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西游，不脱贫致富就得死》 第1章 秦奋穿越了 秦奋很崩溃。 他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双峰山的大王。 刚大学毕业的他是某重点小学新招聘的体育老师。工作后第一个任务是跟车护送全校师生捐赠的书籍给对口援建小学。运送途中，车子因意外掉落山崖。 再次睁眼后，他穿越了。 秦奋更崩溃。 他不仅穿越成了双峰山的大王，还被一个扶贫系统绑定。 该系统用冰冷的机械音告诉他：“恭喜宿主，系统绑定完成，西游世界基本情况加载完成。请宿主在三年之内完成双峰山脱贫致富任务。任务成功奖励——宿主可获得重生，返回现实世界；任务失败惩罚——就地处决。” ！！！ 他——一个新入职没几天的小学体育老师，带领双峰山的妖怪们，在西游世界里脱贫致富？ 秦奋捋了一遍任务要点后，心想：这任务的奖惩措施不就是死缓三年和立即执行吗？ 不行，不行，我得冷静。秦奋抱住头试图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开始翻看起双峰山的资料： “双峰山，地处南瞻部洲西北雨随镇北郊，占地六平方公里，山高三百五十米。两峰迤旎，林茂径幽，有泉有瀑。” 就这？秦奋仔细找了找，发现除了双峰山大王记忆里的山林情况，系统给出的官方介绍就这么点。 秦奋压住心头的火气，又看起双峰山大王的情况： “黑山峰：双峰山大王，五百年修行的黑狼妖，两百年前创立伏波洞，下辖一百小妖。” 好吧，更短。 秦奋放弃查资料，他决定还是靠自己。 既然要脱贫致富，那至少要知道自己目前的家底，说不定能把死缓三年改成三年有期徒刑。 秦奋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开始环顾四周。他所在的房间是一个原生态的山洞。洞内仅有的家具除了一套由几块平坦大石组成的桌凳，就是他所坐的石床。由于石床只铺了一层蔺草席，硌得秦奋屁股生疼。唯一称得上装饰的是挂在墙上的长枪和铠甲。 作为大王的居住条件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整个伏波洞的经济状况有多堪忧。 秦奋的心不由一沉，大脑开始疯狂搜索记忆中关于扶贫新闻、种田文、基建文等相关信息。 正当秦奋一脑门官司的时候，只听一声传报，由远及近：“报——大王，前方探子回报，唐僧师徒三天后达到双峰山！” 得，死缓直接变成三天后斩立决！ 秦奋两眼一黑，身子往后一倒。 报信的小妖吓了一跳，立刻扯开嗓子高喊：“不好了！大王高兴的晕过去了！” 秦奋：高兴你妹！ “你回来！”秦奋揉着被石床磕痛的后脑喊道。他没想到他这一喊声若洪钟，震得洞顶上碎石沙砾掉落，震得小妖伏地打抖，震得秦奋心神稍定。 不愧是修行五百年的大妖怪。秦奋心下暗叹，面上不显，放低声音道：“你起来。马上把小王们叫到我这里开会。” “回、回禀大王，各小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巡查设伏的情况。即便立刻召唤，可能、可能没那么快……”小妖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也以不易察觉的速度退向门外。 秦奋沉默了一会，说：“一个小时，不，半个时辰后到洞府开会！” “得令！”小妖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出去。 半个时辰后。 秦奋和三位小王围坐在石桌边。 “我们来讨论下如何接待唐僧的方案。”秦奋开门见山。 众小王闻言面面相觑，一脸大王你是不是撞邪的表情。 “大王。”灰狼妖陪着小心道，“早间您不是要我们完善抓捕唐僧的方案吗？” “我改主意了！”秦奋一边故作镇静，一边心想不是你们大王改主意，而是你们大王换芯子了。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秦奋把开会前一小时打好的腹稿在脑中快速过了一边，确认无误后正色道：“不瞒三位，今日午睡时，本王做了个梦。梦到一处仙境，里面有个老神仙。他和我说唐僧到西天取经明面上奉得是唐王御诏，实则乃是西天佛祖旨意。所经之难皆有定数，我等不在定数之内，为何要做逆天之举，自招大祸。” “真是神仙托梦？”憨头憨脑的虎精话音刚落，就被豹妖狠狠扇了下后脑勺。 “你干嘛？”虎精瞪起小圆眼。 “蠢货！大王所说岂能有假。”豹妖谄媚地看向秦奋，“大王，请继续。” “不管是真神仙托梦也好，还是日有所思也罢。我醒来后一想。”影帝秦奋上线，“唐僧的大徒弟乃是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人力战十万天兵天将。我们这一山妖怪估计都扛不下他一记金箍棒。” “这不是已备下埋伏……”灰狼妖小声插嘴道。 “埋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都困不住这猴子，你觉得我们能困住他？”秦奋反问道。 “大王，请息怒。别怪小的多嘴。”灰狼妖偷偷观察秦奋的神色，“当初是大王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哪怕冒点被孙猴子打杀的风险也值了。” “值个屁！”秦奋打心眼里觉得双峰山的大王本事没多少，作死的劲比天大。 “那就顺天而为，放他们过去？”豹妖问。 “当然不是。”秦奋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位小王的脸色变来变去，“唐僧‘肉’还是要吃，就看怎么吃。” 说着，他抬手示意三位小王凑过头来，如此这般布置起来。 五天后，师徒四人来到双峰山脚下。 “师傅，此山有妖气！”孙行者手搭凉棚，朝山顶望去。埋伏在山顶的秦奋和众妖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师傅、大师兄，你们看前面是什么？”猪八戒指着进山入口处的红色横幅念道，“欢迎取经队伍来到双峰山！” 师徒四人相互看了一眼。 “有意思。”孙悟空笑道，“师傅，上前看看？” 唐僧点了点头，师徒四人走到横幅下方。只见石阶上摆放着各色当季鲜果，各种新采草药。品质虽非上佳，但看得出是经过精挑细选。 水果和草药上方放着一份信、一个空白卷轴、一方磨好的砚台以及架在笔架上新开的毛笔。 沙僧把信拿起，双手奉给唐僧。 唐僧见信封上书“圣僧亲启”，便打开信封，抖开信纸。秦奋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映入眼帘： 双峰山黑狼妖携众妖恭迎圣僧及三位高徒大驾。 三日前忽闻圣僧将路过贱地，鄙妖率众沐浴斋戒，并搜寻山果药材。奈何山小物薄，只得陋果五筐，野药三篮。若不自用，烦请代为转赠所需者，万请圣僧不弃。 鄙妖及属下在山野痴长数载，未得教化。今日斗胆求墨宝一副，供双峰山众妖日日膜拜参悟。 此处过山道路有两条，往左峰走路途平坦，已洒扫洁净。我等皆避于右峰，免冲撞圣僧。 遥祝圣僧及各位高徒早日取得真经，得证大道。 双峰山众妖叩拜。 第2章 路见不平 “大王，这就是唐僧肉？”众妖一脸“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盯着秦奋。 “当然！有些肉有形，有些肉无形。这就是无形的唐僧肉！” 蹭热度成功的秦奋一面喜滋滋端详卷轴上“积德行善”四个大字，一面盘算着如何把伏波洞打造成西游网红景点。 这时，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机械音：“你已完成‘与佛有缘’任务，获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就勋章一枚，主线任务完成进度1。” ！！！秦奋内心狂喜，原本他还觉得打造西游网红景点会不会太超前，但看到系统给出的反馈，他这个方向赌对了！ 当他放下卷轴抬起头，看到众妖依旧围在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道：“这五天幸苦大家了，都早点休息吧。” 众妖虽然满腹狐疑，但对于大王的命令不敢不从，片刻间四散一空。 秦奋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石桌上冒着热气的晚餐——一碗野菜粥，一块水煮肉，经不住长叹一口气。 对于从现代社会而来的秦奋，双峰山何止是贫穷，简直是原始。山小物薄不说，除了他和在镇上米店长大的老鼠精外，其他妖怪都是天生野长，大字不识。 而作为一个网红景点光靠唐僧的题字远远不够、还需要服务配套。可眼下的情况却是东风已得，百废待兴。 秦奋梳理着脑中的千头万绪，有两个思路脱颖而出：a：扶贫先扶智！b：致富先修路！ 双峰山后方是云起镇，秦河从中穿过，水运发达。因双峰山被妖怪占领，坐落在双峰山前方的雨随镇居民宁可绕远路也不走双峰山这个捷径，所以雨随镇的经济也受到影响。 秦奋想通过重新修砌山路为突破口，向雨随镇承包山路修建和道路维护工程。但目前雨随镇现任知县突发疾病死亡，新知县尚未到任，无人主事。因此，b选项暂时搁置。 于是就剩下“扶贫先扶智”这个当务之急。 秦奋翻阅双峰山大王的记忆，发现他有一位故交。 说故交有些牵强，因为两妖除了偶尔送些节礼没有其他来往。 之所以有交往是因为双峰山大王还不是大王的时候，路过一片山林，发现一只白色大狐狸醉倒在地，怀里揣着镇上买的胭脂。 这时山林里传来猎犬的声音，黑狼妖背起大狐狸逃过一劫。狐狸感念黑狼妖的救命之恩，时不时送些节礼。 可两人却不是一路妖，一个莽撞大汉，一个女装大佬，在一起同框异常别扭，所以轻易不见面。 但方圆数百里，能识文断字的妖精也就只有云起镇境内的这窝狐狸。秦奋打算让洞里管账的老鼠精负责教算术，请狐狸们上识字班。 他离开伏波洞，架起云头，还没过足腾云驾雾的瘾，就降落云头。 因为秦奋他恐高。 无法驾云，秦奋则使起缩地术，没几脚功夫便来到云起镇附近的七岩山。 这时，前方传来喧闹声。 秦奋探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被七岩山的土匪拦住。一个老仆护着一个清俊公子和土匪交涉着什么。 秦奋本就是个热心侠义之人，现在仗着一身妖力何惧这几个毛贼。他摇身变成为一个黑脸壮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老仆和土匪中间。 正争执的两拨人被突然窜出的秦奋吓了一跳。 “你是谁”土匪问。 “我是你外公！”秦奋为自己的表现点了个赞。 “找死！”土匪闻言怒喝，举起手中的刀向秦奋砍来。 秦奋抬手一挡，刀应声而断。断裂的刀锋带着惯性飞到土匪脸上。 扑哧，血花四溅，有几滴溅到秦奋脸上。 糟糕！秦奋忽地记起来他不仅恐高而且还严重晕血。 果然帅不过三秒。 秦奋失去意识，向后倒去。 在他身后的主仆俩连连惊叫道：“壮士！壮士！你不要晕啊！” 等秦奋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地牢中，身体被五花大绑。 “壮士？壮士？你醒啦？”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秦奋扭头看去，隔壁牢房内正关着那一主一仆。发声的是那老仆，而那位年轻公子只瞥了秦奋一眼，便冷哼转头。 这人真奇怪，好歹我也是路见不平。秦奋纳闷于公子的恶劣态度。 “壮士，你好好地怎么晕了？”老仆问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血。”秦奋想挠挠头，但手被捆住，动弹不得。 “晕血？！”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那位公子又转过头，不顾老仆的阻拦，对着秦奋不屑道，“堂堂习武之人竟然晕血？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喂——你什么态度！”秦奋被激怒了，“我好心救你们……” “救我们？真是托你的福，我们才沦落至此！”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奋非常有现场教对方做人的冲动。 “少爷！少爷！”老仆把激动的公子挡在身后，对秦奋说，“这位壮士，请别见怪。我和少爷内心都很感激你见义勇为。但当时的情况……哎！” “方伯，你和他废什么话！”青年公子没好气道。 “少爷，多个人商量多点办法。”老仆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瞒壮士，老奴随我家小主人从京城来此地赴任，路上遇上这伙山贼。其实，我家小主人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习武。老奴也颇有几分功底，对付几个毛贼不在话下。谁想到，壮士你突然出现，又突然晕倒……” 老仆尴尬地打量着秦奋：“壮士蜂腰猿背，可这体重实在是比泰山还重……” “我压到你们了？”秦奋想起他当时站在老仆和公子前面，晕倒后可不把两人压倒了。 “对、对呀！”老仆指着自己血糊糊的下半张脸，“你看你不仅把我和少爷压晕了过去，还把我们的鼻子磕破了。” 秦奋定睛一看，确实，老仆和年轻公子的鼻子下方都残留着几片血迹。 糟糕！秦奋的头开始发晕。 同时，老者的声音又响起来：“哎呦，壮士！壮士！你怎么又晕了！” 第3章 共同富裕？ 待秦奋第二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和那主仆被绑在院子中央，周围堆着被劈砍成木块的马车碎片。 “我警告你们，尽快放了我家主人！”方伯的声音响起，“我家主人乃新任知县！你们杀害朝廷命官可是要诛九族的！若是现在放了我们，尚且留你们一条生路。” 土匪首领翻看着手中的委任书，转头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几句，随后把委任书一合，丢到了柴堆上。 “这里有知县吗？”土匪头子环顾四周。 “没有！没有！”土匪们群起哄笑道。 “你们胆敢……”方伯还想说点什么，被年轻公子打断。 “方伯，若是他们没找到委任书，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断不会留活口。”青年闭上了眼睛，老仆也哀叹了口气，沉默起来。 刚刚清醒过来的秦奋则快速消化着“原来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好的青年是新上任的县太爷”这个消息，盘算着怎么才能抱上大腿。 “等会烧干净了，和以往一样，把残骸扔到双峰山。”土匪头子狞笑道，“就算后面查出来，也和我们无关。要怪就怪那山妖怪吧，哈哈哈！” ？！什么？秦奋精神一凛。难怪双峰山大王记忆中没有打家劫舍的过往，但外界却传闻双峰山妖怪谋财害命，原来是有意嫁祸！ “是谁说把残骸扔到双峰山？”秦奋心头火起，浑身妖力大盛，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啊！妖怪——”土匪们看到显出原形的秦奋抱头鼠窜。 “吼——”秦奋仰天长啸。等他收声后发现不仅土匪全部被吼晕，连新任县太爷和方伯也未幸免。 完了，表现过头了。秦奋悻悻地挠挠头。他先帮主仆二人松绑，再七手八脚地把土匪们丢进地牢。 等他从地牢出来，新任知县和方伯已经站在院子里。 “呃……”秦奋赶紧收起原形，拱手道，“双峰山黑山峰见过知县大人。” “在下韩开，长安人士。见过山峰兄。”秦奋未料到之前脸色臭臭的公子小哥，在知道自己是妖怪后，反而态度好转。 “你们不怕我是妖怪？”秦奋疑惑。 “大王有所不知。”老仆解释，“家主的祖上有熊妖血统，曾随武王伐纣，此后历经数代皆是习武从军。因此对妖怪没有普通人那么害怕。” “此为其一。”似乎看出这个说辞不足以说服秦奋，韩开补充道，“我虽为此地县令，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曾耳闻双峰山妖怪劣迹斑斑，然而刚刚听得匪首之言，加之兄台挺身相救，可见外界对双峰山误解大矣。愿与山峰兄互为助力，共同治理好双峰山。” 这是大腿主动要求结盟吗？秦奋喜出望外，只听得脑子里系统的机械音又响起：“恭喜宿主完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任务，获得见义勇为成就奖章一枚。主线任务进度15”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秦奋心想果然好人有好报，双峰山开发投资有限公司挂牌指日可待！ “山峰兄？那些土匪？” “哦，都让我关在地牢了。” “是不是应该通知云起镇县衙。” “确实。”秦奋反应过来，“我可以去通知云起镇知县，使用缩地术不过半个时辰。但带县衙的人来七岩山押人估计得耗时两天。” “两天说长不长。但单靠少爷和老奴看押这批土匪，万一出事……”方伯有些犹豫。 秦奋思索片刻道：“我有个主意。此间不远的摩云崖上有个狐狸洞。此洞主人乃是我故交，让其拨两个妖怪过来帮忙未尝不可，不知道韩知县意下如何？” “我看可以，有劳山峰兄了。”韩开立刻答应。 一刻钟后，秦奋站在一处洞府门口。这洞府可比双峰山伏波洞气派许多。洞口矗立着一座汉白玉牌坊，上书琉璃洞天四个大字。牌坊下列坐几个华冠丽服的小丫头，正剔着牙花摆龙门阵呢。 其中一个看见秦奋，立刻站起身冲洞里喊：“快，通知洞主，双峰山大王来啦！” 她嗷一嗓子喊完，剩下的小狐妖们都兴奋地迎上来，簇拥着秦奋往洞内走去。 秦奋正被狐妖们的殷勤弄得头晕眼花，忽然听到一阵娇笑，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傍花随柳而来。 “哎呀呀，今儿是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琉璃洞天洞主，自称青丘后人的白狐妖胡琉璃笑道。 秦奋盯着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妇，暗暗念了个净心咒，抵抗住了狐狸的魅惑之术。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秦奋直截了当把来意简要说明了一下。 胡琉璃听了，身子绕着他转了三圈，眼珠子盯着他也转了三圈：“看不出呀，你个黑狼妖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这段时间你没抓唐僧反而问唐僧要字的事在妖界传疯了，简直——” “怎么？很可笑吗？”秦奋反问。 “对我来说可不是。”胡琉璃抿嘴一笑，给秦奋一个“我懂你”的眼神，“那些草包懂什么！你没听说吗？凤云顶那只蛇妖笑你笑得最厉害，结果怎么样？唐僧肉没吃成，整个凤云顶都被孙悟空削平了。” 秦奋听后不由一阵后怕，越发坚定“脱贫致富，努力赚小钱钱”的路线方针。 “我刚才说得事……”秦奋提醒道。 “小事一桩。七岩山这群土匪早就好收拾了，若不是怕惹上因果……”胡琉璃脸色一冷，杀意从眼底转瞬即逝，随即又换上笑脸，随手点了几个狐妖，“你们几个跟我去七岩山一趟。” 待秦奋和胡琉璃赶到七岩山，韩开和方伯已将牢内的土匪登记在册，并将此次经过修书一封，准备让秦奋带给云起镇县令。 “好个风流俊俏的小哥。”胡琉璃眉开眼笑地上下打量着韩开，“不愧是京城来的人物。” 秦奋看见韩家小哥脸颊飞红，赶紧介绍道：“这是琉璃洞天洞主胡琉璃，是只公狐狸。” 韩开顿时面色一僵。而胡琉璃则不以为意地笑嗔了秦奋一眼：“讨厌，提这个做什么。” “在下韩开见过洞主，有劳洞主……” “韩知县客气了。”胡琉璃自来熟地接过话茬，“我和黑大王是故交，所以这次业务就给你个老客优惠，一共……” “等等！”秦奋打断道，“什么优惠？你还要收钱？” “对呀。”胡琉璃的美目顾盼生辉，纤纤玉手轻拍秦奋的肩头，“老黑，你别急，我可不会坑你啊。我手下的狐妖一个时辰劳务费是一两银子，一天十二两。像你们现在这个情况，至少要两个狐妖。一个帮忙看守土匪，一个去云起镇送信。” 胡琉璃看到周围三人脸色越来越黑，赶忙道：“嗨，算我也出份力，一口价十两银子。麻烦韩知县添上一笔，相关费用请云起镇支付。” “这样可以？”韩开问。 “当然，我和云起镇知县是生意上的老搭档了。”胡琉璃从袖中掏出两张名帖，塞到韩开和秦奋手中，“这是我的名片。韩知县、黑大王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保证价格优惠、服务周到！” 秦奋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写着琉璃斋的店名和各个分店的地址。 “你竟然在雨随镇也有分店？”秦奋不敢置信。他的那点现代人浅薄的优越感在胡琉璃的超前思维面前烟消云散，不能小看古代人啊。 “你呀，就是死脑经，天天对着山林修炼。我那分店都开了一百年了，请你去都不去。”胡琉璃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韩开以及脑子转不过弯来的秦奋，眼眸一闪，双手合掌道，“要不，咱们合作吧？双峰山占地利，韩知县是人和，而此刻我们聚在这里便是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秦奋看着笑颜如花的胡琉璃，总有种“被这只狐狸卖了，还要帮他数钱”的错觉。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醒分秒不差地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共同富裕’，任务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05。是否触发？” 第4章 强哥，这个鱼档多少钱？ 秦奋晕晕乎乎地回到双峰山，看到伏波洞门口黑压压跪着一群妖怪。 “恭迎大王！”豹妖大喊一声。 “你们这是？”秦奋疑惑地看着众妖。 “感谢大王救命之恩。”豹妖带头说道，“多亏前几日大王英明，否则小的们就和凤云顶的妖怪们一样了。” 他身后的妖怪们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 “之前大王改主意时，小的们还埋怨大王不吃唐僧肉。请大王恕罪！”灰狼妖领着众妖再一次拜倒。 秦奋看着眼前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胡琉璃所说的凤云顶事件传到双峰山了吗。话说回来，双峰山的消息流通还是慢了许多，那窝狐狸感觉早就听说了。 不过，能令众妖心服也是一件好事。秦奋回到山洞，坐上宝座，心想不如趁热打铁把和韩开、胡琉璃商议的事情和大家说一说。 “鼠老头何在？”秦奋发问。 “属下在。”一只老耗子弓腰缩背地站出来，“大王，有什么吩咐？” “伏波洞的钱还有多少？” “大王——”老耗子突然色变，大呼道，“求大王不要遣散我等啊——” 刚站起身的妖怪们一听老耗子的话又呼啦啦跪了一片，大呼小叫起来。 “谁要遣散你们！都起来！”秦奋眼角直抽抽，一边怪这老耗子内心戏多，一边解释，“我向摩云崖那位请了两个老师，来教你们识字做事，好歹出门下山知道男女厕所怎么走。” “大王，虽然您对那狐狸精有恩，但那洞狐狸狠起来连自己老娘都骗！”憨直的虎精嚷道。 “你瞎嚷嚷啥！大王难道能让那狐狸骗到连裤衩子都不剩？”豹妖扇了虎精一个耳刮子。 “你又打老子！” “住手！”秦奋喝道，他的眼皮砰砰直跳。 在七岩山上，秦奋没挡住主线任务进度增加05的奖励诱惑，触发了共同富裕支线任务。韩开、秦奋和胡琉璃对相互合作达成了初步意向，首要任务就是要疏通双峰山道路。 用胡琉璃的话说，路通了，人就会多；人多了，人气就旺，便可以扩大唐僧题字的影响，打造西游景点。 对于秦奋提出的双峰山妖怪培训计划，胡琉璃和秦奋一通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十两价格成交。摩云崖派出两位狐妖，对双峰山众妖开展半年岗前培训，培训内容包括读书识字、接人待物等。 秦奋把七岩山上定的双峰山开发计划简要和众妖们介绍了一下。妖怪们虽然将信将疑，但一想到凤云顶事件，又觉得听自家大王的准没错。说不定真像大王所说，到过年能顿顿吃上大肉包子！ “不知大王那个培训计划要多少钱？”鼠老头问。 “五十两？” “大王，多少？” “五十两。” “启禀大王，伏波洞现有银两只剩五十两。”鼠老头为难道。 果然——众妖脑中浮出“大王被诈骗犯狐狸骗光家产”的戏码。 秦奋不禁觉得裆部一凉，伸手一摸还好裤衩子还在。这该死的狐狸不会知道自己的家底吧，将将卡着家底来报价。 “鼠老头，你随我到库房一趟。”秦奋一个头两个大。他和韩、胡二人约好，三日后在镇上琉璃斋分店商讨进一步事宜。他可不想到那时把所有家当奉给那只狐狸。 “大王，属下有个主意。”鼠老头看到秦奋肉痛的样子，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可以这么操作？”秦奋眼睛亮了。 鼠老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三日后，雨随镇，琉璃斋分店后院。 “呦，老黑~你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胡琉璃迎了上来。 “钱不够，用物抵行不行。”秦奋指指野猪精背上的包裹说道。 “可以，可以。你和我见什么外，要是真不够我可以贷款给你，利率优惠~”胡琉璃示意身边的狐妖接过包裹，“那个，你不介意我现场点验一下？” “你随意。”秦奋毫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吹气。 “咦——这些东西怎么看着眼熟？”胡琉璃的磨牙声越来越响，“好你个黑狼妖！你这是把我几百年来送你的礼都拿来了！” “没有都拿来！你送我的礼可不止五十两，我只是挑了价值等于五十两的过来，总体加起来可能还超过五十两。既然你我是老相识，多出来的我就不计较了。”秦奋咂了下舌头，他还是喝不惯唐朝的煎茶。 “你——”看着秦奋那副无赖嘴脸，胡琉璃感觉自己的笑容要裂开了。他深呼吸几次，命令小妖把东西收起来。虽说被这只狼妖算计得逞，但这些东西的确实打实价值五十多两。这样一想，胡琉璃觉得气顺了点。 “洞主，韩县令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进来通报。 “快请。”胡琉璃和秦奋同时站起向外走去。 韩开快步走来，神情似乎有些郁郁。三人见毕落座，胡琉璃先开口道：“韩大人，你有心事？” 韩开犹豫片刻：“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有负山峰兄所托。” 秦奋一听，心下一沉：“是修山路这件事吗？” “正是。”韩开点头道，“都说‘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官’。我原本不以为意，这几日在县衙理事，发现上至县丞、县尉，下至小吏捕快，沆瀣一气。就说修山路这件事，山峰兄愿以一半劳役的价格承担，县衙既省了支出，民夫也免去役苦，可谓一举两得之法。然而，他们说没钱！县衙的钱只够日常支出，而且哪怕征调民夫也不行，夏收在即，没有多余人手。” 秦奋愈听愈心凉，面上不免露出颓色。胡琉璃眼看场面要冷下来，赶紧打圆场：“韩县令，别心急。雨随镇不比云起镇有水路运输，本就不富裕，而且夏季确实农事繁忙，倒也未必是底下人有意为难。” 胡琉璃见韩开面色松动，又转过头宽慰秦奋：“修建山路是个大工程，牵扯面广，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山峰兄需给韩县令一段时间理顺县衙之事，再做商议。” “那接下来怎么办？”出门时雄心壮志，现在却面临无功而返，秦奋感到心里发慌，不知道回去怎么和一山妖怪交代。 胡琉璃打开檀香扇，轻扇起来，幽幽的檀香随着扇动散开：“老黑，我建议你先在镇上置办些产业。” “啥？！”秦奋想钱没赚到不说，还要先花出去？ “我赞同胡洞主的建议。”韩开朗声道，“我向县里众人提及山峰兄时，就有人问山峰兄是哪里人士，经营何种产业。” “磨刀不误砍柴工。”胡琉璃接话道，“有个正经营生，日后韩知县这里若有合适的业务，便可承接。” “山峰兄有什么是韩某帮得上的，定全力相助。”韩开附和道。 “多谢韩兄。”秦奋向他拱手，又问胡琉璃，“是像你一样办个琉璃斋吗？” “那倒也不是，我办琉璃斋不过是因为我喜欢花儿粉儿的，卖个胭脂、售个首饰还算在行。”胡琉璃用扇子半掩面道，“你可以找找适合你的，一会我陪你上街逛逛。” 谈话至此，韩知县先行告辞，秦奋和胡琉璃在街上溜达起来。为了避免旁人围观，胡琉璃特意带了帏帽。 “老黑，你看前面有个鱼摊在挂牌转让。” “你觉得我适合卖鱼？” “先过去看看。”胡琉璃扯着秦奋来到鱼摊前，“老板，你的摊子为什么要转让？” “二位感兴趣？”老板转过身。 “我们先看看。”胡琉璃笑嘻嘻回答。 “你看，这个鱼档是我的。”老板站起身介绍道，“我在这里干了有十年了。最近我儿子在州府的鱼档打算扩张，人手不够，要我过去帮忙。” “那您老以后要住到州府享福了。”胡琉璃打趣道。 “哪里，哪里，劳碌命。”老板被说得高兴起来，“我走了，这个就丢空了。但是店铺租金我交了三年，前段时间有个人帮我干这个，干了半天说不干了，我想索性还是转让了。” 老板注意到胡琉璃和秦奋没有接话，像下了很大决心般说：“你们如果诚心要，我不收你转让费，也不收你设备的钱，你们把三年租金给我就行。” 秦奋听了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担心道：“我没做过生意，我怕把生意做黄了。” “那还不简单，我教你。”老板一听有戏，便热心传授经验，“你过来，来来来来！你进来看看！我这里一共有八个平方米左右，二十个鱼池。每次你上货的时候记住了，一般云起镇的渔民给我送大概十种淡水鱼，你可以把这些小一点的鱼往这边放，还有后面这个小池里放。但如果是大鱼，你记住啊，一定要放到前面的缸，要不然它游不起来。” 秦奋听着鱼档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忽然觉得台词很耳熟，画面很眼熟。 忽然，走过来一人，对着老板叫道：“强哥，你这摊位还没转让出去啊？” “去去去！别来打扰我。”老板赶紧摆手，催那人离开。 秦奋猛然记起——这不是《狂飙》里高启强转让鱼档给老默的情节吗。 “老板，三年租金多少钱？”没等秦奋的思维进一步发散，胡琉璃插嘴道。 “一年十五两，一共四十五两，概不还价。” 胡琉璃听了，转头看向秦奋。秦奋对老板说：“老板，我现在身上没带钱，能不能明天……” “小兄弟，我这价位已经很实在了，我可不保证摊位能留到明天，说不定过会有人出价高点，我就转让了。” “慌什么，我借你。”胡琉璃说。 “不，我不借高利贷。”秦奋心中警铃大作。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新客首单优惠，收你一分息一年。还款方式多样，等额本金、等额本息、先还利息后还本金随你定。”胡琉璃顿了下，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只收现银！” 秦奋听着胡琉璃叭叭叭一通话，严重怀疑眼前这只狐狸是银行客户经理穿越过来的，消费贷玩得太溜！ 胡琉璃没再理会秦奋，扭头看向老板：“老板，你先和他办转让手续，租金钱等会我让我店里伙计送过来。我是琉璃斋的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州府那边有什么需要，麻烦多关照一下。” “好、好、好!马上办手续。”老板头如捣蒜。 一个时辰后，五月正午的街道上，站着回不过神的秦奋和野猪精。 咕——两声响亮的肚子叫声，把秦奋和野猪精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街边包子铺里雪白的大肉包新鲜出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秦奋看了看野猪精不知是被汗水还是口水濡湿的口罩，走到包子铺前买了一大堆包子。 “谢……谢谢大王。”野猪精诚惶诚恐地接过一袋包子。 “出城再吃。”秦奋叮嘱道。 野猪精用力点点头，一路小跑地跟着秦奋出了城。 “你怎么就吃一个？”秦奋问。 “禀告大王，我想……留给家里的妈妈和弟弟妹妹尝尝。”野猪精战战兢兢地回答。 秦奋看着畏缩的野猪精，马上想起《小妖怪的夏天》里面的小猪妖，轻叹口气道：“给你半天假，去探望你妈妈吧。” ？！野猪精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奋。秦奋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往双峰山走。 “大王。”野猪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觉得肉包子比唐僧肉好吃。” 秦奋听了微微一笑。 “大王，我们以后真的能顿顿吃上肉包子吗？” 秦奋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他回过头，路上已没了野猪精的身影，只剩树影摇曳、蝉鸣声声。 第5章 请让金手指来的更猛烈些吧！ 秦奋觉得双峰山大王招妖怪的时候，是不是都挑脑子缺根弦的。当他难为情地和大家说明修路计划延后，新买了个鱼档的情况，众妖们的第一反应是以后不仅有肉包子吃，还有鱼吃啦！大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奋有些无语地注视着洞内大嚼包子、相互打闹的妖怪们，再联想到自己新接手的鱼档，怎么有种一路《狂飙》的感觉！ 不行，不行，他不要做黑社会，他要做西游世界脱贫致富领头狼！ “谁懂得卖鱼？”秦奋突然发问。 小妖们停止打闹，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报告大王！俺不懂卖鱼，俺懂吃鱼！”棕熊怪三口两口吞下手中的包子，起身举手道。 周围的小妖听了哄然大笑，急得棕熊怪直跳脚：“笑什么笑！伏波洞里的鱼哪条不是俺抓的！大王五百岁寿辰时那条大青鱼就是俺去秦河里捞的！” 棕熊怪得意地环视一圈，等小妖们的笑声停歇，他继续道：“会抓鱼的人才懂吃鱼。不是俺吹，哪怕蒙上眼睛，只要闻下鱼味，俺就知道这条鱼新不新鲜！” “那好，明天你随我去云起镇进货，以后鱼档生意就由你负责。”虽然鱼档老板在云起镇有固定的进货渠道，每日按时送达，但秦奋觉得还是实地了解下比较踏实。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棕熊怪头摇得像拨浪鼓，“进货俺没问题，但做生意俺真的不行！” 秦奋闻言又看向其他妖怪，被看到的妖怪一个个把头埋到胸口开始装聋作哑。摩云崖来的两只狐妖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眉头有颗美人痣，名唤胡七娘者走上前来，娇娇俏俏地说道：“大王，若不嫌弃我可以帮忙。” “你懂做生意？”秦奋心想自己怎么不转生在胡琉璃身上，看看人家的手下，不要说三年，估计他都能赶上今年家里的年夜饭。 “这有何难。我们洞主说了天下生意都是相通的。再说我在琉璃斋轮值的时候，经常到那家鱼档买鱼，一来二去看也看会了。” “你们洞主认识那个老板？”秦奋好像发现了什么疑点。 “那当然，那条街上的掌柜都是我们洞主的老熟人。”胡七娘还想继续说什么，被身后的同伴拉了拉袖子。她这才发现秦奋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只诈骗犯狐狸——秦奋的心在滴血。难怪胡琉璃那么爽快给了一分年息的借款，他一定在利息收入外还赚了什么！ 被秦奋q到的琉璃斋老板打了个喷嚏。他面前的前鱼档老板正把四两银子递上：“胡老板，这是你的中介费。这次多亏你，总算把鱼档出了。只是那位黑老板是你朋友吧……” “是我朋友。”胡琉璃拿过钱，“不是朋友，我还不介绍呢。你这样规模的鱼档，进货渠道是现成的，销售量也是现成的，亏不了。而且我还只收他一分年息，真是便宜了那个呆子！” “阿嚏！”这回轮到秦奋打喷嚏了。 “大王，你不会着凉了吧？”虎精瞪着秦奋。 “放屁！大夏天的着什么凉！我看大王是热伤风！”豹妖习惯性打了虎精一后脑勺。 “又打老子！”虎精和豹妖打成一团。 秦奋扭头不去看这两只二货，他示意胡七娘上前。 “大王。”胡七娘扭捏道，“那个……您是知道的，帮忙教做生意这项服务没有包含在之前的合同里。” 秦奋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要多少钱？” 胡七年比出两根鲜葱般的指头。 “两贯铜钱？”秦奋问。 “是二两，已经给您打折了。”胡七年抿嘴笑道，“一个月沉浸式带教，包教包会。” “你们狐狸对金钱的计量单位是不是只有两啊！”秦奋很内伤。 他算了下，鱼档转让费用45两+利息45两+生意顾问费2两=515点五两，再减去库存现银50两，好家伙，钱一分没进账，流动资产已经负数了！ “大王，你真风趣。” 秦奋看着眼前两只笑得花枝乱颤的狐妖，内心咆哮道：诈骗犯！一窝子诈骗犯！ 次日一早，秦奋带着棕熊怪踏着晨光出门。秦奋一面哈欠连天，一面暗暗哀嚎;他真是大王吗！吃得比狗差，起得比鸡早！还有系统时刻考核kpi！ 翻上山头，整个云起镇尽收眼底，气象与雨随镇大为不同。霞光之下，镇子里人声鼎沸。穿镇而过的秦河河面上桅杆林立，水汽蒸腾，远远传来拉纤的号子声。 因棕熊怪之前在秦河捕过鱼，所以他熟门熟路地把秦奋引至鱼市。 鱼市内人流密集，摩肩接踵。幸亏秦奋和棕熊怪都属于彪形大汉，自带生人忽近的气场，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鱼档的供应商——安心渔业。 秦奋看着这个名字眼角忍不住抽搐。而棕熊怪则诧异道：“这不是泰叔的店铺吗？” “泰叔？”秦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认识？” “是啊，我们是钓鱼搭子。”棕熊怪把头探进店内喊道，“泰叔，在吗？我是熊大！” 熊大！秦奋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棕熊怪，你不会还有个弟弟叫熊二吧。” “大王，你记性真好。俺确实有个弟弟叫熊二，也在双峰山当差。”棕熊怪憨笑道。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是狂飙剧组和熊出没剧组合伙友情客串来了。 正当秦奋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一个光头老汉走了出来：“熊大，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死了。” “泰叔，这是俺大……老板，刚刚收购了裘记鱼档。”棕熊怪退到一边，恭敬地介绍秦奋。 “泰叔好。”秦奋忽然有种高启强的感觉，“我叫黑山峰，以后请多关照。” “我不喜欢说客套话。”泰叔领着他们进店参观，“我的货，在整个云起镇鱼市如果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这点熊大最清楚。你那个鱼档多少钱收购的？” “四十五两。”秦奋答道。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泰叔请他俩坐下，提了壶热茶过来，“今天的货还没发，由我们送货还是自己搬运？” “由你们送要加运费吧？”秦奋问。 “是。”泰叔点点头，“我们运送比较专业，如果出现死鱼会照价赔付，裘记之前一直选择我们配送。” “大……老板。”棕熊怪还不太习惯秦奋的新称呼，“要是老板信得过俺和俺弟，俺们兄弟可以负责每天运输。” “你来运输倒也可靠。”泰叔笑道，“那今天的货，二位……” “我们来运。”秦奋赶忙答道，能省一点是一点。 于是，秦奋和棕熊怪各背着一个巨大木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了鱼市。由于带着棕熊怪，秦奋使不来缩地术，硬生生从云起镇翻山到雨随镇。 秦奋心里苦，秦奋说不出！ 两妖到达雨随镇，恰好是早市开放时间。远远地，秦奋看到自家鱼档门口围了一堆人。 这是出什么事了？秦奋冷汗直冒，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洒出不少水花。 当他拨开人群，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裘记鱼档的招牌已经换成山峰鱼档，鱼档门口张灯结彩，一组舞狮队正在卖力表演。 “老黑，你可来了。”胡琉璃今日破天荒穿了男装，像雨后翠竹，清新优雅。韩开站在他边上，身着便服，如山顶劲松，爽利干练。 “你们这是？”秦奋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恭祝黑老板开业大吉！”胡琉璃、韩开、方伯以及胡七娘等人异口同声祝贺道。 “谢……谢谢。”秦奋眼眶有些发热，心底也泛起暖意。从他穿越到此，一直疲于应付各种状况，整日担心任务失败，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更像一场虚幻的网络游戏。 然而此时此刻，在众人真诚的笑脸中，秦奋感受到了一丝来自这个世界的真实和善意。 “你已完成‘愿者上钩’任务，获得‘卖鱼的不怕风浪大’成就奖章一枚。”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打断秦奋的感动，“因宿主获得成就奖章数量已达三枚，成就商店开启。每三枚成就奖章可兑换一个技能。” 苍天啊！大地啊！秦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微微颤抖——请让金手指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6章 新技能 热闹的开业仪式结束后，韩开和胡琉璃出于友情赞助与山峰鱼档签订长期订单。 看客中有机灵的认出韩开，立刻在韩开、胡琉璃之后和秦奋签订协约。观望中的老客户们见此上前询问，此人也不藏私，点了下韩开的身份，便匆匆离开。其余人等反应过来，有部分想和新县令套关系的争先恐后追加了订单，有部分仍迟迟未动，打算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跟在那个机灵看客身边的小厮不解地问道：“老爷，你为何要帮他人点出韩知县的身份？” 那看客回头看向人头攒动的山峰鱼档，笑答道：“这个月底雨随镇商会会长要换届了，明天你替我去县衙给韩知县递个拜帖……” 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秦奋并未察觉自己被人蹭了热度，他现在和棕熊怪全身心扑在生意上，一天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回到洞府后，秦奋直接挥手屏退迎上前来的小王和小妖们，瘫倒在床。他人虽然十分困倦，但精神依旧亢奋。 “请问宿主是否打开成就商店。”系统像知道秦奋心事似的提问道。 开启。秦奋默念道，心中的小人兴奋地做苍蝇搓手状。 “恭喜宿主开启成就商店。”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成就商店现有可兑换技能三种：冶铁、纺织、制茶。每种技能兑换奖章数量三枚。奖章获得数达到6枚以上，可开启其他三种新技能。请问是否兑换？” 就这？！秦奋楞住了，这还用选吗？冶铁，他整个小山包连好点的石料都不产，更遑论矿产。纺织，这是要妖命！只剩下制茶了。 秦奋颓废地闭上眼，说好的金手指呢？为什么别人穿越各种风生水起，别的系统各种逆天金手指，轮到自己别说金手指了，连买个鱼档都是贷款的！说多都是泪！ 秦奋给了自己一刻钟放任崩溃的情绪。时间到后，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毕竟不能真撂挑子，他还要活着回去！ 选择兑换制茶技能后，系统进入一个新界面：“制茶技能兑换成功，消耗三枚奖章。制茶工艺分三个等级，商品级、精品级、大师级。宿主目前等级只可兑换商品级，请选择。” 可恶！这个系统明明是答案已定，却总喜欢伪装成选择题，这算哪门子恶趣味。秦奋忍不住吐槽。不过他转念一想，对于雨随镇这样的消费水平，商品级的制茶工艺应该绰绰有余。 选商品级。他脑中念头一出现，铺天盖地的制茶知识蜂拥入脑，好像在看一部疯狂快进的电影，一转眼秦奋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茶叶知识挤炸了。 他消化了好一会，再结合双峰山的情况，慢慢梳理出头绪。后世的饮茶法要明代才出现，距今七百多年，强行推广恐怕效果不好。秦奋决定做袋泡茶，既可煎也可泡，还可加上干花、果干、药材等变换花样，方便携带和保存，说不定他能折腾出双峰山版喜茶。 然而双峰山的茶叶量少且差，加之虽然秦奋掌握了制茶工艺，但要落到现实不是双峰山妖怪们可以应付的，不如找现成的茶园做供应商。 找谁呢？秦奋的脑中浮现出胡琉璃的身影，他连忙狠狠甩头，不行、不行，找他肯定会被雁过拔毛。 秦奋先把这个问题抛在一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装袋泡茶的茶包。现代袋泡茶的茶包材质主要以无纺布、玉米纤维等为主，这些在大唐是不可能出现的。 秦奋突然想到伏波洞内有只蜘蛛精，或许用蛛丝代替纤维？他走出卧室，让人去找蜘蛛精。 不一会，一个脏兮兮的小萝莉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参见大王。”小萝莉准备跪下磕头，被秦奋阻止了。 他让小萝莉坐到身边，做老师的本能立刻上身：“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回禀大王，我叫阿朱，今年刚满一百岁。” “哪个zhu字？” “原本是蜘蛛的蛛，后来鼠爷爷看我身上有赤色斑点，帮我改成朱砂的朱。” 秦奋扶了下额头，他很想把系统拉出来问问这个西游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客串人员？这一个妖的名字可占了天龙八部和倚天屠龙记两个人名。 秦奋吐槽完系统，把茶包的想法和阿朱说了一下。 “大王放心，”小萝莉挺胸道，“这有何难！” “很简单？”秦奋没想到蜘蛛精回答地如此爽快，“那蛛丝的粘性问题怎么解决？” “大王需要粘就粘，不粘就不粘。” “那你按我要求做一个看看。”秦奋话音刚落，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只见小萝莉突然变成七岁小孩大小的蜘蛛，毛茸茸的黑毛间有几块红色的毛斑，额头上一串亮晶晶的眼珠。 “大王，您看，这样可以吗？”阿朱把一只毛茸茸的长腿伸到秦奋鼻子下，腿尖上挂着个半透明的小口袋。 秦奋强忍住跳起来尖叫的冲动，边接过来边问：“你怎么突然现原形了？”老子差点吓尿好吗！ “不好意思，大王。”阿朱变回了小萝莉的模样，“我修行不够，只有变成原形才能吐丝编织。” “这样的口袋你一天可以做多少？”秦奋端详着手中的茶包，像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泡泡，轻若无物，却柔韧如丝。 “几百个吧，我没试过。大王如果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做。” “不、不、不！”秦奋赶紧阻止跃跃欲试的阿朱，他的心脏太脆弱，经不起二次冲击。 茶袋问题解决了，秦奋心思略定，精神随之放松下来，他挥退了蜘蛛精，倒向石床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喜鹊精的大嗓门惊醒。 “报告大王，韩知县送来帖子。”自从秦奋和韩开结识，喜鹊精就成了两人的信使，虽然不是青鸟是黑鸟，但至少胜在速度快。 秦奋扫了眼帖子，原来是韩开请他下午过府品茶，并请他把唐僧题字带去观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一开始为什么没想到，除了胡琉璃还可以向韩开打听茶商的消息。 等下午到达县衙后院时，秦奋发现庭院内韩开正悠然自得地煎茶，他身旁坐着一位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 “山峰兄，请坐。”韩开示意秦奋随意落座。 那位陌生男子则站起来，冲秦奋拱手道：“从知县大人处听闻山峰兄事迹，廖某十分敬佩，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秦奋看着他眼熟：“莫非是……” “这位是荣昌商行的东家，就是昨天开业跟在我和胡老板后面下单的那位。”韩开介绍道。 “廖老板，有礼了。”秦奋回礼道。 见廖老板准备自我介绍，秦奋不由一阵紧张，不晓得又是哪个剧组来客串了。 “在下廖涵。”听到廖老板的名字，秦奋暗自松了口气，这回还算正常。 三人分主宾落座，早有小厮过来将煎好的茶分成三杯奉与众人。 一轮茶毕，秦奋把唐僧题字取出，大家围着赞叹几番，方谈起月底雨随镇商会会长换届的事情。听来听去，秦奋听出廖老板想请韩县令帮助他升任会长，而韩开则希望借此机会把秦奋推荐进商会，并以商会的名义出资修筑山路。 此时此刻，秦奋觉得唐僧提的积德行善四个大字正在韩开头顶闪闪发光。为了不辜负韩县令的好心，他趁热打铁提出袋泡茶的方案，并拿出了蜘蛛精织的茶包。 秦奋并不担心廖涵会觊觎他的想法，毕竟荣昌商行主营高档烟酒茶等物品，看不上袋泡茶这种面向普罗大众的商品。 “山峰兄说的这个袋泡茶想法倒是奇巧，只是……” 秦奋看出廖涵未说出的意思，接话道：“这个袋泡茶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给芸芸众生解渴之用。所以我也用不了上好的茶叶，不知道廖老板可有普通茶叶的进货渠道？” 廖涵听闻，神色明显放松，回答道：“日前夏茶收获在即，我让手下茶商外出收茶时帮山峰兄收一些普通茶叶回来。” “廖老板，山峰兄，你们看这样可否。”韩开插嘴道，“这批茶从本地茶农这里收购，毕竟袋泡茶所需茶叶品质要求不高，万一做成了也算为本地百姓添一点收益。” 廖涵和秦奋均表示无意见，廖涵补充道：“既然收本地茶叶，我推荐山峰兄一家。从雨随镇南门出去，十里外有个南坡村，专种葡萄。在村边有个小山叫乌石山，山上有个茶园，茶的品质不错，奈何老板古怪，只做散茶，所以很少有人收购，价格非常便宜，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 “谢谢廖老板推荐，请问那老板叫什么？”秦奋问。 “嗯……听人说姓顾，名字不知道。” 姓顾？该不会单名一个佳字吧。秦奋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三十而已》里面的顾佳已经站在一片茶树里向他招手。 “山峰兄？”廖涵的声音把秦奋拉回现实，“不知这茶包的材质是何物，若能做成纱衣倒是极品。” 秦奋脑子里想起蜘蛛精的样子，若是让廖涵见了估计打死也不敢碰这个材质做的东西。而且就小蛛娘这点丝量，估计没做完一件衣服就丝尽蛛亡了。 不过，等等……秦奋脑中闪过系统成就商店里的纺织技能，思路陡然开阔：如果有很多只蛛娘呢，那是不是可以开织造作坊了？ 第7章 由茶叶引发的一场委托任务 从韩知县处出来，时间尚早。秦奋辞别廖涵，径直往南坡村走去。 不多时，他便到达南坡村村口，逮着一个老汉询问茶园的位置。 “你说那茶园啊，穿过村子一直往前走，在那个乌石山上。”老汉用拐杖指着方向，“喏，就是那个飘着蓝旗子的地方。” 秦奋顺着老汉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平缓的山顶上飘摇着几面旗子。秦奋使了个障眼术，缩千里于一步，转瞬即到。 蓝旗下，两扇柴扉半掩半开，顶上歪歪斜斜挂了一块“顾菟茶园”的木板，大约时间久远，字迹有些斑驳。 秦奋轻轻推门进去，迎面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十几只鸡在其中悠闲地散步啄草。一座两层竹楼侧对院子，正对茶园，屋檐下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茶树丛里探出一个棕衣小童，宽眼距的眼睛外凸，嘴巴异常宽大，盯着秦奋看了几秒，撒腿往屋内跑，边跑边喊：“呱，蟾主——双峰山的黑狼妖打上门啦！” 等等——这小娃怎么看破我的真身？秦奋一愣。 “大惊小怪什么，啊欠——”屋内传来一个慵懒磁性的男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秦奋的眼角开始抽搐，这是要演三顾茅庐吗？ “有俗客来否？”男声不紧不慢问道。 正当秦奋考虑是否配合表演，回答“汉室未胄，涿郡愚夫……”时，只听里面乒呤乓啷一阵乱响，伴随着装逼男哎呦喔嚯的叫声，一时冲出七八个金鱼眼、大嘴巴的棕衣、青衣小童，手里拿着菜刀、锅铲、烧火棍等，恶狠狠瞪着秦奋大喊：“呱呱呱！保护蟾主，打倒狼妖！” “嗨，都散了，散了！”一个月白长衫的青年男子赤着脚跑出来，挥舞着宽大衣袖。 这些小童不情愿地收起家伙，三三两两散开，依旧警惕地盯着秦奋。 “山野小童，没甚见识，让大王见笑了。”装逼男微一拱手，邀请秦奋上到屋前露台。等秦奋上来，他则席地而坐，秦奋无法只得学着坐下。 “顾大，去烧壶茶来，再把井里湃的西瓜拿出来切了。”装逼男喊完，转过头冲秦奋一笑。秦奋顿觉眼前清辉乍现，与胡琉璃的媚若春花不同，这个男人有种皓月当空的高洁之感。 “顾公子，如何认识我？” “大王不识得我，我却看着大王从小长大。我叫顾菟，别号蟾宫旧主。” 这时，名叫顾大的童子绷着脸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了一把陶壶，两个三足蟾蜍张口杯，数块汁水丰盈的西瓜。他放下盘子，突然变出蛤蟆头冲秦奋做了鬼脸，大笑着跑开。 “见笑，见笑。”顾菟拿起陶壶，倒了两杯茶。 秦奋端起茶杯，结合顾菟的自我介绍以及杯子的外形，内心隐隐有些猜测。他喝了口茶，发现茶中无盐，虽有些青草气，但味道已经比较接近现代绿茶。 “怎样？比外面那劳什子煎茶清爽多了吧。”顾菟抿了一口，“你找我可是为茶？” 秦奋点点头，掏出蜘蛛精做的茶包，把来意讲了一遍。 “有趣，有趣，亏你想得出。”顾菟把玩着茶包，突然抬起眼，目光如炬，“你不会换芯子了吧？” 秦奋寒毛立起，这是要掉马甲了？ “开个玩笑，紧张什么。”顾菟把茶包还给秦奋，“我听闻你问唐僧求了字，就觉得你这妖怪呀……有趣，有趣得紧！” “敢问顾公子是……” “我就是月亮上那只三足银蟾。”顾菟说完，变成了一只银光流泻的蟾蜍。 秦奋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从魏晋风美男到大蛤蟆，即使这只蛤蟆自带滤镜，但还是幻灭、幻灭、大大的幻灭！ 银蟾蜍仰面躺倒，肚皮圆鼓鼓的，像吞了一轮满月。“世人都道神仙好，谁知神仙有烦恼。”它拍着肚皮道，“幸亏有嫦娥那傻丫头替我，否则我如何离得了月宫，在这里逍遥自在。” 秦奋还想继续听八卦，顾菟却转而谈起袋泡茶的事情。秦奋详细讲解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袋泡茶的做法，顾菟一边听一边称妙。听完，银蟾的两只大眼睛转向秦奋：“我有兴趣合作，不过这物料人力我出大头，所以我六你四如何？” “行。” “那你准备拿多少买这四成股呢？” “我技术入股。”秦奋微微一笑，让小童拿来纸笔，写下现代绿茶的制作流程和泡茶方法，停笔思索了一下，又写下几种适合夏天的袋泡茶配方，并特意备注优先使用本地产品。 写毕，秦奋递给顾菟。 银蟾拿过去看了良久，放了下来，开口道：“成交。” 走出小院已是月升时分，银蟾变回人形倚在门边，看着秦奋的背影说：“喂——其实吃了唐僧肉也不能长生不老” “什么？”秦奋回过头，柴扉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弯新月挂在茶园上空。 秦奋一路琢磨着顾菟的话中之意，不知不觉走至双峰山下。 “喳！大王回来啦！”旁边树丛里飞出一只喜鹊精，喳喳喳地向伏波洞飞去。 秦奋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他摇了摇头，快步向山上走去。快到洞口之际，他看到有火把的光照过来，原来是三位小王带着伏波洞妖怪来迎接他。 “大王回来啦！大王回来啦！”众妖们激动地叫道。 “你们这是？”秦奋有些莫名。 “大王下午去县城迟迟未归，我等有些担心。”一向擅长拍马屁的豹精京有些羞赧。 “就是、就是。” “大王回来就好。”众妖们连声附和。 阿朱跑上前来拉住秦奋的手往山洞里走：“大王，我今天下午试了一下，一肚丝可以织三百个茶包。” “这是阿朱做的茶包。”鼠老头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大竹筐。 “大王，请看这里。”野猪妖指着洞内一角堆着的柴火说，“这是我们下午砍的柴。我下午回山的路上碰上一个樵夫，他说一捆柴可以在雨随镇卖五文钱。” “大王啊，小的们知道你这几日为了大伙能过上好日子四处奔波，小的们虽然力薄才疏，也想着帮大王分担一二。”鼠老头说着抹了抹眼睛。他当时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黑山峰收留了他。 秦奋呆住了，穿越到现在他从未在意过眼前这些大大小小、相貌各异的妖怪，他们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同类，最多是游戏中的npc。 现在，他才注意到伏波洞的妖怪们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大部分小妖怪由于吃得不好，身体也不够壮实。心中的虚幻感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 不行，不行！别想太多。秦奋强制压下心潮的波动，这只是个系统任务，完成它，我就可以回家了。 他深吸口气，微笑道：“我既然回来了，大伙散了吧，早点休息。阿朱，你随我来下。” “是，大王。”阿朱没了第一次的拘谨，蹦蹦跳跳地跟着秦奋进了房间。 “阿朱，我问你，你可认识其他蛛娘？” 阿朱摇摇头：“大王，我是鼠爷爷在雪地里捡到的。那时候我只有小婴儿那么大。而且我们虫类成精比兽类困难百倍，别说雨随镇，就是整个州府这几百年也未听闻有哪个虫类成精。鼠爷爷说我可能是某个路过的蜘蛛精丢下的。” “那你父母后来没来寻你？”秦奋问。 阿朱再次摇头：“鼠爷爷说当时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几具人类和妖魔的尸体，有可能其中就有我父母。” 阿朱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事。秦奋不忍心再问下去。他把桌上的海棠果抓了一把给阿朱，让她出去。看着她走出房门的背影，秦奋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阿朱，你说你们虫类极少成精？” “是啊。” “你听说过盘丝洞吗？” “嗯？” “你先下去吧。”秦奋看到阿朱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过。但阿朱没听过，不代表别人没听过，比如胡琉璃，比如某只开茶园的银蟾。 “大王，你是要帮我找父母吗？”阿朱没有听秦奋的话离开，反而走了回来。 “阿朱，我……” “求求大王，我想阿爷阿娘——”阿朱扑到秦奋怀中大哭起来：“我不是野杂种！我有阿爷阿娘！大王！求求你！帮我找找吧！” “触发委托任务‘阿朱流浪记’，注意委托任务无法取消。”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请宿主在一个月内解开阿朱身世之谜。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2，获得“妈妈，再爱我一次”和“爸爸去哪儿”成就勋章两枚，有可能获得“丝路花雨”、“沙漠之舟”、“往事莫回首”任务宝箱；任务失败惩罚：主线任务进度减少2。 哈哈哈，看来这个系统还是会出多选题的！秦奋没高兴几秒，听到最后忍不住开始飙脏话！ wtf！ 减少2！ 他的主线任务进度只有15！ 这是趁他病，要他命！ 凸！ 第8章 探坊濯垢泉（上） “盘丝洞？老黑，你发善心也要有个限度呀！怎么，真想给这个小蛛娘找阿娘？” 秦奋和阿朱来到琉璃斋的时候，胡琉璃正在吃早饭。桌上满满当当放了一大堆早点，看起来像广式早茶。秦奋也不客气，拉着阿朱一屁股坐下。一大早，他把近期工作分配给三个小王，又到县衙翻了半天资料，早就饥肠辘辘。 胡琉璃面目扭曲地看着秦奋和阿朱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早餐一扫而空，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秦奋问边上的小狐妖要茶水。 喝下一口茶，秦奋觉得自己缓过来了，靠到椅背上说：“琉璃，对盘丝洞，你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们兽妖和虫精之间没什么来往。那盘丝洞我也只是耳闻，想要进一步了解，不如去问乌石山开茶园那位。那一位和盘丝洞说不得还有些渊源。” “你认识顾菟茶园的主人？” “嗐，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神仙道。”胡琉璃翻了个白眼，“这陇右道内哪些有根脚惹不得，哪些没根脚惹得起，我可比谁都清楚。” “你说他和盘丝洞有渊源？” “不如说他和濯垢泉有点干系。”说完，胡琉璃闭了嘴，一脸我要开始卖关子的表情。 秦奋见了，眼皮开始跳动：“你该不会……” “以下是收费内容，想要保持畅听请充值。”胡琉璃笑眯眯地把团扇平伸到秦奋面前。 “胡琉璃！你想钱想疯了吧！” “哎呦呦，吼什么！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胡琉璃指指拼命往嘴巴里塞茶点的阿朱，“你这人真开不起玩笑！和你说吧，这濯垢泉乃是被后羿射落的金乌所化。据我们青丘老祖宗传闻，上古时期，月精和那十个太阳交情匪浅。” “多谢告知。”秦奋拱手道，“银子没有，等会我让人送你几担柴火，烦请你以后也照顾下我家柴火摊生意。” “呦，可以啊，那么快开展新生意了。和你说，普通的柴火我不要，我就要你山上新刨的松木，做成盆，我泡脚就喜欢闻这股木香。” 秦奋心说：这爱好怎么和嘉靖一样。 辞别胡琉璃，秦奋便出城往乌石山行去。忙碌了一上午，除了蹭了顿早饭，没有任何收获，秦奋内心不由惴惴然起来。 此时的顾菟茶园里，一只银光灿灿的大蛤蟆正带着一群小蛤蟆、小青蛙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炒茶叶，茶香从一口口黑黝黝的铁锅里飘出。 院门外的秦奋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想起网上很火的青蛙人卖青蛙的情景。 “蟾主！黑狼妖杀回来啦！还带了个蜘蛛精！”那个名叫顾大的小蛤蟆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叫一声，把埋首炒茶的顾菟吓了一跳，手蹼瞬间被铁锅烫了个泡。 “哦吼吼~不要突然大叫！”顾菟烫得直咧嘴，“黑山峰，你怎么这么快过来了？我这茶才收第一批，刚尝试炒制呢。” “蟾主见谅，我想向你打听下盘丝洞的事。” “盘丝洞？”顾菟甩着手，变回魏晋美男的样子，领着秦奋和阿朱走进屋子。 “这么说你想帮这小丫头找父母？”顾菟听了秦奋的来意问道，“你觉得她和盘丝洞的蜘蛛精有关系？” “我也不确定，毕竟虫类成精少，或许能从那里打听出什么。” “小丫头，你现出原形让我看看。”顾菟看着阿朱说。 阿朱转头看向秦奋，见秦奋冲她点头，她便现出原形。 “有趣……”顾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盘丝洞七只蜘蛛里倒有一只和这小丫头长得很像。” “请问是我娘亲吗？”阿朱忍不住插嘴。 “别急。”秦奋安慰性地拍拍阿朱的头，却发现阿朱尚未变回人形，手上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整个妖都不好了。 “也罢，我陪你去趟，顺便会下老友。”顾菟抬头看了下天色，“说不定还能赶回来赏月。小的们，把我的车拿出来！” 车？秦奋虽来茶园才两次，但并未发现茶园里有马厩车棚之类的建筑。 这时，顾大捧着一套六马拉车的羊脂玉摆件过来，冲阿朱吐了下长长的舌头。阿朱也不示弱喷了顾大一脸蛛丝。 “小心，别砸了。”顾菟连忙接过托盘，带着众人出去。 “去！”他把托盘向空一抛，在秦奋和阿朱惊掉眼球的反应中，玉器变成了真马车。 六匹骏马皆缟身朱鬣，目若黄金，身后的玉车流光溢彩，仙气缭绕。 “这是吉量吧。”秦奋想起山海经里对它的描写。 “算你有些见识。”顾菟示意他们上车。 秦奋摸着车栏，心里不住感慨他和顾菟之间的差别，大于人与妖的差别。 “坐稳了吗？”顾菟回头，看到秦奋和阿朱点头后，他挑眉轻喝，“驾！” 有一刹那，秦奋感到自己的灵魂留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坐上创世纪极速光轮般消失。等车一落地，秦奋和早就维持不住人形的阿朱冲到灌木丛边，大吐特吐起来。 “你们不至于吧，我觉得我驾得还算平稳。”站在十米开外的顾菟衣袖一挥把马车收进袖中。 平稳！秦奋暗自吐槽，他从不晕车的人都吐成了狗。过了好一会，秦奋和阿朱才挣扎着站起来，秦奋也不维持人形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现下的状态，还是四条腿站得稳。 跟着顾菟在林中行走片刻，前方豁然开朗，但见一座牌坊，上书濯垢泉，里面水汽蒸腾，一池清水似滚珠泛玉，池边有一株高大的古桑树。 顾菟走到树前，突然一个急冲消失在树干中，留下秦奋和阿朱大眼瞪小眼。 “大、大王，我们怎么办？”阿朱茫然地指着树干。 能怎么办。秦奋心想，就当它是哈利波特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秦奋带着阿朱学着顾菟的样，闭眼一冲。哐当，两人应声而倒。树干纹丝不动，秦奋和阿朱的额头上却起了大包。 “哎呀呀，忘记你们了。”顾菟的头从树干里伸出来，扔出两块黄铜胸牌，“挂脖子上，再冲一遍。” 秦奋和阿朱将信将疑地带上铜牌，咬牙又冲了一次。再次睁开眼，一股热浪扑面袭来。秦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矿坑边缘。坑底烈焰喷涌，仿佛困了一只小太阳。沿着矿坑的岩壁则蜿蜒盘旋着数条通道，连接着众多工作台，乒乒乓乓的敲击声震耳欲聋。坑洞半空纵横交错着无数铁链，时而有挂车呼啸而过。 “这里是……”秦奋躲避着眼前来来往往、推着矿车的巨型黑蚁。 “一个手工作坊而已。”顾菟随手捡起路过身边的矿车上的石块，朝坑底掷去。 片刻后，一只火鸟的阴影冲出坑底，笼罩在矿洞内。秦奋身边的黑蚁丢下矿车，一瞬间消失无踪。正当秦奋拉着阿朱想逃时，无数火球如流星雨般从天而降。 顾菟面不改色挡在秦奋前面，单手前举，掌中射出万千月华，瞬间织成一张大网把火球悉数包进。他手一握，网缩成篮球大小，乍然迸裂，化作点点星光散落下来。 “蛤蟆老儿，看来你反应还算利索。”一个年纪与阿朱相仿，黑发红眸的红衣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刚刚消失的黑蚁此时又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重新推起矿车来回穿梭。 “这是你新收的坐骑吗？品相不怎么样，咦——这小蜘蛛长得倒和绛姑本体很像？” 秦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你认识我娘亲？”阿朱一着急，也顾不上害怕，脱口问道。 “小妖精，别乱认娘亲，我可没听说绛姑生过孩子。”红衣女孩眼珠一转，瞪向顾菟，“我说你一千年都没登我这三宝殿，怎么今天一声不吭来了，原来是打听事儿。” “幼玟，这是我茶园的合伙人。”顾菟指着面色不豫的秦奋介绍道。 “你那破园子还有人愿意合伙，该不会你坑人家吧。” “怎么会呢？是人家求我合伙。”顾菟转过头对秦奋说，“这是十只金乌里的老小，幼玟。” “金乌不是被后羿射……” “射什么射！配合后羿演个戏而已，你以为他那箭真能射下我们。” 秦奋惊讶地盯着顾菟，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后羿两口子到底配合你们演了出什么戏啊？ “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顾菟指着阿朱道，“这不，我的合伙人恰巧有些私事想求问盘丝洞，我和她们只有几面之缘。知道你与她们相熟，还望帮忙引见。” “进屋说。”幼玟转身，面前升起一道火焰门。她和顾菟若无其事地穿门而入，留下秦奋和阿朱面面相觑。 又来了。秦奋盯着熊熊燃烧的火门发怵。 “大王，是不是需要换胸牌？”阿朱拿起胸口的铜牌，眼巴巴地看着秦奋。 秦奋示意阿朱变成人形骑到他背上，他打算学习跨火圈的动物，只要我速度够快，火焰就烧不到我。 正当秦奋准备冲锋时，顾菟的头再次伸出门外：“哎呀呀，对不住二位，看我这记性！要换铜牌。”说完，他又消失了。 一只黑蚁爬过来，它的前腿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块赤铜牌子。秦奋和阿朱换上新牌，冲入门中。 穿过火门，秦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或者准确点说是闪瞎了狼眼。他宛若置身西方童话中恶龙的藏宝山洞，目之所及皆是知名或不知名的珍宝，或散落、或镶嵌在如黄沙般铺满地面的金子上。 秦奋往前看，他发现爪下的黄金正快速向四面八方扩张，一转眼变成一望无际的黄金沙漠。沙漠中央有一处由蓝宝石为湖水的绿洲，湖心耸立着两棵相互扶持纠缠的金桑树。桑树之上，叶为翡翠，果是珊瑚。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停在枝丫上，用黄金喙梳理着羽毛。金喙擦过黑羽，划出片片火花，落到树下化为金沙。 “别见怪，乌鸦么，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顾菟说的话秦奋已经没心思听，他的关注点全在地上。 这些……都是钱呀。秦奋有些不舍地把前爪从金沙里拔出，他迷醉地看着金沙从毛发上滑落，直到身体保持不住平衡，他才恋恋不舍地把前爪踩回去。流动的金沙又一次纷纷盖住他的脚面。 这种感觉，真令人沉醉。秦奋内心深处开始泛起漩涡，似乎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部吸食进去。他的眼神涣散开去，眼眶逐渐张裂，嘴巴向耳边裂去，牙齿快速生长，整个身体向外散发出缕缕黑雾。 秦奋魔化了！ 第9章 探访濯垢泉（下） “到我这来，这些都是你的！”桑树上的乌鸦模糊成一团黑影。 “你不是想致富吗？来吧，那么多财宝。”黑影继续说道，“有了这些，你还担心什么扶贫？只要分一点给伏波山，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回家啦。” “回家？”秦奋像一只掉进陷阱的猎物进一步向更深处滑去。 “对，回家！随心所欲，财务自由！” “财务自由？！”秦奋内心的漩涡旋转加速，强烈的吞噬感促使他加快了脚步。 “大王——”远远一声呼唤叫停了秦奋。 秦奋停下脚步，好像是……阿朱的声音。 “你现在回头这些财富就要消失了。” “大王——”呼唤再次响起。 两个声音像两股力量牵扯着秦奋，使秦奋钉在原地。 “快来，看看这些珍宝！”黑影捧出一大捧珍宝递向秦奋。 秦奋伸出前爪，就在他的爪尖将要碰到珠宝时，秦奋停住了，他混沌的大脑中现出一丝清明。 “你能不能把它们兑换成货币？”秦奋问道。 “啥？银票吗？”黑影完全没料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最好是rb，最好搭配一定比例的美刀。”秦奋涣散的眼神竟显出一丝兴奋，“如果方便的话，再来点比特币。我之前微博上看过一个大师说比特币马上要涨了……” “你在说什么，停一下……” “你是直接转我支付宝吗？微信不行，我没绑银行卡。或者直接银行卡，工行那张是一类账户……要是实在不方便现金支票也成……我想想哪家银行离我家近……” 在秦奋越来越兴奋的絮叨声中充斥着越来越多黑影无法理解的词汇和逻辑，它越听越凌乱。忍不住大喝一声：“停！” 幻境轰塌，秦奋倒在地上，阿朱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 秦奋的眼睛上方出现了一张蛤蟆脸和一个乌鸦头。 “有趣，太有趣了。这可是第一个破除‘黄金梦乡’的人！”顾菟脸上写着“我看好你哦”五个字。 “并不是他破除的，看起来更像是‘黄金梦乡’自己崩溃了。”幼玟摆弄着一个金球，“感觉它的运行模式被带进了未知的逻辑，不过重新修炼一下，应该可以解决这个漏洞。” 而此时，半醒半睡状态的秦奋脑中响起系统的机械音：“恭喜宿主通过‘财迷心窍’试炼，获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成就勋章，主线任务进度增加05。截至目前，主线任务进度为2，请宿主继续加油。” 秦奋听到进度达到2，心中一阵高兴。但转念一想“阿朱流浪记”委托任务若不能按时完成要扣减2，又感觉生无可恋。他看着头顶上方闲谈的两人，心想不能白白受折腾，得要点好处。 “请问通过这个试炼有什么奖励？” “哈？！”四只眼睛盯住秦奋，阿朱也停止了哭泣。 “奖励？”幼玟实在没想到秦奋会这样问。 “对呀，奖励！好歹人家通过了考验。”顾菟在一边推波助澜，“每个来你这里的人都得挨这番折腾，没通过也就罢了；通过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你不会一毛不拔吧？” “算是帮你测试梦乡的辛苦费。”秦奋一副你不给奖励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金乌黑漆漆的绿豆眼扫视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个人：“好吧，这里的金沙你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出去。” 秦奋听说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阿朱，脱衣服！” “住手！你们要干嘛？”金乌一脸懵逼地看着秦奋和阿朱迅速甩下上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赶紧出声阻止。 “装金子！”秦奋和阿朱异口同声。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顾菟赶紧把衣服给阿朱披上，“小姑娘家家，不要随便脱衣服，这个乌鸦姐姐提供打包服务。” “对对对，打包服务，打包服务。”金乌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给了秦奋一个算你狠的眼神。 她打了个响指，一只黑蚁举了个麻布袋进来。秦奋拿过布袋，抱着入宝山绝不空手归的想法拼命往布袋里装金沙，并时不时让阿朱踩上去跳一跳压压实。 “对了，你们找盘丝洞到底所谓何事？”幼玟眼角抽搐地看着秦奋，内心百思不得其解，这样贪财的人怎么就通过了“黄金梦乡”的考验。 “那个像绛姑的小蛛娘说不定就是丹朱的女儿。”顾菟回答，“想找绛姑确认一下。” “丹朱的女儿。”幼玟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她真的和那个男人珠胎暗结。” 待秦奋装好金沙，幼玟便领着众人回到地面，正巧遇见前来洗浴的七只蜘蛛精。 “大姐，这个小姑娘长得好像你小时候？”一个黄衣服的姑娘惊叫道。其他蜘蛛精看过去，纷纷附和：“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大姐，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一个紫衣服的美女把眼神移到秦奋身上，提高声调，“难道是和这个又穷又糙的男人生的？” 秦奋：穷我认了，哪里看出来糙了！ “住口，神君面前休得放肆！”为首的红衣女子呵斥道，众女郎立即停止嬉笑，缩脖退后。 “那个，绛姑，这孩子或许真和你有血缘关系。”幼玟把阿朱往前推。 “神君莫开我……”绛姑突然顿住，不顾其他姐妹的嬉笑，快步上前仔细端详阿朱，“好孩子，现出原形，吐个丝让我看看。” 阿朱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有股奇怪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她顺从照做了。 “是丹朱……丹朱的孩子！”绛姑脸上的端庄倏然破碎，一把抱住阿朱哭叫道，“我那糊涂的姐姐呀！” 其他蜘蛛精见此剧变，一脸错愕，纷纷看向幼玟。秦奋也满脸疑惑地注视着她。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幼玟跳脚道，但她看见绛姑和阿朱哭作一团，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由得像对着空气中另一个人叹道，“丹朱，你女儿都找上门来了，我也瞒不住了，不如就告诉大家吧。” 幼玟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开口道：“丹朱是我的好友，亦是王母座下的天蛛，归织女管辖，隶属天庭的织造局。有一年，不知道谁带了些才子佳人、狐仙书生的凡间话本上来，一干仙姝神女看后都跟着了魔似的。上至玉帝亲妹三圣母，下至东海龙女，排着队思凡下界。丹朱和我说过这叫圣母情节，但凡下凡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她要创新，她要假扮成妖怪勾搭人间道门的青年俊才，这叫禁忌之恋！也叫虐什么比什么？” “虐文，be。”秦奋额头挂下三条粗线，这阿朱的娘莫非是个穿越女？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算了，不岔开了。总之，她没听我劝也跟着下凡了。她说等她上来，她要写一本反套路的虐文，没想到……”幼玟的声音低下去，“她到底把自己赔进去了。” 幼玟说完，周围鸦雀无声。良久，绛姑有些无语地开口：“原来我姐姐是存着这个心思下届的。” “那后来呢？”秦奋追问。 “后来我姐姐死了。”绛姑接话道，“我娘生下我们的时候种了株山茶花。这株山茶花常年只开两朵，我娘说这两朵花代表我们两个。在姐姐下凡后不久，其中一朵凋谢了。我便知道姐姐出事了。那时爹娘已经故去，幼玟神君不在。我呢，就像阿朱这般大小，没能力下凡。等神君归来，人间已过了几轮春秋，哪里还找得到我姐姐的骸骨，更不知道我姐姐还有遗腹子。” 这时，秦奋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委托任务‘阿朱流浪记’完成50。” “请问阿朱父亲是谁？”秦奋赶紧插嘴问。 “那个男人随道门参加‘灭魔之战’，死在战场上了。”绛姑漠然道，“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我姐姐写回的信里提到过是号称正一道祖庭的青云观里百年难得一遇的俊才。” “委托任务‘阿朱流浪记’完成80。” 秦奋听后精神一振，看来只要搞清楚阿朱父亲的具体身份便可完成任务。 “还未请教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在下黑山峰，双峰山人士。”秦奋双手抱拳。 绛姑回了个礼，转头对边上的紫衣少女说了几句，又回转道：“黑大王，感谢你这些年收留阿朱。既然阿朱是我姐姐的女儿，我会继续抚养她，没有让她流落在外的道理。”绛姑的语气看似客气实则强硬。 “我要帮大王做茶叶包。”阿朱为难地看看绛姑又看看秦奋。 “茶叶包可以用纸代替，阿朱不用担心。”秦奋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却有个担心，他示意绛姑借一步说话，委婉地提醒她不要招惹西游队伍。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谁透露给你的。”绛姑望了望远处谈笑风生的金乌与银蟾，“西行路上的妖怪有老君的童子，有菩萨的坐骑，自然也不会缺少王母的织女。你放心，我不会让阿朱陷入危险的。” 秦奋听闻，愣了愣，似乎有些明白，似乎又有些模糊。 “这是给你的谢礼。”绛姑接过紫衣少女拿过来的包裹，“我们不过是一介纺织女工，别无长物，这些天丝云锦送你，聊表谢意。”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奋一眼，补充道：“确实困难的时候，可以应急。” 秦奋尴尬地笑笑，接过包裹。这包裹给他的感觉和阿朱做的茶包一样，轻若无物，包裹缝隙露出地布料一角，灿若云霞。 “既然阿朱找到亲人了，那我们就告辞了。”一直旁观的银蟾出声说道。 “大王。”阿朱叫道。 秦奋朝这个满眼不舍的小萝莉挥了挥手，当他准备转头登车时，突然看到阿朱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淡金色的人类影像，和阿朱有七八分相像。月牙般的笑眼、微微翘起的鼻子，看起来是一个爽朗率真的姑娘。她双手搭在阿朱肩膀上，注视着秦奋，无声地对他说了句话，随后就消散了。 秦奋呆立当地，如遭雷劈，因为他辨识出那句话的口型是thank you。 “接下来去哪？”顾菟的声音打断了秦奋的思绪。 秦奋抱紧车栏，他恍惚间看到丹朱雀跃欢快的身影，一个马车车夫问她：“小姑娘，接下来去哪里？” “去青云观！”她的脸在阳光下像发光的花朵。 “去青云观！”秦奋答道，拼图的最后几块就在那里。 第10章 青云观（上） 又是一番天旋地转，秦奋和顾菟降落到剑南道的青云山脚。 “哎呀，麻布袋倒了！” 顾不上头晕反胃，秦奋连连伸手去扶已经晚了，布袋里的金沙有大半撒了出来。 “怎么全变黄沙了！”秦奋傻眼。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正当他想询问顾菟，袋内的黄沙忽然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组成金乌工坊四个字，幼玟的声音响起： “金乌工坊，千年老店，九大分部，品质保证。承接各种兵器、珠宝、日用金属器物等业务，咨询订购方式：正午时分向东射三只鸦羽箭。” 话音刚落，黄沙瞬间包裹住秦奋的左手，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鸡血藤手镯，隐入手腕。 “这是——”秦奋满脸错愕。 顾菟安慰性地拍拍他：“我就说么，那只爱财如命的乌鸦怎么会轻易送人金子。不过她给你的这只‘速速来去镯’也算是件宝物了，可任意穿梭各地，危急时刻还能把你传送到你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抵得上好几袋金子。” 不要，手镯和插播广告哪有金子香。急于脱贫的秦奋悲伤深似海。 顾菟没理会他的失落，重新驾起车：“我生平最不耐烦应付的就是这帮牛鼻子道士。青云观以青云山得名，就在山顶，你自己上去吧。” “多谢蟾主相助。”秦奋很想挽留顾菟，但人家毕竟只是热心帮忙，没有送佛到西的义务。 “蟾主。”秦奋想到了什么，叫住顾菟，“我这样一个妖怪去道观，是不是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大概率会被打出屎吧。”顾菟促狭一笑，便原地消失。 秦奋听了菊花一紧，转头望向山顶，但见诸峰环绕，云雾飘渺，宛若仙境。 为了避免出现被众道士群殴出屎的情况，秦奋决定变成一只普通的黑狼，沿着山路边的林子谨慎地向上爬去。爬到半山腰，秦奋发现台阶两边有许多人席地而坐，其中一些竟然是妖怪。 大蛤蟆骗我！ 秦奋小心翼翼地走出林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向队伍末尾走去。 队末带草帽的小妖大概听到了秦奋的脚步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玳瑁猫的脸。 “嗨，狼兄，你也来参加青云观外门弟子选拔的吗？”猫妖自来熟地主动打招呼，“哦，不对不对，你也有可能来参加内门弟子选拔的，不好意思哈！外门弟子选拔报名排队在我这边，内门弟子在对面。” 内门、外门？秦奋听得有些糊涂，他看了看阶梯两边的长队，内门那队明显气势凶悍，而外门这边散漫很多。 反正不是正经来参加道士选拔的。秦奋选择了外门队伍，毕竟独上山门不如混在报名队伍里更为妥当。 “坐我这边吧，我后面还没有人。”猫妖掸了掸他身旁的草地。 “谢谢。”秦奋在猫妖身边坐下，“请问什么叫内门、外门？” “啥，你连这都没搞清楚就来报名？”一只老鼠精正巧爬上台阶，一屁股坐在秦奋身边。 “我久居山野，只听得青云观今年招徒，不知道里面还有那么多门道。”影帝秦立刻上线。 “内门弟子要求高，一年只招几个，一旦录取可以得到观里各位道长的真传。外门弟子门槛低，一年要招几百个，可以进观听讲学习，但道法主要靠自己钻研领悟。啥时候觉得自己学成了或者不想学了，随时可以走。”猫妖耐心地解释道，“我叫玳瑁，玳瑁猫的玳瑁，一百二十岁。不知两位大哥怎么称呼，修行多久？” “我叫一只耳，替人排队的。”老鼠精指指头上缺了耳朵的位置，“只要钱到位，哪怕阎王殿投胎我也能帮忙排！二位以后如果有什么需求，可到青云镇王家茶铺找我”。 第几次了？ 对于《黑猫警长》剧组成员到此客串黄牛，秦奋表示内心毫无波澜，毫无波澜。 “秦山，一百五十岁。”秦奋随口胡诌道，“请问你们知道青云观近百年出过什么百年一遇的人才吗？” “就是现任青云观观主张玄之。”老鼠精答道。 秦奋听后并未发现系统有任何反应，难道错了，不是这个人？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你这人好生奇怪，都说百年一遇了，哪里还会有其他人？”老鼠精说完，从褡裢里拿出一个烧饼啃起来。秦奋这时才发现他从早饭后奔波到现在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肚中也像刚反应过来咕咕乱响。 “秦大哥，你不会没带吃的吧？”猫妖看出秦奋的窘态，把自己手中的玉米饼掰了一半递过去。秦奋太饿了，道过谢后一口吞下去。 糟糕！噎住了！秦奋低估了玉米饼的粗粝。他捂住脖子，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 “秦大哥！你怎么啦？”猫妖看出秦奋的不对。 “这个大个子好像卡住了！”一旁的老鼠精叫道。 猫妖听闻立刻绕到秦奋背后，双臂穿过腋下将他抱住，双手握拳快速向上用力压迫腹部。片刻之后，秦奋哇地吐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猫妖扶着秦奋坐下来，老鼠精把自己的水壶递过来，让他喝水。 “谢谢二位。”秦奋喘着气，“玳瑁，你这急救手法很特别，是哪里学的？” “是跟我的一位朋友学的。” “敢问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秦奋心想：海姆立克急救法是二战时期发明的，难道除了他和丹朱，还有其他穿越者在西游世界？ “她叫丹朱。” 秦奋的狼耳朵竖起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是一百多年前。”玳瑁陷入回忆，“由于根骨太差，没有哪个大王肯收留我，我只能四处流浪，受尽欺侮。有一天，我饿急了，吃了一户人家狗窝旁的狗食，被这家人狠狠打了一顿。当时我想自己连条狗都比不上，还活什么呀！我就捡了条麻绳准备上吊，谁知这麻绳是烂的，我连人带绳摔了下来。” “哈哈哈！”秦奋身边的老鼠精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哭起来，“抱歉，抱歉，你说得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我们这些没洞府的妖怪就像丧家犬，谁过来都能踢一脚。你继续、继续。” “那个时候丹朱正巧路过，她也和你一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当时那个气啊，我不相信自己已经倒霉到连天都不收的地步。我就爬起来去抢她的剑，准备给自己一个了结。但她阻止了我，她说‘你看穿了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便会决定活下去试试。’”玳瑁猫揉了揉眼睛，继续道，“她这句话救了我，以后当我再碰到难处，我就会念念这句话，并继续试着活下去。这一试啊，就活到现在。” “那你这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老鼠精好奇道。 “那时，她要去参加青云观的外门弟子报名，便邀我同行。结果她考上了，我没考上。她和我约定第二年青云观再见，但我第二年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一般。但我不甘心，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就想考进青云观去调查。奈何我真的很没用，考了一百年还是没考上。”玳瑁捂住脸哭起来。 秦奋和老鼠精听了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秦奋回想着猫妖刚才的话，觉出一点不对。 “能麻烦你再说一遍丹朱劝你别死的话吗？” 玳瑁抬起头，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仍旧说道：“你看穿了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便会决定活下去试试。” 史铁生！是史铁生写的《我与地坛》里的一句话！ 一个喜欢史铁生的人，一个能够帮助陷入绝境妖怪的人，不太会是一个为了写篇虐文而随意利用他人感情的人。秦奋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凭什么！”一声大吼把大伙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一个络腮胡汉子身上。 “凭什么35岁以上不能报名！往年不是没有年龄限制吗！”汉子急得胡子都抖了。 “这位兄台，你没看今年的报名告示？”有人问道。 “告示年年都一样，我就没看。”那汉子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那没办法了，今年的规则就是这样。” “可我大老远的赶来……” 络腮胡汉子还在和人争辩，秦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规则来、规则去。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要让一个人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必须是这人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规则限制。 谁会给丹朱设定规则呢？ 系统！一定是系统！ 丹朱应该也和他一样，因为意外来到西游世界，并被某个系统绑定！ 秦奋浑身一激灵。 绑定丹朱的极有可能就是—— 虐、文、系、统！ 第11章 青云观（中） 山月高悬，松涛阵阵，天气怡人。台阶边排队的众人或闭目打坐、或倒头睡觉、或相互闲聊。秦奋则和一只耳、玳瑁感慨排队的人多。 “要不是今年出了年龄限制，人更多。”一只耳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大个子，我告诉你啊，干我这行的，光靠这几日替人排队赚的钱都赶上平时三个月的收入。” “鼠大哥说得没错。这青云镇里好多都是靠青云观讨生活的，我就是在香烛店打工。” “何止人哪！整个青云镇都是靠青云观起来的。青云观没建前，哪有什么镇子，就是几户猎户。多亏张天师青眼，喜欢青云山的幽静，在这里起庐修观，才有今日的繁荣。” 正说着，山下传来叮铃叮铃的铃声。 这铃声似乎带有魔力，当它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们的谈话声越来越小，眼神不由自主跟着铃声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手捧香炉的童子，后面跟着两个提灯少女，再后面是四个青年力士抬着一个步辇，最后是捧着各色锦盒的仆役。这些人全身缟素，衣袂飘荡，宛若仙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步辇上的皂袍男子，长发如瀑，肌肤胜雪，纤长的手指捏着一个三清铃轻轻摇晃。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音如湖中的涟漪，以男子为中心层层荡漾开去，将整座青云山笼罩进来。山林间的野兽虫鱼、台阶旁的凡人妖怪仿佛被这声音摄住了魂魄，呆立不动。 但有一个人除外。 没错，就是我们刚刚破除“黄金梦乡”获得免疫的秦奋大王。他内心的os：这人谁啊，出场逼格够高啊！ 猛然间，他像记起什么似的摇摇旁边的一只耳：“喂，你说这人该不会来插队吧！” 好巧不巧，秦奋说这话时，步辇刚好路过他面前。 “你说谁插队？” 铃声停止，步辇上的皂袍男子转过头，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其他侍从也停下脚步，齐刷刷看向秦奋。 看着皂袍男子那张无可挑剔却毫无生气的面孔，秦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背上的毛根根立起。 没了铃声，周围的人如梦初醒。一只耳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昏厥过去。 “仙、仙君，请、请见谅。”一只耳害怕得结巴起来，“这瓜娃子久居乡野，今天第一次来报名，没、没见过世面。” “哦~是个外乡人。”皂袍男子的目光像两根毒刺始终钉在秦奋脸上，饶有兴致地笑道，“叫什么名，哪里人？” 秦奋牙关紧咬，利爪抓入地面。黑山峰这具修炼五百年的身体内，涌动的战斗本能在警告他，眼前这个东西很危险、很恐怖！ “仙君，我这朋友是哈士奇成精，外表看着精神其实脑子不好使，不太会说人话。”玳瑁以为秦奋吓蒙了，只得硬着头皮糊弄。 哈士奇？秦奋的眼珠转向猫妖，你才哈士奇成精，你们全家都是哈士奇成精！ “你说的是这种狗吗？”皂衣男子的腿边站起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正二兮兮地看着秦奋，“这俩看着也不像啊？” “他是串！串儿，仙君。”一只耳赶紧补救道，“所以特别傻，你看他眼神是不是跟这狗一样？”说着，一只耳和猫妖同时偷偷地伸爪扯扯秦奋的背毛。 秦奋秒懂两人的暗示，克制住体内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和对方决一死战的战斗本能，学着眼前这个二哈的样子，做了个歪头杀。 “可惜了，这么副身板倒是个傻子。”皂袍男子收回视线，倒是他身边的二哈觉得找到了同类，闹腾起来，被狠狠扇了个大兜比才安静下来。 铃声再次响起，停滞的队伍继续向山顶缓缓行进。直到走出人们视线，一只耳、秦奋和玳瑁三人登时瘫倒在地，冷汗淋漓。 “多、多谢二位。”秦奋大喘了口气，“这是谁啊，太可怕了！” “嘘！轻点！”一只耳比了个手势，“他是灵虚上人，是青云观观主的座上宾，每年报名时都会来观中小住。” “你觉得可怕，可能是人家身上的威压太厉害了。据说他有几千年的道行。”玳瑁补充道。 不对，不是这样的。秦奋默默琢磨，若说道行，金乌和银蟾自开天辟地后就存在，他们身上的威压不是这种让人怕到骨子里的恐怖。而这个灵虚上人给秦奋的感觉更像是在黄金梦乡里魔化时的样子，要不然黑山峰体内的战斗本能怎么会差点失控。 秦奋抬头远眺山巅，只见一团摸样诡异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山顶诸峰早已没了白天仙气缭绕的风姿，此刻像一只只狰狞的利爪插向天空。 他的直觉告诉他，导致丹朱死亡的原因应该就藏在青云观内。 第二天，天蒙蒙亮，人群就骚动起来。秦奋被一只耳推醒：“快醒醒！马上开山门了。” 做了一晚上噩梦的秦奋脚步虚浮地跟着报名队伍上山。待到朝阳初升，一只耳、秦奋和玳瑁三人站到了青云观前的广场上。 偌大的广场热闹非凡，两边还有许多面馆食肆叫卖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为感谢一只耳和玳瑁的照顾，秦奋请他们吃早饭。他边喝汤饼边感慨什么时候他的双峰山也能发展到这个程度。 辰时八刻，青云观大门打开，几十个小道士从里面鱼贯出来，手脚麻利地在观前摆好多处报名点。 “快开始报名了，我们走。”一只耳拉着秦奋和玳瑁往报名点跑去。广场上的其他人也纷纷聚拢起来。 “按次序排队！内门弟子报名点为天干名，外门弟子报名点为地支名。”每个报名点边站着一个大嗓门道士，吆喝着指挥报名者排队。 “大个子，把零钱准备好。”一只耳提醒道。 “还要交报名费？” “你看报名告示吗？”一只耳无语地看着秦奋，“内家十文，外家五文。” 秦奋边掏口袋边看着周围排队的人，这哪里是人在排队啊，分明是钱在排队好么！等双峰山景点落成，他也要收门票！ 好不容易报完名，秦奋三人领着号码牌离开了队伍。 “二位朋友，我的主顾来了，先走一步。”一只耳指指不远处一个衣服考究的人，“若想找我，请到王家茶铺，后会有期！” 秦奋则跟着玳瑁穿过大门来到观内。 “秦大哥，我要去猫科那边报到，你则要去犬科。”玳瑁朝一个写着犬科的牌子指了指。 秦奋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犬科、猫科、熊科等牌子，严重怀疑这是丹朱想出来的主意。 犬科报到处的管事让他们按号码牌大小排队，十人一组由引导员带进一个小院内进行考试。因为秦奋到得早，所以很快就进入小院。引导员让他们走到院子中央一字儿排开。他们对面坐着三个考官，一个书记官，还有一块写着考试内容和纪律的木板。 “各位考生，本次考核规则为每十人录取三人，请大家仔细阅读木板上的考试内容和纪律，一炷香后开始考试。”坐在三人中间的主考官说完，书记员在他的桌子上点燃一支香。 看着这规范的流程，秦奋心里把刚刚的‘严重怀疑’划去，这就是丹朱的手笔。 第一关是变人形。秦奋为了不暴露真面目，只变了个人身，头还是狼头。其他考生有变化成功的，也有变化失败的。对他们的情况，考官一一提笔记录在案。 第二关是举石锁，按一百斤、两百斤、三百斤依次递增，直到举不动为止。秦奋不敢冒头，得了个第三名。 第三关是耐力与速度测试。秦奋看着脚下呈15°的木斜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下一秒，木斜板的板面突然动起来。 这是跑步机？！秦奋惊讶地跑动起来，丹朱小姐一定是个很会玩的城里人吧。 马上他就没精力思考了，脚下的木板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有人维持不住人形变回兽形四足狂奔，秦奋也在一个恰达好处的点变回狼形然后被‘跑步机’甩飞出去。 第四关是关键的一关，也是最后一关——个人技艺展示。 第一个上场的是黄狗精，只见他和引导员耳语几声。引导员又找考官嘀咕几句后，一个大腹便便的考官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树丛，大袖一挥，无数树叶被收入袖中。 只听他一声开始，袖中的树叶一片接一片飞出，黄狗精准确无误地全部咬碎。接着树叶飞出的速度加快，数量也增多，黄狗精的身影渐渐幻成残影，进而连残影也见不到，众人只看到一团黄风在院子内窜来窜去。 “起——”大肚子考官双手高举，庭院内的树叶花瓣漫天飘落。黄狗精变的黄风转瞬化成龙卷风，将落叶落英尽数吸入搅碎。 “好！”一些考生和考官禁不住喝起彩来。 “雕虫小技。”秦奋身后一个刀疤脸的狼妖不以为然。 精疲力竭的黄狗精被引导员带到一边。剩下的人不禁感到身上的压力大了一些。秦奋虽然觉得黄狗精的技艺不过是狗叼飞盘的升级版，但要做到这个程度，秦奋表示臣妾做不到。 第二位是只藏獒，体格接近秦奋的本体，全身肌肉虬结。他也粗声粗气地和引导远说了几句，引导员再次征求考官意见。这次是清瘦的主考官出列，他手上开始捏手诀，藏獒身旁凭空浮出无数石块。只见藏獒仰天长啸一声，周身金光涌动如同罩了层铠甲。说时迟、那时快石块如炮弹般纷纷朝他射来。几个呼吸之后，场内烟尘散尽，藏獒所站之处有一个石粉堆成的雕像。哗啦一声，石粉掉落，藏獒毫发无伤。 第三位、第四位……秦奋愈看愈觉得青云观不简单，考官和考生的水平都比他想象的要高。 “第七位考生上场，请第八位考生准备！”引导员的声音提醒了秦奋，他就是第八位考生。 怎么办？我该表演个啥，既不暴露身份又能展现实力。秦奋心如电转，却毫无头绪。 “第八号考生上场，请第九位考生准备！” 秦奋一惊，头脑一片空白，木然地走到场地中央。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秦奋依旧一动不动，他觉得全身的汗水都涌上了他的脑袋。 “请第八号考生注意，若本关考试成绩为零，则失去考试资格。”主考官开口道。 不管了，豁出去了！ 秦奋深吸一口气。 “天马流星拳！” “庐山升龙霸！” “钻石星辰拳！” “凤凰幻魔拳！” 第12章 青云观（下） 次日清晨，青云观斋堂外。 “秦大哥！你录取啦，恭喜啊！”玳瑁兴奋地冲秦奋挥手。 “你也录取了？” “没有。”玳瑁不好意思地抓抓脸，“我昨天淘汰后，原本打算下山。碰巧听到厨房里的大师傅出来和人聊天，说起厨房的打杂工刚离职，缺人手。我一听，我就觉得自己真是死脑经，凭空浪费一百年时间。除了考试其实还可以通过应聘杂役进入道观嘛。” “所以你现在在厨房打杂。” “对，秦大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到厨房找我。” “玳瑁，马上要放饭了，你赶紧回来帮忙，别在那里偷懒闲磕牙！”一个胖厨师站在走廊上大喊。 玳瑁听了匆匆和秦奋告别。秦奋则随着人流进入斋堂，他作为青云观外门弟子的修行生涯自此开始。最初几日，见识过青云观实力的秦奋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跟着其他人按部就班地练功、听课、打杂。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秦奋终于弄清楚了青云观的建筑分布，主要是五个部分，分别坐落在五个山峰。其中位居中央的是正一祖庭，内有张天师羽化飞升的天师洞，为观主等青云观高层居所，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正东为太清宫，是内门弟子和其师傅起居修行处，正西的玉清宫则是外门弟子及观内杂役的地盘，正南的上清宫是对外接待香客的场所。 又过了些时日，随着对观里的熟悉程度增加，秦奋开始有意无意向人打听丹朱的情况。可惜事情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当年之人活到当下的寥寥无几，基本毫无收获。 正当秦奋无计可施时，入观考试的主考官找到了他。 “你来下，帮我把我院子里晒的经书抬进屋里。”主考官是一个清瘦老者，他背着手朝太清宫走去。 秦奋不疑有他紧跟而上，但进了院子后，才发现院子里压根就没有晒书。 “进来说话。”老者头也不回地走入房间。 秦奋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迅速走进房间，并转身把门关上。 “你是不是和丹朱来至同一个世界？” 老道士的问话如一道响雷在秦奋脑中炸开。 他怎么知道？秦奋警惕地盯着老道士。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老道士像看穿了秦奋的心思，“那天第四场考试我就看出来了，虽然和丹朱展示的内容不一样，确是同样的味道。再加上你这几天到处找人打听丹朱的消息，即便你自觉掩饰得不错，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走到书架边，从上面拿下一个相框递给秦奋，相框内是一副用炭笔绘成的素描——一个一脸严肃的英俊道士和一个一脸紧张的小道童，两人浑身僵硬站在开满蔷薇花的架子下，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画着。画像右下角的落款是丹朱的汉语拼音，外加一个qq心心眼的表情。 “我就是这个小孩。”老道士点点画像上的人物，“旁边是我师兄，你猜这画是什么技法，谁画的？” 秦奋看了眼老道士说道：“这是素描，丹朱画的。” “没错，没错。没想到我临死之前真能碰到和丹朱姐姐来至同个世界的人。我一直以为她和我说的那个世界无非是诓小孩子的玩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老道士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他深呼吸了几下，扭头看着秦奋，“你是怎么知道丹朱的，为什么要打听丹她的事？”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可否先回答我，你和丹朱是怎么认识的，和她又是什么关系。”秦奋把相框还给老道士。 老道士看着画像仿佛看向了一段尘封久远的往事：“我是道观收留的孤儿。我的双亲在逃难途中死在我的面前，从那以后我就缄口不言，人人都以为我成了哑巴。但刚进山门，负责照顾孤儿的丹朱听了后，却说我只是应激反应失声，慢慢调理还是有可能恢复说话。之后，她就时常带着我，和我说话，说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她对我来说就像姐姐一般的存在。” 秦奋看着老道士一脸“我说完了，该你了”的表情，把阿朱的身世和盘托出。 “她和师兄竟然有了孩子！”老道士难以置信。 “你说的师兄可是画上的人。”秦奋紧张起来，他感到自己开始接近真相。 “是，他叫张玄通，乃是现任观主的师弟。” 秦奋嗓子发干：“他算不算青云观百年一遇的俊才？” “当然算。他和张观主当时并称青云双壁，我们当时传说未来观主不是他就是张玄之。” “他后来是不是死于‘灭魔之战’？” “你听谁说的？”老道士瞥了眼秦奋，但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灭魔之战后，张玄之带着三分之一的人回来，告诉我们玄通师兄当场魔化叛变道门，造成观内弟子严重伤亡，被观主等人合力消灭。” “变成妖魔？你相信？”秦奋开始脑补师兄弟争夺观主之位的戏码。 “我当然不相信，丹朱更不相信。她当场质问张玄之是否为了观主之位趁机陷害污蔑玄通师兄。其实，哪怕她不说，当时在场很多人也不信。但是张玄之带回来的人都说是真的，尤其是玄通师兄的高徒也认可这个说法。正因为他的肯定，才无人继续质疑张玄之。张玄之得以顺利升任观主，并以维护青云观清誉的名义，将我师兄除名。” “难怪我向人打听谁是青云观百年一遇的俊才时，人们只知道张玄之。” “过去一百年了，有几个人可以活到一百年，当年参加过灭魔之战的人都死完了，剩下的也就是我这样的小鬼头。”老道士神情黯然，“张玄之担任观主之后，丹朱见无人再关注玄通师兄，便不顾我的阻拦，偷下山去，准备靠自己查明真相。谁知道，一百年过去了，我没能等到真相，却等来了她的死讯。” “委托任务‘阿朱流浪记’完成90。 就差最后一步了。秦奋握紧拳头。 “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丹朱姐姐和玄通师兄的孩子竟然活着，能由丹朱姐姐的妹妹抚养，我想师兄和丹朱姐姐的在天之灵应该会安心。” “你后来有没有追查过你师兄的死因？” “有，而且在我成年后我还下山找过丹朱，但都无所获。”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秦奋把山路上碰到那个皂袍男子的事和老道士说了。 “你怀疑他是妖魔？” “对，我以前碰到过妖魔，我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和妖魔很像。”秦奋故意隐去金乌工坊的经历，“这个灵虚上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青云观有来往的？” “你让我想想。”老道士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面，“是张玄之担任观主后！” 老道士激动地看着秦奋，两人心中冒出同一个念头：张玄之所谓的张玄通魔化的说法难道是为了掩盖他私通妖魔的秘密！还是说张玄通发现了他私通妖魔，被张玄之杀人灭口！ 老道士身形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你怎么了？”秦奋立马把他扶起来。 “我大限将近，离死不远了。”老道士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搞清楚当年的真相，这样死后见了师兄和丹朱姐姐也算有个交代。”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有一个，只是会连累你，你是否愿意配合我。” 秦奋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不管老道士想让他做什么，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个时间点观主和灵虚上人应该在莲华精舍内参禅论道，我用纸鹤传书把你打听丹朱的情况告之他们。纸鹤从我这里飞到精舍大约需要一刻钟，他们在收到纸鹤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谈论起百年前的旧案，你如果能在一刻钟内赶到精舍门口，便有机会听到当年的真相。” 秦奋摸了摸手腕上无形的“速速来去镯”点头道：“我没问题，可是怎么能做到不被人发现。” “观主每和灵虚上人会面时，不喜人近前，所以精舍附近不会有其他人。” “精舍的位置在哪里？” 老道长抬手一挥，一副青云观地图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精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丹朱查明当年的真相，但我还是替丹朱谢谢你。”说着，一只纸鹤从他手中飞出。 过了大约一刻钟，秦奋准备出发了。 “老道长，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 “我姓周，名伯通。”老道长看到秦奋古怪的脸色，问道，“怎么了，你听过这名字，这是丹朱帮我取的。” “是个好名字。”说完，秦奋就消失了。 下一秒，秦奋出现在精舍门口，他学着电视里剧里的样子，用舔湿的手指轻戳窗户纸，再把眼睛贴上去。 屋内，青云观主刚好听完纸鹤的汇报，皱着眉对灵虚上人说：“都过去一百年了，怎么还会有人打听丹朱的事情？” “哼，我看是这观里有人不死心吧。” “你说会不会是当年没做干净，留下尾巴了？” 灵虚上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是说我，还是你，亦或是窗外的这位朋友？” 灵虚上人的脑袋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转，脖颈骤长，头一下子贴到窗边，冰冷的眼睛正对着窗户纸上的孔洞外秦奋的眼珠。 如果此时双峰山大王体内是黑山峰的灵魂，他会化身为狼猛扑上去，与对方殊死搏斗。 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秦奋。 除了恐高、晕血外，秦奋（或者说大部分普通人）他怕鬼！ “鬼啊！” 秦奋狼毛倒立，尖叫起来。一团黄沙从他手腕处冒出，把他包裹其中，在灵虚上人错愕的目光中原地消失。 几千公里外的顾菟茶园内，一只银色的大蛤蟆呈大字型仰卧，圆鼓鼓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周围散落着几十只酣睡的小蛤蟆和小青蛙。 突然，房顶上的空间扭曲旋转起来，秦奋从天而降，像一发势能充足的炮弹准确无误地砸向顾菟的肚皮。 “啊！！！” “啊！！！” 两声惨叫响起。 “天降陨石啦！”顾大杀猪一样叫起。 “委托任务‘阿朱流浪记’完成，主线任务进度增加2，获得“妈妈，再爱我一次”和“爸爸去哪儿”成就勋章两枚，无任务宝箱掉落。目前主线任务进度为4，请宿主继续加油。”系统冷冰冰地说道。 第13章 我的茶叶叫慈杯 “黑山峰！你这是谋杀！呕——”顾图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干呕。 “谋杀！谋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童子们满屋上串下跳。 顾菟和童子们闹腾了一会，发现秦奋没有反应。 这家伙的魂魄有些不稳。顾菟嘀咕着用手指点在秦奋额头上，一点微光从指尖流出，渗入脑中。一会功夫，秦奋的眼睛恢复了神采，神志也清明起来。 “有鬼！”秦奋回过神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顾菟和童子们一脸呆滞，你一个五百年的大妖怪还怕鬼？难道不是鬼怕你吗？ 顾菟挑了下眉毛道：“说来听听。” 于是秦奋把他这几日的经历连同自己的推测竹笼倒豆子般全部说出。 “原来如此。”顾菟瞅了眼热切等待他反应的秦奋，轻笑道，“这是他们道门的事，我管不着。你别用这样的表情看我。陪你去濯垢泉不过是因为正巧可以会会老朋友，并不代表我会插手这件事。” “就这样完啦？”秦奋心有不甘。虽然任务完成了，进度增加了，秦奋却没有以往的兴奋，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丹朱和张玄通到底是怎么死的，张玄之和灵虚上人究竟有什么图谋等问题依旧陷在迷雾之中。 “怎么？你不会想着查明所有真相，使坏人伏诛，好人昭雪？” “难道不对吗？”秦奋有些生气地反问道。 “黑山峰，你以为这世间的事都和话本上写的一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我不知道你如此执着追寻丹朱死亡真相的原因，但我劝你一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求个结果。” 秦奋想反驳却无力反驳，若不是因为这个委托任务必须执行，就算知道丹朱是他同乡，他还会那么积极吗？可能也仅仅是唏嘘感叹一下吧。 “喂！话说回来。没想到你心里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是我这里。你该不会对我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心思吧？” 顾菟的头凑近过来，和秦奋眼对眼，脸对脸，彼此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秦奋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哈哈哈！”魏晋美男眨眼变回一只狂笑的大蛤蟆，“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哈哈哈！” 秦奋看着在地上笑到打滚的银蟾，心情却意外地好起来。 顾菟抹了抹笑出眼泪的眼睛，说道：“得了，今晚是睡不着了。让你见识下我这半个月的成果吧。” 说着，顾菟指挥小蛙童们烧水、拿茶叶、备茶具。一通忙乱后，秦奋面前摆着三份茶叶，三个杯子，一把装满滚水的茶壶。 “我按照你给的配方，稍微做了些调整，用村里的葡萄做配料，作出三款茶来。”说起茶叶，顾菟一扫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来。 秦奋依次品尝了眼前的茶。 第一份茶茶香悠远，令人恍惚置身初夏时节的葡萄园，葡萄架上的葡萄还未成熟，带着些青涩的意味。 第二份茶茶味馥郁，如一筐刚采摘下来的成熟葡萄，果味香甜，口感柔和饱满。 第三份茶茶味浓烈，似一架熟透的葡萄，正肆意散发着最后的生命力，燃烧着果糖、果汁和果肉。 “超出想象，完全超出想象！”秦奋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银蟾得意地咧嘴笑道：“你来起名吧，毕竟我只是供应商。” “我想把茶叶的品牌叫做慈杯，慈祥的慈，杯子的杯。” “慈杯。”顾菟细细念了一遍，抚掌道，“有趣，着实有趣，那这些茶叶呢？” “初见葡萄、伏见葡萄、再见葡萄。”秦奋一口气说完。 “你可真是个妙人。”顾菟兴奋地搓搓手，“包装怎么办，你可是把小蛛娘送走了。还有你打算怎么卖？这茶叶可存不久。” 顾菟的一连串提问把秦奋问住了，他和银蟾商量了良久终于订下寄售的销售方式，打算在琉璃斋和荣昌商行各设一个卖茶点。 第二日一早，秦奋带着茶叶样品去找胡琉璃和廖涵。一开始听说要寄售茶叶时，两人态度并不热衷，但当尝了秦奋带来的茶后，两人表示这茶虽然不合男子的口味，但深得闺中女子之心，这类人群才是花钱的主力。他们选择直接进货。 胡琉璃和廖涵的眼光果然老辣，没几日功夫，购进的茶叶便一售而空。不仅妇人们喜欢，还意外收获孩童的好感。再加上秦奋定价不高，不少中产甚至平民也成为购买客户。有些嗅觉灵敏的商贩开始打听这慈杯茶叶究竟何人所做。 收到第一批货款和第二批订单后，顾菟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专注制茶几百载，一直无人问津，何曾想过有今日的成功。但高兴的同时，顾菟也开始发愁，因为长久以来买茶的人少，茶园的规模并不大，勉强能满足第二批订单的需求量。而秦奋派喜鹊妖送来信，信上说第三批、第四批订单马上要到了，若是茶叶不够的话，希望顾菟想想办法到附近的茶农那里紧急收购一批茶叶。 看完秦奋的来信，顾菟茶园顿时兵荒马乱。原本绰绰有余的童子尽然不够用了，顾菟紧急向秦奋征调十来个机灵手巧的小妖。秦奋在派送小妖的同时，还贴心地从胡琉璃处雇了名有收购茶叶经验的狐妖。当然，雇佣所花费的费用在顾菟的茶款里扣。 秦奋这边也不轻松。他将寻找商铺的任务交给胡琉璃后，一面埋首改进茶叶包装，一面和几家有意向的商户讨论经销合作。 胡琉璃虽然贪财，但他办事效率确实高。没过几天，他便把秦奋领到一间铺子前。 “这个铺子是个带街面房的四合院布局。”胡琉璃带着秦奋边参观边介绍，“之前的房主就是作茶叶生意的，你看这家具、这布局，稍微打扫下就可以开门做生意。” 胡琉璃又把秦奋带到店铺后面的院子里：“那正屋可以住人，两边的厢房可以作为待客谈生意的地方。最难得的还是这个院子，多方正！你瞧这青石板，你再瞧那院中央的垂丝海棠。到春天呀，这一树海棠花开，别提多美了。” 秦奋被胡琉璃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心动，和之前看过的那几套对比，这一套确实非常合适。 “这套多少钱？” “房东诚心卖，一百两。” “那么便宜？” “因为啊——”胡琉璃的眼珠向上一翻，阴测测地说，“这里闹鬼！” “啊！胡琉璃你不会鬼上身了吧！”秦奋杀猪般的惨叫。 “哈哈哈！老黑，你什么时候怕鬼了！你可是妖怪呀！”胡琉璃笑得都快现出原型。 这叫pdst！懂不懂！秦奋愤愤地扭过头。 “黑山峰，是你吗？”阴测测的女声响起。 “胡琉璃，你够了吗！”秦奋怒而转头。他看到胡琉璃指着自己默默冲他摇头。 “黑山峰，你知道我等得你好苦啊！”阴测测的女声带上了哭腔，在空旷的院子更显可怕。 秦奋的寒毛立起。 这房子有鬼！ 第14章 有话题的店才有流量 “有鬼啊！” 胡琉璃眼疾手快，死命拉住往屋外奔去的秦奋。 “老黑，你冷静点！”胡琉璃没料到他反应那么大，对着正屋喝道，“你出来吧。” 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地从屋内飘出来，近前一看竟是一个极清俊极标志的姑娘。 “你是谁？”秦奋缩在胡琉璃身后，一副随时跑路的准备。一个月内撞上两次灵异事件，秦奋觉得他要崩溃。 “我是郭怀玉。”那女鬼怯生生地瞥了眼秦奋，而秦奋被这一眼差点吓尿。 “你就是郭家茶行病逝的小女儿。都说你死不瞑目，一直在宅子里徘徊。”胡琉璃大步走到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秦奋跟个小尾巴似的紧随其后。 女鬼款款走来，对着二妖行礼后方开口说话：“不知黑大哥还记得我吗？” ？！秦奋高度紧张，他顶住胡琉璃“你什么时候欠的风流债”的目光，飞速在脑中翻找起来。 “罢了，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女鬼也坐了下来，摆弄着衣裙上的环佩，“十年前，七岩山下，你从土匪手里将我救下，护送我回到雨随镇。从此以后我便对你念念不忘，家里人感念救命之恩，四处去打听你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是查无此人。因此他们以为我患上了癔症，臆想出那么个人来。我思念成疾，一年后就去世了。” 说到此处，女鬼哀泣了几声，继续道：“我成鬼后发现自己执念太重，无法投胎，就在这里做了个地缚灵。因为我的存在，客人都不敢上门，家里的生意维系不下去，只得搬回乡下老家。这座院子由于闹鬼既卖不出也租不出，直到最近这位胡老板找到我爹娘说会有人收购这个屋子，没想到是黑大哥。” 秦奋转头瞅着胡琉璃，胡琉璃尴尬地辩解道：“这不是考虑给你省钱么，凶宅可比正常宅子便宜一半！” 我可谢谢你十八辈祖宗。秦奋真想起身就走。 “你把你的八字给我。”胡琉璃赶紧岔开话题，对女鬼说道。 女鬼不敢违抗，顺从地把八字报给胡琉璃。 胡琉璃掐指一算道：“你命该早死，原本七岩山那个灾你过不去，可惜老黑帮你挡了。你并非死于什么相思病，而是命数到了。” “怀玉小姐。”半天未吭声的秦奋发话道，“我不是人，是妖怪。” “黑大哥，做鬼那么多年有些事我早想通了。都说妖怪可怕，可哪比得上七岩山的土匪可怕！可见有时候人不如妖怪！” “那这样的野兽你也喜欢？”秦奋现出原型。 女鬼见状不由惊叫起来。她立刻察觉自己的失态，马上恢复常态：“不管怎么说黑大哥的救命之恩，我还是要报答的。刚刚胡老板说黑大哥准备开茶铺。我家就是作茶叶生意的，里面的流程我都熟，若是黑大哥不嫌弃，我愿为黑大哥效力。” 这时，胡琉璃的眼珠有开始滴溜溜地转，“老黑，若是买下这个房子不仅省钱还附赠一个免费伙计，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非常不怎么样！秦奋站起身。 “黑大哥，你刚才说要设计商品包装，我可以帮上忙。”女鬼喊住秦奋，“把你的底稿给我，一天后你再来这院子，我把改好的稿子给你，若你满意可否再考虑下我的提议？” “老黑，你可能不知道吧，怀玉小姐的画技和绣技在雨随镇可是数一数二的。”胡琉璃帮腔道，“而且人家不是什么厉鬼，不过是个地缚灵而已。这十几年也没听说她害过谁。” “胡琉璃，郭家给了你多少中介费？” “老黑，朋友之前谈钱伤感情。” “我和你谈了好几次钱吧，每回都是我受伤。” “好吧，既然你不乐意，我也不勉强。那我再找找其他人吧，这房子那么好的地段、那么考究的装修、又那么便宜的价格，总有人会看上的。哦，对了，到时候买家请个道士把地缚灵给灭了，那真是赚大发了！” “不能超度吗？”秦奋疑惑道。 “老黑，你以为随随便便哪个道士或者和尚就能超度吗？要唐僧这样法师才行！一般道士都会选择一杀了之，顾主满意，自己省力。” 秦奋看着哀伤惶恐的郭怀玉，心想：胡琉璃是懂他的软肋在哪里。他对郭怀玉是没有感情，但毕竟他救过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消灭或者逐渐丧失神志变成幽影，他觉得他做不到。 “我会尽快找到能够超度你的道士或者和尚。”秦奋叹道。 “老黑，我就喜欢你善心大发的样子。” 呵。我善心大发，你财源广进。秦奋确信胡琉璃这笔业务肯定赚得不少。 一天后，秦奋拉着胡琉璃再次来到郭家茶行。郭怀玉按时把修改稿交出。秦奋接过来一看，不禁想专业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做。他的原稿和郭怀玉的修改稿比简直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在买房前我还有一个顾虑，就是这凶宅的名声是否会影响我的生意。” “老黑，你不是有副唐僧的亲笔题词吗？开业那天挂到堂上，然后雇人传“屋中之鬼已被题词感化，投胎去了。” “会有人信？”秦奋存疑。 “你管他真信假信。”胡琉璃不以为然，“大多数人整日里为生活奔波，哪有闲心去管传闻的真假。不过是图个谈资消遣，传的人多了也便是真的了。” 胡琉璃凑到秦奋身边耳语：“有话题的店才会引人注目。你想下昔日鬼屋惊现买主，高僧题字渡化怨灵。面对这样的传闻，谁不得高低去现场凑个热闹，八卦一下。” “那我得雇谁做呢？”秦奋问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又着了胡琉璃的道。 而胡琉璃则是一副“你找对人的”的表情：“我替你去做，不仅包括店铺开业前的宣传，还包括开张后的推广。价格嘛，保管优惠！” “胡琉璃，你的琉璃斋到底是做什么的？”秦奋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只见缝插针、死命薅钱的狐狸。 “只要不违背天理，什么都做。” “我觉得逮着熟人往死了杀就挺违背天理的。”秦奋叹道，默默安慰自己道：就当买了个热搜，做了次推广。 距离慈杯茶铺开业还有五天：尘封多年的凶宅迎来新买家，试看高僧题字能否化解幽魂执念？ 距离慈悲茶铺开业还有三天：漂亮女鬼与新房东偶遇，原来他就是她要等的人，可惜那天却是离别的日子。 距离慈杯茶铺开业还有一天：如果你想忘记一个人，请喝下这杯慈杯；如果你想记起一个人，也请喝下这杯慈杯。 慈杯茶铺开业当日，店铺前人潮涌动，有一大半是女子。 “我是怀玉的朋友，给我买两包再见葡萄，我要去怀玉坟前祭她。”一个姑娘喊道。 “我也要两包再见葡萄，我要祭我自己，和以前的自己说再见。” “给我一包初见葡萄！我要送人！” “送谁啊，该不会送情郎吧？” “哈哈哈！” 店前珠环翠绕，莺声燕语。 而此时的城门口，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道士。 “站住！哪里来的？”守门兵士例行盘问。 一个道士递上度牒，答道：“青云观。” 第15章 又来新任务 慈杯茶铺的热闹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就无人登门。并不是突然之间没生意了，而是货卖完了。 “大王，蟾主让你去趟茶园。”喜鹊怪飞落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上。 秦奋闻言也顾不上恐高，架起云头，和喜鹊怪一起飞往顾菟茶园。 来到茶园，秦奋发现顾菟和他的童子们一个个瘫倒在地，长长的舌头挂在大张的嘴巴边。伏波洞内的小妖一个个烟熏火燎地靠在一边，见到秦奋，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秦奋问其中一个小妖。 “大王，你有所不知。这几天订单量暴涨，我们加班加点，日夜不歇，可是产量还是跟不上。” “黑山峰~这工作量要干死神了。”顾菟勉强撑起身体，伸出两只红肿的手蹼，“我这手都褪了好几层皮了。” 秦奋看着堆积如山的新鲜茶叶，后悔当初光顾着担心销量问题，完全没考虑产能因素。这要是机械化该多好！秦奋想起成就商店里的冶铁技能，如果获得这个技能，他完全可以委托金乌工坊制作出一套制茶流水线，可惜他的成就勋章只有两枚，离开启新技能还差一枚，完全帮不上忙。 “你也别太担心。”顾菟见秦奋盯着茶叶久久不说话，出言安慰道，“我倒没多大问题，就是这些童子和小妖们体力到极限了，需要休息一下。” 难怪古代那么重视人口，原来在没有机械的情况下，人力就是生产力。可现在一下子也变不出那么多技艺熟练的制茶工。秦奋有些焦头烂额。 “主要还是火候问题。”顾菟说道，“你派的小妖都很能干会吃苦，但炒茶讲究火候，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不是一时半伙可以练成的。因此啊，炒茶进度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后续工序的效率。” 伏波山的小妖们听了纷纷把头低下去，他们觉得自己给大王丢脸了。 秦奋见状宽慰道：“蟾主未有责怪大家的意思，他只是在和我说明产量上不去的原因。确实炒茶这件事不是一学就会的。你们看这些童子们跟着蟾主制茶都好几百年了，你们出点纰漏完全正常。只要大家肯用心学，以后还怕炒不出好茶叶？” 秦奋的话舒缓了小妖们的情绪，但他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得到舒展。订单像一只只老虎蹲在屁股后面虎视眈眈。如果第一次就出现供不上货的情况，那买家们会质疑他们的生产能力，进而严重影响慈杯茶铺的声誉。 得想个办法解决火候问题。秦奋开始原地兜圈子，对了！冶铁需要火候！ “蟾主，可否请金乌帮忙？”秦奋两眼放光。 顾菟立刻想到什么，连车也不驾，直接化成一团光球，丢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便消失在夜空中。 一刻钟后，顾菟重新出现，带来一网兜长得像萤火虫的火灵。他把袋口一松，一个个火灵飞向一只只铁锅。 “小的们，操练起来！”顾菟提气大喝一声。童子们纷纷跑到铁锅边开始炒茶，小妖们则忙着打下手。 “你明天再给我派一批妖怪过来做杂活，让这些小妖专心跟着童子学习制茶技艺。照现在这个趋势，光靠童子根本来不及供应。” 秦奋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伏波洞的人员。鱼档和柴火铺分流了一批，新开的茶铺又分流了一批，如果再给顾菟这里派遣一部分妖，那伏波洞内的留守人员便所剩无几了。原来只觉得洞里妖怪多事少，现在随着扶贫事业的推进，人手越来越紧张。 “对了，这两天有客户和我反映，我们店内的产品还是单调了点，可否增加些新花样，比如桃子快熟了，可否做一款和桃子相关的茶叶。”秦奋把人手问题放到一边，说起了客户反馈。 “桃子和茶叶。”顾菟沉吟道，“有趣倒有趣，不过这南坡村不产桃。” “我去打听下吧。” “等一下，幼玟和我说了这火灵就算送给我们，如果不够她会再提供。不过条件是收益分成她要一成。以后你要有冶金方面的需求找她，帮你打个九五折。”顾菟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吧，她那一成从我的六成里出。” “那倒不用。这茶叶生意本是你我合伙，不如一人分摊一半。”秦奋说着也不等顾菟回答，直接飞回伏波洞，连夜安排起各处人手，并于第二天一早赶到了雨随镇县衙。 秦奋到达县衙的时候，韩开正在晨练。他看到秦奋到来，临时起兴想切磋一番。秦奋连连表示完全没心思，把找桃子的事情和韩开说了。 “这有何难。雨随镇下辖三个村，南坡村产葡萄，北坡村产棉花，而鹅湖村正巧产蜜桃。”韩开听完秦奋的构想，早就把比试抛到脑后，兴奋地说，“山峰兄，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我的贵人！没想到你小小的一个茶铺竟可以带动起两个村子，你何时考虑发展织造工坊，把北坡村也带一带？” 秦奋听到织造工坊四个字，不由地想起阿朱。只不过阿朱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个织造工坊也无从谈起。 “对了，山峰兄，我也正有件事找你。”韩开拉着秦奋走入屋中，早有仆从摆好早饭，“我们边吃边聊。” “是否是修山路的事？” “正是。”这次，韩开不再是一副郁郁的样子，显得胸有成竹，“廖涵月底准备竞选商会会长，他承诺我若是他竞选成功，会以商会的名义出资修建山路。” “你是准备和现任会长背后的人打擂台了。”秦奋有些担忧，“山路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事缓则圆。” 韩开下定决心般点头道：“我不想再忍或者等下去。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已经弄清楚了。这雨随镇实际由县丞赵伯卿控制，现任商会会长是他的表亲，更不用说县衙大部分关键的位置，全部是他的亲信或者亲人。你知道他为何在一开始便阻止我修山路吗？因为到云起镇有两条路，一条双峰山，一条兆水河。那经营河上渡船生意的便是县丞的堂弟。若是双峰山路通了，渡河的人就少了。而且你知道吗？雨随镇的百姓管这条河叫赵河，赵伯卿的赵！” “当今圣上圣明，奈何国土广大，少不得有这些害群之马。”韩开义愤填膺起来，“这赵伯卿霸占雨随镇，架空多任县令，视国之郡县如私囊，我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韩兄，你有没有考虑过。”秦奋酎酌道，“那么多任县令都没绊倒他是何原因？” “山峰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有几任知县曾向刺史参他，但最终不了了之。我自是知道他朝中有人。但若因他朝中有人，我便放任不管，此非我韩开的为人。今日和山峰兄说起此事，希望山峰兄能加入商会，修成山路。当然，若是山峰兄有所顾虑，韩某也深表理解。毕竟韩某在任不过三年，这些地头蛇确是世世代代在此生活。” 未等秦奋思考，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触发委托任务‘脱贫攻坚，交通先行’，注意委托任务无法取消。请宿主在一年内完成山路修建。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获得‘此路是我开’成就勋章一枚。任务失败惩罚：主线任务进度减少5。” 得，既然没有选择余地，干就完了！ 第16章 不想上天的妖怪不是好妖怪 根据韩开的推荐，秦奋来到了鹅湖村。村子坐落在一个大湖边，因湖里多白鹅得名鹅湖，村子也以此为名。 秦奋到时，正值村民在湖边放鹅。蓝天碧水白鹅的景象令秦奋忍不住驻足观赏起来，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静。 “这位小哥，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这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正把船缓缓摇向岸边。 “听说鹅湖村盛产蜜桃，想来采购一些。”秦奋见有人主动搭讪立即说明来意。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家就有桃。”老汉一听是买桃的马上加快动作把船靠岸、领着秦奋往家中走去。 “说起来，我们村的桃还有来历呢，不知道郎君听说过没有？”不等秦奋回话，老汉自顾自说下去，“传说齐天大圣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喝醉了，不小心把几颗桃核扔到了人间，恰巧掉到鹅湖村。谁晓得，这几颗桃核便落地生根长了起来，现在这些桃树都是这几颗仙桃的子孙。你看那边几棵树了没？就是传说中的仙桃树。” 秦奋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看去，有几株明显高于周围的桃树，翠冠如盖，氤氲生气。 “老丈，这几株桃树现在是归村里吗？” “哪会归村里。”老汉压低声音说，“这几株桃树姓赵。” “赵？莫非是县丞赵伯卿。” “在雨随镇还有哪个赵。”老汉难掩鄙色。 这是从仙桃树那边走过来一个中年汉子。 “王家老大，你不去帮你爹赶鹅跑这里来干嘛？”老汉直着嗓子问道。 “还能干嘛？还不是那个天杀的赵二狗，仗着自己是县丞老爷的族亲让我帮他修剪桃枝。””那汉子转头看了眼身后，啐了口径直走了。 老汉看到秦奋一脸惊讶，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劳役杂徭多是为县丞家干私活。那些仙桃所在的桃林正是赵县丞的产业，委托他的族亲赵二狗管理，实际上都是我们村里人免费给他干活。” 秦奋联想到韩开的说法，为了证实，他又多问了句：“赵县丞这样以公谋私，县令老爷就不管？” “强龙难压地头蛇。以前也有县令管过，结果呢，反而被排挤走了。” “看来这个赵县丞背景不简单。” “可不是。”老汉凑过来压低嗓子说，“你以为那些仙桃是县丞大人留给自己吃的，都是上供给上头的贵人吃的。听说他从不知道哪个道观求了个保鲜的秘法，从这儿送到上头的仙桃，打开来就像刚从枝头摘下来一般。有一年啊，这贵人还来我们村里呢，把这桃园围得严严实实，我都没捞上看一眼。”老汉喋喋不休地八卦着，秦奋心里的担忧更重了，韩开在那么短时间就和姓赵的对着干，会不会出问题。 “到了，到了。”老汉推开一处篱笆，“这就是我家的桃林，一共十亩，年产万斤。现在结果的这批是赤月，六月中旬就成熟了，后边那片是湖景蜜露，要七月上旬才能采摘。不知道郎君要哪个品种？还是两个都买？” “我都要。这两个品质什么区别？” “赤月口感爽脆，偏酸甜。湖景蜜露是我们这里的招牌，皮薄汁多，入口即化，香气比赤月要浓得多。”老汉听到秦奋说两个都要，喜得眉开眼笑，“郎君若是诚心，可否先付个定金，我可以让里正做个保人。到时候我的桃要不像我说的，可以退钱。” “我倒不着急定，先来了解下情况。”秦奋决定回去和顾菟一起计算下产量，避免遇到目下供不应求的情况。 “了解，了解。”老汉并未因为秦奋没有预定而态度怠慢，反而热情地招呼秦奋同他一起回家吃饭。 秦奋也想多打听一下鹅湖村的情况，便随老汉回家。 “黑郎君，快尝尝，这是我们鹅湖村的特产卤鹅，我婆娘的手艺那可是全村第一。”老汉夹了一块塞进嘴里。秦奋也吃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黑郎君，冒昧问一句，你刚做的果贩吗？这附近的卖水果的，我可是都认识。” “我是卖茶叶的。” “那你进那么多桃干嘛？” “老丈，可听过慈杯茶铺？” “听过、听过，最近突然火起来的茶叶铺子，说是卖什么葡萄味的茶叶。那个赵二狗买回来喝过，那个香啊！可我看了这茶杯里只有茶叶，没有葡萄，怎么就有那么浓的葡萄味呢？”老汉摇摇头，忽地反应过来，“黑郎君，你该不会就是那——” 秦奋点点头。老汉见了更高兴了，强烈要求秦奋预定他们的桃子。秦奋推脱不过，只得向老汉再三保证肯定会再来订货。 提着老汉硬塞给他的半只卤鹅和一袋鹅蛋，秦奋又回到顾菟茶园。 顾菟看到卤鹅，立刻喊童子打酒。趁着顾菟吃鹅肉的时候，秦奋把鹅湖镇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仙桃？”顾菟咂着卤鹅骨头，“也不是没可能。不过王母蟠桃园里的仙桃不光是桃子本身为仙品，还得仙土、仙水、仙气去滋养它才成。落到凡间，不过是比普通桃子好一些罢了。” “等等！”秦奋瞪住顾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切，你该不会想拿王母的仙桃做茶吧？” “既然天上有仙桃，那肯定有仙茶吧。” 顾菟口中的骨头吧嗒掉在了桌上：“你打算……” “你的老宅子里还有棵桂花树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菟似乎猜到秦奋想法，他有点激动。 “你有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到天上？” “你这是想上天那！！！” 顾菟站起身子，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反对。 “你容我想想，想想。”顾菟抓着头发，魂不守舍起来。 秦奋没再说话，他的想法虽然大胆了点，但还是有可行性的。反正茶铺股份顾菟占大头，可不得让他多出些力。这样一想，秦奋觉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胡琉璃了。 “报——大王”喜鹊怪撞开窗户，啪一头栽倒在地上，闷声闷气地报告，“大王，韩县令说了，月底召开商会会长换届大会。请大王抓紧把申请入会的资料填了。” 说着，喜鹊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递过来一封信。 秦奋接过信，心中不由一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接过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份战书。 第17章 暴风雨前的好天气 五月底这一天，雨随镇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雨随镇商会会长换届暨新会员入会，凡是有头有脸的商人齐聚一堂，秦奋和一批新申请入会的人坐在一起，安静地听着韩开说话。 会议的议程进行得异常顺利，成功选出了新任会长廖涵，秦奋也作为新会员加入其中。秦奋看见台上的韩开意气风发，而他身旁的赵伯卿一脸淡然，神情自若地和身边的人寒暄交谈。 换届结束后，廖涵当众提出由商会出资修筑双峰山山路，回馈雨随镇百姓。众人听后，有一部分提出异议，怕激怒双峰山的妖怪；有一部分则表示赞成，总不能因噎废食，路迟早要修的。然而，经过几番讨论后，众人一致通过了廖涵的提议。赵伯卿还建议采取竞价的方式，有意向承包修路工程的，需提出修路方案和报价交由商会讨论决定。 总之，这是一场看上去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二是刚开业不久的慈杯茶铺推出新茶预售。所售新品为“桃之夭夭”和“灼灼其华”，采取特殊锁香工艺，锁住鹅湖村蜜桃果香。根据蜜桃采摘期不同，预售时间从现在起到六月上旬结束，预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个消息一出，慈杯茶铺门前又热闹起来。柜台后化成人形的小妖们被问得晕头转向，郭怀玉瞅了眼这人流量，赶紧躲进后院。等秦奋回来后，发现预定的数量已经达到预售额度的三分之一。但他没怎么过问，钻进正屋埋头准备修路工程的报价资料。 当秦奋提起笔，他发现自己对修路一窍不通。 飘在屋顶上的郭怀玉看见秦奋一会放下笔，一会拿起笔，却半天不写字，便飘到他身后，突然出声道：“黑大哥！” “啊——”秦奋吓得纵身一跃，一头撞上了房梁，“你不要突然出现好不好！要吓死人的！” “黑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郭怀玉委屈巴巴，“我看你一筹莫展，心里着急，想要帮帮你。” 你这不是帮我，是害我！秦奋抚着胸口重新坐下：“这个忙你帮不上，修路你又不懂？” “我是不懂，但有人懂。” “谁啊？”秦奋看向她。 “胡老板。” “他？一坑蒙拐骗、专注杀熟的诈骗犯狐狸懂修路？” “他有可能不懂，但他肯定知道谁懂。”郭怀玉看起来比秦奋更了解胡琉璃。 秦奋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无法反驳，完全无法反驳。 虽然秦奋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不，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奋纠正道。 正准备吃夜宵的胡琉璃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端起盘子疯狂往嘴巴倒食物的秦奋，禁不住想：这家伙，不会以为靠这样吃，可以吃回本吧？ “人我是可以帮你找，中介费也可以按最低的算，但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工程，再加上作为修路顾问，这样算下来费用可不低啊！我听说你把刚赚来的钱去买桃子了，还有余钱吗？” 胡琉璃的话点醒了秦奋，刚刚收支平衡的他根本没有余钱。 “可以赊账吗？只要中了，商会的资金就会拨下来。”秦奋看着胡琉璃一脸便秘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想法没戏，“那你说怎么办？” “我借你呗～”胡琉璃笑得忽如一夜春风来。 刚还完债务的秦奋又一次背上了债务，他想上辈子大概欠了胡琉璃很多很多钱吧。 胡琉璃的办事效率和质量完全对得起他收费的黑心程度。三天后，秦奋拿到了厚厚一本《双峰山山路修建方案及报价情况》。 “这是谁写的？”秦奋暗戳戳地怀疑是不是又是一位穿越者。 “保密！” 看到秦奋脸上失落的表情，胡琉璃心情大好。而秦奋看着胡琉璃露在嘴外的大白牙，若有所思地想，等哪天他真完成任务了，胡琉璃是不是也靠着一次又一次的杀熟登上了财富的巅峰？这难道就是搞实业和做金融的区别？ 接下来的事顺利到让秦奋怀疑人生。新茶预售提前结束，因为有一位佚名大户预定了三分之一的茶叶。修路方案得到商会认可，首付款已经存入指定钱柜。顾菟那边有了火灵相助后，生产效率提升了不少，缓解了供货紧张的问题。美中不足的是顾菟自那天秦奋提起上天做生意的想法后，时不时会独自一蛙跑到边上发呆。 正当秦奋认为各项工作开始步入正轨后，事情开始起了变化。 首先，他发现伏波洞内的妖不够了！ 伏波洞下辖一百位小妖，外加两位编外人员狐七娘、狐八娘。 其中，二十个小妖在顾菟茶园帮忙，后期秦奋考虑再增加十个小妖负责运送桃子；十个小妖加狐七娘维持鱼档和柴火铺的运营；慈杯茶铺现有小妖五名；伏波洞内剩下五十五个小妖，除去年老的、体弱的、残疾的、生病的，满打满算只有40个小妖。虽说一个小妖的体力至少抵两个人类，但离修路需要的妖力还差一点距离。 其次，秦奋发现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当时没有考虑小妖们对修路一窍不通，必须得配备一定比例的工匠，因此人工支出预算编得有点低。再加上此次是商会出资，并非县衙牵头，所以无法摊派劳役，想要找工匠得自掏腰包。这样算起来搞不好还得贴钱！ 秦奋突然有种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的蛋疼感。 别以为麻烦到此就打住了，秦奋的好运气像暴风雨前的晴天转瞬即逝。一夜之间，巨变横生！ 早起的小妖打开店面发现门板上被泼了油漆。正当他要跑到后院向秦奋汇报时，被匆匆赶来的熊大撞了个仰面朝天。未等他破口大骂，熊大哭号地冲进了后院，背上似乎还背着几根荆条。 “大王！俺对不起你！”熊大这一嗓子把秦奋惊得三佛出世，把郭怀玉唬得差点魂飞魄散。 “怎么了？”秦奋打开门，这是廉颇灵魂附体了吗？ 熊大邦邦邦地跪地磕头，把刚跑进来报告泼漆事件的小妖吓得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秦奋震天一吼。 “鱼档、鱼档被砸了！” 第18章 风暴来袭！（上） 秦奋带着熊大等妖跑到山峰鱼档。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死鱼遍地。熊二颓然地坐在中央，其他小妖既愤怒又无措地站在一边。 “熊二，大王来了。”熊大走上前去，拍拍熊二的肩膀。 就在秦奋想说点什么之际，一声厉喝响起： “妖怪，还不显出原形！” 一个身形瘦削孤高的中年道士站在道路中央。他的发髻扎得很紧，把鬓角的皮肤绷出了细纹，眉心有着深深的川字纹，眉毛下一双如鹰隼般的利眼直视秦奋。 秦奋看见他身上穿的道袍，瞳孔紧缩，这是青云观高阶道士的袍服。 “原来是你这臭道士搞的鬼！”熊大怒吼一声，不待秦奋命令，带着一众小妖冲上去。那道士面无波澜，等众妖近身的瞬间，身形一晃，听得几声惨叫，众妖四散飞出，或摔落在地，或砸到别的铺面上。 秦奋感受到身体内澎湃的战意，他伸出右臂，勾起食指道：“你过来呀！” “执迷不悟！”那道士目闪寒光，抽出七星剑，脚踏天罡步，朝秦奋刺来。 这一刻，秦奋的身体被黑山峰的战斗本能接管，未等他反应右脚已斜跨出去，腰背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锋利的剑峰，并以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扭转身体，左拳带着拳风向对方下盘攻去。那道士步伐骤变，一晃眼身影已在几步开外。秦奋见拳打不到，马上抬腿后踢。也幸亏秦奋体育老师出身，短短十几秒之内便跟上了身体的节奏。 黑山峰的拳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颇有一力降十会的霸道。那青云观道士剑法则与之相反，轻盈灵巧，刁钻诡异，常常一剑刺来初时平平无奇，后来异峰突起，杀机毕现。周围的人纷纷退后，深怕被乱飞的拳风剑气误伤。 正当这一道一妖打出残影的时候，街边的屋顶上出现几个端着木盆的人，把木盆里的液体朝底下打抖的二人泼去。酣斗中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黑狗血一泼，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泼你奶奶的黑狗血！你以为你熊爷爷怕这玩意！”站在一旁的熊大被溅了一身，朝屋顶上破口大骂。 黑狗血！ 熊大不喊还好，一喊秦奋的脑子嗡一下发晕起来。 糟糕，这时候不能晕！ 秦奋用力甩了甩头，但是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鼻腔。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秦奋看见另一个年轻道士出现在中年道士边上，向他射出三道金光四射的符咒。 “妖怪啊——” “快跑！” 人们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巨大黑狼，惨叫着四处奔逃。有反应慢的被推倒在地，众多脚步瞬间吞没了他；有小孩和父母失散的，蹲在角落仰头大哭；更有流氓地痞在逃窜时趁机顺手牵羊。 等秦奋醒来时，他发现在自己趴在一个木制牢车内，身体被好几股闪着咒文的锁链捆住，完全挣扎不动。其他小妖鼻青脸肿地关在另一辆车内，身上都被贴着符，精神萎靡。 秦奋费劲地辨认出这里就是慈杯茶铺的店门口。慈杯茶铺的招牌被人砸了下来，躺在牢车不远处。 “各位乡亲！”是赵伯卿的声音，“此次幸得青云观二位道长路过本镇，发现商人黑山峰乃是双峰山伏波洞内的狼妖。此妖和奸商廖涵勾结，蛊惑韩知县，不仅在雨随镇设立商铺意，而且还图谋商会会长和成员之职，并通过操纵商会获得双峰山修路工程。其野心之大令人罕闻！若非道长慧眼如炬，假以时日我雨随镇将妖孽丛生，民无宁日也！今日，道长已将妖物收服，待清剿双峰山余孽后，将一并带回青云观发落！而韩知县识人不善、误信妖魔，已在县衙脱帽待罪，我已将今日之事奏明刺史，想来不日会有处置下达。” “黑大哥，不是坏人！”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说道。 别出声！秦奋听到是郭怀玉的声音，心中焦急，但身体像被五指山压住纹丝不动。 “看！这妖孽还窝藏女鬼！”赵伯卿身边的小吏叫起来。 “开业的时候还说女鬼已经被圣僧题字渡化，原来是骗人的！”人群里有人和小吏一唱一和，“说不定他卖得那些茶都是有毒的！” 这一句话使人群彻底炸了锅，大家纷纷叫骂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郭怀玉急得眼泪汪汪，“那些茶都是好茶！” “赵道长，烦请将这妖言惑众的女鬼驱除吧。”赵县丞对那个年轻的道士说。 “我来吧。”中年道士拦住年轻道士，朝慈杯茶铺走去。 “快跑……”秦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吟，但一想到郭怀玉是地缚灵，该如何跑得。他心急如焚，试图挣开开身上的锁链。 “你不要过来——”郭怀玉试图躲进正屋，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围困。 “地府有路你不走，偏要在此做困兽，今日我便送你一程。”中年道士右手捏起一个手诀，口内念道，“谨请祖师到，普俺飞剑不容情。日出东方一点红，照见凡间一架丧，此宅原来福人住，不许凡人久停丧，前有九牛来奔力，后有猛虎奔山岗，两边排下四菩萨，四面排起八金刚，今奉祖师亲口诀，妖邪斩断化为祥！” “黑大哥！黑大哥！”郭怀玉的尖叫声回荡在店铺内外。 “住手！” “给我住手！” 秦奋拼命驱动着体内的妖力冲撞着锁链上的符咒，符咒感应到妖力快速转动起来，锁链被拉得哗啦啦作响。 “道长，这如何是好？”赵伯卿吓得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年轻的赵姓道士示意他稍安勿躁，嘴里默默念起咒语。 快要绷断的锁链瞬间缩紧。 无数金光像芒刺般扎入秦奋体内。 “啊——”秦奋长啸一声，颓然倒地。 “黑大哥……”郭怀玉的声音嘎然而止。 中年道士面无表情地从店铺内走出。 “混蛋！” “你这个畜生！” 另一个牢车内的小妖对着中年道士哭骂。 可恶！可恶！秦奋从来没那么恨过自己，为什么要晕血！为什么要晕血！ “多谢道长。”赵伯卿谄媚地向中年道士行礼，“还请道长先到寒舍休息片刻。” “不了。”中年道士面如寒霜，“去双峰山！” “师兄，我就不去了。”赵姓道士双手插袖，语气慵懒地说道。 中年道士瞥了他一眼，自己带着一对人马向双峰山进发。 “贤侄，不若我们先回去赴宴。”赵伯卿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赵姓道士路过秦奋的牢车，突然伸头对着那只浑身污血、紧闭双眼的黑狼说，“原来你就是灵虚上人惦记的狼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回我可是捡了个大功劳！可惜你的内丹我是轮不到尝了，不过你的那些小妖怪们我倒可以捉几只炼丹玩，哈哈哈——” 第19章 风暴来袭！（下） “你说什么？”秦奋挣扎着睁开眼睛。 “我说，我要拿你的小妖们炼丹玩儿！真稀奇，你这样的大妖怪竟然会晕血”赵姓道士冷笑着甩袖离开。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秦奋被血腥气包裹着，昏头胀脑。 我要是不晕血就好了。他自责道，对了！黑山峰不晕血！ 秦奋突然醒悟过来，他知道黑山峰在体内某处沉睡，这是他在“黄金梦乡”魔化时感觉到的。 黑山峰！快醒醒！秦奋竭力呐喊着。 体内黑沉沉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黑山峰！黑山峰！再不醒，伏波山就完了！ 体内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双血红的狼眼。 木屑、断链横飞，周围的人被气浪冲到半空。 一只毛发无风自动的巨大黑狼如魅影一般站立在四分五裂的牢车上。 “什么！竟然挣脱了！”年轻道士听到动静回过头，暗道不好。 黑山峰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朝他冲去。年轻道士想捏起手诀，但太晚了。他的眼眸中出现腾空跃起的黑影，一只利爪将他掀翻在地。 哇的一声，年轻道士口吐鲜血，胸口上赫然出现五道血淋淋的伤口。赵伯卿见此，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黑山峰再次跃起，他张开血盆大口朝道士的脖颈咬去。 说时迟，那是快，一道光弧挡住了他的去路，迅速将他包裹起来。银辉闪耀下，黑山峰渐渐合上的红眼中出现了观音菩萨的身影，只不过这观音的面貌长得有点像顾菟。 “老黑！老黑！”胡琉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秦奋慢慢睁开眼，胡琉璃的容貌在他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郭怀玉死了。”秦奋说。 “呆子，她本来就死了。只不过这次是被那道士超度了。” “你说什么？超度了？你不是说只有唐僧这样的才能超度吗？” “那道士的修为比唐僧是差点，但也算可以啦。”胡琉璃找补道，“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让郭怀玉魂飞魄散，也算得了善终。” “你是地府的谛听吗？那么肯定？” “不相信就算了。我和你说你可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再不起来双峰山可就乱了。” “我在昏迷前好像看见观音菩萨了。” “这菩萨是不是长得像顾菟。”胡琉璃忍不住笑出来，“是我去茶园搬得救兵。没想到赵县丞如此狠辣，怎么说韩县令也算是京城将门出身了，他竟然那么肆无忌惮。” “后来怎么样了？” “顾菟扮的菩萨一现身，他们就乱了阵脚。再加上顾菟把他们的阴谋诡计一戳穿，那些人啊卖起赵伯卿来一个比一个快！把他这些年在雨随镇做的孽全供了出来！韩县令正在写奏折呢！” “那两个道士呢？” “道门的事情，我们不好参活。再说他们一口咬定是受了赵伯卿的欺骗，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可能，那个年轻道士是赵伯卿的侄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伯卿的图谋。” “光靠这点亲戚关系，构不成证据呀。” 秦奋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担心起他的鱼档和茶铺。胡琉璃看出他的心思，告诉他稍安勿躁，这种小事还是让顾菟和韩开去操心吧。 二妖正说话间，顾大跳了进来，神色肃穆地说：“恭迎菩萨。” 秦奋和胡琉璃同时抬头，看见顾菟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一向玩世不恭的胡琉璃立刻跪了下来。秦奋见到此人，连忙从床上滚落。在她慈悲似海的目光中，连日来的辛苦、恐惧、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秦奋哭喊道：“菩萨，我想回家！” 胡琉璃劝了许久，秦奋才平静下来。 四人分主宾落座。顾菟亲自泡了茶，奉给观音。 观音闻了下味道，不禁点头道：“这茶倒花了心思。”待她喝了口放下之际，她手中的玉净瓶突然动了起来。秦奋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玉净瓶，分明是只玉雪白净的猫咪，头顶上顶了片柳叶，蓝澄澄的大眼睛正鄙夷地斜视秦奋。 观音见秦奋的反应，伸手摸了下猫咪，微笑道：“见笑，最近天庭流行撸猫，太白金星来看我的时候送了我一只。感觉用着比玉净瓶的手感要好。” “这天庭的潮流风一阵、雨一阵，也不知道下一次要折腾什么。”顾菟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如是我闻。”观音宝相庄严，满脸笑容，一看就是准备要讲正事了，“佛祖听玄奘身边的护法伽蓝说黑施主一心向佛，不仅为取经队伍提供便利，还诚心向玄奘求取墨宝，可见西游之行对散布佛法，教化凡众还是有效果的。” 观音话毕便开始撸猫微笑。其余三人相互对了个眼神，由顾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冤屈可得麻烦菩萨洗刷了。” “如是我闻。顾施主不是已经洗刷了么。”观音如是说，则是表明她认下顾菟假扮她之事，“时间不早，我先告辞。” 观音站起身，看了一眼秦奋。秦奋觉得菩萨这一眼把他前生今世都看尽了。 “黑施主，颇有佛缘，不日定有大造化。” 送走观音，秦奋一直在琢磨观音所说的大造化是什么，莫非是昄依佛门？吓得他赶紧摸了摸头上的头发。不行，不行，扶贫大业未成，他还得在这滚滚红尘里浪一浪。 在顾菟茶园休整了一日后，秦奋到双峰山转了一下，安抚了惊魂未定的妖怪们，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山峰鱼档。但见鱼档恢复正常，似乎那日的变故根本没有发生过。最后，他来到了慈杯茶铺。茶铺的招牌重新挂了回去。周围的店家和行人见到秦奋，皆尴尬又有点害怕地和他打招呼。 秦奋敷衍着应付过去，抬脚进了茶铺。茶铺内一切照旧，但铺内的众妖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香吗？”秦奋问道。 “大王莫急，小的立刻去办。”有个眼头活络的小妖马上接话道。 秦奋走进后院。不一会，案几、香炉、水果、鲜花都摆放整齐。小妖们冲案几鞠了个躬，便退了出去，把后院留给秦奋一人。 之前看红楼梦的时候，秦奋觉得贾宝玉祭金钏儿有矫情的嫌疑，但时至今日，此情此景却似有相通。 他点燃三只清香，举过头顶，向下拜去。 第一拜，黑山峰记忆中关于郭怀玉的片段跳了出来。那是个薄雾的清晨，这只狼妖救下了孤身一人逃婚出来的郭怀玉。少女盈盈的眼一直落在他身上，但他只想赶紧把她护送回城。 第二拜，是秦奋第一次见到郭怀玉，被她吓得屁滚尿流。她则自顾自话地说：”不知黑大哥还记得我吗？”“可见有时候人不如妖怪！” 第三拜，秦奋被困，其他人袖手旁观，胆小的郭怀玉站在屋顶怯生生地说：“黑大哥，不是坏人！”“不是这样的，那些茶都是好茶！” 三拜完成，秦奋泪流满面。 “大王，不好了！”一个小妖面色惨白地冲进来，“青云观的那个中年道士找上伏波洞了！” 第20章 也算是有编制的妖了 秦奋赶到伏波洞门口后，见到这样一副情景：伏波洞内留守的小妖操着家伙事和负手而立的中年道士对峙。 察觉到秦奋的脚步，中年道士转过身来。他身后的小妖刚想偷袭，被秦奋阻止了。 “你来干什么？”秦奋语气不善。 “我是玄通道长的徒弟，云溪山。我听伯通道长说你知道当年的真相，” “是你出卖了你师傅！” 云溪山的表情暗淡下来：“我只是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 “如果眼见并不为实呢？”秦奋咄咄逼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找当年的真相。前几日，伯通道长羽化之前曾把你的事和我说。当时你有去无回，他以为你已经死了。谁料我竟能在这里遇见你。可否将你所知告诉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溪山沉默了，他确实没什么可以让秦奋相信他的地方。 “我只能告诉你，你师傅和师娘是被玄之道长和灵虚上人联手害死的。其他我也不清楚。”秦奋察觉到云溪山并未提起阿朱，看来伯通道长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没有把阿朱的存在告诉他。 云溪山闻言面如结霜，他朝秦奋一拱手，飘然而去。 “大王，就这么让他走了？”虎精暴躁地直扯胡子。 “别扯了，小心扯掉你的胡子。”秦奋没回答虎精的问题，他望着云溪山的背影，在这个人身上他感受不到敌意，反而是他那个师弟，身上有股和灵虚道人一样的味道。罢了，先让他们狗咬狗吧。他秦奋和青云观的账日后再算！ 因为这次事故，秦奋突然重视起在房间落灰的长枪和盔甲。他坐在阳光下擦拭着枪身。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在这个高魔世界、有很多规则和他所在的世界不一样。若是不够强，不仅保不住扶贫成果，更保不住这一山妖怪的命！他绝不允许出现郭怀玉二号！ 随着秦奋的重新振作，鱼档、柴火摊和茶铺已经步入正轨。只有商会成员和修山路工程这两件事还悬而未决。 一转眼时间到了六月上旬，新茶预售结束。由于某个买了三分之一预售茶叶的佚名商人是赵伯卿、所以他的这份茶叶在正式处理结果出来前无人敢接。秦奋也不着急，决定等新茶制作完毕，把这部分放到店里作为零售。 正当秦奋坐在柜台发呆之际，韩开的老仆方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黑郎君，赶紧的，快到城门口迎接天使！” 哈？！嘛玩意儿？这是上帝通过丝绸之路来中国访问吗？ 一脑袋问号的秦奋随着方伯来到城门。 只见一支旌旗翻飞的队伍停在门外，为首的高头大马旁站着一位公公，正和韩开寒暄。原来此天使非彼天使。 那公公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拿过圣旨宣读起来。秦奋跪在地上，大致听明白圣旨讲了三件事。一是查封赵伯卿所有家产，涉案诸人移送上级部门进一步审讯；二是关于韩开，虽然他负有失察之罪，但考虑他一心为民，依旧担任原职，以观后效；三是册封秦奋为双峰山山神。 “钦此——”公公拖着长长的尾音合上了圣旨。 秦奋呆立原地。 他这是有编制了？ 难到这就是观音菩萨说得大造化？ 亦或者……秦奋沉思着，大唐的山神水仙皆需经过天庭的册封方为正统，人间帝王不过在此基础上进行加封。现在这个封山神的旨意没有通过天庭下达，而是皇帝直接下旨，这个反常的操作…… 秦奋的脑中浮现出观音菩萨宝相庄严的脸。看来释门为了打开大唐市场让渡了一部分封神的权力，而获得皇帝对西游行动的支持——逻辑通！ “恭喜山峰兄，哦，不是山神君。”韩开带着众人来向秦奋道贺。秦奋赶紧上去交际。 趁着其他人聊天之际，秦奋把韩开拉到一边，悄悄地表示皇帝只封了他个山神，没给钱没给人，他的修路工程怎么办呢？ “山峰兄，万事讲究名正言顺。如今你这个皇帝亲封的山神要修路何愁没人出钱出力？” 韩开的话刚说完，就有人过来表示要为修路工程出一份“微薄之力”。 “甚好、甚好。山神义举，众人相助，此乃雨随镇之福，亦可谓我大唐之福。”公公见此夸了几句，秦奋就看到在场嘉宾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时间他被要捐款捐物的人群团团包围。 双峰山山路修建工程的资金缺口很快填慢了，甚至还超出不少。秦奋准备把这部分超额的资金作为日后的维修基金。 钱的问题解决了，只剩下人的问题。普通的工匠和劳力完全不缺，缺得是一位山路工程的总设计师兼负责人。 “你想让我帮你请这个作者担任工程设计师和负责人？”胡琉璃指指面前那本《双峰山山路修建方案及报价情况》。 “怎么，有困难？” 胡琉璃脸上浮现出一个“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的笑容。 秦奋回他一个“哥现在有的是钱”的眼神。 五天后，身上背着一筐鸡，手里提着一大盒茶叶的秦奋和身背双剑、两手空空的胡琉璃站在了高耸入云的翠华山山脚下。 “这位鲁前辈是你家亲戚吗？”秦奋侧头看看竹筐里躁动不安的鸡。 “不是啊，干嘛这么问？” “不是你们家亲戚，难道是黄鼠狼？” “也不是。” “那你整那么多鸡干嘛？” “除了狐狸和黄鼠狼，其他人就不吃鸡了？”胡琉璃翻了个白眼。 “琉璃，你我修为都差不多，为何你认得的人和懂得的事比我多得多？”秦奋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因为我是青丘后人，家学渊源呗！” 果然，这也是一个拼爹的世界。秦奋望天。 胡琉璃在前方轻哼着小曲儿带路，秦奋跟在他身后欣赏着山间的风景。 此时正值初夏，沿路涧水潺潺，草木葳蕤，阳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嚓——”秦奋的余光瞥到草丛闪过一个黑影。 “琉璃！”他压低声音提醒。 胡琉璃比了个嘘的手势。 “嚓——” “嚓——” 又是两个黑影。秦奋轻轻放下茶叶盒和竹筐。他感到他们被一些未知生物包围了。 “嚓、嚓、嚓！” 黑影在迅速靠近。 胡琉璃示意秦奋听他指挥。 三米！ 二米！ 一米！ “老黑，扔鸡！” ？！扔啥？秦奋觉得自己听错了。但依旧第一时间打开竹筐，抓住鸡脖子向上抛去。 几条黑影腾空而起，扑向半空中扑腾的鸡们。 第21章 男生女生向前冲 眨眼功夫，空中的鸡只剩下几根飘飞的鸡毛。秦奋定睛一看，刚刚的那些黑影此时正躺在地上，挺着圆鼓鼓的肚皮，仰天喘气。 “这是竹叶青？”秦奋指着这些青蛇问到。 “对呀，走吧。”胡琉璃没怎么在意，转身离去。 “黑大个！下次给你蛇爷爷送鸡记得挑嫩点！”一只小蛇竖起上半身，说完之后又倒了回去。 秦奋惊得绊了一下，赶紧跟上胡琉璃。 之后的路途上再没出现奇怪的状况，直到他们来到一处断崖。 “你看，鲁婆婆的仙府就在对面。”胡琉璃指着断崖对面的一座山峰说道。 秦奋伸头看了一眼崖下翻滚蒸腾的云霭，腿一软，要不是胡琉璃一把拉住，差点一头栽下去。 “又晕了？”胡琉璃问。 秦奋脸色铁青地后退几步：“我们飞过去吗？” “飞？你想简单了。暮云夕照真君可是鲁班的后人，想要进她的仙府得先闯关。”说着，胡琉璃蹲下身，三下五除二扯掉脚下密布的藤蔓，露出一块刻有复杂花纹的石头。胡琉璃站了上去，石头上的花纹立刻发出了光芒。 “是小璃吗？”对面山上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是我，鲁婆婆。”胡琉璃脆生生地回答，秦奋听了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呀，自从你五岁那年，你祖母带你拜访我后就没见过了。这是过了多少年啦？” “五百年了，婆婆。” “你祖母还好吗？” “祖母已经在一百年故去了。” “哼，这老妖精跑得倒挺快！不知道现在投胎在哪里快活呢？” “婆婆，这是我朋友。之前委托我找你写双峰山修路方案的人就是他。他想请你出山，亲自负责工程。” “这小伙子看着不错，可惜黑了点。罢了，你是懂我这边的规矩的，让他按规矩来。哎呀呀，我这里好几百年没人来了，终于要热闹热闹了！” 胡琉璃冲秦奋使了个眼色，秦奋赶紧上前把茶叶礼盒捧过眉心。 “鲁前辈，这是我茶铺今年刚产的新茶。一共五种口味，请您笑纳。” 秦奋手上一轻，然后对面传来鲁婆婆的声音：“这茶叶闻起来怎么有葡萄味和桃子味，而且每个味道都不一样，我得泡来喝喝。小伙子，加油干，我看好你哦！” 鲁婆婆的话音刚落，两山间的云海突然变成了大型游艺场。背景音乐竟然是《男生女生向前冲》。 秦奋惊到合不拢嘴巴：“这是？！” 胡琉璃淡然道：“鲁婆婆曾经神隐过一段时间，据她自己说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在一个大黑匣子里看到过这个机关阵。因为呆得时间不久，很快就回来了。她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进行了复原。” “好了，小璃。让他自己琢磨吧，你快过来陪我喝茶。”鲁婆婆打断胡琉璃的话，胡琉璃身形一晃，原地消失了。 秦奋看着云海上转动的游艺设备，对于恐高的他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欢迎来到男生女生向前冲节目，请参赛选手准备，倒计时十秒即将开始，通关奖励为冰箱一台，请选手做好准备。倒计时开始：十、九……”一个童声电子音说道。 刚生出放弃念头的秦奋听到冰箱二字瞬间来了精神。唐朝初期能使用得起制冰技术的还只是上层，民间未有普及。如果能得到这个冰箱，那慈杯茶铺的产品线将打开一个新世界。 “三、二、一，开始！” 秦奋像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一个趔趄跨到游艺平台上。他定睛一瞧，眼前的关卡分为三关。第一关是两列纵排的荷叶，长度大致二十米，荷叶叶面朝里倾斜四十五度。荷叶上空下着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叶面上，形成涓涓细流流下叶面，坠入下方的万丈深渊。第二关是一排悬浮在空中的滚筒，每个滚筒与滚筒间的缝隙处有都有一把巨大的半圆形镰刀在做圆周运动。当第一把镰刀没入缝隙，第二把镰刀立刻快速掉落，以此类推如同一个肉肠切割机。第三关是百来个摆锤在一条铁链上空不停摆动，同时悬在空中的铁链也在左右晃动。 单把每关拆开来，看起来并不难。但实际上这三关中间没有休息的平台，也就是说从第一步迈开前就要算好从第一关冲出来恰好是第二关第一把镰刀快要没入缝隙的时机，并在第二关结束后分毫不差地踩到第一个摆锤不在最低处的节点。每一分每一秒必须做到精确无误，否则便前功尽弃。 天河一号、太湖之光请赐予我力量吧！秦奋内心发出一声怒吼，往前冲去。 几秒钟后，秦奋脚下一滑，从荷叶上跌落。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摔死后，瞬间回到了起始点。 见到此景的秦奋心下稍定，看来这个关卡并不是奔着弄死人的目标去的。 十分钟后，秦奋站在起始点稍微有些气急。 半小时后，秦奋化成黑狼，站在起始点气喘吁吁。 一小时后，秦奋趴在起始点，进气多出气少。 “婆婆，要不要降低难度？”胡琉璃的声音说道。 “不用，不用，你那小伙伴还没发挥真正的实力。”鲁婆婆的声音掩饰不住兴奋，“小伙砸，不抛弃、不放弃！表现好我给你刷火箭！” 这婆婆以为是在看直播吗？秦奋无力吐槽，挣扎着站起来，盯着眼前的关卡。虽然穿越到黑山峰身上，日常行动完全没有问题，但一旦碰到这种极端情况，秦奋发觉自己无法百分之百发挥黑山峰的妖力。 总觉得差一点，怎么办？秦奋转念一想，对了，不如尝试唤醒黑山峰。 “黑山峰，醒醒！” 没有反应。 “黑山峰，赢了后双峰山就有山路和冰箱了！” 毫无波澜。 “黑山峰，要是输了可是算你的败绩！” 红眼怒睁！ 秦奋感到自己对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像坐上了一辆过山车，只剩下嚎叫的份。 在鲁婆婆和胡琉璃眼中，黑山峰化作了黑色闪电，在游艺机上闪烁几下就到了终点平台。 “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小伙伴藏拙呢！”鲁婆婆拍了下胡琉璃。 秦奋则坐在终点平台上仰天长啸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安全了。他扭头看着游艺平台，有种做了一场梦的感觉。 “小伙砸！就是要这样！尽情发挥实力，这才是青春呀！”听鲁婆婆声音的兴奋劲感觉她老人家已经站了起来，“下一关难度会增加，你继续加油！” “胡琉璃！怎么还有！到底多少关！”秦奋崩溃了。 胡琉璃也满头黑线，支支吾吾地说：“婆婆很喜欢你的表演，准备临时加一场。” “小伙砸，再闯一关送你双峰山全套规划方案外加技术支持！” 这个可以有！秦奋精神一振，毕竟他有外挂！ 第22章 通关还是需要装备 “警告！警告！宿主只有三次激活本体的机会，超过次数就地处决！”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什么？秦奋傻眼了，婆婆我放弃还来得及吗？ 事实当然是来不及。 秦奋周围的场景顿时一变，来到一片空间中。举目四顾，全是无边的黑暗。正前方的空中浮现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转盘。转盘上有五个盘面，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对应字体的盘面散发着对应颜色的光芒。 “小璃，你是客人，你先转。” “好的，婆婆。” 两人话音刚落，秦奋看到眼前的转盘转了起来，长长的指针最后定格在“木”字上。 秦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内，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林中走出来数十个手持竹棍的人形木偶，长方形的木块脸上没有五官，只是边走边拿着竹棍敲地。 这不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打狗阵吗？秦奋的自尊心受到一百点暴击，他呲起狼牙冲了过去。 人偶在秦奋冲到的瞬间，迅速散开结成阵法，手中竹棍如雨点般朝秦奋打去。秦奋左突右冲，但无论换到哪个方向，密集的棍雨便扑面而来。不多时，秦奋已身中数棍。 不行，得想办法！秦奋瞅了个空挡，就地一滚，漂移出去，皮毛摩擦着地面几乎都可以闻到焦味。 当！当！当！连续撞到几个人偶，阵法出现短暂的混乱。 然而，倒地的人偶很快又站了起来补上了缺口。 见这招不行，秦奋又换了一招，利爪按照他的意志从脚掌伸出一尺长。 西游穿越者秦奋，双峰山大王，伏波洞众妖的主人，雨随镇脱贫致富第一人，金刚狼来也！ 爪风过处，木屑横飞！ 果然——金克木！ 面对一地人偶的残骸，秦奋竟然有些兴奋。 “小伙砸，你这状态对了！轮到我转了。” 秦奋一抬头，空中的转盘又开始转动，指针慢慢停在火字上。 下一刻，秦奋身处一个无人的战场。到处烈焰熊熊，黑烟滚滚，时不时传来爆炸声。 秦奋只听头顶响起嗡嗡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忍不住骂娘！ 这婆婆是看了《珍珠港》还是《拯救大兵瑞恩》？天上黑压压的一群鸟形木鸢，一颗颗燃烧的弹药从它们身下掉落，在秦奋身边四处开花。秦奋双耳贴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熬过鸟群。 没等他喘上一口气，远处传来嗖嗖嗖的呼啸声，他看到远方的天空中出现矩阵般的火点。 “这是——喀秋莎！！！” 秦奋掉头就跑。 完了，完了！秦奋心慌意乱，眼角的余光却被腿上闪出的金光吸引。 速速来去镯！ 胡琉璃和暮云夕照真君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桌子前浑身冒烟的秦奋。 秦奋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以及一桌子狼藉的杯碟。他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机械地扭过头去，恰好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正是他刚刚呆过的战场，从天而降的火箭炮将他站过的位置炸成了一片焦土。 “老黑，你饿唔饿，我煮碗面俾你食？”胡琉璃僵硬一笑。 “小伙砸，三点几啦？饮茶先啦。”鲁婆婆附和道。 秦奋看着心虚离开的两人，宽面条泪：他们刚才就是在这看直播呀！ 桌上的残羹冷炙迅速被小仙童撤下去，重新整了一席瓜果点心。胡琉璃给秦奋端来了一碗面，鲁婆婆则颤颤巍巍地把一杯茶汤推到秦奋手边。 吃饱喝足后，秦奋觉得自己的委屈与火气消了大半。 “小伙砸，你手上的法宝能让我看下吗？”鲁婆婆耷拉着眼皮的眼睛盯着秦奋的手腕。 秦奋褪下手镯递过去。 鲁婆婆接过来，拿到眼面前，细细观摩道：“这是上古神君的法器，小伙砸，算是你的造化了。” 秦奋接回手镯问：“婆婆，你刚刚说的送我双峰山全套规划方案外加技术支持算数吗？” “一言九鼎。”鲁婆婆笑眯眯，“不过，你资金充足吗？” 秦奋哑然，果然他不是缺钱，就是在缺钱的路上，还是先把路修好再说吧。 鲁婆婆随秦奋来到双峰山后，首先到双峰山上进行了实地考察，然后把自己关在琉璃斋对之前的方案进行了优化。她根据秦奋的预算重新列了一张购货详单，让秦奋根据单子上的材料进行采购。与此同时，她还把参与双峰山修路工程的工匠和妖怪们集中起来，让随行的仙童对他们进行培训，以期提高修路的质量和效率。 双峰山修路工程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慈杯茶铺这边因为收到鲁婆婆送的大冰箱，茶单上的饮品数量翻倍增长。除了卖茶饮料外，秦奋还推出了几款不含茶叶的果饮，比如薄荷香橼冰。此外，秦奋还与廖涵名下的药店合作，出了几款联名凉茶，市场反应也不错。 茶铺这里的生意火爆起来，显得鱼档和柴火铺表现平平。负责茶铺的小妖怪们常常在鱼档和柴火铺的妖怪们面前吹嘘，惹得熊大熊二两兄弟以及野猪妖跑来找秦奋告状，希望秦奋能帮他们也开拓一下业务。 秦奋看看熊大熊二，再看看野猪妖，思考片刻：“柴火铺以后就不要再设在鱼档了，找个铺面独立营业，这样鱼档的空间大了，可以增加进货量。” 熊大熊二频频点头，野猪妖则提出了不同意见：“大王，我这每天的销售量就那么点，租再大的铺面也改变不了。” “你懂木头吗？”秦奋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懂啊！”野猪妖坐直身子，“我没加入伏波洞之前，在各个深山老林里晃悠，特别喜欢蹭树干磨牙。久而久之，只要一靠近树干，闻到那个味道，我就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树、树龄是多少年。再用牙戳一戳，根据软硬度就可以知道这木料的质量如何。” “那不如改作木材生意吧，也不枉费你这一身本领。” “大王，真的可以？”野猪妖两眼放光。以前他在外流浪的时候，偶尔溜进城市，特别喜欢看木材店做生意，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拥有一个木材店。 “大王，那我可以卖棺材板吗？” “噗——” "噗——" “噗——” 三声喷水声，秦奋和熊大熊二瞪着野猪妖。 野猪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听说这玩意赚头大，要是大王嫌晦气，就算了。” “摆在店里卖就算了。”秦奋一想那个场景就瘆得慌，“你可以和本地的棺材店谈谈，看他们有没有意向合作，你可以做供货商。” 送走了三个妖怪，秦奋打算躺下休息一下。 乌鸦怪撞开窗户飞了进来。 “大王，蟾主的信。” 秦奋不得不起来，打开信看到： “我决定上天卖茶！” 第23章 新成员加入 “你准备上天了吗？”秦奋顾不上午睡，直接来到顾菟茶园。 银蟾正和童子们剥石榴，见秦奋到来，便招呼他过来一起吃。 “我正想什么时候有空去找你，没想到你那么快来了。”顾菟把石榴丢进嘴巴里。 “我刚好有个想法，和你信里提的事情有关系。你看，雨随镇也好，甚至整个陇右道也罢，茶叶品质一般，制茶工艺一般，要拼纯茶肯定拼不过产茶大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决定做混合茶。”秦奋掰开了一个石榴，石榴的汁水染红了他的手掌，“现在是六月下旬，葡萄系列和桃子系列的茶卖到八月底也就尽了。后面还需有新的时令茶接上，但秋冬季其实并不太适合喝绿茶，毕竟绿茶性偏寒。” “莫非还有性温的茶叶？”顾菟提起了兴趣，他知道秦奋这样说肯定有下文。 “有啊，红茶！”秦奋把红茶的制作原理简单地介绍了遍。顾菟和各位童子都是制茶老手，一下子就听住了。 “有趣，相当有趣。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发酵！”顾菟搓着手，似乎打算马上做起来。 “但就像我前面所言，本地的茶叶品质平平，就算做成红茶也改变不了茶叶品质。” “所以你还是想做复合茶？” “对，我想加一味材料——桂花！” “桂花红茶？”童子们哗然。 “天下的桂花哪比得上月宫的！”顾大喊了一句。 秦奋和顾菟对视一眼，秦奋先开口：“我建议把桂花红茶作为你第一个进军天庭的产品。不过在你生产供给天庭的产品前，我们先生产凡间的桂花红茶如何？” “这是自然。”顾菟毫无异议，“刚才顾大的话提醒了，我也有个想法。每逢中秋，百姓会食月团，天庭上也是一样。” “你想把月团和茶叶捆绑出售？”秦奋听到月团立刻明白这个大概就是后世的月饼。 顾菟点着头，一脸“我是大聪明”的表情。 “但茶铺里没人擅长做糕点。” “这有何难？天庭上的月团不都出自广寒宫那只兔子之手。” “你要请玉兔加盟？”秦奋大喜过望。 “一句话的事情。”顾菟坐直身子，正色道，“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下，既然我打算开展天庭的业务，那我以后的重心应该会放在天庭这块。不过你放心，这边的人手我肯定给你准备妥当。考虑到天庭交易使用的是功德，难以兑换成凡间的货币。所以我想把凡间业务的股份退还给你，天庭部分的归我。你觉得如何？” 秦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顾菟倒对秦奋的爽快感到意外。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就当慈杯茶铺变为两个分店，一个天庭分店，一个凡间分店。而且我这茶铺能有今日多赖蟾主支持，更何况蟾主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这样说起来，我还占了便宜。” 顾菟看着秦奋坦诚的样子，不由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妖。 “我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想把制茶技术传授给村民。”秦奋观察着顾菟的反应。 “你不怕他们抢了你的生意？” 秦奋摇摇头：“之前我也说了，本地茶叶品质普通，村民种茶无非是自种自食。我把炒绿茶和做红茶的技术教给他们，由他们将制好的茶卖给我们做混合茶，一是可以减少生产压力，二是村民们也能多赚点钱。” “以我们现在的产量不存在压力呀。”顾菟有些不解。 “红茶一般可以保存二到三年。”秦奋若有深意地看着顾菟，“我想把红茶卖到更远的地方。” ”西域？“ ”对。“秦奋想，或许可以更远。 “我没问题。” “那我随后就和韩县令商量一下。” 顾菟听了笑道：“黑山峰，看来你成长了。” “吃一堑，长一智。”秦奋感慨道，“原来想着只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弄好就行了，经过上次那劫，终于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对了，我今天还有个客人，看时间快到了。”顾菟看了下边上的沙漏。 “老蛤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你兔大爷忙着呢！”一个甜甜脆脆的小奶音却说着匪里匪气的话。同时，一双毛茸茸的白爪子踩到了木地板上。 “呦，说曹操，曹操到！”顾菟笑道。 “我不姓曹！”长满白毛的腮帮子气鼓鼓的，胡须上下抖动。 “我说小玉啊，几千年过去了，你这文化水平还是原地踏步。” “我很忙好不好！谁像你这只下凡躺平的老蛤蟆！”两只兔耳朵像受到冒犯似的晃动着。 “那真要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我这里。”顾菟看着快要气炸的小兔子，赶紧撸她的顺毛。 “哼，这还差不多！”玉兔一蹦一跳地走到秦奋边上，“喂，大个子，麻烦旁边坐坐。” 秦奋强忍住伸手摸一把的冲动，往边上挪了挪，给这只绒毛玩具般的玉兔让了个座。 玉兔坐下来，仔细地捋了捋身上的银缎肚兜，抬头道：“说吧，喊我来干什么？” “想和你合伙赚钱。” “哈哈哈！老蛤蟆，你这茶园几千年了都没扩建，就这经营水平你还要和我合伙赚钱？” “不要用老眼光看人。”被揭了老底的银蟾为了转移尴尬，把桂花红茶、月团以及天上分店的事和玉兔说了。 玉兔瞪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一下没下地拽自己的耳朵。就在秦奋和顾菟的耐心耗尽前一秒。她开口了：“我要开糕点店！名字都想好了，叫好运来点心店！” “还不如叫好利来。”秦奋轻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玉兔眼睛一横，秦奋赶紧闭嘴。 “我要自主经营，不要给你们打工！”玉兔双手抱胸，“如果你们答应，我就干。” 顾菟和秦奋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没想到玉兔是这个反应。 “你有钱？”顾菟好奇地问。 这一问把直立的两只兔耳朵问倒了下去。 “没钱，你还……”顾菟还想说什么，被秦奋拉住。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出技术，我们出钱，合股经营。店面生意全部由你做主，我们就等着年底分红就行。” “成交！”兔耳朵竖起来，“我现在就回去加班，把中秋节的订单提前赶出来，再来找你们。” 说着，玉兔化成一道光消失了。 “你们神仙都这么缺钱？”秦奋不禁问道。 “神仙凭功德升级。功德则是由凡间的信仰转化而来。那些有头有脸的神仙在凡间有庙宇道观、山洞水府。当人们在这些地方向他们祭祀时，所产生的信仰便化作他们的功德。”顾菟摇着扇子解释道，“可怜像玉兔这样的小仙，只能靠在天庭干活维持日常的功德，否则迟早会天人五衰。所以她才会特意强调要自己开店，她想把人们对糕点的追捧转化成独属于她的功德。” “看来做神仙也不容易。” 第24章 谁敢动我的供应商 得到韩开的支持后，秦奋兴冲冲地返回南坡村，找到里正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炒绿茶、制红茶、推广茶叶种植？”里正面露惊色。 秦奋怕他没理解透彻，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里正闻言，久久沉默。 “有问题吗？”秦奋忍不住问道，在他的认知中这完全是百利无害的好事呀。 “山神君，村人愚钝，恐怕会辜负山神君的一片好意。”里正委婉地拒绝道。 里正的反应完全出乎秦奋意外，他不由得有些急起来：“里正，你若是怕解释不清楚，我可以亲自给村民讲解。” “也罢，我这就把大伙召集起来。”里正看秦奋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不打算和他继续僵持。 可惜，村民们的反应和里正预估的一模一样，任凭秦奋说破嘴皮子，都摇头表示不同意。 “山神君，你若是需要茶叶，我们有多少采多少。但这制茶，还有多种茶树恐怕有困难。”一个老丈站出来回答，“我们每家人口有限，土地有限。这边投入多了，那边就少了。就算我们按你说的学制茶，种茶树，但是你能保证每年都有这样大的需求吗？今年我们按你说的做了，万一到年底没人来买，我们的损失谁来负责？” “对，徐老爹说得对。” “就是，山神君，除非你保证我们产多少茶你就收多少，我们才干。” “保证有什么用，要先付钱才行。”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把秦奋说得哑口无言。里正看越说下去越不像话，赶紧叫大伙散开。 “对不住，山神君。”里正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去我家喝口茶。” 秦奋摇头拒绝了，他一个人坐在村头大树下愁眉不展。 “山神君，我可以吗？”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出现在秦奋面前。不远处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注视着他们。 “花妮？”秦奋认识这个小姑娘以及不远处的妇人。这妇人名叫应莲，和花妮是一对母女。因为生花妮的时候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被北坡村的婆家休弃。无奈之下，应莲带着花妮回到娘家，却被娘家人嫌丢人，赶出家门，从此过上四处乞讨的生活。有一次实在过不下去了，应莲带着花妮准备跳河，恰巧被韩开撞见。韩开问明了情况，命南坡村里正给应莲单独立了个女户，分了田地。应莲母女总算生活有了着落，但毕竟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比正常人家要困难许多。 “花妮，刚才村里人的说法你也听到了，确实会存在这样的风险。” “我娘说了，不怕！”小花妮的眼神非常坚定，应莲也对着秦奋点点头。 “你们有茶树吗？” “有，但是不多。”花妮扯着衣角，“但我们可以种。” “好，带我去看看。”秦奋被这对母女的坚韧感染了，他跟随她们来到了一个小小的茶园。 这个茶园位置偏僻，但里面却干干净净，为数不多的茶树看起来被照顾得不错。 “呦，这不是山神君吗？这么来我小姑的茶园了。”一个声音尖锐、面相刻薄的女人路过，“小姑，你该不会是想种茶叶吧。” 应莲拉着花妮抿着嘴看着她的大嫂。 “作为嫂嫂，我可好心奉劝你，可别想钱想疯了，什么人都信！” “应莲婶子，如果你真愿意，我明天就命人带着锲约找里正作保，签了后你就是慈杯茶铺的供货商，谁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秦奋意有所指。 “哼！”应家大嫂气呼呼地走开了。 “让山神君见笑了。”应莲抱歉道。 “无妨，只不过你们原本是一家人，为何视你为仇人？” “我爹娘嫌我被人休弃，丢了家里的脸。我大哥大嫂则想让我再嫁，收一笔聘礼。可我舍不得花妮，誓死不嫁。他们见得不到好处，家里又多了两张吃饭的嘴，便把我赶出来。哪里想到过了几年，我竟然没死，万幸碰到了韩知县才有了安身的地方。”应莲说起自己悲惨的遭遇并没有流泪，只是紧紧搂住花妮，“我娘家人见我有了房有了地，又想让我回家，他们好趁机拿房拿地，我坚决不同意。” 秦奋听了后第一次切身体会什么叫出离愤怒、三观震碎。他回想起应家大嫂的眼神，决定明天一早就让喜鹊怪来签协议，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秦奋还是慢了一步。 一大早，喜鹊怪衔着协议飞往南坡村，不多时又惊慌地飞了回来。 “大王，不好了，应莲家的茶树都被人铲倒了！” 秦奋蹭地站起来，血气一下子直冲头顶！ “大王，你没事吧？”喜鹊怪紧跟着秦奋冲出去。 应莲的茶园里，断枝残叶散落在地，应莲死死抱着放声大哭的花妮。村里的人围城一圈，应家大哥和大嫂叶混在人群中。 这就是秦奋到时看到的情景。 “就是你，肯定是你干的！”花妮双眼赤红，手指着应家大嫂叫道。 “我打死你个乱嚼蛆的小蹄子！”应家大嫂冲上去抬手想打人。 秦奋一撞把她撞了个跟头。 “山神君，息怒。村里的家务事让你见笑了。”里正站出来赔笑。 “家务事？”秦奋瞪着里正，伸手把喜鹊怪手里的契约拿过来，“这是我慈杯茶铺供货商的茶园。” “大、大王，这……还签吗？”喜鹊怪四下看了下茶园。 “签！”秦奋一声怒吼，周围胆小的人吓得都摔倒了，“里正，麻烦你做个保人。” 签完协议后，秦奋环视了周围人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应家大哥和大嫂身上。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再说一边，这是慈杯茶铺供货商的茶园。谁要胆敢破坏，他的下场就如此石！” 说着，秦奋举起拳头，猛捶到茶园边一块大石上，石头顿时化为齑粉。 应家大嫂当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在回双峰山的路上，喜鹊怪小心翼翼地问秦奋：“大王，真是应家大嫂干的？” 秦奋瞥了他一眼，反问：“一个女人能有铲倒茶树的力气？” 喜鹊怪露出愕然的表情。 秦奋冷笑道：“应家大嫂能那么猖狂，你猜是谁怂恿的？” “大王，不管怎么说，这茶树倒了。就算契约签了，到时候也收不上茶啊？” 秦奋听了脚步一顿，掉头走去。 “大王，去哪里啊？” “去找能救茶树的人。” 第25章 捆绑销售 “谁惹你了？”顾菟看着秦奋黑着脸进来。 秦奋吐出一口浊气，把南坡山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倒不难。”顾菟命顾大拿来一个大葫芦，“这个拿去，把茶树重新种下，浇上葫芦里的水保管能活。” 喜鹊怪接过葫芦飞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他喳喳喳地大嗓门：“大王，活了！大王，活了！” 秦奋听着直皱眉：“到底谁活了？” “禀报大王和蟾主，茶树活了，看着比以前还好呢！”喜鹊怪恭敬地把葫芦还给顾大。 “多谢蟾主相助。”秦奋感谢道。 “嗨，你和我客气啥？”顾菟摆摆手，“你觉得你那红茶真的能成功？”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嚯，那我可要抓紧做出来，看看你有没有夸大其词。” 秦奋离开顾菟茶园，又去应莲的茶园转了一下，发现一切恢复如初才放心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到了七月月中。双峰山山路工程在鲁婆婆的主持下顺利推进。同时，慈杯茶铺又开始新一轮预售，这次预售的产品是“桂花红茶”。与上两次预售不同，这次的红茶对众人来说是个新概念，因此买的人就不怎么多。 胡琉璃和廖涵也来询问红茶到底是个什么茶，秦奋回答他们等做出来就知道了。这两个精明到家的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胡琉璃说道：“老黑，你看这样如何？我和廖老板先各订两百斤，再付你一笔三百斤的订金。若手上这批卖得好，那我们那个定金就算买个优先权。” “若是卖得不好再退给你对吧。” “让你白赚那么多天利息还不好。” 秦奋彻底明白了，这辈子想在钱方面算计过胡琉璃是不可能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底，离预售交货的日子很近了，但顾菟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出事了？秦奋提心吊胆地来到茶园。但见茶园里一切正常，童子和小妖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制茶，唯独不见顾菟。 秦奋随便问了个小妖，被告知顾菟在茶叶工坊内。 秦奋走到茶园一边的工坊门口。这个工坊是顾菟和秦奋合伙后建造的。秦奋倒是没怎么进去过。 “进来吧，门没锁？”顾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秦奋推门进去，见他坐在一个丹炉前发呆。 “怎么，遇到困难了？” 顾菟没有回答，指指身边的几碟茶叶让秦奋闻一闻。 “这不是挺成功吗？”秦奋挨个闻了过来，桂花香味有浓有淡，但都很好闻。 “总觉得没有融合到位。”顾菟又把葡萄系列的茶叶样品拿给秦奋，“你再闻闻这个。” “秦奋闻了下，立刻觉察出了区别。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之前的果味茶叶相比，新做的桂花红茶的花香和茶香分成上下两层，虽然层次分明，但从花香到茶香过渡地比较生硬。 “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时间上来的及吗？” 顾菟看了秦奋一眼，叹了口气。 “我的铺子租好了吗？”一根捣药棒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玉，你那么快就来了？” 顾菟和秦奋心虚地看着玉兔。玉兔的红眼睛从顾菟脸上转到秦奋脸上，再从秦奋脸上转到顾菟脸上，捣药棒又是一砸：“你们忘记了！” “没忘，没忘！”顾菟心疼地看着地板，“我这不是碰到难题了吗？耽搁了，耽搁了。” “老蛤蟆，你别匡我！” “怎么会？你过来。”顾菟朝玉兔招招手，把花香和茶香不融合的问题告诉她。 玉兔抓了一把桂花红茶凑到鼻尖嗅了嗅：“是桂花的问题，这桂花的质量太差了。” “不能和月宫比。” “我没和月宫比，这种桂花在凡品里也算差的。” “是他。”顾菟指着秦奋，“是他一定要用本地桂花。” “有没有办法改进？”秦奋按下顾菟的手指。 “办法也不是没有……”玉兔托着腮，眼珠一瞪，“条件是三天内帮我租好店铺！” “那么急？”秦奋试探性的问。 “你不是还想把红茶和月饼捆绑销售？”有一道寒光从玉兔眼中闪过。 “马上，马上就办。”秦奋站立身往外走。 三天后，顾菟茶园。 露台上的矮桌上摆着几盘月团和一壶热茶。 顾菟拿起茶壶，茶水顺着壶口倒进杯中，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花香渐淡后慢慢引出茶香，仿佛让人走进一个中秋之梦。 秦奋拿起一块月团，金黄色的酥皮表面压制着宝相花纹，咬一口口齿留香、美味异常。 “这是五仁，其他还有芝麻、绿豆、红豆、莲蓉。依次对应土、水、木、火、金。”玉兔介绍道。 “每个礼盒一百克茶叶，搭配五个月饼。”顾菟补充道。 “你们做了几份？” “现在有五十份。”顾菟转头看看堆在一边的礼品盒子。 “我先拿走，送给那些大客户。刚好，玉兔的铺子看好了，想请她亲自去看下是否满意。” 秦奋带着变成一个少女的玉兔来到雨随镇。玉兔的铺子类似慈杯茶铺的格局，前方店铺，后面有院子和厢房。巧的是院子中央有棵几十年的桂花树。 “这院子好，就它了。”玉兔兴奋地原地蹦了蹦。 “这是我帮你挑的伙计。”秦奋指着站在院子里两只兔子精。 “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玉兔嫌弃道，“算啦，勉强用用吧。” 应付完玉兔，秦奋开始送礼物，直到天黑才回到慈杯茶铺。他躺在床上想：不知道后续效果会怎么样？ 没过几日，礼物的反馈结果来了。收到礼物的人家几乎都加订了礼盒，并对月团的味道给予高度评价，但红茶的反应确实平平。单独桂花红茶的订单并没有增加，直到预售截至这日，整个预售量只完成了一半，倒是有很多人来打听月团是否可以订购。 这样的结果让玉兔欣喜若狂，让秦奋和顾菟都多少有些郁闷。 “那这红茶还生产吗？”顾菟看着秦奋。 “生产，继续生产，能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 顾菟一脸诧异地看着秦奋：“你不怕滞销？目前看来这茶没多大需求量。” “大唐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你打算卖给西域？” “对。” “你有认识的西域商人？” “没有。” 顾菟一噎：“黑山峰，你可得想清楚。虽然这茶能存放两三年，但我们这段时间都生产红茶了，其他茶叶就生产不了了。万一卖不出去，这一来一去的损失你考虑清楚了吗？” 秦奋被顾菟说得有些动摇，他也只是在书本和电视上得知中国茶叶在西域很畅销，但他制作的红茶一定能畅销吗？他还真不知道。 但是光靠目前的售茶量，维持日常的生计完全没问题，但要达到富裕，远远不够。 “你若是要生产，必须得在九月底前找到可靠的西域商人，否则过了九月，这些西域来的行商便要赶在冬季前返回西域。”顾菟提醒道，“你只有两个月时间。” “赌不赌？”秦奋不知是在问顾菟还是问自己。 “奉陪到底！” “喂——二位赌徒，在你们输光家产前，快点把我店铺的租金、装修费还有进货费给我。” 捣药棒再一次重重地砸到地板上。 第26章 到西域去，到广阔天地去 “他出钱！茶铺凡间分店的股份我都转给他了！”顾菟指着秦奋。 ？！秦奋差点忍不住也骂一声老蛤蟆，这锅甩得贼溜。 秦奋让玉兔去找伏波洞的“财务总监”鼠老头，自己则回到慈杯茶铺，泡了壶桂花红茶，喝来喝去也没喝出有什么问题。 “大王。”满头包的鼠老头哭丧着脸站在秦奋面前。 “你这是被打劫了？” 鼠老头摇了摇头，把账本扔到桌上：“大王，这账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好好的，怎么撂挑子了？” “玉兔仙子刚从我这里支走二百两，我问她要大王的凭据，她说她的捣药棒就是凭据。”鼠老头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姑娘长得软萌甜美，打起人来可一点也不手软。” “就为这个？” “属下受点委屈没什么，主要是账上快没钱了。前些日子野猪妖和我说买木材支了一笔钱，今天玉兔仙子又支了一笔，再加上这次红茶预售销量不好，这个月的收入减少很多。虽然玉兔仙子她说会给分红，但是什么时候盈利不清楚啊。”鼠老头愁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下个月开始，柴火铺、茶铺和点心铺的租金都要付，四家店铺还要保留一定的流动资金维持经营，顾菟茶园那边的茶叶制作费用也要我们全部负担了。大王，这账上的钱就只够再维持两个月了，若是没有新的进项，恐怕……” 鼠老头不敢往下说，怕惹秦奋生气。但秦奋明白他的意思，他离资金链断裂只有两个月时间。 “所有人，随我回趟双峰山。”秦奋命令道。 自从开了慈杯茶铺，秦奋已经很久没来伏波洞了。毕竟他是人类，更习惯住房子。 他坐在久违的宝座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妖。 如果按照现代社会的概念，这些都是他的员工呀。可惜他这个老板比马爸爸黑，不仅996而且还不发薪水。想到这里，秦奋突然一惊，之前他奇怪鱼档、柴火铺和茶铺都开得红红火火，为什么主线任务进度依旧是4？现在他明白了，所谓的扶贫致富是指要每个妖都得到应得的收入。但折腾了这几个月，双峰山的妖怪们得到了什么呢？无非就是吃的好一点，穿的好一点，但这些和他们起早贪黑的付出不成正比。 看来要像现代企业学习，建立薪酬制度。秦奋看了眼愁容满面的鼠老头，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加上工资支出，估计撑不到一个星期。 “各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西域方面的关系？”秦奋问道。起先，他是想向胡琉璃或者廖涵打听的，但委托他们两个肯定会被分一波好处，所以他打算自己找找看。 山洞里的妖怪们相互看来看去。就在秦奋失去信心时，一个细长的胳膊从妖群里举了起来。 “走上前来。”秦奋的眼睛亮了。 胳膊的主人被妖怪们推攘到前面。 “参见大王。”一只鹿精有些紧张地盯着地面。 “你和西域有联系？”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大概是二十年前，我妈妈救过一个受伤的西域男孩，叫俄松。他说他是随西域商团来大唐的。后来他伤好了，就离开了。他说他是高昌人，他以后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商人，组建一支伟大的商队。” “就这些？”秦奋问。 鹿精缩着脖子点点头。 秦奋哑然，这个说了等于没说，只知道一个名字，茫茫西域如何找人。 “触发委托任务‘寻找俄松’，注意委托任务不可取消。请在两个月内找到俄松，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3，获得‘披襟斩棘的哥哥’成就勋章一枚。任务失败惩罚，主线任务进度减少3。”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下没得选择了。秦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如果现在俄松站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吗？” “认得！因为他左额上有块圆形胎记。”鹿精肯定地说。 “那就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去高昌。” “大王，从此地到高昌，来回两个月可不止啊。”鼠老头劝道。 “放心，我有办法。”秦奋示意他不用担心。 此时的西域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远处的火焰山地气蒸腾，焰云缭绕，周围的空气都是扭曲的，如同隔了一层融化的玻璃。 秦奋和鹿精双脚一踏到地面，立刻跳起了踢踏舞。这地面的温度至少在四十度以上，他们脚上那两双薄底的布鞋没多久就开始冒烟了。等他们连蹦带跳地溜进城门后，秦奋抬起脚一看，鞋底上已然有两个焦黑的大洞。 “哈哈哈，快来看傻子，那么热的天还跑出城外！”一个流里流气的邋遢青年蹲在阴凉处，他身边还有几个少年。 鹿精想怼回去，被秦奋拉住。他走过去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城外来的？” “呸！”那男子吐了口口水，“只有城外火焰山附近的沙面才有那么高温度。” “看样子，你们不像高昌人，倒像是大唐来的。”另一个少年上下打量着他们。 “你们见过大唐的人？” “那是当然，这里也会有大唐的商队经过。” “我能向你们打听一个人吗？”秦奋看着空旷的街道，这个点大部分的行人都回家避暑了，也只有眼前这几个二流子。 “说吧，谁啊？” “俄松。” 三个高昌少年交换了个眼神，还是那个年龄最大的青年来回话：“这人我认识，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要这个——”他用手比划了个钱的手势。 “别听他们的，他们是城里有名的骗子。会把你骗到一个角落，抢你的钱。”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街角处走过来。 “死丫头，瞎说啥！”为首的青年举手想打人，被秦奋挡下了。鹿精也挺身而出，撞开了想来帮忙的两个小子。 “等着瞧！”这三个人抛下这句话，一溜烟跑进了小巷。 “谢谢姑娘。”秦奋和鹿精答谢道。 小姑娘摆了摆手：“我刚才听到你们要找人。” “我们想找俄松，他左额头上有块圆形的胎记。”鹿精说。 “这人我没听过。” 听到小姑娘的回答，秦奋和鹿精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阿公，说不定他知道。” “那麻烦你了。” 秦奋和鹿精跟着小姑娘七拐八弯地穿梭在平民区。走到一处死胡同里，小姑娘突然一个转身，一片白色粉末从她手里飞出。 秦奋和鹿精躲避不及，被糊了眼睛。 “大王，不好！是石灰！啊——我的眼睛！”鹿精痛苦地叫了起来。 秦奋刚想念除尘咒，忽地一阵棍棒劈头盖脸朝他们打来。 “小大姐，得手了！”正是刚刚那个邋遢青年的声音。 “撤！”小姑娘一声令下，秦奋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 等他念完除尘咒之后，胡同里只剩下他和鹿精。 “大王，我的钱包被偷了。” 秦奋听见，赶紧一摸自己的，果然也被偷了。 “不着急，等我回去拿一下。”秦奋准备再次使用速速来去镯。 “宿主装备：速速来去镯。使用次数已达三次，需冷却十天方可重新使用。”系统冷冰冰地说道。 “大王，怎么了？”鹿精看着如遭雷劈的秦奋。 秦奋转过头看着他：“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大王，不会吧？你这宝贝总不会还要休息吧？” 昂，没错，而且还是要休一个国庆加中秋的十一小长假！ 第27章 西域历险记（1） 这西域和大唐不同，当太阳落山后气温开始明显下降。 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的秦奋和鹿精两妖躲避着巡逻的卫队，缩在一处废弃的窝棚里。 “大王，要不小的再去找找水？”鹿精舔了舔皲裂起皮的嘴唇，肚子里咕咕乱叫。 “不用了，先熬过这一夜。”秦奋掸了掸头上的沙土。这个地方水源缺乏，水井都是好几家共用的。像他和鹿精这样的外乡人一靠近水井，立刻就有人跑出来驱赶。所以他们这一整天既没喝过水又没吃过东西。 这时，窝棚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看到秦奋和鹿精吓得“哎呦”一声。 “老婆婆，别怕，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路上碰上强盗了，钱财和货物都被抢光了。您看，您能给我们点吃的吗？”鹿精上前乞求道。 老婆婆上下打量他一会，又探出头瞧了瞧秦奋，掩门退回院子。一会功夫，老婆婆端着一盘饼，提着一瓦罐水递给鹿精，迅速关上门。 “谢谢老人家。”鹿精隔着门喊了声，拿着东西跑到秦奋身边，“大王，我们碰上好心人了。” 秦奋抓起瓦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把瓦罐递给鹿精。 “阿鹿，我觉得这水的味道有点怪。” “哎，大王。这地方的水哪能和双峰山的泉水比呀。”鹿精抹掉巴上的水珠。 秦奋点点头，和鹿精分吃掉一个饼后，他觉得头重了起来。 “大、大王，我怎么觉得……眼睛花了……”鹿精一头栽倒在地。 糟糕，中计了！秦奋也倒在了地上，在他意识消失前一刻看见那对姐弟拉着那个老婆婆说：“婆婆，真是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俩。” 秦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地牢里。那对姐弟以及白天那些二流子正坐在桌子边玩闹。 “呦，快来看，黑大个醒了。”一个青年凑了过来。 “我的朋友呢？”秦奋四处寻找鹿精的身影。 “朋友？哈哈哈，你说的是那头鹿吧。”青年狂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奋看到递到眼前血淋淋的鹿角，头不受控制地晕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后退。 “真稀奇，这个黑大个怕血哎！”青年夸张地叫起来。 “你们把阿鹿怎么了？” “别担心，我们可没杀他，就是留了点鹿角做个纪念。死鹿哪里有活鹿值钱，对不对，兄弟们？” “你别和他废话了，过来玩牌。”其他人不耐烦理会青年。 “他在哪里？”秦奋开始摇摇欲坠。 “被卖了啊。可惜这次商团不收人类，否则连你一块卖出去。” 青年似乎失去了和秦奋对话的兴趣，没再继续理会他，转身投入到牌局中。 可恶，又是这种感觉。秦奋的自责像毒蛇一样啃食着他。 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一定要救出阿鹿！ 秦奋调动起妖力抵抗生理的不适，内心深处的红眼睁开了一条缝。 不，黑山峰，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回阿鹿。 秦奋的话起了作用，红眼重新闭了起来。 好险。秦奋暗自松了口气，现在还不是让黑山峰觉醒的时候。 我要靠我自己！ 妖力暂时压制住了晕血的症状。 咔嚓一声，在众人的惊叫中，秦奋破牢而出。电光火石之间，牢外的众人都被打晕在地。唯一清醒的就剩被称作“小大姐”的少女。 “说，你们把阿鹿弄哪里去了！”秦奋掐住少女的脖颈。 “我说，我说。”少女涨红着脸，挣扎道，“卖给了藏金商团。” “这个商团在哪里？”秦奋的手上加重了力道。 “咳、咳、咳，他们的大本营我不知道。每次他们只在城外扎营，然后派人进城收购捕获的妖怪。你要想找鹿精得快，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转手卖出了。” “城外的营地在哪里？” “东门二十里。”少女说完就晕了过去。 不行！不能杀人。秦奋克制住体内嗜血的凶性。他松开少女，撞破地牢门冲了出去。 此时正是早市时间，街上人声鼎沸。秦奋为不招人注意化身成一条黑犬，奋力挤出拥挤的人群，朝一条空寂的小巷跑去。 砰——他和迎头跑来的青年撞了满怀。在摔倒的瞬间，他看见青年飞起的头发下有块圆形的胎记。 “俄松？”秦奋脱口而出。 而名叫俄松的青年则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债主追出了幻觉，怎么一条黑狗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在这里！” “俄松，别跑，还钱！” 一群人匆匆追来。俄松一看不对，爬起身想跑，秦奋一口叼住他的衣服下摆，吧唧一下把他拽扑在地。 “看你往哪里跑！”身后的人纷纷围上来对着俄松一顿拳打脚踢。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的俄松瞪着秦奋。 “黑狗兄，我和你有仇吗？” “你认识阿鹿吗？” “你真会说话！”俄松惊叫道，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又挪到秦奋面前，伸手摸了他一下，“是真的！” “你认识阿鹿吗？”秦奋逼近一步。 “不认识。”俄松双手撑地，挪着屁股往后退，伺机逃跑。 “那你总认识鹿阿娘吧。” “不认……谁？你说谁？” “鹿阿娘，二十多年前曾就过一个西域孩童。” “你是她什么人？”俄松停止挪动，警惕地盯着秦奋。 “我是她儿子阿鹿的朋友。我们是来西域找你的，阿鹿在昨天被藏金商团买走了，我要去救他。” “你们怎么惹上藏金商团的？” 秦奋便把入城后的遭遇和俄松说了起来。 “你们这运气，也太……”俄松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那个小大姐是高昌城里有名的人贩子，不知道多少人和妖在她手里经过，她是藏金商团的主要供货商。” “她那么猖狂，官府不管吗？” “你以为这儿是你们大唐。这高昌国人来人往，每天消失个把外乡人和妖，谁会管？连报案的人都未必有。” 俄松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你要干嘛？”秦奋警觉地看着他。 “吃早饭啊。”俄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怎么？你不会指望我和你一起去营救阿鹿？” 秦奋拦住俄松的去路：“我听说你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伟大的商人，带领一支伟大的商队。” “不过是小时候的玩话。”俄松冷笑一下，绕过秦奋。 “等等！”秦奋转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帮你实现梦想，只要你帮我找到阿鹿。” 俄松盯着秦奋看了一会，突然弯腰大笑起来：“笑死我了，帮我实现梦想？就凭你——一只黑狗？” 俄松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别耽误我吃饭，小心我把你这只会说话的狗卖给藏金商团！” 秦奋看着俄松的背影，叫道：“二十多年前，鹿阿娘救过你。二十多年后，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儿子落难？” 俄松的背影停了一下，当秦奋以为他要转头时，他抓起边上馕饼摊上的馕饼一路狂奔而去。 第28章 西域历险记（2） 城东门外，烈日当空。一望无际的黄沙上，偶尔闪过风滚草的身影。 “你要是打算这个时间去藏金商团的营地，没到营地前先把自个热死。”俄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是烂好人啊！”俄松咧开嘴，但扯到嘴角的伤口，哎呦哎呦抽起气来。 “我怕耽搁下去阿鹿会被卖走。” “别担心了，已经被卖走了。”俄松双手插兜，“这个营地不过是个中转站，里面的货物概不过夜。” “那怎么办？”秦奋傻眼了。 “等到晚上去打听一下。”俄松转头回城，秦奋跟着他一步三回头，望向茫茫大漠深处。 俄松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过从这座房子和院子的装修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往日的富贵。 “你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秦奋抬头四顾。 “狗别管人事。”俄松翻箱倒柜地在找什么东西。 “我不是狗。” “哎呦，你不是狗，难道我是狗！”俄松转过头来，看到秦奋的人形，手里拿的东西叮铃哐啷撒了一地，“你、你是谁？” “黑山峰，双峰山伏波洞狼妖。阿鹿是我的下属。” “妖怪啊！”俄松夺路而逃，却被秦奋一把抓住。 “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救阿鹿。”秦奋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观察俄松的反应。 俄松也看着他。良久，他长出口气：“算了，谁让我欠了鹿阿娘人情。” “你这衣服得换换。”俄松指指秦奋的衣服，“你这身装扮太惹眼，一看就是外乡人。难怪你们一进城门，小大姐他们会盯上你们。” 说着，俄松跑进房间，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秦奋往身上一套，撕拉一声，衣服腋下被撕开一道口子。 “哎呀，我的衣服。”俄松一脸牙痛的表情。他虽然和秦奋一样高，但远没有秦奋壮实。 “算了，算了，我另想办法。”俄松跑出院子。片刻后，隔壁传来俄松和一个女人的争吵声。吵了好大一会，只听彭的一声摔门声，俄松乐颠颠地跑回来。 “喏，这是隔壁屠夫的衣服，他身子胖，你应该穿得下。” 秦奋接过衣服，大小是刚好了，就是有些短。 “要给钱吗？”秦奋使劲拉下摆。 “你有钱？”俄松的眼睛一亮。 秦奋的头一摇，就把俄松眼里的光摇灭了。 待到红霞满天，俄松带着秦奋出发了。 走了大概二十里，秦奋和俄松趴在一片红柳后。在他们前方有一个营地。 “这就是藏金商团的中转站。”俄松嚼着一个枯草。 “我们怎么混进去？” “再等等，我有个朋友叫多尔林。他在里面帮厨，每天晚饭后会出来散步。” “你还有朋友在里面做事？”秦奋的表情似乎在无声控诉：你们这是助纣为虐，违法乱纪！ “你别这幅大惊小怪的样子！这不是大唐。西域就是法外之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俄松把草屑吐出，“我这朋友家里有七个孩子，这里给的薪水高，一个月比得上他三个月的收入。换你，你做不做？” “养不起还生那么多孩子。”秦奋嘟囔道。 “嘿，你这人……嘘，他出来了！”俄松学了几声漠地林莺的叫声。 走出营地的人听到叫声，朝秦奋这边看过来，只见俄松站起来冲他摆手。 “俄松，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躲债吗？”这个人小跑过来，带起一路尘土。秦奋打量着这个七个孩子的父亲，只不过是个黑瘦矮小的男人。 “我有个事麻烦你。”俄松勾住他脖子，“你看这是我大唐来的朋友，碰上点麻烦事，想找你帮忙。” “你什么时候有大唐的朋友？” “你忘记啦，我小时候跟着我爸的商队到过长安。” “哦，那时候认识的。”多尔林将信将疑地看着秦奋，“他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就是……”俄松凑到多尔林耳边把秦奋和鹿精的遭遇说了一遍。多尔林脸上立刻露出“你们好倒霉”的表情。 “昨天那批里确实有个头上断角的鹿精。要说我怎么会注意到呢？因为他一直吵着找大王，吵到营地里的大人烦了，把他打到没力气出声才罢休。昨天半夜就连同其他小妖怪运走了。”多尔林的脸色有点不好，“我劝你们还是收手吧，逢年过节多给他供点贡品也算尽到心了。” “这怎么说的？”俄松问道。 “你知道他卖去哪了吗？渊宫！那地方别说小妖怪，就算修行几百年的大妖怪也轻易出不来。”提到这个名字，多尔林像提起什么可怕的事一样，煞白着脸，“那头鹿最多活到后天晚上，因为我听营地里的大人说后天晚上渊宫要举行斗兽比赛和宴会。这批小妖就是后天的食材。 说到食材，“咕——”秦奋和俄松饿了一天的肚子不争气地同时叫起来。 “看你俩这出息！”多尔林一脸嫌弃，“在这里等着我。” 不一会，多尔林拿着两大碗盖着烤肉的米饭过来。 “吃吧，吃完就给我滚，别给我添麻烦。”多尔林把饭往他们手上一塞，嘟嘟囔囔地走了。 “先吃，先吃。”俄松大口把饭往嘴里扒。 秦奋虽然很饿，但他吃不下去，看着烤肉联想到阿鹿有可能会变成烤鹿肉，更觉得恶心。 “你要不吃，给我吃啊！”俄松两个腮帮子鼓得像花栗鼠。 “我吃不下。”秦奋放下碗。 “你这人看着挺草莽的，怎么一副少爷脾气。”俄松打了个嗝，“你不吃哪来力气救阿鹿？” “麻烦你告诉我渊宫在哪里，我自己去救阿鹿。” “你以为就凭你进得了渊宫？” “但你朋友也说了，去那里有生命危险，你会冒这个险？” 秦奋的话让俄松停下筷子，他和秦奋并排坐着，默默看着高天上的星河。 “你之前说你可以帮我实现梦想，这话当真？” “当真。” “有什么凭据吗？” “我有一种茶叶，可以保持两到三年。” 俄松一直嬉皮笑脸的脸变严肃了：“那我就博一把，为了阿鹿，也为梦想！” “什么时候动身？” “明晚。” “来的及？”秦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你除了信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第29章 西域历险记（3） 国王的仪仗从皇宫内浩浩荡荡出来。街道两边都是挤在一起看热闹的行人。 挤在人群中的俄松对秦奋说：“准备好了吗？” 秦奋点点头。等国王仪仗经过他们面前时，秦奋快速念起“旋风咒”，一股旋风平地而起，直冲国王的车辇。周围的人都急于躲避飞沙走石，没人注意到秦奋和俄松钻入车辇下方，用钩锁把自己挂在了车辇底座。 旋风散去后，车队恢复平静，继续往城门走去。出城大概行进了半个时辰，突然地底一陷，秦奋感觉车辇像坐进了电梯，匀速下降。不知过了多久，车辇轻微一震，下降停止了。 突然一片光线从车前方射来，车子又重新开始滚动。行驶了一刻钟后，车辇停了下来。有一个尖细悠长的声音说道：“恭迎高昌国国王陛下。” 随后车辇上传来人下车的动静，寒暄的谈话声，以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伴随着关门声，周围安静下来。等了一会，俄松和秦奋才慢慢从车底爬出来。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车库内，这里只停着高昌王族的几驾车辇，拉车的马匹正站在马厩内吃草料。 “这是高昌王专属的车库吧。”秦奋好奇地打量四周。 “西域各王都是渊宫的常客。”俄松悄悄打开车库门，往外看，“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何藏金商团和渊宫会安稳存在” “说不定各王都有股份在里面。”秦奋也凑过来，猜测道。 “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俄松如泥鳅般溜了出去，秦奋紧跟其后。 这渊宫恰如其名，正是一座坐落在深渊中的宫殿。每个窗户里都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你知道厨房在哪里吗？”秦奋小声问道。 “我没来过这里，我怎么知道。你注意那些端盘子的人从哪里来去的，我们找机会跟上。”俄松贴着墙根挪动。 “站住！你们俩干嘛的！”一对巡逻的卫兵发现了他们。 秦奋和俄松呆立了一秒。 “跑！”俄松大喊一声，两人扭头便跑。 卫兵立刻吹起哨子，尖锐的哨声引得宫殿内的人伸头往外看。 由于不熟悉环境，秦奋和俄松很快被包围了。两人拔出腰间的短剑，背靠背和士兵对峙。 “抓住他们。”一个主管模样的人领着另一队卫兵赶过来。 “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离开。”秦奋说完向卫兵们冲去。凡人组织的卫队哪里是秦奋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他打倒在地，俄松则趁此机会消失在了宫殿深处。 主管见卫兵挡不住秦奋，吹响身前的哨子，这个哨声和之前的不一样。卫兵的哨子是木制的，主管的是金属制成的，音调更为高亢。 说时迟，那时快，四个黑影从四个方向飞檐走壁地冲向秦奋。秦奋定睛一看，这是四个妖兽。短剑对他们伤害不大，秦奋立时弃了短剑，现出原形和对方搏杀成一团。 面对这个变故，主管脸色未变，只是迅速和身旁的卫兵耳语几句，卫兵得令后跑开。俄顷，一队黑衣弩手迅速占据周围的制高点，手指勾动扳机，射出的不是弩箭，而是一张张闪动着符文的网。 与秦奋缠斗在一起的妖兽一见此景，飞速散开。只留下秦奋在原地被四面八方飞来的网罩个正着。秦奋想挣脱，但网上的咒文流动，秦奋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咒术——是青云观的咒术！ 就在秦奋晃神的刹那，弩箭射出的网骤然收紧，把秦奋裹成一团黑球。秦奋催动妖力，但体内的妖力被符咒的力量克制。 怎么办？好像没办法爆发全力。秦奋恼怒着，绝望地看到卫兵和妖兽越靠越近。就在此时，黑山峰体内的红眼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秦奋强力将他压制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黑山峰，请相信我！ 我一定会救出阿鹿！ 红眼合上了，而秦奋身上挨了好几记闷棍。 “大人，现在这么处理？”一个卫兵在询问主管的意见。 “把他带去兽牢，给明天的斗兽大赛加点乐子！” 另一边，俄松在渊宫里绕了几圈，总算遇到一个落单的侍从。他把这个侍从打昏，拖到角落里换上他的衣服，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他走进宫殿内，顿时被其中纸醉金迷的场景晃花了眼。 “嘿！”有一桌客人朝他招手。 他赶紧迎上去：“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这些盘子撤下去，再上点羊肉！”客人吩咐道。 “是，马上。”俄松恭敬地答应。他手脚麻利地把盘子收拾好，跟着其他桌的侍从鱼贯走出大殿。走了大概五十多米，他终于来到了渊宫的厨房。 当俄松跨进厨房，他感觉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这是一个巨大的圆顶大厅，屋顶下方漂浮着一个个圆灯笼。炉灶在大厅正中央，火光冲天，热力四射。以炉灶为核心，向八个方位辐射出去的是碗碟回收清洗处、上菜处、食材准备处等各条生产线。 俄松把碗碟往清洗处一放，装作去上菜处取餐，趁人不注意溜进了食材区。五花八门的食材看得他眼花缭乱，仿佛进入了一个食材王国。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奇珍异果、什么妖兽虫鱼，想到的，想不到的如山般堆在两旁。俄松一面寻着鹿精，一面顺手拿起看上去可生吃的食物。碰见味道好的，俄松便多拿几个放入怀中，遇见味道古怪的，便一口吐出，扔到脚边。 就这样，没多久俄松的肚皮圆了，怀中鼓鼓囊囊都是食物。正当他怀疑鹿精是不是已经被做成菜肴时，一声细细的哭泣传来：“大王，小的对不起你。” “阿鹿？”俄松试探性地叫道。 哭声停止了，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俄松绕过一堆蔬菜，眼前赫然出现无数大小不一的木笼，每个笼子里关着一只或数只妖怪。大概都知道死期将近，全部无精打采，状如槁木。 “阿鹿？”俄松又轻唤了声。 有一个木笼中被剃光毛发的妖怪抬起了头。俄松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通过头上的断角认出这就是鹿精。 “你是谁？”鹿精悄声道。 俄松走近前，撩起额前的头发。 “你是俄松？” “嘘——我来救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别管我，先帮我救救我们家大王！” “我就是和你家大王一起进来救你的。”俄松说着试图弄开木笼的门。 “大王也来了？他人呢？”鹿精喜出望外。 “走散了。”俄松手一顿，“有人来了，我躲一下。” 俄松刚躲进蔬菜堆后，两个杂役走到了木笼堆前，费了一番功夫竟把装鹿精的笼子抽了出来，抬着往大厅中央走去。 木笼中惶恐的鹿眼求救般地直直看向毫无声响的蔬菜堆。 第30章 西域历险记（4） “等等！”俄松从蔬菜堆后面走出来。他身前的衣襟松了一点，几个水果从衣服里掉落下来，一个苹果咕噜咕噜滚到关鹿精的木笼前才停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这个苹果。就在气氛沉重得像暴风雨前的气压时，两个杂役中的其中一个开口道：“我说你这拿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当我们都瞎呀。” “大哥，我这不是一时兴起忘了规矩么。”俄松七手八脚地把胸口的食物放回去。 “行了，下次注意。”杂役说着准备抬脚。 “两位大哥，稍等一下。”俄松小跑上前，殷勤地把剩下两个苹果塞到他们手上，“帮小弟一个忙，有桌客人想吃生肉。”他指指鹿精。 两个杂役对看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个继续道：“这有何难。这只鹿原本是预备明天晚宴的，谁知道上头临时改菜单，这边厨师长刚才还在考虑怎么做他呢。” 俄松的冷汗濡湿了脊背，他继续陪笑道：“既然没想好，二位大哥能不能帮我和厨师长说一下，那桌客人想吃新鲜的，最好能把这头鹿活着送上桌，他们自己动手片来吃。” 两个杂役没觉得俄松说的这个要求有多离谱，因为这里很多客人还提过的比这更离谱的要求。 “行了，你在上菜处等着，到时候老规矩！”他比划了个分赏钱的手势。 “明白，不会让二位大哥白辛苦。”俄松提心吊胆地走到上菜处，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嗨，你过来拿菜。”那个杂役冲俄松招手，推过来一辆餐车。 餐车上，鹿精以跪坐的姿势绑在一个巨大的餐盘上，嘴里塞了一个涂着蜂蜜的苹果。 俄松推着车千恩万谢地离开。他推到一个无人处赶紧把鹿精松绑。 “谢谢。”鹿精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 “现在别来这套。”俄松拉起他，“我们得找你大王。” “对、对、对。”鹿精猛点头。 俄松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下，转头对鹿精说：“你在这里躲好，等我回来。”说着，他便跑了出去。过了一会，俄松抱着一套衣服进来，递给鹿精道：“变成人形，穿上这个，快！” 鹿精边穿边问：“你哪弄来的？” 俄松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抢呗。别废话了，我们回到和你大王失散的地方，说不定能打听出他的行踪。” 秦奋趴在一间牢房内，牢房四周的栅栏上密布着咒语。秦奋伸出爪去触碰，嘶一声，爪上的皮肉出现焦糊味。 “新来的，别乱碰，小心要你命。”隔壁牢房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虎，无精打采地甩着尾巴。 秦奋收回爪子放在胸口：“这位虎兄，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我劝你啊，别算时间了。说不定我们都活不过明晚。” “死老虎，别乌鸦嘴，你想死，我还想活呢！”老虎边上牢房内传来一声抗议。 “活？谁不想活。”老虎抬起头，“但我听看守说明晚的兽王又重新魔化过了。” “当真？”另一个牢笼中发出疑问。 “骗你干嘛。”老虎又躺下去。 牢中又恢复了死寂。 “请问你说的魔化是指把妖怪变成妖魔吗？”秦奋忍不住问道。 “没错。这渊宫委托藏金商团在西域到处捕猎妖怪。小妖怪就作为食材。大妖怪就丢到兽牢，一半拿去魔化，剩下的……”老虎指指自己，“在斗兽大赛上作为妖魔的肉靶，测试他们的战力。” “那些看斗兽表演的人就是这些妖魔的买家。”老虎的邻居插了一句。 秦奋的脑子里某些散落的事件此时逐渐串联了起来。他脑中浮现出灵虚上人诡异的笑容，这渊宫背后的黑手肯定和青云观脱不了关系。 真是邪门了。秦奋觉得不寒而栗，他怎么绕来绕去总能惹上青云观？ 牢里没有日夜之分，不知过了多久，秦奋感觉地面在移动。 “别紧张，新来的。斗兽大赛要开始了。”老虎安慰他。 牢房向上移动了一段距离，突然来到了地面，强烈的光线让秦奋不禁闭上眼睛。山呼海啸的呼喊灌进他的耳朵。 “这里是——”秦奋慢慢睁开眼睛，震惊道，“古罗马斗兽场！” 装着秦奋等妖怪的牢笼呈一字型排列在斗兽场一边。斗兽场中央锁着一个有多种生物合成的妖魔。它有龙、虎、狮、熊等四个脑袋，依次喷发着雷、风、火和冰。 看着这头怪兽，秦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黑山峰的战斗本能告诉他——他打不过！ “各位尊贵的来宾。”一个清亮儒雅的男声响起，和这个冲斥着血腥暴力的斗兽场格格不入，“我是渊宫宫主卢月，欢迎大家的到来。” “啊——”全场女性的尖叫起来。有一瞬间，秦奋感觉自己来到了追星现场。 “下面我宣布斗兽大赛开始！”渊宫宫主声音落下，秦奋看到他左手边的三个牢笼打开。 老虎和其他两个妖怪走了出来。 “永别了，新来的。”老虎扔下这句话，第一个冲向场地中央的妖魔。 斗兽场上的观众再次疯狂起来。“杀！杀！杀！”他们狂热地呐喊着，似乎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刺激的游戏。 妖魔身上的铁链滑落，它转动着四个脑袋，冷静地看着奔袭而来的三个妖怪。在他们发动攻击的刹那，他三个脑袋同时张嘴，雷、火、冰三元素分别射向三个妖怪。 欢呼再次响起，场地上已经看不见三个妖怪的残骸。而四头妖魔坐在原地纹丝未动。 哗啦，又是三个牢笼打开。秦奋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妖怪被秒杀。 第三次是四个牢笼打开。 “俄松，你打探到的消息是不是有误？这里面没有大王？”阿鹿指着斗兽场内的牢笼说。 “再等等，你看还剩六个没开呢？”俄松朝路过的侍女抛了个媚眼，结果那个小姑娘对他翻了个白眼。 “五个笼子打开了！”阿鹿紧张地抓住俄松的胳膊。 “知道了，你松开，痛死了。”俄松推来鹿精手的瞬间，那五个妖怪灰飞烟灭了。 全场忽然静下来。 “俄松，怎么回事？”鹿精差点以为他们被发现了。 “只剩最后一个笼子了。”俄松伸出的手指开始发抖。鹿精的双脚开始打颤。 千万不要是……他们注视着缓缓升起的牢门。 秦奋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31章 西域历险记（5） 秦奋注视着这头巨兽，这头巨兽也注视着秦奋。 秦奋没有急于进攻，毕竟他看过之前那些妖怪的下场。直接冲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个妖怪主打就是一个活体炮塔，四个脑袋向四方喷射四种元素球。它还会调整转速，比如在火元素球砸落后迅速补上雷元素球引发更大的爆炸，使得敌人即使躲过第一波攻击，也躲不过范围更大的第二波。 雷、火、风、冰。秦奋嘴里默念着，脑中灵光一现，这几个元素两两组合不就是《原神》中的超载、扩散、融化、超导反应吗？问题在于怎么把这些反应打回到巨兽身上。 秦奋围着巨兽慢慢兜圈子，巨兽则缓缓转动四个脑袋对着他。 观众席上对这种状况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若是有盾可以回弹元素球就好了。秦奋将体内的妖力引导到右手掌心，凝聚成一个一米大小的妖力盾。 不知道这个盾强度如何？秦奋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巨兽在嘘声的刺激下开始在四张口中凝结元素球。 秦奋突然开始朝火元素球的方向加速，他打算触发超载反应！ “大——”鹿精话没喊完就被俄松捂住嘴吧。 “你就算现在跳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赔上我们三个人的性命！”俄松控制着鹿精，双眼盯着斗兽场，既然想帮我达成梦想，那就让我见识下你的实力吧，黑山峰！ 场地内的秦奋疾如旋风，眼睛紧盯着脱离兽口的火球，脑中快速闪过大学足球队训练时教练和他讲解射门要点。 就是这刻！秦奋一蹬脚下地面，朝火球飞撞过去。 周围爆发出扫兴的声音，观众们都准备离场，接下来无疑是一次毫无悬念的自杀式攻击。 俄松捂住了鹿精泪如泉涌的眼。 然而，转折出现了。 火球在妖力盾的撞击下偏离了轨道，撞上刚刚凝结落下的雷元素球。轰隆一声巨响在巨兽脖颈处炸开，巨兽的一个脑袋被炸得鲜血淋漓，脖子上也炸出了一道口子。 被撞飞出去的秦奋就地一滚，卸掉了大部分撞击力。当他重新站起，看台上的人潮也同时站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如海浪般袭来，冲淡了血腥味带来的不适。秦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晕血了！ 四首巨兽被炸得一懵，立即被剧痛拉回现实。它狂怒地甩动脖子，导致更多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它那一直不动的身体终于开始行动了。 “俄松，快想办法救救大王！”鹿精终于挣脱开俄松的控制。 俄松张望了下四周，对鹿精说：“我有个主意，但你必须听我的指挥！” 鹿精死命点头，他望着秦奋，心里默念：大王，你一定要挺住！ 秦奋全神贯注地盯着巨兽剩下的三个头颅。第一次成功使他心定了些，他使自己始终面对火元素球的那个脑袋，慢慢地积聚妖力盾。 这一次，他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体内的妖力只能支撑一次妖力盾了。 火球飞出！ 秦奋腾空而起！ 现场众人都忘记了发声。 斗兽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妖力盾撞上火球，咔嚓一声开始破裂。秦奋身上被火焰燎出一片伤口，向下坠落。 火球掠过巨兽受伤的脑袋，直冲突出风球的脑袋而去。 火碰上风，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云包裹住了巨兽的整个头部，痛苦的嚎叫从里面传出。 “现在！”俄松猛得砍断挂在斗兽场边、楼兰公主为渊宫宫主应援做的巨型横幅。 与此同时，鹿精点燃楼兰公主精心为卢月准备的礼花。 只听空中传来数声炸响，打出“卢月我爱你”五个字。 除了楼兰公主及她的下属发现了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被火云吞没的妖怪身上。 而滚落到地的秦奋注意到了观众席上的异动。当他看到俄松以及下落的重缎横幅，他立刻明白俄松的计划。 顾不上伤痛，秦奋化做一头黑狼夺命狂奔。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一米！ 秦奋纵身一跃抓住下落的横幅，揉身上窜，不一会登上了观众席。 “快跑！”俄松挡下几个楼兰公主的侍卫冲秦奋喊。 “上来！”秦奋往他身边一跳，微一矮身。俄松心领神会，一个翻身坐到秦奋背上。 “阿鹿！跟上！”俄松边喊边学着骑兵的模样朝两边劈砍，冲出一条血路。 此时，观众席上的人才反应过来，各个王亲贵族的侍卫纷纷抽刀保卫主人，斗兽场的卫兵也快速向发生骚乱的地方靠近。 “怎么回事？”卢月挑起修长的眉毛看向身边的随从。 “启禀宫主，出了点小乱子。”随从两腿直打哆嗦。 渊月宫主的美目中映着被火云完全包裹、轰然倒下的巨兽。咔吧——他手中的琉璃杯捏得粉碎，鲜红的葡萄酒汁像鲜血一样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淌进衣服里面。 “你管这叫小乱子？”卢月冰冷的目光追随着在对面观众席上左突右冲的秦奋三人。 “闪开！往左！”俄松指挥着秦奋。 “你靠谱吗？”秦奋喘着粗气。 “靠谱！我和阿鹿花了一天时间总算找到了出口！” 三人一路狂奔场冲出斗兽场。这时整个渊宫响起了悠长的螺号声。 “这是怎么了？”鹿精担心地问道。 “别管那么多！冲就完了！”俄松带着秦奋躲过数支追兵，来到厨房后门。 “快进来！”俄松招呼二妖。 “这是哪里？看着不像出口？”秦奋打量着周围。 “嘘，等会。”俄松示意两妖多到墙角，这时进来两个杂役，其中一人一按墙上的把手，只听见齿轮转动声，地面上出现一个大洞、散发着恶臭，一桶一桶泔水倒了下去。 等泔水倒完，洞口合住，杂役们离开。 “这就是你找的出口？”秦奋一脸拒绝，他不想上演《肖生克的救赎》。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们能坐着高昌王的车子大摇大摆的出去？”俄松按了下墙上的把手，伸头看了下地洞，捏住鼻子跳了下去。 “大王，要委屈你了。”鹿精为难地看着秦奋。 秦奋让他先跳，自己则蹲在洞口拼命做心理建设。 “你下不下来！洞口马上要关了！”俄松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秦奋一狠心，眼一闭，鼻一捂，纵身跃入。 正当他下落时，突然听到俄松的声音：“阿鹿，前方好像有什么……怪物！” 啥？！秦奋绝望地看到头顶上地洞门慢慢合上。 时光可以倒转吗？ 第32章 西域历险记（6） 扑通一声，秦奋掉进泔水池内。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问俄松：“怪物呢” “骗你的！”俄松和鹿精已经爬上岸边，“快点上来！” 秦奋努力在齐胸高的泔水里行走。忽然，他感到泔水在动。 “快！快！快！”俄松大叫起来，“赶紧上岸！” “怎么了？”秦奋疑惑道。这时他突然听到泔水池深处传来某种生物的喘息声，“你不是说没有怪物的吗？” “我没想到它会这个时候醒！”俄松和鹿精焦急地朝秦奋招手。 秦奋感到泔水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池底的塞子被人拔起，形成漩涡。他奋力前行，好几次差点被泔水的流速冲倒。正当他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时，猛地往前一扑，俄松和鹿精刚好同时抓住他的手，一用力把他拉到岸上。 “这是什么？”秦奋干脆脱掉衣服，变成狼形。 “是沙虫。”俄松看着泔水池里的泔水被一吸而空。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沙虫？”秦奋有些警惕地瞪着俄松。 “我小时候跟我父亲来过。”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俄松举起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带着秦奋和鹿精绕过泔水池，钻进一条长长的甬道，走了十几米，来到一块地底空地，空地中央躺着一条火车大小的软体虫类。 “这是沙虫。之前就有传闻说渊宫用沙虫做清洁工。我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全靠它了。”俄松介绍道。 “怎么靠它？”秦奋看着沙虫蠕动的模样，浑身上下不舒服。 “跟我来。”俄松蹑手蹑脚地朝沙虫走去。秦奋和鹿精不得不跟上。 “咔嚓。”鹿精无辜地抬起它的蹄子，蹄子下是一颗被踩碎的小石头。 “嗷——”沙虫竖起肥白的身子，吐着无数细小肉须的嘴对着他们砸了下来，三人赶紧分散。 嘭一声，尘土飞扬，沙虫转动着迅速消失在了地下。 秦奋三人屏息感受着脚底的震动，当震动变强时，三人立即散开。沙虫冲天而起，周身带着旋转的沙球分别向秦奋他们袭来。 秦奋他们四处逃散躲过这波攻击。沙虫巨大的虫体倒了下来，扬起一片尘埃。 “爬上去！”俄松第一个冲到沙虫身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沙虫放出沙弹，会瘫痪一会。” 秦奋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伸出爪子，在他脚下沙虫的皮肤触感像磨砂的牛皮。 几秒钟后，三人爬到了沙虫的头部。俄松和鹿精抱住沙虫头部的一根触须，秦奋抱住另一根。只听俄松兴奋地说道：“一会听我号令，我们要驾驶沙虫了。” 话音刚落，身下的沙虫蠕动起来，它似乎发觉有人抓住了它的触须，暴躁地想甩动头部。 “往前压！”俄松喊道。 触须似乎是沙虫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秦奋他们一压沙虫吃痛，不敢再动。 “去地面！”俄松向上拔了拔触须。沙虫发出沉重的声音往另一处甬道爬去。 “它听得懂人言？”秦奋问。 “很早之前西域人曾训练过沙虫做坐骑。” “现在怎么不用了。” “吃太多了”俄松给秦奋一个“你刚才不是都看见”的眼神。 沙虫在甬道中越爬越快，到最后秦奋有种坐在高铁车顶钻山洞的感觉。 忽然，秦奋觉得头顶一凉，他抬眼一看，沙虫跃出了地面，眼前一轮满月正在徐徐升起，皎洁的月光把地上的沙海照得雪亮。 “哦哦哦——”俄松和鹿精兴奋地叫着，仿佛要把这两天巨大的压力发泄掉。 秦奋也忍不住长啸，他在踏入渊宫的那刻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 三人骑着沙虫，依靠俄松辨识星星的方位，向高昌国驶去。 重新回到俄松的小院，三人感觉恍若隔世。 “你身上的衣服呢？”俄松看到秦奋正在换自己的衣服。 “扔在泔水池了，上面都是泔水。” “你——”俄松听到院外传来急切地敲门声，一脸无奈地走了出去。随着院门打开，隔壁屠夫的妻子和俄松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结束。 看着俄松肿着一边脸回来，秦奋和鹿精无良地笑成一团。 “笑够了吧。”俄松摸摸自己的脸，“我的报酬该给我了吧。” “报酬？”秦奋一愣。 “你该不会想赖账！” “不是，我一时没想起来。”秦奋解释道。 “俄松，请你相信大王，我们千里迢迢来西域找你就是为了红茶生意。”鹿精说，“你阿爷的商队呢？” 鹿精的话令俄松一噎。他落寞地蹲到院子里，看着院内的无花果树说：“阿鹿，我阿爷的商队在一次出行中遇袭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回来。” “俄松，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什么，作为商队，这样的情况总是难免的。”俄松垂下浓密的睫毛，“因为商队遇袭，商队的货物都没了，我们家的财产都拿出去赔偿了，只剩下这个房子。我阿娘独自一人把我抚养长大，前几年也病逝了。” “那你这几年在干什么？”秦奋问。 “打零工啊，过一天算一天。”夕阳西下，给俄松笼罩上一层橘红的轮廓。 秦奋在他身边蹲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道：“要不你等我几天，几天后我可以带着茶叶和钱过来。” “靠你那个宝物吗？能带多少斤茶？带多少钱？”俄松反问道，“你知道组建一支商队前期要花多少钱？” 俄松报出一个数，秦奋被吓住了。俄松站起身，迎着夕阳的余晖说：“我要你家红茶在西域的独家销售权，如何？” “没问题。” “那商队的事就交给我吧。” “俄松，你要抓紧啊，从高昌到大唐来回要两个月，时间上有些紧。”鹿精提醒道。 俄松点点头，夏季的炎热开始淡去，秋天要来了，如果不在这几天组织好商队，那年前肯定赶不回来。 这天之后，俄松开始频频外出，每每兴冲冲出去，灰头土脸回来。问他，就说去找父亲商队幸存的老人，但那些人见俄松一没钱二没货都不肯出山。 有一天晚上，俄松在屋顶坐了一晚。翌日，他带着一个中介模样的人进来。 “俄松，你要卖房子？”鹿精阻拦道，“这时你父母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 “我没卖，只是抵押出去。若是这次失败，这房子才会被拍卖。”俄松拍拍鹿精的头，“我父母若在天有灵大概也不希望我守着这房子浑浑噩噩下去。这次不是你们，我想过段时间我也会这样做。” “为什么？”鹿精有点迷惑。 “因为命运召唤每一个人。” 速速来取镯的冷却时间结束了，秦奋和鹿精向俄松告别，在离开的那刻，秦奋奇怪地想：为什么任务都结束了，系统还没反应？ 另一边，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的俄松正盯着关闭的院门。 他在等待来自命运的敲门声。 第33章 命运召唤每一个人 虽然去了西域才短短十多天，但秦奋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回来后，他发现红茶生意依旧销量低迷，由于天气转凉，茶铺里的冷饮需求也日益下降，慈杯茶铺冷清了下来。 然而，玉兔的好运来点心铺生意倒出奇地好，据说是韩开去州府拜见刺史大人，带了这家的点心。刺史夫人和小姐们吃了后都特别喜欢，特意派人来订购。因此，跟风购买的人不少。玉兔和两个兔子精天天忙到脚不沾地。 鱼档和柴火铺一切照旧，中规中矩。就是鼠老头又抱着账本来找秦奋，说红茶销量大减，影响了整体收入，请秦奋想想办法增收。 秦奋也没办法，成就勋章只有两枚，俄松那个任务迟迟没有结果，眼看着一个月时间快要到了。哪怕集齐三枚也没用，因为获得新技能意味着又是先要一大笔前期投入。 秦奋忧心忡忡，但又毫无办法，他在雨随镇呆不住，便常常到双峰山查看修路的进展。鲁婆婆见他一天跑三趟，每次都在工地蹲半天，又什么都不做，忍不住把他叫到山顶临时搭建的休息处问话。 山顶的休息处选了个风景绝佳的位置，正对着云起镇的码头，可以看到秦河上船来船往，听到船工悠扬的号子声。 “小伙砸，你是不是在西域遇上什么人了？”鲁婆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是啊。”秦奋答道，但他看到鲁婆婆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赶紧解释道，“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把和俄松的经历告诉了鲁婆婆。 “你是担心他不来？” 秦奋点点头，俄松要是不来，那么“寻找俄松”的任务就无法按时完成，主线任务进度要扣减3——一夜回到解放前啊！无法接受！ “那你天天呆在我这里，呆成望夫石，也于事无补。”鲁婆婆望着河上的行船，“我倒觉得那孩子会来。” “婆婆，你真这么想？” “那孩子不是说过吗，命运召唤每一个人，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召唤。”鲁婆婆背着手，眯起眼睛又转头看向工地，“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听说你原先一心修道，为何突然想起赚钱了？这世上的妖怪可是想成仙的多。” 秦奋闻言心一虚，又不能直说真实原因，他想了想说道：“这世间能成仙的妖怪有几个？就像这世间能成为王侯将相的人有几位？大多数都是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终其一生不过求个安稳。这世界终将是人类的，我只希望伏波洞的妖怪能融入人类的生活，不要颠沛流离。” “你这想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鲁婆婆凝视着秦奋。 秦奋笑了下，脑中突然响起系统久违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却比任何时候都动听：“恭喜宿主完成‘寻找俄松’任务，主线任务进度加3，合计为7。获得‘披荆斩棘的哥哥’成就勋章一枚，目前成就勋章已满三枚，是否开启新技能？” 俄松成功了？秦奋站起来眺望着西方，秦河正从不知哪个源头浩浩汤汤奔流过来。 “婆婆，我回去一下。”秦奋往山下走，至于新技能，他想缓一会再开启，原因很简单，没钱了。 “你是说还要增加产量？”顾菟就差把手放到秦奋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你说的那个西域客商什么时候到？你确定他们能买下所有的茶叶吗？你要真想卖到西域，要不找找其他人？” “我答应过他，让他独家销售。”秦奋一脸坦然，反正现在慈杯茶铺的凡间股份全部归他所有，他说了算。 “你可想清楚。” “你的生意怎么样？”秦奋指指天上。 “我在南极仙翁处找了片茶园，打算明年开工。” “那你能不能派些童子，年底前帮忙开辟一下双峰山的茶园。” “没问题。其实你在这里帮忙的小妖都出师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顾菟面露不舍，“明年开春后我和我的童子们可能要搬到天上去了，我这茶园就留给你吧。” “那么快。”秦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和顾菟相识不久，没想到会那么快分别。 “你该不会舍不得我吧。” 秦奋看到他那暧昧的表情，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时间过去的速度和温度下降的幅度一样快，一转眼到了十月底，秋意更浓。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秦奋派人出去打听西域商队的消息。 “大王——”熊大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有一队西域商队进城了！” 秦奋赶忙迎了出去，他看到大街上都是跑出来看热闹的人，密密麻麻站在两边。街中心一队西域商队正向他们走来。 “俄松！”鹿精冲了过去。 为首的客商和他抱成一团。 俄松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袍，脸也不是高昌国时脏兮兮的样子，为显成熟还在上嘴唇留了两撇八字胡。秦奋瞧着他感觉像看到了《乱世佳人》里面的克拉克盖博，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亲爱的兄弟，我守约来了。”俄松单手抚胸弯了下腰，随后便抱住秦奋狠狠拍了几下。 秦奋一面将他们迎进茶铺，一面派人通知韩开并在雨随镇最大的客栈定下客房。 慈杯茶铺后院，秦奋拿出制好的红茶给俄松他们。只见这些西域客商先是观察茶叶的形态、颜色，再闻气味，最后冲泡品尝，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如行云流水，可以看出个个都是老手。 秦奋紧张地看着他们品茗。他们放下茶杯后和俄松耳语，俄松抬起头说：“我的老伙计们说了，你这个对他们来说不是茶叶，是金子！” 俄松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欢呼起来。秦奋大大松了口气，几日来压在心头的压力消散无踪。他又把剩下的桂花红茶泡出来，众人吃了更是惊喜。 “我们西域天热风干，倒更喜欢这浓郁的口味。”品过茶后，俄松也显得信心十足。 是夜，韩开宴请了俄松为首的商队，希望他们以后能常来雨随镇。宴会后，都有些醉醺醺的秦奋和俄松相对而坐。 “俄松，我看你这次带了好多货物，光靠你那房子抵押的钱恐怕不够吧？” “确实不够。其他部分是那些老家伙凑的。他们呀，大概被我抵押房子的魄力打动了，纷纷出钱入股。我们商人那，骨子里都是赌徒！”俄松喝了口醒酒汤。 “你去过长安了？”秦奋注意到俄松有很多货物是雨随镇买不到的。 “我进入大唐，直接去了长安，那可是我的圣地呀。”俄松一脸向往，“我打算在这里停留五日，五日后我们就出发了。”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俄松的商队满载预归。 “大，大王。”鹿精看着即将离开的俄松对秦奋说，“我想和俄松一起去西域。” “什么？鹿精你想做叛徒吗？” “对呀，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从西域救回来！” 其他妖怪纷纷指责道。 “你去吧。”秦奋拍拍鹿精的肩膀。 “谢谢大王！”鹿精跪下来给秦奋磕了个头，跟着俄松离开了。 这就是命运召唤每一个人吗？秦奋看着商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我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第34章 爽文男主不好做 离俄松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街边上的小儿唱起了腊八歌。雨随镇的百姓们开始准备过年，远在外乡的旅人和商人也陆续回来。 秦奋和鼠老头盘了下这半年的账，还完外债后略有盈余。秦奋便打开了系统面板，选择了冶金选项。 “冶金技能分为金属冶炼、机械制造两个选项，每个消耗三个成就勋章，请选择。”系统说道。 秦奋毫不犹豫地选择“机械制造”，因为他没矿！ 兑换成功后，机械制造的知识蜂拥而至。秦奋觉得最初的三枚勋章应该选冶金啊，这才是金手指好吗？他头脑中的知识完全可以使他在这个世界横行无敌！ 冷静！冷静！秦奋揉了揉自己的脸，光懂机械制造没有配套的生产设备和技术人员不过是空中阁楼。不过，也许可以找找金乌工坊！ 他没有做什么向东射三支鸦羽箭的蠢事，直接使用速速来去镯。 “黑山峰，你怎么进来的？”金乌被突然出现的秦奋吓得差点爆出火花。 秦奋指指手腕上的镯子说：“我想找你做一批制茶设备。” “有图纸吗？” “有。”秦奋拿出昨晚上画的杀青机、揉茶机等设备图纸。 金乌拿过去看了好一会，抬头问：“你这个打算用什么驱动？” “你看看能不能用火灵？” 金乌歪着头，好一会才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没有天庭的混元真气好用，不过凡物也够用了。” “我还想打一件贴身武器。”秦奋神秘兮兮地把另一张图纸递给金乌。 金乌拿过去一看，眼睛猛然睁大：“这是你想出来的！老子要有这玩意，还演什么射日啊！封神榜都没姜子牙的事！” “梦中偶得。”秦奋脸不红心不跳。 金乌端详了他一会，开口道：“看在你是蛤蟆老儿的朋友，我提醒你一句，这玩意别随便外传，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秦奋一凛，发现自己想简单了。原本他以为有了现代武器的加持，可以日天日地，说不得到时候反而被更强大的存在觊觎而死无葬生之地。 “我只是做防身之用。”秦奋看着图纸上的10冲锋枪说道。 “那就用妖力做弹药吧。” “妖力？” “对，以妖力为充能产生妖力弹，极限值就是你的妖力值。” “多久可以提货？”秦奋非常期待。 “枪给你优先制造，十天后取货。其他的年后再来提货吧。” 金乌的回复令秦奋既惊又喜，他原本还担心金乌工坊无法生产这样精密的机械，现在发现他忽略了金乌上古神君的身份，也许强大的神力完全可以代替现代的车床。 “你的这把枪需要我亲自制造，所以价格要高一点。”金乌随手变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秦奋伸头看了下这个数字，颤抖着说：“这是没打折的价格吗？” “打过九五折。”金乌一脸平静。秦奋听到心破碎的声音，这价格即便把所有盈余都垫上，还差三分之一的缺口。 “能不能便宜点？”秦奋心想这也太贵了，是把他当作沙特土豪了吗？ 金乌黑漆漆的绿豆眼看着他，似乎在说：嫌贵，找其他工坊去！ 果然垄断才是王道。秦奋一咬牙道：“可以先付订金吗” 金乌矜持的点了点头：“两成做定金，注意定金不退。其他八成交货后一次性付清。” 从金乌工坊出来，秦奋觉得身心都被掏空了，赚钱终究没有花钱容易。 回到伏波洞，秦奋向鼠老头说明了情况，鼠老头好容易没当场厥过去。但大王已经决定了，只能再苦一苦小妖们。 而秦奋不赞同鼠老头的观点，他觉得年前该发的福利还是要发，否则来年大家哪里有精神干活。于是伏波洞的妖怪们在几天后领到了妖生中第一笔年终奖。 “主线任务进度提升3，目前为10。请宿主继续努力！”系统的反馈证明了秦奋的思路是对的。 他拿起一份礼物来到了南坡村，逢人便说给花妮家送年货，只要是慈杯茶铺的供应商都有。之前他来花妮家付货款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这次又来送年货，有些性急的村民当场拦住他询问作为供应商的好处。 这样正中秦奋下怀，他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宣传起做慈杯茶铺茶商的好处，若是有意向的可以到慈杯茶铺报名。 做完一波宣传，秦奋来到花妮家，正巧碰到应家大嫂站在花妮家阴阳怪气。那应家大嫂一见秦奋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溜烟跑了。 “这女人来你们家做什么？”秦奋把礼物递给花妮。 “还能做什么！”花妮气呼呼，“说奶奶马上六十岁大寿，要吃女儿烧的六十六块肉！” “呵，她可真敢想。”秦奋看着应家大嫂消失的方向，眼前浮现出应家大哥默不作声的样子。 “我们穷的时候避我们如避瘟疫，现在看我们靠茶园赚了点钱，恨不得全薅回去。”花妮的眼睛发红。 “她经常来？” 花妮点点头：“阿娘经不住烦，给了她点钱，谁知她越发觉得应当了！” 秦奋看着这个身量单薄却神情坚毅的小姑娘，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你放心，以后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这天后，只要应家大嫂来花妮家，第二天应老头和应家大哥就会被蒙面人胖揍一顿。接连几次，应家人全都绕着花妮家走。 秦奋听着小妖的回复，觉得自己终于向爽文男主靠近了一步。就在他洋洋自得的时候，野猪精一家冲了进来。 “大王，救命啊！救救我郎君。” 秦奋辨识了一会才发现跪在地上的野猪精是开柴火铺的野猪精的老婆。 “这是怎么了？”秦奋问。 “我家郎君十月份出发去东北进木材，搭得是荣昌商行的船。本来回程就是这几日，可是荣昌商行的船回来了，我家郎君却没回来。” “荣昌商行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我家郎君和他们约好上船日期，可是到了时间，迟迟不见他来。商行的人在码头等了三天，又着人到处打听，都没有音讯。他们怕再等下去耽搁回程，就先回来了。但他们也拜托当地的分号帮忙留心。直到今天，还音讯全无。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求大王做主啊！” 野猪精的夫人带着一堆小野猪在秦奋房间里哭成一团。 秦奋安抚了好一阵子才让他们停止哭泣。 “你最后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他有说在哪里吗？” “11月初他写过信，说要去威虎山看看，后面就没消息了。” “触发委托任务智取威虎山，注意委托任务无法取消。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加2，获得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成就勋章一枚；任务失败惩罚：主线任务进度减半！” 第35章 智取威虎山？ 秦奋表示最讨厌委托任务了，突如其来却又无法拒绝。导致他现在和人聊天都有心理阴影，就怕一个不当心，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筋骨、劳其体肤。 为何这里的系统设置和《原神》这类网游不一样，如果在委托人物的头顶做个标记，他看到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大王，您也别太着急，也许我家郎君有事耽搁了。”野猪精太太看着秦奋的神情比自己还沉重，略感不安。 秦奋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有过“寻找俄松”的任务经验，秦奋并不着急出发。虽然任务时间只有三天，但是他还是要准备充分再出发。否则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搞不好冻成冰棍。 一个小时后全副武装的秦奋准备启动速速来取镯。一只乌鸦凭空出现在面前，往他手里丢了一件东西。秦奋低头一看是他定制的10冲锋枪。 “这么快？还没到十天？”秦奋对着乌鸦说。 乌鸦扑扇着翅膀开口道：“产品测试，一日后收回。” “可以三日后再来吗，我要出趟远门。” "可以。"乌鸦说完，原地爆成一朵小烟花。 秦奋把玩着冲锋枪，心情顿时大好，难得天降及时雨。 秦奋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便被威虎山森林里齐腰深的积雪消耗殆尽。他柱着长枪，一步接一步艰难前行。 他抬头望了眼冰天雪地的景象，嘀咕道：“要是有副滑雪板该多好。” 有句俗话叫：说什么来什么。 正当秦奋脑中想着滑雪板，身边不远处的林间嗖的划过一个身影。秦奋停下脚步，警觉四顾。 嗖、嗖、嗖——又是数条身影滑过。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林间穿插，绕着秦奋兜圈子。同时，秦奋头顶上传来高亢的鹰唳，一张巨大的网兜从四只老鹰爪尖掉落，朝秦奋扑来。 秦奋举起长枪，舞起一片带雪枪花，把网兜卷成一团甩到一边。围攻的众人见一计不成，立刻改变策略。 嗖、嗖、嗖——滑雪板从秦奋身前和身后相交划过，数十只弩箭相对袭来。秦奋见状做了一个《黑客帝国》里尼奥躲避子弹的经典动作，堪堪目视着两拨弩箭从他胸前交错而过。 一波未成，片刻又来一波。无论秦奋怎么躲，对方总徘徊在他前后十多米处。而脚下的积雪又阻碍着秦奋的移动速度，使他对这些袭击者始终无法近身。 再这样下去，体力迟早耗尽。秦奋看出对方想消耗他的意图。他躲过一波箭雨，跑到一棵桦树边上，举枪下劈，劈下一块木板，双脚一蹬跳上木板，狼爪从鞋里里刺出深深没入板面。 秦奋用力一撑长枪，嗖得滑了出去。 速度上的差距拉平了，对方想要围困秦奋的难度增加。 拥有滑雪教练资格证、寒假都在滑雪场打工的秦奋没想到这段经历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命。 他动若游龙，依靠树木的掩护拔出后腰的冲锋枪，对着不远处的袭击者打出一梭子妖力弹。也许是使用妖力的缘故，秦奋没有感到特别大的后坐力。而袭击者则被连续射翻三个，包围圈出现缺口。 秦奋冲出缺口，却没有逃跑，因为他猜测野猪精说不定就在这群人手里。他调转方向，依靠滑行的速度对着袭击者连续扫射。 嗒嗒嗒的枪声震落树杈上的积雪，震跑看热闹的松鼠。不到一分钟，袭击者都被击倒在地。 “大哥饶命！” 秦奋周围呼啦啦跪了一圈妖。 “喂！那个脖子上有围脖的起来回话。”秦奋随便点了一个。 “大哥，俺这不是围脖，是胸毛。”被点到名的棕熊精战战兢兢站起来。 “你们为什么袭击我？”秦奋把枪口对准他。 “俺们以为你是那个野猪精口里的大王。他说他那个大王能任意穿梭时空，只要他没有按时回去。他老婆肯定会去找那个大王，大王一定会来救他。” 秦奋沉默了，原来自己的每一步都被野猪精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就是野猪精的大王。” “大王饶命！”刚站起来的棕熊精扑通一声又跪下，和其他妖疯狂磕头。 “别磕了，带我去见他。” 秦奋和棕熊精一行妖往森林深处走。秦奋以为会来到一个山洞之类的地方，谁知道黑熊精竟领他来到了一个小村子。 这个小村子大概十来户人家，低矮的木屋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倒有点童话的意味。 “我告诉你们！快把我放了！再不放我，我家大王就会来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大老远的，秦奋便听到野猪精中气十足的声音，中间还参杂着往嘴里塞东西吃的咀嚼声。 “别喊了，你家大王来了！”棕熊精打开一间屋子的门。 “骗鬼呢！我家大王来了，准把你这屋顶掀翻！”野猪精吭哧吭哧啃掉一根玉米棒。 “说谁掀屋顶呢？”秦奋看着又胖了一圈的野猪精说。 吧嗒。 野猪精手里的玉米棒掉落。 “大王！你可来了！快救救小的，他们绑架我！关押我！虐待我！”野猪精大张着满是玉米碎屑的嘴巴，一把抱住秦奋的大腿，干嚎道。 秦奋环视了下屋子，再揪住野猪精的耳朵，对他说：“我看你在这里的日子挺滋润的。” “大王，您可不能这样说我。”野猪精眨着小眼睛做委屈状，“我这可是失去了猪身自由，他们不让我回去。” 秦奋踢踢野猪精让他松手，径直走到炕边坐上去。 “我问你，人家为什么不放你走？”秦奋盯着耷拉着耳朵的野猪精，猛地一拍炕桌，震掉一桌花生壳，“人家都和我说了——你欠薪！” “不是这样的，大王。你听我解释。”野猪精又想抱秦奋大腿，秦奋一个眼风扫过，野猪精一哆嗦老老实实地站好，“我不是有意欠薪。当时我问鼠爷爷支了一笔银子是用来买木材的。不信问他们，我木材钱是不是给你们了？” “木材钱是给了，但是人参钱没给！”棕熊精说道。 “我这不是买木材把钱都花了吗！”野猪精偷偷瞄向秦奋，“大王，我原本只打算进木材的，谁知道，我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他们这儿不仅木材好，人参也挺好。所以我就想买点人参回去孝敬您老人家。但我钱用完了，打算让他们把木材帮我运到荣昌商行，我问商行借点钱把人参买了。谁知道，他们硬是认定我是骗子，连木材也不给运了，直接把我扣在这里。” “不是俺们不相信你，是因为上过太多次当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村长爷爷！”屋子里的妖怪都恭恭敬敬地站起来，除了秦奋和野猪精。 “拜见大王。”一个驼背的老人朝秦奋行了个礼。 秦奋站起身，等他落座后再坐下。 “俺们这个村子是个无名村，山里人都叫它兽庄。这里的住户，你也看到了，就是俺们这些没什么道行的妖怪。这林子物产富足，俺们基本上自给自足。不过，经不住小年轻想和外边来的客人做生意，做成的少，被骗的多。久而久之，俺们这里就定下一条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钱不够就把人扣下。”老人家喘了口气，“别怪俺们死脑经，俺们从小这里长大，没怎么出去见过世面，字也识不得几个，只能靠这个笨办法保护自己。” 秦奋看向野猪精，野猪精赶紧点点头，表示村长爷爷讲的都是事实。 事情弄清楚了，秦奋也松了口气。因为这次准备充足，秦奋随身带的银子刚好够人参钱。把钱付掉后，气氛立刻融洽了不少。 村长乐呵呵地招呼他们吃人参鸡煲，看着锅子里翻滚的蘑菇和木耳，秦奋问村长可否再卖点蘑菇干和木耳干给他们，钱的话他让野猪精明天一大早跑到镇子上的荣昌商行借。 “大王太客气了。这蘑菇和木耳我就送你们点，若是吃着好，明年再来我们这里买。”村长喝酒喝得有点上头，醉醺醺地说道。 “村长爷爷，不好了！”门被人撞开，冷风嗖地灌进来。村长和秦奋等妖像被当头浇了冷水冻得一哆嗦。 “什么事情？”村长的酒醒了一半。 “花姑姑一家被土匪抓了！”一只黄鼠狼哭哭啼啼道。 村长往后一倒，眼睛刚好看向秦奋。 秦奋突然心底窜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触发委托任务‘营救花姑’，请在明日日落前完成。注意委托任务不得取消，任务成功奖励：妖力提升10，任务失败惩罚：妖力减少10，同时判定‘智取威虎山’任务失败！” 秦奋：td！开始套娃了！ 第36章 智取威虎山！ “大王……”村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我帮忙。”秦奋两眼望天，他什么时候成了小狗汪汪队了。 哐当，野猪精手里的碗磕在桌上。秦奋的眼珠子盯在他身上：“你也去！” 在气温接近零下四十多度的深林中，营救花姑小分队正在雪地里快速滑行。寒风如刀，迎面劈来。秦奋觉得全身上下就剩下心口这点热气维持着心脏的跳动。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秦奋从灵魂深处向系统提出三连问。 领头的棕熊精举手示意大家停止，只见前方一座黑漆漆的山峰上有一片亮光。 “这就是黑风寨，寨主叫黑旋风。”棕熊精特意给秦奋和野猪精做介绍，“黑风寨正面有一条大道直通山顶，但沿路布有明哨暗哨，极易被发现。它的后面是一片悬崖，这块区域基本不设防。我们打算从悬崖爬上去。” 棕熊精没等秦奋反应，带着大伙向后山滑去。 秦奋仰着脖子，望着隐没在夜晚雾气中的山崖，他感到自己站不稳了。 “大王，我们真要爬？”野猪精小声问道。 “爬！”秦奋生无可恋地跟上棕熊精。他们一行妖腰间都由一根长绳绑着，像一串蚱蜢爬行在崖壁上。 真的爬上去了，秦奋倒没那么慌了，一是后山背风，没有冷风呼啸，身体的冻感下降不少；二是依靠黑山峰强大的妖力和锋利的爪子，攀登起来并不费力。 只要不向下看。秦奋暗暗给自己打气。突然，他的头上被几颗碎石块砸了。正当他准备抬头，爬在他前面的妖一个扯一个掉了下来。 我去！什么情况！秦奋下意识地把爪子伸长一寸，深深插入崖壁。 腰部传来一股下拉的冲力，插入崖壁的爪子瞬间在石壁上下滑出几道口子。 “大家别慌，顺着绳子的摆幅，慢慢靠到崖上。”秦奋身下的棕熊精已经重新攀住悬崖。 在他的指挥下，跌落的几人迅速爬回崖壁，整个队伍重新向上出发。 三小时后，精疲力竭的小分队躲在黑风寨后院的柴垛后。 吱呀一声，一扇门开了。 “赵道长，你看这几个紫貂怎么样？”黑风寨寨主黑旋风谄媚地和一个年轻道士说话。 “看着不错。” “那您看这价格……” “怎么？你想坐地起价？” “小的不敢。只是这几只貂是那兽庄的村民，我怕那些妖怪会来找麻烦。” “不过是几只没修为的妖怪，明日本道爷就帮你个小忙吧。等会就把这几只貂的皮扒了，处理干净。我过几天过来取，可别耽误我给灵虚上人祝寿。” “谁敢！”棕熊精和其他妖怪怒不可遏地冲了出去。刹那之后就听到他们倒地呻吟的声音。 “大王，我们现在撤还来得及。”野猪精轻声道。 秦奋比了个嘘，继续偷听。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黑旋风恶狠狠地说。 “这些我都买下了。”赵道士的声音如炸雷般在秦奋耳边响起。 他记起来了，这个赵道士就是赵县丞的族亲——冤家路窄！ “买你妹！”秦奋猛然站起，手中的冲锋枪射出一梭子妖力弹。这次的妖力弹和上次对付棕熊精的不一样，上次他只打算把人打倒，而这次他要重创对方。 噗呲几声，黑旋风和赵道士胸口爆出几朵血花。前来支援的其他土匪也瞬间被扫射在地。 “大王，看俺老猪的！”野猪精跳到秦奋脚边，有些尴尬地看着满地呻吟的身影。 秦奋拿着枪对准赵道士的脸。 “怎么想杀我？”赵道士嘴角流出一股鲜血，“来啊，动手吧！” “大王杀了他！他就是当初陷害我们的那个道士！”野猪精说道。 秦奋紧扣着板机，他知道只要轻轻一动，眼前的人就会失去生命。但是他做不到！杀人这种事情他做不到！ “懦夫！” “大王小心！” 赵道士袖管里飞出数道符咒，纷纷在秦奋面前炸开。 等烟消云散之际，眼前已没了赵道士的身影。 “大王，你没事吧？”野猪精关切的问道。 “恭喜宿主完成营救花姑任务，妖力提升10。” 秦奋感到一股澎湃的妖力袭来，同时望着赵道士消失的方向无端生出一股无力感。 黑风山的土匪被秦奋等妖一网打尽。他们把土匪们捆成一团扔到官府门口，便撤回兽庄。 过了一晚，秦奋决定把木材暂存在兽庄，等来年开春再让野猪精过来运回去。他自己则和野猪精带着村长送的人参、木耳和蘑菇回到双峰山。 此时的双峰山已经完全是过年的气氛。山路工程已经暂停，茶铺暂时歇业，只有鱼档、柴火铺和点心店依旧生意火爆。秦奋把带回来的人参卖给荣昌商行，剩下的木耳和蘑菇除了留下一部分送礼，其余则放在点心店售卖。趁着年前人们大采购的时候，全部卖了出去，反响竟然还不错。秦奋想着明年多进一点，让俄松带到西域去卖。 “恭喜宿主完成智取威虎山任务，主线任务进度增加2，目前进度为12。获得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成就勋章。” 秦奋听着耳中系统的声音，颇感焦虑。三年扶贫时间过去了六分之一，但他的主线任务进度还没达到六分之一。 秦奋靠在宝座上，看着双峰山上的妖怪欢天喜地地布置着洞府，准备着年货，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楚。他看向洞外，看向那个隔着时空的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他的父母会怎么过这个没有他的年？ “大王！”鼠老头颠颠地跑过来，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秦奋收回思绪。 “那个……” “有话快说！” “黑二大爷一家要来过年。” 哐当哐当！山洞内物品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众小妖的脸色变得和鼠老头一样古怪。 “大王，那个我想趁过年的时候回老家探亲。” “大王，俺娘给俺安排了相亲，俺想回家。” 小妖们纷纷开始请假。 秦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反常的众妖，开口道：“这二大爷一家是极品吗？” 第37章 极品亲戚驾到（1） 大年初三，雪霁天晴。 秦奋站在洞口和众小妖一起等二大爷一家。秦奋原本镇定自若，但看到身边小妖们一副如临大敌、惴惴不安的神情也不禁紧张起来。 这个二大爷的父亲是黑山峰父亲的堂兄弟，之前偶尔会有来往，但都没有像这次一样举家来拜年。 “来了。”鼠老头在边上低语一声。 秦奋看见上路上浩浩荡荡老了十几号妖。为首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应该就是二大爷、二大妈。 秦奋不懂面相，但他相信相由心生。这两位的面相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峰儿！”二大娘的大嗓门震得伏波洞上下直哆嗦，“你瞧这些小妖没眼力见的样子，还不帮你二大爷二大娘拿行李！” 小妖们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 “小心着点，别碰了磕了！”二大娘对小妖吼完，转过头眉开眼笑地拉着秦奋，“峰儿啊，一百多年不见，大娘听说你出息了，现在发大财了！” “没有，做点小生意，还亏着钱呢。”秦奋想到金乌工坊的尾款心在滴血。 “别骗大娘了，大娘这一路上来都打听清楚了，那鱼档啊、柴火铺啊、茶铺啊不都开得挺好吗？听说你还成山神啦！那更要拉把拉把——” “嗯哼！” 二大娘的话被二大爷的哼气声打断。 “二大爷，二大娘里面请。”秦奋心有不快，但感受到体内黑山峰的情感波动，他打算还是好好招待这些亲戚。 二大爷斜乜着眼从秦奋面前走过，留下一声冷哼。 秦奋心想：二大爷这是给我摆上谱了。 进入洞府后，秦奋刚屁股沾上椅子，就听二大娘一声吼：“坐什么坐，还不给你山峰叔磕头拜年！” 跟着两位老人身后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立刻跪了满地，熟练地磕起头来。 秦奋赶紧拉住几个大人：“小辈磕就行了，平辈我可受不起。” “嗨，有啥受不起的！你大堂弟、大堂弟媳、二堂弟、还有我娘家侄女都比你小，都是你的晚辈！”二大娘把秦奋推回座位，对地下几个使了个眼色，地下几个又开始砰砰砰磕头。 秦奋看得眼皮直跳，赶紧朝鼠老头做了个手势。鼠老头立刻把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每个人手里。地上的这几个才喜滋滋地站起来。 “嗯哼！”二大爷又哼上了。 秦奋一瞧，咋的这是要让本大王给你俩磕头吗？ 鼠老头一看场面有些僵，马上又拿出两个红包，奉给二大爷二大娘：“这是大王的一点孝心，请二位笑纳。” “哎呦，我就说么，这峰儿从小就孝顺，像他爸！你说是吗？”二大娘说着拍了下二大爷的胳膊。 “嗯。”二大爷把红包塞进了衣袖，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 “峰儿，大娘问你，你那些铺子一年赚多少钱？你有没有考虑寻个对象？” 来了，来了，过年亲戚经典提问来了。 “大娘，我刚和你说了，铺子刚开起来，还没怎么赚钱呢。” “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 “嗯哼！”闭目养神的二大爷第三次哼气。 二大娘似乎接收到了啥信号，立即改口：“峰儿，你可别怪大娘心直口快。是大娘想简单了，你一个人在外打拼赚钱哪那么容易啊，也没个帮手。而且，男人嘛，先成家再立业不是？” “大娘，我还没考虑这个事。”秦奋有点坐不住。 “那么大小伙子害什么羞！大娘是过来人，不会害你！”说着，二大娘开始拉着袖子擦眼泪，“你爸妈走得早，也没个兄弟姐妹。我和你二大爷没本事，只能看着心疼。但我们再心疼也是有限的，还是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 二大娘眼睛一瞥，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一位姑娘扭扭捏捏地站起身，走到二大娘身边。 “这时我娘家侄女，刚满三百岁。你看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关键人贤惠，会持家，而且她娘、她姥姥、她太姥姥都特能生儿子，她家九个孩子，八个男娃，她是最小的。” 秦奋看着那个都快把头低到胸膛里去的姑娘，顿时觉得好尴尬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转头向其他妖怪求助，结果发现往日喜欢凑热闹的小妖们此刻都有多远躲多远。 “峰儿，大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侄女可是我们当地的一枝花，求娶的人那是把门槛都踩没了。要不是看在你我亲戚的份上，我可舍不得把她介绍给你。” “大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没考虑过这事。”虽说是寒冬腊月，秦奋却感到自己的脑门滋滋冒汗。 “峰儿——”二大娘还想说什么，被二大爷第四声“嗯哼”打断。她看了下二大爷耷拉的眼皮，推推身边的侄女让她坐回去，继续和秦奋说，“这姻缘呢，天注定。大娘也不能强求，反正这几日在这里，你们可以多处处么。大娘啊，这次来还有个事想求你。” “什么事？”秦奋觉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他好想去网上发帖吐槽。 “你这两个弟弟呀，命苦。”二大娘又开始扯袖子擦那不存在的眼泪，“从小身子骨弱，胃口不好。” 听到这句，秦奋瞥了眼正干完第n盘点心的两个胖堂弟。 “现在都是四百多岁的妖了，也没个正经营生。你弟媳也是个扶不起来的病秧子。” 听到这里，秦奋又忍不住瞥了眼拼命往袖子里塞水果的弟媳。 “这一窝子孩子，嗷嗷待哺。” 听到此处，秦奋看了眼为抢吃的打得鸡飞狗跳的侄子侄女们。 “家里也没个稳定的进项。我和你二大爷老了，补贴不了几年。所以想着你既然开铺子，不如让你弟弟们到你铺子里做个管事，再让你弟媳搭把手，外人哪有自家人用得放心是不是？” “二大爷二大娘，有所不知。我们大王的铺子不全是大王的，是大王和别人合伙的。”鼠老头见秦奋为难，立马站出来解围，“我们大王呀只占了小头，那大头都是知县老爷和银蟾神君的。铺子里的人手变动都要经过他们同意。您老要不急啊，等过完年，让大王去探探口风。” “什么？才是小头！” “嗯哼！！！” 二大娘第五次被二大爷的哼声弄闭了嘴。 秦奋感激地看了眼鼠老头。 这时，有小妖从外门跑进来通报：“大王，胡洞主来拜年了！” 胡琉璃来了！秦奋眼睛一亮。 他看了眼二大爷一家，心底竟莫名生出一些期待。 诈骗犯狐狸vs极品心机亲戚！ 有好戏看了！ 第38章 极品亲戚驾到（2） 春风满面的胡琉璃根本未料到前面有个大坑在等着他，带着手捧礼盒的小狐妖款款走了进来。 “咦，老黑，你家来亲戚了？”胡琉璃的视线对上二大娘。 秦奋恍惚看到空气里闪过一道电流。 “这是我二……” “我是峰儿的二大娘。”二大娘打断秦奋的话，两只眼睛盯在胡琉璃身上打量着他华贵的衣饰，“哎呦，这位姑娘莫不是天仙下凡吧。我说峰儿怎么看不上我娘家侄女，这人比人啊得扔！” “我和胡洞主是朋友。”秦奋解释道。 “哦，是朋友啊。”二大娘的笑意更深了，胡琉璃的笑意则更浅了。 闭目养神的二大爷和两个埋头狂吃的堂弟从胡琉璃一进来，眼珠子就粘在了他身上。大堂弟还流下了口水，被大弟媳看到，狠狠拍了一下。 “这位姑娘芳龄几何啊？成家没有？”二大娘两眼放光。 “刚满五百。”胡琉璃故作害羞状。 “姑娘，你看我这二儿子怎么样！”二大娘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小儿子，“别看他长得一般，但身子壮，干活肯下力气，心眼也实诚。” “阿娘，她比我大一百岁呢！”二儿子总算不发呆了。他这一句差点让秦奋笑场，让胡琉璃破功。 “你懂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二大娘拍了下小儿子，“峰儿、胡洞主，你们别嫌大娘说话直啊。这年轻人呢，就该早点结婚生孩子，这人生才完整。” “姑娘家里几口人呀？”二大娘像想到什么问道。 “我家就独我一个。”胡琉璃一副老娘陪你演到底的表情。 “哎呀，那更该结婚了！要不然可不绝户了，到时候谁给你家继承香火呀。”二大娘满脸“我为你考虑”的字样，“我们家反正有两个儿子，要是姑娘不嫌弃，我这小儿子可以入赘。” “阿娘，我不入赘。” 秦奋觉得他这个二堂弟真是个人才，拆台一把好手。 “嗯哼！”二大爷的哼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二堂弟缩了缩脖子，闭上嘴。 “大娘，您真是热心，不过我呀不是姑娘。”胡琉璃变回了男装。 这回换成堂弟媳和二大娘侄女眼睛发直了。 “哎呦，那更巧了。我说呢——”二大娘楞了一秒，一把扯过呆若木鸡的娘家侄女，“原来你的姻缘在这里！” 一旁的伏波山妖怪都被二大娘的随机应变速度惊呆了。 “我这侄女……”二大娘把刚才对秦奋说的那翻话对着胡琉璃又说了一遍，“你看她家特别能生儿子，非常适合你这种家里单传的情况。” “可惜，我喜欢女儿。”胡琉璃刮了眼秦奋。 “当然是儿子要紧，当门立户哪里有女人家什么事？” “二大娘，此言差矣。”憋了半天的秦奋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你家不就是你一直在说吗？我二大爷只有哼气的份。” 二大娘听了，像被卡住喉咙的鹅，张着嘴发不出声。 “洞主，这小孩耍流氓！”小狐妖的叫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胡琉璃皱着眉走过去。 “他，他摸我屁股！”小狐妖指着秦奋一个半大小子的侄儿说。 “放屁，我才没摸你屁股！我这玩得好好的，你自己撞上来！”那小子毫不露怯。 “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这个狐媚子，自己放浪，怪上我们孩子！”堂弟媳一把抱住孩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小狐妖。 “你说谁狐媚子！”小狐妖岂是好惹地，立时竖起两只眼睛瞪回去。 “行了，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二大娘冲了上来，拦在媳妇和孙子面前，“他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管有意无意，你冲撞了人家就得道歉！”秦奋虽然没看到全过程，但站在一边的小妖给他使眼色说明就是那小子故意去摸人家姑娘的屁股。 “凭什么我道歉！我不道！”那孩子往地上一躺撒起泼来。 秦奋才不管他那么多，一把把他拎起来，押到小狐妖面前，周身隐隐散发出大妖怪的威压。 “对不起。”那小孩见二大娘他们被秦奋的气息震住了，不情愿地道了歉。 因为这个插曲，胡琉璃没久坐就离开了。 他离开后，二大娘开始跟着秦奋翻来覆去地絮叨“小孩子哪有错啊？”“不过是淘气贪玩。”“怎么向着外人呢”。大弟媳则掐了一下那孩子的屁股，示意他哭。 豹妖眼见着秦奋的脸越来越黑，连忙带着一群小妖抬上满满一桌酒菜。酒菜的香气飘入了二大娘一家的鼻孔内，一家人立刻住了声，扯大带小在桌边坐下。 二大娘在伏波洞的日子，秦奋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度日如年，从一睁眼开始就没有消停的时间，秦奋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走。但二大娘置若罔闻，总能找话岔开。 眼见着快要出十五了，二大爷还老神在在地在洞府里喝酒。 这是赖上这了？ 秦奋觉得自己愁到头秃。鼠老头看出了秦奋的苦恼，悄悄和他说了个办法。 “真能行？” “大王放心，包在属下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有小妖扯着嗓子喊：“大王，不好了，红茶被尿泡了！” “怎么会被尿泡了！”秦奋明知故问。 “我们尿的！”“对，我们尿的！”“怎么了，不就是点破茶叶吗？” 秦奋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理所当然的侄儿们，心想真是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峰儿，小孩子顽皮，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是一点茶叶么。”二大娘准时出现。 “谁说是一点茶叶的事情！”一根捣药棒猛地砸在地上。 玉兔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不由分说地举棒就打。不仅二大娘一家被打的鼻青脸肿，连秦奋和围观的小妖们都挨了好几棍子。 “我告诉你们，明天准备好赔偿银子！否则兔爷爷叫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玉兔气哼哼地走了。 “峰儿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二大娘拉着秦奋哭哭啼啼。 鼠老头趁机凑上来：“大娘有所不知，那位可不好惹！她可是玉兔仙君，这茶叶本是留给她做糕点的配料。她那点心店过了十五就要开张，据说订单都下到端午了。您这么一弄不是耽误人家生意吗？” “你说她是玉兔仙君？”二大娘一家的脸色变了，“峰儿啊，这如何是好！我们可没那么多银子赔人家啊？” “大娘，这银子我替你赔吧。只不过，这玉兔仙君气量小，记仇得很，哪怕赔了银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老头子？”二大娘看向二大爷，二大爷点点头。 终于在这天晚上，秦奋送走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二大娘一家。 他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他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睡个懒觉。 洞外晨光熹微。 豹妖轻轻推着秦奋：“大王，醒醒，外边有人找。” “让他等会。”秦奋翻过身准备再睡一会。 “他说他是唐僧的大徒弟。” 秦奋听了一骨碌坐起来。 孙悟空来了？！ 第39章 不让和尚负如来 洞府外，雪已经停了。到处白茫茫一片，洞边一株腊梅舒展着缀满花朵的枝条，淡淡的香气笼罩在树下的访客周围。 “请问这位是孙长老吗？”秦奋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十七八岁、眉目清冷的和尚，心里猜测是不是孙悟空所变化。 “贫僧辩机，见过山神。”和尚双手合十，他的声音像日光下的冰凌清冽透亮。 辩机？秦奋脑中闪过高阳公主和他的禁忌之恋，心里有些奇怪：这时间线提前了？ “贫僧冒昧造访山神有两件事相求。” “先进来说话吧。” 冬日暖阳的景色虽然美，但久站还是觉得冷。秦奋邀请他进洞，坐下再谈。 “闻得山神这里有玄奘法师的墨宝，肯请大王可否取出让贫僧一观。” 秦奋让小妖把唐僧题字拿出来，铺在桌子上。辩机合掌端坐，视线细细扫过纸面。他和普通人看字不同，并不和旁人交流，只是默默静观。 当秦奋觉得自己快坐不住时，辩机抬起头，微微一笑：“多谢山神。” 秦奋暗自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完。辩机又开口了：“贫僧近日游历双峰山，想在双峰山结庐修行。” “这有何不可？”秦奋不以为然。 “在结庐之后，贫僧想筹资建佛寺。”辩机抬起双眼真诚地说，“想问山神借一方宝地。” 他的话激活了秦奋脑中某段记忆，青云观报名时的盛况出现在眼前。一直以来，秦奋总觉得光靠唐僧题字作为景点核心有些单薄，但辩机这个建佛寺的提议正好充实了景点内容，甚至很可能成为景点的核心部分。 秦奋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并不知道他这次的口头承诺会在后期引起轩然大波。 辩机离开后，就在伏波洞不远处搭了个草庐。伏波洞内的小妖们像看西洋景一样时常围观。 春暖花开后，各项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秦奋得知鲁婆婆回来后，带着辩机去找鲁婆婆。 鲁婆婆听了辩机想要盖佛寺的想法，大致算了一笔费用出来。 秦奋伸头一看，不禁咂舌。他只知道寺庙经济有多赚钱，但并不清楚建寺庙有多费钱。 他偏头看着辩机，只见这和尚眉头也没皱一下，只平静地回复：“了解了。” “真的没问题？”秦奋忍不住问，毕竟辩机又不是什么高僧大德，靠向信众化缘能筹集多少供奉？ “是我想简单了。”辩机回答道，“山神君可有兴趣随喜？” 秦奋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欠金乌工坊的工钱还没着落呢。 从鲁婆婆处离开，秦奋忙着双峰山茶园的建设。辩机则时常见不到人影。日子久了，伏波洞的小妖也有所耳闻这个和尚要建佛寺的想法。但他们并不认为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能筹集出那么多资金，毕竟雨随镇并没有那么多富户。 金乌工坊的制茶设备到了，在秦奋的指导下，小妖们很快就熟悉了操作流程。有了机械以后，产茶的效率今非昔比，很快明前收购的茶叶全部制成的红茶。 秦奋见状便派出一部分小妖去其他地方收购。鼠老头看着热火朝天的茶场，禁不住问秦奋：“大王，要生产那么多茶？” “对，等俄松今年过来估计这点量还不够。”秦奋并没有和鼠老头说，他依靠速速来取镯已经到过高昌俄松家，他的红茶简直卖疯了，不止是西域诸国争相购买，还有罗马帝国的商人要求订购。他把俄松预付给他的订金填补了金乌工坊的缺口。 日子就这样四平八稳的过去，转眼到了四月底，双峰山山道工程竣工了！ “恭喜宿主完成双峰山修路任务，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目前主线任务进度为17，获得此路是我开成就勋章。请宿主继续加油。” 秦奋看了看任务进度，又开始焦虑了，时间快过去一年了，任务进度连五分之一都没到。但目前所有的钱都投入了扩大再生产没有余钱可以给小妖们增加收入，头疼！ 正在秦奋为进度头疼之际，俄松的商队按时到达。俄松这次给秦奋带了一批葡萄酒。雨随镇虽然地处大唐西北，靠近西域，但并不处于丝绸之路的线路上，所以西域商队很少过境。葡萄酒之类的倒算是新鲜玩意，引起了一波购买热潮。秦奋一边和俄松订购下一批葡萄酒，一边心想系统什么时候给他开启酿酒技能，这可是赚钱的大杀器。 秦奋看着现有的两枚成就勋章，不禁开始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得到第三枚，哪怕是委托任务也好。 然而委托任务没来，消失了一段日子的辩机和尚来了。他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焦虑。 “筹款进度怎么样了？”秦奋问。 “贫僧实在有愧，只筹到两成。”辩机朝秦奋双手一拜，“贫僧此次来是向山神君辞行的。” “庙不建了？”秦奋心头一沉。 “非也。”辩机眼中射出坚毅的光芒，“贫僧想回长安进行筹款。” “触发委推任务爱情大魔咒，帮助辩机一个月内在长安完成筹款，并阻止他与高阳公主相恋，注意委托任务不可取消。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获得不负如来只能负卿成就勋章一枚。任务惩罚：主线任务进度扣减5，成就勋章减少一个。” 系统的声音紧跟着辩机的话音响起，秦奋一脸呆滞，一个月完成筹款，这是要逼他去卖吗？阻止别人谈恋爱？他能怎么阻止？扮演恶毒男配吗？ “我和你去。”秦奋脱口而出的回答令辩机一愣。 “山神君？” “我主要想去长安考察一下市场行情，学习学习先进经验。”秦奋表面理直气壮，内心吐槽道：这惩罚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以前不过是扣减任务进度，现在竟然连成就勋章都要减！ 秦奋没耽搁太久，他召集小妖安排了下近一个月的工作，并和他们说明自己要去长安考察。做完这些后，秦奋带着有些意外的辩机，使用速速来去镯来到长安。 第40章 挑战一个月赚钱建庙（1） 秦奋被长安城繁华的景象震住了。 他心潮澎湃，这可是大唐的长安啊！ 辩机体贴地等秦奋慢慢回过神来，才领着他往金城坊会昌寺走去。 秦奋就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到处都看不够。等进了会昌寺又是另一番景象，宛若红尘富贵乡里辟出的一块净土，所有的喧嚣烦扰都被关在了寺门之外。 秦奋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山神君，请随我去客房休息。”辩机把秦奋领至一间清幽的客房，命小沙弥好生招待便匆匆离去。 直到晚间月上中天，辩机才回到客房。 “抱歉，让山神君久等了。” “无妨。” 说完之后，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辩机打破僵局，开口道：“我找了寺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怪我太过冲动急躁。” 这时的辩机才显出少年的神情：“我以为只要向佛之心足够坚定，哪有完不成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误了，难怪当初我想跟随玄奘法师西行，法师不同意。” “现在多说也无益，我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月。我们不妨换个思路，筹不到钱还可以赚钱嘛。” “确实……可是……怎么赚钱？” 辩机的这句话把秦奋问住了。 怎么赚？两个人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卖东西吗？达咩！秦奋否决了这个想法，长安不是雨随镇，他那点商品在长安可不够看。 不能卖东西，要不卖力气？秦奋再次否决了这个念头，体力活好找但收入偏低，一个月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难道卖身？秦奋瞅了眼同样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辩机，更加不用想，因为他还有个阻止辩机谈恋爱的任务。 “哎——”秦奋重重叹出一口气，一僧一妖这种组合能干什么呢？ “法师，你会算命吗？”秦奋突然想起来。 “这是道门之术。”辩机回复。 “那你会什么？” “贫僧一心专研佛法，除略通医理外，别无他长。” 也对，此刻辩机还不是缀文大德，即便进行超度等法事也赚不了几个钱。 “山神君，我有件事想听下你的看法。” “何事？” “今日在寺主处听得一件新闻。”辩机压低声音，“国库有一秘宝遗失，悬赏金额恰好是我们所需的缺口。” 秦奋看见辩机并未显出跃跃欲试地神情，追问道：“这宝重叫什么？” “龙凤引，传说可召唤龙凤现世。但失踪月余，所有参与寻找的人都离奇死亡。” 秦奋喉咙一紧，他最怕的就是这类具有灵异色彩的事件。 “山神君觉得为难，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辩机看出了秦奋的迟疑。 秦奋摸了摸后腰上的冲锋枪，壮气胆子道：“要不，咱们试试？” 第二天，辩机带着秦奋来到大理寺。 “得了，又来两个不怕死的。”负责登记的小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我说你们可想清楚，这奖金不是谁都有花的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奋和辩机毫不退缩。搞得小吏很无奈，他拿出一包银两，和一个对牌。 “钱你们拿着，在没开始前还来得及后悔。这个对牌是去档案室调资料用的。” 按照小吏的指点，秦奋两人率先来到档案室。档案室的文书看了一眼对牌，走进档案室。不一会儿，拿出一大堆资料。 “就在那个大桌子上看吧，看完立刻还回来。” 秦奋和辩机坐到大桌子边上，分头翻看起资料。 越看两人的脸色越难看，好不容易翻完了，天色也暗下来。 “我劝你们啊，拿着那袋银子找个胡姬买点酒喝喝，别白白送命了。”文书收回对牌，眼睛看向别处，嘴巴却对着他们说。 从大理寺回来，辩机便埋头写字。 “你这是做什么？”秦奋问。 “趁脑子里还有印象，先默下来。” 秦奋之前对于过目不忘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具体概念，第一次看现场表演，表示非常震惊。 “我整理了一下，这些调查的人都消失于一个叫妄念坡的地方。而根据秘宝失窃当日，当值的侍卫说一个黑影带着秘宝一路飞行，最终也消失在妄念坡。” “你看下秘宝是什么时候消失在妄念坡的，然后就是调查者失踪的时间。” “都是午夜时分。” 秦奋听了身上寒毛倒立，有那么一刻他产生了强烈不想去的想法。 “我们今晚行动吗？”辩机的状态就是只要秦奋答应，他立刻出发。 看不出这个冷冰冰的和尚还是个行动派。 “资料上有说其他时间的调查情况吗？” “在白天，有调查。但一无所获。这个妄念坡，感觉白天的和黑夜的完全是两个地方。” “那会不会真是两个地方。”秦奋和辩机描述他脑中根据资料构想出来的一种机关。 “你是说两个妄念坡互为镜像。”辩机恍然大悟，“早上是白天版本的、晚上转到黑夜版本。” “没错。但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凡人是造不出这样的幻境。” “那会是谁？”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寺外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你准备好了吗？”辩机再次问道。 秦奋知道躲不过去，便催动速速来去镯。 重新睁眼后，秦奋发现他站在一处荒村中央。破败倒塌的房屋像一个个从地面爬出的怪兽，在阴沉的夜色下露着狰狞的面孔。 他不禁打了个抖。 “阿弥陀佛。”辩机双手合十走进村庄深处。 “等等我！”秦奋赶紧追过去、却发现眼前起了一片浓雾，好不容易等雾气散去，辩机却没了人影。 秦奋下意识地拔出冲锋枪，呼吸急促地搜索开来。 他不敢喊叫，怕声音暴露他的目标。蹑手蹑脚走了一段路。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秦奋走了一圈发现自己似乎又绕回原地。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系到路边的柱子上。再次进行搜寻。一刻钟后，他又回到了原地，但很快秦奋发现这是错觉，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绑的布条。 这是怎么回事？秦奋细细辨认周围的景物，和之前的完全没有差别。他又撕下一块布条，绑在与上一次同样的柱子上，第三次开始搜寻。 结果还是出现了同样的事情，柱子上没有布条，周围的景色却没有改变。 秦奋身上渗出冷汗。 该不会是这个村子到处都是一样的场景吧，就像有人把某一角的布景复制粘贴n次拼成了一个村子的模型。 第41章 挑战一个月赚钱建庙（2） 在妄念村兜了一个时辰，又回到“原地”。秦奋外衣的两个袖子都快变短袖了，边上的柱子上依旧是光秃秃。 这不可能！如果这是一个村子，走了那么长时间，绑了那么多布条，至少得碰上过一两次之前绑过布条的柱子吧。 但事实是一次也没有。这种情况在秦奋看来，目前只想到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当他绑好布条重新出发时，绑着布条的柱子这块场景被刷新或者布条被人拿走；第二种是这个村子可以无限放大，当他离开绑布条的柱子那一刻随即走入一块新领域。 秦奋席地而坐，背靠在柱子上，思考着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 无限循环的场景和消失的辨机。 这两个念头在秦奋脑中飞速转动。 秦奋猛然挺直身体：是时间！假如他绑好布条后进入的时空是他绑好之前的，那他永远以为自己来到的这个时空是新的时空。实际上，他只是在原地踏步。 那辨机呢？会不会和他碰到同样的问题？ 因为时间的缘故，画地为牢。 可是怎么破除这个牢狱呢？ 秦奋感到头又开始要秃了，他是体育老师不是物理老师。 为啥成就商店里就没有提高智力属性的选项呢？ 不要想那么复杂！秦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地方一定是某个有道行的生物建立的结界，运行原理应该更接近魔术或者密室，而非量子物理。 想通这点，秦奋的心稍微有了底，那么目前这个状态就不是时间问题，而是时间差问题。如同舞台上的幕布，通过一开一合变幻场景。 幕布？ 秦奋站起身，向前走去。走到十步的距离眼前飘过一片雾气。 对了，雾气！辨机失踪的时候就有雾气，他离开绑好的柱子往村子深处走也碰到雾气。 这雾气就是幕布。 只不过对他们急于寻找前路的人来说，遇见挡道的雾气第一反应是穿过去。如果他现在回头呢？ 秦奋感到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回过头该不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克制住内心的恐惧，秦奋猛回头。 两只黄鼠狼正直立着身子，把后面的布景像推两扇移门一样推开。透过推开的空挡，秦奋可以看见辨机站立的身影。 黄鼠狼看见机关被人识破，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老二，亮招子！” 随着黄鼠狼尖细的叫声，秦奋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他来到一处荒郊野外，到处是荒坟鬼火，有一群僵尸向他跳来。 秦奋本能地拿出冲锋枪朝前一扫，僵尸倒了一片，但后续又出现一片。 枪声不断，僵尸亦不断。 “佛言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 辨机的声音远远传来，如纶音入耳，秦奋顿时醍醐灌顶，双眼清明，眼前幻象尽散。只见两只黄鼠狼操控着纸人一波一波地往前冲，地上满是被妖力弹打烂的黄纸。 “老大，骗不住他！”其中一只黄鼠狼发现了秦奋的异常。 “老二，使绝活！”另一只黄鼠狼见情况不对，立刻转过身躯，举起尾巴。 我草！秦奋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两只黄大仙下一步要做什么。可他现在不能逃，逃了永远别想抓回这两只罪魁祸首，奖金也打了水漂。 噗——臭气冲两只黄鼠狼的臀部喷出，像毒瓦斯一般迅速扩散。 正当两只黄鼠狼以为奸计得逞之际，秦奋出现在他们面前，砰砰两脚把他们踢入前方浓浓的臭气中。两只黄鼠狼登时两眼一翻，被自己的屁熏晕过去。 秦奋和辨机抬头四望，哪里有什么妄念村，不过是就是一个荒村中央答了一个简陋的舞台，几块背景板散落在地。 两只黄鼠狼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树上，秦奋正往他们脚边扔枯枝烂叶。 “大、大仙您这是做什么？”黄老大结结巴巴地问道。 “烧烤啊。”秦奋蹲在地上开始打火石。 “不、不、不，大仙，我们一定是有误会！”黄老大挣扎起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仙，请大仙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的们一码吧。” “放你们一码？那失踪的龙凤引呢？还有那些失踪的人呢？” “龙凤引不在我们这儿，我们不过是受人之托在这里设个局。”黄老大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 “那些失踪的人呢？” 两只黄鼠狼相互看了一眼，说：“我们变的。” “你们？！”秦奋和辨机异口同声。 “可不！”黄老二插嘴道，“那偷龙凤引的人在偷之前就雇我们在这里设下幻境。那天晚上他从皇宫出来，带着东西就在这里晃了一下就走了。后面那些追兵赶到，刚好撞进我们的幻境。不是我吹啊，我们黄家兄弟的幻境水平还是有口皆碑的，不信去打听打听。” “别说这些没用的！”黄老大打断黄老二的话，“我们只在晚上摆迷阵，白天容易暴露就收起来。所以后面皇宫出了悬赏，确实有很多人来，但大都是白天来，找不出线索就回去了。若是晚上来，就会等到我们的迷魂阵。后来，皇宫里见秘宝一直没踪迹，便加大了筹码，只要来报名寻宝的就先支付一小部分劳务费。” “我们怕这样的重奖下，来得人太多了。”黄老二接话道，“毕竟那人就给了一份钱，人来得多，我们活就干得多。我们就扮成寻宝的人，领了钱后假装消失在妄念村。弄的次数多了，有很多人就信了，便渐渐没人敢来。这样我们既可以时不时领点钱，又可以不干活。” “那人让你们干多长时间？”秦奋问。 “两个月，现在过去一个月了。对了，他还有尾款没付呢？” “当真！否则我们哪有那么傻，在这里干那么长时间。”黄老大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嘴。 “大王，贫僧觉得有一个疑点。”一直没说话的辨机说道,“既然是皇宫秘宝，为何会对寻宝这件事如此不重视？” “不重视？”秦奋和两只黄鼠狼的六只眼睛盯住辨机。 “整个盗宝计划完全没有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反而是处处漏洞。” “你这个小和尚，别看不起你黄大仙的迷魂阵，这可是道上有名的！”黄老大不服气地嚷道。 “黄施主，忽动怒。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何况是皇宫之中，那更是藏龙卧虎之地。” 听辩机这样一说，黄家两兄弟也回过神来，感觉味道不对。 “那我们下一步？”秦奋看向辩机。 “你们有办法联系上委托你们的人吗？”辩机问道。 两只黄鼠狼用力点了点头。 第42章 挑战一个月赚钱建庙（3） “怎么联系？” “你先放了我们。”黄鼠狼兄弟老神在在。 秦奋没有理会他们，开始咔咔咔打火石。辩机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喂，大仙，你不会玩真的吧。” “小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怀！” 黄鼠狼们滋哇乱叫起来。 “二位施主，贫僧在为二位超度，希望二位早日洗脱冤孽，早登极乐。” “不会吧，别别别！”黄老大奋力扭动身子，已经有青烟从柴火堆里飘出。 “我们说！我们说！快把火灭了！”黄老二疯狂地蹬腿。 辩机闭目念经，秦奋继续添柴。 “我们说！” “我们说！” 两只黄鼠狼濒临崩溃。 秦奋冷冷地看着他们。 “平康坊仙绫苑找妙音娘子。” 烟变成了明火，在明火进一步扩大前，秦奋把它踩灭了。两只黄鼠狼虚脱似的瘫软下来。 “山神君，我们怎么处置他们。”辩机问道。 “得找个地方关起来。”秦奋挠头道。 “大仙、小和尚，行行好。我们该说得已经说了，求二位放过我们吧。”黄老大哀求道。 “待我们找到龙凤引自会放了你们。”辩机道。 秦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辩机微微一笑：“山神君，出家人慈悲为怀，但并不傻。” 黄鼠狼还要叫，秦奋一拳一个将他们打昏。这些黄大仙可不是好惹的主，贸然放走恐怕后患无穷。 “贫僧有一个朋友，可以暂时看管这两个妖孽。要麻烦山神君随我去一趟鬼市。” 依靠速速来去镯，秦奋和辩机来到务本坊西市。此时临近天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鬼市最热闹的时候。 “这鬼市不会真有鬼吧？”秦奋穿梭在诡异的人群中，忍不住问辩机。 辩机似乎不受周围事物影响，快步走向前方：“鬼市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只不过鬼市有鬼市的规矩，哪怕真是鬼也得遵守，还请山神君忽忧。” 辩机的脚步停在一处摊位前，摊主正忙着做烧烤。 “柳施主，叨扰了。”辩机向摊主行李。 “哦，是你啊。”柳姓摊主把手中的活计交给边上的伙计，朝秦奋两人走来。 “有一件东西烦请摊主帮忙看管一下。” “什么东西。”青面摊主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烧烤味。 秦奋抓住两只黄鼠狼的尾巴递过去。 “这货色，不错。多少钱我买了。” “柳施主这是非卖品，等事成之后我们还是要把他们带回去。 “行了，记得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秦奋和辩机已经离开摊位。 “山神君，我们还是先去平康坊的仙绫苑。” “等等！你觉得我俩去这种地方合适吗？” 辩机停下来，看看秦奋再默默摸摸自己的光头，突然就很愁。 这时突然听到一声鸡叫，热闹的鬼市瞬间安静，人潮开始向外退去。 “这是要收摊了吗？” “对，山神君我们也先撤吧。” 秦奋和辩机回到会昌寺已经天亮，好在没有人看到他们，所以也没引起什么非议。 当天晚上，辩机翻出几套俗家衣服，秦奋见其材质亦是不凡。 “山神君，这些乃是我出家前穿的衣物，若不嫌弃可以穿一下。” 等两人换装完毕，只见一个是玉面纶巾的少爷，一个是高大英武的武人。 “出发！”秦奋突然跃跃欲试，好期待今晚自己会犯错，怎么解？ 仙绫苑位于南曲，里面灯火辉煌，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二位可有熟识的姑娘？”门口的龟公拦下他们，一双眼睛围着他们打转。 “我们想找妙音娘子。” 龟公听说便殷勤地领着他们进入仙绫苑，七绕八绕来到一间楼阁之中。有两个小丫鬟上来端茶倒水。 “请二位稍坐片刻，妙音娘子马上下来。” 等龟公和小丫头退了下去，偌大的厅堂内只剩秦奋和闭目念经的辩机。 听得一阵铃音脆响，一只赤裸的纤足出现在楼梯上方。铃声正是脚环上的铃铛发出。轻若云霞的衣裙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拂过阶梯。一个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拜见两位贵客。” 妙音娘子的嗓子如夜莺初啼，但她的相貌却长得让秦奋联想到小岳岳的姐姐。 这种反差倒让秦奋和辩机一时看呆。 “不知道二位贵客想听什么曲子？” “不知娘子可奏龙凤引否？”辩机突然开口。 “龙凤引乃皇宫秘宝，我区区一歌姬怎么可能会有呢？” “娘子可认识黄家兄弟。”秦奋问道。 妙音娘子闻言摇摇头：“贵客若是今日无心听曲还是请回吧。” 她说罢就要转身上楼。 “娘子不会认为这样就能脱干净关系吧。若是娘子不愿意说，那我们只好把黄家两兄弟送到大理寺。”秦奋盯着这个女人的背脊。 妙音娘子一顿，侧过脸道：“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龙凤引并非能引来龙凤，不过是前朝旧物。娘子是否与前朝有关？”辩机想了想说道。 “前朝早已灰飞烟灭，与我又有何干？”妙音娘子提着衣裙，继续向楼上走去。 “真的龙凤引并没有遗失。”辩机的声音突然掷地有声。 “你说什么？”妙音娘子扭转身体。她强烈的反应已经暴露了她之前一直在说谎。 “这位公子果然机智，”妙音娘子见被撞破谎言，一点也不慌张。她停止登梯，重新走了回来。 “龙凤引不在我手上。”她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我只是替人雇佣了黄家兄弟。” “是谁让你雇佣黄家兄弟。” “是一个……”妙音娘子的喉咙处出现一截箭头。她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只是徒劳地张着嘴向前扑到。 辩机和秦奋直接站了起来。秦奋脑中一片空白，他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幸好辩机反应快，冲上前仔细观察了下箭头的位置和当时妙音娘子坐的角度。 “要不，我们先走吧。”秦奋怕被人撞见怀疑他们是凶手。 “箭是从那个窗外射来的。”辨机指着妙音娘子身后打开的一扇窗，清凉的夜风正从那扇窗中吹入，夹带着莲花的清香。 追还是不追，这是一个问题！ 第43章 挑战一个月赚钱建庙（4）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秦奋茫然地看着辨机。 然而辨机不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俄松，他只是一个富裕家庭出身，立志学佛的有志少年罢了。他所有的人生阅历里面并没有包含处理案发现场这个经验。 就这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守法好公民秦奋和来自公元七世纪的单纯小和尚辨机一时间呆立原地。 哐当！ 碗碟打翻的声音。 “啊，杀人啦！” 女子的尖叫声。 “快跑吧。”秦奋几乎是本能反应拉住辨机。 “山神君，不可。”辨机坚决拒绝，“若是跑了，我们更说不清楚了。” 正当二人拉扯中，仙绫院的老鸨、龟公和护院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 “快抓住他们！”老鸨喊道。 护院们举着棍棒冲向两人。 “我们不是凶手！”秦奋怕误伤人，不敢使全力，只尽力招架住劈头盖脸打来的棍棒。 “他竟然是和尚！” 混乱中，辨机头上的帽子和假发掉落。 “好家伙，和尚也来逛妓院！” 某个龟公的叫嚷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围观人潮之密，竟把大理寺赶来的人生生挡在门外。 “让一让，让一让，大理寺查案。” 公差们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周围的人都啧啧称奇，这大理寺直接接管命案确实稀奇事。 “看什么看，都散了。” 很快，公差驱散了人群，只留下秦奋和紫涨着脸的辨机。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到秦奋和辨机面前，仔细端倪了他们一会说：“你们就是那日到大理寺等登记寻宝之人？” 秦奋看看备受打击的辨机，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我们会接手。你们可以走了。”这人朝秦奋他们挥挥手。 “走？”秦奋有些莫名其妙，他环视一圈，难以置信道，“就可以走了？” “对啊，小心再查下去要了你的小命。” “寻宝任务到此结束了？那我们的奖金呢？”秦奋的脑子被眼前的变故弄得转不过来，怎么就突然被大理寺截胡了？如果不完成这个寻宝任务，他可是血亏啊！ 头领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几个公差过来驱赶秦奋和辨机。秦奋他们被推攘着出了仙绫坊，在仙绫坊门口秦奋被一个人撞了下右臂。他抬头看去，我的天，雷佳音？ 就这一晃眼功夫，他和辨机被推出了仙绫坊，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不良人曲直拜见上官”的声音。 那人是不良人吗？ 秦奋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拖着魂不守舍的辨机离开平康坊。 一回到会昌寺，辨机便跪在了寺主面前。结果可想而知，辨机被禁足，秦奋被请出寺院。 正当秦奋不知道何去何从时，一个小沙弥从会昌寺跑出来，悄声对秦奋说：“辨机师兄托我给山神君带话，若山神君无处可去，可去找柳家六郎。” 柳家六郎。秦奋脑中浮现出鬼市里那个青面烧烤铺老板，这家伙看着可不像人。 无处可去的秦奋别无他法，只得来到务本坊西市。白天的自然没有什么鬼市，但那个烧烤铺是有店面的，秦奋凭借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大门紧闭的“青青和边草烧烤铺”。 这是什么鬼？ 之前来鬼市是晚上根本没注意店铺的招牌，现在这招牌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看得秦奋十分无语。无语归无语，他还是砰砰砰敲起门来。 “谁啊！门敲坏可是要十倍赔偿！” 哐—— 秦奋敲击的门扇哄然倒地。 他和里面的青面老板大眼瞪小眼。 秦奋强烈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双腿，故作镇定地说：“辨机被寺主禁足，他让我来找你。” 正要发火的老板听了硬生生压下火气，扶起门板朝秦奋偏偏头，示意他进来。 “这个门。”秦奋小心翼翼地走过老板身边。 老板没理他，直接把门扇竖起来，往门框上一推，拍了拍双手转身回来。他路过秦奋时，丢下一句“屋里坐吧”便径直回屋。 “死鬼，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门要修要修，你偏不修！”一个俏丽的女子正指挥黄鼠狼两兄弟串烤串。 “大仙，你终于来接我们啦！”黄家两兄弟露出看见了救星的表情。 “少废话，赶紧干活！”这女子把收到的菜刀往砧板上一砍，双手往围裙上一擦，笑吟吟地请秦奋上座。 “这是辨机的朋友吧。”女子麻利地倒好茶，端来一盘干果，自己挑了个红枣咔嚓咔嚓咬起来，“我婆婆是辨机家族的保家仙。他独自一人上京修行，我婆婆就派我男人来长安保护他。我们想着，闲着也闲着，不如开个店子，也好赚点钱花。” “边草，你少说两句，赶紧把手头的活干了。”青脸汉子埋头腌制晚上的烧烤料。 “知道了，也不让人家歇会。”边草站起身走回砧板边，切起羊肉。 “龙凤引的事你们别掺和了。”青脸汉子闷声说道。 “为什么？”秦奋很奇怪，为什么碰到的每个人都让他们别掺和。 “那是皇宫的人在引蛇出洞，谁想你们却成了这个引子。” “你知道内情？” 青脸汉子看看两只黄鼠狼，说道：“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也就你们头脑简单地往上冲。” “我还是不明白。”秦奋彻底晕了。 “既然事关秘宝，为什么朝廷的那么多精兵强将、得道高人不出手，偏偏挂个寻宝悬赏告示。你们都能看破这两个家伙的迷魂阵，难道宫里的人看不透。却偏偏让他们在那里故弄玄虚、招摇撞骗。我是不知道有什么内情，但就从这件事看来，宫里需要有一条明线来吸引住百姓的注意力，另有暗线在追查这件事情的真相。由此可见这件事情的真相，宫里不想让百姓知道。” “但是我们需要那笔奖金。”秦奋道，他还不想受到任务失败惩罚。 “建庙吗？”边草笑道，“看来辨机还没放弃从小的心愿呀。” “想赚钱，那也得有命花。”青面汉子对这次的对话下了结语。 晚上，秦奋帮着青面汉子一家出摊，他把烤好的烤串端给点单的客人。 正当他忙得头晕眼花之际，白天碰到过的不良人坐到了烧烤摊的一个桌位边。 第44章 挑战一个月赚钱建庙（5） 曲直坐在两人位的餐桌上等着他的暗桩。他拿着筷子敲击着桌面，眼睛貌似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周围。他的余光瞄到了暗桩的身影，是一个白得发光的胖子，喘着气渐渐接近他的桌子。 五步、三步、一步。 秦奋把摆满烤串的盘子放在曲直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白胖子和曲直都被眼前这个人的动作惊呆了。 “你是不是那天仙绫苑的不良人？叫曲直？”秦奋盯着眼前这个长得神似雷佳音的不良人。 “我是。”曲直看了白胖子一眼，白胖子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你还记得我吗？”秦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眼前这个不良人。 “记得。”曲直拿起一串烤串吃起来，“你是妖怪吧。” “你有天眼？还是道士？” “我是半妖。”曲直指指自己的鼻子，“靠闻。” “你是……”秦奋想说你是狗吗，但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像骂人，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表达。 曲直对上秦奋探究的目光，大方地摘掉头上的草帽，露出两只半圆形的狗耳朵。 “犬夜叉？！”秦奋脱口而出。 “啥？” 不远处，灶台边的边草有些担忧地看着秦奋，对不停翻动烤串的丈夫说：“青青，他这样没问题吗？要不劝劝他？” “劝什么，人下定决心想做什么是靠劝能劝得回的？”青面汉子被炭火炙烤的外形与他的名字严重不符。他拿起一大串烤好的烤串扔到盘子里，“快上菜吧，客人该催了。” 边草端着盘子，走到曲直边上，换掉了他吃空的盘子，担忧地看了眼秦奋。 秦奋眼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曲直身上，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他和辨机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关于龙凤引的案子我是不会透露半分。” “那寻宝告示还有效吗？” “有效啊。你该不会还想拿那笔高得离谱的奖金吧。” 秦奋点了点头：“那笔奖金对我来说性命攸关。”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盖庙！”秦奋见到曲直错愕的表情，解释道，“我要帮辨机赚钱盖庙！” 曲直有点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小和尚为何会掺和进来，绝对是因为脑子不好使！神t盖庙！盖庙不是应该找达官贵人化缘吗？谁听说过靠破案赚赏金盖庙的！要全天下的和尚道士都这个套路，那可真是天下无贼了！ “当时妙音娘子委托布置幻境的人在我手里。” “难怪一直找不到他们。”曲直不以为然地说，“就靠这个？” 秦奋想说事成之后奖金和你分层，但一旦这样做奖金的金额就不够盖庙的金额。他一咬牙一狠心说道：“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秦奋把曲直领到僻静处，掏出冲锋枪给他。 “这是什么？”曲直好奇地把玩道。 “你有妖力就可以用。”秦奋演示了一遍用法。 “这玩意你哪弄来的？”曲直学着秦奋的样子试了一下，看得出来他非常心动。 “机缘巧合。”秦奋期待地看着他。 “行吧，你把布置幻境的人找过来。” 一炷香后，秦奋、黄家两兄弟站在曲直面前。 “我把这次的情况简单说一下。”曲直蹲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他蹲下来，围成一个圈。 “这龙凤引啊，外界都传说奏响它之后会引来龙与凤。其实它引来的不是天龙和天凤，而是地龙和地凤。民间不是叫地动为地龙翻身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长安会发生大地震？” “没错，龙凤引就是困住长安地龙的门，现在有人要打开这扇门！” 秦奋听了心想：这剧情我熟啊，不就是《玲芽之旅》吗 “关于这个人，官府有什么线索吗？”黄老大问道。 曲直摇了摇头：“唯一知道的是他肯定在长安，因为只有身处长安，弹奏龙凤引才有效。” “什么线索都没有，要在长安一百零八坊里找出一个人！”黄老二连连摇头，“我们不干！干不了！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出城！” “你们谁也跑不了。”曲直的眼睛在三人脸上依次扫过，“你们都在大理寺备过案了，要是敢临时退出，你们觉得你们能活着走出长安吗？” “你别唬我们，我们不过是小人物。” “小人物，谁让你们惹上了大事？” “你不会特意来找我们的吧？”秦奋猛地反应过来，他就在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他前脚进了烧烤店，后脚曲直就出现了。 “多亏我那暗桩告诉我，你们的踪迹。”曲直得意地说。 “那个白胖子！”秦奋想到什么，“把我的枪还给我！” “凭什么，是你自己要送给我的！”曲直站了起来。 “我那是不知道你本来就要找我参加！” “晚了。”曲直戏谑地看着秦奋，“你，你们，不不不，应该是我们只剩下一天时间。” “你说什么？”其他三人同时叫道。 “明天此时，那个偷走龙凤引的人就会弹奏它，届时——”曲直比了个烟花绽放的姿势，“上面要求我们十二时辰之内找到这个人！” “出发委托任务‘长安十二时辰’，请在十二时辰内找到偷窃龙凤引的人，注意委托任务无法取消。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获得‘闭门师’成就勋章。任务失败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减少5。” 秦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不是扶贫系统吗？怎么委托任务的画风越来越偏？这《长安十二时辰》和《玲芽之旅》的融合剧本让他怎么演？ 秦奋真的很想问一句：系统，你有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除了曲直，另外三个人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振作点！我们还有时间。”曲直拍拍手，“全长安还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在参与追捕，你们要有点信心！” 回复他的只有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长安。 第45章 长安闭门师，有效时限十二时辰（1） 夜风吹过小巷，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地上的四个影子融化在了四周的黑暗中。 “现在是什么时间？”秦奋干巴巴地问。 “亥时。”曲直靠在围墙上，看着围墙上新发的蔷薇枝条。 皇家两兄弟蹲在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是说到明天这个时间，找不到龙凤引，长安会爆发大地震。” 曲直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皇帝还在皇宫？”秦奋问。 “已移居到离宫。” “那百姓呢？”秦奋走到曲直面前，“万一地震爆发，他们不就是在等死？” “什么意思？”曲直探究地看向秦奋。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疏散百姓！” “你以为你考虑的上面就考虑不到吗？你知道一天之内疏散全长安的百姓会引起什么样的恐慌吗？你知道长安恐慌后会给整个大唐带来多大的影响？” 曲直的情绪突然爆发，秦奋被他的连环夺命问问住了。 “那个……”黄老大拉拉曲直的裤脚，手指巷内，“有人！” 四人同时转头，只见巷内站着一个躲进来撒尿的路人，他惊恐的样子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对话。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黄家两兄弟率先追出去，秦奋和曲直紧跟其后。 “啊——”那人被黄老大从背后一撞，扑倒在地。黄老二用手死命勒住对方的脖子，那人四肢乱动，两眼翻白。 “你干什么？”秦奋推开黄老二，被勒脖子的路人缓了过来。 “杀了他！”黄老二凶相毕露，“死人可不会说漏嘴。” “不能杀人。”秦奋挡在前面，“我知道哪里可以暂时关押他。” 秦奋锁上“青青和边草烧烤铺”地窖的门，转过头来就对上黄家两兄弟看鬼一眼的眼神。 “大仙，你真是妖怪吗？该不会是某个神仙托生的吧？”黄家老二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杀人是我的原则！”秦奋边说边想：我当然不是妖怪，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四有青年。 “哥几个，可以开始干活了吧。”曲直催促道。 “我们现在去哪？” “仙绫苑。” 亥时二刻，仙绫苑妙音娘子被害的楼阁内。 “你们能恢复当时的案发现场吗？”曲直问黄家两兄弟。 “多长时间的事？” “一天之前。” 黄老大和黄老二商量了片刻，点头道：“我们试试。” 秦奋觉得眼前景物开始扭曲，转眼之间回到了那天晚上妙音娘子被害的时刻。 打开的窗户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箭从他手上射出，射入妙音娘子的喉咙。 “这个人影可以再清晰点吗？”曲直的声音响起。 秦奋看到窗外的人影清晰了起来，是一个衣服华贵但面目不清的男人，手持弩箭。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曲直继续指挥道。 窗外的人在妙音娘子坐下时就站在走廊上，然后手中凭空变出一把弩箭射向屋内的人。 “只能到这个程度了。”黄家两兄弟精疲力竭。 “这人是听到妙音娘子要泄密后动得手，还是他本来就要杀妙音娘子？”秦奋问道。 “应该是他本来就要杀妙音娘子。这个距离他是听不到你们的对话。”曲直看向秦奋，“而且我猜在你们抓住黄家两兄弟后，就有人盯上了你们。本来想通过杀害妙音娘子，使你们惹上嫌疑，阻止调查，却没想到大理寺来得那么快。” “但现在这点线索，没办法再追查下去。”秦奋有些沮丧。 曲直双手抱胸沉思片刻，让黄家两兄弟再把那个凶手的影像再放一边。 “有了，玉佩！”曲直叫道，“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记得这个玉佩的样式应该是琉璃斋这个月的新品。” “琉璃斋？”秦奋心想，不会是诈骗犯狐狸的琉璃斋长安分店吧。 辰时三刻，哈欠连天的四人组对着四碗热气腾腾的水盆羊肉依然提不起精神。 “请问是黑大王吗？”一个面目精明的商人在秦奋身边坐下。 “你是琉璃斋的掌柜？”秦奋问。 那人点点头：“正是在下，昨晚收到了胡洞主的纸鹤，让我今天在这里找黑大王。” “这纸鹤是我发的。我来长安前，胡洞主给过我几个纸鹤，说有需要就把纸鹤放了，可以联系上当地的琉璃斋。” “不知黑大王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 秦奋让曲直描述了玉佩的外形，琉璃斋掌柜低头回想了下，抬头道：“这个玉佩我有印象，正是这个月从于阗国进来的新货，只卖出了三个。应该是那个男人，他的地址我告诉你们。” 四个人拿到地址，匆匆赶到地址所在地，正巧碰到那个男人外出。 曲直赶紧伸手拦住秦奋他们，躲到一边。 “我们散开，分头跟踪。”曲直说完，走了出去，装作闲逛的样子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黄家两兄弟变成两只黄鼠狼沿着街边墙脚窜了出去。 最后现身的是秦奋，他怕自己第一次跟踪人，缺乏经验暴露目标，就变成一只夹着尾巴的流浪狗，躲避着行人和车辆，小心翼翼地跟在曲直的五米开外。 突然，走在前面的曲直跑了起来。 秦奋和黄家兄弟迅速跟上，他们三个很快超过了曲直，紧紧追着在人群中狂奔的那个男子。秦奋朝黄家兄弟叫了一声，黄鼠狼们瞬间明白他的意图。秦奋和黄鼠狼们从路中间分开，各跑一边，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着前面的男人就快被他们合围。 忽然之间，那个男子纵身一跃，变成一只大鸟朝天空飞去。 “曲直！枪！”跳到半空的秦奋，扭头冲紧追而来的曲直喊道。 曲直抽出后腰的冲锋枪，往前一抛。秦奋在落下的瞬间接住枪身，顾不上瞄准，抬手朝天空扫射。 飞行中的大鸟的左翅暴出一团血花，整个鸟像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向远处的民居坠去。 “追！” 秦奋和黄鼠狼们撒开四腿，狂奔而去。 曲直则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可恶！”一只游隼耷拉着左翅，蹒跚着走了，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第46章 长安闭门师，有效时限十二时辰（2） “就是他！” 一只黑狗从游隼头顶跃过，落到他面前。两只黄鼠狼停在了游隼的两边，呲牙咧嘴地威慑。恰好赶到的曲直站到了游隼的后方。 游隼秒变人形，刚想抬起右手的弩箭，只觉右臂一震，无力的垂下。他面前的人手上多了一件奇怪的武器。 两只黄鼠狼见状猛地把游隼扑倒在地，曲直冲上来，拿过秦奋手中的枪，示意秦奋去一边放哨。秦奋知道他们要审问这只游隼，识趣地避开。 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枪响。秦奋心头一颤，他看着迎面而来的曲直，颤声问：“你杀了他？” “大仙，不杀他留着通风报信吗？” 黄鼠狼两兄弟嘲讽地笑道。 “还要吗？”曲直把枪递给秦奋，秦奋看了眼，摇了摇头。 曲直轻笑一下：“去玄都关。” 一行人匆匆赶到玄都观之际，刚到巳时。玄都观内桃花开得正旺，远远看去如同桃源仙境。 “塔在那边。”曲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塔内的楼梯。 “这塔不能上！”一个小道士试图拦住曲直，被曲直一个手刀打昏。 他们四人在陡峭狭小的楼梯里旋转飞奔，有好几次秦奋觉得自己快转晕了。 “卧倒！”曲直在前方大吼。 秦奋连忙趴倒在地，几只弩箭从他们头顶飞过，钉在塔壁上，嗡嗡作响。 “老二，上！” 黄老大窜上塔壁，沿着塔壁飞速爬行，黄老二紧跟其后。上方的箭矢继续射来，但很难射到贴在塔壁上的两兄弟。 秦奋眼见着黄鼠狼两兄弟消失在前方的楼梯拐口。片刻，上方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人坠塔的喊叫。 “没事了，上来吧。”黄老大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曲直和秦奋跑了上去，看见黄老二咬着一只鹞子脖子，鲜血染红他的羽毛。 “呸！”黄老二吐出一嘴毛，“问出来了，龙凤引在桃花阵内。” 秦奋和曲直俱是一愣，他们同时觉得这成功不会来得太简单吧？ 不过目前的时间没有留给他们多少思考的余地。他们在黄鼠狼的带领下，来到位于玄都观后山的桃花林。 “这桃花阵在哪里？”曲直左右四看，发现身旁都是普通的桃树。 “在那！。”秦奋轻声道，“那里有东西在发光。” 其余三人调转方向朝闪光处跑去。他们跑了三圈，发现发光处离他们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这里有八卦阵。”曲直突然停下，“我们不能这样盲目的转圈，这应该是个八卦阵！” “生门在东北方。”黄家两兄弟自幼修行幻术，对八卦之类也有所涉猎。 结果当他们穿过东北方还是绕到老位置。 “这不是八卦阵！”黄老二反应过来。 “是迷宫吧。”秦奋发现边上桃树和别的桃树不一样。他上去推了一下，树移开。 联动着，其他桃树也开始移动。不一会，原本空着的地方长出了桃树，原本长桃树的地方反而空了出来。 “这是迷宫。”秦奋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分开找出口。” 然而，分开后情况更糟糕了，只要有一个人移动桃树，整个桃林都会变动，那么其他人在里面根本不要想走出来。 “大家别动，我来解迷宫！”秦奋在现实世界中是迷宫爱好者，他花了半个时辰终于解开了迷宫，来到龙凤引边上。 秦奋兴奋的打算拿起龙凤引，结果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龙凤引时，龙凤引化作片片光斑。 “这是假的！”曲直在不远处看到后，气得大叫。 秦奋脚下一空，在黑暗中跌落下去。他赶紧使出驾云术，化解了坠落的势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到了地下。这地下是一个地宫，地宫的中心真的有一扇独立的门。 秦奋跑到门前，想打开它、可这门太牢固，怎么拳打脚踢都打不开。 “开门需要有钥匙。”曲直和黄鼠狼一起下，“这是通往地龙封印处的门。” “现在怎么办？”黄鼠狼焦急地说。 “门上有字。”曲直招呼他们过来，在斜四十五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门上刻的阴纹：“莫向有中求，需从无生有”。 这是什么鬼！不仅秦奋呆住了，其余三个也呆住了。 “要么我们还是撤回地面。”黄老二建议道，“现在回去还有调查时间。” 他话音刚落，上方传来嘎嘎嘎的石头移动声，光线突然暗淡下来。 糟糕，出口被堵住了！ “我们中计了。”曲直席地而坐，“看来敌人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周密。” “接下来怎么办？” 两只黄鼠狼在门上上下下摸索。 “你知道偷龙凤引的是什么人？”秦奋问曲直。 “前朝残余和截教。怎么，想到了什么？” 秦奋摇摇头，继续看着门。曲直则烦躁地搜索着地面。 忽的，秦奋感觉脚下一震。 “你们感觉到了吗？”秦奋马上问道。其他三个人的表情告诉他都感受到了地动。 这时又是一震，天顶上开始扑簌扑簌落灰菩萨。 “门动了！” 黄鼠狼从门上跳了下来，盯着门，恐惧地后退着。 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用力拍打着门。力道越来越重，隐约透过变形的缝隙可以看见土褐色的龙形生物。 “这伙人在吹奏龙凤引！”曲直怒道。 “不是没到时间吗？”秦奋问。 曲直给了秦奋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坏人还能和你讲信用？说不定其他队伍发现了什么，迫使他们提前发动。” “门快撑不住了！”黄老大绝望地看到地龙撞开了门，从门内横冲直撞飞出。 “阻止它！”秦奋冲上去想关门，但门纹丝不动。眼看地龙就要冲出地宫，黄鼠狼两兄弟对视一眼，手中画符，一个幻境出现。 地龙被幻境吸引，追着幻境飞翔。 “往这里！”秦奋提醒道。 幻境的方向改变，飞向被撞开的门。地龙紧跟其后，又钻进门内 秦奋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就结束了？ 四个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震动还在继续，频次越来越高。 门再次被撞开！ 这一次，地龙更加汹涌，掀翻了门口的四人。 黄鼠狼的幻境被地龙撕裂了。 “警告！警告！请在半个时辰内找到门钥匙，否则大地震时间将提前。”系统冷冰冰地开口了。 摔！委托任务时限还能缩短，系统你是想毁灭吧！ 第47章 长安闭门师，有效时限十二时辰（3） 秦奋眼中的地宫在震动中已经开始慢慢倾斜，门中地龙正疯狂往外涌出，顷刻间挤满整个地宫。四人小队只得匍匐在地，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找钥匙！”系统的话提醒了秦奋。 “没有钥匙！”黄鼠狼凄厉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想想门上的话！”曲直吼道。 门上的话——莫向有中求，需从无生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不出来！”秦奋不停地翻滚，躲避地龙挥舞的身躯。 “难道没钥匙让我们变个钥匙出来？”黄鼠狼的声音似乎更远了。 变个钥匙、无中生有？秦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刻喊出来：“钥匙就在门上！” “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大家快往门口移动！”秦奋顾不上再解释，化成兽形，朝门口方向爬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四人缓慢缩短与门的距离，时不时有人被地龙掀翻，摔出老远，但立刻重新爬起来继续。秦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他和门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米。这五米在他看来是最漫长的五米，挡在他前方的是无数条从门内挤出的地龙，只能从他们舞动的身体缝隙处可以看见门的身影。 秦奋停下脚步，速速来取镯使用次数已经达到三次，又开始欢度小长假了。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他观察着地龙摆动的频率，刚好有两条地龙撞上了彼此，又相互弹开，留下一个相对较大的口子。 跳！ 秦奋闭上眼，猛蹬地面，如一道黑色闪电冲了出去。当他穿过空挡时，两条地龙又开始向彼此靠近，秦奋擦着地龙的皮肤钻了过去，跌倒在门边。他就地一滚站起来，来不及完全变成人形，只把前爪变成人手，朝门孔握去！ 生死在此一举！ 秦奋的手握住，手心里感受到一个硬物。 莫向有中求，需从无生有——原来是“钥匙是无形”的意思。 他握住钥匙一转，褐色的门框上闪出翠绿色的光芒，光芒变换成枝条的形状从边框向门中心蔓延。随着绿光的蔓延，门内传来强大的吸力，疯狂奔涌的地龙停止了外逃，像被什么抓住尾巴般瞬间拖进门内。在所有的龙进入门内后，门被一股力量猛然一拉，砰一声合上。秦奋被这关门的冲击力弹飞出去，跌落到几米开外的空地上。 门上密布的翠绿枝叶渐渐暗淡了光芒，隐入褐色门面。 地宫恢复了平静，只有一扇门静静伫立。 “地震停止了。”曲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地面之上，西市和东市迎来了开市的鼓声，刚才短时的地动似乎并没有对人们造成多大影响，人流依旧从四面八方向两市涌来。 大理寺内，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从殿内跑出来，一个匆忙跑来的官吏向他行礼道：“报告少卿，适才探明地动发生在城南崇业坊玄都寺。” “马上派人，去玄都寺。”少卿吩咐完，走回殿内。昏暗的室内，白纱般的阳光从窗口射入，照在漏刻上。 “看来玄都观的门关上了。”大理寺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头转向漏刻，“午时正，还剩三个门，还剩六个时辰。” 他的话刚说完，地面又发生了震动，水杯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大理寺卿站起来，厉声道：“快查！是哪个门开了！” 与此同时，玄都观下的地宫之中。 曲直正把这次行动计划和盘托出。龙凤引是隋宫的宝重，传说是封印长安地龙的镇器，弹动龙弦是封印，弹动凤弦是解印。但这两根弦不是普通人可以弹奏，必须要具有对应的血脉。除了龙凤引外，长安城四个方向还存在四个地门，可以通过钥匙开合。只要有一个门被完全打开，也可以引发大地震。因此，这次行动就分了两种方案，一是追查龙凤引，二是搜寻地门。采取哪种方案，由各小队灵活机变。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们说清楚？”秦奋和黄鼠狼兄弟对曲直的隐瞒非常不满。 “这可是机密，只有经过审核合格之人才有资格知道，其他人不过配合行动而已。”曲直瞥见面前三人一脸质疑，“你们是奇怪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不良人也有资格接触到这样的机密吧。” 三人同时点头。 “因为我是不良帅。”曲直得意看到三人脸上的表情转为了然。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们了？”黄老二问。 “因为刚才那个情景，如果你们是奸细，难道不会想方设法阻止我？”曲直拍了拍黄老二的肩膀，“此刻还是先考虑下怎么从这里出去。出去后，还有三个门要守。” “地动了！” 四人摔倒在地。 “可恶！”曲直恼怒地捶了下地面。 秦奋盯着门说道：“我想我有个主意。” 曲直看向门，停顿了一下答道：“你的计划不会想进到门里？” “既然地龙可以通过门出来了，那我们也可以通过门进去。现在出去再寻找其他门，时间肯定来不及。不如进去找，说不定能赶上。” “等一下！”曲直喊住冲向门的秦奋，“得有人留在这里关门。” 听到曲直的话，所有人都楞住了。 “谁留下？”黄老大哑着嗓子问。 曲直从衣襟抽出一个线头，往外一拔扯出一根棉线。当着三人的面，曲直把这根线扯成长短不一的四段，摊在手掌上一把握住，只露出短短的四根线头。 “抽签吧。”曲直淡定地说，“抽到最短的留下，后面也这么操作。” 秦奋和黄鼠狼兄弟互相看了一会，秦奋走上前去第一个抽，黄老大第二个，黄老二第三个，剩下的就是曲直的。 “这不行！重抽！”黄老二跳起来，他看到黄老大手里的线最短。 “闭嘴！”黄老大狠抽了黄老二一下，“出尔反尔，算什么爷们！” “哥，我跟你换。”黄老二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换个屁！”黄老大恶狠狠地推开自己的兄弟，“别给老子丢人现眼！守失了一扇门，大伙都得死！” 这时，地宫顶上传来移开石块的声音。 下面的四人脸色剧变。 “是那些人发现门关了，准备进来开门。”曲直拿出冲锋枪，扔给黄老大，“这是用妖力填充的，扣动这个扳机，就像用弩箭一样可以射杀敌人。” “你们还能布置幻境吗？”秦奋问道。 地宫中的光线逐渐变亮，有人爬下洞口的声音。 黄老二含着泪水拼命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大堆破烂道具。黄老大迅速布置起来，刹那之间，地宫变成了一个迷魂阵。 “老子的幻境功夫可是道上有名的！”黄老大手拿冲锋枪，一脚把弟弟踹到秦奋身边，“你们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干活！” 曲直扭动了钥匙，门被一阵罡风吹开，微微震动的地宫立刻剧烈震动起来，那些进来关门的家伙被突如其来的地震震得扑通扑通摔了下来，顿时鬼哭狼嚎一片。 秦奋和黄老二伸头一探，里面是一片地龙组成的海洋，在遥远的三个方位上闪动着其他门的光芒。 “跳！” 秦奋三人一跃而起。黄老二转过头，看见黄老大冲自己举了下手中的枪。 砰—— 门关了。 第48章 长安闭门师，有效时限十二时辰（4） 秦奋三人往身后看去，关闭的门只留下闪着光的门框形状，门外的情景无从得知。 曲直因为是凡人无法飞行，所以骑在变成黑狼的秦奋背上。 “那边的门开了！”黄老二手指着西边。 西方的地龙像被龙吸水般挤入空中某处。 “我去那边。”黄老二丢下秦奋和曲直朝西边飞去。 “不抽签了。”曲直轻声道，语气里有丝失落，“下一个是我，毕竟我不能飞。” “去哪边？”秦奋看向其他两个方向，那两边的门暂时没开。 “东面。” 秦奋带着曲直穿过地龙飞舞的海面。 “快！门开了！”曲直喊道。 东面的闪出一道亮光，地龙之海开始翻腾，无数地龙缠绕成一条巨型飞龙向门飞去。 “能赶上它吗？”曲直问。 秦奋一咬牙，将妖力运到四肢，霎那速度加快，飞奔的四爪踏出朵朵气浪。 “跑弧线，到转弯的地方把我甩出去。”曲直抓住秦奋的颈毛，大声说道。 “你不要命啦！万一掉下去呢？” “没有万一，听我口令。”曲直拍拍秦奋的肩膀，他收起双脚踩到狼背上，“一、二、三、抛！”秦奋一个急转弯，只觉背上一轻，曲直被他甩了出去。由于惯性，秦奋在空中滑了一个大圈才停下来。等他停稳后，东边的门已经被地龙塞满。 不知道成功没有？ 秦奋最后看了一眼，便朝正北方跑去。 这时，西方的骚动停止了，涌动的地龙如退潮的海水落了下来，露出闪闪的门框。 黄老二成功了。秦奋边跑边看却没注意前面的地龙突然抬头，一下子把他撞飞出去。 在飞出的瞬间，秦奋看到北面的门开了。他奋力扭转身体，卸掉冲力，躲过蜂拥而来的地龙，一头扎进北门。 一进门中，秦奋滚落到地，眼前两拨人正在全力拼杀，无人注意他的出现。秦奋变回人形，在地龙挤到门口的那刻关上门锁上了钥匙。 地震停止了。 打斗中的两拨人感觉到变化都停下了手，他们转头看下门的方向。 同时，关好门的秦奋刚巧转过身体。 一双眼对上无数杀红了的双眼。 现场出现短暂的安静。 “你是谁？”一个武将问道。 “我是不良人。”秦奋急中生智学着曲直的样子行了个礼。 安静立刻被打破，两拨人又混战在一起。秦奋跑到武将边上，和他说了关门的方法，即刻趁着混乱跑了出去。当他爬出地面，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包上，山包下正是暮色四合的长安。 咚咚咚的鼓声地从山下传来。 秦奋想起《长安十二时辰》里的描述，这是东西市收市的鼓声。 时间应该是酉时正，距离亥时还剩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除非出现奇迹，才能在偌大的长安城里找出龙凤引。秦奋突然觉得特别累，一下子瘫坐在地。 正在绝望之际，秦奋听到一声遥远的凤鸣，同时长安城南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声，冒出些许烟尘。过了一会震动停止，烟尘也渐渐散去。 这是玄都观！秦奋站了起来，刚刚的情景应该是龙凤引的凤弦再次开启了门，又被黄老大关住了。 不多时，城西、城东连同秦奋所在的城北陆续出现类似的情景。 秦奋心头闪过一个电光，他冲下山坡朝城里飞奔。一路上，他碰到了好几拨因频繁地动而逃离长安的百姓。 跑到城门口，北面的春明门乱成一团。秦奋趁乱溜进了城里，立刻朝着城内最高的昌明塔跑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手持龙凤引的人应该就在长安城的最高点，否则他无法实时掌控地动的动向。 越靠近昌明塔，官兵越多，说明不止秦奋一个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来到昌明塔所处的正阳观，众多官兵正和困守正阳观的黑衣人战斗，空中时有妖鸟俯冲下来叼起人类扔飞出去。 秦奋看了眼观门紧闭，围墙高耸的正阳观，扭头跑进边上的客栈。客栈里已经没有人了，到处是狼藉一片。秦奋找了半天才找到上屋顶的路。他爬上屋顶，变成黑狼纵身跃入对面的正阳观。 前爪一落到正阳观的青石板路上，秦奋毫不停留，迅速向昌明塔跑去，沿路撞翻好几个拦截者。 快跑到昌明塔时，秦奋听到大门倒塌的声音，心中一喜，官兵攻破正门冲进来了。他躲进甬道上的灌木丛。等官兵冲到塔前，吸引了塔前的守卫力量后，他冲了出来。 这时，塔底的门开了，从塔内涌出许多黑衣人，如黑色的浪潮一时间冲推了官兵的围剿。秦奋就趁着波空挡溜进了塔里，沿阶狂奔。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秦奋冲到了塔顶。 长安城被夜色笼罩，大部分陷入令人不安的黑暗，闪动的火光在大街小巷里流动。 一个身影站在这片景象之前，怀抱着龙凤引，纤长的手指正勾向凤弦。 秦奋从塔中飞出，如一支离弦之箭，直射这个人的后背。 那人发觉了秦奋的到来，但太迟了，在秦奋的冲击下，龙凤引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光亮的弧线。 秦奋抱着那个人也从塔上跌落。 在跌落的瞬间，他看到那双在面纱下的双眸，不禁吓得松开了手。 灵虚上人！秦奋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妖媚男子扯掉面纱，一双翅膀从他身后展开，一条蛇尾从他身下向秦奋抽来。 啪的一声巨响，惊住了塔底酣战的众人。在众人的视线中，秦奋像被高尔夫球杆打中的高尔夫球朝夜空深处飞去。 灵虚上人冷笑一声，朝坠落的龙凤引俯冲。 当他的指尖将要触碰到龙凤引时，一阵怪异的哒哒声响起。龙凤引在他面前碎成一团雪花。 “谁！” 灵虚上人看见塔底混战的人群里，一只黄鼠狼抱着个黑疙瘩，正指着他哈哈大笑。 “找死！”灵虚上人俯冲下来。 黄老大毫不畏惧，他太喜欢这种横扫千军的感觉了，此时此刻是自己的鼠生巅峰！ 急速俯冲的灵虚上人突然感到左眼一黑，身上也爆出几朵血花。 这是什么武器？因为心中惊疑，他放缓了速度，心有不甘地冲战斗中的黑衣人吼道：“撤！” 第49章 爱情大魔咒（上） 秦奋睁开眼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山神君，你终于醒了！”辨机的脸出现在秦奋眼前，难得的是他那波澜不惊的面部总算有了点表情变化。 “我就说大仙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嗝屁。”黄老大的声音传来。 “但他伤地很重，整个人像被抽烂的地瓜。啊哈哈哈……”黄老二笑声一会就嘎然而止，应该事是被黄老大抽了一巴掌。 黄老二的话提醒了秦奋，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可动，其他地方如同散架般。幸亏秦奋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否则他一定会被自己吓死。一条恐怖的凹陷从秦奋的头部开始沿着身体直到右腿，远处看就是蛇尾抽过的痕迹。若不是靠着黑山峰强大的妖力支持，恐怕秦奋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和尚，你可要好好报答他。”曲直的声音说道，“他可是为了你那点建庙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山神君大恩，辨机永世难忘。”辨机的脸消失了，秦奋感觉他应该是跪下磕头了。 “恭喜宿主完成委托任务‘长安十二时辰‘，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获得‘闭门师’成就勋章。目前主线任务进度为22，请宿主继续加油。” 听到系统的通报，秦奋松了口气。 “宿主已获得成就勋章九枚，已使用六枚，现有三枚。根据获得成就勋章数量满六枚且可用勋章满三枚的条件，可开启新技能，是否开启？” 开启！开启！开启！重要的事说三遍！ 秦奋内心的小人开心得撒花花转圈圈。 “新技能已开启，分别为： 1、’医者仁心‘治疗技能，提升身体恢复能力30，提高身体抗击打性20。 2、’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酿酒技能。” 秦奋虽然非常想选二，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迫使他不得不选一。 “’医者仁心‘治疗技能兑换成功，身体恢复力提升30，身体抗击打性提高20，目前身体伤势恢复时间缩短为五天。下次开启新技能条件更新为获得成就勋章数量满九枚且可用勋章满三枚，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话音刚落，秦奋感受到身体各处开始微微发热，受到损害的地方迅速恢复着。五天之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秦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身体似乎比受伤之前更为强壮。只是有一件事让他奇怪，明明官府已经按照悬赏告示把奖金送到会昌寺，为什么系统迟迟不宣布任务结束，哪里出了错？ “山神君，这是朝廷赏赐的奖金。”辨机把秦奋领到存放奖金的房间。 “这些够建庙吗？” “山神君，折煞小僧了。这是山神君用命换来的，请山神君自用。” “那我用来建庙。”秦奋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迟迟不宣布任务结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小僧愧不敢当。”辨机推辞得十分坚决。 “你想建庙吗？” “想，但不能用山神君的卖命钱。” “我借你，打借条，一年一分息。你以后用你的香火钱还我。你要不放心，我们可以立字据。”秦奋心想：快答应，快答应，否则任务完成不了了。 辨机思索了一下，干脆道：“好，烦请山神君和我立个字据。” 当秦奋和辨机在字据上签好字按完手印后，系统仍然毫无反应。 喂，系统，你该不会死机了吧？秦奋暗暗叫道。 “系统升级中，预计时间半天，请宿主耐心等待。” 有没有搞错？第一次听说这类系统需要升级，它是把自己当安卓了吗？ 秦奋脑洞大开，这系统背后不会有一群程序猿加班加点赶版本更新吧。 速速来去镯的冷却时间未到，秦奋只能暂时呆在会昌寺。曲直后面又来了一次，便忙于龙凤引事件的后续调查。黄家两兄弟由于这次事件在长安幻术圈名声大噪，接单接到手软。辩机也解除了禁足，因为建庙款有着落了，他这段时间马不停蹄地开展前期工作。似乎每个人都各得其所，除了忧愁“爱情大魔咒”任务何时结束的秦奋。 “不应该啊。”秦奋坐在街边茶铺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自言自语，“我是漏了什么事没做吗？” 这时，一对情侣走过他面前，被身后跑来的人撞散了，那情侣指着那个冒失鬼骂，周围的人乐得看热闹。 秦奋忽地明白过来，阻止辩机和高阳公主恋爱这件事他没做。可是，话说回来，辩机和高阳公主都没有碰过面怎么可能相爱。难道要他制造机会让他们碰面再棒打鸳鸯。这个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山神君。”上次给秦奋传话的小沙弥出现在面前，打断了秦奋的胡思乱想，“辨机师兄，托我给你带个话。寺里刚接到宫里旨意，明日巳时正，玳妃娘娘携高阳公主来上香，闲杂人等需回避。师兄请山神君今晚借宿青蛇郎君的店铺，明日贵人离寺，会亲自接山神君回寺。” 作为“闲杂人等”的秦奋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来了，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你师兄明天参与接待吗？”秦奋问道。 小沙弥点点头，有荣与焉地答道：“辨机师兄是新一辈中最杰出的，寺主肯定会带他出席。” 完了，任务来了。刚才愁任务在哪里的秦奋，现在开始愁任务怎么完成了。 是夜，青青和边草烧烤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黄老大使劲掏了掏耳朵，竟掏出一颗超级大的黄耳屎，顺手弹掉。 “大仙，那小和尚这几天得罪你了吗？”黄老二哧溜哧溜地撸着烤串，反正秦奋请客。 “你们就说帮不帮忙吧。” “帮啊，都是出生入死的哥们，肯定帮啊。”两只黄鼠狼把胸膛拍得砰砰响，“哥们，能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吗？” “小和尚长得太好，怕被宫里的贵人看上。”秦奋张口就来。 黄老大和黄老二对看一眼，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正笑得起劲的时候，两只黄鼠狼像被按了暂停键，僵住了。 秦奋察觉出不对，往身后一看。 柳青青老板正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第50章 爱情大魔咒（下） 烧烤铺后厨。 秦奋和黄家两兄弟有些发怵地看着一脸严肃的柳青青和边草。 “诸位，既然是我家小主人的朋友，有件事想拜托二位。”边草率先开口，“我家小主人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有个算命的说三天后有长安来的得道高僧路过，只要肯收小主人为徒，他的病才会好。而且，小主人在十八岁也有一情劫，需得离开长安方能安度余生。” “辨机今年几岁？”黄老二问。 “差六个月满十八。”柳青青板着脸说。 “难怪他放着长安不待，要跑到雨随镇建庙。”秦奋恍然大悟。 “刚才我和我郎君听闻你们说怕明天的贵人看上我家小主人？”边草看着秦奋。 “对呀，大仙让我们想想办法把辨机变得丑一点，哈哈哈。”不得不说，黄老二的笑点比较低。 “但可操作性不强，变脸需要带上这玩意。”黄老大掏出一个人皮面具，“而且没办法做到被特定的人看到才会变化。” “还有其他办法吗？”边草问。 秦奋和黄家兄弟三人同时摇了摇头。 “我们还想过下药啊，把人骗出来啊，但都行不通。受前几天龙凤引的影响，现在的会昌寺里里外外都是宫里的内卫，真个是针扎不进、水泼不入。”黄老大解释道。 其他四人闻言陷入沉默。 “那个。”黄老二举起手，“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大伙都凑了过来。 夜深人静，会昌寺里漆黑一片。一条青蛇爬行在草丛里，缓慢地向辩机的睡房前进。到达房门后，蛇从门缝里挤了进去，继续向床榻爬去。 到达床榻后，蛇竖起了身子，吐着信子，凑近听大致能听到这条蛇在喃喃自语：“靠谱不靠谱？” 蛇沿着床脚爬上了床，随着辩机的睡脸轻轻吐出一口气。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小沙弥敲了敲辩机的门。听到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不一会，门开了。 “师兄，你怎么了？”小沙弥大惊失色。 “我没怎么呀？”辩机浑然不觉。 “你的脸……”小沙弥的手开始发抖，一个转身跑了出去，高喊到：“寺主，不好了！辩机师兄生猪头风啦！” “哈哈哈！”黄老二自从柳青青回来就笑个不停，全然不顾柳青青青到发黑的脸色。 “别担心，这只是幻觉粉，看上去像得猪头风而已。”黄老大怕柳青青一个忍不住杀了黄老二，赶紧说明道。 在众人的努力下，辩机错失了抛头露面的机会，秦奋则顺利完成了委托任务。 “恭喜宿主，完成爱情大魔咒委托任务，主线任务进度增加5，目前主线任务进度为28，获得不负如来只能负卿成就勋章一枚，请宿主继续加油。” 长安之行比预计结束得要快。告别了曲直、黄家两兄弟和柳家夫妇后，秦奋和辩机回到了双峰山。 秦奋向小妖们宣布辩机将在双峰山建庙的计划。谁知，大部分妖怪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大王！”虎妖的情绪特别激动，“自从我跟了你，你让我干啥我都没有二话。上刀山、下火海，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虎是狗。但这件事不成！我们的地盘怎么能让秃驴占了！这双峰山以后还是伏波洞的吗？” “对！对！对！虎小王说的对。”众小妖一扫往日唯命是从的样子，群情激动。 秦奋被这变故弄懵了，他没料到众妖对在寺庙反应那么大。 “大王要是一意孤行，请恕俺不能再追随大王了。”熊大跪了下来，“请大王收回成命。” “请大王收回成命！”众小妖都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修个庙吗？怎么就上纲上线了？这个庙建起来有利于双峰山经济发展啊？”秦奋百思不得其解。 “大王，我们是妖怪。他们是释门。根本就是死对头！” “对，死对头！” “你们铁了心要阻止？”秦奋不悦起来。 “大王。”鼠老头磕头道，“小的们不敢忤逆大王。大王若决心建庙，小的们只好离开伏波，另谋出路。” “有多少人要走？”秦奋问道。 现场一片安静，片刻后一只手举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越来越多的手举了起来。秦奋粗步估摸了一下，差不多超过半数。 “警告！若伏波洞妖怪每流失一人，主线任务进度减少1，半数以上则判定主线任务失败。”系统匆忙提醒。 秦奋听了赶紧安抚众妖，表示从长计议，请大家扫安勿躁。 他急吼吼来找辩机。辩机听了秦奋的话说：“山神君，这有何难？ “你有什么办法？” “我原本想给山神君一个惊喜，现在看看还是提前说吧。”辩机合掌，“我打算在主殿边建一个山神殿。 “供奉我？”秦奋指着自己。 “山神君当之无愧。” “可以供奉所有伏波洞的妖怪们。” “山神君的要求，必要满足。” “那我和小妖们再说说。”秦奋魂不守舍地回道伏波洞，向大家宣布这条消息。 “大王，此事当真？”小妖们一脸难以置信。 “你们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 “还阻止建庙吗？” “不，我们自己的山神殿要自己建！”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小妖现在各个欢欣鼓舞，恨不得明天立刻老公。 第51章 和我一起去看海 没有筹到款前，辨机认为筹资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但筹款完毕后，他才发现自己只是爬过了一个小山包，后面还有无数大山在等着他。难怪自己离开长安之际，寺主送了他一幅“道阻且长”的字。 另一边，和众妖怪的干劲十足相比，秦奋有些头疼。他来到西游世界已经满一年了，扶贫任务的进度截至目前是27，比序时进度33，相差6。 他和鼠老头盘了一下账，目前收支平衡，但若要给每个妖怪发工资，那资金短时期运转不过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因此，想通过提高各妖收入的办法提升任务进度暂时行不通。除此以外，只有通过刷委托任务来积累进度值。 一想到委托任务，秦奋眼前浮现出灵虚上人那双冰冷的眼睛以及迎面而来的蛇尾，不禁不寒而栗。即便现在身体恢复，并且比以前更强壮，但他的冲锋枪送给曲直了，等同如虎折翼。 怎么感觉这次委托任务亏本了呢？秦奋心中的小人不由自主对起手指。 “系统升级后新增功能，增加任务选择权限，宿主可根据任务内容和任务奖惩情况选择所需的任务。任务分类为：委托任务、世界任务、神魔任务、福利任务。宿主可选择不同任务栏目查询任务明细。” 还真是升级了？秦奋迫不及待地把四个任务栏目都点开看了一遍。其中神魔任务、世界任务和福利任务里面暂无进行中的任务，委托任务里面都是已完成的任务。 “任务更新时间每月八日，其中福利任务可在八日零点开始领取，数量有限，领完为止。请宿主到时登录查看。”系统补充道。 福利任务数量有限，领完为止。秦奋细细琢磨这句话，难道还有人和我共用系统？他把自己的疑问告诉系统，系统反馈道：“本系统与宿主属于一对一绑定关系，福利任务属于西游世界的系统共有任务，可由各系统宿主领取。” “除了我之外，有多少系统宿主？”秦奋立刻联想到丹朱，他想若是找到其他系统宿主，说不定可以联手加快进度。 “无可奉告，请宿主专注自身成长，专心完成任务。”系统的回复带出一丝”切勿主动接触“的警告意味。 好吧，那就等到八日晚上拼手速吧。秦奋按耐住一探究竟的心情。 等到七日晚，秦奋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没有闹钟，打更也不是按小时来打，无法确定什么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只得等街上传来”平安无事“的三更声，秦奋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他打开系统界面，默默等待着。 当他觉得快到午夜零点时，系统突然跳出一个倒计时的对话框”距离福利任务领取时间：10：00“。秦奋立刻紧张起来，这个感觉和抢茅台、抢消费红包一模一样。 ”距离福利任务领取时间：00：00。” 系统面板上福利任务的选项由灰变黑，秦奋迅速点上去，结果选项又变成了灰色，结果显示“已抢完”。 这是有多少人在抢。秦奋难以置信地移开手指，点开其他任务面板。 “委托任务：大织造坊。三个月内完成织造坊建设。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3，获得没有珍妮纺不了的纱成就勋章。任务难度：二星，无生命危险。注意事项：任务不可取消。 世界任务：海上丝路。完成海上贸易一次。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6，获得one piece成就勋章一枚，掉落秘宝级宝箱。任务失败惩罚：无。任务期限：无。任务难度：四星，有生命危险，请慎重选择。建议同伴数量：两人，推荐木属性。注意事项：任务不可取消。 神魔任务：暂无进行中的任务 福利任务：已抢完。” 秦奋在委托任务和世界任务之间犹豫了很久，大织造坊这个任务缺失了蜘蛛精阿朱这个关键人物，成功概率不高。而海上丝路的世界任务明显属于高风险高收益，否则不会推荐带两个同伴。 秦奋悬在任务界面上的手放了下来，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倾向于选择海上丝路，只不过去哪里找木属性的同伴？ 秦奋翻遍了黑山峰的记忆，没有发现他和哪个木精花灵打过交道。秦奋的思路就此陷入僵局。 次日，秦奋坐在茶铺后院若有所思，小妖们不敢打扰他，只多在廊下聊天。 “你打算在山神殿里给自己塑个什么样的雕像。”一个白羊精问另一只黑羊精。 “黑色呀，一则我的皮毛本身是黑色的，二则我是癸未年生的，属水羊。”黑羊精答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秦奋突然插话道，把两只本身就胆小的羊精吓得够呛。 “禀报大王，小的刚刚在说小的出生年份。”黑羊精战战兢兢。 “癸未年五行属水、所以你是水羊。”秦奋觉得新思路打开了。 “没错大王。”两只羊精低垂着眼帘，恭敬地回复道。 “你什么时候研究起五行了。”胡琉璃走了进来。 两只羊精赶紧借着倒茶的借口开溜。 胡琉璃坐下来，哗地打开扇子，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他甜软的语音也同时飘来：“以出生年份划分五行不过是其中一种方法，还有以血脉、物种等来划分。” “后面两种怎么分？”秦奋问。 “比如我，青丘狐后代，我五行就属木，因为青乃东方色，东方属木。我自然是木属性。”胡琉璃笑颜如画，而秦奋脑中的“海上丝路”世界任务下的“建议同伴数量”两人后面多了一个小括号，里面亮起了一个一字。 “你们聊什么？”玉兔杵着捣药棒站在院门口。 “你瞧，这只兔子就是木兔。”胡琉璃用扇子指向玉兔。 小括弧里的一变成了二。 系统的声音响起：“世界任务海上丝路前置条件达成，宿主可选择触发。” “我说……”秦奋看着两只木属性同伴，“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海？” 第52章 魅力广东欢迎您 “你说啥？” 玉兔和胡琉璃一脸“你脑子是不是瓦特”的表情看着秦奋。 “我是说出海贸易。”秦奋尴尬地笑笑。 “出海？” “贸易？” 面前的两个人面色古怪。 “老黑，我发觉你越来越想一出是一出。”胡琉璃合上折扇，“海上贸易利润很大，但风险更大。” “你想让我出海做什么，卖鱼饼吗？“玉兔鄙夷地喷了下鼻子。 “你们知道我的茶场添了新机器，南坡村的村民也乐意把茶叶卖给我，所以我现在的红茶产量很大。俄松一个商队吃不了那么多的量，我想把剩下的茶叶，通过海路卖出去。顺便看看能进到什么货。你们要合伙吗？” 玉兔对海上贸易一无所知，但胡琉璃其实长久以来就存了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未下决心。 秦奋看着胡琉璃一下没一下地开合折扇，就知道有戏。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胡琉璃停下手中动作。 “这个月底。”秦奋说。 “你们不会就这样决定了吧。”玉兔表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慌。 “小玉，你呢？敢不敢一起？”秦奋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少女，“听说南海诸国有许多中原没有的珍稀药材。” “我去。”别看玉兔开着糕点店，但她的老本行确是捣药。她曾私下和秦奋说过，当初答应顾菟下凡开店除了赚点功德，还想攒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 于是，各怀鬼胎的三人组临时组成了出海小队。 “世界任务海上丝路开始。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6，获得one piece成就勋章一枚，掉落秘宝级宝箱一个。任务失败惩罚：无。任务难度四星，有生命危险。注意本任务一旦开始不可取消。祝宿主一帆风顺。” 系统冰冷而礼貌地播报完毕。 接下来这段时间，秦奋通过韩开和廖涵的关系，让荣昌商行的货船把红茶运送至番禺的一艘叫万里阳光号的海船上。 五月底的岭南闷热潮湿，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到处可见红云朵朵。 长途跋涉后的秦奋问果农买了一筐荔枝，坐在荔枝树下和胡琉璃、玉兔一面休息一面吃。体力恢复后，三人向码头走去。码头上有荣昌商行的伙计在等候。 “三位，这边请。”伙计带着他们穿过偌大的码头，来到一艘船头刻有怒吼雄狮的海船边。 登上狭窄的舷梯后，秦奋等人被带到一个戴着草帽、背对着他们的人面前。 “陆船长，这就是三位搭船的客人。”伙计行礼道。 秦奋紧张起来，船名加上船长的姓氏，让他担心这位船长一转身露出路飞的脸。结果，船长转过身，只是一个面目凶悍的独眼男人。他用仅剩的那只眼像探照灯一样，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等收回视线，他对边上路过的水手踢了一脚，留下一句“带他们去客舱”的话，便顾自走开。 被踢了一脚的水手似乎已经习惯船长的行事风格，面色平静地带着他们往客舱走去。 “陆翔船长脾气有些怪，但航海技术一流，请三位不要见怪。”跟在一边的荣昌商行伙计解释道。 “我们船长的脾气何止有些怪。”在前面带路的水手扭头说，“你们小心别触他霉头！” 水手和伙计把他们带到客舱就离开了。这个船舱与其说是客舱，毋宁是说由储物间改造的。 里面挂了三张吊床，地面上躺着几个空木头箱子，到处灰蒙蒙，一股长时间未通风的霉味扑面而来。 幸好这三位不是普通人，念了几句咒语，整个房间变得窗明几净。 秦奋站到舷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码头上的忙碌景象。 忽然，一阵号角响起，头顶传来水手们“起锚了！”的喊叫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秦奋看着船缓缓驶离码头，心情不由自主激动起来。然而等船驶入深海后，秦奋就没力气激动，他开始后悔选这个任务，恨不得立刻返回双峰山。 因为他晕船。 秦奋吃不下任何东西，也平躺不下来。他现在唯一舒服一点的姿势就是蹲坐在甲板上吹风，并且时不时趴出船舷吐一会，一直吐到天光从蔚蓝变为橙黄。 胡琉璃和玉兔则毫不受影响，像他们这类社交达人，不出半日功夫便把全船上下的情况摸了个大致。这艘船搭载了大量的陶器和丝织品，当然还包括秦奋的红茶。 这条船走的是“广州通海夷道”，穿越南海、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波斯湾；之后沿波斯湾西海岸继续航行，出霍尔木兹海峡后，进入阿曼湾、亚丁湾和东非海岸。预计途经90余个国家和地区，航期89天。这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远洋航线，也是东西方最重要的海上交通线。 “大兄弟，还在吐啊？”和他们同搭一条船的客商路过秦奋身边，关切地问道。 秦奋点点头，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嫌弃，试试这个香囊吧。”这个客商是个药商，随身携带着防晕船的香囊。 秦奋接过香囊放到鼻子下吸起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香囊确实有效，秦奋慢慢不那么恶心了。他尝试着站起来，依靠在船舷上。 “好点了吗？”胡琉璃给他泡了杯枸橼红茶。 秦奋接过喝了一口，这是他从早晨到现在第一次喝进的水。 玉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难掩嫌弃地神色：“大个子，你真是白长那么大个子，全船就你一个人晕船。” 秦奋默默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人菜毛病多。 “船长说两天后到达九州岛石，届时可以去岛上转转。”胡琉璃看起来兴致很高。 秦奋抬起头，向远处眺望，四周全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远远可以看见鲸鱼喷水，近处则有海豚不时跃出水面。 秦奋记得自己第一次出海是坐船去西沙群岛。谁能想到一年后，他竟出现在1400年前的南中国海上。 海风带着盐腥味吹来，他身边不再是好奇聒噪的游客，而是这个时空的旅伴，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呜——号角响起。 “收起主帆！收起主帆！”刚刚还神情悠闲的水手突然奔忙起来，甲板上的客商被催促着回到船舱，所有人的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风暴要来了！ 第53章 穿越暴风之眼 晶石制成的舷窗外，天空瞬间漆黑一片，似乎之前红霞满天的场景不过是假象，一双无形大手残忍把它撕破，露出真实的黑暗底色。几分钟后，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浪花，前仆后继地砸在舷窗上，原本清晰的舷窗模糊一片，无法看清外面的情景。 船舱里的人和物品随着船身，一会被抛上半空，一会被甩到角落。难受到极致的秦奋根本连吐的力气都丧失了，变回黑狼的他觉得自己像一块落在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里的黑色抹布。 胡琉璃和玉兔不知是不是使了定身术，气定神闲地立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奋如德芙巧克力般丝滑地从这头滑到那头，再从那头滑到这头。气若游丝的秦奋瞥见他们这个状态，心想若是此时有一部手机，估计这两妖能立马开直播，名字就是“海难直播，全世界看我的伙伴如何成为死鱼”。 突然之间，船像被抛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到水面，晃荡了几下后，竟然静止下来。 舷窗外射入明亮的光线，秦奋想爬过去看一眼出了什么变故，但四肢乏力，根本站不起来。 “进风眼了。”胡琉璃的话回答了秦奋心中的疑惑。 “这风眼还挺大。”玉兔把脑袋凑在窗前，她的头发扎成两个花苞丸子，上面的银铃铛随着头的摆动发出铃铃铃的脆响。 “感觉有点不对。”胡琉璃也凑过头去，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有声音吗？”玉兔侧过头，表情一滞，“该不会碰到那家伙吧？” 说着，两人转身跑出客舱，秦奋听到他们轻快的脚步声直上甲板。 喂，不要丢下我一个，好歹和我说一下那家伙是什么吧。秦奋没力气开口，只能腹诽。他艰难地爬到舷窗边，撑起身子扒着窗沿，费力地往外看。 狂风暴雨被拦在远处高高的水墙之外，风眼里波平浪静，日光明媚。 不，这不是日光。这个时间太阳早已落山，是什么东西在发光。秦奋努力搜寻着，发现是船下的海面漂浮着许多发光的斑点。 玉兔悬空停在风暴眼中心，她手中的捣药棒骤然变得十分庞大。 海面上某处光斑忽地变强，一条狮头龙身的怪物从里面窜出，朝玉兔扑去。只见玉兔挥棒一落，捣药棒的一头正好砸在怪物头上，隔着舷窗秦奋都能清楚地听到棒子敲击头顶的声音、怪物的惨叫以及跌落海面的浪花声。 在此之后，海面上数个光斑同时亮起，数条身影同时窜出，秦奋心中暗叫不好，因为有好几条位于玉兔的后背。 而玉兔手中的捣药棒像是有感应般分裂成无数根，一部分砸向窜出的海怪，一部分砸入海面下的光斑。一时之间，半空中的海怪落了下来，海面下的海怪则被震了上来，两部分海怪在空中交会时，各自看到对方眼中错愕的自己。 捣药棒瞬间收束成一捆，待要再次发射时，风眼中心的海面缓缓上升起一只巨型的海怪，水流顺着它的犄角、鬃毛和鳞片滑落，形成一片一片小瀑布。 “不知玉兔仙君在此，冒昧叨扰了。”海怪开口道，其他小海怪迅速聚拢在它身旁。 “计蒙老儿，还不给本仙君让开。”玉兔收回捣药棒，不耐烦地说。 “呵呵呵。”海怪笑起来，如同打了一串闷雷，“我等在此不过求凡人一点供奉。既然仙君开口，那本次的供奉就免了，请仙君自便。” 计蒙带着海怪们退到一边，一副冷眼旁观看你怎么办的架势。玉兔瞅瞅泊在风眼处的船，又瞄瞄高耸入云的海浪，举起捣药棒仰天大喝：“月影天华！” 玉兔的声音震彻云霄。 计蒙和众海妖惊得一缩脖子，船上的众人都伏拜在地，舱内的秦奋把脸贴在了舷窗上。总之，在场所有人都做好了见证奇迹的心理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出现一团光球，一只蛤蟆的身影渐渐从光球中显露出来，手上正维持着炒茶的姿势。 沉浸在炒茶快乐中的顾菟猛地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缩着脖子的计蒙海怪们，望着甲板上嘴巴张成0型的人类，望着脸被舷窗挤变形的秦奋。 “啊”的一声惊叫，蛤蟆变成了道骨仙风的魏晋美男，他咬牙切齿地冲一脸无辜的玉兔低语道：“你搞什么鬼！突然叫我出来干嘛！我的形象还要不要！” “蛤蟆老儿，少废话，快带我们出去。”玉兔收起捣药棒，双手叉腰看着顾菟。 “参见神君。”海怪们的声音把顾菟的思绪拉回来。 为了掩饰尴尬，顾菟轻咳了几下，云淡风轻地一挥手，一轮镜子大小的圆月飞离顾菟的手掌，飞到六层楼高的海浪上方。海浪像受到潮汐之力的牵引，缓缓降落，整个海面也逐渐平静下来。 倏然之间，浩渺的夜空和浩瀚的海面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哪里有什么海怪，哪里有什么蟾蜍，哪里有什么玉兔，只剩下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由于玉兔的出手相助，秦奋等人的待遇立刻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他们的客舱从最初的货舱，变成三间和船长室同一层的贵宾房。 秦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从内心深处觉得这次旅伴的选择真是自己做过最英明的决定。 风暴结束后，万里阳光号继续前行。过了两日时光，它停泊在九州岛石的码头上。船长指挥船员进行离开大唐前的最后一次补给。 搭乘万里阳光号的商人们反而无所事事，他们呼朋引伴地走下舷梯，在岛上闲逛起来。秦奋已经不再晕船了，他跟在胡琉璃和玉兔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海岛。 休整一天后，万里阳光号再次起航。经过八天的航行，远远地看见了前方的陆地。 “前方就是门毒国最大的港口归仁，是出大唐后的第一站，别看门毒是个小国，它这个港口却非常之大，西洋、南洋的客商都要在此停留进行补给后进入大唐海域。”那个给秦奋香囊的药商和秦奋聊着天，“归仁的海港市场非常值得一逛，你要有货物也可以带一点到市场上卖。” “船长~”胡琉璃的声音悠扬好听，极其具有辨识度，哪怕是日常臭着脸的船长听到也会松一松表情，“我们在归仁停留几日？” 船长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秦奋从上船后都没怎么听见船长是说话，他不禁怀疑船长是不是个哑巴。 胡琉璃拉拉秦奋的袖子，示意他和玉兔跟他进入客舱。 关上客舱房门后，胡琉璃打开一本一看就非常有年头的古书。 “青丘拾遗原来在你这里。”玉兔坐到胡琉璃身边。 “这不是原本。青丘国灭时，国主把拾遗宝册分成几份传给各个部族的首领。我这个已经不是原本，这是我太奶奶根据记忆写下来的。” “你翻这个做什么？”秦奋问。 胡琉璃翻到一页，指着上面一株样子奇异的果树对秦奋说：“这叫恶魔果实之树，传说在门毒国有一株。” 等等，秦奋有点头晕。 他是来做海上贸易的，不是来当海贼王的！ 第54章 寻找恶魔果实 到达归仁港后，商人们背着货物赶去海港市场，水手们则揣上钱财去寻欢作乐。玉兔对恶魔果实没兴趣，或者说这种东西对神仙无效，对妖怪倒是会有作用。于是，玉兔跟着药商去买药，秦奋和故琉璃踏上了寻找恶魔果实之路。 在路过海港市场时，秦奋抽空卖掉了一部分茶叶，还想再看一看出发前野猪精千交代万交代的沉香。 “老黑，别着急。”胡琉璃拉着秦奋往前走，“停留时间有三天呢，我们花两天时间找果实，给你一天时间逛市场足够了。” “这个恶魔果实到底有什么用啊？”秦奋恋恋不舍地离开商品丰富的市场。 “根据青丘拾遗上记载，恶魔果实在开天辟地、万物生长后存在，传说最初的妖怪就是吃了恶魔果实的动物变的。不同的果实蕴含不同的能力，即便是一棵树上结的果实，所属能力也是各不相同。” “你找恶魔果实是要提升自己实力吗？” “是，也不是。”胡琉璃笑道，“如果果实能力合适我，我就吃下去。要是不适合，可以拿去妖怪集市卖，一百两黄金一个。” 妖怪集市？秦奋在黑山峰的记忆里搜寻，搜到了关于集市的内容。妖怪集市顾名思义就是妖怪们开的集市，里面大部分实行以物易物，小部分如珍惜物品会用贵重金属或者宝石交易。 “一棵树上一般结几颗果实？” “你放心，够我俩分的。”胡琉璃离开归仁港，往山林走去，“在找恶魔果实前，我们先要去万国妖物登记处登记。” “啥？”秦奋瞪大了眼睛，妖怪还有海关吗？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也是我向一位有出海经验的老前辈打听来的。”胡琉璃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万国妖物登记处，外国来的妖怪都要到这个地方登记过方能进入国境。如若不登记会被当作入侵者对待。” “这是防止不法之徒入境吗？” 胡琉璃翻了个白眼：“你认为不法之徒会乖乖去登记？这种规矩防君子不防小人，妖怪联合会的生财之道而已，你去了就知道。” “妖物联合会？”又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新名词。 “据说是开天辟地后第一批老妖怪们定下的，那些老妖怪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些组织倒是运行至今。” 胡琉璃在归仁港不远处的林中停下脚步，他先左走三步，再右走三步，最后停在一个石碑前轻叩三下。 秦奋感觉地面一震，石碑慢慢上升，变成一扇石门。胡琉璃双手推开石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嘈杂的大厅，各色妖怪穿行其间。大厅中央站着几个穿制服的妖怪，指挥着其他妖怪向大厅后侧的柜台排队。 胡琉璃和秦奋随便找了一条妖比较少的队伍排着，不一会就轮到他们。柜台里面坐着一只孔雀，抬起泛着荧光的眼皮对着胡琉璃说：“证件。” 胡琉璃微笑着把两个人的资料递过去。 “来干嘛？”孔雀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例行公事般提问。 “我和我朋友是木材商，想来进点沉香。” 孔雀翻动的翅膀停了下来，资料里夹着海港市场提货券。孔雀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下，迅速抽出提货券扔进身侧开着的抽屉里，秦奋探头一瞧，这抽屉里满满都是各种商人孝敬的小礼物。 “行了，遵纪守法，小心行事。”孔雀把资料还给胡琉璃，扯下两张通行证，啪啪盖上两个张，扔到窗口，“下一个。” 我去，这不和现实中的某些中南亚小国海关一个德行吗。秦奋不禁吐槽。 离开万国妖物登记处，胡琉璃挽着秦奋往森林深处走去。 “我说，你不需要这样吧。”秦奋试图推开胡琉璃的手，两个大男人挽在一起怪怪的。 “有人跟踪我们。”胡琉璃抓紧秦奋的衣袖低声说。 “哪里？”秦奋想回头，被胡琉璃扯回来。 “往前走走，再收拾他们。” 东南亚的森林属于热带雨林，越往里走，草木越深，好不容易来到一块空地上，胡琉璃停住脚步。后面跟踪的三个妖怪也现出身影。 “嘿嘿嘿，小狐狸怎么不走了？走累了让哥哥抱抱。” 秦奋回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三只印支虎妖，猥琐地盯着胡琉璃。 “你，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看上去像大哥的虎妖指着秦奋喊。 “黑大哥，我害怕。”胡琉璃瞬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那三只老虎看在眼里，百爪挠心。 “喂，你耳聋了吗？我大哥让你滚，还不滚！”另一只老虎叫骂道。 “黑大哥。”胡琉璃眨巴着莹莹的眼睛。 老虎们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胡琉璃，你这样做有意思吗？”秦奋轻声道。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两只虎妖向秦奋扑来。 秦奋的身体反应快过他的脑子，呼吸间拳风四出，两只老虎分别嵌在两旁的树干上。虎老大看了看周围，嗷的一声逃了出去，边跑边喊：“杀人啦，抢劫啦！” 这都是什么事啊！秦奋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了赶时间，秦奋和胡琉璃使用了缩地术，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到达门毒国中心的薄云山。 胡琉璃刷地撕掉身上的女装，露出青色劲装，铿锵一下，双剑在手。 秦奋跟在他身后，暗自吐槽道：装逼犯，以为自己是美少女战士还是花仙子，还变身换装。 “你腹诽什么！”胡琉璃的桃花眼瞪向秦奋。 “没什么，没什么。”秦奋连连摆手，赶紧转移话题，“离恶魔果实还有多远啊？” “快了，五公里吧。不过，这五公里可不好走。”胡琉璃握紧双剑，浑身气场凝重起来。 秦奋也被感染了，抽出长枪问道：“有机关吗？” “比机关更麻烦。恶魔果实会在它五公里范围内改造植物，攻击任何靠近它的人。” 胡琉璃话刚说完，身形一晃，双手剑舞成两朵剑花。秦奋第一次看见胡琉璃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和黑山峰的拳王风格不同，胡琉璃主打一个动若游龙、翩若惊鸿。 双剑翻飞，青影飘逸，四面八方刺来的藤蔓像是胡琉璃独舞的舞台背景。秦奋竟有一瞬间看呆。然而，后一瞬间，秦奋的视线从胡琉璃切换到天空。 秦高尔夫奋，被藤蔓抽飞了。 第55章 闯关 秦奋反应过来，在空中一个急停，立刻返身回去。脚刚落地，胡琉璃跳过来，一闪身又飞走了。紧跟其后的藤蔓不偏不倚抽中了秦奋。 秦高尔夫奋再次起飞。 第三次落地，秦奋刚稳住身形，视线马上切换成高远的蓝天。 第四次落地，秦奋被抽得有些晕乎，眩晕中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又飞上了半空。 地上，胡琉璃不停地杀杀杀；空中，秦奋不停地飞飞飞。 终于所有的藤蔓被胡琉璃斩成碎片，秦奋蹲在树边频频干呕。 “你没事吧？”胡琉璃的嗓音因为忍笑忍到变了声调。 当秦奋转过被藤蔓抽得像画满了经纬线的脸后，胡琉璃觉得脑中某根弦断了，瞬间笑出原形。秦奋冷冷地看着一只五尾白狐在树叶堆里打滚。 “差不多可以了。”秦奋很不爽。 “哎哎哎，我的腰笑闪了。” 胡琉璃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止住了笑声。 “等一下。”胡琉璃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了。他们走到了一片黑色的树林前。眼前的树林和之前的雨林迥然不同，没有丝毫绿意和生机，只有铁黑色的树干和随处飘荡的薄雾。 胡琉璃掏出一只纸鹤，朝纸鹤吹了口气。纸鹤拍了拍翅膀飞入树林。噗呲一声，纸鹤被树干里射出的黑刺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秦奋问道。 “这片铁树林，只要感受到有活物的呼吸就会射出黑刺。所以想要穿过它，需要屏气。” “要屏多长时间？” “因人而异。我先走，你跟着我留下的痕迹过来。” 说完，胡琉璃变回原形，深吸一口气，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白色的身影如幽灵般在树林中晃了几下就消失了。 秦奋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这是通过了吗？他踮起脚望了望，除了黑漆漆的树林别无他物。 “胡琉璃？”秦奋尝试着喊了一嗓子，无人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学着胡琉璃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冲入树林。 冲入树林后、秦奋愣住了，说好的痕迹呢？在哪呢？ 秦奋转头四顾看到前方树干上有划痕，凑近一看是个“卧”字。在它不远处又有一个划痕，是个“室”字。秦奋一边跟着划痕往前走一边心中默念看到的字； 卧室知春绿，卧梅又闻花。卧枝伤恨低，卧室答春绿。 我靠！诈骗犯狐狸！秦奋差点气岔气，他勉强屏住呼吸，继续往前走，努力让自己只看划痕不看字型。但越是这样想越会注意是什么字，不自觉地心中又开始默念： 遥闻岸似水，伊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春绿！岸似达春绿！ “胡琉璃，你才是——”秦奋忍不住爆发了，但驴字还没说出来，差点被铺天盖地的黑刺射成刺猬。秦奋就地一滚，提起黑缨枪舞出一团枪花，打飞黑刺无数。 好不容易冲出黑树林，秦奋看到的是已经笑到癫狂的胡琉璃。 接下来的路上，胡琉璃压根就直不起腰，他变成狐形慢慢爬行，时不时笑趴下来。 后面跟着的秦奋，阴沉着脸，如同一个行走的热带低压。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一片花海。这片花海出现在东南亚的雨林里十分突兀，就像高原上突然出现一片树林一样。 秦奋和胡琉璃观察着这片花海，发现花海之上没有任何生物，寂静又妖艳。 “这是幻梦之花。”胡琉璃小心翼翼地戳戳秦奋。 “干嘛。”秦奋没好气地反问，他心里的气还没出完。 “要不，你先走？” “走就走。”秦奋的腿迈到一半又收回来，“注意事项。” “啧，幻梦之花会麻痹人的心智，要时刻提醒自己这是幻觉。” “要屏气吗？” “啊？哈哈哈哈，老黑，求求你放过我吧。”胡琉璃再次笑倒在地。 秦奋不再理他，他想自己连黄金梦乡这种级别的幻境都能突破，对付幻梦之花应该没多大问题。 这样想着，秦奋走进了花海。 笑得涕泪横流的胡琉璃坐了起来，看到秦奋走入花海的身影，笑容一僵，忘记告诉他要堵住耳朵肿么办？ 秦奋往前走着，两边的花朵摩擦着他的裤腿，发出沙沙的声音。沙沙的声音仿若水波一样，从裤腿两边扩散出去。 沙沙沙，似乎整片花海都发出同一个声音。 秦奋听着这声音，感到眼皮沉了下来。当眼皮将合未合之际，他猛地睁开，发现自己站在出租屋的客厅里，室友严胖子在旁边摆弄直播设备。 “秦奋，准备开始了。”严胖子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秦奋茫然地点点头，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自己打算在工作之余学习刘井肱直播跳操。 “有人进直播间了。”严胖子小声提醒道。 “大家好，我是主播秦奋。今天第一支操，是本草纲目。和刘井肱的不一样，我自己做了一些改编。请大家跟我一起，开始！” 秦奋耳边响起本草纲目的音乐，手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跳跃、旋转、闭着眼不停歇。秦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又慢慢变得兴奋。动作从最初的僵硬到愈来愈自然，边上的严胖子频频冲他竖大拇指。 “秦奋。”严胖子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有人点王心凌的《爱你》。” “欧克，各位王心凌男孩们，甩掉中年的皮囊，让你们内心的少年跟我动起来！” 秦奋火力全开，欢快的鼓点，跳跃的音乐，加上严胖子时不时传来的指导： “秦奋，表情再甜腻一点！” “胯扭起来！” “浪浪浪，就是这个感觉！” “秦奋，有人说你跳孤勇者就刷大火箭！该不会是小学生吧？” 火箭！小学生金主也金主啊！ “各位在书海中孤勇前行的小勇士们，去吧！战吧！礼物刷起来！” 秦奋完全嗨了起来，整个直播间也疯狂了起来，人数快速增加，点赞也飞速增长，严胖子也激动到坐不住了，站起来手舞足蹈。 而坐在花海边的胡琉璃觉得自己的下巴应该掉在地下了，不，下巴掉不掉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海中央的秦奋，刚开始还在正常的范围，但自言自语几句后就开始往不正常的方向一路狂奔。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在跳舞，但这些舞蹈和大唐的乐舞不同，更像西域的舞蹈，节奏强烈、动作夸张，其中有几段是在模仿女性跳舞吗？ 随着秦奋的语调越来越高亢，黑缨枪出现在他手中，泛着凛凛寒光，这寒光也映照着双峰山大王的眼中。黑山峰冷峻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竟有一种俊俏的少年感，一时间黑发飘逸，黑衣翻飞，人在舞，枪亦在舞，带起飞花无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秦奋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这片花海已经被他霍霍得所剩无几，迷幻的效果自然消失无踪。秦奋眼前渐渐清明起来，哪里有什么直播间和严胖子，只有跪在地上的双膝、手边的黑缨枪和散落满地的幻梦之花的残骸。 “老黑，你没事吧？”胡琉璃来到他身边。 秦奋用枪身撑起自己，摇头道：“没事，还有多远。” “快了，还有最后一关。” 第56章 植物大战“僵尸” 由于在幻梦花海耽搁了太长时间，以至于秦奋和胡琉璃到达最后的关卡时，已经近黄昏时分。 斜斜的山坡上方立着一棵与众不同的树，木瓜般的果在夕阳的余晖中散发着微光。 “那就是恶魔果树。”秦奋问道。 “对呀。”胡琉璃露出“总算找到”的表情。 “斜坡上的是什么？”秦奋皱起眉头，斜坡上的东西越看越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植物们。 “大约是它最后的挣扎吧。”胡琉璃说完，一闪身，躲过飞速而来的冰弹。 秦奋的运气没那么好，手臂被冰弹擦到一点，顿时冻住了一小部分，过了大概十几秒才恢复正常。 秦奋全身的神经高度戒备，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植物大战僵尸》的僵尸。 “冲！太阳落山后果实就会消失！”胡琉璃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喂，为什么不早说？“秦奋无语地躲过一串火球，也跟了上去。 感受到他们的入侵，斜坡上的植物火力全开。有几个如同是吞了能量豆，突然火力暴增，给秦奋和胡琉璃造成不少困扰。 原本以为不会很难，谁知道被挡下了好几次冲锋。每次不是突然钻出的土豆炸飞，就是被密集的豌豆弹打倒。 胡琉璃焦躁地看了下山顶上只露出半张脸的太阳，收回双剑，示意秦奋退开一段距离。 这是要放大招了？ 秦奋满怀期待地准备看好戏。只听胡琉璃扭过脸厉声道：“显出原形跳到我正上方的位置。” 秦奋疑惑地反手指着自己：“啥意思？” “跳！时间来不及了！”胡琉璃急到喊出破音。在他的身后，太阳正快速没入山间。 不能白来一趟！抱着这个念头，秦奋不及多想，后腿一蹬地面，纵身跃起。 他感到自己身轻如燕，姿势矫健，如果用慢镜头回放，一定一组优美的画面。他飞到胡琉璃上方，双眼对上胡琉璃的双眼。只见底下的五尾白狐目露凶光，嘶吼道：“狐尾暴击！” 胡琉璃，我特么草泥马！ 秦奋在被狐尾抽中后，脑中唯一重复闪现以上词汇。 胡琉璃直立起来，看着空中的秦奋如一只高速飞行的高尔夫球，狠狠砸向恶魔果树。在夕阳坠落的最后时刻，秦奋撞到果树上，在果实掉落的刹那，斜坡上的植物们瞬间变成了普通的植物。 胡琉璃又变回人形，优哉游哉地走到恶魔果树下，拉起晕头转向的秦奋，帮着拍他身上的泥土和树叶。 “别生气。”胡琉璃的手指抵住秦奋的嘴，“看看有多少果实，一百两黄金一个。” 刚要窜起来的小火苗，立刻被金钱的欲望浇灭了。秦奋马上低头开始搜寻恶魔果实。 “可惜只有五个。”胡琉璃看着两人手里长着螺旋花纹的果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需要的能力。” “怎么能看出来哪个果实是哪种能力？”秦奋看着手中的果实，只有颜色上的区别。 “青丘拾遗上有，我们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回去吧。”胡琉璃拍拍秦奋的肩膀，“你看，一天就完成了。后面两天你可以好好逛海港市场。” “果实怎么分？”秦奋可不想被胡琉璃忽悠过去。 “你三，我二，毕竟你，哈哈哈！”胡琉璃再一次笑出原形。 从薄云山回来后，胡琉璃带着果实回客舱查资料。秦奋则跟着玉兔等人在海港市场里到处逛。秦奋越逛越觉得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够用，觉得什么都好，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要。最后还是在药商的指点下，买了自己最想要的物品，就是野猪精千叮咛万嘱咐的沉香。 三天后，万里阳光号启航，船舱内的货物反而比开船时更多了。客商们都是一副意犹未竟的样子，若不是船长强硬阻拦，他们还想买更多东西。 秦奋和玉兔坐在胡琉璃的客舱内。 “累死我了。”胡琉璃也不维持美人形象了，直接以原形示人。秦奋觉得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胡琉璃特别像《天书奇谭》里的狐狸精老太太。 “我查了两天资料，总算弄明白了，这五颗果实分别是什么。”胡琉璃的狐狸爪子依次点过面前的果实，“红的这个是霹雳果，食用后会放电，适合鳞甲类妖怪。” “为什么带毛的不行？”玉兔比秦奋更快问出他内心的疑问。 “因为容易起静电啊，哈哈哈！”不知为什么，自从回来后，胡琉璃的笑点明显变低了。 玉兔和秦奋看着他，一副“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的模样。 “继续，继续。”胡琉璃忍住笑，“绿色的这个是蓬蓬果，食用后会膨大果实，适合植物系妖怪。” “过！”秦奋和玉兔直接掐灭胡琉璃继续讲冷笑话的机会。 “真没幽默感。”胡琉璃碎碎念道，“黄色的那个是跳跳果，食用后增强弹跳力和敏捷度，适合动物类妖怪。” “这个给我。”秦奋毫不客气地拿过来。 “你是不是被抽怕了，哎呦，肚子痛。”胡琉璃又开始大笑。 “还有两个。”虽然恶魔果实对玉兔无用，但她属于好奇心旺盛，催促胡琉璃道。 “蓝色是波波果，增强水系妖怪攻击力；紫色是迷离果，强化致幻效果。” 胡琉璃介绍完毕，三人商量了一下，除了跳跳果给秦奋，其他四个恶魔果实拿到妖怪集市上去卖，卖掉的钱秦奋和胡琉璃平分。 “你们什么时候去妖怪集市，我也要去！”好奇宝宝玉兔异常积极。 胡琉璃翻开《青丘拾遗》看了半天，说道：“根据万里阳光号的行程和拾遗上的记载，我们应该在下一个八天后到达马十二甲海峡。到时候看船停在罗越国还是佛逝国，反正这两个国家里都有妖精集市。” “那个，我可以吃恶魔果实了吗？”秦奋问道。 “快吃！快吃！”玉兔看起来恨不得代替秦奋吃。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秦奋根据《海贼王》的经验，做好了果子很难吃的心理准备。他拿起跳跳果，盯着果实上密密麻麻的螺旋花纹，感觉无处下口。 “快呀！”玉兔抓耳挠腮地催促道。 豁出去了！秦奋咬下一大口，结果什么味道也没有。 “怎么样？”玉兔的脸凑了过来，还用小鼻子嗅了嗅果肉。 “没有味道。”秦奋说着，把整个果实吃了进去。 “什么感觉？”胡琉璃和玉兔关切地看着他。 “没、什、么、感……”秦奋的舌头大了起来，头低下去，双手抱膝滚到了地板上。 “啊！胡琉璃，你把大个子变成果实了！”玉兔一蹦三尺高，惊恐地看着地面上一人大的黄色恶魔果实。 《青丘拾遗》从胡琉璃手中掉落，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大个子要是变不回来怎么办？”玉兔的声音带上哭腔。 “变不回来。”胡琉璃有些懵，“变不回来就卖了。那么小一个果实就能卖一百两黄金，那么大……” 玉兔和胡琉璃看着地上的恶魔果实的眼神突然热切起来。 第57章 妖怪集市 海上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过去了七天，还有一天时间万里阳光号就要到达罗越国，但是秦奋还是一个恶魔果实的形态。 玉兔早就沉不住气了，要不是胡琉璃拦着，她已经把秦奋牌恶魔果实砸开无数次。 “要是到了罗越国，他还是这样怎么办？”玉兔气急败坏道，“难道真拿去卖了？” “别急。”胡琉璃也很上火，《青丘拾遗》上只写了吃了果实会获得何种能力，没说吃了果实还有副作用啊。 咔嚓一声脆响。地板上的果实外壳裂开了，唬得胡琉璃和玉兔连连后退好几步。秦奋从里面站起来，除了身上有些未知的粘液外，没有任何异常。 “我这是怎么了？”秦奋茫然地看着一地果壳。 玉兔嘴快，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秦奋。 “你有什么感觉吗？”胡琉璃问道。 秦奋摇摇头：“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玉兔提起捣药棒。 “不要在我的船舱。”胡琉璃挡在两人中间，“等明天下船后再试试。” 翌日，船一靠岸，船上的人呼啦啦几乎全部下去。胡琉璃却一反常态，拉着秦奋和玉兔逛起当地的交易市场。 “不去妖怪集市？”玉兔问道，为了准备去妖怪集市，她还特地打扮得低调一点。 “晚上才开呢。”胡琉璃答道。 “因为是妖怪集市的缘故吗？”玉兔凑过来小声说。 “不是，因为白天要逛正常集市啊。”胡琉璃心不在焉地说道。 等到黄昏时分，胡琉璃带着两人来到一家车行。这家车行没有名字，店铺里也是黑魆魆的，只点了一盏黄豆大小的灯光。 “老板，我们要去集市卖点东西，雇个车。”胡琉璃靠在柜台上，装得倒像个老手。 隐在黑暗中的老板拿过胡琉璃递过去的钱币，交给胡琉璃一个牌子。从柜台后面出来一个车夫，带着三人往门外停着的一排车走去。 那一排车里有几辆刚刚出发，车夫带着他们走到了最前头的一辆。三人上了车，车夫朝毛驴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车子便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车子被帘布盖得严严实实，再加上外门光线渐暗，秦奋三人都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脸。玉兔想撩开车帘，车厢外的车夫像能看见里面的动静似的，阻止道：“小姑娘，别随便乱看，一个不小心变成毛驴。” 这时，诡异的是一直不出声的毛驴突然叫了一声。吓得玉兔收回手，乖乖坐着，直到车停下来。车夫拉开车帘，请他们下车。 从车上下来的秦奋看呆了，说这个是集市真是小瞧了，完全是座不夜城的规模。玉兔的眼睛和耳朵都直了，恨不得每个摊位都逛一下，每件商品都瞅一眼。胡琉璃拖着两人径直走到一个华丽的帐篷里。帐帘一放，外面的喧嚣瞬间挡在门外。帐篷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各自坐在不同的桌子上交易着什么。 胡琉璃带着两人寻了个桌子坐下，按了下桌子上的铃铛。不一会，一个棕色皮肤的女子走了过来，眨巴着涂着夸张眼影的眼睛，故作热情地和胡琉璃三人打招呼。 “先看看货吧。”胡琉璃把一个布袋放到桌面上。 “稍等。”女子打了个响指，一个纱帘从天而降，把秦奋这一桌人罩在里面，外面看来只看到影影绰绰几个人影。 “我们这儿注重保护客人的隐私。”女子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齿，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打开布袋，拿出袋中的恶魔果实细细端倪起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异之色，似乎这恶魔果实只是常见的物品一般。 秦奋和胡琉璃屏着呼吸看着女子，他们知道这女人在估价。 “四颗，三个中金饼。”女子伸出三根手指头。 秦奋转头看着胡琉璃，无声地质问：说好的四百两金子呢？ 胡琉璃的表情有一刹那崩溃，但很快恢复无恙，她镇定地伸出五个指头。 女子盯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压下一根手指。 “四个也太少了。”秦奋忍不住说。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恶魔果实虽然稀有，但也分等级，你们这几个只是初等果实，四个金饼已经很公道了。”女子微笑道。 秦奋一噎，看向胡琉璃，胡琉璃心虚地点点头。 “那就成交了？”女子欢快地收起布袋，“二位初来乍到，要不要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饮料？” “我们是三位。”秦奋纠正道。 “还有一位客官刚刚离开了。”女子起身告辞。 秦奋和胡琉璃这才发现玉兔不见了。但钱没到手，他俩暂时无法离开。焦急地等了一会，女子款款而来，递给胡琉璃一张凭证。 “这是啥？”秦奋问。 “兑换券，可以拿回大唐的任何一个妖怪集市兑换金饼。”胡琉璃解释道。 两人走出帐篷，准备分头寻找玉兔。然而，现实是不需要他们寻找，因为赌场那边响起了玉兔的声音：“你出老千！” 紧接着乒乓一阵乱响，赌场被玉兔砸了。 “这兔崽子惹大麻烦了！”胡琉璃一跺脚，和秦奋冲入混乱的人群，夺下玉兔手中的捣药棒，拖着她准备逃跑。 “抓住她！还有她的同伙。”不仅是赌场里的打手冲了出来，整个集市的安保人员都出动了，把秦奋等三人团团围住。 “怎么办？”秦奋问胡琉璃。 “干就完了！”玉兔二话没说扑了上去，秦奋和胡琉璃被迫应战。在刀光剑影间，秦奋觉得自己的身手灵活许多，原本想测试下恶魔果实的效果，没想到以这种方式测试了。 集市的打手当然不是三人的对手，转眼之间倒了一大片。集市上的摊位、行人都受到了波及，整个集市乱成一团。 呱——一声巨吼，地动山摇。 集市里顷刻寂静无声，大部分妖怪都趴到地上。远远的，一团金光飘了过来。 “老板来了！” “老板来了！” 集市里的打手此起彼伏地喊起来。 胡琉璃拉着玉兔的手，低声道：“你惹上大麻烦了！” 第58章 下手搞那么重干什么？ “下手搞那么重干什么？” 一个带闪瞎人眼的金链子大哥走了出来，身后自带五毛钱光效。 “你哪根葱！”玉兔举着捣药棒直指金链子大哥。 “误会，误会。”胡琉璃挡住玉兔，赔笑道。 “误会？”金链子大哥一屁股坐到边上小弟端来的椅子上，“讲屁话没用，我让你也误会误会。” 说着他身后又窜出无数个小弟，手里挥舞着狼牙棒或者砍刀，怪叫着朝秦奋他们冲来。 秦奋看着眼前的情形，真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他不想上演古惑仔啊！但黑山峰的身体似乎很喜欢战斗，全身的肌肉和骨骼不受控制地挥枪迎向敌人，竟然有一种赵子七进七出长坂坡的气势。 片刻功夫，金链子大哥的小弟们被杀得片甲不留。 “一群废物。”金链子大哥站了起来，扯下脖子上的金链一甩，金链子瞬间变成磨盘大小，砸到地上，一圈金光扩散开去，秦奋、胡琉璃立即被撞飞，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玉兔的捣药棒也飞了出去，玉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却腿软站不起来。 眼看三人就要束手就擒，玉兔突然大喊：“月影天华！” 天上的明月一眨眼出现在赌场中央，明亮的月华令众人捂住了眼睛。片刻后，月光散去，一只银光灿灿的大蛤蟆正闭着眼睛吹着手里的茶杯。 “表哥？”金链子大哥变成了一只金蟾蜍，身上满是铜钱纹路。 “呱——”顾菟一惊，手里的茶倒了出来，烫到肚子。 “老蛤蟆，这是你家亲戚！”玉兔蹦到顾菟身边。 “小兔崽子，你摇人上瘾了！”顾菟怒道，“有完没完。” “表哥。”金蟾蜍又喊了声，“你们认识？” 一刻钟后，五人坐在了金蟾的书房里。 “哈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金蟾笑得脸上的肉都抖了，把身边小弟递过来的账单塞到顾菟手上，“亲兄弟明算账，既然几位是哥哥的人，这损失费就麻烦哥哥给结一下。” 顾菟接过账单撕了个粉碎，看着金蟾道：“都是误会。” 两只蛤蟆你瞪我，我瞪你，似乎在相互之间的那点子空间里进行天人交战。过了好一会，金蟾笑道：“哥哥要不要尝尝我这里的茶，虽然比不上哥哥制作的仙品，也算有些野趣。” 顾菟点点头。 一个妙龄女郎走上来，端着三个杯子，弯腰问顾菟：“请问蟾主想要哪一杯。？” “中杯。”顾菟指指中间的杯子。 “对不起，蟾主，这个是大杯，那个才是中杯。”女郎点着最小的杯子说。 “你这儿不是大中小三个杯子吗？我就要这个中杯。” “对不起，蟾主，这个是大杯。”女郎温柔而坚定地说，“这才是中杯……中杯、大杯、超大杯。” “我不管你们怎么叫，我就要三个杯子里的中杯。”顾菟有些不耐烦了。 “对不起，蟾主，这个是大杯，这个才是中杯。”女郎挂着职业性微笑。 秦奋觉得此处应该有巴掌声。 “不喝了，让他们选吧。”显然，顾菟不是罗老师，没有自扇巴掌的恶趣味，直接把问题推给秦奋。 “先生，您要——” 秦奋没有回答，用手直接拿下杯子，后面的两人有样学样。 从顾菟表弟的房子里出来，顾菟给玉兔的召唤术下了使用次数限制，在回大唐前，只能再使用一次。 辞别顾菟，三人回到船上。这时，船上的人还不多，大部分还在港口逍遥自在。三人因为今日之战早早休息了。 两日后，万里阳光号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起航，穿出马十二甲海峡后进入浩瀚无垠的印杜洋。 由于天气良好，万里阳光号乘风破浪，航行的速度比预期要快。船长推测按照现在的速度抢，可以提前两天到达狮子国。 再到达距离狮子国两天的距离是，海上起了雾，刚刚还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刹那阴沉下来，随着雾气越来越浓，气温也降了下来。最终，船上的水手们发现自己驶入了一片从来未见过的海域。 这片海域处处透着诡异，没有风，也没有海洋上应有的生物，目之所及除了浓雾，便是一片寂静。 “这是进了鬼域。”胡琉璃突然开口。 他的话把秦奋吓得够呛：“好好的，哪来什么鬼？” “是要是鬼还不知道呢。”胡琉璃双手抱臂，“《青丘拾遗》上提到鬼域是海上怨气所化，若船只误入此地，难以逃脱。” “有具体的解释吗？”秦奋问。 “没了，我的《青丘拾遗》不全，也不准确，也许有描述不到位的地方，仅作参考吧。”胡琉璃没有避讳自己手上这本《青丘拾遗》的缺点。 “我们静观其变吧。”胡琉璃补充道。 “怕什么，大个子，真打不过还有老蛤蟆呢。”玉兔若无其事。 “老蛤蟆只能用一次！”秦奋提醒道，“能靠自己先靠自己。” “报告船长，前方有船！”瞭望台上的水手大叫道。 船上众人闻言，纷纷伸长脖子张望，只见远处海天交界处有一杆桅杆的影子。 “有人和我们一样倒霉吗？”玉兔垫起脚尖。 “未必，有可能是幽灵船。”胡琉璃的话，秦奋挺心里发寒。 远处的船只慢慢靠近，越近越能感受到那只船的诡异。 当对面船只驶入十米范围内，所有人都看清了——这是条幽灵船！ “左满舵！”万里阳光号试图摆脱幽灵船。 但这个鬼域仿佛有魔法，万里阳光号有和幽灵船面对面。 船上有一小部分人有些奔溃，时刻求着玉兔他们早点带他们离开。 然而，秦奋等人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在兜了第n圈后还是没有摆脱幽灵船。 船长决定暂停航行，准备组织人手登上对面的幽灵船一探究竟。 “增加委托任务：幽灵船探险，主线任务进度增加1，获得成就勋章“驱魔人”一枚，掉落普通宝箱一枚。请问宿主是否触发该任务，一旦任务开始便无法终止。” 第59章 幽灵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众筹雇我们上幽灵船？”秦奋三人看着面前眼巴巴的众人。 “多少钱？”玉兔毫不客气。 为首的客商报了一个价格，秦奋三人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船长请求派一个年轻力壮的水手跟随，被胡琉璃拒绝了，万一有啥情况，他们可顾不上照顾别人。 水手们站在船舷上，抛出抓钩，钩住幽灵船的船沿，把两船的距离拉近。拉近后，把一块长木板搭上去，胡琉璃、秦奋和玉兔踩着板子走到幽灵船上。 “感受到什么气息吗？”秦奋问胡琉璃。 胡琉璃摇摇头，船身空无一人，气氛诡异，却感受不到丝毫妖气或者鬼气。 “要不。”玉兔插嘴道，“干脆把船砸了？” 秦奋和胡琉璃默默移开视线，他们觉得这孩子的思维过于横冲直撞。 嘶，非常轻微的金属丝线滑动的声音。 “卧倒！”胡琉璃扑倒在地。 秦奋也立刻卧倒，只有玉兔还沉浸在砸不砸船、怎么砸船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 纤细的金属丝刷一下滑过来了，秦奋以为玉兔脑袋要被切成两半时，飞速滑行的金属丝竟然停住了。它挂在玉兔的脑袋，玉兔的脑袋连丝血迹也没出现。 “这线从哪里来的？”玉兔把挂在后脑勺后面的线拉到面前，那根线拼命往前滑，但一部分被玉兔攥在手里，整个形状呈三角形。 秦奋和胡琉璃压根不敢起来，谁知道这瓜娃子什么时候放手，他们可没这铁头功。 “这是来杀老子的。”玉兔眼角闪过一道红光，手一用力，丝线嘣的一声断裂。身子一跃到半空，捣药棒瞬间变大，往幽灵船砸下来。 “住手，我们还在船上！”秦奋和胡琉璃绝望地看到捣药棒穿透甲板，冲击力带着海水喷上来。幽灵船断成前后两截，后半截没入海水中，很快前半截在后半截的拉扯下，也开始下沉。 秦奋一手拉住桅杆，一手拉住胡琉璃，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突然有种上演《泰坦尼克》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不飞啊？”玉兔双手抱臂，浮在半空。 胡琉璃和秦奋赶紧飞起来，刚才一切发生太快，他们两个一下子都没想到。 飞在空中的三人加上万里阳光号上围观的众人，静静地看着幽灵船被海水吞没。当海面恢复平静后，鬼域奇迹般地消散了。 船上的人欢呼起来，玉兔十分得意，胡琉璃和秦奋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然。 航行继续，船上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客商和船长都拿出了一部分食物和酒，大家聚餐了一顿。酒足饭饱后，众人纷纷回舱休息。 秦奋是被胡琉璃摇醒的。 “怎么了？”秦奋迷迷糊糊坐起来。 “船上的人没了？” “什么？”秦奋瞪大眼睛，看着胡琉璃和玉兔。 胡琉璃二话不说把秦奋拉出客舱，来到船头上，指着不远处闪烁着“深海饭店”字样的招牌对秦奋说：“小兔崽子闯祸了，他以为自己砸的是幽灵船，其实是南海龙王的产业。” 秦奋听了，看了看玉兔，只见她耷拉着头，没有之前的神气。 胡琉璃继续道：“船上的人都在深海饭店里，这个饭店也是龙王的产业。饭店刚才派人说了，要么我们赔幽灵船，要么用万里阳光号作抵，船里的人就留在深海饭店变成鱼，做食材。” “我们哪里有钱赔？”秦奋第一反应是恶魔果实换来的钱不能赔进去。 显然胡琉璃和他一个想法。两人同时看向了玉兔，玉兔张着无辜的眼：“我也没钱。” “饭店的人还说了，如果没钱赔，就麻烦想办法在两天内把深海饭店的好评星级刷到五星。” “五星？他怎么不去演《深海》啊，饭店老板是不是叫南河啊？”秦奋跳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南海三太子的名字叫南河？”胡琉璃和玉兔问道。 秦奋冒出一根青筋：“那东海龙王不会叫南渊吧。” “南渊是老龙王，现任龙王叫南海。”玉兔解释道。 秦奋头上的青筋又多了一根。 “触发委托任务‘深海大饭店’，请在两天内把深海饭店的好评星级刷到五星。任务成功奖励：海上贸易收益增加10，幽灵船委托任务判定成功。任务失败惩罚：海上贸易收益减半，幽灵船委托任务判定失败。注意，任务已自动触发，不可取消。” 秦奋突然有种债多不压身的释然。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看。”胡琉璃建议道。 三人鱼贯进入深海饭店晶莹剔透的大门，门后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个鱼门童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人声鼎沸的饭厅。万里阳光号上的所有人员围坐在几张餐桌前，正拼命往嘴巴里塞东西。 “喂，别吃了，再吃要变成鱼了。”玉兔在边上喊，但没有人回应他，全部都在埋头苦吃。吃着吃着，有些人的耳朵变成了鱼鳍，腮帮子变成了鱼鳃。 秦奋觉得自己的脑子非常混乱，这种《深海》和《千与千寻》混搭式的剧本又出现了，让他联想起长安的经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疑惑地想：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 鱼门童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走进一座由带鱼精做动力的电梯。当电梯门关上时，秦奋感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博赛朋克。 电梯在带鱼的拉动下飞速上升，透过水晶质地的轿厢可以看到饭店里每一层的模样，与其说是饭店，不如说就是龙宫。 电梯在饭店最高层停了下来，电梯门哗啦一声拉开，鱼门童做了个弯腰请进的姿势，等秦奋三人走出电梯后，他随着电梯下去了。 秦奋觉得自己来到了龙宫版夜店，头顶上开合的蚌壳里夜明珠闪着璀璨的光辉，周围是腰肢柔软的人鱼小姐姐，在这所有的喧闹中心，珊瑚做成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华服男子。秦奋看到他的相貌脑中浮现出四个字——霸道总裁。 “就是你们砸了我的船？”那个男子邪魅一笑。 第60章 求五星好评！ 秦奋和胡琉璃后退一步，指着玉兔说：“她砸的。” “你们卖队友！”玉兔转过头叫道。 “你砸船的时候考虑我们的死活吗？”胡琉璃冷眼道。 “行了，别在这里给我演内讧，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南海三太子拍案而起。 “你碰瓷！”玉兔的两只耳朵竖得邦笔直。 “你说谁碰瓷？”南海三太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啊！除了你还有谁！”玉兔暴跳如雷，“谁整个鬼船在海上成日漂啊！又没写你三太子的名讳，还弄根要人命的金属线，不是我头铁，我早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我的船不能在自家海上漂吗？我请你上来了吗？” “你是没请我上啊，但你挡我路了呀！你说你堂堂龙宫三太子，整什么玩意不行，整那么个东西，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爱好啊！”玉兔说着说着，东北大渣子味出来了。 “你说谁有隐秘的爱好？” “呦，被我说中了？”玉兔一脸戏虐，“你不会喜欢在那船上玩啥成年人游戏吧？” “我那是密室！密室逃脱懂不懂！花大价钱问文昌星君买的本，严格按照剧本搭的，被你个兔崽子一棒子砸了！你是药砸腻了改砸船玩是吧？” 秦奋和胡琉璃就看着两人唇枪舌剑，唾沫四溅，吵到后来干脆动起了手。几个回合下来，玉兔明显不是龙太子的对手，龙爪一抓一扔把玉兔扔进了水笼。无论玉兔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我们刷好评！”秦奋和胡琉璃见状，同时说道。 “两天。否则我就把这只兔子红烧了。”南海三太子龙爪轻弹，秦奋和胡琉璃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推力把他们推离房间，推入电梯内。电梯下方的带鱼迅速下游，电梯很快到达了底层。 带他们上楼的鱼门童站在门口，带着他们走到大厅前台，指指前台后面墙上的五颗星星，亮了三颗。 “怎么样才能得到好评？”秦奋问。 “顾客会在点评网站打分啊。”鱼门童目光呆滞，“但我们老板脾气不太好，容易得罪人，所以星级一直上不去。你们加油啊。”鱼门童有气无力地说完后就游走了。 秦奋和胡琉璃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住客，感觉无从着手。 “来，把制服换上。”鱼门童又出现了，手上拿了两套员工服。他领着他们去更衣室换了一副，让他们暂时跟在前台工作。 “这么弄下去，二十个月也未必能刷到五星。”秦奋小声说。 “那怎么办？”胡琉璃回道。 “找刷评的人。” “啥？” “帮忙刷好评的人。” “有这样的人？”胡琉璃表示怀疑，“就算有，也不一定在饭店啊。” “宝宝们，我现在在深海饭店，你们期待偶遇传说中的南海三太子吗？期待的q1，非常期待的q2，非常特别期待的q3！”一只沙丁鱼精举着一面小镜子漂了过来。秦奋探头一看，喔嚯，小镜子里面挤满了成百上千的沙丁鱼。 “这位大姐。”秦奋拦住沙丁鱼精。 “你说谁是大姐！” “小姐姐，口误，口误。”秦奋慌忙改口，“你这是直播探店？” “对啊，我来替我的小姐妹们踩个点。” “如果觉得可以给好评吗？” “当然啊。”沙丁鱼精点头道。 秦奋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能让你的姐妹们也点个好评吗？” 秦奋用眼睛瞄瞄前台后面的星星，悄声说：“价格好商量。” “算你找对人了。”沙丁鱼精抛了个媚眼，“你这还差两星，五个贝壳一条好评，得要……”她从包里翻出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给你个新人优惠，9折，900个贝壳。” “这位美人儿，今天的妆不错呀。”胡琉璃把秦奋挤到了一边。和沙丁鱼精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后，胡琉璃拉过秦奋道：“谈妥了，明天下班前给五百个贝壳，刷两个星的好评量。” 秦奋听了松了一口气，但一口气没松完又提了起来：“我们去哪里赚五百个贝壳？” “小费啦，笨蛋。”胡琉璃推开他，“分头行动，加快速度。” 秦奋茫然地看着胡琉璃热情地接过一个海牛妖的包，搀扶着他有说有笑地走开。 秦社恐奋遇到人生大危机。 “我要这个帅哥领我去房间。”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深情脉脉地看着秦奋说。 秦奋汗毛倒数，刚想拒绝。前台说：“这是我们的vv的客人。” 那位夫人见秦奋还愣着，从手拿包里捡了颗珍珠递给秦奋。秦奋的汗毛迅速收起，谁和钱有仇啊，他正缺钱呢！ 秦奋麻溜地提起行李，跟着贵妇人走入客梯。 由于秦奋对这个饭店根本不熟，只是凭借自己以往住酒店的常识来带路，很快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姐，不好意思，我是新手，不熟悉路。” “没关系，姐不赶时间。” “姐，我们往那边走走行么？” “我挽着你。”贵妇人娇羞道。 为了钱忍辱负重的秦奋伸出自己的手臂。他们穿过弧形的走廊，边走边看着两边的门牌号。这些房间有开着的，有关着的。秦奋他们路过一个开着的房间，发现里面的是一个熟人。但这个熟人的状态不对。 秦奋看到之前在大厅里和他谈妥生意的沙丁鱼精正以奇怪的姿势仰躺在床尾。 秦奋感到自己手臂一紧，一个尖利的女声响彻整个楼层。 秦奋被喊得发懵，其他房间的主客也被这个声音吵到，纷纷打开房门抱怨。 秦奋晃了晃持续尖叫的贵妇人，努力使她平静下来：“姐，怎么了？” “死鱼了，死鱼了！”贵妇人又声嘶力竭地喊着。 死鱼了？秦奋机械地转过头，看着沙丁鱼精的样子越发诡异。旁边八卦的房客听到贵妇人这句话，都围了上来。有个胆大的，走进房间。 不多时就尖叫着跑出来：“出鱼命啦！出鱼命啦” what？秦奋瞠目结舌。 “触发委托任务深海饭店杀人事件，请在一天内找出凶手，否则会有第二个受害者，你确定不是你吗？任务成功奖励：海上贸易收入增加10，获得真相只有一个成就勋章，委托任务幽灵船、深海大饭店判定成功。任务失败惩罚：幽灵船、深海大饭店判定失败，海上贸易收入减半。注意，委托任务一旦触发无法停止。请宿主，该肝的时候就要肝！” 这世界变得太快，秦奋表示不想做柯南！ 第61章 深海饭店杀人事件 南海三太子的脸比秦奋第一见更难看了。他坐在珊瑚沙发上眉头紧锁，悬在他身边半空处有一个水球，球里关着玉兔。因为水球不传声，秦奋只能看到玉兔在里面破口大骂。 “谁干得！”三太子咬牙切齿道。 “殿、殿下恕罪，卑职失职，请殿下责罚。”乌龟经理跪在三太子面前。 但三太子根本不听他的话，高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明天此时必须把凶手找出来，否则……”他的表情阴狠起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场的饭店管理层瑟瑟发抖却没人应声。 “那个——”被迫成为柯南的秦奋举起手，“如果我去找到凶手，能不能把我朋友现放了，要是我们找到凶手，可以免除赔偿吗？” 三太子盯着秦奋看了半天，说：“你找到再来和我谈条件！”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哗啦一下水球破了，玉兔跌了出来。 “只给你们一天时间。”三太子说完便把他们推出房间。 正埋头赚小费的胡琉璃听到这个消息，懊恼地把身上的贝壳扔到垃圾桶里。 倒霉三人组聚集在沙丁鱼主播死亡的房间。房间里还保留着案发时的现场。然而，三个在房间里看来看去的人完全没有办案经验。 “老黑，你接这个活干吗？”胡琉璃问。 “不接这个活，五星好评铁定完不成；完不成的话，就赔不起船；赔不起船的话，船员和乘客都会变成食材被吃掉。”秦奋碎碎念着自己的逻辑，他觉得就算这次没有触发委托任务，他应该也会接这个任务。他认为在这样的情景下，他这样做是正确的。 “怎么查？”玉兔从一进门就躺在坐榻上。 秦奋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你们看她的镜子，这个程度的破损远远超过镜子摔地上破裂的程度。” “这说明有人发现她拍到了什么，杀人灭口。”胡琉璃仔细检查着沙丁鱼主播的尸体，“看起来不像死于外伤。” 胡琉璃凑近闻了闻：“有味道，不对，这味道有毒。” 胡琉璃捂住鼻子，原地打坐，过了一刻钟睁开眼睛道：“不像是动物的毒气。” “不是动物，就是植物。”秦奋绞尽脑汁想什么植物会致人死地，“难道是蘑菇？” “蘑菇？”胡琉璃若有所思。 玉兔这时走过来凑近闻了闻：“是毒鹅膏。” 其他两个人惊奇地看着玉兔。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行是捣药，对植物肯定比你们熟悉，尤其涉及特殊功能的植物。”玉兔若无其事，“这个毒蘑菇是个突破点。” 秦奋和胡琉璃听完，立刻通知三太子。在彻查厨房和厨余垃圾后，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那这毒蘑菇是从哪里来。”事情兜了一圈又陷入僵局。 “我觉得我们得换个思路，有可能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中了毒鹅膏妖怪的毒。” “蘑菇成精？”秦奋一脸错愕，他很难相信香菇、金针菇等成精后会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可能。”玉兔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虽然少，不代表没有。只要查一下近期客人的登记情况和员工情况就知道了。” 秦奋和胡琉璃听完，火速联系三太子开始排查酒店人员，果然查出来最近新入职的一个新员工很可疑。 “赶紧把他控制起来。”三太子下令道。 整个酒店迅速运转起来，可是没有找到这个新员工的任何踪迹，整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可是，深海饭店只有一个出口，出口的工作人员指天画地表示没有看到可疑人员立刻。 “会在哪里？”秦奋一边随着饭店人员进行地毯式搜查，一边思考着。 “最近买过蘑菇吗？”玉兔问大厅领班。 领班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把负责采购的负责人找来。 负责人急的满脸油汗，指挥下属翻看近期进货清单。三太子得知事情有眉目，亲自坐镇，结果采购负责人因怕贪污被发现，惊恐中，心疾发作原地去世。 三太子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隐隐有种噬天灭地的苗头。 “找到了。”一个小海妖捧着进货单，跪到三太子面前。三太子拿起进货单一目十行，这是一日前从南诏国买入。 “赶紧给查这批菌子在哪里？” 三太子令下，整个饭店又开始新一轮折腾。当人们搜索到存放菌菇的仓库时，一个黑影闪过，同时喷射出与沙丁鱼主播尸体上残留毒气一样的气味。 “屏住呼吸。”玉兔喊道。 但冲在前面的几个人来不及屏气，吸入了微量的毒气便昏死过去。 秦奋三人在中间，几乎没受什么危险。 毒鹅膏精终于被赶来的酒店打工人活捉了。 为了防止他喷毒气，三太子用水球困住他，但并未隔音。因此，可以听见他在水球里的说话声。 “你为什么要杀人？”如果不是为了搞清楚原因，按照三太子的脾气，早就把他打成烂泥。 “我没有杀人！我是催眠师。”蘑菇精理直气壮的说。 “那你为什么砸沙丁鱼小姐的镜子？”秦奋质问。 “我没砸，是她自己咋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催眠师。我通过控制孢子毒气的含量来给雇主催眠。这次我是受沙丁鱼小姐之约，来给她催眠的，谁知道出了意外。” “所以你准备逃跑。”秦奋追问道，“为什么要帮她催眠？” “她想要找直播拍摄的灵感。灵感么，有时候正常途径找不到可以通过其他途径。” 秦奋听到这里不由想，这不就是毒品交易吗？可惜在妖精的世界里运行法则和秦奋所在的世界不一样。蘑菇精并不会因为推销致幻剂受到惩罚，却会由于使用致幻剂不当给酒店造成恶劣影响而丢了性命。 当三太子看到三颗亮闪闪的星星变成两颗时，秦奋知道蘑菇精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三太子遵守了和秦奋的约定，释放了万里阳光号及其船员和乘客，中断的旅行终于可以重新开始。 第62章 狮王争霸 奇怪的是，从深海饭店出来，所有的人都选择性遗忘了在饭店里的经历。似乎那不过是秦奋等人出现的幻觉。只有秦奋三人知道，这是三太子掩人耳目的小把戏。 万里阳光号准时到达狮城。狮城是城邦国家，以狮子为图腾，传说很久以前一只雄狮踏海而来，指引当地人到此筑城，由此得名狮城，亦称狮子国。 船长打算在此停留两天。玉兔因深海饭店的事安静了许多，船靠岸后，除了出来进购药材，就是躲在房间里研究当地的医书。秦奋得到了三个委托任务的奖励，原本想在船上休息一段时间，却被胡琉璃生拉硬拽地拖下船。 “你想干什么？”秦奋看穿了胡琉璃想拉他干点什么的心思。 “当然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胡琉璃凑近，“《青丘拾遗》上记载狮子国一年一度举办狮王争霸，若获胜会得到狮王的奖励。” “狮王争霸？”秦奋想这是准备走复古路线，演黄飞鸿的剧本。 胡琉璃不晓得秦奋心里的想法，他继续解释所谓狮王争霸是一个秘境的名字，传说是建国雄狮留下的，一年开放一次，届时会有很多人参与挑战，但真正的胜者除了一百年前出现过，后面无人能通关秘境。 “琉璃，这次海上之行，你真正的目的是想验证《青丘拾遗》吧。”秦奋打断道。 胡琉璃笑笑，算是默认了。 “宝藏五五分？”胡琉璃问。 “我可不是为了钱。” 就这样，秦奋和胡琉璃下船开始寻找狮王争霸秘境。结果却出人意料，无人知道。 “你不是说很多人竞相参加吗？怎么没人知道有这个地方？”秦奋不解道。 “《青丘拾遗》记录的是很多年前的事，当然不知道今日的状况。”胡琉璃也心中没底，“再打听打听吧。” 他们从城内打听到城外还是毫无线索。 “会不会是记载出了错。”秦奋坐在郊外的茶馆里喝水。 胡琉璃也泛起同样的怀疑，但并不想显露出来。 正在这时，走过来一个瞎眼说书人。在茶摊前的空地上支起一个说书摊，叮叮当当又唱又说：“话说那狮子神君踏南国，狮城平地起高墙……狮神为引万民渡，筑建秘境渡万民……” “你听到了没？”秦奋问。 胡琉璃点点头，他也注意到说书人说的内容。他给了些赏钱，请说书人详细说一下秘境。说书人得到钱，兴高采烈地详细展开。根据说书人的描述，秦奋和胡琉璃来到狮子国外一处山谷。山谷两面平缓，灌木丛生。 秦奋一只脚踏入山谷，突然听到隆隆的号角。烟尘四起，他和胡琉璃被一群本地妖怪包围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群土匪把秦奋二人包围。为首的正是那个穷困潦倒的说书人。 此刻他已经不是瞎子装扮，而是一副精明狠辣的样子：“识相的破财消灾，别逼兄弟们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狮王争霸秘境？”胡琉璃握紧了双剑。 “你们满城打听，哪里瞒得过我的眼睛。” 胡琉璃听完也不和他继续废话，带着秦奋杀得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人仰马翻。 望着土匪四处逃窜的身影，胡琉璃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一块平坦的山石上。 突然听到咔嗒一声，机关转动的响声。 胡琉璃赶紧看向秦奋，秦奋冲他点点头，眼睛四处搜寻起来。 搜寻了半天，终于在山谷的谷壁上看见一条的裂痕，大小刚好通过一个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人互看一眼，默契得依次走入石缝。只见里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深入地底深处。 秦奋和胡琉璃沿着小路深入，越深入小路越陡峭。走到底时，是一个空旷的试炼场。 “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狮子国。此地为南国神狮之墓，神狮的残魂游荡在此等待有缘人的试炼。” 空地上传来陌生的声音，同时，空地中央升起一柄猩红色的剑，有一半插入地面。 这熟悉的场景，秦奋在各类网游中见过，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拔出红剑。 红剑在拔出那刹那间消失，地面发生了轻微地震，有什么从地底深处觉醒。 “福利任务狮王争霸触发，在一小时内打败狮王，任务成功奖励：狮子国金币一千枚，晶石二十颗，狮王的叹息头冠一副。任务失败惩罚无。”系统说道。 秦奋这才明白什么叫福利任务，不过是一些任务单纯、没有失败惩罚、奖励丰厚的任务，难怪人人争抢。 面对这种系统掉馅饼的事，秦奋必须万无一失，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狮王的残魂从空中出现，仰天长啸。 试炼开始！ 狮子瞬间变出无数分身，朝秦奋扑来。 “这么多幻影里只有一个是真实的。我们得把它找出来。”胡琉璃说。 “怎么找？”黑山峰并不擅长法术，所以这个问题只能靠胡琉璃。 “菱镜魄影！”胡琉璃嘴中念道，地面上出现一个一个菱花镜面。 “注意镜面，唯一的残魂在镜子中有能量反应。” 能量反应？秦奋满头雾水，什么叫能量反应？ 但胡琉璃没时间解释，他一个人牵制大部分狮影已经很勉强。 秦奋避开狮魂攻击，快速寻找镜面。当快要看花眼之际，秦奋瞥见了一道蓝色光波——这就是能量波动。 秦奋提枪直刺，这时候他无比怀念自己的冲锋枪，如果有它在身，成功几率大大增加。 蓝色能量波似乎有意识，在枪尖快要刺到后，刷一下逃脱。追到后来，秦奋觉得自己不是在试炼，是在捕兔子。 “老黑，快！我维持不住了！”胡琉璃的声音传来。 秦奋听了心中着急，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加快起来。枪尖舞成一片枪舞，向蓝波靠近。 谁知道蓝波噗嗤一声钻入地下，潜行一段时间才钻出来。秦奋这招对它来说无用。 这时，地面的菱花镜纷纷破裂。 胡琉璃？！ 秦奋转过头，恰好看到胡琉璃被狮影扑倒，昏厥过去。 第63章 我不是黄飞鸿 狮影见打倒了一个，调转身子向秦奋袭来。 双人作战突然变成单人作战，秦奋的压力陡然增大，更何况他不善法术，对付这种秘境，事倍功半。唯一庆幸的是，这是试炼秘境，没有生命危险。 秦奋把胡琉璃抱到一边，转身冲了回去。 狮影如影随形，秦奋打散一个，马上补上一个，源源不绝。如胡琉璃所说，只有破除唯一的真影，才能结束目前这种无休止的战斗状态。 没有菱花镜怎么能找出真正的影子？ 秦奋脑子里反复想着胡琉璃说的能量反应。那用什么方法可以激发能量反应呢？ 金木水火土风等各大元素在秦奋脑中滚轮般转了一圈，秦奋在在空地上和狮影战了一圈，依旧束手无策。眼看着时间过半，秦奋有些发急。 狮影又发起一轮攻击，秦奋尝试外放妖力来感应。他虽然没有法术，但他觉得妖力和法术原理上是一样的东西。外放的妖力凝聚在长枪上，长枪穿过重重狮影，秦奋竟然发现有一丝蓝光。 方法可行！ 秦奋精神一振，枪走游龙，闪烁的蓝光在与妖力的反应下无所遁形。每当蓝光想遁入地表时，秦奋的枪便准时出现进行拦截。 秦奋追着蓝光，黑缨枪攻击的范围慢慢缩小，最终锁定了目标，秦奋用力一次，蓝光破碎，试炼任务达成。 “恭喜宿主，完成狮王争霸福利任务，获得狮子国金币一千枚，晶石二十颗，狮王的叹息头冠一副。所获的物品请在大唐妖怪集市兑换。” 系统的语音结束后，一张兑换券从空中飘落到秦奋手上。秦奋收好兑换券，空地中央出现一个宝箱。秦奋走到一边叫醒胡琉璃，两人同时打开宝箱，宝箱中是一颗狮王的牙齿。胡琉璃说这个是炼兵器的重要原材料，拿到妖怪集市上估计能卖个好价格。 “这次去妖怪集市不要叫上玉兔。”秦奋心里有阴影。 胡琉璃点头，他把牙齿收入怀中：“回到大唐再兑换吧。” 从试炼场返回万里阳光号刚好两天。因为这一段时间都忙于各种任务，秦奋发现忘记了卖茶叶的任务。他暗暗下决心下一站不在做其他事情，专心把船舱内的茶叶卖出去。 下一站到达身毒国，这个国家的人民热衷纹身，和大唐不同，他们把纹身当中装饰，不管男女老少或多或少都有。 秦奋积极推销着他的茶叶，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位当地的富商看中了秦奋的茶叶，一番讨价还价后，茶叶顺利卖出。秦奋拿着一副人类和妖怪交易的付款凭证，准备去大唐的妖怪集市兑换。 胡琉璃这一次在身毒国找寻《青丘拾遗》上记载的物品。但最终没有成功，毕竟《青丘拾遗》的年代久远到连胡琉璃也说不清楚。 之后的旅行，关于《青丘拾遗》的好运气似乎在前半段用完了，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古迹或者宝物。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出海将近两个月了。船舱内已经塞满各式各样的商品，船长决定返航。 不要说秦奋和胡琉璃，连玉兔都有些归心似箭。因为回程停靠的港口数量比来程减少，所以感觉回去的速度加快。 连续顺风顺水得航行了半个月，海面上的天气开始起了变化。 “不会和上次一样，碰到计蒙了吧？”秦奋问。 “看起来不像。”玉兔正盘点这次出航的收获，心不在焉地说道。 “应该是正常的天气变化。”胡琉璃在修改《青丘拾遗》，也没多少心思关注外面。 只有秦奋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在甲板上闲逛。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脸上滴上了水珠，没一会，水珠越来越密集，下暴雨了。 平静的大海瞬间狂风巨浪，万里阳光号如一叶扁舟时不时被抛上波峰浪谷。 船上的乘客都回到客舱，剩下的船员们严正以待，分工明确地驾驶万里阳光号。 然而，风暴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已经看不出哪个是天空，哪个是海洋，全部灰蒙蒙阴惨惨一片。 “会不会出事？”秦奋不安地看着窗外。 “安啦，真不行还可以召唤老蛤蟆。”玉兔的话有真正安慰到秦奋。 就在这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秦奋刚安放下来的心又跳了起来。 他看看房间里另两个完全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而门外的人也有股子坚持到底倔强。最终秦奋无奈地打开门。 独眼船长站在门外，开口道：“三位仙人，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 “船长你会说话。”秦奋脱口而出。 船长没有理会他，径自挤进房间，在桌子边坐下。 “这个天气在我们以海为生的人来说，是独角鲸出没的好时机。”船长的语气听上去竟有点热切。 “你想猎鲸？”胡琉璃冷眼看着他。 “对，独角鲸的角可以指引最安全的航线，对我们水手来说是无价之宝。” “角怎么指引航线？”秦奋问。 “独角鲸的角是帮助他们指引方向的器官，可以在这样暴雨天引导独角鲸逃脱风暴。这个功能在角离开身体后也会一直存在。”胡琉璃替船长解释。 “这该不会也是从《青丘拾遗》里看到的？”秦奋问。 胡琉璃点点头：“其实，你问玉兔，她也知道。虽说她没有像老蛤蟆这样与天地同寿，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上古之仙，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应该是常识。” “怎么，是不是很崇拜我？”玉兔笑嘻嘻地靠在椅子上。 秦奋接受了自己和他们的信息差，毕竟这世界本身就存在着参差。 “我们如果帮你有什么好处，毕竟依靠你们凡人的力量无法抓住独角鲸。”胡琉璃看向船长。 “奉送万里阳光号10的股份作为上仙的供奉。”船长的这句话触动了在场的三个人。10看上去不多，但对于本身就是暴利行业的船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看到船长拿出这个作为条件，足见他的诚意，胡琉璃和玉兔都正色起来。 第64章 捕猎独角鲸 “字据我都立好了。”船长推过来一张纸。 胡琉璃拿起来，秦奋和玉兔在两边凑过头一起看。越看越能感受到这位船长对独角鲸势在必得的决心有多大。 “容我们商量下。”胡琉璃说。 “好，不过请上仙抓紧，风暴一旦停歇独角鲸便会潜入深海。” 送走船长后，三个人挤在一起，探讨着独角鲸的事情。 “10的股份，我们怎么分？”玉兔问。 “平分吧。”胡琉璃看了看玉兔和秦奋。 “我赞同。”被看的两人异口同声。 “那好，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如何抓独角鲸。”胡琉璃看着两位。 秦奋看向玉兔和胡琉璃，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见多识广的两位快点介绍方法吧。 “怎么捕猎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没有角的独角鲸是没办法存活的。”玉兔意味深长地看着其余两人。 “也就是说为了得到角，我们必须猎杀它。”秦奋恍然道。 “是啊，虽然没有具体办法，但我们可以考虑传统捕鲸的方法。” 胡琉璃和玉兔絮絮叨叨讨论着。秦奋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要是这样，我可能会做不到。” “啊？！老黑，你不至于吧？”胡琉璃大惊，“你这话说得可不像你。” 当然不像黑山峰，因为我本身是秦奋啊。 面对秦奋突如其来的心软，胡琉璃和玉兔百思不得其解。秦奋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环保少女上身了。 “如果你不下手，那就分红就由我和玉兔平分。”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不用杀鲸。”玉兔说 “别卖官子了，到底是什么办法？”秦奋着急道。 “去独角鲸的墓地，要多少角就有多少角。我们可以好好发一笔财。”玉兔解释道。 来得及吗？秦奋心里想问，但看到胡琉璃和玉兔笃定的神色，他准备试一试。 海洋之下，越往深处，波涛的影响越小。秦奋、胡琉璃和玉兔头上各戴一个气泡，像宇航员的头盔一样，给他们提供身体所需的氧气。 “你确定独角鲸的墓场在这附近？”秦奋问。 玉兔转头回答道：“独角鲸和其他鲸鱼不同，它们喜欢呆在一块固定的海域，如果死亡了，其他同伴会把它们的尸体带到固定的海底墓场埋葬。既然船长说这里有独角鲸，那这块海域底下肯定有它们的墓场。” 胡琉璃和玉兔游在前面，秦奋跟在他们身后。路过一个海带森林时，秦奋被海带缠住了。他发觉的这个海带像有意识的，越缠越紧，还生出往下拉的力量。秦奋心中警铃大震，一道妖气包裹在他手上，手刀起落间，海带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断开了。刚刚还遮天蔽日的海带森林一眨眼功夫缩到了海底。由于摆脱海带耽搁了一点时间，再抬头时，秦奋发现和胡琉璃他们走散了。 糟糕！秦奋一急，呼吸加快。他尝试喊人，但水流中的声波传输能力有限。 “喂，在这边。”玉兔从前方断崖下探出脑袋，秦奋见状瞬间松了口气，匆忙赶上。 赶上后，他发觉胡琉璃手上多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秦奋问。 “探针，这是我的法宝。之前总让你积累些法宝，总是不屑一顾。”胡琉璃的声音响起，“往这边。” 胡琉璃边游边带路，秦奋和玉兔紧随其后。他们潜入一片荒芜的海底，周围没有活物，似乎连声音也隔绝在外。 “这里应该就是。”胡琉璃收起探针。 玉兔把手中的捣药棒变成三个铁锹，一人一个，分头挖掘着。挖着挖着，秦奋觉着这样的举动不就等同于盗墓吗？而且盗得还是尸体的某部分。 胡琉璃似乎从秦奋迟缓的动作看出他心中的顾虑，叹气道：“老黑，放心吧，死亡的独角鲸遇土即化，只剩下角。” 这是什么鬼生物？秦奋满脸惊愕。 玉兔也学着胡琉璃的叹气样说道：“大个子，独角鲸与其说是妖怪，不如说是某种精灵，当它死亡后，它身上的灵力就归回大海了。” 在一狐一兔的解释下，秦奋终于放下心里的顾虑，开始专心致志挖洞。挖了半天后，秦奋直起腰看着海底一个一个新鲜的坑洞休息。 “找到了。”胡琉璃的声音传过来。 秦奋等迅速游到他身边，只见一个坑洞内露出一小段角。胡琉璃三人赶紧下挖，更多的独角鲸的角显露出来。秦奋和胡琉璃在前面挖、玉兔在后面捡。 时间大概过去半天，墓场中大部分的角都清理出来。除去风化、断裂等有问题的角，仅剩下一扎角可用。 秦奋取出一根，指着余下的角问道：“这几个怎么处理？” “回到大唐在慢慢寻找买家或者都拿到妖怪集市售卖。”胡琉璃回复道。 玉兔打开随身隐藏空间，把角放进去。 万里阳光号继续前进，很快到达了大唐，为期三个月的旅行终于结束。 但系统提示并没有在船靠岸的那刻响起。秦奋想是否因为独角鲸的角。 回到双峰山后休整了一段时间，秦奋打算去大唐的妖怪集市兑换奖励和售卖商品。毕竟双峰山的小妖们也盼望着分享海上贸易带来的好处。他们盼啊盼了三个月，寺庙的地基都快打完了，大王才姗姗来迟，太考验心态了。 辩机正在给一扎独角鲸的角超度，这是秦奋要求的，他得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万事俱备后，秦奋、胡琉璃和玉兔起程去妖怪集市。 大唐的妖怪集市有好几个分部，胡琉璃选了一个最近的。 一大清早，三人组踏着晨曦出发了，花费半个月到达森泊镇，又雇了当地马车继续深入。大约过了三天，终于到达传说中的妖怪集市。结果大唐的妖怪集市是参照长安城的坊市制度建立，要在中午开市。秦奋等人只好再等上半天。待坊市一开门，便随人流进入。胡琉璃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没有挂任何牌子的店，把东西交给掌柜，换回一叠兑换券。 他们拿着折叠兑换券来到万国妖怪兑换处，这里可见五湖四海的妖怪。秦奋拿着属于自己的兑换券随机选了一组队伍排着，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他。他把兑换券递给柜台里的小妖，小妖麻利地点好，抬头问秦奋：“先生，需不需要办理妖怪集市私人账户，以后取得的收益可以存在里面，利息优厚，还可以享受各种理财服务。” 就在此时，秦奋突然明白胡琉璃的那些金融知识是哪里来的。 第65章 妖怪的世界 “什么是私人账户？”秦奋问。 窗口的小妖朝另一边指了一下，说道：“先生，如果你确定要办，可以那是这些兑换券去那边个人业务区取号办理。” 秦奋接过小妖手中的兑换券，走到个人金融区，一只花枝招展的桃花妖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先生，请问是首次办理个人业务吗？” “是。”秦奋有种回到银行大堂的感觉。 “请随我来。”桃花妖带着秦奋来到一张长桌前，拿过纸笔，请秦奋填写个人开户基础信息。秦奋填好后，桃花妖带他来到一棵观赏绿植前，扯下一片树叶递给秦奋，让他坐在休息区等待叫号。 秦奋看着手上的树叶，只见树叶上闪现出“壹拾陆号”的字样。秦奋在休息区坐定，便看到另一位桃花妖带着胡琉璃往贵宾室走去。正当秦奋感慨黑山峰和胡琉璃之间的差别时，一位看起来级别很高的妖怪带着玉兔穿过大厅，直接上了二楼。秦奋突然明白了，无论在现世还是西游世界，他都是银行“二八原则”里那个“八”。 等了一会，个人业务柜台上方的鹦鹉大喊一声：“壹拾陆号请到六号台席办理业务，过号不候。” 秦奋拿着号码牌坐到台席前的座位上，在他对面是一个面庞圆润的中年妇女。 “先生，你好。你是办理开户吗？”女子脸上熟练地露出职业性笑容。 秦奋把表格和兑换券递给对方。女子接了后，迅速翻看了一遍材料，并在表格上手动填了一些内容，用算盘核算了一下兑换券的金额，最后递给秦奋一张铜制名帖。秦奋看着这个铜名片上写着 “姓名：黑山峰 年龄：五百岁 种属：狼妖 住址：陇右道双峰山 资产：5个金饼，一千枚狮子国金币 材料：二十颗晶石 装备：狮王的叹息头冠 用户等级：初1级。” 这时胡琉璃从贵宾室出来了，同时玉兔也被人送下楼。他们走到秦奋边上落座，玉兔拿过秦奋的铜牌和自己的对比起来。 “咦，大个子，我们这两个牌子不一样啊。”玉兔夸张地说。 秦奋心想：废话，一个金一个铜能一样吗？ “为什么我的资产数量比你少，等级比你高。”玉兔点着铜牌上的“初1级”和金卡上的“高1级”问道。 秦奋压根就不想理这个没眼力见的瓜娃子，他怀疑顾菟逃离月宫的原因之一就是受不了天天被这个兔崽子气。 “你是仙，自然等级高一点。”胡琉璃的话既解释给玉兔听，也顺带安慰一下备受打击的秦奋。 “我开始以为他们不会让我在这里开户。”玉兔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扎了秦奋好几刀，她把铜卡还给秦奋。 “怎么会。”胡琉璃露出一个不可说的笑容，“比你等级高的客户还有呢。” “什么？”这次，秦奋和玉兔同时盯住胡琉璃，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胡琉璃凑近道：“你们以为这满天神佛只满足于信仰的功德吗？” “他们要钱干嘛？”玉兔问。 “那你要钱干嘛？”胡琉璃反问。 玉兔哑然，秦奋了然。钱对于妖也好、神也罢，不过是媒介上的不同，本质还是一样的。从妖怪集市离开，秦奋问了胡琉璃一个问题，这个集市，这么庞大的组织，到底背后是谁在运营。 “老黑，我现在觉得你活了五百年总算开始入世了。” 听了胡琉璃的话，秦奋苦笑不已，黑山峰并不是一个笨人，他心思单纯、性格耿直、一心想要修道成仙，所以五百年来几乎过着避世的生活，伏波洞不过是黑山峰因为一时善念收留了几个流浪的小妖怪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才创建的，完全属于无心插柳。所以秦奋穿进黑山峰体内，从他记忆中得到的认识就是西游世界的妖怪都是各自为政，不像天庭和灵山有成熟的体制。但现在他才知道，看似松散的妖怪世界背后还是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和天庭等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西游世界似乎和他认识中的西游世界有着某些不同。 “恭喜宿主完成世界任务海上丝路，主线任务进度增加6，获得one piece成就勋章一枚，掉落秘宝级宝箱。目前主线任务进度34，成就勋章三枚，秘宝级宝箱一个。秘宝级宝箱开启需消耗三枚成就勋章。成就勋章获得数量已达九次，且目前可用勋章数为三枚，是否开启上一级技能？” 系统播报完毕后，秦奋一面纠结到底是打开宝箱还是开启新技能，一面思考铜制名帖上的材料和装备到底做什么用。 回到双峰山后，秦奋召集伏波洞管理层成员开会，在会上他宣布伏波洞以后采取工资加绩效奖金的收入分配形式。看得出来，参会的所有人都赞同这个决定，但就是分配的具体细则还需花费一些时日制定。反正，秦奋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万里阳光号的收益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送过来。 处理完堆积三个月的杂事后，秦奋把自己关在房间，拿出铜制名帖，左看右顾，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机关。当他不小心手指划过“狮王的叹息头冠”时，系统的声音响起：“狮王的叹息，头冠，装备等级初级，佩戴时身体恢复时间缩短5，是否佩戴？” 佩戴。秦奋想着，头上一重，似乎有个头冠戴了上去，之后沉重感消失。秦奋摸了摸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 秦奋又把手指划过晶石字样，脑中的系统声立刻响起：“晶石，装备或武器升级材料。目前拥有武器为黑缨枪三级，装备狮王的叹息初级。请问是否升级？” 思索片刻后，秦奋选择升级黑缨枪，毕竟“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升级完毕后等他再次打开系统界面里面的人物面板，内容显示： “妖力值：1200 防御力：800 恢复力：2000 敏捷度：1000 武器：黑缨枪五级 装备：狮王的叹息初级” 第66章 山峰集团公司成立 晶石和头冠用掉了，现在只剩下三枚成就勋章怎么使用的问题。虽然秦奋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选择题，但他现在没有全部都要的能力。 他想到很晚，也没有下决定，秦奋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专心进行山峰集团组织构架的搭建工作。 他不准备弄得和现代企业一模一样，一是他没这个能力，二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实情。因此，秦奋只准备简单借鉴一下现代企业制度的框架，在此基础上根据伏波洞的实际情况把目前的产业分为两部分：一是下属公司，分为山峰木业（原柴火铺），山峰渔业，慈杯茶叶（人间分部），有三位小王管理；二是控股公司，分为好运来点心铺（40），辩机的寺庙（20），万里阳光号（10）。在此之上，就是以秦奋为主，鼠老头负责财务，喜鹊怪负责外联的集团公司。 待工资制度经过多轮讨论定下来后，秦奋召开了伏波洞第一次全员会议。大部分妖怪对薪酬制度非常满意。然而有小部分妖怪因为身体等原因无法获得更高的收入，向秦奋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秦奋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他对这部分特殊员工制定了特殊的薪酬体系，既能满足他们日常生活，又不至于让其他正常妖怪心生不满。 集团成立后，虽然明面上的收入并未增加，但整个伏波洞的运行比以往更顺畅了。秦奋的指令能更快捷地传导到最底层，妖怪们也更有干劲。 处理完内部事务，秦奋去工地上找辩机。三个月没见，原本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已经变成一个皮肤粗砺、眼神坚毅的僧人。 果然装修最磨人。秦奋感慨道。 “山神君，别来无恙？”辩机行礼道。 秦奋还礼后，单刀直入：“我想和你商量下山神殿香火的问题。” “山神殿的香火供奉自然属于山神君。” 听到辩机这个回答，秦奋的心放了下来，虽然山峰集团掌握寺庙20的股份，但山神殿的香火收入一直没有明确，这次明确后对以后的发展更为有利。 秦奋没和辩机聊几句，辩机便被人叫走了。远远望着和三个月前判若两人的辩机，秦奋五味杂陈，辩机和黑山峰都有异曲同工之处，一心出世，却不得不入世。谁知真正的修行就是在入世后。 诸事告一段落后，秦奋再次思考起三枚成就勋章的用法。明面上海上之行收获颇丰，但由于建立了薪资制度，之后的现金流大增。根据鼠老头的预估，目前的资金量还可以支撑半年，半年后如果下属公司或者控股公司的业绩起不来，那真的又要面临资金链断裂、发不出工资的地步。因此从稳扎稳打的角度考虑，近期并不适合开拓新产业，需要一段时间积累资本。 秦奋决定选择消耗三个成就勋章打开秘宝级宝箱。房间中央出现一个宝箱，盖子自动打开，没有闪光，也没有音效。秦奋走过去探头一看，宝箱中孤零零躺着一枚鸵鸟蛋大小的蛋，蛋壳是最普通的鸭青，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 在看到蛋后，系统随即说道：“幻兽蛋，召唤兽的一种，随身携带空间，日常生活在里面，根据主人召唤离开随身空间。距离孵化时间10天，请宿主保持每天12小时以上贴身孵化，否则幻兽将不认主。幻兽类型：未知。幻兽能力：未知。……” 系统报出一串未知，但秦奋的关注点完全被幻兽吸引住了，谁不还想拥有召唤兽？ 在此之后，伏波洞的小妖常常看到秦奋怀里捂着东西，若不是考虑秦奋是公狼，小妖们早开盘口堵男女了。现在即使没开盘口，小妖们也怀疑大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拿回家带。 秦奋懒得管这些闲言碎语，他一门心思孵化幻兽蛋。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裂缝出现在蛋壳上，瞬间之后裂缝布满蛋壳。哗啦一下，蛋壳里的生物爬了出来浑身上下沾满黏液。只能看出毛色大致是白色的。 秦奋有些麻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养活宠物的经历。他忍着恶心，把毛球扔到一只纸箱里。端着纸箱来到“好运来”点心店找玉兔。 “小玉，麻烦看下这是什么？” 玉兔捏住毛球的一只脚，把它的脚提起来在眼前晃荡。 “现在很难说是什么？幻兽的形态在成年前不能完全固定，有一定几率会转变。” “那这家伙要多久成年？” “他们的成年期很短差不多十四天左右，但一旦过了成年期它便停止生长，维持在跨过成年期那刻的长相。” “需要怎么样喂养吗？” “成年期前喝奶，牛奶就可以。成年期后就是杂食居多，但也不排除挑食的。”玉兔把幻兽还给秦奋，“你去把它洗洗吧，黏液在身容易生病。” 秦奋闻言真的去给这个毛球洗澡。洗完澡晾干后，白色的毛球蓬松柔软，远看像一只蜷缩成团的猫屁股。 秦奋在自己的房间搭建了一个育兽区，伏波洞的妖怪们第一次看到幻兽，都好奇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跑过来参观。 幻兽长得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体积就比刚出生时大了一倍，但模样还是一颗圆球，只能看到两只乌亮的黑眼珠。 又过了一个星期，幻兽已经长到篮球大小，毛茸茸的脸上除了乌黑的眼睛，还可以看出粉色的三角形小鼻子和小耳朵。它一打哈欠，露出满口细碎的尖牙。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以往精力旺盛的幻兽突然沉睡不醒。被秦奋请来的玉兔说幻兽即将成年。这一刻，不仅是伏波洞的妖怪们，胡琉璃、韩开、甚至顾菟都赶了过来，秦奋更是紧张万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奋盯着毛球差点看出幻影。 终于，时间到了。 毛球浑身震动起来，柔软的白毛上开始散发出点点光点，这光点越来越密集，把毛球整个包裹了起来。 只看到一只闪着光的白球，不停地变换着光线的颜色。 毛球周围的众人像等待彩票开奖的观众，在最后一刻来临之际屏住了呼吸。 第67章 球状闪电 光芒散去，幻兽的模样并没有发生大的改变，只是多了一对肉翅。 “主公。”幻兽第一次发出声音，它的音质类似幼兽的声音。 “这？”秦奋指着幻兽，看着玉兔的眼问，“说好的变化呢？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老蛤蟆，你来解读一下。”玉兔心虚地把顾菟推上前。 顾菟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围着忙于打量新世界的幻兽转了一圈，说道：“这是电光兽。” 十万伏特？秦奋脑中闪过宝可梦中比卡丘的模样。 “是电系精灵的一种。”顾菟继续解说着，“天地初生之后，各种元素激荡，产生了精灵一族，可以说它们是元素的化身。封神之战后，大部分精灵族隐居避世，像这种幻兽难得一见。所以光就这一点来说，你能得到这个小家伙也算是撞大运了。” 秦奋听着顾菟的话，半句不提幻兽的能力，只着重说明其稀有性，感觉有些不太妙。 “主公，名字。”毛球跳到秦奋眼前。 “给精灵族取名后，就算签订主仆契约了。”玉兔提醒道。 名字？秦奋盯着眼前一直跳个不停的毛球心想，总不能叫比卡丘吧。 “先让我看看你的能力。”秦奋不擅长取名，打算根据毛球的能力取个恰当的名字。他的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麻，鼻尖闻到了毛烧焦的味道。 毛球从秦奋身上跳开，毛发上闪烁着微小的电弧。 “电。”它裂开嘴，尖细的牙齿间也沙沙亮起电光。 周围的围观群众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被电过的秦奋。 秦奋努力在气到凌乱的头脑中组织出了四个字：“球状闪电！” “好耶！”毛球一蹦三尺高，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跳出房间，只听到房间外小妖们被电击到的惨叫，秦奋瞬间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大个子，你要是想让这个傻球派上一点用场，你得训练它。”玉兔说。 “怎么训练？”秦奋问，但周围的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秦奋看了半天，明白过来，周围的人没人养过幻兽。 那只能靠他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第二天，秦奋带着球状闪电来到山林间的一处空地上。他看着扑扇着小肉翅飞在自己肩膀边的幻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训练它。 难道学习宝可梦？秦奋心中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万一整个十万伏特，恐怕原地去世的是他自己。 秦奋冷静下来，他觉得他首先得全面了解球状闪电的各项属性，比如速度、力量、技能等。按照这个思路，秦奋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远处扔去。 结果石头脱离手后，球状闪电出现在秦奋鼻尖，伸出毛发下的爪子，爪子上正是刚刚丢出的石头，这个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秦奋接过石头，这一次他用上了妖力，结果球状闪电在距离秦奋半米处接到了石头。秦奋再次出手，这次是全部的妖力，球状闪电的距离增加到了一米。之后又测试了几次，距离始终未突破一米。 为了更准确，秦奋和球状闪电说：“阻拦我跑出这片空地。” 球状闪电在空中跳了跳，看上去相当兴奋，它大概以为秦奋是在和自己玩。 秦奋一蹬地面，在他起跳的过程中，球状闪电就拦在在他面前，电光闪过，秦奋头上的毛又焦了一戳。 “不许放电！”秦奋警告道。 说完，他再次冲刺，毫无悬念，球状闪电轻松拦住。秦奋干脆显出原形，他不相信黑山峰这只五百年修行的大妖怪还跑不过这个出生五十天的毛球。 五分钟后，累出舌头的秦奋放弃了，这个毛球的速度应该就是电本身的速度。 在明确速度属性后，秦奋进入下一项测试——力量。球状闪电的力量在秦奋的预料之中，可以说没有任何力量，它没办法拉起大于自身重量的东西。但它本身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是放电的能力。秦奋让球状闪电去劈空地上的木桩。经过多次试验，秦奋发现这个毛球的放电持续时间在五至十分钟之间，时间长短取决于放出的电量大小。而放出的电能强度只能达到烧焦树皮的程度。 随后又进行了一些测试，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球状闪电就是一个速度惊人、力量和防御为零、电力堪忧的吉祥物。 秦奋后悔了，后悔用三枚成就勋章换取秘宝宝箱了。他尝试询问系统有没有七天无理由退货服务，系统回复道：“宝箱已开启，无法退回。幻兽可通过晶石升级，升为一级需花费100晶石。目前晶石为零，可通过资产兑换，计算中……根据目前资产数量，预计可兑换最大晶石数为2000颗，是否兑换？” 那么贵？秦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赶紧询问系统除了兑换资产外，还有途径可以获得晶石。 “晶石获得，一是完成相关任务奖励，二是主线任务进度增加至40时，可获得100晶石，此后每上升10获得100晶石。” 秦奋看着在空地上飞来飞去的毛球，他感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吞金兽。 系统，可以售卖幻兽吗？秦奋暗暗问道。 “不可以，幻兽已与宿主达成主仆契约。未达成时可以在妖怪集市进行售卖，售卖价格预计两万金币。” 秦奋听了更加后悔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不仅白白错失两万金币，而且现在若是要升级幻兽还得往里扔钱。 秦奋垂头丧气地回到伏波洞，此时已接近深秋，空气中已经可以感受到冬天的寒意。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半了，目前的任务进度还停留在34。秦奋心中涌起一股沮丧之情，他到底能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若是完不成呢，难道就坐以待毙。秦奋双手抱胸，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有那么多异世界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某些地方看来似乎有人在背后维护，那说明一定存在某种通路。 “大王——”喜鹊怪的喊声打断了秦奋的思路。 秦奋抬起头，就看见喜鹊怪搀着鼠老头，满脸欢喜地走过来： “阿朱，回来了！” 第68章 阿朱回来了 三天之后，阿朱来到了伏波洞内。秦奋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温婉自信的美丽少女和一年前脸上脏兮兮，一不小心还会流鼻涕的小萝莉联系起来。 “大王。”少女的声音是阿朱没错。 “阿朱，长大了。”秦奋有些心虚地想，为什么同样一个小姑娘，他养和蜘蛛精养有这样天差地别的区别呢。 “大王，我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 “你姨妈能同意？” 阿朱点点头：“我姨妈说唐僧已经出了南瞻部洲，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到盘丝洞。她让我先回来，等她那边事了了再回去。我想我这一年也学了一些纺织技法，若是大王不嫌弃，我可以办织坊。虽然比不上天上的工艺，但是应付凡间的需求还是绰绰有余。” 听见阿朱的提议，秦奋心中的后悔又加重了几份，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兑换纺织技能。 “大王，我还带来了织机的图纸，在天庭织机的基础上，根据人间的需求改良。”阿朱拿出一叠图纸。 秦奋接过来翻了几页，如看天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问：“阿朱，你知道这个织机的造价是多少？打算购置几张织机？购买以后打算找什么人操作？” “大王，我在盘丝洞试过，这个织机如果按凡人的速度操作，一天可以织一匹布。我准备先购置十张织机，这样年产量至少能保证三千匹布。至于操作的人，我想在雨随镇附近招聘一批织女，稍加培训便可以直接上岗。只不过这个织机到底需要多少钱，我真不知道。” 秦奋听了半天也听出来了，这个纺织作坊要顺利开业并盈利，首要的任务就是购置十台阿朱设计的织机。问题是到哪里买呢？ 人间的工匠应该还未达到制作这架织机的水平，而金乌工坊做的是金属不是木头，唯一和木头有关就剩鲁婆婆了，但鲁婆婆在山路完工后便回翠华山了。秦奋只得带着阿朱，使用速速来取镯到达鲁婆婆的洞府。 “小伙砸，又想来闯关啦？”鲁婆婆不怀好意地笑道。 “不不不，婆婆。”秦奋的头摇得堪比拨浪鼓，“这个织机你能做吗？” 鲁婆婆接过秦奋手中的图纸，瞄了一眼立刻道：“这不是我当初给天庭设计的织机吗，这图纸看上去被人修改过了。” “仙君在上，是小的斗胆修改了图纸。”阿朱诚惶诚恐地说道。 “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鲁婆婆冲阿朱笑了一下，仔细翻看起图纸，“我看出你改动的意思了。原先给天庭设计，考虑以混元真气为动力，你把这些有关的设计都改成依靠人力，你这是想让凡人操作？” “是，我想帮大王在凡间开一间织坊。” “婆婆，需要多少钱？”秦奋更关心价格，毕竟鼠老头来之前再三嘱咐他量力而行，不要超预算。 “你要几个？” “十个。” 鲁婆婆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把算盘推到秦奋和阿朱的面前。 秦奋和阿朱看着算盘上的数字，觉得鼠老头根本不可能答应。 “婆婆，不能便宜点吗？我们毕竟是老顾客了。” 鲁婆婆的眉毛高高挑起：“我这里的规矩新客才打折，老客不涨价已经不错了，我报给你的价格可没涨。” “婆婆，山路工程你没给我打折。” “你那已经不是新客了，你最初找我出方案的时候才算新客。” 我靠！秦奋想反驳，但又发现无从反驳，这老婆婆的逻辑思维非常缜密。 “婆婆，你有需要纺织的东西吗？”阿朱问道。 “没有。”鲁婆婆收起算盘，一副“我不上钩”的样子。 秦奋和阿朱的头垂了下来，一时间洞府里安静下来。 “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鲁婆婆开口道，“如果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我们帮！”阿朱在秦奋阻拦她之前，脱口而出。 “哼，小姑娘，既然答应了，就没有机会后悔了。”鲁婆婆敛起笑容，“要是你们做不到，那这个织机的活就另寻高明吧。” “婆婆，是什么忙？”秦奋问。 “人老了，就念旧。我呀，最近馋镇元子的人参果了。”鲁婆婆露出怀念的神色，“麻烦你们给我这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婆带几个回来。” 秦奋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五观庄偷吃人参果这回了，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婆婆，水果性凉，不适合老年人。咱能不能吃点别的？”秦奋赔笑道。 “吃别的？”鲁婆婆冷笑一下，“那换成天庭的宫廷玉液酒中不中？” “不中，不中，婆婆，我们就选人参果。”阿朱赶紧答应道。 “这还差不多。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鲁婆婆话刚说完，秦奋和阿朱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洞府门口，洞门紧紧关闭，只听见远处传来瀑布的流水声。 秦奋和阿朱返回雨随镇找胡琉璃帮忙。 “你是说，鲁婆婆让你去找人参果？”胡琉璃睁大眼睛。 “是啊，你这表情怎么回事？”秦奋指着胡琉璃的脸。 “听我奶奶说，很早很早以前，鲁婆婆和镇元子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胡琉璃八卦道。 但秦奋听到这个八卦，并没有觉得任务轻松了，相反他觉得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直线上升。 “她该不会想复合吧。”胡琉璃浮想联翩。 “琉璃，我不管鲁婆婆想复合还是干什么，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怎么拿到人参果。就我这个等级的妖怪，估计连五观庄的门都踩不进去。”秦奋叹气道。 “要不找顾菟，这蛤蟆年岁长，面子大，他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是你的合伙人吗？” 对哦，秦奋这么一想确实觉得这个忙顾菟不帮说不过去。他找到玉兔说了自己的想法，玉兔二话不说开启召唤模式。然而，令两人想不到的事，顾菟没有出现，只掉落一块纸牌，牌上写着： “闭关中，非诚勿扰。” 第69章 疑似故人来 秦奋和玉兔傻眼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怎么办？” 秦奋问阿朱和玉兔，这两看着他缓缓摇着头。 “小玉和五庄观有交情吗？”秦奋不死心。 “没有，我是天仙，他是地仙，一般不会碰面。”玉兔回答道，“抱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奋表示没关系，他再想办法。他和阿朱依靠速速来去镯到达万寿山。 此时是接近中午，万寿山上没什么人，远远可以看见半山腰处的五庄观。 “大王，我们就这么直接进去吗？”阿朱问。 “不问他们要人参果，总可以参观参观吧。”秦奋说道，“先进去，再随机应变吧。” 阿朱听后觉得也有道理，便和秦奋进入五庄观。五庄观和青云观不同，青云观是庄严肃穆，五庄观是幽静脱俗。秦奋跨进观门像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心立刻安静下来。他和其他游客一样在观里闲逛，远远的可以看见主殿屋顶上人参果树的树冠。 这时，秦奋注意到有一些游客在跟着一个道士走进后院。 “大王！”阿朱也注意到这点了。 秦奋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询问，那人匆匆丢下几个字，便急冲冲离开。 “大王，刚刚那个人说付费就可以去后院参观。” 秦奋带着阿朱往沿着参观人参果的队伍反向而行，不多时就找到了卖票的摊位。 “十文钱一次，时间不限。”坐在售票窗口的道士机械地撕扯门票。 秦奋交了钱，和阿朱排队进入后院。后院的人流遵循顺时针方向参观。高大的人参果树伫立在院子正中。在它庞大的树冠下，时不时路过仰望的人群。 “大王，你不会想抢吧？” “人参果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土而化，遇火而焦，遇水而溶。”秦奋回忆着西游记里的内容，“只有镇元大仙的金击子才能敲落。” 说完，秦奋和阿朱都同时沉默了，按照这样的逻辑这个任务简直无解。 “大王，要不直接找镇元大仙说清楚？”阿朱提议。 “先看看。”秦奋跟着人流挪动。当快走到院门时，看到院门边开了一间商铺，里面正卖各种人参果。 秦奋和阿朱赶紧挤进去，发现里面卖得并不是真正的人参果、二是根据人参果外形制作的糕点。倒是有不少人买，一边买一边说：“好歹沾一沾观音娘娘的福气。” 秦奋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孙悟空他们已经完成了五庄观的任务。 “大王，实在不行，我们买那个回去吧，”阿朱指着货架上的糕点，“鲁婆婆只说了人参果，有没说是树上长的还是店里做的。” 秦奋听了觉得逻辑上没有杀硬伤，他心里甚至有一瞬间动摇。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秦奋带着阿朱走出来，直奔堂客处。 “这位道长，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暮云夕照真君求见。” 阿朱在一边看傻眼了，大王不会急疯了吧？ 显然秦奋并没有疯，而是因为实在是没辙了，不如单刀直入，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负责接待堂客的道士愣住了。 秦奋见状又重复了一遍。那道士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问秦奋是否持有拜帖或者其他信物。 秦奋摇摇头，只说带来暮云夕照真君的口信。 那道士沉吟片刻，让另一位年轻暂时接替他。 不一会，他从观中出来，对秦奋说：“观主有情。” 秦奋和阿朱兴冲冲跟着道士走入五庄观深处。 正房内穿着金红色道袍的镇元大仙正等着他们。 “暮云夕照真君出关了？”镇元子问道。 “她闭关过吗？”秦奋这句话说出口后就感觉出不对。 “大胆，哪里来的妖孽敢来此撒野！”镇元子一声厉喝，秦奋两人周围围了一圈持剑道士。 镇元子根本没有给秦奋解释的机会，一会功夫，秦奋和阿朱被当作试图骗取人生果的罪犯，关入五庄观地牢中。 “大王，这可怎么办？”阿朱急的快哭了。 “无妨，实在不行还有速速来去镯。”秦奋倒不是很怕，“我们现在就等着吧。” “等什么？” “等镇元子联系鲁婆婆。” “大王你怎么会任务镇元大仙会联系鲁婆婆？” “这也是我刚想到的，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鲁婆婆让我们来取人参果这个任务可以说很难办到。既然难办到，她这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吗？但以我对鲁婆婆为人的了解，我觉得的她没有在为难我们，那只能说明想吃人参果这个事，她只是通过我们替她带一个口信而已。” “好复杂。”阿朱的脸皱起来。 镇元子独坐在房间内，他知道秦奋应该是真的替暮云夕照真君传话的人。因为他和暮云夕照真君相识就是通过人参果，想吃人参果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暗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镇元大仙还是一个一心想成名称家的小道士，暮云夕照真君还是刚开始修行之旅的机关师，他们在万寿山相遇了，同时发现了这棵人参果树，恰逢果树成熟。 当时树上仅有剩最后一个果实。两人围绕这颗果实开始了激烈的争夺。正当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另一群妖魔来抢果实了。 他们不得不临时联手，赶走一批又一批抢夺者。鲁婆婆决定围绕人参果树建立一个大机关阵。因此两人约定，建阵完成后人参果一人一半。 就这样镇元子负责驱魔，鲁婆婆负责建阵。但机关阵完成时，鲁婆婆耗尽心力，睡着了，当她醒来后发现镇元子吃了最后一个人参果，然后不知所踪。 外人都传闻她和镇元子是有过一点感情纠葛，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和她之间是夺宝之痛。 如今派秦奋过来，不过是暮云夕照真君给五庄观发来的一封迟到多年的战书。 第70章 问事件情为何物 “破晓，时间过得真快。”陷入回忆中的镇元大仙神情冷冽。他从未后悔当初独占人参果一事，如果没有那枚果实就没有今天的镇元大仙和五庄观。 “来人。”镇元子突然喊道。 “观主。“清风走了进来。 “之前人参果宴的人参果还剩多少吗？” “只剩一个。” “拿上来。”镇元子吩咐道。 清风领命把硕果仅存的人参果端了过来，镇元子把人参果收进自己的乾坤袋，腾云驾雾来到翠华山。 “镇元老儿，要不是我记性好，你恐怕都忘记了今天是还债的日子了吧。” 镇元子把乾坤袋抛给鲁婆婆。鲁婆婆伸手接过，打开袋子伸手掏出人参果，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鲁婆婆的脸上流下了眼泪，吃到最后她痛哭流涕。 “行了，我该还的已经还了，你我两不相欠！”镇元子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站住！”鲁婆婆的声音变得清脆，镇元子回头，发现之前鸡皮鹤发的老妪变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 “你赔得起我这三千年的受的磨难吗？有多少次我差一点就坚持不到这一天！而你呢，背信弃义却独占人参果树，还自称地仙之祖！”鲁破晓情绪激动。 镇元子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他不打算理会鲁破晓，继续离开。 谁知前方空间扭曲，一座巨大的机关阵包围住了镇元子。 “怎么？要算旧账吗？”镇元子美目一闪，长剑在手，“三千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你也困不住我。” “困不困得住，我们走着瞧。”鲁破晓催动机关阵，这个机关阵和秦奋遇到的完全不一样。秦奋那个只能说是游乐版，而这个就是纯粹的大杀器，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但镇元子也不是吃素的，罡风剑起，剑气破空而来，一击击中重要的核心部位，一个零件损坏后，瘫痪像涟漪一般飞快传播，机关阵内的机关开始出现一片接一片的关停。 鲁破晓马上把破损的核心部位用另一个替换掉，瘫痪的势头减弱，机关开始发挥它的实力。这下，轮到镇元子手忙脚乱。他未预料到鲁破晓恢复速度那么快。近几年，镇元子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五庄观的管理，修行方面有所懈怠，在这关键时刻还是有影响。 叮当，镇元子的长剑落地，头发散乱，只能靠捏手诀才勉强应付。 机关又一次变阵，镇元子一个疏忽被困住了。他忽地放弃抵抗，云淡风轻地盘腿打坐，一副你爱杀不杀的样子。面前的机关停在原地，镇元子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但他在赌，就像三千年前一样的赌。 鲁破晓看着机关中心的镇元子，只消再按上一个按键，便可结束一切，但她的手重如千斤。 “动手吧，如果这样可以使你解气。”镇元子算计着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说这个话。 “解气？”鲁破晓苦笑，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说道，“你走吧，” 机关阵撤去，只留下云雾缭绕。 镇元子回过头，注视着少女落寞的背影渐渐隐入云雾。 他知道自己在三千年前的那些日子里喜欢上了鲁破晓，他也知道鲁破晓爱上了他。可惜，喜欢没有爱重，他之所以可以在机关重重下吃了那个人参果，全赖自己对人心的算计，他在赌鲁破晓就算知道他在吃也会继续装睡。 对不起。镇元子回转身，我是一个浑蛋。 秦奋和阿朱在镇元子回来后就被放了出来，五庄观还特意送了他们每人各一袋人参果糕点大礼包。 秦奋不放心暮云夕照真君，在回去的路上，来到翠华山。 “你是鲁婆婆？”秦奋和阿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去高丽国整容了吗？ 鲁婆婆扯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吃了人参果之前只知道它延年益寿，没想到还能重返青春。” “婆婆，你没事吧？”秦奋察觉出鲁婆婆的情绪不对。 “没事。”鲁破晓淡淡一笑，“我误了自己三千年，今天总算开悟了。你们的织机我按成本价算。 鲁婆婆拿出小算盘，又是噼里啪啦一算。秦奋和阿朱伸头一看，这个数字估计能让鼠老头乐开花。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来拿？”阿朱问。 “半个月吧。”鲁破晓有些疲惫，“我先回洞府休息了，失陪。” “大王，鲁婆婆真的没事吗？”虽然鲁婆婆已经变成年轻的模样，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还是叫着老称呼。 秦奋没有回答阿朱，他并不清楚鲁婆婆和镇元子之间的往事，他只是觉得“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问题，任谁也说不清楚。 回到雨随镇，阿朱开始寻找织造坊的厂址。原本想定在镇上，但在韩开的建议下，最后落脚在了北坡村。这里盛产棉花，家家户户都会纺纱成绩麻，既减少了原材料运输成本，而且当地织女的数量和质量也比其他地方有优势。 另一方面，北坡村的村民眼见着南坡村因为茶叶、鹅湖村因为桃子都增加了收益，只剩自己的村子什么动静都没有，急得村里人找了里正说了好几遍，里正也向韩开反应。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秦奋和阿朱来村里考察坊址时，受到了全村老小的热烈欢迎。和南坡村刚开始的不配合与观望态度相比，北坡村完全是反客为主，仿佛办织坊不是秦奋事，而是他们北坡村的头等大事。 正因为如此，纺址的选择、织工的配备以及棉田的规划都推进得异常顺利。村民们的情绪感染了阿朱，原来只是想办个织坊，但现在阿朱心里产生了办纺织学校的念头，除了教授基本的操作技法外，还将传授更高一级的织造技艺。 当阿朱小心翼翼地把办校的想法说给秦奋听时，北坡村的村长正巧路过，他立刻召集了村里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把祠堂外围的几间厢房收拾出来，给阿朱做学校。对于北坡村人的行动力和魄力，阿朱感动得脸颊通红，秦奋觉得北坡村应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雨随镇最富的村子。 第7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阿朱的纺织事业如火如荼地展开。秦奋发现他的主线任务进度从34一下子提升到38，这是第一次没有通过做任务，而得到的任务进度。 正当秦奋暗自高兴之时，柳青青和边草慌慌张张来到慈杯茶铺找他。他们跟随辨机来到雨随镇，并且把“青青和边草烧烤铺”也搬了过来，这次是他们第一次上门。 “山神君，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少爷？”边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怎么了？”秦奋被他们的样子吓到。 “少爷回长安了！”边草急道。 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柳青青皱着眉，开口道：“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 “你说得清楚，你怎么不说！”边草赌气般坐到一边。 柳青青长叹一口气说道：“山神君，你是知道我家小主人在十八岁那年会在长安遭遇情劫。” 秦奋点着头，忽地停下来：“辨机满十八了？” “正是。”柳青青答道，“前几日，小主人接到长安的来信，说道岳法师突然病重，请他回京见最后一面。道岳法师是小主人的师父，因此小主人立刻起程赶往京城。他走的是水路，估计现在已经到长安了。” “你们怎么不阻止他？” “我们保家仙，说好听点是家仙，实则是家奴。小主人见我们有意阻拦，便命令我们呆在原地。小主人的话对我们就是咒，除非他说可以离开原地，否则我们就会被这个咒困住。” “山神君，这雨随镇上只有你是小主人的知交，我们也只能请你帮忙。” 边草走了过来，扑通跪了下来，冷峻的柳青青也跪了下来。把秦奋唬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拼命拉两人，但两个人的膝盖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秦奋见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得蹲下来，平视他们：“辨机在建的寺庙是用我豁出命来的钱盖的，而且这寺庙里还有我20的股份，所以事关辨机的安危我不会不管。” “山神君，莫怪，是我们关心则乱。”两人给秦奋磕了个头。 依靠速速来取镯，秦奋第二次来到了长安。长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太阳重新升起，长安依旧是那个长安。 秦奋顾不得感慨，按照柳青青给的地址，找到了大总持寺。但大总持寺的僧人告诉秦奋，辨机为了给老师寻医问药，去了郊区的青华山。传说那里隐居着神农氏后人。 秦奋当然不可能单枪匹马直杀青华山，既然来到了长安，势必要拜访几位老朋友。他在路上拦住一个不良人，托他给曲直带句话。 两刻钟后，长安小分队再次相聚在一起，面前的桌上摆着四盆热气腾腾的水盆羊肉。上一次吃这水盆羊肉还是半年前，那时候为了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家的心思根本不在吃上，食之无味。而这一次，曲直和黄家兄弟的境遇明显比之前好上太多，特别是黄家兄弟，不仅胖了也富贵了，据说他俩开办的幻术表演团在长安城里一票难求。 “怎么，小和尚又给你惹事了？”黄老大吸溜了一大口羊汤。 秦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眼前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笑道：“这有什么，等喝完汤，哥几个和你走一遭。” 夏末的清华山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到处是不同颜色的深绿。 “你们说这山里真有神农氏后人？”秦奋问道。 “嗐，很多这样的传闻都是以讹传讹，谁知道真假。”黄老二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黄家兄弟是外地人吧，所以不清楚。我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提起过，青华山上有一支神农氏族的后人，居住在抱翠谷黛石村。辨机八成是去这个村子了。”曲直解释道，“这青华山上还有皇家离宫——翠微宫。据说，皇族的人遇上疑难杂症也会去黛石村找他们看病。所以也不算空穴来风。” 黄老二自己发福的肚子：“要我说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都是出家人了，不是应该看淡生死吗？” “生死那么容易看淡，那大家都可以立地成佛了。”黄老大不屑道。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往黛石村走去，殊不知自己被树丛里的数只眼盯上了。 黛石村内，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一群黑衣人包围住村子，和村民相互厮杀。辨机带着一个华服少女躲在柴垛里，紧张地向外张望。 少女的头饰在奔跑中全部丢失了，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在身后，华贵的衣裙也凌乱不堪，好几处被树枝勾出了破洞，前襟上有好几道血迹，这是保护她的护卫被黑衣人砍死后溅上去的血迹。 少女的呼吸浅而急促，她浑身打颤，被攥在辨机手里的手抖个不停，连带辨机的胳膊也轻微抖动起来。辨机的情况比少女好不到哪里去。他原本是来黛石村为老师求医，碰巧遇到宫里的贵人在这边看病。他只得等在一边。 谁知，爆炸声四起，冲天而起的烟雾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从天而降的黑衣人见人就杀，很快皇宫里的侍卫被杀了个干净。少女被几个仆从保护着从屋内跑出，从屋里跑到辨机身边的几步路上，她的仆从全被烟雾中突然冒出的黑衣人杀死了。辨机脑中一片空白，凭本能拉起少女躲避黑衣人的追杀。 万幸的是，屋子附近的黑衣人似乎急于寻找什么东西，没有太关注他们这两条漏网之鱼。使得辨机和少女有机会逃脱。 “小师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少女吓得牙齿咯咯作响。 “我也不知道。”辨机透过柴火缝隙往外张望，他绝望地看到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刀，正一个一个柴垛砍刺过来。 第7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 一支毒箭从密林深处射来，黑色的箭头旋转着，闪烁着诡异的黑光。就在箭头将要扎入黄老大的后脑时，叮一声被秦奋的黑缨枪打飞。 “我草！”黄老大扭头大喝。 更多的毒箭破空而来。 秦奋舞起长枪，叮叮当当挡下无数箭矢。 黄老大掏出冲锋枪，朝着毒箭发射的树丛开火。只见树丛里溅起朵朵血花，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一个个黑衣人从树丛后跑出，更多的则被当场击毙。 “老大，这几个就是上次坏了灵虚上人好事的人！”有一个黑衣人认出了秦奋他们。 “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剩余的黑衣人抽出武器，朝秦奋他们冲来。但其中的大部分在冲到秦奋面前之前都倒在了黄老大的枪口下。这就是冷兵器对上热兵器的天然弱势。 消灭了这波黑衣人后，长安小分队一改方才的轻松，每个人的神经绷了起来。四个人分散开，黄老大和曲直在前面带路，秦奋和黄老二在后面掩护，脚步迅速地向前行进。 突然，前方的树丛动了起来，里面冲出一个血人。 黄老大手里的枪立刻开火，他身边的曲直赶紧用手抓住枪杆往上一抬，妖力弹擦着对方的脸颊飞了出去，脸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 “这是黛石村的村民。”曲直阻止黄老大再次开枪。 “曲帅，救命！”这个村民显然认识曲直。 “姜四，怎么回事？”曲直扶起村民。 “有人袭击村……”姜四的话未说完，身后被一片箭雨射成刺猬。箭头上的毒素飞快地渗入血管，流到五脏六腑，姜四满脸乌黑倒地而亡。 黄老大见状显出原形，窜上边上的大树，蹲在树枝上朝躲藏在草丛中的黑衣人射击。一阵密集的枪响后，曲直等人冲了上去消灭了剩余的黑衣人。 “快去黛石村！”曲直朝前飞奔而去，黄家俩兄弟紧跟其后，秦奋顾不上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飞跑起来。 同一时间，辨机拉着少女也在奔跑，与秦奋他们不同的是他们在逃命。倒塌的墙壁、着火的房屋、惨叫的村民在辨机眼前掠过，他根本无法顾及其他，甚至他的脑子都僵住了，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我跑不动了！”少女哭叫道，她的鞋子已经跑丢一只，穿着罗袜的脚渗出红色的血迹。 辨机没有力气去回应她，只能死拽着少女往前冲。他的余光瞥见前方的羊圈，羊圈里的羊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正焦躁不安。 “坚持！”还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辨机在冲过羊圈的一刻，左手发力把少女甩了出去，同时右手拉开羊圈的门。躁动的羊群从打开的门里挤了出来，不一会就堵住了道路。 “可恶！”被羊群拦下的黑衣人怒喝一声，“换条路追！” 奔跑中的少女终于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少女有气无力地叫道。 辨机被她倒地的力量带倒。当身体接触到大地时，辨机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身下的大地吸走了。 “找到了，在这里！”一个黑衣人的声音响起。 随后，数个黑衣人围住了辨机和少女。 辨机撑着地方，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少女伏在他身后，抖个不停。 “没想到，还能碰上宫里的贵人。”一个黑衣人狞笑道。 “你们别伤害她。”辨机护住身后的少女，恳求道。 “啊！”少女突然尖叫，有一个黑衣人试图拉她的衣袖，她迅速钻进辨机的怀里。 “别碰她！”辨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明明腿抖到站都站不稳，他还是用尽力气大吼。 “先把这碍事的小秃驴宰了！” 话音刚落，辨机身体一震，他觉得喉咙一甜，有什么热流从嘴巴里流出。怀中的少女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她看见一节剑尖从辨机左胸贯穿而出。 秦奋赶到黛石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他的脑袋轰得一片空白，周围的声音和气味都突然消失，眼前只有被剑刺穿的辨机，以及他缓慢转过来的头颅。两人的视线对上，辨机想笑，却在一瞬间被死神拉入了黑暗。 “啊——”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整个村庄。 曲直和黄家兄弟率先冲了上去，和黑衣人战成一团。秦奋跌跌撞撞地跑到辨机身边，小心地扶起他的上半身，只见鲜血从左胸的伤口处汩汩流出。 秦奋感到脑中某个部分在崩塌，这个世界太残忍，残忍到他想马上逃走。 “咳咳。”双眼紧闭的辨机忽然咳出几口鲜血，他睁开眼，看着呆滞的秦奋努力挤出笑容，“山神君，我还没死。” 秦奋猛地回神，伸手往自己头上一抓，把“狮王的叹息”头冠戴到辨机头上。 “你给我戴了什么？”辨机感觉到头上有东西。 “法宝，恢复生命力。”秦奋一回神，全身就止不住抖，“没刺中心脏？” 辨机感到生机源源不断地注入身体：“我的心脏在右边。” “大个子，快来帮忙！”黄老二喊道。 秦奋赶紧放下辨机，提枪冲了过去。 这时，村子的另一边响起一声悠长的口哨，和他们缠斗的黑衣人立即放弃打斗，迅速撤退。不到一分钟，村子里的黑衣人消失无踪，只剩下断垣残壁和四处哀嚎的村民。 “这是怎么回事？”秦奋等人聚集在村长的屋子里。辨机躺在床上，气色已经开始好转。少女坐在床边，红着眼睛听着村长等人的谈话。 “这群人是冲着赭鞭来的。”村长也受了伤，正在包扎。 “村长，他们抢走了赭鞭。”村里的其他人跪在地上呜呜大哭，“我们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祖宗。” “赭鞭是什么？”秦奋问道。 “赭鞭是天帝赏赐给神农鞭百草的神器。”村长答道，“这条赭鞭只有神农本人可以挥动，是我们神农氏的传世法宝。” “公主殿下安在？”屋外传来军队整齐的步伐声和马蹄声。 坐在辨机床边的少女倏然站起，她向前走了几步，停下转头道：“小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辨机。” 年轻的僧人虚弱地看着她。 少女嫣然一笑：“我叫高阳。” 第7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3） 轰！秦奋脑中又是一片空白，他注视着少女走出去的背影，脑子嗡嗡作响：这就是传闻中和辨机相爱的高阳公主吗？ 秦奋转过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辨机，心下一沉，自己终究没有挡住命运的齿轮，或者说命运的齿轮在某一刻开始转动时，就无人可以阻挡。 辨机因为救护公主有功，特许进入翠微宫治疗。秦奋等人为了配合调查也准许陪同居住。他们住在翠微宫外围的一座偏僻小殿内，活动范围也止于这个小殿。曲直每天不见人影，应该是和内卫一起去调查黛石村袭击事件。黄家两兄弟天天嚷着要回去，迟回去一天他们的幻术团就多损失一天的收入。秦奋被他们吵得耳朵疼，建议他们真要闲着没事，不如表演幻术给翠微宫的宫人看。黄家两兄弟一琢磨似乎觉着有点道理。他们先是表演给小殿内的宫人和护卫看，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传到了玳姬娘娘耳朵里。 这偌大的翠微宫是李世民的避暑离宫。今年夏日国事繁重，皇帝没空过来，皇后也没有心情休闲，只拜托玳姬娘娘带了几位年龄稍大的公主来此避暑。谁知道高阳竟遇袭，玳姬娘娘受了惊吓，日日闷闷不乐。侍女们便怂恿娘娘看看幻术表演，散散心。 “行了。”玳姬娘娘看了下围坐在身旁眼巴巴的公主们，同意道，“让他们捡好的演，切勿污了公主们的眼。” “是。”侍女和公主们都满脸期待。 听说要给宫里的贵人表演，黄家两兄弟铆足了劲排练。秦奋的耳根彻底清净了，他每天坐在辨机的房间当电灯泡。因为刚开始几日高阳公主亲自过来，后面玳姬娘娘认为一个小姑娘家天天跑去看一个和尚影响不好，便不准许她再出去。所以后面一段时间是高阳公主的贴身侍女日日过来请安。 “谭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辨机房里那个黑大个支开，每天都跟门神似的杵在那里，不知道防谁呢？”高阳公主忍不住抱怨道。 “这有何难。”谭秋是高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她凑到公主耳边，“奚将军不是在追查黛石村遇袭案吗？不如让他去协助一下。” 在辨机房内百无聊赖的秦奋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碍眼被派了差事。当曲直来找他参与追捕黑衣人的行动时，秦奋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夏末初秋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到床上的锦被上，辨机靠在大迎枕上，闭着眼睛，嘴里轻念着经文。吱呀——门开了，走进来四个公公和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宫女是每日来请安的谭秋。 “辨机师父，今日感觉如何？”谭秋笑眯眯问道。 “多谢谭姑姑关心，感觉好多了。”多亏了秦奋的头冠，辨机的恢复速度惊人，短短几天功夫便可以坐起来。 “长日无聊，不如我推师父出去转转，这翠微宫此时的景致最为好看。” “阿弥陀佛，太麻烦姑姑了，小僧不敢当。”辨机婉拒道。 “这有何麻烦？” 谭秋指挥四个公公不由分说把辨机扶到轮椅上，抬出房间，一路推到流霞湖畔才停下。谭秋带着四位公公撤了下去，只留下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小宫女。 “小和尚。”小宫女抬起头，促狭地眨眨眼。 “公主？！”辨机惊讶地想站起来，但双腿无力，只能双手合十，“请公主将贫僧送回房中吧。” “喂，小和尚，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把你带出来散心，若是被母妃知道我可会被禁足呦。” “请公主将贫僧送回房中吧。”辨机垂着眼睛，坚定地重复道。 “小和尚，你睁眼看看前面，不要辜负大好的光景。”高阳的影子从辨机身上移开，她在轮椅边坐下。 辨机见公主从他面前走开，才缓缓抬起头，这时，从湖心吹来一阵微风，带来荷花的清香。半湖的夏荷已经过了最繁盛的时期，碧绿的荷叶间零星绽放着几朵。 公主和辨机都不作声，默默看着眼前的湖景。时间过去了一炷香，辨机想着这样僵着也不是回事，踟蹰着问道：“敢问公主去黛石村看何病？”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刚想弥补，只听高阳的声音响起。 “我没病，有病也是装的。”高阳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我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所谓的避暑，无非从这个宫到那个宫，我啊，就想趁看病的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 辨机闻言一愣，随即莞尔。 “我以为你不打算和我说话呢。”高阳继续说，“人人都羡慕我是金枝玉叶，其实有时候我也向往普通人的生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公主，普通人也并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辨机放下合十的手掌。 “真的吗？” “是啊，比如我吧，我一直梦想跟随玄奘法师西去取经，看遍千山万水，可是玄奘法师不收我。我的修行也不过是从一个寺庙到另一个寺庙。” “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一点。”高阳偏过头看着辨机的侧脸，“听说你在陇右道某个镇建庙，用的钱就是龙凤引案的奖金。” “惭愧，这个案子全赖山神君，贫僧并未出力。” “你为什么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建庙？” “一个是因为我想追随玄奘法师的脚步，因此选了他路过的地方；另一个原因是我的家人说如果我十八岁的时候在长安会有一场劫难。” “这个说法好奇怪，那你满十八岁了吗？” “刚好十八岁。” “那你还敢来长安？”高阳捂住大张的嘴巴，心想这不是送死的行为。 “因为我的老师病重了，如果我不回来，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辨机的神情沉重起来。 “你不怕……” “人生原本四大皆空，何惧之有。”辨机的眼神一片坦然。 “辨机！”高阳跳起来，她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辨机。 辨机被高阳的举动吓了一跳，竟忘记回避，直视着一脸震惊的少女。 “这次算不算？” 辨机的视线顺着少女的手指看向自己的左胸，心脏一阵突突跳动。 “我觉得你那个十八岁的劫难，”高阳嘴巴有些发干，“是不是应在这次。” 辨机呼吸一窒，手抚上伤口，心中某处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高阳，笑起来：“托公主吉言。” “太好了。”高阳拍掌轻跳了一下，却没站稳，整个身子向湖面倒去。 “公主小心！”辨机伸手猛地一拉。 高阳跌坐到辨机身上，少女的气息铺天盖将他包围，仿佛那无处遁逃的命运。 辨机的脸在高阳眼中瞬间放大，大到可以看清他眼眸中的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 远远的湖面上飞起几只鸥鹭。 遇见你， 是缘， 还是劫难的开始？ 第7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4） 从流霞湖回来的第二日，谭秋捧着一大束荷花来到辨机的房间。她把荷花插进一个定窑白釉百合花口瓶中。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小宫女并没有进屋子，而是在门框边探出半张脸，眼睛里满是欣喜。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踩在门槛上，鞋头上的绒花球随着翘脚的节奏摆动着。 “阿弥陀佛。”辨机只管低头念经。 谭秋也不见怪，笑嘻嘻地告辞。在走出房门时，拉了一把探头探脑的小宫女。只听见小宫女轻哼一声，脚步轻快地跟着谭秋离开。 屋门口，阳光中的尘埃渐渐停止了翻滚，念经声停下，辨机的视线停留在了空空的门槛处。 秦奋从灌木丛中钻出，昨天晚上只在野外眯了两三个时辰，又起来跟着曲直继续搜捕黑衣人。听曲直说，这种如篦子篦头发般的搜山行动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但黑衣人一个也没见着。带头的奚将军急得嘴上起了一溜燎泡。 “会不会早就下山了？”秦奋摘掉头上的树叶。 “不大可能。”曲直摇头道，“接到公主遇袭的消息后，整座青华山都被封锁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那些黑衣人除非原地飞升，或者没有足够的时间跑出青华山。” “遁地呢？比如走地下暗河或者溶洞？” “那更不可能了，这里根本没有溶洞和暗道。”曲直说完，身下的脚步停住了，“等等！” “干嘛？”秦奋莫名其妙地看着拉住自己的曲直。 “暗道，对，就是暗道！”曲直兴奋地拍拍秦奋，“老黑，你真是我的福星。” 说着，他兴冲冲往前跑去，跑到奚将军身边耳语几句，奚将军一脸震惊，旋即叫过身边的副将让他带上大部队继续搜山。奚将军点了一队人马和曲直朝秦奋的方向奔来。 “快走！”曲直跑过秦奋身边，拽了他一下。 被曲直拽了一个趔趄的秦奋赶紧稳住身形，跟上他的步伐。 “怎么往回走了？”秦奋边跑边问。 “回翠微宫，宫里有地道，直通青华山外。”曲直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是说黑衣人有可能潜入宫中，从地道逃脱？” “现在也不清楚。有可能他们还在山上某处躲藏，但更坏的可能是他们潜入翠微宫，通过地道逃出生天。” “宫中的地道一般是保密的吧，哪里那么容易知道？” “这伙人里可是有前朝余孽。”曲直的神情有些迷茫，喃喃道，“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黄公公，你怎么还不领我们去地道。”黑衣人甲语气焦虑。 “你以为地道是你家开的，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被称作黄公公的太监翻了个白眼，“因着高阳公主被你们袭击，地道的防守增强了不少。你说你们都干得什么事！” “公公，这你可怪不到我们头上。谁知道那是公主，我们以为就是翠微宫里某个女官。”黑衣人乙辩解道。 “行了行了，咱家也懒得和你们扯皮。”黄公公不耐烦地摆手，“今晚，那黄家幻术团的两兄弟要给玳姬娘娘和公主们表演幻术，阖宫上下都要去看，你们就趁这个机会从朱雀门逃出去。” “黄公公，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是走地道吗，怎么变宫门了？” “哼，你才是糊涂他妈给糊涂开门，糊涂到家了！”黄公公冷笑道，“你以为就你知道这宫里有地道？你们这点小伎俩，我看那瞒不住禁军多久。” “黄公公，黄公公。”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奚将军回宫了。” 黄公公神色一凛，正色道：“我说什么来着，禁军已经看破了你们的打算。” “公公英明，我等一切听从公公安排。”黑衣人拱手低头。 “那就好。”黄公公手点着众人，“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带上赫鞭去朱雀门，剩下的去地道。” “为什么还去地道？这不是送死吗？”黑衣人们疑惑不解。 “你们不分出一部分人去送死，那大家都得死！”黄公公声音冷酷，“声东击西，懂不懂？” 黑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定决心般低吼道：“通天教主，而遁去一，千秋万载，天地归一。” 黄家两兄弟为了晚上的表演真是忙到十二万分去，若是能像孙大圣拔根毫毛变猴子，黄家老二估计会拔光自己身上的毛。 流霞湖畔搭起了一座高高的主舞台，其余的分舞台则通过船只做底分散在湖面各处。夕阳西下，舞台的搭建工作接近尾声，湖边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宫人，都想给自己占一个有利的位置。 因为地道涉及皇家秘密，只有禁军方可参加今晚的行动。作为外人的秦奋和曲直因祸得福，有幸得空可以列席观看晚上的幻术演出。 “黄老大，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们帮忙？”曲直喊道。 “去去去，别来烦我！”黄老大忙得双眼通红，一遍一遍地检查着舞台，生怕出什么纰漏。 “你看，还不领情。”曲直笑道，“走，我们看看辨机。” 秦奋和曲直来到辨机房中，正巧碰上辨机在吃晚饭。两人也不客气，跟着他胡乱地吃了一通。 “你晚上不去吗？”曲直问辨机。 “不去了，御医说我的身体还不能久坐。” “可惜了。老黑，你在看什么？”曲直看向秦奋，秦奋正盯着花瓶里的荷花发呆。 “这是谁送来的？”秦奋转头问。 “谭姑姑。”辨机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虚。 “行了，我先去房间洗漱一下，这两天都在野外，人都臭了。”曲直告别秦奋和辨机走出房间。 “山神君，我的劫难可能渡过了。”辨机有些开心道。 “真的？”秦奋在辨机床前坐下。 “是啊。”辨机点点左胸，“我这不是差点死掉吗？” 秦奋看着辨机如释重负的脸，只得附和他。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保家仙柳青青和边草所说的劫难是情劫。 秦奋和辨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边的荷花，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心思浮动。 第7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5） 月亮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清辉把翠微宫照得如梦似幻。玳妃娘娘带着公主们按位次坐好，所有人翘首以盼地看着黑暗一片的湖面。 一声鼓响，鼓声回荡在空旷的湖面，声波被染上了光亮，如涟漪般层层推开。波光由强到若，由深到浅。就在快要消退时，又一声鼓响。停顿几秒后，连绵的鼓声响起。整个流霞湖在这一刻湖如其名，七彩流光。突然，湖畔的主舞台上悬空浮起一个巨大的闪着暗红火纹的圆球。 哐！一声铜钵响起，圆球从中间炸裂，一个巨人的身影出现。 “盘古开天地？”秦奋惊道。 “想不到黄家兄弟如此大手笔。”曲直也有些意外。 这样的开场出乎在场所有观众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给后妃公主的表演无非是些木莲救母、龙女报恩之类的神话故事，谁知道这黄家兄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等上古历史搬上了舞台。 “这演出的气势是打算演给皇帝看的吧。”曲直摸着下巴，“看来，这两兄弟所图甚大啊。” 秦奋不置可否，反正黄家兄弟想干什么和他无关。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黄家兄弟的表演类似高配版的印象刘三姐。对于没见过声光电的古代人，这绝对是一场震撼人心的演出。 剧情演到逐鹿之战的时候，秦奋离席更衣。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他没有立刻返回表演场地，反而四处闲逛起来。 然而，秦奋高估了自己在古代宫殿里的方向感，很快便迷失在黑影重重的殿堂楼阁间。要是能找到个宫人带路该多好，秦奋想着。 正当秦奋找不着北时，他突然看见前方的走廊里快步走来一个总管模样的公公，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 “这位公公请留步。”秦奋追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大人，有何吩咐？”黄公公迅速掩饰掉脸上的杀意，一只手放在背后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能否麻烦公公安排个人领我回流霞湖。” “这位大人请恕罪，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帮忙。流霞湖离此地不远，大人只需沿着走廊反方向直走，再右转弯走个几十米就到。失陪。”黄公公朝秦奋行了个礼，匆匆离去。他身后的小太监鱼贯从秦奋眼前走过，秦奋忽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黛石村特有的药草味。 “站住！”秦奋的喊声惊破了原本就胆战心惊的黑衣人的胆子。 “杀了他！”刚刚还是小太监的人突然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朝秦奋扑来。 “快跑。”黄公公拉着身上藏着赫鞭的黑衣人朝远处跑去。 “球状闪电，追！”秦奋召唤出了幻兽，只见它噼里啪啦闪着电弧瞬间漂移出去，立时传来黄公公等人的哀嚎声。 围攻秦奋的黑衣人眼见身份暴露，便豁出命来阻止秦奋。虽然他们的修行未必比得上秦奋，但是这种招招搏命的打法硬生生把秦奋困在原地。再加上，演出进行到逐鹿之战的高潮，战鼓雷雷、杀声阵阵，根本无人注意这个殿宇中的打斗。 黄公公等两人被球状闪电电了几下后发现，这个幻兽的攻击除了电焦一点毛发，没什么大不了。 这两人不再理会球状闪电，径直逃跑。球状闪电看看被围攻的秦奋，又看看扬长而去的黄公公，原空跳了两下，还是追向黄公公。 球状闪电是幻兽不假，但它不是傻子，它拥有十岁孩童的智商。它知道自己的电量即将耗尽，便不再放电，选择悄悄跟在黄公公身后。 黄公公带着黑衣人来到朱雀门附近。 “黄公公，这门禁森严，怎么冲得出去？”黑衣人往宫门口张望了一下。 “我说你们这群人脑子不能转点弯？直冲当然不行，你看到宫墙边那排厢房没有？” “看到了。” “那厢房用来存灯油柴火的，平常都不锁门，房后的墙壁就是宫墙，上面有个狗洞，可以通到宫外。只要你变成狗，就能逃出去。”黄公公整了整衣服，“我去宫门边吸引守军的注意力，你伺机而动。” 说着，黄公公朝宫门走去。宫门的守军看到黄公公，上前询问。黄公公和他们交谈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怪叫，整个人向外冒出滚滚黑烟。宫门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黄公公身上。 就在这一刻，黑衣人变成了一只黑狗，叼着赫鞭疾驰到厢房门口。它用头轻轻一拱，厢房的门开了。黑狗妖钻了进去，但它并没有发现球状闪电也同时跟进来。当他满屋子找狗洞时，球状闪电对着盛满灯油的水缸射出剩余的所有电量。 黑狗妖的余光瞥见左后方闪出一阵火光，随后轰隆一声巨响，黑狗妖觉得身子一轻，飞上半空，瞬间被炽热的火光吞没。 黄公公嘶吼着冲向炸飞的厢房，它已经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妖怪！” “敌袭！” 城墙上的守军擂响战鼓，城下的士兵冲向燃烧的厢房。 “完了，全完了！”黄公公变的大蝙蝠对着烧成焦炭的黑狗妖嚎啕大哭，黑狗妖嘴里的赫鞭也成了一段焦炭。 正和秦奋打得难解难分的黑衣人听到朱雀门的鼓声，四散逃窜。秦奋顾不得追击，朝着鼓声的方向跑去。 当秦奋跑到朱雀门，看到的就是一群士兵举枪围着一只哭天抢地的蝙蝠怪。兴奋的球状闪电叽叽喳喳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盯着秦奋，两只乌黑的小眼睛似乎在说“快夸夸我”。 黄家兄弟的演出被朱雀门的变故打断。在内卫的护卫下，玳妃娘娘和众公主返回了宫殿。翠微宫上下追捕着剩余的黑衣人。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宫里的黑衣人悉数被捕。 第二天一早，玳妃娘娘带着公主们急急忙忙离开翠微宫返回皇宫。奚将军对翠微宫所有的宫人进行排查，曲直奉命协助。黛石村人失魂落魄地拿回变成焦炭的赫鞭，秦奋背着重伤未愈的辨机跟着村民返回黛石村。 黛石村的村长手捧赫鞭，一路走一路哭，跟在身后的村民也掩面而泣。谁也没有注意到，村长的眼泪滴到赫鞭上，焦炭般的外表悄悄裂开微小的口子。 第7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6） 以村长为首的黛石村队伍哭哭啼啼地走在山间小道上，不知情地以为这一行人是在送葬。 秦奋原打算利用速速来取镯带辨机回雨随镇，但雨随镇的医药条件比不上黛石村，而且辨机经过昨晚的混乱一夜没睡好，再加上一大早的折腾，身体竟然比之前虚弱几分，根本吃不消瞬间转移。秦奋只得背着他跟随村长去往黛石村。 来到半毁的村庄，看着伤亡惨重的村民，村长悲从中来，哭跪在地。在场的村民无一不痛哭流涕。秦奋把辨机放到村头大树下，看着众人哭作一团的样子，不知道该跟着一起哭还是该劝。 “村长昏倒了！”一个村民喊起来。 秦奋跑上前去，和其他村民把村长扶了起来。 “赫鞭！”又是一个人尖叫。 秦奋低头看向地上，焦黑的赫鞭表面裂开许多细小纹路，隐隐散发出赤光。随着这光越来越强，周围的人纷纷往后退去。 一声轻微的破裂声，赫鞭表面的焦黑外壳全部脱落，露出赤红色的鞭身。红光徐徐升起，缓缓落下，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伤者恢复了健康，亡者睁开了眼睛，秦奋觉得一股汹涌的生命之力涌入体内的妖力之海，澎湃的浪潮冲天而起。球状闪电也被这波冲击波及，从随身空间窜出来，砰的一下，身体长大了一倍。 “妖力提升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幻兽等级提高一级、二级、三级……”系统的声音响个不停。 倏然之间，红光回缩进赫鞭内，整条鞭子变成了一条普通的赤色皮鞭。 “这是？”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事情，大家呆立半晌。突然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高喊道：“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 村民们慌忙跪下来，一面磕头一面跟着喊。 秦奋避到一边，他悄悄问辨机感觉如何。 “山神君，我已无大碍。”辨机回答完，双手合十，闭目诵经。 “此地不宜久留，大伙速速收拾东西，不能让赫鞭落入贼人之手。”村长站起身，振臂一呼。 原本磕头的村民顿时分头行动起来。村长走到秦奋和辨机面前，拱手道：“二位若无大碍，请回吧。只是切勿将今日之事外传。” 秦奋和辨机立刻应下，辨机还以佛祖起了个誓。 “村长，你们这是要搬家？”秦奋好奇道。 村长无奈地点点头：“今日之前，我等只认为赫鞭不过是远祖留下的传说之物，很大可能就是一根普通的鞭子。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也见识到了。这样强大的力量，别说是前几日的凶徒，就是皇帝也会觊觎。若不换个地方隐姓埋名，灭顶之灾，近在咫尺。” 村长回头叫过一个村民嘱咐了几句，过了一会，这个村民拿着七贴绑好的草药跑过来。 “这是你求的药，拿去吧。”村长把药递给辨机。 秦奋和辨机面色沉重地目送黛石村村民离开，自此以后世上再无黛石村，世上再无神农氏。 两人返回长安后，道岳法师吃了辨机求来的药，病情好转，再无性命之忧。 “山神君，我们回双峰山吧。”辨机说道。 “现在就走？” “山神君可还有什么未尽之事？” 秦奋摇着头想：有未尽之事的人是你不是我吧。 秦奋和曲直、黄家两兄弟一一道别后，和辨机走出了长安城。他们站在长安城边一座山峰之上。在转动速速来取镯之前，秦奋和辨机不约而同转身看向暮色四合中的长安。 秦奋脑中想起了一首诗：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只是不知道辨机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 从长安回来，辨机全身心投入寺庙建设中，似乎想把外出耽搁的进度都补回来。秦奋这次出去，既没完成任务也没得到任何奖励，但阴差阳错下，妖力得到了提升，球状闪电则突破五级。 球状闪电不再是之前吉祥物的状态，它发射的闪电可以轻松击断一棵女子手腕粗细的小树。速度也得到极大提升，快到秦奋基本上看不清楚它是怎么从这头飞到那头，仿佛眨眼睛就出现。更为关键的是它的智力由十岁小孩变成十五岁少年，对自身能力的控制更为熟练。不过，力量和防御力还是原地踏步，聊胜于无。 秦奋则忙于关心阿朱的织造坊。鲁婆婆的织机基本就位，处于调试阶段。阿朱的织造学校初现雏形，不仅北坡村的妇女来报名，整个雨随镇的妇女也跃跃欲试。毕竟在那个时代，织麻纺纱本就是女子的本分，大部分妇女在家都多少做点缝缝补补的家务。若是手艺好，还能贴补家用。现在有学校教授纺织，而且学成后可以直接进入织坊，这等好事怎不叫人趋之若鹜。 那些有待嫁女儿的家庭更为积极，因为学得一身技艺，在婚恋市场上更为吃香，更容易嫁个好人家。 在这样的背景下，织造学校的报名人数大大超招生数量。阿朱正为这个事情头疼，她怕处理不好引起民怨，进而影响织造坊的开工。 听说秦奋回来了，阿朱第一时间找到他，把面前的难题抛给了双峰山大王。 “你招学生，自己心里肯定有个底吧，不可能阿狗阿猫都可以学。”秦奋看着报名统计情况，“比如报名的人里面女子占多数，但也有一小部分男的，你招生对性别有要求吗？” “目前只打算招女工。” “好，这是第一条要求。”秦奋记在另一张纸上，“年龄呢？” “三十岁以下。”在秦奋的启发下，阿朱不等他再次提问，自己回答道，“身体不得有影响纺织的疾病，雨随镇本地人。” “你看，这样看看，是不是筛去了四分之一。” “嗯嗯嗯！大王好厉害。”阿朱崇拜地看着秦奋，“剩下这些……” “阿朱，我问你，你打算办几个班？” “我打算办三个程度不同的班。一个是困难班，这个班是免学费的，主要招收生活困难的女子；一个是普通班，主要招收织造普通布匹的学生；最后一个是高级班，主要招收有一定天赋的纺织能手。” “这还不简单，根据三个班不同的特点再进一步细化招生要求。” 秦奋和阿朱折腾了一天终于把招生简章弄好了，秦奋没有直接以山峰集团的名义发布，而是找到韩开，通过县衙告示的方式发布出来。即便有人对招生简章不满，碍于县衙的权威了也不敢胡乱生事。 该借的虎威就得借！ 第77章 人在囧途之太囧（1） 织造学校的招生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胡琉璃来到了慈杯茶铺。 “你要入股织造工坊和学校？”秦奋发问道。 “是啊，我可是带了一大笔钱来呢。”胡琉璃的两只桃花眼笑成了月牙，“怎么，不欢迎？” 秦奋倒不是不欢迎胡琉璃入股，论做生意整个渭州，胡琉璃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他能来做织造工坊和学校的ceo，绝对比秦奋适合。只不过，对于这只无利不起早的狐狸的了解，秦奋觉得他如此主动请缨，肯定背着他又打了什么算盘。 “看把你愁的，至于吗？我虽然占过你几次便宜，何曾害过你？” “入股可以，年底按股份分红，但这织造作坊和学校还是归山峰集团所有。” “没问题。”胡琉璃答应得很干脆，“那织造坊的布可以按最优惠的价格卖给琉璃斋吗？” 我就知道在这里等着。秦奋暗自感慨。 胡琉璃接手后，各项进度突飞猛进，原本打算十月底才开业的工坊和学校，提前到十月中旬。开业当天，雨随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席了剪彩仪式，系统中的主线任务进度从38提升至44。 秦奋一阵激动，他来到此地一年零五个月，还差一个月满一年半，要是在这一个月内努力一下，就可以追上序时进度。 他趁着开业结束后的空档打开系统任务面板，只见任务面板上跳出一个小对话框，写着“请下载资源包”。 这版本又升级啦？秦奋开启吐槽模式，要是有评价功能，他一定给系统打差评！ 耐心地等待资源包下载安装完毕，秦奋发现福利任务右上角有一个“新”字。他点击进去，福利任务栏目里显示了六个福利任务，其中五个福利任务已经兑换完了，只剩一个福利任务，兑换个数剩三个。 就在秦奋查看任务内容时，个数变成了两个。秦奋顾不上看任务内容了，直接选择领取。界面又跳出一个对话框“是否消耗20颗晶石领取任务”。秦奋楞了一下，剩余个数变成了一。他不敢再犹豫，直接点了确定。 “福利任务领取成功，消耗20颗晶石，剩余晶石0颗。”系统说道。 “那么贵。”秦奋脱口而出，幸好无人注意。 “福利任务奖励丰厚程度和晶石消耗量成正比。福利任务6：人在囧途之泰囧。宿主的二堂弟听信从外地路过村里的严媒婆关于‘在万国妖物登记处有关系，可以带人出国买老婆’的说法，带上自己所有积蓄以及家里能够找到的钱财，跟着严媒婆跑了。直到十月初才接到他被困于暹罗国的消息，要让家人拿五百金赎身，请宿主在十日内带回二堂弟。任务成功奖励30颗晶石，任务失败惩罚无。” 难怪这个任务最后才被抢光，原来是有道理的。想起二大爷二大娘一家的嘴脸，秦奋真想直接放弃这个任务，但想想花出去的20颗晶石又觉得可惜。 就在秦奋犹豫之际，二大娘嘹亮的哭号传入了秦奋耳朵。 ”我苦命的儿啊～“披头散发的二大娘出现在秦奋面前，盘坐在地，死劲拍着大腿。二大爷和其他家人陆续赶到。 “二大娘，不如咱把赎金交了。”秦奋试想当然地脱口而出。 “赎金？什么赎金，你怎么知道赎金的事情？”二大娘精明的小眼一瞪。 遭了，说漏嘴了。秦奋心中的小人狠狠打了自己的嘴，面色还在故作镇静：“大娘，我看你哭得那么惨，以为堂弟被人绑架了。” “峰儿，被你瞎猜对了。你那弟弟出事了。”二大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哭嚎着说了一遍，“峰儿，要交五百金啊，你怎么不把我的命拿去哎……” 其他人则默不作声地坐到椅子上，只有小孩子没心没肺地玩闹。 “峰儿，这个忙你要是不帮，那二大娘这后半辈子就赖你这里了。”二大娘瞅着秦奋无动于衷的样子扔出了杀手锏。 秦奋观察了下二大娘的神情，发现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做得出来。上次过年才住了七天，双峰山的妖怪们差点被逼疯，若不是玉兔出马，估计还请不走这几尊大神。现在要赖在这里不知多少年，秦奋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看了看周围小妖恐惧的眼神，被迫答应下来。 这任务搞得骑虎难下，秦奋也不知该抱怨谁，心情郁闷地和胡琉璃交代了下工作，再次启动速速来取镯。 当他到达二大娘所说的那个位于暹罗国，名叫“吞武里”的城市时，他才发现速速来去镯的使用次数已满三次，这镯子又自动开启小长假模式，也就是说他得在暹罗国呆满十天才能回大唐。 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秦奋对天比了个中指。 懊恼归懊恼，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该完成的任务还是完成吧。秦奋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吞武里当地的万国妖怪登记处，一是做个登记，二是打听一下二堂弟的消息。毕竟二堂弟被绑架的消息是通过万国妖物登记处传递给二大爷二大娘的。 窗口的四耳五眼兽在看到秦奋递过来的通宝铜币后，面色和善了点，抬起两只眼看着秦奋道：“具体人在哪里我也不清楚。这类消息一般是受害者家属委托当地的万国妖怪登记处联系我们，由我们联系当地的情报贩子得来的，当然这期间发生的费用由家属支付。其实，如果受害者家属真心希望营救受害者，可以多花点钱购买更周到的服务。目前看来，你这位受害者的家属并不怎么在意他的生死。” 秦奋眉角抽动，二大娘并不是不在意二堂弟的生死，在可以支使自己的前提下，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请问你知道这个情报贩子怎么联系吗？”秦奋问。 四耳五眼兽的五只眼睛齐齐看向秦奋：“我奉劝你，若找不到本地人帮忙还是提早放弃为妙。” 一张轻飘飘的纸片飞到柜台上，秦奋拿起来，纸上写着一个地址。他把纸条塞入贴身的衣袋中，按照胡琉璃的叮嘱离开万国妖怪登记处，去找胡琉璃的表妹。 暹罗和大唐完全是两种风情的国家，这里以佛教立国，宗教气息浓郁，随处可见尖顶的寺庙和穿法袍的僧侣。而且人妖混居，万国妖物登记处就大模大样地建在市中心的闹市区。 “萨瓦迪卡！大哥，要不要做蹦蹦？”一个长手长脚的青年骑着一个青色类牛的动物停在秦奋面前，牛身后拉着一个两轮带遮阳蓬的车子。 “多少钱？” “大哥，是大唐人吧，给你一个通宝一刻钟。” 暹罗国的物价比秦奋想象中要低得多。因此秦奋毫不犹豫坐上去。 “大哥去哪里？” “等一下。”秦奋掏了掏两个裤袋，终于在右边这个裤袋掏出一张纸条，秦奋照着念到： “唐人街188号第一侦探事务所。” 第78章 人在囧途之太囧（2） 等这个所谓的蹦蹦车开起来后，秦奋就后悔了。这个车如其名，前面的青牛跑起来就是一蹦一蹦的，连带着秦奋做的车子也一蹦一蹦的。蹦也算了，问题是上下蹦跶的频率很高，但直线行驶的速度不快，有好几次被快步行走的行人超过。秦奋想开口叫停，但是太颠簸了，一张口就忍不住上下牙打架，刚想说话就咬到了舌头。 好容易到达唐人街，秦奋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他在车子坐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走下来。当他摸出一枚通宝递给拉车小哥时，小哥坚定地退回秦奋的手。 咋啦？良心发现了，不收我钱了。秦奋暗暗高兴。 “钱不够！”小哥说道。 “不是说好一刻钟一枚通宝吗？” “过了。”小哥指指青牛角上的沙漏，“刚才接你的时候沙子在这个刻度，现在已经漏掉一刻钟的刻度了。你要是不信，你拿着我的沙漏到旁边比比。” 秦奋顺着小哥的手指看向街两边的商铺，和大唐敲鼓报时不同，这里家家户户都挂着一个沙漏。秦奋接过小哥主动递过来的沙漏比了比，确实没有区别。 “那我怎么知道是在一刻钟前上的你的车。”秦奋反驳道。 “这还不简单，把你在万国妖物登记处的通行证拿出来，上面有登记时间。”小哥一副“想和我斗，你嫩得狠”的模样。 秦奋拿出通行证，看到上面除了有暹罗国的印章，还有一个沙漏形状的章，上面的刻度刚好是小哥说的刻度。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小哥得意扬扬。 “你说多少吧。” “八枚通宝。” “什么？就算超过一刻钟也最多两枚啊，哪里来的八枚？”秦奋一脸“你抢钱呢”的表情。 “谁告诉你超过一刻钟再加一刻钟的钱，我们这蹦蹦车的规矩是超过一刻钟按一个时辰算！” “你这是霸王条款！” “我管你霸王还是王八，给钱！”拉车小哥完全没有之前和善的气息，整个人凶神恶煞起来。 秦奋倒不怕他，但他注意到不远处有好几辆蹦蹦车停下朝这边看，个个面相不善。秉承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奋忍下了这口气，把钱付了。 “大哥是大唐来的吧。”边上卖香蕉煎饼的摊主伸头问道。 “嗯。”秦奋心情很糟糕，不太想和人说话。 “就当破财消灾了。这伙人专门骗初来乍到、落单的外国人。”摊主看着走远的蹦蹦车厌恶地说。 “老板，也是大唐人？”秦奋看了眼老板不同于本地人的样貌。 “我不是大唐人，我的祖先在隋初就过来了。我们这一片都是中原过来的，最早的汉朝时期就在这里定居了。”老板闲来无事，打开话匣子，“这条街最早叫大汉街，后面跟着中原王朝的改朝换代，这名字也变来变去，现在就叫唐人街。” “老板，这个地址怎么走？”秦奋把胡琉璃表妹的地址递给老板。 老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笑道：“直走50米，熊猫火锅店边上就是。你找她破案？” “我是她远亲，来投奔她。” “哦，那就好。你要是真有什么要紧的案子还是找官府吧。这丫头咋咋呼呼，找个猫追个狗还成，破案子真不成。” 老板还想说什么，秦奋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聊天。他按照老板的指引，穿过逼仄的街道，不一会功夫就站在了第一侦探事务所门前。这个唐人街的建筑风格像《唐人街探案》里面的街景，色彩浓重、杂乱，混乱中却有一种市井气。 事务所的门面窄窄的，像被两边的熊猫火锅店和惠姐茶楼左右夹击挤扁了似的。第一侦探事务所这个招牌只是用油漆直接刷在门头上方的墙面上，时间久了，其中的“一”字早褪了色，看起来就变成“第侦探事务所”。 秦奋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门没关，吱呀一声朝内打开，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人在。 “她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因为过了饭点，隔壁火锅店的老板闲坐在门口嗑瓜子。他是一只带着碎花围裙的熊猫，长得和《功夫熊猫》里的阿宝很像，几只小熊猫崽子在他身边打闹。 “这位大哥，要不要到惠姐这里喝点茶，吃点点心？”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从茶楼里婷婷袅袅地走出来。 秦奋被她一说，确实觉得腹饿口渴。在看看熊猫老板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便跟着惠姐走进茶楼。 惠姐的茶楼有一股浓浓的怀旧风，如同走进了一场昔日旧梦。惠姐引着秦奋在一张桌边坐下，在柜台打瞌睡的小妹立刻惊醒过来，麻利地拿着菜单走过来。 秦奋打开菜单，发现饮品这栏大多是鲜果饮料，只在末尾处有两三个茶饮。他点了一份果饮外加几份小食，便把菜单还给小妹。 惠姐软绵绵地靠坐在秦奋对面，挑着眉毛笑道：“你找胡飞飞什么事？” 秦奋把对煎饼摊老板讲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远亲哪？看着可不太像。”惠姐娇笑一声，“既然是亲戚，你能帮着我劝一劝飞飞吗？那么大的姑娘，既不嫁人也不工作，整天学着捕快的营生，像什么样子。不如把她那房子租给我，来我店里当个小妹，你说多好呀。” “给你个老妖婆做小妹，连骨头都被你吃了！”不知何时，火锅店老板站在了茶楼前面。 “滚！别在老娘这里找晦气！你不也想租飞飞的房子吗？怎么着还不许我租吗？” 火锅店老板和惠姐隔着茶楼的大门骂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秦奋感慨这胡琉璃表妹怎么一点没继承到胡琉璃的精明呀，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你们谁是胡飞飞的远亲？” “他！”火锅店老板和惠姐异口同声地指着正在吃肠粉的秦奋。 “我是。”秦奋答道。 “赶紧和我走一趟，胡飞飞出事了！”那官差不由分说拉住秦奋就往外走。 不是，这怎么回事？秦奋一脸懵逼，他可是来投奔胡飞飞的，现在怎么…… “快点！再迟，这小丫头就没命了！”官差催促道。 “胡飞飞出什么事啦？”左邻右舍都走了出来。 “闪开！闪开！她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官差拖着秦奋穿过人群。 秦奋脑中循环播放着官差刚才的话： 她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第79章 人在囧途之太囧（3） 秦奋被官差连拖带拉拽进离唐人街不远的医馆里。 “快！交钱！”官差指着收银台说。 “交什么钱？”秦奋本能地后退。 “医药费啊！” “她受伤了？” 官差一推秦奋：“喏，你看，那个满身是血的就是。” 秦奋顺着官差的指点看过去，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担架上，枯黄的头发被血迹濡湿成一缕一缕。可见主要受伤的部位在头上。 “我怎么知道这是胡飞飞？” “你不是她远亲吗？”官差奇怪道。 “谁告诉你的。” “街口卖煎饼的大爷。你倒是快点，人命关天呢！”官差不耐烦地催促道。 秦奋被他催得心烦意乱，又被胡飞飞生死未卜地样子吓到，问道：“需要多少钱？” “押金一百金币。”收银台后冷淡的收银小妹冷淡地答道。 “这么贵！” 收银小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官差着急解释道：“这不是治人的医馆，这是治妖的医馆，价格不一样。你付不付钱？” “付。”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见死不救，秦奋把妖怪集市的铜牌递给收银小妹。收了押金，立刻有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跑进抢救室。 官差见事情有人接盘了，准备抬脚走人。 “等等，你还没说她到底摊上什么事？”秦奋拦住想脚底抹油的官差。 “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官差推开秦奋的手，却不想整个人被门口冲进来的一群壮汉撞到一边。 “你们瞎……”官差抬头看见壮汉门的凶样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下去，沿着墙根悄悄往门口挪。 “胡飞飞在哪里！”为首的黑脸汉子大吼道。 “这是她亲戚。”官差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指着秦奋说。 壮汉们闻言围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秦奋，官差趁机溜出了医馆。 “你是胡飞飞的亲戚？”黑脸汉子上下打量着秦奋。 “是远亲。”秦奋把重音放在远字上，他肠子都悔青了，说什么关系不好偏要说是亲戚。 “是亲戚就好办，她砸了我们黑龙堂的场子，要么赔钱，要么把她交出来拿命抵！”黑脸汉子一屁股坐在小弟端过来的椅子上。 “她为什么砸你们场子？”秦奋心想莫非这家做非法生意被胡飞飞发现了。 “你问她呀！”黑脸汉子一下子站起来，“见过撒酒疯的，没见过没喝酒就撒疯的！” 秦奋一个头两个大，二堂弟的事没着落，先摊上胡琉璃表妹惹得祸了。 “赔钱！”黑脸汉子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赔个屁！”黑脸汉子的头顶砸伤了一条长板凳，血迹从额头上留下来。黑脸汉子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老大！”周围的壮汉回头，看向砸板凳的罪魁祸首。 头上包着白绷带的胡飞飞气喘吁吁地握着板凳，眼光扫射了一圈，整个人瘫软下去。 “宰了她！”壮汉们随手抓起身边的物品朝胡飞飞砸去。 此时此刻，秦奋心中的小人被一万头草泥马碾过。为了不让胡飞飞被砸死，球状闪电飞出。电光闪过，医馆里的人除了胡飞飞与秦奋都被电晕了。 秦奋背上胡飞飞跑出医馆，他茫然地想该去哪里呢？回胡飞飞家，迟早会被这群人找上门？但这里人生地不熟，好像也只有回侦探所一条路了。 在唐人街邻居们诧异的目光中，秦奋把胡飞飞背家门安置好，并把想进门看热闹的邻居赶出去，锁死门窗，拉上窗帘。 他看到胡飞飞的伤口还在流血，便把“狮王的叹息”头冠给她带上。渐渐的，血止住了，她脸上的青白之色褪了下去。 “你是谁？”胡飞飞虚弱地睁开眼。 “我是你表哥的朋友。” “哪个表哥？” “胡琉璃。” “那个人妖啊，没想到有你这样的朋友。”胡飞飞扯起嘴角，“你快走吧，他们一会就会找到这里。” “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我帮委托人找丢失的猫，谁知道这猫跑进赌场了。我追进去，猫不小心撞翻了他们的镇场之宝，他们就让我赔。又不是我的猫，我为什么要赔，然后就打起来了。”胡飞飞一脸无辜的样子。 秦奋听了脑壳疼得慌，这叫什么事！ “做个交易，我帮你摆平他们，你帮我救个人。”秦奋努力平复心情。 “你以为你谁啊？一个举目无亲的外国人能帮我摆平金蟾赌坊，开什么国际玩笑。” “什么赌坊？” “金蟾赌坊，怎么了，怕了吧。” 秦奋联想到罗越国被玉兔砸了赌坊的金蛤蟆，他向胡飞飞描述了下金蟾的样子。 “你认识他？”胡飞飞惊讶道。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秦奋把罗越国的遭遇讲了一遍。 “听是听说南洋二十国的金蟾赌坊归属同一个主人。但这位大老板又不会亲自管理吞武里赌场。” “他是不会管，但他的蛙子蛙孙们可能会管。你呆在屋里不要出去，我把它留给你，紧急情况可以救命。” 秦奋把球状闪电留下，问明了赌场地址，出门离去。他靠着一路打听找到了赌坊。 赌坊里正乱做一团，其中一个壮汉一回头看见了秦奋，直着嗓子叫起来：“老板，胡飞飞的帮手来了！” 他这一嗓子叫停了所有人，一个金链子大汉拨开人群走了出来。简直和顾菟表弟金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 秦奋的心定了一些，他走上前，套近乎道：“我是顾菟的朋友。” 金链子大哥的脸一震，随后冷笑道：“就算认识表叔也不行，该赔得还得赔！” “赔多少？” “一万金币。” 秦奋探身观察了下赌场，就是破了几张桌椅和一个黄铜做的金蟾，再加上黑脸汉子的医药费满打满算一百金币最多了。对方完全是在狮子大开口。 第80章 人在囧途之太囧（4） “老板，这家伙像一个人！”其中一个赌场伙计叫道。 金链子大哥回过头说：“说清楚，像谁？” 那个伙计小跑上来，边看秦奋边说：“像一个月前在我们这里赌博，输了一屁股债逃走的那个人。” 赌场众人听伙计这么一说，纷纷打量秦奋。 “想起来了。那小子还是我接待的。”另一个伙计喊道，“是严媒婆带来这里买老婆的。刚来的时候拽得二八五似的，我呸，真有能耐还能沦落到买老婆吗？” “说重点！”金链子大哥打断道。 “是，老板。他是我见过手气最臭的，一把都没赢，心还挺凶，不仅身上带的钱输完了，在我们这里借的钱也输完了。我一眼没看住，人跑了。我为此还被主管扣了半年工钱呢。”伙计说着说着委屈起来。 “那人该不会也是你亲戚吧？”金链子大哥看向秦奋。 秦奋不想承认，但根据伙计的描述这人确实他二堂弟无疑，这说明他并不是被严媒婆拐骗，而是到了这里后被绑架的。 “是我亲戚。”秦奋第一次回答得如此艰难。 听到秦奋的回话，连金链子大哥都开始同情他了。 “怎么办吧，我觉得你也挺倒霉的。那小子欠我们多少钱？”金链子大哥问。 “三万金币。”一个账房模样的人说道。 “那么多！”秦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们这是高利贷吧。” “你别管是不是高利贷。看在你和表叔认识的份上，这么着，”金链子大哥思索了一下，“只要你和胡飞飞把你那个亲戚找出来送到我这里，他欠的钱他自己还，和你没关系。胡飞飞惹下的乱子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能怎么样，秦奋叹气道。他觉得这个福利任务就是个坑，不，说坑还是轻了，就是片沼泽。任务完成后，他一定要找系统投诉。 秦奋回到唐人街，把情况都和胡飞飞说了。胡飞飞在头冠治疗下，伤势好了大半，人也收拾干净了。她头上的绷带拆除了，稻草般的黄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搭在脑后，看上去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邻家小妹。 “算他们有眼力劲，只要我出手，就没破不了的案子。”胡飞飞痞里痞气的语调和她的外表严重不符。 “好了，我们先搜集一下线索。” 胡飞飞打了个响指，球状闪电竟发出了光亮。看着秦奋一脸愕然的样子，球状闪电开口道：“姐姐教的。” 秦奋带着疑问看向胡飞飞，胡飞飞得意地笑道：“行了，不要关注这些雕虫小技。接下来，注意看好飞姐给你们展现的绝技！” 胡飞飞呼啦一声拉下一个画架上的罩布，扬起的灰尘惹得秦奋和球状闪电赶紧捂住鼻口。画架上是一块黑板，胡飞飞拿起一个粉笔头唰唰唰写起来。 写完后，她把手中的粉笔随手一扔，拍了拍指尖上的粉尘，拿起边上的衣架，如老师上课般向秦奋和球状闪电两位观众讲解案情。 “你二堂弟黑山岭是九月十五日出现在金蟾赌坊的，这天傍晚就从金蟾赌坊逃走。然后你们是十月中旬收到他被绑架的消息。这两个时间点之间需要搞清楚三件事，一是他从赌场逃走有没有回到严媒婆处，二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三是给万国妖物登记处提供消息的情报贩子贾小溪是从什么途径查到消息的。” 胡飞飞喝了口水，继续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严媒婆和贾小溪。” 秦奋见她讲解得头头是道，心下多少对胡飞飞的看法有些改观。 “第一侦探事务所，揭开真相的面纱！”胡飞飞做了一个pose。 秦奋表示这姑娘的中二病病得不轻。 幸运的是，胡飞飞提到的两个人都住在唐人街，算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找起来毫不费力。 严媒婆看到秦奋和胡飞飞张嘴就哭，哭到秦奋都能看到她嘴里的小舌头了。 “别哭了！”胡飞飞大喝一声，“你就说九月十五日回来过没有。” “没回来！他敢回来吗？拿着自己的钱去赌就算了，还偷了我的钱，不止我的钱，还有那些客户的钱，加起来有一千金了吧。我真是玩了一辈子鹰，结果让家雀啄了眼！”严媒婆捋着胸脯，“飞飞，你我那么多年邻居，你是知道的。你严妈妈虽然是个帮人买老婆的，可我也不能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啊。不过是让这里苦到日子过不去下去的姑娘有个出路罢了。” 说着，严媒婆拉起胡飞飞往前厅后面走，后厅里坐着一溜闷头叹气的男人。 “你瞧瞧，严妈妈挑的客户，虽然有残疾的、有家里困难的，但人都是老实巴交的，那些吃喝嫖赌的我可从来不要。谁知道——”严媒婆说着又哭起来，“现在不仅这些客户要我赔偿失窃的损失，女方家长知道我严妈妈带的人里面出了个赌徒加小偷都不愿意上门了，我还要赔这些客户白跑一趟的损失！” 胡飞飞一言难尽地看着秦奋，秦奋也很无语，他知道二堂弟不是啥好东西，但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眼见着严媒婆这里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胡飞飞和秦奋来到街尽头的麻将馆里。 “假消息！假消息！在不在！”胡飞飞大喊道。 “叫什么叫！”一个廋高个从一张牌桌上站起来，“说了多少次了，我叫贾小溪，不叫假消息。我的消息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这么一说，麻将馆的人哄堂大笑。 “笑什么，真是的。来了，来了。”瘦高个离开牌桌，跟着胡飞飞出来。 “找我干嘛？”他双手插兜，斜靠在墙上。 “万国妖怪登记处发出的寻找黑山岭的委托是你接的吧？”胡飞飞问。 “是啊，这人可太缺德了。我老婆就是靠严妈妈牵线的，他这是把严妈妈的名声弄臭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愿意找他呢。”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吗？” “具体什么时间我不清楚。怎么，你们要找他？” “这是他亲戚，特意从大唐来这里找他的。”胡飞飞指指秦奋。 瘦高个看着秦奋，脸色浮现出“摊上这么个亲戚算你倒霉”的表情。 “我接了任务后四处打听，听到一个新闻，说某个人口贩子最近进了一批新人，这批新人里有个人说自己家里是陇右道富户，只要他们肯放了自己，就让家里人打五百金赎金。这人就叫黑山岭。” “你从哪听到的？”胡飞飞追问。 瘦高个不言语，用手比了个钱的手势。胡飞飞扫了秦奋一眼，秦奋无奈地拿出钱塞到瘦高个手中。 “灰羊镇咩咩咩酒馆。” 第81章 人在囧途之太囧（5） 胡飞飞站在马路边上，举着拇指，站了大半天，一辆车也没停下。 “我们要不租个车？”秦奋问。 “你出钱？”胡飞飞反问。 秦奋闭上了嘴，他一想到把钱花在找黑山岭这件事上不如直接扔水里。然而，身体深处的黑山峰会时不时涌起一股强烈的要找二堂弟的情感波动。也正是如此，秦奋才没有放弃本次任务。 “豁出去了。”胡飞飞施展了变装术，她身上衣物的清凉指数直线上升。 可是，路上各式各样的车络绎不绝，赶车的车夫对胡飞飞视若无物。 “这些人都瞎了吗！”胡飞飞抱怨道，“换你来。” 秦奋站到胡飞飞之前站的位置，摆了个健美先生的标志性动作。 不一会，一辆华丽考究的马车停在两人面前。 “这都可以……”胡飞飞小声嘀咕。 马车夫跳下来，恭敬地说：“我家主人请二位上车一叙。” 秦奋和胡飞飞二话不说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进入后，秦奋以为会见到年轻的迷妹或者成熟的夫人，接过马车里大刺刺坐着一个大汉。 “这位兄弟，我们是同行。”大汉也摆了个和秦奋一样的pose。 秦奋尴尬地笑笑，和胡飞飞谢过大汉的好意，分别落座。 “我叫信，是大丽花剧团的团长兼力士，我们要去灰羊镇表演。请问二位打算去哪里？” “巧了，我们也去灰羊镇。”在信热切的目光注视下，秦奋答道。 “那可真是命运的相遇。这位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信邀请道。 “谢谢团长好意，我只是来此地寻亲的，找到后就要返回大唐。” “大唐，真是个好地方。”信露出向往的神色，“希望有生之年能去大唐表演一趟。” 在之后的旅程中，信兴致勃勃地和秦奋切磋着健美技艺，幸好秦奋体育老师出身，凭借脑中的专业知识幸好没有露馅。胡飞飞则在一旁乐得清闲，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 太阳落山前，大丽花剧团的车队到达了灰羊镇。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搭起巨大的彩色帐篷，小丑和舞娘向聚集过来的人群宣传明晚的节目。秦奋趁着剧团忙乱之际，拉着胡飞飞迅速离开。 “你不和团长道个别？”胡飞飞笑道。 秦奋白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胡飞飞向人打听了咩咩咩酒馆的地址，两人很快来到了酒馆前。 此时正是饭点，酒馆里座无虚席。 “那么多人，我们应该找谁？”秦奋向里张望。 “跟我来。”胡飞飞穿过一张张桌子走到一个瘦高个边上坐下，“假情报。” “哎，可别瞎叫，我叫贾琴包。”瘦高个长着一张和贾小溪相似的脸。 “是你把黑山岭被绑的消息提供给你堂哥的。”胡飞飞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仰头喝起来。 贾琴包心疼地把酒瓶抢过来：“是又怎么样，想喝酒自己买去。” “这是黑山岭的亲戚，带了赎金来的。”胡飞飞给秦奋使了个眼色。 秦奋虽然不完全明白胡飞飞的意思，但还是配合道：“对呀，家里人都急疯了，派我来送赎金。” “赎金呢？”贾琴包探过身子。 秦奋把妖怪集市的铜牌拿了出来。 贾琴包伸手想拿，秦奋立刻收了回去。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秦奋说。 贾琴包的两个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拒绝道：“先交钱再放人。” “既然没诚意，那就算了。”秦奋起身要走。 贾琴包也不拦他，继续吃喝。 秦奋和胡飞飞相继走出酒馆，走到一条小巷内。 “你怀疑这场绑架案是贾家兄弟俩和黑山岭串通好的？骗来赎金，分着花？”秦奋提出了疑问。 “算你机灵，能跟上我的思路。”胡飞飞说，“找贾小溪谈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一般被人口贩子抓住，转手卖了就有五百金，何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向家属要赎金。要知道拐卖和绑架是两码事情。” “那黑山岭是不是应该就躲在灰羊镇某处。”秦奋气得想立刻把黑山岭揪出来打一顿。 胡飞飞点头道：“等晚一点时候，跟上贾琴包。” 凌晨两点钟，秦奋困得眼皮直打架。 “别睡了，贾琴包出来了。”胡飞飞蹲在酒馆对面的房顶上，推了推不知道第几次睡过去的秦奋。 两人化成原形，从屋顶上跳下，蹑手蹑脚跟着贾琴包来到镇子边缘一座破旧的房子前。只见，贾琴包有规律地扣了几下门，门开了一条缝，他便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胡飞飞使了个眼色，和秦奋借着夜色的掩护跑到门边。只听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就是黑山峰的二堂弟黑山岭。 “你兄弟来赎你了。”贾琴包说，“不过，他老道地很，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兄弟？” “对，黑黑壮壮的，和你有几份像。” “那是我堂哥，黑山峰。他确实有钱，最近听说办了什么集团公司。早知道他来，咱们应该多敲他一点。” “敲你妹！”秦奋一脚踹倒大门，冲进房间，按住黑山岭往死里揍。贾琴包被秦奋气势吓到，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堂哥，别……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很快，黑山岭被愤怒的秦奋打得昏了过去。贾琴包见人被打晕了，慌忙往门外冲，被胡飞飞一脚踹翻。 “杀人啦！抢劫啦！绑架啦！”贾琴包杀猪般叫了起来。 秦奋一拳过去打得他闭上了嘴。 经过短暂的逼问，被冷水泼醒的黑山岭和贾琴包争先恐后地把他们的计划交代了出来，期间还相互推卸责任，相互谩骂。 “哥啊，我亲哥啊，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想要点路费好自己回家。”鼻青脸肿的黑山岭哭叫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秦奋冷笑道。 “恭喜宿主完成福利任务6，获得晶石30颗，现有晶石数量30颗。请宿主继续努力，干巴爹！”系统说道。 秦奋眼角一抽，这系统愈升级风格愈怪。 既然任务完成，秦奋根本不打算把黑山岭带回大唐，他把黑山峰的二堂弟往金蟾赌坊一丢，让金链子大哥写了一个以工还债的契约，逼着黑山岭画押签字。 “我说，你不打算留在这里做本大侦探的助手吗？”胡飞飞明知故问。 第82章 大美新疆欢迎您 二大爷二大娘看着秦奋带回来的契约两眼喷火，刚要发作，只见秦奋转向大堂弟和大堂嫂：“大弟大弟媳意下如何？” 大堂弟张嘴想附和爷娘，被大弟媳一个眼刀飞过去。她早就看黑山岭不顺眼了，整天游手好闲，在家白吃白住，往后结婚娶媳妇生孩子都是要花公中的钱。这次被留在了暹罗国，就他欠下的天文数字这辈子都别想还清回大唐。那所有的家产不就都是她的，啊呸，她的孩子们的。偏自己丈夫生了个榆木脑瓜，还想帮爷娘这两个老糊涂说话。 “要我说呀，小弟也该吃点教训了。那么大的人，成日间招猫逗狗，连个正经营生都没。这闯了祸总不能叫大兄弟和我们担着吧。”大弟媳颇有深意地瞥了大堂弟一眼，大堂弟一个激灵，似乎反应了过来。 “再说了，小弟在那里打工的赌场是大兄弟朋友的亲戚的场子，自然不会亏待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干几年，说不定请大兄弟托他朋友去说个情，这事啊也就了了。”大弟媳继续她的表演，“爷、娘觉得怎么样？” 二大娘刚想开口，被大堂弟抢了个先：“我觉得行，是该让他长长教训。就是得麻烦峰堂哥时常关照关照。” “这是自然。”秦奋自然看出了这两夫妻的盘算，不过只要不让二大爷二大娘继续闹，他乐得顺水推舟。 二大爷二大娘眼见着大儿子大儿媳不打算让二儿子回来，秦奋也没有丝毫要继续帮忙的意思，再一想自己还得靠大儿子一家养老，顿时泄了气，脸色灰败地起身要走。 秦奋也不留，任由他们离开，只是身体深处的黑山峰流露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情感。秦奋顾不上照顾黑山峰的情绪，因为二堂弟的事耽搁了半个月，离满一年半还差半个月。他得想办法在这半个月内赶上6的进度。 最快的办法当然是做任务，秦奋打开系统界面，发现世界任务的右上角多了一个“新”字图标。他赶紧点进去，只见世界任务多了一条“织造大亨”的任务。秦奋点开任务： “为织造工坊开辟新棉花产地。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6，获得“花开天下暖”成就勋章一枚。任务失败惩罚：无。任务期限：无。任务难度：四星，有生命危险，请慎重选择。注意事项：任务不可取消。” 秦奋没有马上确认任务，他被之前那个福利任务坑怕了。他知道在他原来的世界边疆大省盛产棉花，就是不知道目前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样。反正两天后俄松的商团就要到达，到时候向他打听一下。 两天后，俄松和秦奋又见面了。俄松变得更高更廋，阿鹿也成熟了不少。秦奋和俄松打听起西域的棉花产地。 “棉花呀，我们高昌也有，不过产量少。”俄松皱着眉思考着。 “西州国呢？”阿鹿提醒道，“上次路过看到很多很多连绵不断的棉田。但因为收购的人少，特别便宜。” “想起来了。”俄松敲着头，“我给你个地址，她家就是种棉花的。算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嫁到西州去的。现在正是收棉花的季节，你去正合适。” “如果我觉得那边棉花行，你能帮我运过来吗？” “你要多少量？” 秦奋让人叫来了阿朱。 “一架织机一天可以织十匹布，十架织机一天就是一百匹布。一匹布消耗一斤棉花，一天就是一百斤。就北坡村达到纺织标准的棉花产量大概只够织两个月。”阿朱说到。 “阿朱，你有空陪我去趟西州国吗？”秦奋问。 阿朱为难道：“大王，织坊和学校都开业了，我跑不开。” “我也不知道棉花好坏阿。”秦奋挠着头。 “这有何难，你不是有那随意来去的法宝吗，拿一些回来给阿朱看不就行了。”俄松说道，“我呢，过几天就出发去西域，你真要进货，我就等你几天，大不了今年一半人回西域，一半人运棉花。就是你织出的布靠谱吗？” 秦奋让阿朱把刚织出来的布料拿给俄松看，虽比不上秦奋那个世界的布料，但在这个世界应该算中上等，如果换作好棉花，织出的效果应该更好。再加上这个时代，布匹本身就有充当货币的功能，在俄松眼里这就是现金啊。 “成交。”俄松拍拍秦奋的肩膀，“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了。” 秦奋在众人殷切的期望下，简单打点了行装，选了一个利于出行的黄道吉日来到了西周国。 “触发世界任务“织造大亨”：为织造工坊开辟新棉花产地。任务成功奖励：主线任务进度增加6，获得“花开天下暖”成就勋章一枚。任务失败惩罚：无。任务期限：无。任务难度：四星，有生命危险，请慎重选择。注意事项：任务不可取消。” 秦奋前脚踏上西周国土地，系统后脚宣布了任务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秦奋傻眼了。他再次确认了俄松给他的地址，没错啊，是这里啊。可是这里不是应该棉田万顷，怎么成了一片焦土。 秦奋眯起了眼，发现棉田中央有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秦奋小心地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浑身染满烟灰的女人，正在哑着嗓子哭泣。 “大姐，请问你认识俄松吗？” 哭泣的女人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秦奋：“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秦奋见她相当紧张，赶紧把俄松写的信递上去。那女子撕了信，粗粗看了一遍，明显松懈下来：“这位兄弟莫见怪，我是俄松的表姐。”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秦奋极目远眺，目之所倚都是焦黑一片，说好的棉花呢。 “都是那天杀的战乱。失礼了，请你先跟我回去吧。” 俄松表姐站起身，带着秦奋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村口没多久，从两边冲出一群男人。 “阿米娜，这是谁？” 第83章 王宫迷案 “这是我表弟的朋友。” “朋友？”围拢的人群一脸怀疑。 阿米娜套出俄松的信递给他们：“俄松在信上说了，他是大唐来的商人，准备到我们这里订购棉花。” “真的？”周围的村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秦奋。 秦奋拿出棉布的样品给大家看。众人传阅着，对秦奋的疑虑也降低了。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刚经历过战乱，所以大伙防备心都重。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棉田都被烧完了。” “仓库里不是还有……”其中一个人说道，立刻被其他人用眼神打断。 秦奋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为了表达诚意把定金拿了出来。 “贵客，进屋聊吧。”一个老人站了出来，“我是这个村的村长哈里克。” 村里其他人见村长发话都散开了，只有秦奋和阿米娜跟着村长往村子深处走。走到一个院落内，村长走进屋子，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地上开了一个口子。 村长走了下去，秦奋看看阿米娜。阿米娜示意他跟着村长一起下去。 秦奋走下地道，心中经不住发麻，他极力安慰自己，如果有突发状态可以靠球状闪电救命。 可惜秦奋完全多虑了，根本没有意外发生。走到地底，视线豁然开朗。这里就是一个阴凉干燥的仓库，堆着如山的棉花。 秦奋捡起一朵，即便他不是专业的，他也能看出这棉花比北坡村的要蓬松、洁白和细腻。 “这是什么棉？”秦奋举着棉花问。 “长绒棉。”阿米娜回答。 “这还不是最好的棉花呢。”村长感慨道，“就完了一天啊，谁知道战火那么快就烧到了我们这里。你也看到这里气候干燥，尤其棉花属于易燃物品，有一点火就容易着火。更何况那些人用着火弩相互射来射去。当时天干物燥，这火势啊就失控了。我们村所有的棉田都毁了，就剩下这点提前收割的。” “村长，冒昧问一下，西州国怎么爆发战争？是外族入侵吗？”秦奋好奇地问。 “是内乱，老国王没立继承人就一夜之间痴呆了，有很多人说是被人下毒的。他的那些子女立刻狗咬狗打成一团。毁了我们棉田的战斗就是大公主和二王子军队。” “没人组织吗？” “阻止？谁来阻止。各个大臣只关心自己的仕途，一心只想赌哪个更容易赢。根本没人关心老百姓的死亡。”村长叹息道，“只是贵客啊，现在整个国家都乱了套，别说让俄松过来运货，就是你也很难在本地雇到商队。” 秦奋觉得老村长说得在理。 “哎，要是老国王清晰过来就好了。秦奋一听，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问了首都在哪里，告辞了村长走出了村子。 开启速速来去镯，他要找帮手。而他所认识的人里唯一有推理头脑的就是胡飞飞。 胡飞飞正在自己家里喝茶，突然一眨眼换地图了。 “老黑？”胡飞飞看着眼前异域风情街道以及憋不住笑地秦奋。 “你这是？” “请你帮我探案！” 第84章 谁杀死了西州国王？ 胡飞飞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但她是妖怪，对鬼怪这类并不害怕，只是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如果换作秦奋，恐怕已经尖叫到整个王宫都听到。 “你是谁？”胡飞飞跳开几步，手中的峨眉刺亮了出来。 “原来是只狐妖。”腐烂的头颅嘎嘎笑道，一不小心笑的幅度过大，掉了下去。随后被同样腐烂的双手端起来安回去。 胡飞飞见此，心凉了半截，这老国王已经死得透透的，估计魂魄也被这只鬼怪吞了。她越过腐烂的身体，看到墙上留着一幅触目惊心的血书：“传位大王子。”可见是这位国王在临死前挣扎着写上去的。 “你在看这些字吧。”头颅顺着胡飞飞的视线转向墙壁，嗤笑道，“可怜的人类，死到临头，还要做无畏的挣扎。” “你究竟要干什么？破人国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正是这一点令胡飞飞百思不得其解，普通的妖邪鬼怪即便为了修炼走歪门邪道，最多也是伤害个把人命，很少有胆子去破坏国运。毕竟破坏国运这件事会遭来天谴。 “我本就是远古的一缕残魂，有幸苟活于世，现在离魂飞魄散不远了。”鬼怪的声音轻下去，哗啦，老国王的骨架像被剪断线的木偶跌落在地。 胡飞飞再也感应不到鬼怪的存在，所有的线索到这里断了。 可恶。胡飞飞恼火地回到宴客处。秦奋和大王子都喝得不省人事。 等第二天大王子清醒过来，接到宫人的回报，老国王死了，留下了血书遗诏。 胡飞飞冷眼旁观，大王子的微薄的悲伤掩盖不住获得王位的狂喜。因为遗诏，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国王，原本骑墙的大臣们结束了观望的状态，纷纷投入到新王麾下。其他王族的叛乱被迅速扑灭，为首的公主王子们被原本怂恿他们叛乱的臣子捆绑住送进王宫。 胡飞飞和秦奋对政治斗争没有兴趣，在内乱平定后，新王和秦奋签订了销售协议，就等着俄松的商队前来买货。 正当秦奋和胡飞飞准备离开时，他们听到龟兹国的商人说起近日在龟兹国内有一个魔法师表演了非常奇特的魔法。 别人听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秦奋和胡飞飞听了对视了一眼。 “恭喜宿主完成‘纺织大亨’世界任务，获得主线任务进度6，目前主线任务进度50，获得‘花开天下暖’成就勋章。请宿主继续加油，干巴爹。”系统的声音响起。 秦奋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要不要直接回双峰山，还是继续追查。但他想到自己一大半的收入依靠西域贸易，如果西域大乱，势必会对山峰集团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从魔术师的事看出来，目前有一只黑手正准备搅动西域的风云。只是不知道这只黑手和龙凤引案、黛石村案背后的势力有没有关系。反正秦奋隐约察觉在天庭、大唐和西天这些正统势力之下，有一股或几股敌对的暗潮在涌动 他决定和胡飞飞查明魔术师背后的阴谋，将其报告西域都护府，剩下的就交给官府吧。即便这个世界要大乱，也请坚持到他任务完成后吧。秦奋自私地祈祷道。 借助速速来取镯，秦奋和胡飞飞到达了龟兹。 “有个事要和你说明一下，我这个法宝得十天后才能再次使用。”秦奋指着速速来去镯。 胡飞飞接受度良好，似乎毕竟任何某部分法宝有冷却时间。 龟兹的街头比西州国热闹，毕竟这里政局稳定。街拐角处，里三层外三层为了许多人，时不时传来好几声喝彩。 “请问，那边有表演吗？”胡飞飞问身边的小贩。 “有，说是外国来的魔术师。”小贩比胡飞飞兴奋，若不是要看摊子，估计他也跑去看了。 秦奋和胡飞飞挤进人群，秦奋惊奇地发现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他穿着类似传教士的长袍，拿着一把剪刀飞快地剪着一张纸，剪完后随手一抛。纸落到地上像生了根，竖了起来，渐渐长成一人多高。 剪成的纸树仿佛从地下吸收了生气，莹莹的绿光从树干蔓延到树叶，站在树上的黄莺开始眨动它们的眼睛，婉转的莺啼传了出来。 周围的人包括秦奋都啧啧称奇，惊叹不已。唯有修行幻术为主的胡飞飞冷着脸一言不发。 外国魔术师捏住纸树的顶端往上一拔，纸树与地面脱离开来，生机迅速消失，又变成一张普通的白纸。 “好！”四周叫好的人多，扔钱的人少。魔术师不以为意，收拾好东西向众人致谢。 人群快速散开，胡飞飞拉着秦奋走到一边。 “你没看出来？”胡飞飞看出秦奋意犹未竟。 “没，你看出来了吗？” “怎么可能瞒过我们狐族的眼睛。”胡飞飞说道，“他用了瓶吸生气之法。” “吸尘器法？” “瓶吸生气。”胡飞飞纠正道，“我们狐族的小孩子都会。我们会拿一个花瓶，插上一节枯枝，通过花瓶聚集一定量自己的生气，让生气流进枯枝里，使其开花，比赛谁开的花好看。” “那他刚才使用的生气是我们的？” “难道用他自己的吗？他通过纸树把围观众人的生气吸收到树里，等无人的时候再从树里吸收到自己体内。”胡飞飞远远盯着离开的魔术师，“还可以集中吸一个人的生气。你还记得西周国王看完表演就病了的事情吗？” 秦奋恍然大悟。 “我们跟上他。”胡飞飞迈开步子。 他们跟着魔术师在城里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客栈前停下脚步。秦奋见魔术师上了楼，便向店家打听道：“这个魔术师住你们这里？” “对对对！他每天早起练习，我们可以免费饱眼福。”店家乐呵呵。 “那我们也住这里。”胡飞飞说道。 办完入住手续，胡飞飞让秦奋先回屋休息，她说要出去转转。 秦奋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才看到拿着大包小包的胡飞飞回来。 “你要做说明？”秦奋问。 胡飞飞咧嘴一笑：“打擂台！” 第85章 比武招亲 第二天，西洋魔术师对面的街角拉起了一个横幅，写着比武招亲。有一个黑脸大汉正卖力地敲着鼓。一个扎黄色麻花辫的清秀姑娘站立在横幅下，坦然面对眼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相比这边的热闹，昨日还人头攒动的魔术摊位，今天门可罗雀。西洋魔术师干脆收拾起家伙，也挤到人群里观看。 秦奋看人聚集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手中的鼓槌。他看着坦然自若的胡飞飞，不得不佩服狐狸一族都是天生的表演家。至于为什么要写比武招亲，胡飞飞的说法是这个噱头足够大。目前从现场的反馈看来，确实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胡飞飞干咳了一下，示意自顾自想事情的秦奋该上场了。秦奋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站到场地中央。他看到那么多双热切的眼睛盯着自己，脑中空白一片，要讲什么完全忘记了。 他嘴巴开合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周围的人群发出嘘声，和起哄声。有些性急地喊道：“再不开始，我们走了！” “各、各位父老乡亲。”断片的秦奋终于回过神来，“我和小妹乃中原人士，生长在暹罗，四处卖艺为生。小妹今年年满十八，为兄想为她择一良婿。但小妹有个要求，需要此人能识破她的幻术，她才肯嫁。因此我们一路东行，至今未知无人能堪破小妹幻术。初到贵地，特此设摊，请有志者踊跃参加。” 秦奋话音刚落，周围掌声、欢呼声四起。 “下面，请各位先看小妹几段表演，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秦奋快速进入卖艺状态。 胡飞飞走上前来，向观众们一个抱拳，又激起一片叫好声。 她伸开手，只见白皙的手掌中心有一颗黝黑的西瓜子。手掌翻转，西瓜子掉到地上，半掩在沙尘里。两瓣嫩叶从西瓜子头上长出，越长越长，越长越大，不一会原地竖起一根翠绿的西瓜藤，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是真的？”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位大哥，你可以碰一下。”胡飞飞说道。 那男人小心地伸出手碰了下瓜藤。 “是真的。”他兴奋地大喊。 随后，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碰过的地方开出一朵西瓜花。很快，花谢了，又长出了一个小西瓜。小西瓜快速变大，变成了一个大西瓜。 竖起的瓜藤没有被大西瓜压塌，仿佛整个大西瓜轻若无物。 胡飞飞摘下西瓜，用手刀一砸，西瓜应声裂成两半，红色的汁水顺着西瓜流到胡飞飞的白皙手指上，看着围观的男人喉咙都不禁一动。 “这位大哥，你尝尝？”胡飞飞美目盼兮。 面前的男人像被勾了魂，伸出了手。他身边的西洋魔术师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秦奋和胡飞飞全身都紧绷起来，对方要出手了。 “且慢！”一个悦耳的男声打断了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让一让，让一让，康王爷驾到。”几个奴仆硬生生在人群里开出了一条道，西洋魔术师一个没站稳被他们推到一边。 一个骑着汗血宝马的英俊青年款款行来。他飞身下马，风度翩翩走到胡飞飞面前，和其他灰头土脸、弓背缩腰的男人们形成强烈对比。 “姑娘，婚姻乃终身大事，不可随意。若是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告知小王。小王定将全力帮忙。” 胡飞飞看了秦奋一眼，她眼中在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二傻子。 秦奋耸耸肩，他眼看到西洋魔术师退出人群消失了。他和胡飞飞想通过幻术比试探探西洋魔术师的底的计划被这个拦路跳出的程咬金弄破产了。 而这个程咬金丝毫未察觉自己破坏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依然目光热切地看着胡飞飞。 “小女子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谢过王爷好意。”胡飞飞收回西瓜，流汁的西瓜和竖立的瓜藤顷刻间变回了最初的西瓜子，被胡飞飞重新握进手心。 她和秦奋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周围的人十分懊恼康王爷打断表演，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扫兴地散开。 “姑娘，若是遇到什么难处，请拿着这个玉佩到王宫找我。”年轻的王爷执着地解下身上的玉佩塞到胡飞飞手里。 胡飞飞无语地点点头，拉着秦奋迅速离开。 “王爷，可是看上了这位姑娘？”身边的随从打量着呆呆目送胡飞飞走开的主子，“不若收回宫中。” “蠢货，蠢货。你可知道有一种美人不属于王宫，她属于自然。” 随从嘴角一扯，完了，王爷的痴病又犯了。 “真是倒霉。”胡飞飞懊恼地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哪里来的愣头青坏飞姐的好事。” “我看他是看上你了。”秦奋忍不住笑道，“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让那个魔术师注意到我们。” “注意到又怎么样，难道他会主动找上门？” 秦奋盯着胡飞飞腰间的玉佩，灵光一现：“让国王举办幻术比试。” “你疯了，怎么可能……”胡飞飞也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端倪着玉佩。 正在用晚膳的康王爷欣喜地接到胡飞飞求见的消息。他整了整形容，满心欢喜地看到胡飞飞被宫女领进来。 “姑娘，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一点。”他立刻站起来，邀请道。 胡飞飞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吃起来。 “不知道姑娘找我来，所谓何事？” 胡飞飞凑到他耳边，用手罩着耳朵说了几句。这几句把康王爷说得满面通红，就差从头顶上冒热气了。 “姑娘所求，小王一定办到。若负所托，定要上刀山，下火海。”青年人说道激动处竟起了个誓。 胡飞飞不耐烦应付他，找了个托词返回客栈。 “搞定了？”秦奋问。 “飞姐出马，一马平川！” 翌日，龟兹王宫传出消息，一日后王后生日，国王要举行庆生宴会，招募城中幻术师进行表演，若有多名幻术师参加则将进行比试，不论输赢都有奖励，只不过胜出者奖品最为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