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然不是虚拟游戏?》 1. 第一章 此时顾朝年躺在偌大的床上,房间弥漫暧昧的气息,一个英俊的男人和他肌肤相贴,以极为厌恶的语气问:“你给我下药了?” 事情要从一天前说起。 顾朝年是一名996的社畜,白天在工作,晚上在工作,连做梦都想着工作! 他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上学时沉迷狗血小说,什么替身文学啊,什么追妻火葬场啊,能从晚上看到天明,可惜被社会压迫成社畜的形状。 他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老板大发慈悲给他放了个假,他以为的长假是躺在沙滩椅上,喝着现打的椰子汁,悠闲而快乐地看地摊文学。 谁知刚在沙滩椅上闭上眼,他就担心报表没做好。 他越想越放心不下,跑回酒店打开电脑。 顾朝年把报表重新核算了一遍,顺便处理同事发来的问题,当他合上电脑,假期只剩两天了,连休息都不能放松,这种状态比绝症还可怕! 为了摆脱这种状态,他花五万块高价买了款最火的狗血仿真游戏,号称躺在游戏舱里,就能享受到无限酸爽的狗血人生。 这不冲不是人! 顾朝年狠狠心动了,火速下单游戏舱,当天师傅就上门安装。 当游戏舱安装完毕,他立马戴着头盔躺进去,眼前先是一片漆黑,接着浮现蓝底红字的系统界面,浓浓的乡土田园风。 就是这个感觉。 熟读地摊文学的他,光是看这系统界面,就能脑补出乡村多情小寡夫遭遇黑皮肌肉壮汉。 好像超出晋江尺度了。 他尽量收一点。 总之,他浏览着系统界面,有许多可以调的设定,比如游戏语言啊,比如声音大小啊,甚至连剧情设定都可以调。 顾朝年好奇地点开。 第一个选项便是—— 请问您想要纯爱还是狗血? 当然是狗血了! 请问您要多少个男人? 系统是不是在考验他,拜托玩游戏诶,**又不会死,当然是摩多摩多了! …… 他把狗血度拉到最满,把修罗场度拉到最满,然后开开心心进入游戏。 蓝底红字的系统界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头疼得特别厉害,意识仿佛不属于自己,浸没在黑暗里,像是被拉到另一个时空。 醒来时已经来到游戏,也就是你们之前看到的那幕。 为了方便自己代入,他控制的角色也叫顾朝年,今年十八,是顾家刚找回来的真少爷,被养得无知且恶毒,受到大家厌恶。 尤其是对比假少爷顾明鹤。 顾明鹤人如其名,是顾家最明亮的白鹤。 从小成绩优异,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十六岁开了自己的画展,为人处世落落大方,当知道自己是假少爷后,为了不让两人尴尬,拿了全奖去意大利留学。 所有人都爱顾明鹤。 角色本以为周家的小少爷爱自己,每天接自己上下学,夸他长得很可爱,甚至……甚至亲吻他的面庞,可不过因为他长了双和顾明鹤相似的眼睛。 替身文学懂的都懂。 因此听到顾明鹤即将回国后,角色打算给周炀下药,让周炀离不开自己。 好消息是他下药成功了。 坏消息是他下错人了。 他缓缓看向位于上位的人。 男人肤色冷白,轮廓英挺,穿着名贵的西服,只是好看的丹凤眼蕴着怒意,透着不好相与的气息。 压在他身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名义上的叔叔,游戏后期的大反派顾尘夜。 之所以是名义上的叔叔,是因为两人压根没血缘关系,顾尘夜只是某些原因寄养在顾家,所有人都在猜测顾尘夜到底是哪家的人。 更刺激的是他爸妈还在隔壁。 剧情里他惊慌无比抵死不从,誓要为周炀守身如玉,他确实挣扎了,但挣扎中摸到对方完美的腹肌。 叫他怎么抵死不从? 顾朝年敷衍地挣扎了两下,便顺从地躺下了,浑身写满了快来上我吧,谁知顾尘夜停下了,仿佛在用理智压制药力作用。 他居然不草我吗? 说实话不是他亲妈眼,他捏的这个角色,零看了都想上。 顾尘夜居然能忍得住? 顾朝年复杂地看着大反派,发出狗血小说主角的经典拷问:“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不行啊?” “换个人算了。” 两个人他也不介意。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男人单手解开领带,手腕被名贵的领带缚住,丝绸的触感无比冰冷,像是被阴冷的蝰蛇缠上。 蛇尾缠上他纤细的腰肢,将他拖入不可知的地狱,对方高高在上地问他:“被多少人上过?” “阅男无数。” 虽然他工作忙到没谈过恋爱,但他浸淫海棠文多年,什么类型没见过啊,晋江就不提了,只能写脖子以下谢谢。 很快他就没时间多想了,对方的动作大了不少。 体验感太真实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对方把他控制得死死的,大脑变得一片茫然,男人轻蔑嗤笑一声:“就这还阅男无数?” 能投诉AI人身攻击吗? — 有一说一,大反派的体力是真的好,他被|干得下不了床。 顾朝年从床上醒来时,顾夜尘已经走了,感受到后面传来的疼痛,仿佛还残留被迫容纳的痕迹,他不想错过狗血名场面,强撑着走出房间。 刚走出房间就被周炀叫住了。 周炀是周家最受宠的小辈,又是他同班同学,因此经常以讨论作业的名义来找他,顾家人见怪不怪了。 周炀一头板寸,五官阳光开朗,见了他不满问:“昨天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顾朝年没说话,周炀更不耐烦:“问你话呢。” 哥哥,要说我被*了个爽吗? 周炀感觉顾朝年不太对劲,平时看着是可怜巴巴的小狗,今天的眼尾泛起红晕,和顾明鹤相似的眼格外勾人,像是刚被人草过。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顾朝年那么喜欢他,可能知道自己是替身后,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想到这儿他难得愧疚,放软声音安慰:“昨天我不是故意走的,家里实在有事。” 周炀说谎了。 不是什么家里有事,是顾明鹤快回国了,他亲自去选礼物。 顾朝年心不在焉地听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什么时候才到名场面啊。 周炀不知道顾朝年的想法,好声好气解释半天,然后开始今天的正题:“你知道明鹤马上回来了。” 来了! 顾朝年立马来劲了。 周炀被顾朝年的反应弄得怪怪的,知道的人明白他白月光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朝年的白月光呢! 他把顾朝年的不对劲归结为太爱自己了,唉,他只想随便玩玩,谁叫他魅力太大了。 周炀斟酌着语气开口:“下面的话对你很残忍,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不要在明鹤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你只是明鹤的替身。” 即便明鹤对他冷冷淡淡,可在他心里,顾朝年比不了明鹤万分之一,明鹤是天上的鹤,顾朝年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 他做好顾朝年失望的准备,不料少年从上到下打量他,仿佛在给他各方面评分。 视线最后停在他下面,恬不知耻问了句: “你那儿有十八吗?” ???! 2. 第二章 顾朝年脸不红心不跳,先说一句他不是变态啊,见面就问人长度如何。 主要是周炀长得不太符合他审美,脑子也不太好的样子。 如果周炀这方面不错,他还是可以勉为其难攻略一下,毕竟一米九的个子,蜂腰猿背。 他现实里对特长要求不高,华国男性平均尺寸八厘米,十厘米就高于平均值了,十五厘米傲视群雄,上厕所都要显摆两下。 可这是游戏诶! 没十八好意思出门? 顾朝年迅速斩断关系:“我知道你没有了,你不用担心暴露关系,我们直接分开吧。” 本来想说分手的,他俩关系没到男朋友那份上,说炮友也不太对,因为周炀想为顾明鹤保持处男之身,坚信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多男德的攻。 周炀的脸变得涨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顾朝年怎么能……怎么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如果换正常情况,他应该震惊顾朝年居然和他提分手,顾朝年凭什么先提分手,可现在他在意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没十八?” 顾朝年嘻嘻:“不说就是没有。” ???! 周炀风中凌乱了,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还是他初中班主任,说他没带就是没写,这是带作业的问题吗? 顾朝年同情地看向周炀,被他戳中痛处了吧。 他观光完你是替身的名场面,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吗,回宿舍补会儿觉。 手腕忽然被周炀拽住,整个人踉跄两步,周炀是要打击报复? 顾朝年反应极快地抽回手,哪知周炀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顾朝年被盯得毛骨悚然:“你变态啊!”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三楼转角,虽然这个位置不常有人来,好歹是公共空间,楼下那么多人呢。 他以为骂了周炀会松手,周炀不仅不松手,反而抓着他的手往下,脸色急切地说:“我怎么没十八?你摸了就知道我有没有。” 让我当人肉测量器??? 更变态了。 ????? 果然是狗血游戏,顾朝年成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想摸周炀的牛牛,拼命从周炀手里挣扎。 周炀的体型这时候发挥作用了,差不多比他高一个头,把他拢得死死的,他的手被迫往下按。 正在不可描述的那一刹那—— 身后传来难以置信的质问:“光天化日你们在干什么!” 顾朝年尴尬地回过头,看到来人更尴尬了。 来人正是角色的父亲顾泽,气得嘴唇直哆嗦。 诚实的孩子最先说话:“我帮他量长度你信吗?” “你以为我傻了?” 顾泽气了个半死,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绝望瞬间,知道孩子抱错时就是绝望瞬间。 明鹤自小天资聪颖,性格又好,顾朝年愚笨就算了,可以花钱塞进学校,以后再读个水硕,学历拿出去也不丢人。 可顾朝年性格阴郁不讨喜,别说别人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喜欢,现在还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光天化日就能上下其手,进房间还不知道会干什么! 他好歹是顾朝年的父亲,想起周炀经常借着讨论作业的名义上门,顿时怒从心起,用手指着顾朝年。 “你才多大啊,我在你这个年纪天天读书,晚上都睡不着,你小叔早接手家业了,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完了!” 顾朝年噎住了。 虽然他能理解他父亲,谁看到这个场面都会误会,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不乐意了。 别人不了解顾泽,他还不了解吗。 正常来说狗血游戏的父亲是个龙套,主要干阻碍主角在一起这种事,他进入游戏前选择了拉满狗血度,因此他父亲是个有记忆点的龙套。 放论坛上骂七天七夜这种。 顾家是个老牌豪门,这年头豪门遍地跑,大家就当是个平平无奇的百亿家庭吧,他父亲是最不受宠的儿子,且头上还有大哥二哥,根本轮不到顾泽继承顾家。 但他父亲凭美貌勾引到了他母亲,包括不限于平地摔、假装落水、咖啡泼身上……,总之,你能想象到的一切绿茶手段他都有。 他母亲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顾泽依靠陆氏的关系,成功继承顾家的家业,可有了钱心思就活泛了,背地里包养了个小明星,计划着把他母亲扫地出门。 这种渣男骂他不要脸? 对付渣男他可来劲了。 他当着周炀的面,戳破顾泽的小心思:“你好意思说我不要脸?你上个月包养个小明星,搞不好肚子都大了,你对得起我母亲吗?” 顾泽支支吾吾否认:“我没有。” 顾朝年抬了抬眼:“那小明星住玉山别墅,每天早上八点遛狗,下午去片场拍戏,这个点应该到家了,有本事我们当面对质。” 顾泽被说得哑口无言。 周炀也哑口无言。 狗崽子疯起来连亲爹都卖啊。 躁动的空气瞬间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正在一团乱的时候,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走下楼:“事情我知道了,年年你回房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顾朝年哦豁一声。 是的,他母亲是个男人。 这游戏甚至有高科技生子。 小狗狗乖巧地回了房间。 — 鉴于他在家里闹了一场,死渣男停了他的零花钱,为了怕他母亲反对,给出的理由相当冠冕堂皇,完全看不出打击报复呢。 于是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五万块。 他自从大学毕业就没这么穷过,他想了想打通经纪人的电话:“有没有快速挣钱的办法?我被家里停零花钱了。” 他在回到顾家之前,因为养父母家境贫困,未成年就跑去当演员,毕竟,狗血怎么能离开娱乐圈? 电话那边的经纪人有些敷衍:“之前给你接了部网剧男三你不去,那部剧快飞到天上去了,你回顾家后就不肯拍戏,说演员是戏子,爱豆是卖笑的。” “现在哪儿有戏给你拍啊,你要是想挣钱的话,我这儿有个老头乐的广告,只用从下午三点拍到晚上七点,拍完就给十万块。” 十万块?! 顾朝年毫不犹豫地—— 拒绝了。 玩游戏是为了解压,绝对不可能工作。 “那我找别人了。”经纪人颇有兴趣,“不过你怎么挣钱,每月开销都要十万吧,难道是拿奖学金?” “你小看我了。” 顾朝年冷静挂了电话,顺手端了盘果盘,上楼敲大反派的门。 一动不动。 果然不给他开门,还好自己有备而来。 顾朝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人当观众,他就自己当观众,开启复读机的表演。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 顾尘夜终于不堪其扰,用椅子砸开门:“滚进来。” 顾朝年避开飞奔而来的椅子,思考了下成年人怎么滚,那个画面不太优雅。 最后还是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大反派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一百平的书房而已,书房外有个大露台而已,露台上还有个泳池而已。 顾朝年真情实感酸了。 AI住这么好的房间有什么用,不知道把玩家的房间弄好点儿? 他嫉妒地打量房间,顾尘夜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倚在床上看书。 他瞄了眼书的封面,是特德的诗集。 居然不是孙子兵法。 顾尘夜掀起狭长的丹凤眼,好奇狗崽子要干什么。 顾朝年打量一圈房间,终于想起来意,殷切地把果盘端到顾尘夜手边,像只摇尾巴的狗狗。 顾尘夜顺着顾朝年的心思问:“你来干什么?” 大反派太善解人意了。 顾朝年欢快地开口:“春节不是刚过嘛,您好像没给我新年红包。” 虽然他给对方下药了,但对方也爽到了,把他翻来覆去搞了好几次,扯平了。 侄子问叔叔要红包有什么错? 他想得很美好,对方的钱比整个顾家都多,要是给个一两百万,他就不用为钱烦恼了。 谁知对方把他压到床上:“你好意思问我要红包?” 顾朝年猝不及防被压倒,男人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就那么萦绕在他白皙的颈间,用膝盖分开他双腿,身体不可避免接触,再次感叹比周炀大多了。 这种东西也能随着年龄增长吗? 对方的手抚摸过他脸庞,然后是光滑的脖领,他喉咙咽了咽,正当他以为要做什么的时候。 顾尘夜不知从哪儿抽出把匕首,玩味地抵住他下面。 “我可以给你丧葬金。” 顾朝年被吓得不敢动。 你确定这不是绝育费? 3. 第三章 顾朝年努力控制不动,可这破游戏太仿真了,身体禁不住往后挪:“丧葬金就不用了。” 差点说成绝育费了。 顾尘夜没有按住他,一只手撑在他身侧,一只手把玩匕首,刀尖抵在他那处,刺啦一声—— 划开外层的布料。 连内层的布料都留下印子,顾尘夜的动作却没停,刀刃如锋利的手术刀,割开内层的衣物。 两人的动作不算亲密,没有任何肌肤贴到一起,可顾朝年全身衣物完好,只有一小块儿是敞开的。 小孩儿如此不奇怪,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实在是,实在是……太羞耻了。 换个人早羞愤交加了。 顾朝年的身体急剧颤抖,不是怕被绝育,再真实也只是游戏,主要是被绝育后,他怎么去攻略其他人? 难道脱了裤子告诉对方,大家好我是赵高,其实我并没有死,我在西安有1000吨黄金,现在需要壮男精气解冻? 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当然也可以删档重来。 然而作为996的社畜,时间就是金钱,游戏和现实的时间比例是100:1,他就这么两天假期,想尽快玩完投入工作。 正当他惶恐不安时,顾尘夜敛了那抹玩味,冷冰冰收起匕首:“再跑到我面前——” “我就是小狗!” 顾朝年迅速滚下床,逃出手术室的他捂着裤子走出卧室。 顾尘夜的房间在五楼,他的房间在二楼,中间隔着五百米的距离,问就是狗血文房价不值钱。 他怕被人发现,全程低着腰,捂着裤子中间,怎么看怎么鬼鬼祟祟,刚走到楼下就被顾泽叫住了。 “你捂着干啥呢?” 顾泽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这两天为小明星的事焦头烂额,老婆直接离家出走了,回到家就看到某人鬼鬼祟祟。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前天还揭自己老底,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顾朝年不敢停下来:“没什么。” 顾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过去的顾朝年经常卖惨,哪怕明鹤主动去了国外,依然栽赃陷害明鹤,说明鹤威胁他离开顾家。 他开始也被顾朝年骗了,委婉提醒明鹤照顾朝年感受,一问才知,明鹤压根没和顾朝年说过话! 他那时便知道顾朝年阴郁恶毒,今天关心顾朝年,顾朝年居然会说没事儿,这可太奇怪了。 不会是那里出问题了吧? 顾泽瞄向顾朝年捂着的部位,还真是下半身的位置,嘶,难怪不愿意和他说。 那可是男人精华所在。 他担心顾朝年讳疾忌医,得了病不愿意看医生,立马拦下顾朝年:“让我看看。” 顾朝年当然不愿意了,打了个哈哈过去,不料顾泽更着急了:“是不是下面出问题了?上次就跟你说过,别仗着年轻乱搞,就周炀那样的,把你肚子弄大了都不知道。” 我们这儿应该没有生子元素? 顾朝年绕开顾泽往外走,顾泽拉着他继续劝,画面相当父慈子孝。 直到他不耐烦推开,顾泽情急之下抓起他的手,下面顿时凉嗖嗖的。 父慈子孝瞬间变味儿了。 你们以为我会尴尬? 玩家怎么可能会尴尬,他望着顾泽的震惊无比表情,镇定地抚平裤子:“我给牛牛放个风。” 这个还能放风??? 顾泽瞳孔震惊。 是他儿子太变态,还是这届年轻人太变态? - 顾朝年趁着顾泽震惊,赶紧溜回自己卧室,打开衣柜换衣服。 他刚脱得光溜溜的,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单手接通电话:“谁啊?” 周炀的声音传了过来:“本来不想打过来,我回去想了想,你那天状态不对,我就当没听到分手两个字。” “大可不必。”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你还是没调整好心态,是,明鹤下周就回来了,但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你不是喜欢有个歌手吗?下月我陪你去看演唱会,还有海棠市的甜品店,你想去我也陪你。” 顾朝年听得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周炀怎么这么啰嗦啊?人设不是嘴硬体育生吗,何况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惦记着换裤子:“随意。” 通话随之被挂断了。 周炀噎了个半死,他认识的顾朝年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顾朝年是只舔狗,他随口说句你眼睛真好看,对方便会很开心地笑笑,每天孜孜不倦给他发消息。 哪怕他懒得看。 即便那天顾朝年说要分手,他也觉得是嫉妒明鹤。 如今的顾朝年变了。 他纡尊降贵打电话,顾朝年爱理不理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挂断电话。 真疯了。 周炀把顾朝年拉黑了,顾朝年等着吧,以后顾朝年就是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会把微信加回来,谁会喜欢畏畏缩缩的顾朝年。 顾朝年打了个喷嚏。 他窝在昂贵的沙发上看日历,即便他没要到红包,还赔上自己的裤子,可明天就开学了。 众所周知,学校是狗血高发地,什么校霸掐着腰亲啊,什么转学生是同桌啊,叫声哥哥把命给你。 想想都兴奋。 谁知带给老渣男的冲击太震撼,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渣男沉思了一下:“我咨询了下专家,你心理状态不太好,给你请了病假。” 顾泽的说法很委婉了。 他特意问了有名的心理医生,儿子放飞牛牛正不正常,医生的表情相当精彩,建议去看精神科。 “病假?” 顾朝年不乐意了,他还等着去学校观光呢,给他搞什么病假,想也不想拒绝:“我没病不用请。” 顾泽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决定了。” 顾泽是那种常见的封建大家长,简单来说,就是不听人话,不管他怎么说自己没事儿,也不同意他上学。 他只好放下筷子,摆出绝食的架势:“不上学我茶饭不思。” 顾泽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可发出的质问振聋发聩:“吃三碗饭叫茶饭不思?” “……” 顾朝年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玩游戏不解锁新地图,和旅游在酒店躺尸有什么区别! 他走到窗边轻咳一声,他部门团建不是白去的,面对祖国的大好河山(这里指的是还没修好的废水沟),饱含热泪开口。 “你看着我吃得多,是因为我逼着自己吃,脑子里反复回响一句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吃饱饭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读书,才能实现全民族的伟大复兴,对得起我胸前飘荡的红领巾!” 真他妈爱国。 顾泽听得目瞪口呆,哪个华国人听了不得同意? 4. 第四章 看到顾泽三分震惊三分佩服和四分同情的眼神,顾朝年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不枉参加这么多次团建。 果不其然顾泽开口:“既然你要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我也不好拦着你,有事记得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顾朝年感觉心理状态无比轻松,他已经两天零七小时没想过工作了,简直是历史性的进步! 他不由得想到一句名言,狗血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你问这句话是谁说的? 当然是顾尔夫斯基说的了。 顾尔夫斯基愉快地走回自己房间。 他住的房间是顾家最差的房间,剧情里是这么描述的: 他住在阴暗破败的小房间里,睡在狭窄坚硬的床上,想到顾明鹤的奢华大床房,那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内心的阴暗便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生根发芽,想把高高在上的顾明鹤拽下神坛。 顾朝年打开房间的门,望着一百平米的大房间,以及可以容纳八个壮汉的大床铺,虽然和顾尘夜的房间不能比吧,但这哪里小了? 他舒舒服服窝在真皮沙发上,享受着佣人送来的果汁,看着今天的新闻。 长相端正的主持人一脸严肃播报新闻:“近日白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无故失踪,请见过的人提供线索。” “据有关调查显示,国内车祸后失忆率日益飙升,请各位市民严格遵守交规,谨记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家人两行泪。” “为响应清朗行动的号召,本市将于四月开展扫黄打非。” …… 顾朝年本来开心听新闻,就当听狗血小说了,听到扫黄打非四个字不乐意了,游戏外看清水版小说也就算了,玩游戏还要经历扫黄打非。 他逆反地向主持人信箱投稿。 【海棠热心市民】能不能脱了衣服主持? 刚把消息发出去,微信收到一条消息,看到消息愣住了。 顾泽向你转账8000.00元。 怎么突然给他转账? 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周末,难道是想修复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 前脚停他零花钱,后脚给他发红包,顾泽把他当傻子啊,而且才给八千诶,顾泽身上的领带就不止八千了吧,什么人会吃嗟来之食? 下一秒他回复消息。 【顾朝年】谢谢爸爸。 还不忘发个爱心表情包,可能太给顾泽脸了,顾泽居高临下发来一句。 【顾泽】记得买内裤 “……” 估计怕他转头就忘,顾泽又发来一句。 【顾泽】别在宿舍放飞**了 “……” 顾朝年看到消息无语凝噎,他是那种不穿内裤放飞牛牛的人? 好像还真是。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就算他是这种人,但他的牛牛不值得一个名字吗,只得到两个卑微的星号! 为了给牛牛出口气,他把顾泽的备注改为A内裤批发,顺手把顾尘夜的备注改为死变态。 — 下午顾朝年出门买内裤,以防顾泽抓他去,试想一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领一个年轻男生买内裤。 店员脑子里有一百篇小黄文了。 他多少算个公众人物。 虽然拍的剧从未上映过,导演总说快过审了、快过审了,超话至今十个粉丝,有九个还是他小号,好歹有一个粉丝。 原本想一个人去买,鉴于他对地图不太熟,叫上宋思甜陪他去。 宋思甜是角色在学校的好朋友,如果用四个字评价,那就是安能辨我是雄雌,对不起说多了,应该是—— 女装大佬。 他对女装大佬没有刻板印象,这年头老有攻爱女装,就他之前看的新闻,多的是直男碰上女装攻。 顾朝年本来对宋思甜抱了一丝期待,谁知宋思甜第一句话是:“低腰裤哪儿买的鸭?” 是零无误了。 顾朝年遗憾地收回目光。 宋思甜对他的遗憾毫无察觉,估计也想不到我把你当姐妹,你居然想我上你,高高兴兴领他往前走:“三楼有家内衣店,卖的内衣可好看了。” 他跟着宋思甜往前走。 周末的商场人挤人,宋思甜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朝年哥哥,你真要去学校啊,一听顾明鹤那小贱人要回来了,好多人等着看你笑话。” 顾朝年听得头疼:“说谁小贱人呢,人家也没做什么。” 宋思甜眼里浮现诧异,怯怯地不敢说话。 顾朝年看着宋思甜叹了口气,宋思甜其实长得很可爱,浅栗色的头发,皮肤白得像小姑娘,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穿着粉色的连衣裙。 但在角色身边待久了,满脑子雄竞思想,一口一个小贱人,以后慢慢掰过来吧。 他带实习生带惯了,深刻明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经过一家网红甜品店,给宋思甜买了个纸杯蛋糕。 “我也不是骂你,多少事祸从口出,我是担心你惹祸上身。” 宋思甜乖乖嗯了一声,珍惜地尝着奶油蛋糕,今天的朝年哥哥好像变了。 顾朝年继续往前走,宋思甜走着走着停下来,他不禁问了句:“怎么了?” 宋思甜指了指前方的女士内衣店,在五颜六色的内衣背景下,腼腆地笑了笑:“下意识走到女装店了。” 不愧是女装大佬。 顾朝年无所谓地说了句没事儿,反正他不赶时间。 倒是宋思甜十分愧疚,眼睛红红的,快要急哭了,领着他到了男装店。 比起人头攒动的女装店,男装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气质温和的年轻店员。 店员见到他们迎上来:“是陪男朋友买内裤吗?” 宋思甜立即明白店员误会了,平时他最讨厌这种误会,但误会的对象是朝年哥哥的话,他的耳尖红了红,好像……好像也没什么。 顾朝年不知道宋思甜的想法,以为宋思甜是怕暴露身份才不反驳,他自然不好反驳,总要给小男生留面子。 年轻的店员眯了眯眼,问向顾朝年:“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内裤呢?” 他疑惑地抬头,男士内裤不就平头内裤吗。 店员仿佛看出他的想法:“除开常见的平头裤,还有修饰腿型的三角裤,突出形状的子弹头,以及透气性好的丁字裤。” 对方的声音尤为清冷,泛着玉石的冰冷质感,即便说着如此私密的话题,丝毫不觉得下流。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宋思甜转身的时候,店员的视线在他腰上描摹。 偏偏他的上衣短,拽下右边露出左边,拽下左边露出右边。 他拽动的幅度太大,衣服被扯到前面,露出一小截纤白的腰,正准备扯好衣服,店员伸手替他抚平衣服—— 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对方的指尖依然若有若无打圈,勾住他薄薄的裤腰,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滚烫。 他不自然拉开距离:“那价格是多少?” 当宋思甜看过来,店员又恢复了一本正经:“今天全店打折,两件九折三件八折,平头裤五百块三条,三角裤两百块三条,子弹头七百块两条,丁字裤五十块三条。” 对方说到最后勾了勾唇。 顾朝年当然选择最便宜的丁字裤,傻子才买这么贵的平头裤。 当他提着袋子走向店外,身后传来意味不明的声音:“欢迎再来。” 简直像在勾引人。 — 顾朝年提着纸袋回到家,辅导员在班群里发消息,明天在活动中心交学费,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忘带身份证。 谁会忘带身份证啊。 顾朝年不以为意关了手机,身份证这种东西不该好好放身上吗,他自信地摸口袋,一摸之下没摸到。 翻遍衣服也没看到,他捏着装丁字裤的袋子,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不会是落顾尘夜房间了吧? 5. 第五章 他应该没这么倒霉。 顾朝年冷静地回想身份证在哪儿,下午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没看到身份证的踪影,好像真落顾尘夜房间了! 他的脸一下子垮了,顾尘夜是什么人? 后期陷入权力争斗,能把人抛尸江中,已经警告过他别跑自己面前,他屁颠屁颠去要身份证? 那真要被绝育了。 他还不想当华国最后一个太监,黄色大脑急速转动,瞥了眼无人的客厅,狗狗祟祟摸上四楼,准备自己去对方卧室找。 顾尘夜的卧室房门紧闭,看不出要打开的迹象。 不过社畜最不缺耐心了,谁没被老板提过五彩斑斓黑的要求? 他一手提着纸袋,一手拿着雀巢脆脆鲨,等待顾尘夜出门。 顾朝年咔嚓咔嚓吃着脆脆鲨,怎么会有脆脆鲨这么好吃的东西,薯片那种东西为什么火,是营销咖吧是营销咖吧是营销咖吧。 他即将吃完最后一条脆脆鲨,紧闭已久的门开了。 顾朝年立马躲到扶梯后,对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应该坐上电梯了。 他把脆脆鲨的包装袋扔垃圾桶,走到顾尘夜的门前,深呼一口气打开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去,顺手把装内裤的袋子搁桌上,开始找自己的身份证。 顾朝年顺着那天的路线往前走,低头仔细找身份证,就差拿显微镜趴地上了,然而一无所获。 只剩顾尘夜的床了。 他不敢践踏大反派的领地,跪伏在床沿翻床单,奈何大反派的床太大了,前面的床单够不着。 顾朝年又往前趴了趴。 他翻床单翻得太用心,以至于没听到开门的响声,当他听到脚步声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的领带缚住他的脖颈,松松的领带慢慢收紧,在细嫩的皮肉上压出红印,这个场景无疑相当靡艳。 他趴在偌大的床上,塌着纤细的腰,挺翘的屁股高高抬起,勒紧的丝绸领带如细细的狗链,由站立的顾尘夜握着。 事实上他快窒息了。 缠住他的领带不断收紧,勒得他喉咙发紧,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跑到我面前是小狗?” 谁知道你会回来! 顾朝年在心里骂了八百遍,等他从游戏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投诉这个AI。 可此刻他在游戏里,眼看领带收得越来越紧,他无比狗腿地来了声:“汪汪。” 少年跪坐在顾尘夜面前,顺从地扬起脖子,一幅引颈受戮的样子,面色因为窒息而潮红,下垂的狗狗眼泛着水光。 真的像只衷心的小狗。 顾尘夜动了动喉结,蓦地松开领带。 脖子上的束缚被解开,顾朝年揉了揉脖子,剧烈地咳嗽,蕴着的水光更加明显。 换个人早溜之大吉了,顾朝年心心念念自己的身份证:“您有没有看到我身份证?” 对他来说身份证不是身份证,是解锁新地图的通关卡。 顾尘夜冷冷看过去。 顾朝年熟练地滚出房间,力求滚出水平滚出风采。 这次顾尘夜没有关上门。 他盯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电梯,从抽屉里拿出身份证,瞥见桌上的购物袋。 他随意地拿起袋子,袋子里的东西滑落到地板。 各式各样的丁字裤。 顾尘夜扯了扯唇角。 衷心? 呵。 — 回到房间的顾朝年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他坏话? 别告诉他是那个狗老板。 他揉着发红的脖子,正犹豫要不要下线处理公司事务,佣人敲开房间的门:“这是给您的东西。” 什么东西? 顾朝年接过佣人递来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他的身份证,算顾尘夜有点良心。 不过他丁字裤呢? 他继续扒拉袋子,只扒拉出崭新的平角内裤,初中生才会穿这种,大反派不考虑补个差价? 更令他悲痛地还在后面。 次日他收拾好了行李箱,脑补自己在宿舍的快乐生活,餐桌前顾泽放下茶杯:“行李箱就不用带了,你小叔说你年纪太小,不适应宿舍生活。” ????! 上他的时候怎么不说年纪小? 顾朝年没有和顾泽理论,一来说出去怕吓死顾泽,二来顾泽对顾尘夜毕恭毕敬,他只能怀着不甘去往学校。 他就读的学校叫海城利安德尔大学,说好听点儿叫中外联合培养,说难听点儿就是野鸡大学。 因为学校新建不久,又叫新海城大学。 校园坐落在东海岸,建筑物以白色为主,装修风格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简朴,但占地面积超过三百平方公里,豪得惨无人道。 家长对这种低调的奢华很满意,顾朝年骑着共享单车,望着八百米开外的教学楼,把踏板踩成了风火轮。 他骑到教一楼下,去学生活动中心交了学费,掐着时间到楼上开班会。 宋思甜和他不在一个班,他独自走到座位坐下,刚坐下就听到人议论—— “他不是向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吗,今天怎么来班会了?” “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顾明鹤快回来了呗,想抓紧时间拿下周炀。” “那不痴心妄想吗,就算周炀不喜欢顾明鹤,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仿佛是响应他们的话般,带着头巾的周炀走进来,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边陪着个怯生生的小男生,看也不看他地走开。 有些人议论得更起劲了。 “所以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死缠烂打就有用,周炀烦死他了。” “他何止是死缠烂打,有次穿了件兔女郎装,就差求着周炀上他了,还跟人说周炀喜欢他。” “顾朝年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啊,顾明鹤才是凤凰,隔栋楼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穷酸味儿。” 周炀阴晴不定坐下,他确实挺烦顾朝年的。 他把顾朝年拉黑后,顾朝年居然没有动静,哪怕他领了个小男生来班会,顾朝年依然平静吃脆脆鲨。 柔软的唇一开一闭,浸着淋漓的水光,完全是在勾引他。 他以为顾朝年会向他求助,就像以前那样,两人便能顺理成章和好,谁知少年嗤的一声笑了:“隔了栋楼都能闻到?” “那你狗鼻子挺灵啊。” 6. 第六章 嘲笑的人没想到顾朝年会怼回来,之前的顾朝年阴郁懦弱,哪怕手紧紧捏成拳,也不敢反驳一句。 尤其是被顾朝年顶撞的冯远。 他仗着和周炀关系好,肆无忌惮地嘲讽顾朝年,与其说为了维护好友,不如说通过欺凌获得快感。 冯远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朝年:“你说谁是狗?” 顾朝年指了指冯远。 冯远的血压顿时上来了,怒气冲冲走到顾朝年面前:“你妈逼有种了是吧!” 冯远比顾朝年高半个头,平时爱和周炀他们玩篮球,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刚要揪起顾朝年的衣领。 周炀的声音传过来:“他妈还开不开班会了。” 冯远一听也有道理,要是被班主任看到就麻烦了,他不情不愿放下手。 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周炀在系里出了名的嚣张,他的话音落下,喧哗的教室顷刻安静了,只有他身边的男生小声问:“这么照顾顾朝年?” “我哪里照顾他了?”周炀想也没想反驳,“我嫌他们太烦了,顾朝年喜欢我关他们屁事!” 男生欲言又止地看周炀。 — 一小时的班会一晃而过,主要是选举本学期的班委,班长依然由学习最好的薛邵琪担任,学习委员由季诗姚担任,体育委员则是周炀。 可能太久没开过会了,顾朝年走出教室打了个哈欠。 宋思甜早早等在教室门口:“朝年哥哥好。” 今天的宋思甜没穿女装,穿了件小众牌子的米色衬衫,像只乖巧的萨摩耶,他忍不住揉萨摩耶的头。 他的手刚抚上对方的头,宋思甜的脸红到脖子根。 这就脸红了??? 顾朝年生出种撩小朋友的罪恶感,下意识收回手。 宋思甜咬了咬唇,不过还是甜甜笑了:“朝年哥哥选好课了吗,新开了门新闻传播学,要不要一起选啊?” 顾朝年无所谓地点头。 他上学是为了体验狗血,又不是真来上学的,选什么课都行。 宋思甜便很开心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果不是浅青色的喉结凸起,完全就是害羞的女生。 “北区有家茶餐厅挺好吃,面包都是现烤的。”宋思甜约他吃午饭,“我知道朝年哥哥爱吃甜品,要不中午去那儿吃吧?” 顾朝年的确爱吃甜品,昨天买的脆脆鲨全吃完了。 惆怅。 他正准备答应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冯远。 顾朝年眯了眯眼:“我过会儿有事,你先去吃吧。” 宋思甜的眼里划过深深的失望,看得顾朝年挺不好意思的,不由得安抚:“我明天陪你去吃。” 不得不说,宋思甜是个非常好哄的人,听了他的话顿时喜笑颜开,背着书包开开心心走了。 顾朝年一个人走向僻静处。 他倒要看看冯远想干嘛。 他在花园左等右等,久久没等到冯远,刚才那一瞥如同是错觉。 他在原地等不下去了,到洗手间上厕所。 顾朝年可以用小便池,但他不愿意人看到他的初中生内裤,哪怕这个厕所偏僻得没人用。 他推开隔间的门,刚关上门的那刹那,冯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开班会前你不是很有种吗,当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是狗,我今天就让你后悔来学校!” 顾朝年的眉心直跳,冯远这是想干什么? 多种多样的狗血文情节出现在脑子里,冯远长得虎背熊腰,不会是要揍他吧,不过根据狗血文的套路,多半揍着揍着就想上他了。 咦,好像是海棠剧情。 那我们来聊点儿晋江能说的,他刚在花园引诱了半天,冯远居然不动手,难道要在厕所栽赃陷害他,令他无法来上学? 如果他不能来上学,会错过多少狗血剧情! 顾朝年倒吸一口凉气,门外咔哒的一声。 冯远的语气洋洋得意:“我把厕所门上了锁,没人会来这里,等着在厕所过夜吧。” 什么年代了还玩传统霸凌。 顾朝年深深沉默了,隔了会儿反问“我他妈不会打电话?” 这次轮到冯远沉默了。 躁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顾朝年优哉游哉开口:“啊,我被关住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他听到冯远在咬牙。 顾朝年表演得更投入了:“我一个人好害怕,我不仅有幽闭恐惧症,还有黑暗恐惧症,没有人可以救我出去吗?” 脑子妈逼有回声了! 门外的冯远不堪受辱离去。 顾朝年不知道冯远的离开,依然认认真真表演,直到门从外面打开了,青年似笑非笑开口:“那人已经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 顾朝年开始尴尬了,好在他是个玩家,镇定地说了声谢谢。 他看青年有些眼熟,刚想问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对方指了指他下方:“昨天店里你忘了?” 青年长了张俊美的脸,身上有好闻的皂角味儿,像是好看的邻家大哥哥。 原来是那个店员。 顾朝年好奇问:“你怎么会来学校?” “我在这儿上学啊。”对方看出他的疑惑,“在那家店兼职而已,以前还干过按摩。” “按摩?” 顾朝年对按摩不陌生,他在电脑前一坐七八个小时,年纪轻轻就有职业病,经常去公司楼下的按摩店,边处理消息边按摩。 说起来不知道并购案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个案子对公司极为重要,如果能成功并购,公司便能拿下海外市场。 对方不经意问:“你要不要试试?” 社畜·顾朝年的思绪被拉回来,差点又想工作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来学校是为了走主线,周炀那儿还有段剧情呢,但模样漂亮的青年施施然堵在门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放他走的意思。 他硬着头皮同意了。 — 对方带他到旁边的空教室,拉上暗蓝色的窗帘,让他趴在桌上。 这可太刺激了。 对方对他就是个陌生人,他这么趴着任人观摩,贴着冰冷的课桌,门外随时有人来。 青年的手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滑,指腹隔着衣物摩挲,很懂如何煽风点火,他的腰差点一软,身体禁不住颤栗,这不是搞黄他把书吃了! 对方反而笑了:“这么敏感啊。” 要知道按摩是海棠热门场景,按着按着动作就变了,知识不能通过性传播,顾朝年还不想在教室浪费液体。 正当他有所防范时,对方开始按摩了,重重捏他的肩颈,力气大得他叫出来。 妈的是真痛! 而周炀看到冯远匆匆走出去,怕顾朝年出什么事,撇下刚撩上的小男生,火急火燎走过去。 他在厕所没找到人,好不容易找到教室,慌张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少年一声又一声的浪|叫! 7. 第七章 周炀的面色铁青,他这么找顾朝年,结果顾朝年如此不知廉耻,大白天在教室做出这等事! 他用力地握紧手,没有踏进一步之隔的教室。 因为他怕踏进那间教室,望着眼角泛红的顾朝年,就恨不得掐死顾朝年。 他脸色沉沉站在门外,可少年的呻|吟不绝于耳。 草!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周炀便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闯入教室。 按摩结束的顾朝年浑身酸痛,他还怪不了对方,他体质太敏感了,稍微按按都刺激。 搞得他贼不好意思。 他面色潮红穿外套,周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宛如抓小三的原配:“你和他干什么?” “按摩啊。” 顾朝年原原本本回答,谁知周炀不信:“叫那么浪在按摩?你是不是以为体育生傻啊。” ???法律规定按摩不许叫? 体育生傻不傻他不知道,只看过体育生文学,但周炀是挺傻的。 周炀不知道顾朝年的想法,以为顾朝年默认了,想揪住顾朝年质问。 然而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他转而走向奸夫:“你知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青年闲闲抬眼:“什么关系?” 周炀看到这人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他的面上顾朝年,还敢问他们的关系。 他手捏成拳,正准备狠狠揍向对方,顾朝年挡在他面前,对着身后的人说:“你先走吧。” 陆宵轻笑离开了。 周炀快要气疯了,拳头停在空中,又舍不得打下去,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通红:“你居然护着他?” “不然护着你?” 周炀重重放下手,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你以前说最喜欢我,以后要嫁给我当老婆。” 对方的声音听着竟有些委屈,顾朝年不知道评价周炀太自信呢,还是太自信呢。 一直以来周炀把他当替身,带他去城东的餐厅,是因为顾明鹤喜欢,给他买颜料鼓励他学画画,是因为顾明鹤画得一手好丹青,甚至说他不如顾明鹤万分之一。 要多恋爱脑才能继续喜欢? 好巧不巧角色是个顶级恋爱脑。 明白自己是顾明鹤的替身后,不仅主动投怀送抱,虽然没成功哈,还屁颠颠当起舔狗,参加顾明鹤的接风宴成为笑柄,只为了多看周炀一眼。 顾朝年收回思绪:“你也说是以前了,知道是替身还上赶着,以后你和顾明鹤散步,我当你们牵着的那条狗?” 周炀登时噎住了。 他只希望顾朝年像原来一样,从没想过顾朝年的感受,认为顾朝年小打小闹罢了,闹够了总会回来。 直到刚刚听到顾朝年的呻|吟,他心里才慌了。 原来顾朝年真想离开自己。 他嗓音发涩:“年年……” ????你不对劲 顾朝年被周炀的反应弄得毛毛的,叫他小名干嘛,按剧情不该嘲讽他吗,说有几分像明鹤是他的福气。 到底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对不起扯远了。 顾朝年觉得周炀不对劲,估计这个AI出问题了,趁周炀不备溜之大吉。 他一路跑到校门口,忽然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 虽然今天度过了狗血的一天,但因为他把冯远尬跑了,冯远没有因为想看他笑话而邀请他参加接风宴,那他怎么参加明天的接风宴? 你说可以不参加? 那他会错过惊天狗血,后面的主线都走不下去了。 顾朝年准备回去找周炀,既然周炀是接风宴的发起人,找周炀要封邀请函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刚转身便停下步伐。 找周炀要封邀请函不难,关键是以什么理由要,前脚说上赶着像舔狗,后脚就凑上去问你要不要遛我? 玩家也丢不起这人。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顾朝年边想边走向共享单车,因为不受爸妈宠爱,他算裸配豪门小少爷,私人司机不存在的。 全身加起来只有五万多,比他当社畜还穷,但工作不可能工作的,他骑上自行车叹息,这游戏都这么狗血了。 怎么就没有富豪借精生子? — 一辆黑色的西尔伯特行驶在宽阔的路上,由于路口的交通灯坏了,路上的车开得很慢,倒是电动车穿梭而过。 吴秘书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斜前方的后视镜,战战兢兢望着后座的顾尘夜。 男人生得一副好容貌,眼尾一粒朱砂痣,这粒痣放别人身上是好看,放顾尘夜身上是—— 朱砂玉笔定人生死。 上午的谈判不顺利,加上车这么堵,他唯恐顾尘夜生气。 他老板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顾尘夜的喜怒表现得很明显,从不害怕人揣摩,因为揣摩不到。 可能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便发火了,自从他到顾尘夜手下,发际线都后移了。 好像更后移了。 吴秘书本来偷瞄顾尘夜,不知不觉打量起自己发际线,上周没有这么往后啊。 正在他琢磨发际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声音太刺耳,以至于他放弃琢磨发际线,疑惑地向窗外看去,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慢悠慢悠蹬着辆小破车。 吴秘书没有看不起自行车的意思,主要是那辆车太破了,可能是刹车出了问题,即便少年骑得这么慢,也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他看了看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又看了看自己坐的西尔伯特,生出种资本主义的罪恶感,忍不住向资本家感叹:“这小孩儿可真不容易,估计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吴秘书不甚唏嘘。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个父母双亡的,那孩子可怜的哟,晚上去菜市场捡剩菜吃,好不容易被叔叔收养了,结果叔叔患了胰腺癌,不会是这个小孩儿吧,我看着有点儿像。” 后座的男人神色极冷:“他叔叔是我。” 叔叔????! 吴秘书意识到踩了雷区,不由得噤若寒蝉。 他知道顾尘夜有两个侄子,一个叫顾明鹤,一个叫顾朝年。 顾明鹤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从小成绩优异,年纪轻轻开了画展,如今在国外求学,那骑车的人就是顾朝年了。 他从没见过顾朝年,但听过公司妹子的八卦,暑假到公司实习颐指气使。 与其说去体验生活的,不如说去过小少爷瘾的,相反顾明鹤对每个人礼貌客气。 他没问顾尘夜要不要请小少爷上来,因为顾尘夜对顾家人淡淡的,即便是那个白鹤一样的顾明鹤,顾尘夜也懒得搭理。 谁知顾尘夜主动开口:“叫他上来。” 这还是他老板吗? 吴秘书刚要感叹人都是会变的,他老板冷笑一声:“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吴秘书同情地看向顾朝年,不过他老板从未这么关心过人。 顾朝年欢快地吃着脆脆鲨,在吴秘书请他上豪车那刻。 他承认自己多想了,满脑子富豪借精生子,最近养崽文学不是很火嘛,说不定就能生个天才宝宝走上人生巅峰。 他把共享单车放到路边,开开心心坐上车。 不料车内人是顾尘夜。 顾朝年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这次是顾尘夜叫他上车的,不算他自己跑到跟前吧? 不过想起那天的场景,毫不怀疑惹恼了顾尘夜,顾尘夜真会把他拴起来,因此极力拉开距离,安安静静窝角落。 车开过路口开始加速,他毫无防备撞到肩膀,恰好是按摩过的位置,忍不住叫出了声。 顾尘夜眯了眯眼:“别这么叫。” “那怎么叫?”顾朝年试探性开口,“汪汪?” “喵喵?” “吱吱?” “啾啾?” …… 他一连模仿了十来种声音,顾尘夜似乎不太欣赏他的表演,打开车内的挡板,伸手按住他咽喉。 在密闭的车厢内,顾尘夜贴在他耳边开口:“真想把你火化了,看看是不是只剩一张嘴。” 男人的语气极为亲昵,仿佛在说我爱你,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冷。 顾朝年海棠文看多了,脱口而出一句:“你说上面还是下面?” 8. 第八章 顾朝年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个尺度未免太大了,放晋江都通不过审核! 可一想到这是游戏,玩游戏嘛就是浪,尽管他被顾尘夜按在身下,他依然把脖子仰了仰,殷切等着对方的回答。 顾尘夜冷冷盯向他。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小狗狗,立马偃旗息鼓。 而副驾驶上的吴秘书差点呛水,即便前后座隔着挡板,但挡板只有薄薄的一层,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上面下面他不懂啊,这是秘书可以听的吗? 这位小少爷也太野了! — 车开到老宅前停下,车刚刚停稳,顾朝年火速下车。 顾家老宅是栋四层的中式别墅,黑白色灰的建筑外观,青灰色的檐角飞扬。 顾朝年穿过铜包角的大门,平时分散的佣人集中在客厅,顾泽换了居家的高领毛衣,站在楼梯上吩咐:“右边的是拍下画,明鹤最喜欢德拉克洛瓦的画了,你们小心放进房间。” “左边的是我买的寝具,明鹤回国倒时差,床给他铺舒服点儿,记得点白檀的熏香。”顾泽一拍脑袋,“熏香我也买了,就那个奶油色的盒子。” 顾朝年不知道画作的价格,但德拉克洛瓦作为浪漫主义画派的代表人物,价格自是不斐。 对比金尊玉贵养大的顾明鹤,他活得像个透明人。 比如他热情打了个招呼,顾泽完全没看到,爱子心切吩咐佣人:“明鹤爱吃鱼,明天你做道糖醋鱼,料汁可以放甜点儿。” 他以为是顾泽耳背,毕竟四十多岁的人。 谁知当顾尘夜一进门,顾泽连忙围上去:“处理公司的事辛苦了,谈判案进行得怎么样?” 顾尘夜语气淡淡的:“问题不大。” 顾泽松了一口气:“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对了我收到两斤上好的凤凰单枞,我让人送到你房间。” 顾朝年看着殷勤得近乎谄媚的顾泽,不由得想到一句话,有人不是不热情,只是你不是他热情的人。 老渣男了。 他趁机和顾泽搭话:“明鹤哥哥是不是要回国了?” 他学着宋思甜的口吻叫哥哥,其实他比顾明鹤还大三分四十一秒,但这跟宫斗片似的,谁地位高就是哥哥。 果然顾泽很满意他这声哥哥:“你今天倒挺懂事的,你哥哥本来不打算回国,徐老先生看上他的画了,想收他为关门弟子。” 顾明鹤的绘画天分极高,国画油画双修,论起来更擅长国画,不过因为不想留在国内,去了哥伦比亚大学。 徐老先生是国画泰斗,多少人想求指点而不得,清高如顾明鹤,也难以拒绝这个机会。 顾朝年在意的不是这个:“明鹤哥哥这么优秀,那我要多向他学习,听说明天有个接风宴,要不我陪他去?”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他陪顾明鹤去,就不用邀请函了,还能说是顾泽叫他去的。 接风宴我来了。 不料顾泽变了脸色:“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原来想去你哥的接风宴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去接风宴使坏吧。” “我真怀疑DNA报告出了问题,我居然有你——” 顾泽看了眼准备张口的顾朝年,怕顾朝年再次爆料,硬生生收回斥责:“爸爸不是信不过你哈,明鹤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别去给他添乱了。” 哪怕顾泽收了斥责,语气如同打发小狗。 佣人同情地看向顾朝年,是真少爷又怎样,照样地位尴尬,嗅觉敏锐的决计讨好顾明鹤了。 顾朝年丧气垂下头。 唉,赶不上主线了。 顾尘夜瞥了眼顾朝年,少年的头深深垂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他以为顾朝年是恃宠生娇,原来是只可怜小狗。 顾朝年没察觉顾尘夜的目光,垂头丧气回到房间。 一想到明天看不到狗血,工作压力便铺天盖地冒了上来。 即便他躺在可以容纳八个壮汉的床上,吃着从新西兰空运来的车厘子,脑子想的是财务报表。 谁叫他去不了接风宴呢。 他刷到朋友圈晒出的邀请函,正犹豫要不要向周炀低头时,瞄见邀请函上的地址。 松山酒店。 这家酒店出了名的门槛高,接待的都是名流富豪,周炀之所以能包下这家酒店,估计用了周家的名义,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这间酒店属于顾尘夜。 虽然顾尘夜有些厌恶他,但能让他搭车,好歹有两分叔侄情谊吧? 如果他求求顾尘夜,说不定能进酒店。 顾朝年满血复活下床,求人当然要带礼物,不知道顾尘夜喜欢什么礼物。 他仔细回忆了下剧情,作为游戏的大反派,顾尘夜的戏份不算少,可不是今天杀个人,就是明天抛个尸。 参考性为0。 想起顾泽送的凤凰单枞,他送不起这么贵的茶叶,可喝茶多适合盘珠子。 他找找有没有小叶紫檀手串,顺便清清角色存货。 角色的钱都花周炀身上了,除了过季的名牌衣服,便是零零散散的东西: 恋爱指南x1 过期机票x2 跳蛋x1 震动棒x1 …… 他越翻越摩多摩多,好不容易找出串正经翡翠,虽然翡翠的气质偏女性化。 盘起来应该差不多? 顾朝年把那串珠子装起来,直直走向门外。 他走到门边又停住了,穿睡衣好像不够正式? 他换了衬衫牛仔裤,敲开顾尘夜的门。 顾尘夜这次倒没用椅子砸门,只是看他的眼神像极了看冬天蹭暖气的小狗。 顾朝年压下疑惑开口:“谢谢小叔今天送我回来,我这儿有串开过光的翡翠手串,觉得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他殷切地取出手串,顾尘夜抬起眼:“你要是敢把这玩意儿拿来,你那玩意儿就别想要了。” 这玩意—— 那玩意—— 顾朝年不知该感叹中文博大精深,还是顾尘夜太挑剔了,这串翡翠好歹五千呢,人公园老头只能盘核桃。 他记得顾明鹤送过周炀一张明信片,尽管班里的同学都有份,但周炀从小学珍藏到大学,再看看威胁他的顾尘夜—— 这就是你只能当反派的原因。 顾朝年在心里骂了个爽,不过在顾尘夜面前十分乖巧,安安静静装进盒子。 谁知一时没拿稳,绝对不是他走神的原因,碧色的翡翠手串摔到地上,珠子滚落一地。 顾尘夜冷冷的视线扫过来,顾朝年立即弯腰捡珠子,大部分珠子很好捡,伸手就够着了,偏偏有粒滚进沙发,他只好趴到地毯上捡。 他跪伏在柔软的地毯,要是穿宽松的睡裤还好,他穿着天蓝色牛仔裤,布料格外有弹性,勾勒出他浑圆的臀部。 因为找珠子的缘故,饱满的臀部扭来扭去,时不时还颤一颤。 顾朝年全心全意捡珠子,什么东西挤了进来,男人嘲弄的声音响起:“用这种办法勾引我?” ????! 9. 第九章 室内的空气尤为暧昧,眼看着令人眼热的画面即将发生,顾朝年来了句:“有本事你别硬啊。”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下一秒他被甩到沙发上,男人站在原地,理了理腕间的乌木佛珠,用眼神威胁他离开,仿佛刚才的情动只是错觉。 呵,真是嘴比*硬的狗男人。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还有珠子没找到。” 顾尘夜冷冰冰盯着他。 “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顾朝年立马改口,“明天松山酒店有场宴会,我可不可以去啊?” 顾尘夜许是被他弄得烦了,转身走向浴室:“要去直接去!” 应该算……同意了吧? 顾朝年体会到打高难度本的成就感了,虽然过程如履薄冰,但不用绞尽脑汁搞邀请函,大反派一句话就搞定了。 以后可以常来刷。 他心情舒畅离开房间,没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 — 第二天顾朝年起了个大早,先去超市买了一堆乐事薯片(麻烦品牌看到给我打钱谢谢),然后才坐上去酒店的车。 毕竟高档酒店不会提供薯片。 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司机在前面放着新闻:“本市打黄扫非行动取得重要成果,查封三万余本非法出版物,在这儿建议大家,扫黄从身边做起。” 广播里的声音极为动听,音色有种低哑的性感。 又是上次那个主持人。 在狗血游戏里劝戒色,和劝失足妇女从良有什么区别? 他脸不红心不跳留言。 【海棠热心市民】真想听主持人喘 留完言没多久,车在松山酒店停下。 本以为没邀请函比较麻烦,不料很顺畅就进去了,酒店经理甚至恭敬地给他送饮料。 在一堆名贵的酒中—— 顾朝年选择了可乐。 吃瓜当然要可乐配薯片啦。 没错,今天就是吃瓜来着。 剧情里接风宴是场重头戏,周炀将在宴会上给顾明鹤表白,同时新角色陆宵也会看上顾明鹤,多狗血的修罗场。 他是土狗他爱看。 他边喝可乐边等修罗场,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作为主角的周炀和顾明鹤迟迟未到,宴会厅越来越喧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哎哟这谁啊。” 顾朝年抬头看到摇头晃脑走来的冯远,他还没计较学校的事,不料冯远主动送上门了。 冯远以为顾朝年怕了:“周炀马上和顾明鹤表白了,你死皮赖脸过来做什么,以为缠着周炀就有用?” 顾朝年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冯远,冯远今天换了身正装,显得身材更为魁梧,难以想象会是那种人。 真是人心难测啊。 冯远被顾朝年盯得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顾朝年笑眯眯:“我只是想起一些好玩的事。” 冯远觉得顾朝年简直有病,直到顾朝年划开屏幕:“你应该熟悉大|奶体育生吧?” 只见屏幕上跳出大|奶体育生的主页。 主页里全是大尺度福利图,有穿白袜的,有戴着毛茸茸尾巴的,底下一片斯哈斯哈,虽然用户遮着脸,但身形一看就是冯远。 冯远眼前差点一黑,顾朝年怎么知道他这个号???! 他自小家境优渥,倒不是为了钱干这个,他是个爱健身的直男,健完身肯定想听夸奖嘛,偏偏身边的人都是周炀这样的直男癌,十句话说不出一个好字。 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在某软件上(广告位招租)发不露脸照片,评论全夸他身材棒,他便经常在软件上发照片了,积累起小部分粉丝。 不过他渐渐意识到,普通照片没什么人气,擦边照才能火。 冯远也是有虚荣心的,看着寥寥无几的粉丝数,鬼使神差下了海,成为小有名气的男菩萨。 顾朝年晃了晃手机:“你说我要不要发班群呢?” 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不久后的冯远会遭遇变态粉丝,福利照传得沸沸扬扬。 冯远一下子慌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出去玩不要紧,被人玩是奇耻大辱,要是被老爷子知道,非得把他腿打断不可。 他下意识威胁:“顾朝年你别乱来啊。” 顾朝年随意打开班群,边打开还边问:“一万年没用过企鹅了,上传键在哪儿?” 冯远见顾朝年玩真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扑通一声抱住顾朝年的腿:“顾哥我求你了!只要你不发上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冯远认命地闭了闭眼。 他知道从前把顾朝年得罪狠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做好玩命的准备,模样好看的少年沉思了会儿:“先拍套衬衫夹我看看。” ????! 当冯远回去拍照片后,顾朝年淡定喝着可乐,私人订制网黄不香吗? 忽然他瞄到一个老熟人,青年长身玉立在落地窗边,低垂着桃花眼,说不出的勾人。 不是那个店员是谁? 他如同看到救星,小腿刚被冯远一抱,膝盖差点给他抱折了,正好找人按摩一下。 他叼着吸管走近对方:“你现在方便吗?” 青年难得穿了西服,看也没看向他,眉宇间淌着戾色,和之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他许久没听到回应,以为对方默认了:“那去楼上开个房。” 顾朝年说罢往前走。 那人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跟上他的步伐,他松了口气:“我也不白嫖你,半小时一百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听到一百块三个字时,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以为意地走向前,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顾朝年用自己身份证开了间房,房价令他肉疼了下,好在只开了一小时。 他选的是最便宜的标间,不过就算是最便宜的房间,面积也比其他酒店大许多。 酒红色的窗帘垂在地板,昏黄的灯光拉出影子,不知从哪儿飘来玫瑰花香,衬得环境格外艳丽。 顾朝年争分夺秒趴在床上,青年停了会儿走到床边,指尖落到他修长的脖颈。 顺着脖颈往下滑,隔着衣物摩挲他,只是越来越往下深入,对方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正当他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虚掩的门被敲开。 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门外:“弟弟,我的人摸得爽吗?” 10. 第十章 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伏在床上的顾朝年一片茫然,他身边的人冷冷开口:“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门边的青年笑了笑:“你的事是不用我管。” 青年走到两人之间,不着痕迹拂去箍在他腰间的手,以只有对方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但不能动我看上的人。” 先前那个人捏紧手离开了,剩下的青年向他解释:“那是我的孪生弟弟,陆峋,你可能把我认成他了。” 居然是双胞胎! 顾朝年这才明白过来,他不由得问青年:“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指了指服务生制服:“当然是来兼职的。” 顾朝年刚想说好巧啊,新角色陆宵也在这家酒店兼职。 他咂巴了下陆峋这个名字,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轻轻一笑:“陆宵。” 顾朝年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这不就是宴会上新登场的角色吗? 众所周知在狗血游戏里,家庭健康的主角比大熊猫还稀有,陆宵自然没辜负这项优良传统。 陆宵和父母关系不好,高中毕业就出来兼职了,倒不知道他有个孪生弟弟,估计是DLC剧情。 策划果然知道玩家想玩什么。 顾朝年担心宴会已经开始了,会错过接下来的剧情,便对陆宵道:“我们先下去吧。” 两人重新回到宴会厅。 此时的宴会厅依然人流涌动,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只是宴会的主角迟迟未来,气息多了两分急躁。 顾朝年对此十分疑惑。 顾明鹤没来可以理解,毕竟顾明鹤不太热衷这样的交际场合,周炀今天不是打算表白吗,这么消极怠工? 活该表白被拒! 他怒其不争地拿了杯可乐喝,听到楼下传来议论:“听说今天顾明鹤不来了,好像是飞机延误,周炀估计也不会来了。” 不来了? 顾朝年重重咬住吸管,一个两个都不来了。 说好的修罗场呢? 好想控诉剧情诈骗。 而且后面要怎么推进主线,虽然他在游戏里是路人甲,主要负责吃着薯片看狗血,但他还是有剧情的。 按照原来的剧情,周炀在众目睽睽下表白,送了顾明鹤上千万的珠宝,站角落的他快嫉妒死了,把气撒在兼职当服务生的陆宵身上。 原文是这么描述的:顾朝年看着众星捧月的顾明鹤,心里涌现深深的嫉妒,为什么顾明鹤可以得到爸妈的喜爱,可以得到周炀的爱慕,他却只能卑微地站在角落? 此时走来一个服务生,他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将饮料倒在对方身上,看着面无表情擦衣服的服务生,他冒出股快意。 事实上顾朝年不知道对方是学生会干事,为了报复他,把他弄到自己负责的漫画社,展开一系列不可描述情节。 嗯,那么问题来了。 周炀和顾明鹤都不在,他要怎么找陆宵麻烦? 顾朝年边思考边下楼,前面的陆宵忽然停住了,他差点撞到对方后背。 好在及时停下了,不过手里拿着可乐,水径直洒到对方身上! 他连忙说对不起,拿出纸巾给陆宵擦衣服。 陆宵挑了挑眉:“没关系。” 好巧不巧他手机响了,不知是谁噼里啪啦发来消息,他下意识划开屏幕,居然是冯远发来套图。 这效率也太高了。 屏幕里冯远穿着黑色的衬衫夹,银色的金属扣泛着冷光,在小麦色皮肤上投下阴影,胸肌比女人还大,偏偏系了条同样黑色的领带,跪坐在镜头前,显得人说不出的色气。 【冯远】哥你满意吗? 顾朝年的脸瞬间黑了。 不是他对这套图有什么不满意,他简直太满意了,不愧是大|奶体育生,问题是—— 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这张图片。 陆宵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对方的手缓缓滑下来:“你好像也不那么直吧,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骚吗?” 两人所处的位置并不隐蔽,往前是喧闹的人群,若不是栏杆挡住他们,陆宵的动作便一览无余。 陆宵堂而皇之逗弄他,指尖在那处轻拢慢捻,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来,顾朝年起了一身汗,这好像也是个变态。 还是伪装直男比较好。 他的大脑极速转动:“直男不能看这个?人体是大自然最好的杰作,我是在欣赏艺术品。” 好弟弟不忘安利顾明鹤:“我哥就是学画画的,被徐老先生收作学生,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整个人升华了,学会如何忘我地欣赏艺术。” “艺术?”陆宵莞尔一笑。 倒没继续对他做什么,站直问了句:“既然你这么喜欢艺术,那要不要加入漫画社?” 这不是下段剧情? 顾朝年诧异地看着手里的可乐,游戏的自由度比他想象中更高,提升好感度会自动解锁剧情。 小狗狗愉快答应了下来。 而在顾氏大厦的最顶层,顾尘夜悬腕临帖,墨水浸染到雪白的宣纸。 吴秘书报告谈判进度:“中和那边还是不肯让步,坚持要求管理权。” 吴秘书对此头疼不已,中和是家新兴生物企业,顾氏想拿下中和很久了。 然而中和的管理层迟迟不肯松口,这下好不容易松口了,但要求顾氏不能干预管理,这不把顾氏当冤大头吗? 偏偏没什么办法。 相比于他的焦头烂额,顾尘夜说得上是云淡风轻。 顾尘夜在纸上笔走龙蛇:“他们不是害怕那桩丑闻吗,把那件事捅出去。” 吴秘书惊愕不已。 那桩丑闻指的是实验结果造假,要是这件事捅给媒体,中和这家企业就完了,顾氏买下来没用。 这也是中和有恃无恐的原因。 明天怕是要地震了。 吴秘书忍不住看向顾尘夜,男人的神色格外平静,乌木佛珠在纸上投下阴影,他老板也太疯了。 吴秘书点了点头出去,走之前想起一件事儿:“朝年少爷下午到了酒店,看起来还蛮开心的。” 顾尘夜静静落笔,这只小狗比公司的事儿还麻烦。 吴秘书犹豫了会儿开口:“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朝年少爷和人开了个房,好像——” 顾尘夜掀起丹凤眼停笔。 吴秘书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口气把话讲完:“好像玩的还是双胞胎!” 笔尖咔哒一声断了。 11. 第十一章 宴会厅的顾朝年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小报告,和陆宵约定好入社时间后,开开心心回家。 他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又听见那个主持人的播报。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现在是北京时间晚7点,海市的温度是19℃,夜里将会降低至5℃,请大家注意增添衣物。”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朝年这次看主持人总算顺眼了,留下自己的彩虹屁。 【海棠热心市民】主持人声音真好听。 而在电视台的录音室里,一名模样清隽的男人浏览着评论,看到一条评论后愣住了。 他已经习惯这个ID发骚扰言论,居然会称赞他声音好听? 顾朝年只是顺手一发罢了,这时有人打来电话,宋思甜怯生生问他:“朝年哥哥,今天不是说好去茶餐厅吗?” 茶餐厅? 顾朝年接到电话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和宋思甜约好去茶餐厅吃饭。 因为记挂顾明鹤回国,他完全将这件事忘了,参加一天宴会也累了,不想打卡茶餐厅,因而便对宋思甜说:“改天行不行?” 宋思甜善解人意嗯了一声:“朝年哥哥是在忙吧,最近没空也没关系,下次见面我给你带菠萝包呀。” 这也太懂事了。 顾朝年难得生出罪恶感,想着空了就去见宋思甜。 他靠在椅子上挂了电话,瞄见前面的肯德基,他让司机停了车,下去买了大杯可乐,当然也少不了吮指原味鸡。 家里的冰箱虽然有可乐,但就是没快餐店的好喝,他喜滋滋提着袋子回到家。 因为顾明鹤的航班延误,顾泽跑去机场等顾明和,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正想庆祝一个人的夜晚,谁知刚走进门,便听到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今天玩得如何?” 对方的声音极其温和,堪比他在车上听到的主持人,要不是清楚大反派是什么人,可能真以为是关怀侄子的好叔叔了。 提着快乐套餐的顾朝年谨慎回答:“还行。” 楼上的顾尘夜看不清表情,盯了他一会儿:“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朝年的心里敲响一万个警钟,把袋子放在桌上,硬着头皮走上楼。 他跟着大反派来到房间,依旧是他之前看到的陈设,然而在那张价格不菲的红木桌上,多了枝崭新的狼毫笔。 旧的笔坏了? 他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顺口讨好顾尘夜:“今天多亏您的帮助,我才可以进入宴会,您的酒店特别有档次,提供可口可乐而不是百事可乐,百事可乐狗都不喝。” 说着说着变成百事可乐批|斗大会。 顾朝年正滔滔不绝之时,前方的顾尘夜转过身。 男人眯了眯锋利的丹凤眼,他乖巧回到正题:“反正太感谢您了。” 变故在陡然间发生。 话音刚刚落下那刻,顾尘夜伸手抓住他手腕,他稍微愣了片刻,来不及反应便被按到红木桌上。 檀木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他们的距离本就极近,如此一来更近了,顾尘夜好整以暇倾下身:“感谢我所以玩双胞胎?” 什么叫玩双胞胎? 顾朝年想到那画面可耻地硬了,慢半拍否认:“我找他们按摩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尘夜静静看着他,仿佛看他怎么狡辩。 顾朝年忽然理解了屈原,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早知道就真玩那对双胞胎了,体验什么叫双核系统。 他灵光一闪解释:“开房记录你能查到吧,我就开了半小时的房,你说半个小时够干什么?” 男人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些,顾朝年松了口气补充:“再说真玩又怎么了,玩个三天三夜,还不是给你酒店创收?” 他觉得自己的说法毫无问题,他这么穷了,还给顾尘夜贡献房费,简直感天动地。 不料顾尘夜的神情骤然冰冷,捏住他的手越来越紧,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 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要重开游戏了,他下意识闭上眼。 伴着撕拉的声音,脆弱的脖颈被掐住,差点难以呼吸,这是要掐死他吧? 即便知道这是游戏,可触感太仿真了,他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有什么东西落在锁骨下方,像是冷冷的蛇信子,被触及的皮肤缩了缩。 他的身体狠狠打了个激灵,情不自禁睁开眼,顾尘夜一手抚着他脖颈,一手用沾着水的毛笔在他肤上书写。 笔尖的触感尤为冰冷。 顾尘夜将狼毫笔浸上不知名的颜料,三两下在皮肤上画了只小狗。 ?????! 顾尘夜慢悠悠收了笔:“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就过关了? 顾朝年悬着的心放下了,正打算回去就洗掉,顾尘夜勾了勾唇:“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洗掉。” 什么叫能不能洗掉???! 顾朝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在衣服下画了只傻逼博美,他以后怎么脱了衣服见人,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 顾朝年从顾尘夜房间出来后,不信邪地去浴室洗图案。 谁知真的洗不掉,这要他怎么攻略角色? 他开始思考删档重来了,但马上就能进漫画社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他边吃快乐套餐边看电视剧,顺便想办法,一不留神就看到晚上十点。 好消息是他终于想出了办法,东西是顾尘夜画上去的,顾尘夜肯定有办法,讨好对方就行了。 坏消息是顾尘夜应该不想搭理他。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他的肚子又饿了。 他晚饭就吃了一块吮指原味鸡,外加两块脆脆鲨,吃顿夜宵不过分吧? 顾朝年狗狗祟祟下楼觅食。 夜里的别墅更加冷清,他不好意思把人叫起来给他做夜宵,叫外卖吧又太贵,自己拆袋泡了包方便面。 小狗狗坐在桌边等泡面,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顾尘夜从楼上下来了。 他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此刻电话响了,周炀的声音传出来:“年年,我在你家门口。” 12. 第十二章 顾朝年迅速挂断电话:“不买房不装修不卖肾。” 面对顾尘夜漆黑的视线,他镇定晃了晃手机:“问我要不要去北极买房,不知道哪个公司的人工智障。” 门外的周炀牙有些痒。 顾尘夜盯了盯顾朝年,对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没有兴趣,懒洋洋走向门外。 顾朝年的心提到嗓子眼,周炀就在门外,要是被顾尘夜看到了,谁知道这个人会干什么,说不定会在他下半身画小狗。 真是太可怕了。 顾朝年脑子急速转动:“小叔是准备出门吗,我看新闻说今晚温度会下降到5℃,要不要加件衣服再出去呀?” 他将声音压得格外乖巧,如果聊天可以发表情包,他大概会在后面加个TAT。 不曾想顾尘夜不吃这套:“说人话。” ???我刚才是在狗叫? 他耐着性子再问:“要不要多穿一件衣服出门?” “不要。” “……” 顾朝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和顾尘夜计较,这种人讨不到老婆的。 反正在上万字的游戏剧情里,顾尘夜一直单身,也没描写平时如何抒解。 如果不是顾尘夜翻来覆去上过他,他肯定怀疑对方是性冷淡,但那天是因为他下药了,他怜悯地看向顾尘夜。 搞不好还真是性冷淡。 对方冷冷看过来,他收住发散的思绪:“您要是不加衣服的话,能不能上去帮我拿件衣服啊?” 顾尘夜直接没理他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边,他想也没想飞奔过去,准备英勇地挡住顾尘夜,然而他高估了这具身体,不小心摔在对方面前。 平地他妈都能摔啊。 顾朝年下意识抓住冰凉的西服裤,手摸索着往上走,想扶着顾尘夜站起来。 他的手胡乱摸来摸去,还没等他彻底站起来—— 顾尘夜面无表情拎起他,将他重重顶在门上:“是不是想我干|死你?” 下一秒炙热的吻印了下来,轻易地抵开他唇齿,毫不客气攥取他口腔的空气,边亲边撩起他薄薄的睡衣,雪白柔嫩的肌肤明晃晃显露人前,被坚硬的木门硌出红痕。 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空气中盘旋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他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周炀就在门外。 他不知道大门的隔音效果,只能压抑自己的声音,当风吹过裸露的肌肤,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有什么东西洒在他手上,顾尘夜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将他抱到沙发上。 “娇气。” 接着便转身上了楼。 当顾尘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顾朝年迅速走过去打开门。 一头金发的周炀站在门外。 周炀依然是上次见到的样子,一米九的个子,猿背蜂腰,松松垮垮穿了件黑色夹克,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奇怪。 周炀也觉得自己疯了。 大概是那天的印象太深刻,他在门外听到顾朝年的呜咽了,不同于教室的无所顾忌,显然是被人欺负得狠了。 可这是在顾家啊。 顾朝年不清楚顾尘夜还会不会下来,先于周炀开口。 “你大晚上来找我是不是想说,当我离开后才发现喜欢我,能不能原谅你以前做的事,以后会好好和我在一起?” 少年的话音落下,周炀听得目瞪口呆。 顾朝年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天回去后他思考了很久,如果他只是把顾朝年当替身,顾明鹤马上回国了,没用的替身主动离开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事实上他非但不高兴,反而对见顾明鹤提不起劲。 顾朝年淡定地眨了眨眼。 追妻火葬场不是白看的。 不管攻有多渣受有多舔,当受心如死灰离开后,渣攻总会一下子明白,我好爱他好舍不得他。 以前干什么去了呢? 老实说他挺爱看这种剧情,不然也不会来玩狗血游戏了,但不觉得这种喜欢是真的喜欢。 他冷静地劝退周炀:“你只是生气我离开而已,把这种情绪波动当成在意,对比下顾明鹤就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去睡觉了。” 周炀盯着少年泛着水光的嘴唇,因为说话不断开开合合,仿佛在诱惑人深入。 他压根没听清顾朝年说什么,只想把少年按到身下。 周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不上其他仓皇而去。 顾朝年关上门松了口气。 看吧,说对了。 他刚刚关上大门,楼上传来脚步声,顾尘夜大概要去处理什么事,边打电话边向外走。 只是在经过他的那刻,将厚实的外套扔向他。 他猝不及防被外套罩住,整个人难以呼吸,好半天才探出头。 他怀疑顾尘夜想暗杀自己。 — 第二天,顾朝年到学校上课。 他出门时顾明鹤刚下飞机,顾明鹤回国后将解锁更多剧情,在那之前他得加入漫画社。 他平时不大看漫画,午饭时问宋思甜:“有没有推荐的漫画?” 今天的温度依然不高,不过宋思甜穿了条白色短裤,抿了抿唇上的奶油:“朝年哥哥想看什么类型啊?” “纯情吧。” 漫画社的全称是纯情漫画社,尽管没说有入社考核,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宋思甜立马向他介绍:“今年最火的纯情向是《绯樱飘落的季节》,讲的是男女主本来两小无猜,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分开,分开后的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但女主的生命只剩下七天,生命比春天的樱花还要短暂,把我看哭了好几次……” 顾朝年认认真真记下介绍,没有去看的想法,毕竟他对纯情的东西提不起性趣(没有打错字)。 下午他按照陆宵给的地址来到操场,接应他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你是陆社长介绍的人?” 他点了点头。 女生爽朗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唐瑶。” “你是刚入学的新生吧。”唐瑶的语气有些感叹,“社长从没邀请过新生入社。” 顾朝年的注意力落到称呼上:“大家平时都叫社长?” 他大学时参加过不少社团,很少有正正经经叫社长的,一般都是X哥X哥的喊。 “因为我们对社长很尊重啦。”唐瑶的目光露出崇拜,“社长是漫画社的英雄,多次拯救本社于水深火热之中,社员们特别感激社长。” 水深火热? 顾朝年想象不到一个大学社团,要怎么才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以后你就知道了。”唐瑶冲他笑了笑,“我带你去社团活动场地吧。” 唐瑶领着他走向操场边的小巷,七拐八拐进入一个地下通道:“你有什么喜欢的漫画呢?” 来了。 他纯复制粘贴:“今年最火的纯情向是《绯樱飘落的季节》,讲的是男女主本来两小无猜,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分开,分开后的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但女主的生命只剩下七天,生命比春天的樱花还要短暂,把我看哭了好几次。” 唐瑶貌似对这部漫画不感冒,眼里浮出一抹失望。 顾朝年想起来问了句:“对了社团费是多少啊?” 毕竟他囊中羞涩。 “没有社团费。” 没有社团费???! “创立本社是为了发展更多同好,治愈现代人麻木的心灵。”唐瑶笑眯眯解释,“不仅没有会员费,还会给社员发福利,不过要看贡献度哦。” 贫穷小狗狠狠心动了,正准备回去就看纯情漫,唐瑶的脚步忽然停下了。 他来到一个摆满漫画的房间,书本数量多得令人咋舌。 他感叹地走向书架,这些人真的很热爱漫画啊,为了治愈现代人麻木的心灵,有股傻乎乎的冲劲。 直到他瞄到书名:《勇士被魔王*得汁水四溢》、《高冷师尊被全师门觊觎》、《转职的我居然成为史莱姆**》…… 陆宵散漫的声音从书架后响起:“欢迎来到纯情漫画社。” 你们管这叫纯情???! 13. 第十三章 顾朝年从上到下打量了眼书架,架子上的封面看的人血脉偾张,忍不住发问:“这哪里纯情了?” 陆宵从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捧了本不可描述的漫画。 “色情不就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现代人已经麻木太久了,需要我们刺激他们麻木的心灵。” ???你确定刺激的是心灵? 陆宵将书放回书架上,俯下身对他说:“好了,该去开会了。” 陆宵比他高大半个头,俯下身正好和他平视。 他可以理解社团开会,但没必要贴着他耳朵说话吧? 青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唇若有若无掠过他敏感的耳垂,身体划过触电般的感觉。 他立马拉开距离。 陆宵倒也没继续做什么,带着两人朝前走去。 这个地下空间意外的大,穿过堆满漫画的房间,来到一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大厅。 顾朝年猜以前应该是间舞蹈室,四面贴着有些陈旧的玻璃。 中央摆着一行行塑料椅子,坐了大约二十来个人,见了陆宵立马起身:“社长好!” 顾朝年被眼前这幕震住了,陆宵的威望他想得还高,不知不觉停在原地。 陆宵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他:“介绍一下本社的新成员,今年的新生顾朝年。” 听到新生两个字,安静的房间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活久见,竟然有新生入社。” “好奇他的遭遇了。” “你把本社想成什么地方了喂,可能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一个一米六的男生(可能还不到)不屑地出声:“顾家那个被抱错的小少爷呗,他能有什么本事?” 顾朝年盯着那个说话的男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矮个子叫潘嘉荣,名字可能有点难记。 大家只需要知道他是炮灰就好。 剧情里他进入漫画社以后,潘嘉荣死活看他不顺眼,冒着得罪陆宵的风险,把他和陆宵的视频发到网上,无数双眼睛看到他被肆意玩弄,气得顾泽把他赶出顾家。 后面的唐瑶安慰他:“你别和他计较,他就是这种人。” 顾朝年不觉得剧情有什么,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他应该没杀对方爹吧? 陆宵出声制止了骚动:“有讨论人的时间,不如讨论本月的社刊怎么做。” 潘嘉荣把话憋了回去,顾朝年找了椅子坐下,好奇地问身边的唐瑶:“社刊是什么?” “社刊是社员自己设计的刊物,大部分内容是社员的投稿,也有向外面约稿的,因为找不到好看的作品,只好自割腿肉了。” 他忍不住感叹,真是多才多艺啊。 当陆宵的话音落下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发言。 “上个月的社刊受到不少好评,黑市上的价格炒到两千块,本月我想做一期关于双性的主题。” “市面上的双性作品实在太过浅薄,往往是主角被发现双性身份后,为了隐瞒秘密成为别人手上的玩物,难道双性题材只有这个可挖掘点了吗?” 顾朝年对此表示强烈赞同。 海棠的双性文太多了,刚开始看还摩多摩多,后面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情节,全文最色气的是标题。 另一个女生推了推眼镜。 “题材热不能说是浅薄吧,这么多作者画这个情节,说明读者爱看啊,不然画主角自强不息搞事业?那也没人看啊。” 一个清秀的男生点头:“考虑读者需求很重要,我之前画过一部人|妻主角摆脱渣男,重新高考走上人生巅峰,没人看就被砍了。” …… 众人一本正经得如同讨论学术问题,顾朝年作为新人不便插嘴,安静地观察其他人。 漫画社的男女比例差不多三比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社员的长相普遍偏老成,不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反而像被工作折磨后的社畜。 他留意到每人胸前都有一个小小的草形徽章,压低声音问唐瑶:“那些徽章是什么?” “噢,你说社徽啊。”唐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本社的标志,草形寓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还以为…… 唐瑶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我先把你的徽章给你。” 顾朝年接过唐瑶递来的徽章,绿色的小草袖珍可爱,只是他不由得问:“为什么有人是银色的?” 唐瑶耐心向他解释:“社员根据贡献度分为三个等级,普通等级戴绿色的,白银等级戴银色的,黄金等级戴金色的,社员等级也会影响福利。” “普通等级可以免费借阅漫画,法定节日领取礼物,白银等级每月八千元补助,黄金等级每月两万元补助。” 这谁能不心动? 小狗狗迅速问:“黄金等级怎么升?” “一万贡献。”唐瑶紧接着补了句,“至今还没人升到黄金。” 顾朝年懂这个套路。 当然是在等玩家了。 大家讨论得越来越激烈,谁也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最后还是陆宵一锤定音:“本期自由发挥想画的内容。” 一个瘦小的女生弱弱举手:“社长,我上期的《被触手灌满**的日日夜夜》还可以画吗?” “可以画。”陆宵温声提供建议,“主角被灌入的神态可以再生动点儿,最好是提供张大特写,详细描绘主角脸上的液体,读者的感受会更真实。” 顾朝年看着侃侃而谈的陆宵,蓦地觉得对方莫名的专业。 陆宵瞥了眼少年:“下面来讨论封面。” 画工最厉害的潘嘉荣自信开口:“这期的封面我早就想好了,要让读者感受到色气,一定要给予强烈的视觉冲击,我打算画个大腿敞开的双性少年,他就那么张着嘴,直勾勾望着读者。” 潘嘉荣是美术系的,自学过原画课程,向来由他负责封面设计,因此他的话音落下后,没人反驳他的意见。 他正打算结束话题,不料角落的少年来了句:“就这?” 他本就看顾朝年不顺眼,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有些人什么也不会,只会在背后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 顾朝年反省自己:“对不起我不该阴阳怪气。” 潘嘉荣见顾朝年这么快服软,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顾朝年下一秒乖巧一笑。 “我应该直接说那是垃圾。” ?????! 当着这么多人被说是垃圾,潘嘉荣差点气晕过去。 他用力扶着椅子:“你他妈说我的是垃圾,你又有什么好见解。” 潘嘉荣说到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憋出来的。 唐瑶担忧地看向顾朝年。 新来的社员往往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尤其是这么乖巧的一个少年,连下面都是粉色的吧。 顾朝年诧异潘嘉荣会让他发言,憋了这么久,总算找到用武之地了。 他众目睽睽下开口:“太直白的色气就是工业垃圾,我不对,读者想看的是不穿衣服吗,是裸露肌肤的遐想,不如改成双性受严严实实穿着衣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粒,看上去就是个乖宝宝。” 接着话锋一转:“下面什么也没穿,然后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一室寂静。 14. 第十四章(捉虫) 唐瑶本来想问什么叫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画面,那还能是什么? 只能是前面一个男人,后面一个男人了呗。 她的幻肢原地起立。 起立的不止她一个。 社员们向顾朝年投去未来可期的目光,刚入社就提出如此勇猛的见解,没看过千八百漫画养不出这脑子。 顾朝年察觉到大家的视线,矜持地表示:“当然我就随便一说,毕竟我平时不看漫画。” 社员:????! 你不看漫画谁信啊。 顾朝年还真没瞎说,平时看看海棠文罢了,什么《网黄直播被**》啊,什么《高岭之花的奇怪游戏》啊。 陆宵弯了弯唇角:“看来不用讨论哪个设计好了。” 硬邦邦的社员纷纷松了口气,不料潘嘉荣跳了出来。 “封面是靠画的,又不是靠嘴说,你要是画的封面比我好,我跪下来叫你爸爸,否则你就跪下来喊我爸爸。” 他在社团向来以老人自居,这次当众被顾朝年抹了面子,下决心要找回来。 顾朝年挑了挑眉:“行啊。” 唐瑶扯了扯顾朝年的袖子:“宝贝别和他置气,现在画手可难找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画三个人难度太高了,光是死板插入肯定不行,读者一看就萎了,需要画手构建生动的神态。 顾朝年无比镇定:“没关系。” 潘嘉荣露出得意的笑,他已经迫不及待看顾朝年下跪了。 唐瑶不禁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太有血性,被人一激发就上钩了。 而小狗狗想的是—— 大不了读档重来^_^ — 散会后众人朝着地下通道走去,顾朝年坐在最后一排,懒得跟那么多人挤,等到人少了才往前走。 他斜斜挎着书包,陆宵走到他身边:“找不到画手我可以帮你。” 对方的嗓音像在蛊惑人,容易联想一些不正经主播,顾朝年有种不好的预感:“真的假的?” 果不其然青年懒洋洋开口:“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顾朝年想起陆宵在剧情里玩的花样,生硬拒绝:“不必了。” 陆宵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别看现在主动帮忙,说不定哪天就要他当素材还人情。 他可不想出现在社刊封面上。 顾朝年加快速度汇入人群,赶上前方的唐瑶。 他晚上有节马原课,需要去北楼的大教室。 唐瑶怕他不熟悉路,送他到了北楼门口。 幸好有唐瑶送他,不然社团藏得跟地|下党似的,他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 此时刚过了饭点,北楼门口的学生熙熙攘攘,唐瑶张了张嘴,似乎想对他说什么。 正在这时宋思甜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他:“朝年哥哥,你晚上是不是有课,我陪你去上课吧。” 唐瑶礼貌地走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朝年的胳膊被宋思甜紧紧挽着,若有若无地挨着他的腰,蹭到他敏感的软肉。 男生这么挽太奇怪了。 本想说不用挽这么紧,他望着宋思甜单纯的目光,怕伤了对方的心,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了。 两人走向一楼的大教室,这间教室是北楼最大的教室,可以同时容纳两百学生上课。 宋思甜到教室后才松开手,他松了口气坐到位置上,拿出在周边书店买的二手书。 他再撕开一包脆脆鲨,等待马原老师到来:“你有没有画手的联系方式?” 宋思甜从小喜欢动漫,还经常COS热门角色,在网上是小有名气的博主,估计认识不少同人太太。 “朝年哥哥要约稿吗?” 宋思甜立刻打开手机:“我一般在这个平台上约稿,关注了挺多神仙太太,你想约那种风格呢?” 顾朝年看向屏幕。 那是个典型的二次元平台,绝大部分是赛璐璐风,穿着可可爱爱的衣服,画个腿环已经是极限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想约不穿衣服的。 那不是带坏小孩儿吗? 难得宋思甜没长歪,他随口敷衍过去:“我先问一下,还没想好约什么。” 宋思甜用那双漂亮的小鹿眼,若有所思盯着他:“朝年哥哥最近很多秘密呢。” 顾朝年没来得及回应宋思甜。 因为周炀进了教室。 周炀应该是刚刚训练完,头上还带着深色的运动头巾,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可以想到训练时的状态。 宋思甜不留痕迹地瞟了周炀一眼:“朝年哥哥还在为周炀难过吗,听说他昨晚和小男生约会,压根不把朝年哥哥放在心上。” 昨晚? 顾朝年想起周炀差点害自己翻车,居然还有时间和小男生约会。 他摇了摇头,在软件上浏览画师。 只不过吧—— 有周炀出现的地方就有背景音。 “顾朝年怎么和周炀选一样的课?缠着人不放太恶心了吧。” “咳,这好像是公共课,不过顾朝年是挺烦人的,追着周炀到处跑。” “他现在学会欲拒还迎了,周炀压根不搭理他,没把我笑死。” 背景板议论得起劲,不料周炀主动走到少年身边:“年年,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奶绿。” 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尤其是笑得厉害那个,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 原本喧闹的教室无比安静,边上的宋思甜咬住柔软的唇。 而顾朝年正翻着软件,眼前忽然出现杯奶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飞快合上手机:“我不吃甜食谢谢。” 大家沉默盯着少年手边的脆脆鲨。 这叫不吃甜食??? 明眼人都能看出顾朝年的拒绝,骄傲惯了的周炀忍受不了这种视线,走到好友冯远的位置旁坐下。 冯远按捺不住八卦的冲动:“你怎么给他买奶茶?” 冯远的语气有些微妙,想问周炀是不是也拍了那种图被抓到了,他委屈求全不要紧,不希望好友也忍气吞声。 不曾想周炀低低开口:“我们秘密交往半年了,他因为顾明鹤回国和我分手,草!我又没说不要他。” 尽管周炀压低了声音,说到动情处忍不住骂了一句。 冯远听得瞳孔震惊。 周炀多骄傲一人,之所以喜欢顾明鹤,也是因为顾明鹤是同辈中最优秀那个,居然会在他面前承认喜欢顾朝年! 顾朝年还不鸟周炀。 以前他早骂顾朝年给脸不要脸了,如今有把柄在少年手上,不动声色地打圆场。 “感情这种事说不准啊,可能上一秒喜欢,下一秒就不喜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分手了还是朋友。” 周炀嗯了一声。 冯远松了口气,谁知周炀重重捏紧拳:“要真是这个原因我认了,有个不要脸的骚货插足我们感情,要是被我查出是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下冯远坐不住了,想起自己发的那套骚图,因为怕顾朝年觉得不满意,今天还发过去一套渔网袜的。 周炀说的骚货不会是他吧! 15. 第十五章 “光扒他的皮太便宜他了,等我找出他是谁,我要割了他那玩意儿,让他后悔这辈子做男人!” 冯远胯|下一凉。 他太清楚周炀的脾气了,说好听点儿是少爷脾气,说难听点儿就是小霸王。 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存在的,如果被周炀知道他发那种图,无论他怎么解释,周炀绝对不会手软。 网黄的冷汗都下来了,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他这辈子的智商都用在了这一刻,摆出一副温柔倾听的模样,像是安抚恋爱脑的好姐妹。 他好声好气劝周炀:“事情已经发生了,沉湎过去不是办法,我觉得你要做的是争取未来。” 周炀被这样的冯远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今天的好友怎么怪怪的。 他同时忍不住问:“怎么争取未来?” 冯远的语气更为耐心:“你想想你们之间的根本问题,是不是顾明鹤回国?” 虽然周炀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顾明鹤没有突然回国的话,他应该还和顾朝年过着安稳的日子,要是顾明鹤没回国就好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不就完了?”冯远一拍手掌,“他是担心失去你,你要让他看到你心里有他,这时候搞什么雄竞啊,还不快点把老婆追回来。” 周炀顿时如梦初醒。 他俩在一起是顾朝年主动的,他甚至没提过在一起这三个字,少年自然很没安全感,怎么可能动动嘴巴就能追回来? 还好他有冯远这个朋友。 他不由得拍了拍冯远的肩膀:“你真是我好兄弟!” 做贼心虚的冯远被拍得一激灵,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大学的马原课堪称催眠神器,上课不到半小时,一大半的人昏昏欲睡,建议加入失眠科疗程。 顾朝年的眼皮直往下坠,忽然他的手机响了,唐瑶发来一份文档。 【唐瑶】刚才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帮你问了问社团里的人,文档是圈内太太的联系方式 这也太贴心了吧。 他赶紧回了句谢谢学姐。 【唐瑶】不客气 顾朝年顺便回其他消息,点开冯远发来的图,看到图他彻底清醒了。 冯远穿着黑色的渔网袜,趴坐在校队的更衣室,蜜色肌肤和丝袜的交界处凹进去一小块儿,配着结实壮硕的胸肌,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冯远。 人前的冯远打扮得严严实实,只看得到衣服下的微微凸起,人后给他发渔网袜。 也太骚了。 他看完图神清气爽,挨个联系文档上的太太。 后排的人看得匪夷所思,怎么有人上马原课还这么精神! 真是恐怖如斯。 — 下课后周炀来到两人面前:“年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 顾朝年:“你知道就好。” 周炀刚开口就被噎了下,不过来之前冯远给他喂了许多鸡汤,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因此他没有生气:“你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周炀的语气依然硬邦邦的,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但比以前好太多了。 周围人眼里流露深深的震惊,顾朝年单纯觉得挡到他的路了。 他赶着回家等太太的回复,懒得和周炀废话:“别在我面前装深情了,当谁不知道你昨天勾搭小男生去了。” 即便周炀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听到顾朝年的话,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周炀上前拦住顾朝年:“什么小男生?我昨天想你想了一天,从你家离开后倒头睡了,哪有时间勾搭什么小男生,何况我也不稀罕!” 顾朝年没想到周炀这么激动,看神情不像是假的,冷静地后退一步。 “ 当我没说行了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周炀闻言更激动了,哪只兔崽子在背后栽赃他,怪不得顾朝年这么冷淡,说不定就是那天看到的骚货! 他拳头硬了:“妈的谁跟你乱说?” 顾朝年当然不会卖队友,不想继续争论这个问题:“你还有完没完?” 周炀望着顾朝年漠视的眼神,心脏如同被重重砸了一拳,以前的顾朝年绝不会对他这么说话,心疼自己还来不及。 是他把那个满心眼里只有他的少年弄丢了。 周炀不是一个默默退出的人,从他上幼儿园开始,打架便从不退缩,宁愿流血不愿流泪。 他重重捏紧拳头,面对情敌一步不让:“告诉我谁说的。” 周炀的身材十分高大,两只手撑在课桌之间,严严实实挡住顾朝年的去路。 正在空气变得焦灼之际,宋思甜怯生生开口:“对不起是我听岔了,要骂就骂我,别为难朝年哥哥好不好。” 周炀本想把那人好好骂一顿,然而瞥见说话的人,长得跟个兔子似的,比顾朝年高不了多少。 一看就是娇零。 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跟个零计较,晦气地朝宋思甜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听风就是雨。” 顾朝年将宋思甜护在身后,宋思甜晦暗不明地低下眼。 周炀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冲顾朝年讨好开口:“周末有个派对你来吗?” 周炀记得顾朝年十分热衷参加派对,而少年只是敷衍了一句:“到时候说吧。” 他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没阻止顾朝年离去。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朝年和宋思甜走出北楼,听到身边人不安地说了声:“对不起。” 顾朝年摸不着头脑:“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应该说未核实的假消息。” 顾朝年停下脚步看向宋思甜,宋思甜浅色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不清楚宋思甜为什么这么忐忑,温柔摸上宋思甜的头:“八卦嘛很正常,有什么值得道歉的?” “八卦?”宋思甜重复这个词,“朝年哥哥不怪我影响和周炀的关系吗?” 顾朝年毫不在意:“我和他早没关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宋思甜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宋家的司机今天没来,宋思甜不愿意独自回家,两人到校门口坐公交。 宋思甜换了女装,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在车厢中尤为扎眼,车上的男生都在盯着看。 宋思甜不安地拽住他衣袖。 顾朝年后悔坐公交了,担心宋思甜被人占便宜,把宋思甜护在身后,挡住裙下大片风光。 其他男生把他恨得牙痒痒。 上车的人越来越多,上不了车的人催促往后退,他只好紧紧挨着宋思甜,两人间没有任何缝隙。 他听到宋思甜闷哼一声,立马问:“我没有压疼你吧?” 宋思甜小声说了句没有。 他这才安心地转回头,但这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车开始动了。 车上的人实在太多,每次刹车便会掀起汹涌的人潮。 顾朝年好几次撞上前面人的背,比起撞到头的疼痛,更令他在意的是后面。 怎么有什么东西硌着他啊。 16. 第十六章 顾朝年今天穿的衣服很薄,一件藏蓝色的短外套,一条宽松的长裤。 以至于能切实感受到,身后的人围绕他的皮肤逡巡。 考虑到环境因素,他并未出声喝止,仅仅往前移了移。 可尴尬的感觉并未消失,并且由于公交车再次起步,对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裙摆贴着他的长裤。 他的皮肤本就敏感,稍微按压便会红,在隔着衣物的挤压下,染上湿漉漉的红晕。 这种感觉实在太要命了。 顾朝年紧紧握着前方的扶手,否则无力承受身后的重量,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宋思甜不会是个1吧? 卡哇伊也是1。 正当他思考如何处理时,回头瞥见对方包里的雨伞,恰好抵在两人之间的位置。 对不起是他多想了。 他看着宋思甜红扑扑的脸,怎么会觉得对方是1的啊。 — 顾朝年到站后走下车,发誓再也不坐公交车了。 人挤人不说,还差点玷污纯零的友情。 他回到家直奔电梯,好巧不巧撞上顾尘夜,对方穿着西服衣冠楚楚,冷冷扫了眼他。 他自觉滚去楼梯,忽然顾尘夜问:“今天坐的公交车?” 顾朝年下意识嗯了声,正想问顾尘夜怎么知道,电梯门直接关上了。 他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半晌才继续往前走。 这时顾泽的电话打了过来:“之前没想起来,家里距学校比较远,你没配司机不方便。” 这是要给他配司机了? 他对此大为惊奇,正想问顾泽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顾泽有些酸溜溜地开口:“你小叔正好和你顺路,以后你就坐你小叔的车吧,多少人没这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顾朝年面无表情挂断电话,狗男人不仅在他胸上画小狗,还不让他坐电梯,会让他坐自己的车? 瞬间快乐了。 他快快乐乐爬到四楼,刚上楼便看到佣人搬着一个个画框。 他不禁问了句:“这是干什么?” 圆脸庞的佣人回应:“明鹤少爷回来了,先生叫把陈列室收拾出来,将明鹤少爷的画挂进去。” 顾朝年不禁感叹同人不同命,顾泽为了顾明鹤回国,恨不得把家翻得底朝天,他连坐车都要蹭人的。 他唏嘘完走回房间,躺到懒人沙发上打开电脑,之前发的消息全被回复了。 他心情愉悦地点开消息,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发来的消息全是: 【双份奶油顶】最近风大不接单 【人外我超爱】扫黄打非…… 【男妈妈斯哈斯哈】避避风头 【补肾中】过段时间约哈 “……” 之前看的渔网袜都不香了。 顾朝年想起前两天听到的广播,原来那么早就有铺垫了吗,这狗血剧情该死的严谨。 连唐瑶提供的画手都是如此,更何况公共平台上的太太。 他开始考虑读档再来了,必不可能给潘嘉荣下跪叫爹。 先喝杯可乐冷静冷静。 顾朝年关上电脑走出房间,瞄见走廊上的画。 不得不说顾泽偏心顾明鹤是有原因的,顾明鹤的画生动写意,即便山水国寥寥几笔,也能看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的纵情。 只是有两张油画美则美矣毫无灵魂,颜色用得太腻了,按理说顾明鹤不该这水平。 他瞄了眼落款—— 好家伙是顾尘夜。 此时他脑子里充满两个大大的问号,一个是顾尘夜居然会画画? 一个是居然画成这德行? 平心而论顾尘夜的水平决不算差,比不少科班出身的强,但对比天赋纵横的顾明鹤,只能算个三流画手。 顾朝年神清气爽点评完,继续往楼下走,余光瞄见顾明鹤出色的仕女图。 他突然大彻大悟。 十分钟后,他端着精心准备的果盘,敲响顾明鹤的门。 虽然顾明鹤没给他开门,但他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正当他要继续敲时,一个年纪小的男佣弱弱提醒:“明鹤少爷去拜访徐老先生了。” 小狗缩回爪爪:“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佣人为难地开口:“这个我也不清楚,您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顾朝年不以为意摇头:“反正我不急。” 实际上他快急死了,之所以说不急,是因为他们关系差到没有联系方式:) 不知道顾明鹤哪天回来,顾朝年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同一份果盘敲开三流画手的门。 感觉三流画手配不上这么高的待遇,进去前他吃掉了最贵的草莓。 顾尘夜没发现果盘矮了一截,坐在红木桌前批文件,似乎是中和递来的收购协议,这家以难缠闻名的企业居然会主动求顾氏收购,估计是有人心脏。 看得出男人因此心情很好,狭长的丹凤眼勾起浅浅的弧度。 他挑了挑眉走上前,顾尘夜翻开下一页:“你爸把你的事给我说了,以后你坐我的车上学。” ????! 顾朝年处在浓浓的震惊中,一时忘了拒绝,捏着鼻子回应:“谢谢小叔了,小叔工作这么辛苦,要不要娱乐一下?” 顾尘夜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娱乐?” 如果小狗的观察力足够敏锐,便能察觉到顾尘夜嗓音低了低,但小狗只想着必不可能跪下叫爹。 顾朝年昧着良心开口:“我看到您画的油画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画,画画不是可以自娱嘛,恰好我负责社刊封面,不如您帮我画一下?” 顾尘夜无声盯着他。 他趁热打铁:“绘画内容也不难,主要是画一个双性少年,你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双性,双性就是既有女性|器官又有男性|器官,所以可以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理解不了也没事,等会儿我画个草图,色调方面我不希望太腻了,特别是对比度太强的,因为我想画出少年肌肤的纤薄感,被人一压就红了。” 顾朝年认认真真讲述要求,没发现男人的眼神越来越晦暗:“闭嘴。” 他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后退:“当然我只是说下要求,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找别人画就行——”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男人轻易拎回他:“没说不答应。”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顾尘夜平静开口: “衣服脱了。” ???什么画画需要脱衣服? 17. 第十七章 顾朝年后悔来找顾尘夜了,不仅是个三流画手,还是个下流画手。 他边腹诽边照顾尘夜的话做了,上次涂鸦的小狗显露人前,窗外的风灌进来,殷红的地方略微缩了缩。 他的声音不自觉发颤:“现在可以了吗?” 顾尘夜没有回应他,而是用铅笔起了个草稿,内容赫然是他之前描述的那样。 顾朝年不易察觉呼出一口气,连带着含着的胸都挺了起来,像一支颤颤巍巍打开的小玫瑰。 然而紧接着他听见一句:“我需要细节。” 什么细节? 顾朝年还来不及多想,顾尘夜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顾尘夜的体温向来比他低,被顾尘夜抱住宛如被冰冷的蝰蛇缠住,今天他吹了会儿冷风,反倒觉得顾尘夜的怀抱无比炙热。 他的分神是短暂的,下一秒顾尘夜低低地在他耳边说:“比如两个部位要怎么画。” 对方的语气太平淡,以至于顾朝年有种错觉,那就是顾尘夜早就埋好了饵,等着自己跳进来。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子里闪过,顾尘夜的吻落在他脖颈处,动作说不上多温情,像蝰蛇的利齿噬咬皮肤,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顾尘夜难得安抚了下他。 但这安抚只是在那个位置舔了舔而已,顾尘夜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在这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自己还要叫他一声叔叔。 对方把他抱到椅子上画画,没有用油画而是用的水彩。 比起油画的厚重,水彩无疑要清透很多,浅黄和玫红稍稍调和,在纸上晕开便成了肤色。 画外的他皮肤白皙,相贴的皮肤透出绯色,画中的少年同样透出绯色,连尾后那粒小痣都一般无二。 他被顾尘夜亲得狠了,忍不住骂了句老色批。 — 早上顾朝年打个哈欠起床,没打算起这么早,纯粹被顾尘夜弄醒的。 他不得不大早上洗了个澡,穿好衣服问:“我画呢?” 顾尘夜单手系着领带,听到他的话竟笑了笑:“你的画?” 对方的重音落在第一个字,显然是在戏谑什么。 这就是你当反派的原因。 小狗气得往外走,顾尘夜平静把画递过去。 顾朝年瞬间开心了。 吃完饭坐顾尘夜的车去学校,他本来不愿意坐对方的车,这个AI的性格太阴晴不定了,上一秒笑下一秒要你命。 虽然顾尘夜没要他命吧,但在他身上画了两只小狗,昨天又在他后面画了一只,庆幸学校不是公共澡堂,不然他立刻退游。 上车前他是这么想的,上车后他靠着舒适的座椅,不知不觉闭上眼补觉,嗯……明天再骑共享单车吧。 顾尘夜坐在车上视频会议,少年识趣地没来打扰他。 他对顾朝年稍稍有些改观时,睡着的少年缓缓往右倒,开始只是偏了偏头,后面直接倒在他腿上。 顾尘夜面无表情盯着顾朝年,熟睡的少年对此毫无反应,甚至在他腿上蹭了蹭,试图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于是电脑那边的手下便看到,自家喜怒不定的老板任由少年枕着腿。 吴秘书知道顾朝年的身份,倒不像别人那么惊讶,不过当顾尘夜到公司后,忍不住问了句:“小少爷怎么坐您的车?” 顾尘夜垂下眼没说话,被人射|精了都不知道。 而顾朝年来到学校上课,一下课便走向漫画社。 同样等不及的还有潘嘉荣,他早早到漫画社等顾朝年吃瘪。 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赢,不仅因为这次的画超常发挥,还因为他猜到唐瑶会帮顾朝年,因此善意提醒那些画手扫黄打非。 约不到稿要怎么赢呢? 潘嘉荣从未觉得如此愉悦过,等会儿就能听到那位顾家的少爷叫他爹了。 他坐在椅子上焦急难耐,正当他等不下去时,漫画社的门开了。 少年有些疲惫走进来。 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潘嘉荣不顾唐瑶的阻拦,走到顾朝年面前:“昨天那么意气风发,今天怎么就萎了?” 顾朝年同情地看着这只单身狗,一定不知道夜生活什么滋味吧。 潘嘉荣被顾朝年的视线看得怪怪的,好似凭空矮了头,他警惕地开口:“你别想转移话题!昨天你可是答应了,谁画得差谁跪下叫爹,反悔的妈没了。” 唐瑶闻言皱了皱眉。 她向来不喜欢潘嘉荣的做派,仗着自己画画比社里的人好,对人经常颐指气使,之前还能说是恃才傲物,涉及到爸妈就过分了。 顾朝年虽然对角色的爸妈没什么感情,但如果真要选一个没的话:“还是爸没了吧。” 潘嘉荣以为顾朝年怕了:“不管爸还是妈,社长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反悔的人退出漫画社。” 陆宵似笑非笑看过来:“我才知道我讨厌这个。” 潘嘉荣扯虎皮当大旗而已,被陆宵问得一噎,他打心眼里怂这个社长,好在顾朝年不明白所以应了下来。 他内心更看不上顾朝年了,打开电脑展示他的画。 他画的就是上次描述的内容,少年□□坐在床上,手放在引人瞩目的部位,从颜色到构图都挑不出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众人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目光充满惊艳。 潘嘉荣挑衅顾朝年:“你能拿出画吗?” 顾朝年留意到潘嘉荣的用词,问的是能不能拿出画,而不是能不能拿出好画。 他盯着潘嘉荣挑眉,忽然明白为什么找不到画手了。 潘嘉荣反而洋洋得意:“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是我按着你的头打赌,还是逼你不准找画手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少年打开电脑,无比冷静地开口。 “跪下来叫爹。” 潘嘉荣看到画不敢置信,屏幕上是张水彩扫描图,漂亮少年侧身站在两个男性中央,尽管少年的皮肤染上绯色,尽可能想拉开距离,还是被前后夹击。 水彩的妙处在于虚实结合,画手相当知道大家想看什么,细节处刻画得栩栩如生,屏幕仿佛快被水洇湿了。 而且落笔太行云流水了,不介意这笔是不是好看,极其放纵地在纸上晕染,反而有股学不来的风流。 潘嘉荣不甘捏住手。 他没有问众人哪张好,众人的反应便说明了一切,看他的画只觉得惊艳,看这张画耳朵红了,只有陆宵看着顾朝年若有所思。 问只是自取其辱。 潘嘉荣做不到下跪叫爹,趁大家的注意力在画上,悄悄溜向门外。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陆宵拦住了,顾朝年笑眯眯道:“社长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反悔的人退出漫画社。” 被自己的话架上梁山。 潘嘉荣气得想吐血。 偏偏陆宵在边上补刀:“老潘也是社里的老人了,总该给新人做个榜样吧,不然以为社里全是这样的人。” 从前被他欺负的新人纷纷点头,眼看着舆论不利于自己,他忍辱负重跪下去:“爹。” 他极为迅速叫了句爹,不给顾朝年反应的时间,谁知少年举起手机示意:“我录音了。” 他甚至还录了音。 潘嘉荣两眼一抹黑,预感自己会被当铃声了。 事实上顾朝年并不会拿他当铃声。 因为声音不好听。 当潘嘉荣夺门而出后,过阵子陆宵夜也出去了,唐瑶担忧地提醒:“会不会把他得罪得太狠了?” 唐瑶不是同情潘嘉荣,潘嘉荣完全自作自受,只是把潘嘉荣逼得太狠了,难保不会干出什么事。 顾朝年无所谓摇头。 现实里他不会这么干,做事太绝对自己没好处,玩狗血游戏要脑子干嘛。 唐瑶见顾朝年不以为意也没再劝,开始套画师资源:“你找的太太是谁啊,画得也太牛了。” 原本他俩只是一对一谈话,其他社员听到太太两个字,十分默契地围了上来。 顾朝年当然不能说是人模狗样的顾尘夜,敷衍了一句:“家里人。” 不料大家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知道是顾明鹤,只有他画得这么绝。” “……” 顾朝年扶了扶腰澄清:“不是顾明鹤,对方的水平也就中等吧。” 大家纷纷表示我懂我懂,接着就讨论顾明鹤下海画画了,传着传着就变成顾明鹤本人下海。 当顾朝年坐在食堂吃饭,听到的便是—— “我听我同学室友的男朋友说,顾明鹤下海了,就顾家那个假少爷,不知道身价多少。” “真的假的?我之前见过他,那叫一个高冷。” “他弟弟亲口说的。” 他差点被饭噎死,感觉自己要凉。 即便他在剧情里是个恶毒炮灰,也没造过这么离谱的黄谣。 尤其是顾明鹤在剧情中从没发过火,这种人才最可怕好吗。 顾朝年担心直接把他搞下线,要是这个游戏有系统保存就好了,忽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为什么这个游戏没有系统? 18. 第十八章 顾朝年忽然有些慌,别说是全息游戏了,连普通游戏都有系统。 除非游戏有问题。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在位置上坐不住了,顾不得考虑顾明鹤的事,走向食堂后的空地。 食堂周围没什么设施,只有老旧的铁皮垃圾桶,偶尔有流浪猫翻垃圾桶,没几个人会来这儿。 顾朝年站在空荡荡的水泥地上,试图在四周找到带有系统的字样,可能之前遮挡物太多挡住了。 然而把脖子扭歪了都没找到。 他内心涌起不好的预感,乐观的猜测是这款游戏出问题了,果然不该买便宜的游戏舱,悲观的猜测是—— 他不会穿游戏了吧??! 后者刚从他脑子里冒出,便被他无情压下去,先不谈他在教室浪|叫,也不提被顾尘夜边上边画。 光是他在顾泽面前放飞牛牛这件事,便能把他尬得死去活来。 顾朝年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人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万一这系统是声控呢? 反正这里又没人,他试探性地召唤:“系统?” 他从未像此刻般期盼人工合成音的出现,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耳边没有出现冰冷的合成音。 只有一只经过的狸花猫喵了声。 正在他内心波涛翻涌之时,那只狸花猫开口说话了:“您终于呼唤本系统了喵呜。” 系统居然是只猫咪????! 尽管有些离谱,但顾朝年的心踏踏实实放下了,他现实里就想养只猫。 只能说策划太懂他了。 他缓缓蹲下身,摸了摸猫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怎么存档?” 系统歪了歪猫头。 它是型号最老的炮灰逆袭系统,帮助这个世界的宿主改变命运,近年来系统间的竞争太大。 他这类型的系统已经不吃香了。 系统听不懂顾朝年的意思,又担心宿主嫌自己笨退货,它用内存不大的脑子想了想,存档就是从头再来吧。 它喵呜了一声开口:“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能从头再来喵呜。” 顾朝年闻言有些失望,不过游戏为了仿真,不能存档也无可厚非。 系统察觉到顾朝年的失望,摇了摇尾巴:“请问您要查看自己的积分吗?您已经有很多分啦喵呜。” 顾朝年随意点了下头。 眼前的这只狸花猫便从身后翻出个小册子,向他展示第一页。 主线任务: 从反派床上苟活(已完成) 平安度过接风宴(已完成) 加入纯情漫画社(已完成) 令顾明鹤改观(待完成) 合计积分343000。 支线任务: 处理父亲的出轨(已完成) 三次撞见陆宵兼职(已完成) 大|奶体育生的秘密(已完成) 当面呵斥反派(已完成) 双生子的过去(待完成) 游艇上的访客(待完成) 合计积分187540。 总计积分530540! 顾朝年看着列表沉默了。 其他完成的任务他可以理解,当面呵斥反派什么意思,在床上骂老色批也算吗? 系统不知道顾朝年的腹诽,它崇拜地看着宿主。 在没有系统的情况下,居然能完成这么多任务,自己的宿主实在太厉害了。 它忍不住甩了甩尾巴尖:“请问您要用积分兑换物品吗?” 顾朝年来兴趣了:“什么物品?” 系统翻到第二页:“上面的物品都可以兑换喵呜。” 它上岗前特意请教其他系统,进的物品全是备受好评的,希望能尽快帮宿主走上人生巅峰,顺便完成KPI就更好了。 顾朝年兴致勃勃看过去,下一秒就萎了。 因为上面的物品全是: 长康笔:曾是古代书法家用过的毛笔,使用者可开启初级书法天赋(98000积分兑换) 金榜:科举揭晓名次的榜单,使用者在一个月中逢考必过(370000积分兑换) 奇异的蛋糕:蛋糕闪着奇异的光泽,使用者可随机开启一项天赋(56000积分兑换) …… 顾朝年对搞事业没有任何兴趣,看着看着就打哈欠了。 系统见顾朝年对商店不感兴趣,连忙介绍其他功能:“您要是对这些商店不满意,还可以花50万积分兑换心愿单,把想要的东西描述在心愿单上喵呜。” “什么东西都可以?” “理论上什么东西都可以。”系统结结巴巴解释,“但结果是随机的,可能想要个熊猫出来个狗熊,第一次的概率是最高的喵呜。” 系统暗示顾朝年第一次要好好填,心愿单结果太过随机,纯属骗KPI的功能,只有第一次比较划算。 顾朝年兴致勃勃开口:“那我兑换一个吧。” 系统在册子上扣掉积分,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小包袱,从小包袱中取出一张纸,连同笔一起递向少年。 顾朝年刷刷刷在纸上写下。 系统忐忑地等着结果,担心宿主的积分打了水漂。 片刻后,庞大的达芬奇机器人出现在眼前,白色的机械臂自然舒展。 达芬奇机器人在医疗界家喻户晓,被称为手术台上的上帝之手,可以轻松完成业内普遍认为困难的肾切除手术,一台售价要两百万美元。 要知道其他人随机出来的东西,不是没用的卡通车,就是不值钱的冥币。 宿主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系统为宿主高兴,不料少年叹了口气:“果然随机错了。” 它呆了半晌问:“那您想要什么?” 少年语气透着不甘心:“器大活|好的机器人。” ???!这是小猫咪可以听的吗? 系统感觉自己的宿主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它压下念头安慰。 “积分没了可以再挣,如果您完成令顾明鹤改观的任务,就能获得20万积分喵呜。” 顾朝年眼里浮出诧异,完成那么多任务才53万积分,单个任务就奖励20万积分? 系统可可爱爱摇尾巴:“因为难度最高啊喵呜。” “……” 顾朝年本来想问顾明鹤对他的好感度,如果没到厌恶还可以挣扎一下,现在看来—— 不用问了。 系统收拾着小包袱:“我就住在食堂后面那个小洞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叫我,以后我也会多多进货喵呜。” 它不舍地看了看宿主,没提一起回家的话。 因为上个宿主抱怨它影响生活,说要不是看它有用,早把它扔了。 它不想成为被人讨厌的系统。 系统背着小包袱往小洞走,谁知一把被少年抱了起来:“小猫咪当然要住大别墅啦。” 猝不及防被顾朝年抱在怀里,感受到少年温暖的体温,它把头埋在少年胸膛。 它的宿主是最好的宿主。 — 顾朝年抱着小猫咪回家,至于那台达芬奇机器人,实在不方便携带,直接捐给医院了。 他把猫咪安置在猫窝后,头疼如何在顾明鹤回来之前止住流言。 尽管不影响顾明鹤对他的厌恶,好歹能从血海深仇变为势不两立吧? 不过他知道顾明鹤不会表现出来。 顾明鹤这个人太完美了,年纪轻轻天赋卓绝,对任何事波澜不惊。 这次流言传这么离谱,也是因为许多人想把神从神坛上拉下来。 他们并不在乎真相如何。 他向大家解释的话,肯定得解释是下海画画不是下海,并且下海画画的另有其人,先不说他为什么约那种画,要是有人怀疑到顾尘夜头上。 那不是头疼是要命。 顾朝年揉了揉太阳穴,正在这时唐瑶打来语音电话。 唐瑶的口吻十分抱歉:“不知道哪个社员说漏嘴,传来传去就变这样了,对不起添了这么大麻烦。” “没事儿。”他不想唐瑶跟着头疼。 电话那边的唐瑶又说了句对不起:“我已经发动人澄清了,流言还是止不住,要不要找风纪委试试?” “风纪委?” 唐瑶嗯了一声:“风纪委的全称是风纪委员会,负责学校作风和纪律管理的部门,以铁血手腕闻名全校,本来应该我去找的,只是我被他们会长盯上了。” 顾朝年疑惑问:“为什么盯你?” “整顿作风也包括扫黄打非。”唐瑶不自然地咳了咳,“我们社团是风纪委重点监视对象,那些人天天盯着我,你是新人应该没关系。” 怪不得这么隐秘。 顾朝年还来不及多问,唐瑶提醒他。 “不过你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他们会长太可怕了,经过你都能知道你犯没犯校规,之前有个社员不幸被抓,出来后看漫画只看清水。” 顾朝年好奇这个会长了。 因为马上到晚上了,挂断电话后他赶往学校。 他照着唐瑶发来的地址走去,不确定部门地址在学生活动大厅还是在实验楼的底部。 直到他看到前方的人群。 小狗走过去看热闹,人群不知何故骚乱起来,冷不丁被后面的人挤到前面。 风纪委临时办事处的横幅映入他眼帘,一个刀疤男坐在桌前,见了他不耐烦问:“是被人搞大肚子还是发现自己是双|性?” ???我校这么劲爆? 19. 第十九章 顾朝年小小地被校风震撼到了,不愧是狗血游戏,对话这么简短却又信息量爆炸。 众人纷纷朝他看过来,目光可疑地在他肚子上停留。 他深知吃瓜人的本性,赶紧解释:“我没被人搞大肚子也不是双|性,是想问下你们能不能处理谣言。” 刀疤男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惊讶他为了这点儿小事过来,不过倒也没拒绝,递给他一张表格:“去旁边把表填了。” 顾朝年乖乖接过表格。 表格的填写很简单,就是填好班级、学号和姓名,然后在下方的空白处填上投诉内容。 他拿出笔填写表格,听到刀疤男不满地打电话发牢骚。 “我说你们小程序什么时候修好,办事处的人快从实验楼排到北门了,还因为太吵被副会长赶出来,再不修好你手办没了。” 原来风纪委这么不容易。 顾朝年感叹地吃了块儿脆脆鲨。 刀疤男打电话威胁对面后,继续处理众人的投诉。 什么被室友性|骚扰啊,什么被学长男扮女欺骗感情啊,这些通通归风纪委管。 如果说来之前风纪委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金光闪闪的执法者,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 调解节目上的老娘舅。 色|情社团成员毫不畏惧地吃起了脆脆鲨。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戴眼镜的高年级学生脸色惊恐地跑出建筑:“我不要进忏悔室!我不要进忏悔室!” 紧接着就被风纪委的人押了回去,没多久传来凄厉的尖叫。 杀猪都没叫这么惨! 顾朝年目瞪口呆望过去,刀疤男习以为常收走他的表。 “这人在宿舍看黄片被抓到了,被抓的时候多清高,结果就是个软蛋子,得亏会长执勤去了不在,不然撑不过十秒。” 顾朝年想问这不犯法吗,瞄到对方脸上的刀疤,默默把话收了回去。 “执勤?” 刀疤男点了点头:“我们会长雷厉风行,把所有涉黄的社团清理了,只有一个社团滑不溜手,叫什么纯情漫画社,你可别卷进去了。” “……”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进去了? 刀疤男看着他端正的字迹,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像你这种乖囝囝,也进不了这种社团。” “……” 我看过的姿势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话虽如此,身在敌营的顾朝年依然装懵懂无知睁大眼。 直至有人叫了声会长来了。 他远远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走过来,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觉笼了层煞气。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头朝他的方向偏了偏。 顾朝年记起唐瑶嘱咐的话,说是这位会长闻个味儿都知道你违没违反校规。 小狗做贼心虚汇入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敌营。 — 顾朝年下午见识过办事处的混乱,本来对风纪委的效率不抱什么期待。 然而晚上他就收到了受理回执,被告知已经处理了流言。 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顾朝年半信半疑地问唐瑶,电话那头的唐瑶表示:“虽然我很讨厌风纪委那群人,不过他们这方面不会撒谎,处理了就是处理了。” 唐瑶接着话锋一转:“按理说不该这么快,至少也要明天才处理,宝贝你是不是在风纪委有人?” 他打了个哈哈挂断电话,因为凭借他多年老司机的直觉,唐瑶接下来就要开车了。 还是开玛莎拉蒂。 他这边的电话刚挂,市一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您好,我是市一院的院长,我们查看了您捐献的设备,确认是国外最新款达芬奇机器人,请问您真要捐给我们吗?” 顾朝年随意应了声。 别看这台设备高达两百万美元,实际上并不好出手,公立医院审批程序多,私立医院用不上,动动脑子也能卖出去。 但他懒得动脑子。 市一院的院长激动得不知说什么话好,达芬奇机器人属于乙类医用设备,可以操作复杂精密的手术,需要上级审批才能购买。 市一院的指标一直没下来,他对此苦恼不已,谁知对方竟给他们捐了一台,这能减少多少手术并发症发生率? 院长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真是太谢谢您了,欢迎来市一院就诊。” 话一出口感觉不太对,院长立马改口道:“我知道您不慕名利,日后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医院院长的权力不算大,可手上的人脉不容小觑,任何人都迫不及待想结交,顾朝年仅仅平淡挂断电话。 他要去喂猫咪了。 他把系统安置在卧室,买的猫窝还没到,暂时用了个篮子当猫窝。 处理完顾朝年的事令他心情不错,只是听到系统的话后戛然而止。 系统呼哧呼哧吃罐头,边吃边对他说:“我下午巡视领地的时候,偷听到顾明鹤快回来了喵呜。” 系统的言下之意是,可以多相处相处化解愁怨,顾朝年想的却是—— 他得出去避避风头! 玩家当然不会灰溜溜离开,他想起周炀说的那个游艇派对,发消息说自己要去。 而周炀结束训练走进更衣室,训练完太累了,草草冲了两下完事。 冯远故意磨磨蹭蹭到最后,当所有人出去后,对着镜子开始自拍。 他刚刚调整好角度,便听到猛烈的开门声,吓得他连忙穿好衣服。 只见匆匆离去的周炀回到更衣室,不仅把头重洗了遍,还对着镜子仔细剃胡须。 冯远惊讶得忘了后怕:“你终于知道收拾自己了?” 虽然他和周炀关系好,但对周炀有些做派还是有微词的。 比如周炀训练完不好好收拾,糙老爷们的气息扑面而来,还不如他一个直男。 收拾完毕的好友容光焕发,那双浅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年年同意去了。” — 游艇派对的时间定在周末,顾朝年带上这两天的行李,背了个帆布包下楼。 他的便宜老爸坐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明显没什么话聊。 许是想起自己是他儿子,在他走到门的那刻问了句:“你背着包去哪儿?” 顾朝年想了想答:“朋友约我周末去游艇上玩。” 他之所以没报周炀的名字,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顾泽撞见他对周炀上下其手,要是说去周炀的游艇玩。 估计要报警举报海天派对了。 顾泽问了一句就没问了,正当他准备继续往外走,顾尘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什么游艇也值得巴巴的去。” 顾朝年不由得解释:“那艘游艇还挺大的,大概有五十英尺吧,装修得也不错。” 虽然五十英尺不算豪华游艇,但毕竟是周炀自己的游艇,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已经很豪华了。 起码他上学时只能买皮划艇(微笑) 谁知顾尘夜把一张卡甩到他手上。 他还没问这是什么,看宫斗剧的顾泽转过头:“哟,你小叔把Ethereal的卡都给了你,那可是市面上最豪华的游艇,我找他要都没给。” 顾朝年缓缓向顾泽看去。 你是根本不敢要吧。 尽管他不知道顾尘夜为什么要给他卡,不过还是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开心心去了周炀的游艇。 Ethereal是市面上最豪华的游艇不假,但去周炀的游艇能看到狗血啊,如果系统的任务没更新错的话,游艇将有名神秘访客。 今天来派对的人不少,一上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空气中布满酒精的味道。 顾朝年坐到楼上的座位,这个位置既能看海又能吃瓜,本以为会有熟悉的背景音,不料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鬼鬼祟祟走来。 冯远走到顾朝年身边坐下,用极小的声音问:“哥我求你件事儿成吗?” 小狗警惕吸了口可乐:“那要看什么事。” 冯远的声音更小了。 “别告诉周炀我发过那种图,不然他非打死我不可,我自己深刻忏悔了,无论如何我不该破坏你们的感情。” 周炀压根不想办什么派对,办派对只是为了顺理成章见顾朝年,当说到顾朝年同意来,他从未见好友这么高兴过。 周炀越上心他越心慌,生怕哪天东窗事发,而顾朝年咬住吸管。 冯远以为自己是小三? 顾朝年格外疑惑之际,冯远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压低声音道:“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再给你发套有乳钉的。” 他目瞪口呆。 冯远咬了咬牙:“以后我每周给你发一套。” ???!你自己乐在其中吧! 正在两人交易的时候,楼下传来什么动静。 他随意地往下看了眼。 一个人背着画板走入喧闹的船舱,身如松柏,看到他仰起头,唇形无声地说了句。 “找到你了弟弟。” 20. 第二十章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无数日光从舱外涌入,勾勒出来人分明的轮廓,如为高台上的神像描金镀银。 那是顾朝年第一次见到顾明鹤。 和他想象中的顾盼生辉不同,顾明鹤的长相说不上惊艳,论深邃不如顾尘夜,论漂亮不及宋思甜,但气质太出众了。 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人物,和他相似的眼盛着化不开的墨,举手投足风姿卓绝。 顾朝年看得愣了愣,当看到对方背的画板,瞬间清醒了。 顾明鹤去拜访徐老先生,连画板都没来得及放就来了,显然是来寻仇的。 他不知道顾明鹤发火什么样子,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顾朝年偏过头喝了口可乐,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这不代表玩家怕了AI,仅仅基于现状选择恰当策略,给两人缓冲的时间。 这个策略简直完美。 小狗在心理合理化动机,余光偷偷瞄了眼顾明鹤。 顾明鹤没有不管不顾走上来,放下画板坐在出口的位置。 周围人一瓶一瓶喝酒,空酒瓶滚了一地,残余的液体淌在昂贵的地毯上,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明鹤只是静静盯着他。 明明对方也没有做什么,可他有种被狼犬盯上的错觉。 狼是极有耐心的猎手,当发现猎物后,并不着急立刻追上猎物,而是借助出色的耐力,迫使猎物不断消耗体力。 等猎物疲惫不堪停下来,真正的攻击才会开始。 他不由得警惕了,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顾朝年转头对冯远开口:“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对了这儿有没有别的出口?” 冯远听到顾朝年的承诺,重重松了口气,他以前对顾朝年冷嘲热讽,只要顾朝年不说出去,周炀应该怀疑不到他头上。 “别的出口?”冯远热心想了想,“好像就楼下一个出口。” 顾朝年的眼里不免浮出失望,冯远忽然拍了拍脑门:“前面还有个安全出口。” 冯远今天只穿了件薄T,一抬手便会扯动衣服,柔软硕大的胸肌显露无疑,伴着呼吸一颤一颤的。 顾朝年说了声谢谢,短暂看了看提醒:“小心变态粉丝。” 变态粉丝? 冯远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他粉丝都挺好啊,一口一个男菩萨。 倒是顾朝年仗着光线昏暗,目不转睛盯了他两分钟,他的耳朵不禁红了红,变态的是你吧。 还是个零。 冯远想起少年刚刚的视线,耳朵变得更红了,人前就这么大胆,人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莫非周炀才是零? 顾朝年不知道冯远的想法,混入跳舞的人群中,走去隐蔽的安全出口。 此时游艇还未启动,只要他神不知鬼不觉下船,就能甩开顾明鹤。 他加快速度走出安全出口。 出口外是二楼的侧翼甲板,海浪拍打着礁石,风中裹着细小的水粒。 有一说一船上的风景真的好,站在甲板上能望到隐约的长宁半岛,白色的海鸥极速掠过水面。 顾朝年稍稍往外瞥了眼,刚要顺着扶梯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见面了。” 顾朝年差点吓出小狗叫,转过头望见一张极为勾人的脸。 现任纯情漫画社社长(也许没下任了)穿着蓝色员工制服,用托盘盛了一打鸡尾酒。 顾朝年好奇问:“又来当服务生?” 谁知陆宵摇了摇头:“这次是救生员,顺便过来送饮料。” 即便知道自己该走了,顾朝年忍不住疑惑问:“社团不是有补助吗,你为什么还要辛苦打工?” 陆宵轻轻一笑:“你以为社团补助怎么来的?” ???! 顾朝年没想到陆宵这么拼,难怪总是在兼职,这才是真正热爱色|情|事业的人啊。 他朝陆宵投去敬佩的目光,可仔细想想又不对。 纵然陆宵在高级的地方兼职,比如说酒店啊游艇啊,但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一个月下来顶多两三万吧,难以覆盖漫画社的费用。 那这个说法就很可疑了。 顾朝年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斟酌着语气打探:“你平时除了当服务生、救生员这些,有没有其他兼职呢?” “比如?” 顾朝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经过后,十分委婉地提示:“嗯……就是那种特殊职业,我没有歧视这种职业的意思,只是觉得社长太辛苦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青年的神色格外微妙。 正当他以为自己多想了,陆宵把盘子放到桌上,忽然冲他笑了笑:“特殊职业是挺辛苦的。” 果然猜对了。 顾朝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没意识到青年一步步逼近自己,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陆宵的手抚上他的腰,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用着极其暧昧的口吻问。 “那小少爷要不要当我的客人呢?可以多给小费哦。” 陆宵用指尖在他敏感的腰上打圈,有那么一两秒,顾朝年差点动摇了。 随即想到这个角色有点变态,啊不,是很变态,什么滴蜡啊捆绑啊都是小意思。 他刚要义正言辞拒绝陆宵,安全门哐啷一声开了。 他迅速挣开陆宵的怀抱,从托盘上拿起一杯酒,假装从陆宵这儿要了杯酒。 只是腰间还残留指尖的温度。 从安全门出来的是冯远,他看了眼穿制服的陆宵,没把这个服务生放心上。 他来是想问问变态粉丝的事儿。 冯远原本对顾朝年的提醒不以为然,他粉丝都是温柔嘴甜的小姐姐,怎么可能是变态。 直到刚刚有个男的私信我知道你是谁了,不给草就上门,吓得他立马来找顾朝年。 偏偏有个不长眼的服务生在这儿,使了好几次眼神也不走,他不禁把话咽了回去,也端起一杯鸡尾酒。 冯远刚要对服务生说可以走了,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 周炀一言不发走上侧翼甲板,看到顾朝年身边的陆宵握紧拳。 自从冯远劝过他以后,他没想找这人麻烦,今天也是耗费心思为顾朝年准备礼物。 谁知他在下面准备东西,逢人就说是送顾朝年的,抬头就看见这骚货环住顾朝年,他妈的穿制服是想勾引谁? 还他妈是他发的制服! 周炀觉得对方在挑衅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场把东西扔海里去了。 他冷着脸看向两人,今天他要不把对方揍趴下,他就不是个男人。 冯远看着这样的周炀有些慌,他清楚周炀有多在乎这次见面,笨拙地给顾朝年准备礼物,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火啊。 难道是知道他俩的事了? 冯远的呼吸骤停,安慰自己别自己吓自己,身体却悄悄往后退。 周炀没留意一旁的冯远,面无表情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青筋:“年年你让开,我知道是他勾引你的,他妈不要脸的东西!” 周炀活动了下手腕,正当他准备挥拳时,边上的好友慌慌张张开口。 “我不是故意对不起你的。” ?????! 21. 第二十一章 冯远想得很简单,既然周炀知道了他俩的事儿,与其头铁死不承认,不如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他倒没想过周炀原谅他,以周炀的性子,不要他半条命都算好的。 他闭上眼,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谁知周炀重重骂了句草:“他妈居然还有你!” ???原来周炀不知道! 冯远的内心此刻波涛汹涌,实际上他的外在也波涛汹涌,如果周炀说的不是他,那周炀说的是谁? 他感觉自己吃到了了不起的大瓜,他刚要朝被他忽视的服务生看去,想看看对方的胸有多大,下一秒周炀的拳风迎头直上。 他猝不及防被好友打了一拳,右脸顿时红肿一片,顾不得吃别人的瓜,捂着自己的脸解释。 “阿炀你听我解释,我真没对顾朝年做什么,只是发了一点点图而已。” 冯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炀火冒三丈,脑补出冯远当面和自己哥俩好,安慰他顾朝年会回心转意,背地里给顾朝年发JB照! 他想起顾朝年莫名其妙问他有多大,合着就是他好友撬自己墙角。 周炀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没功夫理会陆宵,攘外必先安内,一把揪起冯远的领口,将冯远撂倒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顾朝年前一秒还站在陆宵身前,后一秒就听到冯远积极自爆,被周炀揍出两米远。 陆宵似笑非笑地在他耳边呢喃:“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呢?” 面对争风吃醋打起来的两人,顾朝年脸不红心不跳表示:“我笔直。” 陆宵拉长音调哦了一声,顾朝年开始清理斗兽场,啊不修罗场:“你要是不想卷进去,还是先走吧。” 陆宵显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端起桌上的托盘,朝楼下的舱室走去。 只是在离开前,指尖顺着他的腰往下滑:“那么笔直的小少爷,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 青年加重了需要两个字,即便周炀和冯远打作一团,也堂而皇之地在他后腰,用手指写下联系方式。 这个也太骚了。 顾朝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当陆宵端着托盘离开后,他走向前方扭打的两人。 “都别打了!” 他的话音落下,反击的冯远看了看周炀,示意是周炀要打他的,而周炀被怒气冲昏头脑,压根听不进去顾朝年的话。 眼看打闹的动静越来越大,桌子都被掀翻到地上。 顾朝年担心声音传到楼下,引来门口的顾明鹤,因而直接扯住周炀的衣领,然而这个角色的力气实在太小了,被人强制只能敏感颤栗,更何况想拉开搏斗的周炀。 他的手刚刚往后拉了拉,手腕便英勇地扭伤了。 他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其实只是很小的一声,他还没这么娇气,不料暴怒的周炀却停了下来,紧张兮兮抓住他手问:“有没有弄疼你?” 周炀的个子很高,脸上挂着彩,像只刚厮杀完的猛兽,但这只猛兽却主动低下头,小心翼翼问他的伤口痛不痛。 冯远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擦了擦脸上的血,扶着栏杆站起来,正准备偷偷摸摸下楼,周炀抬手砸了个凳子过来。 “你他妈赶跑试试!” 冯远差点被凳子砸到头,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自己用耳机线把手和栏杆绑到一起。 此番动静更大了,已经有人悄悄围上来,只是被周炀的眼神吓退了。 顾朝年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从周炀手里挣脱出来,没有跟周炀废话:“我和冯远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关系和你有关系吗?” 他不待周炀开口继续说:“我当初很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结婚,但你是怎么对我的呢,把我攒钱买的礼物扔到垃圾桶,将我当做顾明鹤的替身,不,替身还不如。” 他直视周炀慌乱的眼睛:“你只是把我当小狗吧,高兴了哄两句,不高兴了叫我滚出去,担心被朋友笑话,所以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由着他们骂我下贱缠着你,明明是你接近我的不是吗?” 顾朝年不全是为了脱身才这么说,因为他真的为角色不平。 角色的确阴暗自私,不止一次陷害顾明鹤,就像活在角落的苔藓。 可角色把整颗心捧给周炀,周炀随口说想买新表,角色便省吃俭用送Rolex的表,周炀的朋友嘲笑这年头谁还戴Rolex啊,周炀反手扔进垃圾桶。 角色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不公布关系,周炀敷衍道怕人议论,但周炀喜欢顾明鹤谁都知道,仅仅觉得他拿不出手而已,角色傻乎乎相信了,从不反驳那些人的嘲笑。 直到知道自己是替身。 纵然那颗心脏阴暗自私,却是角色最好的东西了,惴惴不安捧到周炀面前,被周炀弃之如敝屐。 周炀嗓音哽咽:“我已经改了。” 顾朝年挑了挑眉:“我看不出你哪里改了,不照样以为哄哄我就会回来吗,到底要告诉你几遍才知道,我俩已经分开了,我有交往其他人的自由。” 他的语气相当不善,原以为周炀会反驳,可那么骄傲的周炀低下头,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 “年年我知道错了。” 边上的冯远震惊得合不拢嘴,顾朝年并没有多感动,只觉浓浓的讽刺。 当你离开后才开始爱你,这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 顾朝年见周炀冷静下来,离开将驶的游艇。 甲板的海鸥被惊起,他默默对角色说了句。 “下次别那么傻了。” 海风送来潮湿的水汽,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礁石长着小小的苔藓,慢慢长出白色的小花。 — 顾朝年顺利回到岸上,准备去Ethereal号上玩两天,防止被船上的顾明鹤发现,他特意拐进前方的小巷。 港口这片区域带拆迁,住户早搬走了,废弃的帆布遮着光,狭窄的小巷极为昏暗,走了两步才发现是条死路。 他望着尽头堆的沙包准备退出来,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顾明鹤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弟弟想去哪儿?” 22. 第二十二章 小巷的光线尤为晦暗,顾明鹤的面容若隐若现,修长的身姿依然挺直,如同雪后松柏。 要命了。 这是顾朝年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当顾明鹤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想也没想拿出手机,拨通顾尘夜的电话。 他压低声音求助:“我现在在浅水码头后面那条小巷子,巷门口挂了个待拆迁牌子,求您过来救我小命!” 他自认语气完美凸显弱小可怜又无助,还要顶着被顾明鹤发现的风险。 然而手机那边传来的却是:“没时间救你狗命。” “……” 上我就有时间了? 顾朝年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下一秒顾明鹤走上前,将他的手机拍到地上,用十分动听的音色说:“看来对方也救不了你了。” 顾朝年迅速跑向前方,可他忘了前前面是条死路,跑过去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小狗紧紧抵在后方的沙袋上,望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硬着头皮尬聊(这里是装傻的意思):“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徐老先生那儿。” “开始学会装傻了。”顾明鹤的嗓音听不出高不高兴,“告诉全校我下海的不是你?” 顾明鹤说到下海两个字时,好听的嗓音骤然变冷,英气的眉高高挑起,透着不敢逼视的风华。 原来美人生气时都是美的。 顾朝年争分夺秒欣赏顾明鹤的美貌,玩游戏最爽的就是可以收集不同种类的男人。 虽然他的哥哥是个受啦。 顾朝年遗憾地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举起手发毒誓:“我要是告诉任何人你下海了,我就不得好死!” 这个誓够毒了吧? 顾明鹤嘲弄了一句:“上次你在父亲面前陷害我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角色的信誉值基本为零。 顾朝年不禁转动脑子辩解:“这次真的是有误会,我给朋友看了一张画,那张画吧就是你懂的,我说是家里人画的,他以为是你画的,转头就和人说你下海画画了。” “圈外的人不清楚下海是调侃,传来传去就变成你下海了,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啊。” 顾朝年感慨地引经据典:“有些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他转头安慰顾明鹤:“不过你放心,我昨天火急火燎找到风纪委,已经将这件事解决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 顾朝年刚准备说这倒不必,毕竟这件事由他而起,他来解决也无可厚非。 紧接着瞥见顾明鹤抽出把美工刀:“你以为我会信吗?” 锋利的刀片在日光下反光,轻易可以割破人的皮肤,就那么直直贴在他咽喉处。 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既然顾明鹤不信实话,那他只好瞎编了。 顾朝年开始放飞自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逼我,非要我把实话说出来你才满意吗?是的我就是心理病态,把画黄图当做心灵寄托,因为可以表达真实的自我。” “所以当朋友发现那张双|性图后我慌了,害怕朋友把我当变态,说是你下海画的,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高高在上的你拉下水,看吧不止我一个变态。” 顾朝年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有谁这么变态啊,然而顾明鹤却信了,缓缓放下美工刀。 ???!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多差劲? 顾朝年的心情变得相当微妙,收起刀的顾明鹤忽然问了句:“双|性?” 他下意识给顾明鹤科普:“双|性就是既有男性特征也有女性特征,在海棠是种十分受欢迎的题材,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海棠啊,总之可以体验两种快感,所以特别受读者青睐。” 他想起来补充:“不过双|性因为身体特殊,往往把多余的器官视作病态,不愿意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人前,不敢表达真实的自我。” 顾朝年没留意自己两番话有重叠,为双|性文里的主角叹息一声。 哪知顾明鹤重复了遍真实的自我,盯着他下面:“所以你是双|性?” ???? 顾朝年当然说没有了,重开估计会选双|性。 顾明鹤显然不信他的话,伸手就要自己检验。 这个受太野了。 是本身很野的顾朝年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正当他努力维护自己裤子时,一阵冷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顾朝年给我滚过来。” 他从未觉得顾尘夜的声音如此动听过,立马欢快跑到顾尘夜身边。 顾朝年不忘捡起地上的手机,顾明鹤不缓不慢走到他们身边:“小叔怎么过来了,我们只是在玩闹而已。” 顾尘夜拎走小狗,和顾明鹤擦肩而过:“希望如此。” 顾明鹤从容背着画板离开。 — 顾朝年坐上停在巷口的车,望着边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由得好奇问:“您不是说没时间过来?” “顺路。” 顾朝年先是哦了一声,后来又觉得疑惑:“多顺路才能这么快?” 他当然不认为顾尘夜是特意赶来的,纯粹纳闷原本的目的地罢了。 可能嫌他话多,顾尘夜的神情骤然冷下来,像极了恼羞成怒,扔来瓶可乐堵他的嘴。 居然不是踹他下车。 顾朝年受宠若惊接过可乐,理智告诉他要礼貌说谢谢,赞美伟大的反派赐予他可乐,脱口而出的却是:“百事可乐狗都不喝!” 很快他就后悔说这句话了,车在一艘游艇前停下,顾尘夜领着他上了Ethereal号。 Ethereal号不愧是现今最豪华的游艇之一,尺寸长达一百九十三米,甲板上可以停靠直升机。 他来不及批判资本家的穷奢极欲,顾尘夜叫服务生拿来大瓶可口可乐,眯起狭长的丹凤眼。 “喝完它。” “……” 打击报复不要太明显。 顾朝年感觉对方不该这么小气啊,不知道哪儿惹到顾尘夜了,只是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只好拧开瓶子喝可乐。 即便他喜欢喝可口可乐,1.5L的可乐实在太多了,服务生甚至体贴在杯里加了冰。 谢谢下次不要了。 而且他也没有作弊的机会,顾尘夜坐在沙发上批文件,他喝了多久就批了多久。 顾朝年忽然意识到顾尘夜之前说的没时间,可能是真的没时间。 他收起不该有的思绪,喝了三分之二就喝不下去了,头躺在顾尘夜腿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耍赖。 “我下面也想喝。” 23. 第二十三章(捉虫) 顾尘夜冷冷捏起他的下巴:“你可真会挑时间。” 顾朝年把这句话当做夸奖,头往深处挤了挤,用手环住顾尘夜的腰。 男人不为所动地处理文件,正当他以为顾尘夜是戒色吧大师时,顾尘夜边拿着文件,边抱着他走向书桌。 书桌后是把舒适的老板椅,侧面是透明的舷窗,此时游艇已经缓缓驶动,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海浪顺着风翻涌。 他被顾尘夜抱到椅子上,对方边亲他边翻看文件,把没喝完的可乐喂给他。 腥甜的液体往下淌,顾朝年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顾尘夜重重往下按:“不是想喝吗?” 顾尘夜的唇贴在他耳旁,仿佛是情人温柔的呢喃,然而动作和温柔没什么关系,把东西源源不断往他身体灌。 他被喂得实在太撑了,游艇驶离码头后开始加速,海水溅到玻璃窗上,眼前差点一黑,用力地抓住顾尘夜的手。 男人的动作这才停下,像爱抚小狗般,爱怜地亲了亲他湿漉漉的额头。 只是依然没有放他离开,抱着他批文件,甚至好整以暇地和人通话,偶尔咬住他发红的耳垂。 “现在知道害羞了?” 顾朝年的皮肤烫得要命,黏了层滑腻的液体,哼哼唧唧嗯了一声,不过脑子里想的却是—— 下次还敢。 — 如果要问顾朝年对Ethereal号的印象,那就是床很大,床很大,床很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在上面待了两天才回家,打开卧室的门,狸花猫翘着尾巴出来迎接他。 说实话他看到系统很惭愧。 这种感觉该怎么描述呢,大概就是你没日没夜玩了一个周末,看到老师才想起,作业那是一个字也没写。 他后知后觉把剧情抛在脑后,不料系统把本子叼到他面前:“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您实在太厉害了喵呜!” 他完成什么了? 顾朝年摸不着头脑地翻开本子,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游艇上的访客(已完成) 令顾明鹤改观(已完成) 双生子的过去(待完成) 女装大佬的另一面(待完成) 完成游艇上的访客好理解,应该就是邀请顾明鹤来游艇,但令顾明鹤改观为什么完成了? 他不禁向系统问出疑惑:“我应该没让顾明鹤改观啊,你们这系统判定是不是有问题?” 尽管勉强摆脱造谣的,顾明鹤对他的印象依然是恶毒弟弟。 谁知系统摇了摇小脑袋:“已经改观了喵呜。” 顾朝年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把手里的水放下问:“改观成什么了?” 系统懵懵懂懂答:“漂亮双|性弟弟。” ????! 顾朝年竟然不知道改观前后哪种更好,他默默拧紧自己的裤子,好消息是他的积分有四万了。 还差一万就能许愿。 正当一人一猫接头之际,门外的佣人敲响门:“朝年少爷,可以吃饭了。” 顾朝年冲门外说声好,给小猫咪开了个罐头下楼。 系统纠结地吃着帝王三文鱼罐头,一方面骄傲能有这么厉害的宿主,一方面担心宿主的钱不够花,它吃猫粮就很好了。 顾朝年不知道小猫咪的担忧,他走到楼下餐厅吃饭。 长餐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从阿拉斯加的帝王蟹到云省的松茸,其实四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顾泽总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饿着。 顾泽不停往顾明鹤碗里夹菜:“外面的饭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我看你都瘦了。” 顾明鹤垂下漆黑的长睫:“还好。” 这个问题顾朝年有发言权,他哥只是看着清瘦而已,衣服下的肌肉应该挺有料,不然不会把他捏得那么牢。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顾泽转头看向他:“要不是你成天闹事,你哥也不会去国外,这次你哥好不容易回国,你多向他学学吧,别成天只知道玩。” 浓浓的爹味扑面而来,顾朝年淡定吃了块儿披萨:“这么闲管我玩不玩,那你老婆一定追回来咯?” 顾泽被狠狠扎了一刀,因为追了半个月都没追回来。 他不再逼顾朝年上进,生怕这个儿子一不高兴,在顾明鹤面前把他出轨的事抖出来,那真要妻离子散了。 况且以顾朝年门门倒数的水平,鸡娃一把顶多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还多了成绩退步的担心。 顾尘夜似有似无笑了笑。 顾泽继续关心顾明鹤:“除了在徐老先生那儿学画画,还有别的安排吗?” 顾泽对顾明鹤寄予厚望,尽管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和亲生儿子没两样了。 比起性格偏激的顾朝年,他自然希望把公司交给明鹤,要是明鹤没有其他事,可以读个管理类的课程,或是进公司实习。 顾明鹤用纸巾拭了拭嘴:“画室的李老师找到我,问我课余要不要教孩子。” 顾泽闻言皱了皱眉。 他明白明鹤不想和顾朝年争抢,不是他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什么意见,去画室当老师顶多一两万工资,还不如顾氏的实习生拿得多。 不过明鹤的性格虽不像顾朝年这么偏激,但从小有自己的主意,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他只好勉强笑笑:“当老师很好啊,又可以沉淀技术,又可以接触小孩儿。” 顾明鹤先是嗯了一声,而后看向顾朝年:“海城大的老师也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带带国画课,之前我觉得自己资历尚浅,现在想想可以照顾弟弟不是吗?” 努力干饭的顾朝年还来不及说话,顾尘夜漫不经心开口:“你弟弟又不是小孩儿,哪儿用得着你照顾,还是画室的工作好。” 顾泽觉得这两份工作差不多,只是顾尘夜发话了,他当然要顺着顾尘夜说:“去画室工作更轻松吧,爸爸也支持你去画室。” 顾明鹤客气说谢谢:“可惜我已经答应了海城大。” 顾尘夜不以为意评价:“那就好好干。” 顾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明明是很家常的对话,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空气似乎凉飕飕的。 而顾朝年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人不愧是主角和反派,随随便便吃个饭就充满刀光剑影。 24. 第二十四章 顾朝年对顾明鹤来学校不意外,狗血游戏总会以各种理由将角色聚到一堆,这样才方便编剧撒狗血。 至于顾明鹤认为他是双|性的事,找机会说开了就好了。 下面说说背景设定,尽管新海城大学交了钱便能进,你千万不要以为它是个野鸡大学。 因为要捐栋教学楼才能进。 有赖于本市富二代爸妈的卓越贡献,新海城的研究经费一骑绝尘,聘请了不少科技大牛。 在最近一次的全国评比上,成功超越海克斯科技成为百大院校,吸引了更多狗大户捐钱。 比如他的便宜老爸。 因此剧情里的顾明鹤和徐老先生学画画之余,到他们学校上双学位。 来学校的身份有些出入,鉴于游戏自由度太高,支线剧情容易干扰主线剧情,细节不同也难免。 接下来的剧情是他哥到学校后,他为了将顾明鹤赶出去,和他哥报了同个社团。 由于顾泽天天在家看宫斗剧,他耳濡目染之下,在社团各种陷害顾明鹤,无比希望顾明鹤被人厌弃。 要是没有顾明鹤就好了。 然而顾泽看的是于妈那种剧,火锅店的脑花都比主角有脑子,智熄操作只是加快其他人对顾明鹤的喜欢。 闭着眼都能猜到多修罗场。 顾朝年满意地顺了遍剧情,思考如何和顾明鹤进同一个社团。 系统停下舔毛出主意:“任务是进同个社团就可以,要不要打听顾明鹤进了哪个社团,然后跟着进就可以了喵呜。” 这的确是剧情里的做法,也是效率最高的做法。 问题是顾明鹤来学校的身份算助教。 学生可以加入喜欢的社团,员工自然要以工作为重,多半不会主动加入社团,即便那些社团对顾明鹤敞开大门。 所以顾朝年打算挑一个顾明鹤最可能感兴趣的社团加入,再邀请顾明鹤进社团,不就开启下段剧情了吗? 他算了算自己的积分,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他的积分能达到六万三千,可以再买张心愿卡试试手气。 不会有人能拒绝抽卡吧? 他思考完毕便走下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小狗刚踏出房门,便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顾尘夜。 顾尘夜看到他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上次把他灌满的人不是自己,深刻诠释了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这句话不完全对。 他发现和顾尘夜打好关系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哪怕他们上了不止一次床,顾尘夜看他的目光只是从平平无奇的陌生人,到十分麻烦的陌生人。 只有在床上时才温柔些,但那点儿温柔也有限,不妨碍钉住颤颤巍巍往前爬的他。 他想到胸前的小狗有些绝望,就顾尘夜攻略的难度,不知何时才能刷满好感值消去。 他对刷满好感不抱什么希望,然而众所周知,打招呼在游戏里很重要,打一次招呼往往能提高微弱的好感值。 顾朝年熟练打招呼:“小叔好。” 顾尘夜仅仅瞥了他一眼,继续朝着楼下走,下楼前忽然说了句。 “在学校不准和他说话。” 不准和谁说话? 顾朝年慢半拍想明白,“他”指的是顾明鹤。 他的眼里透出浓浓疑惑,顾明鹤如今并未与顾尘夜交恶,顾尘夜哪儿来的敌意? 顾尘夜冷冷地看过来,顾朝年不得不点头,只能把这份敌意归到相性不合上了。 顾尘夜的性子喜怒不定,不介意把喜怒示于人前,顾明鹤的性格则收敛锋芒,做什么事礼貌客气,很少会对人表达情绪。 这两人能看顺眼才奇怪。 不过在顾朝年看来,两人的性格一样的冷。 顾朝年这一秒和顾尘夜保证完,下一秒思索顾明鹤喜欢什么社团了。 他依稀记得宋思甜讲过什么百团大战,所有社团聚在一个地方招新,倒是了解社团的好机会。 他打通宋思甜的手机:“上次听你说百团大战我还挺感兴趣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啊?” 手机那边的声音有些沉:“在北门的空地上,那个地方不怎么好找,我带朝年哥哥去吧。” “毕竟我们许久没见了。” 顾朝年听到宋思甜的话,才意识到自从坐完公交,他们便许久没见面了。 以往宋思甜总会变着法子约见面,比如北区新开了家餐厅啊,比如去书店买教材啊,宋思甜这些天没找他,加上这段时间事多,不免忘了宋思甜的存在。 顾朝年不好意思地开口:“前段时间比较忙。” “我知道的。” 宋思甜的回答依然善解人意,在两人见面的时候,他敏锐察觉到了不同。 从前的宋思甜喜欢打扮成女孩子,尤其爱尝试各种各样的饰品,今天的宋思甜仍旧穿了女装,一套浅色JK。 然而上面没有任何饰品了。 两人走向北门的活动场地,顾朝年关心问:“你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思甜低下漂亮的脸,大大的鹿眼在暗处变幻莫测:“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顾朝年见宋思甜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以他对这个年纪男生的了解,多半是感情问题。 前方传来吵吵闹闹的人声,百团大战这个名字真没叫错,一百来个社团汇聚在此处,负责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预备着和其他社团抢人。 他抱着想了解社团的想法来的,来了后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 活动场地不光人挤人,聒噪得就像菜市场,每个社团不是比谁内容好、福利高,纯粹比谁的嗓门大。 他听了半天耳膜直响,干脆咨询宋思甜的意见:“这么多社团,你觉得顾明鹤会进哪个社团?” “朝年哥哥怎么关心顾明鹤了?” 宋思甜的声音透着撒娇的意味,可顾朝年隐隐有种错觉,仿佛他只要说个是字,眼前可可爱爱的宋思甜便会变成另一个人。 顾朝年斟酌着语气开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倒要看看他在社团的表现有多好。” 那股令他心悸的错觉消失了,宋思甜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我就说朝年哥哥怎么会关心他,他画画还可以,应该会进入书画协会吧?” 顾朝年倒不这么认为。 如果画画好就要加入书画协会,那和社畜下班继续工作有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还是有区别,社畜哪里会下班啊。 望着宋思甜明亮的眼睛,他不想打击宋思甜的积极性,给面子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去书画协会看看。” 书画协会一听名字就根正苗红,和那些地下工作的社团不一样,是学校历史最悠久,同时获奖最多的社团。 顾朝年瞄了眼招新处的简介。 今年校级以上的奖励就获了七个,市级以上的奖励拿了两个,因为社团表现突出上过电视,不是校广播台那种档次。 而是正儿八经的电视台。 别的社团是求人进来,书画协会的招新突出一个爱来不来,负责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他走过去问了句:“书画协会要怎么进?” “桌子上有一沓表,想进先把表填了,填完后我们根据简历择优录取,首批没录取还有一次机会,下周五到社团进行现场书画展示,才艺好的也会录取。” 顾朝年明白这个社团为什么表现突出了。 把表现突出的人全招了进来。 他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刚要从桌上拿表,负责人忽然放下手机,按住那一沓表:“你就别进我们社团了。” “为什么?” 负责人被他的问题逗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资质平平就算了,风评嘛也不咋样,我们社团怎么可能招你这种人进来,那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顾朝年看了眼对方的手机:“招新时看P站就不是砸招牌?” 负责人被顾朝年的眼尖吓了一跳,他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开了小屏,顾朝年是怎么从一大堆东西中,精准分辨出P站图标的? 他看的P站可不是那个绘画网站,而是会被风纪委抓包的东西,他的冷汗立马冒了出来。 “唉呀我不小心点开的网站,原来这叫P站吗,我第一次听见诶。” “编。”顾朝年无所谓挑眉:“你继续编。” 负责人的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亲自向他递来表格:“对了你想加入我们协会吗,需要先填表上的东西,不清楚的地方尽管问我。” “不必了。” 顾朝年没接递来的表格。 他并不认为顾明鹤会加这个社团,如果好进的话,进进也无所谓,显然书画协会不欢迎自己,便没有加入的必要了。 顾朝年转头对宋思甜说:“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宋思甜为难地咬唇:“我等会儿还有课。” “你先去上课。”顾朝年不在意地表示,“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宋思甜乖乖应了一声,顾朝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宋思甜在他离开以后,脸上的乖巧消失不见。 负责人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同……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协会?”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面前的人重重揪起他衣领,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戾气。 “把你的嘴放干净点儿!” 脖子上的手越勒越紧,负责人感觉自己喘不过气,脸庞由于缺氧而涨红。 过了不知多久面前的人才放开他,他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被勒出鲜明的红痕,今天他也太倒霉了。 负责人从桌子底下掏出个小本子,果然出门办事不能不看黄历。 — 顾朝年一个人在活动场地闲逛,许是认为靠嗓门招新不可持续发展,一下午能干坏三个大汉,嘿嘿我知道有人多想了。 不少社团拿出了美食诱惑,美食协会现场用铁板炒鱿鱼,香气从北门飘到篮球场。 说实话顾朝年有些动心。 可惜是找顾明鹤感兴趣的社团,不是找他感兴趣的社团。 他接过传单换一串鱿鱼后,吃着鱿鱼继续往前走。 靠近门边的基本是大社团,越往里走惊喜越多,他看到好几个感兴趣的社团,比方说单身贵族社团。 该社团的社长相当重视今年的招新,亲自带着小零食过来坐镇。 据这位中文系的社长透露,单身贵族社团的作用在于,教会社员面对虐狗行为时,从容地进行情绪管理,做一只优雅的单身狗。 这位社长还表示,他们社团有专门的牵线脱单会议。 当顾朝年好奇问到:“所以有脱单成功的吗?” 卷毛社长扶了扶眼镜:“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成功与否,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为之付出努力,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顾朝年啪啪啪鼓掌,所以就是一个没成功呗。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还有一个社团是吸血鬼社团,听名字很像奇幻设定,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吸血鬼社团的成员需要扮演吸血鬼,昼伏夜出喝番茄汁可以理解,但这个社团是有等级制度的你知道吗? 躲在树荫下的社员贴心向他介绍:“我们社团属于高贵的柴斯米尔大家族,从血仆到亲王共有七个等级,刚入社是最低级的血仆,可以做贡献提高等级。” 顾朝年大为震撼。 狗血游戏中的社团都这么骚气吗? 尽管社员再三表示他们是文明社会的吸血鬼,不会用咬脖子这种方式发展下线,顾朝年依然婉拒了吸血鬼社团的邀请。 不是他对这个社团有什么不满意,脑补从血仆到亲王多爽啊,主要是贡献这个词提醒了他。 加入社团肯定得做事儿吧,漫画社每周都会因为社刊开会,加上有些课不能逃,再进一个社团太辛苦了。 让他退漫画社也不可能,在这个没有海棠的世界,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高质量**。 正在顾朝年左右为男之际,听到上课铃音响了。 他抬起视线看向前方,不知不觉来到美院。 不知道顾明鹤在不在。 顾朝年走到国画系的教室,看到教室外围了一圈人。 小狗看到热闹就走不动路了,他探头探脑扒拉进去,原来是顾明鹤在上课。 顾明鹤握着红松枝的笔,微微低下好看的头,勾出好看的后颈曲线,从容不迫在宣纸上晕染山水,站在那儿有股仙气。 画画时的顾明鹤不同于平时的内敛,眉尾轻轻向上扬,透着从未见过的锋芒,轻松自如临摹传世名作《千里江山图》。 《千里江山图》被视为宋代青绿山水的代表,用石青、石绿等矿物质为主要颜料,画卷长达十余米,一点一画均无败笔,临摹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顾明鹤信笔在纸上勾勒,笔锋沾上石青,三两笔画出连绵山色,再用石黄点上秋景,落笔位置分毫不差。 前来观瞻的学生将教室挤得水泄不通,连两位国画系的大佬也来了。 被参观的顾明鹤静静画画,无论议论他的声音有多大,讨论没人比他临摹得更好,依然影响不到他分毫。 顾明鹤确实适合临摹《千里江山图》,此画由北宋画家王希孟所作,被赞为“在古今丹青小景中,自可独步千载,殆众星之孤月耳。” 而拥有这么高的评价,而王希孟完成画作的年纪只有十八岁,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年。 没有比同样天姿卓绝的顾明鹤更适合临摹此画的人了,锋芒处尽是天才的意气风发。 只是对比北宋院画的公正严谨,顾明鹤的画透着青山不厌三杯酒的从容淡然。 围在教室外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国画系的学生,也有人想看看年轻画家的样子,还有爸爸提着儿子过来的。 那位爸爸应该住周围的家属院,听到消息立马过来了,身上还系着围裙,小声教育熊孩子:“过来接受下艺术的熏陶,你看看人家画得多好,再看看你天天玩手机,昨天还偷吃大黄狗罐头,不知道狗罐头不能吃?” 穿黄色皮卡丘衣服的小孩儿理直气壮:“没吃过才想吃嘛!” 正要离开的顾朝年听到这句话先是无言以对,而后若有所思。 人天生对未知领域充满好奇,顾明鹤这种从小接受严格教育的人,应该没怎么接触漫画吧? 就算有—— 肯定没接触过咳咳你懂的。 为什么不邀请顾明鹤加入纯情漫画社呢,那他的为难不就迎刃而解了。 绝对不是因为玩家想省事。 顾朝年想到就开始干了,因为顾明鹤还在画画,他先到地下室打探情况。 今天恰好是唐瑶在值班,他走过去问:“学姐,能不能邀请人进漫画社?” “可以啊。”唐瑶放下激烈交战的漫画,“但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风纪委一直盯着咱们,那人要信得过才行。” 唐瑶的话音刚刚落下,潘嘉荣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刚进几天就拉人,你以为我们漫画社是什么地方,什么臭鱼烂虾都往这儿拉。” “你怎么知道是臭鱼烂虾?” 潘嘉荣心想这还用问吗,顾朝年这风评能认识什么人,估计是那个喜欢穿女装的小跟班,和顾朝年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属于卧龙凤雏了。 潘嘉荣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有什么优点。” 顾朝年毫不犹豫开口:“画画挺好的。” 唐瑶的眼睛亮了。 现在社里最缺的就是画手,如果能将对方拉过来,社刊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唐瑶正要一口答应下来,潘嘉荣赶在她之前问:“别拿挺好糊弄我,画个厚涂头像叫挺好,画个火柴人也叫挺好,你那朋友到底啥水平?” 顾朝年不确定顾明鹤来不来,回答得比较保守:“顾明鹤那水平吧。” 嘶! 在场的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先不说多少人能达到顾明鹤那水平,达到那水平的人放着正经的画不画,跑来社里画黄漫? 潘嘉荣第一个不信:“要是你能请来顾明鹤那水平的,不,就是美院水平的,我立马——” 潘嘉荣的话还没说完,顾朝年掏出手机循环播放潘嘉荣那声爹。 顾朝年的本意是劝潘嘉荣不要瞎打赌,容易输得裤衩都不剩,你是龙傲天当我没说。 潘嘉荣却认为顾朝年是在羞辱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潘嘉荣气红了眼。 “你能请来我立马退社!” 顾朝年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次唐瑶倒没阻拦,一是她看出潘嘉荣和顾朝年只能留一个,二是经过封面的事,她认为顾朝年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实际上顾朝年只是觉得潘嘉荣跳上跳下太烦了,并且还是个偷拍爱好者,能退社再好不过。 老实说他对顾明鹤进漫画社没太大把握,玩游戏嘛就是图个开心,试试就逝世。 大不了重开。 顾朝年咨询完准备去阅览室,唐瑶想起什么叫住他:“对了我把你封面积分记上了,本期封面获得社员一致好评,总共是36积分。” “超过20积分可以领取大礼包,你这次领走还是下次来领?” 顾朝年看向唐瑶拿出来的礼包,这个礼包相当于游戏里的新手福利了,鼓励新加入的社员为社团做贡献,按理说不会太豪华。 然而礼包中的东西称得上豪华,不仅有限量版机械键盘,还有热门的游戏卡带! 换作之前他肯定立马领,福利不要白不要。 可知道陆宵做什么工作后,他看这些东西的目光就变了。 他仿佛看到陆宵辛辛苦苦上上下下,捂着腰服务一个又一个客户,最后用挣来的血汗钱买礼包,这叫他怎么好意思拿? 顾朝年婉拒了礼包:“家里有就不拿了。” 唐瑶热情开口:“每月的礼包不一样,下月应该轮到按摩仪了,要不你下月来领?” “我真不用这些东西。”顾朝年想了想补充,“拿这笔钱给社长补补肾吧。” 唐瑶嗅到八卦的气息:“宝贝你不对劲。” 顾朝年担心唐瑶看出什么,把陆宵当鸭的事传出去,匆匆走向阅览室。 阅览室的桌上放了本《史莱姆大战宫廷法师》,看风格就知道是唐瑶爱看的,关键词史莱姆。 他的口味比较正常,鉴赏完最新一期的《触手怪但是派大星》,心满意足回到家,打算向顾明鹤安利纯情漫画社。 他照例从厨房端了果盘,自己察觉到些许敷衍,便在果盘上挤了圈淡奶油,唔,总觉得颜色不太可描述。 总之他端着果盘站在顾明鹤的门前,开启自己的安利大计。 他忽然想起在顾尘夜面前的保证,说了不能在学校和顾明鹤说话,没说不能在家里说话吧? 他真是个平平无奇的阅读小天才。 当然为了防止顾尘夜撞见,他特意穿上卡其色的套头卫衣。 乍看这衣服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有点土里土气,但家里的地板是卡其色的,穿上后可以完美和地板融为一体,远远看着就像直立行走的地板。 小地板敲了敲顾明鹤的门。 他在敲门这方面已经很熟练了,能顶着佣人讶异的目光,优雅地敲半个小时门。 他做好敲半小时门的准备,不过顾明鹤比顾尘夜礼貌得多,刚敲两声便打开门。 顾朝年有些惊讶地走进门。 他之前没来过顾明鹤的房间,以为会是相当奢华的类型,其实不然。 顾明鹤的房间最多的就是画,从古代的国画到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品,比起卧室,更像是一间小型美术馆。 其他布置十分简单,除开必要的家具,根本没什么装饰物,装修风格又是浅色的,看上去像空落落的雪窟。 靠窗的墙壁倒是有一面书架,架子上放满各式各样的书,艺术相关的书只占了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是博物类书籍。 看得出顾明鹤对生物研究很感兴趣,有行书架堆着亲笔绘制的昆虫手稿,比如亚历山大鸟翅蝴蝶。 顾朝年忽然知道怎么打开话题了。 他先彩虹屁了一下手稿:“其他人都说你国画好,我觉得你钢笔画更好看,想过画漫画吗?” 顾明鹤安静抿了口茶。 顾朝年察觉到对方并不感兴趣,拿出陆宵那一套:“哥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纯情漫画社,社团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拯救现代人麻木的心灵,像这么纯情的社团已经不多见了。” 顾明鹤终于抬了抬眼:“你上次说的朋友也在这个社团?” 顾朝年慢半拍回忆起上次表演发疯文学时,编了个看自己画的朋友,于是点了点头。 顾明鹤将茶盏放在桌上:“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社团。” “……” 顾朝年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出生未捷身先死,还是佩服顾明鹤敏锐的洞察力。 这直觉不去风纪委打黄扫非可惜了。 他努力回忆初中艺术知识:“正不正经不都是人的定义么,低级乐趣也是人的需求,因此在道德严格的教会统治下,才会有放飞自我的文艺复兴。” “往小的方面说,我们是满足内心的需求,往大的方面说,我们是实现二十一世纪的文艺复兴,拯救人类麻木的心灵。” 顾明鹤深深地看了顾朝年一眼。 他以前认为这个弟弟只是恶毒,没想到嘴巴这么能说,他下起逐客令:“我对拯救全人类没有兴趣。” 顾朝年迅速转动脑子:“难道哥哥平时没需求吗,我们社团什么漫画都有,写实的有《我和室友的日日液液》,幻想类的有《明码标价的魔王大人》。” “我个人比较推荐《我和室友的日日液液》,画风比较细腻,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顾明鹤的呼吸些许沉重,他弟弟有点儿小聪明,但不多。 顾明鹤闭了闭眼:“让我进漫画社可以。” 果然人人都爱低级趣味。 顾朝年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没那么黄了,就是不知道他哥喜欢哪类型的漫画,像唐瑶看的那种激烈大战肯定不行,浓稠的液体快溅出屏幕了。 幽兰太太的《撷芳录》倒是可以,只是主角恰好是名画师,通过和不同男人云雨画春宫图。 像他们这种不专业的只会嘶哈嘶哈,顾明鹤估计会审视图中的谬误。 正当顾朝年沉浸在发展同好的开心时,顾明鹤的声音如玉石般落下。 “给我看看你下面。” 25. 第二十五章 ???这个游戏没有审核的吗? 即便顾朝年玩游戏是为了放飞自我,但这不意味着愿意被人研究雌性特征。 何况他压根没有! 眼看顾明鹤的视线越来越紧迫,他为了维护自己有但不多的清白,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给顾明鹤盘逻辑。 “我俩不是晋江喜闻乐见的真假少爷设定吗,肯定长得相似才被抱错。” 顾朝年谨慎地补充:“当然也可能生下来就抱错了,可性别不至于弄错吧,如果我是那你肯定也是,看你自己的不就行了?” 受何必为难受。 顾明鹤的思路清晰:“可能是后天长出来的。” “……” 海棠上确实很多这种剧情,主角往往是后天长出来的,但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你有在偷偷看海棠吧? 顾朝年实在推脱不过去,迅速给顾明鹤看了眼,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他今天穿的是系绳运动裤,走出房门还忘了系绳。 刚要系好腰绳,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朝年的身体登时一僵。 不会是顾尘夜吧? 他下午才保证不和顾明鹤说话,下午还没过便出现在顾明鹤门口,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顾朝年正感叹时运不济之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在你哥房间门口干什么!” 顾朝年听到顾泽的声音瞬间安心。 他在顾泽面前玩尬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着一回生二回熟的想法,他不慌不忙系好腰绳:“下楼放个风。” 望着只松开裤子放风的顾朝年,顾泽内心该死的欣慰。 好歹没把牛牛放出来了。 顾泽压下逼顾朝年上进的想法,虽说他对明鹤有信心,相信明鹤出淤泥而不染。 可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朝年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逼出老毛病,天天带着牛牛放风,把明鹤带坏了怎么办? 因此顾泽看到当众系裤子的顾朝年,不仅没有呵斥,反而转过去这月的零花钱。 当是花钱买个平安吧。 顾朝年看到微信转账有些震惊。 顾泽什么脸皮啊,出轨和他差不多大的小明星,被举报后还取消他的零花钱,美其名曰锻炼独立自主的能力。 就差把不要脸印脑门上了。 这种人居然会给他主动转钱? 联想到顾泽上次也转了钱,他看顾泽的眼神顿时变了。 到底有什么变态爱好? 顾朝年殊不知被当变态的是自己,感叹完世风日下,火速收了钱。 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嘻嘻) 收完钱他继续审判顾泽,顾泽除了脸长得好点儿,身材棒点儿,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哦对了,还爱在客厅外放傻逼宫斗剧。 他不理解他母亲怎么还不离婚,国外人那么多,给他找个混血狼狗后爹不好吗? 年纪比他小也没关系,他俩各论各的。 顾朝年的思绪飘到大洋彼岸,而房间里的顾明鹤走到画板前坐下。 他最欣赏的国外画家是列奥纳多·达·芬奇,被称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擅长绘画、发明、雕刻等诸多领域。 达·芬奇通过长时间解剖绘制人体结构素描,精确度曾和现代数字成像技术不相上下,清晰描绘出心脏具有瓣膜。 用一双眼睛了解世界。 他的面前便放着人体解剖学手稿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的肢体精密如仪器,顾明鹤不知道翻阅过多少次。 在医生眼里身体不含情|欲色彩,在画师眼里同样如此。 当他看到裸露的身体,首先想到的是皮肤下的骨架,接着是分布在骨架上的肌肉,再好的皮相无非累累白骨。 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好奇顾朝年的身体不过是分析结构。 顾明鹤乌青的长睫微垂,随意拿起一支笔,笔尖落在雪白的纸上。 冰凉的笔触勾出少年温暖的身体,从纤细漂亮的肩颈,到后腰那粒小痣,最后是不在人前的隐秘部位。 顾明鹤安静凝视着那张画,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他垂下那双和顾朝年相似的眼,伸手将画作揉成一团,下一秒扔进垃圾桶。 — 漫画社例会的日子,潘嘉荣早早到了地下室,喜气洋洋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啊。” 难得潘嘉荣这么热情,值班的唐瑶诧异地看了潘嘉荣一眼,今天这是,回光返照了? 虽然潘嘉荣为人刻薄,爱显摆画手的身份,毕竟是社里的老人了,唐瑶忍不住劝。 “你和顾朝年也没什么大仇,弄得像仇人一样,昨天的赌约取消得了,万一人家真请来——” 潘嘉荣不耐烦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别帮着那小子说话,我今天非要看他退社不可!” “……” 唐瑶对潘嘉荣无语了。 她怕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好心提醒潘嘉荣还被怀疑,看完全程的人知道是口舌之争。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朝年刨了潘嘉荣祖坟! 顾朝年倒没刨潘嘉荣祖坟,两人只是有其他恩怨。 更确切的说—— 是单方面恩怨。 潘嘉荣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他家以前和顾朝年的养父母住一个大院。 就那种工人的家属院。 住过这种大院的人都知道,年纪相仿的孩子总会拿来比较,优秀那个自然无所谓,礼貌笑笑就好。 被比下去那个便难受了。 他小时候营养没跟上,长得又黑又瘦,顾朝年生得白皙漂亮,明明没什么本事,只会翻来覆去背两首诗。 一首是“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一首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却被院里的大人夸以后肯定有出息。 从那时起他就暗下决心,要把顾朝年甩到后面。 他文化课的成绩不错,可以考上市内一本,以后找个还行的工作,本来没必要走美术生的路子。 既然要甩开顾朝年,当然要狠狠甩开。 他立志要上本市最好的学校,毕业进名企,让顾朝年明白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考上海城大是他最风光的时候,所有人都夸他画画好有天赋,七姑六婆轮番上门送礼,已经看到金灿灿的未来向他招手了。 彼时的顾朝年读了个垃圾高中,幼时的文学天赋泯然众人,因为那张脸没少在高中被排挤,童年开朗的顾朝年逐渐变得阴暗沉默。 像顾朝年这样的人应该会永远活在下城区吧? 他偶尔怜悯地设想顾朝年的未来,极有可能考不上大学,随便找个大专读了,靠着养父母的关系进厂,每月拿个两三千块。 然后就曝出抱错孩子的重磅新闻! 潘嘉荣至今都记得看到新闻时的场景。 当时他们全家正在吃面。 海城大的富二代多,他上大学后社交开销大,刚和爸妈要五千块被批评,转头便看到顾家抱错孩子的消息。 平平无奇的顾朝年是上百亿资产的继承人。 潘嘉荣当晚没睡着觉,他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顾朝年捐栋教学楼就进了。 他毕业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顾氏,人家已经是老板儿子了,就问你气不气? 还要被他爸妈说,人家朝年啊就是有福气,从小长得白白净净,不像你黑得跟煤球似的。 因此潘嘉荣看顾朝年哪儿哪儿不顺眼,迫不及待想看顾朝年被赶出漫画社,最近直播比较火,如果不是社团性质比较特殊,他简直想开个直播了。 标题就叫《开局给全校师生直播逼走顾朝年》。 潘嘉荣越想越开心,哼起背德的小曲。 对不起BGM放错了,哼起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比起潘嘉荣提起半小时到,顾朝年姗姗来迟。 潘嘉荣见顾朝年一个人,直接上嘴脸:“不是说要带人过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是对方拿不出手吧。” 顾朝年懒得和潘嘉荣斗嘴:“他还在上课,等会儿就过来了。” 即便潘嘉荣看顾朝年不顺眼,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少年脸上格外镇定。 明显有点儿安排。 潘嘉荣疑心顾朝年花钱找人了,以顾朝年低劣的人品,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这时候就要夸中文的博大精深了。 赌的是能不能找到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要怎么定义同水平? 哪怕天神下凡来了,他也要说顾明鹤画得好,问就是审美不同不接受反驳。 他至少不会输。 潘嘉荣放心地靠在椅背上。 随着时间分分钟过去,社团的人差不多到齐了。 陆宵走到台上:“下面开始今天的例会。” “别啊。”潘嘉荣开始发难,“顾朝年说能请来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请不到他退社,请到我退社,再给他点时间呗。” 唐瑶第一个开口:“你昨天明明说的是美院水平!” 顾明鹤同水平和美院水平差别可大了,前者整个市都找不出一个,后者每年毕业人数上万。 潘嘉荣脸不红心不跳装傻:“我说过吗?没有吧。” 他打赌唐瑶没有录音。 唐瑶没见过这么耍赖的人,刚要和潘嘉荣分辨,顾朝年拉了拉唐瑶的袖子:“学姐没关系。” 唐瑶之前念着老社员的情分,听到顾朝年的话后荡然无存。 被欺负到头上还安慰她,朝年宝贝实在太好了,就算今天离开漫画社。 她也要给少年带漫画! 唉,可惜他们口味不太相同,否则把家里的传家宝带过来。 其他社员不知道赌约的事,比起赌约更关心画手。 “我们社团真要来新画手了吗!上次来画手还是去年,多么久远的记忆了啊,谁能想到我们是一个漫画社。” “天下苦风纪委久矣,你说那个戴眼镜的小哥吧,言情耽美双修,刚进没两天就被风纪委抓了,出来后清心寡欲一心向佛。” “来什么水平我都欢迎,好久没吃到新粮了。” 就在社员议论纷纷之际,顾朝年看了下手机:“来了。” 虽说潘嘉荣知道自己不会输,他对顾朝年叫来的人也挺好奇,到底是哪个美院学子收了顾朝年的脏钱。 他想了一肚子嘲讽的话,刚准备冲着来人输出,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全忘了。 潘嘉荣的头脑一片空白,手不知往哪儿放了,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其他人直接原地起立。 这次的是真起立哈。 因为来人是顾明鹤。 在海城学画画的人没人不知道顾明鹤,五岁开始学画画,十岁《洛神图》惊艳众人,十七岁拿下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 给不了解这个奖的人科普一下。 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号称绘画界的诺贝尔奖,顾明鹤是最年轻的金奖得主。 很难想象顾明鹤未来的成就有多高,不然徐老先生也不会破例收徒,只有那些对绘画一无所知的人,才会传顾明鹤下海的谣言。 顾明鹤潜心学习不卖画罢了,真要卖随随便便上百万。 他有个室友得知顾明鹤来学校后调侃,哪怕顾明鹤什么也不做站在那儿,看一眼都觉得得到了艺术的升华。 无怪乎顾明鹤临摹《千里江山图》,半个国画系的人都来了,还有一半挤在门外进不去。 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他们社团! 潘嘉荣深深震惊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懊恼,要是他没和顾朝年打什么赌,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在顾明鹤身边学习了? 他错过了多大的机会啊。 何况社团有很多福利,比如白银等级发的八千块补助,足够他在同学面前阔气生活,不用挨父母的批评拿钱。 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被风纪委抓的风险留在漫画社。 潘嘉荣咬牙向顾朝年低头:“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小狗乖巧一笑:“说退社就退社,你叫我爹都不行。” 小狗忽然学他拍了拍脑袋:“啊,想起来已经叫过了。” “……” 不知好歹的东西! 潘嘉荣以前只是看不上顾朝年,认为顾朝年配不上好命,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讨厌。 顾朝年那张嘴是去哪儿上大学了吗? 他担心今天真要退社,慌慌忙忙看向陆宵:“社长,这只是社员间的小玩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向来懒洋洋的陆宵敛了神色:“我不是给过你机会了吗?” 潘嘉荣被问得哑口无言。 上次他和顾朝年争执过后,陆宵便找到了他,说不希望漫画社再生什么事端,尤其是由他而起的事端。 他当时尽管不服,陆宵毕竟是社长,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谁知对方却当真了。 潘嘉荣心道陆宵也太较真了。 见陆宵也不帮自己,他朝犹在震惊中的社员递眼神,示意大家帮帮他。 虽然他在社团的人缘不太好,新人对他怨声载道,但也没有那么不好,负责校对的曹建和他关系最好,两人以前住一个宿舍。 潘嘉荣疯狂用眼神暗示曹建,快来帮我说说话。 曹建为难地摊摊手。 不是他不想帮潘嘉荣,而是帮了潘嘉荣,打了顾朝年的脸,万一少年对社团有意见,拉上顾明鹤离开怎么办? 他们何德何能有顾老师的加入。 这不仅是他们社团的福气,更是全人类的福气。 潘嘉荣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大骂曹建塑料兄弟情:“你现在长本事了,当初谁英语不及格,求我给你看答案?” “还有谁快发刊了没校对完,我画完封面还要给你擦屁股?曹建你扪心自问,你他妈对得起我吗?” 曹建被骂得说不出话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惭愧站在一边。 陆宵用手松散叩了叩案台:“无关的人可以离开了。” 无关的人??? 潘嘉荣缓缓扭回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评价。 他知道陆宵不喜欢他生事,顾朝年没来之前也敲打过他,可他对社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句无关的人就把他打发了,他们这位社长表面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做什么事有商有量,实际上冷情得厉害。 他刚才还舍不得社里的福利,即使现在给他升到黄金等级,他也不屑于留在这个社团! 潘嘉荣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青年,一言不发地离开会议室。 社团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又恢复之前的祥和。 毕竟走了一个潘嘉荣,来了一个顾明鹤。 陆宵走到顾明鹤面前伸出手:“欢迎加入纯情漫画社。” 这本该是激动人心的一幕,两人终于会面了,至少顾朝年认为是如此。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陆宵和顾明鹤之间相当客气。 除了见面握了下手,便没其他互动了。 策划你是不是不行? 顾朝年遗憾地收回目光,坐在了位置上。 他在椅子上坐下,边上的唐瑶悄悄问:“刚才快吓死我了,你哥怎么被你拐过来了?” 唐瑶下意识想说下海,之前的下海风波历历在目,她稳妥换了个词。 “人格魅力。” 顾朝年才不好意思说原因,大家以为玩家不要脸的吗? 其实唐瑶觉得顾朝年应该是不要脸的,毕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出靠人格魅力。 她瞄了瞄气质清冷的顾明鹤。 以她纵横画海二十年的眼光来看,朝年宝贝和顾明鹤一定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呢? 不能因为她混史莱姆圈就排挤她啊。 史莱姆又大又圆不香吗? 顾朝年飞快挡住唐瑶的视线,要是他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女人脑子里开了四五辆玛莎拉蒂了。 顾明鹤偏头看见挨近自己的顾朝年,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海盐香气,令人想起夏日湛蓝的海边。 台下的人说小话,台上的陆宵总结上周工作情况。 “昨天我们打印出一些样刊,瑶瑶你把样刊发给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相信能刺激大家麻木的心灵。” 如果不是发下的样刊令人血脉偾张,顾朝年还真信了这一说法。 不过见证自己的概念化为实体是件很奇妙的事,他心满意足欣赏封面,打算回头再向顾尘夜约两张。 顾朝年看得太投入,以至于没发现顾明鹤看着人物后腰那粒小痣抿了抿唇。 最近风头比较紧,看完的样刊需要收回。 顾朝年把样刊交去台上,陆宵懒洋洋问。 “听说你想给我补肾?” 顾朝年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他算了算社团每月经费要二十多万,他是名有道德的玩家,不会去男仆店这种地方,不知道陆宵什么行情。 就算一晚一万块,一个月也要工作二十多天。 他加两个社团便不乐意了,陆宵上完夜班还要上白班,再好的肾也撑不住。 哪知陆宵轻笑了一声:“我肾好不好,宝贝你试试就知道了。” 青年说这句话时是正常音量,放在安静的教室能听得清清楚楚,顾朝年差点呛住。 好在社员围着顾明鹤热情讨论,掩盖住两人交谈的声音。 顾朝年认真思索,扫黄打非怎么没把陆宵扫走? 他察觉顾明鹤投来的视线,没再继续补肾的话题,放下样刊就走,估计顾明鹤有些想走了。 即便想到众人会因顾明鹤的加入沸腾,他远远低估了大家的热情。 社员们一口一个顾老师,将顾明鹤围得水泄不通,争相恐后安利喜欢的类型。 “顾老师,您平时看不看人外呀,我这有两本特别好的人外,一本是人鱼,一本是白狮,还有猫咪哦。” “人外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审美疲劳了,顾老师来看看这本,主角修为尽失沦为师门的玩物,我只能评价肉香四溢!” “不是,你们推荐的东西,有丝毫艺术性可言吗,求求顾老师看我这本吧,画手不单单是画肉,结合了自己对世界的思考,当然肉也是很香的,谁不爱黑皮男妈妈。” 顾朝年对此表示—— 穿条裤子吧家人们! 顾明鹤显然对社员的存货不感兴趣,换顾尘夜早用眼神杀人了,顾明鹤依然安静听着,只是用眼神提醒他快走。 顾明鹤便是这样的性子,接人待物如温凉的玉石,放在手心不会被扎到,画画时才显露锋芒。 还有上次去游艇找他时。 顾朝年扎进人堆里:“谢谢大家的安利,家里还有事,我和我哥先回去了。” 他确实有事要回家,走完和顾明鹤进同个社团的剧情后,积分应该能买心愿卡了。 他要好好想想许什么愿。 听到顾明鹤要走的消息,社员们虽然极为不舍,但还是殷切道别:“顾老师下次再来。” 应该没有下次了。 顾朝年的脑子刚划过这个念头,先是一阵急促的铃音,接着巨大的声响掠过耳膜! 不知从哪儿传来警报声,源源不断发出轰鸣,如同猛烈的声浪冲击,将地下室震得哐哐作响! 一时间会议室全乱了。 社员们的脸色骤然白了,有个娇小的女生差点摔倒在地,纷纷拿上漫画往出口逃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顾朝年来不及反应,被唐瑶拽着跑的时候,才后知后觉问:“学姐这是防空警报?” 他在现实里经历过防空警报,不像游戏里这么声势浩大,众人的反应快赶上小型地震。 “不是防空警报。”唐瑶神情严肃摇了摇头,“是轮岗社员发出的信号。” 顾朝年头一次知道还有轮岗社员,难怪敢在学校开会,搁这儿玩谍|战呢。 他没体力回应信息,他被唐瑶拉着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活像被玻璃渣子扎了。 合理怀疑唐瑶是体育生,不然怎么还能平稳说话,想到这儿他看向旁边的顾明鹤。 顾明鹤同样神色从容。 OK,是这种体质太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顾朝年费劲咽了咽喉咙,这才问出疑惑:“信号?” 此时他们穿过地下通道,快走到出口了,唐瑶不安压低声音:“代表风纪委快来了!” 风纪委???! 对顾朝年来说,那似乎是个能把老色批变养胃的可怕地方。 风纪委的人全是养胃吧。 显然唐瑶也这么觉得,看史莱姆大战宫廷法师都摩多摩多的人,提到风纪委快来了无比惊慌。 唐瑶安慰顾朝年:“代表快来也没那么快啦,一般有五分钟撤离时间,足够我们走出去,只要不被抓现行,风纪委也拿我们没办法。” 唐瑶和顾朝年分享被抓心得,顾明鹤停下脚步:“已经来了。” 唐瑶脸上透出浓浓的讶然,顾明鹤怎么知道风纪委已经到了,如果是真的,这嗅觉未免太敏锐了。 她顾不上多思考,因为听到一阵空灵的风铃音。 那是风纪委会长到来的象征。 风纪委今天如此兴师动众,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谁不小心把位置泄露出去了。 逃离的社员多半被抓了。 咚咚咚—— 密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她担心对方冲自己来的,回过头对两人说:“三个人目标太大,我和你们分开跑!” 唐瑶说完朝右边的通道跑去。 顾朝年和顾明鹤跑向左边的通道。 估计陆宵早预感到窝点会被端,特意找了个狡兔三窟的场所,地下通道纵横交错,十分适合掩盖行踪。 然而这改变不了—— 只有一个出口的事实。 即便他比那群人更熟悉路,对方仗着人多分头行动,不管他们跑到哪儿,都能听到尾随其后的脚步声。 地下通道里灯光极暗,等同于在黑暗中前行,加上不方便说话,如果不是耳边蕴出顾明鹤的呼吸声。 他会以为自己一个人在行动。 在他开始这款狗血游戏前,实在想不到会和AI亡命天涯。 那实在是很奇妙的感受。 两人默契地往前跑,凭着呼吸判断对方的存在。 不过这具身体的体力真不行,跑了半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忍不住停下脚步休息。 他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大口喘气,地下环境太安静,稍有动静便会听得清清楚楚。 成为明晃晃的靶子。 正当顾朝年准备继续前行时,忽然听到一墙之隔传来脚步声。 他的身体陡然僵住了,不确定该不该跑,跑的话容易暴露位置,不跑的话又容易被瓮中捉鳖。 他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直到一个人报告:“会长,人已经抓住了。” 唐瑶被抓了吗? 他们压根没在门口露面,顾朝年不信风纪委有那么神通广大,不露面就知道通道有人,绝对有人通风报信! 百分百是潘嘉荣。 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不料对面来了句:“隔壁还有人。” 那个人的声音刚刚落下,顾明鹤拉住他往前跑!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风纪委的动作丝毫不慢,像盯准猎物的鹰隼,不慌不忙跟在他们后面,依稀听见若有若无的风铃声。 这个局面对他们极为不利。 因为对方压根没用全力,想将精疲力尽的他们逼到死角,是场浩浩荡荡的围猎。 不带打群架的啊。 在走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顾朝年低声开口:“这么跑也不是办法,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可以走到出口,我去其他路看看动静。” 顾明鹤面无表情盯着顾朝年。 顾朝年骗别人可以,却骗不了他。 他记忆图像的能力极好,轻易记下地下通道所有路线,自然清楚顾朝年指的那条路,是条死路。 他原以为他这个弟弟有所改变,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顾明鹤没有说破顾朝年的算计,如顾朝年所愿般,径直走向那条死路。 他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抓住,风纪委的管辖范围是学生,还管不到他头上。 只是被抓到后,难免不会把顾朝年说出来。 他独自走向漆黑的甬道。 甬道里静得不可思议,其他人可能难捱,他已经习惯了。 黑暗会放大声音,一直没听到顾朝年的脚步声。 大抵是跑远了。 寂静的地下空间骤然喧哗,仿佛那批人一下子松懈了。 顾明鹤停下脚步往后望。 手电筒刺眼的光照在少年脸上,映得皮肤比宣纸还要白,明明说去其他路看动静的人坐在原地。 用自己为诱饵换取他的离去。 顾明鹤出尘的面容隐在黑暗里。 原来一直走可以走到出口是这个意思。 — 顾朝年不知道顾明鹤的想法,他纯属跑累了摆烂。 风纪委要抓就抓吧,反正他是不跑了,顺便能替他哥转移注意力。 虽然风纪委的管辖范围是学生,但顾明鹤加入不正经社团的事传出去,整个学校就炸了,放在海市也是相当炸裂的程度。 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哥的工作。 总之顾朝年摆烂了,他靠着柱子坐下。 尽管做好被抓的准备,当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依然有些慌。 顾朝年往后靠了靠(因为实在不想站起来),手电筒刺眼的强光照过来,他眯了眯眼看去。 当看到陆宵风华出众的脸,他重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风纪委的人,那批人像闻着味儿的狗,咬在后面不放。” 他看青年神色变冷,猜想是担心被抓的社员。 “其他人应该被抓了。”顾朝年努力安慰,“我们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买买纯情向装装样子,主要应付风纪委检查,等人放出来再行动,主打一个阳奉阴违。” 对方的神色更冷了。 毕竟陆宵为漫画社付出了太多太多,顾朝年能理解对方心情不好,伸手拍拍对方的肩。 然而他的手刚举起来,一阵清脆的咔哒声—— 手腕便被铐住了! 顾朝年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是谁。 风不知从哪儿涌入,在地下朦胧的光影中,对方伴着风铃声凛冽开口。 “风纪委陆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