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穿八零，打脸搞钱样样行》 第1章 开局：穿越成了恶毒女二 "颜招娣，还说自己不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太不要脸了！" 颜汐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铁钳似的大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 响亮的一声，让颜汐的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太阳穴也疼的厉害。 她颜汐，活到二十二岁，还没有人敢这样打她的。 下意识就是怒火从心中燃起。 颜汐甩甩脑袋，看清了周围。 这一看不打紧，但是这放在角落鲜红的痰盂，还有这充满年底感的石头土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啊，我们家宗宝发下来的高筋面粉你给藏哪儿去了？！” 说话的是个肥硕白脸的妇人，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不要钱似的往外喷。 “谁是宗宝？” 颜汐捂着高肿的左脸，疑惑地问道。 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从她的心里浮了出来。 “好啊，把面粉送给情夫，还死不承认是吧！” 等等等等。 颜汐想起了。 颜招娣，宗宝…… 她缓缓地朝着坐在角落阴影里的男人看了过去。 挽至手臂的白色衬衣，里面若隐若现还穿着一件背心。下身则是一条材质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黑色长裤。 但即便是这样朴素的穿着，都挡不住男人肉眼可见的魅力。 正在打量着，男人冷若寒星的桃花眼瞥了过来。 丝毫不带温度的目光，让颜汐低下头。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没错，她不是在做梦。 她是真的穿越了…… 还是一本被无良作者弃坑了的断更书。 颜汐开始后悔，为什么会因为上厕所无聊，而点开这厕所读物。 这本充斥着各种狗血，五章一小吵，十章一大吵的小说，她竟然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是了。 颜招娣。 正是这本《八零有佳妻》的恶毒无脑女二。 现在的情节是颜招娣为了维持和情夫的关系，偷了男主顾宗宝给家里一个月分量的高筋面粉，用来送给情夫。 没错，颜招娣她，出轨了。 出轨的还是一个颜值不如顾宗宝，只会动动嘴皮子，说点油腻情话的面粉厂工人。 那人还是顾宗宝的手下。 颜汐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眼前的妇人显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见她呆若木鸡，不说话的蠢样子，唾沫星子吐得更欢了。 “不说话当哑巴是吧！” 说罢，一个大巴掌又朝着颜汐打来。 …… 傅宗宝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自己去年才刚过门的媳妇儿，转眼就跟自己手下的员工搞上了。 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张美菊，也就是顾宗宝的妈气极，才动手打了颜招娣一巴掌。 但他却心软了。 颜招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胚子，红颜祸水。 上到村里拄着拐的老汉，下到还在襁褓里的男娃娃，见了她，都挪不动道儿。 她的皮肤比那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细白滑嫩。 张美菊的手劲很足，将她的脸蛋打到高高肿起。 美眸含泪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 顾宗宝也不例外。 “妈，行了。” 见颜招娣像是被吓傻了，只是站在原地，而张美菊的手又高高扬起，顾宗宝快步走到两人的身边，伸出手挡下了这一巴掌。 “逆子啊，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张美菊扯个破锣嗓大喊道，又狠狠瞪了颜招娣一眼。 “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既然你爸妈把你卖给了我们顾家，就算是死也是我们顾家的人！” 张美菊的话，不禁让颜汐想起了这个恶毒女二的家庭背景。 将颜招娣五十块钱卖给顾家当媳妇的颜家父母，除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和一个小儿子。 大女儿已经嫁人，所以他们打算给小儿子攒老婆本的主意打到了这个平时不受重视的二女儿身上。 这个年代城里人一个月下来的平均工资是四十块，在村里，五十块省吃俭用一年不用发愁，于是颜招娣就这样被利用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每个月颜家父母都会找上她，一通娴熟的哭诉家里怎么怎么困难，然后让颜招娣拿点顾家的小钱或者面粉来。 当然，这些好东西最后都是到颜家小儿子那里。 颜汐深吸一口气，将发散的思绪收拢。 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一下。 说到底，上一世她都只有二十二岁。 面对如此情况，手足无措才是正常的。 可颜汐向来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痛苦展现在外人面前的人。 她擦掉脸上湿润的眼泪，一双眼睛宛若雨水洗刷过的青山，潋滟而又坚韧。 “顾宗宝，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走到了院子里。 “你看看这贱蹄子，目中无人，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张美菊说着，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被气急的模样。 “好了妈，我去跟她说说。” 顾宗宝皱眉道。 他和颜招娣结婚不过是拗不过爸妈，想着两人好好过日子，即使没有爱情，也凑合过日子算了。 没想到颜招娣是个惯会作妖的，刚嫁进门，就想拿捏他，让他上交全部的工资，没想到转手就给把工资给了她所谓的弟弟。 这不去计较，还一天天好吃懒做，饭不做，衣服不洗。 现在又找情夫…… 顾宗宝眼眸冷得好比腊月里的冰凌。 还不如离婚。 离婚的念头一旦有了苗头，便很难抑制住。 …… 不得不说这村里的空气就是清新。 颜汐从小在城里长大，看惯了灰扑扑的天，一时间对着碧天白云，卧翠的山脉，神情恍惚。 直到顾宗宝在她面前站定，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颜汐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袖口。 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动静，顾宗宝一下子看了过去。 粉嫩的指尖好似花瓣，常年不做家务的手青葱雪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透露出娇嫩和脆弱。 顾宗宝感觉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硬是没有第一时间甩掉她的手。 “嗤，你也是用这副样子去勾引的陈润？” 陈润就是颜招娣的情夫。 颜汐置若罔闻。 半晌，才怯生生地抬起头，莹润的眸子里蓄满了欲掉不落的泪珠。 顾宗宝的头更痛了。 第2章 绿茶情夫的搅局 “怎么，你做错了事情，我还说不得你？” 顾宗宝语气一沉，把心里升腾起来怜惜的苗头给掐断了。 这个女人给你带了绿帽子，现在却在装可怜。 她在把你当傻子玩儿呢，醒醒吧，顾宗宝。 既然连相敬如宾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离婚…… “对不起。” 顾宗宝翻腾的思绪被颜汐打断了。 颜招娣的声音偏软糯。 颜汐抓住了这一特征，因为刚哭过，还带着娇弱的鼻音。 一开口直接让顾宗宝半边身子都酥软了。 “道歉没有用！” 顾宗宝下意识的反驳道。 眉毛蹙在一起，深邃的目光盯在了颜汐身上。 她不是应该大喊大闹，死不承认和陈润的奸情，蛮不讲理的强迫他接受这个事实吗？ 颜汐知道顾宗宝在打量自己，她还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留下了浅浅的红色。 “我知道道歉没用，只是想和你解释，事情并不完全是这样的。” “……” 顾宗宝被气得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还要辩解！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有一口古铜红的大水缸，颜汐无意间一瞥，便笑了。 还好原身的相貌还算不错，可以加以利用。 她斟酌着说道： “你给家里的高筋面粉我的确给了陈润，但这是因为陈润家里困难，一个月的工资不够家里几口人的开销，他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弟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别人说你和他牵手是怎么回事？！” 顾宗宝被压下去的邪火又猛地蹿起，即便那袋子高筋面粉给了穷苦人家也就算了。 但是这样明晃晃戴绿帽子的行为，难道还有假？ 颜汐的眉梢一动未动，抿了抿偏淡粉的唇瓣。 “我知道别人都不喜欢我。” “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顾宗宝敛眉道。 “他们不喜欢我，所以诋毁我，有一次我走在路上差点摔倒，陈润便扶了我一把，后来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牵手。” 颜汐用平缓的语调，说着刚刚编制好的谎言。 三分真，七分假，才能让人相信。 别人不喜欢颜招娣是真的。 陈润为了扶摔倒的她是假的，两人当时牵着手，说着腻死人的甜言蜜语。 顾宗宝相信了。 也许，也许颜招娣她真的是被人编排的…… “招娣，招娣，你没事吧！” 用铁棍插着的大门传来了叮铃哐当被人拍打的声音。 这个声音…… 半个小时前，面粉厂。 张美菊气势汹汹的杀到了面粉厂。 “颜招娣！颜招娣！喂，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贱、货！” 工人被张美菊这副样子吓坏了，立马指出了颜招娣在哪儿。 爱慕顾宗宝已久的小梅看到张美菊，心中一动，赶紧去了顾宗宝的办公室。 正在跟陈润调笑的颜招娣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张美菊一把薅住，从凳子上拖了下来。 “啊啊啊，是哪个王八蛋敢扯我头发！” 颜招娣拼命叫喊着。 “是你老子！！” 她终于听出来是张美菊的声音。 “你个死老东西敢打我！” 一边说，一边反手掐住了张美菊胳膊上的软肉，死命掐起来。 周围人纷纷劝说，可谁都不想去趟这浑水。 最后还是顾宗宝将厮打中的两人拉开。 “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的吗！？” 于是他请了半天假，回家处理这件事。 陈润一直不放心颜招娣，下了班，还是走到了顾家门口。 用耳朵贴在大门上，没有啥动静。 他担心颜招娣被欺负，以后就没有傻子愿意给他钱，给他各种好东西，甚至是唾手可得的身子…… “招娣，招娣，你没事吧！” 陈润深情地叫喊着，旁边几户人家偷偷都从窗口忘了出去，谁都不想错过这场精彩好戏。 是颜招娣的情夫陈润。 颜汐看过原文，陈润来顾家替颜招娣求情，是出于他自私的目的。 颜招娣被他感动，一气之下离开了顾家，到陈润家里去了。 她以为能过上你侬我侬的甜蜜日子。 结果呢，颜招娣不仅要照顾瘫痪的弟弟，还要准备陈家人的三餐伙食，各种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干，陈润膀子一甩，啥也不干。 这是把颜招娣当免费保姆了。 既然陈润敢来招惹她，就给他点苦头吃。 颜汐眼底闪过愉快的笑意。 门是被顾宗宝打开的。 陈润准备好的表情在看到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顾宗宝时，出现了皲裂。 但不得不说这人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顶着顾宗宝杀人的目光，道：“招娣，我就是来看看你，别受了什么委屈，憋着的可是自己。” “她在我顾家会受什么委屈？” 顾宗宝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 “招娣跟我说了，她那婆婆龟毛事儿又多，还有你，身边总是围着小姑娘，她可伤心……” 陈润还没说完阴阳怪气的话，就被迎面而来沙包大的拳头打破了嘴角。 人也顺势倒在了地方。 看上去可真疼。 颜汐这般想着，慢慢走上前去。 “陈润，你说空口说大话的本事可真好，我被你说的，变成了一个不孝，擅妒的人。” 陈润一听颜招娣的话，懵住了。 “不是，招娣，你在说什么呢？” 他心一横，说出了之前他们说好的那件事。 “你不是说要跟顾宗宝离婚，跟我过日子的吗？” 顾宗宝听到陈润的话，整个人的心血都翻涌起来，脸上被气得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 手指指着颜汐，质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在骗我？！” 陈润看着顾宗宝这副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半年前，他和顾宗宝都是有机会争取面粉厂经理的位置。 结果，最后厂长还是选择了顾宗宝，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转眼就和颜招娣勾搭上了。 还好颜招娣是个十足的蠢货，看着顾宗宝的女人在他面前讨好的模样，陈润狠狠出了口心里的恶气。 颜汐和顾宗宝少得可怜的信任轰然崩塌，而这个罪魁祸首还在顾宗宝看不见的角度，对她暗送秋波。 顾宗宝厌恶地看着不清不楚的两人，心中的那个决定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既然你们想要在一起，我便成全你们。” 第3章 恶婆婆横插一脚 他走到了颜汐的身边。 短短几步路，顾宗宝却走得异常艰难。 回忆上涌，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取媳妇时的喜悦。 他想，那一定是个勤俭持家，温柔亲近的女人。 家里有个媳妇热炕头，所有生活的疲倦，都可以一扫而空。 是颜招娣亲手打碎这样的幻想。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顾宗宝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很累了。 累的不能再和颜招娣继续这样的夫妻关系。 就让他们都解脱吧…… “我们离——” 颜汐此时面色如常，伸出食指放在了顾宗宝的嘴上，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 异样的触感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升腾而起。 顾宗宝对上那双好看的和琉璃一样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好像把小刷子，在他的心间轻轻一刷。 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他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颜汐不想步原主的后尘，变成每天伺候别人的冤大头，自然不能任由剧情发展下去。 她缓慢而坚定地走到了陈润的面前。 陈润以为颜招娣回心转意，脸上充满了喜色， “招娣，你是想和我一起走……” 啪！ 响亮的巴掌声，连空气都凝固了。 陈润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在了那里。 打完陈润后，颜汐揉着自己通红的手心，心里却舒服了不少。 她最讨厌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人，而且还把她当成了傻子。 “陈润，以后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让我男人揍你！” 我男人。 男人。 人。 这几个字仿佛有回音似的，环绕在了顾宗宝的耳边。 结婚一年多了，颜招娣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要么是“喂”，要么是叫全名…… 虽然颜招娣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这样被人依赖的感觉……真不错。 陈润彻底傻了。 而且看颜招娣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就连被打过后的愤怒也被慌张所掩盖。 难道他的小九九被颜招娣发现了？ 顾宗宝被颜汐这么一打算，要说出来的话都变成了糊糊，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就在氛围僵持不下的时候，大门又进来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顾，顾大哥，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小梅怯生生道。 顾宗宝蹙眉，不知道小梅来自己家干嘛。 颜汐的眼中平静无波，她在悄无声息的打量对方。 这人，明眼的都能看出对顾宗宝有意思。 爱慕者？ 但是书中男主的爱慕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颜汐根据剧情发展，推断出眼前的人应该是面粉厂的小梅，也是和顾宗宝一起长大的青梅。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没事。” 顾宗宝硬邦邦道，眼睛还是看着颜汐，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小梅啊，快进来坐坐，姨给你倒水。” 张美菊走了出来，很是热情地拉住了小梅的手。 看上去小梅才是她的儿媳妇。 小梅毕竟还是小姑娘，脸皮薄，脸都红透了。 还不忘记朝着顾宗宝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对方压根就没在看自己。 她咬住了下唇，不知所措的被张美菊拖着坐下了。 “妈，我们在处理事情，外人不方便在场。” 顾宗宝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小梅也是，之前及时去办公室告诉自己张美菊来面粉厂闹事，自己记下了，以后会表示感谢。 可这不是意味着她能够插手自己的家务事。 张美菊眼睛一瞪。 “小梅怎么会是外人，她是我以前看中的儿媳妇，跟某些人比起来，好太多了——” 这话针对的是谁，就算是猪圈里的猪都听得出来。 颜汐垂下头，看上去沮丧极了。 顾宗宝和陈润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都有些心疼。 “妈，我知道小梅是个好女孩儿，她跟宗宝一起长大，是有情分在的，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可是现在我才是宗宝的媳妇儿，您这话真让我寒心……”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落在了在场人的耳中。 第一反应都是颜招娣被张美菊嫌弃，但她忍辱负重，毫无怨言。 张美菊没想到颜招娣会这么说。 毕竟平时她可是被说一句，会顶十句嘴的，一点亏都吃不得。 怎么，怎么这么娇弱了…… 最先坐不住的是小梅，听完颜招娣的话后，屁股底下的凳子好像长出了刺，怎么坐怎么难受。 “姨，我……我想起来家里有事，先走了。” 再不走就不礼貌了。 张美菊见小梅走了，小眼睛又瞪了颜汐。 “不是我说，你跟宗宝结婚一年了，肚子里都没什么动静，这和不会生蛋的老母鸡一样，还不如找个年轻点的……” “妈，够了！” 顾宗宝低吼道。 张美菊脸上的腮肉被吓得抖了三抖。 “哎呦，孽障啊，儿子敢吼娘了——” “还不走，是想挨顿揍吗！” 顾宗宝眼睛里因为烦躁布满了红血丝，陈润看到差点没被吓死。 张美菊坐在地上撒泼，颜汐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实则低着头，快要无聊的睡着了。 “妈，你别闹了。” 好歹是亲妈，顾宗宝心里再烦闷，都不能对张美菊说重话。 “你不跟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离婚，我就不起来！！” “妈，你别一口一个不会下蛋，是我们暂时不想要孩子。” 颜汐被两人争执的声音吵醒。 就听到了顾宗宝暂时不想要孩子的话。 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 颜招娣在两人刚开始结婚的时候，还是非常沉溺于顾宗宝的颜值，愿意跟他生孩子。 可顾宗宝不想，因为不喜欢颜招娣。 即使颜招娣长相明艳动人，他都非常明确的拒绝了，甚至晚上的时候还睡在地上，两人连小手都没牵过。 还好没碰过她，不然顾宗宝会很惨。 “哥，你们在干什么。” 顾宗明老远就听到了自家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 颜汐望了过去。 一个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上身穿着深蓝色的校服，下半身带有白色线条的同色运动裤，一双和张美菊如出一辙的眼睛与她的视线短暂相撞。 第4章 叛逆期的小叔子 顾宗明，在甬县路子口第五初中，是个初二的学生。 这个点应该是放学的时间。 顾家是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的。 之前颜招娣和顾宗宝说过，两人结婚后能不能搬出去住，结果被张美菊听到了，又是一通撒泼。 他们被吵得心烦，搬出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宗明放学了。” 顾宗宝眼神变得柔和下来。 张美菊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沾到的灰。 嘟嘟囔囔地进了厨房，给顾宗明做晚饭去了。 顾宗明从颜汐身边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颜汐和顾宗宝。 “咳咳，先吃饭吧。” “嗯。” 吃饭的桌子还缺了一条腿，不太稳当，被顾宗宝用一条木棍支棱起来，桌面上的漆掉的差不多了，看上去油腻腻的。 屋子里还漂浮着一股烟尘夹杂着家畜屎尿的味道，之前没有细闻，现在在颜汐的鼻尖挥之不去。 眼前的一切都是八十年代的环境，她穿越到了五十年前。 颜汐冷静的过分，手上边打着稀饭，还在脑海中搜找所有利于自己的剧情。 严格来说《八零有佳妻》讲述的是女主重生到了八十年代，利用自己的知识，一步步赚钱的爽文。 当然其中少不了情感的纠葛。 男主顾宗宝在和原配离婚后，在一次酒局上遇到了女主，两人一见钟情，之后感情迅速升温。 在历经了一系列狗血的故事情节后，颜汐以为是个俗套的大圆满结局，结果无良作者直接弃坑而去。 让她难受了几天。 那么问题就来了。 颜汐刚才故意没有按照剧情走下去，颜招娣和顾宗宝没有离婚，会对后面的剧情有什么影响吗？ 她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就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你挡着我的路了。”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格外低沉，说出来的话，语气很差。 颜汐是被顾宗明伸手推开的。 小屁孩。 晚饭是几碗稀饭和白面馒头，一叠咸菜外加一块豆腐乳。 除了颜汐，几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她努力地啃了一个馒头，就说自己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就去村里那口公用的井里打些水上来，把院子里那口大水缸倒满了。” 张美菊边用筷子头戳着咸菜，便指挥道。 “好。” 颜汐说完，几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人是颜招娣？”顾宗明问道。 “吃你的饭。” 顾宗宝说了一句。 他也觉得今天颜招娣整个人都很奇怪。 颜汐从门口出来，外面是一条不怎么宽阔的泥土路，田地交错，不少人在耕作着。 还有陆陆续续放学的学生，互相追赶着，有说有笑。 颜汐想起来原身连初中都没读过，严格来说，只比顾宗明大了三岁。 念书肯定是要念的。 知识改变命运放在哪里都是真理。 她拎着用破布头吊着的水桶，循着记忆力的路线，走到了村头。 那里有不少女人在洗衣服，不少都是颜招娣的死对头，因为颜招娣之前的行为，惹毛了村里几乎所有的女人。 “诶，你们听说今天面粉厂发生的事情了吗？” 其中一个矮个子敦实的女人挑起了话头。 周围几个人听着声音，注意力就被吸引了。 “咋了？” 矮个子女人扬声道： “还不是顾家那货色，和陈润有一腿被张美菊知道了，杀去了面粉厂，听说两人还打架，旁边的人拉都拉不开呦……” “我就说那货色不检点，上次我在田垄看见两人那啥哦。” 说着，还用两只手做出了亲嘴的动作。 污蔑。 颜汐听着七嘴八舌关于颜招娣的议论，脸部红心不跳地走到了井边。 矮个子女人看到颜汐闷声不响地出现，被吓得骂了句脏话。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听到了，几个女人纷纷散开，默默地洗起了手中的衣服。 只有李凤，也就是矮个子女人双手环抱走到了颜汐身边。 “看这小脸蛋上面还有抓痕呢，是你婆婆打的不？” 作为路子口村消息最灵通的李凤，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境界。 颜汐没有理她，只是晃了晃水桶，朝着井里打去。 可她爱搭不理的样子，并没有让李凤知难而退。 “不洁身自好的人，总会有人来收拾的，你说对吧，招娣妹子。” “哈，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你家那口子偷吃的事情你知道吗？” 颜汐的话好像投入了水中的一块石头，周围的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李凤被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眼睛里浮现出了血丝，看着骇人。 “贱、人，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看见了，那天晚上你家那口子去了刘寡妇家。” 颜汐搞事不嫌事情大。 反正惹她的人，到最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之前和李凤说过了，她就是不信……” “也是个可怜见的，他家那口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别说了，别说了。” 水漫过半个水桶，颜汐卷起袖子，露出了嫩生的手臂，将水桶慢慢拉了上来。 听着沉浸在新的八卦之中的女人，她没什么想法。 李凤忽然冲了过来，看上去失去了理智。 “你胡说八道！！” 颜汐偏过头，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了冷芒，在李凤的手碰到她的瞬间，侧过了身子。 噗通。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快，快救人！”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 李凤不会水，在井里扑棱扑棱，喝了好几口水才被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拉了上来。 “李姐，你去推人做什么，哎……” 几人看的清楚，颜招娣正打水呢，李凤太生气了，冲了过去想把人推下去，结果人家打完水走了几步，李凤反而掉下去了。 “我的命真苦啊！！” 李凤哭红了眼睛，声音回荡在颜汐的耳边。 “男人，是靠不住的呀。” 颜汐稳当地提着水桶，呢喃道。 回到家，顾宗宝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人。 在看到颜汐后，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第5章 被家暴了 她勾起嘴角，小跑了几步。 水桶里的水晃出来不少。 颜汐被小石子绊了一跤，似玉的脸蛋就要亲切的问候大地时，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捞了起来。 转头就撞上了顾宗宝硬邦邦的胸膛。 “别总冒冒失失的。” 顾宗宝嘟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把水桶里的水倒进了大水缸后，颜汐去到了顾宗明的门前。 “谁。” 少年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是我。” “有屁快放！” 听到颜招娣的声音，顾宗明就烦。 他这个大嫂每天正事不干，还总是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让他总是被同学们笑话。 如果可以，顾宗明更希望他大哥和这个女人离婚。 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想和颜招娣说话。 “我是想帮你检查一下作业，可以先让我进来吗？” 颜汐放缓了语气，听上去还有些真诚。 “切。” 门被从里打开了，少年长得速度总是很快。 在颜招娣的记忆中，前不久还和她差不多高，现在已经高了一个头。 寸发下的眼睛带着稚气和凌厉。 他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根本没有让颜汐进门的意思。 “我记得没错，你才是小学毕业，我这可是初二的——” 顾宗明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几下，一副不屑的样子。 “作业写完了？” “……没，哥。” 顾宗宝从后面走过来，正值炎炎夏日，他冲完凉后只穿了一件无袖纯白背心。 他的眉毛浓密，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唇色偏浅，肤色相较于常年在田地里的人来说，更为白皙。 颜汐毫无顾忌的打量着眼前的美色，倒是顾宗宝有些尴尬。 “还不去写。” 他烦躁道。 “……知道了，哥。” 顾宗明在顾宗宝面前还是非常乖巧的，收起了所有的戾气。 “你跟进来做什么。” 顾宗宝读完了初中以后才去的面粉厂，而且上学的时候，成绩还相当不错。 偶尔也会给顾宗明辅导辅导作业。 颜汐非常自然的跟在顾宗宝的身后，仿佛进的是自己的房间。 屋子不大，可以说很小，有些凌乱。 没叠好的被子，扔在角落的臭袜子…… “检查作业。” 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顾宗宝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颜招娣，所有想要骂出口的话都说不出口。 “随便你。”他闷闷道。 颜汐想办法进来是为了看一下现在的知识体系。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了铅笔盒，上面歪歪贴着一张课程表。 语数英三大头依旧坚挺，物化生政史地紧跟在后面，还有一门体育。 颜汐皱眉，她最不喜欢体育了。 顾宗宝和顾宗明正在讨论数学题，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潦草地扫了下。 她还是直接看高考题吧…… “颜招娣，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就不要装会！” 顾宗明做好数学题，抬头看到了颜汐像在关爱智障的眼神。 “可是我会啊，为什么要装？” 颜汐问道。 “哥，你看她在吹牛。” “行了，做你的作业，我们先出去。” 顾宗宝说完，就拉着颜汐走出门。 “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今天的颜招娣让顾宗宝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不管是言行还是举止，就连一个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好像是两个人。 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顾宗明用审视犯人的眼神把颜汐从头打量到脚。 “我以后会读书，先跟你说一声好啦。” 颜汐知道顾宗宝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个想法，果不其然。 “读书？当然可以了。” “放心，我会拿个状元来的。” 她微笑，露出了白洁的牙齿，还有嘴角旁边一个极浅的小酒窝。 顾宗宝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也许……颜招娣真的可以。 “杀人啦，救命！！！” 正当颜汐和顾宗宝各怀心思，两两相对视的时候，大门被人用力地拍打着。 “是迎娣。” 顾宗宝一下子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看着他快速跑去的背影，颜汐想起了顾迎娣，就是顾宗宝的妹妹，嫁给了一个总是家暴她的男人，结局也很凄惨。 “你个臭婆娘跑到娘家干嘛，自己家里住的不好吗，还是想出来招蜂引蝶，嗯？！” 粗矿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凶悍。 紧接着一声惨叫。 颜汐水墨般的眼睛里划过深沉，脚步匆忙往门口赶去。 顾宗宝抓住了张丰朝着顾迎娣打去的手臂，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 他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 张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 “跟我回家，来娘家算是怎么回事？” 张丰转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妹夫，我小姑子来自己家里坐坐有什么的。” 颜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环境中，总是第一时间抓住人的耳朵。 好像在耳朵旁边流过的潺潺溪水，让人听了一遍，还想听一遍。 “男人说话，哪里有女人插嘴的份儿！” 张丰愣了一瞬，随即用充满打量的视线看向颜汐。 这娘们儿长得是真好看，白嫩的像是城里的女人，要是能摸上一把…… 顾宗宝看到了张丰下、流的目光，眉头一皱，挡在了颜汐身前。 “我，我不回去！” 顾迎娣的眼里充满了恐惧，高高的颧骨上布满了青肿的痕迹，泪痕在脸上交错。 颜汐看到这一幕，眼中第一次有了冷意。 她直接抓过顾迎娣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张丰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还被顾迎娣下了面子，面上抹不开，想要动粗。 顾宗宝看不下去，一拳挥到了张丰满是横肉的脸上。 直接给人打趴在了地上。 “我妹子想在家里住多久就多久，要是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顾宗宝也是气急，脖子都红了。 他们一回家，直接把大门锁上了。 “他平时就是这样对你的？” 顾宗宝没想到张丰在和顾迎娣结婚之前人模狗样的，现在竟然会直接动手打人。 第6章 综合市场 颜汐看到了顾迎娣眼里浓重的恐惧，轻叹了口气， “妹子，你晚饭还没吃吧。” “……嗯。” “我拿些馒头来。” 顾宗宝这时候还挺机灵，跑进厨房去找吃的了。 等顾迎娣情绪稍微平缓下来，颜汐才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敷在她脸颊的伤口处。 “嘶——” 顾迎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往后退的时候，看到了颜汐担忧的眼神，不像是虚情假意的关心。 她坐直了身体，让颜汐帮忙冷敷。 “谢谢。”顾迎娣道。 虽然偶尔听到些关于颜招娣的风言风语，但现在她是在帮忙照看自己，人总是要有感激之心。 顾宗宝很快拿出了两个白面馒头，外加一包咸菜。 “吃什么，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吃的不会难受吗？！” 刚才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张美菊现在蹦跶出来了，还指着顾迎娣的脸，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夫妻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还跑到娘家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够了，妈，迎娣是您女儿，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顾宗宝见张美菊越说越离谱，制止道。 “像您说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那怎么不见您和爸这么打架？” 颜汐插了一句，眼神清澈，好像只是无心之言。 这下可把张美菊点炸了。 “哎呦，现在一个个都造反了，女儿女儿给亲妈丢脸，儿媳妇还整天跟我顶嘴，真是造孽啊！” 哭天抢地的声音吵的人心里都烦躁，只觉得耳膜都快震破了。 可张美菊说的话是真的令人心寒。 平时这种时候，都是顾宗宝先退一步来哄她。 结果，哭了大半天，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顾宗宝都没有给她台阶下。 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张美菊干脆走进了屋子，把门摔个震天响，才算作罢。 “没事，你就在家住几天。” 顾宗宝站出来道。 不得不说人还是非常负责的。 “得麻烦你们了。” 顾迎娣实在受够了没完没了的家暴。 每次都是张丰喝多了，就开始动手。 等酒醒了以后，再百般道歉，还扇自己巴掌。 也是顾迎娣心软，一次次的原谅了他。 可换来的还是一顿毒打，她有好几次在深夜伴随着疼痛的身躯入睡。 思考着。 这样的婚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不麻烦。” 颜汐很是温和道。 她的笑容让顾迎娣的精神放松了些。 夜晚。 颜汐用清凉的井水洗漱完后，迎来了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夜。 推开门，顾宗宝正坐在床沿上，作势要脱掉自己的背心。 听到了开门声，就正对上了一双清凌的眼睛，不知怎的，这背心就脱不下去了。 颜汐比顾宗宝坦然多了。 就是这夏天晚上的蚊子太多了，都咬了她好几个包。 她的皮肤偏冷白色，几个红红的蚊子包就格外显眼。 颜汐穿着原身之前买的棉质睡裙，露出了两条纤细匀称的胳膊和线条柔美的小腿。 明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顾宗宝忽然挪不开眼睛了。 她，好像变漂亮了？ “我身上有脏东西吗？” 颜汐把头发放了下来，披散在圆润的肩膀上，微微侧过头问道。 “没，没有！” 顾宗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赶紧转开头，假装去看别的地方。 “哦。” “对了，明早我要去一趟综合市场买些东西，面粉厂的假你帮我请下。” 颜汐在脑海里找了一下颜招娣最想要什么。 毕竟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虽然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但还是要负责。 可颜汐除了看到情情爱爱，恋爱脑的日常，其他空空如也。 那么就先赚钱好了，经济能力有了，生活才会有新奔头。 而且面粉厂流水线一个月工资撑死十块钱，颜招娣之前的钱全给了弟弟，现在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攒下来。 所以她决定明天一早去综合市场看一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着手做起来的。 “请假可以，你要去那里买什么？”顾宗宝问。 颜招娣总有大手大脚的习惯。 一个月工资到手，没过多久就没了，也不知道用在了哪儿，神神秘秘的不让他知道。 他们既然还是夫妻，钱的事也就不藏着掖着，不然多生分。 颜汐拿了床头的风凉油，正打开，闻到一股刺鼻醒脑的味道，她倒了点在手上，又抹到了被蚊子咬出的红点上，眉头舒展了不少。 她听到了顾宗宝的问题，是个好问题，因为她也没想出来买什么好。 “我买了再告诉你。” “……” 顾宗宝长叹了口气，又想让颜招娣知道，他们家里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钱到手里还是要攒着点。 一转头，就看见她两指捏着细细的吊带，往下拉，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头。 他先是怔愣了一会儿，紧接着从脖子开始，红云一路攀升。 “你干嘛呢！” “被蚊子咬了，痒。” 她漫不经心地涂抹着，尾音上翘，顾宗宝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颜汐明天要早起，和顾宗宝说了声晚安便躺下了。 泛着水光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皎洁的明月，顾宗宝遥望着夜空久久不能入睡。 天还没亮，颜汐便睁开了眼睛。 一边打着秀气的哈欠，一边小心地看着脚下，顾宗宝还在睡觉。 在颜招娣的记忆里，甬县路子口离最近的一个综合市场也有十公里远。 颜汐握着手里仅有的一张大团结，在乡间野狗此起彼伏的叫声中，走上了崎岖的路。 这时候的路面还不是后世宽阔的柏油马路，是一人一脚踩出来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放肆生长在路边，颜汐的心情没由来的平静极了。 她穿着唯一一双平底的布鞋，估摸着还没走出两公里，娇嫩的脚掌就传来了不舒服的刺痛。 走着走着嘴巴还渴了，好在路边还有能吃的野果子，颜汐多摘了些，酸酸甜甜的，她吃的开心。 日头爬到正中的时候，嘈杂的人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用手背擦拭掉了汗珠，颜汐挤进了人群之中。 第7章 小弄堂里的腌臜 “刚从地里摘的西红柿诶，便宜卖，便宜卖！” “热乎乎的黑面馒头，五分两个哩！” 吆喝声不绝于耳，颜汐的目光却没有在上面多做停留。 这综合市场多的是粮食，大都物美价廉。 但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特别好的选择。 “妈妈，妈妈，我要吃水果糖！”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小跑到了商贩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糖纸，满脸的渴望。 “水果糖可贵了，你个小贪嘴货，只许拿两颗！” “嘿嘿，谢谢妈妈。” 小孩儿喜欢甜滋滋的东西，拿过两颗水果糖，一颗迫不及待地塞到了自己嘴里，还有一颗给了妈妈吃。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颜汐的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快步走到了卖粮食的摊贩旁，看着卖相不错的小麦，问道： “您好，请问这小麦多少钱一斤呐？” 摊贩早就看见了颜汐，俏丽地站在人群中，想不看见都难。 见她过来，眼睛提溜一圈，有些不怀好意， “二毛一斤！” “阿毛，你这卖的太贵了，是不是看人家是个小姑娘，好骗呐？” 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奶奶看不过去，招呼着颜汐过去她那里，指了指她摊位上的小麦，明显品相更好些， “孩子，我这小麦一毛三一斤，按市场价来卖的，挣得都是良心钱。” 言下之意，不像某人昧着良心赚钱。 被戳穿了阿毛往地上吐了一口，嘴里骂了句脏话。 “奶奶，我相信您，这里有多少小麦我都买了。” 老奶奶一听，脸上笑得乐开了花，又担心颜汐买这么多吃不完，还劝阻了几句，颜汐坚定的全都要了。 足足有五斤，花了六毛五，老奶奶坚持让颜汐给她六毛二就够了。 颜汐还买了两斤的糯米，花了三毛，一共九毛二。 如此便宜的物价，让颜汐讶然。 见她拿出了大团结，老奶奶零了八碎找出一团钱，好不容易给找开了。 阿毛看到大团结，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奶奶，以后你手里还有小麦和糯米的话，我都会买下的。” 颜汐临走前对老奶奶道。 “诶诶，好好好……” 接着她又买了两指深的草盆子，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有些拿不动了。 手腕上各拎着几斤重的粮食，细小的手腕勒出了两道深深的红痕。 颜汐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小口吃掉了一个热乎的黑面馒头，终于缓过来了。 她想到了顾宗明所就读的甬县路子口第五初中，旁边还有两个相近的小学，都是小孩子扎堆的地方。 可能大多数小朋友都喜欢甜甜的东西，这也是颜汐买小麦和糯米的目的—— 制作纯手工麦芽糖。 制作方法十分简单，而且成本并不高昂，正好她手头没什么钱，就拿这个麦芽糖试试水好了。 “老大，看什么呢？”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手指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能模糊看见他的侧颜。 那人脸似雕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锐气却让人不敢小看。 乌黑茂密的寸头，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充满了多情，此时这双眼睛正盯着颜汐瞧。 “我靠，大美女！” 张志沿着付博辰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了美得好似天仙的颜汐。 说话声音很大，惹得付博辰直接捶了张志一拳，烟灰都抖落到了军绿色的衬衫上。 “闭嘴。” 颜汐买完东西，打算往回走了，毕竟赶回家也要半天的时间。 手上拎着的东西不算轻，颜招娣的身体又没怎么干过活和锻炼，没走上多远颜汐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她现在正在一条逼仄的小弄里，放下了东西，揉动着手腕。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粗鄙的话和老人家的哀嚎。 颜汐的记忆很好，这声音是刚才买小麦和糯米时，阿毛和老奶奶的。 她快步走了过去，心里的不安在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放到了最大。 老奶奶无助地躺在地上，所有没卖出的粮食都撒了一地，原本整齐梳着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一团，但是一双眼睛清粼粼的，盯着始作俑者。 “阿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老人家的钱都要抢，你的良心是被狗吃掉了！” 抢钱？ “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横插一脚，本来我可以宰那个贱人一顿！” 阿毛扬了扬一张大团结，老鼠似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喏，我先收下了。” “你，你……” 老奶奶还想说什么，但是脸色忽然变的极为痛苦，双手无助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颜汐的身影藏在了他们视线的死角处，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到阿毛为了钱抢劫老奶奶，眼中的怒火已经抑制不住。 正好手边有一根人家抵门用的木棍，颜汐掂了掂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阿毛身后，举起木棍，铆足劲砸了下去。 “我，踏马谁打我！？” 阿毛的后脑壳被砸开了，鲜血在指缝中留下，一双眼睛痛苦中夹杂着要杀人的愤怒。 当看到是颜汐后，又闪过了一丝淫邪。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体力还是有差距，对于颜汐现在这副身子来说。 木棍被阿毛一把抢过，扔在了远远的地方，接着把颜汐慢慢逼进了一条死路中。 “嘿嘿，我早就稀罕你这张脸了，没想到身材也这么……” 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凹凸有致的形状，甚至能看见他嘴角的口水。 颜汐一边忍住心里的恶心，一边飞快的扫视着周围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 还好，运气不算差。 她的身后，有一根暴露在空气中的钉子。 “呦，不逃了？” 阿毛见颜汐停下，以为她绝望了，后脑勺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把颜汐给就地正法了。 “手劲儿还不小，哥哥的后脑勺可疼了——” “阿毛哥，你能轻点吗？” 颜汐软糯的嗓音在小弄里回荡，差点让阿毛双腿都软了，所以没看到她眼里的深色。 第8章 美女，认识一下 “好好，哥哥轻点。” 颜汐见阿毛逼近的不设防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绷紧了脚尖，往他身下狠狠一踢。 “嗷嗷嗷——” 杀猪般的尖叫，正好被路过的付博辰两人听到。 眉毛一拧，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往声音的源头跑去。 “好你个万人骑的贱、货，今天老子就收拾你！” “呵，你算什么东西。” 颜汐站在原地，脸上是与慌乱完全相反的冷静姿态，眼中的戏谑最大化的激怒了阿毛，让他捏紧了拳头，往颜汐的脸上砸去。 成了。 她正要躲开，让阿毛的拳头落到墙上的钉子上去。 下一秒，阿毛被一个颜汐没见过的男子抓住了后脖领，狠狠往地上一掼。 骨头错位的响声有些毛骨悚然。 阿毛的嘴里发出了类似于鸡叫的声音，疼的眼泪直掉。 颜汐瞥了眼男子身上的衣服，还是先把奶奶扶了起来。 “奶奶，您没事吧？” 她温柔地询问着，却发现奶奶呼吸急促伴并且随着轻微晕厥。 这是心脏病发作的征兆。 颜汐的眉头揉成了一团乱麻，转过头对上了付博辰正看着自己的眼睛， “有车吗？” 奶奶的心脏病发作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张志连忙应道：“有的有的。” 小弄这里车开不进来，颜汐只能扶着奶奶走过去，付博辰跟在身后，手里提着颜汐和老奶奶的东西。 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张志朝他们挥挥手，颜汐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医院。 颜汐一行人脚下生风去了急诊，安顿好老奶奶后，她才和付博辰说上话。 “报警了吗？” 阿毛先是抢了老奶奶的一张大团结，后是想要侵犯她，没个几年绝对是出不来的。 付博辰惊讶于颜汐的坦然。 毕竟女孩子家家的碰上这种事情，正常的反应都是害怕无措，她的镇定是付博辰没有意料到的。 他视线略向下看去，先是看到了颜汐因为剧烈地跑动而微微张开的红唇，脑子蒙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 “嗯……报警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嗯。” 他来这个偏僻的村子执行任务，正和张志吃午饭呢，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大美人。 就算在他帝都的圈子里，也难有女人的长相能比得过她。 好巧不巧，要回去的时候，又碰到这么个事儿。 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付博辰这一颗沉寂的红鸾星忽然跳动起来。 “美女，认识一下？” 他没有按捺自己的心思，所以颜汐偏过头，就看见了男子眼中的势在必得。 和付博辰身上凌冽冷酷的气质相似，仿佛自信料定颜汐不会拒绝。 颜汐垂下了眸子，遮去了眼中的深沉。 半晌，才答道： “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以后我会去改掉，你只要记得我叫颜汐。” 有趣的回答。 付博辰微微眯起了眼睛，遮去了眼里的锋芒。 “这次还要谢谢你和另一位同志，不然的话……” 她停顿了，付博辰却懂得了颜汐的意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阿毛。 “我叫付博辰，你……” 他正想留个联系方式，好方便以后来找她。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却已经在想着下一次两人什么时候见面了。 好在付博辰的肤色偏深，不然会被发现他的脸已经变红的事实。 “老大，有人来催了，要来不及了！” 远远的，就听到了张志煞风景的声音。 付博辰几乎是一瞬间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回了另外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他。 他对颜汐点头示意。 正要走，却听到一句让他以后一段时间都会日思夜想的话。 “……我结婚了。” 颜汐想着去帮奶奶缴费，到了窗口，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真好看。 叫……付博辰？ 她记得没错的话，是原书中帝都第二世家的长子。 没想到让她先给碰上了。 等奶奶醒来，颜汐把大团结仔细放进了她的口袋里，又是一通细细地叮嘱，才放心离开。 在路过妇产科的时候，颜汐瞥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原身残留的情感，让她停下了脚步，朝着争执中的一男一女看去。 “世光，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的！” 女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也不管路过的人是怎样怪异的目光，都始终一副崩溃的神情。 “什么我怎么忍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反正这又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颜汐这才勉强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就凭着他和原身有着五分的相似。 颜世光，颜招娣的亲弟弟。 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在妇产科。 她可不是故意偷听，而是恰好路过哦。 “可，可我只有你一个人！！” 毕竟现在大家都还是偏向于保守的，女人为了证明的清白，红着脸道。 妄图挽回颜世光心里一丝一点的愧疚。 可惜。 他像是被纠缠的烦了，狠狠甩开了女人的手，阴沉如水道： “我给你钱，把孩子打了。” 接着，再不管女人低声下气的哀求，都不松口。 “好，好好，既然这样钱你来出！” 女人用袖子抹了把脸，绝望地走了。 “呸，晦气。” 颜世光脸色很不好看，低声咒骂一句，也走了。 颜汐心里想着，接下来，应该很快又会见面的…… 离开医院临近傍晚时分。 落日西垂，天边染上了绚烂的红霞，很美的景色。 颜汐拖着大包小包，忍受着全身叫嚣的酸痛，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顾家。 刚一进门口，一道黑影便走到了颜汐的面前。 毕竟两人前一天还在为了颜招娣跟情夫私奔的事情争吵，今天她就一天没回家，顾宗宝已经非常煎熬的把所有最坏的情况在脑子里想象了一遍。 每想一遍，脸色就更黑一点。 颜汐就是在他脸色最黑的时候回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 她拍了胸口，睨了顾宗宝一眼。 “呵，你还知道回来。” 顾宗宝的声音好像夜色中沁凉的井水，一下子让颜汐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9章 “捉奸”现场 “这里是我家，当然要回来。” 颜汐的话像一只熨帖的小手，在顾宗宝炸毛的心里顺了顺毛，让他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噗嗤”一下烟消云散。 他转而看见颜汐手中提着的草盆，小麦和糯米，英挺的眉峰一蹙。 “买这干啥？” “过几天你就知道啦。” 颜汐神神秘秘的给他留下了一个悬念。 “好了，快睡觉吧。” “嗯。” 简单洗漱和冲凉后，颜汐换上了棉质睡裙，一进屋便看见了床头摆着的清凉油。 嗯，没开封过的。 再看一眼睡在地上，侧过身，假装睡觉的某人。 还是挺细心的嘛。 当公鸡打鸣的时候，颜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她先是在草盆底下垫了一层透气的湿润纱布，再将浸泡了一个晚上看起来大了一倍的小麦均匀地铺洒在了上面，又洒了点水用来保持湿润。 把草盆放在厨房生出了灰尘的角落，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忙完，天空才露出了点鱼肚白。 吱呀一声，厨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嫂子，起这么早啊。” 来的人正是顾迎娣。 颜汐笑着点了点头， “锅里我还蒸了些馒头，你要是饿了就吃。” “诶诶……好。” 顾迎娣有些怯懦道。 接着，颜汐换了身干活的衣服，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风比昨天大了些，田野处大片成堆的夏花热烈地绽放着。 风一吹，空气中便带着隐约的花香，轻而易举将颜汐那一丁点对未来不确定的阴霾吹散了大半。 加上周围盎然的绿意，便是画家笔下一片写意的风景。 她迈开腿，开始有节奏地跑动起来。 这是为了改善身体的体质，颜汐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运动计划。 偶尔经过的几个人，都对她投来了看神经病似的目光。 前面不远的地方，是平坦起伏的山脉，她沿着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路跑了上去。 跑到山顶，她目光冷凝，也看到了甬县路子口的全貌。 旁边毗邻的还有小屯村，乌龟弄等等。 户与户挨得近，村与村也不远。 目前为止，颜汐搞明白了颜招娣残留的记忆。 她眯起眼睛眺望着陌生而又宁静的世界，终于驱散了来到一本书里的不真实感。 山顶上的风大，一吹，颜汐战栗，她记下了几处看到的药植的地方，想着明天再好好看。 回到家，颜汐正好看到了开房门出来的张美菊。 “一大早就出去浪，家里是待不住了？” 颜汐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她。 这种人越是搭理，就和踩了狗屎的鞋底一样，想甩都甩不掉。 “聋了是吧，真不知道当初花五十买过来的有什么用……” 把女人当成物件进行买卖，一点尊重也没有。 自己也是女的，颜汐真的很不理解张美菊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 一想到后面的剧情，颜汐被张美菊挑起的一丁点怒气也没有了。 骂吧，随便她。 倒是顾宗宝听不下去了，他还在穿着衬衫，前面的扣子都没扣起来，就从门口露出半个身体。 “妈，大清早的，你就积点口德吧。” 颜汐的视线还停留在顾宗宝若隐若现的腹肌上，没来得及组织他冲口而出的话。 完了。 果然接下里在他们出门上班的时候，张美菊的嘴巴都没停下来过。 颜汐面色轻松，顾宗宝面如黑炭。 两人一路无话。 面粉厂离家不远，颜汐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还是决定在这里上班。 忽视了所有人，或是探究或是看不起或是鄙夷的打量，颜汐穿上了统一的规定工作服，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一丝不苟的让旁边的人都有些不太习惯。 的确是不习惯。 颜招娣因为自己老公顾宗宝是面粉厂经理，在工作上秉持着能偷懒就绝不干活的原则。 平时就是和陈润打情骂俏，周围的人即便有怨言，也只是私底下嚼两句舌根，不敢摆在明面上，不然颜招娣一个耳旁风，让顾宗宝把他们开除了可怎么办？ “招娣，你终于来上班了！” 颜汐面无表情地躲过陈润的手，动作流畅，剩下陈润一个在原地僵硬。 “……呃，呵呵，你来了就好。” 他怎么看不出颜招娣的拒绝，但他不想承认。 即使是被口罩罩住了大半张脸，那好像含了春水的眼睛，仿佛对他说着欲拒还迎。 对了，一定是。 陈润的脸上一扫郁闷，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颜招娣在对自己耍小脾气。 气他那天没拦住张美菊打她，气他没把她直接带回陈家。 颜汐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某些人已经在脑海中补完了她的心路历程。 只是陈润的目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动容，最后又变得坚定不已。 ……神经病。 工作的时候，陈润总是找机会就和颜汐对话，可对方把他当成空气。 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陈润也不是傻子，他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可颜招娣还想拿捏他。 “哼。” 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代表生气了。 午饭时间，面粉厂有自己的食堂，颜汐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跟着走了进去。 没想到吃的还真不赖，等轮到她打餐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角落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诶？ 颜汐的嘴角提起了轻笑。 “您好，蒸南瓜和青菜，谢谢。” 打饭的大姨听到颜汐软糯的声音，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那抹动人心魄的笑。 打饭的手也不抖了，直接一大勺盖在了餐盘上。 这妮儿可瘦，得多吃些。 主打两个字，豪横。 顾宗宝早就看到了颜汐，就连耳边小梅说话的声音都逐渐远去。 再看颜汐，朝着他们的位置走来。 他的身边的确还有一个空位。 可不知怎么的，顾宗宝的心里升腾起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跟小梅吃饭呢，怎么不叫我？” 颜汐自然地坐在了顾宗宝身边，眼神温润，甚至还有空对着小梅点头致意。 “招娣，你误会了，我……” 小梅说到一半，卡了壳，忽然发现颜招娣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颜汐没有错过小梅眼中的错愕，她还有闲心往顾宗宝碗里夹了块南瓜。 “好吃。” 明明是个简单的动作，却像一只无形的手，往小梅的脸上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巴掌。 第10章 名不正则言不顺 人家是正经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夹块南瓜怎么了？ 就算他们互相喂饭吃，别的人也说不得什么。 她是个单身小姑娘，不清不楚的和顾宗宝吃饭，更像是有意勾引。 可颜招娣一点着急的意思没有，细细吃着餐盘里的食物，一举一动都像一副画儿似的。 小梅手中的饭顿时不香了，还有些自惭形秽。 “怎么了，小梅，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颜汐耐心问道，似乎没看出她的窘迫。 “没，没有。” 小梅连忙挥手，一个不小心，还把手边的筷子给碰到了地上。 就好像心里已经被撕开的一角，忽然被猛地扯掉，小梅委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含糊道： “我去拿双新的筷子。” 人走远，顾宗宝不敢去看颜汐的脸色。 “你也胃口不好吗？”颜汐问。 顾宗宝知道她长得好，为数不多认识的成语，什么肤若凝脂，什么齿若瓠犀都化为了眼前的女人。 “上次我妈来厂里，和你动手的事情是小梅告诉我的，为了感谢她，所以请她吃的这顿饭。” “哦——” 颜汐拉长的尾音，让顾宗宝心里越来越慌。 “那么小梅对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 她洞察的眼睛，仿佛一下子看穿了顾宗宝，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心。 顾宗宝却是生气了。 “我和小梅是一起长大的，我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妹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生气了呀…… 颜汐耸耸肩，抬头，看见了呆若木鸡的小梅。 “小梅，怎么去了这么久，快来，饭菜都凉了。” 接下来颜汐说的话，小梅都心不在焉，她的心破了个口子，噗噗的往外漏气。 “我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妹妹。” 这就是顾宗宝对自己的看法。 一餐饭，除了颜汐，其他两人吃的食不知味。 面粉厂中午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颜汐循着记忆中的路，准确找到了顾宗宝的办公室。 还是单人办公室，整洁明亮，挺好。 顾宗宝手头还有工作，见颜汐来了，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先坐下。 不得不说工作中的男人魅力被放大了十倍。 颜汐干脆支着下巴，用眼睛描绘着顾宗宝的美好。 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他的背后，仿佛得到了神明的垂怜。 他的头发相比于这个年代盛行的寸头，有些长了，柔软乌黑的碎发给他增添了点让人亲近的气质。 他的眉骨也生的极好，眉毛浓黑，此时可能遇到了些什么问题，而蹙在一起。 仔细看去，眉尾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优越的鼻梁下，是柔软的唇瓣，颜汐眯了眯眼睛，顾宗宝的唇一定很好吻。 她有点想尝尝那颗唇珠了。 “……别看了。” 最后还是顾宗宝停下了手中的笔，无奈道。 颜汐正在欣赏他的手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呢，就这样被正主打断了。 可她一点没有悔过之心，大喇喇地盯着他躲闪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看？” “……咳咳，别这样。” 顾宗宝有些别扭，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颜汐的眼神……如此火辣。 他好像一盆菜，在被食客一口一口品尝，然后吞吃下肚。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围暧昧的气氛如潮水般退去，颜汐的目光总算端正了些。 他暗自松了口气。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帮我从宗明那里借一下初一的课本吧，我想学习了。” 顾宗宝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 在这方面，也是他和村里其他男人最大的不同。 甬县路子口里的女人甚至很少有读完小学的，大多早早成了家，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累。 年纪分明就比颜汐大了一两岁，脸上却布满了名为生活的痕迹。 她们的丈夫更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把女子和文化人划出了鲜明的界限。 要是遇到谁家亲戚的女孩子想要读书，一点都不掩饰眼里的不屑，还会劝她们早早嫁人生孩子。 顾宗宝点点头，“等回家我就和宗明去说。” “但是我记得你读完小学好几年了，会不会看不懂初一的课本呢？” 见他是在为自己真情实意的考虑，颜汐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要是不会，到时候请顾老师教我呀~” 俏皮的声音让顾宗宝心里产生了莫名的责任感，还有些甜甜的愉悦。 “好。” …… 颜汐手中的工作机械而又无趣。 身边的陈润和上午殷勤的样子截然不同，明晃晃写着“生气，要人哄”。 她正好乐的清净。 听着身边女人们的八卦，还挺好玩儿。 “听说没，大嘴巴李凤去刘寡妇家，把刘寡妇狠狠打了一顿。” 好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了，好像还是她“不小心”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凤。 “哎呀，我也听说啦，李凤那口子还拉偏架，挡在刘寡妇的身前。” “这女人呐，真可怜……”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八卦中消磨了过去。 颜汐换好衣服，看到了顾宗宝的身影，正想走过去。 可身边跑过了小梅，先她一步走到了顾宗宝的身边。 “顾大哥，你在等我吗？” 小梅的眼睛亮晶晶，中午吃饭时候那一点不愉快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顾宗宝这时想起了颜汐那双黑亮的洞察的眼睛，问他， “那么小梅对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 小梅真的对他有意思？ 这样的认知对于顾宗宝来说太过惊悚。 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怎么会…… 可当他看小梅的眼睛，的确和颜汐所说的一样。 于是，顾宗宝正了正脸色，没有因为小梅逐渐消失的笑容而停止接下来的话。 “不是，我在等你嫂子。” 小梅如遭雷劈，傻愣愣地看着颜汐纤瘦的身影，走到顾宗宝身边，还伸出手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从外貌上看，可真登对啊…… 她呢，就是个外人而已。 顾宗宝再没有理她，还因为身边女人不小心绊了一跤而露出关切的神色。 小梅怔愣在原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第11章 街溜子上门找茬 “还不放开？” 意外的，顾宗宝并不讨厌两人亲密的动作。 但是颜汐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在小梅面前。 什么意图，太过明显了。 颜汐抬头，眼神懵懂如同幼鹿，纯真而又无暇。 仿佛是顾宗宝的无端指责，是他的错。 “为什么要放开？” 她还不知足。 柔弱无骨的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顾宗宝温暖干燥的手掌中，带起了一串不知名的悸动。 顾宗宝左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也许等过几年他便会懂了，那个词叫—— 撩而不自知。 一个神态自若，一个身子都绷紧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回了家，路上跟谁打招呼了，顾宗宝也没注意。 脑子里直接变成了一锅浆糊。 “我来找我姐的，快给我端碗红糖水来！” 果然，前几天她的猜测是没错的。 颜世光早晚会来找她。 他一个从小到大被彻彻底底宠坏了的孩子，读书读书不好，干活干活没本事，整日游手好闲，花的都是家里的钱。 可颜招娣的亲妈还是最自豪有这样的儿子。 心甘情愿的被吸血，还卖了小女儿继续供着这败家子。 估计是大姐那里没要到钱，来找她要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 颜世光正指使着顾迎娣，后者还真没说一句话，犹豫着走向了厨房。 颜汐正要说话，身边的顾宗宝先忍不住了。 “妹，不用去。” “哎呦呦，这不是我姐姐，姐夫嘛，下班儿啦——” 这吊儿郎当的语气，顾宗宝直听得皱眉。 转念一想这是颜招娣的亲弟弟，多少还是得照顾着点。 “有什么事吗？” 他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颜世光眼睛滴溜一转，双手背在身后，神神叨叨的样子。 “有啊，天大的事情！” “二姐，爸昨天去干活的时候把腿摔着了，需要一百块的医药费，你可得出点钱。” 顾宗宝听到这儿却沉默了。 因为这样的说辞他已经听到不止一遍了。 一次，两次还会相信，但是三次四次就算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骗人的话术。 偏偏每次颜招娣都会相信，担忧家里人的安危。 有几次顾宗宝生气不想给颜世光钱，颜招娣就躺在地上哭诉。 各种难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跶，最后妥协的永远是顾宗宝。 他叹了口气，正要摸向口袋，那里还有二十块钱。 却被一双柔嫩的手坚定地握住了。 颜汐从顾宗宝的身后出来，走到了颜宗明的面前。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人，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巴掌。 “你打我？！” 从小被宠到大，连爸妈都没打过他，现在颜招娣敢打他了？ 颜世光用舌头顶住了后槽牙，眼睛里满是凶狠。 但是脑子一想，不行，还不能得罪颜招娣。 忍一时，还是把晓雨肚子里他的孩子打掉重要。 “姐，我知道我是混蛋，可你也要关心爸妈啊，这么久都没回家了，你的心会不会太狠了……” 这话说的可怜见的，却是一点良心没有。 她每个月都会回去一趟，说好听点是孝顺父母，说难听点和“进贡”没什么区别。 这个月过了约定好的时间，可颜汐才不想去。 “好啊，爸受伤了是吧，在哪个医院我亲自去看他。” 不知道颜汐是不是故意，在“亲自”两个字上咬的特别重。 颜世光目光开始游离，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道： “爸不肯住院花太多钱，就回家了，你把钱给我，我领着爸上医院去。” “呵。” 颜汐听着，嗤笑一声。 “不好意思，我也没钱。最近我的身体碰巧也很差，胸闷，气短还会晕过去，已经买了不少的药了，钱也没了。” 顾宗宝听着颜汐脸上隐忍中带着痛苦，痛苦中带着娇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说的是真话。 “……要不你给我点钱吧。” “谁要给你钱啊！” 颜世光信以为真，主要是颜汐演技太好，挑不出什么毛病。 “滚滚滚，离我远点，别让我染病了，晦气。”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离开了顾家，思考着要不再去大姐那里一趟。 “嫂子，你……没事吧？” 顾迎娣也相信了，憨厚地走到了颜汐的身边，关心道。 顾宗宝无奈地看向颜汐，后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妹子，我没事，下次再不要给他开门了。” 顾迎娣不放心，仔细瞧了颜汐红润有光泽的小脸蛋，捏了捏她纤瘦却又结结实实的胳膊，提着的心才放下。 “知道了。” 这才走开去。 顾宗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好。 颜汐没有去管顾宗宝是怎么想的，她先去了厨房，看到了自己放着的草盆。 里面的小麦已经抽出了绿油油的芽，长势喜人。 她继续撒了点水，保持湿润的环境，又拿布头盖上了。 接着顾宗明放了学，顾宗宝去了他房间一趟，顺手拿出了厚厚一摞课本。 “好好学习。” 说完，递给了颜汐。 “遵命，顾老师。” 颜汐很快翻开了课本，就看到了顾宗明上课时候开小差画的猪头，还有很多一言难尽的涂鸦。 她却毫不在意，眼睛迅速在上面扫过。 顾宗宝收拾完田里的农活，又喂了一遍家畜，回到屋子里，就看到了颜汐干净认真的侧脸。 这样安安静静的还挺好。 结婚一年多，顾宗宝第一次体会了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要是两个人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而且…… 他默默捻了捻刚被颜汐牵过的大拇指和食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 等顾宗宝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上一热。 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颜汐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顾宗宝毫无顾忌的注视。 “怎么了？” “没，没怎么。” 顾宗宝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 不行，不可以。 当即板着脸走了进来，随手翻开了放在最上面的英语课本。 “看的怎么样了。” “还好，都看完了，如果可以我明天就可以去参加入学考试。” 第12章 投怀送抱 顾宗宝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才两个小时不到吧，六本厚实的课本都看完了，还自信满满地说出了明天就去参加入学考试的话。 他伸出手在颜汐的额头上轻放，一触及分。 “没发烧啊……” 颜汐轻笑道：“我是认真的。” 但又过了会儿，她斟酌了一下。 “但最近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可能没时间去学校，还是过些日子吧。” 接着，颜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顾宗宝。 “……又怎么了。” “帮我借一下初二的书呗。” 顾宗宝认真看了会儿颜汐的眼睛，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难得的温情，却又很快被打破。 张美菊一回到家，就扯着嗓子喊道： “宗宝，宗宝，你快去看看小梅，她落水了，刚被人救起来。” “什么？！” 顾宗宝第一反应是担忧，接着询问了颜汐，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看小梅？” “好啊。” 张美菊原本想给顾宗宝和小梅制造机会呢，因为平日里的颜招娣肯定不会在意的。 可是今天颜招娣吃错了药似的，还跟着一起去了，她撇撇嘴，扭着去厨房找吃的了。 小梅家的家庭条件比顾家要差很多，颜汐看着眼前还在掉着土渣的房子，陷入沉思。 她记得小梅落水这个故事情节应该是发生在和顾宗宝一起在河边走的时候。 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也让顾宗宝意识到自己对小梅并不是兄妹之情。 但应该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啊…… 颜汐掩去了眼里的深色，和顾宗宝一起踏进了小梅的家。 家里围了一圈的人，看到顾宗宝和颜汐的时候，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哎呀，宗宝来了。” 一位长相朴素带着头巾的妇女走上前，热情地招呼着顾宗宝。 一点没把眼神放在颜汐身上的意思。 她也不尴尬，不远不近的跟在顾宗宝身后。 安静，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姨，我听我妈说小梅落水了？” 顾宗宝有些尴尬，还是开口问了一嘴。 “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说是下班走在河边没注意，崴了脚掉水里去了。” 说起小梅的事情，妇人的脸上充满了忧虑。 顾宗宝则是皱眉，今天中午还有下班时候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不会是因为他吧…… 颜汐还是一脸轻松，不言不语的跟着。 “妈，是顾大哥来了吗？” 门没关紧的一间房里传出了小梅虚弱的声音，几人往里头看去。 “诶，是宗宝来了。” “快让他进来。” 顾宗宝闻言抬脚走了几步，颜汐作势也要跟着，却被妇人一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给挡住了。 “姨，作为嫂子，我是该进去看望一下妹子。” 颜汐说的话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来探望的邻居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妇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嫂子，让我哥陪我一会儿，行吗？” 小梅垂下了眸子，不去看顾宗宝，但是嘴上还是说了出来。 颜汐也笑。 笑得一屋子都跟着她的笑容精贵了不少。 “好。” 一字落音，顾宗宝从门缝里看到了颜汐的笑，无奈叹了口气。 “顾大哥……”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救了小梅的一个男人。 他长相不如顾宗宝，就连性格都有些木讷，杵在墙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梅突然鼻头一酸，眼泪跟着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你哭什么？” 顾宗宝以前还是很自信，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去多想。 甚至连帮小梅擦泪的动作都没有。 “你别哭了。” 最后，还是那个木讷的男人闷闷地开了口。 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偏深，看的出来是从水里泡过，但是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 即使是夏天，身上一直湿哒哒的也难受。 难道小梅对于救了命的人连这点客气都没有了？ 顾宗宝越来越觉得小梅在变得陌生，和当初的小姑娘相去甚远。 “你闭嘴，你闭嘴！！” 小梅拿起了手边的枕头就扔过去，言辞激烈，充满了怨气。 “够了小梅，你在闹些什么？” 顾宗宝看不下去，出手制止了小梅的动作。 小梅激动地抬起了头，双眼哭过后红通通的一片，像是肿胀的核桃。 她质问道：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下班，这样我就不会掉河里，不会被这个男人救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顾宗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小梅不管不顾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颜汐看时机差不多了，推门而入。 用手捂了嘴巴，眼泪说掉就掉，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还有点挂在了睫毛上， “顾宗宝，你和小梅……” 她咬住下唇，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说完，不管其他人的目光，跑了出去。 顾宗宝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了力气，把小梅从自己怀里扯了开来。 …… 出了小梅家的颜汐立马止住了眼泪。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咋舌女人变脸的速度之快。 她像个没事人，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顾家。 倒是顾迎娣见她一个人回来，问道： “咦，嫂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没事。” 说完，把自己关进了屋子。 翻开了顾宗宝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部分初二课本继续看了起来。 颜汐认真做事的时候，对于外界的感知就会降低。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传来了很重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宗明回来了，你脸上的伤是……” “不用你管！” 顾宗明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书包一甩，气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 “艹，王明这狗腿子下手真重！” 他按了下破了的嘴角，大声骂道。 像是不解气似的，顾宗明握紧拳头，狠狠往桌上一砸，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心里的怒气被疼痛分走了不少。 “宗明，能让我进来吗？” “艹！” 门外站着的人是颜汐。 第13章 脸上的伤口 “不！能！” 顾宗明大声喊道，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颜招娣了。 颜汐却非常有耐心地站着，用眼神安抚了下还在担心的顾迎娣。 “宗明，我有几道数学的大题没有思路，能帮我看下吗？” 她从脑海里找了几道还算有趣的题目，随口说道。 屋里又是一阵声音，没多久，紧闭的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顾宗明打开了一条门缝，整个人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但好歹开门了。 “说吧，哪一题。” “是关于一道平面几何的，可能需要画图，我能先进来吗？” 平面几何？ 没等顾宗明反应过来，颜汐就和一条灵活的小鱼一样，弯下腰，从他撑着门口的手臂下钻了进来。 “你！” 他急促地叫了一声，接着便看到颜汐在他的桌上拿出了一支笔，一张难以落笔的稿纸。 两下三下就把题目画在了上面，线条分明，还把条件一一写上去了。 没发现啊，字还挺好看的…… 这点小插曲，让顾宗明早就把脸上还有伤口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颜汐抬眸，看到了顾宗明脸上大约三道伤口。 眉骨，颧骨，最严重的地方是在嘴角。 手劲不大，但是角度刁钻，都是很疼的地方。 顾宗明正看题目呢，没发现颜汐已经看遍了他的伤口。 嫩葱般的手指不自觉地转动起笔来，这是她习惯的小动作，但熟悉颜汐的人会知道，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 “这题我也不会诶……要不等回来问我哥吧。” 顾宗明抬起头，看到了颜汐不加掩饰的目光。 糟了。 他捶了下迟钝的脑袋，忘记他脸上还有伤口了。 “说吧，是谁打的。” 颜汐的声音明明不是很大，在顾宗明的耳边炸了开来。 他很想要反驳“关你什么事”。 可是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同学。” 最后还是他挡不住颜汐身上的低气压，囫囵说了出来。 “原因。” “他们说你的坏话，我听不下去。” 一想到王明和毛成耀说的话，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颜汐挑眉，没想到这个小叔子还是个热心的人。 “那你打赢没。” 顾宗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眼前的颜招娣和以前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从前，是只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内里是一团烂稻草。 现在，她身上那股淡然的气质甚至盖过了肉眼可见的美丽，让人难以直视。 顾宗明晃晃头，自己可能是被打坏脑子了，怎么总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当然，就那两个只会动嘴皮子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很好。” 啪。 笔被拍在了桌上。 “找点凉的东西敷下脸，会好的快些，你不会想要你哥知道吧。” 顾宗明一想到顾宗宝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缩缩脖子， “不，不想。” “宗明没事吧。” 顾迎娣是个善良的人，也许性子比较软弱，但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弟弟。 颜汐拍了拍她粗糙的手背，笑道： “没事的，我会照顾宗明，都是小伤。” 她说出来的话，让顾迎娣很是信服。 对了，她应该还在和顾宗宝生气呢，人设可不能倒下。 晚饭前一会儿，饭桌上只有顾宗宝和顾迎娣。 两人相顾无言。 大门被打开，是张美菊回来了。 “顾迎娣，你什么回去，我今天碰到张丰了，他让你赶紧回家。” 顾迎娣早就听到了张美菊的话，可她只管闷头吃饭，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跟你说话呢，你也和那个赔钱货一样聋了啊！” “一个个觉得自己翅膀都硬了是吧，把我这个妈放哪里哦，我真是苦命，孩子都要把我气死啰——” 这些话顾宗明都听惯了，可是他看到过二姐被张丰家暴的样子。 他第一次对张美菊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妈，你是让二姐回张家继续挨打吗？” “不，不是……” 张美菊最疼爱的孩子就是顾宗明，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含嘴里化了。 她不想顾宗明怨恨她。 破锣嗓子终于消停了，大家的耳朵得到了暂时的拯救。 “赔钱货和顾宗宝呢？” “嫂子说她胃口不好，大哥还没回来，大概还在小梅家里。” 张美菊神情仄仄地听着，一听到顾宗宝还在小梅家，直接拍手称好。 她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颜招娣，这不一年多了还没给老顾家生下个一儿半女，还不如直接和顾宗宝离婚了，把五十块钱退回来，然后和小梅结婚。 小梅的性子软，好拿捏。 张美菊想这老顾家肯定是她说了算，几个孩子都是她从小拉扯大，现在这个家里被颜招娣搞得乌烟瘴气，连顾迎娣和顾宗明都会和她顶嘴了，谁知道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分家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一定要撮合顾宗宝和小梅。 “我回来了。” 顾宗宝的脸色沉沉不算好看。 他瞥了眼紧紧关闭的房门，像是在对他说着无声的拒绝。 站了会儿，还是胎脚去了他们的屋子前。 敲了三下。 “招娣，你在里面吗？”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 “我有事情和你说，你先开下门好不好？” 顾宗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颜招娣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门打开，颜汐站在那儿，自成风景。 “说吧，什么事。” 顾宗宝的心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涨涨的，很难受。 短短两天。 他竟有些习惯颜汐对他的撒娇，眼角的依赖。 现在两人明明站的很近，却生出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关于小梅的，我……” “小梅怎么样了，顾宗宝！” 张美菊走了过来，好像没有看到两人奇怪的氛围，直接打断了顾宗宝的话。 “她很好，您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成吗？” 顾宗宝并不是在用商量的语气，他生气的时候，张美菊也有点发憷。 嘴里嘟囔着什么走开了。 “我看到了，小梅她……抱了你。” 颜汐轻飘飘地说着，眼中带着自嘲。 “顾宗宝，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招娣，我……” 第14章 纯手工麦芽糖 一个小时以前，小梅家里。 小梅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顾宗宝的腰，但是很快被他扯了下来。 “顾大哥！” 她这一嗓子喊的，好像顾宗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够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清醒点！” 他不喜欢小梅的触碰，很显然。 被突然抱过的地方，生起了一点点的小疙瘩，那是无声的拒绝。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不理智，但那又怎样。 难道她就能忍受每天看着颜招娣和顾宗宝两个人在食堂里互相夹菜吗？ 还是上下班同行的亲昵？ 小梅是疯了。 嫉妒的快要疯了。 明明是她从小陪着顾宗宝一起长大，凭什么和他结婚的却是颜招娣！ 不公平。 “这不公平……” 小梅愣愣的，眼角里流下了泪水。 可顾宗宝还是不为所动。 “我喜欢你啊，从小到大都是，顾大哥，你知道吗？” 小梅终于捅破了他们之间隐约的窗户纸，带着决绝和不安。 顾宗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耳朵听着他当成妹妹的人的表白，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 “小梅，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如果我有什么举动造成你的误会，那我向你道歉，但是以后你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他的话没有给小梅任何挽留的余地。 直到顾宗宝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小梅才宣泄似的大喊大叫，还乱扔手边能扔的一切东西。 “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直沉默的男人捡起了地上所有的东西，还细心地拍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把东西归位。 做完所有这一切后，他来到了小梅的身边，说出了自己的话。 “我才不要你的负责，恶心，恶心死了，你快滚出我家！！” 当然这些顾宗宝都没有听到。 回家的路上，他心事重重。 主要是一直牵挂着颜汐，她离开时候眼眶是湿润的。 该怎么解释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顾宗宝一直等到颜汐打开了房门。 果然，她生气了。 很生气。 所有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都变得苍白无力。 顾宗宝轻咳一声，还是将后面的事情讲给了颜汐听。 那一汪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忽然被风吹动，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顾宗宝弱弱的补充了一句。 一米九多的男人垂下头，连鬓边的黑发都乖顺地垂了下来，让颜汐想起了路边的可爱狗狗。 他的怀里忽然多了一抹温热，带着发间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了顾宗宝的鼻子里。 他的耳尖一热。 是颜汐抱住了自己的腰身。 没有反感，没有起小疙瘩，顾宗宝甚至觉得还想要更多。 于是也慢慢伸出手，环抱住了柔软纤细的腰身。 “……咳，别抱了，吃饭。” 顾宗明不知在旁边站了多久，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旖旎。 “就来。” 顾宗宝有些懊恼，下意识揉了把颜汐的脑袋，小小的，毛茸茸的。 “一起去吃饭吧。” “好。” 颜汐笑容温婉，笑意不达眼底。 看来自己没有按照剧情走，还是会对后面的剧情产生影响。 小梅没有被顾宗宝救下，两人也没有产生感情。 要是产生了感情…… 呵，颜汐眯起眼，想起了那个直率的棱角分明的男人。 “阿嚏！” 付博辰狠狠打了个喷嚏。 “呦，有人想你啊。” 一旁埋伏的张志开玩笑道。 付博辰用肘部轻击了一下他，眼睛如同鹰隼继续盯紧了目标人物。 但是他的心里划过一抹隐隐的期待，和颜汐的面庞。 好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趁着夜色，颜汐来到了厨房，拿出藏起来的糯米，直接放到灶头蒸了去。 她没用过火柴，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生起了火。 接着，揭开草盆盖着的布头，露出了里面绿油油一片，已经抽芽了的小麦。 她找了个大点的盆子，把根茎盘错的小麦从纱布上撕扯下来，用菜刀剁碎了。 和蒸好的糯米搅合均匀，还要等大约六个小时的发酵。 现在是晚上九点，她凌晨三点就要醒来。 还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不然这点糯米和小麦都得进了别人的肚子。 颜汐整理干净灶头，所有东西都分毫不差摆回到原来的地方。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屋子。 月华如水，倾洒在顾宗宝熟睡的面庞，她不急着睡觉，蹲下身子，描摹着他的脸。 “真的是很戳我啊……” 她喃喃道。 就算每天看着这样一张脸，都会是件愉快的事情。 凌晨三点。 颜汐准时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刚睡醒的困倦，更像是一台精确的仪器。 她又去了灶头，打开了小麦和糯米混杂后的发酵物，空气中已经飘起了甜甜的味道。 拿过洗干净的纱布，用盆接过发酵后的汁液。 到这步已经差不多了。 颜汐又在砂锅底下升起了火，慢慢熬起了汁液。 半个小时过去，砂锅里出现了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粘稠麦芽糖。 这一大锅麦芽糖就是颜汐今天要去卖的。 她小心的把砂锅拿回了屋子里，藏在了床底下。 公鸡鸣晓，昭示着有一天新的开始。 颜汐出门锻炼，这次她去了印象里药植的位置。 很幸运，那是一大片红枣树，走几步，又是野生的山药。 周围草木很是杂乱，意味这不是有主的田地，舒琬摘了一小把红枣，放进了兜里。 “哎呀，村里的水库年久失修，我在想什么时候修缮下。” “村长，可是我们手头……不够啊。” “……诶，等我想想吧。”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颜汐的耳中，她没有放在心上，锻炼完后回到了顾家。 顾宗宝今天总觉得颜汐像是在瞒着什么事情，问了她，她只是轻笑摇头。 两人在面粉厂分开时，他的手心被塞了把红枣。 “甜的。” 颜汐心里惦记着麦芽糖，提前半个小时早退了。 回家在顾迎娣好奇的目光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麦芽糖和几捆细树枝。 来到了甬县路子口第五初中。 第15章 来找茬的 门口还是有几个摊贩，颜汐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拿出了砂锅，细树枝。 颜汐看了其他的人，无非是卖些切糕，冰糖葫芦还有油炸，价格基本在六分到两毛不等。 没过多久，校门口慢慢拉开，一批接着一批的学生蜂拥出来。 扑面而来青春洋溢的气息。 不仅仅是第五初中的，旁边两座小学的孩子们也都一起放学了。 刚才还冷清的街上，顿时塞满了学生和家长。 摊贩们立刻吆喝起来，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颜汐不急不慢地掀开了砂锅的盖子，脸上挂起了平易近人的微笑。 与大力吆喝的摊贩截然不同，凭借得天独厚的颜值，很快吸引了第一批孩子。 “姐姐，这个是什么呀？” 一个小女孩咬着手指头，怯生生地问。 “这个是麦芽糖，甜甜的，很好吃。” “我喜欢甜甜，姐姐，我要一个麦芽糖！” “我也要！” “姐姐还有我！” 在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下，颜汐拿起了两根细树枝，挑起了麦芽糖，上下翻飞，很快做好了两根。 快速和效率是颜汐当初考虑麦芽糖的理由。 而且糖的制作是在大家的眼睛底下，干净又卫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相比于旁边的油炸，已经忙的满头大汗，还容易听不清孩子们想要吃什么。 “哇，好甜，还软乎乎的！” 第一次吃到麦芽糖的孩子们乐开了花，他们对新的东西总是抱着好奇心。 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姐姐，多少钱呀？” 颜汐伸出手指道： “两分。” “哇，好便宜。” 孩子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钱，纷纷说再来一根。 颜汐的摊位前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永远是不急不慢的样子，麦芽糖总能准确地递到孩子们的手上。 很快，砂锅里的麦芽糖就见底了。 “喂，来两个。” 语气恶劣，惹得颜汐百忙之中抽空瞥了这人一眼。 一看吃的伙食就不错。 体型是其他孩子的两倍还多。 颜汐这边秉持着先来后到的原则，所以过了一会儿都还没有轮到那个男生。 “这么慢，怎么做生意的！” 一嗓子，周围的学生噤若寒蝉，付完钱后匆匆离开了。 原来还是个校霸。 颜汐看着走了大半的客流，终于正色看向了他。 他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故意的。 应该还是认识原主的人。 “你的。” 颜汐搅好两根麦芽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就双手环抱在胸口，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毛成耀，你个狗孙子！” 就在颜汐最后一丝耐心告罄时，听到了顾宗明的声音。 他朝颜汐的摊位狂奔而来，一脚踢在了毛成耀的屁股上。 “哎呦呦，顾宗明好你个王八蛋！！”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颜汐一想，这应该就是前几天和顾宗明打架的人。 插着麦芽糖的细树枝在她指尖转动。 顾宗明打架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一小会儿就占据了上风。 但是随后又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想要从顾宗明背后偷袭他。 颜汐捏起了一根树枝，在众人都没看见的角度，扔在了瘦子的脚下。 “哎呀！” 他没看见，踩了上去，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个屁股蹲。 这动静也让顾宗明注意到了。 “一打二，你们真够不要脸的。” “这就是你嫂子啊，果然漂亮，爱四处勾搭！” 顾宗明一听有人说颜招娣的坏话，怒火燃烧，拳头就要不管不顾地砸下去。 毛成耀的瞳孔里露出了恐惧。 “够了，宗明。” 温柔的声音夹杂着燥热的夏风，奇异吹散了顾宗明心头的怒火。 微凉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停下。 “别让你哥担心。” 颜汐搬出顾宗宝，彻底让顾宗明冷静下来。 他从毛成耀的身上起来，一言不发。 “你也真是没用，让你偷袭呢？！” 毛成耀拍了王明的脑袋，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颜汐见自己卖的差不多了，和还在等待的孩子们说了一声明天再来。 她用树枝搅了砂锅底最后一点麦芽糖，直接塞到了顾宗明的手里。 “很好吃的。” 顾宗明抿抿唇，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很快尝了一口。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三口直接把麦芽糖吃掉了。 “……咳咳。” 吃的太急，还被呛到了，咳得脸都红透了。 颜汐伸出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帮他顺顺气。 “我们回家。” 她拿起了砂锅，和顾宗明两人一左一右走路回去。 “嫂子。” “嗯。” “你怎么会想来学校门口卖东西的？” 顾宗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想赚钱啊，反正下班了也没事情干。” 穿过田垄的风吹拂过颜汐垂散在肩上的黑发，她用食指将其轻拢在小巧的耳后，夕阳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顾宗明偶然一瞥，呼吸暂停。 他想嫂子是他见过所有的人里面最好看的那一个。 “麦芽糖很好吃。” 顾宗明道，他的唇齿间仿佛还留着甜丝丝的味道。 “明天再做给你吃，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哦。” 他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保密。 要是被张美菊知道，肯定又要大吵一顿，还会阻止嫂子再做麦芽糖，更过分的还有可能把嫂子辛苦挣的钱都抢走了。 他绝对不是恶意揣测自己的妈，而是张美菊就是这样的人。 贪心，小心眼，自大…… “放心嫂子，我会替你保密的。” 顾宗明挺起胸膛，很是负责地说着。 颜汐浅浅一笑，这孩子真是实诚。 “对了，那天你问我的平面几何我问了老师，他说……” 没想到顾宗明还记着这件小事，颜汐和他谈论起了题目。 两人越聊，顾宗明内心就越是震惊。 这还是自己印象里小学毕业，不会读书，胸无点墨的颜招娣吗？ 她的思路迅敏，几下就说出了关键。 倒是对这种压轴题游刃有余。 顾宗明压下内心的震惊，一定是他的错觉…… 回到家，颜汐手脚麻利地洗了砂锅，也没注意到顾迎娣人不在家里，以为她是出去干活了。 顾宗明今天很是安静的去做作业了，他有种隐隐的感觉，要是自己再不好好学习，说不定会被颜招娣给超过去了。 这可不行！ “招娣，你出来，迎娣她进医院了。” 顾宗宝很是匆忙，赶回家见到了颜汐，对她说道。 第16章 离婚风波 “什么，迎娣她好好的怎么会进医院？” “……是张丰。” 顾宗宝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事情紧急，他没法说太多，还是让颜汐跟他走了。 顾宗明暂时留在家里看家。 颜汐一想到顾迎娣怯懦的脸，心里有了担忧。 不知不觉她会同情顾迎娣的温顺，但不会去过于干涉别人的选择和决定。 让剧情继续按照原有的轨道走，对于颜汐来说，才是最有把握的。 改变剧情，会产生蝴蝶效应，会有不可控的因素。 夜擦拭掉了夕阳的余温，拉上了漆黑的序幕。 医院，灯火通明。 颜汐和顾宗宝到的时候，病房外有一个之前见过的张丰。 还有沉默抽着旱烟的老汉和干瘦驼背的老妇人。 顶头的灯光微黄，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颜汐刚要走过去，顾宗宝先她一步，拳头狠狠砸在了张丰那张无所谓的脸上。 周边来往的人纷纷发出惊呼，所有人都没有意料会是这种展开。 “我艹！！”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但显然张丰不是顾宗宝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的就地求饶。 而顾宗宝是颜汐从未见过的盛怒，眼睛里的理智化为了灰烬，仿佛只剩下了“揍人”这一指令。 “天杀的，不许打我儿子，不就是打了那个臭婆娘……” 驼背的老妇人用手上尖利的指甲死命扣着顾宗宝的手臂，划出了道道血痕。 一旁的老汉，抓起烟杆就要往顾宗宝的额头上砸去。 白皙秀气的手稳当地抓住了烟杆，颜汐对上了老汉惊讶的眼睛，笑道： “就是你们的儿子打了我妹子？” 烟杆不甘承受巨大的力，杆身轻微的碎裂开来。 颜汐踏过了置身事外，还是把自己陷于这泥淖之中，心甘情愿。 谁让她真的喜欢顾迎娣这傻乎乎的妹子呢。 顾宗宝再怎么生气，也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在医院把张丰打成重伤。 “顾迎娣既然嫁到了老张家，就是我们家的人，这么久不回家，怎么可以呢？！” 老妇人一双倒三角眼一瞪，直接把所有的过错揽在了顾迎娣的身上。 “哪有媳妇儿一直待在娘家的，真不像话。” “哎呦，这下手可真重，把妹夫打成这样，心可真够狠的。” “没见过这种人呦……” 周围响起了讨论声，颜汐环顾了一下，说这话的都是年纪稍大些的女人。 “那是因为张丰会打我妹子，你们张家不好好照顾我妹子，我们自己照顾！” 顾宗宝说这话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说明主人已经气急了。 “好了，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谁是顾迎娣的家人，可以进来看望病人了。”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脚步微顿， “病人的手骨骨折，身上有多处伤口，作为丈夫却这样殴打自己的妻子……” 就连医生都这样说了，周围刚才还在说风凉话的女人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人群逐渐散开。 颜汐跟着走进了病房，躺在病床上，手臂被包扎严实的顾迎娣还朝她笑了一下，似乎扯到了伤口，脸色惨白。 “你先躺着别动。” 颜汐轻声道，坐在了病床的边沿，隔绝了张丰等张家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嫂子，让你和大哥担心了。”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顾迎娣还是怕麻烦到他们。 “迎娣，还不是因为你不回家，张丰为了找你，事情才会变得这样。” 李娟，也就是张丰的妈站出来指责道。 “不是的，妈，我只是，只是……” 顾迎娣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算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还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有问题。 活得谨小慎微，自卑又太过老实。 “只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活儿这几天都是我做的！” 张丰眼睛一提溜，见顾迎娣这副样子，作威作福的架子又摆出来了。 颜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还是她和顾宗宝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没在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欺负顾迎娣。 她不敢想下去了。 “迎娣，咱不用怕。” 颜汐把手放在了顾迎娣的手背上，安抚道， “你有大哥，还有我，既然你姓顾，顾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顾迎娣一听这话眼睛就红了。 她出嫁的时候，张美菊只说“好好和张丰过日子，毕竟人家给了二十五块的彩礼和一台电视机”，没有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回想一遍自己的人生，除了在顾家看着妈的脸色生活，努力干活，补贴家里。 就是出嫁，被张丰打，在张家日复一日的当牛做马。 有那么一瞬间，顾迎娣仿佛看到了自己老了，还是在给别人当牛做马。 她闭上眼，两行泪下。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会成为她顾迎娣的后盾。 是她的嫂子，颜招娣。 “谢谢你，嫂子。”顾迎娣真切感激道。 颜汐很是欣慰，因为她看到了顾迎娣的眼中带上了坚毅之色。 “张丰，我们离婚。” “你在说什么，顾迎娣，你疯了不成？！” 张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木讷的顾迎娣会跟自己提出离婚。 “哼，你以为离了婚，小虎就跟你了吗？” 李娟的话准确地扼住了顾迎娣的软肋。 刚才凝聚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消失不见，顾迎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呵。” 颜汐在僵持的氛围中嗤笑一声。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小虎大概率是跟定我妹子了。” “张丰家暴。还有别忘了，我妹子的工资大概是张丰的两倍吧。” 顾迎娣之所以赚得多，是因为她不止要打一份工作，是用自己的汗水付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你个贱、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第17章 我是你大舅妈 被说中了痛处的张丰差点就在原地蹦起来了，红着眼睛恨不得撕烂了颜汐的嘴巴，还有那张挂着嘲讽神色的脸。 “你再给我多说一句话试试！” 顾宗宝浑身往外散发着冷气，就算是闷热的夜晚，都让张丰从脚底心传来了凉意。 果然，他闭上了自己的嘴。 “迎娣，你怎么样了——” 姗姗来迟的张美菊脸上一点都没有担心，看到面色不好的李娟时，还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不是亲家嘛，你们来医院干啥，这么晚，有我们照顾迎娣就行了。” 这话说的，颜汐和顾宗宝眼底的冷色更甚。 但要说对谁伤害最大，肯定是顾迎娣。 “哼！” 李娟刚才被颜汐和顾宗宝压下去的气势又膨胀起来。 看他们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张美菊还不是得捧着老张家。 可笑。 “你们家的顾迎娣，真是好样的，还想和我离婚。” 张丰不敢直视顾宗宝杀人似的目光，悄悄躲在李娟身后说道。 听到这话的张美菊立马扬声道： “不可能，我们家迎娣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是不是，迎娣。” 张美菊知道，三个孩子中最听话乖巧的就是顾迎娣了。 她说东，顾迎娣绝对不会往西。 离婚？ 这两个字根本不可能存在在顾迎娣的字典里。 “妈，是我说的，我要和张丰离婚。” 有什么东西在顾迎娣的眼里破碎开来。 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飞出胸膛，手指也因为过分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胡说八道，是不是颜招娣这个赔钱货唆使你说的，嗯！？” 张美菊简直不敢相信。 她顾不得刚做完的头发，跑过去想要打颜汐和顾迎娣，却被高大的顾宗宝拦住了去路。 “小虎会跟我的，张丰我们离婚。” 顾迎娣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 但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 “你敢！！” 张美菊和李娟异口同声地反驳。 叩叩。 病房的门口传来了不重不轻的敲门声。 “病房里面不要大喊大叫，行了，家属可以离开了。” 是帮顾迎娣检查的医生。 一群人即使还想说什么，但碍于地方不太对，陆陆续续走出了病房。 “我告诉你，要是离婚，彩礼还有电视都要还回来，还有小虎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家的！” 李娟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和老张头气冲冲地回家了。 颜汐三人回去的路上，张美菊一张碎嘴巴没有停下来过。 一会儿骂颜汐本事大，一会儿说顾宗宝没个主意，从头到尾觉得自己是没问题。 顾宗宝一开始还想反驳，毕竟张美菊说话不过脑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但是一只柔软的手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痒痒的，却是让他没那么冲动了。 快到家门口了，颜汐眼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是小虎。” 顾宗宝也看到了，他认得小虎，跑了几步，发现孩子已经靠在大门睡着了。 他长臂一伸，把小虎抱在了手弯里，抱到了他和颜汐的屋子里。 老张家在村里的另一头，没想到小虎能找到这里，也是令人惊讶。 但是想起来满是后怕…… 孩子面前，张美菊就算满肚子话要说，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眼神警告颜汐，可惜对方压根就不看她。 张美菊更气了。 屋子让给了小虎，颜汐和顾宗宝只能睡客厅了。 客厅只有一个破旧的老式沙发，顾宗宝直接往地上打了地铺，把沙发让给了颜汐。 陌生的触感和气味成功让颜汐失眠。 就在她翻第五个身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嗓音， “睡不着？” 原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 “……嗯。” 半晌，又没了声音。 就在颜汐以为顾宗宝睡着的时候，他斟酌道： “我支持迎娣离婚，你呢？” 这是想和她商量顾迎娣的事情？ 颜汐垂下眼眸，这是她在思考如何回答的小动作。 “其实，他们离婚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当初只是办了酒席，没有扯证，只要去公证人也就是村长那里要个证明就成。” 顾宗宝没想到自己才有了初步的想法，颜汐已经考虑到了如何去实践。 “重要的是小虎，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张家再强势，但是孩子的意愿不想跟他们，也是没有用的。 “明早再问小虎吧。” 顾宗宝说完这句，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颜汐确定他睡着后，摸黑去了灶头，拿出了事先浸泡好的小麦，重复铺洒在纱布上的步骤，又拿布头盖了起来。 糟心事是多，但是搞事业也不能落下。 第一天卖出的麦芽糖大获成功，到手大约有五块。 虽然不是很多，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颜汐一晚上没睡着，早起的时候眼尾处有些红色的血丝，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还是和以往一样起床，锻炼。 想起小虎，在原身的印象里，还是从小看着小虎长大的。 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从小的性格和顾迎娣相似，老实憨厚，直率可爱。 颜汐想着，去了那片红枣林，还有山药地，挖了些山药，简单炖个红枣山药粥给孩子补补。 一踏进家门，颜汐就听见了小孩子响亮的哭声。 顾宗宝一个大男人，不会哄小孩，站在门外焦急地转圈。 看到颜汐回来，眼睛都亮了起来。 “招娣，小虎哭着要见迎娣，我……” “我知道了。” 颜汐先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厨房，然后走进了屋子。 小孩子的哭声让她失眠的脑袋尖锐的疼痛了一瞬。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颜汐长舒一口气，搬了根凳子坐在了小虎的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哭闹。 小虎知道有人进来，哭闹得更厉害了，但是过了一会儿，那人没有哄他，他抽抽搭搭地睁开眼睛。 “……漂亮姐姐，你是谁？” 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的小虎一见到颜汐，像是关上了的水龙头，只有红红的眼睛说明刚才哭闹的孩子正是他。 “我是你大舅妈。” 第18章 开设成人班 “大舅妈！” 小虎想起来了。 以前的大舅妈总是拉着一张脸，脾气也不好，他之前有好几次想跟大舅妈分享好玩的好吃的东西，都被她白眼。 小朋友不会因为年纪小，而什么都不懂。 相比之下，他们的心思更为细腻，知道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自己。 所以小虎知道，大舅妈不喜欢自己。 也许是因为颜汐的变化太大，所以小虎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诶，想去看你妈妈是不是？” 颜汐看小朋友的时候，头微微低垂，眼睛柔和地注视对方，仿佛有无穷的耐心。 小虎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有了停泊的靠岸，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我想妈妈了，但是我爸爸，奶奶和爷爷都不让我找，呜呜呜……” 说着说着，金豆子又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颜汐岔开了话题， “我和你舅舅一会儿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但我们要先准备一下哦，要给妈妈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虎听着颜汐和棉花一样柔软的声音，乖巧点头。 真是听话的孩子。 颜汐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当顾宗宝看着颜汐走出来，小虎满脸开心地跟在她身后，前者还俏皮地对他抛了个媚眼。 顾宗宝用眼神询问，搞定啦？ 颜汐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了，小虎找你舅舅玩去，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好的，大舅妈！” 说完，颜汐去了厨房，将袖子挽到了手肘后，麻利做起了其他爽口的小菜。 医院里的顾迎娣还需要人来照顾，不用指望张美菊，所以到头来还是她这个嫂子得多照顾点。 忙活了半个小时后，颜汐和顾宗宝带着小虎出发去了医院。 颜汐没有忘记给顾宗明留些菜。 小虎走了没一会儿就喊累，顾宗宝就充当起了免费的人力车，快要落下的太阳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 竟意外的和谐。 医院里的人熙熙攘攘，颜汐一个不注意，差点被人挤得摔跤，还好顾宗宝及时伸出手。 “……谢谢。” 颜汐习惯性道谢，刚想把自己的手从顾宗宝的手中抽出，可发现对方抓得很紧。 “还是我扶着你安全些，别走散了。” 顾宗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没过一会儿掌心就出了黏腻的汗水。 好在顾迎娣的病房很快就到了。 颜汐又看到了那天帮顾迎娣检查身体的医生。 对方见他们来了，又对顾迎娣叮嘱了些要注意的地方，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小虎！” “妈妈！” 小虎从顾宗宝的怀里一跳，像个小炮仗似的奔到了顾迎娣的怀中，脸上写满了开心。 “妈妈我好想你。” 顾迎娣一听这话，眼泪水顿时止不住，但想到不能在孩子面前哭，会吓着小虎，于是辛苦地牵起一个微笑。 “妈妈也很想小虎，妈妈没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呢？” 小虎嘴巴一撇， “我很听话的，但是爸爸，奶奶和爷爷总是说妈妈的坏话，我不喜欢他们了，所以我要来找妈妈，和妈妈在一起！” “小虎乖，是妈妈不好……” 不该为了暂时躲避家暴而把小虎丢在家里。 一想到小虎在家里找不到自己而无助哭泣的样子，顾迎娣的心就揪着疼。 颜汐和顾宗宝站在离病床稍远一点的地方。 她清晰地看到了懦弱在顾迎娣的眼中褪去，而后换上了一层坚毅。 “妹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晚饭，你先吃，吃完再和孩子好好说话。” 颜汐拿出了铁饭盒，里面装了素净的小菜。 顾迎娣连连对颜汐表达感谢，最后还是颜汐板起了脸，她才不说谢谢，一口一口吃起了饭。 “嫂子，你做的菜好好吃！” 顾迎娣的眼睛一亮，她不是在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话。 小虎有些馋了，要了片炒山药，砸吧砸吧享受的样子，把颜汐逗笑了。 “喜欢的话，以后我多做，总是你来做也辛苦。” 自从顾迎娣住回来，张美菊当了甩手掌柜，前者任劳任怨的干活，把家里整理的一尘不染而毫无怨言。 颜汐都是看在眼里的。 之后的顾家，多了一个小虎，好在每个人都很喜欢他，张美菊作妖的次数明显减少，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和谐的氛围。 这天颜汐和往常一样，一下班就带着砂锅去了学校门口。 许多小朋友一看到颜汐，就一哄而上，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 还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 他们一开始是不愿意自家孩子多吃这样的路边摊，但是颜汐很是耐心地解释，这麦芽糖都是她自己纯手工做出来，而且是没有任何添加剂的自然甜味，那些家长也由着孩子们去了。 有时候，家长们也会来上两根。 “你好，两个麦芽糖。” 颜汐抬头看了眼来的人。 是个带着金框眼镜，穿着儒雅的中年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应该是他的孩子。 “好的，稍等。” “林先生，您也在这儿呢。” “哎呦，真是巧啊，你也带着孩子来吃这麦芽糖？” “是啊，这皮猴儿一直念叨着麦芽糖麦芽糖，我今天是来见识下的。” 被称作林先生的正是这位儒雅的中年男子。 来人同样是接孩子放学的。 他要了三根麦芽糖。 在等待的间隙，林先生和另一位聊了起来。 “听说最近甬城所有的初中要开放成人班了，你们五中什么时候开呢？” 颜汐本来没打算偷听别人的谈话，但无意间听到了成人班，她手中的动作微顿。 “我是觉得越快越好。” 林先生的口吻颇为肯定，这让原本还在为如何通过初中的升学考试而苦恼的颜汐，有了一种打瞌睡送枕头的感觉。 颜汐的麦芽糖受欢迎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 原本离她远远的其他摊贩着，都默默靠近了不少，以此来沾颜汐所带来的人流量的光。 他们也羡慕啊。 第19章 各执一词 但是这麦芽糖怎么做的他们不清楚，秘方还是被颜汐撺在手里，只能眼巴巴看着对方赚了越来越多的钱。 短短一周，颜汐就赚了将近四十块。 要知道小麦和糯米的成本才几毛，这样赚来的利润很是可观。 虽然远远没有达到颜汐心目中的数字，但是起码挣到了第一桶金。 颜汐因为在校门口摆摊，所以很快听到了成人班开设的事情。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有不少家长在等麦芽糖的间隙谈论起这件事情。 “我是觉得这么大人了还读什么书，不如多挣点钱给孩子。” “谁说不是呢，我们平时要上班，还有什么空读书，会写几个字就好了。” “我脑子笨，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 大部分都是不看好的言论。 颜汐对别人的看法没有什么兴趣，当晚就找了顾宗宝商量起了念书的事情。 “你要去随时可以，我在面粉厂的工资足够养你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反应了好久，脸色才开始泛红。 “……咳咳，我的意思是，尽管做你自己想做的，只要不是对社会有危害的事，我都会支持你的。” 颜汐的眼眸弯弯，好像一轮月牙儿，清澈动人，顾宗宝触及她的目光，心猛然跳动了一瞬。 “好啊，那我明早和宗明一起去学校问问。” “嗯。” 顾宗宝整理起了地上的被褥，打算睡觉。 他逐渐习惯睡在地上，一如往常。 “要不你上来睡？” 颜汐忽然说道。 顾宗宝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僵硬在原地。 其实，身为名正言顺的夫妻，睡一张床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顾宗宝如此想着。 就是…… 他起身的时候，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走起路来同手同脚，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颜汐挪挪位置，睡在了里面，直接背对着顾宗宝。 圆润白皙的肩头映入了顾宗宝的眼帘，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好久没睡床了，一向睡眠很好的顾宗宝罕见地失眠了。 颜汐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她嘤咛了一声，搞得顾宗宝连翻身都不敢翻了。 她倒是翻了个身，顾宗宝尽量放空自己的脑子，但……终告失败。 偏过头。 一张毫无防备的脸闯入了顾宗宝的心间。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跳出了“仙女”两字，都不足以形容颜汐的美貌，他一遍遍用眼睛描绘着她的五官，久违的睡意袭来。 颜汐做了个噩梦。 她好不容易穿过一条黑黑的小路，但是一抬头，一块石头砸向了她，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 黑曜石般的眼睛睁开，温热的触感让颜汐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以及腰间那条长臂…… 想必就是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 一抬眸，是顾宗宝的睡颜。 说到底。 男主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早早地成家立业，还做得有声有色，已经相当了不起。 这应该和他的家族遗传有关。 金子，不管在哪儿都会发出自己的光芒。 颜汐欣赏完睡觉的男主，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她不知道，在她关上门的时候，顾宗宝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睁开了。 他难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颜招娣，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按照惯例跑了山顶三圈，颜汐发现自己完成的时间比以往快了一刻钟。 体质的变好，从各个方面表现出来。 她着手练起了军体拳，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锻炼起来毫不手软。 每次都是耗完了所有的力气，才回家冲澡，开始新的一天。 顾宗明起来的时候，已经看见颜招娣在等自己了。 “我知道林校长的办公室，直接带你过去。” 张美菊路过的时候，听到顾宗明的话，白了一眼，冷嘲热讽道： “老大不小的还读书，真不要脸。” “家里的活儿都干不明白，读那几个书，会认几个字，有什么用呢？” “妈，别说了。” 颜汐已经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 最后还是顾宗明制止了张美菊的碎嘴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路上有不少顾宗明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颜汐也都礼貌回应了。 “宗明，这不是卖麦芽糖的姐姐吗，你认识？” 一个应该是顾宗明比较要好的同学，小跑过来，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问道。 “认识，这是我嫂子。” “我去，你嫂子好漂亮啊！” 顾宗明一脸得意。 小朋友的虚荣心莫名得到了满足。 甬县路子口第五初中是甬县中等水平的初中，最好的一所是甬县一初，颜汐不是没有考虑过去那里。 但是那里拒绝开设成人班，对外的说辞是，开设成人班完全是浪费时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做。 一初的升学率是最高的，平均每十个人里面有七个能上高中，他们有足够的底气不去开这个成人班。 此时，五中的校长室里。 林春祥正用茶水招待着一中的校长，秦鸿。 背后是一副“宁静致远”的书法。 穿着西服的秦鸿梳着背头，露出了亮堂的脑门儿，热气袅袅中，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林春祥。 “林校长，哦不，我应该叫你师兄，阔别多年，师兄竟然来了五中这弹丸之地，想当年你可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林春祥并没有因为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而失了自身的气度，给秦鸿倒茶的动作流畅，脸上始终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秦师弟一如当年，还是一表人才。” “哼。” 秦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是他这次来不止是为了展示自己一中校长的身份。 “林校长要开设成人班？” 金丝边下的眼睛仿佛拥有能包容万物的睿智，秦鸿坐直了身体，推开手中的杯盏，公事公办的语气。 “是。” “嗤，五中今年的升学率要是再不上去，没过两年就会成垫底的，林校长真要堕了老师的名头？” “升学率是重要，开设成人班也同样重要，教育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 “得了吧，你看看到时候会有几个人来成人班，这不现实。” 第20章 进入五中 秦鸿非常不赞同。 “一中每年都是升学率最高的，而且还有好几个上了甬县高中，师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中。” 不知不觉茶水已经凉透，但是林春祥眼里的温度没有。 “谢谢师弟，不过我很喜欢五中，也没有离开的想法。” 秦鸿撇嘴，两人陷入了安静中。 叩叩。 干脆的两下敲门声响起。 “请进。” 来的人是教导主任，后面跟着的正是颜汐。 林春祥示意教导主任说一下情况，在得知颜汐是准备来报成人班的名额时，表示了热烈欢迎。 刚说了不会有人报名成人班的秦鸿，脸色不止一点的难看。 “我认得你，是校门口卖麦芽糖的那位。” 林春祥说话不快，一字一字，温和而又坚定。 颜汐回以笑容，“是的，林校长好。” 见秦鸿闭目养神没有要走的想法，林春祥继续和颜汐聊着。 “为什么想进入成人班呢？” 一个好的为师者，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的学生，林春祥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学生的心理状态，来进行侧面评估。 颜汐沉吟道： “知识无止境，我不喜欢因为无知而被困在一隅之地。” 这样的回答让林春祥展颜一笑，假装闭目的秦鸿也睁开了眼睛。 “说得好听，你也有二十了吧，上初中觉得和一群比自己要小的同学在一起，不会难受？” 秦鸿语气锋利，想要划开颜汐的表面，看看她内里到底是个什么。 “我想请问下这位先生，您现在也有三十多了，是不是因为年纪大而不看书，不让自己进步了呢？” 他明明才二十八，只是长得着急了些！ 但，颜汐说得不错。 他还在不停的学习，不断地让自己进步。 “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这位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对吧。”颜汐道。 “哼。” 秦鸿头一扭，不想说话。 “说得很好。” 林春祥出来当了和事佬，话题一转， “初中的知识和小学的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我看主任给我你的基本情况中写了你的学历是‘小学’，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颜汐点头，“这是当然，我已经自学完了初二的课程，其实想要直接进行初三的学习。”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了颜汐。 “……要不然还是先做一套开学测试的题目。” 温和如林春祥，都没有相信颜汐的话，但他不会去打击人家积极的学习心态，只是想用测试来看看她的基础怎么样。 颜汐理解，她配合地接过教导主任的卷子，埋头做了起来。 原本设定三个小时，颜汐不想在如此简单的题目上藏拙，直接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把卷子递给了教导主任。 这会儿连秦鸿都站起来，走到了主任身边，和林春祥两个人看着一起批卷。 鲜红的勾子从第一题开始，一直到了最后一道，教导主任颤抖着手，还是在英文和语文作文上各扣了一分。 语数英满分三百，颜汐获得了二百九十八。 要知道初一开学测试五中的最高分是二百三十四，足足高了第一名六十四分…… 林春祥沉吟了下，还是让主任拿出了初二的开学测试题目，他的眼中多了些严肃。 但颜汐还是用半小时做完，落笔几乎没有思考的痕迹，字体娟秀，数学解题的思路也很流畅清晰。 秦鸿正好是数学专业的，有些题目，颜汐甚至用了更为精妙的方法，他一时间看得入迷。 此时三人全部站在了颜汐的身后。 “……颜招娣同志，我可以批准你直接升初二。” 颜汐做完，不需要主任批卷，几人都知道这是一份几乎满分的答卷。 林春祥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微微的激动。 秦鸿的心里没有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他在颜汐考虑的间隙，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要不要去我们一中，虽然没有成人班，但是你可以直接进入初三升学班。” 秦鸿是个很会抓机会的人，适时地提出了颜汐所感兴趣的， “这是我尽力会为你争取的，所以你要每天都去上学，上学的时间和其他初三学生一样。” 颜汐理解秦鸿的话，可这与她心里的预期不符合， “首先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直接进入一中的机会，但我不会按照正常学校的时间上课，我有工作需要照顾家人。” 秦鸿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最后轻哼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被颜汐的拒绝失了自己的面子，秦鸿愤然离去。 林春祥让颜汐坐下，两人聊了许多，不得不说林校长为人处世，还有对待学生的态度方面，让颜汐更加确定了要留在五中的心。 “如果你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走读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最后，林春祥和颜汐达成了这样的约定。 不日就可以和顾宗明一起来五中上学。 谈完事情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颜汐谢绝了林校长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还是先回了家。 和顾宗宝两人一前一后到的家里。 颜汐正要和他说学习上的事，没想到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 原身颜招娣的妈妈，赵凡玲。 一看到颜汐，赵凡玲就摆出了她记忆中的冷漠， “呦，颜招娣，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有我这个妈了？” 顾宗宝听到赵凡玲的话，下意识去看颜汐的脸，他对这个丈母娘没多大的印象，只是在办酒席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不知道今天为了什么事来到顾家。 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当初您为了五十块让我嫁人，不是已经忘记我是你的女儿了？” 颜汐冷笑道。 “好啊，世光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贱骨头。” 赵凡玲为了颜世光的事情而来，颜汐的猜测没错。 要是以前的颜招娣，赵凡玲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羞愤欲死了，可她是颜汐。 第21章 拒当扶弟魔 “好一个不知感恩，我省吃俭用下来的东西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还想要什么？” 赵凡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想不到颜汐会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不孝女，不孝女啊！！” 赵凡玲见颜汐牙尖嘴利的，说不过，直接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颜汐只是冷冷地看着，顾宗宝见她面色坚定，还是不打算插手她的事情。 “哭完了？哭完了就赶紧滚。” 她又不是什么受虐体质，谁爱当扶弟魔谁当，反正她不当。 “你弟弟欠了一大堆赌债，他说如果不还的话，那些人就会打断他的腿，砍了他的手，求求你……帮你弟弟这一次吧！” 赵凡玲的哭声凄惨，顾宗宝的内心有些不忍。 “上次颜世光来顾家，还说爸住院了，所以他到底是欠了赌债，还是要帮爸付医药费呢？” 颜汐的话让赵凡玲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上次我在医院的时候，见到了颜世光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看赵凡玲眼泪水挂在脸上的样子，嗤笑道， “你的好儿子让人家怀孕了，所以需要一笔打胎费。” “什么，不可能？！” 赵凡玲下意识觉得颜招娣是在骗她，可她想起了颜世光和自己说赌债的时候，眼神飘忽，一副心虚的样子，又不免相信了几分颜招娣的话。 “嫂子，你今天怎么没去卖麦芽糖，我等了好一会儿呢！” 顾宗明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颜招娣和顾宗宝，没想到还有一个不算熟悉的人。 颜汐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赵凡玲抓住了顾宗宝话里的重点。 “好啊，你都卖什么糖了，肯定赚到了不少钱，就算你弟弟让别人怀孕了，你作为姐姐，打胎费不应该你出吗？！” 这是理不直气也壮？ 颜汐被赵凡玲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又不是我让人家小姑娘怀孕的，还不是你那好儿子干的事，想从我这边要钱，做梦吧。” 她一点都不会做出妥协。 原身就是不断的心软，退让，才会让赵凡玲和颜世光不停地吸自己的血。 等到颜招娣被陈润骗了，她向娘家求救的时候，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见赵凡玲还要说什么，顾宗宝直接沉声道： “行了，顾家不欢迎你，走吧。” 顾宗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意识到刚才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羞愧之下，和顾宗宝站在一起，颇有气势地看向了赵凡玲。 两个大男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最后赵凡玲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嫂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顾宗明羞赧道。 颜汐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所以让顾宗明不必放在心上。 却睨到了一旁顾宗宝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原本打算过几天再说的颜汐，这下不得不说出来了。 顺便让顾宗宝尝了口麦芽糖，看他的表情味道应该还不错。 “怎么想出来的？” “我无意间发现的，小麦和糯米放在一起久了，会有甜甜的汁水，很像糖，我琢磨很久才想出来的。” 颜汐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顾宗宝相信了。 “还有一件事，明天我先和宗明一起去上学，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小事。” “对了，今天陈润来找我了。” 顾宗宝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情的。 今天下午的时候，陈润破天荒去办公室找了他。 陈润比起之前的春风得意，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顾宗宝，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你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不对付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顾宗宝也没有好声好气和陈润说话的打算。 两人一坐一站，视线碰撞在一起。 “招娣最后会和我在一起的。” 陈润说完，掉头就走。 顾宗宝不知道的是，门外拐角的地方，瘦了一大圈的小梅正无声地哭泣。 这几天她几乎都是在哭泣中度过的，想找顾宗宝来问清楚，可每次想到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她的心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 一半让她清醒，顾宗宝对她没有感觉。 一半却沉浸在往日他们相处点点滴滴的温馨之中，选择麻痹自己。 她垂着头，想到了和她一样处境的陈润。 是不是可以找他想办法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 顾宗宝说完，并没有在她脸上找到担忧，痛苦的神情，甚至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更像是听到了无关紧要的人的消息。 这样的认知让顾宗宝浮现出淡淡的喜悦。 “不用理他。” 颜汐挥挥手，对陈润的事情是万分的不感兴趣。 “倒是你，不担心你的小梅妹妹有没有事？” 她戏谑道，看到顾宗宝的桃花眼倏忽紧紧盯着自己。 “干嘛这么看我。” “我已经和小梅说清楚了，自己对她只有儿时哥哥的情谊，如果她还要越界，我不会心软。” “好好好。” 见顾宗宝的神色认真，颜汐歇了试探他的心思。 “对了，过几天我会出去杭城出差一趟，要辛苦你了。” 这次是他被厂长委以重任，要去采购一批机械设备。 被顾宗宝这么一说，颜汐想起了这一段剧情。 在他去杭城出差的时候，对接供应商的代表人是一位美艳美女，对方对顾宗宝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甚至跟着他回了甬县，想要在面粉厂上班。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遇到这位呢？ “是啊，所以你要早点回来。” 第二天，颜汐和顾宗明一起去了五中。 在一群穿校服的学生中，穿着一席绣着青竹宽摆低开叉旗袍的颜汐，回头率百分之一百。 八十年代，人们的服饰逐渐朝着多元化的方向转变，各种潮流的穿着随处可见。 只是颜汐姣好的外形条件，为这一身穿着加了不少的分。 对襟中露出了如同天鹅般优雅的雪白长脖，一头亮丽的乌发随着走动而微微晃动，时而拂过锁骨。不盈一握的细腰好像柔软的柳条，再往下是纤细而又充满活力的莹白小腿。 颜汐不时和顾宗明交谈几句，露出浅淡的笑容，都令周围的事物黯然失色。 “颜招娣？” 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颜汐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小梅。” 第22章 英语演讲比赛 小梅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背影，还以为她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颜招娣。 她有些自惭形秽，但是一想到今天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腰板还是挺了挺， “我是来上成人班的，成人班你应该不知道是什么吧，毕竟才小学毕业。” 小梅上下带着鄙夷扫视了一遍颜汐，说道。 顾宗明是和颜汐并肩站立在一起的，看着小梅自说自话的狂妄，对这个女的是一点好感没有。 小梅是顾宗宝的青梅竹马，其实顾宗明也见过很多次，小的时候，还会叫两声姐姐，对方也都不冷不热的，一双眼睛永远黏在了顾宗宝的身上。 现在对嫂子说话都夹枪带棒的，真是…… “不巧，我也是来上成人班的。” “什么，不可能？！” 颜汐的话让小梅内心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不可能的，快要上课了，宗明我们先去教室。” “好的，嫂子。” 顾宗明和小梅擦肩而过的时候，给对方留下了一个冷冷地侧头警告，要是她还对嫂子这么说话，顾宗明是不会轻易放过小梅的。 在不知不觉中，颜汐被顾宗明划到了自家人的范畴里。 他们走到教室门口，教导主任已经在等颜汐了。 “颜招娣同志，今天林校长不在，让我代为通知，因为成人班就两个人报名，所以你和另外一个人作为插班生去一班。” 颜汐点头表示理解，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成人班的开展不会地一帆风顺。 “谢谢您。” 又和各科老师说完后，颜汐走进了一班。 “嫂子，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颜汐刚走进班级，所有学生的视线一下子全部被吸引了，这样被众人直勾勾地看着，颜汐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林校长的安排，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她走到了顾宗明的正后排，那里正好有一个单人的空位。 “好嘞，我去帮你搬书去。” “不用，我已经看过你的书了。” 颜汐挥手拒绝了。 顾宗明怔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好上课铃声响起，顾宗明只能作罢。 第一节是英语课，老师要找人朗读课文，可大部分人对于英语是一窍不通，所以都默默低下了头。 “你就是成人班的……小梅是吗？” 小梅刚进来就看见颜招娣找了后面的位置。 想来也是，一个小学毕业的人，初一都不读，直接升了初二，这不是两眼一抹黑。 她可是读过初一，各科成绩还不错，要不是后来家里不让读书了，小梅可能会继续读下去。 “是的，老师。” “好，你来读一下第一和第二自然段。” 小梅勾唇一笑，立马自信地念了起来。 哼，她的英文水平可比颜招娣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很好，剩下来的两段，另一个成人班的……颜招娣。” 被叫到名字的颜汐站了起来，对老师露出了友好的笑。 “咦，你怎么没有教材，算了算了，我叫……” “没事的老师，我已经背出来了。” 英语老师一头的雾水，可这是今天刚学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提前背好呢？ 很快颜汐流畅的发音抓住了英语老师的耳朵。 没有一丝停顿，自然的好像和日常说话一样，而且是纯正的英音…… 小梅的脸都白了，刚刚才建立起来的自信轰然崩塌。 但是她要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崩溃的如此之早。 英语课下。 顾宗明是迫不及待转过身对颜汐竖起了大拇指。 “嫂子，你这英文也太好了，不像我，我不认识英文字母，英文字母也不认识我。” 要知道他的数学成绩和英语成绩简直是两个极端。 “没事，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你叫……颜招娣是吗？” 一个外貌文弱，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姑娘走到了颜汐的身边问道。 “对，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汐温和的语气让对方不那么紧张了。 “我是英语课代表，你叫我冉书就可以了。” “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接着，她便说出了她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事情。 还是甬县所有初中都要参加的，他们初中初三的英语课代表忙着升学明确说了不去参加，初一的又太过懵懂，所以最后任务就落到了冉书身上。 “我刚听了你的英文发音，实在是太棒了，所以想请你帮我纠正一下发音，这样也能为我们五中赢得荣誉。” 颜汐喜欢有礼貌的小朋友，笑着答应了。 接下来的课上，老师为了认识一下小梅和颜汐，所以基本上都叫了两人回答问题。 于是，小梅成了对比最鲜明，最为煎熬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颜汐为了自己的小生意提前离校了。 小梅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顾迎娣已经提前帮她准备好了麦芽糖。 “妹，谢谢你。” 颜汐再有时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她思来想去，肯定是要找人帮忙准备麦芽糖，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人选正是顾迎娣。 “嫂子，跟我说什么客气话，放心我已经把后几天的小麦都买回来，都是从你说的那位老婆婆那里买回来的。” 顾迎娣为人细心，把颜汐交代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办好了。 “好，今天你跟我一起去校门口那里卖，试过几次后，以后要麻烦你帮我卖了，当然报酬是少不了的。” 颜汐不介意顾迎娣知道麦芽糖的做法，因为总会有人复刻出来，现在她要扩大自己麦芽糖招牌的知名度，肯定不能只有一个简单的摊位。 也是为了以后的生意做准备。 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面写着“路子口麦芽糖”。 第23章 水景杭城 一到放学，颜汐摊位就提前排好了长长的队伍。 其他摊贩看着眼热，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让自己的摊位更吸引人，但是味道没什么差别，所以客流量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顾迎娣一看到这么多人想吃这麦芽糖，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颜汐在认真地教她应该怎么用细树枝搅麦芽糖，她不禁带起了认真的神色。 可不能给嫂子丢脸！ 好在麦芽糖不费时间，而且有两个人，速度比起平时只有颜汐一个人的时候，快了两倍。 很快，只剩下了五六个学生。 小梅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颜汐。 没办法，外貌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路子口麦芽糖？嗤。” 她抬了抬下巴，不屑地走了过去。 “一个。” “好嘞。” 顾迎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睛却是一片雪亮，她已经能够熟练地搅出好看的卷花，递给了小梅。 “是你？” 顾迎娣对小梅有些印象，之前还见过几次小梅，而且她隐约知道小梅对自己的大哥有意思。 想到这里，她往身边的嫂子看过去。 好在嫂子没有生气。 “迎娣啊，好久不见。” 小梅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笑意不打眼底。 顾迎娣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整理着摊位。 “我还以为你提前走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是为了摆摊位？” 小梅见顾迎娣不理她，她也不恼。 毕竟，她从始至终的目标只有一个—— 颜招娣。 “宗宝可是面粉厂的经理，你出来摆个摊位，是想让他丢脸吗？”小梅质问道。 看着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天真烂漫，眼里只有嫉妒的小梅。 颜汐只觉得她很可怜。 她的所有一切都在围绕着顾宗宝转，失去了自己的想法和生活，这不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吗？ “没别的什么事情就多看点书吧，不至于老师问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颜汐的话让小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数学课上，她看不懂的数学题，颜汐轻松解决。 不仅如此，而且还是全部科目的碾压。 小梅回过神，不行，她不能被颜招娣比下去，于是闷着头回家了。 …… 杭城。 刚下过雨的杭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仿佛人间仙境。 顾宗宝走过青石板，抬眼偶尔看见苔藓和翠色的绿植，满眼的荫绿，一下子把人拉进了自然的怀抱之中。 这次他出差是为了谈面粉厂机械设备的供应问题。 “您好，是顾经理吗？” 杨姗是这次负责接待甬县面粉厂的，她穿了一身正装，大方露出了姣好的身段。 她只听说这次的对接人是刚上任不久的经理。 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专业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脑子里空白了。 背景是雾气缭绕低伏的山脉，白墙黛瓦的建筑历经了岁月的洗练，早已透出了别样的韵味。 不负水景杭城的盛名。 不下一米九的男人仿佛山间化成的精灵，缓缓从水景杭城走了出来。 那双桃花眼看向她的时候，杨姗只觉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是的，您好，我叫杨姗。” 出于礼貌，顾宗宝先伸出手。 杨姗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握紧了他的手。 超过礼貌界限的握手让顾宗宝皱了下眉，挣开了。 杨姗对于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追求者数不胜数，但是顾宗宝的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顾经理，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 顾宗宝想着在吃饭的时候顺便把工作上的事情简单说一下，这样能加快点进程。 没想到饭桌上杨姗提起的话题都是关于……他？ 再怎么迟钝，顾宗宝都觉察出了不对劲来。 于是他放下了没动几下的筷子，正色道： “杨经理，关于我私事的问题到此为止，你如果再问下去的话这饭不用吃了。” 听顾宗宝的语气认真，杨姗收起了笑意。 有趣的男人。 于是两人公事公办地聊起了工作上的细节。 出乎杨姗意料的是，顾宗宝的能力很是过硬，比起以往面粉厂对接的工作人员都要专业不少。 原本预计三天的工作量，在第二天完成了。 期间，顾宗宝被杨姗的暗示明示弄得不厌其烦，干脆除了要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都留在了宾馆里。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家。 还有家里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还没有可以通讯的东西，顾宗宝总是想着每个时间颜招娣应该在做什么，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所以顾宗宝工作的时候极为认真，不管杨姗如何挽留，在第三天的早上坐上了返回甬县的大巴。 到路子口的时候，已经是快傍晚了。 顾宗宝回家的脚步一转， 要不…… 去学校看看她吧。 心底的思念在顾宗宝不知不觉的时候长成了参天大树，催促着他赶快行动。 “这位同志，你来学校干嘛？” 校门口的保安拦下了想要进去的顾宗宝，问道。 “我是来接……弟弟放学的。” “哪个班的？谁啊？” “初二一班，顾宗宝。” “行，这边登记签个字。” 顾宗宝照着保安的话做了，非常顺利被放了进去。 铃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从每个班级涌了出来。 顾宗宝等在最显眼的花坛前，用眼睛寻找着自己思念的身影。 颜汐正在下楼，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她回头，勉强从脑海里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许子强？” “颜招娣，你数学是不是很好？” 颜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好。” “我有一道题目想要请教你。” 许子强戴着厚重的眼镜，镜片的反光让颜汐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说就行。” 颜汐有些赶时间，她要去看一下顾迎娣是否一切顺利，语气带上了焦急。 许子强从人群中挤到了颜汐的身边，飞快地说了一遍题目。 颜汐几乎没有思考，点出了其中解题的关键。 下楼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颜汐的眼帘。 第24章 顾迎娣的蜕变 “宗宝？” 颜汐非常惊讶在这里看到顾宗宝。 “我已经讲清楚，再见。” 她挥别了身边的许子强，小跑到了顾宗宝的身边。 青色的旗袍翻飞，她好像蝶儿，落到了他的眼前。 “你出差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他看着日思夜想的人，没做多想，直接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瘦了。” 不盈一握的腰，他一只手都环得过来。 以往的顾宗宝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 虽然两人之间的误会早就解开，可是也不会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最亲近的举动还是颜汐出于试探的心理，都没有像现在这般。 颜汐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和他们相拥的地方，都泛起了轻微的战栗。 连同顾宗宝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后泛起了好看的绯红。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你啦。” 颜汐娇娇软软的声音，让顾宗宝的心一下子变得软和。 恍若油画的晚霞镀在了两人的身边，绘成了最美的景色。 “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顾宗明看到许久未见的顾宗宝甚是想念。 被打断氛围的两个人立刻分开，脸上神色莫测。 “不是，我是来接你嫂子的，你自己回家。” 顾宗明：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只有躲在墙角的小梅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两人亲密无间地相拥，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的一颗真心被无情地扔在地上，没有人看见。 这都是因为……颜招娣。 要是她不存在，该有多好。 小梅的眼底划过一丝疯狂，她不禁想起了陈润的话，既然陈润那么喜欢颜招娣，就帮他一把好了。 “这几天在学校还习惯吗？” “习惯的，老师都很好。” 一路上，顾宗宝都在关心颜汐的学习，事无巨细。 顾宗宝瞥见她眉眼的笑意，问道： “你在笑什么？” 颜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停了下来，背对着夕阳，似一缕将要吹走的风。 随时都会从指缝溜走。 顾宗宝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千万重的山，跨越了时间，只为了这一眼。 “墨庭，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颜汐的眼里蕴含了星子几点，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她望着顾宗宝的耳廓被红色一点点吞没，心情好了一点。 等了不知道多久，顾宗宝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我们快回家吧。” “嗯……对了，你前两个字说的是什么呀，风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颜汐听到了顾宗宝的话，刚才扬起了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嘴角。 星子在眼眸中坠落，归于黑暗沉寂。 “……没什么重要的。” 为了替顾宗宝接风洗尘，顾家准备了很多比平时要丰盛的菜肴。 包括顾迎娣和小虎，顾家今天一共有六口人，难得的热闹，连平时多少会找茬的张美菊都一个劲儿的在笑。 “小虎，多吃点红烧肉。” 张美菊说着，给小虎夹了块肥瘦相间的。 “谢谢外婆！” “对了迎娣，你还是不要和张丰离婚了。”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 “妈……” 顾宗宝身为家里的大哥，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很维护。 就算是面对张美菊提出的无理要求，他为了弟弟妹妹着想，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张丰是个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明知道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这样的做法让人心寒。 “妈，我一定会离婚的。” 顾迎娣打断了顾宗宝的话，自从褪去了怯懦，她看上去没有以前的木讷和阴郁，倒是活出了几分自在和真实。 从前的她是绝对不敢顶张美菊的嘴，一贯地听从，才会让自己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你！” 张美菊的眼睛里又冒出了火， “你知不知道要是离婚，那张家给的二五十块和你弟弟看的电视机都得给人还回去啊？！” “为了这些，你是让我去死吗！” 顾迎娣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说话的声音能如此之大，但是胸腔里的激动和快意不会作假。 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迎娣的人生，只有顾迎娣自己可以掌控。 “我自己会出去找活儿，就算打好几份工，也会把二十五块和电视机还给张家！” “妈妈，你是要离开爸爸吗？” 张美菊又要发作，小虎的话打断了她的蓄力。 顾迎娣噎了一下，眼圈发红，但是没有动摇。 小虎才四岁，还是很多事不懂的年纪。 要和张丰离婚的事情会对小虎造成打击。 可顾迎娣转念一想，要是不离婚，她不敢想下一次在张丰的拳头下，自己是否还会有活路…… “是，妈妈和爸爸继续在一起的话，每天都会很不开心，但是小虎……” 顾迎娣深吸一口气，她不会替孩子做决定，跟着谁一起生活，是孩子的自由， “如果你想和爸爸一起生活，过几天我会把你送回去。如果想跟妈妈一起，不管以后怎么样，妈妈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虎听到一半的时候，鼻涕跟着眼泪一起出来了，惨兮兮的模样。 他努力消化着妈妈的话，说道： “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不喜欢爸爸，不喜欢……” “好好好，小虎，我的孩子。” 两人相拥而泣，颜汐看着，她的鼻子蓦然一酸。 “你们一个个的，是要气死我！” 张美菊摔了筷子，回到自己的屋子，生气去了。 “太好了二姐，你终于要离开张丰了，放心我也会好好保护你和照顾小虎的。” 顾宗明真心实意地说道。 虽然每个人的眼眶都有些红，但是心里都充满了喜悦。 “妹，以后路子口麦芽糖就交给你了，我们收益六四分，你六我四。” 颜汐很是直接。 顾迎娣说她只要一成，不要这么多。 好说歹说才让顾迎娣接受了她的建议。 “谢谢嫂子。” 顾迎娣是打心底里感谢颜招娣。 在经历了几天的适应后，她是最为直观看到盈利的人，几乎一天就是十块左右的收益，她六成的话，一天相当于能有六块左右。 一个月算三十天，就能拿到一百八十。 这放在以前，顾迎娣根本想都不敢想。 最多不超过四个月，她就能还了彩礼钱和一台四百块的电视机。 第25章 上门抢娃 但是美好不会一直存在，顾迎娣第二天准备好出门卖麦芽糖，和小虎道别的时候，大门被人狠狠地砸开了。 一下子涌进了五六个面相凶狠的男人。 “张丰！” 顾迎娣看到了人群中的张丰，下意识就把小虎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虎，我是你爸爸呀，难道你都不想爸爸的吗？” 张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倒是有些为人父的和蔼，但是眼睛里的怒火不会骗人。 和张丰生活多年的顾迎娣怎么会不了解他。 说软话的时候，看起来人良善无害。 一旦没有了耐心，所做出的事情完全不会顾及后果，和一头没有驯化的野兽差不多。 顾迎娣心里头的恐惧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害怕极了，但小虎在身后，她不能让张丰把孩子带走。 “爸爸？” 小虎弱弱地叫了一声。 他对于张丰的感官更为复杂，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都不会亏待他，爷俩有时候还会心平气和地聊天，去田里玩儿。 但…… 爸爸还会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打妈妈。 小虎只觉得那时候的爸爸完全变了一个人，歇斯底里，不管自己如何哭如何喊，都没用。 “还有爷爷奶奶可想你了，你真的不想回家吗？”张丰打起了感情牌，声线带上了哽咽。 小虎的眼眶挂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了一地。 “……爸爸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再伤害妈妈。” 小虎一边哭，一边从顾迎娣的身后出来，在她身前张开了小小的双臂，想用自己的身体帮顾迎娣抵挡危险。 “小虎，我根本就没有亏待过你，你就这对爸爸的？！” 张丰的眼中闪过疯狂之色。 顾迎娣心中一惊，身体已经快过思考，死死地护住了小虎。 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打在了顾迎娣没好全的后背，发出了沉闷，但响亮的一声。 上次的伤口再次开裂，鲜红的血浸透了衣服，顾迎娣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颤动了。 很痛，很痛，但是小虎还在她的怀里。 被张丰叫过来镇场子的打手纷纷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们是浑蛋，但没想过把拳头对准女人，甚至说是自己的妻子。 太不是人了…… 但他们收了钱，得帮人办事啊。 第二下就要落下，一个飞快的身影踢掉了张丰手中的木棍，还把人撞到了地上。 张丰嘴里还在痛吟，脸上就被人用尽全力打了一拳，鼻子瞬间流出了温热的血液。 “宗明，你去报警，我想办法拖住。” 颜汐和顾宗明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围着乌压压的一片人，中间还夹杂着张丰骂骂咧咧的声音，小虎哭喊的嘶吼，她立马让顾宗明跑出去报警。 “好，嫂子，安全第一。” 顾宗明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顾宗宝也不在，报警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跑得要比颜汐快，这会儿还没有通讯设施，只能尽快去警局报案。 “艹！！” 张丰被人打了，这下连装都不装了，直接阴狠地看向了颜汐。 “又是你这个贱、人……” “你们把她抓住，到时候大家都有份儿。” 这话的意思是个男人都听得懂。 有一小部分的人看颜汐的时候，起了和张丰一样的心思，可大部分还是留有自己的底线。 “我不挣这个钱了。” 有一个人扔掉了口袋里的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紧跟着，又走出了三四个。 最后包括张丰在内，一共还有三个人。 他们对颜汐步步紧逼。 用暧昧不明的目光不断在她裸露在旗袍外雪嫩的四肢逡巡，颜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低垂下的眸子里，只有一片如同月色的凉意。 顾迎娣没想到张丰已经到无耻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对自己的嫂子下手。 是她的错，是她连累了颜招娣…… “张丰，你怎么能在小虎面前这么做呢，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啊！！” 顾迎娣不想颜汐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遭罪，拼了命地喊道。 “呜呜呜，爸爸，不要……” 小虎被这一幕吓哭了，躲在了顾迎娣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闭嘴，你都成黄脸婆了，我早就对你没兴趣了。” 张丰离颜汐最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独属于女人的幽香，看向顾迎娣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嘿嘿，张哥等你完事儿了，商量一下，下一个我呗……” “好你个小子，我比你大，尊老爱幼懂不懂！” 还有两个男人在为谁先谁后的问题争论不休，张丰不去管他们，脸上还留着鼻血的痕迹，伸出手就要碰到颜汐的莲藕似的玉臂。 颜汐的眸子抬起，视线对上的时候，张丰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路蹿到了脑门儿，他伸手的动作停顿住了。 即便是优雅的旗袍都没有禁锢颜汐潇洒敏捷的动作。 她几下就把除了张丰的两个男人打趴在了地上。 “……还有你。” 张丰压根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叫来的打手竟然被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颜汐给干趴下了。 肯定是在做梦。 张丰狠狠吞咽着口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颜汐迈着和猫儿似的步子，步步紧逼，张丰不断的后退，脑门儿一个劲儿地冒着冷汗。 顾迎娣和小虎的嘴巴张开就没合拢过，他们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动作，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颜汐扬起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顾宗明的声音， “警察叔叔，这里就是我家，我二姐夫带着一群流氓——” “不要！” 付博辰正好在路子口附近做任务，正好看到上警局报案的顾宗明，事情紧急，他跟着顾宗明一起来了。 这声音。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他用手拨开了顾宗明，摔先迈进了大门。 看到了坐在地上，无措地捂住右脸的颜汐。 鹰隼般的眼睛一下子盯牢了唯一站着的人—— 张丰。 “嫂子，二姐，小虎你们没事吧！” 顾宗明的声音拉回了付博辰的思绪。 “来，把人带走。” “哎哎哎，抓我干什么，我才是被打的！！” “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张丰找我们打人的……” 张丰傻愣愣地站着，就连被抓去了还是像在做梦一样神游。 颜汐看到了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手，带着粗粝的薄茧，掌纹深刻，充满了力量感。 “能起来吗？” 第26章 抬走，去踩缝纫机 付博辰看向颜汐的眼神带着心疼。 “……嗯。” 一只好像水做的手轻放在了他深色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 一触即分。 可付博辰的心里爬起的绮念压都压不下去。 他一直不停的和自己说，颜汐已经结婚了，她是别人的妻子。 可当眼睛看到颜汐右脸上明显的手掌印，他的犹豫变成了关心。 “那人还打你了。” 付博辰的声线本来就很低，心情不好的时候尤甚，带上了长年累月做任务时候的肃杀与冷冽。 “……没事，幸好我学过几招防身术，没什么事。” 嫩生的脸颊上那一抹红色太过碍眼，颜汐的话语间透露出来的坚强付博辰最为欣赏。 那日救下老奶奶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勇敢地站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对颜汐产生好感。 他带着颜汐，顾迎娣和小虎，打算一起去警局。 顾宗宝刚回家，望见了颜汐身边跟着的付博辰。 正好也看懂了付博辰眼底压抑着的欢喜和倾慕，顾宗宝发现自己的心尖有些发酸。 “迎娣，发生什么了。” 颜汐早就看见顾宗宝了，但没有打招呼，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才转过头，露出已经高肿的脸颊。 “谁打你了？！” 心里的那一点酸被愤怒盖去。 顾迎娣简单交代了下事情的经过，顾宗宝直接脱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颜汐薄削的双肩。 “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坐，迎娣你晕车跟小虎坐前面吧。” 顾宗宝见颜汐上了后座，对顾迎娣说道。 “好。” “张志慢点开。” 付博辰边说，边跟着坐在了后座上。 于是，顾宗宝和付博辰两人一左一右把娇小的颜汐夹在了中间。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疼吗？” 顾宗宝轻声问颜汐，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他伸出手指，指腹轻触红肿的地方，颜汐皱眉“嘶”了一声。 “……疼。”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疼。 一般人很难近她的身，除非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嘈杂声，当着张丰的面，伸出手非常有技巧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顺势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让张丰轻易好过呢？ 顾迎娣不会轻易出卖自己，颜汐赌上了她的信任。 好在，没让颜汐失望。 被军绿色裤子包裹住的长腿，不时随着车身的晃动，而蹭到颜汐光洁纤细的小腿上。 痒痒的。 付博辰目视前方，实则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顾宗宝和颜汐身上。 这人就是颜汐名义上的丈夫。 长得人模狗样，还算凑合，但和自己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更像是一个小白脸。 付博辰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颜汐恍若不知两个人在暗地里相互较着劲，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外套上。 她没看错的话，有一根长长的卷发，是女人的。 有意思。 “谢谢你，付大哥，麻烦你送我们去警局了。” 颜汐偏过头，嘴角噙着微笑，水盈盈的眼睛让付博辰怔愣了一下。 他睨了眼顾宗宝，说道： “应该的，你累的话可以去我办公的地方眯一下。” “嗯。” 两人当着顾宗宝的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这让开车的张志暗道“不愧是老大”。 顾宗宝被“冷落”，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好在警局不远，十分钟都没有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颜汐是从付博辰一侧下的。 张丰几人正在被问话，他们也都一一做了笔录。 付博辰亲自监督，在了解事情前后，捏紧的拳头不至于让自己给张丰一拳。 “迎娣，小虎没被吓着吧。” 颜汐出来后，关心道。 顾迎娣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已经睡着了的小虎，摇摇头。 “嫂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我就……” 说着，难过漫上心头，顾迎娣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颜汐心细如发，瞥见了她背后的血迹，把自己身上顾宗宝的外套披在了顾迎娣的身上。 “你是我妹子，小虎是我外甥，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又过了会儿，顾宗宝出来。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随时等我们的通知。” “谢谢您。” “麻烦你们了。” 一行人出了警局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是挽上了。 回到家，家里安安静静的，饭桌上是张美菊吃完了的残羹冷炙，顾宗宝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厨房。 不久，就飘出了食物的香味。 几人空空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咕的响声，顾宗宝从厨房端出了五碗青菜面，还有一小碗上卧着一个鸡蛋。 “只有一个鸡蛋了，给小虎吃吧。” 顾宗宝把这一碗放到了小虎的面前。 剩下分给了几人。 颜汐唆着面条，虽然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青菜面，但出人意料的好吃。 也从侧面印证了顾宗宝身为家里的长子，从小拉扯妹妹弟弟长大，所练就的一手好厨艺。 青菜的鲜香和劲道的面条完美相融，带着寻常人家的温暖，熨帖了饥肠辘辘。 顾宗宝吃着面条，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颜汐，对方的侧脸在泛黄的灯光下，有着莫名的疏离，好像在这种时候，才是真正的她。 一夜无梦。 昨天的事情并没有众人带来太大的影响。 颜汐早早起床去了综合市场。 小麦和糯米的存量不多了，她要去综合市场买。 老奶奶见到颜汐，笑着招呼道： “丫头，今天来得早了。” “奶奶，您最近身体好吗？” “好好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颜汐照旧包圆了小麦和糯米。 回去的路上，颜汐感受到了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在自己的身后。 她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 “哎呀，被美女发现了。” “还不是你看人家看直了眼睛……” 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第27章 英雄救美 又来？ 似曾相识的画面呐。 颜汐挑眉，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小麦和糯米。 现在的她，可不是当初面对阿毛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的锻炼后，她的身体素质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三成。 三成，对于这两个小混混足够了。 此时，这两个混混嬉皮笑脸，嘴里说着荤话。 “我去陈润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吧，也太漂亮了！” 其中一个穿着皮裤，烫着爆炸头的男人擦掉了嘴角的口水，一双眼睛都黏在了颜汐的身上。 另一个男人虽然没有爆炸头激动，但同样垂涎。 他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加点额外的“利息”？ 树后，陈润嘴角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一直在等颜招娣回心转意，可对方来面粉厂都不和他说话，仿佛当他是空气。 莫非是颜招娣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这样可不行。 他身为家里的长子，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里的开销。 每天回家就要看见瘫痪的弟弟和年迈的父母，家里就这条件，想要找个媳妇比登天还难。 上哪儿都很难找到颜招娣那样的缺心眼了。 所以陈润想了两个办法，这第一个便是现在正上演的“英雄救美”，至于第二个…… 还是等“英雄救美”没用之后再说。 那两个混混是他在街边随便找到的人，每个男人看到颜招娣都会有小心思，他们也不例外。 看得陈润有些上火，怕他们忘记自己的话。 于是，按照约定，陈润学了几声鸟叫，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颜汐听到树后的鸟叫，姑且算是鸟叫，实际上跟驴叫差不多。 大概是猜到是被人算计了。 她刚要踢出的脚，默默缩了回来，正好让她看看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的东西。 爆炸头他们也算遵守约定，吹了响亮的口哨，靠近颜汐。 “漂亮妹妹，陪哥哥们来玩玩呀。” “让哥哥们来保护你……” 颜汐的头发只用了一根木簪虚虚固定，鬓边的两缕头发正好遮盖住了她的眼睛和嘴角的嘲讽，看上去更加弱柳扶风了。 那两人也是心猿意马，伸出手慢慢靠近颜汐。 “住手！” 响亮的一声，尾音差点给喊劈了。 陈润充满正义地跳了出来，太过用力，被树根绊了一跤，往前踉跄了几步。 开场的姿势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是在一个小姑娘极度害怕的情况下，他应该和救世英雄一样，抓住了颜招娣的眼球。 从而对自己产生爱慕。 “你们给我放开她！” 接下来，颜汐抱着双臂，被迫看了一场打架的戏。 半个小时后。 “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既然你那么爱这个女人，我们……我们退出。” 爆炸头还自认为非常深情地甩了下头，正要和另一个混混离开。 陈润的眼睛里也已经蓄满了深情，往颜招娣的方向看去—— “我有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 颜汐过于冷静的声音，让正转身离去的两个混混疑惑地转过头。 她素面朝天，在一身浓重的藏青旗袍中宛若盛开的栀子，清丽却不浓艳，黛眉的黑，不点而红的唇，是恰到好处的优雅，她从阳光照射不到的小路踏来，踏在了三个人的心上。 这样的美，让三人心口一窒，他们有些自惭形秽。 “招娣，我救了你，不是应该谢谢我吗……” 陈润干巴巴地念着事先打好的腹稿，盯着颜招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谢谢你的愚蠢吗？” 颜汐像是在看渣滓一样看陈润， “以前的颜招娣被你的三言两语打动，以为你是真的爱她，结果呢……只是因为你找不到其他更廉价的女人，把颜招娣当作冤大头了。” 陈润的小心思被颜汐一一点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脸色变得通红。 “你，你胡说八道！” 他还要狡辩。 颜汐伸出嫩笋似的指尖，指向了爆炸头两人。 “你们拙劣的演技看得我想吐，把我恶心到的下场，你可知道？” 自以为狂拽酷炫的三人，彻底风中凌乱了。 颜汐深吸一口气，夏日的燥热让她的心情不能很好的平复，正好，来试试自己的招式有没有退步吧。 十五分钟后。 颜汐笑意吟吟地走出了小路，剩下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草丛里，树杈上。 在回路子口的时候，有一个如新公园。 颜汐考察了几天，发现这如新公园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可以作为“路子口麦芽糖”的第二个售卖地点。 她又从家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砂锅，站在了人流量比较密集的湖边，在身边摆放好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第一天开业，买一送一”。 人们还没听说过这新奇玩意儿，纷纷凑上前来。 一问，才两分钱一根。 还买一送一，岂不是白给的一样？ 于是，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多，尝试过的人都说好吃，又复购了好几次。 等到夕阳横斜，获得的收益要比颜汐预料中的要多出不少。 看来这如新公园，的确可以作为第二个位置。 颜汐想着回去要问问有没有靠谱的人，可以来帮忙。 …… 小梅这几天上班，都会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去顾宗宝的办公室附近偷看他。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当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走到了阴暗的角落。 今天也不例外。 可当看清楚办公室里的画面，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身姿妖娆的女人，烫着当下城里流行的大波浪，穿着大红色吊带裙，明艳得好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灼痛了小梅的眼睛。 女人虽然没有颜招娣好看，但是胜在一个“魅”字，偏向于俗气的魅，更为风尘。 正侧身坐在顾宗宝面前的办公桌上，丰腴的体态尽显。 不要脸。 小梅愤恨地盯着女人的背影，恨自己不能用眼睛杀死她。 “杨经理，你千里迢迢从杭城过来，是为了考察我方的面粉厂，不是吗？” 第28章 他结婚了 顾宗宝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杨姗，语气冷淡。 他不习惯陌生女人的突然靠近，而且还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如果让她知道…… 顾宗宝又一次走神，想到了那一双如同山水的眸子，轻笑着瞥向自己，仿佛无痕的春水，却让他欲罢不能。 杨姗轻笑道： “当然是为了考察，不然顾经理以为……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吗？” 嘴上说着不是，可眼里皆是笑意。 顾宗宝抿唇，两条眉蹙在了一起。 “今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恕不能招待杨经理，烦请明日再来。” 他说得不容置喙，杨姗不能自讨没趣，从桌上跳下，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扭着腰走了。 “你喜欢顾宗宝。” 小梅如同幽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杨姗的背后。 把杨姗吓了一激灵，拍着胸口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是一个长相清秀，眼底疯狂的小姑娘。 杨姗没有和陌生人讨论这样话题的爱好，甩头就要接着走。 可小梅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顾宗宝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成功让杨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浓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我们去喝点。” 附近没有可以喝东西的地方，还是杨姗开了车去了最近的一家饮品店，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还是杨姗主动挑起了话头。 “这么说，你很了解顾宗宝？” 小梅有些紧张，双手攥着衣服的下摆，整个人的气势都被杨姗压了一头。 “我是跟顾大哥一起长大的，算是很了解了，可是……” 她话锋一转，眼里淬满了恨意， “自从他因为家里的缘故和叫做颜招娣的女人结婚后，就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他不是从前的顾大哥。” 如此直白的指责，杨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一挑眉。 这小妹妹还是傻得可爱，人家都有媳妇儿了，还来理你这个“妹妹”干嘛，吃饱了撑的？ 不过，精明如杨姗，都在和顾宗宝相处的过程中，不自觉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 就算在知道了他已经结婚的情况下，她有过一丝丝的退缩之意，但小梅话里的意思是，顾宗宝的婚姻还是父母包办的？ 小梅见杨姗安静听着，心里所有的怨气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对象，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杨姗也从其中挑选出了有用的信息。 汽水里的冰块因为温度逐渐融化，碰撞间发出的声音拉回了小梅正在谩骂颜招娣的思绪。 她愤愤拿起了饮料，一口直接灌了下去，凉意穿过喉咙，一直流入了肚子，心里的燥热被驱散了不少。 杨姗撑着下巴，翘起的腿在空气中晃啊晃，看上去有些无聊。 “你说颜招娣长得很漂亮？” 小梅一愣，“是啊。” “有我漂亮吗？” 杨姗的声音和她外表一样，充满了暗示性。 小梅不喜欢她这副狐媚的样子，暗自白眼，嘴巴上却实话实说， “比你漂亮得多。” “哦——” 杨姗原本对农村里的女人还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以为颜招娣不过是包含在这刻板印象里，没想到比自己还漂亮，这无疑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谢谢你的提醒，饮料的钱我已经付过了，这里离路子口不远，我先不带你回去了，还有事先走了。” 杨姗没有过多的停留，说完就潇洒离开。 小梅对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顺手拿起了对面的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一股脑儿全喝了下去。 “呸呸呸，这是什么鬼味道，好苦啊！” 小梅从来没有喝过咖啡，只听过，那是很洋气的东西，见杨姗点了又一口没喝，所以才想尝尝。 “颜招娣，这下看你怎么守住顾大哥。” 她一边咳嗽，一边爽快地笑了。 …… 颜汐回了家，就看到了顾迎娣和小虎在准备晚饭了。 “嫂子，你回来了，采购还顺利吗？” 顾迎娣现在对颜汐充满了好感和感激，和她搭话已经成了习惯。 “还顺利，路上还碰到了熟人，打了个招呼。” 颜汐顺手拿出了在综合市场买的肉包子和几块水果糖，塞到了小虎的手中。 被顾迎娣看到了，“你给他买这么多好东西干嘛，小虎还不快谢谢大舅妈。” “谢谢大舅妈！” 小虎甜甜地喊道，收到了颜汐温和的笑容。 “对了嫂子，张丰的事情过些日子我们还要去警局一趟，到时候……” 颜汐点点头，“到时候我陪你去。” “诶诶，好。” 顾迎娣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又开心地准备晚饭去了。 “对了，妹子，我准备在如新公园那里再摆个摊位，我可能忙不过来，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颜汐走到了厨房，问道。 顾迎娣沉吟了一会儿， “我表姐人不错，老实巴交的。” 表姐？ “嫂子，你之前和我大哥结婚的时候应该见过，叫高歌。” 这么一说，颜汐有印象了。 人看上去不高，眼睛里满是淳朴，是挺老实一人。 “行啊，迎娣得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去找高歌一趟了。” “好嘞。” 这样如新公园摊位的人选就暂时定了下来。 等顾宗明放学，顾宗宝下班，他们开始吃起了晚饭。 最近张美菊不怎么落家，大家也乐得清净。 颜汐注意到了顾宗宝吃饭时候的心不在焉。 又想起了外套上的那根不属于她的头发，于是还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问了一嘴。 “最近工作顺利吗？” 顾宗宝正脱衬衫，闻言放下了手，苦笑道： “工作顺利，就是碰到了难缠的客户。” “女的？” “是，一个杭城的女客户，叫什么姗？” 杨姗。 颜汐在心里默默补充完整女配之一的名字。 她的眼底划过深思。 看来剧情的力量还有在的，而且还会是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不过。 如果这也要防，那也要防，她就不叫颜汐了。 “是不是我们家宗宝魅力太大了，让人家小姑娘走不动道儿了。” 颜汐俏皮地说着，这话惹得顾宗宝轻笑了几声。 “这位客户看上去比你年纪还要大，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她对我可能有些好感，不过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私下我会尽量避免的。” 第29章 你很好亲哦 不得不说顾宗宝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 颜汐看他脱下了衬衫，和往常一样躺到了床上外面的一侧。 唇角勾起，起了玩心。 女子独有的幽香忽然飘了过来，顾宗宝只知道这是颜汐身上的味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柔软的触感从唇瓣开始蔓延。 桃花眼睁大，看到了在眼前放大的颜汐的脸，还有乌发拂过面庞的痒意。 他就这么……这么愣在了那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很好亲呢。” 她垂下眼眸，看着被自己宠幸过的顾宗宝的唇珠，娇艳欲滴，餍足地笑道。 颜汐抬起身子，唇瓣上沾染了些许的绯红和不可言说的晶莹，看上去像是一颗饱满的朱果，让她清纯的气质增添了若隐若现的魅惑。 等顾宗宝的脸上爬上了羞涩，颜汐早就背对着他躺下了，还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这可苦了他了。 一直到半夜才堪堪入睡。 顾迎娣很快把高歌找来了，颜汐亲切地打了招呼，还陪着她去了几天的如新公园，手把手教她应该怎么做麦芽糖。 高歌一开始见顾迎娣找到了她说有好事儿，她还不怎么相信呢。 颜招娣的名头谁没听过，前不久还听说为了情夫要和顾宗宝离婚。 当初给她的印象就不怎么样。 还是顾迎娣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的。 不过，这颜招娣和以前一比，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歌自己在和她接触过后对她的改观才不一样了。 颜汐对于高歌的印象同样很好，干活麻利，不会有任何的抱怨，很快就上手了。 “对了，弟妹，我家那口子最近两班倒，没空看孩子，我能不能把小鹏带到你家住一阵子，正好和虎子有个伴儿？” 高歌小心地问道，生怕颜汐说出拒绝的话。 她也是没办法了才这么说的。 颜汐痛快答应了，“家里人多热闹些，小鹏应该比小虎大些吧。” “诶，大了两岁，明年我打算让他去念小学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高歌决定明天就把小鹏给接过来，这样她才放心。 在和高歌确定好了分成是七三分后。 颜汐回了学校，打算去帮英语课代表指导演讲的事情。 太久没回学校，她的课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一叠卷子还有横七竖八的本子。 不知道是不是颜汐的错觉，有好几个女同学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坐上了位置后，英语课代表悄悄地走过来，俯身在她耳边对她说：“最近有人说你结婚了还勾搭其他男的，是不是真的？” 颜汐先是一愣，便很快明白过来。 目光朝着讲台旁还在做题的小梅望了过去， “对啊，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虽然是原主的错，但颜汐还是很大方的承认了。 这下课代表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的确不是。” “还说，还说你老是勾搭其他男的……” 其实学校里都快传疯了，说颜汐一个小学文凭的人，直接进了五中的初二班，肯定是和校领导有一腿。 “看来还是要等月考的时候，那些人才会乖乖闭嘴。” 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并不是不知道颜汐上课时候的表现，只是他们选择性地去忽视，他们不想承认自己会比一个成人班的女人还要差劲。 因为比不过，所以去诋毁。 颜汐的眼角冰冷。 课代表听到颜汐的话，忽然有些心疼她被人造谣，打算下次再听到谣言的时候，去制止他们这种不好的行为。 “谢谢你相信我。”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去相信谣言，英语课代表正是这种人。 “嘿嘿，我还要麻烦你指导我演讲呢。” “行啊。” 午间休息的时候，颜汐去了一趟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你这是要自学初三的内容？” 教导主任听完颜汐要拿初三多余的课本时候，惊讶道。 “是的，麻烦主任了。” “……行吧。” 毕竟是林校长亲自跟他说，要尽量满足颜招娣同学在学习上的任何要求。 他在五中从教几十年，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还有主任，我如果要过去几年初三升学考的考题，去书店买还是找其他人要呢？” 教导主任差点没摔，抹着锃亮额头上的汗珠子，回答道： “过几天，我帮你找找。” “谢谢主任。” 放学。 颜汐整理好课桌面，点了点前面顾宗明的肩膀， “走，一起回家。” “行啊，嫂子。” 一旁顾宗明的同桌有些犹豫道： “宗明，颜招娣是你嫂子啊？” “对啊，怎么了？” 顾宗明在学校里很少和其他同学聊八卦的事儿，自然错过了这几天关于颜汐的风言风语。 “哎呀，有人说你嫂子招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人。” 男同学也是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顾宗明一听，拳头直接硬了，后知后觉的发现教室里传来了几道打量的视线。 “艹！” “谁在背后嚼舌根被我发现了，后果自负！” 颜汐没想到小叔子如此仗义，不过她自己都没在意，只要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随便他们去。 “没事的，宗明，毕竟嚼舌根的都是些没本事又想找存在感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话时不紧不慢，也让周围的同学听到了，他们纷纷整理好书包，低着头走了出去。 小梅也听到了，但是她一想到颜招娣很快就要和杨姗狗咬狗，嘴角还挂着笑意。 颜汐没错过小梅的表情，这人已经和剧情里天真可爱的人设相去甚远，而且产生了极端心理，不得不防着点。 颜汐虽然不怕有人对付，但她不喜欢麻烦。 还没走到家门口，颜汐和顾宗明就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他们走进去，看到了高歌在打一个小男孩，张美菊还在护着那个小男孩。 场面一度混乱。 “怎么了，表姐。” 颜汐走了过去，简单安抚了一下生气的高歌，便问道。 顾迎娣走了上来，把颜汐拉到一边。 “嫂子，表姐把小鹏带来了。没想到我们出去摆摊的功夫，这小鹏进了宗明的屋子，把他的课本都撕烂了，还去厨房吃了一大半我们准备好明天要卖的麦芽糖，小鹏刚嚷嚷着牙疼，我们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儿。” 第30章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颜汐瞥了眼张美菊，“妈在家吗？” 顾迎娣的神色更复杂了， “哎，还是妈找到的麦芽糖让小鹏吃的……” 顾宗明去了自己房间，发现地上满是已经看不出来原来样子的课本，还有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卡片，也被扯烂。 一下子没压住心中的怒火，冲出来骂道： “我还差一张就可以集齐了，你知道我花了多长的时间吗！” 小鹏还在张美菊的怀里哭，被顾宗明这么一骂，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 “好了宗明，小鹏还是个孩子呢，什么都不知道，别这么凶他了。” 见张美菊还在和稀泥，高歌说道： “姨，这次是小鹏做错了，你别护着他。来，小鹏。” 小鹏低着头，慢慢挪到了高歌的身边。 “跟你表哥道歉。” “对不起……” 顾宗明显然还在生气，但是小孩子已经道了歉，他不好再发什么脾气。 “哼，勉强原谅你了。” 高歌带着小鹏走到了颜招娣的身旁， “弟妹真是对不起，你看这麦芽糖少了多少，我就多少钱赔给你吧。” “不就是糖嘛，小孩子爱吃，就多吃点，不用赔钱。” 张美菊看不下去，横了颜汐一眼道。 颜汐一开始不搭理张美菊是懒的，但对方没意识到这一点，以为自己掌握着家里的“权力”，还想指手画脚。 “你觉得小孩子能吃那么多糖吗？” 颜汐看着张美菊的眼睛道。 “……怎么不可以了。” “小孩子吃多了甜的容易蛀牙，他已经喊牙齿疼了，你是没听见吗？” “而且不管是宗明上学要用的书，还是他私人的东西，没有经过他本人的允许就不可以碰，那是侵犯他的隐私。” “你还在那里搅和，小鹏是孩子不懂事可以教，你呢？” 张美菊被颜汐的话说得满脸通红。 她想要找顾迎娣或者顾宗明帮自己说话。 顾迎娣正在哄小鹏，假装没有看见张美菊的眼神。 顾宗明心里的火还没下去，还瞪了她一眼。 张美菊只能灰头土脸地回自己房间。 “小鹏，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吧？” 颜汐对于小孩子耐心总是多些，小孩子的三观还没有塑造成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有人去引导和指正。 小鹏懵懂地点了点头，他在家里有点被宠坏了。 刚来顾家，就在张美菊的怂恿下吃了麦芽糖，还去表哥的房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一地的狼藉，心里也打着鼓。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小鹏都快七岁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再加上颜汐恳切的话语，他清楚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颜汐松了口气，还好，这孩子的心性可以，还有救。 高歌则是一直在意麦芽糖的事情。 因为她去如新公园卖过，所以知道半罐的麦芽糖起码都可以卖十多块钱了。 “弟妹，我还是赔钱吧。” 颜汐摇头，安慰道： “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你帮我干活的时候卖力点就成。” 高歌这才放下心来，去教育小鹏去了。 “妈妈，我可以和小鹏哥哥玩儿吗？” 小虎在这里没交到什么新朋友，所以当他知道还会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哥哥要来，还是非常期待的。 虽然刚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小鹏哥哥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小虎在征得顾迎娣的同意后，便兴冲冲地找小鹏去玩了。 颜汐经过顾宗明的房间时，对方正在整理地上的狼藉。 她敲了下门， “需要我帮忙吗？” “好。” 要说初中的男生长得是真快，颜汐就觉得顾宗明长高了不少。 “明天和班主任说下吧，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去拿新的课本。” 隔天，初二一班。 昨天打量颜汐的视线少了不少。 她在帮顾宗明搬完新书后，开始做起了在教导主任那里拿回来的初三升学试题。 “你这也太超前了。” 英语课代表感慨道。 颜汐在指导她的间隙还能分出心去做题，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是吗？” 颜汐今天穿了一身纯月白色的宽摆旗袍，头发拢到了一侧，露出了白皙的颈侧。她轻靠在窗棂，美好得仿佛一卷画，时间在她的身边，都停下了匆忙的脚步，静谧而绵长。 英语课代表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还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好了，不说我，你在念这段的时候，太过注重咬字，而忽视了原本的情绪……” 说起正事的时候，颜汐还是十分严肃的。 英语课代表被她的认真感染，更加确定要好好对待，得拿个奖回来，不然太对不起颜汐的指导和自己的努力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 “许子强，你站那儿干嘛呢？” 还是英语课代表注意到了杵在一边的许子强，问道。 男生的头发偏长，盖住了半边的眼睛，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没有生气，会让人觉得阴沉。 他拿着一张卷子，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上缠绕着橡皮胶带。 听到英语课代表的声音后，他才张了张嘴， “我有道题目想要请教颜招娣同学。” “好，麻烦等会儿，我们很快结束了。” “嗯。” 小梅看到围在颜汐身边的两人，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还和那种不自爱的人说话。” “谁知道呢？” “小梅，你上次真的看见她和教导主任……那个啦？” 有几个八卦的女同学围在小梅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对啊，我亲眼看到的。” 到处散播颜汐的谣言，能够让小梅的心情好上不少。 既然她得不到顾宗宝，就不会让颜汐好过下去的。 英语课代表在谢过颜汐后，走过讲台，状若无意道： “背后说人坏话，小心烂舌头。” 第31章 同类人 许子强很有分寸地站在离颜汐一米远的位置，把手中的试卷递给了她。 “就是这道题。” 颜汐瞟了一眼题目，没想到这人在做高中的数学竞赛题了。 她正色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做竞赛题呢？” 许子强犹豫了一会儿， “你上次给我讲解题目的思维很有趣，我想你也跟别人不一样。” 这话…… 颜汐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下了大致的思路。 许子强看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但按照颜汐的思路来，这道题迎刃而解，他的眼中很是畅快。 “你说得没错，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一天，许子强在颜汐身上感受到了同类人的气息。 “等等，你叫许子强是吗？” 颜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出声问道。 他停下脚步，轻抬起下巴，算是回应。 颜汐终于想起来了，在剧情中，她看到过一次这个名字。 是未来帝国数学界的明珠，在数学界有一席之地的许子强。 没想到竟然也是从甬县路子口出去的。 “我会在甬县高中等你。” 颜汐开口说道，语气笃定，她一定会进入甬县最好的高中。 许子强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你跟他说话干嘛。” 顾宗明不是没有提醒过颜汐，许子强跟其他男生玩不到一块儿，整天都在课桌前，动都不动一下，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大家都不爱和他说话。 “他是个孤儿，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性格孤僻得很。” 虽然许子强每次数学都能拿满分，但还是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你们没人跟他玩吗？” 颜汐有些意外，许子强在和她沟通问题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也很有自己的见解。 顾宗明摇摇头，“我们……听不懂他的话。” 她忽然理解了。 许子强的世界里，充满了数学的美感，他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构建的原则，所以不是有着相同兴趣的，很难理解。 “他不是奇怪的人，起码能和我正常交流。” 顾宗明听着颜汐的话，勉强相信了。 颜汐上课的时候很少听讲，任课老师每次叫她回答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也由着她去了。 不得不说，在学校里的日子是她最轻松的。 没有乱七八糟家里的事情要面对，也不用去想如何去赚钱，单纯感受知识的美。 不过，快乐总是短暂。 放学铃响起，她有条不紊地整理起课桌来。 顾宗明不催她，挎着书包在一旁等着。 “嫂子，我看你一直穿着旗袍，是没有校服吗？” 在一群满是蓝色校服的人群中，这一身古典旗袍实在是太惹眼了。 颜汐抬起眸子，“只要我一直保持第一的位置，就可以提出适当的，不过分的要求，比如穿着。” 这下可把顾宗明羡慕坏了。 可一想到他自己吊车尾的成绩，还是放弃了。 “嘿嘿嫂子，今晚的作业我还有好些不会的题目，能不能……把你的作业给我借鉴借鉴？” “适当的要求里还包括了不用完成作业哦。” 顾宗明：卒。 “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抄作业不是好孩子。” 顾宗明挠挠头， “嘿嘿，好的嫂子。” 两人走出校门的时候，颜汐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宗明，你先回家，我有点事情。” “……哦。” 顾宗明看到颜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这不是上次看到的警察叔叔吗？ 嫂子和那人很熟吗。 顾宗明疑惑地走了。 “付博辰，你来学校有什么事吗？” 颜汐小心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突然出声。 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浑身僵硬，慢慢地转过头，果然是付博辰。 “呃，呃路过，我是路过的。” “老大，你在跟谁说话呢，我们来学校难道不会为了看颜汐的吗？” 张志转过头，看到了微笑的颜汐和脸色铁青的付博辰。 张志亦卒。 “不用理他，其实还有张丰的事情。” 付博辰脑子一转，找了个像样的借口，心里已经在盘算回去怎么好好收拾一下张志了。 说起张丰，颜汐脸上的笑容收起，多了些正色。 “方便现在说吗？” 颜汐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付博辰反应过来，摸了下头发， “要不，我们去百货中心，正好快吃晚饭了，顺便请你吃个饭吧。” 一旁装鸡仔的张志在心里给自家老大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老大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一出手就能知道有没有。 颜汐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知道付博辰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在思考应不应该去。 这时，张志开口道： “老大，那我先走了，车钥匙给你啦。” 还挺机灵。 算了，为了迎娣，自己也应该去吃这顿饭。 “麻烦你载我了。” 颜汐轻语道。 “不麻烦，高兴还来不及呢……”付博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上车。” 付博辰咧嘴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载女孩子，不免有些紧张和期待。 颜汐看着打开的副驾驶，微微一笑，把它关上了，还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她自然地坐了上去，连用手抚平旗袍的褶皱都有着别样的优雅恬淡。 付博辰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欣喜褪去了一半。 他心头发苦，手上的动作不停，发动了车子。 车内偶有颠簸，舒适感比后世的汽车差了很多。 本来习惯在车上眯一会儿的颜汐，不得不放弃这样的想法。 “想吃什么？” 半晌，还是付博辰率先说道。 颜汐对百货中心并不了解，更加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所以把决定权让给了他。 “……那就国营大饭店吧。” “好。” 甬县的百货中心离综合市场不远，人流量也很多，付博辰找停车的地方，花了不少的时间。 一下车，映入颜汐眼帘的是款式各样的服饰，来往的人脸上都有蓬勃淳朴的笑容。 她一下车，好像从时光里走出来的美人，一下子惊艳了岁月。 “这人跟电影海报的明星一样，真好看！”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人们虽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还是被颜汐听到了。 这样的话听多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付博辰听到其他人的赞美，很是自得。 “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第32章 国营大饭店巧遇 八十年代的百货中心，是一座三四层高的楼。 正门的上方写着“百货中心”。 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更没有后世巨大的明星代言海报、大屏幕等等。 颜汐摇头，跟在付博辰的身后进去了。 一层是卖首饰的，样式都很简单，工作人员非常热情。 二层主要售卖服饰和家电，种类比较多。 这座百货中心没有装电梯，所以他们是走上去的。 国营大饭店在三层左侧的位置。 临近晚饭的时间，饭店里已经坐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嘈杂的人声和喷香的饭菜味道扑面而来，颜汐面上如常，眼底实则带着好奇与探究。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三面白墙，头顶上有两盏刺眼的白灯，门口有一块写着今日特价的菜单。 今天的特价菜是鲜肉水饺，只要两毛五。 “我们坐这里吧。” 付博辰找了处僻静，适合谈话的地方，颜汐点头坐下了。 颜汐拿起了桌上的菜单，发现这里吃饭不仅价格偏高，而且需要粮票。 “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付博辰很是大方，随手点了三个招牌菜，便支起下巴欣赏起颜汐葱白的手指划过一道道菜名。 他细看，颜汐指甲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和春日枝头刚长出来的花骨朵是一个颜色。指节纤长，手骨小巧精致，他不由得想象起放在自己的手里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看了下，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就你刚才点的三个吧。” 颜汐合上菜单道。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付博辰的视线，毕竟他没有丝毫的掩饰，但一想到他是帝都第二大世家的继承者，就理解了。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掩饰，且有能力的还会抢过来。 原本的剧情中，付博辰喜欢上了女主后，也是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生性磊落，只会光明正大地做事。 在被女主明确地拒绝后，才草草落幕。 接管了自家的产业，成为帝都的商业巨擘。 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服务员给两人倒了水。 颜汐眸子低垂，轻抿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张丰的事情还得感谢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抬起眼睛，适时地带上了柔弱，好像雨后的娇花，显得脆弱易折。 付博辰倒水的手一抖，有几滴水被倒在了外面，他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慢慢咬紧牙关， “按照程序走就行，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谢你。” 三言两语间，几道菜就上齐了。 热腾腾的还在冒着热气，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付博辰招呼了颜汐一下，端起了饭碗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颜汐为了不拂他的面子，夹起了青菜细细品尝。 “感觉你都没吃多少，下面有蛋糕店我们去看看？” 两人很快吃完，他们起身付了钱，给了粮票。 付博辰侧头看了眼颜汐，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也透露着一股可爱。 “蛋糕店？” 颜汐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唯一的爱好大概是甜品了。 以前总是被几个心腹打趣，很难想象冷面无情的x会喜欢吃老式的甜点呢。 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甜品会是怎么样子的。 就在他们走出国营大饭店的时候，颜汐敏锐地发现了迎面走来的两人。 …… 杨姗连续几天去找顾宗宝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老珠黄。 可一想到叫做小梅的女人，说顾宗宝的妻子比她还好看，杨姗就非常不服气。 “好，我知道了。” 这天刚接完上级的电话，杨姗就笑了。 打着瞌睡就有人给她送枕头，她可以留在甬县路子口的时间更长了。 抹上了鲜艳的唇膏，她送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飞吻，自信地出门了。 她每次去面粉厂，都有好多男人看她。 当然，还包括了那个叫做陈润的。 有一次还找过她，说是以前还和颜招娣在一起过。 杨姗肯定不是颜招娣那样蠢的女人，放着顾宗宝这个极品不要，去搞什么残次品。 当下几句话就把人刺得面红耳赤，灰溜溜地走了。 “顾经理，新指示，我们要加大设备的投入。” 她敲响了顾宗宝办公室的门。 杨姗看见顾宗宝皱起的眉头，就知道对方一看见自己就头疼。 但……有什么办法呢。 工作需要，甩又甩不掉。 “好，我们细说。” 没想到两人这一讨论，直接讨论了一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好饿啊，顾经理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 顾宗宝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杨姗说到底还是工作上的伙伴，而且之前他去杭城的时候，人家也好好招待过他，他的确应该还礼。 “行，你想去吃什么。” 顾宗宝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他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 “百货中心那家国营大饭店吧。” “好巧啊。” 颜汐是看着顾宗宝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 彼时几人都还没注意到对方，但听到颜汐的声音后，才面面相觑。 顾宗宝的桃花眼中泛起了冷色，他盯着颜汐身边的付博辰，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所有的可能，最后只在鼻尖冷哼一声。 杨姗则是贴近了顾宗宝一点，没想到对方依旧没给一点面子，退后了几步，但是这也够了。 “是很巧，嫂子这是来和……这位吃饭呢？” 杨姗边说，还用妖娆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付博辰一遍。 不得不承认，颜招娣周围的男人个个都是极品。 这身材，这脸蛋，和顾宗宝不是一个类型。 但是她也很吃这种荷尔蒙爆发的。 付博辰在帝都的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赶着都要贴上来的人，他装作沉默地看周围的东西。 实则内心在窃喜，顾宗宝竟然带着别的女人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呢？ 第33章 付楠楠 颜汐没有表现出杨姗预料中的慌张，只是浅淡一笑， “不比你和宗宝如此亲近，只是博辰热心，想要帮迎娣，和我讨论了一下张丰的事情。” 顾宗宝听到颜汐话中有话后，冰冷的神色一寸寸土崩瓦解。 他不喜欢付博辰，更不会喜欢付博辰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吃饭，但如果是这种原因，他没有办法去进行指责。 “……谢谢。” 顾宗宝甚至还和付博辰道了个谢。 对方轻点头。 只剩下杨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满头雾水的人。 最后还是付博辰忍不住说道： “既然你有了颜汐，就别去招惹其他人，如果你这样……我会出手。” 话里的其他人，明晃晃地指向了杨姗。 顾宗宝眼睛不爽地眯起， “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付博辰要把颜招娣叫成颜汐？ 颜汐显得心不在焉。 其实眼睛已经飘到了蛋糕店的招牌上，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呢。 “嗯？” 忽然两道视线全部落在了走神的颜汐身上。 “……工作上的事情，那你们快去吃饭吧，不要耽误了工作。” 她还乖巧地笑了下。 顾宗宝黑着脸快步走掉，杨姗小跑跟在后面，颇为狼狈。 付博辰则是心情大好。 两人走入了蛋糕店，颜汐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原本还在打瞌睡的店员，一看到颜汐和付博辰，立马和打了鸡血一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他们家的产品。 颜汐听得认真，眼睛划过一个个老式面包和奶油蛋糕。 都好想尝尝…… 但是吃太多会撑。 她最后嘟着嘴，自掏腰包买下了一块草莓奶油蛋糕和绿豆糕。 一个想法划过颜汐的脑袋。 要不要开一家甜品店？ 这样既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又能赚钱！ 想到这里颜汐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这么喜欢吃蛋糕？” 付博辰对于人的情绪变动非常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颜汐的快乐因子。 “是啊。” “甜品能让人变得快乐。” 颜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付博辰看着她的侧脸，被这种情绪感染，也买了不少奶油蛋糕。 等买好两人才慢悠悠地走下了百货中心。 “你在五中学习还顺利吗？” 付博辰帮颜汐打开了后车门，随口提道。 颜汐小心放好了蛋糕，才回答，“还行，就是有个讨厌的人，大体来说校园生活非常不错。” “讨厌的人？” “就是那种不想去搭理她，自己还要凑上来的，不过都是小事。” “需要我帮忙吗？” 颜汐讶异道： “帮什么，帮我揍她一顿么。” 她笑了，摇下车窗，凉爽的风吹走了车内的燥热，也吹起了鬓边的两缕碎发。 付博辰知道她没这个意思，只是一听到她被人欺负，就想保护她。 他讪讪一笑。 刚发动车子，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付博辰一看，脸色顿时复杂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巧啊，哥。” 颜汐的眼睛对上了一双幼鹿似的眸子。 ？ 一头黑色秀发简单扎成马尾，在空气中划出了青春的弧度。精致剪裁的休闲装，圆领的位置露出了清晰的锁骨形状。 灰色超短裙下是恰到好处的修长双腿，白色凉靴正交叠在一起。 “付楠楠，你怎么会在这里，回答我。” 付博辰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差极了，带着慌乱。 颜汐一看，是人家的家事，她就不跟着掺和了。 “哥——” 付楠楠眼睛不断往颜汐身上飘去。 “我不来，还真不知道你在这乡下还有对象呢～” “胡说八道什么？！” 付博辰怕吓到颜汐，拉过付楠楠，坐上了副驾，“先吃蛋糕，闭上嘴。” 付楠楠比了个ok的手势，很是古灵精怪。 颜汐假装在看风景，实际在脑海中搜索付楠楠相关的剧情。 这孩子……有点惨呢。 作为女主的闺蜜。 结果自己的未婚夫看上了女主，还拒绝了和付楠楠结婚。 最后被迫成为“恶毒女配”，走上了作死的道路。 看上去，是个家教和性格都很好的孩子呢。 颜汐发现对方一直在用小眼神瞥自己，有些可爱。 “你好，你是博辰的妹妹吗？” 还是颜汐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是啊是啊，嫂子……啊不是姐姐，你叫什么呀！” 付楠楠被付博辰瞪了一眼，终于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变得正经了些。 “颜汐，潮汐的汐。” “姐姐名字真好听！” “谢谢。” 等把颜汐送回家，付博辰才拉着付楠楠回到他暂时住的地方。 一间不大的公寓内，整洁干净，很有付博辰的个人风格。 “哥，你在乡下是怎么住得惯的呀。” 付楠楠和没骨头似的躺在了小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只露出一双眼睛。 “做任务哪里还管乡下还是城里。” 他拿了瓶饮料给付楠楠。 “说吧，是妈让你过来的吗？” 付楠楠伸手拿过饮料的动作一下顿住，眼神开始四处乱飘。 “哥，你不知道你不在家，妈天天唠叨你的终身大事，念经念得我头都大起来了，这不才奉命来找你的嘛——” “明天就回去，和妈说任务期间，不能有任何的打扰。” “不行不行，这次已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如果不能复命，下场会很惨的！” 付楠楠快哭出来了。 付博辰在家的时候，她就算闯祸了爸妈都不怎么会说她。 可是他一走，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她顶不住才出来的。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了，直接带去见爸妈呗。” 付楠楠用手指戳了戳付博辰的胳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说什么，颜汐她……不是我对象，她，她结婚了。” 付博辰懊恼道。 “啊？！” 这下轮到付楠楠迷茫了。 “哥，你克制一点。放心，这世上还有好多女人，咱不急……” “行了行了，要留几天也行，回头我和爸妈说。” 付楠楠心中一喜，差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第34章 实力不俗的竞争对手 等顾宗宝回到家，发现颜汐已经睡下了。 他看了眼娇小的背影，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复杂。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和之前一样，在地上睡。 今天看到她和叫做付博辰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慌乱。 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和杨姗有什么，顾宗宝甚至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可颜汐根本没产生任何的误会，也没有生气的表现。 还有付博辰，当着他的面表达出了对颜汐的好感，这让他很有危机感。 不同于之前的陈润，这个付博辰看上去不是简单的人。 在种种忧虑之下，顾宗宝睡着了。 不出意外，还做了个噩梦，梦见颜汐的身边围了很多优秀的男人，而自己则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梦醒，是第二天早上了。 床上空空如也，和顾宗宝的心一样，找不到落点。 此时的颜汐和顾宗明走在了上学的路上。 “嫂子，马上要月考了，能不能抽空给我开开小灶呢？” 顾宗明的成绩在班级里一直是吊车尾，只有偏理科的几门稍微还能看得过眼，其他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 “可以，我在学校和家里的时候，你都可以问我。” 颜汐最近在考虑辞职的事情。 现在通过麦芽糖，每天都能稳定带来五十块左右的收入，面粉厂的工资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而且工作时间一天要十二个小时，太浪费时间。 颜汐思忖着找个时间和顾宗宝说一声。 “颜汐，我好想你啊～” 一到班级，英语课代表就贴了上来，热情地挽住了颜汐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后天就是演讲比赛了，我好紧张啊——” “你平时练习刻苦，进步迅速，相信自己就行了。” 颜汐安慰道。 从课桌洞里拿出了高中的竞赛题，继续练笔。 “你不知道，这次听说一中以前经常拿一等奖的蒋素荷也要参加，我怕到时候比不过。” 颜汐耐心听着英语课代表诉说着内心的焦灼。 “那么在你演讲的时候，暂时忘了自己一定要拿奖这件事。我们先把这篇稿子呈现出来，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想这么多。” 比赛当天，颜汐还陪了英语课代表一起去。 演讲比赛的场地还是在一中。 林校长激励了参加的同学们几句，便去找了秦鸿。 “听说你们今年还让蒋素荷同学参加了，对第一名势在必得啊。” 秦鸿一见到林春祥，轻哼道： “那当然，在东道主的地盘上，得拿出点真东西才行。” “况且，今天的演讲还有外国知名大学的教授在场。只要哪个学校表现出色，教授们就会去哪个学校开展为期一周的教学交流会，这种机会我们一中肯定会抓牢的。” 秦鸿话锋一转， “我在名单上没看到颜招娣同学的名字，要是她参加，我或许有些摸不准，但她既然没有参加，那么这第一名……我们就收下了。” 林春祥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有些遗憾道： “成人班的学生没有参加这种大型比赛的资格，这是你我都知道的。” “而且，我相信我的学生会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吗？” 两位校长坐在一起，即使不说话，气压也非常的低。 “颜汐，你看那人就是上过电视台的蒋素荷，听说她父母都是教英语的，从小就会用英文正常交流……” 在这种英文学习的环境中，想不学好英语是很有难度的事情。 蒋素荷根本没有把这次英语演讲比赛的对手放在眼里。 她用的稿子还有练习都是父母全程监督的，一等奖除了她，不可能是其他人。 她最关心的是那几位外国知名大学教授的评价，这对于以后她申请国外的大学有很多的帮助。 “素素，等会儿不要紧张，按照你平时发挥就行。” 蒋素荷的父母都来到了现场，陪在她的身边。 “知道了，你们太啰嗦了，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没意思。” 颜汐正好路过她的身边，听到了蒋素荷这一番目中无人的话，嘴角上扬起了嘲讽的弧度。 这种程度都能让她自负的话，也不过如此。 电视台的记者同样来到了现场，在进行现场直播，嘈杂的人声在体育馆里沸腾。 记者简单采访了一下参赛的小选手，忽然注意到了颜汐的身影。 毕竟这一身旗袍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浅紫色的藤萝从裙摆缠绕而上，仿佛一场幻梦，颜汐的肤色很白，不是没有生气的苍白而是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牛奶一般的嫩白。 “这位老师，能采访你一下吗？” 这样的打扮，自然而然被认成了老师。 颜汐回头，看见了记者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大哥。 “不好意思，我不是老师，我是五中的学生。” “那您能接受一下采访吗？” 长成这样，接受采访的话，电视台的收视率也会增加不少吧。 抵不过热情的记者，颜汐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 “好，这位同学是来自路子口第五初中的学生，请问你为什么要穿旗袍呢？” 颜汐微愣，想起了记忆中的身影，接着答道： “旗袍是展现女性体态美和知性美的一种表现，而且还有各种流传下来的款式，选择有很多。” “那你对于今天英语演讲比赛，看好哪一位选手呢？” 终于回到了正题。 颜汐指了指身边开始紧张到抖腿的英语课代表， “我看好五中。” “谢谢这位同学接受采访。” 比赛很快正式开始了。 颜汐安静地坐在英语课代表身边。 认真地听着每一个选手的演讲。 这个年代，英文开始走进了课堂之中。 大部分学生对于英文字母都还是非常陌生的状态，更别说英文的发音了。 颜汐不止一次看到外国教授脸上无奈的表情。 还有的人因为过分紧张忘记了自己演讲的内容，体育馆内一时间弥漫着低迷的气氛。 直到蒋素荷上场，一中的学生们纷纷踊跃鼓起了掌。 不负众望，她的发挥很稳定，演讲的过程中也非常自信。 令外国教授纷纷侧目，还不时低下头快速写着什么。 “……thank you for your listeng” 演讲结束，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第35章 别出心裁的英音 秦鸿也跟着鼓掌，一边对身边的林春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师兄，第一名我们拿定了。” 林春祥只是微笑。 “颜汐，坐在你身边，我竟然一点都不紧张了。” 英语课代表也是奇怪。 她甚至觉得面对黑压压一片人，都没有单独面对颜汐一个人的时候紧张。 这种镇定一直延续到了上场的时候。 英语课代表一直记着颜汐对自己说过的话，首先不要去想拿奖的事情，要先把演讲稿完整地呈现出来。 深吸一口气，她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 一开口—— “天呐，我没听错吧，这是标准的英式口语。” “乔治，你没听错，这位同学的咬字和伦敦人一模一样。” “她叫什么名字？” …… 外国教授们的激动落在了蒋素荷的眼中，无异于当头一棒。 “这人的发音太标准了，而且是英音。” “那所只有中流水平的五中，不可能吧。” 当然质疑的声音要远超于赞赏。 但是英语课代表已经沉浸在了演讲的情绪中，每个音节的起伏都完美嵌合，让人沉浸在了她的演讲之中，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小，而秦鸿的脸色随之越来越难看。 当她讲完，全场寂静。 几个外国教授率先站起身来，给予了肯定的掌声，随后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 看到这一幕的英语课代表热泪盈眶，大方地鞠躬下场。 颜汐刚要恭喜她，结果被对方一把抱住了。 “呜呜呜，谢谢你颜汐……” “你要感谢自己，你做得很好。” 摄像头把这一刻给记录了下来。 蒋素荷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强劲的对手，但一点不影响她能拿到第一的自信。 “不就是英音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所有的学生演讲结束，已经是下午了。 结果还要等两个小时后才能公布，所有的人先去了一中的食堂吃饭。 英语课代表在一中有认识的同学，直接抢好了位置。 “你今天的表现太棒了，我有在底下给你鼓掌哦～” 英语课代表认识是一位戴着眼镜文文弱弱的女生，扎着两个小辫子，干饭的间隙夸赞她道。 “有嘛，我觉得还是你们一中那个蒋素荷厉害诶……” 提到蒋素荷，女同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能嘚瑟，会几句洋文就拽得不行，走路的时候，眼睛恨不得朝天呢！” “说谁呢！” 说来也巧，蒋素荷正从她们的身后走过去，又正好听见了女同学的话，直接扬声道。 “你是哪个班的，我在火箭班都没看到过你。想必只是普通班，成绩中下那一茬的吧？” 蒋素荷听不得别人说她，说一句，她都会骂回去十句。 女同学没想到自己说坏话被正主听到了，对方还这么生气，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行了，我跟你道歉。” 英语课代表拉过老同学，用非常诚恳的语气道了歉，想要息事宁人。 蒋素荷一见英语课代表，眼神就开始不对了。 就是这人的存在，威胁到了自己取得一等奖。 她双手环胸，把课代表里里外外鄙夷地打量了一遍，啧啧道： “五中的人能来一中参加比赛，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吧，你啊你，只配和这种人一起玩了呢。” 英语课代表被蒋素荷的话刺激得脸色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我们来参加比赛，只因为有这个资格和名额，这位——蒋同学是在质疑你们校方的决定还是怀疑比赛的严谨性？” 颜汐慢慢从位置上起身。 一说话，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蒋素荷一愣，也看向了颜汐。 这人……好漂亮。 咳咳。 这不是重点。 “我没有质疑，呵呵，一个五中的，口气还不小。” 蒋素荷强撑道。 这人看上去娇娇软软，为什么气场莫名很强？ 她才不会低头呢。 “我们是这位同学的朋友，既然一开始是我们的问题，给你道歉是应该的。但你之后的话是在进行人身攻击，你觉得合适吗？” 颜汐的眼神也是软软的，被她看着的时候，轻则脸红心跳，严重点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蒋素荷就是后者。 “你，你们……我说不过你们，呜呜呜，你们欺负我……” 话都还没说完呢，就哭着跑掉了。 众人：？ 颜汐的美眸中怔愣了一下，见人自己跑掉了。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身上的气场，又坐回去吃起了饭。 才吃了一半，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 周围的学生见没有好戏看了，纷纷散开了。 “谢谢你们。” 女生平复好了心情，对他们说道。 “好了，已经过去了。” 三人见还有时间，又在一中逛了逛。 不愧是全县最好的初中，单从场地来说，已经比五中大出了两倍有余。 除此之外，该有的设施都有，体育馆，图书馆等等，甚至还有一个游泳池。 “哇，好羡慕你们啊，这里环境真的很好。”英语课代表看得眼热，不由说道。 女同学也非常自豪，为了考进这所初中，她非常努力，这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沮丧。 “其实，蒋素荷说得没错。我之前在小学的时候，成绩数一数二，但在这里，就是中下的水准，我并没有很厉害，慢慢的，我也接受了自己的普通。” 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颜汐清晰地看见女同学眼中的不甘。 “没有，你在我眼里超厉害的！” 英语课代表真心实意地说着，真挚的语气让女同学苦笑了一下。 走得差不多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了体育馆。 等颜汐他们回去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林校长站在门口一副焦急的模样，见到颜汐他们时，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去哪儿了？” “校长，我们就是在一中逛了逛，没去别的地方。” “好了好了，所有参赛的选手都要去最前面，等着最终结果的宣布。” 英语课代表的脸上写满了紧张，颜汐瞧她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奖项是由外国教授之一和一中的校长，也就是秦鸿宣布的。 第36章 并列第一 “三等奖……” 评委从后面开始宣布得奖情况。 英语课代表站在犄角旮旯，目光发散，她听着自己打鼓似的心跳，麦克风里传出的声音砸在了她的耳膜上。 “二等奖，一共有三名。” 秦鸿打开了名单，眼底划过满意。 一中学生的名字目前为止是最多的，这样高的获奖率，英语教学交流会在一中举办，岂不是简简单单？ 蒋素荷昂首挺胸地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她听完了二等奖的获奖学生，已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了。 “获得一等奖的是——” 外国教授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念出了上面的字。 “一中……蒋素荷。” 太好了！ 秦鸿很是满意。 这样一来，自己的师兄，可是一个奖项都没有捞到呢。 “还有一位同学，我们一致认为她的演讲激情四射，很好地契合了本次的主题，而且咬字极为准确，是当之无愧的一等奖，她就是—— 何诗情同学。”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所有获奖的同学！” 蒋素荷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怎么可能，五中的人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 英语课代表，也就是被外国教授表扬了一番的何诗情，她已经愣在了原地。 还是被工作人员扶上了台，站在了想都不敢想的高台中心，蒋素荷的左手边。 “啊啊啊，颜汐我成功了！” 何诗情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高高地蹦了起来，拼命朝着颜汐的方向挥手。 因为她清楚，如果没有颜汐的指导，自己不可能拿到一等奖。 何诗情的动静不小，原本准备颁奖的外国教授们听见了她大喊大叫，注意到了底下安静坐着的颜汐。 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儿。 五中来的，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激动极了。 这是为五中挣得的荣誉啊！ 林校长眼含热泪，和老师学生们簇拥在一起，分享彼此间的喜悦之情。 颁完奖后，何诗情兴冲冲地拿着奖杯跑到了颜汐的身边， “谢谢你，颜汐。” “不用谢我，我没有帮上太多。” 以往一等奖只有一个名额，没想到这次会破例多加一个。 不过从表现来看，蒋素荷和何诗情两人的确不分上下。 经此一战，五中的名声大噪，同时也获得了英语交流大会的资格。 日子在悄无声息中过去。 颜汐在一次路过校门口时，发现了有一家摊贩也卖起了麦芽糖。 出于好奇心，她买了一根，要价竟然是五分。 刚尝过一口，颜汐便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小麦和糯米没有发酵完全，还是熬煮的时间太短，口感有些发涩。 看摊位前寥寥几个人，生意不是很好。 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路子口麦芽糖”正在被别人模仿。 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不能拘于一种赚钱的方法，而是不断去寻找其他的契机。 开一家中式甜点店的想法愈来愈强烈。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解决一下面粉厂里离职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去面粉厂了，颜汐刚走进去，就收获了不少的注视。 她不太在意。 走到了顾宗宝办公室的门口，正要敲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好像是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的碎裂声。 “够了，杨经理，你和我都知道，你留在面粉厂只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哈，顾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杨姗的声音显然淡定极了。 顾宗宝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刚才杨姗借两人谈话的时候，故意靠近了顾宗宝，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的范畴。 正当杨姗想要得寸进尺，他忽然往后一撤，不小心带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水四溅。 叩叩。 “……进。” 顾宗宝还没有收起难看的脸色，便看到了来者裙摆的一角。 “我有打扰二位吗？” 颜汐不温不火的语气，让人摸不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窗外的蝉鸣不绝，顾宗宝和颜汐对视良久，前者先败下阵来。 “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 杨姗依旧一袭红色吊带短裙，把野心摆在了明面上，和烈火一般明媚。 她毫不掩饰对顾宗宝的爱慕，也是对颜汐的宣战。 虽然颜汐并不在意，但被虫子咬多了，总会烦的。 “有啊，我想辞职了。” “什么？” 顾宗宝呼吸一窒。 听到辞职的话，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 风扇吱呀吱呀地摇头晃脑，屋内的三人站在各自的地方，面色各异。 “在这里太浪费我的时间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顾宗宝一边听着，觉得嗓子有些发紧。 当初颜招娣能进面粉厂还是通过他的介绍，如今，却说什么“浪费时间”？ “我不同意。” 顾宗宝放在桌下的手握紧，桃花眼紧盯着颜汐，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也许她只是开玩笑的呢？ 但……没有。 她的嘴角甚至有浅淡缱绻的笑。 没有任何开玩笑，或是后悔的神色。 “宗宝，你不支持我做自己的事情吗？” 颜汐开口问道。 “不是，可凭你卖几个麦芽糖就辞职，你自己觉得现实吗？”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的工作机会呢，原来只是个摆摊的。”刚才还默不作声的杨姗忽然出声道。 “现在不是我们讨论工作的时候，麻烦杨经理离开。” 这是他们两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杨姗拿起了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和颜汐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轻蔑地笑了一声。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 “坐。” 顾宗宝弯腰捡起了茶杯的碎片。 一时不察，手指被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流出了血液。 “在想什么呢？” 温润的女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呵出的热气，不知道是雷阵雨前的闷热还是颜汐的轻笑。 第37章 她辞职了 瓷白的手指捡起剩下的碎片，用手帕包裹住，轻放到了垃圾桶中。 她轻柔地握住了顾宗宝的指尖，用凉水冲走了鲜血，简单地包了几圈。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这才面对面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 顾宗宝冷静下来，闷闷道。 刚才是被杨姗气急了，才发这么大火的，但说到底，也不能迁怒到颜汐的身上。 “我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 毕竟很难用三言两语讲清楚颜汐在后世经历的一切。 可能涉及任何剧情和未来的事情，顾宗宝不一定能听到。 颜汐曾经尝试叫了顾宗宝后来的名字，结果对方根本听不见。 还得徐徐图之。 “我现在手头上大概有一千多的资金，想要开一家甜品店。我有绝对的自信，不会亏本。” “你要做生意？” 顾宗宝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前他都没发现颜招娣还会有做生意的本事。 好吃懒做，偷奸耍滑。 这才是颜招娣的本质。 “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颜招娣变得不像是颜招娣。 这种违和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回忆当中。 她偷了高筋面粉的那一天，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娇软，柔弱。 眼眸流转间带着灵动的狡黠。 一身古典旗袍，从过去的岁月中走来，惊艳了多少人。 她是颜招娣，又不是颜招娣。 明明长得一样的两人，行为举止却截然相反。 顾宗宝没有去特意戳破这种变化。 因为他更喜欢后者，宛若一片花瓣飘落在了他的心上，清香不散，愈久弥香。 等他回过头来，自己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汪春水眸子。 他不忍心拂去花瓣，只能小心珍藏。 生怕一天醒来，皆是一场梦境。 “好，你去做你想做的，如果钱不够，我这里还有。” 顾宗宝的话音刚落，颜汐站起身，给了他一个浅尝辄止的拥抱。 两人的身体都没有碰到，可却比紧紧相拥更让人沉迷其中。 幽香萦绕在鼻尖，顾宗宝刚想抬手，颜汐却已经退回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谢你，到时候要来捧场哦。” 颜招娣辞职了。 这个消息第二天陈润等一众工人都知道了。 大家对颜招娣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离去或者留下，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正常工作就行。 唯独陈润一个人闷闷不乐。 他这时才清醒过来，颜招娣是真不喜欢自己了。 陈润慌了，他一下班，就去了五中，堵住了放学的小梅。 对方见到陈润，眼中划过讥讽，问道： “我说过你有什么事，去我家附近等我，怎么能到学校里来？” 陈润神情着急，拉着小梅的胳膊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颜招娣辞去了面粉厂的工作，你看这怎么办？” 辞职了？ 小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喜出望外，这样一来，颜招娣和顾宗宝在工作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也更方便她下手了。 她的眼睛滴溜一转，“你放心吧，杨姗你知道吧。” 陈润心里一咯噔。 何止认识啊，他还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呢。 “……认识。” “我跟她说起了颜招娣是顾宗宝的媳妇儿，她不是喜欢顾宗宝嘛，一定会从中插手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陈润听到这里，恨顾宗宝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都是男人，他这么招人稀罕，而自己被颜招娣抛弃，还被杨姗嫌弃，仿佛只是她脚底下的一片烂泥。 “如果杨姗没有成功，那么我们会采用之前说好的，最后一种办法。” 小梅压低了声音，还朝着四周看了看。 很好，没有人。 颜汐从顾宗宝的办公室走出去后，来到了五中附近的一家待转让的店铺中。 经过一处拐角的地方，隐约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好像是陈润和小梅？ 他们怎么会勾搭在一起的。 但她没有去弄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自己的店面重要。 “您好，请问这家店您是要转让吗？” 一间大概三十平方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搬空了。 只有几个货架还空在那儿。 老板听到了颜汐的声音，走了出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衬衫和长裤，还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 “是啊，我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颜汐点点头，开始看起了屋子的环境还有一些基础设备，都没什么大问题。 “你还是第一个来看店面的人，我这屋子地理位置好，每天上下学都会有很多学生来，而且通风干燥，物品的放置不容易受潮……” 老板热心地介绍起了店面的优点，看来是想抬价了。 颜汐作状认真聆听，随着老板的介绍也委婉指出了这间屋子的不足之处。 一般为了来压价而刻意挑刺的，老板都是恨不得把人赶出去。 可颜汐连挑刺的时候，都是微笑的，语气温柔，如沐春风。 老板也就不说什么了。 最后非常平和地给出了二百三十块一月的房租。 颜汐直接掏出了三个月的房租，也就是六百九十块。 “老板，我本来是想租一整年的，但是启动资金有限，麻烦您通融一下了，每个月的房租我一定会按时交付给您的。” “没事没事，到时候每月这个时候，你在……给我房租就行。”他报出了一个地址。 老板太好说话了，两人还十分愉快地扯了几句闲。 “对了，这些空置的架子都送你了吧，我搬来搬去的麻烦。” “多谢。” 颜汐在第二天叫来了顾迎娣和高歌，三人打扫了一下这间屋子。 “嫂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开店了。” 顾迎娣现在的精神面貌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就在昨天，她从公证人那里拿回了离婚证明。 一张薄薄的纸头，直接让她红了眼睛，流下了解脱和开心的泪水。 在顾家的几个月，她像是换了个人。 高歌应和着：“弟妹，你不知道我跟几个妯娌说起来的时候，她们都羡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