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不可控方》 1. 第 1 章 “好大的宅子——” 毛利兰对着高大到必须仰头才能看到房屋顶端的宅子感慨道。 只有毛利兰腿高的柯南默默点头：真的好夸张一个委托人。 “咳咳，”毛利小五郎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吸引二人注意，“接下来要见的委托人是特别有钱的大富豪的妻子，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给我这个名侦探脸上抹黑，特别是你个小鬼头，再随便当着人家的面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别怪我给你一拳。” 说着，毛利小五郎冲柯南威胁性地晃了晃拳头。 “是。”柯南怂怂地抓住了毛利兰的裤子，内心敷衍地想，叔叔真是有模有样，说得像平时没有给过他脑袋一拳似的。 “真是的，爸爸别吓唬柯南了！”毛利兰拍开毛利小五郎的拳头，转头朝向柯南，“柯南这次一定会老实跟我待在一起的，呐，柯南？” “啊，嗯！”柯南语气迅速端正了许多。 虽然毛利兰没有说什么话，但他直觉其中蕴藏着不能细想的威胁。 这不是恐惧，只是身为工藤新一，在尊重自己的女朋友。 “哼，你注意好小鬼。” 毛利小五郎收回手，理了理自己领带，然后才按向门口的门铃。 “哒”的一声后，门铃的对讲机中传来了一个活泼女性的声音：“是，请问是哪位？有预约吗？……啊，毛利先生？” “对，我是毛利小五郎，还有我的女儿和小鬼一个，跟神代夫人约好下午两点见面，”毛利小五郎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怪耳熟的，但他没记起来，“恕我冒昧，你是？” “啊，是，抱歉，我是米原樱子，”对讲机另一头的女声慌张起来，“对，访客记录上有毛利先生的名字，这就为您开门，啊！” 对讲机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人跌倒的声音，过了一阵才响起结束对话的“哒”声。 毛利小五郎看着缓慢打开的大门吐槽：“没事吧，听起来手忙脚乱的，不会被大户人家开除吧？” 柯南：我也同感。 “爸爸！”毛利兰不悦地看着他，“你刚才提醒我跟柯南的礼仪呢！” 毛利小五郎乖乖认怂，跟之前装怂的柯南有异曲同工之妙。 * “哗啦~” 色泽透亮的红茶倒入杯子，倒映出毛利兰漂亮的侧脸。 “谢谢你，米原小姐，”毛利兰谢过为她倒茶的米原樱子，“好久不见，原来米原小姐来这么漂亮的大房子工作，真了不起呢！” “哪有小兰说得那么好，”米原樱子不好意思地放下茶壶，“被录用之前我也没想到是这么气派的房子，刚来的时候我可是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幸好好多人跟我一起被录用了，大家都是新人，才稍微放松了点，但现在还是有点紧张。” 想到门口听到米原樱子的表现，柯南在心里点头：看得出来你很紧张了。 不过。 “很多人跟米原小姐一起被录用吗？”柯南看向米原樱子，“这种大户人家，一般不是很少有人员变动吗？” 毛利兰见柯南又开始问东问西，立马出声阻止：“柯南，你还记得在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对不起。”柯南做出委屈的模样，却很心机地把可怜兮兮的脸调整到米原樱子能看到的角度。 “没事的，”米原樱子不出所料地摆了摆手，“这不是需要保密的秘密，女仆里也有人在网上跟网友讨论过，管家说之前的女仆佣人中有小偷，偷了很贵重的东西，但没有人承认自己偷了东西，所以才遣散了有嫌疑的所有人，换了新的女仆佣人，以防万一，这件事在我们来宅邸工作的第一天就被告知过了，要我们不要再犯。” 柯南：“管家平时会盯着你们工作吗？” “不，”米原樱子摇头，抱着托盘回忆道，“管家平时都很忙的，只偶尔在我们工作后检查一下有没有打扫干净，老爷跟夫人回来前交待厨房准备好食物，其他就没有了。” 柯南：那就奇怪了。 假如真的有小偷，在被家里的女仆佣人背叛过一次的情况下，老爷跟夫人也就算了，管家能够放心把事情交给刚招收进来的女仆吗？作为管家心那么大真的可以吗？还是说有别的防备手段？ 柯南追问：“那家里有安装监视器吗？” “柯南！”毛利兰语气有些严厉，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隐私了。 “没有，”米原樱子摇了摇头，“老爷跟夫人都不喜欢被镜头窥视的感觉，所以别说监视器了，女仆都不允许在工作时携带手机。” 毛利兰慌张了下：“啊，我带了手机，要放到别的地方吗？” “不用了，那是只对佣人的规矩，对客人不适用啦。”米原樱子笑着安抚她。 “真是规矩深重的家呢，”柯南诱导道，“米原小姐工作很辛苦吧？” “不，”米原樱子咬饵上钩，“主人只有老爷跟夫人，二位都很年轻也很好说话，大家都是干些打扫洗衣服的活，主要负责保持屋子干净整洁，保养车子，偶尔泡茶招待客人，工资很可观，一点也不辛苦。” 柯南：那就更奇怪了。 那些被开除的女仆一定跟米原小姐有同样的想法，既然这么好的条件，一定会拼命想留下来继续工作，就算没有人承认也会有人互相指认缩小嫌疑，怎么会一口气换掉那么多人？ 柯南坐在沙发上，跟茶杯里的自己对视，思考。 除非偷东西只是借口，管家的目的不是赶走小偷，而是要换掉那些佣人。 她们知道了什么秘密？ 不，知道秘密的人理论上来说更不能随便放走，用有人偷东西作为借口开除代表他们之间没有留下情面，能把佣人赶跑，却有她们反过来要挟发风险——那就是佣人看到了什么，但她们没有意识到那些是秘密，所以才会被管家用这种借口赶走。 到底是什么秘密？ 见柯南安静下去，毛利兰总算松口气，她转头跟米原樱子聊起来一些安全友好的话题：“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喷泉，跟房子的风格不太一样，但很壮观……” “那听说是夫人跟老爷要求的，”米原樱子不确定道，“原本是很传统的喷泉，详情我也不清楚……” ——不行，米原小姐是新来的，管家肯定不会告诉她，而且小兰还在盯着他，实在没办法乱跑…… 柯南喝口红茶冷静冷静，视线不由自主转向二楼的某个房间。 说起来，神代夫人找叔叔是什么委托？ * “毛利先生，”保养良好的神代夫人端坐在茶几对面，将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这次找您过来是因为这个，请您过目。” “是，容我拜见。” 毛利小五郎拿起茶几上的照片认真看了看，不是什么花边照片，是两个关系好的男人戴着遮阳帽共同举起一条大红鲷鱼的照片，看他们身上的救生衣跟怀里的钓鱼竿，应该是两个钓鱼佬在庆祝收货。 “左边的是我的丈夫，神代云介，”神代夫人面无表情地介绍，“右边的是他的朋友，小宫菅夫。” 毛利小五郎不是没看到神代夫人骤变的表情，但他实在没看出这张照片有哪里不对。 怎么看就是张普通的钓鱼佬快乐照啊。 他试探着问：“神代先生真是英俊潇洒，跟夫人郎才女貌……” “咚！” 神代夫人把手上的折扇重重放在茶几上，茶几上摆着的两杯热茶晃了几滴出来，在她放折扇的地方，有疑似裂纹的线条出现。 这可是钢化玻璃啊…… 毛利小五郎咽了咽口水，自觉闭麦。 “那个家伙知人知面不知心！”神代夫人神情愤怒，“背着我乱搞，平时还在家里装得一副正经模样，如果不是一个月前我发现了真相，还不知道要被那个男人瞒到什么时候！” 乱搞？照片？ 毛利小五郎低头看看照片，再看看眼睛喷射怒火的神代夫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难道，小宫先生跟神代先生……” “没错！他们在大家面前就是一副普通好朋友的样子，谁都不会怀疑，私底下亲密得叫人恶心！”神代夫人重重拍桌，“也难怪毛利先生这样的名侦探一开始没有看出来，我都被蒙在鼓里两年了，证明那家伙伪装得有多好！” 毛利小五郎附和地讪笑：“哈、哈……” 这个时候就不用特意说其实他现在也没看出来那张照片哪里有问题吧…… 接着，毛利小五郎进入工作状态，褪去了不正经的表情，严肃地看向神代夫人，提出符合他职业素养的建议：“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神代先生当成同妻了吗，那么我建议您走法律途径，有证据的话，离婚判决会偏向您这边，到时候财产也不用担心会少，可以用较为乐观的情况去面对下一次爱情甚至下一场婚姻。” “唉，”神代夫人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毛利先生说的有道理，说实话我也不想跟心里有别的男人的男人过下去，但问题就在这里，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毛利小五郎不解地问，“神代夫人不是已经知道跟丈夫出轨的对象是谁了吗，证据怎么会没有？拍个照片也算的。” 神代夫人喝口茶缓了缓，道：“毛利先生，说实话不怕你笑，我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算同妻，那家伙以前经常跟小宫出去游玩，我从来没有当回事，结婚前我家委托第三方做过婚前调查，调查显示他虽然没有交往经历，但取向是正常的，我很放心地嫁给了他，婚后也一直很愉快，直到小宫出现。” 说到“小宫”，神代夫人表情狠厉了许多。 “小宫是我丈夫大学的学弟，两年前来找我先生说敬仰他的为人，希望能给他一点学业上的建议，”神代夫人越说越气，“我丈夫不疑有他，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从那以后就经常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后来更是带着人出去游玩，直到管家告知我之前我都不知道！” 毛利小五郎：“那，您是怎么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的呢？” “一个月前，”神代夫人语气中透露着直白的厌恶，“我半夜起床，发现他不在床上，以为他去上厕所，结果路过书房看到门缝透着灯光，我悄悄推开门缝往里看，看到那家伙用恶心的眼神看着这张照片，我看到那个眼神就全懂了！” 毛利小五郎：“额，夫人跟你丈夫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只是看个照片的话？” “我在我丈夫身边躺了五年，我们认识了十年，”神代夫人语气平缓道，“他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我最熟悉不过了，之前他就是用那样眼神看我的。” 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口，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对，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神代夫人站起来，走到窗口，眺望院子里的喷泉，目光专注：“我跟那个人交往结婚，他的双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毛利先生，我真的不觉得我是同妻，只是那个人变了心，我跟这个世界上很多妻子一样，遇到了很常见的婚内出轨，但我是很严苛的人，哪怕只是精神出轨，我都没法容忍，所以才请您过来。” 毛利小五郎斟酌了下语气，开口道：“夫人，侦探是抓住马脚的工作，所以，如果您先生没有实际行动的话，我也很难找到有利于您的证据。” “很快就有了，”神代夫人背对着毛利小五郎，语气肯定，“那个人是行动派，知道自己喜欢上小宫，一定会追求他，在那之后，请您立刻把证据交给我，这种半吊子又难看的婚姻，我一刻也忍耐不下去了！” “啊，这样啊。” 毛利小五郎能够理解神代夫人的心理，接受了委托。 神代夫人把小宫菅夫的住址跟照片交给了毛利小五郎，并且事先支付了定金跟活动资金一千万，事成后她会从自己的个人资产中拿出剩下的四千万，合计五千万的委托费，毛利小五郎自然是一切都“好好好”，半个不字都没说出口。 直到毛利小五郎带着女儿和柯南离开，神代夫人依然在会客室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亦或是看着他们路过的那个喷泉。 神代夫人跟神代云介结婚后，他们都认为屋子中央原来的喷泉太老气，联手向父母亲抗议，硬是把祖宅的喷泉换了新的，神代云介经常说，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喷泉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而且喷泉的寿命比人的长多了，不用担心没有继承者。 真是讽刺。 2. 第 2 章 帝丹小学放学。 柯南背着书包跟少年侦探团的三人告别，熟门熟路地踏上回去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路。 前两天他跟小兰一起陪毛利小五郎去神代家接受委托，毛利小五郎却没有告诉他们委托详情，只说是客户隐私，每天早出晚归，干劲满满的样子，八成又是去找出轨的证据了，就跟在电线杆里跟踪别人的墨镜男一样，还总爱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米花的侦探跟踪别人都一个套路吗…… 柯南路过墨镜男的三秒后转身，目光如炬，扫描完正鬼鬼祟祟跟踪别人的大叔，立刻追了上去，悄悄捏住他的风衣一角：“叔叔，你在跟踪前面的那个大哥哥吧？” “这种事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回答完才惊觉不对，赶紧捂着柯南躲到另一个角落，颇有些气急败坏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在大街上随便跟我搭话！你个小鬼到底长不长记性！快回家去，别打扰我工作！” 柯南被推了也不生气，老神在在道：“小兰姐姐因为叔叔最近神出鬼没，有点怀疑叔叔是不是又跟哪个漂亮姐姐出去玩了，既然叔叔叫我回去，我就这么对小兰姐姐说好了，叔叔其实是在跟踪大哥哥玩……” “谁在跟踪大哥哥玩了！”毛利小五郎捏起拳头，几次想要给小鬼来一套人格修正拳，还是放下了，“……你别捣乱啊，这可是正经的工作。” 柯南顺利混入跟踪队伍。 毛利小五郎跟踪的人是个很年轻的男性，头发打理得很清爽，五官俊秀，身高大约一米八，体态良好，面色红润，证明他有健康的作息，穿着不是昂贵的牌子却很赏心悦目，是铃木园子欣赏的类型。 柯南看着年轻人进入车站前的蔬菜店买了一些番茄鸡蛋，又去隔壁水果店买了苹果跟橘子，算算也就一人份的餐食，没什么可疑的，买完东西后年轻人步行去附近的一个居民区，进入了其中一栋房子。 “嘁，今天也没有来么，”毛利小五郎咂舌，“难道是晚上才会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柯南听着毛利嘀嘀咕咕，忍不住问：“叔叔，他就是神代夫人交给你的委托对象是吧？” 毛利小五郎低头看他一眼，对上柯南“楚楚可怜”的眼睛，抬头选择眼不见为净：“是啊，神代先生好像出轨了，他就是神代先生的出轨对象，我是来拍他跟神代先生出轨的决定性证据的，好为神代夫人的离婚官司添加筹码。” 虽然出轨双方都是男性，但柯南见多识广，倒也不至于为此感到震惊，相反，他还有些了然，这样管家用那种借口开除佣人的行为就能解释得通了。 盘桓在心中的疑惑解开，柯南就没有继续跟着毛利小五郎打工的兴趣了。 比起跟踪毛利小五郎吃便利店的加热便当继续监视别人，柯南更喜欢回家吃小兰亲手做的料理，因为毛利小五郎这几天一直没在家吃饭省了一笔伙食饭，今晚是稍微奢侈一点的牛排大餐，他可不想错过。 * 数日后，毛利小五郎在事务所接到了神代夫人的电话。 “很抱歉，神代夫人，您要的证据我还没有……” “毛利先生，已经不需要了，我先生他去世了。”神代夫人哀伤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毛利小五郎不自觉放大了音量：“什么！神代先生去世了！什么时候？怎么去世的！” 毛利兰关上窗户，确保外面的杂音不会干扰到毛利小五郎接电话，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柯南则是竖起耳朵。 神代夫人语气哀伤又饱含歉意：“抱歉现在才通知你，毛利先生，让你多做几天的无用功，我先生是三天前去世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沉浸在哀伤中，忘记通知你了，真的非常抱歉。” “不，没关系的，比起那个，神代先生他是怎么去世的？”毛利小五郎问。 神代夫人回忆了一下：“他三天前晚上回来，醉醺醺的很高兴的样子，我嫌酒臭就让管家去照顾他，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被女仆发现溺死在喷泉池里……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 电话那头的神代夫人泣不成声。 毛利小五郎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停止哭泣，焦急间突然灵光一现：“说起来，三天前晚上，小宫先生晚上出去过第二天才回来了……” 神代夫人像是抓住芥川龙之介的蜘蛛丝一样迫切：“你的意思是，我先生是被小宫菅夫害了吗！” “不，只是有这个嫌疑，”毛利小五郎说着也顺着神代夫人的死路往下走，“不过，要说嫌疑的话，小宫先生三天前的晚上出去第二天才回来这点确实很可疑，不知道警察在调查神代先生的死是怎么说的？” “警官说可能是酒醉失足，也可能是仇家暗害，现在正在一个个询问家里的女仆，我先生商业上的对手也有嫌疑，”神代夫人说着语气突然加快，“但小宫也是有嫌疑的吧，毛利侦探，您就是证人！” “这么说来，确实……” 毛利小五郎琢磨一下确实，小宫菅夫离开他监视的那段时间确实很可疑，跟神代先生的死亡时间重合了更是疑上加疑。 “既然如此，叔叔就带着小宫先生一起去神代夫人的宅邸好啦，”柯南扒在办公桌上露出半张脸，“警察也在的话，证明事件还在调查组，一定会感激叔叔带嫌疑人过去的，而且叔叔破案很厉害的，意外死还是谋杀一定很快能查清楚，呐，神代夫人？” “正如柯南所说，我带着那小子去警察那边，协助警方破案还您丈夫一个清白，如何？”毛利小五郎被柯南一捧，顿时有些得意忘形，主动自荐。 神代夫人：“……好，但是带人就不必了，小宫已经在我家了。” “欸，为什么？” 神代夫人：“我先生在他入职的保险公司买了一份高额的生命保险，详情等毛利侦探来宅邸再说吧。” 说完，神代夫人挂了电话。 * 等毛利小五郎带着毛利兰跟柯南来到神代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神代宅外停着几辆警车，给他们开门的是另一个陌生女仆。 神代夫人事先交待过，所以毛利三人畅通无阻地进来了神代家。 喷泉附近被用黄色封条围起来禁止进入，干涸的池子上还画了神代云介尸体被发现的摆放姿势，取证的警官已经结束工作，只有看守人员的在附近。 去世的神代云家财万贯，案件受到上方关注，负责人是一科的头目、毛利的熟人——目暮警官。 神代家的女仆佣人加起来有十八个，一个个盘问要花不短的时间，当毛利小五郎进来时，正好盘问到米原樱子，她是当天负责检查喷泉的人，也是第一发现人。 毛利小五郎匆匆赶到：“目暮警官，我还知道一个有嫌疑的人！” “又是你啊，”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头都大了，“先不说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连案情都不了解，哪来的嫌疑人啊？” 毛利小五郎指向坐在沙发上待机的小宫菅夫：“这个人，小宫菅夫，他三天前的夜里出去，直到第二天才回来，跟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 小宫菅夫茫然地看了看毛利，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指着自己。 目暮警官赶紧把毛利小五郎的手扯了回来：“嫌疑人可不能随便乱指，你怎么知道他出去的？还有受害人的死亡时间，谁告诉你的，高木这次可没有跟着我来啊？” “是我。” 神代夫人站在二楼，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众人面前：“是我委托毛利侦探监视小宫，想要挖出我先生跟他出轨的决定性证据，也是我告诉毛利侦探我先生的死亡时间，有什么不对吗？” 在场的人一半被她强大的理由打倒，一半被她强大的气势压倒，一时间鸦雀无声。 “神代夫人可不要乱说啊，”被怀疑人品的小宫菅夫反而第一个开口打破静谧，他看向神代夫人，“神代先生是直是gay我不清楚，但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的话不仅会给死去的丈夫脸上抹黑，也会给我带来麻烦，请你注意言辞。” 目暮警官小声问：“是这样吗，毛利老弟？” 毛利小五郎同样小声回答他：“目前来看是这样的，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这个空间实在过于安静，他们的话都被其他人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 神代夫人生厌地别过脸：“你是没有意思，但我先生却对你一往情深，你吊着他倒是很有一手。” “……现在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会往那方面想？”小宫菅夫摊了摊手，不打算继续做无用功的反驳。 神代夫人冷漠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目暮警官硬着头皮介入：“所以，小宫先生，能告诉我们你三天前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在做什么吗，有没有目击者？” 毛利小五郎补充道：“顺便一提，你离开跟回来时间的证人是我，我确定三天前晚上10点20后你出门，直到第二天早上5点才回来！” 小宫菅夫没有被毛利小五郎的黑脸吓到，他笑了笑：“那我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没有了，因为那个时间，我被朋友喊出去喝酒，喝了个通宵，他第二天下午就继续穷游全球的征途了，现在我也没法联系他。” “可以告诉我们你朋友的名字吗？”目暮警官姑且还是问了一下。 小宫管夫没有拒绝：“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大概找不到他，他是个旅游达人，出门靠白嫖，这次出去旅行也是蹭的别人的船偷渡，名字叫黑泽阵。” 目暮警官一边记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这就是年轻人最近流行的旅行方式吗，真是搞不懂啊，没有手机没有钱怎么敢往国外跑的？ 3. 第 3 章 在毛利小五郎跟目暮警官围着小宫菅夫问东问西的时候，柯南从毛利兰的眼皮底下悄悄溜走，跑到客厅中央，神代夫人冷着脸独占了一张多人沙发，另外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性，他的西服笔挺，手上抱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不时低头看自己手表跟警察盘问佣人的方向。 “叔叔，你很忙吗？”柯南走过去，天真无邪地开口，“一直在手表呢。” 西装男推了推眼镜：“不，只是对警方办案的效率不怎么满意。” 柯南：“叔叔是神代叔叔的朋友吗？” “是律师，”西装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好奇心旺盛的小孩，“神代云介生前留下遗嘱，只有等警察查清他的死亡是意外还是人为，人为的话又是谁做的，一切盖棺定论后我才能宣读遗嘱。” 柯南接过名片，上面写着“速车 生人”，还有他工作的事务所地址跟联系电话。 柯南语气有些不确定：“叔叔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真的可以吗？” 速车生人自信一笑：“无所谓，跟外面那些三流事务所不同，我们开业数十年都没有过顾客遗嘱被变动过的丑闻，接下来也不会有。” 柯南配合地笑笑。 真的好自信啊。 “话说回来，叔叔对神代先生怎么看呢？”柯南询问道。 速车生人摸摸自己下巴，回答道：“神代先生是个很光明磊落的人，说话很直率，有问题就问，不会兜圈子，也从不打哑谜，我们事务所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出事前的一个月，他还要我们拟一份偏向女方的离婚协议。” “欸？”柯南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消息，“神代先生跟夫人要离婚吗？” “不知道，”速车生人耸了耸肩，“即使我们事务所的名声再好，也会有对律师不放心的人，也许是神代先生的朋友有人想离婚通过神代先生问的，至于神代先生跟夫人之间的关系嘛，他们之前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才刚过三个月呢。” 柯南不由得看向神代夫人所在的位置。 沙发上的神代夫人没有刚刚出场时的气势，也没有继续针对小宫菅夫，只是捧着红茶出神。 “神代夫人，”柯南的声音打断了神代夫人的思考，“夫人之前在电话里对叔叔说，神代先生在小宫先生那里买了高额的生命保险，是真的吗？” 神代夫人张了张口：“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真的，”回答柯南的不是神代夫人，而是一个胡子花白头发半秃的老人，他穿着执事服饰，背挺得笔直，“小宫先生的职业的保险销售，一开始很难起步，老爷生前为了帮忙，就在小宫入职的公司购买了一笔有高额赔偿金的生命保险。” 管家的声音不低，盘问小宫菅夫的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听见，越发觉得他嫌疑大，毕竟动机都有了。 “你就老实招了吧，小宫先生，”毛利小五郎用“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眼神看着小宫菅夫，“跟神代先生的不伦关系也许是假的，但你杀人的嫌疑没法造假，既没有不在场证明，又有杀人动机，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赶紧招了吧。” 小宫菅夫苦笑：“所以说，我真的没有干啊，而且神代先生比我高又壮，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杀谁呢。” “这……”毛利小五郎看了看小宫菅夫没有茧子的手跟纤细的四肢，困惑地看向目暮警官，“目暮警官，受害人照片上确实很壮硕，实际上如何，死亡解剖出别的伤口吗？” 目暮警官磨了磨牙：“所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指手画脚了，急什么啊！” 急？ 柯南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说起来，那个时候，那个人的态度有些奇怪，说的话也怪怪的……难道说…… 小宫菅夫被暂时放过，毛利小五郎跟着目暮警官去了解案件详情，以及调查询问的进度。 “呐呐，大哥哥。” 小宫菅夫感觉自己袖子被扯了扯，低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挑眉蹲下：“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柯南对小宫菅夫好感上升，但这不妨碍他问问题：“哥哥觉得神代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呢？” “哦呀，是神代夫人请你来调查的吗，小侦探？”小宫菅夫笑了笑，他的脸是很适合微笑的类型，笑起来仿佛自带放松buff。 柯南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小宫菅夫就回答他了。 “神代先生是很热情大方的人，经常会在游玩的时候喊上我一起，却从没向我要求过旅费，做什么事都很直率，作为朋友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了，除了太喜欢拍照这一点。” “喜欢拍照？”柯南看看四周，“但我没有看到什么照片啊。” “神代先生有珍藏照片的习惯，”小宫菅夫解释道，“他有很多本相册，而且绝不会有单人照，他说反正死的时候墓碑上会贴，平常一个人多寂寞啊，经常说的台词是‘机会难得，我们来拍一张吧’，钟爱一切有回忆的东西，很有个性吧。” 柯南眨了眨眼：“哥哥对神代先生评价很高啊，神代夫人呢？” “神代夫人也是很好的人哦，虽然有点争强好胜，但自尊心很高，”小宫菅夫想了想，“最初她对我非常亲切，因为夫人跟神代先生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同样是我的前辈，但一个月前，我跟神代先生打网球的时候，发现她在二楼的窗户上用很凶的眼神盯着我，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她误会我跟神代先生之间有那种关系了吧。” 小宫菅夫说着又笑起来：“嘛，等事情真相大白，以神代夫人的性格，她一定会用买保险来代替道歉……” “那种事绝不可能。” 古板声音从柯南跟小宫菅夫头顶传来，衣着笔挺的管家居高临下：“就算你没有那个意思，老爷却未必，等事情结束，还请小宫先生不要再来神代家了，你的手机在警官手里，也请不要再问我要了。” “欸，这样啊……”小宫菅夫尴尬地讪笑，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起身，“行啦，小侦探，村民A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该换下一个npc了。” 柯南满口应下：“好。” 还真把我当成玩侦探游戏的小孩啊，而且你入戏还挺深的。 小宫菅夫转身去了客厅，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因为他身上的嫌疑，其他人都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柯南跑到目暮警官那边，靠在墙角，一边偷听警方掌握的信息，一边整理自己的收获。 小宫菅夫身上嫌疑最大，有动机却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其他人也不是完全清白。 虽然小宫菅夫自己没有察觉，从神代夫人跟管家的表现来看，神代先生确实对他有好感，所以神代夫人也有可能对神代先生实施报复…… “……经过司法解剖，受害人神代云介肺部有大量积水，确定是溺死，在他的胃部有检测到酒精残余，神代宅的喷泉池构造特殊，深达两米五，所以有醉酒后意外落水死亡的可能……” 目暮警官的话令柯南想起早上神代夫人那通电话里的内容——“醉醺醺很高兴的样子”。 柯南顾不得自己是偷听，从角落里跑出来问：“叔叔，你有问目暮警官神代先生昨晚为什么很高兴的样子吗？” “喂！你什么时候躲在哪里的！难道是偷听？！”毛利小五郎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给柯南涨涨身高。 “算了算了，”目暮警官拦住了毛利小五郎，好脾气道，“那件事管家已经解释过了，神代先生每次在事业上获得成功都会自己一个人去外边喝得醉醺醺的，再让司机接他回来，这件事在公司里也不是秘密，但具体是为什么庆祝，只有已故的神代先生自己知道。” 柯南追问：“那公司那边呢，事业上的事公司秘书也该知道的吧？” “那种事警官一定已经问过了，还用你操心！”毛利小五郎见柯南问个不停，自己拳头也蠢蠢欲动。 “问是问了，”目暮警官抱着手臂纳闷，“但秘书对此一无所知，其实公司的收入还少了点，也不知道神代先生在外面喝得醉醺醺在庆祝什么。” “会不是在庆祝，小宫哥哥答应他的追求了。”柯南丢出一个猜测。 “那种事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忍无可忍捶了柯南一拳，“我可是一刻不停地盯着小宫菅夫，他们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怎么答应？！” “叔叔老古董！当然是用手机啦！”柯南捂着脑袋大声反驳，“现在这个时代，发个邮件比见面便利多了。” “那我也告诉你好了，”毛利小五郎叉着腰，得意道，“很遗憾，他的手机跟死者的手机，目暮警官已经检查过了，最后一次联系是一个半月前，两个人约好去爬山，根本没有那种邮件！” 柯南捶了下手心：“我懂了，一定是神代先生觉得很害羞，所以才把邮件藏起来了。” “怎么可能藏起来，删除还差不……等等！”毛利小五郎跟目暮警官对视，“目暮警官，检查的同事有没有恢复他们删除的邮件？现在还能追回的吧？” “你等等，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掏出电话打过去。 等了一段时间，目暮警官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打开邮件给毛利小五郎看：“鉴识科的人员恢复了，发现确实有四封邮件被删除，他人在喷泉那里，直接把内容发过来了。” 柯南踩在桌子上，够过去看。 第一封是神代云介三天前早上发出去的告白邮件，第二封是小宫菅夫傍晚发出的肯定答复，第三封是神代云介的喝酒邀请，第四封是小宫菅夫的拒绝。 “这么看来，凶手无疑是小宫菅夫，”毛利小五郎摩挲着自己下巴，“神代先生鲁莽的告白令小宫菅夫非常难堪，所以他假意答应神代先生的告白，证据是他刚刚答应了告白却连酒都不去跟神代先生一起喝，其实是潜入了神代家，准备暗杀他，神代先生对此一无所知，喝得醉醺醺回来，看到小宫菅夫还以为他是来应邀的，却没想到被推进喷泉池溺死，一切都对上了！” 目暮警官恍然：“原来如此！” 柯南：什么“原来如此”啊……犯人你都没弄对啊！ 真凶是谁，柯南心里已经有数了，如何杀人也没有技术含量，问题是他没有证据。 毛利小五郎跟目暮警官达成共识，准备去发表他的推理，见柯南踩在桌子上，把人拎下来丢到一边去：“去去去，滚一边玩去。” 柯南被撵出去，刚走两步就迎面撞上眼圈红通通的米原樱子跟正在安慰她的毛利兰。 “兰姐姐，米原姐姐怎么了？”柯南走上前问。 毛利兰弯腰小声说：“神代先生的第一发现人就是米原小姐。” “老爷下车后，走路摇摇晃晃的，当时管家还让我们帮忙搀扶，但老爷拒绝了，”米原樱子擦了擦眼泪，“早知道，我们当时就该不顾老爷拒绝，把他搀扶进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柯南突然问：“管家先生自己呢？” “欸？”米原樱子被问得一愣，“当时管家说夫人有事喊他，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柯南追问：“那，那个时候夫人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米原樱子摇了摇头，“晚上女仆跟佣人都回去别馆休息了，不过当时我有注意到二楼正对大门的会客室的灯还亮着，夫人当时应该在会客室，嗯，没有错。” 柯南问完话，悄悄溜进二楼会客室，趴在窗口看了看，了然后立刻跑去喷泉找在那里的鉴识科人员。 照例借着毛利小五郎的名头拿到了证物，翻看了一下手机内容，特别是照片，发现里面确实是跟小宫菅夫说的那样，基本都是合照。 一目十行，柯南很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 这下有法子让犯人认罪了！ * 神代家客厅中，案件相关者坐成一圈，听毛利小五郎的推理。 “……也就是说，真正的犯人就是你！”毛利小五郎意气风发地指着小宫菅夫，“小宫——欸、又来？” 众目睽睽之下，毛利小五郎原地晃悠了一圈，精准坐到最后一个单人沙发上。 “出现了！沉睡的小五郎！” “听说他每次摆出这个姿势，总是会做出清醒时完全相反的推理！” “咳咳，”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重新出现，“目暮警官，前言撤回，其实真正的犯人不是小宫先生，而是另有其人。” 目暮警官挠了挠头：“但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有动机，我觉得难得你在清醒时做了一次不错的推理。” 柯南：喂喂喂。 “……动机的话，不止小宫先生一个人有，神代夫人，你也有。”柯南躲在沙发后调整了下坐姿。 “神代夫人？！” 目暮警官跟其他人震惊地看向高傲的神代夫人。 “请注意用词，毛利侦探，”管家主动挡下视线，“污蔑神代家的夫人，打官司需要的律师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一千万的定金真的够吗？”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管家先生，现在还请耐心听一听我的推理。”柯南心想这次委托费定金就有一千万，可惜之后的尾款叔叔是收不到了。 “三天前的晚上，神代先生鼓起勇气选择向倾慕的小宫先生用邮件告白，收到回复后欣喜若狂，为了庆祝这件事他采取了跟以前事业获得成功时一样的行动，独自喝醉，中途邀请了小宫先生一起，但小宫的邮件拒绝了。” “一般来说，刚刚结成的情侣关系为了维系脆弱的关系会加深联系，而邮件却立刻拒绝了见面，实在是不合理。”柯南一点点抽丝剥茧。 “那跟夫人又有什么关系？”管家神情不悦，“那两个人的勾当，夫人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吗？”柯南反问，“神代家不允许女仆工作时携带手机，经常拜访的小宫先生一定知道这点吧？” 小宫菅夫想了想，点头：“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经常把手机忘在神代家，所以干脆用两台，工作用的跟私人用的，之前还在问管家我的手机是不是落在这儿了，管家说在警察那里。” “这件事，当时柯南也听到了。”柯南自己说自己听到了，没毛病。 “也就是说，那两份来自小宫先生的邮件，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假装发出去的，他知道神代先生的习惯，所以让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中途拒绝了邀请也是因为他没有办法让真正的小宫先生去赴约。” 管家见客厅气氛朝着对神代夫人不利的方向发展，眉头皱起：“那也只是你的推测。” “二楼的会客室视野很宽广吧，神代夫人，”柯南突然换了语气，“一定能看清摇摇晃晃走到喷泉池边的神代先生吧。” 神代夫人一言不发，只是抓着裙摆的手指节发白。 “毛利侦探！”管家语气严厉。 “神代先生也是一样，他也看见了夫人你的样子，”柯南没有管管家，继续说，“一个刚刚有了新欢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或许会心虚，但他却是个喜欢‘纪念’的人，当时他想着这段婚姻也要结束了，就在喷泉处对着夫人你拍了一张照片，柯南。” 说完，柯南跑出来举起证物袋，袋子里的手机界面停留在神代夫人面无表情的照片上：“我按照毛利叔叔的要求，从鉴识科的叔叔那里借来了。” “只是一张照片又算什么，”神代夫人冷冷开口，“他就爱拍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身为我的先生，手机里没有我的照片才奇怪。” “但是，照片拍摄的时间在神代先生的死亡时间范围内，这是神代先生生前最后的照片也说不定，”柯南摆弄了下手机，上面显示出具体拍摄时间，“这是我告诉叔叔的哦！” “真的，虽然很小，但看得出是夫人，”目暮警官接过手机，转脸询问神代夫人，“你当时没有看见自己的丈夫落水吗？” “我怎么有兴趣看那种醉鬼，”神代夫人别开脸，“谁让那个人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多看两眼都烦。” “你还是看得仔细一点吧，神代夫人，还有目暮警官，”柯南跑到沙发后举起领结，“在照片的右下角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呢？” 目暮警官放大照片，努力在一片漆黑的背景里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猛地出声：“真的！有另一个人！一不注意就会漏掉，但确实有人，只有眉毛跟胡子很清楚，毛利老弟你怎么看到的？！” “因为神代先生不喜欢单人照，手机里的照片凡是有人的，都是合照，”柯南条理清晰地回答道，“就算是醉醺醺地拍个纪念照，他也习惯性地把神代夫人跟在场的另一个人拍进去了，那个人就是真正的行凶者。” 目暮警官：“那我这就让鉴识科的人放大修复，看看这个人是谁——” “不用了，”管家打断了目暮警官的话，上前一步，“是我用小宫的手机发的邮件，也是我把老爷推入喷泉池的，犯人是我。” 目暮警官被突然的狼人自爆震惊了一下：“是你？！” “果然人不服老就是不行，”管家捋了捋自己洁白的胡须，“到现在对手机那种电子产品都不适应，连被拍了照片都不知道，暴露自己的还是这把胡子，果然老了啊。” “你承认自己杀害了神代云介，是吗？”目暮警官向他确认，“动机呢？” 管家束手就擒：“我只是不想看着老爷做出抹黑神代家的行为。” “不是吧，”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突然介入，“你是动手的人没错，但背后的主使者是神代夫人。” “神代夫人？！” 在场的人震惊看向表情难看的神代夫人。 “管家对科技产品很苦手，发邮件跟删除邮件的必须是别人……” 管家口不择言：“毛利侦探，我已经说过了，事情是我做的！邮件是我发的！” “那么请你现在复述一遍邮件的详细内容，我跟目暮警官告诉大家的都是大概，只有发件者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柯南从侧面观察神代夫人的神情，“以神代夫人好强自尊的性格，她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邮件的具体内容，哪怕是为她杀了神代先生的你。” “别上当，夫人！他在诈你——” “不用继续说了，峤叔叔，”神代夫人脸色变了几次，又恢复正常，最终恢复为一开始的高傲，“毛利先生是货真价实的名侦探，一切都如你所说，是我设计的我先生。” 柯南：“动机是神代先生变心。” “没错，谁让他喜欢上坐在那里看戏的穷小子。”神代夫人认罪后身上不再有针刺般的压迫感。 坐在角落看戏的小宫菅夫：“？”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 “神代先生是个很直率的人，他一定有跟你有说过离婚的事情吧。”这是柯南自己的推测。 “没错，”神代夫人承认了他的猜测，闭上眼睛，“所以我才会委托毛利侦探先一步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只是没想到，他是想先离婚再追求小宫……真是用心良苦，只有我一个人到现在还爱着他，像个傻瓜一样。” “真的吗？”柯南站出来问，“早上神代夫人打电话的时候，叔叔问神代先生怎么去世的时候，为什么之顾着道歉呢？知道小宫哥哥巧合地在那段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后，更是把注意力全放在小宫哥哥具有嫌疑这一条上了，为什么之后半句神代先生都没有提呢？” 神代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当时一心想把罪名栽赃到小宫菅夫身上，连身亡的丈夫都抛到脑后了吧。 硬要说的话也可以那么说，但深爱丈夫的妻子那么说就太违和了。 柯南也是从那时开始怀疑神代夫人的。 4. 第 4 章 当毛利小五郎清醒过来时，案子一如既往地早早结束。 神代夫人跟管家戴上了银手镯，目暮警官正要带着二人收队，一直当透明人律师突然开口让他稍等一下。 “神代先生的遗嘱要求在夫人在场的时候宣读，不知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警官。”速车生人站起来说。 目暮警官看看时间还早，允许了速车生人的要求。 速车生人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叠纸质文件，他悉数取出来，然后打开其中一份：“神代先生交待我在他身亡后宣读遗书，但他留下了共四份遗嘱，一份在他意外身亡时公开，一份在他自然死亡时公开，一份在他被外人害死时公开，最后一份是在他被夫人害死时公开，当任意一种前提成立，另外三份遗书自动作废，现在公开的是最后一份遗嘱。” 好细致缜密的遗嘱啊。 在场的人无不感叹。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大富豪，虽然现在死了，但立遗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速车生人展开信纸，开始念遗嘱：“本人神代云介，神代家第六代家主，继承了家里累世积攒下的财富，在新的时代积极进取，创下神代集团，当本人因内子而死亡，神代集团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将交还给神代家分家家主神代雨介，除此以外本人的所有资产，包括现金、古董、珠宝不动产以及持有的其他股权，皆转到小宫菅夫的名下，遗产税可以用本人半年前给小宫菅夫的银行卡支付……倘若小宫菅夫不幸身亡，请捐赠给国家。” 遗嘱宣读结束，整个环境陷入了一片寂静。 “……半点情面都没有留吗，那家伙还是那么雷厉风行，”神代夫人狼狈地别过脸，“但我也没有说他的资格就是了。” 管家看小宫菅夫的眼神就像是看男狐狸精。 被莫名赠与了超大额遗产的小宫菅夫：“我真的没有……算了，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就当这笔钱买了他的名声好了，噫，他的名声好值钱。 小宫菅夫苦中作乐地想。 遗产继承的手续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搞不定，速车生人给小宫菅夫留下了名片，工作日时去找他，到时候整个事务所为优先为他处理遗产继承事项，这也是神代先生亡故前交待的。 而在遗产被确定继承到小宫菅夫手上之前，神代云介名下的财产都要被冻结，包括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华丽的宅邸。 目送警车带着犯人离开，毛利小五郎伸了个懒腰：“你也真是不容易啊，又是被男人喜欢上，又是被卷入谋杀的。” “哈哈，”小宫菅夫挠了挠头，“但总的来说，我好像是这场谋杀的最大赢家，突然有种自己其实是黑幕的感觉，不，说不定其他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才不是呢，”柯南纠正他的说法，“如果神代夫人洗脱自己的嫌疑，栽赃成功了，到时候宣读的一定是对她有利的遗嘱，小宫哥哥到时候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坐牢呢！” “柯南说的有道理啊，”毛利兰也这么认为，“小宫先生没必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谁都不觉得你是黑幕啦。” 小宫菅夫眨了眨眼：“多谢你们安慰我。” “不过你就不能交几个靠谱的朋友吗？”毛利小五郎吐槽道，“关键时刻没法联系到人，还到处蹭吃蹭喝白嫖，换我的话早跟对方绝交了！” “啊，那可不行，”小宫菅夫眉眼弯弯，“我可不敢随便跟他绝交，万一他生起气来直接打死我怎么办？” 毛利兰：“那种事怎么可能嘛，小宫先生真会开玩笑。” “那种人就要狠下心好好骂他一顿，”毛利小五郎还在帮忙出馊主意，“到时候你就照我这么说，下次再失联就绝交！就说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让你这么做的。” 小宫菅夫：“好啊，我会试试的。” “小宫哥哥，”柯南扯了扯小宫菅夫衬衫，“神代夫人说神代先生有跟你买高额的生命保险，那份保险要怎么办呢？” “可恶你个小鬼还问个没完了是吧——”毛利小五郎撸袖子撸到一半，停了下来，“对啊，那份保险的赔偿金不是很高吗，现在要怎么办呢？如果受益人是神代夫人的话，那个，其实神代夫人还欠我四千万尾款……” 毛利兰羞耻大喊：“爸爸！” 小宫菅夫蹲下身，冲柯南摇头：“遗憾，根本没有什么赔偿金哦，神代先生买的保险只有在遭遇意外事故时才能获得赔偿，被神代夫人谋杀是人为的有意谋划，受益人拿不到一块钱的。” “这样啊，那小宫哥哥的动机也不算数了，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呢？”柯南好奇道。 “唔，当时毛利侦探的推理我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小宫菅夫不好意思地笑笑，“结果就忘记了。” 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柯南：这也能忘的？ “小宫先生，”最后撤离神代宅的鉴识科人员找了过来，把装着手机的袋子递给他，“你的手机，现在还给你。” “差点又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小宫菅夫接过手机。 柯南：“小宫哥哥总是丢三落四的，记性不好吗？” “嘛也可以这么说吧哈哈哈。” 等柯南跟着毛利父女上了计程车，小宫菅夫敲了敲柯南那边的窗户。 “又忘记什么了吗，小宫哥哥？”柯南趴在窗口问。 小宫菅夫小声说：“我的记忆力其实还不错的，柯南努力破案又表演腹语我也记得很清楚。” 小男孩震惊的眼神透过镜片都没削减半分，令人身心愉悦。 “但我会努力忘记的，小侦探。”小宫菅夫朝瞳孔地震的柯南眨了眨眼。 柯南：暴露了！什么时候？！ 没等柯南问出口，计程车启程，微笑的年轻男青年逐渐在车后窗缩小成一个看不清的小黑点。 “滴滴滴……” 小宫菅夫从身上摸出突然作响的另一个手机，放在耳边：“喂，艺太吗，是吗，你知道神代家发生的事了，没错，神代先生死了。” 他边说边转身朝着背对警察跟毛利的方向走，装着手机的塑料袋在手上转了几圈，被用力砸在墙上，零件跟屏幕碎了个彻底。 “什么声音？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易拉罐被车碾过去了，”小宫菅夫把装着手机碎片的袋子丢进垃圾桶，“你问神代是怎么死的？哈哈，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被他的夫人杀掉的，这下果星那家伙要完蛋了，他卖给了神代最高赔偿金的保险，他们的公司这下非得赔的倾家荡产不可，是啊，多亏了我，艺太你才逃过一劫，要请我吃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到三转路口了，来接我吧。” 小宫菅夫关掉手机，等待着下一场白来的料理。 神代云介的财产没拿到神代集团的股份很可惜，但有神代云介高额的赔偿金作为补偿也不错，而且一个外姓人随便去家族企业占据那么高的股份太刺眼了，划不来划不来。 “小宫菅夫”这么说服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心痛。 * 用完晚餐，“小宫菅夫”回去自己住处，然后出门右转搭公交坐了十分钟，来到一处人流量高的闹市。 此时天空彻底漆黑，夜之种族开始活跃，打扮奇诡的弄潮儿开始成群结队出现。 “小宫菅夫”下车后靠着站牌歇了一会儿，晕车是基因遗传的弱点，他不能适应也不想靠药物缓解，结果就只能是自己承受。 等缓过来，“小宫菅夫”随着人流随意地逛街，直到快到集合时间的死线，他才晃到一个门可罗雀的酒吧门口。 酒吧的名字叫“Moody Blues”，让人有点怀疑店主是不是jojo粉。 “小宫菅夫”推开门进去，里面流淌的古典乐从门缝乍然泄出，偶尔他也觉得酒吧里的这群人是有品味的，虽然“小宫菅夫”自己都是用动漫op作为手机铃声。 “小宫菅夫”径直走到吧台，敲了敲桌子：“请给我一杯琴酒，记在琴酒的账上。” 酒保从善如流地把酒倒好放在“小宫菅夫”面前，又从善如流地退下，假装没看见一把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小宫菅夫”的脑袋。 “活得不耐烦了？故意迟到，”冷酷的男声从“小宫菅夫”身后传来，“还故意挑衅我？” “首先，我没有迟到，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其次，我是你的话就会把枪放下，贝尔摩德，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可太不好受了，对吧？”“小宫菅夫”晃了晃手里只有一半的酒液，“毕竟在你拿枪指着我的时候，琴酒的枪也一定在指着你。” “……” 脑后的重量消失，取代出现是贝尔摩德的声音：“他的脑后真没有长着什么眼珠子之类的器官吗，琴酒？” 琴酒的声音在黑暗中回答：“谁知道。” “喂喂喂，我是人，又不是怪物，怎么会长那种东西，你们开玩笑也适可而止哦，我们可是同事啊。”“小宫菅夫”抱怨着喝了口酒，还没尝到醉的滋味，就被辛辣得呸呸呸。 “啊呀，再怎么厉害的怪物，也终归是不会喝酒的小孩子吗？” 贝尔摩德坐到“小宫菅夫”左边，中间隔了两个位置。 “恶心的说法。” 随即穿着黑色大衣的琴酒坐到了“小宫菅夫”右边，中间隔了一个位置。 神秘主义跟直接派不约而同让自己方便开枪的手朝向“小宫菅夫”，同事情谊可见一斑。 “对了，琴酒，有人要我带话给你，”“小宫菅夫”擦了擦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动声色地把酒杯往远处推了点距离，“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指名哦。” 琴酒点了支烟，抽得很冷漠：“没兴趣。” 贝尔摩德倒是感兴趣地看过来，捧了个场：“说说看，他有什么话要对琴酒说的？” “‘下次再失联就绝交’，”“小宫菅夫”说完自己先笑了下，“很好玩是不是？绝交哦？” 话没什么问题，但只要一想到是对琴酒说绝交，就…… 贝尔摩德没忍住“噗”了一声。 “无聊。” 琴酒吐出一口烟：“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行动组的钱什么时候到账，里间人治？” “真是的，别突然喊我本名啊，害得我有种在熟人面前高声朗诵网名的羞耻感，”“小宫菅夫”、不，里间人治抱着自己手臂把突然激起的鸡皮疙瘩按下去，半抱怨半谴责道，“不是谁都能有个‘琴酒’那么好听又不羞耻的代号的。” 里间人治发自内心地羡慕这一点。 5. 第 5 章 羞耻？ 琴酒代号好不好听另说，里间人治这个人真的会有“羞耻”这种情绪吗？ 更何况—— “你的本名真是‘里间人治’？”贝尔摩德嗤笑一声，“这是我今天听过最无聊的笑话了。” 里间人治强烈谴责：“过分，别因为查无此人就否认我的本名啊！我们的同事情谊呢？” 琴酒权当他在吱哇，咬着烟不耐烦道：“行动组的资金拿来，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三遍。” “我记得琴酒你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里间人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三天前的晚上你是不是跟我说过差不多的威胁，当时是‘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咔哒”。 拨开保险的黑色枪械抵住正在思考的里间人治左脑，冰冷的黑洞无声渴望在枪口对面开出一个新的洞——只要他再多说一句符合琴酒定义的废话。 里间人治乖巧地闭嘴，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串带号码牌的钥匙，更加乖巧地把还带着他体温的钥匙串挂在抵着他脑袋的冰冷枪管上。 琴酒接受了里间人治的示好，收回枪。 琴酒看一眼号码牌：“纽约城市银行东京分行011，哼，恶趣味的数字。” “喂喂喂，看在我拿了这么靠前的番号的份儿上，好歹夸奖一下吧，”里间人治松了口气，“而且哪里恶趣味了？” 琴酒随手把钥匙塞进大衣口袋，站起身：“倒过来是这个国家的报警电话，用这种数字作为存放黑钱保险库的番号，你的恶趣味倒是挺正大光明的。” “欸，你想多了啦，”里间人治心虚地摆手，“我怎么会有那种心思，我的心纯洁得就像雪山上的白莲——” “噗。” 里间人治看向左边：“贝尔摩德你在笑什么？” 贝尔摩德别过脸，肩膀微微耸动：“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里间人治：“什么好笑的事？” 贝尔摩德：“有人说自己的心纯洁，还去碰瓷雪山上的白莲。” 里间人治：“……你说的那个人是指我吗？” 贝尔摩德：“噗。” 一切尽在不言中。 琴酒不想看由贝尔摩德跟里间人治主演的美人鱼小剧场，拿了钱就走，只给酒吧留下一片有害健康的二手烟。 里间人治看琴酒的黑风衣消失在酒吧门口，突然猛地拍头：“啊！我今天有个超有趣的经历，还想跟琴酒分享来着！” 贝尔摩德晃了晃她面前的酒杯：“啊拉，除了迷倒了一个已婚男性，你今天还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吗？” “一时竟分不清你是在挖苦我还是想听故事，”里间人治放弃去追琴酒的想法，坐回吧台前，“没鱼虾也行，我先说给苦艾酒你听，下次被琴酒打劫的时候再跟他讲吧。” “那我洗耳恭听。”贝尔摩德可有可无地点头。 里间人治语气深沉：“毛利小五郎的案子，其实都是他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孩——江户川柯南破的。” “咔嚓。” 贝尔摩德手心的酒杯内壁骤然开裂。 * “阿嚏！” 柯南捧着碗突然鼻尖发痒，别过脸打了个喷嚏。 “喂喂喂，你小子搞什么鬼，现在吃饭的时候能别打喷嚏吗？”毛利小五郎赶苍蝇一样在饭桌上扇了扇，“难得小兰做的料理都要被你糟蹋了！” 喷嚏怎么能控制……而且我已经避开了，才没有浪费小兰的料理。 虽然柯南很想将上面的一串亲口说出，但毛利兰正拿手帕给他擦脸，一时之间脑袋都停摆了，实在没法去怼毛利小五郎。 毛利兰帮他怼了回去：“真是的！爸爸怎么可以跟小孩子斤斤计较，而且柯南打喷嚏前已经转过去了，做得好柯南！” 柯南：“是~”（=w=） 事到如今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地位减一的毛利小五郎：…… 这个爱装相的小鬼。 今日的胜负——老父亲的败北。 * 里间人治从忧郁蓝调出来，进去什么样，出来就什么样，半点酒气都没沾上。 ……看来想要适应大人喝酒的世界，他还需要多加历练。 下次再挑战吧。 给自己做完心里辅导，里间人治心情愉快地步行回家。 “Moody Blues”距离他的家有五条街的距离，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搭公交来是因为快到死线有点赶时间，平常里间人治都是靠两条腿出行。 他实在受不了车子的汽油味，神代云介还活着的时候，里间人治还有新能源车可以蹭。 这种时候就很希望神代云介活着。 里间人治：“唉……” 神代夫人怎么就把神代云介杀了呢？ 直到里间人治走到自己家门口，他还在困扰这件事，倒不是有什么怨恨不满，主要是在缅怀他过去两年愉快的米虫生活，一想到接下来再也没有人出钱带他去海外度假，再也没有人隔三差五招待他五星料理，再也没有人给他买一些贵得要死倒手就能翻三番的宝石……欸？ 里间人治对锁孔对了半天，后知后觉。 这个待遇好像，嘶，确实不怎么单纯。 ……唉，神代云介搞什么不好，偏偏想搞基，不仅害得自己丢了命，还害得他失去了蹭吃蹭喝的快乐。 里间人治打开门回家，随手挂个外套的功夫，就把神代的事抛到脑后。 他是个工作跟私人时间分得很开的人，谁都别想让他在休息时间占用脑力工作，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行。 里间人治及时打开客厅电视，后街女孩的综艺节目立刻跳出画面。 “爱的结拜酒~请传递给我~” 三个各有千秋的美少女在舞台中央唱跳，明眸皓齿歌声动听，正因此，比起主流的国民歌手冲野洋子，里间人治更推崇后街女孩这个新星组合。 “若你打破誓言~就切你手指头~” 虽然不知为何，她们的歌词总是很生草，导致里间人治试图向琴酒他们推荐这个组合的时候，总有人用“看到她们就有种熟悉感，让人浑身恶寒”作为借口拒绝。 “把你的手指头通通切掉~” 里间人治看着电视上开朗唱歌的后街女孩，内心再次确认了一遍：爱理可靠负责，真理酷帅淡定，千佳认真率性。 最后他得出结论—— 后街女孩没毛病，是组织成员的品味不行。 Diss了一波组织品味，里间人治坐在沙发上欣赏后街女孩的首次综艺演出，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电视上的后街女孩们表演精彩，她们的表情跟肢体有不明显的扭曲颤抖，这是收敛得很好的崩溃心理，乍看之下容易让人误会成激动，但里间人治不会，后街女孩们一边开朗表演一边暗自崩溃……实在太让里间心情愉快了！ “哈哈哈~”客厅里充满了里间人治的快乐，“太好笑了不行了哈哈哈，表情都扭曲了千佳哈哈哈！” 里间人治笑到综艺谢幕，茶几上的固定电话准时响起，他迅速接起。 “里间君，看到综艺了吗，”电话那边的犬金组组长颇为高兴，“播出后，后街女孩的推特突然增了一百万的关注，这下身价又往上窜了一大截，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啊，里间君。” 里间人治关掉电视杂音，拿着话筒：“不，我只是提供了去电视台参加节目的机会，真正创造价值的是偶像自己。” “哈哈哈，太谦虚啦，里间君，”犬金组组长大笑，“最初建议他们去泰国变性的人就是里间君，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后街女孩，这个月的分成也按约定的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上了，接下来还要继续拜托里间君支持了，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里间人治挂掉电话，看着电视上手牵手鞠躬谢幕的偶像们，脑子里回忆他们曾经小混混的样子，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在愉快的心情下，里间人治睡得很顺利，一觉到天亮。 平常清爽的大脑此时异常沉重，昨晚完美的入睡心情像是假的一样。 里间人治躺在床上干睁着眼：“……” 前世的记忆影影绰绰，曾经鲜明的人此时如过眼云烟，只剩下大概。 ……这就是所谓的“往事不可忆”。 里间人治花费一点赖床时间整理记忆，发现前世今生的自己都一个样，喜欢摸鱼偷懒，讨厌奋斗努力，以及他转世了也没改变的成为世界首富的人生目标。 大概的记忆看下来，他只有一个感想。 ——不愧是我啊。 人的内心生来就存在一个渴望被填满的洞，正直善良的人或许有许多选择，但他们没有，琴酒用子弹跟鲜血填满洞，视情况而论，里面或许还沉浮着几具尸体，苦艾酒则是用虚幻华丽的泡影填充，看起来光鲜亮丽，璀璨迷人，实际踩上去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里间人治对他们两个案例没有什么感想，只是偶尔看到他们会想起自己还空虚的“洞”。 但此刻，“洞”不见了。 说出来可能会很恶心，但里间人治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洞”被“前世的自己”填上了。 里间人治自己也没想到，他渴求的不是金钱也不是权利，而是“同类”。 他有这么寂寞吗？ “咳咳，”做作的咳嗽声慢慢飘到里间人治的视野范围，一颗圆润的白色星星发出合成的电子音，“很抱歉在你接受记忆的时候打扰你，看在我把你前世的记忆带给你的份儿上，能把你抽屉里的眼镜还给我吗？” 里间人治默默把被子拉高：“你是谁，那副眼镜是你的？” “你前世有看很多小说打发时间吧，”白色星星一闪一闪，“现在故意明知故问是在耍我吗？” “你很了解我嘛，”里间人治坐起身，语气兴奋，“这么说是你模糊了我的记忆，里面有我们相处的内容吧，不，一定有，不然里面违和的地方就太多了，别害羞嘛，见到搭档的转世也要对搭档有点信心，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如何？” 白色星星：……就是讨厌你这点才删掉那些内容的。 6. 第 6 章 白色星星没有如里间人治所愿地进行自我介绍，而是将他记忆中部分模糊的片段去掉了马赛克。 里间人治晃了晃脑袋，脑仁有点痒。 一分钟后，他新得到的记忆中违和地方被符合他个人逻辑的经历补上，虽然称不上事无巨细，但大概的脉络完整无缺。 里间人治看看飘在自己面前的白色星星，表情严肃：“……” 白色星星略显无措地闪了闪：“……” “噗哈哈哈！”里间人治兀地爆出一声猴叫。 白色星星冷漠地闪了闪：“……” 通过恢复的记忆，里间人治得知这颗星星有个拿不出手的名字——“凡骨”，意为“平凡普通”，全称是“凡骨系统”，意思就是“平凡又普通的系统”，前世被里间人治笑话到死。 “哈哈哈！凡骨！哈哈哈这什么丢人称呼！”里间人治抱着被子在床上边笑边扭成麻花，“饶了我吧，什么样的创造者会给自己的作品起名‘凡骨’啊哈哈哈！” 凡骨系统一边心想“转世了你吐槽都没换一个字也是厉害的”，一边用电子音播放：“你要是没事的话，把东西还我，我要走了。” “哈啊咳咳！”里间人治笑得岔了气，缓了好久才停下，嘴角肌肉泛酸，“饶了我吧，别再开玩笑了，我快被笑死了哈哈哈哈，如果你能走，怎么可能在这里跟我说哪怕半句话？” 凡骨系统“礼貌”道：“你真是敏锐机智得让我恶心。” “过奖过奖，”里间人治权当它在赞美并且全部接受，“你上次找到我说是因为我引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次不会还是那么离谱的原因吧？” “……”凡骨系统卡住了一会儿，接着无机质的声音急速飙出，“你TM——！” 凡骨系统疯狂闪烁了一会儿白光，硬逼出半句话后更加疯狂地闪烁起来，就在里间人治怀疑凡骨是不是因为追着他来二次元世界坏掉了的时候，凡骨系统恢复正常的亮度。 “凡骨系统主程序出现bug程序崩溃，修复完成。” 里间人治咂舌：“我转世都身体健康了，怎么你还会出现程序崩溃，下个补丁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作为系统还在讳疾忌医？” “闭嘴，”凡骨系统冷漠地扭头飘到床头柜上，一星星屁股坐在柜面上，语音中充满无望的疲惫，“系统编号都出现上百兆了，我还是唯一一例会程序崩溃的，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里间人治被凶得一愣，回答慢了一拍：“因为你——”蠢。 “错了，”凡骨系统不耐烦地打断他，“是因为你！” 里间人治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他：“盲目指控可不是好习惯。” “你知道好不容易我工作告一段落却被上司通知要返工是什么心情吗？”凡骨系统在床头柜上躺平成一张星星饼饼，“如果不是刻在代码里的守则，我高低得在你毁灭这个世界之前先一步毁灭这个世界。” 里间人治：“你说了很可怕的话哦。” 凡骨系统：“你闭嘴，这次我们特意给你安排了防黑化装置，装置四天前死了是怎么回事？” “那还真是辛苦了，不过，四天前啊……”里间人治表情微妙，“如果你指的是神代云介的话，他因为变心被妻子跟管家联手谋杀了。” 凡骨系统：“你没有救人吗？” “我为什么要救他？”里间人治眨了眨眼，“他死后遗嘱把能给我的遗产都转赠给我了，我超感激夫人的，虽然失去了白嫖的饭票跟旅费，但我让他在别人公司买的最高额保险金受益人不出所料的话写的是我的名字，四舍五入扯平了，而且我还能将原本要花费在神代身上的时间用在别的地方，说实话，神代主动带我出去旅行我是很高兴，但每次旅伴都是同一个人，我也差不多忍耐到极限了。” 凡骨系统：“……” 这人渣真是别人对他半点好的都不带记。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回到我这边，”里间人治起床换下睡衣，“我还以为你享受电子海的沉浮去了，宁可自毁都不会再回来了呢。” 得知自己要回来的瞬间真想过自毁的凡骨系统：“……” 如果不是意识到到主系统能做出把自毁后的他刷机再丢过来这种事，他真会成为系统史上第一个自毁的系统了。 凡骨系统痛不欲生：为什么我遇到的上司跟宿主都是人渣？ 里间人治从凡骨的沉默中嗅出秘密的味道，微微侧过脸：“你真想过？” 凡骨系统掩饰性地从饼状挺起成稍微正经一点的椭圆状，拙劣地带出另一个话题：“你知道自己转世的世界是什么世界吗？” 里间人治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给曾经的搭档一点优待，不能刚重复就把系统玩崩了，干脆顺着凡骨系统的话题向下。 “昨天遇到了柯南，”里间人治说着给自己套了一双白袜子，“转世成为二次元纸片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穿完袜子，里间人治有点可惜道：“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个超凡天才，没想到是假冒伪劣产品，亏我还想趁他年纪小，把人拿过来打下手……切，昨晚跟贝尔摩德聊天的时候，她估计看了我好久的乐子，得找个时间看回去。” “你真的只是想找柯南打下手吗？”凡骨系统不太清楚这人是转世后从良了，还是只是嘴上说说。 里间人治轻声笑了笑：“将超凡天才放进一群凡人中对双方都是伤害，我难得想扮演一次拯救者角色呢，但可惜，柯南并不是那种特殊的天才，他还在凡人的范畴里。” “你放过他吧，怎么说柯南也是主角，别说得跟随便哪个路人一样，”凡骨系统对里间人治言语中有多少真诚不置可否，“不过，看你接受能力还是这么强我就放心了。” 里间人治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吗？半年约等于二十年？” “你解谜的速度都能逼出题者跳五十次楼了，”凡骨系统侧躺成一坨，“这个世界的主体是由《名侦探柯南》演化而来，随着故事推进，时间也会逐渐跟《柯南》同步，会被拉扯得很长很长，就跟海螺小姐似的，劝你做好准备。” 里间人治有些感动地穿上裤子：“你居然会关心我的心理健康，终于有点辅助的自觉了吗？虽然晚了一辈子，但我……”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凡骨系统冷笑，“我是让你做好一生当主角的衬托的准备，毕竟将这个世界比作舞台，它就不可能只上演一场剧目，很多精彩剧目会在这个世界上演，高但剧目之间也有主次之分，总的来说是《柯南》的主场，高兴吧，你接下来的生活绝不会无聊，。” “什么主角？”里间人治扣好衣服上最后一粒扣子。 凡骨系统抬起一个角：“还能有什么主角，《名侦探》里的主角是柯南，其他剧目也有其他的主角，你之于他们就如同萤火虫之于星星，乍看之下没什么差别，但凡骨跟主角的格差有多大不用我提醒你吧？” “凡骨跟主角啊……” 里间人治给自己打领带打到一半换了个领结，低调的蓝色丝绸滑过指尖，夹带着不成熟的灰。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判决自己是凡骨，等同于扼杀了自己成为主角的可能性’——更何况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凡骨。” 站在穿衣镜前的青年慨叹一声，弹了弹镜子里穿戴完好的自己，话却是对着镜子里照不出的另一个系统说的。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跟你这么说了，好好记在心里哦，凡·骨·君。” 凡骨系统：…… 如果你没有故意用重音提醒我这辈子休想翻身，我就真的感动了，人渣君。 * 里间人治拉开冰箱冷藏层。 空空荡荡的内层向他举手示意：抱歉，上次里面有东西还是在上次，在两年之前，还记得吗，自从有个每天都会帮忙点外卖的便利钱包出现，为了不浪费高级料理，你自己饮食还规律了许多—— 里间人治落寞关上冰箱。 顺便沉痛哀悼神代云介。 凡骨系统挂在他肩膀上幸灾乐祸：“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这么拉了啊。” “你怎么有资格说我？”里间人治把肩膀上的非牛顿流体抓下来，在凡骨系统虚张声势的警告声中，报复性地把他捏成一整个长条麻花，“至少我有钱有房子，你还要借住在我的地盘。” “%￥#！”凡骨系统挣扎着从里间人治手里滑出来，一得到自由就给自己正名，“别傻了，我的本体可是恒星级的计算机，把地球摊平延展个几百倍都不可能装得下我！” “是是是，了不起了不起。” 里间人治敷衍地拍了拍凡骨系统，然后翻箱倒柜检查厨房有没有幸存泡面。 现实一如既往地残酷，偌大的厨房连一粒米都找不出，对平常靠白嫖而活的生物大肆嘲讽。 无可奈何，里间人治只好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找看能在谁家蹭一顿。 凡骨系统眼睁睁看着他从爱（A）尔兰翻到琴（Q）酒，被拒绝后又从朗（R）姆到萨（Z）凯帕，期间被琴酒拉黑了两次——第一次被拉黑，里间人治立刻拿另一部手机发了封邮件出去，发出去后一分钟，他跟琴酒的联络恢复正常，三十秒后，他再次被拉黑。 凡骨系统头上飘起一个“？”：“你真就铁了心要白嫖？” 里间人治反问：“能白嫖，为什么要花费自己的时间跟精力？” “但你打电话的损耗的金钱跟精力已经远远超过自己出去堂食需要花费的了，”凡骨系统对日本离谱的话费还是有点数的，“你这算不算得不偿失？” “这你就不懂了，”里间人治刚洗过的脸闪闪发亮，“给他们打骚扰电话也能反馈给我不低的愉悦份额，给我提供良好心情，我可是‘乐在其中’！” 凡骨系统：“……”性格扭曲的家伙。 搞完组织同事的心态，让自己在组织中岌岌可危的人际关系进一步恶化，里间人治手机揣兜里准备出门。 凡骨系统：“？你的早餐还没解决。” “去事务所的路上随便找家店吃点，”里间人治在玄关门口穿好鞋，正要开门出去，突然停下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凡骨系统，露出一点怀念的眼神，“你要不变成人，也好帮我打车开门点餐……” “不！”凡骨系统想到上辈子自己变人后惨遭PUA被压榨的经历，想都没想就拒绝，“今非昔比，我不会再被你PUA了！你休想再像上一次那样诈骗我的劳动力！” 里间人治遗憾叹气：“但我也不能跟空气说话吧，被人看见了不当我是神经病才怪。” 凡骨系统后退一步：“我可以变成宠物，你喜欢狗还是猫？” “跟宠物说话也挺怪的，”里间人治不想负责凡骨系统的吃喝拉撒，于是他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要不你变成一只蓝牙，这样我跟你说话也只会被当成在跟别人电话交流。” 凡骨系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可行。 里间人治提醒道：“对了，记得跟我的手机连接一下，做些要做全套，万一有侦探想查呢。” 只是连接手机而已，又不是去美国总统卧室里给他做杀马特全套，凡骨系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白色星星消失，里间人治右耳多出一只黑色的蓝牙耳机。 里间人治甩了甩头，发现蓝牙好端端地没掉，蓝牙还是一只运动款——以前慢跑用的耳机可以丢掉了。 里间人治打开门。 早上七点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不怎么刺眼，他抬手遮了下阳光，不自觉露出微笑：“真是个好天气~” 清晨阳光微醺，水雾清浅，昨夜12点下了场识相的小雨，持续不到一小时，天亮后只剩下漂亮的露珠跟湿润的空气。 里间人治拎着公文包走出家门，脚步轻快如昨日。 “凡骨，帮我打车。” “别想PUA我……”凡骨系统本想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但一对比前世里间人治没有离谱只有更离谱的要求，他又觉得满足里间人治现在这点要求不算什么，甚至有些满足地问，“去哪？” 里间人治“……”了一会儿：“新世纪大厦。” “司机五分钟后到，路上会经过三家专做早餐的店面，已经跟司机协商完毕……” 五分钟后，里间人治坐上凡骨系统打的网约车，十分钟后，他吃上了凡骨系统网络下单的三菜一汤早饭，三十分钟后，在新世纪大厦门口的感应门做出反应前，凡骨系统先一步给他打开了门。 里间人治：哇哦。 “来首音乐。”里间人治习惯性地要求。 “要听什么？”凡骨系统更加习惯性地进行反馈。 里间人治看看自己手上的名片跟地址，随手塞进口袋：“讲点仪式感，就来一首「名探偵コナン」~メインテーマ，纪念我们在侦探的世界重逢。” 激昂的鼓点敲响，一人一统的灵魂此刻破天荒地高度统一。 系统这么智障没我怎么办？——by 里间人治 人渣这么废柴没我怎么办？——by 凡骨系统 7. 第 7 章 新世纪大厦18层。 前台挂着事务所的门牌——金色天平正中央，嵌着“雅典娜事务所”六个潇洒的花体字，从楼层分布图上看，这一层都属于雅典娜事务所，楼上被一家消费税高得要命的西餐厅包场，楼下则是有事务交集的同行事务所，对事务所员工来说也是一种激励他们向上的风水宝地。 员工：……啧。 早上九点，事务所的员工到齐，雅典娜事务所正式开门。 里间人治在15楼的水吧泡了一会儿，直到凡骨系统再三提醒他再不去就要延误午饭时间，重度拖延症·里间人治才拖着不情不愿的步伐去搭前往雅典娜事务所的电梯。 不知道是出于设计师个性故意设计，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这栋建筑前十五层共用一部电梯，想要前往十六层以上就不得不在十五层经过水吧正门去另一边搭乘电梯，很难说设计师这么设计没收水吧的钱。 凡骨系统：“少找借口在水吧摸鱼，快点办正事去。” 里间人治：“是是是……” 里间人治来到速车生人名片上写的雅典娜事务所。 事务所前台是一对双胞胎帅哥，身穿黑白制服，左边的留半长头发扎起一个优雅的低马尾，右边的戴着眼镜发型极简又酷，一暖一冷，全方位迎合顾客喜好，综合来说，是非常称职的门面担当。 两位前台小哥看到里间人治，露出符合社会期待的营业性笑容。 “欢迎来到雅典娜事务所，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接受微笑服务的里间人治对雅典娜事务所好感度-30。 凡骨系统小声哔哔：“你差不多该改改看到受欢迎池面就泛酸的习惯了。” 里间人治更加小声：“改不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凡骨系统：“拉倒吧，你什么都往骨子里刻。” “帮我找速车律师，”里间人治按照前台小哥要求在访客名薄上写字，“我是昨天约定了来找他商谈的小宫菅夫。” “是，请您在这边沙发区稍等。”扎低马尾的前台小哥笑盈盈为里间人治引路。 戴眼镜的前台小哥拿着里间人治的签名转身进去事务所内确认。 里间人治坐在高级沙发上享受了一会儿真皮沙发的舒适感，前台小哥还给他端来一杯热红茶，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可以要一份点心配茶的时候，速车生人从事务所外面出现了，看到里间人治，就朝他走过来。 “久等了，小宫先生，”速车生人提着一个鼓鼓的文件包，朝他伸手，“整理神代先生的遗产比想象中的工作量还要大，现在虽然流行电子档案，但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是纸质保存比较安全，小宫先生认为呢？” 里间人治点头跟速车生人握了握手：“速车先生说的有道理，不过多到需要整理的财产，我还是初次见识到。” 凡骨系统：来了来了，人渣带着他的瞎掰来了。 “那我建议您还是尽早适应一下，”速车生人带着里间人治前往无人的会客室，将箱子打开，“从神代先生确认脑死亡那一刻，我们整个事务所就开始整理他的遗产，毕竟是观感非常好的客人，他的最后一项委托，事务所当然要尽全力为他完成，现在只是将神代先生本人名下的财产算了个大概。” 箱子鼓鼓囊囊装的是各种合同文件，手续证明。 “这些是神代在国外的房产，城堡跟酒庄，”速车生人将一打文件放在里间人治面前，“，这部分的转让手续尤其麻烦，请小宫先生阅览文件后在文件尾端‘被转让人’后签下自己名字，在名字上按下右手拇指的指印，好在我们处理其他文件时，先让这些进入程序，节约您的时间。” 里间人治看着有五厘米高的文件，乖巧翻开。 “神代先生在近两年购置了很多礼物，”速车生人从剩下的文件里找出一摞更高的文件山堆到里间人治面前，“有些赠与了小宫先生，为了让遗产继承更加顺利，请您尽快确认这部分是否属实，有没有缺漏，在国外房产转让程序进行时，我们建议您优先进行这部分财产的继承，以免有人诟病您跟事务所程序上有误。” 里间人治看着被堆到自己面前大概十五厘米高的文件，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收了太多的礼物，现在遭到了报应。 “这些是神代先生名下其他公司的股份……” “这些是神代先生名下国内房产地产……” “这些是神代先生名下的……” 在速车生人的叨叨声中，里间人治看着自己面前堆积的文件山，对自己遭到报应这件事再没有半点侥幸。 这些文件真要一行一行看下去，绝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量。 速车生人把带来的文件分门别类堆堆好，嗓子也快冒烟了，起身出门：“失礼了，我去喝口水，您阅读速度快的话，我们今天下班前就能解决这些了，明天的份差不多也有这么多。” 里间人治：“这么多文件需要看几天？” 速车生人看了看里间人治，安慰他：“不用很久的，按这些文件的数量您只需要两周就能看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再两周后您就能继承神代先生除神代集团以外的全部遗产了。” 里间人治只听出了一个意思——这种文件地狱他要待整整两周！ 速车生人一走，里间人治就丢掉签名笔，按了按蓝牙：“凡骨，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到了，给我看完这批文件，没问题的话我直接签了。” 凡骨系统嗅出了PUA的气息，警报拉响：“休想！自己的事自己做，休想让我给你打白工！” 里间人治语气有点受伤：“真的吗，好久不见你变冷酷了，凡骨！” 凡骨系统不屑：“呵，我还能更冷酷一点。” 里间人治认命地捡起笔：“唉，难得我还想今天作为我们重逢的纪念日，带你去买点什么作为礼物呢，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凡骨系统：…… 不、不能心软，这家伙绝对在故意示敌以弱！ ……但是，他跟这人渣认识了这么多年，上下两辈子了，还第一次听说能从人渣哪里得到什么礼物，说不定，错过这次就没有第二次了，那可是人渣漆黑的心里破天荒冒出的第一束回馈之光，哪怕没有什么感激在里面，但好歹是第一次…… 里间人治装模作样地看文件，纸页不走心地停留在第一页。 1、2、3、4、5…… “我想了想，”凡骨系统在他数到18的时候出声，“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主要是时间确实是无价之宝，节约时间等于拯救生命，救你一命是系统的本职，帮你看点文件节省时间就是在救你的命，你别想PUA我。” 里间人治一边“是是是”，一边快乐地从文件地狱解脱。 黑色蓝牙射出一道银白光束，打在里间人治面前的文件上，由点成线，又从线组成面，笼罩了整个文件书面。 “可以开始了。”许久不见的初次合作，凡骨系统有些怀念。 里间人治拿起文件快速翻起来，几乎是二十秒就翻完一件，每个字都被系统以超常的速度录入，在内部进行模拟解构，通过各种情况模拟的本方法计算得出文件是否具有漏洞。 事实证明，神代云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跟雅典娜事务所之间的关系也确实友好，看下来的文件中不仅没有模糊含混的地方，甚至在尽可能地在给“小宫菅夫”说好话，就算拿去法庭上也足够体面。 精通上班之道的速车生人“喝水”喝了足足一个钟头才回来，顺便给里间人治带了点心跟红茶，好让里间人治看文书不至于饿到自己。 他开门进入会客室，却见到里间人治已经把所有文件翻过一遍，还堆成了高高的一摞。 “速车先生，我已经全部签完了，”里间人治朝他露出微笑，“看来我们处理文件的速度可以更快一点。” 速车生人：“……这些都是关系到大额财产的文件，希望您能认真阅读。” “不用了，我相信雅典娜事务所的名声，”里间人治很心大地笑笑，“你们在业内的优秀名声为我节省时间出了很大的力，这是值得自豪的事哦，速车先生。” 速车生人不由得跟着笑起来，语气带着骄傲：“您过奖了，小宫先生，那么下午十三点半，我会联系其他人加急把明天的文件送过来，剩下的也会尽快完成，快的话，三天就能完成所有的书面交接，剩下只要等走程序了，当然，我们事务所会全程盯着相关部门优先处理您这部分的工作。” 里间人治：“辛苦啦~” 像这种一被捧就轻飘飘的家伙最好搞了~ 速车生人是这样，凡骨系统也是这样。 * 凡骨系统：“你又骗我！” 里间人治坐在15楼的水吧重新点了一杯上午喝过的气泡水，顺便要了一份柠檬挞跟冰淇淋，根本没有去哪个礼品店或者什么电子店买个东西送凡骨系统的意思。 他甚至在知道接下来还需要凡骨系统帮忙的时候，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对凡骨系统做一下。 “别那么急嘛，”里间人治拿吸了口气泡水，舌头上发生的碳酸刺激很是酸爽，“我们接下来还有超多时间相处，去买点东西只是分分钟的事。” 这也就代表这个人渣只想着随便用点东西打发他……可恶！ 凡骨系统一边不甘心，一边不可否认被安抚到了。 就在凡骨系统想着什么时候去哪里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新世纪大厦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凡骨系统：“十二分钟前，有一通报警电话跟急救电话从十七楼打出去了。” 里间人治坐在水吧吧台，叼着吸管偏了偏脑袋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小男孩急匆匆跑过，他身后跟着一串小孩，吵吵闹闹地跟着他跑。 里间人治：“……十七楼是什么事务所来着？” 凡骨系统：“妃律师事务所。” 这就难怪了。 《柯南》怎么可能会不在主角关系人经常出入的地方拍一集呢。 不过，有警察跟救护车，就代表有人受伤了吧…… 里间人治三两口吃完柠檬挞，一口饮尽饮料，拿着自己的公文包离开水吧。 凡骨系统仿佛看到一丝曙光：“你终于想去买东西了吗？” “你说反了，”里间人治擦去嘴边食物的碎屑，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我是要让别人到我这边买点东西。” 凡骨系统：“……？” “当有事件发生，导致人心惶惶的时候，想要买一份保险可是人之常情，”里间人治兴致勃勃，“再怎么说，我也是保险推销员，不趁这个时候赚一笔保险费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份职业了？” 凡骨系统：“是吗。” 看到追着柯南跑的里间人治，凡骨系统冷漠极了。 ——你也真是半点都不想对得起我。 8. 第 8 章 里间人治抵达现场晚了一会儿，进度条已经推进到嫌疑人被侦探辩得哑口无言，开始眼神凶恶地对着尸体大谈自己动机。 穿着OL风的职业女性摘掉眼镜，目露凶光，口中发出了中性的声音：“都是那家伙的错！他用我洗澡的照片威胁我！如果不打钱给他就曝光我女装的事实，让我身败名裂！与其被那种人渣威胁，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里间人治：……凡骨要是有人家半点觉悟，我尸体都火化了。 目暮十三给凶手戴上官造银手镯一对，把踩着十三厘米高跟鞋还健步如飞的OL风男子带走，其他警员收拾现场，毛利小五郎则是跟用完就丢的餐巾纸一样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也没人想去打扰沉睡&沉思状态的名侦探。 里间人治可惜地看了眼气氛逐渐缓和下来的案发现场，没有刺激源，想要别人买下注定白费钱的高额保险还是有点难度的。 “小宫哥哥！” 小宫菅夫听到有人喊他，朝声源看去——戴眼镜的柯南正在卖萌，身后还有一胖一瘦一女孩的小孩组合粘着柯南问他是谁，叽叽喳喳的还蛮热闹。 “柯南，这个大哥哥是谁？你的熟人？” “柯南，你刚才去哪了，没听到毛利叔叔的推理秀太可惜了，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啊？” “柯南，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吃鳗鱼饭了？” 柯南有些后悔了，他见到门口的小宫菅夫，怕人像上次那样眨眼就没，直接领着讨伐他玩失踪的少年侦探团一起跑过来，早知道应该先把这三个先甩掉—— 小宫菅夫蹲下来跟孩子们保持平视，语气亲切：“各位下午好啊，我是小宫菅夫，跟柯南在昨天的案件中认识的，大家是柯南的朋友吗？” “是！”小女孩声音清脆很有精神，“我是吉田步美！” 偏瘦的中分男孩跟着自我介绍：“我是圆谷光彦，在帝丹小学上一年级！” 块头最大的男孩眼神清澈：“我叫小岛元太，最喜欢吃鳗鱼饭！” 然后三个小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致抓起不乐意合群的柯南，齐声道：“我们是——少年侦探团！” 小宫菅夫看着柯南满脸生无可恋，很捧场地给三小只鼓掌，真心实意道：“这么小就开始翘课工作，真是了不起，将来各位一定大有前途。” 三小只被夸得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年，柯南听了总觉得怪怪的。 “翘课工作”是什么“了不起”的品质吗？ 他真不是在拐着弯吐槽我们？ 柯南怀疑地在旁边观察小宫菅夫，亲眼看着小宫菅夫用粗浅直白的赞扬迷惑了三个孩子，步美他们跟小宫菅夫的关系突飞猛进，他再多等了一会儿，步美他们就拿着小宫菅夫的保险宣传手册欢呼雀跃，宝贝地塞进书包，然后跑到小兰那边嚷嚷着要回家。 这可是他们组成少年侦探团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从案发现场回家。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一心惦念着让父母买小宫菅夫的保险，柯南就要像现在的小兰一样欣慰了。 “柯南，找我有事吗？”小宫菅夫动作行云流水地拿出一份保险宣传手册给他。 柯南其实不是很想要这种对黑户除了占空间没有任何用处的手册，但小宫菅夫脸上明摆着“不拿你别想我跟你说半个字”，他只好拿了。 给自己书包添完丁，柯南拉着小宫菅夫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宫哥哥昨天为什么突然说那么奇怪的话？” 跟我装傻？ 小宫菅夫直白道：“没有奇怪哦，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了，毛利侦探推理时嘴巴都没有动一下，我的耳朵也不差，能听见毛利侦探推理时有一个说着一模一样的话的声音，那是柯南你的声音。” 柯南试图挣扎一下：“会不会是小宫哥哥听错了，我其实有学叔叔说话的癖好。” 小宫菅夫没有吭声，两只眼睛久久看着柯南，快把他看炸毛了才移开视线。 “柯南你的癖好真够怪的，”小宫菅夫用宽容的眼神看他，“我会保密的，跟上一个秘密一起。” 柯南：…… 这波名声自毁半点效果都没有！ “不过世界是很广的哦，”小宫菅夫站起来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有人7岁大学毕业，10岁麻神理工研究生，还有人13岁攻读三个哈佛博士学位，跟他们比起来，7岁的名侦探也很正常啊。” 柯南听着有点心虚，忍住了拍掉在他头顶作乱的手的想法，用卖萌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请求，说他不想出名，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希望小宫菅夫不要戳破真相，好让他继续当名侦探背后的名侦探云云。 小宫菅夫心想柯南头发手感确实挺舒服，难怪毛利小五郎没事找事也要揍一拳，半个字没听进去，全程嗯嗯啊啊地敷衍柯南。 柯南冷不丁说一句：“小宫哥哥，你是女的。” 小宫菅夫及时困惑：“你突然说什么呢，柯南？” 柯南摇头，把他怀疑小宫菅夫走神的想法丢进思维垃圾桶，检讨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有些疑神疑鬼。 小宫菅夫：凡骨系统，摸鱼的好帮手。 小宫菅夫还想继续听柯南瞎掰，一个女警介入他们当中。 佐藤美和子眼神不善地打量他，语气也不善：“你怎么在这里，小宫菅夫？” 小宫菅夫扒拉了一会儿记忆，好一会儿才把人脸对照上，站起来笑了笑：“佐藤警官，好久不见，对普通民众态度好一点才不会被投诉哦。” 佐藤美和子蹙眉，不客气道：“这里是案发现场，无论是卖保险还是凑热闹的都不适合，请你立刻离开。” 小宫菅夫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好像被警察讨厌了。” 说完也没继续纠缠，转身搭电梯离开。 佐藤美和子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才收回视线。 柯南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有秘密，心里的侦探因子忍不住喷发：“佐藤警官，小宫哥哥以前做过什么坏事吗，看你好像挺讨厌他的？” 标准的诱导提问，换成成年人开口十次有九次会被发现，但换成小孩子，被轻视下，十次有十次成功。 佐藤美和子有些沉默地摇头：“我没有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只是主观臆断觉得他做了些坏事，还是不跟柯南你说了，免得干扰你自己的判断。” 柯南软硬并施，把自己盘成不知羞耻的七岁小孩模样：“佐藤警官就作为参考告诉下我嘛，万一小宫哥哥真有哪里不对，我也好及时防备呀~有备无患嘛~” 正在窃听的凡骨系统：生活都对这个高中生侦探做了什么，才把人变成这样？ 佐藤美和子对小宫菅夫观感很差，尽管她竭力想要撇清个人情感，但还是希望像柯南这样的一般民众对小宫菅夫保持警惕。 佐藤美和子倚靠在墙上，概括道：“我曾经有过一个短暂的搭档，他从□□处理班调来搜查一课，名字叫松田阵平，在我们共事一周后，他因为一起爆炸事件殉职了。” 柯南敏锐察觉到佐藤美和子的意向：“佐藤警官是觉得那位松田警官的死跟小宫哥哥有关吗？” 凡骨系统：这不能够啊？！ “炸弹犯目前还在潜逃，案件所有的相关资料再怎么生搬硬套都没法跟小宫扯上关系，他本人在国外旅行，”佐藤美和子说尽了否认的话，却没正面回答柯南的问题，“就算是我也不认为他跟炸弹犯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柯南。” 戴眼镜的男孩抬头看向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不甘心地重重捶了一拳墙壁，牙齿咬紧：“松田殉职前一天买了高额赔偿金的生命保险受益人填的是‘小宫菅夫’，第二天就粉身碎骨让小宫菅夫得到全额赔偿金，这种事我绝对不信只是个巧合！” 凡骨系统：…… 凡骨系统结束窃听，把佐藤美和子的原话摔在小宫菅夫脸上。 “啊？”小宫菅夫用了比回忆佐藤美和子是谁还要长的时间才想起来，“你说松田啊，当然不是巧合啦。” “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剧情，不知道他会怎么死，但我让他买的保险也不是随便买的，毕竟那些保险公司为了不付赔偿金把各种条件成立都细致展开讨论过，钻空子太难了，我是特意选择了只有‘松田阵平粉身碎骨才能获得赔偿’作为保险成立的条件……” 凡骨系统：“你怎么做到的？” 小宫菅夫这次回答得很爽快：“因为松田阵平亲口告诉我——‘明天我绝对要报萩原的仇，跟那个爆炸混球决一胜负’，他是这么说的，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自然不言而喻。” “他一副要么明天被炸弹炸死，要么报仇雪恨的样子，”小宫菅夫摊手表示无奈，“我姑且是期望他活下来的，但他非要跟我赌，于是就买了自己万一被炸死的保险，我劝阻过他的……” 凡骨系统：“言不由衷的话可以不用说。” 小宫菅夫这段话里掺了多少水分，凡骨系统都懒得去数。 9. 第 9 章 吉田步美回到家，闻见厨房炖菜的香味，飞快把鞋子脱下摆在门口，拿着抱了一路的保险推荐册跑到厨房。 吉田妈妈正在用小碟子试试味道，看到步美跑这么快，以为她饿了，让她等等。 “妈妈！”吉田步美知道不能在妈妈做饭时捣乱，但她有更要紧的事要说，圆脸非常严肃，“步美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拜托妈妈！关系到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哥哥的性命！” 吉田妈妈差点没拿稳勺子，但想到步美不是夸夸其谈的性格，跟着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步美，是目击什么绑架现场了吗，要不要妈妈去通知警察？” “不是！”吉田步美高高举起手上的保险推荐册，“这是小宫哥哥公司在卖的保险，但是最近一个月都没有人问他买，小宫哥哥这个月的业绩垫底了，小宫哥哥要失业了！妈妈，买一份保险救救小宫哥哥吧！” 吉田妈妈：“……” 吉田妈妈看着步美纯粹担心的澄澈眼神，张了张口：“等爸爸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办好吗，步美？” 吉田步美以为妈妈是要跟爸爸一起商量买哪份保险，非常开心地点头：“好！步美推荐买最贵的！小宫哥哥说那份他能拿的提成最多，只要三单的提成就能赚一个月的生活费，小宫哥哥全靠步美了！” 吉田妈妈忍了又忍，才硬是挤出一个单字：“……好。” 今晚，用类似说辞劝父母买保险的小孩，共有三个。 * 小宫菅夫不知道三个小孩会怎么帮忙，但他们一个个都干劲十足，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他做不出那种事。 “你要我夸你善良吗？”凡骨系统问。 “欸，难道我的这种行为不值得夸赞吗？”小宫菅夫反问。 凡骨系统作为一只统的三观比小宫菅夫这个人要正多了：“利用纯洁的小孩去榨取他们父母的钱财，这种行为无论何时都不值得夸赞。” “……”小宫菅夫沉默了一会儿，“你真没有幽默感。” “我也没看出哪里有幽默，”凡骨系统眼里只有诈骗，“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钱不够用吗？” “这还用问吗！”小宫菅夫叹气，“我可是超缺钱的，下个季度的房租还没影呢，不尽快攒够房租水电天然气费，一个月后我跟你都要露宿街头了。” 凡骨系统上方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问号：“你住的房子不是你自己的房产吗？” “不是啊，”小宫菅夫理所当然道，“这种事你只要翻一下房产档案不就知道了。” 凡骨系统上方的问号几乎要具现化出来：“户主的名字是‘里间人治’，所以我才这么问你的！” “但我对外的名字是‘小宫菅夫’啊，”小宫菅夫看着自己手机银行里的余额叹气，“‘小宫菅夫’住在‘里间人治’的屋子里，当然要付钱啦，又不是系统。” 凡骨系统察觉到一丝违和：“你是不是cue了我？” “错觉啦，”小宫菅夫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不在意道，“就算你什么价值都没给我创造还赖着我要求陪聊□□服务，住在每季度500万日元租金的房子却一分房租都没给，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凡骨系统：“……你cue得越来越露骨、越来越离谱了喂！” “不对，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你的，租金多少也是你说了算，”凡骨系统突然智商上线，“你的房租自己调整到不用辛苦工作的程度不就行了？还是说你有自虐癖好？” “那种癖好出现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在我身上，我可是世界第一爱我自己的人，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小宫菅夫很有自知之明，“但我没法降低租金。” 凡骨系统：“为什么？” “一想到我的房产要出租，我就没法定成低价，”说着，小宫菅夫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很坚定，“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占到我的便宜！” 凡骨系统：“……你要不要听听上一句你说的什么。” 小宫菅夫：“不听。” 跟凡骨系统瞎掰浪费了一会儿时间，小宫菅夫突然想起来，《柯南》里好像有几个宝藏来着，催凡骨查查它们所在，有没有被发现。 “你自己不记得了吗？”凡骨系统一边吐槽一边给他去找，“你不是看挺多的吗？” “准确来说我只看到波本三选一，”小宫菅夫坦诚道，“那之后我就忙着赚钱，没有再看下去了。” 凡骨系统：“……亏你知道这里是《柯南》主场后到现在才问我要剧情，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不，我还不至于高尚到放着捷径不走，”小宫菅夫耸了耸肩，“主要是我想到波本三选一结果没一个人是真的波本，就对‘剧情’没什么欲求了。” 凡骨系统抖了抖：“？你说什么？” “波本啊波本，威士忌的一种，B-o-u-r-b-o-n，组织的干部之一，”小宫菅夫拿到宝藏情报边翻边说，“我还以为《柯南》一辈子都要走N选一的套路，没想到给了我个小惊喜，早知道当初多看一会儿了……” “等等！”凡骨系统紧急喊停，“我知道的波本是金发黑皮的那个，常用名是安室透，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柯南》吧？！” “你在说什么呢，核心坏掉了吗？”小宫菅夫笑了，“安室透的代号是‘苏格兰’，S-c-o-t-c-h，波本在我看的部分一直没出现过。” 凡骨系统：…… 凡骨系统突然想起来，虽然他才来《柯南》两天，但这个人渣不是，他是在这边度过了货真价实的二十年，对《柯南》造成的影响……搞不好，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看看你这二十年都做了什么好事，”凡骨系统觉得自己手里的剧情正在以光速变成无价值的废弃数据，“你不会插手了别人的代号选择吧？” 小宫菅夫：“？” 小宫菅夫：“我有那么闲吗？如果我真能插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琴酒的代号安在我自己头上。” 凡骨系统：“……那你对组织有做了什么吗？”在不做人方面，这人渣还是有信用度的。 “也没什么，”小宫菅夫想了想，“之前组织里的老鼠屡杀不绝，有人问过我怎么解决鼠患，我看他可怜，给了个建议。” 凡骨系统：“什么建议？” “与其杀老鼠，不如想办法让老鼠主动消失，或者干脆让它做不成老鼠。” * 波洛咖啡厅。 “欢迎光……临。” 笑容灿烂的服务生看到来客，脸上的笑意急速中断，又以常人无法发觉的速度用假笑补上。 小宫菅夫礼貌地朝安室透挥了挥手：“晚上好，安室君，一份肉酱面，一份三明治，一杯甜咖啡。” 安室透：“……好的，请跟我来。” 金发黑皮的服务生把人领到隐蔽座位，原本开朗的笑容像是没出现过，语气冷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吗，里间人治？” 小宫菅夫朝他眨了眨眼：“你在说谁，安室君？” 安室透“啧”了一声：“有什么要事吗，小宫君？” “原来是把我跟别人认错了啊，”小宫菅夫不在意道，“没有什么要事哦，安室君，只是这个月的伙食费提前告罄了，来找你救济一下。” “我不记得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蹭饭。”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在小宫菅夫脸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 小宫菅夫摊了摊手：“别怀疑我啊，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谁会来找安室君这样没有底线不择手段的人求救呢，我可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良民呢。”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吃饭前得罪厨子，你是真不怕我在你的料理里下毒啊。” “真的吗？”小宫菅夫诚恳询问，“你真的要在我·给你的放松之所毒杀我，毁掉你硕果仅存的‘善良’吗，安室君？” “善良？”安室透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看起来像是喜欢这种乏味生活的人吗？” 他的表情在笑，但从他话语中溢出的却是一股股直窜脊背的寒意。 “唉，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平静祥和的氛围，”小宫菅夫遗憾道，“不愧是朗姆也觉得可怕的苏格兰，喜欢用各种手段挖掘别人的秘密，得不到就把人跟秘密一起送去地狱，在组织里，你的残忍跟恶趣味都是排得上前列的，可怕可怕。” 安室透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说得好听，我还要在这地方待多久，别告诉我，你们找到能代替我的人了。” “那还真没有，”小宫菅夫真心实意，“像你这样杀人果断又会斩草除根的情报人员，在哪里都是抢手货，新的任务三天内就会发到你手上，现在先解决我的饿肚子问题吧。” 听到任务会很快会到，安室透才施舍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回去给小宫菅夫制作餐点。 小宫菅夫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安室透走到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声音的位置，才趴到桌子上，小声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凡骨你看到没有，他演得好真啊，奥斯卡没他我不看哈哈哈！” 凡骨系统：……安室透倒还是那个安室透，但他表现得怎么这么黑衣组织？ 如果不是知道安室透的身份，他也看不出来。 ——难怪人家能卧底这么久，演技早就大成了啊。 10. 第 10 章 冷水拍在脸上，思维从噩梦惊醒。 水头龙流出的水是清澈干净的，卫生间也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半点异味。 安室透看着镜子里的紫灰色眼睛，克制地对自己做了个放松的心理暗示。 这种心理暗示后遗症很小，每隔两个月换心理暗示的话，几乎不会留后遗症，一般心理治疗手段的效果跟后遗症都是成正比的，这种也不例外，效果极为有限，但安室透需要。 成吨的压力、罪恶感、自我厌弃…… 其实找心理医生处理更好，他的心理状态从获取代号的那一天起就在逐步下滑，但他不能找普通心理医生，更不可能对组织里的心理医生敞开心扉，而公安里的心理医生……安室透尽可能避免去见任何知道他身份的公安成员。 安室透打开水龙头洗手，清澈冰凉的自来水在他手指见穿梭流淌，却给他一种温热黏腻的手感，鼻子在意识反应之前嗅到了血腥味—— 没有任何污点的官员，是有理想有能力的少数者，为人正直又善良。 他怔愣地看着安室透，或许是认出了他曾经是他同学的身份，但眉心点45口径的弹孔阻止了他开口留下遗言，他的妻女满脸绝望地步入后尘，身上同样的位置出现了同样的伤口。 然后是取血，DNA验证，再之后……考察官结束录像。 ——未知邮件：“你的忠诚组织保留了，今后，你的代号就是‘苏格兰’。” “哗啦啦——” 安室透关闭了出水口，倚靠在墙边，对自己再次做了一遍心理暗示。 ……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即使崩溃也要在摧毁组织之后，不然迄今为止，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平白无故死去的人、那些被他亲手杀死的人……都要白费了！ * 里间人治白嫖了一顿晚饭，暂时忘却了五百万房租的烦恼。 想着蹭安室透的车回家，却被对方以“12点才下班”为借口赶出去。 安室透的笑容再怎么完美，在被摔了一个屁股墩的里间人治眼里也照样面目可憎。 “……为什么我的同事都是一群不通人情世故的木头人？”里间人治从地上站起来，假装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暗中揉了揉摔疼的臀部。 凡骨系统对他没用的表现习以为常：“你对安室透做了什么吗？他在组织不是八面逢源的人设吗？” “哇哦，你说的是谁啊？”里间人治走在人行道上，小声吐槽，“安室透是情报组的，但他手上的人命可不比哪个行动组少，我这样干干净净的普通人怎么敢去招惹那种人。” 凡骨系统：“但他不是组织的人，他是公安卧底。” 里间人治吃个饭的功夫，凡骨系统已经把安室透前世今生都查了个干净，自然没有错过他苗正根红的公安身份。 “那我必须纠正你，”里间人治有理有据地反驳他，“无论安室透以前是谁是做什么的，现在的他是组织货真价实的苏格兰，组织要他杀人放火他都会照办，相反，公安要他做什么还要视情况退步，谁占的比重更大就不用我再三申明了吧。” “歪理，”凡骨系统咂舌，“亏你知道他是公安还对他跳脸，你不怕安室透把你送进监狱吗？不，看他现在的作风，干脆把你沉东京湾都不是不可能的。” 里间人治：“那还真不可能。” 凡骨系统：“？” 不算明亮的路灯落下昏黄的光线，几只飞蛾萦绕在侧，使得有限的光照中也被黑影遮蔽部分。 “他们保护我还来不及呢~” * 柯南第二天上学，看到三小只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像刚被社会毒打一顿的年轻人，眼中失去了光彩。 “你们怎么了？”出于人道主义，柯南问了两句，“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作业忘记写了？” 小岛元太不大高兴道：“不是，我还不至于笨到忘记写作业的程度。” “不，元太的话确实有几次忘记写作业，”圆谷光彦顺口拆了兄弟的台，忧郁道，“但我们现在思考的是更加复杂的问题，柯南。” 柯南：“……” 才七岁的小孩思考的问题能有多复杂？ “柯南，”吉田步美双手托着下巴，语气低落，“大人们是不是都不愿意相信小孩的话？” 柯南：……这还真挺复杂的。 “不知道前情提要，福尔摩斯都没法判案，”柯南来了兴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小只：“是小宫哥哥的事。” 柯南卡壳了一秒：“小、小宫哥哥出什么事了？” “柯南你一点都没有认真听小宫哥哥的话吗？”三小只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小宫哥哥都快饿死了，你也完全不在意吗！小宫哥哥只能靠我们了，再不卖掉保险的话，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哈，这样啊……”柯南讪笑到一半，突然发现了问题症结，“你们不会也这么对父母说了同样的话吧？” “就是这样啊！”吉田步美更加生气，“但是爸爸妈妈都不听我们的话，还说要找小宫哥哥算账，说他连小孩都不放过，明明小宫哥哥什么都没做，很过分对吧！” 圆谷光彦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是我们自愿为小宫哥哥拉客的，小宫哥哥什么错都没有，他还把我们当大人对待，郑重地拜托我们了。” “但我们却让小宫哥哥失望了，”小岛元太沮丧又不安，“小宫哥哥会不会因为我们没帮上忙沦落街头啊……” 吉田步美跟圆谷光彦同步大惊失色：“怎么这样！” 目睹全程的柯南：“……” 你们可以不要被PUA得这么彻底吗？ 都可以登上犯罪教科书成为标准案例了。 * 下午三点。 “凡骨，”小宫菅夫走在去美味得要死的拉面馆的路上，朝系统抱怨，“我都转生过一轮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菜，二十四小时内赚到五百万日元很难吗？又不是五百万美金。” 凡骨系统恼火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又不是专业理财系统，你自己都办不到的事，别以为系统就能随便办得到！” “唉，黄昏之馆前不久才被大上祝善买下，要从狂热的宝藏猎人手上拿走他正痴迷的藏宝图，我可不要做那种吃力的事，”小宫菅夫满是烦恼，“其他的宝藏要么不确定性太高没法拿到手，要么是短时间没法变现的东西，遗产还在走手续，这个月的租金死线只剩一个星期了。” 凡骨系统：“你之前怎么付得起租金的？” “神代帮我付的啊，”小宫菅夫颇为抓狂，“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死了啊，神代！至少把我这个月的租金付完再死啊！” 凡骨系统：“你给我做个人吧！” “唉，神代晚死两周最好了，”小宫菅夫开始陷入美妙幻想，“刚好是下个月月初，我有足够的时间等遗产解冻。” 凡骨系统：“喂，你差不多点。” “结果还是不能指望别人，”小宫菅夫垂头丧气，“剩下的一周就是我最后能睡在自己床上的时间了吗，世界真是残酷啊……” “什么残酷？” 柯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小只。 “金钱不足后，世界才真正残酷起来……柯南？”小宫菅夫蹭着墙滑下来，跟他们打招呼，“步美，光彦，元太，你们放学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三小只像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眼神闪烁，不敢跟他对视。 小宫菅夫询问唯一直视他的柯南：“我脸上有哪里脏吗？” “没那回事，”柯南主动道，“小宫哥哥，你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具体还差多少？” 小宫菅夫用看天使投资人的眼神期待地看向柯南：“五百万。” 柯南：“……别这样看我，我没有五百万，话说，你租的是什么房子，月租要五百万！” “唉，”小宫菅夫叹气，“只是很普通的房子，房东对我有恩，五百万月租算是我对他的报答，没有被骗。” 柯南推了推眼镜：“那小宫哥哥之前是怎么付的？” 小宫菅夫眼神漂移：“神代先生付的。” 柯南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小宫菅夫眼神死：“所以，这个月的五百万没有着落，我一周后就要沦落街头睡公园躺椅，跟流浪汉争夺地盘，这次就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永别了，小朋友们……” 他的言过其词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呜哇，对不起，小宫哥哥！”吉田步美抱着小宫菅夫的膝盖大哭，“我没能帮你说服爸爸妈妈，他们还说小宫哥哥的坏话，要找小宫哥哥的麻烦！” 柯南尔康手：“等等，我不是让你们别——” “柯南也很过分！”圆谷光彦生气道，“你说小宫哥哥是在PUA我们，还会打击我们的信心，不让我们主动跟小宫哥哥说话，你自己却跟小宫哥哥说很多话！” “就是就是！”小岛元太瞪了柯南一眼，“小宫哥哥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抹黑他，柯南，你要向小宫哥哥道歉！” 柯南眼角直跳：“喂喂喂，我可是好心在教你们摆脱——” “小宫哥哥，今晚你有晚饭吃吗？”吉田步美擦了擦眼泪，“没有钱的话，可以去博士家吃晚饭，博士人很好的，不会介意多一个吃饭的……” 小岛元太扭头就忘了柯南，跟着说：“是啊，博士家也很大，多住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挤，下个月小宫哥哥就不用去住公园了！” “不行啊，元太，”圆谷光彦还有点常识，“怎么可以不征求博士同意就让别人住进博士的家呢……不过，小宫哥哥是个温柔的好人，去拜托博士的话，他一定会同意小宫哥哥住进去的！” 柯南试图插话一直被打断，直到最后决定谁带小宫菅夫去拜托阿笠博士。 吉田步美：“这件事就交给柯南了！” 圆谷光彦：“柯南，就当这是你将功赎罪。” 小岛元太：“交给你啦，柯南！” 柯南在不顺路的三小只挥手再见后才得以开口，但能听他说话的只剩下小宫菅夫一个。 小宫菅夫像是看不懂柯南拒绝的表情一样，诚恳道：“拜托啦，柯南，我肚子好饿，一周后就要无家可归了。” 一个成年人别这么可怜啊…… “好吧。” 柯南小小的肩膀，承担起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承受的责任。 11. 第 11 章 “叮咚~” “谁啊？” 拖沓着开门的是一个身宽体胖的白大褂，脑袋秃掉了最关键的地方，戴着厚重的圆形眼镜，胡子浮夸地抖动。 “新、柯南啊！”阿笠博士打开门，看到柯南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在见到小宫菅夫时紧急制动，他掩饰性地捋了捋胡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有你身后的这位是？” “打扰了，”小宫菅夫对即将被自己蹭饭的人一直很有礼貌，“在下小宫菅夫，是个在职保险推销员，不知道您对保险有没有兴趣……” “保、保险？”阿笠博士一脸蒙圈，看看小宫菅夫再看看柯南，犹豫道，“这么晚了还来推销，真是辛苦了啊，那我就看一下……” “咳咳！”柯南用他稚嫩的嗓子打断了小宫菅夫营业模式。 柯南板着脸看向小宫菅夫：“小宫哥哥，我们约好了，你在博士这边吃晚饭，但不能哄博士买高额保险，不然就不让你再来蹭饭了。” “抱歉~”小宫菅夫道歉很是顺滑，一听就是老惯犯了。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柯南盯了小宫菅夫一会儿，转头对阿笠博士说：“博士，可以让小宫哥哥在你这里蹭顿晚饭吗？除了喜欢推销保险，这个人还挺好相处的。” “不是喜欢推销，”小宫菅夫严肃纠正他，“是为了房租忍辱负重的打工人。” 柯南淡定地看他：“你逮住人就劝人买保险的行为，如果不能归类进个人喜好，就只能是职业病了。” “那还是个人喜好吧。”小宫菅夫果断改口，他坚决抵抗被职场PUA，为此名声可以让步。 柯南：（=、=） 柯南觉得自己心理疲惫加重了一层，对阿笠博士解释：“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宫哥哥身无分文，今天晚餐也没有着落，想要在博士这里蹭一顿晚饭，可以吗，博士？” 小宫菅夫：是错觉吗，柯南把我说得好落魄…… 阿笠博士倒觉得小宫菅夫说话蛮风趣，大方邀请他进去：“只是晚饭的话，在我这里吃也无妨，虽然算不上什么豪华的大餐，但能保证你吃饱肚子。” “谢谢，阿笠博士，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小宫菅夫随手拿出保险推荐册递过去，“是对未来、财务、人生都大有裨益的读物。” 阿笠博士郑重收下：“好好好，有空我一定认真拜读。” 柯南扯住小宫菅夫后衣摆：“喂！说好了不推销的呢！” 小宫菅夫只好把保险推荐册收回公文包。 但看他恋恋不舍的样子，柯南实在不放心让阿笠博士跟他独处，干脆给毛利侦探事务所打了个电话，也跟着一起在阿笠博士这里用晚餐。 对于多一个人一起吃饭，独身孤寡老人表示非常开心，撸起袖子进去厨房发挥他25点的厨艺技能。 小宫菅夫打量了下阿笠博士的屋子。 是日本少见的纯欧式民居，没有榻榻米，没有矮桌，餐桌是酒吧比较常见的窄而长的吧台样式，圆台型，厨房被圈在中间，对空间利用率很高，设计很有科技感，不过家具摆设单调乏味，沙发四件套跟电视聚在客厅，花瓶之类的装饰非常少，一看就没什么情调，被省下来的空间白白浪费了。 小宫菅夫还在桌角发现了一个落单螺丝钉。 “博士，”小宫菅夫不见外地喊了声在厨房忙活的阿笠博士，“这么大的家只有博士一个人住吗？” 柯南瞥他一眼，对大人妄图入驻的直白小心思不置可否。 阿笠博士：“啊，是这样的，只有我一个人住。” 小宫菅夫歪了歪脑袋，问：“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吗？” “不不不，我还没成家呢。”阿笠博士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小宫菅夫向他确认：“没有妻子？” 阿笠博士肯定道：“没有。” 以为小宫菅夫要趁机提出入驻请求的柯南觉得事情不对，话题好像在往未知的方向发展。 小宫菅夫换了个问题：“稳定的工作呢？” 阿笠博士从锅灶间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有些不解：“没有……但我有拿发明去换钱……日常支出勉强过得去。” 小宫菅夫：“冒昧问一下您的年龄。” 阿笠博士：“五、五十二。” “唉，”小宫菅夫叹了口气，“五十二岁，单身，无职……这就是日本社会最负面的身份指向的集合体么，一把年纪还要为生活奔波，没有知冷知热的家人，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屋子，都可以排进‘日本最落寞凄惨的老年生活Top10’了。” “铛——” 阿笠博士手上的勺子落在地上，他眼神震惊中又带着一丝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小老头像是突然被人撬开壳打了一拳的蚌，猛地发现了世界残酷的一角，无措下不受控制地被小宫菅夫牵着鼻子走。 “那我该怎么办呢？”阿笠博士看向小宫菅夫。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小宫菅夫重新拿出保险册，“保险就是为了博士您这样的人存在的，各种各样的保险，为您寂寞又没有依靠的晚年提供保障……” 柯南用力拉住阿笠博士伸向保险册的手：“博士你清醒一点！你没有那么惨的啊！” * 晚饭后，阿笠博士拿出自己几样得意之作，显示他作为发明家的才能。 “可以发射足球的腰带？能不能把足球换成别的？比如信号弹之类的，这样一来就能用‘极限运动生存道具’的噱头推出售卖了……” “伸缩吊带可以作为登山用具，承受力上限很高，韧性强，在极端环境中也能维持伸缩功能，换成显眼的颜色拿去作为登珠穆朗玛峰的救援绳都可以……” 阿笠博士激动地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发明能在那些场合派上用场呢！小宫君你真是商品应用的天才啊！” “哪里哪里，”小宫菅夫嘴上谦虚，内心已经在换算金钱等式，“如果博士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联系到靠谱的商家购买这些发明的使用权，将博士的发明送进千家万户~” 有这种好事，阿笠博士当然满口答应，生怕小宫菅夫反悔，他赶紧去库房翻找这几个发明的专利书。 柯南眼看着被名声跟财富堵塞的脑子的博士离开，无语地转头看向满脸真诚的小宫菅夫：“帮博士推销发明，你有这么好心？” “欸，当然啦，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小宫菅夫无辜道，“我只会从中抽取一点微不足道的佣金罢了，结果来看，博士也是受益者哦。” 柯南：果然不是免费的啊…… 小宫菅夫带着满满一包专利证书在门口跟阿笠博士告别。 “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博士，”小宫菅夫浑身写满靠谱，“就是不知道博士会不会嫌我打扰太频繁了。” “不会不会，”阿笠博士摇头，对小宫菅夫非常热情，“来多少次都可以，我随时在家，只是想来蹭饭也欢迎！超欢迎！” 阿笠博士明显已经被虚空大饼香昏了头，小宫菅夫说柯南是女孩，他说不定都要点头附和两声。 就这样，小宫菅夫满意地收获了一个白嫖点，以及若干稍加修饰就能量产金蛋的“母鸡”。 柯南看着其乐融融的二人，只觉得自己在见证孤寡老人上当受骗的真实案例，他认为小宫只是在给博士画饼好让自己每天来蹭饭，但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指控。 * 里间人治回到家，踢开鞋子，把公文包往茶几一丢，撞倒小茶壶一只，自己滚进沙发，摊开成人形史莱姆。 凡骨系统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伤眼睛：“你不能好好坐下吗？” “不行，我已经没有坐下的力气了，”里间人治试图用史莱姆姿势把外套脱下来，却只是在沙发上徒劳地扭了扭，“凡骨，你变成别的什么生物去帮我看看那些发明，给我拿出利润最高的售卖方案，直接拟好合同，一周内拿到我的收益，时间稍微有点紧。” “啧，我警告你，别想使唤我。”说是这么说，但凡骨系统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附在里间人治耳朵上的蓝牙闪烁了两下，移动到地面，变成一只金黄发色的叙利亚仓鼠，仓鼠沿着桌腿爬上茶几，用灵巧的手指扒开拉链，翻出阿笠博士的发明专利，直接扫描。 “我可不是在听你使唤，”凡骨系统边翻边扫，“但看你能自立生活，赚取合法收益这点，已经是值得称赞的进步，这是奖励。” 里间人治默默翻了个身，背对凡骨系统。 合法收益啊……应该算吧。 “姑且先说明一下，你别对我产生奇怪的印象，”里间人治翻回来，“虽然我对柯南说是收给阿笠博士跟负责制造销售的商家间牵线的佣金，但大头是封口费。” 凡骨系统扭过鼠脸：“什么封口费？” “唔，组织的灰白色产业低调发展的封口费？”里间人治找了个还算贴切的说法。 凡骨系统小小的身体，爆发大大的分贝：“……你给阿笠博士跟组织灰色产业牵线？！你还收组织的封口费？！！！” 里间人治捂住耳朵：“别这么惊讶嘛，我干的工作就是组织金钱相关的部分，不然我要从哪里找一个能在一周内给我结款的大善人。” “等等，你说的‘封口费’不会是要你自己批的吧？”凡骨系统眯起动物智慧的眼睛，看着眼前耻度无下限的人类。 里间人治点头：“在支票上填个五百万也没有人会找我麻烦哦。” 凡骨系统的视线瞬间变成鄙夷：“你这已经算是监守自盗，挪用公款了！” “别在里世界的组织里提表世界的法文啊，他们不搭的，”里间人治耸了耸肩，“更何况，我侵吞的公款也是我名下产业的收入，整个组织里流动的金钱都是姓‘里间’的，放在哪里都不犯法。” 凡骨系统：“你说什么？” 里间人治：“‘放在哪里都不犯法’？” 凡骨系统：“上一句。” 里间人治：“‘整个组织里流动的金钱都是姓里间的’？” 叙利亚仓鼠金毛炸成一个应激毛球：“说！你对组织做了什么？！” “为什么组织用我的钱，你担心的却是组织……” 第 12 章 用说的太麻烦了，里间人治决定带凡骨去组织处理工作，让他亲身体验一遍，想必就能理解了。 凡骨系统僵硬地分析完阿笠博士的发明，僵硬地分门别类规整，僵硬地联系它们的功能进行相关商品的开发，僵硬地制定好首选方案，以及备案。 里间人治侧躺在沙发上看仓鼠一卡一顿地工作，咂舌：“系统也会被病毒入侵吗？” “系统是恒星级计算机的分体机，解析彻底就是无限的程序字符，当然有被病毒入侵的可能……个鬼啊！”凡骨系统机械回到到一半，总算反应过来，“以我的计算速度让这个世界的计算机一百年都不可能被入侵！别小看计算机运算速度差距带来的影响啊外行人！” 里间人治不走心地晃了晃手：“抱歉~忘记你是个玻璃心了。” 凡骨系统：给我更有歉意一点！ * 作为全球级别的犯罪组织，组织的据点遍地开花，重要程度与当地治安程度挂钩，越是国际化都市治安被动越高，乡村小地方没有赚头自然没法入组织的目录，东京作为日本对外的门面，组织也很给面子地设定了专门据点跟大大小小的街头窗口。 上次里间人治跟贝尔摩德、琴酒见面的地方就是个简单的街头窗口，酒吧是组织的灰色产业，专门接待组织的成员跟同世界见不得光的客人。 据点受众更加苛刻，只有组织的成员能够进入，外层的成员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受到干部赏识步入中层才能得知具体地点，来去自如的大多是拥有代号的成员，里间人治是特例。 没有代号成员赏识他，他也不需要被赏识。 里间人治换了身休闲的夹克衫，牛仔裤，运动鞋，戴着轻巧仿佛装饰性的眼镜，他步履轻松地来到一家平平无奇的酒吧。 低调的“Pirate barrel”招牌竖立在门旁，招牌上漂亮的枫叶落入酒桶，酒桶背后是设计巧妙的海盗骷髅头。 海盗酒桶。 这是坐落在东京银座繁华中央的一家酒吧，店门贴着“We rob, we escape”的金色花体英文，张扬得可怕，而在门口招牌下写了一行“仅接待会员”的警示语，门口没有侍者，误入的无关者也从没有过。 凡骨系统闪了两下：“不愧是酒厂，酒文化宣传很到位。” “我也这么想的，”里间人治按了按蓝牙，“你待会儿别跟我说话，里面说不定能有听见耳机声音的长耳朵。” 凡骨系统识趣闭麦。 同时，他又难掩兴奋。 推开门，亮度比正常酒吧偏高的室内光线给予里间人治跟凡骨系统良好视野。 入目是环抱整个大厅的酒柜，正中央是吧台，二三个调酒师擦着一看就不需要再擦拭的酒杯，他们是在场最乖巧的哑巴，左右是酒桌跟椅子，客人小猫三两只，但他们高大的身材、漆黑的装扮与危险的气场都证明他们绝非小猫那样可爱的动物，他们鼓鼓囊囊的衣服下裹挟着什么东西，除了武器外根本不用他想。 里间人治一走进来，酒吧内的视线就交集到他的身上，交谈时戛然而止。 里间人治推了推眼镜，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果然太受欢迎了~” 那些视线僵了僵，又跟来时一样快速收了回去，酒吧内响起应景的小声交谈。 凡骨系统：……真NM丢人！ 里间人治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到吧台，立马有一位调酒师上前听候吩咐。 “工作不喝酒，给我一听可乐谢谢。” 里间人治拿出一张卡在吧台进出口划了一下，酒吧暗处悄然打开一扇金属门。 调酒师把可乐拿给他，里间人治随手塞进衣兜走进暗处。 直到三四分钟后，酒吧里讨论的声音才恢复正常音量。 “他就是……那个人？”这是半知半解的人。 “会来据点要那种小孩子家家的饮料的也只有他了，还带着那副眼镜。”知道多一点的人嘟嚷着。 有人突然放下酒杯，满脸惊讶：“……我怎么好像记不起他的脸了？” “他是大众脸嘛。”见过里间人治的人见怪不怪道。 * 里间人治在电梯里摘下眼镜。 “无相者福音”，这是他恢复记忆后想起来的这副眼镜的名字，顾名思义，戴上这副眼镜他人对使用者的认知就仅限于戴眼镜的人，并且他们事后也不会对此有任何醒悟。 没有贝尔摩德千面那么夸张，也没法降低自身存在感，不是传说级别的神奇道具，却是前世凡骨系统能给予他的最大馈赠。 里间人治这一世的前二十年能过得跌宕起伏，这副眼镜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 凡骨系统：你胡说！ 电梯停在B12，金属门打开，前方是一条笔直的明亮通道，而在通道的尾端，是一扇门，门口上方写着“财务”二字。 里间人治站在门口，朝扫描虹膜的机器眨眨眼，电子门应声打开。 门后的世界让凡骨有些失望，没有忙碌抱着纸片到处走的文员，也没有咬着雪茄大马横刀坐在门口的武装，有的只是冰冷的墙壁，空旷的地面，一套桌椅以及数个堆叠起来的显示屏。 里间人治哼着歌坐到椅子上，电子门早在检测到有人进入后关闭，出去时还需要进行一次虹膜验证，他取下耳朵里的蓝牙，在服务器接口怼了两下。 凡骨系统：…… 里间人治又怼了两下。 凡骨系统：………… 凡骨系统认命地变换姿态，跟服务器对接，0.3秒内接手了整个据点的电子服务，包括上方十二层的监控、虚拟靶场、实验项目……以及里间人治负责的资金流动。 密密麻麻的信息流在数据库到处流窜，凡骨系统却没功夫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他的注意力全在里间人治名下的资金流。 凡骨系统声音艰涩：“宫野志保……她居然没有叛逃吗？” “不行啊，凡骨，怎么能未经许可随便看人家的商业机密呢，”里间人治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这样，只好用你的劳动来赔偿了。” 凡骨系统：“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理由叛变啊，”里间人治坐在椅子上踩着地面转了一圈，“她的父母都为组织工作，就算姐姐因为勾结fbi被处理了，但那只是她姐姐的错，组织不会开除她的。” “少给我避重就轻！不，宫野明美的死也不算什么‘轻’，”凡骨系统看着一排陌生的药物名单跟他们的发明者只觉得头皮发麻，“你利用宫野一家做了这么多的药物出售，里面功能负面的不在少数，你是拿他们的生命安全威胁了吗？” “怎么会！” “我可是良民啊凡骨，杀人、威胁他人都是违法的，我怎么会那么做！”里间人治语气激烈得仿佛自己受了滔天的委屈，“而且，用鞭子对付科学家，只会降低他们的主观能动性，万一他们的灵感不小心被打死了怎么办，我像是会做杀鸡取卵那种事的蠢货吗？” 凡骨系统：“……那你怎么做的？” “诶？”里间人治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你自己也知道的啊，凡骨。” 凡骨系统：“？” “剧情里说的很清楚啊，”里间人治朝它眨了眨眼，“宫野一家是被‘利诱’进组织的。” “我只是开出了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又对他们执行了到位的保护措施……” 里间人治摊开双手，任由房间光线在指缝间穿梭。 “研究者满足于优越的研究环境，为资助者提供研究成果，资助者获取成果投入市场，得到收益，所有人都收获了他们渴求的东西，是毫无指摘余地的正当、健康、合法的交易。” 被圈养者满意产出圈养者需要的东西，就不要再多要求了。 这是里间人治那一大通话的简约缩写。 凡骨系统如果有脑子的话，此刻已经开始嗡嗡叫了。 “你，”凡骨系统半晌才找回他的电子音，“不，宫野明美死了，他们还在为你产出吗？” “宫野先生是讲道理的，他对研究的在意超过家里其他个体，”里间人治语气带着肯定，“宫野女士伤心了很久，见过心理医生就好多了。” 凡骨系统浏览宫野艾莲娜一长串的抗抑郁药物单，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你从哪里看出来她好多了？” “还能从哪，当然是从她的工作效率喽，”里间人治耸了耸肩，“组织还蛮人道的，只要宫野女士不怠慢工作，哪怕她把药当水喝也不会有人提意见。” 凡骨系统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人道”二字。 “至于宫野志保，”里间人治浅浅叹了口气，“她倒是反应最激烈的，也不去看心理医生，说不定会走剧情叛逃，真那样我就要头疼了，她手上的项目中断交接再重启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凡骨系统：“你说的‘心理医生’是正经医生吗？” “是啊，正经学校毕业，曾经的心外科名医……”里间人治说到一半，跟凡骨系统对上视线，“哦，想起来了，好像有个剧场版是他的故事来着。” 凡骨系统生无可恋：“风户京介，你真会选。” “哈，谁让那么多心理医生里，只有他有隐秘前科呢，”里间人治无奈道，“组织一致认为比起花钱请来的心理医生，不如有把柄的好用，作为交易条件，他来解决成员的心理问题，组织给他提供他想要的东西。” 凡骨系统算是知道剧场版里风户京介怎么搞来的枪械了…… 这里能逻辑自洽是最TM离谱的！ “嘛，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针对组织的天才，我做不成那么短视的糟心事，待遇极高可是组织吸纳研究人员的标杆，由我折断绝对不行，只能期待宫野志保对组织的恐惧心能超过她对宫野明美的爱意了。” 凡骨系统谴责地看他：“……” “都怪赤井秀一。”里间人治看不见凡骨系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凡骨系统冷静下来想想，不由得跟着里间人治思维跑。 对啊，说到底，没有FBI惹事宫野明美不就活了……不对，好像还是组织的错…… 趁凡骨系统给自己杀毒，里间人治从桌柜里拿出一本空白支票，在上面写上五百万跟三百二十一万的数字，然后愉快撕下两张。 “好耶，这个月的房租指标完成~” 第 13 章 里间人治这个身份是需要工作的，但作为组织的金主，里间人治拥有真正弹性的工作时间，只要组织资金链不断，就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原本里间人治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招揽一两个下属来帮忙，现在好了，有凡骨系统接手工作，他完全可以躺着收钱。 里间人治瞬间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期待。 “我该感到庆幸吗，”凡骨系统冷不丁地开口，“没我盯着你的时候，你还坚持住了底线，没有买卖毒/品牟利。” ……系统接受工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的个人隐私无了。 不过还好，现代虽然依赖电子银行，但得益于《柯南》的时间怪圈，物物交易跟现金交易还是有市场的…… 里间人治一心二用：“别把我想太坏了，而且你知道毒/品对组织意味着什么吗？” 凡骨系统对里间人治态度好了一点：“看得见吃不到的肥肉？” “错，是一个弱点，还是那种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能掌握的弱点，又名‘死穴’，”里间人治耸肩，“组织一旦发现有代号成员产生了那种‘死穴’，就会在他们给组织带来损耗之前先把人摁死，而且跟毒/品有关的人无论正反派都很疯，组织只要想保持低调就死都不会去沾那个。” 凡骨系统对组织刮目相看：“看来你这次蹲的窝跟你相性挺好的啊。” “确实不错，”又苟又谨慎的作风很得里间人治的心，他委婉道，“我们只卖纳洛酮。” 凡骨系统：…… 凡骨系统对里间人治跟组织的评级骤降。 * 里间人治等系统处理完满是铜臭味的工作，没有立马回去，而是揣着可乐跟两张支票按下了“B7”。 B7是实验层，专供组织宝贵的研究人员进行实验，科技前沿的器材一层放不下，B7的上下两层也都归他们使用。 而对里间人治来说，B7除了是他的“金库”，还是他的医院，他平均一年做两次体检，在外面要花钱花时间，在这里做又快又好，选哪个一目了然。 里间人治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贝尔摩德跟正拿着本子询问她的温和白大褂。 一看到贝尔摩德，里间人治就想到之前他在这瓶掺水酒面前说柯南天纵之才那段，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一想到贝尔摩德当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可能还在嘲笑他没眼光…… “贝尔摩德，”里间人治凑上去，“好巧啊，你也来做身体检查吗？” 刚从实验床上下来的贝尔摩德拿出了自己毕生演员的修养才冷静回答：“不，我又不是疯了才在这种鬼地方检查身体。” “话不能那么说，”温文尔雅的白大褂推了推自己眼镜，“跟里间先生每年来一两次不同，贝尔摩德你是必须要按时来这里检查身体的，毕竟给你全身换血的手术不是哪家医院都能做的……” “闭嘴！”贝尔摩德良好的表情管理失效了片刻，声音破音。 比起她还愿意耐着性子应付里间人治，贝尔摩德对白大褂的态度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恐惧。 白大褂用看待自己叛逆期孩子的眼光看着贝尔摩德，说出来的话却跟温和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我理解你对我的所有不满，但这里的实验室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在做实验，你的声音会干扰到他们，可以请你小点声音吗？” 贝尔摩德用眼神狠狠剜了白大褂一眼，假如视线有质感，白大褂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我该感谢你给我的这副身体，”贝尔摩德冷笑，“能够让我活着看到你被榨干利用价值后的凄惨样子，我会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说完，贝尔摩德拿起她的外套，直接走进电梯离开，连安静吃瓜的里间人治都被她迁怒瞪了一眼。 里间人治：“……” 白大褂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不错，样本很有活力。” “唉，宫野先生，不是早让你改了‘样本’这个称呼的吗？”里间人治看着白大褂语气无奈，“我们组织可是致力于营造舒适积极的工作环境，你用‘样本’称呼贝尔摩德，她不开心了工作效率降低了怎么办？” 宫野厚司好脾气地点头：“当然，我已经改掉了，只是偶尔会在喃喃自语的时候会冒出来，我会注意的，您今天是来做身体检查的吗，我现在刚好有空。” “那就拜托了。”里间人治也不挑，他只是例行身体检查，疯狂科学家做还是医院主任做都没差。 凡骨系统：…… 妈耶，有没有搞错，宫野厚司这么黑的吗！ 他怎么娶的艾莲娜，又是怎么生下那两个身处黑暗但心向光明的女儿的？ 不是说女儿肖父吗？ 他完全是乐在其中吧！ “时隔许久回来日本的感觉如何，”里间人治一边伸手让人给他测血压，一边跟人闲聊，“有哪里不适应吗？” “不，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宫野厚司手脚麻利，语气谦卑，“妻子在美国的时候一直很想念日本，现在她得偿所愿了，志保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她是我的女儿，一定很快会适应这里的。” 宫野厚司的应答纯良又得体，却也是他的真心话。 里间人治眨了眨眼：“但我还是很抱歉，志保第一次来日本却是为了给明美收敛尸骨，日本给她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没关系的，志保是我的女儿，她会理解的……再说了，那都是fbi的错，”宫野厚司语气里满是浅显直白的厌恶，“fbi还是那么无耻下作，叫我那个笨女儿上了他们的当，利用完明美还杀了她！” 凡骨系统：“？” “组织晚了一步没能把人救回来，”里间人治没有管凡骨系统的问号，诚恳道，“这点我们要向你道歉，组织向你保证，只要你继续为组织效力，明美的仇，组织会帮你们报回来的。” 宫野厚司感动得无以复加：“这不是组织的错……” 凡骨系统：？？？ 是我坏掉了，还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宫野明美不是被组织处决的吗？怎么是fbi？ 并不知道有个系统因为他的话开始自检数据库，宫野厚司收拾好心情，开始在单子上填写数值：“里间君的血压很正常，听说最近的年轻人的血压都偏高，刚才我还有点担心来着，果然健康作息很重要啊……” 确认宫野厚司接受宫野明美的死亡。 宫野志保……有较大可能性脱离，要不要努力一把呢？ “咣当——！” 里间人治中止思考，看向身侧。 长发的知性女人站在那里，她脸色略微憔悴，眼底青黑，仿佛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正愣愣看着他，她手上原本拿着的托盘掉到地上，一些简单的器材撒了满地。 里间人治跟她打了个招呼：“宫野夫人，上午好。” “……上午好，里间先生。”宫野艾莲娜定定看了他许久，才吭声。 得知里间人治是来检查身体的，宫野艾莲娜没有久留，捡起器材回去了她的实验台。 里间人治：“宫野夫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宫野厚司点头，神情颇颓，“她还没从明美的死走出来，晚上做梦会喊明美的名字醒过来，然后在餐厅坐到第二天，我一个人力有不逮，幸好有志保帮忙照顾她，才一直没出什么岔子，这两天才终于能睡下不惊起。” 里间人治颔首，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 宫野艾莲娜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她把金属托盘放在桌上，站在实验台前许久没有动作。 过了快五分钟，宫野艾莲娜捂着自己的嘴唇，在实验台上无声落泪。 宫野艾莲娜在得知自己女儿死讯时，她的第六感就瞬间得知了真正的凶手。 所谓第六感很准只是一种粗略的说法，实际上是本人拥有的观察力在自己搞清楚之前先一步得出了答案并存放在潜意识里。 也或许是母女天性，宫野艾莲娜跟宫野明美很像，她不觉得女儿喜欢的男人是个利用完人还会杀了自己女朋友的极恶之徒。 将凶手锁定在组织身上后，宫野艾莲娜一度陷入恐慌。 她在组织工作了很久，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货真价实的十八年，她了解组织斩草除根的习性，一旦有人跟背叛者扯上关系，父母亲人、朋友爱人都非得清除干净不可。 明美的死只是个开端。 最绝望的是，组织最看重的药物，宫野厚司在两年前就完成了，他们手里没有任何跟组织谈判的筹码。 “哗啦啦……” 宫野艾莲娜拧开水龙头，拿水洗掉脸上的泪痕。 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了，哪怕只有志保一个人能活下去也好…… * 里间人治喝完一瓶汽水的功夫，身体检查的报告就全部出货。 告别宫野厚司，里间人治走进电梯，戴上眼镜，通过酒吧原路回家，顺便让凡骨系统点了个寿司外卖，只要卷的，不要握的。 凡骨系统：这人渣鬼要求还挺多。 骂归骂，外卖凡骨还是给他点了。 等外卖的时候，里间人治让系统给他调一下宫野艾莲娜实验室的监控，理论上组织实验室的监控只有经过它们所属人的许可才能调动，但今天凡骨系统去过。 凡骨系统不太乐意给他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为什么？” “唔，就当是心血来潮吧，”里间人治坐在沙发上，腿翘在茶几上，视线跟天花板垂直，“宫野夫人今天对我可冷淡了，话都没说两句，打招呼也没看着我的眼睛，跟以前不太一样……所以我猜啊，她会不会背着我想偷偷做什么坏事？” 凡骨系统：“她能做什么？” “比如，偷偷做几个完美版的aptx4869，全家跑路之类的。” 金库长腿跑路这种事，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第 14 章 三更半夜。 宫野厚司还在熟睡，却被人拍醒了。 “……”等意识清醒，宫野厚司看到宫野艾莲娜朝他比出小声的手势，颇为不解，“这么晚出什么事了，艾莲娜？” “嘘，”宫野艾莲娜警惕地给宫野厚司戴上小型信号干扰器，“厚司，你冷静听我说，我有件事必须现在告诉你。” 宫野厚司严谨又认真地问：“这跟你大晚上把我喊醒有必然关系吗？” “听我说，厚司，”宫野艾莲娜深呼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明美是被组织杀死的。” 宫野厚司像是被榔头狠狠敲打了一顿，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几个字，他透过镜片，目不转睛地看着宫野艾莲娜，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成分，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宫野艾莲娜不是会拿自己女儿开玩笑的人。 他冷静地开口：“……有什么证据吗？” “志保联系上了明美的男朋友，”宫野艾莲娜飞快地解释道，“诸星，不，赤井君那边有明美最后传给他的邮件，除了他以外，明美死亡的时候，还有第三者见证了她的最后，只要我们离开组织，就能找到那个人，知道明美死前还说了什么。” “离开？”宫野厚司恍惚地看向她，“离开组织？” “没错，我们的动作得快一点，”宫野艾莲娜催促着他动身，“志保还在等着我们，赤井君已经安排了Fbi在指定地点接应我们，所以……” 宫野厚司打断了她的话：“但是，艾莲娜……还记得吗，最初建议我来组织工作的，就是你啊，为什么现在你要让我离开？” “那是因为——” 宫野艾莲娜为自己辩解的话没能说出口，她的身体突然僵在原地，看着“宫野厚司”的眼神则染上惊惶。 “宫野厚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跟他本人扯不上关系的灿烂笑容：“说啊，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艾莲娜，你在我身上切割皮肤的时候一定没想过有今天吧？” 宫野艾莲娜踉跄着后退，撞在墙壁上，干涩地念出了眼前“宫野厚司”的身份：“……贝尔摩德。” “宫野厚司”干脆地撕掉自己的脸，露出美艳张扬的真容，向来神秘主义的她，此刻确实难得地心口如一，畅快至极。 “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贝尔摩德掏出枪打碎了宫野艾莲娜的膝盖，“里间那个小鬼说，利益是水车，有重必有轻，又会随时调转地位，之前就是因为我能带给组织的利益比你们低，所以才在你们的手术刀下任人宰割，现在你们能带给组织的利益比我低，所以你也该在我的枪下遭受我当初遭受的苦难了，否则……神就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宫野艾莲娜跪在地上，碎掉的膝盖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贝尔摩德，心中绝望感不断蔓延至全身。 如果这就是她应得的结局，那么，至少让志保…… 让手上还没有沾上任何人命的志保活下去！ * “呜啊！太血腥了！我看不了这个！凡骨快切！我眼睛疼！快切！” 里间人治捂着眼睛，直到电视上的《实验品复仇记》换掉，耳边没有凄厉的惨叫，他才睁开眼睛。 “呼，”里间人治看着没有红色液体的屏幕，擦了擦汗，“平常贝尔摩德没什么表现，我还以为她只是一般讨厌宫野们，没想到她对他们不是一般的讨厌。” 凡骨系统：“语言的艺术你算是玩明白了。” “谢谢夸奖，”里间人治重新拿起薯片，“不过损失宫野夫人，我还是蛮伤心的，她研发的保健品在医疗界反响很好，她的名声比宫野先生好很多，组织用她的人际网收集了不少专业人才，现在这种便宜事是没得谈了，不过贝尔摩德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之后说不定能通过她订做脸。” 电视屏幕中，茶色卷发的少女孤身在一间地下车库等人，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腕表，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少见地露出几分焦急。 “呀，果然留不住。” 里间人治有些郁闷：“明明都往死里封锁消息了，居然还能跟Fbi联络上，防不胜防啊。” “你没叫人盯着宫野志保吗？”凡骨系统不觉得里间人治会好心到顺应剧情舍弃自己的利益。 “叫人监视一个18岁的少女，我还不至于那么变态，”里间人治笑了笑，“宫野志保的体内有组织医生植入的微型芯片，一生都会活在组织的控制下，失去自由，这是她不碰跟人体实验相关的研究的代价。” 凡骨系统：“恕我直言，这已经足够变态了。” “别这么说嘛，这件事她本人虽然不知情，但父母都是知情的，”里间人治看了下手机，“宫野艾莲娜原本打算带她离开的路上有一家废弃的医院，那块地皮前天被美国的一个实业家买下了，背后应该是Fbi，她应该是想在那里给宫野志保取出体内的芯片，但没想到先被自己的罪孽清算了。” “……这样一来，无论宫野志保是被Fbi救走了，还是按照原剧情变小了，都还是在组织的手掌心，”凡骨系统如果有眉头的话，这个时候已经皱起了，“你的掌控欲是不是加重了？” “不，完全没有哦。” 里间人治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着看电视：“你别总把我忘坏处想，我只是普通的20岁年轻人，想的可没你那么复杂，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人员，对付Fbi自有组织的恶犬。” 凡骨系统：“？” 屏幕中央，到了约定的时间，赤井秀一开车来接人，在周围确认没有埋伏后，他才露面，但约定的地方只有宫野志保一个，宫野志保察觉到母亲可能出事了，本想拒绝，却被赤井秀一强行拉进车厢。 宫野志保坐在后排，手脚冰凉。 甚至开始怀疑她跟母亲是不是错信了人。 赤井秀一没有在意宫野志保防备的态度，只是诉说着冰冷的现实：“别天真了，小姐，你已经不可能回去组织了，你的双亲，想必此时也被组织清扫了，就像你的另一个血亲，宫野明美那样。” 赤井秀一开车离开，就在他开车来到地面的瞬间。 一枚子弹击破了他的车窗，打穿了他身侧的副驾驶座，弹孔离宫野志保只有两公分。 赤井秀一：“有狙击。” 宫野志保：“不是我！” 赤井秀一利落地左右打方向盘，好让对方无法瞄准，同时不忘回答宫野志保：“我知道。” 不可能是宫野志保出卖他，她也在这辆车上，狙击却明显没在乎宫野志保的性命，接二连三的设计都是冲驾驶座跟后排座位来的，一心要他们死在这里。 “砰！” 清脆不妙的爆胎声宣告载体无力为继，即将罢工。 赤井秀一打开安全锁，从方向盘下拿出枪包，又把他随身携带的□□扔给宫野志保：“下车，跟紧我。” 宫野志保抓紧枪：“你疯了！现在车还在开！” “前面那片野地看见了吗，”赤井秀一直接道，“那片野地东面是一条河流，再往南有一座桥，桥下有排水口，幸运的话，我们能通过下水道逃走。”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宫野志保咬牙。 “有，”赤井秀一脸色不变地踩下油门，“靠我一个人跟你手上的枪，杀了后面包括琴酒在内的行动组，然后再打车离开。” 宫野志保：“琴酒在后面，你确定？！” “我确定，”赤井秀一从后视镜里往后看，没看到那辆黑色保时捷，却还是斩钉截铁，“刚才差点要你命的那一枪，是琴酒打出来的。” 宫野志保转头从汽车后窗看过去。 一辆漂亮的德国雨蛙突然从道路的地平线追上来。 “砰！” 赤井秀一朝车后保时捷开枪，逼对方的车退后到看不见他们的距离。 还没等她平复心情，就听见驾驶座的赤井秀一开口：“准备，3、2、1——跳！” 宫野志保打开车门，护住自己的头部，纵身跃入路旁半人高的野草地。 “哇哦，那种草地里的草叶片可是锯齿状，这么摔进去，可就真的要尝尝‘飞叶快刀’的滋味了。” 里间人治一边对别人的逃亡评头论足，一边接入了行动组的通讯频道：“琴酒，你的猎物往东边的河那边跑了。” 凡骨系统：人事你是一点不干。 “不用你提醒，”琴酒坐在保时捷里，让伏特加在前面的野草地停下，“老鼠只会想着掩人耳目，我不蠢也不瞎。” 里间人治心想你或许确实不蠢，但瞎不瞎的还有待商榷。 保时捷停在野草地前，身材壮硕的伏特加从后备箱搬出一桶燃油。 琴酒把打火机丢过去。 * 宫野志保身上都是被草叶割开的口子，她穿的鞋子在草地里翻滚的时候丢了，在野草地里跑起来就像是在刀尖起舞的小美人鱼。 但她连疼痛的余力都没有了，宫野志保只想着去赤井秀一说的那条河，赶紧逃出去…… “咳……！” 宫野志保被烟呛了一下，却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嘴。 她猛地转身，入目一片火红。 火焰在燃烧的草叶上疯狂蔓延，几乎是转瞬间就连绵成火海，将她逼至绝境。 第 15 章 没有时间去感受恐惧了…… 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矮下身子，让野草覆盖挡住她的身影，在野草地里匍匐前行。 在实验室里养尊处优的手脚被锋利的草叶割除细碎密集的伤害，但比起这点小痛，宫野志保更害怕身后逐渐逼近的热意。 五分钟后，河边蔓延过来的水汽冰得她一个激灵。 透过不怎么繁茂的野草，宫野志保终于看到了赤井秀一说的河流。 今夜月光不显，河水冰冷暗沉，散发着不怎么美妙的气味，但在宫野志保眼里，这却是能跟尼泊尔的湖水一较高下的好河。 抱着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宫野志保朝着河水加快速度。 就在她即将走出野草地的范围时，一只钢铁般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 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拿出枪，对准身侧，看到熟悉的针线帽的时候才骤然松了口气。 “先别过去，”赤井秀一松开手，朝宫野志保示意去看河流稍远处的桥，“仔细看。” 宫野志保皱眉看过去，但她的视力没赤井秀一那么好，除了看到那里有一闪一闪的白点，没有看到埋伏…… 闪光的白点……！ “桥上有狙击手？”宫野志保的一颗心不停下沉。 组织的狙击手在桥上守株待兔，如果她刚才冒然出头…… “看那个反光的频率，是波本，”赤井秀一解开背着的枪包，开始就地组装，“琴酒他们在后面包围，前面有波本狙击，看样子，你对组织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重要人士。” 宫野志保：“现在说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再怎么说这种情况你一个人也没法解决，Fbi除了你就没有派别的人来吗？” “接应你们的人越少越安全，毕竟Fbi里也可能有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解释了两句，“以防万一，Fbi也准备了人接应，就在沿着这条河向下一公里的位置，但中间有七百米的空地，对狙击手来说就是开卷考试，无论是继续去桥底通过下水道逃出去还是去搭Fbi的顺风车，我们都得赌一赌。” 说话间，赤井秀一组装好了一架宫野志保不知道型号的狙击枪。 “要怎么办？”这不是宫野志保的专业领域，她当然不会放着专业人士不问自不量力。 “尽可能在草地掩护范围里接近桥，”赤井秀一条理清晰，“等我的信号一响，你就立刻下水。” 宫野志保：“信号？” 赤井秀一拍了拍手上的枪：“对枪声反应更敏锐，是我们这种人的本能。” 宫野志保点头，没有问赤井秀一打算怎么脱身，果断朝着桥的方向移动。 开始等待信号后，耳边一切动静都放大了数倍。 虫鸣声，草叶摩挲声，心跳…… “砰！” 没有安装□□的枪声震耳欲聋。 桥上闪烁的地方顿时失去亮点，轻微的“咻”声划破空气，打在有限的野草地里。 接着第二声枪响出现—— 宫野志保没有听到第二声枪响，第一声枪响时，她就拼命驱动双腿，闭眼投身河中。 * “精彩！” 里间人治看到赤井秀一主动暴露跟波本对线，忍不住海豹拍手：“不愧是Fbi的王牌，这么大劣势下还能跟波本打得有来有回，都不知道该说波本菜还是赤井强了。” 凡骨系统：“……” 凡骨系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为什么诸伏景光的代号会是‘波本’，还被琴酒带过来狩猎，一副深得琴酒信任的样子，到底为什么啊！” 里间人治看《柯南》只看到波本三选一那里，不太明白凡骨系统崩溃的点，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不清楚原剧情是什么情况，但现在嘛，波本跟苏格兰是同一年成为代号成员的，那一年组织酒吧的威士忌销量很好，苏格兰比波本卖的多，安室先成为代号成员，更受欢迎的代号‘苏格兰’就给他了，剩下的是‘波本’。” 凡骨系统：“你们组织也太随意了吧。” “至于为什么深得琴酒信任，那就要从组织十年前定下的一个规定开始说起，”里间人治对凡骨系统的评价不置可否，继续道，“为了调动组织成员的积极性，代号成员可以自由填写自己的能力跟任务偏好，HR会为他们分配适合他们胃口的任务。” 里间人治双腿交叠，翘在茶几上。 “像科恩那种老实的狙击手，就会在上面写‘狙击，无社交’，”他偏头看着屏幕中的蓝眼男人，“波本就变态多了，他可是自己要求‘尽可能多狙杀’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在暗示他自己是里世界的一员，降低自己身上的嫌疑，同时也想多收集组织的动向跟情报，但是，组织当真了。” 屏幕中的波本熟练地扣动扳机，填充子弹，更换弹夹……像是没有眼皮似的，全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比木偶还要像死物。 “组织的代号成员里虽然没有多善良，但也有人会对某个人难以下手的情况，那部分积少成多，出现了来者不拒的波本，HR物尽其用，结果可想而知。” 琴酒或许会怀疑这不杀那不杀的人是卧底，但他不会怀疑这也杀那也杀的刀是卧底。 波本用他亲手造出的尸山血海，硬生生打消了琴酒的怀疑。 凡骨系统：“……” 诸伏景光……他好像原来是温柔那一挂的…… “唉，一个两个的，都是超可怕的家伙，”里间人治搓了搓自己胳膊，“就不能像我一样遵纪守法吗，这个世界的日本公安下限实在太低了，组织都自愧不如。” 凡骨系统：“你还挺骄傲？” “那当然啦，我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工作，从不杀人放火，为什么不能骄傲？”里间人治看着屏幕上激烈交火的双方，语气微妙，“而且，按照《柯南》的价值观‘哪怕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杀人’，这两个正方手上无辜者的血也没少沾，他们后来进监狱了吗？” 凡骨系统：“诸伏景光卧底被发现自杀了，赤井秀一……没有。” “赤井在原剧情里没有做组织的任务吗？”里间人治有些惊讶。 凡骨系统：“……做了。” 不光做了，还做了不少，直升到代号成员的程度。 而且以Fbi的德行，除非是任务对象给美国交钱，否则那些任务都是“真材实料”。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等会儿，差点被你忽悠住了！”凡骨系统没走进里间人治的逻辑里，“比起一个人的性命，明明是铲除整个组织更重要！你要他们进监狱，也不想想这个组织都干了什么好事！” “啊嘞，被发现了？你的反应好像变快了一点，”里间人治咂舌，“之前你只会在第二天发现。” 凡骨系统扳回一城：“说了别小看我！我不会每次都被你牵着鼻子走！” “但我也是真心觉得他们很可怕啊。” 深夜露重，空气寒冷，里间人治把自己裹进毯子里：“一想到他们曾经把跟我同一个种族的人变成了尸体，我就怎么也没法用看待自己同类的眼神看他们。” 对他来说，所有杀人者，都是“非人类”。 而“非人类”，是不需要用对待人类的态度去对待的。 * 宫野志保下潜进冰冷的河水，除非必要，她尽量不浮出水面呼吸。 耳边的水声再轻，听在耳朵里也能压过后方的枪声。 直到躲进桥下阴影，宫野志保才有余力悄悄打量她来时的方向—— 火焰已经席卷了最后一块野草地，火光映照出后方不起眼的黑色布料，戴着墨镜的大汉手持枪械，左右观察，好随时要对火场里不是草的东西开枪。 宫野志保心中一定。 伏特加是琴酒的司机，既然伏特加在这里，那琴酒…… 正当她思考时，一个打火机从她眼前划出一条直线，掉进河里。 不，不是从她眼前，是从桥上！ “嚯——” 暗沉的河流瞬间燃起火光。 夜晚光线暗淡，宫野志保又满心想逃，没能发现河水上飘荡着黑色的燃油—— “啊！！！” 宫野志保还浸在河水里的裤子瞬间就燃烧起来，火焰还在往上蔓延。 她咬牙脱下长裤，裹着看不出颜色的白大褂，扭头钻进下水道出水口。 下水道出水口距离河面有一段距离，油性物质没能进去，给了宫野志保喘息之机。 * 屏幕内容久久停在下水道出水口不动。 “下水道里没有摄像头。”凡骨系统对里间人治摊手。 里间人治叹气：“琴酒手上有宫野志保的芯片定位，现在他专注对付赤井秀一，怎么也不愿意分出精力抓她，还把我拉黑了，过分。” “他迟早会后悔的，”凡骨系统安慰他，“宫野志保一跑，想再抓到就是在大结局了。” “说起结局，”里间人治把注意力从电视上转回来，“《柯南》结局，果然是组织邪不胜正吗？” 凡骨系统：“不然呢，受众那么广，当然要正义必胜。” “正义必胜啊……”里间人治摸了摸下巴，突然笑起来，“说得对，正义当然必胜！” 凡骨系统：“你没想搞事吧？” 里间人治义正言辞：“怎么会，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就算在组织工作，也不妨碍我助力正义！正义必胜！组织必败！世界属于正义！” 凡骨系统：…… 这话，我怎么就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 宫野志保在迷宫下水道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出口。 但尴尬的是，下水口用铁栅栏封住，她体型不能从缝隙钻出去，而她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体力找到第二个出路…… 宫野志保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一个密封袋，袋子装着一颗红白胶囊。 这是她父亲的杰作之一。 能够将人返老还童的药物，吃下一颗身体就能回到十年前的状态，适合二十五岁以上的人使用，而二十五岁以下的人用，会在过程中承受极大的痛苦。 宫野志保今年十八岁，用这颗药毫无疑问会痛得要死，而比起疼痛，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种药目前没有解药。 一旦她变成七八岁的样子，要么自己想办法研究出解药，要么重新开始小孩子的人生。 母亲让她带着这种药，除了躲避组织搜捕，也有重新开始的愿望在里面吧……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外，夜色边陲染上金红之色。 * 安静下来的河边战场，波本仍然不死心地搜寻赤井秀一的下落，琴酒已经放弃做无用功，准备回收雪莉。 伏特加打开保时捷车门，手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音量失控：“大哥！雪莉的芯片信号不见了！” 琴酒：“最后一次在哪出现。” “地图上显示是在东南方向五百米的位置……” “去搜，”琴酒坐上副驾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波本还在沿着河流寻找蛛丝马迹，琴酒不耐烦了：“波本，上车。” 波本皱眉，明显不乐意离开，但还是听琴酒的命令放弃了搜寻。 黑色保时捷离开，原本生机勃勃的野菜地一片死寂。 而在草地跟河边的接壤处，一片漆黑的泥水动了动，露出一张极为狼狈的脸。 赤井秀一一边把自己从泥水里挖出来，一边回忆他听到的内容。 东南方五百米…… 宫野志保走的下水道，身上还被组织装了芯片，信号突然不见只希望是被屏蔽了，而不是……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