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后，我被豪门团宠了》 1. 第 1 章 第一章 【特大新闻！豪门重现狸猫换太子传闻，高氏真千金流落民间。】 【当红主播夺他人人生，豪门身份存疑。】 网上议论纷纷，都是由于几天前突然爆出的新闻。 传媒大亨高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是个冒牌货，他们的亲生女儿，二十年前在医院里，被人恶意调换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当初调换两个孩子的护士病入膏肓，临死之前当着全国网友的面吐露了真相。 她倒好，说完秘密自己死了，高家和网友们却炸开了锅。 原因很简单，高家那个被调换身份抱过来的女孩儿叫高诗蕊，是高氏旗下直播平台最大的主播。 这也是为什么护士临死之前会当着全国网友的面，在直播说出当年的秘密的原因。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谁，而全国冲浪的年轻人们，也绝大多数都知道高诗蕊这个人。 这下好了，身世一被揭发出来，高诗蕊从惹人艳羡的豪门千金高学历精英兼头号主播，一下就变成了个冒牌货。 很多人怀疑，那女人临死之前吐露真相，根本不是良心发现想赎罪，根本就是为了恶心人。 但斯人已逝，没有人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网上关于高诗蕊替代他人身份的骂声络绎不绝，标题和评论，越起越难听。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营销手段，网民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原本若是大家都说高诗蕊当年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无辜的话，大家说不定会嗤之以鼻，讥讽她这个既得利益者，抢走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人生。 但如果一开始网上骂她的人很多，并且新闻标题起得格外难听的话，网友们又会觉得，写这些话的人太过分了。 毕竟二十年前高诗蕊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个事实。于是同情她，为她说话的人反而更多。 如此一来，原本这件事当中的另一个人，被替换走了的真千金，就无人过问了。 当然，无人过问指得是事不关己的网民，对于高家人来说，不过问却是不行的。 于是当曲光年上班当天就被辞退，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被扔到了外面，还被通知必须马上搬出去，她也是懵的。 “叔叔，您让我现在就搬？” 从上大学开始，曲光年就租了这间房子，当初是为了打工方便，后来因为地方宽敞又便宜，也就一直没搬走。 这四五年来，房东对她一直还不错，甚至连房租都没有涨过。现在突然赶人，还不给一点儿过渡时间，就有些出人预料了。 “现在就搬，我房子有别的用处。”房东冷哼哼地说着，却不敢与她对视。 曲光年想到最近这段时间一来，自己总是找不到工作，而且就算找到了，也往往干不到一天就会被辞退，多少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行吧，那我收拾一下。” 高家显然为房东开了个满意的价钱，人嘛，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光年明白。 多余的东西是带不走的，曲光年把包一打，扛着床单被褥书本衣服，还有自己杂七杂八攒下来的那些东西，一趟一趟地搬去派出所。 派出所当然不让她进，但没关系，曲光年只把东西放在门口，表示自己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东西就放一天，等租到了房子就搬走。 警察姐姐看她可怜，就没说什么，还帮她把东西往角落里挪了挪。 晚上是没法看房子的，但是曲光年很怀疑，就算自己租到了房子，恐怕也很难继续住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又得被房东赶走。 难不成真的要换个城市，或者直接出国？ 就在此时，顾纪的电话打过来了。 一来就问：“陆小姐，你想好了吗？” 曲光年没说话，她心里在琢磨怎么打爆他的头。 不过电话对面的男人，显然不在乎她在想些什么，只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出国几年，顺便还能再上个学提升一下学历，岂不是很好？申请学校和一应费用，我们都会帮你解决，只要你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就会拥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八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你在国外开展新生活了。” 高家想让她出国，当然并不是希望她镀金以便适应豪门生活。 而是因为她的存在影响了高诗蕊的心情，让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开直播了。 这对正在与芦荟视频竞争的高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作为公司最大的主播之一，高诗蕊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更不用说，由于过去二十年来，所有人都以为高诗蕊是高家亲生的，对着自家孩子，自然和对工作人员不一样。 所以高诗蕊连合同都没签，是随时都可以出走的状态。 这就不太好了，即便高家仗着多年养育之恩，可以在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 但主播的心情和状态，必然会影响网民的观感。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被逼得太急了，高诗蕊背后捅上一刀，高家就得伤筋动骨。 互联网从来都是输家离场，赢家通吃的行业，一个不小心，就能从行业巨头，变成昨日黄花，高家怎么敢赌？ 这样一来，曲光年就不能不乖乖听话了。 他们不仅不能允许她留在这座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甚至连这个国家，都不准她待着。 因为互联网时代，距离并不能彻底隔离两人。 那么离开这个国家，把她扔到隔着高墙的国外，就是最优的选择了。 曲光年倒是没怎么伤心，毕竟她是个穿越者，穿越来之后就是孤儿，对什么亲不亲生父母的，并不像真的小孩那么期待。 如果不是高家找上门来，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是一本小说，只以为自己穿进了另一个时空了呢。 对方不准备承认自己，这也没什么。她已经二十岁了，不需要别人照顾或者抚养，大家就像以前一样，当个陌生人，也不是不行。 但是，连国内都不准她待，连国籍都要给她改了，那就有些过分了吧？ 光年挂断了高氏助理的电话，给另一个人发送信息：“你之前说的那事儿，我觉得可以考虑。” 2. 第 2 章 第二章 陈甸是芦荟直播的运营经纪人，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曲光年的身份，在发现高家并没有认她回去的打算之后，马上就找到了曲光年，说要和她签约，帮她成为芦荟直播的主播。 当时曲光年是直接拒绝了的，一来她的生活并不适合拿出来给别人观看，这有点儿考验普通人民的心智和感情。二来也是不想拿自己的身世做文章，高家不想认她就算了，她不指望去当什么富家千金，也无所谓认识什么亲人，尤其在人家没那个打算的情况下。 但是，她的确是没有想到高家会这么刻薄，为了不影响高诗蕊的心情，直接想要让她出国。 说句不好听的，国家政府都还没那个资格呢，他们以为自己有钱，就能随便决定别人的命运了？ 当然，高家并不是什么补偿都没有，只要她同意出国，就会给她一大笔钱。 换成任何一个，像曲光年这样的穷光蛋，发现高家态度坚定，连见都不见自己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拿钱出国也不是没可能。 但曲光年对出国毫无兴趣。 高家步步紧逼，她也得给自己找个工作混口饭吃不是？ 别的公司不想也没有必要得罪高家，但芦荟直播本来就和枇杷视频是对家。除了芦荟，曲光年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先说好，作为一个纯新人，我们开出的价码已经很高了。但同样，作为一家企业，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不能不赚钱对吧？所以到时候公司会为你做宣传，帮你做推广，但要是效果不好的话，公司也是会和你解约的。” 与光年签约，的确是由于她这个高家亲生女儿的身份。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拿出来操作的噱头，但是，作为一个生意场老手，有些话，他也不会说得太直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只要让对方适应了高工资的有钱成活，到时候如果流量不好，为了续约，她会自己想办法，把噱头抛出来说，不用自己做恶人。 陆曲光年当然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觉得吧，签约芦荟不仅能在这期间帮她避免高家的骚扰，就算不能续约，大不了赚一把块钱之后，找个农村猫起来也不是不行，反正够她花好几年了。 两方各怀心思，都特别满意，于是很快签下了为期半年的合同。 高群还在等待顾纪的回复。 对任何一对父母来说，在时过二十年后，忽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肯定是一件好事。 但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高家夫妇。 相反，他们不仅不为女儿的出现而想欢心激动，甚至隐隐地，对揭发这件事的人产生了怨恨。 谁让现在公司正在关键时期，经不得一点风浪呢？ 没办法，养女高诗蕊作为平台最当红的主播，太重要了。 所以，在知道了亲生女儿曲光年的地址之后，他们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立刻把人去接回来，而是担心她的存在，会影响高诗蕊。 当然，蕊蕊是很懂事的，从来没有说要离开高家的话。但她忧心忡忡，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高家上下心疼不已，就算不为了公司，只为了二十年来相处的感情，也不可能不顾忌她的心情。 是以，高家夫妇，不仅没有想过去见亲生女儿一面，反而开始去想要怎么处理，才能把影响锁定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一次性结清吧，不要每年给生活费。到时候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让蕊蕊误会了，以为我们看重她，那就不好了。”元秦香叹一口气，颇为冷漠地说道。 她不是没有好奇过亲生女儿是什么样，但看到照片中那不修边幅，蹲在马路牙子上啃大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听说她学习很一般，从高中时就总缺课，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 考上了大学也不好好念，每天吊儿郎当不知道人在哪里，不是缺课就是迟到。 长相就更别说了，别说像蕊蕊那么高雅娇媚，就是连普通大学生的清纯靓丽都没有。 私家侦探寄过来的三十张照片，其中有二十几张，都是她乱七八糟的样子。 头发是乱七八糟的鸡窝头，脸上花里胡哨不知道几个月没洗。脚上更不得了，指甲老长，上面全是黑乎乎的污泥，不知道还以为她去哪个山洞里挖矿了。 元秦香看了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越看越觉得厌恶，最后没看完，就直接把照片全部扔到一边去了。 作为一个有牌有面的贵夫人，她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女孩儿来做自己女儿的，亲生的也不行。 所以，丈夫不准备认她的决定，对她来说不仅不让她生气，反而合了她的心意。 于是轻而易举，就达成了统一意见，准备当这个女儿不存在。 不是他们太狠心，不过是他们之间没缘分。 当然，光当不存在是不行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在生意场上不是没有对手，真要是放着不管，被人拿出来利用了怎么办？ 自然要是要想办法把人远远走的。一来是避免商业对手攻击，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女儿高诗蕊的心情。 给一笔钱直接买断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也不能给的太多，免得对方知道高家大方，会狮子大开口。八百万，是她心里的最高价。 “放心，我比你清楚。”高群早在派助理去见曲光年的时候就告诉他该怎么做了。 只不过他认为自己作为父亲，还是比较大方的，就算是买断，也能给五百万现金，这足够她在国外生活。 不是他不愿意再多给一点儿，而是，他也是为了她好哇！ 谁不知道国外混乱？ 如果是一个从小生活富足，养尊处优见多识广的孩子也就罢了，有钱也知道怎么花。从小穷着长大的就不一样了。 君不知，多少穷人乍富，根本不能掌握财富，仗着手里有钱，那是什么都敢去尝试。 曲光年更是个孤儿，从小别说花钱，连件好衣裳都没见过。 真要是一次性给太多钱，被人哄去碰些不该碰的怎么办？ 多方考虑，还是给合适一点儿比较好。 不多不少，不至于生活不下去，也不至于拿出去挥霍。 只希望她懂事一些，不要哭哭啼啼，说些不该说的。 否则，连五百万都没有。 高群好整以暇，却没有想到，他并没有等到曲光年的听话或者求饶，反而等到她签约芦荟直播的消息。 3. 第 3 章 第三章 “这个蠢货，简直反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高群气急败坏，在得知曲光年与芦荟直播签约之后，他马上摔了手里的茶杯，把光年骂了一顿之后，终于决定亲自见一见她本人。 可惜光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顾纪的电话她都没接听，就更不要说来和他见面了。 自来说一不二的男人深觉不快，立刻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反正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丫头而已，就算和芦荟直播签约了又能怎么样？ 生意场上的事，从来不是那么讲道理的。即便她被哄着利用身份炒作，自己也有应对的办法。 在血缘亲人这种关系上，高家是站在绝对优势的立场上的。 否则外面也不会至今只知道高诗蕊的身世有问题，却不知道真正的高家女是谁？ 因为这全取决于高家认不认。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多的是人缠上来。谁要是对外吆喝一声是高家女，高家就要理会，岂不是要忙死？ 当然，为了从一开始就将曲光年碾死，不给她任何出头的机会，高群不仅提前准备好了公关团队，甚至还亲自上阵，与全家拍了家庭视频，就是为了表明对养女的看重，表明全家不会放弃高诗蕊的态度不可动摇。 曲光年这边还不知道高家已经把阵势拉开了。 她光是忙着搬家都忙了好几天，主要是她的东西太多了。 什么道具武器，什么衣服装饰。 各种年代的背包鞋子，速食产品蔬菜还有码成垛的米面粮食。 饮料药品几大箱，各种器械说明书，甚至连医学法律物理这种极为考验专业性的书籍等等等等她都有。 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能扔的，这也是为什么房东让她搬家，她那么困难的原因。 好在，新公司待遇不错，不仅给她开了高昂的签字费，还为她准备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还带一个地下室。 虽然还是显得有一些拥挤，但放下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 难得住上高级公寓的曲光年有些感动，在休息了两天之后，终于决定开始工作。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在正经公司上过班，只打过零工的人，曲光年还是有些紧张的，所以在开播之前，她还给经纪人打了一声招呼。 由于手下的主播全都跑光了，正满世界发掘新人的陈甸正在开车，接到电话之后，硬是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下来，准备看她第一场直播的效果。 自然，为了引流，他还利用手中的权限，为直播间起了个当下最热的标题，曰：【豪门真千金直播处女秀】虽然没有点明这个‘真千金’是哪家的，但也足以吸引眼球了。 当然，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是主播本人起的这个标题，就是为了蹭热度引流。 所以一进来就嘲讽，扔臭鸡蛋的也不少。 不过，对于知道真相的，比如高家某些人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 高诗蕊几乎是在标题打出来时就守在了电脑前，而在她楼下，高家客厅里，高群和妻子元秦香以及两个儿子，也开着电脑。 他们几乎是在看到标题的第一眼，就点了进去，并严阵以待，准备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好让水军们掐准时机下场。 “就她那张脸还好意思直播，也不怕丢人。” 十点整，终于做好了准备的光年终于登上账号，打开了摄像头，努力调了一下角度，这才把镜头对准自己。 【大家好，我是曲光年，芦荟新签的主播。】她笑呵呵地对直播间仅有的十来个人打招呼，说道：【我没有什么才艺，也不太会聊天，所以直播的内容的话，大概就是一些生活日常。】 【呵呵，真千金？这标题蹭热度也蹭得太明显了，你是哪家真千金？】 【千金不千金先不说，主播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你以为很好看吗？还是想要搞噱头？】 光年看到这两句话，才发现自己直播间的标题是真千金直播。 她愣了愣，想要回答，但却被后面一个问题吸引了注意力，便解释道：【你说我身上穿的这件军绿服吗？哦，这个是我从网上淘来的。】 说完她点到手机页面，打开存图把之前截的图片在直播间展示出来，并说道：【大约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收到这样的信息。】 隔着屏幕，观众们看到一张类似于短信的截图，上面写到：‘六*，沙漠，生命，联队’几个字。 没有其他任何形容词，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在很快主播就撤下图片，重新让镜头对准了自己，说道：【因为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在那里待够一段时间才能结束。而这些词语，就是我能得到的关键词。得到关键词之后，我需要通过联想和猜测提前做好准备。】 观众：【……】 【她在说什么？穿越时空？这是个搞笑直播间吗？】 【有病啊，主播小小年纪就知道搞这种噱头，真以为能吸引上什么人么？怕不是个神经病！】 【走走走，就不能说点儿正经的么？当写小说呢？】水军阴阳怪气，嘲讽全开。 光年却只是认真地解释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的来历。 【根据关键词来看，沙漠应该是地点，生命的话可能和事件或者职业有关？不过真正有意义的是联队这个关键词。联队这个叫法现在很少了，但在我国某一些地区，却依旧沿用着这个叫法。再联系前面的六*，很容易想到这是一个时间点。结合以上信息，我判断这次要去的时空，应该是类似于我们六几年的某个时间段。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些服装，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高诗蕊看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不屑地啧了一声，用小号发出两个字：【加油^_^】 作为一个浸淫直播界超过五年的大主播，她知道就凭这种自以为吸引眼球的定位，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高家其他人也这么想，他们看着屏幕中，连说话都显得木愣愣的曲光年，颇有些不屑想，就这种表现，他们连继续关注下去的必要都没有。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屏幕一闪，几秒之后，当屏幕再次有了画面，就看到曲光年身边已经换了场景。 此时的她，正背着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大背包，和几个同样穿着军绿服的年轻人站一颗光秃秃的枯树旁。 在她的身后，是漫天的黄沙，与无尽的戈壁。 4. 第 4 章 第四章 光年望着那灰蒙蒙的大地，和看不到边的天际，一时间有些迷茫。 戈壁滩啊！ 根据以往的经验，穿越到另一个时间之后，不论她如何躲避，甚至回到本来的世界里去，也没有用，至少要在穿越的时空里生活超过一个月。 光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从来没有去过戈壁和沙漠，别说在这里生活，在这种地方，找个方向恐怕都不容易。 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大不了把沙发零食帐篷搬过来，找个安全的地方窝着，熬一个月也就是了。 但现在，看看身边其他人，这个想法恐怕是不行的。 叹一口气，光年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再怎么样，也就一个月而已。 正这么想着，几辆卡车忽然从远处开了过来。 其他人看见了，都开始挥舞着胳膊朝那边跑去。光年见状，也跟在他们身后，没过一会儿，车就开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三两军绿色大卡车，高高的车轮和车厢，车上严严实实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一个穿着灰蓝色中山服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往人群中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光年脸上：“是飒飒吗？我是爸爸。” “爸，爸爸？” 光年眨了眨眼睛，迷茫地问道：“你不是修路去了么？怎么在这里？” 根据系统的资料，自己在这里的设定，是个脑子特别聪明的学生。 现年才十四岁的她，凭借着优越的大脑，一路跳级，早早读完了大学课程。 由于读得是要人命的数学专业，国内人才匮乏，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够教她。 于是把她分配到了一所学校里教书，只是学校有点儿远，她和其他几个一起被分配来的老师，被拉上车，然后一路送到了戈壁。 但光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她会看到自己那位资料中，本应该在西南某高山上搞工程的父亲。 “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我被调到了这边。”男人显然有些激动，不论是动作还是语气，僵硬得都很明显。 这也能够理解，因为他已经好几年没和女儿见过面，此时一见，发现她模样大变，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换个人当然是不可能换人的，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女儿，系统不过是给他们的记忆加了个bug，这才让他们以为她的出现和存在都是正常的。 不过这些事不能明说，不管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还是对隔着屏幕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也好，都不能透露。 于是光年笑了笑：“那太好了，以后我就和爸爸在一个单位吗？” “大概不在一个单位，但肯定不远。”说着取过她得背包，道：“快上车吧，我们早点儿回去，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她做了你最爱吃的卤鸡腿……” 其他人也上了车，很快，卡车动了起来，开始在完全看不到哪里是路的戈壁上行进。 光年有些晕车，一上车就不想说话了。 后座两个女孩子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戈壁，越来越惊慌：“我们该不是要进沙漠吧？师傅，沙漠里有学校？” “哈哈哈，学校当然有，不过学校里的小孩子不用你们教。你们的工作大概是给教授们当助手。” “教，教授？” “咳咳咳！” 女孩儿无视司机的假咳，不解地问：“教授？教授教得是大学生吧？难道我们建了座大学在沙漠？” 想到西方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女孩儿们认为，把好大学藏起来也是应该的，免得精英们被害。 在沙漠里建学校？ 倒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干，但这显然不符合建国才没多少年，正一穷二白的自己的国家。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司机只好看副驾。 副驾上，光年的父亲何敬礼何先生笑了笑，说道：“学校倒是没有，不过也不妨碍教学生。当然。在教学生之外，大家也顺便做一点儿其他的工作。” “其他的工作？是什么？” 大家也都把目光看向男人，都很好奇，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工作，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上一份工作，难道也是修路？ 却听男人笑道：“沙漠嘛，肯定是要搞绿化了。看看这大片的土地，这就是我们要完成的任务呀，我们要在这里中一棵树，一颗很大很大的苹果树。” “啊！明白了！”女孩儿们果然被激起了责任感，深以为然地说道：“您说的没错，我们国家国土面积虽然大，但是有很多无法耕种的戈壁和沙漠。要是能够将这里变成良田和绿洲，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场景啊！” 充满天真与奉献热情的小年轻们，已经为自己即将造福社会，贡献青春的伟大工作而感动不已了。 光年：…… 这可真是，好有道理。 * 但看屏幕，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他们还在议论光年这会儿人在哪里，以及为什么刚刚还在家里，却一下子就到了戈壁，到底是特效还是剪辑。 【之前的是布景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换地方？刚才屏幕还闪了几秒，显然是故意的。】 【……一建换装？哇塞，芦荟可以啊！这特效做的不错。】 【这是直播吗？我怎么感觉跟假的一样，该不会是提前拍好的吧？】 【就是就是，刚还在房间里，怎么一转眼就到了沙漠中？芦荟在搞什么名堂？】 【该说不说，这个群众演员好帅，虽然穿的土不拉几，但脸真的好好看啊！】 【什么叫土不拉几？那叫做正派！】 【不过给主播当爸爸也太年轻了吧？看上去顶多是哥哥。】 【是捧新人的方法吗？这也太下得去本了，主播什么来头？】 【这演员叫什么名字？哪儿人，今年几岁了，有女朋友没有？】 【说不定是男朋友呢！帅哥哥性别别卡那么死！】 【话说回来，他们这到底是在哪儿？该不会真跑沙漠去了吧？还没走高速，这也太危险了，迷路了怎么办？】 【到时候找营救队员可别忘了付费……】 别说观众迷茫，就是陈甸这个经纪人也迷茫得很。 他上午还和光年见过面，不可能几个小时后，她就跑沙漠里去了吧？ 如果是为了直播效果，那也太拼了。 但不论怎么说，还是安全要紧，真要是出点儿什么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就算要整活儿，也要跟自己和公司说一声不是么？ 实在不知道曲光年现在是什么情况，陈甸赶紧和她联系。他找出光年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听到的，却是一阵忙音。 屏幕里面，载着光年的车队已经穿过了戈壁，进入了沙漠。 而远处，一座高耸的，如铁塔一样的建筑，出现在了沙漠深处。 5. 第 5 章 第五章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 【这样曝光拍摄现场恐怕不太好吧？】 汽车走了三天两夜，当第四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来的时候，光年等人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个时候直播间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因为过去两天，光年每天直播一两个小时，但每次都在坐车以及啃着干粮坐车。外边是一层不变的黄沙风景，自然没什么吸引力。 所以此时还在直播间的，除了几个不小心路过的游客，也就接了水军任务的工作室员工了。 他们也是辛苦，为了赚钱，每天兢兢业业地在直播间里蹲守。可惜接连几天直播的内容都在坐车，想要摁上一个黑点都很困难。 好在今天，车队终于结束了行程，他们也终于有话可说了。 只是，看着镜头里面的环境，哪怕是水军也有点儿抓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拍戏，有必要搭这么大的布景？】 【而且我很奇怪主播是怎么拍摄的，按道理来说，手机直播的视角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现在我们是俯瞰的状态，按照距离，镜头应该是在半空中。但是大家发现没有，刚才主播还没从车里出来，镜头拍摄到的是车里。之后没有经过任何剪辑，镜头跟着主播出来后就直接升到了半空中，那这这中间，是怎么操作的？】 这个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在光年等人面前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里面不仅有房屋街道，还有不少公共设施。 而屏幕外的他们，正居高临下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看到的，是身穿或灰或蓝，或者军绿色的窄领军旅风外套，脚上穿的是同款颜色的胶鞋。 少有几个穿皮鞋的，也更像军靴，就连走路，也透露出一股老政委风。 他们的头发也十分整齐，男性普遍平头光下巴，不留胡须。 女性只有两种发型，要么是齐耳短发，长一点的就编成麻花。完全就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看到回来的车队，便有人立刻上前打招呼，打完招呼之后，就自觉开始帮忙，帮着司机卸货。 至于光年几个新来的学生，便被何敬礼带着去一个房子里登记。 “这就是我们的办事处，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这里打申请。”何敬礼帮光年登记完，把另外几个人交给负责人，这才带着她离开。 “走吧，我们回去吃饭。”何敬礼笑着问道：“是不是一路上吃干粮都快吃吐了？” “还行。”光年说道。毕竟她可以趁着其他人睡觉的时候，穿回自己家，泡个方便面吃了再回去，可比其他人要舒服多了。 光年说完，扫了一眼屏幕，发现直播间里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后在男人的带领之下，回了他口中的家。 那是一栋水泥浇筑的楼房，只有两层，但还有更多的楼层在地下。 这当然并不全部属于他们，楼里还住着其他人。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双人间或者独居，只有少数两三户人家，是一家人住在一起。 至于会这么分配的原因，大概是由于工作属性。 不论是房子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光年都没看到什么老年人，也更没有什么小孩子。 也就是说，这里的绝大部分人，几乎都是年轻人和中年人，都是最好的年纪。 “我估计你们差不多今天中午之前到。” 不等男人敲门，房间就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留着短发的中女人，她和丈夫说了一句，就看向自己的女儿。 光年动了动嘴巴，叫了一声妈妈。 女人仿佛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好半天没能适应过来，只好尴尬地让了一条路，先让他们进来。 “飒飒都长这么大了，妈妈，妈妈……”说着说着，女人居然哭了起来。 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家了，更没有见过女儿。要不是她被何敬礼领回来，在其他地方碰上，恐怕都认不出来。 直播间里激动地议论起来，觉得她得态度很不可思议。 【有这么激动吗？说一句话就哭？而且这个女人真的是主播的妈妈？看上去也太年轻了。】 【而且好奇怪啊这个地方，既然在拍戏，为什么没有看到一台摄像机？】 【别说了我有一点心慌，我看到后面的那几个东西，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面的什么？上面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问主播啊，主播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和我们交流？】 【主播主播主播！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扔地/雷的送飞机的，哗啦啦在屏幕上刷了起来。 某些知道一点高家八卦的人，看到这里，悄悄联系了高争伟：“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女的有爸妈，可能不是被换掉的那个。” “……” “直播拍出来的你也信？”都是演的。 何况当初新闻一爆出来，家里就采集了毛囊做过鉴定了，是真是假还是清楚的。 不过即便如此，看到直播里面，曲光年管别人叫爸妈，还是有些不爽，就好像多么不在乎他们一样。 “装得跟真的一样！”越是在乎什么就越表现得不在乎，高争伟坚信曲光年是故意表演给他们看的。于是轻嗤一声之后，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当成没看见一样了。 但这些都和曲光年没有关系，直播间里，她和何敬礼夫妇一起吃了饭。 吃完后三人在一起聊天，聊了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就都出去了，说是要回去上班，让她先睡一觉，等中午再带她去池塘吃饭。 光年这才知道女人的名字叫做陈夏，现年三十六岁，是学物理的。 陈夏很忙，非常忙，即便在等丈夫接女儿回来，留在家里做饭，也带了一大摞资料。 等饭吃完，和过年不见的女儿联系感情，也不过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亏得光年并不是她得亲生女儿，心智也已经很成熟，否则换一个真正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看到她这样的态度，绝对为委屈得哭。 毕竟作为一个小孩子，在成年之前，是很难理解工作，尤其是理想这种事，对一部分人的重要性的。 光年在他们离开之后，反锁了房门，便躺倒床上，这个时候，她终于重新面对镜头，开始和粉丝们互动。 当然，互动的效果也并不理想，因为粉丝们想要知道的问题，她几乎也回答不了。 比如最简单的，他们问她现在在哪里，这座小镇叫什么名字，光年就一无所知。 就在所有人都不满地觉得，她是为了直播效果，在这里故弄玄虚时，忽然一个人跳出来，说：【何敬礼？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有那个长相也很面熟，大家难道不觉得？】 【你该不会是在说历史和政治书上那个何敬礼吧？开什么玩笑，同名的人多了，不可能随便俩人叫同一个名字就能扯到一起。】 【话是这么说，可他刚才管他的老婆叫陈夏，这也太巧合了吧？】 【……】 【主播，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拿历史人物开涮，也太过分了。】 光年：…… 【我真没有！】 6. 第 6 章 第六章 不论光年怎么解释，网友们都不相信她没在拍戏而是穿越时空。 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光年也就不再多说了。 她关了直播睡了一会儿，直到中午被叫起来去吃饭，才重新把直播打开。 中午休息时间有限，所有人都是不在家里做饭的。应该说，在这个地方，自己做饭，反而才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时间，所有人都在单位吃食堂。 光年自然也就被带到食堂吃午饭去了。 和学校里的食堂不同，这里的食堂全部免费，想要吃什么东西，自己去打就可以。 光年在何敬礼与陈夏的推荐之下，点了一份红烧排骨，和一个小炒青菜，然后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完了这顿午饭。 吃饭期间，光年很明显地感觉得到，陈夏目光殷切，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仅是和她，就连何敬礼与陈夏这对夫妻俩之间，关系都很尴尬，他们似乎，比和自己都不熟。 正当光年心里在琢磨，这俩是不是婚姻有变偷偷离婚了什么的时，何敬礼才终于解释：“你妈妈她很关心，只是不善言辞。” “看出来了。”和何敬礼比起来，陈夏和就要内向多了。 男人轻声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误会她，毕竟从你出生后，我们陪着你的时间的确是太少了。” 那哪叫少啊，那叫根本就没有好嘛！ 从光年得到的资料来看，从何飒飒出生之后，父母就忙着工作。三岁后更是双双被调走，一年能收到两三分信件，此外就再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过去这十几年来，她都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要不是爷爷奶奶全部都已经去世，她自己也糊里糊涂地地被调到了这边，说不定依旧不可能和他们见面。 光年想想，自己因为是个外人，只是顶着何飒飒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以感情上来说，显得格外平静坦然。但要是换成何飒飒本人，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太过激动，而和父母展开伦理大战。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光年也不介意为了贴合人设表演一番，但…… 很抱歉，就现实来说，她没有过类似的经历，真的是很难真情实感。毕竟……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让她感觉到过被漠视或者孤单。穿书之后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对于高家那群人，也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期望或者幻想，更不用说，她因为能够穿越，各种身份经历得多了，再多得真情实感，也麻了。 那能怎么办呢？ 就这么着吧！ 吃完饭后，繁忙的工作终于开始了。 光年和另外一个女孩儿被安排在一个办公室里，和一大群人做计算题。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计算，光年在看到稿纸的第一眼，脑袋就大了。 何飒飒是个数学天才，这才被安排到了这里来。但是光年，好吧，她计算能力也还算可以，再加上能利用系统作弊，计算速度也说得过去，但是，计算量太大了。 这完全是需要用到大型计算机的计算量，此时，却需要让他们用笔用算盘来一点一点地算。 这简直就是个灾难，并且光年还不知道算它究竟是为了什么。 问是没有用的，没有人向她解释，因为所有人都在低头忙着工作。 就这样，光年猝不及防地成为了人/肉计算机中的一员，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计算机算计算。 午休或者吃饭的时候想起来了，她会抬头看一眼直播，却发现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已经吵翻了天。 吵翻天的原因，是因为某位世界范围内都叫得出大名的科研大佬，在直播里和某个女孩儿走得很近，一看就关系不一般。 但真实的情况是，这位大牛早早结婚，和老婆早就有了孩子。 现在却在光年的直播里和别人出轨，是不是有抹黑的嫌疑？ 大佬，出轨？ 光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他们说的是谁。但是，她每天都忙成了狗，直播了些什么，根本就没在意呀！ 她哪儿能想到自己如此无聊计算直播里，观众们太过无聊，全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去， 这不，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奸情。 【我靠简直一模一样！主播从哪儿找来的演员？这也太逼真了。】最先发出疑问的是江盼。她实在是闲着无聊做了一下人脸对比，结果发现直播间里的演员，和历史书上的照片，重合率居然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就人本人来了，都不带有这么像的。 在直播间里赞叹了一下自己的发现之后，江盼想了想，把对比图片又发去了论坛，并起了个狗血标题：“科研大佬转世成演员，还和出轨年轻同事。”】 不过很快她就收到了举报短信，因为有人提醒她，她说的那位大佬不可能转世，因为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呢，就是年纪一大把了。 但这没关系，错误有时候会迎来纠正，但更多的时候，会引来关注。 是以她的这个帖子，很快就传播开去，被拿出来赞叹加批判。 等知道了截图的来历之后，更不得了，纷纷跑到直播间骂人来了。 毕竟网络上什么人都有，永远不缺撒泼抬杠的人。 不论他们本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或者品德，但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却是很会扣帽子的。 尤其，直播间里本来就蹲着一群领了钱专门来黑光年的，在他们的引导之下，评论基本上一边倒地在骂演员和光年。 他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直播而已，仗着长相cos历史名人，是不是有抹黑之嫌啊？经过人家后代同意了么？ 于是很快，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事情发酵起来，芦荟直播和光年的名字，也被推上了热搜。 狂风暴雨瞬间而至，大量人流涌进了直播间，开始对光年进行了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不会有后代子孙的谩骂。 当然，也有人在观看了录频之后，震惊地表示演员的表现太专业了，计算的居然是核聚变模型试验数据。 当然，他的－震惊很快被嗤之以鼻，因为直播嘛，是可以提前把数据背好的。 但不得不说，光年的直播间，就这样理所当然，又猝不及防地，火了。 7. 第 7 章 第七章 陈甸打不通光年的电话，只能时时刻刻关注着直播动向。 发现流量巨大，还引起了这么大的讨论，便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和公司申请做舆论引导。 毕竟现在网上的风向不大对，全都是在往踩红线的方向推，一不小心，别说曲光年这个新人主播，就是整个公司都讨不了好。 何况，他提前也查过数据，的确是有人故意引导。虽然对方没有明确承认，但一看那些账号，就知道是高家养着的那水军和推手。 只要他们把事情往不正当竞争方向去引导，观众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被转移。至于直播的内容，还是要让主播控制一下的，这个题材从来没有人敢碰过，既然你想吃螃蟹，那最好只展现光明面不是？ 公司在光年的直播间冲上热搜之后，也重点关注了起来。 和陈甸的想法一样，他们也觉得事情暂时还是可控的，只需要做好引导，不必太过恐慌。于是立刻让公关部配合陈甸，势必要不要让负面评论占据主导。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直到他们设法联系主播时，出问题了——根本联系不上。 这个联系不上，并不是指打不通曲光年的电话见不到曲光年的人。而是——整个剧组，整个直播间的所有临时演员，甚至连拍摄地点，统统都不知道在哪里。 没有人看到过曲光年出门，她的朋友同学老师都只是通过直播看到她，现实中并没有人和她联系。 临时演员比她还恐怖，不仅找不到人，甚至打听了一圈，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以及有没有亲人。 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群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顶着科研大佬的名字和长相，穿着那个时代的旧衣服，做着某些重要的事情，却和现实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配合陈甸一起工作的游开吓了一跳，要知道活人是要吃饭的，这么大个剧组，这么大个拍摄现场，别说每天的消耗人来人往，就是真跑沙漠里去直播，那也得有补给不是？ 这么多人一起活动，不可能真的与世隔绝。尤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哪儿有新剧组开机，哪儿有主播整活儿，哪个导演搞了新本子和资方争夺话语权撕破了脸等等等等，只要出去打听一圈儿，基本上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就是曲光年这个剧组，是真的影子都没有。 唯一能够查出点儿消息的，还就只有音信全无只出现在直播间的曲光年本人。 “该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游开自觉是个无神论者，但娱乐圈的确有不少人信一些有的没的，尤其是港圈那边，什么人油小朋友狐狸九面仙，种类繁多千奇百怪。 见得多了，他也受了点儿影响，遇到一些解释不了的事，就忍不住往某些方面想。 这个时候，还是要陈甸站出来说话了：“你紧张什么？找不到人，不是还有直播吗？” 游开：…… “发弹幕，然她看私信，然后和我们联系。” 私信陈甸其实一开始就发了，但曲光年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 好吧，她是个新主播，据说以前别说直播了，连电脑微信都用不顺手，常常需要被同学补课。可能私信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之前没有发弹幕公开询问，是觉得这么做会让粉丝注意到，认为他们不专业。 再说了，直播间本来就鱼龙混杂，再被关注到这些，难保又会被发散到什么方向。所以他们宁愿私下找，也没想过直接发弹幕。 这下好了，私下找不到人，只能发弹幕公开喊话，也是业内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多少有点儿丢人。 于是再次抽出时间和粉丝互动的光年，就在弹幕上看到了自家经纪人的要求，提醒她赶紧去看私信，说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联系。 私信？ 光年研究了半天，终于才在弹幕旁边的小盒子里发现了自己的私信。 原来是经纪人问她在哪里，以及要求她直播不要搞事情，既然选择了这个题材，就要展现伟人们的光明面，而不是整活儿给公司惹麻烦。 惹麻烦？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真的不是我在整活儿呀！】 看完私信之后，光年并没有选择私下回复，而是直接对着镜头说：【我没有整活，也没有找人演戏。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个生活主播，我直播的就是我自己的生活日常。然后我的生活日常就是超越，现在是真的穿越了，在另一个时空，大概……大概是六零年前后。身边的这些人，也不是我请来的演员，他们都是真的。我没有剧本，也没没有那个本事要求他们做什么，如果你们要怀疑，那我也没有办法。】 【主播你在说什么？穿越时空？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就是就是，就算你真的是搞个剧组演个戏拍直播给我们看，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看着玩儿嘛，很正常。但你硬要说你拍的都是真的，那就有些过分了。】 当然，也有人性格幽默，且自认为很有情调地反驳：【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呢？主播就是穿越了，我们应该相信她才对呀！】 他们这一届网友，是会因为一场雨，而为一个小说中的角色在现实中举办生日宴会的人。二次元角色他们都能在三次元承认它们的存在，主播一个活生生的人，跟大家开点儿穿越时空的玩笑，又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就是因为她是个新人没有大IP背书，大家不买账而已。 尤其是直播间那几个黑粉故意引导，硬是要把一点儿小事，弄得满城风雨。这让他们一很看不过眼。 陈甸也没有办法，他看见直播间又吵起来了，而光年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生气，她好像真的演戏演上瘾了，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便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真的也好，演的也罢，污蔑伟人清白是要坐牢的，这点儿希望你心里明白。】 【哦，这个呀……】 光年隔着屏幕笑起来：【让我棒打鸳鸯是吧？行，我明白，现在我就去！】 陈甸一口气上不来，几乎给气死。 就在这个时候，公司老总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上头有令，让直播间立刻整改。 看，果然找上门来了吧？看你怎么办！ 陈甸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买一盒速效救心丸揣身上，再去老总办公室说明情况。 8. 第 8 章 第八章 陈甸提心吊胆，揣着自己的小心肝，回到公司见到自家老板。本以为会迎来一阵狂风暴雨的轰炸，却没有想到，自家老板看了自己一会儿，却忽然与其微妙地说道：“情况有变，整改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这……这么快的？” 平台出现大的舆论问题引起上面重视，公司自然也不会看着不管。但他也没有想到，老板这么给力，摆平的这么迅速，这才多长时间？他从接到电话到赶来公司，两个小时有吗？居然事情都解决了。 显然老板比他还懵，居然悄声问他：“你新签约的这位主播，到底是什么来历？该不会是哪家微服私访的大小姐吧？” 陈甸想了想曲光年那身世，说实话，来历是有的，大小姐勉强也能说得上，但微服私访么……就凭高家，仿佛还配不上这几个字。 “这回不是老板您……” “哪里，是总部董事会那边出手了。” 陈甸震惊无比，完全不敢相信。 “大BOSS那边……” 小小的一个舆情而已，居然能影响到董事会那边，也太让人震惊了。 是，芦荟直播的确是一家新兴的弹幕式直播分享网站，这两年来发展也十分迅猛，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频界大半壁江山。 但和以金融冶炼造船等为主业的总公司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小小的，完全拿不出手的小公司。 小公司从一出世，就被投入大量资金和资源。现在正坐在陈甸面前的男人，正是芦荟直播的创始人，当年的芦荟直播才刚刚起步，还是一个在榴莲芝麻直播等一系列上古大佬们脚底下混饭吃的绿豆小芝麻。直到被收购之后，才一夜间鲸吞业内，成为视频网一哥。 但，就算是被收购了，还依然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的创始人自己，也不认为芦荟体量，足以引起总部关注。 可偏偏，上面就是关注了，而且给他的感觉，还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否则也不会这边才刚刚收到整改的命令，总部就马上出手，帮他们把事情摆平了。 要知道，责令他整改的，就是直播中那个顶着科研大佬的长相和名字，看上去和同事神情暧昧的人的后代。 当然，人家为了维护自己家人的名誉，要求他们整改也是理所当然的。人家毕竟是为了国家做出贡献的，而且也不是要让整个平台下架，只不过是要关了曲光年的直播间而已，并不过分。 却没有想到，就这么点小事，还把总部惊动了。 不仅没有本着商人以和为贵的本性握手言和，反而直接硬刚，把人给怼回去了。不仅被怼了回去，连总电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站了芦荟直播，而不是功臣亲属。 这很难让人不胡思乱想，所以杨绘才往主播身世那边想。 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到总部这么大动干戈的原因。 “我和你不一样。”听到自家老板解释完之后，陈甸松了一口气，扯了扯领带，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把气喘匀，这才道：“我怀疑不是主播的问题，是直播间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恨你说，在来的路上，我以为事情很严重，担心闹得太大，就进了后台，想要把直播间关了。” “那现在赶紧去给打开呀！总部态度这么强硬，要事发现我们自己把直播间关了，肯定会骂人的。” “你没看直播吗？”陈甸说道：“直播间根本关不了。” “？” “！” “什么叫关不了？”杨绘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 “就是关不了，后台起不了作用。不管是限流，关禁闭还是屏蔽，都没法操作。”身为经纪人，陈甸的权限还是很大的，只要是他手下的主播的直播间，他都有后台权限。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应对某些特殊的情况。 现在好了，曲光年的直播间不归他管。 为了验证不是网络出了问题，他还在别的直播间验证了，结果一连关了四个主播的直播间，虽然很快就开通了，但回头也得亲自打电话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杨绘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事？”说着就开了自己的账号准备试试。 直播间里，收到了经纪人命令的曲光年，吃完了饭，真就摩拳擦掌，开始准备去棒打鸳鸯了。 她之前是没有注意，毕竟太忙了，而且不光她忙，别人也忙。谁都不会想到，在大家忙成这样的时候，还有人会想到和人搞搞暧昧谈恋爱，自然也更没有想到这么一点儿轻微的举动，都能被注意到。 可见这届网友明察秋毫，断案的本领，是一个比一个高。 于是，在下午工作结束了之后，她便开始对那位名叫燕秉的物理学家进行观察。然后发现，哎？他果然和那个圆脸女孩儿走得很近。 于是光年摩拳擦掌，蹭到了对方面前。 “燕老师你好。” 对方回过头看见是光年，就笑了：“是飒飒啊？工作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难题吗？” “没，没有。”对着一个脾气温和，但比较陌生的长辈，光年好像，的确说不出干涉人家私事的话来。 “没关系，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你爸爸比较忙，但我和他可是一个学校的，数学虽然没他好，但教教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嘿嘿，我就是想找你签个名。”光年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递过去。 “签名？原来我也有崇拜者了吗？哎呀那感情好。”男人微笑着，接过笔为光年签了名字，还加了一句激励的话：不畏艰险，勇往直前。 写完了把笔还给光年，并高兴地提醒她：“可不要告诉你爸爸，他会无比嫉妒我。” “没关系，我也让爸爸给我签名，让他签够一百本。” “哈哈哈，那你得好好巴结一下，你爸爸很不喜欢别人追逐明星。” “我所谓，我肯定是例外。” “飒飒当然是例外。” 何飒飒是个天才，虽然已经大学毕业，被派到了基地工作，但她毕竟才十四岁，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 年纪小，还是何敬礼的孩子，在大家心中，她就是个明明应该玩乐，却不得不参加工作的小可怜。对于她这个后辈，所有人都有一种看待自家子侄一般的宽容和怜爱。 光年本来想着为了避免英雄被网暴，可以从中作梗搅和一下对方的私生活。但是真的面对时，却发现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那么做。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求英雄做完人呢？ 就好像一个人有了成就，就必须自带所有完美特点。反过来，又要因为这个成就，被默认一个完人。然而成就和品德，本身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愚昧的人喜欢追逐光环，于是不允许光环之下藏有阴暗面。 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的。比如家庭，亲人，事业，爱情，血缘，理想，等等等等。 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每个人的心中，这些东西里面，各自占据的比重是截然不同的。 有的人将前途看做一切，有的人视爱情为一生追求，有的人忠诚于家庭，有的人执着于理想。 既要又要的人多不胜数，但也有一些人，只在乎自己想要的那些，其余的，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就像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血脉和爱情仿佛一切，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少数天才与用材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普通人庸庸碌碌的一生，都在围着这几样东西打转。 推己及人，他们自然就会觉得，血脉和爱情，是不容毛冒犯的。为此他们必须编造出一系列的规则理论，来为自己的信仰背书。 但实际情况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并步在乎那些东西。 所谓的血脉，或者重要，但是有了不错，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谓爱情，或者美好，甚至可以天天都去追求。但它在这个人的人生中所占有的，终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分量。 这一丁点儿分量，或许都不足与他早上那顿美味的早餐相提并论。 同样的道理，放在名誉和道德上，其实也是一样的。 光年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去帮别人评判什么东西重要或者不重要，但是她的确没有那个资格，去要求对方按照自己，或者更加遥远无关紧要的粉丝们的标准生活。 当然，这种未曾经过本人同意的直播，毕竟对他们带来了影响，会让他们被推上风口浪尖，遭受别人的评论和谩骂。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光年决定：从今天起，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她就不再使用广角镜头了，直播的时候只把镜头对准自己一个人。 同时她还有了一个新的决定：多多请大佬签名，多多与大佬合影。 听说娱乐圈明星们的签名照十分值钱，就是不知道科研大佬们的亲笔绝版签名照，一张能卖多少钱。 9. 第 9 章 第九章 直播间的粉丝数量蹭蹭蹭往上涨，直播间里面，身着灰麻制服的光年逮着人一个一个地要签名。 要完之后，还回头对着粉丝们广告：“科研大佬，历史名人，亲笔签名，两百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只有一次，接受定制和to签，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封杀失败的燕文博看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去把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孩儿给揪出来。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捧着手机无能狂怒。 和先辈们的丰功伟绩比起来，作为后代的他们，就显得碌碌无为平庸多了。 燕家算起来是文化名流，祖祖辈辈的读书人，到了燕秉这一代，终于一鸣惊人，成为学术界泰斗。 不过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继承，只有智商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遗传的。 更不用说像燕秉这种百里挑一的天才。 燕家的诸多后背中，有不少精英人才，但能够达到燕秉这种程度的，是一个都没有。 燕文博就更是弱鸡中的弱鸡了，搞科研，没有那个智商。去参军入伍，吃不了哪个苦。从政走仕途？更玩儿完，他政治嗅觉全无，连官方文件都看不明白。 没有过人的天分才华，没有卓越的科研能力，只能顶着光辉灿烂的身份，趴在先辈们身上吃老本。因此，长辈的名声脸面，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简直经不得一丁点儿风吹草动。 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不论如何，将自家长辈，堪称英雄的长辈们拿出来当噱头，放在直播里供人评论，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当然，如果有人找过来，说想要拍摄关于他们生平的电影，燕家当然举双手欢迎。只要让他们审核过剧本，确定没有‘不好’的成分。但直播不行，直播？那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原本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用惊动长辈，自己出面打一声招呼，就足够让始作俑者从网络上销声匿迹了，却没有想到，最后打了自己的脸。 “他们这群人，从样媚外，官商勾结，沆瀣一气，怎么敢？”燕文博没有那个耐心去查明事情真相，只想着找回场子，以稳固燕家权威。 然而找上□□要求整改依旧被拒绝，他终于一气之下，跑去退休的父亲面前告状。 “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污蔑爷爷，父亲，爷爷可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人，现在他老人家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那些人居然还敢拿他开涮！这事儿您一定要管一管啊！” 作为一个孝子，燕父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老爷子。 互联网什么的他是没有关注的，听儿子这么说，才终于问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燕文博赶紧把自己让人千方百计截下的片段和网友们的留言还有议论拿给他看。 燕父看完之后，果然皱起了眉头。但还是那句话，他已经退休了，也没有什么权力和才能，想要凭借身份施压，恐怕不行，毕竟儿子燕文博都是已经失败过两次了。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他上罚酒。 燕父鼻子一哼，说道：“这也不是我们一家的事，视频里还有其他人呢，老一辈全都被他们拿出来编排了，这事儿不管怎么行？”说完就去联系视频中涉及到的其他人去了，留下燕文博，让他看好老爷子。 从迷糊中醒来的燕秉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床边守着的是自己那没用的老孙子，就问他怎么回事，有时间到自己跟前来。 燕文博对老爷子是又敬又怕又畏惧，听见他的问题，自然马上拿出手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情史完全不在意，反而盯着视频里面的主播看了半晌，惊奇道：“哟，这不是老何家的丫头么？怎么到电视里去了？” 说完想了半天，忽然又道：“不，不对呀，飒飒那丫头不是没了吗？怎么还去拍了电视？” “爷爷，您说什么呢，这就是个主播，是假的，演的，你看着长得像，说不定是化妆画出来的。” 老爷子已经九十多岁了，早就清醒一阵迷糊一阵，不像以前那么灵光了，燕文博以为他不懂什么是直播。 却不想老爷子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反而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看完了录屏看直播，看完了直播又闭着眼睛发起了呆。 就这么呆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又睁开眼睛，喃喃道：“难道那个时候还拍了纪录片？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他怎么记得当苹果树长出来的时候，那么重要的节点都忘了拍摄，没道理还有纪录片呀！ 真那样当时也不会再把人集中起来重拍一回。难道真是自己老糊涂记错了？ 不行，这事儿得问一问老何去！ 燕老爷子再也等不了，立刻吩咐孙子给何敬礼致电，要求他对自己解释纪录片的事。 至于燕文博的关于直播的解释和科普？ 不好意思，在燕老爷子的心中，自己这一大家子，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全是群蠢货。既然都是蠢货了，说的话又哪里来的可信度呢？ 更不用说，真要是找的演员演出来的，那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模一样这事儿怎么说？ 不仅里面的人和本人一模一样，就连他们背后的摆设，说的话，吃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都完全还原了。 就算再怎么详尽的资料和剧本，也做不到这样吧？所以燕老爷子肯定，国家把纪录片拿出来了。 “哼哼！早知道我该多往何丫头跟前凑一凑，看看看看，看看这拍得什么？怎么光拍她自己，怎么不拍我们了？我当年的风姿可是一流的……” “可是爷爷，他们编排您对奶奶不忠，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燕文博的话刚一出，就迎来了老爷子的白眼：“说我干什么？你结婚都结三回了，我都管不住，你们还要来管我以前的事儿？” “不是，我没结三次婚啊，三婚的那是我大哥。” “哦，那你就是外面养女人的，上回我没打断你的腿，你还自豪了是吧？敢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了！” “不是，出轨养情人的那是我堂姐，跟我没关系啊祖父！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而是在说您。我们被骂几句没什么，您可是国家英雄，怎么能名声受损？” “我名声受损了吗？”老爷子哼哼冷笑一声：“我的名声，从来不是靠民众吹嘘挣来的。再说，就算被骂了又怎么样？我难道还能少活几年？” 都过去五六十年了，他忘得影子都没了，还计较什么？ 当然，如果换在年轻的时候，燕秉肯定不会这么想，毕竟名声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甚至当年正是因为领导及时干预，把他叫去谈话，他才及时刹车，和同事断了关系，珍惜自己的家庭。 但几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年近期颐，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 什么名声家庭，爱恨情仇，经历的太多，已经感觉不到什么。 人生世间，各有各的苦难。平衡计算，是算不过来的。 那些滚滚历史洪流之下的艰辛，并不能以常情判断。他对太多的人恩重如山，也对太多的产生过莫大的伤害。 关于人生与信仰，家国人性之间的两难和背叛，哪一刀，都足够他记忆深刻的。 相比起来，什么爱情家庭，反而是最无足轻重的了。 人们都说那是人生的港湾，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 只不过因为往事已矣或者无力改变，只能归结一句：算了吧，然后让一切归于尘烟。 曾经一度，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他其实也不是没有羡慕过别人，那些能志同道合，并且朝夕相伴的人，以为那样就能有人分担心中的焦虑与困惑。 后来发现，其实并不如此，婚姻并不能让孤独的人变得不再寂寞。 就比如何敬礼两口子，那还不如他呢。工作在一起也早早离婚了，之后各自婚嫁生儿育女，成了最不熟悉的陌生人。 要说起来，他们离婚的最后导火索，还是因为何飒飒死了。 想到这里，燕老爷子激动起来：“嘿！我说老何的电话打通了吗？他该不会没看到吧？飒飒那丫头的照片他一张都没有，这下好了，出纪录片了，要多少有多少！”说着哐哐哐去拍自己的孙子，差点儿把老孙子的骨头都给拍散架了。 10. 第 10 章 第十章 “爸爸去哪儿了？怎么好久没见他了。” 光年跟何敬礼工作的地方不是同一个，所以平常都是每隔一段时间才能见一次面。但现在，已经接连一个月了，也没见他回来，光年才忍不住问起来。 “她那边很忙，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陈夏告诉光年。 实际上何敬礼跟她们根本不在同一个基地，每隔一段时间过来，也是趁着休息的时间。但基地只要忙起来，就别想想休息了，更别说回家看孩子。不过光年该不知道，陈夏也没明说，那边基地比较危险，女儿才十四岁，她不想她接触。 “好吧，那就等他回来了再帮我签名吧，嘿嘿。妈妈你先给我签，签够一百本。” 陈夏就笑：“你要那么多签名做什么？” “卖钱呀！你们可是大人物，签名可值钱了。等以后我缺钱了，就拿去卖，嘿嘿嘿，要是不缺钱也行，就到处显摆！” “又在说傻话了，我们就是做一些研究工作，算什么大人物？你要是想要签名，等哪天见到你周爷爷邓爷爷再要，那个才厉害。” 光年听得小心肝儿乱颤：“那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光年想了想，她对他们的确是非常非常景仰的，恐怕见了面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要是真的能拿到签名的话，别管敬畏不敬畏，怎么都得拼一把。 只是…… “我有那个机会吗？你可别骗我。” “怎么没有？唔，别的不说，只要我们把苹果树种出来，肯定会见到的。不仅能见到周爷爷，还能见到润爷爷，你说要签名，他们肯定会给的，还会给你拍照片！” “真的吗？哎呀！我可太开心了！”光年捧着脸，幸福得晃来晃去。她之前想着签名，就只想到自己能接触到的这群科研大佬了。至于其他人，说实话……一般人谁敢想啊！看来还是我格局太低了，不行，我得努力，争取朝日拿到签名。 光年美滋滋地在屋子里蹦跶起来，转着圈圈像一只可爱的小鸭子。 陈夏看着因为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签名就美的冒泡儿的女儿，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很少笑，所以笑一下，反而给人春光鉴人的感觉。 当然，这一抹笑容很快又被收敛了回去，但还是被光年看到了。 她盯着陈夏年轻严肃的脸，不吝赞美：“妈妈你真好看，刚才一笑，西施姐姐都要甘拜下风了，所以你应该多笑一点。” “傻话，不要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妈妈你真的好漂亮。” “漂亮是什么漂亮，不要追求漂亮，那不是……”她想说那不是正经人该追求的东西，但是想到丈夫就是一个极为爱漂亮的男人，介于对他的尊重，她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可话虽然没有明说，态度还是很明显的。 见女儿注视着自己，依旧在等待下文，陈夏便叹一口气，说道：“你是个女孩子，别管好看不好看的，那不是要紧的事。好好工作，艰苦奋斗，为国家做贡献才是我们努力的目标。” 说到这里，陈夏又停了下来。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的话词不达意，根本表达不出自己真正的意思。 但要说真正的意思，她看着女儿纯真的眼神，又不太想说出口。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母亲，她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某天突然开始关注外貌的。 因为一旦关注外貌，就代表她春心萌动了。这在她的道德理想中，是一件非常鲜廉寡耻的事情。 但正因为这样的担心，她更希望把女儿隔离在一个安全单纯的环境里，让她不必接触男性，不必在乎美丑，尤其不能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性。 所以，在女儿自己没有关注到这一点的时候，她需要小心翼翼地将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甚至语言隔离，免得她本来没想到那里去，却因为自己一说，反而想到那里去，那可就遭了。 至于结婚？ 那肯定是等她到了年纪，父母长辈相互介绍，找到合适的人，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走进婚姻了不是吗？ 这才是她明明词不达意，却又不想真的说清楚的原因。 美，好看这种话，对她来说，是一件不可提及的丑事。被用在女孩身上，绝不是一种赞美。 这也是她和丈夫总是说不到一起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女儿。 是了，飒飒是何敬礼的孩子，他们是亲父女，像他会很容易。再加上那人又总是喜欢带孩子，自然会影响到女儿。 一想到那个风流浪荡的男人，会把自己的女儿教成一个爱美好打扮的姑娘，她就头皮发麻。 但怎么样才能隔绝他们呢？陈夏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让当爸爸的不接触亲生女儿。 那么，就只能在女儿这边下功夫了。 陈夏说做就做，立刻开始向光年灌输起了艰苦朴素鄙视享乐的中心思想。以及对丈夫何敬礼在生活习惯上的行为加以指责，然后再以母亲的立场，要求她绝不能有样学样。 说实话，听得光年目瞪口呆。 她之前光看出来陈夏和何敬礼的关系比较冷淡，本以为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一个是因为性格原因，一个是因为工作因素导致相处时间太少，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隔阂和怨念。 震惊之余，光年很是不解：“既然你们这么相互看不惯，又怎么会结婚？” “是你外公外婆的意思。” 这个时代，虽然说已经解/放了婚姻，提倡自由恋爱，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还是由父母安排结婚的。 陈夏跟何敬礼两人，算是这两种情况的缝合怪。 何敬礼的出生不大好，用陈夏的话来说，那是封建余孽，资本走狗，以及别有用心的反/动派家庭出来的。 在旧时代，何家颇有权势，还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弄潮儿。 除了有权有钱之外，家族子弟也非常多。然而生在乱世，自然需要未雨绸缪。于是何家便像所有资本雄厚的大家族一样，选择了多方下注，几面开花。 到最后，有人避居湾岛，有人远走海外，有人被清算，还有人押对了宝，成了开国功臣，随着国家建立水涨船高。 何敬礼的爷爷，就是远走海外的那一支。 不过他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国内，但心中最为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国家。 再加上，自己的兄弟跟着领导人建功立业，成了开国功臣，自然就代表了何家的投资有了回报，何家后代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因此小辈中最聪明的何敬礼被送了回来，因为国内正需要他这样的理工科人才。 可是从小在海外长大的何敬礼，养了一身公子哥儿脾气。 不仅喝牛奶吃面包，还像巴黎的年轻人一样，喜欢弹琴跳舞喷香水。 这种生活习惯，在陈夏看来，简直就是一个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偏偏她父母做决定，为他们订了婚。 至于订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陈家跟何敬礼的伯伯是世交，几十年的老兄弟了。 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交情，自然希望后辈能够继续交好下去。 但老一辈人能想到的交好，无外乎结拜结亲之类的老传统。 只是何家前面生的孩子要么早早夭折，要么在战乱中走失，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刚刚出生没几天，还养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陈家倒是有儿子，但陈夏和她弟弟都是祖母辈带大的，老一辈重男轻女，对孩子十分娇惯。 陈夏还好，因为是个女孩儿不受重视，反而十分懂事天分也好。 小的那个就不行了，被老太太养出了一生刁蛮习性不说，还非常蠢笨，十几岁的人了，掰着手指都数不到十。 这种条件的男孩，便是长辈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结亲。当老子的或许不在意，但当妈的还在呢，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定这么一门亲？ 正好何敬礼回来了，两厢一盘算，这不巧了么？ 陈家女孩儿懂事又聪明，自家侄子也到了年纪，正好把婚一定，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何敬礼虽然只是侄子，但在男本位思想中，这个血缘，虽然比不上亲儿子，但也比亲生女儿要亲近得多了。 于是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此，陈家还专门创造了机会让两人接触，安排陈夏去香江读书。 本以为，去了香江之后，陈夏会受风气影响，与何敬礼有共同话题。却不知道，两年的香江生活经历，不仅没能让陈夏思想变得开放，相反，她思想越发保守了。 这事儿也不怪他，毕竟香江那个地方，就和陈夏与何敬礼的婚姻一样，是个中西合璧的缝合怪。 一方面，它有着极度自由开放的西方风潮，另一方面，在千年封建的惯性之下，它又保留了极度的封建保守思想。 在那里，陈夏见到了笃信宗教，却像皇帝一样唯我独尊的洋人总督，还有心狠手辣，自相残杀的普通百姓。 看到了打扮奢华时尚，却又三从四德，帮着丈夫纳妾的千金小姐富太太。也见到了烫着卷发穿着旗袍，说着一口洋文，却只能出卖色相的站街女郎。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所谓的洋气，所谓的开放，不过是一场骗局。 但真正的文明又是什么呢？她是不知道的。 作为一个在内地长大的女孩儿，陈夏天然地敬仰领袖，也相信并向往着他思想的落实，把国家建设成为一个真正平等的世界。 可同时，她又太聪明了，不论学过多少理论知识，不论念过多少宣传口号。她也依旧能看到眼前的现实，那就是——真正的平等，是无比艰难的。 最简单的例子，在她的团队里，同样是科研人员，女性的数量，就比男性要少得多。 这固然是由于旧时代女性读书少的原因，但所有人依旧会在男性中挑选组长或者领导人这一点，让她很难相信美好的理论能够变成现实。 更不用说，她所知的某位战斗英雄开国将领，只因为是女性，在授勋结束之后，就从一线退了下来，成为了领着军衔的普通人。 而同样军衔的男性将领，却依旧手握军权，没有退役。大功告成之后，女性再一次被清理出了权力中心。 现实和理论的严重不符，让陈夏天然地遵从了母亲和祖母的教育和影响，缩回壳内，成为了一个明明走在科研一线，却又极度保守的女性。 她虽然聪明，却并不勇敢，相信理想会实现，却没有那个勇气自己去争取。 而这一切，却又是不需要言明的，不需要思索的，是潜移默化地，自然而然地让她变成这样，并选择这样。 这就导致，在她明明不喜欢何敬礼的生活习惯的前提下，只因为他是父母定下的结婚对象，她就完全压制了自己的想法，听话地把婚结了。 当然，或许某一段时间，她其实也是快活的，也是得意的。 何敬礼毕竟才华横溢，长相俊美，不论是前途还是个人条件，都十分优越，绝对是个一等一的结婚对象。 曾经不少见过他的女孩，都明里暗里表达了好感。 而对方不仅没有回应其他人，还和自己订了婚这种虚荣感，尽管不被承认，却依旧充满了陈夏年轻的心灵，让她短暂地感受到幸福以及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更甚至，这种优越感，在多年后的今天，或许也依旧存在。 但这并不能掩盖住他们之间的差距与隔阂。 就像陈夏说的那样，何敬礼是个非常臭美且讲究生活情调的人。 在他们结婚之后，何敬礼一度想要拉近与陈夏的关系，教她穿衣打扮，甚至从海城转机的时候，还专门去商场为她买了指甲油跟口红。 那可把陈夏吓了一跳，当即就拒绝了。 她表示自己是正经人，绝不涂指甲抹口红。她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美丽羞耻症，她只知道自己绝不敢擦脂抹粉更别提擦口红了。 何敬礼为了说服她，居然把指甲油涂到了自己手上，想让她看看效果怎么样。这导致他们爆发了认识一来的第一场争吵。 陈夏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染指甲，于是无比惊恐地瞪视着丈夫二椅子的行为，尖叫着挠花了他的脖子和脸。 何敬礼哪里想到自己送个礼物还送出祸来，自然冷了脸，当场从家里办了出去，住进了单位宿舍。 此后好几个月，两人都没有见面，甚至见了面，也当成没看见。 直到陈夏发现自己怀孕，和家里人说了，何敬礼才回来。 但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深入了解或者磨合的尝试了。 何敬礼是天之骄子，从小备受宠爱，让他低头本就困难。 陈夏是理所应当，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更甚至，之后的生活，反而验证了陈夏的想法。 丈夫不再尝试让她去过腐败的生活方式，工作也顺顺当当毫无波折。 还有了孩子，虽然生的是个女孩儿，但领袖不是说了么？男孩女孩都一样呢，何况她才生了一个，以后又不是生不出儿子。 如此种种，加上两人被调到基地，工作更加忙碌，平时见面的时间更少，这场婚姻，就这么波澜不惊地延续了下来。 要不是光年出现，甚至喜好和生活习惯，都有朝着何敬礼靠近的趋势，陈夏几乎想不起他们之间的问题。 毕竟…… 他们相敬如宾，从不争吵，更没有打架，哪里有问题？ 就是女儿不能被他影响了。 “所以你觉得喷香水就是风流浪荡生活腐败？”光年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问：“可是妈妈，这里是沙漠，往外走看到的全是戈壁滩，大家穷得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钱，您为什么说爸爸啊生活奢靡腐败？他这是从哪儿腐败去呀？” “这是他不能，不是他不想！”陈夏说道：“基地本就艰苦，每个月调来的物资都是按照同样的标准，他却要另外支付工资让人给他带鱼子酱，这不是奢靡是什么？亏得是在基地，要是以后回去了，那还得了？” 光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换成其它问题的话，作为一个家庭成员，光年觉得自己是应该劝一劝的。 但听完陈夏的叙述之后，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无从劝起。 怎么说呢，他们两个人，都三十几岁了，并不是三岁或者十三岁。生活观念早就已经固定，想要改变，非常困难。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哪个人需要为另外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和信念。 陈夏封建的思想，来自于积年累月的环境影响。 虽然不能说它对，但那是她感觉到舒适的地方。只要没有伤害别人，其他人没有那个资格，说我要拯救你，然后自顾自地把她从自己的安全区拉出来。 因为拉她离开安全区的人，并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帮她建立新的安全区。 而自己，作为女儿，原本应该是有那个立场和能力的。 可问题是，她是一个穿越者。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所以，她并没有评价她的对错，而是问她：“既然你和爸爸生活不习惯，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你在说什么？”陈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活像看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人。 光年说道：“离婚啊，这有什么，现在婚姻自由，连领袖都离婚呢，你要是觉得和爸爸在一起生活不习惯，那就离婚好了。你该不是对离婚有什么偏见吧？” “那倒没有，但是……你一个小孩子，哪有劝自己父母离婚的？”陈夏拍拍胸口，被女儿刺激得不轻。不光是因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婚姻有问题，也有离婚的想法，更是因为，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让他们离婚的话，但身为女儿，这话不应该出自她得口中。 “这种话你可千万不能说，会被骂的。” 陈夏心情复杂极了，觉得自己的女儿，简直比何敬礼还要桀骜不驯，难道是公公婆婆教的？看来得和丈夫好好谈一谈了。 11.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把目所能及的同事们全部骚扰了一遍之后，光年的签名搜集行动告一段落，再次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相比于直播里光年的按部就班，直播外面的世界，就精彩得多。 高家早就听到了风声，有人想要收拾曲光年和她的直播间，一打听，得知对方是高门子弟，来头很不小。 震惊之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元秦香更是直接拍了拍胸口庆幸道：“亏得没有认她，要不然这么大的麻烦被惹到家里来，公司怎么办？” 商人再怎么有钱，也不能和权贵对着干，否则什么都没做，天天被盯着查税查消防都够喝一壶的。 尤其高家根基浅，本来就没抱到什么强有力的大腿，就更不敢得罪人了。 “就怕有人不清楚前因后果，因为她而记恨上高家。”毕竟他们再怎么不承认，光年也是高群的孩子，血脉断不了。 一想到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记恨，高群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骂道：“简直不知所谓，早知这样，就该直接绑了扔去国外！” 却没有想过，要不是因为他们步步紧逼，一定要把光年送走，光年根本就不会因为没地方赚钱而签约芦荟，直播自己的穿越日常。 但没办法，现在纠结已经没用了，只能指望把事情说开，让对方知道曲光年和高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曲光年毕竟签约的是芦荟，要是芦荟直播因为她而被查封或者责令整改，那就捡大便宜了。 “知道要出手的是谁么？我们要不要提前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表示？还不如躲远点儿，免得惹上一身骚。”元秦香又是生气又是丢脸，只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生了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更担心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到高家的前途自己的地位。 高家夫妻俩态度非常明显了，高争伟这个亲哥哥，也一直保持沉默。 倒是高诗蕊有些不一样的看法，提出建议道：“虽然事情是姐姐惹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家也名声在外，公司也是面向大众的。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我们不能为她的任性买单，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这些，要是有人拿这件事出来重伤爸爸，说我们冷血无情，无视亲情的话，给大众的观感怕是不太好。” “妹妹说的有道理，大众舆论是个问题。”高争伟也赞同这一点。 网友们都是群听风就是雨非常容易被鼓动的人。即便现在没人知道曲光年就是高家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孩儿，但谁也保证不了不会有人站出来把事情曝光。 到时候网友们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抵制枇杷视频怎么办？ 毕竟芦荟直播不是吃素的，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公司遇到了危机，却发现对手正好有黑料可以用来转移目光，他们也不会放着这么大的新闻不用，坐视对手从自己身上踩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关心他，会不会引得燕家人不满？” “正是为了让燕家消气，才更应该去劝一劝她呀！让她亲自去燕家道歉，这样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妈妈，不管怎么说，姐姐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元秦香冷哼一声：“我才不去，丢不起那个人。” 高诗蕊又把目光转向哥哥高争伟，高争伟把玩着手机，没有说话。 至于双手抱胸的高群，显然也不想去。 “但最好还是要去一下的。”高诗蕊说道：“劝不劝得了另说，态度还是要有的。” 高群叹一口气，不得不接受她得建议，去见自己的亲女儿。 当然，他是不想一个人去的，于是把元秦香高诗蕊和高争伟都带上了。 本想着凭借自己的身份和两个孩子的口才，让曲光年听话轻而易举，却没有想到，到了芦荟大楼之后，门卫却告诉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不光是他们不知道曲光年直播去了哪里，就连芦荟高层，前几天也在着急地打听，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他们这边调出的监控显示，曲光年搬进芦荟员工宿舍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但是现在，除了隔着直播屏幕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元秦香与高诗蕊面面相觑，根本不相信保安的话，认为对方知道他们的身份，故意在刁难自己。 正准备联系杨绘，就在此时，一辆灰色轿车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那车牌子并不华贵，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点儿廉价的感觉。只不过款式比较考究，算是中档车里面的经典款。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从车里下来的人。 身着军装，一看就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保卫人员，下车后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精神烁烁，即便看上去年纪一大把了，也依旧脚步稳健。 他身着款式宽松的细棉外套，手拿造型简约的乌木手杖。 鼻子上架着一架细长的半框眼镜，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深不可测的气场。 他下车之后，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走到明门卫面前，问曲光年是不是住在这里。 “老先生您也是来找曲小姐的？那姑娘没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她住的房间我能去看看么？放心，我不进去，就在门口。” 门卫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回头看了看高家几人，摇头道：“这不太好吧？门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们是她什么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找她，就没有电话？她直播呢，每天晚上会下播的，给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打电话是根本打不通的，连陈甸都得发弹幕呢。 见门卫拒绝，老人也没有生气，反而很和气地朝门卫笑了笑，转身就准备走了。 高诗蕊见状，赶紧三两步追了上去，问道：“你好，请问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吗？我们是她家人，不知道您……贵姓？” 老人闻言停了下来，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高诗蕊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高群等人，半晌，说道：“我是曲光年的父亲，姓何，何敬礼。” 本以为他会姓燕的高家三人闻言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 何……何敬礼？ 哪个何敬礼？那个何敬礼？ 仔细看了看老人的脸，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 普通人就算不了解科学界，也多少都听过那几个名字。 他们不仅仅是科研泰斗，更是扛起我国国防事业的大功臣。 这些青年时代无人知晓，身份保密，直到千禧年，他们的功绩和身份后才被披露出来。尚在人世就已经被写入史书的传奇人物，几乎从未出现在人前。 他们就像那些电影里面的隐世高人，只有在去世的时候，才会举国哀悼。其他时间，普罗大众根本想不起他们，偶尔提到，也仅仅知道他们年事已高而已。 可现在，被写进历史书中的人，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管是高群元秦香还是高诗蕊，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过载的大脑嘎吱嘎吱转动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您开玩笑了，光年不可能是您的女儿。” 高家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做过亲子鉴定，又怎么能肯定曲光年的身份？再说，就何老这年纪，也不可能生下曲光年那么大的孩子，六七十还能生的，毕竟是少数。 “就是就是，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高群本以为会是燕家的人来找麻烦了，可看眼前的老人，仿佛对曲光年很有好感。 何敬礼行事低调，像高群这类人，几乎是见不到的。所以他其实没有见过他本人。 但没关系，何敬礼的照片，不管是历史书还是互联网，随便找一找都能找到。 而且就算以前不关注，这段时间由于曲光年直播的事情，他们也被迫做了一番了解，对何敬礼燕秉，陈夏等人的长相，也算记忆深刻了。 面前的老人即便年事已高，但五官轮廓还是没有太多变化的。 再加上他身后那一看就是国家编制的警卫员，当然不可能是人冒充。 想想此人的身份，再想想有可能得到的好处，高群内心激动不已。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其他什么内情，都不准备放过这难得的好机会，马上热情地上前奉承，并自我介绍道：“我姓高，叫高群。曲光年是我的女儿，我也是来找她的。” “你女儿？”老人轻蔑地嗤笑一声，瞟了旁边的高诗蕊一眼，道：“你女儿不是在这儿呢么？你也说了，曲光年曲光年，人家现在姓曲，以后姓何，跟你姓高的没什么关系。” 俗话说的好，人老成精，人老了，再也不会把真实的想法拿到明面上来了。 而大部分人，不管年轻时候多么激进热血，上了年纪，也渐渐平和下来，变得宽宏大量好脾气。 但显然，何敬礼并不在这个行列。 他年轻的时候激进潇洒又自我，上了年纪也依旧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坏脾气老头。 什么宽宏大量背着来？不屑！ 尤其面前还是之前不认亲女儿，看见自己出现，又突然要跟自己抢孩子的人。 他这态度再明显不过，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弄得高群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其他人更是脸上色煞白，很下不来台。偏偏面对这位老人，他们就只有弯腰认错的份儿，一点儿脸色都不敢有，只能站在一旁挨训。 作为家中情商最高，也最会缓和气氛的人，高诗蕊在经过最初的尴尬难堪之后，终于缓和下情绪，心平气和地上前帮自己的父亲解释：“何爷爷您说的没错，我是爸爸的女儿。但我是养女，我和光年姐姐在出生的时候被……” “等等。”没等她说完，老人就打断了她，道：“姐姐？按生日，你比飒飒，哦，也就是现在的曲光年要大三天。按经历，你是知道了一切却依旧鹊巢鸠占的加害者，姐姐这两个字，你是怎么叫得出口的？不觉得恶心吗？” “何老，虽然您德高望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有些事情不清楚情况，也不能乱说。”元秦香被当众给脸色，本来就不高兴。现在被明面上骂高诗蕊，实际上是在骂她和丈夫，就更生气了。于是走上前，把高诗蕊拉到身后，不满地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就算是您，也不能插手别人家庭。” “你说的有道理。你们的家事跟我一个外人，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飒飒并不是你们的家人，她的事情，就和我有关系了。”老人闻言，忽然笑了一声，说道：“光年是我的女儿，很快她就会回到何家改姓何了。如果让我知道谁敢再在背后搞小动作欺负她，别怪我这个当爸爸的护犊子。” 说完手杖一甩，英俊潇洒地上了车。还差点儿扭到腰影响转身的风度，亏得他忍住了，这才没有在竞争对手面前出丑。 高群跟自己比起来，也就只有年龄有优势了。好在他足够英俊，就算老了，也依然是个风流倜傥的帅爸爸。 卫兵柔声夸奖着这位越老越幼稚的老宝贝，确定他腰没有真的扭到，才让司机开了车。 而被留下的高家一家人，看着那慢悠悠远去的车尾，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荒诞的焦虑——他们看不上的女孩儿，很快就要被别人当宝贝抱走了。 对方比他们强大，比他们家世优越，比他们手眼通天。 她没有被嫌弃，不会被挑剔，从一开始，她就被放在手心里，享受最光明正大的偏心与宠爱。 他们好像忽然发现了曲光年的珍贵之处，有了捍卫自己珍宝的紧迫感。 然而回神一想，却又发现，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莫名的，一种未知的茫然和后悔从心底升起来。 好像从这一刻，他们的整个人生，都将改变了。 12.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何敬礼不是一时兴起来找光年的，他不问世事多年，每天除了看看期刊养养花，剩余的时间都在混吃等死了。 互联网他不是没有关注过，但是吧，那玩意儿的确已经不太适合他这年纪的老人家，闹腾。 这次就算是燕家小子找上门来，他也没准备理会的，不就是被编排几句么？像他这个年纪过来的人，国破家亡都不是没有经历过，后辈那么一小点的玩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他听到了何飒飒的名字。 女儿已经去世很多很多年了，多到就连他这个一向记性很好的父亲，也常常想不起她的脸。 飒飒年纪小，走得又早，还是在那个一个绝对机密的地方，别说外面的人，就是基地里，也鲜少有人知道她。 却没有想到，多年之后，会有人把她给挖出来。 这着实不能不让何敬礼惊奇的。 他以为是哪个老伙计家的孩子，因为听了自家长辈的讲述，想起来利用她这个好介入的视角编故事。 但在看到视频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是了。 没有什么老伙计的孩子，不是什么表演讲述，即便隔着屏幕，他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在经过岁月磨砺之后，很多旧时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再也消失不见。 直到你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当那脸庞，那声音，那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便如同乌云背后的闪电，风驰电掣般冲杀回来。 何敬礼几乎立刻就确定那是他家飒飒。 燕家小子他是信不过的，于是他叫来了自己的老学生，老学生又叫来了学生，学生的学生又把自家正上高中的弟弟提溜过来，一群人研究了半天，终于弄懂了现在的情况。 他的女儿，已经去世多年的何飒飒，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孤儿，被高家抛弃打压 不说，还被欺负的连工作都找不到了。 为了赚钱，不得不签约了一家公司当了主播，直播的内容，就是他们多年前搞研究在基地里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死去多年的女儿会在几十年后的世界里活着，还通过直播把过去的事情展现了出来？ 何敬礼是不明白的。 但这没关系。 他是搞研究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的事情了，这种死而复生甚至重现过去的事情，在人类庞大的未知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再说了，真的想知道，等见到她问一问不就好了？ 于是何敬礼明明已经被告知曲光年不在的前提下，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没见到她本人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直播里她说过好几次了，她这会儿穿越了时空，在六十年代呢，现在的自己，当然找不到人。 却没有想到，会碰到高家人，说实话，何敬礼是很生气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群人脑子有病，更因为他们对飒飒的冷漠狠毒，然后，在见到自己之后，表现出的前后不一谄媚愚蠢，整个高家，都让他十分厌恶。 作为父母，何敬礼是理解他们舍不得养了多年的孩子离开自己的，人是感情动物，这很正常。 但仅仅因为养女情绪不好，不能帮自家公司工作了，就不认亲生女儿，甚至处处逼迫，想把人赶去国外，这就太过狠毒了吧。 作为一个需要吃饭的人，你不让她工作，不让她挣钱，那和想要逼死她有什么区别？ 高家到底是有多么手腕通天，这么逼迫一个小女孩？还是自己的孩子？ 哦，不对。 何敬礼有点儿欣慰地想，飒飒是自己亲生的才对，跟高家没关系，算不得高家人。 既然欺负了自家小孩，这仇总得报的。 回去之后，何敬礼立刻把商务部负责人叫到面前，拐弯抹角地询问他们给了商人什么权力，让他们敢明目张胆地逼迫一个小姑娘。 负责人一个头两个大，因为这事儿却不归他管，但这训还是得他挨。 没办法，老爷子这是在给态度，不准任何人去管芦荟的事，直播的事，就更不能查了。 他这个老祖宗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至于有被牵连的人不乐意？那就自己去找老爷子去吧！ 应付完老爷子出来，负责人立刻向下级传话，告诉他们可以关注芦荟直播，但是审查什么的，就不用了。 于是很快，网上带节奏的账号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收钱办事的工作室们，全都被取缔了，还要为自己的行为付法律责任。 这个结果，让抹黑光年的黑粉消退了不少，但大众逆反心理作祟，反而开始猜测曲光年的来头和靠山。 不过他们没能扒出光年光年背后的所谓金主，反而扒出了一个新的猛料：签约芦荟直播的曲光年，居然是枇杷视频老板的亲生儿，那个前段时间揭露被换走了的真千金。 围观群众们瞬间傻了眼。 这是什么操作？ 【原来直播间不是蹭热度，主播真是真千金呀？】 【真假千金打擂台，真千金进对家公司，这是什么年代的狗血剧情？】 【打擂台？有么？高诗蕊不是好长时间没直播了么？哦！记得说是心情不好需要调整，什么时候打过擂台？】 【这你就不太懂了吧？虽然高诗蕊那边直播没开，但真千金这边签约了枇杷的对家芦荟，这本身就是打擂台了啊！】 【不约不约，诗蕊公主独美，黑粉不要泼脏水。】 【独美？你家真主真要独美怎么不离开高家？还公主，这身份抢得可真舒服，人真的都没自称公主呢，她倒是公主公主叫得欢。】 【二十年前诗蕊还是个婴儿，就算有错，也怪不到她吧？再说，离不离开高家，是高家人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外人管那么宽做什么？】 【是的是的，我们都是外人，真千金也是外人。就是比较奇怪，跟外人没关系，你们这群诗蕊粉，跑人直播间来干什么来了？】 【心虚呗！打探敌情呗，还能干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吧，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命运弄人。】 【命运弄人？搞笑，既得利益者就别说这种大义凌然的话了，真正的受害者，从头到尾只有真千金一个吧？有人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养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十几岁就到处打工养活自己。和高诗蕊比起来，她可就太惨了。】 【但再怎样，曲光年也不该加入芦荟直播吧。真假千金的事情上个月就爆出来了，曲光年却加入对家平台，这也太……】 【你想说什么？说不该和亲生父母做对？搞笑，高家过去二十年都没管过她，凭什么要让她在乎他们在想什么？再说，主播是突然加入芦荟的，谁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呢。】 【高家好像一直没有宣布真千金的身份啊！要是主播真的是高家那个流落在外的真千金的话，这就有意思了。身为豪门千金，在找到了亲生父母之后，居然还在外面流浪，还加入了对家平台，这……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呢？】 【认识主播的同时，据说主播被有些有权有势的人打压，不仅被辞退还被房东赶了出来。别的公司都不敢要她，只有芦荟这个对家敢收，主播这才成了芦荟直播的新主播。】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 【胡说八道，枇杷视频刚才已经发公告了，曲光年没有回高家和高诗蕊无关，你们不要瞎猜了，小心被告诽谤。】 【公告？在哪里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人群呼啦啦，都跑去围观枇杷视频的公告了。 13.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房间里风扇嘎吱嘎吱转个不停，外面是元秦香源源不断的抱怨声。 公司的说明公告已经发出去了，但网友好像不是很买账，这让元秦香很不高兴，一上午都在咒骂那群不懂事的贱民。 高争伟去买家具去了，高家之前态度冷漠，不准备让曲光年回来。但高争伟一直没有公开表现过任何态度，所以现在，想要重新拉拢那个女孩儿，他就成了最适合的人。 虽然他们至今不能明白为什么何老会对曲光年另眼相看。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对高家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把这条关系保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重拾亲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他们有的是时间，高家在这种事情上面，从来都很有耐心。 不过这一切和高诗蕊没有关系，她现在已经从高家力保的亲密家人企业功臣，变成了一个不能抛弃，但也不能太过冷待的人。 能不能继续待在高家，对高诗蕊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对她想要做的事情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她焦虑万分，不自觉地开始咬起了指甲。直到一声振铃响起，才让她回过神来。 “喂……” “高诗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家的事情解到现在都没解决好，闹得没完没了，可别连累了我们。” “放心，家里的事我很快就能解决，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 “解决？你怎么解决？你们公告都发出来了，高家要是把你这个冒牌货扫地出门，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合作？做梦去吧！” “我说过，我会解决的！你与其在这里给我泼冷水，还不如想办法向高家施压，让他们不敢放弃我。我要是失去了入门的资格，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完砰得一声，把电话挂了。 高诗蕊无比后悔，当初她为什么要一时无聊，加入‘光荣’小队。 这些年来，小队的确为她带来了一些帮助，但时随着她越来越长大，就越发明白，这一切就像是跗骨之蛆，让她掌控不得，又摆脱不了。 她需要高氏千金的身份来彰显地位，也需要高家的资源和财产来保驾护航。 否则那些曾经在自己手里吃过亏的人，会像疯狗一样扑向自己，把她撕得粉碎。 高诗蕊并不相信所谓的分开了还是家人，她相信身份所带来的安稳。 如果她不姓高，不是高家人。那她出了事，父亲绝对不会帮她。一旦她离开高家，即便还保持着养女的身份，高家的态度也会慢慢转变的。 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碍于多年感情，或者其他需要，他们会给她一些帮助。 但一次两次之后，就会渐渐疏远了。 相反，只要她依然该是高家女，那么很多事情，她自己就能去做，就能去办，根本就不需要父母哥哥出面。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便宜，因为会有很多人，因为认同你的家族，而对你放行。 但曲光年的出现，无疑让这一点有了改变。 因为即便她不会要求爸爸妈妈将自己赶走，只是和她一起以高家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家里。但只要她回来，就一定会有人借助她的身份，来和她打擂台。 甚至现在高诗蕊都怀疑，曲光年的直播能闹出那么大动静，就已经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她了。 不过没关系，她手里还有其他的底牌。 向好友发出约会信息之后，高诗蕊再次打开手机，把目光对准直播。 直播里面，曲光年正在做题。 以一个拥有多年经验的大主播的眼光来看，她的直播内容无疑是非常枯燥的。 不仅枯燥，还很无聊。 因为除了很少部分吃饭锻炼之外，绝大部分时间，主播都是坐在办公室里。 她和她身边的其他人，都在重复着大量的，让人看不懂的数据计算。 此外最大的问题还有她几乎不与粉丝互动，就算少有的看弹幕和跟粉丝聊天，也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比如她一个人的时候。 粉丝们的热情无疑是被浪费了的，甚至他们的疑惑和好奇，全都没得到重视。 但即便如此，直播间的热度，却依旧只涨不掉，终其原因，还是因为网友们最关注的，其实是直播之外的其他事情。 从一开始蹭名人热度引起关注，接着被黑被骂，很快又靠着群演长相上热搜。 总而言之两个字：话题。 就直播角度来说，没有足够吸引人的内容，只靠着话题和讨论度走红，虽然剑走偏锋了一些，但营销得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是，越是拥有讨论度的话题往往越敏感，而越敏感的话题，自然也越容易引起某些不必要的关注而导致被封。 本来在此之前，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所以高诗蕊即便看到了曲光年的直播爆火，也不觉得她能够借着它走向成功，反而还容易把自己送进去。 却没有想到，情况突然有了反转，真正的相关者，对她并不反感。 高诗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位大名鼎鼎的何老，为什么会对曲光年另眼相待，难道就是因为在直播里，她给他当女儿？ 真是好运气！高诗蕊忍不住想，可惜自己不能复制。 但既然这种程度的内容都没有被叫停，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抱着某些不可言明的心理，高诗蕊努力平心静气，把直播看了下去。 屏幕里面，光年上午的工作终于结束，该去食堂吃饭了。 往往这时候她会看一看弹幕，并和粉丝们进行一些互动。 由于直播内容的特殊性，一直以来弹幕争论都有些跑偏，还时不时就吵起来。经常是粉丝们吵架的热情，比关注直播内容要高昂得多。 毕竟主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而她计算的那些数据，能看懂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不过今天，弹幕有点儿不同。 有人不知道相信还是不相信主播所说的话，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主播是不说自己是穿越了时空，现在正在六几年的研究基地吗？那能不能帮我个忙，跟王素琴女士要一个签名照片？】 【王素琴？王素琴是什么人？】 【不是，真有人相信啊？还是存粹是想打主播的脸？】 【不就是加个临时演员嘛！安排！】网友们半玩笑半调侃。 却不想光年看到之后，想了想，问道：【王素琴女士？是在201基地吗？】 【没错，就是201基地。她是做物理的，你要是能找到她，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行，我帮你打听打听。】 光年非常豪爽地答应了粉丝的要求。并美滋滋地表示：【我可是个宠粉的人。】 14.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聊天群里，&爱尔兔&po出几张老照片，说道：【说话算话，这是我太奶奶的照片，爸爸说她以前就在201的那个基地工作。主播要是还原现场的话，那肯定会有她的。】 【哈哈哈，人家既然做了功课，随便拉个人过来说是你太奶奶就可以了吧？反正都是个女的，你也不能说人家扮的的不像。】 【就是，你太奶奶谁也不认识呀，不过话说回来，真拿穿越的噱头当真才是脑子有问题。】 【不是呀，我就是觉得主播既然要还原，那就不能少了我家人对吧？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性别没错，年纪大差不离就行……】 一群人嘻嘻哈哈又开始玩起来了。 说实话，随着网上风波渐渐平息，那些跟风跑来围观的网友们，也渐渐散去了。毕竟光年的直播内容是真的很无聊，除了计算就是计算，那满墙满桌的数据，别说大部分没什么学历的普通人，就是那群数学专业的大学生，看起来也有几分吃力。 而偏偏，大学生，尤其是学数学的大学生，是最不关注与自己专业相关的直播的，既视感太强，免得看得难受。 于是，当直播里面，光年真的找到王素琴的时候，震惊的只有八卦群里的人。 原因很简单，屏幕里的女人，和网友&爱尔兔&给出的照片一模一样。&爱尔兔&本人也惊呆了，不仅说话口音，连长相，甚至连手上割猪草留下的疤都完全复原了。 【该不会……】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们伟大的牛顿老先生当年栽跟头不冤。】 【那怎么能叫栽跟头呢？那叫做探索未知！话说，主播真的穿越时空了？@&爱尔兔&快出来，说说你现在什么想法，别装死。】 【&爱尔兔&：我，我去叫我爷爷……】说完再也没有冒泡。 他不冒泡没关系，其他人却坐不住了。 他们把群里的聊天截图，尤其是&爱尔兔&发出的自家太奶奶的照片的那部分放了出去，立刻引起讨论。 不怪他们这么大惊小瓜，毕竟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但是你找出一个两个长得像的人放到一起，和同时找到四五六个长得都很像的放到一起绝对是不一样的。 网友们自发地将能找到的名人照片拿出来，和直播里面的人物进行对比。 由于照片和视频里面的人年纪不一，对比的过程中还专门找了专业人员。 另一部分人更加热闹，他们居然重新看了录屏，记下了直播里面涉及到的每一个人物的名字和长相。然后在网上疯狂传播，寻找本尊或者本尊的后人，想要让他们出来真实一下，自己或者自己家里的长辈，是不是和直播里面的人长得一样。 随着天南海北接二连三有网友发帖，放出自家长辈的照片，这件事便如龙卷风一般掀起了狂风巨浪。终于有人不是处于调侃或者玩笑，而是正式开始讨论，主播曲光年，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就连之前跳个不停的燕文博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为此他还专门找到自家老爷子，把网上的消息拿给他看，看完还问：“爷爷，您都认出主播长得像何爷爷的女儿了，怎么没认出自己呀？” 老爷子白眼一翻：“我年轻的时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长得那叫个一表人才。视频里的那个你再看看，又矮又挫，那怎么可能是我？” 好么！原来老爷子居然是这么想的，难怪没当回事儿。 然而对于从小就看过他年轻时照片的家人来说——唔…… 把对自己完全没有正确认知的老爷子先放到一边，所有人都开始有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关注直播，把那些至今还在世的老人请出来，让他们来说，直播和他们当年的经历是不是符合。 随着这件事的发酵，关注光年的人更多。 直播间的粉丝量第一只登顶，成为整个芦荟直播关注度最高的直播间。 不少粉丝纷纷流言，询问光年关于穿越时空的问题。 但她和以前一样，关注弹幕，以及和粉丝互动的时间很少。 甚至接下来连续好几天，她连休息时例行看弹幕与粉丝互动的环节都省略掉了。 不是因为直播间火了就开始懈怠，而是光年终于确定，自己计算的数据有问题。 作为一个后来人，还是有着系统能来回作弊的穿越者，光年有着六十年代当代人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她拥有所有的已知数据，在发现数据不太对的时候，可以拿着结果反方向往前推。 然而推导的过程中，她发现给到自己手里的数据，在上一阶段的计算过程中，就是有误差的。 但误差在哪里，她不知道，因为她负责的，只是对已经计算好的数据进行核算验证而已。 只要验证没有问题，那么她就不能对前面的计算有怀疑。 偏偏她知道最终的正确答案，反推回去的过程没办法说服别人。 无可奈何之下，光年找到前辈，想要反应自己的想法。 然而接连三天，前辈们都不在基地，而基地里的其他人，也表现的格外紧张。连手中的工作都放缓了，带着焦虑和期盼地，不知在等待些什么。 就在这天，光年正在食堂里吃饭，忽然感觉到一阵晃动，紧接着是乒零哐啷餐具落地的声音。 光年以为摇地震了，窜进桌子地下蹲了好半晌，却没有等来余震，反而等来同事们惊喜追问的声音：“是地震，成功了吗？是不是成功了？” “不知道，回办公室，回办公室等电报。” “会会会，电报……”一群人激动得，连饭都不吃了，纷纷跑去出去，守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等光年啃着包子追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有几个小年轻，已经开始小声抽泣。 “没关系，我们会成功的，下次，下次一定……” “又失败了，这是第……” “别说丧气话，我们各方面都落后一些，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只要万众一心，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就一定会成功。全国人民都支持着我们，国家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挫败，而垂头丧气……” 中年人运用自己的口才，在不懈地鼓励着研究员们，还为他们放了短假。 没办法，这次实验又失败，那就说明他们的研究有问题，出现了错误或者遗漏。 这需要复盘，甚至把一切推到了重来。 但主导这一切的，是那几位真正的大师，而他们这些普通研究员，在路线上能提出的见解，着实有限。 放个小小的假，算是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缓和一下心情重新打起精神重来。 毕竟脑力劳动的枯燥和煎熬，也是需要卸掉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光年也没有工作了。 她准备等领导回来之后，去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不过在领导回来前，她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当时是半夜，光年起床去洗手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有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殷红的烟头燃起一个小小的点，把黑浓的夜幕烧出一个眼。 光年顿了顿，才小声地问：“爸爸？” “嗯？飒飒醒了。”男人应了一声，声音无比疲惫。 的确是父亲而不是闯进家里的陌生人。 光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何敬礼了。 他和她不在同一个基地，前段时间很忙，连个口信儿都没有。介于刚刚失败的实验，光年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在忙的事情，和那场失败的实验有关。 “你回来了呀？妈妈呢？” “你妈妈还在忙。”说完掐了烟头，道：“快去睡吧，太晚了。” “我上洗手间。”光年说完，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还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准备回卧室时，发现他还在客厅坐着，手里又点起了烟。 光年见状，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道：“爸爸在心烦实验的事情吗？” “没有。” “我知道你有，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好吧，我有。”何敬礼长舒一口气，再次把烟掐灭，然后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 “但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光年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不能向你保证，但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很快就会成功。” 何敬礼笑了笑，虽然是好笑于她的盲目乐观，但也承她安慰的情。 光年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便正了正脸色：“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快，我们就会迎来明日的曙光。” “嗯，曙光在前，我懂了。” 何敬礼没有光年那么乐观，只是不想让安慰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一起丧气而已。 作为一个天才，从小到大真正想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失败过的人，何敬礼的自信心和自傲心是很强的。 但也正因为太强，所以在一次次失败之后，就更加容易感受到挫败。 他自己靠谱，同事靠谱，领导靠谱，在一切都靠谱的情况下，依然一次一次地失败，这让他很难不怀疑自己。 就算再自信的人，也是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的，他少见地感觉到焦虑。 光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打开为他倒了一杯放好，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到很挫败，但这都是暂时的，你知道你自己是天才，你的同事们也是天才，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天才做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光年想了想，又小声地凑过去：“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一个穿越者，我来自未来。所以我知道未来你们是成功了的，非常成功，所以你现在不必丧气，只需要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然后调整思路，再继续前进。” “来自未来？” “嗯呢！” “哈哈！”何敬礼笑起来，攥着酒杯抿了一口，问道：“既然来自未来，那飒飒能不能告诉爸爸，未来我们重回联合国了么？” “回了，我们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呢！” “对面没闹？也没撺掇美子扔小屁孩？” “不太清楚，好像是闹了但是没用，我们是大国。至于扔小屁孩么，他们大约是不敢的，毕竟咱们老大聪明，搞阂讹诈啊！” 光年想起网上的段子，说当年美子威胁我们，我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只能被小屁孩吓得瑟瑟发抖。 聪明的老大想出了一个办法，宣称美子敢向我们扔小屁孩，我们就举国搬家，去隔壁大毛家过。大毛为了自保，只能寄出沙皇陛下，和美子对着干。 这个段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得不说，十分符合国人的心里。生存，以及不择手段地生存，哪怕处于劣势，被打断了手脚，也要用牙齿从敌人身上咬一块肉下来的认知。 不过何敬礼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他比较关注的是：“对岸我们收回来了？” 光年： “呃……” “我们的社会理想呢？实现了吗？肯定打败了帝国主义，实现了世界人民大团结，对吧？” 光年：┭┮﹏┭┮ 不是，自己作为穿越者，难道不是应该向他展现一个美丽强大，让他想也想不到的未来，激励他指引他吗？ 为什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何敬礼哈哈大笑，揉着光年的脑袋吐槽：“不行啊飒飒，就只是想想而已你都不敢想，这怎么行？年轻人，就是要心大一点，胆大一点嘛！” “不是我心不大，实在是真的没有实现呀！”光年欲哭无泪：“湾湾还在那儿架着呢，因为我们还没干趴老美，所以暂时回不来。” “你说的这个，倒是有一点儿道理。”何敬礼对国际政治了解得比光年要多的。 “至于打倒帝国主义……”光年无奈：“我们没没有打倒帝国主义，我们加入了他们，自己变成了帝国主义。” 这本来是一个半真实半玩笑的调侃的话，却没有想到，听了这句话，原本笑呵呵的男人，突然一下变了。 他收回了笑脸，即便房间里光纤线朦胧，光年也感觉到，他整个人严肃了起来。 “飒飒，就算是玩笑，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光年咻地一愣，想起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于是点点头，赶紧把自己的话收回，并保证绝不会再在任何人面前说出来。 但和光年以为的不同，何敬礼之所以不让她开这个玩笑，并不是碍于政治立场，害怕被听到之后大做文章，而是因为——那是他自己的理想。 “我们的国家，绝对不要，也不会成为帝国主义国家。飒飒，正是为了这一点，我和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才会夜以继日，竭尽所能地努力。” 光年是生活在几十年后的人，在几十年后的人眼中。国家强大了，生活富裕了，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所谓的没有打倒帝国主义，自己变成了帝国主义这种玩笑，在网上流传，是因为大家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国家的强大而自豪。即便用词可能不当，但骄傲的确是能从这个玩笑中看窥探到的。 但何敬礼并不是后来人，他和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拥有着一种崇高而纯真的理想。 他是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作为人类种的精英之一，对着普通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悯。 然而事实是，全世界几十亿人，自私才是人类的本性与共性。 伟大永远存在，但伟大往往是暂时的。 他们付出辛劳智慧与努力，想要建立的，是一个平等，团结，友爱，公平，公正的国家，不，应该说是世界。 即便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但他们总是相信，通过教育，通过科学，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努力，终究能够让它成为现实。 所以平等公正才是重要的，哪怕贫穷一些，也不能成为下一个强权。 只是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平等的理想是遥远的，生活的艰辛是现实的。 所以他们跟随着别人的脚步，摈弃了平等公正的最初理想，选择了另外的道路。 当然，这条路或许也不是大家自己选的，而是不得不选。毕竟不论是国家也好，还是民族也好，个人也好，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但最后的确是走向了一条与原本并不相同的路。 光年从未对这个时代的人感同身受过，无法理解他们那纯真到天真的理想。 更不敢去想象，多年后，还在世的何老先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国家，与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世界，以及曾为之奋斗过的的理想的。 但此时此刻的她，的确不敢向他辩白，告诉他后来的世界，与他的理想并不一样。 所以最后，她只能点点头，向他道歉：“对不起，爸爸。” 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何敬礼喝了几杯酒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心情就好了。 他一大早敲门把光年叫起来，说要带她去学开飞机。 本来还因为起床气正准备发火的光年，一听说要学开飞机，什么气都没了，咚一跟头爬起来，把衣服一穿就出来了。 “学开飞机？是不是真的？老爸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那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儿。” 如果不是国家需要的话，他这会儿说不定在空军待着当□□呢。 作为一个年轻人，何敬礼对所有的尖端科技与新事物，都有车高昂的热情。 所以在国外的时候，一有机会，他就拿钱砸到了一个名额，跑去学开飞机。 后来家里要让他回国，他的第一目标，本来是入伍的。 不过那时候国内空军基本上没什么积累，伤亡率也太高了，他又是个学数学的。 相比起被送去打仗，还是把脑瓜子留着比较重要。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新宾蛋子们当教官。 后来教出的学生能代替他的位置接任新□□了，苹果树专家也终于辗转回国，他这才被调到基地，担任科研工作。 所以相比起搞科研，开飞机才是他最大的爱好。 对光年来说，开个大卡车都已经非常酷帅了，哪天要是能让她开上火车，那她得上天。 现在好了，直接上天了，开飞机！ “嘿嘿嘿，嘿嘿嘿！” 光年忍不住发出猥琐的笑声，还把直播打开，得意地向粉丝们炫耀：“开飞机，开飞机，我们就要去学开飞机了！” 等待良久的网友们一脸懵，他们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是为了求证穿越时空这件事的。但主播一心开飞机，完全不把他们当回事。 底下就闹开了，问她为什么不正面回答。 另一部分粉丝也很刚硬，回怼他们：【回答什么回答？主播身边全都是人，她自然自语地说穿越时空什么的，不得被当成疯子？】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呀！】 【凭什么要去没人的地方？人家做自己的事情，干嘛迁就你们？】 【她是主播好吧？主播不就是播给粉丝看的么？】 【麻烦抬头看标题，人家是生活主播。只直播自己的生活日常，回答问题全看主播心意，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滚。】 【这就护上了？别到时候被打脸。】 【关你屁事!！】 【房管他骂人，举报举报……】 粉丝们又自顾自地吵起来了。 光年当然也看到了弹幕，不过粉丝有一句话说的是没错的，自己是日常主播，并不负责回答问题。 所以关于粉丝们的疑惑，她想起来就捡几个回答一下，想不起来就算了。 主要是，很多问题她也无从解答，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顺其自然的事，她也人生地不熟好么？ 于是把弹幕往脑后一扔，吃完了饭，就跟着何敬礼出发了。 车是找运输队借的，两人都会开车，于是开车车从基地出来，一路南行走了七八个小时，中午才到另一个基地 。 与之前的基地不同，这边基本上就是全军事化管理了。 好在光年的身份早就有过登记，又是跟何敬礼一起来的。通报之后，很快就带着她到了机场。 国家毕竟才刚刚建立，还穷得不得了，飞机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监管是很严格的。 战斗机更是少有，也只有何敬礼这种有过从军经历，并且还担任过教官的人，才有可能借得到。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开上战斗机。 何敬礼挑了一架检修过的直升机，把光年带上去进行讲解。 有关注意事项和操作方法，他只教了一遍，就准备起飞了，让光年看他实操。 光年看得时候很是激动，但等到飞了一圈下来，被要求亲自上手，就傻眼了。 “不是吧老爹？你让我看一遍就开？”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是在一旁指导吗？” “这可是飞机！” 男人十分不解：“那又如何？” 光年：“……” “你学开车是怎么学的？先看三本书？还不是要亲自开过才学得会？” “但，但这是飞机呀！” “和学车有什么区别？” “复，复杂一点儿？” “所以，你就当在学复杂一点的汽车吧！” 光年：“……” 见何敬礼的态度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光年在他打量的目光下，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干球！ 于是上了车……哦，不对，上了机。 后世的飞机要怎么开，光年是不知道的。 但此时此刻，她切身体验了一把生死时速，提心吊胆，惊慌失措，生不如死，刀尖上起舞，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感觉。 由于型号的原因，这架直升机是完全的手动挡，光年记性还不错，在何敬礼之前的讲解与操作中，已经基本上记下来了。 但记下操作方法，和真的操作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尤其考验心理素质。更不要说身边的这位不着调的教官，一看她操作的出错了，就开始提出意见。一看她操作顺利了，又要就她做这种那种动作，把飞机开得歪来扭曲。 光年都快吐了，硬忍着下了飞机才五体投地，趴在长凳上嗷嗷反胃。 于是又引来了对方的嘲笑，说她：“你不行啊飒飒，才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上战场怎么办？遇到敌机怎么办？可没有人会等你吐完。” “我又不上战场！”光年满脸鼻涕眼泪，全是被颠出来的生理盐水。 何敬礼嗤笑：“上不上战场，又不是你说了算。” 国家新立，必然还有不少仗要打的。 天才也好，专家也好，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被最先派出去，但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上的。 他自己做的是这样的准备，他的孩子，自然也要做这样的准备。 于是何敬礼拍拍光年的肩膀，道：“今天时间太晚了，就先休息吧。明天开始，上午开飞机，下午练习射击。唔……”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她的小身板儿，摇头说道：“平时你都在吃些什么啊？怎么瘦的像条流浪狗，得多吃些，这几天饭量加……先加一半吧，适应了之后再加。” “爸爸！”光年急忙吐出漱口水，反驳道：“我还要回去工作的。这几天训练把饭量加上来了，以后回不去了怎么办？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大胖子啊？” “每天抽时间锻炼一下，怎么会变成一个大胖子？再说了，就算胖一点儿，也比你现在瘦猴一样好。” “每天锻炼？灵活的胖子？”光年十分拒绝：“不要，人家是女孩子，胖了就不漂亮了。” “蠢！正因为是女孩子，才要肥胖健壮！” “但是漂亮……” “漂亮并不那么重要，宝贝儿，我应该这么说，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漂亮是所有品质中，最不重要的。” 光年斜眼看他，十分怀疑。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臭美的男人，而且对女性的审美，也有着非常苛刻的标准。 于是鼻子里哼一口气，噘嘴嘲笑他：“之前是谁说的，林安女士风情摇曳，为新一代女星之中翘楚？爸爸你摸着良心说，漂亮不重要？” “漂亮……对你来说，绝对不重要。”何敬礼笑了笑，带着光年一边往空军食堂走，一边道：“世人对女子的要求，自然是贤良淑德，美貌窈窕，再加上善解人意最好。我对女子的要求，比这个更加严格，在我心中，一个女子，最好当然是绝色倾城又智商高绝才情过人。性格上，当然要善解人意忠贞痴情，方不失为一个好女子。为什么呢飒飒？因为我是男子，我希望女子拥有这些特质，因为这些特质对我有利，我可以从拥有这些特使的女子身上得到好处。” 光年眨眨眼，没想到他把自己的直男癌承认得这么坦荡。 就听他接着道：“但你是我的女儿，飒飒。爸爸可以站在男人的立场，要求全世界的女子美丽优雅善解人意，却唯独不会那么要求你。不，不仅不要求，相反，如果你真的是那种性格，我会不顾一切地改变你，让你暴戾起来，凶恶起来，变成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疯子。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应该像我一样，成为这个社会的主导者，而不是牺牲者。所以你可以拥有很多特质，坚强，勇猛，干练，果决，这样才能在权力的洪流与生活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跟这些比起来，美貌，的确是最不重要的。它本身的唯一优势，就是求偶。但你是女孩儿，女孩儿不需要求偶，女孩儿只需要选择就可以了。男人的□□是很松的，你想要谁你都能得到，不论你自己长什么样，丑陋还是美貌，瘦弱还是肥胖，它并不影响你的选择。” “可是，就算我能选择，人家也不喜欢我呀，总不能硬来！不情不愿还是不太好吧？” “哈哈哈，一个不情不愿，十个也不情不愿吗？多找几个，总有情愿的。你是我的长女，最大的女儿，等以后你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这个家，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主导和承担。虽然会有点儿沉重，但必定为你带来诸多权力。而爸爸告诉你一个男人的秘密，那就是，对我们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权力更性感。” 【爸爸赛高，爸爸好帅！】 直播间粉丝们因为何敬礼的话，已经激动得弹幕糊墙了。 光年想到昨天晚上他才说过的话，那个关于平等公正的理想。 忽然觉得，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他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拥有私心和私欲，站在强势的地位抒发自己的苛刻标准。 但他又很无私坦诚，并没有真的拿出这一套标准去伤害别人。甚至认为为了消除他自己这样的人会对其他人带来的伤害，而付出努力。 光年想起前世她奶奶常说的一句话，人是一块肉，神仙都看不透。 那时候她觉得，人能有多复杂呢？不过是七情六欲，三病九灾过一生罢了。 其实只是她见过的人太少了，大部分都和自己一样，是一群傻乎乎的小孩。 所以并不明白，其实有很多人，复杂得连自己都不明白。 光年只是个普通人，哪怕穿越了，哪怕换个一个世界后，还带着系统动不动就穿越时空。 在她这里，没把时间和世界搞混，保持清醒没有精神分裂，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在何敬礼身上，她看到了一种舍我其谁的悍勇。 他天生就认为自己是主导者，天然就认为自己是拥有权力的人。 他相信自己能改变世界，更相信自己对国家和民族有着巨大的影响。 这种自信光年穿越之前没见过，直播之外也没有见到过。 在这个几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身上见到了。 光年觉得，他好像和自己，以及自己所见过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一个种类。 特别的光芒万丈，风采灼人。 毕竟，就算是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光年也是无法放任自己变成一个大胖子的。 她的审美就是消瘦，顶天了劲瘦一些，要修长有力，却绝不能接受过于圆润的身材。 不管是受社会的影响也好，还是文化规训也罢。 美丽对她来说，的确很重要，她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事实。 所以她摇了摇头，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想要开飞机，对身材要是有要求的。” 何敬礼就笑了：“我是让你不要在乎胖瘦，不要把美貌看得那么重要。又不是让你一定胖起来？就凭你现在的工作和活动量，想要胖也没那个条件。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你很失望吗？”光年忽然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失落，问道：“你想养出一个气薄云天的虎女，我好像不是，你很失望？” “没有，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何敬礼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失望过，飒飒，爸爸只是担心，你会受外界影响，过不好以后的生活。” 光年侧目：“你话里有话。” “没有。” 光年不放过他：“有话直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说话说一半这种，会一直猜，很讨厌。” 听他这么说，何敬礼纠结了一下，这才试探地问：“如果我和你妈妈离婚的话……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结婚离婚，不是很正常么？” 何敬礼松一口气，稍微放了一点心来。又问：“那你到时候是跟妈妈去外婆家，还是更爸爸一起生活？” 哪家都不去，她到时候肯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但想了想，光年还是认真地回答：“肯定是跟你了，这还用想？” 男人有些高兴，“那就好了，跟我在一起，的确不用太闹心被养成乖宝宝！”又有些纠结：“但你这么斩钉截铁地选我，你妈妈会伤心的。” “为什么会伤心？我选择和你一起生活，又不是不认妈妈了，妈妈还是我妈妈呀！你们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过去十几年，他们见都没见过自己几回。没道理长大了，反而觉得她离不开他们中的谁了。 “呃……” 在这种事上，女儿的态度这么坦然，何敬礼是没有想到的。 但他很认同光年的话：“你说的没错，我们就算离婚了，妈妈还是妈妈，爸爸也还是爸爸，对你来说，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我们的关系来自于血缘。既然你们离婚，又不能把我的血抽一半放出去，没有办法解除我们之间的亲属关系。所以结婚离婚，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除非你们哪一方离了婚就不准备管我了，那才有关系。” “不会，绝对不会不管你的！”何敬礼说道：“我跟你妈妈……我们之间有很多理念不和，这些年虽然顺顺利利地保持着婚姻关系，但是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耽搁。” 光年听这话有点儿熟悉，很像网上那些出轨了却推卸责任的猥琐男，就问：“妈妈是个很传统的人，她才不会想到要离婚。该不会是你……和别人好上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八道？基地里不是同事就是学生，我们每天忙得像条狗一样，哪有时间勾三搭四？” “但离婚是你想的对吗？” “没错。” “原因？” “性格不合，我不可能和她将就一辈子。”何敬礼叹一口气，说道：“这事我要负主要责任。结婚之前，我与你妈妈接触，她羞涩腼腆不好意思跟我说话。我想着，她是个传统的人，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等结婚之后，她不再那么腼腆连话都不好意思和我说，我们最终还是能够培养出感情。所以我没有拒绝家里的安排，很顺利地结了婚。” 光年点点头：“所以在结婚之前，你对妈妈很有好感是吗？然后呢？” “然后结了婚，发现你妈妈腼腆倒是不腼腆了。但他认为，都已经结了婚了，哪里还需要培养感情？就……” 就把他所有为了培养感情做出的准备归于没事找事。 比如忙成狗了，你还要大半夜带我去散步，是不是有病？ 比如挣几个钱，你买些没用的花回来给她，是能吃还是能穿？简直浪费钱。 再比如香水……我的天，一个正经人，还是结了婚的正经人，买瓶香水来喷，你是想干嘛？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 何敬礼当初那婚后培养感情的想法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直没有正式提出离婚，是真的忙得没想起来，反正他们平时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但这一次，当他接到了女儿，看着她亭亭玉立，已经成了个大孩子。何敬礼才终于恍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而不管是他自己的人生，还是陈夏的人生，终要有一个了结，不是么？ 否则他永远不可能开始开始新的生活，尤其是去寻找另一半。 “这是你们的事，你看着办吧。” 光年其实并不看好他们离婚的事，但这并不是她一个小辈该干涉的。 作为孩子，就只当孩子。 她不会帮任何一方，更不会为他们说话。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一切随意。 哦不对，她在这里没利益。 所以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学槍和开飞机。 屏幕外面，围观了何敬礼前一段婚姻关系的何家子孙纷纷看向自家老爹…… “爸爸，你都没教过我们开飞机，你偏心。” 然后迎来一拐棍。 16. 第 16 章 第16章 虽然对于上班族来说，假期只要稍微有安排，往往都会过得比工作日还累，但光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假期会累成这样。 毕竟基地为研究员们放假，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调整一下心情，时间是不可能太久的。于是何敬礼抓住这短短七天时间，可着劲儿地操练光年。 每天天才蒙蒙亮就起来，上不了天就练体能，一能上天就开飞机，下午时间练射击。 亏得光年年轻，否则绝对会被折腾走半条命。 等度日如年的七天过去，光年这才拖着酸痛无力的胳膊腿暗暗地松一口气，心想总算活下来了。 但何敬礼却还是不太满意，道：“还是时间太短，要再加上十天半个月，你习惯了这样的训练，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还是算了，我怕我等不到适应，自己就下课了。” “这么老火？” “那是相当老火！” “但你学会了开飞机。” 光年：…… “那倒也是，嘿嘿嘿！”虽然还不能说自己开得有多好，至少给她一架直升机，她能让它飞起来，这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厉害了！ “还有射击，这个不用来这边，你在基地自己就能练。” 光年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什么不是？不要这么不情不愿，天下的女子都应该去训练射击，应该说，女人比男人更需要训练射击。以后天下太平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变得隐秘，但人与人的矛盾会随之凸显。所以作为女性你必须练，因为它是目前世界上弥补男女力量差距的最好工具，你在体能上是弱者，你就要掌握它。” “唔……有道理。”不过以后全国都要禁槍了，训练它除了军训就得去国外。 光年其实挺喜欢射击的，她解释说：“我并不是不想训练，我只是太累了，爸爸，我胳膊都练肿了，能不能让我休息几天？” 何敬礼看看身边纤细的小女儿，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就休息，两天吧。” 总比没有好。 要来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光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由于时间紧迫，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得回201基地，这次赶上了往基地送物资的车队，正好让他们搭个便车。 回去的路上，车队在一个沙岭处修整时，遇到了另一个车队。 和这边兴高采烈不同，那边车队死气沉沉，整个车队都带着一股灰蒙蒙的郁气，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人说话。 而且很快，车队就离开了，他们的气氛也影响了光年这边的车队，所有人都变得沉闷阴郁起来，就连何敬礼，也没有了吹牛听歌的心情，整个一下午都是沉默的。 光年明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没有忍住。 “爸爸，那个车上的是什么？” “是英雄。” “他们要去完成什么任务吗？” “不，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光年不是很明白，任务已经完成了，所有人都是安全的，这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他们的情绪，都不像是完成了任务的样子。 何敬礼叹了一口气，对光年说道：“他们现在看上去好好的，但很快就不是了。飒飒，你是学过物理的，知道辐射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 根本没有想到那里去的光年，一家子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一定要成功，飒飒。”何敬礼拍了拍光年的肩膀，道：“而且你说得对，我们也一定会成功的。” 对于他们的英雄来说，只要国家需要，付出一切都值得。何况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们就都已经知道了后果。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重来，很可能他们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付出和牺牲自然是无悔且伟大的，但不代表真的面对那些牺牲的时候，会不感到沉重和沉痛。 他们还很年轻，小一点的十八九岁，大一点的三十前后，全都是正当好的年纪。 而我国现阶段的医疗条件…… 光年吸了吸鼻子，向何敬礼保证：“我们当然成功了，而且我们种出了一颗超大的，新品种的苹果树，还拿去卖钱，换了不少好东西，真的。” 何敬礼揉了揉光年的额头，笑笑，闭上了眼睛。 光年也暗下决定，等一会去，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何敬礼，好抓紧时间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等到了201基地，何敬礼根本没有下车，把光年放下后，就跟着其余几辆车往另一个基地去了。 光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嘴巴秃噜皮根本什么都没说清楚，只能看着他离开。 回去之后，光年没有来得及休息，立刻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拿着结果抓耳挠腮地想办法，编出一个理由，写了推倒猜想的数据去找领导。 光年很后悔，她应该在见到何敬礼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才对。 但是吧，她的推倒纯粹是作弊，由于知道了结果，但又只是得到了一部分计算数据，并不清楚前面错在了哪里。所以推倒完全没有任何理论支持，而以何敬礼在学术上的严谨以及教学上的苛刻，看到她的猜想和推论之后，在重视之前，绝对会先好好教训她一顿。 光年不想挨训，本来想着等领导回来了之后，把自己的想法报告上去，她宁愿死皮赖脸地去跟领导扯皮，要来前面的全部计算过程，等揪出错误，拿到全部正确的数据再说。所以整整七天，她一点儿都没有跟何敬礼提起。 尤其每天的高强度的训练，本就让她精疲力竭，完全不想得到任何被他教训的机会了。 谁知道就因为自己的这一点迟疑，直接就把机会错过了。 好在现在也不迟，而她的领导虽然学术功底很一般，但脾气好心也很细，看了光年的猜想报告之后，把她叫了过去亲自询问。 光年就趁这个机会东拉西扯，成功地把领导说迷糊了，然后得到了他的保证，愿意去另一个基地，拿完整的数据给她看。 这个时候就体会到拥有外挂的好处了。 她几乎不用亲自计算，只用拿着公开数据一一比对就行。反正不管是电脑还是系统上面，这种几十年前的数据都有保存。 所以很快，光年就把比对结果拿了出来，发现造成结果错误的原因，居然是公式有误。 这太奇怪了。 看到光年提交的数据，领导无比震惊：“这不可能！这一部分，是专家给我们的原始数据。” “专家？哪个专家？” “是，是外国专家。” 国内在这一方面本来就是空白，很多东西基本上都是从零开始，有人愿意教一教给点数据，那真是千恩万谢掏心掏肺。 但同样的，有些东西太关键了，别人终究是别人，别人会帮你，但不会全部帮你。 甚至在帮你的时候，也会以防万一，给你留下一个口子。 当然，即便如此，这些数据也是珍贵的，没有找出错误，那是他们自己打铁不硬，怪不得别人。 而光年是相信，自己的数据是正确的，毕竟她手里的，是后世验证过，且成功了的。 领导见她一派坦然，完全不怀疑自己，深吸一口气，让她回去休息。 他自己组织了一个临时小组，把光年提交的数据重新验算一遍，如果确实无误，他就得往总部跑一趟了。 光年再次闲了下来，等着领导的验算结果。 在等待的时候，她迎来了穿越时空后属于何飒飒的人生大事件：来例假了。 虽然长相还是曲光年自己的长相，但身体条件为了配合穿越后的年龄，也是她十四五岁的状态的。 在这里，何飒飒已经十四岁，马上十五了。 由于生活品质不过关，营养跟不上，她非常纤瘦，例假自然也来得比较迟。 所以快到十五岁了，才来初潮。 光年是个成年人，早就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了，但问题是，这是六十年代哇。 六十年代，国家成立还没几天，全国各地都有不少地方吃不饱肚子，其他的生活用品就更别提了，少得可怜。 很多生活必须的副产品，都是按照紧急程度排队生产的。 而像卫生巾这种独属于女性的必需品，很抱歉，根本排不上号。 所以这个时候的大部分女性们，在例假时，都只能用布条棉花草纸之类的东西。 光年还是好的，想找棉花还算容易，可真用上的话…… 那感觉真是，谁用谁知道。 光年只过了半天就受不了了，赶紧打开系统穿越回去，准备给自己搞一箱卫生巾带过去应急。 却没有想法到，等她一回来，就听到门敲门声。 开门一看，门外站满了人，一个个牛高马大的还穿着制服，把她吓了一跳。 光年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自己的经纪人陈甸。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陈甸感动得快掉眼泪了：“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要人命了！” “曲小姐，我们是防卫部特派员，我们部长想和您谈一谈，您看方不方便。” 光年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等我先……吃个饭？” 17.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了好长时间沙漠食堂的光年，终于如愿以偿啃到了炸鸡和披萨。她胃口大开，双手捧着就开始大快朵颐，一点儿也不在乎形象。 在她面前，坐着的是一位自称部长的中年男人，姓王。他身着便服，但浑身气质，都显示出一种板正感。即便已经非常努力地表现得平易近人，光年却依旧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上位者么？ 光年啃着鸡腿，心里想着，自己仿佛也见过不少了。 见得多了，也就却魅了，否则以自己现在这身份，这顿饭得吃得胃疼。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光年拿纸巾擦了油汪汪的嘴巴和手，这才笑眯眯地对王部长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馋了，本来想着吃完饭马上就去见您的，没有想到您先过来了。” “没事没事，民以食为天嘛，吃饭是大事。”男人笑呵呵地说着：“小曲啊，你在基地感觉怎么样啊？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你和高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情他们做的不地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个人权益。” “谢谢王部长，不过我是孤儿，父母早就去世了。”光年并不在乎高家，对她来说，他们就是一群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而已。至于他们之间的血缘，那玩意儿，早在他们一开始决定放弃她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东西，光年向来看得开。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王部长点点头，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首先问她为什么能够穿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光年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道：“为什么能穿越，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初中毕业吧，有一天突然就穿越了，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呢，结果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毕竟以她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来说，主角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或者世界之后，基本上就回不来了。所以第一次穿越时，光年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沮丧之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准备安下心来过日子的。哪想到没过多久，她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又穿去了另一个时空，就这么来来回回，跟旅游似的没完没了地成为了生活常态。 而且和作者们写的穿越者不一样，光年穿越之后的时间，是流动的。现实的时间不会停下来，穿越那边的时空也在流动，只是流动的速度有一些差别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光年那些年生活总是被打乱，动不动就缺课迟到的原因，实在是挑选穿越的时机困难。 因为不论她怎么苟，只要是穿越了时空，她都要在穿越后的时空里待够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离开那个世界。这个时间最短一个月，长得话，目前还不知道上限，因为她还没有验证过。当然，这事儿好像也没法验证，毕竟真验证下去，一不小心就得在那个世界过一辈子。 “从第一次穿越的经过，能详细说说吗？” “可以。” 服务员走路都没有脚步声，安静地进来，把清空了的餐盘撤走。迅速清理完桌面又摆上切好的水果，然后再幽灵一般地退去。 王部长带的两名助手，从光年说话时开始，便拿笔记录着，在他们的手边，还放着录音笔，确保一个字的错漏都没有。 光年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之前穿越的经过详细地说了，又开始事无巨细地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光年明白他们的举动，不管换成任何人，在发现有人能够穿越这种事之后，都不可能不好好研究一番。对于这些高位者来说，考虑的当然是这件事有没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但就光年的经验来看，希望不大，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能力有限，不论在哪个时空，都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比如前面两次穿越，一次在古代，她一个平民，每天穷的吃土。还要防着有人把她抓去卖了，只能矜矜业业地当个乖小孩，每天扛着锄头帮家里锄地。 那穷苦煎熬的日子，虽然只有一个月，也够光年受的了。 第二次穿越更惨，直接穿到了乱世，到处都在打仗。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光年不得不想方设法到处躲。 由于时间的流动性，以及她穿越后至少套待一个月的特性，光年不得不每天掐好表来凑穿越时长。就算是这样，也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好不凄惨。 为了在穿越世界里凑够一个月的时间，她硬生生凑了大学四年，就是因为那边在打仗，她穿过去就得逃命穿过去就得逃命。有时候传过去待不到两秒，为了保命，就又得穿回来。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都让人泪流满面。 但她的这些经历，作为亲历者来说的确是无比惊险恐怖，又让人后怕连连。 但对于王部长来说，能得到的信息有限。 因为光年穿越过去就光顾着逃命了，其余的什么天下大事，什么世界背景，什么风云变幻…… 抱歉，全都不清楚。她一个逃命的小可怜儿，哪里有心思去关注那些啊？就算有，也没有机会不是？ 就像这一次，她穿到六几年，成为了一名科研人员。 但她的作用，也不过是众多螺丝钉中的一个而已。真正拥有决策权，能够主导大事的，全都是那些她连见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大人物。对于部长的问题，光年回答得有限。 最终，他终于问到了今天此行的重点：“既然你能穿越，还能带东西过去，那其他人呢？能和你一起穿越吗？” “不行。”光年坚定地摇头表示：“我试过，只能带死物。活着的东西，哪怕是只兔子，都带不过去。” 男人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回答，因为这件事太过重要，我们回去研究过后，恐怕还会找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其实我挺希望有人能跟我一样的。真的，我一个人有时候遇到麻烦，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凄惨了。” “哈哈哈，科技是在发展得嘛，我们的科学家都很厉害，说不定那天就能够找到办法，让其他人和你一起去往另一个时空呢！” “那我拭目以待。” “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到这里，王部长顿了一下，突然道：“穿越时空这种事，到底太过奇异，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暂时把直播关闭了，这样也免得民众议论。” 原本处处配合的光年，听到这句话，却是摇了摇头，表示：“那恐怕不行。” “哦？有什么难处吗？” “倒不是难处，只是我不想而已。”光年说道：“我和芦荟直播签了合约，成为主播就是为了赚钱。既然合同都已经签了，我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再说，我的确需要钱。” “要是经济上有困难的话，组织上可以帮忙。” “帮忙？怎么帮？送一块锦旗还是报销吃住啊？我和芦荟签约的工资，可是每月三万加提成。现在你们都找来了，说明我热度很高了吧？以我现在的知名度，拿到年薪千万也不是什么问题，你们都能报销？” 王部长一时惊讶，毕竟到了他这种程度，早就不把世俗放在眼里了。一般人听到自己提出要求，必然全盘配合，绝不会讨价还价。 眼前的女孩儿，明明在直播里面为国奋斗，按理来说，是个格外爱国的热血青年。可是听了自己的要求之后，第一件事却是提钱，这让他一时知不道怎么回答。 “这……”几千万，钱倒是小事，而是这个口子，开起来不太合适。 正当他想着怎么劝说光年时，却听女孩儿又说：“再者，我不认为我应该关闭直播间。你也说了，穿越时空是个奇异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点久的人，都没有见过更没有想到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关闭直播，因为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除非，你们也放弃关注穿越时空这件事。” “那不可能！当然，你的想法我明白，但请你理解一下，让民众知道真相并不利于……” “并不有利于稳定对吗？”光年打断了他，忽然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问道：“王部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作为一个人类，你怎么看待人类这个生物，以及他们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 “这是哲学问题，我好像并不擅长。” “我也不懂哲学，我只是在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来问作为另一个普通人类的你。请问，您怎么看待其他人类的人生？他们在您的眼中，除了社会稳定，工作效率，生育率，存款率，以及能够入伍的青壮年率之外，还算什么呢？” 这显然是个尖锐的问题，是男人从未想过，也不适合他这个地位的人去想的问题。 于是他没有回答，而是居高临下，像看待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纵容地看着光年。 却听她说道：“为了稳定，他们不能知道太多的信息，即便这信息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为了发展，他们必须扛起繁重的工作，夜以继日地加班。为了生育率，他们不必在乎个人情感，到年龄就得被婚姻套上项圈。” “你好像对我们的社会不满。”王部长笑道：“但我们今天谈论的，是关于穿越时空的问题。” “是关于穿越时空的问题。”光年说：“其实我很明白，对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就算知道了有人能够穿越时空又怎么样呢？对他们的人生没有任何改变，顶多算是多了一项谈资，用来茶余饭后调侃。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依然觉得，哪怕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作为普通人，他们也有那个权力知道，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样奇怪的事，它发生的几率很小，但的确曾经被某个人遇到。不论它重要不重要，有没有帮助，甚至可能产生不太好的后果，至少，他们拥有知道的权力。” 就像天上下雨，夏日雷鸣。春日消融的雪，和椭圆形的彩虹。 不管它会不会影响到普通人，但它客观存在，作为普通人，就有权力看到它。 如果光年从来没有开直播，没有公开过穿越时空这件事，那么这件事理所应当只是她一个人的小秘密。 但她既然已经公开了，就不能让它变成部分有资格的人才能了解的特权。 让他们打着稳定为了大家好的名义，把它们从普通人的生活中宁屏蔽。 至于会因此而做出傻事的普通人？ 因为看到真相而做出不好举动的人，仿佛也不值得被关注。 “你就不怕引起混乱么？到时候你负不起责任。” “我不需要负责，而且我并不觉得知道有人能穿越这种事，能引起什么混乱。” 王部长深深地看了光年一会儿，最终说道：“你的想法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帮你转达，你的意思。”说完站起来道别：“那么，过段时间再见。” “再见。”光年摆摆手，微笑。 尽情地告状去吧！她才不会关闭直播离开大众视线，让自己有任何一丝被捉去研究的可能。 18.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本来还想去趟商场买点东西的，却因为见了部长耽搁了时间，光年只能把采购的计划取消了。 好在她自从开始穿越之后，就在家里囤积了不少拆掉包装的生活用品，回去就能带走。 于是目送完王部长，光年便准备回去了。 一路上都在听陈甸叽叽喳喳地说话，一会儿问她穿越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问她部长都说了什么，一会儿又赶紧制止，表示如果涉密就千万不要告诉他。 光年看着他在旁边演独角戏，演着演着突然不说话了，很是诧异。 却见那人神经兮兮地指了指后视镜，告诉光年：“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光年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了一群黑灰白色的车辆。 至于哪一辆在跟踪自己？完全看不出来。 “大哥，我们是在和平年代，又没有演谍战剧，哪里来的那么多跟踪戏码？” “那谁知道啊，我跟你说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可以像以前那么大大咧咧。” 陈甸是带惯了主播的，甚至因为工作性质，还认识不少娱乐圈的经纪人和大明星。 他知道不少庶人在刚开始红起来时，对自己的人气没有概念，根本不明白那些粉丝的热情和黑粉的疯狂。 所以在看到有车跟踪他们之后，陈甸第一个想法，就是被私生跟上了，于是赶紧叮嘱司机甩人。 就这样，稍稍迟了一步的何荣蔚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载着曲光年的车一溜烟逃走了。 等他没追上，终于想起干脆去芦荟直播的员工大楼下蹲守的时候，光年已经捧着自己的物资，穿越回去了。 过去后没过多久就开了直播，然后对着直播间的粉丝们高声赞美卫生巾的伟大发明。 把粉丝们逗弄一番之后，光年才从房间出去，陈夏居然回来了。 她一看见光年就飞速跑过来，逮着她一顿蹲，一边气急败坏地问她：“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以为你丢了。”这大沙漠里，丢个人可就不好找回来了，陈夏差点儿没给吓死。 “我没去哪儿呀，妈你怎么回来了？”光年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回答去了哪里的问题。 好在陈夏见到了她，也不再纠缠这个，听了光年的问题之后，便告诉她道：“回来接你，是你发现苑氏数据有问题的？” “哎？妈妈你怎么知道？” “这么大的事儿妈怎么会不知道！”陈夏说完推搡着光年进了房间，又把行李箱拿出来，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你的发现很重要，总工组非常重视，让你去7号基地报道。” 陈夏是搞物理的，在所有的基地里，就没搞物理的更忙的了。 她如果不是听说要把光年调去7号基地，也不会请假回来亲自接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平时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当然要过来。 光年没见到帮自己送了验算结果的领导，但事急从权，在基地里，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于是光年也赶紧帮忙，很快就把行李整理了出来。 车早就等在外面了，光年和陈夏拖着行李箱上了车，又走了一天，才到了她口中的7号基地。 相比起之前的基地，这边就要大得多了，几乎所有的建筑工事都在地下，而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要繁忙严肃得多。 光年报道之后，几乎连休息时间都没给，立刻就被带去见总工程师去了。 面对着这位曾经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名人，光年在回答问题，并讲解自己的发现和拖到过程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 显然对方也看出来她的推理漏洞百出，但没关系，数据是可靠的。 这就可以了。 其实在光年到来之前，为了验证她的数据的工作组就已经成立了。 光年这个大功臣被带过来，自然也是为了让她尽可能地发挥才干。 先不管光年的才干如何，在工作组成立之后，她也不得不成为人才了。 实际上整个基地，甚至其他的，光年知道或不知道的基地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人才。 这里几乎聚集了全国最聪明有才干的精英，事关国运，每个人都发挥出了十二分力气，想要奉献自己的一切。 处在这种氛围中，人是很难有其他的杂念的。 之前在201基地的时候，光年就已经觉得很忙到了，到了这边才发现，之前的繁忙，不过是大巫面前的小巫，还不是个儿。 在这里，光年忙到头秃，联想休息偷个懒都觉得羞愧。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陷入了一种极为紧迫的氛围里，仿佛每一天，都不再有以后，又仿佛每一天，都没有尽头。 就连基地物资减少了，也没人想起来抱怨。顶多在吃到喇嗓子的馒头的时候，皱一皱眉，再添一碗盐水汤多泡一会儿。 【太难了，太难了。我们的前辈们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完成工作的吗？他们实在是太伟大了。】 直播间的粉丝们早就不骂架了，一个个安静如鸡，不是赞叹就是感慨。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尖锐。 光年没看弹幕，不知道自己直播间的粉丝们已经悄然蜕变了，她关心的是自己的饭碗：“为什么还是红薯和咸菜？都吃一个月了。” “又打仗了，物资紧张。”有人小声嘟囔一句。 坐在对面的阿姨看了看光年，把分到的唯一的一颗鸡蛋分到她碗里。 光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最近是有一场仗，好在很快就赢了。 回过神来后，就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颗鸡蛋，她赶紧给人还回去，连连道谢，并表示自己不需要。 难得遇到在同一个餐厅吃饭的陈夏也帮腔，对同事道：“她有鸡蛋呢，你吃你的，不要给她。” “是，我也有鸡蛋呢。”光年连忙附和，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被让一颗鸡蛋。 对方却道：“一颗鸡蛋怎么够？她小孩子家家的，正长身体呢，这萝卜咸菜的，可别耽误了长个儿！” 基地里都是大人，只有光年是个小孩子，大家都很喜喜欢她，看到这么一个小天才和自己一起工作，一边为她骄傲，一边又可怜她。 毕竟再怎么为国做贡献，那也是大人的事儿。她才多大呀，小小年纪就困在这大沙漠里，每天忙得昏头昏脑，还哪儿都不能去，就连想玩儿一会儿，都找不到个同龄人，别提多招人疼了。 光年倒是很欢乐，抱着碗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道：“嘿！放心，我以后肯定会长高的，你比都高。” “那感情好。”女人见鸡蛋送不出去，只好自己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和陈夏闲谈：“还是你们两口子命好，工作离得近，生的孩子也聪明。哎，我们家那个要是有她一半儿……说起来，也不知道我家囡囡今年上几年级了，上回来信说考试不好可能要留级，也不知道留没留……” 陈夏一顿哈哈哈，吃完饭后，又一头扎进工作中去了。 有了正确的数据支，一切就要顺当多了。 在所有工作人员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所有的机械都经过重新调整，只等最后的材料比例调好，就能够进行新一次实验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19.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大概是失败太多次了，所有人都很紧张。 陈夏尤其焦虑，每天都在重复之前的实验和数据，真个人都绷了起来。 光年为了缓解她紧张的心情帮她转移注意力，提议一起锻炼。 于是便拿出落灰的球拍，准备和她较量一番。 却没想到，时隔五十天后，正好迎来了何飒飒的第二次例假。 她赶紧回到房间换了一条裤子并上了个洗手间。 陈夏没打招呼进来，光年带回来的没有包装的卫生巾，正好被陈夏看到了，她很是惊奇，看了半天问这是什么东西。 “卫生巾，来例假的时候用的。”光年说完，把独立小包装拆掉，取出里面的卫生巾展开给她看：“这个是消过毒杀过菌的，一边沾在内裤上，很好用。” 尽管已经结婚多年，连孩子都生了，但陈夏在看到卫生巾的时候还是非常害羞。 倒不是对卫生巾这个用品感觉到不好意思，而是对光年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这么私密的用品摆出来，还理直气壮演示给她看的直白态度感觉到不好意思。 同时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早就应该来例假了。而自己这个当妈妈的，居然完全没有想起这一茬。 于是抓紧机会，赶紧教育她来例假的时候一定不要穿浅色的裤子更不要穿裙子。 平时不要站着或坐着，要经常蹲着才好。 要是不小心哪里沾了血迹，绝对不要被男孩看到，但被女孩子看到是没有问题的，用她的话来说是：反正她们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至于卫生巾这种东西，看上去的确很好用，但也要藏好，千万不能被男生，任何男性，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看到，等等等等。 光年听得好笑，等她说完了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妈妈，我不会听的。” “啊？你干嘛不听？” 陈夏已经发现了，她拿自己的女儿完全没有办法。 活了三十几年，她见过的孩子也不少了。 别的孩子不听话是跟大人顶着来，偷偷摸摸地干坏事。光年不是，她不想听你的话会直接拒绝，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她不会照你说的去做。让你都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乖巧还是叛逆了。 “因为没有必要呀！”光年坦然地说道：“全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只要不是傻子，谁会不知道身体健康的女人都会来例假呢？被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大不了。他还能跑过来打我一顿？” “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吗？”陈夏万分无语。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恰恰相反，我非常骄傲，恨不得拿出去炫耀呢！妈妈，这代表什么呀？代表我长大了，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的，拥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了。如果不是这里条件不允许，我说不定还要办个宴会来庆祝一下呢！” “庆，庆祝？” “是，庆祝！”光年得意地笑道：“毕竟能够生育后代，使我们女性的特权，不管这个权力我们自己用还是不用，它都代表着一种可能。相反，那些生而为男的男性就惨了，在他们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失去了原本有机会拥有的子宫与引道，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繁殖后代的能力，失去了与天地自然连接的机会。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安宁，他们将永远在后代不确定性的恐惧中惶恐不安，永远受困于对生死的迷惑不解，对归处的无知无觉而仓皇。母亲，我们是女性，我们不用遭遇这些。所以作为幸存者，我们理应庆祝。” 陈夏是迷茫的，她看着面前这明显稚嫩，天真到让人心疼的女孩儿，心中茫然无比，仿佛不认识这个孩子。 她不像是孩子，像另一种生物。一种披着和自己一样的人皮，里面却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生物。 她不能理解她，更不能理解她的话。 也从来没有想过，女性，子宫，引道这种无比羞耻，应当连称呼都不必发明的东西，在她得心里，是这种样子。 其实从第一只见到她时，陈夏就确定这孩子的想法太过怪异。 不过那时候她觉得，是何家教育出了问题，再加上何敬礼的基因影响以及后天纵容，这才养出了这么一个貌似乖巧，其实内心狂野的孩子。 不过现在，这个想法被她彻底打消了。 何敬礼就算再怎么不着调，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女人的引道，更不用说再灌输给自己的女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夏告诉光年：“你这样想很好，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对女人苛刻得很，即便你的想法是对的，但只要别人不认同，就依然会被嘲笑，被讥讽。更不用说还是……这么私密的事情。他们会说很多难听的话，泼很多脏水在你的身上，飒飒，你太小了，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妈妈，我又不是闲得慌，不会每天把这种事拿出去宣扬。但是妈妈，我不怕被嘲笑，我不怕被泼脏水，我可是何敬礼和陈夏的女儿，谁要是敢中伤我，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他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你这孩子，多大点儿事就喊打喊杀的。” “这你就错了，防微杜渐，要从小事就开始重拳出击，否则小事会变成大事的，倒那个时候，光喊打喊杀就没用了，得真打真杀了。”说道这里，光年耸耸肩膀，又道：“这就是你和爸爸的不同之处，他坚信有能力就要做贡献，有权力就不能放着不用。所以他问我你们要是离婚了的话我会跟谁，那我肯定是跟他不跟你。” 陈夏唰地一下站起来，震惊地看向光年。 不仅仅是因为她知道了何敬礼想要离婚的事，更是因为她这么理所当然的选择。 光年多少能够猜到她在震惊什么，与是问道：“爸爸跟你提了么？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他的想法，因为我们是母女，我们才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人，所以不想瞒着你，免得你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统一战线，那你还说你要跟他？” 离婚这件事，何敬礼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已经在她面前暗示过很多回了。她又不傻，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离婚，不想也不敢接茬而已。 本以为时间久了，就能让他打消那种想法，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跳过自己，直接告诉孩子了。 不过，即便离婚对她来说是一件丑事，但相比起女儿宁愿选择父亲也不选择自己，才是她更加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震惊又心痛，很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一边说和自己同一条战线，又一边选择对方的行为。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光年说道：“我是孩子嘛，孩子当然是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了。而你作为母亲，为了我好，当然也要为我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所以我们的意见是统一的不是吗？” 要不是外面都是人，陈夏早就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忍着颤抖，才终于能够控制住语调，亚声问光年：“你为什么会觉得，跟他比跟我有利？”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首先你不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就算离了婚，迟早也会再婚的。带着我这么一个大号的拖油瓶，并不是很好找下一任。而对我来说，跟着你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没有什么好处。精神上，你是一个坚守教条的人，我的想法和你格格不入，我们待在一起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会很痛苦。生活上就更严重了，你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热爱奉献不喜享乐，和你在一起生活，干嘛都得小心翼翼。但何敬礼不同，他不会限制我。” “我也不会限制你……” “那我喜欢男人，所以准备等我长大了，要抱养丧三五个美男子养起来，你怎么看？” 陈夏：“……” 光年拍了拍她得肩膀，笑道：“妈妈，你在伤心什么呀？就算不跟你，你也是我妈妈，这一点又不会改变！” “你，你要当一个，当一个……”陈夏好半天，终于还是没舍得用最难听的字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只能换成另外两个字：“你要当一个纨绔？” “嗦……没错！这就是我的毕生理想呢！”虽然碍于她这动不动就穿越的体质，实现可能性几乎没有就是了，泪奔。 陈夏明显受到了打击，接下来的一整天硬是一句话都没说，显然对于光年的话，一时还消化不了。 这时候弹幕又热闹起来了。 有人开始批判光年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完全不顾及父母的心情。 有人嘻嘻哈哈，开始踊跃报名，争取抱养名额了，还有一部分跟着起哄，笑问性别不要卡的太死行不行。 但关于穿越时空的话题，已经被摁了下去。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及。 20.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幸福就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在光年直播中说了那么一段话之后，没过十分钟，高诗蕊就发博了，还附上了一家四口的照片。 现在的直播界，不会有人比光年的人气更高了。 不仅是直播界，应该说，世界首位穿越者的名字，已经传到了全世界。只是相信穿越时空的真实性的人还是少部分而已，更多的人，只是把它当成一种另类的炒作。只有国内部分网友，真心实意地相信了光年能够穿越时空的事实。 但不管相不相信，光年的超高知名度，是没有人能够否认的。 而只要知道光年的人，自然也会了解她的人生经历。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高家，以及假千金高诗蕊之间的关系了。 所以，在高诗蕊的这条博文发出来之后，所有人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支持光年的人，当然会嘲讽她，骂她不要脸蹭人家话题。 不过，这些言论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一来高诗蕊本来就是走红多年的大主播，一直有铁粉追随。二来是光年那些关于男女对立的言论，惹怒了几乎全体男性。 他们在不满光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开始支持高诗蕊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光年的对家。 【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果然和外面长大的不一样。至少三观就很正，不会为了夺人眼球胡说八道。】 【就是呀，虽然血缘关系很重要，但很多时候，后天受到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在父母身边生活二十年，自然说不出那种自私自利的话来。】 【呵呵呵，一个二流大学出来的学渣，肯定没办法和名牌大学毕业的富家女相提并论。说什么男人没有后代，男人没有后代她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女人和空气生的？】 【男人本来就没有后代，不信去测？问问某个出了三条染色体家族，让他们说说他们觉得哪条染色体属于自家老祖宗。】 【男人没有难道你们女人就有？照这么所全人类都是野种了！】 【嘿你还真别说，我们女人就是有……】 网上刚刚吵了一会儿，就又有了新进展，原来是有人放出了高诗蕊的聊天截图。截图内容也是一群人在聊婚姻的家庭，其中高诗蕊的话十分震耳欲聋：【可能我不是一个那么‘独立’的人吧，对我来说，父母和家人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十几岁就开始当主播，希望能够帮到公司帮到爸爸，其他的，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在乎。】 好家伙，嘲讽拉满，几乎是怼着光年的脸骂她无家无父，是个自私冷漠的利己主义者了。 这话别说是黑粉，就连那些比较偏向光年的粉丝都难以反驳。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家人是他们最亲近的，不论是理智上还是感情上，真的很难割舍。另一个也是社会道德的约束，他们哪怕心里真的那么想，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免得被全世界围追堵截，打上人渣的标签。 于是瞬间，光年的评价就哐哐哐往下掉，除了骂她的人，几乎没有帮她说话的。 自从知道光年的存在后，就开始关注网络的何敬礼看到了网上的评论，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拿出手机来反驳网友的话，想要替光年正名。 结果反驳了半天，发现无人理会，关注度根本上不去，又是一阵生气。 生怕把他给气坏的何荣蔚赶紧告诉他：“你顶着个三无数字马甲说的话当然没人搭理，人家的账号是认证过的VIP账号，关注度自然比你的高。” “认证？那要怎么认证？交钱还是发表论文？” “不用，帮你申请一下就行。” 何荣蔚拿着手机，三两下帮自家老爷子认证好了VIP账号。 然后就见他抢过手机大手一挥，发表一行大字：【什么血缘什么家族，所以我们飒飒是学者，而你只是一个小网红。】 刚把水喝进嘴巴里的何荣蔚一眼瞟见这么一行字，噗嗤一下就把水喷了出来。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快快，赶紧删了。你这不是招黑吗？会被骂死的！” “为什么要删？我说的有问题吗？我说的是事实。” “他们怎么能跟您比？他们听不得实话。再说，您自己是无所谓，但他们会攻击……唔，阿姐。” 何荣蔚也是羞涩，他是听说过父亲在和母亲结婚之前，的确和陈阿姨有过一个女儿。 不过那个姐姐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有几张泛黄的照片，也留在了陈家，父亲想要都要不到。 所以他们兄弟姐妹都知道自己有个早逝的姐姐。 只是现在么…… 早逝的姐姐回来了，而且现在这年纪，比自己还小了几十岁，这个姐姐叫起来，还真的有些别扭。 但要是叫妹妹吧……好像更加不合适。 “飒飒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何敬礼才不管老儿子在想什么，冷笑一声，说道：“她要是在乎别人说什么，就不会开着直播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 “话是这么说，但，但……” “难道我还怕别人怎么说我？呵！我几岁了？”何敬礼坚决维护自己的发言权，绝不愿意删除自己发出的话。 却没想到，升级了VIP的账户的确一下子就受到关注了，然而随之而来的留言，首当其冲就是一句：【可问题是你家飒飒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主播啊！】 一剑飞来，只差胸口。 何敬礼被深深地伤害了，于是立刻把身边的人发动起来，火力全开，誓要和网友们大战三百回合。 一开始何荣蔚还怕自家老头子被气出个好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人家玩儿得不亦乐乎，悄悄松一口气，终于不再纠结了。 直播里，没有关注弹幕的光年对网上的骂战一无所知。因为她们终于等到了撤离通知。 为了避免冲击波带来的伤害，7号基地所有人都要撤出去。 何敬礼在撤离通知下达的第二天也回来了，此时此刻，光年和陈夏以及何敬礼已一家三口，终于又一次团聚。 介于两人之间已经摆到明面上的婚姻关系，陈夏在见到何敬礼时，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不过同时她也是挺高兴的，想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何敬礼谈谈。他要是哪里对自己不满可以直说，大不了她改。 至于离婚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再提了。 陈夏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离婚，当然，她也不觉得何敬礼有什么一定要和自己离婚的理由，他又没有跟别人好上，不是么？ 过日子谁不是这么平平淡淡的，难道还要像电影里面演一个九曲十八弯才行？ 就是从哪里开始谈起，有点儿想不出来。 这天，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准备跟何敬礼谈一谈的时候，临时接到通知，让她立刻去总控室。 工作当然是最重要的，陈夏立刻把谈话的事情放下赶去总控室了。 其余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实验结果。 光年相对平静，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实验成功的时间还是要晚两个月才对。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很放松。 而就因为放松，让她主意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爸爸，那是什么？” 光年望着天际那渺小如同飞鸟的黑点，问何敬礼。 飞鸟常有，但沙漠中的非常不常有。至少光年没见过，所以她才感觉到疑惑，以为这是一个惊喜。 然而何敬礼在盯着那黑点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一下跳起来，高声呼道：“是侦察机，快躲避。” 侦察机？光年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有侦察机，以及何敬礼为什么会如临大敌，就见他朝着停机坪的方向跑了出去。 “爸爸，你要做什么？” 光年没有听他的话躲开，而是追了上去。 何敬礼脚步飞快，跑到停机坪就往飞机上爬。 停机坪就只剩下一架直升机和一架等待检修的战斗机。 其余的战斗机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到战场上去了，至今没有回来，估计也很难再回来了。 此时光年也反应过来了，这里是基地外围，但属于绝对机密，就连他们这些科研人员，在过来之前，绝大多数人也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的。 如果是我们自己的飞机出现，基地肯定会有通知。 而以何敬礼特殊的身份，一旦有通知，就不会瞒着他。 但是显然，他没有收到通知，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现在天空的侦察机并不属于我们自己。 光年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看着何敬礼那坚定的背景，忽然有一种感觉，只要他上天去，就很难回来。 “但是不可能呀！他明明活了几十年，至今依然健在。”这个疑惑瞬间出现在她脑海，但是身体比大脑反应要快，光年几乎是在何敬礼伸手的一瞬间，就把他拉了回来，然后一个纵身，自己跳了上去。 “爸爸，你去通知其他人，我去堵他们！” “何飒飒！你不要玩闹！” “我没闹！爸爸，你得相信自己的教学能力和遗传基因！”光年说完，嘭得一声，关上了舱门。 战斗机的启动方法，与直升机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过两者也有相通之处。 而光年无比庆幸的事有两件，一件是何敬礼在教她的时候，用的虽然是直升机，但一直在用战斗机做比较——毕竟他本来想教她的，就是战斗机。 第二件就是，此时的她，何敬礼的女儿何飒飒有一颗聪明的大脑。 不是普通人幻想的那种聪明，而是真正的，普通人没法幻想和理解的那种天才的聪明。 对这样的天才来说，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难事。哪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得东西，只要稍作了解，就能立刻驾轻就熟。 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学数学的，而在学习过程中，什么核弹飞船都是他们的研究对象，更不用说飞机大炮这种小case了。 顶多就是初次操作的时候，熟练度有问题。 坐上了驾驶座的光年，在环顾一眼操作台之后，便不顾何敬礼的高声呵斥，摆了摆手，把飞机开上了天。 那是两架u型侦察机，看到光年之后，开始兵分两路，一架远远躲开，另一家挑衅一般地，直直朝她飞了过来。 光年深吸一口气，瞄准飞向自己的侦察机，将发射按钮摁了下去。 大概是她操作不熟练，第一下没有打中，第二下才命中对方。 但她完全忘了，这架战斗机上面只挂了两枚飞弹，而对方的侦察机，却还剩下一架。 虽然不是军人，但有一个道理光年是明白的。在自己的领空里，不论如何不能把敌人的机子放回去。 看来只能硬刚了。 光年有点后悔没把直播关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生活在几十年后的网友们会非常愤怒加憋屈。 他们是生活在国家富有起来了之后的人，在他们的心中，别说被侵犯领空，就是隔着一片海被嘲讽一句，也是挑战自己国家荣誉的事情。 他们想象不到一个贫穷国家的捉襟见肘和无可奈何，难免会受到刺激，伤害了自尊心。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光年打掉了一架侦察机，成功将剩下的一架侦察机惹怒。但对方显然并不认为光年会在没有载弹的情况下能把他怎么样。不仅不想着逃走，反而绕着光年遛弯儿，想要给自己的同伴报仇。 光年即便是个天才，在飞行技术上，暂时也是没有办法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相提并论的。 她被遛得筋疲力尽，只能一边调整速度和角度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白光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光年感觉到飞机有一瞬间失去控制，然后很快，就见一道冲击波腾空而已，那炙热的，明亮的，恐怖的烟尘滔滔滚滚地从远处升腾而起。 那是一颗苹果树，特别巨大特别美丽。 它顶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摇摇晃晃闪着精光，好像要笑起来。 它看到了光年，光年也看到了它。 于是她哈哈笑起来，远远地朝它喊了一声。 而后一个大力，狠狠将飞机拉升至最高处，趁着黑色侦察机愣神的空档，俯冲而下，热烈而紧密地和它拥抱在了一起。 轰！ 高升的温度和四射得火花足以证明光年留下它的坚决和热情。 她成功了，于是嘿嘿笑着，朝远处看了一眼，然后和它道别。 “你好，苹果树。 再见，苹果树。” 21.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呜呜呜呜，太吓人了，我都不敢看。】 【主播没事吧，刚才撞机了，还有那么大的冲击波。】 【我们那时候这么惨的吗？虽然早就知道那会儿很惨，但是没有想到这么惨啊！】 【主播太牛了，我们的先辈们真的是让人肃然起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到冲击波的时候我很担心主播的安危，但还是感动的想哭。】 【艹，怎么这么多举报信息？去看举报中心，全都被举报信塞满了，哪个傻叉干的？疯了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种机密的事情，就这么大喇喇地在网上曝光还是不太好的吧？】 【好不好都流传出去了，而且几十年过去，早就解密了。只是没有影像留存而已，有什么好隐藏的？】 【嘿，有意思，快去看动物论坛，那边全是疯狗。】 【这群人有病吧？怎么逮着什么都发疯？】 【意料之中不是么？主播前面才刚发表了那么一波仇男言论，转头又变成了战斗英雄，可不踩到狗尾巴上了。】 【先不说这个，外网吵得更激烈，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两架直升机属于哪个国家的，都快吵疯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 【唔……现在可是和平时期，大家都是友好国家。这两架直升机的归属国爆出来……】 【我现在不关心那些，我只想知道主播有没有事。麻烦主播给句话，告诉我你还安全我才能睡得着。】 光年擦着生死线穿越回来，晕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 在那边她已经死亡，也就是说这次的穿越时间结束了。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又泡了碗面吃了，决定睡一觉再想其他的。 好在临睡之前想起了直播，撑着眼皮报了个平安，然后手机一放，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 睡饱了的光年神采奕奕，一跟头爬起来准备出去。 然后一开门，就看到了眼眶通红的何敬礼，光年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认出对方来。 毕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见到的何敬礼还是个英姿勃发的帅大叔呢，这一转头就成老大爷了，落差实在有点儿大。 “爸……何老？”光年嘴瓢，都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了。 “何老？爸爸就算真老了也是你爹！” “嘿！我这不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嘛！”光年抓抓头，有些尴尬，赶紧侧过身把人让进来。 跟在何敬礼后面的，还有何荣蔚何荣籍，都是一群中年人。 何敬礼进了房间，扫视一圈光年的住处，之后才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之前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知道来找我？” 他说的是高家那事儿。 光年无奈地耸耸肩膀：“爸爸您忘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您呢！”她哪儿知道自己会有个传奇人物当爹啊！ 没办法，对他来说，他的女儿还活着时，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但对光年来说，那却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在穿越之前，光年是预料不到的。 何敬礼终于想到了这一点，叹一口气，说：“嗨！是我老糊涂了！” “爸别这么说，您虽然老了，但可没糊涂！” “谁说没糊涂？我肯定糊涂了！”老人十分倔强，命令光年道：“既然回来了，就跟我回家去吧。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外面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很容易招人欺负。再说了，爸爸上了年纪又老糊涂了，很需要有人照顾。儿子们都没用，女儿要管自己的孩子，只有你来尽孝了。” 没有用的何荣蔚何荣籍：“……” 光年：…… “怎么？你不想管我？” “倒也不是！”光年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说道：“那行吧，我跟您回去。但是老爷子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搞事情哈。” 说到这里，光年差点儿顺口问一句我妈呢？ 然后马上想起来，陈夏女士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作为普通人，大家很难了解的详细生平，关于她的资料除非专门去查，否则书上也只有寥寥几句。 就光年上学的时候课本上写的，陈夏女士于某某年病逝于京同医院，享年68岁。 想到这里，她只能把差点儿脱口而出的问题咽了回去。 扶着老爷子出来，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外面围了一大圈人，有粉丝有记者，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他们看见光年，立刻高声吆喝起来，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冲到前面，源源不断地抛出各种问题。 何家兄弟没想到人聚集的这么快，赶紧护着老爷子和光年上车。 光年看到人群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知道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来的。 但因为他们看上去太过激动，她身边又有老人，原本并不打算停下来回答问题的。 却突然被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冲到面前，把话筒怼到了光年的脸上，还高声喝问：“曲光年女士，你在直播里面言之凿凿评论说男人天生比女人低一等，请问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 光年被堵得硬生生停了下来。 男人见状，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请问您对您正在直播中说过的，认为男性天然比女性低一等，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我为什么要解释？”光年把怼在脸上的话筒刨过去一点，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也不必解释。因为我是真心实意，从心底里，认为女性就是比男性高一等。女性是第一性，是天然承担着物种繁衍任务的性别。我们进化的更加完美，基因更加稳定，智商也更加优越。我这么想，有什么问题？” 男人脸上展现出了一种隐晦的得意与轻蔑，继续追问：“所以您是故意引起男女对立，加剧社会割裂的，对吗？” “男女对立？社会割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光年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位记者，不知道你是从那个山旮旯出来的，或者连九年义务都没有完成的文盲。我们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几千年来，一直是男权国家，你难道不知道吗？” 记者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说起这个，没能马上反应过来，真准备按照职业习惯提出更加尖锐的问题追问，就听面前的女孩儿说道：“男权社会，男性掌握着主动权。所以他们竭尽全力地打压女性的发展，篡夺女性的成就，污蔑女性的名誉，却从来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因为所有的男人都打心底里认为，男人就是比女人高一等。” 光年十分坦然地说道：“因为他们是男性，男性就是打心底里认为男性比其他性别高级。而我是女性，身为女性的我，同样也打心底里认为女性就是比其他性别高级。我们彼此都认为自己的性别更加高级，这有什么问题？” 记者：“……” 原本以为被问到这个问题，曲光年回引经据典抛出论据与论点，来证明自己的说法很有道理。所以他还准备了一大摞话术，此时却一下子傻眼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光年不仅没有收回自己的话，更没有想方设法为自己的想法辩解，反而用这种方式回答。 而发表完了暴论的曲光年，已经不会等他绞尽脑汁再想出其他的问题了。她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人丑就得多读书，虽然看你脑子也不大灵光，但没有文化素养，以后就别为难自己干这种超出能力之外的工作了。” 说完得意洋洋地转过身，迈着晃荡的步子，乐滋滋地走了。 消息同一时间发到了网上，引得看到采访的粉丝们哄堂大笑。 最高兴的当然要数女人们，她们十分满意光年的回答：【是呀，男人觉得自己的性别高级，女人也觉得自己的性别更加高级，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一部分不小心长了女性生殖器的残疾男性跑出来规训大家：【明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大家为什么还要争论这种问题？和平共处不好么？不管是男性女性都是人啊，干嘛一定要分出个高低。】 当然，这种话得到了全体男性以及其他一样长着女□□官的残疾男性的认同。但女人们，却是懒得搭理他们就是了。 而放完了厥词的光年完全没有关注这个，她跟着何敬礼回到了何家，发现自己的房间和生活用品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本来还想亲自带光年熟悉家里的环境，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已经累得走不动路，只能被光年赶去休息。 住进新房间的光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先收了刚刚加上好友的何荣蔚何荣籍兄弟的红包，这才打开手机看上面源源不断的信息。 都是以前认识的人，有学校的老师同学，打工时候的同事，当然还有不久前把自己给赶了出来的前房东。 所有人都在问候她也有人向她道歉，当然更多的是想要和她本人确认穿越时空能不能回到他们以前之类事。 光年挑着需要的回复了一遍，很快又收到了来自高家的信息。这还是身世刚刚曝光时，顾纪留下的号码，现在号码属于高群了。 高群这次是亲自发的消息，他向光年表示称赞，当然最重要是的希望她能够抽个时间回高家吃饭。 就连高诗蕊之前发的照片，他都解释了一遍，表示那是高诗蕊自己的决定，并没有过问他们。 总而言之，高家的态度很明显，对之前的决定表示后悔，想要让她回去。 光年看完直接把号码删了。 倒是陈甸的电话比较让人惊喜，他告诉光年，公司主动为她修改了合约，所以从今往后，她不仅每年都能够收到公司的年薪，就连直播所得的打赏和广告费用，也不用分成了，全部都给光年。 “这只是公司暂时的决定，你如果还有哪里不太满意的话，还可以和公司谈。” 现在光年的身份，并不仅仅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穿越者，是和国宝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外，她还是个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英雄。不论那一层，都让公司奉若至宝，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住。 “没有异议，新合同什么时候签？”光年不是那么胃口大的人，她当然知道现在自己只要想签约，愿意给她开除丰厚待遇的人很多。 但真正能和芦荟直播相提并论的，也就是枇杷视频了。难道她不选择芦荟，反而还去投奔高家？想什么呢！ “随时都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要来时说一声就行，我亲自过去接你。”陈甸可宝贝光年这个主播了，他生怕光年因为种种愿意退出直播，自然小心翼翼。 光年想了想，说道：“没事，到时候我自己过来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OK。”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光年的回归，对何家来说是一件大事。 在这件事上，大家的态度不一。有人乐见其成，觉得这件事情很神奇，发生在自己家很有趣。有人很不赞成，认为何敬礼是上了年纪，被光年哄骗，做的是糊涂的决定。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看好戏，想知道这件事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但不论别人怎么想，何敬礼做下的决定，是没有人能反对的。所以很快，何家本家以及所有的亲友便收到了他的通知，要求他们出席自己为光年主办的欢迎仪式——他要郑重其事地把光年认回来，并把她介绍给所有亲戚。 光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但她显然低估了何敬礼的固执。 他宁愿不要面子地撒泼，也要确认光年的身份，以免高家和自己抢人。 在光年再三保证，以及再三拒绝之后，对方却含着眼泪，对她说道：“这几十年来，爸爸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你在天上撞机的样子，飒飒……爸爸，爸爸不是为了你，爸爸只是想解脱自己。” 光年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妥协了，但还是拒绝了他想为自己改姓的提议。 名字她用习惯了，不想改。 虽然是大张旗鼓的欢迎宴，但宴会举办的其实非常低调了，至少不像现实里演的豪门那样富丽堂皇，非常中式。 光年跟在何敬礼身边，等着其他人一一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再听他把自己介绍给他们，让她认一认所有的朋友和亲戚。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宴会结束之后，何敬礼叫来律师和老友，想要修改遗嘱，把自己的东西留给光年。 “爸爸你不用给我东西，我不需要。” “你是担心弟弟们不高兴？哼！我的事他们管不着。再说，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用不着管别人怎么想。” “我可从来没有管过别人怎么想，我的意思是，你给我东西没用，说不定哪天我又得弄遗嘱啊赠与啊什么的还回来，麻烦。“ 何敬礼瞪眼：“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干嘛要还回来？凭什么还回来？你也是爸爸的孩子。” “我是爸爸的孩子没错，但是爸爸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而我，也不见得会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 “胡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话刚说到一半，何敬礼就停了下来。 他忽然就明白了光年的意思。 沉默许久，他终于问道：“所以你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世界？” “很难喜欢吧？毕竟我是个女的。” “爸爸会保护你，爸爸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我会怕被人欺负吗？”光年笑着对他说：“爸爸你是老了，所以才这么想。你知道的，大部分人热爱这个世界，甚至被要求热爱世界，是因为他们彼都没有别的选择。我不一样，我有很多选择。” 由于穿越的能力，让她可以不拘泥于某一个世界。光年完全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世界生活，只是现在还没找到罢了。 于是死亡对她来说不一定意味着死亡，终点也不一定意味着终点。 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过客，暂时停留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生活中遇到的困难也好，麻烦也好，她几乎不去计较。没有人会和路上遇到的过客计较谁走路扬起的灰尘脏了谁的裤脚。 “所以你可以去到别的，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 “差不多吧，虽然此前只去过一次。” 半晌之后，何敬礼终于还是接受了她的想法，虽然感情上还是有些失落。 便道：“但别的世界，也不见得会有多好。生存本身就是一件野蛮的事情。” “但就算只是冒险，不也很有意思吗？” 见光年这么坚持，何敬礼终于打消了自己的计划，但要求她把自己送的礼物收下，于是光年一夜暴富，什么豪宅豪车股票古董，全都有了。 什么都有了的光年决定搬家，公司的宿舍条件虽然不错，但毕竟人员繁杂，周围有太多人了。 倒不是光年嫌弃，而是没有选择的时候，这些都是小问题，既然有选择了，她干嘛不让自己舒服一点儿？毕竟她屯东西，的确需要大空间以及更多的安全。 搬家之前要先去一趟公司。 律师是何敬礼给她找的，非常有能力，但在光年看来，完全是杀鸡在用牛刀，偏偏牛刀还非常乐意。 高高兴兴地跟公司签了新合同，光年还很奇怪：“不是说我红了吗？怎么没人找我拍广告？” “我的大小姐，您也不瞧瞧您直播的内容，谁敢找你打广告？” 光年想想也是，便作罢了。然后带着搬家公司亲自去搬宿舍的东西。 搬到一半，突然接到何荣蔚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搬东西，怎么了？” “防卫部的，说有事找你。” 实际上在光年穿越回来之前，防卫部就想找她了，被何敬礼硬生生拦了一下，才推迟了。 此时要见她，自然是为了穿越的事。 光年只能提前回去，在何敬礼的陪伴之下配合研究。 但是显然，系统的存在超过了现困有的地球科技太多，别说研究，连理解都很难。 因为他们只能听光年描述，却什么都看不到也摸不到。 而光年转述的内容呢？也很有限，因为它并不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有很多个按钮，甚至功能也只有穿越时空一个。 研究人员束手无策之下，居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光年本人身上，想要讲究她这个人，为什么会拥有能够穿越的系统。 这就让光年很不满意了。 她愿意配合研究系统，却不想配合别人研究自己。 于是当天就拒绝了研究所的要求，回家生气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影响了系统，这天晚上，光年睡到半夜，忽然浑身一冷，清醒了。 她本以为自己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马路的路中央。 马路两边，是林立的高楼和巨大的商场，商场墙上，是大幅的海报和尚未关闭的霓虹。 大约是世间太早，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车辆，从不远处慢慢走过。 光年有点儿冷，因为她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浅蓝色，缀着蕾丝花边，舒适中透着意思性感，把她玲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 但再怎么好看，也是一件睡衣，着实不适合拿到外面穿。 光年脑袋有些发蒙，她搞不清自己是又穿越了还是存粹在做梦。 要说又穿越了，之前每一次穿越，她明明都会提前收到通知，有一段时间做准备，完全不会这么突然。 要说在做梦……那也太真实了，远处跑过的垃圾车声和身上阵阵冷意，都十分清楚，完全不像是在梦中。 “要不还是穿回去，继续睡觉？”光年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没有裸睡的同时，决定还是穿回去把这一觉睡完。 却不等她离开，就被人发现了。 “喂，别站在马路中间。” 光年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孩，正用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隔着车窗看着自己。 光年一愣，正想说什么，手腕就被抓住了。 “不要站在马路中间，危险！” 光年一背拉到路边上，回过神，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啊…… 大明星陆离？他怎么在这里？ 哦不对，自己这是在哪里？怎么会遇到他？ 光年疑惑间，就见男人皱着眉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套在光年身上，然后问：“你叫什么？干嘛站在路中间？” “呃……我是光年，哈哈，我东西掉了，找东西呢。” 被人看到了，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穿越，毕竟她至少得在这个世界待够一个月。 “找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钱包，手机，还有……唔……”光年也抓瞎，她这回怎么什么身份都没有，就自己光溜溜地穿越过来了，搞成了个黑户？ 没有记忆，没有身份设定，没有年纪变化，什么都没有。 光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整个人都很傻了眼。 好在陆离并没有多问，只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给她看了看，说道：“我叫陆离，华国人，是hr公司的艺人。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先跟我去酒店休息一下吧，顺便帮你报警，警察帮你找东西，总比你自己一个人找起来方便。” “报警……还是不要了。”光年生怕自己是个黑户，要是被找到的话，还不知道要被赶去哪里。 毕竟看这大街上的招牌和文字，显然没在国内。 见光年不为所动，男人再三保证：“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会冻感冒。” 这会儿是早春，虽然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但一早一晚温度还是很低的。上了年纪的人还得穿薄棉袄才能出门，而光年此时，身上就只有一条刚遮道大腿的睡衣短裙。 的确觉得冷的光年叹一口气，说道：“好吧，那谢谢你了。” 她到不是不相信面前的男人，毕竟大明星陆离走红多年，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光年也有所耳闻。 在她上中学的那个时代，正是wrt最当红的时候，整个街道广场，到处都是他的巨幅海报。 身边女生们对他推崇不已，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女友粉。却是光年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到？ 但她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他遇到。 当然，从开始穿越之后，想不到的人和事太多了，但不能回去把觉睡完实在是太烦了。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高争伟一直守在光年的直播间，想要等她回来之后，立刻去找她。 在看到飞机爆炸的那一瞬间，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她居然死了。 当然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在没有确认情况之下，自己是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得生死的，毕竟连穿越时空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了。 为了确定光年的情况，当然也是为了尽快和她见面，高争伟火速赶到芦荟的员工宿舍，却发现，人早就被接走了。 作为血脉相连的亲哥哥，高争伟自然觉得自己是有权力过问她的情况，并且带她回高家的，却发现他连人都见不到。 曲光年被直接带去了何家，那边的安全级别比全国最昂贵的小区都要高，普通人根本进不去，更不用说还想进去找人。 高争伟在外面等了两天，发现别说和曲光年缓和关系，他根本见不上曲光年的面。 耗尽了耐心，只能打消了继续守株待兔的念头，气呼呼地回了家。 当然这次更以前不一样，虽然因为没等到光年而生气，可生气的对象，却不是光年了。 他对父母短视的决定感到不满，更不喜欢妹妹高诗蕊的矫情劲，要不是她神经兮兮地说要离开家，爸妈怎么会为了照顾她得心情和亲妹妹闹翻？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办法一家团聚，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谁也不知道那天她心情不好，高家就迎来灭顶之灾。 至于因为她开了直播，为芦荟引走大多数流量，让枇杷视频的流量直接跳水之类的，都已经是小事情了。 于是面对父母殷勤的询问，高争伟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谈什么谈？我根本没和她见面，在门外等了两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她，她怎么能这样？你可是她亲哥哥！”元秦香眼看儿子是受了气了，心疼的不行。她对女儿没多少感情，不管亲生的还是养大的，都不觉得有多少差别，但对儿子不一样，这可是她得亲宝贝。 眼看元秦香又开始埋怨起光年，高争伟赶紧打断她，道：“也不能拐她不想见我，谁让你们之前事情做的太绝？要不是你们为了诗蕊不认她还想把她送走。她怎么会去别人家？还见都不愿意见我们一面？” “这，这……我们越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要是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那个灰突突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奇遇和本事，他们怎么会放着她不管，一定要把养女留在身边？ 不过好在一切还不晚，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她的亲生父母，血缘关系咱不断。她就算气性再大，也不可能真的不认父母不是？ “就是生气了，没事儿，我们好好道个歉，很快就好了。”元秦香对此非常自信，不光是她，高群比她更有自信——他是比元秦香更加坚信没有那个孩子敢不认父母，自古孝道大过天，她就不怕被唾沫淹死？ 实在不行，他们态度放得低一点儿，公开宣布自己和她的关系，再当中认错，不论如何，广大民众是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拿定了主意的高群两口子，正想和儿子上面，怎么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来所有的记者，公开承认和曲光年的关系，并把她认回来。 却没有想到，他们才刚起了个头，一直为他们端茶倒水的保姆林阿姨就碰了一个优盘上来。 “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们的，他们说，这里面存的是公司过去三年来的账务资料，如果你们准备认回曲光年的话，那这个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税务局办公桌上。” “她疯了吗！”异口同声，高家三口脱口而出。 高群气急败坏地说道：“她人在哪儿？叫她给我出来！” “小姐搬出去了，她暂时不想见你们，你们也不必去找她！当然也请你们放心，只要别想着把……那位带回来，一切意外都不会发生。” “哈？威胁我？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上天了！”高群完全不敢相信一手养大的女儿会有这么胆大包天，但这并不妨碍他暴怒，说不定正好可以乘此机会把她赶出去，并且向曲光年卖可怜。 可惜他的预想出现了错误，高诗蕊还真就那么大胆，不，比他们所以为的还要大胆。 在看过u盘里面的东西之后，高群和高争伟是真的相信她的话了，要不是早有准备，她怎么可能拿到公司这么多的内部资料，而且从三年前就有？显然早有预谋。 元秦香听他们这么一说，气得眼泪直流：“这孩子傻了吗？我们就算把光年接回来也不会把她赶出去，她这是在干嘛？” 却不想直接挨了高群一巴掌，骂道：“都是你教出来的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哭？” 高争伟没有发火，只生吸一口气，问林阿姨：“高诗蕊呢？她在哪里？” “小姐说……” “嘭！”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争伟一把卡主脖子，砰砰在桌子上连撞三下，而后道：“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算弄不死你，但卸了你一条腿却没问题。” 保姆被撞得满脸是血，挣脱失败，终于豁着牙齿，把高诗蕊的新地址告诉了他。 高争伟拿起要是就往外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高诗蕊的新住处。 说是新住处，其实依旧是高家的房子，只是因为离主宅太近，以前从来没有入住过。就这么放着让人打扫，此时高诗蕊想搬出来，这才第一次迎来主人。 高争伟都不用敲门，直接摁指纹就能进入。 一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悠闲撸猫的高诗蕊。 她见到高争伟，还十分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原来是哥哥？我还以为是爸爸先来找我呢？” “所以你不需要解释一下自己想干什么吗？”尽管暴怒，高争伟却还是控制了自己的脾气，没有一来就打人。 高诗蕊却笑了笑：“没什么，自保而已。” “自保？哈哈？”高争伟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讽刺地笑：“你所谓的自保就是冲我们捅刀？高诗蕊，你虽然不是群殴亲妹妹，但是过去二十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全家上下可没有亏待过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没有亏待我？”高诗蕊语气奇异地说了一句，然后道：“没有亏待过我呀？的确，吃喝不愁，穿最贵的搞定，上最好的学校，就连平时的消遣，也要花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听起来，我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不满的。” “怎么？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们还错了？” “则呢说呢？哥哥，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从小被当心肝宝贝儿地宠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大概很难想象同一个屋檐下的我的生活吧？” 说起这个，高诗蕊都觉得很有趣。 分明是同意对父母，分明是一家人，分明同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任何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 小时候她是不懂的，以为哥哥和自己都一样。 等她长大了才发现，其实没有。哥哥上学就真的是在上学，哥哥旅游就真的是在旅游，而遭遇苦难的，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耳提面命，要我和地位比我高的孩子们当朋友，讨好他们听他们的话，成为他们的朋友。”高诗蕊悠悠地说道：“后来上了中学，你还记得吗？学校里有几个非常厉害的学生的事情被爸爸妈妈知道了。” 他们一如既往地要求她接近他们，和他们做朋友，融入他们的圈子，成为团体里的上等人。 “那时候我还很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早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高诗蕊笑得有点诡异：“后来我真的做到了。”但她没有想到，这些新朋友这些需要巴结的纨绔们，和以前那些说句好话哄一哄就可以了的玩伴们不一样。 他们是真正的疯了，小小年纪，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绝大的好奇心。 而所谓的好奇心就是——听说水滴在额头，能把人活生生吓死。真的吗？好想试一下。 听说有一种疾病，让婴儿生下来就没脸没脑袋，但依然活着……太神奇了，也想见识一下是怎么回事！ 听说人类的第一场心脏病实验，是从手臂的血管插进去，一路进入心脏，不知是真是假，不如复刻一遍试试看…… 他们并不是想想而已，是真的会去试。 当然，由于不想被抓住，他们试的时候没有在国内，而是趁着假期旅游的机会去别的国家找人试。 第一次看到一个壮年男人被活活疼死的时候，高诗蕊被吓尿了裤子。 她太害怕了，她只是一个正常的，听从父母巴结一下别人的小女孩儿，她对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完全没有兴趣。 但是她被命令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就会沦落到同样的下场。 偏偏每个假期，高群和元秦香都逼着她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保持更加友好的关系，不论她怎么哭闹怎么拒绝都没有用。 于是她看着他们，也跟着他们，或者围观或者亲自上手。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死在临时实验室里。 各种名族，各个人种，各种国籍和年纪，全都有。 时间久了，高诗蕊也就习惯了。 她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因为她发现，成了他们的朋友之后，自己在从来听不见自己的话的父母面前，忽然有了话语权。 于是，她和他们这疯狂的友谊保持了下来。 然而，他们是一群真正的疯子，像的事情，从来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他们建立了小团体，把团体内的人分成三六九等，划分完阶级，再立下规章制度，要求每个人都遵守。 他们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小时候肆无忌惮，长大了依旧没变。 那些使用于普通人的法律条款以及正义屠刀，在他们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就算是犯罪，也有数不清的人帮他们提前规避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在学校里欺负同学的时候，她都是跳的最高下手最狠的原因。 因为她是真的觉得他们很烦。 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顿么？不过就是被关在了房子里吓唬一下么？不就是被推了个跟头剪掉了头发泼了一身水么？ 和那些躺在手术台上，整整哀嚎了七天七夜才死去的人相比，这点小苦头算什么？真是矫情。 掉了那么多眼泪，做了那么多噩梦，她终于成了他们的朋友，父母也满意了。 所以不论如何，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凭着一份亲自鉴定，就夺走自己的一切，想都别想。 早就练就衣服狠辣心肠的高诗蕊将抬起手，亲自为哥哥面前的水杯里添上水，然后说道：“哥哥你和爸爸妈妈那么想把曲光年认回来，不就是想要个大靠山吗？没关系，大靠山我这里也有，你们想要，我给你们，怎么样？” “呵呵，诗蕊，那是我亲妹妹。”高争伟并不相信高诗蕊的话。她真要是有大靠山，轮得到现在才说？ 何况就算真的是这样又如何？大不了两边都要，不好么？ 但高诗蕊可不这么想，她冷笑一声，卡住了哥哥的心下巴，沉声说道：“不答应？没关系，等你们所有人都死亡了，我也能达到目的！” “你……”不等高争伟把话说完，突然就感觉肚子一痛，然后发现两个高壮的男人走了出来，一下子将他摁在了地上。 “我只是给你一次机会而已，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真的只能帮你们一家三口办丧事了。” 高争伟已经被吓傻了，他好像完全不人世面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最终，还是对死亡的恐惧占了上风，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会说服爸爸妈妈的，曲光年她，不会有机会回来。” “那就好。” 高诗蕊把话说完，高争伟终于被放开。 那两个男人就像刚才默默出现一样，又默默消失了。 这个时候，高争伟才捂着肚子，磨了磨牙，说道：“既然你不想离开高家，那就不要做对高家有害的事情，我们……” “打住！”高诗蕊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漫不经心地说道：“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愿意让曲光年回来，是因为离不开高家吧？你错了，我只是需要高家属于我罢了！” 那群疯子在划分等级的时候，是按照家世，能力俩划分的。 自己的等级是来自于高家千金的这个身份，也就是说，她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会长就会下调她得身份和等级。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一块肉，疯狂地撕裂分食。 所以高家人所幻想的，把曲光年接回来，也不把她赶出去，是根本行不通的。 因为高家千金的名额只有一个，曲光年拥有了血缘和身份上的双重认同，自己就会自动失去等级。 而且，那群疯子既然是疯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就不能以常人揣测。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拥有穿越能力的曲光年，对他们的吸引力会非常巨大。 在这个前提下，她就不得不思考，他们得到曲光年的方法。 要么吸纳她成为他们的一员。 要么控制她，让她变成一块鱼肉放上粘板。 这两条路对疯子们来说是结果没什么差别，但对自己来说，却截然不同。 因为一旦他们选择第一条，吸纳曲光年成为他们的一员。那在此之前他们就一定会先清理掉自己，绝不会让曲光年有一丝不满。 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做事从来干脆利落一丝不苟，不会像高家这样拖泥带水。 而她要做的，当然就是站着身份优势，把曲光年送上第二条路。 果然，在送走了高争伟之后，高诗蕊就接到了一通未知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嘶哑的男声问道：“你的胆子真大，敢逼着我们做选择。” “我胆子不大。”高诗蕊真诚地问：“我只是不天真而已，毕竟我不会相信一个会开着飞机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人，会接纳你们这种朋友。再说，你们难道就不想长生不老吗？” 穿越时空，不同的身份，某种情况下，真的能成为另一种永生。 果然，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男人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终于默许了她的请求：“既然你有计划，那就按你说的去做，高家那对夫妻，会有人帮你处理，你放心好了。”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光年跟着陆离去了他下榻的酒店，然后让助理出门，去楼下给她冒几套衣服。 那助理是个圆脸的女孩儿，听到吩咐后看了光年几眼，没过一会儿，一个留着烫卷发的女人就过来了。 “听说你带了人回来？还是光明正大地带回来的？” 女人名叫桑雅，是陆离的经纪人——应该说，整个wrt男团全都归她管。 桑雅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带过的男团不少，最烦的就是队员们搞事情。 这搞事情一般从谈恋爱开始，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什么该干的不该干的就都干了。 但认识陆离这么些年，她本以为这是个规矩自律的，毕竟他非常有事业心，除了工作需求之外，撒根本不和异性打交道——毕竟是职业爱豆，他很尊重自己的粉丝。 却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最安分守己的，突然就开始给她搞事情了，从外面带人回来不说，还是大早上，去工作的半路上，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只穿了睡衣的女人带回来，这要是被看到或者被拍到发到网上怎么得了？ 桑雅接到助理的电话之后列干了过来，就是为了警告陆离，当然也要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处理了。 然而再见到光年的一瞬间，女人的心情稍微有了点儿动摇，忍不住问道：“长得不错，有计划进娱乐圈？” “呃……没有。”光年摇头。 桑酒轻轻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很相信对方的话。 毕竟她还是很有经验的，对于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只要有机会，就没有不想进娱乐圈的。 甚至很多时候搭上明星，也是他们通往娱乐圈的一条途径。只是这个途径往往并不通顺而已。 当然，就算一开始并不如此，她们真的只是因为喜欢或者崇拜而接近偶像，为了能够留在偶像的世界里更久，也会愿意进入娱乐圈的。 面前的女孩儿却拒绝了她，这让她觉得对方要么在撒谎要么所图盛大。 不过作为一个著名的经纪人，桑雅从来不做上赶着的事。 听见对方拒绝的话之后，她点了点头便没再理会她，而是转过头告诉陆离：“我会从后门把她送走，今天的事情至此一次，我不喜欢以后再发生了。” “送走？你要把她送去那儿？”陆离可没有让人把光年带走的打算。闻言道：“她现在不方便，暂时先住在我这边。” 桑雅立刻沉下了脸：“陆离，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少女偶像，男团爱豆，虽然唱歌跳舞是他们职业之重，但这个身份的确是靠为年轻女孩儿缔造梦境而兴盛起来的。 为了维持这种梦境，作为一名爱豆，自然就需要保持自己的人设。 要帅气，要优雅，要温柔，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有女朋友。 只是大部分时候，这种人设都是装出来的，私底下 什么样子，只要不被公开，就没有问题。现在，陆离要把光年留在酒店的问题就是，太容易被发现。 “我的身份我自己清楚。”陆离说完，正好小助理买了衣服回来了。 接过衣服递给光年，让她去房间里换。 光年进房间换衣服，小助理也更了上来，一边帮她搭衣服一边和她聊天：“对了我是小圆，你叫什么名字？” “曲光年。”光年回答道。 “哪儿人呀？今年几岁了？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吧？” “二十岁了。”光年挑选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做了回答。 很快衣服换好了，小助理还想问什么，光年已经打开房间出去了。 陆离正在和经纪人争吵，一看到她出来，就马上收敛了回去。 光年这才道：“谢谢你的衣服，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几件衣服而已，不用你还。” “还是要还的。”光年说完又道：“我该走了，再见。” 桑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陆离道：“走？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呃……”光年哑然，她哪里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啊？她这会儿连个身份都没有，自然躲过人后穿越回去呀。 却听陆离说道：“听你的口音，是华国人对吧？而且一路上走来，你一直主意路边的广告牌，但对文字和声音都没有反应，说明你根本听不懂克里亚语。你不是克里亚人。” 光年：“你说的没错，我是外国人。” “所以，你的护照呢？” 光年：“……” “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了，吃饭住店都有问题。没有护照，你很快就会被抓起来，能不能被遣返都要看运气。而一旦被抓住……像你这样长相的女孩子，会非常危险。” 光年深吸一口气，没法说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只能干笑着表示：“但我总不能麻烦你。” “不麻烦。”陆离笑笑：“毕竟我们是同胞，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桑雅都已经快晕过去了。 谈恋爱算什么问题？小祖宗这是准备藏一个偷渡客下来啊，他这是疯了？ “陆离，你别这么任性。就算不为自己想，也改为其他人想一想，大家一个团队，要是因为你影响了前途，你怎么对得起相信你的队员和粉丝？” “如果我因为怕麻烦就对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儿放任不管，那才应该失望，不是吗？” 偶像自己坚定的人设：正义，勇敢，富有同情心以及自我牺牲精神。 不顾后果地帮助一个身陷困境的女孩儿！我的天哪，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问题是，这种事情不仅仅是用来宣传的么？谁会真的那么干？ 再说了，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这家伙分明是见色起意，看上人家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孩儿长得的确漂亮，是灵气逼人又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是市面上很少见的那种。 难怪陆离会一眼就心动，毕竟这样的长相，光是站在那里就赢了。更不用说她还仅仅是一副素面朝天，完全没有打扮过就已经这样。 桑雅是个老油条，混迹于娱乐圈，见过的美男美女已经多不胜数了，对美貌这种汗东西早就有了免疫力。 但女孩儿身上除了漂亮之外最吸引人的，还是那股子气质。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就是很让人在意，也很容易惹人关注。 如果自己能把她签下来的话，肯定能捧出一个爆款。但要是和黑户，情况就不一样了。 要是在国内，她大不了带人去警局补办一下户口，有了身份证什么都好说。 但在这养一个异国他乡的地方，面对一个明显有偷渡嫌疑的女孩儿，她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陆离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要真实一个黑户的话，就这幅长相，的确会惹大麻烦。 同为女性，她不是同情她有可能的遭遇。 但作为一个经纪人……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不安定因素，影响到自己的艺人。 “我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去租一个房子。记得找那种不需要登记身份证明的，然后把语言学起来……” “那也很危险。”这个提议依旧没陆离否决。但他毕竟还是明白经纪人的苦心，于是道：“我在南街那边不是有一套房子吗？让她先住那边。” 就是不能让她住你那儿啊！ “不行，她要是被拍到会很麻烦，陆离，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前途我没说不要，但我的事情我能够自己做主。桑姐，你是我的经纪人，跟你的合作已经很愉快，但是不要忘了，我已经不是刚出道的时候了，也不可能一辈子做偶像。你如果想要永远控制我的一切，那还是清理打消这个念头，我虽然是偶像，却不是木偶。” 陆离作为一个天子骄子一般的人，从小就出生在一个家境富足的家庭里，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上高中的时候发现成绩实在一般，其他科目都还好说，数学最让他老火。 陆离是一个天生五行缺数学的人，别的小孩就算数学学不好，但那也是中学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小学期间考个及格分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他属于数学上的奇葩，从上幼儿园开始，数学就没让他整明白过。 家里也不是没为他请过家教，好么，华大状元都给他请过来了，结果那年他最好的数学成绩，终于突破了四十分。 这个成绩他自己非常得意，全家也很高兴，但高薪请来的华大状元却被深深地上了自尊心，不论如何也不愿意教他了，说容易影响他本人的成绩。 于是就这样，英明的未来大明星陆离，有生之年取得了唯一一次四十分的傲人成绩，之后就迅速滑落，同样的高度再也没有达到过。 到了高中就更离谱，数学能够突破二十都属于奇迹。即便加上其他科目的分数，综合下来，想考个好一点儿的学校纯属做梦。 为此家里伤透了脑筋，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每天上学下课逃学唱歌，过得开心得不得了。 家里人看着他那傻乐呵的样子，心想再怎么样也得给想个出路不是？ 正好他听喜欢唱唱跳跳的，再加上邻国最近几年的男团的确越来越火，全家人一合计，得，送去当练习生吧，说不定就能出道呢！ 于是陆离十五岁那年，就背着几百万巨款，被送去了邻国训练营。 当了两年练习生之后，十七岁那年，以队长的身份，带领wrt男团一出道就一炮而红，然后便如烈火燎原，迅速火遍整个东半球。 五年过去，二十二岁的他，已经成为娱乐圈不可忽视的存在。不论后面出现多少后起之秀，也依然少有人能挑战他与wrt的地位。 不过显然，他并不满足于一辈子给人当偶像，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决定要转型了。 之所以暂时还没有付出行动，不过是合约还没有到期。他出道早年龄也不大，暂时还没有为了合约与公司翻脸的必要。 过去这几年来，他一直矜矜业业，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也从来不搞事情让公司和经纪人头痛。 在所有人眼里，他算是一个乖巧可靠的队长，但实际上，他的脾气并没有多好。 很少有人见他生气活发火，不过是因为在工作上生气和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生活之外，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实际上，他要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失败过，只是以前全部表现在工作上，让人忽略了他在生活上可能也是这样。 于是桑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警告震惊了，严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从他鉴定的目光里，确定他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早就已经拥有了绝对话语权的陆离，并不是她这个经纪人可以抗衡的了。即便有一百个不愿意，桑雅也只能低头。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妥协道：“可以，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决不能闹到外面去。” “你想怎么办？” “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份吧，到时候就算被主意到了也有公关的理由。” 陆离终于满意了，微笑着点了点头，还道了谢。 至于光年？ 她从头到尾都没能插进去话，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决定了自己的去留。 生气什么的倒不至于，毕竟她这会儿的确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黑户，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一片好意，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真的以为她是个偷渡客。 被铁了心帮助，暂时回不去的光年只能叹一口气，说声谢谢，然后接下这一份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工作。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变成黑户还不能回去的光年，被硬塞进了陆离的工作队伍，成了他诸多助理当中的一员。 在没有接触过明星的之后，光年听同桌骂某人高调，出门得带好几个助理，实在是大牌得可以。 但成了陆离的助理之后，其他人她不清楚情况不好说，但在陆离这里，三五个助理是真的必不可少。因为一两个的确忙不过来。 服装，造型，这些都有专门的团队没错，但工作行程以及活动对接之类再加上生活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都需要人。 经纪人管着一个团队，不可能事事亲为。陆离又是个喜欢自己拿主意的人，自然就需要人手了。 当然相比起那些真正的工作人员，光年这个被临时加塞进来的，完全属于滥竽充数 “你就待着给他福端茶倒水，不要跑来跑去，免得惹麻烦。” 为了不被查证件，经纪人不准光年跑腿的理由也很正当。 在她的心里，光年就是陆离找来给自己暖床的，等他瘾头过了在把人弄走就行，这期间只需要她乖乖的别惹事。 但陆离已经在想办法打听要怎么给光年解决身份问题，说实话，他的热情有点儿太多了。 “其实你完全不用做这么多，我身份的事情我自己能够解决。” “你能怎么解决？”陆离笑盈盈地看着她，好像只要她能说出一个办法，他就会举双手赞成。 光年忍不住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纠结地问：“我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倒不是她怀疑别人的一片好心，而是善良这种事吧，随手之劳帮一把常见，对一个陌生人尽心尽力，到处想办法，还和自己合作多年的经纪人吵架，道这种程度，着实就少见了。 况且自己是个女孩子……还是桑雅口中长相过分突出的女孩儿，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而人类这种生物，对女孩儿的善意，向来凤毛麟角。 陆离显然没有想到光年这么直愣愣一球打过来，怔了一下，这才满又有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不是你的事情吗？我哪儿能觉得？” “好吧，我就是说说。” “那你说呀。”他不是根本就没有回答她得问题么？ 陆离深吸一口气，干咳一声，道：“所以，有什么问题？我不能看上你？” “那倒不是。”光年说道：“就是没必要，我不会喜欢你的。” “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哪里不好？” 本来陆离不打算太早表露心意，是觉得看见一个女孩儿，才见第一面就说喜欢人家，的确会显得很轻浮没有说服力。 为了不给光年留下不靠谱的印象，他本来打算先模糊态度，然后在相处中慢慢让她感觉到后，再正式表白的，。 当然，他没把光年当小孩，不觉得自己态度这么明显对方会看不出来。但以他的经验来说，女孩子们通常都很矜持，即便有人行动上已经把态度表现得很明白，只要没有正式说出口，她们就会假装不知道。 谁知道这一位完全不按套路来，这么快，还这么早就把事情挑破了，还直白地说不会看上自己。 偶像，爱豆，娱乐圈造梦人。看看他的这一系列身份标签，是个会在感情上遭遇滑铁卢的人？当然不可能。 从傻乎乎的少年时代，到成为练习生，再到成功出道一炮而红。 从来就只有被表白被喜欢的，陆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会看上自己，这让他听起来不太真实，就像故意在和他开玩笑。陆离拒绝相信。 “你没有哪里不好，但你不是我的菜。”光年见他眯着一双桃花眼，衣服全然不相信的样子，便笑呵呵地说：“我这个人呢，对另一半的要求比较高，其他的先不说，至少在感情上，一定要围着我转才行。我不接受什么委曲求全什么迫不得已的隐瞒，但你的职业，注定你在三十五岁之前，不可能公布自己谈恋爱的事情，所以你看，我们就是不合适。” 陆离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光年说的都是真的。 但他还是觉得委屈，因为她都没有问过自己，就提前认定了自己不会公开恋情，这是很冤枉人的。 观念见他愁眉苦脸，一副可怜样儿，以为他在委屈不满，便道：“快收起你这幅表情吧，可不要说什么为了将来或者为了大局暂时委屈一下什么什么的，我就不是那种能受委屈的人。我喜欢谁，就会正大光明地喜欢，不会偷着摸着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哦！我懂了，你们男人的套路通常是这样：‘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碍于什么什么又只能瞒着。虽然对不起你，但你不是爱我吗？如果步这么做就证明你根本不爱我’” 光年冷哼道：“但我可不吃这一套，在我这里，爱是不用也不能证明的。如果某人说我不怎么怎么样就说明不爱他，那不爱就不爱吧，这有什么大不了？因为爱采取做某事是正常情况。但为了正名爱采取做某事，岂不是把问题搞反了？我才不上这种当！” 听着听着，陆离就笑起来了。 光年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说，我绝对不会让你经历这种事。” “看，又来了。这是你们男人的另一个招数。把所有与感情相关的话题，都硬往自己身上扯，以造成一种纠缠不清的暧昧错觉，默认两人之间有某种超越友谊的关系。”光年表情冷淡：“但对我来说，聊爱情话题，就只是聊爱情话题，和对方是谁无关。我只要想聊了，和男人能聊，和女人能聊，和三岁的小孩能聊，和路边的乞丐也能聊，但觉不代表，我哥谁聊感情问题，就代表我要和他们产生感情问题。” “你是……理科生吧？”沉默了一下之后，陆离说了这么一句话。 光年：“……” “果然只有你们理科生，才这么没有情调。你应该算是立刻学的很好的哪一类。” “怎么说？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 光年：“……” “你就没有想过，现在你把话说的这么死，到时候要是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呢？” “第一，这个可能性大概率不会有。”光年觉得，自己第一眼没有产生好感的人，以后也很难产生。不会事也说不定。所以她又道：“第二，就算真的变成那样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追妻火葬场，把今天的话收回去就行了。不过真要是那样，我觉得会比较惨的是你。因为我会公然宣布恋情，然后保证你没有出轨或者移情别恋的机会。至于你的事业会变成什么样？抱歉，我不关心呢！毕竟关于这一点，在你决定谈恋爱的那一刻起，就得有心里准备不是吗？”而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复负责。 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陆离默默松一口气，决定把转型的计划提前。 他不觉得自己的人气受影响有什么关系，但他不想连累光年被骂。 于是说道：“那好，记着你今天的话。” 光年耸动肩膀，若无其事。 * 下午，陆离要去录音，吃完了午饭就和队友们一起出发了。 光年暂时不用跟着，就留在酒店休息。 等上了保姆车，几人才看震惊不已地问陆离：“你搞真的啊？真要把那女的留下来？” 不得不承认那女孩儿的确很漂亮，不仅漂亮，还很有气势，明明是个一无所有的黑户，却骄傲得像个开屏的公主。 这一点的确很让人有征服欲，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点，让他们没法喜欢。 怎么说呢，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事业和人气更重要了，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根基。就算是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孩儿二放弃。 更不用说，一个太过强势的女孩，是让他们不屑的。 一个女的罢了，有什么可骄傲的？还不是仗着有人宠？但凭什么？ 所以陆离作为队长，还是一直以来表现最为理智严肃的人，居然不惜和经纪人吵架也要固执己见，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看着陆离，想要从他口中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但他们显然失望了，因为陆离是真的这么想的。 “我会在圣诞节之前解约，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车晗意：…… 段浩：…… 西炳华：…… 阮剑锋：…… “不是，哥，你真的假的？” 他们的确有预感陆离不会续约，但是他们以为他单飞的时间，是在合约到期之后。 现在他却说要在圣诞节之前解约，为什么？ 这显然是他临时做的决定。 “队长，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的和公司闹翻，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好聚好散？你是说拿着堪比咖啡店员一样的工资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好吧，公司的确不地道，但这是克里亚娱乐圈现实，偶像男团就算再火，也得靠工资生活，和其他国加的顶流明星没有可比性。 wrt还算是好的，实力过硬，又有陆离这么一个有钱的硬骨头顶着，他们这个组合，除了工资低一点儿，处境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为了钱被送去霓虹陪富婆。 陆离解约单飞的事情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是，直接撕了合同解约，却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几人都无法接受，全部沉默了下来。 不用埋怨我，你们早就有了打算，这点我们心里都清楚。 顶多，咱们提前三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