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废物福晋的混分日常》 第1章 重生 世事无常啊…… 躺在床上的玉珠现在对这个词真是深有感悟，她呆呆的看着屋顶，人都麻了，谁能告诉她，她赶上穿越大潮就算了，怎么还能再重生一回呢？ 上辈子玉珠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司文员，在一次通宵加班过后，穿越成了九福晋董鄂玉珠。 熟读历史的玉珠对此深感害怕，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废物，既没那本事改变历史，也没那野心参与夺嫡。 所以当她发现她不得不嫁给九阿哥后，她当了个人人称赞的贤妻，替九阿哥管理好后院，顺便苦口婆心的劝他安安心心过日，踏踏实实做人，谁知九阿哥只当她失心疯，把她关在后院，直到四阿哥当了皇帝，她也被赶回董鄂家，圈禁一生。 玉珠不由得回想起上辈子被圈禁至死的日子，本以为她是功成身退，可以回现代了，谁知道一睁眼，好家伙，她又重生了，重生回了她参加选秀的前不久！ 真担的上一句命途多舛啊…… “来人！” 玉珠任由自己神思了片刻后，从床上坐起来，向外间喊道，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这辈子起码要努力努力。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过后，一个模样清秀的婢女从外头进来，是她的贴身丫鬟翠桃。 “小姐，奴才在。” “打水来，我要洗漱。” 玉珠见到翠桃时，方感到一丝熟悉，这是她的贴身丫鬟，上辈子作为她的陪嫁和她一起进了九阿哥府，为人最是老实听话。 翠桃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她出去后，玉珠才捏了捏眉心，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唱戏的声音。 “外头什么动静？” 玉珠又问道。 这时，已经从外间进来伺候的另一个婢女翠心立即回答道，“小姐，外头的戏班子进咱们府唱戏来了，李姨娘特意给夫人请的最好的戏班子。” 闻言，玉珠神色柔和了许多，翠心口中的夫人就是她的额娘佟佳氏，佟佳氏和她现代的母亲长的一模一样，为人温柔和善，和她父亲董鄂七十感情甚笃。 董鄂七十后院很干净，自从佟佳氏生了她之后就再没纳过妾，后院原本就只有一个陶姨娘，这个李姨娘算是个意外。 李姨娘的父亲是董鄂七十手下的武将，后来因公殉职后，把女儿托付给了董鄂七十，原本佟佳氏是死不同意董鄂七十纳李氏为妾的，可那李氏非说自己是天生石体，生不了孩子，佟佳氏才勉强答应。 意外来的总是突然的，李姨娘进门不到一年，佟佳氏就发现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请了太医来看过才知道，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众人才明白，大家都被李姨娘给骗了。 佟佳氏因李姨娘有孕一事大受打击，一时接受不了，原本就孱弱的佟佳氏至此郁郁寡欢，还没等李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她就去了。 可玉珠是知道的，李姨娘生了个儿子，因为这个孩子，她的地位后来反而越来越稳了。 “额娘在前厅吧？我们也过去。” 这些事如今想起来也不由得让玉珠的心底抽疼，算算日子，李氏这个时候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她请额娘看戏，究竟是谁看谁的戏？ 洗漱打扮过后，玉珠领着人走出了房间，看着眼前熟悉的府邸，她才恍然自己原来真的重生了。 过了古色古香的长廊，再穿过园子就是前厅，玉珠踩着高高的花盆底，路过假山后的石子路时，一不留神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玉珠低头，是一串红珊瑚手钏，这时，玉珠便听到假山后面女子刁蛮带着几分薄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给我找！丢了我的东西，当心我打死你们！” 这是她庶妹明月的声音，陶姨娘的女儿，打小被家里宠坏了，记忆里她什么祸都敢闯，不过对她倒是有几分惧怕。 玉珠低头看了眼手钏，她知道这大概就是明月费劲要找的东西，于是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玉珠若无其事从假山后面走出去后，问道： “明月，这个时辰在这里胡闹什么？额娘不是在前厅看戏吗，怎么不过去伺候着？” 玉珠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发问，便看到明月一个激灵站在了原地，似是吓了一跳，一时间站在原地也不大敢乱动了。 玉珠等着明月回话，瞧见明月偷偷给她身后的婢女打眼色，示意她们稍稍停下，随后才乖乖走上前来说道： “长姐，明月的手钏丢了，才在这里找手钏……” 明月嘴里嘟囔着，微微低着头，玉珠见她有些心虚的样子，神色稍缓。 这时明月又凑上来，抱住了玉珠的胳膊撒娇道，“长姐，明月再找一会，找到了就去前厅。” “好吧，下不为例，找到了就赶紧过去，找不到也不要紧，手钏长姐那里多的是。” 早就料到的玉珠嘱咐了一番后再没多问，点了点明月的额头，语气有几分宠溺，玉珠没在这多耗，带着人离开了。 明月脾气不大好，又是个最喜欢首饰物件的，要是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指不定怎么闹呢。 玉珠走后，又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找东西的声音，她捏紧袖口的手钏，微微抬头，面带笑意去了前厅。 …… “奴才等，拜见大小姐。” 玉珠到前厅时，几个前厅伺候的婢女见到玉珠纷纷见礼，玉珠挥挥手，款款走进前厅，“免了。”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厅内看戏人的注意。 佟佳氏本来在看戏，回头见来的人是玉珠，于是脸上瞬间溢出慈爱的笑容，向玉珠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珠儿，快来！” 闻言，玉珠也笑了起来，加快步伐走到佟佳氏旁边，低声叫了句额娘，她紧紧握住佟佳氏的手，感受到手中的温热，她差点没控制中眼中的泪水，这真的是她活生生的额娘啊！ “这孩子，快坐下，今儿这一出戏漂亮，《瞒天过海》，是这戏班子最拿手的好戏。” 佟佳氏反握住玉珠的手，让玉珠坐在了她的旁边，玉珠听到瞒天过海四个字，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李姨娘。 李姨娘就坐在玉珠旁边，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垂眸浅笑，笑得温柔和善，上辈子玉珠也被她这副伪装给骗了过去。 瞒天过海？ 她很难不怀疑，这李氏是故意点的这出戏。 坐在一旁的李姨娘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发现是玉珠后，李姨娘忙露出她那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说道，“大小姐来的巧，这戏呀，正好看。” 听到李姨娘这么说，玉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坐定后，伸手招了李姨娘的婢女过来，“今儿李姨娘这戏点的好，额娘难得高兴，我院子里新到了几斤碧螺春，正是好时节，李姨娘是南方人，定然爱喝，翠心，你回头带着红儿去取吧。” 闻言，李姨娘面上一喜，却下意识连忙推辞，“大小姐抬爱，妾身哪用的上那么名贵的茶。” “诶，话不是这样说，你天生石体，本就不会有孩子，我与额娘多疼你些是应当的。” “是啊，珠儿给你，你就收下吧。” 两人一来一往，坐在一旁的佟佳氏于是也劝李姨娘收下。 李氏听到二人如此说，眸光闪了闪，并未否认她天生石体的事，默默将事情应下了，“那就多谢大小姐。” 见状，玉珠看着她恭顺的表情，嘴角掀了掀，再无半分顾虑，机会她给过了，是某人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上辈子在九阿哥的后院沉浮了一辈子，虽然从未害过人，但手段她见多了，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小产，有的是法子，既然她咬定自己是石女，那就让她永远变成石女好了，为了额娘，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玉珠眼底划过一丝狠辣，很快又恢复平和，刚才红儿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将手钏放到了红儿的荷包里，只留下一小截红色，格外招摇。 “翠桃，去叫明月过来吧。” 戏看了一小半，玉珠打发了翠桃去叫人，台上的戏此时正在妙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玉珠指尖也随着唱词微动，台下的戏似是刚要上场。 第2章 明月闯祸 很快翠桃就回了前厅，后头跟着的还有明月那丫头，大抵是没找到手钏不高兴，小姑娘脸色都是黑着的，玉珠想，如若去叫人的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只怕明月一时半刻还不会过来呢。 进了前厅的明月依着礼数乖乖给佟佳氏见礼，玉珠是知道的，明月平时虽然放肆，但在佟佳氏跟前却乖巧的很。 大抵是因为明月虽为陶姨娘所生，但陶姨娘爱好礼佛，从不过问明月的教养之事，因此明月自小养在佟佳氏膝下，和佟佳氏十分亲近，和亲生的没什么分别。 “你这丫头，又去哪胡闹了，快坐下吧，这戏都快唱完了。” 佟佳氏免了明月的礼，宠溺的语气也让小姑娘松了口气。 玉珠看向明月，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这边坐下。 待明月走近，玉珠才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她身后不远处的红儿，这自然是故意给明月看的，不出意外，明月不过轻抬眼眸，就看到了红儿荷包里的那半截手钏。 “那是什么？” 明月低声嘟囔。 玉珠听到了明月的话，知道明月应该是看见了那串手钏，却假装没有听清，玉珠又拉住明月的袖口，低声问道，“明月，你在说什么，快坐下吧。” 说着，玉珠向下拽了拽明月的袖口，示意明月在旁边坐下。 明月这丫头是有些反骨的，你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反而越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玉珠的手很快就被明月轻轻甩开，只见明月压根没准备坐下，而是向红儿的方向走去，眼底似乎带着几分疑惑。 玉珠没有阻止，看着明月动作几乎是毫不迟疑，一个快步上去就从红儿的荷包里拽出了手钏，确认过是自己的手钏后，明月立刻尖叫一声，大约一路上攒的火气都在这时候爆发出来了。 “好哇！我说我找了半天怎么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这小贱人偷了！” 根本不由人分说，明月一把将红儿推倒在地，几步上前就给了红儿狠狠一巴掌，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一时间都懵了，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玉珠，就只有李姨娘下意识拦住明月，惊疑不定的反问，“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红儿这丫头哪里惹到你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李姨娘就算地位不高，可也是靠着父亲的恩情入府，红儿作为她的左膀右臂，自然不是谁都能上来打一巴掌的。 可明月哪里会听李姨娘的话，她一身的火气还没发出去呢，于是转头又给了李姨娘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李姨娘显然是被打懵了，只见李姨娘捂住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脸，后退了一步： “二小姐，妾身份是低贱，可也不能是任人磋磨的，妾倒想知道，二小姐凭什么打妾身！” 李姨娘捂着脸，眼角几滴眼泪恰到好处，似是无声的控诉。 一旁被打的红儿也呜咽着爬到李姨娘旁边，拽住李姨娘的裙角，害怕的看着明月。 台下的这场闹剧，害的台上的戏也被迫停了，佟佳氏震惊过后，急忙喝住众人，“都住手，怎么回事？明月，你先说！” “额娘，这小贱人偷了月儿的手钏！” 还不等佟佳氏细问，明月就已经委屈的跪在佟佳氏跟前，把红珊瑚手钏呈到佟佳氏面前后，指着红儿，恶狠狠的瞪着她。 红儿连忙摇头否认，可还不等红儿分辩完，就被明月打断，红儿的话，明月自然是不信。 “小贱人还敢否认，我亲手从你荷包里拿出来的，人赃并获，你还不承认，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场面一片混乱，玉珠扶着佟佳氏在旁边看戏，红儿哭哭啼啼不肯承认，明月被气的脸色通红，大抵是气不过，明月又从地上爬起来，朝红儿的方向跑了过去，下人们来不及拉住明月，佟佳氏正要上前，却被玉珠拦在身后。 李姨娘吓了一跳，伸手把红儿护起来，明月冷笑，狠狠推了一把李姨娘，就听见一声惊呼，李姨娘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好在被身下的红儿接住，才没什么大事。 跌倒在地的李姨娘后怕不已，拍着胸脯的同时，另一只手不经意的护着自己的小腹。 玉珠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道果然如此，李姨娘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 “住手！” 佟佳氏气急，眼看明月又要冲上去，忙叫人把明月拉开。 玉珠也生怕明月真把人打出什么事来，便也吩咐旁边伺候的老嬷嬷上去拉人。 嬷嬷们这才连忙将明月拉开。 被人拉开的明月似乎还不解气，但架不住她旁边的嬷嬷看着她，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佟佳氏把人按下后，一时无话，脸色虽然是黑着的，可她看向明月的目光却很无奈，显然她没真的生气。 一个是靠着父亲功勋进府的小妾，一个是佟佳氏从小养大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但在佟佳氏心里，分量还是不一样的。 “夫人，您得给妾身做主啊！” 回过神的李姨娘哭天喊地，玉珠烦躁的看着她哭，原本就是想用明月试探一下李姨娘的，如今知道她确实怀孕了，那这场戏自然该落幕了，于是玉珠站出来，给这场闹剧补上了最后一刀： “额娘，我方才瞧见红儿的荷包里确实有一串手钏。” “红儿？！” 闻言，李姨娘不敢置信的看向红儿，红儿更委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手钏的事。 “看吧额娘，我说的是真的！” 明月连忙看向佟佳氏。 “姨娘你信奴才，奴才没有！” 红儿亦是哭着否认，可玉珠却不给她这机会，红儿是李姨娘的心腹，要想动李姨娘，必须把红儿除掉。 李姨娘很是为难，她是想护着红儿的，但有玉珠的证词，她根本无能为力。 “先找府医来给李姨娘看看吧。” 佟佳氏看向旁边伺候的丫鬟，后者应了声是，便要出去找府医来。 如今两方人各执一词，佟佳氏一时间理不清这浑案，索性先让大夫给李姨娘看伤。 “至于明月，去祠堂思过！动手打人，下次再犯，就扣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额娘！” 明月委屈的撇撇嘴，佟佳氏转过头不看她，玉珠知道，这是额娘有心护着明月了，否则把明月交给董鄂七十处置，就得上家法了。 这头佟佳氏要派人请府医，李姨娘自觉心虚，连忙推诿，佟佳氏还以为她是怕麻烦，正要开口相劝，便被玉珠给拦了下来。 佟佳氏不明缘由，可玉珠却是知道因为什么，便拉住佟佳氏，“额娘，李姨娘知道分寸，既然不用府医，那就算了吧，我看还是红儿偷盗的事要紧。” 玉珠帮李姨娘遮掩道，要真让人知道李姨娘怀孕的事，她反而不好动手了。 红儿见状，只能向李姨娘求饶，可李姨娘却怕事情闹大，闹到董鄂七十那里，万一董鄂七十要请府医，只怕事情败露，就只能咬咬牙不看她。 红儿跟着李姨娘久了，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于是也狠下心来，跪在佟佳氏跟前，乖乖认下了偷盗之事。 明月冷哼，“我就知道！说不定还是李姨娘教唆呢！” “妾身没有！妾身真的不知情！” 李姨娘自然是矢口否认。 玉珠冷冷的打量这一对主仆，除掉红儿出奇的顺利，正好省了她的一番口舌。 “既然红儿认下了，来人，打发人牙子把她卖出去，我们府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丫头。” 玉珠说罢，几个嬷嬷便上来将红儿压了下去，众人都松了口气，佟佳氏不由得露出几分疲态，这一通闹，简直让她筋疲力尽，她最近身子本身就乏…… 眼看戏是演不成了，玉珠刚打发人走，身后就又是一阵惊呼，“夫人……” 佟佳氏昏倒了，这一屋子主仆都手忙脚乱的把佟佳氏扶起来，李姨娘在旁边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一时无措，眼底有几分害怕，害怕因为佟佳氏而受到牵连，最后还是玉珠控住了场面。 “都愣着干什么！去请府医！” 第3章 佟佳氏有孕 佟佳氏睡了一天才醒，醒过来的时候，玉珠就在她旁边守着，一整个屋子里的侍女忙前忙后，见她醒了，玉珠连忙让人端水来洗漱。 “珠儿，我这是怎么了？” “额娘慢点，您刚有了身子，还不足月呢，这次不小心动了胎气，差点滑胎，快好生歇着。” 玉珠帮佟佳氏整理了一下软枕，她如今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佟佳氏那么快就去了，佟佳氏身子不好，年纪本就大了，还怀了孕，偏偏没被发现，气郁之下，怎能不出事。 “我……有了？” 佟佳氏不敢置信的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玉珠笑着点头，“是啊，就是孩子太小，还没足月，府医说脉象还不明显，等到一个月后，咱们再请太医来看看。” 说话的时候，外头的嬷嬷通报说董鄂七十过来了，董鄂七十大概是一下朝就急忙赶过来了，李姨娘也跟在后面，她的脸虽还有些红，但已经不肿了。 李姨娘昨天乍一听到佟佳氏有孕，下意识惊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佟佳氏会有孕，于是今天特意赶来看望。 “给爷请安……” “淑慎，快别下来，伤了身子怎么办，你如今可是最娇贵的了。” 佟佳氏还没等掀开被子，就被董鄂七十给拦了回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伤了佟佳氏一丝一毫。 玉珠则在旁看着眼前恩爱的父母，余光扫过李氏，她眼底的嫉妒还没来得及收回，大概是为自己感到不平，凭什么佟佳氏有孕，就是人人呵护，偏偏她有孕，不能声张就算了，就连看大夫，还得溜出去偷偷看。 玉珠不动声色的挡住李姨娘的视线，如今知道了额娘有孕，她恐怕要更快解决掉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要说上辈子她的额娘是因李姨娘而死的，那如今，就是一尸两命，凭什么因为她的一句谎言，代价却要她的额娘来承受。 将空间留给佟佳氏和董鄂七十，玉珠支开了李姨娘后，独自去了园子里透气，如今正是初春，一朵朵桃花含苞待放，成了整个园子中最靓丽的风景。 玉珠站在桃花树下，轻轻闻着桃花的清香，任由花瓣散落肩头，少女明媚的五官似乎也变得柔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同淡粉的桃花一道，为整个园子添了一丝春色。 九阿哥胤禟在不远处的亭子下，一时间竟看呆了，好一个恬静温婉的少女。 他是来找董鄂七十商谈公事的，董鄂七十一回来就直奔佟佳氏处，他在此等候，没想到正好碰上来花园透气的玉珠。 都说董鄂七十的两个女儿性子各不相同，嫡长女董鄂玉珠温婉贤淑，次女是庶出，却最是活泼好动，想必眼前这个应该就是董鄂玉珠。 九阿哥早就听他的母妃宜妃说过董鄂玉珠，都说她最是温柔贤淑不过，适合娶回家做福晋，如果不出意外，今年选秀，玉珠就会被指给他做福晋。 九阿哥看着远方少女肩头沾上了几瓣淡粉，强忍住上前替玉珠取下花瓣的冲动，心中不由得憋着股子窃喜，他未来的的福晋看起来又漂亮又温柔，完完全全是他喜欢的样子，想着他这次要捡大便宜了。 不过九阿哥没上去和玉珠搭话，他虽不太重规矩，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来找董鄂七十谈公事，却和人家女儿聊在了一起，这又是什么道理？ …… 午后，正是最燥热的时候，李姨娘院子里有丫鬟来偷偷告知玉珠，李姨娘大概是被佟佳氏的事刺激到了，竟然没到半个月的期限，就偷偷派了她身边的绿儿去府外抓药。 这事原本是红儿在做，如今红儿被卖了出去，这差事就迫不得已落到了绿儿身上。 大概是绿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略显心虚和紧张，也因此根本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 绿儿这边才刚出角门没多久，玉珠的马车就紧随其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绿儿，直到一家医馆前停下。 玉珠看着绿儿进去了约有一刻钟，才提着几包药偷偷摸摸的离开，等到绿儿走远了，玉珠才掀开马车帘下去，抬头时，看到牌匾上的弘医馆三个字，玉珠皱了皱眉，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思索片刻，玉珠放弃了去纠结这奇怪的熟悉感，于是抬腿进了弘医馆，里面人不算多，玉珠径直走到一位老者面前，他应当就是给绿儿抓药的人。 “大夫，我是方才那丫头的主家，可否方便将那姑娘刚开的药方给我看一下？” 玉珠笑意盈盈，老者却迟疑了片刻，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一般为了维护病人的隐私，他是不方便给人看药方的。 “这位姑娘，当大夫的，药方可不能随意给人看……” “大夫，我没有坏心思，是我家姨娘怀孕了，她平时粗心大意的，我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才打听她的药方，让她注意忌口，若不方便给我看药方，您说一下忌口也是行的，比如什么东西冲撞了……” 玉珠说的十分诚恳。 老者听罢，轻轻哦了一声，神色才稍缓几分，眼前的姑娘人看着是个和善温柔的，又能说出病人的准确特征，想必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老者思量片刻，便没再对玉珠多加隐瞒，将一些孕妇的禁忌一一告诉了玉珠。 玉珠默默记住，温婉的点点头应下，“多谢大夫相告，这些银子您收下，还请别告诉姨娘我来过的事，省的姨娘又觉得过意不去。” 话音落下，翠心及时将银子放到大夫手中，老者也不推脱，手一翻默默收下，只觉得这姑娘真是懂事心善。 做完了这些，玉珠便也离开了医馆，只是前脚玉珠刚走，后脚九阿哥刚好看到离开的玉珠，便进来医馆询问，老者见到是自家主子爷，忙迎上去行礼，“见过主子爷！” 这家弘医馆正是九阿哥手下的产业，九阿哥方才偶然看到玉珠从医馆出来，就好奇玉珠来做什么，老者连忙一一解答，听到玉珠说是姨娘有孕时，九阿哥好看的眉头微皱，不是说佟佳氏有孕吗？怎么又成了姨娘有孕了？ “以后这姑娘再来，务必小心伺候。” 老者是多年的人精，他细琢磨九阿哥的话，心中大致能猜出一二，便小心应下，只是老者大概也猜不到，玉珠自此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没过多久就离开的九阿哥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还以为是玉珠不想张扬佟佳氏有孕的消息，才以姨娘的名义来询问，满人的规矩，没满三个月的胎不宜声张，既然玉珠是他未来的福晋，那这个人情他也乐的卖给玉珠。 …… 屋外薄薄的春风带来一丝凉意，微风透过窗子，混合着满院的花香萦绕屋中，玉珠和李姨娘正面对面坐着刺绣，周围几个伺候的丫鬟时不时换上一壶新茶。 “李姨娘，最近你来我这儿来的很勤啊。” 玉珠手里做着针线活，目光淡然的看向李姨娘，又不自觉的扫过她的肚子。 李姨娘最近倒是经常来跟她凑近乎，说是给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 玉珠觉的很讽刺，她几次都想过要不要放李姨娘一码，可一旦想到额娘去世的后果，她就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更狠，虽说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可她的额娘和弟弟又何尝不无辜。 “大小姐说笑，妾身左右没事，给未来的小公子做点小衣，也算尽心。” 没空去想李姨娘话的真假，翠心挑了帘子进来，从外间走进来时，她怀里正抱着一个制作精良的药枕。 “见过小姐，姨娘。” 翠心笑意盈盈的行礼，随后抱着药枕走到玉珠身边，“小姐，您吩咐锦绣楼做的药枕到了，除去给夫人的，还多了两个。” “先给母亲送去吧，她最近睡不安稳，这药枕安神，多的，就一个送去给陶姨娘，一个给李姨娘吧。” 说着，玉珠看向李氏，李氏惊讶的眨了眨眼，她是看见了药枕的，无论是做工还是布料都是上乘，更别提这本来就是给佟佳氏做的，她从前怎敢肖想这样的好东西。 “这怎么使得……” 李姨娘推脱，眼睛却隐隐飘向抱枕的方向，带着几分不舍和贪婪。 玉珠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就劝道，“大家都有，既多出来了，母亲也用不到，更何况你还给弟弟做小衣了呢，还是别客气了。” 玉珠都这么说了，李姨娘也觉得再推脱下去就显得矫情，也自半推半拒的收下了。 第4章 推拒选秀 “那就谢过大小姐了，还真是沾了夫人的光呢……” 李姨娘沉浸在得了好东西的喜悦中，根本不会怀疑这药枕有问题，更何况怀孕的事，她自认瞒的天衣无缝，因此就更不会怀疑玉珠是否别有用心。 玉珠收回目光，唇角微勾，李姨娘这人目光短浅，小门小户出身，只肖用一点好东西就能轻易打发，若是她安安分分的呆在后院，原本是能一生顺遂的，可她偏偏想用孩子争宠，甚至还间接害了额娘的命。 玉珠心中轻叹口气，无论她想了多少种办法，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唯有一条死路。 明月被罚在祠堂思过三天，三天后，饿得头晕眼花的明月才被人放出来，知道这回是利用了明月，玉珠心感愧疚，于是明月一出来，玉珠就带着食物，首饰去看望。 “长姐……月儿被关在祠堂，月儿好冤！” 明月刚被放出来，因为在祠堂长久不见光的缘故，明月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待看清了眼前迎接她的人是玉珠，便立刻喜笑颜开，扑在玉珠怀里撒娇。 玉珠只觉得身上一沉，随后轻轻笑了几声，明月这丫头就是从小被她和额娘宠坏了，才养成了如今这副单纯甚至有些无脑的性子，上辈子明月被指给了八阿哥做侧福晋，八福晋是个厉害的女人，管的八阿哥一个侍妾都没纳过。 明月在八阿哥的后院中默默无闻，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就被磋磨的不成样子，人迅速消沉了下去，年纪轻轻就去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 玉珠将明月揽在怀里，想起上辈子的事，总让人觉得心中一滞，她的经历也不比明月好多少，上辈子她为了躲避被指给九阿哥的厄运，还称病推拒了选秀，本以为躲过这一次选秀，九福晋的人选必然尘埃落定，等下一次选秀时，她也可以嫁给别人，躲过九阿哥。 结果不知怎么的，虽然她没参加选秀，可赐婚的圣旨还是送到了她手里，这大概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走思片刻，玉珠轻轻摇头，将那些压抑的回忆抛诸脑后，安慰起怀中的‘美娇娘’来： “月儿，快别委屈了，长姐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还有新的首饰……” 忙着哄明月的玉珠肯定想不到，上辈子正是因为九阿哥在董鄂府无意中看见了玉珠，特意去宫里求了宜妃郭络罗氏，这才有的赐婚圣旨，要是玉珠知道是董鄂七十引狼入室，只怕要气得吐血。 “对了长姐，额娘和额娘肚子里的弟弟没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闯祸，额娘也不会昏倒。” 小一会，明月在玉珠怀里突然抬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从玉珠怀里钻出来问起佟佳氏来，大概是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明月清澈的眸子里带有一丝后怕。 玉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将佟佳氏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没事，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 说实话，玉珠也后怕，要是她知道额娘有孕，她是绝对不会用此险招的，也真是她运气好，没伤到额娘。 “对了月儿，长姐同你商量件事。” 玉珠替明月将鬓角的碎发整理，柔声说道。 明月忙着挑首饰，头也没抬，“长姐，什么事啊？” 沉吟片刻，玉珠紧盯着明月的神情，接着说道，“今年的选秀马上就到了，长姐想多留你几年，月儿今年的选秀，便称病推拒了吧？” “好哇，我听长姐的。” “月儿怎的如此听话……” 玉珠才问完话，原以为明月至少会思量一阵，却不想她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玉珠见明月答应的这么痛快，当下便多了几分错愕。 明月却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样子，“长姐，我不像你，我是庶女，如果选上了，最好的归宿就是给哪个阿哥当个侧妃，其实倒不如选不上，嫁个平凡人家，但谁让我是董鄂家的女儿，落选是肯定不会落选的，也就是当妾室的命。” 说到这里，明月顿了一下，又笑盈盈的看向玉珠，“倒是长姐，大概率会被指给某个阿哥当福晋吧。” 玉珠摸了摸明月的乌发，想不到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明月，心里竟是什么都知道。 “月儿放心，若长姐真的成了某个阿哥的福晋，定想办法给你求一门好亲事。” …… 从明月那回去，玉珠又去看了佟佳氏，她如今有了身子，满院的下人都恨不能将佟佳氏捧在手里，大夫就住在董鄂家，生怕佟佳氏出一丝意外。 玉珠陪在佟佳氏身边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去，这段时间玉珠常常陪在佟佳氏身边，看着佟佳氏的脸色红润有气色，玉珠的心也安了下来，等到一个月的时候，董鄂七十从宫里请了太医，坐实了佟佳氏有孕的消息。 至于李姨娘，这段日子就不大好过了，下人回禀，她最近总是失眠多梦，常常夜半惊醒，偏偏她自己心虚，不敢请府医来看，只能按时喝保胎药，想着抽空溜出去再看看大夫，殊不知那药越喝情况只会越差。 至于看大夫，玉珠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于是李姨娘那边才有动静，立刻就有小丫头过来回禀了玉珠，说是李姨娘打算出去看大夫。 玉珠算了算日子，李姨娘用那药枕也一月有余了，那药枕里放了一味红花，红花和李姨娘喝的安胎药相冲，被磨成了粉末混在其中，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不仅如此，药枕里还放了份量不轻的麝香，用药枕的味道调和，只发出淡香，丝毫不引人怀疑。 这好东西李姨娘当宝贝似的用了一个月，也难怪这会子会出问题了。 “去，让人去请李姨娘到亭子里用茶，就说我新得了君山银针，请她来品鉴，顺便讨论一下给弟弟做的小衣该绣什么新花样？” 玉珠打发了丫头去请李姨娘，她则在亭子里摆下一场鸿门宴，用的还是额娘的名头，李姨娘避无可避，除了来别无选择。 李姨娘来的时候看得出来确实精神不振，脸色都是苍白的，眼下乌青，大概有段时间睡不安稳了。 李姨娘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她还以为是怀孕的正常反应而已，只是她不像佟佳氏，身边不缺名贵补品，气色才如此难看。 “见过大小姐。” “李姨娘快免礼吧，来看看这些新样子。” 玉珠装作没看见李姨娘的脸色，笑意盈盈将锦绣楼的新样子推到李姨娘面前，李姨娘不疑有他，接过仔细端详，到底是锦绣楼的东西，李姨娘自然赞不绝口。 二人就着这些新花样又说了会子话，玉珠状似无意的突然说道，“李姨娘心细，这些日子也为额娘和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忙前忙后了不少，我就时常在想，若是李姨娘有孩子，姨娘必定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可惜了，姨娘是石女。” 玉珠的话成功让李姨娘感到了些许不自在，李姨娘动作慢了下来，嘴角抽动片刻后，李姨娘低头微笑着说道，“大小姐说笑了，妾身怎么会有孩子呢？” 玉珠面带微笑，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冰冷，手下刺绣的动作没停，接着问道，“姨娘真的是石女吗？可有请太医过来看看？” 李姨娘一惊，手下的针一不留神就在纤细的指尖上刺出一颗血珠，“大小姐……妾身自然是石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喝茶，新到的君山银针呢。” 李姨娘打量着玉珠的表情天真无邪，心下稍安，不一会，一杯茶下肚，李姨娘衷心赞了一口好茶，玉珠笑意更深，“既然姨娘喜欢，待会儿带一些回去就是。” 那杯茶里，放了夹竹桃的花粉，孕妇最忌讳这个。 量不多，验是验不出来的，若是身体强健些的，喝下去也无妨，可李姨娘本就已经用了一个月多的麝香，如今再加上这个，可不就如同入了热油的沸水，经不起折腾了。 果不其然，不肖片刻，李姨娘的肚子就开始抽疼，脸色惨白，已经不似活人一般。 李姨娘死死地捂住肚子，坐也坐不住了，无力的滑落在地，绿儿见自家主子出事，面色大惊，忙上前扶住李姨娘，玉珠自然是装作不知情般，惊慌的叫丫鬟将李姨娘扶起来。 “这是怎么了！绿儿，你家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玉珠看向绿儿不怒自威，绿儿眼神慌乱，一时间也不敢把李姨娘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只能六神无主的抱着李姨娘，此时李姨娘虚弱的抓住绿儿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喃喃道，“去请大夫……” “快去请府医！” 说完话的玉珠一边打发人去找府医，一边让人把李姨娘抬回去，等到人回了自己院子，府医也差不多到了。 “大小姐……” “先别行礼了，快给我家姨娘看看，刚才还喝着茶呢，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 府医诶了一声，上前给李姨娘把脉，眉头紧紧皱起，大惊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小姐，恕老夫无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玉珠心中冷笑，自然是保不住的，不过表面，玉珠却仍旧大吃一惊，上前就掀开了李姨娘的被子，果不其然，已经见了红。 “先生，你没诊断错吗？我家姨娘，可是石体！” 第5章 是你做的 玉珠的话让府医也同样大吃一惊，谁都知道，石体是不可能怀孕的，难道真是他诊错了？ 府医连忙上去再次把脉，然而仍旧是同样的结果。 “姨娘……” 绿儿抽回抱着李姨娘的手，这时她的手上全都是血，绿儿年纪不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刻被吓的慌了神。 玉珠见状，略带几分僵硬的偏了偏头，收回目光，心底紧了紧，又强制自己心硬起来。 “那就麻烦先生，至少保住姨娘的性命。” 很快，丫鬟就端进来了一盆盆的热水，随后就是一盆盆血水出去，这屋子里的空气污浊，玉珠也不便多待，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佟佳氏耳朵里，佟佳氏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吃惊和愤怒，佟佳氏身边的杜嬷嬷生怕佟佳氏动了胎气，硬是把人扣在了院子里等消息。 同样的，这事最后自然也惊动了董鄂七十。 “老爷，不好了，李姨娘小产了！” 下人来禀报的时候，董鄂七十正和九阿哥商量公事，听到有人小产，董鄂七十还以为是佟佳氏，然而听到了是李姨娘时，董鄂七十登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说谁？谁小产了？” “老爷，是李姨娘！” 董鄂七十还没从消息中缓过神来，他下意识想的不是李姨娘为什么流产，而是想的，她怎么会有孩子呢！ 一旁的九阿哥听罢，好看的眉头瞬间皱起，姨娘……流产？ 九阿哥心思机敏，聪明如他几乎瞬间联想到了弘医馆，从董鄂七十的反应来看，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姨娘怀孕的事，可玉珠是怎么知道的？甚至还去打听了那个姨娘的安胎药，结果没过多久姨娘就小产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九阿哥不敢置信过后，心中涌出一丝怪异，他有些吃惊于玉珠下手如此果断狠辣，她长的实在太过乖巧，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旁人这样告诉他，他是断断不信的…… 玉珠换好衣服再次前往李姨娘的院子时，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下了，抬眼看去，正是九阿哥。 九阿哥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玉珠，玉珠一张白净的脸上，唇不点而红，眸底清澈，最是温顺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顺的人，竟能不声不响害了一个人的孩子。 “是你做的，对吧？” 九阿哥目光落在玉珠身上，这不是问句，似乎只是陈述事实。 玉珠看清来人，心中惊讶，面上却不显，默默与九阿哥拉开距离。 按理说九阿哥这个时候应该还不认识她才对，不过想到最近董鄂七十经常和九阿哥商量公事，玉珠想，在董鄂府见到九阿哥也就不奇怪了。 “见过九阿哥，臣女不知道，九阿哥在说什么？” 玉珠一头雾水，九阿哥莫名其妙拦住她的去路，还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上辈子也没这一出啊。 “弘医馆是我的产业。” 九阿哥几乎是立刻便补充道，待这话说完，两人一时无话。 可玉珠搭在翠心手上的手却不由得一紧，她明白了九阿哥的意思，也终于想了起来，前世她打理九阿哥府的产业时，的确有一家弘医馆。 百密一疏啊…… 知道事情败露的玉珠神色逐渐淡然，身体也渐渐放松，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那种阴谋被发现的慌张，反而格外坦然。 玉珠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正是弱冠的年纪，身量很高，玉珠才堪堪到他胸前，少年剑眉星目，这张脸怕是几个阿哥里最好看的了，自然也最是风流贪玩，玉珠从前就是他的福晋，和他相处了一辈子，最了解他不过。 作为宜妃最小的儿子，九阿哥从小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又很得宜妃的疼爱，所以九阿哥最厌恶的就是女人间的种种阴私手段，因此他一直想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替他协调后院。 前世玉珠就是这样，为了得到九阿哥的信任和喜爱，她努力装的像个贤惠的妻子，将他的每一个妾室和孩子都照顾的十分妥帖，只为了九阿哥愿意听她的劝告，哪怕一句。 结果九阿哥用事实告诉了她，永远别试图改变一个男人，也别陪他成长。 现在这样，玉珠反倒觉得轻松了起来，她再也不用装什么贤惠了，太累了。 “未知全貌，不予评论，九阿哥，我董鄂家的家事，您还是别参与的好。” 玉珠后退一步，“臣女告辞。” 说罢，玉珠绕过九阿哥，准备离开。 即使他怀疑又如何呢，证据早就被销毁了。 “等等，爷就是好奇，你居然也会下此狠手吗？” 九阿哥叫住玉珠，他心中实在不解，听说玉珠待她的庶妹很好，也不是个容不下庶出的人，更何况一个姨娘罢了，也碍不着她的路，她何必下此狠手呢。 京城里都说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少有的知书达礼，可若连她都是如此心狠手辣，那京城里，还有真正贤惠的人吗？ 九阿哥想到这里，便不敢想了…… 玉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九阿哥，她看到了九阿哥眼底的不解，却也只是不解，没有谴责，更没有鄙夷，似乎只是好奇罢了，玉珠不明白为什么，也并不打算解释。 “九阿哥，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能保住我额娘的命，就算是用这天下所有人的命来换，我也十分乐意。” 顿了顿，玉珠突然笑出了声，难道九阿哥从小在宫中长大，这样的手段，见的还少不成？ 左右她没准备嫁给九阿哥，至于她在九阿哥心里的形象如何，就更是管也不用管。 玉珠走了，只留九阿哥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九阿哥眼睁睁看着玉珠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女人是说他多管闲事？！ 九阿哥心中莫名腾起了一股郁气，如鲠在喉，这女人，也未免太能装了吧？她甚至骗过了所有人，就连他差点就被这女人的假象骗了！ 九阿哥反应过来后气的跳脚，他的贴身太监何玉柱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安慰自家主子爷。 “爷，其实这董鄂家的大小姐也未必就是您想的那样，据奴才所知，这李姨娘是声称自己不能生养，才逼得董鄂夫人同意她入府的，这如今她不声不响有了孩子，安的什么心啊。” 当年李姨娘的父亲是因公殉职，把女儿托付给了董鄂七十，董鄂七十本想将她配给什么秀才当个正头娘子，可李姨娘却说自己天生石体，不能生育，谁家也不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且若她一生没孩子，拿什么来保障她的后半生，董鄂七十自然也不能把她给了别人做妾，两难之下，佟佳氏才不得已同意了李姨娘进府的，图的就是她不能生育，不会添麻烦，可谁能知道，会出今天这档子事呢？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若是换到爷手上……” 九阿哥不再说话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董鄂氏的做法，好像也没毛病，一个不安分的女人，要是落到了他手上，下场恐怕得比现在还惨吧…… 想到这里，九阿哥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又看向了玉珠离开的方向，轻哼了一声，这个粗心大意的丫头，既然都动手了，怎么也不醒的把弘医馆的人打点一下，是准备让人问了弘医馆的人后东窗事发吗？ “何玉柱，去走一趟弘医馆……” 九阿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还替玉珠收拾了残局，事后，就连九阿哥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十分诧异…… 玉珠不慌不忙到了李姨娘的院子时，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董鄂七十来问了问情况就回去了，佟佳氏压根没来。 玉珠进屋子瞧了眼，李姨娘还在昏睡，身边就只有一个绿儿陪着。 用帕子捂着口鼻，玉珠被翠心扶着款款走近内室，在距离李姨娘几步远时停下，道，“来人，这屋子里的东西不能留了，见了血的东西，不吉利，都拿去烧了。” “大小姐，奴才斗胆，可否等我家姨娘好些了再烧，我家姨娘还虚弱着，经不起折腾。” “小蹄子，大小姐的话你也敢驳，这儿有你说话的分儿吗！” 绿儿才说一句话，就被翠桃给喝骂了回去，玉珠当然不会在这时候产生什么同情心，因为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药枕，加上出了九阿哥的事，谁知道九阿哥会不会突然发疯出来揭发她，所以得快点处理掉了。 第6章 送李姨娘去庄子 不由绿儿阻拦，翠桃带着人三下五除二将屋子里的东西处理了个干净，玉珠看着药枕被火蛇渐渐吞没，嘴角的笑容就越来越大。 现在最后的证据已经被销毁，虽然九阿哥是个变数，但玉珠了解九阿哥，他轻易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也应当没兴趣专程来揭发她才是。 如今九阿哥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不出意外也不会再娶她做福晋，谁让九阿哥的理想型是贤妻良母呢，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生活即将变得越来越好。 她比九阿哥还要小三岁，按照年纪来看，十三阿哥胤祥才是她最理想的成婚对象，最重要的是，十三是四爷党。 “咳咳咳……” 屋子外面焚毁东西的浓烟把李姨娘呛醒了，安静了一会儿后，李姨娘大概是从绿儿口中得知了自己小产的消息，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很快传到了玉珠耳朵里。 玉珠收敛了笑容，扶着翠心的手又进了屋子，在桌子旁坐下，静静的看着李姨娘，玉珠不打算说话，就只是默默品茶。 被玉珠这么看着，李姨娘一时间都忘了哭，因为玉珠平淡到没有一丝波动的目光看起来更加瘆人。 这时，杜嬷嬷从佟佳氏处赶过来，佟佳氏有孕不便过来，特意派了杜嬷嬷来处理这事，杜嬷嬷看到玉珠时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这是找到了主心骨。 “奴才见过大小姐。” “杜嬷嬷不必客气，你来是奉了我额娘的命吧？这事发生的突然，额娘可有想好该怎么解决？” 玉珠收回目光，看向杜嬷嬷时，脸上又有了笑容，杜嬷嬷福了福身子，回答道，“夫人的意思，这件事是李姨娘自作自受，若非她有意瞒着其有孕的消息，也就没这回事，所以等她身子养好了，就送到庄子去吧。” 玉珠点点头，额娘的处置很稳妥，没什么问题。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呢，让我见见夫人！” 李姨娘原本还躺在自己床上，听到这话立刻急了，她挣扎着就要爬下床，她费尽心思想有个孩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往上爬吗？想要让她去庄子上过苦日子，绝对不可以！ “哼，不怀好意的东西，还想见夫人？夫人怀着小公子，可没空见你！” 杜嬷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她，要不是当初她说自己是石女，这府里压根就不会多她这么一位姨娘，如今她想见夫人，就是打量着夫人心软好说话罢了！ “杜嬷嬷，你出去吧，我来处理。” 玉珠拦下就要动手的杜嬷嬷，杜嬷嬷气鼓鼓的瞪了李姨娘一眼，便出去了。 绿儿和翠桃她们也被杜嬷嬷带了出去，这屋子里就剩下了玉珠和李姨娘二人。 李姨娘怔怔的看着杜嬷嬷出去的身影，缓了很久，才看向静静坐在不远处，同样看着她的玉珠。 二人对视良久，李姨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觉得嗓子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然而玉珠却显得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李姨娘睫毛轻颤，看向玉珠的眼神忽的不确定起来，恍然间，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了李姨娘脑海里，玉珠或许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是你……是你做的？” 玉珠沉默，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李姨娘却好像是确定了什么，她神色激动起来，又十分后怕，“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你又做了什么……” 李姨娘絮絮叨叨了很久，玉珠仍旧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李姨娘。 这让李姨娘更加后怕，她突然从床上翻找起来，但一无所获。 “是那个药枕对不对！药枕呢，药枕去哪了！” 听到这里，玉珠蓦然笑了，“见了血的东西，自然是烧了啊。” 李姨娘愣住，随之目光都变得无神起来，许久之后，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啊，董鄂家最深藏不露的，竟然是你！你要杀了我吗，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屋子里，安神香的味道萦绕鼻尖，阳光透过窗子，让空气中的细小浮尘皆无处遁形。 玉珠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怒自威，“李姨娘，你若真的是石女该多好呢……” 话说到这里，玉珠从腰间抽出帕子，转身就要出去，要离开的时候，玉珠想了想，又停下，说道，“庄子里不会少你的吃喝，你若真聪明，就安生度日。” 言尽于此，这已经是玉珠最后的慈悲。 没有理会身后人的神色，玉珠推开门，空气中烧焦的味道仍没有散去，杜嬷嬷等在外头良久，见玉珠出来点了点头，杜嬷嬷才有喜笑颜开，“还是我家小姐有本事！” 绿儿则第一时间跑了进去，并没有人拦着她，这对主仆的下场，早就是看得见的了。 一个明媚的午后，李姨娘被人悄悄送去了庄子，玉珠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绣完小衣的最后一针。 佟佳氏的身子也三个月有余，这胎坐稳了，佟佳氏也就能随意走动了。 “额娘，明日我想带着月儿去皇觉寺祈福。” 玉珠一口一口喂佟佳氏喝安胎药，佟佳氏擦了擦嘴，慈爱的看着玉珠，说道，“去吧，多带上些护卫就是，早些回来。” 得了佟佳氏的应允，玉珠终于能出一次门了，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出门。 还得多亏上辈子九阿哥和四阿哥作对，将对手的行程打探的清清楚楚，每到初一十五，十三都要陪着四阿哥去皇觉寺上香，玉珠这次就是奔着十三去的，十三跟着四阿哥混，前途大大的光明，做他的福晋事还少，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原本十三的福晋应该是尚书之女兆佳氏，家室和她比是差上一些，她父亲董鄂七十是一品都统，虽没有爵位，但祖父是一等公哲尔本，根正苗红，和兆佳氏竞争，玉珠的赢面很大。 相信九阿哥那个狗男人回去肯定要和宜妃吐槽她品性不端，九福晋的位子大概率要落在别人头上，她再努力努力，说不准能靠上十三这座大靠山，靠不上也没关系，就像明月说的，她总不会当个侧福晋，落选了也是好事一桩嘛，怎么想怎么划算。 这时候的玉珠属实有些得意的忘了形，竟然忘了，不仅是十三阿哥和四阿哥有每逢初一十五来皇觉寺上香的习惯，九阿哥也同样有上香的习惯。 玉珠带着明月去皇觉寺上香，过了正午，便理所应当的留在皇觉寺用斋饭。 皇觉寺的后山是一片桃林，正逢桃花盛开的时节，也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前来赏花。 玉珠在后山赏花时，不出意外，远远就看到了同样在赏花的十三。 靠着一首文采斐然的诗词，玉珠亦吸引了十三的注意，十三本身能文能武，最是欣赏同样有文采的女子，况且玉珠容貌更是不俗，总之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玉珠掌握之中。 “姑娘这诗意境非凡，看来也是对此处有着独到的见解啊。” 十三出现在玉珠身后时，玉珠丝毫不感到意外，她嘴角轻轻勾了勾，立刻就装作惊慌的转身，看到十三后，又后退了一小步，连忙行礼。 “多谢这位公子夸奖，民女献丑……” 玉珠故意扮成电视剧中的柔弱小白兔样，假装不认识十三，她知道，十三就吃这一套。 十三果然很喜欢她这样子，再次跟玉珠说话时，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就着十三的话头，玉珠轻而易举就和对方相谈甚欢，然而所谓算无遗策，玉珠万万没算到，她会在这里碰到九阿哥。 “董鄂玉珠？还真是巧……”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玉珠明显愣了一下，十三则是立刻冷了脸，看向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看起来有几分桀骜的九阿哥吗？ 第7章 演的一手好戏 “是九哥啊，见过九哥！” 十三阿哥回头看去，便见到了从旁边石子路出来的九阿哥，见到九阿哥，十三语气表情都淡淡的，这也正常，两人向来关系淡泊。 这时候太子还没倒台，四阿哥和十三都是太子阵营的人，八阿哥也还锋芒未露，两方人没什么大的冲突，九阿哥和十三完全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关系向来不咸不淡。 十三和四阿哥一样，性格沉稳正派，九阿哥则是自幼被宠坏，性子跳脱，又喜好西洋物件，自然和十三相处不来。 玉珠则暗自咬牙，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她好事，可又有什么办法，演都演了，她总不能在十三面前露馅吧。 “臣女见过九爷。” 说罢，玉珠转身又看向十三，略带羞怯的行礼，“竟不知是哪位阿哥，臣女先前失礼了……” 九阿哥闻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女人的性子，怎么在十三面前装的这么温柔小意？虽然他平时也喜欢这样的女子，可一想到玉珠是装的，他就浑身不舒服。 “无妨，玉珠姑娘不必多礼。” 十三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从九阿哥口中听，她是叫董鄂玉珠，那就是董鄂七十的女儿了，那位京中传闻十分温柔贤惠的女子。 “你怎么在这里，还和爷的十三弟碰上了？” 九阿哥看见玉珠的样子，心中就觉得不舒服，额娘给他看了好多姑娘的画像，其中额娘最满意的就是董鄂玉珠，不出意外的话，这次选秀，玉珠就会被指给他做福晋，虽然现在他还在考虑要不要玉珠做他的福晋，但他却总有一种媳妇要跑了的感觉。 玉珠只能用笑意来掩盖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九阿哥的问题，其实如果有可能，她根本不想和九阿哥说话。 好在十三及时替玉珠解了围，大概是觉得九阿哥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客气，又或者单纯的和九阿哥作对。 “是我见玉珠姑娘方才所吟诗歌甚好，才主动上前搭话，倒是不知道九哥和玉珠姑娘认识，正好，我还有事要去找四哥，就先告辞了。” 十三拱了拱手就要离开，玉珠也垂眸，款款行礼，“十三爷慢走。” 十三笑着同玉珠点点头，见十三走远了，玉珠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见状，九阿哥就更加不爽了。 “怎么，看上老十三了？” 九阿哥表情不悦的说道，他算是看出点苗头了，这董鄂玉珠一见到老十三，就是殷切柔和的笑容，一到了他这儿，就是一张冷脸，难不成他这张脸，还不比胤祥好？ 玉珠心里咯噔一下，并没有回答，耐着性子反问道，“九爷何出此言，方才十三爷也说了，是恰巧碰上，您来之前，我尚且还不知道是十三爷呢。” 玉珠朝着山下走去，九阿哥快步跟上，一副爷不在意的样子反问玉珠，但却忍不住打量玉珠的神色。 “那你怎么见到他就是那样，见到爷就是这样？演的一手好戏。” 玉珠心里好笑，惊讶的看向九阿哥，“臣女似乎并没有对您失礼。” “不是失礼，就是……哎呀，反正你对他就是不一样！” 少年急了，玉珠心中更觉好笑，还挺聪明的，这时候的九阿哥真是少年心性，玉珠其实很喜欢这时候的九阿哥，直爽还没城府。 九阿哥前世对她算是不错，新婚时也热切过一阵，后来总觉得她神神叨叨好像失心疯，也就渐渐淡了，但即使九阿哥遇到了他最宠爱的妾室完颜氏，也没有半分亏待她，仍然以福晋之礼待她，给足了她尊贵体面，如果没有所谓九龙夺嫡，其实玉珠也能过的十分舒服。 “九爷，臣女要去和家妹用膳，您还要跟着吗？” 掰扯不清的事，玉珠干脆转移了话题，只捏着帕子，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定定的看着九阿哥。 “切，爷就是告诉你，老十三的福晋，德妃娘娘早就看好了，是兆佳家的女儿，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玉珠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得意的九阿哥，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她就莫名来气！ 压下心中怒火，玉珠心想用得着你说，她能不知道吗！ “十三爷的婚事，与臣女无关，臣女的婚事，同样也与九爷无关，您也不用多操这份心。” 玉珠这回没再和九阿哥客气，转身就走了，九阿哥一急，刚要追上去，就被翠心给拦下。 “给爷让开！” 九阿哥看着已经走远，都快看不见人的玉珠，很不服气，心想怎么不关爷的事，你可是爷半个福晋！ 翠心无奈的接着拦住九阿哥，恭恭敬敬的道，“九爷息怒，实在是男女有别，前方都是女眷，我家小姐也是为您考虑。” 何玉柱也忙拦住自家主子爷，颇为无奈的开口道，“主子爷，前面确实都是女眷……” 九阿哥只能停下脚步，心里越是被玉珠气的跳脚，就越忍不住想捉弄玉珠，想看到玉珠也被他气的失态的模样。 不就是婚事吗？谁说爷管不着了？ 九阿哥邪气的笑了笑，看着玉珠离开的方向，满是不怀好意。 玉珠转天就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但玉珠一看那龙飞凤舞的字体，立刻就气的半死。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你的婚事，爷管定了！” 可不就是九阿哥的字迹吗？！ 玉珠紧抿着唇，转头就把信撕的粉碎，气鼓鼓的扔到地上，呸，阴魂不散！ 初春过后，天气转暖，太子大抵是闷了，给京城中的公子小姐，皇子格格们都下了帖子，去西郊赛马。 上辈子玉珠没去，属实是想不开了，毕竟不能为了躲九阿哥，连十三爷也一块躲了啊。 于是玉珠给明月置办了一身新行头后，到了日子就带着人去了西郊马场。 西郊马场外围被护卫团团围住，巡逻的护卫隔几个时辰换一班，皇子们都携着家眷在马场的一边，另一边是未婚的公子小姐。 明月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马场里的人来人往，她向来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 玉珠刚穿来的时候和明月一样爱热闹，一开始她还想着什么人人平等，民主自由那一套，但后来自从被现实磋磨过后，尤其是当了九福晋，在宜妃手底下吃过一阵苦头，玉珠学聪明了，就是心里再有现代人的气节，在这里，也得装的像个古代人。 “明月，几位主子爷都在，你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随心所欲，还记得额娘出门前跟你叮嘱过什么吗？” “记得，额娘说不能惹事，不要说错话，不要冲撞贵人。” “嗯，记好了，要是闯祸，回去就没收你的首饰。” 玉珠的威胁很管用，明月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动作也规矩了很多。 见明月似乎记住了，玉珠也就放她出去玩了，满人规矩没有汉人森严，婚前女子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所以只要明月不惹什么惹不起的人，她们董鄂家都接的住。 “二小姐谁的话都不听，就独独听小姐的话。” 翠心在旁边感叹道，玉珠就笑着摇了摇头，“她哪是听我的话，还不是从小闯了祸，都是我替她遮掩。” 玉珠走到看台上坐下，眸光转到看台另一边，精准的找到了十三，他正和太子聊的欢，并没有注意到玉珠的目光，反而是旁边的九阿哥，见到玉珠正在看老十三后，不动声色的挡住了玉珠的目光，顺便给了玉珠一个灿烂的微笑。 玉珠气结，将头转回来，看也不看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见状，不服气的转过头打量十三，想看看自己哪里不如对方，直看的对方心里发毛。 第8章 社会主义好兄弟 “九哥，你看着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没什么，爷就是看看，咱俩谁好看。” 众阿哥，“……” 十三无语的沉默一秒后，转过头继续和太子说话，其他人也只觉得九阿哥又在胡闹，只有九阿哥默默的看向玉珠，陷入沉思，他好奇，怎么这董鄂玉珠偏偏就盯上老十三了呢？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小蹄子，你长没长眼睛啊？一杯茶都洒在本格格衣服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赶紧给我磕头认错！”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人怎么得理不饶人呢，都是爹生妈养的，我凭啥给你磕头！我都道过歉了！” 后边不远处的争吵声引起了玉珠的注意，倒不是因为人，这声音她可太熟了，八福晋郭络罗氏的亲妹妹郭络罗妍桂，京城里有名的妍桂格格，刁蛮任性比起明月只多不少，和她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见面就得互掐的程度。 只是这对话，就比较有意思了，这姑娘口口声声爹生妈养，还有道歉，试问谁敢问妍桂格格‘凭啥磕头’这种话，在研桂这，别说磕头，就是更过分的，她都做得出来。 这姑娘，该不会也是个穿越的吧？ 玉珠心里一惊，逆着光，她想仔细看看是哪个社会主义兄弟敢和研桂开撕，这一看不打紧，玉珠差点吓死，这不是上辈子九阿哥的宠妾完颜氏吗！ 丫的也是个魂穿，这姑娘家世一般，父亲只是个正六品寺丞，上辈子是个温吞性子，大气不敢出的，后来和兆佳氏一起被赐给九阿哥做妾，才得了九阿哥的怜惜。 这姑娘穿到人家身上挺猛啊，就自己那点烂家室，敢和研桂开撕？就连她都只是给研桂吃软钉子，从来不撕破脸皮的。 郭络罗妍桂和八福晋是嫡亲姐妹，父母虽早亡，但却有外公安亲王看顾，和宜妃是表亲的姑侄，家境优越，就连玉珠都得避让几分，更别提完颜氏了。 九阿哥何德何能摊上俩社会主义好媳妇啊…… “你疯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本格格提平起平坐？！” 研桂嗤笑一声，抬手一巴掌便打在了完颜氏脸上，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给她气笑了。 完颜氏被打的天旋地转，霎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你……怎么还打人，不就是杯茶吗？多名贵的东西，没你这么糟践人的！” 完颜氏回过神后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玉珠觉得戏看的差不多了，准备出手救人，好歹都是穿越人士，该搭把手还得搭，谁知道以后有什么用处呢？ 虽然这姑娘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得不提，这姐妹比她勇多了，上辈子好歹她没张口闭口就人人平等，这姑娘倒好，就差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你们瞧瞧，她说的什么话！简直没有尊卑，乱了纲常！哪家没规矩的丫头，也敢放出来丢人现眼，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研桂拉着平时几个一块作威作福的姐妹，将完颜氏团团围住。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几个阿哥的注意，尤其是八福晋，她一早就被嬷嬷扶着往这头探看了，实在是她对自家妹妹格外注意。 眼尾瞧见八福晋等人正往这儿来，玉珠心感不妙，八福晋可不是研桂这等鲁莽货色，那可是个有真手段的。 “我说研桂格格，怎么什么场合都能看到你与人斗法啊，瞧着研桂格格就是个有福气的，天生闲不住。” 玉珠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玉珠这话说的温吞，研桂还没反应过来玉珠在嘲讽她，于是得意的应了声，“那是！” 玉珠掩嘴，并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妍桂。 明月一早就躲在旁边看戏，这次她倒是听明白了，便在身后偷偷拉了一下玉珠，言外之意，怎么我没闯祸，姐姐你还先惹上事端了呢？ 明月又看向另一个当事人，心下纳罕，这也不是平时和她们姐妹交好的人呐。 研桂反应了一会儿，看周围人都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当下也明白了，玉珠拐着弯骂她呢。 “董鄂玉珠！怎么哪都有你！这贱蹄子又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我懒得管闲事，就是这大好的日子，听人在后头吵架，坏了心情，你好歹是个格格，别学那市井泼妇。” “董鄂玉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格格指指点点！” 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研桂正好懒得管完颜氏，于是完颜氏就趁着这个机会打量着玉珠，当听到董鄂氏这个姓氏后，她看玉珠的眼神都是好奇，当然还有几分惋惜，玉珠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当初看九阿哥就是这个眼神。 “我姐姐才懒得管你呢，又不是你额娘阿玛，我姐姐才不操这份心！” 明月听不得别人说玉珠的不是，立刻站出来反驳。 玉珠却微微变了脸色，研桂说话难听，她向来刁蛮，玉珠都习惯了，所以每次玉珠没说两句话，就能把研桂气的半死，因此玉珠每次都是得理的那一方。 然而玉珠这次算漏了一个明月，这可是个和研桂刁蛮程度不相上下的对手，尤其听不得别人骂她。 “你！你这小贱蹄子，庶出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分了！还敢用我额娘阿玛来讥讽我，你的身份，给我提鞋都不配！” “明月，小心！” 事情发生太突然，玉珠是知道明月说话不过脑子的，也知道明月说错了话，研桂的阿玛额娘早逝，所以才从小养在外公家，这是她的逆鳞。 然而玉珠也没想到，这研桂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研桂的巴掌眼看要落在明月身上，明月吓得跌坐在地，玉珠下意识挡在了明月身前，紧接着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玉珠再次睁开眼，只看见研桂也是一副震惊后怕的样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长长的指甲上还有鲜红的血迹。 玉珠轻轻用手碰了碰脸，只觉得一片温热，玉珠看着手上的鲜血，她这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她破相了！ “姐姐！” 明月急忙从玉珠身后出来，看着玉珠显然破相的脸，她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旁边围观的众人见状也都不敢上前，尤其是研桂，玉珠和她一样都是待选秀女，她毁了对方的容貌，想也知道她得受什么样的责罚！ “怎么回事！呀，董鄂家的，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姗姗来迟的诸位阿哥和福晋中，太子妃第一个看见玉珠的，连忙上前询问。 九阿哥才到，一看见是玉珠，连忙上前查看，当看到玉珠破相后，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对着一众女子就厉声喝道，“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太子妃娘娘，要给我姐姐做主啊，我姐姐看不过研桂格格欺负人，只是说了两句，起了口角纠纷，结果研桂格格就下这样的狠手，毁了姐姐的容貌！” 明月反应很快，三下两下把玉珠和自己给撇了出去，研桂这会被吓傻了，竟也忘了分辩。 玉珠暗自给了明月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她是受害者不便说话，就需要这样的帮手！ “研桂！又是你？！你少惹点事能死吗！” 九阿哥锐利的眸子瞬间锁定研桂。 研桂看了看众人，又看看九阿哥，当下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和九阿哥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妹，研桂想当九福晋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可惜败在了宜妃手里，九福晋的位子花落玉珠。 人群一阵骚动，见是太医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太医提着药箱先给玉珠处理了伤口，研桂下手极狠，伤口血淋淋的十分可怖，太医都看的直咋舌。 伤口处理好了后，太医才回禀了太子妃，这玉珠的伤口虽无大碍，可弄不好却是会留疤的。 第9章 孩子还小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听太医这么说，研桂委屈巴巴刚要辩解，就被玉珠立刻及时打断，“太子妃娘娘！疼……” 被玉珠强行打断的研桂，“……”装，你接着装！ 玉珠几滴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可怜巴巴的拽着太子妃的袖口，实在是让人心疼，尤其是九阿哥，突然就有了种自家媳妇被欺负了的强烈不满。 于是研桂刚要说玉珠装模作样，就被九阿哥给怼了回去，“你不是故意的？把人家的脸都毁了还不是故意的！这要是故意的还了得，岂不是要人性命！” 被九阿哥护住的玉珠诧异的看向九阿哥，他竟然会主动帮她？ 几个平时和九阿哥交好的阿哥也都奇怪的看着九阿哥和玉珠，九阿哥可不是个会平白给人打抱不平的人啊。 “这件事非同小可，女儿家斗斗嘴就罢了，怎么还毁人容貌！” 旁边看了半天的太子终于站出来，义正言辞的主持公道，他是向来不喜刁蛮的研桂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个被毁了容，哭的梨花带雨的玉珠在。 “爷说的是，臣妾定严加处置。” 太子都这么说了，夫妇一体的太子妃自然知道该是什么立场，于是怜惜的看了看玉珠的脸，宫里的事她们多少都知道，如果玉珠没有毁容，这九福晋的位子八成是玉珠的了，可现在…… 太子妃不动声色的用眼尾扫到研桂，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毕竟谁都知道她对九阿哥的那点小九九。 “等等！太子妃，研桂这孩子还小呢，是我这做姐姐的没教好，但到底是小女儿家斗嘴惹出的祸事，我回去定严加管教，还是把这孩子交给我来处置吧。” 八福晋看了半天，眼见事情不对，早就心急如焚了，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出来阻止。 玉珠冷笑着看她出来和稀泥，在场的人中，有谁不知道她八福晋是宠妹狂魔，听听，多么熟悉的‘孩子还小’啊？ 不过这次研桂闯的祸事太大，玉珠好奇，她还能护得住吗？ “八弟妹，不是我说，这事可不是小女儿家斗嘴那么简单，玉珠是待选秀女。” 太子妃的话被八福晋打断，当下心生不悦，虽语气淡淡听着还算客气，但是要害说的还算明白。 八福晋被噎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三福晋却冷哼一声站出来，不咸不淡的道，“八弟妹，一句小女儿家吵闹就把事情代过去了？我家妹妹可是毁了容貌，这是多大的事！若是今天被毁容的是研桂格格，八弟妹还会这么说吗？” 三福晋是玉珠的堂姐，虽不说太亲近，但也是有来往的，尤其是玉珠，董鄂家是预备让玉珠进皇家做福晋的，这件事三福晋怎么可能不知道，触及到了三福晋的利益，也就别怪三福晋出手了。 “堂姐，都怪我和妹妹，看到研桂格格和人起争执，就该去请太子妃的，这下倒好，贸然出口救人，这才……” “别怕，这事堂姐给你做主！” 玉珠以退为进，三福晋强行站台，逼的八福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八福晋暗自瞪了一眼玉珠，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二哥，这件事若是不从严处置，只怕有失公允……” 这次说话的是十三阿哥。 众人谁都没想到的人却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其他人都惊讶的看向十三，十三不喜欢多管闲事，冷漠程度和四阿哥有的一拼，更何况似乎十三阿哥平时也和玉珠没有交集，他居然会帮玉珠说话。 十三阿哥的话无疑是有分量的，四阿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十三，没有搭话，只是仔细端详了一下玉珠。 九阿哥更是不甘示弱，眼看十三帮着玉珠说话，他也连连附和，“是啊二哥，研桂仗势欺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次最过分，竟然毁人容貌，其心可诛！” 八福晋眼见所有人都向着玉珠，心中又多了几分焦躁，竟是直接跪下说道，“太子妃！是我没管好妹妹，我愿意代妹妹受罚！” 八福晋速度之快，八阿哥拉都没拉住。 八阿哥怒其不争的将头撇到一边，八福晋平时极为聪明，可一遇到她那个妹妹的事，就总是拎不清！ “姐姐！不是的，是她们姐妹俩用阿玛额娘……” “住口！不争气的东西，惹了祸还不承认，快给董鄂家的赔罪！” 八福晋严厉的把研桂的话给堵了回去，见姐姐都这么说，研桂只能不情不愿的给玉珠道歉。 玉珠冷眼看着，既没有答应，也没吭声。 三福晋看玉珠没搭话的意思，满意的收回目光，看向八福晋，冷笑一声，讥讽道，“八弟妹好算计，轻飘飘的道歉就想了了？还代她受罚，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三嫂想怎样？” 八福晋深吸一口气，平声静气的问道。 “宫里的规矩，二十板子，郭络罗妍桂，你受还是不受？” 三福晋眼刀子一个不落的刺在研桂身上，受了这二十板子，今年的选秀就别想了，玉珠当不成九福晋，郭络罗家的也别想！ 三阿哥皱了皱眉，轻轻咳嗽几声，凑到了三福晋身边，“福晋……”劝告之意不言而喻。 可三福晋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自家爷的话，那是一句不听。 “受！研桂，是你自己不争气，怪的了谁？” 八福晋咬牙应下，闭了闭眼，也感觉几分无力，再次睁眼的时候，八福晋看向玉珠的目光都十分冰冷。 这个亏，她现在是吃下了，但自会从旁的地方再找回来，董鄂家不过是靠着那点皇恩罢了，可若是同织造局的太监勾结以谋私利呢？ 八福晋眯了眯眼，既然敢动了研桂，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众人都分辩完，太子妃才抬了抬眸子，一番争执下来，三福晋已经把事情定下了，这个恶人有三福晋来做，她得了公正无私的名头，还没得罪人。 研桂被几个嬷嬷给带了下去，太子妃叹了口气，看向被明月抱着的玉珠，和一边脸色仍旧难看的三福晋。 “三弟妹，今儿是我们夫妇没看顾好人，是嫂子的失礼，就先给你们赔罪了，这玉珠刚伤着，不宜多待，就先差人送回去吧。” 太子妃都这么说了，再不依不饶就是她们的不是了，玉珠和三福晋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临上马车，玉珠伏在三福晋耳边，轻声道，“谢谢堂姐。” 三福晋看着玉珠，叹了口气，算是承下她这份恩情，“你也不必道谢，都姓董鄂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玉珠微笑，是啊，前世三福晋对她也是多有照拂的。 “回头再去堂姐府上拜访，妹妹告辞。” 三福晋笑着送了玉珠走，等到走远了，明月心疼的摸着玉珠的脸，道，“姐姐，都怪我，要不是我说错话……” “好了明月，这不怪你，在外头我们是一体的，谁也不能怪着谁，只是往后可要小心了，那郭络罗妍桂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 玉珠柔声安慰着明月，更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让明月嫁到皇家去，就她这点本事，岂不是要被人剥皮抽筋？ 玉珠一回董鄂府，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就急忙过来看她，他们刚收到消息，这好好的闺女，出去一趟就破了相了！ “哎呀我的女儿，天杀的，作孽哦，下手怎么这么狠呀！” 佟佳氏哭天喊地，董鄂七十怕她动了胎气，一直伸手护着她。 “额娘，没事的，太医说了，不会留疤。” 玉珠这话纯属瞎扯，一旁的明月闻言，忍不住担忧的看了眼玉珠，但也什么都没说。 “好好的，怎么就和郭络罗氏的起了冲突，那也是个没教养的，下手也太黑了。” 董鄂七十皱着眉，心里却对郭络罗家起了怨恨之心，尤其是八阿哥，这安亲王一家不就是扶持八阿哥吗，那他就偏要和八阿哥作对！ 第10章 谢礼 “阿玛，额娘，你们别激动，这恩怨我日后自己会和她们清算，您二位可千万别做什么冲动的事。” 看到董鄂七十的表情，玉珠就立刻明白了她阿玛要做什么，她就是想混日子，可不想她阿玛因为她而卷到九子夺嫡的风波中。 佟佳氏自然是没什么想法，于是嗔怪的看了眼玉珠，说道，“你看你，我们能做什么冲动的事，再冲动还能比你和研桂格格斗嘴冲动啊！” 佟佳氏点了点玉珠的额头，玉珠讨好的笑了笑，看向董鄂七十时，对方脸上的心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阿玛，小孩子的事，您可别参与进去。” 玉珠正了神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董鄂七十。 董鄂七十被玉珠看的心虚，只能应下，“好好好，阿玛才懒得管呢，阿玛只管看好你额娘肚子里的孩子，行了吧？” “说什么呢你！什么叫懒得管，珠儿的事，你凭什么懒得管？” 佟佳氏没好气的踩了董鄂七十一脚，董鄂七十疼得原地起跳，朝玉珠和佟佳氏摆了摆手，他是应付不了这对母女啦！ “你看你们，我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玉珠和佟佳氏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送走了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后，玉珠叹了口气，却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她破了相，这不就有正当理由不参加选秀了？ “小姐，有人给您送了东西来。” 翠桃端着两个锦盒从门外进来时，翠心正在给玉珠换药。 “什么东西？谁送来的？” 玉珠对着镜子换药，翠心每碰一下，玉珠都疼得表情失控，听到翠桃说有人送东西来，玉珠眼尾扫过门口，果然看到翠桃怀里的两个锦盒。 “奴才看看……” 翠桃将锦盒放下，仔细辨认后，说道，“这个是十三爷送来的，这个……” 翠桃又拿起另外一个锦盒，“这个是九爷送来的，好像都是药，还有字条呢，小姐你看！” 玉珠接过翠桃递过来的锦盒，两张字条，一张龙飞凤舞，一张端劲有力，显然，第一张是九阿哥的，另一张是十三阿哥的。 两人字条上内容差不多，大意就是送了宫里有名的祛疤膏，可以帮助伤口恢复不留疤痕，这药玉珠上辈子听说过，十分珍贵，两人竟不约而同送来了这祛疤膏，反倒让玉珠感到受宠若惊。 主要是这辈子她和九阿哥的相处实在算不得愉快，先是在九阿哥面前掉马，成了一个“心思恶毒”的坏女人，后来在皇觉寺遇到又是气的对方跳脚，玉珠以为九阿哥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谁知道他不仅在西郊马场替她说话，现在还送来了膏药，这算什么，是她小人之心？ 十三阿哥就更不用说了，两人不过一面之缘，纵然知道十三阿哥喜欢小白花类型的女孩子，可玉珠还真没自恋到以为自己魅力竟然大到让一位阿哥对她一见倾心的程度。 玉珠有些苦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锦盒，她肯定不能毫无表示，但也不能表示的太过，这个度拿捏的就有点考验人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翠心给玉珠换完了药，若有所指的看向两个锦盒，玉珠撇了撇嘴，心下有了主意，既然谁也得罪不起，那就一视同仁。 于是玉珠让人从首饰铺子高价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让人分别送到对方府上，全当谢礼。 至于药膏，那自然是笑纳了，笑话，宫里来的东西，是谁都能用的到的吗？ …… 隔天，九阿哥进宫给宜妃请安时，恰好碰到了十三阿哥，互相问过好后，九阿哥本打算离开，却突然被对方腰间的一块玉佩吸引了目光，这不是和董鄂玉珠送他的玉佩一模一样？！ “老十三，你这玉佩挺好看，哪来的？” “哦，这个啊，别人送的，说是谢礼，爷看着还不错，就戴在身上了。” 十三说话间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知是因为玉佩，还是送玉佩的人。 九阿哥听罢，瞬间明白了，看来不止他一个人送了药膏，而董鄂玉珠也不止送了他一个人玉佩！ 九阿哥下意识挡在了自己腰间的玉佩，面上带着笑，私底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好家伙，居然和人撞了！ “董鄂玉珠……爷就信了你的邪！” 九阿哥咬牙切齿，十三没听清九阿哥说了什么，于是走近了些，问道，“九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爷什么也没说……” 九阿哥皮笑肉不笑的说罢，告辞离开了，只留下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摆了摆手，便大踏步离开了。 二人很快便走远了，这时一个平平无奇的丫鬟若有所思的从角落里出来，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之后急匆匆的便进了八阿哥府。 “什么，你说九阿哥和十三阿哥有一对一模一样的玉佩？” 八福晋这口茶喝的不上不下，刮了刮茶沫，八福晋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宫里的新风尚不成？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有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那玉佩的模样了？” 八福晋不甚在意的问道，那丫鬟点了点头，随后有人带着丫鬟下去，将花样描了出来，又递到八福晋跟前。 八福晋看了看，也觉得平平无奇而已，于是挪开了视线，随口吩咐了句，“去查一查这个玉佩，看看都什么人买过……” 一个月后，玉珠脸上的疤痕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有淡淡的粉色还能看得到，想必再用一段时间的药膏，就完全看不见了，同时，玉珠也迎来了一位罕见的客人。 跟着翠桃进来的女孩，容色算不上十分艳丽，倒是温婉那一挂的，可女孩的神情看起来却十分活泼，来人正是不久前被玉珠救下的老乡，完颜氏。 玉珠伤了脸的这一个月，所有的社交活动都无法参加，不过这并不代表玉珠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玉珠消息灵通着呢，首先就是完颜氏，这姑娘的操作，玉珠直呼内行。 完颜氏在所有宴会上几乎都对四阿哥穷追不舍，完颜氏和玉珠不一样，玉珠天生五音不全，肢体也不协调，不像完颜氏，歌唱的犹如黄鹂鸟，舞姿之美据说及得上赵飞燕。 凭着一曲曲现代歌，占了超前的便宜，完颜氏这段时间几乎风头无两，只可惜四阿哥似乎并不吃这套，对她一直不咸不淡，还隐隐有点躲着她的趋势，至于四福晋自然是不准备计较。 不过这都没能劝退完颜氏，眼看宴会不行，完颜氏又看上了四爷常去的馆子，听说两人偶遇频率之高，吓得四爷连馆子都去的少了。 哎，没办法，毕竟是未来的雍正，那魅力当然无人能敌。 “玉珠姐姐，我是来感谢你在上次西郊马场对我伸出援手的，要不是你，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完颜氏来拜访，早就在玉珠的意料之中，但玉珠没有和她相认的打算，原因无他，就是觉得这姑娘有点不切实际。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玉珠命人给完颜氏看茶，大抵是玉珠长的真的很美，完颜氏这姑娘从一进门，夸赞就没停过。 “玉珠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当报答你了，你可得离九阿哥远点，越远越好！否则可是要跟着他倒霉的！” 玉珠听到完颜氏这么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不错，可现在的玉珠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清朝人，她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真的不怕隔墙有耳啊！ 玉珠是真害怕她把四阿哥是未来雍正的事讲出来，于是急忙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妹妹说的我记住了，倒是妹妹，随着你阿玛调迁来京城，可还习惯？” “我倒是觉得，我的家乡更好。” 完颜氏这样说道，玉珠于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她猜，完颜氏说的应该是现代。 “人们总是对自己的家乡有种归属感呢。” 玉珠笑着附和。 完颜氏听了，却感到十分惊喜，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知音，不知道为什么，京城里的小姐们都对她避之不及，但玉珠和她们都不一样，完颜氏觉得玉珠可真是心地善良的仙女下凡。 玉珠表示，不，她只是遇到了老乡。 天晚些时候，玉珠送走了完颜氏，等到完颜氏离开后，翠心和翠桃几乎同时都松了口气，这位完颜小姐说的是什么呀！什么人人平等，什么一夫一妻，说的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们小姐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这不是教坏了她们小姐吗！ “以后可不能再接这位完颜家小姐的帖子了，她说的话也太离经叛道了！” 第11章 明月的烦恼 “是啊，这完颜家的小姐，也不知受的什么教养，说话疯疯癫癫的，听说还总是缠着……” “翠桃，住口！主子爷的事你也敢编排，不想要命了吗！” 翠桃话还没说完，就被玉珠严厉的打断，翠桃什么都好，只一点嘴碎，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说九阿哥的妾室兆佳氏的闲话，被九阿哥罚了二十板子。 玉珠若是要带着翠桃作为日后的陪嫁丫鬟，不管她最后要嫁的是谁，都得改了翠桃这坏毛病。 “奴才知错！小姐恕罪！” 经过玉珠提醒，翠桃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过错，见翠桃是真心认错，玉珠心下松了口气，面子上却仍旧严厉。 “罚你半个月的月例银子，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奴才谢过小姐！” 这事就算是轻轻揭过，翠心略带担忧的看了眼翠桃，好在又到了今天查账的时辰，每到这个时候，铺子里的掌柜就会派人将账本送到玉珠这里，方便玉珠查账。 今天也不例外，下头的丫鬟要进来送账本，玉珠自然不会在二等丫头面前下翠桃的面子，也就让她从地上起来了。 自从佟佳氏有孕后，这府中的中馈就交到了玉珠手里，像是查账这些琐事就由玉珠代劳，不过明月的教养倒还是佟佳氏亲自过问，偶尔才会让玉珠也指点一二。 上辈子没有佟佳氏有孕这回事，因此玉珠也就没理过府中中馈，对董鄂家的产业也不甚了解，现在都一一看过了，才让人大吃一惊，董鄂家一大半的产业，居然都和九阿哥有联系。 九阿哥是众多皇子里为数不多从商的，因此也是所有阿哥里最有钱的一个，这一点玉珠前世早有体会。 所谓跟着九阿哥有肉吃，这话自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光看看这些年董鄂家赚了多少银子就知道了，只是除了一家布料铺子。 玉珠抽出这家店铺的账本，这家铺子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卖的是最名贵的布料，靠着江南的第一手货源，铺子前几年的营收都还算是不错，而亏钱似乎是从近几年才开始的。 玉珠眼前这本账册也摊开了有一阵子了，翠桃过来添茶时看到一整片的标红，奇怪的道，“咦，布料铺子如今已经不赚钱了吗，奴婢之前还听八阿哥府的王婆子说，八福晋在四处找地方，准备再开一间布料铺子呢，该不是吹牛吧……” 翠桃的话让玉珠觉得奇怪，但哪里奇怪，似乎也说不出来。 “翠心，明月最近是在学管家对吧？” “是啊，夫人还说二小姐最近进步颇大呢。” 玉珠想了想，又翻了几页账本，眉头越皱越深，索性最后不看了，合上账本后，吩咐翠心道，“去叫明月来，我看是时候检查一下她的学习成果了。” 被强制加班的明月于是只能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边幽怨的看着正老神在在喝茶的玉珠，一边认命的翻看近几年的账本。 玉珠倒不是没看到小姑娘赤裸裸的谴责，只不过也是为了她好嘛。 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想偷懒的。 玉珠陪着明月一直看账本到深夜，等到明月终于全部对完，这时候的明月也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神色罕见的严肃了起来，玉珠知道，她定然是有了收获。 “可有看出问题？” “长姐，这家铺子经营向来良好，怎会无缘无故亏损，问题定是出在了货源上，从三年前起，各种绸缎的价格，进价竟无缘贵了一成！是行价提升了，还是有人中饱私囊……” “现在只能是两种可能，要么是掌柜的出了问题，要么是货仓的人在中饱私囊，长姐，我看要想查明白，最好是亲自去走一趟。” 明月说的一针见血，玉珠也是这样的想法，那掌柜的她已经暗地里让翠云查过了，是从小就在董鄂家长大的家生子，最近财务上也算很平常，算是能信任的，现下看来，大概是仓库的问题了，只是掌柜的究竟发没发现，这就值得深究了。 “嗯，明月说的在理，那就明日，去铺子走一趟吧，今天天色已晚，月儿你早点回去休息。” 玉珠又让人给明月包了些明月爱吃的糕点，这才送了明月回去，临走时，明月考虑再三，屏退左右，凑到玉珠耳边说道，“长姐，有件事月儿得提醒长姐，董鄂家的生意，一部分都是和九阿哥有关的，这家铺子，就有九阿哥的一半，若真牵扯到九阿哥……” 明月担忧的看向玉珠，意思不言而喻，玉珠也沉吟片刻，若真的这样，事情就难办了，她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先查清楚吧，若真是如此，那就再说……” 玉珠有种不祥的预感，额娘也不是个傻的，这铺子的问题，兴许额娘早就查清楚了，可额娘却半点动作都没有，这怎能不让人担心？ 除了要亲自去铺子，玉珠还让翠桃去了京城其他铺子调查行价，董鄂家的这间布料铺子和别的有所不同，这家铺子专卖江南名贵布料，若没有几分关系，这货源旁人绝拿不到。 可即使如此，在京城独一份的铺子，居然还会亏损，这要说是没内幕，玉珠打死都不信。 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走街串巷的商贩络绎不绝，百姓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造就了京城的繁华景象。 玉珠今日带着明月出门并没有提前通知掌柜，按照董鄂家的习俗，佟佳氏每个月都要巡视店铺，这次换成玉珠来，也是想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布料铺子的不远处也有一家商铺，卖的东西和董鄂家的铺子一模一样，翠心调查说，董鄂家的客人几乎都流失到了那里。 来之前，玉珠事先就让人在那家铺子里买了一匹上等云锦，随后又在自家铺子里买了同样的云锦，对比之下，两块布料品质不相上下，可那价格却差了足有一成！ “好呀，这是当我们董鄂家的都是傻子不成！竟敢欺上瞒下，偷偷篡改价格！” “慢着，若真是如此，额娘怎么会不知情，先别生气，按之前说好的来，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 玉珠拦下了怒火中烧的明月，若有所思的对比两块布料。 明月于是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静静的等在马车里，这时早就乔装改扮好的翠桃就拿着两块布料去铺子里“兴师问罪”。 “你们家怎么回事！我是听说你们家铺子卖的都是上好的布料，这才来这里的，怎么同样的东西，你们卖的比隔壁足足贵了一成！” “这位姑娘，这买卖你情我愿，您可别乱开口啊，一文钱一文货，东西自然是值当这个价的。” 不出意外，店铺里隐隐传来了争吵声，玉珠掐着点带着人进去时，掌柜的正在和翠桃分辩，言辞中颇为无奈，店铺中几个小厮懒懒散散的聚在一起看戏，玉珠和明月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第一时间亮明身份，而是装作普通的客人在店铺中挑选布料。 第12章 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铺子吗 “掌柜的！话是这样说吗？你这是坑钱，这位小姐，你评评理，我买同样的东西，凭什么比对面贵了一成！” 翠桃上前将玉珠拉过来评理，翠心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后，玉珠顺理成章的开始对比两块布料。 “咦，掌柜的，这东西似乎是一模一样啊，怎么就卖的比对面贵呢？” 玉珠明知故问。 明月也适当的帮腔，“是啊，一样的东西，同一条街道的铺子，怎么这价钱还不一样？” 面对玉珠和明月的提问，掌柜的苦笑一声，但并没有解释，还是之前的话术。 “几位小姐，小的就是个做生意的，可得罪不起几位，您要是觉得贵了，小的给您退钱就是了，可不兴在店里闹啊。” 玉珠笑了笑，不吃掌柜的这套，刚要继续问下去，就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冷笑打断，“呦，我们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布料铺子，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敢在这儿闹事，知道这是谁家的铺子吗就来闹！买不起就别买啊，为了几两银子，也不觉得失了体面！” 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倚靠在门边上，面露嘲讽的看着玉珠一行人。 掌柜的抿了抿唇，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神情中的无奈又多了几分。 玉珠不经意的看向店铺里其他的小厮，竟然也是同样的态度，于是心下几分了然。 眯了眯眼，玉珠将手中的布料放下，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哦，我倒还真不清楚，只是听说这家店铺的东西好罢了，竟不知道是背靠哪家大人？” “哼，我们这可是董鄂家的产业！九阿哥也是老板之一，这位小姐，闹事可也得看人！” 这是打着她董鄂家和九阿哥的旗帜出来唬人了！长此以往下去，她们董鄂家的名声还能剩下什么！ 玉珠和明月对视一眼后，走到刘管事面前，神色冷了下来。 明月知道，玉珠这是打算摊牌了，也不需要玉珠说什么，明月率先心有灵犀的站出来： “我倒是不知道，我董鄂家手底下的人，胆子都这样大了！贸然抬价不说，竟还敢打着董鄂家的旗子唬人，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冷哼一声，身后立刻出来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男人压在地下。 变故陡生，店铺里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将明月的话品了两遍后，又看看此时已经被压在地下，面露惊慌的中年男人，他们这会儿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董鄂家的主子来巡店来了！ 尤其是掌柜的，也是瞬间的慌张，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了人来，但心里却清楚，这二人大概就是董鄂家的两位小姐了。 “奴才见过两位小姐，不知道两位小姐来，奴才失礼，怠慢了二位小姐！大金，还不赶紧给两位小姐看坐！” 被唤大金的小厮急忙给玉珠二人搬了椅子过来，翠桃也不装了，施施然走到玉珠身后站定。 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主子设了局套话来了！ 尤其是地上被婆子压着的中年男人，脸上的懊悔简直溢于言表。 董掌柜不敢多话，看了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拱手对着玉珠苦笑着说道，“刘管事也是为了铺子，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两位主子明鉴！” “是啊是啊，两位小姐，奴才有眼无珠，不是故意的，还请听奴才辩解！” 被两个婆子压在身下的男人就是董掌柜口中的刘管事，玉珠仔细想了想，店铺中只有管仓库的管事姓刘。 “刘管事是吧，若是不听你分辩，倒显得我们姐妹不通人情，那就说说吧，为什么贸然抬价？也别往董掌柜头上扣帽子了，我看了账本，是成本价无端贵了一成，这是何故？” 玉珠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刘管事，虽然不知道董掌柜为什么给刘管事求情，但刘管事如此嚣张，想必不是一次两次，他背后靠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刘管事原先还算有几分慌乱，不过这一会儿神色就平静了下来，一脸苦相的看着玉珠，跪在地上，哭丧着道，“主子恕罪啊！是奴才没本事，南方发了水灾，这供货的人要抬价，奴才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跟着抬价啊！” 这是把球踢给了供货商，把他自己完全给摘出去了，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她们董鄂家的这条供货渠道，走的是董鄂家的老关系了，绝对不可能出现高价坑人的情况，这老狐狸这么说，是打量着他们不会查了？ “是吗？那既然是天灾，怎么对面铺子的价格仍旧正常呢，难不成这天灾只影响了董鄂家？” “哎呦我的主子，这就是人家自己的门路了，奴才哪有那本事知道呢，到底是怪奴才路子不够广，主子恕罪！” 刘管事的一番话算是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凭手头上的这点证据，玉珠当下还真没法子治他的罪，这老狐狸话里话外的意思，追究到底还不是怪他们董鄂家自己的门路不够广呗！ 明月气的咬紧了下唇，玉珠神色敛了几分，这家伙倒真是油嘴滑舌不好对付！ “即便是你说的这样，那你恐吓客人算怎么回事！还用的我董鄂家的名头，长此以往，岂不是败坏我董鄂家的声誉！” 明月冷声逼问，但刘管事显然早有说辞。 “奴才有罪！是奴才思虑不周，实在是价格问题太难解决，总有来闹事的客人，长此以往自然影响店内的生意，奴才也是没办法啊，只能用主子的名头息事宁人！” “碰——” 明月气的一拍桌子，店里的小厮伙计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只有刘管事仍然面不改色。 好一个难缠的小人！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你为店铺鞠躬尽瘁了？” 玉珠轻笑两声，刘管事也赔笑道，“承蒙九阿哥栽培，小的自然要竭尽全力。” 九阿哥？ 玉珠眯了眯眼，不再说话，这刘管事言外之意不就是，他是九阿哥的人，轻易动不得吗？ 不过玉珠却知道，九阿哥养出来的人，还没无耻到这种地步，更不会打着九阿哥的旗号在外面狐假虎威，这只能说明，他背后恐怕另有高人，且地位绝不在九阿哥之下。 思及此，玉珠的笑容柔和了起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逼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只能见好就收，恐怕额娘也是这个意思。 “刘管事，董掌柜，我们姐妹俩也是第一次理中馈，生意上的事，自然有不周到之处，先前对二位恐怕是多有误会，还请别见怪，日后还得多倚仗二位呢。” 玉珠让人将刘管事扶起来，对此，董掌柜受宠若惊，不敢受礼，刘管事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眉宇间隐隐几分得意。 明月收了脾气，安安静静跟在玉珠身边，她知道玉珠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不敢不敢，这都是奴才份内的事，奴才定竭尽全力。” 刘管事象征性的推脱了一句，只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就显得没那么谦虚了。 玉珠不打算揭穿刘管事，接着问道，“听说，店里新到了几匹极品布料，我打算新做一身衣裳，那就劳烦刘管事的带我去看看了？” “自然自然，奴才这就带主子去！” 刘管事赔笑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玉珠一行人去了仓库，仓库里，翠心飞快的扫过货架上的各种布料，计算过后，凑到玉珠耳边说了些什么，玉珠听罢，有了几分了然。 第13章 不许查 “刘管事，这浮云锦不是到了十匹吗？怎么现下只有三匹？” 浮云锦每年的产量都少得可怜，算是平民百姓能用的布料里，为数不多的名贵布料，因此账本记得格外清楚，今年就到了十匹。 然而现在居然只剩下了三匹，那其余的七匹布料去了哪里，为什么账册里愣是没有记录？ 刘管事听罢，猛地一拍脑门，啧了一声，语气中几分懊悔却不达心底。 “奴才的错！老糊涂了，今儿的账册还没给您看呐！这浮云锦今儿刚卖出去的，现下只剩下三匹了。” 刘管事不慌不忙的让人去取账册，待人把账册拿过来后，明月迅速检查了一遍，一口怒气就梗在胸口差点没缓过来。 “刘管事，浮云锦可不是这个价钱吧？三百两一匹的浮云锦，你怎么才二百两出头就卖出去了，这可亏了将近七百两白银呢！” 明月就差把账册摔刘管事头上了，其它的账册，她还没来得及一笔账一笔账的对，想必这样的情况定然不在少数。 “哎呀，两位主子不知道呀，前几日仓库漏水，泡了大半的浮云锦，一批好料子，全毁了！这也亏的北边来的商人不计较，奴才只能低价卖出去啊，否则就是分文不值。” 刘管事的说辞玉珠自然是半字不信，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来查账才发现少了东西，竟然还碰巧仓库漏了水？ 这刘管事好大的胆子，看来背后的人不简单啊。 “仓库漏水，那可修好了？别的绸缎还有没有损失？” 玉珠似笑非笑的问，人也没闲着，绕着仓库巡视一圈，手指不经意摸过货架，分明干燥的很，顶棚也根本没有修过的痕迹。 “修好了，奴才哪敢拖啊，也幸好，只是一批普通的料子受了潮，除了浮云锦，别的亏损就没有多少了。” 刘管事似乎打定主意玉珠肯定不能拿他如何，毕竟他是九阿哥的人，就算要动，也轮不到玉珠动手。 玉珠心下嗤笑，没有多少的意思就是，还会有亏损，只是亏多少他说了算是吧？ “刘管事为人做事周到，该赏，来人，看赏，就当请刘管事喝茶了。” 翠心听命拿出荷包，少说也十两银子给了刘管事，刘管事收下银子利索的谢恩，这银子拿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那今天就这样吧，回头董掌柜，把这三匹浮云锦连带着账本一起送到董鄂府。” 玉珠查的也差不多了，看见一旁明月的脸黑的都要流墨了，也就给了刘管事等人一个台阶下。 董掌柜本来就默默跟在玉珠一行人的后面，存在感不强，骤然被玉珠点出来，董掌柜连忙上前，道，“是，奴才回头亲自送到主子府上！” 玉珠点点头，便离开了店铺，马车上，明月刚要说话，玉珠就微微抬手示意她安静，对着马车外道，“翠心，让人去查一查，那个刘管事平时都和什么人接触？” “是，小姐。” 翠心在马车外回答道。 玉珠又接着挑起车帘，沉吟片刻问道，“对面那家店铺的掌柜，你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 听到玉珠的问话，还不等翠心说话，明月倒先解答了玉珠的问题。 “那家掌柜我让人去查了，姓苏，三年前才来的京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立住脚跟，倒也是个角色。” “苏？” 听到这个字的玉珠心中一紧，人缓缓坐回马车，拧眉思索着，明月不明所以，凑上前问道，“长姐，怎么了，这个苏掌柜的有什么问题吗？” 玉珠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猛地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这个苏掌柜是安亲王府下的幕僚，安亲王是八福晋郭络罗氏的母家，也就是说，在苏掌柜背后的人，不是安亲王，就是八阿哥了！ “长姐……不会怀疑，刘管事和苏掌柜背后勾结吧？” 明月揣摩了一番玉珠的意思，大胆猜测。 玉珠心中冷笑，哪里是猜，只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浮云锦这样的布料，普通商铺哪个敢卖，更别提有能力吃下那么一大批料子，除了对面的铺子，再没别处了。 “翠心！” “奴才在！” 玉珠神色沉了下来，这事她们绝对不能再查下去了，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不用查刘管事了，这件事日后就当没发生过。” “是！” 翠心不疑有他，立即应下，明月却急了起来，“长姐！这是为什么，那个刘管事摆明了有问题啊！” “明月，听话，这件事不许再查下去了，对你我没好处。” 听罢，明月欲言又止的点了头，她虽有不甘，但眼看玉珠神色严肃，也知道事情定然严重，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见明月还算听话，玉珠这才松了口气，她就怕明月犯轴，非跟这事过不去，历史上的八贤王哪里是什么普通人，那可是差点干掉四阿哥的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过她不能查，自有能查的人啊。 玉珠唇角勾了勾，一只手轻轻撑住头，她倒是好奇，这九阿哥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让人偷偷把布料铺子的事给九阿哥透了耳风后，玉珠就彻底撒手不管了，除了私下里让人时不时打听消息外，也就是侍弄花草，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不过安稳日子也不一定日日安稳，这天玉珠陪佟佳氏说话时，偶然听说了江南水灾的事，佟佳氏如今四个月身孕，人都看着发福了些许。 “京城的米价肉眼可见的贵了起来，听说有不少难民正往这儿来，你阿玛最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午后阳光落到窗边的美人榻上，佟佳氏懒散的靠着软枕，接过杜嬷嬷递过来的安胎药，慢条斯理的喝下药汁，时不时微蹙的峨眉也看得出良药苦口。 女人不问政事是满人的规矩，佟佳氏如今都能说起这些，也足以见得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 “我们倒是无所谓，只可惜了难民……” 玉珠在一边剥了一瓣橘子，随后又有丫鬟呈上湿帕子净手。 听到玉珠说起这个，佟佳氏也是叹了口气，将喝完药的空碗放到杜嬷嬷手里，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于是屋内的丫鬟们都飞快的退下了，只剩下佟佳氏母女二人时，佟佳氏向玉珠招了招手，道，“听说这次的赈灾款少了一大半，皇上震怒，非要查个清楚。你阿玛最近也在查，那帮江南的官员，一个个老滑头了，赈灾款的事没查出来，倒是推了织造局出来顶包！” “织造局？” 玉珠来了精神，聚精会神起来，又向佟佳氏靠近了些。 佟佳氏轻轻嗯了声，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刚得了你外公的消息，这赈灾银子被贪了，贪污的官员没查出来，倒是不知道谁，说有人勾结织造局的太监，低价买织造局的布料来卖。明显是转移注意力，顶包的嘛！” “我原先也是不关心，这不是你前段时间查手底下那间布料铺子吗？我是怕被有心人利用，牵扯到我们董鄂家。毕竟做咱们这行的，多多少少和织造局有些联系。不过想必也不用担心，左不过还有九阿哥在前面顶着呢……” 佟佳氏一口气说完，大概是身子沉了，气还有些喘不过来，于是还不等玉珠先笑，她自己就先笑了。 “哎呀，年纪大了，身子也重，说不了话啦，你看看，才说了多大一会儿话，我倒先困了……” 第14章 刘管事死了 佟佳氏的话让玉珠觉得后背一凉，上辈子贪污案被闹得浩浩荡荡，结果最后所有的罪名居然都被安在了太子身上，却并没有这辈子织造局这一出。 好端端的，织造局怎么会出事，该不会是有人趁机甩锅，想借着朝廷的势力，除掉碍眼的人吧？ 玉珠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她倒是想起刘管事来，九阿哥查了也有段时间了，按照他的雷霆手段，怎么着也该有动静了。 “额娘这是有福气呢，太医说您这胎稳得很，孩子不闹腾，倒是爱睡觉，一看就是个沉稳的。” 玉珠先将织造局的事放一边，又给佟佳氏剥了橘子，这橘子酸的很，不过佟佳氏却很爱吃。 “就你会说话，对了，宫里的旨意下来了，选秀将近，结果我们董鄂家两个女儿都不去选秀，怕是要惹人嫌话了……” “我看谁敢说闲话，有本事去郭络罗家说嘴去。” “你就鬼灵精吧！” 佟佳氏给了玉珠一个白眼，又强撑着说了阵子话，实在是倦意正浓，便被玉珠扶着去了榻上，玉珠又替佟佳氏细心掖好了被角才轻轻退出去。 杜嬷嬷等人就守在屋外。 玉珠一出来，见丫鬟们正要进去，抬了抬手将人拦下，看了眼内室，说道，“额娘睡了，就不必进去伺候了，待会儿进去把熏香灭了，孕妇身边还是别燃熏香的好。” “奴才遵命。” 杜嬷嬷听得认真，她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待玉珠走后，杜嬷嬷立刻就让人进去把香炉拿了出来，清一色换成了花香和果香。 这边玉珠刚一回去，进了屋还没坐下，翠心早便探看了一番玉珠的神色，不等玉珠吩咐，就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出去，翠心想着玉珠一路上表情都很严肃，又一句话不说，那定是有话要单独说的。 翠心的举动让玉珠颇为满意，她的两个丫鬟里，翠桃忠心老实，翠心格外心细，一些细微之处，她都能注意的到。 “最近刘管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玉珠走到矮凳上坐下，问起了刘管事的近况，虽然玉珠说过不许再调查，但私下里也是派人盯着的。 “刘管事告了假，已经有三日没去铺子里了，奴才便让人接着盯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三日？这三日他都没出现吗？” “是。” 翠心回答道，却莫名有些心慌，不出意外，听到翠心的回答，玉珠神色突然阴沉下来，沉声接着说道，“怕是出事了，立刻派人去刘管事家里看看。” 闻言，翠心没有多问，得了吩咐就出去指派了几个小厮去刘管事的住处查看，再回来屋子里的时候，玉珠又说道，“董掌柜在哪？让他立刻来见我。” 上次去铺子里，本来是让董掌柜趁着给玉珠送浮云锦的空档，亲自来见玉珠一面，谁知第二日来的不是董掌柜，而是刘管事，再结合上次铺子里刘管事的一言一行，玉珠也就知道，如今铺子里做主的人早不是董掌柜了。 …… 半个时辰后，董掌柜慌慌张张的来见玉珠，一进门便扑通一声给玉珠行了个大礼，“奴才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起来吧，翠心，给董掌柜看茶。” 玉珠给董掌柜赐了坐，却也只是喝茶，一言不发，一点都没说铺子里的事。 董掌柜被玉珠晾着，眼看上头玉珠老神在在的喝茶，他只觉得坐立不安，却也不敢多问，主子不说话，做奴才的更是不能多话，只能心神不宁的喝着茶，时不时擦擦头上的冷汗，一盏好茶，愣是喝的食不知味。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又等了半个时辰，翠心从外头进来，步履飞快，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慌乱道，“小姐，出事了，刘管事死了！” “碰——” 玉珠还没说话，董掌柜手中的茶盏倒先碎了一地，翠心朝董掌柜的方向看了一眼，几个小丫鬟立即上来将碎片收走。 玉珠沉着脸色，指尖微微泛白，好一个九阿哥，真没愧对他上辈子毒蛇老九的称号，竟然悄无声息就把事情给办了。 玉珠本以为她还算是了解九阿哥，如今看来，她还是小瞧了他。 “董掌柜，事到如今，你没什么想说的？” “主子，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愧对主子的信任！” 董掌柜再也坐不住了，都不等玉珠问，他自己就滔滔不绝的全说出来了，原来刘管事一直以来都仗着九阿哥的势插手店铺的各种事物，甚至故意将上好的布料低价卖给别家从中抽利，和织造局勾结抬高行价也有刘管事的手笔，简直难以启齿。 董掌柜起先是准备管的，然而对方却派人到他家中，以他妻儿的命来威胁他，甚至佟佳氏也查过一阵子，皆不了了之。 董掌柜自知是对方势力庞大，也就不敢再管，长此以往，店铺诸多事宜，就都是刘管事说了算了。 “这事也怨不得你，董掌柜你回去吧，如今刘管事死了，日后不会再有人干涉店铺中事宜了，你便尽心竭力，权当将功折罪。”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玉珠叹了口气，从董掌柜的角度出发，自是无能为力，自然也怨不得额娘，事情一旦牵扯到皇子阿哥，那就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了，归根结底，还是不能和九阿哥合作，这就是个灾星。 “奴才谢主子饶奴才一命，奴才定竭尽全力！” 送走了董掌柜，玉珠也觉得一阵后怕，那刘管事居然真的胆子大到和织造局勾结，她如今反而要谢九阿哥杀伐果断，否则事情败露，她阿玛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小姐，有封信。” 翠桃从外间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没有署名，但玉珠认得字迹，是九阿哥邀她去珍馐楼一聚。 玉珠看过，想都没多想就把信烧了，不去，当然不去！ 九阿哥就是个灾星，那毒蛇老九，心眼子比谁都多，玉珠如今对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若还要跟他接触，那纯粹是脑子有泡。 这头九阿哥在包厢从中午等到晚上都不见人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放了鸽子，于是气不过的九阿哥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董鄂玉珠，你好样的！ 他九阿哥的饭局可没几个人能拒绝，于是九阿哥又是提笔一封，送到了玉珠手上。 【董鄂玉珠，明日午时，珍馐楼一聚，再要不来，别怪爷亲自去你府上找你！】 “碰——” 玉珠脸色难看，好你个胤禟，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上辈子属狗的，专学那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行，她倒要看看，你要玩哪门子的花招！ 第15章 做个交易 隔天，玉珠只带着翠心和翠桃两个丫鬟偷偷出了门去赴约，到了珍馐楼，九阿哥的人早就等在了下面，玉珠一到，就带着玉珠去了九阿哥所在的包厢。 “爷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非得让爷逼你才出来。” 玉珠一进珍馐楼的包厢，就听到九阿哥阴阳怪气的话，玉珠于是恼羞成怒看向对面的漫不经心的男人，语气可真算不上好，“所以呢，费这么大劲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陪你吃饭！九阿哥，你闲的吗！” 玉珠气的连敬称都忘了，九阿哥新奇的咦了一声，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玉珠，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新奇。 “终于有点人样了，以前装的不累吗？” “……”我谢谢您嘞！ “所以，九爷叫臣女出来什么事？该不会真的来吃饭的吧？” 玉珠这会气头又下去了点，于是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紧紧攥着帕子，心下虽隐隐不安，但仍眸色恬淡的看向九阿哥，桌子上的菜一口没动。 九阿哥看见玉珠又成了这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女人，一贯是个会装的。 九阿哥微微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想起了些有趣的事，一丝邪笑流露而出。 “怎么，这会不叫九阿哥了？你利用了爷给你解决了铺子里的麻烦事，这是转头就不认人了，真是卸磨杀驴，让爷好生伤心。” “！！！” 玉珠闻言，镇定的面具瞬间有了一丝裂痕，他怎么知道的！ “你……” 玉珠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字。 九阿哥见状，眼底的笑意浓郁了几分，哪里还会有不明白的。 九阿哥于是站起身来，步伐轻缓走到玉珠身后，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撑在玉珠身侧，让玉珠动弹不得，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玉珠耳边，泛起微红的痕迹。 “原来真是你啊，董鄂玉珠，你胆子不小……” 玉珠闻言，终于反应过来，这厮诈她！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 “切！” 九阿哥温热的手不轻不重捏住玉珠的肩膀，缓缓压了压，笑着说道，“刘管事死了，若不知内幕的人，怎么会特意派人去探看他的生死，董鄂玉珠，该说你聪明，还是蠢啊，既然一开始不想管，你就应该再也别管才对。” 玉珠心下一沉，是她大意了，因为心虚，才情急之下派人去刘管事住处查看，却没料到，九阿哥早就派人在那里盯着了，就等她自投罗网。 “啪——” 玉珠狠狠打下九阿哥压在她肩头的手，此刻表面有多淡定，心中就有多懊悔。 九阿哥看着自己被玉珠打落的手，神情中一丝怔然，却蓦然笑出声来，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给玉珠夹了一块红烧肉，道，“吃，这家的红烧肉是招牌，京城独一份。” 谁知玉珠却冷哼一声，僵持几秒后，才拿起筷子，把红烧肉从碗里夹了出去，又夹了些杏仁豆腐到碗里吃下。 九阿哥见状又是笑了笑，并没有强制玉珠吃红烧肉，也自顾自也吃起了菜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玉珠吃的细嚼慢咽，神色却隐隐不安。 九阿哥吃的很快，但动作却也好看，那是骨子里的教养和矜贵。 终于，是玉珠先忍不住了，于是放下筷子，问道，“你究竟想怎样，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出去乱说。” “爷知道。” 九阿哥头也不抬，说完又接着吃起东西来。 “那你……” 玉珠一时无语，这是干嘛，准备吓死她，还是饿死鬼投胎，没吃饭呐？ 两人一时无言，玉珠只能看着九阿哥继续大快朵颐。 “唉……” 过了许久，九阿哥叹了口气，对面幽怨的眼神属实太过强烈，被她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哪怕是心理再强大的人，恐怕也不能再若无其事的吃东西了，于是九阿哥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玉珠。 “爷不会拿你怎样，毕竟对自己未来福晋，爷一向宽容的很。” 福晋？！ 玉珠闻言瞪大眼睛，想也没想就立即厉喝回去，“呸！登徒子，说什么呢！谁要给你当福晋了！” 九阿哥被玉珠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心中委屈：爷招谁惹谁了！ “不是爷说，董鄂玉珠，你知道爷那么多事，你觉得爷能让你给别人当福晋吗？” “你有病吧！” 又被骂了的九阿哥：…… “你没药。” 九阿哥淡定回道。 玉珠一时语噎，只能狠狠攥紧帕子，见状，九阿哥便若无其事的又夹了一块红烧肉，随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嫁给谁不是嫁，爷好歹是大清皇子，还不至于配不上你吧？” 玉珠不敢说话，她能说是吗？不不不，除非她想株连九族。 “这样吧，爷也不想强迫人，那就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玉珠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急切。 九阿哥见状，心中不悦的抿了抿唇，只能臭着脸说道，“你似乎很在乎你那个庶妹，那你应该不舍得她嫁到八哥府上吧？毕竟八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明月？你把话说清楚，这又关明月什么事？” 听到八阿哥和明月几个字，玉珠语气难掩急切，几乎是脱口而出。等到话说完了，玉珠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急切过头，于是下意识捂住嘴巴，也敛去了眼底的灼热。 九阿哥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子菜，随后才不疾不徐的道，“爷之前就接到消息，八哥曾入宫求惠妃赐婚，求的正是你那个庶妹，爷之前还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八哥对八嫂一往情深，偏偏看上了你那个庶妹，自从解决了铺子上的事，爷算是全明白了。” “爷知道你和你那个庶妹感情甚笃，想必不想让她嫁进八哥府上当个摆设吧？” 九阿哥目光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眼底却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玉珠听罢，也缓缓靠在了椅背上，心底却很复杂，按照九阿哥的说法，上辈子八阿哥娶明月就不是个巧合，而是八阿哥有意为之，图的就是用明月的身份，渗透她董鄂家的产业。 真是好算计，好计谋！ 上辈子明月出嫁，额娘可是给了明月将近三成的铺子。 如果事情是如九阿哥所说，那躲避选秀也就没了作用，赐婚的圣旨八成还会来。 玉珠这会儿才感到一丝头疼，手中的帕子越拧越皱，玉珠脑筋转的飞快想找个解决办法，却发现居然都是死路一条。 九阿哥就静静的看着玉珠想办法，整个人斜倚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玉佩，说道，“没关系，你慢慢想，爷不急。”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嫁给你，你能让八阿哥放弃娶明月？” 玉珠最终看向九阿哥，她知道，九阿哥既说了这事，那就是有了解决的法子。 “爷不干没把握的事，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玉珠没有说话，她在仔细思考着这件事的利弊，无疑，明月是要救的，但她也不想把自己轻易搭进去。 许久，玉珠轻笑一声，问道，“你不做赔本买卖，明月嫁给八阿哥，定是对你也没好处吧？” 玉珠在赌，赌九阿哥一定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明月必然是其中关键，就凭八阿哥一定不会平白无故要娶明月，除非是明月身上有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好处。 九阿哥似乎没想到玉珠会这么问，思索了一阵后，有些无语又带着点求知的看向玉珠，双手摩挲下巴，缓缓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八哥娶谁，关爷啥事？” “……” 行，赌输了。 玉珠抿了抿嘴，她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爷不强迫人。” 九阿哥默默收回目光，喝了口茶，正要离开时，就听到玉珠终于松了口，无奈道，“行，我同意了，不过我怎么能确定，你可以阻止明月嫁到八阿哥府？” 第16章 吃瓜现场 “娶个侧福晋没什么，但却不能娶董鄂七十的女儿，皇阿玛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如今织造局的贪污案刚被查出来，若再稍加煽风点火，八哥为了避嫌，定不敢娶你那庶妹，总之，你瞧好吧。” 九阿哥在玉珠不远处笑眯眯的与玉珠遥遥相望。 或许是九阿哥的笑容太有感染力，玉珠的心突然便定了下来，深呼口气，玉珠起身，后退一步，行礼道，“那便多谢九爷，天色不早，臣女便先回了。” 玉珠一礼毕，便要退出包厢，刚走至门口，便又被九阿哥叫住。 玉珠转身，疑惑的看向九阿哥，直到高大的身影走至她面前停下，对视片刻后，九阿哥抬手从玉珠头上取下一支簪子，玉珠又急忙扶住发髻，带着几分薄怒瞪向九阿哥。 九阿哥则是挥了挥手中的簪子，然后藏到了袖口中，道，“信物，省的你赖账。” “……” 她能赖的了账？九阿哥进宫请旨，那这婚事便就是圣旨，她得是什么身份才能赖九阿哥的账！ 九阿哥：别看我，我是不会承认我就是想逗逗她的。 “幼稚！” 玉珠气愤的转身出去，候在外面的翠心翠桃二人见出来的是自家主子，连忙迎上去，紧接着就看到讪讪从里面出来的九阿哥。 “奴才见过九阿哥。” “免礼。” 九阿哥摸了摸鼻尖，免了翠心二人的礼，又转头吩咐何玉柱，“差人护送董鄂氏回去，不必太招摇。” 九阿哥知道玉珠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大张旗鼓派人护送，会坏了她的名声不说，只怕玉珠也不会高兴。 “奴才遵命。” 何玉柱在旁边笑眯眯的应道，他到底是从小伺候九阿哥的，都不用九阿哥细说，便大致猜出来了九阿哥的意思，因此看向玉珠的眼神格外谄媚讨好，“董鄂小姐，请？” 玉珠淡淡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朝外走去。 就在几人正要离开时，走廊尽头的包厢门突然被用力推开，玉珠应声回头，就看到四阿哥逃也似的从包厢里出来，身后跟着的苏培盛都险些没跟上。 “那是不是……四爷？” 玉珠看向九阿哥，九阿哥也带着几分惊诧，仔细打量过后，九阿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的确是我四哥，那他后头跟着的那个女子是谁？” 女子？ 玉珠大致看了一眼，不仔细还真没看到四阿哥后头还追着个女子，于是又眯了眯眼，仔细辨认过后，玉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不是完颜氏！” “就是那个最近总缠着我四哥的完颜氏？” 九阿哥急忙回问，显然也是听说过最近京城里的绯闻，不过这亲眼看见男女主角还真是头一遭，于是九阿哥嘴角带出几分幸灾乐祸来，他还真没见过他那冷面四哥如此狼狈的模样呢，还是被个女子逼成这样。 玉珠还没来得及回答九阿哥的问题，四阿哥就已经迅速靠近了玉珠一行人，当目光触及九阿哥的时候，四阿哥就像是突然看见救星了一般，急忙上前搂住九阿哥的脖子，露出四爷牌职业假笑，“九弟！哈哈哈，正找你呢，不是说有公事要谈吗？走走走，公事可耽误不得！” 说着话，四阿哥强扯着看戏的九阿哥迅速离开了珍馐楼。 九阿哥原本正在看戏，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四阿哥强塞进马车。 “……” 他怎么不知道，他和四哥有公事要谈！ 还有，四哥知不知道，他的笑容真的很假！ 这头玉珠眼睁睁看着四阿哥出来，到九阿哥被强行带走，前后还没有一分钟，这就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了突发事件的另一个女主角，完颜氏。 默默将目光移到完颜氏身上后，玉珠后知后觉，她这是吃瓜吃到现场了！ 现实版私生饭追星，明星落荒而逃，该死，她新闻头条都想好了！ “真是的，跑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他？什么公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都是敷衍我的借口。” 完颜氏气鼓鼓的叉着腰，目送四阿哥的马车逃也似的离开后，只能泄气般的跺跺脚，才终于注意到一边的玉珠，于是惊喜的拉住了玉珠的手，笑道： “玉珠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正好，一起吃个饭？” 刚吃过饭的玉珠：…… 最终，玉珠难敌完颜氏的热情，只能跟着完颜氏去了旁边的茶楼，按照完颜氏的说法，虽然吃过饭了，但也得喝点茶刮刮油。 对此，玉珠表示：嗯，最近饭局有点多。 坐在茶楼的两人正津津有味的听说书，玉珠于是不经意谈起了四阿哥。 “希乐啊，这四爷显然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又何必这样追着他不放呢，京城里那么多皇子阿哥呢……” 希乐是完颜氏的闺名，玉珠这样说，也是隐晦的提醒她，不用非抓着四阿哥，想改变命运，别的皇子阿哥也可以，更何况除了四阿哥，似乎也有不少其他皇子喜欢她。 主要是玉珠难得碰到老乡，是真不想看她玩火自焚，虽然可以理解她的动机，但这并不代表就一定对，即使真嫁到雍亲王府又如何，四福晋不是个简单角色，那侧福晋年氏更不是，别是刚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吧。 按照玉珠对四阿哥的了解，他这人若是对谁不感兴趣，那是一贯狠的下心的，能放任完颜氏纠缠他这么长时间，本身就很奇怪…… “玉珠姐姐，我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就是……” 完颜氏欲言又止，玉珠见状秒懂了她想说什么，当下便转移了话题，省的大庭广众下，她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这里可是茶馆，不是她董鄂家，要是因此被有心人抓了把柄，那可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在玉珠的有意引导下，完颜氏再没说过有关四阿哥的事，玉珠这才松了口气。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了茶楼，在茶楼扫视了一圈后，看见了正在听说书的完颜氏，便急忙跑到了完颜氏旁边，行了一礼，神情急切的说道，“小姐，奴才可找到您了，您一出来就不见了踪影，叫奴才好找。” “哎呀，春妮，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行礼，人和人都是平等的嘛！快坐，一起喝茶。” 叫做春妮的丫头应该是完颜氏的贴身丫鬟，看来是完颜氏偷溜出门后，甩掉了春妮，这丫头才找过来。 第17章 当我好欺负 “小姐，奴才不敢，奴才是下人，您是主子，主子奴才不能坐在一起。” 春妮有所顾虑，打量了玉珠几人的神色，更是连连摇头。 玉珠表情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倒是翠心翠桃，脸色略微有些不大好看，这完颜氏怎么能让她的丫鬟和她家小姐坐在一张桌子吃饭，这岂不是说她家小姐和奴才平起平坐！ 简直是侮辱！ “这有什么，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快坐！” 完颜氏再一次说道，春妮却还是摇头，“这不合规矩，奴才怎么能上主子的桌吃饭呢，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非打死奴才不可。” “这是我的命令，让你坐就坐。” 完颜氏加重了语气，春妮犹豫再三，才缓缓坐了个凳角。 玉珠倒没什么感觉，说实话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也这么干过，毕竟身为一个现代人，其实很看不惯别人天天跪来跪去的，总觉得折寿。 后来被佟佳氏发现，狠狠让她跪了三天祠堂，从此以后她再没干过了。 一旁的翠桃看见那叫春妮的丫头还真的坐下了，心下不忿，斜着眼睛频频打量着完颜氏主仆，这完颜氏简直毫无规矩，真是欺人太甚！ “小姐，时辰不早了，回去还要侍奉夫人喝药呢。” 翠心从旁边站出来说道。 玉珠便明白，这是翠心故意给她找借口走人呢，于是玉珠便略带抱歉的看向完颜氏，意思不言而喻。 完颜氏虽有不舍，但并没有多加阻拦，心中感叹，古人还是多有不易啊。 出了茶楼，玉珠的马车早就等在外面，翠心扶着玉珠上了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快走。 翠心翠桃就跟在马车旁边。 “小姐，那个完颜氏真的太没规矩了，居然让一个奴才和您坐一张桌子！这简直是侮辱，您是什么身份，那完颜氏和您坐在一起都算勉强，更何况她的奴才！不过一个小官家的庶女罢了……” “好了翠心，大不了日后少来往就是了，你都快比得上额娘了，唠叨的我头疼……” 玉珠扶着额头靠在车厢上，外头翠心听罢，立即噤声，心下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是远远的看见完颜氏，定要绕道走！ …… 另一边，被四阿哥强行拉走的九阿哥也是十分的不自在，整个车厢里就只有四阿哥和九阿哥两个人，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四阿哥摆脱了完颜氏就像是卸下了重担，于是又成了寡言寡语的冷面四爷，九阿哥就很痛苦了，就是说，能把一个话唠给逼成哑巴那得是什么功力啊？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哈哈哈四哥，好巧啊，你也来吃饭？” “嗯。” “……” “呃……四哥好像和那女子挺熟啊。” 四爷淡淡看了眼九阿哥：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和她熟？ 于是，四爷深呼了口气，道，“不熟。” 九阿哥：四哥这是不是生气了？！ “四哥你刚才说有什么公事要谈来着？” 四爷再次看了眼九阿哥：没看出来是借口吗？ “爷忘了……” “……”行，他不说话啦！ 九阿哥气结，张了张嘴巴，再也没说半个字，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了半天，九阿哥见四阿哥不搭理他，尴尬的看看这，摸摸那的，时不时再掀开帘子看看走到了哪，距离他的九阿哥府还有多远，总之是坐立难安。 倒是四阿哥暗自松了口气，这小子终于安静了，车厢可清净多了。 “四爷，九爷，九阿哥府到了。” 外头苏培盛的声音传来，九阿哥蹭一下就窜出了车厢，下了车还不忘跟四阿哥客套一句，“谢四哥送我回来，回头还请四哥来弟弟府上喝酒。” 九阿哥话音落下，许久四阿哥的声音才淡淡的传出来，“喝酒伤身，回头来同你讨论公事。” “……” 嗯，十分敷衍。 …… 董鄂府，玉珠刚回府没多久，才换了衣服，去佟佳氏处时，便听到里头隐隐约约的喝骂声，随后茶盏“碰——”一声被扔了出来，碎在了玉珠脚前。 玉珠脚步生生顿住，回头看了眼伺候的丫鬟，示意她们去外头候着，又听见里头杜嬷嬷在劝佟佳氏，“主子，快别气了，还怀着小公子呢，当心身子。” “好哇，他们好大的胆子，这次若不是死了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好一个八福晋，好一个郭络罗氏，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打量着我董鄂家都是泥捏的不成！” “哎呦我的主子，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啊，更何况，事情不都已经被解决了吗，大小姐处理的也算妥当。” “呸，仗着安亲王，那郭络罗氏竟然把手伸进了我董鄂家，要不是织造局的贪污案被查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他们居然敢和太监勾结了！这要是时间长了，外头的人该如何说我董鄂家！” “你也是知道的，家中原本就是打算把玉珠送进宫做九福晋的，谁知道被那郭络罗妍桂给搅黄了，这事要真成了，我们家同九阿哥结了亲，这就是我们两家的把柄，世人可不会说人是八福晋买通的，只会说我们同九阿哥结党营私！到时候，那八阿哥说东，九阿哥怎敢往西！那可真就是被人拿了短处，叫也叫不出来了。” 佟佳氏越说越气，玉珠在外头听了个差不多，她倒真不知道那么多内幕，刘管事和织造局有勾结，她也不过隐约猜测，如今听佟佳氏这么说，玉珠才觉得几分惊诧。 更何况上辈子没人和她说过这些，就连成为九福晋，她都以为只是意外罢了。 当初外祖父去世后，她们董鄂氏这一支便分了家，叔父朋春袭爵，祖母也跟着叔父生活，上辈子她躲了选秀时，祖母还送了朋春叔父的嫡次女入宫，原以为就算要选一个当九福晋，也不该是她才对。 “主子，那您这意思，是要出气了？” 玉珠还没进去，就又听里头杜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 佟佳氏随后冷哼一声，道，“自然要出气，把我们当猴似的耍了这么久，我要是把这口气咽下去了，那别人都当我佟佳氏是纸老虎了！都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凡是跟八阿哥府上挂钩的生意，通通不许跟他们做，既然玩阴的，那就这辈子别玩明的了！” 看得出来，额娘是发了大脾气了，玉珠等里头动静差不多停了，这才进去。 杜嬷嬷还在哄着佟佳氏呢，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提醒佟佳氏玉珠来了，同时不忘了来迎玉珠。 “奴才见过大小姐。” “杜嬷嬷快起来，不必多礼。” 把杜嬷嬷扶起来后，玉珠自然而然坐在了佟佳氏旁边，佟佳氏这时身上盖着薄被，靠着软枕，笑容也变得亲切温和起来，根本看不出先前怒气冲冲的样子。 “额娘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火，生生碎了一套茶具。” “哪有，是额娘怀了孩子后，身子软，手滑了，不打紧的，茶具嘛，再让人换一套就是了。” 佟佳氏亲切的拉住玉珠的手，给了杜嬷嬷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漏了嘴。 见佟佳氏不想跟她说，玉珠也心知肚明的不多问，便听佟佳氏接着说道，“珠儿你来的正好，额娘啊正好有事要同你说。” “额娘正好有孕，想着前段时间你们姐妹管铺子倒也妥当，就想着趁这个机会，都放给你们，权当练手，左不过日后嫁人也是要给你们当嫁妆带走的，提前熟悉些没什么不好，这里头弯弯绕绕也多的很，省的日后才措手不及。” 佟佳氏是被这回的事给吓怕了，玉珠明白佟佳氏的意思，额娘这是心疼她呢，也便没有推脱，“额娘说的在理，明月在这方面也是把好手，再磨练磨练，日后能担大任。” 听罢，佟佳氏算安下了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舒服姿势。 “过段时间是八阿哥的生辰，你表姐派人递了话，让你同她一块去。” 玉珠微微皱眉，上辈子八阿哥生辰宴时候，佟佳氏正因为李姨娘有孕，去世了没多久，玉珠正在给佟佳氏守孝，因此就没去，这辈子倒正好赶上了。 “好，那生辰礼？” 玉珠征求佟佳氏意见，只见佟佳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不是喜欢浮云锦吗？正好库房里有几匹浮云锦，全给她送去！” 得，这哪是去贺生辰，八福晋要是见着了这生辰礼，怕是脸都得气绿了吧！ 第18章 奇怪的朋春一家 织造局的案子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赈灾款贪污案才是真正的大头，但玉珠毫不担心，上辈子这桩案子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涉及了太子，康熙有意袒护，便是闹，最终也不了了之。 董鄂七十说是协助查案，实际上这事干他个武将什么事，不过是内阁大臣拉他凑个数罢了，顶了天负责拿个人。 真正查案的还得靠那些满肚子心眼的文官，不过这桩案子查到最后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康熙的心尖子上，能不吃一顿排头吗？ 不过这些，也不是玉珠该关心的事。 抛开别的不说，这段时间佟佳氏心情属实是好，佟佳氏出身高贵，但和佟国维隆科多那一支关系不大，算是旁支。 最近，佟佳氏的阿玛又升了官，老来老去还得了个正二品总督的职位，算得上大喜事了。 为此，玉珠的祖母马佳氏还特地叫了她们一家去朋春叔父家吃饭。 前世可没这一出，大抵这一次因为她额娘的缘故，又有了些变故。 “不行，这一身太暗了，换个明快点的颜色。” “额娘，这一身就很好，省的别人还以为您有意炫耀。” 玉珠看着不停试衣服的佟佳氏，有些无奈的劝道。 马佳氏是个规矩甚多的老太太，和她为数不多的接触中，玉珠只记得她格外偏心朋春一家，所以这些年对她们一家都关注甚少。 直到前些年董鄂七十得了皇上的器重，马佳氏才又重新关注起她们来。 不过按照马佳氏那刻薄的性子，少不得要挑一挑佟佳氏的毛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突然叫她们去吃饭，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这头为着去朋春叔父家吃饭的事，佟佳氏到现在为止已经换了不下十套衣服，要是因为衣服的事受了排头，照着佟佳氏的性子，大概又要生闷气了。 “没意思，你外祖父好容易升了官，我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前你祖母总说我家世地位不如你朋春叔母，如今我想好好出口气，倒叫你扫了兴。” 佟佳氏撇了撇嘴，扶着自己的肚子慢悠悠的又坐回到美人榻上，玉珠失笑，只能轻声哄道，“额娘这话说的，怕是你这次回去，也只有朋春叔母羡慕你的份儿。” 玉珠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佟佳氏的肚子，佟佳氏了然，低头看自己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随后一扬头，颇有些得意道，“那是，要说这子嗣啊，还得看缘分，你朋春叔母一辈子就得了两个女儿，长女还算争气，嫁了三阿哥做了福晋，这次女嘛，要说聪慧也算是聪慧，偏偏不知跟了谁，相貌在一众贵女中也不算出挑……” 佟佳氏说话间也不自觉带出几分惋惜，玉珠想着，便是晚宁表妹相貌出挑，恐怕也当不了皇子福晋，他们家已经出了个三福晋了，若再出一位，怕就要惹人忌惮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玉珠一家才动身去朋春叔父府上。 因为佟佳氏有孕的缘故，马车都走的格外慢，索性里头都垫了软垫，一路十分稳当。 董鄂七十嫌马车太软，坐不习惯，便骑了马在外头慢悠悠的跟着。 朋春叔父的府邸是老宅，与董鄂府就离了一条街，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们到的时候，也快过了午膳时间了。 马车停下后，朋春府上的丫头婆子十数人成两列在一边候着，马佳氏没在外头，不过朋春叔母那拉氏和朋春倒是在外头迎接，三福晋和那拉氏并排站着，身后是那拉氏的次女董鄂晚宁。 “哎呀，弟妹来了，快小心些下马车，这身子沉啊，可马虎不得，额娘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午膳一早便备好，就等你们了！” 佟佳氏被杜嬷嬷扶着，还不等下了马车，那拉氏已经满脸笑意的迎上来寒暄，玉珠和明月紧随着佟佳氏下了车，心下纳罕，今儿吹得什么风啊，那拉氏也有对她们如此热切的时候？ 以往她们若是来晚了，那拉氏不暗刺她们两句就不错了，更别提是早早等在门口迎客，甚至过了午膳还要生等她们一起来吃了。 一旁董鄂七十翻身下马后，将马给了旁边的小厮牵走，便见董鄂朋春也是满脸笑意的迎上来。 “老二，今儿还在朝上看见你呢，要同你说几句话，却被旁人绊住，说起来，咱们兄弟俩也许久没喝酒了，今儿可得喝个痛快！” 董鄂七十见朋春如此，也觉得稀奇，他们兄弟的感情不说差，可也没好到这地步吧，平时要不是给马佳氏请安，他们甚至都打不了一个照面。 一家子这心里头都忍不住打鼓，不过面上却不显分毫。 佟佳氏扶住那拉氏的手，笑眯眯的回道，“多谢嫂子关心了，我不打紧的，倒是我们失礼，来迟了，嫂子别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你是双身子的人，慢着些才妥当，我若是要计较这个，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佟佳氏和那拉氏这两人左不过就是这些车轱辘话说着，那头朋春已经拉着董鄂七十进去了，三福晋姐妹俩便同玉珠一道，跟在佟佳氏二人身后，也进了府。 一行人一路穿过垂花门，过了抄手游廊，来了厅里时，马佳氏正在主座上端坐，旁边三四个婆子伺候着，桌上的一席菜肴还腾着热气。 “见过额娘（祖母），额娘（祖母）万福！” 众人给马佳氏请礼问安，马佳氏忙给众人赐了坐。 “快都起来吧，一家人何必多礼……” 马佳氏的态度出奇和蔼，招呼着众人便开始用膳，别说挑毛病了，便是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这让玉珠更觉得稀奇。 一顿饭吃的十分平静，用了饭后，董鄂七十和朋春去了书房叙话，马佳氏打发了玉珠几个出去，和佟佳氏她们在厅里闲聊。 玉珠便和三福晋几人一道，坐到了抄手游廊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思却还在厅里，仔细听着，也能听到佟佳氏几人的对话。 “还没来得及给弟妹道喜呐，听说了你母家升迁的事，嫂子可真为你感到高兴。” “哪里的话，那就是皇上怜惜我阿玛年纪大了，给他些许恩典罢了，不值当一提的。” 佟佳氏对那拉氏的几句奉承并不感冒。 玉珠笑意淡了几分，那拉氏的阿玛在山西当差，是从二品布政使，以她的家世，便是如今些许不如佟佳氏的，也不必如此奉承。 第19章 这就是个泥潭 “弟妹真是谦虚了不是，还不是令尊办差得力，得了内阁佟阁老的青眼，惩治了一大批贪官污吏，要我说啊，弟妹的福气还在后头……” 那拉氏又笑道，瞧着她也不过闲聊，竟然不声不响便扯到了佟国维身上。 “那我便不大清楚了，我也许久没回娘家了，竟还不如嫂子知道的多，倒叫人看笑话了……” 佟佳氏语气犹豫，不软不硬的给了那拉氏个软钉子。 玉珠心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那拉氏是打量着她额娘是个傻子不成，能轻易叫她套了话去？ 果不其然，里头那拉氏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就再没说过这个话题。 玉珠却是对那拉氏的话上了心，那拉氏说，外祖父是因为差事办的好，得了佟国维的青眼，那究竟办的是什么差事，还和贪官污吏扯上关系了？ 朋春叔父一家今日的举措也稀奇的很，朋春叔父身为太子太保，要说身份地位，那她阿玛是八竿子追不上的，这朋春今日委实太热切了些。 更别提那拉氏还拐弯抹角的和她额娘打听起佟国维来…… “表妹……玉珠表妹？” 三福晋突然叫她，玉珠才急忙回神，见晚宁和明月都看向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怪她想的太入神，都忘了她已经许久没搭过三福晋的话了。 “抱歉表姐，昨个儿针线活做晚了，有些走神。” 三福晋于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玉珠的手以示安慰，“我出嫁前也是如此，左不过女儿家没事做，也就做点针线活磨磨时间罢了……” “怕是玉珠表姐是身在我们这里，心啊早飞别处去啦。” 晚宁抿了抿唇，揶揄的看向玉珠，玉珠微愣，一时没有答话，便听晚宁接下来又说道，“玉珠表姐这会儿，只怕是巴不得赶紧回去，在房里好好睡一觉才好……” “是啊，一看晚宁表妹便知，表妹平时定也没少做这事，竟连我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玉珠顺着晚宁的话便接了下去，心下却道，好一个厉害的人物，她居然差点被牵着鼻子走了，晚宁是知道她偷听厅内谈话的，心思细腻至此…… 几人这一聊天色便晚了下来，马佳氏非要让他们一家留宿，董鄂七十推脱一番后，被马佳氏用额娘有孕的事给挡了下去，顾及到额娘五个月的身孕，董鄂七十也只能同意。 既要安顿下来，几个伺候的丫鬟急忙上前，领着玉珠去了东厢房，东厢房早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什么摆设，床褥都是新换过的，伺候的丫鬟婆子也老老实实等在一边。 这些竟然也是提前备好的，马佳氏是早就打算让他们今晚住在这儿了。 “你们先退下吧，我寻母亲还要说会话，不用你们伺候了。” 玉珠只带了翠心翠桃二人，其余丫鬟她一个都不准备用。 待的丫鬟们离开，玉珠转身去了佟佳氏处，董鄂七十也在佟佳氏屋里，见玉珠过来，董鄂七十还略有些不大高兴，兴致缺缺的让玉珠免了礼坐下。 “都这时辰了，你不去休息，来叨扰你额娘做甚？” 董鄂七十不满的问道，玉珠无奈，只能看向佟佳氏求救。 佟佳氏于是笑着打了董鄂七十一下，后者这才敛了怨气。 玉珠来是想提醒她阿玛额娘小心朋春一家的，尤其事关佟国维，不过看她阿玛这样，若她直说，董鄂七十也未必会信，只能状似无意的说道，“适才同三福晋在廊下说话，便说起佟阁老来……” “胡闹，女儿家没事谈论政事做什么！” 玉珠还不曾说完，董鄂七十已经语气严厉的打断了玉珠，神情不悦。 玉珠撇撇嘴，又委屈的说道，“是三福晋同女儿打听佟阁老，还问起了外祖父，女儿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来问了阿玛额娘，阿玛做什么这么生气？” “你说是三福晋问起的？” 董鄂七十语气慎重起来，玉珠点点头，虽说三福晋并没有说起过，不过结果没差。 “唔……” 董鄂七十不说话了，就连佟佳氏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罢了，你先回去吧，若再有人问起，便说你不知道就是了。” 董鄂七十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玉珠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就离开了佟佳氏的房间，回了自己的住处。 待玉珠走后，佟佳氏才轻叹一声，看向董鄂七十，“珠儿不说，我倒忘了，今儿嫂子也是说起了佟阁老，我觉得不妥当，便没接话茬，爷今日和大哥在书房叙事已久，是否也说到了佟阁老？” “居然连你也……唉，我总该想到的，额娘平白无故怎会叫我们回来用饭，又不是初一十五的。” 董鄂七十沉声说道，心下也觉得不妥当，他那岳丈是升官不假，但也没到了要朋春也去奉承的地步。 除非朋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佟国维…… 佟国维是奉命办赈灾款贪污案的，他那岳丈就是佟国维手下的得力干将，朋春身为太子太保，这时候来打听，难不成是和太子有关？ 董鄂七十才发觉自己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顿时心感不妙，于是转头对佟佳氏嘱咐道，“咱们不宜多留，明日一早便走。” “好……” 佟佳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向来是听董鄂七十的。 …… 这头玉珠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翠桃让人打了水来伺候玉珠洗漱，玉珠也没放松警惕，想了想，对翠心说道，“你今儿夜里别睡死了，留意着阿玛那头的动静。” “是……” 翠心郑重点了点头，小声应道。 玉珠想着，马佳氏这人可不是那拉氏能比的，她今日一整个白天都不提她外祖父，定是心里早有成算，自然也不会等到第二天，让她们一家白白离开，那今儿夜里，必然是要有动静的。 玉珠不由得想起佟国维来，上辈子赈灾款贪污案似乎就是他办的差事，虽然后头不知道为什么，功劳给了下头的一个巡案，但里头那触目惊心的证据，是离不开佟国维的。 夜里，玉珠正熟睡时，翠心突然进来叫醒了玉珠，听完翠心的话后，玉珠心下一沉，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马佳氏唤了她阿玛去主院叙话。 现下才是子时，这就是刻意要避着人了。 玉珠不敢耽搁，换上了衣服后，并没有带着丫鬟，独自往主院去了。 主院外没有丫鬟婆子守着，一看便知是马佳氏刻意支开了人。 因着主院外没人，玉珠绕到房后时也无人发现，这时，玉珠便能听到屋里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大哥这么做，不是为了整个董鄂家吗！” “圣意难测，皇家的事大哥也敢参与，须知一个不测，便是要人命的！” “你少说这些风凉话，历来富贵险中求，不靠你大哥，难不成靠你？！畏畏缩缩，你自小便是个不成器的，你阿玛才选了你大哥袭爵！你便给个痛快话，帮，还是不帮！” “儿子有孩子，有夫人，如今佟佳氏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更是不能冒半点风险，只怕是恕难从命，明日一早我们便会离开，望额娘恕罪了……” 里头的争吵声印证了玉珠的猜测，果不其然，是与皇家有关的，朋春是太子太保，那便是与太子有牵扯了。 幸好阿玛不是个糊涂的，否则可就是进了个洗不干净的泥潭子，再要出来可难了…… 第20章 别怪额娘不想着你 “你……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马佳氏恨恨的骂道，董鄂七十却再不吭声了，任由马佳氏撒泼，也不说半个字。 玉珠听着里头动静差不多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就此也安在了肚子里，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屋子。 董鄂七十离开后，那拉氏从围屏后头出来，担忧的道，“看小叔子这意思，是不打算帮忙了？额娘，那该怎么办，我家爷可是把一切都压在了太子身上……” “你急什么！这件事，由得着他不帮忙吗，等着吧，大不了我亲自去和佟佳氏说，她对我不敢不应的……” 马佳氏脸色阴沉沉的，这个儿子如今是越来越脱离她掌控了，若是从前，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她？！ 玉珠则安心睡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佟佳氏才派人叫玉珠起床。 虽说是要走，但也是要给马佳氏请完安才能走的，也难为马佳氏了，昨个夜里怕是没能睡个好觉，偏偏第二日还得起个大早，也是熬人的很。 董鄂七十早便上朝去了，再有一柱香的时辰也该回了，因此玉珠和佟佳氏便先行去给马佳氏问安。 玉珠同佟佳氏一块去了主院时，马佳氏已经穿戴整齐的等在里头了，不过眼底还有一层浅浅的乌青。 “给额娘（祖母）请安。” “起来吧，坐。” 马佳氏淡淡的应到，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不过她目光触及佟佳氏时，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又亲切热络的笑了起来。 “我说昨日好像忘了什么事没说呢，今儿看到玉珠了，才想起来，先前家中商量，是要把玉珠送进宫做九福晋的，可谁知碰上了郭络罗氏那糟心事……” 马佳氏说到这里停下了，佟佳氏微微张了张嘴，心想是什么事呢，要说之前织造局的事没发生时，她还觉得九阿哥府是个尊贵又清闲的去处，未尝不是个好人家，可如今看来…… 呵，那福分，她家玉珠怕是消受不起。 马佳氏见佟佳氏不语，又接着说道，“玉珠如今是不能进宫了，可九福晋的位子放了也实在可惜，所以我想着，晚宁这孩子也算是温和贤惠，便送她进去试上一试，你可别说额娘有好事不想着你们，实在是造化弄人……” “额娘的意思，儿媳明白的，额娘想的自然是周到，玉珠这孩子是没福分，自不敢肖想九阿哥。” 佟佳氏心中如释重负，不知道的还以为九阿哥府是什么金饽饽呢，这也值当提上一提不成？ 马佳氏见佟佳氏是这个反应，挑了挑眉，心下几丝淡淡的不悦，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玉珠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大概是因为外祖父在办的差事，马佳氏才走个过场和额娘提一句而已，兴许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上辈子，马佳氏可是提也没提，便将晚宁送进宫了呢。 只是想到九阿哥，玉珠挑了挑眉，这回晚宁表妹怕是要失望了。 …… 春花渐落，枝条亦抽出嫩芽，宫里负责选秀的太监总管照着家世已经选出了第一批秀女，听翠心说，晚宁正在其中。 或许是要为晚宁做九福晋铺路，八阿哥寿辰时，三福晋亦带了晚宁一同去。 八阿哥的生辰，宜妃等人不会来，也就是几个阿哥在，再宴请些相熟的大人，夫人也就是了。 三福晋的意思，玉珠猜的出来，大抵是想让晚宁同九阿哥略微接触接触，混个脸熟。 “表妹，那头是各位夫人小姐所在的宴席，我要同几位福晋去说说话，你和晚宁便先去席上吧。” 送完了生辰礼，三福晋带着玉珠二人进了宴席处，因着不是正宴，宴席便设在了园子里，远处女眷所在的席面上，一片的姹紫嫣红。 玉珠垂眸应了一声，随后和晚宁一道去了宴席上。 晚宁一入了园子，平时几个和她相熟的姐妹便都迎上来同她说话，玉珠好静，便自带了翠心，去了廊下坐着，直到开了席才回了亭子。 八福晋是在开席前不久回到亭子里的，同众位女眷一道，八福晋瞧见玉珠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似是玩笑的说道，“这不是董鄂家的吗，许久不见你出来了，如今看见，疤痕已是大好了，竟半点瞧不出来了，如此，研桂那二十板子也算没白挨，真是谢天谢地。” 八福晋言外之意，玉珠本无大事，却连累郭络罗妍桂受了一顿板子，听说郭络罗妍桂现在还在府里养伤呢。 “谢八福晋关心了，玉珠运气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还要些许忌口而已。” 玉珠不卑不亢的回道，她脸上没留疤，难不成还是托了郭络罗氏的福不成？ 八福晋轻笑一声，只觉得眼前的玉珠真是牙尖嘴利。 “害，也就是董鄂家的福泽深厚，那么严重的疤痕，幸好是好全了，那日太医可说了，弄不好可是要留疤的，若真留了疤，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爽朗带着几分娇媚的笑声响起，随后，一个着玫粉色衣衫的女子从后头走出来，容色娇艳，一双水漾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玉珠认得她，这是四爷的宠妾年氏。 真说起她来，那可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盛宠一词放到她身上都稍显不足，四爷宠她，京城人人皆知，便是四福晋都免不了给她几分薄面，这一点从她能跟着四爷来宴席上便可窥见一二。 “你大抵不认得我，我是四爷府上的侧福晋年氏，同你堂姐也算有几分交情。” 年氏见玉珠一时间不说话，便亲切的上来扶住玉珠的手。 玉珠心下轻笑，她怎么会不认得她呢，那自然是认得的。 “见过年侧妃，侧妃万福。” “快不必多礼，我呀最是看不过有人仗势欺人了，好好的姑娘，若真破了相，那岂是区区二十板子能相比的呀！” 年氏这一番指桑骂槐，成功让八福晋黑了脸色。 “年氏！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儿可是八阿哥府，不是你四贝勒府，你一个妾室，竟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八福晋疾言厉色的指责着，便见不远处的四福晋微妙的转了个身，恰好背对玉珠一行人。 这显然是装作听不见了…… 年氏却并不怕她，四爷和八阿哥也就是面和心不和，她有四爷撑腰，八福晋又能把她怎样？ “八福晋，妾身可什么都没说，这大好日子，伤了和气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年氏似笑非笑的看向八福晋，八福晋一噎，余光看向四周，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向这头看过来了。 八福晋脸色变了又变，只能将一肚子火气压下去，牵强的扯出一个笑来，眼底却冰冷的看向玉珠，“董鄂家的，你好得很。” 八福晋今日原本是不打算搭理玉珠的，可真看见了玉珠，又忍不住想出言讽刺。 这还得归功于前段时间织造局的案子，原本她是派人拢了董鄂家名下一间铺子的管事，只是想借那管事的手去同织造局勾结，倒卖货物牟利罢了，顺便能把九阿哥也拉下水。 结果研桂的事，她也是气疯了，便顾不得那许多，想把刘管事的那些糟污事都摊出去，给董鄂家制造点麻烦，否则就凭那两个黄毛丫头，也能查的到那么些内幕不成？ 谁成想，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出了织造局，而那刘管事却偏偏死了，死无对证，如今还把八阿哥府也拉下了水，可不是玩脱了，无端端的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八福晋新帐旧帐都算在了玉珠身上，暗自瞪了玉珠一眼后，便走远去招呼客人入席了。 玉珠则站在原地有些无奈，这又关她什么事啊？！ 年氏看着八福晋远去的身影，轻哼一声，将玉珠拉到了席上，道，“你呀，别怕她，她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也就八阿哥惯着她。” “谢侧福晋出言相助了。” 玉珠没跟着年氏附和，轻声道了谢。 年氏见状，便笑了起来，看着玉珠原来也不是个蠢笨的。 “方才瞧见你一个人在亭子里，可见是个喜静的，不过今日这八阿哥府啊，估摸着清净不起来，倒是这园子后头有一方清潭，旁边桃树甚美。” 玉珠觉得她似乎意有所指，刚要问下去，年氏便又说道，“听说你和那个完颜氏很是相熟？” 年氏问起这个来，想必是知道了京城里的谣言，这也难怪，完颜氏对四爷穷追猛打，实在是没有过多遮掩，就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便是内宅妇人，只怕也多有耳闻。 “只是认识罢了，若说多么相熟，怕还谈不上。” 第21章 密谈 “是吗？” 年氏勾唇轻笑，便没再问下去了，两人又客气了一会后，年氏才起身离开。 年氏走远了些，她旁边的丫头便轻声问道，“侧福晋，那董鄂家的小姐，会去吗？” 年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小丫头，神色莫名，“大概……会的吧？” …… “翠心，我自己去园子后头转转，你就不必再跟了。” 玉珠送走了年氏，便感到几分头疼，本来就觉得这宴席上十分吵闹，如今更是觉得这些噪音有些刺耳。 “小姐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那奴才就在廊下伺候，小姐若有吩咐，叫一声便是了。” 翠心随后站到了一旁…… 八阿哥府的园子是前后连通的，顺着长廊过去，后头是一处僻静的桃林，围着一方清潭，有假山掩映，若是到了夏日，潭上便开满了荷花，甚是好看。 玉珠顺着长廊走至假山后，还不等出去，便听到前头有男子的说话声，立时顿住了脚步，也不敢轻易动弹了，她没带丫鬟，若叫人看见了，难免解释不清。 “织造局的事为什么不同爷讲？生等事发了才说，你究竟是爷的人，还是福晋的？” “爷恕罪，福晋找到奴才时，只是说借了爷手下的铺子，奴才原先是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才没说，奴才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苏掌柜竟然敢和织造局的太监勾结……” 听到这里，玉珠心下一跳，这是八阿哥和其贴身太监李福的声音。 “混账！九弟前脚刚开了个布料铺子，你们后脚就跟九弟打上了擂台，便是没织造局什么事，也该和爷说一声才是，你这样，叫爷怎么跟九弟交代！” 八阿哥接着说道，语气很是懊恼。 “爷……” 李福苦笑，正要接着说什么，远处却突然响起“咔嚓”一声，瞬间惊了在场之人，尤其是玉珠，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那声响，不是她弄出来的！ “谁！给爷出来！” 八阿哥看向玉珠的方向，厉声喝道。 李福急忙道，“许是什么不长眼的丫头，奴才这就去把人抓住，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眼看着李福就要往这边来，玉珠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将目光转向假山，这假山里小道纵横交错，与其冒着风险原路返回，倒不如去假山里躲上一躲。 玉珠打定主意，转身钻进了夹道，刚要躲起来，便突然被人捂了嘴，拽着腰身拉进旁边的隐洞中，与陌生男子坚硬的胸膛紧密相贴，一股清冽的松香瞬间萦绕鼻尖。 玉珠惊慌之下剧烈挣扎，身后人立即加大了力道，让玉珠动弹不得。 随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旁边过去，等到没动静了，身后男子戏谑的声音才在玉珠耳边响起，“董鄂玉珠，你怎么总能在你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 九阿哥？！ 玉珠大惊，这才逐渐放松了身子，身后九阿哥也放开了玉珠，在玉珠不远处站定。 “九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爷问你才对吧，你没事不在前头待着，独自一人到这儿来听墙角？” 玉珠狠狠呸了一句，“胡说，我就是恰巧路过，谁知道会听到那些……” 倒是九阿哥，怎么也在这里听墙角，那他知道了织造局的事和八阿哥府有关，又作何感想？ 九阿哥挑了挑眉，刚要说什么，眉头一皱，神色又严肃下来，将玉珠一把揽在怀里，轻声道，“嘘，有人过来了……” 玉珠听罢，也立即不动了，乖乖躲在九阿哥怀里，果不其然，外头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不过这洞口有藤蔓遮蔽，积年累月下来，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 待人再次走远，外头却突然乱了起来，玉珠似乎听到了“扑通”的落水声，接着不知道谁在外头喊着有人落水，大抵众人都忙着救人，玉珠这头反倒没人管了。 “我们走吧。” 等了一会，四周安静了，九阿哥才拉住玉珠的手腕，察看一番四周的动静后，带着玉珠从另一头离开。 一番七绕八绕，玉珠跟着九阿哥出去的时候，已经远离了园子。 “再往前走，便是宴席处了，你自己回去吧。” 九阿哥给玉珠指了个方向，玉珠哦了一声，正要离开，身后九阿哥却又突然问道，“那处园子不对外开放，你怎会冒冒然闯进去，难道没有什么丫鬟婆子提醒你吗？” 不对外开放？ 玉珠微怔，那里几乎什么人都没有，她一路上走过去，根本没有任何阻拦，怎会不对外开放呢…… 如果真的是九阿哥说的这样，那年氏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又为什么要引她过去？ “我只是无聊，顺着游廊走过去罢了，大抵是我运气好，没碰到什么人……” 玉珠犹豫片刻，没将年氏供出去，一方面没证据的话她不好乱说，另一方面年氏背后有四爷撑着，即便是说了，又能如何呢？ “好吧，记得，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九阿哥走近了几步，玉珠撇撇嘴，道，“当我傻吗，说出去等着被人灭口啊？” “哈哈哈……” 九阿哥便笑了起来，伸手在玉珠头上揉了两把，“你知道便好。” 玉珠却不高兴的瞪着九阿哥，飞快的打掉了九阿哥的手，狠狠踩了九阿哥一脚，看着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的跳开，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活该，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真是最毒妇人心……” 九阿哥捂着脚，幽怨的看向玉珠，玉珠给了他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后便朝着宴席的方向离开了。 …… 宴席上仍旧欢声笑语一片，觥筹交错，园子后头的事并没有对宴席上产生什么影响，玉珠匆匆回席上的时候，正碰上晚宁迎面而来。 “玉珠表姐，你去哪了，这半天都瞧不见你。” 晚宁走上前来问道。 翠心看见了玉珠，也从廊下过来伺候着，虽然疑惑玉珠怎么是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但在晚宁面前却并没有问出口。 “身子不大舒服，四处走了走。” 玉珠不大自然的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笑说道。 晚宁鼻尖微动，皱了皱眉，凑近了玉珠，又问道，“这八阿哥府有松林不成，玉珠表姐身上竟染上了淡淡的松香呢……” 松香…… 玉珠脸僵了僵，定是那会子碰到九阿哥的时候不小心粘上了他身上的气味。 “不知是在哪里粘上的，表妹见怪……” “哪里……” 晚宁又笑了起来，正巧一抬头就看到九阿哥从后面出来，眸光微闪，晚宁也没心思和玉珠说话了，匆匆打发了玉珠，便朝九阿哥的方向走去。 “臣女董鄂晚宁，见过……” “免礼。” 晚宁走上前，还不等一礼毕，只觉得眼前一阵清风拂过，九阿哥已经从她眼前过去，甚至没有一秒钟停留。 晚宁微微怔愣的起身，看着九阿哥已经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唇，九阿哥别说与她说话了，怕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吧？ 不过九阿哥身上的味道似乎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 …… 这边九阿哥看玉珠走的毫不迟疑，又是恨得牙痒痒，想也没多想就追了过去，倒是方才似乎有人和他请安，叫董鄂什么来着…… 第22章 有人落水 “小姐，奴才方才在廊下候着，隐隐似乎听到园子后头有动静……” 翠心跟着玉珠走至四下无人处了，才低声说道。 “什么动静？” “奴才只隐约听到有人喊落水，旁的便不知道了。” 玉珠神色变得奇怪起来，随后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眼前三福晋正和四福晋等人一番笑谈，八福晋也在其间，见玉珠过来，笑容淡了几分，三福晋看了几眼八福晋，扭头拉过玉珠。 “玉珠表妹，快来见过几位福晋，上次西郊赛马实在不巧，遇见了那档子糟心事，还没来得及见过几位福晋呢，这位是四福晋，五福晋，八福晋你见过了，便不介绍了……” “见过几位福晋，玉珠有礼……” 三福晋一一给玉珠介绍，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八福晋听着虽不舒服，可碍于今日的场合，也实在不好发作。 四福晋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福晋和八福晋明里暗里打擂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自然不会傻到参和到里头去。 五福晋则是和善的对玉珠笑了笑，关心道，“上次西郊赛马，我身子不适便没去，不过也有所耳闻，看起来，你的脸是好多了？” 五福晋不算是个城府深的，也鲜少同其他福晋争长短比高低，若是她开口关心什么，那必定是真的在关心了。 “谢五福晋关心了，臣女运气好，索性没留下伤疤。” “我瞧着，那伤口也就看着可怕，实际上就是划破了点皮……” 八福晋听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淡淡的道，她这话一说，五福晋便不说话了，略显得几分尴尬。 三福晋暗自翻了个白眼，轻轻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回怼了过去，“是啊，满脸的血，也就是划破了点皮。”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玉珠夹在中间不上不下，觉得空气都有些凝滞。 八福晋面上带了几分讪讪，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伏在八福晋耳边说了些什么，八福晋脸色变了变，低声骂了一句，“个小贱人……” 接着，八福晋便站起身来，向三福晋等人赔笑，“几位嫂嫂先请自便，我去去就来……” “八弟妹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帮忙啊，彩环，跟着八福晋去看看。” 三福晋直觉是有什么好戏看，于是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吩咐彩环去帮忙。 八福晋听罢，暗自咬牙，心里骂三福晋不怀好意，面上却只能笑道，“不必了，多谢三嫂好意，我的人够用。” 说罢，急匆匆的就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见八福晋这副躲躲闪闪的样子，三福晋若有所思，随后计上心来，看向四福晋，笑着道，“四弟妹，瞧着是有些不对劲，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玉珠在旁边听着，原以为按照四福晋的性子，必定不会去看这种热闹，谁成想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四福晋居然都点了头。 “三嫂都这么说了，正好我坐着有些乏，走走也好。” 四福晋微笑着说道，她说的很清楚，走走而已。 三福晋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是啊，走走而已嘛。” …… “呜呜呜……” 女子压低了声音的哭泣声在潭边断断续续，身上的衣服浸泡了水松松垮垮的在身上披着，脸上一层薄粉也因为水渍变得斑驳，湿答答的头发贴在脸上，人显然是刚从池子里捞出来。 八阿哥在一旁站着，浑身都是低压，一脸烦躁的别过头，很显然，他是被算计了，放这么个女人进来，还是算准了时机扔进池子里。 如今他看了对方的身子，八成得对其负责了。 “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搭男人勾搭到我府里来了！” 姗姗来迟的八福晋远远便骂道，等走近了，看到女子这个模样，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她一脚。 “不是的，我……我是，我是被人害的！” “害你，谁害你，这园子根本不对外开放，不是你自己跑进来，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把你绑进来不成！” 八福晋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丫鬟急忙把人拉住，生怕八福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福晋息怒，这个好像是待选秀女，完颜家的那个庶女……” “是前段时间，和四爷传的绘声绘色那个？” “正是，我们没给她发帖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八福晋听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这个完颜氏，不是对四阿哥情根深种吗，怎么又勾引到八阿哥头上来了！ 完颜氏亦是有苦说不出，她能说，她明明看到四阿哥进来了，才跟着来的，谁知道一进了园子，四阿哥就没影儿了，然后她就被推进了池子里，再被人救起来，事情就成了这样了……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还偏偏进了这个园子，你敢说你不是别有居心！” 八福晋气的要命，这个园子还在修缮，是不会让外人进来的，可这完颜氏竟然就出现在了这里，偏偏这还是个待选秀女，要是死在了她八阿哥府，那可是桩麻烦事…… “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处置了吧，瞧着也是个麻烦。” 八阿哥觉得晦气，那偷听之人是不是她还有待考究，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摊上个陌生女人。 “事情哪有爷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是待选秀女，真出了事，得上报给宫里的……” 就在八福晋感觉事情十分棘手时，三福晋带着人呼啦啦一片竟也到了。 “呦，这是怎么了，天可怜见的，这丫头怎么浑身湿透的在地上坐着啊……” 三福晋惊呼一声，玉珠也跟在后头，看见是完颜氏时，心中一震，一肚子的疑惑也瞬间得到了答案，难怪年氏要引她来这园子，根居然在这儿！ 完颜氏平白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看了身子，更何况一个本来要封住的园子，一路上怎会畅通无阻，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的，除了四阿哥还会有谁！ “三嫂……三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在宴席上好好的吗……” 八福晋惊了一下，只能强颜欢笑，心却彻底沉了下来，若是完颜氏的事只有她们夫妻知道，那自然有的是办法堵住完颜氏的嘴，这事谁也不说，也就蒙混过去了，可要是让三福晋知道了…… “我们觉得无聊，随便走了走，谁成想就逛到这儿来了。” 三福晋随口找了个理由，八福晋于是转身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低声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让人把这里堵起来，还要让多少人看见不成，天下竟有你这样的蠢东西！” “八嫂别生气，小丫头不懂事，眼下还是这完颜氏的事更重要。” 三福晋打了个圆场，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她听得，装作听不懂得样子。 “是，三嫂说的是，是得好好解决。” “解决”两个字，被八福晋咬的极重。 第23章 惠妃 三福晋笑了笑，便不说话了，要说几个皇子福晋里，谁过的最好，那无疑是八福晋。 三阿哥是个没大志向的，最好吟诗作赋，为人十分风流，虽然三阿哥待她也是不错，可后院里莺莺燕燕也有十数人，平时闹腾的她简直心力交猝。 不同于三阿哥，八阿哥对八福晋那是十分钟情，后院至今只有皇阿玛赐下的两个格格不说，便是通房也没有一个，对八福晋就更没的说，甚至生生为八福晋担了个怕妻的名声，这怎能不叫人嫉妒？ 如今三福晋这心中可是畅快得很，也终于有她八福晋头疼的一天了。 “呦，这衣服是怎么了……” 四福晋见众人都不说话，轻叹一声，看看八阿哥，又看看完颜氏，那意思不言而喻。 “还不赶紧给她披件衣服！像什么样子！” 八福晋恼羞成怒骂道，让人把完颜氏带去了厢房关着，这外头的宴席还没结束，她们夫妻双双都不在外面，时间长了恐怕会惹人议论。 “那爷先去前头，这里交给福晋看着了。” 八阿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只能是将这烂摊子丢给八福晋，他先去宴席上招呼客人。 八福晋闻言点点头，送走了八阿哥，才看向三福晋一行人，“几位嫂嫂，招待不周，这女子的事一时半刻怕是解决不清楚，事后我自会去宫里禀明惠妃娘娘，我们不妨先去前头吧。” 八福晋这么说了，三福晋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这里皇子福晋加上丫鬟婆子也十数人，就算八福晋想息事宁人，但这么多张嘴，保不齐就有哪张嘴没闭严实呢。 这场好戏，左右她是看定了。 宴席过后，三福晋差人送玉珠回了董鄂府，至于后面该如何处置，那就是八福晋的事了，这样丢人的事，想来也不会弄的人尽皆知。 …… 当天下午，赶在宫门落锁前，八福晋就匆匆进了宫。 惠妃宫里，惠妃听完来龙去脉，脸色铁青，即便是知道八福晋不是她亲生媳妇，也顾不得给她留脸面了。 “你是个蠢的不成，竟能让人这么轻易就算计了，且不说人是怎么进的八阿哥府，出了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人挪走，还让三福晋她们瞧了去，人多嘴杂，你以为事情不会传到你皇阿玛耳朵里吗！” “母妃恕罪！是媳妇糊涂了！” 八福晋惊慌的跪下，心里也是懊恼不已，她是被那女人气着了，一时间昏了头脑，才被钻了空子，如今是悔也来不及了。 “你自然是糊涂，亏的你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怎么这点算计都看不出来，还让人瞧了去，恐怕如今是木已成舟，你皇阿玛的申饬就要下来了……” 惠妃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八福晋，狠狠将她数落了一通，虽说她是养母，可若是八阿哥犯了错，皇上定会治她个教养不力的罪名，从前觉得这个儿媳妇还算有几分心计，如今看来，实在不是个聪明的。 前脚八阿哥还和她求董鄂家的庶女为侧妃，后脚八阿哥插手董鄂家生意的事就满天飞了，这一个搞不好，可就是结党营私的罪名，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解决，如今竟然又和待选秀女有私，这八阿哥府是没别的事做了不成？ 惠妃一番盘算，不再和八福晋废话，只留了八福晋在宫里暂住，等第二日八阿哥下了朝，再做打算。 …… “翠心，查的怎么样了，八阿哥府那头，可有消息？” 翠心从外头进来，摇了摇头，“奴才派人盯着八阿哥府，没见着完颜姑娘出来。” 那就是被人扣下了…… 玉珠心下叹了口气，看样子情况是不大好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也不全怪四阿哥成心算计，又何尝没有完颜氏自作自受的成分在？ 若她自己不对四阿哥心存妄想，又怎会中计？ “那完颜家，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玉珠又问道。 翠心再次摇了摇头，“他们这一支不过是旁支罢了，八阿哥派人知会一声，他们怎敢多问，更何况完颜姑娘还是个庶女，完颜家生怕因为她受到牵连，就更不会管她了……” “小姐，完颜家自己都不管了，您又何必多问……” 翠心查了好大一通，心里也攒了一肚子疑问，听翠心这么问，玉珠便也摆了摆手，只不过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见她落到如今的下场，有些不忍心罢了…… 第二日一下了朝，惠妃的人就叫了八阿哥去延禧宫，自知是因为什么事的八阿哥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到延禧宫时，惠妃已经在主位上等着了，良妃竟然也在，八福晋则在旁站着伺候。 “来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惠妃不咸不淡的问道，八阿哥理亏，连忙跪下，“儿子知道犯了大错，回头，便亲自去完颜府提亲！” 八阿哥咬了咬牙，准备认下这桩冤枉事，八福晋捏紧了帕子，却不敢多问。 “你当然要认！否则，自有御史去参你一本，另外，我倒要问问你，和董鄂家的事，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事处理不好，一不小心便是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后果，不用本宫提醒你吧？” 惠妃的话让八阿哥瞬间浑身冰凉，这一层，他还真没想到，真是大意了，差点葬送了自己！ “儿子……” “皇上驾到！” 不等八阿哥说完，梁九功的声音突然从延禧宫外传进来。 惠妃一惊，旁边的嬷嬷立刻扶着惠妃起来，康熙一进来，惠妃等人便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吧，惠妃这里倒是很热闹，看来八阿哥孝顺的很，一大早就带着福晋来请安啊……” “哦，良妃也在。” 康熙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环视一周后，才注意到少言寡语的良妃。 “臣妾来找惠妃姐姐说话而已……” 良妃在旁边嗫嚅道，她一向是这个样子，康熙心知肚明，就不再管她。 八阿哥则是有些心虚，一时间揣测康熙的用意，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 “皇上怎么想起到臣妾这里，也不提前说一声，臣妾恐怕怠慢了皇上。” 惠妃上前，笑着说道，康熙摆摆手，并没有很在意，“朕是临时起意罢了，听梁九功说，八阿哥一下朝就直奔你这儿，想起昨夜老八媳妇似乎也没出宫，就想起一桩事来，得了闲，正好来问问。” 听到康熙的话，不仅仅是八阿哥，就连惠妃都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不过几人各怀鬼胎，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第24章 赐婚 “不知皇上要问什么事？” 惠妃牵强的笑了笑，康熙看向八阿哥，神色平静，似是闲谈般的问道，“朕这几个儿子里，属老九是个不成器的，无心朝政便罢了，偏偏一门心思去做生意，一身子铜臭味，朕也管不了他了。” “近来，朕又听说了件趣事，有些疑问，老八，不如你来给朕解答一下？” 八阿哥在下头听得是兢兢战战，见康熙问他，也顾不得头上细密的冷汗了，忙回道，“皇阿玛问就是了，儿臣定是知无不言……” “听说，你对董鄂家的生意，颇有兴趣啊，怎么，日后是打算和九阿哥一样，下海经商吗？” 康熙话才刚刚问完，八阿哥夫妇立刻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八阿哥声音都有些微颤，“冤枉啊皇阿玛！不知是谁传出这么些谣言，儿臣根本不知啊，儿臣手下的些田产铺子，跟董鄂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其余的都是福晋的嫁妆……” “哦……” 康熙神色莫名的哦了一声，见八阿哥这副样子，想着他也不敢做那结党营私的勾当，也不再敲打他，转而看向了八福晋，“老八媳妇，昨日你府上可热闹的很啊，那个落水的秀女，如今怎么样了？” “回皇阿玛，是儿媳的错，不曾约束好下人，出了这等纰漏，如今人还在八阿哥府关着，儿媳处事不力，请皇阿玛责罚。” 八福晋心中惶惶，康熙捻着手里的珠串，神色淡然，听罢，许久都未说话，这让八福晋更加惴惴不安。 不过这倒也正常，相比于八阿哥这个亲生儿子来，康熙对八福晋可实在喜欢不起来，一方面这个儿媳妇善妒，导致八阿哥府侍妾少的可怜就不说了，另一方面，八福晋不善生养，成亲这么多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还把持着后院，可不就惹了康熙的眼了？ “事情都这样了，再多说也无益，胤禝府里至今也不过两个格格，子嗣更是稀薄，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完颜氏赐给胤禝，另外，惠妃再选个听话，懂事的，一并赐给他。” 过了许久，康熙才看向惠妃，有了决断。 “是，臣妾这就四处看看，定选个知书达礼的。” 惠妃和康熙就这样把事情定下了，只有八福晋的心是拔凉的。 皇阿玛这哪是问罪，分明是找了个好时机，趁机给八阿哥府塞人吧，再说的明白点，兴许皇阿玛早就对她有所不满了…… …… 完颜氏被赐婚给八阿哥做侧福晋的旨意很快便人人皆知，选秀还没结束，就先赐婚的先例，这还算是头一遭，听说另一个被一起送进八阿哥府的，是个汉军旗女子张氏，家室倒没多出挑，也就是个乖巧罢了。 玉珠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佟佳氏处理账，最近一段时间，玉珠和明月都因为铺子里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因为佟佳氏的肚子月份渐渐大了起来，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玉珠管的难免就更多。 “真是有趣，前段时间还听说那完颜氏和四阿哥拉扯不清呢，转头，人就赐给了八阿哥。” 佟佳氏就当听了个乐子，八阿哥府的事她不知情，虽然隐隐有猜测，但也不敢真的议论康熙什么。 把四阿哥不要的女人赐给八阿哥，这话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哼，也是活该，让他们夫妻手长，都伸到我们董鄂家了，不过说来也怪，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佟佳氏是在说流言的事，玉珠打算盘的手顿了一下，想也不用想，定是九阿哥的手笔。 都说九阿哥和八阿哥两兄弟感情甚好，上辈子的她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如今看九阿哥这下手的果断劲儿，也不像是感情甚笃啊，怎么一个铺子的事，影响有那么大？ “额娘，管他是谁传出去的，左右日后，也不会有人敢觊觎咱们董鄂家的产业了。” “说的也是。” 佟佳氏附和了一句，又盘算起她的嫁妆来，“我的嫁妆里，几份田产日后是要给你带走的，东郊有两块田地，还有武清的水田，都是章庄头和田庄头在管着，岁入几千两银子，还有底下的铺子……” 佟佳氏盘算了许久，最后生生给自己算的睡着了，玉珠瞧着佟佳氏睡得安稳，便着翠心拿好账本轻轻退了出去。 杜嬷嬷送了玉珠出去，临走时，玉珠嘱咐道，“额娘近来精神实在算不得好，预产期快到了，改日拿了阿玛的帖子，去请郭太医来看看才好，他是宫中的妇科圣手。” “是，奴才晓得了。” …… 完颜氏的小插曲并没有让人讨论太久，选秀仍旧有条不紊的行进着，听翠心说，晚宁表妹昨日就已经进了宫，就等着殿选了。 殿选前几日，由佟国维为主导，负责调查赈灾款贪污案的一众官员回了京城，听说带回了几个十分重要的贪官，只差审问。 玉珠尤记得上辈子这事也算轰轰烈烈，谁知闹到最后，因为涉及太子，愣是被康熙高举轻放，给放过去了，反正这事儿九阿哥没参与，跟玉珠关系不大，玉珠也就懒得再管了。 反观八阿哥府就没那么轻松了，和织造局太监勾结牟利的事，八福晋可实打实没少插手，不管这件事最后究竟是什么定论，要是处理不好，八阿哥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糊涂，便是再如何，也不该和太监相勾结，如今倒好，织造局被佟国维连带着查了个遍，虽说你已经处理过了，可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尾巴？” 八阿哥府的书房内，八阿哥夫妻因为这事罕见的起了争执，八福晋十分委屈，她是为了谁，还不是八阿哥！ “爷，妾身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平日结交官员，维护关系，每每用钱，都要同九阿哥伸手，我还不是不忍心，更何况，织造局的一应事务，明明都是通过九阿哥的人做的，怎么事到最后，反而没他九阿哥什么事了？我就不信，九阿哥真什么都不知道，兴许他也从里面……” “住口！” 八阿哥眼见八福晋越说越离谱，急忙喝住了她，“女人不得干政，你还扯上九弟了？” “好，那就不说九弟，就说说那个完颜氏，我就不信，她没帖子，平白无故能进我们府里来，定是有人在背后作怪！” 八福晋知道八阿哥不喜欢女人干政，便扭头说起完颜氏来，这事着实是恶心到她了，她每每想起，都如鲠在喉。 “那依福晋的意思，这事是谁在捣鬼？” 八阿哥果然也起了疑心，只听八福晋冷笑两声，道，“定是那董鄂玉珠！除了她，还会有谁！” “董鄂氏？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有这等本事？更何况，她又与我们无冤无仇……” “怎么无冤无仇，上次研桂刮花了她的脸，她定怀恨在心，再加上铺子的事，除了她，就不会有别人了，再说了，爷忘了不成，那完颜氏可是和董鄂氏私交匪浅，说不准帖子，也是从董鄂氏那儿得到的……” 八福晋说的咬牙切齿，她现在回想起董鄂氏给她送的几匹浮云锦都还如鲠在喉，要说董鄂氏专门塞个狐媚子进来恶心她，那她自是一万个相信！ 第25章 职业背黑锅 听八福晋说的言辞凿凿，八阿哥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心下已然信了几分，不过目前织造局的事还悬在头顶上，他也没空想什么董鄂氏不董鄂氏的了，先解决了这桩大事才是要紧，否则皇阿玛追问下来，他又得吃一顿排头。 夫妻两个一顿合计，便默认是玉珠在背后捣鬼，若玉珠在这里，恐怕要喊一句，她比窦娥还冤，真是职业的背锅侠。 当天，八阿哥匆匆去了九阿哥府，九阿哥经商，人脉广泛，如今事关织造局，就更离不开九阿哥在期间运作。 彼时九阿哥正在书房理事，听说是八阿哥来了，细想一下大致猜出了来意，就让何玉柱把人领进来。 “九弟，你可要帮帮哥哥啊！” 八阿哥一进门，便作悲切状的求到九阿哥前头来。 “八哥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何玉柱！给八哥奉茶！” 九阿哥故意装不明白，八阿哥想跟他打太极，那他自然也有糊涂的说法。 八阿哥听罢，将事情徐徐说之，不过中间省了八福晋勾结刘管事牟利的事，却不知，九阿哥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九弟，哥哥我不知道你八嫂也开了家布料铺子，女人家不懂事，就赚几个体己银子，你可别记你八嫂的仇啊。” “哪里哪里，那点小钱，弟弟我能放在心上吗？只是八哥，织造局那头，我还真没什么人脉，八嫂这事做的，确实棘手，我只能尽量周旋，至于结果如何……八哥，你也得体谅小弟啊。” 九阿哥为难的说道，八阿哥听罢，愣了一下，每次他求到九阿哥这里时，哪一次他不是一口就应下，怎么这次…… 不过如今九阿哥能答应帮着周旋，也很不错了。 “那就多谢九弟了，回头定要来八哥府上喝酒，叫上十弟，也尝尝你八嫂的手艺。” “自然自然……” 九阿哥同八阿哥客套了一番，亲自送了八阿哥出去，待八阿哥的马车走远了，何玉柱才问道，“主子爷，这八爷都求到您这儿来了，想必是真有大麻烦了，您看要不要派人，往江南走一趟？” 何玉柱话刚说完，九阿哥立时就踹了他一脚，“你如今，倒是做开爷的主了？” “不敢不敢，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啊……” 何玉柱连声求饶，九阿哥看着八阿哥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八哥护着八福晋这倒没什么，可关键是，八福晋居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算计他。 左右织造局那边，也就剩几条小鱼了，若八哥有心，想想办法，那自然也是能解决的，根本不必求到他这里，他也是要给八福晋个教训的，日后可别随意什么地方都敢插手。 过了几日，就到了殿选的日子，翠桃还特意过来跟玉珠说了晚宁表妹殿选的事，听说朋春叔父家还专程去皇觉寺烧香拜佛，整了好大场法事，反观她们家，就安静多了，除了明月今日从街上回来时气冲冲的，旁的都算稳当。 “翠桃，你平日里消息最灵通了，可知道，明月因为什么事发了脾气？” 花房给玉珠送来了新培育的宝珠茉莉，翠心在旁边给玉珠递剪子，伺候玉珠修剪花型，翠桃还在整理换季的衣服呢，听见玉珠问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就会打趣奴才，怎么听起来，奴才跟个八婆似的……” “不过奴才还真知道二小姐是为什么生气，听说二小姐今日去巡铺子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人冲撞了，当街策马，险些毁了二小姐一批货物呢……听说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跑了。” 翠桃说的绘声绘色，这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小姐可说错了你？你这不果真知道吗！” 翠心笑得前仰后翻，惹得翠桃嗔怪的跺了跺脚，玉珠嘴角含笑，剪了最后的枝条，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型，修的十分优美，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玉珠将剪子递给翠心。 不过翠桃说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京城之中谁敢策马啊，就连几个纨绔都不敢在主街策马，别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玉珠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姐今日这花修的漂亮极了，想必定有好事发生。” 翠心讨巧的夸赞道，玉珠便点了点她的头，“就你会说话。” “不过，也未必就人人都开心呢……” 玉珠又轻声说了句。 八阿哥的侧福晋人选如今有了着落，昨日九阿哥还给她递了条子，说康熙因为流言的事，在惠妃宫里敲打了一番八阿哥，八阿哥为着避嫌，肯定是不会娶明月了。 有一说一，九阿哥这事儿着实办的漂亮，既解决了明月的婚事，又将董鄂家摘了出去，那他们先前的约定，怕也是时候该兑现了。 殿选是今日结束，等到日落时分，该进宫，还是该回家，这结果一目了然。 …… 日渐西沉，天边的几丝薄云都染上七彩的颜色，晚宁在宫中落了选，早等在外头的丫鬟们已经套好了马车，晚宁一出来，便启程回了朋春府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宫里宣旨的太监也到了董鄂家，佟佳氏等人乍一看见宣旨太监，还没反应过来，还是玉珠先行了礼，准备接旨，佟佳氏和董鄂七十才忙跟着行礼接旨。 “哎呦，董鄂夫人快起来，身子重就不必下跪了。” 宣旨太监对佟佳氏十分客气，佟佳氏起先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太监读完了圣旨，才心下了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一品都统董鄂七十之女董鄂玉珠，贤淑大方，温良敦厚，朕闻之甚悦，今皇九子已至适婚之龄，当择贤女以配，值玉珠待字闺中，与皇九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九子为嫡福晋，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吉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这竟然是玉珠的赐婚圣旨！ “董鄂姑娘，接旨吧？” 宣旨太监见一众人都不说话，知道是被这旨意吓得懵了，于是笑眯眯的提醒道。 玉珠便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臣女谢皇上隆恩！” 随后将圣旨接过。 佟佳氏还是半天没回过神，怎么能是玉珠呢，她家玉珠都没去选秀啊，那晚宁呢？！ “奴才在这儿可得恭喜姑娘了，前途无量啊，听说这婚事，还是九阿哥亲自求到皇上跟前的，这可是几位阿哥里都没有的先例呢，您日后的日子，必定和和美美……” 宣旨太监几分讨好，几分谄媚的说着漂亮话，玉珠又是一惊，上辈子九阿哥也没求到康熙跟前啊……不过玉珠心下虽然不算平静，但面上却还算恬淡。 “承公公吉言了，翠心，请公公喝杯茶。” 翠心随即上去给了宣旨公公二十两银子，宣旨公公掂了掂手里银子的分量，手一翻将银子收下，笑得更真切了几分。 “那就多谢姑娘看赏了。” 说罢，宣旨公公便告辞离开，翠心亲自去送了，回来的时候，佟佳氏和董鄂七十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没回过神呢。 第26章 彩礼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董鄂家本家，也就是朋春府上，因为晚宁落选的事，朋春家的气氛属实热闹不起来，得到玉珠被赐婚九阿哥的消息时，那拉氏和马佳氏婆媳正在一块说着话呢。 “想不到啊，玉珠那丫头既发生了破相一事，居然还有这般造化，还真没看出来……如今她得了便宜，倒显得我们晚宁小丑一般，进宫丢了好大的人！” 那拉氏不敢置信，又有几分不悦，旁边马佳氏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哼道，“有什么稀奇的，那丫头的容貌，放眼整个京城，都没几个比得上，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没给宁儿生一副好相貌出来，否则，今时今日，也轮不到那边得意……” 马佳氏心中实在觉得惋惜，晚宁这孩子品性，才情，那都是一顶一的出挑，家室又好，做皇子福晋本是绰绰有余，可偏偏是个普普通通的相貌……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从小养在她身边，和她十分亲近，若是晚宁成了九福晋，日后对董鄂家的帮助，那定是要比玉珠强的。 那拉氏被马佳氏这么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自觉理亏的垂下了头，“额娘说的是，是媳妇不争气了。” “行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准备准备，给人家道贺吧，日后总有你求人的时候……” 马佳氏瞥了眼那拉氏，眼神软了几分，说到底这个媳妇她还是满意的，况且一开始本来也定的是玉珠去选秀，虽说过程有些不尽如人意，但结果总算没大的偏差。 “是，媳妇明白。” 那拉氏离开后便吩咐人去库房备了贺礼，预备着初定礼的时候去道喜，同时也不忘差小丫头去告诉晚宁一声。 “什么，表姐被赐婚给九阿哥了？” 收到消息的晚宁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觉得这事未免太过离谱，玉珠表姐都没去选秀，竟然那么轻易就得了九福晋的位子？ “不对……” 晚宁总觉得自己肯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余光扫过屋子，正巧看到丫鬟将燃尽了的香炉拿出去倒掉，轻轻锤了一下桌子，晚宁神色阴沉下来。 她想起来那日八阿哥寿辰上，九阿哥身上的香味在哪里闻到过了，不就是玉珠表姐身上的味道吗！ 那日，两个人居然偷偷见过面，兴许两人早就认识，说不得，还是玉珠表姐不满意她进宫选秀，代替了她，故意勾引九阿哥让她出丑！ “小姐刚才说什么不对？” 晚宁的贴身丫鬟小心的问道，就看到晚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宁当然不傻，玉珠和她是表亲关系，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到时候不仅是玉珠受到影响，就连她也一样跑不了。 “没什么。” 晚宁冷笑，什么都没说，毕竟这能怪的了谁呢，谁让她没有生的一副玉珠表姐那样的好相貌。 董鄂家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赐婚圣旨下来之后，宫中就要挑个吉日来送初定礼，也就是俗称的彩礼。 到时候内务府还要操办初定宴，宴请王公贵族，什么帖子，名单，哪一样都得佟佳氏亲自过目，更别提玉珠的嫁妆都还没操办，佟佳氏也算是紧赶慢赶，也难为她大着个肚子也闲不下来了。 “额娘，这些尽交给我就是了，你就快生了，可别因为这件事累着。” “胡说，女人家一辈子就嫁一次，哪有姑娘出嫁，这些俗务还要女儿家自己操办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绣你的嫁衣，额娘有明月帮衬，用不着你操心。” 玉珠心疼她额娘大着肚子，刚劝了一句，就被佟佳氏笑骂了回去，明月也在旁边帮衬着，道，“是啊长姐，额娘这里还有我呢，你放心，客人的名单，帖子，我定仔仔细细的对一遍，定不会出差错让你丢人的。” “满嘴跑车，我哪里是怕丢人！” 玉珠无奈的骂了明月一句，在佟佳氏的强烈要求下，只能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安安心心的绣起了嫁衣，宫里倒也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玉珠规矩，不过也就走了个过场，玉珠派人好生客气的待着嬷嬷，嬷嬷也不多加干涉玉珠的私事，两相安好。 初八这天，玉珠一早就被翠心从床上扒起来梳洗打扮，内务府的人已经到了董鄂府上准备操办席面等一干事宜，礼乐司的人也一早就候着了，宫里送来的初定礼听说排了一长街都不止，前头的礼都还在入库，这后头的初定礼都还没进了董鄂家的门，真真的十里红妆，好大的气派。 玉珠坐在梳妆台前听翠心说这些的时候，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上辈子哪里就这么声势浩大了，都是依着宫里的规矩来的，甚至因为佟佳氏刚刚过世没多久的缘故，连初定宴都没大操大办…… “小姐，仪币到了，还请您过目。” 翠桃满脸喜气的从门外进来，脚下生风，翠心也刚好替玉珠梳好了头，玉珠左右打量没什么问题了，才由翠心扶着起来，去查看仪币。 这仪币也算是彩礼的一部分，不过是专门送给皇子福晋的礼物，里面都是些首饰、衣物、金银用具，彩礼的另一部分叫赐币，一般来说，按照皇子福晋的规格，便是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金银首饰若干，朝服两件…… 不过这些，出嫁的时候也是要带走的。 “这是仪币单子，小姐过目……” 翠桃从丫鬟手里拿过礼品单子，玉珠点了一遍，心情复杂了起来，这里头的数量，比起上辈子，可多了十倍不止，金银首饰且不说，光是衣服这一项，从春到冬，小到鞋子肚兜，大到衣裳外袍，每一季都有上百套。 玉珠将单子放下，又随手翻看了几件衣裳首饰，无一不精，一看便知是精心挑过的。 “正厅的宴会如何了？” 玉珠又问起初定宴来，翠桃高兴的回答道，“都差不多了，太夫人和朋春夫人也已经到了，现下应该是帮着我们夫人在清点彩礼，三福晋大抵得晚到一些，不过晚宁小姐已经来了，现下正在东厢房和二小姐一道。” “正好，我们也去瞧瞧吧，今日我不用出去露面，不过家里事多，晚宁表妹若没人招待，就显得失礼了。” 玉珠让人将仪币收了起来登记造册，便往东厢房去。 晚宁跟着马佳氏等人一起来董鄂府，来之前也知道，玉珠被赐婚成为九福晋，必然阵仗不小，可如今亲眼见了，心中的滋味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皇子福晋的彩礼都是有规格的，七八百两的银子已经算顶了天了，可她来了这么一阵了，光彩礼竟然都没清点完，听下面的丫头小声讨论，银子少说有四千两，旁的古玩，珍宝也有二十几抬，更不提铺面田产。 当年太子娶太子妃，也就一百八十抬彩礼，看今日这阵仗，竟然也有一百二十抬，这就不算少了…… 这么些东西必然不全是内务府出的，都说九阿哥有钱，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第27章 见面 “晚宁表妹，我来迟了，还请莫要怪罪。” 翠心帮玉珠挑了门帘，玉珠从外面进来，一身缠枝如意纹的淡粉色旗装，梳着双髻，用上等的翠玉做点缀，缀了珠花步摇，显得端庄极了。 晚宁打眼一瞧，玉珠这一身下来，看着淡雅，实际上用的却是蜀锦，头饰廖廖，可价值不菲，没个几十两银子可下不来。 到底是未来的九福晋，这吃穿用度，果真无一不精。 “玉珠表姐哪里话，您如今是今非昔比的，妹妹可不敢怪罪。” 晚宁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她平时不曾注意过玉珠的穿着打扮，如今仔细瞧了，便将一切都归咎到这桩婚事上，她想着，若自己也有一副花容月貌，是不是如今这副打扮的，便就是她了？ 玉珠听着这话微愣，想着自己今日应该没穿错衣裳说错话吧？怎么这晚宁上来就要刺她一句？ 但今日是她的初定宴，就是有气，也不该今日撒，“晚宁表妹这话就是羞臊我了，可是明月这丫头今日招待不周，惹了晚宁表妹的不快？” 玉珠询问似的看向明月，明月则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向她摇了摇头，“姐姐可别冤枉我，我可是事事都做的周全的。” “害……” 晚宁听着，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不妥当，也是一时间被昏了头脑，便也笑了起来，道，“怪我怪我，我这张嘴太不会说话，表姐大好的日子，可千万别怪罪我。” 人家既然都低头服软了，玉珠也不能不依不饶，便笑了起来，一团和气将事情圆了过去，大家皆有默契的绝口不提此事，只当没发生过。 时间临近晌午，外面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董鄂七十在外面迎客，佟佳氏到底身子沉，好在有那拉氏和马佳氏帮衬着，也算顺顺当当。 九阿哥到董鄂府时，只带了何玉柱一人，董鄂七十见到九阿哥，还惊讶了一番，按照规矩，婚前男女都是不得相见的，九阿哥来，怕是不合规矩。 “臣见过九阿哥……” “大人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本就不合规矩，既只带了何玉柱一人，就是想低调行事的。” 九阿哥不等董鄂七十行完了礼，上前将他扶起来，又说明来意，“我想来见见玉珠，不知方便否？” 今日送初定礼本是内务府负责，彩礼是九阿哥亲自挑的，添了又添，在九阿哥府思前想后，觉得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的好。 董鄂七十沉吟片刻，让人领着九阿哥去了马佳氏那里，九阿哥身份斐然，虽说婚前男女不得相见，可若是九阿哥，这便也没什么了。 玉珠正在屋子里同晚宁说话，听小丫头来禀报说九阿哥来了，还觉得惊讶，九阿哥怎么会来？ 等玉珠到了花厅时，就见到九阿哥和马佳氏相谈甚欢，佟佳氏和那拉氏也在。 马佳氏远远看见玉珠进来，和蔼的对玉珠笑了笑，道，“园子里的桃树甚美，九阿哥想是还没看过，玉珠，你且带了九阿哥去瞧瞧吧。” 长辈发话，这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玉珠因此福了福身子，算是明白了。 两个人去了园子里说话，马佳氏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就在不远处等着。 九阿哥不紧不慢走在前头，玉珠微微垂头，只瞧得见九阿哥衣袍上祥云的花纹。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玉珠拧着手里的帕子，心里也没个着落，他有什么话要同她讲，非得这时候来，今天的客人还很多…… “我来自然是有话要同你讲，都要成亲了，有些话得提前说清楚了。” 九阿哥粲然一笑，凝神注视着玉珠，玉珠被九阿哥这样看着，渐渐觉得脸似乎是有些烫，她随即深呼了口气，她可不能被九阿哥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是有话要讲，那便坐下，慢慢讲吧。” 玉珠先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九阿哥也跟着坐下，倒也不说是什么事，而是先问起初定礼来，“初定礼你大概是过目了吧，可还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不过，是不是太多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玉珠有些犹豫，又觉得疑惑，他们两个人的婚事，旁人不知道，只以为是皇上恩赏，可玉珠却清楚，不过是个交易罢了，也值得九阿哥如此上心不成？ “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做这些自然十分有必要，只是一切还得照着宫里的规矩来，我再如何想添彩礼，也不能越过太子去，这一百二十抬彩礼，我都是精心选过的，剩下的，等你嫁进九阿哥府，我再给你补上，必不会亏待了你。” 九阿哥声音轻柔，听他这意思，竟然还嫌这一百二十抬彩礼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知道，这场亲事，不过是个交易……” 九阿哥笑容淡了几分，垂眸问道，“你可是已有心上人，不愿嫁我？” “不，我怎么会有心上人呢。” 玉珠急忙否认，九阿哥定定的看着玉珠，许久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那棵桃树下，那时你肩膀上落下几朵桃花，模样甚美……” 九阿哥目光深邃，看向不远处的桃树，又接着说道，“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后来你姨娘流产，我惊讶是你所为，但渐渐的，我又觉得，或许那才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她们说的董鄂玉珠，温柔贤惠，端庄大方……” 九阿哥语调平缓，讲述着与玉珠相见相识的故事，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种唯美爱情的意境。 “其实，我原是可以不必娶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娶了你，或许才是对的，那场交易，在你看来是交易，但对我来说不是，我的意思，你懂吗？” 九阿哥断断续续的说了许久，玉珠两辈子加起来，都鲜少见到他这副认真的模样。 “我……” 玉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九阿哥端看着玉珠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你说你没有心上人，那我便放心了，若我现在同你说我心悦于你，怕是你也不会信，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你有几分欢喜，但有一点我却能向你保证，待你嫁与我，我定尊你，敬你，给你福晋的体面尊荣，也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体面漂亮的话他不会说，但给一个后宅女子体面尊荣，却是女子最在意的东西。 玉珠知道他这话说得不假，心底也渐渐涌上一丝暖意，噗嗤笑了出来，九阿哥是个实诚的，对内宅女子向来说话算话。 上辈子她嫁给九阿哥，即使是不受宠，九阿哥也未曾半分亏待了她，她子嗣缘薄，一直到年纪大了，才有了个女儿。 宜妃为这事申饬过她许多次，给九阿哥塞了不少女人，可九阿哥府却愣是没有一个侧福晋，她的体面尊荣，从来都是在的，没人敢越过她去。 第28章 待嫁 也难得九阿哥肯如此诚心诚意和她说这些，玉珠盘算了一下，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九阿哥是个能托付的，也不缺银子，她想安安稳稳的享受下半生，在九阿哥府当是最舒坦的，至于后头的事，那已经是几十年后了，现在想那些做什么呢…… “我的事，你大抵都知道，如今既然开门见山的说了，那我也不好藏私，我姨娘的事，便不多加解释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九阿哥心里知道的吧？” 玉珠敛了笑意，正色道。 九阿哥便笑了起来，语调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若是不知道，也不会娶你。” “那我便放心了，我倒也没别的要求，只是一点，日后吵架了，你可不许用这个来堵我。” 玉珠小脸上全是认真，九阿哥却觉得她十分可爱，揶揄的微微笑道，“你倒是连吵架都算到了……” 玉珠听罢，腾一下脸便红了，一时间脸颊微鼓，不再说话。 九阿哥轻声笑了片刻，不打趣眼前的小姑娘了，想着未来的福晋这么厉害，大抵他后院那两个，也没胆子欺负到她跟前去。 二人说完了话，才回了花厅，马佳氏见玉珠跟在九阿哥身后回来，知晓事情定然已经谈妥，欣慰之下，不由几分可惜，若今日被九阿哥看上的，是晚宁该多好，那是她打小养大的孩子，同她最是亲近…… 九阿哥随后去了前厅，同董鄂七十应酬，玉珠则回了东厢房，见了晚宁，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本就是不应该在的。 宴完了宾客，已经是黄昏时候了，直到送走了马佳氏和那拉氏一家，佟佳氏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一遭挺过去了！ 那拉氏扶着马佳氏上了马车，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今天这场初定宴，那拉氏如今想起心情也十分复杂，当年三福晋的那一场，可远远比不上今日。 “瞧着这玉珠是个有造化的，彩礼一百二十抬，都快赶得上太子的了，听说压箱的银子就四千多两，也不知道，九阿哥看上她什么了。” 那拉氏在旁边嘀咕，她今日给佟佳氏送贺礼，佟佳氏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不知道的，以为谁家没个皇子福晋似的，当年她家柔嘉被赐婚三皇子的时候，她也没得意成这样！ “你管九阿哥看中她什么了，彩礼多，就说明九阿哥看中她，九阿哥越是看中她，对我们董鄂家就越是有好处，这没什么不好的……” 马佳氏淡淡的瞟了一眼那拉氏，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那拉氏见状，也不敢说什么了，轻轻应了声是。 过了初定宴，年底挑个吉日就要迎亲了，佟佳氏也着手开始给玉珠准备嫁妆。 原本玉珠的嫁妆八十抬是早就准备好的，佟佳氏这些年可是样样精挑细选，如今骤然有了九阿哥这一百二十抬初定礼，玉珠这八十抬嫁妆就显得不够了，恐怕还得再加。 “先前说起东郊的几百亩田地，武清还有两个田庄，都是上好的水田，商丘还有几百亩肥地，京城武陵街的几家铺子、西郊还有两个三进的宅子，这些，额娘都给你拿上……” 佟佳氏说的这些东西，怕是早就预备着要给玉珠了，玉珠却觉得未免太多，这些东西加起来，得上万两的银子了，她难不成还真十里红妆不成？ “额娘，先前的嫁妆尽是够了，你如今肚子里还有弟弟，他日后长大了，娶妻生子，哪一样不要银子，怎么能都给我拿走，况且太子妃嫁人也不过十里红妆，我难不成还要越过她去？” 佟佳氏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几分担忧，安抚的拍了拍玉珠的手，“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弟弟的，额娘自留着呢，况且都是些地契，厚厚一沓压在箱底，外人瞧不出来，只给你拿着压箱，有底气。” 佟佳氏心里是担心这门婚事的，外人都说她珠儿嫁的好，有福气，可她却不这么觉得。 九阿哥经商，原以为玉珠嫁过去大抵十分省事，可先前布料铺子的事，着实吓到了她，一个小小的布料铺子，就牵扯到了织造局，那别的呢？九阿哥府，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谁又说的清？ 如今初定礼，九阿哥便给了一百二十抬，压箱的银子就四千多两，玉珠若是出嫁，还按着先前的嫁妆八十抬，日后怎么直的起腰杆啊？ “额娘……” 玉珠突然便哽咽起来，或许是因为她快嫁人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次见佟佳氏为她如此盘算，难免多愁善感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今日哭了，出嫁那日，还要不要哭了……” 佟佳氏红了眼眶，将她的玉珠轻轻揽在怀里，为娘的总是给孩子多打算些，皇家说着是好听，可真正嫁进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和九阿哥的婚事算彻底定下来了，嫁妆的事有佟佳氏盯着，为了让玉珠安心待嫁，中馈的事也全权托付给了明月。 佟佳氏手下的几个管事庄头，胡永全一家，武义昌一家，是专门管田地庄子的，李平家的是理内宅的好手，还有佟佳氏身边的徐嬷嬷，这些都是玉珠嫁妆的一部分，出嫁那天都是要带走的。 玉珠总得抽空见见这些人，能不能用，怎么用，都该有个定论。 “小姐，今日是完颜小姐进八阿哥府的日子，听说八福晋连个喜宴都没办，就是挂了点红绸子，一顶小轿抬进去，听下头的人议论，完颜小姐入府，总共就带了二十几抬嫁妆……” 佟佳氏拨给玉珠的人要晚些才来，翠桃还在帮玉珠整理屋子，就说起这些，玉珠听着，心情复杂过后，不由感叹，原来日子过得这样快，转眼完颜氏都出嫁了，再过不久，就是她成亲的日子。 “为人侧室，日子不容易，完颜家只给她带了二十几抬嫁妆，竟连面子都懒得做。”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玉珠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完颜氏今日一早就被人叫起来梳洗打扮，完颜家瞧不上她自轻自贱，只觉得她是丢人现眼，出嫁这天，给她随意请了个喜娘梳了头，一身水红色嫁衣就打发了她。 那二十抬嫁妆还是完颜氏的嫡母翻遍了库房找出来的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凑了二十抬，加起来也没二百两银子，都是些虚抬。 陪嫁的丫鬟打眼一看，竟也只有完颜氏身边的春妮是个堪堪能用的，剩下的都是从厨房里烧火的丫头里选出来，临时给完颜氏凑出来的陪嫁丫鬟…… “姑娘，老身我也就送您到这儿了，日后愿姑娘万事顺遂。” 喜娘敷衍般的说了些吉祥话，将完颜氏送到了八阿哥府侧门，就要离开。 心想这完颜姑娘还是侧福晋呢，竟然如此寒酸，嫁妆少就算了，连个银子都舍不得打赏，她今日来这一遭，真真血亏，还不如去商户家赚的银子多些…… 第29章 顺势而为 “这位嬷嬷！哪有你这样的，按理说，你得把我们姑娘送进婚房，等洞房花烛时才离开的，谁家喜娘是你这样啊！” 春妮从轿子另一侧绕过来，拉住即将要走的喜娘。 喜娘心中烦躁，拨开了春妮拉着她的手，不咸不淡的道，“姑娘，大喜的日子，你非要在大街上同我拉扯吗，快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吧！” 喜娘轻哼一声，扭身离开，想着这丫头忒没眼色劲，银子给的少就罢了，难不成这点银子，还想她跟进去，挨到洞房花烛吗！ “春妮，回来吧。” 完颜氏在轿子里听着，把春妮叫了回来，她一个现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不信经营不好日子了，不过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东西。 起初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要嫁到八阿哥府的时候，也慌乱过一阵，可现在她想开了，既然四阿哥瞧不上她，那她扶持八阿哥不就是了，她可是来自现代的人呢，还斗不过一群古代人不成！ “小姐！” “别说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张氏不也是今天入府吗，难不成要一个格格，比我先进门不成？” 春妮听罢，只能心有不甘的回了轿子旁边，完颜氏另外几个陪嫁的小丫头更是没见过这阵仗，一个两个连半个字都不敢说。 八阿哥府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只有完颜氏和张氏的院子挂了点红绸，八阿哥连面也没露，就让人把完颜氏和张氏送回了各自的院子。 “爷今日也不好一个都不碰吧，毕竟是皇阿玛的意思……” 八阿哥书房里，夫妻两个说着体己话，八福晋心里当然也不乐意八阿哥宠幸别的女人，可她身为皇子福晋，这却是她无法拒绝的义务。 八阿哥阴沉着脸色，这大好的日子，也实在没看出来他有半分高兴。 一个是被人算计，硬塞进他府里的女人，还和四阿哥拉扯不清。 另一个虽是个身世清白的，可却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可八福晋的话也是没错的，这是皇阿玛赐给他的，别管他喜不喜欢，这都是皇阿玛的恩赐，他要是一个都不碰，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又不知道怎么想他了。 “爷今日，去张氏那儿……至于完颜氏，先冷上一段日子吧。” 洞房花烛夜，完颜氏没等来八阿哥，让张氏得了头筹。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段时日，府里的下人渐渐觉出味来了，对完颜氏也就越发敷衍，上行下效，就像完颜氏说的，这府里的人，惯是个拜高踩低的。 “春妮，这样下去不行，我至少得见他一面……” 完颜忍了也有段日子了，再如何胸有沟壑，见不到人也是纸上谈兵，完颜家给她的嫁妆少得可怜，要是不靠八阿哥，她还能靠什么？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焦灼起来了…… 完颜氏让春妮去府里打探消息，春妮使了不少银子，才得知八阿哥有心冷着完颜氏的原因，无非是觉得完颜氏和董鄂氏勾结，成心算计才进了八阿哥府。 完颜氏得了消息，也是吃惊，八阿哥怎么会觉得是玉珠姐姐和她勾结？ 细想之下，完颜氏又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如今想来，那帖子来的太过蹊跷，她又只和玉珠相熟，那日八阿哥生辰，玉珠又那么巧的出现在现场，是不是人也是她引过来的？ 完颜氏越想越觉得合理，为今之计，想让八阿哥重视她，只能顺势而为，把所有东西都推到玉珠身上，说白了，这件事是不是玉珠做的又有什么要紧，八阿哥早就先入为主的怀疑她了，是与不是，玉珠都不清白，倒不如用来帮自己一把…… 定了主意后，完颜氏让春妮使了银子，买通了八阿哥贴身伺候的下人，得了八阿哥的行踪，去八阿哥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守株待兔了几日，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见到了正主。 八阿哥这日下了朝，才进了抄手游廊，一个女子便从旁边的夹道上跑出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女子已经柔若无骨的跪在了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妾身有冤屈啊，爷多少请听妾身分辩几句，总不能真的冤死了妾身，求爷看在妾身一介女子无依无靠的份上，垂怜妾身几分吧！” 八阿哥低头仔细瞧了，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完颜氏。 完颜氏本就长的小家碧玉，最是多情的相貌，她如今哭的楚楚可怜，八阿哥心中多少明了几分，想着冷她也冷了有段日子，她毕竟是皇阿玛赐下来的女人，也是时候听她自己分辩分辩了。 八阿哥把人带回了完颜氏的院子，听完颜氏自己解释有何冤屈，完颜氏按照先前的计划，把一切都推到了玉珠身上，就连四阿哥的事，也一并推了过去。 八阿哥若有所思，完颜氏的话，倒也没全信，不过底下人都在传，完颜氏和董鄂玉珠私交甚好…… 八福晋曾说，那董鄂玉珠同她关系极差，如今董鄂氏即将嫁进九阿哥府，九阿哥对董鄂氏又是那么个态度，亲自求来的婚事啊…… 之前他去九阿哥府，求九阿哥帮他，九阿哥就推三阻四，看着不大乐意，若是再娶了董鄂氏，那他和九阿哥的关系还能好吗？ “快起来吧，爷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如今既然嫁给了爷，定然是全心全意待爷的。” 八阿哥待完颜氏和颜悦色起来，不管怎么说，完颜氏都是枚可用的棋子，他不禁想起来之前八福晋说过的话，凭什么事情到最后，反而没九阿哥什么事了。 或许他就是太仁义了，有些事，得把九阿哥也拉下水才好，这样，两个人才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呢。 …… 近日，明月出去的勤了一些，常常很早就出门去了，回来时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平常她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即将要有新首饰，要么就是已经有了新首饰，不过玉珠也没空管她了，因为郭太医说，佟佳氏生产，就在这几天了。 “翠桃，你去找几个靠得住的稳婆来，最近这段日子，就住在我们府上，再备几个腿脚快的小厮，请太医方便些，百年往上的人参，也备在房里……” 玉珠在佟佳氏院子里巡视，角角落落都看的仔细，生怕漏了一点。 佟佳氏却觉得玉珠太谨慎了些，笑她像个小老婆子，究竟是她生产过，还是自己生产过？ 玉珠听了这话时，心里十分复杂，上辈子她也有过一个女儿，叫若昭，后来嫁给了落魄贵族赵世扬，当年她生若昭时，就是因为产中失力，险些没生下来，后来伤及了根本，就再没有孩子…… “明月去哪了，最近这段日子，这府里上上下下可得看紧点。” 玉珠问起明月来，最近府里的事都是明月在管。 “二小姐不在府中，前段时间便早出晚归的，最近这段时间，出的越发勤了。” 翠心说道。 玉珠即皱了皱眉，明月怎么回事，没事往外跑什么，铺子里的事有这么多吗？ “回头派人跟明月说一声，少出去些吧……” “是。” 玉珠有心派人去查一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到底是姐妹，这样查来查去，恐怕伤了感情。 第30章 生产 京城的茶楼里，明月点了茶点听说书，但目光却是呆滞的，显然心不在焉。 “明月……” 男子醇厚的声音响起，明月这才眼睛亮了起来，回头看向男子，又觉得似乎有些热切，随后又回头，道，“不是你约了我吗？怎么你自己倒迟到了？” “大理寺事多，耽搁了，要不……珍馐楼的杏仁糕，我回头亲自排队买给你，算是赔罪了？” 男子抱歉的在旁边坐下，明月心里高兴，却故意撇了撇嘴，“上次你把我货物撞翻也是这么说的，怎么，你就会买杏仁糕不成？” 男子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但眼神却很憨厚温柔…… 夜里，玉珠正熟睡，翠桃匆匆将玉珠叫了起来，玉珠睁眼就看到翠桃一脸急切，第一句话就是佟佳氏发动了。 玉珠听了这话，人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套了衣服便跑去了佟佳氏的院子，什么规矩仪态通通都顾不得了。 佟佳氏的院子此刻灯火通明，院子里的下人行色匆匆，董鄂七十焦急的在产房外踱步，屋子里头女人生产时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稳婆已经在里面了，不停的喊着用力。 “阿玛，额娘进去多长时间了？” 玉珠抓住董鄂七十的胳膊，急声问道。 “不到半个时辰……” 董鄂七十眉眼间有几缕忧愁，他话音刚落，杜嬷嬷突然从产房在冲出来，大声的吩咐丫鬟去烧水。 “杜嬷嬷！额娘现下如何？” “大小姐，夫人这胎有些大，恐怕……” “不许胡说，翠桃，赶紧让人拿了阿玛的帖子，去请郭太医！” 玉珠不敢听下去了，翠桃也一刻不敢耽搁，转身跑了出去。 里头的喊声渐渐停了，玉珠心里没底，下意识抓紧了翠心的手，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怎么没声音了，翠心，为什么没声音了？” “小姐别急，定是夫人为了省些力气呢……” 翠心觉得手被玉珠握的生疼，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轻声安慰玉珠。 不知又过了多久，院外急促的步伐声响起，翠桃远远的喊着，“郭太医到了！郭太医到了！” 玉珠急忙回头去看，一把年纪的郭太医被翠桃拉着跑进来，气都还没喘顺了，玉珠已经拉着郭太医进了产房。 产房里血腥气极浓，地上一盆盆的血水，玉珠看的都触目惊心。 “郭太医，你快给我额娘看看！” 玉珠将郭太医推过去，稳婆还在焦急的让佟佳氏用力，杜嬷嬷便走过来，将玉珠送出产房，“大小姐，产房血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好进来……” 说罢，杜嬷嬷转身又进了产房，玉珠被送了出来，也不好再进去了，只听得里头郭太医要煎药，百年的人参也切了片给佟佳氏含着。 连人参都用上了，那就是极凶险了…… “小姐别急，没事的，夫人吉人天相呢……” 翠心在旁边劝着，负责煎药的小丫鬟已经端着药回来了，此时已经是四更天，额娘进去产房已经两个时辰了…… 院子里除了没停过的脚步声，就是碗盆的碰撞声，玉珠的一颗心悬着，怎么也落不下来…… “呜哇——呜哇……” 天边微微亮的时候，第一抹曙光落在院中的青石砖上，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彻整个院子。 稳婆喜气洋洋抱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出来报喜，说着一车轱辘的吉祥话，“恭喜老爷，喜的麟儿，母子平安！” “生了，生了！” 玉珠大喜过望，都来不及去瞧孩子，快步进了产房，董鄂七十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在怀里，这孩子还没睁开眼，一张小嘴吧唧吧唧的张张合合，寻找不见母亲，才张嘴哭了起来，声音洪亮，一听便知十分康健。 “奶娘，奶娘！” 董鄂七十叫了奶娘来，把孩子抱到东次间喂奶去了，随后亦提步进了产室。 产室里，玉珠跪于床前，握着佟佳氏有些冰凉的手喜极而泣，郭太医将东西收拾起来，见到董鄂七十，忙道，“请都统大人安，尊夫人已经无碍，只要好好的养着月子，必定身康体健。” “谢过郭太医……” 董鄂七十感激的拱了拱手，郭太医又开了张方子给董鄂七十，是专门给佟佳氏排恶露用的。 佟佳氏刚生完孩子，浑身都没力气，脸色都是苍白着的，她一睁眼便看到玉珠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 佟佳氏扯了扯嘴角，轻声问，“孩子呢，怎么样了？” “在东次间，给奶娘喂奶去了，别担心，孩子很好，是个健康的男孩。” 不等玉珠回答，董鄂七十已经抢先回答了佟佳氏的话。 佟佳氏听罢才点点头，又笑了起来，方才生的时候，她差点就以为不中用了，索性，这孩子折腾了她一夜，她挺过来了…… “那就好……” 许久，佟佳氏轻轻说道。 倦意来袭，佟佳氏终于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从产房挪回了主屋。 屋子里头没有丫鬟伺候，佟佳氏听到东次间里，明月压低了声音说话，“长姐，他好小啊，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小吗？” “大抵是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小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这次是玉珠的声音。 两个姑娘围着孩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悄悄话，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抵是饿了，玉珠哄了半天都哄不住，奶娘听到声音，急忙从外头进来。 佟佳氏这才撑着坐了起来，向东次间说道，“玉珠，明月，把孩子抱过来吧，我看看。” “额娘醒了？！” 玉珠惊喜的从东次间将孩子抱进来，一脸的喜色，佟佳氏就微笑着看着玉珠，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慈爱都要从脸上溢出来。 这孩子似乎是知道这是自己的额娘，被佟佳氏抱着，渐渐的也不哭了，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砸吧着小嘴，到处找奶吃。 “这小子，就知道是个不老实的，怀着他的时候还算乖巧，偏生他的时候，折腾了我整整一夜，好像是要把怀胎十月的辛苦都折腾回来……” 佟佳氏嘴上抱怨，眼底却心疼的无以复加，给孩子喂了奶，佟佳氏又问道，“你阿玛给他起名字了吗？” “大名合哲，小名……阿玛说了，让额娘自己取。” “那就叫……金豆吧。” 佟佳氏笑着逗弄小金豆，金豆就咯咯的在佟佳氏怀里笑，玉珠和明月对视一眼，也抿唇笑了起来，这个场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 金豆的洗三礼，佟佳氏没让大办，只请了几个相熟的客人，最重要的是，佟佳氏娘家的人也要来。 洗三礼这天，玉珠的外祖母瓜尔佳氏一早就到了，带着玉珠的舅舅佟佳闻砚和舅妈富察氏。 闻砚舅舅如今是六品承议郎，只是个闲散小官，不过因为外祖父刚升了正二品总督，因此在外也没人敢轻视他。 马佳氏和那拉氏婆媳来的就晚了些，刚来时见到瓜尔佳氏一家，马佳氏那叫一个热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见着了自己的亲生姐妹，让瓜尔佳氏都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谁人不知，马佳氏的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上啊？ 第31章 该说亲了 因着这天来的都是些家里的亲朋好友，所以也就随意了许多。 佟佳氏还在月子里，不便出房门，就抱着孩子在内室，等着洗三礼开始再把孩子抱出去。 家里的几个女眷为了迁就佟佳氏，也都一起聚在内室讲话，爷们儿就跟着董鄂七十去了书房，是品鉴书画还是喝茶论道，左右是十分自在的。 玉珠到这里的时候，家中几个姑娘正聚在廊下说话，其间一个模样秀丽活泼的女子瞧着眼生，玉珠猜测大概是舅母富察氏的小女儿雯妤。 玉珠先和几人点头致意后，才进去和几位长辈请安。 “玉珠见过各位长辈，几位长辈万福。” “哎呦，玉珠，我的的乖外孙女，几年不见，果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快过来，给外祖母瞧瞧……” 瓜尔佳氏瞧着玉珠怎么看怎么喜欢，她之前都和玉珠的外祖父一起，在抚远生活，还是因为升官，玉珠的外祖父才迁回京城，这么一来，她同玉珠就至少有五年没见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险些认不出了。 “额娘说的正是呢，玉珠长的好看，规矩也好，难怪能得了皇上的赐婚。” 富察氏说话十分圆滑讨巧，瓜尔佳氏赞同的点点头，又拉着玉珠不肯松手。 “外祖母若再夸玉珠，玉珠可真的不好意思了，哪里就有外祖母说的这样好……” 玉珠表现的十分谦逊。 瓜尔佳氏却看向佟佳氏，笑着打趣玉珠，“你看看，还是你跟前这个知进退，谦虚的很，不像我那个从小养大的皮猴子，最会得寸进尺了，我看啊，这玉珠可比我说的还要好！” 瓜尔佳氏说的，正是雯妤表妹，从小在瓜尔佳氏膝下长大，听说性子十分活泼好动。 “哈哈哈……老姐姐也谦虚的很呐，听说雯妤那孩子定了陕西郑通判的儿子了，也是争气的很。” 马佳氏在旁边附和的笑着，玉珠却觉得这笑容显得很僵，不由在想，她究竟累是不累？ 佟佳氏则抱着孩子，摆了摆手，虽心里听了舒坦，却也谦虚的道，“额娘，你再这么夸她，她明天就该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快放她出去，和几个姐妹们说话去吧。” 得了佟佳氏的话，玉珠便告辞出了内室。 丫头替玉珠搬了杌子，玉珠靠着庑廊坐下，又吩咐人端了新做的玫瑰酥和柿子饼上来。 “都说京城里的糕饼好吃，我可要尝尝，玉珠表姐这里的糕饼是不是比外头的好吃！” 雯妤笑起来十分爽朗，就连明月都忍不住被她带着笑了起来，“我长姐这里的糕点，可比珍馐楼的大厨做出来的还好吃呢，你若不信，自出去比了来？” 雯妤当然不会去比，不过有一说一，这玫瑰酥真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确是难得的珍品。 “听说，表姐被赐婚给九阿哥了？偷偷问表姐一句，你可曾见过九阿哥，他长的俊不俊？” 雯妤压低了声音偷偷问道，玉珠听罢，感叹这雯妤真是名不虚传，都说她胆大没什么规矩，却不想，她居然真的连皇子阿哥的事都敢私下讨论。 玉珠一时间没答话，晚宁都忍不住侧目，这问题也太胆大妄为了…… “我自然是不曾见过的。” 玉珠想了片刻回答道，她没说实话，这种事情若传出去肯定不好听，这世道，谁管你订不订婚，有闲话可说，人人都不会客气。 晚宁听了玉珠的回答，眸光不由得看向玉珠，心下道了句撒谎，明明她和九阿哥的关系十分匪浅！ 雯妤失望的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几个人又闲聊了些旁的，一个小丫头从外头进来，同翠心说了些什么后，翠心才过来同玉珠回禀，说是九阿哥派人送了金豆的洗三礼过来。 玉珠闻言，向几个妹妹微微颔首，领着翠心出了佟佳氏的院子。 送东西的是九阿哥身边的太监小李子，翠桃把人领着去了玉珠院子里等着，玉珠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李子捧着两个锦盒站在院子里，大抵是等了有一阵子了。 “奴才给小姐请安，这是我们爷特吩咐给小少爷送来的洗三礼，至于这一个，我们爷吩咐了，是独独给您的。” 小李子利索的给玉珠请安，随后将最上头的锦盒打开，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镶了两颗硕大的红宝石，一看就是西洋物件，价值不菲。 另一个锦盒稍小些，里面是一支上等翡翠打成玉镯，玉珠拿起来带了一下，竟然刚刚好的圈口，不大不小，十分合适。 玉珠带了片刻就摘了下来，心下微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圈口？ “翠心，让人把东西都收进库房吧。” 连带着那个匕首，玉珠都让人一便收了进去，金豆还这么小，送个匕首做什么，也不怕伤了人…… 翠心派人接过了小李子手上的东西，按照惯例给人封了银子，客客气气送出去，主仆二人才又往佟佳氏的院子去…… 此时佟佳氏房里，瓜尔佳氏说着说着，便说起明月来。 “你们家明月，去年就及笄了吧？可曾说了人家？” “还没呢，这丫头还小呢，不急……” 佟佳氏踌躇片刻，说道。 实际上，明月的婚事她倒也想过，只不过明月是庶女，好的人家有点嫌弃她庶出的身份，差一些的，佟佳氏又不舍得嫁，高不成低不就，倒不如再观看观看。 “小？这就不小了，就算你这会不准备配出去，观望观望也是好的，老姐姐，你说是不是？” 瓜尔佳氏又看向了马佳氏。 马佳氏原本就听个热闹，突然被瓜尔佳氏拉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右在她看来，也就一个庶女罢了，有造化嫁个勋爵人家高门显户，没那福分，嫁个进士，举子什么的，也不算亏，一个庶女的婚事而已，还不值当费那么多心思。 “害，这后宅里来来回回不就这么些事，提前相看相看也是好的，不过老姐姐这么说了，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马佳氏人精似的，这会觉出味来了，瓜尔佳氏平白无故是个会关心庶女婚事的人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瓜尔佳氏有话等着她呢。 “正是呢，老姐姐忒懂我了，乌衣巷赵家的，也是个清流人家，祖上世代读书，出过探花郎，可惜后来败落了，孤儿寡母靠着十几亩薄田度日，日子不说多富贵，也绝对说不上清贫，儿子今年中了进士，我家爷看着，那孩子实在是个人才……” 瓜尔佳氏觉得这是门上上的婚事，配个庶女，绝对绰绰有余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第32章 洗三礼 “额娘的话也有道理，回头我便亲自看看，若果真是个好的，也算是解决了我一桩心腹大事。” 佟佳氏点了点头，在马佳氏面前，没有反驳自家额娘的观点，说不准那赵家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家呢…… “夫人，时辰到了，该进行洗三礼了……” 前院来人说洗三礼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旁边候着的奶娘便上去将金豆抱出去，瓜尔佳氏和马佳氏几人也出去观礼。 金豆被抱着到了一个铜盆前，专门请来的收生姥姥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董鄂家的众位长辈在两旁站着。 收生姥姥将孩子抱进铜盆后，三轮子吉祥话说罢，众位长辈添了盆，洗三礼算是简单的过了，考虑到孩子还小，金豆便又被人抱了回去。 瓜尔佳氏则陪着佟佳氏说了好一阵子话，不过瓜尔佳氏是婆家人，总是要回去的，天晚些的时候，瓜尔佳氏才恋恋不舍的带着富察氏回府，临走还在嘱咐佟佳氏，务必去打听打听那赵家，说是那赵家实在是个好人家…… 马佳氏倒是没走，借口要看看孙子，愣是赖到了佟佳氏屋子里都没了人。 玉珠听说这事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想起上次在朋春叔父府上的事，知道马佳氏肯定是在阿玛那儿碰了软钉子，现在来找佟佳氏探口风了。 但马佳氏是长辈，她若现在过去，那不是等着被马佳氏斥责吗？ “翠心，你去找阿玛……” 玉珠毫不迟疑准备叫外援，她去了那叫没规矩，可她阿玛去了，那不是名正言顺吗？ 媳妇刚生了孩子，老娘还在屋头坐着，凭啥他这当儿子的反倒去不得了？ 佟佳氏屋子里，丫鬟大多都下去伺候了，杜嬷嬷站在佟佳氏旁边，帮着佟佳氏照顾金豆。 佟佳氏此时也心里打鼓，这马佳氏是赖在她屋子里了不成？说她是为了看金豆，鬼都不信。 “这孩子长得好啊，一看胎里的时候，养的就好。” 马佳氏找了个话茬，佟佳氏笑眯眯的接了下来，“怀金豆的时候啊，这孩子就不闹腾，现在更是能吃能睡……” 别管马佳氏是什么目的，反正不管马佳氏说什么，佟佳氏只管应承着就是，就这么拖了半天，马佳氏终于步入了正题。 “淑慎啊，额娘知道你是个好的，现下，额娘可遇到了难事啊……” 听马佳氏这么说，佟佳氏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但还是关心的问了句，“额娘别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大伯是个兢兢业业的，他担任太子太保，那是承了圣恩，辅佐太子的，前段时间赈灾款贪污……太子卷在了其中，你大伯怎么好置身事外，听说你阿玛如今在大理寺，辅佐佟阁老在查办此事，你看看，能否去你娘家走一趟……” 佟佳氏听了这话，心里就开始叫苦不迭，就知道马佳氏定没好事，这么大的事，不去找她家爷，怎么找到她这儿来了！ 上次朋春家，马佳氏和董鄂七十夜谈，佟佳氏还不知道呢。 “额娘，不是我不帮你，这女子不能干政，我哪敢跟我阿玛开这个口啊。” 佟佳氏找了个借口，但马佳氏却不肯放过她，“这哪里是干政，同自家阿玛说话而已……” “额娘！” 董鄂七十突然推门而入，马佳氏的话被迫停了，只见董鄂七十笑着走到佟佳氏旁边，看向马佳氏，“天色晚了，额娘要不去东厢房，住一晚再走吧？” 马佳氏神色冷了下来，她如今还有什么不懂的，定是董鄂七十得了消息，特意来堵她的话。 “你不用跟我装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是董鄂家的，你们还真就打算袖手旁观了？” 马佳氏沉着声音，她就不相信了，今日她拉下张老脸，亲自求到了这夫妻面前，他们难道还真敢拒绝了她不成！ “额娘，我只问你一件事，这件事，大哥有没有参与？” “这……” 马佳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许久才艰难的道，“他也是贪了些……不过，那也是为了整个董鄂家着想。” 真是笑话，贪污还给自己找上理由了？ “儿子问完了，额娘，赈灾款都敢动，儿子是没什么本事了，难不成还要儿子拉下脸，去求到岳丈府上去吗？那日后，我，我们董鄂家都在岳丈家里抬不起头了……” 董鄂七十把佟佳氏护在身后，马佳氏更是碰一声碎了一套茶具。 “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大哥去死不成！我们这一支的荣光，都靠着你大哥！那玉珠更是靠着你大哥才成了九福晋，你便如此翻脸不认人？！” 马佳氏不敢相信，董鄂七十竟然拒绝的如此直白，甚至都不多加掩饰…… 还用什么脸面来说话，笑话，她董鄂七十的脸面，有那么重要吗！ “额娘，我阿玛也只是协助罢了，这样大的事，我不敢管，更不敢让我阿玛插手，这实在不孝，请额娘也心疼心疼我们这些小辈吧……” 佟佳氏心想，玉珠成了九福晋和大伯有什么关系，马佳氏不还是送了晚宁入宫吗？只是没选上罢了…… 再说了，这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你……你们！不孝啊！” 马佳氏捂住胸口，作势就要晕过去，却不想董鄂七十只冷冷的看着，便朝外吼道，“来人，去叫太医！” 接着，董鄂七十又看向马佳氏，“额娘若身子不好，儿子自给您请太医，要是想哄孙子，也大可以在这里住下，儿子自然好吃好喝待着您，只是旁的事，额娘就别再说了……” “哼！不必了，我这老骨头，可消受不起。” 马佳氏见苦肉计没用，深吸一口气又坐直了身子，这夫妻两个是打定主意不帮忙了，敬酒不吃，那日后自有不太平的等着他们！ 她的朋春若没了好日子过，董鄂七十也别想！一个庶出的罢了，也敢越过她的朋春不成！ 马佳氏离开之后，翠心立刻去禀报了玉珠，听说了马佳氏脸色不好看，玉珠就知道马佳氏没成事，当下也松了口气，幸好阿玛额娘没答应，否则若是牵扯到太子那摊子浑水里，日后恐怕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过了些时日，佟佳氏果然差人去打听了赵家，就像瓜尔佳氏说的，明月也不小了，多少也应该相看人家了。 “杜嬷嬷，你去打听了吗，那赵家究竟如何？” “和太夫人说的没差，家中世代耕读，是个清流之家，祖上出过一任探花郎……” 杜嬷嬷说的，和那日瓜尔佳氏说的也差不多，托人打听了，那赵家的儿子赵世涛是个孝顺的，为人也有才，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过不久就要进翰林院了，是个有才能的。 第33章 你好大的胆子 玉珠正从自己的院子到佟佳氏处来，远远瞧见明月正站在房门前，也不说进去，脸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明月，怎么不进去？” 玉珠走上前，只见明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似有泪痕，也不发一言，转身便跑了出去。 玉珠感到奇怪，看看佟佳氏的屋子，又看看明月跑出去的身影，也站在了佟佳氏房门前。 里头佟佳氏正和杜嬷嬷讨论赵家和明月的亲事，听佟佳氏的话头，也算是有几分满意。 可明月好端端的…… 玉珠心里一沉，朝明月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呜呜呜……” 刻意被压低了的啜泣声从明月的房间传出来，玉珠抬脚进去，烟儿看到玉珠刚要说话，玉珠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接着让翠心去门外守好。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 玉珠走到明月身边，轻声问道，明月泪眼朦胧的看向玉珠，片刻后，明月抱着玉珠，低声啜泣彻底变成了号啕大哭。 等到哭的累了，明月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真相，“长姐，我不想定亲，我有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 玉珠被这话吓到了，忙看向门外，幸好没有丫鬟在，否则这话传出去了，明月的名声就毁了！ “你现下就一字一句仔细说来，不许有一点隐瞒！” 玉珠罕见的板着脸呵斥明月，明月被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了哭泣，“就是……前段时间我去了铺子，有人当街纵马，差点撞坏了我的货物……” 明月说的磕磕绊绊，玉珠听罢，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无非是那人撞坏了明月的东西，要赔偿明月，这一来一回，两人有了不少交集，渐渐的生了情谊。 难怪那段时间，明月总是早出晚归，常常一天都见不到人，原来根源在这儿！ “你糊涂啊明月，你这叫什么，这叫私相授受，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名声就毁了！” “长姐，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你对他有几分了解，就敢说你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的，他叫岳钟琪，是岳飞的第二十一世孙，如今在大理寺当差，也是家世清白……” 明月越说越小声，看着玉珠的眼神越来越可怕，最终她是半个字都不敢说了。 “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玉珠厉声质问道。 “只有烟儿知道，再没别人了……” 听到回答的玉珠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那岳钟琪她也算是有些印象，武将世家，家学渊源，上辈子也是雍正手下的一名勇将，但为人如何，就有待考量了。 “烟儿！” 玉珠喊了烟儿进来，明月欲言又止，又被玉珠给瞪了回去。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家小姐和那男子的事，你知不知道？” “奴才……” 烟儿吓得面如金纸，玉珠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心里是直骂这两主仆一样糊涂，幸亏这事是发现的早，要是晚了呢？！ “这事以后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要讲！若是我在外头听了半分风言风语，或是你再敢给他们通信，我就打死你，听明白了吗？” “奴才晓得了，奴才万万不敢了！” 烟儿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这件事玉珠还没来得及告诉佟佳氏，只是先吩咐人禁了明月的足，如今佟佳氏生完了孩子，中馈的事，也就借势还给了佟佳氏。 玉珠一连关了明月小半个月，府外的信是一封接着一封送进来，烟儿被玉珠警告过后，再不敢给两人送信，岳钟琪渐渐的回过味来了，于是这最后一封信，则送到了玉珠手中。 信的内容言简意赅，大抵是岳钟琪猜出了明月被扣在家中，想同玉珠解释清楚。 玉珠思量许久，这人她应该见一见，若真是个可托付的人，也算没白辜负了小姑娘一腔痴情，若不是，那也好彻底绝了明月的念想…… …… 八阿哥府，八福晋摆了一桌子好菜，然而等到天都黑透了，也没见到八阿哥的身影，只等来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欲言又止，“福晋别等了，爷去了侧福晋院子里。” “又去了完颜氏那里，她究竟有什么手段啊……” 八福晋露出一抹疲态，完颜氏刚来时，被八阿哥冷了半个月，谁想得到，一个和四阿哥牵扯不清的女人，竟然一使手段，还真勾了八阿哥去。 “福晋……” “都怪那董鄂玉珠！若不是她设计，把这小妖精塞到了我府上，我何至于被皇阿玛嫌弃，被爷冷落！” 八福晋气的将一桌子好菜扫到地上，丫鬟们连忙过来收拾下去，这时旁边的贴身丫鬟突然凝思片刻，道，“说起董鄂氏，上次福晋让奴才去查的，九爷和十三爷玉佩的事，董鄂氏前不久，刚好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块……” 八福晋闻言，看向丫鬟，不假思索的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得了丫鬟的回答，八福晋想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来，她正愁怎么报复董鄂玉珠呢，结果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哈哈……天助我也！” 八福晋笑得有些猖狂，冷静下来后，八福晋觉得这件事还得好好思量该如何使用，否则，只是给自己徒增麻烦罢了。 “这件事不许走漏风声，我自有决断。” 八福晋冷眼看向丫鬟，丫鬟心底一紧，连忙道了声是。 门外，将事情的始末都听了个清楚的研桂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眼底溢出一丝狠毒，凭什么她被打了二十板子，董鄂玉珠什么事都没有，还被赐婚给了表哥？！ 她不服，她不能嫁给表哥，那别人也休想！ 玉珠和岳钟琪约到了珍馐楼，这天一早，玉珠便到了包厢，隔着帘子，岳钟琪也不能窥见玉珠半分容貌。 “岳钟琪，问姑娘妆安。” 隔着帘子，玉珠看不清楚岳钟琪的相貌，不过看身形的确十分高大，也是个知礼的。 玉珠对岳钟琪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岳公子还请不要多礼，受岳公子的邀请来此，想必公子定然有话要讲，那便长话短说吧。” 玉珠没提明月，是想看看这岳钟琪的意思，幸而没让玉珠失望，岳钟琪没有兜弯子，主动说起了他同玉珠的事。 “在下自知失礼，办事多有不妥，之前冲撞了令妹，原只是想补偿她一二，后来却觉得，她实在是个可爱漂亮的姑娘，不免心生钦慕，才借口与令妹多次相见，但在下心里尊她，敬她，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如今也愿意担负起责任……” 他说的还算得体…… 玉珠暗自点头，却也没轻易答应，岳家声名在外，也是承蒙祖上荫蔽，明月嫁给他，算是低嫁，更何况他们董鄂家看中的，到底还是人品。 “岳公子一张嘴好会说话，我家妹妹险些被你坏了名声，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一段传世佳话了？” 第34章 反对 玉珠故意为难岳钟琪，这岳钟琪倒也没恼，应承下了玉珠的话，“姑娘说的很是在理，这件事，在下理亏，然而多说无益，在下这就回去同母亲讲清楚，按照礼数去董鄂家提亲，定风风光光让令妹出嫁。” “这话，公子同我讲有什么用，明月的婚事，到底还是要额娘点头的。” 玉珠轻笑一声，再没说话，让翠心扶着她离开了。 话说到这里，玉珠觉得该给这岳钟琪一个机会才是，他怎么说也算个才俊，脾气秉性看着也还算不错，若他真能说得动他母亲来提亲，明月嫁过去，有董鄂家在背后撑腰，怎么着也不会受了欺负才对。 岳钟琪留在原地，思索一番后，后知后觉过来，玉珠这意思便是……同意了？ 岳钟琪得了准信，回去便提笔一封给远在四川的母亲告知原委。 本以为母亲定然会高高兴兴来提亲，谁知道岳母的回信中却把岳钟琪大骂一通，骂他忤逆不孝，擅作主张，还说在老家已经准备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世代读书，清流人家，让他不要胡闹。 岳钟琪看完了回信，心中冰凉，他的母亲，何时要给他定亲了！ 玉珠回去后思索一番，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佟佳氏讲清楚，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她们家总得心里有数才是。 “你们简直是胡闹！婚姻大事，你们也敢擅自做主，还说明月呢，你怎么能私自去见外男，你可是定了亲的人，年底就要成亲了！” 佟佳氏急得狠狠打了玉珠一下，玉珠委屈的撇撇嘴，“额娘，我也是急了嘛，再说了，隔着帘子呢，那岳钟琪也瞧不见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佟佳氏还是狠狠骂了玉珠一通，结果就是，玉珠被责令回去安心待嫁，不许再管这件事，至于岳家是什么态度，观望观望再说。 宜妃宫中，孔嬷嬷刚端上了新进的信阳毛尖，宫人就来禀报，说是八福晋来了。 “八福晋？她怎么来了，本宫这个侄女，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孔嬷嬷，去请她进来。” 宜妃觉得稀罕，八福晋虽说是她的侄女，可因为她婆婆惠妃的关系，平日里也和她不算太亲近，八福晋也很少来她宫里，怎么今天倒突然来了，难不成又是为了她那个妹妹郭络罗妍桂的事？ 可宜妃实在是看不上研桂，虽说也是她的侄女，可研桂实在太刁蛮，心里一点盘算都没有，真许配给胤禟，这不是害了胤禟吗？ “姑母，好久不见了，您身子可还好？” “本宫自然是好的，日日山珍海味的吃着，怎么会不好，倒是你，听说最近，府里不太平？” 八福晋嘴角一僵，可不是不太平，说出去都丢人，那完颜氏可是个能闹腾的主，三天两头把爷从她房里拉走不说，最近还闹腾着要做生意，真是心野了，都拎不清自己是个几斤几两了！ “不就是宅子里头那点事嘛，说来说去也烦人的很，还是不说了……” “那敢情好，你今日这是专门进来看本宫的？” 宜妃心知肚明的没再追问，八福晋讨好的笑了笑，让丫鬟拿了几枚上好的玉佩来，“都说姑母的眼光是紫禁城里最好的，我呀，新得了几块玉佩，不知道该选哪个，这不让姑母来帮着参详参详嘛～” 八福晋将玉佩递到了宜妃面前，宜妃狐疑的看向盘子里的几枚玉佩，心里打鼓，难道这八福晋真是让她来挑玉佩的不成？ 宜妃心里装着事，选玉佩也是心不在焉，便随手指了一枚出来，心里猜测着八福晋的目的，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八福晋真的是来让她选玉佩的。 “哎呀，姑母真是好眼光呢……” 八福晋故作惊喜的夸赞，她可不会在乎宜妃是不是敷衍她，因为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选什么劳什子玉佩。 “不过，姑母不觉得这块也十分特别吗，听说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可是一人有一块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宫里的新风尚，就连董鄂氏，也买了两块回去呢。” 八福晋将其中一块玉佩挑出来，故意递到了宜妃跟前，宜妃狐疑的看着这枚通透的玉佩，又看看八福晋无辜的神情，琢磨着八福晋的话。 老九和老十三…… 还有董鄂氏什么事，这八福晋的意思该不是说，董鄂氏和这两个都牵扯不清吧！ 这个董鄂氏，若真是如此，那她可太该死了！ 宜妃眼底一瞬间的恼怒，可眨眼就恢复如常，就算八福晋所言非虚，她也不能在八福晋跟前生气，让她平白看了笑话。 “哦？老九和老十三，眼光如此一致吗……” 宜妃的笑意不达眼底，接过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阵。 这桩婚事毕竟是皇上亲赐，她家老九特地求来的，不管董鄂氏是不是跟十三牵扯不清，这桩婚事都不能有变故，否则就是打了皇上的脸，也打了她家老九的脸！ 还有八福晋，她的目的也不单纯，这桩婚事要真是不成了，得了好处的，可是她八福晋，嫡福晋而已，不就是娶回来摆着看的，要紧的还是家室，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如何？ “大抵是吧……” 八福晋见宜妃没什么反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听宜妃接着说道，“董鄂氏是皇上看中的儿媳妇，她的眼光，想必不会错，这玉佩还不错。” 八福晋脸色僵了僵，心里打鼓，宜妃什么时候这么好性子了，竟然没当场发火？ “果然呢，姑母的眼光到底是好的……” 八福晋反应很快，转眼打了个圆场，想将这事圆过去，可宜妃哪里那么好糊弄，搬弄是非都搬弄到她头上了，要是不敲打一番，岂不是以后人人都能到她跟前卖弄口舌？ “这东西不错，可话却着实难听，董鄂氏不是有个妹妹吗，人家给妹妹买了玉佩，若是被有心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譬如跟两位阿哥牵扯不清之类的……那就不好了。” 宜妃眸色淡淡的看向八福晋，八福晋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骂，这话说的如此不客气，是真不给她留脸面了。 “怎么会呢，姑母这话说的好生吓人，谁这么不长眼，瞎传这样的闲话啊？” “本宫觉得也是，若是有人敢瞎传话啊，本宫定不轻饶。” 宜妃笑意不达眼底，八福晋却有些坐不住了，便又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了。 等的八福晋离开，宜妃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神阴沉的可怕，狠狠将一个琉璃盏摔碎在宫门前。 她不在八福晋面前发火，是不想让别人看了她的笑话，可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无动于衷。 原以为董鄂氏是个老实听话的，竟然也干出这种勾三搭四的行径，前面刚有完颜氏的例子在前，后头就又来了个董鄂氏，一个两个都把皇家威仪当放屁不成！ “孔嬷嬷，你去，把这玉佩给董鄂氏送过去，就说，本宫亲赐，让她好好保管！” 宜妃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孔嬷嬷不由得低下了头，她家娘娘可鲜少发这么大火了，真不知道这董鄂氏做了什么，让她家娘娘这么生气，这下好了，董鄂氏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第35章 反省 玉珠正在翻看手下几个庄子的账目，就听到丫鬟禀报，说是宜妃娘娘身边的进公公来了。 玉珠得了消息时，佟佳氏等人已经去迎客了，便也更了衣去正厅。 正厅里，进公公带着宜妃宫里的几个丫鬟静静等着，神色高深莫测，佟佳氏有些拿不准，但毕竟是玉珠未来婆婆身边的人，她们也只能客气的对待着。 “进公公好，不知宜妃娘娘派您来，可是有事要吩咐的？” 玉珠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进公公是宜妃宫里的老人了，佟佳氏不知道，但她可是清楚，前世宜妃每每派人来九阿哥府申饬她，或是抖威风，或是给她立规矩，都是这个进公公来。 搞得她现在看见进公公，这小心肝都下意识颤一下，别是这辈子还没等成亲，就要给她下马威了吧？ “董鄂小姐，咱家有礼了……” 进公公一张老树皮似的脸突然扯出一抹微笑，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竟然青天白日透出一副诡异来。 “公公不必多礼，宜妃娘娘派您来，想必是有要事吩咐吧？” “倒是没有，就是宜妃娘娘最近新得了些好东西，惦记着您，特派咱家给您送来。” 进公公向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就听话的举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一枚上好的玉佩静静的躺在上头，格外夺目。 “八福晋昨日进宫，和娘娘挑了许久呢，娘娘就瞧着这块玉佩十分顺眼，这不就想起您来了吗？” 进公公的目光似乎带着深意，玉珠让翠心接过玉佩，端详片刻后，就知道了这进公公话里有话是为哪般了，这不就是她回送给九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谢礼吗？ 宜妃知道这件事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玉珠心下微惊，这下得了，还没嫁过去呢，就进了宜妃的眼了，究竟是谁吃饱了撑着，去宜妃跟前给她上眼药？ 进公公刚才提到了八福晋，难道是她？ 这八福晋眼线不少啊…… “辛苦公公跑一趟了，这玉佩瞧着也是十分好的，不愧是娘娘的眼光呢，玉珠不胜感激。不过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也不能是人人皆知的，否则大家都有，反倒体现不出这东西的好来了，公公您说是不是？” 玉珠给进公公塞了一袋银子，讨好的冲进公公笑了笑。 她可不觉得，宜妃只是来警告她的，如果只是这样，又何必借了进公公的口来提醒她这件事同八福晋有关呢，无非就是有些事宜妃不方便动手，要她来做罢了。 进公公掂量掂量银子的分量，笑容深了几分。 “董鄂姑娘聪慧，说的十分在理，都说玉这东西，水头十分重要，这东西价值几何，就看它是否通透了，不过若是做成玉佩，就免不了考验工匠的手艺，人们往往总是忽略了这玉佩雕的是什么花纹，却不想，有时候这纹没雕好，也会毁了这上好的料子呢……” 收了钱，进公公就不免多说两句，玉珠听罢，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谢公公提点了……” “不谢，那咱家这就回去给娘娘复命了。” 进公公带着人离开，翠心亲自去送的。 佟佳氏还一头雾水呢，这宜妃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就专门为了给玉珠赏一块玉佩？！ “珠儿，这什么意思？” 佟佳氏一脸懵的看向玉珠，玉珠安抚的朝佟佳氏眨了眨眼，“额娘，宜妃娘娘这是心疼我呢。” “哦……” 佟佳氏便不问了，等出了正厅，玉珠脸色就冷了下来，她真不知道怎么得罪八福晋了，还至于专程进宫一趟，就为了给她上眼药？ “翠桃，八福晋最近在做什么？” 玉珠带着几分隐忍的问道。 翠桃看着玉珠脸色不大好看，也不敢嬉皮笑脸了，于是快速回想了一下，道，“八福晋最近可忙了，听说完颜氏给她找了不少麻烦，见天的去八福晋屋子里头抢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偏偏八阿哥还很吃她那套，时不时护着她。听说最近，完颜氏又闹腾着开什么酒楼，八福晋忙着和她打擂台，也要开一家呢……” 忙？玉珠心下哂笑，只怕是还不够忙呢，否则那张嘴怎么就闲不住，就爱嚼舌根！ “完颜氏说起来，也和我们有几分交情，出阁前还常有来往呢，她成亲时，咱们也没给个贺礼什么的，翠心，有空我们便去拜访一下吧。” 玉珠心里有气，走路都脚下生风。 翠心翠桃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生气了。 不过小姐不是说了吗，以后和完颜氏少来往的…… 但看这情形，翠心翠桃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跟在玉珠身后，往院子里去了。 过了几日，完颜氏听到下人说董鄂玉珠来访，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向来都是她去找董鄂氏的多，董鄂氏亲自上门，这还是头一遭。 完颜氏摩挲着茶杯，一时间摸不清董鄂氏的目的，她如今能得了八阿哥的宠爱，说起来还和董鄂氏有不少关系呢，当初她就是靠着把事情都推到董鄂氏头上，才没让八阿哥嫌弃上，如今这董鄂氏要见她，她还真有些心虚。 “春妮，去把人请进来吧。” 完颜氏顺了顺衣裳，端正坐姿，摆上了侧福晋的款儿。 毕竟是未来的九福晋，如今她和八福晋两个人势同水火，以后靠董鄂氏的恐怕还不少，可不得客气的捧着吗。 至于她和八阿哥诋毁董鄂氏的那些……反正董鄂氏又不知道，她身边的，该也不会去多嘴才是。 完颜氏是在外间招待玉珠的，玉珠进来时，多宝阁上珐琅彩瓷瓶，成套的象牙雕，格外引人注目，屋内装饰陈设皆十分精巧讲究，看得出，完颜氏在八阿哥府确实很受宠了。 “玉珠姐姐，许久没见了，听说你被赐婚九阿哥了？真是可喜可贺！” 完颜氏率先迎了上来，笑得热切，拉住玉珠的手，将玉珠一步步拉到美人榻上坐下。 春妮端了茶点到炕桌上，随后便退了下去。 “请侧福晋安了，侧福晋如今今非昔比，虽说侧福晋抬举，但我可是不敢放肆的。” 玉珠起身给完颜氏见了礼，即使她即将成为九福晋，可她到底还不是，所以按照规矩，她是应该给完颜氏行礼的。 “姐姐何必多礼，你我的关系，本不用如此见外，倒让我惶恐。” 完颜氏话虽然这么说，但眼底的笑意却深了许多。 从前，她是完颜家不受宠的庶女，京城中谁都可以在她头上踩一脚，董鄂氏也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连她的婚事都是被人算计。 可如今不同了，虽说她没能嫁给四阿哥，而是嫁了日后会夺嫡失败的八阿哥，可也不得不承认，她因为八阿哥，如今身份水涨船高，若日后在她的帮助下，八阿哥能成功夺嫡……再除掉那个愚蠢的郭络罗氏，兴许她能混个皇后当当也未可知呢。 “姐姐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完颜氏越想越觉得痛快，说话间也不知不觉带出一丝得意来。 第36章 合伙人 玉珠直觉完颜氏似乎同从前不同了，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你成亲，我没能给你送贺礼，如今正好补上。” 玉珠从翠心手上接过一方锦盒，是一套红宝石打成的头面，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完颜氏看了，也心中惊叹巧夺天工，即使她在现代见过不少古董，也知道这件东西的价值，真正的宝物啊。 玉珠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八成是成了，就是因为知道完颜氏是在现代见过世面的，一般东西进不了她的眼，玉珠才满库房的寻宝物，找了这个出来。 这套头面，是一位已经过世的国匠所制，最后一件孤品。 “哎呀玉珠姐姐，太破费了！” 完颜氏爱不释手，递给旁边的春妮，心想今日恐怕真的不一般，董鄂氏别是真有事要找她吧。 “怎么会破费呢，人这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多贵重的东西都及不上的。说来，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同侧福晋商量，还请屏退左右。” “这？” 完颜氏将信将疑的笑着，心想这没必要吧，她房里的都是她的贴心人，不过既然是玉珠有要求，她还是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了。 “玉珠姐姐，这下大可明说了吧？” 人都出去后，完颜氏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还要说的如此私密。 玉珠倒也不是真怀疑谁，不过八福晋这人向来耳目众多，以防万一准是好的。 “听说最近，侧福晋打算开酒楼，大抵还差些银子吧？” “哈……玉珠姐姐，消息倒是很灵通呢，这还没影儿的事呢。” 完颜氏端起茶盏，遮掩住自己的神情，心里纳闷这玉珠是怎么知道的，她是打算开一家酒楼的，她嫁妆不多，就靠着八阿哥总也不长久，有点私产总是好的。 从前她觉得没钱也没什么，所以她那嫡母给她凑的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她还真没放在眼里，如今嫁过来了才知道，她嫡母给她挖了多大的坑。 可是八福晋从中作梗，如今八阿哥也有些嫌她太能折腾，这件事近来很让她头疼。 “我们董鄂家的生意做的大，这圈子里的风吹草动，哪里瞒得过我呀，我是知道侧福晋的才华的，想着不如咱俩合资，我出钱出地，侧福晋想着如何经营，这里头，算三成的份子给你，如何？” 玉珠循循诱导，总归完颜氏缺钱，既然她又出钱又出地的，那让完颜氏占三成的份子，很合理嘛。 “姐姐让我想想……” 完颜氏没有一口咬定，低头喝茶，要说不心动绝对是假的，如果现在她和玉珠合作，那就是解决了初期的投资，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可若只是三成的份子，会不会太少了点？ 再说了，玉珠平白无故，为什么找她合作啊？ “玉珠姐姐，怎么想起和我合作了，以玉珠姐姐的家世，想开家酒楼，简单得很吧？” “哎呦，侧福晋慧眼如珠啊……” 玉珠思量片刻，觉得有些事透些底也不错，这也好让完颜氏放松些警惕。 “前段时间，我们董鄂家名下的一间布料铺子……” 玉珠挑着说了些刘管事的事，大致告诉完颜氏，她不喜欢八福晋贸然插手她的生意，有心给八福晋找不痛快，如今听说八福晋也要开酒楼，这才找上完颜氏。 “侧福晋一身舞姿，歌喉，我是见也没见过，这世上少有的本领，我这酒楼，是打算培养一批歌女，舞女的，若侧福晋能给个一二意见，那也是她们无上的福气。” 光靠完颜氏和八福晋之间的恩怨，还不能完全让完颜氏信任，总得给完颜氏一个非她不可的理由，才能让她真正的放下警惕。 果不其然，说到这里，完颜氏才笑了起来。 “玉珠姐姐真是实在人，赚钱的事还想着妹妹，只是我毕竟是侧福晋，整日同一群歌女舞女的待在一起，怕是会让人非议呀……” 完颜氏这是想抬价了。 玉珠心知肚明，笑道，“我知道的呀，这件事是劳累侧福晋了，那便再加一成，不能再加了，侧福晋也得体谅我呀，我出钱出力的，总得让我回个本吧？” “正是正是……” 完颜氏已经很满意了，四成份子，俨然不少了。 天晚些的时候，完颜氏让春妮送走了玉珠，玉珠来八阿哥府拜访侧福晋的事，也很快传到了八福晋耳朵里。 “她好端端的，来找完颜氏做什么？” “奴才不知……” 八福晋轻哼一声，指尖敲打着扶手，看向一旁的丫鬟，“去，把春妮叫过来。” …… 春妮跟着前头的丫鬟到了八福晋的院子，眼神飘忽，手中的帕子都快变了形。 等到了地方，春妮便悄无声息的被从角门带进去，八福晋正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看见春妮时，瞬间扯出一抹笑容来。 “春妮来啦！” “奴才，见过福晋……” “快起来，瞧你，还和我见外，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母亲已经大好了，多谢福晋救命之恩。” 春妮整个人都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前不久，她母亲生了重病，急需银子，她找完颜氏的时候，完颜氏只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说是她自己嫁妆也不多，得省着些用。 可那二十两能顶什么用啊，若当时不是八福晋，她母亲怕是就没了！虽然她也知道八福晋帮她大概率目的不纯，可当时那种情况，她没办法啊…… 今日她自知八福晋把她叫来是做什么的，可她又是完颜氏的陪嫁，怎么能背叛主子呢？ “身体没事，就是再好不过了，对了，听说董鄂氏今日去拜访了你们侧福晋，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八福晋笑眯眯的问道，可那笑容，却似乎阴狠极了。 春妮立刻抖如筛糠，不发一言，她不能背叛完颜氏，大不了，就是她贱命一条罢了。 “福晋，您对奴才的恩情，奴才此生难还，今日，愿以命相抵！” 八福晋听罢，眯了眯眼，心下暗道，这个叫春妮的小丫头，还算有几分骨气，可她也不想想，有些时候，有些事，是死就能解决问题的吗？ “哎……春妮啊，什么要紧的事，还扯上死不死的了，你何必急着同我撇清关系呢，今日你出了这个门，别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以死明志，人家只知道，是我救了你母亲，就凭这个，你到哪都清白不了，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八福晋冰冷的长指甲抚过春妮的脸颊，瞬间惊起了春妮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管别人如何以为，奴才一具尸体，也听不着了，只有这样，才算全了忠义……” “忠义？嗤……” 八福晋不屑的嗤笑一声，阴冷的声音中裹挟着胁迫，“你对完颜氏全了忠义，那对你母亲呢，你那生病的母亲若是断了药……或者突然出了什么意外？” “福晋？！” 春妮惊恐的抬头，八福晋怎么可以这样，祸不及家人，她怎么能用母亲来威胁她！ 第37章 准备 八福晋冷笑着倚在太师椅里，居高临下的看向春妮，“如今，你还要不要全这份忠义，你大可自己看着办。” 八福晋十拿九稳的别过头，这个春妮，就是个蠢货，真以为她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不成？要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可就再没反悔的余地了。 “奴才……奴才……” 春妮不禁低声啜泣起来，八福晋亦十分耐心。 终于，啜泣声渐渐消失的时候，春妮带着哭音的选择了妥协，“奴才今日被我家主子支了出去，不在房里，只隐约听到了董鄂小姐说要和主子一起开家酒楼。” 夜里完颜氏口渴，叫了春妮半天也不见人，便问起春妮的行踪，小丫头们却也不知，只能摇了摇头，完颜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明月转眼已经在房里关了半个月，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许久没听到岳钟琪的消息，明月不禁有些焦灼。 岳钟琪那边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玉珠觉得奇怪，就差人去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竟然听说岳母已经在张罗着给岳钟琪定亲了。 “呸！什么东西，他们岳家就算是武将世家，也不过空有一副好名头罢了，岳钟琪那大理寺不大不小的差事，还是他家老父亲给他买来的呢，竟然这么作践我家姑娘！” 玉珠气的扇子扇的飞快，心里十分唾弃岳钟琪，看着也算是个知礼靠谱的，怎么做事如此不着调，明知自己婚事做不了主，还来招惹明月，这幸好是提前发现了，否则这事传出去了，她家明月怎么做人？ “那岳家也忒不是东西，一个落魄的武将世家罢了，除了个名头，也没什么了，跟我们董鄂家结亲，还不乐意了！” 翠心给玉珠捏着肩膀，也附和着骂道。 “谁说不是，以后，那岳钟琪再递东西来，通通丢出去，就是见着他了，也远远给我打出去，别想着再登我家门！” “是……” 岳钟琪这时已经接连给自己母亲修书十几封了，然而要么就是石沉大海，要么就是被岳母痛骂一顿，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和董鄂家的亲事，言辞里更是骂明月是个狐狸精，勾引她的儿子。 董鄂家那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也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他几次求见都被顶了回来，直到有一次翠心瞧见他了，毫不客气的骂了他一顿，他这才知道，董鄂家是知道了他母亲要给他定亲的事，这是在责怪他不守信义。 这几日，玉珠总能听到翠心说起岳钟琪的事，听说他还是一封一封的往里头送信，虽然都被拦了下来，但一天都没断过。 “那岳钟琪如今还在锲而不舍的往里头递信吗？” “是，不过都被奴才给烧了。” 玉珠闻言，也觉得好笑，这岳钟琪什么意思，他老母亲都要给他说亲了，董鄂家这个态度，他难道看不出来吗，还如此巴巴的赶上来，难不成是要她家明月做妾不成！ “别管他，任由他闹……” 玉珠才说完，翠桃神色慌张的从外间进来，屏退下人后，急声道，“小姐，出事了……” 翠桃回报，今日婆子路过明月的院子时，听到里头有女子在哭泣，隐隐还有男子的声音传出来，婆子觉得不对劲，急忙进去看了，就看到院子里有一陌生男子，和明月拉拉扯扯，就连忙把人扣下，来禀报玉珠和佟佳氏，如今佟佳氏应该是已经去了。 “这个混蛋！” 玉珠猛地站起身来，好呀，他自己解决不了他母亲的事，就来祸害明月不成，如今还学会翻墙了，她就应该直接打死这个混蛋不成！ 玉珠去了明月的院子时，岳钟琪正被下人死死地压在地上，佟佳氏作势就要把人打死，明月哭哭啼啼不许人打，佟佳氏气的脸都绿了。 “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导致你这样私相授受的事都做的出来，你要是不想活就直说，我现在就打死你，也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佟佳氏气急了，好在发现这事的是她的心腹婆子，她今日带来的也是家里签了死契的下人，不会漏出半点消息，不然别说明月，就是玉珠也得被连累。 “额娘……我接到消息也吓了一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登徒子，从院墙上翻了进来，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撺掇着明月私奔，按理说岳家应当家教不错才是，竟也做出这样丢人的事！” 佟佳氏厌恶的眼神就没多加掩饰，岳钟琪却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夫人，只是我想同明月说清楚，我一定回去说服母亲，绝不会辜负她，可所有的消息都被拦了下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还要怪我们不成了？！” 玉珠冷冷的看向岳钟琪。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想求夫人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这就回去和母亲说清楚。” 岳钟琪嘴上服软，眼底却十分坚毅。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我把女儿许配给你，痴心妄想！” 佟佳氏狠狠骂道。 明月闻言，忙哭哭啼啼的跪在岳钟琪旁边，“不，额娘！求额娘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他不会负我的，今日之事也定是无奈之举！” 玉珠惊讶的看向明月，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里竟然出了个恋爱脑？ “明月，胡说什么，闭嘴！” 玉珠呵斥住了明月，让人把明月强行拉走了，岳钟琪则重重的朝佟佳氏磕头，“夫人，在下只求您给在下一个机会，若夫人不答应，在下便日日跪在董鄂家门前，直到夫人同意为止！” “你这是无赖！这事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是你母亲不同意，我岂能让你们岳家如此作践我的女儿，你不走是吧，来人，给我打，打到他走为止！” 佟佳氏话音落下，嬷嬷们便搬了长凳上来，将岳钟琪架上去，几个手执长棍的小厮上前，很快，随着一声一声闷响，院子里只剩下了杖刑的声音。 这岳钟琪倒也算条硬汉，居然硬是一声不吭的受下了。 五十大棍过去，就连佟佳氏都有些心惊胆战了，偏偏这岳钟琪，还是一双坚毅的眸子看着佟佳氏，一声求饶也无。 “额娘……不能再打了，这是滥用私刑，再打就出人命了！” 玉珠忍不住抓住佟佳氏的胳膊，这岳钟琪毕竟是朝廷官员，虽说是个小官，可要是真出了人命，那也是件大麻烦。 “停！” 佟佳氏喊了停，小厮便收了棍子退到两旁。 “夫人……” 岳钟琪的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佟佳氏不由得别过头，最终还是松了口，“倒也是条汉子，那我便再给你个机会，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若能，便来提亲，若是不能劝的住你母亲，那你也别再废话，做这种无赖行径了，便踏踏实实回去成亲，从此再别碍着我家明月的路，你可答应？” 玉珠听得心头一跳，从这里到四川，最快也要不眠不休跑五日，更别提岳钟琪如今受了五十板子，身上还有伤了，额娘这不就是给了岳钟琪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吗？！ 第38章 拼命 “我同意！” 让玉珠感到惊讶的是，岳钟琪居然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这哪里是要娶媳妇啊，这不是用命在赌吗！ “岳钟琪，你可想好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搏命不成？” 玉珠上前几步，低声劝道。 岳钟琪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个粗人，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明月，为了她，就算是搏命又如何？” 玉珠无话可说了，只能放了岳钟琪离开，在佟佳氏没看见的地方，差人给他送了些上好的膏药。 她还真没看出来，这岳钟琪有这等担当魄力，真不愧是未来雍正手下的一员虎将啊。 “他倒也是个人物……” 佟佳氏突然说道，玉珠揽住佟佳氏的胳膊，叹了一声，“那额娘还不是给他提了那样的要求，说真的，若他回来的晚了，难不成额娘真不把明月许配给他？” “就你机灵，若真到了那时候，兴许是桩上好的姻缘。” 佟佳氏拍了拍玉珠的手，随后便被一伙奴婢仆从的簇拥着离开了。 之后的几日，玉珠没特意差人去打听岳钟琪的事，就是听说明月常常以泪洗面，不过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劫难，玉珠是管不了她的。 趁着这十五日的期限，玉珠也开始忙酒楼的事，开一家酒楼，可也没有完颜氏说的那样简单，这京城不大不小的圈子，好的地盘基本都在那几个人手里，剩下的地段都是一般而已，再说厨师这种稀缺资源，若没些关系的，那种上好的资源，恐怕是求都求不来。 “你说董鄂氏最近要开酒楼？” 九阿哥听何玉柱说起，觉得十分稀奇，董鄂氏平时也就是打理打理自家的产业罢了，她竟然也要开家酒楼了，这可不是布料铺子那等生意，这酒楼里的门道可多的很。 “正是，听说还是和完颜氏一起，八福晋近来也在折腾酒楼的事，奴才还想着，这酒楼生意，莫不是十分赚钱？” 何玉柱讨好的补充道。 九阿哥听罢，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才了然的笑了起来，端起旁边的茶盏，摆了摆手，“她哪是想赚钱啊，分明是和八嫂打擂台呢，这八嫂最近又惹了她不成？” 何玉柱听罢，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哎呦，这爷可问住奴才了，奴才想着，八福晋最近也和董鄂小姐没交集啊，非要说有什么……前几日八福晋去了趟宜妃娘娘那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宜妃娘娘后来给董鄂小姐赐了块玉佩，还是进公公去的。” 九阿哥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玉佩？ 他额娘没事干给董鄂氏玉佩做什么？！ “罢了，既然董鄂氏喜欢，让她做就是了，爷记得景桓街那有家茶楼，地段不错，你差人转给董鄂氏，手艺好些的厨子也备上，这事别让她知道，否则她恐怕还不肯收。” 九阿哥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干脆不想了，大手一挥直接送了个茶楼出去。 何玉柱连声应是，心里却想着自家爷出手可真大方，那茶楼每个月的进项也几百两银子呢，他家爷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既然是转给未来福晋的，那要价就肯定不能太高了，若再加上调教好的厨子，四舍五入下来，和白送也没差了。 何玉柱办事利索，玉珠还心里纳闷，她运气这么好不成，刚要开酒楼，就正好有上好的茶楼要转出来，地段，价钱都是上上之选，就连物色的厨子也刚好合适。 总之，酒楼初期的准备这就算成了，玉珠照着现代的样子又画了装修的图纸，考虑到她还没在完颜氏面前掉马甲，因此图纸画的也就并没有太超前，想着完颜氏看过图纸肯定是要重新再改的。 另外，玉珠准备在菜色上下些功夫，像是很多现代的烤肉，火锅，等等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不过要如何让完颜氏接受，却又不暴露自己，这可是个十分伤脑筋的活呢。 “侧福晋，这是董鄂小姐给您送来的东西，说是酒楼的图纸。” 春妮把图纸递给完颜氏，完颜氏打开看了看，笑了起来。 心想这董鄂氏到底是古代人，画的图样也是中规中矩。 “拿纸笔来，这图得重新再改！” 当天夜里，完颜氏改图改到了很晚才睡去，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春妮带着完颜氏已经改完的图纸，匆匆去了八福晋房里。 “这就是她们那酒楼的图纸？” 八福晋端详一番，心想这完颜氏还算有几分才能，至少这图看起来还不错。 “是，福晋。”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春妮干这间谍的活计也不是第一次了，起初她还算有些愧疚，可如今却早就熟门熟路了。 “干的好，赏。” 八福晋让人将图纸拓了下来，给春妮看了赏，等人走后，八福晋便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去，把图纸给木工送去，让他们照着图纸去做，务必要比她们先做好。” 玉珠此时还不知道图纸已经泄露的消息，她还在研究烤肉和火锅的事呢，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对应的厨具也就没有，这些还得请匠人来研究。 最出乎玉珠意料的莫过于完颜氏，她竟然和玉珠想到了一起去，也要做烤肉和火锅，有了完颜氏开的这个头玉珠做起来可就简单多了，自然也不必再挖空心思去想该如何隐藏身份。 春妮在旁边则听得一头雾水，那什么烤肉……火锅，都是什么？怎么董鄂小姐就一点就通呢？ 春妮听的一知半解，自然而然传达给八福晋的消息也就一知半解，春妮走后，八福晋在屋子里沉思良久，她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董鄂氏和完颜氏为什么要在屋子里烤全羊……不怕把酒楼烧了吗？ “最近，岳钟琪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玉珠问起岳钟琪的事，翠桃神色便谨慎下来，明月小姐的事她也知道，这件事涉及了家里女眷的名声，所以她说的时候也是屏退左右才说的。 “奴才正要和小姐说这事呢……” 翠桃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岳钟琪可真是条汉子，挨了五十大棍，居然硬是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回了四川，光马就跑死了三匹，岳夫人见到她儿子的时候，人已经快虚脱了，一身的伤，都不像个活人，岳夫人听说是当场就晕了过去，可就算是这样，居然还是咬死了不答应这门亲事。” “哎……” 玉珠叹了口气，这岳钟琪是个能托付的，只可惜那岳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岳钟琪他们家是汉人，又有岳飞的名头在，就算现在没落，可骨子里还是骄傲的，自然看不起她们满人，照玉珠看来，这门亲事恐怕是结不成，就算真成了又如何，明月嫁过去才有的她受的。 第39章 流言四起 此时的岳家，岳母气的脸都绿了，她儿子是中了什么邪，为了个狐媚子，拖着一身伤从京城跑来，险些死在路上，居然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打死她都不能同意！ 可谁成想，那孽子居然二话不说去了祠堂跪着，三日了，不吃不喝，岂不是要把命搭在这里？ 岳母一气之下又晕了过去，郎中说岳母是旧疾复发，如今气急攻心，才晕过去。 “夫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少爷是家里的独苗，他本身就一身的伤，如今还不吃不喝……” 岳母听着这话更觉得糟心，却还是嘴硬，“让他跪着！我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直到有下人来报，岳钟琪昏了过去，郎中说可能有生命危险，岳母才大惊失色的跑到了岳钟琪的屋子里。 郎中还在尽力救治，岳母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命怎么那么苦啊，就这么一颗独苗苗，还偏偏被小狐狸精勾了魂！ “郎中，他如何了？” “哎，若是能挺的过今晚，什么都好说，若是不行……便开始准备后事吧。”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啊，你可千万要挺过来啊，你若能挺过来，你就是要娶公主，母亲都给你娶！” …… 兴许是祖宗保佑，昏迷了一夜的岳钟琪还真醒了，这下又是高兴的岳母连饭都没吃，兴冲冲的就跑到岳钟琪房里了。 郎中正在给岳钟琪喂药，心里也感叹这岳家大郎真是命好，这都能挺过来。 岳钟琪没什么精神的看向老泪纵横的岳母，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岳母却已经懂了，伸手示意岳钟琪不必说话，“儿啊，母亲晓得了，母亲回头就亲自去京城，给你提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啊……” 岳家的事，玉珠等人都还没收到消息，宫里突然就来了人，是个玉珠不认识的公公，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只说了太后娘娘宣玉珠进宫，别的一句话都不多透露，就连银子都给推了回来。 玉珠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看着不太像好事啊。 果不其然，玉珠一进了宫，就被带到了太后的慈宁宫，都不等玉珠反应，太后威严的声音便在玉珠耳边响起，“跪下！” 紧接着玉珠的小腿一疼，身后的太监立刻将玉珠压在地下，膝盖未经反应，就与冰凉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刺骨的疼痛直冲天灵盖，让玉珠不禁在心里骂娘。 与此同时，九阿哥府几乎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董鄂氏被太后的人带走了，听说是有秽乱宫闱的嫌疑。 收到消息的九阿哥急忙套了车就进宫去了，临走还不忘让人去通知十三阿哥，事到如今，九阿哥就算再迟钝也觉出味来了，定是当初那块玉佩惹出的祸事，难怪他额娘给董鄂氏赐了玉佩，感情是有人进宫嚼舌根啊！ 玉珠被带进慈宁宫，宜妃也被一起叫了过去，此时玉珠就跪在下头，心里惴惴不安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和一旁的宜妃。 宜妃心里的迷茫比之玉珠也少不了多少，她还纳闷呢，这董鄂氏还能把太后也得罪了？ 这也算桩本事吧！ “董鄂氏，你可知哀家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臣女不知。” 玉珠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心中惴惴，她怎么知道好端端的太后抓她过来做什么？她没偷没抢的，什么事还能惊动太后她老人家了？ “还不承认！哀家可是听说了，你给十三阿哥和九阿哥都送了玉佩？这贴身之物，还被戴在外头，让人瞧见了！你把我皇家颜面往哪里放！一个闺阁女子，同两位阿哥纠缠不清，说出去。哀家都觉得丢人！” 太后声音冷的可怕，眼刀子是一个不落的丢到了玉珠身上。 宜妃这旁听了半天，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这事，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宜妃瞬间联想到了八福晋，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玉珠听完了太后的斥责，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事儿怎么还传到太后耳朵里了？她老人家早就不管这些杂事了，要不是有人刻意嚼舌根子，玉珠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这件事她能承认吗？ 太后是派了脸生的公公来召她进宫的，这就是怕让人认出来，秽乱宫闱，皇家丢不起这个脸，太后绝不可能放任她嫁给九阿哥，可皇上的旨意又如何能收回？ 说白了，太后今日怕是就没打算放她回去，没有退婚，可是却能暴毙！ “太后娘娘！臣女冤枉，臣女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玉珠一口咬定自己不知，太后愣了一下，她居然真的不承认？ “你倒是好胆量，事到如今还不承认，你可知是有人指认你，你买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结果隔天，两位阿哥就戴了同样的玉佩出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太后冷笑，也不准备听玉珠狡辩了，直接叫了内官来，“来人，拖下去，也不必听她油嘴滑舌了，直接灌了药下去，剩下的事，不必哀家教你们了吧？” 几个内官便点点头，这宫里每年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如何处理这件事，自然不用太后教了。 “不，太后……” 玉珠话没说完，就被内官堵了嘴，生拖了下去。 “真是太不像话！” 太后看向宜妃，宜妃陪着笑，面上有些挂不住，太后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得，暗骂她识人不清呢。 “皇额娘……” “皇祖母！”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宜妃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太后和宜妃齐齐回头，就看到九阿哥一脸急切的从外头闯进来。 “胤禟，还有没有规矩了，竟敢擅闯你皇祖母寝宫！” 宜妃脸色大变，呵斥九阿哥没规矩，同时不停的使着眼色，让他退下去。 九阿哥却扑通跪在地上，“皇祖母，人命关天，孙儿实在顾不得许多了，还请您体谅些许，董鄂氏是冤枉的！那玉佩的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什么？” “让他说！” 太后沉声打断了宜妃，后者便乖乖噤了声，不敢讲话了，只能不停的给九阿哥使眼色，让他别瞎说话。 开玩笑，太后要杀的人，怎么好轻易收回成命，便是那董鄂氏真冤枉，也只能冤死了她。 现在的宜妃可是十分后悔，她就不该选这么个妖精回来做儿媳，勾的她的胤禟连礼仪规矩都不顾了。 “皇祖母，玉佩是孙儿见十三佩戴了，十分好看，才买来一样的戴着，和董鄂氏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若不信，大可去找十三对峙，他是出了名的一口一个唾沫钉，您不信孙儿的，总信十三的吧？” “这……” 太后惊讶的看着九阿哥，这两个人说的都如此斩钉截铁，难不成，真是她冤枉了董鄂氏？ 第40章 救命 忖度片刻，太后不禁有些迟疑，忙道： “是我太过生气，气糊涂了，董鄂氏已经被带去了暗室，胤禟，快去，去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太后现在想来，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冲动了，若是真有冤情，那岂不是一桩罪过吗！ 九阿哥听了太后的话，拔腿便往暗室跑去，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的玉珠被内官按着，已经准备灌药了，玉珠不停的挣扎着，接连打翻了几碗鹤顶红，其中一个内官便冷笑着上前，阴狠道，“姑娘，既然到了这儿，就别想着出去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让你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啊，都是领命办事，姑娘何苦为难奴才呢？” “呸！我是冤枉的，你让我见太后！” “按住了！别跟她废话，差事办不好，当心老祖宗不高兴！” 内官不准备再同玉珠分辩，从旁边拿起一碗鹤顶红，给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将玉珠死死按住，一丝一毫都挣扎不得。 眼看着内官端着鹤顶红越走越近，玉珠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眼角一滴泪珠滑落，心中绝望，难道她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吗，她不甘心，她还没体验这世间的大好年华…… “姑娘，再见了……” 冰凉的瓷碗碰到了玉珠的嘴唇，玉珠甚至已经尝到了药汁的苦涩，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踹开，急急忙忙闯进来的九阿哥眼看玉珠就要把药喝下，瞳孔微缩，一个箭步上去将碗打落，破口大骂，“狗奴才！谁允许你们给未来的九福晋灌药！简直找死！” 玉珠睁开眼，九阿哥逆着光在她眼前，都不等她反应过来，九阿哥已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熟悉的松木香闯入玉珠的鼻腔，莫名让她感到心安。 “九阿哥……我，我差点就死了……” 玉珠反手将九阿哥抱住，玉珠甚至能感受到九阿哥衣服下劲瘦的腰身，以及紧绷的肌肉。 玉珠自己都还没发现，她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和委屈。 “没事了，我在……” 九阿哥抱紧了玉珠，耐心安抚她，感受着怀里的柔软，九阿哥只觉得某一处似乎更加紧绷，不由闷哼一声。 “九阿哥？！奴才，奴才见过九阿哥！” 几个内官看清来人，立刻被吓得六神无主，这不是太后娘娘懿旨吗，怎么九阿哥会出现在这里？ “都给爷滚！” 九阿哥阴沉着脸，朝身后的几个奴才低声吼道。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是……是！” 内官带着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暗室。 阴暗的的没有一丝光亮的暗室里，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松香为伴，玉珠埋在九阿哥怀里，控制不住的低声啜泣，九阿哥将玉珠抱在怀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玉珠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等玉珠哭的差不多了，将头抬起来的时候，便看到九阿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平静柔和，而他的胸前已濡湿一片。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玉珠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她刚才抱他抱的那样紧，还弄湿了他的衣衫。 “无妨，现下没事了？” 九阿哥帮玉珠整理了鬓角的碎发，又替她擦去了泪痕，并没有在意玉珠弄脏了他的衣服。 玉珠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得出去，玉佩的事得有个章程，就算是死，也不能白白冤死了她，那玉佩分明是谢礼，怎么说的那么难听，还私相授受，她怎么可能承认。 “那便出去，记好了，你从来没给别人买过什么玉佩，只给了你和你的庶妹一人一块，剩下的，交给我，嗯？” “我知道了……” 玉珠机械般的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在想，他怎么也知道玉佩的事，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那玉佩和十三阿哥的一样？ 玉珠心里第一次有些不确定，如果他知道，那他……作何感想？ …… 回到慈宁宫的正堂时，十三阿哥也已经到了，众人见玉珠跟在九阿哥身后进来，眼眶微红，而九阿哥胸前还有一片濡湿，心下便有了几分明了。 太后暗自发笑，这胤禟可是个风流浪荡子，烟花之地风流惯了的，居然也会为了个女子不管不顾，看来是真的喜欢了，她方才竟然差点将董鄂氏赐死，这事要真是冤枉了董鄂氏，那就是罪过了。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宜妃娘娘，请十三阿哥安。” 玉珠规规矩矩行礼，这次，太后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起来回话吧，哀家方才没问清楚，那玉佩，你有没有送给两位阿哥？” 玉珠看看九阿哥，他目光深邃平静，似是在告诉玉珠，按照他方才教她的来。 玉珠随后收回目光，又看向十三阿哥，他倒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 “回太后娘娘，臣女没有送过，只给自己和妹妹买了玉佩，别的再没了……” 玉珠垂眸回道。 太后便轻轻嗯了一声，看向十三阿哥，“胤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腰间的玉佩，真是你自己买的？” “回皇祖母，是孙儿自己买的，至于董鄂姑娘说她买没买的，孙儿便不知了。” 十三阿哥只是目光轻扫过玉珠，便眼也不眨的撒了个谎。 太后见十三也是这个说法，当下就信了有十分，她看来是真的误会了。 “快快都起来吧，哀家老了，看来是真糊涂了，差点就做了错事，听信歹人挑唆，宜妃，你怎么也不劝着哀家点，这可是你未来儿媳，哀家若真的误杀了她，可如何是好？” 太后嗔怪的看向宜妃，宜妃便讨好的陪着笑，道，“怪我怪我，都是儿媳不好，居然一时失察，回头定好好查查，是谁传这样荒谬的谣言出来，险些冤了董鄂氏……” 宜妃嘴上认错，心里却不服气，明明是你自己铁了心要赐死，她哪敢吭声啊…… 还有那个八福晋，看来是上次敲打的还不够，居然敢把事情捅到太后这里，哼，真以为她宜妃是吃素的，拿八福晋没办法是吧？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玉珠几个小辈便也告辞了，等出了慈宁宫，九阿哥差何玉柱将玉珠送回去，自己则跟着十三同行。 “九哥，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的九阿哥府不在这个方向吧。” 十三面露奇怪的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九阿哥，只见九阿哥看了他一眼，竟然悠悠的朝他伸出了手，“拿来。” “什么？” 十三皱着眉，没明白九阿哥在说什么。 “玉佩！董鄂氏送你的那个，既然都准备成亲了，还留着别的女人给的玉佩做什么，拿来！” 那次选秀，十三阿哥也得了赐婚，仍旧是上辈子的兆佳氏。 出乎九阿哥意料的是，十三阿哥居然只是挑了挑眉，便捂住了玉佩，轻哼一声，道，“方才在皇祖母跟前说了，是我自己买的，什么女人送的？九哥可得慎言啊……” 第41章 说亲 十三饱含深意的看了九阿哥一眼，随后快步上了自己的马车，“赶紧走！” 九阿哥：…… 行，你好的很！ 八阿哥府，郭络罗妍桂还在等着消息，想着太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董鄂氏，秽乱宫闱，别说九福晋了，恐怕连命都得保不住吧。 “小姐，小姐！” 丫鬟从外头急匆匆跑进来，研桂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董鄂氏是不是被赐死了？” “没有，她好端端的从宫里出来了，还坐的是九阿哥的车驾！” “什么？！” 研桂猛地站起来，脸色黑的都快滴出墨来了，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太后娘娘是什么人，她最了解，秽乱宫闱啊，这么重的罪名，太后娘娘居然无动于衷？！ “小姐……” “闭嘴！” 研桂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刺进皮肉中，染上鲜红的血迹。 …… “珠儿，你可有事，这眼眶怎么还红了……” 玉珠被突然带走，董鄂家上下都急坏了，直到玉珠被送回来，才稍稍安心。 “奴才见过董鄂夫人，九阿哥让奴才送董鄂小姐回来，奴才幸不辱命，还得回去给我家爷复命，这就告辞了。” “诶，劳烦何公公了，杜嬷嬷，送送何公公。” 佟佳氏认得何玉柱，他是打小伺候九阿哥长大的，虽然佟佳氏也好奇，明明是太后召了玉珠进宫，怎么到头来却是九阿哥的人送玉珠回来，可佟佳氏却也知道，这会还不是问的时候，等玉珠自己想说了，自然会说。 玉珠跟着佟佳氏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今日实在是被吓到了，两辈子的经验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一遭惊险，但玉珠不打算将今天的事告诉佟佳氏，她胆子小，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额娘，我没事，太后娘娘有心让我和九阿哥相看呢……” 玉珠垂下眼眸，佟佳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玉珠说的八成是假话，但却没再逼问，孩子大了，心中有自己的成算，她何必再问呢？ 宫里发生的事都被瞒的死死地，几乎没人知道，就连一向消息灵通的八福晋这会子也还没收到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直到良妃的人来召她入宫，八福晋才发觉出不对劲来，良妃因为地位低下的缘故，向来对她都和和气气，也不大管她们府上的杂事，可这次居然这么急切的召她入宫，可算是头一遭了。 八福晋见到良妃的时候，良妃脸色并不好看，寝宫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模样秀丽的婢女伺候着。 “儿媳参见母妃。” “你给本宫跪下！” 良妃冷着脸破口大骂，八福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跪在地上。 “你身为八福晋，本就应该想着怎么给八阿哥早点开枝散叶，可你自己不能生就算了，还把持着后院，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善妒！” 良妃这话骂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八福晋脸色都白了，不能生孩子，这是她永远都不愿意提起的痛点。 “你说你，这些本宫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自己不争气，还有闲心去太后跟前嚼舌根子，本宫是不能不管了，你若是闲的没事干，本宫给你找点事干，你自己不能生，自有能生的人！” 良妃见八福晋不说话，于是接着骂了起来，最后又把身后两个婢女拉了出来，冷冷的说道，“这两个，一个如花，一个如月，都是乖巧懂事的，你且领回去吧，嫡子生不出来，有个庶子也是好的！” 良妃今天实在是被气到了，平日里她顾及着八福晋郭络罗氏的身份，是一声重话都不敢说，可谁成想她胆子大到居然敢去诋毁董鄂氏。 宜妃今日来找她，给了她好大的没脸，从前她身份低贱，谁都能踩她一脚，自从她母凭子贵升了良妃，虽不说多矜贵，却也没人再敢轻视她，今日这番屈辱，都是郭络罗氏给她惹得祸！ 八福晋则是一脸的惨白，心里有冤情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额娘，这是不是有误会啊，别的且不说，皇阿玛前不久可是刚刚给八阿哥府赐了两个妾室啊？” “你也真好意思说，你最近不是还和完颜氏打擂台吗？不就是气八阿哥多去了她房里几次，简直是妒妇，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你少废话，抓紧时间把人领回去，若再多废话一句，本宫就再多给你塞两个女人！” 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良妃怎么说也是她的正头婆婆，给八阿哥塞女人天经地义，更别说八福晋这么多年都无所出，就是拒绝都没法子拒绝。 总而言之，八福晋是憋着一肚子气领了两个美娇娘回去，这八卦传到玉珠耳朵里时，玉珠也幸灾乐祸了一番，这个八婆，让她给自己找不痛快，真是活该！ 玉珠这次大难不死，虽人是囫囵个的从宫里出来了，但每每想起，这心里还是后怕，玉珠算是想明白了，什么夺嫡，什么姻缘，那都是虚的，和小命比起来，那些算个屁啊！ 今天她是侥幸保了一条命下来，可明天呢，会不会又因为什么事，就被灌了鹤顶红？ 她还年轻，还没真正在这世上享受过，若哪天意外死了，岂不是亏大了，还不如整日吃好喝好，也算没白亏了她活了两辈子。 “翠心，前段时间不是招了个新厨子来吗，把人找来，姑娘我今儿个要试菜！” 玉珠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慌说她要为了酒楼试菜，实则是要犒劳自己命大，好好的吃一顿好的。 翠心不疑有他，只觉得自家姑娘可真是勤快，才从宫里出来呢，就马不停蹄要折腾酒楼了，为此，翠心还特意劝了玉珠要劳逸结合，多多保重身体。 玉珠点点头，是啊，她当然要保重身体，不然得错过这世间多少美味啊？ …… 转眼就到了半个月的期限，岳钟琪的伤好了些许，就催着岳母要来京城，岳母拗不过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带着家仆赶来了京城，这一路上岳母都不咸不淡的，心里却早就记上了明月，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她儿子如此念念不忘。 岳家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岳钟琪的宅子前，岳母被人扶着下了马车，不同于岳钟琪的迫不及待，岳母先是打量了一下岳钟琪的宅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吩咐家仆搬东西进宅子，显得十分气定神闲。 “母亲，是不是得先去董鄂家啊，半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 “急什么，显得你一点规矩都没有，哪有人一来就冒冒然的拜访的，不得先送帖子上门吗，还有礼物……” 岳母说话十分秀气，明明是指责，可听在人耳朵里也是十分舒服的。 岳钟琪不服气的哼了两声，也反驳不过岳母，只能乖乖待着。 岳母招了招手，让人去送帖子，佟佳氏收到帖子的时候，眸光闪了闪，想不到啊，岳钟琪那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居然真说动了他母亲。 “杜嬷嬷，准备一下吧，过段时间，恐有贵客临门呢。” 佟佳氏并没有觉得十分激动，以她多年的阅历，这门亲事怕没那么容易，不过好事多磨，事情究竟如何发展，谁说的准呢…… 第42章 新酒楼 岳母来董鄂家的这天，阵仗摆的十分大，前后除了抬轿子的小厮，另有十数个婆子伺候。 到了董鄂府，婆子扶着岳母的手下了轿，除了那满头价值不菲的点翠，最让玉珠印象深刻的就是岳母那一对三寸金莲，满族姑娘从小都要学骑射，自然就没有这裹小脚的陋习，玉珠这也是第一次见，还觉得十分新奇。 老太太双眸狭长，薄唇微抿，老则老矣，风韵犹存，虽笑着，却不怒自威。 “董鄂夫人，老身，有礼了。” 这一礼行的弱柳扶风，美而不媚，十足十的汉人风范，好看的紧。 府里的小丫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学了，却觉得十分别扭。 “晚辈岳钟琪，见过董鄂夫人。” 岳钟琪跟在他母亲身后行礼，董鄂氏就笑着上前将人扶起来，“夫人不必多礼，贵客上门，真是荣幸之至，快里面请。” 这些不过都是客套话，岳母也真不愧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说话秀秀气气，进了正堂，同董鄂氏天南地北说了有半个时辰的废话，才终于说到了正题，听的玉珠都觉得累。 “老身近来听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提起，同你家多有渊源，我好奇了打听，才知道你家还有两个知书达礼的姑娘呐，这位想必就是即将嫁入皇家的大姑娘玉珠吧，倒是没见过你家小女儿呢……” 岳母说的正是在堂旁听的玉珠。 “老姐姐说笑，我家那个调皮的，哪里称得上知书达礼，你若好奇，我把她叫来就是了，杜嬷嬷，去叫明月来。” 杜嬷嬷应声出去，待得杜嬷嬷把明月叫来时，厅堂里正一片笑声。 明月进了前厅，心情忐忑，岳家的消息，玉珠是瞒着明月的，直到刚刚才告诉她岳家上门的事。 “明月见过夫人，额娘，长姐妆安。” 明月余光看到岳钟琪，两个人都是一阵激动，明月甚至差点红了眼眶，却是硬生生收回了目光。 “快起来吧，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岳母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月，心里暗道，也没什么特别，怎么就把她儿子迷成那般模样。 玉珠低头喝了口茶，知道这是岳母没看上明月，人不过才来，哪里就看出听话懂事了，不过是客套话，不落双方的颜面罢了。 佟佳氏显然也听明白了岳母话里的意思，当下心中就有些不悦，但碍于情面，仍旧互相应付着。 岳母不紧不慢的喝了些茶，同佟佳氏又说了会子话，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走，至于提亲的事，那是一句都没提。 岳钟琪在旁边急得上火，却被他母亲淡淡的一眼给瞪了回去，等到出了董鄂家，岳母一句，“你急什么，那丫头又不会跑了。”便给打发了，岳钟琪再急于是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急迫，毕竟提亲还得岳母首肯才行。 “好个厉害的老妇人。” 佟佳氏狠狠喝了三大碗茶才终于顺过了气，明月眼眶就又红了，道，“额娘，岳夫人是不是瞧不上我？” “沉不住气，你今日也看见了，那岳母是个什么性子，又有多难缠，就算你真嫁过去了，恐怕也未必好过，你如今难道还执意要嫁不成，孩子，你再好好想想，这个时候反悔，还来得及。” 佟佳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明月一眼，明月却咬咬牙，跪了下去，“额娘，我喜欢他，我也相信他会护着我。” 这就是执意要嫁了。 佟佳氏别过头，最终无奈的挥了挥手，玉珠才上前将明月拉走，老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若真是劫难，恐怕也就是明月的命了。 岳母之后陆陆续续又上门了几次，总归三拖四拖，才终于松了口，要商量给两个孩子议亲的事，这件事两方人本身就心照不宣，因此岳母提出来的时候，佟佳氏也没多矫情，便同意了。 聘礼初定了八十抬，礼金五百两，岳夫人说了，从四川运来聘礼，恐怕还要些时日，所以定亲的事并没有声张，只是先合了八字，等聘礼来了，再换庚帖。 明月的事基本算尘埃落定，听说明月知道这事的时候，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 “难得她如此高兴，这件事对她来说，恐怕是天大的喜事了，合该庆祝一下，翠心，去叫明月，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玉珠绣了会儿嫁衣，又有些馋外头酒楼里的酥心酪，便扯了明月的旗子打算溜出去下馆子。 翠心却看透了玉珠的小九九，板着脸道，“小姐最近倒是馋的很，日日找了由头去下馆子，怎么，这回竟然连二小姐的由头都扯上了吗？眼看腰身都胖了一圈……” “好翠心，总不能日日把我拘在这里吧，人也是会闷的嘛！” 玉珠撒着娇，翠心拗不过玉珠，只能是张罗着车马带玉珠和明月上了街。 说来奇怪，自从她家小姐上次进了一趟宫出来后，这性子就变得十分奇怪，爱吃爱玩，也不像从前那般小心谨慎，克己复礼。 这京城好一些的酒楼，她家小姐基本都去过了，如今满京城里，怕也找不出几个新酒楼了。 “咦，这儿什么时候新开了家酒楼？” 路过长街，玉珠才发现这里竟然多了一家酒楼，从前从来没见过，而且这装修风格……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翠心顺着玉珠的的目光看去，才说道，“这好像是八福晋新开的酒楼，近日才刚刚开业，难怪小姐没见过。” 八福晋？ 玉珠当下了然，这大概就是八福晋和完颜氏打擂台的那个吧，动作还挺快。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所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上次八福晋背后捅刀，差点要了玉珠的小命，玉珠如今对八福晋，那是恨不得亲自上手揍一顿了，这酒楼的事就更别说，这次非得让她赔的肚兜都不剩才行！ 一进了酒楼，玉珠就突然沉默了，她就说这风格怎么看的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她和完颜氏折腾出来的图纸吗？！ 玉珠脸色阴沉下来，八福晋的耳目，是不是也太多了点，现在居然连图纸都泄露了？！ “长姐，怎么了，这酒楼有什么问题吗？” 明月看出了玉珠的不悦，开口问道。 玉珠摇了摇头，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怎么，大清朝没有专利保护，抄袭抄袭到她头上了是吧！ “没事，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们先进去吧。” 装修都抄袭了，没道理别的不抄吧，她倒要看看，那烤肉和火锅八福晋又是怎么抄的。 第43章 山寨货就是牛 坐到包厢里的玉珠最终又是沉默良久，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么高大上的包厢里，居然在正中间点了一堆篝火啊，还给了她一堆生肉，是让她自己烤的意思吗？ 难道这就是早期自助餐？ “长姐，这八福晋，挺有想法啊……” 明月看着面前的生肉一时间无从下手，再看看玉珠也是嘴角抽动，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翠心几个丫鬟则在旁边面面相觑，心里也觉得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若是几个大老爷们的也就算了，还能说是豪放不羁，可若是闺阁小姐……那就太不成体统啦！ “还是放着让奴才们来吧，小姐退后些……” 翠心上前接过烤肉的烂摊子，让玉珠坐的远一点，实在是因为这烤肉用的居然是炭盆，马上就入夏了，这东西放在屋子里那可不是一个闷热就能形容的，再加上屋子通风不便，又烟熏火燎的，这哪里是酒楼啊，八福晋这分明是在宫外又设了个慎刑司才是。 玉珠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还没吃完就带着人匆匆离开，直到上了马车，玉珠身上还是股子烟熏味，更别提翠心等下人了，那更是连一张白净的小脸都熏黑了。 “长姐，八福晋最近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明月踌躇片刻，才缓缓问道，在她看来，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恐怕也干不出这事来。 玉珠听罢，眼角都抽了抽，这八福晋哪里是受了什么刺激，瞧着这是照猫画虎，结果画了个葫芦出来呢，定是八福晋不知道烤肉和火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结果自己一通鼓捣，弄了个山寨货。 东施效颦而已…… “翠心，回头替我给完颜氏送封信……” 玉珠想了想，这消息泄露应该不是她这边的问题，八成是完颜氏身边出了纰漏，毕竟图纸到底是完颜氏负责…… 完颜氏得了消息时，一开始还不敢置信，紧接着后知后觉过来，便是滔天的怒火，八福晋简直欺人太甚，居然在她身边安插奸细！ 盛怒之下的完颜氏直接将身边一众伺候的下人都拷打了一通，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便索性将这批下人通通都给发卖了出去，直接换了批新人，许是完颜氏太过信任春妮，她竟也没怀疑过是自己最贴心的人出了问题，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折腾一场，竟全是无用功。 “玉珠姐姐，那日若不是你出去，恰好瞧见了郭洛罗氏新开的酒楼，我们如今竟还被蒙在鼓里呢，就连那图纸什么时候泄露的也不知道，我今日来也是想问一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师傅都已经开工了，总不好再临时换图纸吧？” 隔天就来找玉珠商量对策得完颜氏显得十分无奈，想想也是，她下了辛苦画的图，转眼竟给他人做了嫁衣，如今，八福晋已经照着图样，名头都打出去了，他们要是再按照从前的计划来，岂不是落了下成？ “自然是接着按照之前的来呀，你想，若是京城中人见到两家一模一样的酒楼，难道不会产生好奇吗？八福晋把路都给我们铺好了，我们要是不用，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玉珠早就想好了，这山寨货到底还是山寨货，只要一比较，自然就会分出高低，八福晋打着安亲王的旗号，将酒楼名头铺得很大，可却不想这份名头，最终会落到玉珠手上，这东西，本身就是把双刃剑罢了。 酒楼开业的事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八福晋的有意推动下，满京城中想看玉珠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众人都议论纷纷，九阿哥行商是奇才，怎么这未来的九福晋，偏偏喜欢有样学样？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可把宜妃气坏了，这个董鄂玉珠，还没嫁进宫来呢，就这么会折腾，折腾也就算了，还偏偏跟在八福晋屁股后头转，见天的丢她家胤禟的人，连带着她的人也丢光了！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向来不管事的太后都有所耳闻。 “怎么这最近一个两个的都在折腾酒楼？上次瞧见董鄂氏，觉得这个孩子还算是个稳妥的，却这么爱折腾……” 太后正修剪着内务府新进的蓬莱松，旁边刘嬷嬷闻言，适当的接过太后手中的剪子，又递了水壶上去。 “是啊，奴才也觉得那董鄂氏是个稳妥的，听说自从上次董鄂氏进了趟宫，回去以后，就性情大变，奴才想着这董鄂氏是个胆小的，大抵是被吓到了。” “哦？竟是这样吗，倒是哀家的不是，说来还得怪那几个嘴长的，没事，在哀家旁边嚼舌根子，竟弄了好大场误会，还把个好好的孩子弄成这样，这日后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得怪哀家？” 太后侍弄着花草，神情也瞧不出喜怒，只是突然手一抖，竟白剪了一根枝条下去，才皱了皱眉，叹道，“啧，好好的东西竟给剪坏了，看来是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刘嬷嬷心下微惊，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太后娘娘风华正茂呢，许是那董鄂氏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罢了，这儿女之间的事自有宜妃操劳，听说宜妃今日正召了那董鄂氏进宫呢，太后娘娘可要趁机见见？” 太后闻言，便笑了笑，拍了拍刘嬷嬷的手，道，“罢了，你也说了，这儿女之间的事自有宜妃操劳，哀家就不下那份辛苦了，对了，你且去派人告诉宜妃一声，让她也莫要操劳，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太后说罢，将东西都放到了一旁，转身进了内室，刘嬷嬷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外面伺候的小丫头，冷声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将这盆花端下去，命内务府再送一盆新的来！” “是……” …… 算上这次，玉珠这算是第二次进宫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玉珠直觉告诉自己，这次恐怕又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猜一猜倒也猜的出来，最近京城里讨论最火热的不就是她和八福晋的两个酒楼吗，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宜妃这么好面子，想必是把这些污糟话听到了耳朵里，来找她麻烦罢了。 “姑娘，到了。” 引路的公公突然停下，玉珠才回过神，看着牌匾上大大的翊坤宫三个字，玉珠心里那叫一个愁啊，上次她是托了九阿哥的福，才逃过一劫，但这次恐怕…… 不过玉珠也没空想那么多，只能谢过了引路公公，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又跟着一个小丫鬟往正厅去。 到了厅上，宜妃不在，只有几个小丫头伺候，玉珠就只能在这儿等着，期间宜妃贴身的孔嬷嬷来了一次，说是宜妃正睡着午觉，还没醒。 玉珠知道这是宜妃在给她下马威，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出来了，便施施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喝起了茶来。 孔嬷嬷见状，人都傻了，这董鄂氏好大的胆子，宜妃都没发话，这董鄂氏不站着等宜妃吩咐，居然还敢坐下了？！ 心里吃惊的孔嬷嬷连忙进去禀告了宜妃，瞬间又是惹得宜妃一阵火大，笑话，她每次给五福晋他塔喇氏立规矩的时候，他塔喇氏都不敢有丝毫反抗，这董鄂氏是疯了不成！ 她可还没嫁进来呢！ 第44章 借势 宜妃越想越气，当下也坐不住了，扶着孔嬷嬷的手就冲到了厅上。 宜妃一出来，便看见玉珠安安稳稳坐着喝茶，看到宜妃是火冒三丈，当下便出言讽刺，“你在本宫这儿倒是自来熟的很……” “听说娘娘正午睡着，大抵一时半刻醒不了，人人都说娘娘仁慈，想来也不会让臣女站着等娘娘，便先坐下了。” 玉珠起身回话，垂着头不卑不亢，宜妃听着玉珠给他戴高帽，心情稍稍好些，只是想起近来坊间的传言，仍然觉得十分不快。 “本宫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坊间的一些传闻，实在太过难听，按理说你们董鄂家也不缺钱吧，怎么偏偏跟在八福晋后头丢人现眼？没的让本宫和胤禟的脸，也丢光了！” 宜妃黑着脸骂道，玉珠心想果然如此，但宜妃是不是搞错了定位，她现在还不是九福晋呢，给她和九阿哥丢的哪门子脸？ “臣女惶恐，不过是臣女打理自家产业罢了，说来这事可笑，臣女是和八阿哥的侧福晋完颜氏合伙开的酒楼，谁曾想，好点子竟然被八福晋抄了去，搞得臣女是有苦说不出，可偏偏又不想咽下这口气，臣女想着假的永远是假的，等到臣女的酒楼开业，谁真谁假？自然便有个定论……哪里谈得上丢人不丢人呢？” 宜妃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大了，这董鄂氏还敢顶嘴了不成？ 别说她这会儿可还没嫁进来呢，就敢和她顶嘴了，若他日真的嫁进来了，那岂不是要在她头上撒野？ 还有董鄂氏那话是什么意思，自家产业，言外之意就是她多管闲事了呗！ “董鄂氏！长辈说话，你听着就是了，哪里有你顶嘴的份儿？” “是，娘娘说得对……” 玉珠撇撇嘴，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宜妃。 “你……” 宜妃感觉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平白又生了许多怨气。 “本宫不跟你废话，你回去就赶紧把你那破酒楼关了，少丢人现眼，安心待嫁才是正理！” “娘娘，这是我董鄂家的私产，岂有您一句话就关掉的道理？” 玉珠不干了，别说她如今已经投了多少银子，就是不论这些损失，她和八福晋这已经是彻底对上了，骑虎难下，她现在若是退缩了，才是真丢人。 “好哇，本宫没看出来，你还是犟种！” 宜妃狠狠拍了下桌子，正要准备动家法，一道爽朗的笑声便从门外传来。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朕有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大胆的丫头了，宜妃，你也是，好端端的，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来人自称朕，那就是康熙了。 玉珠和宜妃这时候自然也顾不得酒楼不酒楼的事了，连忙低头行礼，玉珠只看到一抹亮黄色从眼前过去，宜妃则有些慌张，她刚刚才在董鄂氏跟前发火，那岂不是她在皇上面前的温柔形象就要付之一炬了？ “都起来吧，朕听着十分有意思，董鄂氏，你且起来回话，宜妃，你也坐。” “是，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吓臣妾一跳。” 宜妃陪着笑，坐到了下首，康熙却笑了笑，道，“刚好听了场趣事。” 那就是全听到了，宜妃闻言，脸色僵僵住了。 “董鄂氏，你说你那酒楼，是被八福晋抄了去，可有证据？” 康熙饶有兴趣的看向玉珠，他左右闲得无聊，人人都说九阿哥不成器，爱经商，他今天才发现这董鄂氏居然也是个爱经商的，这两人，真是绝配。 “回皇上话，那图纸是臣女和完颜氏一同所画，里头所有的设计思路，臣女皆可复述，我们二人的奴才也都能作证，只是时运不济，图纸泄露，让八福晋抢了先而已。” 玉珠不知道康熙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如实回答。 康熙挑了挑眉，更觉得十分有趣，这老八老九向来关系好，好的就像穿一条裤子，怎么这老九未来的福晋居然和老八的福晋不对头？ “照你这么说，那这口气确实得出，你那酒楼什么时候开业？” “大概快年底了吧……” “哦……” 康熙摸着下巴，看向宜妃，道，“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实在有趣的紧，董鄂氏，你且好好干，待年底你的酒楼开业，朕也去捧捧场。” 玉珠惊讶的抬头，便看到宜妃也是一脸惊讶，“皇上，这不妥吧，毕竟有些不务正业了……” “夫唱妇随，朕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宜妃啊，小辈之间的事情你也应该学着，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了……” 有了康熙金口玉言，玉珠这生意，就彻底没人敢置喙什么了。 只宜妃脸色不好，皇上这话头似乎，不太重视九阿哥啊…… 临出宫，玉珠还在揣摩着康熙的用意，夫唱妇随……难道康熙从一开始就没嫌弃过九阿哥从商？ 可身为皇子阿哥，怎么能和商贾扯上关系呢，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玉珠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巴，或许这正是康熙的用意，他就从来没准备让九阿哥继承皇位，那自然就不在乎九阿哥做什么了，康熙在乎的从来就只有太子！ 大阿哥从军，三阿哥从文，八阿哥是磨刀石，九阿哥是钱袋子…… 康熙的几个儿子，各有千秋，可唯独不像太子，不管是骑射还是功课，都是康熙一手调教，因为他们都是臣，太子才是君！ 他们的存在都只是为了辅佐太子，所以全能或是不全能又有什么重要，只需各有所长便够了…… 不得不说玉珠歪打正着，然而玉珠大抵不会想到，此时的康熙真的只是正好无聊罢了…… 不过还别说，康熙插这一脚竟给了玉珠一个绝妙的灵感，八福晋的酒楼是人人都能去的，那这样一来自然就拉低了档次，可玉珠的酒楼，那日后可是要接待康熙的，自然就不能人人都可以去了，她得做会员制！ “贵宾制？！” 完颜氏骤然一听玉珠说完，差点一口水呛到，贵宾制是玉珠换了种说法的会员制，完颜氏可属实震惊的差点转不过弯来，这怎么和现代的会员制这么像啊？ 这古代人都这么超前的吗？！ 玉珠忽略了完颜氏狐疑的眼光，一本正经的接着道，“是啊，我们的酒楼只招待达官贵族，即便是再有钱，我们都不接待，我们还要做专属的帖子，只有接受到酒楼邀请的人才能到酒楼用餐，并且每日酒楼接待的客人也是有限的，再加上你培养的歌女和舞女……这些东西都会成为酒楼的活招牌。” 玉珠越说越起劲，完颜氏更是听得两眼冒光，都不用玉珠再多说，她便知道，这酒楼必定大火，开玩笑，这些可都是垮时代的好东西啊！ 第45章 丧期 说干就干，玉珠立刻就吩咐了人去准备，除了名贴，还找了不少人去宣传，搞得最近的茶馆里，竟全都是关于酒楼的消息，可算是把早期广告用的淋漓尽致。 现在人人都说这酒楼稀奇，又是帖子，又是仙乐的，就连九阿哥都免不了来问上一句。 “听说你那酒楼还是什么贵宾制的？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听着稀奇，你可有要我帮忙的，你知道我的，经商的话，我的人脉还算广。” 九阿哥找上玉珠，这是玉珠没料到的，但很快玉珠就不禁笑了起来，她这贵宾制说白了就是靠达官贵族造势的，若是没有达官贵族来，那也是白搭，如今九阿哥送上门来，她岂有不用的道理？ 于是九阿哥走的时候，玉珠顺便给他塞了十几张名贴，请的都是些王爷，皇亲，如今借九阿哥的手送出去，既给足了对方排面，也不落了自己的档次，还不怕对方不收，一箭三雕。 九阿哥回去也没闲着，这酒楼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董鄂氏学八福晋，但九阿哥是不信的，董鄂氏不是那样的人，因而九阿哥一回去，就让人出去查了八福晋的酒楼，何玉柱办事利索，很快就查出了前因后果，说来，玉珠的店铺，比八福晋还要早装修呢，只是八福晋让人赶了工，才快人一步。 有一说一，八福晋的铺子也就是装的快，赶了个稀奇罢了，到底是抄来的，里面很多细节都显得很粗糙，菜色也一般，不管是体验还是卖相，都经不起推敲，所以究竟是谁抄谁的，一看便知。 九阿哥听完了何玉柱的回话，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这个表妹，真是越来越过分，这些年都让他八哥给宠坏了，上次刘管事的事也一样，居然打着八哥的旗号，同织造局的太监勾结以敛财，关键还用的董鄂家的铺子，他这表妹，是专门和董鄂氏过不去吗？ “何玉柱，你说爷该怎么办，一面是未来的福晋，另一面却是八哥。” 九阿哥叹了口气，这些年他给八阿哥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八阿哥每每缺钱，他无有不给，这都是因为他和八阿哥是兄弟。 怎么八福晋，就不能像八阿哥一样，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董鄂氏好一些呢，如此针锋相对，将董鄂氏架在火上烹，到头来他也为难啊。 “爷，这八爷是八爷，可八福晋是八福晋啊，更何况女人家之间的事，爷何必插手那么多呢……” 何玉柱不理解九阿哥的纠结，在他看来，男子天生就不管后院，这女人间针锋相对是常事，反正也不会影响爷们儿间的交情，倒还不如放任不管呢。 “胡说……” 九阿哥皱着眉头呵斥了回去，董鄂氏还没嫁进来，就因为八福晋的缘故，吃了不少挂落了，他若再视而不见，董鄂氏一个女人家，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何玉柱，等董鄂氏的酒楼开业了，你找人去放些消息出去……” …… 这个月十五，原定的是岳家来送聘礼的日子，到时候就要交换庚帖，正式定亲了。 明月这天起了个大早，就等着岳钟琪来送聘提亲，玉珠也得早早准备，翠心正给玉珠插着珠花时，翠桃从外头进来，神色有些凝重，“小姐，岳家的人来了。” “可是来提亲？那我可得快点了，不然让人家看了笑话……” 玉珠让翠心动作快些，翠桃却摇了摇头，“不是提亲……那岳家母子没带聘礼，反而穿着一身素衣……” 前厅里，岳母一身素衣，神色抱歉，岳钟琪也紧抿着双唇，沉默着站在岳母身后。 佟佳氏料想是出了什么事，喝了口茶，一时间没说话。 还是岳母先忍不住了，捏着帕子垂眸轻泣，一双泛红的眸子里蓄满了泪珠，“董鄂夫人，实在是我们对不住，四川来消息，琪儿的祖母已于半月前去了……琪儿得守丧一年，恐不宜结亲，就是可怜了你家姑娘了，若不然得再留一年，一年后才得议亲，夫人，老身对不住，若实在耽误了令爱，便另结他家也是使得的……” “母亲……” 岳钟琪不敢置信的低声叫了声母亲，岳母就回瞪了他一下，岳钟琪也便不敢造次。 玉珠在门外听了半晌，眼神也冷了起来，难怪岳母来议亲时就三推四阻的，怕是岳老太太早就身子骨欠缺了，说句不恭敬的，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岳母这是料定了有这一遭，诚心作践她家姑娘吧！ 屋子里佟佳氏将茶盏放下，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看向岳母的眼神，已经是冰冷的了。 守孝本是天理伦常，这谁也不能说什么，岳家若真是诚心结亲，也大可客客气气先把亲事定下，等孝期过了再让两个孩子完婚就是了。 可岳母上门来就是一通哭诉，最后倒是把难题丢给了董鄂家，让董鄂家决定嫁或不嫁，倒显得她家姑娘是上赶着了，这不是作践是什么？ 她们董鄂家这一支，就算是庶出，也容不得人如此作践，董鄂七十怎么说，也是朝中一品大员，这岳家，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那高洁的攀不上的人家了？ “岳夫人还请节哀，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想必姻缘之事，还是靠那三分缘分，再者说了，钟琪这孩子，还年轻呢，趁着年轻，好好打拼一番事业才是正经，大理寺那地方，恐怕埋没钟琪这孩子呢，至于这两个孩子日后如何，便也听天由命吧……” 岳夫人脸色便一僵，佟佳氏这就是在讽刺她家钟琪的官位是买来的了？ 但岳夫人很快又哀痛起来，倒也没再说什么了，他们本身就理亏，若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怕就真的是要佟佳氏打他们出去了。 岳家人离开后，佟佳氏气的摔了一套茶盏，直说以后不许岳家人再上门，没脸没皮的货色，也称得上什么清流人家！ 罕见的，明月这次倒是没闹，玉珠还以为她至少要哭闹一场，结果听人说，明月那院子静悄悄的，连个声响都无。 明月正拿着岳钟琪托人递给她的信，信上说了他祖母去世的消息，可明月却突然沉默了，这桩婚事，一波三折，额娘为此发了多少次火，可岳家呢，三推四阻…… 岳家从未尊重过她，就算岳钟琪喜欢她，护着她又如何，难道岳钟琪能护她一辈子吗？ “小姐……” 烟儿欲言又止，明月默默垂下眸子，岳钟琪说，再等他一年…… “烟儿，罢了，你帮我给他带个话，只一年，一年后他若不来提亲，便一别两宽……” 明月最终还是做出了她的选择，烟儿有心想劝，可也知道自家小姐那倔强的脾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出去了。 第46章 名人效应 年底转眼就要到了，玉珠心里藏的事越来越多，再过段日子，就是她成亲的日子，九阿哥总是时不时托人带东西进来，玉珠心中微暖，又不自觉生了几分紧张，接着便骂自己不争气，上辈子明明都嫁过一次了，还害臊什么…… “小姐，完颜侧福晋递信进来，酒楼的诸事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舞女们还为开业排了新的舞曲，之前小姐不是还让侧福晋特意留了几张名贴吗，都在这了。” 翠心手里果然拿着几张名贴。 玉珠则暗自长长舒了口气，翠心这一打断，她反倒没空去想成亲的事了，果然，人还是得忙起来才没空胡思乱想。 玉珠将正绣着的嫁衣放到一边，这名贴是她特意为康熙和宫里的一众妃嫔留着的，在大清朝，康熙可是顶流，若是传出去，康熙也是酒楼的贵宾之一，那自不必宣传，所有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毕竟谁敢说康熙所在的酒楼是冒牌货，不上档次？ 不好意思，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去将名贴送去给九阿哥，托他送进宫里去。” 玉珠如今用起九阿哥是越发顺手，几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一副揶揄的表情，玉珠恐怕自己都还没发现，她如今谈起九阿哥是越来越自然了。 “奴才知道了，是让未来的姑爷，送东西进宫去！” “翠桃！” 玉珠脸色一红，这几个丫头，越来越放肆，如今都敢打趣她了！ 翠桃却不给玉珠说她的机会，跳着跑出了房间，玉珠觉得脸越发烫了起来，扭过头做起了刺绣，不理她们了。 …… 宫里，宜妃收到了名贴，脸色稍稍好看一些，听说宫里只有皇上和她收到了帖子，剩下不大几份，都在康熙手里，那自然就是康熙喜欢谁，就要赏给谁了？ 宜妃暗自得意，还算董鄂氏有眼色，知道给她送一份，这宫里的妃嫔里，她还算头一份。 “额娘，董鄂氏可是第一个想到您的，都说您是这紫禁城里顶顶有品位的人，若您肯赏脸光临，那可不就给她那酒楼长脸吗？儿子可就厚着脸皮，求您一个恩赏了？” “算她有眼光，行吧，本宫回头去求求你皇阿玛，给她个恩典。” 宜妃对玉珠的怨气便少了许多，虽然也少不得九阿哥从中周旋，可最重要的还是这件事到底事关九阿哥和她的颜面，这个恩典，她当然要给！ 康熙收到帖子的时候觉得很新奇，这董鄂氏居然还真的给他送来了帖子，不过这贵宾制……也算是京城头一份了吧？ 康熙来了兴趣，翻看着手里的名贴，看了眼九阿哥，道，“朕知道了，到时候，朕也去瞧个热闹。” 九阿哥得了信，才开开心心的走了，康熙却笑出了声，这小两口，到时候大抵也算夫妻和美吧？ 酒楼开业这天，玉珠带着翠心翠桃，早早就到了，酒楼前早就围了众多的百姓，待得鞭炮噼里啪啦响过，酒楼就算正式开业。 这天来的达官贵族不少，都是图个新鲜热闹，康熙带着一众妃嫔来的时候，可算引起了一场小轰动，这百姓不认得微服出访的康熙，可不代表他们也不认得啊，都是些亲王郡王的，谁还能认不得上头的主子？ “参见……” “诶——不必多礼，今天就当是家宴，家宴！” 康熙开口了，众人便都只能装作不知道康熙的身份，但到底是心中清楚，因此多少都有些拘谨，好在康熙很快就带着人进了包厢，这才好了许多。 有了康熙在，这下，酒楼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打了出去，康熙是酒楼贵宾的消息不胫而走，酒楼立马就成了京城中人们津津乐道的一大乐事。 包厢里，由玉珠亲自布菜侍奉，康熙和众妃嫔也是第一次见这特制的烤肉锅，烤锅用了厚厚的铁片隔热，虽凑近仍有热度，但却并不会使人感到不适，也并无浓烟溢出，便一时看的稀奇，加上火锅这种独特的吃法，几乎是玉珠解释完，就瞬间博得了康熙和一众妃嫔的好奇和喜爱。 “别说，董鄂氏这酒楼还真是不错，就说这菜式，可是整个京城都不曾见过的……” 宜妃得意洋洋，若有所指的看向了惠妃，果不其然，惠妃铁青着一张脸，脸色难看的紧。 “确实，这烤肉实在不错，宫中的吃食总是验过三遍毒才能入肚，等吃进去都凉透了，这个好，现烤着吃，有趣啊有趣……” 康熙笑眯眯的夸奖，那筷子伸了一次又一次，看得出来是很喜欢了，有了康熙带头，那剩下的一众妃嫔自然更是纷纷附和。 宜妃见状，脸色更是得意几分，这会儿也忘了之前勒令玉珠关酒楼的事了，只晓得现在是玉珠给她长了脸，得了康熙的夸奖。 听说目前宫中现只有她，太后，和皇上有名贴，别的妃嫔，今日都是被康熙带来的，这也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若下次再来，没有名贴，那就是谁来了都进不去，这也算是董鄂氏有眼色吧！ 这时，一楼大堂上，声声丝竹管弦乐响起，优美的乐声透过纱帘传进包厢，犹如蒙了层纱般朦胧诱人。 康熙被乐声吸引，走到凭栏处看，只见下方的台子上，身段优美的舞女们一身青绿色舞衣翩翩起舞，面上都拢着洁白飘逸的面纱，美人如画般半遮着面，舞姿轻盈如飞燕般，似能作掌上之舞…… “回禀皇上，这是酒楼独有的特色，会不定期为酒楼的贵宾表演舞乐，且所有歌舞皆是在他处没见过的，若无特殊情况，也不会再表演第二次了……” 这也是玉珠所提出的，既然要限量，那就把限量进行到底，所以不仅是名贴，就连舞乐都是限量的，对于普通贵宾来说，或许看过第一次，也就意味着是最后一次了，且无特殊年节，永不再重复演出，即使出再高的价钱也没用。 所谓限量，图的就是吸引文人墨客，不以媚俗所吸引人，不为金钱所心动，必然会引起一大批文人墨客的追捧，而有幸看过表演的，也会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极尽花团锦簇之言辞所描述，这不比广告来的更好用？ 当然，这也只是对普通贵宾，若是康熙想看的话，那自然就另当别论啦…… “好！好！” 康熙一连说了几声好，这舞蹈的确是他前所未见，别说他处，就是宫中的舞女都比之不上，看过这里的舞蹈，再看宫里的舞蹈，简直是俗气，大俗特俗！ 第47章 御赐牌匾 宜妃等人看见这群舞女不过是轻飘飘两下就快勾的康熙的魂，瞬间都危机感爆棚，这吃饭归吃饭，表演归表演，这要是出宫一趟，突然多出来了几个姐姐妹妹的，那乐子就大了不是？ 于是玉珠瞬间便收到了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背后猛地一凉，自知道是因为什么的玉珠也暗自叫苦，她是早就考虑到这一层的，所以每个舞女都蒙了面，这不仅是为了降低舞女本身的存在感，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这些舞女被某个贵人看上，从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谁知道，即便如此，还是会被人忌惮啊…… “皇上，酒楼还提供宋朝古法所制的擂茶，配着擂茶看舞乐，也算是桩雅事，若皇上需要，臣女这就让人呈上来？” “好，呈！朕也尝尝这宋朝的擂茶！” 康熙兴致很高，大手一挥，就有奴才在凭栏处置了桌椅，玉珠暗自庆幸总算分散了康熙的注意力，诸位娘娘们的脸色也瞬间好看了很多。 惠妃这时也得意起来，适时的道，“皇上，这舞可是胤禝府上的侧福晋，完颜氏折腾出来的呢……” “哦？朕倒是有些印象，还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当赏！” “臣妾替完颜氏谢过皇上！” 惠妃得意的看了一眼宜妃，宜妃心里暗骂惠妃小人得志，又开始嫌弃玉珠，做什么开个酒楼，还要带上八阿哥府的人！ “皇上，董鄂氏可也下了不少辛苦呢，您可不能偏心啊……” 宜妃一时间也不依了，康熙只好呵呵笑着看向玉珠，问道，“董鄂氏，宜妃开口，朕不好不依，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玉珠心下一喜，她哪里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回皇上，那臣女可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啦，臣女只求皇上赐墨宝一副，这酒楼可还缺一块牌匾呐！” “哈哈哈哈！宜妃，你可是得了一个好儿媳啊！” 康熙被这个别出心裁的提议逗乐了，心想这董鄂氏可真是聪明的紧，于是大笑着挥了挥手，让人备了墨宝。 宜妃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不久后，一块写着玖湘居的御赐牌匾便挂在了酒楼的门头上，而玖湘居之名，也随着开业那天的盛况，依托着贵宾们的口口相传，一跃成了京城中第一大酒楼。 因为康熙是酒楼座上宾的缘故，玖湘居的一份名贴，甚至达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有名贴的洋洋得意，还没名贴的则是想尽办法都要得一份名贴。 渐渐的时间一长，人们也终于注意到了八福晋那几乎和玖湘居一模一样的酒楼，想着既然都传玖湘居模仿八福晋的酒楼，那大抵是大差不差，反正一时间也拿不到名贴，倒不如先去八福晋那儿瞧瞧是个什么情况才是。 因此有一段时间，八福晋的酒楼亦是门庭若市，但很快就变得十分惨淡。 去过的人皆连连叫苦，什么模仿！以后谁再说这样的话，通通打回去，若玖湘居是那副样子，怎么能得了康熙的御赐牌匾！ 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啊，究竟是谁抄了谁，一看便知吧！ 此时的八福晋也心痒难耐，现在京城中的风向是彻底变了，再也没人说董鄂氏模仿她的事了，反而都在谴责她倒打一耙。 去过她酒楼的客人就再没回去过，反而都在说她那酒楼折腾人，八福晋不禁好奇，难道董鄂氏的酒楼不是这样？ 可偏偏董鄂氏的酒楼得有名贴才能进去，她就算再好奇，也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玖湘居的小二、厨子等，也都是铁板一块，多少银子都翘不开，那传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舞乐，她更是见都没见过！ 如今倒显得她是个小丑一般！ 和八福晋的焦灼不同，玉珠还在美滋滋的听翠心给她盘点玖湘居这一个月的流水，玖湘居的流水那可谓惊人，光开业那天，居然就有五百两的净收益，这头一个月，就有将近一万两的收益，这活是个销金窟不成！ 刨去给完颜氏的四千两银子，玉珠手上还有六千两现银，要说京城这帮人是真的有钱，撒起钱来是眼都不眨一下，这简直是暴利啊！…… “翠桃，去兑了银票，给完颜氏送去吧，你亲自跑一趟，别落了人家的面子。” 玖湘居办的这么成功，还多亏了完颜氏的辛苦，能把现代的《只此青绿》等舞蹈搬到这里，也算是不容易。 翠桃得了令，喜滋滋的去了八阿哥府，此时的八阿哥府，八福晋正在完颜氏那儿立规矩，说到底还是因为酒楼的事，京城里流言纷纷，惠妃觉得丢人，特地派了嬷嬷来申饬她，就连良妃都不免说了她几句，八福晋心高气傲的，岂能忍下这口气。 想想这一切还不是怪完颜氏这个贱人，要不是完颜氏天天闹腾着要开酒楼，她身为堂堂皇子福晋，能丢这么大人吗，如今她都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啦！ “你这个贱人，就是个不安分的，嫁进来小半年了，肚子都没个动静，每日不想着怎么给爷绵延后嗣，天天抛头露面！你就给本福晋在这儿跪着，好好反省！” 八福晋恶狠狠的瞪着完颜氏，完颜氏敢怒不敢言，因为八阿哥最近刚领了差事去了金陵，不在府中，这后院都是八福晋说了算，因此她只能耐着性子忍着。 但完颜氏心里哪里服气，八福晋嫁进来都快五年了，也没见她肚子有动静啊，更何况历史上的八福晋，可是终身无子，还好意思说她？ 翠桃赶来八阿哥府的时候正好看了场好戏，下人禀报说董鄂氏身边的丫鬟求见完颜氏时，八福晋狠狠碎了个上好的茶盏，董鄂氏几个意思，派个丫鬟上门看她笑话吗！ “你先起来，在边上站着！” 丫鬟将地上的碎茶盏收拾了下去，八福晋缓了缓神，尽量让自己看着平和起来，让完颜氏先从地上起来，毕竟若让人知道她给完颜氏立规矩，说出去也不好听，别人自然很容易猜到她是因为酒楼而迁怒。 “去，把人请进来吧。” 八福晋看向旁边伺候的丫鬟，暗自瞪了一眼完颜氏，心里恨得要命，这还是因为八阿哥不在府中，她才能稍稍出口恶气，否则，八阿哥免不了要对她颇有微词的。 第48章 越界 翠桃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凝滞，屋子里静悄悄的，八福晋神色平静的坐在上面，淡淡的看着她，完颜氏的表情则是有些奇怪，看起来好像有点……痛苦？ “奴才参见八福晋，侧福晋，两位主子万安。” 翠桃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想她来的不会不是时候吧，但偏偏八福晋不说话，完颜氏自然也不敢说话。 “起来吧。” 许久，八福晋才平静的说道。 “福晋，奴才是奉命来找侧福晋的……”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话，本福晋听不得了？” 八福晋猛地一拍桌子，翠桃连忙跪下，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是……” 翠桃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因为，确实是这样啊？ 八福晋看着翠桃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火气又噌噌的冒出来，“完颜氏说到底就是府里的妾室，是奴才！本福晋管着整个八阿哥府，怎么，还管不了一个奴才的事了？说！” “是……” 翠桃为难的从怀里掏出银票，心下微颤，“我们家小姐说，这个月酒楼的分成，一共四千两白银，该给侧福晋送来……” 八福晋一听分成居然有四千两，眼都红了，因为她的酒楼几乎每个月都要赔上百两的银子，而完颜氏居然光分成就赚了四千两？！ 翠桃手里捧着银票，旁边没有奴才上来拿，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谁，这时完颜氏反倒高兴的上前拿过银票，也顾不上膝盖疼了，“哎呀！玉珠姐姐真是准时呢，替我谢过玉珠姐姐了。” 完颜氏高兴的点着银票，丝毫没注意到怒火中烧的八福晋。 “放肆！都放肆！本福晋还在这儿呢，你们居然敢如此，都给我打！” 八福晋一时被气的昏了头，又嫉妒心作祟，就下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命令，等说出口了，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过了，可这个时候若收回成命，也太丢人了。 “福晋……咱们屋子里可还有几个丫头要处理呢。” 一旁的丫鬟觉得不妥，这侧福晋打就打了，可这里还有个外人，便不好处置了，于是就找了个理由，想让八福晋顺势借坡下驴…… 谁知八福晋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今天居然还非打不可了，便发了狠，一声怒喝，“打！不也是个奴才！” …… 玉珠还在屋子里逗弄金豆，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金豆都会爬了，这孩子见风就长，长的胖嘟嘟的，见人就要人抱，十分惹人喜爱。 翠心给玉珠拿了些小孩子爱玩的玩具，玉珠从里头拿了个拨浪鼓出来，就引得金豆咯咯的笑，粉色的嘴巴晶莹剔透，玉珠就趁势将金豆抱在怀里。 “小姐……” 金桔从外头进来，这是玉珠新提的二等丫鬟，日后也是要当陪嫁带着去九阿哥府的。 金桔神色有些慌张，翠心见了，就皱皱眉，沉声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显得没规矩，得亏咱们小姐是个宽宏大量的。” “翠心姐姐，是翠桃姐姐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急什么，她在哪，怎么还不进来回话？” 翠心仍皱着眉，心中沉沉，小姐提拔二等丫鬟，是因为要嫁进宫中，得要人伺候充门面的，小姐一共提拔了两个，那个如茶还好，偏偏这个金桔，做事总是冒冒失失的，前不久还给小姐屋子里燃了檀香，小姐屋子里从来不燃檀香的，虽然小姐没说什么，但这个金桔，可是得好好调教了。 “不是的，翠桃姐姐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金桔恐慌的跪下，这时，埋头逗弄金豆的玉珠终于抬起了头，将金豆给了旁边的奶娘抱走，问道，“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 金桔就急忙前头带路，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说着，大抵是头一次见这情况，金桔有些话说的没头没尾，翠桃眉头越皱越深，始终也没说什么。 玉珠则听了个大概，大致意思就是八阿哥府来了两个人，把昏迷不醒的翠桃抬了回来，这丫头屁股上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用了刑的。 “这是怎么回事！” 玉珠一到了后罩房，只有几个刚留了头的丫鬟照顾着，翠桃昏迷着，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玉珠瞬间泪目，这是她的贴身丫鬟啊，不说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也是两辈子的情分，可现在好端端一个人，去了一趟八阿哥府就成这样了？！ 对方甚至只是把人抬回来就甩手不管了，简直欺人太甚！ “金桔，快去叫郎中！” 玉珠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靠近，可怜这丫头眉头都还紧紧的皱着，想必是疼极了。 翠桃这丫头她知道的，性子是活络了些，也爱玩笑取闹，可她从来都没什么坏心思的，更不会犯什么大错，玉珠平时都不舍得责罚她，可八福晋，居然敢上杖刑！ 玉珠越想越委屈，说到底，八福晋是个什么东西，三番四次挑战她的底线，她只是不愿意事情闹大，想息事宁人而已，可八福晋呢……得寸进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郎中到了！” 好在郎中终于赶到，及时打断了玉珠的思绪，玉珠也忙让开来，给郎中腾地方。 郎中乍一看见翠桃这副血肉模糊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把脉过后，郎中脸色才好看多了。 “这位姑娘的伤很重，但好在身子骨结实，没伤及根本，日后只要细心将养上个把月，也就没有大碍了，老夫现在先开上一副药，且给这位姑娘煎来喝下，晚些时候，就可醒了。” 郎中的话让玉珠大大的松了口气，人没事便好，至于公道，她日后自会讨回来。 翠桃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昏暗的烛火，玉珠撑着脑袋在她跟前昏昏欲睡，翠桃受宠若惊，刚说了句话，声音却异常沙哑，“小姐……” 玉珠闻言，悠悠转醒，见是翠桃醒了，急忙叫醒了屋外候着的翠心，“翠心！药呢，翠桃醒了！” 屋子里渐渐忙碌起来，翠桃感动的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玉珠拦了回去，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也不迟，现在先喝药！ 第49章 嫌麻烦 翠桃生生在屋子里躺了三天脸色才好看起来，玉珠也终于知道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说到底就是八福晋嫉妒，拿个下人出气，完颜氏倒是没什么大事，毕竟是侧福晋，底下负责行刑的人多少都有分寸。 玉珠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差点气的半死，八福晋这哪里是在打翠桃，这分明是在打她！ 这口气她要是咽下去了，以后她一辈子都别想在八福晋面前抬起头！ …… 三阿哥府，三福晋最近正在养胎，玉珠上门拜访时，三福晋心中道了句稀客，因着她最近刚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已经有段日子没参加应酬了，玉珠那玖湘居开业的时候，倒是也给她送了名贴，只可惜她胎还没坐稳，也就没去成，后来听说了京城中的传言，也未免觉得可惜。 玉珠则是由婆子引着，一路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才到了三福晋的院子。 三福晋是在里间见的玉珠，玉珠进来时，三福晋热切的笑了起来。 “表妹，恭喜啊，听说你那酒楼可是得了皇阿玛的御赐牌匾呢，就是可惜，我有了身孕，这你也知道了，那日没能去给你捧场，你可千万别怪罪表姐啊……” 其实三福晋也没想到玉珠会来，前不久金豆的洗三礼上，也不知道什么缘故，马佳氏和佟佳氏之间似乎闹的很僵，也因此，两家原本就不算太亲近的关系，未免就显得更冰了些，还有晚宁代替玉珠进宫的事，虽然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提起，但到底还是生分了。 “表姐有孕，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不，还给表姐带来了上好的人参。” 玉珠说着，让人打开锦盒来看，果不其然，至少得百年成色往上。 “这也太客气了。” 三福晋笑眯眯的让人收下，笑容中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表妹这次过来，大抵不只是因为要来看望我吧，有事不妨直说？” 要不说三福晋七窍玲珑心，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玉珠自然是就坡下驴，说了八福晋的事。 “哦？竟然有此事？” 三福晋一听竟然是八福晋的丑闻，立刻就来了兴趣，众多皇子福晋中，要说和八福晋不对付，第一个就是三福晋，所以玉珠知道，这件事若要人帮忙，唯有三福晋了。 “不过……表妹，我与她同为皇子福晋，就算是有心，恐怕也无力啊。” 三福晋摸了摸肚子，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事事都得先紧着孩子，若是让她看戏还成，可若是要她出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玉珠自然知道，玉珠是想借表姐的名贴一用，进宫求见宜妃娘娘。” “哈……” 三福晋突然笑了起来，这时候三福晋才发现，她这个表妹的确是聪明的紧啊，现在宫中，良妃和惠妃是八福晋那头的，德妃荣妃不管事，是中立派的，而宜妃是她未来的婆婆，自然会护着她。 众所周知，有资格给宫中递帖子的，得是家族宗妇，光这一条，就是佟佳氏都没资格，所以玉珠才来找了她。 “表妹既然都想好了，那我身为你的表姐，岂有不从的道理啊，回头我进宫去给荣妃请安，你也一起来吧。” 三福晋觉得，这宫中怕是又有好戏看了，她这表妹还没嫁进来，就和八福晋势同水火了，这要是嫁进来了……真是想想就有趣。 隔天三福晋进宫时，玉珠奉命跟着随侍，宜妃的消息灵通，几乎是玉珠一进宫，宜妃就收到了消息，这时的宜妃还不知道玉珠就是奔着她来的，因此不免纳闷，这董鄂氏没事干进宫做什么。 等到玉珠专程来给宜妃请安时，宜妃脸色温和了许多，还算她懂事，知道来给她这个准婆婆请安。 “董鄂氏，你不安心在府中待嫁，又进宫来做什么？” 有了前几次的相处，宜妃也看出来了，这董鄂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所以宜妃说话也就少了几分严厉。 “宜妃娘娘！可得给臣女做主啊！” 玉珠一来就哭诉，一时间把宜妃给整蒙了，好端端的，这突然哭什么，苍天为鉴，她可什么都没干啊！ “孔嬷嬷！快把她扶起来，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娘娘……” 玉珠被孔嬷嬷扶着起来，声泪俱下的讲述了她的委屈，宜妃听的是眼睛越睁越大，这八福晋魔怔了不成，像她们这样的贵族，一般多多少少都是要体面的，所以别说旁人的下人了，就是自家下人，任打任罚都得斟酌一番呢…… “快起来吧……” 宜妃一时间语塞，不知该作何评价，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大了，这是对九阿哥的不尊，对她的不敬，可说小了，这董鄂氏还没嫁进来呢，而被打的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你今日来哭诉这一番，是想本宫如何处理啊？” 宜妃突然后知后觉过来，这董鄂氏该不会是专门求了三福晋来找她的吧，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拿她当枪使？ 不得不说宜妃真相了，但玉珠算来算去，恐怕都算不到，以宜妃这清奇的脑回路，居然到头来，把错处都归拢到了她自己身上。 “臣女……臣女但求娘娘做主，还臣女和臣女丫鬟一个公道！” 好一个公道！ 宜妃突然皱了皱眉，最近因为董鄂氏和八福晋的缘故，京城里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若再闹下去，岂不是让人看皇家的笑话吗？ 更何况最近皇上因为赈灾款贪污一事，都半个多月没进后宫了…… 听说佟国维等人居然查出了一大堆太子的罪证，虽然还没实质性证据，可皇上已经因为这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了，直骂佟国维等人诛心，污蔑，结果又派了他的亲信，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兄弟，苏州织造李煦去彻查此事，要是这个档口，八阿哥和九阿哥又出了事…… 宜妃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她肯定得吃一顿挂落啊！ 想到这里，宜妃暗自瞪了一眼玉珠，这个董鄂氏，净会给她出难题！ 但这事也不能不管，否则以董鄂氏这个闹腾的性子，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呢，想想也是头疼，宜妃现在可是十分后悔，她怎么就瞎了眼，找了这么个儿媳妇！ 第50章 申饬 “你说你，眼看没多少时间，就要嫁人了，怎么总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去？八福晋那人向来霸道惯了，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宜妃放柔了声音，打起了太极，玉珠听这话头就不对劲了，果不其然，最后宜妃给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临日落了，让孔嬷嬷亲自把她送出去，就派了两个嬷嬷去走了一趟八阿哥府，听说不痛不痒的申饬了两句就算完了。 这事最后甚至连点波澜都没有，玉珠知道后，不由得生了好大一场闷气，这个宜妃，平时数落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战斗力啊！ “小姐，这下怎么办？翠桃这打，不是白挨了？” 翠心哭的伤心，玉珠重重的哼了一下，白挨？凭什么白挨！ 她的人，可没那么好欺负，世间之事，总有一句公道可言，宜妃不管，那还有太后，太后不管，还有皇上呢！实在不行，她就去告御状！ “哗啦——” 似乎有东西散落的声音从屋子外头传进来，玉珠的思绪被打断，就听到屋子外头徐嬷嬷训斥人的声音。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好好的东西都叫你给摔坏了！” 徐嬷嬷是额娘特意拨给她的管事嬷嬷，为了日后玉珠嫁进九阿哥府，徐嬷嬷提前几个月就进了玉珠这院子管事了，不过如此严厉的语气，玉珠还头一次听见。 “我不是有意的……是廊下积了水，我脚滑了。” 这是金桔的声音。 “还敢找借口！” 徐嬷嬷扬起手要教训金桔，这时玉珠从里头出来，淡淡的喊了一声，“够了，都怎么回事！” “小姐？奴才……奴才不小心摔坏了九阿哥给小姐送的礼物。” 金桔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玉珠低头看去，是一支镂空雕花的镯子，只可惜接口处的珠子摔碎了，成了残次品。 “给他退回去！日后，他的东西一律不收！” 玉珠这属实是迁怒，说到底她和八福晋杠上，还不是因为九阿哥这个惹事精，如今宜妃不管事，委屈全她吞了，自然而然，最后就都怪在了九阿哥身上。 金桔被吓得不敢说话，但看玉珠心意已决，只能将东西收拾好，又给九阿哥退了回去。 这头收到镯子的九阿哥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惹到了玉珠，之前酒楼的事，他还让人在外头给董鄂氏造势呢，而且他最近，也没做错什么吧？ “何玉柱，这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镯子不好看，还是你送过去的是个坏镯子？” 九阿哥心里打鼓，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董鄂氏一个字不说，光把镯子给他退回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何玉柱暗自叫苦，他哪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啊，他就长了一双眼睛，平时盯着他家爷都还忙不过来呢，更何况是未过门的福晋。 “这……” 何玉柱余光撇到旁边的小夏子，这是他的徒弟，平时董鄂家都是他在盯着。 “师傅，听说，董鄂氏的贴身丫鬟被八福晋给打了……” 小夏子机灵的上前耳语几句，何玉柱立刻一个激灵，狠狠瞪了一眼小夏子，这个糊涂东西，这话怎么不早说！ “爷……” 大致猜出是什么缘故的何玉柱赔着笑脸上前，等他说完了，九阿哥剑眉一拧，立刻踹了何玉柱一脚，“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事，怎么不和爷说，董鄂氏还摔碎了镯子，看来是生了大气啦！” 九阿哥听到何玉柱说董鄂氏进宫求了他额娘，结果被他额娘敷衍了事的时候，瞬间心头拔凉，这人还没进门呢，就被得罪惨了，日后他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啊，额娘，你糊涂啊，你这哪是敷衍的董鄂氏啊，你这不是给你亲儿子小鞋穿吗！ “八哥呢，这事大了，爷得好好告她郭络罗氏一状！” 九阿哥急吼吼的出门，何玉柱连忙在后头追，“爷啊！八爷这会还在金陵呐！” 金陵，百花阁，八阿哥原本只是奉命同江浙盐运使交接文书，谁知竟意外结识了身为苏州织造的李煦，这李煦可是康熙的左膀右臂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兄弟。 八阿哥得知对方身份的时候欣喜若狂，尤其是得知李煦居然在清查赈灾款贪污案一事，这机会不就来了？ 他正愁在织造局没人脉呢，若有了李煦在，他哪里还用愁这些啊！ “来来来，李兄，千万别客气，今儿这场子，我都包了！” 八阿哥和李煦称兄道弟，这已经是他请李煦的第五场了，光银子就花出去了将近五百多两，这才拉进了不少两人的关系。 自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织造局的事，李煦对此显得讳莫如深，“八爷啊，这事，可不简单啊，你可知道赈灾款贪污一事？” “略知一二……” 八阿哥给李煦搭了台子，这李煦也是吃多了酒，迷迷糊糊竟也说出了些机密事，“我们织造局，纯粹就是被推出来顶罪的，是有人要行包庇之事，这罪魁祸首啊，就是上头那位，也是要护着的，所以到头来啊，还得找个倒霉鬼顶罪，八爷，你猜猜，会是谁这么倒霉？” “这……不就要看下头的怎么查了吗？只不过这罪魁祸首……” 八阿哥琢磨着李煦的话，李煦话中的“上头那位”不会是他皇阿玛吧，皇阿玛都要包庇之人，满朝之中，恐怕唯有一人，难不成是……太子？ 八阿哥瞳孔微缩，却是不敢再问了，便转移了话题，两人又推杯换盏起来。 此时京城大理寺，从苏州押解来的要犯，为前苏州县丞李同之，此人是苏州巡抚周达的门生，若只是如此，倒也无伤大雅，可那周达的妹妹，却是朝中重臣索额图的宠妾。 佟国维由人引着入了大理寺牢房，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随从。 “佟阁老……” 岳钟琪是负责审问李同之的主要官员，见佟国维突然到此，一时有些无措，他审问李同之已经有几个月了，偏偏这厮嘴硬得很，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只一口咬死了，是他自己起了贼心，贪污了赈灾银两，身后无人指使。 案情焦灼至此，他也难逃其责，听说之前审问的要犯有人吐了太子出来，只是苦无证据，惹了皇上大怒，结果转头这差事就又交给了苏州织造李煦，佟阁老来这里亲自监审，怕也是真的急了。 第51章 告状 “无妨，我只是来这里听审罢了，你且问你的。” 佟国维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微微闭上了眸子，没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只是听审。 岳钟琪沉了沉心神，既然佟阁老发话，他自然只能接着审问。 “李同之，我再问一遍，是谁指使你贪污赈灾款，而贪污的赈灾款，又去了什么地方！” “都说了，我自己起了贼心，无人指使，再说了，贪污的银子，难不成还要做个账册不成……” 李同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岳钟琪暗自咬牙，果然是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 “岳大人，这样审，什么时候才审的出来。” 佟国维睁开了眼，扶着椅子旁的扶手，坐直了身子，“罢了，还是我来审吧。” 佟国维没有耐心了，他好不容易抓到了索额图的罪证，可以好好打压一下太子一党的气焰，自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手。 眼看这案子已经交给了李煦查办，照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会被皇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他们大皇子一党这几个月的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佟国维看了眼岳钟琪，示意他退到一边，才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和苏州巡抚周达府中的账房是什么关系？” 李同之闻言，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便咬了咬牙，道，“有什么关系，总去老师家中，见过几面罢了！” 李同之这时也心里打鼓，佟国维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佟阁老的确不是岳钟琪这么个新人能比的，果然是最能拿人痛处的。 “哦？”佟国维闻言却似笑非笑，“但有人看见，你们曾在花楼吃酒，似乎并不是见过几面的关系呢……” 李同之面色瞬间巨变，随后，李同之又笑了，“男人间吃个花酒怎么了，他巴结我而已……” 这么说似乎也说的通，但佟国维自然是不信的，“啧，还是不诚实，来人，给我们李大人，松松筋骨吧……” 这松松筋骨自然指的是用刑了，佟国维今日带的这位，可是狱中的好手，三十六般刑罚，样样精通，不怕人不招的。 狱卒很快拿了刑具上来，李同之目露惊恐，倒难得居然还没松口。 佟国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很快，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狱中…… 几个时辰后，李同之就招了，的确是周达指使他贪污赈灾款，而府中账房，负责将这些银子洗白后过了明路，至于周达和索额图之间有无利益牵扯，他就真的不清楚了…… 岳钟琪还震惊于佟国维手段狠辣，这时，只见佟国维突然看向了他，良久后才笑了笑，“岳大人，好手段，不过几个时辰就审出了犯人……” “不是，下官……” 岳钟琪突然愣住，佟阁老这是要他去邀功？ 佟阁老却笑了，拍了拍岳钟琪的肩膀，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董鄂七十刚刚下朝回来，就见到自家女儿一脸委屈巴巴的在他书房门口等着，不禁觉得几分好笑，他这个女儿，向来沉稳，自己也有主见，他还真鲜少见到女儿这副模样。 董鄂七十便唤了玉珠进去说话，玉珠一进书房，越发委屈起来，“阿玛……” “这是怎么了闺女，慢慢说，慢慢说！” 一盏茶的时间后，原本平静的书房里瞬间爆出一声怒吼，“他八福晋好大的胆子！京城地界，天子脚下，她就敢打我闺女了！” “不不不……阿玛，不是我被打了，是翠桃被打了！” 玉珠连忙纠正，董鄂七十尴尬的挠了挠头，神情又愤懑不平起来，“大差不差！打了脆桃就是打了我闺女的脸，打了我闺女的脸就和打了我闺女没差，闺女你放心，这个仇，阿玛给你报！” 玉珠感动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亲爹啊，到底是护着她的！ 她当然不会以为董鄂七十会直接冲上门和八福晋理论，他们一家可都是守法公民，俗话说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告御状，董鄂七十可是一把好手…… 隔天朝堂上，董鄂七十一上朝就觉得气氛不对，先是康熙一早上都黑着个脸，才说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接着大理寺卿和索便跳出来，说是前段时间捉拿的要犯交代了重要案情，事关赈灾款贪污，又牵扯到了太子，康熙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不久前从苏州捉拿的一众官员中，早便有不少人的口供提到了太子，虽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康熙已经将案子移交给了李煦，这其实已经表明了康熙的态度。 按理说这件事情既然移交给了李煦，佟国维等人就已经不适合插手了，但偏偏今天跳出来的是大理寺卿，说到底，这案子不管是李煦查办还是佟国维查办，大理寺都是逃不过的环节，所以康熙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爱卿请说……” 康熙暗自瞪了一眼佟国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佟国维那老狐狸肯定没少插手。 “是，皇上！臣的属下岳钟琪，于昨日审要犯李同之，李同之交代，贪污一事，苏州巡抚周达亦牵扯其中，而周达的帐房负责银钱的流转，李同之手里正好有一份账册，其中竟牵扯到大学士索额图，事关重大臣不得不报……” 和索话落，朝堂上一阵沉默，康熙不停的转着手中的念珠，眉头越皱越深。 这时，索图立刻跳出来大声辩解道，“冤枉啊，皇上，这分明是诬陷！” “既是诬陷，便请皇上派人调查，账本在此，画押在此，一查便知，若有冤屈，也可还大学士一分清白！” 和索说的言辞凿凿，立即便有一批文官应声附和，“臣等附议！” 索额图此时看向和索的眼神几乎都要化成刀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件事根本经不起查，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查的深了，必然会牵出太子，太子若出事，他们太子一党才是真的元气大伤，现下恐怕只能看皇上是何态度了，只要皇上还肯保太子，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第52章 打岔 “皇上，老臣为朝廷忠心耿耿，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眼看老臣垂垂老矣，居然有歹人以如此恶毒之心揣测老臣，臣与周达，虽有姻亲关系，但臣绝对是清白的，请皇上明鉴啊！” 索额图大大的跪拜在地上，康熙神色晦暗不清，许久才沉声道，“爱卿请起，方才诸位爱卿所说之事，朕已明白，这件事朕早已交给苏州织造李煦查办，相信他定会还爱卿一个公道。” 索额图听罢，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但眉宇之间却是定了不少。 佟国维在旁听康熙这么说，就知道康熙这是又打算糊弄过去，都说李煦是康熙的左膀右臂，此人最擅长揣测康熙心思，向来是依着天子的心意行事，眼看康熙这个态度，若真让李煦查办，那这件事情到头来，恐怕会是个无头悬案啊。 “皇上，臣认为，此事应当交由他人调查，李大人本就和周达一朝为官，听说二人此前还是同窗，瓜田李下，理当避嫌才是。” 佟国维站出来说的义正言辞，康熙便眯了眯眼，这只老狐狸，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 “他二人虽早年为同窗，可李煦的为人，朕十分清楚，绝不会做出枉法之事，更何况，赈灾款贪污案本就是他查办，调查李同之一案，也是他分内之事，若是因着避嫌，反而不去调查，恐怕才有瓜田李下之嫌吧？” 康熙言辞间已经有警告的意味，就是董鄂七十如此迟钝之人都已经听出了几分，就更别提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佟国维了。 但事已至此，佟国维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便咬了咬牙，再次说道，“皇上，此前，赈灾款贪污一案还曾牵扯到织造局，织造局太监和人勾结倒卖布料之事还尚未查清，李大人身为苏州织造，事务着实繁多，再另派官员清查也是上上之措啊！” “佟阁老的意思是说，朕的决策有误咯？” 康熙突然笑了起来，神色渐渐变得危险，若是熟悉康熙的人必然会知道，此时的康熙已经是生气到极致了。 “老臣不敢……” 朝廷上的局面僵了起来，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朝中诸臣也不敢随意站队，一个个都屏息凝神，小心探看着形势。 “皇上！臣有本奏！” 安静的朝堂之上，董鄂七十突然站出来，显得十分突兀，不远处的朋春连忙给董鄂七十使眼色，示意他闭嘴，但都被董鄂七十给无视。 董鄂七十站的笔直，一副要死谏的表情，让的康熙以为，董鄂七十也要给他添堵，一时都气笑了，便想听听董鄂七十究竟想说什么，“怎么，董鄂爱卿也有话要讲，好啊，今天的好事都赶到一块了，那朕也听听，究竟是什么好事？” “皇上，臣有冤要诉啊！前日，臣的爱女派了贴身侍女前往八阿哥府……” 董鄂七十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最终听的康熙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感情闹了半天，董鄂七十是来给女儿找场子的，不是说赈灾款贪污的？ 待董鄂七十说完，众朝臣皆一时无言，几个先前闹腾的欢的言官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看向董鄂七十，心想你没事吧？ 这就好像他们做了一桌子国宴，结果董鄂七十最后却指着一盘臭豆腐说香的程度，简直是侮辱啊！ “都统大人，当下之急，难道不是应该解决赈灾款贪污这等事关民生的大事吗？那种女儿家闹别扭的家事还是私下去解决吧！” 和索咬着牙说道，谁知康熙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无妨，赈灾款贪污一事早就有定论，朕已经交给苏州织造李煦查办此事，关于这件事，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还有哪位大臣有异议，大可私下来御书房找朕商议，依朕看，现下应该是替董鄂爱卿好好解决一下冤屈了！” 康熙的心情瞬间大好，他可没有觉得董鄂七十真的是来诉苦的，这种小女儿的事，按理说怎么也不应该闹到朝堂上来，所以，董鄂七十一定是特意来为他解围的，他身边正是需要这种知他所想的大臣啊…… 当天下了朝，董鄂七十都有点飘飘然了，因为皇上为了给玉珠出气，不仅给八阿哥夫妇都下了申饬，罚了八福晋禁足，甚至还勒令八阿哥府给了玉珠百两银子的赔偿，让八福晋禁足结束后，亲自登门致歉。 这哪里是主持公道，这有点公正过头了吧！ 董鄂七十一点儿都没发觉，这些都是因为解围才额外得的奖赏，而是真的觉得康熙公正严明，真称得上一代明君啊！ “都统大人真是前途无量！” 几个言官从后头赶上来，董鄂七十不明所以，抱了抱拳，道，“诸位同僚也前途无量……” 众人便没得一噎，佟国维更是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托董鄂七十的福，这事，他算是白忙活了！ …… 有了康熙的金口玉言，八阿哥府的人当天就送去了赔偿银子，虽说态度不情不愿的，但到底是玉珠得了好处，顺理成章，玉珠也知道了八阿哥夫妇被申饬和八福晋赔礼道歉的事，这心里头还有些受宠若惊，康熙老爷子也太实在了吧！ 原本以为看在安亲王的面子上，康熙顶多说两句禁个足就算完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赔偿和道歉，真是意外之喜啊！ “阿玛，今天朝堂上不会有别的事吧？” 玉珠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但很可惜，董鄂七十自己还没搞明白状况呢，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因此玉珠最终只能强制自己心安理得接受，谁叫八福晋活该…… 八福晋被罚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尤其是宜妃，知道的时候甚至觉得不敢相信。 “皇上真的罚了八福晋？不会是传言吧？” 宜妃心里纳闷，八福晋可是安亲王的亲孙女，以安亲王在朝中的势力，皇上就是为着安亲王的面子，怎么也不应该这么重罚八福晋啊，这事怕不是有内幕吧？ “娘娘，怎么会是传言呢，事情千真万确啊，这赔礼都送到董鄂家了，满大街的百姓都看着呢，岂能作假……” 第53章 兄弟龃龉 孔嬷嬷恭敬的说着这件事，听得宜妃心里一乐，不由得想，这董鄂氏是哪来的福气，让康熙这么护着？ “本宫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呢，孔嬷嬷，今日朝堂上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宜妃到底是宜妃，一下子就找到了其中症结所在，孔嬷嬷虽不懂朝堂中事，但消息到底灵通，便将今日朝堂上众大臣的一举一动都复述了一遍，宜妃听罢，这才冷笑，“本宫就说嘛，事出反常即是妖，这就说得通了，皇上哪里是为董鄂氏出气呀，这分明是护着太子！” “这……” 孔嬷嬷迟疑着不敢瞎说话，宜妃便接着说了，“这也算是董鄂氏运气好，偏巧赶上了有人找太子的麻烦，这才捡了个便宜，只是本宫想不到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 宜妃眯了眯眼，心中里自有成算，如今，九阿哥跟着八阿哥屁股后面瞎混，她可得多看着点，可别不小心跟太子对上了，那最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不管如何，总归是我们占了便宜，皇上护着董鄂氏，自然也就是护着九阿哥，定是皇上重视咱们九阿哥呢……” 孔嬷嬷这话，宜妃喜欢听，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许久笑容才淡了几分，“说来这个董鄂氏也是个能闹腾的，前脚刚找了本宫，转头就又找了皇上，这是不满意本宫的处置呢，也幸好是她运气好，不然这不是连累了胤禟吗……” “娘娘多虑了，皇上重视咱们九阿哥自然也不会给董鄂氏难堪的。” 孔嬷嬷顺了顺宜妃傲娇的毛，宜妃就撇了撇嘴，“那是，说来还不是沾了胤禟的光？” “不过这也好，董鄂氏是个厉害的，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胤禟府里那几个小妖精不是正闹腾的厉害吗，尤其是那个周氏，不过是个通房罢了，运气好，生了个格格，就敢日日拿乔了，等董鄂氏日后嫁进了九阿哥府，自然有她受的！” 宜妃看向孔嬷嬷，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这个儿子，她是最了解的，从前就是个风流成性的性子，否则也不会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府里光侍妾就有三个，通房丫鬟什么的就更别说，有的胤禟自己恐怕都不认识。 那个周氏不就是其中一个？ 也就是她有福气，才伺候了一回，竟然就有了身孕，这才生下了格格，凭着九阿哥府没有女主人，她每日托大拿乔，俨然是在那府里当家做主，宜妃早就看不惯她了，正巴不得儿子娶个厉害的回去好好收拾她一顿，如今玉珠的本事，宜妃也见识了不止一次，算是正对上了宜妃的胃口…… 八福晋被斥责一事传到九阿哥耳朵里时，九阿哥正看着八阿哥的回信，他为着给玉珠讨公道，曾言辞恳切的给八阿哥写了封诉状书，控诉八福晋的霸道行为，谁知八阿哥的回信居然只轻飘飘说了八福晋几句不是，就让他担待一二，至于怎么解决，是一点都没说！ 这真是让九阿哥心寒啊，他为了顾全八阿哥的颜面，才想此事私下解决，可八阿哥呢，只想着护着自己的福晋，可有考虑到他们二人的兄弟之情！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动手时，也不念着兄弟之情了！ 八阿哥这时候正忙着和李煦称兄道弟，康熙的申饬到了的时候，八阿哥几乎是一脸懵的听完了训，听得是一身冷汗，这时候的八阿哥还不知道酒楼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八福晋给他丢了多大的人，只以为是九阿哥不满意他的答复，去康熙那儿告了黑状。 八阿哥送走了申饬他的太监，心里不由得对九阿哥生了怨怼之心，平时都说什么兄弟情深，告黑状的时候，怎么不说兄弟情深了！ “八爷，这家事扰人啊，切要宽心……” 李煦刚好听了一耳朵热闹，八阿哥苦笑的拱了拱手，“李兄取笑了，依我看这所谓兄弟之情，还比不上你我这几日交情。” “哦，这话怎么说？” 李煦挑了挑眉，听八阿哥倒了一肚子苦水，便眼珠子转了转，提起了织造局的事，“之前听说九爷是个爱做生意的，似乎也同我织造局有些往来？” 八阿哥闻言就愣了愣，“这倒是没听说过，似乎是个误会……” 八阿哥心想，李煦说的恐怕是九弟和董鄂家合作的那个布料铺子，但那刘管事实在和九弟无关，反而是他家福晋…… 李煦闻言就笑了笑，“八爷莫不是记错了吧，我说有来往，那定是有些来往的，说不得，我最近在查的案子也要有点眉目了。” 八阿哥听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沉默下来，他觉得九阿哥同他似乎越来越离心了，若是能把他也拖下水…… 想到这里，八阿哥便也不提这事了，很快二人就又觥筹交错起来。 自从八福晋被禁足，没有找玉珠的麻烦，玉珠的日子就安稳多了，因为再过不久就是婚期，所以这段时间外头的事，玉珠是鲜少再管了。 玖湘居的生意都由完颜氏打理着，玉珠只管拿着分成，期间听说八阿哥从金陵回来，知道了酒楼的事，回府就跟八福晋发了好大一通火，听说这还是二人成亲以来的头一次。 毕竟任谁说，堂堂皇子福晋和妾室打擂台，开了个酒楼不如妾室就算了，竟然还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赔钱不说，关键还连累八阿哥被申饬，反倒是妾室被皇上赏赐夸奖，给他长了脸。 八阿哥本来就十分要面子，这事一出，也觉得八福晋近来是越发放肆没规矩，如此一来，如何能不跟八福晋发火，听说这次八福晋可失宠了好长一段时间，连着一个月，八阿哥都是在完颜氏房里歇息的，八福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来有件事十分解气，翠心快猜是什么事？” “眼看着你伤好了是吧，又有空去听这些家长里短了？” 翠心翠桃两个丫头在次间窃窃私语，玉珠还在里头做着刺绣，也不免听了一耳朵。 第54章 催妆 “翠心，你就打趣我！” 翠桃嗔怪的瞪了一眼翠心，翠心不说才好，一说，她的屁股又隐隐疼了起来。 “噗嗤……好啦，不逗你了，快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也好听了高兴高兴。” “哼，就不告诉你，让你急一急才好！” 玉珠都能想象的出来翠桃双手叉腰的模样了，不过翠心却不上她这当，反而满不在乎的笑说道，“不说就不说，我可要给小姐倒香炉去了。” “哎……别呀，我还没说呢！” 果然，翠桃又拉住翠心，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听说之前差点和二小姐定亲的那个，叫岳钟琪的，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被贬官了，直接给贬回了四川，先前大理寺里，他似乎还立了功，这刚立完功就被贬的，我可是闻所未闻，果真是算他倒霉吧，活该！” “你这话哪听来的？” 翠心听了也解气，但到底比翠桃想的多些，严肃的问起来。 翠桃眨了眨眼，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简单，便说道，“前不久夫人的额娘瓜尔佳氏太夫人不是又来看小公子吗？我同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翠心闻言，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叮嘱道，“这事你别在府里瞎说，尤其是二小姐那里，知道吗？” “我知道分寸的……” 翠桃嘟囔了一句，两个丫头又去忙别的了，倒是没再说闲话。 玉珠听了个热闹，就心里觉得好笑，这翠桃真是个傻丫头，人家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 不过那乌衣巷的赵家有什么特别的，还值当她外祖母打着弯的来说。 外祖母费尽心思让她们知道岳钟琪被贬，不就是想告诉她们，岳家不是个好人家，岳钟琪没有那赵家公子好吗？ 可她们已经不打算和岳家结亲了啊，至于赵家……玉珠想了想，左右这些事有她额娘看着呢，有岳钟琪的例子在，额娘在这些事上，想必也会谨慎些。 若赵家是个好的，那也不失是个好去处，她如今是想开了，嫁个高门也未必就宽心，低嫁好歹有娘家撑腰，怎么着也不至于让自己受委屈，过日子嘛，平平淡淡就很好了。 玉珠的亲事越来越近了，年底各家的事都很多，每日忙着采买年货，没过几日，宫中就送来了催妆礼。 五百两的礼金，还有十几套上好的头面，其中最贵重的，便是玉珠成亲要用的一整套点翠头冠，如意合和纹的盖头也是宫中最好的绣娘所制。 当初表姐出嫁时，听说催妆的礼金是三百两，这礼金又是超了礼制的。 玉珠不由得脸有些红，她前段日子还因为翠桃的事迁怒了九阿哥，把他的镯子给退了回去，偏偏还是个被摔坏的…… 结果转头催妆礼，他又添了银子送进来，宫中的礼金都有定数，除非是太子，不然谁能轻易更改，那多出来的二百两银子，定是九阿哥自己掏了腰包，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大抵是玉珠就要出嫁，这几日佟佳氏常叫了玉珠过去说话，叫她放轻松些，可玉珠瞧着，佟佳氏是比她还要紧张的。 这日晚些时候，佟佳氏又到了她闺房，说是说话，可这几日，佟佳氏上到衣食住行，下到一针一线都叮嘱的事无巨细，明日就要出嫁了，佟佳氏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额娘……” 玉珠突然抱住佟佳氏，将头埋到佟佳氏怀里，淡淡的花果香气萦绕鼻尖。 上辈子她出嫁时，府里的事务都由李姨娘打理，阿玛毕竟不管后宅，所以她出嫁那日，府中便也草草的糊弄了事，左右有宫中的仪仗在，面子上还看的过去。 自然也无人叮嘱她，让她放松，更没人在她出嫁前同她说着体己话，没有，什么都没有，因为那时她的额娘已经不在了…… “傻孩子，哭什么，可是舍不得额娘？” 玉珠立刻摇摇头，又点点头。 佟佳氏心疼的抱住玉珠，她亦有几分想哭，最终却又忍住了，只是轻轻的抚了抚玉珠的背，“你这孩子，若想额娘了，随时回来就是了，快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肿了，可不好看了。” 玉珠闻言，便不由笑了出来，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心里骂自己不争气，明明上辈子都嫁过一次了，还紧张个什么劲，她额娘这不好好的站在她跟前吗，她甚至还多了个弟弟…… 佟佳氏见玉珠不哭了，也笑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伺候，偷偷从袖口里掏出一本书来塞进玉珠手里，嘱咐她出嫁前偷偷看了，看完就烧掉。 玉珠等佟佳氏走了，才打开来看了，只不过看了才一眼，就满脸通红的把书合上，这竟然是一本小黄书！ 玉珠摸了摸自己隐约发烫的脸，眼神飘忽，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最后玉珠羞红着一张脸看完了书，便手忙脚乱的将书烧掉，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通风。 微凉的冷风吹进来，玉珠才觉得脸似乎不那么烫了，翠心进来的时候，还看到玉珠双颊泛红呢，便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没什么，屋子里有些热罢了。” 玉珠淡定的扯了个谎，翠心就看了看还开着的窗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抵是屋子里确实很热吧，瞧着外头冷风似的，屋子里还点着炭盆呢，小姐就连窗子都打开了。 “若小姐没旁的事，就早些安睡吧，明日可要早起呢。” 翠心将屋子里都收拾妥当，便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玉珠摸了摸渐渐凉下来的脸，嘴角勾了勾，笑了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她竟真的要出嫁了，再一次嫁给他，只是心境，到底还是不一样了罢…… 第二天刚过了卯时，天还黑着的时候，翠心翠桃就把玉珠从床上叫起来要梳妆打扮了。 佟佳氏和宫里送嫁的嬷嬷很快就到了玉珠房里，宜妃处也特地派了两个梳妆的嬷嬷来，给新娘子梳洗打扮。 一时间玉珠这个屋子里头很是热闹…… 第55章 出嫁 翠心和翠桃替玉珠换上了嫁衣，宜妃处派来的两个梳妆嬷嬷便接替了翠心翠桃的位子，要替玉珠梳头了，这两个嬷嬷一个姓李，一个姓张的，至于宫里那个送嫁的嬷嬷也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从前在康熙身边伺候的，宫里人叫她桂嬷嬷。 李嬷嬷将玉珠长长的秀发挽起，巧笑着说了一筐子吉祥话，又戴了金簪上去，最后才把那顶宫中赐下的点翠头冠戴上。 张嬷嬷随后过来替玉珠上妆，因着玉珠长相温婉，所以妆面画的淡，不过即使是如此，玉珠也是这些年里张嬷嬷见过的少见的美人了。 等妆画的差不多了，天边终于翻起了一抹鱼肚白，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要过来了。 佟佳氏悄悄的抹了泪，先去了前院待客，明月很快就到了玉珠的闺房，很不舍的抱着玉珠告别，不大一阵子就哭成了个泪人。 外头鞭炮声不绝于耳，待鞭炮声停了，迎亲的队伍也到了董鄂家门口。 董鄂七十和董鄂朋春都身穿一品大员的官服在门口迎客。 迎亲队伍到的时候，九阿哥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色吉服，满脸的春风得意。 他身后分别是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原本八阿哥也应该在迎亲队伍里的，可前阵子的事，多少让两兄弟闹了些脸红，因此也就没能见到八阿哥了。 董鄂七十笑得收不住嘴，见到九阿哥时，正要上去行礼，就被先一步翻身下马的九阿哥扶住，“岳丈大人今日可是要受我的礼的，怎么敢叫岳丈大人行礼？” 说着，九阿哥已经先行了跪拜大礼，董鄂七十笑意扩大了几分，也连忙道，“快起来吧。”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这才从后头走上来，朋春躬身正要行礼，就被九阿哥挥了挥手，也免了礼，“快别多礼了，今日本身也不是来受你们的礼的。” 董鄂七十心下不由得高兴，九阿哥今日来接亲，不仅带了两位阿哥来，还给足了她们董鄂家体面，里子面子都给的足，说到底这是对玉珠的重视，想来有九阿哥的这份重视在，他家玉珠日后日子过得也会轻松。 “诸位阿哥，里面请吧。” 董鄂七十做了个请的姿势，先领着九阿哥去正厅，马佳氏怎么说也是家中长辈，便领着九阿哥去给马佳氏奉了茶，马佳氏自然是满脸笑容，言语间多有讨好。 奉完了茶，九阿哥去了前厅用席，今日几桌席面也办的好，鲍鱼海参，全羊宴，一看便知是下了本钱的，等到这第一场席面落了，外头又响起了爆竹声，玉珠的嫁妆先行出门，浩浩荡荡的往九阿哥府去了。 玉珠一早上几乎什么都没吃，就连茶水都是让她轻轻的抿了两口便作罢，因此玉珠不仅是饿着，还口干的厉害。 不大一会，玉珠就由翠心翠桃扶着去给马佳氏等人请安，到了厅上，马佳氏笑着嘱咐她日后要孝顺上亲，理好家事，给了她一对通体翠绿的镯子当添妆，那拉氏给的是支分量十足的赤金攒丝簪。 等到外头鞭炮声落了，佟佳氏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让人给玉珠盖上了盖头，由董鄂七十送着上了花轿。 玉珠陪嫁的丫鬟则是早早就到了九阿哥府，只有翠心翠桃跟着宫中送嫁喜娘在轿子旁随侍。 轿子十分平稳，玉珠在里头并没有感到十分颠簸，只听着外头吹吹打打，以及鞭炮声远去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吹打声也停了，玉珠便知道，这是九阿哥府到了。 “踢轿！” 踢轿是种十分有意思的风俗，是说新娘下轿之前，新郎要踢轿三下，据说踢的越重，新娘日后就越是听话温顺。 九阿哥翻身下马，笑得一口白牙都拢不住，轿子里头坐着的玉珠虽看不见外头的情形，但很快轿子就砰砰砰三下剧烈的抖动，让玉珠都险些有些坐不住，想也知道，九阿哥那厮踢的有多重了！ 玉珠心里暗骂一声，才又正襟危坐。 轿帘很快被掀开，喜娘将红绸放进玉珠手中，扶着玉珠下了轿，外面又吹吹打打起来，玉珠看到旁边绣着蟒戏云纹的靴子，又被带着夸了火盆，钱粮盆，最后才被带着去拜了堂。 拜堂过后，玉珠被喜娘扶着进了新房，坐到床上时，玉珠还听到屋子里轻声细语的说话声，随后是喜娘的几轮吉祥话，话落了，喜娘才道，“九阿哥，还请挑盖头吧？” 玉珠听了这话，攥着帕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但很快又松了，明明上辈子都已经嫁过一次了，她还紧张个什么，真是不争气的厉害。 玉珠深吸了口气，眼前的盖头已经被挑开了，玉珠一抬头，便看到眼前身量高大，剑眉星目的男子正咧着嘴笑，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 玉珠觉得自己脸定是红了，便飞快的垂下了眸子，不去看九阿哥了。 外头突然一阵热闹的声音，女子们娇笑着闯进来，是几位亲王阿哥的福晋。 她们闹哄哄的闯进来，后头跟着的丫鬟手上正托着花生，桂圆等东西，喜娘这才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可得同新娘坐到一起！” 九阿哥愣了愣，笑了两声，坐到了玉珠身侧，这时，喜娘便抓起干果，撒到了玉珠身上和床上，“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短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玉珠听了撒帐诗更是脸红，别说有没有经验，这时候听几遍脸也是红的。 花生果子从玉珠身上滚落下来，玉珠微微偏头，却和九阿哥目光相撞，这厮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灼热，仔细感受下，二人的距离，似乎连气息都带着温热。 玉珠抿了抿唇，目光想逃，就看到九阿哥突然看着她笑了起来，玉珠不知道他笑什么，突然有些羞愤，扭过头不去看他，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第56章 洞房 撒帐诗念罢，大阿哥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便端了碗半生的饺子上来，喂给玉珠吃，玉珠轻轻咬了一口，这时，伊尔根觉罗氏便问她，“生是不生？” 玉珠脸色通红，她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轻声说了句，“生……” 这话引得新房里又是一阵热闹，饺子被端了下去，这些福晋们也象征性的闹了洞房，便退出去了，外头还有席面，九阿哥也是要出去待客的。 “我先出去了，晚些时候回来。” 九阿哥轻声在玉珠耳边说了一句，玉珠才点点头，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玉珠，翠心这才从外头进来伺候。 “小姐辛苦了，外间有些福橘，小姐要不先垫垫肚子？” 从董鄂家迎亲，到一路吹吹打打的进董鄂府，再拜完堂，就已经过了晌午了，九阿哥还好，怎么说也是吃了两顿席的，但玉珠可就受苦了，一天下来满打满算就喝了两口茶，肚子里可一粒米都没有。 玉珠见屋子里没人了，才终于松了口气，让翠心赶紧帮她把头上这压的她快喘不过气的头冠取下来，这点翠头冠是珍贵，但也实在太重。 翠心小心翼翼的帮玉珠取下了头冠，又拿来了福橘，玉珠忙剥了一个塞进嘴里，才又问道，“你们都安顿好了？” 翠心点头，伺候着玉珠总福橘，笑道，“都安顿好了，翠桃那丫头，现下正同这府里的丫鬟们打的火热呢。” “那丫头……” 玉珠也不由得笑了，颇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吱呀——” 外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陌生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四下瞧了瞧，就看到了玉珠面前的一盘福橘。 “哎呦，这外头的席面都快末了，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将这点心果子的收下去，待会爷就得回来了。” 这个嬷嬷玉珠是认得的，这是宜妃的心腹嬷嬷，姓王，专门被宜妃派来管院子中的诸多杂事，王嬷嬷背靠宜妃，在这府中几乎没人约束，天高皇帝远的，玉珠上辈子可没少吃这位嬷嬷的暗亏。 王嬷嬷身后的丫鬟听了王嬷嬷的指派，急忙上前将这福橘收下去了，王嬷嬷这番话，看似是说她们办事不力，实际上是暗指翠心没规矩，不会办事呢。 两个丫头收了果子，就接着去铺床了，先前床上撒的干果，那都得收拾下去的，这时王嬷嬷才不紧不慢的给玉珠行了个礼，“老奴王氏，给福晋请安，老奴是宜妃娘娘指派下来的，这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明日，老奴再给福晋细说……” 两个丫头这会也收拾完了，王嬷嬷福了福身子，带着二人下去了，翠心心疼的看了一眼玉珠，得，还没吃两口呢，又撤下去了…… 玉珠倒是没想这些，但想起这府里的牛鬼蛇神，不免有些头疼，说来这宜妃的确是心疼她儿子，给他儿子拨了不少人，可惜没一个省心的…… 外院的席面此时正热闹着，平时交好的客人们轮番的给九阿哥灌酒，今日是宫里的喜日子，不仅是九阿哥，十三阿哥的喜事也是今日办，因此九阿哥这席面上，也就是平时交好的皇子阿哥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们爷醉了。” 何玉柱堪堪扶住九阿哥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别看九阿哥看着瘦，但实际上却沉的厉害，何玉柱都险些扶不住。 “这才几番啊，九哥怎么都醉了？” 十四也有些吃醉了酒，还端着酒杯要给九阿哥敬酒，九阿哥急忙摆摆手，“不行了，爷还得回去找福晋呢，再喝……再喝就不成了……” 这人说着话，但口齿都不清楚了，看着是真醉了，几个阿哥见状，只能笑着放过他，他们又喝了起来。 九阿哥这才能摆脱这酒局，让何玉柱扶着他回去，等过了转角，众人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九阿哥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人也站直了，哪里有半分吃醉酒的模样？ “爷，感情您装的啊？” “废话，这群没安好心的，就想着给爷灌酒，爷自然得装上一装，否则哪能全须全尾的从上头下来啊？” 九阿哥得意的哼道，心里却想着，等他们成亲的时候，可得将今日的酒，都给他们灌回去！ 玉珠这时候是又累又饿，反正这屋子里没人，便靠在床架上假寐，竟也没注意九阿哥已经从席上回来了，大概是太困，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九阿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玉珠轻轻抱着床架，靠在上头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小时候上学堂他犯困的样子，一时觉得好笑，玉珠这模样，他觉得可爱极了。 玉珠似乎都做起了梦，只不过在梦里，却总有一股酒气伴着松香的味道熏着她，像极了九阿哥那个倒霉鬼的味道…… 玉珠想着，突然就睁开了眼，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人一下就清醒了，便急急忙忙的坐直了身子，还在整理仪态呢，九阿哥却哈哈的笑了起来，拽住玉珠，“别装了，我都看你打了半天瞌睡了。” “啊？” 玉珠愣住，伸手狠狠打了九阿哥一下，“那你也不叫醒我，让别人看了去怎么办！” 玉珠这一下打在九阿哥身上，属实是挠痒痒，九阿哥趁势抓住玉珠的手，“谁敢进来，扰了我大好的日子，我可饶不了她！” 玉珠脸色腾一下就红了，她就是再迟钝，也该猜出来下面要发生什么了…… “今日可累坏了吧？” 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玉珠听九阿哥问她，心想自然很累，这时就听九阿哥继续说道，“先去换身衣服吧。” 玉珠松了口气，翠心就在耳房候着，见玉珠进来时，便上前替玉珠宽了衣裳，洗去脸上的脂粉，松了发髻，只轻轻的挽住，玉珠看看内室，烛影下，男子斜躺着的身影还若有若现，玉珠这时才有种嫁为人妇的感觉。 玉珠出来时，九阿哥还在看着什么，但瞧着那书，已经许久没翻过页了。 “妾身替爷宽衣吧……” 玉珠虽是嫁过一次了，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没这次真切，就连从净房出来，也有些手足无措。 第57章 谢恩 九阿哥看出了她的拘谨，又存了逗弄她的心思，便站起来，走到玉珠身前，低头道，“好，那你替我宽衣吧。” 九阿哥身量本身便高大，屋子里灯光昏暗，玉珠更是觉得一堵墙似的立在了自己跟前，抬头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便伸手替九阿哥解起了衣服。 玉珠双手环过九阿哥的腰身，替他解衣带，却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灯光实在昏暗，衣带却越解越紧，玉珠的脸更是越发红润。 九阿哥不由闷哼一声，他算看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自己找事才对。 “算了吧姑奶奶，我还是自己解吧……” 九阿哥叹了口气，揉了揉玉珠的乌发，算是放过了玉珠，自己去了净房。 玉珠听着净房里隐约的水声，想着她方才环住九阿哥劲瘦的腰身，九阿哥衣袍下的肩膀却十分宽厚…… 玉珠坐回铺着红绸被子的床榻上，索性看起了方才九阿哥手上的书，竟是本杂记，玉珠不禁疑惑，九阿哥也会看这样的书不成？ 玉珠看的入迷，连九阿哥什么时候从净房里出来都没发现，等她反应过来时，玉珠只闻到淡淡的松香，九阿哥站在她身侧，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很好看吗？” “啊？还不错……” 玉珠下意识回道，便觉得面前有水汽慢慢蒸腾，九阿哥带着笑意的声音满含磁性，此刻更多了几分蛊惑，“那我和书哪个更好看？” 眼前的男人慢慢贴近，都不等玉珠回答，手里的书已经被抽出来，随意的扔到了地上。 九阿哥掀起被子，玉珠便往旁边挪了挪，却又觉得男女同榻，本就是夫妻本分，她不该躲，这时，九阿哥已然将被子盖到了她身上，一双结实的胳膊顺势搂过玉珠，二人的身体便紧紧的贴到了一处，距离近到玉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玉珠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身体不由紧绷了起来。 “别怕……” 九阿哥又轻轻的抚了抚她额角的发，头埋在她颈侧，似是安抚，可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上，实在让玉珠的呼吸都乱了几分。 玉珠不由伸手，抵在对方的胸膛，只觉得手都是滚烫的。 对方又将她拉进了些，轻柔的吻落在她眉间，修长的手指已经滑落到她腰侧，轻轻一拉，丝绸般的衣裳褪去，耳边落下一吻，“听话，闭眼，一会儿就好了……” 玉珠只能闭眼，细碎的吻便渐渐密集起来，紧张的手亦不知放在何处。 一阵撕裂的痛感…… 玉珠紧紧皱起眉头，便要把九阿哥推开，却被反手握住，其实对方已经很轻柔了…… “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九阿哥察觉到了玉珠的痛苦，但也只得苦笑着安慰她，都到这地步了，抽身褪去也不行了。 玉珠察觉额头似乎有汗珠滚落，这一会儿实在太过漫长，九阿哥正直青年呢，生龙活虎，玉珠只觉得落在她身上的吻越来越重，指甲竟也无意在九阿哥的胳膊上划下几道红痕…… 好不容易一次末了，玉珠才要睡去，便又被拉过去，总说什么一会儿，一会儿，玉珠只恨不得打他一顿，真就信了他的邪，这一会儿过去，离天亮就只差两个时辰了！ 挑开幔帐，九阿哥半撑着身子低头看去，怀中的小姑娘已然抱着他的腰身沉沉睡去，脸颊还微微有些红润，许是太累了吧。 九阿哥将玉珠的手从腰间拿下，轻轻的走出外间，伺候的婆子丫鬟就等在外头，九阿哥吩咐烧了热水，王嬷嬷便上来道，“净房已经备了水，可要叫醒福晋？” “不必了。” 九阿哥摆了摆手，又进了内室，将玉珠轻轻抱在怀里，才往净房走去。 九阿哥将玉珠十分珍重的放进浴桶，又唤了玉珠贴身伺候的丫鬟进来，这才出去等候。 玉珠泡在温热的水里十分舒服，醒来便看到翠心翠桃正服侍她沐浴，她身上那点点红痕显得十分刺目。 翠心翠桃揶揄的看她，但眼底还是替她高兴的，玉珠红了脸，沐浴过后便换了衣服出去了。 九阿哥还等在榻上，待丫鬟们都出去了，玉珠的肚子突然抗议般的叫了两声，玉珠便觉得十分尴尬，同九阿哥目光相接时，九阿哥蓦的笑了出来。 “倒忘了，你还没吃几口呢……” 玉珠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也好意思说，本就饿着，还被他拉着一顿折腾，这下更饿了，肚子可不就要抗议？ “西次间还有些剩下的糕点，我拿来给你。” 九阿哥从榻上起来，端了糕点来给玉珠，因着没点灯，便也没惊动外头的人。 玉珠神色缓了缓，才吃了几口垫肚子，也就吃的半饱便不吃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起了，到时候还有早点，这会儿吃饱了，带会就吃不下了。 九阿哥见玉珠不吃了，就将糕点放回去，这才回来把人又揽进怀里躺下，下巴抵在玉珠的额头，轻声道，“睡吧。” 玉珠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但实在困倦，一会儿也就沉沉的睡过去了，待玉珠呼吸平稳了，九阿哥又睁开眼，目光柔和的落在玉珠脸上，许久，胳膊紧了紧，才又睡过去。 第二天，翠心早早便叫了玉珠起床，今日得进宫谢恩的，九阿哥自是早就起了的，连拳都练了有三轮了，这还是九阿哥嘱咐翠心让玉珠多睡会，否则玉珠恐怕还得早起半个时辰。 女子梳妆打扮麻烦，翠心便差人先拿了糕点上来，玉珠吃着垫肚子。 “小姐，您吃慢些，九爷说不急，宜妃娘娘最是和善了。” 翠心给玉珠梳头，一旁的徐嬷嬷便从她手里接过牛角梳，不咸不淡的道了句，“翠心，这时候便该改口叫福晋了，再说了，娘娘和善是一回事，我们却得尊礼数，你今日很该早点叫福晋起床，也省的现在着急。” 徐嬷嬷的训斥让翠心连声应是，玉珠这次没有帮翠心说话，实则是因为她上辈子和宜妃交道打的太多，和善二字，她是从来没在宜妃身上看见过的。 第58章 立规矩 九阿哥早就收拾妥当在外间等着了，玉珠换上福晋的服制出去时，王嬷嬷就说马车已经套好了，九阿哥便走上前来，贴心的扶着玉珠的手出去，直至上了马车，玉珠才看向九阿哥。 “你今日应该让我早些起床才对，头一日进宫给母妃请安就迟到，说出去没得让人议论，今日十三弟妹可也要进宫呢……” “怕什么，我母妃最疼爱我了，肯定不会为难你的，至于皇祖母和皇阿玛，他们都是宽宏大量的人，再说了，你看看你，昨夜没睡好，眼眶都是黑的……” 九阿哥对于迟到不迟到的事显得很不在意，倒是十分关心玉珠睡没睡好。 玉珠闻言，便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还不都怪你？” 要不是九阿哥昨夜非拉着她折腾，她也不至于早上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出来。 “怪我怪我……” 九阿哥有些心虚，赔笑着给玉珠捏了捏肩，玉珠又不由得担心起今日入宫的事，上辈子宜妃可没少给她立规矩，那一天下来，简直腰酸背痛，身子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她可不信，这辈子宜妃会有所改观。 玉珠和九阿哥进宫后，先去拜见了康熙和太后，去的时候正巧，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兆佳氏也在，他们今日果然是来晚了。 玉珠依礼给康熙和太后行礼，太后笑着免了她的礼，也没说她来迟了的事，让她和十三福晋一同赐座了。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坐在了一边，安安静静的喝茶。 十三福晋还是上辈子的模样，人长的小家碧玉，低眉顺眼的，性子也温婉，全程都不说几句话，唯有太后夸她的时候轻声应了两句。 “小九媳妇，刚刚成亲，可还习惯？” 太后同十三福晋说了几句话，又问起了玉珠，玉珠笑着点了点头，“回皇祖母话，孙媳尚且适应。” “那便好，听说你往日对生意上的事也多有心得，想来你们夫妇两个平时相处起来，也会十分默契。” 太后一副慈爱的模样，让玉珠的笑容险些绷不住，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后院女子，平时多出几次门都要被说不安分，更别提做生意了，太后今日这软钉子，来的实在无厘头，上辈子明明没有没这一茬啊？ 十三福晋在旁边偷偷看了玉珠一眼，眼底也有几分好奇和打量，显然，身为女子，十三福晋是听懂了太后明里暗里的意思的，至于康熙等三个男子，自然是觉得太后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就没甚反应。 “都说夫唱妇随，孙媳也就是跟在我家爷后头转罢了……” 玉珠扯了九阿哥出来挡剑，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了，“那就好，看你们这些小辈日子都过得和美，哀家也就安心了。” 太后将茶盏轻轻放下，心想这董鄂氏果然是个厉害的，难怪连宜妃都在她手上吃了瘪。 太后这头倒是好打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就声称自己身子乏了，让人给玉珠等小辈送了礼，就让她们退下了，康熙跟着给了玉珠见面礼，拉着九阿哥和十三阿哥自去了养心殿说话。 这下就只剩下玉珠和十三福晋从寿康宫出来，去各自的母妃宫中请安，十三福晋倒是个和善的性子，笑着同玉珠告别，“我这就得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怕来不及同九嫂说话，回头得了空，再去九嫂府上拜访吧。” “哪里，我这会也得去宜妃娘娘宫中了，十三弟妹慢走。” 两人拜别之后，玉珠嘱咐翠心拿好了太后和康熙的赏赐，心里十分不情愿的去了宜妃宫中。 宜妃处可比太后那里热闹多了，不仅宜妃在，还有惠妃，荣妃几个也在，玉珠到的时候，几个娘娘正说着话，五福晋在一旁侍奉茶水。 “儿媳给母妃请安……” 玉珠被太监引着进来，款款行礼，宜妃这才将目光落到玉珠身上，心想可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儿媳进门第一天，当婆婆的给立个规矩，那还不是天经地义？ 她今日就是专门请来了惠妃几个，谅董鄂氏再厉害，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落了她的面子，今日这个下马威，她必得结结实实的吃下去了。 玉珠行着屈膝礼，没得了宜妃的话，也不敢起来，她今日一来，看到惠妃几个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宜妃打的什么主意了，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什么仇什么怨，宜妃非得在外人面前，给亲儿媳下马威啊？ “胤禟媳妇，快起来吧，诸位姐姐们瞧瞧，果真是个妙人吧，瞧瞧这脸蛋水灵的！” 也难为宜妃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玉珠那么大个黑眼圈愣是看不见，非得夸玉珠气色好，不知道的，嫁进她们家是享了多大的福呢？ 惠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她向来同宜妃不睦，本来还不知道宜妃今天做什么请她来叙话，现下倒是恍然大悟了，不过管宜妃什么心思呢，左右是她们婆媳不睦，她看个热闹罢了。 “可不是，要不说还是宜妃妹妹有福气，得了五福晋这么个贤惠媳妇，如今这又添了九福晋这么个可心人……” 惠妃识趣的顺着宜妃的话说了下去，玉珠假装听不懂，只听是宜妃免了她的礼，也就起身乖乖站到了一旁。 “说来，本宫这媳妇可有着一手沏茶的手艺，上次去玖湘居，那七宝擂茶，就是董鄂氏倒腾出来的，可得了皇上好一番夸奖，正巧，今日她入宫，姐姐们可有口福了。” 宜妃这话一出，五福晋侍奉茶水的动作便顿了顿，看向玉珠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怜悯，看来这是宜妃的老把戏了，想来五福晋当初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流程。 玉珠心里暗暗叫苦，这七宝擂茶做起来可费劲的很，要说奉茶也就算了，宜妃倒是挑嘴，还要喝七宝擂茶了？ “呦，果真？那我们确实是有口福了，谁不知道那玖湘居得要名贴才能进的呀，自打上次去了一次，就再没如果了，如今能再品一品这七宝擂茶，可不是有口福吗？” 荣妃捏着帕子，掩嘴笑道，玉珠才福了福身子，“那就请各位娘娘稍等……” 第59章 烫了手 才说话的功夫，太监已经将做茶的工具都端上来了，七宝擂茶本源自宋朝，工序繁杂，器具也多，到了大清已经很罕见了，一般没人倒腾这个，宜妃这么快就把东西备齐了端上来，恐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玉珠呢。 玉珠神色莫名的看了眼宜妃，折腾她就这么好玩吗，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下自己亲儿媳的面子，难道这还是给她自己脸上添光添彩的事不成？ 玉珠搞不懂宜妃的脑回路，一旁的惠妃也同样不懂，照她的想法，就是要立规矩，也是关起门来自行解决，哪有当着外人面，让别人看热闹的道理啊？ 玉珠心里摇摇头，乖乖的到一旁去做茶了，这时，就听宜妃又自吹自擂起来，“害，不就是玖湘居的名贴吗，姐姐们忘了不成？这玖湘居可就是本宫这儿媳折腾出来的呢，名贴罢了，让她给姐姐们备上就是了。” 玉珠听了这话，心头一梗，这宜妃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她脸上了，这是打算用她的私产，充她的门面不成？ 玉珠心里头不悦，宜妃是她的正头婆婆，给她几分薄面是应该的，可要是实在过分，她董鄂玉珠自然也不是好任人磋磨的。 “咦？娘娘们没有名贴吗？先前玖湘居开业前，儿媳可给了皇阿玛十多份名贴呢，因着不方便给各位娘娘们送进来，才托皇阿玛带给各位娘娘的，怎么，娘娘们没收到吗？” 玉珠手里碾着茶，满脸无辜的看向各位娘娘，她当时送名贴进宫的时候，还没嫁进来，那会儿还是托了九阿哥的手送的名贴，因此怪罪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再说了，她都说了康熙手上有十多份名贴的事，言外之意就是，各位娘娘们的名贴得等康熙来送，她自然就不好跟康熙抢活了，至于宜妃就更不好自作主张，难不成她比康熙还要尊贵？ “哎呀，想来本宫那份名贴，也是在万岁爷那儿了，那本宫就不要小九媳妇的名贴了，万岁爷回头自会给本宫的。” 惠妃本来还想顺势和玉珠讨一份名贴，结果听了玉珠一番言论，到嘴边的话突然就改了口，她人精似的，才不会扯进去这婆媳之间的麻烦事里去呢。 不过惠妃却也察觉到了玉珠的本事，嘴角勾了勾，不轻易说话了，真不知道这宜妃怎么想的，得了这么个厉害的媳妇，不偷乐就算了，偏偏要给人家下马威，这总比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八媳妇强吧？ 倒是话说回来，这董鄂氏手段如此了得，也难怪郭络罗氏姐妹俩都在她手上吃亏了呢。 有了惠妃开的头，其他的娘娘们自然也后知后觉过来了，因此都纷纷改口，绝口不提名贴之事。 宜妃面上还笑着，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这董鄂氏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拆她的台，真是反了她了！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想来万岁爷自会给诸位姐妹们的。” 宜妃不自然的用帕子掩了掩嘴角，锐利的目光又看向玉珠，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胤禟媳妇，茶可做好了？” “做好了……” 玉珠刚巧做完了茶，让旁边的丫鬟们将擂茶端给各位娘娘们，宜妃这杯，自然是她亲自奉上。 玉珠端着茶盏，恭恭敬敬的给宜妃敬过去，“请母妃品尝。” 宜妃闻言，嘴角含笑的看了眼玉珠，手刚碰上茶盏，便觉得有些烫手，正要找茬时，就看到茶盏突然向着玉珠翻了过去，宜妃愕然，眼睛都瞪大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杯滚烫的茶水都浇到了玉珠身上。 “呀！” 惠妃等人一阵惊呼，玉珠也忍不住嘶了一声，茶盏已经落到了地上，玉珠本来娇嫩的手背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宜妃吓得脸都白了，请安头一天，新妇就受了伤，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呀，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妃子在这里，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胤禟媳妇，你怎么样了，要不要传太医？” 宜妃连忙问玉珠感觉如何，但言外之意还是希望玉珠不要惊动太医，毕竟宜妃若真有心叫太医来，恐怕就不是询问玉珠了，而是直接派了人去请。 玉珠自然是听懂了宜妃的话外之意，她本来也没想着惊动太医，只是借机让宜妃不好再给她立规矩罢了，至于今日的事，自有惠妃她们往外头说，压根不用她去谋划。 “不妨事的，只是红了而已，已经不疼了。” 玉珠用袖子盖住了手背，宜妃仍然不太放心，但好在玉珠算上道，没执意要请太医，否则传到皇上耳朵里，她恐怕得被斥责一顿。 “那就好，快快坐下吧，你也累了，老五媳妇，你也坐下。” 宜妃有些心虚，不敢再给玉珠立规矩了，索性给她赐了坐，连带着五福晋也沾了光，今日也不用在旁边站着伺候了。 玉珠浅笑的坐到了一旁，手背虽还隐隐发疼，但玉珠自己做的茶，自己知道，根本没有大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九弟妹，你的手真的没有大碍吧？” 五福晋可是被吓坏了，虽然是因祸得福，她今日也免了侍奉，但她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么烫的一杯茶水浇到了玉珠手上，没得让人心悸。 玉珠见是五福晋开口询问，才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五嫂不必担心，真的没有大碍。”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方才可把我吓死了……” 五福晋长长的舒了口气，要说今日也是稀奇，宜妃凑了这么大场戏台子，不就是为了给玉珠个下马威，谁成想今日戏没唱成，反倒把宜妃自己吓得不轻，这也算是五福晋嫁进宫来，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了。 宜妃这会儿自然也不好受，别看她表面风光的还和惠妃她们说说笑笑呢，实际上却是因为今天这戏没唱好，心里觉得糟心的厉害，这会子早就不想看见玉珠的脸了，因此又说了不大一阵子的话，便匆匆的送走了惠妃她们，给了玉珠见面礼，连带着五福晋一块给打发走了。 跟着玉珠一起被送出来的五福晋还稀奇呢，她到底比玉珠先嫁进来，也比玉珠更了解宜妃的为人，宜妃是最爱在儿媳的身上找存在感的，每每叫她进宫，不操磨她半日是肯定不会放她走的，看来宜妃今日果真是呕的厉害，居然连两个时辰都不到，就打发她们走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60章 劝告 “九弟妹，看这时辰还早呢，九弟都还在皇阿玛那里没回来，不妨随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二人从翊坤宫出来，各自的丫鬟连忙上前替自家主子披上斗篷，这时节，宫里的御花园连梅花都没开，有什么好转的，想来是五福晋有些私房话要同她讲吧。 “五嫂诚心相邀，我岂有拒绝的道理，自然要陪五嫂转上一转了。” 玉珠朝翠心摆了摆手，示意翠心远远的跟在后头就是，五福晋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二人便遣散了各自的丫鬟，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九弟妹虽是昨日才嫁进来，但想必不是第一次见咱们母妃了吧，九弟妹今日也同母妃接触了一番了，觉得如何？” 五福晋笑容淡淡的，玉珠不明所以，也只能笑笑，“母妃自是心中有成算的……” “哈哈哈……九弟妹果然有趣，前些日子见着九弟，九弟还叫我多多关照九弟妹，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 五福晋温柔的说起这件事，倒叫玉珠一愣，九阿哥去找过五福晋？ “不过，今日九弟妹的行为，太过莽撞，母妃今日也是被吓到了，若是回头回过味来，只怕少不了九弟妹的苦头吃呢……母妃原就是最独断的。” 五福晋看起来十分不赞同玉珠的行为，很显然，玉珠这手苦肉计，也就是暂时吓一吓宜妃罢了，却没逃的过五福晋的眼睛。 玉珠不禁疑惑，若五福晋本就是如此通透之人，上辈子又怎会在后院郁郁而终，甚至后来下葬的时候，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一般…… “五嫂何出此言……难不成五嫂吃过这样的苦头？” 玉珠的问题，让的五福晋眼底多了一丝落寞，但却并没有回答玉珠，一时间有些沉默。 玉珠想了想，便错开了话题，“听闻五哥这后院又多了个小阿哥，五嫂近来看着憔悴不少，想是为孩子多有操劳。” 玉珠口中这小阿哥自然不是五福晋所生，而是五阿哥的妾室宁氏所生。 五阿哥担心孩子不能被好好照顾，所以孩子一出生就放到了五福晋身边养着，但可惜孩子的生母是府中的宠妾，日日仗着五阿哥的宠爱在府里闹腾，上辈子这孩子最后也没和五福晋多亲近，被宁氏挑拨的和五福晋离心离德，这孩子养的，简直吃力不讨好。 “孩子嘛，大抵都是这般闹腾，为人父母的，多多操心是应当的。” 五福晋提起孩子，眉宇间也不由得一抹倦容，但更多的还是为人母的慈爱，想来五福晋对这个孩子还是真心疼爱的，只是可惜了，孩子有个不安分的生母。 “五嫂慈爱，想必对府中的妾室也一样宽容大度，只是最近却常常听到些谣言，似乎不大中听。” 京城中最近常在说五阿哥府中的这个小阿哥，都说这孩子放在嫡福晋房里，三天两头的哭闹，孩子都瘦了一圈，结果这流言传来传去，都在说孩子如何如何了，居然没一个人念着五福晋的辛苦，可见这背后之人心思何等歹毒？ “这流言我也听说了，我家爷为此还同我发了好大的火，只是我想着，大抵不是亲生，才让外人多有揣测罢了，只要我再费心些，想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五福晋的话几乎是让玉珠瞳孔地震，她的意思是说，她费力不讨好的替别人养孩子，最后人家不念着她的好，同她发火，她居然还在找自己的毛病？！ 请问五福晋是被五阿哥给cpu了吗！ 玉珠怕的要命，上辈子她也是见过那孩子的，养的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是五福晋精心照顾了的，要是这也能被说不尽兴，那就只能是传话的人眼瞎了。 可五阿哥是五福晋的枕边之人，居然也如此冤枉她，这男人能要吗？ 玉珠只稍稍联想，就一阵恶寒，要是九阿哥也这样，她非得呕死不成！ “五嫂果真贤淑。” 玉珠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五福晋她就是这样的人，至纯至善，你就是真把刀放她手里，她也不会想到杀人上去，兴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二人一路转出了御花园，远远的就看到九阿哥迎面过来，九阿哥看到玉珠时，面上立刻浮现一丝喜色，更是快步上前来，拉住玉珠的手，“玉珠你在这儿啊，我去额娘宫里没见到你，听下头人说你同五嫂来了御花园，已经找了你半天了。” 九阿哥说完，才看向五福晋，“见过五嫂！” 五福晋在旁边看着，说不羡慕都是假的，她不知道旁人有没有注意到，反正她是注意到了的，九阿哥居然在九弟妹跟前没有自称爷，而九弟妹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能是说，他们夫妻感情的确是好吧。 “九弟快别多礼了，正巧，我也是要回了，你们夫妻自便吧。” 五福晋识趣的没打算当电灯泡，带着丫鬟向另一个方向去了，这里便只留下玉珠和九阿哥。 玉珠还没忘了五阿哥的是非不分，便连带着九阿哥也审视了起来，说来这厮也是个风流多情种，府里如今还有个有孩子的通房呢，上辈子因为九阿哥对孩子的宠爱，也闹腾出了不少事…… 不管五福晋是怎么回事，但五阿哥府里的事，肯定是不能在九阿哥府再上演一遍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要想日子过的好，男人就得调教好…… 玉珠眯了眯眼，对九阿哥的调教，恐怕任重而道远啊。 “你怎么了，怎么看着我的目光怪怪的？” 九阿哥被看的毛骨悚然，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只见玉珠笑得十分甜美，伸手揽住了九阿哥的胳膊，“没什么，方才同五嫂聊了聊，五嫂说爷之前特意拜托她照顾妾身呢，妾身觉得十分感激罢了。” 玉珠的话让九阿哥有些受用之余又感到十分脸红，才要说什么，一低头就看到了玉珠方才在翊坤宫烫红的手背，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拉过玉珠的手，便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61章 示弱 九阿哥的模样让玉珠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九阿哥这副样子呢。 玉珠愣神的功夫，九阿哥又沉着声音问了一遍，“怎么回事，怎么把手烫伤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九阿哥想着，进宫不过才几个时辰，人还是在他母妃宫中，怎么就能把手烫伤呢。 九阿哥紧紧的抓着玉珠的手，但动作却很轻柔。 “我……” 玉珠刚要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来，有些事，他自己查出来和经她嘴说出来，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撒了茶水而已……” 玉珠放软了声音，将手收回来，又用袖口掩住，直看的九阿哥眉头紧皱。 “你说你，也不说小心一点，平白让人担心，走……” 九阿哥轻轻拉过玉珠的手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玉珠便愣了愣，这好像不是出宫的方向？ “去哪？” “自然是去太医院，都烫红了，若不抹药，可有你罪受。” 玉珠心里一暖，一路被九阿哥拉着去了太医院，这路上的宫女太监看见了，皆窃窃私语，于是不到半天，满宫的人都在传，九福晋受伤被九阿哥拉着去太医院，夫妻感情和美，羡煞旁人。 于是就有人好奇了，好端端的，九福晋去太医院做什么。 接着宜妃给九福晋立规矩，导致九福晋伤了手的传言又不胫而走，要说这传话的人也极有分寸，玉珠才看个伤的功夫，这话就已经传到了九阿哥的耳朵里。 说是两个小丫头在太医院外闲聊，无意间让九阿哥听见了，事情涉及他的母妃和福晋，九阿哥生气之余，让人把那两个丫头拖去了慎刑司，非议宫中贵人，各自掌嘴五十。 九阿哥无意间得知了真相，看向玉珠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宜妃到底是他的母妃，就是做的再过分，他也不能真去质问宜妃。 玉珠对这些心知肚明，本来也没那想法让九阿哥为她出头，只要让九阿哥对她多些愧疚，到时候宜妃发难，九阿哥也不会全然偏袒宜妃，这就够了。 太医为玉珠开了药膏，二人才出宫去，九阿哥心里惭愧，一路上话少了许多，玉珠也不挑破，两个人就这样各装着心思回府。 玉珠倒是没空想那么多，宫里谢恩这一趟算是囫囵个的过去了，但真正麻烦的，还是九阿哥府的那些个妾室奴才。 要说九阿哥府，那也是块风水宝地，一屋子妾室奴才的，上有恃宠生娇的刁蛮妾室，下有各怀鬼胎欺上瞒下的奴才，九阿哥更是人才，能把这一屋子人都聚齐也是不容易的很。 上一世，玉珠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没少吃那个王嬷嬷的亏，王嬷嬷仗着她是宜妃派来的管事嬷嬷，居然敢抓着府里的管事权不放，还对玉珠指手画脚，实打实刁奴一个。 偏偏碍着宜妃的情面，玉珠又不好罚她，这一来二去，反倒是玉珠落了个不会理家的名声，又让宜妃抓到机会好一顿讽刺。 “爷，福晋，到地方了。” 何玉柱撑起马车帘，玉珠向外看去，大抵是她想事情太入迷，竟也没发现已经回府了。 九阿哥率先下了马车，又伸手来扶玉珠，九阿哥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却十分细心。 “你家福晋今日伤了手，你们做奴才的，也得细心伺候着，可别又磕了碰了的。” 九阿哥将玉珠扶下来，转头又看向翠心几个丫鬟，翠心几个丫鬟看见九阿哥和自家福晋感情和睦，她们心里也高兴，因此答应的十分爽快。 “爷，您可回来了，八爷差人来说，在百花楼设了宴，十爷和十四爷也在，都等了您半天了。” 九阿哥正要和玉珠进府去，小夏子便急匆匆的迎上来，说是八阿哥设宴，要请九阿哥过去。 九阿哥心里纳罕，这些日子以来，八阿哥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和他的联系已经没有从前频繁了，因为八福晋被禁足的事，就连他大婚都没来。 说到底，九阿哥还是心里不舒服的，八阿哥对玉珠的敷衍，让的九阿哥觉得，他所谓的兄弟之情，大抵也没那么纯粹。 若是今日八阿哥单独设宴，恐怕九阿哥八成就不去了，但又说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在，那这席面就不大好推了。 “我得去一趟百花楼……” 九阿哥看向玉珠，有些为难，玉珠倒是很大度，笑着推了推九阿哥，“爷去吧，早些回来就是了。” 九阿哥见玉珠没有不情愿的意思，才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进府换了身衣裳，便匆匆离去了。 玉珠直到九阿哥走了，笑容才淡下来，这个八阿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眼人谁都知道这是她们大婚的第二日，按理说是个有眼色的，都不会挑在今日拉着人家男人去逛花楼，可他八阿哥倒好，不仅拉了人，还是明目张胆的拉人。 这是打量着八福晋被禁了足，没人管他了是吧，自家家庭不和睦，也得闹得人家家庭也不和睦，玉珠虽不是个小气的，可也不想自己家平白添什么姐妹，这个仇，她算是记住了。 “福晋，王嬷嬷求见。” 玉珠正更衣呢，如茶从外面进来，说是王嬷嬷带了府中的一干管事的，要给她回话，还有府中的三个妾室，也要给她请安。 玉珠皱了皱眉，顿时心里一阵烦躁，这么快，府里的牛鬼蛇神就都找上门来了，她刚才才进宫谢完恩，换了衣服，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正乏的厉害，实在是没心思应付她们。 “如茶，你去告诉王嬷嬷，说本福晋今日乏了，让他们明日再来回话吧，至于三个妾室，也让她们回去，明日再来。” 玉珠想偷个懒，如茶便乖乖的出去回话，徐嬷嬷很显然是不太赞同，便上前柔声劝道，“福晋，虽然知道你累了，但第一日就免了妾室请安，未免让那些妾室托大拿乔……” “徐嬷嬷，我知道的，我有分寸。” 翠心正好替玉珠更完了衣，玉珠缓步走到炕桌旁，端起茶盏，大口的喝起了茶，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规矩的了。 第62章 刁奴 徐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玉珠，正要说什么，结果外头如茶又去而复返，“福晋……” 玉珠看着如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这下也不得不放下茶盏，无奈的撇了撇嘴，得，肯定是王嬷嬷那个老货不肯走，非要她出去呢。 果不其然，如茶看着玉珠，神色也有些为难，“福晋，王嬷嬷说……” 如茶话还没说完，外头居然传进来了王嬷嬷的声音，“福晋！老奴知道您进宫一趟，定是累了，可谁家福晋不是这样过来的，管理内宅，本是您的本分，您也该出来瞧瞧才是啊。” 王嬷嬷居然未经通传，擅自闯了进来！ 玉珠神色一凛，这个王嬷嬷，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福晋，这个老泼货，竟敢擅闯您的院子，看来不罚是不成了！” 徐嬷嬷火冒三丈，就要出去教训王嬷嬷，却又被玉珠叫住，“徐嬷嬷，她是宜妃的亲信，你怎么好罚她，况且新婚头一天，就罚了婆母的亲信，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玉珠叹了口气，徐嬷嬷是为了她没错，可到底是没在宫里头待过，不晓得其中厉害。 诚然她今日能罚了王嬷嬷，可却不能凭借此事一举将她赶出去，既然不能赶出去，那罚她做什么，若三番两次罚她，恐怕会让有心之人捏住她的把柄。 这府里的奴才，大多都是内务府指派的，少数才是正经从外头买进来的，里头是不是有别人的眼线尚且还不清楚，玉珠自然不能在这时候轻举妄动。 “您可是堂堂九福晋！难不成，就任这老货放肆不成！” 徐嬷嬷不敢置信的问道，玉珠才看了眼徐嬷嬷，笑道，“无妨，既然王嬷嬷非得我去看，那我去看看就是了。” 玉珠将手搭在翠心手上，款款向外间走去，出了内室，果然看到王嬷嬷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院子里头，见到玉珠出来了，才得意的笑了起来。 “老奴见过福晋。” “王嬷嬷免礼吧，是我考虑不周了，想着交接府中中馈，本来就是王嬷嬷的本分，王嬷嬷尽职尽责，我自然是不好再拖，左右这府里的事，我总归是要接手的，是得出来瞧瞧了。” 玉珠浅浅笑着，面上看不出一丝的不耐，反倒是为王嬷嬷考虑的意思。 王嬷嬷听了这话，却是脸僵了一瞬，福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她交权了？ “福晋……” 王嬷嬷心里有一丝慌乱，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玉珠已经笑着坐下了，“王嬷嬷，不是说带了管事们来吗？现下在何处，叫他们上来吧。” 玉珠话说到这里，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让王嬷嬷也接不了话茬，只能去外头，叫了管事的进来。 这府里的管事一共是三个，分别是负责府中事务的高总管，厨房采买的吴总管，以及外头庄子产业的许总管。 这倒是和上辈子没什么分别，还是老人…… “福晋，这三个就是咱们府里的管事了，分别是高总管，吴总管和许总管，咱们这府里如今能有条不紊，他们三位可是功不可没。” 王嬷嬷滔滔不绝正要说下去，就被玉珠抬抬手打断，“府中的诸事都被打理的很好，看得出来，三位管事是下了辛苦的，说来我陪房的管事也不少，我觉得，很该让他们学学本事的，那就麻烦三位管事多多操心了。” 玉珠的话，打了三位管事个措手不及，眼看三位管事都向王嬷嬷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王嬷嬷转了转眼珠，便站了出来，道，“福晋的人，哪里是这几个能指点的啊，怕不是屈才了，况且今日来，三位管事是要向福晋汇报账本之事的，从前这府里没有女主人，咱们也不用汇报，如今福晋嫁进来了，自然该给福晋看过。” 三个管事闻言，立刻松了口气，福晋那意思，不就是想趁机安插人手，慢慢卸了他们的权吗，他们岂能乐意？ 如今有了王嬷嬷打岔，他们隐隐也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王嬷嬷这话，倒像是说我那几个管事蠢笨，这三位管事都是宫里派出来的，指点那几个不是绰绰有余？哦，对了，这是我的陪嫁嬷嬷，徐嬷嬷，日后徐嬷嬷也是要跟着我一块管理中馈的，王嬷嬷是其中老手了，日后可得也麻烦王嬷嬷多多费心了？” 王嬷嬷想浑水摸鱼，玉珠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说着话，徐嬷嬷也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王嬷嬷，多多指点了。” 玉珠主仆俩一唱一和，成功让王嬷嬷脸僵住了，许久，王嬷嬷才牵强的笑道，“福晋，老奴是宜妃娘娘转门派来管理中馈的，若说指点……” 王嬷嬷话还没说完，玉珠就已经笑着打断了她，“正是知道你王嬷嬷的本事，才托你带着徐嬷嬷熟悉这府中诸事，想来有王嬷嬷引路，徐嬷嬷也能少犯些错才是……” 玉珠一席话，是将王嬷嬷的退路堵的死死地，王嬷嬷看着上头玉珠笑盈盈的模样，攒了一肚子怨气也不敢说出来。 三个管事察言观色了好半天，也看出来玉珠不是个好欺负的，想起来之前王嬷嬷还同他们讲，要“拿捏”这位福晋，现在看来，别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几个管事从玉珠那离开的时候，一人领着一个“徒弟”走了，王嬷嬷也吃了好大的瘪，面色不快的模样。 “王嬷嬷，咱们这福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啊。” “是啊是啊，咱们几个不是那干大事的人，这才来了一趟，就给自己领了个对手回去，这要是再来两次，怕不是……” 几个管事言语之间的挤兑，看样子是要打退堂鼓了，王嬷嬷冷哼一声，“你们怕，我可不怕，缩头缩尾的货色，迟早让她吃了你们。” 说罢，王嬷嬷扬着头，率先离开了。 王嬷嬷算是看出来了，这福晋的意思，可不就是想慢慢的架空她吗，还装模作样派了个徐嬷嬷过来。 但她可不是那普通嬷嬷，她可是宜妃派来的，想把她踢出去，那不能够！ 第63章 一团乱账 玉珠送走了几个管事，自己也没真的省事，那几个管事临走还给她留了一大摞账本，加起来足有半人高，看得出来，的确是些陈年老帐了。 按理说九阿哥开府也没两年，应该没这么多账本才是，可偏偏耐不住九阿哥在外头的生意多啊，这来来回回的，总会有些银子要从府中过账，这么一来，自然就攒了这么一大堆的账本。 玉珠虽然是累了，但多少还是翻了翻这些账册，但不看还好，一看就更头疼了。 这几个管事想来是故意的，账本记的一团糟，有些数目含糊不清，别说是玉珠了，就是拿手的账房来，也得头疼个几天才能理的清了。 “这些个刁奴，就是故意折腾福晋的！” 翠心气的脸都红了，这三个混蛋，上来先给了福晋一大堆看不清的账本，光是账本，也得理上个几天，没弄清账本的事，自然就不好意思再插手别的事了，端的是好算计！ 她们福晋才刚嫁进来，这中馈的事就如此杂乱，更别提皇家赐下来的庄子，店铺，要想完完全全的接手，没个半年功夫是下不来的，这半年的时间，又不知道这些刁奴能做多少事呢？ 玉珠自然是很清楚其中厉害的，也幸好，这些东西上辈子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虽然也确实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好在如今是有经验了，也不至于全然受制于人。 若是她没记错，这王嬷嬷在后宅里头，贪污的银子数目也不少了，这事最后要是被发现，九阿哥不赏她一顿板子就算不错了。 玉珠正瞧着账本，小夏子突然带着人往她这院子搬起了东西，玉珠打眼一看，都是九阿哥的衣物用品。 “小夏子，你这是做什么？” 玉珠疑惑的问道，小夏子就谄媚的笑了起来，迎过来，“回福晋的话，爷走之前特吩咐奴才了，说是把他的东西都搬到福晋这里，日后爷就住福晋这院子里。” 玉珠眨了眨眼，九阿哥这意思是，他要在这里常住了，不回他院子了？ 玉珠想了想，也想不通九阿哥的心思，挥了挥手，示意小夏子继续，小夏子这就也接着忙去了。 玉珠眼睁睁看着九阿哥的衣服占了她一半的衣柜，还有些恍然呢，上辈子九阿哥可没这一出戏…… 玉珠账本看的入迷，一时间都忘了时辰，翠心晚些时候才来询问玉珠，“福晋，小厨房问，要不要传晚膳？” 玉珠闻言，在账本上又圈了一圈批红，抬了抬头，但也只是觉得累，并没有觉得多饿。 “不必了，我并没有很饿……” 翠心闻言，有些担心玉珠饿坏了身子，劝了两句，玉珠也没放在心上，只能又退下去了，但却还是吩咐厨房把菜放到蒸屉上热着，万一福晋突然就饿了呢？ 九阿哥从百花楼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原本玉珠嘱咐过他早些回去的，结果他喝了些酒，就给忘了。 这时候回来，难免有些心虚，想着这个时辰，玉珠别是都已经睡下了，谁知道九阿哥到了院门前时，玉珠房里的灯竟然还没熄，这下九阿哥心里头就越发心虚，难不成玉珠是专门等他回来，结果等到现在？ 事实证明九阿哥是想多了，九阿哥进去的时候，玉珠还在埋头理账呢，压根都没注意到他回来了，还是翠心行礼时，玉珠才听见了动静。 “奴才见过爷，爷万安……” “免礼。” 九阿哥随口免了翠心的礼，才走到案前。 玉珠抬头，正看到九阿哥走到她跟前来，一身的酒味。 “爷这是喝了多少酒？可要用些醒酒汤，厨房里还有点糕饼。” 玉珠放下毛笔，也没责怪九阿哥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站起来便要帮九阿哥宽衣， 玉珠的手才伸到九阿哥胸前，就反被九阿哥握住手腕，不知道为什么，九阿哥心里突然有些闷，怎么玉珠一点都不关心他为什么回来晚了，若这事搁八福晋身上，指定是要同八阿哥闹上一场的。 “你便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九阿哥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只觉得今日似乎比往常都要情绪化一些，可惜玉珠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还当他是喝醉了酒，同她撒娇。 “爷这不都回来了吗，妾身看爷全须全尾的，自然没什么好问的了。” 玉珠笑了笑，便要继续给九阿哥宽衣。 九阿哥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头一梗，倒也没再问了，只心里叹了一声，想着这丫头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 “罢了，我去沐浴一番。” 九阿哥没让玉珠替他换衣服，他有手有脚，也习惯了自己更衣，不必要人伺候。 玉珠愣了愣，才察觉到九阿哥好像是有些不高兴，但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不高兴，想了想，又问道，“那……爷可是要用点糕点？吃多了酒，总是容易饿的。” “倒是不必，我现下还不饿。” 九阿哥说着，已经脱了外裳进净房去了，这一身的脂粉味，熏的他难受，还是玉珠身上那股隐隐的香甜好闻些。 玉珠揣了揣手，没琢磨明白，便又回案桌前理账去了，这账本多，她怕是得挑灯夜战才行。 九阿哥一洗就是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玉珠又在那里看账本，便不由得气笑了，怎么他方才闹那一通，在她眼里还没个账本重要不成，竟然专注到连他出来都不知道。 九阿哥想着，心里默默问候起给玉珠送账本的人来，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玩意儿，才新婚就塞了堆账本进来，诚心分他宠是吧？ 翠心倒是注意到九阿哥出来了，才要上来服侍，九阿哥就抬了抬手，问道，“你们福晋那账本看了多久了？” 翠心说起这个就心里郁闷，道，“从宫里头回来，见过了王嬷嬷和几个管事，就开始看了，都看了一下午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翠心的一席话，成功让九阿哥皱起了眉头，“福晋没用晚膳？” 翠心怯怯的点点头，“是……” 九阿哥叹了口气，都快被气笑了，这群狗奴才，胆子越来越肥了。 “吩咐小厨房传膳吧。” 九阿哥平静的说道，翠心这下可高兴了，连忙出去准备晚膳了。 第64章 果然是兄弟情 玉珠正看账本看了一半，就被九阿哥强制拉着坐到了饭桌上，人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呢。 “爷方才不是说不饿吗？怎么突然又传起膳来了？” “突然又饿了……” 九阿哥撒谎撒的面不改色，玉珠闻言，便点点头，也一块吃起来，说起来，她晚膳没吃，现在觉得肚子空空，于是吃的就未免多了起来。 九阿哥见玉珠吃的香，又给她盛了碗猪脚汤，“朱石媳妇炖的一手好汤，这猪脚汤炖的入味，你尝尝。” 玉珠尝了一口，果然软糯脱骨，一点都不腥，十分入味。 倒是奇怪，说是饿了的是九阿哥，结果这会儿九阿哥吃的反倒不多，几乎都是她在吃。 “爷不是说饿了吗？” 玉珠看向九阿哥，不由得问道，九阿哥便动筷子又吃了些，慢条斯理的道，“是饿了……” 九阿哥吃的仍旧有条不紊。 玉珠也没再追问了，想起今天八阿哥叫九阿哥去赴宴，玉珠好奇了起来，“今日八哥叫爷去喝酒，是有什么事吗？” 九阿哥听玉珠问起这事来，眸色黯了几分，八哥今日叫他过去，无非是觉得他们之间出了问题，才拉着十弟和十四弟做幌子，实则是和他解释八福晋的那些荒唐事。 又说之前董鄂家铺子的事，是他们夫妻对不住他，这事办的不地道，八阿哥自己也不知情。 八阿哥解释的情深意切，又让九阿哥有些心软，就觉得之前是不是误会了八阿哥什么，但回头又想起玉珠的事来，他还是气闷。 八福晋是被禁足了，可那和八阿哥有什么关系？那是他老丈人去告了御状，皇阿玛下的旨！ 说到底八阿哥还不是什么都没做，就动了动嘴皮子，两头和稀泥。 九阿哥自从有了这想法，就觉得以往有些事情也同样禁不起推敲，现在细细想来，八阿哥哪一次出了事，不是和稀泥？ 九阿哥心里觉得不痛快，但说到底这些事又是八福晋做的，和八阿哥也没多大关系，真要把事情强安在八阿哥身上，未免牵强。 因此八阿哥一番诉衷肠下来，九阿哥心里多多少少也少了些怨气，兄弟几个至少看起来又和从前没差了，至于八福晋的账，九阿哥想着，等八福晋解了禁足，自会同八福晋清算。 但这些事，九阿哥不准备和玉珠说。 “没什么，就是八哥最近心里不痛快，拉着我去喝酒而已。” 九阿哥这么说，玉珠多少也猜出了几分，定是八福晋和八阿哥夫妻闹矛盾了，完颜氏前不久还又给她送了一次分红，足有五千多两银子，人来的时候满脸红光的，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想来完颜氏春风得意，那八福晋自然就情场失意了，听说八福晋和八阿哥至今还在分房睡，这件事就是放在上辈子也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不过九阿哥和八阿哥这关系，就难免值得人推敲了，他们关系这么好，连私房事都说，也难怪上辈子九阿哥鼎力支持八阿哥夺嫡呢…… 玉珠心头动了动，若是能离间他们兄弟俩的关系，那九阿哥是不是就不会再走上夺嫡之路了？ 玉珠想的入迷，九阿哥却看玉珠不怎么动碗里的吃食了，便问道，“怎么不吃了，这芙蓉糕倒也不错。” 九阿哥给玉珠夹了一块芙蓉糕，玉珠这才回神，为难的道，“爷，妾身肚子饱了，吃不下了……” 九阿哥失笑，又将芙蓉糕夹到了自己碗里吃了下去，才喊来了翠心，“福晋吃饱了，将膳食撤下去吧。” 玉珠忙捂住九阿哥的手，“爷都没动几口，不是说饿了吗？” 九阿哥却没说话，伸手将玉珠捞进怀里，玉珠脸顿时便红了，旁边的丫鬟们见状，一个个偷笑着端着膳食撤了下去，等屋子里没人了，九阿哥才将下巴抵在玉珠肩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玉珠耳垂，玉珠便听九阿哥喑哑着声音，“是饿了……” 玉珠突然后知后觉过来九阿哥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语无伦次，“不……我，我还有账本没看呢……” 玉珠想着昨夜折腾了一晚上，她还没缓过来呢，怎么就又…… 九阿哥却轻轻笑了起来，将玉珠捞起来，向榻上走去，“看什么账本啊……福晋，天都黑了，良宵苦短啊。” …… 玉珠果不其然又是深夜才睡去，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日头都上了三杆，旁边早就没了九阿哥的影子，翠心说人已经上朝去了，特意吩咐了她们别叫醒她。 玉珠慵懒的撑起了头，心里头嘟囔着，九阿哥一个连差事都没领的光头阿哥，这旁听生当的倒是勤勉。 徐嬷嬷从外头进来，看玉珠还没起床，顿时急了，上前让翠心把玉珠拉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福晋怎么能还赖在床上，来请安的三个妾室已经等在外头了，福晋再不起来，就让人家看了笑话啦！” 徐嬷嬷说着，已经亲自上手拉玉珠起来了，玉珠哀嚎一声，十分不情愿的被徐嬷嬷从被子里捞出来，换了衣裳，按在了梳妆台前。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昨天称累，打发了她们几个，结果今天一早就又来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玉珠拾掇好出去的时候，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大抵是因为有起床气，所以连带着看她们几个，也觉得有些厌烦。 “妾身等，给福晋请安……” 玉珠在太师椅上坐定，丫鬟们忙上了些茶点果子的，玉珠就端起茶清押了一口，才又放在旁边的高几上，平静的道，“起来吧。” 徐嬷嬷站在玉珠身后，轻轻昂着头，颇有些自得的样子。 三个妾室见玉珠神色淡淡，心里未免惴惴不安，她们这个新福晋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大好相处的模样啊…… 待三个妾室都坐下了，徐嬷嬷才在玉珠耳边道，“福晋，下首第一个，是佟姨娘，这府里资历最深的妾室，三年前选秀进来的，接下来依次是朱姨娘和陈姨娘，年前被宜妃赐下来的，三个都不算太得宠，福晋进府前，也就伺候了两三回……最后头站着的那个，姓周，她才是个麻烦的，虽是个通房，但却生了个格格。” 第65章 想上位 徐嬷嬷说的这三个人，玉珠是十分熟悉的，三人都是汉军旗出身，其中佟姨娘家世最为显贵，父亲是五品通政司参议，剩下两个，朱姨娘和陈姨娘，都是宜妃身边的丫鬟，但也出身包衣，家世还算清白。 唯有这个周氏，原本是内务府拨给九阿哥的通房丫头，长相平平，算是九阿哥那方面的启蒙丫头了。 可谁成想，这个周氏倒是个有福分的，也就伺候了一次，就有了孩子，得了九阿哥的庶长女，延佳格格。 虽然九阿哥并不喜欢周氏，也不宠爱她，但对延佳那孩子还是十分疼爱的，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九阿哥也就时常去瞧瞧延佳，连带着周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虽然周氏还只是个通房丫鬟，没名没分，不过靠着延佳这么个金疙瘩，她在这府里，也隐隐有些呼风唤雨的架势了。 “妾身这是第一次见福晋，福晋长的可真美，让妾身几个都有些羞愧了。” 说话的人是朱姨娘，朱姨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平日里没少吃另外两个的暗亏。 陈姨娘虽是和朱姨娘一块进来的，但却属实瞧不上朱姨娘，她们两个说是住在一块，不过暗地里也没少掐架了。 “还是我们朱姨娘会说话，这一张嘴甜的呀，就跟抹了蜜似的，咱们爷一年也不去你那两次，别是不爱吃甜的吧。” 陈姨娘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挤兑朱姨娘，这是说她谄媚，拍玉珠马屁，却也不想想怎么拍不着九阿哥的马屁。 “你！” 朱姨娘不服气的瞪回去，佟姨娘掩着嘴，垂眸冷笑，这两个蠢货，今天第一天请安，就在福晋面前掐架，是嫌福晋热闹看的不够大吗？ 别说，还是佟姨娘看的通透，玉珠这会儿还真的在看戏，朱陈这两个姨娘，要说害人的本事不灵通，但这打嘴仗的本事，那还是到位的，毕竟怎么说也是宜妃身边派出来的，论挤兑人的功夫，那别人是拍马都追不上。 玉珠一早上起来，正觉得无聊呢，看这么一场好戏，刚好醒醒神。 “爷就是再不爱吃甜的，至少也没半夜突然离开吧，哎呦，瞧我这话说的，某人再珍贵还能珍贵的过小格格不成啊？” 朱姨娘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站在最末尾的周氏，果然，朱姨娘这话一出，陈姨娘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连带着看向周氏的眼神都带着冰碴。 要说这事，还得从周氏身上说起，周氏仗着自己生了个闺女，半夜从别人房里头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姨娘那日还是头一天侍寝，就被周氏以延佳病了为由，让她空房冷落，这事自此就成了笑话，朱姨娘有事没事，就刺激陈姨娘一下，也就不怪陈姨娘是这个反应了。 “哎呀，两位妹妹说的好热闹，今天可是给福晋请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专门来给福晋逗闷子呢。” 佟姨娘眼看朱陈两个说的越来越过分，这才打了个圆场，明明她们三个来之前都说好了，探探福晋的底，可别被这两个蠢货一时意气给坏了事。 朱陈两个听罢，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心里顿时一阵后悔，看向玉珠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尴尬。 玉珠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佟姨娘，觉得一阵无趣，她还没看够热闹呢。 “福晋，我们两个就是看您亲切，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陈姨娘尴尬的抚了抚鬓角的珠钗，就见玉珠笑了，十分温和的样子，“一家人，什么话说不得，陈姨娘不必见外了，对了，如今几位姨娘可还住的习惯？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是缺了什么，可一定要告诉徐嬷嬷，别苛待了自己。” 几位姨娘听罢，纷纷表示一切都好，没什么不习惯的，玉珠这才点了点头，“佟姨娘的院子就算了，左右离主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陈姨娘和朱姨娘的住处实在是远，来来回回的也麻烦，我想着不如就免了晨昏定省，只每初一十五来一次便罢了。” 玉珠实则是觉得要应付她们还得日日早起，倒不如免了请安，大家都安生一点，反正这几个也折腾不到她头上来。 佟姨娘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这位福晋居然不给她们立规矩？就连她们今日特意带来的周氏，福晋都无视了…… 这究竟是真温和，还是根本没把她们放眼里，佟姨娘是更偏向后者的…… “那妾身等，就谢过福晋体恤了。” 三个姨娘又站起来谢恩，免了请安对她们自然是好，毕竟谁也不想成天的到福晋跟前立规矩啊。 “也别谢恩了，如果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玉珠却已经乏了，想赶紧把这几个打发下去，她好睡个回笼觉，至于周氏，玉珠自然直接无视。 其实今日三位姨娘一来，玉珠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妾室请安，那是要三位姨娘来，干她周氏一个通房丫鬟什么事，这样的场合，周氏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周氏在这里，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周氏自己仗着孩子，跑到她跟前示威，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把周氏带过来，想探探她的底。 想来周氏一个无名无份，还没什么宠爱的通房丫鬟，自然没那胆子跟她示威，那就是是后者了…… “福晋……” 三个姨娘这时候已经起身，就要行礼告退了，周氏却突然跳出来，神色有几分紧张和可怜。 三人见状，竟然又悠悠的坐了回去，想着好戏这才来了。 玉珠属实是没想到的，这周氏居然真的敢跳出来，不禁也乐了，想看看周氏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氏，怎么，有事要讲？” 玉珠随手端起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氏，周氏被玉珠这么看着，突然又有些慌乱，但想到自己的未来，周氏还是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去。 “奴才求福晋怜悯，给奴才个名分，喝奴才一盏妾室茶……” 玉珠了然的垂下了眸子，感情这是来讨名分的。 第66章 佟姨娘还没孩子呢 “名分？” 玉珠嘴角的笑容不禁扩大了几分，这个周氏，孩子都生了快两年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要名分了，之前干嘛去了？ 不跟宜妃开口，也不管九阿哥求恩典，如今倒是要她喝妾室茶，这是打量着用孩子来逼她呢…… 玉珠眼神冷了下来，她最恨别人威胁她！ “是……奴才，奴才怎么说也是延佳格格的生母，延佳格格是爷的亲生骨肉，她不能有个无名无份的生母啊，奴才只求福晋恩典，给奴才个名分，奴才定不给福晋惹事，安安稳稳的照顾格格……” 周氏见玉珠久久不说话，又砰砰的磕了两个头，眼看额头都红了，玉珠怕人破了相，又被有心之人拿出去说嘴，于是连忙看向徐嬷嬷，“徐嬷嬷，快给周氏个软垫，瞧地上生硬，要是把周氏这么个漂亮脸蛋磕坏了，别人还以为本福晋苛待下人呢。” 前世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 周氏：…… 三个姨娘见状，默默往椅子里头缩了缩，得，这个福晋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不是存心挤兑人吗，就周氏那么一张放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脸，也能说漂亮？ 周氏脸色则是僵住了，董鄂氏是怎么知道她原本就抱着这样的念头？ 尤其是徐嬷嬷真让人把软垫给她拿来的时候，周氏神色就更难看了，这会就是跪着，那头也磕不下去了，这再磕头，不就是存心卖惨吗！ “周氏，不是本福晋不可怜你，而是这件事，本福晋也做不了主。” 玉珠见周氏没动静了，才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就连看向周氏的目光亦带着几分怜悯。 一屋子人听了这话，没有一个人不在心里骂玉珠无耻，你说你做不了主，这不是放屁吗？ 后院里头的事，都归福晋统管，要是连她都管不了了，难不成要康熙来管？ 周氏果然不敢置信，这话居然是董鄂氏说出来的？ 她居然真的恬不知耻说自己做不了主，她就不怕担了个善妒的名声吗！ 见众人神色各异，玉珠顿了顿，才缓缓解释道，“咱们爷是皇上的儿子，自然就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做妾的……佟姨娘的父亲是五品通政司参议，朱陈两个姨娘，亦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家世算是清白，也不是本福晋不可怜你，只是你一个最末等的通房丫头，实在是不够格的……” 周氏脸色彻底僵住了，厅里安静的几乎掉根针都能听见。 诚然周氏身份低贱，可真把这话拿到台面上说，也未免让人觉得难堪，毕竟周氏怎么说也是延佳格格的生母啊。 “福晋，奴才自知身份低贱，可今日斗胆说出这话，却实在不是为了奴才自己，而是为了格格的名声，格格日后总是要嫁人的，奴才实在不忍心，看格格被人说是通房养大的孩子……奴才求福晋可怜可怜吧。” 周氏泫然欲泣，装的可怜无比，却只见玉珠比她装的还要可怜，竟然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可怜见的，我何尝不知道你们母女的苦啊……” 玉珠这么一哭，周氏的眼泪顿时就流不下来了，这个贱人，装的什么相？ 玉珠这一顿操作，就连佟姨娘三人也不禁疑惑起来了，她们没看错吧，是嫡福晋哭了？！ “说来，格格出生也快两年了，可不管是母妃还是爷，都没有给你名分的意思，眼看婆母和夫君的意思都是这样，我一个才嫁进来的新妇，怎么好跟丈夫，婆母对着干，我可怜你们母女，也请你们同样可怜可怜我吧……” 玉珠说着，旁边的徐嬷嬷都不禁抽了抽嘴角，这招以退为进，她家福晋用的倒是顺手，也亏的她用的出来，放眼哪家的嫡福晋，能在妾室跟前哭的出来的？ 可偏偏这招，就是让的谁来了，也挑不出她半分错处。 周氏说不出话了，脸色比吞了黄连还难看，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要求到宜妃跟前不成？ 说到底，她还不是怕了宜妃，又不得九阿哥宠爱，这才到玉珠跟前来碰碰运气吗，这下好了，玉珠这软钉子，真是比宜妃还厉害，有了今天这一出，她日后算是再也别想提这事了。 周氏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玉珠却不准备放过她，来都来了，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恐怕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不过，本福晋倒是有个两全的法子，佟姨娘家世算是不错，又是这府中资历最老的，偏偏她膝下无子，若大格格有这么个额娘……” 玉珠的意思，在场的女人自然都懂了，佟姨娘不由得高兴起来，自然是觉得意外之喜，大格格虽是个女儿，但却是九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宠爱自然是不少的，她要是能得了大格格当女儿，日后九阿哥时不时来看看孩子，也好的过她现在空房冷落！ 可周氏肯定不乐意啊，她本来就是个通房，没名没分，也没宠爱，就靠着这么个女儿混饭吃呢，她还指望着以后能母凭女贵混个姨娘当当，要是早知道来这一趟，会把唯一的女儿都弄丢了，只怕她今天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陈姨娘和朱姨娘脸色则瞬间有些不好看，她们承认方才是有点看周氏热闹的意思，但转眼，佟姨娘就要白得一个女儿了，这算什么？！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同样是来看热闹，凭什么她佟姨娘却得了最大的便宜啊？ “福晋！奴才，奴才方才失言了，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对了，大格格现下还无人照料呢，奴才还得回去照顾大格格，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周氏吓出了一头冷汗，连滚带爬的就要开溜，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孩子就得归佟姨娘了。 可玉珠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她这地界，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呀，要是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了，那岂不是日后谁都能来她这院子里捞点便宜？ “照顾大格格的确要紧，孩子不能无人照顾，也罢，你就先回去照顾孩子吧，这事我也好等爷回来，好好商量商量。” 第67章 推脱 玉珠的话，让周氏几乎就要哭出来，和之前那装的楚楚可怜不同，这下她是真的想哭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如今是最有感悟的了。 可周氏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说的多了，玉珠现在就把延佳从她身边抢走，转头就给佟姨娘抱过去。 周氏看着玉珠端庄温和的笑容，觉得那张笑脸可怕极了，再也不敢多待，匆匆离开了玉珠的院子，只盼着玉珠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最好这辈子也别提起…… 周氏离开后，玉珠又笑眯眯的看向三个已经看了半天戏的姨娘，问道，“怎么，三位姨娘也有事吗？” “不不不，妾身等自是无事，那这便告退了……” 三个姨娘连忙起身告退，不同的是，佟姨娘走的时候是满脸笑意，另外两个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徐嬷嬷让人送了三位姨娘出去，回来就又忍不住唠叨玉珠，“福晋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怎么还要给那个佟姨娘白送个女儿……有这功夫，福晋不如抱来自己膝下养着，也算能把爷留在自己房里……” 玉珠被翠心扶着走进了内室，没将徐嬷嬷的话放在心上，她今日当然不仅仅是吓唬周氏，那也确实是存了把延佳给佟姨娘养的心思的。 上一世是没这么多麻烦事的，那周氏求到她跟前来时，也是哭的梨花带雨。 上辈子玉珠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事，也觉得周氏哭的麻烦，所以很干脆的就给周氏抬了位份，大格格自然就是周氏养大的。 可谁知道，本来好好的个孩子，最后居然生生的被周氏给养废了，先是周氏三番两次打着格格的旗号去别人屋子里抢人，也不知道格格的病是真是假，反正那孩子的确是比旁的孩子瘦弱就是了。 再一个，孩子大了，总归要嫁人，可延佳到了年纪，却没几个好人家来提亲，说到底就是因为周氏身份低贱，上不得台面。 而延佳的教养，也是不达标的，被周氏从小养的小家子气，就是个窝里横，在外头唯唯诺诺，最后嫁了人，还因为夫君纳妾寻死觅活，活脱脱是被周氏毁了。 玉珠虽然对周氏不屑一顾，可对格格那的确是存了几分怜悯的，佟姨娘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人也识时务，有几分聪明，把格格给她养，定然是不会被养废了就是。 “徐嬷嬷，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玉珠坐到炕桌前，徐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别过头，显然是不信。 玉珠便无奈的笑了起来，只得抬头看向徐嬷嬷，“嬷嬷今日也见了她们三个姨娘，不如就说说，她们三人，谁最麻烦吧。” “那自然是佟姨娘，别看她没说几句话，那心思可深着呢，嬷嬷我大半辈子就扎在这后院里了，看人忒准……” 徐嬷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出了佟姨娘，玉珠欣慰的看向徐嬷嬷，又和翠心交换了个眼神，笑了起来，“看看，咱们徐嬷嬷，到底和我想一块去了！” 翠心也笑了起来，帮玉珠捏了捏肩，“福晋就别卖关子了，看咱们徐嬷嬷都急成什么样了……” 玉珠一看，徐嬷嬷果然是一脸焦急说不出口的模样，也不吊徐嬷嬷胃口了，开口解释道，“我呀，不怕佟姨娘一家独大，我最怕的是她们三个人抱团取暖。” “佟姨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的手段，定不会闹到我头上去，倒不如给她点好处，就此稳住她，而那两个，是个没大智慧的，见着佟姨娘得了好处，必然会心怀妒忌，如此，三人也就不会站在一条线上了。” 玉珠话落，徐嬷嬷恍然大悟，也瞬间明白了，便接着玉珠的话说下去，“陈姨娘和朱姨娘都没什么脑子，两个人又面和心不和，没了佟姨娘在其中出谋划策，她们两个自然也成不了大事！” 不得不说玉珠这一招高明，不仅借势夺了周氏的孩子，架空了周氏，还顺带离间了佟姨娘三个人。 佟姨娘是里面唯一得了好处的，所以就算她真的看出来了什么，也不会声张，只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继续装糊涂，这样一来，剩下的人，必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而佟姨娘得的，也不过就是个女儿罢了，就算一家独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徐嬷嬷总算是眉开眼笑起来，有了玉珠的解释，她心里安稳多了，她们福晋是个有成算的，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在后院吃亏了。 “不说她们了，徐嬷嬷，我让你跟着王嬷嬷一块管理家事，管的如何了？” 玉珠说完了三个姨娘，转头问起了徐嬷嬷的正事，不过她这才嫁进来的第二日，想必徐嬷嬷这头的麻烦事也得好一些呢…… “福晋，那王嬷嬷就是个老刁货……” 徐嬷嬷苦着张脸，事情果然没出玉珠所料，王嬷嬷不是个肯轻易放权的，虽然是玉珠的命令，让王嬷嬷带着徐嬷嬷熟悉府中事务，可王嬷嬷自然有她不配合的法子，那就是——拖！ 不管徐嬷嬷要做什么，王嬷嬷都以事务不熟悉为由，将徐嬷嬷打发出去，要么就是给她些陈旧的账本，要么就是查看名册，但这些东西都是不齐全的，少不得会丢几本账册，名册什么的。 这时候王嬷嬷就会一拍脑门，抱歉的和徐嬷嬷说她老糊涂，忘了，回头再把剩下的给徐嬷嬷送过去。 可这什么时候送，自然就有的拖了，今儿忘了这个，明儿忘了那个，于是徐嬷嬷自然就理不清这些杂事，王嬷嬷也就有借口，让徐嬷嬷不能插手中馈之事了。 徐嬷嬷苦着一张脸，却见玉珠反倒神色平平，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显然这些事都在玉珠意料之中了。 “无妨，既然王嬷嬷拖着，那徐嬷嬷你也陪着她拖，这出戏，角儿还没上场呢，在角儿上场之前，你们谁也别抢戏。” 玉珠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徐嬷嬷没由来的心中一定，她家福晋必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策略，想必那王嬷嬷，也是自讨苦吃。 第68章 给佟姨娘养孩子 玉珠和徐嬷嬷主仆正说的热闹，外头的丫鬟便来通禀，说是九阿哥回来了。 玉珠忙放下茶盏出去迎接，谁知九阿哥居然就已经进来了。 “说什么呢，瞧着这么开心。” 九阿哥见玉珠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呢，就知道主仆几个不一定又在念叨什么家长里短，从前他额娘和孔嬷嬷说惠妃坏话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没什么，爷下朝回来，定是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玉珠有些心虚，九阿哥也不拆穿她，于是随口问道，“都到了午膳了，你可吃了？” “没，等爷回来一块吃呢……” 九阿哥皱了皱眉，“等我做什么，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指不定我哪天下朝晚，你还要饿着不成。” 九阿哥嘴上说着，已经吩咐人传膳了，玉珠帮九阿哥更了衣，心想可不得等着吗，不然要是被某些多嘴的狗腿子给告到宫里宜妃处去，她指不定得被宜妃磋磨半天，难不成再把手烫伤了来脱身吗，还不如饿着呢…… 饭桌上，还是那老几样的菜色，只是换了两三个菜，小厨房的奴才都是宫里出来的，所以和宫里做派差不多，好吃是好吃，但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不免会觉得没什么新意，这也是为什么，宫里的阿哥们开了府，就总喜欢去外头下馆子的缘故了。 “对了，玉珠你那玖湘居的帖子，还有没有多余的了？” “嗯……” 玉珠送了几粒米入口，心里却在想着九阿哥想做什么，帖子嘛，那自然是有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啊，不然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招牌，不是得被砸了吗？ “倒是还有两张，爷是要做什么，若是要去玖湘居，直接去就好了，之前不是给了爷帖子吗？”玉珠第一个送出去的帖子就是给了九阿哥。 “是八哥要，如今玖湘居已经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了，他想宴请几位客人，但苦于没有帖子。” 玉珠闻言，心里不禁疑惑，要是八阿哥的话，他干嘛不找完颜氏要呢？ 虽然帖子的数量是有定数的，完颜氏要给人，也得和她商量着来，但这不比和九阿哥张口要好吗？ “原来是八哥啊，那自然是能给的，我还以为完颜氏已经给了八哥呢，就忘了这茬了，说来当初发帖子的时候，忘了给几位阿哥送了，只给了三嫂，这次正好，一并补上吧。” 玉珠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九阿哥听着这话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对啊，八哥不去找他的枕边人，舍近求远找他干嘛，麻不麻烦另说，他现在觉得，他就是个跑腿的冤种！ “爷，吃菜。” 玉珠知道九阿哥一定是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另行敲打，笑眯眯的给九阿哥夹了菜。 等饭吃了一半，玉珠又说起周氏来，“今日周氏和我哭诉，实在可怜，她倒也心思纯良，只是想给大格格找个身份尊贵的额娘……” 玉珠倒是没说周氏想给自己抬位份的事，不过玉珠不说，不代表九阿哥心里头不清楚，便冷哼了一声，“她是求你，给她抬个位份吧？” “哈……” 玉珠也没想到九阿哥居然心里门清，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 “当初我初经人事，还不懂那些，便忘了吩咐人给她灌汤药，这才生下了延佳，这些年她的那些小动作，我多少知道，但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多加忍让，如今看来，孩子的确是不适合养在她身边了。” 九阿哥沉吟片刻，玉珠刚想说佟姨娘比较适合养孩子，结果转头就听九阿哥说道，“不如就将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停！” 玉珠不等九阿哥说完，连忙喊停，什么叫把孩子记她名下，这九阿哥和五阿哥不愧是亲兄弟啊，就连把庶出孩子放嫡福晋名下养的事情，都做的如出一辙。 若这孩子的生母是个真懂事听话的，玉珠累也累点，照顾个孩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可周氏是什么德行，玉珠能不知道吗？ 真要养这孩子，那她就是下一个五福晋，别是辛苦一顿，却吃力不讨好！ 九阿哥还不明所以呢，就见玉珠已经放下了筷子，言语间多有挤兑，“到底是妾身有福气哈？这才嫁进来没两天，就已经能当人家继母了，白得个半大的奶娃子，真省事啊，正好也免了自己生孩子的苦楚了……” 九阿哥：…… “玉珠，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想想，这话的确不妥当……” 九阿哥连忙开口哄人，他怎么就忘了，玉珠可不是个绵软听话的小绵羊，别看她这会看起来端的是贤良淑德，可真碰上她不乐意做的事，就是拿刀架她脖子上，她都不会做。 周氏是什么德行，九阿哥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怎么就觉得，玉珠会愿意白给周氏养女儿呢，还占了个嫡长女的名头…… 见九阿哥已然后退一步了，玉珠神色稍缓，算九阿哥有些眼色，否则可就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她上辈子是个万事妥协的性子，可不代表她这辈子也要重蹈覆辙，该吃的苦，她从前吃的已经够多了，这辈子自然是先紧着自己了…… “话说回去，佟姨娘出身清白，又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在这府中的资历也最深，把格格放她膝下养，是最妥当不过了……” 玉珠又笑了起来，九阿哥想了想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佟姨娘不比朱陈两个，她是正经官宦人家出身，知书达礼这方面定是没问题的，人也识时务，玉珠这安排，倒的确是很合适。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九阿哥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玉珠转头就派人去通知了周氏，让她做好准备，等过段时间，孩子就抱过去给佟姨娘养了。 周氏知道的时候，脸都白了，抱着延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说玉珠没立刻就把孩子接走，但这对周氏来说，和宣判死刑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周氏的眼神很快就怨毒起来，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又紧，谁也别想抢走她的孩子，谁都别想！ “呜哇——” 大抵是周氏把孩子勒疼了，孩子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周氏这才缓过神，又哄起了孩子来…… 第69章 三朝回门 周氏心里什么打算，玉珠还并不知情，这天是她嫁进来的第三天，是要回门省亲的，翠心翠桃一早就开始忙活了，省亲的礼品也都是早早备齐，整整装了三大马车。 里头还有十分稀罕的夏瓜，这时节都已经是寒冬了，要吃这些稀罕瓜果，是十分困难的，这还是夏天的时候冻在冰窖里头，才能在冬季吃得上。 九阿哥一早就告了假，收拾停当准备陪玉珠一块回门省亲了。 董鄂家这天人也到的很齐，不仅玉珠一家人在，朋春一家今日也在，玉珠一下了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的明月和佟佳氏便迎了上来。 “长姐！” 玉珠还没来得及反应，明月已经自己扑了上来，抱着玉珠的胳膊撒娇。 佟佳氏紧接着走上前，上下打量了玉珠一番，看玉珠面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小婿拜见岳母，岳父。” 九阿哥向佟佳氏和董鄂七十行了礼，佟佳氏连忙让九阿哥起身，“快快免礼，怎么好受阿哥的礼。” 说着，佟佳氏就招呼玉珠二人进府里叙话。 董鄂七十倒是十分满意，不仅九阿哥亲自陪着玉珠回门，这礼也备的足，排面好看，想必玉珠应该是很得九阿哥重视的。 一行人笑谈着往府里去了，晚宁跟在那拉氏身后，也往府里去，看着九阿哥一直贴心的护着玉珠，心下很不是滋味。 不是都说九阿哥是个风流浪荡子吗，竟如此重视表姐不成，若说表姐长的美，可京城中美人有多少，也不见得九阿哥个个都疼爱啊，就连三阿哥三福晋那般感情好，也没他们这样腻歪，还是说他只是对自己的嫡福晋这样呢…… 晚宁想的入神，那拉氏已经走远了，见晚宁落后了几步，便回头低声提醒她，“走什么神，快跟上。” 晚宁点点头，又急忙跟上了那拉氏，她今日过来的目的，祖母出门前已经提醒过她了，是要她多同九阿哥接触，好日后做九阿哥的侧福晋。 祖母说了，以她的身份，就是做不了嫡福晋，做个侧福晋也绰绰有余，日后表姐定是要给九阿哥房里添人的，到那时候，自家表妹，难道不比外头的人要来的贴心吗？ 一行人进了屋，九阿哥和玉珠给马佳氏敬了茶，马佳氏赞口不绝的说着好，董鄂七十则拉着九阿哥说起生意的事，最近九阿哥又琢磨着要开个钱庄，董鄂七十觉得这可是个上好的生意，两人就着钱庄的事，是越说越起劲。 朋春在旁边也搭不上什么话，只能不尴不尬的旁边听着。 几个女眷聚在一块，佟佳氏抱着金豆，金豆大了不少，玉珠这次回门，金豆一个劲的要从他额娘怀里钻出来，往玉珠怀里拱，大概也是知道，有日子没见过姐姐了，这才要玉珠哄他。 “珠儿，你在九阿哥府还习惯吗，那个生了格格的通房，周氏，可还听话？” 佟佳氏问起这些，显然对九阿哥府的情况是知道一二的，也不知道徐嬷嬷跟佟佳氏说了什么，佟佳氏很担心的模样。 “无妨，左右越不过我去。” 玉珠逗弄着金豆，说的轻描淡写。 佟佳氏见玉珠似乎是自有成算，也就不再多问，过了会，佟佳氏要去小厨房盯着席面，就离开了，玉珠在屋子里扫了一眼，没看见晚宁的身影，不过并没有在意，又和马佳氏说起话来。 “要说起来，你这孩子嫁的还是好的，九阿哥看中你，府里的妾室也都不受宠，不比你表姐，那个三福晋做的……如今虽说是有了身孕，可那些个妾室，又闹腾起来了。” 马佳氏说起三福晋，十分痛心疾首。 三阿哥说起来和三福晋感情倒也不错，上辈子三福晋生了两子两女，虽说三阿哥花心是花心了些，府中妻妾断断续续十数人，但对三福晋还算疼爱，对于这时代大部分人来说，三福晋那日子也过的不错了。 “三哥对三嫂也是十分疼爱的，那些妾室，也闹腾不到三嫂头上。” 玉珠不知道马佳氏为什么突然说起什么妾室不妾室的话来，但马佳氏的为人，玉珠还是清楚的，最是唯利是图，想来无端端的，她没所图肯定不会拍她的马屁就是了。 玉珠没接马佳氏的话茬，马佳氏脸僵了一下，有些不大高兴，那拉氏也不想气氛搞得太僵，开口打了个圆场，玉珠随后才找了个借口，抱着金豆出去了。 玉珠一出门，奶娘就用厚被子将金豆裹住，抱着走了，明月从后头跟上来，就听玉珠问她，“最近朋春叔父家可有什么事发生吗？” 翠心帮玉珠又拢了拢斗篷，明月抱着个汤婆子，也没想出什么事来，她平时也不怎么关心这些。 “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啊，晚宁表姐最近好像在说亲，但叔母和祖母都不是很满意就是了。” “哦……” 玉珠想了想，上辈子晚宁似乎是嫁了个二甲进士为妻，婚后夫妻也算是和睦。 玉珠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马上就要开席了，她得去找九阿哥准备用席了。 “晚宁见过姐夫……” “免礼吧。” “谢过姐夫，姐夫是要去找表姐吗，表姐这会大概是在祖母那里，我正好要去找祖母，不妨一道去祖母处吧。” “也好……” 玉珠还没出园子，行至转角处时，就听到晚宁和九阿哥的声音，偷听了一阵子，玉珠的表情渐渐怪异了起来，她还道之前怎么没看见晚宁，感情是在这儿啊。 “长姐？” 明月有些担心的看向玉珠，这里是去阿玛书房的必经之路，平白无故的，晚宁表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姐夫说上话了？ 这不是故意等在这里是什么？ 显然玉珠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她倒不是嫉妒，只是今日是她回门，叔父一家便如此按捺不住，想要把晚宁塞进九阿哥府，这不仅仅是打了她的脸，九阿哥要真是看上了晚宁呢，这不就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吗！ 第70章 夫妻吵架 马佳氏可是她的亲祖母，那拉氏就不说了，到底是没有血缘的，可即使如此，她们也是她嫡亲的亲人。 上辈子就是宜妃给她往院子里塞人，那也是成婚一年，她无所出才塞的，宜妃尚且如此，可她所谓的亲人呢？ 成婚才三天，就迫不及待要勾引她的男人，这是真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玉珠心沉了几分，明月抓紧了玉珠的胳膊，安慰的意思很明显，玉珠拍了拍明月，示意她别担心，随后就淡笑着走了出去。 “爷在这儿啊，真是叫妾身好找，咦？表妹也在这里，真是巧了，刚才还说呢，怎么在祖母那里没见到表妹，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了。” 玉珠很自然的上前挽住九阿哥的胳膊，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晚宁，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晚宁却莫名觉得，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九阿哥低头看了眼玉珠，不明白玉珠怎么突然间炸毛，道，“我刚好和岳丈谈完话出来，要去找你，正好碰上了表妹，结果你也来了。” 玉珠心里暗骂这个死直男，表面却笑得越发温柔了，抬头看向九阿哥，“是啊，妾身也是要来找爷呢，真是想到一块去了，诶？表妹是要去祖母那里吗，见你也没带丫鬟，不如让翠桃送你过去吧。” 玉珠说罢，翠桃便从后头出来，朝晚宁屈膝行礼，“表小姐，奴才领您过去吧。” 晚宁尴尬的笑了笑，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不就是说她单独在这里别有用心吗，她哪能真让翠桃送她走，她又不是不认路。 “不必了表姐，我自己去就是了……” 晚宁有些狼狈的离开了，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还没和九阿哥说上几句话呢，就被玉珠撞破了，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啊…… “表姐！我同你一块去吧，刚巧，我要回我的院子，咱们顺路呢。” 明月上前挽过晚宁的胳膊，笑嘻嘻的拉着她离开了，玉珠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笑容才淡了下来，放开了九阿哥的胳膊。 “怎么了？” 九阿哥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只见玉珠轻哼一声，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出去了。 九阿哥愣了愣，不知道玉珠这是怎么了，明明前脚还温柔可人，结果后脚就伸出了爪子，这女人，果然是个能装的…… 九阿哥摇了摇头，快步追上了玉珠，等夫妻二人到了宴席上，玉珠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和九阿哥伉俪情深了，那变脸的速度，让九阿哥简直叹为观止。 等宴席散了，玉珠夫妇也就该回了，佟佳氏抱着玉珠十分不舍，明月也在旁边默默垂泪，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是如此，出了嫁便不能再随意回娘家了，兴许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面，哪怕两家只隔了一条街也是如此。 马佳氏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方才她见到晚宁和明月一块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晚宁没成事。 现下看着玉珠和九阿哥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马佳氏心下不由得冷笑，这佟佳氏倒是生了个好女儿，端的是心机深沉，到这时候了，面上居然也没露分毫…… 不过那又如何呢，她总不能一辈子装下去，总有她装不下去的那一天…… 玉珠和佟佳氏等人一番告别后，才和九阿哥一块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九阿哥见玉珠眼角还有些泪痕，掏出帕子来替玉珠擦了擦眼泪，“左右就隔了一条街，你若是想岳父岳母了，随时回来就是了，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切……” 玉珠被九阿哥逗笑了，连着晚宁带来的怨气都少了许多。 虽然事情没九阿哥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有九阿哥的态度在这里，也十分难得了。 “说来，你方才做什么生气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 九阿哥看玉珠神色好了许多，就问起之前玉珠突然变脸的事来，听九阿哥说起这件事，玉珠就正了神色，今天晚宁这事，算是给她提了个醒，别看她现在和九阿哥琴瑟和鸣的，可上辈子，九阿哥的妾室可多的很呢，九阿哥迟早是要纳妾的，所以丑话得提前说开。 “说起这个，妾身倒是要同爷说一件事……” “你说……” 九阿哥看见玉珠突然正了神色，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玉珠自成婚来，还从来没和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呢。 “爷日后要纳妾的话，妾身不管，只要是家世清白，人听话乖巧些，妾身都没意见，只是一条，别向妾身的身边人下手。” “你！” 九阿哥听了这话，脸色大变，一时无语，愣了许久，才反问道，“你把我当什么人！” 九阿哥这话听起来甚至有些委屈，玉珠反而不明白了，上辈子九阿哥不就喜欢她这样吗，温婉大方，贤良淑德，不管他纳多少妾室，玉珠都能给他打理好，怎么这会……他做什么这么生气？ “爷这么大声做什么，妾身又不聋。” 玉珠撇了撇嘴，九阿哥一脸控诉的看着玉珠，“这才新婚，你说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你还，还装的这么大度！怎么，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身边人，你便随意我纳妾了？” “那是自然，身为嫡福晋，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玉珠一头雾水的反问回去，结果成功看见对面的九阿哥眼底多了几分受伤，又更加不敢置信，胸口的起伏都大了几分，张了张嘴，九阿哥气结，狠狠拍了拍车厢门，“何玉柱！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九阿哥直接窜下了马车，瞧着是气急了。 玉珠就更不懂了，九阿哥平白无故的，发的哪门子火？ 眼看九阿哥已经走远了，一众下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翠心忙走到马车的窗边，问道，“福晋，爷这是……” 玉珠莫名其妙的轻笑一声，他还发上火了，发的哪门子火？ 她这个受害人还没说话呢，她都没计较九阿哥招蜂引蝶，还大度的不阻拦他纳妾，他倒好，还不满意了？ “管他呢，回府！” 玉珠听着也开始闹小脾气了，翠心自然是最了解自家福晋的，不过要劝也不能在大街上劝啊，便看向了车夫，“回府！” 第71章 冷战 玉珠没管九阿哥，自顾自回府了，九阿哥则是拉着十阿哥去了玖湘居买醉，既然是特意选的玉珠的地盘，那就是有意做给玉珠看了。 十阿哥不知道好端端的，他九哥拉他出来喝的什么闷酒，虽然他九哥什么都没说，可看他一副打了霜的茄子样，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九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光喝酒啊？” 玖湘居里，外头无数文人都想一观的舞乐，九阿哥一眼都不看，反而是桂花酿一壶接着一壶。 十阿哥料想九阿哥是受了什么打击，抢下了九阿哥手里的酒壶，九阿哥这才抬头看向十阿哥，语气低落，“十弟啊，你说爷这个福晋……她是真大度啊，大度到对爷毫不在乎。” “九哥，九嫂大度还不好啊？难不成要跟八嫂一样，成了整个京城的妒妇不成？” 十阿哥不理解九阿哥这是作的什么妖，就看到九阿哥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叹了口气，“你不懂，爷倒情愿她是个妒妇，也总比现在对爷毫不在乎的好。” 说罢，九阿哥从十阿哥手里抢过酒壶，又一壶接一壶的喝了起来。 这头玉珠等了九阿哥一晚上，都过了饭点也不见他回来，玉珠就越发生气了，吵架就吵架，哪里不满意他倒是吱声啊，这算什么？ 把人吊着，不上不下的，比谁有耐心吗？ “翠心！” 玉珠气急了，反倒越发冷静，直接叫来了翠心传膳，“去，吩咐小厨房传膳！”不回来是吧，她还不伺候了，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 小厨房很快就上了一桌子膳食，原本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也不知道为什么，玉珠愣是觉得都没有滋味，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又让人都撤了下去。 玉珠今日睡得比平时都要早，原本还是要看看账本的，今天也不看了，早早就吹了灯睡下了，这一睡，几本整个府中都知道了九阿哥今日没回来的事，底下的人也不免猜测，是不是夫妻两个闹了什么矛盾，或者是吵架了？ 底下的人蠢蠢欲动，玉珠一概不理，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玉珠睡熟了，九阿哥才终于悠悠的从玖湘居晃荡回来，一进了府，下意识又往玉珠那院子里去，结果走了一半，又想起来他和玉珠正在冷战，就又掉头去书房。 何玉柱不懂自家主子的想法，见九阿哥要去书房，就让小夏子去准备被褥，谁知九阿哥突然又改了主意，“走，去福晋那里。” “啊？爷到底是去哪啊？” 何玉柱悲催的欲哭无泪，他家主子怎么一会一个主意，也太难伺候了吧？ “去福晋那！” 九阿哥没好气的说道，这事错又不在他，他躲什么，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回房睡了！ 九阿哥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玉珠的院子，见主院都熄灯了，九阿哥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睡得倒是踏实。 九阿哥进了屋，果不其然看见玉珠正睡得安安稳稳，睡颜甜美，不禁心头一阵无名之火，狠狠掐了掐玉珠的脸蛋，宽了衣裳躺在了玉珠的身边，又把人圈在怀里箍的死死地才罢休。 玉珠正睡着，梦里就梦到一只老大的螃蟹用夹子狠狠夹她，还把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便不舒服的动了动，倒也没醒，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玉珠醒来时，看见旁边被衾凌乱，就知道是九阿哥回来过了，于是招来了翠心，问道，“昨天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翠心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的回答道，“夜半回来的，福晋都已经睡熟了，爷就没吵醒福晋，第二日一早，就又去上朝了。” “他倒是来去自如……” 玉珠没忍住酸了一句，翠桃就从外头急匆匆的进来，“福晋，不好了。” “什么事？” “大格格病了……” 翠桃愁眉不展，那周氏已经在外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们福晋才嫁进来没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传出去了，还不得说她们福晋没看顾好格格吗？ 更何况再过几日，就要把格格给佟姨娘抱过去了，这档口，偏偏又生事端…… 玉珠脸上的睡意这时候也散的一干二净了，显然翠桃能想到的事，玉珠自然也想到了，格格怎么偏偏这时候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 “翠桃，去拿了我的帖子，进宫去找郭太医来，速度要快！” 玉珠已经感到头皮发麻了，这府中的下人人多嘴杂的，保不齐这事已经传到宜妃耳朵里了，这个周氏，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玉珠还没出去呢，就听到周氏嚎丧似的哭声了，玉珠不禁有些头疼，出去的时候，周氏正在地上哭，王嬷嬷在一旁站着，见到玉珠出来，忙迎上来。 “福晋啊，咱们大格格苦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宜妃娘娘前些日子还嘱托奴才，要看顾好格格呢……” 玉珠被徐嬷嬷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听到王嬷嬷这么说，玉珠也没客气，直接反问了回去，“是啊，王嬷嬷管着中馈，难不成是缺了格格什么吃喝？听说周氏向来把格格照顾的很好，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王嬷嬷，你是该告罪啊！” 玉珠本来还好奇呢，延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如今见着王嬷嬷，玉珠便恍然大悟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定是王嬷嬷给周氏支了什么损招，想拖着不让她抱延佳走，这周氏也真狠啊，延佳可是她的亲女儿！ “不是……这！” 王嬷嬷没料到玉珠居然毫不客气的就责问起了她，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答话，可如今中馈确实是她在管着，要推脱也不成呀！ 王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就跟着嚎丧起来，“福晋冤枉啊！奴才对格格，那是向来尽心的，什么燕窝海参的，那是流水似的往周氏那送啊，奴才是真的没有缺过格格的吃喝的！” 周氏见王嬷嬷突然被责备，一时间都忘了哭，不过很快她就又反应了过来，便又哭了起来，“福晋啊，奴才就这么一个女儿，若延佳有事，奴才也不活了啊！” “哭什么！本福晋已经去请太医了。” 第72章 格格病了 玉珠听不得周氏这哭丧似的哀嚎，直接喝停了她，随后才道，“带我去看看延佳格格吧。” 周氏因为生了格格的缘故，是自己有个小院的，平时伺候格格的有两个奶嬷子，还有四个丫鬟供使唤，就连周氏都有一个丫鬟伺候，要说照顾，是绝对不存在照顾不过来的情况的。 玉珠去了周氏那院子的时候，几个丫鬟呼呼啦啦的围在延佳身旁，延佳才不到两岁，小小的一个人儿，看着却十分瘦小，此刻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病了。 玉珠上前摸了摸延佳的额头，手烫的厉害，玉珠立刻缩回手，心不由得沉了沉，都发热到这地步了，这几个丫鬟干什么吃的，怎么才来禀报，眼看这就不是一时半刻的情况了！ “大格格什么时候发热的？” 玉珠沉声问道，结果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个回话的。 玉珠气笑了，直接指了个人出来，问道，“你说！” “福晋！” 丫鬟吓得身子都在抖，根本没看见周氏在使劲给她使眼色，“回，回福晋话，格格昨日夜里就有些不舒服，半夜就烧起来了……” “那怎么现在才来报！糊涂东西！” 玉珠听了这话，也来不及处置这群拎不清的丫鬟了，吩咐了翠心去烧热水，用帕子给格格擦身子散热，又让翠桃等在宫门口，待九阿哥一下了朝就把人赶紧请回来。 周氏被玉珠这一系列行为都惊傻了，但又忍不住哭起来，抽抽搭搭的说着延佳命苦，身子弱。 玉珠烦躁的看向周氏，别以为她不知道，延佳好端端的是怎么病的，若真是意外病了，恐怕下人早在昨儿夜里就就去禀报她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周氏，本福晋还没跟你算没照顾好格格的账，你要是再哭，别怪本福晋让人捆了你丟出去掌嘴！” 周氏被玉珠吓得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看着玉珠的眼神既害怕又委屈。 翠心此时让人端着热水进来，玉珠便亲自摆了帕子，给延佳擦身子散热，直到丫鬟带着郭太医进来，玉珠才给太医让了位子。 太医皱着眉给延佳把脉，眉头越皱越深，最终又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向玉珠，“格格受了风寒，高热不退，想来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了，幸好福晋方才用帕子替格格擦身子散热，否则这程度，非得烧傻了……” 郭太医说罢，连忙开了药方让下人去煎药。 周氏闻言，脸色猛地一白，下意识看向王嬷嬷，她不是说，延佳不会有事的吗，怎么会有太医说的这么严重？ 王嬷嬷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给了周氏个安慰的眼神，反正太医不是都说了吗，没什么大事。 玉珠把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这两个蠢货，就是再如何斗法，也不应该用延佳的身体开玩笑，现在是顾不上收拾她们了，只能等延佳身子养好了，再秋后算账。 “爷吉祥！” 屋外下人们一声声请安的声音传进屋里来，下一秒就看到九阿哥风风火火的掀开帘子进来。 玉珠回头时，九阿哥一脸急切，周氏则是找到了主心骨般的又哭了起来，跪在九阿哥身前，还想着让九阿哥给她做主。 “爷……” “滚开！” 九阿哥根本没多看周氏一眼，直接绕过周氏，动作轻柔的坐到了床榻边，看向玉珠，问道，“听下人说延佳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病，玉珠，太医怎么说？” 这夫妻两个此时也顾不上置气了，玉珠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九阿哥才松了口气，看向玉珠，轻声道，“辛苦了。” 九阿哥这会心里几乎想掐死周氏，别以为他不管后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延佳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要把延佳给佟姨娘的时候，孩子就病了，要说跟周氏没关系，谁信？ 他就是太仁慈了，惯的这后院一身臭毛病，今天要不是玉珠，他这个女儿，岂不是要被周氏活生生祸害了？ “爷不必这样，都是妾身该做的。” 玉珠并不在乎九阿哥的感谢，只是可怜延佳了，有这么个拎不清的生母。 周氏偷偷探看这夫妻二人的互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是都在传昨夜九阿哥和福晋闹矛盾，还一夜未归吗，怎么看这情形，不像是闹过矛盾的样子啊。 她本来还想着趁他们二人闹矛盾浑水摸鱼呢，这下可好，消息不准确，别又害的她砸了脚。 “你们这群糊涂东西，怎么伺候的！” 九阿哥回过头开始责骂底下伺候的奴才，见这帮奴才一个个又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强忍着怒气，看向了玉珠，“玉珠，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事？我看这帮狗奴才是不能留了。” “难道爷还打算换一批奴才伺候不成，她们都是伺候惯了的，要是这会儿换了，保不齐对格格的康复有碍，不如暂且先留着吧，只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一切等格格好了再说。” 玉珠沉吟片刻，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情况，给孩子挪地方是不成了，眼看外头数九寒天的，万一动一动，又病了怎么办，自然伺候的人也是不能换的，换了人怕是一时半刻还不习惯呢。 “可你看这群狗奴才，哪里有半分伺候人的样子，还有你，周氏！让你照顾孩子，你就给爷照顾成这样！” “爷，奴才……” 周氏欲哭无泪，怎么好端端的，火又烧到她这儿了？ 玉珠叹了口气，心想这一个两个的，都不顶事，便看向徐嬷嬷，“徐嬷嬷，回头把李婆子派过来盯着，也算让人安心些。” 李婆子是她的陪嫁嬷嬷，平素帮她管着嫁妆，有她盯着，料想底下人也安稳些。 九阿哥虽还是气不过，不过到底也知道这会真不是罚人的时候，也就没抓着这事不放，更何况玉珠还派了她的亲信嬷嬷来。 等九阿哥和玉珠走后，周氏才后怕的从地上起来，觉得这事办的风险太大，便连带着把王嬷嬷也怨上了。 “王嬷嬷，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险些害了我延佳的命！” 第73章 宜妃传召 “嚷嚷什么！要不是我这主意，如今格格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不感谢我就罢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嬷嬷瞪了眼周氏，不屑的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延佳，心想不就是个格格，如今是爷没别的孩子，要是哪一日福晋生了小阿哥，到时候还有大格格什么事啊？ 兴许到时候爷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大格格一次，倒不如这时候利用一把，也算有些用处。 “你！你之前可没说她会病的这么严重！” “行了，这不是没事吗，你与其同我争执这些，倒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这法子能拖一时，可拖不了一世啊！” 王嬷嬷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冷笑着走了出去，她倒是没想到，爷居然如此信任福晋，还以为格格病了，爷至少会责怪福晋照顾不周，到时候不说夫妻决裂，至少也会产生嫌隙吧，届时福晋忙着笼络丈夫的心，自然就没别的功夫来分她手里的权了…… 谁知道还是失算了！ 周氏目光阴沉的盯着王嬷嬷离去的身影，虽然暗骂王嬷嬷是个黑心肠的老东西，不过心思却动了动。 王嬷嬷话虽说的不中听，可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这次是糊弄过去了，可下次呢？ 周氏最终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延佳，眸子都沉了沉，延佳，别怪额娘，这都是董鄂氏逼她的…… 玉珠和九阿哥结伴回了主院，不过气氛还是有些尴尬，最后还是九阿哥先开了口，“昨夜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爷说的是什么事？” 玉珠装傻，故意不提昨天两人争吵的事，九阿哥怔了怔，突然笑了，“行，那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我还没纳妾的打算，之后妾室不妾室的，你便不用提了。” 还没纳妾的打算，那就是现在没有了？ 玉珠倒是没纠结纳妾不纳妾的事，反正就算九阿哥不纳妾，宜妃也会给九阿哥纳妾，早晚的事罢了。 玉珠心里头正念叨着宜妃，如茶从后头赶上来，屈膝道，“福晋，宜妃娘娘身边的进公公来了，说是传您入宫说话。” 得，就说宜妃肯定得知道这事。 九阿哥在旁边听着，皱了皱眉，额娘平白无故，突然叫董鄂氏说什么话，不是初一十五的，董鄂氏又不用进宫请安。 再看看玉珠，已经去更衣，要进宫了。 说来，这还是玉珠成婚后，宜妃第一次叫她叙话，玉珠倒是不紧张，因为这样的事上辈子常有。 九阿哥不管后院的事，而婆婆叫儿媳叙话又再正常不过，所以宜妃经常叫她入宫，今日心情好了，就只是唠叨她两句，要是心情不好了，就让她一直行着礼，或者去伺候她用膳之类的。 这事不仅仅是她，就连五福晋也躲不开，玉珠竟然渐渐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过今日的话，大概率是没什么好事了…… 进了翊坤宫，宜妃果不其然面露不善，玉珠叹了口气，上前行礼，“儿媳见过母妃，母妃吉祥……” “跪下！” 宜妃竟然是直接把杯子扫落在地，开口就让玉珠下跪。 玉珠看着眼前的碎瓷片，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儿媳不知犯了什么错，请母妃示下。” 玉珠知道宜妃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上辈子她多加忍让，是因为顾及九阿哥，才多番委屈自己，可这辈子，她已经不必顾及九阿哥宠爱她与否了，大不了她就是上辈子的下场，被赶回去圈禁而已，又何苦再受宜妃的磋磨。 “你这是在顶嘴？难道还是本宫冤枉你了？大格格是怎么病的，若不是你这个嫡福晋没照顾好孩子，她能病吗！” 玉珠挑了挑眉，真新鲜啊，孩子病了，又不是放在她膝下养，宜妃不去找周氏的麻烦，倒来找她的，真是不讲理啊，这年头，还真是谁声音大谁横。 “母妃这话，儿媳就不懂了，儿媳嫁进来才几天的功夫，可格格身子瘦小，却不是一两天的功夫了，儿媳没本事，不知道怎么在这几天时间里就让格格身子强健起来，想来母妃绝顶聪明，定是有法子了，还请母妃不吝赐教。” “你！” 宜妃气结，指着玉珠的手都在颤抖，反了，反了！ 谁家孩子能在几天时间里强健起来，那不成妖精了吗！ “好啊，你居然敢嘲笑本宫，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儿媳，本宫叫你来，你不认错就算了，还顶撞本宫，孔嬷嬷，把家法拿来！” 宜妃就不信了，难道还真有她收拾不了的儿媳妇了，当初五福晋不也被她收拾的妥妥贴贴的吗！ “娘娘，这不妥……” 孔嬷嬷低声劝阻，这事本来就是宜妃不占理，孩子病了，就算是嫡福晋失察，也断没有因此而动家法的先例，更何况这还是夫妻新婚，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有什么不妥，本宫还打不得她了？” 宜妃拧着眉毛，一副不听劝的样子，孔嬷嬷只能苦口婆心的接着劝，“这事到底不好听，孩子病了，说实话怪不到九福晋头上，要是因此动了家法，传到皇上耳朵里……” “啧！” 宜妃心头一跳，她险些忘了这一茬，最近皇上正为了太子的事焦头烂额呢，虽说扬州那烂摊子有李煦兜底，却架不住佟国维死咬着不放，眼看这硍节上，要是真因为这事惊动了皇上…… 宜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宜妃不得不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狠狠瞪了眼玉珠，算她这次走运！ “董鄂氏，你上顶撞婆母，下府中失察，虽然免了皮肉受罪，可却不能不罚，回去，你就给本宫抄女则女戒一百遍，以示敬尤！” 玉珠心里当然不服气，可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填了一肚子气回去了。 九阿哥正在书房练字，见玉珠从宫里回来，刚要去问问是什么情况，就见玉珠狠狠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九阿哥稀奇，他还是头一次见这副样子的玉珠，可也不禁好奇，难道是母妃在宫里说了什么？ “何玉柱，这什么情况？” “爷……奴才也不知道啊。” “要你何用！” 九阿哥嫌弃的看了眼何玉柱，提步就要出去，就见小夏子正匆匆的往玉珠那屋子里跑，便抬了抬手，将人叫过来。 “小夏子，什么事急着找福晋？” 九阿哥心想，董鄂氏还在气头上呢，这时候进去，不是触她霉头吗？ 结果九阿哥就看见小夏子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回爷，八福晋解了禁足，往府上来啦。” 第74章 上赶着犯贱 “谁？！” “八福晋。”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八嫂都解了禁足了？ “走走走……” 九阿哥这下也不去问情况了，直接回了书房，何玉柱还奇怪呢，他们爷不是刚才还要去找福晋的吗？ “爷，您这是？” “董鄂氏心情不好，八嫂来者不善，爷这时候凑上去干什么，当出气筒吗？” 九阿哥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啊，想当初惠妃和他额娘斗法的时候，他可没少受牵连，如今这情形，和当年简直不要太像。 九阿哥放了小夏子离开，不过还是长了个心眼，让小夏子无论什么情况，都过来跟他说一声，小夏子自然是连声答应。 这头玉珠听说八福晋来了，心里正不痛快呢，便冷笑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八福晋就是来看热闹的，听翠桃说，八福晋几天前就解了禁足了，可偏偏挑今天才来，这肯定不是来道歉的，定是收到了她被宜妃叫进宫的消息，特意赶来看她好戏的。 毕竟八福晋是宜妃的侄女，宜妃什么德行，八福晋能不知道？ 看来她这府邸是该收拾了…… 真是四处漏风，才多大点功夫，这消息就连八福晋都知道了！ “福晋，八福晋已经到院外了。” 金桔进来传的话，玉珠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道，“把人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屋外帘子被人挑起来，八福晋的身影跟着出现，见到玉珠，八福晋就笑了起来，“九弟妹，别来无恙啊，嫂子今天来，是特意来给你赔不是的。” 八福晋笑意盈盈的样子，那目光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探看，过来看好戏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亏的她好意思说的出来是赔礼道歉来的，真也不害臊。 “八嫂客气了，都说八嫂手段雷厉风行的，定是我这丫头太没规矩，才进了八嫂的眼了……之前听说八嫂禁足的时候病了，还以为解了禁足，可得多养些时日，如今看来，是好全了？” 玉珠笑意盈盈的样子，可八福晋却险些笑不出来了。 八福晋前段日子是病了，可也是被完颜氏气的，那小贱人跟她抢男人就算了，偏偏下头的人来说，她那酒楼入不敷出的，已经经营不下去了，每天都赔一大笔钱。 而完颜氏那头又春风得意的，她家爷居然还偷偷跟九阿哥要名贴，可董鄂氏呢，转头给每个阿哥都送了名贴，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八阿哥要名贴的事，搞得她更是没脸了，这样一来，可不就病了？ “是天冷了，受了风寒，多谢九弟妹关心了，方才听说九弟妹刚从宫里头回来，姑母向来喜欢九弟妹，定是和九弟妹相谈甚欢吧？” 八福晋功力也真是深厚，就这样都没破功，还是一副体面的模样。 玉珠心中冷笑，表面也装的热络，“是啊，母妃还说我，什么都好，就是不大爱走动，也不说和几位嫂嫂一块聚聚，我想着也是，就准备回头请几位嫂嫂一块去玖湘居做客，到时候还请八嫂赏脸啊。” 八福晋：…… 她还不如不来，继续在府里禁足呢！ “是是是，一定赏脸……” 八福晋嘴上说着，心里可恨极了，这董鄂氏是不是点她呢，是不是！ 两个人你说一句我回一句的，表面一派祥和，可这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却觉得屋子里好像和外头一样冷，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等八福晋走的时候，脸色都提不起笑来了，她是看出来了，她今天就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给自己找气受的！ 九阿哥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还说今天董鄂氏不知在哪受了气，他八成要当出气筒，谁知道八福晋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自己倒霉吗？ 别人他不知道，可董鄂氏他还能不知道吗，那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真要是谁不长眼的撞上去，那绝对要吃大亏的。 不过这个八嫂，来道歉就好好道歉，拿出些诚意来，可她呢，就是来找董鄂氏麻烦的，早前他还因为八福晋禁足而没地方找她算账呢，今天居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他了…… “何玉柱，派两个机灵的出去……” 九阿哥在何玉柱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过了会，何玉柱才满脸偷笑的出去了。 …… 九阿哥府外，八福晋臭着脸上了轿子，心想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玖湘居好运赚了些钱吗，就敢来她面前作践她了？ “福晋，别生气，那董鄂氏就是个没规矩的。” 八福晋的贴身丫鬟在轿子外头小心翼翼的宽慰着自家主子，八福晋就越发生气了，“小人得志的东西，不是她那张脸，打量着九弟能看得上她呢，连我家研桂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是是，研桂格格可是咱们福晋的亲妹妹呢，放眼京城，谁家的公子能配得上咱们格格啊……” “那是……哎呦！” 八福晋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没维持多久，轿子突然就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后整个轿子都被人扔在了地上，八福晋惨叫一声，头都撞在了轿子上。 “怎么回事！” 八福晋不禁有些害怕，可轿子外头居然并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敢贸然出去看，只听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闷哼声。 八福晋直接被吓得脸都白了，害怕的缩在轿子里头，紧紧的捂住嘴，生怕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终于没声音了，八福晋轻轻叫了自己贴身丫鬟的名字，可却没人回答她，八福晋只能颤颤巍巍挑开帘子看，就见到她的人稀稀拉拉的躺了一地，头上都被套了麻袋，至于贼人，连个影子都没了…… 八福晋这时候终于后知后觉过来，她的人居然被打了，对方还是专挑她的贴身丫鬟，打完了人就跑…… …… 八福晋的人被打的消息不大一会儿就传到了玉珠耳朵里，因为八福晋的人是在大街上被打的，所以事情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都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至于八福晋，听说回去就被吓病了，更是一连几天都没出门，不过玉珠倒是没放在心上，只当八福晋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玉珠这会儿还忙着府里的一大堆麻烦事，本来事情就多，又是中馈，又是账本的，谁知道还赶上了格格病了，被宜妃罚抄女则女戒，就更没空去管旁的事。 这都已经多少天了，玉珠连庄子都还没巡呢…… 第75章 哪来的糊涂东西 “福晋，王嬷嬷那老东西又打马虎眼，今日徐嬷嬷说要看看府上各院以往的开支，可王嬷嬷倒好，先是说这一季的账本还没有理出来，后面又说前几年的账本都在库房里积压着呢，一时半刻也找不出来，让徐嬷嬷再等等，谁不知道谁呀？这一等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玉珠正伏在案前，专心的抄女则和女戒，听到翠桃的吐槽，玉珠不屑地笑了笑，放下了毛笔，“且让她先拖着吧，看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 “福晋也太好脾气了，那老东西就是打量着福晋脾气好，这段时日忙着应付宜妃娘娘那边，抽不出手来管她，否则自有她好看，往日她仗着宜妃娘娘的势在府里作威作福，如今，福晋来了，居然还想如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翠心都忍不住骂王嬷嬷几句，多少也看得出来底下人对王嬷嬷如何评价了。 玉珠没再说话，不动王嬷嬷倒不是因为怕了宜妃，只是这王嬷嬷毕竟在府里树大根深，想她苦心经营多年，定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他们这些内务府出来的奴才，往往都互相勾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阵脚，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来捏…… “不说这些了，前段时间三个管事送来的那一摊子烂账，可理明白了？” 那些账目太过庞杂，所以玉珠干脆把账目交给了底下的账房去看。 因为玉珠陪嫁的那些铺子田产基本都在箱底压着，所以管事们并不知道玉珠的私产有多少，只以为玉珠和普通的官家小姐一般不通商事，打量着用些混杂的烂账，就能把玉珠吓退，到时候玉珠看不懂，为了面子，自然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他们这次多半得失算，谁能想得到玉珠的陪房里，还养着三四个精通算账的账房呢？ 玉珠问起这个，翠心便得意地笑了起来，“都理好了，几个账房还检查了三四遍呢，的确是没有问题了，那些账目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福晋看了，想来也是要震惊的……” 翠心说着话，向外头招了招手，几个丫鬟便将厚厚的一沓账目抱了上来，玉珠随手抽出了一本翻开来看，满目的红圈，再往下翻几页也是相同的状况，的确触目惊心…… 玉珠大概都看了一遍，心下嗤笑，果然和上辈子没什么分别，上辈子她出嫁的时候，没有佟佳氏为她忙前忙后的打算，自然也没有这些陪房，所以一应账目全部都是玉珠自己理出来的。 当时玉珠对外要应付宜妃，对内还有王嬷嬷阳奉阴违，因此足足理了有两个月…… 九阿哥做生意经常会在府内走账，所以这部分账册做的很虚，几个管事从中抽钱是常有的事。 外头的庄子田产大部分都是赔的，不过九阿哥在外头生意做的很大，每个月都往府里送来流水银子，自然就会把这一部分亏空填掉，再加上九阿哥几乎不查账，几个管事和九阿哥身边的账房串通一气，这事儿也就没人发现了…… 果然啊，几个管事还是老样子…… “福晋，这事大了，您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 玉珠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这些管事都是宜妃派下来的，前脚宜妃刚罚了我，后脚我就处置了她派下来的管事，别管这些人是不是犯了错，只怕她都会以为是我有意和她作对，到时候我焉能好过啊？” 玉珠冷笑，这样的事，前世也不是没发生过，她是为了九阿哥府好，才动手处置了这些管事，可谁知宜妃自觉她丢了面子，居然隔天就把她叫进宫里去，让她在宫里跪了一天，这事儿最后传回九阿哥府，让她这个福晋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这辈子玉珠可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营生，坏事还是让九阿哥来做的好，毕竟他可是宜妃的亲儿子呀。 “那福晋打算如何？” “先把账本收起来，自有用到的时候，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大格格吧。” …… 周氏的院子里，佟姨娘和周氏互相怼的不可开交，因为玉珠提过要把大格格给佟姨娘养，所以一听说大格格病了，佟姨娘也就往大格格这里跑的勤了些。 而周氏自然是不想让佟姨娘来的，佟姨娘来明摆着就是不怀好意，她本来就见不得佟姨娘抢自己的孩子，这会儿佟姨娘要来探望大格格，周氏怎么可能有好脸色给她看？ “我说佟姨娘，你是没有自己的院子吗？每天三四趟的往我这跑，不知道的，以为爷把你挪到这儿来了！” 周氏死死的堵在门口，不让佟姨娘进去，说着话，给佟姨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哟，我说周氏，你是不是都忘了你从前那卑微的样了？你这是生了格格，抖起来了呀，可说到底，你还不是个通房丫鬟，没名没份的，怎么敢在我面前叫嚣，你一个奴才都敢挡在我跟前，这是哪门子规矩？” 佟姨娘不屑的目光让周氏觉得十分难受，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只是个通房，她费尽心机想把格格留在身边，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想凭着孩子给自己抬抬位份，这佟姨娘说话，简直是往人的心肝肺管子上戳呀！ “我是什么位分并不重要，只要我是大格格的生母就好了，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姨娘，在这府里只算半个主子，怎么，你还要到我这院子里来摆主子的款不成，你以为你是福晋啊！” 周氏亦冷笑着瞪回去，身子仍旧堵在门前，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 可佟姨娘却被这话气了个半死，什么叫半个主子，就算只是半个主子，也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通房要强吧，一个小小奴才居然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不是借着大格格的威风，等大格格到了她身边，看这小贱人还得瑟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给我拉到一边去！什么东西，也敢给爷的亲生女儿充生母了，人家的正头额娘在主院坐着呢！” 佟姨娘不跟她废话，直接看向了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让人把周氏拉开。 第76章 没脑子的周氏 “佟姨娘你个……唔！” 周氏满嘴脏话就要骂出来，却被人捂了嘴，挣扎不得，佟姨娘更是不屑，连个眼神都多余给她。 要说从前给她几分薄面，那是因为这府里没有正头主子，她有孩子傍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母凭女贵，自然少不得让她几分。 可如今看这情形，周氏明显不受待见，就连孩子都要留不住了，爷对福晋又是个百依百顺的，佟姨娘除非是疯了，才会把她放在眼里。 佟姨娘一路进了屋，大格格还在昏睡着，有两个丫头在屋子里头伺候。 丫鬟见着佟姨娘，急忙行了礼，也都见怪不怪了，说句实在的，这段时间，佟姨娘来的比福晋还勤快呢。 “格格如何了？” 佟姨娘一进门先去看了延佳的情况，又接着问道。 “回姨娘，格格好多了，正睡着。” 丫鬟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佟姨娘点点头，手放在了格格的额头上，却觉得烫的厉害，佟姨娘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烧起来了！ “糊涂东西，格格发了高烧，你居然说格格好多了？！” 佟姨娘转头急声喝道，就赶紧让人去请郎中，正要让人去请玉珠时，玉珠已经从外头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 玉珠皱眉走进来，开口问道。 她进来时还看到了被婆子压在外面的周氏，被捂着嘴，样子很是难看。 佟姨娘不等玉珠话说完，已经一脸焦急的上前，握住了玉珠的手，“延佳又烧起来了，妾身才派了人去请郎中……” “什么？” 玉珠也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太医之前明明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出问题的啊，她还派了李嬷嬷过来看着呢。 “这时候请郎中顶什么用啊，翠桃，赶紧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太医！” 翠桃得了吩咐急匆匆出去了，玉珠便看向几个伺候的丫鬟，“李嬷嬷呢，叫她出来回话！” “嬷嬷去盯着人给格格煎药了，奴才这就去叫嬷嬷来……” 煎药？ 她派李嬷嬷来，是让她盯着人煎药的吗，连延佳烧了都不知道，这个李嬷嬷，真是够失职的！ “谁让她去盯着人煎药了，翠心，看来我的话是不顶用了，你亲自去，把她给本福晋叫来！” 玉珠眼看是发了大脾气，李嬷嬷来的时候，看见玉珠绷着一张脸，也是面如土色，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福晋恕罪，奴才失职，还请福晋责罚！” “你也知道你失职！本福晋把你派过来，是让你去厨房盯着人熬药的吗？” “福晋冤枉啊！是那周氏，拦着奴才不让奴才贴身伺候，说是信不过奴才，要自己照顾格格，奴才没法才只能去盯着下头的人呐……” 李嬷嬷连声叫冤，翠心和玉珠对视一眼，见自家福晋神色凝重，便让人把周氏带上来问话，“把周氏压进来！” 外头的嬷嬷们便压着周氏进来，见到玉珠，嬷嬷狠狠踹了一下周氏的膝盖，让她跪在地上回话。 周氏死死盯着佟姨娘，就连看向玉珠的目光都带着隐忍的不善。 “佟姨娘你个混账羔子，自己肚子里生不出货来，非盯着别人家的孩子！” “啪——” 周氏话没说完，旁边的嬷嬷已经上前一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闭嘴！下贱东西，在福晋面前满嘴的怨毒诅咒，谁教你这样的规矩？” “你！” 周氏捂着脸，却不敢再随意开口了，只恨恨的盯着玉珠和佟姨娘，乖乖跪在了地上。 玉珠冷冷的盯着周氏，心里也纳闷，就这么个没脑子的货色，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在九阿哥府作威作福的？ “周氏，听说你拦着李嬷嬷，不让她贴身照顾格格，可有此事？” 周氏听玉珠问起这事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仍旧直了直身子，嘴硬道，“外人哪有奴才这个生母照顾格格更加贴心呢，奴才照顾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错啊？” “周氏，亏你这话真好意思说的出口，格格已经烧成这样了，这就是你贴身照顾的结果？” 不等玉珠说话，一旁的佟姨娘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质问。 周氏恨恨的冷笑一声，朝佟姨娘吐了口唾沫，“呸！装什么大尾巴狼，延佳又不是你的女儿，你会真心关心她？还不是在福晋面前装的一副好相，就是想把孩子从我身边夺走罢了！” “你这个贱人！” 佟姨娘真想上去给她一脚，却被玉珠厉声喝停，“够了！格格还病着，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先把周氏给本福晋压下去，堵着嘴，省的她满嘴胡话，她的帐待会再算，现在先紧着格格，太医到什么地方了？” 玉珠看向翠心，翠心便回道，“翠桃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想来太医，应该快到了。” 玉珠头疼的摆了摆手，心想总算能清净一阵子了。 丫鬟们还忙着给延佳擦身子喂药，过了一会，太医终于来了。 “微臣……” “行了，免礼，郭太医赶紧去给格格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又烧了呢？” 郭太医闻言，也急忙给格格把脉，却猛地大吃一惊，自己也忍不住纳罕，“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了郭太医，是有什么问题吗？” 玉珠凑到旁边，郭太医连声摇摇头，“怪事啊，福晋，若是按照老朽开的药按时吃，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如今的状况的，格格的身体比上次来竟然又弱了不少，天下居然有这样的怪事……” 郭太医百思不得其解，眉头深深的皱着，想来是确实想不通这事，怎么吃着药还能越吃越差了呢。 “会不会是这一剂药对格格作用不大，要不然劳烦太医再开一些其他的药试试？” 佟姨娘上前问道，玉珠却难免想的多了些，郭太医是宫中有名的医科圣手，尤其是治孩童和妇人，这样的情况是断断不可能出现的…… “李嬷嬷，格格的药都有在按时吃吗？” 玉珠看向了还在地上跪着的李嬷嬷，就见李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 “回福晋，喂药的事都是周氏亲自来的，奴才倒是也喂过，但周氏说奴才伺候不尽心，便把奴才赶了出去，为了格格的身体着想，奴才也不敢和周氏过分争执，所以格格有没有按时吃药，奴才真的不知情……” 第77章 这是什么 玉珠听了这话，心头便起了些不祥的预感，不过没有证据的事，玉珠也不敢随意说话，只能先把旁边格格没喝完的药递给了郭太医。 “劳烦太医看看，格格喝的药可有问题？” “好，让微臣看看。” 郭太医把药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摇头看向玉珠，“回九福晋，这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确是微臣之前开给格格的药。” 那这就怪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给格格退烧的好，听闻郭太医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这次也劳烦郭太医辛苦了。” 玉珠客气的同郭太医说道，太医连忙拱了拱手，“九福晋谬赞，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郭太医说罢，便掏出了针盒给延佳施针。 不过玉珠脸色并不好看，便看向屋子里原本伺候的几个丫鬟，问道，“平时伺候格格喝汤药的是哪几个？”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居然没人站出来，玉珠轻笑，不是吧，难道全都是周氏在照顾不成？ “回福晋话，格格平时的汤药都是周氏自己在旁伺候，从不让奴才几个插手的……” 不仅如此，周氏每每要给格格喂药，都会找由头把她们支出去，所以房内的情况倒真的是没有人知道了。 玉珠深吸了口气，这个周氏…… “翠桃，你领着几个人去房后面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翠心，你去把这房子里所有的花草盆栽都检查一遍，一样，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 若是玉珠猜的没错，周氏定是没给格格按时喝药，原本以为之前格格生病，周氏能多少收敛一点，想不到为了把孩子留在身边，她也真的是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了…… “福晋！” 翠心着人端过来了几个花盆，花盆里深色的泥土中，有不少疑似药渣的东西，颜色已经很深了，基本都已经干涸，想来根本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郭太医，劳烦您看一看，这东西是不是您开的药里留下的药渣？” 玉珠用帕子将药渣包起来，递给郭太医，郭太医神色凝重，捻了捻药渣，郑重的点头，“哎呀！这就对了，微臣就说，若是按时喝药，绝对不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这个周氏！” 佟姨娘一脸的不敢置信，大格格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呀，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居然真的舍得对格格下手，孩子还那么小，那可是有一丁点意外都有可能丧命的呀！ 玉珠黑了脸色，不过太医在这里，玉珠还算没有失态，“格格的身体还请太医多加照料了，今日之事，还请太医务必不要外传……” “微臣明白。” 送走了郭太医，玉珠又派人去给格格新抓了药，这才抽出手来解决周氏。 下人在院子里给玉珠搬了椅子，玉珠坐下后，几个嬷嬷压着被堵了嘴的周氏出来。 周氏还在死命的挣扎，等一被人扔到了地上，撤了嘴里的抹布，周氏立刻就满嘴的怨毒诅咒，“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我可是大格格的生母！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 “生母？哈，真是笑话，你一个奴才，哪来的脸当主子的生母？” 玉珠直接出言讽刺，周氏便立刻不服气的瞪向玉珠，问道，“奴才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福晋，就非得害的我们母女分离不可？” 玉珠不屑的嗤笑一声，懒得跟她废话，“来人，把周氏给我打发了人牙，自发卖出去，残害主子的奴才，我们府上留不起！” “不行！慢着，我看谁敢？！” 周氏惊恐的打走了要上来绑她的嬷嬷，不敢置信的看向玉珠，“我可是生了孩子的，我是大格格的亲生额娘！你居然敢卖了我！” 翠心听罢，直接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下贱东西，你在谁面前自称我？这是谁教你的规矩？你一个奴才罢了，怎么，福晋还卖不得你了？” “翠心，回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玉珠淡淡的把翠心叫回来，左右今天周氏，她是一定要卖出去的，一个心思不正，一心把孩子当做筹码的母亲，是万万留不得的。 “是啊姑娘，这种脏事，哪用得到您亲自动手，自有咱们这些粗人来。” 旁边的粗使嬷嬷赔笑的上前来，说罢，转头就狠狠给了周氏几耳光，“哪里来的下贱胚子？居然敢在福晋跟前放肆，福晋不让你说话，哪有你回话的份？” 周氏都被打傻了，可还是不依不饶，“是啊，您是福晋，这府里除了爷，可不就是您说了算嘛，但也不能动用私刑吧，您想要解决了奴才，可也没那么容易，奴才到底是生了孩子的！” 玉珠摇摇头，心想哪来的蠢货，她该不会到现在为止，还觉得自己被处置是因为得罪了她吧？ “周氏，本福晋懒得跟你废话，大格格是怎么病的？你又为什么不给大格格按时喂药？这些事情满屋子的嬷嬷，奴才都可以作证，你是万万抵赖不得的，这事要是传回宫里，别说卖出去了，不给你一杯鹤顶红，已经算你很好运了！” 周氏闻言，神色终于渐渐灰败了下去，这事福晋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啊！ 不等周氏反应，旁边的嬷嬷们已经上来捆了她，就要压下去的时候，何玉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九爷到！” “见过爷。” 玉珠从椅子上起来，还不等她行礼，九阿哥已经走了过来扶起了玉珠，“不必了，来的时候，何玉柱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一遍，太医是怎么说的？” 九阿哥满脸急切，本来也是，延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对周氏再不待见，九阿哥对延佳的疼爱也是做不到半点假的。 “太医施了针，格格已经退烧了，这次是妾身的不是，派下去的李嬷嬷居然没有盯住周氏，让她做出这等残害格格的事来，妾身难辞其咎……” “怎么能怪你……” 九阿哥摇了摇头，要不是有玉珠在，延佳这会儿早就没命了，更何况本来就是周氏存了邪心，就算是再来几个嬷嬷又如何，只有天天捉贼的，没有日日防贼的，周氏想害延佳生病，自有千万种方法，能怪的了谁呢？ 第78章 处置 “爷！爷你可来了，救救奴才吧，奴才就要被福晋卖出去了，就算是不看在奴才伺候您一场的份上，也看在格格的份上啊，奴才到底是生了格格的，求爷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要不说周氏蠢，都这会儿了，九阿哥没直接拔剑砍了周氏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把九阿哥当救命稻草，都求到九阿哥头上了，想着继续留在府里，这怎么可能呢？ 玉珠看向周氏的目光都有些怜悯了，真是受不了，再看下去，厌蠢症就要犯了…… “滚开！还好意思提延佳，要不是看在你生了延佳的份儿上，爷早就把你送去慎刑司了，福晋把你卖出去，留你一条狗命，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到爷跟前来现眼，再多废话一句，爷现在就砍了你！” 果不其然，九阿哥一脚把周氏踹出去一米远，看都不看哭的梨花带雨的周氏一眼。 佟姨娘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之前听下人说爷对福晋百依百顺，她还有些不信，现在她算是亲眼见着了，于是更坚定了心里的念头，从此以后，她就安安心心的养着延佳，再也不跟着朱陈两个争宠了，就看福晋这受宠的劲，再来两个她也争不过呀！ “佟姨娘！” “爷……妾身在。” 佟姨娘正看着周氏的热闹，猛地听见九阿哥叫她，连忙回神。 “待会就把研桂接到你那儿去养着，务必好好看顾，这样的事情爷不想再见着……” “妾身谢谢爷的恩典，以后格格就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必不会让格格受半点委屈！” 都不等九阿哥说完，佟姨娘已经满脸惊喜的谢恩了，这麻溜劲儿，让九阿哥都有些惊讶，看之前玉珠那不想养孩子的态度，他还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不喜欢帮别人养孩子，如今见到佟姨娘这高兴的样儿，九阿哥不由得又怀疑了起来。 若佟姨娘知道了九阿哥现在的想法，定会说她和福晋怎么能一样，一个是受宠福晋，日后必然会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没有宠爱，也无人能动摇福晋的地位。 可她呢，就是九阿哥后院中一个不得宠的妾室罢了，九阿哥高兴了，还能想得起来她，要是不高兴了，谁记得她佟姨娘姓甚名谁啊，更别提孩子了，若是没有延佳，大概率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吧…… 佟姨娘高高兴兴的安排研桂挪院子的事了，周氏也被带了下去，不过这事还不算完，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要说和这帮奴才没有关系，玉珠那是打死都不信的。 “说来这事儿和那帮狗奴才脱不了关系，李嬷嬷也是个不中用的，派了她来，居然什么都没有看住，处理这帮奴才的事，若是由妾身来，恐怕有失公允，这事儿还得爷做主了……” 玉珠走到九阿哥身边，就听到九阿哥轻叹一声，“从前这府里没有女主人，底下的奴才都是王嬷嬷在管，我也从来不过问，竟不想她们都散漫惯了，也罢，这事我来处置。” 九阿哥坐到了之前玉珠坐的椅子上，丫鬟便又帮玉珠搬来了一把新椅子坐下，翠心给玉珠换了新的汤婆子，之前玉珠处理周氏，在院子中久了，汤婆子都凉了。 九阿哥见状，从自己身上脱下了狐裘大氅给玉珠披上，“天冷，出来也不说多穿些。” 玉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心头一暖，“妾身身上的衣服也不薄了，倒是爷，把衣服给了妾身，那爷穿什么？” “我一个大老爷们，冻不着我，何玉柱，去把王嬷嬷叫来。” 九阿哥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他自幼习武，这点冷气算什么？ 玉珠见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王嬷嬷被何玉柱叫来的时候心里还十分忐忑，她做事这么久，爷从来不过问她的事，更何况还是何玉柱来叫，这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等到了大格格的院子，王嬷嬷心里就更不安了，早就听说大格格又病了，难不成是和大格格有关？ 周氏那个蠢得，应该不至于再拿大格格的身体作妖吧？ 不得不说，王嬷嬷真相了，周氏那个没脑子的，私心过甚，想着只要格格病好的慢一点，福晋就不会动她的孩子，就擅自停了格格的汤药，谁能想的到，格格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还惊动了玉珠…… “老奴见过爷，福晋……” 王嬷嬷在地上跪着，许久也没听见上头坐着的两个主子叫她起身回话。 九阿哥冷冷的盯着王嬷嬷，许久才道，“起来吧。” 王嬷嬷便战战兢兢的起身，就见九阿哥指着旁边跪着的四个丫鬟，看向她，问道，“这是你手底下出来的？” “是……” 王嬷嬷不明所以，回答的也心里没底。 “哼，你王嬷嬷管出来的好奴才啊，照顾格格不尽心，害的格格三番两次生病，该当何罪？” “老奴……” 王嬷嬷瞬间脸色煞白，她就知道是跟大格格有关，可这都是多久的事了，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呢？ “诶，爷也要多体谅王嬷嬷嘛，毕竟如今王嬷嬷一个人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有个疏漏也是正常的。” 玉珠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道，看似是打圆场，实际上却是在九阿哥跟前给王嬷嬷上眼药，毕竟谁家的福晋像她这样啊，嫁进来半个月了，还没接手府中的中馈。 玉珠这番以退为进的茶言茶语，九阿哥听没听明白不知道，反正是成功恶心到了王嬷嬷。 眼看王嬷嬷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正要解释，九阿哥已经皱了眉头，看向玉珠，“什么？府中中馈如今是王嬷嬷在管着？” 王嬷嬷：完了…… “是呀，王嬷嬷毕竟是母妃派下来帮着妾身管中馈的嘛，妾身倒是也体谅过王嬷嬷年纪大了，想着让徐嬷嬷去帮帮王嬷嬷，大概是徐嬷嬷太过蠢笨，连王嬷嬷给的账本还没看完呢，妾身也就不好提这事了……” 九阿哥：…… 行，他就没听说过谁家福晋要管中馈，还得先看完账本的，没看完还不让管了呗？ 果然是刁奴，老的教小的，一脉相承！ 第79章 分权 “王嬷嬷，咱们这府上的账本，是没人看了吗？账房呢，荣归故里了？要给徐嬷嬷看？” 九阿哥似笑非笑的问道，王嬷嬷瞬间生了一身的冷汗，“不是的爷，老奴是想着让徐嬷嬷熟悉熟悉府中事务，才……” 不等王嬷嬷说完，玉珠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道，“哎呦，爷，也不怪王嬷嬷让徐嬷嬷先熟悉账本，这原就是账房的错啊，咱们府上的账册乱的很，前段时间外院的三个管事送来的账本，我手下几个账房先生看了好几日才理出来呢，真是乱的很，若是不看账本，的确管不了这些事。” “哦？账房也有事，爷倒是不知道，爷这府里，如今四处漏风啊，那正好，今日顺便把账也查了吧。” 九阿哥听懂了玉珠话里的意思，冷笑着看向了王嬷嬷，王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追责追的，突然就要查账了？ 可玉珠那边却很迅速，说话的功夫，已经让人把账本抱过来了，随后又说道，“这是外院的账册，内宅里的账册，现下爷恐怕看不成，王嬷嬷说有几本账册在库房里头压着，暂时找不出来。” 九阿哥闻言，心里头却是门清，这哪是丢了，分明是下头的人在糊弄玉珠呢，于是九阿哥冷冷的看着王嬷嬷，问道，“是这样吗王嬷嬷？账册丢了？” “不不不，奴才浑说的，怎么就找不出来呢，奴才这就去找！” 王嬷嬷都快被吓尿了，糊弄玉珠倒还无妨，怎么说都有宜妃当靠山，可糊弄九阿哥，王嬷嬷除非是傻了！ “呦，原是妾身不配，王嬷嬷是看不上妾身呢，这才一直糊弄妾身。” 玉珠轻笑一声，就知道这老货不敢糊弄九阿哥，可不糊弄九阿哥，不就代表王嬷嬷在糊弄她了？ 于是玉珠成功的看见了欲哭无泪的王嬷嬷，这话该如何作答啊！ “行了，王嬷嬷还是先去找账本吧，省的回头又说账本找不出来。” 玉珠没揪着王嬷嬷的错处不放，反正重点也不在这里，要想收拾她，还得查账。 趁着王嬷嬷找账本的功夫，九阿哥已经看了几本账册，里面有问题的大多都被红圈标了出来，再加上九阿哥本身做生意，就是个看账本的高手，这一看更是一目了然。 “这些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爷的银子都叫他们贪了去啦！去年爷做镖局生意，明明支的是三千两白银，怎么这账上却写着三千五百两，感情爷这两年都白干了，让这帮狗奴才骑到爷头上拉屎啊！” 九阿哥气的跳脚，他手头上大宗的银子多，府上每次也没少过他的银子，再加上这帮奴才头两年都老实，所以九阿哥就从来都不查账，这下倒好，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他这府上，那是养了一堆的蛀虫！ “何玉柱，给爷把那几个外院的管事，还有账房一块叫过来，爷今儿要查账！” 九阿哥气的把账本摔在了地上，这帮奴才，简直太过分啦，贪点小钱就算了，可这动辄五百两上千的贪，谁家府上吃的住这么造啊！ 要不是他在外做生意，还有的账可平，放别人头上，这府上的银子早没了，这是把他当冤大头啊！ 玉珠在旁边看的就淡定多了，上辈子这些事都是她处置的，所以底下的奴才们贪了多少，她心里门清，九阿哥有这反应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前世也有这么一场。 听说有段时间，九阿哥还去找了内务府总管的麻烦，指责他给九阿哥府都派了些什么狗奴才，事情最后闹得很难看，就连宜妃都觉得这事是她太大张旗鼓。 这辈子玉珠总算不用接手这烫手山芋了，也好让宜妃看看，这事可是你儿子亲自处置的，不关我事哦！ 一盏茶的功夫后，高吴许三个总管连带着账房先生都聚集在了周氏这院子。 九阿哥没啥好脸色给他们，直接把账本砸到了高管事头上，“高管事，你自己看，这些年爷的账，你贪了多少？！” 高管事兜头被砸了一下，急忙翻看账本，这一看脸都白了，明明有些账目他已经做的十分模糊了，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而且福晋还直接告到了爷那！ 本来他就是打量着福晋不知道爷在外头的生意做的如何，而爷也不会管后院的事，他两头打太极，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可福晋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要了他的命啊，爷自己个儿能不知道这些生意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爷饶命啊！” 高管事也不狡辩了，直接认了罪，九阿哥轻哼一声，冷冷的看向另外两个管事，“你们两个，是自己承认还是让爷掰开了说！” “爷，奴才们一时糊涂！” 剩下两个管事的哪敢狡辩，九阿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手上早就有证据了，他们再狡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九阿哥心里冷笑，这几个奴才，倒是有眼色劲，认错认得倒快，可还是该死！ 他们居然敢贪他的银子，这不是把他当傻子耍吗！ “孙账房，你究竟是爷的账房，还是这三个狗奴才的账房？感情是拿着爷给的俸禄，胳膊肘子朝外拐是吧！” 九阿哥不再搭理另外三人，再看向孙账房的目光，已经和看个死人无异了，要说该死，这个孙账房是最该死的！ 所有人里，九阿哥最信任的就是账房，可他呢？帮着这三个管事坑他的钱，以为他是冤大头不成！ “爷，爷饶命啊，奴才被猪油糊了脑子，奴才再也不敢了！” “何玉柱，给爷把这狗东西拉下去，狠狠打上三十大板，不打，爷心里头这口气实在难出！” 玉珠本来是安安心心看热闹，可眼看九阿哥就要动手，玉珠连忙叫停，这些奴才都是内务府派出来的，怎么说也是下三旗包衣出身，多少代表着皇家体面，就是要罚，也是交给慎刑司处置，若是随意动刑，这事被监察御史知道了，那可是要挨折子的！ 第80章 大换血 “爷慎行，这些奴才咱们不好随意处置的，就是要打，要罚，也是慎刑司的事。” 玉珠说罢，九阿哥才收敛了些怒气，坐回了椅子上。 玉珠见状，才接着说道，“更何况这账还没查完呢，王嬷嬷那头的水，怕是比这几个还要深呢……” 九阿哥闻言，才想起还有王嬷嬷这个老货，左右他在气头上，这会就更没什么好气了，“何玉柱，派人给爷去找那老东西，看看这账本究竟是丟哪了！” 王嬷嬷是隔了一刻钟被人强逮过来的，比起三个管事这边，王嬷嬷的账本更杂，什么院子里的草木，府邸的整修，各院的份例，要对起来，可也不是个简单活。 玉珠对她那些小手段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加快折旧损耗，或者以次充好…… “王嬷嬷，这账做的，可真是乱，爷还真是怀疑你有没有能力管理中馈！” 九阿哥心里还纳闷呢，这王嬷嬷不是额娘派下来帮他理中馈的吗，按理说应该是帮他分忧才是，可如今看来，这哪是分忧，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爷，是老奴蠢笨……” “既知自己蠢笨，就该学会让贤，还把着权不放，占着茅坑不拉屎！” 九阿哥嘴毒，玉珠一直都知道，却没想过这么毒，这不，王嬷嬷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了。 “这燕窝每个月的支出怎么这么大？” 九阿哥皱着眉问道，看账本上写着，光大格格院子里的，每个月的燕窝就有五百两银子，其他院子也一样，只多不少。 “回爷话，这燕窝，奴才都是选的最好的，还是那极品血燕，都是给各位主子们用的，奴才自然不敢怠慢，自然这银子就……” 王嬷嬷说的有理有据，九阿哥点点头，好像还有点道理，毕竟给大格格吃的，自然挑好的来。 “嗤——” 玉珠不屑的偏了偏头，嗤笑出声，九阿哥便回头看向玉珠，“怎么，难道这里头有问题？” 九阿哥不知道玉珠为什么这副表情，不过按照他对这女人的了解，里头绝对是有猫腻的。 玉珠笑而不言，只是从九阿哥手里拿过账本，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嬷嬷，语气平淡的念道，“大格格院，每月燕窝三十斤，耗银五百两。” 玉珠念罢，九阿哥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 玉珠觉得情理之中，毕竟九阿哥一个大男人，从来不吃燕窝，当然不会明白其中折套了，便耐心的解释道，“燕窝是养颜不错，可也没谁拿来当饭吃，一天吃两钱已经足够了，这一个月三十斤，就是一天一斤燕窝，打量着是要吃死谁啊？” 玉珠笑眯眯的看向王嬷嬷，王嬷嬷立刻就慌了神，九阿哥更是怒火中烧，行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你个老刁奴，还敢骗爷！” 九阿哥气急败坏，抬腿就要踹王嬷嬷，却又一次被玉珠拦了下来，只见玉珠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没完呢……” 这王嬷嬷，那要是放出去了，绝对是奸商中的奸商啊，偷工减料，以次充好，那可是没人比王嬷嬷更在行了。 “若真是极品血燕，妾身也懒得说她什么了，毕竟咱们延佳是得了好处的，可这王嬷嬷，那真是周扒皮一个，打量着周氏是个没见识的，分不清东西好坏，真是什么都敢拿出来充数……” 玉珠说着，翠心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玉珠将东西呈到九阿哥跟前，道，“这就是周氏院里剩下的，所谓的极品血燕，爷仔细瞧瞧里头的纹路。” 九阿哥接过东西，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才发现，这血燕居然是只有外头一层是红的，里头还是白的，这分明是染色的血燕！ “怎么样，爷可看清楚了？” 玉珠笑容不减，九阿哥抿了抿唇，心头涌上了一阵无力，额娘啊，您究竟是给儿子派了些什么牛鬼蛇神下来啊！ “王嬷嬷，每个月贪了那么多银子，居然还不舍得给爷的女儿吃点好东西，居然还拿染色燕窝充数！你真是该死啊！” 王嬷嬷头越来越低，极力的降低存在感，想让两个主子放她一马，可惜玉珠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便看向九阿哥，道，“想来后宅之事，爷也不大明白，那就换妾身来查吧。” 玉珠说罢，见九阿哥没有异议，于是接着念了起来，“上个月，房屋老化修缮，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就有意思了，这府邸建成不过两年，得老化成什么样，才能花的了这么多银子，你是给咱家爷重修了个院子吗？” “还有……” 玉珠不等王嬷嬷狡辩，接着往下翻了翻，道，“园子里的松柏苗，每个月都花三百两银子，你们家的松柏每个月都换啊，是这府里风水不好，克它是吗？还是大冬天的，要辛苦我们王嬷嬷亲自挖冻土，非得种点松柏苗不成？” 玉珠一条条的念出来，这院子里的人渐渐都大气不敢喘，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玉珠旁边那大爷的气压越来越低了，本来就数九寒冬的，如今更是如坠冰窟。 “好哇，爷真是养了帮好奴才，怕爷死了都花不完这点银子，抢着帮爷分担呢！” 九阿哥突然笑了起来，玉珠知道，九阿哥是气急了，于是将账本放下，开口劝道，“爷也不用太过生气，想来各家府上都大差不差，只是爷忙着外头的生意，才让这帮狗奴才钻了空子。” 虽然玉珠说的有道理，可也不妨碍九阿哥气的火冒三丈，这哪里是贪墨那么简单，这是把他的脸面放到地上踩，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就是满清第一大蠢货！ “何玉柱，给爷将这帮狗奴才都捆了，送到开封府去，咱们对簿公堂，非得让这群狗奴才把吃了爷的，都给爷吐出来不成！” 想他九阿哥英明一世，就要毁在这帮奴才手里了，他的银子，岂是那么好贪的，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糊涂蛋，这回头让人知道了，谁还敢跟他做生意，不都觉得他脑子糊涂了！ 第81章 被冤枉 “如此大张旗鼓，传到外头，恐怕有损皇家颜面吧。” 玉珠知道九阿哥生气，可要是真按照九阿哥这么个处置方法，到时候恐怕会让整个京城的人看笑话。 九阿哥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可他看这帮狗奴才，又是真气的跳脚，“那依福晋看，该怎么处置。” “自然是清账，有能耐把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的，就拿了自己的身契走人，吐不出来的，就交给内务府，让内务府按照宫中条例处置。” 一众奴才听了这话，心里叫苦不迭，贪都贪了，该挥霍的也挥霍了，这会儿叫还钱，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但他们当然也不敢去找内务府，按照宫里的规矩，贪了这么多，就算侥幸不死，也是断手断脚，和死也没什么分别了！ 那还能怎么办，砸锅卖铁也得还债啊！ 九阿哥府这打腐败治贪污的活动搞的热火朝天，贪的少的，回家卖田产卖地，总算是能把账还回来，至于王嬷嬷一类的，也就还了一大半雪花银，剩下的还不上，都被九阿哥给发回了内务府处置。 这就导致内务府这段时间忙的很，一边被九阿哥阴阳怪气，另一边还得再选新的人送去九阿哥府，偏偏还不能得罪了九阿哥，这可把内务府总管给愁坏了。 另一头因为王嬷嬷是宜妃的人，所以翊坤宫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宜妃一听说是她派下去的人出了事，第一个就想到了玉珠，想着该不是董鄂氏拿她的人出气。 可偏偏人是九阿哥处置的，宜妃就是心中有气，也没处去撒。 “孔嬷嬷，你都选了些什么人，居然如此无法无天，知道的说是底下的奴才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专门派了些刁奴下去给董鄂氏添堵呢！” 宜妃绷着脸，愠怒的瞪着孔嬷嬷，毕竟这些人都是她宫里出去的，如今出了事，大家都会觉得是她调教无方，到头来丢的还是她的人！ “娘娘息怒，是老奴失察，那几个原先在咱们宫里，倒还算是听话，老奴也想不到，他们到了九阿哥府，居然就把娘娘昔日的教诲给忘光了……” 孔嬷嬷连忙认错，可宜妃脸上的怒色却不减分毫，“自然是你失察！现下搞出这么大动静，没得让人笑话，都怪董鄂氏，明明是她没管好下头的人，却要让本宫的胤禟动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宜妃说到底，最怕的还是康熙，她们婆媳不和是她们自己的事，可要是把事闹到康熙跟前，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说不得还是宜妃！ 所以宜妃再一次心安理得的把错处都归结到了玉珠身上，对玉珠也越发不满意起来。 “娘娘宽心，奴才听说，皇上的奶兄弟李煦昨日已经回京叙职，想来皇上一时半刻是注意不到娘娘这边了。” 孔嬷嬷见缝插针的说道，宜妃眼前一亮，说道，“听说李煦奉命查赈灾款贪污一案，这会儿居然就回京了，想来定是查出了眉目，皇上忙着那边的事，自然就不会管本宫这点小事了。” 不得不说，宜妃想的很美，却想不到这李煦和八阿哥勾结，早就盯上了九阿哥，这次回京叙职，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第二日朝堂之上，九阿哥照常一大早就去上早朝，本来以为这天应该和往常一样，他就凑个热闹，旁听就算了，谁知道一上来，李煦和他手下几个官员，居然齐齐跳出来参了他一本。 “臣参九阿哥，利用手下产业，同扬州多为官员勾结，贪污赈灾款！” “臣等附议！” “你们放屁！” 九阿哥本来还一脸懵，结果接连听了几个官员的奏折，居然都是参他贪污赈灾款，于是激动之下，直接跳了出来，一脚把那满口胡言乱语的官员踹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官员都懵了，他们当官当了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着当场打言官的！ “胤禟放肆！” 康熙怒喝一声，指着九阿哥道，“简直无法无天，居然敢当朝殴打言官！”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来没贪污过什么赈灾款啊！这帮信口雌黄的言官，拿着皇家俸禄，居然如此污蔑儿臣！” 九阿哥扑通跪下，佟国维瞅准时机，跟着跳出来说道，“皇上，此事恐怕另有内情，九阿哥一心扑在生意上，怎么会和赈灾款扯上关系呢，这未免太过荒唐。” “是啊皇阿玛，儿臣真的冤枉，儿臣每年赚的银子，都比赈灾的那点碎银子多了，儿臣怎么可能为了芝麻大点的银子，做出这样的事呢！” 九阿哥虽然话糙理不糙，可康熙却不由得黑了脸色，什么叫赈灾的碎银子，这是在说他这个当老子的，还没儿子有钱？这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佟阁老，你说这话，未免有些武断吧，我等可都是调查的清清楚楚，这是九阿哥和几个官员的银钱往来……” 李煦一党的官员刚拿出账册，却不想佟国维早有准备，居然也拿出了一本账册，“不知道你们拿这账册想说明什么，真是笑话，谁家还不买点米面粮油，怎么，陈芝麻烂谷子点事，这也能推到九阿哥身上？真是牵强，还是看看我这个吧！” 佟国维冷笑，这帮势利眼，凭着所谓的生意往来，就想把太子撇干净？还好他私下早派人偷偷查了，累死累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没白辛苦，太子一党的官员，可一个都没跑的了！ 两本账册都被呈到了康熙面前，康熙黑着脸翻看，脸越看越黑，九阿哥那本账册，也就是张三从九阿哥某某产业买了这个，李四又从九阿哥的产业买了那个，账目是大，可是九阿哥生意也大，这真要牵扯上贪污，的确牵强。 可指认太子这本就不一样了，太子不像九阿哥，他手下没什么大产业，可这账本里牵涉到的官员，居然都是太子一党，银钱溯源起来也都经不起推敲，怎么看，都是太子的嫌疑更大些…… 第82章 背锅侠 康熙看看佟国维，又看看一脸不可置信的九阿哥，心下犯了难。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包庇哪个都不行，可太子是他亲手带大的，是大清未来的储君，若是真罚了太子，这有损太子的威严啊。 但再回头看看手里的账本，证据确凿，就算是推九阿哥出去顶罪，也立不住脚，说到底是李煦办的好差事，居然让佟国维抓住了空子！ 心里一番较量，其实康熙已经在两个儿子中做出了抉择，那就是保太子，舍九阿哥，不得不说，君君臣臣的，康熙心里头真是门清啊。 “胤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勾结织造局的太监谋私利！” 康熙没说赈灾款的事，而是用织造局来说事，毕竟之前被九阿哥处理掉的刘管事，对外还是九阿哥的人，在外人看来，自然不会说是八福晋做的，这个锅，肯定还是九阿哥来背！ “儿臣……皇阿玛，儿臣冤枉啊！” 九阿哥真是有苦说不出，刘管事虽然是他处理掉的，可却是因为那狗奴才背主，但这事他能说吗，真要说出去，不是把八阿哥也一并给供出去了吗？ 八阿哥心虚的看了眼九阿哥，害怕九阿哥把他供出来，不过九阿哥还是讲义气的，愣是被康熙指着鼻子骂，也没说出八阿哥半个字。 康熙骂了九阿哥半天，说到底就是织造局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且要说勾结，九阿哥完全能说是底下奴才不老实，跟他有什么关系，铺子还是董鄂家的，就算要治他的罪，也顶多罚点钱。 至于太子那边，康熙本来就打算赶紧把这事按下去，反正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太子干的，那这件事自然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佟阁老所说，里头牵扯到的所有官员，朕皆严惩不贷！所有官员连降三级，胤禟，赏三十大板，罚你把户部的损失一并平了！” 康熙大手一挥，这事就拍案定板了，佟国维一愣，什么意思，这事不准备往下查了？ “皇上！此事还有疑点，应当一查到底啊！” “佟阁老，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所有牵连到的官员都在这里，还有什么疑点？” 李煦机灵的打断了佟国维的话，之前的差事他没办好，居然让人抓了空子，好在康熙没有往下查的意思，不然他这次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这案子查了这么长时间，劳民伤财，早已失了朕的本意，佟爱卿还是多多把心思放在民生上吧，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康熙一句话，事情尘埃落定，名册上一众官员该罚的罚，还贬的贬，九阿哥个倒霉蛋无端被牵连，领了三十大板。 其实康熙也知道这件事和九阿哥关系不大，但总得有个背锅的出来抗事啊，所以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怨九阿哥倒霉了…… 玉珠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抄着宜妃给她留的“家庭作业”，结果不到晌午，底下的人就匆匆来报，说是九阿哥被抬着回来了，没错，是抬着！ 玉珠活了两辈子，这皇子阿哥被康熙打板子的事，可真是头一遭啊！ 九阿哥是犯了什么事，怎么还被打了三十大板呢？ “哎呦！疼，何玉柱，你给爷轻着点！” 玉珠还没出房门呢，门外九阿哥的哀嚎已经先进了屋。 玉珠无语的抿了抿唇，紧接着就看到九阿哥被几个太监抬着进来，九阿哥一看见玉珠，先是笑了起来，但没坚持几秒钟，屁股上的疼痛就又让九阿哥龇牙咧嘴起来。 “哎呦——” “爷也知道疼啊！” 玉珠本来还打算损九阿哥几句，但看到九阿哥这副痛苦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而是指使着何玉柱把九阿哥安置在了床上。 “翠心，去抱两床软被来，何玉柱，当心别碰着爷的屁股，翠桃，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正院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九阿哥看着玉珠，有些心虚又讨好的笑了笑，“玉珠，我没事。” “是吗？那爷不妨说说，怎么好端端的，领了三十大板回来啊？” 玉珠笑眯眯的样子，平白让九阿哥感到了几丝寒意，九阿哥倒是有心不告诉玉珠，不过心虚之下，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呦，我说呢，怎么好端端的被皇阿玛赏了顿板子，原来又是因为八哥啊？” “这话怎么说，是我自己不想牵连八哥。” 九阿哥不服气的说道。 玉珠并不买账，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讲义气，不把八阿哥供出来，和八阿哥自己不想说，存心让九阿哥替他顶锅，可是两码事…… “是吗，那是八哥不想说呢，还是爷不让八哥说呢？” “自然是……” 九阿哥的话生生顿住了，他倒是想说，是他不让八阿哥说的，可事实是，八阿哥今天根本没有站出来的意思，甚至九阿哥被打了板子，八阿哥都没来看望一下。 玉珠见九阿哥不说话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九阿哥是聪明人，有些事他只是暂时想不通，不代表他不懂，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什么都好说。 过了会儿，太医来过，给九阿哥开了药，吩咐了好好休息，等太医走了没多久，九阿哥这府里就热闹了起来——众位阿哥来探望九阿哥了。 不出玉珠所料，第一个来的不是八阿哥，而是和九阿哥关系最铁的十阿哥。 十阿哥见着玉珠，憨厚的给玉珠行了一礼，“见过九嫂，听说九哥被皇阿玛打了，我带了九哥最爱吃的烤鸡来看望他！” 十阿哥长的高高大大，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眼底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玉珠想起这个没多少心眼的十阿哥以后的下场，还有些为他感到痛心。 “多谢十弟了，不过太医说了你九哥养伤得吃些清淡的，怕是没法吃他最爱的烤鸡了，不过没关系，等你九哥伤好了，嫂子把玖湘居的厨子叫来给你们做菜，好好喝一顿。” 玉珠让人接过烤鸡，十阿哥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成！我都听九嫂的！” 随后，十阿哥便跑着进了内室去看望九阿哥，玉珠则去了厨房，看着下人熬药去了。 屋内，九阿哥觉得屁股凉飕飕的，又伴着隐隐的抽疼，本来九阿哥还笑的出来，但想到玉珠说的，九阿哥又觉得脸都僵硬了起来。 “九哥！” 十阿哥从外头跑进来。 九阿哥看向外头，第一句便问，“八哥呢？没和你一块来吗？” 十阿哥摇了摇头，“没，我一听说九哥被皇阿玛打了，急急忙忙就过来了，没碰上八哥。” 第83章 生疏 “哦……” 九阿哥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又过了会儿，五阿哥和四阿哥一块来了九阿哥府看望九阿哥，四阿哥还是一贯的冷脸，送了礼，九阿哥还有些惊讶四阿哥居然来看他，于是在床上拱了拱手，道： “四哥见谅，弟弟我不方便起身……” “知道了，趴着吧。” 四阿哥无语的看了眼九阿哥，他也是第一次见皇子阿哥被皇阿玛打板子的，真算是给他们众兄弟开了先河了。 “九弟，哥哥我看你是糊涂了，居然在朝堂上动手！要不是这事，就凭织造局，皇阿玛能罚你这么狠吗？” 五阿哥毫不留情的把九阿哥骂了一顿，算是把宜妃那份儿一块给骂回来了。 九阿哥嘿嘿笑了笑，“别啊五哥，我可没动手，弟弟我明明动的是脚。” “你！” 五阿哥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九阿哥，“活该你被打，真就应该再赏你几板子！” 十阿哥倒是护着九阿哥，“五哥，九哥已经很惨了，而且都是那帮言官胡说八道，我九哥看得上那点碎银子吗，还至于去勾结什么太监谋私利了，一派胡言。” 四阿哥默默看了眼十阿哥，摇了摇头，道，“十弟，说话要慎言。” 五阿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也默默摇头，这两人真不愧是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一个德行！ 八阿哥是最后才姗姗来迟的，至于太子和大阿哥，都是人没来，不过派了人给九阿哥送了礼。 九阿哥见着八阿哥的时候，表情很复杂，一边是他们之间的兄友弟恭，另一方面又是玉珠的话外之音，导致他现在看见八阿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了。 “九弟，刚才大哥找哥哥有些事，所以来晚了，可别怪哥哥啊。” “哪里，八哥来了就很好了。” 九阿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这话却让八阿哥一愣，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九阿哥好像对他有些……冷淡？ 十阿哥还没察觉出来，五阿哥倒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也只以为是九阿哥被打了心情不好。 唯有四阿哥皱了皱眉，眼含深意的看了眼九阿哥，又看了眼八阿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兄弟几个在一块说了好一阵子话，到了天快黑了的时候才告辞离开，玉珠倒是准备了饭菜要招待他们一顿，不过四阿哥等人考虑到九阿哥不能吃重油重盐的饭菜，也就并没有留下，省的九阿哥看着眼馋。 待的众人都走了，九阿哥看向玉珠，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玉珠，爷的屁股好疼……” “活该！” 玉珠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凭之前九阿哥处理掉刘管事的麻利劲儿，他要是真想把自己撇清，怎么可能没法子撇清自己，这分明是九阿哥故意的。 “玉珠……” 九阿哥欲哭无泪，玉珠默默叹了口气，让人拿了药过来，“这是皇阿玛派人给爷送来的药，爷觉得，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九阿哥被打了不久，宫里梁九功就让人送了药出来，若是没有康熙的旨意，哪个敢给九阿哥送药啊？ “皇阿玛送的？” 九阿哥愣了愣，没搞懂康熙的意思，这打了就打了，打完了巴掌还给个甜枣是什么意思？ 玉珠没说话，九阿哥就看向玉珠问道，“玉珠，你觉得，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玉珠无语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暗自翻了个白眼，“爷这话是不是问错了人？妾身一个女人家，怎么知道朝堂上的事？” “没事，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九阿哥并没有很在意，都说女子不干政，不过这是他们夫妻的私房话，他又不会拿到外头去说。 “既然爷这么说了，那妾身也就随便说说。” 玉珠给九阿哥抹完了药，把药放到旁边，缓缓说道，“这次皇阿玛贬官的一众官员，似乎都是太子党派的官员，而之前佟阁老负责清查赈灾款贪污一事，却在牵扯到太子党的时候，这事莫名其妙交给了李煦去查，说来好笑，最后查来查去，却查到了爷头上……” 九阿哥默默听着，神色越来越凝重，他又不傻，之前是不小心想到了死胡同上，如今这么一说，岂不是他给太子背了锅？ 虽然这事不能说和八哥毫无关系，但和太子绝对是息息相关，皇阿玛这是想息事宁人，所以拿了他平事，但这并不代表皇阿玛什么都不知道，相反，皇阿玛心里头门清，所以才在打了他后，还给他送了药！ “玉珠啊，爷真是比窦娥还冤！” 九阿哥哭丧着脸，玉珠只能安抚道，“这话，爷还是留着，去给皇阿玛说吧！” 玉珠之所以和九阿哥说这些，不过是告诉九阿哥，在康熙心里，谁都是比不上太子的，所以日后要不要跟着八阿哥干，可得考虑清楚了…… 至于九阿哥府未来的路，这次的事真是给玉珠提了个醒，虽然九阿哥只是个商人，可即便是如此，居然还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康熙这次打了九阿哥，虽然有拿九阿哥顶锅的意思，但何尝没有警告的意思？ 或许只有让九阿哥府彻底远离朝堂中事，才能杜绝被牵扯进夺嫡，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自然不会有资格坐上皇位，同样，有一个耽于享乐的福晋，也会让人越发轻视九阿哥，拖后腿这事，玉珠只能说是太熟了…… …… 这次被贬的官员中，朋春亦在其中，康熙念其功绩，并没有夺爵，但却剥夺了其太子太保的头衔，官职连降三级，如今只在清水衙门领了个闲散职位。 朋春一家的日子向来过得阔绰，如今被康熙贬了官，突然就要过节衣缩食的日子，哪里会过得习惯。 听下头的人说，马佳氏已经找了佟佳氏三四次了，佟佳氏回回都是给拿了不少银子走，毕竟马佳氏是董鄂七十的嫡母，赡养母亲，这钱也该花。 可事实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钱最后都落在了谁手里，因此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很愤懑。 “福晋，朋春夫人带着晚宁小姐上门拜见。” 下人进来通报，玉珠有些惊讶，无事不登三宝殿，那拉氏和晚宁同她之间又没多少交情，她们上门来做什么？ 第84章 试探 玉珠是在东次间见的那拉氏和晚宁，晚宁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虽容貌平淡，但这身衣裳却将她衬得气色很好，看得出来是用心打扮了的。 “晚宁见过表姐。” “臣妇见过九福晋。” 玉珠免了二人的礼，心里好奇她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对人还是十分礼貌的。 “叔母难得来一次，不知祖母身体可还好？” 玉珠主动问起了马佳氏，那拉氏愣了愣，笑着说道，“好好好，都很好。” 也难为那拉氏这么说了，朋春叔父被贬官，想必是十分不如意的，从前朋春叔父就瞧不上她们家做生意，所以也从来不经营产业，如今俸禄少了一大半，想来她们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那拉氏能说出都好，真是有些故作坚强的意味。 玉珠倒也不揭穿她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心里还在猜测，难不成也是来打秋风的？ 可就算是打秋风，也应该去找三福晋啊，而不是来找她…… “咦，这半天了，倒是没见到表姐夫呢。” 晚宁端起茶盏，掩盖住了自己略有几分尴尬的神情，她今日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见九阿哥，不过这也待了半天了，也没见着九阿哥人呢。 玉珠听了这话，心里才明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哪是来见她的呀，分明是来见九阿哥的！ 可玉珠怎么能让她如意呢，别处就算了，这儿可是九阿哥府，抢男人抢到她的地盘上了，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巧，我家爷还在养伤，恐怕不能来见表妹了。” 玉珠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就连那拉氏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九福晋这话……晚宁来，倒也不是来见九阿哥的，只是来看看福晋罢了。” 玉珠忽略了这母女二人的尴尬，直接送了客，“天色不早了，我还要照顾我家爷，就不送叔母了。” 玉珠这明显送客的意思，那拉氏自然也不好再待了，便带着晚宁离开了。 玉珠却很不高兴，臭着一张脸进了内室，九阿哥看见了，就问起玉珠，“怎么了这是？不是说你叔母来了吗，明明方才还挺高兴……” “是啊，高兴，我家爷貌比潘安，我能不高兴吗！” “啊？” 九阿哥愣住，这是在夸他？ 玉珠当然说的是反话，这都是第几回了，这晚宁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九阿哥呢！ 玉珠自然想不通，事实上马佳氏要把晚宁嫁进来，也并不是看在九阿哥的身份，或者是容貌，只是单纯看上了九阿哥手里的银子罢了。 尤其是如今朋春被贬，手里银子就更不够用，朋春又不肯拉下脸来找九阿哥带着他做生意，这么一来，把晚宁嫁进来，就成了上上之选。 九阿哥趁玉珠不注意，偷偷问了翠桃，在东次间几人都说了什么，待翠桃把话转述完，九阿哥才终于觉出点味来了，玉珠吃醋了！ 九阿哥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自打玉珠嫁进来，温柔是温柔，贤淑是贤淑，但九阿哥却总也找不出成亲前玉珠身上那股子活泼劲儿。 如今玉珠生闷气吃醋的样子，反倒让九阿哥觉得，玉珠终于有了点从前的感觉，似乎也更在乎他了，毕竟玉珠吃醋了嘛！ 这边九阿哥正高兴着，玉珠却越想越气，但玉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明明上辈子她也没少给九阿哥纳妾，怎么偏偏这回…… “翠心，宫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玉珠心里烦躁，只能暂时去想别的事，按理说，九阿哥被打了这么大的事，宜妃那儿不可能没动静，可都这个时辰了，宜妃居然也没派人来叫她入宫，这不符合常理啊。 “回福晋，没有。” 翠心老老实实的回答，玉珠轻轻嗯了一声，就看到九阿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内室蹦哒了出来，看见九阿哥，玉珠默默把头转到一边，虽然她也知道这是迁怒，不过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的烦躁平静许多。 “玉珠……” 九阿哥笑着贴了上来，一把将玉珠抱在怀里，满屋子的下人见状，都红着脸退了下去，玉珠也不由得脸红，这是干嘛，天还没黑呢！ “爷这是做什么，不好好在床上趴着，也不怕伤了……” “我听翠桃说了，你叔母今日上门的事，你是不是吃醋了？” 九阿哥整个人挂在玉珠肩上，玉珠似乎还能感到耳边温热的鼻息。 “爷说话可得负责任……谁吃醋了！” 玉珠心里的郁闷似乎少了很多，但却不肯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她待九阿哥就像是对待老板，怎么可能是吃醋了！ “难怪上次回门，你发那么大火，原来是因为你叔母啊，你别怕，我定不会纳你表妹为妾的。” 九阿哥根本没听玉珠说什么，自顾自的说着，玉珠哭笑不得，反倒感觉不到什么烦躁了，直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玉珠红着脸阻止，却为时已晚。 第二日玉珠醒来时，浑身都酸痛无力，旁边九阿哥睡得还熟，因为挨了板子的缘故，所以九阿哥没去上朝。 玉珠没好气的踹了九阿哥一脚，什么嘛，受了伤的人，昨晚还那么生龙活虎的。 “福晋！宜妃娘娘派了人来……” 翠心脸色很不好看，宜妃排的这几个，明显就来者不善，那鼻孔都是朝天的。 玉珠神色一凛，得，来了！ 玉珠收拾好出去见客时，以进公公为首，旁边还跟着两个神色漠然的嬷嬷，玉珠一出来，两个嬷嬷便上前一步，“奴才们代宜妃娘娘来给福晋传话，请福晋跪受。” 玉珠轻笑一声，并没有听这两个嬷嬷的话“跪受”，而是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你是说，要我一个堂堂皇子福晋，给个奴才下跪？” 两个嬷嬷脸色一黑，进公公便上前一步，“福晋，奴才们奉命办事，您可别为难奴才们。” “呦，不为难你们，就得为难本福晋了，你们确定要本福晋跪你们？你们可想好了，在此之前，本福晋只跪过皇阿玛，皇祖母，母妃以及本福晋自己的阿玛额娘，本福晋这跪，你们受的起？” 第85章 理论 “这！” 几个奴才脸色一变，这头玉珠已经作势要跪下了，一声厉喝就从外头传进来，“不许跪！爷看看是哪几个刁奴，跑到爷府上来为难爷的福晋来啦！” 九阿哥托着拐杖一跳一跳的过来，那模样竟然还有几分喜感。 几个嬷嬷太监自然是认得九阿哥的，不过这申饬福晋，主子爷在场还是头一次，从前申饬五福晋的时候，五爷都是不管这些的！ “奴才们见过九爷……” “呦，就是你们几个要让爷的福晋下跪啊？还不赶紧给爷跪下！” 九阿哥这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操作，让玉珠差点笑出声来，原先玉珠心里的诸多打算，在九阿哥这不按条理出牌的一顿乱拳下，也算是施行不下去了。 几个嬷嬷太监闻言，只能乖乖跪下，玉珠顺势站在了九阿哥旁边扶着他，就听九阿哥接着问道，“额娘派你们几个来干嘛来了？” “是……是有些话要奴才几个转达。” 进公公支支吾吾的道，九阿哥见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有情况，于是冷笑一声，“哦，什么话，怎么还背着爷说呢，来，也说来给爷听听？” 进公公一张脸都成了苦色，想也知道，宜妃能让他传什么好话，于是九阿哥听完了进公公的话，立刻就发了大脾气。 “以下犯上的奴才，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了，堂堂嫡福晋，能让你们几个狗东西磋磨不成，来人，都给爷拖下去，掌嘴五十！” “爷饶了奴才们吧！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几个奴才连声求饶，只可惜九阿哥压根不听他们的，很快院外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九阿哥却知道，宜妃这般行事必然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还是他看见了，他要是没看见呢？ “你也是，回回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说。” “倒也不委屈，这些事妾身还是能应付的。” “行了，我去宫里走一趟，有些事也是该和额娘好好谈谈了。” 九阿哥不容玉珠为宜妃开脱，自家额娘是什么德行，九阿哥心里门清，他深知婆媳间的矛盾终有一天会影响到他和玉珠之间的感情，如今玉珠终于对他有了几分在意，他可不能让这些琐事，生疏了她们夫妻情分。 玉珠愣住，九阿哥对她，未免也太好了些……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生出些不该有的贪念。 九阿哥被几个奴才抬着进了宫，宜妃没等来她派出去的奴才回话，结果却等来了趴在担架上的九阿哥，瞬间大惊失色，胤禟不好好在府里养伤，这时候进宫干什么，董鄂氏究竟是干嘛吃的！ “胤禟！你不在自己府里养伤，进宫做什么，快来人，把你们九爷抬进屋，别吹着风了！” 宜妃安排下人把九阿哥抬进去，九阿哥却淡淡的抬手阻止了下人，让何玉柱把他扶起来，原地给宜妃磕了个大大的响头。 “胤禟，你这是做什么！” 宜妃不解的看向九阿哥，就要上前把九阿哥扶起来的时候，就听九阿哥说道，“额娘疼爱儿子，儿子知道，可儿子只想和董鄂氏过安生日子，还请额娘疼疼儿子，别折腾我们夫妇了。” “本宫，本宫何曾折腾？” 宜妃出言反问，声音却猛地顿住，她后知后觉出来，她才派了人去申饬董鄂氏，难道是董鄂氏告了她的状？ “是不是董鄂氏跟你说了什么，胤禟，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宜妃冷笑，丝毫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的事，谁敢来置喙她半句！ “额娘，儿子知道您关心儿子的伤，可这事，和董鄂氏有什么关系？您何必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到董鄂氏身上！” “什么叫和她没关系！要不是她没管好内宅，你怎么会查账，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你皇阿玛才迁怒你，否则你哪里会挨这三十板子！” 宜妃觉得自己没错，九阿哥贪没贪她能不知道吗，皇上心里更是门清，说到底就是树大招风，让有心人给盯上了！ 九阿哥觉得和宜妃说什么都白说，便淡淡的表明了立场，“额娘，董鄂氏和儿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您大可不必迁怒董鄂氏，若您执意要针对董鄂氏，儿子只能不孝了。” 宜妃瞪大了眼睛，九阿哥这是什么意思，他还不孝，他还想如何不孝？ “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还要为了个女人，忤逆你的亲额娘不成！” “儿子自然不能，可儿子却能代董鄂氏受罚，若实在替不了的，大不了儿子自领三十大板就是了！” “你！” 宜妃气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指着九阿哥的手都在颤抖，随后宜妃看向孔嬷嬷，气急败坏的道，“本宫从来不受人威胁！你不是骨头硬，要代董鄂氏受罚吗！孔嬷嬷，拿家法！” 孔嬷嬷一脸急切，可惜宜妃正在气头上，真是听不得任何人劝了，孔嬷嬷只能拿来了戒尺。 宜妃一把抢过戒尺，九阿哥不是屁股伤了吗，那手还是好的啊，于是倒霉催的九阿哥，进了趟宫，又领了三十戒尺出来，这下，九阿哥就是连拐杖都拄不了了，整个人一摊烂泥的被抬回了九阿哥府。 九阿哥进宫一趟，外人并不知内情，只知道九阿哥进了翊坤宫一趟，被宜妃打了一顿出来了，因此纷纷以为是宜妃家教森严，私下又罚了九阿哥，导致合宫上下一时间对宜妃赞不绝口。 宜妃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尤其是康熙知道了这事，心里本就对九阿哥多加愧疚的康熙，又听说九阿哥被宜妃打了一顿，就更愧疚了，所以康熙一连半个月都歇在了宜妃宫里，自然也是多有补偿的意味。 可宜妃等后宫妃子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康熙格外欣赏这种严加管教的行为，一时间都对自家儿子多有教导，几个成年阿哥还好，毕竟在外头开了府，可几个还没成年的就惨了，天天被自家额娘逮着教训，实在是叫苦不迭。 第86章 养伤 九阿哥自从浑身是伤被抬回来以后，玉珠对宜妃的为人就改观了不少，原来宜妃这人不单对她刻薄啊，对自己儿子也能下的了狠手。 九阿哥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宜妃就能忍心再把九阿哥的手打成猪蹄，这要是换了她，指定做不出来这事。 不过这可苦了玉珠了，九阿哥这厮自从伤了手，就借口吃饭不能自理了，什么都要她喂，每天缠着她都脱不开身，导致玉珠的很多事都只能暂时搁置，本来还打算趁着年前这点时间，好好和四福晋联络联络感情，现在多了九阿哥这么个人形挂件，玉珠算是哪里都别想去了。 “玉珠，我想喝水。” “爷稍等，马上就来。” 玉珠难得还有耐心伺候九阿哥，因为九阿哥受伤，宜妃似乎对玉珠都到了眼见就心烦的地步，所以连带着玉珠的请安都免了。 玉珠不用去伺候宜妃那个大麻烦精，心里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不，连她们府上姨娘们的请安都给忘了。 玉珠知道姨娘们来请安时，听说她们已经在外头等了一刻钟了，徐嬷嬷是故意晾着她们的，玉珠知道了，也只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才准备出去见她们。 自从上次九阿哥处置了一大批奴才，尤其是王嬷嬷被打发走，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捏在玉珠手里了，徐嬷嬷因此地位水涨船高，那头都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徐嬷嬷本来就不待见三个姨娘，如今有机会给她们个下马威，徐嬷嬷哪里会不乐意。 正厅，三个姨娘各怀鬼胎，佟姨娘自从得了大格格这么个女儿，天天春风得意的，谁还跟朱陈两个姨娘混在一块啊！ 而朱陈两个姨娘呢，本来就暗地里掐架掐的厉害，自从少了佟姨娘从中协调，她们这两个就更是互相看不对眼，险些就连面子功夫也维持不住了。 今天她们两个来，也是为了九阿哥才暂时结盟的。 九阿哥受了伤，按理说她们这些妾室至少得侍疾吧，可福晋把控着爷，不让她们伺候就算了，如今连侍疾都不让！ 佟姨娘至少还得了个孩子，可她们呢？ 再这样下去，她们都人老珠黄啦！ 佟姨娘不屑的看了眼朱陈两个，对她们心里头那点小九九一清二楚，要是她没得了大格格这么个女儿，估摸着也会和朱陈两个一样，可如今嘛……关她什么事呢？ 玉珠姗姗来迟时，朱陈两个姨娘还在拌嘴，见到玉珠出来，三个姨娘连忙起身行礼，“妾身等，见过福晋。” “都免礼。” 玉珠坐下后，又看向佟姨娘，听说大格格的身体好了很多，玉珠虽然最近没去看延佳，不过听太医回来说起，格格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显然佟姨娘是精心照顾了的。 “佟姨娘，格格的身体如何了，听说胃口好了不少？” “劳福晋关心，格格胃口是好了不少，身体也好多了，等再过段日子，天暖和一些，妾身再抱格格过来给福晋看看。” 玉珠和佟姨娘说着格格的话题，眼看越说越远，朱陈两个想插话都插不上，陈姨娘急了，竟强行改了话题。 “福晋，妾身等听说爷病了，最近都是福晋在照顾爷，怕福晋累着，妾身斗胆问问，爷那儿，可还缺人照顾？” 陈姨娘一双眸子里蓄满了算计，简直生怕玉珠看不出她话里的小九九。 玉珠一时间没说话，朱姨娘却等不及了，“妾身们都很久没见到爷了，不求爷让妾身们伺候，妾身就是看看爷，也心满意足了，爷如今受伤，妾身几个，也想为爷侍疾……” 玉珠听着这话，险些笑出来，这不就是拐着弯说她霸占着九阿哥不放吗，听她们那意思，照顾九阿哥这么个“残疾人士”还是个什么很吃香的活喽？ 不过玉珠表面还是不动声色，转头看向了佟姨娘，“佟姨娘，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佟姨娘闻言，心头一跳，暗骂朱陈两个蠢货可别连累她，她如今对九阿哥可没那种世俗的想法，还不如她家香香软软的延佳格格可爱呢。 “妾身还忙着照顾格格呢，格格身子虽然大好了，可也得妾身多多操心，爷那边，妾身怕是顾不上了。” 佟姨娘不想参与这种麻烦事，果断和朱陈两个撇清了关系。 玉珠哦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她还想着多一个人照顾，她还能多偷点懒呢。 “既然佟姨娘忙着，那便算了，本福晋倒觉得，朱姨娘和陈姨娘说的话很有道理，本福晋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那日后，就佟姨娘和陈姨娘一人一天照顾爷吧？” 玉珠心里偷着乐，天知道九阿哥吃饭都要人喂，导致她有多累，这下终于有免费劳动力了，玉珠能不心里偷着乐吗？ 朱姨娘和陈姨娘一愣，她们真没想到，福晋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原本以为按照福晋的性格，怎么说都得给她们两个点下马威，之前那个周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那……那妾身，就谢过福晋了。” 陈姨娘连忙谢恩，生怕玉珠反悔似的，玉珠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她怎么会反悔呢，毕竟贴身照顾某人，可比保姆还辛苦啊！ …… 九阿哥还在床上百无聊赖等着玉珠回来，他其实当然也能让何玉柱伺候他，不过和玉珠培养感情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外室女人的身影一晃而过，九阿哥自然是以为玉珠回来了，便和往常一样说道，“玉珠，我想吃外间的福橘，手疼，剥不了，你帮我剥！” 外头的女人没有回答他，不过很快就端着福橘进来了，贴心的帮九阿哥剥了福橘，喂进嘴里。 九阿哥一直低头看书，一时间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还是因为眼前的女人一直不说话，九阿哥才抬头去看，谁知这一看，九阿哥人被吓得差点蹦起来，这哪里是玉珠，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分明是朱姨娘啊！ “朱氏！你怎么在福晋房里！” 第87章 学步车 九阿哥惊恐的看着朱姨娘，嘴里的福橘瞬间就不香了，真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朱姨娘娇羞的笑了，身子软绵绵的就要靠在九阿哥身上，九阿哥本来只能趴在榻上，结果眼看朱姨娘要靠过来，九阿哥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直接从床前弹射出去，指着朱姨娘惊呼道，“你给爷站那儿！” “爷～” 朱姨娘哀怨的看着九阿哥，媚眼如丝，可惜九阿哥愣是不解风情。 “爷～是福晋让妾身来照顾爷的。” “你说是福晋？！” 九阿哥有些不太相信，董鄂氏居然让几个小妾进来伺候他？ 就不怕分了她的宠吗！ 别家福晋都恨不得让自家爷住在自己房里，董鄂氏倒好，还把妾室往自己房里拉？！ 九阿哥郁闷了，董鄂氏未免也太大方了吧，大方到根本不在乎他！ “你去边上待着！爷不叫你，你别过来！” 九阿哥心情不好，脸色黑了下来，对朱氏说话凶巴巴的，直接叫来了何玉柱进来伺候他。 董鄂氏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就是仗着他宠她为所欲为，有恃无恐，这次他非得给董鄂氏一个教训，要让她明白，他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被推出去的主！ 于是九阿哥毅然决然的去了书房，这还是新婚以来的头一回，九阿哥和福晋分房睡！ 陈姨娘不知内情，也人云亦云的以为是朱姨娘又勾搭上了九阿哥，居然还闹得九阿哥和福晋两个人分房睡，一时间心里嫉妒的难以复加。 府里的一众下人一时间也议论纷纷，玉珠院里的下人不明所以，都为自家福晋担忧，想着自家福晋该不会真的失宠了吧。 玉珠本人却并不担心，好不容易不用再当九阿哥的贴身秘书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九阿哥，玉珠心里门清，就是傲娇劲儿又上来了，和她堵气罢了，等她再歇上一段时间，哄一哄也就回来了。 书房内，九阿哥阴沉着脸趴在榻上，手里的书一个时辰了还是停留在原来的书页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炕桌。 九阿哥就纳了闷了，这董鄂氏还真沉得住气啊，怎么也不来找他，都到饭点了，至少过来叫他吃饭吧！ 朱姨娘就在旁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喘，她还是有些眼色劲儿的，九阿哥现在气不顺，她要是这会上去，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虽然她已经在书房整整站了一天了，也是腰酸背痛的，但朱姨娘还是站的笔直，却是也是难为她了。 不同于书房的低气压，玉珠的院子则一派和谐，没了九阿哥这个人形挂件，玉珠轻松的都想高歌一曲，到了饭点，都不用翠心提醒，玉珠已经从玖湘居叫来了一桌子好菜，要敞开肚皮的吃一顿。 翠心担忧的看向徐嬷嬷，二人对视一眼，她们可没玉珠这么心大，这后院的女人一失了宠，那地位就会直线下降，这当主子的不急，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能不急啊。 “福晋，都要用膳了，要不要去叫爷一起用膳？” 翠心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 玉珠本来都忘了这回事了，但想想九阿哥要是来了，少不得又得她伺候，那岂不是辜负了这难得的假期？于是玉珠刚准备拒绝，就看到徐嬷嬷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分明是要唠叨她的前奏。 玉珠心头瞬间警铃大作，连忙改了口，“是该去叫爷一声，金桔，你去叫吧！” 见玉珠这么说，徐嬷嬷才又退了回去，当然，金桔自然没能叫来九阿哥，因为这时的九阿哥，还在和玉珠堵气呐！ 九阿哥虽然一直在等玉珠来叫他吃饭，不过等到真等来了金桔的时候，九阿哥却又傲娇起来了，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被董鄂氏哄回去了，那董鄂氏能珍惜他吗？ 所以九阿哥一口就回绝了玉珠，还顺便在小厨房传了膳。 玉珠知道的时候，无奈的看向徐嬷嬷，拱了拱手，心想你看吧，不是我不叫，是人家不过来哦！ 徐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捶胸顿足，这得怪谁啊，还不是自家福晋把人给气跑了吗！ 九阿哥本来还在想，董鄂氏至少得再来请他一次，谁知道玉珠根本没这意思，而是自己饱饱的吃了顿美食，于是没等来玉珠的九阿哥更生气了，连饭都没吃就让人撤了下去。 朱姨娘这时已经在旁边站了一整天了，外头天都黑了，她眼看站不住了，可九阿哥还没有让她侍寝的意思，偏偏没九阿哥发话，她还不敢回！ “何玉柱！正院那头怎么样了！” 九阿哥胸口憋着一阵气，何玉柱苦着脸进来，也不知道自家主子闹哪样，可正院根本没有来叫主子爷的意思啊！ “爷，福晋那头已经熄灯了。” “什么？！”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这个董鄂氏，可真行啊！ 九阿哥差点被玉珠气的吐血，行啊，熄灯了是吧，就能让你熄灯了？爷也能熄！ “朱氏，你在这等着，半个时辰后传人叫水！” 九阿哥说罢就睡了，朱氏一个人欲哭无泪，她想不明白她今天来是做什么的，这不是活受罪吗！ 朱氏看着九阿哥入睡，她也忍不住的打哈欠，倚在床边半睡半醒，等到头磕在床檐边上时，朱氏才想起要叫水，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第二日朱氏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院子，九阿哥临走还冷冷的警告她，出去以后不许乱说话。 消息传到玉珠耳朵里时，玉珠正在给九阿哥设计康复车，类似放大版的婴儿车，让九阿哥可以不用拄拐杖也不用人扶就能行走。 听到翠心说朱姨娘昨夜隔了一个时辰才叫水，玉珠还震惊了一下，这九阿哥还是挺生龙活虎的啊，一个时辰，放在现代就是两个小时了，啧啧，难怪朱姨娘一脸疲惫呢，真是辛苦她了。 “翠心，差人给朱姨娘送点补品。” 玉珠贴心的为朱姨娘送去了补品，若是朱姨娘知道玉珠内心的腹诽，只怕要欲哭无泪，她哪里是承宠啊，分明是当床头柜嘛！ 第88章 服软 九阿哥单方面的冷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玉珠不主动搭理九阿哥，九阿哥也傲娇着不肯低头。 实际上九阿哥早就有点后悔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董鄂氏是个什么性子，他和董鄂氏赌什么气啊，可他要是主动低头，又未免太没面子啦！ 于是九阿哥每日都让何玉柱去内院打听情况，结果每每听来的情况都是董鄂氏好吃好喝好玩好不快活，九阿哥就不免更加生气。 这几日朱陈两个姨娘轮番站岗，九阿哥不痛快，她们两个自然也痛快不起来，偏偏有苦不能言，于是这一整个九阿哥府都陷入了奇怪的循环，只有玉珠和佟姨娘的日子还岁月静好。 “翠心，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工匠师傅来！” 玉珠画完了康复车的图纸，交给了几个工匠。 工匠们拿着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干嘛的，因为玉珠并不是专业的，所以这图纸也不过是个样子，真正要做出来，还得靠工匠的经验。 几个工匠为难的互相看看，结果玉珠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谁先做出来，谁就能把银子拿走。 这下几个工匠皆眼冒红光，斗志十足，拿着图纸就跑了出去，这不由得让玉珠感叹，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 “福晋！妾身求您，饶了妾身吧！” “……” 屋外，女子的哭喊声传来，徐嬷嬷从外面进来，玉珠疑惑的看向徐嬷嬷，自从之前整治过府里后，已经没人再敢如此在内院放肆，更别提是在她屋子外面吵闹哭喊了。 “福晋，是朱姨娘和陈姨娘，不知道为什么，在院外吵着要见您。” 徐嬷嬷也一脸懵，按理说这都已经半个月了，她们两个每日轮流伺候爷，应该是春风得意红光满面才对啊，怎么也是一脸愁苦，这该愁的，不是她们正院的人嘛！ “哦？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玉珠笑了笑，这两个不知道又作的什么妖，这段时间，不是看她们两个伺候九阿哥还挺起劲的吗？ 朱陈两个姨娘一进来，还不等玉珠问话，直接就扑到了玉珠脚下，哭天喊地，“福晋啊，妾身们错了，妾身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妾身等日后必定安分守己，再不敢逾越半分，还请福晋饶了妾身们吧，妾身们真的不想再伺候爷了……” 玉珠看朱陈二人哭的如此伤心，反倒不理解了，怎么，伺候九阿哥不是她们最心心念念的事吗？ 怎么如今反倒好像被虐待了一样，玉珠不禁好奇，这九阿哥到底是怎么她们了？ “你们两个先别哭，慢慢说！” 玉珠表面严肃，心里已经吃起了瓜，就见朱陈两个对视一眼，才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玉珠这才知道九阿哥为了让她嫉妒，每晚都让她们当床头柜的事。 听完了她们声泪俱下的哭诉，玉珠脸上的严肃差点没绷住，这个九阿哥，也太幼稚了吧！ 玉珠摇摇头，不对九阿哥这种幼稚行为做什么评价，倒是对这两个悲催的姨娘多少产生了些同情心，人形床头柜，真亏的九阿哥想的出来！ “行了，以后不用你们伺候了，回去休息吧。” 玉珠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开了。 朱陈两个姨娘瞬间大喜过望，感激的看了看玉珠，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玉珠这院子，似乎生怕慢了半拍，就又得去当人形摆件了。 徐嬷嬷等她们走后，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原来爷没宠幸她们啊！ “福晋，那爷那里？” 徐嬷嬷探看着玉珠的神色，出声问道。 玉珠沉吟片刻，让徐嬷嬷去小厨房拿了一盒糕点，没办法，傲娇九阿哥耍小脾气了，那还能怎么办，她去把人哄回来呗，九阿哥不肯低头，她能低，反正她是无所谓的。 …… 书房，九阿哥沉着眸子看着何玉柱，刚想让何玉柱再去正院打听一番，就听小夏子进来通报，说是福晋来了。 九阿哥闻言，立马大喜过望，让何玉柱把他扶起来，却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表现的太明显和迫切，于是又绷起了脸，随手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让福晋进来吧。” 小夏子得了令，才放玉珠进书房。 玉珠一进书房，就看到九阿哥一脸淡漠的斜靠在榻上，她进来时，九阿哥也就抬了抬眼皮，并没有别的表示。 玉珠心知肚明，但并不揭穿，而是面带微笑，温柔的将糕点放到了九阿哥眼前，“爷，妾身听说你最近胃口不佳，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糕点，爷赏脸尝尝呗？” 玉珠捏起一块糕点喂到了九阿哥嘴边，九阿哥心里头的小尾巴已经快翘上天了，嘴角的上扬差点控制不住。 可为了不让玉珠看出自己的兴奋，九阿哥还是端着，“什么糕点，我看书呢……” 呸，假正经…… 玉珠心里暗自吐槽，面上笑得更温柔了，“爷就尝一口嘛～” 玉珠难得撒娇服软，九阿哥心里就更高兴了，这才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强忍着心里的高兴，淡淡道，“还不错。” “既然爷这么说了，那妾身就吩咐小厨房多做些。” 玉珠将剩下的糕点放回盘子里，九阿哥嗯了一声，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九阿哥随手翻了两页书，目光偷偷的移到了玉珠身上，悄悄打量玉珠，玉珠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说起来，小厨房的婆子新学了两个菜式，爷今晚要不要去尝尝。” 九阿哥就等这话了，因此立马就应了下来，顺理成章的，九阿哥又从书房搬回了正院。 两个主子这就算心照不宣的和好了，底下的奴才们纷纷松了口气，正院徐嬷嬷自然是不必担心自家主子失宠了，主子爷如今都回来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等过段时间，她们福晋再生个小阿哥，一切都顺理成章…… 至于何玉柱等奴才，那简直是要把玉珠供起来的程度，天知道他们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两个主子打擂台，受苦的还不是他！ 尤其是他们爷，明明在乎福晋，偏偏还是个别扭性子，幸好福晋先服了软，否则…… 何玉柱叹了口气，心里对玉珠的认识又深了几分，他们爷如此重视福晋，那他们底下的奴才该如何做事，自然就清晰明了了…… 第89章 开个店吧 九阿哥连着半个多月没上朝，都不知道朝堂上如今都翻了天，以大阿哥为首的党派，有八阿哥和佟国维鼎力支持，最近和太子党闹得不可开交，两派人明争暗斗好不热闹。 九阿哥没赶上这鬼热闹，就在府里处理自己手下的诸多产业，自从上次交完了康熙的罚款，九阿哥现在对自己手下的产业排查的十分严格，一句话，钱可以赚，但法不可以犯！ 还别说，这么一查，九阿哥还真查出了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一个个拿着他的俸禄，还贪他的钱，更有甚者和朝廷的官员不清不楚，这可把九阿哥给气坏了。 要说他给的银子也不少，可这群没良心的，简直贪心欲不足！ 像是诸如刘管事这种狗奴才，他手底下可不能再出了，否则这次是板子，那下次呢！ “气死我了，这群狗奴才，等我好了，非得一人赏他们三十板子赶出去，也让他们体会体会我的滋味！” 九阿哥气的表情都扭曲了，玉珠倒想起来，上辈子没刘管事这么一回事，九阿哥自然也就没查过手底下的人，结果到了雍正继位，九阿哥还没蹦哒多长时间，就被雍正以他搜刮民脂民膏为由，直接发落了，隐患似乎就是九阿哥手下的产业。 九阿哥生意做的大，自然就不能事事都周全了，难免有些疏漏也说不准，可四阿哥居然能如此准确的挑出来，甚至比九阿哥自己还清楚里头门道，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还有那个李煦！我算记住他了，本来就不关我事，那个刘管事，早就被八嫂的人收买了，这也要冤枉在我头上，不就仗着是皇阿玛的奶兄弟吗，等我好了……” 九阿哥哼哼唧唧，心里盘算着日后非得找机会报复回去，玉珠心头一跳，最近玖湘居的账本里，八阿哥的花费可不少，听人说，八阿哥似乎没少宴请李煦，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按理说，那李煦和八哥也是交情匪浅啊，也不说帮爷说几句公道话，那李煦不知内情，难道八哥还不知道吗？” 玉珠状似无意的说道，九阿哥皱了皱眉，难得的反驳了玉珠，“别胡说，八哥怎么会和李煦扯上关系，八哥都不认识他。” 按理说，的确是这样，八阿哥和李煦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扬州，一般人哪里会把他们扯在一起，而玖湘居的贵宾一向又是保密的，所以他们二人认识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是吗？那真是怪了，八哥在玖湘居宴请李煦，怎么着也有四五次了，回回花费都没低过三百两，妾身还以为他们关系应当很好呢，看来是误会了，想必只是八哥待人一向大方吧……” 玉珠说罢，没再看九阿哥的神色，可九阿哥脸色却不由得变了，八哥待人大不大方，他还不知道吗！八哥哪来的那么多钱请人吃饭，光他借给八哥的钱，都不下几万两银子了！ 如果事情真像玉珠说的，那八哥和李煦就必然是旧相识，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煦在皇阿玛跟前参他的时候，八哥又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再或者，九阿哥继续往深了想，八阿哥会不会也参与其中呢…… 人心向来是禁不得推敲的，更何况八阿哥和九阿哥先前的种种都还没说清楚，九阿哥如今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八阿哥的怀疑和隔阂必然会越来越深…… “不知道，回头再说吧。” 九阿哥越想越不对劲，声音闷闷的，玉珠就假装没看见，反正不管八阿哥有没有参与，他也绝对不无辜，玉珠告他的黑状，一点愧疚都没有！ …… 工匠们为了银子，一个个动作相当快，不过几天，就已经有成品送来了，玉珠检查过后，发现和她想要的一点没差，甚至设计更加精巧实用，真不愧是最早的手艺人啊，这工艺，就是难得！ 玉珠从中挑了最满意的一个留下，痛快的给了银子，这剩下的工匠，玉珠也没亏待人，一人给了二百两银子，一时间工匠们对玉珠那可是赞不绝口，毕竟这年头，给钱大方又痛快的人可没几个了！ 玉珠觉得十分满意，毕竟九阿哥不缺银子，她花起来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再说了，她费劲巴啦的做这么个康复车出来，那可不是白做的，这东西用处大着呢。 这东西不仅能给残疾人用，这老人小孩都能用啊，再改改，不就是婴儿车了？ 玉珠越想越觉得可行，干脆拍案定板，“那就开个店吧！” 玉珠一句话的事，底下人就得忙疯了，开店得选址吧？选址完了得装修吧？东西谁来做，那得雇人吧？！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得操心，因此玉珠手底下的管事最近都快忙的飞起，好在玉珠前面的银子都没白花，那些工匠不就是现成的工人嘛！ 不过这些事，都不用玉珠操心，玉珠这时候正在教九阿哥用这康复车，这新鲜玩意一出来，九阿哥都没见过，一时间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九阿哥玩的开心，大手一挥，直接看赏，“来人，给爷赏！” 九阿哥出手，壕无人性，一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这简直是提前发了年终奖啊！ 尤其九阿哥知道了这康复车是玉珠设计的时候，看向玉珠的目光感动的无以复加，看吧，玉珠还是在乎他的，听说这康复车，还是花了大价钱呢！ 玉珠倒不知道九阿哥心里的想法，而是打量着九阿哥和康复车，越看越满意，之前还愁怎么宣传这康复车呢，这不，现成的代言人来了，这要是在各大王公贵族圈走一遭…… 玉珠都能想象的出来，她那店铺，得是何种的火爆了！ “福晋，朋春夫人和表小姐又来了。” 翠心在玉珠耳边低声说道。 玉珠闻言，脸色一变，原本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不少。 自从上次她打发走了那母女两个，这已经是这个月她们上门的第三次了，玉珠三推四推不见她们，谁想得到，她们居然还来！ 第90章 三福晋生产 “推了！不见！” 玉珠一口回绝。 翠心却有些担心的道，“福晋回回都推，传出去也不太好，怎么说她们和福晋也沾着点亲戚关系……” 这话倒也不假，毕竟顶着份长辈的名头，玉珠若是总不见客，肯定是会被人说不尊长辈的。 玉珠叹了口气，这时下头的管事通报说要见九阿哥，九阿哥只能先去前院处理公事。 玉珠觉得那拉氏母女的事不能就这样拖着，否则迟早得给她惹上大麻烦。 “翠心，让人去回了那拉氏，就说我不在府上，出门会客去了，至于我们，从角门走，去三福晋那里走一趟。” 玉珠拿定了主意，要说这一家子该怎么解决，还得是三福晋，毕竟她和三福晋如今不仅仅是表姐妹了，还是妯娌，若是那拉氏执意如此，恐怕到头来鸡飞蛋打，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那拉氏在门外等了多时，只等来了丫鬟一句，主子会客不在家，晚宁闻言，拉紧了那拉氏的袖口，“额娘，眼看表姐是不会见我们了……” “急什么，我就不信，她能一直晾着我们，不是会客去了吗，那就在这里等着！” 那拉氏是彻底不要脸面了，如今她们家的日子，每天都紧巴巴的，虽然不是吃不起饭，可比起从前挥土如金的风光日子，那拉氏怎么可能甘心呢？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九阿哥有钱大家都知道，只要能拿到银子，那拉氏才不在乎这点面子呢！ 此时的那拉氏还不知道，玉珠早就从角门偷偷出去了，在那拉氏堵门的档口，玉珠都到了三福晋府了！ …… 玉珠见到三福晋时，三福晋大着肚子，人都肿了一圈，眼看就要临盆。 三福晋这时候还不知道那拉氏想把晚宁嫁给九阿哥做妾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三福晋怀孕，马佳氏和那拉氏谁也不敢叨扰，又或许是那拉氏心疼闺女，不舍得让三福晋知道娘家的境况，更不舍得来打秋风。 实际上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三福晋手头也不见得多宽裕，三阿哥一心都扑在诗书里，从来就看不起经商这样的事，三福晋自然也不懂。 若是晚宁给三阿哥做妾，只怕也帮不了娘家多少。 “九弟妹，因着怀了孕，自打你成亲，还没去看过你呢，今日怎么想起到嫂子这里了？” 三福晋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喘气，玉珠心头一跳，直言失算，看三福晋这样，她哪好意思张那个口啊，眼看人家都要生了，万一这时候因为她的话动了胎气，那她不是罪过大了？ “是我呆在府里无聊，就想着四处走走，这不就走到三嫂这里了吗，对了，我新得了一株上好的百年山参，给嫂子养胎最合适不过了！” 玉珠机灵的用山参搪塞了过去，三福晋狐疑的看了看玉珠，她怎么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玉珠心虚的笑了笑，已经准备走了，至于那拉氏，玉珠还是等三福晋生了孩子再说吧。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玉珠还不等出三福晋这门，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呼，玉珠身子一僵，还不等反应，里面丫鬟已经急匆匆的跑出来了。 “来人呐！福晋要生啦！” 玉珠：…… 真是及时雨哈？ 玉珠这时候是彻底走不了了，只能转身又回了房间内，三福晋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的躺在床上，呼吸急促，一看就是要生的样子，这是她的头胎，三福晋没经验，已经慌的快哭出来了。 稳婆虽然早就备在府上了，可太医说她这胎有点大，保不齐要难产。 “救命……” 三福晋惊慌的看向玉珠，玉珠只能上前握住三福晋的手宽慰她别害怕，稳婆马上就来，刚巧玉珠的马车就在外头候着，玉珠也已经让人用她的车去请太医和通知三阿哥了。 “三嫂别怕，深呼吸，太医马上就来！” 在玉珠的引导下，三福晋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很多，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但脸色已经多了几分红润。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幸好过了没多久，稳婆赶到，玉珠这才能松口气，去了产房外等着，但里面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太医来的时候，丫鬟们正一盆一盆血水的往出端呢。 玉珠皱了皱眉头，她还真是“幸运”，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三阿哥一下了衙门就匆匆赶来，见到玉珠，不忘感谢玉珠来通知他。 玉珠客气的回了个礼，这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 更何况如今三福晋这个样子，她怎么也得等到三福晋平安生产才好离开了。 三福晋这一生产，发作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动静，三阿哥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看的玉珠头都晕了，这时候终于有丫鬟去通报了三福晋的娘家人，于是玉珠又很巧的见到了那拉氏母女。 嗯，很巧，今天想躲的人还是没躲过，不想耽误三福晋养胎，结果碰上了难产，她肯定是出门没看老黄历！ “表姐居然在这里，果然是会客啊。” 晚宁惊讶过后，自然猜的出来玉珠是来干嘛的，告状都告到三福晋这里了，晚宁脸上还有些隐隐羞臊。 可那拉氏就没这觉悟了，她女儿如今在里头难产，她心急如焚，再加上见到玉珠，自然而然就以为是玉珠为了摆脱她们母女，跑到三福晋面前来嚼舌根子，结果害的三福晋难产，一时间那拉氏眼睛都像是粹了毒。 “九福晋，我的女儿若是有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你是皇子福晋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可怜的女儿呀，可怜我这当额娘的都舍不得打扰你养胎，偏偏有那杀千刀的，真就忍心啊！” 那拉氏哭天喊地，似乎把一切都栽到了玉珠身上，却也不想想，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玉珠一副看奇葩的表情看着那拉氏，这天下居然有这等泼妇，从前怎么不知道，这那拉氏还有这本事呢！ “岳母此话当真？是九弟妹害的福晋难产？” 三阿哥没摸清状况，倒是抓住了关键词，玉珠又是一阵无语，却懒得和他们辩解，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等三福晋生完了孩子，定然也不会冤枉她啊！ 于是玉珠淡定的别过了头，看也不看几人一眼。 “可不是，除了她还有谁啊！我可怜的女儿！” 第91章 泼妇那拉氏 那拉氏哭天喊地的指责玉珠，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玉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加上玉珠又一言不发，这般姿态，就更容易让人误会。 “表姐，就算你不待见我们……也不该来伤害大姐姐啊！” 晚宁适时的上前扶住那拉氏，母女两个谴责的目光，就像是要把玉珠从头到尾都批判一遍。 “九弟妹，福晋如今还在里面生产，我谢你去请太医，这恩我承，可若真是九弟妹害的福晋难产，这个账，我也是要算的。” 三阿哥义正言辞，玉珠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什么，还未出口的话却被人打断。 “三哥，弟弟我不在，你也不能冤枉了我家福晋啊！” 玉珠应声回头看去，就看到九阿哥扶着康复车，一瘸一拐的蹦哒进来。 九阿哥一进来，就坚定的立在玉珠身后，虽然模样有些滑稽，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九弟！” 三阿哥有些惊讶，目光转向九阿哥身前那奇怪的小车，虽然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但三阿哥也并没有问出声来。 “爷怎么来了，不是有公事要处理？” 玉珠说着话，快步走到九阿哥身边扶住九阿哥，又转头看向何玉柱，“何玉柱，你如今做事是越来越不谨慎了，爷还伤着，这大冷天的让爷出来做什么！” “你别怪他，是我要出来的，听说你到三嫂这里串门，又听下人说三嫂发动了，不放心过来看看，想不到还真出了事！” 九阿哥锐利的眸子扫过那拉氏和晚宁，于是那拉氏肩膀不由得一缩，脸上怯怯，但又想起这是在三阿哥府，是她女儿的地盘，她怕什么！ “就算是九阿哥来了，也不能颠倒黑白！太医都说了，我女儿这一胎本来很稳的，怎么九福晋一来，就难产了！要说这里头没事，我决不信！” 一时间又有底气了的那拉氏梗着脖子，一口咬定是玉珠害的三福晋难产。 旁边的丫鬟们也不由得窃窃私语，三阿哥看起来也信了几分。 玉珠觉得好笑，就听九阿哥坚定的说道，“胡说八道，满口胡言，玉珠是什么性子，爷再清楚不过，她向来有分寸，更何况三嫂还是她堂姐，无冤无仇的，玉珠做什么要害三嫂！” 九阿哥堵的那拉氏哑口无言，又转头看向三阿哥，“怎么，三哥也觉得这泼妇说的有理？” “我……” 三阿哥尴尬的说不出话，九阿哥一口一个泼妇，可骂的却是他的岳母啊。 再说了，那拉氏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他家福晋虽说是但预产期了，可太医都说了，三福晋的身体康健，胎儿也好，按理说不会难产才对，而且还这么巧的，九弟妹刚好就赶上了生产？ 九阿哥见三阿哥摇摆不定，就知道他心里对玉珠是有怀疑的，随即冷哼一声，把玉珠护在身后。 “不管三哥信不信，我家福晋，我是信的，大不了就等三嫂生产完，自问个明白。”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三阿哥还想打个圆场，可那拉氏却反而不依了，“那有那么容易！本来好好的孩子，若是让九福晋害的有了亏损，这谁赔的起！” 那拉氏硬着头皮又上来撒起了泼，玉珠简直都没眼看，说句不好听的，她那是为了三福晋鸣不平吗，分明是为了自己吧！ “叔母说了这么半天，是要冤枉死我了，就是不知道，叔母到底想如何，怎么，还要我给三嫂赔命不成？” 玉珠终于说话了，那拉氏脚步一顿，她感觉到了旁边九阿哥冰冷的目光，瞬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那拉氏一想到自家如今过得日子，就瞬间生出了无尽的勇气，九阿哥再可怕，还能可怕的过穷吗，那寒颤日子，那拉氏是彻底过够了！ 想她往日何等风光，每日锦衣华服，随手打赏下人都没少过二十两银子，可如今呢？ 她和那些落魄官眷有什么区别，就连从前比不上她的佟佳氏，如今过得都比她好，她如何能甘心！ 再说了，要不是玉珠夺走了属于她女儿九福晋的位子，她如今能过得如此落魄吗，所以那拉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过玉珠的！ “自然是补偿我女儿了！没有五千两银子，你想都别想！” 五千两！ 玉珠嗤笑一声，她可真敢要啊！ 别说三福晋难产是不是和她有关，就是真有关，也没人敢张口就是五千两雪花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银子是刮风逮来的呢！ “岳母？！” 三阿哥难堪的看了眼那拉氏，显然那拉氏的狮子大张口也惊到了三阿哥，五千两银子，卖女儿都没这来的快。 “嗤……你这泼妇，真亏你说的出口，五千两银子，你以为爷是产银子的？！” 九阿哥是有钱，可也不是冤大头，那拉氏这明显的敲诈，这不是把九阿哥当傻子耍吗！ “我说叔母，别是来之前吃多了酒吧，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了，本福晋先前不说话，你可别以为本福晋是怕了你，只不过是给咱们董鄂家留点脸面罢了，你就非得让本福晋把这块遮羞布给你扯下来不成，本福晋为什么来找三嫂，这其中原有，叔母可敢说说吗？” 玉珠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拉氏，一步步走近，逼问着那拉氏。 那拉氏面上一慌，下意识就腿脚一软，这个董鄂玉珠，什么时候气势变得这么强了，方才那一瞬间，那拉氏恍然都看到了玉珠眼底的不耐和杀意！ “额娘！” 晚宁赶紧扶住那拉氏，这才没让那拉氏滑落到地上，随后晚宁愤愤不平的看向玉珠，道，“表姐，我额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算如今是九福晋，也不能对长辈不敬吧！” 玉珠嗤笑，长辈？她算哪门子长辈，她也配！ 自家女儿还在产房生死难料呢，她倒是疼爱女儿，已经抓紧时间在外头敲竹杠了，真是生怕晚了一秒钟，三福晋这孩子就生下来了不成！ 第92章 平安产子 “晚宁表妹，本福晋差点都忘了你了，你说你到了年纪，不好好说亲就算了，成天跟着你额娘乱跑什么？” 晚宁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怕玉珠真不给她留脸面，说出她这段日子总去九阿哥府的事，好在玉珠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就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就不说话了。 晚宁这才松了口气，扶住那拉氏默默走到一旁去了，玉珠见她们母女终于安静了，也就没有得理不饶人，也走到了九阿哥身边，默默等着产房的动静。 九阿哥听了这半天，多少听出几分不对劲来，之前董鄂氏话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说了几句话，那泼妇就不说话了？ “玉珠，之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遮羞布？” “没事，爷就当听个乐子吧。” 玉珠没打算让九阿哥知道这些，否则按照九阿哥的性格，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九弟，之前三哥的话，你别太当回事，就是你三嫂……我也是太急了。” 三阿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走上前想缓和缓和气氛，谁知九阿哥才不领情，冷哼一声，道，“还是免了吧，一切等三嫂没事了再说，否则还不知道又有什么屎盆子，要往我们夫妇两个头上扣呢！” 这倒也不怪九阿哥，毕竟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害人的名头，这搁谁谁乐意啊！ 三阿哥摸了摸鼻子，知道是自己理亏，便也不多解释什么，只吩咐了丫鬟给九阿哥和玉珠上了茶水，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等着三福晋生产。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晚了，产房里的动静突然就小了，随后婴儿响亮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 三阿哥猛地站起来，奔到产房门口，接生的嬷嬷满脸笑意的把孩子抱出来给三阿哥看，这孩子满脸通红，皱皱巴巴的，接生嬷嬷却笑得很开心，“恭喜三爷，贺喜三爷，母子平安，喜得麟儿！” “是个小阿哥！” 三阿哥惊喜的接过孩子，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这毕竟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嫡长子！ “哎呦，快让我看看，我的乖外孙！” 那拉氏也从后头挤上来，她这会儿倒忘了害怕这回事了，毕竟是自己女儿平安生子，那拉氏说高兴也是由衷的高兴。 那拉氏从三阿哥怀里抱过孩子，简直爱不释手，随后奶娘从后头上前，向那拉氏行了一礼，“夫人，奴才们要抱小阿哥去喂奶了。” “好好好，是该喂奶了。” 那拉氏笑容可掬的把孩子给奶娘抱走，这时候产房也收拾干净了，三福晋被下人们从产房挪到西次间，几人这才能进去看望三福晋，九阿哥不方便进去，就等在了外头。 西次间内，三福晋虚弱的躺在床上，刚生完孩子，三福晋脸色还很苍白，没什么血色，额头的汗珠还十分细密。 三阿哥快步上前，握住三福晋的手，眼中几分心疼，亦多了些真心实意的真诚。 “福晋辛苦了。” “不辛苦，妾身为了爷，这都是该做的。” 三福晋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那拉氏便哭着跑到三福晋床边，同样握住三福晋的手，“额娘的女儿啊，你真是受苦了啊，若不是有歹人心存不轨，你也不至于遭这么一场罪啊！” 那拉氏意有所指的看向玉珠，玉珠抿了抿唇，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她上眼药，再说了，这歹人，莫不是在说三阿哥，要是没有三阿哥，三福晋不就不用生孩子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三福晋受罪，关她什么事！ “额娘，你说什么呢？” 三福晋奇怪的看了那拉氏一眼，什么歹人不歹人的，她额娘没事干说这些干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三福晋倒是终于想起了玉珠，便让丫鬟把她扶起来，看向玉珠，招了招手，“九弟妹，你来！” 玉珠犹豫片刻，走近了几步，三福晋就伸手拉住玉珠，笑容里多了些感谢，“九弟妹，这次还要多谢谢你，若不是你送来的山参，我怕是真得受罪了。” 原来是三福晋难产，到后头，已经用不上什么力气了，当时还多亏了玉珠送来的山参就在旁边，这才吊了口气，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三嫂客气了，我就是无心之举。” 玉珠没揽这功劳，她今日本来就不是看望三福晋，而是来告黑状的，既然要去人家府上，自然也不好空着手去，这才挑了支上好山参。 玉珠要是早知道今天来会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她才不来呢，开玩笑，莫名其妙差点就担上了恶妇的骂名，还差点被那拉氏母女这两个下头女讹了五千两银子。 这哪里是串门啊，这是破财免灾哪！ “九弟妹谦虚，嫂子可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等嫂子出了月子，必定亲自上门谢你。” 三福晋和玉珠这一来一回的，旁边三阿哥也听了个明白，说白了今天这事确实和九弟妹没半毛钱关系，真要追究起来，他还得感谢人家救了他老婆孩子呢。 这么一来，三阿哥难免生出几分愧疚，之前被那拉氏几句话挑拨，他还真信了几分，差点冤枉了九弟妹，却不想今日还是承了人家的情！ 那拉氏神色也十分不自然，她是存了几分讹钱的心思不错，可是看到董鄂玉珠出现在三阿哥府，她也确实以为是董鄂玉珠害的她女儿难产，谁知道还真不关她的事。 玉珠看着满屋子人一个个表情不自然，心里冷笑几分，已经不打算再留了，之前是因为赶上生产她不好走，如今生都生完了，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匆匆告辞后，就拉着九阿哥离开了。 三福晋觉得奇怪，送走了那拉氏后，招来了今日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询问情况，这一问不打紧，三福晋却差点气的从床上坐起来。 “额娘干的这叫什么事！冤枉了九弟妹就算了，居然还开口就五千两银子，这话传出去，不知道的，以为咱们三阿哥府多寒酸呐！” 第93章 第一个年 三福晋出了月子后就匆匆回了趟娘家，具体说了些什么玉珠不清楚，不过打那以后，那拉氏就再没来过，这个结果也算是让人喜闻乐见。 接近年关，各家府上都十分忙碌，本来按照惯例，他们得入宫过年的，不过托了九阿哥鸿福，在家养伤，进宫都免了，只在府里自己热热闹闹过个年就成。 徐嬷嬷忙的脚不沾地，又是办年货，又是操持家务，九阿哥屁股上的伤好了许多，已经用不上人扶了，大概再有一段时间就算是好全了。 下面的管事年底也来给玉珠汇报情况，玖湘居自然用不着玉珠操心，毕竟是已经步入了正轨，玉珠主要关心的，还是康复车的生意，东西经过改版，有许多不同款式和尺寸，所以受众人群也多的很，尤其是玉珠最近新弄出来的轮椅，在京城老年贵妇圈里十分受欢迎。 质量方面自然更不用人操心，有九阿哥这个行走的代言人在，铺子才开了没多久，预订的人就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开外，订金更是收到手软，就光说玉珠店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康复车，售价都在五百两，可谓是奢侈至极。 产品一出来，玉珠就先挑了最好的轮椅给太后送了去，这东西反正也不拘着残疾人用，要说舒适，这可比轿子舒适多了。 太后收到轮椅时觉得十分新奇，尤其是用过了以后，更是赞不绝口，想起之前她差点赐死玉珠的举动，如今玉珠有好东西还会先想到她，太后那可是好一阵感动，当下就派了内官给了玉珠一大堆赏赐。 有太后的夸赞在前，玉珠店里的轮椅就更是供不应求，宜妃听说了这事，气的脸都绿了，她可是董鄂氏的亲婆母，董鄂氏有好东西居然没先想着她，真是气煞她也！ 完颜氏久居内宅，也听说了这事，之前因为玖湘居被康熙夸奖，她算是小小的压了八福晋一头，可没过多久，八福晋和八阿哥就又和好了。 再加上年底入宫的家宴，八阿哥还是要带八福晋入宫的，肯定不能带她呀，导致完颜氏如今对年氏羡慕的很，同样是妾，人家年氏盛宠不断，可她呢，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八阿哥了！ “侧福晋，爷来了。” 春妮从外头进来，算是给完颜氏带来了个好消息，完颜氏一喜，连忙起身迎接八阿哥，谁知八阿哥却是黑着脸进来的，这让完颜氏顿时生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前段时间玖湘居闹得风风火火，爷还以为董鄂氏和你关系有多好，做什么都带着你，怎么，如今人家讨了皇祖母开心，不想着你了？” 八阿哥出言讥讽，看也不看完颜氏难堪的脸色，完颜氏如今猜都不用猜，定是八福晋那个老女人背后又挑拨是非了！ 完颜氏猜的不错，八福晋还记着上次玖湘居让她丢人的事，这次玉珠的轮椅才得了太后夸赞，八福晋就开始挑拨八阿哥和完颜氏，说完颜氏胳膊肘子朝外拐，让她这个八福晋丢人不说，如今人家董鄂氏翻脸不认人，哪还有她完颜氏什么事？ 八阿哥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完颜氏和八福晋，一个是他的妾，一个是他的妻，她们两个斗来斗去，丢的还不是他的人！ “爷恕罪，妾身没用。” 完颜氏也不多辩解什么，八阿哥什么为人，她如今再清楚不过，高傲自大，偏偏骨子里自卑，他一直把九阿哥当他的跟班来看，如今人家九福晋得了夸奖，给九阿哥长脸，他当然心中不平了，这才来找她的不痛快。 “你还知道你没用，和外人联手，让自家福晋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怎么，你拿着玖湘居不放，如今也给爷长点脸啊？” 八阿哥骂的毫不留情，完颜氏却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玖湘居的舞乐名动京城，就是康熙也是亲自夸赞了的，若是这次宫宴，她让玖湘居的舞女去献舞…… 完颜氏把自己的想法和八阿哥说了，八阿哥听了也眼前一亮，玖湘居的舞乐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要真是带去宫里，那他肯定能大出风头！ 八阿哥越想越激动，看向完颜氏的目光柔和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算她有点用处！ “起来吧，地上凉，你的提议很好，那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家宴的时候，你也同爷一块去。”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八福晋处，八福晋一时间气的差点吐血，她万万没想到，她挑拨半天，最后居然又让完颜氏给捡了便宜，不仅八阿哥直接歇在了完颜氏那院里，年底的家宴，居然还要带完颜氏一块去！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过年这天，玉珠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九阿哥今年难得不用进宫，也是头一次在自己这小院里过年。 九阿哥府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徐嬷嬷给玉珠专程挑了件正红色的旗装，人看着喜气极了，玉珠心情很好，所以今日三个姨娘请安的时候，玉珠满脸笑容。 大格格被佟姨娘抱在怀里面色红润，比之前看着都胖了一圈，小小的孩子见人就笑，可爱极了。 这也就是过年这天，佟姨娘才把孩子抱出来也沾沾喜气，这要是放在平时，佟姨娘都生怕这孩子吹了风，又有个什么病啊，灾啊的，心疼着呢。 “哎呦，小延佳，在你额娘那里乖不乖啊？” 玉珠把大格格抱在怀里，这孩子就咯咯的笑，十分讨喜。 佟姨娘也十分开心，目光慈爱的看着延佳，“这孩子可乖了，平时不哭不闹的，最是个懂事的。” 朱陈两个姨娘都不禁投去羡慕的目光，也不知道佟姨娘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白得了个孩子，不像她们，什么都没有，无依无靠还没有什么宠爱，唉，怎一个惨字了得！ 玉珠将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并没有说什么，又逗弄了一会儿延佳，才把延佳还给佟姨娘。 因为今天是除夕，所以玉珠留了几个姨娘吃年夜饭，九阿哥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全程冷着脸，导致众人都没怎么放的开，早早就回了各自的院子守岁去了。 第94章 西南战事 等人都走了，九阿哥才笑了起来，忙不迭的给玉珠夹菜，“你刚才都没怎么吃，快快快，多吃点！” “……” 所以你刚才立的到底是什么高冷人设？ 玉珠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九阿哥给她布的菜，有一说一，满京城看过去，也没有哪家福晋能享受的到自家爷伺候自己吃饭的，九阿哥算是这京城的头一份，百无禁忌了。 …… 宫中晚宴，众人正吃的开心时，八阿哥跳了出来，满脸自信的道，“皇阿玛，儿臣今日特为皇阿玛准备了份礼物，还请皇阿玛一观！” 康熙闻言，哈哈大笑，“好，今日是家宴，胤禝不必拘礼，既然有礼物，不妨拿出来便是。” 八阿哥随后笑了笑，拍拍手，一众舞女从门外进来，乐声响起，舞女们翩翩起舞，有如仙女下凡。 玖湘居的舞蹈每一个都不重样，这支舞曲，更是完颜氏精心为今日宫宴所排，康熙看罢，眼前一亮，众位妃嫔福晋的，也都觉得美轮美奂，果然，玖湘居出品必属精品，和这舞蹈一比，先前宫里的舞女们所作之舞，都显得俗气了。 “好啊，胤禝有心了，这莫不是玖湘居的舞乐？就是可惜了，小九媳妇倒腾出来的，今日却没能来。” 康熙说起玖湘居，下意识就想到了玉珠，可八阿哥和完颜氏的脸色却僵了僵，玖湘居是董鄂氏弄出来的不假，可这舞乐，却都是她弄出来的啊！ “皇阿玛福泽恩厚，赏罚皆是恩泽，九弟心中必念着皇阿玛的教导。” 八阿哥向来八面玲珑，说话滴水不漏，康熙这才笑了笑，“说得好！这舞不错，你那侧福晋有心了，赏！” 康熙大手一挥，赏了不少金银珠宝下去，八阿哥心中高兴，拉着完颜氏退了下去，今日他出了不少风头，又得了皇阿玛夸赞，这都少不得完颜氏的功劳，所以八阿哥对完颜氏的态度不禁又好了几分。 八福晋在旁边气的牙痒，却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记下这仇，等日后，定让那女人好看！ …… 吃完了年夜饭，玉珠和九阿哥结伴守岁，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屋子里燃着炭火，暖烘烘的。 “唉……爷估摸着，最近西南要出事。” 九阿哥揽住玉珠的肩膀，看着满天飞雪，突然叹了一声。 他是生意人，有些消息得来的速度远远比朝廷中人要快，最近四川的粮价已经涨了三次，任谁恐怕都能猜出点苗头来了。 玉珠则轻轻靠到九阿哥的肩头，心中也不免感到几丝惆怅，原来时间这么快，已经到了四川暴乱的时候了吗？ 上辈子四川边境的贼寇屡屡侵犯，康熙震怒，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派兵镇压，按理说这事最后肯定会落到大阿哥头上，可谁知康熙直接指派了四阿哥去，若是记得没错，岳钟琪也正是在这一场战事中斩头露角，后来还得了康熙的封赏…… “爷又不管朝廷中事，这些事自有皇阿玛操持……” 玉珠还是不愿意九阿哥插手朝堂，九子夺嫡就是个火葬场，光商人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九阿哥没有半点继位可能，所以他又何必去趟这混水呢？ “话不能这样说，我是皇阿玛的儿子，自然要为皇阿玛分忧，但凡皇阿玛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 九阿哥义正言辞的纠正玉珠，玉珠没有反对，淡淡的笑了笑，没关系，这时候的九阿哥还是个有志青年，等你丫的以后发现自己爹到底有多偏心，自然就不会再妄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 宫中宴会散去，太子被单独留了下来，往年这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众位阿哥并没有在意，八阿哥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们说到底也是康熙的儿子，可康熙似乎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回事过，即使他今日如此卖力，也再得不了康熙更多的青眼了…… 太子安安静静的等在御书房，可康熙却一直没有出现，这未免让太子有些忐忑，往年皇阿玛也没少留下他单独叙话，可从来没有把他晾在御书房这么久过…… 太子不安的握了握拳，直觉告诉他，恐怕这次，没那么简单了。 太子一直等到深夜，上眼皮直打下眼皮时，沉重的脚步声终于从殿外传来，太子猛地惊醒，抬头时，康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皇阿玛！儿臣叩见皇阿玛！” 太子急忙跪下去，但迟迟没有听到康熙叫他起来，直到膝盖都跪软了，才听康熙缓缓说道，“胤礽，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头上瞬间便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不知道康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中规中矩的回答，“儿臣愚笨，还请皇阿玛明示……” “啪——” 一本账册扔到了太子眼前，太子手抖着拿过来，一页一页翻看着，赫然就是他党羽下众多官员贪污的记录，里面不乏牵扯到他的，不过都被人刻意模糊了。 “皇阿玛……儿臣……” 太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康熙见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因为太子贪污，更多的是对他表现的失望。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太子怎么也应该来和他认个错，或解释清楚，就算不打算认，也该是自己动手，解决掉那些对他不利的因素，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事发了，吓得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他这样，哪里有一国储君的风度！ 太子是他亲手教养出来的，可这般作为，实在让人失望。 “朕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来跟朕解释，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康熙痛心疾首，太子心虚更甚，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开口求饶，“皇阿玛恕罪，是儿臣不好，儿臣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臣有愧于皇阿玛的教导，还请皇阿玛饶过儿臣吧，就当是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你还好意思说！朕要不是看在你皇额娘的面上，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跪在这里吗！” 第95章 发红包 康熙劈头盖脸的骂了太子一顿，最后让太子去了先皇后的寝宫反省，“你去你额娘宫里跪着，好好想想，究竟做错了何事！” “是，皇阿玛，儿臣遵旨。” 太子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康熙却叹了口气，按压着额角，怎么这孩子，就是不开窍啊！ 除夕过后，初一这天玉珠早早就派人给三个姨娘送了红包，给延佳的红包还要比别人的贵一倍，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们也都得了不少赏赐，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玉珠的管理手段其实很简单，像王嬷嬷一类的刁仆，通通打发，若是做事踏实又忠心的，就通通待遇从优，年底还有年终奖。 如此一来，府里的下人们都忠心了不少，一个个都唯玉珠马首是瞻。 府里的姨娘们收到赏赐也受宠若惊，从前她们都以为福晋入府，就算不多磋磨她们，也肯定对她们没啥好脸色，下马威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现在她们算是发现了，福晋就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若是她们安分，不折腾到福晋跟前去，福晋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们，甚至逢年过节还会给她们不少赏赐。 左右她们也不奢望什么了，日后在后院里，就这么安安分分的过吧…… 玉珠今日没事干，就派人去请了几位相熟的福晋来打骨牌，三福晋和五福晋是一块来的，四福晋最后才到，因为是过年的缘故，一向淡漠的四福晋也带着温和的笑容。 “九弟妹过年好啊，这次你没进宫，真是可惜了，玖湘居的舞乐，可让皇阿玛赞不绝口。” 四福晋让丫鬟把礼物拿下去，脱了斗篷，笑说道。 玉珠对宫里的事也有些耳闻，反正舞乐也都是完颜氏折腾出来的，所以玉珠并不在乎这些名利场的事。 “几位嫂嫂喜欢，回头去玖湘居，让她们再舞来就是，今儿咱们来摸骨牌！” 玉珠让人拿了骨牌上来，三福晋手气好，连赢了几把，倒是玉珠一直在输，几轮下来，玉珠都输了快一百两银子了。 “九弟妹，你这手气可有点背啊。” 三福晋揶揄的看向玉珠，玉珠并不在意这点钱，五福晋就取笑玉珠道，“无妨，九弟妹输多少都是使得的，反正有九弟担着呢！” 玉珠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九阿哥府这边其乐融融，八阿哥府就冷清多了，玉珠请了几个福晋过去打牌的事，八福晋也听说了。 几个福晋里，独独落下了她，连四福晋都被邀请了，就她没有，这不是孤立她吗！ “完颜氏，亏的你还好意思说和九弟妹关系好，怎么人家请了人去打骨牌，就没请你啊？” 八福晋照常给姨娘们立规矩，几个姨娘里，八福晋最针对的就是完颜氏，每次都单拎出她来说事。 完颜氏面上恭顺，心里默默翻白眼，说的好像人家也请了你似的！ “回福晋，只是认识，不算关系十分交好。” “呦，还敢顶嘴了？长本事了呀！” 八福晋阴阳怪气，完颜氏更无语了，她不回话说她不尊敬她，回话就说她顶嘴，八福晋是清代活杠精吧！ “你说你，弄了半天什么舞乐，名声都给玖湘居打出去了，人家这次做生意还不带着你，天下居然有你这样蠢的人。” 八福晋一个人絮絮叨叨，完颜氏听着，心里生出几丝奇异的感觉，董鄂氏那新生意她也就是听说过，还没见过呢，不过就是个轮椅，想来古代人能有什么好主意，肯定很落后，她要是也做这样的生意，肯定比董鄂氏做的好啊。 毕竟她可是从现代来的，那些超前东西，定不是董鄂氏这个古代人随随便便折腾出来的东西能比的啊！ …… 这头玉珠打着骨牌，突然又想起了个好玩的游戏，于是准备拉着几个福晋一块玩，“几位嫂嫂，咱们不妨玩个新玩法？” 玉珠笑眯眯的拿出了几个红包，今天是初一，正是发红包的日子，所以她特地准备了十几个红包，里面从小到大有一两银子到五百两银子不等，每个人选一个，选多选少，全看手气。 几个福晋听了规则和玩法，一时间都觉得很新奇，纷纷要试。 三福晋胸有成竹，看着玉珠，“九弟妹，你今儿手气可不好，说不得，那五百两的红包，可得到嫂子手里喽？” 玉珠不甚在意的把十几个红包摆在桌子上，反正这点钱对于九阿哥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大家就图个乐子呗。 “嫂子们尽管拿，拿到了最大的红包，算我的！” 玉珠大大方方的将红包推到几位福晋面前，四福晋略微感到几分新奇，九弟妹出手的确是够大方啊。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四福晋率先挑了一个，三福晋紧随其后，五福晋纠结了半天，才选了一个打开。 “哎呀，一百两银子！” 三福晋打开一看，赫然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四福晋也打开了红包，居然也是一百两银子，玉珠抽到的就少了，才五十两银子。 “看来，我这手气确实是不行啊？” 玉珠这十几个红包里，一半多都是大面额的红包，五十两已经是算少的了。 “九弟妹，你这红包里有五百两银子的嘛？” 三福晋不太相信玉珠真放了五百两的银子，这时候就见五福晋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迟迟不说话，四福晋敏锐的注意到了五福晋的震惊，问道，“五弟妹，你抽到了多少啊？” “五……五百两？！” 五福晋缓缓将银票转过来，赫然是五百两。 别看五福晋这一晚上不赢不输的，谁也没想到，最后这大彩头，居然让五福晋给拿了去！ “还是五弟妹手气好啊，不服不行。” 四福晋惊讶玉珠居然真放了五百两的银票，这样算下来，光今天晚上红包送出去的，就七百两银子了，果然财大气粗。 三福晋羡慕的看了眼银票，觉得这玩法果然好玩，刺激又有趣，“这玩法好，下次大家都去我府上，我也发个红包，大家看手气！” 三福晋这么一说，四福晋倒是有了个提议，“咱们难得聚一次，不如抽空都去各家府上聚聚如何？” 第96章 小聚 四福晋这提议立刻获得大家了一致的认同，毕竟自家爷一年到头也休沐不了几次，过年难得在家几日，大家聚聚也是不错的。 因此第一家设宴的就是四福晋，不过既然是设宴，就免不了要把几个福晋阿哥都请上，所以玉珠在四阿哥府上，见到了最不想见的八福晋。 所谓冤家路窄，玉珠和八福晋的恩恩怨怨，九阿哥多少是清楚的，所以并不准备干涉玉珠对八福晋的态度，总之，只要八嫂没欺负到玉珠头上，一切好说！ 索性八福晋还不算全然没脑子，至少明面上，还和玉珠和和气气，所以等轮到八阿哥府宴请时，尽管玉珠不大乐意去，也还是去了。 八阿哥宴请那日，九阿哥有些兴致缺缺，想来前段时间的事，对九阿哥并不算全然没影响，八阿哥忙着和众多兄弟客套，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九阿哥的闷闷不乐，等九阿哥喝多了被扶下去休息的时候，八阿哥还在和大阿哥觥筹交错。 还是十阿哥不放心九阿哥，扶着九阿哥去了厢房的休息。 到了厢房，十阿哥安顿好了九阿哥，正要离开，却感到自己也有几分头晕，索性在东次间找了个软榻，也躺下休息了，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不大一会就熟睡了，根本没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的溜进了房间…… 刚偷偷溜进房间的郭络罗研桂心里打鼓，她打算破罐子破摔，既然做不成九福晋，那做九阿哥的侧妃也是好的，可之前姐姐探过宜妃的口风，宜妃愣是不松口，眼看她是没什么机会了，却不想碰到了来八阿哥府赴宴，还喝醉了酒的九阿哥！ 这不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吗！ 趁九阿哥不省人事，她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难道还怕九阿哥不认吗？ 她这个侧福晋的位子是要定了！ 研桂心里想的很美，就是出师不利，十阿哥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却好像看到了个鬼影，瞬间一个机灵起来，“呔！妖精！” 研桂：！！！！ 研桂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魂都飞了，一转头就看到十阿哥从榻上跳起来，抄起手边的茶壶，朝着她的头就抡了过来。 研桂瞬间脸色煞白，却躲也躲不及了，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十阿哥酒还没醒，呲着个牙傻乐，“嘿嘿，妖精死了……” “嗯……” 九阿哥被屋子里的动静吵醒，一睁眼，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检查了一下周围，看到没什么不该出现的女人，才松了口气，结果九阿哥才坐起来，就看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脑袋还在流血的研桂以及还在耍酒疯的十阿哥。 “十弟？！” 九阿哥立刻酒醒了一半，看看十阿哥手里的茶壶，再看看倒地不起的研桂，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九阿哥额角跳了跳，抄起旁边的茶盏，就浇了十阿哥一脸水。 十阿哥骤然被人浇了一脸水，顿时也酒醒了，转头就看到九阿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下意识开口，“九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二人看着地上的研桂，默默无言，要说闯祸，的确是闯祸，可真要追究起来，研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九阿哥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连忙派了人去通知玉珠，另一方面，他又派人通知了八阿哥和八福晋。 郭络罗妍桂是八阿哥府的人，出了事，他们没道理不知道。 一刻钟后，涉事人都集中到了八阿哥的书房，九阿哥在玉珠身边，颇有些委屈的意味，研桂的伤口已经经过府医的包扎带下去了，这事毕竟不光彩，就没惊动太医。 “我可怜的妹妹！十弟，研桂怎么得罪你了，被你打成这样？” 八福晋心疼的护着她那妹妹，十阿哥眼看都被说的羞愧难当了，就要开口道歉时，直接被玉珠打断，“八嫂，追究这个之前，是不是应该查查，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爷休息的房间里？” 十阿哥闻言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明明他扶九哥进去休息时，房间里没人！ “什么叫突然！九弟妹，现在不应该讨论讨论，怎么对我妹妹的清白负责吗！” 八福晋倒打一耙，要不说她和研桂是亲姐妹，研桂心里想什么她清楚的很，还不是想和九阿哥生米煮成熟饭？ “清白，八嫂，研桂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还没追究我家爷的精神损失，你反倒来劲了？清白是吧！这房间里可是有两位皇子，一女不事二夫，八嫂究竟想让谁负责？” 玉珠气的厉害，这都叫什么事啊！一个两个，都盯着她们夫妇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玉珠一想到九阿哥府差点又多了个妾室，就心里堵的厉害！ “你！亏你还是董鄂家的女儿，满口污言秽语！” 八福晋脸色通红，显然是被气的。 这时，九阿哥也冷着声音补了把刀： “爷喝醉了酒，可不是人事不省，有些事，爷做没做过，心里清楚得很！” 这意思就是，你要人负责，可别摊上爷！ 八福晋气结，八阿哥便走了上来，将九阿哥拉到一边，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罢了，九阿哥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想来有他出马，定然能息事宁人了。 “九弟，何必生气，这事闹出去，对谁也没好处，研桂长的漂亮，你收了也就收了。” 八阿哥心想，反正九阿哥也是个风流多情的，大不了府里多个小妾，对九阿哥又没什么坏处，更何况研桂嫁进九阿哥府，对他也有好处，一举双得，九阿哥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驳他的面子才对。 八阿哥想当然，九阿哥却瞳孔一缩，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八哥，你这话是认真的？！” 九阿哥没想到，八阿哥居然想让他认下这事，换句话说，同样的事情发生到他八阿哥身上，他会认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说句不好听的，上次完颜氏那事儿，要是没有康熙的威逼，他八阿哥能收了完颜氏吗！ 第97章 腹黑九阿哥 偏偏八阿哥对九阿哥的想法一无所知，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着把研桂嫁进九阿哥府，多少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眼线，自打上次九阿哥府整顿过一次后，他折了不少人，如今九阿哥府的消息，他是半点都得不到了。 “九弟，一个女人而已，何必闹这么僵呢？” 八阿哥自说自话，九阿哥震惊的神色渐渐平静了，心里对八阿哥最后一丝期待都磨灭了，眼前的八哥早已经不是他原来的八哥了，人心隔肚皮，原来人都是会变得。 “八哥……” 九阿哥声音干涩，心里下定了决心，面上却并没有撕破脸皮，他又不傻，关系若一旦闹得太僵，对他也没好处，倒不如面上过得去，私下里疏远就算了。 “这事不管你怎么想，我不愿意，做哥哥的，总不好逼着弟弟娶不想娶的女人吧？” 九阿哥明确的拒绝，让八阿哥面上一僵！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以前九阿哥对他有求必应，可如今呢…… 呵，到底翅膀硬了，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八阿哥没再说话，九阿哥直接拉过玉珠和十阿哥，掉头就走，八福晋急了，连忙追了上去，“站住！事情还没说清楚呢！”开玩笑，他们就这么走了，研桂怎么办？ “八嫂，事实究竟如何，我们彼此心里有数，你若执意这样，不如就把今天的事传出去，让众人也评评理？” 九阿哥似笑非笑，八福晋脸色铁青，这说的是什么胡话！真要是传出去了，研桂还要不要活了！ 八阿哥终于也觉得丢人了，拉住八福晋，冷声道，“行了，让他们走，丢不丢人！” 见状，玉珠几人这才得以离开。 上了马车，玉珠还惊讶九阿哥居然那么不留情面，正要问的时候，九阿哥已经先开了口，“以后我和八哥，恐怕算是彻底掰了，十弟，哥哥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受，你怎样处事，哥哥不会干涉你。” “九哥你说什么呢！咱们一向共进退，今天八哥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也不是看不见，反正以后九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十阿哥仗义开口，让九阿哥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他甚至还以为从此以后他们三兄弟里，他都要单飞了。 十阿哥没想那么深，说实话，他从小到大还是和九阿哥玩的最好，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为了八阿哥而抛弃他九哥呢！ “玉珠，你先回府，我还有这事要处理，之前没告诉你，八哥很多账，都挂的我的名字。” 九阿哥心虚的看向玉珠，玉珠瞬间睁大眼睛，“什么？！” 玉珠这才知道，八阿哥为什么出手那么阔绰了，感情花的还是她家的钱，等等……那玖湘居，八阿哥的消费，岂不是也是九阿哥买单？！ “好哇！真是好，花着我家的钱，还惦记我家男人，天下居然有他们这样不要脸的人？” 玉珠在九阿哥腰间狠狠拧了一下，九阿哥疼得龇牙，也不敢叫出声来，十阿哥羡慕的看着玉珠夫妇，唉……他啥时候也能娶媳妇啊！ 这之后，京城所有的商号都接到了九阿哥的命令，以后他和八阿哥的账，分开算！ 至于之前的账，九阿哥也不准备跟八阿哥要了，否则闹得太难看，日后见了面就更尴尬了。 这些事九阿哥都办的很妥当，玉珠懒得管他外头的事，就抽空回了趟娘家。 玉珠回去的时候，董鄂家正有客人在，为首的自是她额娘，坐在下首的妇人，穿着的衣服倒是也干净整洁，不过却是那两年就已经过气了的料子，脸上也没几两肉，虽然笑着，但却总觉得有几分违和。 明月在底下陪坐，人显得有些呆滞，见玉珠回来，眼睛不由得亮了亮，“长姐！” “玉珠回来啦！这位是乌衣巷赵夫人。” 佟佳氏笑眯眯的介绍着下首的赵夫人，赵夫人受宠若惊的起来拜见，“民妇见过九福晋。” “免礼。” 玉珠坐到了明月身边，乌衣巷赵夫人，岂不就是外祖母之前要给明月说的人家？ 之前岳家的亲事没成，额娘到底还是相看了赵家，这位赵夫人瞧着是个刻薄相，不过若是那赵家公子是个明事理的，到时候有嫁妆撑腰，想来赵氏也不敢对明月如何。 佟佳氏和赵氏闲聊，玉珠在一旁听着，无非就是家世等闲话，互相试探，赵氏看着倒是对明月很满意，不过明月人却很安静，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想来还是对岳钟琪念念不忘…… 玉珠理解明月少女怀春，毕竟算是初恋，明月一时间难以释怀也能理解。 晚膳后送走了赵夫人，佟佳氏留了明月说话，“明月，你觉得赵家如何？” 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在问赵家，而是在问明月是否满意，若是满意，兴许再过段时间，就能说亲了。 “额娘，赵家什么都好，是我……” “明月，赵家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好人家了，这还有的你挑，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 佟佳氏满脸愁容，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几个月来，她给明月相看的第三户人家了，只可惜这孩子愣是没一个点了头的，佟佳氏知道她还是念着岳钟琪，但须知有些事，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玉珠一直都沉默不语，要说岳钟琪，前途定然不差，可岳母实在难缠，明月嫁过去未必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说是一年丧期，可其中变数又有多少？ “夫人，九阿哥来了，说是接九福晋回府。” “快请。” 佟佳氏连忙让人请九阿哥进来，这屋里的谈话被中断，九阿哥进来时，还觉得气氛不太对，可看看自家福晋，神情还算正常。 “玉珠，我来接你回去。” 九阿哥走到玉珠身边，手下意识揽住玉珠的腰肢，就被玉珠急忙打了下去，略带羞怯的看向佟佳氏。 佟佳氏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了看玉珠，并没有说什么，她们夫妻和美，做额娘的就再安心不过。 第98章 宫里流行发红包 明月羡慕的看着玉珠和九阿哥，不由得在想，若是她和岳钟琪真的成亲了，想必也应该和长姐一样吧…… “时间不早了，我确实得回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额娘。” “诶，不急，不急，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额娘就开心！” 佟佳氏强忍着泪水没让流下来，可日子就是如此，女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怎能随时随地回来…… 这样想着，佟佳氏又觉得，再留明月几年，或许也不错…… 回九阿哥府的路上，九阿哥敏锐的注意到了玉珠兴致不高的样子，还以为是玉珠念家，“要不，下回把岳母请到府上来吧，虽然你不方便随时回去，但岳母可以随时来啊！” “噗嗤……不是，妾身不是想家！而是……” 玉珠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听额娘今日的话头，想来对赵家是最满意的，不过说到底嫁还是不嫁，还是要看赵家公子的品性的，额娘对赵家公子不了解，这方面，恐怕还不如九阿哥打探的清楚。 “爷，妾身想拜托你一件事，翰林院有个新进的进士，姓赵的，爷可否帮妾身打探一番？” “赵姓进士……我对翰林院不是很熟悉，不过三哥应该比较熟，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 九阿哥不问玉珠打探他做什么，反正自家福晋的话，他听就是了。 …… 这日，八阿哥照常去玖湘居消费，可刚要记账，掌柜的就告诉他，以后他的账，不能再挂九阿哥的名头了。 这可让八阿哥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脸过！ 九阿哥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掏不起饭钱了吗，只是他今日没带这么多钱而已，因为平时出门都是记九阿哥账啊！ “睁大你的狗眼，这产业也有我八阿哥府的份儿！把账记到完颜氏账上！” 八阿哥气的一甩袖子出去了，行，胤禟你好的很，非得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成！ 掌柜淡淡的收回目光，嗤笑一声，把账记到了完颜氏那里，管他记谁账上呢，给钱就行！ 八阿哥一回府，就气的扫了一整套上好的茶具，八福晋端着糕点进来，被吓了一跳，结果就看到九阿哥目光阴鸷的看着她，八福晋额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爷警告你，管好你那个蠢货妹妹，再要是惹出什么事端，别怪爷不给她留情面！” 八阿哥一把掐住八福晋的脖子，许久才送开，将八福晋甩到地上。 八福晋吓得脸色煞白，脖子上一道明显的红痕显得十分可怖，她大声的喘着气，愣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八福晋总觉得最近八阿哥脾气阴晴不定的很，根本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八阿哥却没空管八福晋怎么想，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和九阿哥重归于好，若是没了九阿哥的银子，那他做什么事都会受限，所以不管他心里再怎么怨毒了九阿哥，至少明面上，他们还得是好兄弟！ 初五的时候，宜妃叫了玉珠和五福晋进宫叙话，有了之前九阿哥的一顿板子，至少明面上，宜妃不敢再对玉珠有什么磋磨了。 翊坤宫今日来的妃嫔不少，宜妃说是要玩宫外的新花样，接着就拿了几个红包出来，玉珠见状，不由得睁大了眼，这不就是她之前和几个福晋玩的吗？ 五福晋也有些惊讶，和玉珠对视了一眼，倒是没贸然说话，毕竟宜妃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一个不留神，可不就又撞枪口上了？ 几位娘娘们玩的开心，惠妃一不小心拿了大头，得了二百两银子，宜妃只拿了一百两，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有些得意的看着玉珠，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怎么样，这新鲜玩法，你没玩过吧，这可是宫里最近最流行的玩法呢，上到太后妃嫔，下到宫女太监，都在玩呢！ 玉珠不知道宜妃这是什么意思，可第六感告诉她，她还是别在这时候出头比较好，容易被打。 只可惜玉珠躲懒，却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她，只听德妃慢慢悠悠的道，“说来，这玩法还是最先从九阿哥府传出来的呢，似乎还是九福晋搞出来的，听说那次，五福晋拿了大头，五百两银子呢，真是大手笔。” 玉珠：…… 我真是……招你惹你了，人家好好的在旁边赔笑脸，你也非得让别人不好过是吧！ 果不其然，宜妃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玉珠，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有这回事吗，本宫怎么不知道？” “就是几个福晋一块玩的小玩意罢了，也就没声张。”至于究竟是怎么传进宫里的，那她就不知道了。 宜妃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她就是有炫耀的心在里面的，可这下倒好，居然是人家玩剩下的，那她还炫耀个毛啊！ 关键人家出手还比她大方，五百两！都抵得上她的两倍了！ “还是小九福晋会玩呀，之前听说小九福晋为了吃，跑遍了京城上上下下的馆子，才办了玖湘居，这回还搞了这么个时兴玩法出来，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惠妃幸灾乐祸的看向宜妃，宜妃听着就更不是滋味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惠妃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拐弯抹角说她找回来个好玩的儿媳妇，每日不务正业吗！ 别说，虽然宜妃也这么想，但董鄂氏是她的儿媳妇，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董鄂氏丢人，就是她丢人，这时候她自然得护着董鄂氏了。 “是啊，本宫倒是没想那么多，左右太后她老人家玩的开心就成了。” 惠妃嘴角一僵，暗自咬牙，这个宜妃，就知道拿皇上和太后说话！ 等众人都散了，宜妃立刻就板起了脸，“董鄂氏，跪下！” 玉珠：…… 没办法，跪吧！ “好啊，我家胤禟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叫你拿去挥霍了是吧！五百两，你倒是大方的很！” 第99章 争权夺利 玉珠就不明白了，她花的是她自己的钱，又不关九阿哥什么事，宜妃做什么这么大脾气？ “回母妃，不过是过年大家一起取取乐子罢了，更何况儿媳花的是玖湘居的钱。” “你！” 宜妃瞪了眼玉珠，心中直骂她牙尖嘴利，“说的好听，你那玖湘居能开起来，难道不是借了我胤禟的光吗？要是没有胤禟，你以为谁会去你玖湘居买单啊？” 玉珠彻底无语了，宜妃她才不跟你讲道理，她向来只认定她自己的死理。 “对对对，母妃你说的有道理极了。” 玉珠直接选择摆烂，说白了，不管你做的好与坏，宜妃都有话头来堵你，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她算了，反正出了宫，谁能管的了谁呀？ “……” 宜妃：她怎么听着就这么生气呢？ “滚滚滚，都给本宫滚！还是别碍本宫的眼了！” 宜妃确实不能把玉珠如何，之前九阿哥才因为董鄂氏在她这儿领了一顿家法，她要是真对董鄂氏动手了，那不是和儿子彻底生分了？ 宜妃才不像德妃，四阿哥可是她亲儿子，却偏偏和儿子弄的面和心不和，胤禟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她可舍不得！ 不过女人有女人的斗法，董鄂氏和胤禟不过就是正值新婚，还热乎着罢了，等她年后挑两个长的漂亮又乖巧的女人过去，分了董鄂氏的宠，届时看她董鄂氏还怎么得意的起来？ …… 出了翊坤宫的五福晋直说玉珠太莽撞，怎么能直接顶撞宜妃呢，“九弟妹，原本见你是个挺谨慎的人，怎么如今行事起来也这么冲动？要知道，宜妃是咱们的母妃，你这样顶撞了她，她表面虽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的手段多的很呢！” 五福晋言语之间十分忌惮，她嫁进来比玉珠要早，和宜妃相处也比玉珠要多，宜妃是什么人，她再了解不过，那些背地里的亏，她吃的还少吗？ 玉珠自然也深知宜妃的为人，知道五福晋是真的关心她，便放缓了语气，“五嫂嫂别生气，原怪我冲动了些，这才一时，没忍住脾气……” “你呀，九弟如今还宠你，你自然有恃无恐，可你也不想想，万一宜妃再往你那府里塞两个人，分了你的宠，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有底气吗？最后可别落得像嫂子一样，院外宜妃百般为难，院内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五福晋语气落寞，玉珠这才猛然发现，五福晋似乎已经没有之前见到的那般明媚了，眼底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玉珠心头一惊，上辈子五福晋一生五子，她嫁进来还没几年，五福晋就病逝了，难道不是病，而是另有内情？ “五嫂嫂……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了？” “没有……我自然好的很。” 五福晋神色有些躲闪，并没有说什么，但玉珠却敏锐的注意到，她眼底那抹掩盖不掉的郁色。 之前京城里流言纷纷，都说五福晋苛待宁氏的孩子，最近倒是再没听见什么流言了，就是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但这是五福晋的家事，玉珠当然不好开口直接问，也只能隐晦的提醒。 “五嫂嫂为人和善，对待府中的妾室，孩子也都十分仁德，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要手段强硬些的，否则要是让下面的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五福晋愣了愣，仔细思考着玉珠说的话，良久才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 玉珠心里叹了口气，她也帮不了五福晋什么，说到底还是要靠她自己的…… …… 朝堂上近来争论纷纷，西南流寇越发猖獗，几次在边境试探，康熙终于忍不住了，朝堂上，为镇压西南流寇一事，众人议论纷纷，以纳兰明珠为首的大阿哥党，自然是推举大阿哥去，那太子党自然不乐意了，储君尚在，兵权怎么能落在大阿哥的手里？ 两党派的人争论不休，康熙头疼的按压着额角，争论来争论去，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渐渐的就变成唇枪舌战。 九阿哥伤刚好不久，头一天上朝，乐得看热闹，纳兰明珠那老头口才好的很，和索额图一派，吵得不可开交，这盛况可不是谁都能看见的。 “胤禟！你说说，谁去比较合适？” 九阿哥探头探脑的看热闹，康熙一抬头就看得到，于是随手点了他出来。 九阿哥先是一脸懵逼，随后心里叫苦不迭，这是闹得哪样？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光头阿哥，这种大事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他做主啦！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 “不知？你是干什么吃的？一问三不知，想清楚了再给朕回答，否则当心再挨板子！” 康熙心里很火大，凭什么他天天劳心劳力，他的儿子们却可以享福作乐，尤其是九阿哥，听说府里每日山珍海味就算了，最近京城里时兴的红包玩法还是从他府中传出来的，一看平时在府中就没少作乐！ 九阿哥瞬间苦着一张脸，真是要了老命了，皇阿玛最近究竟是跟谁学的，怎么就迷恋上了打板子呢？ 更何况，皇阿玛是不是当他傻，一个大阿哥，一个太子，他帮哪个都不对？这不是强逼着他站队吗？ 不过他是那么傻的人吗？ “要不让四哥去？儿臣愚钝，小小拙见，皇阿玛若是觉得儿臣说的不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九阿哥直接推了四阿哥出来顶锅，为什么选四阿哥，其实也是九阿哥深思熟虑过的，毕竟他刚和八阿哥闹掰，推举八阿哥不合适，十阿哥又还小，不太适合上前线，算来算去也就四阿哥一个闲人了。 八阿哥果然铁青了脸，这么好的机会，九阿哥不推举大阿哥也就罢了，怎么就是折中都不选他，这不是针对他是什么？ 四阿哥心里头咯登一下，心里震惊于九阿哥为什么推举他，同时警铃大作，他一向是跟在太子后面的，奉行明哲保身，九阿哥骤然推了他出来，这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这小子真是典型的以德报怨，亏九阿哥被皇阿玛打板子的时候，他还特意送了药去看望，如今看来真是活该，就该再多打他两板子，省的他如今在朝堂上胡言乱语！ 第100章 老四老五出征 九阿哥根本没有想过康熙会采取他的建议，毕竟他就是胡言乱语了一句而已，九阿哥心里想的很美，想着他就随口一说，康熙也随便一听，毕竟这种朝廷大事，最终还是要和众大臣商议着来嘛！ 可谁知，康熙听着眼前一亮，居然还真听了九阿哥的建议，直接叫了四阿哥出来，“胤禛！朕若派你去镇压西南流寇，你可有信心？” 众大臣：！！！ 众阿哥：！！！ 四阿哥：…… 四阿哥真是差点绷不住那张冰块脸，险些裂开，就想问皇阿玛说的这话是认真的吗，九阿哥那小子的胡言乱语也能当真？！ 如今，太子党和大哥党两派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四阿哥身上，简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大有四阿哥说一句愿意，他们就立刻上来群殴的架势。 说实在的，这事搁谁谁愿意，他们两派人在这里唾沫横飞，眼瞅着为了这点兵权，就差嗓子冒烟了，结果一转头，好处落到了四阿哥头上，居然还是因为九阿哥的一句戏言？ 这不是逗他们玩嘛！ 很显然，这么简单的道理，四阿哥是想的明白的，韬光养晦一词算是刻在了四阿哥骨子里，于是四阿哥连忙站出来，回绝了康熙，“回皇阿玛，儿臣能力不足，恐怕难当此重任，还请皇阿玛令择他人！” 说着，四阿哥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九阿哥，大有咱们下朝以后再算账的架势。 八阿哥目光嘲讽，隐晦的白了四阿哥一眼，胆小鬼，送上门的好处都不敢拿，真是难成大事！ 康熙将众人脸上的神色尽收眼，老神在在的他，不知作何打算，但很显然，他不准备轻易放过四阿哥，“胤禛，想清楚了再回话，这事究竟能做还是不能做？朕许你多想一会儿！” 四阿哥：…… 四阿哥听罢，心里十分苦恼，这哪里是许他多想一会儿？这是让他必须同意吧！ 四阿哥毫不怀疑，如果他今天真敢回绝康熙，恐怕接下来，康熙就能同样赏他三十板子，说到底还是九阿哥开的好头！ 四阿哥回头瞪了一眼九阿哥，九阿哥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儿臣愿替皇阿玛分忧！” 四阿哥沉思良久，还是将这烫手山芋接了过来。 “皇上，此事不妥，大阿哥年长，如此重担，岂能让年幼的弟弟冲在前线？大阿哥身为长兄，理当承担更多的责任！” 大阿哥一派还不准备放弃，仍旧在垂死挣扎，太子一党同样也不甘其后，“皇上，太子身为储君，理应为众阿哥做一个表率，此事还是太子去比较合适！” 康熙眼见众人又议论纷纷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他养了一大帮朝臣，遇事的时候，居然一个个都在这里打嘴仗，没一个能跳出来替他解决实事的，都是帮废物！ 四阿哥忐忑不安的看向康熙，大家吵得这么凶，他是不是能退居二线了？ “都给朕住嘴！这件事就交由四阿哥办！” 康熙一声令下，众人这才停止无谓的争纷，四阿哥却知道这件事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好处都让他一个人拿了，那么相应的，四面八方来的软钉子，也就都是他一个人来承受，四阿哥自然不会那么傻，所以四阿哥思虑再三，又跳出来请命。 “皇阿玛，儿臣有个不臣之情，儿臣恐怕自己办不好差事，还希望皇阿玛能将五弟派遣给儿臣，同儿臣一起去西南镇压流寇！” 嗯，这话说的，很有水准。 四阿哥才不会承认，他有报复九阿哥的成分在，你不是推我出来顶锅吗？那我就拉你亲哥一块，让你丫的以后再乱说话。 九阿哥怜悯的看了眼五阿哥，随后闭眼不看，唉，造孽呀，只能祈祷他哥一切顺利啦！ 同样正在看戏的五阿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康熙心知肚明这几个小子心里头的弯弯绕，可帝王之心，不就是如此，他既要人团结，又不想他们太团结，所以互相算计，互相猜忌反而是最好的，只要别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准了！户部兵部，全力配合两位阿哥的差事，钦天监则吉日，送两位阿哥出征！” 事情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太子和大阿哥差点没气歪了鼻子，这算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两家吵来吵去，为了那点子兵权，差点争的头破血流，谁知道一转头，好嘛，让四阿哥捡了最大的便宜！ 九阿哥一下了朝，就赶紧溜回了九阿哥府，生怕被怒气冲冲的四阿哥和五阿哥逮住，再被痛扁一顿。 玉珠见到九阿哥的时候，九阿哥显得既心虚又狼狈，“玉珠，我好像又闯祸了……” “……” 能说什么呢，能说早就料到了吗？ 等九阿哥说完了事情经过，玉珠倒抽一口冷气，你别说，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和上辈子真没差！ 上辈子也是四阿哥和五阿哥领了这差事，兴许不是康熙听了九阿哥的意见，而是九阿哥正好说到了康熙的心坎上！ 人家康熙本来就打算用四阿哥的！ 不过这帝王之术就是高明啊，这么一来，自然谁有火气，都朝着九阿哥发了，没他康熙什么事了！ “爷啊，你有没有想过，兴许皇阿玛，本来就想用四哥呢？” “嗯？” 九阿哥冷静下来，细想过后，觉得还真不是没可能，想想也是，他一个不靠谱的光头阿哥，皇阿玛能随随便便听他的胡言乱语吗！定是心里早有成算啊！ “唉……感情我才是那个倒霉蛋！” 九阿哥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别看他好像什么好处都没得，他才是里面最倒霉的一个！ “五哥才是真的无妄之灾……” 九阿哥默默为五阿哥点了支香，玉珠便想到九阿哥上辈子设计的战车，于是适当的提示，“爷书房里好像有不少战车样式，兴许爷再研究研究，五哥他们能用得上也说不准呢，就全当爷的补偿了。” 关键战车若是设计出来了，四阿哥不也得多少承九阿哥点情吗？ 但凡是能拉近他们和四阿哥的关系的，玉珠是无有不做。 九阿哥则一拍脑门，“对啊！我还有战车呢！玉珠，你真是我的福星！” 九阿哥抱住玉珠的头狠狠亲了一口，一溜烟跑去了书房。 玉珠呆滞了片刻，轻笑出声，好像这样，也不错？ 第101章 战车 九阿哥这一去，埋头在书房一干就是一个月，终于把改良好的图纸画了出来，玉珠请了之前为她做康复车的工匠来打造战车，他们可都是京城最好的工匠了。 自打四阿哥和五阿哥出征后，四福晋和五福晋突然就闲了下来，玉珠当然得趁这个机会和四福晋打好关系了，所以一大早，玉珠就去了四阿哥府。 四福晋还有些惊讶玉珠怎么会来，不过来者是客，四福晋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玉珠。 “额娘！” 远处，小包子弘晖迈着他的小短腿，飞奔着朝他额娘跑过来，四福晋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半蹲下来，把弘晖一把抱在怀里。 “额娘看看，我们弘晖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啊？” “有！弘晖今天有按时吃饭！” 弘晖揽住四福晋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四福晋，惹得玉珠真是一阵艳羡，想她上辈子一大把年纪才得了个女儿，还因此亏损了身子，再不能生育，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嗯，真乖，来，见过你九叔母！” 四福晋抱着弘晖，朝向了玉珠，弘晖小包子立刻就笑了起来，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极了，“九叔母好！” “唉！弘晖也好，来，让九叔母抱抱！” 玉珠一颗心都要萌化了，伸出手要抱弘晖，弘晖也伸出手，扑到了玉珠怀里，玉珠逗弄着小弘晖，心里不由得可惜，这么可爱的小包子，怎么就幼年夭折了呢…… 四福晋看着弘晖，笑意又深了几分，“九弟妹慢些，这孩子能吃，可沉着呢，当心累着你。” “不妨事，弘晖这么可爱，能吃点是好事，你说对不对啊，小弘晖？” “对！” 几人说笑着，四福晋已经让人备了茶点，玉珠就提起之前那红包的事。 她过年那几天搞的猜红包，实际上也不全是为了玩乐，而是她想的新生意——彩票！ 彩票这东西，那可是经过市场验证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为它买单的人就不在少数，九阿哥前段时间刚开了新钱庄，她这时候推出去彩票，绝对是双赢！ 所以她也想趁着这生意没起来的时候，拉着四福晋一块，也算是把她们拉到一条船上了。 玉珠想的很美，可现实却很骨感，四福晋真不愧是和四阿哥是夫妻，两人一贯的风格就是明哲保身，所以玉珠提出来这个设想时，四福晋干脆利落的摇了头，“九弟妹，我家爷不在，这么大事，我可不敢做主，怕是没这缘分了……” 玉珠愣了愣，很快又想通了，情理之中的事，四福晋就是这么个谨慎的性子，要不是他们夫妻谨慎，怕九子夺嫡，他们也撑不到最后，四福晋不乐意，她也就表示理解，并没有强求。 让四福晋欠她人情的方法多的是，比方说弘晖小包子…… 历史上弘晖还没成年就夭折了，上辈子听说是因为肺病，玉珠知道康熙时期有一个神医，对治疗肺病很有心得，到时候她私下里找找，兴许就能救小弘晖一命呢…… 在四阿哥府用过午膳后，玉珠就回了自己府上，刚一回去，就听下人说，八阿哥也在，玉珠愣了愣，难不成八阿哥是来和九阿哥和好的？！ 玉珠心头顿时警铃大作，她可不能放任这兄弟两个和好，否则她这段时间做的努力不都白做了吗？好不容易离间了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要是就这么和好了，九阿哥必定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都退下，本福晋去书房看看。” 玉珠面无表情，支开了府里的下人。 等到了书房门外，玉珠没进去，就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 “九弟，哥哥我这段时间确实是疏忽了你的感受，研桂的事，八哥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八哥哪里话，八哥也有八哥的考量，我怎么会和八哥计较呢？” 九阿哥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痛快，八阿哥将信将疑，只当九阿哥是真的不计较，“还是九弟你宽宏大量，其实哥哥今天来，是想借点银子，你也知道，你八嫂那酒楼赔进去不少，最近手头实在有点紧……” 玉珠听得目瞪口呆，真亏八阿哥开的了这个口啊！ 这简直是纯把九阿哥当傻子耍啊，以为别人真没长脑子吗！ “八哥，这事儿，弟弟我也为难啊，董鄂氏前阵子因为这事儿跟我闹腾了好一阵子，连着半个月都没让我进房门。” “你也知道，她也是个要花钱的主，吃的喝的无一不精，还有前阵子那红包，送一次至少几百两银子，弟弟我手头也紧啊……这阵子，她还三天五头让弟弟跟八哥算账呢，我好说歹说才劝住。” 幸好，九阿哥没上当，不过这理由用的，玉珠只能说用的真好，恐怕今天八阿哥出了这个门，明天她就成了全京城都闻名的败家娘们啦！ 果不其然，八阿哥沉默了，他不知道九阿哥话的真假，不过九阿哥不想借钱，这倒是显而易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八阿哥要是再开这口，就真显得没脸没皮了，所以八阿哥客套了两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玉珠连忙躲了起来，直到八阿哥走远了，玉珠才不紧不慢的进了书房，“妾身倒是不知道，感情妾身还挺败家啊！” 九阿哥闻言，僵硬的转过了头，就看到玉珠似笑非笑的神色，急忙迎了上来，讨好的道，“你都听见啦，嘿嘿，你可别当真，我就是场面话而已，你也不想见到，我再把银子大把的送出去吧。” 这倒是，与其让八阿哥吸干了血，还不如她担个败家娘们的名声，虽然不好听，但实用啊！ 九阿哥见玉珠神色稍缓，连忙又凑上来，“说来，你让我打听的那赵家的小子，我打听到了！” 玉珠闻言，正了神色，这可是正经事，明月和岳钟琪的事虽然还说不准，但打听打听赵家却很有必要，作为一号备胎，毕竟这可是关乎明月终身的大事啊！ 第102章 彩票 “哦？快说来听听！” 玉珠瞬间就精神了，听九阿哥徐徐道来，他倒是查的很仔细，几乎把那赵世涛查了个底掉，人嘛，确实和之前外祖母说的一样，是个有才气的，也有几分小机灵，若是有人提拔，最多三年，肯定能在翰林院出头。 赵世涛平时不是在翰林院，就是在翰林院，从来不泡青楼，家里也干净，至今没有妾室，除了一个有些疼爱儿子的老母亲，和稍显平平的家世，就没什么了。 玉珠听罢，沉吟片刻，要按照九阿哥的说法，这赵世涛还算是个能嫁的，左右有九阿哥府和董鄂家给明月撑腰，就是他们赵家想不老实，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玉珠回头就提笔给佟佳氏写了信，大致将赵家的情况说了说，佟佳氏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里说明月仍旧有些顾虑，至于是什么，这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玉珠把信烧了，不去想这事了，明月是个为人透彻的，左右她迟早会想明白。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前线战况隔三差五就会送回来，大致双方打的有来有回，不分胜负。 这时九阿哥的战车也终于做了出来，于是刚落地就被九阿哥拉到了军营去试，这事最后还惊动了康熙，康熙还亲眼看着战车的试用，事后连连夸赞九阿哥头脑清晰，赏了九阿哥一堆好东西，战车立刻投入前线。 九阿哥龇着大牙回来，抱着玉珠好一顿撒娇，他被皇阿玛夸了唉！ 皇阿玛从前都是骂他不务正业，旁门左道的，这次居然夸他了！ 这必须得庆祝！ 玉珠拗不过他，只能让府里的厨子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给九阿哥庆祝，看着九阿哥一脸的开心跟个孩子似的，玉珠想起上辈子康熙的偏心，都有些为他感到心疼。 这时候的九阿哥，真的就是个渴望父亲疼爱的孩子，但他永远都不明白，在康熙心里，只有太子才是儿子，其他的皇子，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战车投入前线后不就，就频频传来捷报，就连向来少言寡语的四阿哥，都写了信来夸奖九阿哥，算他还有点良心，没坑了他之后还当甩手掌柜。 不过流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和大清军队的差距，所以他们连夜改了进攻策略——地形战！ 西南边境地形复杂，流寇大多都是本地的百姓落草为寇，所以熟悉地形。 他们依托复杂的地形神出鬼没搞偷袭，一时间让大清叫苦不迭，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四阿哥大胆提拔了新人充军，这才又找回了点优势。 那个新人，说新也不算新了，至少大家都认识，可不就是之前被康熙迁怒，顶锅被贬回四川的岳钟琪！ 不过这些，都早在玉珠的意料之内，这场战争，再有两个月就该打完了，到时候四阿哥五阿哥凯旋，岳钟琪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想来并不会有什么变数。 玉珠不再关注西南那头的战事，而是开始筹备彩票的事，在清代，这当然不能叫彩票了，玉珠就叫它彩包！ 第一批彩包，由九阿哥的钱庄发行出去，每个彩包售价一枚铜板，发行两万个，其中最大的彩头为二百两银子。 这彩包一经发行，百姓们立刻议论纷纷，将信将疑，毕竟谁家钱多烧的慌，还能白送？更何况里头有没有二百两银子，谁又知道！ 百姓们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观望，玉珠对此早有预料，于是早派了卧底去买彩包，直接中了二百两银子，公示立刻贴到钱庄门口，俗称托！ 自然，身份并没有泄露，毕竟这里是古代，明晃晃告诉别人我发了横财，那不是等着小偷大驾光临吗！ 有了这第一个中头奖的，自然就有那跃跃欲试的，于是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京城里接连出了两三个中头奖的，这么高的几率，瞬间让整个京城的百姓们都沸腾起来了，关键是所有红包都在钱庄兑换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彩包背靠着大人物，家底雄厚，经得起造！ 再说了，谁又知道下一个中奖的不会是自己呢？ 彩包在京城立刻爆火，一夜之间，所有彩包全部售完，百姓们纷纷询问下次彩包什么时候开卖，而负责售卖的掌柜就会神神秘秘的回答，“敬请期待——” 彩包的火爆甚至远远超出了玉珠的预期，可这操作，就连九阿哥都不理解，光这一期的彩包，玉珠就送出去八百两银子，可一个彩包一铜板，玉珠总共才收回二百两银子，净赔六百，天下哪有这样的生意？ 玉珠听完九阿哥的疑问，却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爷你不应该这么想，你要知道，这第一批彩包，就是在养肥羊，让百姓们知道，这彩包确实是能赚钱的，他们才会继续来赌下一批彩包。” “如今的彩包确实不赚钱这是实话，可若是把发行的彩包数量增大，而大头的彩包数量调小呢？” 玉珠笑眯眯的看向九阿哥，九阿哥脑子里飞快的打着算盘，若这样算，那这生意，简直一本万利啊！ “玉珠，你真是个天才啊！” …… 很快，下一期彩包继续发行，数量翻倍，中大奖的的确少了很多没错，可也有不少小面额的彩包，运气好点的回个本，或者赚了几天的生活费，运气不好的，也不过就是下次再来，有成也就一个铜板而已。 老规矩，中了头奖的隐去了姓名，在告示牌上展示。 一时间这彩包彻底成了全民活动，百姓们茶余饭后，有事没事就买个彩包助助兴，互相攀比攀比看谁运气更好，彩包更是供不应求。 不过时间长了，也有不少人怀疑，究竟有没有真中了大奖的，毕竟自己没中过，那告示牌上，又是隐藏了姓名的。 可同时又有不少人发现，平时不声不响的穷邻居，居然有一天突然盖了大房子，不管对方是不是中了彩包，头脑发热的人们都会把这些归结到彩包上。 妥了，这下彩包能致富的传言，算是彻底坐实了。 托彩包的福，玉珠这段时间手里的银子那是大把大把的进账，就连从前让人望而却步的玖湘居和康复车生意，在彩包跟前，也都显得九牛一毛，真不愧是现代国家爸爸才敢做的生意啊，果然，你爸爸就是你爸爸，从来不做低端生意！ 第103章 太后有请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玉珠这彩包折腾的有声有色，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太后的耳朵里。 要说之前过年，几个福晋玩玩红包就算了，左右过年，大家一块乐呵乐呵，太后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她自己也在玩。 可要是成了生意—— 可想而知，太后必然会有些微词了。 “刘嬷嬷，你说这小九媳妇，是存心折腾胤禟那点钱不成！哀家都听说了，每次至少都送出去二百多两银子，还不算里头那些小一点的彩包，可那彩包一个居然才一铜板，这不是存心赔钱吗？” 太后虽然不管事，却见不得人有损皇家颜面，这明摆着赔钱的生意，董鄂氏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岂不是让别人说皇家人傻钱多嘛？ “太后娘娘，这个，奴才可不敢妄自揣测。” 刘嬷嬷可不敢再擅自答话了，上次玉佩的事情就是因为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没弄明白，搞出了天大的一场误会，谁知道这次又是个什么情形啊？ “派人去九阿哥府走一趟，把董鄂氏叫进来回话，哀家这次可得好好盘问！” …… 九阿哥府，还在规划彩包接下来发展道路的玉珠听闻太后有请，立马吓得一哆嗦，上次被太后叫进宫，结果差点被灌了碗鹤顶红，这次又来，肯定没好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老实说，现在提起太后玉珠还是怵的慌。 “福晋，福晋？” 翠心见玉珠半天没反应，碰了碰玉珠的胳膊，玉珠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快给我更衣！” 不过半个时辰，玉珠又到了慈宁宫，和上次不同，这次慈宁宫里，倒是没有神情严肃的管事公公在旁边候着了，太后正在修剪花草，刘嬷嬷在旁伺候。 “皇祖母吉祥，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玉珠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礼，太后说到底是很重视礼仪规矩的，见玉珠还算懂事规矩，太后神色也就没有太过严肃，“小九媳妇，快起来吧！哀家今日叫你进来，是有一事不明。” 太后免了玉珠的礼，让她在一旁坐下，接着说道，“哀家最近听说，你在民间搞了个彩包生意，十分费钱，可有此事啊？” “这个……回皇祖母，彩包确有其事，可费钱一说不大属实……” “哦？怎么说？” 太后果然来了兴致，这些时日，她耳边听的都是这个彩包，手底下的太监也都算过了，董鄂是那第一批彩包少说赔了也有上千两银子，这还不叫费钱？ 太后心里已经认定玉珠在狡辩，不过明面上还是慈祥的模样，并没有过多苛责。 太后和宜妃不一样，就教训人这件事来说，宜妃讲究一个直来直往，太后可就委婉多了，但这种委婉的手段却往往比宜妃那种直来直往的行事更加可怕，毕竟一个不小心，可就不知道栽在什么地方了。 “那只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罢了……” 玉珠说了一半，外头太监的声音猛地传进来，“皇上驾到！” 康熙来了？！ 玉珠心头一跳，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接，只见康熙进来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上前向太后行礼，“儿子见过皇额娘！” “起来吧！” 太后也没有想到，康熙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样的话，她今日要教诲董鄂氏，可就得拿捏着些分错了。 “儿子闲来无事来看看皇额娘，想不到小九福晋居然也在，不知方才皇额娘同她在讲什么，正好儿子也听听。” “是小九福晋新弄出来的生意，最近在民间十分火热，叫彩包的，不知皇帝可有听说过？” 太后探看着康熙的神色，就见康熙并没有十分意外的样子，轻轻哦了一声，“这事儿，儿子倒也有所耳闻，似乎是胤禟那小子和董鄂氏一块折腾的，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只是玩玩，倒也没什么，不过这赔钱的生意，未免会让别人议论咱们皇家人傻钱多吧。” 这话一说，康熙果然皱起了眉头，看向玉珠，“可有此事？这事儿若真像皇额娘所说，那确实不大妥当。” 玉珠听着，感到几分不妙，要真让他们坐实了赔钱生意这一条，那她的生意不就白弄了吗？ 这可不行啊！ “回皇阿玛，事情是这样的……” 玉珠赶紧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听得康熙和太后还真有几分目瞪口呆，“照你这么说，这还真是门暴利的生意啊！” 康熙惊讶，这胤禟和他媳妇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个赚钱的法子！ 不过太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变相赌博嘛？ “这倒有点像赌馆里的把戏了，若是给全京城的百姓玩，岂不是有些伤风化呀？” 太后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毕竟在古代，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向来是瞧不起商人的，都认为商人做的是无本生意。 农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才种出来的粮食，可是商人们什么劳动都没有做，轻轻松松就赚了银子，并产出什么真实价值，这岂不是投机倒把吗？ 对此，玉珠想了个万全的法子，只要找到彼此共同的利益，有时候敌人也是能变成朋友的。 “不过是孙媳一些小小的把戏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不过这么些银子，孙媳赚的也着实亏心，不如日后每年拿出其中三成的利润上交国库，也算为百姓做了些实事吧。” 其实这就是变相的商税，此前，大清从来没有过彩包生意，自然也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税目来收税了，玉珠不仅主动提出了要交税，更何况还提高了十倍的税率，康熙岂能不乐意，更何况还是知道了彩包利润的情况下，简直是拿钱消灾啊！ “好，朕倒是觉得，让百姓们有一些娱乐项目也算好事，宫中最近不也在玩吗？独乐不如众乐，这也算是体恤百姓吧！” 果不其然，康熙眨眼间就和玉珠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太后心中惊诧，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也笑了笑，“皇帝说的在理，那这事儿就这么办吧。” 一场危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了，玉珠知道回府，还觉得一身冷汗，不得不说，她也太幸运，偏偏巧碰上了康熙来给太后请安，否则这事儿，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完。 第104章 要掉马甲 御书房内，康熙没好气的白了眼正在底下赔笑脸的九阿哥，开口就教训道，“你说你，每日不务正业，前段时间，刚因战车的事情夸了你，想着你总算能做点正事了，你倒好，转头又做起了生意，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些？” “嘿嘿，皇阿玛，儿臣这不就是一光头阿哥吗？除了倒腾生意上的事儿，儿臣也干不了别的了呀！” 九阿哥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的康熙真是牙都痒痒，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再赏他三十板子。 “皇阿玛，董鄂氏那事儿……” “解决了！你福晋可比你伶俐多了，都不等朕袒护，她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主动给朕上交了三成的税，朕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啊？” “儿臣就知道，有皇阿玛出马，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九阿哥眼珠子转了转，没认康熙这份夸奖，扭头接着给康熙吹彩虹屁。 显然，康熙对九阿哥这一套十分受用，眼瞅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几个阿哥里，就属你最不务正业，你不是最爱倒腾生意吗，那改日就去户部报道吧，左右是跟银子有关的，想来你做的也不会差吧！” 康熙算是从彩票生意里看出了点苗头，这九阿哥可是个搞钱的能手啊，正巧最近西南在打仗，国库里正缺银子呢，放九阿哥这么只貔貅进去，正好给他生生财！ 康熙想的美，可就苦了九阿哥了，天可怜见的，他今天进宫，就是为了给董鄂氏搬救兵的呀，他才不想进什么狗屁户部呢，安安心心当个光头阿哥，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这要是进了户部，岂不是还得每天点卯上衙门？ 救命，未免也太憋屈了吧？ “皇阿玛，儿臣就是个浑不吝的性子，您把儿臣塞进户部，怕不是会惹人闲话吧！” “胤禟，这些朕不管，你若是做不好，可就仔细着你的屁股！” “……” 呜呜呜，真是为难死个人啊！ …… 九阿哥被塞进户部的事，玉珠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太子才是！ 九阿哥还没出宫门呢，消息已经长腿了似的飞去了太子的毓庆宫，太子正在府里反思，骤然一听见九阿哥领了户部的差事，气的太子直接砸了一套文房四宝。 户部啊，那可是六部里油水最大的部门了，绝对的肥差！他都还每天战战兢兢的在皇阿玛手底下混饭吃，可是九阿哥居然两眼没看就去了户部？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爷，用些粥吧。” 太子妃瓜尔佳氏端了些鱼粥来，却被太子扫落在地，吓了瓜尔佳氏一跳，自从上次太子被康熙罚过之后，太子的脾气就阴晴不定的，摔东西砸碗更是常有的事，搞的瓜尔佳氏每次见太子心里都忐忑的厉害。 “赶紧派人去和叔外公说一声，最近留意着胤禟！” “是，妾身这就去！” 瓜尔佳氏急忙出去，太子却冷静不下来，胤禟和老八向来走的近，而老八又是大哥一派的人，最近大哥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也是不得不防啊！ …… 八阿哥府，完颜氏拿着所谓的彩包上下打量，狐疑不定的看着春妮，“这就是最近外面极为盛行的彩包？” “是，侧福晋，奴才也就是买来玩一玩……” 春妮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她最近给八福晋透露了不少消息，导致完颜氏最近疑心很大，成天疑神疑鬼，怀疑院里是不是又出了内鬼。 她今天借着买彩包的由头才出去了一次，结果就被完颜氏盘问，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 这头春妮怕的要死，那头完颜氏却没空注意春妮的小情绪，心里简直波涛汹涌，心想搞什么飞机，这是狗屁的彩包，分明就是现代的彩票！ 要说之前她还有怀疑，现在她几乎敢确定，这大清朝肯定有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这彩包从哪儿来的？知不知道是谁在做这样的生意？” “是城中新开的钱庄在卖，似乎是九阿哥府的产业，这彩包好像也是九福晋先发明出来的。” “谁？九福晋？！” 完颜氏腾一下坐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九福晋之前明明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做事缩头缩尾的，哪里像个现代人啊？ 可这彩包的确是现代产物啊！难不成和她一样，中途被魂穿了？ 想想之前的康复车，还有烤肉…… 完颜氏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难怪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根源在这里！ “春妮，想办法去帮我搞一辆康复车回来！” 完颜氏倒是要看看，那所谓的康复车究竟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康复车？ 如果九福晋真的是穿越人士，想来东西也一定和现代的大差不差！ “是……” 这会儿玉珠还对自己掉马甲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刚刚被九阿哥带回来的新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什么叫九阿哥领了户部的差事？ 搞什么啊，她千方百计的想让九阿哥当条咸鱼，结果一转头，他丫的考上公务员了？ 这要是不引人注目，才有鬼了！ “爷啊，这差事，能不干吗？” “我也想啊，可是皇阿玛说，我要是干不好，仔细着我的屁股！” 得，那就是不能不干了呗？ 玉珠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须知有些时候，也要注意自家后院，有没有起火啊？ 但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呢，要怪只能怪康熙太坑爹！ 九阿哥府低调了这么长时间，在康熙的努力帮助下，终于低调不起来了，玉珠一时间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贵夫人。 要知道，历来户部都是太子在管，可这次突然把户部的肥差给了九阿哥，这意味着什么？ 再加上前段时间西南流寇，太子没拿到兵权的事，光凭这两件事，就已经足够众人暗自揣测康熙的用意了，莫不是太子有失势的趋势？ 若是太子真的失势了，那下一个有可能当太子的会是谁呢？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第105章 你别飘 九阿哥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了衙门，毕竟是孩子有生以来的头一件差事，九阿哥那叫一个激情满满，干劲十足。 康熙没给他实实在在的官职，也就意味着，九阿哥从上到下都能插手，所以这一天，户部的所有官员做事都战战兢兢，已经有不少官员，因做事疏漏而被九阿哥开口斥责了。 同时也有不少巴结要站队的，不过都被九阿哥给挡了回去，开玩笑，上班第一天就贿赂老板的儿子，这可能吗！ 九阿哥这差事做的有模有样，玉珠在外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已经连着好几场诗会花会的对玉珠盛情相邀了。 席间自然少不得何种吹捧，简直让人心累，不过算起来，玉珠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八福晋了。 “九福晋还不知道呢吧，八福晋近来可没空参加咱们这些小宴会，她呀，忙着给自家妹妹说亲，抽不开身呢。” 霍，研桂要说亲了，真是可喜可贺，还以为她这辈子就非九阿哥不嫁了呢，也不知道她要去祸害哪家公子，谁家娶了她，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起来，九福晋的妹妹也待字闺中呢吧？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瞧你说的，还在观望呢，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玉珠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问起明月的亲事，但玉珠并没有将赵家的事说出去，一来这事儿没定，二来，亲事谨慎些也是好的，若是有别的选择，倒也不妨碍他们再观望观望。 对面的这位夫人也是个人精，玉珠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观望嘛，那就是谁都有可能的。 “终身大事，是得好好观望，我娘家的弟弟，倒是和福晋的妹妹年纪相仿，若是不嫌弃，倒是能让两个孩子见见。” “是，那倒是，见见总没坏处嘛。” …… 从宴会上回来，玉珠简直筋疲力竭，结果一回府，就看到跟打了鸡血似的九阿哥，生龙活虎。 玉珠莫名有些来气，这个倒霉玩意儿，是真能惹祸啊！ 九阿哥一见到玉珠，就逮着玉珠说今天衙门上的事，说到众多官员对他的巴结时，九阿哥虽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言语中还是有些小骄傲，这要是放在从前，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除非对方家里没钱。 玉珠有气无力的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爷，妾身劝你还是别飘的好，做人呐，还是脚踏实地。” 说罢，玉珠就匆匆回房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说来这已经是几天之内的第八场宴会了，就是铁打的人，这么个用法也遭不住啊！ 所以玉珠很痛快的让人放了消息出去，九福晋身子虚弱，病了！ 这法子不说一劳永逸，至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毕竟没有人会在别人病的时候邀请人家去参加宴会的。 九阿哥则是琢磨着玉珠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别飘，他怎么觉得，自家福晋这是话里有话呀？ 饭桌上，九阿哥问着玉珠话里的意思，玉珠给了他个白眼，他是不是傻？ “爷就不想一想，这么个肥差，皇阿玛不给太子干，也不给大哥干，怎么就偏偏给了爷呢？” “！！！” “自然是我能力出众，得皇阿玛赏识啊！” “那怎么之前不给爷安排差事，偏偏是这会儿把爷派去了户部？” 这…… 九阿哥沉默了，玉珠说的的确也在理啊，皇阿玛之前对他什么态度，他心里一清二楚，纯粹是放养状态，只当他不务正业，每年的宫宴上都要专程逮他出来说教一通。 赏识？ 哈，那是不存在的。 九阿哥郁闷了，所以皇阿玛把他扔进去到底干嘛？ 玉珠见九阿哥郁闷的彻底不说话了，近来被各种宴会折腾的体无完肤的玉珠终于出了口恶气，“爷不如好好想想，最近皇阿玛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特别需要钱的？” 比如，西南流寇，当然，这话玉珠没说，还得九阿哥自己悟。 九阿哥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西南流寇，于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感情老爷子又缺钱了呀，有话怎么不明着说呢？ “玉珠，感情皇阿玛缺钱了啊！” 玉珠耸耸肩，那不然呢？否则干嘛要重用你这个一身铜臭味的儿子啊！ 九阿哥想明白了以后，就惆怅了，要小钱容易，可是关乎国库的大钱，那谈何容易啊？ 康熙老爷子重农抑商，每年就指着百姓种地的那点子棺材本，要是碰上了今年灾荒，那更是颗粒无收，想要国库充盈…… 九阿哥突然就觉得这差事不香了，什么赏识，什么重用，都是放屁，这不就是给他出难题吗？ “爷倒也不必这么慌张，想来皇阿玛他老人家对国库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派爷出来，肯定也不是存心难为爷呀，爷尽管力所能及的做就是了。” 玉珠罕见的有良心，出言安慰了九阿哥一通，九阿哥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所以，管他呢！ …… 九阿哥这差事领的，几家欢喜几家愁，愁的自然是太子和大阿哥，八阿哥赤裸裸的嫉妒，从前只醒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跟屁虫，突然有一天站在了自己头上，这个中滋味，怕是只有八阿哥自己能体会了。 这喜的自然就是宜妃和十阿哥，十阿哥头脑简单，遇事想不了那么复杂，只醒的他九哥是得了皇阿玛的重用，他这当弟弟的，当然要为他九哥感到高兴了。 至于宜妃，想的肯定比十阿哥要多，要知道户部这肥差，太子爷可是盯了很久了，大概谁都没想到，最终会花落她儿子吧！ 如今的宜妃在后宫简直都要横着走，她一个儿子去了西南镇压流寇，手握兵权，另一个儿子在户部当差，四舍五入，那就是手握财政大权，就问这满后宫，还有谁比她更风光？ 不过宜妃可没光顾着自己高兴，九阿哥如今好不容易领了差事，终于务了点正业，她当然要趁热打铁，让她儿子在朝堂就此立住脚跟啊，如此一来，董鄂氏在外的那些生意，可不就是给九阿哥拖后腿吗？ 想要去掉九阿哥商人的标签，首先就要关了董鄂氏的产业！ 第106章 家里添新人 托宜妃时时惦记的福气，玉珠已经数不清她这是第几次进宫了，自然，想必宜妃肯定没好事等着她。 “董鄂氏，近来胤禟得了差事，本宫高兴，也懒得同你计较从前的种种，不过你那些生意，还是停了吧，女人家家的，就好好的待在府里为胤禟延绵后嗣，省的被人非议，也丢了胤禟的脸面！” 宜妃根本不准备和玉珠商量，在她看来，董鄂氏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闹，也就是靠着她儿子罢了，如今胤禟领了差事，眼看就要摆脱商人的头衔了，她决不允许董鄂氏在这关头绊住胤禟的步伐！ 玉珠不过是略想了想宜妃话里的意思，大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就是觉得自己儿子得了康熙重用，以后前途又光明了吗？ 宜妃大概根本想不到，康熙之所以重用九阿哥，就是因为九阿哥搞钱的能力，要是九阿哥真洗手不干了，这会儿还有他什么事？ 不过这些，玉珠显然不能跟儿控上头的宜妃说啊，反正有九阿哥这么个人形盾牌，不用白不用吧。 “母妃怎么不早说啊，前些日子，儿媳已经把所有产业都给了爷打理了，尤其是彩包，都在皇阿玛跟前过了明路啦，每年还得给国库交三成税银呢，这会儿母妃要儿媳关门，怕是心有余也力不足啊！” “……” 宜妃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董鄂氏，不仅搬了九阿哥，还搬了皇上！ 每年给国库三成税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突然甩手不干了，这不是进了皇上的眼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不想给税银呢！ 宜妃吃了足足的软钉子，脸涨的通红，想说什么，可掂量掂量，也不敢乱说话，只能把气撒在玉珠身上，“董鄂氏！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如今胤禟又要忙差事，还要管产业，你是要累死自家爷不成！” 宜妃自己说了半天，结果下头玉珠愣是一声不吭，殊不知玉珠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听进去。 “罢了！本宫懒得跟你计较，你嫁进来也小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听下头的人说，胤禟已经很久没进过那两个小妾院里了，董鄂氏，这可就是你的失职了啊！” “嗯？！” 玉珠神终于回来了，这啥意思，这是要给她府里添人的意思啊！ 果不其然，孔嬷嬷很快就带着两个容貌俏丽的姑娘走了进来，一个是玉珠的老朋友了，上辈子颇受宠爱的兆佳氏，另一个没见过，但垂着头也看得出来相貌出众，显然是宜妃精心挑选出来的。 “这两个，你领回去，一个兆佳氏，一个宋氏，都是听话会伺候人的，如今胤禟府里的人也太少了些，你这个当福晋的不张罗，本宫可不能不急。” 玉珠打量了一眼二人，心里不由得冷笑，看来宜妃这辈子厌恶她比上辈子还甚，好歹兆佳氏上辈子进府，也是她成亲一年，如今才不过半年光景，宜妃居然就忍不住了。 “奴才们见过福晋。” 兆佳氏和宋氏给玉珠行了妾礼，玉珠没吭声，宜妃的目光就变得锐利起来，“怎么，董鄂氏，你对本宫的安排，有意见？” “意见？儿媳怎么会有意见，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母妃说府里人少，那府里就定是人少的，母妃赐下来的人，儿媳怎么会有意见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媳是什么善妒的人呢。” 玉珠笑意盈盈的免了两个人的礼，左右她和宜妃都心照不宣的撕破脸皮了，如今说话更不用有什么顾忌，主打的就是个阴阳怪气。 果然，宜妃脸色扭曲了一瞬，可偏偏不能真的罚了玉珠，伸手不打笑脸人，玉珠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两个小妾，她要是再死缠烂打，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 玉珠回府后，徐嬷嬷看到玉珠身后的兆佳氏和宋氏，立刻脸色一变，凑近了玉珠，沉声问道，“福晋，可是宜妃娘娘赐了人下来？要不让奴才打发了她们？” “不必！好生待着，最好供起来才行！” 玉珠眼含深意的看了眼兆佳氏，说来这也是个机会，和九阿哥待的久了，她已经快习惯九阿哥对她的好了，都忘了上辈子还有兆佳氏这么个宠妾了。 正好，就趁这个机会看看，九阿哥还会不会对兆佳氏动心，若真动心了，她也好趁着自己还没完全陷进去的时候，及时抽身…… 徐嬷嬷按照玉珠的吩咐，给兆佳氏和宋氏安排了离正院最近的水烟榭，配了十几个丫鬟伺候，动静闹得很大，几乎整个九阿哥府都知道了。 三个姨娘这次学的很聪明，不闻不问，就是个隔岸观火，生怕引火烧身。 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知道的，福晋手段何等厉害，别看如今好吃好喝供着她们，焉知不是在捧杀？ 晌午，九阿哥下了衙门，才一回府，立刻就知道了宜妃给他赐了两个妾室的事，不过他这次没跟玉珠生气，毕竟是宜妃赐下来的，想来玉珠身为媳妇，也不敢推脱。 “何玉柱，那两个被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回爷，在水烟榭。” 九阿哥皱了皱眉，水烟榭，那就是上好的院子了，董鄂氏倒是大方。 “爷今晚可要去水烟榭？” 何玉柱不知道九阿哥问这个做什么，探看着九阿哥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笨，爷去水烟榭做什么，那地方阴气太重！你去给她们找点事干，别碍着福晋了。” 九阿哥不轻不重的踢了何玉柱一脚，迈步朝主院走去，何玉柱捂着屁股，咧着嘴偷笑，就知道爷对那俩没兴趣。 “小夏子，去水烟榭走一趟……” 何玉柱在小夏子耳边嘀咕了几句，才快步跟了上去。 正院此时正在摆膳，玉珠目光呆滞，眼前的饭菜虽然秀色可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什么胃口。 旁边的丫鬟们静静的在旁边伺候，今天正院气氛有些沉闷，别看自家福晋看着好像很大方的样子，可翠心翠桃她们却知道，玉珠心里头并不好受。 “主子爷到！” 第107章 五贝勒府出事了 听到下人的通传，玉珠有些惊讶，实际上她以为九阿哥至少回去水烟榭看一眼的。 “爷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难不成去水烟榭？” 九阿哥奇怪的看了眼玉珠，他又不是种马，难道是个女人，他都要扑上去不成？ “到底是额娘赐下来的人，还以为爷怎么说也得给额娘个面子。” 玉珠表面镇定，实际上上挑的嘴角早就暴露了她内心的高兴，这一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切……” 九阿哥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模样，但这事，说到底是他额娘折腾出来的，他身为人子，既不能忤逆孝道，也不好让自家福晋受了委屈，也实在是难啊。 “玉珠，我知道这事是额娘不对，你也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大不了有气，朝我撒就是了。” “知道了……” 玉珠唇角的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不过玉珠最近的胃口实在算不上好，也不过就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怎么就吃这么点？” “兴许开春了，人也胃口不好。实在是吃不下了。” “不好好吃饭，玉珠，你真是越发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九阿哥很自然的把玉珠剩下的饭菜拿了过去吃完，玉珠微微愣神，他吃的还真是自然啊。 “福晋，两个新姨娘要来给您敬茶。” “嗯？” 玉珠和九阿哥还在用饭，金桔从外间进来，说是兆佳氏和宋氏结伴要来给她敬茶，按理说她们是宜妃赐下来的妾室，倒也不必非得敬这杯茶，偏偏还是这个时辰来。 “爷不是让她们练舞去了吗，还有空来敬茶？” 九阿哥皱着眉头，十分不悦的模样。 玉珠睁大了眼睛，练舞？这是什么意思？ 九阿哥见玉珠有些疑惑，便转头解释道，“爷这府里不养闲人，所以给她们找点事做，不仅是她们，朱氏和陈氏也一样，她俩在院里吊嗓子呢。” “……” 难怪她这两天总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感情根源在这！ “让她们进来吧。” 玉珠吩咐金桔道。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给兆佳氏和宋氏几分颜面的，否则要是传到宜妃耳朵里，又不知道要怎么唠叨了。 听说宜妃前不久给五阿哥府里也塞了两个姨娘，现在五福晋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人家呢。 “妾身见过福晋，见过爷！” 两个姨娘说是给她敬茶，实际上从一进来，她们的目光就没从九阿哥身上移开过，只可惜这含情脉脉的目光，究竟是错付了，九阿哥埋头干饭，根本没空搭理她们。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玉珠轻咳了两声，见九阿哥还是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就挥了挥手，让她们起来了，“都起来吧。” “谢福晋。” 兆佳氏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九阿哥身上移开，藏住了眼底的不甘，宜妃娘娘说了，九阿哥最好她这般颜色，只要她肯下功夫，迟早有一天，九阿哥能看见她的好的！ “福晋，让妾身来服侍您和爷用膳吧，宜妃娘娘曾嘱托过妾身，要好好伺候爷和福晋的。” 兆佳氏开口，玉珠一时间不好拒绝，人家把宜妃都抬出来了，她要是不让人家伺候，不就是善妒吗？ 玉珠刚要点头同意，九阿哥就把碗一摔，怒气冲冲的看向兆佳氏，“兆佳氏是吧？” “是，妾身兆佳……” 兆佳氏闺名还没说出口，就被九阿哥抬抬手打断，“爷跟前伺候的人，就没有废物，爷让你练的舞，你练会了没？” 九阿哥也就是随口说了个舞蹈，实际上根本没有那样一支舞，兆佳氏怎么可能会跳呢？ 果然，兆佳氏先是愣住了，随后脸色涨的通红，嗫嚅道，“妾身不会。” “不会？如此蠢笨，还好意思来伺候爷，也不怕污了爷这块地方！” 九阿哥挑唇讥讽，目光冷然，毫不客气，兆佳氏被骂的呼吸一滞，一双眸子瞬间泛红，蓄满了泪珠。 宋氏在旁边都吓傻了，半句话都不敢吭，但九阿哥哪里会怜香惜玉呢，竟然毫不犹豫就再次开口嘲讽，“这么蠢，还好意思哭？有这哭的功夫，再练两首曲儿都成了！” 玉珠在旁边听着，默默吞了口口水，这是真损啊，眼看人家都委屈成这样了，九阿哥也骂的出来，真是辣手摧花的第一人。 “行了行了，爷今儿不痛快，也不是有意凶你们的，快退下吧。” 要是之前玉珠这么说，兆佳氏八成以为是玉珠善妒，可现在，兆佳氏只觉得这真是天籁之音。 兆佳氏和宋氏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人才刚走，方才好煞气冲天的九阿哥，立刻就变得笑容可掬了，眼巴巴的把一碗汤推到了玉珠跟前，“这汤入味，你之前都没吃多少，快尝尝！” 玉珠默默接过汤尝了一口，不禁感叹，真是变得一手好脸，不去传承变脸谱都是屈才了！ 有了九阿哥这一手骚操作，兆佳氏和宋氏直接自己禁了自己的足，愣是半个多月都没出院门，听下人说，兆佳氏日日以泪洗面，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对此，玉珠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 算着日子，距离五阿哥出征，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听说自从四阿哥提拔了岳钟琪，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拿下了大半的流寇，眼看再有半个月光景，大军就能凯旋，偏生这个关头，五阿哥府出了事。 事情发生的突然，三更天的时候，宜妃那来了人，说是速传玉珠入宫，这在以往是绝对没有的事。 就是宜妃再作，再要折腾她，也没有大半夜叫她入宫的先例，所以这次，玉珠直觉肯定是出了事。 九阿哥也神情严肃，并没有多话，匆忙套了衣服就陪着玉珠一块进了宫，很显然，九阿哥和玉珠想到了一块。 玉珠和九阿哥一进翊坤宫，看到满院子的奴才都神色惶恐，宜妃没了平日的优雅端庄，也是惴惴不安的模样，一见到九阿哥，才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胤禟！你五嫂出事了！” 第108章 康熙发怒 “怎么回事，额娘，您慢慢说。” 宜妃扑进了九阿哥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见玉珠一直在旁边站着，宜妃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终于又直起了身子，恢复了一丝丝端庄。 “方才太医来报，说是你五嫂伤了头，很是严重的样子，你五哥不在府里，人伤了，竟然没一个人去找太医，偏偏宫门已经落了锁，前前后后，耽搁了半个多时辰！” 宜妃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不过玉珠从宜妃话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似乎是和宜妃赐下去的那两个小妾有关。 “母妃，如今五嫂如何了？” 玉珠上前一步，询问五福晋的状况。 “人还在偏殿躺着，太医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母妃，可有需要儿媳帮忙的？” 宜妃的确是被吓着了，人是鲜血淋漓的被抬进宫的，还是她赐下去的那两个小妾惹得祸，关键五阿哥还在外出征，出了这样的事，她根本没法交代，她能不怕吗！ “玉珠，你现在就去你五嫂府上，几个下人，怕是压不住下头的小妾，这事的前因后果，务必调查清楚！” 宜妃闻言，终于是想起了正事，她是后宫妃嫔，没办法出宫，贴身的嬷嬷也不方便派出去，如今能用的，自然只有董鄂氏，毕竟董鄂氏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如今她必须得尽快稳住五阿哥府，若是事情闹大，传到皇上耳朵里，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玉珠点点头，坐着马车急匆匆出宫了，九阿哥为了安定宜妃的情绪，留在了宫中。 马车上，翠桃翠心神色凝重，这事可太严重了，底下小妾闹腾，居然伤了嫡福晋！ 这说出去，不是笑话吗，即便是自家爷们不在家，可一群小妾，如何能骑到嫡福晋头上去，那这嫡福晋，该有多无能？ 马车停在了五阿哥府门外，隔着院墙，五阿哥府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小妾的叽叽喳喳声。 玉珠下了马车，翠桃先行上前敲门，小厮开了门，一见到玉珠，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奴才见过九福晋！” 玉珠听着里头像唱戏一般热闹，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迈步走了进去。 玉珠进了正院，为首的妾室一双吊着的狐狸眼，穿着一身青衣，一见玉珠，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到玉珠穿着的是福晋的宫装，嚣张的神色才收敛了几分。 “妾身宁氏，见过福晋，不知是哪位爷的福晋，妾身失礼。” 宁氏？所以五福晋养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下人替玉珠搬了把椅子上来，玉珠坐下，默不作声，只是打量着宁氏，和她身后的两个女子。 若是猜的不错，这应该就是宜妃赐下来的两个妾室，富察氏和王氏。 眼下，富察氏和王氏都缩在宁氏身后，隐隐有以宁氏为首的势头。 想来宁氏是有几分本事的，五福晋都被人抬去宫里了，她居然还能稳住，未见一丝慌乱。 “你就是宁氏？” “是，妾身……” “你本事大的很啊，方才没进来，就听见你四处嚷嚷，怎么，如今怎么不嚷嚷了？” 玉珠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宁氏脸色一僵，很快就意识到来者不善，想来这个时辰，宜妃没法来，能托付的，可不就是九福晋吗？ “九福晋见谅，妾身没什么见识，福晋受了伤，妾身担心孩子无人照顾，才一时失态。” 宁氏反应很快，知道拿孩子出来说事，只可惜她碰上了玉珠。 “孩子有乳母，用得着你操心？再说了，孩子如今是五福晋的，你操的哪门子心？” “九福晋，话不是这样说……” “够了！本福晋没空跟你探讨这些，五嫂是怎么伤了的，宁氏，你可有解释？” 来之前，大致的情况已经有下人说过了，无非就是宁氏半夜非闹腾着要看孩子，五福晋受了风寒，下人就拦着宁氏不让她进，这么一闹，富察氏和王氏也跟着闹了起来，终于惊动了五福晋。 结果推搡之间，五福晋被撞到了头，这才有的这场祸事。 “妾身是孩子生母，夜半心悸，妾身想看看孩子，有何不妥？” 宁氏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玉珠轻蔑的笑了笑，给翠心了个眼神，紧接着，两个粗使嬷嬷就从旁边出来，将宁氏压在地下。 “九福晋！你做什么，这里是五阿哥府，你怎么能对我动私刑？！” “贱人，敢对九福晋自称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宁氏娇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宁氏骤然被打了巴掌，有些不敢置信，就听玉珠接着说道，“第一，本福晋是奉宜妃娘娘命，来查五嫂受伤一事，所以对你是打是罚，皆合情合理。” “第二，小阿哥如今已经记在了五嫂名下，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小阿哥生母，怎么，难不成你还盼着小阿哥和自己的额娘离心离德不成？” “第三，你一个妾室，在主母门前喧哗，还致使主母受伤，无论你是否事出有因，你都该打，如今，本福晋就要代宜妃娘娘赏你掌嘴五十，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玉珠一番话，宁氏却并不准备认，就连看向玉珠的目光，都满是怨毒和阴狠。 “妾身不服！你有什么证据，你就是想趁着我们爷不在，冤死了妾身！” 不得不说，宁氏的心里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今晚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愣是没把她吓到。 说白了，她今晚来闹，所有的目击证人都是五福晋的人，她完全可以推说是五福晋的人都向着五福晋，证词不可信。 至于富察氏和王氏，看样子肯定是站在宁氏那一边了。 “既然你不服，那好，来人，把宁氏的丫鬟拖下去，分开了，给本福晋好好审，务必调查清楚，谁先招了，谁就能活着回来。” 玉珠早就料到宁氏有此说辞，果不其然，听玉珠这么说，宁氏的眼神终于有了几丝惊恐。 两个丫鬟哭天喊地求饶的声音萦绕整个院子，宁氏剧烈的挣扎起来，“九福晋！你竟敢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你就不怕爷回来，找你算账吗！” 第109章 问罪 “宁氏，本福晋只赏你五十巴掌，已经是看在五哥的面子上了，就你这种货色，若是在我九阿哥府，非得狠狠打上三十大板，才能平息众怒！” “我要见我家爷！” “堵了她的嘴，真是吵死了！” 宁氏不依不饶，她是算准了五阿哥不在府里，才敢如此放肆，却不想想，五阿哥不在府里，真出了事，还有谁护着她呢！ 旁边的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臭袜子出来填到了宁氏嘴里。 富察氏和张氏见情况不妙，趁着场面混乱，就要偷偷的开溜。 玉珠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都觉得好笑，这时候想着跑了，之前干嘛去了？ “给本福晋把那两个开溜的带回来，一样，掌嘴五十！” “是！” 嬷嬷们立刻气势汹汹的冲到后头，一人手里抓着一个，把人丟到了玉珠面前。 “九福晋恕罪！妾身就是来看个热闹，没有参与进去！” “是啊是啊，九福晋，妾身是无辜的！” 富察氏和张氏头发都散了，宁氏在旁边看着，嘴里呜呜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看她一副想杀了富察氏的目光，猜测也不是什么好话。 “福晋，审出来了。” 嬷嬷提着其中一个丫鬟进来，想来是下了重手，这丫鬟一双手被夹的鲜血淋漓。 “这小蹄子没撑了半刻就招了，说宁氏就是掐准了五阿哥不在，五福晋性子又软，今日就是存心来折腾五福晋的，不过把五福晋推倒，并不在宁氏的计划中，想来磕了头是无心之失。” 嬷嬷说着，抽出一张纸来，正是供词。 “宁氏，还有什么好说的？” 玉珠晃了晃手里的供词，宁氏一双眸子瞪的老大，这两个软骨头，居然招了！ 丫鬟无力的趴在地上，哭着看向宁氏，她也是没办法，她真的受不住了！ “既然人证物证具在，那就不必再等了，来人，掌嘴五十！” 玉珠一声令下，负责掌嘴的嬷嬷立刻就撸了袖子，站在宁氏跟前跃跃欲试，刚拔了宁氏嘴里的袜子，就听宁氏开口咒骂，“你敢！” “我可是五爷的宠妾！没有五爷的命令，你怎么敢动我，说不准，就是你公报私仇，为了五福晋那个贱人出气！” “还不赶紧打！” 玉珠眸色彻底冰冷，大声骂道。 嬷嬷们再也不敢耽搁了，轮圆了手臂，清脆的巴掌立刻落到了宁氏脸上，一声又一声，打的院子里的人皆胆战心惊。 宁氏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看她这嚣张程度，就知道平日里五福晋性子该有多软了，惯的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敢当众辱骂主母！ 宁氏的五十巴掌很快就打完了，一张本来千娇百媚的脸，如今竟然肿得像猪头一般，富察氏和张氏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宁氏这个样子，和毁容了有什么区别！ 可她到底是生了孩子的，不像她们，还没承宠呢！ 可惜嬷嬷们听不到她们内心的呼喊，打完了宁氏，紧接着就是她们，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巴掌声互相交错。 这么一折腾，已经都快天亮了，翠心都心疼玉珠，半夜被叫进宫就算了，还得处理五阿哥府这摊子烂事，将近一晚上没睡，都还不知道第二天还有什么在等着呢。 “福晋要不进厢房休息一会儿，这儿有奴才们看着呢。” 翠心说着，玉珠却没回答，而是问道，“现在这个时辰，大臣们该上朝了吧？” “是，再有一刻钟，就该上朝了。” “唉……这才是开胃小菜罢了，怕是麻烦的，还在后头。” 玉珠看着天边隐约翻起的一抹鱼肚白，一丝浓浓的倦意涌上心头。 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真的悄无声息，恐怕如今御史们已经写好了奏折，就等着第二天上朝参一本了。 要是情况好些，也就是妾室猖狂，参她们个目无尊卑之罪。 若是再严重些，那就是五阿哥宠妾灭妻，纵容妾室以下犯上，要真是这样，别说五阿哥有军功在身，就是有救驾之功，也得吃一顿挂落！ …… 朝堂上，众位御史们口沫横飞，一个个对五阿哥口诛笔伐，都参他治家不严，宠妾灭妻。 康熙一直阴沉着脸，并未发表意见，太子党和大阿哥党乐见其成，暗中没少拱火，如今四阿哥和五阿哥在外镇压流寇，眼看就要凯旋，军功是跑不了了，要是能让五阿哥吃顿排头，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好处…… 宜妃宫里，五福晋仍在昏睡，朝堂上的事，宜妃也听说了，没想到她就是赐了两个妾室下去，居然就给她儿子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眼看儿子在战场用血汗拼出来的军功，就要被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给折腾没了，可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五福晋醒了！” “谢天谢地，快带本宫去看！” 宜妃喜极而泣，连忙站起来往五福晋那屋子里走去。 五福晋所在的厢房，太医围了一整个屋子，宜妃进来时，五福晋虚弱的睁着眼，不过看样子神志还是清醒的。 “母妃……” “别起来，好好躺着，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宜妃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五福晋没事，这事就能大事化小，说不得，小事化无也不是不可能。 五福晋虚弱的点了点头，没开口再问别的，太医在旁边说道，“娘娘，五福晋刚醒，需要好好休息，日后会不会有事，还得看日后的回复程度。” “好，那你好好休息。” 宜妃不敢多留，连忙出去了，不过神情倒是放松不少。 五阿哥府，昨日夜里的一片狼藉倒是都被玉珠控制住了，很快，宫里就又来了人，不过这次是康熙身边的贴身太监。 “奴才给九福晋请安，皇上派奴才来五阿哥府提人，敢问涉事的三个妾室在什么地方？” 为首的公公见到玉珠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玉珠则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状况，所以提前就把人捆了放在耳房了。 “翠桃，把人提出来。” 玉珠看向翠桃，随后把昨夜审出来的供词和认证也一并交了出去。 等人走了，玉珠才暂时松了口气，“留几个人看着，我们先回府。” 第110章 玉珠有孕 玉珠实在是困的厉害，一夜未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看康熙这样，是要亲自处置这事，那接下来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玉珠回了九阿哥府，很快就睡过去了，宫里最后如何处置，玉珠还是听翠心说起才知道。 听说一开始宁氏还死不嘴软，可一见到康熙，到底是帝王威严，宁氏很快就全招了，导致最后，她不仅受了五十巴掌，还被康熙直接发配了宁古塔。 至于富察氏和张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落辛者库为奴。 五福晋醒了的事，玉珠最后才知道，听说五福晋已经被抬回了五阿哥府将养，玉珠想着五福晋需要静养就没去探望。 五阿哥还在外打仗，为了稳定军心，对他的处置，暂时搁置。 玉珠听着简直啧啧摇头，康熙真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居然还来个秋后算账，真有他的！ 九阿哥一下了朝，就直奔玉珠这里，他也是一晚没睡，眼底都是黑青色。 “玉珠……辛苦了！” 九阿哥被宜妃折磨了一晚上，就是到了现在，他似乎还能听到宜妃的哭声。 玉珠则是感同深厚的看了他一眼，“爷不必道谢，毕竟是你该谢的。” “……” 午膳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一晚没睡的缘故，玉珠吃什么都觉得恶心，于是挑拨了两口，就不吃了。 九阿哥皱着眉，“越吃越少了，怎么，你也要病倒不成，再吃些。” 九阿哥给玉珠夹了块肉，谁知道玉珠才闻了闻味，竟然直接吐了出来，吐完了，脸色惨白，居然觉得自己才好受了些。 “怎么回事，翠心，传太医！” 九阿哥瞬间脸色大变，翠心也有些害怕，一屋子主子奴才都乱了起来。 玉珠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心想九阿哥也太小题大做了，“别，我没事，就是昨夜没休息好。” “别逞强，有事没事，太医看了自然知道，难道你还想当下一个五嫂不成？” 九阿哥语气不容置喙，玉珠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太医来了后，也是神色凝重，宫里刚刚发生了大事，五福晋的事还历历在目，结果转眼九福晋就传了太医，这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想想都知道，宫里会是什么动静。 太医替玉珠把脉时那叫一个慎重，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许久之后，太医才退后几步，躬身说道，“恭喜福晋，福晋有喜了。” “你这太医，玉珠都吐了，你还有喜，有个屁喜，等等……有喜？！” 九阿哥反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有喜，那不就是……玉珠怀孕了？ 他要当阿玛了？！ 玉珠闻言，也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啊，上辈子她怀孕，是在成亲几年之后，所以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上头去，可这才成亲半年多，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想想，她的月信确实已经推迟了两个月了。 九阿哥十分高兴的样子，甚至于昨夜一晚上的疲倦都被这份喜悦一扫而空了。 “哈哈哈，好，赏，统统有赏！” 九阿哥大手一挥，转头看向玉珠的目光都带着珍视，大手小心翼翼的覆在玉珠的肚子上，生怕伤着了玉珠的肚子。 消息传回宫里时，宜妃一听到是九阿哥府传了太医，吓得脸色一白，差点两眼翻过去。 她刚刚才经历了五福晋受伤，可再经不起刺激了，别告诉她，九阿哥府也出事了！ 好在这次下人不是来报衰的，而是来报喜的，宜妃一听说是玉珠有孕，后知后觉过来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董鄂氏怀孕了，那这不就是她的第一个嫡长孙？！ “快，孔嬷嬷，去库房挑点好的补品送过去，再挑两个伺候孕妇的嬷嬷，可别亏待了我的孙儿！”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孔嬷嬷也为宜妃感到高兴，这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算是冲冲喜吧。 …… 九阿哥府，九阿哥正端着碗猪脚汤一口一口的喂着玉珠，玉珠害喜的厉害，只觉得实在没什么胃口。 “如今都要做人额娘了，一人吃两人补，可不好再挑食，多少吃点。” 九阿哥都化身老妈子开始唠叨玉珠了，徐嬷嬷在旁边连连点头，“是啊福晋，这才两个月，胎还没坐稳呢，可不得好好补补，尤其昨夜，要是早知道福晋怀了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去参和五阿哥府的事！” 玉珠都被说的烦了，为了不再被唠叨，玉珠只能强撑着喝了一碗猪脚汤下去，二人这才罢休。 没一会，宜妃的人也到了，带着整整两大车的补品，和两个伺候孕妇的嬷嬷。 有一说一，宜妃虽然对媳妇刻薄，但对孙子，那是真大方，就看那两车的补品，随便挑出来一个拿到外头，都是难得的珍品。 不愧是康熙的宠妃，出手就是大方。 “人我收下了，还请公公替本福晋谢过母妃。” “福晋不必客气，我们娘娘说了，福晋养好胎才是第一要紧的，还有日后的请安，我们娘娘也说了，在福晋请安产子前，都可免去。” 宜妃的确是重视玉珠这一胎，虽然还不知玉珠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但宜妃已经默认是个男孩了，毕竟是她的长孙，她能不重视吗！ 不过这么一来，宜妃的两个媳妇，一下都不能再入宫请安了，以宜妃的性子，怕是要无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西南战事大获全胜，四阿哥已经于几日前班师回朝，算着日子，最多再有两日，就要回京了。 玉珠莫名为五阿哥感到悲哀，大概五阿哥也想不到，等他回来，等着他的可不是嘉奖和封赏，而是康熙的惩罚吧。 两日后，五阿哥一回京城，就直奔五阿哥府，本来以为迎接他的，会是娇妻美妾，儿女环绕，谁知道一进门，就得到了五福晋病重的消息，三个美妾也没能幸免，一个发配宁古塔，剩下的发配辛者库为奴。 更可悲的是，还不等他消化完这些消息，康熙的罪责就紧跟着来了。 第111章 贝勒头衔丢了 五阿哥人还没回过神，宣旨太监已经读完了康熙的旨意，大概意思就是，因其宠妾灭妻，致使五福晋受伤，行为恶劣，所以剥夺贝勒头衔，禁足一个月。 至于罚款，念在其军功的份上，就免了。 玉珠听翠心说完这件事，啧啧摇头，康熙老爷子，做事是真绝啊！ 没过两天，佟佳氏就带着明月来上门看望玉珠了，佟佳氏一看见玉珠，身上的喜悦之情就藏都藏不住，“玉珠！” “额娘！” 玉珠扑进佟佳氏的怀里，佟佳氏急忙伸手抱住她，“这孩子，都要当人额娘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佟佳氏轻轻的扶着玉珠坐回榻上，明月这时候也跑到玉珠旁边，惊奇又兴奋的看着玉珠的肚子，看起来平平的，居然真的有孩子了？ “长姐，我能摸一摸吗？” 明月抬头看向玉珠，玉珠笑着点了点头，佟佳氏却嗔怪的说她，“你别吓着你长姐了！” “怎么会，明月也是很稳重的。” 玉珠护着明月，佟佳氏这才无奈的看了眼这姐妹俩，同玉珠说道，“你头一胎，可得多注意些，那些凉的，寒性的，就不要吃了，多注意休息，也别躺太多了，否则孩子长的太大，生不出来，可有你受的！” 佟佳氏林林总总说了许多，吃穿用度，说的玉珠一个头两个大，但玉珠心里却觉得很幸福，至少这辈子，她额娘还活着…… “知道了额娘！你都说了很多遍了！” 佟佳氏点了点玉珠的额头，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明月坐了会，就去厨房替玉珠看糕点去了，见明月走了，佟佳氏同玉珠说起了明月的婚事。 “明月和赵家的婚事，要是不出意外，过两个月就能定下了。” “明月愿意吗？” “她自然是不太乐意，倒是面上也没说什么。” 看样子佟佳氏已经拿定了主意，玉珠想了想，觉得这门亲事也还算看的过去，就是不知道明月心里，究竟放没放下岳钟琪。 “额娘拿定了主意，倒不妨和明月再谈谈，成亲是大事，最重要的还是明月愿意。” “也好。” 佟佳氏点点头，又说明月怎么去了那么久，便也去了小厨房。 佟佳氏刚刚走远，明月就从外头进来，玉珠还奇怪，明月难道没看到佟佳氏吗？ “明月，额娘刚出去，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长姐，我都听到了，和赵家的亲事，我……” 明月吞吞吐吐，玉珠心知肚明，她定是对和赵家的亲事还有别的想法，于是只能尽量规劝，“明月，长姐知道你还想着岳钟琪，可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岳钟琪是不错，可他靠不住啊。” “长姐，他给我来信，说他在外立了战功，他这次回来，会求皇上赐婚……” “明月！” 佟佳氏突然出现在门口，神情严肃的看着看着明月，明月吓了一跳，就见佟佳氏走进来，让丫鬟在外看门。 “居然在你长姐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 明月听着佟佳氏的训导，立刻就红了眼眶，玉珠则是没想到，明月居然还和岳钟琪有联系。 “明月，你不该再同岳钟琪联系的！” 玉珠有些失望的摇头，三人一时间无话，明月突然哭了出来，“长姐！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总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事而分开呢！” “你……” 玉珠气结，佟佳氏则是迅速冷了脸，“够了！我看是对你管教的太松了，居然还有脸哭，这话传出去，我看你还要不要活了！” 明月被佟佳氏骂的狗血喷头，佟佳氏则是差点被明月气死，一个女子，张口闭口两情相悦，她真是把自己的清白视若无物！ “玉珠，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再来看你。” 佟佳氏看向玉珠，玉珠不由得看了看明月，心里也叹了口气，“额娘，有话慢慢说，明月也就是一时糊涂了。” “额娘知道。” 佟佳氏和明月走了以后，九阿哥才下了衙门回来，听九阿哥说，除了五阿哥吃了顿挂落，四阿哥和其他的功臣，都要在明天进行封赏，所以户部这段时间难免就有些忙。 “快让我看看，我儿子有没有长大些！” 五阿哥伸手就要摸玉珠的肚子，却被玉珠轻轻躲开，“哪里就长那么快，一身冷气，快躲远点！” 九阿哥憨憨的笑起来，不依不饶的又把玉珠抱进怀里。 这头佟佳氏带着明月回了府，脸色十分难看的样子，下人们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都退下！” 到了祠堂门口，佟佳氏停了脚步，让丫鬟们退下。 等丫鬟们走远了，佟佳氏才看向明月，“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一生在赌！” “额娘，我知道……” “你不知道！” 佟佳氏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最终，佟佳氏看向了祠堂，“你给我进去跪着，好好反省，你既然觉得自己能等来赐婚，那就不妨进去等着，咱们看看，明日究竟会不会有赐婚！” …… 第二日上了朝，康熙先对四阿哥论功行赏，赏赐良田美宅，接下来才是四阿哥手下的众多将士。 岳钟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次封赏的人中，第一个封赏的就是他。 当康熙问岳钟琪想要什么的时候，岳钟琪心里感到十分激动，他终于等到了，终于没让自己一身血汗都白费！ “皇上，臣只想求皇上赐婚！” “赐婚？” 康熙突然笑了，这倒是新鲜，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不过这岳钟琪倒的确是个将才，先前把他贬回了四川，谁想到他还有机会爬上来。 若是能把人拉拢到自己这里…… 康熙难得起了爱才之心，听说他在家乡还没有定亲，而老八福晋最近似乎在四处给她妹妹看婆家。 郭络罗妍桂怎么说也是个郡主之身，配岳钟琪，还是绰绰有余得。 第112章 认兄 “说起赐婚，朕这里还真有一桩上好的亲事，安亲王的孙女，郭络罗妍桂，真是待嫁之身，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正是绝配啊！” 康熙话音落下，岳钟琪瞬间脸色一白，郭络罗妍桂？ 不，他要的，明明是明月！ “皇上，臣……” “儿臣，替岳钟琪，谢皇阿玛恩！” 不等岳钟琪说完，四阿哥先行开口打断了岳钟琪的话，岳钟琪惨白着脸，脸色难看的看着四阿哥，不，他不想娶郭络罗妍桂的！ 四阿哥知道岳钟琪不愿意，可皇阿玛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看这情况，皇阿玛明显是起了爱才之心，所以他只能用眼神来示意岳钟琪，只期盼他千万别犯傻！ 岳钟琪终于反应了过来，原先神采奕奕的脸上，渐渐挂上了一丝丝灰败和妥协，或许，他和明月，终究是有名无份吧。 “臣，谢皇上赐婚之恩！” “哈哈哈，好！” …… 明月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膝盖跪的青紫，人马上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祠堂的门终于开了。 “额娘？” 明月转头，就看到佟佳氏神色淡漠的走进来，直到她面前的时候，佟佳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额娘，是不是……” “的确是有一道赐婚的圣旨，只可惜，是岳钟琪和……郭络罗妍桂的。” “什么？！” 明月突然清醒了，她不敢相信佟佳氏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岳钟琪和郭络罗妍桂！ “不可能的，额娘，我不信，你是不是骗我的！” 明月抓住佟佳氏的裙摆，痛哭着，却越来越绝望，她不敢相信，她苦苦等了他一年多，等来的，却是岳钟琪要娶别人的消息，他怎么能这样，他答应过她的！ 他答应过她，会娶她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圣旨都下了，皇上金口玉言，这还能有假？别告诉我，你还要自甘堕落，给他做妾不成！” 佟佳氏看着明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底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她何尝不想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终究是不成的！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这个做额娘也脱不了干系，为今之计，只能狠下心来。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否则就是给他们整个董鄂府蒙羞！ “你若真执意自甘堕落……” “额娘……” 明月哭的气息都弱了许多，终于，就在佟佳氏要走的时候，明月停止了哭声，拽住了佟佳氏的衣裙。 “额娘，不必了，我不会给他做妾，从此以后，我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我愿意嫁入赵家，一切，听额娘安排。” 明月终究还是认了命，她的眼底似乎再没了往日的神采，生气都被抽去了几分。 佟佳氏心疼女儿，却到底没说什么，有些事，还是得要她自己想明白，否则谁都帮不了她。 岳钟琪是在下午登的董鄂家的门，不出意外，还没进门就被佟佳氏给打了出去，三番两次匡她们家，是打量着她们董鄂家好欺负不成！ “夫人，在下没有恶意，在下知道有愧于二小姐，所以特意登门道歉。” 岳钟琪连挨了几扫帚，硬是一声没吭，只任佟佳氏打，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 “谁稀罕你的道歉，你同我们家，可有半分关系，你道的哪门子歉！” 佟佳氏面露讥讽，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知道自己婚事做不得主，还三番两次招惹明月，甚至私下通信，这岂是正人君子所为，就是个小人都比他做事光明磊落些！ 更何况如今他还被皇上赐了婚，就更不该来她们董鄂家，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她们董鄂家和他的渊源才是，可他呢，不仅毫不避讳，还口口声声道歉，这下别说是打他，佟佳氏就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夫人，在下知道辜负了二小姐，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在下既不能娶二小姐，自然也不能纳她为妾，若是可以，在下想认她做义妹，日后……” “滚！给我滚！谁稀罕你认不认义妹的，再胡言乱语，不管你是什么朝廷高官，朝廷新贵，我都打死你！” 佟佳氏气的恨不得亲自上去打他一顿，这时，明月的声音从后头传出来。 “够了！” “明月！” 佟佳氏有些惊慌的回头看去，生怕她又一时间想不开犯傻。 岳钟琪则是惊喜的上前了两步，谁知道走到明月面前时，明月却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他。 “明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佟佳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没看错吧，明月打了岳钟琪一巴掌？！ “明月，你听我说……” 岳钟琪愣了几秒，回过头，声音嘶哑，却只见明月冷冷的看着他，面露讥讽，嘴角微掀，“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我之间原本就是陌路之交而已，你如今在我董鄂府门前如此折腾，是将我董鄂家置于何地？”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本意……” 岳钟琪想解释，却觉得怎么都解释不清，无论他怎么说，他即将要娶郭络罗妍桂的事，都是事实啊…… “怎么不解释了？岳钟琪，你可真叫我感到恶心！你最好现在就消失，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明月看着岳钟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垃圾，这让岳钟琪感到十分受伤，可他偏偏无从解释。 …… 明月和赵家的亲事终于是定下了，婚期就定在了两个月后，巧的是，岳钟琪和研桂的婚期居然和明月的定在了同一天。 玉珠得知这事的时候，都替明月觉得呕的厉害，所以玉珠还特意为这事，问了明月要不要换个婚期。 明月倒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真放下了，只是冷哼一声，“凭什么是我让，既然在同一天成亲，那就同一天好了，反正心虚的也不是我！”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若是两家人真的撞上了，只怕会是岳钟琪灰溜溜的离开，毕竟从头到尾，理亏的那一方都是岳家。 第113章 明月出嫁 明月成亲那日，佟佳氏一样为明月备了十里红妆，这次没了宫规束缚，那排场自然是能有多大就有多大。 听说郭络罗研桂的嫁妆，连明月的一半都不到，不过岳母据说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这时候也不说什么守孝不守孝的了，郡主之身，自然是很配他儿子的。 迎亲的队伍在长街处迎面撞上，赵世扬骑着高头大马，与岳钟琪遥遥相望。 赵世扬自然是认出了这位朝廷新贵，正准备让自家的迎亲队后退的时候，另一头的岳钟琪却先他一步让队伍让开了路。 赵世扬有些惊讶，就听岳钟琪说道，“我曾承蒙董鄂家大恩，就请赵兄先行吧。” “那便多谢岳大人了！” 赵世扬有些受宠若惊，岳钟琪如今受封奋威将军，比他这个还在翰林院没熬出头的人不知高了几个品级，能让岳钟琪给他让路，得是多大的面子！ 岳钟琪淡淡的点了点头，掩盖住眼底深深的痛苦，天下还有什么是比亲眼看着所爱之人出嫁更痛苦的吗？ 明月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就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事到如今，他这又是做给谁看呢，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研桂在轿子里听着，心里十分愤懑，凭什么是她给董鄂明月让路！ 她可是安亲王的孙女，郭络罗氏的女儿，堂堂君主之身，嫁的是皇上亲封的奋勇将军，可现在居然要给个不入流的庶女让路！ 而且对方嫁的，才不过是个翰林院平平无奇的进士！ 她郭络罗妍桂，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 “气死我了，凭什么是我给她让路，合该让我先过才是！” “姑娘忍忍吧，大喜的日子，总不能在大街上同姑爷闹起来吧。” 研桂的陪嫁嬷嬷连忙在旁边规劝，她们家姑娘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说不准真能在大街上闹起来，若真如此，岂不是给她们郭络罗家丢人吗！ 研桂咬了咬牙，最终忍下了这口气，只是心里直骂明月是个不入流的贱蹄子，和她那个姐姐一样，都克她！ 不过想起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研桂脸色终究还是好了很多，虽然她没能嫁给九阿哥，可她嫁的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奋勇将军，这说出去，之前也是给她长脸的事。 洞房花烛时，研桂怀着期待之心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岳钟琪的时候，本想着岳钟琪会挑起她的盖头，谁想他竟然遣散了屋子里的丫鬟和喜娘，直接拿下了她的盖头！ 研桂喜悦又羞怯的神情一僵，抬头看向岳钟琪时，只见岳钟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神色淡漠，手中随意的抓着盖头，扔到了一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研桂惊叫一声，看着岳钟琪扔掉了盖头，她不敢相信，她的洞房花烛，居然会以新郎随手扔掉盖头而结束！ “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会同你圆房，但你还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该有的体面你自然也会有，日后我们就这样相敬如宾吧。” 岳钟琪淡淡的说罢，研桂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可是堂堂郡主！ 岳钟琪他凭什么，凭什么能这样羞辱她！ 然而还不等研桂说什么，岳钟琪就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了，“今晚我去书房睡。” “你站住！” 研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提着沉重的裙子，顶着头冠，摇摇晃晃的追上去，拉住岳钟琪，“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我可是郡主，我哪里不好了，这可是新婚之夜！岳钟琪，你简直放肆！” “你若是不满意，尽管去宫里告状好了！” 岳钟琪目光讥讽，可研桂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提不起他半分兴趣。 不容研桂挽留，岳钟琪强硬的拨开了研桂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研桂一个人惨白的脸，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想过很多种情况，可唯独没有料到，她的新婚之夜是这样的……她知道，她毁了，她彻底毁了！ 今夜过后，她会成为整个岳家，甚至整个京城的笑话，而她以后的人生，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姑娘，姑爷怎么……” “给我滚！都给我滚！” 研桂发了疯般的扫落桌子上的吃食糕点，布满红绸的喜房瞬间变得一片狼藉，丫鬟不敢说话，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研桂一个人独坐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研桂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去给岳母请安，昨夜的事，闹出那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岳母。 不过岳母并没有找自己儿子的错处，留不住男人，还不是女人自己不行，还是郡主呢，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岳母上下打量着研桂，眼神越发挑剔起来，再加上研桂昨夜一晚上没睡，精神不好，给岳母敬茶时，收没端稳，洒了些茶水出来，就更让岳母觉得研桂不稳重。 “为人新妇，最重要的是伺候好丈夫和婆母，今日你新婚头一天，便算了，可以后却要日日早起请安，安排一家人的三餐和中馈，一日都不能落，也不能出差错，否则，我可不管你是郡主还是公主，嫁进我岳家来，就得守我岳家的规矩，你可明白？” 岳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研桂心里十分不舒服，曾几何时，她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女！ 在家里被姐姐捧着长大的，可如今嫁了人，却要受这份闲气，丈夫不疼爱她，婆母更是百般刁难，她可是堂堂郡主！ 研桂真是险些绷不住自己脸上牵强的笑意，差一点就要把茶水泼岳母脸上，不过这毕竟是她嫁进来的第一天，昨夜没圆房的事，已经够令她丢人了，若再传出去顶撞婆母，那她日后在京城，就彻底别想立足了。 “是，婆母，儿媳明白。” 研桂强忍着怒气，做出了恭敬的模样，岳母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研桂手里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嗯，茶味有些淡了，水也有点凉。” 第114章 看望五福晋 岳母说完，又看向了研桂，研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岳母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旁边丫鬟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岳母是让她重新去泡杯茶的意思。 “那儿媳这就给婆母重新去做一杯茶……” 岳母挑了挑眉，心想还郡主呢，这点眼色劲都没有，看来日后还得好好调教呢！ …… 另外一边，明月这里又是另一副模样，虽然赵氏并不满意明月庶女的身份，可到底明月是自己带了十里红妆嫁进来的，又有九阿哥府和董鄂家撑腰，腰板硬的很，所以赵氏就是有意见都不敢说出来。 敬茶的时候，赵世扬对明月也是多有关照，所以赵氏也就说了些客气的场面话，并没有多加为难明月。 至于中馈，赵家人口少，产业也没有，只有几亩良田，所以真正要明月管的事并不多，对比研桂，明月这个新妇做的，那是轻松多了。 …… 明月嫁了出去，玉珠心头的大事就又少了一桩，在府里安心养胎时，听说五福晋伤好了很多，玉珠于是就想着去看望一下五福晋，便让人备了补品，去了五阿哥府。 五阿哥府虽还在封禁中，不过玉珠倒是能进去。 这次进了五阿哥府，明显就感到清冷了很多，尤其是五福晋的院子，静悄悄的，几乎都没什么声音。 五福晋房里，五福晋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目光呆滞的坐在外间，看着窗外的风景，手中的书页，已经很久都没翻开过了。 “五嫂？” 玉珠轻轻叫了她一声，似乎觉得再大声一些，都是惊扰了她的清净。 五福晋听到有人叫她，才回过神来，朝玉珠看过来，笑了笑，“九弟妹，你来啦？” 五福晋虽笑着，但玉珠却觉得她只是面上在笑，甚至那笑容都有些牵强。 “五嫂，听说你好多了，我来看看你。” “你费心了……我没有啥大碍了。” 五福晋看起来还很虚弱，眼神也没什么神采，玉珠想着，她这次伤的似乎真的很重。 “宁氏的事情，嫂子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只怕府里得大乱了。” 五福晋主动说起了宁氏那三个妾室，玉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那不还是宜妃派她来的吗？ “我也就是借了母妃的势，说来，宁氏被处置了，五哥没说什么吧？” “他能说什么，不过是怨我没管好宁氏，放纵她闯下滔天大祸，可我又能如何，宁氏嚣张跋扈，是借了谁的势！” 五福晋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直到捂着脸低声啜泣，五阿哥是她的枕边之人，可他的小妾犯错，他居然只想着指责她没管好妾室，却不想想，她被碰伤了头，是满天神佛保佑，才捡回一条命啊！ 玉珠见状，则是直接呆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五福晋这样，该不会是抑郁症了吧？ 可身体上的伤好说，要真是抑郁症，那可如何是好！ “五嫂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玉珠安慰着五福晋，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声，和五福晋的哭声混在一起，一时间听得人心烦意乱。 “别哭了！真是吵死了！” 五福晋捂着耳朵，狠狠的朝厢房的方向怒吼，玉珠惊的直接说不出话，五福晋向来脾气很好，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别说失态，就是她大声说几句话，玉珠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 “五嫂……” 玉珠眼看安慰不住痛哭的五福晋，只能看向五福晋的贴身丫鬟，“快去把孩子抱走，别让他再吵到你们福晋了！” 丫鬟急匆匆的出去了，很快，孩子哭泣的声音渐渐止住，五福晋的情绪也平稳了很多。 “九弟妹，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我真的控制不住……” 五福晋回过神来又有些自责，玉珠心疼的抱住五福晋，拍了拍她的脊背。 “没关系的五嫂，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不开心而已，我在西山有个庄子，不若回头，我们去庄子散散心吧。” 玉珠安慰着五福晋，直到五福晋心情平复，“可是，我若走了，五阿哥府怎么办？” “这么大的阿哥府，难道离了五嫂就不转了吗？” 五福晋听罢，仔细思索着，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九弟妹说的没错，偌大的五阿哥府，离了她，就活不下去了不成，五阿哥总说她没用，那她走就好了，难不成以为她很喜欢管这摊子烂事吗！ …… 玉珠和五福晋说好了去西山的庄子散心，走的时候，还叫上了四福晋和三福晋，这次就连十三福晋和大福晋都叫了，太子妃那边则是一口回绝，玉珠搞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也没强求。 四福晋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和玉珠混熟了，又是难得几个福晋去西山的庄子，四福晋就有些心痒痒，便带上了弘晖小可爱一起去。 几个女人的聚餐，没有各自家里的爷们儿们，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几个女人都很默契的没通知自家爷，套了车，带着丫鬟一早就出发了，五福晋没什么负担，毕竟康熙禁的是五阿哥的足，和她五福晋有什么关系？ 到了西山庄子，入目的就是一整片桃林，庄子整体是采用的江南风格庭院，所以远远看去，就像是入了江南一般。 庄子的美景，一时间让各位福晋们都看呆了，到底是玉珠名下庄子里最名贵的一个，这里的美景，就连一向淡漠的四福晋都忍不住赞叹。 “哇，额娘，好美啊！” 弘晖小可爱趴在四福晋怀里，不听的倒腾两条小短腿，伸手去够头上的桃花，四福晋慈爱的看着他笑，伸手摘了朵桃花给他。 “是啊，可真美，回头让你阿玛也给你建造一个庄子，让你能随时去玩。” 玉珠听罢，也忍不住逗弄弘晖，“弘晖喜欢，随时都可以来啊，九婶婶这里，可欢迎弘晖啦！” 第115章 背刺 “好！那弘晖下次还来九婶婶这里玩！” 弘晖笑着伸手想让玉珠抱他，四福晋温柔的打掉了他的手，“你九婶婶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小弟弟呢，当心伤着你就婶婶。” “哦……” 弘晖嘟了嘟嘴，只能罢休了。 玉珠看着弘晖这副可爱的模样，是越看越喜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玉珠忍不住想，若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了，定和弘晖一样可爱，上辈子她第一胎就是个女儿，名唤若昭，会不会这一世，是若昭提前来找她了呢？ 几个福晋一行人入了庄子，就由丫鬟引路先去了园子，园子后头的一方荷花池，设了小舟游湖，精致的点心膳食，都在各自的舟上。 几个女人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江南风景，却是第一次在京城见到这样美的庄子，所以各自玩的都很开心，就连五福晋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此时的京城，九阿哥等人一下了衙门回家，就都发现了自家福晋不在府上的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自家的福晋都被九福晋给拐跑啦！ 一时间，众位阿哥齐刷刷的都来九阿哥府上要人，可九阿哥哪里给的出人啊，他自己的福晋都还在西山的庄子呢！ “九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家福晋向来贤淑，可从来没离开过那么久，怎么跟九弟妹混在一起，这才多久，就学会擅自出走了？” “九弟，我家福晋，可是连我儿子都一便拐跑了。” 这次说话的是四阿哥，四阿哥本来还算淡定，可一听说四福晋连儿子都给拐跑了，四阿哥这下也坐不住了，淡漠的神情险些裂开。 九阿哥被几个哥哥围着，笑得有些尴尬，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家玉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怎么也开始乱跑了，还跑到西山！ “这样吧，我这就去西山接玉珠回来，要不几个兄长一块？” “得嘞！” “就等你这句话了！” 九阿哥没想到几个阿哥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由得懵了一下，他当然想不到，他这提议，可算是正中几个阿哥下怀，京城都说九福晋是最会享受的福晋，什么吃穿用度，跟着九福晋买，保管不会出错。 九弟妹这次只请了几个福晋，他们大老爷们的，也不好冒冒然的去西山，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的，可若是九阿哥主动提出要他们去，他们哪里会不去？ 于是本来是几个女人的聚会，这下就彻底变成了兄弟几个拖家带口的聚会了，因为八福晋没来，所以这次聚会，理所应当的，又没带八阿哥。 玉珠几人正玩的开心时，听下人说，九阿哥和几个阿哥一块来了，这的确是玉珠没想到的，她想得到九阿哥会着急，可没想到九阿哥会直接带人杀过来啊！ “快请进来吧。” 玉珠吩咐了丫鬟把人请进来，九阿哥跟着丫鬟进来时，就看到玉珠正津津有味的用膳，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这女人，他一路骑着快马飞奔过来的，她可倒好，带着他儿子，跑这儿来吃独食来啦，看他等人走了，怎么收拾她！ “董鄂氏……” 九阿哥咬牙切齿的看着玉珠微笑，玉珠敏锐的听出了九阿哥话里的怒气，忙迎了上去，“爷，你来啦，快坐下，这糕点可好吃呢！” 玉珠一上来就紧紧的抱住九阿哥的胳膊，语气谄媚，看着九阿哥笑，见玉珠撒娇，九阿哥心里的怨气，就不由得少了一大半，算了，自家媳妇，那就宠着吧。 另外几个阿哥也顺势落了坐，陪着各自的福晋一块用膳，几个阿哥吃喝玩乐，反倒一派和谐。 此时正在八阿哥府的八阿哥听说了这事，气的砸了一堆东西，他这段时间诸事不顺，一方面手头紧没银子，另一方面又得和各个大臣维持关系，又不得不掏银子，可九阿哥那边偏偏断了他的开支。 这导致他就不得不惦记起媳妇的嫁妆来，但八福晋能有多少嫁妆，别看她郡主的名头好听，可到底只是安亲王的外孙女，陪嫁的嫁妆，也就是满打满算一万两银子，还没完颜氏从玖湘居赚的多！ 他现在是在八福晋和完颜氏这两头掏钱，完颜氏倒是大方，一听说他要拉拢大臣，那银子流水似的给他，可八福晋却不满意他总宠着完颜氏，三天两头跟他闹。 这家里头不安宁也就算了，可如今，兄弟几个在一块小聚，竟然也不叫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想来都怨郭络罗氏，要不是她和董鄂氏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如今董鄂氏能不请她吗，九弟也不会不叫他！ 八阿哥越想越气，背地里却看不惯九阿哥他们排挤他，所以偷偷给几个相熟的御史写了举报信，举报九阿哥他们奢靡浪费，风气不正。 …… 第二日上朝时，康熙就收到了一大摞的“举报信”大致意思都是说几个阿哥没有以身作则，带动了京城奢侈浪费的不良风气，对此，几个阿哥那是连声叫冤，一个个都声称自己只是去接自家福晋，没有奢侈浪费的意思啊！ 康熙却不由得来了兴趣，又是小九媳妇？ 都说小九媳妇深谙吃喝玩乐之道，他这下都不由得好奇了，什么样的地方，几个福晋去了就算了，居然引得几个阿哥也跟着去了。 不过面上康熙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还得维持帝王尊严，所以表现的还是一本正经，“既然有人说你们奢靡浪费，那朕也不好冤枉了你们，不如改日，大家就一起去庄子里玩一玩，看看究竟是不是奢靡浪费，至于处罚，就到时候再说罢！” “……” 几个阿哥听着算是一头雾水，尤其是八阿哥，简直恨不得立刻跳出来责问康熙，难道这就没了？ 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最后的处置呢？ 怎么就变成了大家集体出游啦？ 八阿哥的疑惑无人替他解答，反倒是四阿哥给了九阿哥个你小子真幸运的眼神，这一遭算是又躲过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就是纯粹好奇，凑个热闹罢了，至于御史的奏章？ 呵，管它呢！ 第116章 康熙光临 玉珠听九阿哥说康熙也要去西山的庄子时，惊的下巴都掉了，不是，他老人家放着颐和园，圆明园不逛，非来她那小破地方干嘛呀！ 玉珠哭笑不得，可人家顶头上司金口玉言说要来，她能有什么法子啊，那就来呗！ 玉珠于是又忙了起来，不仅得督促人收拾园子，还得准备膳食，吃喝玩乐都得一应俱全，且康熙出行，安保还得跟上，万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反动分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玉珠收拾完了，也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二波客人，康熙带着他的宠妃们一起来啦！ 康熙一到了庄子，也不由得为这景色赞叹一句，虽然比不得他皇家园林大气，可是在这满是京味的京城中，这江南风景也是别具一格啊！ 宜妃也忍不住频频侧目，这一大片的桃林，再加上院子的建造，这得是多少钱啊，听说这还是董鄂氏的私产？ 宜妃再一次对玉珠的嫁妆有了改观，别看陪嫁的抬数似乎平平无奇，定是董鄂家给董鄂氏带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 惠妃等人则是由衷的艳羡，天知道媳妇有钱，得省多少事啊，宜妃这女人，算是让她捡了便宜了！ 康熙带着人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整天才意犹未尽的回去，这之后还连连夸赞这是个好地方，搞的最近都有不少夫人小姐的和玉珠打听看看能不能参观了。 玉珠想着，再这么下去，只怕她真能直接收门票了！ 康熙这一通操作，实在是出乎了八阿哥的意料，他着实没想到，怎么他告了半天的黑心状，结果到头来，反而是让董鄂氏捡了大便宜！ 真是太不公平啦！ 旅游业的生意，玉珠没兴趣，但完颜氏却看到了商机，想着现代旅游业多火啊，国家爸爸都在扶持，她为什么就不能在古代也搞一个呢？ 至于穿越的事，完颜氏如今可想明白了，大抵董鄂氏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穿越者的身份，所以才拉着她开酒楼吧，真是便宜了董鄂氏，要不是靠着她的舞乐，玖湘居能那么火吗？ 大家对穿越一事都心照不宣，况且董鄂氏也占尽了她的便宜，自然就管不着她发财了！ 完颜氏说做就做，拿了大笔的银子去建庄园，还套用了现代的游乐场，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么多设施，可是随便拿个跷跷板什么的，也足够这群古代人惊叹一阵子了。 …… “福晋，最近京城中，似乎出现了不少仿造的康复车，抢了我们不少生意呢。” 翠心从外面买来的轮椅和康复车模样和玉珠卖的如出一辙，但价格却少了十倍。 早前玉珠刚做这生意的时候，市面上也有不少仿制的，可那些做工都粗制滥造，一看就和玉珠卖的不一样，所以对玉珠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可这次这个，一看就是熟悉这工艺的人做出来的，不仅样子相似，就是细节之处，也处理的很好。 “气死我了！” 翠桃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玉珠正研究这康复车呢，见她一脸气急败坏，玉珠不由得好奇，“这是怎么了，谁还能把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那帮木匠！先前福晋找他们来做康复车的时候，每个人给了他们将近1000银子，这已经是十分好的待遇了。” “满京城问问，谁家木匠有这样的待遇？可他们不感激福晋也就算了，居然还用偷来的的工艺偷偷的做出来，低价售卖，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原来是翠桃调查出了山寨康复车的事情，虽然山寨的事情之前也有，就像是八福晋模仿玉珠的酒楼，可这次很显然和八福晋的事不同。 玉珠倒是没多大的情绪，这东西，本身赚的就是一棒子钱，京城中一旦有了什么东西，很快就会有相似的东西出来，山寨是人的天性，这无可厚非，毕竟古代也没有专利可言。 可如果山寨出这东西的，是她手底下出去的木匠，那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别的工匠自己研究出来，那是人家的本事，可他们拿着她的图纸，赚山寨的钱，还不跟她打招呼，不问自取，这叫偷！ 这事必须严肃处理，否则传出去了，岂不是人人都能偷她的东西了？ “翠桃，把那几个木匠给我带过来！” “是！” …… 翠桃带了人，风风火火的把木匠们给拎了过来，木匠们眼看暴露，一个个吓得面如菜色，明明他们是偷偷做出来拿出去卖的呀，怎么还被发现了呢！ 九阿哥正巧过来看望玉珠，结果就看到地上呼啦啦跪着几个人，个个抖如筛糠，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玉珠就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结果玉珠还没生气呢，九阿哥反倒炸了。 “好大的狗胆！居然偷东西偷到爷的福晋身上来了，爷之前还让你们做了战车出来，这要是碰上了流寇，你们岂不是连爷的底都给交出去了？！” 九阿哥气的一脚踹翻了几个木匠，木匠们于是连忙爬上前来求饶。 “九爷饶命啊，九爷饶命啊！草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才冒犯到了福晋的头上，草民再也不敢了，请九爷饶了草民吧！” 玉珠看着这帮木匠一个个的鼻子眼泪水汪汪，都不禁有些震惊了，原本她还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行，谁知道这么简单，九阿哥就是露了个面，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你们这些刁民，要是气着了爷的福晋，伤了爷的儿子，你们几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是是是！” 木匠哪敢说一句不是，那是生怕九阿哥发了狠，真的要了他们的命啊！ “玉珠，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九阿哥叉着腰，余气未消，看向了玉珠。 玉珠哭笑不得，仔细想了想该如何解决。 放过他们定然是不能轻易放过，可若是计较的太多，惩罚的太重，也会落人口舌，毕竟古代没有专利这么一说，这事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停止山寨，只要没侵犯到她的利益，一切好说。 第117章 被倒打一耙 “不如，就签了契书，赔偿这段时间所受的损失了事，并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制作康复车，如何？” 这处置，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若是放在寻常的贵族家中，这几个人少不得要受上五十板子才能了结的，更甚者，还会要他们几根指头，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路。 “多谢福晋，多谢福晋！小人这就回去凑钱，日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其中一个木匠不由得大喜过望，连给玉珠磕了几个响头。 但另外几个又有些不愿意，赔偿损失，那可就是几千两银子了，虽然他们这段时间靠着山寨赚了不少，再加上之前福晋给他们的赏钱，可是真要赔损失，那倾家荡产都不够啊！ 但有九阿哥在上面虎视眈眈，他们哪里敢讨价还价？只能夹着尾巴签了契书，灰溜溜的离开了。 玉珠处置过后，一下子几个木匠纷纷回去卖田卖地，他们都是城中比较有名的木匠，这么一来还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御史们，一听说九福晋逼的几个御史砸锅卖铁，连生存都成问题，纷纷找上了木匠，就像是现代的娱乐记者一样，毕竟这可是大新闻啊！ 堂堂皇子福晋，逼迫庶民砸锅卖铁，以权压人，这绝对称得上是京城中的第一大新闻！ 木匠们一听说御史来了解情况，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靠山，这可是御史啊，连堂堂的九五至尊，当今皇上都免不得被弹劾两句，更别提是九福晋和九阿哥了，真要是有御史为他们做主，他们不就不用赔偿那高额的银子了？ 所以木匠们诉起苦来，那叫一个卖力，在他们口中，玉珠俨然就是个吸人骨血的水蛭，比周扒皮还要可恶上三分，利用完了他们，还要从他们身上压榨最后的价值，简直一毛不拔，其行为恶劣的程度，真是罄竹难书！ 御史们听罢，皆神情严肃，他们不敢相信，九福晋居然敢做出如此恶事，仗着皇子福晋的身份欺压底下的普通老百姓，甚至还不允许他们用手艺赚钱，这不是断人生路吗？ 一封封弹劾的奏章，一夜之间，如雪花般飞到了康熙的案桌上，其中，御史们用词之恳切，真是让康熙都觉得，其中所描述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胤禟！奏章上所说之事，可属实？” “皇阿玛，这绝对是冤枉啊！这帮御史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那群良心被狗吃了的木匠，明明东西是董鄂氏发明的，却被他们偷偷拿出去贱卖，他们倒是好意思反咬一口了！” “还有你们这帮御史吃着皇家的饭，拿着皇家的饭碗，居然把屎盆子往我皇家头上扣！真是该打！” 九阿哥气的差点当场揍人，不过有了上次朝堂上脚踹御史被打三十板子一事，这次九阿哥没再敢当朝动手了，大不了咱们私下解决！ 九阿哥吃人般的目光，吓得御史们浑身一缩，差点以为又要被打了，康熙见状，怒目圆瞪，“胤禟！还敢威胁御史了？上次的板子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皇阿玛，儿臣没有！” 九阿哥委屈的叫冤，他不过就是眼睛瞪的大了点，语气凶了一点，怎么就威胁御史了？ 康熙默默的给九阿哥翻了个白眼，这个混小子真当他眼瞎不成！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来人，去把九福晋和那几个木匠一块带来！” …… 玉珠被带到朝上的时候人很懵，看看旁边还跪着几个老熟人，玉珠就更懵了，这是出啥事了吗？ “胤禟媳妇，御史弹劾你们，剥削百姓，断人生路，此事你可认？” “什么断人生路，没有的事啊！” 玉珠根本就没听明白康熙在说什么，旁边的木匠反倒开始叫冤了，一个个把自己说的惨不忍睹，什么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九福晋逼他们砸锅卖铁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从此以后都不能赚钱，听的玉珠是目瞪口呆，原来颠倒黑白还能这么用！ “皇阿玛，那康复车是儿媳发明的，他们的图纸都是儿媳提供的，他们偷了儿戏的东西，拿出去贱卖，儿媳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是让他们赔偿损失，怎么就逼得他们砸锅卖铁了？” “是啊，皇阿玛，董鄂氏那一个康复车就要五百两银子，可这群白眼狼，居然一个只卖三十两，这变相的损失了董鄂氏多少银子啊？董鄂氏只是让他们赔偿损失，已经是很仁慈的处置了！” 九阿哥在旁帮腔，可御史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九福晋，一块木料才值多少银子？你一辆车就要五百两，这不是抢钱吗？更何况，木匠们凭手艺赚钱，你凭什么不让他们拿出去卖？” “是啊，要是没有这些木匠，你那车能做的出来吗？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居然还要人家赔偿你的银子，不许人家做东西出去卖，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御史们说的言辞凿凿，玉珠竟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分辨，她难道还能把现代的专利法搬出来和他们一群古代人理论吗？ 这群御史的歪门邪理，玉珠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看看上头康熙的表情，就知道康熙究竟站哪边了，刀子没戳到自己身上，自己是不知道的疼的！ “你们这群满嘴喷沫子的御史，感情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他们拿了我们的钱，用我们的图纸，帮我们做了东西出来，最后委屈的反倒是他们了？” 九阿哥气的满脸通红，他就不信，这天下还没道理可言了！ “九阿哥，商人本就是空手套白狼，要是没有这些手艺人，你们能拿到那么多银子吗？说到底，还不是靠的人家，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动动嘴皮子，什么都没干就把钱赚了，也不能把人家的路给堵死了啊！” 御史语重心长的劝着九阿哥，仿佛说了什么天大的道理。 然而在九阿哥听来，都是放屁，歪理邪说！ 玉珠已经无语到不想说话了，难怪大清后期经济发展缓慢，都是有这么一群只想着捡现成的御史！ 第118章 不干了 从上到下都是这样的风气，还瞧不上商人，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商人，他们能吃的到南方的水果吗！ “皇阿玛，您得给儿臣做主啊！” 九阿哥这时候还是信任康熙的，一抬头就想着让康熙给他做主，玉珠心里叹了口气，恐怕这次，你爹是不会给你做主啦！ “胤禟，众位御史说的有理，你们空手就赚了那么多银子，也不应该把别人的路堵死啊，身为皇子阿哥，你也应该为百姓生计考虑，为庶民做个榜样，这事是你们夫妻两个不厚道！他们的罚金就免了吧！” 康熙语气淡然，批评着九阿哥，九阿哥听罢，世界观都崩塌了，皇阿玛，不带这样的啊，这不是让这群小人空得意吗！ 旁边的木匠则一个个大喜过望，头磕的响亮，嘴里大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像是个多么英明正直的皇帝似的！ 玉珠从始至终没有半分表示，这个结局，果然不出她所料！ “董鄂氏，这个处置，你可服气？” 康熙见玉珠半晌不说话，于是沉声问道。 玉珠心中冷笑，服气？ 对，她可服气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康熙拿着她的钱充自己的面子，她哪里敢不服气啊！ “儿媳服气，这事是我们夫妻做错了，儿媳不该阻拦他们的。” 玉珠的低头认错，让康熙很满意，等散了朝，九阿哥陪着玉珠回府，气的咬牙切齿，皇阿玛居然护着那群白眼狼？！ “玉珠，这事，我不服气！” “爷还是别抱怨了，不然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当心再打你三十板子。” “……” 九阿哥恨得牙痒痒，可是不服不行啊，谁让他就一光头阿哥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凉拌呗！ 玉珠心里头冷笑，这个康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公正呢，要是今天这事换到太子身上，他还会这么处置吗？ 既然康熙拿她的产业做名声，那好，这钱，她还不喜欢赚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董鄂氏缺这二两银子呢！ “不干了！” 玉珠重重的哼道，九阿哥啧了一声，又问道，“不干了？真不干了？虽然赚的不算很多，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九阿哥当然不比玉珠，他做的都是大宗的买卖，赚的银子少说也是上万两银子起步，所以在他看来，玉珠的生意当然就是小打小闹了。 可这话听玉珠耳朵里，怎么就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不过玉珠这时候没空和九阿哥计较这些，所以给了九阿哥个白眼后，玉珠直接让人去了康复车的铺子，关门，遣散下人，清存货，这破生意，爱谁干谁干！ 九阿哥见玉珠似乎是真下定了决心，他也没空嬉皮笑脸了，这事，他也得仔细想想！ 他也是个生意人，所以对玉珠自然感同身受，要是有一天他的生意被人原样照搬，他什么感受，他指定比董鄂氏还生气！ 可皇阿玛又是什么态度呢，一口一个空手套白狼，说他们欺压庶民，就差说他搜刮民脂民膏了！ 皇阿玛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商人的身份啊，如今他入了户部，看似风光，可皇阿玛可曾给他具体的官职？ 这是如今国库不充盈，皇阿玛用的着他，要是有一天国库充盈了呢？ 皇阿玛可还会记得他的功劳，指不定又说他不务正业，空手套白狼吧！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户部他就算打理的再好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还不是得还给太子？ 这买卖，亏，真亏！ 董鄂氏如今甩手不干了，实在不行，他也跑路吧！ 九阿哥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于是还不等跟玉珠商量，第二日就递了辞呈，言辞十分简洁，概括下来就是，爷不干了！ 这下可把康熙气的啊，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混账羔子，就是给董鄂氏出气，跟他也怄着气呢！ 不出意外，辞呈被打了回去，气的康熙老爷子把九阿哥叫进宫骂的狗血喷头，一口一个兔崽子，最后又赏了九阿哥三十板子，“你给朕好好反省，伤好了，接着办差！” 九阿哥风风火火进宫，凄凄惨惨被抬出去，宜妃知道了以后，直接气的昏了过去，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啦！ 脑袋别裤腰带上，迟早有一天，她得被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给连累死啊！ 五阿哥宠妾灭妻，和五福晋怄气，偏偏五福晋是彻底不管他了，想开了似的，把宁氏的儿子扔给乳母，管也不管，府里的事也一概不问。 五阿哥的妾室们互相争宠，三天五头的闹，谁知道五福晋倒好，啪一甩手，自己跑庄子上养伤去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偏偏五阿哥被禁足，五福晋要走，他半点法子都没有，甚至连把人接回来都做不到！ 本来以为，五阿哥府不安宁也就算了，谁知道九阿哥也不省事，宜妃就想不明白了，好不容易有了个户部的肥差，他是作什么死啊，居然还递辞呈？！ 董鄂氏也一样，怀着孩子，不安分就罢了，和几个庶民争长短，她缺那仨瓜俩枣吗！ 一个个都不给她省心，非气死她不成！ 宜妃这一急，直接给病倒了，这次没人给她侍疾了，五福晋自己还伤着呢，玉珠怀着孕，更侍不了疾，最终宜妃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自己病还没好，宜妃就派人分别去了五阿哥府和九阿哥府。 至于干嘛，当然是宜妃的老把戏，申饬！ 不过这次申饬的对象不一样了，从前都是申饬玉珠和五福晋，这次换成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九阿哥府，玉珠已经对九阿哥做不了什么评价了，你丫的平时挺聪明一人，怎么这次，自己上赶着找死啊！ 这下好了，领了三十板子，开心了吧？ 玉珠给九阿哥上着药，宜妃派的人终于到了九阿哥府，玉珠本来以为，又是来申饬她的，结果进公公一开口，就是责骂九阿哥。 进公公传达的是宜妃的原话，气势汹汹，又狗血喷头的骂了九阿哥一顿，九阿哥一天挨了爹妈两顿骂，人都被骂的没感觉了。 掏了掏耳朵，九阿哥表示，无所谓，你接着骂，下次爷还敢！ 第119章 谈条件 “爷是真想辞了户部的差事吗？” 宜妃的人走了以后，玉珠也不由得好奇，九阿哥不是挺喜欢在户部办差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干了？ 九阿哥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道，“且不说户部每个月给我的俸禄还不到我每个月生意的零头，就说皇阿玛吧，光把我扔进户部，可具体办什么差，那是一句不提，以为我傻，别到时候把我的成果摘了，给太子做路！” 玉珠没想到九阿哥还有这觉悟，心里万分感慨，还算她男人没被康熙的“甜言蜜语”给冲昏头脑，只不过接了这差事容易，可真不干了，哪有那么容易啊。 康熙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还没从九阿哥这儿得到什么实质性回报，九阿哥这时候不干了，康熙怎么会放人呢？ “不是妾身说，爷想辞了差事，估计没那么容易。” “怎么说？” 九阿哥闻言，撑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玉珠，玉珠挑了挑眉，“女子不干政，这朝堂上的事，妾身哪敢多说呀！” “狗屁，这屋里头就咱们俩人，天知地知，只要咱们不往外说，谁知道你干政了！” 九阿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什么女子不干政，要是这女子真有什么好东西，难道他还能不用吗？ 玉珠闻言则笑了笑，“既然爷都这么说了，那妾身就斗胆说上两句。” “几个阿哥里，皇阿玛把爷放进户部，爷觉得是因为什么？” 九阿哥皱了皱眉，还能因为什么，户部是管银子的，而他天天和银子打交道…… 九阿哥脸色变了变，“难不成是因为，爷能赚钱？” 玉珠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阿哥，还不算太笨！ “可皇阿玛不是最看不上商人了吗？” 玉珠闻言，摇着头晃了晃手指，“不不不，此一时彼一时，士农工商，商在最末，皇阿玛身为天子，当然不能明着捧商人了，所以才把爷放进了户部，不就指着爷给国库充点银子吗，可爷却在这时候要递辞呈，换位想想，皇阿玛能同意吗？” 说白了就是，管你是不是商人，只要能赚钱，那你就是爷！ 九阿哥轻轻啧了一声，要是这样，那他岂能轻松的全身而退，皇阿玛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怎么样，爷还要不要递辞呈了？” 玉珠以为，九阿哥大抵不会再想着跑路了，说句好听的，九阿哥要是能赚钱，康熙自然乐见其成，可九阿哥若是一分钱没给康熙赚回去，那银子要从何而来？ 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从九阿哥这只貔貅身上薅羊毛喽！ “递，当然要递！” 谁成想，九阿哥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越挫越勇！ 玉珠惊讶了一瞬，随后默默在心里给九阿哥竖了根大拇指，还得是他九阿哥头铁啊！ 这事要换一般人，铁定得白白给康熙打工了！ “那爷打算怎么和皇阿玛说啊？” “这事，我自有计量！” 九阿哥嘿嘿笑了两声，整个人又凑近玉珠，“不管这些麻烦事了！快让我看看，我儿子长大点没！” 玉珠闻言，无奈的笑了笑，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的肚子也显怀了些，可还真没多大啊。 九阿哥的手轻轻的覆上了玉珠的肚子，耳朵贴近些，突然听到了两声咕噜噜的生意，九阿哥立刻惊喜的要跳起来，“玉珠！他动了，他动了，你听到没！” 玉珠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爷，不是孩子动了，是妾身饿了……” 她才三个月身子，动个屁啊，孩子成没成型还不知道呢！ 九阿哥闻言，也尴尬的笑了笑，“饿了，那就传膳！” …… 九阿哥被打了三十板子，才刚养了几天，就带着伤进了宫，康熙还以为九阿哥又是来递辞呈的，结果九阿哥这次是来和康熙谈条件的！ “皇阿玛，儿臣想明白了，这活儿还得干！不过儿臣毕竟散漫惯了，要不等儿臣给皇阿玛赚够一千万两白银，儿臣就功成身退，如何？” 说到底，九阿哥这次还是来递辞呈的，不过这次，九阿哥给自己加了个赎身银。 康熙听了九阿哥的条件，仔细考虑了一番，说到底，他也没准备让九阿哥干长久，户部可是个重要的差事，他总归是要给太子的，若到时候九阿哥把着不放，也是桩麻烦事。 九阿哥主动提出要放权，还是很识时务的，更何况还加了一千万两白银的附加条件，相当于国库翻了一番，这买卖，很划算啊！ “好，朕允了！等你赚够一千万两白银，朕许你的辞呈！” 康熙还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九阿哥却心知肚明，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装啊！ 九阿哥这头回去，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给康熙赚银子，玉珠则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眼下她手下的生意，就剩下了彩包和玖湘居，玖湘居她倒是并不担心，不过彩包生意，时间长了，说不准康复车的事会再现一次。 说白了，这生意风险太大，眼下看是赚的很多，可以后嘛，真说不准，还不如找个人傻钱多的，和她一块平摊一下风险，要说这个时代，谁最人傻钱多，康熙可不就是排第一位的吗？ “爷，妾身这儿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爷进宫去问问，皇阿玛有没有兴趣一块做？” 玉珠把彩包的事说了一遍，想着只要康熙愿意，那这生意可就不止于京城，到时候大清上下，都能推广开来，赚的银子，可就不止这每个月几万两银子了，说不得上十万，上百万也是有得！ 九阿哥听了，有些怔然，“你愿意拿出来和皇阿玛合伙？这分出去的，可不止那三成的税前啊！” “妾身当然愿意了，这生意有皇阿玛做靠山，不比自己做安全的多？” 九阿哥闻言，也几乎瞬间想到了康复车的事，那些木匠们敢山寨玉珠的东西，是借着御史们的势，可若是这东西是康熙的呢？ 怕是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吧！ 第120章 股份 “不过这事，还不能直接提！” 九阿哥露出几分狡黠，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要是直接和康熙说彩包的事，保不准康熙还多有顾虑，这事非得让康熙主动来找他才好！ 玉珠和九阿哥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算计，嗯，这事儿，康熙不亏！ 彩包生意要放出去五成股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中不胫而走，在九阿哥的大力宣传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暗戳戳的打听了，但玉珠和九阿哥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居然不是康熙，而是十阿哥！ “十弟，我记得，你也不缺银子吧？” 九阿哥有些摸不着头脑，十阿哥平时就不是个攒银子的人，花钱大手大脚，一般来说，有多少银子花多少银子，从前他做生意要拉着十阿哥一起，十阿哥还不干呢，怎么这次，居然主动要入股了，难道真缺银子了？ 该不会是，染上什么不好的毛病了吧，例如赌博之类的。 “十弟，你该不会……” “哎呀九哥，你想哪去啦！” 十阿哥和九阿哥从小玩到大，自然秒懂九阿哥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这不是博尔济吉特氏要入京了吗？毕竟是娶媳妇，就算是比不上九哥，也不能真的只靠内务府给的那点银子啊，那也太寒酸啦，这不就想着，跟着九哥，赚点银子吗？” “这样啊……” 九阿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赌博就好！ “成，入股这事，九哥给你留着，等回头再跟你一起算！”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算，那当然是在等康熙他老人家入坑了。 不过九阿哥也实在没想到，康熙居然那么沉得住气，连着好几天，大阿哥和八阿哥已经暗戳戳的打听了好几次了，偏偏康熙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都让九阿哥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康熙难道真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九阿哥也鸡贼的厉害，几个阿哥不是都对彩包感兴趣吗？ 诶，那我就悄悄把消息放出去，给所有人一种错觉，我这生意很火哦，大家都很感兴趣哦，先到先得哦～ 说来这也不算错觉，这生意的确很火，就连四阿哥都难得的感兴趣，还让四福晋来和玉珠打听。 玉珠当然乐见其成了，她正巴不得和四阿哥扯上点什么关系呢。 索性康熙没坚持住多久，没过几天，就把九阿哥给叫进宫了。 “皇阿玛，急匆匆把儿臣叫进宫，可是有要事吩咐？” 九阿哥进了宫，心知肚明康熙叫他进宫做什么，面上却装的无辜，一副公事公办，等着康熙吩咐的模样。 “少跟朕装蒜！别告诉朕，你不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 康熙看见九阿哥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就来气，这混小子，有赚钱的生意不先紧着他，居然还搞了个公开招募！ “啥？儿臣不知道啊！” 九阿哥一脸无辜，实际上已经快憋出了内伤，天知道他等了多久，终于让他给等到了！ “彩包！朕也想入股！” 康熙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就是等着坐地起价！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皇阿玛您早说啊，儿臣还能不先紧着您来吗！” 九阿哥心里可乐开了花，亏的他没白等，就知道皇阿玛肯定感兴趣。 “朕要入股四成！” 康熙没空拆穿九阿哥那点小九九，谈起正事来，开口就要了大头。 九阿哥心里轻轻啧了一声，虽然他也的确给康熙留了四成股，不过要是这么轻易就给了康熙，那也白亏了他等这么久了。 “皇阿玛，这事……有点难办啊，大哥和四哥已经各要了五股，还有太子二哥的，八哥那头也等着，皇阿玛要四十股，儿臣真分不出来啊！” “胤禟！” 康熙怒目圆瞪，差点把眼前的雕龙笔洗扔九阿哥脸上，说你装，你还真能装啊！ “朕不管，胤禟，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一千万两白银！” “皇阿玛，您这不是为难儿臣吗？” 九阿哥故作为难的模样，康熙气的吹胡子瞪眼，以为他不知道呢，不就是想多要两个子儿吗？ “朕多出一成的银子，要四十股！” 康熙捏着鼻子多给了一成银子，九阿哥暗自窃喜，又壮着胆跟康熙还了点价，“皇阿玛，儿臣答应给几个哥哥的，都已经给出去了，临时反悔，可不是商人的做法啊，要不您再加点？” “胤禟，你胆子大了是吧！还敢跟朕讨价还价了？” 康熙似笑非笑，九阿哥嘿嘿一笑，“皇阿玛，儿臣也就赚了点辛苦钱，您看～” “行，朕准了！” 康熙摆了摆手，又让了一成利出去，反正他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两个子儿的，但是那四十股，他是势在必得。 董鄂氏那彩包，光第一个月三成的税，就给了他两万两银子，若是他拿了这四十股，让董鄂氏把生意做大些，想想就知道，他能赚多少银子了！ 这绝对是只赚不亏的买卖，所以那一成两成的利，给了也就给了，回头不就又赚回来了吗！ “成！皇阿玛大气！” 九阿哥连声叫好，康熙不在乎，可他是个商人啊，没人比他更知道，那两成银子的价了，康熙这波，可让他至少多赚一倍的银子回来，能不大气吗！ 生意这基本就算谈妥了，剩下的十股，就是给四阿哥，十阿哥，大阿哥和太子了，五阿哥没参与，是因为五阿哥还在和五福晋怄气，实在没心情，至于八阿哥，第一个就被九阿哥给排除了，可别说九阿哥小心眼，九阿哥主打的就是个记仇！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九阿哥到底也不能明着跟八阿哥作对啊，所以九阿哥偷偷耍了个心眼，这十股，九阿哥先给十阿哥、四阿哥、大阿哥都分完了。 十阿哥那边，九阿哥偷偷给开了后门，给他分了三股，其他人一人两股，剩下的最后三股，那是给太子留的。 九阿哥把这三股分别和太子、八阿哥说了，又跟二人透露了对方想买的意思，至于这三股究竟给谁，您二位爷商量去吧！ 结果当然很明显，太子打定主意了要，八阿哥迫于威势不敢争，所以这最后三股，理所应当的归了太子。 第121章 十阿哥大婚 明面上，太子赢了这三股，私下里，八阿哥可把太子给骂惨了，直骂他仗着太子的身份欺负人，一点也不顾念着兄弟情！ “真是太过分了，亏的他还是做兄长的呢，这三股也要和爷争！” 八阿哥郁闷的说不出话，最近这段时间，他做什么都不顺，和九阿哥的关系忽然就不远不近的，十阿哥也莫名疏远了他，生意上多有阻碍，好不容易听说彩包要放股，居然还被太子截胡了！ 八福晋在旁边听着，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歪心思，那叫什么彩包的，真那么赚钱不成？ 康熙入股的事，九阿哥并没有往外说，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康熙一个人就占了四十股，八福晋只以为是几个皇子阿哥凑热闹罢了，压根就没想到康熙那一层去。 “爷，说来九弟手里那么多股，分给爷点又怎么了，妾身看，九弟不过是拿太子当借口罢了……” 不得不说，还真让八福晋猜对了几分，九阿哥确实是有意推脱，但说到底，生意是玉珠和九阿哥的，不带着八阿哥玩，又怎样呢！ 八福晋的话并不是全然没有作用，八阿哥很明显听进去了，神色十分不悦，“亏的上次李煦要拉胤禟下水，爷还给他留了几分退路，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到底是和爷离了心啊……” 八阿哥冷笑着，手背到身后，在房中踱步，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八福晋微微一笑，给八阿哥出了个主意，“妾身看，那彩包什么的，也不难，大不了咱们也做一样的生意，头彩高些，就不信百姓们不买单的！” “这能成吗？” 八阿哥皱眉，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事，主要是里头有太子和几个兄弟在，他要是动了别人的盘子里的菜，那不是惹了众怒吗？ “那有什么难的！爷也学九弟啊，找人合伙做生意，咱们偷偷的给银子，拿股分红就是了，只要咱们不说，谁知道是咱们在背后做这些啊？” 八福晋想着，就算是董鄂氏回头反应过来了，她也无计可施，之前康复车不就是吗，还闹到御前了呢，结果如何，还不是董鄂氏吃瘪，连铺子都关门大吉了。 要她说，这彩包也一样，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让爷仔细想想……” 八阿哥眼前一亮，却还是有几分谨慎，没一口答应。 八福晋却知道这事肯定八九不离十，夫妻多年，八阿哥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吗！ 正巧最近她发现了个十分好卖的玩意儿，叫福寿膏的，听说是从西洋来的，南边有不少人都在买，可让她没少赚银子，拿这些银子来做彩包生意，刚刚好！ …… 康复车的铺子关了没两个月，从前在玉珠这里消费过的不少贵夫人又开始暗戳戳的打听玉珠这铺子什么时候开门了。 一开始玉珠的铺子关门，市面上开始流通低价康复车的时候，她们还挺高兴，毕竟人再有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 那些木匠的东西不仅低廉，而且品质还好，她们当然买的开心了！ 可时间一长，她们就发现，事情不对了，怎么卖来卖去，就那几款啊？ 以前九福晋的铺子，定期都会有新货出来，她们毕竟是贵族，成天用老东西，那感觉能好吗？ 谁知道这群木匠，居然只会做，不会创新，翻来覆去的老东西，连样子都不变！ 她们买的自然不开心了，所以都在打听，九福晋那铺子什么时候重新开门啊…… 贵夫人们不好受，木匠们同样也不好受，一开始他们确实挣钱，钱也不用赔了，还能接着卖康复车，可时间一长，他们就发现这东西已经遍地都是了，价格一降再降，而购买的人也越来越少。 他们现在，早就挣不上钱了，甚至还比不上之前在九福晋铺子里领的死俸禄多，说起来，都怪那多事的御史，害的九福晋关铺子，否则现在他们求一求福晋，说不准还能回去赚钱，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是个铁饭碗啊！ 木匠们的怨念，玉珠一无所知，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根本不会理会他们，同一个坑，栽一次就够了，背叛过的人，她又怎么会再用呢！ 至于重新开铺子的事，玉珠暂时还没什么想法，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就要入京了，上辈子博尔济吉特氏和她感情甚笃，她生若昭难产时，若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策马带了太医来，说不准她早就没命了！ 这辈子博尔济吉特氏入京，玉珠一定要给她好好备一份大礼的。 十阿哥大婚时，宫里非常热闹，虽说十阿哥的亲额娘早逝，可康熙对这个儿子，到底还是顾念着他额娘的旧情，因此十阿哥和十福晋的大婚，康熙特地吩咐内务府多拨了五万两银子，大办！ 十福晋和十阿哥大婚后，在府里办了宴席，几个阿哥都去恭贺。 玉珠跟着九阿哥到了十阿哥府见着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的时候，她正被几个福晋围着上下打量。 身为草原的小郡主，十福晋长相那是没得挑，虽然皮肤比不得京城的贵女们细腻，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丝清澈和野性。 十福晋穿着一身蒙古的衣袍，站在一群旗装贵女们之中，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位嫂嫂来的早，我路上耽搁了些，来迟了！” 玉珠走上前几步，笑着和几位福晋打了招呼，五福晋人看着开阔了不少，言语间也多有体谅她，“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慢些是应该的，十弟妹也不会和你计较。” “是啊，十弟妹最是个直爽的性子，定不计较你来迟，只要多备上几份厚礼就好了！” 三福晋也打趣她，玉珠故作为难，“啧，三嫂，不带你这样的，十弟妹一来，你就惦记上我这腰包里的银子了！” 众人便立刻哄堂大笑，十福晋也笑盈盈的看着玉珠，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不少，她初来乍到，汉语说的还不算太好，几个嫂嫂拉着她问东问题，她难免紧张。 好在这位九嫂一来，她也能轻松些，昨夜她家爷和她说的要好好相处的那位，好像正是这位九嫂！ 第122章 学汉语 “九弟妹好福气，才成婚没多久，就有了孩子，不像我们，成婚多年都没有，难不成是有什么秘方，不若也和我们分享分享？” 讨厌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玉珠抬头，果不其然是八福晋这个长舌妇，一天到晚挑拨是非，天知道玉珠多想上去给她嘴上缝个拉链，最好这辈子都别说话才好！ 在场的几个福晋，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太子妃瓜尔佳氏，五福晋他塔喇氏，十三福晋兆佳氏，再加上她八福晋，都是没孩子的，八福晋这一句话，挑拨的岂是那一两个人的关系，这是想她引起公愤啊！ 谁都知道后院的这些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子嗣，谁要是有了孩子，那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心里头有多羡慕嫉妒恨，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八福晋这张嘴啊，是真的毒！ 五福晋和十三福晋倒还好，没什么反应，不过大福晋和太子妃显然是听进去了，这不，眼巴巴的瞅着玉珠，看样子是真打算让玉珠分享点什么秘诀呢！ 玉珠皮笑肉不笑，心想有个屁的秘诀啊，吃好喝好睡好，比什么都强！ 十福晋安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一群人，方才那位八嫂，似乎和九嫂不太对付啊，她家爷昨夜还和她说呢，要和九嫂打好关系，所以她得帮九嫂才对！ 小姑娘心里默默点了点头，有些率真的问，“八嫂为什么那么说啊？难道是说，其他嫂嫂都没福气吗？” 一时间，众人皆不说话了，八福晋脸色尤为僵硬，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是什么意思，故意让她下不来台吗？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八福晋连忙解释，她本意只是想给董鄂氏找点麻烦，让她下不来台而已，可不是把她自己往风口浪尖推啊！ 玉珠则突然轻笑出声，原本她还以为要费半天劲去解释了，想不到十福晋一通率真的乱拳打出去，反倒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 “哪有什么秘诀啊，子嗣都是上天给的缘分罢了，岂是用手段能轻易得来的。” 玉珠轻飘飘的看了眼八福晋，立刻让后者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装的这么超然脱俗，给谁看啊！ 十福晋很快又被众人拉着到旁边说话去了，五福晋则凑到玉珠身边，轻笑着道，“九弟妹可有兴趣陪嫂子走走？” 玉珠惊讶的看了眼五福晋，随后点了点头，难得五福晋看起来开朗多了，她肯定要奉陪的啊。 “之前你带嫂子去庄子散心，嫂子谢谢你了。” 五福晋说起这事，玉珠不由接着问道，“上回见五嫂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我才没敢问，这会儿，五嫂可好多了？” “好多了，之前是我自己想不开，钻牛角尖了，如今，我已经看开了，皇家没和离一说，一辈子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五福晋自嘲的笑了笑，说来也是，五阿哥原本就瞧不上她，如何能指望他真善待她，不过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只要不耽误他纳妾，他没什么不行的。 玉珠心下一惊，怎么就扯到和离一说了？ “五嫂，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让母妃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嫂子如今也不在乎了，回头嫂子给你五哥物色个听话的侧福晋，中馈权也一并交出去，五阿哥府那摊子烂事，我是一点也不想管了。” 五福晋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让玉珠心里掀起波涛骇浪，上辈子有这一出吗？她怎么不记得了，是五福晋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她没关注，还是因为她这小小蝴蝶掀起的蝴蝶效应，导致某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呢？ 这些玉珠都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很明显，五福晋这般行事，定然是不行的，且不说她自己日子过得如何，就是宜妃那儿，也过不了关啊！ 不过这话，玉珠没现在说出来，归根结底，五阿哥才是罪魁祸首，解铃还须系铃人，五阿哥那头不解决，，她这儿说破了天，也是白搭！ 玉珠和五福晋回到前厅时，十福晋也终于摆脱了众人，见玉珠回来，便凑上前来。 “九嫂嫂好！” “十弟妹也好！” 十福晋汉语说的不利索，问好也没旁人那般言辞优美，一直都是直来直去，想她上辈子可有段时间，对康熙都是如此，一口一个皇阿玛好，说急了，没准儿还蹦出一句蒙语。 后来被太后带到身边，教了一年多的汉语和规矩，把十福晋折腾的是够呛，每次见了十福晋，一张小脸都皱巴巴的。 好在十阿哥是个体贴的，对十福晋多有关照，处处忍让，这才让这个草原来的小郡主日子过得稍微宽松了些。 “九嫂嫂别在意，我汉语不大通，说的难听了些……” “没事，十弟妹的汉语，说的很可爱！” 玉珠没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这让十福晋感到很开心，她来了这里，别看所有人对她都很恭敬，可很多人都不大乐意和她讲话，就是因为她的汉语说的慢，也难听了些。 好在九嫂嫂不嫌弃她，果然和她家爷说的一样，九嫂嫂为人和善，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 “十弟妹若是觉得自己的汉语说的不好，不如这样，若是十弟妹愿意学，往后就来我府上，我教你如何？” “真的吗！九嫂嫂愿意教我？” 十福晋惊喜的抓住玉珠的手，玉珠微微一笑，“当然啦。” 反正教汉语又没多费劲啦，而十福晋又是个很可爱好玩的人，比八福晋一流，不知道强的多少！ 十福晋开心的笑了起来，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十福晋还给玉珠大包小包带了不少草原特产，盛情难却，玉珠只能收下。 九阿哥则惊奇的看着十福晋忙前忙后，坐上了马车，九阿哥看向玉珠，“你和十弟妹相处的不错嘛！” 九阿哥心想，不愧是他家福晋，这么快就和人打成一片了，就是厉害！ 玉珠骄傲的抬了抬头，那是，姐可是很好相处的，若是处不好，自己找原因！ 第123章 五阿哥府乱成一锅粥 玉珠在马车上将五福晋的事同九阿哥说了一遍，九阿哥听罢，深深地叹了口气，“五哥就是轴！当初，五哥选秀时，看上的福晋其实不是五嫂，而是另一个秀女，但最后碍于母妃，才不得已娶了五嫂。” “后来那秀女远嫁江南，五哥五嫂也成亲了，本以为五哥能放下这些，和五嫂好好过日子，谁能想到……” 九阿哥感慨良多，玉珠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些，上辈子五福晋郁郁而终，她以为也就是五福晋性子软些，下面的小妾闹腾些，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内幕，这是什么白月光的狗血剧情啊！ “没事，我有办法！” 九阿哥笑了起来，玉珠莫名心安，似乎觉得这样的九阿哥，总能给她解决一切难题似的。 第二日下了朝，康熙正寻思去宜妃还是惠妃处转一转，结果就被九阿哥给拦了个正着，看着眼前九阿哥笑眯眯的模样，康熙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啥好事等着他！ “胤禟，散了朝，不该干嘛干嘛，跑到朕跟前做什么？” “皇阿玛，儿臣有事相求！” 康熙心道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九阿哥接着说。 “五哥禁足了也有段日子了，要不皇阿玛开开恩，给五哥把禁足解了吧？儿臣在户部，有些忙不过来……” “朕看你就是想偷懒！” 康熙笑骂道，五阿哥禁足，也确实有段时日了，总不能一直关着，的确得找个借口，把人放出来了。 “那就让你五哥去户部帮你吧，不过你可给朕小心着点，到时候，你答应朕的银子，若是做不到，哼哼……仔细着你的屁股！” 五阿哥禁足解的那日，在府里设宴庆祝，五福晋压根没接手这事，五阿哥还不服气，愣是自己操办，结果宴席上，冷菜还没上去，热菜已经端了上来，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五阿哥也觉得脸上没光，只能责问院里的总管，总管也欲哭无泪，从前这些事都是福晋在管，先上什么菜，后上什么菜，福晋都吩咐了，哪用得着他操心呀？ 可今天实在是等不了了，厨房的说，几道热菜，若是再在蒸屉里放下去，就没有风味了，他也只能安排着人上菜了呀！ 五阿哥被气的无话可说，这时候，九阿哥就笑眯眯的上来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咱们兄弟几个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如今，五阿哥还在五阿哥府里，底下的妾室们就算再争宠，也不敢真的像在五福晋面前一样，闹得五阿哥也不安生，所以某些隐患，现在还看不出来。 等到五阿哥正式办差时，五福晋仍旧在庄子上，五阿哥心里气的半死，面上还装着云淡风轻，呵，不就是个女人吗，以为爷离了你活不下去了是吧，爷偏要证明给你看！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怕谁呀？ 五阿哥想的很美好，以为他自己既能打理好内宅的事，又能办好康熙给的差，但现实往往是骨感的，五阿哥办差的第一天就狠狠吃了个下马威，这下马威当然不是九阿哥给的，而是来自他的妾室们。 五阿哥到了衙门还没多久，九阿哥刚给他甩了一摞子账本，五阿哥府的下人就匆匆来报，说是两个妾是因为月例不均，吵起来了，要他回去主持公道。 以前五阿哥在府里的时候，这样的事也常有，通常就是他们争宠的手段罢了，不过那时候的五阿哥还有闲心陪她们玩耍，不过两步路的功夫，他去做个主还能接收点崇拜的目光，五阿哥还是很沉醉其中的，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可现在他在衙门办差，这样的小事也来找他，未免也太没有眼色劲儿了吧？ “这样的事找爷干嘛？让她们去找福晋！” “爷，福晋不在府上……” 院里的总管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说着，五阿哥心头一梗，才想起来，五福晋和他赌气，已经搬去庄子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是想让他先开口认错，绝对不可能！ 五阿哥于是只能怒气冲冲的说道，“跟她们说，让她们等着，等爷下了衙门再说！” 过了会儿，九阿哥就笑眯眯的来找五阿哥，“五哥，家里有事儿啊？如果实在需要的话，就告假回家？” “不用，爷能处理！” 五阿哥嘴硬，九阿哥就等着看戏，看五阿哥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之后的半个多月里，这样的情景时常能看见，一开始还能看到五阿哥神清气爽的来上衙门，可越到后来，五阿哥的神态就越发疲惫，户部的差事犯了好几处错误，九阿哥很体贴的，并没有找五阿哥的麻烦，可这并不代表五阿哥自己就毫无察觉。 “太子爷到！” 就在众人办差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九阿哥也愣了一下，太子来做什么？ 太子从外头进来，昂头挺胸，威风凛凛，九阿哥和五阿哥连忙起身恭迎。 “参见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免礼吧！” 太子免了二人的礼，九阿哥正要问太子来意时，太子已经先开了口，“五弟，孤听说你最近办差，疏漏不少啊，皇阿玛送你进户部，难道是让你犯错来了？” 太子的话，让九阿哥有些困惑，这位爷专程走了一遭，是来找五哥麻烦来了？ “臣弟知错，臣弟一定日后严加律己，不愧于皇阿玛的教导！” 太子见五阿哥认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九阿哥嘴角抽了抽，拱了拱手，“太子爷专程到户部一趟，可有要事吩咐？” 九阿哥可不信，太子是专门来挑五阿哥错处的，且不说太子和五阿哥是不是有仇，关键是他应该没那么闲吧！ 太子背过了手，轻咳两声，他今日来的确是有要事，说来，户部已经该给他拨款了吧，他手底下的亲兵，那一张张嘴，都还等着户部给的粮草吃饭呢！ 第124章 五阿哥低头 “孤来看看，这个月户部为何还没有给孤手下的亲兵拨款？” 太子不提这事，九阿哥还好，太子一提，九阿哥心里简直问候了太子八辈祖宗。 就他手底下那些亲兵，光拿银子不干事，吃喝嫖赌样样都行，正经事不见他们，反倒是仗着自己八旗后代的身份耀武扬威，每个月还领着大把的银子挥霍，简直是大清的蛀虫啊！ 本来正值和平年代，户部在军政方面的银子花费本就不多，除去之前镇压西南流寇所花费的银两，九阿哥打眼一看，这最大的支出，居然就是太子所谓的手下亲兵！ 每个月拿着数千上万两的银子支出，还不算粮草，真亏的太子好意思拿呀，那银子他看着都触目惊心！ 所以上个月一早，他就请奏了康熙，要停了这部分花费。 原本就是太子亲兵，该太子自己花银子养才是，拿着户部的银子，却算他太子的脸面，这算什么事儿？ 不过康熙到底还是顾着太子的脸面，没给全停，只削减了大部分用度，剩下的银子，太子自己掏钱。 太子在外产业也不少，母家势力也大，负担这点银子，并不成问题，康熙可以说是考虑的很周全了。 “太子爷，我记得，该发的银子，月初就发了呀，怎么，你没收到吗？” “什么？” 太子瞪大了眼睛，就那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那可是他的亲兵，户部就给了两千两银子，这不是糊弄鬼吗！ 该不是九阿哥刻意针对他，削减了他的用度吧！ “九弟，你当差当傻了不成，户部每个月给的银子，应该是一万两白银，粮草另算，你这个月才给了几个子儿！” 太子气的都想拿账本摔九阿哥脸上，不过为了保持他太子的气度，终究是忍住了脾气。 “那部分银子，皇阿玛上个月就停了啊，怎么，太子二哥没收到？” 九阿哥目光坦然，气的太子差点蹦起来，停了！什么时候的事！ “孤怎么不知道？” 太子咬牙切齿的问道，九阿哥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太子爷要是不信，大可去问皇阿玛，弟弟我可是按照规矩办事的，不敢擅专。” “你！” 太子指着九阿哥的手颤抖着收了回去，一甩袖子出了户部，问就问，谁怕谁啊！ 太子走了后，五阿哥深深地松了口气，方才他还以为，太子是专程来找他麻烦的，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九弟，吓死我了，还以为太子是来找麻烦的，感情来要银子的啊！” 五阿哥眼底的黑青遮都遮不住，九阿哥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太子爷还没这么闲，倒是五哥，今儿的差办的差不多了，若五哥有急事，就回去吧。” 九阿哥心想，五阿哥肯定得忙着回去管他那些妾室了吧。 不得不说，九阿哥真相了，五阿哥还真得赶紧回去管家里那摊子事去，自从五福晋当了甩手掌柜，他是一个人管两份差。 从前觉得娇妻美妾环绕是份多幸福的事，如今他是看见女人就想吐，没了人替他管后院，他就不得已得自己管，好家伙，三个女人一台戏，真不愧是说说而已，成天鸡毛蒜皮点小事，都能搞的他分身乏术。 更别提户部的差事，也多的让他喘不过气，他算是认栽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福晋在哪个庄子散心？” 五阿哥出了衙门，没第一时间回五阿哥府，这让其贴身太监都快感动哭了，天知道自从福晋不在府里，他们这些下人，一个个也是很难过的啊！ “在京郊的别院里！” …… 五福晋在别院好吃好喝已经将近半个多月，她身边的嬷嬷丫鬟也都心疼她这些年日子过得苦，所以五阿哥府的事，她们一句都没跟五福晋提。 五福晋则终于能宽松些时日，什么画本子，戏剧，每天的生活多姿多彩，这让五福晋觉得，她从前的日子，恐怕都是白过了，果然啊，还得是九弟妹会享受。 “爷来了？爷来这儿做什么！” “谁知道，别是来找福晋麻烦的！” “真晦气，福晋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有那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丫鬟们在外间窃窃私语，五福晋眉头一皱，把人叫了进来，“怎么了！” “福晋？！” 丫鬟惴惴不安的进来，很是难为情，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五福晋额角跳了跳，轻轻啧了一声，“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本福晋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是……” 丫鬟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是爷来了，在前院，说是要见福晋。” 五福晋怔然，五阿哥来了？ 他怎么会来，她在别院住了半个多月，都没见五阿哥派人来问一句，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准备来了，按理说，他应当是很不想见她才是。 五福晋自嘲的笑了笑，想必，是又看上了什么女人，让她帮着纳妾的吧！ 五福晋眸光渐渐冷淡下来，语气也平淡了许多，“让人把爷请进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福晋多跋扈似的！” 丫鬟打量了一番五福晋的神色，最终默默退下了，五福晋随手把画本子扣在桌上，也没心情看什么书了，轻轻哼了一声，直到五阿哥从外头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爷大老远跑过来，想来是有事要妾身做的，若是纳妾的事，妾身没什么意见，爷把她带来，喝了妾室茶就算了。” 五福晋淡淡的看了眼五阿哥，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五阿哥憔悴的神色。 五阿哥叹了口气，还是放软了语气，“福晋，爷错了……” “爷错了，呵，爷……错了？！” 五福晋突然反应过来五阿哥说了什么，惊讶的回头看去，才发现五阿哥憔悴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惊讶。 这是怎么了，她不在府里碍着他的事了，没有她唠叨，说教，五阿哥不是应该很快活才是吗，怎么如今看来，五阿哥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快活啊…… 第125章 山寨到了康熙头上 “福晋，爷不该因为宁氏的事错怪你，爷知道错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别跟爷堵气了好吗？” 五阿哥语气软了下来，五福晋感到十分新奇，自从成婚以来，这还真是头一次！ “雪晴，先给爷上茶……” …… 五阿哥和五福晋夫妻两个的家务事，玉珠并不清楚，她正打理着彩包的生意，这段时间，借着户部的力，彩包在南方很吃香，甚至比之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银子大把大把的进腰包，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赚了百万两银子。 这可让康熙的嘴都咧到了耳后根，虽然没昭告天下说什么，但这段日子康熙的好心情那可是谁都看得出来。 好日子没多久，不出玉珠所料，南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的，竟然流传出了另一种彩包，不是玉珠推出来的，很显然，是他人仿制！ 彩包制作本来就不难，甚至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稍微有点资本，找个靠谱的钱庄合作，基本都能做。 玉珠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彩包这东西，利润大的可怕，早在康复车被仿制的时候，玉珠就料到肯定会有人盯上彩包的生意，不然她干嘛费尽心思要拉康熙入坑呢！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有人不长眼的撞了上来，那就是该康熙出力的时候了！ 当下，玉珠就让人套了车，进宫，告御状！ 康熙此时正在宜妃宫里，听闻董鄂氏求见，康熙还摸不着头脑，董鄂氏进宫居然不是看宜妃，而是来找他？ “有意思，把董鄂氏带到翊坤宫来吧！” 玉珠被一路带进了翊坤宫，宜妃和康熙正在上头坐着说话，玉珠二话没说，扑通跪下，“儿媳求皇阿玛做主！” “起来吧，你有什么要朕做主的？” 康熙还在想，该不是董鄂氏和胤禟吵架，来求他主持公道吧，那岂不是又能白看一场好戏？ 显然康熙是想多了，只见玉珠一脸委屈的给康熙又磕了个响头，道，“皇阿玛，南边有人模仿儿媳，照抄彩包生意，儿媳亏了将近五成银子啊！真是过不下去了，求皇阿玛给儿媳个公道吧！” “什么？！” 康熙气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还不等他接着说话，宜妃已经先他一步厉喝出声，“董鄂氏！简直放肆，还不赶紧退下！官不与民争利，你忘了你皇阿玛的教导了？不长记性不成！” 宜妃心里把玉珠骂了个狗血喷头，上次康复车的事，就是因为银子，最后还连累她胤禟挨了三十板子，可结果如何，还不是让木匠们占了好处！ 这次她居然还敢因为同样的事来找康熙，莫不是还想连累她胤禟再挨三十板子不成吗！ 董鄂氏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省的安分些，带着孩子，成天折腾来折腾去，也不知道是要闹哪样！ 宜妃想到这里，险些翻个白眼晕过去，转头赶紧安抚康熙，“皇上，是妾身没教导好董鄂氏，让她如此不懂规矩，皇上且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教导她！” 说罢，宜妃看向玉珠，“还不赶紧退下？！” 玉珠目光坦然的看着宜妃，一点要退下的意思都没有，呵，这事怎么能和康复车的事相提并论，让她退下也无妨，除非康熙自己能舍下他那四十股，要赔钱，大家一起赔！ 反正康熙赔的银子也不少啊！ “慢着！” 康熙果然忍不住了，一抬手，阻止了宜妃的话，宜妃心头一凉，完了，皇上生气了！ “皇上，董鄂氏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别计较？不行，这事必须计较！” 康熙根本没听宜妃说了什么，这半天康熙就在心里头算了，他一个人占了四十股，还多出了两成银子，不就指着彩包给他回本吗！ 索性这生意没叫他失望，一个月百万两银子，分到他手里也是大几十万，这么暴利的生意，就更坚定了康熙的心，这生意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如今居然有那不开眼的，要从他手里抢肉吃，光是想想，一个月百万银子，这简直要动摇国之根本啊！ 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招兵买马，反了他了吗！ “皇上！董鄂氏还怀着孩子，还请皇上看在她年幼，又有孩子的份儿上，从轻处置吧！” 康熙算计着他自己的利益，却把宜妃吓个不轻，最重要的是，处置董鄂氏无妨，可别连累了她的孙子啊！ “处置什么！大胆刁民，居然什么都敢抄，脸皮比城墙还厚！梁九功，赶紧派人，给朕调查清楚，究竟是谁这么大胆，通通给朕抓回来！” 康熙没空搭理宜妃，毕竟他还忙着查彩包被山寨的事呢，这让宜妃一愣，不是处置董鄂氏？！ “儿媳谢皇阿玛大恩！” 玉珠则淡淡的看了宜妃一眼，连忙给康熙谢恩，康熙胸口喘着气，还咽不下去，真是反了，什么都敢抄了！ 宜妃整个人飘飘然的坐了回去，怎么回事，皇上这次居然护着董鄂氏，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不过宜妃没敢再问，因为她看的出来，康熙自己也气的不轻，虽然她不知道康熙为什么生气，但显然，她不能在这时候触霉头。 玉珠这次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康熙这小老头，满嘴大仁大义，看吧，事情到了他自己身上，他比谁都急！ 这次就让他自己忙去吧，该抓的抓，该处置的处置，她倒是要看看，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不长眼的御史，胆敢弹劾她了！ 康熙这边，一边让梁九功派了人去调查山寨的商人，另一边让九阿哥负责关停倒卖彩包的商贩，为了维护康熙英明神武的形象，这一切都是打着九阿哥的旗号在做，明面上跟康熙自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 “气死爷了！他吃肉，还不许爷喝汤了！” 九阿哥动作做的那么大，不过几天功夫，八成的商贩都被抓了起来，没收手里的存货，不许其再倒卖彩包。 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八阿哥耳朵里，天知道他做这些，可不仅仅是掏银子的事，他还联系了不少官员合作，结果让九阿哥这么一闹，大家都赔了个底掉！ 第126章 相认 “爷别生气！九弟和九弟妹这事做的确实太绝了，他们做这生意，难道还不许别人做了不成？看来是上次那事儿不长记性啊，别忘了，咱们还有御史呢！” 八福晋冷笑连连，她说的自然是康复车的事，上次御史们弹劾玉珠，她在背后也没少撺掇，好在结局还是满意的，虽然没害的九阿哥丢了差事，但是也让他们夫妻狠狠的吃了个鳖，终于让她出了口恶气。 “说的没错，爷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赔的，再说了，这生意，爷还联系了不少官员，赔银子事小，若是因此让大家记恨，可就得不偿失了！” 之前九阿哥要放股的时候，感兴趣的可不只是几位阿哥，朝中很多官员都蠢蠢欲动。 九阿哥手里的股到底是有限的，所以没赚上银子的官员可不是那一个两个。 八阿哥正是因为看出了其中商机，所以找几位官员商谈的时候十分顺利，大家都痛痛快快的掏了银子，也承了他这份情。 可若是因为九阿哥，害的大家都赔了银子，那就不是承了他这份情了，而是记了他这份仇才对！ 八阿哥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他们兄弟有如此生分的时候，当初就应该和李煦一块，压的他再也翻不起身才行，也免得他今日进了户当差，就用鼻孔看人，连他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完颜氏端着茶点，在门外偷听，恨得简直牙痒痒。 八福晋那个妒妇，不就是比她家世好，仗着和御史关系匪浅，几次三番从她这里抢走八阿哥。 若再这么下去，只怕八阿哥真的当上了皇帝，也没她什么事，她可是要当皇后的人，所以必须得除掉八福晋！ …… “福晋，完颜氏求见。” 玉珠正看着书，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完颜氏递了帖子要见她，玉珠还好奇呢，自从成婚以来，除了玖湘居的生意，两人就鲜少再有来往了，这次倒是稀奇，完颜氏主动登门。 “快传她进来吧。” 玉珠把书放到一边，完颜氏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了。 “见过九福晋，九福晋万安。” 玉珠看着此时的完颜氏，感慨良多，她如今已经和古代人没什么两样了，或许人真的是会变的，从前她身上，总有种现代人的傲气，可如今再看，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起来吧。” 玉珠免了她的礼，正好奇她来做什么，就见她已经先遣退了身边的下人。 “九福晋，可否借一步说话？” 玉珠将信将疑，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人下去伺候，这时，完颜氏才走近了两步，低声道，“玉珠姐姐，这事我可是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才同你讲的，八福晋要联系御史，弹劾你和九阿哥！” “你如何知道？” 其实完颜氏一开口，玉珠就已经知道她所说之话不假，但玉珠想不明白，就算她和八福晋不和睦，这也是她们的家事，没必要同她一个外人来讲，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姐姐莫言怀疑我，我们的交情，毕竟不浅，你应当明白我在说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完颜氏眼含深意，玉珠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白，完颜氏口中的一个地方，指的应该是现代。 不过这也在她预料之中，玖湘居兴许还不算明显，可是彩包和康复车却是很显然的现代产物，完颜是能猜出来他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 玉珠没打算藏着掖着，既然话都说开了，也省的她再给自己的身份找补了。 “完颜妹妹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也帮妹妹一把吧，就当还了妹妹的恩情。” 玉珠笑了笑，接着问道，“恕我直言，妹妹今日来我府上，八福晋可知道？” “自然不知。” 完颜氏神色奇怪的打量玉珠，她可是来通风报信的，哪有通风报信还要和八福晋说一声的道理？ 这不成笑话了吗？ 她今天来的真实目的，就连春妮都不知情，还以为她只是来商谈生意的，就更别提八福晋那个妒妇了。 “那就好办了……” 玉珠浅笑一声，凑到完颜氏耳边说了些什么，完颜氏神色凝重几分，许久才抿唇，默默点了点头。 …… 八阿哥府，八福晋得到消息，完颜氏瞒着众人，打着去玖湘居盘账的名头，进了天字一号包厢，结果没过多久，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也跟了进去，两人屏退众人，偷偷在其中私会。 八福晋得到消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喜色溢于言表，那该死的小贱人，居然敢偷会外男，终于让她逮着了！ 看她不禀明八阿哥，弄死那个小贱人！ 此时的玉珠正一身男装打扮，悠然自得的和完颜氏坐在一块喝茶，完颜氏搞不明白，董鄂氏为什么要她避开人，偷偷的来这儿，关键是为什么还要避开春妮啊！ “玉珠姐姐，我怎么没看懂啊？” “不急，你待会儿就看懂了。” 玉珠心中冷笑，早在玖湘居修建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了，完颜氏又不是傻，玖湘居的图纸，那么重要的东西，她身边普通的丫鬟能拿的到吗？ 更何况，玖湘居的经营方式，当时知道的，除了她和她身边的丫鬟，就只有完颜氏和那个叫春妮的，虽然可能有些离谱，但玉珠现在合理怀疑那个叫春妮的丫鬟，兴许早就被八福晋买通了！ 从前，她和完颜氏只是普通的生意伙伴，所以内鬼不内鬼什么的，玉珠懒得管。 可如今，她们二人对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她的身份意外泄露，被八福晋知道了，那下场玉珠想也知道，说不准她会直接被当成妖怪烧死。 这个风险玉珠必须提前规避！ 完颜氏看玉珠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能将信将疑地耐下性子等待。 终于，一刻钟后，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头踢开，完颜氏惊慌的朝外看去，就见到怒气冲冲的八阿哥，和旁边幸灾乐祸的八福晋。 “看吧，爷，妾身没骗你吧，这个小贱人，真的在外面偷人！” 第127章 抓奸失败 “完颜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爷偷人！” 玉珠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八阿哥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身男装的玉珠和惊慌失措的完颜氏。 再加上八福晋来之前就一直在给他拱火，口口声声完颜氏偷人，说的绘声绘色的，让八阿哥不信都信了几分。 八阿哥本身就是个自卑敏感又多疑的性子，从前对八福晋，爱是爱，可总觉得八福晋身份家世都压他一头。 后来娶了完颜氏，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喜欢完颜氏，但相处下来，完颜氏的温柔小意也确实弥补了八福晋的不足，他并非对完颜氏真的没感觉。 如今得知完颜氏居然敢背着他偷人，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自然火冒三丈了。 而完颜氏惊慌失措，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偷人，八阿哥踹了门闯进来，这换个正常人都会被吓一大跳吧。 不过完颜氏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如今看八福晋幸灾乐祸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着了人家的道，被人点了炮了！ “爷，这对奸夫淫妇，青天白日，居然就敢私会于内室，当真胆大包天，根本没把爷放在眼里，要妾身看，干脆绑了他们，乱棍打死才好，也省的传出去，丟我八阿哥府的脸！” 八福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想着要趁机解决掉完颜氏这个大麻烦，压根就没注意到，一身女扮男装的玉珠，此时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喝茶呢，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八阿哥倒是注意到了，只不过八阿哥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空去想这事儿的不对劲之处，在他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是偷人是什么！ “来人，给爷把这对奸夫淫妇绑了，带回去处置！” 八阿哥朝外低声吼道，阴鸷的眼神扫过完颜氏，让后者瞬间浑身一凉，虽然知道自己没偷人，可八阿哥眼里分明是杀意啊！ 八福晋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唇角，仿佛心里一块大石头砰然落地，完颜氏看了看玉珠，见玉珠还没有动的意思，而八阿哥的人，已经快冲上来了！ “住手！” 完颜氏一声厉喝，还真唬住了下人，下人们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八阿哥，只见八阿哥脸色越发阴沉，咬牙切齿道，“还等什么，等着爷亲自动手吗！还不赶紧把人拿下，堵了嘴带回去！” 下人们得了八阿哥的令，一窝蜂的又冲上去，就在手即将碰到玉珠时，玉珠终于动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本福晋倒要看看，谁敢碰本福晋一下！” 福晋？！ 哪来的福晋？！ 在下人们震惊的眼神中，玉珠缓缓从座位上起身，随后才笑意盈盈的看向八阿哥和八福晋。 “八哥八嫂好威风啊，砸了我的场子，还污蔑我和完颜侧妃行不轨之事，倒是不知，究竟怎么得罪了八哥八嫂，要如此针对我二人。” “九弟妹！” 八福晋惊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好端端的，她穿着一身男装，是要闹哪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八福晋上前几步，不可能啊，春妮明明说，有个男人偷偷进来了，和完颜氏单独私会，人呢！ 莫不是藏起来了？ “不可能，来人，找，肯定有什么人躲起来了！” 八福晋气急败坏的看向一众不敢说话的下人，玉珠轻笑一声，“八嫂，你怀疑我这里藏人不成？” “难道不是吗，否则好端端的，你干什么穿着一身男装在这里，不是偷人是什么？” 真是笑话，玉珠突然想陪八福晋玩一玩，看看她最终失望的神情，也许会很有趣吧。 “找人可以，若八嫂没找到呢？” “怎么可能找不到！” 八福晋十分自信，就凭她有把握，春妮绝对不敢背叛她，她那老母亲可还在她手里握着呢！ 玉珠嘲讽的笑了笑，正要说话，被八阿哥沉着脸打断，“够了，真是丢人现眼！” 八阿哥暗中瞪了一眼八福晋，这个蠢女人，就知道勾心斗角，居然跑到外头来作死，传出去，还以为他八阿哥府一点规矩都没。 “爷！不可能的，一定是……” “还不闭嘴！” 八福晋不甘心的仍要狡辩，被八阿哥狠狠地瞪了回去，玉珠轻哼一声，倒是可惜了，错过了一场好戏，算八福晋运气好。 “爷～妾身可差点被冤枉死了呀，妾身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福晋，居然如此冤枉妾身！若不是爷英明神武，现在妾身哪里还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啊！” 完颜氏委屈的噙着泪，整个人犹如人形挂件般的挂在了八阿哥身上。 八阿哥神色缓了缓，拍着完颜氏的脊背以做安抚，看的八福晋一阵嫉恨，这个小贱人，算是让她逮着机会了！ “九弟妹，对不住了，这事是我们的错，所有的损失算在八阿哥府。” “这是自然……” 玉珠勾了勾唇角，和完颜氏交换了个眼神，她若是聪明，就该知道回去之后要做什么，春妮那个丫头，是断断不能留了。 …… 八阿哥府，完颜氏面无表情的回了房，春妮在后头战战兢兢跟着，大气都不敢喘。 “春妮，老实说，我待你如何？” 进了房间，完颜氏语气平淡的问道。 “侧福晋待奴才十分好……” “既然十分好，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春妮小心翼翼的回答后，完颜氏猛地转身，清脆的巴掌落到春妮脸上，留下清晰可辨的红色掌印，春妮只感到深入骨髓的耻辱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将她整个人都踩在脚下。 “侧福晋！奴才……” 春妮捂着脸跪在了地上，完颜氏冷笑着半蹲而下，修长而冰冷的指甲划过春妮的脸庞，最终只留下了冷了毫无温度的目光。 “春妮，你太叫我失望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背叛的下场吧？” “不不不！侧福晋，求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既然知道有母亲要照顾，就不该背叛才是，这是你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我！” 完颜氏没有丝毫同情，她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究竟卖了她多少信息，亏的她如此信任她，真是死有余辜！ 第128章 御史风闻奏事 春妮被人硬拖着带了下去，临走时，春妮还在哭着叫喊，直骂完颜氏假仁假义，口口声声拿她当亲妹妹，还不是拿她当丫鬟使！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伤心！ 完颜氏听了这些话，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原来她以为的姐妹，居然是这样想她的！ …… 九阿哥打击盗版彩包的力度越发大了起来，终于在某一天，御史们仿佛又找到了抨击九阿哥的好由头，一封封奏折不要钱似的上呈到了康熙跟前。 听说康熙看了这些奏折，差点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可不是气九阿哥和玉珠，相反，是在生气这些是非不分的御史！ 都说御史风闻奏事，康熙给了他们当喷子的权利，可不是让他们是非不分，连他都喷的！ 那些刁民，本身做的就是无本生意，如今居然连脑子都不动了，有样学样还有理了，这可是从他兜里抢钱啊，可看看在御史们的嘴里，他们是多么无辜。 感情合着还是他的错了呗！ 但康熙可不能真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堂堂帝王，平白掺和进这些俗务中，已经很不应该了，要是再昭告天下，那就太有损他的帝王威严啦！ 所以外人都只知康熙发了好大的火，却不知康熙究竟为什么发火，一个个以为自己的折子算是写到了康熙心坎里去了，还在洋洋得意呢，等着上朝时好好掺九阿哥一本。 他们之所以盯着九阿哥，一方面有八阿哥背后拱火的原因在，另一方面，太子早就看不惯九阿哥在户部当差了，他们也算卖太子个人情罢了。 次日上朝，康熙果然问起这事，九阿哥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乖乖的站在一众朝臣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欲多话的模样。 “回禀皇上，九阿哥夫妇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堂堂皇子阿哥，与庶民争利，实在不该！” 康熙垂着眸子，并未发表意见，心中却重重的哼了一下，还堂堂皇子阿哥呢，他还是堂堂皇帝呢！ “九阿哥利用其在户部当差的便利，欺压庶民，行为恶劣，实在有愧于皇上的信任！” 御史们你一句我一句，把九阿哥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然而奇怪的是，九阿哥今日竟然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就像是御史们说的不是他一样。 而康熙居然也是一脸漠然，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众位爱卿，还有和何看法吗？” 等御史们说的差不多了，康熙才终于幽幽的开口，这可把御史们问懵了，他们的看法，不都说完了吗！ “爱卿们没看法了，朕倒是对这事很感兴趣，不如以此为题，众位爱卿都写个折子来，让朕看看吧！” “退朝！” 康熙说罢，竟然直接散朝，这可让一众朝臣都摸不着头脑了，感情他们之前递的，不是折子呗？ 九阿哥下了朝，五阿哥和四阿哥从后头追上来，四阿哥还叹，今日九阿哥总算聪明了几分，没冲上去和御史辩论，否则今日八成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九弟，这事，你预备如何？” 四阿哥开口问道，幽深的眸子中，不乏担心。 五阿哥也同样担心的看向九阿哥，看九阿哥闲庭信步的模样，难道他早有准备？ 九阿哥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反正是不急的，在他答应给皇阿玛的一千万两银子到位之前，皇阿玛是肯定不会撸了他的差的。 御史们自以为拿到了他的把柄，却不想，他们拿到的，也是康熙的把柄。 “自然是听皇阿玛的，写折子了！” 四阿哥闻言，和五阿哥对视一眼，别说，九阿哥还真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几次被弹劾了？ “九弟留步！” 太子从身后赶上来，九阿哥三人忙退后一步，向太子行礼。 “都免礼吧，九弟，孤作为你的兄长，今日可免不了提点你几句，你身为皇子，又在户部当差，身居要职，怎么也得学会以身作则吧？” “从前你沉迷商贾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还同从前那些坏毛病牵扯不清啊，要知道，你如今身居高位，不少人都盯着你呢，可得给众人做个表率才行啊。” 太子一副为人兄长，为了九阿哥好的模样，对九阿哥一顿说教，九阿哥也不恼，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多谢太子二哥提点，臣弟回去定好好的反省，争取不辜负太子二哥今日的教导。” 九阿哥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太子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打到了棉花上，太子咬牙笑了笑，一甩袖子离开了。 四阿哥则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算你小子机灵！” 太子摆明是来幸灾乐祸的，还以为以九阿哥的脾气，多少会顶几句嘴，想不到还算沉稳。 …… 朝臣们回去后，各个都写了折子，一个个写的花团锦簇，用尽了浑身力气，都想着让康熙看看自己的本事。 结果康熙淡淡的瞧了一眼，只一句：接着写！ 朝臣们不明所以，于是一个个又拿着回去继续写，言辞变得更加犀利，这次康熙眸色深了几分，听着有些咬牙切齿，还是那三个字，接着写！ 连着几天，康熙都是这样，搞的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直到有一日，某个人微言轻的小官替九阿哥美言了几句，康熙终于眉开眼笑，笼罩在整个朝堂上的阴霾终于散了几分。 “好！写的好！爱卿实是有大才干之人，即日起，去户部当差吧！” 升官！ 康熙没说什么，却用实际态度表达了他的态度，这次，他站九阿哥！ 惶惶多日的御史们终于恍然大悟，感情他们不是文章写的不好，而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一时间，朝中风向突变，原本抨击九阿哥的御史们，突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一封封折子，开始抨击那些所谓的庶民。 御史们不由得恨惨了八阿哥，都是听他一通胡扯，害的他们差点犯了康熙的忌讳，那些哪是庶民啊，分明是刁民！ 第129章 李鼎偷偷回京 在康熙的有意为之下，一场浩浩大大的弹劾悄无声息的被化解了，这也就意味着，不仅仅是八阿哥，连同着八阿哥的那些官员，也都赔了个底掉！ 官员们嘴上不说，可心里怕是都恨毒了八阿哥，若不是他巧舌如簧，他们怎么会投进去那么多银子，可结果又如何呢！ 八阿哥此时气的在书房连砸了几套茶具，直到下人来报，说是大阿哥到了。 “快传！” 八阿哥精神一振，让人将大阿哥赶紧请进来。 如今朝中分两派，一派以大阿哥为首，另一派自然就是太子。 八阿哥是实实在在的大阿哥党，其实主要是因为太子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八阿哥，所以不得已，八阿哥只能跟着大阿哥混了。 “八弟！” 大阿哥兴冲冲的冲进来，恰巧看到下人刚将一地的瓷器碎片收下去，神情一顿，又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亲热的搂过八阿哥的肩膀。 “八弟，今儿哥哥给你介绍个人！” “哦？” 八阿哥有些好奇，只见大阿哥朝外喊了一声，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从外头缓缓进来，待其摘下斗笠，和八阿哥对视一眼，八阿哥惊喜的笑了起来，“鼎兄！” “哈哈哈，下官给八爷请安！” 来人正是李鼎，苏州织造李煦的儿子！ 大阿哥轻啧一声，“怎么，八弟和李鼎兄弟认识？” “哈哈哈，直郡王莫怪，下官和八爷，那可是老相识了！” 八阿哥此时也笑着解释道，“上次去扬州巡盐，和李煦李大人聊的十分投缘，自然也和鼎兄相互熟识了！” “原是如此，那这就好办了！” 大阿哥勾了勾唇角，拉着八阿哥说起了正事。 “鼎兄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足足二十匹扬州瘦马！里面有一个，乃是极品，专为太子所留。” 李鼎这次是得了他父亲的指使，攀附大阿哥的，谁让太子瞧不上他们，他们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至于这二十匹瘦马，则是特意为太子准备的开胃小菜，只要太子敢收…… 哼哼……大阿哥神色莫名的笑了笑，如今太子党和他之间的摩擦越来越重，他已经忍的足够了！ 八阿哥一点就通，自然明白大阿哥的意思，不过那所谓的极品？ “大哥，那极品，指的是什么？” 八阿哥可不信，其单单是指容貌，太子什么好看的颜色没见过，要是空有容貌的花瓶…… 大阿哥了然的指了指八阿哥，神色漠然的笑了，“你呀，到底机灵，那我也不妨给你透个底，那女子的父亲，是前扬州县令，她的父亲，死于太子之手。” 八阿哥心中一震，罪臣之女，那就是有杀父之仇了！ …… 天气晴好，康熙老爷子心情也美妙了起来，没有御史们给他找事，他不知轻松了多少，所以当下决定，去行宫狩猎！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京城中人每日不知道有多压抑，公差游玩，简直不要太爽。 玉珠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如今怀有身孕，马肯定是上不了了，不过在下面看看也是极好的，听说行宫的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次狩猎，康熙带了宜妃，惠妃和几个新进宫的年轻妃子去，几个阿哥也都跟了去。 临行前，九阿哥吩咐何玉柱给马车套了好几层软垫，路途遥远，可别颠着他媳妇了。 玉珠默默翻了个白眼，德行，她和孩子，哪里就那么娇弱！ “九嫂！” 十福晋惊喜的朝玉珠挥手，远远的从那头跑过来，玉珠也高兴的朝她挥了挥手。 这段时间十福晋来找她学汉语，已经说的有模有样了，不似刚来时的样子，说的那么生。 而她们二人的关系，也自然亲近了不少。 此时看十福晋一身红色骑装，看起来，倒像是要骑马去？ “十弟妹，是要骑马去吗？” “是啊是啊，京城里约束太多，难得有让我能策马的时候，到时候和我家爷比一比，赢了，他今儿晚上听我的！” “噗嗤！” 玉珠抓着水囊，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连忙捂住十福晋的嘴巴，这姑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研桂远远的看着玉珠和十福晋说说笑笑，眼底的嫉恨愈发浓烈，她是郡主之身，夫君又是康熙跟前的红人，今日的场合，她在无可厚非。 “诶，看见了吗，她今儿也来了！” “她不会就是那位……郡主吧？” “可不就是，就是她，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到这里来，要是我，巴不得这辈子不出门！” 几个贵夫人对着研桂指指点点，研桂听见了，也无可奈何，气的牙痒痒，只能一甩鞭子回了马车，心里对玉珠更加嫉恨，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霸占了九阿哥，她怎么会落到今日的场面！ 岳钟琪平日对她不理不睬就罢了，可岳母那个落魄妇人，凭什么对她堂堂郡主指指点点，她可是下嫁！ 诚然研桂刚嫁进去的时候，岳母威风了两天，没想到好日子不长，研桂忍了两天，就忍不下去了，不仅当着下人的面对她破口大骂，甚至连茶水都整个浇到了岳母脸上。 岳母受不住，才说了两句，研桂居然直接抽了鞭子出来，看样子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岳母当场吓得就晕了过去，她不过就是个汉人女子，哪见过这场面啊！ 岳钟琪当晚因为这事，和研桂大吵了一架，谁知被研桂一通冷嘲热讽，岳钟琪气的脸色铁青，直言研桂是个泼妇，不可理喻，从此再没回过房。 研桂气不顺，只能拿下人和岳母出气，两人狗咬狗，想不到岳母也不是善茬，居然到处在京城散播流言，连一丝脸面也不顾了，虽然成功搞臭了研桂的名声，可同样的，她自己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研桂在马车上，用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玉珠，这一切都是董鄂氏造成的，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等着瞧吧，她一定要董鄂氏好看！ 玉珠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看着随行的人中，居然多了不少女子，玉珠有些好奇，那些是什么人？ 第130章 失控 “是东宫的人，说是太子妃身子不爽利，多带些伺候的。” 九阿哥见玉珠看着那些女子，眼睛都不转，于是在旁补充道。 玉珠心下犯了疑惑，太子妃身子不爽吗？那为什么还要强跟着来呢，不过看太子妃脸色确实难看的模样，玉珠也不由信了几分，兴许真是身子不爽吧。 启程时，玉珠被九阿哥扶着上了马车，往行宫而去。 到了行宫后，入目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后头则是一整片的草场，下人们已经搬着行囊去安营扎寨，十福晋则是兴奋的尖叫一声，拉着十阿哥就去策马奔腾了。 康熙见状，哈哈笑了笑，并未怪罪十福晋的失礼，孩子们这段时间都紧绷着，也是时候该放松了。 玉珠被九阿哥掺着去了一旁休息，虽然车上都有软垫，但九阿哥也唯恐玉珠伤着。 休息整顿过后，康熙率先发言，就类似于前世的校长讲话，发言之后就是晚膳时间，御膳房的人早就做好了香喷喷的烤全羊，十福晋一番策马回来，刚好吃上热乎的。 第二日一早，玉珠还在被子里躺着，九阿哥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玉珠打着哈欠，看着九阿哥宽衣，想再多睡会，却被九阿哥硬拉着起了床。 “爷，妾身还困着呢！” 难道不知道孕妇多觉吗？ 九阿哥抱着玉珠，半拉半哄的说道，“今儿是你男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你怎么能赖床呢！别的兄弟都有福晋在旁加油助威，你好意思丢下你男人一个人吗？” 好家伙，还学会道德绑架了！ 无奈，玉珠只能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强打着精神去校场。 十福晋一大早精神抖擞，见着她就忙招呼她过去，“九嫂！这里这里！” 玉珠笑了笑，走到十福晋旁边坐下，十福晋就偷偷趴在玉珠耳边，低声道，“九嫂，昨儿我赢了我家爷……” “唔——” 玉珠伸手，一把捂住了十福晋的嘴巴，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玉珠，立马清醒了过来，幸好没让十福晋说出去，不然可就闹了笑话了。 “九弟妹，十弟妹刚才说什么，什么赢了她家爷？” 五福晋在旁听了个清楚，玉珠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没什么。” 这话可不兴听啊！ 五福晋将信将疑的回过了头，没再问了，玉珠转头，就看到十福晋幽怨的目光，仿佛在说，为啥不让我说话。 玉珠只能尴尬的和她解释，有些私房话是不能往外说的，十福晋似懂非懂，只能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玉珠又将目光转移到五福晋身上，如今看来，五福晋和从前可是大不一样了。 五阿哥昨天来的时候还对五福晋大献殷勤，但五福晋一直不冷不热的，这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五嫂，你和五哥……” “也就那样吧。” 五福晋不甚在意，随口说道。 上次五阿哥去别院找她，她的确吃惊，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她对五阿哥早就彻底不报期望了，所以他做什么，她都毫无感觉。 五阿哥要她回府，她回就是了，但府里的妾室若胆敢犯到她跟前来，她也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至于宁氏的孩子，五福晋也就是给乳母看着，今儿高兴了就看一看他，不高兴了，就一边儿待着，总之他们也就面上还维持和平罢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玉珠见五福晋这样，就知道五福晋是彻底冷了心了，这夫妻两个，算是一个赛一个难搞，不过，慢慢来吧…… “福晋！” “玉珠！” 五阿哥和九阿哥一前一后从远处跑过来，九阿哥快跑了几步，到玉珠跟前来，“玉珠，带会，我给你打一只鹿回来，鹿肉可补了！” 五阿哥不甘示弱，“福晋，我给你打上好的狐狸皮来，给你做个围脖！” 九阿哥撇了撇嘴，看向他五哥，好家伙，存心拆他台？ 玉珠失笑，拉紧了九阿哥的手，“倒也不必非得鹿肉，兔肉也是好吃的。” 玉珠是怕九阿哥受伤，不值当罢了，九阿哥却以为玉珠看低他，一时间更来劲了，“不行，说是鹿肉，就必须给你打一只鹿来，要最大的！” 九阿哥说着，挑衅的看向五阿哥，五阿哥咬牙，“福晋你放心，我也一定给你打回来，要溜光水滑，最大的狐狸做围脖！” 五福晋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快入夏了，做的哪门子围脖？” 可怜五阿哥满腔热血，被五福晋兜头一盆凉水浇的是透心凉。 九阿哥憋着笑，看他五哥的好戏，五阿哥憋着口气，拽着九阿哥上马，一甩鞭子，打猎去了。 随着九阿哥和五阿哥的率先开始，剩下的阿哥，大臣们也都不甘示弱，一个个甩着鞭子，一时间尘土飞扬。 不一会儿，就有太监们将猎物陆陆续续从林子里拿出来了，不过这段时间，等的也实在无聊，十福晋闲不住，拉着玉珠要去骑马。 玉珠为难的看了看肚子，虽然她也心痒痒，可骑马这事儿，真做不了啊！ “九嫂！求你了，就陪陪我嘛！马厩里有一匹上好的母马，脾气可温和了，九嫂你慢慢骑，很安全的！” 玉珠耐不住十福晋求她，思虑再三，只能点点头同意了，和十福晋一块，去了马厩。 研桂在远处看着，眼看着董鄂氏跟着十福晋去了马厩，瞬间心头一喜，终于！让她逮着机会了！ “去！跟着她，按照我吩咐的做，见机行事，你懂我意思的。” 研桂回头看向一个唯唯诺诺的丫头，这是她新收的丫鬟，还是第一次带出来，面生的很。 “夫人，奴才……” “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要是差事没做好，你那年幼的妹妹，可就得进窑子了！” 研桂阴狠的瞪着丫鬟，好看的朱唇中，吐露出恶毒至极的话来。 丫鬟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打起精神，从后头溜出去，偷偷的跟在了玉珠身后，心想着，九福晋你可别怪奴才，要怪，就去怪她家夫人吧，她都是被逼着这么做的！ 第131章 遇险 马厩中，一众奴才们正给马喂着饲料，十福晋一马当先，拽着玉珠往其中一匹白色的母马处去，负责看马的太监谄媚着迎上来。 “奴才给两位福晋请安，可是来挑马的，这可是匹难得温驯的马啊！” “九嫂，就是它啦！” 玉珠打眼一看，果真油光水滑，是匹上好的马，玉珠凑近时，那马还亲昵的凑过头来蹭着玉珠，看起来脾气确实温和。 十福晋则挑了匹烈马出来，按她的意思说，未被驯服的烈马，骑起来才最有滋味。 “十福晋，这匹马还没训出来呢，奴才担心您受伤，要不骑旁边这匹，这匹也是上好的宝马。” 马厩的小太监看十福晋选了匹烈马，脸吓得都白了，那可是匹出了名的烈马，这要是伤着了十福晋，十个他也赔不起的呀！ “无妨，本福晋有数！” 十福晋打定了主意，拽着马便出去了，太监只能无奈的跟上，玉珠那匹则是由专人替她拉到马场上。 到了马场上，十福晋一个跃身上马，那马便激烈的跳动起来，生生要把十福晋甩下去的模样，十福晋则是牢牢的抓着缰绳，稳坐泰山。 玉珠骑着马在旁慢悠悠的走着，看的心惊胆战，好在十福晋驯马技术高强，暂时看来，并无什么大碍。 “九嫂！你躲远些！” 十福晋远远的朝玉珠喊道，玉珠忙不迭的点头，骑着马到了旁边，就见十福晋夹紧了马肚，很快，那马竟然直接带着十福晋冲了出去，绕着马场一阵疾跑，翠心看着都有些害怕，拍着胸脯，陪在玉珠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吓死人了，福晋，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得非死即残啊？” “十弟妹有分寸的。” 玉珠轻轻说道，此时，玉珠身下的马匹，竟不知为何，看起来隐隐有些躁动不安，马鼻时不时喷洒热气，蹄子不停的刨动着身下的土壤。 玉珠还以为它是受十福晋的影响，才显得焦躁起来，便俯下身子去安抚它，正在这时，身下的马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大刺激，居然嗖一下也窜了出去。 玉珠脸色一变，下意识抱紧了马脖子，可身下的马却越发暴躁，速度更快了，一副要把玉珠摔下去的模样。 玉珠吓得瞬间脸色惨白，翠心惊呼一声，忙追上去，却也来不及了，“福晋！快来人啊，救命啊！” 一旁跟着的太监脸色也吓得煞白，九福晋可是身怀有孕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指定得掉脑袋啊！ 一时间，一群下人都在惊叫，追人的追人，跑去叫人的叫人。 十福晋在远处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想追上去，可身下的烈马仍不服管教，显得有心无力，只能极力的朝玉珠吼道，“九嫂，你坚持住！拽紧缰绳！” 玉珠却仿佛瞬间失聪一般，只感觉到呼啸的疾风从耳边掠过，身下的马不住的癫狂，小腹处似乎都开始隐隐作痛。 玉珠浑身都是冷的，透骨的凉意从小腹蔓延全身，可是此时无人能帮她，十福晋和众人，眨眼就看不到了，玉珠微微抬头，才发现竟然已经入了密林！ 玉珠心里大敢不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求生欲作祟，又或者是母性驱使，玉珠竟然强撑着起身，用尽浑身力气拉紧缰绳，只听马嘶吼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玉珠抓着缰绳，身子一划，直直的朝后仰去，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虽然有缰绳在，给了玉珠一定的缓冲力，也是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可隐隐的抽痛，还是让玉珠的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 “宝宝，额娘求你，再坚持坚持……” 玉珠的手紧紧的捂着小腹，额头上的汗珠变得格外细密，不知过了多久，才强拖着身子，往旁边的树下靠去，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真听懂了她的话，小腹处的疼痛似乎淡了下去，玉珠的意识则渐渐模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此时的营地中，众人都慌了神。 玉珠出事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康熙和宜妃，宜妃吓得差点跌坐在地，她的孙子啊！ 董鄂氏这个不省心的，怀着孕，作什么死去骑马啊！ “还不赶紧去找人！” 宜妃气急了，康熙也脸色不好看，看向身边的侍卫，“赶紧！带着所有人，去找九福晋！” 十福晋站在一旁，满脸自责，若不是她非要撺掇着九嫂去骑马，也就没这回事了，这都怪她，若是九嫂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几个她都不够赔的！ “宜妃娘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这就也带着人去找九嫂！” 十福晋愧疚的上前说道，转身就要往外走，宜妃气的着急上火，却也知道让十福晋找并不妥当，便把人叫住了，“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添乱了！” 马蹄声从外头传进来，很快九阿哥，五阿哥和十阿哥就走了进来，营地所有人都在找什么东西的模样，他们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九阿哥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就都移向了他，九阿哥看了一圈，却只看到了一脸愧疚，欲言又止的十福晋，心里瞬间感到几分不妙，他的福晋呢？ “十弟妹，你九嫂呢？” “九嫂……九嫂……” 十福晋支支吾吾的模样，让九阿哥的脸色都凝滞了，还是旁边的太监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九阿哥听罢，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外走，眼看就要翻身上马，就被十阿哥拉住。 “九哥，你去哪！” “自然是找人！她还怀着孩子！” 九阿哥黑着脸，十阿哥却不让他走，“九哥，你冷静些，皇阿玛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如今这样，怎么放心你进猎场！” “你少拦我！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若在里头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你最好祈祷她没事，若是有事，我定不会放过博尔济吉特氏！” “九哥！她不是有意的！” 十阿哥连忙护住十福晋，同时挡住了九阿哥要吃人的眼神。 九阿哥闭了闭眼，默不作声，转身上了马，朝外策马而去。 第132章 找人 十福晋眼中蓄满了泪水，从后头迎上来，怯生生的拉住十阿哥的衣袖，“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那马为什么发狂！” “没事，九哥就是气急了，这事不是你的错。” 十阿哥安抚的拍了拍十福晋的脊背，转身也出去找人了，五阿哥没多话，同时上了马，很明显表明了态度。 五福晋神色凝重，上前拉住了五阿哥的手，“爷，务必要把九弟妹带回来。” “爷知道。” 五阿哥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 此时的林子里，所有人都在找人，十三阿哥远远看到了一只鹿，直接追了上去，到了深处时，鹿不见了踪影，十三阿哥翻身下马，举着弓，小心翼翼的往前试探着，就看到了远处的树后，似乎有什么人的影子…… 十三阿哥脸色凝重，凑过去一看，居然是董鄂玉珠！ “九嫂！九嫂！” 十三阿哥脸色巨变，董鄂氏不是怀了孕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十三阿哥没再废话，神情严肃，收了弓，俯身将玉珠抱起，马不停蹄的往营地赶去，路上碰到了找人的太监和侍卫，一个个都赶紧互相通知，九福晋找到了！ “快去通知营地的太医！” 十三阿哥找了个腿脚快的太监，对方忙不迭的骑着马去了。 十三阿哥则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珠，眼看玉珠眉头紧皱，神情痛苦，十三阿哥放软了语气，安慰道，“别怕，很快就回去了。” 同时，正在马不停蹄找人的九阿哥，听到太监们在传，九福晋找到了，也连忙往营地赶去，在即将到营地的路上，碰到了十三阿哥。 “玉珠！” 九阿哥骑马上前，要接过玉珠的时候，被十三阿哥微微侧身躲过了，十三阿哥冷冷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抱着怀里的人，快步往里走去。 九阿哥一愣，可看到玉珠痛苦的神色，也知道此时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连忙跟了上去。 十三阿哥一路进了营帐，太医早就等在了那里，将人放下后，十三阿哥看向太医，“请太医务必尽心。” “十三爷放心。” 太医提着药箱进去，十三阿哥出来时，才发现手上竟是鲜红的血液…… 紧随其后的九阿哥自然也是同样看到了，瞳孔一缩，正要进去，就被十三阿哥抬手拦在了外面。 “你做什么！” 九阿哥咬着牙看向十三阿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针对他，还没完了不成，别忘了，玉珠是他的福晋！ 十三阿哥淡淡抬头，漆黑的眸子同样看向九阿哥，一字一顿的说道，“连自己福晋都照顾不好，你有什么资格看她！” …… 另一处营帐中，研桂心情很好的吃着葡萄，之前那被她派出去的小丫鬟，则恭恭敬敬的跪在下面。 “看来，你差事办的不错嘛？” 外头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研桂，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道，是董鄂氏那个贱女人出事了。 怀着孕，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是她命大不死，她肚子里的小贱种也保不住！ 研桂心中终于舒畅了几分，不枉她受的委屈，她几番绸缪，终于让那抢了她男人的贱女人付出了代价！ 不仅仅是她肚子里的孽种，最好连她自己，也一并交代了才行！ “夫人，既然奴才差事做得好，那奴才的妹妹……” “你放心，替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夫人？！” 小丫鬟惊慌失措的抬头，却在研桂威胁般的眼神下，渐渐把头又低了下去，当听完研桂让她做什么事的时候，小丫鬟身子肉眼可见的颤抖一番，突然哭着求了起来。 “夫人饶命，奴才真的不能做，若是真做了，奴才一定会没命的！” “用你一条命，换你妹妹一条命，不是很值吗，你大可以自己考虑考虑，嗯？” 研桂巧笑着抬起了小丫鬟的下巴，许久，小丫鬟闭了闭眸子，终于还是应下了…… 营地后方，九阿哥和十三阿哥默默的对视着，突然，十三阿哥的拳头猛地落到了九阿哥的脸上，九阿哥后退一步，擦掉了嘴角留下的血迹，就听十三阿哥嘲讽的道，“既然不能照顾好她，当初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是我的福晋，你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九阿哥顿了顿，一拳头同样打到了十三阿哥脸上，十三阿哥没有犹豫，迎了上来，两人瞬间打的难舍难分，此时就听十三阿哥说道，“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你算什么男人？” “觊觎自己的嫂子，你又好到哪去？” 九阿哥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到了十三阿哥脸上，别以为他看不懂十三的眼神，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那眼神代表着什么，这厮分明就是对玉珠贼心不死！ “呸！什么嫂子，若不是让你抢先了一步，她现在应该是我的福晋！” 十三阿哥不服气的打了回去，当时他已经求了德妃娘娘，要求取董鄂氏为妻，谁知道让九阿哥抢先了一步，居然亲自去求了皇阿玛赐婚，他这才无奈的放手。 可他今日看到董鄂氏一脸虚弱的躺在那里，天知道他有多懊悔，当日没有同九阿哥争上一争！ “你还好意思说！” 二人再一次迎了上去，许久，两人才力竭分开。 九阿哥喘着粗气，朝十三阿哥扔了一把土。 “十三，你那点心思，最好永远藏起来，咱们两个争一个女人无妨，可却要知道，若传了出去，这会害了玉珠的命！别忘了，上次玉佩的事！” “用得着你说，爷知道！” 十三阿哥同样扔了把土回去，他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对董鄂氏的想法，无异于痴心妄想，杨妃和武则天的事，绝不可能再出现在大清。 若是有，那女子恐怕也唯有死路一条了…… “九爷，十三爷！太医出来啦！” 小太监一路小跑着从远处过来，凑近了，才看到此时两个阿哥皆鼻青脸肿，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九阿哥没多犹豫，撒腿就往营地跑去，十三阿哥垂眸，看向小太监，“你什么都没看到，懂？” 第133章 运气真好 “懂懂懂，奴才懂！” 小太监点头如捣蒜，十三这才阴沉着脸追了上去。 营帐外，太医刚一出来，就被匆匆赶到的九阿哥拦住，“太医！我家福晋如何？” “九爷！你这脸？” 太医指着九阿哥鼻青脸肿的脸，惊疑不定的问道。 “别管爷的脸了，爷的福晋如何了？” 九阿哥摆了摆手，太医长长的叹了口气，“九福晋福泽深厚啊，孩子差一点就保不住了，不过现下也十分危险，需得好好养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九阿哥闻言，瞬间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玉珠没事，孩子也没事！ “多谢太医！” 九阿哥说罢，直接冲了进去，太医失笑，摇了摇头便往外走。 此时玉珠的营帐里，宜妃，十福晋，五福晋等人都在，见九阿哥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宜妃狠狠锤了他一下。 “动静轻点！董鄂氏还得静养呢！” “是是是！” 九阿哥笑吟吟的应道，被他老娘揍，是丝毫脾气都没有，如今玉珠平安无事，别说被宜妃打了两拳，就是被康熙打一顿板子，他都心甘情愿！ “呀！胤禟你的脸？！” 宜妃打完了九阿哥，才发现了九阿哥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想这是被谁打了不成！ “无妨无妨，摔得而已！” 九阿哥神色不自然的躲过了宜妃，快步走到了玉珠身边，低头看着玉珠还惨白的不似人色的脸，九阿哥眼底泛起浓浓的心疼，都怪他，若他不出去打那什么狗屁猎，好好陪在玉珠身边，她哪里会受这遭罪！ 十福晋躲在后面，一声不吭，陷入了深深地愧疚之中，都怪她，要不是她非要拉着九嫂去骑马，九嫂能遭这罪吗！ “那畜牲找到了没？” 屋里头的人各怀心思，唯有宜妃对那匹发了狂的马恨之入骨，宜妃是在后宫摸爬打滚过的，想的自然比旁人深几分，一匹好端端的马，还是出了名的温顺，如何会突然发狂？ 别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 宜妃是怕动手脚的人万一是九阿哥府里的妾室，那乐子可就大了，五阿哥府的事，绝对不能再上演一遍了！ “回母妃，已经派了人出去找了。” 五福晋上前回道，宜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九福晋如何了？” 康熙挑开帘子，从外面进来，神情中也带着几分担心，毕竟也是他的孙子，又在营地中出了事，他自然也要关心几句的。 “皇上！” 宜妃突然就泪眼朦胧，几步上去抱住康熙的胳膊，“董鄂氏差点就小产了……都是皇上福泽深厚，庇佑着董鄂氏，否则后果……” 康熙对宜妃的这番追捧十分受用，腰板都不由得挺直了几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康熙说罢，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这几个人在，有些微微不悦，“发生了这么大事，太子在哪里，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了么？” “回皇上，奴才似乎还没见过太子，容奴才去找找……” 梁九功连忙上前说道，同时向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找人。 …… 此时太子的营帐之内，二十几个妖娆美姬环绕，身上仅仅一块轻纱遮盖，这都是下头的人给他送来的扬州瘦马。 太子没有收房，但在东宫也受用了半月有余了，这其中滋味，可不是京城的那些个贵女们能比拟的，更何况是二十几位美姬了。 这段时间，太子天天都沉迷于此，气的太子妃鼻子都快歪了，可偏偏还不敢让此事流传出去，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说是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 实则这都是太子的人，一些个连通房丫鬟都比不上的贱骨头！ “太子殿下～” 其中一个美姬柔若无骨的贴到了太子身上，太子十分自然的搂过她，往她嘴里喂了颗葡萄。 此女子吃下葡萄，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掩盖住眼中的怨毒，她正是那位县令之女，因其父被太子所杀，她才沦落风尘，此番被进献给太子，她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杀了这狗东西的机会！ 其他美姬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在等着太子的宠幸。 太子一整天都在营帐中由美姬作陪，外头有他的人看着，根本没人敢进来打搅他，所以他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外头出了大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太子瞬间横眉冷竖，蹭的坐了起来，“混账！谁允许你闯进来！” 真是坏了他的兴致！ “太子殿下，不好了，九福晋被马冲撞，万岁爷正到处找您呢！” “什么！” 太子已经顾不得这群娇媚的美妾妖姬了，一听到康熙找他，吓得魂都飞了。 才一天，营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阿玛定要斥责他无能啊！ “快来人，给孤更衣！” 太子站起来，连忙叫下人给他更衣，此时就听到后头女人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太子不可置信的回过头，谁敢在这时候笑他，疯了不成！ 笑得肆无忌惮的，正是那位县令之女，就在她听到九福晋出事，康熙找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要做的，就是找机会，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哈哈哈哈，混蛋，去死吧！” 美姬狞笑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着匕首，冲到了太子面前，只听“噗嗤”一声，匕首瞬间没入太子的胸膛。 刺目的血红色几乎是瞬间就将太子洁白的中衣染就成深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惊慌失措，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传太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太子遇刺了！ “快来人啊，传太医！有刺客！” 小太监朝外怒吼，侍卫们一窝蜂的涌进来，就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太子，和一众瑟瑟发抖的瘦马中，正笑得癫狂的美姬！ “来人，把她压下去！” 侍卫头领一声令下，美姬瞬间就被侍卫扭着胳膊压倒在地，同时已经有脚快的人去禀报了康熙。 第134章 太子遇刺 “什么，太子遇到了刺客！” 康熙惊的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这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这儿可是皇家行宫，多少御林侍卫在这里守着，什么刺客能到这儿来杀人，遇刺的还是太子！ “皇……回禀皇上，刺客，刺客是太子爷自己带来的一名女子……” 小太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说实在的，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子，那可是匹扬州瘦马！ 再说了，太子爷帐里也不止那一匹瘦马啊，林林总总，二十几号人呢，太子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消息，可如今看这情况，决计是瞒不住了，他怎么能不害怕，谁知道盛怒之下的万岁爷，会不会连他也迁怒了啊？ “混账！” 康熙一听，刺客竟然是太子自己带进来的，瞬间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康熙到底还是忍住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太子，至于那女子的事，回头慢慢审。 “给朕把那女子看好了，朕回头要提审，绝不可让她自尽！” “奴才遵旨……” 康熙随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提步朝太子的营帐而去。 太子的营帐之中，太医们连番上阵，一个个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生怕救不回来太子，毕竟谁都知道，太子可是万岁爷的心肝啊！ “太子如何？” “回万岁爷，血已经止住了，万幸没伤到要害……” 康熙听到没伤到要害，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太子的旁边，见他神色苍白，并无要醒的迹象，康熙便看向一众太医，“务必照顾好太子，太子若有任何问题，朕拿你们试问！” “微臣等，遵旨……” “梁九功，给朕把那女子提上来，朕要亲自审！” …… 侍卫们此时正一刻也不眨眼的盯着美姬，天知道太子遇刺，他们受了多大的心理创伤，二十几个侍卫守着太子，居然还让刺客得手了，这不是他们的失职是什么？ 相比于侍卫，美姬则淡定多了，反正她已经得手，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早在她家被抄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如今她能杀了那狗东西，已经是她赚了，就是死也无憾！ “万岁爷要提审罪犯！” 帐外，太监的声音传进来，很快，侍卫们又一窝蜂涌进来，粗鲁的堵了她的嘴，扭着她的胳膊把她压进了康熙所在的营帐之内。 “大胆罪犯，居然敢公然行刺太子，你该当何罪！” 美姬听着太监的质问，不屑的轻哼一声，别过了头，一句不吭。 康熙黑着脸，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可知，刺杀太子，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哈哈哈……九族？我的九族，早就被那狗东西灭了，哪来的九族！我孤身一人，杀了他，也是我赚！” 美姬突然面目狰狞起来，梁九功连忙挡在了康熙面前，生怕美姬突然暴起，把康熙也给伤着了，“来人，护驾！” 侍卫们闻言，连忙从外头进来，康熙则挥了挥手，“无妨，退下！” 随后，康熙又看向女子，她方才说，九族都被太子给灭了，难不成这事，还另有隐情？ “你方才说，九族被太子灭了，是什么意思？” “昏君，装什么傻！这事儿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赈灾款贪污，若不是你有意包庇那狗东西，我爹娘，又怎会被奸佞所杀！” 美姬的话，让康熙瞳孔一缩，居然……是赈灾款贪污！ …… 宜妃在玉珠的营帐中等消息，却迟迟不见康熙回来，这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太子遇刺了。 “这地儿风水不好不成，怎么连番出事啊……” 宜妃小声嘀咕着，看如今这情形，董鄂氏这事，估计是翻不起什么波浪了，毕竟谁不知道，什么事，但凡扯上了太子，就是绝顶大事，谁都要往后排的。 更何况如今是太子遇刺，只怕刑部和大理寺可有的忙了。 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凑到了五福晋旁边说了些什么，五福晋点点头，上前一步，同宜妃说道，“母妃，那畜牲找到了？” 宜妃闻言，神色一冷，看向了五福晋和十福晋，“既然找到了，你们就去检查一番，那马身上可有不妥。” “是……” 十福晋忙不迭的跟着五福晋走了，毕竟这可是她将功折罪的机会。 …… 研桂还在帐中等消息，突然听见外头动静，便问她自己的奴才，道，“外头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乱，是不是董鄂氏那个贱人死了？” 婢女愣了一下，也不敢确定，只能回道，“奴才这就去打探一下……” “那还不赶紧去！” 研桂狠狠瞪了一眼婢女，真是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 婢女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一进营帐，就见研桂忙不迭的看向她，眼中隐隐带着期盼，“怎么样！是不是那贱人死了！” 婢女摇了摇头，“不是……是，是太子殿下遇刺了。” “太子？！” 研桂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太子呢。 但研桂根本不关心这些，只追着玉珠问，“谁管太子了，董鄂氏那个贱人，她现在如何了？” “听下头的婢女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怎么可能！” 研桂腾一下将一盘果子扔了出去，吓得婢女一个哆嗦，这时，八福晋正好从外头进来，堪堪躲过果盘。 “研桂！你这是做什么！” 八福晋目光严厉，研桂如今真是越发不成样子，这里人多眼杂，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什么好处。 “没，没事。” 研桂有些心虚，被八福晋正好逮了个正着，八福晋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太子的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研桂立马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她干嘛要刺杀太子啊！ 八福晋这才松了口气，想想也是，是她糊涂了。 不过很快，她就又想起董鄂氏来，便转头问道，“那……不会是董鄂氏吧？” 研桂闻言，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这直接让八福晋倒抽一口冷气，她就知道！ 第135章 回京 “你糊涂啊！” 八福晋气的直说不出话，这关头，怎么能在这时候动手呢！万一被发现了，她焉能有好下场！ “这事你给我记住了，谁问你都说不知道，还有，把尾巴处理干净，那个婢女，是决计不能留了！” “知……知道了姐姐。” 八福晋急匆匆的从营帐中出去了，研桂就是个糊涂鬼，这事还得她来擦屁股！ 马厩之中，五福晋和十福晋正在检查被找回来的母马，它看起来仍旧有些躁动不安，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痕，但十福晋眼尖的发现，它的嘴角，似乎沾了什么可疑的粉末。 “五嫂，你来看！” 十福晋伸手从它嘴角将白色粉末抹下来，五福晋神情严肃起来，十福晋凑近了闻了闻，脸色有些难看。 “五嫂，若是没闻错，这应该是一种专门让马发狂的药粉，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这肯定是冲着九嫂去的！” “若是如此，那人定是在食槽里动的手脚，我们去食槽里看看，说不得有剩下的证据。” “好！” 十福晋拉着五福晋往食槽赶去，正巧碰上了同样匆匆赶来的八福晋。 “八嫂？你怎么会来这里？” 十福晋有些惊讶，这地方脏的很，一般的贵人可不愿意过来，更何况八福晋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出现在这里，才是真的奇怪呢。 “怎么，这地方，我不能来？” 八福晋温柔的笑着，心里暗骂，怎么她们查的这么快，这么快就调查到马厩了！ “那倒不是……” 十福晋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五福晋则是皱了皱眉头，也不怪她多想，九弟妹和八弟妹向来不合，偏偏这时候，八弟妹居然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里…… “害，我是听说九弟妹受伤了，刚巧我也想骑马来着，这不是特意来挑一挑马，最好挑匹温顺的才是。” 八福晋见五福晋脸色不对，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五福晋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九弟妹的马发狂，这事还存有疑点，为了安全，八弟妹暂时还是别骑马了。” “好……” 八福晋点了点头，见现在实在不是销毁证据的时候，只能心有不甘的带着人离开了。 “去，派人去看看，那婢女解决掉没有？” 八福晋出了马厩，就连忙派了自己的婢女去看情况。 万一五福晋和十福晋真找出了些什么，也不至于真让她们查到了研桂身上！ 八福晋走后，十福晋凑近了食槽，开始检查马吃剩下的草料，仔细检查过后，果然看到里头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 十福晋用帕子包了些草料起来，叫来了负责喂马的太监。 “草料，是你在负责？” “是，是奴才在负责。”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回答，十福晋直接伸手，拉着小太监的领子，将他按在食槽里，“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不明所以，定睛去看，也发现了混杂在草料中的白色粉末，小太监瞬间就慌了神色，“冤枉啊十福晋，奴才真的不知情，奴才对天发誓，绝对没往里头加料啊！” “十弟妹，先把他放下来吧，料定他也没这胆子。” 五福晋出言劝阻，十福晋才冷哼一声，把人扔在了地上。 “既然你说你没动手脚，那别人呢？在这期间，可有生人靠近过这里？” 五福晋走近两步，平静的问道。 “这……奴才似乎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呐，哦，对了！好像还真有人进来过！” 小太监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九福晋来选马的时候，曾有个脸生的小丫鬟，自称是九福晋身边的婢女，来检查草料的。 “什么丫鬟？” 十福晋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九嫂身边的人，她大多都见过，今日九嫂只带了翠心和翠桃，但她们二人，根本就没离开过九嫂身边啊。 众人几乎都意识到了，兴许动手脚的，就是那个小丫鬟。 “清月，带着他，去找到那个丫鬟，务必查清，是谁的人！” 五福晋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带着小太监去找人，随后看向十福晋，“十弟妹，我们先去禀明母妃吧。” …… 玉珠这边的事查的刚有眉目，康熙那边，所谓的刺客也审的八九不离十了。 美姬花名琉璃，是她堕落红尘后的名字，她原是前扬州县令的女儿，当时赈灾款刚有亏空时，朝廷的人还没发现。 她爹已经对此大致调查出了眉目，后来，所有牵连到此案的人，都被他爹记录在了一本账册之中。 然而就在她爹准备检举此事的时候，消息意外泄露，结果就被太子找了借口，株连九族。 她万幸没死，堕落红尘，如今活着，也只为了报仇罢了…… 康熙听罢，沉默良久，他自认包庇了太子，却不想其中，竟还有如此隐情。 如今，他竟不知是该责怪此女子刺杀太子，还是该追究太子残害忠良了，这一切的因果，竟都在他这里啊…… 若不是他宠坏了太子，对太子包庇纵容，他何至于会酿下如此滔天大祸…… “皇上？” 梁九功试探着问了一句，康熙却好似苍老了十岁，声音嘶哑，“将她压下去，听候处置……我们，回京……” 此次行宫狩猎，发生了太多的事，康熙兴致勃勃的来，最后却草草结束。 玉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玉珠一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的幔帐，和在她旁边，满脸胡茬的九阿哥。 “爷？” 玉珠轻轻的叫了声九阿哥，九阿哥瞬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眼底竟然满是红血丝。 “玉珠你醒了？来人，传太医！” 九阿哥朝外吼了一声，外头立刻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翠心和翠桃也急忙从外头进来。 “福晋，你醒了？！” “太好了，福晋醒了！” 玉珠看着众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她只记得她的马发狂了，可后面的事呢，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玉珠，你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 第136章 严查 九阿哥扶着玉珠坐起来，玉珠声音哑的好像几天都没说过话，“渴……” “渴？水，翠心，倒杯水来！” 很快，翠心把水端了来，玉珠喝罢，就听翠心说，九阿哥不眠不休的陪在旁边已经三天了，期间一直在告假，索性康熙最近忙着重新调查赈灾款贪污的案子，根本没空搭理九阿哥，也就没管他。 玉珠嗔怪的看了眼九阿哥，语气中却并无责怪，“爷，你不应该告假三天的，这让皇阿玛知道了，可怎么好。” “管他呢，朝廷没了我，也不是不转了。” 九阿哥十分庆幸玉珠没事，比起玉珠来，那什么朝廷不朝廷的，关他什么事！ “对了，我的马……” 玉珠终于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来，那日，马发狂的很不一般，就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幸好她的孩子没事，否则，玉珠根本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或许她会身子受损，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说起这个，玉珠，你可得罪了什么人？” 九阿哥眸中多了几分沉重，那日调查到的那个丫鬟，人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丫鬟眼生，不像是宫里的丫鬟，但偏偏线索断了，根本查不到是谁在背后主使。 玉珠仔细思索一番，摇了摇头，要说有仇，那就是八福晋了，可八福晋还不至于蠢到大庭广众要害她的孩子，所以肯定不会是她的。 众人想了半天都没结果，一刻钟后，下人禀报，说是宫里头传九阿哥入宫。 玉珠皱眉，好端端的，传九阿哥入宫做什么？ 玉珠此时还不知道，九阿哥在府里没上朝的这三日，外头已经变了天，康熙这次下定了决心要重新查赈灾款贪污一案，直接指派了佟国维重新调查。 琉璃手中的证据，更是触目惊心，八阿哥则是看准了机会，把织造局和九阿哥手下人勾结的事，一便捅了出去。 不过三天时间，太子及其党羽所犯之事，就被调查了个底朝天，此时太子人已经在养心殿跪着了。 九阿哥走了没多久，御林军呼啦啦的将九阿哥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玉珠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大事不妙，就连太医要进来，外头的人都险些没放人。 “福晋……” “别慌，一切，等爷回来再说……” 玉珠心里也不上不下，但现在她就是这府里的主心骨，谁慌了，她都不能慌！ 太医帮玉珠请了平安脉，开了保胎药后，叮嘱玉珠切记不能劳神伤心，玉珠点点头，才送走了太医，几个妾室就紧接着来了，吵着闹着要见玉珠。 “我们要见福晋！” “让我们见福晋！” 翠桃在外拦着，没给她们什么好脸色，“福晋刚醒，不见客，闹什么闹，都回去待着！” “不过就是个奴才，什么时候，奴才也能做主子的主了？” 朱氏不依不饶，她就是个府里不受宠的妾室，让她一辈子老死在这后院里可以，可若是被连累，落不得个好下场，她是肯定不依的！ 眼看御林军已经把府里围起来了，这该不是九阿哥和福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落得个圈禁的下场吧！ 她们可不能跟着被连累，大不了，写个休书，也比被圈禁强啊！ “是啊，如今外头都反了天了，你哪来的胆子，敢拦着我们！” 兆佳氏也不甘示弱，翠桃仍一步都不退让的拦在她们面前。 “放肆！这里是福晋的院子，你们哪来的胆子，敢到这儿来撒野，不怕挨板子吗！” “滚开！” 陈氏不再跟翠桃废话，一把将翠桃推倒在地，刚巧被出来的玉珠撞见，“够了！” 玉珠怒吼一声，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几个妾室看见一脸冰冷的玉珠，一时间收起了她们嚣张的气焰，该死，不管什么时候，见到福晋都莫名害怕…… “福晋，我们……”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反了？” 玉珠声音仍有些虚弱，兆佳氏眨了眨眼，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福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也怪不着妾身，妾身从入府以来，就没伺候过爷，凭什么遇到事儿了，就要妾身跟着陪葬！” “闭嘴！满口胡言乱语！” 什么陪葬不陪葬，真亏的她说的出口！ 玉珠一口气硬憋下去，转头看向另外三人，“你们也是这样的想法？” 几人都没说话，但却用实际态度告诉了玉珠，她们的态度。 “好……” 玉珠似笑非笑点了点头，看向了翠心，“翠心，去差人问问佟姨娘，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翠心点点头，很快又回来了，“佟姨娘说，她不会离开她的女儿。” 那就是要同九阿哥府共存亡了。 三个姨娘听了这话，略带一丝尴尬，可很快，她们就恢复过来了，毕竟佟姨娘怎么说还有个女儿呢，她们什么都没有，要走也不过分吧。 “好，来人，带下去，想走的，自己写了文书，就给她们放妾书！” 玉珠手一挥，事情有了决断，几个妾室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们不用跟着受牵连了，出了这府门，她们就和九阿哥府再无关系了，九阿哥府的人是生是死，又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事情发生了不过半个时辰，妾室们拿着放妾书，呼呼啦啦的离开了九阿哥府，玉珠给她们没人拿了一百两银子，御林军也没有过多刁难。 玉珠叹了口气，扶着翠心的手坐下，这府里，竟一下子就空了。 “福晋，太医说了，切勿忧思。” 玉珠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爷罢了……” …… 养心殿内，九阿哥到的时候，太子一脸灰败的跪在下头，康熙神色平静，低头奋笔疾书着什么，很快，明黄的圣旨被扔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胤礽，荒淫无道，残杀忠良，即日起，废除太子封号，择日，搬离毓庆宫，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外出！” 废太子！ 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没有过的时候，九阿哥根本想都不敢想，他怎么一来，就碰上这摊子事啊，太子如此，九阿哥自然不会觉得康熙是叫他来看戏的，该不会，他也要受牵连吧！ 第137章 禁足 “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皇阿玛，再给儿臣个机会吧！” “带下去！！” 康熙一脸怒色的看向梁九功，太子哭着喊着，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九阿哥眼睁睁看着太子被拖走，头皮瞬间一紧，太子凉了，那下一个岂不是轮到他？ “胤禟！你自己看看！” 康熙将折子扔到九阿哥眼前，九阿哥粗略看了一遍，竟然都是弹劾他和织造局勾结，再就是说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私利。 说白了，树大招风，他这是被人盯上了。 “皇阿玛，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九阿哥不敢置信，康熙冷笑，“无稽之谈，证据都放眼前了，还无稽之谈？” “朕看在你是初犯，免你皮肉之苦，不过你给朕好好的在府里反省，三个月后再出来！” 禁足！ 九阿哥的差事，康熙没撸，只是禁了九阿哥的足，这比起太子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梁九功都有点看不通康熙的操作了，以往太子可是康熙的心肝宝贝，康熙罚都不舍得罚。 可这次，康熙直接废了太子，而九阿哥，居然只是简单的禁足？ 难不成，这是主子的新暗示不成，比方说……下一任太子？ 梁九功能想到这一层，自然别人也同样想得到，废太子的传闻一出，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八阿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层，一时间，那心里的滋味，岂是一个酸味可以形容的啊。 大阿哥则是对自己格外自信，俗话说立嫡立长，这嫡出的废了，那他这个长子，名正言顺该是下一任太子啊！ 狂妄自大的大阿哥根本没把九阿哥放在眼里，反而他更看重的，还是太子，太子怎么说也被康熙捧在手心里十好几年，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 如今康熙是心里有气，还在气头上，说不得哪天，他就心血来潮，又恢复了他的太子之位呢！ 老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他还是得趁太子失势，彻底绝了他的后患才行！ 底下的人什么心思，康熙不知道，他今日之所以还留着九阿哥的差事，纯粹是看上了九阿哥赚钱的能力。 这小子别的不行，奇技淫巧确实一绝，让他就这么把钱袋子给扔了，他决计是不甘心啊。 消息传回翊坤宫时，宜妃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这次太医过去一看，居然是宜妃有喜了！ 这可把康熙给惊着了，宜妃都什么年纪了，还能有喜！ “来人，传令下去，以后但凡宫外的消息，都不能让宜妃知道，违令者，通通板子伺候！” 别管九阿哥那个不孝子干了什么，宜妃肚子里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要知道宜妃肚子里头有了，他就是要处置，也得瞒着宜妃啊。 说来都怪九阿哥，不是他不懂事，如今能有这摊子事儿吗？ 当下气的康熙立马就命令梁九功去九阿哥府走了一趟，不为其他，就为再赏九阿哥二十板子。 可怜九阿哥刚刚回府，就知道了妾室们上赶着离婚的事，屁股还没坐稳呢，康熙的板子就跟着来了。 九阿哥真是惨叫连连，皇阿玛你不守信用啊，说好的免了皮肉之苦呢？ 玉珠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啧，九阿哥这屁股，都快被康熙打出茧子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正愁九阿哥在户部树大招风呢，康熙禁了他的足，就当休假了吧…… 九阿哥被打完了板子，才知道是宜妃有孕了，九阿哥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三倍，他额娘有孕，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未来的弟弟或妹妹，比他福晋肚子里的这个还小？！ 皇阿玛还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 玉珠略一思索，当下决定进宫一趟，一方面宜妃这样，定然很关心九阿哥的情况，另一方面，康熙那头什么意思，宜妃向来能揣测到几分，既然宜妃不方便往出递消息，那不妨她去一趟就是了…… 宜妃见到玉珠的时候，一时间老泪纵横，谁懂她的辛苦啊！ 她在宫里，每天都兢兢业业，可是她两个儿子，却成天的出事，她如今就想着，只要她的儿子平安无事就好，什么出息不出息，不要也罢，总好过天天挨板子强吧！ “董鄂氏……额娘真是……” 宜妃大抵是怀孕，情绪波动大，一看到玉珠，哭的止都止不住，玉珠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宜妃，直到半个钟头，宜妃情绪才平稳下来。 “皇上的心思，如今我也猜不透了，但肯定不是让胤禟继承大统的意思，别是把他当刀，用来磨砺太子吧……” 玉珠同宜妃说了很久，才心情沉重的回了府，按照历史，太子两废两立，这才是第一次，所以也并不排除用九阿哥当磨刀石的可能性。 上辈子磨刀石这个角色，可一直都是八阿哥的，若九阿哥顶上去。 玉珠只是想想这个结果，就觉得惊悚，不行，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玉珠想了许久，微微隆起的肚子突然有些坠疼，翠心见玉珠脸色不好，忙扶着玉珠到了榻上，“福晋切莫忧思，太医说了，要多休息。” 翠心仍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宜妃娘娘今日和她家福晋说了些什么，福晋一回来，就一副忧愁多思的样子。 九阿哥府骤然落难，往日和九阿哥府交好的人纷纷避之不及，倒也不乏有明眼人在观望，但大部分人都是隔岸观火，锦上添花之人还是少。 让玉珠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门看望九阿哥的，居然会是四阿哥。 “九弟啊……你这个头开的，真是……” 康熙如今打九阿哥板子，就像是上了瘾，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他们剩下的人，光是想想就屁股发凉，别哪天差事没办好，康熙也赏他们一顿板子。 “害，四哥说那些做什么，对了，如今我被禁足，那户部的事，都是谁在管？” “皇阿玛指派了八弟去。” 如今八阿哥可算是朝中新贵了，九阿哥被禁足，太子被废，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如今出类拔萃的，就是八阿哥和大阿哥。 第139章 善妒 “不是……” 马佳氏顿了顿，她的意思，自然不是让董鄂玉珠装腔作势，说什么派人斥责不斥责的话，她是想要那些铺面啊！ “啧！” 九阿哥烦躁的挪了挪屁股，面带不悦的看向马佳氏，马佳氏突然就意识到，今日九阿哥在场，恐怕不适合说这些。 董鄂氏这只小狐狸，今日摆明了跟她打太极，可她若是搬出长辈的身份来强逼，只怕适得其反，说不得九阿哥还会出手干预，到时候这事儿可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天晚些的时候，马佳氏就告辞了，玉珠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让她糊弄过去了。 “爷来的可真是时候，若是晚那么一时半刻，今日恐怕都不好收场。” 九阿哥有些骄傲的抬了抬头，那是，虽然他不常和内宅妇人打交道，但生意场上见到的奸诈小人可多了去了，马佳氏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放的是什么屁了。 马佳氏心有不甘的回了自己的府邸，今日白白和董鄂玉珠这只小狐狸耗了一天，该办的事一样没办成，叫她如何能甘心？ 可那只小狐狸真是狡猾的紧，要从她手里拿权，谈何容易呀？ “额娘，有句话，儿媳不知该说不该说……” 那拉氏小心翼翼上前扶住马佳氏的胳膊，马佳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哼道，“说！” “额娘与其盯着佟佳氏和董鄂玉珠那小丫头，为何不从董鄂七十身上下手呢，在他身边安排个咱们的人，这不比在佟佳氏身上下手简单的多……” “哦？” 马佳氏闻言，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不悦的神情一消而散，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那拉氏。 别看她这个儿媳妇在她儿子落魄的时候，也没帮衬他儿子多少，但是这主意想的还真是妙，若是在董鄂七十身边塞一个她自己的人，那使唤起来不比佟佳氏简单多了嘛？ “你可有人选？” 那拉氏听马佳氏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马佳氏的意思，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儿媳娘家远方表妹的女儿，今年刚刚及笄，长相十分貌美……” “好，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吧。” 马佳氏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婆媳两个人各怀心思，心满意足的往马佳氏那院子去了。 …… 养心殿内，康熙正在看近日的折子，自从他废了太子，这朝中的墙头草们，愈发跟着大风往一边倒，从前恭维太子的，如今将太子以往大大小小的错误都拎了出来，极尽贬低。 大阿哥一党的势头更是如日中天，俨然他已经是下一任太子了。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大阿哥最近所受的追捧太多，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竟然直接上奏折给康熙，请求处死太子以泄民愤。 这康熙焉能同意，太子就是犯了再多的错，也是康熙亲手养大的心肝，从小如眼珠子一般疼着。 虽然如今是废了太子，但这也不过是康熙一时间对太子的行为太过于气愤，并不代表太子就真的失宠于康熙，大阿哥此举，可不是刚巧踩了康熙的雷区。 “放肆！朕的儿子里居然有此等不忠不义，枉顾兄弟手足之情的人！如此行径，真是有愧于列祖列宗，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做储君人选？” 康熙这话，骂的毫不留情，养心殿里里外外的太监宫女皆听到了，而康熙显然也没准备瞒着此事，放任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内外。 康熙直言大阿哥不配为储君之事，很快被诸位大臣所知，康熙这话一说，也就代表着大阿哥再不会有机会登顶那九五至尊之位，这比废了太子做的还要绝。 毕竟太子之位被废，也并不代表太子就再无机会，但大阿哥这事，就算是真的到头了…… 不过一夜的功夫，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直郡王府，大阿哥整整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大福晋几次探望，都被大阿哥赶了出去。 此时大阿哥一个人在书房，盯着案桌，目光怨恨，太子他凭什么，不，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可凭什么皇阿玛永远偏心的都是他！ 他不过就是命好，投胎到了赫舍里皇后的肚子里，可是论文论武，胤礽都比不上他！ 他比胤礽年长，是诸皇子之首，如果没有他，太子之位，理应是他的才对！ 是胤礽夺走了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夺走了皇阿玛的宠爱，也夺走了太子之位，更害得他如今被皇阿玛厌弃，这一切都怪他！ 他要杀了胤礽，那个满脑子女人的懦夫，他根本不配当太子！ 这天晚上，大阿哥终于从书房出来了，可是大福晋却敏锐地发现，她家爷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清楚。 “福晋，爷饿了。” 大阿哥温柔的看向大福晋，微笑了起来，大福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吩咐人去备膳。 管他哪里不一样，只要他家爷活生生的从里头出来，那就是好的！ 大福晋走后，大阿哥回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奴才，道，“去吩咐人，找一个叫乌塔卡的神婆，爷有重用！” …… 大阿哥被康熙责骂过后，就被康熙发派去了翰林院做活，从前，这可都是三阿哥那个不受重用的，才被安排到这里，可如今，他居然还要听三阿哥的命令行事，皇阿玛这明摆着就是要把他当个透明人！ 大阿哥心里愈发气不顺，三阿哥给大阿哥安排差事的时候，大阿哥直接甩袖走人，根本没把三阿哥放在眼里。 三阿哥感到十分尴尬，翰林院毕竟是他的地盘，大阿哥当众不给他颜面，这让他日后怎么在翰林院管理下面的人！ 三阿哥心里头气的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体面，于是回头招呼了众人，“大哥他今日心情不好，想来大家也能有所理解，都各干各的差事去吧。” 底下的人听三阿哥这么说，也都笑呵呵的去干自己的差事了，只留下三阿哥，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眼底是深深的阴霾。 第140章 作的什么妖 三阿哥一路阴沉着脸色回府，三福晋一打听才知道，今日大阿哥在翰林院当众下三阿哥面子的事，一时间也气不过。 往日大阿哥夫妻就自视甚高，对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的一向瞧不上，尤其是三阿哥，本身就在翰林院当差，并不受皇阿玛的重用。 甚至大福晋每每见到她，都免不得以长嫂的身份说教她几句，可往日就算了，如今大阿哥已经落魄了，甚至比三阿哥还要不如，可大阿哥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下三阿哥的面子，他们夫妻，究竟哪来的傲气？ “先去给爷把新炖的汤端上去。” 三福晋眯了眯眼，心里不由盘算着，可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定要这对夫妻好看！ “福晋，老夫人那边又来信儿了。” 三福晋正想着什么，她的贴身丫鬟上前耳语几句，三福晋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次又要多少啊？” 自从她阿玛被贬了官，娘家就三番两次的来跟她要钱，可三阿哥本身就不在肥差上，奉禄少的可怜，这几次她已经是掏了些嫁妆出去了。 听说外祖母已经带着他们一家搬到了叔父的府上，有叔父的接济，娘家来跟她要钱倒是少了许多，可是也免不了两三个月就又来一次，这次不出意外也是来要钱的。 “五千两……” “多少？！” 三福晋不可置信，五百两在她看来都不是个小数目了，怎么这次，居然一开口就是五千两！ 他们难道当她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本福晋亲自回去看看，她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三福晋恨恨不平的转身就走，她都不求她的娘家像九弟妹那样，可以给她多少帮助，只要别拖她的后腿，她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如今，娘家三天两头来打秋风，她甚至都不敢让三阿哥知道，否则只怕他们夫妻又要起龃龉了！ “福晋……” 丫鬟急忙追了上去，三福晋已经让人套了马车，往董鄂家去了。 三福晋回了董鄂府时，正赶上一出好戏，她额娘娘家远房表妹的女儿，叫春茉的，今日刚刚被那拉氏接来府上暂住。 姑娘长得十分貌美，虽说年幼，才刚刚及笄，但不难看出其眉眼间还没长开的媚态。 三福晋到府上的时候，那拉氏正忙着让下头的人帮春茉倒腾屋子，府里乱哄哄的，连接待她的时间都没了。 那拉氏见是自家女儿回来了，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拉着三福晋就往屋子里头去。 “哎呀，闺女呀，你今儿怎么回来了呀，难不成是来给额娘送银子的？” 那拉氏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三福晋听罢，更是头疼，“什么银子，我正要回来问呢，额娘，你是在外面欠了什么赌债不成，开口就要五千两银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小数目吗？我哪里拿的出来？难不成真要我去变卖嫁妆？” “你这是哪里的话？” 那拉氏嗔怪的看了一眼三福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是额娘最近找到了一份好生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都不知道，额娘巴结八福晋巴结了多久，才得到的这个机会。” “八福晋？！额娘，你疯了，我和她向来不和，她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带着你做生意？那个女人做生意一向都是亏的，你也敢把银子投给她！” 三福晋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那拉氏连忙拉住三福晋，“小点声，当心让别人听见了！” 三福晋闻言，只能耐住性子接着往下听，那拉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额娘又不傻，那生意，额娘私下里让人查过了，是种从西方传进来的药品，叫福寿膏的，价格卖的很贵，但是利润却高的可怕，南边的人啊，抢着要买，这买卖，稳赚不亏！” “至于八福晋，她当然不想带着我做生意了，可是她也有求于我们啊，这生意想做大，还得靠船运，如今船运生意做的最大的只有两家，一家是九阿哥，另外一家就是咱们董鄂府，她可不得拉上我一起嘛？” 那拉氏得意洋洋的看着三福晋，这事儿，她绝对稳赚不亏，只要银子投进去了，后面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再流进来，八福晋需要船运，如今京中只有她有，谅八福晋也不敢骗她！ 三福晋将信将疑，并没有一口答应，“这事儿，容我再去查一查，毕竟不是小数目，额娘也体谅体谅做女儿的难处！” “那是自然，你尽管查，查了，只怕你也要抢着做这生意！” 那拉氏对这生意十分自信，三福晋却嗤笑一声，“就算是额娘说的这样，那船运生意是叔父在做，额娘不得拉着叔父一起吗？叔父也能同意？” 据她所知，董鄂七十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开口就是五千两银子的数目，这样大的生意，董鄂七十未必敢冒这个风险吧！ “当然不能让你叔父知道，到手的银子，哪有白给他们的道理？往日家里的中馈，他们一家牢牢把控，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如今，赚银子倒想起来分了，你放心吧，船的事儿，额娘自有办法！” 那拉氏早就想好了，只要买通了下面的人，偷偷的运送货物，董鄂七十根本不会知道，这银子他肯定是要自己偷偷赚的呀！ 三福晋见状，便不说话了，抬眸看了看外头的春茉，努了努嘴，“不说这个了，额娘，外头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还想着给九弟妹家塞人吧？” 也不怪三福晋多想，春茉虽然年幼，却也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这个时候，那拉氏平白无故把自己远房表妹的女儿拉过来，能是什么好事？ 总不可能真如那拉氏所说，是暂住吧，两家平日里素来没什么交情，好端端的把女儿送过来住什么？ “当然不是九阿哥，你那九弟妹可厉害的紧呢，二话不说就找到你头上去了，额娘能给你惹麻烦吗？你放心，这个女子是你外祖母要的，给你叔父准备的！到时候，就算出了事儿也是你祖母担着，干我们什么事？” 第141章 春茉 那拉氏撇撇嘴，她又不是傻，既然是在别人屋檐下讨生活，还能上赶着给别人找不痛快吗。 不过是这事对她有好处罢了，若是人被董鄂七十收了，她得到的好处，自然要比马佳氏多得多，要是人没收，她也大可把责任都推到马佳氏身上去，反正一来二去的，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三福晋瞪大了眼睛，“祖母要的，那额娘你凑什么热闹，这趟浑水，可没那么好趟，快去把人送回去，省的惹了自己一身腥！” 马佳氏是个什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给叔父送女人，还能是图着为人家好不成，指不定就有什么坏心眼在里面等着呢。 她们一家搬到人家府上住，已经很不应该了，要是再惹出什么事端，让人给赶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三福晋想到这里，眼前就一阵发白，“额娘，你……” “闺女你急什么？” 那拉氏一把拉过三福晋的手，奸诈的笑了起来，“人是我的亲戚不错，可却是你祖母要的，额娘做人媳妇的，哪敢违背你祖母的命令呢……关键是这事，不成就罢了，怪不到额娘头上，可要是成了……” 说到这里，那拉氏笑容扩大了几分，“那咱们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三福晋闻言，一阵头疼，还是觉得这事不妥，刚要劝阻，那拉氏就看出了三福晋的想法，随即反问道，“闺女啊，你是不是担心这事连累到你？” 三福晋没说话，那拉氏只当她默认了，“你不用担心，就算出了事，也是你祖母担着，关键事成了的话，额娘往后可就再也不用和你要银子了，到时候，额娘还能帮你不少呢……” 三福晋闻言，有些意动，帮不帮她另说，就是不为别的，她额娘不跟她要银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兴许这事，能赌上一把也说不准…… “不是我说，额娘你还是悠着点，祖母如今做事，越发不计后果，我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这事，额娘心里有谱……” …… 当晚，马佳氏就把已经收拾停当的春茉带在了身边，晚间吃饭的时候，佟佳氏就发现马佳氏身边多了个生面孔。 “额娘，这位是？” 佟佳氏见着这姑娘，年纪尚轻，看装扮，也不像是丫鬟的样子。 “弟妹，这是我远房表妹的女儿，叫春茉，来投奔我的，额娘看着喜欢，就带在了身边。” “春茉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金安。” 那拉氏介绍完春茉，春茉连忙上前一步，给佟佳氏请安。 佟佳氏打眼一看，小姑娘人娇娇小小的，一双水杏眸子，弱柳扶风的可怜模样，的确是很惹人心疼的，马佳氏喜欢她，倒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佟佳氏见着她，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起来吧，既然是嫂嫂的远房亲戚，那便是一家人了，快坐下用膳吧。” 春茉闻言，看了眼马佳氏，见马佳氏点头，才怯生生的模样，坐到了马佳氏身边，只是那眸子，还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陈设，以及桌上的饭菜，甚至丫鬟们的穿着。 这些东西，在她家乡那个小地方，是她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别说今日马佳氏给她的首饰，衣服，就是这些丫鬟身上穿的，也比她平日里穿的要好十倍都不止了！ 之前听说她是过来做妾的，对方甚至都能做她阿玛的年纪，她还很不情愿，可现在……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的了！ 春茉不由有些走神，旁边马佳氏轻轻踢了她一脚，春茉抬头看去，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立刻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垂下头去。 "你别拘束，这里的主子们都是十分好相处的，不会为难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们"马佳氏朝春茉使了个眼色。 春茉闻言，立刻明白过来，看了眼董鄂七十，他正眼都没瞧她，正在佟佳氏夹菜。 “老爷，夫人，小女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女，就请让小女为你们布菜吧……” 春茉说着，不由拒绝的走到一旁，柔柔弱弱的帮佟佳氏夹了些菜，随后给董鄂七十夹菜时，频频看向董鄂七十的目光，都显得可怜极了。 佟佳氏脸色不由得有些黑，董鄂七十皱着眉头，毫无反应，佟佳氏片刻才说道，“春茉，你不是奴才，坐下用膳吧，这些都是下人该做的。” 她心中有气，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只好对春茉好声好气的说着。 春茉听闻，不由抬起头看了看佟佳氏和董鄂七十，随即便低垂下脑袋，"多谢夫人，小女只是感谢夫人收留罢了，平日在家，小女也伺候惯了……" 说着，她竟有些哽咽，似乎真的想要哭起来了。 佟佳氏见状，不由有些恼怒，她本身是很个心软的人，但今天却有些不受控制，看到春茉这幅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董鄂七十在一旁听着，不由也有些不悦，他冷着脸站起来，看向春茉，“让你吃就吃，不会伺候人，过来做什么，淑慎从不吃茄子！” 春茉闻言，瞬间面如白纸，一时间都忘了委屈。 佟佳氏则是莫名心情好了许多，众人神色各异，还是马佳氏开口，把春茉叫了回来。 “春茉，回来用膳吧，瞧你，感谢夫人，也不必如此，太客气了不是……” 马佳氏脸色有些僵，心里纳闷这董鄂七十不开窍不成？春茉如此丽人，他都能当看不见，心是石头做的吗！ 春茉红着眼眶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这顿饭后，马佳氏也不敢和董鄂七十贸然提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事了，原本她是打算饭后说春茉的事，那时董鄂七十人也见了，不出意外，应该会痛痛快快收下春茉才对。 谁成想这才一顿饭，两个人就闹了个不愉快，她自然也只能把想法暂时搁置，总之，来日方长，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第142章 家宅不宁 晚膳过后，一个小丫头偷偷的敲响了九阿哥府的角门。 九阿哥如今虽在禁足中，但玉珠却还是能自由出入的，来人报的玉珠的名讳，外头的侍卫便没有多加刁难。 玉珠见着人的时候，也颇为惊讶，这人是从小在佟佳氏身边长大的小丫鬟，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来呢，莫不是佟佳氏出事了？！ 玉珠想到这里，快走了两步，“难道是额娘？” “福晋……” 小丫头神情急切，玉珠把闲杂人都打发了出去，才听她说起春茉的事。 “福晋，奴才见那女子，长的实在貌美，被老夫人带在身边，奴才实在担心。” 言外之意，就是马佳氏有给董鄂七十纳妾的意思了！ “这事儿你确定？” “千真万确，听说明日，老夫人要带着那女子去皇觉寺，奴才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珠听到这里，心里也咯噔一下，要只是普通纳妾，何须去皇觉寺呢…… “祖母信佛吗？” 玉珠皱着眉头，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哼，她哪里信佛！只怕满屋子都找不出半颗佛珠，这些年，她手上过了多少条人命，哪个信佛的，是她这副样子！” 徐嬷嬷眉头紧皱，言语间对马佳氏十分厌恶，玉珠心则是沉了下去，马佳氏不信佛，却好端端的要带那个叫春茉的去皇觉寺？ 玉珠只怕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纳妾，而是想给她阿玛抬平妻吧？ 只有娶平妻，才会合八字…… “明日，我亲自去皇觉寺走一趟。” 玉珠想了很久，才决定亲自跑一趟。 "福晋，可要带上奴才？" "不用了，我只想去瞧瞧，祖母究竟在搞什么鬼！" 说完，玉珠又嘱咐了小丫头几句，第二日一早，就出了角门，坐车前往京城最大的皇觉寺。 她到达的时候正是晌午，因临近午膳，寺庙中的香客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和尚在打扫着院落。 寺庙里十分幽静，四周的墙壁都是白色，整体看起来很素净，玉珠等了不大一会儿，果不其然看到了马佳氏带着春茉进了禅房。 二人进去了好一会儿，走的时候，马佳氏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拉着春茉的手，亲昵的说着什么。 春茉的笑也带着几分羞怯，仔细看去，隐隐还有几分得意。 玉珠神色一冷，扭头给了翠心一个眼神，“去打探一下，她们进去做了什么？” 翠心进去了不大一会，出来时，神色愤懑，“福晋所料不错，老夫人果然带着春茉去合了八字，是老爷的！” 听到这里，玉珠的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马佳氏和那拉氏还没完没了了不成，先是把晚宁塞到她府里未遂，如今，竟然转头打起了她阿玛额娘的主意！ 她们想的美！ “福晋，怎么办？” “这事没完，翠心，你去联系外祖母……另外，翠桃，陪我回趟娘家。” 玉珠深吸一口气，神色莫名的笑了笑，那拉氏竟然敢三番两次挑战她的耐心，那可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山的时候，刚刚过了山门，玉珠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玉珠皱眉，想了想，又不太确定。 “翠桃，方才过去那人，是不是大哥身边的奴才？” 翠桃探头去看了看，转过身来十分确定，“的确是直郡王身边的奴才，叫陈林的，奴才早前还和此人说过几句话。” 闻言，玉珠眉头皱的更深了，大白天的，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进去皇觉寺做什么？ “来人，跟过去看看，机灵点，别被人发现了。” “是……” 随后，玉珠没有过多停留，上了马车，往董鄂府而去了。 董鄂府…… "你说什么？" 佟佳氏听罢，脸色顿时变了，"额娘，什么纳妾？不是说，那春茉，只是大嫂的远房亲戚吗！" 马佳氏扬着头，面上看不出一丝心虚的模样，而一旁的春茉则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但是其态度也很明朗了。 "额娘，我家爷暂时没有要纳妾的想法。" 佟佳氏深吸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 "胡闹！堂堂一家之主，只有一妻一妾，子嗣也少得可怜，这说得过去吗！" 马佳氏扯着嗓子，丝毫不让。 "老夫人息怒。" 春茉这时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是小女不好，小女只是想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就是一辈子都当个老姑子，小女也愿意，小女不想给老夫人添麻烦的，也不想害的老夫人和夫人不合……" 说完，春茉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就要给佟佳氏磕头，想求她不要同马佳氏争吵。 这时，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春茉接下来的动作，“好啊！既然你有如此觉悟，那不妨卖身给我董鄂家为奴吧，祖母身边，正好还缺个烧火丫头呢！” 玉珠扶着肚子，冷笑着从门外进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是一惊。 马佳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难搞的丫头怎么回来了！ 她速战速决，专挑董鄂七十不在的时候，想逼着佟佳氏答应让春茉进门，一方面是怕董鄂七十不同意，另一方面，不就是怕消息传到玉珠耳朵里，这难搞的丫头来坏她事儿的吗！ 可谁知道她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春茉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玉珠，这又是谁，先前没见过啊！ 况且……她说的是什么胡话，什么烧火丫头，她可是要给京城的一品大员做平妻的，这人，怎的如此作践她！ “玉珠，你怀着孩子，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春茉，还不赶紧给九福晋请安？” 马佳氏到底还是反应快，忙给春茉使了个眼色，春茉也连忙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夫人的女儿，那位嫁到九阿哥府做了福晋的董鄂玉珠。 “小女见过福晋。” 春茉垂头，给玉珠请安，实则心中却没有多恭敬，管她是什么福晋还是不福晋的，等她日后嫁给了董鄂七十做平妻，名义上，她就是这位九福晋的庶母。 归根结底，她还要唤她一声庶额娘的，日后，谁受谁的礼，还不一定呢！ 第146章 交易 可她又能如何解释…… 她若说了实话，董鄂七十根本没碰过她，那不就摆明了今日是她不安好心的陷害吗，到时候，她怎能有好下场！ 她咬紧嘴唇，泪水哗哗往下流。 “我……我没有和别人有染过，我是清白之身！” 春茉捂着脸哭喊，马佳氏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你瞧春茉这孩子柔弱的样子，你说她是不洁之身，这怎么可能呢？！” “呵……” 玉珠嘲弄一笑，“那就有意思了，既然是清白的，又为何没有落红？除非……我阿玛根本没碰过她！” “你——” 那拉氏气结。 马佳氏也噎住了，“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人都在这里了，还能作假吗……” 二人都衣衫不整的，这春茉又是个如此娇丽的美人，她就不相信，董鄂七十真的会无动于衷！ “既然祖母不信，此事要验明真假，倒也简单……” 马佳氏闻言，和那拉氏对视一眼，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玉珠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笑了笑，“只需验身即可，若她真是清白之身，那就证明我阿玛没碰过她，若不是……那她自然是不洁之身，不配入我董鄂家的门！” “不行！” 春茉第一个跳出来，脸色难看极了，就算是真证明了她清白又如何，到时候她算计董鄂七十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 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她什么都捞不着！ “春茉，事到如今，还轮得到你说不？” 玉珠冷笑，只一个眼神，徐嬷嬷已经了然的带着人把春茉抓了起来，就算春茉再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 那拉氏和马佳氏大呼不妙，正要让人上去阻拦，九阿哥府的侍卫便抢先拦住了她们二人。 “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我董鄂府！” 马佳氏色厉内荏，实际上心里怕的要命，她怎么就忘了，董鄂玉珠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婉的大家小姐了呢，她如今的手段，那是整个京城都有所耳闻的。 能让家里的小妾自己要放妾书，就问你满京城，谁家的夫人有这般本事！ “祖母稍安勿躁，徐嬷嬷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会伤到春茉姑娘的。” 玉珠微笑着，如沐春风，但马佳氏却只觉得心里一凉。 果然，不过一会儿，徐嬷嬷便从屋子里头出来了，“回福晋，那小蹄子还是完璧之身，老爷根本没动过她。” “玉珠啊……” 徐嬷嬷话音刚落，那拉氏已经率先要撇清自己了。 “这丫头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投奔我的，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这丫头……” 那拉氏言外之意，这事，都是春茉一个人的主意，可跟她没关系。 玉珠懒得理她，看向了马佳氏，马佳氏眉毛抖了抖，沉声道，“确实不像话，来人，先把春茉带下去吧，我看这摊子烂事，一时半会是理不清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说着，马佳氏扶着额头，身子晃了晃，一副虚弱的模样，被自己的贴身嬷嬷扶住。 玉珠见状，觉得好笑，也没再咄咄逼人，左右她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倒是春茉对此心有不甘，只是在马佳氏警告的眼神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跟着马佳氏走了。 ……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脱光了都不见别人看你一眼！” 马佳氏房中，那拉氏在一旁静静的坐着，春茉跪在地上，无视马佳氏讥讽的目光。 “额娘，如今闹到这地步，只怕是……” “哪有那么容易！” 马佳氏冷笑，她暂时退回来，不过是要保住春茉罢了，可不是怕了董鄂玉珠那个小丫头，她在内宅多年，怎会轻易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打趴下。 既然佟佳氏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额娘的意思？” 那拉氏还是没明白，她想不通，如今这样，眼看马佳氏都黔驴技穷了，难不成还有后手？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第二日，丫鬟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玉珠。 “福晋，不好了福晋，快醒醒，出事了！” “怎么了？！” 玉珠睡眼朦胧，就听丫鬟说道，“今日一早，下头的丫鬟去给春茉姑娘送饭，结果一进去，就发现春茉姑娘上吊了，丫鬟发现的时候，春茉姑娘就剩下一口气了，险些就没救回来。” “如今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到处都是了，有说是福晋仗着身份，给春茉姑娘强行检查身子，导致春茉姑娘想不开的，还有的，把昨日的事情传了出去，说咱们夫人善妒，把人给逼死了！” 碰—— 玉珠一抬手，扫落了案几上的茶壶，“岂有其理！” 简直一派胡言！ 春茉真要上吊，昨日夜里就上吊了，今早丫鬟送饭，就该发现的是一具尸体才是，怎么可能还救的回来，这分明是算准了时候，故意做戏的！ “马佳氏，那拉氏！” 玉珠气的咬牙切齿，额角隐隐作痛，为今之计，对方显然是破罐子破摔，赌的就是她们不敢豁出去！ “去找三福晋来！” 玉珠思虑再三，觉得这事的关窍还在三福晋。 人是那拉氏找来的，必然要送走，也得通过那拉氏，可那拉氏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是这次不从她阿玛额娘身上撕一块肉下来，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想要那拉氏乖乖就范，自然还得从三福晋下手，毕竟那拉氏的软肋正是三福晋。 三福晋来的时候，已经大致猜到玉珠要说什么了，但她额娘也跟她通过气，这春茉嫁进去，她能得到的好处显然比帮九弟妹多，所以帮谁，显而易见了…… “三嫂，这事你怎么看？” 玉珠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三福晋端庄一笑，慢悠悠的抿了口热茶，“九弟妹，这事儿，嫂子帮不上忙啊……虽说人是我额娘带来的，可我额娘，也没把人硬塞到叔父房里啊，说到底，是叔父自己吃醉了酒，如今外头流言蜚语都满天飞了，嫂子又能做什么呢……” 第147章 捉拿 说完，三福晋叹息一声，站起身就要离开，玉珠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三福晋皱眉，“九弟妹，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转身，就要甩掉玉珠的胳膊，玉珠蓦然出声，“大哥，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吧，想来给三哥添了不少麻烦……” 三福晋脸色微变，“你……咱们不是在说叔父的事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了大哥？！” 玉珠垂眸，嘴边挂起浅淡的笑容，“三嫂，你帮我解决掉春茉，我就帮你解决掉大哥，如何？” 三福晋神色变了又变，晦暗不明，“九弟妹，你这话说的忒搞笑，大哥是皇阿玛安排进翰林院的，管我们什么事，又和春茉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三福晋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承认，可玉珠却定定的看着三福晋，很肯定的说道，“三嫂，若是没关系，三哥又做什么会派人盯着大哥呢……” 三福晋面皮一僵。 玉珠见状，勾唇一笑，她知道，她赌赢了！ 大阿哥对太子的巫蛊之术，做的十分隐秘，若非有人刻意盯着，一时半会根本发现不了，连她都是靠着上辈子的经验才得以窥见一二，就更别提三阿哥究竟是如何发现的此事，还准确无误的举报了大阿哥。 要说三阿哥没专门盯着大阿哥，玉珠才不相信！ “九弟妹……” 良久，三福晋才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了笑容，“我们现在，该好好谈谈春茉的事了……” …… “我不同意！” 马佳氏房中，马佳氏猛地站起来，这个那拉氏，吃错药了不成，把人弄过来的是她，如今要把人送走的还是她！ 她做了这么多，眼看那边就要妥协了，如今要她功亏一篑，那拉氏把她马佳氏当猴耍不成！ 那拉氏闻言，心里也叫苦不迭。 她何尝不知道如今放弃就是功亏一篑，可谁知道那董鄂玉珠，怎么说动了她女儿，如今她女儿闹着要她不许参与此事，否则就断了她的银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拉氏不敢顶撞马佳氏，但另一头三福晋也逼的紧，无奈之下，那拉氏都快给马佳氏跪了，“额娘……儿媳也没办法啊……” 她哭丧着脸，“您看，这春茉毕竟是我找来的，如今春茉算计小叔子的事被玉珠发现，我们本身就不占理，要是再闹下去，就算把她塞进小叔子的后院，恐怕我们也捞不着什么好。” “届时，恐怕还会招来小叔子的嫉恨，对我家爷也没好处……” “你这是怕损害了自己的好处吧，还用朋春做借口！” 马佳氏毫不留情的讽刺道，那拉氏脸色微微难看，也无从否认。 马佳氏则冷哼了一声，“你这根墙头草，真是指望不上！” 说完，马佳氏沉着脸，转身离开，临走前撂下话，“你要送走，便送走吧！” 说实话，那春茉也确实是个扶不上墙的，几次算计，竟然都没能引得董鄂七十情动，就像那拉氏说的，即便是送进去，又如何呢，还是个不成器的，也就是恶心恶心佟佳氏罢了…… 屋内静悄悄的，那拉氏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三阿哥府，三阿哥听三福晋说完，在房内来回踱步，“福晋，你觉得九弟妹说的，可信吗？大哥真能做出那样的事？” 三福晋摇了摇头，“妾瞧着九弟妹说的话也不似作假，若是假话，怎么能说的那么似模似样？还让我们跟着大哥的人去皇觉寺查看……” “若此事是真，这么大的功劳，九弟妹居然肯拱手让给我们？要知道，若九弟真的检举大哥成功，兴许就会被从府中放出来，重新回到户部了……” “这……” 三福晋神色动了动，这消息她当然也不是白拿，自然是和九弟妹做了交易的…… “罢了，不管九弟妹是作何想法，这对我们毕竟是个机会，这事爷自会派人去核查清楚，若事实属实……” 三阿哥眯了眯眼，后半句话虽没说出来，可三福晋却知道，若事实属实，那大阿哥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吧？ 翌日，大阿哥还沉浸在妾室的温柔乡里，一队御林军突然闯入了他的府邸，将整座宅子团团围住了。 大阿哥惊怒不已，“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爷的府邸，瞎了你的狗眼吗？！” 御林军头领冷冷扫向大阿哥，“奉圣命带郡王入宫，还请郡王配合！” “什么？！” 大阿哥大骇，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圣命，什么圣命，爷犯了什么事儿，要入宫觐见？！” “郡王随臣等走一趟，一切自会分晓！” “你们……” 大阿哥大骇，可御林军在此，哪里容他反抗，直接架起他往皇宫而去。 大阿哥拼命挣扎，这时，闻讯而来的大福晋也赶到了，见大阿哥被御林军架起，两眼一翻，猛地冲上来对御林军又拍又打，“放肆，你们竟敢对我家爷如此无礼，知道你们抓的是谁吗！” 御林军头领黑着脸，打断她，“大福晋慎言，这是皇上旨意！” 大福晋一噎，脸色青白一片，皇阿玛的旨意？！ 她家爷这莫不是……谋逆了？！ 这念头一闪，大福晋顿时吓软了腿，瘫坐在地，满脸苍白…… 而御林军头领压根懒得搭理她，只吩咐侍卫把大阿哥抬到车撵上，随即押着人往养心殿方向而去。 养心殿，康熙背着手，在殿内仰头看着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不知在想什么。 梁九功躬身候着，不敢多言。 直到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康熙才回身，看向大阿哥，“胤褆，你可有要跟朕交代的？” 大阿哥心里咯噔一跳，忙低下头伏地磕头，“皇阿玛，儿臣不知您所说何事？” 康熙盯着他良久，呵的笑了一声，“你不知？” 大阿哥心中警铃大作，“皇阿玛明鉴，儿臣真的不知！” 康熙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把人带上来吧，省的冤枉了你……” 康熙的目光落到梁九功身上，梁九功立刻应了，随后，一个浑身鬼面具，巫婆打扮的人被压着带了上来，她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民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48章 其人之道 “乌塔卡？！” 大阿哥看见来人，惊呼一声，后知后觉过来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心知自己失言的大阿哥心虚的回头去看康熙，只见康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弄，“现在，有要交代的了吗？” “皇阿玛，儿臣不知啊……这人，儿臣从未见过……” 康熙轻蔑的扯了扯唇角，“到现在还不承认？胤褆，别跟朕装傻充愣，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 大阿哥急切解释，“皇阿玛……” “够了！” 康熙心里暗骂蠢货，自己这个大儿子，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主。 “朕既然敢抓你来，就意味着朕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巫婆该招的都招了，胤褆，你居然敢诅咒胤礽，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皇阿玛……” 大阿哥欲辩，康熙一挥袖，厉喝，“来人，带胤褆下去！” 大阿哥一慌，“皇阿玛饶命，皇阿玛饶命啊……” 康熙闭上眼睛，“朕不会杀你，但你此生，也不必再见朕了！” 康熙的意思，就是要圈禁他一生了…… 大阿哥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灭，整个人呆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向康熙，仿佛在问：为什么？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胤礽做过那么多错事，皇阿玛都没有怪罪他，为什么到他这里，皇阿玛怎么就不肯给他个机会呢！ 康熙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待大阿哥被人拖走后，梁九功忍不住劝诫，“万岁爷，大阿哥此举虽过分，可到底是初犯，是否……” 康熙皱眉，“你以为朕愿意？” “可……” “没有可是！” 康熙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梁九功退下，太子荒淫无道，贪污纳贿，已经是他教导的失职，可大阿哥此举，不顾兄弟手足情义，竟三番五次要太子的命，若是轻易放过，其他皇子一个个岂不是有样学样，届时，兄弟阋墙之祸，只怕要在大清也上演一遍了…… 那样的情况，他决不允许！ 此时，董鄂家，春茉哭着喊着也不肯走，凭什么她被看了身子，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可那拉氏说要她走她就走！ 天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她不走，就算是死在这儿她也要赖着，她就不信那拉氏还能真的逼死她不成！ 看见春茉的坚持，那拉氏只觉得麻烦至极，有些恼羞成怒，随即咬牙吩咐，“她不走，那就把她丟到大街上去，看她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门外的嬷嬷早就按捺不住了，得了吩咐，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抓住她，把她丢出去。 春茉眼看情况不对，八爪鱼一般的扒着柱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不走，今儿个你们谁敢动我试试！” “哟，我倒要瞧瞧是你硬还是咱们硬！” 说完，那嬷嬷使了个眼神，四周立马涌出数十个粗壮汉子，一拥而上，不顾春茉的叫嚣，就要强行把她拎出屋子丢到街上去。 春茉吓得尖叫一声，更抱紧了柱子，双眸圆睁的瞪着众人，死活不撒手，“有种你们就杀了我，我死都要死在这里！” 她就是死也不松手！ 嬷嬷冷笑，“好呀，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慢着！” 那拉氏冷笑一声，叫停了嬷嬷，她只是想把人送走而已，可不是真要闹出人命，于是，她看向春茉，“事到如今，你留在这里又如何，倒不如识趣的走人，还给自己留个体面……” 春茉咬牙，“你以为我傻不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拉氏嗤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废话了！” 说完，那拉氏朝几位嬷嬷点点头，“拿下她！” “是！” 几名嬷嬷应声，皆凶神恶煞的扑上来，春茉一边躲避，一边叫嚷着，场面一时间乱极了，等到春茉被人按下的时候，身上明里暗里都多了不少伤痕。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哭的十分伤心，只是临走之际，也把这些天那拉氏和马佳氏给她的首饰钗环一并带走了，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这些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那拉氏嫌恶的收回了目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是个眼皮子浅的，这幸好也是没被董鄂七十看上，否则就算真当了平妻，也斗不过佟佳氏！ 玉珠听到春茉被送走，眉头挑了挑，转瞬又舒展开来，三福晋办事，倒真是干净利索…… 只是，事情可还不算完呢，那拉氏和马佳氏，想拍拍屁股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 “翠心，外祖母那里，有消息了吗？” “瓜尔佳老夫人说，都准备好了，一准让朋春老爷眼都挪不开……” 玉珠闻言，唇角微勾，好那她可就拭目以待了。 “福晋，二小姐回来了！” “明月？！” 玉珠惊讶，她这时候怎么会回来，不是说她婆婆赵氏病了吗？ “快请进来……” 玉珠这头话音还没落，明月已经从外头匆匆进来了，一进门，明月便迎上来，“长姐！外头的流言蜚语是怎么回事，什么额娘善妒，还有那个叫春茉的，又是怎么回事！” “先坐下喝杯茶歇歇！” 明月坐下，一旁的丫鬟奉上热茶，玉珠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罢，明月愤恨握拳，“混蛋，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居然还做这样的缺德事，怎么老天不降一道雷劈死他们！” 明月又惊又怕，天知道她最近忙着照顾她生病的婆母，乍一听到董鄂府出了这样的事，心里有多担心，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 “不说这个，你婆母不是病了，你家爷在翰林院，你回来了，你婆母岂不是无人照顾了？” “倒还不至于无人照顾，前段时间，婆母从乡下，把她侄女接了过来，如今有她照顾着，我也不至于走不开。” 侄女？ 玉珠皱眉，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好端端的，把她侄女接过来做什么？” 明月没察觉什么异样，想了想，便接着说了，“听婆母说，她到了适婚的年纪，在乡下谋不到好的亲事，这才来投奔婆母，想嫁个好人家，婆母念她也是同我家爷一块长大的，便接过来了。” 第149章 教教规矩 明月这般说，玉珠也只能点点头，没有纠结这事，“你家爷在翰林院当差，也有三年了吧？” “正是，若是不出意外，便该外放出去了，我这次回来也正想求求阿玛，看能不能让我家爷在京城谋一份差事？哪怕是个小官也总比外放出去好的多……” 这事倒不难，京城前段时间因为太子，大大小小的官被革了许多，要是稍加运作，谋个京官也是很容易的，玉珠琢磨了片刻便说，“我家爷说，最近皇上有意从翰林院中提拔一批人上来，说不得，这也是你家爷的机会。” 明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若是真的，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嗯，这样，我找我家爷再打听一下，你且安心，等消息就是。” 明月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又有了几抹顿色，“现下和长姐说这些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姐夫不是在户部当差吗，我婆婆托我问一句，户部最近，可有空差？” 玉珠诧异的看了明月一眼，何时，她说话也这般吞吞吐吐了。 “我也就是随口问一句，姐夫若是不方便，便罢了。” 明月见玉珠不说话，连连摆手，急切的解释。 玉珠不禁觉得奇怪，就见明月的丫鬟突然急切的跳出来，“夫人！有些话，您不趁着九福晋在的时候说，难不成回去，又要自己扛吗！” “烟儿！” 明月低呵一声，脸上浮起恼怒。 烟儿见状缩了缩脖子，不甘心的退了回去，玉珠皱眉，敏锐的察觉到，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关于她的，只是明月不好意思说罢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玉珠看向明月，后者犹豫片刻，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啊，长姐可别听烟儿这丫头胡说八道，她是被我惯坏了！” 玉珠看向烟儿，见烟儿恨铁不成钢的垂了垂眸子，就知道明月没说实话，于是越过明月，对烟儿问道，“烟儿，你家夫人不说，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九福晋……” 烟儿张嘴欲说，被明月瞪了一眼，她又立马闭了嘴。 玉珠眯了眯眸子，默默看了眼明月，转头接着看向烟儿，“烟儿，我知道你向来是为你家主子好的，否则今日，也就不会开口了不是？你大胆的说就是了，我保你不会受罚。” 烟儿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明月，见明月抿着唇，没说什么，她这才鼓足勇气，开始告诉玉珠。 原来是赵氏，嫌弃明月嫁进去一年多，都不曾有孩子，所以时不时就唠叨明月两句，虽然碍着九阿哥府和董鄂府，她不敢太过分的刁难明月，但明月自己也觉得在赵氏面前理亏，所以时有忍让。 这不最近，赵世涛马上就要调任，赵氏就开始时不时在明月这里提一嘴这事，又常常带上董鄂府和九阿哥府，她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明月也是被说的没法子了，才回来找娘家，至于赵氏，自然是想让她儿子借着九阿哥府进户部当差，只不过明月总觉得太过麻烦玉珠，这才开了口也觉得羞臊。 “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 玉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当初把明月嫁给赵家，图的就是对方家世不如他们，明月嫁过去能直得起腰板罢了，怎么如今，她倒反被赵氏拿捏了？ “不过就是我们动动嘴便能解决的事，也值当你如此纠结？你嫁进赵家，是下嫁，你记得，在赵家，你永远都有说话的底气！” “你那个婆母是个眼皮子浅的，孝道你要尽，可有些事情也不能事事都顺着她，否则她只会觉得你好拿捏罢了，像是这样的事，你何需纠结，就该大大方方的写信过来，而不是吞吞吐吐！” 明月被玉珠说的眼眶瞬间有些红，于是轻轻的抱住玉珠，身躯轻颤。 “长姐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傻姑娘！”玉珠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开口，“至于孩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长姐最近在托人寻一位名医，待找到了，也来帮你看一看。” “九福晋，这事儿可不怪我家夫人！” 烟儿在旁听着，听不下去了跳出来，“我家爷在翰林院当差，常常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每回来，老夫人还要拉着我家爷说上半宿的话，我家夫人连和我家爷同床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烟儿！说话越发没有分寸！” 明月狠狠的瞪了烟儿一眼，示意她噤声，烟儿委屈极了，她也是替自家夫人鸣不平嘛！ “明月，烟儿说的话，可是真的？” 玉珠神情严肃了起来，眸光也渐渐冷了下来，别的就罢了，她可以当做赵氏只是为了儿子的前途打算，可要是真如烟儿所说，那这个赵氏，可就太不成体统了。 这般作为，可曾把他董鄂府放在眼里？ “是有这事，不过是婆母想念儿子罢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公公又早逝，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 玉珠心里简直问候了赵氏八辈祖宗，赵氏又不是那不经人事的少女，她难道还能不知道，孩子是怎么造出来的？ 本身人就在翰林院辛辛苦苦干了半个多月，总共才休沐一天，又被赵氏拉着说了半宿话，能有精力干别的事就有鬼了，这样下去，明月上哪给她弄个孩子出来，这真要有了孩子，恐怕才出事了吧？ “真是个傻的！” 玉珠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叫来了徐嬷嬷，“徐嬷嬷！待会儿明月回去，你也跟着走一趟，不为别的，好好教教赵氏的规矩！” “这……长姐……” “你不用多说了，这事儿长姐自有分寸！” 玉珠冷笑，就当是提拔她儿子的报酬吧！那老婆子，就是欺负明月好脾气罢了，但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当初把明月嫁过去，图的就是明月能不受婆家委屈，若是如今，连赵氏都能骑到明月头上去，那当初明月还不如好好嫁个勋贵家的公子呢，平白无故嫁她儿子做什么，上赶着找虐吗？ 第150章 格局动荡 当晚，明月带着徐嬷嬷回了赵府，一进府门，赵氏的丫鬟竟然就已经等在了门外， 见到明月，立即迎了上来，瞧见明月身后跟着的徐嬷嬷时，丫鬟还有些惊讶，但也只当是董鄂府给明月派来的使唤嬷嬷罢了，并没有想到玉珠那一层上去。 “奴才见过少夫人，我家老夫人吩咐了，她今晚想喝鸡汤，要少夫人一回来，便去厨房亲手炖鸡汤喝，鸡汤可要文火炖上几个时辰才入味呢，少夫人可要抓紧时间了。” “你们老夫人还真是娇贵啊，竟要我董鄂家的二小姐，堂堂九福晋的亲妹妹亲自下厨，给她炖鸡汤喝，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鸡？这么金贵，别人炖出来的，她还喝不成了！” 徐嬷嬷上前一步，微微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丫鬟，语气嘲讽，这丫鬟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仿佛被谁踩到了尾巴似的。 “我家老夫人就是喜欢喝少夫人炖的鸡汤，这鸡汤必须要少夫人亲自炖，其他人谁炖都不行！” 丫鬟顿了顿，梗着脖子，说完了话，就趾高气昂的往正厅走，似乎笃定了明月一定会妥协，去厨房帮忙似的。 “罢了，她想喝鸡汤，我去看看就是了，如今她病着，一切还要紧着病人来嘛……” 明月有些无奈，被徐嬷嬷一把拦住了，“二小姐，您可不能去，我家福晋派奴才来，就是来给二小姐撑腰的，若您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赵氏的无理要求，往后她也只会得寸进尺罢了，这次是鸡汤，那下次呢？” 明月愣了下，她之前还真的没考虑过这件事，毕竟这赵氏再讨厌，也是她的婆母，婆母点名要喝鸡汤，她做媳妇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依徐嬷嬷看……” 徐嬷嬷勾唇，“二小姐先回房歇着吧，这事儿交给奴才来……” …… 赵氏房中，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子正陪着赵氏说话，她给赵氏捏着肩，有些忐忑的问道，“姑母，咱们这样做好吗？她毕竟是董鄂家的二小姐，这万一要是董鄂家知道了……” “怕什么，咱们不过就是让她做个汤，她肯定不敢推辞，再说了，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见她哪次跟董鄂家告过状，她若真敢告状，董鄂氏早就来人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赵氏哼哼一声，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算计得逞的奸诈表情，“她既然嫁过来了，那么日后就是我家的儿媳妇，管她是什么二小姐不二小姐的，她就是公主，郡主也得听我安排！” “可是姑母，董鄂家毕竟势大，咱们这样……” “我呸，董鄂家是厉害，可我们家也不差，我儿子年纪轻轻就入了翰林院，将来更有希望封侯拜相，他们董鄂家就是看中了我儿子的潜力，才巴巴的把女儿送过来，这也就是他们运气好，否则若是我儿子封侯拜相，别说一个庶女了，就是把他们家嫡女嫁过来，我都懒得瞧一眼的！” 赵氏嗤之以鼻，丝毫没把董鄂家放在眼中，甚至还生出了野心，“等到我儿子来日飞黄腾达，还有他董鄂明月什么事？秀秀啊，你是和世涛从小一起长大的，姑母肯定不会亏待你的，等你生了儿子，姑母就让世涛休了那个女人，再把你娶进我们家来做正室！” “是，姑母……” 叫做秀秀的女人面露羞涩，垂首应道，却掩饰不了眼底闪烁的暗芒，她是赵氏娘家侄女，赵氏就是瞧见她屁股大好生养，比她那个不下蛋的儿媳妇要好得多，这才把她从乡下接过来。 不过如今，碍着董鄂家和九阿哥府，姑母一时间不敢提什么纳妾不纳妾的，所以也就趁着每次表哥休沐，姑母才把表哥叫过来，让他们二人私会罢了，等到她怀了孩子，届时，董鄂氏就算不认也得认！ 秀秀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装的极好，柔顺的低下了头，一副任凭赵氏发落的样子。 二人又说了会儿私房话，门猛地被人从外头推开，徐嬷嬷带着人从门外威风凌凌的进来，吓得赵氏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人，竟敢闯我的屋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秀秀也吓了一跳，站在赵氏的床边，目光怯懦而警惕的盯着徐嬷嬷。 徐嬷嬷冷笑，“想来这位就是赵家老夫人了，听闻您身子贵重，非我们二小姐亲手炖的鸡汤不喝，我们九福晋这才特派老奴过来看看，究竟是一张什么样刁钻的嘴，还得要我们二小姐亲自伺候！” “九福晋？！” 赵氏口中喃喃，抓住了关键词，品味一番后，赵氏神色微变，董鄂氏那个贱人，居然还告到她姐姐那里去了！ 徐嬷嬷见她沉默，冷声接着道，“我们二小姐性子柔弱，可在闺阁中时，也从来不入厨房做这样的活计，想不到嫁进赵家来，倒是什么都要做了，怎么，赵家如今已经落魄到连个厨娘都请不起了吗！” “那……那当然不是！” 赵氏脸色僵硬，秀秀却还没反应过来，忙扶住赵氏的胳膊，“你是哪来的刁奴，这可是我们府里最尊贵的老夫人，你居然敢如此无礼，就不怕我姑母把你发卖出去！” “呵……”徐嬷嬷不怒反笑，难怪福晋要派她来，感情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真有那分不清头脚的货色跑出来现眼！ “这位，想来就是老夫人那位嫁不出去的侄女吧？本以为从乡下来的，多少会做些活计，想不到如今这府上，会做活的反倒不动弹，倒要我们二小姐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去做，真是天大的笑话，难怪嫁不出去，别是乡下人都嫌弃你懒得跟猪一样，这才没人要！” “你？！” 秀秀简直快气疯了，这老东西，骂她懒也就罢了，居然说她嫁不出去，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可是以后要给表哥做正室的，这老东西，她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对她冷嘲热讽！ 第151章 拿捏 “姑母～” 秀秀委屈的唤了一句，可怜兮兮的看向赵氏，“姑母，你看她，她竟然如此羞辱我，我……我可是活不下去了！” 秀秀本以为赵氏会护着她，谁成想，赵氏却突然抬起右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放肆，居然对九福晋的贴身嬷嬷无礼，我们赵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秀秀捂着半边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便红了眼眶，“姑母，你打我？！” 赵氏眼底掠过一丝心疼，可徐嬷嬷在旁边冷冷的看着，让她瞬间把这丝心疼压了下去，“闭嘴，这是九福晋的贴身嬷嬷，岂容你胡乱撒泼，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赔罪！” 赵氏说完，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秀秀，“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 秀秀被训斥，顿时觉得颜面尽失，但又畏惧于赵氏，想想自己日后嫁给表哥，也少不得赵氏点头，只能咬牙跪下来，磕头认错，“小女知错，请嬷嬷莫要怪罪……” 徐嬷嬷似笑非笑的打量这一对姑侄装模作样的演戏，她也不揭穿他们，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段时间，老奴就住在这里，老夫人既病了，府内诸事自然皆由二小姐做主，鸡汤只怕是没时间做了，老夫人想喝的话，就劳烦侄小姐了？” “我！” 秀秀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连忙看向赵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姑母，我不会熬鸡汤……” 徐嬷嬷眉峰一挑，“当然了，为了避免侄小姐嫁不出去，老奴我自然也会派人教导侄小姐这些杂事的，侄小姐不必担心。” 秀秀闻言一噎，她刚想说话，徐嬷嬷已经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婆子走上前来拉扯她的衣袖，“侄小姐，请吧！” “你们……我姑母还病着呢，我还要伺候姑母……” “不必了，我这病自有丫鬟操心。” 赵氏脸色也十分难看，这个徐嬷嬷，仗着九福晋，在她府里作威作福，可偏偏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玉珠收到徐嬷嬷带回来的口信儿，嘴角抽了抽，这赵家姑侄，还真是对儿奇葩，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比起宜妃的段位，可真是差远了！ 玉珠想了想，转头吩咐道，“你且去告诉嬷嬷，务必把那对姑侄盯紧了，别让她们闹出什么动静来。” “是！” 翠桃走后，玉珠抚了抚额，赵世涛调任的事，九阿哥已经给五阿哥送了信去，相信再过不久，肯定会有消息传回来，但现在看赵氏姑侄两个的德行，玉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赵世涛若真飞黄腾达了，她们定会越发得意忘形。 如今赵世涛还只是在翰林院中的一个小官罢了，她们就敢这般不把明月放在眼里，这要是往后……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赵家拿捏住才是。 玉珠想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缓缓靠近的九阿哥，直到清冽的松香味飘入鼻端，玉珠方才恍惚回神。 “爷什么时候来的？” 话未说完，玉珠整个人便撞到了身后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四目相对时，玉珠才看到男人眼底浓浓的笑意，“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赵世涛的事……” 玉珠自顾自说着，身后男人的手却越发不老实起来，直到玉珠感受到那抹灼热，脸才腾的爆红，伸手拍开他的爪子，“爷，你这是做什么！” 九阿哥轻笑一声，眸里多了几丝缱绻的欲念，“玉珠……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玉珠却只觉得可怕，这厮在床上，可和他往日的温柔判若两人！ “妾身还有孕呢，太医说了……”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太医说胎稳了……” “不行，爷！” 玉珠推搡着九阿哥，可对方的动作并未因此停下，反而欲念越发浓厚，玉珠被逼急了，竟下意识大喊一声，“爱新觉罗胤禟！你给我停下！” 九阿哥猛地怔住，双臂撑着桌子站起来，深邃迷离的黑眸紧紧凝视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好半响，他才勾唇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叫的好，爷喜欢听你这么叫，继续啊……” 玉珠的脸涨的通红，“不是，我……唔……” 下一秒，她的红唇便被堵住，口唇间都是清冽的松香味道，玉珠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对上男人充满危险的双眸，渐渐也沉溺其中。 良久，玉珠浑身瘫软，只觉得腰都酸死了。 “抱歉，一时没忍住……” 事后，九阿哥看着玉珠身上的红痕，眼底好不容易褪去的欲念，竟有了再一次回来的迹象。 玉珠警惕的瞪了他一眼，把自己整个人缩回了被子里，只留一颗脑袋在外头，看的九阿哥直发笑，只觉得这样的玉珠也可爱极了。 “不逗你了，你方才说，赵世涛怎么了？” 玉珠闻言，也正色起来，“是明月的事，妾身想着，用赵世涛掣肘一二罢了……” 玉珠将赵氏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说完了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朝堂上的事，只是妾身拙见，若爷觉得赵世涛此人可用，也不用太考虑妾身……” “噗嗤……” 九阿哥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摸了摸玉珠的鬓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天下有才之人不止他一个，可是我的福晋只有你一个啊……” 赵世涛的调任令不久就下来了，虽然是从七品，但他年纪轻轻就入了户部，以后升迁空间自然是巨大的。 赵氏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根本就没把这事想到明月身上，只是念叨自己儿子本事大，得人赏识，年纪轻轻就入了户部，将来封侯拜相，肯定有她儿子一份！ “恭喜姑母，贺喜姑母，表哥如今升迁，今晚可得好好庆祝！” 秀秀说这话的时候，双颊羞红，赵氏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那是自然，我可还指望着你给我添个孙子呢！” 第152章 隐忍 说话间，门帘掀开，赵世涛一袭青衫走进了屋，赵氏见状忙迎了上去，“世涛，你可算回来了，快随我去正房，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赵氏拉着赵世涛的手进了正房，秀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赵世涛，赵世涛自然发现了，耳尖微红，心底隐隐几分得意。 他母亲的意思，他自然清楚，每每他休沐回来，都会找借口把他留在耳房，和秀秀私会。 一开始他自然顾忌明月，可时间长了，他越发觉得刺激，也就半推半就的默认了。 “表哥～你可不知道，你不在家，我和姑母可被董鄂氏欺负惨了！” 秀秀娇滴滴的扑倒了赵世涛怀里撒娇。 赵世涛顺势搂住了秀秀，“哦？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派了个不知哪里来的嬷嬷，居然得逼着我去厨房烧火！还……还骂姑母，一大把年纪，不懂规矩……” 秀秀故意说得夸张无比，果然，赵世涛听了立马皱眉，“此话当真，她竟如此放肆，连我母亲也不放在眼里！” “当然是真的了，她还趁机夺了姑母的中馈权，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听她的，他连表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唉……我老了，有些东西，是管不了了！” 赵氏也故意扭头，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泪，看的赵世涛气恼的握紧了拳，随后又松开。 “她是董鄂府的二小姐，娇纵些也是有的，母亲耐心些，多教教她也就是了。” “还有秀秀，你一向是个乖巧的性子，她毕竟是我的夫人，你我的事如今还瞒着她，有些事，你也别太计较。” 赵世涛的举动，让赵氏和秀秀都有些错愕，尤其是赵氏，原本以为，他会责备董鄂氏仗势欺人呢，谁知道竟是这样？ 赵氏和秀秀交换了个眼神，顿时笑了起来，“说的是，你放心，母亲定好好教她规矩……” 赵世涛点头，面上带笑，实则心里阴沉的可怕，他之所以这样护着明月，归根到底，他这次能升迁到户部，靠的还是明月，要真因为秀秀一个女人，惹恼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秀秀想的没那么多，她关心的也只是今晚赵世涛的去处罢了。 “那表哥，今晚……” 秀秀轻轻的拉住赵世涛的衣袖，赵世涛瞬间喉结滚动，有些心猿意马，“那自然是……” “老夫人！” 徐嬷嬷突然推开了门，秀秀一惊，连忙放开了赵世涛的衣袖。 徐嬷嬷皱着眉，狐疑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赵氏，“听闻姑爷又被老夫人叫来叙话了，奴才特来问问，还准备说多久？” 几人心里各怀鬼胎，赵世涛和秀秀都没说话，赵氏则有些被踩了尾巴的心虚，虚张声势的拍了拍桌子，“徐嬷嬷！我半个多月没和儿子见面，怎么，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徐嬷嬷一挑眉，“是奴才唐突，看来是姑爷太忙，没时间陪老夫人了，倒是奴才考虑不周，奴才这就回去禀告我家福晋，给姑爷换一份清闲差事，免得老夫人见不到姑爷，时常惦念……” 徐嬷嬷说着就往外走，赵氏却慌了神，这老货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毁了她儿的前程？！ “徐嬷嬷！慢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氏怕了，她做这么多，可不是想毁了她儿子啊！ 赵氏这时候终于想起了明月的身份，一品大员的女儿，动动嘴的功夫，就能让她儿子这辈子出不了头啊！ 赵世涛也瞬间皱起了眉头，扶着赵氏追了出去，秀秀想拉住赵世涛，却被赵世涛毫不留情的甩开，只能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赵氏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徐嬷嬷，脸上挤出几分笑，“徐嬷嬷，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啊，只是关心儿子罢了，可不是想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徐嬷嬷看着赵氏，忽然叹了口气。 “老夫人，您不必客气，百善孝为先嘛，老奴肯定是尊重姑爷的意思。” “不是……” 赵氏欲哭无泪，这老货是打定主意要坏事了。 徐嬷嬷则摆摆手，“老夫人不必再多说了，您的担忧奴才都明白，这事您尽管放宽心便是，姑爷肯定会常回来看看您的，省的让您时常惦念，我们姑娘反倒排不上号了。” 徐嬷嬷的语气诚恳极了，赵氏终于听出了徐嬷嬷话里的意思，感情这又是为了董鄂氏那贱人出气来了！ “哎呦，徐嬷嬷，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只顾着自己儿子，反倒忽略了明月那孩子，你放心，我日后啊，定叫世涛这孩子多关心关心明月，也省得她空房冷落” “是是是，都怪我，冷落了明月，日后，我定再多花时间出来，好好照顾明月和母亲。” 赵世涛这时候也只能赔着笑脸，压下一肚子怒火。 徐嬷嬷见这母子二人态度还算诚恳，也就不再纠缠了，笑眯眯的应了两声后，就转过身朝着内院走了进去。 赵世涛等徐嬷嬷走远了，迁怒的看向了秀秀，秀秀被吓得浑身一抖，委屈的抿着唇，垂首不敢看他。 见状，赵世涛才微微收敛了怒气，“秀秀，刚才我也是没法子，这才对你发脾气，你别怪我……” “我没怪表哥，是秀秀做的不够好。” 秀秀怯弱低头，眼眶泛红，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赵世涛叹息一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傻丫头，是我不好，不过你一向可爱懂事，想必是能理解我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先不见面了吧……” 赵世涛深情款款的解释着，秀秀脸色微变，只能暗中咬了咬牙，点头同意，心里却更是恨毒了明月，若不是她抢走本属于她的正室之位，如今，她何至于如此委曲求全！ 赵世涛眼底也酝酿着风暴，董鄂家的，居然敢如此作践他，待来日他出人头地，定要一雪前耻！ 赵世涛的野心勃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只是没想到，他第二日才刚一上衙门，就狠狠地吃了个瘪…… 第153章 重回户部 “什么？！摘录文书！” 赵世涛不敢相信，他怎么说也是两榜进士，在翰林院熬了三年才出来，如今居然让他摘录文书，这不是还和在翰林院一样吗！ 甚至还不如翰林院呢！ “赵大人，刚进来的都是这样，您就踏踏实实做吧。” 小太监笑眯眯的说完，给赵世涛指了指他的位子，就离开了。 赵世涛脸色有些难看，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拿起笔准备摘录了。 可是，当赵世涛提笔写了几行字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手。 那种感觉，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一般，让他根本无法落笔。 “可恶……董鄂氏，我记住你们了！” 远处，一个小太监悄然退了出去，很快就往八阿哥府去了。 …… “皇上，这是最近下头递上来的折子。” 梁九功抱着一叠奏章走到了康熙身前。 康熙轻轻嗯了一声，手里把玩着扳指，时不时按压着额角，很是心烦的样子。 他听了梁九功的话之后，抬头看了眼他：“呈上来吧！” 梁九功应声将奏章送到了康熙手中。 康熙看过后，头疼的皱了皱眉，“又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从太子被撸，大阿哥圈禁，九阿哥禁足，整个朝堂突然就乱了，成天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给他上折子弹劾，他堂堂皇帝，难道就是给他们解决这些琐事的吗！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更是频繁了许多，连带着他都没办法静心批阅奏章了。 想到这儿，康熙叹了口气。 梁九功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半晌，见康熙放下折子，梁九功忙问道：“皇上，如今还有几位阿哥赋闲家中，要不……” “先等等吧，等过阵子再说。” 康熙摆了摆手，对他的建议表示拒绝，安排差事事小，可如今朝堂草木皆兵，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动荡，太子刚废，他现在就安排差事，只怕会让大臣们又妄自揣测。 不过九阿哥关了那么久，想来是歇的足够了，没道理他老子还在累死累活，他反倒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只不过禁足令是他下的，金口玉言，就是想放人出来，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啊。 “梁九功，准备一下吧，朕准备给几位阿哥来一次大封赏！” “啊？” “哦哦哦……” 梁九功差点没跟上康熙这神回路，愣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意识到皇上的打算，忙点了点头。 “皇上英明，奴才遵旨！” 梁九功恭敬地说着。 …… 康熙这封赏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九阿哥被晋了贝勒，五阿哥被晋了郡王，四阿哥也升了官，成了雍亲王，八阿哥则是直接从光头阿哥一跃成为郡王，可算是几位阿哥里升迁最快的一个了。 玉珠没搞懂康熙搞的什么把戏，不过紧接着康熙就把九阿哥给赶到了户部，玉珠这才后知后觉过来，什么封赏，分明是老爷子借着封赏，要九阿哥去上班吧！ 真是有够奸诈啊！ 九阿哥臊眉搭脸的抬头看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原本还打算陪着玉珠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了再去户部上差，这可倒好，屁股上的伤才刚好，皇阿玛就把他拎出来了，天理何在啊！ “爷别灰心，往好了想，至少爷不再是个光头阿哥了呀！” 玉珠拉着九阿哥的衣袖，安慰道。 九阿哥勉强露出了一抹苦笑，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说起这个，这次升的最快的，应当是八哥了吧？” “是啊……” 玉珠摸了摸鼻尖，那可不是嘛，九阿哥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结果人家都成郡王了，他才是个贝勒，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啊！ “八哥今日在府里摆升迁宴呢，听说门庭若市啊……” 玉珠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阿哥，九阿哥果然愣了一下，升迁宴，怎么没叫他！ 玉珠见状，立马笑的更加灿烂了。 九阿哥看着她那张笑的极度欠扁的脸，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死丫头，就知道看他的笑话！ “切，谁稀罕，爷还得去户部点卯呢！” 九阿哥撂下这句狠话，健步如飞的出了九阿哥府，玉珠看着他的背影，嘴边的坏笑渐渐变成了担忧。 一眨眼，时间过得这样快，太子被废，八阿哥被封了郡王，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再往后，就是八阿哥被康熙忌惮，太子重新掌权。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玉珠却还没忘了完颜氏那个变数，有她在，也不知道八阿哥还会不会走上从前的老路，真令人担心啊。 不过如今九阿哥和八阿哥面和心不和，也算是一桩安慰了…… …… 八阿哥府，来来往往的大臣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或喜悦或惆怅，显然，大家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从前太子还没倒台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阿谀奉承，如今太子失势，他们转头又来投奔如今炙手可热的八阿哥，不得不说，世态炎凉、趋利避害，大抵都能用在他们身上了。 此刻八福晋坐在自己屋子里，神情愤懑，完颜氏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玖湘居这么个活招牌，就勾着爷宠着她吗！ 日日打着玖湘居的招牌，拉拢朝臣，那董鄂玉珠是死的吗，就这么看着完颜氏得意不成！ 等哪天玖湘居的这块招牌被砸碎了，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跪在她面前哭！ 八福晋正咬牙切齿呢，忽然，一阵脚步声传入耳朵，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爷？！” 她惊呼一声，连忙迎了上去。 “妾身参见爷。” “起来吧！” 八阿哥微微颔首，随即径直迈进了里间。 “外头宾客正多，福晋怎么不出去迎客，可是身子不舒服？” 八阿哥皱着眉问道。 “妾身无碍。” 八福晋摇了摇头，“妾身只是回来喝口茶歇歇罢了……” “既然休息好了，福晋还是尽快出去的好，否则完颜氏一个侧妃在外，难免叫人说我八郡王府不懂规矩。” 八阿哥沉声说道，八福晋脸色微不可查的僵了僵，果然，他只是在乎他那所谓的面子罢了！ 第154章 八阿哥入都察院 “爷放心，妾身马上就出去……” …… 完颜氏在前院待客，听下人说八阿哥去找了八福晋，不禁冷笑，“这个郭络罗氏，除了每日吃飞醋，还有什么用！” “那是自然，如今大场面，还得咱们侧福晋撑着！” 丫鬟谄媚的说着，完颜氏轻笑一声，说来奇怪，八福晋那个女人，生意方面一窍不通，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八阿哥，难不成她嫁妆就那么多吗？ 完颜氏觉得奇怪，扭头吩咐道：“你们去私下查查八福晋平日做的什么生意，都机灵点，可别被发现了！” 丫鬟答应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等人走后，八福晋和八阿哥不一会儿也从后头出来了，完颜氏咬着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了二人身后，没办法，谁让她是妾室呢…… 当晚，八阿哥喝了许多酒，转头又去了完颜氏房中，这下可把八福晋气了个半死，八阿哥醉醺醺的揽住完颜氏，不自觉说起朝堂上的事来。 “你说，皇阿玛会给爷安排什么差事呢……” 完颜氏神色一动，她记得，历史上八阿哥被康熙忌惮，是因为结党营私，私下培植势力，康熙忌惮这些人，所以八阿哥最终才落得个圈禁的下场…… 如今八阿哥的差事…… 这可不是个绝佳的机会吗，既要身居要职，又不能惹人忌惮…… “爷，妾身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完颜氏柔顺的依偎在八阿哥怀中。 八阿哥低头看向她，“你说便是了……” “妾身觉得，爷不如入都察院做御史，到时候，您也能有个刚正不阿的名声……” 完颜氏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心里想着，御史这差事，风闻奏事，往往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康熙只要没老糊涂，应该都不会把事情联想到八阿哥结党营私上去。 到时候，只要她稍加运作，那些大臣还是会投靠八阿哥，那太子之位，不就轻而易举的到手了？ 完颜氏想的很美，八阿哥则是眼前一亮。 他才没想那么深，他只是想着，若他成了御史，就可以监察着众兄弟，到时候，看他们谁敢做不法之事，他一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八阿哥美滋滋的想着，越看完颜氏越顺眼起来，若是完颜氏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只怕是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巴掌，当差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只能联想到给兄弟们下绊子！ 这得是多大的心！ 第二日上朝，康熙果然谈及起阿哥们的差事，大臣们想着，九阿哥既然都入了户部，那如今炙手可热的八阿哥，总不会比九阿哥差，说不得还是下一任太子的人选也说不定。 康熙打量众人的神色，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昨日密谈来报，八阿哥的升迁宴，大臣们该去的不该去的都去了，简直有昔日太子之风。 气的康熙是火冒三丈，但到底没发火，准备今天上朝看看八阿哥的反应，随即朗声开口，“今日，朕打算谈谈，几位阿哥的差事！” 众人闻言，皆神情一肃，纷纷竖起了耳朵，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议政，主角一定是八阿哥！ 九阿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八阿哥，心想还真给玉珠说着了，他皇阿玛今儿居然真的要说差事的事！ “老四，你先说吧。” 康熙故意没提八阿哥，先看向了四阿哥胤禛，四阿哥闻言，淡定的直起身，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皇阿玛，儿臣近日身子不适，染了风寒，只怕不能为皇阿玛分忧，只能做些清闲差事了，儿臣愿和三哥一块，打击翰林院。” 康熙挑了挑眉，这个老四，果然还是往日那副样子，明哲保身倒是干脆。 “嗯……既然身子不适，那差事也就不急，无妨，你且先养好身子就是……” 康熙掠过四阿哥，看了看九阿哥，又淡定的移开视线，点了十阿哥出来，“老十，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想法？” 十阿哥闻言一愣，随即躬身行礼，“儿臣愚钝，只怕还得再学一阵子呢……” 九阿哥闻言，目光惊奇的看了眼十阿哥，这个老十，开窍了不成，他还担心，老十真傻乎乎跳出来，当那个出头鸟！ 康熙闻言，也目露惊奇，和九阿哥想的一样，这老十居然开窍了，太阳今儿打西边升起了不成！ 实际上十阿哥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是他看九哥日日太阳没升起就去户部点卯，实在累的慌，他只想抱着媳妇在家罢了，当差什么的，真没兴趣！ 但十阿哥这么想，康熙可不打算放过他，“缺少历练，还不是你从来不练？朕可不惯着你，即日起就去兵部任职吧！” “皇阿玛！” “嗯？” 康熙警告性的扫了他一眼，十阿哥头皮一麻，立刻改口，“儿臣遵旨！” 九阿哥撇嘴，十弟啊，你真是太怂了！ 十阿哥表示，他怂不怂，九哥不知道，难不成九哥的屁股也不知道嘛！ “其他人呢，可有想法？” 康熙见十阿哥没再跳出来反对，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其他人，最终点出了八阿哥，“老八，你呢？” “儿臣……” 八阿哥一说话，朝中众多大臣的目光就已经若有若无的飘到了八阿哥身上，八阿哥有些许紧张，康熙微眯着眼睛，打算看看八阿哥怎么说，就听八阿哥突然跪地，朗声道：“皇阿玛，儿臣近日深思熟虑，只对一件差事感兴趣！” 八阿哥这话，让众多大臣暗自皱眉，康熙闻言挑了挑眉，问道：“哦，是什么差事，说出来让朕听听！” “都察院行走！” 都察院！ 八阿哥这话，可是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他们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八阿哥居然要进都察院啊！ 不止朝堂上众多官员震惊，就是康熙都忍不住诧异，“你说你想进都察院？” “没错，儿臣素来对都察院刚正不阿的作风十分仰慕，只希望能在都察院中学习历练……” 康熙闻言，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哈哈哈——” 第155章 下江南 康熙忽如其来的大笑，吓了满殿的臣子一跳，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康熙此笑何意。 八阿哥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举动，竟误打误撞的让他逃过一劫。 康熙笑够了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老八，你有如此志向，朕心甚慰，不错不错！” 八阿哥松了口气，赶忙磕头谢恩，“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康熙点了点头，示意他平身后，才继续说道，“既然你想进都察院，那也不是不可以，朕可以同意，但朕也丑化说到前头，你要记住，若让朕知道你徇私枉法……朕可也绝不姑息！” 康熙满意八阿哥的回答，也仍不忘了警告，八阿哥并未听出康熙话里话外的意思，高兴的拱了拱手，“谢皇阿玛！” 朝堂上，几位大臣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八阿哥迟钝，可不代表他们是吃素的，康熙此举，莫不是在警告什么？ …… “什么……” 当晚，完颜氏知道了康熙在朝堂上的言语，吓得脸都白了，康熙这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怎么了？” 八阿哥还等着完颜氏的后话，就只见完颜氏捂着胸口，神色莫测。 “怎么，莫不是身子不适？” “不……” 完颜氏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妾身就是有感而发……对了，爷今日成功入了都察院，那日后就免不得和各位大臣保持距离了，省的人说爷徇私枉法，惹了皇阿玛不快……” 完颜氏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八阿哥要谨慎些，八阿哥闻言一顿，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快，他说这些，可不是让完颜氏来教他做事的，完颜氏一个女人，她懂什么？ 于是八阿哥神色微冷，点了点头，“爷晓得，你就别操心了，好生歇息吧！” 说着八阿哥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完颜氏看着他离开，张了张嘴，也终究没有挽留，只是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八阿哥这人，敏感多疑又狂妄自大，此时完颜氏也不得不承认，八阿哥确实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可她也没法子啊，如今她嫁都嫁了，又能如何呢…… 此时，九阿哥府，玉珠也对此事感到惊讶，八阿哥入都察院，这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上辈子根本没这一出啊，按理说，八阿哥作为太子的磨刀石，会被安排进户部历练，这辈子…… 玉珠突然皱紧了眉头，她猛地发现，这辈子进了户部的，居然成了九阿哥！ 莫不是不知不觉中，九阿哥和八阿哥的命运调换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玉珠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八阿哥的命运，可比九阿哥还惨啊！ “玉珠，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就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玉珠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安慰自己，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虽然如今的经历和上辈子的有所偏差，但也并不一定就是她想的那样，毕竟这辈子，不还多了一个变数，完颜氏嘛…… 康熙四十八年，老爷子突发奇想，要微服出巡下江南，直接点了九阿哥，八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随扈。 这次出巡是允许带家眷的，但玉珠怀孕，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实在不适合跟着康熙长途跋涉，所以无奈，只能留在京中养胎了。 九阿哥走的时候万分不舍，一边担心玉珠和孩子，另一头又不能推脱康熙给的差事，只能不情不愿的把玉珠拜托到了宜妃手上，请宜妃对玉珠多多关照一二。 “额娘，玉珠平日虽有些小性子，但她人还是好的，儿子此番一去几个月，见不到玉珠，儿子心里头不放心，就请额娘对玉珠多多关照一二了。” 宜妃见状，点了点九阿哥的额头，笑骂道：“瞧你说的这话，董鄂氏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额娘自然不会委屈她，你且放宽心便是，额娘定好好照看她，肯定不会让人给她委屈受就是了……” 宜妃虽不大喜欢董鄂氏这个儿媳妇，觉得她勾的儿子魂儿都飞走了，一点也不端庄，平日又素来爱闹腾，但董鄂氏到底是她的儿媳妇，是她孙子的额娘。 就是董鄂氏再怎样，那也是她们的家事，宜妃在外人面前，肯定会护着玉珠的。 九阿哥听宜妃这么说，才放下了心，“那儿子就先谢谢额娘啦！” 宜妃笑了笑，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目送康熙一行人出发。 这次康熙带队微服出巡，算是把京中能干之人都带的七七八八了，除了几个阿哥之外，甚至佟国维等人也全都要跟随，这样一来，京城中的政务就得另外派人打理，康熙便趁这个机会，顺便安排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人的差事。 这方面倒是和上辈子没什么分别，十阿哥，十四阿哥入兵部，十三阿哥则入了户部，主要打理船舶等事务。 玉珠则是被宜妃叫到了宫里，倒不是为了给玉珠立规矩，只不过康熙走了，让她陪伴左右，好歹能替她解闷罢了。 玉珠原本还担心，九阿哥不在，康熙也不在，宜妃会趁势发难，结果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康熙不在，宜妃整个人闲的要命，她如今也三个月身孕，康熙就没带着她走，只带了惠妃和德妃，这两个一走，这后宫中其他妃子也都不争宠了，宜妃也就彻底没事干了，把玉珠叫过来，还真是单纯的解闷！ “说来，大格格今年也三岁了吧……” 玉珠在旁绣着花，宜妃突然问起延佳格格来，玉珠一愣，说来过了个年，延佳今年还真是三岁了。 “是呀，她今年是有三岁了，说来她也许久没见过额娘了，年初因为我家爷受伤，也没能带她进宫给额娘请安，不如儿媳让佟姨娘把她带进来给额娘看看？”玉珠点头应道。 宜妃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微微显怀的肚皮，笑着道：“也好，大格格是个命苦的，亲额娘早早就去了……” 宜妃絮絮叨叨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玉珠总觉得宜妃变得唠叨了很多。 玉珠听宜妃说完后，才吩咐翠桃去找佟姨娘领延佳格格进宫，接着又陪着宜妃聊天，等翠桃回来时，已近黄昏了。 第156章 女子学院 …… “妾身见过宜妃娘娘，娘娘万安……” “延佳给皇祖母请安……” 延佳格格穿着淡紫色袄裙，梳着圆髻，粉雕玉琢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疼，只是一向很少见宜妃，延佳有些胆怯，所以行完了礼，就躲到了佟姨娘身后，不再说话了。 “哟，瞧着可真可爱，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佟姨娘把孩子养的很好。” 宜妃赞赏的看向佟姨娘，佟姨娘有些许受宠若惊，看了玉珠一眼，才微微屈膝，“宜妃娘娘过誉，这都是妾身该做的。”佟姨娘恭敬的回道。 宜妃闻言，又笑了笑，随后开口询问了延佳学业的情况，佟姨娘都答的很好，宜妃这才满意的移开了视线，看来佟姨娘教导孩子的确是很尽心的，董鄂氏这个做嫡额娘的，还算合格。 玉珠听了这半天，便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来说都是由自家额娘教导，什么女则女戒，反倒不像男子那样，有自己的学堂，想想她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若是有一个专门的女子学堂，那日后在孩子的教导上也可省不少心…… 玉珠想着女子学堂，越发觉得可行，当即就和宜妃开了口，“母妃，儿媳有一事，兴许有些许不成熟，还请额娘指点一二。” 宜妃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儿媳想着，在京城中打造一个女子学堂，咱们府上的格格大多都是由自己的额娘教导，若是有那命苦的，没有额娘的，兴许教养上就会差很多，儿媳如今有了孩子，也不免多考虑这样的事，额娘以为呢？” 玉珠刚说出口，宜妃就忍不住瞪圆了双眸，随后立即给玉珠驳了回去，“不妥……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女子怎么可以上学堂？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若要让女子去上学堂，还专门办一个女子学堂，也太过胡闹了。” 宜妃想都没多想，就否了玉珠的意见，玉珠心里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宜妃不同意，预料之中而已，毕竟给女子设学堂，放在清朝，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但玉珠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万事开头难，就算女子学堂的事成不了，也可以先开一个好头，一切循序渐进，总有一天，大清会有自己的女子学堂的。 玉珠顿了顿，便接着说道，“这个儿媳自然明白，儿媳也并非一味的强求，就是想着先在学堂内设立一处私塾，只收一些女童，这样一来，女童不仅能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也能认识各种人，将来长大了也不会孤陋寡闻。” “再说了，老话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放眼望去，满京城的贵女有哪个女子是斗字不识的？还不是一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巴不得比旁人多会些什么，儿媳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多通一些道理，总比日后轻易就受人蒙蔽好得多？” “再说了，不管是额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儿媳肚子里的孩子，日后生下来都是皇家血脉，皇家子弟，即便是女子，懂得多些，也能为下头的百姓做个好榜样，不是吗？” 宜妃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董鄂氏说的是有道理的，但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子上过学堂，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惹人诟病。 “这事，容本宫仔细想想，现在你还是回去，好好顾好自己的胎吧。” 玉珠闻言，知道宜妃还是有顾虑的，不过这也正常，要是哪天，宜妃真一口就应下了，她反倒要怀疑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了。 “那儿媳告退……” 玉珠站了起来，冲着宜妃福了福身子。 佟姨娘跟着一起离开了翊坤宫，出了宫殿，佟姨娘才松了口气，侧头对玉珠说道，“多谢福晋为延佳考虑，妾身真是感激不尽……” 玉珠闻言一愣，这话又从何说起啊，她只是提议了一个建议，佟姨娘用得着这样激动吗？ 不等玉珠开口，佟姨娘又接着说道：“福晋不必介怀，妾身只是想表达下感激之情罢了，延佳这孩子，妾身是真心当自己孩子疼的，福晋如今能为了延佳，和宜妃娘娘提学堂的事，妾身……妾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玉珠这才明白佟姨娘的意思，感情歪打正着，佟姨娘还以为，她此举是为了延佳考虑！ 这倒是让玉珠有些许惭愧，她本意也没考虑到延佳…… “佟姨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也是我作为嫡额娘应该做的，姨娘就莫再推辞了……” 佟姨娘闻言，越发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福晋此举如此大义，日后若宜妃再往九阿哥府塞女人，她第一个不答应！ …… 八阿哥府，完颜氏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的揣着一个锦盒进了完颜氏的房间，关紧房门后，丫鬟将东西呈给完颜氏，低声道，“主子，您让奴才查的事，奴才已经查到了，这东西就是福晋私下里在做的生意，这东西京城中少见，福晋的生意主要在江浙一带，就这么一个小锦盒，就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 完颜氏惊讶地叫出声来，“什么东西，卖的比金子还贵，她抢钱也没这玩意来的快吧，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完颜氏凑近去看，丫鬟连忙把锦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乎乎的膏状物，散发着些许奇怪难闻的味道，看起来恶心极了，完颜氏嫌恶的皱了皱眉，用帕子捂住口鼻，抬眸看向丫鬟，“什么鬼东西！” 丫鬟见状，忙合上了锦盒，把东西拿远了些，垂下脑袋，恭敬的道，“回主子，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这似乎是药材，说是从西洋来的，十分难得，奴才要买，都费了不少心思……叫什么，福寿膏的。” “什么？！福寿膏！” 完颜氏脸色瞬间巨变，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福寿膏这东西，别人不熟，她熟啊，这不就是鸦片吗！ 那群该死的老毛子，这么早就把鸦片销往中国了，还有八福晋那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这害人不浅的玩意儿也往里卖，良心都叫狗吃了！ 第157章 合作 “主子……怎么了？” 丫鬟不明所以，在她看来，这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确定这东西真是福晋在卖？”完颜氏心中震惊，但事关重大，她一点也不敢含糊，于是再一次质问着丫鬟。 “是，主子明鉴，奴才可不敢欺瞒主子，这东西，的确是福晋手下的药铺在出售，千真万确……” 完颜氏闻言，蹙了蹙眉，神情阴晴不定的盯着桌面。 她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鸦片战争的那段历史，她比谁都清楚，这玩意儿……居然这么早就已经流传进大清了！ 完颜氏咬牙，心底怒火翻涌，她原本以为八福晋这女人，顶多就是嫉妒心大了点，和她争宠罢了，可若是干那残害百姓的营生，那可就不是争宠这小打小闹了……为今之计，恐怕还得和董鄂玉珠商量商量…… 现在的大清，恐怕根本不知道福寿膏的危害，怕是真以为那东西只是药材，她若贸然说福寿膏是毒，估摸着不会有人信她，一个不小心，还得被八福晋倒打一耙…… 完颜氏这时候才开始庆幸，幸好董鄂氏和她一样是个现代人，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和谁商量了。 “咱们去一趟九阿哥府！” …… “福晋，完颜侧福晋来了……” 玉珠刚午睡醒来，翠心才传了小厨房准备摆膳，外边就响起翠桃略微急促的禀报声，玉珠闻言有些诧异，完颜氏怎么这个时辰来找她了，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想到这，玉珠便吩咐翠桃把完颜氏迎进来。 很快，玉珠便看见完颜氏急匆匆走进来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玉珠姐姐，出事了……” 完颜氏连礼都忘了行，一进来就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说了福寿膏的事。 玉珠闻言，也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同为现代人，她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的危害！ 难怪完颜氏如此慌张，这换了她，也冷静不下来！ 玉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涛汹涌，勉强镇定道，“这件事容我想想……” “玉珠姐姐……” 二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这会儿也不能贸然决断，这时候不比鸦片战争时期，鸦片还没成为人人喊打的毒品，康熙时期，大清也并不是完全闭关锁国，只是实行海禁而已，若是突然禁止鸦片，一个弄不好，那可是会引起国际纠纷的。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玉珠此时不管不顾要禁止鸦片贸易，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不说，玉珠也没那么大权利啊！ “翠心，这时候能联系上咱家爷吗？” 玉珠情急之下，抓住翠心的手，翠心满眼担心，摇了摇头，“主子爷走了已经有小半个月，上次送信回来，还是三天前，说是坐船，才到适安，算算路程，还有半个月才到江浙一带，就算是现在快马打发人去找，人在海上，也联系不到啊……” 半个月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不成……如今京中管事的是谁？” 玉珠摇摇头，又问道，这时完颜氏上前，神色担忧，“如今京中管事的是我家爷和几位阿哥，掌权的大臣几乎都被带走了，但就算有事，也是几个阿哥商量着来的……” 玉珠闻言，一时间有些头痛，卖鸦片的是八福晋，八阿哥是直接受利者，以八阿哥的性子，如此暴利的生意，八阿哥恐怕才不会动，更何况此时一个不小心，还会牵扯到他。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八阿哥知道了，恐怕第一反应不是禁止鸦片，而是替八福晋遮掩才是吧…… 完颜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眸中担忧之色更甚。 “玉珠姐姐，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皇阿玛……” “是要说的，但不能是咱们说，我先休书一封给我家爷，另外，我会先去见见废太子！” “废太子？” 完颜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点了点头。 细想想，盘算一圈下来，还真是废太子最适合，一来他如今有名无实，也不怕再动了谁的蛋糕了，说白了破罐子破摔，倒不如堵一把，兴许立了功，还能有意外之喜。 第二，康熙把他当眼珠一样的宝贝，若非之前赈灾款的事闹得太大，恐怕他如今还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呢，所以就算康熙不信福寿膏的事，由废太子来说，康熙也不会太过苛责于她。 “那好，我便先回去盯着八福晋，若玉珠姐姐有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 完颜氏福了福身子，玉珠点了点头，让人送完颜氏出去后，她立刻命人写了封信，将福寿膏的事详细的描述了一番，让人给九阿哥送了出去。 随后玉珠派人去私下调查了八福晋的产业，自己则是收拾齐整后，带着完颜氏送来的福寿膏，去了废太子府上。 这次的消息来的突然，玉珠的突然求见，让废太子都没反应过来。 自从他被废以后，从前门庭若市的府邸变得冷冷清清，别说有人登门拜访，就是鬼都没一个。 下人进去通报的时候，废太子正抱着一坛烈酒喝的畅快，听说九福晋求见，许久才摆了摆手，让人把玉珠带进来。 玉珠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有孕之人受不了刺激，玉珠捂着嘴巴干呕两声，险些吐出来。 “九弟妹好雅兴，如今还肯来我这冷宫里头做客，真是蓬荜生辉啊！” 废太子醉醺醺地靠在椅背上，眯眼望向站在下首的玉珠。 玉珠忍下胃部的不适感，缓缓抬眸对上废太子那双浑浊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太子终归还是被康熙保护的太好了，这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了，难怪会落到前世那般下场。 玉珠轻轻皱眉，许久才沉声道，“二哥，我这次来，可是要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了？” “哦？” 废太子挑眉，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将功折罪？哈，除非现在有人谋反，否则，怕不是痴心妄想，九弟妹别不是来寻我开心！” 玉珠却不答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许久才道，“能不能将功折罪，二哥听了就知道，倒也不必如此冷嘲热讽。” 第158章 送客 废太子却不甚在意，嗤笑一声，继续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罢了，左右闲来无事，九弟妹不妨说就是了，倒让我也瞧瞧，究竟是什么将功折罪的机会！” 玉珠瞧他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遂轻咳一声，“如果，是八嫂贩卖毒物，坑害百姓呢？” “八弟妹？” 听玉珠提起八福晋，废太子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暗芒，不由多了一丝清明。 上次行宫狩猎一事，那群害的他丢失储君之位的扬州瘦马，他事后仔细派人查了一遍，最终才发现，那群女人，都和八阿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就是再迟钝，也觉出味来了，行宫一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害他！ 而那个人，正是八阿哥！ 如今他听到了玉珠谈及八阿哥府，他自然要上心几分，说不得，他报仇的机会这就来了！ “九弟妹，坐下细谈吧，来人，上茶！” 等人奉了茶上来后，废太子才微醺地道，“九弟妹有话就请直说吧。” 玉珠也没客气，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后，这才放下道，“二哥既然这么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最近，我收到了一物，名唤福寿膏……” “福寿膏？” 废太子听到这个词，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东西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八弟妹真的在卖吗？” “千真万确，这东西用多了，会使人上瘾，对人伤害极大……” “噗嗤——” 玉珠话音刚落，废太子猛地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上瘾？九弟妹，你画本子看多了吧，我长这么大，读遍天下圣贤书，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上瘾的！” “二哥，你莫要不信，这东西虽是从西洋过来的，可却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说的话焉能有假？” 废太子却撇了撇嘴，本来他还真以为董鄂氏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没想到竟是来寻他开心的！ 太子此时越发认为玉珠满口胡言，说话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我为何要信？” 玉珠见废太子不为所动，只好道，“我知道此事骇人听闻了些，可若是真的，那可就是立功的机会啊，二哥难道真不想赌一赌吗！” 废太子原本已经准备撵人走了，听到玉珠说立功二字时，又不由得沉默起来。 立功…… 他如今这样，还能立功吗…… “这事，容我想想。” 玉珠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丝浅笑，“好啊，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只是此事耽搁不得，还请二哥尽快做决断。” 玉珠说罢，将福寿膏给太子留了下来，道，“这就是那毒物，二哥大可请太医检查……” 太子微微颔首，让人送了玉珠出去。 待玉珠走后，废太子立刻招了一旁的奴才过来。 “拿去给太医院检验，务必要小心谨慎。另外，立刻派人去请叔父！” 玉珠回府上的时候，仍有些担忧，看太子那副模样，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万一最后太医院的人没检查出来，难不成就看着八福晋卖那福寿膏，发人命财吗！ 这恐怕是个中国人都干不出来！ “福晋，查到了！” 翠桃匆匆的从外头进来，忙不歇的说道，“八福晋的福寿膏，并没有大面积售卖，只是在几家药铺里兜售，用的是船运，进货量大，最近一批货物，今晚就到。” “啧……” “福晋，船运这方面，是十三爷在管，不如咱们去求十三爷，先把东西扣下，若是有问题，正好可以借此发难，若是没问题，咱们也有理由推脱。” 翠心抿了抿唇，正色道，玉珠则眼神一亮，点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我怎么差点就忘了缓兵之计！快派人去套车！” 说话间，玉珠就往外走去，上了马车，还没等玉珠到十三阿哥府，半路上就碰到了正要去港口的十三阿哥。 “九嫂！” “十三弟！” 十三阿哥下了马，奇怪的看向玉珠，这好像也不是进宫的方向啊，倒像是去他府上？ “九嫂这是去哪，我可以派人护送九嫂一程。” “不必了，我是来找十三弟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十三弟帮忙。” 玉珠说了福寿膏的事，自然也没落下八福晋。 十三阿哥听罢，皱着眉头想着什么，玉珠担心十三阿哥会怀疑她是公报私仇，于是想开口解释一番，毕竟她和八福晋不合，这是人尽皆知的，再说了，福寿膏如今还没被正式定性为毒物，如今就算是正常货物。 十三阿哥虽掌管港口船舶，可若是扣押正常货物，也免不了是要被弹劾的。 “我知道这事可能有些难为十三弟，不过，我还是希望十三弟能帮帮忙，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二哥已经在查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好……” 十三阿哥却摇了摇头，“九嫂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九嫂，只是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扣住货物罢了……” 这…… 倒是玉珠没想到的了，十三阿哥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以为，十三阿哥会和废太子一样，怀疑她话的真实性，毕竟会让人上瘾的药，这在古代，确实很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十三阿哥既然答应了，玉珠心里也松了口气。 “十三弟，这事，我有办法……” 十三阿哥挑了挑眉，不由勾唇轻笑…… …… “咱们的货被扣住了？！谁那么大胆子！” 八福晋正在房中休息，听到下人说天津港的货被扣了，她脸色顿时一变，急声问道，“下头的人都是死的吗，难道不知道这是我八阿哥府的货？” “福晋，说了的，但港口那边说，是九阿哥府一个奴才丢了，最后被人看见，就是在咱们船上，所以十三阿哥让人把船扣下了，说是查清楚了就把船还给咱们……” “废物！” 八福晋气的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什么丢了个奴才，分明是借口，那个董鄂玉珠，绝对是故意的！ “董鄂玉珠，我们势不两立！走，去趟天津！” 第159章 无能为力 …… 废太子府，太医用银针试了试福寿膏后，银针并未发黑，随后太医更仔细的查验了一番，而后抬头道，“殿下，这福寿膏臣从未见过，但其也并未有毒性，虽然药效未知，但会使人成瘾，怕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果真？！” 废太子闻言，做出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就知道董鄂氏是夸夸其词，会使人成瘾的药，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 “叔父，您怎么看，要不要再查验一翻？” 废太子虽然心里已经认定玉珠是在匡骗他，但还是想听听索额图的意见，虽然这东西没什么毒性，但说不得叔父会有其他的办法给八阿哥府找点麻烦呢，只要是能让八阿哥不痛快的事，他一向是很乐意干的…… “老夫认为，不用了，既然太医说这福寿膏无毒，那便不会造成什么危害，至少目前不会！” 索额图说完，又补充道，“再说了，殿下如今刚刚犯错，被皇上禁足府中思过，而八阿哥如今势头正盛，若是这时候弹劾八阿哥，一个不成，可是会弄巧成拙的，这滩浑水，何必要趟，不妨再看看吧，省的被八阿哥倒打一耙，还会被皇上误会殿下不顾念手足亲情……” 废太子闻言，神情一肃，他竟没想到这一茬，他真是差一点就被董鄂氏害惨了，大阿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不顾念手足亲情，这可是皇阿玛的大忌！ “多谢叔父教诲，我记住了！” 见废太子明白自己所言，索额图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九阿哥和八阿哥向来关系匪浅，日后遇事，殿下可要多多思虑几分，免得被人算计啊。” 索额图眼含深意的看向废太子，话语隐晦，却暗藏锋芒，废太子闻言，眸光闪烁片刻，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叔父教训的极是！侄儿铭记于心！” 等送走了索额图后，废太子才松口气，随后，看向身边的奴才，冷声道，“派人回禀了董鄂氏，这事儿我不愿插手，她若质执意如此，便去找她自家爷吧！” …… 八福晋命人套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到了天津，此时十三阿哥正命自己手下的郎中检查福寿膏，得出的自然是同样的结论，福寿膏无毒！ “九弟妹，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十三阿哥还是很信任自己手下郎中的， 但玉珠也说的煞有介事，他实在难以判断孰对孰错。 “十三弟，我向你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 玉珠神色坚定，福寿膏是毒，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至于郎中为何检查不出来，玉珠觉得，可能是因为此前这东西从没被人实验过…… 玉珠想了想，又道，“若十三弟不信，大可寻只兔子来，我们做做实验，一试便知……” “十三弟！九弟妹！” 八福晋的声音突然传来，十三阿哥正要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了，只能让人先把福寿膏收起来，二人忙转身看向八福晋。 “见过八嫂……” “哎呦，怎么在这里看见八嫂，真是巧啊！” 十三阿哥和玉珠热切的看着八福晋笑，八福晋狐疑的打量了下二人，看见玉珠那张笑盈盈的脸，就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扣了她的船，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脸皮修的比城墙还厚！ “我还以为九弟妹知道我此番来做什么呢，听闻九弟妹丢了个人在我的船上，我这做东家的，不得来帮九弟妹找找人吗？找到人，也好尽快把船还给我。” 八福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玉珠和十三阿哥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揶揄。 这时，八福晋又接着说道，“倒是九弟妹，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不好好在府里安胎，孤男寡女的和十三弟呆在这里做什么，倒是不知这事儿，宜妃娘娘知不知道啊？” “嫂子误会了，我家爷跟着皇阿玛去了江浙，这府中的船运生意便无人打理了，我家爷临走的时候特吩咐我帮他照料一二，谁知道我家新买的奴才不知犯哪门子的糊涂迷了路，上了八嫂的船，结果就失踪了，这事儿我可不好交差呀……” 玉珠说的很诚恳，反观八福晋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哼，这种事儿，九弟妹不怪罪自己没把人管好，反倒扣了我的货船，找我的麻烦，这说出去有些没理吧！” 八福晋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玉珠当即笑着答应道，“嫂子说的是，不过听说，嫂子这艘货船是从西洋来的，前段时间总听我家爷说西洋海上，盗贼猖獗，我也是怕有那不长眼的溜进了嫂子的船上，绑了我的人……” 玉珠话说到这里，八福晋神色微变，紧接着，玉珠又说道，“万一真是海上的盗贼干的，那这事儿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八哥如今在都察院办差，要是因为这种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不好了，所以这事儿啊，还是查查清楚的好。” 八福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知道董鄂氏这话是在威胁她，若他今日执意要把船要走，恐怕董鄂是还真敢给她整出两个盗贼来，如今，船在董鄂氏手上，她是什么都做不了，有心也无力呀！ “那依九弟妹看，这事儿什么时候能查清楚？” “这……” 玉珠看了眼十三阿哥，福了福身子，“这就不归我管了，这是十三弟的职责所在，具体多久能查出来，也得看十三弟了……” 十三阿哥莫名被提名，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后就看到玉珠和八福晋同时看向他，他眨了眨眼，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件事儿是由我全权负责的，不过，我手底下人粗笨，又事关盗贼，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了，不过我定会竭尽全力，尽快把船还给八嫂的。” 十三阿哥笑眯眯的看向八福晋，八福晋气结，这两人，还真是踢皮球，打太极的好手！ 如此默契，合该他俩是一对啊！ 八福晋不由想到了玉佩的事，神色一动，如今九弟不在京中，这董鄂氏又和十三弟狼狈为奸的，要是被九弟知道了…… 八福晋默默勾了勾唇，随后笑道，“那这事儿就劳烦十三弟了……” 第160章 兔子死了 八福晋带人离开后，十三阿哥才松了口气，看向玉珠，“九嫂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去抓两只兔子回来，这东西有毒无毒，试试便知道了……” 玉珠点了点头，很快，下人就带了两只兔子回来，十三阿哥取了些福寿膏，亲自给它们喂下。 兔子吃完福寿膏后，并未立刻死亡，而是慢悠悠的晃了晃脑袋，接着，才轻飘飘的倒在地上，蹬了蹬腿，很快就没呼吸了。 兔子居然直接死了！ 玉珠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大概是福寿膏喂多了，死于吸毒过量吧…… “这？！” 十三阿哥大为震惊，一旁的郎中也惊的说不出话，他明明查过，没有毒啊！ 怎么这兔子才吃了这么一点，就死了？ “九嫂，不是说会成瘾吗，怎么这兔子直接死了，这比砒霜还厉害啊！” 玉珠无奈的按了按额角，大抵是兔子太小，福寿膏又太多，这才直接给毒死了吧？ 不过虽然过程有偏差，但结果是没差的，不也侧面证明了，这福寿膏不是好玩意儿吗？ “兴许是一次吃的太多，才给毒死了吧？这不是还剩一只兔子吗？这次少喂给它一些，看看会不会有成瘾性？” 十三阿哥仔细思索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九嫂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东西居然能吃死人，也的确不能放任它流进百姓的手里，我会给皇阿玛写折子说明此事的。” “那就劳烦十三弟了！” 玉珠欣慰的笑了笑，看来朝中还是有明白人的嘛！ 折腾了这半天，玉珠也累了，回府后，正赶上废太子府的奴才求见，说是废太子不愿插手这事，让玉珠自行处置。 玉珠失望的摇了摇头，这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真是怂包体质尽显，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不过既然废太子不愿意趟这浑水，玉珠也不强求，反正如今福寿膏有毒的事情已经被证实，自有十三阿哥给康熙递折子，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这功劳归谁，对她来说也没差…… 八福晋一回八阿哥府，立刻就命人书信一封，快马加鞭给九阿哥送了去，其中着重说了玉珠和十三阿哥孤男寡女在一处，含情脉脉，至于九阿哥信不信，那就不归她管了，反正她只想给董鄂玉珠添添堵而已，就算九阿哥当下不信，可男人嘛，只要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此时的苏州，康熙一行人的船刚刚靠岸，康熙一行人才下了船，在客栈安置没多久，一前一后两封信就先后进了九阿哥的房间。 第一封自然就是玉珠的信，里头将福寿膏一事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这第二封就是八福晋的信，自然是为挑拨离间来的。 “砰——” 九阿哥抬手间将杯盏扫落，他如此生气，倒不是因为信了八福晋的话，而是自责，自己走了，玉珠遇事居然只能求到十三弟头上，还要被八嫂如此诋毁！ “爷？” 何玉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九阿哥紧紧皱着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将八福晋的那封信烧掉后，才带着玉珠的信，往康熙的房间去。 “走，我们去见皇阿玛！” 九阿哥带着何玉柱，直奔康熙房间，一进去，九阿哥就发现康熙脸色也是阴沉着十分难看的模样，但九阿哥并未多想，直接跪在了地上，“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儿臣这么急匆匆的来，是有要事向皇阿玛禀报……” 康熙深呼了口气，沉声道，“说……” 九阿哥于是将玉珠信中所说之事大致叙述一遍，虽然他还并未确认，但是他相信玉珠一定不会信口雌黄，如若此事是真，那福寿膏，就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自然容不得丝毫耽搁。 等九阿哥说完，康熙沉吟了良久，突然开口道，“你来的正好，朕也刚收到一封折子，是老十三递上来的，梁九功，拿去给九阿哥看看。” 梁九功将折子递给九阿哥，九阿哥快速浏览了一遍，神色大变，这已经不是玉珠所猜测的了，而是已经经由老十三证实，这东西是千真万确的毒物无疑，八哥八嫂居然如此胆大，贩卖这种毒物！ “皇阿玛，若情况属实，这东西真的在南方肆意流传，恐怕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受害了……据儿臣所知，这东西的价格可比金子还贵，若是放在普通百姓身上，那结果，儿臣想都不敢想！” 九阿哥脸色铁青的握拳说道。 听他这么说，康熙点点头，也沉下了脸，“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轻易放过，梁九功，去把几个阿哥叫来！” 四阿哥等人匆匆被康熙叫来时，还一脸茫然，当知道了福寿膏一事后，几位阿哥脸上同时闪过震惊，紧接着便是愤怒，把毒药当金子一样贩卖给普通民众，若真如九弟妹信上所说，那毒药还能使人成瘾，其下场，几人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恐怕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四阿哥和五阿哥对视了一眼，全部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恭敬的弯腰道，“皇阿玛，儿臣请命，立刻就去调查此事，若消息属实，这样的毒物，绝对不能出现在大清！” 九阿哥和三阿哥虽然没有说话，但却跟着附和，表示自己赞同。 看着几个儿子义愤填膺的样子，康熙点点头，“准奏！” 这件事，必须严办！ “不过，在事情查明之前，福寿膏是绝不能再被售卖了，老四，你带人去关停所有售卖福寿膏的药铺，把东西收上来，贩卖此物的人皆严刑拷打，务必把事情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是！儿臣领旨！” 四阿哥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出去了。 很快，所有售卖福寿膏的药铺全部关停，掌柜们也都被四阿哥挨个抓了回来，一开始还有那不明真相的群众在闹事，但四阿哥亮出刑部的令牌之后，众人立刻噤声散退，连带着其他药铺，也都乖觉的配合。 四阿哥带着当地刑部的官兵将东西收缴上来后，便火急火燎的将众人人押入刑部大牢。 第161章 东西没毒 “启禀雍亲王，这福寿膏共有两万斤左右，都在这里了。” 主理刑部的地方官员亲自带人搜查福寿膏，那些药店里的福寿膏，居然足足有两万斤！ “嗯！” 四阿哥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被绑起来的药店掌柜，“福寿膏从何而来？是谁叫你售卖？你又知不知道这东西有毒？” “哼！我这都是正经的货物，你说有毒就有毒？我看你就是想私吞我的福寿膏，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我呸！” 药铺掌柜显然是个横茬，居然丝毫不害怕四阿哥的威慑，头一扭，满脸横肉都在抖动。 四阿哥神色冷了下来，手指轻敲着桌子：“既然你不愿意交代清楚，那么……” 他话音刚落，身后拿着各式各样刑具的官吏走出来，威胁之意甚浓。 谁知道掌柜的根本不怕，见他如此，四阿哥也敬佩他是根硬骨头，向身后的官吏使了个眼色，那些官吏立马围了上去，将掌柜按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皮鞭抽打。 “啊——” 一时间，整个牢房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掌柜很快浑身血迹斑斑，衣服破烂不堪，眼看已经打成了重伤，掌柜的竟然直接冒出一句鸟语，“八嘎！” “……” “？？？” “他说啥？” “什么鸟在嘎嘎叫？” 四阿哥一时间有些惊讶，他也没听懂这掌柜的在说什么，这好像不是他大清的语言吧！ “哟呵，四哥，这从哪逮了个倭寇，他骂你呐！” 就在四阿哥一筹莫展的时候，九阿哥从牢房外头进来，一脸看热闹又打趣的表情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则是眉头一挑，“怎么说？你怎么知道他在骂我，你听得懂他说话？” “倭子国的语言嘛，这帮狗娘养的，常年在海上干打劫的营生，以前我做生意的时候，没少被他们碰瓷，他们这点骂人的话，我还是很清楚的，四哥，他骂你混蛋呢！” 九阿哥揣了揣袖子，这倭子国还是康熙给取的外号，叫他们倭子国都算给他们颜面，这帮人，九阿哥私底下都叫他们倭寇！ “这帮狗东西！” 四阿哥一听这倭寇居然还敢骂他堂堂大清皇子，气的一脚踹到了对方脸上，甚至恨不得再上去踹两脚，幸好是被九阿哥拦了下来。 “诶诶诶！四哥冷静，皇阿玛叫你来审人，这万一把人打死了，咱上哪儿审去？” “混蛋！” 四阿哥余气未消，愤恨不平地坐回了座位上，“这狗东西，二两骨头还挺硬，打了半天了，愣是没说半个字！” 九阿哥却笑了，“四哥你别急，我有办法！” “你能行吗？这家伙的皮肉也不知道什么做的，硬得很呢！” “嘿，四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以我的经验，这群倭寇，那可是个个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 九阿哥露出一抹奸笑，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两个媚态横生的姑娘来，一刻钟后，那原本嘴硬的半点撬不开的倭寇，居然直接飘飘欲仙的把什么都说了。 四阿哥嘴角抽了抽，默默给九阿哥竖了根大拇指，要是早知道这东西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他哪还至于费这么大力气给他上刑啊！ 不过这东西好像也不太行呀，才一刻钟的功夫，就偃旗息鼓了…… “四哥，想问什么就问吧，保管他没有不说的！” 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再一次开口道，“说，东西哪儿来的，又是谁叫你售卖的！知不知道这东西有毒？” “哎呦，这福寿膏，是洋人的东西，从马六甲海峡船运来的，至于谁叫我售卖，无人指使啊，这东西价钱便宜可利润太高，偏偏有的是人要买，我不卖，我不是傻子吗？至于有毒，它有没有毒？我能不知道吗？要是真有毒，早就死了一堆人了！” 倭寇一口咬定福寿膏是好东西，根本没毒，看他坚定的模样，让四阿哥和九阿哥都不禁产生了怀疑，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可能马六甲海峡又是什么地方？ “马六甲海峡在哪？” “不知道，没听说过啊，是我大清的地方吗？” 两兄弟一合计，决定暂时还是先不管马六甲海峡的事儿，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福寿膏究竟有毒没毒！ “四哥，我有一主意，兴许能成！” 九阿哥鬼兮兮的拉过四阿哥，四阿哥见九阿哥这一脸见不得人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于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说！” “这倭寇一口咬定福寿膏没毒，那咱们让他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要是真有毒，我就不信他还真敢吃！” “啧……” 四阿哥眼神亮了亮，“你小子倒是聪明！只是这法子……”有点忒损了吧！ “四哥不用担心，反正这狗东西不是我大清的子民，若是有毒，就让他自食其果，若是无毒，那也皆大欢喜！” 九阿哥摩拳擦掌，他这可是为了大清的国家利益啊，绝对没有公报私仇的成分！ …… “八嘎，你们居然让我吃福寿膏？！” 倭寇一脸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清朝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对待他！ “怎么，不敢吃？难道这福寿膏真的有问题？若是如此……” 四阿哥阴测测的笑了笑，若是这倭寇不敢吃，就说明他心里有鬼，那到时候他就是挥刀把他砍了，也没人敢说他半个不字！ 倭寇虽然嚣张，但眼色劲儿还是有的，他敏锐地注意到，四阿哥腰间的刀已经微微拔出了几毫米，顿时心里一凉，八嘎，这群大清人，该不会一言不合就要砍人吧？ 真是蛮夷之人，蛮夷之人啊！ 倭寇审时度势了片刻，立马就谄媚的笑了起来，“敢，怎么不敢呢？我自己卖的东西，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 福寿膏有毒没毒，他当然清楚，这东西虽然能成瘾，但倭寇一心认为，大清人之所以对福寿膏有依赖性，完全是因为骨头太软，哪像他大和民族，响当当的汉子，岂会轻易的屈服于福寿膏？ 第162章 凌迟处死 “那行，既然你愿意尝尝，来人，给他准备福寿膏！” 四阿哥冷冰冰的盯着那个满脸献媚的倭寇，略微感到有些惋惜，可惜他手中的刀，差点就要拔出来了，九阿哥在边上捂着肚子，差点憋笑的抽筋了！ 这倭寇，还硬骨头，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倭寇两口福寿膏下去，不一会儿就飘飘欲仙了，整个人舒展的躺到了地上，仿佛这牢房是什么人间仙境一般，根本看不出半分痛苦，相反，九阿哥都差点觉得这福寿膏真是什么难得的好东西一样。 “九弟，好像不对吧！老十三不是说，兔子吃了福寿膏立马就死了吗？怎么这倭寇，还享受起来了！”难不成老十三的福寿膏是假的？ “这……”九阿哥沉吟半晌，他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真的是玉珠说错了，不不不，他家福晋何等的深明大义，可能说错了呢！ “四哥，兴许这东西和砒霜不一样，是慢性毒也说不准，咱们在多喂他两天试试看，这不还有两万多斤的存货吗？够他吃到死的了！” “有道理！” 四阿哥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一连几天，狱卒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自然也奉上了足斤足量的福寿膏！ 终于有一天半夜，九阿哥正在熟睡，突然被何玉柱叫醒，一睁眼就听到何玉柱说牢房出事了。 “八嘎，快给老子福寿膏，你们大清这帮畜生，竟然敢害我，迟早有一天，我大和民族会一统世界，到时候老子也让你们尝尝福寿膏的滋味！” 九阿哥一进牢房，就看到鼻涕眼泪流一脸，正四处发疯的倭寇，于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四哥，怎么回事，那倭寇疯了吗？” 四阿哥皱眉，“该不会是福寿膏的缘故吧？” 两人对视一眼，让狱卒把倭寇绑出来，谁知道狱卒才不过轻轻一使劲，那倭寇就软趴趴的被摁到了地上，鼻涕眼泪流的更起劲了，“求求你们了，快给我福寿膏吧，我一口吧，就一口，求求了！” 九阿哥见状，嫌弃的撇了撇嘴，“我说你这狗东西，就不能有点骨气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怂样儿！” “给我福寿膏，我真是太难受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快把福寿膏给我吧，让我拿什么换都行！”倭寇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看着就像是个半生不死的畜牲，哪里还有半分几天前那硬气的模样。 “四哥，不对劲儿啊，他这样子，难不成真是福寿膏的缘故？” 九阿哥目光惊疑不定，要真是他说的这样，那这福寿膏可真是害人不浅，看看这倭寇如此瘫软无力的模样，九阿哥不敢想象，如果大清的百姓都吸食了福寿膏，那长此以往，大清还能有人下地干活吗？ 再想的深些，若是八旗子弟也吸食了这福寿膏，恐怕用不了几年，大清就再没有一战之力了吧？ 四阿哥神色同样凝重，很显然，他也想到了相同的问题，“来人，去给他请几个太医来，看看是不是这东西的缘故？” 很快，太医替倭寇看过之后，纷纷摇了摇头，“回雍亲王的话，臣等从未见过此等症状，真是太奇怪了……” 太医们一个个都束手无策，九阿哥沉思片刻后，默默从身后掏出了福寿膏，扔到了倭寇面前，只见那倭寇原本还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像是狗见了骨头一般，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福寿膏面前，掏出烟枪，狠狠地吸了一口后，脸上瞬间露出餍足的表情，就像是灵魂得到了救赎般，瞬间，飘飘欲仙了。 “九阿哥，你这是什么药？居然有如此神效！” “是啊是啊，能否给老臣等看一看……老臣等都束手无策的症状，这药不过小小一口，居然就解决了，实在神奇！” 太医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有注意到九阿哥和四阿哥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最终还是九阿哥冷冷一哼，“狗屁的神药，这东西，恐怕是天下第一奇毒！” “来人，把这倭寇带上，咱们去见皇阿玛！” 四阿哥和九阿哥带着还没从福寿高中清醒过来的倭寇，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康熙的房间，进了门，侍卫们不过是轻轻一扔，就把瘦的一把骨头的倭寇扔到了地上。 只怕若不是四阿哥和九阿哥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倭寇半个月前还是个生龙活虎的正常人，这吸食了福寿膏才不过半个月，就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皇阿玛，那福寿膏果真是天下第一奇毒，贩卖此等毒物之人，简直是该杀！” “岂止该杀，剥皮萱草都不为过！” 九阿哥愤愤不平的骂道，康熙起初还不理解，知道听九阿哥二人叙述完这福寿膏之事以后，气的康熙是吹胡子瞪眼，剥皮萱草？ 呸！车裂都不为过！ “简直太放肆了，我大清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居然有肖小，用这等阴毒东西，残害我大清子民，简直是不把我大清放在眼里，不把朕放在眼里！” 康熙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来人，给朕把所有卖这东西的人都抓起来！统统关入大牢，另外，传旨三司会审，凡是参与此事的，全部凌迟处死！” 康熙一声令下，整个大清都炸锅了。 那些卖福寿膏的商家更是哭爹喊娘求皇上饶命，可惜他们没想到，就算他们再如何跪地求饶，也不能让康熙改变决定。 但同时，问题也来了，卖这东西的人，可不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别忘了，八福晋可也参与其中呢！ “皇阿玛，八嫂的事儿……” 九阿哥小心翼翼的说道，眼底满是担忧。 八哥身为督察院行走，身居要职，若是八嫂真被凌迟，这不是丢皇家的人吗？！ 康熙听出了九阿哥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他身为督察院行走，更不能行此包庇之事，这事儿，让他自己处置！” 康熙哼哼了两声，但到底也没说处死的事，说到底，这是他皇家的人，就算是要处置，也不能处置的如此不体面，要知道，皇家的面子可比天还重！ 第163章 毁掉货船 这福寿膏的禁令传回京城后，很快八福晋就得到了消息，炸一听到福寿膏有毒，康熙正为此事发怒呢，她顿时吓的瘫软在床榻上。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她堂堂八福晋，居然公然卖有毒的药材给百姓，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岂能有她好日子过！ “不行……来人，快去把底下所有的铺子关停，福寿膏全部毁掉！” 八福晋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腕，焦急万分的说道。 “是福晋，可是……福晋您别忘了，天津港可还有咱们的货呢！” 丫鬟神情焦灼，那一船货，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在十三阿哥手上攥着呢！ 九福晋说不得也知道，九福晋向来和她家福晋不合，若是九福晋有意告发…… 丫鬟想都不敢想，这件事儿，绝对够她家福晋死个八百回！ “本福晋倒是忘了，还有一船货物呢！赶紧的，派人把它毁掉，立刻马上！” 八福晋急切又慌乱的说道。 “是，福晋！” 丫鬟正要出去，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来找八福晋的完颜氏。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怎么往我们侧福晋的身上撞。” 完颜氏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一把将八福晋的人推倒在地，完颜氏见状，勾了勾唇角，她自然是得到了消息，知道董鄂氏成功了，也猜到八福晋肯定会狗急跳墙，这才带着人堵在了门口！ “你们……你们放肆，这可是我们福晋的院子！” 丫鬟爬起来后，捂着胸口指着完颜氏，脸色惨白的吼道。 八福晋听见动静，也脸色难看的出来，见到是完颜氏，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这个该死的完颜氏，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完颜氏笑眯眯的看着八福晋，似乎没感受到八福晋的怒火。 “福晋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完颜氏故作惊讶的问道，八福晋脸色阴沉至极，咬牙切齿的瞪了完颜氏几秒钟，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丫鬟，“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给侧福晋上茶点？” 丫鬟抬头去看八福晋，只见八福晋暗地里给了她个趁机开溜的眼神，丫鬟顿时明白，点点头就要离开，谁知道完颜氏早就看穿，上前一步把丫鬟拦了下来。 “茶点就不必了，妾身只是听说皇阿玛在捉拿私卖福寿膏之人，所以特来问问，福晋做的生意那么大，没沾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完颜氏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八福晋神色瞬间有些慌乱，心里也不由得打鼓，难不成这贱人知道了什么不成！ “没……没有，自然没有，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八福晋忙解释，她可不能承认！ 完颜氏呵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最好，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句话让八福晋心里猛然一跳，完颜氏这话里有话啊！ 两人说话的功夫，丫鬟已经趁机偷偷溜了出去，找到了八阿哥府的暗卫后，嘱咐了两句，才匆匆离开。 玉珠得到消息后，先是松了口气般的笑了笑，随后也反应过来，八福晋的船还扣押在天津港，若是八福晋得到消息，肯定会立刻去派人销毁证据，她可不能让八福晋得逞！ “翠桃，立刻去告诉十三爷，派人严加看守货船，决不能让人捡了空子！” “是！” 翠桃连忙答应一声，就出去安排。 玉珠则站在屋内，皱着眉头思考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八福晋牵扯其中，说不得会连累八阿哥，这事是九阿哥在负责查办，到时候明面上，两人肯定是要翻脸了。 如此倒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只是八阿哥身为都察院行走，又是个小肚鸡肠的性子，只怕是少不了要盯着九阿哥，找他的麻烦了！ “福晋，不好了，十三阿哥派人过来送信，说是港口起火了！” 翠桃走了有两个时辰，突然急冲冲的从门外闯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玉珠闻言，微蹙眉头，这个八福晋，动作还挺快！ 但八福晋是猪脑子吗，她那一船货物又不是别的，那可是福寿膏啊，她居然直接放火烧了，这不是害人吗！ 玉珠嘴角都不由抽了抽，随后看向翠桃，“只怕是来不及了，你快拿了我的牌子去请太医看看，记得吩咐太子，蒙上面罩！” 只怕这个时辰，港口的人全都上了头吧。 玉珠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她是不能去了，毕竟怀着孩子呢…… 八阿哥散了衙门，急匆匆的回了府，八福晋正坐立难安，一见到八阿哥，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 “郭络罗氏！你干的好事！” 八阿哥脸色铁青，愤怒的盯着八福晋，这个蠢女人，他真想掐死这个蠢女人，他千防万防，居然还让她出了这样的纰漏！ 这事如今已经被皇阿玛查了出来，他还能保得住她吗？ 八福晋一脸惨白的看着暴怒的丈夫，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这事，已经暴露了！ “爷！” 她忍不住哭喊出声，扑到了八阿哥的脚边，拽着八阿哥的裤腿苦苦哀求道：“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只是……我只是想着爷要用银子，所以多赚些银子，我只是没想到，它有毒啊！” “蠢货！” 八阿哥气的一脚把八福晋踹到了地上，“如今皇阿玛已经知道了，南边的药铺都把你供出来了，皇阿玛要爷自己处置，你说！爷该怎么处置！” 八福晋傻愣愣的坐在原地，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皇阿玛要她家爷自己处置！ 八福晋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想死！ 这次的事情，完全超脱了她的预计范围，她不是故意的！ 这时，负责处理货船的丫鬟从外头进来，见到痛哭流涕的八福晋时，丫鬟愣了一下，随后隐晦的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成了，八福晋这时突然恍然大悟，如今港口的证据被毁，如果她死不承认，谁又能拿她如何呢！ 第164章 港口暴动 八福晋擦了擦眼泪，突然对着八阿哥跪了下来，哭泣着说道：“爷，这事，咱们不能承认啊，否则若是影响了爷的前途，那可怎么好！” 八福晋的眼里满是恐惧，八阿哥也瞬间清醒，没错，这事处理八福晋是简单，可万一要是影响了他的前途可怎么办！ “那你说，爷该如何！” “如今，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只凭几个掌柜指认，咱们完全可以推说是冤枉我，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东西是我卖的！” 八福晋眼底精光闪烁，语气坚决，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八阿哥一愣，随即也冷静下来，确实，若是没证据证明，只凭那些掌柜指认，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爷，这事咱们绝对不能承认，这是污蔑！” …… 玉珠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易经，总觉得心里慌极了，她总觉得，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以她对八福晋和八阿哥的了解，他们俩可不是会轻易认罪的人啊。 “福晋，在想什么？” 翠桃帮玉珠捏了捏浮肿的腿，玉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总归是没说什么，翠桃却以为玉珠是想念九阿哥，便笑着打趣，“福晋别不是想爷了吧……放心，爷马上就回来啦！” 玉珠无奈失笑，抬手敲了一下翠桃的额头，“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想，港口的事该怎么办！” “不过……你说爷快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玉珠看向翠桃，翠桃嘿嘿一笑，“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在街上遇到了四福晋身边的丫鬟，奴才问了一嘴，她说她们家爷很快就回来了，奴才想着，兴许是跟这次福寿膏的事有关吧！” 玉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也有道理，出了这么大事，康熙肯定是要回来看一眼的，至于怎么处置，也得回来仔细商量商量才知道。 玉珠猜的不错，康熙的确是要回来处理这福寿膏一事的，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了不知多少百姓，康熙认为，归根结底，还是海禁不彻底，才让那群洋毛子钻了空子，他这次匆匆回京，是要设立西洋总务司，专门打理一应的西洋事务，严防此类事件再现！ 康熙一脸深沉的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盘算着西洋总务司一事，九阿哥则探头探脑的从康熙身后窜出来，猛地吓了康熙一跳！ “胤禟你个兔崽子！” “嘿嘿，皇阿玛别生气啊，儿臣和您玩呢！” 九阿哥讪讪笑着，一双黑亮的眸子转了转，突然伸长脖子往甲板上看了几眼。 康熙见状，没好气的瞪了九阿哥一眼，“看什么，大晚上的在这甲板上乱窜什么，赶紧滚蛋！” “嘿嘿，皇阿玛……” 九阿哥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远处似乎有船帆的模样，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指了指远处的海上若隐若现的船帆，看向康熙，“皇阿玛，是儿臣看错了吗？那是什么……似乎是船？” 康熙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船帆，而且那艘船越靠越近了。 “皇阿玛，这看着好像不是我大清的船啊？倒像是洋人的船！” 康熙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九阿哥，“你怎么知道那是洋人的船？” “皇阿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儿臣那些年做生意的时候走南闯北，常和洋人打交道，他们的船都会在船头设置火炮，根据大清律例，他们的船进入大清领域的时候，需要把火炮卸下，但是船的结构和咱们的相差甚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九阿哥侃侃而谈，康熙却皱了眉头，“火炮？！为什么商船会在船头设置火炮，这帮洋人带着火炮进我大清，这是想做什么？挑战我大清威严吗？” 九阿哥挠了挠头，“这个，据儿臣所知，这海上盗贼不少，他们从远方而来，常常会遭遇到海盗打劫，若是不设置火炮，恐怕有时会血本无归……也算是他们的自保手段吧。” 九阿哥说着，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商船，却突然皱紧了眉头，该不是他看错了吧，那几艘商船上，火炮没有卸下去？ 想到这里，九阿哥突然惊呼一声，“坏了，皇阿玛，那几艘船，好像没有把火炮卸下去！” 九阿哥这话一出，连带着康熙都变了脸色，没有卸掉火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袭击大清？ 想到这种可能性，康熙的面色陡然一寒，立刻看向身后的梁九功，“传令下去，立刻改变方向，快走！” 九阿哥则是连忙拉住康熙，“来不及了，皇阿玛先走，您是大清天子，绝不能有一点闪失！” 然而已经晚了，虽然九阿哥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很显然，对面的商船动作更快，还不等康熙走下甲板，只听轰的一声，大炮已经落到了船边的水域，溅起巨大的浪花。 “皇阿玛，快躲开——” 九阿哥护在康熙的身边，两人迅速退到安全区域内，看着远处忽闪忽现的火光，以及时不时溅起的巨大浪花，九阿哥的脸色难看极了，这群洋人不要命了，不成居然敢偷袭，堂堂大清天子！ “怎么回事？！” 四阿哥等人也匆匆从船舱中出来，一出来就看到狼狈的九阿哥和康熙，以及不停溅起的巨大浪花，和触目惊心的火炮。 “四哥，咱们恐怕是遇上海盗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咱们，但当下的情况，得护着皇阿玛先走，皇阿玛不能有一点闪失！” 九阿哥顶着震耳欲聋的炮声朝四阿哥吼道，四阿哥哥立刻认同的点了点头，同样扯开嗓子，“没错，九弟，你先护着皇阿玛坐小船快走！这里我们来顶着！” “朕不走，朕可是堂堂天子，天子岂有逃跑的道理！” 谁知康熙不知犯的哪门子轴，居然愣是不走，要和海盗硬扛到底，九阿哥闻言，都感到一丝无语，他们的船连火炮都没装，怎么和对面斗？康熙留在这里不是找死吗？ 第165章 落跑康熙 “皇阿玛……” 四阿哥焦急地叫唤了一句，康熙挥了挥手，“朕自有分寸，朕擒鳌拜定三藩，今日怎么会屈于区区几个毛贼手下？来人，听朕号令，所有水军分两翼进攻，务必给朕把这些胆大包天的毛贼拿下！” 康熙仰着头，似乎丝毫没把对面的海盗放在眼里，一副威风凛凛，指点江山的模样。 九阿哥见康熙坚持己见，只得叹息一声，留下来和康熙一起，但私下里还是吩咐何玉柱偷偷背了小船，一旦康熙有任何意外，也算是留了条后路。 “四哥，皇阿玛既然坚持，那咱们就照办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皇阿玛周全的！” 四阿哥点点头，“辛苦九弟了！” “兄弟之间，何须客套！” 两人互相拍拍肩膀，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各自准备了起来。 随着康熙的一声令下，康熙带着的大部人马，也开始乘着各自的小船从两侧进攻，但康熙的船上毕竟没有安装火炮，康熙本人也低估了火炮的威力，这些水军，还不等接近洋人的战船，就已经被打掉不少了，战损严重。 剩下的人，便是幸运的登上了洋人的战船，却没想到，洋人不仅有火炮，自然也配备了火枪，他们拿着刀剑，如何能与对方的火枪相提并论呢？ 所以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清军颓势尽显，就连康熙所在的船只也未能幸免于难，火炮一下不停的往康熙所在的船上轰去，九阿哥等人一个没注意，碎裂的弹片，突然崩到了康熙的胸前，只听康熙一声闷哼，人直挺挺的倒在了甲板上。 “皇阿玛！” “来人，护驾！” 九阿哥等人惊呼出声，连忙冲上前查探康熙的伤势，此刻康熙面色苍白，胸口插着半截弹片，鲜血染红了半边胸膛，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 “太医呢？快把太医找过来，剩下的人立刻护着皇阿玛到小船上，必须立刻撤退！” 九阿哥怒骂一声，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侍卫，“还不赶紧给爷动起来！” 侍卫们闻言，也立刻醒悟过来，慌忙抬起康熙，朝着最近的小船跑去。 “皇阿玛……” 九阿哥目眦欲裂，刚喊了一声，旁边的四阿哥连忙抓住九阿哥的臂膀，说道，“九弟，来不及了，海盗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护送皇阿玛先走，我去把人引开！” “不妥！四哥，还是你护送皇阿玛走吧，我去引开海盗！” “你胡说什么，我是兄长，自然是听我的，别废话了，赶紧走！” 兄弟二人此时谁也不让谁，九阿哥眼看四阿哥就要冲上去，立刻咬牙切齿的拽着四阿哥，“四哥，听我说，咱们这次虽然是匆匆出发，但是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巧的碰上海盗，这里可是内海，海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们队伍里一定有细作。” “我常年和洋人打交道，应付洋人比较拿手，我不会有事的，但皇阿玛身边离不了人，四哥，你得护着皇阿玛！” “你！” 四阿哥气结，但看着昏迷中的康熙，再想到九阿哥的话，终究还是咬咬牙，答应下来，“行，那你多加小心！” 九阿哥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一定活着回去，如果我真出了什么意外，四哥，就麻烦你多多照顾玉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你这臭小子，自己的婆娘和孩子，自己看顾，爷还有自己的媳妇呢！” 四阿哥气的眼眶通红，嘴里一句软话都没有，九阿哥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转身上了另一艘小船，往远处而去。 四阿哥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上了载着康熙的小船，很快就消失于夜色之中。 康熙的船队遭遇海盗，清军落败，康熙落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康熙的队伍很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冲散，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更是变得混乱无比。 四阿哥一边保护着昏迷的康熙，一边试图阻止小部分追来的海盗，等到四阿哥迷迷糊糊上了岸时，才发现他们早就已经转了向，而原本跟着康熙的大臣和五阿哥等人，也都不见了踪迹。 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身边只有一个颤颤巍巍的太医和零星几个侍卫，饶是四阿哥这般冷静的人，此刻也自觉脑瓜子嗡嗡的，他……居然迷路了！ “雍亲王，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太医一辈子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眼看老都老了，居然还要受这份罪！ 四阿哥闻言，并未说话，闭上眼睛努力思考该如何脱困。 这片林子，树木葱郁，杂草丛生，根本就没法辨认东西南北，再者说了，就算辨别的清楚，如今康熙还重伤倒地，也经不起长途跋涉了，为今之计，自然是先养好康熙的伤！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太医，先帮我皇阿玛疗伤！”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林子里钻出几名金发碧眼的洋人，举着寒光闪烁的刀刃，见到四阿哥等人，眼中精光一闪，朝着四阿哥扑了过来。 四阿哥脸色微变，连忙拔出腰间的长刀和洋人缠斗起来。 一旁的侍卫也连忙抽刀护在四阿哥身侧，洋人武功高强，刀刀致命，若非四阿哥反应快速，又有侍卫相护，怕是现在已经成了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阿哥只记得自己已经杀红了眼，身上也添了数道刀伤，太医拖着康熙躲到了暗处，见到四阿哥已经解决了海盗，才颤颤巍巍地出来。 “四阿哥，皇上的伤势怕是不太好啊，臣现在急需药品！” …… 京城之中，人心惶惶，尽管已经有人在极力的隐瞒消息，但康熙遇袭一事还是没能瞒住多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康熙的船队浩浩荡荡，在海上遭遇截击，早有那有心的百姓看见了，私下议论纷纷。 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遇到袭击的是康熙的船队，但是康熙早在半个月前就传信回来说要回京，如今都快过了一个月，愣是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这不是遇袭了，是什么？ 第166章 太子雄心又起 宫中，宜妃哭哭啼啼的把玉珠叫进宫来，她如今有孕，康熙却下落不明，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成了遗腹子了！ 天呐，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还有她的两个儿子，好好的跟着康熙出去南巡，原本以为这是个多好的差事，好嘛，这一个闹不好，她的儿子连命都没了，如今康熙下落不明，两个儿子也生死难料，只留下她们一群女眷。 五阿哥还好，就算是没有嫡子，但府里好歹有庶子，可董鄂氏肚子里怀着孩子，连男女都不知道，若是连个儿子都没有，可怜她胤禟不就绝了香火吗？ “玉珠，额娘可怎么办啊！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早知有今日，当初倒不如一根白绫吊死我的好！” “呸呸呸，额娘说什么傻话，再不济，额娘肚子里不还有小阿哥吗？” 玉珠这时候也顾不得她平日和宜妃的恩怨了，现在这情况，宜妃已经不仅仅是她婆婆了，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可怜的妇人！ “对对对，我肚子里还有小阿哥……就是可怜我胤禟，还有胤祺！他们究竟在哪儿啊……” 宜妃越想心里越害怕，忍不住痛哭起来，玉珠叹了口气，轻柔的拍了拍宜妃的后背，心里也着实不轻松，这康熙的船队，居然会遇到海盗，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海上总有盗贼活动，可是按照上辈子的记忆，他们也没有猖獗到敢袭击皇帝呀！ 如今康熙遇害的传言愈演愈烈，虽然眼下京城看起来还风平浪静，可是这种平静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国不可一日无主，若是再找不到康熙，京城恐怕马上就要乱起来了，上辈子九子夺嫡，难道还不够惨烈吗！ 玉珠心事重重的回了九阿哥府，肚子突然就抽疼一下，翠心连忙上前扶住玉珠，玉珠摆了摆手，轻摇着头，“我没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打听到皇上和咱们家爷的下落。” “奴才明白，只是现在这局势不明，奴才们也没有门路呀。”翠心也急得团团转。 “不，或许还有办法……” 玉珠摇了摇头，又问道，“平时给咱们爷打理产业的管事，可还在？” “在的，只是这个关头，福晋见他做什么？若要找人，求到大理寺头上还差不多。” 翠心满头雾水，玉珠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她的反应够快了，但只怕有人反应要比她还快，如今京中，康熙不在，几位重臣也跟着一块失踪，如果有人要趁机谋事，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把人找来！” “是……” …… 不出玉珠所料，此时大阿哥府，大阿哥原本京中的一众部下，皆聚集于此，被圈禁了许久的大阿哥，虽然脸上有些许凹陷，但神采已经不似几个月前那般失落，反而充满了野心，野心勃勃！ “诸位弟兄，当今局势，大家有何看法？” “爷，虽然如今皇上失踪，几位重臣，也都不知其下落，但若在此时贸然起势，怕有些鲁莽。” “怂货，你不敢，老子敢！皇上失踪，八成是遇害了，否则早就让人快马加鞭回来报信，这个时候不动手，等到别人反应过来了，咱们可就失了先机了！” “没错，咱们爷被皇上罚的冤啊！咱们爷，那可是有雄才大略的，就因为废太子那个软蛋，就莫名其妙被圈禁在这府中，太不公平了，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咱们爷的机会，若是不抓住，错过了，那可就是一辈子！” 大阿哥看着底下七嘴八舌争论的众人，脸色越来越黑，最终猛地咳嗽一声，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闭嘴吧，吵什么？” 大阿哥瞪了一眼底下的人，随即目露凶光，狠厉的说道：“弟兄们有句话说的对，兴许这就是老天爷赏我的机会！我自然要抓住，既然各位弟兄都愿意助我，我便不客气了，日后我若成事，自然亏不了弟兄们的！” “那是自然！”底下的众人齐声喊道，声震屋瓦，大阿哥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端起桌上的酒，同众人共饮一碗，随后将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好，就让我们好好讨论，该如何成事？” 此时，废太子府，索额图面色难看，在书房来回踱步，废太子烦躁的跺了跺脚，“叔父，有话您说就是了，何必在我这书房转来转去，看的我头都晕了！” “你懂什么，马上脑袋都要保不住了，你还考虑晕不晕？” “叔父何出此言？！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敢在这里向叔父和我行凶不成？”废太子脸色有些不敢置信，急忙反问道。 “你呀！老夫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你也不想想，如今到处都在传皇上出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觉得，下一步朝臣们会如何？” 索额图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废太子，太子闻言思虑一阵，突然眼前一亮，“自然是推举新君上位，放眼京城，目前谁还比我更合适？皇阿玛从小可是把我当储君培养的！” 索额图闻言，一口气差点抽过去，“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的祖宗啊，之前因为赈灾款贪污一事，你的党羽都被皇上折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就算朝臣要推举新君，你觉得满朝臣子，有谁会推举你？” 太子听到这里，脸色才终于苍白起来，是啊，有谁会推举他呢？ 换句话说，如果最终成新皇的不是他，那他这个前任太子就是新皇最大的威胁，那等待他的下场，除了死，还有别的吗？ “叔父，那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现在知道怕了？老夫正在想办法，不过此事，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索额图沉吟片刻，接着道，“昨夜探子来报，大阿哥的部下有所异动，只怕某人是要坐不住了，若是在这个关头，你能以此为缘由镇压大阿哥，那你自然就可以借此缘由，名正言顺成为新君！” 第167章 中计了 太子眼睛一亮，“对对对，叔父这个办法极好，侄儿定要好生准备准备。” “你立刻去调动你的亲兵，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京城可就不太平了！” …… 南岭的一处荒废山洞，康熙的脸色灰白的难看，太医冷汗淋漓，不住的给康熙敷上各种草药。 四阿哥紧皱着眉头，唇色惨白，他双眸紧盯着康熙，眼底带着深深地担忧。 “太医，我皇阿玛的身子如何？” “雍亲王，皇上的身子，怕是不好啊……” 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叹息道，“皇上的伤太重，体内怕有炎症……若再找不到出路，耗死在这里，恐怕……” 雍亲王脸上一白，咬牙道，“无论如何，要保住我皇阿玛的命！否则，你提头来见！” 太医哆嗦了一下，连忙道，“臣遵旨。” “主子！找到了，找到通往城里的路了！” 突然，侍卫兴奋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四阿哥和太医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顿时浮起喜色，“走！” 四阿哥背着昏迷不醒的康熙，众人火速离开了这座隐蔽的山洞，朝着城中而去。 入了城，四阿哥谨慎的并没有表明身份，让侍卫去当了玉佩换了些现银，租了个隐蔽的小院，这才乔装改扮出去给康熙买药材。 等四阿哥买了药材，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城里到处都在传康熙遇害一事，百姓人人自危，街上的人都不敢逗留，一个个行色匆匆。 并且四阿哥还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暗中打听康熙的下落，四阿哥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人的手上一个个都有着陈年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并不是御前侍卫。 四阿哥想到这里，脸色变了变，想到了某种可能，该不是康熙遇害的事传回去，有人坐不住了，想趁机解决掉康熙，将错就错浑水摸鱼吧！ 这么一想，四阿哥不禁冒出冷汗。 若是这样，那这次的事情就棘手了，康熙病重，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但这些人的模样，那小院根本就呆不长，如果康熙真落到了他们手上，那京城……安能太平！ 四阿哥越想越焦灼，最后直奔小院，太医见到四阿哥，惊喜的接过草药，就要去给康熙熬药，这时就听四阿哥道，“准备准备，我们今晚就离开！” “！！！” …… 京城，大阿哥府，大阿哥神情阴郁的坐在椅子上，手边是刚刚送来的密报。 “还是没找到皇阿玛？” “回主子爷，整个江浙一带，到处都是我们的探子，这已经整整七天了，就是蛛丝马迹，也该找到点线索了，现在还没消息，只能说明……” 暗卫话说了一半，不敢再说了。 大阿哥则是摆了摆手，唇角微勾，现在还没找到人……只能说明，那老东西已经死了吧？ 大阿哥心情略微愉悦，示意暗卫停下，“罢了，继续找吧！” 说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密信，随手烧掉，“找到了的话，也不必回禀我了，直接杀掉就是了……” “！！！” 暗卫闻言惊恐的抬头，看向大阿哥，似乎在确定这话的真实性，毕竟这可是弑君啊！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恭敬的退了下去。 大阿哥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拿起旁边放着的茶盏，勾唇笑了起来，今夜月亮又大又圆，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 “什么，大哥的人已经连夜进了宫？！” 太子猛地起身，也来不及判断这话的真假了，第一时间看向了亲兵营头领，“立刻带上人马，我们进宫！” “爷，要不要通知索额图大人？” “来不及了，事出紧急，要是被大哥抢了先机，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太子说的斩钉截铁，亲兵营头领也不犹豫，立刻召集人马进宫。 一时间，三千骑兵浩浩荡荡冲向皇宫，百姓一个个关门闭户，生怕被牵连一星半点，玉珠被翠心喊起来，就听到外头盔甲互相碰撞的声音，人立刻清醒了一大半，她猜的一点不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谋反了！ “福晋，现下，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冲进来……” 翠心有些惶恐不安，她们府里如今只有一群女流之辈，爷虽然留下了护卫，可那点护卫，根本就挡不住外头的铁骑啊！ 玉珠却没有半分慌乱，“慌什么，他们的目标是皇宫，现下皇宫没被攻占，一时半刻还到不了咱们府上……”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去把府里的人都叫起来，锁紧院门，沿着墙，每五十步放一个石墩，上头置一盆热油，谁敢闯进来，泼！” 玉珠冷静的指挥着下面的人做准备，翠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们福晋，还真是女中豪杰，爷不在，遇到这样的事，福晋非但没慌，反倒比任何人都镇定…… “是！” “福晋！福晋！” 不等翠心退出去，佟姨娘抱着延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福晋，外头出了什么事，妾身……妾身的延佳可怎么办！” 佟姨娘满脸泪痕，哭得凄楚可怜。 玉珠见状，心里一沉，她倒是忘了，还有延佳这么个没长大的奶娃娃！ 玉珠思虑片刻，柔声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先带着延佳，躲在后罩房，就算是外头的叛军闯进来，一时半刻，也搜不到那里……” 佟姨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抓着玉珠的手，感激的点了点头，带着孩子躲在了后罩房。 玉珠见佟姨娘走了，神色也无半分放松，她们府上如今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宫里宜妃如何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知道叛军会不会乱杀无辜……希望她能挺过来吧，毕竟她再刻薄，也是九阿哥的亲生额娘！ 皇宫之中，太子本以为一进宫，见到的会是满地尸首，血流成河，谁想到，宫里静悄悄的，居然半个人都没有！ “哈哈哈，二弟，恭候你多时了！” 大阿哥骑着马，慢悠悠的从一旁走出来，太子闻言，脸色一变，他中计了！ 第168章 非死即活 果然，太子这时看向四周，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围满了弓箭手，一支支冰冷的箭，毫不留情的对着太子。 太子脸色有些铁青，看着此时满脸春风得意的大阿哥，转瞬又淡定下来，语气嘲讽，“呵，没想到大哥有如此好计谋，居然提前埋伏好了人手！等着我来！” 大阿哥摇头轻笑，“哈哈哈……二弟，你被皇阿玛保护的太好了，这招，叫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这个词，让太子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他这时才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早知道，就该听亲兵营头领的，先和叔父商量才是。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大阿哥既然布了局，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大哥，咱们兄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啊，难不成今日，大哥真要痛下杀手不成！” “哼，你害死了皇阿玛，难道不是死有余辜吗，我可不是不顾兄弟手足，实在是孝道，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大阿哥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顶好的借口！ 太子闻言，却神情巨变，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大哥说话可要有依据！如今皇阿玛下落不明，又与我何干！” “这话，怕是容不得你狡辩！来人，传令下去，二阿哥因太子之位被废，对皇阿玛心生不满，意图谋反，故派人海上截杀皇阿玛，今日二阿哥带兵闯宫，就是证据！” “我等忠义之辈，自不能眼看此等不忠不孝之徒谋反篡位，所以今日，特带兵阻拦，势必将此奸贼，斩于马下！” 这个罪名扣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太子顿时怒火中烧！ 他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把大阿哥当做谋反的理由，大阿哥又何尝不是想借着他的手，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胤褆你这奸佞小人！为了那九五至尊之位，居然颠倒黑白，明明你才是那谋反之人！” “呵……谁能证明！” 大阿哥不屑的笑了笑，抬了抬手，“众将士听命，杀了二阿哥，其余逆臣贼子，一律交由宗人府审问，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大阿哥这番动作下去，原本隐藏在四周的弓箭手齐齐露头，弓箭上弦的声音清晰可辨，就在大阿哥要下令放箭时，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看谁敢！” “索额图！！” “叔父！！” 太子和大阿哥齐齐回头，就看到索额图一身甲胄，身后禁军数千人，黑压压的跟在索额图身后。 “大阿哥好大的威风，带人造反不说，还敢污蔑二阿哥！” “索额图你信口雌黄！明明造反的是废太子！” 大阿哥脸色难看的厉害，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被索额图黄雀在后给包了饺子，如今局势对他十分不利，太子的人万一和索额图的人前后夹击，他将无路可逃！ “哦？二阿哥谋反？谁能证明！” 索额图似笑非笑，众人皆沉默不言，反倒是索额图和太子的人齐刷刷的喊道，“是大阿哥谋反，我等入宫镇压！” 他妈的！ 大阿哥一口后槽牙险些咬碎，索额图这个老不死的，还要不要点脸了！ “索额图！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今日，就算我战死在这里，也能拉你的好侄儿陪葬！别忘了，我的弓箭手，可不是吃素的！” 大阿哥意有所指，索额图自然看到了埋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手里的缰绳紧了又紧，脸色黑的可怕。 两方人马一时间僵持不下，许久，还是索额图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倒也没到了非死即活的地步吗！” “不就是今夜有贼寇趁皇上失踪，入宫行窃，二阿哥和大阿哥为了护卫宫里诸位娘娘安危，这才率兵入宫护驾，哪有什么反贼呢，两位说，是与不是？” 索额图说着，目光扫视全场。 他话一说完，大阿哥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改了口风，“是呀，我们入宫只是保护各位娘娘而已！” 这种事，谁都不傻，如今这局面，两方人谁都捞不到好处，反倒不如就坡下驴，当这事没发生过，大家自然各自安好。 “是啊，想不到，我和大哥想到一块去了，真是心有灵犀！” 太子将心有灵犀四个字咬的十分清晰，大阿哥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的朝太子拱了拱手，“彼此彼此！” 这场原本要血流成河的谋反，就这样在双方各怀鬼胎的算计下，不动声色的散去，大阿哥临走时，挑了挑眉道，“既然是入宫来拿贼，那自然也是要派人看守的，我这便留下一队人马，护卫娘娘们周全。” “自然自然，弟弟我的人，也会留下一队，在宫中巡逻，以免再有贼寇，扰诸位娘娘们清净！” 二人达成协议，各自退开。 大阿哥带着人离开后，索额图才从后头追上来，“你这一冲动，可差点丢了性命，若非老夫留了个心眼，只怕今夜，就让大阿哥得手了！” “叔父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太子此时也懊悔不已，若他今日再谨慎些，说不得他此时已经黄袍加身了！ 索额图见状，也叹了一声，“你也莫灰心，至少如今，你二人互相牵制，他那头也休想轻易得手！” 九阿哥府，玉珠听的外头似乎没动静了，但也不敢私自派人出去打听，直到天亮，玉珠才知外头已经变了天，京城如今全然在太子和大阿哥的掌控之下，皇宫已经被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入，宫里的人也不得擅自出来。 宜妃的情况如何，玉珠也不得而知，她甚至连消息都送不出去，只能在府里干着急！ “福晋！太子的人来了！” 翠桃匆匆从外面进来，玉珠扶着肚子，强令自己镇静下来，“走，去看看！” 门外，太子摇着折扇，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身后则站着一队亲兵。 见到玉珠，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九弟妹，许久未见啊。” 玉珠抿唇微笑，“二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是什么风，把二哥吹到我九阿哥府上？” “九弟妹不请我进去坐坐？” 太子答非所问，指了指院内，玉珠神色冷了下来，“不必了，我一个女人，不方便请二哥进去做客。” “啧，何至于生疏至此，上次九弟妹来找我时，可没这么冷淡。” 第169章 惦记产业 太子的笑容很温暖，可是玉珠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讽刺，这人，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玉珠深吸了一口气，“二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太子闻言，手中的折扇收起，越发显得温润如玉起来。 “九弟如今下落不明，九弟妹又身怀有孕，这偌大的家业，九弟妹一人打理，属实太过艰难……倒不如，做兄长的，帮九弟妹打理如何？！” “二哥！” 玉珠闻言，瞬间脸色铁青，“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二哥这份好意？” 玉珠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是惦记她府上产业来了！ 太子见玉珠似乎并不准备妥协，笑意收敛了几分，脸色带了几分阴郁，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怎么，九弟妹不愿意？” “当然！”玉珠斩钉截铁，随即转眸看向太子，语气讥讽，“二哥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如今，皇阿玛和我家爷都还下落不明，二哥不忙着把皇阿玛和其他几位爷找回来，居然就开始惦记我家爷的产业，若是我家爷回来，该有多心寒呢！” 太子闻言，嗤笑一声，满脸嘲弄，“九弟妹误会了，二哥可不是惦记着九弟的产业，只是顾念九弟妹一个孕妇，怕你守不好这份家业罢了……” “呵，二哥这番大义凛然，还真是令人感动呢！只是这就不劳二哥担心了，这份产业，我定帮我家爷守得好好的！” 太子见玉珠油盐不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九弟妹，你似乎有些分不清楚状况啊，现在这京城，还轮得到你一个没了夫君的女人说话吗？” 说着，太子看向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过去，侍卫会意，抬脚往前踏出半步。 玉珠心里一惊，连忙护住肚子，“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九弟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好好教教九弟妹规矩了！” “二弟居然在这里，真叫我好找！” 就在太子的人即将要动手时，大阿哥带着人从远处走过来，太子见状，眸色深了几分，心里咬牙切齿，这个胤褆，真是坏他好事！ “大哥，真巧啊，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子和大阿哥两人皮笑肉不笑的相互寒暄，表面上却像极了兄友弟恭，只是两人心里到底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玉珠见状，悄悄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松警惕，这两个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玉珠可不会相信，大阿哥会平白无故来帮她解围，只不过是不想看见太子平白拿了好处罢了。 说不得，大阿哥也是奔着她九阿哥府的产业来的也说不准！ 但眼下这两人互相牵制，她倒是可以省点力气。 正想着，就听大阿哥朗声道，“二弟，如今九弟还下落不明，你就上门来强夺人家产业，未免不太厚道吧？” 太子闻言哈哈一笑，“大哥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只是提议给九弟妹打点产业罢了，哪里谈得上抢！” 说完这话，太子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这事九弟妹不愿意，咱们自然也不能强求啊，你们看看，都吓着九弟妹了！” 侍卫们闻言，立刻抱拳下跪，“奴才们办事不力，还请九福晋见谅！” 太子这表面功夫做的好，大阿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并未说话。 太子自觉脸上没光，很快就带着人告辞了，等太子走了，大阿哥才看向玉珠，“九弟妹，如今形式可不太好……你可得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过九弟妹眼光向来好，想必是能看得清形式，不会站错队的。” 玉珠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骂大阿哥虚伪，但面儿上仍旧一片诚恳之色，“多谢大哥提醒，我自会小心。” 大阿哥笑了笑，又安慰了几句才离开，等走远了，大阿哥身旁的侍卫才上前一步，“主子爷，咱们不也是为了九阿哥府的产业吗？要不要……” “不用轻举妄动，省的被废太子抓了把柄……” 大阿哥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太子居然也看上了九阿哥府的产业，真是差点就让他得手了！ 另一边，太子脸色同样不好看，旁边的侍卫见状，只能揣度着太子的意思，提议道，“爷，不妨咱们趁着大阿哥不在，再去一趟就是了？” “去个屁！没看出来胤褆那混蛋也虎视眈眈吗！我要是再去，把那女人逼急了，说不得直接就投靠了胤褆，到时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脸色铁青，气的暴躁如雷，真恨不得立刻就剐了大阿哥。 “那……爷打算如何？” 侍卫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太子眯着眼睛，目露凶光，“哼，那女人总有软肋！宫里的宜妃不也还怀着孕吗，还有她母家董鄂氏，以及她那妹妹……都去给爷把人抓来，就不信，她不妥协！” “是！” …… 玉珠原本想先派人去打听宜妃的消息，没想到，还没等她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就有人送了消息回来——宜妃娘娘被请到废太子府了！ 连带着她阿玛额娘一家子人，就连明月都没能逃脱。 消息是从废太子府的方向送过来的，虽然不确认消息是真是假，但这个消息足够让玉珠慌了神，她甚至来不及去查证，就急匆匆去了废太子府！ “派人去通知大阿哥！” 为今之计，能牵制太子的，除了大阿哥，也没别人了。 废太子府，太子胸有成竹的看着玉珠，仿佛九阿哥府的产业，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玉珠强装淡定，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二哥真叫我刮目相看，这般手段，也用的出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并不重要，怎么样九弟妹，可考虑清楚了？” 玉珠冷笑一声，“二哥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偌真把产业交出去了，我还安能活命？” “九弟妹真是聪慧过人，不过……为今之计，你还有的选吗？” 第170章 赎人 玉珠垂眸不语，太子见状，突然起身，朝玉珠逼近一步，低头凑到玉珠耳边低语，“九弟妹还犹豫什么，该不会以为，大哥还能再来搅一次局吧？” 玉珠猛地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他。 太子见此，心情舒畅的扬起了嘴角，随后，两个侍卫就押着一个婢女进来，正是玉珠派去通知大阿哥的婢女！ 玉珠神色终于阴沉下来，这个太子，早就防备她了！ “呵……” 玉珠却并未有丝毫退让之色，反而直起了腰背，道，“就算你得到了产业，也没用，那些人，只对我家爷尽忠，二哥执意要留下他们，就算你现在得了，也只是个空壳子，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玉珠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二哥若真有那胆量，大可赌上一赌，杀了我们，自己去试试看？” 太子闻言，摩挲着下巴，许久，不怒反笑，“什么交易？” 玉珠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太子，“二哥不就是想要银子吗？我花钱赎人，三十万两银子一个人……二哥，留着我，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不是吗？” “哈哈哈哈……九弟妹爽快！” 太子大笑，眼中闪烁着兴奋和野心勃勃的精芒。 玉珠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二哥是答应了？” 太子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九弟妹若是敢耍诈，那可是死路一条！” “自然，翠心，立刻去取银票，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慢着？” 太子突然睁大眼睛，不对吧，董鄂朋春一家子呢？不算银子了？ 玉珠听太子问起董鄂朋春一家，嗤笑一声，“他们几个，太子二哥要是喜欢，大可自己留下，我是不会花银子赎人的！” 说完，也懒得看太子，直接走了出去。 开玩笑，就凭马佳氏和那拉氏做的那些腌臜事，她就是一两银子都不会出的！ 玉珠的决绝倒是超出了太子预料，看着玉珠离开的背影，太子咬了咬牙，他留那些个人做什么，多吃两口饭还嫌她们浪费粮食！ 银子送到之后，宜妃等人自然也被安安全全的送了回来，别说宜妃了，这次就连佟佳氏和董鄂七十都老泪纵横，天知道这一遭有多可怕，禁军突然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抓了人就绑起来带走。 这不知道的，以为是进了强盗了！ “玉珠啊……额娘真是……” 佟佳氏刚说了两句话，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董鄂七十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看向玉珠，“你额娘不经吓，我先带她回府。” “好，阿玛一路小心！” 玉珠叮嘱一番，又看向宜妃，“母妃有没有事？” 宜妃苍白着脸，虚弱的摇了摇头，她怎么说也是从后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这次贸然被太子带走，虽然受了些惊吓，但也不至于吓得六神无主，只不过这次的事太突然，她还没缓过劲儿来罢了。 玉珠见状放了心，这时才发现明月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看了看四周，玉珠皱起了眉头，赵家怎么没来人？ “翠心，赵家就没派人来问问？” “没有，”翠心面色稍有不忿，低头轻声道，“从咱们府出事，到二小姐等人被抓起来，赵家别说来人，就是问都没问一下。” 这种情况，实属罕见，要是以前，赵家肯定不可能置之不理。 玉珠拧紧眉头，这赵家，也未免太不把她们董鄂家放眼里了，这种情况，于情于理赵家至少得派人来问问吧！ “长姐，许是他们也被吓到了，不碍事的。” “你先委屈委屈，等你姐夫回来了，长姐定给你做主。” 玉珠心疼的握住了明月的手，派人送了明月回去，这时，一旁的宜妃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玉珠一惊，立刻让人抬了宜妃回九阿哥府，同时朝翠桃喊道，“快拿了我的牌子，去请太医，如果有人敢拦，无论多少银子都使得！” “是！” …… 不久，马佳氏等人被狼狈的赶了出来，马佳氏一把年纪，捂着老腰，“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居然敢这么对我！” “额娘！” 那拉氏忙扶住马佳氏，这时，马佳氏看了看周围，好奇的道，“佟佳氏那女人呢，怎么，没被放出来不成？” 马佳氏语气有些幸灾乐祸，那拉氏这时也不忘了落井下石，“是啊，她一定是没被放出来，不过也是，额娘如此福泽深厚，岂是她能比得上的！” “哼，我看他们八成是出事了，这样一来，他们那些产业……” 也难为马佳氏这时候还惦记着董鄂家的产业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惦记产业！ “你们赶紧滚！别在这里逗留，一文钱都不值的东西，别让我们府上沾了穷酸气！” 马佳氏和那拉氏还在那嘀咕，看门的门房倒先忍不住了，毕竟他们这些下人可是知道的，前边走的几位贵人，那可是每个都值三十万两银子，这几个，呵呵，倒贴都没人要！ “你们，刁奴，刁奴！” 马佳氏气的脸色通红，可想起这是什么地方，马佳氏又不敢放肆，只能狠狠的瞪了门房一眼，然后由那拉氏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同时，也不由嘀咕，一文不值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说她没钱？！ 没眼色的东西！ 九阿哥府，几个太医轮番施针，才终于保住宜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一通折腾下来，玉珠都觉得筋疲力尽。 “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么闹下去，京城都得被那俩败家玩意儿给拆了！” 玉珠气的直哆嗦，天下历来就没有这样的荒唐事，就算废太子如今已经被废了，可他到底是当过储君的，你见过谁家储君，居然绑了朝中的重臣和他阿玛的嫔妃，来和人讹钱的，这是纯粹的强盗行为！ “福晋的意思是？” “找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皇阿玛和咱们家爷！去联系卖盐的贩子，只要是个人，他都得吃盐，这些人贩子走街串巷，找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拿手！” “是……” …… 此时，不知名海岛，九阿哥和几个朝中重臣被绑成一串，在一艘洋人商船上当人质。 九阿哥憋屈的抬头看天，他对天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你是干什么的？” 一个金发碧眼的大汉半蹲在九阿哥面前，用兴许询问着九阿哥，眼前的九阿哥他不认识，可旁边这些官员他认识啊，看他们身上的令牌，这绝对是朝廷高官！ 九阿哥眼珠子转了转，眼前这个洋人，好像没认出来他？ “大哥！我，就一个商人，绝对的好人！” 第171章 我在天津港有兄弟 “呦呵！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洋人惊奇的说道，九阿哥笑了笑，凭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很快就和洋人打成了一片，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几天前，九阿哥带着人，从另一侧离开，虽然的确引开了一部分海盗，但很快他们就迷路了，接着就稀里糊涂被人抓上了船，虽然不知对方的身份，但很显然和之前的海盗不是同一拨人。 “兄弟，你是大清商人，怎么会和这些官员混在一起呢？” “这……我好好的做着生意，谁知道突然碰上了海盗，抢走了我的货，我不得已坐小船逃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这些官员。” “话说，兄弟你是来大清卖什么的，兴许咱们还能合作呢！” 九阿哥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打听着洋人的底细，洋人不疑有他，一把将九阿哥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兄弟，可听说过福寿膏？” 福寿膏？！ 九阿哥眉头一挑，这能没听说过吗，他现在都怀疑，康熙这一场无妄之灾，就是这福寿膏惹的祸！ 不过九阿哥表面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反而同样一脸惊喜的看向洋人，“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卖福寿膏的！” …… 九阿哥被放回船舱时，官员们一个个都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七嘴八舌打听九阿哥都和那洋人说了什么，这时，只见九阿哥阴沉着脸，“这帮人，是专门走私福寿膏的！更不妙的是，他们也是海盗！” 关键是，九阿哥终于知道为何朝廷屡禁海盗而不止了，因为这帮人，既是商人，也是海盗，只要进了大清的范围，他们就下了海盗的旗子，卸了炮，装作普通商人，可一旦出了公海，他们就是实打实的海盗，黑吃黑这种事更是太常见了。 而这次康熙的无妄之灾，也的确是因为福寿膏而引起的，朝廷要禁福寿膏，这动了洋人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决定私下里对朝廷的官员动手。 康熙那一伙人虽然并未亮明是朝廷官员的身份，但康熙浩浩荡荡带了数百人，树大招风，也不怪这帮海盗们会打康熙的主意了。 九阿哥还在想着他们该如何脱身，下头的官员们一个两个却都坐不住了。 “什么？！海盗！” “天呀，这不就是，上了贼船了吗！”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吵吵什么？” 九阿哥烦躁的抬头，突然，就有了个绝妙的主意，那洋人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还真没多少心眼子，兴许他忽悠忽悠，还能让洋人顺便送他回京，至于海盗的事儿，那就只能等他回京，再慢慢算账了！ 入了夜，洋人特地为九阿哥，这个他的新兄弟摆了洗尘宴，托九阿哥福，官员们也能来蹭一口饭，只不过是在最下等的末席吃大锅饭。 原因是九阿哥劝洋人拿这些官员做俘虏，和大清交易谈判，既然是俘虏，也就不能太亏待人家，这叫做大国礼仪。 洋人闻言，连连点头，一拍桌子就让人把这些官员带了过来一起吃饭，美名其曰礼仪。 只有官员们目光怨怼的看着九阿哥，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坐在上头吃肉，他们坐在底下吃这猪狗不如的吃食啊！ 坐在最上头的九阿哥并没有注意到官员们的情绪，而是对洋人口中的火炮一事大感兴趣。 众所周知，洋人的火炮一开始还是从中原学过去的，前朝的时候，还做过比较呢，就洋人那东西，也好意思叫火炮，放炮的还差不多！ 这不过才过了短短一百年，洋人的火炮就突飞猛涨到这种地步，细想下去，九阿哥真觉得触目惊心啊！ 这洋人回回进大清，都乖乖的把火炮卸下去，要不是这次意外，他还不知道洋人的火炮居然这般厉害，险些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我们女王可是特意拨下重金去搞研究的，能不厉害吗，不是我吹，出了大清的公海，这海上，就没我怕的人！兄弟，到时候要是碰到之前抢走你货的人，我给你出气！” “不过啊，这最厉害的火炮还不在我这，最厉害的在女王的船上，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洋人滔滔不绝的吹嘘着自家的火炮如何厉害，九阿哥是越听越胆战心惊，谁好人家无端端的掏大把的金钱去研究武器，该不会是想…… 九阿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洋人随后问道，“怎么了兄弟？” “没什么，倒是你们这火炮，可有购买的地方？你也看到了，我那船要是碰上了别人的火炮，可是毫无招架之力啊……” “兄弟，你可别难为我，我们女王可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往外出售火炮的，抓到那可是要砍头的！” 洋人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的九阿哥直叹气，果然是不行啊，这也更加肯定了九阿哥的想法，英国那劳什子女王，绝对没安好心！ “兄弟，我看咱们别去广州港了，还是转道去天津吧！” “这怎么说？” “广州港查福寿膏查的严，天津港我有门路，我兄弟在那干活呢！” 九阿哥拍着胸脯给洋人打包票，毕竟，他十三弟现在不就管着天津港呢吗？ …… 京城，玉珠足足等了一个多月，终于得到了些蛛丝马迹，在洛阳一带，似乎发现了四阿哥的踪迹，不过九阿哥的下落，仍然没有。 玉珠心下沉了沉，但现在有消息总比一直没有强，只要找到了四阿哥，就肯定能找的到康熙和九阿哥的下落。 “福晋，咱们的人说，四阿哥一行人中很可能有人受了重伤，最后一次看到四阿哥，还是在药铺……” “……” 玉珠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努力平静的说，“派人继续找，找到四阿哥，务必把京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对了，之前让你们找的那位神医，可有下落了？” 玉珠想起前世一位神医来，那位神医，可是有大能耐之人，但早早就入了深山修行，玉珠已经派人找了许久了。 “回福晋，柳先生刚刚出关，正在往京城来呢。” “先不用把柳先生带回京城了，直接带着去洛阳，若是四阿哥需要帮助，也不必再跑一趟。” 第172章 孽子 洛阳，四阿哥带着康熙连着躲躲藏藏了两个月，康熙人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虽然如今还吊着一口气，可也是进的多，出的少了。 “雍亲王，老臣……” 太医刚要跪下来，四阿哥冰冷的剑就抵住他的脖颈，“爷说了，治不好皇阿玛，你提头来见，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 太医憋着一口气，愣是给憋了回去，“雍亲王，为今之计，怕是只有赌一把了，臣有一猛方……或许可救皇上一命，但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皇上造化，这也是臣最后的办法了，若是雍亲王不同意，那臣就是死也没法了！” 四阿哥皱眉，半晌才缓缓开口：“好！” 太医说的不错，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不管成与不成，他都不能带着皇阿玛的尸体回去，换句话说，皇阿玛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如今的大清，也只是表面平静，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仍没有康熙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下一步就是各地的叛贼造反了。 几个时辰后，太医煎了浓浓的一副药给康熙服下，四阿哥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康熙，他们都在等着结果，等康熙活下去的结果！ 夜色渐沉，房间中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和康熙微弱的呼吸声。 四阿哥握剑的手紧了紧，心里揪成一团，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来，躺在床上已经月余的康熙终于睁开了眼，“水……” 这一声，立刻惊醒了屋中众人，四阿哥都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跑到桌边，给康熙倒了杯茶水，随后给康熙递上去，轻声的喊道：“皇阿玛，您喝杯水。” 康熙虚弱的伸出手，四阿哥立即将水杯送上去，康熙艰难的吞咽了几口水，才慢慢开口，“朕睡了多久了？” 四阿哥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当康熙听到自己重伤，昏迷月余险些驾崩时，康熙端着茶水的手一抖，心里终于犯起浓浓的后怕和后悔。 或许当初他就应该听胤禟那小子的话，坐船先走，而不是在这里，险些把他的命都给玩没了！ “对了，胤禟那小子呢？” “……” 屋子中顿时就没人说话了，四阿哥沉默，太医更是大气不敢喘，康熙见此情况，心底咯噔一声，“胤禛，你说啊，胤禟那小子呢？” 四阿哥见康熙这刨根问底的架势，许久才咬牙，抬起头来看向康熙，“皇阿玛，九弟他……他为了引开海盗，自己带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话像一记闷雷砸在了康熙脑袋顶上，一瞬间，康熙的精气神都没了！ 失踪了？ 那混小子，怎么会失踪呢！ “可有派人去找！还有，朕这是在什么地方，大臣们又怎么样了？” 康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四阿哥只能为难的把这段日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康熙说了一遍，康熙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朕，朕竟然把满朝肱骨都弄丢了，还有朕的儿子，下落不明……而朕，差点驾崩！” 这话说出来，康熙突然觉得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凉的感觉几乎将康熙淹没，他究竟是个什么样荒唐的皇帝啊！ “四爷！有人来找，来人说是九福晋的人，同时还带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四阿哥闻言，仔细思考一阵，并未轻易相信，“我先去看看，你们看好皇阿玛，若有不对，从后门离开！” 四阿哥握紧了剑，谨慎的出门去看，打头的是个小个子的货郎模样，身后跟着的老头仙风道骨，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了。 “两位是？” “四爷，这是我们福晋给您带的话，都在这信里头了。” 货郎并未多言，直接把玉珠的手信带给四阿哥，四阿哥看了以后，脸色瞬间巨变。 他并没有怀疑货郎的身份，只因这信的内容，绝对是九弟妹所写！ 玉珠在信里说了京城如今的状况，同时附了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以及回京的途径。 只是如今京城被大阿哥和太子一人一半把控着，康熙这身体，这时候回去，不是送死吗！ “二位不妨先去院中等候？” 四阿哥退了一步，请货郎进去，货郎却摇了摇头，“奴才的差事已经做完了，这位是有名的神医，柳先生，福晋说您兴许用得上，便留给四爷，奴才告退。” 货郎说完就退下了，倒是柳神医怂了怂鼻子，“这是谁在熬药……用的还是猛药，这一个用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说罢，柳神医都不等四阿哥反应，直接把人推开闯了进去，四阿哥一愣，连忙追上去，等追到人的时候，四阿哥都呆住了。 柳神医此时正扒着康熙的头看来看去，把过脉后，柳神医直接看向太医，破口大骂。 “你小子医术怎么学的！这药是能乱用的吗！他身子这么弱，你这一副药下去，人是醒了，可底子也空了！真是害人不浅！” 四阿哥听到这里，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就凭这老头两句话就把康熙的底都给摸清楚了，他胤禛服！ “柳神医，家父，可还有救？” 四阿哥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朝柳神医鞠了一躬。 “嘿嘿，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老夫，否则，大罗神仙也难救喽！” 柳神医说着，拿出笔墨，写了一道方子出来。 “此方，服用半个月，再好生将养，问题不大！” 四阿哥不疑有他，立刻让人去煎药，康熙这时候倒也听话，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打击，一天下来，愣是一个字都没说过。 等到深夜，柳神医和太医都去歇息了，四阿哥才把信给了康熙。 “皇阿玛，您看了可千万别生气……是九弟妹派人送来的。” 康熙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四阿哥，最终接过信，只大致看了一遍，康熙立刻气的差点吐血。 “孽子……这两个孽子！” “皇阿玛！” “回京，朕倒要看看，那两个孽子，究竟还能干出什么荒唐事！” 第173章 九阿哥回府 “皇阿玛息怒。” “朕怎么能不愤怒！？那两个孽障，真当朕死了吗？在京城胡作非为，居然还干出绑架勒索的事来，这是一个皇子该干的吗！” “咳咳咳……” 四阿哥见状，赶紧上前拍了拍康熙的脊背，“皇阿玛您先别急，不妨看看形式再说，如今外头的人，似乎有不少人在追查我们的行踪，您身子没养好，还是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吧。” “追查？” 康熙两眼一瞪，他何等精明，自然很轻易就能联想到，究竟是谁想要他死，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但想到他这副身子，康熙这次终究还是没再逞强，就他这样，真碰上了追兵，恐怕还真不知道是便宜了谁。 “那便迟半个月再出发……朕倒是要趁机看看，他们究竟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京城，大阿哥和太子二人的斗法越发严重，满朝文武，就靠着一个太后撑着，但太后夹在太子和大阿哥中间，也左右为难，眼看撑不了多久。 “董鄂氏……本宫怎么看着，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玉珠看着宜妃这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的出来。” 玉珠收敛了笑容，心里感叹，真是时间不饶人啊，就连一向娇纵，天不怕地不怕的宜妃居然都开始担心外头的局势如何了。 “母妃放心吧，只要他们一天没拿到银子，就一天不会轻易动咱们，而且……再过不久，兴许会迎来转机的。” 玉珠已经找到康熙的事并没有和宜妃说，虽然下头的人传信回来，说康熙可能受了重伤，但玉珠猜测，有柳先生在，康熙应该会没事儿才对。 天津港，十三阿哥照常当差，虽然京城局势混乱不堪，但船务一事，太子和大阿哥谁也没有插手，大抵谁也瞧不上这一摊子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所以整个天津港，依旧平静异常。 天蒙蒙亮的时候，十三阿哥刚安排完人去巡逻，就看到有一艘外国商船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驶来，十三阿哥见状，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这可是天津港，从不接待外国商船，这洋人脑子让狗吃了吗，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进来？ “所有人！给爷打起精神，这洋人的船一进来，立刻就给爷把人扣下！” 十三阿哥虎视眈眈，他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视大清的法令于无物，难不成是想要开战吗！ 不同于十三阿哥这边如临大敌的样子，洋人显得很兴奋，在甲板上跳来跳去挥着手，还不停的指着港口的人，转头问九阿哥，“嘿兄弟，对面的哪个是你兄弟啊，我们的船直接开进去就好吗？” “啊对对对，直接开进去就行！” 九阿哥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这洋人，这天下，怕是没有比这人更容易忽悠的了！ “来人，靠岸！” 洋人没看出什么不对，直接让人把船靠岸，这操作，十三阿哥看的都有些傻眼，这是啥意思，投案自首了？ “上去把人都带下来！” 船很快靠了岸，十三阿哥没敢掉以轻心，身后的侍卫们一窝蜂涌了上去，很快就押着一群洋人从船上走了下来，为首的侍卫还一脸奇怪，“回十三爷，这群洋人一个个见了咱们，就像过年了似的，真是奇了怪了！” 十三阿哥闻言皱眉，看着被压下来的一群洋人，心里疑惑不解。 洋人们则是剧烈的挣扎，一肚子冤枉，不是说天津港有人吗！他兄弟呢，不能骗他吧！ “这洋人鬼叫什么呢？” “管他呢，都给爷压下去！” 这时，远处一个侍卫匆匆过来，抱拳道，“十三爷！后头的人，自称是九爷，还有人自称佟阁老！” “什么！快带爷去看看！” 十三阿哥闻言简直激动坏了，九哥和皇阿玛在一块，如今皇阿玛下落不明，能找到九哥，也是好的！ “十三弟！” 不等十三阿哥反应，不远处被侍卫五花大绑的九阿哥已经看到了十三阿哥，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结果就被侍卫狠狠踹了一脚，“老实点！” “放肆！谁允许你们这么对我九哥！还不赶紧给我九哥松绑！” 十三阿哥看的眼皮直跳，这帮奴才！居然敢绑堂堂九贝勒，不要命了？ 侍卫一愣，十三爷这么说，难不成真绑的是九贝勒？ “九爷恕罪！奴才有眼无珠！” “起开！” 九阿哥这时候可没空管这些有的没的，他还得赶紧和皇阿玛禀报火炮一事呢！ “十三弟，皇阿玛呢？” “九哥，皇阿玛呢？” 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发问，一时间问懵了两个人，随后又是一句异口同声的问句。 “皇阿玛没回来？！” “皇阿玛没跟你在一块？！” 两人的目光渐渐从惊愕变得难看起来，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玉珠听说九阿哥回来了的消息时，几个月来压在她身上的重担终于松了下来，“快，快扶我去前厅！” “玉珠！” 不等玉珠走出去，九阿哥已经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赶了回来，见到玉珠时，他眼睛一酸，险些落泪。 “玉珠，你……还好吧？” 玉珠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微微点头，“我很好，额娘也很好。” 这话刚落，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丫鬟，“福晋，爷，不好了，大阿哥来了！” “大哥？” 九阿哥闻言，十分不解，大哥不是被皇阿玛圈禁了吗，怎么会来他这儿呢！ “爷，你不知道，自从你们海上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这天就变了……” 玉珠将最近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 九阿哥沉默良久，将玉珠护在了身后，“你在这里等着吧，大哥来者不善，说不得，是奔着皇阿玛的行踪来的……” 前厅，九阿哥到的时候，大阿哥早就坐在上位，翘着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大哥……” “九弟！啧啧，许久不见，大哥甚是想念九弟啊。”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我才刚回来，大哥就直奔这里，看样子，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第174章 火烧九阿哥府 九阿哥九阿哥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大阿哥，大阿哥挑眉，坐直了身子，“既然九弟不愿意多谈，那大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九弟，皇阿玛呢？” 九阿哥嗤笑，“大哥，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我是自己回来的，哦……顺手，救了几个大臣。” 九阿哥没打算告诉大阿哥康熙的下落，他也不傻，大阿哥这时候问康熙，能惦记他什么好啊，别说是他这会儿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半个字！ “九弟，别装傻，你若是想活命，就告诉我皇阿玛现在何处，否则，哼！” “呵，大哥这话我就糊涂了，皇阿玛两个月前就说要回京了，怎么，大哥不知道吗！哦，对了，大哥那时候还被皇阿玛圈禁着呢，不知道也正常，怎么，大哥这会儿是圈禁解了？看来……皇阿玛是回来了啊！” 九阿哥这一番话听得大阿哥是脸色铁青，“九弟，你少拿话搪塞我，你以为你是谁！” “大哥，我只是个小小贝勒而已……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知道皇阿玛的下落呢？” “呵……九弟，你好得很！” 大阿哥盯着九阿哥看了良久，最终一甩袖子走了，等出了九阿哥府，大阿哥一把拽过身边的奴才，“你去给爷，办件事！” 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既然九阿哥不肯交出康熙，那就速战速决，等他黄袍加身，就是康熙活着回来，也于事无补了，今夜，就是他功成的那一天！ 当夜，九阿哥和玉珠入睡没多久，就被一阵浓烈的黑烟呛醒， “咳咳……” “咳咳咳……” 玉珠连续咳嗽了好几次，才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 就不知听谁喊了一句，走水了，玉珠瞬间清醒了过来。 九阿哥也连忙从旁边爬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来不及说什么，一把抱起玉珠就向外冲了出去，此时外头已经乱作一团，火势蔓延，根本就没法控制。 玉珠死死抓住九阿哥的衣服，“爷，我的肚子！” 玉珠只觉得肚子都有些隐隐抽痛，九阿哥心中一疼，用力拍着她的背安慰，“乖，没事了，没事了！” 说罢，九阿哥咬牙带着玉珠往侧门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玉珠才又拽住九阿哥，“母妃还在府中，快去救母妃！” …… 九阿哥府如愿乱作一团，大阿哥听着下头人的禀报，冰冷的笑了笑，既然九阿哥不愿意透露康熙的行踪，那就谁都别想知道好了！ 反正只要康熙不回来，那他和死了也没差！ “人马都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废太子的人马，会有人牵制住，只要爷进宫，拿了太后，那至尊之位……” 大阿哥听到这里，高傲的扬了扬下巴，“走！出发！” 这一晚，注定不会平静。 九阿哥府起火，只是个开始，同时，不仅仅是九阿哥府，京城中不少官员家中都被放了火，太子和索额图的反应够快了，然而大阿哥的反应更快，不等太子和索额图摆脱纠缠，大阿哥的人已经势如破竹的冲进了紫禁城，直奔寿康宫！ 大阿哥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皇帝生死不明、太后被软禁、几位重臣家中失火…… 整个京城陷入了混乱之中！ 与此同时，城外一处庄子，康熙背着手神情淡漠，任由下面人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主子爷，京城乱了，大阿哥谋反，二阿哥的人马似乎被绊住，目的不明……” 汇报的人也没想明白，废太子的态度，又像是要谋反，又像是要阻止大阿哥，只是看当下的情形，实难定性。 康熙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朕的确没想到，老大竟然敢谋逆！” “皇阿玛，要不要立刻调集军队？” 康熙摇头，“不急，先让他们蹦哒，朕倒要看看，还会不会有别人，也存了谋逆的心！”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太子有没有谋反的心，康熙能不知道吗？ 只是康熙心寒啊，别人也就罢了，太子可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从小带在身边教养，他居然也生出了谋反之心，真是枉费了他一片苦心了。 …… “皇祖母，您还是乖乖的给我写一封手谕吧，如今这形势，您还有别的选择吗？” 太后紧抿嘴角，不语。 “皇祖母，您要知道，您若是执意不签，我也是不能逼你的，但毕竟您年纪大了，若是有个小病小灾的，也实属正常不是？” “哀家宁可死！也不会妥协半分！” 太后说得斩钉截铁，她不相信，这不孝的东西，还真敢动她一丝一毫不成！ 大阿哥闻言，笑了，挥了挥手，很快，手下人就把太后身边的奴才都抓了来，大阿哥走近太后身边，垂眸轻声道， “皇祖母，您不怕死，可我听说，您可是很爱护身边下人的……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呸！我大清，绝不会交到你这等逆贼手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太后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大阿哥，骂道，“你简直畜生不如！你这般丧尽天良的行径，必将遭天谴！” 太后越骂，大阿哥的表情就越狰狞，最后干脆走到其中一个下人身边，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抽刀，很快，那下人就断了生气…… “啊——” 死了人，下人们瞬间惊叫起来，太后见状，双腿一软，摔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恐， “你，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大阿哥笑了，“皇祖母，我要做什么，您还不知道吗？” 随即朝手下点点头，那手下很快拖出一个婢女。 “皇祖母，您不给，我就杀人，一个一个，直到杀光为止，若到了那时，您还是不给……放心，孙儿自有办法，到时候只要杀光所有反对之人就是了！” “你，你，孽障！孽障啊……” “哈哈哈……” 大阿哥仰头狂笑，一脸的癫狂，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到头来，居然是这副德行！ 惠妃，真是惠妃生的好儿子！ 第175章 生子 大阿哥突然动手，太子的人马也被拦在宫外，此时九阿哥府的两个孕妇，玉珠和宜妃竟然同时都要生了！ “太医呢！” “回禀爷，街上现在全是官兵，奴才现在实在找不着太医啊！” 九阿哥闻言，脸色阴沉了下去，他的府邸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这种时候，就是有太医也不能在大街上生孩子啊！ “隔一条街就是八哥的府邸，去敲门！” 九阿哥迫不得已，只能让人去八阿哥府找救兵，但很快，那奴才就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的身后空空如也…… 九阿哥心里一沉，就听那奴才颤抖着嗓音道，“回禀爷！八爷府上根本没人开门啊……” 九阿哥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爷亲自去，就是砸也得把门砸开！” 九阿哥抬腿就要去八阿哥府上，这时，十阿哥远远带着一队人从远处跑过来，“九哥！” “十弟？！” 九阿哥忙迎上去，“十弟怎么来了？” 十阿哥喘匀了呼吸，拉着九阿哥到一旁，低声道，“九哥，我刚才见着似乎什么地方起火了，打眼一看才知道是你的府邸，这不生怕你们出什么事，赶紧就带着人过来了吗！” 不得不说，十阿哥来的是真及时，九阿哥松了口气，连忙道，“快，你九嫂和我额娘都要生了，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快去我府上，剩下的人立刻去找稳婆和太医来！” 十阿哥没有推辞，赶紧就让手下的人抬了宜妃和玉珠走，感激之余，九阿哥深感寒心，十阿哥和他府上打了好几个弯，他都看得到他府上的火光，可是八阿哥和他的府邸只隔了一条街，却毫无动静，九阿哥去敲门，甚至被视若无睹。 呵……这就是兄弟！ 就算他们如今的关系远不如从前，但从小到大，他替八阿哥背了多少锅，又替八阿哥解决了多少事，难道从前的情谊八阿哥就真的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都说妇人生产是个鬼门关，更何况，如今玉珠和宜妃都是受了惊吓而早产，又没有太医和稳婆在侧，情况就更是十分凶险。 十阿哥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太医和稳婆，二人来的时候，一身的风尘仆仆。 稳婆都来不及喘口气，刚一进府就被九阿哥给推进了产房。 产房内，玉珠甚至都已经感觉到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疼得玉珠甚至叫都叫不出声来，能坚持到现在，玉珠已经是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在硬撑了。 “哎呀！还不赶紧去烧热水，这孩子的头都快出来了！福晋，放轻松啊，省着点力气，民妇觉着，您这是双生胎，待会可有您忙的呢！” 稳婆见玉珠痛得满头是汗，赶紧催促丫鬟准备热水，好在玉珠这一胎养的好，第一个孩子很顺利的就生了出来，稳婆便又让小丫鬟拿剪子去剪脐带…… 九阿哥站在屋子外面，焦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停地问，“怎么样？！” “还没消息，爷您稍安勿躁！” 产房内，稳婆把第一个孩子交到了丫鬟手上，去看第二个的时候，脸色却不由得变了变，怎么这第二个孩子，胎位不正啊！ “太医呢，这第二个孩子胎位不正，很可能会出现难产啊！” 稳婆慌了神，赶紧招呼人去喊太医，这时候太医还在宜妃的产房里接生，宜妃这胎，比玉珠的要弱的多，太医刚施完针，那头就来了人。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却传出玉珠的哭嚎声，她的声音凄厉极了，像是要把人的耳朵震碎一般。 “玉珠……” 九阿哥彻底忍不住了，心急如焚的闯入产房，只见稳婆正抱着玉珠的肚子，一脸惶急。 此时的玉珠整张脸惨白的厉害，嘴唇也被咬破了，鲜血淋漓，九阿哥心头狠狠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 那稳婆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倒是翠心神情焦灼，“这孩子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什么？！”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玉珠余光看到九阿哥，连忙想叫他出去，她这副难看的模样，实在不想让九阿哥看见。 九阿哥红了眼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这些？” 他转而看向翠心，“太医呢，快去叫太医，让稳婆先去额娘那里看着！” 说完，九阿哥转头握住玉珠的手，那手凉的厉害，九阿哥心疼的替玉珠擦了擦额角的汗，“疼就咬我的手，别咬嘴唇了……” 九阿哥不提还好，他一提，玉珠就疼的忍不住呜咽出声。 九阿哥眼中泛酸，玉珠却猛地抓紧了九阿哥的手，“胤禟，你给我听好了，如果非要保一个，一定要保孩子，还有，无论如何，别掺和进皇位的事，就算有一天真的要站队，也要跟紧四哥……这都是菩萨托梦告诉我的，一定要记住，知道吗？” 玉珠害怕自己真的挺不过来，上辈子她就差点因为孩子而丢了性命，这辈子她真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落得那般结果。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说了，她也只能把一切都归咎到菩萨身上，只盼望九阿哥这个古人，这时候迷信些，真信了她这话才好…… “不许胡说八道，就算是真有事，我也会保你！” 九阿哥语气坚定，玉珠听罢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尽是绝望…… 她真的没力气了…… “太医，快给我们福晋看看！” “这……快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老朽先施针！” 玉珠意识都渐渐有些不清晰了，只听到耳边隐约有人说话，痛感仍旧剧烈，不知过了多久，才感到身下一轻，意识彻底消失…… 玉珠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似乎睡了很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俊逸温柔的面庞，“醒啦！” 玉珠一睁开眼就看到躺在她旁边，目光灼热的九阿哥，一时间忘了反应，直到九阿哥俯下身子，凑到她唇瓣边吻了一下，玉珠才蓦地回神，“你……” 九阿哥笑着捏了捏玉珠苍白的小脸，“你刚生完孩子，累坏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温着粥呢……” 第176章 策反太子 “我……我没事？我睡了多久，孩子呢，都还好吗？” 玉珠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九阿哥有些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孩子都好，你放心！” “倒是你，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饿不饿，若是不饿，就再睡一阵……” 玉珠摇摇头，又问道，“母妃呢，也还好吗，还有，我们这是在哪？” “我们府都被烧干净了，现在是在十弟府上，大家如今都好，母妃也母女平安，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玉珠挣扎着坐起身子，九阿哥扶住了她，等她缓过劲后，又吩咐人端了吃食过来，玉珠确实是饿狠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多，这才觉得胃里暖洋洋的，精神好了不少。 “爷，孩子呢？我想看看。” 九阿哥无奈的看了看玉珠，最终才让人去把孩子抱过来。 稳婆抱着孩子进来时，玉珠就看到两个粉嫩嫩的婴儿，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伸手摸着他们的小脸蛋，心里软成了一团。 “这是姐姐，这是弟弟。” “姐姐长得像你，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玉珠看到了姐姐的脸，姐姐皮肤水润润的，眉毛鼻子和玉珠十足相似，唯独嘴巴，像极了九阿哥。 玉珠得意的吻了吻孩子稚嫩的脸颊，“那当然，我肚子里出来的，当然像我……” “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女儿就叫若昭。” “至于儿子，这个得留给皇阿玛取。” “若昭……” 玉珠眨了眨眼睛，她的女儿，上一世就叫若昭，“好，这个名字，真的很好。”玉珠温柔的抱紧了小若昭，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九阿哥不知道玉珠突然的热泪盈眶是怎么回事，只以为她是刚生了孩子，情绪起伏大些罢了。 “你先在十弟府上养着，十弟妹会陪着你，如今外头乱作一团，我不能熟视无睹，先不陪你了。” “爷！” 玉珠连忙拉住九阿哥的衣袖，九阿哥回头，玉珠抿了抿唇，最终低垂下眸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爷不必担心，倒是爷，万事小心……” “我会安安全全的回来的。” 九阿哥摸了摸玉珠的头，这才走了出去，玉珠看着九阿哥离去的背影，终究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九阿哥是一定会去的，而她也不能真看着大阿哥视黎民百姓的命如无物，却真的视而不见，只希望九阿哥此行，能一切顺利吧…… 十阿哥府书房没，十阿哥气的一拳锤到案桌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真看着大哥在京城胡来不成！马上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真等明天上朝，大哥只怕龙袍都穿上了！” “十弟！不许胡说！” 九阿哥严厉的喝住十阿哥，十阿哥这才抿唇退了回去。 玉珠和他说过，皇阿玛此时就在城外的庄子里，只要能在天亮之前，把皇阿玛带回来，那大哥的阴谋必然不攻自破，只是现在京城里里外外都是大哥的人，城门也必然有重兵把守，想要出去都难，要把康熙带回来，谈何容易！ “咱们得出去搬救兵！如今，朝中的重臣，只怕都被大哥控制住了，要是真等明天上朝，局势恐怕还真不好说！” 九阿哥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十阿哥。 十阿哥摆摆手，没好气的随口说道，“就凭咱们两家府上这几个毛人，别说出城了，能活着看到城门都难，你以为咱们是二哥啊，手上还有禁卫军使呢！” “二哥！对，咱们怎么把二哥忘了呢？咱们手上没兵，可二哥手上有啊！” “九哥，你傻了不成，那是二哥的兵，你以为是你的兵啊，你说用就用，二哥如今和大哥是一路货色，你去找二哥，谁知道他会不会带着人直接冲进宫里，和大哥杀个你死我活啊？” 十阿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九阿哥的提议，是，如今看起来好像是大阿哥造反，可是这也只是废太子慢了一步而已，真要等废太子反应过来了，真正造反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可他到底现在还没造反呢，只要没造反，咱们就有机会，要是说通了二哥，咱们杀出去，把皇阿玛找回来，咱们还是有胜算的！” 九阿哥坚持自己的想法，十阿哥皱了皱眉，想了想，似乎真有可行性，便问道，“那九哥想怎么做？” 九阿哥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跟十阿哥说了一遍，十阿哥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毕竟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两兄弟商量好后，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废太子府上，此时的废太子和索额图已经摆脱了纠缠，整装待发，准备杀进皇宫了。 “二哥且慢！” “九弟十弟！你们怎么来了，不想死就躲远点，做哥哥的，到底还是不想真做到那一步！” 废太子以为九阿哥和十阿哥是来阻拦他的，于是并不准备和他们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皇位之争历来成王败寇，他和大阿哥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若是真让大阿哥得手，登上了皇位，那他离死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了，倒还不如现在就带着人杀过去，兴许还能给自己搏条出路！ 九阿哥的确是来阻拦太子的，但他不是来劝太子收手的，只不过是换个方向罢了。 “二哥！你还没到绝路上，别做傻事，就算你现在冲进去打赢了，你也和大哥一样，会被扣上逆臣贼子的帽子，永世抬不起头，你曾是储君，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 “九弟，你既然知道，就更不应该阻拦我，大哥若登上皇位，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先死，让开！” 太子扯着缰绳，身下的战马立刻烦躁的抬了抬蹄子，吐出一口鼻息。 九阿哥没听太子的话，目光坚定的挡在马前。 “二哥，皇阿玛此时就在城外，只要你随我杀出去，到时候你便是救驾从龙之功，或许你还能重回太子之位，而不是非在这里，跟大哥拼个你死我活！” 第177章 拿人 九阿哥这话一落，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众人惊诧的看着九阿哥，又转头看向一边神色冷酷，面目肃穆的太子，一时间，不少人已经在暗地里思考起九阿哥的话来。 太子眯了眯眼，和索额图交换了个眼神，九阿哥的话，他不是没听进去。 如果真如九阿哥所说，皇阿玛此时就在城外，他现在冲出去迎皇阿玛回来，或许还能博一线生机。 “爷，皇上都失踪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这话是真的吗？” 太子身旁的亲信小声的询问，太子没吭声，只是盯着九阿哥，半晌才冷笑了一声，“九弟，你莫不是想把我哄出去，好让大哥登位吧？否则怎么会编出这种谎言？皇阿玛若是安然无恙，怎么不早回来？！” 太子还没忘了，之前他为了银子，可是绑架了宜妃和董鄂家的人来威胁九弟妹。 这个时候，九阿哥会那么好心，不计前嫌帮他？ 他可不相信！ “二哥，大哥放火烧了我的府邸，害的玉珠和我额娘差点一尸两命，就凭这个，我怎么可能帮他！至于皇阿玛在不在外头的庄子，你一去便知，我可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九阿哥的话，太子虽然将信将疑，但仔细琢磨一番，也的确觉得合理。 皇阿玛失踪好些日子，九阿哥和皇阿玛是一起失踪的，这时候他突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兴许他的确知道皇阿玛的下落也说不准。 太子还在思索，十阿哥也急忙附和，“二哥，九哥说的都是真的，你就信了九哥吧！时间要来不及了，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见太子依旧沉默不语，十阿哥干脆拉了拉九阿哥，示意他快说服太子。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索额图突然开口道，“二阿哥，九贝勒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现在我们的情况很不利，就算杀进宫里，也未必能成功，大阿哥肯定布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这会儿倒还真不如出城碰碰运气……” 太子听完索额图的话后，终于动摇了，他正要答应，一名侍卫急匆匆跑了过来，脸色煞白，慌张万分的说道，“启禀主子，大量人马正在朝咱们府上来！” “不好！”太子闻言大惊，当即调转马头，“定是大哥得手了，来不及了，九弟十弟，上马，我们一起杀出去！” “好！” …… 此时，紫禁城中，大阿哥拿着太后手谕，仰天长笑，终于……终于让他拿到了！ 接下来，他只要等到天亮，到时候黄袍加身，他就是新的天子！ 太后满脸虚弱，被人扶着在榻上喘着粗气，眼角还有没干涸的泪痕。 她是罪人，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把大清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大清的子民，安能有好日子过！ “皇祖母，接下来你就安安心心颐养天年，孙子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孽障啊！哀家不用你照顾，滚！”太后气的连咳嗽了数声。 大阿哥走近，装的温柔和善，正要说什么，一个侍卫急忙跑进来，“主子，大事不好了，让废太子逃了！方才，他带着人杀了出去……” “废物！” 大阿哥脸上和善的神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一脚把侍卫踹翻在地，“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大阿哥又冷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手下败将罢了，想来他也黔驴技穷了，翻不起什么大浪，等到我黄袍加身……到时候，他就是丧家之犬，还不任我拿捏！” “主子英明！” “对了，让你派人去抓皇亲国戚的家眷，做的如何了？” 大阿哥又问道。 “已经按主子吩咐派了人去抓，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要快，我能不能坐稳皇位，可就靠她们了……” 大阿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拿住了那些女人孩子，到时候就算是再难啃的骨头，也只能乖乖就范！ “九嫂，事情不太对啊，怎么感觉外头静悄悄的……” 十福晋陪在玉珠身边，真的太静了……静的丝毫不符合常理！ 玉珠闻言，抱紧了若昭，此时，贝贝也在身旁安然入睡。 “十弟妹，我也觉得情况不对……” 玉珠想了想，又问道，“如果大哥要篡位，那他最大的阻力，只怕就是咱们这些皇亲国戚，你说，如果你是大哥，你会怎么做？” “这简单，只要拿住他们的妻子儿女来做人质……” 十福晋说着，惊诧的捂住了嘴，眸子里满是震惊，“九嫂，你的意思是……” 玉珠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大哥此时已经得手，下一步，就要派人来拿咱们了……” “怎么办！我阿玛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两队亲兵，但就算如此，只怕也护不住咱们啊！” 十福晋在屋子中来回踱步，想着脱身之法，玉珠紧了紧抱孩子的手，又吻了下贝贝的额头，目光坚毅起来。 “金桔！” “奴才在！” 金桔匆匆跑进来，玉珠垂了垂眸子，才轻声道，“你身量小，带会就抱着若昭和贝贝，躲进柜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声。” 说完，玉珠不看屋子里的反应，立刻又派了翠心出去，“翠心，你去母妃那里，把这里的情况说一遍，把小格格也抱来一起躲进去，要快，时间来不及了！” 玉珠一通吩咐，屋子里所有人都忙了起来，翠心翠桃眼中担忧之色更浓，但看玉珠这副淡定的模样，她们也只能咬咬牙按照吩咐做事。 十福晋在一旁听着听着，不由得微愣，“九嫂，那你呢！” “我自然在这里等着大哥的人来，他们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回去，如果看不到人，一定会搜人的……” “不行，九嫂，太危险了……” “放心吧，没事的！”玉珠拍了拍十福晋的肩膀。 大阿哥拿着她们，是要做人质的，既然是人质，那自然是活着才有价值，死了，就没用了不是吗？ 第178章 迎回康熙 城外，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的太子眼中尽是 恨意，该死的大哥，居然逼他到如此地步！等他翻了身，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九弟十弟，接下来去哪，皇阿玛呢？” “跟我走！” 九阿哥杀完最后一个人，策马往西去，，太子的人紧忙跟上，众人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远处就响起了兵甲碰撞的声音，太子脸色一变，该不会是大阿哥的人在此地埋伏？！ “不好，撤！” 太子脸色十分难看，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他们真在这里遇上敌人，只怕十有八九是要栽啊！ 太子的大军正要撤走，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哥！九弟，十弟！” 是四阿哥！ “四哥！” 九阿哥惊喜喊道，而四阿哥也同时赶到。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十阿哥激动的问道。 四阿哥看着他俩身后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混战的大军，皱了皱眉，才沉声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来找皇阿玛，大哥造反了……” 九阿哥声音沉闷，四阿哥脸色也不好看，果然如此啊…… “哼，那个逆子……” 康熙骑着马从后头不疾不徐的走出来，九阿哥等人见状，惊喜交加的同时喊道，“皇阿玛！” 几人迎了过去，见康熙脸色红润，并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立刻大喜过望。 “太好了，皇阿玛你没事，那这就随我们杀回去，好阻止大哥的阴谋！” 九阿哥显得很兴奋，一旁的太子更是十分庆幸，幸好他没真的造反，否则……那下场，他想都不敢想。 康熙闻言，自然是认同的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不过，我们不走这条路，皇城中，有一条密道！” 天蒙蒙亮时，大臣们一个个神情仿徨，昨夜几乎是个不眠之夜，而如今正要去上朝的大臣们更是心知肚明，今日，只怕是要皇位易主。 “张大人……你看这……” “不好说啊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众人皆沉默的摇头，三缄其口，而平日森严庄重的皇宫，如今看来，更平添一丝血色。 “上朝！” 宣旨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只见一身明黄的大阿哥缓缓从后头走出来，直至站在龙椅前，俯瞰众人。 “今日，我有一事要同诸位大臣们探讨……皇阿玛和四哥失踪数月，生死难料，八成遭遇了不测……我心中甚是悲痛。”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主，面对天下苍生，废太子又是被皇阿玛亲口所废，我身为诸皇子之长，不得不挑起重担。” “昨日，皇祖母将此重任交于我……我心痛之余，也只能担负起身为皇子的责任，为苍生负责，众位大臣们，可有异议？” 太子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大臣们听罢都忍不住露出愤慨表情，但是却谁也不曾开口反驳。 毕竟他身后可还跟了两个带刀的侍卫呢，谁家上朝还带侍卫啊，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只怕谁敢当场提出异议，下一秒就得人头落地吧！ 再说了，你龙袍都穿上了，还问别人有没有异议，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大阿哥端看一圈，见所有人都垂头不语 ，顿时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续说道，“既然无人有异议，那我便即刻登基，礼部择日准备登基大典！” 大阿哥笑着，正要坐到龙椅上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我有异议！” 都察院左右都御使张正大踏步从门外闯了进来。 张正已然七十高龄，头发花白，临近告老还乡的年纪，却依旧铁骨铮铮的站了出来，“大阿哥，你篡位夺权的名声早已流传出去，现在又想登基称帝？你凭什么以为我们都会服气！” 大阿哥眯着眼，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张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朕是皇阿玛的长子！如今皇阿玛横遭不测，朕也十分难过，如今朕要代皇阿玛挑起重担，有何不同吗！” 张正呵呵一笑，眼角满是嘲讽，“冠冕堂皇！别说如今皇上圣体还未找到，生死难料，就是皇上当真薨逝，也轮不到你这个乱臣贼子来坐这个位子！” “你！”大阿哥怒极，身后的侍卫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张正。 大阿哥冷冷道，“张正，你莫非以为本王会怕你不成，一把年纪了……你若识趣，就乖乖退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朕手狠！” “哈哈哈，你以为皇上驾崩了，你就是新皇了吗？！”张正毫不示弱的反击。 “好，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你的胆子，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就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脑袋更硬！” “来人！” 大阿哥看向身后的侍卫，侍卫领命，抽出腰侧配剑，向着张正刺去。 “朕看谁敢！”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震天般的吼声，让大阿哥愣在原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皇上！” “皇阿玛！” “皇兄！” 一群人从门外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康熙和四阿哥，两人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后跟着的，则是九阿哥和十阿哥。 “大哥，你还真是心急，皇阿玛还好端端的呢，怎么，这就迫不及待了？” 九阿哥报胸讥讽的看向大阿哥。 大阿哥脸色阴沉，他手下那堆废物，几个月都找不到那老东西半分踪迹，如今这关键的时候，居然就跳了出来坏他好事！ 他绸缪了许久，绝对不容许在这时候功亏一篑，此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太明白失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了，除了死，别无选择！ “呵……怎么，如今朕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上，九弟难不成有异议？别不是当朕这些亲兵们都是吃素的不成！” 大阿哥说罢挥了挥手，一瞬间，殿内的侍卫齐刷刷拔剑指向了众人。 众位大臣顿时吓了一大跳，纷纷低头装哑巴，康熙脸色黑的几乎要滴下水来，这孽子，如今是真打算把这乱臣贼子的名头坐实了！ 第179章 新府邸 “来人，给朕拿下！” 康熙一声令下，刹那间，大批禁军涌入，谁知大阿哥却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们真的敢动我吗！来人，带上来！” 大阿哥话音落下，后头立即传出来一阵呜咽声，紧接着，被五花大绑的一众女眷让人推搡着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刚生完孩子的玉珠和宜妃一行人。 大阿哥得意的看着众人，“有本事，你们就上，诸位皇叔们的家眷，可也在其中！大不了，给我陪葬就是了！” “竖子！！” 康熙一声怒喝，反倒是九阿哥笑出了声，“大哥，你倒是好计谋，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得到用我们的家眷威胁我们，怎么不把你的家眷也顺便看顾好呢！” 九阿哥拍了拍手，紧接着，惠妃和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等人同样被五花大绑的绑到了殿上。 惠妃泪眼朦胧，挣扎着要扑出去，却被牢牢制住。 “母妃！” 大阿哥唤了一声，随即怒火中烧的看向康熙，“皇阿玛，你好狠的心，母妃也是你的女人，你居然拿她来换宜妃！” 康熙沉默，眸色复杂的看了眼九阿哥，但考虑到他的江山，仍是半句话都没说出口。 “胤褆，你今日必败，怎么，你也要你母妃给你陪葬吗？” 康熙叹了口气，大阿哥目眦欲裂，双方对峙良久，大阿哥大抵也没料到，康熙居然真的如此铁石心肠，最终不得不饮恨败北。 “好……好啊！” 大阿哥抬头看天，面色灰败，“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没那个命！” 大阿哥话音落下，康熙的人一窝蜂涌了上去，将人扣在地上，宜妃一行人也被救了下来，但宜妃此时神情十分复杂。 康熙用惠妃逼迫大阿哥的那一幕，她也看的清清楚楚，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康熙竟半分情面也不顾……今日是惠妃，那明日呢，会不会是她？！ 康熙没注意到宜妃的情绪，只以为她是被吓坏了，玉珠和九阿哥交换了个安心的表情，等大阿哥的人被制服，九阿哥才突然开口。 “皇阿玛，有一事，儿臣不得不说！” “什么？” 康熙没好气的问道，只见九阿哥嘿嘿一笑，“儿臣的府邸被大哥烧了，现在实在没住处了！” 康熙：…… “朕再另外给你一处府邸就是了，如今你也是贝勒之身了，从前的府邸，是该换了。” 康熙四十三年，大阿哥及其党羽造反，择日赐死以儆效尤。 九阿哥和玉珠也顺势得了新府邸，为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九阿哥在整修府邸的时候，特地修建了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康熙知道玉珠生了一对龙凤胎时，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场就给贝贝赐名允琪，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九阿哥才和玉珠提起生产那日的事。 “玉珠，那日你说务必别掺和到夺嫡中去，还要跟紧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玉珠听九阿哥问起这个，脸色顿时一僵，抱着孩子的手微紧，那日她只是怕自己真的命丧黄泉，这才不得不用菩萨的名义把日后的事说出来。 可她如今没事，这话，反倒不好解释了，难道她要和九阿哥说她是重生的？ 那九阿哥会不会又当她是疯子，把她关在后院里一辈子呢？ “我……” 玉珠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将一切都坦白的告诉九阿哥，他们是夫妻，这样的事，不可能一辈子都隐瞒，她迟早有一天是要告诉九阿哥的…… “爷，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 玉珠将上辈子的事，和大清百年的历史皆和盘托出，九阿哥听后，怔愣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抚玉珠柔软的乌发，眼神坚毅，“玉珠，谢谢你，重来一世，还愿意嫁给我，上辈子，我对不住你。” 玉珠摇摇头，“是我上辈子太冲动了，不怪爷一时间没法接受。” 九阿哥闻言，笑的很温柔，“傻瓜，你没错，是爷对不住你，上辈子，我没护住咱们的女儿，这辈子，咱们一家人，肯定会永远在一起。” 玉珠点点头，伸手搂住九阿哥脖子，靠在他肩膀上，露出幸福的浅笑。 “不过……咱们大清闭关锁国，福寿膏泛滥成灾，洋人打进来咱们毫无招架之力，这是真的吗？” 九阿哥说起这个，玉珠只能无奈点头，可不是真的吗，真的不能再真了！ “还有那个慈禧太后，是那拉氏的女儿吧？我们大清居然有这等妖女，真是岂有此理！” 九阿哥越说越生气，又想起火炮一事，本来这事，他一回来就应该跟皇阿玛说的，结果被大阿哥造反的事一耽搁，差点忘了！ 要说他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那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知道了，他怎么能坐视不理，不行，这事，必须提上日程！ …… 宗人府，大阿哥了无生气的躺在角落，只等着康熙赐死，八阿哥从外头偷偷摸摸进来，直到大阿哥的牢房前，才低声叫道，“大哥！大哥！我给你带了些菜食，你吃些吧！” 八阿哥和大阿哥虽不是一个额娘，但两人都是惠妃抚养长大，自然亲近，如今大阿哥造反失败，人人避之不及，但这种时刻，八阿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阿哥抬头看了八阿哥一眼，苦涩一笑，“不必了，你回去吧！” 八阿哥咬唇，“大哥，皇阿玛虽圈禁了你，可也没少过你的吃穿用度，你何苦走到如此地步？” “你懂什么！我宁可死，也不要半死不活的被圈禁！八弟，你若真关心我，就帮我照顾好额娘，皇阿玛薄情，为了皇位，连额娘的命都不顾，我对不起额娘，如今只得托付给你！” “大哥放心，我定不会让额娘受半分委屈！” 八阿哥红着眼睛保证，大阿哥点点头，“那就好。八弟，如果有可能，你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出去以后，去找佟国维，他会帮你的！” “大哥？！” 第180章 西洋总务司 “别磨叽！你和我是一个额娘养大的，如今人人忌惮我，你以为你还能过你从前那安然无恙的日子不成！等新皇继位，安能放过你！” 大阿哥拽住八阿哥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一定要提防九弟！此人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但却心有城府，皇阿玛对他也多有器重，若有机会，定要置其于死地，切不可心慈手软！” 八阿哥来不及考虑，忙点头答应，“我知道的，大哥！只是大哥……” “你快走吧！再晚些，怕就要被人发现了，在这个时候和我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八阿哥闻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而大阿哥，也在此时猛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吐在地上，染黑了青砖…… 竖日，朝堂之上，九阿哥将在洋人船上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了个清楚，连带着福寿膏一事，也将其厉害一一讲明，众人哗然，康熙更是大惊，如果九阿哥所说句句属实，那洋人的司马昭之心，可不就路人皆知！ “胤禟，此事你做的很好，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彻查，另外，朕属意成立西洋总务司，你精通西洋事务，此事，便交给你来查办！” “皇阿玛！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就在此时，八阿哥却突然跳了出来，跪在康熙面前请旨道，“儿臣身为都察院行走，督察朝中诸事，皇阿玛曾让儿臣调查福寿膏一事，儿臣调查发现，福寿膏竟是通过九弟妹娘家的船运进来的，儿臣认为，若让九弟接管西洋总务司，多有不妥！恐有包庇的嫌疑！”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阵阵抽气声，感情福寿膏是由九阿哥岳丈的船队运送进京的啊？！ “皇阿玛！此事定是有误会，玉珠不会做这样的事！” 九阿哥想都没想就出来维护玉珠，笑话，玉珠的为人他最是清楚，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再说了，福寿膏一事，还是玉珠先提出来的，如果真跟她有关，她何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老臣没做过！” 董鄂七十眼睛一瞪，也跳了出来，这是他名下产业，他做没做，他能不知道吗，再说了，别说福寿膏有没有毒，他就不做药材生意，冤枉他卖福寿膏，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皇阿玛，儿臣绝没有冤枉九弟妹，儿臣这里有证据！” 八阿哥不听任何人辩解，抬头掏出一份货运单来，里面清楚的写了什么时候，时间，运送了什么货物，那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 “这就是证据！还望皇阿玛明鉴！” 八阿哥掷地有声的道。 康熙沉默片刻，开口道，“把东西呈上来，让朕瞧瞧。” 八阿哥应了一声，将那货运单双手递给康熙。 “哼！好啊，真是好，胤禟，你自己看！” 康熙冷冷的盯着九阿哥，九阿哥一惊，忙跪了下去，“皇阿玛息怒，儿子并不晓得此时，但儿子相信，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皇阿玛彻查！” 董鄂七十此时也郑重的跪了下去，“皇上，臣问心无愧，绝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就让老臣不得好死！” 康熙眯了眯眼，挥手让董鄂七十退下，目光复杂的盯着跪在底下的九阿哥，难不成，这事真有猫腻不成！ 许久，康熙才缓缓开口，“此时，仍有待商榷，但胤禟的确不适合再接管西洋总务司了，胤禛，此事由你接管，务必给朕查的清清楚楚！” “是，儿臣遵旨！” 四阿哥神色平静，并未有太大的波动。 八阿哥隐晦的看了眼九阿哥，有些得意，下了朝，九阿哥则快步追上了八阿哥，皮笑肉不笑的道，“八哥还真是耳听八方啊！大哥造反那日，我的人都快把八阿哥府的门敲烂了，也不见八哥开门，反倒是这会儿，消息格外灵通啊。” “九弟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八阿哥笑呵呵的装傻，九阿哥扯唇笑了笑，一甩袖子走远了。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离去的身影，收敛了笑容，大哥说的果真没错，皇阿玛真的看重九弟，九弟犯了这么大错，也不见皇阿玛有丝毫表示，难不成……九弟真的是下一个太子吗！ …… “什么！这是胡说八道！” 玉珠听九阿哥说了朝堂上的事，气的脸色涨红，她家阿玛多老实一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这事肯定有蹊跷。 “你别急，这件事还在彻查当中，我相信，总会水落石出的。”九阿哥安慰道。 玉珠叹了口气，她又哪里会不急呢？！ “爷，这种事可不能随意处置的，如果让有心之人抓了空子，那岂不是任人编排了！如今爷还在户部当差，名声这事，多重要啊！” “我都不急，你怕什么，你放心，这事四哥会查清楚的。” 董鄂府，得到消息的那拉氏先是一惊，这事别人不清楚，可她清楚啊，因为就是她买通了人，往董鄂家的船上私放福寿膏的，这要是让人查出来…… 那拉氏软绵绵的跌坐到椅子上，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快……快去把证据都处理掉，可千万不能让人查到咱们头上！” 那拉氏的人匆匆出去，那拉氏却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强作镇定的直起身子，这事毕竟她做的隐秘，应该不会让人轻易发现，幸好她当初没告诉董鄂七十，否则…… 那拉氏想着，董鄂七十如果知道了，怕不是八成要把此时捅出去，让她顶罪吧！“福晋！查到了，港口一个搬货的伙计说，似乎看到有人偷偷和那拉氏有接触！” 翠心走进来，垂头恭敬的道，玉珠眯了眯眼，果不其然，这事又和那一家子奇葩有关！ 早在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就怀疑过那拉氏了，毕竟她阿玛的为人她知道，是不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的！ “不过福晋，咱们毕竟没证据，总不能听那伙计的一面之词吧？” 翠心有些为难，玉珠却冷笑一声，“是时候把云儿推出去了……” “福晋的意思是？” 翠心抬头，只听玉珠接着说道，“不是说，叔父对云儿十分痴迷吗？云儿这个外室，当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该让那拉氏知道了……咱们府上，都多久没有喜事了？” 第181章 女学 自从上次那拉氏和马佳氏要给董鄂七十塞妾室之后，玉珠就安排了个风尘女子去勾引董鄂朋春，后来事情也正向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董鄂朋春被云儿迷昏了头脑，一直都当外室养着。 索性云儿也争气，听说前不久还有了身孕，就算没有福寿膏的事，想来云儿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了。 如今玉珠正缺个眼线，她帮了云儿那么多，如今正是用她的时候。 “呜哇……” 玉珠正说着，贝贝突然哭闹了起来，玉珠连忙抱起他哄着，小孩子嘛，睡醒后都爱哭闹几句，她抱着孩子，一边喂奶，一边继续道，“这事交给你办，告诉她，务必闹得叔父一家不得安宁才好。” “是。” 等玉珠喂完孩子，已经快午膳时辰了，九阿哥从外头回来，一身冷气的就要上来抱贝贝，谁知道他一靠近，贝贝就哭闹着往玉珠怀里拱，这让九阿哥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僵住。 九阿哥哀怨的看着贝贝，嘟囔道，“这个小没良心的……” 玉珠失笑，拍了拍贝贝柔软的身子，“贝贝还小呢……爷跟他置什么气？” “哼，我可是他阿玛，居然无视我！还是我闺女乖巧！” 九阿哥抱起一旁的若昭，若昭被九阿哥抱在怀里，一点都没有哭闹，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的九阿哥是心花怒放。 晌午的时候，佟姨娘带着延佳来给玉珠请安，延佳被佟姨娘教的很好，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看着也大大方方，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给额娘请安。” 延佳规矩行礼。 玉珠摸了摸延佳的脑袋，看向佟姨娘，笑道，“辛苦佟姨娘了，把延佳照顾的很好。” “福晋谬赞，这是妾身该做的。” 佟姨娘并未领功，客气的说道，倒是延佳的眼睛一直黏在若昭身上，十分好奇的样子，但也并没有贸然上前。 玉珠倒是注意到了延佳的神情，随即笑了起来，“延佳喜欢妹妹，想不想过来摸一摸妹妹？”玉珠笑眯眯的道，延佳眼眸瞬间亮了，猛地点头，“可以嘛？” “当然可以啦！” 玉珠笑了起来，伸手将若昭抱到了延佳面前，延佳一脸新奇的打量着若昭，小手轻轻捏了捏若昭细嫩的胳膊，慢悠悠的晃动着。 “妹妹好小哦！” 若昭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延佳，嘴角微翘，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萌态尽显。 “是啊……妹妹还小呢。” 延佳看着若昭，笑得很开心，佟姨娘看着延佳，提了提帕子，突然开口，“福晋，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你也知道，延佳是庶女，按理说是没资格去宫里上学堂的，可眼看延佳的年纪，也是时候读书了，妾身想着……福晋能不能帮延佳美言几句，也进宫去学些东西，日后说亲也有底气。” 玉珠愣了愣，她倒是忘了这茬，一般家里庶出的姑娘，是没资格识文断字的…… 玉珠看着正和若昭玩得开心的延佳，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这事，回头我进宫去求求额娘吧，你先别急。” 佟姨娘闻言松了口气，她本来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条件，福晋肯定会拒绝的，但是看福晋的神情，似乎并没有生气…… 福晋果真是大善之人！ “那就谢过福晋了。” …… 因为大阿哥造反一事，若昭和贝贝的洗三礼也就没能大办，再加上福寿膏的事还没查清楚，所以连带着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也被迫取消了，不过听说董鄂家也并不安宁。 云儿有孕，董鄂朋春一心要把云儿接回去，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认祖归宗，那拉氏岂能愿意，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谁知道这次马佳氏也不依着她了，见那拉氏胡闹，马佳氏就一口一个妒妇的骂着，说那拉氏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允许别人给她生孙子。 这下子，那拉氏可恼羞成怒了，指使了人，就要强行打掉云儿肚子里的孩子，结果董鄂彭春也恼羞成怒，扬言要休了那拉氏，最后还是三福晋回了趟娘家，才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玉珠听罢，只冷笑一声，这一家人，还真是一场好戏！ “告诉云儿，尽快查清楚那拉氏走私福寿膏的证据，闹归闹，可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玉珠换上了嫡福晋的朝服，转头向翠心吩咐道，翠心上前帮玉珠理了理衣服，道，“福晋放心吧，如今，他们那院可是热闹的很，听云儿说，彭春老爷已经有心要休掉那拉氏了，但是碍于三福晋的情面，才不得已留了那拉氏下来，如果最后真的查出那拉氏走私福寿膏，恐怕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他们休不休那拉氏，本福晋并不关心，我只是想要知道那拉氏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罢了……” 翠心提玉珠整理好了衣服，玉珠这才搭着翠心的手走了出去，今日进宫给宜妃请安，是要和宜妃再提女学的事，不为别的，就权当是为府里这两个孩子谋些好处吧。 翊坤宫，玉珠进去的时候，宜妃正喝着药，玉珠上前伺候完了汤药，便听宜妃问道，“怎么今儿有空到本宫这儿来？” “自然是有事要求额娘，上次才和额娘提过女学的事，这次是要和额娘旧事重提，不知道额娘考虑的怎么样了？” 玉珠坐在宜妃身侧，轻笑着问道，宜妃叹了口气，道，“本宫也知道，女学是惠民的好事，只是……” 宜妃有些欲言又止，此番她突遭横祸，受了不少无妄之灾，说到底，她如今能平安无事，少不了董鄂氏的功劳，她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这份情她自然是要承的。 但如今，朝廷上到处都在忙着福寿膏和西洋总务司的事，这个档口实在不适合提女学。 “什么事啊，也说给朕听听！” 宜妃话还没说完，康熙已经朗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康熙，玉珠立刻站起身来，给皇上请安，康熙摆摆手，示意免礼，玉珠便又坐回椅子上了。 第182章 那拉氏败露 “是女学，董鄂氏都和臣妾提了两回了，臣妾想着这事虽是好事，但臣妾也做不了主，这不又求到臣妾头上来了……可真真是让人为难啊！” 宜妃故作为难的样子，看向了康熙，康熙则看了玉珠一眼，沉吟片刻，笑眯眯的道，“说起来，福寿膏有问题好像还是董鄂氏先发现的，想来是董鄂氏自小熟读诗书，才有如此见识，这般看来，女学倒是有些必不可少了，若是多些像董鄂氏这样见识广大的女子，可得给我大清省多少事啊？” 听康熙这意思，也就是并不反对女学了？！ 玉珠有些惊喜，只见宜妃笑盈盈地看着她，“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谢谢你皇阿玛？” “是，多谢皇阿玛！” 玉珠连忙跪下，停了片刻，玉珠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事，儿媳在这里斗胆开口，我娘家真的和福寿膏没有关系，我阿玛一定不会做那样伤天害理之事的！” 玉珠提起这事儿，屋子里顿时有些沉默，宜妃下意识皱紧了眉头，铁不成钢的看着玉珠，这个董鄂氏，之前还说她机灵，怎么这会儿又犯浑？这个档口是给董鄂家求情的时候吗？！ “皇上，董鄂氏年幼，她也是担心母家，这才口不择言，皇上可千万别怪罪她。” 宜妃开口给玉珠求情，要说从前，她还十分看不惯自己这个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可自从经历过叛乱一事，宜妃就突然看开了，从前那些个要强尊荣，她看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的孩子们过得好，日子平平淡淡的，这就够了。 她是最了解康熙的，康熙此人性子多疑，在事情未查明之前，谁求情都没有用，说不得还要被连累，董鄂氏到底年轻没经验，这时候怎么能提董鄂家呢！ “好了……” 许久，康熙淡淡的开口，朝玉珠摆了摆手，“朕知道你阿玛是无辜的，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阿玛都有监察不力之责，这事儿，朕不会冤枉你阿玛，你也别太过担心了。” 康熙这个反应，宜妃属实是没想到，这要是按照康熙从前的脾气，不骂董鄂氏一顿才有鬼呢！ “好啦，不说这个了，董鄂氏！女学一事，朕可就交给你办了，若办不好，朕可是要拿你试问的！” “是！” …… 玉珠得了康熙的首肯，接着就开始着手女学一事，从选址修建到聘请师傅，玉珠做的那是风风火火，一时间，在京城中出尽了风头，虽然也有不少人质疑，但到底有康熙顶在前头，也没人敢真拿到明面上来说什么。 “九弟妹！” 这日，玉珠正在现场督促施工，就见三福晋怒气冲冲的模样走到她跟前，咬牙切齿的道，“九弟妹，何其狠毒啊！” 玉珠挑了挑眉，“三嫂何出此言，这大街上的，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那个云儿！九弟妹可熟悉？” 三福晋冷哼了一声，直截了当的说道。 玉珠闻言，哑然失笑，她当是怎么回事呢，感情是来兴师问罪的！ “三嫂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什么云儿的……我听都没听说过。” “九弟妹还真是装傻的好手，那个云儿，分明就是九弟妹送进百花楼的！” “三嫂说话可要慎重，人是叔父赎出来的，也是叔父瞧上的，如今怎么能怪罪的到我头上来？” “你还说你不知道！” 三福晋脸色铁青，那个云儿简直就是个狐媚子，闹得她家府上不得安宁，她阿玛，几次三番要休了她额娘，如今那贱人仗着肚子里揣了个金疙瘩，在府里作威作福，偏偏阿玛和祖母还纵着她，这一切都是董鄂玉珠造成的！ 玉珠对此不置可否，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当初那拉氏把春茉带进府里的时候，不也存了同样的心思？ 只不过她阿玛并没有对春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彭春叔父自己按耐不住，又怪得了谁呢，又不是她非要把人塞到彭春叔父床上的！ “三嫂说话可要讲道理，当初叔母把春茉带进府里的时候，可也没跟我商量过呀，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咱们一来一去扯平了，我顺便还送了你个难得的消息呢，三嫂不承我的情就罢了，怎么如今还来质问我呢？” “你！” 三福晋气的七窍生烟，怎么从前没看出来，这董鄂玉珠如此口齿伶俐？ “九弟妹，你可好的很呢！” 三福晋说罢，转身大踏步离开，玉珠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翠心便上前一步凑到玉珠耳边，低声说道，“福晋，云儿传信来，说是找到证据了……” “把云儿带到玖湘居，我随后就到。” 玉珠侧头吩咐，等玉珠到的时候，云儿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妾身见过九福晋……”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玉珠和云儿的头一次见面，云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背后帮她的人，如果不是玉珠，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偷生呢。 “你说你找到证据了，证据呢？” “在这里，是一份账本，里面记录了那拉氏那女人和码头伙计的银钱往来，还有货运记录，里头清清楚楚的写了，是福寿膏，数目和大老爷那份账册上记得也是对得上的。” 玉珠接过账本，仔细核对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那……妾身和福晋之间的事，便也就两清了吧？” 云儿忐忑的扶住自己微微大起来的肚子，从前她是个风尘女子，没有家，更没有归宿，如今她是董鄂彭春的妾室，更怀了董鄂朋春的孩子，日后她也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而不是想永远被九福晋拿捏，做她的眼线。 玉珠闻言，轻笑出声，云儿这人，只怕也是生出了几分从前不该有的心思吧……不过倒也无妨，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至于云儿，已经并不重要了。 “这是自然……” 玉珠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儿，“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只是云儿了，同时我也希望你嘴巴闭紧些，可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是，妾身知晓。” 云儿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她久混风尘，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 第183章 休弃 董鄂府，那拉氏在董鄂朋春的书房砸了一地的碎瓷，董鄂朋春烦躁的把那拉氏推开，指着那拉氏的鼻子骂道，“泼妇！爷是看在三福晋的面上，才没有休了你，你要在这么闹下去，爷就把你送进庙里做尼姑！” “你！董鄂朋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母家这些年帮了你多少，你敢休我！” 两人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玉珠讽刺的勾了勾唇角，推门进去。 “呦，好生热闹啊！” “董鄂玉珠？！” 那拉氏回头，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又端出她长辈的款儿来，“董鄂玉珠，长辈说话，你闯进来做什么！别以为你如今是九福晋，就能无视我们这些长辈了！” 董鄂朋春在旁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话，玉珠施施然进去，让人关了门。 “本福晋可没空看你们的热闹……我来，是要叔母给我一个交代！” 玉珠将账本扔到了那拉氏跟前，那拉氏捡起来翻了翻，立刻吓得有些腿软，却还在虚张声势，指着玉珠骂道，“董鄂玉珠，你这个恶毒的小娼妇！竟然敢陷害我！” 很显然，那拉氏并不准备承认，翠心看不下去，上前两步，爽快的给了那拉氏两耳光，“懂不懂规矩！坐在你面前的，是九福晋，满口污言秽语，再一次，就打烂你的嘴！” 翠心把那拉氏打的差点抬不起头，董鄂朋春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将信将疑的从那拉氏手里抢过账本，看了几眼后，也是脸色大变。 “你这贱人！居然敢卖福寿膏！侄女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和我没关系！” 董鄂朋春想都没想就开始推卸责任，那拉氏一听立马就炸了，疯了般的拿着东西砸董鄂朋春。 “你这个臭不要脸，忘恩负义之徒！怎么，这会儿想起要推着责任啦？感情福寿膏赚来的银子，你没花似的！花着老娘的钱养小贱人，你这会儿想撇清自己，没门儿！” 见两人又吵了起来，玉珠烦躁的皱了皱眉，让下头的人赶紧把那拉氏拉开。 “行了！别吵了！” 玉珠怒吼一句，那拉氏和董鄂朋春顿时都停了手，玉珠扫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位的家事，我不关心，但这事总得有个交代，我阿玛可不能背这口黑锅！叔父，明天一早，我要是看不到交代，可就别怪我告到皇阿玛跟前去了！” “诶，玉珠！” 董鄂朋春急忙要拉住玉珠，谁知道那拉氏却先一步拉住了她，很快，身后又传来了争吵之声，玉珠摇了摇头，去了佟佳氏的院子。 佟佳氏那里已经备好了吃食，听玉珠说了那拉氏的所作所为后，佟佳氏气的那叫一个脸色铁青，一摔筷子，竟要去找她算账，还好被玉珠给拦了下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她简直不要脸！吃我的用我的，如今，还要害你阿玛受冤枉！” 佟佳氏委屈的抹着泪，玉珠只能先宽慰佟佳氏，“额娘说的，我何尝不知道……这不，女儿这不就是来处理这事了吗，再说了，他们一家在咱们这儿当吸血虫当了都多久了，额娘就不想赶紧甩了他们？” “这……” 佟佳氏迟疑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玉珠，“那依你看，要如何？” “额娘放心，我自有办法……” 玉珠冷漠一笑，眼睛眯了眯。 要说董鄂朋春，那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主，为了个云儿，如今恨不得要立刻把那拉氏休掉，丝毫不顾念发妻之情，只不过苦于那拉氏有个当了三福晋的女儿，才一时间拿她没法罢了，如今这送上门的机会，董鄂朋春难不成会白白放弃吗？ 当夜，董鄂朋春就去了马佳氏房里，马佳氏一听是那拉氏卖福寿膏被董鄂玉珠发现了，当场吓得差点眼一翻晕过去……福寿膏，那可是被皇上明令禁止的东西！ 那拉氏她怎么敢的啊！ “儿子，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你？” 马佳氏颤抖的握住了董鄂朋春的手腕，董鄂朋春冷笑一声，“怕什么？这件事，怎么也与儿子无关！若真要追查，那也是那拉氏一人所为！” 马佳氏松了口气，“只是，她毕竟是你的福晋，保不准会牵扯到你……” “这也正是儿子想说的，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只要那拉氏在一天，这事就和儿子脱不了关系，但只要把她休了……那她自然就连累不到我们了！” …… 第二日，玉珠一早过去东跨院的时候，就听到了那拉氏哭天喊地的哭声， 玉珠走进内室，便见到一脸苍白，衣裳凌乱的那拉氏躺在榻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呦，一大早的，叔母这是怎么了？” 玉珠假惺惺的询问，那拉氏抬眸瞧了玉珠一眼，突然伸出双手，狠命抓向玉珠的脸颊。 “董鄂玉珠，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都是你害的我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玉珠冷笑了一声，抬脚踹开那拉氏，随意的掸了掸衣裙。 “叔母，您这是干什么呢？你要是觉得不痛快，大可去寻叔父去说委屈，何苦来为难我呢！” “你、你——” 那拉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时，董鄂朋春从外头缓缓进来，开口道，“这毒妇背着我们卖福寿膏，还冤枉到你阿玛头上，实在是罪大恶极，侄女昨日不是要个交代么，我如今就一纸休书给她，这个交代，侄女可满意？” 董鄂朋春话音落，就听到了屋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董鄂朋春，你这个……” “给我堵了嘴，拖出去！” 董鄂朋春不等那拉氏说什么，立刻让人堵了那拉氏的嘴，拖到了柴房中去，玉珠见状心中啧啧称奇，那拉氏就是再如何泼辣狠毒，怎么说也是与董鄂朋春生活了几十年的发妻，如今他说休就休，丝毫情面都不讲，这份绝决，可是比那拉氏更厉害！ 不过董鄂朋春想就这么把这事不了了之去保全他自己，那也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这事，她可是要告到皇阿玛跟前去的！ 第184章 是八福晋指使的 “慢着，人可不能送回娘家，我可是要带着叔母去见皇阿玛的！” 董鄂朋春听玉珠这么说，心底咯噔了一下，随即，他深吸了口气，转而对玉珠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 “侄女莫怪，这事……到底是家丑，若是闹到皇上跟前，丢的可是整个董鄂府的颜面，如果侄女觉得不解气，大可把这毒妇狠狠打一顿，这进宫一事……就算了吧？” 玉珠闻言，挑眉望向董鄂朋春，“叔父，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阿玛如今还受着冤枉呢，怎么到了叔父嘴里，就成了家事，难不成，还想我阿玛白白受了冤枉不成！” 玉珠这话，让董鄂朋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他怎么说也当了大半辈子的太子太保，虽说如今是落魄了，可也是有脸面的，这个董鄂玉珠，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九福晋这话，可就严重了……” 董鄂朋春咬牙沉声开口，语气也越发冰寒了许多，“你别忘了，你怎么说也是我董鄂家出去的女儿！” “朋春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家福晋吗！”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九阿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玉珠侧目看去，只见九阿哥带着人站在门口，神色阴郁的瞪着董鄂朋春。 玉珠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后，她轻轻拽了九阿哥一把，“爷，你怎么来了？” 这话刚落，九阿哥就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瓜，“这么大事，怎么不和爷商量！擅自做主，实在该罚！” “臣，参见九贝勒！” 董鄂朋春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只能低头，九阿哥冷笑着压了压董鄂朋春的肩头，“朋春大人，你如此护着这毒妇，莫不是此事也同你有关？” “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人我就先带走了，朋春大人没有意见吧？” 九阿哥这么问，董鄂朋春那简直是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敢有意见呢，这分明就不是询问，这摆明是威胁才是！ 有了九阿哥插手，玉珠总算是顺顺当当的带走了那拉氏，那拉氏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饶是她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 “爷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玉珠问起九阿哥，九阿哥便指了指那拉氏，“自然也是为了她。” “我也在暗中查福寿膏一事，四哥告诉我说，此事和八嫂有关，我顺藤摸瓜查到这里，正好碰上你。” “那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玉珠笑嘻嘻的勾住了九阿哥的胳膊，九阿哥脸颊微微露出一丝红晕，随后正色道，“以后不许再自己擅自行动，尤其是有关福寿膏的事……之前皇阿玛还因为福寿膏，险些丧命，更何况你？” 说起这事，玉珠也不由正了神色，上次袭击康熙的人，虽然说是海盗，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那些伪装成海盗的西洋商人所做，康熙吃了那么大亏，难不成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爷，皇阿玛就没说，海盗的事如何处置吗？” “这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 养心殿，康熙坐在首位，佟国维等重臣皆坐于下首。 “众位爱卿，前不久，朕南下微服私访，谁知道竟被海贼袭击，险些丧命……海贼之患，迫在眉睫，众卿有何良策？” “这……” 佟国维等人纷纷对视一眼，却都是无计可施，那些海贼，又是偷袭又是火烧船只的，根本就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就是有线索，也是少之又少，如何追究？！ “皇上，海贼神出鬼没，实难追查，要老臣看，不如……彻底绝了洋人入我大清，届时，自然就没有海贼之患！” 许久，其中一个大臣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意见，听其话中之意，竟是要彻底闭关锁国。 这人一提议，就有另外三名大臣表示赞成，唯独佟国维，摇头叹息不已。 “我大清泱泱大国，怎能干这种龟缩之事？要臣看，不如派出我大清水师，去剿灭海盗，才能显我大国之威！” 佟国维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出来反对，两方人争论不休，终于，康熙一拍桌子站了出来，“够了！” “此时，明日早朝，再行议论吧！” 康熙一锤定音，所有人立刻安静如鸡的垂首应下。 待众人走后，康熙突然猛地咳嗽了几声，一旁的梁九功连忙帮着康熙顺了顺气，康熙咳了许久，才红着眼起身，他何尝不想派兵出去给洋人好看啊，可他如今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 大清才入关多少年，还没到太平盛世的时候，如果此时贸然动兵，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大清的江山，岂不是要毁于他手？！ 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第二日早朝，佟国维率先提出了派水军剿匪一事。 “佟大人，你说的倒是容易，可如今国库空虚，贸然出兵，得耗多少银子！” “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而坐在上首的康熙，则始终面沉似水。 等所有人都停下议论后，康熙突然抬眸扫了眼佟国维，“朕昨夜思前想后，派兵一事，不妥！” “海盗之所以在我大清肆虐，归根究底，还是我大清的洋人太多，如果我大清没有洋人，自然也就不会有海盗！” “传令下去，关闭广州十三行，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出海贸易，洋人不得进来，国人也不得出去，如此，海盗之患自可迎刃而解……” “噗嗤……” 玉珠听九阿哥说了康熙的决断，一口茶水喷到了九阿哥脸上，九阿哥表情木然的把茶水擦干净，玉珠赶紧递帕子，只见九阿哥狠狠地吐了一口，“皇阿玛是老糊涂了吗？这种决断也下得出来？！” “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 虽然玉珠心中也对康熙这种大聪明行为感到十分无语，可还是谨守规矩的低声警告道。 九阿哥默默翻了个白眼，玉珠之前说的，他还没忘，须知后世大清灭亡，被人当软柿子般随意揉捏，最大的祸首，正是闭关锁国啊！ 第185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其实要解决这事，倒也不是没法子……” 玉珠凑到了九阿哥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九阿哥听着，眼神越来越亮，听到最后，九阿哥猛地抱住玉珠，狠狠亲了一口，“玉珠，你真是我的福星！” “去去去……” 玉珠笑着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康熙不就是觉得闭关锁国又省事又有用吗？ 那他们就给康熙来个背刺，如果关闭了广州十三行之后，还有海盗呢？ 那康熙又当如何？ 九阿哥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玉珠这才想起，她这里可还有个那拉氏没处置呢！ “带上那拉氏，咱们进宫去！” 玉珠带着那拉氏，才刚进宫没多久，正要去见康熙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将玉珠拦了下来，来人正是三福晋。 “九弟妹，你带着我额娘，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玉珠没有动作，只是将那拉氏往身后藏了藏，“自然是去见皇阿玛，三嫂消息看来十分灵通，想来应该不用我再多加解释了。” 三福晋神色微变，这怎么可以！ 那福寿膏的事，算起来她也是知情者，如今大清上上下下都在搜查福寿膏，她额娘如果真被交到皇阿玛手里，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九弟妹，谈谈条件吧，你和我额娘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玉珠挑眉，她和那拉氏没什么深仇大恨？ 这话说的，可真搞笑。 且不说那拉氏算计了她们一家多少次，就凭那拉氏让她阿玛背黑锅这一件，就够玉珠和她清算多少回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为了对付那拉氏，玉珠还真没多少兴趣，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那拉氏背后的人。 “三嫂明人不说暗话，那我也就直说了，这事……八嫂应该也有参与吧？” “我道是怎么回事……感情九弟妹这是盯上八弟妹了？” 三福晋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九弟妹的目的是八弟妹的话，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不过……九弟妹，容我多嘴一句，八弟妹的把柄可没那么好抓，八弟前脚刚刚弹劾了九弟，后脚你就去找八弟妹的麻烦，这恐怕有徇私之嫌吧？” 玉珠闻言，不由轻笑一声，再看向三福晋的时候，颇有些高深莫测，“这可就要看叔母的本事了，这事如果是八嫂背后主使，那叔母自然无恙，若不是如此……” 玉珠话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拉氏和八福晋，只能留一个！ 玉珠带着那拉氏走了，三福晋站在原地半晌，突然冷哼一声，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九弟妹还有这般心计，放任她们母女和八弟妹斗法，她倒好，坐收渔利！ 养心殿内，康熙刚刚喝了今日的汤药，神色有些疲惫。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并没有大碍，可他的身体，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次受伤，终究是伤了根本！ “皇上，九福晋求见。” 梁九功从外头进来，躬身禀告。 “传。” 片刻，康熙就看到玉珠带着那拉氏进来，三福晋紧随其后。 “董鄂氏，你急匆匆来见朕，又是有什么事啊？” 康熙真是怕了玉珠了，回回董鄂氏进宫，一准没什么好事。 “皇阿玛！儿媳是为了福寿膏一事而来，此时儿媳查明了，的确是另有内情！” 玉珠忽视了康熙那一副无奈的神情，将那拉氏和人勾结，走私福寿膏的事和盘托出。 康熙一听，此事和八福晋有关，果然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从一开始，这事就是先从八福晋那里发现的，只是一场大火，把证据都烧了个干净，再加上后来八阿哥跳出来指认九阿哥，这事闹到最后，反而和郭络罗氏没什么关系了，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转回到了郭络罗氏这里。 “皇上，臣妇有罪，可是臣妇是被人蒙骗啊！八福晋口口声声卖的是珍贵药材，拉着臣妇下水，可谁知道……” 那拉氏跪着爬到康熙跟前，哭诉着她的委屈，要说那拉氏别的不行，这演戏的功夫那叫一绝，她这么一哭，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皇阿玛！我额娘她真的是冤枉的呀！定是八嫂她怨恨我，才迁怒到我额娘那里，都怪我连累了额娘……” 三福晋见那拉氏哭的凄惨，忙上前帮腔，玉珠耸了耸肩膀，这对母女如此卖力，反而用不着她什么了。 康熙则是沉默良久，不得已只能叫来了八福晋对峙，当然，对质的时候，玉珠也没闲着，拿出了她早已备好的物证，供康熙分辨。 如此一来，玉珠这头既有人证，也有物证，八福晋早已经是面如死灰，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更没想到，这事竟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明明所有线索，都指到了董鄂家身上啊！ “不，是有人冤枉我！” 八福晋死到临头，仍不肯承认，康熙失望的摇着头，正要发落，就听太监进来传话，说是安亲王来了，不用说，肯定是为了八福晋！ 康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嘴硬的八福晋，抬头看向门外，“让安亲王进来吧。” “慧儿！” 门外很快传来了安亲王的声音，已经一把年纪的安亲王进来后，连忙把八福晋扶起来，瞪着眼睛看向玉珠，“九福晋！慧儿怎么说都是你的嫂子，你居然三番五次和她作对，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祖父！” 八福晋像是突然找到了救星，扑进安亲王怀里，玉珠见状，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感觉这到嘴的鸭子，又要飞了！ “安亲王，明明是……” “好了！老夫不想听你狡辩，事实摆在这里，你身为一个女子，就理应在家中相夫教子，整日抛头露面的做什么！这些事，朝廷自有人查！” 亲王不等玉珠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了玉珠的话，这时，安亲王怀中的八福晋竟然就那么轻飘飘的跌在了地上。 八福晋晕倒了！ 第186章 承诺 “慧儿！” 安亲王惊呼一声，俯身把八福晋抱起，一脸急色的看向康熙，“皇上，慧儿是老夫的亲外孙女，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管是什么事，这会儿恐怕都不是谈论那些的时机……老夫要先带着她去看病！” 安亲王语气诚恳，康熙略微犹豫了一瞬间，便点头答应了，“行吧，你赶紧把人送去，顺便请个太医，给她诊治一下。” 康熙说罢，看向梁九功，“去请个太医看看！” 康熙对安亲王十分客气，此时也不说什么惩罚不惩罚的了，安亲王在朝中大半辈子，其党羽只怕要占大半个朝堂，康熙就算是为了朝堂稳固，这会也不会拿八福晋怎么样的。 “谢皇上！” 安亲王说罢，轻飘飘看了眼玉珠的方向，抱着八福晋大踏步走了出去，玉珠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费了半天劲，怎么这安亲王一来，就全给白费了！ “郭络罗氏晕倒了，这事，就等她醒了再说吧……” 康熙看向玉珠，送客的意思很明显了，玉珠见状，就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乖乖行礼告退，“儿媳明白，儿媳告退。” 出了养心殿，三福晋神色莫测，几步追了上来，“九弟妹，这可怪不着我！谁知道关键时候，杀出来个安亲王呢！” 玉珠没说话，神色并不好看，她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安亲王一来，轻飘飘几句话就搞得她无计可施。 “侄女，这八福晋被带走了，那我……” “叔母自然是自求多福，这事如果八福晋平安无事，那叔母，可就得受点苦头了！” 玉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扭头走了，这事，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八福晋的，真以为装病就能平安无事了吗，须知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 宫外的马车上，八福晋果然是装病，这会儿一出了皇宫，八福晋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抓住安亲王的手，哭诉起来，“祖父，我该怎么办！董鄂氏不会放过我的！” “慧儿放心，祖父不会坐视不理的，董鄂氏想加害你，没那么容易！” 安亲王拍着八福晋的背，满脸慈爱的安慰道。 八福晋心中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她这口气刚松，八阿哥就从外头疾步走了进来。 “郭络罗氏！” “爷？！” 八福晋吓得一哆嗦，连忙躲到了安亲王身后，安亲王立刻伸手护住八福晋，这时，八阿哥才看到了安亲王也在这里。 “祖父……” 八阿哥抬高的声音骤然僵住，又压低了声音，尽量平和的朝安亲王行了一礼。 “八阿哥，好生威风啊！” 安亲王冷哼一声，八阿哥脸色微僵，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转头冲着安亲王赔笑道：“祖父误会了，我只是听说了些不好的事，来跟福晋问问清楚罢了……” 八阿哥说罢，看向八福晋，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走私福寿膏的事都败露了，居然还装病！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自己还是都察院行走，现在他就是京城最大的笑话！ 若非这会儿安亲王在场，他又得罪不起安亲王，他绝不会饶恕这个愚蠢的女人！ 八福晋显然读懂了八阿哥眼底的意思，紧张的抓住安亲王的袖口不放，求救的目光不言而喻。 开玩笑，八阿哥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这会儿是祖父在这里，他不好发作，要是祖父走了……八福晋简直想一想就直打哆嗦。 安亲王拍了拍八福晋的手，示意她别担心，随即看向八阿哥，“你随本王出来！” 说完，安亲王迈步走出了房门，八阿哥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八福晋瘫软在床上，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嬷嬷，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福晋，别担心，老王爷不会让您出事的！” 院外，安亲王负手而立，八阿哥紧跟着出来，安亲王看了眼八阿哥身后，淡淡开口，“这事，不管你怎么想，慧儿不能出事！” “祖父！这件事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 安亲王回头，冷笑着看向八阿哥，“本王从不知道什么叫证据确凿，八阿哥，本王把外孙女交到你手上，可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这事解决了，自有你的好处，可要是解决不了……” 安亲王哼哼两声，一甩袖子，“后果自负！” 八阿哥听罢，一时间无话，心中感到十分震惊，董鄂氏查的清清楚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董鄂氏都知道了，就这样的情况，还要他包庇郭络罗氏，这不是难为他吗！ “祖父……” “停！” 八阿哥刚要说什么，安亲王立刻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只要你保住慧儿，本王所有的势力都会支持你，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本王这个承诺究竟是何分量……不用本王多说吧？” 安亲王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如今朝中无太子，多少人都盯着那个位子……更别提安亲王的势力，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承诺，比千金都重！ 果然，八阿哥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明白了，祖父放心，我必定竭尽所能，护福晋周全！” 安亲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八阿哥也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究竟怎样才能把郭络罗氏从里头摘出来，又不至于落人把柄…… “爷，奴才有个主意，兴许能成……” 八阿哥正冥思苦想，就听到一旁侍奉的贴身太监凑近耳边悄声说道。 闻言，八阿哥眉峰一皱，看向贴身太监，“说来听听……” “如今九福晋该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咱们八阿哥府是跑不了了，但想把福晋摘出去，却是能做得到的，只需要找个人替罪就是了……” “这个替罪之人，地位还得不低，又得和福晋有仇，届时，我们可以推说，是那人做下此事，栽赃给福晋，如此，自然也不会落人口舌……” 第187章 顶罪 太监的话虽隐晦，但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白了。 “你这主意不错，且容我好好想想……” 八阿哥神思一动，倒真动了几分心思，只是这人，该找谁好呢…… “爷，侧福晋来了。” 完颜氏端着鸡汤过来，就见八阿哥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顿觉不对劲，“爷，可是遇到了烦心事？不妨说说，兴许妾身帮得上忙……” 完颜氏说话间，将鸡汤递了过去，八阿哥看着完颜氏递过来的鸡汤，眸光闪烁。 “这是妾身亲手熬的鸡汤，爷尝尝？” 完颜氏大抵猜的出八阿哥因何事烦心听说晌午八福晋被皇上叫进了宫，偏偏最后是安亲王把八福晋带了出来，完颜氏猜，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八阿哥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看见了完颜氏，才突然眸子一亮，要说替罪羊，完颜氏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她身为八阿哥府的侧福晋，地位不低，如果说她走私鸦片，以她的身份，完全说的通，再一个，她母家对她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如果推她出去顶罪，也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人来寻他麻烦！ 八阿哥越想越觉得合适，当下看着完颜氏，眼底带了几分算计，“侧福晋，爷知道，你向来是最为我八阿哥府打算的，如今爷这里有件事，你可一定要帮爷……” 完颜氏听着，心头一跳，面上却半点异样都没流露出来，反而柔顺的应道：“妾身能为爷分忧，是妾身的荣幸。” 完颜氏乖巧温婉，八阿哥看着心里熨帖，轻咳一声，便将八福晋的事儿告诉了完颜氏。 完颜氏听完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爷这是什么意思！她郭络罗氏做的孽，你居然要我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胡说什么，她是你的主母，你怎么能如此称呼她！” 八阿哥有些心虚，连忙呵斥。 “怎么，如今我都要做她的替罪羊了，难不成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不成！” 完颜氏瞪圆了眼睛，眼眶瞬间红了，眼底带着几分哀怨。 她当初嫁给八阿哥，已经是很委屈了，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八阿哥的结局！ 她自问对八阿哥掏心掏肺，一心想把他推到那九五至尊之位上去，这些年她帮了八阿哥多少，可他呢，给不了她独一无二的爱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为了八福晋那个贱人，推她出去替罪！ 难不成九只有八福晋是他的妻子，她不是吗？ “这事绝不可能！让我去给她郭络罗氏顶罪，想都别想！” 完颜氏一口就回绝了八阿哥的提议，她这般激烈的反应，令八阿哥很是恼火，“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罢了，你也不愿意，还口口声声对爷如何深情！爷看，你就是说说罢了！” “你——” 完颜氏被堵得脸色煞白，指着八阿哥，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怎么，难道爷冤枉你了！” 八阿哥语气微扬，带着嘲讽。 完颜氏被噎住，半响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八阿哥居然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这两者间，怎么能相提并论！ “完颜氏，这事，你愿不愿意不由你！你若是乖乖的承认，爷自会在皇阿玛跟前保你，你若是不配合，爷也可以把你的尸体交出去，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八阿哥冷眼瞧着完颜氏，丝毫不掩饰威胁，完颜氏听着，气血翻涌，险些晕厥过去。 “好、好！你狠……” 完颜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八阿哥，恨不能扑上去撕碎他，可偏偏又拿他毫无办法，说句不好听的，八阿哥就算真杀了她，她也无计可施…… 完颜氏这副模样，落入八阿哥眼中，只当是害怕了，嘴角的讥笑加深，却装作一副关心她的模样，虚伪的说道“放心，爷不会让你真出事的，只是你知道的，福晋的母家是安亲王府，爷也是为了咱们的未来考虑，等到爷得了安亲王支持，爷不会亏待你的。” “别碰我！” 完颜氏直接把八阿哥的手拍了下去，八阿哥见状，神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转身对外吩咐道，“来人，把侧福晋带下去，没爷的准许，不能让她擅自离开！” 完颜氏很快就被带了下去，她出去的时候，紧握双拳，目眦欲裂！ 她完颜氏，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八阿哥，八福晋！ 这对狗男女，如果她这次能逃过这劫，她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皇位？ 呵，八阿哥不配！ …… 完颜氏顶罪一事，玉珠反而是最后才知道的，安亲王动作很快，特意没惊动玉珠，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玉珠就是再想如何，也没办法了！ 安亲王插手这件事，康熙也少不得给安亲王几分颜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至于那拉氏，康熙倒是没手软，把那拉氏关了内狱，董鄂朋春原本想独善其身，谁想那拉氏死都不肯放过他，拼死把他拉下了水，被夺了官，发配宁古塔十年。 听说董鄂朋春被带走的时候，马佳氏哭哭啼啼的，对董鄂七十又打又骂，直骂他没良心，看着亲哥哥被带走，也不说帮衬一把。 董鄂朋春本来是要带着云儿一起走的，结果云儿不想跟着他一起吃苦，便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借口，非要留下，董鄂朋春没办法，只能同意。 待董鄂朋春离京后，马佳氏很快就病倒了，整日里对董鄂七十诅咒不断，佟佳氏直接选择了无视，总归是每日好吃好喝的待着她就是了！ “完颜氏如何了？她难不成真就那么轻易认了罪？” 玉珠感到不可思议，这事本来就和完颜氏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犯得着搭上自己吗？这不是脑子抽了嘛！ 九阿哥闻言，则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八哥，以八哥的性子，要保住八嫂，自然有一万个法子让完颜氏乖乖就范，哪怕是完颜氏宁死不屈，八哥大不了就给她个痛快，给她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她也无可奈何……” 第188章 别放过那对狗男女 九阿哥说的漫不经心，显然是早就料到了。 玉珠听了，不禁咋舌，不要脸，这是真不要脸啊！ 完颜氏每个月从玖湘居拿的钱，大部分都给了八阿哥去结交官员，谁知道到头来，八阿哥不念着她的好就算了，竟然用她去给八福晋顶罪！ 这钱就是打水漂都能砸出个水花来了吧，偏偏八阿哥……真真是把白眼狼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翠心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玉珠看了后，脸色变幻莫测，九阿哥好奇的伸长脖子看，“写的啥？” “完颜氏要见我。” “听说她被皇阿玛罚了五十大板，如今在八阿哥府，下午就要受刑，她这时候见你做什么？” 九阿哥疑惑，玉珠将信收了起来，“她想让我救她！”玉珠淡淡的说道，只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康熙心中必然是什么都明白的，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是不想下安亲王的面子，这时候玉珠自然不会再去和康熙论长短了，那不是上赶着吃排头吗！ 不过玉珠还是会去见她，兴许完颜氏真的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呢。 八阿哥府，八福晋担惊受怕过一阵后，一听说八阿哥推了完颜氏出去顶罪，顿时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她还当那小贱人多受八阿哥的宠爱，想不到关键时候，还不是把她当块抹布似的，随意丟到一边去！ “哈哈哈……那小贱人，让她得意，五十大板下去，看她还有命活！” 八福晋越想越高兴，恨不得立即去看完颜氏被打的就剩一口气的可怜样，她真是想想就觉得解气！ “福晋，九福晋来了，是来见侧福晋的。” “她来做什么！” 八福晋眼睛一瞪，连忙看向丫鬟。 这个董鄂氏，回回来准没好事，谁知道她憋着什么坏主意呢，眼看完颜氏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的，马上就要从这府里消失了，万一董鄂氏一来，又让那贱人安然无恙了可怎么办！ “奴才不知。” 八福晋闻言，瞬间有些焦躁，但她偏偏不能拦着董鄂氏不让她进来，否则传出去，指不定会被人说她八阿哥府仗势欺人，到时候爷又得不高兴了。 “你去偷偷跟着她，听听她们都说什么了，若有不对，立刻来告诉我！” 八福晋说罢，那丫鬟应了声，退出去后，悄悄尾随着玉珠，生怕被她察觉了。 玉珠到完颜氏的院子时，那院子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伺候，只有几个侍卫 守在一旁，屋内，完颜氏靠坐在床头，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直到看见玉珠，才好似有了些神采。 “玉珠姐姐……你来了？”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玉珠的话并未说出口，但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少，完颜氏神采艳艳的模样仿若还在昨日，可才不过多少光景，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倒让玉珠觉得，好似看到了上辈子的明月…… “玉珠姐姐，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贪图四阿哥的权势，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嫁给八阿哥……” 完颜氏眼眶通红，泪水忍不住滚落出来，“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我不甘心啊！” “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些吗？” 玉珠终究什么都没说，淡淡的问道，完颜氏沉默片刻后，忽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绝望，“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玉珠姐姐，你迟早会和八阿哥对上的，杀了他，我只求杀了他！” 完颜氏说着，又忽的癫狂一般的笑了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了一本册子，“这里，有八阿哥和朝臣们的钱银来往，他给谁，送了多少银子，都一清二楚！玉珠姐姐，你迟早会用得上的！” 那本册子，被完颜氏疯了般的塞进玉珠怀里，完颜氏又趴在玉珠耳边，说道，“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玉珠姐姐，不是我们错了……是这个时代错了，是这个时代的错！我们都不该是这般结局！” “你疯了……” 玉珠捂住了完颜氏的嘴巴，完颜氏痴痴的笑着，却突然捂住了肚子，脸色一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完颜氏！” 玉珠吓得连忙扶住她，但她却半分意识也没有，玉珠吓得脸都白了，这屋子里只有她和完颜氏两个人，完颜氏真出了什么事，她肯定脱不了关系啊！ “快传太医！” 等太医匆匆而来时，八福晋和八阿哥也赶了来，一见完颜氏如此模样，八阿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指责玉珠， 说她害了完颜氏。 玉珠气得浑身发抖，怒吼：“是她自己忽然昏倒，我什么都没做！” 玉珠简直被八阿哥的无耻给震碎三观，当初推完颜氏出来顶罪的是谁！把完颜氏害的变成如此模样的又是谁！ 他哪来的脸，说是她害完颜氏昏倒的！ “不是你害的她，难道还是我们吗！不然你说说看，你和完颜氏在房里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昏倒！” 八福晋也跳了出来，刚才丫鬟回来禀报，说董鄂氏和完颜氏两个人说什么一个地方来的，大致内容她却并没有听懂，但她们却提到了一本册子！ 八福晋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珠被八福晋的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了，她总不能说，完颜氏在跟她探讨，怎么弄死八阿哥吧！ “九弟妹，怎么不说话了？该不是心虚了吧？” 八福晋嘲讽道。 玉珠咬牙切齿的瞪着八福晋，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这副模样，看在八福晋眼中，无异于是默认了她的心虚，于是八福晋心中更加笃定一定有什么册子的存在，同时也更加好奇，那册子里，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八弟妹，若是完颜氏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去求皇阿玛做主，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你，你居然要如此害她！” 八阿哥义正言辞，玉珠嗤笑一声，这时，太医从里头出来，玉珠等人忙迎上去，只见太医一拱手，道，“恭喜王爷，侧福晋这是有喜了，身子太弱又受了刺激才晕过去，并无大碍！” 第189章 立新储 完颜氏有了身孕！ 这无异于是给了八福晋当头一棒，眼看这贱人就要命不久矣了，她居然在这时候怀孕了，简直是天降保命符啊！ 不同于八福晋的嫉妒，八阿哥则是惊喜万分，要知道他成亲多年，府中是一个孩子都没有，突然之间，完颜氏居然怀孕了，这怎么能让他不惊喜。 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并不成熟，可要当阿玛的喜悦，还是冲昏了八阿哥的头脑，八阿哥已经来不及考虑什么顶罪不顶罪的事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孩子来的重要！ 玉珠怔在原地，旋即笑了出来，笑盈盈的看向八福晋，看好戏的神情不言而喻，“真是恭喜八嫂了，府上马上就要添新人了呢！” 八福晋咬着牙，半晌都没说话，玉珠转身，直接离开了，要不说完颜氏这运气是真好啊，眼看小命不保，这肚子里就来了一个，有了她肚子里这张保命符，她小命算可是保住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八阿哥府马上就要新添人口，这朝中也开始重提立嗣一事，都说朝中不能没有储君，要求康熙再立新储。 这新储人选，自然毫无疑问就是八阿哥！ 有安亲王的势力帮扶，在加上八阿哥这些年礼贤下士广结朝臣，如今八阿哥在朝中，那是素来有八贤王之称，如今众朝臣举荐八阿哥，也是预料得到的事情。 只是康熙对于此事却是三缄其口，任凭朝臣怎样劝谏，都毫无作用。 对此，玉珠和九阿哥并不关心，他们是早已经知道了结局的，知道最后继位的是四阿哥，八阿哥的结局，只能说十分凄惨，别看八阿哥如今蹦哒的欢，以康熙的性格，此时只怕是心里怎么怀疑八阿哥用心不纯呢。 与其关心那些看不着的东西，倒不如去关心关心那些实际的东西，比方说西洋总务司…… “四哥走了也有段日子了吧？也不知道皇阿玛让他查的火炮一事，他查的怎么样了。” 玉珠靠坐在床榻上，吃着瓜果，嘴角含笑，心情颇佳。 九阿哥点头，“是有段日子了，听说四哥专程去了趟广州十三行，想必应该有所收获才是，算算日子，四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爷，依妾身看，是时候该搞点事了……” 玉珠狡黠的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同样嘿嘿一笑，的确，如今朝中也未免太过太平了，想让康熙往前跑，可不就得在后头抽鞭子吗！ 大理寺监牢，九阿哥笑得和善，半蹲在洋人跟前。 此人正是上次被九阿哥诓骗来天津港的那个傻冒洋人，这洋人此时见到九阿哥，简直恨不能把九阿哥剥皮抽筋。 这奸诈狡猾的大清人，口口声声他兄弟在天津港干活，把他诓骗来天津港，结果呢！ 他一来就被逮到了牢里，而且还不知道犯了啥事，货物也被扣了，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 “骗子！你还敢来！” 洋人激动的抓着牢房的栅栏，九阿哥和善的摆了摆手，“消消气，别那么火大嘛！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货物呢！” “这……其实是有内情的！” 九阿哥作出为难的模样，和洋人解释说，是因为大清的官员受了袭击，这才加强了港口的巡视，洋人和他都受了牵连。 “兄弟，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你看，我这不就来保释你了吗！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做生意呢！” 九阿哥笑着让人把洋人放出来，洋人一看自己真被放了出来，当下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九阿哥，难不成这人说的是真的不成？ “那我的货物呢，你还给我！那可值不少银子！” “诶，这你就不大气了不是，你也知道，如今情况特殊，货物都被查抄了，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不过我这里还有另一桩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九阿哥笑眯眯的看着洋人，洋人狐疑的看着九阿哥，警惕的问道：“什么生意？” “兄弟，别紧张，你看，我还能害你吗！” 九阿哥亲昵的揽过洋人，那表情，活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一望无际的海上，四阿哥刚从广州回来，船上放着他这次带回来的火炮，都是从广州十三行的洋人船上抢来的，可算是满载而归，眼看再有两天就要入天津港的地界，谁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船队。 四阿哥这头，还没看清对方的旗帜，对方便二话不说的开了火，瞬间，打头阵的船只全部被轰碎，巨浪翻腾，四阿哥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幸亏这船上的护卫反映够快，拉扯着四阿哥躲到了船舱中，这才避开了被波及的危险。 “主子，您没事吧！” 四阿哥摇头，“无碍！” 四阿哥站在甲板上，双眸冷冽，盯着远处的敌军船只，“告诉船上所有人，准备火炮，反击！” 四阿哥子时恼火极了，上次从扬州回来，是毫无防备才被偷袭，这次他的船也安上了洋人的火炮，如果再被洋人打得落花流水，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还不等四阿哥的人开始反击，对面的船队居然就已经麻溜的撤退了，其速度之快，简直让人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四阿哥再回过神的时候，哪里还有对方船队的影子，海面上早已风平浪静，就是追也没有地方追了！ “真是见了鬼了！” 四阿哥暗骂一句，这时，洋人的船上，洋人讨好的看向九阿哥，“兄弟，你就说我这两炮打的怎么样吧？这准度，这威力，厉害不厉害？” “打的太好了，再等等，等到今儿晚上，你们再上去打他两炮！” 九阿哥笑得奸诈，洋人摸了摸脑袋，“那行，听兄弟的话，咱们再等等，哈哈……” “不过兄弟，你说真的吗，就这么两炮，就给我十万两白银？” “当然是真的！”九阿哥拍着胸膛保证道：“今儿晚上你们再上去，我绝不食言！” 对于九阿哥来说，十万两白银，换康熙收回闭关锁国的成命，那还是相当值的！ 第190章 闭关锁国不妥 当晚，四阿哥的船就再一次遭遇了攻击，这次，对方更过分，半夜三更，专挑人在熟睡的时候，四阿哥才闭了眼睛，就听到外头震耳欲聋的火炮声。 四阿哥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好不容易撑过了对方的攻击，四阿哥的脸黑的都能滴墨汁了！ “主子，不行了，船快撑不住了，咱们跑吧！” 下头的人惊慌失措，四阿哥咬了咬牙，才十分艰难的下了决断，“带着火炮，走！留下几艘船断后！” 别的都不重要，关键是火炮，这可是此行最大的收获，断不能丢了！ 四阿哥被打的落荒而逃，对方的船队并没有停止进攻，直到清晨的曙光洒满海面时，这场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九阿哥没再让人继续追，至于四阿哥丢弃的船和火炮，他可就照单全收了！ “兄弟，这船？” 洋人试探性的看着九阿哥，九阿哥狠狠给了他一个弹指，“想什么呢？都拿了我十万两白银了，这船当然是我的了！” 笑话，这都是大清的东西，可不能拱手让给洋人，要钱，九阿哥能给，要船？ 想都别想！ 九阿哥偷袭完了四阿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施施然回了九阿哥府，直到四阿哥狼狈的回来。 听说当晚四阿哥去见了康熙，康熙勃然大怒，那些个洋人，欺人太甚！在他的地盘，打他儿子，还抢了他的船！ 真是岂有此理！ 早朝之上，康熙刚要就此事讨论一番，结果朝臣们就一窝蜂要求康熙立储，一时间，争论之声不绝于耳，吵得康熙一个头两个大。 四阿哥不明情况，他不过走了月余，朝中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眼下洋人海盗之事还尚未解决，怎么就忙着要立储了，皇阿玛还正当壮年呢，急什么！ 九阿哥此时也不禁嘴角抽动，他知道八哥急，可这未免也太急了点吧，如今当务之急，不是应该解决外患吗，怎么先搞起内忧来了！ “够了！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的就忙着立储，是盼着朕死吗！” 康熙怒吼一声，顿时所有人噤声，这种时候，谁敢触康熙霉头，不是等着吃排头吗？ 四阿哥低着头，不说话，八阿哥也缩着脖子，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有九阿哥，朝外迈了一步，昂首挺胸，“皇阿玛，儿臣有本奏！” 九阿哥话音一落，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向九阿哥，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胆量站出来？这是嫌命长了啊！ 一众老臣则是以为九阿哥是出来劝谏康熙立储，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九贝子，真乃大义！ 康熙愣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想到九阿哥会站出来的，这混小子，又嫌屁股痒了不成！ 康熙随即皱眉看向九阿哥，“胤禟，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深明大义要说！” 康熙那模样，眼瞅着就要再赏九阿哥一顿板子了，偏九阿哥丝毫不怵，笑呵呵的说道：“皇阿玛，儿臣想说，这洋人太过猖獗，闭关锁国一策，实无大用，恐怕还得我大清水师出马，措措那洋人的锐气！” 九阿哥此举，又是全场哗然，感情九阿哥不是要说立储，而是海盗！ 康熙闻言，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算这小子有眼色，他要真敢说立储不立储的，看他不大板子抽他！ “你既然觉得闭关锁国不妥，那便说说你的想法，还有胤禛，你去了趟广州，火炮一事，查的如何了？” 康熙接着九阿哥的话头，理所应当的转移了话题，九阿哥上前一步，接着说道，“儿臣以为，当主动出击，反客为主！既然洋人敢到咱们的地盘烧杀抢掠，咱们为什么不能到他们的地盘去转转？还有，火炮，我大清也应该去钻研，决不能让洋人有机会骑咱们头上拉屎！” “大清堂堂大国，怎能做那等下三滥之事……” 康熙并不是很认同的样子，这时，下头的朝臣们见康熙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不少，这劝康熙立储的心又开始活络了起来，结果某个老臣站出来，刚要开口，眼尖的康熙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意思，连忙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过，朕认为，九阿哥所说，也不无道理，这事就交给九阿哥全权操办，就这样，退朝！” 朝臣们：…… 行，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康熙这一番落荒而逃，算是让诸多朝臣一个比一个难受，他们是有满腹的抱负要诉说的，可耐不住，康熙他不听啊！ 这事到头来算是如了九阿哥的意，别管他康熙是不是心甘情愿，他的目的达到了！ …… “哎……梁九功，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康熙看着天，惆怅万分，要说储君，他并不是没想过，但打从一开始，他一心培养的储君就是太子，从来没考虑过别人。 太子虽说犯了些错，但康熙认为，那也不是不能原谅的错，太子走到今天这地步，说到底，并不是太子的错，而是他的那些儿子们！ 他们不贤不孝，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觊觎太子的位子，才陷害他到如此地步！ “皇上，您可千万切莫忧思啊，这柳先生可说了，您这身子骨，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梁九功一边给康熙按摩，一边劝慰康熙，康熙叹息一声，“柳先生说朕身子无碍，可朕总担心，哪日忽然就……罢了，不想了，梁九功，太子……二阿哥，此时在什么地方？” 康熙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的话，梁九功心神一动，废太子早就不是太子了，可说到底，在皇上心中，他仍旧是太子！ 梁九功想到这里，语气越发恭敬了几分，“二阿哥此刻在赫舍里皇后的宫中……” “哦？” 康熙眼神中带了几分疲惫，梁九功看出了康熙的疑惑，忙解答道，“今日是赫舍里皇后的生辰……赫舍里皇后仙逝已久，大抵二阿哥思念亡母，才去赫舍里皇后宫中悼念。” 康熙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胤礽这孩子，到底是孝心可嘉啊…… “走，去看看他……” 第191章 重立太子 赫舍里皇后宫中，太子跪坐于赫舍里皇后的牌位前，高大的身影显得几分萧索，这些时日，太子自己想了很多，从他第一次被废，到被迫起兵，很多事他都身不由己。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从小被皇阿玛教养长大，从小到大，无数人阿谀奉承，他觉得那就是他应得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若他不是太子了，他又当如何？ 或许如今，皇阿玛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正是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再是太子，他和其他的弟弟们一样，一切都要靠自己得来，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皇子，他还会是太子吗？ “胤礽……” 康熙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太子受宠若惊地回过头去，只见康熙看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有心疼，有不舍，自然也有无奈和失望。 “儿臣见过皇阿玛！” “起来吧……” 康熙走近，不由咳嗽两声，太子连忙飞奔至康熙身边扶住康熙。 “皇阿玛，您这是怎么了？梁九功！你是怎么照顾皇阿玛的？” 太子神情严肃的看向梁九功，梁九功慌忙请罪，康熙便拉住太子，笑道，“不怪他，是朕老了，身子不行了。” “皇阿玛，是儿臣不孝，让您失望了……” 太子沉默良久，后退一步，跪于康熙面前，康熙低头看着太子，长叹出声，对于这个孩子，他何尝不是报以厚望？ 只因这是他和赫舍里皇后唯一的孩子！ 自古以来，刚一出生就被定为太子的能有几个，太子是他亲力亲为拉扯大的，诗书，骑射，都是他手把手教授，只是他从未想过他报以厚望的孩子会做出那样令他失望的事！ 他身为堂堂太子，难不成缺银少粮？更妄论残害忠良，光天化日之下沉迷女色，丝毫没有身为国之储君的气节，这如何能不令他失望？ 好在，胤褆造反的时候，他及时回头，并没有真的犯下大错，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皇上，奴才去为您备些茶水，赫舍里皇后宫中久无人居住，倒是无人伺候汤水了……” 梁九功在宫中伺候多年，早就成人精了，看这情况，就知道康熙定是要和太子说些体己话，既然是体己话，那便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了，于是找了借口，带着殿中伺候的奴才们都退了下去。 等到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的时候，太子忽然鼻头一酸，低声啜泣了起来。 “皇阿玛，儿子不孝，有负于您的教导，让您失望了！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儿臣不该沉溺于金银俗物，起了贪心，更不该为了遮掩自己的过错，残害忠良一错再错，儿臣所受的苦都是儿臣应得的……皇阿玛，都是儿臣，连累了您的名声，辜负了您的教导！” 太子哭的泣不成声，康熙也不由红了眼眶，老泪纵横的把太子揽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太子的脊背。 “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阿玛不怪你……” “身为父亲，皇阿玛没能把你教好，是皇阿玛的错，可身为君，皇阿玛要为天下苍生负责，要为百姓负责，皇阿玛不能把你的过错视为无物，孩子，千万别怪皇阿玛心狠……” 康熙的头轻轻地抵在太子的肩头，神情中的疲惫无从遮盖，有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老了，他也要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打算，大臣们催着他立储，他又何尝不急呢？ 但是在他的心中，储君永远都是太子，除了太子，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 康熙和太子一夜的促膝长谈，直至第二天清晨，康熙已然精神抖擞。 大臣们依然敦促着康熙立储，不过今日的康熙，显然已经没有几日前那般抗拒，他今日正是要说立储之事！ “诸位爱卿们所言甚是，朕思前想后，太子之位空悬，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 康熙主动提起立储一事，这让朝中的大臣都感到十分诧异，转念一想，难不成康熙是想通了，终于准备立八阿哥为储君了？！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会想到康熙的立储人选是废太子，在他们看来，康熙既然已经将太子废除，自然是已经厌弃了废太子，又怎么会重新把废太子扶持回储君之位呢！ 康熙看着神色各异的朝臣，停顿片刻，才终于缓缓说出太子人选，“二阿哥虽曾做下些许荒唐之事，但已潜心悔过，朕决议，重立二阿哥为太子，众爱卿日后仍要尽心辅佐太子，直至其堪当大任！” 瞬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任他们把所有皇子都猜了个遍，他们也猜不出，康熙居然会把二阿哥再立为太子！ 从古至今，废而再立的太子能有几个？如此殊荣，说太子是康熙的心头宝，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九阿哥眼观鼻，鼻观心立于下首，内心古井无波，历史上太子二废二立，这才哪到哪，真正的风波，还没到呢！ 反倒是八阿哥，震惊之色几乎无从掩盖，明明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谁来告诉他，为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被废了的太子，眼看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浪，怎么在这关键时候，就跳出来，摘了他的桃子！ 这时候，不仅仅是八阿哥，就连太子本人都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怎么莫名其妙，他又成了太子？！ 昨夜，他和皇阿玛促膝长谈，也只是把这些年他没敢说出的心里话和皇阿玛一吐为快罢了，他的本心无意于太子之位，皇阿玛上来就把他抬到这么高的位子，就像是他从一出生就成为太子一样，如何能服众呢？ 没有一步一步走上来，根基不稳，他就像是个活靶子，皇阿玛这哪里是宠他，这分明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这是害他啊！ “皇阿玛！儿臣认为，此举不妥！” 太子想都没想就站出来，想让康熙收回成命，康熙一见，跳出来的人居然是太子，当下脸都黑了，这个蠢货，送上门的前程，他居然不敢要！ 第192章 你给朕好好干 “太子！朕是天子，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要说什么，可得给朕掂量着说！” 康熙眯着眼睛，不怒自威，太子一听这话，就知道康熙已然生了气，他若在这个时候拆康熙的台，铁定没他好果子吃。但这时候，他就是那温水里的青蛙，要么，他现在就把话挑明了说，要么就在他皇阿玛给他准备的那锅温水里，被他那帮兄弟慢慢的给炖了！ 他还有的选吗？ “皇阿玛，儿臣知道您对儿臣寄予厚望，但儿臣曾犯下许多荒唐之事，在儿臣闭门思过的那段时间里，儿臣明白，自己仍有许多不足。” “如今，皇阿玛贸然将儿臣再立为太子，儿臣唯恐不能服众！儿臣想像其他兄弟一样再历练一番，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太子硬着头皮，在康熙吃人般的目光下，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众人闻言，皆心思各异，有佩服太子勇气可嘉的，自然也有暗骂太子假仁假义的，其中，就以八阿哥为最。 八阿哥侧头看着太子一脸诚恳，心中将太子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好他个大尾巴狼，装什么装，怕是此刻被皇阿玛重立为太子，他心里都要乐开了花吧！ 从小到大，什么都紧着太子先来，他从一出生就是太子，难不成皇阿玛会算命不成？从他一出生就看出了他身上有当天子的才能吗？ 还不是太子命好，投胎到了赫舍里皇后的肚子里，所以他才能一出生就是太子，难道就是因为他命不好，没投生到赫舍里皇后的肚子里，就要活该他一生都屈居人下，究其一生都无法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吗？ 这不公平，他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日偷懒，无论是诗书还是武艺，他样样都不逊色于太子，仅仅只是因为嫡庶之分，就注定他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吗？ 八阿哥愤懑极了，但他什么都不敢说，此刻，康熙看着下头，一脸真诚发自内心的太子，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真正有些欣慰，太子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才说明，他真正有了一个能当储君的度量，太子，没有枉费他的教导！ 但同时，身为一国之君，一生不知要受多少明枪暗箭，如果连这点风波都承受不住，那他终究也坐不稳这个位子…… “你既然恐怕自己不能服众，那便尽好你太子的本分，让朝臣们都能服众为止，却不能遇事退缩，难不成你今日躲了，明日你便能服众了吗？身为储君，这点胆量也没有，你才是永远不能服众……” 康熙语重心长的教导太子，随后，目光扫过一众朝臣，沉声问道，“朕今日执意要重立太子，众朝臣可有异议？！” 康熙话落许久，朝堂上一阵平静，康熙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太子，“你瞧，无人提出异议！既如此，这事便定了！这个储君，你可给朕好好干，干不好，可仔细你的皮肉！” “退朝！” 康熙说罢，没有再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直接退了朝，太子茫然无措地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嘴巴张了又张，终究什么都没说，皇阿玛是铁了心要让他重回太子之位，看来今日，他这个太子是不当也不成了！ 散了朝，太子身边立刻围上了许多人，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八阿哥阴沉着脸走在太子身后，佟国维在侧，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爷也莫要丧气，太子不过是仰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没有皇上的宠爱，他什么都不是。” “佟阁老，有些时候，有皇阿玛的宠爱就足够了……” 八阿哥冷笑着，显然并没有把佟国维的安慰听进去。 自从太子被废，他为了太子之位做了多少？ 他礼贤下士，结交朝臣，差事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他自认没有任何一件事做的比太子差，为什么皇阿玛就是看不到他？ 皇阿玛的眼里永远只有太子，难道只有太子是他的儿子，其他的儿子都不叫儿子吗？！ “王爷，这里是皇宫，可要慎言！” 佟国维脸色微变，八阿哥这话，要是传到康熙耳朵里，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别说是继承大统，还是小命都难保啊！ “爷知道……只是终究不甘心罢了！” 八阿哥咬了咬牙，佟国维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从前他支持的是大阿哥，早就和太子一党水火不容了，如今，大阿哥倒台，他自然要重新站队，八阿哥便成了他的不二人选。 八阿哥的才华，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除了出身差一些，旁的比起太子，皆是不惶多让，如今这个结局，的确差强人意，但这并不代表，八阿哥就毫无机会。 太子有句话说的没错，皇上骤然把太子扶持至高位，虽身份上压他们一头，可却并不能服众，如果太子德行有亏，失了民心，那他这个位子自然也坐不长久。 要明白，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王爷放心，且让太子先得意一阵吧，别看他如今是太子，可这个位子能不能坐稳，可还有待商榷……” 佟国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八阿哥闻言，很快就想明白了佟国维话里的意思，旋即也了然的笑了起来。 是啊，他坐到到太子之位上，根本不算他的本事，能坐稳那个位子，才是他太子的本事呢！ …… “砰－－” “好！” 九阿哥一回府，玉珠那院子里震天的响声立刻就吸引了九阿哥的注意，九阿哥匆匆赶至玉珠的院子时，就看到玉珠正抱着贝贝和若昭，在院中玩闹。 院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正拿着一个黑漆漆的方盒子，对着远处的靶子，随着“砰砰”两声巨响，方盒子冒出一阵黑烟，远处的靶子便开了花。 贝贝对那方盒子似乎很感兴趣，拍着手咯咯的笑，若昭则撇了撇嘴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默默扭到一边去，自顾自的玩耍。 第193章 戴梓 “玉珠，这是？” 九阿哥上前很自然的把若昭抱了起来，若昭本来一个人百无聊赖，突然被她阿玛抱在怀里，若昭顿时就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不停的在九阿哥怀里乱拱。 “给爷介绍个人，此人名叫戴梓，是研究火枪火炮的高手，想来把此人介绍给爷，肯定能发挥出其最大的作用。” 玉珠看着眼前正玩闹的欢的九阿哥父子，笑得十分温柔，指着那矮小的汉子便介绍起来。 戴梓此人在历史上十分有名，别看他长的其貌不扬，但是在研究火枪火炮上，绝对是其中的高手，说是天才，都不为过！ 上辈子，戴梓为康熙接连研制出了连发火铳和火炮，可谓功勋卓著，只是可惜，如此惊才艳艳之人，最终也难逃同僚的算计，最终被康熙冤枉和倭寇勾结，惨死于流放的路上。 玉珠也实在是为戴梓的遭遇感到可惜，如今既然九阿哥决心要强军富国，想来她提前找到戴梓，把人收到自己麾下，或许就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也免了再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可是前世你所遇之人？” 九阿哥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茬，玉珠点点头，并没有否认，九阿哥若有所思的思索一番，将若昭放了下去。 “你介绍的人，想来肯定是极好的，我回头就把他安排进西洋总务司去。” 九阿哥刚说完，还不等他接着说下去，被九阿哥刚刚放下的若昭一撇嘴，居然就哭了起来，闹腾着要九阿哥抱，玉珠和九阿哥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九阿哥也只能把若昭又抱起来好生哄着。 小姑娘倒也鬼灵精，一被九阿哥抱起来，立刻就转哭为笑，笑嘻嘻的又和九阿哥玩闹起来。 但九阿哥可陪不了她多久，他如今管着户部和火炮两份差事，忙的脚不沾地，他还没忘了和康熙的对赌协议呢，这不，前几期的彩包收益都还不错，眼看离他和康熙约定的数额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营收计划，他也得进宫给康熙汇报汇报了。 “爷之前不是对户部的差事嫌弃的很嘛？还当是烫手山芋一般，想方设法都要甩出去，怎么，如今倒是积极？” 玉珠和贝贝一边玩耍，一边揶揄的打趣九阿哥，要她看，九阿哥就是成天瞎忙活，给康熙白打工。 别的差事就算了，户部的差事，用屁股想都知道，那迟早是要还给太子的，九阿哥做的再好又如何，说不得还会无端遭人嫌，白费功夫。 “那是我从前没啥大志向，就想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如今我知道了大清日后的结局，自然也想为百姓多做些什么……怎么说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大清的皇子！” 九阿哥说的义正言辞，一派正气凌然，玉珠有些想笑，生生忍住了，看的九阿哥是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又看他的热闹！ “好了，阿玛可不能再陪你玩了，去找额娘吧！” 九阿哥大人有大量没和玉珠多计较，亲了亲若昭的额头，若昭撇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玉珠便一把将若昭小包子捞了回来。 “好啦，日日缠着你阿玛，你阿玛可得去给你挣银子啊，来，额娘陪你玩！” 小孩子向来是记性极差的，有奶便是娘，很快若昭就被玉珠给吸引了过去，九阿哥见状，有些羡慕玉珠能陪着孩子，不由怨气冲天，啥时候他也能在家陪孩子啊！ 还真不如去皇阿玛跟前找点事，挨顿板子禁个足来的爽快！ “去，叫上戴梓，跟爷入宫，对了，让他拿上他那火铳！” 九阿哥收敛了神色正色起来，扭头吩咐何玉柱，何玉柱嗻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过去让人带上了戴梓，一行人入宫去了。 进宫的时候，九阿哥迎面碰上了太子，虽然有上次共患难过的经历在，两人的关系缓和不少，可就凭太子拿宜妃和董鄂家一家的命去威胁玉珠拿银子这一件事，九阿哥就永远不可能给太子好脸色看。 “九弟……” 太子也觉得有些尴尬，别说九阿哥脸色不好看，就是九阿哥笑盈盈的看他，也不见得他就能同样若无其事。 “见过太子二哥！” 九阿哥懒洋洋的给太子行礼，太子自然受之有愧，忙把九阿哥扶了起来。 “快别多礼，九弟，之前那事儿，哥哥做的不地道，但也是情势所迫，你可别和哥哥我计较，你放心，那银子，哥哥我肯定还你……” 太子都主动这么说啦，九阿哥要是再斤斤计较，就显得他小肚鸡肠了，这要是传到康熙耳朵里，可指不定怎么给他一顿排头，九阿哥多精明一人，当然不会干那种蠢事。 当下，九阿哥立刻就热络起来，笑眯眯的握住太子的手，“二哥说这话，那不就是见外了？你放心，那钱，就当弟弟我借你的，利息也比外头低一成，算上本金，再给你凑个整，利息就算二十万两白银就好啦！” 太子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怎么这人，让他还银子就算了，还带算利息的！ 不过这事既然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再加上如今他也得顾忌储君的面子，便也不好厚着脸皮说不还，于是点了点头，僵硬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二哥最近手头有点紧……” “我懂我懂！银子不急，给利息就成……算着日子，每天百分之一的利就是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九阿哥笑眯眯的就把这事儿给说定了，提前说好，银子你啥时候还无所谓，但这利息可一分都不能少哦！ 太子笑容险些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讲价，最终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了这笔烂账。 “话说，九弟这是干什么去？” 太子这才注意到九阿哥身后跟着的戴梓，此人面生的很，从前倒是没见过。 九阿哥轻轻哦了一声，不欲多说的模样，“没什么，跟皇阿玛汇报下差事，顺便引荐个人罢了……” 九阿哥这不想多说的样子，倒让太子愈发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第194章 火铳行不行 九阿哥和太子结伴到的时候，康熙刚好写完一副字，心情很好的样子。 梁九功表示，自从太子重新成为了太子，他家万岁爷每日都是如此，也让的他们这些下人伺候着，都轻松了不少。 康熙写完了字，放下笔墨，见是太子和九阿哥一起来了，颇感几分惊奇。 “今儿倒是稀奇，你们兄弟俩怎么还一块来了？” “儿臣有事同皇阿玛请教……” 太子恭恭敬敬的垂头说道，康熙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向九阿哥，他记忆里，老九这孩子因为从小闯祸不断，向来对他有些惧怕，要是没事基本不会入宫，也不知道他这次进宫干嘛来了。 九阿哥见康熙看向自己，随即抱拳，恭声道，“儿臣要同皇阿玛说差事上的事，顺便给皇阿玛引荐个人！” 康熙一听来了兴趣，让人给太子和九阿哥赐了坐，“正好，朕也有事要同你们二人讲，不过既然老九有事，那就先说你的事吧！” “是！” 九阿哥朗声应是，接着打了个响指，便有人带着戴梓从殿外走进来，康熙见状，眉头一挑，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戴梓，又转头看向九阿哥，其眸中的好奇之色不言而喻。 九阿哥看出了康熙的疑惑，紧接着解释道，“回皇阿玛！上次散了朝，您让儿臣去研究火炮一事，此人正是研究火铳火炮的人才，儿臣有意让此人入西洋总务司去专门研究火炮。” “他这次来，还带了他自己研究的火铳，还请皇阿玛一观！” “哦？” 康熙似笑非笑，指了指戴梓，又指了指九阿哥，“胤禟，你可别给朕吹牛！且不说火炮，胤禛说，那火炮只有洋人有，咱大清还没人见过。” “就说这火铳，这东西前朝就有了，没什么稀奇，一次只能打一下，射程也不远，打个猎都费劲，更别提打仗了，朕花银子，研究那没用的玩意儿干什么！你可别不是拿朕寻开心吧！屁股又痒了？” 康熙半开玩笑的问九阿哥，显然没把戴梓放眼里，更没把九阿哥说的火铳和火炮放眼里。 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洋人奇技淫巧，有些东西确有一套，他已经派了专人去洋人那里偷学，在他看来，与其自己费劲研究，还不如拿人家现成的回来！ “九弟，虽然孤也很想支持你，但皇阿玛说的的确在理，你可别不是被这人骗了吧？” 太子也一副不相信九阿哥的模样，看着戴梓那其貌不扬的模样，是能造出火炮的人吗，定是看九阿哥有钱，人傻钱多，骗钱来了！ 戴梓本来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表示，如今一听有人污蔑他骗钱，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当即跪下，“回禀皇上，太子！俺没骗人，俺娘说，俺干啥也不能干那骗人营生！俺做的火铳，都是真的！” 戴梓憨憨傻傻的样子，再加上他口音奇怪，这么一来，就显得更没有说服力，康熙和太子一时间没忍住，都笑出了声，就连梁九功和大殿里的下人也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九阿哥见状，有些无奈，但对戴梓他仍旧十分有信心，无他，纯粹是对玉珠的信任！ “皇阿玛，您别不信，这东西有没有，您一看便知，不如您去校场，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是了？” 九阿哥神秘兮兮的探头去说，康熙嘿了一声，想着这小子还不服气，当即来了兴趣，“好！朕就依了你，来人，摆驾校场！” “嗻！摆驾校场！” 梁九功扯着嗓子一声下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很快一行人就去了校场。 康熙兴致勃勃的看着九阿哥，似乎笃定九阿哥肯定会输，于是打趣道，“胤禟，朕可丑话说前头，要是你那火铳不行……朕可是要赏你板子的！” “嘿嘿，皇阿玛您就请好吧！” 九阿哥笑嘻嘻的挺了挺胸，自信满满的应了康熙的赌约，待康熙回过头去时，九阿哥才偷偷凑到戴梓身边，“爷说，你有没有信心，爷可是用屁股给你做的担保！” “爷放心好啦，俺这人，从不说大话！” 戴梓咧着嘴傻笑，九阿哥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行，他看行！ 很快，下头的奴才就准备好了一应物品，有活的鸟雀，还有距离远近不同的靶子，康熙看来这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胤禟，准备好了吗？要是现在说不行，还来得及！” 康熙指着靶子，笑眯眯的看着九阿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九阿哥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戴梓，上！” 康熙见九阿哥这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只叹他勇气可嘉。 如今清朝现存的火铳中，大部分距离在一百三十步到两百步之间，但其威力最大的距离，仍旧是一百三十步之内，超过一百三十步，那威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按照常理，肯定是从一百三十步开始测试，但当奴才们拿出一百三十步的靶子时，戴梓却缓缓摇了摇头，康熙见状，神色莫名的挑了挑眉，难不成这是连一百三十步都达不到？ 如此想着，康熙回过头看九阿哥的神色，却只见九阿哥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并没有丝毫露怯。 底下的太监们自然也和康熙抱有相同的想法，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着，可是这靶子有些太远不成？！ “先生，是靶子有些远？要不换近一些的？” 其中一个小太监试探着开口问道，其他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着九贝勒这次可得吃大亏了，距离上一次打板子才过去多久来着？ 太子也不由轻摇着头，俨然这出闹剧，九阿哥是输定了的模样。 所有人都不看好戴梓，许久，才听戴梓用一口蹩脚的口音，缓缓说道，“不是太远了，是太近了！俺的火铳，从来不打这么近的靶子，至少要三百步！” 戴梓这话一处，场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许久，有人反应过来，冷笑一声。 这乡巴佬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把牛批吹破了天！ 第195章 你去专心研究火炮 康熙见状，并未有任何表示，只是朝梁九功挥了挥手，道，“去，给他换个三百步的靶子！” “嗻！” 三百步的靶子换好，戴梓抬起火铳，眯了眯眼，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阵黑烟过后，远处的靶子应声倒地，太监急忙去看时，那靶子已经被打的稀烂，只剩个杆了！ “万岁爷，您瞧！” 太监急急忙忙把靶子从远处拿到了康熙跟前，木头做的靶子上是黑色的烧焦痕迹，足足三百步，这种威力，已经可以想见打在人身上是什么下场了。 康熙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太子咽了咽口水，他收回之前的言论，这次，他的确看走了眼！ “怎么样皇阿玛？” 九阿哥得意的扬了扬唇角，康熙看了眼九阿哥，暗自点头，将靶子撇到一边，又看向戴梓，“你说，你每次测试，最低都是三百步，那意思是，还能更远喽？” “回皇上，没错！” 戴梓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康熙随即看向梁九功，“再测，这次换四百步！” “皇上！” 戴梓没等梁九功有动作，连忙出声，康熙皱眉，问道，“怎么，不行？” “不是，俺想说，要不直接从六百步开始吧！”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戴梓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惊奇，康熙郑重的看着戴梓，挥了挥手，“去，换六百步的靶子！” 六百步的靶子换好后，同样的流程，戴梓直接拿起火铳瞄准，康熙又是惊叹一声，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你不需要重新填充火药吗？” 众所周知，火铳这东西从来就没有连发的，都是一次一发，再用的时候，就要重新填充火药，时间耗费很多，过程也繁琐的很，这也是火铳在实战中用处不大的缘故。 但看戴梓这样，难不成他的火铳不需要重新填火药？ 如果真是这样，那九阿哥之前说的话，就不得不重新考量了，若这戴梓真研发出了能连发的火铳，那他可就不仅仅是人才那么简单，这简直是特么天才啊！ 戴梓见康熙询问，也忙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是这样的，俺自己改良的火铳，不需要重新填火药，是可以连发的火铳，一次大概可以发十次，十次之后，就得重新填药了！” “我天！” “听到了什么！”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戴梓的话音落下，一时间引起一阵骚乱，可以连发的火铳！ 这东西，简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康熙煞有其事的点着头，笑容都扩大了不少，“好，好！把测试测完吧！” 康熙一连说了几声好，看向戴梓的目光越发满意起来，九阿哥也咧着嘴根笑，拍了拍戴梓的肩头。 这家伙，算是要平步青云了！ 戴梓朝着六百步的靶子开枪后，靶子同三百步的一样，直接稀烂，显然，其真实的威力远不止于此！ “再测，换一千五的靶子！” 康熙一声令下，戴梓便接着测试，几次下来，直到三千步，火铳的威力才渐渐削弱。 “恭喜皇上，这么看来，此火铳的最大威力在三千步，且可以连发，若是用在军中，那可实在是军中利器啊！” 梁九功直接跪在地上，向康熙贺喜，一时间，众多奴才也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康熙心情大好的仰天长笑，指了指九阿哥，“胤禟，这次你可立了大功！给朕挖到了个宝啊！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九阿哥笑容不减，抱拳半跪地下，“皇阿玛，这都是儿臣该做的，儿臣不敢要奖赏！” “好！” 康熙一拍桌子，对九阿哥相当满意，“那戴梓日后就听你的，入西洋总务司办差，直属于你的手下！” “谢皇上！” “谢皇阿玛！” 九阿哥和戴梓一同谢恩，紧接着，九阿哥又拿出一份折子来，“皇阿玛，这是户部下半年的营收规划，儿臣特给皇阿玛呈上，还请皇阿玛看过！” 九阿哥拿出了他一早就作出的规划，康熙一听，脸色些许不大自然，很快又调整了过来，让梁九功帮他把折子拿过，仔细看了一遍，边看边点头。 这胤禟，虽然平时看着不着四六，一点靠谱，但赚钱这方面，倒是少有的才干！ 之前广凭彩包一事，就给他赚了将八百多两银子，之后又把户部之下的很多生意，例如织造局，盐务局进行了改进，增收许多，如今这份折子，更是写的十分详尽！ 康熙想到这里，略微感到有些可惜，若是太子有他这份本事就好了……但户部，终究是要给太子的，如今九阿哥在户部，已经待了太长时间，再待下去，只怕难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 更何况如今太子重回太子之位，急需一份立得住脚跟的功劳，九阿哥这时候递上来的折子，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朕知道，你辛苦了……户部的差事，你办的很好！朕心甚慰，如今更是为西洋总务司操心许多，还寻到了戴梓这般人才，果真是没辜负朕对你的厚望啊！” 康熙对九阿哥一番嘉奖，夸的九阿哥差点收不住笑容，连忙跟康熙谢恩，“多谢皇阿玛夸奖，儿臣日后定更加努力，竭尽全力为皇阿玛做事，为黎民百姓做事！” “呃……” 康熙见九阿哥这一副志气满满的模样，心中罕见的有了丝心虚和愧疚，九阿哥这一年来的成果和心血，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要把九阿哥辛苦许久的成果摘走给太子，的确不太厚道，但太子毕竟是他钦定的储君…… 康熙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你如今既管着户部，又管着西洋总务司，朕恐怕你忙不过来，这样，户部的差事你暂且放下吧，专心去西洋总务司，帮你四哥做事，研究火炮，至于户部的差事，便交给太子吧！” 康熙话落，场上一片寂静，九阿哥的笑容也立刻僵在了脸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康熙，“皇阿玛……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196章 二哥前途光明 “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日后去西洋总务司办差，户部的差事给太子，怎么，朕说的，你不服？” 康熙皱起眉头，朗声逼问。 在他看来，就算这事，是他做的不地道，可他是谁？ 他是天子！这个国家的皇上，金口玉言！他说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更没错处可挑，九阿哥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也没资格质疑他的决策，这事，九阿哥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果然，康熙这话说完，九阿哥心头就是一震，嘴角不由得抽动起来。 康熙刚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确实没反应过来，如今消化的差不多了，九阿哥自然知道，在这件事上，断没有他不服的份儿！ 九阿哥隐晦的看了眼一旁的太子，他就说，怎么今儿出门那么不吉利的碰上了太子，感情人家是来薅他羊毛来了，看他笑话呢！ 没办法啊，谁让他对上的是太子呢，这可是康熙的心头宠，他算啥啊，别说他了，就是康熙所有儿子加起来，怕也是比不上一个太子在康熙心中的分量的！ “儿臣服！儿臣这就回去，给太子交接户部事宜，儿臣自会尽快去西洋总务司报道！” 九阿哥想罢，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面上看不出一丝的不快和不服。 康熙打量九阿哥良久，缓缓点了头，算胤禟这小子识相！ “皇阿玛，这恐怕不妥，户部的差事，一直都是九弟在管，儿臣怎么能……” 太子一脸惶恐的跳出来，对于康熙这一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太子是真没想到的，他今日进宫，对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他真是来和康熙请教学问的！ 如今看九弟那样，铁定是误会了他什么，他虽然如今这位子坐的不稳，可是皇阿玛这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做法，也真是让他一时间接不住啊，再这样下去，他在兄弟们之中，还混的下去吗！ “太子，慎言！” 康熙不等太子说完，一抬手便堵住了太子接下来的话。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好，如今好人都让太子当了，坏人他来做，他都没说什么，如果太子都不理解他，甚至害怕的不敢接，那他做的这一切，才真是白费了。 这事，太子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太子都没得选，这就是太子必须要走的路！ 太子从小在康熙身边长大，自然听得出来康熙话里的意思，不由苦笑一声，他这个太子，做的是真窝囊啊！ 九阿哥在一旁，默默垂首，冷笑一声，太子真是拿了好处还卖乖，感情是把他当傻子耍，跟康熙两人在这里唱双簧呢，一唱一和的真好听，可到头来，他的心血，还不是白白送了给太子？ 真是太能装了，让他感到恶心！ 太子与其在这里做戏，还真不如大大方方收下，也算是他光明磊落了！ “太子，还请别再推脱了，这是皇阿玛对您的期望，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您便收下吧，日后，户部就仰仗太子了！” 九阿哥识趣的给了太子个台阶下，太子便更加有苦难说，只能朝九阿哥拱了拱手，“承蒙九弟的吉言了，孤定会尽力而为。” 九阿哥听了这话，便无更多表示，直接向康熙告退，“那儿臣这就去户部交接，儿臣告退。” “去吧……” 康熙朝九阿哥摆了摆手，并没有过多挽留，九阿哥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唯有太子…… 九阿哥出了校场，神色淡淡，戴梓似懂非懂，倒是没有多嘴，梁九功送了九阿哥出来，凑到九阿哥身边，低声宽慰，“九贝勒可别生万岁爷的气，万岁爷这个位置，无奈之处太多，这一碗水有些时候确实难以端平，九贝勒也得多多体谅万岁爷啊。” “梁公公说笑了，爷怎么会生皇阿玛的气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爷听命行事，自然不会有怨念，梁公公多虑。” 九阿哥淡笑着，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模样，梁九功心里叹了口气，将九阿哥送出去后，便回去复命了。 不久，太子也从后头追上来，九阿哥见到太子，恭恭敬敬的给太子行礼，这看的太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九弟莫不是怪我，这事，我事先不知道。” 太子有些委屈的解释，但这解释，未免牵强。 九阿哥面上不显分毫，客气的后退一步，“皇阿玛这么做，自然有皇阿玛的考量，二哥前途光明，无需向臣弟解释。” 太子闻言苦笑，九阿哥这话，可不就是怪他！ 但偏偏，他什么都说不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显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太过苍白！ 九阿哥回府后，一句话都没说，沉着脸色就自顾自去了书房，就连晚膳都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 这在以往，那可是绝无仅有的事，通常来说，九阿哥是一定要和玉珠一起用膳的，就别说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晚膳一点没动了。 “福晋和爷这是吵架了不成？” “胡说，福晋和爷的感情好的不得了，怎么会吵架……” “那这是……” “不清楚啊……” 下头的人议论纷纷，玉珠给孩子喂完了奶，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九阿哥明明白日里才兴致勃勃的进宫呢，怎么夜里回来就这副模样了，莫不是差事做的不好，被康熙罚了？ 不应该啊，九阿哥的屁股可好好的呢！ 玉珠把孩子哄睡了，就让小厨房装了点九阿哥素日爱吃的糕点，亲自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何玉柱等一众下人都愁眉苦脸，何玉柱更是愁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知道见着玉珠，才像是见到了救星。 “哎呦我的福晋，您可算是来了！” “何玉柱，爷这是怎么了？” 玉珠低声询问，何玉柱连忙凑到玉珠耳边，将白日里的事说了一遍，玉珠听罢，这才恍然。 难怪呢……感情是在康熙那吃了冷落！ 玉珠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别看九阿哥平日对户部的差事装的毫不在意的模样，可玉珠知道，九阿哥私下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如今，终于要开花结果的树，突然就被康熙送给了太子，这就像是自己精心养大的闺女，突然被猪拱了一样，换谁，谁能开心啊！ 第197章 问心无愧就是了 “哎，我进去看看……” 玉珠叹口气，何玉柱连连哈腰，“是是是，只怕如今，只有福晋才能宽慰爷少许了……” 书房的门一打开，玉珠才迈了一步进去，九阿哥阴沉的声音便从里头传出来，“给爷滚！” 玉珠身形顿了一下，并没有被九阿哥这副态度给吓跑，反而轻笑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妾身可不会滚，不如，爷给妾身示范一下？” “玉珠？！” 九阿哥惊讶的抬头，语气瞬间便轻缓了下去，“你怎么来了，用膳了吗？” “还没，现下刚好有点饿了，这不，来找爷一块用膳。” 玉珠没提宫里的事，九阿哥一听玉珠没用膳，有些责怪的看向玉珠，“看你，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也不好好用膳，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玉珠撇了撇嘴，将带来的糕点摆开，“是啊，饿坏了身子怎么好，爷怎么也不考虑考虑自己，饿坏了自己的身子，让我们娘仨怎么办？”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以后定好好的陪你用膳。” 饭桌上，九阿哥很快就消灭了大部分食物，玉珠便没怎么动。 “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 “唔……又有些饱了……” 玉珠捂着肚子，淡淡的道。 九阿哥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抱歉的看向玉珠，“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事，心中不大顺畅罢了……” 玉珠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旋即笑着看向九阿哥，“无妨，爷想说便说，爷不想说，妾身也陪着爷……” 九阿哥垂眸，接着放下了碗盏，默不作声，将玉珠抱在了怀里，下颌轻轻磕在玉珠的肩头，玉珠愣了一下，也环抱住了九阿哥。 两人就这么相拥良久，才听九阿哥闷声道，“我只是觉得心寒，明明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可为什么，皇阿玛永远都只看得到太子呢？” 玉珠安抚的拍了拍九阿哥的后背，柔声安慰，“这些，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又何必觉得难过，有些事，本就是不可控的，我们能做的也唯有问心无愧罢了……” “再说了，爷从前，不是也不想揽户部这摊子事吗，就当是顺遂了爷的心愿，歪打正着了呗。退一万步讲，爷不过是希望百姓平安喜乐，那这户部的差事给了谁不一样呢，太子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定会把户部的差事办好，总归结局是一样的嘛……” 玉珠安慰着九阿哥，九阿哥靠在玉珠肩头，良久方才直起了身子，神情看着宽慰许多。 “玉珠说的对，说来也不过是觉得心中不公罢了，但这事最后，给谁还不是一样……” “害，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还是把西洋总务司的事情干好才是正理……” 九阿哥很快就回到了他从前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又把玉珠一把拉到怀里，玉珠脸色微红，挣扎了半天无果，也便放弃了挣扎，“干嘛！光天化日的……成什么体统！” “老夫老妻的，管那些做什么！” 屋中很快便是一室春色，梁九功听着里头的动静，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着就带着下头伺候的小太监们赶紧离开了，这帮没眼色的东西，也不怕坏了主子的好事！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活力十足的换了衣服，上朝去了，只有玉珠，浑身酸痛，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这个九阿哥，铁打的不成…… 哎呦她的老腰…… 太子接手户部，可引了不少人的眼红和嫉妒，其中，自然更以八阿哥为最。 八阿哥看着太子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一口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凭什么这个草包什么都没干，就能接手户部，老九是死的不成，就这么平白把好处让给他？！ 呵，想来，老九那个没骨头的，早就和太子沆瀣一气了吧！ 不过老九不行，不代表他也不行，要明白，身为都察院行走，他的职责是什么，自然是风闻奏事，监察百官！ 太子身为储君，自然也在他的监察范围之内，太子行事有任何不端，都别怪他不客气…… 八阿哥不动声色的回头，给了身后官员一个眼色，对方立刻了然，就在康熙准备无事退朝的时候，突然有人跳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康熙看着下头正气凛然的官员，挑了挑眉，“讲！” “皇上，臣弹劾太子监察不力之责，户部官员良莠不齐，其中不乏收受贿赂，鱼目混珠之辈，靠人提携上位，若此时不严加处置，我朝官员皆有样学样，长此以往，我朝中还能有清正廉洁的官员吗！” 跳出来说话的是张御史，这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倔，偏偏朝中有不少人支持他，康熙一听这话，立马就感到了一丝头疼，果不其然，随着张御史弹劾太子，很快，一片官员都跳出来支持张御史。 场面一时间很难看，太子脸色一变，瞬间些许慌乱，九阿哥脸色也不好看，一方面，之前户部是他在打理，另一方面，方才张御史折子里弹劾的人中，赫然就有玉珠庶妹，明月的夫君赵世涛！ 这摆明，不就是冲着他和太子来的吗！ 八阿哥瞧见了九阿哥的神色，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虽说这事，并没有直接牵连到太子，但是想来老九私下里帮了太子不少，能给老九添点麻烦也是好的。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太子才刚来户部，户部就因为太子而大伤元气，即便最后太子平安无事，可他日后若想在户部重新树立威信，那可就难了！ 这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康熙打量了一圈下头官员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锁定了八阿哥，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太子刚刚继任户部，立刻就有官员出来弹劾太子？ 跳出来弹劾的是都察院的官员，试问谁在督察院，除了八阿哥，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自然，九阿哥也逃不了干系，户部是从九阿哥的手里抢过来的，他心中愤懑也是有的，老八老九向来关系密切，说不得就是老八替老九出气，才一大早的找太子麻烦！ 第198章 明升暗贬 “太子才刚刚接手户部，有不熟悉之处，也是正常，倒是九阿哥，户部之前是你在打理，居然出了如此纰漏……该当何罪？” 康熙看过折子，将折子仍到了九阿哥脚下，九阿哥立刻捡起折子，跪在地上请罪，“皇阿玛恕罪，是儿臣疏忽，儿臣愿意认罚！” 九阿哥没有丝毫狡辩，毕竟对方有备而来，即使他狡辩也毫无用处，再说了，赵世涛确实是他安排入户部的，这一点无可辩驳，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皇阿玛，是儿臣的错，儿臣监管不力，不关九弟的事！” 太子站出来，跪在了九阿哥旁边，他了解皇阿玛，看皇阿玛这意思，摆明了是想把他摘出去，让九阿哥给他顶罪。 他已经从九阿哥手里拿走了户部这份肥差，已然十分不地道了，要是再让九阿哥给他顶罪，只怕他和九阿哥这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九阿哥则是侧目看了眼太子，心里暗骂一句蠢货，他这时候跳出来干嘛，看这样子，皇阿玛问都不问，直接把他拎出来，摆明怀疑这事儿是他在搞鬼，太子这个时候出来当什么现眼包，乖乖躲在皇阿玛身后就是了，还是他以为，他跳出来大包大揽，这事儿就能解决了？ 真是愚不可及！ “皇阿玛，不关太子的事，户部的事情一直都是儿臣在打理，是儿臣监察不力，才出了如此疏漏，太子才刚刚接手户部，自然对这些不甚了解，请皇阿玛明鉴！” 九阿哥主动揽责，康熙的神色终于好看了几分，算九阿哥识相，还知道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否则，他自会让九阿哥和八阿哥好看！ 想到这里，康熙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八阿哥，八阿哥一直低垂着眸子，并没有丝毫表示，康熙心下暗自冷哼，面上倒是并没有什么波动。 “既然你主动认错，朕也便从轻处罚，九贝勒胤禟，管理户部期间，以权谋私，监管不力，但念在其过往的功劳，又主动认错，遂罚奉三月，褫夺贝勒封号，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 “儿臣谢皇阿玛恩！” 九阿哥神色淡然，自打康熙把户部从他手中拿走送给太子一事之后，如今康熙做什么，他心里都没有任何波澜，毕竟任何事对上太子，都要往后排一排…… “至于户部的官员，一律清查，若有任何不妥，即刻辞退！” 康熙说罢，才终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八阿哥，“九阿哥禁足府中，西洋总务司便空缺了人手，廉亲王在御史台期间，兢兢业业，做事认真细致，朕心甚慰，便调廉亲王，往西洋总务司办差，廉亲王，你可愿意？” 八阿哥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在旁边看戏，骤然被康熙点了出来，八阿哥心中咯噔一下，愣了一秒后，急忙站了出来。 “儿臣谨遵皇阿玛命！” 八阿哥俯身行礼，康熙却迟迟没有叫他起来，直站的他有些腰酸背痛时，才听康熙缓缓的道，“嗯……起来吧，日后你可要好好的在西洋总务司办事，务必要把你在御史台的这份认真，细致，也用到西洋总务司中去，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康熙一番话，看似勉励，实则敲打，八阿哥很快就满头冷汗，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康熙，尽管此次弹劾太子，他并没有牵扯其中，但康熙还是把他揪了出来，不仅撸了他都察院行走的差事，还把他调到了西洋总务司。 明升暗贬…… “皇阿玛的意思儿臣明白，儿臣必不负皇阿玛所托，好好做事！” 散了朝，八阿哥惊出了一身冷汗，九阿哥冷笑着看着八阿哥，在心中狠狠暗骂他一句，活该！ 仗着自己是都察院行走，整日就盯着几个兄弟转，这次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太子凑到九阿哥身边，刚想说什么，就被九阿哥抬了抬手打断，“太子二哥不必多说了，此事怨不到太子二哥，是臣弟自己不争气。” “我……” “那臣弟便先告辞了，臣弟还要回府去禁足呢！” 九阿哥甩了甩袖子，大踏步出宫去了，只留下太子苦笑一声，四阿哥在后头叹了口气，拍了拍太子的肩头，“二哥莫要同九弟计较，他便是这副性子罢了……” “孤知道……” 太子摇了摇头，心中并未得到些许宽慰，他虽如今回到了太子之位，可有些事确是已经变了，再回不到从前了…… 八阿哥一回府，屁股还没坐稳，下头的人便匆匆来报，“爷，大事不好啦，侧福晋又闹起来了，福晋这次动了大火气，正要罚侧福晋跪呢！” “这两个不省心的！” 八哥咬牙站了起来，他每日又要忙朝堂上的事，回府也不得安生，后院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成天的闹，尤其那个完颜氏，有了身孕也不说安生些，每日不知作的什么死，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定要好好赏她一顿板子！ “去看看！” 八阿哥冷哼一声，往完颜氏那院子里去。 完颜氏处，八福晋尖叫一声，指着完颜氏的手都在颤抖，“贱人，贱人！我要打死你个小贱人！你不过是个妾室，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冒犯于我？” 八福晋被完颜氏泼了一身的泔水，脸色气的铁青，时不时干呕出声，一旁的丫鬟们也有些想吐，一个个躲得八福晋远远的。 八福晋人都快要疯了，她就是犯贱，没事干，她来招惹完颜氏这个疯婆子做什么？ 完颜氏把泔水桶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虽然气色不算太好，但却罕见的有些酣畅淋漓。 用泔水泼八福晋这事，她早就想做了，反正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多活一天都是她赚一天，她自然要趁着她还活着，好好把之前不敢做的事通通做一遍！ 八福晋这个老女人，仗着福晋的身份，三番两次的挑衅羞辱她，活该她被泼一身泔水，反正现在她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就是给八福晋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谁让她自己生不出来！ 第199章 发现奸情 “贱人！贱人！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摁下！掌嘴！” 八福晋尖叫着，下头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犹豫不决，不是她们不想听八福晋的，实在是这位侧福晋如今身子沉，这万一出了个好歹，她们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我看谁敢！你们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 完颜氏挺了挺肚子，笑得十分猖獗，八福晋又是尖叫一声，眼看要亲自扑上来，八阿哥低沉的声音立刻响起，“够了！都给我住手！” 八阿哥阴沉着脸，从院外进来，八福晋立刻委屈的撇了撇嘴，就要靠到八阿哥身上，结果被八哥嫌恶的躲开。 八福晋受伤的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八阿哥走到完颜氏身边，柔声的哄着完颜氏，“你说你，有了身子，还闹什么？上次的事情是爷对不住你，可你这不是没事吗，看在孩子的份上，安分些吧……” “滚开！” 完颜氏一把推开了八阿哥，嫌恶的瞪着八阿哥和八福晋，转身走进了房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关上，八阿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下头的丫鬟们一个个冷汗连连，八阿哥最终看向了八福晋，指着八福晋的鼻子，恶狠狠的警告她，“这是最后一次，再要让爷看见你来招惹她，爷要你好看！” 八福晋哭着被带了回去，哭够了，八福晋直接砸了一整套碗盏，她是堂堂安亲王的外孙女，郡主之身，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完颜氏那个小贱人，怕是活够了！ “嬷嬷，你去帮我办件事，完颜氏那个贱人，还有她肚子里的贱种，一个都不能留！” 十月初八这天，是佟佳氏的生辰，九阿哥禁足自然去不了，便被玉珠勒令留在府中看孩子，玉珠自己则备了礼回了董鄂府，明月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玉珠的错觉，玉珠总觉得她脸色不大好看，有些许疲态。 “哇，嫂嫂，这就是董鄂府吗？好气派啊！” 陌生的声音响起，玉珠皱了皱眉，朝明月身后看去，明月连忙握住玉珠的手，带了些微笑。 “这是婆母的侄女，我家夫君的表妹，婆母出门前让我带她见见世面，姐姐别见怪。” 明月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她跟在赵世涛身后，一副惊讶的样子。 玉珠了然的挑了挑眉，哦～那便是徐嬷嬷口中那个嫁不出去的表妹秀秀啊。 “最近夫君赋闲在家，多少有些不得志，婆母气不大顺，左右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我便带她过来了。” 明月压低了声音说道，大抵是怕伤到了赵世涛的自尊心。 “无妨，快进来吧，额娘等你多时了，我还带了人，待会儿介绍给你。” 玉珠没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将明月拉了进去，又回头看向赵世涛，“妹夫自便就是，来人，将妹夫伺候好了。” 玉珠直觉明月有心事，但明月不欲多说的样子，玉珠就没有多问。 佟佳氏的房间内，董鄂七十正和一仙风道骨的老头谈笑风生，明月一进来，佟佳氏连忙将明月拉过去。 “这位是柳神医，你长姐特从外头请来的，你久未有身孕，让柳神医给你调调身体！” “调身体……” 明月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但沉默片刻，还是乖乖坐到了柳神医面前，让柳神医给她把了脉。 “这位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郁结，日后多多放宽心思便可……” 这话的意思便是明月的身体好得很，那问题便不是出在明月身上了。 “多谢神医……” 明月起身行了一礼，看向玉珠，正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玉珠出门去看，翠心摇了摇头，翠桃神色匆匆的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急切凑到了玉珠身边，“福晋出事了，方才有婆子经过后院，听到了些动静，进厢房去看时，就发现有人行不苟之事……” “什么？！” 玉珠脸色有些难看，今日是佟佳氏的寿辰，来董鄂府的都是些董鄂家平日交好的家族，身份地位都不低，如此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在厢房行不苟之事，这不是把他们董鄂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简直大胆！本福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敢在我董鄂家行如此苟且之事！” 玉珠扶着翠心的手，气势汹汹的往厢房走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明月面露嘲讽之色，那原本有些疲态的面色，如今也带上了一丝酣畅淋漓。 厢房处已经围了不少的太太小姐，太太们大多都经过人事，对于厢房中发生的事自然了如指掌，不过饶是如此，听着里头仍旧没有歇下来的动静，还是闹了个面红耳赤，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别人的寿辰之上，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都愣着干什么，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我抓出来！” 玉珠匆匆赶到，听着里头的动静，脸色阴沉下来，她倒是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如今这群夫人，太太都围在这里，她若找借口把人赶走，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是！” 玉珠话音落下，身后两个粗使婆子立刻站了出来，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屋子，不过一刻钟，一男一女两个人就被婆子揪出来，扔到了地上，两人身上几乎一丝不挂，想必是婆子闯进去的时候，这两人才清醒几分，还知道顾及着脸面，用布把脸蒙了起来。 玉珠皱着眉头，他们两人身上有种奇怪的甜香，又混杂着腻人的腥味，着实难闻。 “把他们两脸上的布扯下来！既然做得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怕丢人吗？” 玉珠说罢，一旁的婆子便一个健步上去，扯下了二人的遮羞布，这一扯不要紧，玉珠看清了两人的容貌，就连玉珠自己都被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这两人居然是赵世涛和秀秀！ 关键不是他们的身份，而是他们居然有奸情？！ 第200章 倒打一耙 “赵世涛！” 玉珠惊呼一声，旁边围观的夫人们自然也认出了赵世涛的身份，董鄂家二小姐的夫婿，就算他不是什么显赫的身份，可就凭他是董鄂家的二姑爷，也足以在京城的贵夫人们面前混个熟脸了！ “赵……赵世涛！你还要不要脸！” 玉珠都被此人的厚脸皮震惊的有些词穷了，旁的不说，偷情还能偷到老丈人家里来，这样的事情放眼古今，简直都骇人听闻！ 还有这个秀秀，哈，说的好听，来投奔自己的姑母，感情是来上赶着给人家做妾来了！ 好一个赵世涛，好一个赵家！ 真是将无耻两个字的下限，刷新的毫无底线！ 玉珠再一回头，看到明月时，只见明月毫无意外的神色，面露嘲讽，很显然，赵世涛和秀秀有私情的事情，明月一早就知道，或许玉珠再想的大胆些，赵世涛和秀秀在董鄂家偷情被发现，莫不也是明月一手促成！ 说来，他们两人身上那奇怪的甜香，不正是勾栏瓦舍里常用的催情香的味道吗？ 现在回头想想这件事，的确有一丝奇怪，就是赵世涛和秀秀再情难自禁，今日这样的场合，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偷情，除非赵世涛日后真的不想在京城混了，难不成赵世涛为了个秀秀，连他的仕途都不顾了吗？ “先把人带下去，明月，你跟我来！” 玉珠冷静下来，先把赵世涛和秀秀带了下去，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让他们两个一直一丝不挂的在这里供人观看，到头来，还不是丢的董鄂家的脸！ 人被带下去后，一众的夫人，贵女们自然也就一哄而散，不过今日佟佳氏的寿辰，算是彻底被毁了…… 寿宴结束之后，玉珠和佟佳氏都沉着脸色，董鄂七十一早就在厅堂里等着了，玉珠和佟佳氏一进来，还不等玉珠问话，明月直接扑通的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额娘，女儿不孝，毁了您的寿辰，您今日要打要罚，便是要和女儿断绝关系，女儿都绝无怨言！” 明月跪在地上，虽然有惭愧，有抱歉，但唯独没有后悔。 佟佳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许久，把明月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额娘怎么会怪你呢？遇到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跟额娘讲啊？你可知如此筹谋，一不小心就会毁了你呀？” 佟佳氏将明月抱在怀里，赵世涛和秀秀的事，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怜明月还是下嫁，竟也要受此等委屈！ “对不起额娘……对不起，我只是想让那对奸夫淫妇，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抬不起头，可我终究是毁了额娘的寿辰……” 明月说罢，抬头看向了玉珠，“长姐，对不起……” 玉珠默默扭过头去，她是气明月，却不是气她毁了额娘的寿辰。 既然是一家人，就该知道有事要同她们商量，她受了委屈，也不肯同她和额娘讲半句话，如今她自己是算计了赵世涛，也让的他彻底声名扫地，可却同样丢了她自己的脸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罢了，起来吧！” 玉珠没好气的让明月起来，这时，下头的下人突然挑了帘子进来。 “夫人，九福晋，赵家老夫人来了。” 赵氏？ 她来的倒是及时，看来是知道她儿子出了事，忙着给赵世涛擦屁股来了！ “让她进来！” 玉珠给明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后头躲着，明月咬着唇起身，点了点头，带着人去了旁边的耳房等着。 赵氏不大一会儿就被人引着进来了，和第一次来董鄂家提亲时的讨好模样不同，这次赵氏挺着胸脯，神色间带着几分高傲，虽然玉珠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 “亲家母！老身这厢有礼了……” 赵氏施施然行礼，佟佳氏冷哼一声，最后还是玉珠免了她的礼给她赐座。 赵氏自然也看出来佟佳氏对她的不待见，挑了挑眉，开门见山的道，“亲家母，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虽说涛儿那孩子是有些不对，可你家女儿，难不成就毫无过错？” “赵氏！你休要信口雌黄！在我董鄂府颠倒黑白！这事，就是你赵家毫无家教礼数，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佟佳氏脸色骤变，赵氏却呵呵一笑，丝毫不恼，“亲家母，别生气啊！这事说到底，还不是你女儿肚子不争气，嫁进来一年多，连个蛋都没下过！偏偏她善妒，不给我涛儿纳妾！” “难道她不给纳妾，还要我涛儿断子绝孙不成？我赵家一脉单传，怎么能断在她一个区区庶女手上！这事，我赵家没理，你董鄂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氏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差点气的佟佳氏一口抽过去，玉珠也被气的够呛，但心底却疑惑起来，赵家在她们董鄂家面前向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今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到她董鄂家来耀武扬威？ “赵氏，有些话，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今日，赵世涛和秀秀苟且的场面，京城所有贵妇人都看到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倒不如担心担心你儿子的仕途！有今日的事，只怕他日后，仕途未必会顺吧？” 玉珠帮佟佳氏顺着气，冷笑着看向赵氏，赵氏的脸色果然微变，随后，赵氏挺直了腰杆，又接着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事，说到底还是你们董鄂家的女儿吃的亏更多吧！要知道，我今日完全可以，以董鄂氏善妒为由休了她，到时候看她在京城，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你……你！” “够了！” 董鄂七十猛地一拍桌子，立刻吓了赵氏一跳，赵氏惊诧的看向董鄂七十，只见董鄂七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眸子中的寒意深可见骨。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做什么？不妨直言？” “呵……” 赵氏闻言，微微一笑，说话都慢条斯理起来，“扯了这半天的皮，终于有个明白人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只要董鄂氏肯让秀秀入府，再给我家涛儿安排个上好的差事，此事，我赵家就当全没有发生过，她董鄂氏的脸面，自然也就能保全了……” 第201章 馊主意 “不要脸！” 佟佳氏咬牙切齿，就连玉珠都觉得离谱，就凭赵世涛做出这样的事，她怎么有脸说让明月安排秀秀进门的，居然还好意思让他们家给赵世涛安排差事？！ 莫不是这赵氏以为，赵世涛做出的事情，还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儿不成！ “赵氏，你若脑子糊涂了，便去请个郎中瞧瞧，可别来这丢人现眼！这事，我今儿明告诉你，让那贱人进门是绝不可能的，更别提给赵世涛安排什么差事，不仅如此，我们家还要和离！” 玉珠冷冷的瞪着赵氏，赵氏不敢相信的样子，轻哼一声，“呦，究竟是你脑子不清楚，还是我糊涂了？你以为你想和离就和离呀？我告诉你，只要我们赵家不松口，你们休想和离，最多只有休书一封！” “被休出去的女子是什么下场？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了吧？再说了，就今天这事儿传出去，我们家不好过，你们家女儿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大家只会议论纷纷，别是你们家闺女自己失德，才逼得自己男人上外边偷人！” “砰——” 一声脆响，上好的建盏被玉珠砸到了赵氏脚下，赵氏吓了一跳，虚张声势的站起来，“怎么着？你还敢打我不成？这儿可是在董鄂府，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可都脱不了关系，当心……当心我去报官！” 报官？ 如今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赵氏是打量着，他们赵家如今也最坏也就这样了，反倒是他们董鄂家，总要顾及名声面子，这才想逼着他们就范！ 但有句话赵氏没说错，如果赵家不肯给和离书，那明月便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最多只能拿到一纸休书。 可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严苛，一纸休书足以让女子声名扫地，此生都抬不起头…… “我说的，你们可考虑清楚，今儿天色已晚，我要带走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和秀秀都交出来！否则我便在你们董鄂家门口大哭大闹，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够你们家的笑话！” 赵氏叉着腰，像足了街上的泼妇，佟佳氏气都差点顺不上来，玉珠拳头紧握，最终还是松开。 “去把赵世涛和秀秀带上来，交给赵夫人带走！” 玉珠看向身边的丫鬟，丫鬟怯生生的下去，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衣衫凌乱的赵世涛和秀秀这才被带了上来。 赵世涛一见到赵氏，立刻便躲到了赵氏身后，“娘啊，你终于来了！” “哎呦，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这天杀的董鄂家，居然敢这样对你，你放心，娘肯定不让他们好过！” “赵氏，人你已经见到了，赶紧带着他们滚蛋，这事儿没完，回头，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赵氏一走，明月从旁边出来，倒是出奇的冷静，“长姐，额娘，我愿意削发为尼，出家去当姑子，也不会向赵家低头，他们的条件，我绝不会答应！” “赵世涛和秀秀苟且偷情，竟还妄图想名正言顺的入赵家的门，他们休想！还有赵世涛那个畜牲，他已经连累的姐夫被皇上斥责，如今还想贪得无厌，痴心妄想……” 明月跪在地上，眼中的恨意滔天，玉珠上前将明月扶起来，“说的什么胡话，为了个男人就要出家当姑子了？他们那对渣男贱女都还没事呢，哪里就轮得到你去当姑子！” 虽然玉珠话这么说，但玉珠心里也清楚，这到底不是现代，没有婚姻保护法，遇上这样的事，大多数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想和离，恐怕不出点血是不成了…… …… 赵家，赵世涛此时显得很慌乱，那可是董鄂家！堂堂一品大员，还有九阿哥府，虽然九阿哥如今被皇上撸了贝勒的名头，可他到底还是皇子阿哥，如果九阿哥要对付他，就凭他，哪还有半点生机啊！ “你怕什么，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那位大人可说了，只要拿准了他董鄂家的软肋，要求还不是任咱们提！” 赵氏得意的坐在太师椅上，秀秀立刻机灵地给赵氏奉了一杯茶，“还是姑母有办法！那……我和表哥的事是不是……” 赵氏闻言，满意地拍了拍秀秀的手，“放心，谅她董鄂氏，也不敢对你如何，他们这会儿不愿意，可到头来还是要让你入我赵家门的！” 赵氏恶毒的想着，管她董鄂明月乐意还是不乐意，大不了，她就以董鄂明月善妒为由，以七出之罪，状告她到官府去，到时候她不仅得拿了休书，还得去内狱呢！ 这个后果，就要看他们董鄂家，承不承担得起了！ 董鄂家，佟佳氏愁的止不住的长吁短叹。 当初把明月嫁给赵家的时候，就是看他们家在京城没什么根基，赵世涛又是个谦逊温和，彬彬有礼的君子，想着明月能在赵家直得起腰杆，有底气！ 可谁曾想，那赵世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居然还回过头来威胁他们家！ 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这又是谁能料得到的呢？ “玉珠，你向来主意多，你看这事儿，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佟佳氏看向玉珠，指望着玉珠拿个主意，董鄂七十冷哼一声，“要爷说，就该打上门去！狠狠把赵世涛那小子揍一顿，看他们家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说话！” “这话是胡说！如今明月还没有和离呢，你就把人揍一顿，真把他们家惹恼了，给你女儿一纸休书，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佟佳氏轻轻的给了董鄂七十一拳头，二老眉宇间的愁色又多了一分。 “无论如何，为今之计，是先拿到和离书……” 玉珠绞尽脑汁，最终看向了佟佳氏和董鄂七十，犹豫再三，玉珠试探着问道，“额娘，阿玛，我倒是有个馊主意，就是不知道，你们在不在乎名声？主要是……真用了这主意，恐怕以后，都没有人敢和我们董鄂家结亲了……” 第202章 比比谁的脸皮更厚 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法子？” “自然是比比谁的脸皮更厚了……” 玉珠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深意，佟佳氏看了看董鄂七十，下定了某种决心，“玉珠，你尽管去干就是了，我们董鄂家，绝不会拿儿女的幸福去换名声的！至于金豆，日后结亲，还是凭他自己的本事，名声罢了，值几个钱！” 得了佟家氏的首肯，玉珠的笑容中便轻松了几分，赵氏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吗，那就比比看是谁家的罐子更破吧！ 当夜，玉珠从九阿哥府调了人，直接带着人杀去了赵家，夜里凉风习习，明月散发着清冷的幽光。 赵宅中，赵氏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只听一声清脆的“砸！”之后，寂静的夜晚中，鸡飞狗跳，打砸东西的声音格外清晰。 赵氏猛地被惊醒，侍女慌慌张张的进来，赵氏连忙抓住侍女的手，“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又有人造反了？叛军杀进来了，是不是！” 赵氏吓得脸色煞白，侍女点点头，又摇摇头，哭着说道，“老夫人，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半夜突然就闯进来了一伙人，又打又砸的！奴才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叛军，莫不是强盗吧！” “强盗？！” 赵氏吓得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好在被侍女扶着，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快，快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扔出去！还有涛儿和秀秀呢！快去，快去找他们，那帮强盗要钱，给他们就是了，可千万别谋财害命啊！” 赵氏的侍女刚要出去，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了，侍卫凶神恶煞的立在门口，几步上来，抓住赵氏就拖了出去，赵氏被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玉珠敏锐地闻到了一股骚味，低头一看才发现，感情是赵氏吓得尿了裤子！ “嗤……” 玉珠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在她面前装大尾巴狼！ “母亲，母亲！” 赵世涛被扣在地上，一看见赵氏，哭着就要爬到赵氏身边去，结果被侍卫一脚又踩到地上。 “哎呀，我的儿！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快放开我儿子！” “呦……这会儿又不害怕了？” 玉珠嗤笑着开口，赵氏抬头，这才发现了玉珠，脸色瞬间大变，“九福晋！！” 赵氏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今天晚上闯进来的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强盗呢？分明就是九福晋带着人，砸了她赵府啊！ “天呐，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这儿可是天子近前，皇城脚下！居然有人无视律法，带着人私闯民宅啊！还是皇子福晋呢，知法犯法，你……你该当何罪！” 赵氏一见到是玉珠，这会儿也不害怕了，跳起来就要扑到玉珠身上去，结果还没等到玉珠跟前，就被侍卫一脚踹到了地上。 “赵氏，麻烦现在认认清楚状况，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我告诉你，识相的，让赵世涛现在就给我签了这和离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玉珠真是气笑了，现在拿着刀闯别人房子的是她！赵氏在她面前还分不清个大小王了！ “和离书？哈！你是来要合离书的？你休想！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儿子安排个差事，再把秀秀……啊！” 赵氏的话没说完，玉珠一脚踩到了她的脸上，烦躁的甩了甩手，真是聒噪…… “看来咱们这位赵夫人是不打算配合了，来人！把她儿子架起来，给我打，什么时候他愿意签和离书了，什么时候再停手，若是他骨气硬，一直都不肯签，那没办法，我想丧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玉珠笑的很甜美，但在月光下，那笑容，险些都让赵氏以为她是见到了活阎王！ “没天理，没天理！” 赵氏说着，那头的侍卫已经把赵世涛架了起来，一拳一拳，拳拳到肉，赵世涛没挨两下，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秀秀被吓得直哭，赵氏更是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别别别，放了我儿子吧，我们签，我们签就是了！” 赵氏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扛过去，麻利的答应了签下和离书，玉珠挑了挑眉，将和离书拿出来，放到了赵世涛面前，“这就对了嘛，快签，把字签的好看点，写错了字，小心你小命不保！” 赵世涛被吓得又是一个哆嗦，直到玉珠验明了和离书无误，这才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了赵府。 一帮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人都走光了，赵氏才想起了哭，“苍天啊，真是没天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 …… “你们听说了吗？赵家昨夜遭了贼！” “你这都是哪听说？哪是贼呀，是得罪了九福晋，让九福晋带着人打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说这位九福晋最是贤良淑德之人吗？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呢？” 事情是昨夜发生的，第二天一早，京城中就已经是遍地流言了，此时的玉珠刚刚梳洗完毕，宫里就来了人，说是康熙宣召玉珠进宫。 九阿哥打发了人，在房中来回踱步…… “你这事做的实在冲动……” “怎么，爷是在怪罪我？” 玉珠以为九阿哥怪她做出了连累九阿哥府名声的事，谁知道就听九阿哥接着说道，“你就该挑个良辰吉日，趁他们出京的时候，套了麻袋，狠狠的打，如今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去，还让人看见了脸，少不得，人家要找你麻烦的！这做强盗，你还是没经验！” 玉珠闻言微愣，“怎么，爷不怪我？” “怪个屁呀，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你既嫁给了我，就是杀人放火，我都在背后给你撑着！” 九阿哥这一番话，让玉珠一早上的严肃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过这事儿，她既然敢做，自然就是有应对之策的，她敢保证，就是赵氏去告御状，告到了康熙那去，也断然抓不到她的一丝把柄！ 第203章 梦游症 “什么？！梦游症！” 康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就看到玉珠一本正经，又泫然欲泣的模样，再次重复了一遍，“是啊皇阿玛！儿媳近日才知道，儿媳有很严重的梦游症……常常夜半十分，做些出格之事。” “我家爷都有些不堪其扰，前些日子，经常看着我，不让我闯祸，可最近我家爷情绪也有些低落的样子，睡不好觉……这才一个疏忽，让儿媳跑了出去……” 玉珠睁着眼睛说瞎话，赵氏急得都快从地上跳起来，就差骂玉珠不要脸了。 “撒谎！她撒谎啊皇上！她分明是很清醒的！” 赵氏指着玉珠，声泪俱下，“皇上，天知道民妇昨夜差点被吓得见了阎王，她今日一句梦游症就想把事情撇清，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氏话音落下，佟国维从一旁站了出来，讽刺的看向玉珠，“九福晋……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你自己带着人砸了赵家，偏偏这个时候就得了梦游症？莫不是夸大其词吧？” 佟国维一站出来，玉珠立刻就意识到，那个赵家背后的人，可不就是佟国维了吗？ 赵氏那日敢和他们董鄂家叫板，玉珠就觉得不对劲，以赵氏的性子，刻薄又势力，没有好处的事，她怎么会干？ 得罪他们董鄂家，显然弊大于利，除非赵氏觉得自己有利可图，否则她不会做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但如果是佟国维在背后支持，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皇阿玛，儿媳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儿媳这里有柳先生给的诊断书，请皇阿玛明鉴！” 玉珠将柳神医给的诊断书交到了梁九功手上，康熙将信将疑的看过，佟国维嗤笑一声，这个九福晋，拿的不知什么人出具的诊断书，就想说自己有梦游症？ 鬼才会相信啊！ “九福晋，撒谎也不打个草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医院院首出具的诊断书呢！” 佟国维嘲讽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只听坐在上首的康熙轻咳一声，“柳先生所说，那必然不会有假，只是董鄂氏，你有如此严重的梦游症，怎么先前朕从未听说过？” 什么！ 佟国维闻言，脸上的嘲讽之色彻底僵住，什么？！皇上居然还信了！这么离谱的谎话，皇上居然也信！ 那个柳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对，或许不是因为柳先生，而是因为九福晋！ 莫不是皇上有意偏袒九阿哥夫妇，所以才相信了如此荒唐的理由！ 佟国维神色莫名，隐晦的打量了一眼玉珠，看了看赵氏，并没有再贸然开口。 “皇阿玛，儿媳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皇子福晋，又出身董鄂家，如果传出去儿媳有梦游之症，这说出去名声也不大好听啊，如此丢脸的事，儿媳怎么好意思讲呢？自然是能瞒着就瞒着了……” 玉珠看起来为难极了，康熙见状也不好再追问，其一是因为董鄂氏说的确有道理，如果皇家的儿媳传出去有梦游之证，这话的确不太好听。 再一个，对于九阿哥，康熙心中还是有些许亏欠的，因为太子，康熙对九阿哥做的那些事也实在谈不上什么公平，如今，自然是能偏袒董鄂氏一些，就偏袒一些了…… “咳咳……董鄂氏有梦游之症，想来昨日夜里之事，也并非她有意所为，朕自会派太医去给董鄂氏医治，此事便多担待一二吧……” 看康熙这态度，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佟国维思虑再三，没有贸然出头，只有赵氏还没有看清楚状况。 一听康熙这意思，是要无罪赦免董鄂氏，赵氏当下就急了，“皇上明鉴呀，即便是九福晋她有梦游之症，可是来民妇家中的，又岂止是董鄂氏一人，难不成他们都有梦游之症不成！” 佟国维闻言挑了挑眉，别说，这赵氏关键时刻脑子还真的挺够用，她说的没错，九福晋就算真有梦游之症，难不成她带去的那些人也一样有吗？ 这摆明了就是有意寻衅滋事啊！ 玉珠闻言，勾了勾唇，这话早在她意料之中…… “皇阿玛，说起这些事，他们也是冤枉得很，儿媳有梦游之症一事，只有我家爷知道，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下人都不知道。” “儿媳夜半起身，非要带着人去赵家，他们……他们哪敢违抗儿媳的命令呢？儿媳怎么说也是九福晋啊，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自然只能顺从了。” “若是因为此事罚了他们，说来也是无妄之灾……” 玉珠一番话，听的赵氏是目瞪口呆，直觉胸口一痛，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狡辩，这是狡辩！ 感情好的坏的，全让她一张嘴说了！ 即便是下头的人，不得不听命于她，难不成他们都没有长脑子吗？ 遇上这样的事，便没有丝毫劝阻？！ 赵氏能想得到的事情，康熙又何尝想不到，但显然，今天康熙是站在玉珠这头的，只要玉珠有的说，有的狡辩，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这事糊弄过去。 所以，赵氏今日铁定是在玉珠手中讨不到什么好了…… “赵氏，你也听到了，身为奴才，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朕知道此事是你赵家受了委屈。” “这样，你们府上损坏的东西，都由九阿哥府赔偿，另外再有什么损失，也全权由九阿哥府承担，你看如何？” 赵氏被康熙定定地看着，也是有口难开，堂堂天子都这么说了，摆明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她非要逆势而为，铁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言外之意，她今日是必须认栽了…… 但赵氏又觉得十分不甘心，九福晋为了一纸和离书，深更半夜带着人砸了他们赵家，结果最后九福晋一点事都没有，和离书也让她拿到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皇上，此事民妇可以不计较，不过既然九福晋口口声声，她是梦游来的，那昨夜，她逼着民妇儿子签下的和离书，也自然可以作罢吧！” 第204章 谁能证明？ 赵氏梗着脖子，恶狠狠的盯着玉珠，摆明这事是要和玉珠死磕到底，她不是一口咬定自己得了梦游之症吗？那梦游的人签下的和离书，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想这么轻易的就把董鄂明月那贱人从他们赵家带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离开他们赵家，不从身上蜕一层皮下来，想都别想！ 康熙挑了挑眉，看向了玉珠，还真别说，赵氏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梦游的人怎么会签和离书呢？ 除非董鄂氏自己承认她不是在梦游，否则的话，这和离书还真算不得数！ “皇上，臣也认为此事应当作罢，这梦游之人怎么会签和离书呢？想来九福晋，应当不会不认吧？” 佟国维好整以暇的看着玉珠，他就不相信了，要说别的董鄂氏都能狡辩，可这和离书总该不能狡辩了吧？ 要么她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不是在梦游，和离书自然作数，只不过这打砸朝臣之家的罪名，九阿哥和九福晋可就跑不了了。 要么，她就一口咬定自己确实是在梦游，那这和离书自然就做不得数，只要和离书没有给了董鄂家，那他日后想要借此对九阿哥府和董鄂家做些什么，就还是有筹谋的余地的…… 佟国维想的很好，只觉得自己这次算是拿捏住了九福晋，谁知道他一偏头，就看到玉珠露出一抹称得上诡异的微笑。 佟国维心中咯噔一跳，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紧接着就看到玉珠露出茫然的神色。 “什么和离书？本福晋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本福晋昨夜明明只是去砸了赵家，一个梦游之人，怎么可能会记得和离书呢？你们可别什么都往本福晋头上冤枉啊，那和离书明明是赵世涛那日在我董鄂家偷人之后，自己签下的，干昨夜什么关系？” 这次，不仅仅是赵氏和佟国维彻底蒙了，就连满堂的朝臣和康熙都对玉珠投去了由衷的佩服，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他们猜的出来董鄂氏肯定要狡辩，却没想到她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干脆不认这回事！ 但偏偏，董鄂氏不认，他们还真的毫无办法，毕竟是他们自己说的，一个梦游之人，怎么可能签合离书呢！ “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逼着我涛儿签的，你还把他打的浑身是伤，现在还在我赵家躺着，我赵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都能作证！就是你那夜逼着涛儿签下的和离书，你休想抵赖！” 赵氏急得都快哭了，她算是颠倒黑白的老手了，想不到今日居然还看到了比她还能胡说八道的，可偏偏她还有苦说不出！ “哎！赵氏，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分明就是你们家签了和离书之后后悔了！想借着我梦游之事，把这事冤到我头上，想不认账不成？” “你说你赵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都能作证，我董鄂家上上下下三百口人也能作证，那日就是你儿子在我董鄂家签的和离书，跟昨夜一点关系都没有！” 玉珠底气十足的怼了回去，跟赵氏这种脸皮厚还不知廉耻的人扯皮，就一定要比赵氏还脸皮厚，你说你家能作证，那我家还能作证呢，总之这事儿，字是你儿子签的，手印盖的也是你儿子的手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逼着你签的？ 这个亏，赵家是不吃也得吃，吃还得吃！ 赵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憋的通红，最后竟直接当堂哭了起来。 “天呐，世风日下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颠倒黑白！圆的说成扁的，黑的说成白的，我真是有口都难辨啊！” 赵氏嚎啕大哭，佟国维有些绝望的抬头看了看天，他们今儿算是一败涂地！ 话说，究竟是谁说董鄂是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她分明比赵氏这个泼妇还泼妇啊！ “把赵氏给朕带下去！” 康熙烦躁的挥了挥手，不想听赵氏的嚎啕大哭，很快，赵氏就被两个太监半拖半拽的拉了下去。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玉珠，今日的事儿，他自然看得出来是董鄂氏胡搅蛮缠，不过说到底，这是他皇家的家事，若董鄂氏落不着好，对他皇家的名声也无益，所以今日这事儿他自然是要帮衬董鄂氏一把的。 “现下，事情已然清晰明了了，是赵家后悔签了和离书，想趁此机会冤枉到九福晋头上，不过九福晋梦游砸了赵家，双方也算是各有理亏之处，便借此抵消了吧。众朝臣也都是断案的好手，可还有异议呀？” 康熙的话一出，态度也就十分清晰了，大臣们也都不是傻子，于是纷纷应和康熙，“皇上英明，臣等没有异议！” 玉珠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回到九阿哥府的时候，九阿哥笑得肚子都直不起来。 九阿哥虽在府中禁足，可这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玉珠在朝堂上的一番颠倒黑白，简直是大快人心，九阿哥虽知道玉珠向来都不是她表面那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可这耍起赖来，倒是可爱的紧啊！ “玉珠，要不说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赵氏碰上了你，算是彻底栽了，还真说的上是老鼠见了猫啊！” 九阿哥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说的玉珠脸色都有些红，这家伙，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在嘲笑她！ “去你的！” 玉珠狠狠给了九阿哥一拳头，虽然打在九阿哥身上，和挠痒痒也差不了多少。 “噗嗤……” “真的假的？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玉珠在屋子里头和九阿哥打闹，突然听到了外头有丫鬟的嬉笑声，玉珠有些好奇，刚巧翠桃这时候端着一盘糕点从外头进来，玉珠便问起了外头什么情况。 “哈哈，福晋说外头那几个小丫头啊，她们啊，是在看赵家的笑话呢！” 翠桃说起这事儿，都有些忍俊不禁，玉珠还以为是今天朝堂上的事，结果就听翠桃接着说道，“那赵世涛不知倒了什么大霉，昨天晚上刚刚被福晋带着人打了一顿。” “结果今儿，岳钟琪岳大人吃醉了酒，骑着马闯进了赵家，把那赵世涛又打了一顿，要不说这人倒霉起来啊，喝口凉水都塞牙！” 第205章 浑水摸鱼 “岳钟琪？” 玉珠惊讶的看脸九阿哥，果然，在对方眼中同样看到了一抹讶色。 自从明月和岳钟琪双方各自婚嫁以后，就很少再听到岳钟琪的消息了，倒是岳家的笑话是没少听，郭络罗妍桂和岳母这对婆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回回研桂回了娘家，岳母还得亲自上门把人哄回去，她这个婆婆做的，可算是半点脸面都没有。 岳钟琪据说十天半个月都难得回一次家，回去也待不了半天就得走，听说是受不了研桂和岳母日日吵架，所以找了由头能在衙门待着，就在衙门待着，没事干是绝对不会掺和家里的事的。 要说岳钟琪会吃醉了酒，闯进赵家打人，这话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倒是可惜了……” 九阿哥叹了口气，玉珠不置可否，岳钟琪和明月的事，说到底怪不到任何人身上，要怪，只能怪他们有缘无份吧…… 九阿哥一个月的禁足期转瞬即逝，虽然九阿哥是很享受在家陪孩子的，但也不得不去西洋总务司办差了，戴梓那头最近有了很大的进展，康熙让九阿哥盯着火炮，他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玉珠看着九阿哥长吁短叹，不情不愿的出门，突然感慨万分，这大概就是古代版的996社畜吧！ “福晋，女学已经初步建好了，挑个良辰吉日，就能正式开门了！” 翠桃回来说，女学那边所有的装修和打扫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女学的帖子已经给京城各个高门显贵的人家都送了去，眼下就差剪彩开门了！ 虽说古代以往从来没有过女学的先例，但实际上，在达官贵族之间，各家女子的教育也并不比男子差多少，所以女学的开办，实际上也是顺应了达官贵族们的需求。 因此玉珠给各家送过帖子之后，都得到了不少的回应，大家都表示，若是女学剪彩，她们自然也会来捧场。 “去给宫中的宜妃和太后都送份帖子去！” 宜妃就不用说了，女学还是她一力促成的，帖子自然是要给她送的，太后那儿就更不必说，如果女学有太后撑腰，那就相当于是给女学挂上了皇家的牌子，日后得省多少的宣传和麻烦呢！ 太后收到帖子的时候，难得的夸赞了玉珠一番，“从前看小九媳妇啊，知道她是个能闹腾的，也没少给胤禟惹事儿，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倒是也有如此仁心，确实是难得啊！” “这都是皇额娘教导的好，她那皮猴子的性格，您还不知道吗？从前费了咱们多少的心思呢？如今也是当人额娘了，成熟些了，倒是没辜负了皇额娘的教诲！” 宜妃抱着十七公主，小小的拍了一下太后的马屁，果不其然，宜妃这两句好话说完，太后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松快了几分。 “嗯，那哀家就给她这个面子！说来，宜妃你也有几年没有出宫了吧？一块儿去吧！” “是，谢皇额娘的恩典……” 女学剪彩这天，热闹非凡，京城的贵夫人，贵女们，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再加上有太后的仪驾坐镇，只怕是今儿不能来的，也得推了所有的事来这凑凑热闹呢。 更别提京城的普通百姓，简直将这条街围的水满为患，女学开业，算是近来最热闹的事了！ “哎，怎么今儿这么热闹？八福晋没来呀？” “害，八福晋和九福晋向来不和，今儿这种日子，她怎么会来呀？” “再说了，听说南边发了疫病，廉亲王刚刚被外派到南边，她这时候自然是不好总在外走动，她们家不还有个孕妇呢吗？” “要不说还是廉亲王有福气，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听说这差事还是安亲王引荐的，哎呀呀，这差事要是做好了，说不准啊，就又得了皇上的青眼了！” 几个贵妇人在下头闲聊，其中一个轻捂着嘴，眼中尽是幸灾乐祸，“这八福晋成亲多少年了？肚子里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如今廉亲王的妾室有孕，我看她呀，也是面上无光，不然怎么这许久都没见她出来走动啦？” “说的也是……” 另一个妇人轻笑着应和，这时，玉珠和宜妃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走了出来，所有人立刻都正襟危坐起来。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太后笑着免了众人的礼，又接着说道，“今日是女学开业的日子，哀家自也是十分看好女学的，能为我大清女子的学识见识添砖加瓦，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今日哀家特地从宫中来为女学剪彩，还为女学题了块新的牌匾！” 太后说罢，两个小太监就从屋里头抬出了一块描金的牌匾，摄像头大大的写着“大清皇家女学”几个字。 这块牌匾一出，众人眼中的异色更甚，太后出面是一回事，可是这牌匾上皇家两个字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么东西，但凡带上了皇家，那就意味着和宫里头扯上了关系，这要是把自家孩子送进来，日后出去了，都相当于是镀了一层金啊！ 太后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就惹的下头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心思活络了起来，要说之前他们只是来看看热闹，现在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要盘算着把自家孩子送进女学中来了！ 玉珠对于她们的心思，那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她事先也不知道牌匾的事，不过显然这是件好事，并非坏事，只要是与女学有益的事，玉珠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此时八阿哥府，趁着八阿哥南下，京中又因为女学一事热闹非凡，八福晋直接让人绑了完颜氏离开，直呼天赐良机！ 她一早就想把完颜氏那个贱人除掉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可如今八阿哥不在府上，京城又那么乱，她浑水摸鱼，绑了完颜氏离开，也根本没有人会知道，甚至于只要她筹谋得当，她都可以直接把这事推到董鄂氏头上！ 简直是天要亡完颜氏！ 第206章 你死定了 “郭络罗氏！你疯了不成，你居然敢动我，你就不怕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个什么好歹，爷会回来怪罪你！” 完颜氏简直不敢相信，郭络罗氏居然真的敢动她！ 虽然她知道郭络罗氏早就想要了她的命，可是她肚子里怀着孩子，郭络罗氏怎么着也得投鼠忌器吧，可是天光天化日之下，她居然直接把她从八阿哥府绑走，难不成这女人，当真是疯了不成！ “哈哈哈，完颜氏，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什么时候绑过你？分明是今日董鄂氏借着女学开业，趁机把你绑走，关我什么事啊？” 八福晋笑得癫狂，完颜氏只觉得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郭络罗氏，你脑子有泡吗？！我和董鄂氏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没事干绑我做什么？更何况她今日一天都在女学，哪来的时间绑我？” “这些不用你管！只要你死了，就死无对证了！你和董鄂氏有什么仇什么怨，还不是任我捏造？” 八福晋恶狠狠的盯着完颜氏，接着转头吩咐她身边的人道，“现在立刻就去宫里上报完颜氏失踪的消息。对了，派人快马加鞭给爷也送个消息，就说完颜氏失踪了，我倒是很好奇，爷会不会在这紧要关头，从南边飞奔回来见你呢？” 八福晋说着，又狂笑起来，得意洋洋的上前，捏起完颜氏的下巴。 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从小被安亲王宠着长大，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 在完颜氏出现以前，她和八阿哥伉俪情深，他们之间，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她连半分委屈都没有受过，更何况是被人泼泔水这样的侮辱！ 完颜氏说她疯了，对，她也觉得她疯了，她向来自持端庄慎重，何曾做出过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或许自从完颜氏进府，八阿哥屡屡偏宠完颜氏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要疯了！ 是完颜氏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原本美满的人生，是完颜氏让她落得今天的下场，让她变得像一个笑话！ 她郭络罗氏，代表着的是郭络罗家的尊荣，她就是死，都不要受到如此屈辱，她宁愿和完颜氏一块儿去死，也不要那样生不如死的苟活着！ “郭络罗氏！你不会得逞的，就算爷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就算他对我都是虚情假意，对我只有利用！可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便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回来的，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倒不如就这样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你那面子上的功夫还能留存的几分！” “哈哈哈哈哈……” 八福晋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完颜氏这幅笃定的神色，看她一口咬定八阿哥一定会回来，突然之间，她觉得很有意思。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倒让我更加期待，万一他没有回来，你这副漂亮的脸上又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八福晋痴痴的笑了起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八阿哥，她陪在八哥身边这么多年，八阿哥的为人，她比谁都要清楚。 八阿哥看着无比情深意重，可是他骨子里比谁都要冷酷，只要触及到他的利益，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去换取利益，更别提只是完颜氏肚子里还未成型，甚至连性别都未知的孩子了！ “你笑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完颜氏看着八福晋如此神色，心里原本笃定，却突然之间没了底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心慌，但她并不清楚，这种心慌从何而来…… “我笑什么，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赌一把吗？我赌他根本不会回来……” “我不信……” 完颜氏喃喃的重复着，但心里的惊慌却在渐渐扩大，八阿哥真的会回来吗？ 她问自己，但好像，她也没那么确定…… 宫中，得到消息的一众人皆脸色一变，宜妃觉得后怕，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有歹人闯进八阿哥府，还绑走了八阿哥府的侧福晋？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 惠妃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如今她也顾不上和康熙怄气，康熙之前拿她做人质，逼迫她儿子的事情，她也没工夫再计较了。 如今，她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她就只剩八阿哥这么个养子在身边。 那完颜氏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八阿哥唯一的子嗣，若是完颜氏出个什么好歹，她怕她真的会疯！ 她真的再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皇上，皇上！臣妾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臣妾身边就胤禝这么一个孩子了，胤禝……胤禝也是可怜，成婚多年，好不容易妾室有了孩子，怎么还偏偏生了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样天杀的歹人，要把完颜氏从府里绑走啊……” 惠妃伏在康熙脚边，哭的两眼通红，康熙紧忙把人扶了起来，眉头紧皱，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能把人从八阿哥府绑走，这简直是旷古奇闻嘛！ 就是大阿哥造反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更别提这太平盛，还是世光天化日之下呢！ “八福晋呢？赶紧叫她进宫回话！” 康熙扯着嗓子，梁九功忙不迭地走进来，“万岁爷，八福晋一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那就让她赶紧进来！” 康熙提起八福晋，就觉得头疼，这个女人，不善生养！又仗着安亲王，骄纵跋扈，偏偏还十分善妒，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八阿哥成婚多年，一个子嗣都没有，她有很大的责任！ 如今，好不容易侧福晋有了身孕，她不好好的看着人家，居然还能把人弄丢！ 连个后院都管不好，康熙是真想不明白，他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会给胤禝娶了这么个福晋回家，简直是灾星！ 八福晋从外头进来，神色十分惴惴不安，一见到康熙，都不等康熙主动责问，八福晋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皇阿玛，儿媳有罪，儿媳没看顾好完颜氏，明知今日九弟妹的女学要开业，京中鱼龙混杂，就应该再多派些人手看好门户的，那样也不至于让歹人闯进来，把完颜氏绑走了……” “如今，儿媳是没法跟我家爷交代了！” 第207章 绝望 八福晋跪在地上，扮的一副可怜样，若是那不知情的，只怕也是根本看不出来，完颜氏的失踪和她有半分钱关系。 “郭络罗氏！你说话注意点！完颜氏失踪，分明是你自己没看好人！怎么。听你话的意思，倒还要怪董鄂氏了？” 宜妃猛地一拍桌子，八福晋吓了一跳，惠妃却像是抓住了宜妃的辫子。 “宜妃，你莫不是在威胁人？郭络罗氏不说，本宫倒是忘了，如果不是董鄂氏那天女学开业，弄得整个京城乌烟瘴气的。完颜氏会失踪吗？” “说到底，都怪董鄂氏！要是完颜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本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惠妃指着宜妃的鼻子，气的宜妃脸色都青了，太后淡淡的看向惠妃，说道，“那日哀家也在，照你这意思，哀家是不是也要为完颜氏的失踪负一份责了？” 太后这话一出，惠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即使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这会儿，她也不敢真的承认啊……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惠妃轻声道，太后冷哼一声，才看向了康熙，“皇帝，这事你做主吧，完颜氏肚子里，到底怀着我皇家血脉，虽说有此一事，她便是能找回来，也活不下去了，但那孩子还是无辜的……” “皇额娘说的是……” 康熙沉吟片刻，唤来了梁九功，“梁九功，立刻打发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朕找出来！” 完颜氏失踪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但玉珠还是知道了此事。 尤其是完颜氏失踪，居然也能跟她扯上关系，这就不得不说一句离谱了！ 究竟是谁那么会挑时候，偏偏趁着女学开业把人绑走！ “何玉柱，你也暗中派人去找，把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人找到！” 九阿哥皱着眉，虽然完颜氏失踪怪不到玉珠头上，可是郭络罗氏一口咬定是因为女学，如果最后完颜氏真出了什么事，就怕是玉珠什么都没干，也得惹得一身腥！ “爷，这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里又不是什么苦寒之地……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绑走呢？” 玉珠这话，让九阿哥也颇为认同，“你是说，完颜氏不是失踪，而是被人带走？” 玉珠点头，“正是……不过八哥府上，又不是什么菜市场，谁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 玉珠越说，越细思极恐，随后玉珠和九阿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八嫂！！” “这就说的通了，除了八嫂，还有谁能轻轻松松的把人从八阿哥府带走呢！不过八嫂自导自演这一场戏，又是为了什么？” 九阿哥想不通，玉珠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真是因为嫉妒完颜氏肚子里的孩子，除掉一个孩子的办法有很多，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完颜氏，爷这便派人去盯着八嫂！” 此时的八福晋还没意识到九阿哥和玉珠已经怀疑到了她，她拿着八阿哥的回信，笑得癫狂极了。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八阿哥居然在信中说他抽不开身，让八福晋低调些，把人找到！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叹，可悲！” 八福晋这副模样，几乎把她身边的的嬷嬷丫鬟们都吓得有些面面相觑，她们福晋这是怎么了，真疯了不成！ “完颜氏那贱人呢？” 八福晋突然停止了狂笑，她身边的丫鬟便站了出来，“还在庄子上……” “立刻带本福晋去见她，本福晋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她的表情了……” 八福晋这头刚从八阿哥府出发，立刻就有人去了九阿哥府，玉珠得到消息，也赶紧让人套了车追上去。 城外庄子，八福晋风风火火的下了马车，便往庄子里去，沿途下人的行礼，她皆视而不见。 屋子里，完颜氏脸色十分苍白，突然，门砰一声被从外头打开，完颜氏一睁眼，就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八福晋，这才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呦……还撑着呢！” 八福晋笑了起来，她特地让人一滴水，一口饭都不给她，想不到她竟还能撑着！ “怎么，我没事，让你失望了？郭络罗氏，等爷……” “你等不到了！” 完颜氏捏起八福晋的下巴，将八阿哥的手书扔到了她脸上，“你自己看看，爷根本就不在乎你，便是你有孕又如何，在前程面前，也一文不值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 完颜氏突然觉得心中绞痛，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信，直到看清楚信中的内容，完颜氏愣住了，脸上的不可置信渐渐都变成了绝望。 “哈……哈哈哈哈……” 完颜氏笑得绝望极了，八阿哥啊八阿哥，你还真是该死啊，真该死啊！ “福晋，不好了，有人追过来了！” 下人从外头进来，神色焦灼，八福晋瞬间皱起眉头，这个地方十分隐蔽，怎么会被人发现！ “带着这贱人，我们走！” 八福晋情急之下，直接带着完颜氏离开了庄子，但玉珠来的太快，若是带着完颜氏，恐怕迟早得被玉珠追到。 “福晋，怎么办！” 八福晋烦躁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完颜氏，带着一丝不甘。 “把她丢下，我们快走！” 完颜氏就那么像块破布似的被丟到了外头，玉珠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虚弱的就剩下一口气了。 玉珠看着八福晋离开的身影，咬了咬牙，只能先带着完颜氏回去，毕竟人命关天，要是完颜氏出了意外，她也脱不了关系。 …… “怎么样了！” 柳神医从房中出来，玉珠急忙上前，柳神医点了点头，“没有大碍了，等她醒了，好生养着吧！” 柳神医扶着酸痛的老腰，这一天天给他闹得……真不如待在山里痛快。 玉珠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又派了人去通知宫里，自然也派人通知了八福晋，当初把人弄丢了的是八福晋，如今自然也要她派人来接！ 第208章 八阿哥回京 完颜氏被找到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宫里的人，惠妃第一时间就派了自己贴身的嬷嬷来看情况，八福晋则是最后才姗姗来迟的。 “呦，八嫂来的挺快啊，当初完颜氏失踪，八嫂可比现在着急！” 玉珠出言讽刺，八福晋全当没听懂，仍然笑意盈盈，“人找到了是好事，倒是九弟妹，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莫不是九弟妹一直就知道人在哪吧，或者……完颜氏的失踪，和九弟妹有关系？” “八嫂什么意思？你把人弄丢了，我找到了人，怎么倒是我的错了？” 玉珠神色很冷，八福晋轻笑一声，“九弟妹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八福晋把完颜氏给带了回去，倒把玉珠气了个够呛，她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倒打一耙啊！ 玉珠不痛快，八福晋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出了九阿哥府，八福晋的脸色就彻底黑了下来，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把完颜氏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块除掉了，都怪那该死的董鄂氏！ 完颜氏如今虽然被找了回来，但堂堂侧福晋，在府里失踪，这事绝对非同小可，康熙对这事十分重视，隔日就传了玉珠和八福晋进宫问话。 “皇阿玛，这事，儿媳不清楚，那贼人趁着我家爷不在府里，闯进来掳走完颜氏……儿媳也是十分震惊啊！” 八福晋惯用伎俩就是装傻，不过她攀扯玉珠，倒是得心应手，“皇阿玛，那日若不是日九弟妹的女学开业，那些贼人又怎么会有机会闯进八阿哥府？如今又是九弟妹先把人找了回来……” 八福晋这话意有所指，玉珠冷笑，也毫不示弱，“皇阿玛，我那日可是跟着八嫂才找到完颜氏的……再说了，堂堂八阿哥府，又不是菜市口，难不成是谁都能进去的吗！” “九弟妹，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带走了完颜氏吗？！” 八福晋和玉珠两人都不甘示弱，康熙被吵得头疼，却也大致猜了出来，这事，根本不关什么强盗还是土匪的事，八成是八福晋和完颜氏两人的私怨，只不过意外把董鄂氏牵扯了进去而已。 康熙看向八福晋的目光，真是说不出的嫌弃，就这还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呢，连个妾室都容不下，丢不丢人！ 若不是还得顾忌着安亲王和皇家的颜面，他非得把这善妒的女人打进内狱不成！ “够了！” 康熙直接叫停了两人的互撕，看向了梁九功，“廉亲王人到哪儿了？” “回万岁爷，再有一日，就该赶回来了。” 梁九功恭声说道，八福晋有些惊讶，她家爷要回来？这什么时候的事！ “皇阿玛，我家爷要回来，儿媳怎么不知道。” 康熙默默翻了个白眼，看向八福晋，“发生这么大事，他能不回来吗？” “是……” 八福晋咬了咬唇，眼中迅速掠过一丝狠辣，她本来还想着，趁爷回来之前，弄死完颜氏那个小贱人，如今倒好，她反倒动不得她了！ 都怪董鄂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玉珠冷眼看着八福晋，就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只可惜啊，她如今想动完颜氏，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毕竟人如今既然已经交到了她手上，那日后出了什么事，她就绝脱不了关系了。 八阿哥府，完颜氏幽幽转醒，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喜极而泣，“侧福晋，侧福晋，您终于醒了！” 完颜氏看了看丫鬟，一言不发，又闭上了眼睛， 丫鬟没注意到完颜氏的不对劲，连忙把汤药拿了过来，凑到完颜氏嘴边时，完颜氏却没有张口。 “侧福晋，您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奴才知道您受了委屈，可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再坚持坚持……” “你说胤禝要回来了？” 完颜氏一听说八阿哥要回来，眸子瞬间睁开，幽幽的盯着丫鬟，丫鬟点了点头，完颜氏扯唇，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侧福晋，奴才知道您受了惊吓，可您怎么能直呼爷的大名呢，这被人听到，可是大不敬……” “出去！” 完颜氏冷声开口，丫鬟犹豫再三，只能退了出去。 待丫鬟出去，完颜氏才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坐到了案几边上，拿起毛笔，奋笔疾书的写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怀里。 “来人！” “侧福晋……” “把这封书信，交到这个地方，再告诉他们，誊抄一百份，务必要在爷回来之前，全部散出去……” 丫鬟接过了书信，并没有打开去看，将信将疑的退了出去，完颜氏却渐渐的笑了，许久，她才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了眼角的一丝冰凉…… …… “福晋，不好了！” 一大早，玉珠才被九阿哥从床上拉了起来，翠心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进来。 “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玉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抬头看向翠心，只见翠心手中捏着一封书信，玉珠好奇，结果来看，脸色则瞬间大变。 这书信上，赫然是大清未来的发展历程，里面不仅写了九子夺嫡，甚至还写了康熙年间所有的大小历程，简直堪比史书。 虽然这书信到了四阿哥继位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可这里头，却明确的写了，还有下半部分。 想必这下半部分，朝中必然会有不少人感兴趣。 玉珠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完颜氏做的，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完颜氏呢！” 玉珠看向翠心，翠心神色为难，“这就是最坏的消息了，今日一早，完颜侧福晋就绑了八福晋，用刀比着八福晋的脖子，口口声声要见福晋！廉亲王刚刚回来，已经赶过去了，但并没有什么用处……完颜侧福晋说，今日她见不到福晋，就拉着八福晋一块去死！” 玉珠闻言，简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完颜氏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这个关头，她好端端的叫自己过去干嘛！ 这不是平白无故把她往坑里拉吗？ 她倒要看看，完颜氏究竟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209章 再利用你最后一次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立刻就杀了这女人！” “完颜氏！别冲动，有话好好说，都可以商量！” 八阿哥眼看完颜氏手中的匕首更深入了皮肤一寸，慌忙退后，先稳住了完颜氏。 完颜氏讽刺的看着他，匕首没有松动分毫，看吧，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换不来让八阿哥回京，可是这女人一出事，他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果然啊，在他心里，只有这女人才是重要的！ “董鄂氏呢！董鄂氏来了没有！” 完颜氏收起了眼泪，逼着八福晋后退几步，她的丫鬟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侧福晋，您冷静点！已经让人去通知九福晋了！” 丫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九福晋来，不过她已经找了人去请了，九福晋和她家侧福晋关系向来不错，想必肯定会来吧。 玉珠来的时候，八阿哥府里里外外的围了两层禁军，她正好和同样匆匆而来的安亲王碰了个正着。 安亲王狠狠地瞪了一眼玉珠，便急匆匆的往里头走去。 “九福晋，九福晋您可来了！快救救我家福晋吧！” 八福晋的贴身丫鬟一眼就看到了玉珠，正要上来拉住玉珠时，被九阿哥直接挡在了前面。 “做什么！” 九阿哥眉头紧皱，凶巴巴的模样，把人吓得小脸一白。 但丫鬟仍然壮着胆子，可怜兮兮的看向了玉珠，“九福晋，救救我们福晋吧，算是奴才求您了！” 玉珠拨来九阿哥，安抚了一下丫鬟的情绪，“好了，带我去看看吧，你们福晋究竟如何了？” 丫鬟闻言，忙不迭的拉着玉珠就往里走，走到里头，才看到被完颜氏用刀架着的八福晋，她此时也是花容失色，丝毫看不出往日的一丝高傲了。 “九福晋来了！九福晋来了！” 丫鬟从众人中挤出一条路来，完颜氏瞧见玉珠，眼神瞬间一亮。 人群中，以安亲王为首的人也都沸腾了起来，“完颜氏！九福晋已经来了！快把八福晋放了！” “是啊，你快把慧儿放了，你可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 安亲王威胁的看向完颜氏，谁知完颜氏嗤笑一声，刀拿的更稳了，“都给我安静！还诛九族，你最好把完颜家的人都杀了，否则，可难泄我心头之恨！” 完颜氏说完，才有人低声提醒安亲王，完颜氏和她母家关系并不好。 安亲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有屁怎么不早放！ “完颜氏，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费劲把我叫过来，又有什么目的！” 玉珠警惕的盯着完颜氏，完颜氏温柔的笑了起来，仿佛在说遗言一般，“玉珠姐姐，你终于来了！” “完颜氏，把福晋放了！” 八阿哥脸色阴沉的可怕，完颜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匕首缓缓刺入了八福晋纤细的脖颈，“我不放又能如何？你不是在乎她吗？我倒想要看看，你为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完颜是目光阴狠的看着八阿哥，众人皆是呼吸一窒，安亲王急了，一把拉过八阿哥，压低了声音道，“小子，你给老夫听着，今日慧儿要出了什么事，老夫定要你和你那宠妾付出代价！你最好祈祷慧儿没事，否则……” 安亲王言语中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八阿哥艰难的转过头，看着完颜氏和八福晋两个人，他只能在她们两人中选择一个，很显然，那个人不会是完颜氏…… 孩子还能再有的…… 八阿哥如此安慰着自己，手中的弓箭缓缓举起，对准了完颜氏。 “八哥，你做什么？！” 玉珠不可置信的看着八阿哥，如今，八福晋还在完颜氏手里，完颜氏肚子里更是怀着他的孩子，他举着弓箭，难不成是想杀了完颜氏吗？ 真是丧心病狂，虎毒尚且不食子，八阿哥为人竟狠绝到如此地步吗？！ “九弟妹，此事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八阿哥低声说着，他也觉得为难，可是完颜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比起八福晋和整个安亲王的势力来，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哈哈哈！玉珠姐姐，不用再和他废话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因为我哪里比得上他的好福晋呢？” 完颜氏笑了，将八福晋一把拉过，将他自己的身形堵得严严实实，“爱新觉罗胤禝，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不是想要救你的好福晋吗？来啊，射箭啊，有本事你就一箭穿了我们两个人，否则今日，谁都别想救这个贱人！” 完颜氏得意洋洋地看着八阿哥，果不其然，八阿哥犹豫再三，艰难的又把弓箭放了下来，他当然不是担心完颜氏的安危，他只是害怕，万一自己一个没射准，误伤了八福晋罢了。 “怎么样，都没有办法了吧？那接下来就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完颜氏嘴角的笑容扩大几分，缓缓看向了玉珠，“玉珠姐姐，说实话，今天这事儿，我本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可是我快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当我最后再利用你一次吧……” “我给你的那东西，你可得好好的保存好，兴许他能救你一命呢……” 完颜氏这话说的有头没尾的，玉珠没听懂，皱着眉又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只可惜，任凭玉珠再怎么问，完颜氏都只是笑而不语，接着就见完颜氏神色突然一变，高高的举起匕首，眼看就要刺入八福晋的脖颈，玉珠脸色大变。 身边一声破风声，从耳边迅速掠过，再一抬眼，完颜氏的胸口，已然被箭羽洞穿，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衣料…… 八阿哥动手了！ “八阿哥你疯了吗？” 玉珠朝八阿哥大吼一声，那边的完颜氏嘴里咳着血，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爱新觉罗胤禝！我诅咒你，诅咒你众叛亲离，诅咒你想要的都不会得到！总有一天，会有别人代替我杀了你的！” 完颜氏说完了她最后的遗言，眼看八福晋终于反应了过来，要往人群中跑的时候，完颜是猛地将匕首刺入了八福晋的脖颈。 一瞬间，鲜红的血喷洒开来，八福晋不敢置信的回头去看，只见完颜氏脸上是得逞的快意，直到两人都双双的倒在了地上…… 第210章 结盟 “慧儿！” “福晋！” “完颜氏？！” 众人神色各异，终于都反应了过来，连忙向两人跑去，自然大部分人都是在围着八福晋，只有玉珠等人和完颜氏的丫鬟凑到了完颜氏的身边，玉珠被见到完颜是惨死的模样，有些想吐，却还是颤颤巍巍的将手指凑到了完颜氏的鼻底。 “没……没气了……” 玉珠看向九阿哥，九阿哥干涩的吞了吞口水，伸手捂住了玉珠的眼睛，“害怕就别看。” “侧福晋……” 完颜氏的丫鬟低声的哭了起来，但显然，另外一边情况也不好，很快，安亲王的哭声就盖过了完颜氏的丫鬟，“慧儿啊！慧儿你去的冤啊，都是八阿哥这混账，宠妾灭妻……若非如此，你怎会有今天这遭横祸？” 安亲王抱着八福晋已经渐渐冰凉的尸体哭的老泪纵横，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安亲王哭累了，将八福晋的尸体缓缓放到了地下，疯了一般的冲到这边，狠狠的踹着完颜氏的尸体。 “贱人，你这贱人！你还我惠儿的命来！你死的这么轻松，当真是便宜了你，你想入土为安，想都别想！” 安亲王这副癫狂的模样，让的玉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玉珠让人拦住了安亲王，“安庆王，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爷之尊，鞭尸这种行为你也做得出来！” “你给本王滚开！” “叔父，你再让谁的福晋滚开？” 九阿哥冷眼看着安亲王，将玉珠牢牢的护在身后，安亲王看着九阿哥和玉珠，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是老夫有眼无珠啊，将慧儿嫁给了八阿哥这么个无情无义之人！” 安亲王的笑容中有一丝悲凉，玉珠见到今天这场面，亦觉得有几分难受，今日一天，八阿哥府接连死了两个人，虽说玉珠和八福晋向来不和，可也从来没有想过八福晋会落得今日的下场，这怎能不叫人感慨…… 但这事，说到底仍旧是八阿哥府的家事，玉珠来也是应了完颜氏的要求，如今人都死了，接下来的事，玉珠也没有权利再插手了，便心情低落的回了九阿哥府。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这都是她们的命，你也做不了什么……” “我知道，只是突然觉得，人命在这里，好像真的不值钱似的……” 车厢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许久，九阿哥才问到，“今日完颜氏说，让你保管的东西，是什么？” 东西？ 九阿哥不说，玉珠都要忘了，还有个什么东西…… 但是她根本不记得完颜氏给过她什么，可今日，完颜氏专程把她叫去八阿哥府，就只是为了跟她说这么一句话，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此事与她无关吧！ 想到这里，玉珠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她想到了今天早上翠心拿给她的那封书信，上面写了清朝的发展历程。 那就相当于是预言书了，如果被人查出来，这预言书是完颜氏所写，再结合今日之事…… 玉珠瞬间就顿悟了，难怪完颜氏说再利用她最后一次！ 她这是想用预言书，彻底把她们九阿哥府架在风口浪尖上！ 如今八阿哥府一连死了两个福晋，试问最终得了好处的又是谁呢？ 自然是她九阿哥府！ 到时候，不管八阿哥是为了她手上这封所谓的预言书，还是为了给他两个福晋报仇，都会和九阿哥府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完颜氏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这个完颜氏做事，还真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疯狂，她这么一做，岂止是八阿哥会觊觎她们九阿哥府，恐怕就连康熙都会怀疑吧！ 提前知晓未来，这种诱惑，没几个人能挡得住！ “我们上当了！” 玉珠狠狠的锤了一下车厢，九阿哥不明所以，直到听玉珠说完了她的猜测，九阿哥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很难看。 被人当了枪使，偏偏还如此无力，这种感觉，任谁都不好受。 不得不说，完颜是这招做的高明，她放出了一封所谓的预言书，里头半真半假，即便是没有人信，可也会有人好奇，那封预言书书的下半部分都说了什么！ 更枉论这封预言书的确是真的，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的确有一封预言书的存在，到时候，九阿哥府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如今完颜氏和八福晋两个人都死了，即便是玉珠和九阿哥一口咬定没有这封预言书的存在，也死无对证了。 再说了，即使他们不承认又如何，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别人只会相信是九阿哥府把预言书藏了起来，想据为己有，而不是相信九阿哥说的，根本没有这封预言书的存在！ “好生歹毒的手段……” “完颜氏这么做，可不仅仅是把咱们九阿哥府牵扯了进来，爷莫要忘了，那封预言书，最后说的是谁继承了皇位？是四哥！只怕如今，着急上火的，恐怕还要多一个雍亲王府呢！” 玉珠瞬间就想到了四阿哥，不得不说，完颜氏这招虽损，却意外把他们和四阿哥府拉到了同一条船上，只要运用得当，九阿哥府不仅不会出事，反而会因为搭上了雍亲王府这条大船，继而乘风直上…… 九阿哥原本是想在事情平息之后去找四阿哥的，没想到，还不等九阿哥去雍亲王府，四阿哥反倒是先行上门。 听到四阿哥上门的消息后，九阿哥和玉珠对视了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今都已经被逼到这份儿上了，除了和雍亲王府结盟，自然也是别无他法。 “九弟，今早的那封预言书，你看了吗？” 四阿哥十分笃定地看向九阿哥，九阿哥点了点头，“自然是看了……” “九弟，这封预言书，对我雍亲王府十分不利，有句话，我也不得不问九弟了，还希望九弟给我句痛快话，那预言书的下半部分，是否真的在九阿哥府？” 四阿哥这开门见山的态度，让九阿哥有些微微惊讶，不过这样也好，彼此都坦诚些，对未来的合作没有坏处。 “四哥这么问了，我自然也不好欺瞒四哥，实话实说，没有！” 第211章 辞官 四阿哥盯着九阿哥看了两久，收回了目光，“九弟既然说没有，我自然是信九弟的，实话跟九弟说了吧，皇阿玛的人一早就查了出来，那封书信是完颜氏所写，此等卑劣手段虽然无耻，但也确实将我雍亲王府置在了风口浪尖上，自然，九弟妹也跑不了。” 也就是完颜氏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否则四阿哥现在想把她千刀万剐了的心都有了。 “四哥就没有怀疑过，那封信上写的都是真的？” 九阿哥试探的问了一句，结果就收到了四阿哥的一记白眼。 “那女人如此粗略的手段，九弟你还真信了？想来是她在八弟府上过的不如意，怨恨我当初算计了她，这才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把我拉下水。” “虽不知她与九弟妹是何仇怨，但是那书信必然是她张口胡诌的就是了，如此怪力乱神之说，九弟还真信，莫不是傻了不成！” 四阿哥嫌弃的目光几乎没有过多收敛，九阿哥见四阿哥并没有相信那信上所说，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四哥只是怀疑完颜氏和他有私怨，并没有相信那书信的真假，否则他这盟结的，只怕到头来还得提防四哥也要从他这里拿什么所谓的下半封书信了！ “九弟，哥哥我可提前提醒你做好准备，皇阿玛对太子可是真心疼着，护着，如今闹了这么一出，皇阿玛想来会怀疑是你我觊觎太子之位，从中作梗造势，那封根本不存在的预言书……一个弄不好，恐怕会为你我招来杀身之祸啊……” 四阿哥的话，立刻让九阿哥神情一肃，四哥说的不错，自从上次皇阿玛在海上遭了劫难，疑心比起以往只多不少。 现在太子的屁股还没坐稳，朝堂之中本就是纷扰不断，结果这时候突然出来这么一封信，别管它是真是假，都足以让人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九阿哥正色起来，看向了四阿哥，“四哥，要说这事儿，这背锅的人可不止咱俩呀！” “怎么说？” 四阿哥来了兴趣，九阿哥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虽然这信里牵扯到的的确是你我二人，可四哥，别忘了这写信之人，可是八哥的侧福晋，谁又知道，这不是八哥为了拉太子下马，而使的一招……祸水东引之术呢？” 九阿哥笑得奸诈，四阿哥倒有些豁然开朗，还别说，胤禟这小子，动起歪门邪道来，这脑子转的确实快啊…… 朝堂之上，八阿哥已经一连很多天都没有上朝了，因为府上两位福晋都去世的原因，八阿哥一直在府中操持丧仪。 安亲王也连着几日都没有上朝，朝中的气氛更是诡异，除去八阿哥府的事情不说，那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就足以让人人心惶惶了。 朝臣们不提，康熙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但是一连几日，康熙都挑了九阿哥和四阿哥不少的毛病，这也多多少少看得出康熙的态度了。 九阿哥和四阿哥相视一眼，纷纷苦笑。 康熙这明摆着找茬，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关键是康熙没把这事挑明了说，他们若是自己主动提起，恐怕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所以还能怎么办，康熙他老人家的操磨，那自然只能忍着了…… 但总这么忍着也不是事儿啊，九阿哥和四阿哥一合计，干脆把手上这点活都辞了算了，省的康熙怀疑他们用心不纯！ 竖日上朝，九阿哥和四阿哥两人不等康熙发难，率先跳了出来，“皇阿玛，儿臣等自知能力不足，无以担当西洋总务司的重任，因此想向皇阿玛辞官，待儿臣等再历练一番以后，再为皇阿玛排忧解难吧……” 辞官！ 这倒是康熙属实没有想到的，不过对于九阿哥和四阿哥来说，这的确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你怀疑我们觊觎太子的宝座，那我们干脆不插手朝堂事务。如此一来，自然可以自证清白！ 康熙脸色微微有些黑，他没想到这俩小子居然给他玩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他们两人倒是痛快，辞官也就辞了，可是这么一来，倒显得他这个做皇阿玛的有些偏颇，恐怕有为了太子，而逼迫他们两人辞官的嫌疑啊！ “如今，西洋总务司缺人，你们两人骤然辞官，朕上哪儿找接手的人呢？” 康熙顿了顿，并没有同意九阿哥和四阿哥的请求，他们两个辞官容易，可是要是传出了什么闲话出去，对太子可并不是件好事。 “皇阿玛，西洋总务司，还有八弟盯着，五哥也可以去西洋总务司帮忙，但是近来因为一些事儿，儿臣和九弟还是暂时避嫌的好……” 四阿哥口中的一些事，自然指的就是完颜氏那封所谓的预言书了，大臣们在底下交头接耳，康熙脸色难看了起来，心里狠狠把四阿哥和九阿哥骂了个狗血喷头。 看四阿哥和九阿哥那坚定的模样，这官是必辞无疑了，他再挽留倒显得他虚伪至极…… “也罢，既然你们两人想再历练一番，朕也不好再挽留。最近南边发了疫症，很多百姓都因疫症而死，起先这差事是交给廉亲王的，但他府上的事儿，你们也都看见了，如此这差事，便正好交给你们二人……” 康熙话音落下，九阿哥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要论算计，只怕是谁都算计不过他皇阿玛，明明他心里早就想罢了他和四哥的官了，现在倒好，搞得好像是他和四哥占了天大的便宜！ 而康熙呢，借势把他和四哥打发去了南边防疫，听说南边的疫症十分严重，已经死了不少无辜百姓，这么一去，少说一年半载回不来，有这一年半载的功夫，太子的屁股怕也是坐稳了，真是好一番算计！ 不过辞官是他和四哥主动要求的，现在自然推脱不了。 九阿哥和四阿哥对视一眼，纷纷行礼，“儿臣遵旨，明日我们二人便出发去南边，定不会辜负皇阿玛嘱托……” 第212章 丧礼 散了朝，九阿哥和四阿哥结伴出宫，“四哥，你说咱们该不是中了皇阿玛的计了吧？这下倒好，直接被打发去了南边！”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今京中不太平，各方势力都盯着太子的位子，咱们出去躲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坏事。” 四阿哥在车厢中假寐，随即又睁开眼睛，“咱们若是在京中，指不定就会因为什么事儿给太子背了锅，上次户部的事，九弟还不长记性？” 四阿哥说起户部，九阿哥的脸色微变，他当然没忘，不过那事说是他给太子背了锅，实则也少不了八哥在背后搞鬼，他和八哥原本是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可如今走到今天这地步，九阿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唉……” 九阿哥叹了口气，马车突然停了，四阿哥皱眉，挑开帘子向外看去，“怎么回事？” “爷，是送葬的队伍堵在了九阿哥府门口！” 是苏培盛的声音。 “什么，让爷看看，怎么回事？” 九阿哥一听是送葬的队伍堵在了九阿哥府的门口，当下就坐不住了，直接挑了帘子跳下了马车，其速度之快，四阿哥拦都拦不住。 “这小子……” 四阿哥咬牙，赶紧追了出去。 九阿哥府门前，八阿哥一身素白，身后停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就那么堵在了九阿哥府的门口，九阿哥府府门紧闭，连一个奴才都没有。 八福晋和完颜氏的丫鬟在后头哭丧，八阿哥脸色阴沉，他身旁的奴才便扯着嗓子吼，“九福晋逼死了我们八福晋和侧福晋，天理难容！求九福晋出来给我廉亲王府一个公道！” 那奴才一声一声的吼着，不明所以的平民百姓纷纷围了过来，如今虽已渐渐入秋，可天气却没有太凉爽，两口棺材停在那里，隐隐的尸臭味儿传出来，影响实在不算太好。 九阿哥看见这场面就气个半死，个狗奴才，真是张口就说瞎话，八嫂和完颜氏的死关玉珠屁事啊！ 分明是八阿哥的后院起火，两位福晋互相争斗，完颜氏亲手杀了八福晋，这是他们所有人都看到的！ 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反倒是玉珠逼死了她们，真是天下就他长了张嘴吗？ “狗奴才满口喷粪，你再给爷胡说八道一句，爷拔了你的舌头！” 九阿哥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脚把那奴才踹倒在地，众人惊呼一声，八阿哥冷笑着，上前推开九阿哥。 “怎么，九弟还想灭口不成？！” “爱新觉罗胤禝！你的福晋死了，你脑子里也灌了屎不成！你家的福晋怎么死的？你那日没看见吗？如今到我九阿哥府门前张口闭口喊冤，你喊的哪门子冤？” 九阿哥看见八阿哥那张脸，就恨不得一拳打上去，天下竟有如此厚脸皮的人，真是叫他开了眼了！ “九弟！” 四阿哥从后面赶上来，将九阿哥拉在了身后，九阿哥被四阿哥拉走，怒气稍减，这时，就听四阿哥接着说道，“八弟，八弟妹的事，我们大家都感到很惋惜，但是你有气也不该朝九弟撒，这事儿和九弟，九弟妹又有什么关系？” 八阿哥闻言，突然笑了，没关系，好一句没关系！ 他家福晋和董鄂氏向来不和，若不是董鄂氏苦苦相逼，用福寿膏逼得他家福晋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用完颜氏去顶罪！ 如果没有这回事，完颜氏此时就该好好的怀着他的孩子，等到十个月以后，他也可以看看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而不是现在看着完颜氏一尸两命，他家福晋也因此丧命，甚至连安亲王都对他颇有怨言！ 现在他两头都不讨好，郭络罗氏死了，家也散了，朝堂上他也不得志，还被扔去了那什么狗屁西洋总务司！ 这一切都是董鄂氏那女人害的，就连九弟，从前和他好的像亲兄弟似的九弟，如今都和他反目成仇，董鄂氏，那个女人就是个灾星，今日合该死的是她，而不是他的福晋！ “如果不是董鄂氏非要查什么福寿膏，今日完颜氏会出事吗？郭络罗氏会出事吗？” “还有完颜氏临死前，让董鄂氏保管的那个东西，那是完颜氏的遗物，爷要董鄂氏交出来，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独吞那东西，而逼死了完颜氏！” 八阿哥口中的东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封预言书。 九阿哥和四阿哥对视一眼，皆神色一肃，果不其然，他也是为了那预言书而来！ 八阿哥见九阿哥和四阿哥神色不对，心中更笃定了预言书的存在。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都相信那东西是真的，如今，他失去了安亲王的支持，也失去了完颜氏的银子，他若想翻身，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那所谓的预言书，靠着预言书，兴许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得不说，八福晋对八阿哥的评价倒真的是很到位。 此人生性凉薄，哪怕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接连离他而去，他最先想到的仍旧是他的前途，以及他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说句不好听的，他根本不是在可惜完颜氏和八福晋，只是在可惜他因此失去了安亲王的支持以及大把的银子罢了。 “我不知道八哥你在说什么，根本就没有那样东西，想来完颜氏已经得了失心疯，这只不过是他临死前的胡说八道罢了，如此怪力乱神之事，八哥你还真相信不成！” 九阿哥一口就否认了那东西的存在。 只可惜，八阿哥自己认定的事情，认谁说都没用。 他如今正是笃定一定有那所谓的预言书，所以才带着完颜氏和八福晋的棺椁，堵在九阿哥府门前。 “吱呀——” 两方人僵持不下之时，九阿哥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玉珠冷着脸从里头走出来，今日这场闹剧，她原本打算权当没有看见，只等八阿哥自己受不住，带着人离开。 谁知道居然正好碰上九阿哥回来，事到如今，她自然也不得不出面了。 第213章 请君入瓮 “八哥好威风啊，我还以为八哥有多爱惜你的两位福晋呢，这大热的天，八哥不急着让她们入土为安，反倒在这烈日下晒着，拿她们的遗体，做你自己的威势，真是鹣鲽情深啊！” 玉珠这番嘲讽的话，成功让八阿哥变了脸色，还不等八阿哥说什么，玉珠又接着说道，“八哥，你口中的东西，我是真的没见过，按照道理，若是八哥和侧福晋当真伉俪情深，那东西怎么着也该是交给八哥保管，怎么会交到我这里呢？八哥，没有就是没有，何必在我这里苦苦逼人，你便是把我九阿府翻过来也没有！” “九弟妹当真是伶牙俐齿，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完颜氏临死的口中之言？竟是假话不成？” 八阿哥笃定玉珠一定是把东西藏了起来，因此更加肯定，那里头一定记载着什么天大的好处，才能让董鄂氏宁愿抱着这块烫手山芋，也不肯撒开！ “八阿哥今儿是打算冤死我了，那好，八哥这便让人进去搜就好了，随便你搜出什么，你喜欢的拿走便是了，我九阿哥府这点东西，还是给得起的！” 玉珠不再和八阿哥过多争辩，直接让开了身子，大有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 四阿哥看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唇，九弟妹这招用的好啊，以退为进！ 八弟若不搜，此事自当揭过，可他若是搜了，无论那东西搜出来还是没搜出来，他都是自己给九阿哥府送了把柄上去，到时候九阿哥是弹劾也好，或是叫冤也罢，主动权都不在八弟手上了。 现下，只看八阿哥要如何选择了。 八阿哥自然也不傻，玉珠这招请君入瓮，他看得清清楚楚，可这哪里是阴谋，这分明就是阳谋，她是打定了主意，他不敢搜！ 可俗话说得好，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那东西真的在九阿哥府上呢？！ 八个紧握着拳头，许久，低喝一声，“给爷进去搜！” 八阿哥如此选择，还真让玉珠有了几分意外，她是真没想到，八阿哥是真敢搜啊！ 玉珠挑了挑眉，计上心头，“都给八哥腾开路来，让他进去搜，别搜不出来了，拿你们试问！” 八阿哥对玉珠这番明嘲暗讽视而不见，很快，八哥的人就一窝蜂般的闯进了九阿哥府，一个个像是土匪进了村，比抄家还要凶猛上三分。 不过玉珠既然敢放他们进去，自然就是笃定，八阿哥什么都搜不到，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出来看向八阿哥，皆无奈的摇了摇头，别说东西了，就是影子都没见到半分。 反倒是若昭和贝贝被吓得不轻，乳母抱出来的时候，若昭哭得可怜兮兮的，连声音都弱了不少。 玉珠当下有些心疼，怒气冲冲看向八阿哥，“八哥，我让你进去搜，可没让你进去惊扰了孩子，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定状告到皇阿玛那里去！” 八阿哥理亏，脸色有些难看，轻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让人抬着两口棺材，急匆匆的走了，毕竟如今他府都搜了，还是没找出东西来，再用棺材堵人家的大门，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八阿哥一走，九阿哥府门前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散了，玉珠看向了四阿哥，略带几分歉意，“如今府上正乱着，恐怕不便招待四哥了，回头再请四哥来府上做客……” “无妨，不过八弟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九弟妹可得当心了。” 四阿哥看了看九阿哥，嘱咐道。 玉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八阿哥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所以完颜氏留下的大坑，最终还是要扔给八阿哥的！ 当天，玉珠就让人给各个茶楼的说书先生都通了信，一时间，八阿哥为了预言书，强搜了九阿哥府一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玉珠这一招不讲武德，让九阿哥这用惯了馊主意的人，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虽然他们九阿哥府的确没有所谓的预言书，可八阿哥搜了九阿哥府却是铁证。 相信那预言书确实存在的人，自然会怀疑此刻那封预言书肯定已经被八阿哥搜走，即便八阿哥不承认又如何，在外人看来，谁拿了那预言书，都不可能承认。 玉珠这一招，实在是绝！ …… “混账！你居然去强搜了九阿哥府？是你糊涂了，还是朕糊涂了！” 康熙随手扔了堆奏折砸到八阿哥头上，里头十份奏折，有八份都是在弹劾八阿哥，说他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虽然康熙也不知道他仗的谁的势，不过抄了九阿哥府这事，的确是影响不好，别的不说，兄弟吵架也好，闹别扭也罢，一言不合就抄家是什么毛病？ 就算是他当初圈禁了大阿哥，也没把人家府上刨的跟被炮炸了似的啊！ 亏的胤禟仁义，没告状告到他这里来，否则，八阿哥这回，就等着狠狠出血吧！ “皇阿玛，是儿臣不好，儿臣一连失去两个挚爱，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也突遭横祸……儿臣一时间昏了头脑……” 八阿哥头低的都快要埋到地里，康熙微微一窒，语气放软了许多。 八阿哥府上的事，的确是让人叹息，八阿哥到底也是他的儿子，那死去的也是他的亲孙子，八阿哥心痛，他自然也不好受。 见八阿哥这般模样，康熙更是不好过多苛责他，但八阿哥身为皇子，为了女人昏聩至此……也实在太不应该了！ “虽说如此，可你是皇子，和普通人不同，你无论如何，也不该为了两个女人，冲昏头脑！” “是……儿臣知错了……” 八阿哥对于康熙的责骂，一口应下，康熙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他，到底没说什么。 说到底，八阿哥府上会有此灾祸，与郭络罗氏那女人脱不了关系，若不是她善妒，管不好后院，又不善生养。 八阿哥至于成亲多年，还没个一子半女吗！ 那完颜氏，又至于被郭络罗氏逼的得了失心疯吗！ 第214章 给你指个新福晋 说到底，是他当初给他选错了福晋，才酿成今日大祸。 俗话说妻贤才得以安家，如今郭络罗氏去了，他正好再给他选个贤惠的福晋，以弥补当年的过错！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太过鲁莽，朕也不好偏袒你，如今要留在京中办差是不太合适了，你便去天津港，接替你十三弟回来吧！” 康熙的意思，就是要把八阿哥调出京去，八阿哥走了，九阿哥和四阿哥也即将离京，西洋总务司自然就没人了，只能让十三阿哥回来接这个烂摊子。 八阿哥有些不太甘心，从御史台，到西洋总务司，如今居然又到了船务司，人人都说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他倒好，越来越往清水衙门去了！ “还有，你后院也不好一直都没人，纳兰明珠的女儿，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回头让惠妃帮你们相看相看，便定下吧。” “什么……” 八阿哥懵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要给他说亲了！ 他的福晋才去了没多久，他便又要娶妻，这传出去了，岂不是显得他凉薄？ 更何况，他和郭络罗氏相伴十数载，虽没到要殉情的地步，可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是假的！ 郭络罗氏生前虽说愚蠢，善妒，不善管家，可是她去了，他的心里也是真的不好受，至少现在，他不想娶妻！ 他只要想到郭络罗氏惨死，就对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更何况要娶什么新福晋了！ “皇阿玛……儿臣现在没那个心思。” 八阿哥话说了一半，康熙瞬间就气的又砸了他一头奏折，“你给朕清醒点！你可是朕的儿子，大清的皇子！你难不成还要为一个女人守节不成！” 八阿哥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不过对于娶妻一事，他倒是难得的坚定，“儿臣真的不想娶妻，还请皇阿玛见谅……” “你！” 康熙气急，看向八阿哥的目光越发失望。 “罢了……” 许久，康熙叹了口气，八阿哥不想娶妻，难不成他还能强逼不成，不过八阿哥大张旗鼓的搜了九阿哥府，康熙也和大部分人一样好奇，八阿哥究竟拿没拿到那封预言书呢？ “朕问你，完颜氏那下半部分预言书，你找到了吗？” 康熙这话，瞬间让八阿哥精神了起来，什么悲伤，旖旎，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虽知道，肯定会有不少人觊觎那预言书，却没想到，皇阿玛竟也感兴趣！ “不敢欺瞒皇阿玛，儿臣并没有找到……” 八阿哥矢口否认，康熙眯了眯眼，心里在猜测八阿哥这话的真假，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没有找到…… 但端看八阿哥神色，并没看出什么异样，康熙白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既然没找到，那便是你冤枉了你九弟妹，回头，亲自上门，给你九弟妹道歉！” “是……” 八阿哥出了一身的冷汗，见康熙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才微微松了口气。 八阿哥走后，康熙在原地许久未动，梁九功上来奉茶时，康熙才轻声问了一句，“梁九功，你说……廉亲王的心，还安么？” 梁九功闻言，心里一紧，“万岁爷恕罪，这朝堂之事，奴才怎么敢妄自议论……” “朕恕你无罪，说！” 康熙暗骂一声，梁九功这老滑头，惯是万金油作风…… “那奴才便斗胆一句……万岁爷的儿子皆是人中龙凤，既是人中龙凤，又有哪个是甘于落俗的呢……” …… 八阿哥被康熙敲打过后，老实了不少，不过修整了几天，就匆匆去了天津港上任。 九阿哥和四阿哥也到了出发的时候，玉珠亲自督促了下头的人给九阿哥收拾行装，从路上的吃喝拉撒，到身上穿的一针一线，玉珠一样一样的督促着，总也不放心。 “看你，都为人额娘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九阿哥粗粝的手轻轻帮玉珠抚去眼角的泪痕，玉珠也觉得自己莫名矫情了起来，只是怎么也忍不住要掉下的眼泪。 明明九阿哥不用去疫区的，那种危险的地方，一个弄不好，就是要丧命的程度，这里可是古代，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取人性命，更何况是已经死了不少百姓的疫症！ 但玉珠知道，九阿哥是一定要去的，即使不是因为避嫌，就算是为了百姓，他也要去。 “这次爷走的时候，带上柳神医吧，还有药材，也带上些，免得疫区缺医少药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好……你在京城，也要万事小心，若有任何事，就进宫去找额娘。” 虽说如今八阿哥已经不在京城了，可九阿哥还是担心，玉珠失笑，她能出什么事，这京城，除了康熙，还真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的！ 九阿哥一离开了京城，九阿哥府都显得空落了起来，贝贝和若昭也是无精打采的，大抵小孩子也知道，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看不见自己的阿玛了。 “福晋，瞧着小格格和小阿哥，也知道想阿玛呢！” 翠心翠桃哄着贝贝和若昭，贝贝好哄多了，翠心一逗，贝贝咧开嘴就笑，若昭身为姐姐可高冷多了，时不时给贝贝一个嫌弃的眼神，似乎在说，看你笑得那不值钱的样！ “福晋，二小姐来了！” 丫鬟进来通传的时候，玉珠还有些惊讶，明月自从和离之后，就不大爱出门，她这次主动来九阿哥府，玉珠自然为她感到高兴，这说明她是想开了啊！ “快让她进来！” 明月从外头进来后，看到了若昭和贝贝，脸上立刻洋溢出一丝微笑来。 “来，让姨母看看，我们若昭和贝贝，有没有长大些啊！” 明月将若昭抱在怀里，玉珠笑着打趣她，“自然是长大了的，能吃能睡，可不就光长肉了！” 若昭被明月抱在怀里，开心的拍着手笑了起来，十分喜欢明月的样子，两人玩闹了一阵子，玉珠有些好奇明月来的目的。 明月这才说道，“听说长姐的女学里正在招女先生，我旁的都一般，也就看看账本理理账还算拿手，便来问问长姐，女学可还缺人？” 第215章 走后门 “你想来女学教书？” 玉珠有些惊喜，明月想出来教书，这是好事。 前段时间，她因合离一事呆在家中久不出门。 平日玉珠叫她，她也不大出来，玉珠还为此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女学教书，说明她定是想开了，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缺缺缺，你若来女学，什么时候都是缺人的！” 玉珠拉过明月的手，明月反倒有些不大好意思，“长姐可别给我开后门，这传出去了，我日后还怎么在女学立足啊……” “怕什么，就是开了后门又怎样，这女学是我开的，宜妃和太后的恩典是我求来的，你是我的亲妹妹，我给你开个后门怎么了？再说了，我董鄂家的女儿，堂堂一品大员的女儿去女学教书，她们还有什么可挑的？” 玉珠根本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这古代的女子，平日里除了在家侍奉夫君照顾孩子，也没别的事儿可干了，嘴长些也是难免的。 她们每日，不是议论张家长就是议论李家短的，别说是开后门了，就是不开后门，也没见她们少说两句，总归她们说嘴也说不到他跟前就是了！ 这事说定以后，明月就正式去了女学教书，玉珠的心总算落了一大截。 “走，咱们去女学看看明月。” 今日一大早，玉珠就开始梳妆打扮，翠心和翠桃等下人见玉珠高兴，她们自然也为主子感到高兴。 “咱们二小姐如今在女学教书，瞧瞧，咱们福晋这脸上啊，眼见着多了几分笑意呢！” 翠桃替玉珠插了簪子上去，翠心笑着应和了翠桃一句，“那是，咱们福晋和二小姐姐妹情深，自然为二小姐高兴！” “就你们嘴甜，赶紧的吧！收拾好，就要出发了！” 玉珠笑容深了几分，想想她们家明月，人长的美，性格活泼开朗，又惯是管家理事的好手，那赵世涛果真是没眼光，放着明月这么块明珠不要，反倒对秀秀那村姑当块宝似的护着。 幸好那日砸了赵家的时候，顺手把明月的陪嫁铺子，地契都给拿了回来，留下的也就是些不值钱的画作珍玩，否则可不就是便宜了赵世涛那渣男！ “像什么样子……” “这人都来了好几日了吧，几乎日日都能看见他，该不是谁的什么小情郎吧？” “可别胡说，咱们这女学里都是些高门贵女，这话传出去了，万一影响了谁的闺誉，当心人家过来拔了你的舌头！” 马车行至女学门口，附近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传到了玉珠耳朵里。 玉珠眉头微皱，挑开了马车帘，竟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岳钟琪。 “他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女学！大白天的，他流连在这门口做什么？” 翠心翠桃的脸色齐齐一变，回头去看玉珠的时候，玉珠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如今，明月和离了，感情岳钟琪这是又起了贼心吧，只可惜他算盘打错了，明月便是和离了，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妾，更何况是他们岳家的妾！ “派人去把他打发走，就不用惊动明月了。” 玉珠没露面，九阿哥府的下人办事倒是利索，很快岳钟琪就离开了这里，玉珠这才下了马车，进了女学。 这个时辰，女学都在上课，只有少数在外闲逛。 玉珠进了女学后，女学的山长亲自接待了玉珠，“明月先生此刻正在上课，容老身去将她叫来。” “诶……不必了，我自己在园中小坐，等她下了课就是了。” 玉珠叫住了山长，并没有打算打扰明月，山长见状，笑着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那好，福晋便请自便吧。” 想来到底是上课的缘故，园中十分安静，侍女为玉珠上了茶，玉珠便安安静静的等着。 突然，假山后传来几道稚嫩的女声，玉珠皱了皱眉，就听她们说道。 “那个新来的明月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和离后的女人，也来咱们这女学教书不成，咱们可都是待嫁的黄花大闺女，若是被她带上了不良风气该如何？” “害，她呀，我知道！谁让人家是当今九福晋的妹妹呢，这女学呀，就是九福晋开的，人家给自己的妹妹开个后门，你我自然是说不了什么的！” 几人说话算不得好听，甚至有几分刺耳，玉珠还未说话，翠桃和明月反倒先忍不住了，露出愤懑的神色，就要上去把人拉出来，最终还是被玉珠叫停。 “别过去，听听她们还准备说些什么。” 玉珠冷了神色，翠桃和翠心对视一眼，又乖乖的站了回来。 “你说咱们这样逃课，该不会被她发现了，告山长吧？” “怕什么，我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便是山长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玉珠听着才知道感情两个人还是逃课出来的！ “我就是不想上那女人的课，一个被休了的人，还和离？说的好听，那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和离书还是九福晋给她拿回来的呢！” 眼见着她们越说越难听，玉珠轻咳一声，假山后的两人吓了一跳，一阵着急忙慌的跑路声过后，就再没了声音。 “福晋，她们简直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咱们二小姐！” “福晋，要不要奴才去查一查她们两人的底细，把她们揪出来，狠狠给二小姐出气！” 翠桃大有一副只要玉珠下令，她立刻就把刚才那两人揪出去痛打一顿的架势，刚才其中一个说，她是什么户部尚书的女儿？ 嗯，管她是谁的女儿，就是公主，郡主，她也得把她揪出来，痛打一顿！ “好了，满嘴胡言乱语，这里是女学，是读书的地方，是叫你打人的吗？” 玉珠轻飘飘，一个眼神，翠桃顿时就熄了火，翠心想了想，心领神会的看向了玉珠，“福晋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玉珠转头，看着翠心期待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啊……” “这件事，还得是明月自己解决，她如今在女学站不稳脚跟，所有人都怀疑她的真才实学，都觉得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仗着我的势，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帮了她，迟早不是长久之计，只会坐实她走后门的名声罢了……” 第216章 下马威 翠心听罢，便没有再问了，福晋这么做，自然有福晋的道理，她们做下人的，只需要服从便是了…… “长姐！” 下了课，明月知道是玉珠来了，惊喜的跑了过来，“长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若提前说了，那还叫什么惊喜呀？” 玉珠拉住明月的手，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在女学待的可还习惯？” “习惯的！学生们都很好说话，并没有为难于我。” 明月顿了顿，但玉珠知道，明月并没有说实话，想来明月和她的想法一样，这件事，明月并没有打算靠着她解决。 “那便好，下个月，我准备邀请宜妃娘娘和太后娘娘来考校一下学生们的成绩，你是教导学生们理账的先生，又才来不久，所以，你可要好好准备啊。” 玉珠准备给明月搭个台子，明月闻言，愣了一下，但玉珠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紧张的神色来。 “长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便好……” 玉珠拉着明月说了好一阵子话，才离开女学，马车上，玉珠看向了翠心，“你去派人查查，今日假山后面那两个女子的底细，顺便让人多看着些明月，若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就来禀报给我。” “是！” 翠心知道，玉珠明面上虽然不准备管这事，可私下里仍然是很关心二小姐的。 “对了，岳钟琪那头也盯着点，如今，他和明月的身份尴尬，可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传闻来！” 玉珠提起岳钟琪，都觉得头疼，此人说他痴情吧，倒也算得上痴情，只可惜就是不太靠谱，光他和明月的婚事，一来一回的，放了她们家多少回鸽子。 更别提他如今都和研桂成亲了，研桂什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个和八福晋不相上下的妒妇，如今，京城中她们家的笑话是人人都在看，当媳妇的成天和婆婆干仗，还把婆婆欺负的几乎抬不起头来的，恐怕全京城独此一家了！ 真要是明月和岳钟琪扯上了什么关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要是让研桂知道了，非得闹得整个京城都鸡飞狗跳不成！ “福晋说的，奴才记住了，不过那岳钟琪究竟想做什么？奴才方才去打听了一下，那岳钟琪已经接连半个月偶然路过女学了，可哪有什么巧合，能连着半个月呢？” 翠桃言语中对岳钟琪十分嫌弃，玉珠也是心底一沉，连着半个月路过女学门口，可真亏他想的出来！ “回头派人去女学的路口拦着，下次他再靠近女学半步，直接给我打走！” …… 明月那边，从她得知了下个月宜妃和太后要来考校成绩的时候，她自然就想到了班里那两个刺头学生，太后考校，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机会，如果用好了，这就是她立威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里，明月立刻就差人去通告了所有学生，在太后考校成绩之前，她要先进行一次考校！ “什么？她要考校学生的成绩？” “她疯了吧，她自己平时乐呵乐呵就算了，她还玩真的呀！” “疯了才会去配合她吧，她不过就是个教理账的先生，我们在家里，谁没学过理账？我们可都是家中嫡女，从小就是要学这些东西的，她一个庶女出身，难不成还能学的比我们好？平日里去上课，已然是给了她几分面子，她如今倒还真摆起先生的威风了！” 得到消息的一众学生们叽叽喳喳，自然大部分都是不服气的，她们一个个都是高门贵女，能进皇家开设的女学里读书，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往日去上明月的课，都是看在她是九福晋妹妹的份上，给她几分薄面罢了。 可说实在的，庶出就是庶出，身份上终究低人一等，她便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又如何？ 一样被她们这些嫡女瞧不起，更枉论她还是个被休了的女人！ 和离和离，说的好听而已，真和离了，难不成还是女子占了便宜？ 和被休弃也没什么两样！ 众学生们的牢骚，一概都被烟儿听了去，传到了明月耳朵里后，明月淡淡一笑，从前她还在乎这些，可到了现在，她才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名声也好，名利也罢，都是虚妄而已，什么都不如自己过得好最重要！ “不用管她们，告诉她们，明日晨起准时来上课，谁都不许缺席！” 烟儿搞不懂明月想做什么，只因为这谁都不许缺席，实在是太难办到了。 女学里，家世最好的那两个，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一个是太常寺少卿之女。 这两个仗着自己的家世，在女学作威作福，不去上课是常有的事，让她们两位准时到，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无妨，你去通传我的意思便是。” …… 第二日，那两位果真没来，且不止那两位，许是明月要考校的事情，引起了许多人不满。今日没来上课之人，竟有一多半。 烟儿见此情景，都为明月感到着急，她家小姐本身在女学脚跟就没有站稳，如今更是受了学生这么大的下马威，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明月淡淡地扫视了班里一圈，道，“一个班里的人同气连枝，荣誉也好，荣辱也罢，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有十人未到学堂，旷课乃学堂大忌，她们不在，你们也有责任，所以今日，所有人回去将账本誊抄十遍，明日一早交不上来，我自会禀明山长，按照女学的规矩办事。” “什么！！” 明月话音落下，女学中瞬间议论纷纷，自然所有人都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别人犯了错，要连累她们受罚？ 只可惜，明月根本不给她们质疑的机会，说完了话，直接便离开了学堂，只留下一众学生们面面相觑，还能怎么办？写吧！ 毕竟若是禀明了山长，拒绝做学堂课业，可是要被停学半月的，停学试想，可是若是停学的事情传了出去，可是要丢人的呀！ 第217章 草包 “小姐，你这么做就不怕激起公愤吗？” 一出了学堂的门，烟儿连忙小跑着跟上了明月，明月对此不甚在意，“公愤自然是有的，他们肯定会怨怼我，柿子只会挑软的捏，不过，她们受罚又不是我的错，那十个没来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啊？！” 烟儿有些不大明白，明月却并没有再解释了。 今日准时来的这些人，原本是什么错都没有的，可却只是因为那十个人的自私，导致她们平白无故受牵连，可那十人却安然无恙，试问谁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心生愤恨呢？ 世家子女，最在意的不是成绩，而是面子和交情。 如果只是因为她们今日不来，而遭到了班上大部分人的怨恨，从而影响了她们的社会地位，这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 尤其越是身份尊贵的女子，便越是如此。 她们往日在世家小姐们之中一呼百应，身高显贵，可若只是因为上课这么一件小事，就惹得大家互相心生怨怼，这才是得不偿失！ 明月时的这招离间计，不得不说是十分奏效的，今日学生受罚一事才传了出去，立刻便有人坐不住了，尤其是今日没去上课的那帮人。 没错，她们是没有受罚，可是别人却是因为她们而受了罚，这种看着别人受罚的感觉，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不过这十人中也不全是蠢货，自然有那心思机敏之人想通了其中关窍，所以当天她们便去主动找了受罚的学生，帮她们分担了一部分的罚抄。 而另一部分心高气傲之人低不下这个头，自然只能沦为所有人的发泄对象了。 虽然因为她们身世卓越，没有人敢把闲话说到她们跟前来，但是众人的态度却异常明显的对她们冷淡了不少，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有了明月这一招离间计，第二日上课时，虽然不少人脸上还是不服气，但至少人齐了，这便是个好的开头。 烟儿见状，都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声，真是奇了！ “先生当真是好威风啊，怎么，那么迫不及待的见到我们吗？见不到人便动辄罚人，先生该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吧？！” 说话之人是户部尚书之女王婉，他这一番话说出了班上大部分人的心声，刁蛮至极。 若是寻常人，指定是要生几分闷气，只可惜她碰上了明月，要论刁蛮，当年的明月，比起王婉来，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手段不重要，关键有用就行。” 明月并不吃她那套，淡笑一声，“既然你都跳出来了，不回答个问题就可惜了。昨日留下去的课业，罚抄账本，那账本中有十处错漏。王婉，你来告诉我，是哪十处？” 明月这一招，打的王婉是措手不及，她昨日压根就没来上课，更没有罚抄那账本，她连看都没看过，哪知道有什么错漏啊！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你昨日何曾给我过什么账本？” 王婉不可置信的反问，明月挑了挑眉，“昨日，旁人因你而罚抄，怎么，你甚至毫无愧疚之心，都没有帮别人分担惩罚吗？但凡你看过一遍，想来以你的聪明才智，该不会看不出那账本有什么错漏吧？” “我……” 王婉被明月这高帽戴得咬牙切齿，他是谁？她可是堂堂户部尚书之女，居然要她去帮那群低贱之人罚抄课业开什么玩笑？ 从来都只有别人帮她罚抄课业的好吗？！ 王婉脸色涨红，支吾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明月了然于心，让她坐下了，“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便坐下，回头去把你的惩罚也补上，免得下次问你，你还不知道。” 明月说罢，又叫了一个学生起来，这位惯常是学生们中的人精，昨日她虽同样没来，可是她定是帮别人共同承担了课业的。 “先生，那十处错处，我并没有找全，我只找出了三处……” 这位学生将她找出的三处错处说了出来，明月心中暗暗欣慰，不愧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她那账本，其中关窍做得巧妙，若不是常年看账的先生，常人恐怕都很难看出，她能找出三处，已然十分不易。 王婉见她居然还真说出了三处，眼睛瞪得有三倍大，说好的一起逃课，怎么你不声不响的做了叛徒啊！ 关键是，你偷偷帮人承担了课业，怎么也不叫上她一起？！ 要是她也抄了那账本，今日绝对不会丢这个人的！ “看来这位学生，还是做了功课的，这没来学堂的人都能找出三处错处，看来这来了学堂的人，必然是能找全了！” 明月说着，又叫起了一个学生来，同样的问题，这个学生却觉得丢人极了，别说找错处，她抄了十遍，根本看都没看进去，更枉论什么错处了！ 明月见她说不出来，也淡淡的让她坐下了。 “不是我说，只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草包罢了，你们自己一个个自诩是京城贵女，我知道，你们心里根本瞧不上我这位先生，觉得我是被休弃回家的女人，更觉得我只是一介庶女。” “可如今，一个小小的账本，你们都找不出错处来，我还以为你们三天两头的不来上课，有多大的本事呢？” 明月轻蔑的目光，没有过多的掩饰，落在一众京城贵女们眼中，真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她一个小小庶女，竟然还敢瞧不起她们！ 王婉等人更是尤其不服气，就在王婉准备站起来发难的时候，便听明月接着说道，“如今，一个小小的账本，你们都看不明白，一个月之后，宜妃娘娘和太后娘娘要亲自来考校功课，我倒是很好奇，在座的各位，准备以什么样的成绩，拿给太后她老人家看呢？” 太后要亲自驾到考校功课？！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惊的王婉都忘了要起来发难了，不为别的，那可是太后啊！ 若是她们在太后考校功课当天，成绩不理想，以后她们在京城的名声，不就完了吗？！ 第218章 比试 “董鄂明月，这话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们，就想看我们丢人啊！” 王婉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明月的鼻子骂，明月冷笑一声，“这位学生，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指着我的鼻子直呼其名？我是你的师长，尊师重道四个字怎么写，你不知道吗？你可知，就凭你今日的行为，我便可以禀明山长，让你停学半月！” 停学半月？！ 王婉震惊了，真要是让她停学半月，那她的课业，必然会比其他学生落下一大截，偏偏赶上太后考校，这不是存心要毁了她吗？ “对不起先生，是我错了！” 王婉不甘心的坐了回去，做人要能屈能伸，比起太后考校来，面子值几个钱啊！ “但是我不服气，你只是董鄂家的一介庶女，论起管理家事，清点账目，你难道学的能比我们这些嫡女更好吗？”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可这是太后考校，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害得我们所有人成绩都不理想，这个责任你担不起吧？” 王婉邪恶的看着明月，她笃定这个董鄂明月，根本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草包，她就不相信，董鄂家培养一个庶女，难不成真能比嫡女还尽心？ 显然王婉彻底失算了，在董鄂家，嫡庶之分，还真没那么严重，明月运气好，碰上了佟佳氏这么个慈祥和善的嫡母，从小到大，佟佳氏对于明月的教导，是丝毫不弱于玉珠的。 “你不服气？也好，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比试比试便是了，三日之内，你可以从任何地方，找你认为厉害之人来同我比试算账，我输了，自愿退出学堂，永世不再踏入此间半步，只是若是我赢了，你又当如何呢？” 明月饶有兴趣的看向了王婉，王婉见明月没有丝毫怯场，突然就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但事已至此，她若是退缩了，岂不是永远都会在这帮京城贵女中抬不起头来？ “好，若是你赢了，要求随你提！不过，我们比试什么？” 王婉咬了咬牙，答应了明月比试的提议，明月见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比试内容，你来定！” …… 明月要同王婉比试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玉珠知道的时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个王婉，同人比试之前，也不说先调查调查清楚，要说琴棋书画，明月未必在行，可是要论起算账来，那是连玉珠都要甘拜下风的存在。 明月在心算这方面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尤其学了看账本之后，寻常账房都需要一天才能看完的账本，明月不过半天便能看完，且其中错处，更是找得清清楚楚。 这个王婉算是自己撞到了明月的枪口上，杀鸡儆猴，玉珠也是难得看到这么一个甘愿当鸡的人呐！ “去各个茶楼都塞些钱，让说书先生卖力些，赶快把这难得的比试传扬出去，难得的立威机会啊，若不弄得人尽皆知，真是白瞎我搭的这么个戏台子了！” 玉珠好整以暇的看向了翠心，翠心却有些疑惑，“福晋都不担心二小姐吗？这比试，二小姐赢了固然是好，可若是输了，可就声名尽失了……” “我对明月有信心，这个比试，她是不会输的……” 玉珠信心满满，却不代表所有人都看好明月，比方说，明月的前任夫家，赵家…… “还比试？她……就是一个小小庶女，人家可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她拿什么和人家比试啊，别人不知道，我老婆子还不知道吗，她就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虚张声势，若不是她姐姐，她算什么？！” 赵氏逢人便说这话，在她嘴里，简直把明月贬低的一无是处，搞得底下所有的平民百姓如今都对这桩比试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 更有甚者，居然在赌坊摆了赌局，赌明月和王婉究竟谁会获胜，听说赔率都高达了一比一百，自然，百姓们一边倒的都压明月会输。 “真是气死我了，有眼无珠的东西，我们二小姐哪里看着像是会输的人啊？！” 翠桃气的脸都白了，玉珠倒是觉得，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因此，每天都会让人去打听一下赌坊如今的赔率是多少，直到赔率达到了一比二百的时候，玉珠终于出手了。 “翠心，你现在便带着银票去，把账……扳、平！” “扳，扳平？！福晋您确定吗？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这二小姐万一真的输了，咱们九阿哥府，可是要倾家荡产了！” 翠心没忍住，惊呼一声，翠桃则轻轻的掐了一下翠心，“说什么呢你？我们二小姐会输吗？福晋让你扳平就扳平，咱们府才不会倾家荡产呢，只会大赚一笔！” 玉珠则投给了翠桃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我们九阿哥府才不会倾家荡产呢，只会大赚一笔，翠心，你抓紧去，务必把账给我扳平喽！” 这场赌注，整个京城几乎都沸腾了，赌场的人更是没有料到，九福晋居然会亲自下场，甚至还把账给扳平了，这可真称得上是一场世纪豪赌啊！ 翠心回来的时候，目光中都透露着不可思议，玉珠还以为她是惊讶银两太多，谁知道翠心却摇了摇头，“福晋，这京城中居然还有人赌二小姐赢，甚至还压了十万两银票呢！” “十万两？！” 玉珠也感到几分惊讶，这十万两银票虽然在她看来不算多，可这京城中除了她，还有谁会用十万两赌明月赢啊？！ “知道那人是谁吗？” 翠心闻言，摇了摇头，“奴才不知，赌场中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恐怕只有赌注结果出来那一天，我们才知道了……” 兴许是这场豪赌有些太引人注目，又或许是明月和王婉比试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这事儿最终传到了宜妃耳朵里。 偏生宜妃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转眼又叫了太后和其他妃嫔，在比试当天，居然一块来了学堂，说是要见证比赛结果，图个公正，实际上，别以为玉珠不知道！ 她们几人，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 第219章 太后插手 比试当天，整个女学的师长和学生几乎都到齐了，就连一向不大爱看热闹的山长都到了。 王婉身边围着几个平时较好的姐妹，神色十分得意，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样。 她这次可是把她们王家最厉害的账房先生带了过来。 这位先生算账，盘账都是一流，是整个京城都拔尖的存在，就凭董鄂家的那个庶女，和他比，简直是自找死路！ 今日这个丑，董鄂明月那个女人，算是出定了！ 她竟然敢拿停学威胁她，还让她在众多同窗们之中丢了面子，她要她以后都没有脸面在女学待下去！ “太后娘娘驾到！” 太监高昂的通传声从外头传进来，一众女学中人，神情立刻都肃穆起来，依着礼数，乖乖站到了两旁，恭迎太后驾到。 “臣女们参见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太后笑盈盈的免了众人的礼，目光很快便捕捉到了玉珠和明月，“小九媳妇！哀家在宫中听说了这桩比试，很是感兴趣，这位……便是你的妹妹吧，听说正是她要和王家姑娘比试？” 玉珠听到太后问她，连忙屈膝答道，“正是家妹，这次比试，说来不过是几个小女儿家斗气罢了，竟想不到惊动了皇祖母和额娘，还引得皇祖母亲自过来。明月，还不过来见过太后！” 玉珠朝明月招了招手，明月紧忙上前一步给太后行礼，太后上下打量了明月一番。笑盈盈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便免了她的礼。 “哀家在宫中，可是许久没有听说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女学刚刚开学，这学生便要和师长比试，如此热闹，哀家怎么能不来凑一凑？” 太后说着，朝身后伸了伸手，几个侍女抱着一沓账本从后头走了出来。 “这是哀家那里一些陈年旧账，也是许多年没有盘过了，现下盘起来也是麻烦。为保公平起见，今日比试，不妨便用哀家这账本来比吧！” “也算是给哀家省了点事，哀家也懒得再找内务府那几个，专门过来给哀家盘帐了！” 太后的语气与其说是和玉珠商量，倒不如说是在通知玉珠，她老人家大老远都已经把账本从宫中拿出来了，玉珠岂有不用的道理？ 玉珠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王婉，随后笑着将此事应下，“皇祖母当真是给孙媳解决了一桩大麻烦，孙媳还正愁该用谁家的账本呢……” 另一头的王婉得知了这次比试所用的账本，竟然是宫中所出，一时间也有些紧张。 这可是宫里的账本，说不得会牵扯到什么达官贵人，账目必定也比寻常人家的账目要复杂许多，这要是算错了什么…… 王婉想到这里，头皮都有些发麻，但当目光触及到董鄂明月的时候，王婉不由得又挺直了腰杆。 虽说这是宫里的账本没有错，可这到底是比试，她们王家不能保证全部算对的账本，董鄂家那个庶女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左右一场比试而已，只要她们王家的错处比董鄂家的错处要少，那这场比试就得算她赢！ 比试很快就开始，王家的账房先生捋了捋胡子，看向明月都是十分轻蔑的样子，心想一个被夫家休回娘家的女娃子罢了，难不成还比得过他几十年的算账经验吗？ 明月对王家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却也不过是微微勾唇，随着香被点燃，很快，院子中就只剩下了清脆的算盘声，明月算得十分快，几乎一目十行，反观王家，速度便慢了很多。 王家的账房先生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却很不服气。 不就是算的快了点嘛，有什么好得意的，兴许是知道自己输定了，所以虚张声势罢了！ 最后是输是赢，看的可不是速度，而是这账算的究竟准不准！ 账房先生冷哼一声，却默默加快了速度，旁观的人，自然也有不少和账房先生抱着同样的想法，就连翠心都有些担忧。 “福晋，二小姐算的这样快。会不会……” 她可是听说，王家的这位账房先生是整个京城都出类拔萃的存在，这些年经他手的账目不知过了多少，她们二小姐到底年轻，别只是为了一场比试意气用事…… 太后也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看向了玉珠。 董鄂家的这位二小姐，前段时间也算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了，和赵家和离一事，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甚至还闹上了朝堂。 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的泼妇，就是不知她算账的本事究竟如何了。 玉珠对明月很有信心，明月平时虽爱玩闹，但却绝对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她既然敢应这场比试，那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天都要黑了，突然，明月那边有了动静，“回禀太后娘娘账册已一应算完……” “什么？！” “真的假的？她怎么算的这么快啊？” 明月话音落下，整个书院的人瞬间议论纷纷，只因王家的那位账房先生，此刻还有一多半的账册没有算完呢。 “不可能！他定是根本没有仔细清算！想必肯定是错漏百出！” 王家的那位账房先生犹如被人踩了尾巴般跳起来，太后嘴角笑容不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把董鄂明月的账册拿来，让人清对一番便是。” 太后一声吩咐，立刻就有人去取了明月的账册来。 王家的那位账房先生似乎笃定明月肯定是虚张声势，兴许她压根都没有看完！ 不过结果注定是让他失望了，太后身边的人在清对过账册之后，缓缓对太后摇了摇头，“回禀太后娘娘，这本账册中一共二十处错漏，董鄂小姐分毫不差地找了出来，甚至还多找出了一处我们从前都没有发现的错漏。” 瞬间，全场哗然…… 那王家的账房先生脸都白了，不管他现在看完还是没看完，他都已经输了，对方在速度上比他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第220章 哀家身边还缺一位女官 “哈哈哈，好啊！真是好啊，哀家倒是没想过，竟还有意外之喜！” 太后显得很高兴，从嬷嬷手中接过账本，从前到后翻阅了一遍，再看向明月的时候，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欣赏。 这董鄂家的二小姐，从前只听坊间说她泼辣善妒，为夫家所不容，又被休弃回家。 如今看来，传言倒也不尽详实，她本人和外界说她的那些话并不相关，反倒还是个极有才华的小女娘呢！ 如今，局面十分明朗，王婉那头已经是惨败的结局。 王婉脸色难看极了，她不仅输了，输给了董鄂家的那个庶女，而且还输的一败涂地！ 这个账房，还号称什么京城第一金算盘呢，我呸，名不副实的东西，简直废物一个！ 但她王婉自然不是那输了不认账的人，她王家行得正坐得端，她王婉更是说一不二的主，既然打赌输了，那便愿赌服输。 “对不起明月先生，是我输了，先前不应该质疑您的实力，如今愿赌服输，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便是了。” 王婉走到了明月面前，大大方方的认输，这也不由让人高看她一眼，别看这王家的女儿平时是个刁蛮跋扈的主，可却也是个难得的说话算话的豪爽人。 “那便罚你一个月后，在太后娘娘考校成绩之时夺得头筹吧，若是拿不到头筹，你便请女学中的姐姐妹妹们一块儿，去玖湘居吃一桌席面，如何？” 明月没有过多考虑的说道。 这反倒让王婉惊讶的抬起了头，居然只是这么简单吗？ 她和董鄂明月的赌约，可是董鄂明月输了，就自愿退出女学，可怎么到她这里…… 王婉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自然看得出这是明月故意放她一马。 当下，王婉不由得对明月发自心底的产生了几分敬佩，别看她只是一个庶女，可这份心性，便是许多嫡女都抵不上吧？ 太后在旁看着，也是暗自点头，这个董鄂明月，有才华，却不恃才傲物，这董鄂家，倒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 “明月先生，您有心放我一马，我自十分感谢，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王婉的朋友！日后在京城，您若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可报我王婉的名字，我保你在京城横着走！” 王婉一拍胸脯，直接给明月打了个包票，明月失笑，这她倒是没有想到了，原本王婉就是个还未懂事的小姑娘罢了，她又怎会和一个小姑娘过多计较呢？ “朋友当不起，我只是想在女学之中尽可能的做好一名师长罢了……” 明月后退一步，并没有和王婉姐妹相称，王婉虽有些失望，但心中却暗自下决定，以后董鄂明月的事，就是她王婉的事，有她王婉在，谁都别想欺负到董鄂明月头上去！ “好啊，如此品性，有你在女学，这是她们的福分！” “太后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明月不敢担太后的这声夸奖，太后却越发满意了起来，“哀家身边，如今还缺一名擅长算账的女官，哀家有意让你入宫陪伴哀家左右，不知你的意思呢？” 进宫做女官！ 太后这提议，不仅仅是玉珠和女学中人感到惊讶，就连太后身边的嬷嬷和宜妃都觉得不敢置信！ 只因太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提拔任何女官了！ 就连康熙要往太后身边安排人，太后都推说她年老，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如今太后主动要求董鄂明月进宫做女官，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这……” 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险些冲昏了头脑，明月下意识往玉珠的方向看去，玉珠嗔怪地看着她，“看我做什么？太后娘娘这是抬举你，要不要入宫，在太后娘娘身边长长见识，这可要你自己拿主意，我帮不了你！” 玉珠笑着抽回了手，不打算干涉明月的想法，无论明月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都支持。 “怎么样，可考虑好了？”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明月，明月心中思虑再三，最终郑重的点了点头。 “蒙太后娘娘赏识，这是臣女无上的荣幸，只是臣女有一事相求，太后娘娘一个月之后便要来女学考校，臣女想最后在女学呆一个月，待太后娘娘考校之后，臣女再入宫侍奉太后！” 太后闻言，颇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做事有始有终，又认真负责，倒是难得。 “哀家同意就是了，玉珠啊，你可是有个了不得的好妹妹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哀家亲自赐婚，也不至于……” 太后话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但是太和话中的意思，众人自然是都明白的。 玉珠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上前亲昵的挽住了太后的手，“有道是福祸相依，兴许赵家便是明月此生必须要厉的一道劫吧，若是没有赵家，恐怕如今，明月也难获得皇祖母的赏识呢！” “说的是……” 太后笑着拍了拍玉珠的手，那赵家，真是有眼不识珠！ …… “什么？！太后娘娘要她到身边做女官，她何德何能啊？！” 赵氏得到明月居然要到太后身边做女官的消息后，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不服气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把赵家最后的积蓄都压到了赌坊去赌明月会输，如今她董鄂明月一跃成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可她们赵家，却是赔的连底都不剩了呀！ 这下不止赵家，整个京城都热闹了，一夜之间，不知破产了多少户人家，一时间，哀嚎遍野声四起，赌场的人都快疯了，压了王家赢的人，全部赔的底掉，至于把账目扳平的玉珠，可想而知，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那赌场一箱一箱的银子往九阿哥府送，连着送了三天都没送完，而玉珠也终于知道了那另外一个压明月赢的人是谁，赫然是那差点成了明月夫婿的岳钟琪岳大人啊！ “你说是岳钟琪压了明月赢？！” 若是平时，恐怕这消息还没这么显眼，可是全京城，只有明月和岳钟琪两人赌了明月赢，又是一比二百的赔率，就岳钟琪那十万两银子，到手就是两千万两，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盯着这场赌局，岳钟琪自然是很难低调了。 第221章 不要脸 玉珠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翠心和翠桃反倒不明白了，有人相信她们二小姐会赢，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怎么她们福晋反倒是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事儿说不好，会给明月平白招来麻烦……” 本来玉珠为明月赢得了比试还感到十分高兴，可是这岳钟琪的事一出来，玉珠瞬间就开始发愁了…… 她压明月赢，是因为她和明月是姐妹，这岳钟琪和明月非亲非故的，直接压了十万两白银上去，如今明月又是和离的寡妇之身，这传出去能有什么好名声啊？！ 翠心和翠桃面面相觑，并没有理解玉珠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日，她们终于知道了所谓的麻烦…… “董鄂明月，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贱人，臭不要脸，自己都是残花败柳之身了，还好意思勾引别人的夫君？！” “亏你还好意思在女学中当什么先生，你哪来的脸面？！若她们知道，你就是个勾引别人夫君的贱人，你看女学还会不会要你？” 这一大早，就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还没出来呢，女学门口，泼妇骂街的声音，已经充斥了整条街道。 研桂带着人堵在女学门口，叉着腰破口大骂，那样子像极了菜场口屠夫王户家的彪悍媳妇，那叫一个生人勿近！ “这个泼妇，女学门口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王婉在里面听的怒火中烧，这个郭络罗妍桂，未免骂的也太难听了！ 空口白牙，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要是以往，她自然是乐意看这个热闹，可是如今董鄂明月是她的朋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污蔑她的朋友的！ 王婉刚要冲出去，就被身旁的人拉住，“哎呀，王婉姐姐，你又不是不了解郭络罗妍桂，她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冲出去，保不齐会被那郭络罗妍桂无端牵连，她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当初还差点毁了九福晋的容呢！” 毁容！ 王婉闻言，打了个寒颤，她差点忘了，这个郭络罗妍桂，可是京城里和她不相上下的刁蛮！ 研桂在女学门口骂的起劲，她还说呢，就凭她长得如此花容月貌，又是安亲王的外孙女，这整个京城有谁会拒绝她呢？ 那岳钟琪自从成婚了以后，就没正眼瞧过她，她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她差点就以为是那岳钟琪有什么隐疾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敢情人家是被董鄂家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了眼，这才视她于无物。 那董鄂明月，简直和她姐姐一样的惹人厌恶，和她姐姐一样，就是个害人精！ 如今害了她的姐姐还不够，居然又转过头来祸害她了，她们郭络罗家，是和董鄂家犯克吗？ 不过这个董鄂明月，倒还真沉得住气，她都这么骂了，居然还无动于衷！ “去给我把门砸了，就是把女学拆了，也得给我把那贱人抓出来！” 研桂一声令下，几个打手立刻从她身后蹿出来，举着棍子，气势汹汹的要冲上去，就在这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厉喝，“我看谁敢！” 玉珠紧赶慢赶，险些就真的让研桂砸了女学的招牌。 “董鄂玉珠？！” 研桂有些惊讶，这董鄂玉珠居然来的这么快，她很快就冷笑了起来，“来的正好，你害死我姐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今天咱们就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说着，研桂给身后的打手使了一个眼色。 九阿哥府的侍卫眼看对方要动手，一个个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都住手！” 好在，两方人都还没来得及动手，救场的人终于来…… 是太后身边的刘嬷嬷…… “刘嬷嬷，您怎么来了，皇祖母的身子可还好？” 玉珠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是不用在女学门口动刀了，这里毕竟是女婿喊打喊杀的，对女学的名声并没有好处。 刘嬷嬷，笑着朝玉珠点了点头，说话十分客气，“九福晋不必担心，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都还好。” 刘嬷嬷说完，又看向了研桂，“我这次来，是特来邀请明月姑娘进宫去的，太后娘娘那边有些账目要明月姑娘帮忙清算，想不到一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那便请研桂格格跟着一起进宫吧。” “我……” 研桂有一瞬间的慌乱，玉珠却心知肚明，哪里是宫里有什么账册要清算，根本就是太后特地找借口，给明月解围吧。 有刘嬷嬷出面，研桂的那点儿小心思，立刻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明月自然也只能提前收拾了东西，跟着刘嬷嬷进宫去了。 翠桃有些担心，毕竟研桂是郡主之身，又是安亲王的外孙女，万一太后要是偏袒研桂格格…… 那她们家二小姐不就倒了大霉了吗？ “放心吧，若是太后有意偏袒研桂，今日刘嬷嬷，就不会出宫来了。” …… 明月和研桂一块入了宫，刘嬷嬷先带着明月去了偏殿等候，研桂被叫去了太后处单独问话。 不知太后说了些什么，但是研桂待了不过一个时辰，就匆匆离宫了，离开的时候神色很不好，明月还在猜测太后跟她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通传，说是太后要见她。 本以为太后多少会责怪她两句，谁知太后见了她，对于今日之事，半个字都没有提起，只是叫丫鬟抱来了账册，竟真的是叫她来盘账的！ “太后娘娘……你怎么不问问今日的事……” 明月有些忐忑，太后却蓦然笑了出来，“你这孩子，说你聪明，你是真聪明，说你傻，你倒也是真傻。” “哀家若有心责怪你，干嘛把你叫进宫来呢？研桂，哀家从小是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心思哀家还能不知道吗？不过这样一来，宫外你就回不去了，你便安心的留在哀家这儿，帮哀家盘盘这内务府的账吧！” 如此一来，倒是歪打正着，明月被研桂这么一闹，正好借势留在了宫中，研桂这下，算是有火都没处发了！ 第222章 来信 “福晋，咱们爷来信了！” “是吗！快拿来我看看！” 自从九阿哥走了，已经有快两个多月了，这还是头一次写信回来。 信里，九阿哥先是问了两个孩子的近况，随后才提起南边的情况，如今南边情况很不好，和玉珠当初预料的一样，缺衣少食，百姓们受疫症的折磨，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原本今年就因为水患而收成欠佳，如今又来了疫症，九阿哥几次上书给朝廷，要求加派赈灾款和药材，但回回上书，皆是石沉大海。 此次疫症来势汹汹，听说不止南边，其他的城镇也有不少人患上了疫症，若是再不多加控制，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这疫症，上一世便来势汹汹，有段时间，就连京城都人心惶惶，康熙之所以对九阿哥的折子视若无睹，只怕是如今国库也承担不起那么大的挥霍吧！ 不管是药材还是米粮，这每一样药的银子都不在少数！ “福晋？” 翠桃和翠心有些担忧，玉珠并未说话，心下却沉了沉。 康熙可以不在乎他两个儿子的死活，但玉珠却不能不在乎九阿哥的死活。 她了解九阿哥，若是南边真的缺衣少粮到一定地步，只怕九阿哥宁愿省下自己的那份，也绝对不会苦了百姓。 若是有个万一，九阿哥一个不慎，染上了疫症，那可是有去无回啊！ “立刻放出消息去，高价收购药材，以物易物也可，所有的药材立刻都送到南边去！” …… “混账！” 康熙面前的折子堆的像是座小山似的，如今南边要钱，户部却口口声声没钱，那他的钱都到哪去了！ “皇上，太后娘娘到了！” 康熙一听太后来了，这气头上的怒火，立刻就下去了一半，“快请！” 太后从外头进来，一看这一屋子奴才都臊眉搭脸的，就知道康熙肯定是又发了大脾气，最近南边的疫症，她也听说了，想来皇帝定是为此事而烦忧。 “皇额娘来此，可是有事啊吩咐？” “正是，本来此事，原是不该现在和皇帝说的，可此事事关重大，哀家不说也是不成了……” 太后招了招手，身后的婢女们立刻递了账本上去。 “哀家听说，南方的疫症十分严重，正是需要钱财的时候，哀家便想着，宫中缩减开支，以省下些银钱送到南边去，这才理了内务府的账本，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当真吓了哀家一大跳，这内务府的银子，都快被那些蛀虫们给蛀光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提了几人的名字，这内务府盘根错，节前朝后宫勾连之事不在少数，其中又不知牵扯了多少世家大族，牵扯其中之人，便以富达礼为最。 偏偏这富达礼，正是里头最难办的一个，只因，他是当今太子妃的亲弟弟！ 若动了富达礼，那便是动了太子妃的娘家，届时自会有损太子妃的颜面，太子妃少不得要为富达礼求情，如此一来，太子的颜面自然也荡然无存，夫妇一体，可谓牵一发而动身。 此事已经牵扯到前朝，便不是太后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了，这才不得不把事情捅到了康熙跟前。 “糊涂！！” 康熙气的只觉喉咙一甜，又是银子，怎么这太子，就和银子过不去了呢！ 之前是江南水患，如今又是内务府，这桩桩件件，都和太子脱不了关系！ 他若对此事放任不管，便是留着这么条蛀虫，将他大清一点一点蚕食干净。 如此，只怕后人有样学样，那他大清安能平稳？！ 可若是处置了，就难免避不开太子，如今的太子，脚跟尚且还没有站稳，若是真处置了富达礼，势必会牵扯到太子妃的娘家，太子一样也落不着好！ “此事，皇帝拿主意吧。” 太后叹了口气，这账，还是董鄂明月帮着她一起理出来的，也幸好她嘴牢靠，否则，知道了朝廷这么多的腌臜事，只怕她也活不长久了。 太后走了之后，康熙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狠狠的将一桌子的奏折扫到地上。 “梁九功！去传富达礼！” 杀鸡儆猴！ 内务府这么多年下来，盘根错节，牵扯其中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若真要一个一个清查，大清的朝堂，那可要大放一次血了。 如今，大清刚入关没多久，朝政尚未稳定，如此大动干戈，恐怕只会伤了大清自己的元气，抓大防小，徐徐图之，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富达礼一出事，太子妃的娘家人立刻就求到了太子妃跟前，一个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尤其是太子妃的额娘，大有太子妃不帮着富达礼，她就立刻撞死在太子府前的架势。 太子妃拿她的娘家人无法，可是她身为太子妃，更是无比清楚她在这个位子上，要担着多少人的责任！ 又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太子府，就等着他们行差踏错一步。 她虽身为太子妃，可是富达礼所犯的错，又岂是她能帮得了的，别说她去求皇阿玛，只怕她以死谢罪，皇阿玛都未必肯放了富达礼！ 太子妃的娘家人哭着闹着在太子府闹了整整一天，当夜，太子妃见到太子的时候，眼中的愧疚无以复加。 她清楚的知道，这次，她的娘家人给太子惹了多大的麻烦。 “你去吧，富达礼是孤的小舅子，孤知道你不可能真放着他不管，我们夫妇是一体的，当初孤被废的时候，你不离不弃的陪在孤身边，如今，孤自然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富达礼的罪，大不了，我们夫妇一块承担！” 太子这番话，成功让太子妃以泪洗面，深深的给太子行了一礼，太子此番恩情，她无以为报！ …… 玉珠知道此事的时候，听说太子妃已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了，富达礼被抓，起因是因为他贪了内务府的钱财，玉珠当下就反应了过来，该不会，太后要明月去理的账册，正是内务府的吧？！ 第223章 休 不得不说，玉珠真相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哪怕她们什么都不干，居然也会平白被卷进麻烦之中！ …… 养心殿，跪了整整一天的太子妃，直至宫门落锁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养心殿内的黑压越来越重，就连梁九功都不敢随意开口了。 “去给朕把太子叫来！” “是……” 太子一进宫，就看到了跪在养心殿外整整一日的太子妃，太子妃神情憔悴，面色惨白，太子心里一揪，上前下意识就要扶起太子妃，最终手却顿在半空中缓缓收了回去，跟着梁九功一起进了养心殿。 “儿臣见过皇阿玛……” “混账！” 康熙将奏折扔到了太子脸上，破口大骂，“你娶的好福晋！是她的胞弟，贪了内务府的银子，如今朕反倒罚不得了？朕抓了富达礼，是为了整顿内务府贪污奢靡之风，如今倒好，反倒成了朕的不是了，她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日，上下朝臣都在看咱们皇家的笑话，她居心何在？！” 康熙骂了一顿，仍旧觉得不解气，堂堂太子妃，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日，这是在以她太子妃的尊荣，逼他不得不放了富达礼！他康熙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要挟过？！ 别说放了富达礼，她想都别想，根本不可能！ 他不仅不会放了富达礼，他还要把富达礼斩首，游街示众！ “皇阿玛息怒，此事是太子妃的娘家人理亏，可是富达礼是她的胞弟，太子妃怎么可能真的视若无睹？” 太子言语间仍旧护着太子妃，这让康熙更加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逆子居然还护着太子妃，他难道不知道太子妃此举会给他的太子之位，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皇阿玛，内务府的银子也不只是富达礼一个人贪了，念在他是初犯，又是太子妃的娘家人，皇阿玛就放他一马吧……想必想必有富达礼的先例，旁人日后定不敢再贪银子了！” “糊涂！亏你还是太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若朕这次放过了他，下回旁人有样学样，一个个的都来求情，那朕是放还是不放？身为太子，最忌讳的就是行包庇之事，朕看你那些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康熙恨铁不成钢，简直要被太子气得昏过去，太子妃拎不清，太子怎么也拎不清！ 富达礼所犯之事，又不是寻常小错，是他想放就能放的吗？！ “朕告诉你，要么，你现在就把太子妃带回去，日后为富达礼求情一事，再也别提！要么，朕今日就废了她这个太子妃，你自己看着办！” 康熙这话就是下了逐客令，但这话听到了太子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太子妃放弃为富达礼求情，这怎么可能？ 可废了太子妃！ 不，哪怕他不做这个太子，他都不可能废了太子妃，当初他被皇阿玛废除，受人冷眼的时候，是太子妃不离不弃，才让他没有寻了短见，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废掉太子妃呢？！ 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皇阿玛想废了太子妃，那还不如先废了他！ “不，皇阿玛！儿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废了太子妃的，若皇阿玛一定要废除她，倒不如先废了儿臣！” “你若是脑子糊涂了，就给朕回去好好反省，日后少在朕面前说胡话，为了个女人，张口闭口就要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你以为太子之位是什么？是地里的白菜吗？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康熙简直恨不得打开太子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区区一个太子妃而已，他竟然拿自己的太子之位作要挟！ 简直是视太子之位于无物！ 他这个儿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上！不好了！太子妃晕倒啦！” 梁九功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太子一听说太子妃晕倒了，也顾不得许多了，拔腿就往外跑去，出门一看，太子妃果然惨白着一张脸，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太子妃，太子妃！快传太医！” 太子一把抱起太子妃，便朝宫外跑去，康熙皱着眉头，心下一沉，担心太子妃的身体是其次，关键是太子，太子未免也太过着急了些，看样子，这可不是夫妻和睦那么简单了，太子妃，这是他的命啊！ 宫中的这场闹剧，最终以太子妃晕倒结尾，太医往太子府去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没什么消息传来，玉珠只觉这事儿可能不大简单。 果不其然，天快黑了的时候，太子府突然便被禁军围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进去的太医，一个都没有出来，这副模样，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是出事了！ “福晋，不好啦，太子妃是得了疫症！” 疫症！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玉珠虽然早知道疫症可能会传到京城来，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发在太子妃身上！ 这在前世，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现在所有的太医都在太子府，太子府已经被封了起来，不知道这疫症会不会传播开来，今日，太子妃才刚在宫中跪了一天……” 翠心眉宇间的急切溢于言表，别说宫里了，便是九阿哥府，现下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是安全的，疫症这东西来势汹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沾惹上了呢？ “立刻从库房中取出些烈酒和醋来，每隔十步就用小碗盛着放在廊下。咱们府最近也不要再随意出门了。” 继太子府之后，皇宫也被封了，康熙宫中同样围了一大批的太医，今日太子妃可是整整在养心殿外跪了一整天，万一这一整传染给了皇上，那折损的，可是龙体呀！ 一时间，京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半个月间，只有零星几点消息传出来，皇上圣体大致安康，但太子府上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 太子妃的病越来越重了，众位太医一个个皆是束手无策，而最坏的消息莫过于太子，太子今日发了高烧，摆明了也染上了疫症！ 第224章 迁怒 “废物，都是废物！” 康熙听说太子也得了疫症，心都揪了起来，一群太医，竟然没有一个能拿得出对策来的！ 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他要这群太医通通提头来见！ “柳神医呢？柳神医在哪儿，快让他去给太子治病！” “皇上忘了，柳神医已经跟着九阿哥去了南边，如今南边的疫症也十分严重……” 梁九功提起九阿哥，康熙冷笑一声，他差点忘了九阿哥，他让九阿哥去南边治理疫症，他就是这么治的，把疫症都给他治到京城来了！ 若不是九阿哥办差不力，太子会得疫症吗？ 要是太子有个什么好歹的，九阿哥也别想好过！ 还有董鄂家，他家的好女儿！ 没事儿干，查什么内务府的账，没有富达礼一事，太子妃又怎么会晕倒在养心殿前？ 平白牵扯什么富达礼，这下可倒好，他们都满意了？！ “去把柳神医叫回来！现下任何事，都比不上太子的安危！” …… 康熙一声令下，下头的人，自然无有不从，柳神医本来正在南边研究治疗疫症的法子，突然被叫回京城，就连柳神医自己都是蒙的！ 九阿哥更是不解，如今南边本来就缺医少药，情况很是艰难。 百姓们每日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几次上书朝廷，要求加派赈灾银两以及草药，可是朝廷那边都石沉大海。 如今，皇阿玛竟然还要把柳神医叫回京城，皇阿玛是疯了吗？ 莫不是真的要弃整个南边的百姓于不顾？！ 但是九阿哥再如何不愿，皇命都不得不从，柳神医还是走了。 可同样的，南边的情况便越发严峻，好在玉珠的法子起了作用，九阿哥府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一时之间，全国各地的草药都涌向了南边，至少短时间内，南边不缺草药了！ 柳神医一回去，立刻就被康熙派到了太子府，玉珠得到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十分震惊。 她知道康熙向来宠爱太子，视太子如掌上明珠，可如今是整个南边的平民百姓啊，康熙竟然真的全然不顾百姓们的死活，连最后的柳神医都要召回京城，只为了太子一个人？ 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是一个帝王所为！ 然而，震惊的还不止于此，柳神医进了太子府之后，宫中送往太子府的草药如流水一般，各种补品和名贵药草，不要钱似的往里送，真让人感叹，太子不愧是太子…… 南边的信送的越发频繁起来，柳神医临走前，留下了治疗疫症的方子，再加上玉珠源源不断的药草供应，和当地的名医，郎中一起，终于是堪堪将疫症控制住了。 而太子府接连封了一个多月，里头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只不过好坏参半。 太子自然是从鬼门关中捡了一条命回来，只可惜太子妃，虽没有死于疫症，但是却被疫症伤了内里，再加上富达礼一事，太子妃忧思过重，柳神医说，太子妃最多也不过一个月的寿命了…… 康熙知道太子没事，终于深深地松了口气？ 至于太子妃，在他看来，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太子妃罢了，便是这个太子妃没有了，他大可以给太子再指一门亲事，给他找一个拎得清的太子妃！ 更何况，若不是太子妃，太子怎么会染上疫症，差点命归黄泉！ 太子的病虽好了，却连着一个月都没有出府，就连康熙去太子府看望，太子都神情淡漠。 康熙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觉得太子是大病一场，性情有些大变，也是情理之中，休养一个月也是好的。 直到一个月后，太子妃薨逝，太子妃的葬礼上，太子嚎啕大哭，哪里还有半分储君的模样。 玉珠见到了太子那悲伤欲绝的样子，便明白，太子，恐怕此生都再难起来了…… “皇阿玛，儿臣，请辞太子之位……” 朝堂之上，太子的眼中再没有了神采奕奕，他的脸色惨白，眼下黑青一片，像是几日都没有睡觉的样子。 如今，太子亲自在朝堂开口要请辞太子，几乎震惊朝野！ 康熙都差点以为是他听错了，太子疯了不成，他处心积虑，把太子扶到这个位子上，是让他这么用的？！ “太子！你说话之前可否过过脑子？” 康熙咬牙切齿的盯着太子，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太子服个软，他也好给太子个台阶下，只可惜太子铁了心，僵硬的勾了勾唇角。 “皇阿玛，儿臣想好了，儿臣无德无能，不配在太子这个位子上！儿臣上管不好朝政，治不了户部亏空，下理不好家眷，既没能护住太子妃，更护不住太子妃的家人。” “儿臣没有当储君的能力，更没有当储君的贤德！儿臣不配待在这个位子上，还请皇阿玛放过儿臣，求皇阿玛废了儿臣，给儿臣一条活路！” 太子的头重重磕在大殿上，那清脆的声音，朕的康熙心都一颤。 他费尽心思给太子铺的路，他伤了他所有儿子的心，给太子铺的路！ 他将太子扶到这个位子上，为太子扫清障碍，他做了这么多，在太子口中，竟是他要活活逼死他？ 太子竟求他给他一条活路，可谁又来给他活路呢？ “太子……” 康熙的眼眶红了，牙关都在打颤，但太子铁了心，这个太子之位，他非辞不可！ “求皇阿玛成全，求皇阿玛成全！” 大殿之上，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康熙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好啊！你可别后悔！” 康熙闭了闭眼，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他已经立了两次太子，再没有第三次的可能了，太子此举，是彻底毁了他的前途啊！ 太子第二次被废，并没有出乎玉珠的意料，历史上本就是二废二立，只不过意外的是，太子这次主动请辞而已。 但玉珠不感到意外，并不代表旁人也一样不感到意外，例如此次太子请辞，立刻就有人提起了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许久都没被人提起的预言书…… 那预言书上是不是说太子二废二立来着？ 你看，如今不果然应验了？ 第225章 怪罪，无端背锅？ 南边的疫症大致稳定了下来，虽没有什么特效的药物，但死亡的人数倒的确在降低，各州上报，流民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不说九阿哥和四阿哥有多大的功劳，至少苦劳是有的，想来康熙是要给四阿哥和九阿哥一番嘉奖的，否则难免会伤了功臣的心。 因此，不少朝臣已经开始主动为四阿哥邀功，太子被废几乎是应验了预言书中太子二废二立的预言。 那么四阿哥最终是否会继承大统，自然也会有不少人怀疑，这个好，他们还是乐的卖给四阿哥的。 但谁都没想到，最终嘉奖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了康熙的一封斥责书。 “四阿哥，九阿哥办差不力，致使疫症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实为无能！当自反自省！着即日起立刻召回京中，禁足各自府上，非诏不得外出！” 康熙的这封斥责书，实在称得上是无厘头，南方疫症，九阿哥多次上书朝廷钱粮支持，康熙都视若无物。 甚至就连药草都是九阿哥自掏腰包，如今好容易控制住了疫症，康熙不说嘉奖就罢了，竟还要斥责功臣！ 这份无妄之灾，就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康熙这是在迁怒九阿哥和四阿哥，太子主动请辞，康熙定是以为太子为因太子妃去世而深受打击！ 太子妃死于疫症，所以康熙便迁怒四阿哥和九阿哥…… 这心偏的都偏到胳肢窝了！ 但所有人，都有苦说不出。 九阿哥千里迢迢，紧赶慢赶赶回京城，没有洗尘宴，更没有庆功宴，有的只是禁军相迎，禁足九阿哥府罢了…… 九阿哥府的府门关上那一刹那，玉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玉珠只是轻轻走上去，抱住了九阿哥，“没事，回家了……” 九阿哥的下巴轻轻的放在玉珠肩头，闷闷的嗯了一声，抱住了玉珠，许久都未说话。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仅仅是一份没有任何依据的预言书，皇阿玛就怀疑他和四哥用心不纯，多犯针对，逼得他们无可奈何，辞官去了南方。 可即使如此，太子妃意外染上疫症，竟也要迁怒于他，二话不说，将他所有的功劳全部抹去，禁足九阿哥府！ 这岂是一个父亲所为，又岂是一个皇上所为？ 九阿哥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按照这个进度，是不是接下来太子一蹶不振，皇阿玛还得要了他和四哥的命去出气！ “玉珠，我们是时候也要未雨绸缪了……” 九阿哥神色凝重，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大不了一条命赔给太子便是了，可是他不能不顾及玉珠和两个孩子，如果有一天皇阿玛真的不管不顾，要用整个九阿哥为太子陪葬呢？ 玉珠知道九阿哥在想什么，点了点头，事实上，早在康熙斥责书下来的那一天，玉珠已经有意识地将一部分产业转移去了南方，若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不至于没有丝毫退路……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仅仅是一份斥责书，显然根本无法宣泄康熙的怒气。 太子一蹶不振，是真的一蹶不振！ 最要命的是，据小道消息，太子如今，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福寿膏，每日就靠着那东西醉生梦死，吊着他一口命！ 康熙知道后震怒，却不敢让这消息传出去，可他的满腔怒火不发泄在太子身上，又该发泄到谁的身上呢？！ 答案自然是玉珠一家…… 从康熙开始满城搜查福寿膏的时候，玉珠就意识到了大难临头。 内务府的帐是明月查出来的，福寿膏一事是她提出来的，虽说他们董鄂家，根本没有售卖过任何福寿膏，但很显然，康熙不会动安亲王一家。 柿子要挑软的捏，他们董鄂家，很显然就是这个软柿子…… 然而，玉珠反应快，康熙的反应更快！ 事实证明，康熙若真想对付一个人，那旁人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贬官的圣旨，说下就下，董鄂氏全族都没有反应过来，康熙的贬官圣旨已经送到了董鄂七十手上。 对自家产业监管不力，私运福寿膏，着贬为七品知县，发往柳州，即日动身！ 董鄂家顷刻之间便倒了，就连玉珠都没能幸免于难！ 康熙自认，九阿哥作为他的儿子，虽说从小顽劣，可他从来就没有如此越界的时候，不管是户部，还是西洋总务司，无论是哪样，让九阿哥生出了不该生的野心，这都和九阿哥无关！ 定是董鄂家野心勃勃，让自己的女儿蛊惑他的儿子，还有那个董鄂明月！ 董鄂家处心积虑的把她送到太后身边，图的究竟是什么？！ 这不言而喻！ 此时的康熙早就忘了，户部是他主动逼着九阿哥去管的，西洋总务司，虽说有九阿哥推波助澜的成分在，去说到底是康熙自己觉得受了威胁，这才半推半就的同意！ 九阿哥从未生过半分野心，这一切不过是康熙自己的杜撰！ 康熙的第二道圣旨，仍旧震惊朝野…… 九福晋不贤不孝，上不能孝顺公婆，下不能理好家事，着废九福晋为庶人，贬回董鄂家，即日起，随董鄂家迁至柳州，无诏不得回京！ 这下不仅是玉珠，就连太后都惊动了！ 不贤不孝，从何说起？ 就凭宜妃的性子，玉珠能做到这份上，已是十分孝顺了！ 更何况，玉珠为九阿哥生了一儿一女，只要她不犯大错，皇家没有任何理由休弃玉珠，再说了，皇家从未有过休妻的先例！ 康熙这份迁怒，骇人听闻！ “皇帝，你糊涂啊！身为帝王，怎能因一时义愤迁怒无辜之人？！小九和小九媳妇夫妻恩爱，是皇家难得的恩爱夫妻，他们家庭美满，你何苦非要拆散他们！” 太后痛心疾首，她知道康熙是因为太子而一时间情绪失控，这才迁怒了玉珠。 但玉珠又何尝无辜？ 康熙心中其实也明白，这件事要怪也怪不到董鄂家，怪不到玉珠头上，可是不去怪他们，难道康熙要怪自己吗？怪他没有教导好太子，怪他把太子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第226章 家散了，心也彻底冷了 “皇额娘，你不必再说了，儿子心中自有分寸。” 康熙面色冷肃，太后就知道，康熙根本没有听进去！ “皇帝，哀家知道你是因为太子才迁怒了小九和小九媳妇，可是太子如今这样，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福晋去了？他一时接受不了！” “太子如此，皇帝心疼太子，可小九也是皇帝的儿子啊，小九和小九媳妇夫妻恩爱，皇帝此举，又何尝不是逼着小九步了太子的后尘？” 太后的话，让康熙有些许触动，但很快，康熙的心又冷了下来，太子夫妻阴阳两隔，凭什么害的太子落到如今地步的董鄂氏，能幸福美满？ “皇额娘不必再说了，若胤禟，因为一个女人便就此一蹶不振，那他不配当朕的儿子，他更不配当大清的九阿哥！” 康熙一口回绝了太后，太后心头一梗，知道她今日无论如何，也再劝不动康熙了…… “罢！皇帝心意已决，哀家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希望皇帝日后莫要后悔吧！” 后悔？ 康熙冷笑一声，他怎么会后悔？他是这大清的皇帝，是天子！ 天子做事，从来没有错的时候，他绝不可能后悔！ …… “九福晋……哦，应该叫您董鄂姑娘了，您请吧！” 宫中来的内官对玉珠，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往日，她是高高在上的九福晋，可如今，她只是一介被废的庶人，被皇家休弃回去的女人！ 他们对他自然无需再尊敬了！ “狗奴才！怎么跟爷的福晋说话呢？一个个的都活腻歪了不成！” 九阿哥这暴脾气，上去一脚将内官踹倒在地。 他不敢相信，皇阿玛居然老糊涂至此！ 怎么，太子夫妻缘尽，他就巴不得天下所有的夫妻，都陪着他的好儿子一起夫妻缘尽！ 他不服气！ “玉珠，你别怕，我这就进宫去讨个公道！我的福晋，凭什么他说让休，就得休！” “胤禟！” 玉珠一把拉住了九阿哥，虽然她也很想进宫，大声质问一句康熙凭什么？ 可是她知道，这是在古代，康熙就是这个时代的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九阿哥进宫又如何？ 无非再领一顿板子出来罢了…… “我们还有孩子，若昭和贝贝还需要人照顾，这个时候，是任性的时候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圣旨还有收回去的时候！” 玉珠的话，没能让九阿哥冷静下来，九阿哥一把抱住玉珠，男儿有泪不轻弹，九阿哥头一次流了眼泪。 “你不能走，两个孩子不能没有额娘，你走了，我怎么活？” 玉珠眼眶有些红，可这就是这个时代，以君为天，一路走来，她步步为履，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可是康熙一句话，就能毁了她过往所有的努力！ “如今，两个孩子能靠的只有你了，我走了，替我照顾好两个孩子……” “董鄂姑娘，请吧……” 玉珠说罢，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内官，颤颤巍巍的朝玉珠做了个请的姿势，九阿哥几乎是立马抬脚，吓得内官又一哆嗦。 “狗奴才，你管谁叫董鄂姑娘呢！她是九福晋，她永远都是！” 玉珠见状，连忙拉住了九阿哥，“你为难他做什么，他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玉珠随后看向了内官，又转身不舍得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两个孩子的额头。 要说舍得，谁又能舍得呢？她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的两个孩子，如今她走了，她甚至连一个孩子都带不走！ 康熙……这个仇，她记下了！ 如今，整个董鄂家，除了在太后身边做女官的明月，几乎都被康熙牵连，但玉珠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康熙会放过明月，无非是看在太后的面上暂时不动她罢了…… 回董鄂府的路上，玉珠一直在想，康熙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只是休弃她？ 不，以她对康熙的了解，康熙此人要么就不动手，要动就斩草除根…… 如今，看似康熙是放过了他们，可那也只不过是康熙担心世人的议论罢了，柳州地处偏僻，去往柳州的一路上，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玉珠！” 玉珠才回董鄂家，佟佳氏和董鄂七十纷纷担忧地围了过来，董鄂家的事，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是无妄之灾，但他们并不怪罪是玉珠牵连了他们。 天下没有一个父母会怪罪儿女牵连自己，他们是一家人，无论如何都站在一条线上，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他们却无法为女儿讨回公道。 早知如此，当初就是拼死，都不会让玉珠嫁入皇家！ 佟佳氏当初的担忧一点没错，九阿哥府根本就是个狼潭虎穴！ “阿玛额娘，女儿有一事要同阿玛额娘商量！” …… “什么，假死！” 佟佳氏惊讶的说道，但看着玉珠神情严肃，她知道这不是假话……玉珠没有在开玩笑！ “何至于此，皇上不过是贬了我们家去柳州，虽说富贵不似从前，但还没到了假死的地步吧，若真是假死，我们一家又该去哪儿呢……” 佟佳氏的担忧不无道理，这里虽不像现代，去什么地方都有身份证管着，但这里却有路引，每个路引，都代表着每个人的身份，没有路引，他们寸步难行！ 若真是假死了，他们就相当于没有身份的黑户，便是有再多的银钱，也是哪都去不了的！ 佟佳氏和董鄂七十的想法是，只要没到绝境，就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去柳州，日子也就苦了些，总比假死风险小的多吧…… 万一是他们假死被康熙发现了，那可是欺君的大罪，要诛九族的！ 玉珠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现在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了，他们现在就像是那温水里的青蛙，要么拼一把，跳出去，海阔天空，要么就被康熙用温火炖了，死无葬身之地！ “额娘阿玛，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皇家，何曾有过被休的福晋？皇家向来只有暴毙，没有休弃，如今，皇上只不过是缺一个正当借口罢了，可迟早有一天，我们一家都逃不脱……” 第227章 没收财产 “爷？” 佟佳氏担忧的看向了董鄂七十，董鄂七十思考了许久，觉得玉珠说的话不无道理。 康熙无缘无故的发难，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为了他自己的声誉，最终他也定会想法子杀了他们董鄂全族，无他，这便是帝王之道…… “假死，听玉珠的吧……” 董鄂七十点了头，佟佳氏也只能同意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所有的准备自然就要做起来了，董鄂家名下所有的产业，搬不走的便罢了，但凡能带走的，都被董鄂七十掩人耳目，用船运拉走。 事实上，最好的去处应该是北境，那里地广人稀，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也不至于被康熙立刻就发现，到时候，等风平浪静了，再慢慢的往南边迁…… 只可惜去北境，就用不了船运，届时目标太过显眼，实在不是个好办法，也就只能去南边暂时定居了。 至于九阿哥那边，玉珠也已经想好了，若昭和贝贝还小，也没进过几次宫，康熙都没怎么见过他们。 到时候，只要寻两个长相相似的代替了若昭和贝贝，九阿哥直接剃度出家，用同样的手段假死，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在一起。 当晚，九阿哥从府里的密道溜出来，得知玉珠的想法后，没有过多思虑，一口便应了下来。 如今康熙摆明了是气昏了头，连理智都没了。 他的家散了，如今四哥那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四哥生怕他自己的福晋步了玉珠的后尘，这段时间，直接称病避人。 好在雍亲王府这些年上上下下都谨小慎微，康熙就是找茬也难找，所以暂时雍亲王府还算安全。 不过玉珠这里，可就未必了…… “离开京城的事还得再快些，那些银子，该舍就舍了吧，皇阿玛大概很快就要动手了……” 九阿哥语气中十分担忧，康熙如今既然已经对玉珠出了手，那就没道理会放着玉珠那么多的生意弃之不顾，别说彩包生意了，光一个玖湘居，就价值几百万的银子，这些对康熙来说唾手可得的，他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玉珠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立刻赞同的点了点头。 骤然扔掉那么多银子，玉珠自然也会心疼，但壁虎断尾，那些银子，和自己一家人的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路引的事，一律都交给了九阿哥，另外，也不知道九阿哥从哪里找来的两个孩子，只要不细看，就连玉珠都险些有些分不清。 玉珠一家人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要走的事宜，这天，康熙果然如同九阿哥猜的一样，终于动了手！ 先是玖湘居，被康熙以偷税漏税，有拉拢官员之嫌的借口，直接查封，其中所赚银两尽数充公，收归国库。 再一个就是彩包，直接变成了户部的私产，其中的银票，一夕之间全部都被查抄走。 女学也没能幸免于难，虽说并没有关闭，但是也被宫中接管，可以说，玉珠的产业，目前除了她的嫁妆还安在，其他明面儿上的，都被康熙拿走了！ 康熙动作之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玉珠虽然知道康熙很快会动手，但是却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甚至都来不及让她做任何反应…… “好啊，康熙老头！玩阴的是吧，你可别放了姑奶奶走，否则，姑奶奶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最阴的！” 这一刻，玉珠彻底怒了，枉她规规矩矩的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她想要的安稳日子，反倒是没让她半天清闲！ 人都被逼到了这份上了，若是再忍气吞声，那就是心甘情愿给人做孙子了！ “传令下去，实在带不走的就不用带了，抓紧时间，把好转移走的都转移走！我们明日就出发！” 当夜，打更人打过了更，早已准备好的董鄂氏一族，便齐齐的上了马车，去了，他们在京郊早已准备好的一处宅子，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董鄂府就着了一场大火。 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整个董鄂府都被烧成了一片灰烬，里面是董鄂家早已准备好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唯有身上几件配饰依稀能认得出身份。 玉珠使的一手金蝉脱壳之计，现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董鄂府一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灭了门，自然是惹人唏嘘。 玉珠一家则是暂且呆在京郊的宅子，只等着风波平息。 所谓金蝉脱壳，若是现在出城，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等到所有人都默认，董鄂家都死绝了，那时出城才万无一失…… “可怜见的……天灾人祸的，竟是哪一样都没躲得了……” 董鄂家失火的消息传进宫中之后，反倒是宜妃觉得痛惜万分…… 从前她对这个儿媳多有误会，如今好容易，她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眼看着儿子媳妇，夫妻美满，儿女双全，可老天怎么偏偏就看不下去呀！ 还有皇上，如今，就连宜妃都理解不了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胤禟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他要这样为难两个孩子！ 宜妃如今也觉得心里发凉，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康熙的心也太狠了！ 亲生儿子，都尚且能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她只是康熙众多枕边人中的一个，如今康熙迁怒九阿哥，就要休了玉珠，想想她又有什么好下场…… 朝野中，因为这场大火而议论不休，明面上看，董鄂家是死于火灾，董鄂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满门没有一个活口…… 可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细究！ 康熙前脚针对董鄂家，又是贬官，又是查抄，还休了九福晋！ 后脚，董鄂家就满门灭口，这任谁想，恐怕都会联想到康熙身上去吧？ 这场大火，会不会是康熙放的，是康熙要灭董鄂家满门，所以才借着一场大火，假称是天灾，而非人祸？ 大臣们一个个都觉得如履薄冰，帝王之怒，真是难以承受，一个不小心，便是满门之祸啊…… 第228章 入我皇家族谱 此时此刻的康熙，简直要呕死了，天知道他何其无辜！ 他是有心打算灭了董鄂家的，可却不是在京城啊！ 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能在这里动手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董鄂家一族迁往柳州的路上，再安排人假扮山匪，悄无声息的灭了口！ 可谁知道，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 如今所有人都怀疑这火是他放的，可只有康熙自己知道，他真真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但如今到了今天这地步，试问满朝文武，有哪一个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康熙心里的郁闷，只有康熙自己知道了。 九阿哥府，九阿哥自然知道玉珠是假死，但为了让玉珠假死这事变得更加逼真，九阿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模样…… 整整一天，九阿哥府都充斥着九阿哥的嚎啕大哭，连带着两个替身孩子，也一人一句的哭，别说九阿哥府的下人了，就是偶然路过九阿哥府的路人听了，都得摇摇头。 一个个都在感叹，这康熙做的是什么孽呀…… 九阿哥虽然在禁足之中，却仍然挂起了白绫，整个府邸，一片素色。 这下可把康熙气坏了，董鄂氏都已经被休回董鄂家了，算不得他皇家的人，九阿哥有什么道理，为她挂白绫！ 然而，还没等康熙命令九阿哥撤了白绫，九阿哥已经强行闯出了九阿哥府，请求入宫面圣，康熙不见，九阿哥就跪在宫外，声嘶力竭的请求康熙，让玉珠的名字入皇家族谱，以九阿哥福晋的规制为她入葬。 这般请求，康熙岂能答应！董鄂家临死还坑了他一手，康熙正有气没处撒，如今，还让董鄂氏入皇家族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别忘了，董鄂氏可是他亲自休出去的！ 然而，康熙不同意，九阿哥就一直跪在宫外，不停的磕头，玉珠被火烧死是假，但九阿哥这头磕的，可是实打实的！ 做戏要做全套，九阿哥为了让这事更加逼真，没过一会儿，头上就已经血肉模糊，看得路过的人都是心惊胆战。 宜妃得了消息，险些晕倒，哭天喊地的就朝宫外跑去，直到宜妃看到了九阿哥，泪水立刻便忍不住了！ 这孩子，董鄂氏去了，难不成，他也要跟着董鄂氏一块去吗？！ 但无论宜妃如何劝阻，九阿哥都只是麻木的磕着头，一声声的请求康熙垂怜，让玉珠的名字入皇家族谱。 人如今都已经去了，不过是一个身外之名，康熙难道就连这个都不能给吗！ 宜妃最终哭着求到了康熙跟前，九阿哥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如今，董鄂氏去了，宜妃是真的害怕九阿哥跟着董鄂氏一块儿去了，不过是些身后事罢了，难不成让董鄂氏的名字入族谱就那么难吗？！ 康熙简直快要气疯了，一个两个的，都在逼他！ 他们这哪里是请求，这分明就是逼着他同意，他们想都别想！ 如果他真的同意让董鄂氏重入皇家族谱，这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他把董鄂氏休出皇家，这事是他做错了？ 那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恢复董鄂氏全族的身份地位，若真如此，那他这个帝王的尊严何在？！ “让他们都给朕滚，朕不会同意的，董鄂氏那女人不贤不孝，她不配做皇家的媳妇，更不配如我皇家的族谱！” “还有胤禟，在宫门外成何体统？难道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看朕的笑话吗？给朕拖下去，赏他三十大板，他若还记不住这个教训，就给朕接着打，打到他服气了为止！” 九阿哥磕了半晌的头，最终没等来康熙的松口，只等来了冷冰冰的三十大板…… 这三十大板，也算是彻底打的九阿哥心如死灰，。 他的皇阿玛，当真是心狠啊！ 他究竟还记不记得，他也是他的儿子？ 他打的好啊，打的他心服口服！ 那就让这三十大板，彻底了断了他们父子的情分吧！ 三十大板打完，九阿哥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去，这一幕，被姗姗来迟的太子看见，神情又多痛苦一分……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这个太子没做好，是他德不配位…… 主动请辞太子之位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太子妃的是他，心灰意冷的也是他！ 为什么皇阿玛有气不朝他来撒，为什么要牵扯九弟夫妇，他们何其无辜？ 皇阿玛这根本不是帮他，更不是疼爱他，皇阿玛这是在逼他，害他，这是想让他死！ 太子痛苦的跪在原地，九阿哥看向太子，他瘦了很多，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下去，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颓败…… “九弟，是我对不起你……” “二哥不必多说，大抵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吧……” 九阿哥自嘲一笑，太子却真的觉得生无可恋，自从太子妃去了，他便觉得每多活一日，都是痛苦！ 如今，康熙的所作所为，更是给他的肩上套上了层层枷锁，他活着，只会连累别人，他活着就是个累赘…… “九弟你放心，欠你们夫妇俩的，我一定会还上的……” 太子说罢，转身朝宫里走去…… 九阿哥被何玉柱扶了起来，继续跪在宫门口，九阿哥这副模样，让过路之人看了，倒是真的觉得，九福晋是的的确确的去了…… 天黑的时候，太子才从宫中出来，看他神色轻松了许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康熙居然真的松了口，同意让九福晋重入皇家族谱…… 九阿哥感到几分诧异，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既然康熙同意了，那他的计划也就可以接着进行下去了…… 九阿哥回府以后，按照九福晋的礼制，为“玉珠”举行了葬礼，九阿哥顶着屁股上的伤，面色惨白的为“玉珠”办完了葬礼。 直到“玉珠”入葬之后，下头的人才匆匆来报，太子于今日清晨，一根白绫，上吊自杀了…… 九阿哥听罢，瞳孔微缩，他想不到，结局居然会是这样…… 第229章 出家 太子葬礼之上，康熙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大抵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看起来真的只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失去了儿子的老人…… 康熙扶着太子的灵柩，默默垂泪，九阿哥这才发现，康熙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布满了细密的白发…… “你满意了？太子去了，可合你的心意了？” 康熙看着九阿哥，梁九功说，太子入宫之前，和九阿哥说了些什么，就是在进宫之后，太子声嘶力竭的请求让他放过九阿哥夫妇，再然后他就看到了太子的尸…… 他不相信太子好端端的会去寻死，一定是九阿哥说了什么，才害得他的儿子，他从小养大的太子落到今天的地步！ 此时的康熙，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一步步逼着太子走向了自缢的道路。 他只是一味的在怪罪，九阿哥，四阿哥…… 他觉得太子之所以选择去死，定是因为他的这些兄弟们狼子野心，逼得他走投无路！ 九阿哥明白康熙的意思，但他没有丝毫辩解，或者说，此刻他的心中，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或许从前，他还对康熙抱有一丝的期望，可是自从康熙废了玉珠，给他下降罪书起，从那时，九阿哥就彻底明白了康熙的为人，在他眼中，所有的儿子都是可有可无的，除了太子这个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儿子…… 如今，太子死了，康熙急于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九阿哥自然不会奢求康熙会理智的看待此事……也罢，反正在他心中，康熙这个阿玛也可有可无了。 “皇阿玛，儿臣有罪，儿臣愧对皇阿玛的教导……儿臣，愿辞去所有差事，入皇觉寺为僧，为大清祈福，永世不再还俗！” 九阿哥扑通跪到了康熙面前，神色平静的说出了他要出家。 康熙闻言，都感到震惊，九阿哥说，他要出家？！ “胤禟，你胡说些什么？！” 康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宜妃惊呼着跑过来，一把扯过九阿哥，“本宫看你是脑子糊涂了，想来这段事情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一时想不明白是有的，你现在就给本宫回府，好好反省，出家……以后不要再提了！” 宜妃嘴唇哆嗦，抢在康熙之前打断了九阿哥的话，她生怕康熙真的让九阿哥出家。 她就五阿哥和九阿哥这么两个儿子，九阿哥年纪尚小，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董鄂氏去了也就去了，可九阿哥却不能就此颓废啊！ 太子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九阿哥步了太子的后尘的！ “皇上，胤禟年纪还小，他说的胡话，您可千万别当真！” 宜妃打着圆场，企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但九阿哥却坚定异常的打断了她的话，“额娘，您不必再说了！儿子心意已决，这朝堂上的事，儿子看腻了，儿子此生愿遁入空门，还请额娘成全，请皇阿玛成全！” 九阿哥打算跟着玉珠走的事，并没有和宜妃说过，宜妃简直如受到晴天霹雳一般，身子都在止不住的发软。 康熙亦感到十分惊诧，他想不到九阿哥居然会遁入空门，他一直都觉得九阿哥和四阿哥野心勃勃，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将太子拉下太子之位吗？ 如今，太子已经去了，他难道真的愿意舍弃一切，遁入空门不成？ 或者就像宜妃说的，是因为董鄂氏，才心灰意冷…… 无论康熙怎么想，至少现在在这里，康熙是不可能同意九阿哥出家的…… 若他真的同意，世人难免揣测，他是因为太子去了，而牵连九阿哥，这才同意九阿哥遁入空门。 更有甚者，甚至会怀疑，是他逼着九阿哥出家，而不是九阿哥自愿！ “此事，朕不同意，身为大清的皇子，你怎么能遁入空门，选择出家！无论是因为董鄂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都给朕把心思收回去，在你的九阿哥府好好反省！” 康熙一口回绝了九阿，宜妃这才感觉松了口气，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到了九阿哥身边，“还不赶快谢过你皇阿玛？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许再说了，若是你也出事了，额娘要怎么活啊？” 宜妃眼眶通红，九阿哥却迟迟没有谢恩，见九阿哥这副模样，宜妃心中渐渐涌起不祥的预感…… 九阿哥一言不发的回了九阿哥府，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但康熙同意或是不同意都不重要，因为他只是想让世人知道他的决定罢了…… 两个孩子，九阿哥早就让人送到了玉珠那里，佟姨娘和延佳，九阿哥也打点好了她们后半生所用的银两，在他离开之后，自会把延佳和佟姨娘都托付给宜妃。 如今，整个九阿哥府都显得空空荡荡，再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府中的下人脸上也都是愁云惨淡。 九阿哥默不作声的回到了他们从前的房间，看着这京城的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地步…… “何玉柱，动手吧。” “爷……您真的确定这么做吗？” 何玉柱为难地看着九阿哥，九阿哥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爷让你动手，你就动手，怎么，如今爷的话，不管用吗？” 何玉柱叹了口气，只能为难的点了点头，从身后侍女的托盘上拿过剃刀，一点一点将九阿哥长长的辫子全部剃掉，很快，九阿哥就彻底变成了光头…… 康熙不同意他出家又如何，也没有谁规定，他一定要去皇觉寺出家啊。 如今，九阿哥剃掉了大清男人的辫子，身穿长袍，做和尚的打扮，和出家也没什么两样了，不也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吗？ 九阿哥剃了光头的事情，一传入宫中，就连太后都惊动了，宜妃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康熙气结，胤禟那混小子，是嫌宫中还不够乱吗！ 他不同意出家，他就自己剃了光头是吧？ 这摆明是逼着他不得不同意！ “万岁爷，太后娘娘来了！” 第230章 云游 …… “皇帝，哀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可哀家明白，太子如今已经没了！皇帝再沉浸在那些悲伤痛苦之中，又有什么用，难不成，非要你所有的儿子都去给太子陪葬吗？” 太后如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下头的人说，九阿哥剃了光头，皇帝不放他去皇觉寺出家，他就在九阿哥府自己出家！ 如今人的心都已经被伤了，已经没什么念想了…… 她若再不管，这次是九阿哥，那下次呢？ 是四阿哥，十三阿哥，还是五阿哥？！ “皇额娘，你知道的，朕没有……” “你是没有，可是你已经伤了孩子们的心啊！九阿哥如今，已经心如死灰了……” “多伶俐的一个孩子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皇帝你的疑心，只是因为你对太子的偏爱，一次又一次伤了孩子的心，他落到今日的地步，是哀家的损失，是皇帝的损失，是我们所有人的错……” 太后语气低落，九阿哥不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但绝对是最聪明的一个…… 从前，他活泼伶俐，经常进宫来逗她开心。 他和董鄂是夫妻和美，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夫妻，可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毁了……但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只是因为，皇帝的疑心罢了…… “朕知道了，朕会去和胤禟谈一谈……” 康熙叹了口气，太后恨铁不成钢。 她知道康熙因为对赫舍里皇后的感情，一直对太子这个孩子多有偏爱。 起初，她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无非是偏宠太子一些罢了，左右他是太子，这也没什么。 可如今，皇帝是越做越过分，如今太子已经死了，大清的皇位不可能为一个死人留着，他终究是要重选储君的，若是皇帝再这样下去，大清迟早要毁在皇帝手中！ 康熙不情不愿的去了九阿哥府，他心底，到底还是有所介怀，并没有完全原谅九阿哥。 但是为了面子上的功夫，为了给朝臣一个交代，为了让天下百姓安心，他不得不来。 然而，康熙见到九阿哥的那一刹那，立即大惊失色，九阿哥，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如今的九阿哥，一身素服，做和尚的打扮，嘴里不停的念着佛经，很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唯独，不像是他儿子了…… “胤禟？” “阿弥陀佛……” 康熙试探着叫了一声，九阿哥只闭目沉神，手里捻着佛珠，回了一句阿弥陀佛。 康熙心颤了颤，又叫了几声，九阿哥仍旧是那一句，阿弥陀佛…… 康熙这下是真有些懊悔了，他想过九阿哥会失望，会颓废，会心灰意冷，可九阿哥说到底是他的儿子，他从没想过，九阿哥真的会彻底遁入空门…… “胤禟，皇阿玛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太子的事，皇阿玛不怪你了，你额娘也很担心你，咱们都好好的，行吗？” 康熙颤颤巍巍的坐到了九阿哥身边，他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或许，他真错了不成？ 九阿哥没有回答，只是打坐，念经，任康熙说什么，九阿哥全当没听到。 康熙长长叹了口气，只听九阿哥说道，“施主，贫僧已经决心遁入空门，日后，就请不必再来了……” 九阿哥这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康熙一噎，摆了摆手，走了…… 九阿哥目送康熙离开，才松了口气，妈的，装得真累。 康熙之后，又来了几次，九阿哥都是老样子，渐渐的，九阿哥心灰意冷遁入空门的消息，就算是彻底传开了。 而玉珠，则趁着康熙的注意力都在九阿哥身上，收拾了东西，趁机离开了京城，南下往青州而去。 等到玉珠到了青州落脚之后，九阿哥终于落下心来，只要玉珠她们平安就好。 九阿哥在府上清修时，四阿哥和五阿哥等人也都来过几次，但九阿哥嘴巴严，见谁都是同一套说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长此以往，众人渐渐就都信了九阿哥的确已经是出家之人了…… “是时候了……” 九阿哥一连在京城装了一个多月，这天，九阿哥抱着两个替身孩子进了宫。 宜妃一个多月来，也是第一次见到九阿哥，这一见，简直心都快碎了…… 她的儿子，居然变成了这样！ 皇上……你何其心狠啊！ 九阿哥见他额娘如此，心里不忍，可是为了他们一家团聚，他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狠了狠心，什么都没说。 “额娘，儿子就要云游去了，两个孩子，托付给您。” “你说什么！” 宜妃惊叫一声，一口否定，“本宫不同意！胤禟，胤禟！你看看额娘，你睁开眼看看额娘，你怎么忍心抛下额娘，抛下两个孩子！你哪都不许去，额娘哪里都不让你去！” 宜妃紧紧抓住九阿哥，九阿哥皱着眉头，心狠了很，“额娘，我已是出家之人，世俗之中的事已经无法再牵绊我了，如今，唯有长伴佛前，才能让我的心中寻到一丝安宁，还请额娘，放儿子去吧……” 九阿哥说罢，将宜妃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后退一步，说了句阿弥陀佛之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徒留下宜妃在原地哭的声嘶力竭…… “娘娘！娘娘！” 宜妃身边的嬷嬷将宜妃扶了起来，宜妃不解，只听身边的嬷嬷说道，“娘娘，莫要伤心，咱们九阿哥，兴许并不是真的出家了……” 宜妃一听这话，哭声顿止，转头看向嬷嬷，“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胤禟没有真的出家？” 嬷嬷扶着宜妃坐到了一旁，屏退下人，将两个替身孩子抱了过来，抓起女孩的手臂，道，“不知道娘娘是否还记得，当时若昭格格出生的时候，奴才在旁侍奉过一两天，奴才清楚的记得，若昭格格的手臂上，有一块弧形的胎记，但是这个孩子手臂上，没有……” 嬷嬷把孩子凑到宜妃眼前，宜妃仔细看了看，果然没见什么弧形胎记，难不成，这根本不是若昭？！ 第231章 重逢 宜妃终于想到了某种可能，董鄂氏一家真的被火烧死了吗，还有九阿哥，又是真的去云游了吗？ “嬷嬷，这件事，你知我知，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以后这孩子就是若昭，这一点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宜妃帮不了董鄂家，也帮不了九阿哥，但至少，她坐实了两个孩子的身份，就不会让别人怀疑九阿哥和董鄂家的下落…… 因为有了前面一个月的铺垫，九阿哥云游一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宜妃很配合的哭了半个多月，也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可信了起来。 另一边的九阿哥，一早就坐上了船，去了青州，开船的也是九阿哥的老熟人，之前康熙被海盗所伤，九阿哥是假借商人的名义，搭了西洋人的船回来的，后面，西洋人也就顺理成章的为九阿哥办事。 如今要走了，竟然反倒是西洋人的船，最不引人注意。 九阿哥为大清做了那么多，尤其是戴梓，那是玉珠找来的人，九阿哥自然不能把人留在京城，便宜了康熙，所以九阿哥一早就让人接了戴梓离京。 如今，九阿哥一走，康熙这才发现，西洋总务司的主要成员全部失踪，还有京城九阿哥的产业，居然都已经变卖的七七八八，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康熙这才反应过来，九阿哥那混小子，是真的出家了吗？ 该不是借着出家的名义偷溜出京，想要报复于他吧！ 但这事，康熙肯定不能再大张旗鼓的办了，省的传出去，又叫别人说闲话，于是，康熙私下派了人，去找九阿哥的下落。 对于康熙的反应，九阿哥早就想到这一茬，一路上走的都很低调，短时间内，康熙是绝对找不到九阿哥的，等到康熙打听到蛛丝马迹的时候，九阿哥早就到了青州和玉珠一家团圆了。 “玉珠！” 董鄂家新租的宅子，玉珠还在宅子里忙活，骤然听到九阿哥的声音，惊喜的回过头去，“爷？！” 九阿哥冲过来，将玉珠抱在怀里，天知道他这几个月有多想玉珠，还有两个孩子！ “孩子们呢？” “在和金豆一块玩，我让乳母把他们抱过来。” “不用了，我亲自去！” 九阿哥恋恋不舍的放开玉珠，往宅子里跑去，此时，两个孩子正和金豆一块儿玩玉珠新做的七巧板，但却兴致不高的样子。 自从两个孩子和玉珠一起离开了京城，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们的阿玛了，虽说两个孩子不会说话，但却能看得出来，他们很想念九阿哥。 “若昭，贝贝！来阿玛这里！” 九阿哥远远的看着两个孩子，眼眶瞬间变红了，差一点，真是差一点，他们一家就要永远天人两隔了。 好在玉珠有先见之明，想出了假死的法子，金蝉脱壳。 如今，他借着出家云游一说，也离开了京城，好在是一家团圆，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故技重施，找具尸体替代他。 这世上，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九阿哥了。 “呜哇！” 两个孩子骤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前一亮，一回头，果然是他们的阿玛！ 虽说如今九阿哥的长辫子不在了，是实实在在的光头，看着也风尘仆仆，但两个孩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九阿哥连滚带爬的往九阿哥这里来。 九阿哥快步上前，一把捞起两个孩子抱在怀中，狠狠的亲了两个孩子一口，去他的皇帝，去他的京城！ 什么都没有他的两个孩子，还有玉珠重要！ 玉珠从后头赶上来，也觉得有几分哽咽，他们一家，能走到今日，实在是不容易…… “玉珠！九阿哥！” 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匆匆赶来，他们一听说九阿哥来了青州，心中的滋味简直难以复加。 一家团圆说起来简单，可是差一点这就成了他们这辈子的遗憾啊！ 二老匆忙赶来，九阿哥将两个孩子放下，给二老行了一礼，佟佳氏受宠若惊，连忙把九阿哥扶了起来，“快快起来，你是阿哥，我们如今都已经是庶民了，哪里能受你的礼呢？” “岳父岳母不要这样说，没有什么九阿哥了，以后，和平民一般看待我就是了，九阿哥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胤禟。” 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姑爷算是没找错，有情有义有担当，日后有他在，就算他们二老死了，玉珠也会有个依靠。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个团圆饭，九阿哥终于说起他们日后的打算来。 如今离开了京城，说是提前准备了的，但是董鄂家和九阿哥府两家的产业，加起来何其庞大，短时间内想要全带走，根本不可能。 因此，真正带到青州来的，加上一路上的耗损，还不到原来产业的三成。 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这三成的产业怎么够日后的挥霍呢？ 况且。如今他们也并不算真正的安全，有朝一日，康熙一定会反应过来，青州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他们还要另外再找地方，届时，一路上舟车劳顿，打点州吏也要不少银子。 所以是应该要提前盘算起来了。 尤其是玉珠，京城的产业玉珠费了多少心思？ 结果康熙一句话，就毁了她所有的努力，还害的她们险些家破人亡，要让玉珠把此事当作没发生过，想都别想！ 玉珠肯定是要对康熙动手的，想来吞了彩包和玖湘居两大生意，户部短时间内都不会缺银子了，这么一大笔钱，康熙拿了，也真不怕烫了手。 但是，康熙到底是九阿哥的阿玛，玉珠若是真对康熙动手，那九阿哥这里…… “爷，我失去的产业，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玉珠看着九阿哥，欲言又止，九阿哥自然知道玉珠的意思，无非是顾忌他是皇阿玛的儿子，害怕因为皇阿玛，而伤了他们夫妻情分罢了。 “玉珠，我说过了，这世上从此再没有九阿哥了，如今，我只是胤禟……” 第232章 做海盗 九阿哥提起康熙，神色淡漠，就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皇阿玛，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玉珠这才放下心来，九阿哥便接着问，“但是皇阿玛收走的产业，想要拿回来，可不是易事，如今咱们几个，都还是见不得人的黑户，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爷放心，这些我们都已经想好了，爷有没有想过，离开大清？” “离开大清？！” 九阿哥震惊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开大清，他以为他们顶多就是去南方找个不显眼的地方一起生活罢了，可是却从未想过要离开大清！ 玉珠知道，一时间这定是很难接受的，九阿哥和她不一样，九阿哥是从小土生土长的清朝人。 即便她曾告诉过九阿哥大清未来的历史，也告诉过九阿哥很多新潮的思想，可是玉珠知道，九阿哥骨子里还是一个古代人，如此冒进的想法，一时间接受起来确实很难。 但是，他们的身份终究瞒不了多久，只要他们想做生意，只要他们想在大清赚钱，他们就低调不了。 若真是一个不慎被康熙发现，到时候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责，做一个普通商人……根本就不可能。 可若是他们招兵买马。在大清构建自己的势力，说不得，又会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总之，在大清的国土上失去了权势和地位，便是寸步难行。 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开大清。 起初，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佟佳氏和董鄂七十也接受不了，他她这一个月，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好不容易劝说二老同意离开大清，如今，九阿哥来了，想来，她又得磨一顿嘴皮子了。 “爷，我曾跟你说过，大清之外的天地很广阔，曾经，我试过低调的讨生活，可是结果，却落到现在如丧家之犬般逃到这青州来。” “活了两辈子，我不想再那么窝囊下去了，我迟早会和皇上站在队里面，如果不离开大清，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玉珠的话，让九阿哥沉默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只要在大清，就是在康熙的地盘上，哪怕他们再低调，也迟早都会被康熙发现，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准备低调…… “玉珠，我相信你，只是离开了这里，我们又准备去哪？” 对于这个，玉珠将目标投放到了倭国，此时的倭国，还和大清一样，闭关锁国，工业落后，大清对倭国的关注甚少，去那里，是最不容易被康熙发现的。 但玉珠可不是单纯的想过去定居，就凭这个国家后世的所作所为，玉珠手上握着戴梓等人才，拿着先进的火炮，高低不得让它变成大清的某个附属领地。 但现在的玉珠，兵马严重不足，去倭国，恐怕还达不到占领它的实力，所以，第一站玉珠要去的，是库页岛。 库页岛位于大清往北，虽说是大清的领土，可是大清对库页岛的关注甚少。 不仅从未在库页岛上设过任何大清的官署司，甚至康熙都未派人到库页岛上巡视过，也只是简单的把它划入了大清的版图。 说白了，此时的库页岛，就是挂着大清的名头，实则自力更生的一个小岛，岛上的居民，甚至都没有认为自己是大清的子民，预祝才可以到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等到实力足够，就去把倭国拿下。 届时，玉珠不仅会有足够的自保实力，同时，若有一天，九阿哥准备和康熙讲和，又或者是若昭和贝贝打算重回大清，也可以把倭国作为诚意献给大清，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玉珠的这个想法基本已经很成熟了，九阿哥挑不出什么毛病，“好，就这么办吧，既然是准备拿下倭国，那必不可少的就是海军，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船只和火炮，好在我们有戴梓，只要银子足够，船和火炮，假以时日都会有的。” 玉珠知道九阿哥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戴梓，但是玉珠也知道九阿哥和他一样走得匆忙，手上的银子，如果是用来造船和造炮的话，那只怕是杯水车薪，所以，船的事，玉珠另有法子。 “爷，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有现成的船啊！” 玉珠的话，反倒让九阿哥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珠所说现成的船，难不成是指他手下那些西洋人的船吗？ 可那些船，也才不过十来只罢了，要想凭这十来只船去打倭国，只怕不够吧？ “玉珠……你的意思是？” “爷傻呀，爷可别忘了，那些西洋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们可是海盗啊，海盗的办事规矩，只要是自己抢到的，那就是自己的，咱们没船，可是咱们有炮，咱们可以去海上抢啊，把别的海盗的船抢过来，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没错，抢劫！ 谁规定，只允许洋人抢大清的东西，就不许大清反过来抢洋人的东西了？ 那些西方国家，一个个可无耻得很，甚至于，他们鼓励自己国家的百姓，在闲暇时候装作海盗去抢劫他国的货物。 以前，玉珠和九阿哥还算是皇家的人，做事自然得顾及皇家的脸面。 康熙自诩大清是天朝上国，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国家的百姓干海盗的营生。 可如今世道变了，玉珠都是个死人了，谁还管他什么天朝上国还是天朝下国的。 有句话说得好，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海盗不海盗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有点意思啊！” 九阿哥来了兴趣，他做事向来不拘一格，玉珠的这个主意，不得不说是真的好，这船上挂上海盗的帆，那他就是海盗，无本万利的生意，谁不做，谁是傻子？！ 再说了，抢的还是洋人的东西，那她就更没有理由不干了！ 玉珠和九阿哥打定了主意，就去筹备火炮了，至于这筹备火炮的银子，玉珠觉得，这笔钱还得康熙来掏！ 之前的彩包生意，兑换银子的可都不是户部，而是九阿哥手下的几个钱庄，如今九阿哥走了，钱庄康熙倒是还在用着，那每日可是几百万的流水，这笔银子白给了康熙，那才真是白瞎了…… 玉珠自然是要把这银子拿回来的！ 第233章 这是百姓的信任问题 “把信，送到各位商号掌柜们的手上，另外，再放些消息出去……” 随着玉珠的人开始动手，各路人马快马加鞭，很快，九阿哥手下的各个商号老板都接到了消息，将商号内的所有银子，连夜转运走！ 消息来的突然，各路商号老板没有过多犹豫，通过各种渠道，将银子连夜运往了青州，同时，百姓们也都得到了消息，彩包，很有可能不能再兑换了！ 当初九阿哥离开京城的时候，正是考虑到彩包这桩生意牵扯的银两巨大，牵涉的百姓也多，如果贸然动了商号，钱庄，很有可能会引起百姓的暴乱。 届时，大清定会不得安宁。 所以九阿哥宁愿舍弃了所有的商号和钱庄，也并没有冒险去动彩包。 康熙竟也不知道是忘了，或是有意忽视，也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接管九阿哥原本的商号和钱庄，如今，刚好让玉珠钻了这个空子。 “可是这样一来，苦了的可是百姓啊。” 九阿哥并不是很赞同，和他们有矛盾的，仅仅只是康熙，若是因为这些矛盾而牵连到无辜的百姓，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须知，自从彩包生意步上正轨，每日不知有多少百姓去买彩包，甚至倾家荡产。 若是骤然传出去彩包不能再兑换了，想想都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受到波及…… “我知道，我没打算真的不兑换彩包，只是换一种方法罢了……” 彩包一直以来依托的都是九阿哥手下的商号和钱庄，用他们的现银去兑换彩包，而收得的利益却是直接归入国库。 若是从前，玉珠得了康熙的庇佑，这些蝇头小利便不和康熙计较了，可如今，康熙做了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要还想拿着他们九阿哥府的银子做他康熙的好，可没那么容易。 康熙想要做彩包的生意，那就自己掏国库的银子去兑换彩包！ 彩包的生意，康熙一直都没有和朝中的大臣说过，朝中的大臣对此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彩包的银子，用的根本就不是户部的银子，而是九阿哥的私产。 可如果让户部的大臣们知道，康熙要用户部的银子去兑换彩包，想想就知道，短时间内，大臣们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兑换一次彩包，至少要百万两白银，虽说成本很快就会收回来，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笔生意和赌博没什么两样。 康熙平日里拿着九阿哥的银子玩玩就罢了，若是想动国库的银子去赌博？ 呵，想都别想…… 消息传出去以后，百姓捏着手里的彩包，心都揪了起来，他们可花了不少银子去买彩包，天知道，如果彩包不再兑换了，他们得损失多少，那原本没中奖的也就算了，那中了奖的，可真是亏钱，亏到姥姥家了！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百姓们天还没亮，就一个个涌到了各路商号，钱庄，要求兑换彩包，然而，这一去不要紧，却发现那商号和钱庄里哪还有人呢！ 早就空空如也，该跑的这会儿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那传闻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的银子当真打了水漂，连本都捞不回来了！ “苍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不是朝廷的生意吗？朝廷不讲信用啊！” “不行，这都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可不能这么打了，水漂了，咱们去找知府，找青天大老爷给咱们做主！” 百姓们哭的哭，喊的喊，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反应了过来。 对呀，还有知府，还有青天大老爷呢，他们去告官！ 就不信，朝廷还能欠了他们的银子！ 紧接着，大清各地都上演了相同的景象，百姓们一个个都堵在知府门口，嚷着要报官，要让朝廷把欠他们的银子还回来。 知府被堵在门口，连门都不敢出，无奈之下，只能写折子，发往京城求救，请上头给拿个主意。 可康熙看了折子，他又能怎么办呢，如今，欠了百姓的是足足五百万两白银！ 户部前段时间给西洋总务司掏的银子，还有南方疫症的银子，那可都不是笔小数目。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户部咬咬牙还是能掏的出来的，可是如今，是拿户部的银子去还百姓的债务，户部那帮老古董自然不干。 任凭康熙说破了嘴皮子，户部的人愣是一个子儿都不掏，康熙简直是恨得牙痒痒，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诸位爱卿们，彩包这些年，给朝廷赚了多少银子？那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如今，这五百万两银子给出去了，来日，朝廷自然还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只要百姓们的信任还在，我们就有可赚的余地，可若是真的不给这笔银子，咱们朝廷，可就是失了百姓的信任，到时候别说银子了，恐怕日后朝廷做什么，百姓们都要先怀疑一二了！” 康熙想的没错，玉珠就是打定康熙，一定在乎百姓们的信任，所以这笔银子他是捏着鼻子也会掏的。 但同时，玉珠也知道，户部那些朝臣们都是些什么德行，他们向来瞧不起九阿哥，就是因为觉得九阿哥只是靠着动嘴皮子赚钱，是一种投机取巧的行为。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朝臣们本身就最瞧不起做生意的人，更何况，如今还是五百多万两的大生意！ 康熙想给出去这笔钱，朝臣们也怕打了水漂，最关键的，钱不钱的都无所谓，朝臣们最看重的实则是名声。 他们这些臣子，自诩清流名人，一个个冰清玉洁，不沾染一丝铜臭。 可若是如今，连朝廷都要上赶着去做生意，这消息传出去了，他们冰清玉洁的形象，就会跌落尘埃，难免沾上铜臭味。 赔钱事小，朝臣们并不在乎赔不赔钱，可若是因为区区五百万两银子，就毁了他们冰清玉洁的名声，毁了他们读书人清贵的形象，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可想而知，康熙想拿银子去还百姓的债务，短时间内，恐怕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第234章 低价收彩包 民间的流言愈演愈烈，百姓们对朝廷自然多有怨念。 当初买彩包，就是看中朝廷的信用，想着这是堂堂大清皇室的生意，自然不会欠他们老百姓的银子！ 更何况，九阿哥在民间也是鼎鼎有名的商人，又背靠朝廷，这生意自然是很稳妥的。 再说，前面那么多期都如期兑换了，民间多了多少靠着彩包发家之人，百姓们自然不会怀疑这彩包的兑换能力。 可谁知道，如今这彩包说作废就作废，说跑路就跑路，说不兑换就不兑换了！ 这能是皇室的作风吗？这就是堂堂大国的信用，这就是朝廷的信用？！ 民间的那些流言，传到康熙耳朵里，自然是不好听，康熙这段时日，急得嘴都要起燎泡，百姓们还是日复一日的堵在知府门前，知府们没得到上头的意思，一个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百姓们都堵在知府门前，公堂已经连着半个月都没开过了。 可是这一城知府，又不仅仅是盯着彩包这一件事要办，多的是案子等着公堂开审，但是百姓们堵在门口，知府是真正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连带着整个大清都开始有些乱了套。 康熙知道，再这么下去，只怕老百姓们是真要造反了！ 康熙着急，自然只能和朝臣们磨嘴皮子，但那些朝臣一个个老顽固，就是咬死了不答应！ 玉珠静静的看着事态演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若是她再不插手，恐怕就真的要闹出暴乱了。 她是要在民间做生意的，也想趁机阴康熙一把，给康熙老头一个教训，却不是真的存心要害了百姓们一个个家破人亡。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把百姓们真逼到了那份儿上，他们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行了，时候差不多，可以收手了，让咱们的人放风出去，董爷可以为大家兑换彩包，但只能以一半银子的价格兑换，想兑换的百姓可以去黑市找我们，不想兑换的，就让他们留着，等朝廷兑换吧！” 玉珠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实在是好，如今，百姓们已经闹了有半个多月，但朝廷没有丝毫动静要为他们兑换彩包，其实百姓们心里都知道，很大可能，朝廷是不会再给他们兑换了。 可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他愿意为百姓们兑换彩包，虽说它的兑换价格打了对折，但是对于百姓们来说，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他们不至于血本无归。 与其赌朝廷那里渺茫的希望，倒不如把那一半的银子，实实在在的握在自己手里！ 百姓们如何选择，其实是可以猜得到的，而对于玉珠来说，这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因为玉珠知道，朝廷是一定会兑换彩包的，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但她等得起，百姓们却未必等得起。 所以玉珠以半价的价格回收彩包，回头又以全部的价格去朝廷那里领银子，对于玉珠来说，空手套白狼这事儿，玩儿的实在是不亏。 最关键的，玉珠是以董爷的名声回收彩包，在百姓们看来，玉珠简直是天大的好人，分明不赚钱的营生，却肯为他们兑换，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就算日后百姓们知道，玉珠用回收来的彩包又去朝廷那里兑换了银子，百姓们也只会念着玉珠的好。 玉珠此番一箭双雕，既赚了银子，又收买了人心，恐怕康熙知道，非得气得吐血，但康熙对此也没有办法，玉珠玩的从来都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你可以选择不给我兑换，除非，朝廷从此在百姓们之中毫无信用可言！ 朝廷很快就发现，原本围堵在官府门前的百姓们竟然少了很多，虽然仍有一部分百姓怀疑，那所谓的董爷的真实性，而继续堵在官府门口。 但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去找玉珠换了银子，一如玉珠，当初猜的那样，与其等待朝廷渺茫的希望，倒不如拿着实实在在的银子攥在手里！ 至于剩下的百姓，久等不到上头通知的知府，被逼无奈不得已派出了衙役，居然将百姓强行赶走，而还赖着不走的百姓，则通通被知府以扰乱公堂为由，一人打了十大板。 这么一打，算是把这事彻底推向了高潮，也将剩下的百姓都推到了玉珠那边！ 尤其是百姓们发现，董爷居然真的给大家兑了银子之后，一个个提起董爷那都是赞不绝口，相应的，百姓们对朝廷骂声一片，最终，御史们也都不能再装作看不见了。 一时间，这朝堂上热闹极了，御史们一个个都在声讨，要求朝廷给百姓们兑换银子，而户部的官员则说，御史们只动嘴皮子，根本不晓得他们的艰辛。 这朝堂上的唇枪舌战，直吵的康熙都头疼，最终无法，这笔银子康熙决定自己掏！ 动用内务府的银子，再给户部打上借条，虽说名声上传出去不大好听，但相比于名声，眼下百姓们的信任至关重要。 大清入关才没多久，正是要立根基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失去了百姓们的信任，对大清绝无好处！ 别忘了，如今，那所谓的预言书，还犹如剑一样，在所有人头上悬着，虽说，其真假有待考量，但是那预言书中。大清最终的下场可实在算不得好。 这时候，国家安定是格外重要的，如果因为银子而引起暴动，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朝廷的政令送达各州的时候，玉珠手上的彩包已经收了个七七八八，总计花费也才不过两百多万两白银，但是康熙给百姓们兑换，可是一分钱都不能少！ 玉珠不过用些小钱，雇了些流民，百姓，拿着彩包去和朝廷兑换，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五百多万两白银。 此事传到康熙耳朵里，康熙又险些气的吐血。 这什么时候，民间又蹦出来了个董爷？！ 他倒是好大的胆子，敢私收朝廷的彩包，还敢投机取巧，反过头来赚朝廷的银子，可偏偏他又不能不换，这个姓董的，真是该死！ “立刻给朕去查！务必把那该死的董爷，给朕抓过来！” 第235章 定居库页岛 康熙这头才开始满世界的找所谓的董爷，然而，玉珠一家人，早就乘船北上，等到康熙的人查到青州的时候，玉珠一行人刚好抵达库页岛。 库页岛上，居民们世代安居乐业，靠着打鱼为生，岛上向来很少有外人，也几乎不对外进行贸易。 如今海岸边骤然来了十几艘大船，让的岛上的居民都感到十分害怕，纷纷远离了岸边，不敢靠近。 玉珠安排人下船卸货，过了许久，远处才有一群原住民缓缓靠过来，打头的，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头。 这岛上的大多都是些渔民，这附近，也大多都是些渔村，玉珠猜测，那打头的老头，应该就是这渔村的村长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头手里拿着棍子，警惕的打量着玉珠一行人，这岛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外人来过了，眼前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贸然到这岛上来，想做什么？ “老人家，您应该就是这里的村长吧？” 九阿哥上前，和善的笑道，村长点点头，眼中仍然十分警惕。 九阿哥知道对方的顾虑，率先亮明了身份，“老人家，我们是从大清来的商人，来这里定居的，想暂借贵村落脚，我们可以出银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头听罢，严重的警惕倒是少了很多，但仍旧完全没有散去。 这岛上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大清…… 他们这里原本似乎是大清的领土，但是大清已经十几年没有管过他们这里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大清的人来，如今大清那边突然来人，莫不是又想把这岛收回去？ “银子，要银子有什么用？我们这里，都是以物易物！” 老头一听说他们是大清的人，虽有警惕，但是却少了很多。 至少大清的人，从来不会伤害他们这些岛民，不像那些海上的海盗，他们次次来，都烧杀抢掠样样都做！ 老头一说以物易物，就连玉珠都有些惊讶了，和九阿哥交换了个眼神。 她猜的出来这岛上应该十分落后，信息也并不互通，但却没有猜出来，这岛上居然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阶段！ 这就说明，这岛上应该物质十分匮乏，匮乏到根本不需要用银子，基本的以物易物就足以满足岛民们的日常所需了。 难怪大清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管过库页岛，如此贫瘠的小岛，大清距离这里可还有段距离，恐怕光是来回的船费，这岛上的物资都难以满足，更何况再耗费人力物力来管理这里了，根本得不偿失。 “村长，我们带了粮食，盐，肉，布料，还有些大清的珍奇宝物，您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我们想在这里定居，买一块地，您放心，您开的价格我们都出得起。” 玉珠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村长一听他们有粮食和盐，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们这里是渔岛，种植业并不发达，只有很少的土地可以种植粮食，但是那些粮食根本就满足不了岛民的日常所需，所以粮食在他们这里算是十分珍贵的物品。 还有盐，别看他们这里是个海岛，但是他们这些岛民根本不会制盐，他们用海水晒出的盐，根本就无法食用，吃的时间长了，甚至会死人。 几十年前，大清和海岛倒是还有些往来，他们靠着鱼虾一类的食物和大清还能换些食盐和粮食。 可是，近些年来，大清几乎就没有人再过来了，而这里又距离大清太远靠着一些渔船，他们根本就去不到大清，自然也就没有了贸易往来。 粮食，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了，而平时的盐分，也是靠着这些鱼虾来补充。 这些人说他们带了粮食和食盐，村长一听这话，别提多高兴了。 村长回过头去和那些村民们商量了许久，村民们一个个面上都露出些许的兴奋，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说他们居然只要购买一些土地！ 他们这岛上，地广人稀，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了，这不就相当于是白送他们粮食吗？！ “好！我们换！” 村长几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由于他们根本不熟悉外头的物价，所以玉珠甚至只用了很少一部分的粮食和食盐，就换了很大一片土地。 既然玉珠要在这里定居，自然就不可能随便凑合，这岛上的房子都还是些茅草屋，玉珠自然是住不惯的，所以玉珠决定要自己盖房子。 村长一听说他们要自己盖房子的时候，立刻很热情的表示，他们可以让村民帮助他们盖。 对此，玉珠欣然同意，但玉珠自然不会占村长的便宜，所以，所有来盖房子的村民都可以领到一部分的粮食和食盐。 而房子的图纸，也是由玉珠提供。 村民们一听说还有这好事，纷纷赶着来玉珠这里做工，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玉珠这里的人都险些要站不下了。 在宅子盖好之前，玉珠一行人自然是只能在村子里落脚，住着村子里的茅草屋，虽说简陋了些，但是海岛的风景却十分唯美，董鄂七十和佟佳氏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别提有多兴奋了。 “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啊……” 九阿哥揽着玉珠，看着远处的夕阳，玉珠都不禁有些沉醉，是啊，要是一直都能过这么平静的生活，该有多好呢…… 但是这样的生活，终究持续不了多久，玉珠迟早是要和康熙对上的，既然如此，那康熙的人也迟早会查到这岛上来，玉珠想要的平淡生活，终究是得不到的。 “爷，我想到赚钱的方法了！” 玉珠看着面前辽阔的大海，紧紧的抓住九阿哥的手，九阿哥不解地看着玉珠，就见玉珠指着面前这片辽阔的大海，“这白花花的银子不就在我们眼前吗？这可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大海啊！我们完全可以用海水来制盐，再拿到大清去卖！” 第236章 精盐 “盐？！” 九阿哥听了这话，一时间更加迷糊了，这盐，大清不早就有了吗？ 大清每年自己的盐田都能产不少的盐呢，他们何苦从库页岛上大老远拉着盐再过去卖，这不妥妥的赔钱吗？ 玉珠知道九阿哥在想什么，她神秘的笑了笑，她说的盐，自然和大清现在卖的盐是不一样的！ 大清的盐，都是些颗粒状的粗盐，甚至还略微有些发黄，这是由于古代的提纯技术并不完善，里面有不少的沙子和杂质。 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大清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盐了，若是百姓们吃的盐，恐怕还要再差上许多。 而玉珠说的盐，则是真正的现代食盐，纯白的不参一丝杂质，是绝对的精盐！ 玉珠并没有和九阿哥解释，只是随便取了些海水，就往他们的住处去。 九阿哥也并没有多问，他们回去的时候，佟佳氏和董鄂七十正抱着若昭和贝贝玩耍，一屋子的下人也都在屋子里，前前后后的忙活。 玉珠揣着一罐子海水，直接往厨房而去，这一举动，几乎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福晋平白无故的，抱着海水去厨房做什么？要知道，那海水可不能喝的呀，就算是烧开了也不行！ “福晋……” “都说了，以后别叫我福晋，叫夫人就行。” 玉珠打断了翠心的话，随后才解释道，“我是要用海水来制盐。” 用海水制盐？ 一众下人们对视一眼，心里更加疑惑了，他们带的盐很多，够他们吃好几年的了，有什么必要用海水来制盐吗？ 佟佳氏和董鄂七十向九阿哥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九阿哥摊了摊手，苦笑一声，他也不明白，玉珠究竟想做什么。 玉珠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自顾自在厨房里忙活着。 众人只看着玉珠一遍遍的去烧海水，过滤后再提纯，前前后后十几道工序，忙活了半晌，最终，一整罐的海水终于提纯出一小瓶的精盐。 玉珠神神秘秘的拿着她那一小瓶的精盐，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这就是她提纯出来的盐了。 “玉珠，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做出来了什么？” 九阿哥其实并不相信，玉珠做出来的盐，会比朝廷做出来的盐更加纯，在他看来，朝廷的盐田提取出来的盐已经很纯了，难不成就凭玉珠在厨房忙活这一阵子，就能比朝廷做的更好了？ 玉珠就知道九阿哥不信，所以玉珠将瓷瓶率先交到了九阿哥手上，“爷不是不信我的吗？不妨，爷自己看看？” 九阿哥挑了挑眉，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看就看，谁怕谁呀！ 九阿哥打开了瓷瓶，轻轻地倒在了手中一点，低头一看，不可置信的轻呼出声。 脸上抑制不住的震惊，这东西，真的是盐？！ 佟家氏和董鄂七十探头去看，却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但看九阿哥这副震惊的模样，他们就更加好奇了，九阿哥究竟看到了什么？！ “玉……玉珠，这，这真的是盐？！” 九阿哥声音都有些颤抖，如果这东西真的是盐，九阿哥几乎都可以想见，这玩意儿流传到市场里，该会引起多大的震荡了！ “什么东西？！” 董鄂七十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直到看到了九阿哥手心中，那一点点纯白色的颗粒，细密，均匀，颜色纯白的不掺一丝杂质！ 董鄂七十也震惊了，刚才玉珠说这是盐？ 难怪九阿哥会是这副表情，换他，他也觉得震惊！ 这东西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在他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这么漂亮的盐！ 九阿哥将这一小瓶细腻的食盐，轻轻的倒在碗里，让所有人都看得见，这屋子里瞬间便齐齐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九阿哥和董鄂七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蘸了一些食盐，送进嘴中去尝，的确是咸的，是食盐的味道没错，并且这盐还是纯粹的咸味，一点苦涩都没有！ 大清现在贩卖的食盐中，即便是最顶尖的盐，也多多少少会掺杂一丝苦涩，但是玉珠做出来的盐，一点苦涩都没有！ 极品，绝对的极品！ 玉珠观赏着两人这震惊的神色，颇有些得意的笑出了声，“怎么样，爷，你说这样品质的食盐，能不能赚得到银子呢？” 九阿哥嘴角抽了抽，这简直是废话，别说是赚银子了，就是卖出天价，也有大把的人上赶着去抢！ “玉珠，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九阿哥直接上前，将玉珠一把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董鄂七十和佟佳氏看着，这让的玉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今，众人都看见了玉珠做出来的食盐，玉珠此时说要做实验的生意，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再反对了。 打定了要做食盐之后，玉珠立刻就去找了村长，说要雇人从海水中提取食盐。 谁知，村长一听这话，连忙摇了摇头。 “几位贵人，你们不知道，这海水里做出来的盐都不能吃的呀，是会吃死人的呀！我们之前就做过，不少村民吃了都死了！” 村长连声拒绝，说什么都不干，要是海水里真的能提取出能吃的盐，那他们不早就干了，何苦等到现在呀！ 九阿哥一听海水里提取出的盐，居然会吃死人，都有些惊讶了，玉珠提取出来的那些盐，并不像是会吃死人的样子啊。 玉珠也没有想到，村长居然没有丝毫考虑，就拒绝了她。 以往只要她提出用粮食和食盐去雇人，村长几乎都不会有任何犹豫，想不到这次，村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但玉珠知道村长在顾虑什么，无非是害怕那些盐会吃死人，但要知道，村长他们用老方法提取出来的海盐，是因为海水里的杂质和其他物质，这才导致不能食用。 那些盐，和她的盐比起来，可完全没有可比性。 “村长，您不妨看看这些食盐再做决定。” 玉珠拿出了那一罐精盐，递给村长，她就不信，村长看过了她的盐，还会拒绝她。 第237章 九阿哥“死了” 村长将信将疑的接过玉珠递过来的盐，他就不信，这海里真的能做出可以吃的盐！ 然而，村长很快就震惊了，他看到了什么，那雪白细腻的小颗粒，这真的是盐吗？！ “这……这真的是盐？！” 村长不敢置信，玉珠挑了挑眉，“怎么样，村长，您看这生意是做得还是做不得呢？” 有了样品，玉珠和村长便达成了共识，大家一起合作，共同赚钱！ 玉珠可没想着独吞这笔生意，要知道，这里毕竟是这些村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更何况，制盐，也是需要雇人的。 与其防贼一样的防着这些村民，倒不如把这些村民都拉过来，大家一起赚钱，合作共赢，也算是彻底把所有人都绑在了一条船上。 半个月的功夫，第一批盐就制成了，九阿哥会带着船队南下，运往大清贩卖，而这批船上，也都配备了最新的火炮，玉珠可没忘了他们的宏大愿景，扩充船队，拿下倭国。 同时，也是时候，该让九阿哥意外“死亡”了…… …… 九阿哥带着船队出发时，玉珠一行人特地去送了，九阿哥这一走，至少就得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玉珠也得好好盘算盘算，库页岛除了制盐，还能做什么了…… 库页岛上，可用于来耕种的土地并不算多，所以每年的粮食产量的确低得可怕，这就导致，居民们对于粮食和食盐的渴求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玉珠刚到这个岛上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布料，调料，还有胭脂水粉…… 但这些东西中，除了调料的销量还算不错，能换来些鱼虾之类，旁的那些布料，胭脂水粉，根本就无人问津。 这也就难怪整个库页岛上的人都是以物换物，银子在这里并不好使了。 居民们的需求少，大多也只是为了满足生存需要，对于居民们来说，衣服这种东西，只要能穿就行，谁还管它好看不好看呢…… 但是这么大一块岛，若是只生产鱼和虾，那也未免太过浪费了…… 玉珠若是没记错的话，库页岛上，除了鱼类资源，最大的资源就是木材，若是用作生产船舶，或对外贸易木材，那可是难得的优势！ 但是玉珠当然不会傻到把如此丰富的资源向外出售。 如今，他们想拿下倭国，最缺的，就是船只和军队，倒不如，把库页岛当作最大的军备中心，如此之多的免费木材，那可是最天然的宝藏！ …… 大清皇宫，总管太监行色匆匆的赶往养心殿，康熙正为彩包一事头疼，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钱倒是还了，可是新的彩包却再没有人买了。 康熙当下就明白是谁在捣鬼，那个什么董爷，康熙现在严重怀疑那就是九阿哥！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第一批反水的都是九阿哥手下的商行和钱庄，那么多银子，突然之间都没了影子，九阿哥却在这个时候刚巧出去云游，不知所踪，而那个所谓的董爷却出来假模假样的帮百姓兑银子，这要说和九阿哥没关系，谁信呢？！ 所以康熙已经派人去找九阿哥了，势必要把九阿哥抓回来，狠狠惩治！ 居然还敢扯什么出家看破红尘之类的谎？ 他也不怕被大话闪了舌头，他还真是没有怀疑错就啊，这个小子，就是生了不该生的野心，否则他莫名其妙弄个什么董爷出来做什么？！ “皇上！！”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康熙烦躁地看向总管太监。 “皇上，九阿哥找着了！” “找到了，好！给朕把那逆子带进来！” 康熙恨不能现在就去找九阿哥，狠狠地出一口气，谁想，总管太监却苦这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皇上，奴才，奴才是找到了九阿哥，可是只是九阿哥的尸体呀，九阿哥云游，失足跌下了山崖，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了……若不是靠着皇子的腰牌，此刻便是连身份都难辨认了！” “什么……” 康熙猛地站起来，觉得头一昏，直直的朝身后倒去，这下满殿的奴才们都慌了，一个个连忙跑上去，嘴里大喊着传太医。 康熙再醒来的时候，殿中都是人，太后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其余的嫔妃，也都在后头面露担忧，康熙扫视一圈，却唯独没有看见宜妃的身影。 “宜妃呢？” 康熙一说话，嗓子都是哑的，太后叹了口气，帮康熙掖了掖被子，“黄帝，胤禟的事儿，哀家都知道了，皇帝要节哀啊，宜妃，宜妃说是病了……称病不出，可是哀家也知道，她身为额娘，此刻一定是极伤心的。” 康熙闻言，闭了闭眼，他是皇帝，可他也是九阿哥的皇阿玛。 他因为太子，是怨九阿哥，可是如今太子都去了，他就是再怨九阿哥，也没到了希望九阿哥去死的地步。 九阿哥也是他的儿子，如今九阿哥没了，他也伤心啊…… “朕去看看宜妃……” “唉……皇帝还是别去了，哀家来之前，已经去过宜妃那里了，宜妃谁都不见，还说，以后就在翊坤宫吃斋念佛，为几个孩子祈福，好好养育胤禟的两个孩子长大，皇帝此刻去，宜妃也未必会见。” 太后语气担忧，其中不乏可惜，皇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对几个孩子无端怀疑，针对，现下好了，伤了孩子们的心，还又失去一个儿子，如今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人已经去了…… 康熙闭了闭眼，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亏他还怀疑，那个董爷的事，是不是和九阿哥有关，如今看来，真的是他多疑，甚至还因此害死了九阿哥…… “皇上！皇上不好了！” 良梁九功匆匆地从外头进来，康熙深吸一口气，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九阿哥去世的消息，纷纷上了万民书，要求为九阿哥主持公道，还他一个清白！” 第238章 追封 “什么……咳咳咳，讨什么公道，什么清白！” 康熙人都傻了，九阿哥是云游死的，又不是被他冤死的，百姓上什么万民书，要他给什么清白？！ 难不成，还是他害死了他自己的儿子吗？虎毒都还不食子呢！ “皇上，您之前因为九阿哥治疫症一事，下了罪责书，如今百姓们都说，南方的疫症，是九阿哥自掏腰包拿的药材。” “甚至，不知从哪里知道，朝廷拒绝给拨赈灾款和粮食，一个个纷纷上书，说是皇上害的九阿哥心灰意冷，才出家云游，要求皇上您给还个公道呢……” 梁九功越说，声音越低，康熙听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荒唐，荒唐！朕没错，他办差不力，害的疫症传到了京城，甚至传到了宫里，闹了多大的麻烦，朕下个罪责书，还下错了不成！” 康熙脸色铁青，他可是皇上，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有错？ 再说了，仅仅是因为一份罪责书，就心灰意冷的出去云游，明明是他自己承受能力太差，这怨得了谁？！ 看样子，康熙是铁定不会服软了…… 太后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皇帝如今是气昏了头，可是她却没有。 这事，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九阿哥的死讯才刚刚传到宫里，她们也都才刚刚知道，这民间的百姓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么快就上了万民书？ 这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罢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别扰了皇帝静养。” 太后遣退了人，出了养心殿，太后将梁九功叫到了一边，“这件事不对劲，你派几个机灵的，出去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有，也别惊动了旁人，把人抓起来，带到宫里处置就是。” 梁九功一听这话，倒抽一口冷气，也正色了起来，“奴才领命，这事儿，奴才一定好好去办！” …… 不得不说，太后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后。 的确，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正是玉珠，玉珠留下的暗棋，从他们离开青州的那一刻，就开始布局了。 九阿哥可不能白死，该属于九阿哥的功劳，玉珠是一定要为九阿哥讨回来的。 明明南方的疫症，是九阿哥九死一生，又搭人，又搭银子，才好不容易治住的！ 这么大的功劳，仅仅是因为太子一个人，康熙就可以全盘抹杀，康熙不把九阿哥当他的儿子疼爱，玉珠可不会让自家男人受了这等委屈。 该属于他们的，必须一样一样，都让康熙还回来！ 万民书这事儿闹的太大，导致九阿哥才回大清，立刻就知道了这事。 九阿哥当下就反应了过来，这一定也是玉珠的手笔吧？ 要不说还得是自家媳妇，除了玉珠，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只为给他讨个公道啊？ “爷，这事咱们要不要也掺一手？” 何玉柱悄摸的凑上来，结果就被九阿哥轻轻的踹了一脚，“凑什么热闹，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是吧？回头，小心宫里的人查到咱们身上来，平白惹的一身骚！” “是是是，爷说的有理，那咱们现在该干嘛？” 何玉珠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现在可不是什么清白商人，还是个黑户呢，真要掺和进这事儿去，让宫里的人查见了，死去的九阿哥死而复生，保不齐这万民书的事也会冤到他们家爷身上，那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干嘛？自然是趁这个机会，赶紧干我们自己的事啊，你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了？” 玉珠在这个时候整这么一大出戏，未尝没有给他打掩护的意思。 盐这东西可是朝廷严格管制的，市面上突然出现如此高品质的精盐，势必会对朝廷的盐务造成很大的冲击。 若是没有万民书这事儿，他们这一行人，肯定会引来朝廷极大的关注，自然就少不得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可是如今有万民书的事在打掩护，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朝廷自然就无暇关注他们了。 等他们卖完了盐，打通了盐商的门路，朝廷再反应过来，他们早就溜之大吉了！ 现在，他得先去见一个老朋友了…… 曹达，此人是扬州所有盐商之首，几乎整个扬州有四成的盐来自于他手下的盐田。 九阿哥自然不会傻到自己走街串巷去卖盐，他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扬州，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帮他卖。 这人之前和他算是老朋友了，好在九阿哥从来没有和此人透露过他皇子的身份，如今要想合作，刚巧可以用上。 …… “呦，罗爷，您怎么来了！这一别，得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曹达一见九阿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虽然他不知道九阿哥的真实身份，但是，这位爷回回来，回回都能给他带来大生意，他可是妥妥的摇钱树啊，他能不热情吗？ 九阿哥笑了笑，也同曹达客气了一番，这才说起正事。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曹达面露惊奇的捻着手里纯白的精盐，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奇，他干了盐商几十年了，就没见过这等品质的精盐！ 和这盐比起来，他手下卖的那些，也称得上精盐，那就是些垃圾！ “哎呦，罗爷，您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呀？我告诉您，就这东西，咱们完全可以专供皇家呀，到时候，咱兄弟两个也能混个皇家盐商当当的！” 曹达几乎已经想象到了他未来几十年的风光人生，只可惜，九阿哥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这盐，不做皇家的生意。” “什么？！” 曹达的笑容消失了，他说的什么疯话？ 不做皇家的生意，那这生意还有的做吗？ 这生意场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不知道，但凡是好东西，就得先紧着皇家来，若这东西不供皇家，那不就是走私嘛！ 说不得，还让人家怀疑，你是有什么不臣之心呢？ 这罗爷也是这生意场上的老人了，他会不知道这个？ 还是说这东西的来路，见不得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