爱情来临了。 她的直白坦诚,敲不开设有层层关卡的心门,商礼这样神坛上下来的大少爷,不可能会爱上她这样的普通人的。 鹿溪突然卸了力,人最无力的,莫过于看清现实,却无可奈何。 “放开我吧,我要去上班了。”鹿溪抓住商礼捏着她下巴的手,想了想,忍不住自嘲地说:“你昨晚告诉我,说你脸上的伤是你爸打的,而你爸打你,是因为你娶了我。” 其实鹿溪一直都很感激商礼娶她,不管她妈妈后来怎么闹,至少她都不用再嫁给王军,而且商礼还给了她从前没有过的生活体验,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可她昨晚却在听到商礼说他爸打他是因为他娶她这个原因时,她突然就心酸委屈,窘迫到苦不堪言。 “我没有说过,我不记得了。”商礼耍赖般地死不承认,这很不符合他的个性,他用力压住鹿溪,不让她乱动。 “你说没相处出半点感情是吧,呵!”商礼突然危险地笑了下。 下一秒,他将鹿溪打横抱起,目标卧室。 鹿溪懵了,不明白他这是想干做什么。 “商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快放我下来。” 商礼力气大,个头高,抱鹿溪就像抱一束花那么轻松,他沉着脸往卧室走,目光里翻涌着怒火和欲火。 “鹿溪,我发现你这张嘴倒是挺硬的,我亲你那么多次,你浑身发软那么多次,居然还能说半点感情都没有。” 鹿溪要疯了,她从不知道商礼能这么促狭无耻,她奋力挣扎,胡乱踢着腿,手臂去推他的胸口,试图从他的怀里跳下去。 她还气愤地大声反驳,“没有就是没有,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我才不会对你有感情呢,半点都不可能有的!” 第75章 原来商太早就盼着这事了 鹿溪这简直就是在作死,她公然否认商礼的魅力,把之前她和商礼接吻拥抱时的意乱情迷都全部否决,而且还火上浇油的嘲讽商礼能有多大能耐。 这但凡是个正常男人,肯定都不会放过鹿溪,更遑论对鹿溪还动了感情的商礼。 “哎呀!”鹿溪被重重扔进床里,商礼的大床很柔软,她一被丢下来就深深地陷了进去,床垫回弹性很好,她就像个皮球一样又弹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无法掌控身体的节奏,四仰八叉的如同被翻了面的乌龟。 鹿溪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床垫突然往边上一沉,商礼膝盖压了上来,他脸上的伤经过一晚上的恢复,虽然还是触目惊心,但就因为他长得过于好看的缘故,导致这些伤在他脸上,不仅不难看,反而还多了几分锋利的野性。 “你、你要干什么?”鹿溪紧张得不停往后缩,可她还没怎么动呢,就被半眯着黑眸的商礼一把攥住脚踝。 鹿溪的脚踝细细一点,商礼那个大掌,都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能将她牢牢禁锢。 “躲什么?嗯?怕我?”商礼声音低沉,甚至带着些嘶哑的欲念,眼底交织着让鹿溪头皮发麻的炙热情愫。 鹿溪一口气上不来,鳖得小脸通红,她被商礼拽到他面前,他的手很轻易就捏住她的下巴,好整以暇打量噤若寒蝉的她。 “鹿溪。”商礼突然用力捏了下鹿溪的下巴,鹿溪疼得大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圆,“商礼,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可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不仅有了答案,她还莫名有点期待。 这个念头刚一起,鹿溪就懊恼地怒瞪商礼,耳朵悄悄红了,“我还要上班,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好好说。” “我跟你好好说,你却要跟我签协议。”商礼表情阴鸷,一想到鹿溪瞪着漂亮的杏子眼说相处这么久也没相处出什么感情来,商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既然相处不出感情,那就做好了。”商礼一把将鹿溪推倒在床上,他高大的身影随即压了过来。 鹿溪惊得直吞口水,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觉得害怕才对,可看着商礼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庞,她脸红心跳,浑身无力,就连撑在商礼胸膛上推拒的手,都显得那么的欲拒还迎。 见此,商礼唇角扬起抹戏谑的弧度,他俯身盯着鹿溪,两人鼻尖相贴,气息交缠,气氛暧昧到有什么一触即发。 “原来商太早就盼着这事了。” 商礼这话一出,鹿溪立马从被色相吸引的迷离中清醒过来,她定睛瞧一眼商礼清明的黑眸,反观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狼狈样子,鹿溪气得咬紧牙关,奋力就要推开商礼。 “谁期盼了,商礼,现在是你压在我身上,你不要倒打一耙。” “哦?那商太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商礼低头,鼻尖轻蹭鹿溪绯红的脸颊,他的薄唇不知什么时候热如火焰,轻轻啄吻鹿溪受伤的嘴角时,“商太,你都紧张的嘴角用力抿了起来。” 鹿溪要疯,商礼这是在色诱她,肯定在色诱她。 色诱就算了,还要嘲讽她! 太可恶也太狡诈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凭什么他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戏弄她。 鹿溪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啪一声断了,只见鹿溪猛然抱住商礼的脑袋,张嘴就朝着他的唇亲去,力道之大,商礼的牙齿磕到她的嘴皮子上,她嘴角还没长好的伤口再一次撕裂。 鹿溪疼得闷哼一声,本打算不管不顾继续吻,结果商礼头一扬,鹿溪扑了个空。 她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你躲什么!” 商礼不知怎么回事,看鹿溪这羞赧到怒气横生的生动的小脸,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黑沉的眸光里,先前那还汹涌奔腾的怒火,转瞬就消失殆尽。 鹿溪挫败又委屈,她侧过脸,摆烂地一声不吭了。 唇角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伤口闭合再撕裂,本就疼得人心焦,可商礼的温柔愣是让鹿溪满腔不甘得到平缓。 “对不起。”商礼脑袋凑过来亲鹿溪余怒未消的眼睛,她的眼睛可真好看,笑时神采奕奕,像极盛的暖阳,晃眼的让人心跳加速,怒时又烈焰熊熊,烧红的火焰腾空而起,誓要燃烧万物,也将他从头到脚烧个干净。 男人湿热的唇反复在她的眼皮上轻啄,就像羽毛撩过似的,怪痒的,但鹿溪又舍不得推开,只能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闷声闷气,“对不起什么?” “很多。”商礼又亲她的鼻尖,鹿溪想躲,但被商礼按住,“让我亲。” 鹿溪口干舌燥,努力不被他的亲吻分神,“很多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是耍赖,你想糊弄我你就直说,还道歉干什么!” 这狡猾的男人,肯定是半点错都不想认,但又不希望她继续生气,才不得不出卖色相哄她。 这么一想,鹿溪突然又无力起来,或许商礼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不足以他对她交付全部的坦诚。 换句话来说,他随时都有从这段婚姻中抽身的打算,而她,也随时都有被他扔掉的可能。 鹿溪彻底蔫了,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让她逐渐迷失,导致她贪心的想跟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幸好他不让她进他的房间,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帮她止损了,至少心摇摆的时候,身体还是安全的。 可他妈的,她不想要这样的安全! “商礼,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我,有点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吗?”鹿溪将商礼的脑袋推开,她翻身坐起,随意地整理着衣服,“长了嘴就要说实话,我希望你我之间,至少在这样的时刻,多少还能有些坦诚。” 商礼从沉浸在亲她的快活感受中缓缓恢复了清明,“难道没有吗?”他给出这样的答案。 这让鹿溪一瞬蹙起了眉,她要的是确定的答案,但他却一副自我怀疑的态度。 “商礼,还是搞个协议吧。” 第76章 我礼哥没告诉你吗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带来夏日早上特意的朝气。 “咚咚咚!”玄关的门突然被用力敲响,鹿溪回神,先商礼一步走了出去。 鹿溪在客厅的大镜子前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想到刚刚在商礼床上,从愤怒到期待再到沉寂的跌宕经历,鹿溪直言爱情好难,太费人了。 “来了,别敲了。”鹿溪也不知道敲门的是谁,但她感激敲门的人,要不然她怀疑她和商礼又得吵起来。 拉开门,文玉提着东西挤了进来,“怎么现在才开门呀?我说嫂子,这大周末的,你总不会和我礼哥在进行什么有意思地活动吧?” 文玉表情贱兮兮的,眼睛揶揄地暗示着什么,没化妆的脸蛋嫩得像个大学生,青春扑鼻。 跟在他后面穿着正装的金明佑一脸无奈,他看向鹿溪,“你别听他满嘴放炮,他就是这么低素质,没救了。” 金明佑看了眼鹿溪身后,“方便进去吗?” 鹿溪这才反应过来,笑了下,“有什么不方便的,进来吧。” “我怎么没素质了,小佑子你说清楚!”文玉愤愤地追上金明佑进门的步伐,路过鹿溪的时候,还朝鹿溪眨眼睛放电,“嫂子,我今天帅吗?” 鹿溪在商礼那里挫败的心情,经文玉这么一闹,又恢复了活力,“帅呆了。” “听见没有,嫂子说我帅呆了。” “谁帅呆了?”商礼从卧室过来,斜眼扫着文玉,不屑又嚣张地冷哼,“这里只有我最好看。” “哈哈哈笑死人了,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文玉初一看商礼精彩纷呈的受伤脸,笑得就差原地打滚儿了。 金明佑倒很镇定,显然早就见过商礼了,他扯松领带,大摇大摆坐下,翘起二郎腿,下巴朝商礼扬了扬,“快泡茶呀,有没有点做主人的自觉呀!” “我又没让你们来,谁想喝茶谁自己泡,敢在我面前装大爷,只有白开水,爱喝不喝。”商礼往鹿溪身边走,嘴里骂着金明佑和文玉。 鹿溪瞧着三人插科打诨的样子,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忍不住叹息,但又无能为力,只能笑着朝几人说:“我公司还有事,你们好好聊。” 或许有她在,这几人会觉得不方便。 鹿溪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商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周末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嫂子,你这么忙吗?我还准备等下带你去看车呢!” “怎么周末还要工作,你们老板是周扒皮嘛!”金明佑看着鹿溪,一脸认真地说:“回头我给你找个好律师,像你们公司这种不遵守劳动法的,肯定一告一个准。” 鹿溪:“……” “算了,那就休息一天吧。”鹿溪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难看,毕竟以后还要见面。 她笑着,不着痕迹挣脱商礼的手,朝沙发上金明佑和文玉说:“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金明佑和文玉看出不对劲来,等鹿溪一走,立马将商礼拽到沙发上。 鹿溪泡的是之前白雪瑶老夫人送的狮峰龙井,端出来后,她看到金明佑正在给商礼的脸上药,为了不影响现在融洽的气氛,她笑着说:“也不知道我这个泡法对不对,如果糟蹋了这好东西,你们可别笑话我。” 因为自己不太会欣赏这好玩意儿,再加上平时基本都在公司待着,晚上回来也不怎么喝茶,所以这昂贵的茶叶今天还是第一次拆封。 “嫂子,我真是太幸福了,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喝到嫂子亲手泡得茶。”文玉哪敢让鹿溪倒茶而他稳稳坐着呢,商礼冰冷的目光就在一边盯着。 “鹿溪,你别忙活了,我们自己倒。”金明佑也坐不住,虽然平时被别人伺候惯了,但鹿溪身份不一样。 “鹿溪,过来。”商礼朝鹿溪招了下手,鹿溪看他一眼,瞅了瞅神色不太自在的金明佑和文玉,琢磨出点儿不同来,这两人貌似都有点忌惮商礼。 难不成是商礼天之骄子变普通人的缘故? 应该是的,这两人同情他可怜他,所以处处让着他。 既如此,鹿溪也得给他面子。 鹿溪乖乖坐到商礼身边,任由商礼给她嘴角手背上药,然后商礼把金明佑和文玉带来的早餐摆到她面前,还塞了双筷子给她,“你吃。” 鹿溪瞥他一眼,商礼正在看她,眸色复杂,欲言又止。 虽不知他想说什么,但鹿溪觉得自己得保持冷静,这段婚姻能走到什么地步,该怎么走,她都得做好万分准备,不能临到跟前,她却方寸大乱。 吃完早餐后,文玉说要去4s店看车,鹿溪其实不太想去,她又给不出什么专业性意见,但文玉一脸坚持,“你必须要去的呀嫂子,一定要去。” 她拗不过他,只能勉强点头。 鹿溪换了裙子,凉快,出来穿鞋的时候,发现商礼也换好衣服,他貌似也要去。 商礼眼睛上戴着很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伤痕,下巴上的,虽然显眼,倒并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嫂子,坐我的车吧,礼哥的车今天就不开了。” 一下楼,文玉就急忙把鹿溪往他的布加迪里推,他又是开门又是弯身护着鹿溪坐进去,还不时冲后面的商礼瞪眼睛,那意思是让商礼学着点。 鹿溪一坐进去,商礼立马跟了进来。 文玉开车,金明佑自然坐在副驾驶。 一切都安排得很合理,鹿溪也没什么意见,她这还是头一次跟商礼的两个兄弟凑到一块,这车里,只有她打扮的很普通,前面两人,浑身都是名牌,而她边上的商礼,她虽然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牌子,但绝对不可能是普通货。 鹿溪不得不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一行人抵达靖城最大的4s店,一进门,早已恭候多时的经理便亲自端茶倒水,金明佑文玉包括商礼,都已经习以为常,只有鹿溪,因为生意场上,她大多时候都和这经理的情况一个样,所以她颇为不自在。 “嫂子,你先看看这些车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文玉把图册推了过来。 鹿溪有点不理解,“你买车为什么要让我看?” 文玉一愣,“我礼哥没告诉你吗?” 鹿溪反应不过来,“什么呀?”她下意识看向商礼。 商礼的口吻就很稀松平常,“给你买辆代步车?” 鹿溪惊了,“给我买?” “先看看,如果没有喜欢的,让店里调其他的车型过来。” 第77章 你总不会是想跟我离婚吧 “我不用。”鹿溪虽然很不理解商礼为什么突然要给她买车,但她觉得,她真的用不上,“我以为是给文玉买呢,商礼,别闹了,真不用。” “你开的那辆帕萨特是你们厂里的,那属于公共资源,大家都得用,而你需要一辆自己的车。”商礼把鹿溪拉了起来,“不看图册也行,那我们看看现有的车吧。” 文玉也想跟着起来,但被金明佑一把按住了,“你老实坐着,别捣乱。” 文玉不服,“我怎么就捣乱了,我觉得我和嫂子品味一样,我挑的她应该会喜欢的。” “你要给她挑四千万的布加迪吗?”金明佑瞪着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子,“你没看出鹿溪今天很不开心嘛,明显是商礼惹毛了人家,你就别添乱了,车买不买都是其次,首先得让鹿溪开心起来。” 文玉恍然大悟,“那你怎么不早说!” 金明佑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鹿溪被商礼拽着去看车,她大致扫了一圈,都是上百万的豪车,她不由怀疑商礼的动机。 “你总不会是想跟我离婚吧?”不过就算离婚,她应该也不值得他送出百万豪车做分手费吧。 倒不是她自我贬损,而是一百万对她这种普通人来说,算得上天文数字了。 “你想离婚?”商礼被鹿溪的话刺激得额上青筋乱跳,忍不住把她扯到角落,抬手就把她压在墙上,他摘掉墨镜,“你想离婚?” 商礼连续两次不可置信地质问,脸色一次比一次差,他明显气得不轻,深邃的眸子里怒火翻涌,下颚紧绷,胸膛剧烈起伏,“鹿溪,谁给你的胆子提离婚的?嗯?你什么时候有离婚这个念头的?” 鹿溪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息给吓得脑子都懵了,她怔怔盯着他,看他近在眼前的目光越来越凶狠危险,就感觉他已经气到恨不得下一秒张开獠牙咬她一口。 “我、我……明明是你有这个念头的嘛。”她突然委屈起来,他干嘛这么吓人嘛,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每次都是这样。 “我?”商礼锋利的眉毛一扬,强忍着怒气,“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和你离婚的?” 鹿溪被他捏住下巴,躲都没处躲,她真是恼怒这人一有什么就先制衡她的下巴,搞得她气势上首先就低他一头,现在被迫近距离盯着他杀人一样的目光,她实在没勇气和他叫板,但又不服气的强打起精神跟他理论。 “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婚的话,干嘛好端端的给我买车,你买车也就算,还买这么贵的,再加上前两天我进了你卧室导致你不满然后你消失,你回来后也没办法和解,所以你想离婚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一股脑的话出口,鹿溪自己都惊住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之前不管怎么样,她和商礼表面上至少关系一直挺不错,可自从她踏进他的卧室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给她买车,不就是有钱人常见的一刀两断的补偿方式嘛,虽然她也不知道商礼到底有没有钱,但他曾经大少爷的行事风格大约这辈子都改不掉的。x “我给你买车,纯属是见不得你不方便,这么大热的天,你出门还得打车,我他妈心疼行不行啊!”商礼没料到鹿溪能脑补这么多,他气得脏话都飙了出来。 “还离婚,鹿溪,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欠收拾了,我真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什么话都敢对着我说了。”商礼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那攥着鹿溪下巴的力道,如果不是他用力克制着,鹿溪的下巴都有可能会被他给拧下来不可。 鹿溪傻眼,脑子里除了商礼说的那句心疼她之外,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这是承认他是喜欢她的吗? 他这么气愤离婚,难道他也和她一样,暗暗期盼着天长地久吗? “那、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进你卧室?” “谁讨厌了,明明是你自己胡乱揣测。” “你那天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看错了。” “是吗?”鹿溪迟疑,难道真是自己胡思乱想? “那你家人……” “咱俩过日子,和我家人有什么关系?” 鹿溪:“……话虽这么说,可唔……” 鹿溪被商礼深深吻住,他来势汹汹,唇舌如同携着致命烈焰,烧进鹿溪口腔,一路火势燎原…… 文玉和金明佑好半天见不到两人,有些担心地找过来,猛然看到角落里正压着鹿溪热吻的商礼,文玉嘴里的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还是金明佑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把他及时拖离现场。 商礼的吻每每都让鹿溪小死一回,缠绵悱恻的热吻结束后,鹿溪整个人都软在商礼怀里。 商礼不停亲她艳丽绯红的眼角脸颊,哑着嗓子小声哄她,“别生我气了?嗯?” 鹿溪忙着喘息,体内的所有氧气都被他给吸光了,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软哒哒没骨头地靠着他,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儿,太阳穴嗡嗡乱响,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失衡。 “商太?别生气了?好不好?”商礼耐心地不停安抚她哄她,这一刻,她好像是他心尖上的宝贝。 鹿溪再一次成为他的俘虏,她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他呢,所以有些事情,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你觉得这里的车太贵的话,那我们买便宜点的?”商礼见鹿溪逐渐恢复了体力,就轻轻放开她,指腹轻轻碰了下她命运多舛的唇角。 鹿溪有点疼,羞赧地瞪他,“都怪你,我这里明明快好了。” 她这副娇俏的嗔怒样子,让商礼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 商礼立马凑上前小心地亲了亲,“怪我怪我,文玉那里有药,等下就涂。” “你走开,嘴都被你亲肿了。”鹿溪红着脸推他,他的吻过于强势凶猛,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鹿溪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打着颤。 商礼察觉到鹿溪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又轻轻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头发,“鹿溪,以后不许再提离婚。” 第78章 她真怕他是打肿脸充胖子 金明佑和文玉看着红肿着嘴唇过来的鹿溪,都很有风度地没有开她玩笑,甚至目光都没在她脸上多停留一秒。 商礼搂着鹿溪的腰,占有欲十足地说:“她不喜欢太贵的车,你们问问经理,介绍几辆普通一点的。” 闻声,金明佑和文玉立马附和,“也对,鹿溪的工作确实不太适合招摇的车。” “那我去给嫂子挑普通款。” 文玉把金明佑拉走了,不让鹿溪尴尬。 等两人离开,鹿溪才抬头瞪商礼,“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嘛!” 商礼还真凑过来仔细打量,看了半天,喉咙干涩地说:“其实这样更诱人。” 鹿溪一看他脑子里就没想什么好东西,赶紧推开他。 商礼却不放她走,强势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他又忍不住盯着她的唇看,“这样、这样很好看,你不用担心。” 鹿溪看他喉咙滚动的频率,突然笑出声来。 这人今天早上居然还有脸说她盼着那种事,搞得好像他一点都没有兴趣似的。 哼! “我说,你真的要给我买车呀?你有钱吗?” 不是鹿溪打击他,而是商礼现在的情况真不能和金明佑还有文玉比。 “有。”商礼黑眸一扬,“商太不是给我介绍了单生意嘛。” 鹿溪好笑,“能赚一辆车?”那配件的成本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但按照市场上的同类产品算的话,这单子最多也就赚个50万吧。 这其中,工厂肯定要扣掉大头,最后到商礼手里,估计也没多少了。 而且还得看商礼的提成是怎么算的。 “我之前一直在想要怎么感谢商太,可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车最实用。”商礼抬头看到不远处文玉朝他招手,她牵着鹿溪往那边靠。 鹿溪心里打着小算盘,她这次也能拿到几万回扣,卡里也有存款,虽然买车并不在她目前的考虑范围内,可如果商礼一定要买的话…… “商太,你不会在质疑我买不起吧?”商礼突然停下来,墨镜后面的黑眸虎视眈眈盯着鹿溪,鹿溪毛骨悚然,“没、没有。” 她又想起件事,“配件的订单我还没有发给你呢,合同什么的都没有签,你怎么已经提前庆祝上了?” “就算没有这笔订单,我手里的钱也足够给你买辆车了。”商礼不太喜欢鹿溪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你放心,你老公有钱。” 鹿溪:“……”她真怕他是打肿脸充胖子。 为了不让商礼因为一辆车而彻底破产,鹿溪努力在十来万的车型里打转。 “嫂子,求你了,看看这几辆吧,咱好歹在看价格的时候,也考虑考虑下性能吧。”文玉兴致勃勃给鹿溪挑了几辆四五十万的,结果鹿溪一听价格,瞥都不瞥一眼,急得文玉恨不得把商礼的银行卡余额放大了举在鹿溪面前。 “嫂子,我礼哥的经济状况没你想的那么拮据,你就选辆好一点的吧,实在不行兄弟给你资助好不好呀,兄弟钱多,兄弟不怕花钱。” 听文玉在那边鬼哭狼嚎,鹿溪终于敲定一辆大众cc,白颜色,她开了几圈试了试,觉得不错,价格她也能承受,二十来万。 刚将车开回4s店,鹿溪头一抬,就发现不远处从豪车里下来的女子有点眼熟,她定睛一瞧,好像是何巧樱? 没等她再仔细看一看呢,就被冲过来的文玉挡住了视线,“嫂子,试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被文玉这一打扰,鹿溪也被分了神,她笑着说:“我觉得挺好的。” 文玉突然爽快起来,“那就这辆好了,我已经问过了,可以直接开走,我礼哥在里面办手续。” 鹿溪也没多想,就被文玉拉到一旁看工作人员对她的车里里外外的检查。 “金明佑呢?怎么没看到人?他也在里面吗?”鹿溪原本也想进去办手续,万一商礼钱不够,她好转给他,也不至于尬在当场,可文玉死活不让她进去,并保证说商礼的钱完全够。 “嫂子,等下开着新车,我们去庆祝一番好不好?”文玉在鹿溪身边不停晃悠,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不注意他又跑到左边右边。 虽然他这个行为奇奇怪怪,但搭配上他乐呵呵的精致笑脸,鹿溪又觉得他是天性如此,这么年轻,顽皮点,很正常。 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惊讶,“都快两点了,怪不得肚子有点饿呢。”可她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主要不敢私自为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做决定,万一找的地方人家不喜欢怎么办。 “去我那里好了,我让厨子提前准备,等我们过去就可以直接吃了。”文玉说着,突然扑了过来,鹿溪一个不察,被他扑得连连后退,最后两人倒进裹东西的泡沫垫堆里。 鹿溪多灾多难的手背伤口又有点裂开了,她倒下去手就本能使力要撑住身体,结果文玉撞她身上,两人叠罗汉一样,她被压得脸上都是泡沫垫,视线完全被挡住。 “嫂子,呸呸,这什么东西,都钻我嘴里了,呸呸呸!” 文玉往出呸着嘴里的东西,手忙脚乱地拉鹿溪起来。 “嫂子,你没事吧?摔到哪里没有?哎呀我刚刚被一个虫子咬了,吓得本能往你这边扑。” 鹿溪:“……” “怎么回事?躺这里干什么?”商礼一脸茫然地过来,看了眼泡沫垫上的鹿溪,赶紧大步过来扶起她,“没事吧?” 鹿溪摇头,“没事。”就是手有点疼。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找了半天。”金明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瞥了眼鹿溪,随后和文玉打哑谜一样地用眼神交流了几秒。 鹿溪看不懂两人在搞什么鬼,她站起来后就问商礼,“手续办好了?钱够吗?” 商礼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够!商太,够!” 他这声商太,成功让文玉和金明佑笑了起来。 “唉哟嫂子,我怎么觉得我礼哥这么乖呢!哈哈哈……” “他乖?你果然早早就瞎了,哈哈哈……”金明佑也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