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 1. 第1章 《关于配音圈年度最假的料，肆意主役钦嵘x心有猛虎》 三个月前的一个帖子因为广播剧《肆意》剧组突然发布的主役CV的声展毫不意外地被重新顶了上来，不同于之前一片“哈哈哈”的回帖，这回齐齐变成了“卧槽这TM也能是真的！” - 正式进入夏天后，南芫市已经整整持续了半个月艳阳高照的火热日子，连日的高温让园区内原本苍翠欲滴的绿植都没精打采地打了蔫儿。 “这种鬼天气不开空调怎么过啊。”林浅猛吸了一大口手里的冰咖啡，舒服地喟叹了声，冲对面一门之隔的人招了招手，“泰哥，赶紧出来凉快凉快，别热厥过去了。” 刚结束一场十分消耗情绪的戏份，虎沅拍了拍有些嗡嗡的脑袋，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转身推开配音间门的瞬间，只觉得一股舒爽的凉风迎面扑来，刚才因为沉浸角色的多愁善感忽然散了大半。 虎沅定睛一看，棚里的同事们人手一杯冰咖啡，没进不开空调的配音间的时候，一个个都还挺惬意。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喉头一阵干渴，也想喝点冰的。 不过可惜他不喝咖啡，心里正盘算着去倒杯水，忽地听到林浅喊他：“泰哥，橘子汽水要吗？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蛮爱喝的。” 虎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林浅已经把那罐装饮料递了过来，虽然不是他记忆中玻璃瓶装的样子，他盯着手里的这罐汽水，眼眸还是难掩诧异。 半晌，他挑了下唇：“谢了。”他以为是林浅特意帮他买的，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喉头滚动间，冰凉得让他身心舒畅。 他舒服地长叹一口气，虽然包装早已不同，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品味到了曾经的味道。 林潜笑着摇摇头：“哎呀，我只是借花献佛啦，今天我们老大请客。可能歪打正着吧。” 虎沅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老大？” “哇！你这是什么反应！”林浅露出夸张的表情，“作为夺走我们老大第一次的男人，你简直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拔……那什么无情！” 林浅张口就是一句虎狼之词，也是虎沅跟她混熟了，才没惊得把手里的汽水扔出去。 “你真是……”虎沅看着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地笑笑。 不过是第一次配耽美向的广播剧这回事，能被说得那么涩情，也是没谁了。 因为工作原因，他这些年陆续也接触了不少这一行台前幕后的妹子，只能说，这年头女孩们是一个比一个生猛，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能嗑。 虎沅随手抽了张纸巾，一点点擦干易拉罐上的水汽，之前被热晕的脑子像是才收回来：“钦嵘老师回来了？” 林潜瞪着眼睛同他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惊讶他今天2g的反应速度：“哇，干什么叫老师那么生疏啊，这不得喊老攻啊。” 虎沅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说这话的时候知道自己连你老板都一块编排了吗？林浅，初爱配音工作室配音演员，明天会因为左脚先踏进工作室的大门被开除。” 说完，他还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 “我可是听说钦嵘老师为人很严肃正经的。” 说是听说，那纯纯因为虽然同行多年，但虎沅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对方合作，甚至连碰面都没有过。只是身边多少有相互交集的合作伙伴，隐隐约约听过一些传言。 主要也是因为在业内，钦嵘这个名字足够响亮。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在虎沅配着那些小角色、群杂，躺平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家已经手握数个喊得出名姓的男主角了。 虽然钦嵘的初爱工作室在影视、动漫、广播剧等领域都有涉猎，但钦嵘本人向来主攻的是影视方向，说白了，人家影视剧的男主角都接不过来，怎么会来抢二次的一亩三分地。顶多也就是在自己工作室的动漫里碰到实在合适的角色被拉过来串个几句话台词。 但那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那会儿当虎沅头一回听说在《肆意》这部广播剧里跟自己搭档的配音演员是钦嵘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去看了眼日期，哦，果然是4月1日愚人节。 然后跟对方说了声愚人节快乐，转头就关了手机跑出去旅游了。 再然后…… 虎沅吐出一口气，有些事情，真是无论想多少遍，心情还是无法不复杂啊。 翻了页剧本，之后几幕都是两个男主角的对手戏，不过对虎沅来说，跟刚才录单人戏份没什么区别，因为录制到目前第三期为止，他跟钦嵘都是分开录的，并没有同棚过。 等过两场配角的戏，不等这部剧的配音导演喊他，虎沅就很自觉地起了身：“是到我的了吧傅老师。” 傅正“嗯”了一声，却又叫住他：“先不着急进去，等——” 虎沅走过去，以为傅正要跟他交代什么，还很认真地凑耳过去。 傅正说着话转了一下头，一个“等”字突然转了调，未尽的话瞬间变成了：“哦，来了。” 虎沅面露不解。 傅正却是冲着门口的位置，继续开口：“钦嵘老师，大忙人啊，迟到多久了都。”倒也不是不满，他的语气还是带着两分打趣的。 虎沅闻言动作微顿，其实他还没有完全地反应过来，只是顺着傅正的视线扭头看过去。由于光线角度的缘故，第一眼他还没完全看清对方的模样，只觉得进来的这个人个子还挺高挑。 大概是刚才太过专注听傅正说话，他都完全没听到开门的动静。随后大脑才解读了刚才接收到的讯息，钦嵘老师——哦，进来的是钦嵘啊。 心里头微微有些诧异，没人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说今天可以同棚啊。但也只是惊讶那么一瞬罢了，他整个人还是挺坦然的，没有因此而紧张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同事嘛。 念头回转间，虎沅连一会儿怎么打招呼都想好了，只是那句即将到嘴边的问候终究没有说出口。 炎热的夏天，大家都穿得比较简单，钦嵘也不例外，简约的短袖休闲裤的搭配。上身是一件黛蓝的衬衫，左右胸前和腹部的位置，一上一下的深色像是被水墨晕染开了，仿佛从深海一下子过渡到了水色湖岸，又像是深夜的天空忽然划过一场流星雨残留的痕迹，端庄中又透着奇妙的骚气，尤其是配上他新染的发色。 人走得近了，傅正才注意到他头发颜色不太对劲。 “怎么出差一趟头发还换了个色儿？丑蓝丑蓝的。”傅正撇了撇嘴。 其实墨蓝整体还算低调，只是钦嵘那张惹眼的脸让任何的发色都低调不起来，尤其和今天的衣服一搭，随意中又忍不住让人怀疑是经过精心挑选搭配过的。 “被崇弈拉去的。”钦嵘张口道，语气不知道是对他口中崇弈的嫌弃，还是对自己新发色的不满。不过即使如此，声音仍旧是掩藏不住的温柔。 是那种不管说什么都听着像在说情话的音色。 傅正：“你们还见面了？” “嗯，他……” 两人小聊了一会儿，但实际上就在边上的虎沅连一个字都没有听。从看清钦嵘样貌的那一秒起，他就已经宕机了。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他是钦嵘。 不知道该感叹一句这世界真小还是真大了。 太意外了，猝不及防到傅正跟钦嵘说起他时，他还跟个傻子似的盯着钦嵘的脸一动不动。 “这用不着我介绍，你们之前应该见过的吧！”傅正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 配音圈子就那么点大，钦嵘和虎沅都入行不短的年头了，虽然虎沅的发展重心不在南芫，但跟这边的同行包括傅正自己在内也合作不少次了，也难怪他会很自然地这么认为。 听到傅正的话，钦嵘的目光才头一次转向虎沅，仿佛从进门到现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刚刚才因为傅正的话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比起说话时温柔的声线，钦嵘落在虎沅身上那轻描淡写的目光就显得冷淡了一些。 虎沅刚刚回神，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就跟钦嵘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那道辨不出情绪的冷光意外地让虎沅波涛起伏的心冷静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钦嵘不轻不重地声音传来：“今天是第一次见。” 虎沅没注意到，倒是旁边的傅正因为本身对钦嵘更熟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似的，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于钦嵘而言，今天是第一次见虎沅，但对虎沅来说，这是重逢。不过他听到钦嵘的话也并不觉得惊讶，正常人谁会记得几年前地铁里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 他每天匆匆擦肩那么多人，这些年来，不也只遇到了这么一个让他记住的人么。 “合作愉快，请多指教。”钦嵘的声音传来，像是跟一个普通的同事客气地打个招呼。 空气安静了几秒。 “啊。”虎沅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话，忙道，“合——作愉快……” 说话的间隙一抬眸，又是一个对视，那双冷淡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虎沅来不及多想，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带着口条都不灵活了：“钦、钦……” 倏地，棚内好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虎沅正懊恼自己喊钦嵘的名字怎么还能卡壳，倒是第一时间没意识到当钦嵘的姓念了叠字会产生怎样的歧义。 “钦——” 当他再一次尝试时，钦嵘却直接打断了他：“叫钦嵘就好。” 然后直接回身走开去跟别人说话了：“我的剧本是哪……” 虎沅怔愣地盯着对方后脑勺的头发，这一次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钦嵘连原本温柔的声音都冷淡了许多。作为一个配音演员，虎沅自认为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钦嵘突然间就生气了。 他很自觉地自己背起了锅。 虽然对他自己而言，如果有人念错了自己的名字，他不至于那么小气，但每个人的脾气不一样，他可是钦嵘大佬啊，可能生平第一次碰到…… 他正想着，就感觉到傅正拍了拍他：“唉，钦嵘这个人脾气怪得很，你也别太在意，这段时间唔……他应该也是不习惯有人这么亲密地喊他，毕竟你们才第一次见嘛，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哈，你也别太着急，这才第三集，沈为意和荣放的感情戏都还没展开呢。” “啊？” 虎沅一脸懵逼地看着傅正，注意力被成功引了回来。 傅正也看着他，还特坚定地“嗯”了声。 啊？啊？ 虎沅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是口瓢念错了钦嵘的名字么，怎么到了傅正的口中就变成了那么亲密地…… 等等——虎沅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钦、钦……钦、钦……嘶，好像是有哪儿不对劲。 靠！ 忽然灵光一闪，虎沅咬着后槽牙，可真是给我牛逼坏了啊。 钦钦——亲亲—— 这可真的……钦嵘老师该不会觉得我在故意撩他吧？！ 2. 第2章 “终究还是我弱爆了啊。”林浅一脸佩服地看着纠结得不行的虎沅，“老攻算什么，亲亲才够专属，不愧是你。” “唉，别提了……”虎沅捧着剧本望天，喃喃道，“我该怎么跟钦嵘老师解释，其实我不是那么随便撩人的人。” 林浅发出一声诧异的“哇哦”：“你确定吗？你不随便撩人？那我这些年认识的是谁哇。” “别造谣啊。” “又说我造谣，要不要我找你家叶子把你多年前撩遍声动男歌手的古董录音给你翻出来啊。”林浅脱口而出。 熟悉又陌生的“声动”两个字让虎沅先是一愣，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哦你是想说你现在洁身自好了？”林浅想了想，“也是，这要是当年的我泰哥，一句亲亲都叫出口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早就顺势而上了，这会儿工夫怕是都让你撩到手了。” 虎沅睨她：“不不不，可别，您别太看得起我啊姐姐。” 林浅清了下嗓子：“哦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我看得起的不是现在的心有猛虎，而是那一年的‘秋’。” “我那会儿也不是随便撩好吧，那会儿因为——” “泰哥，过来跟钦嵘走个本儿。” 虎沅说到一半的话被傅正生生打断，他忙应了声：“来了。” 林浅一下子也忘了刚才那茬，看着傅正长得略微着急的脸，再看了看虎沅比实际年龄还嫩的脸，默默吐槽了句：“正哥每次喊你泰哥的时候，我都有种年过四十的黑-道老大喊年轻的男大学生哥哥的扭曲感。” 虎沅：“……” 他默默抽了抽嘴角，低声：“有些话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泰哥这么个称呼最开始是林浅喊起来的，跟他的id有一定关系，谐音“tiger”，后来慢慢地跟着喊起来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不甚了解的人跟着这么喊的，有的还以为是虎沅的名字里有个“泰”字。 刚认识那会儿，傅正是喊他虎子的，大概是听林浅喊他泰哥喊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也跟着喊起了泰哥，说实话，别说林浅了，他自己听着也不是那么习惯。 “正哥喊你跟老大走本诶，你待会儿不会看着剧本里的‘荣老师’嘴里喊出来的却是‘亲亲’吧。” “少来，我是个专业的配音演员，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正声道。 人怎么可能在同一天在同一个人面前以同样的方式社死两次！ 虎沅全程提着神，正襟危坐，绝不嘴瓢，尤其是喊钦嵘名字的时候！ 傅正看了看他：“现在在走本倒是没多大关系，一会儿进去录了，你别那么紧。” “嗯？我吗？”虎沅没反应过来，“我不紧啊。” “你这还叫不紧？！” “我哪里紧了嘛！” “你全身上下——” 傅正还想说点什么，笃笃两声起，原来是坐在他旁边的钦嵘敲了敲桌子。 对上钦嵘的眼神，傅正后知后觉地“嘶”了声，突然秒懂：“我是让他状态放松点，他嗓子太紧绷了！你小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呢！” 钦嵘默默地看他，语气没有波澜：“我是让你少说没营养的废话，别影响配音演员的情绪。” 虎沅张了张嘴——钦嵘老师，是这样的，刚刚真的没有开车…… 算了，爱咋咋地吧！ 调整状态，剧本一翻，虎沅是谁，他现在是沈为意！ 《肆意》的主角之一荣放是一个拥有温柔嗓音的大学老师，沈为意最初被他吸引就是因为对方的声音。 钦嵘过于贴合的声音诠释，简直让虎沅有种溺死在温柔乡里的错觉。 这谁受得住啊！ 中途虎沅去了趟厕所，站在洗手池边的时候心里还嘀咕，温柔的声音杀伤力那么大的吗，他现在还觉得耳朵酥麻酥麻的。 但说实在话，他向来是不吃这种声线的，今天大概是…… “冇咁嘅事。” 擦着手走过走廊时，前面不远处传来的一句粤语，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虎沅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抬眼望去。 几步远的位置，钦嵘正站在窗前跟谁讲着电话，身姿挺拔。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他身上落下了一半，像是在短短几分钟内重新去染了个新发色一般，那头在室内看着低调的墨蓝的发此刻竟然变成了闪耀的蓝。 虎沅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在发光。 眼前的场景让他莫名想起了地铁惊鸿一瞥的惊艳，钦嵘当时就坐在他的斜对面，一身休闲，穿得很年轻，状态也很放松，闲适地戴着耳机很入神地在听着什么，当地铁驶出站台，阳光突然投射进来，晃动着在他的侧脸打下了光影，整个画面完美得引得车厢里的人纷纷侧目。 虎沅像是忽然从记忆里找到了刚才的答案，其实很难说光是因为声音吧，他对钦嵘本身就带有初见的滤镜的。 大概是虎沅盯得太明显，那头钦嵘微微侧头看过来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 虎沅回神，默默地从钦嵘身边经过。 钦嵘的语调悠悠的：“冇事，我喺听。” 虎沅的粤语水平只停留在曾经有一段时间学习的几首粤语歌以及比较大众的几个词汇，没有听分明钦嵘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觉得钦嵘讲粤语也格外有腔调。 边走他还不禁想，钦嵘居然还会讲粤语，这于他而言又是一个加分项。 许是因为过去的某个经历，虎沅对会讲粤语会唱粤语歌的人不自觉就会带上天然的好感。 英语也是。 可就是那么巧，在《肆意》中，钦嵘配音的荣放这个角色，恰好还是个大学英语老师。虽然剧本里没有大段的那种英文台词，但show个两三句的机会还是有的。 今天录制的第三集中，正好有荣放上课的一幕，有那么两句英文的词，钦嵘完成得很游刃有余。 小小的配音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钦嵘录的时候，虎沅就站在他旁边，钦嵘的英文发音就让他听着格外得舒服。 “唱英文歌应该很好听。” “？” 傅正就在外边喊：“没这句词！” “啊？” 虎沅一怔：“我说出来了吗？” “对！你说出来了！” 嘶——虎沅做了个深呼吸。 他没去看一旁钦嵘的表情都感觉到了他落在身上的目光：“……不好意思啦。钦嵘老师的英语过于优秀，我情不自禁。” 钦嵘面无表情，甚至无情地收回来刚才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倒是傅正嗯嗯两声：“不禁不禁，你是该不自禁起来，作为沈为意，保持住。” 虎沅把剧本往后翻了翻：“确实是沈为意先动心的哦？” 不过现在他手里就只有这一集的剧本，之后的剧情还没有。 “真的会有人只凭声音，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动心吗？” 没料到钦嵘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虎沅还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钦嵘可能不太理解网恋这方面的事，对剧情产生了疑惑。 《肆意》的剧情设定是深受病痛困扰的沈为意无意间在某个平台听到了一道温柔的男声，日复一日听着对方的声音入眠，疲惫的心被安抚、治愈，渐渐地对对方产生了想要探索更多的蠢动之心。 “会。”脑子还没跟上，虎沅的嘴已经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会？” 虎沅错愕地望过去，就对上钦嵘探究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现实里网恋走到最后的还是少数吧，所以才诞生了那么多网恋的小说啊，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满足大家心中的意难平吧。” “意难平……” 虎沅一时还捉摸不透钦嵘的表情。 “所以你是这样定义的？” “……嗯？”虎沅还有些受宠若惊，钦嵘老师是被我今天下午的专业能力打动了么，突然间跟他进行了一场这么有来有往的交流，“是、是吧。” 虎沅见他似乎微微蹙了蹙眉，大概还是不太能接受网恋吧，于是想了想，补充了句：“不过话又说出来，正经人谁玩网恋啊。” 他一会儿还想跟钦嵘加个微信好友什么的，这不得趁机刷刷好感度。 谁料，这话啪得就狠狠摔在了地上，钦嵘直接把头转回去了。 虎沅：“？” 我靠，这个男人怎么比我阴晴不定啊。 要不是有初见一瞥惊鸿的滤镜，要不是有粤语的加持，要不是他英语说得好听……他今天就不主动加他微信了！ 结束时，天色已经不早。 见钦嵘好像打算走了，虎沅拿着手机就走过去：“钦嵘老师方便加个好友吗？” 钦嵘定定地看着他。 虎沅把微信界面露出来给他看。 钦嵘没太大的反应，甚至把手揣进了兜里。 这么酷？ “唉，好吧，那下次见面我再问。” 虎沅把手机一收，今天本来也没觉得能要得到，所以他收起来的动作格外的痛快，正好这时有人喊他，他冲钦嵘笑了笑，然后溜掉了。 一边心里在想，哎呀呀，脸长得好看揣个兜都帅，怎么都可以原谅啦。 钦嵘站在原地，余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动了动，慢慢地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没一会儿，傅正走过来了：“诶你手机在身上不，是不是开了静音，那谁说打你十好几通电话你都没……” “嗯，我先走了。” “嗯什么，是问你……喂，真走了啊……” * 今日朋友圈 傅正：我怀疑钦嵘这小子想当我爸爸，今天在棚里老给老汁看他的背影，呵！ 3. 第3章 生得好看的人，不管在哪儿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午后的地铁上，上一站还在昏昏欲睡的人，忽然来了精神，那是虎沅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看到帅哥还能提神醒脑。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颜控，日常生活中刷到一些男星的照片、视频，底下评论嗷嗷激动，他的内心也是毫无波澜，也许是帅的吧，但从来没有谁能戳中他。 这是第一次。低着头看手机消息的他，余光瞥见一双大长腿经过，挡到了他面前的光线，他随意地抬眼一扫，心脏就猛地一跳。 目光不自觉就跟随着对方的身影走了。 白衣黑裤，穿得特清爽，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挂了个耳机。 网上会有粉丝形容自己喜欢的爱豆用“女娲毕设”这种夸张的词，每次虎沅看到都是一笑而过，粉丝滤镜理解尊重。 但是看到那一张脸，他第一次觉得女娲毕设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滤镜也不是夸大，就是有人长得那么完美，五官优越得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组合到一起更显出众。他低头就坐时，虎沅觉得怎么会有人连下颌线都那么好看。 个子又高挑，坐着的时候，背脊也很挺拔，随手拨了一下耳机线，虎沅都觉得气质得不行。 等他回过神时，就看到微信里的好友给他发过来一连串的问号。原来是刚才他盯着帅哥发呆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发过去一串几十秒的空白语音。 群里有人在聊八卦，很有意思的感觉，虎沅扫一眼扫一眼，也不太看得进去，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往斜对面瞟。 他的视线不算明显，还有胆子大的女孩子举着手机明晃晃地“偷拍”的。 对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走到哪儿都被注视的待遇，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颇有种你看任你看，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 听到身边十分钟前还羞答答问他能不能加一下微信的妹子，这会儿跟朋友商量着想去要那个白衣帅哥的联系方式，这变心的速度之快，让虎沅不禁想到了以前网上听他唱歌的那群海王妹子，前一秒钟还在“啊啊啊秋秋好美为秋秋神魂颠倒”，后一秒麦序换人就变成了“嗷嗷嗷为XX心动为XX哐哐撞大墙”。 挺好。 让他也忍不住生出了个念头，要不他也去交换个微信？ 这念头一冒出来，自己都吓一跳，实在是有点唐突啊。 那个妹子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去了，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对方微微扬起脸，虎沅偷偷地看过去，只觉得不管什么角度他都好看得没有死角，他悄悄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他的神情没有什么波动，更谈不上惊讶，虎沅只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可惜这个时候地铁报站的声音同步响起，完全遮掩了对方的声音，不然这样的距离他完全能够听到的。 不过很快看到妹子沮丧地回来了，虎沅也猜到了，大概是什么拒绝的话。 这个时候虎沅就特别想问一句，妹子不行，那汉子可以不？ 地铁到了新的站点，又有人上下。 走动的时候遮掩了他看帅哥的视角，虎沅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突然往他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应该不是看他，但虎沅有种同他对视上了的错觉，视线游离了一瞬，扫见上方缓慢滚动的字幕。 地铁的车厢门重新合上，虎沅忽然一激灵站了起来，靠！他到站了啊！ 下一瞬地铁重新启动，毫无任何准备的虎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接被惯性带了个踉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直觉得手下的触感温热，鼻间闻到一股清冽的青柠味道，四目相对，刚才那张令他惊艳不已的神颜就在眼前，极近，近到他只要微微凑近，就能沾染。 他的唇色是淡淡的粉，看着有些好亲。一双从来波澜不惊的桃花眼，突然瞳孔地震。 他就在他的怀里，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脑袋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像放电影一般，忽然换了场景。 还是他们俩。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装束，虎沅盯着对方，动了动唇：“亲亲——”声音无比清晰。 一回头，一排熟悉的同事齐刷刷地看过来。 虎沅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 就知道！ 他就知道肯定会做梦！ 为什么每次都是社死呢。 他就不能在钦嵘面前留点好形象吗？ 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凭地铁的一次萍水相逢，虎沅其实也没奢望过真能再遇到，全国那么多人，整个东梧市也有千万人，再见面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刚开始是挺让他念念不忘的，但是这都快三年了，如果不是今天猝不及防地见面，他是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想起了。 初见已经那么糗了，再见就不能让他留个好印象吗！ 虽然他也不觉得过去那么久了，钦嵘还会记得地铁里的那段小插曲。 但还是很卧槽啊！ 凌晨两点，虎沅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我找到了我的一扑钟情！ 但我开口就喊了他一声“亲亲”，真是我了个大槽！】 这大半夜的，应该也没什么人刷朋友圈了。 但虎沅却有些睡不着了。 两分钟后，虎沅登录了有段时间没上的一个yy号，进入了自己的频道，频道里还真挂着二十几号人。他是知道的，有些妹子喜欢在频道里挂贡献，即使他并不常来。 这个点了，他觉着应该没活人在吧。谁料，他只是上了个麦，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公屏就已经有人打字了。 [心有猛虎细嗅泡泡：活的泰哥！！！] 虎沅开麦：“泡泡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一出声，就又炸出来好几个人。 [你怎么还不睡！] [泰哥好久不见啊！] “做了个梦，刚醒，睡不太着了，就上来看看。”虎沅就说，“既然有人在，给你们唱个歌吧，听完大家早点去睡，不早了都。” 虎沅在列表里扫了一圈：“唱个……传奇吧。” [传奇！地铁的故事！] 底下有熟悉的粉丝一语道破。 虎沅以前跟粉丝说起过这段故事。由于虎沅多次用了“真的特别帅”、“超帅的”这种用词，引得粉丝也特好奇到底有多帅。 那一段时间虎沅上yy突然变得特别勤快，但凡上来就是一首《传奇》，渐渐地粉丝们都默契地知道了，这首歌唱得就是这个地铁的故事。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泰哥好久没唱这歌了，还以为忘了地铁的帅哥了！] “其实还真挺久没想起他了。”一曲毕，虎沅忍不住分享，“不过今天……哦不，是昨天又碰到他了。” [！！！好巧！] [还是在地铁吗？] [这就是缘分啊，这次总该加上好友了吧！] “没有呢，帅哥的好友哪是那么容易加上的啊。” [心有猛虎细嗅泡泡：也是，就像我认识泰哥那么多年，不也还没加上他的好友么] 虎沅忍不住笑了：“泡泡，我就当你夸我帅了啊。” 正跟公屏的妹子互动着，微信突然有了新消息的提示，他随手拿过来一看，发现是林浅的消息。 这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他发什么语音。 还附带了一张图。 他点开来一看，发现是他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卧槽泰哥！原来老大就是让你唱着传奇念念不忘的那个地铁帅哥啊！”嗓门挺大，足见她之惊讶。 他拍了拍脑袋，刚刚一定是睡糊涂了，忘了他微信里加了很多圈内好友啊，今天亲眼见证他叫“亲亲”的同事，有好几个都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呢，还都是钦嵘工作室里的。 他赶紧切过去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 虎沅尝试说点什么，打了半天字。 “其实也没那么念念不忘。” 林浅秒回：“哦，没那么念念不忘，你见面就喊亲亲，没那么念念不忘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频道里唱传奇。” “……这你也知道？” “我在你群里啊。你群里的泡泡发消息了。” 虎沅：“……” 抽空扫了眼电脑屏幕，这大半夜的频道里居然陆续又进来些人，看来是看到群里的消息赶来的。 林浅又兴奋又有点不敢相信：“卧槽，真的是我老大啊，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简直是小说里才能写出来的桥段吧。” 虎沅听着，怎么感觉林浅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振奋。 “那你打算怎么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追都对不起你俩这合作的cp剧。”林浅撺掇他，“我跟你讲，我们老大很好追的，真的。” “我信你个鬼。”想想白天钦嵘对着他的样子，虎沅警告她，“别把这事跟钦嵘老师说。” “啊，真不说啊？说不定老大他记得呢。我还想着给你助攻助攻。” “我谢谢你咧，大可不必。”你助攻的就没成过，“而且……” “而且什么？” “钦嵘老师未必喜欢男的。” 林浅还真没想那么多，一下子愣了：“你的gay达没响吗？” 虎沅看着林浅的回复，看来林浅不知道钦嵘的性向。 * 今日朋友圈 林浅：特别想问老大，小哥哥可以吗？ 第二天早上起床，林浅看到一圈不靠谱的评论。 [我的浅，你big胆居然敢喊老大小哥哥] [我靠啊林浅你可以啊，居然觊觎钦大] [上上上，小哥哥都喊了你不上我看不起你] [@钦嵘老大这里有个女人觊觎你] 林浅：“……”这群人什么阅读理解水平，高考语文肯定没及格吧！ 划着划着，她的手指突然顿住。 [钦嵘：谁问] 4. 第4章 广播剧《肆意》剧组官宣CV后，在范围内还是引起了不少的热度的。很多人惊讶于钦嵘居然真的下海了之余，又有些不太明白他的选择。一是觉得以他现在的发展实在没必要，二是就算真的有这方面的意愿，他也应该挑体量大的小说吧。 虎沅转发了官博的宣传后，微博评论区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自家粉丝调侃式留言“卧槽出息了啊我的哥”，还有更多的是来了许多观光团：[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单纯来看看拿下钦大第一次的男人] 虎沅还有些意外，以为自己会被喷，没想到竟然挺友好。 也不怪他往坏处想，实在是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合作的那位CV算小有粉丝吧，一官宣，虎沅就被对方粉丝冲了，人家嫌他不够大牌，不想自家哥哥扶贫。 但其实论起入圈的资历，虎沅是对方的老前辈了，只是虎沅向来比较佛，不怎么爱营业。 不过到底在网上混了那么多年，虎沅还不至于被这些小妹妹的恶评给影响到，他都已经练就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评论的本事，双眼自动过滤负-面评价了属于是。 这次跟钦嵘合作，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钦嵘的粉丝那么温柔，他一时间还不适应呢。 他甚至看到了挂着钦嵘粉丝id的部分粉丝跟老朋友似的调侃他： [心有猛虎大大声音敲好听，这不得把钦大拿捏得死死哒] [听说这是钦大钦定的小受，听声音就知道国色天香（没错前半句是我私自杜撰的doge）] [意想不到的搭配，意外的香。就是大大这id怎么骗人呢，这声音，就问猛在哪里，越没有越想要吗（狗叼玫瑰）] “我本音也没有很受吧，这个是为了角色需要才稍微夹了一下好吧。” 虎沅在茶水间倒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因为前一秒他刚在门口碰到林浅，和她小聊了一句网上的反应，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地以为是林浅进来了。 但是他说完，半天没听到林浅的回应他不免有些奇怪，端着水杯扭头：“你怎么……”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表现，那大概是石化吧。 未尽的话戛然而止，他呆滞地看着眼前比他高的男人，好半天没动。 他甚至有些分辨不出钦嵘此刻的眼神、神态有没有带什么特别的含义。 林浅呢！钦嵘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见钦嵘动了，从旁边抽了张纸巾，虎沅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 虎沅不解其意，钦嵘看着他胸前的衣襟微微示意了一下。 嗯？虎沅低头一看，可能是刚才看到钦嵘太惊讶了，水杯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洒出来了一些，还弄湿了衣服。 “谢谢钦嵘老师。” 他接过来，瞄了眼钦嵘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看着特有力度。男人的两张脸都是那样无可挑剔。 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停留，像是随意地一瞥，边擦拭着边给钦嵘让出了空间。 钦嵘上前倒水，听着哗啦啦的水流声，虎沅盯着他的后背发呆，宽肩窄背，这个男人连背影都那么好看，他低头喝了一口水，突然感觉嗓子发干。 内心的挣扎不过短短一秒，虎沅清了清嗓子：“钦嵘老师，冒昧地问一句你喜欢……” “你戏感挺好，没听出来你夹了。”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竟然是默契地同时开口了。 虎沅一怔，都顾不上自己没说完的话了，仔细回顾了一遍钦嵘说的话，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没听出来…… “你说我本色出演啊！” 怪他领悟力太强。 钦嵘倒完水也不急着走的样子，就靠在后边的桌角，单手拿着水杯，听到虎沅语气冲冲的，只轻轻地用食指的指尖敲了敲杯壁。 “也许是单纯夸你戏好。”他悠悠道。 “我信了呢！真信了呢！” 钦嵘微微挑了下唇角，看得虎沅就是一滞。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来着？喜欢什么？”他低头喝了口水，连喝水的姿势都是优雅的，令人赏心悦目。 今天钦嵘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很好说话的样子。 犹豫就会败北，这是虎沅早早总结出来的失败经验，所以也不卖关子，他直来直去：“林浅凌晨发了条朋友圈。” 钦嵘微微颔首，不知道是在表示他在听，还是在说他有看到。 “听说钦嵘老师有评论。” 他没有钦嵘的好友，并看不到钦嵘在林浅那边评论的内容，但架不住林浅过于热情，第一时间就把截图甩给他了。 短短两个字，却让虎沅从上午一直琢磨到现在。 “嗯。”钦嵘短促地应了声，便没有下文。 虎沅等了等，见他没再继续的意思，直接道：“回答钦老师的问题，她是替我问的。” 钦嵘并不意外，甚至都没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虎沅已经很认真地盯着他观察了，却依旧没有看出一点端倪来，不禁有些气馁。 最终只得到了淡淡的三个字：“猜到了。” 然后虎沅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端着水走出去了，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给他。 长得帅的男人都那么难搞吗？到底几个意思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啊！ 虎沅回去的时候，林浅还给他使眼色，好像在八卦俩人单独在茶水间呆了那么久都聊了些啥。他回了个无力的眼神。 “又没要到微信啊，要不我直接推给你呗。” 虎沅摇了摇头：“不是这回事。等我确定……再说吧。先工作。” 钦嵘的态度无异，跟傅正探讨起角色的情绪表达时，好像很有心得。 在沈为意所剩不多的生命里，他的母亲在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后，仅剩的希望就是想让他快乐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在网上听多了荣老师的电台，很多次地听到对方口中描绘的那个五彩斑斓的校园生活，这让才19岁，却因久病无缘大学的沈为意心动和向往了。 沈母得知儿子的心愿，托人找了关系，拿到了一个同城大学旁听生的名额。 第一堂英文课，讲台上的那个英语老师一开口，沈为意就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世界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钦嵘和傅正对于沈为意这一段情绪表现的想法产生了争议，两人争执了许久，倒是真正的沈为意的配音虎沅半天没插上话。 钦嵘倾向内敛的表达，傅正觉得应该适当外放。 最后傅正好像有些被钦嵘说服了，他干脆地一拍剧本：“md，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过这样的经验呢！” 钦嵘忽然消声了。 傅正错愕地看着他：“不是吧，你……” 钦嵘冷哼一声，抬眼睨他。 一句话没说，但凭多年的交情傅正自认为看懂了他的意思——你在讲什么屁话。 这个时候，傅正才想起来问虎沅：“你觉得呢？” “我？”虎沅呃了声，“我觉得……钦嵘老师必不可能搞网恋奔现这种事情。” 傅正都气笑了，指着他：“谁问你这个了！” 虽然现在脸色臭臭的，但是真正进了配音间，傅正还是连连点头的。两人的声线意外地搭，很有CP感，最主要是两个人都比较有戏感和配音经验，情感表达抓得很到位。 等钦嵘从配音间出来，傅正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不容易啊，总算碰到一个跟你声音那么搭的，当时你突然说想试试，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现在这也算意外之喜了。” “不算。” “怎么不算？” 钦嵘微微敛眸，朝另一边看去。 虎沅配饿了，在那边拿了一块小蛋糕吃，一边跟林浅热聊着什么，一边还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傅正顺着看过去：“他跟林浅关系好像很好，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 钦嵘的脸色肉眼可见得暗了下来：“哦，他没让你找个眼科挂挂？” “啧，钦嵘。”傅正端详着他，像重新认识了他一番，“我发现你自从跟崇弈吃了顿饭染了个发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阴阳怪气的，你受什么刺激了？跟崇弈告白被他拒绝了，还是崇弈跟你告白你被恶心到了还没缓过劲来？” “滚！” 虎沅吃完一个蛋糕，拿着手机朝他们走过来。 钦嵘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动声色地把一只手揣进了兜里。 “傅老师，是不是收工了？” 傅正点点头。 “ok，那傅老师……”虎沅又瞧了瞧钦嵘，“钦嵘老师，下次见啦。” 傅正：“去吧。下次录制就是第一期发布以后了。” 钦嵘微点了下头。 虎沅觉得钦嵘盯着他看的眼神好像有着什么，但他也不明白，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然后就见一直揣着兜的钦嵘掏出了手机。 昨天钦嵘接电话的时候没顾上看，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对方的手机壳是一片枫叶，还挺栩栩如生的，不过跟钦嵘的气质有些不搭。 林浅在两步远的位置：“泰哥你今天车限号了吧，我顺路送你呗。” 虎沅闻言最后冲傅正和钦嵘打了个招呼，就跟她一块走了。 傅正看到两人一块出去，觉得男帅女靓的：“据说他们认识六七年了，还是有机会发展的嘛。对吧？” 他没等到身旁人的回应，扭头一看，钦嵘盯着他的手机一脸出神。 “怎么，谁发消息骂你了，你恨不得把手机屏幕给盯穿了，不是，我也没听到声音啊……” “也就六七年——” 傅正：“？” “对，就是骂你呢。”钦嵘冷声，“少tm乱点鸳鸯谱。” 傅正一脸懵逼地望着多年好友无情离去的背影。 * 今日朋友圈 傅正：就钦嵘这狗脾气，十年如一日找不着对象他应得的！ [今日暴击：但人家钦大长得帅啊（斯哈斯哈）] 5. 第5章 虎沅的工作重心在东梧市，这次接了南芫这边的工作，也是时隔大半年再度回来。下一次的录制时间是在下周，第二天虎沅约了朋友一块吃了顿饭，然后就直接去机场了。 候机的时候，一个人找了角落一点的位置一边跟朋友发着消息。 跟司清晨是将近十年的交情了，两人是在yy的声声动听唱歌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只觉得聊得来，也没想到这段友情能跨越网线持续那么久。 相识于微时，虎沅的许多事情司清晨几乎是事无巨细知道的，自然包括传奇的地铁故事。 “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他九成九是吧，不然干嘛那么回答。” 虎沅默了默：“再觉得也只是猜测，不是他亲口承认的，都难说。” 司清晨忽然呼吸一滞，深有体会道：“你谨慎点是对的。哪怕你觉得99.999%呢，人倒霉起来就是能中那0.001%，你是对的。” 了解都是相互的，同样，对于司清晨的许多事情，虎沅也是了如指掌，听他这么说，他立刻就get到了：“要我关怀一下吗？” 司清晨忍不住笑了笑：“得了吧，都多少年关怀下来了，现在不是说你的事儿么。你要真动了心思，我还挺替你高兴的，当然前提是你没我当年那么倒霉。” 虎沅认真想了想：“放心，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不会跟几年前那样半死不活的，那会儿是太年轻，太过不成熟，跟傻子似的。” 正交流得走心，虎沅这边忽然进来一个电话，两人的聊天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是家里来的电话，虎沅还没接起就知道一定是他妈打来的，这么多年了，他爸就没拉下这个脸过。 他回来南芫有工作的事情没有跟家里提过，他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问他要不要顺便回家吃顿饭。 语气很试探性，生怕他会拒绝。 虎沅动了动唇，还没说话，那头许书兰已经听到了机场的广播背景音，她的呼吸声重了些：“你在机场了，是结束工作要去东梧了？” “嗯。” 许书兰低声：“……就连回来吃顿饭的工夫、算了，你在外头工作好好照顾自己，最近东梧气温得有三十五六度，当心别中暑。” “我知道的。你们也是。” 这通电话就在最后互相的沉默中结束了。 过后，虎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曾几何时起，他跟父母的关系渐行渐远，只剩下寥寥电话里客套又疏离的问候。 这期间司清晨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见他一直没回，以为是登机了。 “没，刚刚接了个我妈的电话。” 司清晨下意识问：“你跟家里关系缓和了？” 虎沅摇摇头：“没，还那样。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消息？” 一分钟前，司清晨的消息说：[刚才突然想起来个事，还想要跟你分享，既然你登机了的话那下回再说吧。]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下周要上的那个剧是不是叫《肆意》啊，我好像是有唱ED诶。” 虎沅一怔，惊讶道：“真的假的？！” 司清晨演唱了广播剧《肆意》的ED《一分钟恋人》，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广播剧献唱，但确实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跟虎沅合作。 发剧那天，虎沅特捧场地转发了微博：[新剧来了，ED敲好听，给我家小司打call！] 司清晨在网上的id就叫清晨，按他本人的话说就是比较起名废。不过这么多年还真没人觉得他这个id一直是实名上网来着。 一些知道他们关系向来不错的老粉，看到虎沅的这条微博，忍不住调侃：[知道的是你今天发新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清晨发新歌呢。] [钦大：？] 一个小时后，司清晨发来听后感言：“那个钦嵘声音有点好听啊，不过这声线不是你的菜吧。” “你又知道？” “你不是喜欢那种甜甜喊哥哥的奶狗吗？” “哇——那是你叭。”虎沅理直气壮，“我声控但也颜狗啊。” “666.” 虎沅自己也听了一遍，时不时地跟司清晨发点感想，让司清晨不得不跟着他的进度又重新听了一遍。 “那段英文真的是反复听反复迷糊。” 司清晨一下就问中要点：“所以他会不会唱英文歌？” 虎沅顿时有些激动：“小司！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当时在现场听到这一段英文以后，第一个反应也是他如果唱英文歌绝对很绝！” “不不不，我只是按照你的思路推理的。”司清晨轻叹息，“有些人虽然早就走出了你的生活还是给你留下了不少痕迹。” 虎沅一顿，才回道：“这很正常啊，我接受自己这样的改变。” 以前虎沅都是听比较大众的流行歌，后来玩yy之后，听古风歌更多，毕竟也是作为声声动听的一个古风歌手。后来他认识了一个乐团歌手，从此彻底改变了他的歌单。 第一集，还不到半个小时，很快就进入了ED. 听着司清晨的声音娓娓道来：“你这唱的是不是过于伤感了？” 说实话歌词也是有点痛，虎沅一直觉得这是部小甜剧的，怎么主题歌不搞个小甜歌呢。 “没啊，我录之前有问过你们剧组的小姐姐的，她说就要这个感觉，因为是bad ending么。” 虎沅一脸懵：“什么，等等，你说什么？BE？” 评论区也有跟虎沅一样感觉的，觉得作为一个甜剧，搞这种ED是不是不合适，点开底下的回复。 [啊对对对小甜剧就是应该配emo歌] [这就是叫反差，现在广播剧都爱这么搞，姐妹你不懂了吧（doge）] [小甜剧？呜呜呜居然有人说肆意是小甜剧，我太感动了] [小甜剧，刀刀致命的小甜剧，嗯，确信] [哈哈哈楼上的姐妹夺笋啊，老实人来了，怕剧透别看我。这剧原著BE、BE、BE，哈特痛的事说三遍！] “BE，怎么能是BE呢？”虎沅耿耿于怀，“现实已经够苦了，看个小说就别让人哭了啊。” 一直到再次录制的日子，虎沅还惦记着这事，眼巴巴地看着傅正：“傅老师，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是个BE剧的吧？” 傅正环顾了一下四周，思忖片刻：“呃，你要不问问钦嵘？可能他才是。” 钦嵘像是知道自己被cue到，长腿一迈走过来：“我看过完整的剧本。” “所以只有我录的当天才知道当天的剧情吗！” 钦嵘扭头看他：“你要看？一会儿收工去我办公室我拿给你。” 虎沅泄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怕后面的剧情太痛——”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瞬间改口：“不过也不是不行，那就麻烦……” “诶？泰哥想要完整的剧本吗？”官博的皮下格子刚好路过，“我这里有啊，一会儿拿给你呐。” “……”虎沅欲言又止。 格子没注意到，还自顾自地道：“不过之后的录制中，我们可能会根据听众的反馈随时做一点调整，但看这一集大家的反应，问题应该不大，都夸咱剧组会选人呢。” 虎沅下意识地看了眼钦嵘。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过第一期，看没看过底下的那些评论和上面的弹幕。 好像已经进展到给他俩征集cp名的进度了。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录制的还挺顺利的，收工时才六点多。 虎沅被格子递了完整的剧本叹了口气，正打算走了，忽然听钦嵘在那边道：“今晚我请客，有空可以一起去聚个餐。” 很快有人附和：“今天待遇那么好吗？是什么好日子？” 钦嵘顿了下：“我生……” 虎沅心中一动，今天是钦嵘的生日？ “老大你的生日吗？”已经有人点出来了，但想了想又不是，“不对啊，我记得老大你的生日在8月底，还没到吧。” 钦嵘就一言不发地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被盯得一怔：“啊，我记错了吗，不是8月？” “记性不错。”钦嵘淡道。 大概是听惯了钦嵘这样说话的口气，那人压根没觉得什么不对，还傻笑地接话：“那必须的，作为一个专业的CV这点记性怎么能没有呢！” “今天工作室成立1000天，不是什么大日子，来不来随意。”说完，直接走人。 在场比较年轻的同事信以为真，只有傅正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虎沅正愁工作之余怎么能跟钦嵘进一步交流，这个机会来得真是恰到好处哇。 “泰哥你去吗？”林浅问，“你要去的吧？” 走到录音棚门边的钦嵘脚步一顿。 虎沅点点头：“嗯。”他用那不是必然的表情看她。 钦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听着那步伐好似轻盈了不少。 钦嵘订的是一家具有南芫特色的菜馆。 傅正招呼虎沅：“我们南芫这边的饮食一般比较清淡，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说着还拉开了钦嵘旁边的椅子让他坐。 正合他意！ 那边林浅就替他说了：“不可能吃不惯的，泰哥就是南芫本地人啊。” “是么？”傅正惊讶，也是才知道，看虎沅，“那你怎么去东梧发展了，这离得也不近呐。” “当时，心里有点别的想法吧。” “什么想法？远离家乡干出一番大事业？” 虎沅微微抿了抿唇：“傅老师您看我像是那么有事业心的人吗？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是东梧的，就对那座城市产生了好奇。” “然后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 “哎，我还以为有什么爱……” “聒噪。” 钦嵘冷声打断傅正的话，傅正瞅了他一眼：“行，今儿你请客，我忍你一次。” 然后指着他转头跟虎沅吐槽：“去了东梧之后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是吧，就比如这个东梧人，难搞的很。” 诶？ 虎沅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钦嵘倒了热水轻轻晃动着烫了杯具和碗具，动作一丝不苟的。 “钦嵘老师是东梧人？”他不禁问。 晃动的幅度突然失衡，有几滴热水飞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恍若未觉。 “嗯。” * 今日朋友圈 傅正：让我来嘲笑一下钦嵘的数学。 6. 第6章 餐桌上气氛正好，都是熟人，比较放得开，你开个玩笑，我抛个梗，再喝点小酒，一个个上头的很。 傅正和钦嵘也都多少喝了些。 在座的男士里，只有虎沅酒杯里画风比较清奇，倒的不是酒，而是橘子汽水。不知道是谁给他点的，总不至于是钦嵘吧。 不过这样也好。虎沅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挺放飞自我，抽烟喝酒一个不落，也不怎么按时吃饭，肚子饿了才想起来点个外卖，有时候外卖冷了才想起来吃，太多不好的习惯，以致于他的胃生生给他自己作坏了。 现在只能拼命往回养，至少烟酒是不怎么沾了。 虎沅默默地喝了口汽水，余光瞥见身旁的钦嵘仰头又是一杯酒。 他是有些惊讶的，这两次接触下来，钦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有种冰冷的温柔，实难想象他有那么好的酒量。 别说他了，就连跟钦嵘多年交情的傅正看得都有些咋舌：“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这是放开了？” “原来老大酒量那么好！” 敦敦敦喝了那么多，眼神还一片清明。 傅正：“我以前跟他喝酒，一个晚上能给他劝下去一杯就不错了。一直以为他是不会喝酒，怕一杯倒喝醉了我给他拍什么黑历史，合着这么些年搁那儿演我呢？” 钦嵘拿着酒杯睨他一眼：“嗯，你喝醉酒的黑历史我这儿确实有不少。” “靠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留着那些玩意儿！” “时不时地翻出来看看挺有意思的，常看常更新，每年都有新的。” “啧，你要喜欢男的，老子tm都要以为你暗恋我了，存那么多老子的视频。” 下面不知道谁迅速地接了句：“那不能啊正哥，老大眼光没那么差。” 傅正面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凝固，倏地扫视了一遍：“谁，谁说的这话，主动站出来……书远又是你小子对吧……” “不是我啊，是朝落，他向来大逆不道的。” 朝落：“滚犊子！” 傅正气势汹汹地拿着酒杯杀过去，看样子是要不灌倒那俩调皮的小子不罢休，旁边还有跟着起哄的。 在这一片热闹中，虎沅的注意力却在身边的钦嵘身上。 就见他的视线是落在那处热闹里的，但是仔细一看，能很明显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并不聚焦，游离、漂浮，是在走神着的。 其实虎沅自己也在出神，他们两人像是两个局外人，那欢呼、嬉笑，倒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音。 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钦嵘老师。”虎沅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大，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钦嵘侧过头看他，他捕捉到了。 “你喝醉了吗？” 钦嵘定定地看着他，须臾他问：“醉了怎样，没醉又怎样？”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虎沅觉得他的声音和寻常有些不太一样，尾音是滑上去的。 “不怎样。只是觉得钦嵘老师你的发色挺好看的。”虎沅的视线落在他那头在灯光下晃动着的蓝发上，“所以钦嵘老师你——喜欢男人吗？” 用最平静的声音，问出最语出惊人的问题。 但两位当事人的眼神一碰，一个比一个平静无波。 虎沅发现钦嵘永远都是那么淡定，好像不管他说什么话，都引不起他一点震动。 钦嵘忽地俯身微微凑近他。 因为这个突然亲近的动作，不受控制的，虎沅的呼吸猛地一滞。钦嵘的身上日常有一股淡淡青柠香，如他的声音，有种不越界的温柔。 但这一次虎沅首先嗅到的是醇厚的酒香扑鼻。虎沅闻着都觉得醉了。 “你……” 虎沅竖起耳朵，认真地聆听。 “对每一个男人都这么问吗？”钦嵘的声音就在耳畔，他好似听出了语气里的不满与讽刺。 虎沅的眸光一闪。 “看来钦嵘老师被问过很多次咯。” 一场饭局到晚上八九点才结束，中途不知道谁嫌早，提出去ktv再续一场，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虎沅落在最后边，戴着耳机跟司清晨语音。 “没问出来。”虎沅说，“我想了想，他这样的人应该经常会被各种男男女女搭讪，次数多了，大概会很烦吧，可能在他眼里，我也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所以……算了吧。” 司清晨诧异：“不会吧，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这都没开始呢。” “两次，我自认为问得很直白了，他都没有正面回答，意思挺明显的了。”虎沅无奈地笑笑，“算了吧，之后还要一起合作，别弄得太僵了见面都尴尬。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识相，容易放弃。” “得了吧，你要真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就好了。” 虎沅无意识地用食指缠着耳机线：“我说真的，以前就是头太铁才遭了那么多罪，这不得总结经验教训啊。” “那也总结得太极端了吧——” “还不是……”虎沅正说着话，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离得近了还带着熟悉的酒气，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是钦嵘。 他一怔，还以为钦嵘跟傅正他们一块走在前面的，怎么跑他后边去了。 钦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追上虎沅的步伐时，他特意稍顿了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虎沅微怔，刚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对方已经长腿一迈超过去了。 “怎么了？”耳机里是司清晨在问。 “没什么。” 到了KTV后，大家又续了酒水和果盘，点歌的点歌，玩扑克的玩扑克，气氛更嗨了。在座的有些人有空还在网上搞搞直播，挺会整活的，唱歌的时候互相弄个节目效果，笑得虎沅腹肌都酸了。 他主要就是个捧场的，时不时笑一笑、鼓鼓掌、起个哄，间隙看会儿手机。他正刷着司清晨给他发过来的一个搞笑视频，忽然听到包厢里切换了一个熟悉的旋律。 他抬眼看向屏幕，果然是他心里想的那首歌。 “谁点的这首粤语啊？” “没人唱吗？那我切了嗷。” 虎沅见没人有反应，主动起身：“我唱吧。” 是一首经典的粤语老歌，叫《初恋》，有很长一段时间，这首歌都在他的循环歌单里。不过时至今日，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过这歌了，但是一听到前奏响，他跟条件反射似的，歌名就自动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甚至后面的歌词都能脱口而出。 -爱恋没经验，今天初发现 -遥遥共他见一面，那份快乐太新鲜 昏暗中，闭着眼小憩的钦嵘倏地睁开了眼。刚才的酒意仿佛才刚上了头，他微眯着眼，盯着前边唱歌的人的身影，眼神都有些不聚焦。 屏幕的光线随着人影走动，凌乱地在他身上晃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分分钟都渴望与他相见 -在路上碰着亦乐上几天 -轻快的感觉飘上面 -可爱的一个初恋 听得出来虎沅粤语的咬字并没有那么顺滑，也许是太久没唱过了，生疏了一些。 不过还是让傅正惊讶地看他：“可以啊，这粤语，咬得挺准。” 就连自认为在场跟虎沅最熟悉的林浅，都有些吃惊：“泰哥你居然还会粤语歌，我这还是头一次听你唱！你会说粤语啊？” 虎沅把话筒递给别人，摇摇头：“没，这首歌限定粤语。” “唱的时候想着你初恋吧这是，全是感情啊。”傅正开玩笑道，“通常这种情况，我来猜一个，你初恋是粤城人呗。” “不是。”虎沅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反应过来，顿了两秒，“……一首歌而已，哪有那么多故事。” 傅正笑笑，正要继续说点什么，突然扫见在最角落沙发上装了一晚上隐形人的钦嵘，顿时啧了声：“诶钦嵘，你这什么表情……” 虎沅闻声看过去，因为光线的关系其实没太看分明，只觉得对方的脸比之前红了不少，从脸上顺着脖子曼延往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整个人很放松地半靠在那儿，懒洋洋的。可能因为太热，扯开了上边的扣子，眉头微蹙，有种欲拒还迎的美感。 傅正看不过去：“这什么作风？林浅，给你老板点首歌，来ktv不唱歌你来干啥。” “好咧！”林浅十分乐意，“说起来我都没听过老大唱歌来着。” 她点了首之前一部热剧的主题曲，其中剧中的男主角就是钦嵘的配音。 虎沅本来想让林浅点个英文歌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吭声。 话筒被递到眼前，钦嵘垂眸扫了一眼，淡道：“不会唱歌。” 意料之中的拒绝。 傅正一听还来劲了，誓要让钦嵘唱一个，他好掌握钦嵘的黑历史。 但虎沅觉得傅正应该不太行。 后面傅正又说了些什么，虎沅就听不清了，因为他被一个同事拉去真心话大冒险了，大家兴致挺高，虎沅虽然不太感兴趣，但也没扫他们的兴，就当给他们凑人头了。 游戏规则比较简单，挨个抽牌。每一轮定一张国王牌，抽中国王牌的人可以惩罚抽中鬼牌的人让他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前两轮虎沅的运气不错，没抽到鬼牌。不过第二轮抽中了鬼牌的书远选择大冒险后，被要求模仿《肆意》里主役攻荣放的语气跟进行一场不少于五分钟的真诚虎沅表白。 虎沅抽了抽嘴角：“……” “没问题！”书远拍了拍胸脯，特有信心，“之前有人说我声音有点老大的意思呢。人称初爱小钦嵘！” “你放肆！big胆！” “嘘，别告诉老大。” 书远下一秒就怂了，清了清嗓，努力压柔了声线，走到虎沅的面前：“我来了嗷。” 虎沅：“……来吧。”反正他是没听出来哪里钦嵘了。 听出来书远平日没少配那些感情戏，油腻的情话张口就来。 “泰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绝美的容颜深深的吸引了，你一开口那如海妖般美妙的声音刹那间就引起了我灵魂的共振，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是我这一生……” 围坐一圈的人看戏看得特高兴。 书远故作深情的声音却忽然卡在了那里。一道高大的人影从上至下笼罩了他，然后下一秒在他正在表白的虎沅旁边坐了下来。 “呃，老大你也来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