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 第一章 全家穿了 南陈国，元景三十年，下元村。 宁清西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又放到地上，耳边不断传来熟悉的声音。 “闺女？！闺女？！” 等她用力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蹲着一个古装农家汉子打扮的男人，全身脏兮兮的脸上还黏了不少泥巴。 她也就是没镜子，不然就会惊喜的发现自己脸上也差不了多少。 宁清西仔细看去，发现这人和她老爸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几分相似，宁长荣没事就爱吹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帅气，宁清西看着自家老爸那幅啤酒肚的油腻模样实在不敢相信。 但是黑白照片又确实做不了假，只能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看着醒来还在发呆，打量他半天也不说话疑似自家闺女的小姑娘，宁长荣心想，别是个傻的吧？ 一开始宁清西确实是没反应过来，后面是被吓到了！ 她想起来了！ 他们祖孙三人出去旅游，在路上碰到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为了避让他，宁长荣开车直接撞破护栏跌下山。 而她这具身体的记忆也被宁清西接收完毕。 总的来说，她应该是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虽然这个南陈在历史书上出现过，但是具体情况跟历史书介绍的完全不同！ 她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朝代。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奶奶和他爹是什么情况，如果只有她自己穿越的话，她宁愿死了算了！ 面前这个长得像他爹的人是小清西的爹，会不会也是他爹？ 宁清西惴惴不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敢开口。 “西藏？” 宁清西猛的抬头，震惊又兴奋的看着对方。 “布达拉宫！” 这是他们这次旅游的目的地。 “你家住哪里？” “北京凤凰小区十五栋，1601！” 这是他们家的地址，不会错的，这就是他的女儿！ “闺女！” “爸！” 自从宁清西长大之后，两父女很少这么拥抱。 “爸你知道现在啥情况吗？咱们这是穿越了吗？怎么办呀？奶奶呢？你看到我奶奶了吗？！” “完了完了，奶奶不会没和我们一起穿越过来吧？不应该呀？爸你都过来了！” “闺女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你让爸怎么回答你？别急，只要咱们还在一起就好，你奶奶应该也穿越过来了，我这具身体有个娘，你猜猜她叫啥？” 宁清西迟疑试探道：“王秀娟？” 宁长荣夸赞道：“哎呀，我女儿真聪明。” 小宁清西一个孙辈不清楚自家奶奶的名字，但是原身宁长荣知道自家娘的名字。他醒的比宁清西早，已经把脑海中的记忆理清楚了。 “真的吗爸？太好了！我奶奶呢？我们去找她，问问就知道了。小清西记忆里奶奶应该在家里，咱们赶紧去看看。” 记忆里原身是为了给自家娘和奶奶请大夫，两父女着急走路没看清道，直接摔倒在一个坑里摔晕过去，这才让他们两个穿了过来。两人也顾不得找什么大夫，只想确认王秀娟到底有没有一起穿过来。 宁清西五岁母亲就因病去世，一直和奶奶父亲生活，但是在她心里最亲的还是奶奶。为此宁长荣没少吃醋。 “别着急啊闺女，咱们去之前要把称呼改一下，你以后要管我叫爹，不要说错了，回头人家以为咱们鬼上身再给绑起来烧死。” 宁清西被吓得打了一个冷颤，“爹，我听你的。” 一路上两人不停交换信息。 宁长荣一再交代自己闺女千万不要说漏嘴，虽然女儿已经是大四快毕业的二十岁小姑娘。 但是社会阅历一片空白，被他和他妈也就是宁清西的奶奶保护得太好。在现代宁长荣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自认为有能力保护住女儿这份天真，但是这里是古代，法律可不保护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娘！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一个声音有些尖细的女人惊喜的声音，传进走到门口的两父女耳朵里。 坐在床上的王秀娟心里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眼前这个叫自己娘的，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应该是她，也就是原身的二儿媳妇方春梅。 王秀娟心里有些着急，其实她已经醒了一会儿，故意没睁眼，刚刚才从记忆中把情况搞清楚。 不知道西西和长荣怎么样了？她都能重获活一世，想着两父女应该也能！ “奶！” “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秀娟转头就看到两个脏兮兮的人站在门口。 小的那个和西西小时候一样，就是太瘦了，头发也干得像稻草似的。 大的那个满脸泥巴，依稀能看出来那双眼睛和他儿子一模一样！ 不过想起大的那个称呼她为娘，王秀娟心下一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双方都没有说话在暗暗打量对方，沉默片刻后还是宁清西耐不住，“今年过节不收礼。” 王秀娟开心的笑了，“收礼只收脑白金！” “2002？” “12月二十号！” 刚才一直没哭的宁清西在这瞬间泪崩了，飞快的跑向王秀娟，“奶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好了，咱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王秀娟也激动的和宁清西抱在一起，听宁清西这话她就明白了，那个年轻人也是她儿子，他们一家人这也算是重活一次了。 祖孙三人把宁家人支开，躲在王秀娟的房间里互相交流着信息。 宁清西缓解情绪后，被现实打击得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才长大，还没开始工作就被踹回这要啥啥没有的古代，“我居然变成九岁小屁孩了。” 说着到岁数，宁长荣倒是有些高兴，“我这身体今年二十七岁。”看自家女儿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宁长荣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怎么样闺女，爹没骗你吧？咱这年轻的样子怎么着也是个帅哥吧？” 宁清西撇了撇嘴，再帅也会变成油腻的啤酒肚。 王秀娟也觉得神奇，“我这身体今年四十岁，这都有孙辈了。” 王秀娟在现代都63岁了，没成想还能年轻一把，不过这四十岁的身体感觉还不如她那六十岁的好。 就这么一会她就感觉腿脚有些不舒服。 对于穿越这件事王秀娟和宁清西都不乐意，现代过的好好的，有吃有喝还可以到处旅行，谁愿意搁这落后贫穷的古代？ 宁长荣是最看的开的，老婆去世后亲妈和闺女就是他的命根子，只要这两人在身边他去哪里都无所谓，钱没了再赚就是。 “好了好了，妈……呃，娘，闺女，以后啊，咱们就好好在这古代生活，我呢，争取给你们继续买个大房子，这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起码空气新鲜，蔬菜都是原生态的！” “最重要的是，要不是能穿越，咱们可能都已经没了。白捡的命，咱们就偷着乐吧。” 听宁长荣这么一说，祖孙两也只能安慰自己要看开点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真的再去死一次？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们好歹也是现代人，只要小心一点，总不能过得比古代人还差吧？ 既然决定要在这古代好好过日子，那有一件事就必须要解决，“娘，您还记得自己这身体为什么晕倒吧？” 王秀娟想到这里瞬间站了起来，惊恐的抓住宁长荣的衣袖，“劳役！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咱不能去！那去了不得脱层皮？！要不咱们跑吧？” 显然王秀娟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靠谱，颓废的坐了回去。 “这刚穿越咋就摊上这事了……” “服劳役？！不可以！爹咱不能去！” 宁长荣冷静的安慰两人，“放心吧。我不会去的，这劳役还有十五天才集合，我们只要在十天内凑齐五两银子就能以钱代役。” 宁清西眼前一亮，“对！赚钱！咱们赚钱！我和奶会做好多好吃的，我们做来卖！” 王秀娟也来了精神，“对！咱们做吃的。” 想了下发现家里没钱没粮，拿什么做吃的？“家里啥也没有啊。” 宁清西也傻眼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啥也没有她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处施展…… 宁长荣也考虑过做吃食，不过不说行不行，就是有本钱眼下也来不及，他们要在十天内凑齐五两银子，卖吃食根本来不及！ 宁长荣原身就是在县里做客栈跑堂，一个月也才二钱银子！五两银子要他不吃不喝的攒两年又一个月！ “咱们没有本钱，但咱们有知识呀！我可以去客栈说书，到时候加上客人打赏，应该没什么问题。” 宁长荣高中毕业后就去社会闯荡，年纪大了空闲下来，开始痴迷武侠小说，他相信这些武侠小说肯定能为他破除当前的局面。 第二章 接生 “爹，我看行！这个办法好！爹你这么爱叨叨，平时也能说会道的，加上咱们现代的经典金庸古龙武侠故事，肯定能征服这些古代人！” 宁长荣敲了下宁清西的头，“怎么说话呢？嫌你爹叨叨？也不知道是谁刚才醒来还抱着我嚎的要死要活的。” 宁清西捂着头，“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秀娟不高兴了，原样照着宁长荣的头也敲了一下，“你本来就唠叨，还不让孩子说实话？ “还好你这身体读过几年私塾，也不怕穿帮。” 宁长荣无奈，亲娘打的只能接着。 “是呀。不然我也不敢出这个注意。不识字的话多少有点风险。不过这古代是繁体字，有些我也看不懂，但我这原身只读过几年私塾，有些字不认识也不会惹人怀疑。” 原身是大儿子，他读书的时候亲爹还没去世，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年龄合适，供他读书也勉强能撑住，亲爹去世后家里困难就没再读书。 他们三个人在房间神神叨叨。 外面宁家人也在讨论他们。 二儿媳妇方春梅挺着肚子问三儿媳妇李大凤，“咋回事？娘醒来后咋怪怪的，不会吓气出问题了吧？”西西这孩子真是被吓到了，刚才哭的那么伤心。也不知道两人乱七八糟的说什么收礼不收礼的，这离过年还早呢。应该是祖孙两的什么小暗号吧，婆婆那么疼西西，估计是哄着她玩的小把戏。 李大凤拧着眉毛，“不好说，说不定是在商量着让谁去服劳役，不过我看娘是不会让大哥去的，大哥在城里有差事，他要是去了家里就少了一项进项，咱家不就更难过了吗？而且娘那么疼西西，肯定不会让她没了娘又没了爹。” 方春梅忧心忡忡，“这，这要是让长富去了可咋整？我这都要生了，难道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 二儿子宁长富此刻也在身边听着，“瞎说啥呢？娘怎么安排那是娘的事情，娘让我们做啥就做啥！” 三儿子宁长贵焦急的在一旁走来走去，这事不是二哥去，就是他去，大哥有差事，又是长子，将来要奉养亲娘。 任他平时嘴再甜，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去开口让娘安排二哥去，二嫂这都快生了…… 可是他也不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拿钱代役，但是他们家缴纳税收后能不能撑到明年开春都是两回事，更别提多余的银钱了。 “二嫂！二嫂你咋了！？”李大凤扶着方春梅慢慢坐在一旁凳子上。 方春梅表情痛苦，手捂着肚子，“我，我要生了……” 李大凤惊讶道：“啥！？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这，这可咋整呀？我也没生过，对了！娘！娘！娘你快出来啊！二嫂要生了！” 宁长富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生了就赶紧抬到房间！长富，快点抬你媳妇进去！一点眼力劲也没有！长那么大个子也不知道长来干嘛！站那里着急，你媳妇就能生出来了？” 王秀娟一听到李大凤的声音就连忙下床打开门走出来。 宁长富急得额头冒汗，“是娘！我这就把春梅抬进去。” “大凤，你去厨房烧一大锅水，顺便煮一碗红糖鸡蛋水。” “长贵，你去帮着烧水。” 宁长贵听话的去了，王秀娟发现李大凤还没走，正想问才突然反应过来。 家里的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放在原身王秀娟的屋子里，红糖鸡蛋这种东西在古代农家自然也算在珍贵的行列。 回房间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打开原身锁上的木箱子，这还是原身出嫁时亲爹给她打的嫁妆，有些年头了。里面只有不到一斤的面粉和八个鸡蛋，小半块有点潮的红糖，王秀娟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红糖全部取出来了，都放潮了也没坏，正好就都给方春梅月子吃了。 不过她只把红糖掰了一小块给李大凤，记忆里这两口子实在是太贪吃了。 李大凤接过后，王秀娟警告，“你可不要偷吃啊。这是给你二嫂生孩子的，平日里就吃的不好，生孩子再没力气就是两条人命的事了。” 李大凤一脸冤枉，“娘你放心吧。媳妇就是再贪嘴也知道个轻重。” 吩咐完，王秀娟寻着原身的记忆回房间拿了剪刀去厨房让宁长贵用开水煮一会，又拿几块干净的布才走到二儿媳房间。 至于宁清西，早就被宁长荣带着去厨房帮忙了，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还是不要看为好。 王秀娟在现代是个退休的妇产科医生，但是这古代啥工具都没有，看着这卫生情况她心里有些没底，想到这里又起身出门让宁长荣带着女儿去请产婆过来。 等她吩咐完才回到二儿媳妇身边，刚刚才阵痛，王秀娟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快生，看着在床上痛得冷汗直流的方春梅，这一刻的王秀娟顾不得其他，眼里只有孕妇。 “你别着急，没事的，你这是头一胎，不会那么快的，等下大凤把鸡蛋红糖水端过来，你吃下去就有力气了。” “娘，你真好。”方春梅疼得嘴唇发白，心里却感觉暖洋洋的，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娘就给她吃这么珍贵的鸡蛋红糖，以后她一定会让孩子好好孝顺娘。 “娘，我做好了。”李大凤从厨房端出做好的红糖鸡蛋，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生怕洒了一点出来，那样她会心疼死的，这么珍贵的吃食，她都没动一口，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你快喝了。等下好生。”王秀娟没有接碗，让李大凤扶着方春梅坐起来。 “哎，好，娘。”忍着痛意挣扎着在李大凤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把红糖鸡蛋全部吃了。 真甜，真好吃。好吃到方春梅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红糖鸡蛋也就是她出嫁前，做姑娘时她娘疼她，吃过一回，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都事情了。 “好了，吃了就好，接下来你就恢复一下力气等着。”王秀娟让李大凤把碗拿出去。 才过去一刻钟，“娘，我好想要生了。”有种想如厕的感觉，而且好像已经出来一点了。 王秀娟诧异，不会这么快吧？最起码还要个把小时才对。 掀开被子弯下去看，妈呀！这孩子脑袋都快出来了！ “宁长富，死哪去了？水烧这么久？还不快点端过来！你媳妇都要生了！” “大凤你进来帮我搭把手。顺便把水和工具都拿进来。” 王秀娟一嗓子，整个宁家手忙脚乱。 “娘，我进来了。”李大凤端着水，胳膊挂着东西，进来放下后把门紧紧关上，才继续端起水盆朝着床边走去。 被挡在外面的宁长富焦急的走来走去，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时不时的盯着门看。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宁长贵在外面看的眼晕，“二哥，你歇会行不行，咱娘在呢，你急啥。” 说到这里，宁长贵突然想起来，他娘还没给人接生过呀！ 实在是王秀娟那镇定自若指挥的样子让他们一时之间忘了这一茬！ 宁长富猛然转头，很显然他也想到了。 “大哥叫的产婆还没回来吗？” 这下子宁长贵也坐不住了。“还没呢，这，娘会接生吗？我刚才听娘那意思是要生了。” 宁长富神色焦虑，没好气的吼道：“我哪里知道！”要是知道他还着急个啥？ 宁长贵理解，没在意二哥的语气，这要是换成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咱们外祖是他们村的赤脚大夫，没准娘也会一些，只是从前没机会施展。” 这还说得宁长富半信半疑，他侄女出生的时候娘病了，要是娘好着的话，说不定就会亲自接生？ 不管是不是事实，宁长富除了等产婆之外只能这么安稳自己了。 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宁长富心里难受，二十几岁的汉子红了眼眶。 第三章 喝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哇！哇！” 房间响起婴儿的啼哭，紧接着就是李大凤惊喜的嚷嚷。 “生了生了！孩子出来了！” 宁长富听到孩子哭声后表情又哭又笑。片刻后，李大凤打开房门把孩子抱了。 “二哥，嫂子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怀里抱着柔软的小生命，宁长富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有儿子了。” 不一会儿，王秀娟也走出房门。 “傻乐啥？还不去通知你媳妇娘家？”实在没眼看，和她儿子长荣当初看到刚出生的西西一样傻。 “哎，好，娘我这就去。春梅没事吧？” 王秀娟心想，还算有点良心，“没事，刚生完孩子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长富放心了。把孩子轻轻递给王秀娟后脸上带着喜气，急急出了家门。 一路上喜色盖都盖不住，还不等别人问起，逢人就说，“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儿子！” 都是一个村的，纷纷向他道喜。 宁长富刚出门宁长荣和宁清西就带着产婆匆匆忙忙赶回来。双方直接错过。 不是他们不想早点回来，而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接生婆去外面给别人接生了，方春梅又是提前发动的，这不就错过了，他们跑远，去隔壁村这才找到一个接生婆。 王秀娟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虽然方春梅已经生完孩子了，但人家辛苦来一趟也不容易，王秀娟忍痛给了对方十文钱，家里只剩下二百五十文，真是不吉利！ 接生婆没干活，走了一趟就有十文钱哪里会有不乐意的？说了几句吉祥话，恭喜宁家多子多福后拿着钱欢欢喜喜的就走了。 打发完接生，王秀娟回到房间把那小袋面粉拿出来，走到厨房，准备做两碗面条出来。 这古代女人生孩子真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亲自接生的王秀娟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看着自家奶奶在忙活，宁清西很有眼力见的跑到厨房去帮她。 但她现在这个9岁的小胳膊小腿，还严重营养不良，哪里有什么力气？ 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以帮忙倒水之类的。 从刚刚穿越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闻着那锅里面条的香味，宁清西的肚子也忍不住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饿了吧？”王秀娟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孙女那干枯的头发。 “有点。”宁清西没有否认，跟自家奶奶还客气啥。以前还从没有觉得这清汤寡水的面条有这么香。 王秀娟加快手上的速度，放了那只剩一点点的盐，不仅发黄颗粒也大，王秀娟手指尝了一下，有些发苦，不过确实是盐。 油没找到，不过有一个疑似擦油布的黑色不明物。她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移开目光。 这在她记忆中都快消失的东西，没想到还能重温。 记得她小时候那个年代好多人家，好像也是用这布上的油擦在锅上，就当是放油了…… 王秀娟做了两碗面条，只有盐的清汤寡水。 “这碗你吃，另一碗，我端去给你二婶。” “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得回来盯着孙女，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怕家里有些馋嘴的跟小孩子抢东西吃，她孙女脸皮又薄。 某个嘴馋的李大凤看着自家婆婆从厨房端出一碗面条，眼睛死死的盯着碗里的汤面，舍不得挪开。 王秀娟走进方春梅的房间时，对方已经醒了。正在逗弄被抱到她身旁的孩子。 “娘。” “醒了？” “来，你饿了吧，把这碗面条吃掉，省得到时候没奶给孩子。” “谢谢娘。” 婆婆对她可真好。家里都没啥东西了，还舍得给她做一碗白面条。 把碗放下让方春梅自己吃。王秀娟走到厨房发现孙女那碗里是一点也没动。 “你这孩子咋不吃呢？” “奶，我也想吃啊。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好，咱们占了人家的身子还自己吃独食，这些粮食都是他们自己赚来的。” 听宁清西这么一说，王秀娟心里也觉得有点问题，刚才是看着自家孙女那可怜样才没想那么多。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块吃吧。大不了等以后他们赚了钱再自己吃些好的！ 蹲在一旁烧火的宁长荣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们都占了这具身体，以后肯定也会补偿身体的家人，先吃一点也没啥，更何况女儿的这身体年纪还这么小。不过既然女儿道德水平高，他也不好说啥。 正好也到了饭点，王秀娟把面条全部倒回锅中。又用钥匙打开锁，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小半碗粗粮，直接一碗倒在了面条锅里。 粗粮面条混在一起煮成了一锅糊糊。 而且还是比较稀的。 不过来吃饭的宁家人可不会嫌弃。 这里面可是有细粮的，能吃到就不错了！ 王秀娟每人分了一碗，又留了一碗给宁长富。 宁长贵拿起碗就稀里呼噜的吃起来，没一会儿碗就空了，转头发现自家媳妇儿碗里还有一些。 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他媳妇儿。 李大凤一看，不敢再慢慢品尝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面汤喝得一干二净。 她自己都还不够吃呢。还想骗她的饭？想得倒挺美！ 没几分钟厨房传出的唏哩呼噜的声音就停了。 原因是吃完了。 就那小半碗，女人都只能勉强水饱，别说男人了。 不过作为小孩子的宁清西却觉得刚刚好，就是那些粗粮掺杂进去好像有米糠，吃起来有点喇嗓子。 她是最后放下碗的。其他人都意犹未尽的在回味。 包括她爹和她奶。 王秀娟有些惆怅，多少年了没体会过挨饿的滋味了。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李大凤美滋滋的回到房间。 她嫁的比较晚，没见过她那去世的大嫂生孩子时的待遇。 不过今天她婆婆是怎么对待二嫂的。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婆婆虽然平时对着大哥一家有些偏心之外，对其他人还是不错的。 她听自家男人说过，婆婆当时病的都快要走了，人家大夫都吩咐她们准备后事。 她大嫂生完西西抱来给婆婆看了一眼后，第二天她婆婆就好了。从此一直觉得西西是来旺她的。 就连名字都是特意拖人取的。听她男人说，清西的名字代表着什么善良纯洁安泰吉祥之类的。 今天二嫂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婆婆就大方的给了两个红糖鸡蛋吃。 这在周边几个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婆婆了。 有些人家里，孕妇生完孩子他们发现是个女儿，可能连水都懒得给你倒。 这是她娘亲口给讲给她听的，她还自己亲眼瞧见了不少。 千挑万选才挑中了宁家，王秀娟的名声还不错。没听说过搓磨儿媳妇儿的事。 第四章 泰西县 宁长富春风满面的去岳家家报喜，才进门就大声嚷着他有儿子了。 听到自己女儿生了个儿子，方母当下也坐不住，提着10个红鸡蛋，跟自家人打了声招呼，和宁长富一起来宁家。 门口跟王秀娟寒暄了一会儿，就朝着自家女儿的房间走去。 正在房间里面陪方春梅唠嗑，顺便帮她照看孩子的李大凤看见来人了，打了声招呼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出去。 宁长富这才终于看见他媳妇。看着脸色还行，身边躺着那小小一团的儿子，他感觉心里化成了水。 知道岳母想跟自己女儿说些悄悄话，宁长富带着儿子出去培养感情。 等宁长福抱着儿子出去后，方母才拉着自家女儿打探情况。 “感觉咋样啊？你婆婆对你好吗？” “娘你没看到旁边那个碗，那都是我婆婆给我专门下的白面条。我听三弟妹跟我讲，他们吃的都是混着粗粮的，我婆婆只单独给我做了一碗面条。” “上午我还没生的时候，她就给我卧了两个红糖鸡蛋，说是怕我到时候没力气生产。” “娘你还不知道吧，我婆婆她还会接生呢！这孩子就是她亲自接生的。我这不是被家里的事吓得早产，原先说好的产婆去别的地方给人接生，一直没来，还是我那大哥带着西西去别的村找另一个产婆。不过等人家来的时候我都生完了。可惜了白白花出去十文钱。” “我觉得我婆婆接生的挺好的，孩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小肚脐一看就扎的很有经验。” “感觉比当初给我大嫂接生的那个产婆还要熟练。你看这孩子的襁褓，都是我婆婆包的。” 方母才说了一句话，方春梅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不过看着女儿那脸上的笑容她就明白了，她女儿没受委屈。 说起她婆婆就夸个不停，听得她这亲娘都有些酸。 只没想到这亲家王秀娟，还有接生的手艺。以前也没听过。 “你那婆婆咋会的接生？” “那我哪能知道？不过我婆婆她爹去世前是村里赤脚大夫，兴许是那时候学的？”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赤脚大夫还能接生？”说不准人家还真会，只是男子不方便给妇人接生。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母女间的悄悄话，方母这才想起来自己女儿提前生产的原因。 “你这孩子都生了，你婆婆有没有说派谁去服劳役？” “这，我婆婆还没说呢。” “你这孩子刚生，你婆婆不会派我那女婿去吧？” 不对，孩子刚刚好生下来。还是个男孩，不用担心没人传宗接代。她那大儿子王秀娟肯定是不会让他去的。 那三儿子又没后，她那女婿说不准还真是被派去的那一个！ 方母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方春梅听。 “这，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样呢？家里也没银子抵消劳役。”方春梅听完后心慌意乱，满脸苦涩和无奈。 反正这个家总得有人去服劳役。 看着女儿刚刚生产，还被她吓成这样，方母有些后悔，连忙安慰，“不过也不一定，这服劳役又不是服兵役，不是说去了就回不来了，也不一定是长富去。” 聊了一下午，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女儿被她说的忧心忡忡，方母吃过晚饭后有些担忧的走回家。 吃过晚饭后，三人又聚到了王秀娟的房间。 中午的那一顿还有点白面掺着，晚上的就完全是喇嗓子的粗粮米糠了。 现在才10月份，还能加点野菜进去，等入冬了才是真难了。 吃得宁清西直翻白眼，王秀娟和宁长荣心痛不已。 赚钱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娘，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城里看看，我这身体不是在客栈里做跑堂吗？我跟那客栈的掌柜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他那试试说书。” “行，你明天一早就去。” “西西你放心，爹一定尽快赚到钱，让你和奶奶过上比从前还舒服的日子。” “西西？” 宁长荣和王秀娟叫了半天，发现宁清西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瞪着眼睛在那发呆。 这可把两人吓坏了，不会是这什么穿越后遗症吧？ “西西？！西西，你应应爸啊！”宁长荣心里一着急也不顾什么古代现代称呼了，就连爸都出来。 王秀娟拉着宁清西的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西西，奶奶在这！你怎么了？” 被两人晃得有些头晕的宁清西终于缓过神，“奶，爹，你们别摇了，再摇我要吐了。” “谢天谢地！西西，你没事吧？你吓死爹和你奶奶了。” 王秀娟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老人家可经不住吓，“你这孩子咋这吓人？半天也不说话？” 宁清西一脸狂喜，“不是先别管这，你们猜我发现什么？！” 宁长荣试探，“发现什么啊？发现我们可以回现代了？” 听到这里，王秀娟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宁清西。不应该呀，他们不是发生车祸了吗？按理来说身体也已经没了呀？ “哎呀，爸，爹你想啥好事呢？当然不是。” 宁长荣和王秀娟有些失望，“那你发现啥了？” “嘿嘿，刚才我突然发呆，是因为我在翻越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本百科全书！虽然咱们不能回到现代，但是我们能查阅到现代的资料！这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爹！？” “真的吗！？什么都能查到？”宁长荣膛目结舌地注视着宁清西。 “答对了。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百度软件，只要是我们现代收集有的资料，这本百科全书都能找到！” “闺女，你可真有福气呀！”乖乖，有了这玩意儿，他更有把握带着女儿和他娘在古代生活了！ 别看他嘴上说的很有把握，其实他心里也没谱。 这古代到底和现代还是有区别。更别说这还是一个架空的年代，在历史书上找都找不到。 王秀娟有些担忧，“那你脑袋多了这东西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西西？”听到这儿，宁长荣也一脸担忧。 “完全没有，我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记忆比以前还好！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有这个百科全书，很有可能是哪个神仙赐给我的。可能是爹你为了躲避小孩子，我们才穿越到这古代，人家觉得咱家是好人所以才送了咱这好东西。”宁清西斩钉截铁的话。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现在想来宁长荣心里还是有一些气，那什么人啊，自家孩子都看不住，高速马路上也敢到处乱跑！ 要不是家长看不住自家孩子，他们也不会这么倒霉的跑到这要啥啥没有的古代。 他家也没啥亲属，一家人都没了，他那么大的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想再多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吧。“闺女，那你找找天龙八部的原著，把那天龙八部给我念一遍，我这虽然还记得一些，但还是会有一些错漏，你给我念一遍，我明天去讲的时候心里更有把握。” “好嘞爹。” 稚嫩的声音在房间响起，王秀娟也全当听书消遣，别说时隔十几年之后，再听到还挺有意思，记得当初电视剧拍出来的时候她看了一些，医院比较忙她也没空。 “木婉清伤处痛得难忍，伸手抓住他肩头，咬着牙一用力，只捏得他肩骨格格直响，喝道：“住嘴！”段誉吃痛，忙道：“好啦，好啦，我不开口便是。”” “爹还要讲下去吗？这是第3回的。” 宁长荣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她女儿这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够了够了，一天应该是够用了。累了吧？来喝点水。” 讲了半天确实有点口干舌燥，宁清西接过他爹递过来的破碗，顺着没有缺口的一边，“吨吨吨”的，一口气把整碗水喝干。 宁长荣回了自己的房间，宁清西是和她奶奶一起睡的。 一夜无梦的度过了古代的第一个晚上。 本以为会觉得床硬，环境太差，被子太硬睡不着的一家人，粘上枕头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 天还没亮宁长荣就爬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去城里干活。 怀里揣着八个铜板，是他昨天从床底摸出来的。 摸黑走在土路上，走了大概快一个半时辰，按照记忆终于走到了泰西县，是距离他们所在的下元村最近的一个县城。 宁长荣到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有小摊贩在卖早点，站在一个包子铺前，“这包子咋卖？” 包子铺老板热情的招呼着，眉开眼笑的回道：“客官，咱这有菜馅的和肉馅的，这羊肉馅的两块钱一个，菜的一文钱一个。您看要哪一种？”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秒，宁长荣还是决定省着点，“给我来2个菜的吧。” 从荷包里抠出两文钱递过去，接过包子，边吃边走。 在包子吃完后终于走到“石泉客栈”。 第五章 人声鼎沸 宁长荣到的时候，客栈还没有开门，他是从偏门走进去的，毕竟是客栈，会给客人留一道门，方便客人夜里进出。 贵重的东西都锁起来了。也就只剩下一些木头也不怕人偷。 真想要偷这些桌椅。不可能不惊动客栈的人。 宁长荣看着没人起来，手脚利索的先把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又找来水把的。桌面全都擦了一遍。 等他快弄好的时候，石泉客栈的林掌柜才从楼上下来，准备开店。 “哟，长荣今天怎么这么早呀？嘿，桌椅板凳都摆好了，手脚够利落呀。” 林掌柜当初愿意招宁长荣看重的就是他读过几年私塾，识几个字，给客人介绍他们店的菜单也方便，跟人交流起来不会吞吞吐吐。 好在对方不仅识字，还是个手脚利落的。干活从来不偷奸耍滑。 “这不是来的比较早吗？我看着大家都没起，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先把桌椅板凳弄一弄，到时候也大家也省得忙活。掌柜的你放心，我干活都是轻轻的，没吵到楼上的客人。” 林掌柜当然放心，他睡在楼上，可没有听到半点吵闹声。 “行，要是其他几个人都像你这么勤快，那我可就省心了。” 宁长荣没接他这话，接了不就得罪人了吗？ “掌柜的，我这听了一个武侠故事，我觉得还挺有意思，我边做边给你讲吧？” 林掌柜喝着茶，现在也没到开门的点，闲着也是闲着。 “好啊，你讲来听听看。” 宁长荣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娓娓道来，他的讲法跟宁清西不一样，宁清西那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在念书，毫无感情让人有点难以代入，胜在故事本身精彩。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他一开口就情绪饱满，抑扬顿挫，有时候还会配几个动作，生动又形象，让人听了不知不觉就会进入这个武侠世界。 “只见龚光杰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拿信的一只手掌霎时之间便成深黑，双足挺了几下，才死去。” 林掌柜听得津津有味，就连着客栈陆续起来的伙计，全都围在宁长荣的身边，他手里的活早就被人抢去干了。 整个人被人围在中间，旁边有人给他端茶递水。 说到这里，宁长荣拿起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嗓子。 这说书还真是有点费嗓子。 “长荣，接下来呢？你快说呀，咋停了？”林掌柜有些不高兴，这听的好好的咋突然停了？他听得正起劲儿呢。 “掌柜的，你确定还要我讲吗？这客人可都要起来了，咱们不开门了？” “嗨，你看我这正事都忘了。你这故事真有意思！后面还有吗？” “当然有，掌柜的，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行不行。 “这故事你听了也觉得不错吧？你看我在咱们客栈讲这故事吸引客人咋样？我讲故事没干活，今天这钱我也不拿，不过客人的打赏就归我。我先尝试一上午，要是没什么效果的话，我就继续干跑堂。” 林掌柜沉吟了片刻。这故事他听了确实非常精彩。 这个世界的通俗故事还没有兴起，市面上流传的根本就比不过宁长荣这个经典武侠，无非就是一些闺中女子爱看的情情爱爱的故事。 武侠小说可是男女通杀。既有男人爱看的江湖侠义，也有女人喜欢的恩怨情仇。 林掌柜直接拍板，“可以。”成了，他们客栈可以吸引到一大批客人，如果不行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有一点倒是要注意，就怕有些人进来听书，也不点饭菜，反而还影响别的客人。 不过这倒是想的有点远了，先看看情况如何，可以的话后面再酌情整改。 宁长荣听到林掌柜答应，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一半。 他起这么早过来，一大早就一个人几乎干完了店里全部的活，图的是啥？还不是想着给林掌柜留个好印象，人家也好给他行个方便，顺便让人听听自己的故事。 不然你一张嘴就跟人讲，你有一个多好多好的故事想在他这讲，先不说你这故事精不精彩，人家能有耐心听你讲完吗？想要找人说书，为什么不请那些已经成名的说书先生？ 听到林掌柜愿意让宁长荣在店里继续说这个故事，一旁早就被书中世界吸引得心向往之的店里伙计，全都心里暗自高兴，这下可以继续听下去了！ 林掌柜的给林长荣准备了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旁边还放了一壶水。 店里客后他才开始说书。 在他的嘴里，一个个生动形象的人物，变活灵活现的跃入所有人脑海之中。 一个个人物陆续登场。 进来的吃饭的客人全都没有再出去过。 客栈的人越来越多。后面来的人根本没位置，挤到了客栈门口听。 就像林掌柜想的那样，一些人根本不吃饭就站在旁边听。整个客栈挤的那些食客的用餐环境非常不好。 更缺德的是有些人不仅不吃饭，他还霸占着一张桌子。让那些点了菜的人没地儿坐。 好几次，还是林掌柜亲自出马才平息了客人的抱怨。 “掌柜的，我看你们这儿要想办法改改呀。这挤的我都没法吃了。” “您多担待，您多担待，这也是第一天尝试，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捧场。后面会整改的，您今日的酒水免了，就当是咱们客栈给您赔罪了。” 客栈里的伙计，传菜都转不开身，一个个的大声嚷嚷着，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啊。 害怕被烫到，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挤出一条道。 在大堂服务的伙计可以边干活边听。只能待在厨房干活的伙计心里急的抓耳挠腮。只能等着关门后找别人问一问讲了什么。 想着宁长荣，估计是没什么力气继续给他们说。这都说了快一个上午了。 虽然可以听人转述，但不能亲耳听到多少有些遗憾。 石泉客栈店内人声鼎沸，不断有人叫好。 众人全部沉浸在这个豪气仗义的武侠世界。 林长荣坐的那一小块地方脚下已经堆了不少铜板。 他一口气直接说了一个上午。 就中间停了5分钟，喝了口茶，喘了口气后面又连续讲了两个小时。感觉嗓子已经冒烟。 “段誉被这木婉清捏的肩膀嘎嘎直响，连忙求饶，不敢再开口。” “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劳役问题 没有惊堂木，宁长荣只能自己用手掌拍在桌上。 宁长荣嘶哑着嗓子，面露歉意，“今日实在是说不动了啊各位，我这嗓子你们也听到了。实在抱歉，容我缓缓，咱们明日再继续。” 实在说不动了。而且他这故事后面的情节只记得个大概，说是能说，但是这精彩程度估计要大打折扣。这说得不精彩，可会影响到赏钱！ 还是得回家找女儿，再问问后面的详细情节。 听了他这话，下面的客人不依不饶，听得正起劲儿呢，咋能停呀？哑着嗓子也能说，小声点没关系，他们不介意！ “这才听到关键地方，后面怎么样了呀？段誉和木婉清怎么样了？” “再讲一点，他们后面被抓到了吗？” 众人不依不饶的要求宁长荣继续说。台上又撒了不少铜板，还有大方的直接丢了一钱银子到台面上。 宁长荣连连告罪，“各位，这后面的情节在下也记不太清楚了，实在是没有东西可说了。明天，明天一定让大家听个痛快！” 没办法，人家都没想好，你这叫人咋说？众人只能遗憾的放弃把宁长荣按在这里说个三天三夜的想法。 那些站着听的，确定宁长荣不会继续讲就离开了。 点了饭菜的就坐在客栈里和旁边的人讨论情节。 “段誉这小子真是有福气，一连遇到好几个美人。” “就是这木婉清也太凶了。” “灵鹫宫出场可真是威风。门派里面真的全是女人？” “比起木婉清我更喜欢钟灵，这小丫头太可爱了，段誉可真是艳福不浅。” 宁长荣美滋滋的把台上的赏钱全都捡了起来，加上那一钱银子，总共收到301文的打赏。 心情不错的宁长荣走到柜台打算和林掌柜商量接下去的事情。“长荣，说得很好！以后你就只管说书。你放心，工钱我照样给你，一天六十文怎么样？打赏也是你自己的。” 林掌柜眉开眼笑的拉着宁长荣，“下午我就让人给你专门买一个惊堂木过来。” 客栈今天虽然有好多光站着，啥也不点的人，但这半天的收入可抵得上以前两天的收入。 宁长荣心里暗想，这林掌柜算有良心的。 别的说书先生，出名的一天一百文的都有。普通的二十文到五十文不等。林掌柜能给他一天60文也算不少了。 再加上打赏的，一天能有个350文左右的收入。 这还是他只讲了半天，如果接下去。他连讲上午和下午两场，想必收入还能再翻两倍。 到时候不仅能够交足劳役的钱，还能省下二两银子。 另一头的下元村。 将近十点多宁家才吃上早饭，秋收已经结束没什么劳作，全村人都是这个点吃饭。 宁清西倒也不饿，因为她睡到刚刚才起。省了一顿早餐，虽然本来就没有…… 吃完后宁长富犹豫半天主动开口，“娘，让我去服劳役吧，我和春梅商量过了。我现在也有后了，三弟还没孩子。大哥以后要负责养您，还有个西西要照顾。我没有那么多顾虑，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也有儿子继承香火。平日里爹娘和大哥肯定也不会放着春梅她们孤儿寡母不管。” 全家人除了方春梅带着孩子坐月子没出来，其他人都在外面吃饭。 王秀娟是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宁长富居然主动开口要去服劳役。 听说这一次的活可不轻，要挖山挑石，说是给朝廷造什么宫殿。就算死不了人，回来后大半条命也去掉了，你也别指望服劳役能有啥吃的，自带干粮！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回不来。 原主记忆中这个儿子是个远近闻名的打架好手，整日找村外的人打架，和村里年轻小伙关系倒还挺好。 在村外可是恶名远扬。当初方春梅娘家把方春梅嫁过来的时候还顾忌过宁长富的名声不好。 架不住宁长荣在城里当差。家里情况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而且王秀娟名声也不错。 “咱家谁也不去。” 王秀娟的话音刚落。全家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宁长贵听到自家二哥说要去服劳役，本来想要开口说自己去。但还没开口就被他媳妇拉住。 宁长贵虽然经常哄她回娘家拿东西，还会骗她东西吃。但是平日里对她好得没话说。 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动不动就凶自己媳妇，还会心疼她干活辛苦。 “娘咋能不去呢？咱家又没钱。这要是不去，到时候人家把咱们全家都抓起来。”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能这么孝顺王秀娟感到很欣慰，对他也多了几分真情。 “你们大哥已经在想办法赚钱了。这劳役咱家是不会去的。事关咱们全家的大事，你们能有什么赚钱的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没有的话就帮忙把家里的事情打理清楚。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没事就去多打几捆柴过冬用。上山多挖点野菜晒干放起来冬天也好有点绿的。” 宁长富不信，除了王秀娟和宁清西，宁家没人会信。“大哥上哪赚那么多钱？” 大哥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能有什么办法十天赚到五两银子？ 娘给他们娶了媳妇儿，攒下来的银子估计花的差不多了。家里又刚刚交过赋税…… 全家人还是满面愁容。 “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娘还能害你们不成？该干啥的给我干啥去，不要整天丧着一张脸，看人让人看着就心烦。”“……” 宁长荣中午在客栈吃过饭就急着赶回家，他跟林掌柜说故事书在家里，后面的情节记不太清楚了，得回去看一看，顺便又说了自己今后可能不会住在店上。 林掌柜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耽误做事就行。 接下来宁长荣是要讲上午场和下午场，每天这样子来回跑可能没有现在这么轻松。 这一趟就是一个半时辰，也就是将近三个小时。 天天走，这腿都得废了。原身是住在客栈，一月休一天才回家。昨天刚好就是他休息回家的日子。 第七章 三百零五文 客栈住处他刚才去看了，大通铺。一群伙计全都住在那。 那味道简直了，酸臭味，脚臭味，总之什么味都有。他是住不下去的，能住他也不会住。这才刚刚穿越过来，把他娘和女儿放在乡下，他可不放心。 不过好在走半个小时到官道上，可以搭来往的牛车。一趟也就两文钱。 回去的路他是搭的牛车。凌晨出来的时候他走的太早，也才三四点的样子。 路上没有碰上牛车，就算碰上了他也不会坐，身上总共也才8个铜板，事情能不能成都不知道。 哪里敢花两文钱去坐牛车？ 折腾一番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快四点，古代普通人家一天吃两顿，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遇到几个村里相识的同辈宁长荣一一打着招呼。 他的县城里虽然只是个跑堂的，但多少也比旁人过的好些，最起码他这活是长期的，也还算稳定，每个月家里都能有一笔固定的收入。 “这长荣咋又回来了？之前不是一个月回家一趟的吗？” “可能是因为家里事多吧？昨天他娘还晕倒了” “这劳役他们家也不知道安排谁去？” “反正不会是长荣去，他家要是让他去，家里就少了一个进项，日子不得更难了？” “你家安排好没有？你爹选谁去？” “还能是谁啊？不就是我咯，家里我的年纪最合适。” “唉。我家是也是我，到时候咱们一起说不定能分到一起，还能互相照顾。要是长富哥也去的话咱们就跟着他，起码不会被其他人欺负去。” 宁长荣从村口走到家里只用了几分钟。他家住的离村口比较近。 宁清西眼尖，第一个发现宁长荣，“爹你回来了？” 王秀娟一听到声音也赶忙从院里走出来，这可关系到他们家今后生存的大事！ “情况咋样？” 宁家人探头探脑的也想看看什么情况，有些话他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拉着两人进屋。 王秀娟房间里。 刚喝了小棉袄递的水，宁长荣意气风发，“你们是没看今天那场景，好家伙，整个客栈挤的水泄不通，还有人站在扶梯上听的，门口垫着脚听的，一个上午光光这打赏我就拿了三百零一文！” “回来坐了牛车，花了两文钱，还有两百九十九文，我房间找出来八文钱，花了两文买包子，还有六文钱，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三百零五文钱。都在这里了。” “接下来林掌柜和我说好了，会给我加工资，一天六十文，加上赏钱，一天能有个五六百文。十天内肯定能搞定劳役的钱。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不对呀长荣，人家能天天赏你这么多钱吗？别不是第一天图新鲜。” “娘，也就是您没看到我说今天不讲了，客人那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然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行，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好，这两天你在继续看看情况如何，不行咱就赶紧想别的办法。” 不管怎么说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一家人总算有了盼头。 晚上饭桌上三个人眉开眼笑的，“你们大哥在城里给人说书，目前算是挣了点钱，顺利的话可以凑够劳役的钱。”王秀娟想给几人吃颗定心丸，省的天天唉声叹气的。 王秀娟这话算是把宁家点着了，宁长富急忙问道：“娘，真的假的？大哥你啥时候学会说书了？” 李大凤也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宁长荣，顾不得什么避嫌。“大哥你说的啥书能挣这么多钱？”这话既是怀疑也是好奇。 “我这不是认点字吗？以前无意间看了本书，当时我为了哄孩子给清西讲过，书不知道放哪里了，都一两年了吧？书里的内容我自己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了。 “还好清西记得，我这也是靠清西给我重新熟悉熟悉。要不是劳役这事我也没想到说书这茬。没想到还挺多人喜欢这书。” “具体啥内容，待回咱们吃晚饭我让清西讲的时候大家都来听听就知道了。” …… “段誉大吃一惊生怕她摔入谷中，急忙上前拉住，见她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对涧有人大声叫道：“放箭放箭，射死这两个小贼！”段誉抬起头来，只见对涧已经站了七八人，忙俯身抱起木婉清……”还是宁清西那如机器人的声音，也不怪她没感情，因为她就是在照脑海中的百科全书念的…… 宁家人没有抵抗住金庸的魅力，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宁清西的声音上。 大概晚上七八点，总共说了四回，够宁长荣明天用了。 “好了够了。剩下的明天再说，累了吧西西。来喝点水。”亲自讲了半天书的宁长荣最清楚念了这么久的宁清西有多累。 “吨吨吨。渴死我了。”宁清西也就高中早晨背书那会才会一口气念这么久的书。 “西西这记性可真好，我听西西念着感觉就跟在看书一样。”李大凤啧啧称奇。 “这么多内容西西你都记住了。这可不少呀？这要是个男娃怕是都能考科举了！”宁长富抱着儿子在一旁听。 就连坐月子的方春梅也悄咪咪跑过来，不过最后还是被王秀娟赶回去。月子不好好坐是要落下病根的，也就是农闲她才有时间，这要是农忙的时候她想休息都有点难，还不好好珍惜到处瞎跑。 本来宁清西想着自己干脆去二婶屋里讲，这样大家都可以听。 她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但王秀娟和宁长荣可清楚得很，女人去就算了，大伯小叔的跑到弟妹坐月子的屋里像什么话？现代都不太合适，更别提男女大妨的古代宁清西刚开口就被王秀娟拒绝了。 喝完水豪气的放下水杯就被叔叔婶婶夸奖，宁清西脸上笑眯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都怪她爹给她立什么记性好的人设，这还好她是姑娘不要科举，不然说不准就要翻车，“我就是比较喜欢这个故事，我爹说的时候就留意记下了。” 宁长富正要张口。 第八章 大白菜 想了一会，心里不是滋味的宁长荣忍不住开口怼宁长富，“姑娘我也喜欢，不能科举也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这次要不是西西记性好，咱们家抵劳役的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很不高兴，姑娘家怎么了？现代不照样可以赚钱养家？谁稀罕什么破科举，这朝廷整天不干人事，他看着什么时候倒都不一定！ 宁长富被他大哥说的有些不知所措，“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宁长富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本来有点生气的宁长荣心里突然就有些释然了，对方也不是有意的，那番话不过是基于古代人土生土长的思维罢了。 “好了好了，以后不要说什么男娃女娃，咱们家不兴这个。”王秀娟出来打圆场，在家里和他们相处了一天，大概清楚这些人的性格，小毛病不少，坏心思倒是没有的。 “好了，以后注意就是了，西西是大哥的命。我不喜欢有人说她。” “唉，唉，好的大哥。”看大哥消气了宁长富连忙表态。 “西西，二叔不是那个意思，二叔这人嘴笨，不懂咋夸人，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宁清西没有在意，只是没想到他爹反应这么大。 对着宁长富甜甜一笑，“没事的二叔，我知道二叔是想夸我记性好。” 宁长贵夫妻在宁长荣脸色不好看的时候都不说话，缩在角落假装不存在。 看宁长荣消气，宁长贵才急忙开口：“大哥，咱们西西长的这么好看，我以后生孩子也要个女儿。” 李大凤忙应和“对，我也想要个女儿，要是能有西西一半聪明那我可得乐坏了。” 宁清西一家人看得明白，这宁长贵夫妻还真是对妙人。 这话甭管真假，起码听了心里让人舒坦。 …… 第二天。 王秀娟拿了十文钱给宁长荣去城里花销，剩下的钱都被她放起来攒到一起。 等宁家人起床的时候，宁长荣早就离开了。 原身王秀娟早就不做饭了，家里的家务事一般是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个人轮流来。 除非是比较珍贵的食物，她才会亲自下场。 王秀娟本人自然也乐得清闲，那饭真没啥好做的，要啥啥没有，卫生条件看得让人糟心，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已经很难适应这条件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只能慢慢适应。 王秀娟房间里。 宁清西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奶，吃饭了吗？” 王秀娟揉了揉宁清西这毛毛躁躁的头发，每次看到都很想剪掉。 “你这小丫头心真大，都到古代了还能睡到10点。” 宁清西撒娇道：“哎呀，我这不是有您跟我爹在吗？要是就我一个人过来，我肯定吓得半死！哪里还敢睡觉。” “还好咱家都穿过来，不然我看你咋办。”我嗅觉用手指点了点宁清西的额头。 只要一想到她的孙女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穿到古代，王秀娟心里就一紧，难受的不行，这古代贫民条件真是谁住谁知道。幸好菩萨保佑她家，不枉费她供了半辈子香火。 祖孙两在床上嘀嘀咕咕了十几分钟，王秀娟才想起自己是来叫宁清西起床吃饭的。 “快别说了，赶紧起来吃饭。这一天就两顿，少吃一顿都能饿死人。等你爹挣了钱，把徭役抵了，咱家一天吃三顿！” “奶，今天早上吃啥呀？不会又是粗粮野菜糊糊吧？” “除了这还有啥吃的？咱家有啥你又不是不清，不过我让你三婶给做了一碗凉拌婆婆丁，焯过水了，没那么苦，多少也是盘菜。也就这几天能吃，入冬估计就难找了。也不知道这冬天没菜吃咋过。” “不行，我得让他们赶紧去多摘点能吃的菜回来晒一晒，你说这古代有没有大白菜？这要是有大白菜我们还能做点泡菜吃。” 说到吃的宁清西就精神了，“奶，你等我查查百科全书。” 沉浸在脑海里翻看百科全书的宁清西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发呆，眼神直愣愣的，让人看久了都觉得渗得慌。 所以王秀娟和宁长荣嘱咐她，不要在有人的时候用，不然人家还以为她鬼上身。 找到答案的宁清西，一脸喜色，“奶！这可能还真有大白菜，最早的大白菜是出现在周朝，不过古人管它叫菘，我看咱们这儿农具都是铁的，怎么着也比春秋战国时期先进一些。” “等我爹回来让他去打听打听，您也问问咱村里有没有人知道。” 王秀娟抚掌，欣喜道：“那可好了！我今天就去问问。没准是咱们村就有人知道。 “这百科全书你别说还真像一个电脑，啥都能查。快收拾咱们出去。” 这里的衣服有点难穿，宁清西还在适应中，王秀娟看不过眼，三两下就帮她把衣服穿好，收拾干净走到厨房时，李大凤刚刚把饭端上来。 至于方春梅的那一份，已经给她端到房间，比她们多了一个鸡蛋。 早上的糊糊配上可口的婆婆丁，撒上一点茱萸，别有一番滋味，宁清西感觉也没那么食难下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吃了几顿，心里开始适应。 午后的院子里。 王秀娟带着宁清西一起把李大凤采摘回来的野菜放在一个干净的草席上晾晒。 李大凤洗完碗，背着一个背篓就去山脚下摘野菜。碗也不用咋洗，反正也没啥油水，过下草木灰就干净了。 宁长贵和宁长富哥俩去山脚下砍柴。 草席是宁长贵编的，谁能想到平时油嘴滑舌的人竟然还有这个手艺。 家里的一些草垫草席都是他负责。 老二宁长富是地里的主要劳动，宁长贵力气比不过的他，胜在手巧。 不过宁长贵平时是能不动就不会动，除非是他娘吩咐。 “哎哟，王妹子，忙着呢？” 正蹲着晒野菜的王秀娟抬头，“丁姐来了啊。” 来人是挺着肚子的任翠英和她婆婆丁婆子，和她们挨的很近，就住在宁家旁边。 “你儿媳妇肚子这么大了咋还出来？” 王秀娟看着她那冒尖的肚子，胆战心惊。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这不是离家近嘛，这要生了得多走走好生产。”丁婆子倒没有王秀娟那么紧张，她儿媳妇这是第二胎。 第九章 来活了 宁清西乖巧的站了起来，“丁奶奶，婶子。” 任翠萍稀罕的摸了摸宁清西的小脸蛋，“西西可真乖，不像我家那小子一样，整天调皮捣蛋的不着家。” 当小孩就是有这一点不好，随时随地都会被大人捏脸。好在王秀娟看懂了孙女的求救信号打断任翠萍的动作把她解救出来。 几人唠嗑了几句家常。任翠萍就和王秀娟丁婆子打声招呼，朝方春梅房间走去。 丁婆子继续陪着王秀娟宁清西一起摆弄野菜。 “我听说你那孙子是你亲自接生的？咱俩这么多年的邻居，我都没听说过你还有这能耐。”丁婆子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不慢。 “嗨，这不是事赶事的就赶上了，接生婆没来，我不得先上？这孩子可不管你准备好没有。” “原先跟我爹学过几手，这不就也正好派上用场。 “这咋没听你爹会接生啊？他不是赤脚大夫吗？” “谁家接生能找个男人去？” 丁婆子一听也有道理。转念又一想。“那你爹都没接过，他咋会的？” “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爹是大夫，这接生书上多少也能学点，跟我讲了不少孕妇的注意事项，原是想着我嫁人以后自己能多注意点，现在我自己都生了三个了，这还有啥不懂的？” 反正王秀娟的爹已经没了，她说啥就是啥！ 丁婆子没有疑问了，“我今天来也不单是来唠嗑的，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不是听说你会接生吗？咱两家又离得近，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这儿媳妇这两天就要生了，别的接生婆离我家太远，到时候怕有什么事照顾不到，多少还是有点不方便。” “咱两家离得近，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去我家帮我儿媳妇接生？” 王秀娟心里高兴，这算是来活了，有了上次经验她已经有把握了。“这行啊。只要你相信我，到时候要生了就找人来叫我。” 接生一次不固定给多少文钱，有的人不讲究，两文钱打发接生婆。接生了女娃的接生婆也不敢说啥，顶多是心里埋怨，下次再也不来。 一般是给十文钱到二十文钱不等，具体多少得看主人家的家庭条件。 但能得多少钱也是个收入。宁长荣在忙，她们也不能闲着。 “丁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菘？就是一种菜，长得老大一颗，头是白色的，尾巴是绿色的叶子。”本来还想找别人问问，这下可省得出门了。 “啥呀？你这说的我没听过呀？有这么大的菜？我种了几十年的菜也没听过。” 王秀娟有些失望，丁婆子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久都没听过，估计村里其他人也差不多。看来只能让他儿子宁长荣去打探了。 另一边方春梅房间里。 任翠萍羡慕的打量着方春梅红润的脸色。 “你婆婆居然让你坐一个月月子？”哪家不是生了孩子，顶多给你歇个三天就起来干活？她家就是这样，生第1个儿子的时候就休息了三天，起来还不是该下地下地，该做饭的做饭。 方春梅抱着儿子一脸幸福，“我婆婆说秋收了也没啥事儿，女人家要是月子坐不好以后病多。没准还会拖累小辈。现在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大凤在做，等待我好了后，会把那份补过来。” 任翠萍是真的羡慕她，不仅有个好婆婆，还有个好妯娌。虽然她那妯娌看起来有点缺心眼的样子。听说整天被宁长贵哄着去娘家拿东西补贴自己家。 任翠萍自己家那群妯娌，不给她添堵就不错了，别说帮她干活。 …… 宁长荣走路走到一半的官道上，才搭上了牛车，车上不少人都是赶着去县里采买东西的附近村民。 到县里后还是那家摊子买了两个菜包，等他到石泉客栈的时候就看门口挤满了人。 这还没开始营业门口就堵了不少人。 不过都知道他们这是客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没吵吵。 直到看见宁长荣出现。 “呀，说书的来了！” “快快快！快开门，我们要进去听书！”林掌柜取得楼上住客的允许，不得不提前营业。 楼上住宿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商人，也不嫌吵，直接下楼找地方听，有的人来这里行商的，本来准备今天走，又想听宁长荣说书这才多留一天。 林掌柜连忙招呼伙计负责给宁长荣桌上摆上茶水糕点，换了一张桌子，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老木头，上面摆着一块惊堂木，宁长荣拿起来摸了摸，文理细腻，是快上好的檀木。 由于昨天多了一群不点餐白嫖的听众影响食客。 开说前林掌柜提前声明，由于客栈地方有限，暂时只招待在店内消费的客人。 虽然可能有些得罪人的嫌疑，但那些光听不点餐的客人得罪也就得罪了！难不成为了他们去委屈那些交钱吃饭的客人吗？有地方你站着听也没啥。但他们自己客人都招待不完了，哪有空给你站？ 林掌柜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你不花钱人家凭啥招待你？搁这儿还占地方影响别的花了钱的客人，大部分人都能理解，不少人都掏了钱，多少点了些菜。 不能理解的，也骂骂咧咧的走了。 来的路上，宁长荣已经吃过两个包子。趁着刚才说话的间隙又吃了几块糕点，喝了杯水。 今天桌上居然居然还有水果，虽然只是几颗鲜枣，和一颗梨。但这可是古代，普通人哪里吃得起什么水果？买盐的钱都得攒！ 客栈里不少人点餐就坐，已经迫不及待，宁长荣也不再耽搁。 惊堂木“啪”的一声，在桌上敲响，“上回书说到段誉和木婉清为了躲避灵鹫宫的追杀……” 不少人边吃边听，就连后厨因为提早开门做生意，导致上菜有些慢，都没人催促，心思压根就不在饭菜上。 石泉客栈生意火爆异常，不招待没点餐的听众后整体用餐环境好了不少。 听美了的客人打赏不断。 后面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座位有些不够坐，林掌柜就跟客人商量着拼桌，可以免费送一些酒水。客人也不介意，一起坐不仅能得酒水还可以讨论剧情。 不过有的客人喜欢和自己认识的人讨论，不想突然加一个外人。林掌柜当然也不会强求。不得不在周围又加了几条长凳长桌，不过那不是吃饭，是专门隔出来给人听书坐的，做这儿多少也得点些茶水糕点。 第十章 梨子 昨天下午林掌柜吩咐厨子连夜整出不少糕点，就是为了今天准备。专门吃饭菜的话可能卖不了多少，除了饭点谁想来吃饭？加一些糕点茶水水果之类的，是必不可少的。 总体下来虽然翻台率不高，但是消费力度不小！酒水卖的最好。 “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莽牯朱蛤纵身一跳，便也上了他舌头，他感觉喉头一阵冰凉，朱蛤竟也钻入他肚中追逐蜈蚣去了……” “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宁长荣站起身来拱手道：“各位上午就先到这里了，咱们下午再继续！” 宁长荣自己讲的痛快，下面的人听得更痛快。他没有故意遣词造句，况且他也记不住。今天特意讲得比较白话，没什么咬文嚼字的地方胜在让人听的不费力。 “好！” 又是一阵铜钱雨。 这次没人不放他走，反正下午还能听，这都大中午了人家也得吃饭。 留下来的听众想着早上都搁这吃了，中午也懒得到处跑，有钱的就在这儿点了午饭。没钱的只能起身回家吃饭。 住在客栈里的人倒是不用点餐就能听，不想吃饭的直接在楼上打开窗户听。 宁长荣喜滋滋的把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一枚一枚的数，自从网上支付普及后，很少体会这种数钱的快乐了。 平日里银行不是转账，就是手机支付。 今天上午收入280文，比昨天少了点，也算正常波动范围。 中午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下午继续开讲。 这回来的人更多，因为不是饭点，大部分人点的都是水果酒水糕点。但是这可比点饭菜还要赚钱，林掌柜的笑脸一天都没落过，长荣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下午宁长荣正说的起劲，发现两个穿着县衙捕快制服的人走进来。他坐在客栈大门正前方的一个高台处，视线最好。 两个捕快的到来受到了林掌柜的殷勤招待。林掌柜当然不会安排这两个捕快，跟别人拼桌。 他特意在靠近宁长荣的书台的地方加了一张桌子给他两单独坐。 但那旁边的客人可就有点挤了，但一看这一身官皮的两个人也不敢得罪。林掌柜也很会做人，直接送了糕点和酒水给旁边两桌人赔罪。 当然两个捕快的桌上自然也摆上了。没等人家点，这是他主动送的。 这两捕快也很习以为常，大大咧咧就坐下来。明显对林掌柜的这一套很受用。脸上笑意满满。 年长的一个对林掌柜说，“客气了，林掌柜。” “没事没事，平日承蒙您们照顾。张爷，赵爷，那我就不打扰了。” 两个捕快矜持的点了点头。 赵捕快是那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听了一会儿满脸激动。 “张哥，你说这世界上真有武功吗？” “你小子，听听就得了，你还当真了？这世上真有武功我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 “这小子讲的可真好，也不知道他从哪听到的故事。” “谁知道呢，兴许是人家自己想出来的。”赵捕快一脸憧憬，“张哥，段誉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姑娘了。” “这钟灵是哪来的？” 他们没有听过前面几段，所以剧情上有些不衔接，不过旁边就有几个坐在一桌的商铺老板主动的跟他们解答。 开门做生意总是少不了要跟这些人打交道，能交好自然不会得罪。 不一会儿在几个商铺老板的讲解一下，赵捕快和张捕快就把前面几个故事都了解清楚。几人有说有笑，商铺老板还主动又给他们点了几个果盘。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捕快就起身离开。 年轻的那个赵捕快还恋恋不舍，张捕快虽然也有些舍不得，但懂得轻重。 当差时候被发现出来一会没事，一直找不到人被领头的发现可是要被穿小鞋。 两人走了之后，客栈的气氛明显变得更轻松了一些。虽然只是个捕快，但到底也算是个官。百姓对于当官的畏惧是天生的。 要不是碍于故事太精彩，不少人都要起身避走。 又听了一个时辰。 “啪” 熟悉的惊堂木响起，把沉迷于故事的听众拉回现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下午打赏收入347，加上早上的，一共是627文钱，又从林掌柜那里领了120文，一共是747文，本来是60文钱，但林掌柜把昨天的那份也给宁长荣算了进去。 今天有小伙计偷偷告诉林掌柜，看到别的酒楼客栈派人来打探情况。 林掌柜怕宁长荣被人挖走，索性把昨天的钱也算给他。 宁长荣自然高兴的收下了。他给对方带来的收益可不止这点。 工钱林掌柜原是想着半个月或者七天给他结一次。但宁长荣说了自己的难处。林掌柜一听他要凑钱抵徭役，直接就答应给他天天结算。 虽然林掌柜还没有具体盘算收入，但后院的食材消费平时多了五倍！不用算也知道赚了不少。 想来收入里面应该大部分是酒水糕点的占比更重。 对于宁长荣这个让他赚钱的功臣，林掌柜自然也不会吝啬。 林掌柜看着宁长荣准备带着两个梨回家。林掌柜吩咐伙计从后厨又拿了两个给他，“就剩这两个了，你都拿回家去吧。”宁长荣知道对方这是在收买他，但不得不说这林掌柜做事让人心里很舒坦。宁长荣接过之后谢了一句才离开了。 福海酒楼。 酒楼掌柜怒火冲天的指着站在面前的四个伙计骂。 “你们是猪吗？让你们打探消息，一个两个不回来就算了，我派了4个人，愣是没有一个给我回来传个消息！搞得老子以为你们都死了！！” 福海酒楼掌柜先是派了一个人出去打探消息。半天不回不来后又派了一个去找。 第二个人去了半天也没动静，酒楼掌柜有点坐不住，这回直接派了两个人找。 在酒楼里等消息等得疑神疑鬼，他都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被发现是他酒楼派去的，给人绑起来了。 一直等到下午饭点，四个听完书的伙计才姗姗来迟。 第十一章 肉包子 四个伙计眼下正在低头挨骂。 伙计们心里叫屈，还不是那说书的讲的太好听了，他们一进去就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还花了一百文点了两盘糕点…… 那可是他们半个月的工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头脑一热就点了。 “去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打听清楚到底是啥情况？” 有个机灵的伙计率先开口。“掌柜的真不是我们故意不回来，实在是那说书的讲的太好听了。那客栈里的人全都是为了听书才去的。” 这话不仅没有让掌柜消气，反而激起他更多的怒火。 …… 另一边，下元村。 宁长荣在他娘房间里从随身的布袋里面拿出四个梨和两个包子。“娘，西西，梨子你们两一人一个，包子也一样分了，都是羊肉馅包子，梨子是客栈林掌柜给我的。肉包路上买的。” “还有两个梨我待会儿给其他人分了。” 总不能他在那边吃好喝好，让亲娘跟闺女在家吃糠咽菜。宁长荣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她们最好的。 “呀，居然有肉包，太好了。爹你不吃吗？”这两天连点油腥都没见着，宁清西早馋肉了。 “我吃过了，我现在可是客栈财神爷，谁会怠慢我？” “那就好，奶你一个，我一个。” 说着不等王秀娟动手迫不及待一大口包子咬了下去。 “额。”太膻了！ 吃进去的宁清西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后还是戴着痛苦面具勉强吞了下去。 这可是肉啊！就算不好吃，吃进去也能补充一点营养！ 看女儿的表情。宁长荣有些奇怪，“咋了？”他平时买的都是菜包第一天是不舍得，第二天是想留着肚子去客栈吃。反正客栈包饭，他早上少吃点也没啥。 王秀娟也尝了一口，“膻味有点重。”她倒是还好，对羊膻味的接受能力比较强。 宁长荣挠了挠脑袋后脑勺，“啊这，估计是他们这里的调味不太行，没处理好。” “能吃吗西西？不能吃就算了。” “没事的爹，我不嚼，直接吞下去。”这好歹是她爹特意买来给她和奶奶吃的，她要是不吃，不是辜负了她爹一片心意吗？ 捏着鼻子全吞吃了下去。这样就感觉不到味儿。 宁长荣有些懊恼，原是想着给她们补补油水，没想到还成了女儿的负担。 “等爹把徭役钱赚了，就赚钱给你买头羊杀了吃，咱吃羊肉火锅！咱们家自己处理。肯定没有这么重膻味。” 宁家人已经习惯了每次宁长荣一回来他们三人就到王秀娟的房间里面嘀嘀咕咕。 宁长富和宁长贵，多少有一些酸。娘这是把大哥当成家里的顶梁柱，什么都跟他商量。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被娘这么看重就好了。 房间里面两个人包子吃完，把窗户打开，吃了梨散散味，特别是宁清西更需要这清香甜脆的梨来帮她压一压嘴里的膻味。 条件有限，只买了两个包子。他们现在还没分家，被他们知道吃独食多少有点不好，虽然这是宁长荣自己赚的钱。 “娘，这是我今天的收入，一共747文。路上带回来不方便，我和林掌柜换成银子。” 700多文钱实在有点重，换成银子是七钱又47个铜板。这拿着就方便多了，路上也不怕被人盯上。 王秀娟一脸喜色的拿起桌上几粒碎银子，加上昨天的这就有一两银子了！这样看起来五两银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十天攒到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下王秀娟心里总算有底。 几人又聊了几句王秀娟突然道： “长荣啊，你明天去县里打听打听这地方有没有大白菜，西西说在古代叫菘。下元村应该没有。” “行，我明天问问林掌柜，他那里来来望望的都是路过的商人，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 …… 李大凤正在厨房和宁家几人吃梨子，太甜了，汁水又多！宁长荣也没忍住吃了一块。 梨子被她切成几块，一人一块。 她们可不讲究什么分梨的忌讳。能吃就行！ 宁清西和王秀娟两个人吃过，就没跟他们分。 宁家人也没在意他们有没有先吃。梨子本来就是宁长荣自己带来的，他给自己女儿吃不是很正常的吗？王秀娟是他们的亲娘，他们自己没本事，孝顺亲娘，难道还不让大哥孝顺吗？ “大哥带回来的梨可真甜。”李大凤意犹未尽的抹抹嘴。 “好吃，比那山上的果子好吃多了。” 李大凤瞥了一眼宁长贵，“山上的果子酸得卖都卖不出去，还能和这梨比？这么一颗可要不少钱呢！” …… “娘，我去山上再找找有没有野菜，这几天挖的的人多了，我得再去多找找，不然后面想挖都要进山了。”李大凤手脚麻利的处理完家务提着一个小竹筐就要出门。 宁清西她们来古代好几天，除了刚来那天，她和王秀娟还没出过门。 “奶，我想出去看看，我们和三婶一起去挖野菜吧？” 闲着也没事干，王秀娟也想出去看看原主记忆中的下元村，“行，大凤，咱三一起去，你等等我拿个竹筐。” “好嘞，娘。” 三人从家里出发，王秀娟和李大凤胳膊上都挎着一个小竹筐。宁清西这身体瘦瘦小小的，说是九岁，看起来七岁都勉强，王秀娟自然不会让她拿东西。他们下元村村口那里就有一座大山，村里挖野菜找果子，砍柴火基本都靠这座大山。 山势雄伟，延绵不绝，村里人轻易不敢深入。野菜这东西王秀娟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宁清西就抓瞎了。 王秀娟私下教她什么种类的野菜可以吃。 李大凤听到后爽朗的拿着自己采来的给宁清西做样本，主动接过王秀娟的活带她认野菜。 教会宁清西几种野菜的辨认方式，把自己找到的这片婆婆丁让给宁清西挖，自己去别的地方。 天天清汤寡水长的又瘦弱，挖了一会宁清西就没劲了。 王秀娟看她累了，就让宁清西自己在一边休息。 “奶，我想去旁边看看。”坐了一会宁清西有些闲不住。 这有些原始的森林，对她这个从小在钢筋水泥城市长大的人吸引力不小。 今天天气不错，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昨天吃了那个梨之后，把宁清西的肚子里的馋虫勾上来了。 王秀娟看了一眼周围，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妇人蹲着挖野菜，李大凤正躲在她右前方吭哧吭哧的挖。 “行，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这里也没啥挖的了。”在山脚周围走了半天，宁清西放弃了。 第十二章 野蒜 这山脚下哪里有什么果子给她们采？能吃的早就被村里的小孩采光了！ 想要找就得进到山里面去，但这可是古代的原始山林，保不准就会遇到什么野猪老虎之类的东西。 她们祖孙两一老一小的可不敢折腾。 “哎，啥也没有。” 看着这小小的人叹气，王秀娟不由得发笑，“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来过，有好东西还能等着你啊？”孙女还是小时候更可爱，长大了也漂亮，就是没有小时候这么软糯，得想办法补补，让她小孙女变得和现代小时候一样白白嫩嫩的。 “我这不是想碰碰运气吗。你看我们能来这里不也是运气吗？” “等下。奶！你看那是啥？”宁清西手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树丛中间。 “咦？”王秀娟顺着孙女手指方向望去，两人靠近后蹲下，王秀娟凑近闻了闻。 这不是野蒜吗？ 王秀娟用手把野蒜拔起来，根部是一个布满泥土的蒜头。 “来西西，咱们把这些野蒜都挖走，回家看看能不能种一些在院子里。做饭也能调个味啥的。” “奶，咱连油都没有，蒜苗采了都不知道咋吃。” “看你说的，咱们还能一直过的这么惨？等咱们家把徭役的钱攒完，奶奶重操旧业给你赚钱买肉买好吃的！”昨天第一单接生的订单让王秀娟心里有了些想法。 光靠接生可能赚不了太多钱，但她可以给村里女人看病！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她对古代妇女的卫生条件表示担忧。 古代大夫又大多数都是男人，女人就算有什么病也只能自己忍着，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市场的。 不过有个问题，古代条件有限，她也只能治一些普通的病，而且她还没药！古代没有西药，对中药王秀娟是一窍不通。 还得让孙女查查那百科全书，古代有没有能代替的中草药。 两人挎着一筐野蒜和李大凤汇合，对方正在和村里女人不知道说啥。看到王秀娟她们过来李大凤主动停下。和对方打声招呼来到王秀娟身边。 “呀，西西。你们咋采这么多野蒜？这玩意煮起来不好吃。”李大凤还以为是宁清西不认识才采回来的。 “我有用，采回去种院子里，以后做菜说不准还能用到。” “行，娘，我会种，我回去给你种上，保管都能活的好好的！”既然是婆婆发话，李大凤只能乖巧听着。 李大凤还想把竹筐拿过来自己提，王秀娟拒绝了，这点东西也不重，李大凤自己还有一个装满的框。 一开始王秀娟还以为是这些人不会做饭，不知道野蒜做调料，路上她还打算提点李大凤两句，让她以后饭别做那么难吃。 一问才李大凤才知道。人家知道野蒜可以调味，故意不用！ 王秀娟就纳闷了，就问她为啥。 “做那么好吃干啥？到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吃了可咋整？”李大凤一脸自己很会过日子的样子，十分骄傲。 这个理由噎的王秀娟和宁清西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家都不用王秀娟动手，李大凤手脚利索的把东西归置清楚，又扛着锄头把野葱移种到前院一块地里。 …… 宁长荣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找林掌柜打听事情。 “掌柜的，您这迎来送往的，有听过菘吗？” 林掌柜惊讶，“菘？你咋会知道这种菜？” 听林掌柜介绍宁长荣这才清楚，菘，现代的大白菜，这时候在南方吃的人比较多，北方知道的人不多。 泰西县位于北方，他们这个地除了有钱的官宦人家很少有人种植。 普通百姓连听都没听过。 “你如果想买种子自己种，可以去昌源商行打听打听，那是咱们泰西县最大的商行，如果那里没有，估计整个泰西县你也找不到。” “这种子可不便宜啊长荣，你买来自己会种吗？” “放心吧掌柜的。我肯定先打听清楚。” 林掌柜也不多说，点到为止。 下午场说书定时结束。 “段誉在书房心中翻来覆去想着这段日子的奇遇，跟木婉清订了夫妇之约，不料她竟是自己妹子，岂知奇上加奇，钟灵竟然也是自己妹子。又想慕容博夫妇钻研‘凌波微步’，不知跟洞中的神仙姊姊是否有什么瓜葛？” …… 说完下午场宁长荣换了衣服，避开听众，从后门偷偷溜出石泉客栈。 一路打听来到昌源商行。 此时店铺里没什么人，伙计百无聊赖。 宁长荣径直走到柜台，“小哥，这里有卖菘种子吗？” 看见进来客人，伙计强打起精神，“你要买菘？”上下打量宁长荣，一身补丁的农家汉子打扮。 他在客栈说书林掌柜给他买了一件长衫，比这身补丁体面，给他撑场子用的。 不过宁长荣只在说书的时候穿，平日里还是这身短打方便。 宁长荣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不见农家子的唯唯诺诺，“可有售卖？价格如何？” 他这般大方自然，倒是让伙计的有些不好意思，从柜台拿出一小包种子，“有倒是有，这一包种子可以种半亩地，要100文。” 太贵了，这玩意居然那么贵？他做跑堂的话一个月只够买两包种子？ 咬了咬牙宁长荣还是买了。 今天收入的一两三钱银子只剩下一两二钱了。 趁着立秋没多久，回去可以先育种，要是晚了气温下降说不准大白菜就活不下来。 大白菜生长周期短，现在种下还能赶在入冬前收获一批。自己家吃点，拿出去卖也能赚不少钱。 他娘王秀娟退休后没少在自己家种蔬菜水果，到时候还得靠她指点。 …… 王秀娟惊喜接过宁长荣手里的种子，就连那银子都没注意到。“呀，真有白菜种子啊？这下可好了。冬天不愁没菜吃了。咱们还能做点泡菜。” “这东西可贵了，就这么一点，您猜多少？”宁长荣一脸肉痛。 “多少？”再贵能贵到哪里去？ 宁长荣竖起一根手指，“一百文！” “嘶！”王秀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比现代贵不知多少倍。 “娘，您可得抓紧时间种，我怕入冬了活不了。” “行，明天我就开始安排。你放心吧。”这可是一百文！要是到时候赶上冬天啥也没种出来她得心疼死！ 说干就干。第二天王秀娟把全家指挥得团团转。 第十三章 风雨飘摇的古代 一家人在王秀娟的指挥下开始育种，宁家人一听这玩意儿竟然要一百文，顿时吓得不敢随意碰。 王秀娟安排的做的事情，能做到十二成他们就不会只做十成。宁清西没啥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估计就是在他们累的时候端碗水上前。 她自己闲着无聊凉水喝多了，突然感到肚子有点痛，宁清西一脸绝望，认命的朝着厕所走去。 古代旱厕谁上谁知道！ 强忍着不适，双腿踩在两块木板之间，用衣袖捂住口鼻，噼里啪啦结束后，看了一眼角落的竹片，宁清西痛苦的拿起刮向某处。 片刻后脚步急促的走出旱厕门，整个人显得生无可恋。 不行！必须要找找厕纸是怎么做的！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每次上厕所都是一次艰难抉择，体验十分痛苦！ …… 石泉客栈。 “掌柜的，县里其他酒楼客栈也请了说书先生，讲的还是咱们这里的故事！不过他们讲的是前面咱们这里说过的。”一个小伙计气愤的说道。 林掌柜听了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有本事自己找故事说去，这群臭不要脸的，就知道捡便宜。” 福海酒楼，钱掌柜一脸得意的看着酒楼下方人云如织的盛况，不就是说书嘛？谁还不会找人了？有的是说书先生！ 虽然宁长荣已经说过前面几回，但也有不少人没听过前面的故事，如今金庸故事火遍全县，一听这里可以听到前面几回故事，相约前来的客人不在少数。 但只要宁长荣开始说书这里人就会一下减少大半，毕竟那边讲的更多故事线更靠前。 是以对宁长荣反而更有利，福海酒楼这相当于变相给他宣传！ 但福海酒楼也没吃亏，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少。 天龙八部是佛教的东西，宁长荣怕惹什么麻烦，索性直接改了名字。里面涉及的国家不少，其实说这个故事都有些冒险了，要不是一时之间没法子他也不会选择这个办法。 其实钱掌柜也不是没派人找过宁长荣，不过对方是把他当傻子，只给他开每天五十文打发，打赏的银钱和他无关，宁长荣听完条件就借口有事，找人告诉林掌柜有人要挖他的摇钱树。 林掌柜一听，这还得了？直接派店里伙计把人“礼送”出去。 今日收入不错，托了那福海酒楼掌柜的宣传，走在路上准备回家的宁长荣停下脚步。 远处一个衣着打补丁的中年男人一脸愤怒的看着他面前的魁梧汉子，男人身后躲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瞧着和他女儿宁清西年纪差不多，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对面的魁梧汉子。 “你跟我去见官！”男人没想到自己就是一错眼的时间，就有人差点把他女儿拐走。还好女儿机灵咬了魁梧一口才跑了过来找到他。 “你可不要乱说话，老子什么时候拐你女儿了？明明是她认错人跟着我走！”魁梧汉子看小姑娘跑到亲爹身边，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远处好像还有两个衙役往这边走，顿时不敢硬来。 “你放屁！明明是你偷偷把我女儿拉走，我女儿逃跑的时候还咬了你一口！就在你手臂上！你就是人贩子！” 魁梧男人看衙役越来越近，急着走人，那姑娘亲爹当不让，抓着他的手让他把胳膊露出来，魁梧男人做贼心虚自然不肯，两人就在街面上挣扎起来。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肯定是人贩子，不然他怎么不敢把胳膊露出来？” “还好这小姑娘机灵，不然指定被卖到什么烟花柳巷。” “干嘛呢干嘛呢？都围着干嘛？” 两个衙役终于走到，骂骂咧咧的轰开人群，众人瞬间挪出一条道。 宁长荣一看，这不就这经常去他那听书的两个衙役捕快吗？ “说说，什么事吵吵闹闹的？说不清楚把你们两个都关进去！”张捕快词严色厉指着两人。 那姑娘父亲大声叫冤，“两位官爷，这人十个人贩子，他刚才想把我闺女偷走，还好我闺女机灵这才自己跑了出来，还咬了他一口，就在这人胳膊上，官爷一看就知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魁梧男子面色谄媚凑到两个捕快面前，手里递过去几粒随银子，“两位官爷，都是误会，这人女儿自己认错人跟着小人，还误以为小人想拐她，所以才咬了小人一口。” 张捕快用手轻轻掂了掂重量，心下满意，语气放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不要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影响他人，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底下的办事不力。” 又对着叫冤的男人不耐烦道：“你也是，既然是误会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你女儿不是没丢吗？该干嘛干嘛去。” 男人看见捕快收了魁梧汉子的碎银子，知道自己是没指望了，嘴巴里喃喃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小人没说谎呀官爷。” 一旁的宁长荣算是开了眼了，捕快当街收受人贩子的贿赂，睁眼说瞎话，百姓叫屈无门。 围观的人群没人敢站出来，全都默默无声，那姑娘亲爹像也接受了现实。 当事人离开后人群散去。 年轻那个赵捕快似乎有些不理解：“张哥，我看那家伙应该就是人贩子，咱们怎么不抓他？” “你懂什么？我能不知道那家伙有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没拐走。真要是把人带去县衙，那对父女还能不能这么全须全尾的出来都是两回事。咱们这还算是帮了他们！” 不远处的宁长荣自然听到了，这古代官场内幕，对他这个现代遵纪守法的公民内心产生巨大的冲击。 这就是古代，人命如草芥。 百姓苛捐杂税已经够多了，皇帝还不断征徭役，修建征宫殿求长生，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几天宁长荣才知道，其实今年根本轮不到他们村服徭役，这次是临时摊派，宁家才慌了手脚。 以往都是东拼西凑的勉强用钱抵了过去，而且也不用五两银子，顶多三两。 今日闲时宁厂荣还听到不少商人说哪里哪里又起义，哪里又发生干旱了。 总之听了一圈下来，宁长荣凭着他知道的历史，基本可以判定，这南陈，摇摇欲坠，大厦将倾，灭亡只在顷刻之间…… 如果这里是个稳定的朝代，宁长荣有信心带着他娘和女儿过上好日子，他前世白手起家做到价值千万的公司老板可不是靠运气。 可这里烽烟四起，当官的也靠不住，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她们了。 一路上宁长荣皱着的眉头就没放松，思考着怎么带着一老一小在这乱世安身。 原以为只要解决了徭役他们家就能慢慢起来，顶多到时候努力考个秀才，让他们家改换门庭，现在看来要早做准备了，不知道百科全书上有没有做武器的方法。 第十四章 乱世人命不如草 “什么？这是啥鬼地方呀？怎么到处打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宁清西听完她爹的话，一脸悲愤。 本以为穿越到古代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是个四处起义的古代！这乱世人命不如草，她一个大学生都清楚的道理！ 王秀娟听后也揣揣不安，“长荣啊，那咱咋整呀？那些人不会打到咱们这里来吧？” 宁长荣仔细分析自己听来的消息，“娘你放心，暂时是不会打过来，这朝廷再不行，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宁长荣一路上都在琢磨，觉得还是要有些自保手段，“清西，你查查你那脑子里的书能不能做什么武器？最好女人小孩都能用的那种，起码到时候咱不会那么被动。” “爹，适合我和我奶用的目前最合适的就是手弩，不过好的咱们估计做不起，这要不少钱，是可以做个木头的，杀伤力可能没有铁的那么强，不过应该也不差，还有就是火药了。” “铁的再等等，要不了多久咱就能做，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可以先做个木的出来备着，火药不行，这玩意不能碰！拿出来咱们家就是众矢之的了！威力太大，用了想藏都藏不起来！” 宁清西大学读的物理专业，自己也经常做过一些小发明，有图纸参考，做个弩不难，不过刨木头就要让人代劳了。两父女一个指挥，一个负责刨木头，工具还是宁长荣在村里木匠家借来的。 那天谈话后一家人就像被上了发条，危机感极强，开始有意收集信息。 有计划的做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 “王大娘！你在家吗？！我媳妇要生了！我娘让我来请你！” “来了来了！你等会！”王秀娟听到声音后急忙走进自己的房间，拿上工具跟着任翠萍男人宁苗，朝着他家走去。 “王妹子，你可来了，我儿媳妇要生了。”丁婆子看见王秀娟走进来，大喜过望的拉着她的手介绍任翠萍现在的情况。 “行，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我这把剪子拿去煮煮。”王秀娟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丁婆子一家。 王秀娟本以为对方是二胎，这一次会比较顺利，没成想还是出现了意外！ 胎位不正，孩子的头朝着里面！这要是一个把握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任翠萍用力过猛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王秀娟面色凝重，对一旁帮忙的丁婆子道：“你儿媳妇胎位不正，又这么久还没生下来，现在已经没力气昏迷了，孩子再不生下来恐怕到时候两个人都会有危险。” 丁婆子一听是方寸大乱。“这，这该怎么办呀这？” 着急的丁婆子抓住王秀娟的衣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王妹子，秀娟，你，你可得帮我呀！我家小孙子才两岁，这要没了娘可怎么行？” 王秀娟没时间安慰她，当即吩咐，“你快去端碗吃的过来，最好是红糖鸡蛋，先让她吃下去。” 丁婆子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急忙转身出去，亲自做了一碗红糖鸡蛋，一连放了三个鸡蛋。 “我知道你现在能听见我在说什么，你可得坚持住，你要是去了，你家小壮可还小，他爹肯定会给他找一个后娘，这后娘能对你儿子有多好？” “到时候你儿子指不定被后娘磋磨成什么样，说不定还得为她儿子当牛做马，做一辈子的老黄牛。” 迷迷糊糊的任翠萍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用尽身上的力气后发现眼睛都难以睁开。 听到王秀娟在她耳边的一番话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生出一股劲。 不行！她还不能死！她要是去了……她家小壮怎么办？！她不能让自己儿子给一个后娘的儿子当牛做马！ 猛得睁开眼，“小壮……” 王秀娟看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下一喜，“你醒了，接下来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能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就算为了孩子，你也要坚强下去。” 任翠萍艰难的眨了眨眼睛。 “等一下你吃了东西后听我吩咐，跟着我的话呼气吐气，我帮你调整胎位。” 任翠萍苍白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好。” 外面，丁家人不断的张望，丁婆子心急如焚的样子从里面出来又去了厨房。 眼下里面更是没了动静。 之前让人听着揪心的惨叫声，骤然变得安静，还没有伴随着婴儿啼哭，不用说也知道出事了。 任翠萍的小儿子宁小壮此时被他的二婶带着和他的堂哥在屋外玩耍。 “娘，我要娘！”家里愁云惨淡的样子吓到宁小壮。 “小壮听话！大伯娘在给你生小弟弟，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我不！我就要娘！”小壮躺在地上翻滚，嚎啕大哭。 心急如焚却被儿子吵得心烦的宁苗，抓起宁小壮，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打得孩子哭声更大。 宁爷子抽了口旱烟，用烟杆敲着桌子“行了。别打孩子，他还不懂事。老二家的，你带着去哄哄。” 里间，王秀娟在教任翠萍呼吸的方法。“来了来了！”丁婆子焦急的端一个碗小跑进来。 “快吃下去你就有力气了。”任翠萍已经脱力，无法起身，丁婆子慢慢给她喂了进去。 缓了十几分钟她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婶子，我有力气了。” 王秀娟一边给她摆正胎位，一边说话，“吸气，呼气，用力！” “啊！” 用尽全身力气，总算在半个时辰后顺利生下孩子。此时任翠萍已经累昏了过去。 王秀娟和丁婆子一起处理孩子，看到是个女娃丁婆子有些失望。 “王妹子，今天可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你我都不知道咋整。”丁婆子庆幸自己找了王秀娟，这胎位不正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一尸两命，运气好点的能保个孩子。 “谢啥？我答应你了肯定会尽力。不过翠萍生孩子元气大伤，你可得好好给她补一补，不然这可影响寿命。” 丁婆子有些为难，家里还有啥能补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吃饱都难呀。 王秀娟又和丁婆子说了不少妇人家的注意事项，最后丁婆子给了王秀娟十文钱让宁苗把王秀娟送回家。 十文钱不算少了，对丁婆子家这样的家境已经是很有诚意的谢礼。 第十五章 凑齐 王秀娟那日是一战成名，下元村不少人都在琢磨着自家生孩子时也得请王秀娟。 “哎呀，就是这小丫头呢？长的怪让人稀罕的。”任翠萍额头包着布条，半躺在床上和来看她的人说话。 对于这个女儿她心情很复杂，如果不是王秀娟接生技术好，指不定她就撇下儿子男人没了。 “王大娘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接生还能有这么多讲究？”一个小妇人问道。 “我哄你干啥？我婆婆当时就在旁边，要不是王大娘，我怕是过不去那关了。这喘气也讲究着呢！你喘对了还能省不少力气。”任翠萍现在想起当时自己痛晕过去意识模糊，仍然感到一阵后怕。 …… “奶，想不到您在这里还能重操旧业，焕发事业第二春。”宁清西看着自家奶奶又送了一个人出门，这几日接二连三有人登门。 “事业不事业的搁这地方有啥用？奶就想着能多赚点是一点。也不能把责任全压在你爹身上。” 自家儿子王秀娟怎么会不心疼？自从说书以来宁长荣那嗓子一直就没好过。 把眼前这一关过了，王秀娟不打算让他再讲。 想赚钱他们方法多的是，要不是时间紧迫，何必选一个这么累人的活，每日起早贪黑，看起来竟然比刚来那会儿还瘦。 不到十日，宁长荣便把天龙八部说完了。本来打算说十天，没成想听众太热情，他还多次加场。不过早点说完也好。 “众人退去，但见慕容复在土坟上难免而坐，口中喃喃不休。” “啪。” “多谢各位这几日的捧场，这故事呢咱们就说到这里了。” “好！太精彩了！” “居然说完了？不行，我得再去别的客栈从头再听一遍。听了真是太特娘的让人激动。” “乔峰居然死了？！这谁写的故事！抓出来老子打死他！” “听说是这小哥偶然间听来的故事，想找人怕是找不到了。” 客栈柜台前。 “长荣，这是你今日的工钱，还有多的一两银子算是我奖赏给你的，这几日你为我这客栈可是赚了不少银子。” 加上林掌柜奖励的一两银子，八日里总共赚了八两多的银子。 扣除五两徭役的银钱还剩下三两。 三两估计还要出一些打点关系，二两银子够他做本钱了。 林掌柜有些期待的问着：“长荣呀？你后面还有什么好故事吗？可以继续来我这里说。” “掌柜的，我这本书也是偶然得到的，怕是没有了。”说书是可不能再说了！ 林掌故听了惋惜，“行吧。那你可以继续再重讲一遍。还是这个价钱。” 整个泰西县酒楼饭馆都请了说书先生，就算再讲一遍还是能吸引不少客人，更何况故事可是从他们这里开始的。 宁长荣摇头拒绝了，自从他说书以来出的风头够多了。无意之间不知道碰了多少人的奶酪。 还好有不少人跟风分担他不少压力，否则只怕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行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你继续来跑堂吧。我请别人来说。”林掌柜也不勉强他。 “掌柜的，实在抱歉。我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家里压力比较大。”跑堂的银钱怎么够他们一家在乱世中安身立命，抗风险能力太差。不过这林掌柜确实是个实在人，以后可以多来往。 人各有志，林掌柜当然不会强求。 “掌柜的，如果我种出菘你这边收吗？” “你还真去买了？你会种？要是真种出来，你就给我送过来，有多少送多少！你放心，价钱我肯定不会少你的。你在我这里做事这么久，你肯定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大白菜在泰西县可是个金贵玩意儿，要是他们石泉客栈能提供，必定能吸引不少贵客，就算生意不如现在热闹，也比当初强上不少。 “估计得等一两个月，目前已经种下去了。” “行啊。你到时候种出来，直接拖到客栈来，我当场给你结清。” 谢过林掌柜后两人又一起吃了顿饭，当天中午宁长荣就回了家。 “啥？这么快就说完了？行，早点说完也好。咱钱也凑够了。这没日没夜的，看你这嗓子跟那鸭子也差不了多少。”王秀娟起身给他端了一杯水。 后面大部分故事情节宁长荣没有让他女儿一个字一个字念，而是让宁清西大概概括一下，自己再让她帮忙查缺补漏，这样既省时间又省事。 不过倒是宁家人只听了个大概。总觉得有些没滋没味。但宁长荣可不管这些。他又不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哎哟，娘，怎么能劳烦你？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坐着。” “爹！”最后水碗是宁清西端过来的。 宁长荣接过水碗，喝了一口，“娘，以后我不打算继续说书了。这几日我在县城出了太多风头，咱一平头老百姓的，可扛不起这么大的关注。以后呀。咱家闷声发财就行了。”书中可是有不少以武犯禁的情节，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拿捏上纲上线。有些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就看有没有人想办你。 宁长荣摸着宁清西的脑袋，“西西，待会儿我就把这代役的钱交了，这下咱家可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了，等爹赚钱给你买羊肉吃。” “好！”宁清西眼睛一亮，大声道。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宁长荣，让他心都化了，只想努力赚钱，赶紧让她女儿过上好日子。 当天下午，宁长荣从王秀娟那里带上六两银子去了县衙。 “差爷，在下是下元村人，来缴纳徭役的银钱。” 门房上下打量宁长荣，眼睛一斜，趾高气扬，“跟我进来吧。” 坐下翻来账本，“叫什么？” 宁长荣陪笑，把五两银子递上去，“差爷，在下宁长荣，下元村人。这是五两银子。” “虽然还有两日才把名单交上去了，但这都是要提前记录清楚的，你现在才来有点晚了。”言下之意要加钱！ 看那人手指敲击桌面，似乎没有翻找名字的意思，宁长荣解释，“这不是家里困难，才凑到就连忙赶来。”又不经意的问道：“不知道张差爷赵差爷他们是不是在当值？” 第十六章 趾高气昂 那小吏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意外，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语气有所缓和，“你认识他们？” “在下之前在客栈说书，跟两位差爷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宁长荣都没有说谎，他跟这两个捕快确实有过交流。那两人当差时间不能久听，私下来找他问，宁长荣牺牲中午休息时间把清节又给两人说了一遍。 那位张捕快他不清楚，赵捕快那里也算有一点交情。 “咦？宁长荣？你怎么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到，赵捕快下值正准备回家，没想到看见熟人。 “哎？赵爷，赵爷刚下值吗？待会儿有空一起去吃酒不？我请客。”宁长荣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行啊。忙啥呢你在这？”赵捕快爽快答应，有人请吃饭还有啥不乐意的？ “我这不是这几天说书赚了点钱，赶紧来交我家代役的钱。” 那小吏看宁长荣真的认识赵捕快，那也算半个自己人，不再为难，翻来账本找到下元村宁家的宁长荣家，“行了，已经给你登记好了。” “哎，谢谢差爷。” 宁长荣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签条，仔细看了一遍小心折叠后放怀里贴身保存。 又拿出一钱银子递给对方，小吏没想到宁长荣这么上道，笑着满意的收下。 赵捕快催促，“既然好了那咱们走吧？” 最后宁长荣花了两百文请赵捕快喝酒吃饭。 如果他当时愿意给那个小吏银钱，估计要不了那么多。 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他花钱请赵捕快喝酒吃饭，不仅代役银钱登记了，还增进两人的情谊，虽然只是酒肉朋友，但认识官面上的人对他接下去做生意多少有些帮助，关键时候也能说得上话。 给那小吏却是只会让人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当然也不能得罪对方，俗话说得好，小鬼难缠，税收都是这些人管着，这要是给他家使绊子，怎么解决都是个大麻烦。 先搬出赵捕快，最后宁长荣再给对方一钱银子，这样对方收钱了也能记他一份好，到时候多少能行点方便。 没有徭役的压力，宁长荣不用那么迫切的赚钱，做事遵循小心谨慎的原则，就怕他进去了，那一老一小在乱世中没法活下去。 宁家那些人他是不指望的，真出点什么事的话，他们自己活下去都难！ …… “大哥，你真的把钱交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呀！”宁长贵惊喜的看着这张徭役缴纳签条，虽然他不认字，但他认识这上面的官印。 “这还能有假。” 这下可好了，宁家人欢喜得不行，自从说要出人服徭役后一家人心里的石头就没放下来过。 虽然王秀娟说宁长荣已经在县衙想办法赚钱，但五两银子哪里是这么好凑齐的？宁长贵宁长富哥俩都做好了去服徭役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意外之喜！ 王秀娟清了清嗓子，有些话要说清楚，让他们知道为了这五两银子他们大哥付出了多少努力，不然以后可别都养成白眼狼。 “这次为了这五两银子，你们大哥起早贪黑。这嗓子你们也听到了，从开始说书就没好过。西西陪着他爹整日给他念有多辛苦你们也看到了。” “我也不盼着你们能做什么，但要给我记住这份好！”王秀娟严词厉色道。 宁家人听了后连连保证，就是他们娘不说他们也会记住。两兄弟更是神色孺慕的看着宁长荣，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原身其实这些年也确实做到了，爱护兄弟，帮亲娘一起扛起这个家。 宁长富眼睛有些红，如果不是大哥赚来这五两银子，这次大概率会是他去服徭役，“大哥，我……”宁长富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说不下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在眼神之中。 宁长贵平时能说会道的人也变成了哑巴，只是眼睛通红的看着宁长荣。 不怪娘这么看重大哥，比起大哥，他们两兄弟确实太没用了。 两个妯娌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对宁清西更好一些。也不枉大哥这么为这个家付出。 方春梅已经下地干活，本来王秀娟让她坐满一个月，但是她觉得自己哪里有这么金贵？坐个七八天已经很久了！家里的鸡蛋都给她吃光了，虽然是产妇情况特殊，但她也没脸继续躺着。 家里那么多活要做，徭役还没定下，她哪里能躺下，王秀娟劝说无果就放弃了，反正身体是自己的。 本来宁长荣可以不用冒险出风头，只要让他们两兄弟其中一个人去就行。但是他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也接受了一部分感情，不说有多深厚，但做事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次心里其实也有侥幸心理，还好他运气好。如果再来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做出这么冒险的决定。 也许会选择别的书来说？估计结果也是一样的。规矩森严的古代你根本不清楚会一不小心又碰到什么禁忌，而触碰禁忌的后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文字狱在这里不是开玩笑！ …… 有了宁长荣的帮忙，宁清西做了不少手弩和弩箭，差不多后又投入了草纸的制作中。 如果不是手弩是安身立命的东西，不能不备着，宁清西早就开始研究草纸了！ 王秀娟看了一眼屋内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孙女，问走出房门的宁长荣，“她又在研究啥呢？” 宁长荣一脸无奈，“草纸。这古代的卫生条件，别说西西，我都受不了。”希望他女儿能够早点研究出来！虽然不能拿出去卖，但是自己用也方便。万一以后能碰上什么明君，还可以把书写的纸整出来，可以献上去图个封赏！ 市面上的纸张偏黄，比较粗糙，他们有百科全书，配方肯定比这个好！ “西西这孩子整天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拖了家里后腿，想研究啥就让她去整吧。” 宁长荣和王秀娟都放任宁清西去研究，王秀娟忙着白菜的事情，宁长荣暂时没什么事，打算带着宁长富去山里外围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做个陷阱抓个野鸡兔子啥的给家里人补补身体。 小时候没少上山玩耍，陷阱的制作方式这么多年也还记得。 来了十几天，他但是在客栈吃过几回肉，王秀娟和宁清西荤菜就真的只吃过那肉包子。 本来想用手弩，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这要是给人捅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手弩的杀伤力太强。 第十七章 陷阱 “长富？有事吗？没事跟我上山一趟。”宁长荣敲门，站在门口。 “大哥，我没啥事，今天柴火砍的差不多了。咱们上山干啥呀？”宁长富一脸疑惑。 “看看能不能做个陷阱抓两只兔子啥的，你拿上柴刀跟我走。” “大哥！二哥！我也要去！”宁长贵成婚一年多还像个孩子一样，眼瞅着自己大哥二哥要上山心里按耐不住。 “行，咱哥三一起去。”现代宁长荣是独生子，还没体验过有兄弟的感觉，没想到来这古代直接喜提两个弟弟。 老二宁长富二十二岁，比宁长荣小五岁，老三宁长贵十八岁，可以说两个弟弟都是原身宁长荣带大的。 是以两个弟弟十分尊敬他这个兄长。 “大哥，二哥，咱们兄弟好久没这么一块出来了。”宁长贵一脸兴奋在前面走着。 心里不断回忆兄弟几个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日子，以前他被欺负了都是大哥帮他打回去，后来大哥长大了娶媳妇后，就变成二哥带着他玩。 宁长富也在回忆，大哥去县里当差，一个月回家一趟，兄弟几个平时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加上又都成了亲，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没有从前那么亲密无间，更多的是对大哥的畏惧。 “大哥，你啥时候学会的做陷阱？我和二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你哥我打遍全村的时候你两还啥也不是。咋能有啥都让你们两知道？” 山上外围，宁长荣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一处适合放置陷阱，让宁长富兄弟两个用工具挖了一个坑。他在底下放了一个藤条做的东西，藤条宁长荣不知道叫啥名字，是宁长贵带着他们找到的，十分结实，他用刀砍，短时间都砍不断，还是让宁长贵回去借了工具，上了锯子才搞定，在陷阱上面铺上青草，这就算是一个了。 又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连续做了五六个陷阱宁长荣才作罢。 “好了，差不多了，能不能成咱们晚上来看看就知道了。先回去吧。算了。来都来了，打几捆柴再回家。” 宁长荣的提议两兄弟自然不拒绝，“好嘞大哥。” 砍了半天宁长荣累的不断喘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突然，丛林里面窜出一只灰色的兔子，兔子和宁长荣对视一眼慌不择路的逃窜。 “啪。”灰兔子直接撞在宁长荣旁边的一棵树上。 宁长荣乐了，这就叫做守株待兔？ “嘿，今天运气不错，还有送上门来的肉吃。” 宁长富兄弟两惊呆了，咋还有这么傻的兔子？他们以前上山咋没遇见呢？！ “好了，柴也砍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有意外收获，今天就先回家吧。” “大哥，不然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准还有傻兔子跑出来。” 宁长荣腾出手敲了一下宁长贵的脑袋，“你当傻兔子这么多呢？要是真搁这里等，你饿死了也等不到。今天就是运气好而已。” 宁长贵摸了摸脑袋，有些可惜，“行吧。” 兄弟几个意气风发的回到家。 “哟，还真打到兔子了？”李大凤惊喜的看着宁长荣手里提着的灰色兔子，估摸着能有个两三斤，加点野菜啥的一起炖，再用汤汁泡馍，每个人都能吃不少，吸溜…… 想到这里李大凤迫不及待的接过宁长荣手里的兔子，主动请缨去收拾兔子。 “娘，娘。大哥他们打了一只兔子回来，咱晚上做了吃吧？”李大凤边走边道。 “行啊，你去收拾干净，春梅，你去院子里摘点蒜苗，今天晚饭我来做。”终于要见荤腥了，就连王秀娟老太太也有些忍不住。这菜她可得亲自下厨，这要是好好的肉给李大凤两妯娌做的腥臭难吃她能气死！ 种了好几天的蒜苗总算派上用场，厨房传来噼里啪啦油锅进水的声音，就连宁清西都放下手里的东西闻声而来。 “奶。做啥呢？闻起来好香啊。”宁清西不断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是肉的味道！ “哇！居然有肉？这啥肉啊？哪来的呀？” “这是你爹带你两个小叔抓到的。”王秀娟乐呵呵的一边解释一边翻炒着锅里的兔肉。 “爹也太能干了吧！” “可不是嘛？还是大哥厉害，你小叔上山那么多天，愣是没抓到过一只兔子。”李大凤抢了烧火的位置。在厨房闻味也是种享受。 “也是运气好，他本来是去下套子，等晚上收，砍柴休息的时候，没想到赶巧碰上一只傻兔子，哐叽就撞你爹旁边的树上了。”王秀娟高兴的一边翻炒一边给宁清西讲这兔子的事。 “哈哈哈。这不就是守株待兔吗？”宁清西听了心里直乐。 兔肉加上蒜苗翻炒的差不多王秀娟往里面加了不少一块一块的根茎植物，这是她和自家孙女上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芋头。 带回来的时候还吓了宁家人一大跳，他们还以为王秀娟这是不打算活了带着一家人去死。 王秀娟看着一家人感觉脸色惊恐的样子，解释半天她才知道原来以前有人吃芋头中毒死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说的那种是海芋，那种和芋头长得很像，但是有剧毒，会吃死人。 她挖的这可是食用芋头，淀粉含量高饱腹性强。有了这芋头后家里的食物危机顿时缓解不少。 由于没人认得，都以为芋头有毒，直接便宜的王秀娟一家人，教他们辨认清楚芋头和海芋后，当天夜里她就带着宁家三兄弟去上山把那片能吃的芋头都挖了回家。 现在宁家一天还是两顿饭，但是早上可以烧两个芋头吃。 勉强算是一日三餐。 话说回来，王秀娟往锅里放入芋头加水放入姜片又煮了半小时，锅盖上放着馍馍加热。整个厨房肉香四溢，就连在外面忙活的兄弟几个都忍不住在厨房张往。 “娘。好了没有？”宁长贵伸头。 “差不多了。”王秀娟掀开锅盖，嚯，这香味霸道，这下宁清西也坐不住了。 王秀娟尝了下咸淡，又往里面加了点粗盐，搅拌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端出灶间。 按照人头数量先把兔肉分了，本来就才三斤左右的兔子，分下来一人碗里能有三块肉，四五块芋头。 王秀娟不能忍受女人和男人的分量不一样这一点，自从她来后，家里男女基本上饭食都差不多，分完后如果还有剩那就谁先吃完算谁的。 馍馍放在锅盖上加热吸了不少兔肉的香气，芋头和兔肉一起住变得软糯香甜又有肉味。 一家人吃得头也不抬，就连锅里还剩下的汤汁都被馍馍沾了个干净。 第十八章 送行 “大哥二哥，你们快来！”宁老三惊喜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长贵，怎么样？是抓到了吗？” 宁老二和宁长荣闻声而来，夜晚吃过饭过三兄弟上山查看陷阱收获，一连看了两个都是空的，宁老三着急，先两个哥哥一步去看第三个陷阱。 “二哥，抓到了！你和大哥快来呀！” 两人听到后加快脚步前进，宁长荣往陷阱里一看，好家伙！两只肥硕的兔子正在里面挣扎，看见人后挣扎得更剧烈，好像在说吾命休矣。 “大哥，你这陷阱太厉害了吧。居然真的抓到了。”说实话，看了前面两个陷阱都是空空如也，宁老三都不报什么希望了，没成想一抓就是两只！ “哥回头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和二哥，没事我们就上来下几个陷阱，就算没这么好运气，咱也能偶尔开开荤。”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不是都看我做过一次了吗？回头我再带你两做几个就会了，没啥难度。” “走，我们再去看剩下那三个，说不定也能抓到几只。” 事实证明宁长荣他们运气还是不错的，除了前面两只兔子，后面的陷阱又抓到三只，有一个陷阱是空的，剩下一个抓到两只，一个陷阱抓到一只，收获颇丰。 王秀娟也不像村里其他人家，非要把肉攒起来，那点肉敞开吃再加上一些配菜，也就一两顿的事情，一家人瘦得像麻秆，一挥手就全做了。 宁家人喜不自胜，美滋滋的连续吃了两顿肉，加上前一天的一只兔子就是三顿，也幸好，村里人房子建的距离比较远，不然香味都能馋哭各家孩子。 “太舒服了，这几顿是我来到这里后吃得最爽的，可惜没有辣椒，不然来个辣子兔丁那可真是太美了。”宁清西毫无形象的躺在她奶奶的床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形象，也不知道关门，家里人看到就算了，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你这名声可是要坏。”王秀娟一巴掌拍在躺得四仰八叉的孙女腿上。倒不是嫌弃，只是如今她们身处古代，不好做得太特立独行。 宁清西痛得收腿惊呼，“哎呀，奶你这手劲儿可真大，你是想给我打瘸是不是。”她奶这身体的手劲儿是真大，宁清西觉得自己的腿肯定被拍红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作怪，能有多痛？奶都没用力。你躺就躺了，咋还不知道关门？你叔叔婶婶全都看到你这个懒丫头了。” “我这不是忘了吗？看到就看到嘛。有啥关系？我才九岁呢！” 宁清西不顾形象的掀开裤腿，“奶你自己看你力气多大？都红了。”值得一提的是古代人居然穿开裆裤！宁清西一家子哪能接受得了？他们三个人的裤子都让王秀娟重新改过了。 王秀娟有些心疼，她倒是忘了，这身体比她年轻，虽然体质可能不如她原来的，但这常年下地的力气可比她大不少，边揉边道：“奶下次注意，你虽然才九岁，但这古代十一二岁都开始议亲了，虽然咱家肯定不会这样干，但你在别人眼里也是个不小的姑娘家，平时在屋里就算了，在外面可千万不敢这么做，好在宁家人不会去外面乱说坏自家人名声。” 宁清西也不是不听劝的，她知道轻重，在古代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她也不是没看过历史，不过是惯性思维觉得自己还小，看着她这说是九岁，看着才七岁左右的身体，吃了几顿肉，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奶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注意的，就算要躺着我也会关起门。” “对了奶，我爹呢？咋没看到他人。”今天吃完饭宁长荣就不见了，往常都会来这屋里一家人合计合计接下来的计划。 王秀娟叹了口气，“去送他在村里的朋友了，服劳役的人今天都在村口集合，你爹和几个兄弟都去了。” 他们一家靠着宁长荣宁清西脑子里的书凑齐了代役的钱，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大的本事了，除了村里几家比较富裕的勉强凑够了钱，下元村大部分人家都只能送家里去集合。 “长富，你不去啊？本来还想着到时候一起去的话咱哥几个一起也能互相拉把手。” 宁老二看向不远处和人告别的宁长荣，转头看着面前的小伙伴宁大有，抿了抿嘴，“是我大哥去县里凑够了银钱，你小子要保重啊。千万不要乱来，人家官爷和我们可不一样打了也就打了，你管不好自己到时候可是要吃牢饭。” 小伙伴羡慕的看着宁老二，“唉，你大哥真有本事，我晓得，我哪里敢和人家官爷对着干？” “你知道轻重就好，放心去吧。你家里我会帮你照看着。” 宁长荣来送的是原身从前在村里关系最好的小伙伴宁大牛，长着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极具欺骗性，实际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长荣，我走了。等回来咱哥几个在约着一起吃酒。” 宁大牛厚实的手掌拍在宁长荣肩膀上，疼得他皱了皱眉，不动神色的移开肩膀，“好，我可等着哥几个了。” 在一旁的其他几个村里玩的比较好的大声应和。 最后宁长荣等来送行的把时间让给各家亲人，不断有人一阵号啕大哭，最后是宁村长打断他们。 “好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迟到可是要打板子的，不想让自家人受罪的赶紧和我走。” 宁村长负责带领村里人到指定地点报道，如果人不齐还没交钱那就是全村连坐下大狱。 “大有，你去吧。记得要听官爷的话不要惹事。” “放心吧娘，家里有啥事可以找长富帮忙，我和他说好了。 “大牛，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程婆子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不舍的看着他。 “娘，您在家里好好的，儿子肯定回来继续孝顺您。” 片刻后，宁村长带着下元村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村口一群人泪流满面目送自家人离去，直至身影越来越小，完全消失在远处才陆陆续续回家。 第十九章 入城费 服徭役的人走了，家家户户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天气越来越冷，宁家人已经换上不知道穿了几年的厚衣服，衣服梆硬，也不知道里面的棉花用了多少年，王秀娟拆开晒晒洗洗，发现都看不出颜色了，就这棉花还是他们家因为原身宁长荣在县里干活才有钱买得起，村里人衣服里面填的是柳絮稻草之类的御寒。 路要一步一步的，就连宁清西也不挑剔了。 “娘，你看着这大白菜能收多少？”宁长荣裹着一身破棉衣，双手交叉在衣袖里，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翠绿嫩白的蔬菜一脸喜色。 这要是卖了可得入账不少银钱，这段日子他除了平日和几个兄弟上山打打牙祭，帮她女儿整厕纸，闲着也会去县里打听价钱。虽说那林掌柜亲口说愿意给他市场高价，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心里还是要有点数，不能把事情全指望在别人的良心上。 还可以顺便看看这里市场上都卖些什么，琢磨有没有别的赚钱方法，大白菜今年他也就只能卖这一次，这个地方实在太冷了，好在他们下种早，不然种子怕是都要被冻死。 “我估摸着能收个三千斤左右，这大白菜品种还是不如咱那里的，不然这产量还能再提一点。” 王秀娟看着自己指挥人种出来水灵灵的大白菜，心里颇有成就感，心里已经在算着做泡菜好还是酸菜呢？或者两个都做？回头问问西西。对了，还得买几个大杠，家里就一个水缸不够用。 “这大白菜咱家自己留些吃，其他的我拉到县里卖，估计能有个十五两银子，不过咱们放粮食的地窖可能要再扩大些，不然放不下这么多白菜。” 宁老二主动请缨，“大哥我今天就带着老三挖出来。”宁家人也在一旁看着这稀罕的蔬菜，老太太说要种的时候他们心里肉疼这种子太贵，但也只能心里嘀咕几句，活还是要干。不过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谁也没见过这东西，这天都快凉了，怕种子会直接被冻死死在地里。 眼见着着种子发芽，钻出土里，一天一个样，最后还长得这老大个，一家人从不抱希望到天天来守着，这态度的转变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每天轮流换人来盯着，伺候得更加细致小心。 后面好几家相熟的村里人家来串门也从心里嘀咕王秀娟一家败家变成能干，不是这东西长得多稀奇，多大颗，而是它可以卖上大价钱！自己家吃啥不是吃？但要是能卖上大价钱就不一样了！ 天一亮，宁长荣就架着跟村长家借的一辆牛车，和几个兄弟推着板车朝着县里走去，当然，牛车吃的草料是他们负责的。 防止牛吃白菜，出发前就把牛喂的饱饱的。 板车上盖了一层草席子，下面全是他们这两天采摘下来的大白菜。一颗颗的饱满紧实看起来新鲜可口。 入城的时候，因为他们带的货物不少，还交了五文钱的入城费。宁长荣空手来县里好几次都没交过。这一次来发现只要是入城的都要交一文钱的入城费，带货物的另算。 宁长荣心里疑惑，打算找林掌柜打听打听。 不然他这心里七上八下。 “小心着点，你别给这菜磕烂了。”林掌柜亲自指挥着店里的伙计，把白菜拉下来过秤。 宁长荣这几车白菜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几日客栈里提供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腌菜肉食，客人都吃烦腻了。 这么多白菜卸下来也要一点时间，宁长荣就让宁长福哥俩盯着，他到一旁跟林掌柜打听入城费的事情。 “林掌柜。咱们这县里啥时候开始收入城费的？我前几次来的时候好像还不要。” 听到这里，林掌柜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北边又有人造反了。听说是那常大将军的后人。朝廷为了剿灭反贼就向下摊牌，我们这些城里的商人可是倒了大霉了，前几天又加了一笔赋税，这入城费也是为了攒军饷。” “不会也去我们村里摊派吧？”宁长荣听了眉宇间挂着忧愁。 听到这里林掌柜安慰道：“这你就放心吧，应该不会向乡下摊派加赋了。” 宁长荣一问才知道原来隔壁其他几个府去村里加赋时候，那些村民交完赋税又被征徭役眼下吃都吃不饱又要摊牌，一些人忍无可忍杀了官差之后去了北方投贼。 县里怕把他们也逼反所以没有向乡下摊派，但县里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特别是这些商人。 只要不向他们村里摊派宁长荣就放心了。入城费贵是贵了点，但也没办法。 至于哪里又造反了。他倒没太注意，眼下这个风雨飘摇的南城朝哪里不造反？ 他们这里还算是好的，位置比较偏僻，反贼看不上，朝廷顾不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那边才称完。 “掌柜的全部过完称了，一共是2500斤。” 站在一旁的宁老二兄弟两冲着宁长荣点了点头。 这林掌柜做事确实大气，没有糊弄宁长荣，原本2500斤算下来按市场价就是15两。不过人家那是从南方运过来，他这直接从乡下运过来，可比人家赚了不少。 “长荣啊。你以后要是还种，全都拉到我这来！”林掌柜是真没想到宁长荣这么能干，他们这些北方人见都很少见的菘，宁长荣叫他大白菜，第一次中竟然还成功了。 生怕宁长荣把大白菜卖给其他人，林掌柜是打着感情牌聊了半天，想要宁长荣专门供给他。 “掌柜的，咱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肯定是优先供给你，除非你吃不下，我才会卖给别人。” “好！我没看错人。”林掌柜不以为然，他怎么可能会吃不下？ 最后三兄弟拿着15两银子采买了不少过冬的物资，欢欢喜喜的出城回家。 宁长荣一大早推了几车的白菜出村，被不少人家看到，大家早就打听清楚这玩意儿能卖上大价钱，在县里可金贵了，不管这东西在县里金不金贵，能在这冬天长出来就值不少银钱。 眼下又看着这哥三白菜全都卖掉，还拉了不少东西回来，心里就更加肯定这白菜能挣钱！关键是可以在冬天种植，他们以前可是听都没听过能在冬天长大的菜，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宁长荣辞去城里的跑堂差事，村里不少人都在说酸话，这顶好的差事，每月都有钱拿，傻了才舍得丢掉。没想到人家是看不上那点小钱。这不转眼就起来了？就这么卖一次大白菜赚的银钱估计都顶得上一年的进账了！不然哪里舍得买了这么一大车的东西回家？ 第二十章 动心思 “这王婶子咋会种这金贵玩意儿？咱祖祖辈辈在这生活了几十年都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任翠萍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她婆婆闲聊。这娃哭个没完没了的，哄得她心里烦躁。 丁婆子摇了摇头：“她之前还问过我认不认识啥菘，原来她问的就是这个大白菜呀。我估摸着是长荣在城里听人说来的，能在冬天存活的菜，那东西在城里肯定卖的老贵。” 任翠萍心里一动：“娘，你说咱能不能也学着种来卖？到时候咱家等她家先卖了咱再买，也不跟他们抢生意。”反正都是种菜，谁还不会了？要是真能成那可就好了。 丁婆子不看好她儿媳妇的想法，“这种子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你王婶子家有钱敢这么干，她家长荣在城里干活，不怕种不出来这100文钱就打水漂，咱家可赌不起。”丁婆子说是这么说，但也想家里多份进项，要是家里今年能攒到钱的话，说不定下次她儿子也不用去服劳役了。 犹犹豫豫又开口：“咱家可没人会种这东西，要不是你王婶子家，村里人连听都没听过。” 任翠萍哪里还不知道她婆婆这是有些心动了。连忙趁热打铁： “娘，咱不会，人家王婶子会呀，我们可以去问问她，说不准她愿意教咱。” 谁家手里有赚钱的方法不捂着捏着？丁婆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家儿媳妇儿想的太天真：“人家凭啥教你？教会了你，她家那菜卖不上价了怎么办？” “咱去问问，王婶子不愿意教也没事，咱就自己试试，咱也不买那么多种子，咱就买50文钱的，我瞅着那也不难，大凤之前还来跟我讲过不少她婆婆让她干了啥。跟咱种那别的菜也没啥区别。” “这……这不太好吧？”丁婆子一脸纠结，人家对她们家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任翠萍也是着急，家里男人去服徭役带走不少粮食，眼下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有个嗷嗷待哭的奶娃子要养。 “娘，要不然咱就去问问我王婶子咱能不能跟着种，她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咱就不打这主意了。” 丁婆子最后还是同意了，家里太难了。 李大凤那嘴就是没把门，家里有啥大小事，都爱出去抖漏，虽然婆婆交代的事她不敢不做，但不妨碍她出去发牢骚。 村中知道白菜种植方法的人家不在少数。有些人心里顾及一个村的情谊，想着要先跟王秀娟他家打个招呼，而有些不讲究的人家已经准备自己背地里悄摸的买了种子来种。 “啥？你们想种大白菜？”面对王秀娟的一脸诧异，丁婆子和大儿媳妇任翠萍都有些脸红。 她们来的时候王秀娟还在跟宁清西商量着做几件新衣服，宁长荣买了不少棉花还有布匹回来。 劝婆婆的时候那嘴利索的不行的任翠萍此刻像哑了一样。还是丁婆子一脸不好意思的开口，“这……王妹子，实在是家里困难。不然我也不会打这主意。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种了……” 王秀娟一脸无语，想种就种呗，跟她说啥？难道她家有这么霸道，自家种了就不让别人种？种了一辈子地的人，多看两眼谁还学不会？不过让她诧异的是，丁婆子居然还想着得到她家的允许才种，实在人。她倒是没想起自己救了任翠萍一命的事，毕竟她也是拿钱干活，谁也不欠谁。 一旁的宁清西也觉得这丁奶奶一家有点实在。 “这种子可不便宜，你们家会种吗？而且现在太冷，你这种子种下去可长不了，想要种得等开春才行。”说到这里，王秀娟突然想起，这村里动这心思的怕不止丁婆子一家。 得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到时候人家花了大价钱买的种子全都冻死了，不得赖上她家？ 想到这里王秀娟有点坐不住。叫宁清西去把她爹叫来。 “啥？现在不能种？我瞅着你们那不是这几天才收的吗？长得老好了。”丁婆子有些诧异，王秀娟这话难免让她有些多想，莫不是这王婆子不想让她家种，又抹不开面子，才找了这么个借口？不应该呀？王婆子可不是这种性子，从前在村里说话可是向来直接从不拐弯抹角。 王秀娟耐着性子道：“你别看我这冬天还在长，那也是现在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而且我这种子可是秋收后就种下去的，那时候温度适合，你要是现在直接种下去，种子怕是会被直接冻死。” 王秀娟又跟他们说了不少种植白菜育种的方法。 这才打消丁婆子婆媳俩的疑虑，人家要是不想让你跟着种，能给你说的这么清楚吗？ 听完后丁婆子婆媳千恩万谢，心里直呼庆幸，还好她们没有直接就买了种子来种，不然那银钱可就打了水漂！那可是家里一半的钱！ 把两人送出门，王秀娟转头叮嘱宁长荣，让他去跟宁村长说清楚，心里想着怕是不少人已经准备进城买种子了。 他们宁家在下元村算是大姓，虽然没有建祠堂，但多少也都沾亲带故。这要是到时候那些人赔的底朝天，怕是宁村长也压不住。 等人走后，李大凤一脸惶恐的走到王秀娟面前：“对不起，娘，都怪我多嘴，不然别人也不会知道咱家白菜咋种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她是真没想到这白菜居然能卖这么多银钱，要是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去。 听丁婆子那意思是她家也学会了，估计是她跟任翠萍唠嗑的时候说出去的。 这可是家里赚钱的法子，完了，这回婆婆不会让他男人把她休了吧？ 王秀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这白菜种植方法本来也没什么难度，就算李大凤不出去说早晚也会传出去。 但是她这大嘴巴的毛病确实得治一治，就怕对方要是不小心把家中的秘密给说出去了，那可才真的是要了命。 分家的念头越发强烈，明面上不分家，但私下可以各过各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十一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王秀娟冷冰冰的开口：“这一个月家里的活你全都包了，春梅，你给我盯着她，要是再犯事儿，就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一旁的方春梅被婆婆那面无表情的脸色吓的噤若寒蝉，自从那次晕倒醒来后，婆婆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听到她名字方春梅连忙回应： “放心吧娘，我会看好弟妹的！” 李大凤踹踹不安的心落了地，只要不把她赶回娘家就好！ 连连保证：“放心吧，娘！我肯定能做好！您教我的做饭方法，我也学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您尝尝。”李大凤是个嘴巴大的，但是对于厨艺，还真是个有天分的。 王秀娟只教过她几次，就能掌握个八九成。剩下的一两成是她舍不得放那么多的调料，偷偷的漏掉，或者故意少放的…… 不过这回她可是“戴罪之身”，估计不敢再偷工减料。 …… 宁长荣走到宁村长家，跟他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就和宁村长走到一旁。 “叔，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娘也没想藏着掖着，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能力我们也愿意拉村里人一把，也就是自家还没把握，才想着今年试种一次，明年开春我就带着大伙一起种。” 其实这确实是宁长荣心里的真实想法，在古代单打独斗要不得，反正市场那么大，他们一家也吃不下，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跟拉着村里人一起干，遇到地痞无赖，扭成一股绳的村子人也不怵。同时还能提升他们家在村里的话语权。 宁村长没想到一向掐尖要强的王婆子居然这么大方，这可是安家立业的赚钱方法，心里对宁长荣一家不由得好感大增，“行了，长荣你就放心吧，我会给各家通知到位，如果到时候他们自己不听出了啥事，也找不到你头上。叔在这里替大家谢过了你们一家了。” “好勒，村长叔，你也别客气，那我就交给您了。”宁长荣把担子甩出去后一点轻松的回家。 …… 在床上坐着和宁清西有一搭没一搭讲话，王秀娟看到自家儿子回来了，连忙问：“怎么样？说清楚了吗？” “放心吧娘，我都说清楚了，到时候出了啥事儿也赖不到咱家。” “那就好。” 宁清西在一旁叹气，“这地方就是不好，自己家琢磨出来的赚钱方法还得怕这怕那。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呗，咱家都不介意他们偷学。这自己跟错了，还得找我们麻烦？这上哪说理去？” “你呀，也就是没在村里生活过，你就算是在咱原来那地方，住在村里情况不也差不多？看到别人发财能不眼红吗？”自从一家来到意外来到这里后，宁长荣都会下意识的给女儿灌输一些人情世故的知识。王秀娟跟她儿子是同一个想法。 其实宁清西比她爹想的要更懂事，她娘去世的早，虽然奶奶跟爹对她都十分疼爱，但也不可避免的比同龄人更早熟。 无非就是对着自家人发发牢骚罢了。还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宁长荣又把开春带着大家一起种白菜的事情跟王秀娟说。王秀娟活了这么多年头，自然知道自家儿子这么做的道理，哪里会不同意？ 商量完正事，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继续讨论着做什么样的衣服。 宁长荣这次买的布匹可不少，足够一家人每人至少做一件新衣服。 毕竟种白菜这事全家人都出了不少的力。 不过棉花就不够分了。不是他不愿意买，而是根本买不到。这偏僻的小县城。他们哥三找了大半个市场才找到这两袋子，估计也就够给王秀娟和宁清西还有宁长荣做身新棉衣。 宁长荣也没亏待其他人，虽然没有给他们买到棉花，但是全都折算成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买。至于是去买棉花还是攒起来都跟他没关系。 …… 宁长荣走后宁村长就让人把消息传了一下去。 村里一些人听了不以为然，什么冬天不能再种植了？就是宁家人自己小气，不想让他们跟着种！那大白菜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这天冷成这样了都能长得那样好。哪里会种不活？ 宁村长的话不仅没有打消他们的念头，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坚定了要自己种大白菜的想法。宁长荣三大车的白菜拖出去，又带回一大车的东西，任谁看了都让人眼馋。 但大多数人还是听劝的，宁村长在村里的风评还是不错，而且这100文钱可不是什么小钱，有些家翻箱倒柜都找不出一百文。 宁村长通知他们后反而心里庆幸，还好没有冲动的直接去买来种，同时又有些羞愧，人家都愿意带着他们一起种了，他们这些人反而还想着抢人生意。 家里没啥可值钱的，于是宁家门口经常有人放下一捆柴就走。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宁长荣看着村里偷偷种白菜的人家摇了摇头。 反正自家已经传达到位，那些头铁的出了事也找不到他们头上！就算这些人想找麻烦，村民和宁村长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除了拉去城里卖的白菜，家里还剩下500斤，原是想着留一半新鲜的。另一半做成泡菜，但是这地方没辣椒，宁清西不想吃不辣的泡菜，于是王秀娟这些给她全部做成了酸菜。 宁长荣也是爱吃辣，成天琢磨着这地能不能找到辣椒。历史书上这辣椒好像是在别的地方传进来。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这样？那些番人手里或许能找到，只是他们这个地方太小，金发碧眼的番人他是一个也没见过。 西市上倒有不少胡人，那一身的羊膻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相比于两父女的嗜辣如命，王秀娟倒是还好，年纪大了吃的少。 放酸菜的两个大缸还是从村里邻居那里花了十文钱买来的。 一想起炒酸菜宁清西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可惜这里的猪肉味道太骚，不然酸菜猪肉也很不错。 不知道羊肉酸菜味道怎么样？ 被扩大过的地窖里如今堆得满满当当的，让人看着就有安全感，角落里有不少芋头和麦，又加了两大缸的酸菜和新鲜的大白菜。 下过地窖的一家人都喜笑颜开，这个冬天算是齐活了。 第二十二章 火炕 不出宁长荣他们所料。 不到半个月，村里那些不听劝的人种下去的种子全部被冻死，赔得个血本无归，这些人可不管宁长荣一家已经提醒过了，他们只想找个冤大头赔偿他们的损失。 得知此事的村长和村里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找上门？还没出门就给他们按住了。 宁村长沉声道：“大山家的。我记得当初我是挨家挨户的派人通知过了。现在你还敢去找长荣家的事儿，是不是没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大山媳妇儿一脸不愤，“我不管，反正我们是跟着他们家才种的，他们要是不种，我们哪里会知道这事？如今又怎么会亏了一百文钱？！”那可是100文钱呐！她家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三百文！大山媳妇儿痛得心里滴血。 宁村长讲了半天，宁大山媳妇一直胡搅蛮缠，宁村长看了一眼在自己媳妇背后沉默着不出声的宁大山。 不再客气，“我不管你们赔了多少银钱！人家长荣就是怕村里人胡乱跟风亏了钱，才提前跟我说过，让我给你们打声招呼！还主动提出明年开春带着咱全村一起种白菜！可以说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你们自己不听劝，用你那点小心思去琢磨人家，别以为就你们家聪明，我都不稀罕的点破你们！不就是看他们家赚了钱，想找人家给你们摊了这份损失吗？我告诉你们，没门！” “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敢因为这件事情去长荣家找麻烦。别怪我不客气，把他一家逐出我们下元村！”宁村长言辞厉色的说完，瞪了一眼宁大山。 这话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宁大山不再装傻，连忙拉回自家婆娘，腆着脸道： “村长，俺家没这意思，这本来就是俺们自己不听劝才亏了钱，哪里有脸找长荣兄弟赔钱？” 原是想着妇道人家的宁村长不好劝，这才让他婆娘打头阵，没想到宁村长根本不买账，若是宁长荣没有提出带着全村一起种，宁村长可能还不会对这家人说这么重的话，还真能让他得逞。 但如今这可是关乎着全村老小的生计问题，宁村长哪里会让这几个人破坏了？ 就担心把宁家人惹毛了，到时候人家直接捂着不带他们一起种了怎么办？虽说看着也不难，但谁都没种过，偷偷种的那些人更是赔的血本无归，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没人带着，他们怎么舍得花大钱买种子？心里对宁长荣一家更加看重。 宁村长看了宁大山一眼，又瞅了瞅围观群众，敲打道：“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谁让我知道偷偷去找长荣家的麻烦，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不讲情面！” “是该这样！我那王妹子多好的一个人！宁大山你家自己不听非要找死，怪不得旁人！”丁婆子在人群中出声。 “没错，谁要是敢找长荣家的麻烦，村长不把他逐出去，我家也不会放过他！”宁大牛的母亲程婆子赞同道。 宁家人是真仁义啊。他儿子能跟长荣交上朋友，以后肯定也差不了！ “对，咱听村长的！”围观的村民都在附和，显然很拥护村长的这项决议。 村里大部分人都没有私自种大白菜，开春以后他们就是靠宁长荣一家赚钱，自然不会让个别人破坏他们的生计。 古代被人逐出村，那可就不能入祖坟，死了都是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经此一事，心里再不情愿，也无人再敢提出找宁长荣家赔偿的事情。 宁大山他媳妇儿早就吓得面若金纸，被宁大山拉到背后，低着头不敢再开口，不复刚才泼妇的形象。 一场麻烦还没开始就这样戛然而止。 丁婆子事后还跑来特意跟王秀娟说起，似乎是生怕她心里有疙瘩，“王妹子，你就放心吧。咱都是有良心的，知道好歹，不会让那些老鼠屎来污了你们的眼睛。” “别说我家不同意，咱村里人都不会放过这种人。” 王秀娟听了连忙道谢，心里感慨，这就算是得到村民的拥护了？难怪说得人心者得天下。虽然说是利益相连，但人家好歹知道报恩。 天气冷了，一家人都待在屋内，就算是这样还是冷的不行。 “还好咱家提前跟村长打过招呼，不然怕是得被这些人赖上。” 宁长荣不以为然，“也就是咱家说了明年会带着他们一起种，不然村长可能会去劝劝这些人，但村里人可不会这么积极，顶多说两句话。” 一旁的李大凤听着心虚不已，她还以为是自己把种植的方式透露出去，自家人才不得不带着村里人一起种。 连忙低头，缩小自己的身躯。 宁老三自然知道自家媳妇儿做过什么事，跟着后退几步，减少存在感。 “怎么说人家也算帮了咱们，三天两头的门口就有一捆柴火，如今咱家连打柴都不需要了。囤的这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用完。”王秀娟觉得这村里虽然有些老鼠屎，但大部分人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宁长荣靠着包工头起家，早就心硬如铁，除了老娘和亲闺女，对待其他人下意识就会带着一份审视的心理，包括宁家人。 “行，那到时候咱家也带着他们赚钱，算是对他们的报答。” 夜里。 宁清西晚上烧了水和她奶一起泡过脚。暖烘烘的脚丫子到被窝里没多久就凉透了。 “奶，这也太冷了吧。”宁清西身体缩成一团，靠在她奶奶怀里。 王秀娟也冷的受不了，起来加了几身衣服。又把剩下的衣服全都盖到被子上，这才有点暖气。 身体渐渐回温，宁清西这才缓过来，“感觉昨天也没这么冷。今天怎么突然降温这么多。奶，明天叫我爹做个火炕吧，不然我得冻死！” 王秀娟他们家里用的是暖气，一时之间倒也没到火炕这茬，“行，明天就让你爹做。快睡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宁清西就拿着她做出来的草纸，用炭笔画了一个从百科全书那里查到的火炕图纸。 “爹，快给咱家盘个火炕吧。你闺女我要冻死了！” 宁长荣接过只看了一眼，一脸得意，“小瞧你爹了不是？我盘火炕还能用得着这图纸？”虽然王秀娟以前是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但他也是在农村长大。以前北方的农村有几家没火炕的？盘这玩意儿还不是小菜一点？ “爹你会呀？！那你怎么不想着给家里盘个火炕！”宁清西表达了她强烈的不满，昨天晚上她觉得自己差点都要被冻去世了。 宁长荣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这不是没想到嘛。” 以前家里都装了暖气，他就在琢磨着自家能不能整个火墙，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火炕。 第二十三章 人情味 想到就做，宁长荣带着自家两个兄弟去做土胚，这火炕可比火墙方便多，打好土胚的话砌起来很快。 村里人都在关注宁家，丁婆子是最先注意的，连忙叫来自家小儿子宁河去帮忙。“长荣哥，你们打土胚做啥？我娘叫我来帮忙。” 远处盯着的丁婆子心里气急，这傻孩子，什么你娘叫你来的？就不能说是你自己想来主动帮忙的吗？ 这给人听了感觉都不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不情愿呢！ “没事儿，不用不用我们这儿忙得过来，这不是家里冷吗？想着砌个炕。” “啥是炕？”宁河一脸疑惑，没管宁长荣的拒绝，蹲下身来就和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一起干活。 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也不知道啥是炕，听了宁长荣的宁河解释才明白过来。 “呀！那这炕砌起来，晚上睡觉就不会冷了！”宁老三惊喜道。 昨天晚上不只是宁清西被冷到，只不过他们身体已经习惯了，比较抗冻。 宁河一脸崇拜，“长荣哥，你懂的可真多。” “这算啥？”宁长荣身体变年轻之后，心里还是稳如老狗，听到宁河的夸奖心里波澜不惊，更何况这火炕可不是他想出来。 四人边聊边做，手上的动作也不慢。 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宁长荣这下是真的感受到村人的热情，说实话，连他都有些感动了。 虽然说这些人要靠着他带着赚钱，但眼下这钱都还没见到，人家大冬天的也不嫌冷，有些人身体打着哆嗦都要给他帮忙，宁长荣劝了几回都劝不回去。 说实话，他有些理解这些人了，还是穷的。 那一次虽然说村里人把那些想要闹事儿的人按住了，但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些惶恐，害怕他家生气，门口的柴都比以往要多。 这可是冬天，大冬天的上山打柴。不用说也知道有多难。 如今看到他家需要帮忙，没人吝啬自己的力气。 三兄弟本来三五天才能打完的土胚，在一群人的帮忙下，眼下不到半天就搞定了。“好了好了，够用了，不用再弄了。各位兄弟回家去歇着吧。盘火炕的事情我和两个兄弟就够了。” 宁长荣的话说了个寂寞。 “没事儿没事儿，帮人帮到底，哪有事情只做一半的？大伙儿帮你把剩下的活一起干完得了。眼下在家里也没啥事儿做。” “就是，咱都帮了大半天了，也不差这点事儿。大家也想看看这火炕是啥玩意儿。”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里了，宁长荣还能说什么呢？ 最先盘的是王秀娟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在方春梅和李大凤的帮忙下全都收出来，先放到宁长荣那里。 “对对对，就像砌墙一样，把它摆正，不要放歪了，要不然我这床得塌了。” “哈哈哈哈。宁河你小子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吧？” 宁河在宁长荣的指挥下，正尝试着自己砌火炕，被一群人嘲笑的面红耳赤。急忙解释： “我那是不小心的！长荣哥你放心，我肯定能干好！” “行，你干吧。小牛你俩在这收尾，干完了叫我来检查。我带着其他人去别的屋里。” “放心吧，长荣哥我们肯定能干好。”宁小牛是宁大牛的亲弟弟，听了宁长荣的话，像是受到什么重要的委托一样，喜得满脸通红连忙保证。 盘的第二个房间是宁老二的，他家生了一个儿子，眼下冬天更需要火炕。把东西全都腾出来。 宁长荣干活干到一半，宁小牛就过来叫人，他们那边盘完了。 宁长荣起身跟着他走到房间。别说，这炕确实盘的不错，合格了，又去看了看炉灶跟烟道，宁长荣检查没问题后就开始叫人烧炕了。 “干的不错。准备烧炕。” 被夸奖的宁大牛和宁和两人心里亢奋，满脸通红。 炉灶连到厨房，家里做饭生火的时候就能顺便烧热火坑。上面加了大锅，就算不做饭，平时也能烧热水喝。 就是过了冬天可能要改一改，不然这得热死，不过还是先顾眼下。 不到半小时，新盘的炕就烧得暖暖和和，还有人上手去摸，“嘿，真的是热的！” “这晚上睡觉可就舒服多了。我睡了一晚上被子都是凉的。” “这火烧着烧着，不会把人烤熟吧？” 宁长荣满头黑线的解释清楚，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火是在厨房灶台烧的，炕下面都是热烟，要是觉得太热，还可以把火撤掉，你又不是睡死过去了没知觉，不然怎么会把人烫死？ 众人想着这可是个好东西呀！就是有点费柴火。不过那也总比冻死强。 “这新盘的炕不能睡，起码得烧个三五天，烧得透透的才行。娘，你和西西还是睡床，等这炕干了再搬到炕上。” “行，我还能不知道？你赶紧去搞其他几个屋的吧。” 挥手赶人后，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在两个儿媳妇儿的帮忙下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房间。 宁清西一脸开心，太好了，再等个三五天就可以不用再大晚上的冻得手脚冰凉了！ 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在村里十几号人的帮忙下，宁家盘了四个火炕。 来帮忙的人大多数都学会了怎么盘炕，其实也是宁长荣有意识的在教他们。 眼下活都做完了，这群人一个个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最后宁河被推了出来，想到家里的情况，宁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一眼宁长荣，期期艾艾道： “长荣哥，我们能自己在家里盘火炕吗？” “当然没问题。我这几天教的你们都会了吧？”宁长荣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还以为他有啥事儿呢。 “真的吗？长荣哥？！”众人一脸惊喜。 “真的，这有啥呀？想盘就自己盘呗。要是有啥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对了，你们接下来还有事做吗？” 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齐齐摇头，这冬天里还能有啥事？ “我打算带着大家去给别人盘火炕赚一笔钱，你们也好过个年。怎么样？谁要加入？” 看着这群质朴的村民，除了第一天，后面每天自带干粮过来帮忙，宁长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良心好像被触动了。 他一向奉行你对我好，我加倍奉还。 所以盘火炕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教他们各种技巧，就是想着带他们过年前赚一笔。 这句话就像从天而降砸下的馅饼，把众人砸得晕呼呼的。 本来他们只想着在自家盘个火炕就行了，没想到长荣哥居然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出去赚钱。 这还没卖大白菜就能赚到钱了？ 宁家两兄弟也没想到大哥还有这打算，不过一想到赚钱，众人都是心头一片火热。 “长荣哥！我加入！”宁河感觉浑身的血液像烧开的沸水一般，激动得要溢出来，握紧拳头抬手高呼。 “长荣哥，我也加入了！带我一个！”宁小牛不甘示弱，挤到前面，大哥离家去服徭役，一家里只剩下了他和嫂嫂，还有一个娘。这年还不知道咋过呢，没想到长荣哥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第二十四章 决定 得到宁长荣的肯定答复，一伙人才从宁长荣家里出来，一路上各个脸上一片喜色。 “要我说咱长荣兄弟是仗义。” 说话的是村里的张瓦匠，年纪跟宁长荣相仿，这村里各家各户都用茅草屋盖顶，没几家用得起瓦片，张瓦匠每月也赚不了多少银钱，别的地方人家自己也有自己村的瓦匠，他烧制的瓦片想卖到其他村都难。 “是啊，谁想到咱长荣兄弟不仅让咱自己砌，还想带着咱一起出去赚钱。” “别看长荣兄弟平时在县里当差，跟咱们村里人都不亲近了，其实呀，还是个面冷心热的。” “对呀，我去的时候看着长荣哥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当时还以为他真嫌弃我。”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全然无惧冷风的摧残。 宁河走到自家门口，“小牛，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村里面他们两家住的比较***时关系就挺亲近，两人这几天又搭伙砌炕，兄弟情义更加亲厚。 “好嘞宁河哥。”宁小牛笑着跟宁河告别，转身朝着家里走去。 “今天咋这么早回来。长荣那边的事做完了？”宁河第一天帮忙回来后，丁婆子就数落了一番自己这傻儿子，不断的给他灌输要会说话。宁河是听进去了，但没多久还是老样子。他也想会说话，但他娘教他的有些话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憋的面红耳支支吾吾，好几次宁长荣都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丁婆子告诉他，经常到宁长荣面前转一转，端杯水给人家喝，多夸对方几句，拉拉家常。 最后宁河话说不出来，变成了经常端水给宁长荣喝，每次都是，“长荣哥，你，你喝水。” 搞得后面宁长荣看着他就跑，哪有没事就给人端水喝的？他做这活再累也不至于一个小时喝三次水吧！ 他这是来干活还是来上厕所？不说其他，就是大冬天的出去上一次厕所他就冷得受不了。好不容易干活干的热烘烘，出去一趟别给他冻感冒。 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宁长荣拉着他询问一番，才终于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的跟宁河好说歹说才把对方劝住。宁河感觉自己不仅没完成他娘交代的事儿，反而还弄巧成拙，给宁长荣带来麻烦，心里羞愧不已，被宁长荣开解完，发现自己实在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宁河也顺势放弃了。 每天老老实实的闷头干活，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是宁小牛，一般都是他两人搭伙。 他们给宁家干活，王秀娟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白干，午饭和晚饭都是在王秀娟让李大凤和方春梅准备的。 人数实在太多，准备起来不说麻烦，粮食的消耗也让两个妯娌心疼，但人家大冬天的给他们家干活，不招待说不过去。好在大部分人心里有数，推拒不过也只是在这里吃了一次馍馍。 后面王秀娟再怎么劝说，他们也不伸手，一到饭点就自己回家。 他们这么多号人其实也没多少活干，而且这都算是在学艺了，这盘炕的手艺可是够一家人吃喝的生计，外人想学宁长荣都不一定教。 现在他们在这儿不花钱学手艺，就是干点活而已，而且也不重，哪里有脸吃人家的粮食？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是有定数的。 说回宁河家。听到他娘丁婆子问话，宁河又惊又喜的向丁婆子道： “娘，今天的活做完了长荣哥就让我们先回来。娘！你肯定猜不到！长荣哥他说打算带着咱们几个人一起去给人家盘炕赚钱！”丁婆子闻言，手上的扫帚落到地上，她的两个儿媳妇也被吸引过来。 “小河啊。你没骗娘吧？长荣真是这么说的？”丁婆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宁河，似乎怕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娘，我骗你做啥？这是我长荣哥亲口说的。就今天结束后，他问我们谁要跟着他一起盘炕赚钱，我就加入了。” 宁河把今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跟丁婆子，还有闻声而来的宁老头说了一遍。 丁婆子脸上又惊又喜，“小河啊。那你可要跟着你长荣哥好好干活，他叫你干啥你就要干啥。要是敢不听话，回来看娘不收拾你。” “唉呀！娘，那咱这到时候赚了钱还可以拿来多买些种子！”任翠萍脑子转的快。 宁河的媳妇儿正美着，想着给家里添什么东西，任翠萍这话一说，她脸上马上就挂不住，脱口而出，“这是我男人自己赚的钱，关你什么事？” “什么你男人赚的钱？咱家还没分家呢！你平时是没吃家里还是没喝家里的？！这家里里里外外的大头，哪样不是我跟你大哥和爹娘出的？”任翠萍当下就怒了，这什么人呐？吃的时候不计较，这下就知道算计上了？ 丁婆子清了清嗓子，眼神不善的盯着宁河媳妇，“这家里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轮到你开口了吗？我和老头子还没死呢！” “不，不是娘，我不是这意思……”宁河媳妇儿脖子一缩，鼓足勇气开口。 “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来我听听？”丁婆子继续盯着她。 “这，我这不是想着大冬天的，您儿子出去赚钱也不容易，想着，想着要是赚到钱，给他添些衣服……”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亏待他？” “我，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宁河媳妇嗫嚅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这句话。 丁婆子懒得搭理她，跟宁河道：“小河，这个家平时都是你大哥出力多，你自己也清楚。” 看着儿子宁河点头后顿了顿又道：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听你大嫂的，赚了钱咱先紧着白菜种子买，有剩下的再说。你出去的衣服不够的话先穿你爹的顶着。老二家的，你没意见吧？” “娘我没意见，我没意见。”宁河媳妇儿连忙摇头，给婆婆这一顿刺她哪里还有什么意见？ “娘，都听您的，您说咋整就咋整。”宁河没意见，虽然他们两兄弟的媳妇儿有些不对付，但俩兄弟的感情不错。宁河也感念大哥对这个家的付出。 第二十五章 害怕 另一边宁小牛刚进家门就看到他大嫂爬到房顶，他娘程婆子在下面指挥。 “老大家的，你当心着点，要不就别弄了，等小牛回来弄。” “娘，你放心吧，没事儿的。不就是铺个房顶吗？小牛回来还得有一会儿呢。咱这房间风一直往里灌，天本来就冷，别到时候给您吹出病那才真叫糟。” 说话的是宁大牛的媳妇，皮肤黝黑，看起来五大三粗。程婆子对她这媳妇儿那是一万个满意，孝顺婆婆，家里家外也是一把好手。对宁小牛这个小叔子也没话说。 “大嫂你快下来，我上去搞。太危险了，大哥不在家，咱家里的事你就找我干就好了。” “呀，小牛回来？没事没事，这就快完了。”程婆子在下面扶着梯子，两人劝说无用，只能帮忙稳住梯子，免得宁大牛媳妇一不小心再给摔了。 忙活了十几分宁大牛媳妇儿才终于弄完屋顶。 “娘，我下来了，你们帮我稳一下梯子。”宁小牛接道：“放心吧，大嫂我给你稳住了。” 宁大牛媳妇扶着梯子慢慢下来，才落地就被程婆子拍了一下。 “你说你咋就那么虎？这要摔了该咋整。”宁大牛媳妇儿嘿嘿一笑，“娘，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对了，小牛咋这么早回来？” 程婆子也是才想起这茬，宁小牛把今天的事解释给两人听。 程婆子听完欢喜的抚掌大笑，“哎呀！那可是好事呀！” “这长荣兄弟可真有本事呀。” 来帮忙砌火炕的有一家算一家，回去跟家里人讲后，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琢磨着能赚多少银钱，过年还能再多添几样年货？就算赚不到钱，把饭钱赚了也可以。家里省下的粮食，就可以让其他人多吃两口。 得到宁长荣的允许，下元村家家户户都开始砌火炕，本来应该是窝在家里的季节，每家每户都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那些没有来帮忙的，听到宁长荣要带这些人去赚钱，悔的肠子都青了。 宁大山家里附近老远就传出吵架声。 “叫你去你不去，这下好了吧，人家赚钱也没你的份儿！” “老子就不去怎么了？砌什么火炕，能有几个钱？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是，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就算人家带着你一起种白菜，你都拿不出钱来买种子！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本来他们偷偷种菜就赔了100文钱，本来想买一点试试，谁人家都不散卖，只能一包一包的卖。 他们还一下子全种下去，现下家里拢共不到20文。宁大山媳妇儿虽然泼辣不讲理，但也不是个傻的，既然这钱要不回来了，还不赶紧跟宁长荣家打好关系？到时候人家要是不教他们怎么办？要是人家教他们的时候藏着掖着留了一手他们也不知道呀！ 这一听说宁长荣家在盖什么火炕她就让宁大山去帮忙。 宁大山哪里愿意？平时都推媳妇出去顶着自己在家里面躲着，这大冬天的又冷又冻，更不乐意出去浪费力气。 现在下听到宁长荣要带那些帮忙的人一起赚钱，宁大山心里眼红嘴上不愿意认输： “你！你不会回娘家借点吗？” “宁大山！你就不能自己去挣点吗？天天指望我回娘家借，咱上次借了100文，还没还回去，我娘家嫂子说的有多难听你不知道吗？！” 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在外面做泥胚的人就当听了个乐。 “这宁大山就是个没种的，又跟他媳妇吵架，我听着估计这是眼红咱们了。” “当时我媳妇儿跟那宁大山媳妇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你们是没看到他媳妇那脸色啊，像死了爹一样，那叫一个悔呀。” “哈哈哈，你媳妇真损。” “等我家这火炕砌好，我叫宁大山来瞧瞧，气死他。” “哈哈哈，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其他人家还在砌火炕等炕干的时候，宁家的已经干透了。 宁清西眼巴巴的等了五天后泥胚终于干透了！此时正在跟王秀娟铺炕。 “奶，太好了，我这眼巴巴的瞅着，可终于干了！今天晚上咱们终于能睡个舒服的暖和觉了。”再也不怕半夜被冻醒了！ 王秀娟也高兴。年纪大了更受不了冻，这古代人平均寿命短，她真怕自己这身体扛不住一个撒手就丢下了他们爷俩。 “可不是嘛。你说这村里的其他人都是咋过的？” “还能咋过？不就是熬呗，我爹这火炕一出，不知道能积多少功德。” “这些人过的比你奶我年轻的时候还苦，哎，西西，你那个角落给我再扯一扯，这不平整。” “这样吗？床边留多少呀？”宁清西听话的把床单往外面又扯了一些，又道： “这能一样吗？奶您那个时候难是难了点，但最起码还有个安定的环境，不像现在这样，天天听我爹说不是这里起义又是那里又有人造反了。” “有时候我都担心这些人要是打到咱们这怎么办？我们不会也要变成流民逃荒吧？” 王秀娟连呸三声，“快点跟我一起呸，说的什么话一点也不吉利。” “奶，我这可不是乱说的，这可是目前很现实的隐患呀！你可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地图跟我们那里是不是一样的。让我爹看看能不能整份地图来，咱先挑好地方，到时候多打探打探消息，跑的时候也有数。” 王秀娟拍了下孙女的背，“你这孩子咋净往不好的方面想？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王秀娟在现代是六十年代出生，虽然没经过什么建国前的逃荒，但从小也没少听家里的长辈说起当初全村100多口子，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个人逃荒，最后只活了十几个的事。 宁清西是从网上小说了解的逃荒，但王秀娟可是亲耳听到身边亲身经历过的长辈讲过。当初年纪小，听完还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宁清西还能乐观的想着做点准备，王秀娟心里只剩恐惧，所以才十分忌讳宁清西口不择言。 宁清西看出奶奶脸色突然不正常，闭口不再提及。 第二十六章 冷汗 “奶，我看人家电视上演的这炕头会放一个柜子，咱也整一个吧，这放东西还方便。” 王秀娟压下心里的不安，勉强打起精神来，“好呀。回头让你爹找村里木匠打一个。” “床呢？咱这床现在也用不着，搬出去放哪里？” “先拆下来放到后面那杂物房。以后看看能派上什么用处。” 晚上，宁家人都睡在暖烘烘的炕上。 “长贵，这东西可真好呀！睡上去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了！你说大哥这脑子咋想的？这好东西都能想到，你跟他不是兄弟吗？你咋什么都不知道？”李大凤惊喜的用手摸着铺上被单后宽敞暖和的炕。 “我要有大哥这脑子，那我不就是大哥了吗？”宁老三眼皮子都在打架，平时躺在床上不得冷的哆嗦个把小时才能睡着？今天一躺上去这温度把他熏的昏昏欲睡。 “唉，你说大哥他带你们出去给人家盘一个炕能赚多少钱？” 宁老三困的打了个哈欠，“这我哪知道，大哥说啥听着就是了。” 摸着炕稀罕了半天，李大凤突然想起一个事，他爹腿脚不好，一到冬天更疼的钻心刺骨。 “长贵，你有空能给我娘家爹娘也盘一个吗？” “行啊，没问题。快别说了，睡吧。”说完宁长贵的呼噜在房间响了起来。 …… 自从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盘了火炕后，村里柴火消耗大大增加。不少人重新上山打柴。 那些不会盘的就找宁长荣帮忙，宁长荣自然不会拒绝，都是一个村的人宁长荣也没赚什么钱。 他把各家要盘火炕的人家都记下来，然后把火炕队伍编成几组，分别派出去，不到半个月，家家户户都睡上了火炕。 宁长荣这次没有拿钱，都是村里人，也只是赚的辛苦费。他也没出什么力，赚到的钱全部让他们按照出力情况自己分了。也没多少，他就不去占这便宜了。 冬日里虽说出门比较少，但也有人串门，这下元村火炕的事情不到三天就传遍了周边村里村外，火炕订单接踵而来。 宁长荣负责带队，忙得连找木匠给她闺女订的柜子都忘记去取。 最后还是王秀娟和宁清西一起抬回来。好在柜子不重，两人就当锻炼身体了。 有了火抗后柴火就不够用，冬日里囤积的那些消耗的非常快，宁长荣他家还好，有之前村里人送过来的一堆用不完的柴火，这个冬天倒是不用担心。不然说不准宁清西还得上山捡柴。但王秀娟和宁长荣肯定也不会让她去。 “我爹最近可真忙，这也太辛苦了。”宁清西盘腿坐在火炕上，手撑着中间那个跟柜子一起打来的小桌子。 “这周围村里盘得起炕的也就那些人，咱们村收的就是个人情费，搁外面肯定不是这个价，盘一个一百文，出的起的人不多。” “这几天周围估计也盘完了，还得走远，肯定会更忙，还有那县里都有不少人排队等着。” “盘个炕多简单的事，熟练的泥瓦匠，人家看一眼都能学会，你爹不快点把这些生意抢到手，指不定后面会有多少人学会了跟着抢生意。” 王秀娟手上在缝着内裤。宁清西穿不惯这边的亵裤，家里之前是没条件，赚钱后宁长荣买了不少柔软的布回来，有条件了王秀娟也不会委屈孙女，而且还卫生。 “行吧。对了奶，我爹今天早上说要给我牵头羊回来，咱们明天可以做个涮羊肉吃！” “那可好！奶给你整的香香的，肯定没啥膻味。” …… 宁长荣老早就想给宁清西买羊肉，但是没想到这肉居然这么难买，不是太老就是太瘦，好不容易到周围给人盘火炕的时候买到一只。 给主人家盘完火炕，宁长荣去那家约定好的人家把羊出来，准备出城回家。 正走着，下元村一群人突然停下脚步，前面街道上有好几个衙役押着一群身着长衫的人。 “走！给我快点！”衙役嫌弃前面的人走得太慢，推推搡搡催促他们前进。 那瘦弱的长衫中年男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又被踹了一脚，连忙起来朝着队伍走去。宁长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人。 “赵捕快。”宁长荣挥手打着招呼。 赵捕快看到后，把他押着的犯人让旁边的捕快帮忙招呼着。脱离队伍走到宁长荣面前。下元村人看到宁长荣居然这么大胆敢跟差爷打招呼，人家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后还以为是要过来找麻烦，一个个禁若寒暄。 赵捕快看着他们一群人，疑问道：“长荣兄弟啊？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做点小生意吗？带着村里人给人盘炕来着。” “火炕是你做出来的？！”赵捕快有些惊讶，前几天听那些商铺的老板说起，他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人去他家也盘一个。 “嗨，就是瞎琢磨。” “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家也盘一个吧？我这正愁找不到人呢。” “没问题啊，赵捕快都开口了。你家啥时候方便？今天太晚了，我们还要赶回村里，明天我就上你家盘去，你看行不行？” 赵捕快看宁长荣答应得爽快，对他更亲近几分，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宁长荣，“行，够仗义。明天你就来这地就行，我娘在家她会招呼你，钱不会少你的。” “行呀。每天就给你家整清楚。”他没说什么不用钱的话，这活不是他一个人的。 宁长荣看赵捕快想要走了，连忙又问，“赵兄弟，不知道这些人犯了什么事儿呀？” 赵捕快指着那群人，“你还不知道啊，这些全都是说书先生，县里已经下令不准再说你那故事，这些人不听劝，背地里偷偷说书，这不就被抓了。” “啥？！怎么回事呀？怎么好好的不让说了？” 赵捕快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凑近宁长荣的耳边轻声道： “我听说是朝廷在北边吃了败仗，那个北方造反的常将军很喜欢这本书。所以朝廷下令不准传播。具体情况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不让说了。还好你退得早，不然怕是也得受牵连。”宁长荣讲的天龙八部早就被一些书商印刷出来，向四方兜售，自然也有一些人卖到北方。当然，人家卖得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二十七章 冻疮膏 宁长荣听完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庆幸，忙拱手道谢：“多谢赵兄弟相告。” “没事，你回家去吧，明天的事别忘了。我这还得继续押人回县衙。” 赵捕快走后下元村人才敢说话。 “长荣哥，你咋这么厉害，这差爷点你都认识。”宁小牛眼睛发亮，满脸崇拜，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我的天，长荣兄弟这是在城里混出名堂了呀。”张瓦匠一脸佩服，这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他们这些人看到官差就忍不住腿发抖，更别说跟他们这么随意的打交道。 他长荣兄弟不仅不害怕，还跟人家称兄道弟，没听那差爷也叫他们长荣一声长荣兄弟吗？ “打住打住！”这些人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我呀，也就是请人家吃了几顿饭，被人记了个面子情。真有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指望。” “那也很厉害啊！咱平时想搭话还搭不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好像宁长荣已经成为下元村之光一般。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回到下元村。 他们人太多，根本没有牛车拉得完。回去后打算租村长家的牛车，再去周围借几辆就差不多了。 “爹！你回来了！快喝水。”宁清西等宁长荣把羊栓好后端着热水出来。 “我闺女真懂事。咋样？爹说到做到，这羊不就给你牵回来了吗？” “嗯嗯！谢谢爹！那咱可以吃涮羊肉了！这大冬天的就应该吃火锅！可惜没有辣椒，只能勉强用茱萸凑合着了。” 王秀娟看着这咩咩咩叫的羊心里欢喜，家里没有草喂，王秀娟拿了一颗白菜过来，方春梅妯娌两看着心里疼得直抽抽。 “你这丫头，能买到这羊就不错了，看你爹找了这么久才找到。” “哎呀奶，我就是心里觉得遗憾。” 宁清西也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对着宁长荣甜甜笑道：“爹你辛苦了！” “辛苦啥？养我闺女不是应该的吗？爹以后去西市会留意留意，那边有不少胡商，听说以前还有番人来过，说不准能找到辣椒。” “真的！？要是能找到就太好了！” 方春梅有些奇怪，“娘，啥是辣椒？”还得找胡商番人才有。 “以前长荣给西西带回家吃过，咱这地没见过。” 方春梅：“……” 问了等于白问，她婆婆咋这么会敷衍人。 晚上吃还是炒酸菜，家里有了钱之后买了不少豆油，宁清西总算吃上了炒菜，下饭还是很不错的。家里条件好了之后饭桌上没有再分菜，方春梅在屋里喂孩子，宁老二自己吃完才去把她换出来吃事先给她留的饭。 吃完饭后宁清西和王秀娟去找宁长荣，“爹，我突然想起来咱家可能要打一个锅具，不然没法吃火锅。” “这还用你说？爹早就在城里跟铁匠定了一口小锅。明天我再去买些调味料顺便把锅给你取回来，不然这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好呀！对了，这个给你，我看你们天天出去，你这手都生不少冻疮，肯定很难受吧？我听说是又疼又痒的。” “我在百科全书里面找到了冻疮膏制作方法，前几天就给我奶弄这个，总算做出来了。”宁清西递给她爹一个小竹盒子装的东西。 宁长荣接过，往手上抹了抹，滑滑的，手上的冻痒确实缓解不少，“这东西好！我闺女可真聪明！不过闻起来怎么有种骚味？” 冻疮里的油宁清西用的是猪油，所以这东西闻起来，骚是有点骚，但架不住它便宜呀！而且作用也是有的。 “哎呀，这不是图便宜吗？这里面用的是猪油，所以有点味道，不过也没那么大味道吧？总好过手上又疼又痒。”宁清西心疼的看着她爹的手，在现代宁清西懂事后宁长荣的事业已经做得很成功，那双手更是养尊处优，不说保养的白白嫩嫩，也没什么茧子。 来到这里后粗糙不说，现在还长了冻疮。 宁清西帮不了什么忙，就尽量做些辅助工作。 “西西啊，你做的这东西是不错呀，我刚才涂了这么一会儿，现在手是真不痒了。不然你们多做一点拿出去卖咋样？” 宁清西有些迟疑，“这，这个味道这么大能卖得出去吗？” “你这成本不高吧？” 宁清西摇了摇头，“没多少钱，这猪油也不贵。而且一次只用一点点。”成本估计也就一文钱不到，做的越多越划算。 “那就好，咱就卖给乡下人家，乡下人家可不介意你这个有没有什么味道，反正能有用就行。关键是咱这个不仅有作用还便宜，你说人家会不买吗？” 宁清西一听也挺有道理，“那我跟我奶试试吧？我们先在村里卖。” “回头你多给我几个，我拿些去卖给跟我去砌炕的大家伙，这东西他们肯定要。” “我那里还有些，我都拿给你吧。明天我继续做。” “行，你给我装上，明早我带走。” 这东西其实宁清西今天才做完，宁长荣还是第二个用上的，第一个当然是她奶奶王秀娟。 至于她基本是用不到的，平时也不做事，没事就在炕上呆着。 说起火炕，自从把火坑修建好之后她睡懒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不是担心影响不好，她除了上厕所，根本就不会下炕出被窝！ 宁清西回去就把它做好的冻疮膏全都包好，又从中拿四个分别给了她的二叔三叔家。 “唉呀，这是西西捣鼓出来的冻疮膏呀？西西可真能干呀！我还寻思着这几天你和你奶拿油在厨房里鼓捣啥呢。” 李大凤和方春梅眉开眼笑的接过宁清西递过来的东西。当即就打开抹在手上，西西这孩子可真聪明，也不知道大哥是咋教出来的。一点也不像村里那些女娃胆小，见人大大方方的，还会鼓捣不少玩意儿。 “三婶，二婶，这东西我是用猪油做的，所以有一些味道不过效果是不错的。” “哎呀，有啥味道？我闻着没有啊？这不挺香的吗？搞得我都想抱着自己的手啃两口。” 方春梅把摸过冻疮膏的手凑近鼻子闻了闻，“这没啥味道呀？不是挺香的吗？”冻疮膏一抹上她手背就感觉冰冰凉凉的舒服多了。 第二十八章 小瓷瓶 这猪油的骚味其实已经挺淡了，也就是宁清西他们一家人吃过没有骚味的猪肉所以才能分辨出来。 行吧。既然她三婶二婶都闻不出来，那村里其他人应该也闻不出来。 竹盒子是宁清西找村里的木匠，就是给她做柜子桌子的那个人做的。 自己家用用就算了，卖出去感觉这种竹盒子不太合适。但是如果要定制小瓷罐的话，这价格肯定就要上去了。 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决定跟她奶奶商量商量。 “奶，你说我要不要订一些小瓷瓶？”宁清西腿盘在炕上手趴在桌子上。 “可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咱这东西又不是卖给那些讲究人，这乡里乡亲的谁会嫌弃？图的就是一个便宜实用。你这订了小瓷罐把价格给抬上去，人家没准还买不起了。” “到时候有钱人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你这不就白瞎了吗？” 宁清西觉得她奶奶说的很有道理，“行，奶，那我就不弄了。还用这小竹罐装，反正这也不值啥钱。我找孙叔帮我多做几个。” …… 翌日，宁长荣带着村里人到县里，他打算带着人先去给赵捕快家盘，其他人去别的家。 “长荣哥，你们这手咋油油的？你家早上吃的葱油饼吗？”宁河指着宁长荣兄弟三人的手，闻着真香。 宁长荣拍了一下脑袋，从身旁袋子里的拿出一个小竹盒子，“差点忘了。这是我闺女给我做的冻疮膏。这不心疼她爹手上长冻疮了吗？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效果还不错，涂上去这手就不痒了。哥几个要不要？三文钱一个。来，我这还有一罐开过的，你们涂涂试试看。” 昨天宁清西拿过去后宁老二和宁老三就涂上了。 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还要三文钱。那他们岂不是拿了西西的六文钱？ 想到这里兄弟两有些不好意思，琢磨着回去买点什么东西给侄女。 “涂上去感觉手凉凉的，好像有点冷。” “给我，给我来一点，我这手痒死了。”今年他们出来活动的时间比较多，这手经常要碰水冻疮更严重。不过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一想到他们荷包里的钱。每个人心里都是热乎乎的。 “呀！真有用嘿？我这手好像没那么痒了。” “我也是，我也是，刚涂上去的时候感觉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就感觉热热的。” “这可是西西专门做出来的，昨晚我们家每个人都用上了。效果好得很，别看这装的不咋样，效果绝对比那县里的铺子卖的好。关键是还便宜呀！” 就是晚上涂了睡觉之后，迷迷糊糊的会被啃。宁老三一想到自己被自家媳妇啃醒的事，这手还有些隐隐作痛。 “长荣兄弟，给我来一瓶。”张木匠掏出三文钱递给宁长荣。 宁长荣接过，拿了一瓶冻疮膏给他，“好嘞。” “我也买一瓶。” “我买两瓶。” “咱们暂时只能买一瓶啊，一人一瓶，还有要的以后再来我家买，我闺女在家里做着呢。钱先不收了，回头再给我，这么多我拿着也不好干活是不是？” 一群人全都买了当场就涂上，每个人手上都油光满面，干活的时候手上的工具拿着都容易打滑。 宁长荣正在赵捕快家里干活。 一大早他们就到了。赵捕快出门当值，是他娘招待的几人。 “累了吧？来喝点水。”赵捕快他娘带着儿媳妇给他们端来热水。 宁长荣谢过后招呼道：“谢谢大娘。哥几个，过来喝水了。” “你们辛苦了。这炕要多久能做好呀？” “不辛苦，不辛苦，大娘别客气。这炕很快就弄完了。”赵捕快昨天分开后就去找人弄来不少砖，比土砖更容易干，盖起来也容易。 “这多久能睡人呀？”赵捕快他娘看宁长荣几人喝完了就让儿媳妇把水壶拿下去再添些。 “您家这砖好，盖好后天天烧，三天就能睡人。不过这火您可得注意了。” 宁长荣给赵捕快他娘讲了火炕的注意事项。 他们去的每一家都会给人家讲清楚注意事项，别后面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再赖给他们。虽然不太可能会出什么事，但还是事先讲清楚对大家都好。 “要是这烟道不小心漏了，可得赶紧找人来修。” “行，大娘记下了。你们忙吧。” 离开后赵捕快他娘去厅房吩咐儿媳妇买点菜回来中午招待客人。 自从来了县里盘火炕，这些人家房间多，每家每户都得盘他五六个，在一家用的时间就更长，不仅一个炕能赚100文，还能混一个午饭。 火炕小队这几天肚里因为主人家招待，还进了不少油水。 不过赚得更多的肯定是宁长荣，毕竟大部分的生意都是他的联系对接。 中午赵捕快因为县里的事情比较忙没回来吃饭，匆匆回来打个招呼给了钱后又走了。他娘招呼宁长荣他们吃了完后，几人又干了一个小时，忙活完就赶着去了下一家。 如果不是赵捕快的身份，他家还排不到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预约，排队都得排到7天后。 …… 在村里的宁清西一早上起来就和她奶找孙木匠定了不少小竹瓶。 又拿着家里剩下的猪油，金银花薄荷之类的东西在厨房鼓捣。 方春梅和李大凤两妯娌听说宁清西是在搞冻疮膏准备拿出去卖，连忙跑来帮忙。 “西西忙啥呢？做冻疮膏呀？娘我来我来。您和西西在旁边指点我。” 两人非要帮忙，王秀娟乐得清闲。 要她说这两个媳妇儿虽然各有各的缺点，但都挺勤劳肯干。 “对对对，二婶，你就一直顺着这个方向搅拌。” “三婶，你的力气小一点，把它们捣碎就行。” 大冷的天，方春梅和李大凤在厨房愣是忙得满头大汗。 “西西你看，二婶这样的成吗？” 宁清西看了一眼，“对。就是这样。”放进去的东西全都被搅拌均匀，整个膏体开始变色。 最后一家人忙着在厨房把做好的冻疮膏分灌装好。 就连方春梅的小儿子都被带来厨房，看着她们干活也不哭不闹的。 第二十九章 古代的第一次火锅 几人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才装了六十几瓶的冻疮膏。为了晚饭不得不提前终止制作冻疮膏大业，当然宁清西也十分期待晚上的羊肉火锅。 羊肉昨天晚上就杀好，分解成一块一块的放在外面冻起来。 方春梅负责片羊肉，冻过的羊肉切成卷比较容易。 宁清西负责配调料，花生碎和芝麻碎全都配好后放在一个石臼里，李大凤负责把它们捣碎。 捣碎后放入一个小碗中，又装了一盘茱萸，还有姜葱蒜的小碟子。到时候想吃什么口味的可以自己调。 王秀娟负责把方春梅切好的葱段和大蒜生姜下锅炒香，味道爆出来后把旁边熬了一天的浓香羊肉骨头汤倒入其中，盖上盖子闷煮。 在县里的宁长荣去铁匠处拿了他定制的锅具，正和村里人一起往回赶。 路上天空断断续续的下起小雪，众人不得不加快脚步。 等宁长荣他们回家时家里菜已经备齐，就等着宁长荣他们回来。在外面衣服还没湿，一回到家里温度偏高身上的雪水立马融化，三人赶紧回各种房间换了身衣服。 王秀娟趁着这个时间把宁长荣新打回来的锅清洗干净，把羊肉汤底盛进去，整个小锅放到一旁的泥炉小灶上慢慢煨着，羊肉卷装盘放在一旁的灶台上，水灵灵的大白菜洗的干干紧紧装了三大盘，还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芋头也装了两盘。 每人一个调料小碗，一碗麦饭。 看着大家差不多收拾好要准备吃饭时，宁清西给自己和她爹她奶奶每人调了一碗蘸料。他们三个人都能吃辣，在碗里加了不少茱萸。 “西西，这东西加进去能好吃吗？”方春梅好奇的看着宁清西往碗里加了一勺又一勺的茱萸。 “好吃！羊肉片沾上这调料后放进嘴里，加上芝麻和花生碎的香味，还有茱萸在舌尖的辣味，吸溜，特别好吃！” 一旁的李大凤听她这么描述忍不住也在碗里加了点。 看方春梅也想加，王秀娟劝阻道：“老二家的，你不能吃茱萸，你这还要喂奶。” 方春梅一听没在继续手上的动作，只加了几样不刺激的佐料做沾水。 凳子不够用，一家人就在厨房围了一圈，出了王秀娟坐了生火的小墩子，大家伙都站着吃饭。 宁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搞懂这生肉生菜怎么吃。 王秀娟示范，用筷子下了一片羊肉卷后，十几秒就熟了，夹起放进宁清西的调料碗里。 宁清西早就饿得不行，在碗里沾了沾调料，迫不及待的送入嘴中。 “嘶，烫烫烫……” “你这孩子！又没人跟抢，急啥？”王秀娟指了指碗让她吐出来。 宁清西摇了摇头，斯哈斯哈的等羊肉在嘴里降温后吞了下去。“好吃！太好吃了！”宁清西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幸福的眯起眼睛，虽然辣味还是差了点意思，但她已经满意了，最重要的是没什么膻味！ 看到王秀娟动筷后宁家人才知道怎么吃。一听宁清西的话，几双筷子迫不及待的夹起羊肉卷放入锅内。 看着羊肉不红后，宁老三一筷子加起放入碗中。 他吸取了宁清西的教训，吹了口气才放入嘴里。 “唔。” 李大凤站他旁边，“咋了？” 宁老三皱了皱眉头，勉强吞下去，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缓过来，“好辣，感觉舌头痛痛的。不过这会又觉得还想吃！”怎么他侄女西西吃了和没事人一样？看那碗里放的茱萸比他还多，他大哥那碗里就更不得了了，他看着舌头都痛。 宁老三说完后宁老二吃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确实很辣，才吃了几口这额头就忍不住冒汗，不过感觉吃了还想吃。 宁长荣一边吃一边夸，“西西这沾水配得不错，又香又辣。”不枉费他花了一百文买的花生和芝麻。要不是为了女儿这顿羊肉火锅他还真舍不得。 吃的筷子不停的李大凤听着宁长荣这话想着，芝麻和花生这种好东西都放进去了，能不香才有鬼了。 不过这吃法还真新鲜，一家人热热乎乎的在厨房大冬天的吃出了一身汗。 除了一开始有些适应不了茱萸的辣味，多吃几口后宁家人都爱上了这口。 准备的羊肉和白菜吃了个一干而尽，后面又加了三盘宁长荣他们才吃饱。 吃完后一个个挺着肚子离开。 饭后两妯娌搭伙把厨房收拾清楚，回了一趟房后李大凤和方春梅又约着一起来到王秀娟的房间。 王秀娟正在和宁清西唠嗑。 “西西，这是你三叔给你买的红头绳。” “西西，这是你二叔给你买的青头绳。” 宁清西猝不及防的看着放在桌上的两条头绳，抬头看了一眼她奶奶。 王秀娟接到孙女的眼神，开口问道：“老二老三咋突然想到要送西西东西？” “娘，这不是西西送了我们家这冻疮膏吗？还挺好使的，她两个叔叔想着也不能白拿咱们西西的东西。听说县里的小姑娘都喜欢用这红色的头绳，这不一下买了俩，颜色又怕重了，这才选了一条青色的。” 好嘛，一下拥有两根头绳。其实宁清西平时都是用一条衣服上扯下的布扎了个马尾，这些花花绿绿的头绳对她来说，跟那布条没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是叔叔婶婶的礼物，面子还是要给的。 宁清西拿着头绳，脆生生道谢：“谢谢二叔二婶，三叔三婶。” 李大凤和方春梅道：“唉呀，咱们西西可真讲礼。” 方春梅点了点头，发现对面的王秀娟打了个哈欠，“西西你喜欢就好，娘，那我和大凤就先回去了，你跟西西休息吧。”王秀娟又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挥手道：“回吧，回吧。” 两人离开后王秀娟和宁清西洗漱一番就钻进暖和的被窝，“奶，咱明天还吃羊肉火锅吗？” “还想吃呢？行啊。想吃明天继续吃。不过这羊肉吃多了可会上火的。” “上啥火呀。这才吃多少呢？就算上火我也愿意！”想起晚饭的滋味宁清西感觉自己又饿了…… 第三十章 专业对口 “啥？卖五个出去真给一文钱？”李大凤惊叫出声。 “没错，咋滴，还担心我骗了你的钱？这钱你卖出去就是你们的，自己可以收起来。”王秀娟看着方春梅抱着孩子那跃跃欲试的神色又道： “老二家的你也可以跟着去卖，但是孩子你可得想好怎么照顾，我这边要和西西一起做冻疮膏，没有时间给你看孩子。” 一早上宁清西就跟王秀娟商量过了，让方春梅和李大凤去卖冻疮膏。其实主要是让李大凤去卖，李大凤天天在村里东窜西窜的，那嘴巴就没停过，让她去卖东西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没有没有，娘，我咋会这样想？那你们，你们不出去卖吗？”李大凤试探性的问道。没想到一大早还能收到这样的好消息。 卖五个冻疮膏出去就能有一文钱，那她去一家都能卖个三四个，一天下来怎么着也能赚5个铜板，这一个月做的好都有一百多文！ 关键是这冻疮膏也不贵，三分钱就能买一个，东西还实用，一个冬天怎么着一家也要买个两三盒，这村里家家户户的，哪家用不着？ “我这又卖又做的，倒是能忙得过来，但是太累人，也是想着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卖不卖吧你俩？给个痛快话，不愿意我就找别人卖。” “别呀，娘，这咋能找别人啊？当然是要紧着咱们自家人。我是愿意的，二嫂卖不卖我不清楚，我肯定能给你卖出去！”李大凤一脸惊喜连忙保证。 心里已经惦记着赚了钱之后让宁长贵也看看他媳妇儿也是能赚钱的！别成天盘了几个炕，赚了点钱，就在她面前瞎得瑟！ 他那还是靠着大哥才能赚上那笔钱。她这要是卖出去了，那可完全是靠她自己的能力！李大凤下意识忽略她也是靠宁清西提供的货源。 “娘，我也能卖。我等孩子睡觉的时候出去卖。您放心，我一定不耽误事儿！”赚钱的事谁不赶着上。 别说有时间，就是没时间她也要挤出来，大不了叫她娘家的娘过来给她看下孩子。 “想做都可以，前提是要给我把自己的事情做清楚再去卖。不然就不准去。老二家的，你出去卖东西的时候可得看好孩子，要是让孩子发生什么意外，你就给我待在家里不准出去！”王秀娟看方春梅这热情劲头就担心她卖东西卖上头连孩子在家里都忘了，孩子还小又不懂事，别到时候再整出什么事。 “娘你放心，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几家卖一卖，真要是走远的话，我就让我娘家的娘过来帮我看一下孩子。一定不会让元宝出事儿。”元宝是宁老二给自己儿子取的小名。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李大凤迫不及待的问：“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卖呀？今天可以吗？” 王秀娟有些哭笑不得，看她这样子估计今天也坐不下，遂了她的心愿，“行吧，那你们就把昨天做的那60多瓶拿去卖了。卖完之后晚上给你们分钱。” “好勒娘！那我自己拿几瓶先去了啊！” 得到王秀娟的回应后，李大凤拿起几瓶冻疮膏，急匆匆的就往丁婆子家赶。本来出了大白菜那事之后，李大凤就很少跟任翠萍来往。但眼下为了赚钱她就没了顾虑。 “大凤来了？”丁婆子正在院子扫门前的雪。 “唉，丁大娘，哎哟，我的天哪，大娘你这手怎么这么严重啊？这冻的又红又肿的快进屋快进屋。”李大凤还没有等丁婆子招待，直接反客为主，拉着人家的手进门，好像进自己家一样的。 “大娘呀，你这手咋这么严重呀？来你抹点我这。”李大凤把宁清西给她的那一瓶冻疮膏打开挖了一点出来，涂在丁婆子的手上。 “这啥玩意儿啊，大凤？”涂上去感觉整个手凉飕飕的。 宁河回家后吃完饭倒头就睡，丁婆子一家人还不知道冻疮膏的事情。 “这叫冻疮膏，专门治咱这冬天手痒脚痒的药膏。可管用了，我前天刚涂的，你看现在我的手是不是好多了？”李大凤说着把双手伸出来给丁婆子看。 丁婆子凑近一看，确实是比她这个好多了，好些地方都开始留疤了，还不红不肿的。 他们这些乡里人家，哪家到了冬天这手不是又红又肿？挠又不敢挠，痒的人难受。 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了，都不舍得花那点钱去城里开药膏来擦，一般是能忍就忍。 “唉哟，真的呀！大凤你这啥东西啊贵不贵？我这刚涂一会儿，感觉这手好像也没那么痒了。”丁婆子惊喜的看着自己那油光满面的双手。 “嗨，贵啥呀？这是咱们西西和我婆婆琢磨出来的冻疮膏，咱乡下人家都用的起。你闻闻是不是还有一股猪油味？前几天刚熬的猪油。” 丁婆子把手凑近鼻子下方，还真有一股猪油味，还有淡淡的药草味。 “还真是，这用猪油做的，得不少钱吧？” “丁大娘，还真不是，虽说有用猪油，但是做得多，这本钱就分摊下来了。” “大凤啊。你给大娘透透底，这冻疮膏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得多少钱？”丁婆子感觉就讲话这会功夫，手上的冻痒已经感觉不到了，当即动了心思。 “大娘这可不巧了吗？我家里今天就准备卖冻疮膏。这冻疮膏西西做的比较多，也是想着咱们村里人太难了。县里的冻疮膏咱们买不起，只能硬熬，有些人熬的手脚都烂了。咱这效果好不说，价钱也不贵，一瓶只要三文钱。 “丁大娘你看，就这么一小瓶，你要是只涂手的话，省着点还能涂两个多月呢！”涂脚的话就不一定了。一个冬天下来要是经常在外走动，估计得用两三瓶。当然这话李大凤是不会说出口。 丁婆子听了这下是真的有点心动，“真就三文钱？我看人家县里不是都要50文吗？”丁婆子有些不相信，这又是猪油又是药膏的就卖三文钱？ “嗨，我不是跟您说了嘛？这东西虽然用料好，但是做的多呀，而且这份量也比较小，再加上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能多挣你们什么钱？这都是成本价了。” 具体的成本李大凤其实不清楚，但她听宁清西说过，一瓶冻疮膏的成本其实也就一文钱左右。再加上一文钱的人工费，卖三文钱其实已经很便宜了，还要给李大凤和方春梅抽成。 最后李大凤推销成功，丁婆子直接买了三罐冻疮膏。她和丁老头用一个，宁河跟他媳妇儿用一个，还有一个给丁婆子最看重的大儿媳妇任翠萍。 第三十一章 为家里赚钱 她上门的时候，丁婆子的两个儿媳妇都在厨房忙着，李大凤没有跟她们两人碰面。 等李大凤要离开的时候，在厨房忙活的两个人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丁婆子送李大凤离开。 “娘，大凤来干嘛？”自从上次任翠萍起了心思想要借李大凤说过的方法种植大白菜后，两人便没什么往来。 其实她跟李大凤的关系不是最亲近的，她跟方春梅的关系才是最好的。不过上次那事她确实是做的有点不地道，虽然也没做成功。到底没好意思再登门。 “卖冻疮膏了。你赶快跟我进来试试看。” 丁婆子的大儿媳跟二儿媳跟着她进内屋。如今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炕。一般人家白天为了节省柴火都会待在一间房子里只烧一个炕。 “娘，涂上这就行了吗？这东西贵不贵？”丁婆子的二儿媳妇。感觉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涂上就行了，这手一会儿就不痒了。这效果可不比那县里五十文钱的冻疮膏差。是西西和她奶整出来的。” 丁婆子的二儿媳妇儿感觉越闻越熟悉，突然想到了什么。 “娘！昨晚我好像见宁河也涂了。我说咋一晚上闻着一股猪油味。原来就是这东西呀？” 丁婆子埋怨道：“这傻孩子，有好东西都不知道跟家里人讲，这要不是大凤上门我还不知道。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冷，我这手是又痛又痒，有时候都恨不得直接剁了。” 丁婆子二儿媳妇还以为自家男人要被婆婆教训，连忙为她男人解释：“娘，我估计是白天干活太累了，他吃完饭回去就睡着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 …… 离开丁婆子家李大凤又去了好几户相识的人家。 而方春梅最熟悉的丁婆子家被李大凤去过她就换了别的人家，程婆子她家那里是她去的。 宁小牛昨天回来之后倒是跟家里提起过这冻疮膏。程婆子今天还想着上门看看宁家有没有多余的，找王秀娟买一瓶。反正才三文钱，省着点她们家人少，一家人也能分着用。她儿子盘炕赚了不少钱，这三文钱她家出得起。 方春梅总共也没出去三趟，小孩子觉短爱吵闹，出去太久她担心孩子醒了找不到人。到时候还得麻烦她婆婆，那她婆婆不得把她圈家里不让她出去卖？ 乡下人家能够赚钱的机会本来就少，更别提她们女人，除了养鸡卖几个鸡蛋之外。 眼下好不容易守在家里就能赚钱，方春梅哪里舍得放弃？ 方春梅和李大凤出去卖冻疮膏，厨房就只剩下王秀娟和宁清西祖孙两干活，好在昨天已经准备了不少材料，今天只要搅拌配置就够了。 活倒是不累，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干活，熬得差不多就开始装瓶。干着干着还有人找上门来买冻疮膏。 昨天盘炕小队回来之后，村里小部分人都知道宁家在做一种便宜又好用的冻疮膏。今天就有不少人上门来问。 “奶，咋样？卖了几个？”王秀娟去招呼客人宁清西还在厨房干活。 看她奶奶回来后连忙打听，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为家里赚钱。心理多少还是有所期待。 王秀娟没开口，用手比了个数字。 宁清西看着王秀娟把食指和大拇指张开，猜了个数字，“七个？” “猜对了！总共来了三家人，刚送两家人出去，又来了一家。啧啧，她们那手是真严重，我看好几个都冻烂了。这要再不擦点药，怕是都要切了。” “啊，这么严重？那我这冻疮膏还能有用吗？” “不清楚，反正我跟她说过这手太严重，让她去县里找大夫看看，这冻疮膏不一定能治这么严重的手，她非得说擦你的冻疮膏就行。” 宁清西不放心的现场翻看了一下脑子里面百科全书上配方的介绍，“奶，应该可以，这方子旁边有小字介绍，只要手还有知觉冻疮膏都有效。” “那应该没问题，我看她那手都还能动。” …… 另一旁的李大凤算是把周围好几家都卖遍了，这时候就能看出李大凤平时那没闲着的嘴有什么用了。 村里除了那些难相处的人家，李大凤基本上跟各家人都一起说过闲话唠过嗑。不说有多熟悉，上门的时候起码也不会尴尬，有一个由头。 方春梅那边除了孩子牵住之外。还有自己的性格原因。和她认识的那几家她还能开得了口，其他不熟悉的人家她都不好意思推销，不过为了赚钱她也没退缩。但总体的进度肯定是比不上李大凤。 大半天的时间李大凤总共卖出去三十瓶冻疮膏，而方春梅就卖出去十瓶。 除了登门亲自找王秀娟的那七瓶，一天下来最后只剩下了六瓶。 好在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今天做了30多瓶。不然明天李大凤都没东西卖。 晚上吃的还是头天的羊肉火锅。一个个的吃的意犹未尽，那茱萸一勺一勺的放进去，也没人再说辣。 其他人吃的嘶哈嘶哈额头冒着热气，方春梅看着一脸羡慕。 吃完饭后王秀娟看厨房收拾的差不多。把方春梅和李大凤两人叫了她的屋。 宁清西坐在炕上，已经把李大凤和方春梅交上来的钱整理清楚。 李大凤卖出去30瓶，加上来90文钱，方春梅卖出去10瓶交上来30文钱。 “三婶，这是你的六文钱。” “二婶，这是你的两文钱。” 李大凤和方春梅接过宁清西递过来的钱，激动得手紧紧的攥住铜钱。 这是她们这辈子凭自己的劳动第一次挣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钱。 半天就能挣到六文钱李大凤已经心满意足。一个月下来就有180文呢！ 而方春梅心里虽然也很激动，但多少有些失落，李大凤有六文钱，她却只赚了两文钱。 王秀娟安慰道：“老二家的，你也别不高兴，老三家的平时就嘴碎，这买卖倒还挺适合她。你这还要看顾着孩子没她那么方便。” 方春梅急忙解释：“娘，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大凤能干。” “好了好了，不管你俩咋想，这冻疮膏可就交给你俩卖了。咱们村的卖不动还可以去你们娘家的村里卖。” 王秀娟这话倒是提醒了方春梅，她可以去看她娘时候把孩子带上。还可以让她娘帮她照顾孩子，自己去卖冻疮膏呀！ 第三十二章 嫌麻烦 李大凤从王秀娟屋里回来时宁老三还没睡，怕在火炕上，“娘叫你去干嘛呀？快来帮我捏捏，我这腰一整天都弯着实在有些受不了。” 李大凤走上前，把手心里的6枚铜钱打开给宁老三看，“看看这是啥，别以为只有你会赚钱！” 宁老三惊讶的看着他媳妇手里的铜板，“哟，你哪来的钱呀？” 李大凤把今天王秀娟给她和方春梅两人讲的话解释一遍。 “那我媳妇儿还挺能干啊。”他娘可真疼他们，这是变着法的补贴他们。 李大凤一边帮她男人捏着腰一边得意道：“你以为呢？别整天赚了两个钱就给我瞎得瑟，谁还不会赚钱了？虽然我赚的是没有你多，但我这可没你那么累。” 宁老三被她捏的龇牙咧嘴，“行行行，你最厉害！你给我轻点轻点！” 另一边的方春梅进屋后，本来还想跟她男人商量一下明天带着孩子去她娘家的事情，发现宁老二早就带着孩子在炕上睡得呼呼作响。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 两妯娌忙活完一家人的饭后在厨房里分工打扫卫生。 一开始这些活全都是李大凤干，方春梅确实没搭手，后面看她婆婆王秀娟气消了才敢跟李大凤搭着手干活。 方春梅坐月子的时候李大凤忙前忙后的，不仅干了她的那份活还没少照顾她。方春梅心里也记着李大凤的好。而王秀娟看两妯娌处得不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李大凤能记得这次教训。 …… 喂完孩子方春梅抱着儿子想了半天，走到王秀娟面前，“娘，您昨天不是说可以回娘家那边卖吗？我想着我带着孩子也不方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孩子带去我娘家，让我娘她帮我照顾孩子，我就在她们那边把冻疮膏卖了。这样也不用担心孩子。” 王秀娟有些担忧，这大冬天的，“虽说现在没下雪，但外面可还冷着呢。这孩子这么小，你把他抱出去也不担心给他冻坏了？” 方春梅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没事的娘，我把家里的布全都拿出来给孩子裹好我放在怀里抱着冻不着。” “再说了我娘家也不远我走半个时辰就能到。” 自家娘都不在意王秀娟还能说啥？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王秀娟，只要方春梅自己考虑清楚她是没意见。 “那你去吧，自己注意着点。” “哎！”得了王秀娟的首肯，方春梅喜出望外的把孩子抱去自己房间，又给孩子襁褓裹了几层，然后挎着一个布袋，里面装了不少冻疮膏，带着孩子就出门了。 迎着寒风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方家。 方母端来一碗热水，拉着女儿坐在炕上，元宝正被方父抱着，“这大冬天的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方春梅喝了方母端过来的热水，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放下水碗，“娘，我没事儿，你快坐，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方母坐下后拉着女儿的手，“你这孩子跟你亲娘还不说实话？大冬天，那你咋想的要来看我们？” “唉呀，我真是来看你们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们。” 方父在一旁逗弄着外孙，听到这里抬起头，“家里有啥事儿要我跟你娘帮忙？” “也没啥，是西西跟我婆婆做了个冻疮膏……” 方春梅不直接说明来意，非得搞得吞吞吐吐的，方父方母还以为家出了什么事，原来就是让他们帮忙带一下小外孙。 眼下家里没事干，一群人都闲着，带个小孙子，这有啥问题？方母二话不说就答应女儿。方春梅自己花了三文钱买了瓶冻疮膏给方母，方父也可以跟着一起用。至于其他人，她能力有限。 别以为她没看到，自己刚刚抱着孩子进来发现她没带什么东西回娘家，她那大嫂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当初她男人过来给家里盘火炕的时候她大嫂的那亲热劲就别提了。 方春梅原以为有昨天的经验，加上孩子也有人帮忙带，她今天能卖的不错。 但没有想到她带来了15瓶冻疮膏大半天才卖出去9瓶，加上她自己买来送给方父方母的那一瓶，总共也才卖出去10瓶。花了三文钱，赚了两文钱，还倒贴一文。 虽然三文钱对村里人来说比起县里的确实不贵，但大家还是想着能省就省，方家住的村子也不是什么富裕的村庄，甚至比下元村还穷。大冬天的大部分人也不出门。方春梅自然卖的不好。 忙活大半天一脸失望的方春梅正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做饭。 临走时方父突然想起一件事，叹了口气，“春梅啊，你之前不是让长富过来给咱家盘火炕吗？当时村里来看的人不少，有些人自己就琢磨出怎么盘了。咱村前几天开始已经有人出去给人家盘火炕。这事你给姑爷那边说一下。算咱们方家对不住他们宁家了。” 一开始村里人来他家看那看火炕时，方父心里还自得不已，觉得自己眼光好找了这么一个好亲家好女婿。 谁成想这些人真是心肝都烂透了，居然是打着偷学的目的来抢生意的。 本来生意没做好方春梅心里就难受，这下就听完后更加忧心忡忡，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方母看她这样担心出事，忙在后面让她慢点看着路。 …… 李大凤今天在下元村卖的冻疮膏比昨天还多，不仅把家里的都卖了，宁清西和王秀娟后面又做了不少，她回家拿走当场就卖掉，一天下来总共卖了35瓶。 下元村买的人家基本上是家里有人出去盘炕赚了钱的。还有家里有余钱的，想让宁长荣带他们种白菜，买冻疮膏也是想着能落个好的人家。 方春梅还没回到家，李大凤估摸着到点后，着急忙活的从外面回来开始做饭。王秀娟祖孙俩忙着收拾厨房给腾地方。 泰西县。 宁长荣等人在县城刚给一户人家盘完火炕，结账的时候主人家有些不情不愿。 现在正在和宁长荣他们讨价还价。 “我这也不是不想给，只是我听隔壁的说人家请来的才要70文，你们这怎么就收100文？” 这人一说宁长荣才知道县里已经出现了不少跟风的盘火炕队伍，而且人家的价钱还更便宜，盘一个火炕只要70文。 下元村人听了一脸愤怒，拿着手上的工具吵着要跟这人理论然后去找那些跟风的人麻烦。 第三十三章 抢生意 宁长荣压下众人，示意让他来解决。他带着众人赚钱的这一两个月威信与日俱增，他一发话其他人都愿意听他的。 宁长荣站在最前面，他后面的下元村人怒目而视。 宁长荣看了一眼面前想赖账的老头子，冷静道：“张老爷，我们这价钱是事先谈好的对吧？这手艺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做工那是认认真真，活也干得又快又好。因为你说家里有孩子受不得冻，还让我提前给你插队这事我也答应了对吧？” “我知道，但……” 宁长荣打断又道： “你也知道这盘火炕本来就是我们宁家村琢磨出来的手艺。其他人全都是偷着学的这没错吧？” “这偷师学艺的徒弟能比得上师傅的手艺吗？这盘火炕是简单，但这烟道可不是那么容易整好的，要是没弄好，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放心这些学艺不精的人来你家盘火炕吗？” “我……” 张老爷最后不知道是被宁长荣唬住，还是被宁长荣身后的一群彪形大汉吓到，不情不愿的把钱结给了他们。 离开张家后下元村人都气愤不已，一路上骂骂咧咧。 路上宁小牛走到宁长荣身边问道：“长荣哥，那烟道没弄好真的会死人吗？” “哪有那么夸张？吓唬吓唬那老头罢了。”谁让那老头子这么不老实，活都干完了还不想给钱。 宁小牛没想到长荣哥居然还有这一面。 宁老二走着走着，越想越不得劲，上前道：“大哥，要不我待会儿带点人去找那些人聊聊？不仅偷学我们的手艺，还敢跟我们抢生意！”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动手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宁老三第一个响应，“二哥，我跟你去！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下元村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我也去！” “这群瘪犊子玩意，就是欠收拾！” 宁长荣停下脚步对着众人道：“你们别给我乱来，这事本来就瞒不住，多看几眼，谁还学不会？你们收拾了这群人，以后也还有更多的人，你们能全都收拾了？少给我惹事。” “那怎么办长荣哥，难道就这么让他们欺负？” “咱这是做生意，不是打架。人家能学到也是人家的本事，没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都不准给我出去惹事，不然以后也别跟着我了。” 宁长荣这话一出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有些人不理解，心里嘀咕着长荣是很能赚钱，但这也太胆小。都给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开干。 宁长荣才不在乎他们想什么，这些人的手段放在古代那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罢了。而且就这点钱，他也犯不着跟他们搞来搞去。 下元村人愿意听他的，他就拉对方一把，不听他的，他也管不着。 …… “啥？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吧？偷学咱们家手艺就算了，还跟咱抢生意！”饭桌上，宁老三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后李大凤愤愤不平。 “可不是吗？老子咒他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王秀娟一巴掌拍在宁老三的肩膀，“吃饭呢！少说这些恶心的。” 宁老三委屈的缩了缩身体。 方春梅一听也把今天在方家听到事讲了出来。 “啥？你娘家村里也有？！”宁老二心想，完了，这活是干不长了。 宁家人一个个心里火急火燎，宁长荣，宁清西和王秀娟三人淡定的在那里该吃饭的吃饭，一点也不受影响。 吃的差不多后王秀娟放下碗筷，“好了，别吵了，盘火炕的手艺被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咱家明年种大白菜肯定也有人跟。我们吃点肉还不许人家喝点汤？赶紧吃饭，吃完了给我收拾干净。” 这事宁长荣一开始就跟王秀娟宁清西祖孙两人打过招呼，她们两个并不意外，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再不高兴又能怎么样？你还能报官吗？这里可没有专利法。 宁家人非常不理解为什么王秀娟三人知道别人抢了自家生意，还能够这么淡定？宁清西还小就算了。 为啥大哥宁长荣和他们娘王秀娟能这么平静的看待被人抢生意的事？ 其实这也是宁长荣他们有底气，有更多赚钱的方法，所以并不怎么在意别人跟风，因为这是避免不了的。 而宁家人并不知情，很难理解宁长荣他们这么冷静的态度。 晚上王秀娟屋里，她把今天的抽成七文钱拿给李大凤，又鼓励了她一番。李大凤美滋滋的拿着钱走了。 方春梅还是只有两文钱，王秀娟看出来了，这做生意还是李大凤更擅长，方春梅比较时候做后方工作。 第二天早上，本来大家准备出发干活又被宁长荣临时取消了，因为主人家派人来说他们家不用盘火炕了，来找他退钱。 宁长荣麻利就给人家退了。心想着这家人应该是找了别的价钱更便宜的队伍去干活了。 这会儿宁长荣又送走一个来退单的人。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全都是来退订单的。这一退就是一上午。 剩下没退的也没几户人家，宁长荣打算带人把剩下的那几家干清楚后就停工了。 其他盘火炕的人把价钱压的太低。他倒是可以跟这些人打价格战，但是没必要。反正也要过年了，这周围的人家该盘的都盘的差不多。准备准备就要过年了。 年后他就要准备种大白菜的事情，那个才是挣钱的大头。 把最后一家的订单做完后，他们已经盘了接近两个月的火炕。 宁长荣一共赚了8两银子。这还是加上他是介绍人又是领头人的原因所以多分了一些。 他决定不做了，不过也没有阻止村里的其他人去接活干，人家想要在年前再多赚一些也正常。 接近年关，宁长荣带着王秀娟和宁清西准备去县里采购年货。 这还是祖孙俩第一次去县里。 来这世界小半年了第一次出村，想当初祖孙俩可以经常搭伙出门旅游，天南海北哪里没去过？如今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心酸。 第三十四章 进城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宁清西就被她奶奶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薅出来。 她睡的迷迷瞪瞪披头散发的像个小疯子，连忙把被子又盖回去，从被窝里传出嘟嘟囔囔的声音，“奶，再让我睡会儿。” 王秀娟停下动作，“那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是要去县里了，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这天这么冷，要不是宁清西自己想要去的话，王秀娟也是想着让她别去算了。反正开春了天气暖和后也能去。 宁清西听了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把头从被窝里露出来，勉强睁开眼睛，“这么早就去吗？天都还没亮呢。” “从这去县里走路可得三个小时，我们就算是坐牛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可不得早点？” “这牛车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时间得听别人定。”今天要去县里的人不少，正好村长大儿子也要去，大家全都跟村长家搭伙，蹭他家牛车去县里，还能省了一两文钱钱。 宁清西赖了几分钟后认命了。现在她已经可以熟练的自己穿这古代的衣服。起床收拾好后，她就着方春梅做饭时旁边顺便烧的热水洗漱。吃完饭天还没亮。 “今天我跟长荣西西去县里，明天换你们去，家里不能没人。”王秀娟和宁清西做了不少冻疮膏，村里偶尔也会有两三个人登门购买。 方春梅去过一次娘家后就放弃了，每日就在村里卖一卖。李大凤倒是卖得不错。 宁老三笑道：“好嘞娘，你和大哥还有西西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二哥看着，出不了问题。” 等宁清西和她爹她奶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村口集合点了，都是要一起去县里采买东西的人家。 村长大儿媳看最后一个人来后，招呼着大家，“大家快上车吧。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宁长荣上了牛车后拉着宁清西和他娘上来，给两人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避风，也没那么颠簸。在祖孙俩屁股下垫了不少稻草，又在自己的座位下垫了点，三人排排坐，宁长荣坐在最外面给她们挡风。 他去县城这么多回，牛车也没少坐，这路上啥情况他是一清二楚。 车上的人家看到后嘴里夸赞。 “长荣真孝顺。” “长荣可真疼闺女呀。” 宁长荣对众人笑笑算是回应。 王秀娟拿出一块布，把她和宁清西上半身围住，两人脑袋搭脑袋的靠在一起。 宁长荣也多带了一件衣服自己围住脑袋，免得这风吹得他头疼。 一家人的扮相在车上并不突兀，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想办法围住脑袋脖子，缩着身体。 坐在牛车上，宁清西感觉到木轮在土路上摇摇晃晃的，颠的慌，“奶，这黑漆麻乌的，牛看得清路吗？” 王秀娟还没开口，村长大儿媳听见后哈哈大笑，“这条路我家这牛可没少走，西西放心吧。摔不了，摔了算婶子的。” 宁清西给村长大儿媳笑得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秀娟也对着村长大儿媳和善一笑，蹭着人家的车呢。该有的礼貌不能少。 村长家是自己也要出门，所以没收大家伙的钱。如果是特意从他家借牛车的话就要看时间收些牛的辛苦钱。 宁清西先前说的话被听见调侃，再跟王秀娟说话就降低了音量，祖孙两个人蒙在深色的布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牛车里的人家看了啧啧称奇，村里能和自己孙女处的这么好，拿孙女宝贝成这样的真是头一份。 想着要是换成自己，快病死前又被孙女旺活了，说不定也能像王婆子这样疼孙女。宁清西醒得太早，和奶奶讲了一会儿悄悄话又昏昏欲睡，靠在她肩膀上半睡半醒。 宁长荣坐在她俩外面闭目养神，他起习惯了倒是不困。 车里人看这一家子都睡了下意识放低音量。 “长荣可真是沉得住气，这生意都被抢了还有心情去县里逛。” “换我家手艺被人偷了去我这都得着急上火，睡不着觉。” “你儿子今天又接到活了？” “是呀。不过盘一个火炕才六十文，几个人干都分不到多少钱。” “都怪那些杀千刀的，要不然咱们还赚的好好的。我都寻思着今年还能多割几两肉来包饺子。” “这些缺德玩意儿，早晚要遭报应！” 车上人骂了半小时累了后终于安静了，路上只有木轮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路走了一半后，天才蒙蒙亮。 驾车的是村长的大儿子，老远看到泰西县三个大字就吆喝道：“到县门口了。” 车上一群人顿时打起精神。 王秀娟挪了挪屁股的位置，坐这么久都麻了，“妈呀，可算到了，这来一回真不容易。”她儿子宁长荣之前大部分时间还是腿着来的，这得遭多少罪？ 宁清西打了个哈欠，摸了摸眼泪花子，“爹，这里就是泰西县了？” 感觉城墙也太矮了吧！也就两三层楼的样子。 牛车渐渐靠近城门口，依稀可见门口士兵对着来往的百姓吆五喝六的样子。 车上一人出了一文钱过路费，拿给村长大儿子统一给城门口士兵，有些人家根本不知道城里开始收过路费。 此时唉声叹气的拍着腿，嘴里念叨早知道托人买得了。 村长家因为有牛车的原因，还多给了两文钱。 村长大儿子收完钱跳下牛车，弯着腰把铜板递上去。“官爷。这是我们下元村的入城费。牛车加了两文钱。” 那城门口士兵掂了掂铜钱，数清楚人头后打量一番车上的人，抬手道：“进吧进吧。快点别耽误后面的人进城。” “好嘞好嘞。驾。”村长大儿子快速坐回车把手，架着牛车迅速通过城门口，找地方把牛车放好后众人才下车。 村长大儿媳对众人嘱咐道：“大家去买东西吧。午后咱们还在这里集合回村，谁要是忘了时间车可不等人。” 宁长荣一家谢过村里想和他们搭伙去买东西的人家，独自走在街上。 宁清西想着城门口的一幕，“好贵啊。来一趟一个人啥也没干一文钱就没了。”她在家里和奶奶吭哧吭哧的做一瓶冻疮膏也才赚一文钱而已。 第三十五章 先敬罗衣后敬人 宁长荣笑了笑，“你就知足吧。好歹人家拿了钱也没乱翻包袱。” 宁清西觉得她爹这是被古代环境pua了。 “爹，您可真能安慰自己。” “这有啥？到什么地方过什么日子呗。不适应能咋滴？别以为你爹跟你开玩笑。之前我是真看到不少门口士兵收了钱还不依不饶的，非得让人家把包袱打开检查，有好东西就给你没收，没有好东西还把你包袱的行李丢得到处都是，那地上下过雪之后人来人往踩得多脏呐？这东西你掉地上都得沾上不少稀泥。” 也就是他女儿还小，看起来就是个没长开的豆芽菜，不然他都不一定敢把女儿带进县城。 那几个喜欢为难人的士兵，他留意过他们的当差时间后特意避开，才挑的今天上午带闺女和老娘来县里逛。 宁清西听了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后重新打起精神和她奶到处逛。 如今家里有钱不用那么扣扣搜搜，一家人在城里大肆采购。他们今天运气好，还碰上卖棉花的。 直接买了一袋子棉花，可以拿回去再给三个人多做一件棉衣。两身衣服换着穿。 宁清西身上这件好在是比较深的蓝色，脏了也看不出来，天知道她从冬天穿上这身衣服开始，再也没脱下来过，不是她不想脱下来换洗，而是她家根本就没有别的衣服给她换！ 以前的那些旧衣服根本就不保暖，全都被王秀娟拆下来，把那些棉花晒晒洗洗填到了被子里。 “你这姑娘家的怎么就不喜欢这花花绿绿的布呢？那蓝色黑色有啥好看的？” 刚从布庄里出来宁长荣对着宁清西碎碎念。 在现代宁清西就爱穿那些藏青色深蓝色的工装裤，女孩子的裙子她一向不喜欢，来古代后她就更不会买那么难看的颜色。 “那花花绿绿的有啥好看的？除了贵点啥也不剩！我这颜色不仅便宜还耐穿，那亮色的我穿上去脏了一眼不就被看出来了？咱家又没啥衣服换。给人看了多埋汰啊？” 宁长荣被自家女儿教育得牙口无言，心里琢磨着有钱了买它个十几身亮色的衣裙，看他女儿到时候拿什么做借口。 王秀娟静静的看着宁长荣那被怼得憋闷的样子心里暗笑。宁清西喜欢穿啥她不在意，但其实她和宁清西是一个想法，乡下哪里都是灰扑扑的，刚穿上就能弄脏。实在是没必要买那么不耐脏的颜色。 三人一路逛一路买，家里东西买的差不多后。宁清西看着那糕点铺子的糕点停下脚步。 宁长荣问道：“咋了闺女？”看着他闺女眼神方向，“想吃？想吃就走，爹有钱，买！” 宁清西摇头，“算了算了，太贵了。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这里卖的啥糕点，回头和我奶做。” 宁长荣觉得来一趟县城也不容易，今天买的大部分都是穿的和家里做饭用的。正好闺女的零食还没买。“你不尝尝怎么知道人家做的怎么样？放了啥？家里有钱，不用你给爹省钱。” “那，那就买一点点吧。咱家一起尝尝这里的糕点和咱们那里有什么不一样。” 宁长荣带着两人走进糕点铺，打量一圈，指着他面前的三种糕点对一个年纪稍长的人道：“掌柜的，这糕点都怎么卖？” 宁长荣在和掌柜讨价还价的时候，宁清西走到其它糕点的地方仔细打量。 看了一圈宁清西总结下来看着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种类还少。铺子里还有一个伙计一直盯着宁清西，生怕她偷店里东西还是把糕点弄脏似的。 宁清西打量完糕点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穿的这么埋汰吗？看她走到一旁后小伙计才把目光移到旁边。 宁清西偷偷在王秀娟耳边问道：“奶，这些糕点你会做吗？” 王秀娟看完后，闻了闻这些糕点散发出来的味道，心里有数，“简单得很，有几样咱俩不是还一起做过吗？” “是哎，那驴打滚咱两还一起做过。”她奶奶年纪大消化不好，她爹又不爱吃甜的，做出来的甜品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记得那次吃完甜品有点腻，她还点了不少烧烤和她爹一起加了顿夜宵。 想吃烧烤…… 宁长荣挑了三样糕点，让掌柜各称了几块。加起来也就一斤多点称完后要了他45文钱。 宁清西走过来的时候糕点铺子掌柜已经把糕点包好递给了她爹，宁长荣正在肉疼的把钱递过去。 走出店门宁清西吐槽：“没想到我和我奶奶居然会有被店员嫌弃的一天，刚刚和我奶多瞅了几眼其它糕点。人家伙计就一直盯着我和我奶，生怕我们给人搞脏了或者偷了。” 王秀娟左手拉着孙女的手，东西都在宁长荣手上，她就右手拿点轻松的，“咱一看就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乡下人家，人家可不就得提防着点吗？这不管到哪里，先敬罗衫后敬人，这都是名言至理。” 说是这样说的，她自己无所谓，但是孙女被人家当小偷提防王秀娟心里也不得劲。 宁长荣听了也不高兴，这什么伙计？他不是都在买糕点了吗？咋的还把他闺女当贼了？多看几眼还能把他家糕点看没，还是看脏？“我找他去！” “你可得了吧。人家又没说啥。”王秀娟拉住宁长荣。 不管面对什么事情，宁长荣都可以从容冷静的应对，但只要涉及到他的女儿和亲娘，他就会失去所有算计与权衡，只是一个普通的疼爱女儿的父亲，孝顺亲娘的儿子。 确实，人家就是提防他们而已，也没做啥，宁长荣只得作罢，“晦气，再也不来他家了！” “我给你们说，就这一点绿豆糕，马蹄糕，梅花糕。才一斤多点就要45文！这古代物价是真高！” 宁清西想着他们的糕点种类这么少，能不能跟她奶开春之后也做点来卖？ “奶，我们也做点糕点啥的来卖咋样？” “不知道材料好不好买，回头咱们合计合计。” 第三十六章 牙人 三人采买的时候路过石泉客栈，宁长荣朝客栈里看去，林掌柜正在招呼客人，那个说书的台子已经被撤掉换成桌椅，他们一家人大包小包的不方便进去打扰，冲林掌柜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三人一路合计着接下来生计问题，买完了东西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到集合点。 他们到了后距离回村有一段时间，一家人就找个避风的地方坐着等。 宁长荣看着村长家那牛车有些眼馋，对王秀娟道：“娘，你说我们要不要自己也买辆牛车？” “开春了咱就开始做生意，这牛车也得配上了，不然这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总不能成天借村长家的吧？” 王秀娟一想也有道理，大手一挥：“买！” 又摸了摸荷包，“只是不知道这价钱怎么样？” 宁长荣一想，这次采买后，下次再来估计得年后。反正距离出发有一段的时间，不如就去看看牛。三人商量好，把东西放在集合地，拜托村长大儿媳帮忙看着就走了。 村长大儿媳看着这三人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道说啥。 虽说是年前采买，但是这也买的太多了吧？起码别家两户人家加起来才有他们这个量。看这样子是还没买齐又要去买…… 宁长荣轻车熟路的带着祖孙两人找了个牙人，他来县里这么多回早就把路摸清楚，当然知道哪里卖牛，但是这牛他们也不会看，得找个人带着，免得被人拿病牛坏牛坑害。 宁长荣请了一个名声比较好的牙人带他们去看牛。 看牛之前宁长荣原以为十两银子就能买到的牛居然要二十两！ 这个数目完全超出了宁长荣一家的承受范围。 这次来县里买了不少年货，全身家当加起来也就20两左右。 这要是一下子拿去买牛不就没啥钱了？后面着急要用钱怎么办？白菜种子不买了？ 宁清西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爹，我记得古代的牛没那么贵呀？这咋这么离谱？”她还看过不少清朝的电视剧小说来着，也就三五两一头牛啊…… 宁长荣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再贵顶多十五两也能拿下。” 王秀娟听要那牙人报价心里就知道没指望了，“太贵了，咱家买不起，还是再等等，回去多攒点钱吧。”总不能买了牛之后一家人啥也不干了，一分钱不留吧？ 宁长荣三人面露窘色，其实是他们太想当然了。古代的牛价本来就高，这个朝代又比较落后，没什么好的耕种工具，粮食产量也不行，要想有好的收成，牛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战乱年间，各地行商来往不便，这物价不上浮才怪。 宁长荣有些不甘心，还想再看看，这中介费他们可是不管成不成都要给的。 不多看几家不是亏了吗？那可是二十文！都够他买不少糕点了。 宁长荣拉着牙人，一脸难色，“我们家今天钱没带够，又着急着买，小哥你看看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 牙人想了想道：“这牛要二十两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到处都在打仗，这牛运过来也不方便。” “再想要便宜的，除非是一些病牛，腿脚不好的牛了，不过这牛年买来也用不了。不然你们买驴吧？驴的话便宜的七八两银子也能买一头。这里也能拉车不是？” 宁长荣没有直接答复牙人，就说带他们先去看看。 看了半天，发现一头只要十两的牛，看起来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牙人指着这头牛道：“这只主人家便宜卖，要是你们买回去能治好的话就是捡了大便宜。” 宁长荣三人直摇头，他们可不会治牛。要是这牛真能治好还能轮得到他们捡漏？ 宁长荣眼睛移开，四处打量着牛棚里的牛，突然发现有一个窝棚里只有一只牛，其他牛都是两三只住一起，除非是病牛才有单间。可这只牛还长得十分强壮，不像病了。 宁清西也发现了，走上前去打量，那牛铜铃般的眼睛扫了一眼宁清西，颇为不屑的甩了甩尾巴扭过头盯着宁长荣。 牙人连忙开口，“小姑娘不要靠的太近，这牛脾气不好。” 宁长荣指着那头牛问，“这只长得还挺好的，多少钱呀？” 牙人诧异的看着他一眼，犹豫道：“这牛你们想要倒是可以便宜。但我可提前说好，这牛性格非常倔强，没人管得了，一出牛栏就会蹬人。属于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 宁长荣凑近仔细看，越看越喜欢，这粗壮的大腿，优美的肌肉线条，就连身高都比旁边的牛高出一小截。 拉货肯定很能干！ 王秀娟也凑近瞧着，这牛确实长得不错，卖相很好。 牙人看他们一家人确实喜欢又道：“这牛要是正常价格三十两都不一定能拿下，这牛体格你们也看到了，比一般牛强上不少，还是从北方运过来的。” “七月份就拉到咱们县开始卖，后面被不少人家买回去，又被退回来。现在已经降到了十五两银子，这么远的路运过来，加上好几个月的草料钱，十五两卖出去也只是保本。不过主人家打过招呼了，这牛卖出去他可不会再接受退回了。你们想买的话可要想好了。” “十五两呀？”宁长荣摸着下巴，还想再杀杀价钱。 牙人为难道：“您要是想让我再便宜一点的话，那可就别开口了，这价钱已经是最低了，你找遍整个县，别说整个县，你找遍整个府城，你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价钱了。” “我再想想。” 牙人示意他们随意。 宁长荣砸吧砸吧嘴拉着王秀娟和宁清西到一旁商量。 “你们俩觉得怎么样？我看着还不错。” “是挺不错，那体格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 “可是这牛不听话，要是拉回去不干活怎么办？”宁清西和牛对视的时候发现了，这牛有一个倔强的灵魂，而且十分高傲，根本不搭理她。 宁长荣摸着下巴，“不然咱先试试看，能拉得动的话就买走，拉不动就算了。” 王秀娟赞同，“行，就这么定了！” 第三十七章 灵性 宁清西也点了点头。她们家可是买劳动力不是买祖宗！不听话的不要。 牙人看三人走过来，看样子是商量好了，“怎么样？你们买不买？” “小哥你让我先看看能不能拉动这个牛，要是能管得住的话，我就今天拉走。不行的话也只能算了。” “行啊，那你去试吧，小心别被踢到，踢到了我可不负责任。”牙人站到一旁给宁长荣腾地方。 “行。”宁长荣走到牛身边， “娘，你和西西站远一点。” “爹，你小心点别被踢到。” “长荣，实在不行咱就不买了。” 王秀娟和宁清西紧张的看着宁长荣。 他先是试探性的靠近那头牛，发现牛没有抗拒又小心翼翼的把手抬起来，靠近牛的脑袋，在对方的注视下用手轻轻的摸在牛头上。 那头牛不仅不避开，反而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宁长荣的手心。 “奶，这牛好像还挺喜欢我爹？” “好像是。”不撒泼就好，看样子这牛是和她家有缘分。 牙人都看牛不仅不躲开宁长荣，反而还主动靠近后十分惊讶。这牛有多倔他可是一清二楚，脾气差的时候还会直接顶人。 有一回他带了一个人来看，那人也是想上手摸，要不是有围栏肯定要被牛顶到。之后他就不敢带人来看这牛了，生怕牛给人伤到别再出去瞎说影响他的口碑。 现在这脾气死倔的牛在宁长荣手下不仅不反抗，反而还撒娇蹭人。牙人啧啧称奇，这一家人还真是好运气。这牛要是真能被驯服，他家可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他也能多赚一笔钱。 宁长荣感觉这头牛不反抗后又试探的牵了牵它的牛绳，把牛拉出牛栏，那牛也跟着他走，乖巧得不得了，宁长荣拐哪它跟哪。 王秀娟和宁清西壮着胆子上前，这牛也不反抗，还主动伸着大脑袋蹭王秀娟。 王秀娟乐呵呵的抱着牛头rua了会儿。宁清西撇撇嘴，合着这牛这么势利？知道家里管钱的是她爹和她奶？ 宁长荣心里欢喜，这牛他是越看越喜欢，牵出来溜达一会儿就把牛栓回牛栏，“好了，小哥，我就要这头牛了，你去把牛主人叫过来吧，我今天就买了。” 牙人一听面露喜色，“行，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人。”这要是成了他还有一笔抽成拿，牙人高兴得转身去叫人。 没一会牛主人被叫过来。他看那倔牛乖巧的站在宁长荣的身边，还会主动蹭人。 心想着莫不是他这牛之前是犯了病，现在病好了会听话了？一想到才卖15两顿时有些不想卖了。 他过来后没有着急交接契书，反而拿了一小把干草靠近那头牛，把草料送到牛嘴巴边上，谁知道那牛冲着他打了一个响鼻，搞得他手上全是牛鼻涕后后扭过头去。 宁清西噗嗤一声笑出声，看了眼牛主人连忙转过头，怕被他看见以为自己嘲笑他，别到时候不卖他们牛了。 宁长荣忍住笑，“怎么样？现在可以交接了吗？”他当然看出来这人是后悔不想卖了。谁知道这牛一点也不给他这个主人面子。 牛主人讪讪的笑着用草擦了擦手上的鼻涕，把草料丢回草料堆。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这个朝代禁止杀牛，每头牛的交易都要经过官方。不过这个就不归宁长荣管了，他的钱也不是白花的，除了二十文介绍费，还给了对方一钱银子算是牙人的抽成，包括后续的手续办理，全部交给牙人去办就行。 还不等高兴，三人交接清楚后急急忙忙的拉着牛往回赶，再不回去牛车都要回村了。 紧赶慢赶的一路跑着总算是赶到了。 村长大儿媳看到他们出现后松了一口气，“王大娘，你们这是去哪了呀？这再不来我都打算把你们的东西直接给捎回去了。” “呀，长荣兄弟这咋还牵着一头牛？” 王秀娟喘了一口气，跟村长儿媳妇儿解释后，又对着众人道歉，“赶着买了头牛，这才晚了，对不住了大家。” “没事没事，这不是时间才刚到吗？” 宁长荣顺平气，“运气好碰上这牛，看着便宜就买回家了。回去让我这牛也可一起帮忙拉车。” 村长大儿子笑道：“长荣兄弟，这怕是不行，这牛连套车的把式都没有，想拉也拉不了。”每个牛都要用适应的车把式套上，要是用别的尺寸可能不合适，牛戴上不舒服可能会尥蹶子。 宁长荣一拍脑门，“看我都跑晕了。没事没事，我这牛可以跟在车后面。车上东西要是放不下的话，可以让我的牛驮着。” 村长大儿子把牛车套上，“那感情好，我还愁这东西太重怕牛受不了。有你这头分担就没事了。” 几个婆子帮忙把东西打包好想挂上牛背，那牛看到下元村的其他人靠近，就不自觉的后退。 宁长荣不好意思的冲那些人笑了笑，“各位大娘，还是我来吧。这牛太倔了，跟我家有缘，就只听我们的话，不然这么好的牛我家可买不起。” 村长大儿子打量一圈牛，长得是膘肥体壮的，还会斜眼看人，“啧啧，这牛可真有灵性。长荣兄弟，你们家可得好好养着，指不定它就是来报恩的。” 一家人连穿越都经历了，虽然感觉穿越和百科全书都属于科幻侧，但冥冥之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更加敬畏。 王秀娟在现代礼佛半辈子，现下也觉得村长大儿子说的很有道理。不然怎么偏偏就让她们一家碰上牛了呢？这牛还就只听她们的话。 一群人把东西整理好之后，爬上了牛车坐好。 宁长荣还头疼怎么栓那头牛，总不能专门派一个人下来牵着它走吧？ 没成想那头牛看着他们一家人上车之后，自然的就靠近了车边慢悠悠的跟着他们走。 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前面拉车的牛一眼，把头昂得高高的。 “爹，这牛怎么这么多表情？”她居然在一头牛的脸上看出了骄傲的情绪…… 骄傲什么？骄傲自己不用拉车吗？那它怕是很快就要骄傲不起来了。 “有灵性呗。还知道认人。老是这牛这牛的叫着不好听，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第三十八章 新成员 “行啊。叫什么？” 王秀娟看它膘肥体壮，“不如就叫大壮好了？看它长得这么壮。” 宁清西看着坐在她们对面的一个婶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奶，不能叫这个名字，村里可有不少人叫大壮。” 对面那个婶子的儿子正是其中一个。 “那你们说叫啥？” 宁长荣脑中灵光一闪，“不如叫它大黄吧？你们看它毛色这么黄。” 宁清西心想，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感觉还不如我奶取的呢。” 宁长荣双手一摊，“那你来取吧。我看看你能想出个啥好名字。” 宁清西在脑海中过了好几个名字，突然开口道：“叫它大力吧？我看它长得这么高大，肯定也有力气！” 宁长荣哭笑不得，“你搁这儿想了半天，我还以为你能想出啥好名字呢，你说说这个和我的大黄有啥区别？” 王秀娟打量着凑过来的牛头，“我看它鼻头有一撮黑毛，不然就叫黑点得了。” “好吧。那它就叫这个名字。”宁清西是懒得想了。 转过头对牛道：“黑点，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你喜欢吗黑点？” 三人想了半天最后取了个黑点，而黑点本牛听到后甩了甩尾巴表示不满。 这一家人买头牛还得取名字，有商有量的样子不仅让村里人大开眼界，更让不少女娃子羡慕宁清西，能跟着大人去县里的都是家中受宠才有的待遇，可是她们再受宠也比不上宁清西。 她可以反驳自己亲爹和奶奶的话，可以随意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其她姑娘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宁清西穿来了之后也有一些小伙伴想找她玩，不过她嫌人家幼稚，没有共同话题，懒得出去。 村里大部分的小姑娘都要帮着家里干活，能出来玩耍的次数不多。入冬后就更没人出门，自然也没有人来找宁清西，她也乐得清闲。 村长大儿子赶了这么多年的牛，还从来没见过一头这么省心的牛。 不仅不用牵着，还会主动跟在人身边走。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宁长荣家的牛，忍不住感慨，宁长荣家的运势好。 到了村里以后宁长荣和王秀娟把自己的东西拿着，宁清西帮忙牵着牛，倒不是担心牛跑掉，而是怕有人去惹黑点，别到时候给踢伤了。 黑点的体型比一般的牛还要大上一小圈，村里来看的人不少。 “王大娘，你家这牛得不少钱吧？”宁大山的媳妇揣着手围着牛转。 王秀娟笑了笑，“没多少钱，就是捡个便宜。这牛不听话，主人家使唤不动它就便宜卖了，恰好跟我家有缘这才买下。”宁大山和他媳妇一直追问牛多少钱，王秀娟都笑了笑没回答，最后直接冷着脸不说话。 这两人还像没事人一样，看不懂脸色似的，偏偏两人还手欠，都说了牛脾气不好，他们还硬是要去摸牛。 “啊！” 要不是宁长荣眼疾手快拉了一把牛绳。搞好这对夫妻人就要被踢到。宁长荣不好对宁大山媳妇说什么，冷着脸冲宁大山道：“这牛脾气可不好，这一脚你要是挨上了下半生都得躺着！这提前警告过的事情，有些人手欠，我家可不会负责！” 宁大山夫妻被牛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上冷汗冒个不停，此时被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顿时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他人嘲笑完宁大山夫妻也被这牛脾气惊到了，好家伙，这是一不高兴就上脚踹，谁遭得住它这一脚？这牛蹄子看着就比普通的牛还要壮一小圈。 宁长荣说完捡起丢在地上的包袱，地上的雪还没化完，还好没沾泥巴。 宁长荣亲自拉着牛，经过刚才那一出，他是不敢让女儿牵牛了。 路上快到宁家的时候，宁长荣警告：“黑点，不准随便踢人顶人！听到没有！” 这牛确实有灵性，但脾气太大了，别不小心给他家惹麻烦。 “眸~”黑点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宁长荣。 “这还真能听懂人话？”宁清西惊讶的看着牛的眼睛，耐心道：“黑点，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摸你，但是你可以躲开，千万不要把别人撞伤了，要不然咱家就得赔钱，那就没钱给你买草料了。” “眸~”一路上黑点好像搞清楚宁清西的地位似的，不像之前那么看不起她。 王秀娟惊喜的看着黑点，“呀！还真能听懂人话？” 宁长荣拉着黑点，回头道：“娘，您想啥呢？一头牛再有灵性也不可能听懂人话。估计是听出你们的语气了。” 晚上吃过饭宁家人又在忙活着牛棚的事情。 宁长荣他们光想着买牛回来，还没考虑着牛棚这事儿。牵回来才发现这牛没地方放，只能连夜赶紧建个牛棚。 大晚上也没啥工具，只能简单搭一个不漏风的牛棚，地上铺了不少干草，确保牛不会冷到后宁长荣才回屋。 宁老二和宁老三稀罕的在牛棚里一直看着牛，古代人家里买了一头牛，就跟现在家里买了一辆车差不多，黑点这体格怎么也能算一辆好车。 经过宁长荣警告后。黑点可能是真的听懂了，虽然不太乐意宁长荣三人之外的人摸它，但除了给人撂脸子，也不会动不动就踹人。 不然宁长荣可不放心宁老二宁老三在牛棚里面呆着。 “爹，牛棚搭好了吗？” “放心吧，搞定了，明天再仔细的整整。今天晚上就凑合着睡吧。” “长荣啊。那咱是不是得整辆车子？”王秀娟一边给宁清西梳头，一边道。 “那车子我看也就是几辆板子凑在一起，我明天找咱们村里的孙木匠给打一个就成。” 宁清西被她奶奶用木头梳子梳得整个头皮都放松了，眯着眼睛享受，“那咱家是要打一个敞篷的还是有顶的？” “直接打个有顶的吧，到时候后面还能坐人，村长家那个敞篷的确实能放不少东西，但冬天就冻得让人冷的受不了。” 亲自做了一回牛车的王秀娟宁清西祖孙俩连连点头。 “长荣，那就打一个带顶吧。要是后面不坐人专门运货的话，可以把顶给拆了，还能多装一些货。” “我奶这主意好！” 第三十九章 故意吓唬 第二天一早宁长荣吃完饭就去孙木匠家里。孙木匠此时正在做宁清西要的小竹罐。 宁长荣找来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后，孙木匠若有所思，“长荣，你说的这倒是不难，在车顶两边加一个卡槽，前后再整个卯榫扣住就行。不过木头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宁长荣哪知道什么木头，他对着可没什么研究，摆手道：“孙叔你看着办就行，我也不讲究用什么木头，只要求结实耐用，防水不容易生虫。” “行，那没问题，叔肯定给你整个结实的，木头泡制过刷点桐油肯定防水不生虫，这都是基本的功夫。” “你这要求不高，就是车顶要费点力气。你过个四五天再来拿就行，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再改改，你这牛体型更大，到时候看看要不要调调车架。” 宁长荣满意道：“行啊叔，你这手艺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来找你。这个价钱怎么算呀？” 宁清西在孙木匠这里定的小竹罐之前宁长荣随便拿一个看，发现全都打磨得十分圆润不刮手。 在这里定的桌子除了款式普通之外也没什么缺点，木头边缘全被孙木匠仔细处理过，可见对方确实是个干活一直认真的。 孙木匠在心里估算一下车厢的大小和所需要的木材情况，开口道：“你这车给个两吊钱就行。” 宁长荣在心里计算一番发现这个价格挺合理，这车光是料子估计都得一吊钱，“没问题，就这个价。那孙叔我四天后来拿。” …… “啥？一文钱？！那咋成！不行不行！啥也没干就去了一文钱！不去了不去了！” 本来是今天去县里，但是临时买了牛，宁老三要跟宁老二一起砌牛棚，这才换了时间，准备明天再去。 没去成李大凤就和王秀娟打听县里的事情，看看她们去的时候还要不要给家里买点啥回来。 王秀娟都买的差不多，当然不需要李大凤带啥。 只给她说了县里的一些情况，最后提到入城费的事情，李大凤一听就炸了。 方春梅一想到自己忙活一大半也才赚了两文钱，这去一趟县里一个人就是一文钱，她这辛苦大半天，合着才够两个人去一趟县里。 本来还羡慕婆婆让李大凤去县里的心情顿时没了。 “娘，这咋回事啊？以前也没听说过有收过路费的事情。”这以后去趟县里都得多花一文钱。李大凤想想就觉得心疼。 “听说是北边打仗了。”王秀娟把宁长荣告诉她的情况解释一遍。 “啥？这打仗就打仗，凭啥搜刮咱老百姓？！一年到头本来也没几个钱，合着还要进他们口袋！”要不是婆婆和大哥这小半年来带着她们一起赚钱，李大凤这辈子手里都没拿过五十文。 “你这嘴巴！”王秀娟拍了李大凤的肩膀一掌。 “你再瞎咧咧，再大声点，最好把官差都招来，咱家一起下大牢！” 李大凤被顿时吓住，一脸后怕，小声道：“娘，我，我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嘛。去外面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你在家里说习惯了在外面还能管住自己的嘴？以后说话前给我动动脑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好好想清楚！” “人家朝廷做事还要和你商量吗？咱就是小老百姓，让干嘛你就听着就是。不满意也给我憋在心里！” “县里你爱去不去，不去就给我留在家里干活。” 王秀娟说完就回房，留下惴惴不安的两妯娌。 宁清西正在吃糕点，“奶。三婶又惹你生气了？我在屋里都听到了。” 王秀娟笑的时候脸颊两旁分别有一个酒窝，看来又慈祥又可爱，乐道：“奶没生气，就是故意吓吓她。她这人倒是还挺好，就是嘴巴不知轻重，奶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哈哈，我看三婶估计要被你吓出心理阴影了。” “奶你快来，你也尝尝这糕点，我感觉还不如你做的好吃。” 王秀娟笑着坐到宁清西身边，她这身体牙口倒是比她原来的身体好，不是一口假牙，拿起一块绿豆糕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还行，就是没咱们那边的面粉磨得细，糖也少了点。” “不止，糖少倒是没啥，少糖的吃起来也不错，反正就是感觉缺了点啥，没奶你做的好吃。” 王秀娟放下糕点，抬手摸了摸宁清西的头发，“想吃奶就给你做，咱家不是买了红豆吗？奶给你做红豆糕咋样？”小半年功夫，孙女这头发倒是长顺了不少。没那么发黄，不过摸起来还是干枯毛躁。 估计和她们用草木灰洗头有关系，头发每次洗完都瑟瑟的。 “不用了。留着过年吃吧。这里还有不少糕点呢。奶你咋吃一点不吃了？” “奶不爱吃，你吃吧。”买来的糕点一家分一点也没剩几块。 宁清西小脸一板，“奶！你忘了咱们家的规矩了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啥爱吃不爱吃？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孙女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以前没牙都要偷偷尝几口，现在好不容易有牙了咋可能不爱吃？我给爹留一些，剩下都是咱俩的，咱俩一起吃。” 王秀娟接受孙女的教育后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拿起那块掰过的绿豆糕和孙女一起吃，“奶错了。” “这自己的牙吃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哈。” 王秀娟脸颊上粘了一点糕点屑，又一脸惊奇的感受着用自己牙吃糕点的快乐，咀嚼时两旁的酒窝还若隐若现。 “哈哈哈，奶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太可爱了吧！”宁清西笑得直不起腰，用手拼命的拍着床板。 房间外面的李大凤和方春梅面面相觑。虽然王秀娟只骂了李大凤，但方春梅也被吓到了，她婆婆脸垮下来的时候是真的凶。看得她眼皮子直跳，上次也是这样，她都不懂为啥每次李大凤挨骂她都正好在旁边，点咋这背呢？ 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西西不怕她奶，还能处的比母女都好，有时候就像两个小姐妹似的，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也不知道祖孙在房里说啥乐成这样。不过看样子她们婆婆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李大凤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一些。 第四十章 合计 “奶你说我们卖糕点这事能成吗？” “成呀，就是没时间，我们还不是要做冻疮膏？” “哎呀，奶你咋想的？做冻疮膏能有咱做糕点赚钱呐？”忙活这么久也没二贯钱，她爹不知道都赚多少了。而且现在这附近几个村还不好卖了，总共就那些人。 “你俩在聊啥呢？” 宁长荣回到宁家后看了眼牛棚的进度，已经砌得差不多，他在那里检查了半天还被两兄弟嫌弃耽误他们干活就被赶了回来。 “爹你来的正好，我跟奶在合计做糕点的事情，你帮我们看看能不能行。” 宁长荣一屁股坐在炕上，舒坦，再来点瓜子就好了，“行啊，说来听听，你们祖孙俩想做啥糕点？那冻疮膏不做了?”宁清西一脸郁闷，“快别提了，现在都快卖不出去了，你看那角落还堆不少呢。我想着是不是换个东西卖，就卖这糕点。爹你尝尝是不是还不如我奶奶以前做的好吃？” 宁长荣拿起一块马蹄糕，细细品尝，“味道是比你奶奶做的差了点。” 宁清西一脸赞同，“是吧爹？我说得没错吧？那你看我们做糕点这事情能成吗？” “眼下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点余钱，卖糕点倒是不错的想法。不过要我说你们这冻疮膏也不一定就要停，可以继续卖，这附近卖不出去咱就卖远点。” “啥意思？这要是卖远点我和我奶又不方便。”一老一小的出去做生意，这里可不是现代，不说路途遥远不方便，就是安全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对于家里的婶婶们也是一样的问题。 她爹出去盘火炕都被拦路打架过，要不是他们一个村的十几个人正好带着工具，一起行动把打劫的打跑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和奶奶听到后都吓出一身冷汗，她也终于理解她爹为什么非要带上村里人一起种白菜了，不只是担心村里人嫉妒，在古代人这个法律作用不大的地方，人多力量大真的很重要。 “长荣啊，你是想让你两个兄弟去别地卖冻疮膏？”这两人出去估计够呛，宁老二力气大，没啥脑子，宁老三平时嘻嘻哈哈的哄的他媳妇团团转，不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出去卖货估计他还不如李大凤呢。 “娘，西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里不是还有一种职业叫做货郎吗？我们可以把冻疮膏批给他们卖呀。” 亲自进城太麻烦，就算县里也有贫苦人家愿意卖他们这看起来很粗糙的冻疮膏，但这入城费就不值当，带货物进去可不是一文钱！ 货郎走街串巷的熟悉这附近的村里情况，跑远一点的村里去卖应该也能卖得不错。 “货郎？我咋没肯见我们村里有来过货郎？”宁清西一脸疑惑。 王秀娟扶额，一脸好笑，“你这懒丫头，成天没事就赖在炕上，人家来那会你还在被窝睡觉呢。”她儿子这想法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拿她们的东西去卖。 “那你咋让人家同意从你这里拿冻疮膏去卖？” “娘，试试看呗。这也不贵，我们就给他两文五一个的批发价，他卖多少我们就不管了。这携带也方便，让人拿几个试试水应该没啥问题。” “那我们一个冻疮膏就只赚一文五了……”宁清西一脸惆怅，她的知识和劳动这么不值钱吗？ 宁长荣一脸嘚瑟，“现在知道你爹赚钱多厉害了吧？” 宁清西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行行行，我爹最厉害了。” 王秀娟突然坐起身，迟疑道：“这价格倒是没啥问题，薄利多销嘛。只是我和西西先前让她婶子们卖都是卖五个给一文钱，现在人家货郎这卖法两个就有一文钱，她们不会心里埋怨吧？” 宁长荣一脸不在乎，“你们给她们卖那可不用出钱囤货，她们就是无本买卖，而且她们就在这村里卖卖，能有啥难度？这村里就算没有她们冻疮膏也能卖出去。人家货郎可得跑老远去卖。这其中的难度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 “要是心里有想法大不了以后就别搭理了就是，反正我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他们不是宁家人的亲人，虽然接受了记忆但感情到底有限。不过占了人家亲人身体，也是想着对宁家人好，拉着他们赚钱。 宁家人要是不好相处不识好歹大不了不来往就是。关键时候伸把手就当是报恩了。 王秀娟一想也是，只是她和宁家两个儿媳相处的时间更多，处出了一些感情才会比宁长荣多想些。 宁清西突然开口，“爹，你讲了半天，我最先问你的不是糕点的事情吗？” 宁长荣才反应过来，聊着聊着就跑题了，不过也不算跑题，不是还帮他女儿解决了一个问题吗？ “你们俩做糕点是可以，只是你们打算怎么卖？” “这要咋卖，不就是做好了去县里卖给那些过年置办年货的人呀？” “谁去卖？”宁长荣看着两人。 祖孙俩对视一眼，转头齐齐看向宁长荣，“你去！” 宁长荣就知道，“行啊。不过这咋卖咱得好好合计合计。” 王秀娟知道她儿子对于买卖的事情最擅长不过，“不用合计，这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我跟西西也没做过生意，那么大个公司你都开了，这点小事还能做不好？” “对，爹我也相信你。” 对于亲娘和亲闺女的信任宁长荣表示十分受用，浑身上下就如同夏天吃了冰激凌一样爽快。 祖孙俩看他这幅样子对视一眼偷笑。这事成了。 宁清西突然想到一件事，“爹，你说我们能不能直接卖糕点的方子？这样也不用做了，不是更赚钱吗？” “这糕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口感上的一些差距，成熟的糕点师傅尝一口你的糕点，差不多就能够自己改良出来。普通方子估计卖不了啥钱。除非你们能做出什么市面上没出现过的糕点，全新的品种才不会被人那么容易就猜出来，方子还有可能卖出去。” 宁清西想着怎么人家小说主角卖方子随便一张就有几十两银子进账，到她这里怎么这么难？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 第四十一张章 小蒸糕 “蛋糕！我们可以卖制作蛋糕的方子呀爹！这里可没有蛋糕！” “那你得先做一个成品出来，你没有成品，人家凭啥买你的东西？光凭一张嘴是不行的。这做蛋糕得有烤炉吧？咱家暂时是整不出来。” 宁清西期待的看着王秀娟，“奶！不用烤炉可以做蛋糕吗？” 王秀娟点头，“可以，咱做小蛋糕，用咱家大锅蒸也行。”跟烤出来的可能会有一些区别，但这里人又没吃过，大差不差的就成。 宁长荣诧异，这他还真没想到，要是真能把卖方子卖出去，那可是不少钱。 “这好呀！娘，需要什么？家里有没有缺的？要不要我去县里买点？咱赶紧趁着年前消费力度大，赚它一笔，要是那些人不识货，我们就自己卖也能赚不少！”宁长荣想到他在县里买的那几块糕点就要了他三十几文钱！他们这糕点可从未出现过，方子得卖多少钱才划算？ 王秀娟回忆一下家里卖的东西，“只做一两锅倒是没啥问题，要是多做的话，估计家里的材料就不够了。” “行，缺什么娘您跟我说，我再去一趟县里买回来，估计我们得先自己卖个十天半个月。” 这糕点他们得自己卖火等人主动来买方子，主动上门的生意不是生意，会被人家狠狠的压价。 王秀娟报完需要买的材料，宁长荣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门朝县里赶去，赚钱的事不能等！ 一路走到官道上搭了一辆牛车到县里买东西。 怕别人后面会打听到他们蛋糕的材料，宁长荣刻意分开买，还多买了几样用不到的食材让人猜不到他们的真实配方。 买完后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看宁长荣提了一大袋东西到厨房，后脚王秀娟和宁清西也去了。 李大凤和方春梅主动上前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做小蛋糕方法倒是不复杂，就是搅拌的时候费力气。 王秀娟往一个大碗里面打入五个鸡蛋，滴了几滴白醋让宁长荣搅拌。 还没等宁长荣上手，李大凤就主动上前，讨好的看了一眼王秀娟，然后对着宁长荣说，“大哥，这咋能让你来？厨房的事交给我就成。” 宁长荣不方便跟她争抢，站在一旁把位置让给李大凤。 “我刚说咋搅拌你听到了没？”王秀娟看她这脸有些好笑，勉强忍住笑意。知道李大凤这是想讨好她，生怕她还记得李大凤先前的胡言乱语。 李大凤手上顺着一个方向旋转，憨笑道：“记住了，记住了，娘，你就放心吧，我刚才记得清清楚楚，搅拌到起泡然后加糖继续搅拌，等这小竹签放进去也不会倒的时候就去叫您。” 王秀娟满意的点点头，把这块交给李大凤后，又去忙其他的。 家里没有牛奶，只能做小蒸糕，她还得和宁清西宁长荣叠买回来油纸，做成一个一个小纸杯的样子。 这东西价钱还不便宜，到时候都得算到成本里。 宁清西做的那个纸只能擦擦屁股，写字也只适合用炭笔。拿来蒸蛋糕完全不行，怕是到时候会跟蛋糕融为一体。 现做的话也来不及。只能先买一些应急，后面有需要的话再看看。 用筷子搅拌鸡蛋搅的李大凤胳膊酸痛才终于达到了王秀娟的要求。 宁清西进来时还看到李大凤偷偷的捏肩膀。 心想着人力打发鸡蛋，这一次两次还好，要是她们以此为生，天天做的话，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本来还想着第一次做家里人吃的话就用碗蒸，也省一些纸钱，犹豫半天最后王秀娟还是直接用了纸杯，只有这样才能准确的判断具体情况，才能知道这纸味会不会粘到蛋糕上，这毕竟和她们现代的纸不一样。 厨房里香香甜甜的味道越传越远，宁长荣期待地看着锅里，这都是钱呐！ 半小时后宁家人，人手一个小蛋糕。 “娘，这是啥呀？这咋没见过？”跟他们娘从县里带回来的那些糕点看起来很不一样，白白胖胖松松软软的。不等王秀娟回答，李大凤从自己的纸碗里用手揪了一点放进嘴里，甜甜的，比那糕点还甜，吃起来软软的还不黏牙。 “嗯！娘，这也太好吃了吧！”就是太费胳膊了…… “老二老三你们也尝尝，看看跟我从县里带回来的糕点有啥区别。”王秀娟三人已经尝过了，没有牛奶感觉还缺了点啥，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娘，好吃！”宁老二一口吃完之后言简意赅地形容道。 宁老三一脸享受，“娘，您手艺也太好了吧？咋啥都会做？这可比县里的那糕点好吃多了！要我说这要是拿出去卖肯定比他们卖的更好！” 宁清西看着这一家人那夸张的表情，有些怀疑，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难道她们吃的不是同一个蛋糕？好吃是好吃，但也没那么夸张吧？连牛奶都没放，少了一股奶香味。 别不是慑于她奶的威严，不敢说实话吧？ 宁长荣这下心里有底了，“本来就是准备做出来，拿去县里卖的。今晚咱们再多做几锅，明天我拿出去卖。” “啥？！真要拿出去卖？能行吗？”宁老三有些迟疑，虽然他们觉得好吃，但人家县里的人啥好东西没见过，能卖得出去吗？ “老三，你啥意思？你刚才不是还说好吃吗？难道你是骗娘的？” 宁老三有些手足无措，一脸赫色，“不是大哥，我，我没骗娘，只是人家县里人的口味跟我们一样吗？” 王秀娟早就看出来了，宁老三也就跟家里人耍耍嘴皮子，出去就不行了。 “这你就别管了，你大哥去买先试试看怎么样。” 当天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宿。 宁长荣入城时因为多了一个背篓交了三文钱。 此时正在东市的一个摊位上卖小蛋糕。东市的摊位也是要钱的，一文钱一天。 来来往往看的人不少，但是一问价钱全都吓跑了。 鸡蛋大小的小蛋糕宁长荣叫价十文钱一个。 一个素包子才一文，糕点铺子卖的那些糕点，要是按个算的话，一个估计也在十文左右，但人家糕点比他的蛋糕重，算起来还是这蛋糕更贵。 他这十文钱一个着实是吓到了不少人。 但蛋糕价值不能这么算，那素包子啥也没有，他这蛋糕不仅有鸡蛋还有糖。这年头的鸡蛋和糖多值钱呀！更何况他这糕点还是独一无二！单单是这独一份的名头就值十文钱。 第四十二章 县尉 “兄弟，我看你这糕点闻着是不错，就是太贵了。你要不降价卖不出去的。你看这都多少个人来问价了？” 宁长荣旁边的摊位是一个卖簪子的小贩，宁长荣让他尝过一点给客人试吃的蛋糕，本来还想给照顾照顾他的生意，一问十文钱一个，顿时打消了注意。 宁长荣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不想降价，实在是这已经是最低价，我这糕点里面可是放了不少好东西，这成本都在里面呢。我要是降价，那我这不是亏本了吗？没事儿，我再等等，咱这一片地方不少府里的管家会来逛，而且这都年底了，舍得花钱的人也不少，总有人买得起。” 两人还在聊时一个身穿暗色绸缎的中年男人停在了宁长荣的摊位面前。 “你这叫什么东西？咋从来没见过？” 宁长荣结束聊天，快速打量一眼对方，连忙招呼客人，“这位客官，我这叫纸杯蛋糕，是自家研究出来的手艺，里面放的都是好东西，吃起来松软绵密，小孩子跟那些牙口不好的长辈也能尝。” “我这是按个卖，一个十文钱，您要是诚心买的话，可以尝一尝，我旁边这些都是切好的，没碰过。” 前面问价的那些人，宁长荣还没提出让他们尝一下，那些人一听价格就吓得走开，生怕不小心碰到被宁长荣讹上。 中年男人下巴一昂，示意宁长荣拿一点过来给他尝尝。 宁长荣连忙端起那个小纸垫，用小竹签插起一小块蛋糕递过去。 中年男人是县里县尉的管家，县尉他老娘年纪大了吃啥都不好下口，天天吃那些软烂的食物没了胃口，快要过年了管家被县尉派出来亲自找些新鲜吃食哄老太太开心，找了好几天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眼看要过年了也不知道拿什么跟县尉交差，着急的每天出来逛市场，看到这纸杯包着的糕点时眼下一亮。 冯管家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果然很不错，就像这这小贩形容的一样松软绵密，没想到小贩还是个识字的，能说出松软绵密这个词。 “不错，质地柔软，入口即化。你这里有多少？” 宁长荣惊喜，没想到还是个大客户。连忙道：“今日是第一次售卖，带的不多，总是有四十九个小蛋糕。”还有一个被他拿来当试吃。 “行，跟我走吧。我这也没带人，你把东西都拿着给我送去府里。没多远，拐两个巷子就到了。” “行！客官等我收拾一下这就走。” 宁长荣跟他旁边的小贩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走了，来了半天好歹聊了挺久的，这人还跟他讲了不少市场里的知识，虽然可能是看在他给对方吃了一点蛋糕的份上。 宁长荣旁边那卖簪子的小贩，一脸羡慕的看着宁长荣跟那个客人走远的身影，这人经常来东市采买，宁长荣不认识他，小贩可认出来了，这个就是县尉府上的管家。 没想到人家卖了半天卖不出去，这来一个要买的直接给他包圆了。 才走十几分钟，冯管家就在一个门前站着两座石狮子的府前停下，牌匾上写着吴府。 “冯管家您回来了！” 冯管家敲开门之后，带着宁长荣走进府中。 宁长荣结了钱之后才从府里的下人口中知道这里居然是县尉府，也不知道古代这县尉是管啥的？ …… “老夫人您不吃了吗？” “没胃口，下去吧。” 冯管家把纸杯蛋糕带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端着碗离开的下人。 冯管家心里有些忐忑，面上笑着走进房间，“老夫人，这是老爷吩咐我找到的新鲜吃食，你尝一尝，喜不喜欢。”吴老夫人一看，冯管家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白白胖胖的糕点，长得小巧玲珑。 她还真没见过这是什么。 “冯管家，这叫什么东西？” 冯管家放下托盘，“老夫人这是小蛋糕，我在西市发现的新鲜吃食，我尝了一下觉得好吃才给您带过来，您看要不要尝一尝？这小蛋糕松软不粘牙，也不会过于甜腻。”吴老夫人好奇的拿起了一个小蛋糕，轻轻的掰开纸边咬了一口，刹时眼睛一亮，“嗯。好，这小蛋糕不错，是叫小蛋糕吧？” “是，老夫人您记性真好。” 吴老夫人微笑，“难怪我儿那么看重你。”办事稳重，说话中听。 晚上吴县尉下值回家。 “娘，感觉怎么样？我听冯管家说您今天胃口不错。” “那什么小蛋糕给我也来一份，我尝尝什么东西能让我娘胃口大开。” …… 宁长荣早上出发，傍晚天快黑了才到家。 “哇！爹你还去过县尉府呢？那县尉府长啥样的？那些下人不会看不起你欺负人吧？” “你是想啥呢？我可是管家带进去的，那些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可能主动为难我？” “不过我听说他们家这小蛋糕是买来给县尉他娘吃，要是他娘喜欢吃的话，以后咱们的生意估计也会越来越好，县尉他老娘都喜欢的东西能差吗？” “蛋糕的前景大好呀！” “哇，那太好了！奶，那你以后就是咱家赚钱最多的。” 王秀娟打断两父女的幻想“想啥呢？这蛋糕有那么好打发？就算人家来买你也来不及做呀。咱不是要卖方子吗？怎么听你们这意思又成了做蛋糕？” “那有啥，我们可以把搅拌打发这一步包给村里其他人做。”如果他们成了村里人的衣食父母，那她家遇到什么事村里人肯定也会愿意帮一把。 宁长荣夸奖了宁清西一番，他女儿终于学会古代生活的技巧了。 对王秀娟道：“娘，方子可以卖，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做了呀。到时候谈好就行了。” 王秀娟没想到还能这么着，要不说做生意还得看她儿子。 宁长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西西，你知不知道县尉是什么官位？管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爹你等等我查查。” 宁清西一边看着百科全书一边道：“县尉在古代差不多相当于县里的三把手。主要是管治安和缉捕的。” “嘿，这百科全书还真方便。”这不就是赵捕快的直系上司吗？ 第四十三章 以势压人 宁长荣估摸着消息应该不会传 的那么快，所以第二天也没有带太多的小蛋糕，还是跟头一天一样带了五十个。 李大凤那胳膊打蛋后的第二天都抬不起来了，轮到方春梅上场，李大凤给她看孩子，家里几个男人也进厨房帮忙，总算是在子时前搞定。 第二天交了钱之后宁长荣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摆摊，一上午就卖出两个糕点，还是家长带着小孩子来拗不过孩子才卖的。 随便对付了一顿午饭之后，发现还是没什么生意，宁长荣有些着急，他这货带进来就多交了两文钱，要是原样又带回去，虽然不会烂，但明天再带过来，那可得再多交两文钱！这亏他可不吃，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办法。 他跟旁边卖簪子的小贩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东市。 专门背着蛋糕往那富人家住的地方去，一路喊着：“松软可口的小蛋糕，老少咸宜，孩子吃了长得白白胖胖，老人吃了福寿绵延。” 这一招还真吸引了不少人家，这快过年的哪家不图个吉利？看着宁长荣衣着干净，这东西看着挺新鲜，寓意也好。有几个府里的伙计叫住宁长荣，让他在这里先等一下自己去通报一下府里管事，看看要不要买他的糕点。 出来卖吃食自己肯定得收拾干净，不然人家看了就恶心，谁还买你的东西？ 宁长荣站在原地等府里的管事来看后，拿了点给人试吃的糕点，管事尝了一口，直接问价钱，宁长荣说完价钱后，人家连价都没还，直接要了十五个。 还说今天只是试试，如果府里的人喜欢明天会买更多，问他明天还来不来，宁长荣当然会来。 管事满意的让人把糕点拿回去，从袖口里掏出荷包，给了宁长荣一百五十文。 宁长荣估计他说的十文一个这管事报上去能给报15文，不过这就跟他没关系了。 刚卖完一家，又被对面的一户叫住，宁长荣走过去在府里门口停下，几分钟后又成了一笔，不过这家只要了五个小蛋糕，宁长荣一路吆喝。 总算是赶在城门关闭前，卖完了所有的蛋糕，出城而去。 宁长荣其实原先也想过，是不是可以把蛋糕拿到林掌柜的石泉客栈，后来想想又放弃了。林掌柜的石泉客栈本来就是提供住宿和吃食的地方，对于糕点的需求并不大。人家也不会为了吃糕点而特地来客栈吃一顿饭吧？ 宁长荣打听过，不能说金庸故事后林掌柜换了其他的故事请人来说，不过效果不太好，反而每天还要倒贴钱给说书先生，林掌柜就放弃了这一项。没了说书先生的故事加成，糕点估计也不好卖。 …… 接下来好几天宁长荣都在这个坊市卖小蛋糕，反而还省了一文钱的摊位费。 另一边的冯管家等家里老夫人吃完糕点后，还想再买时发现找不到人了，着急的派人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问了那个卖簪子的小摊贩，等了好几天才在城门口堵到宁长荣。 “冯管家？” “你跑哪去了？再找不到你的人，我就要被你害惨了。” 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样喜欢吃的糕点，这几天没尝到又变得食欲不振，小蛋糕要是没有出现过就算了，可这是他买回来的，后续不能供上那老爷怎么看他？肯定会觉得他办事不力。 “这不是东市生意不太好，我就去了旁边最近那个坊市卖，那出得起价钱的人比较多。冯管家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带上你的糕点跟我走。”冯管家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把对方的配方给买过来更保险？ “冯管家，我这里可是有两百个小蛋糕，你全都要吗？” 冯管家犹豫片刻，“都要，全给我带走。”他不是在考虑能不能吃完，而是在思考着两百个能吃多少天。 府里喜欢吃的人不少，就连老爷平时都会带一些分给同僚下属，想必能吃个四五天。 两百个就是二两银子，这一趟才刚来就卖完，把货送到拿完钱后心情大好的宁长荣正准备离去时被冯管家叫住： “你这方子打算卖吗？” 宁长荣听了神色犹豫，这可是县尉家，跟人家讨价还价估计不太容易，可是要把方子贱卖又心里不舍。 估计是看出了宁长荣的疑惑，冯管家看在他给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的份上好心的解释：“你放心，你这方子我买来就是在府中用一用，府里的老爷夫人们都挺喜欢这小蛋糕，就怕要吃的时候找你买又找不到人，不会外传到外面。” 宁长荣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人家是官身，要是强买强卖，他一个平民老百姓又能怎么样？ 没了顾虑的宁长荣告诉冯管家，他这方子可以卖。 宁长荣没说价钱，人家给多少他就拿多少，也没打算讨价还价。 “我这方子是买来自用，不会拿出去与你争利，所以可能也给不到高价，你看十两银子怎么样？”冯管家说完暗暗打量着宁长荣。 宁长荣第一反应就是黑，是真的黑呀。他这一趟就能赚二两银子，十两银子五天就能赚到。 好在人家答应不拿出去售卖，他只期盼着这人说话算话，要是这人说话算话，这十两银子就是意外之财，不然他可真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长荣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小蛋糕的制作方法，既然是打着卖方子的主意，这制作方法肯定随身携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买家了。 宁长荣笑道：“多谢冯管家，这就是小蛋糕的制作方法。家中条件有限用的是水，小蛋糕里面可以掺一些牛奶，味道会更加的香甜。”既然决定卖了，那就得让人家记他这个好。 冯管家显然很满意宁长荣的识时务，更高兴于宁长荣不私藏主动相告小秘诀，十两银子买人家的配方确实是以势压人。 冯管家可能是那仅有的一点良心发现，笑着拍了拍宁长荣的肩膀，从怀里的荷包拿出一锭十两银子递给他，承诺了一句，“好，不错，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宁长荣拿了银子后连忙道谢。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以后也算是认识县尉府的人了，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县尉家的管家，在泰西县作用不小。 第四十四章 卖方子 这几天早出晚归忙的，宁长荣根本没时间去找货郎商谈冻疮膏的事情，今天收获不小，提早收工。宁长荣终于有时间找了个货郎。 说服那货郎来他家看了货之后货郎有些犹豫，他自己卖的都是一文两文的小物件，这东西他进价就是两文五，这附近听这家人的意思是都卖遍了，他还得走远点，要是加上距离这个问题，他卖出去得四文钱左右，否则他这就是白辛苦。 宁长荣拿了一瓶给货郎，让他打开自己试一试，货郎犹犹豫豫的，还是没下定决心。 最后到底还是想多赚点钱，拿了十个准备试试水。 宁长荣一回家就拉着货郎谈生意，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明情况，一家人早等着他解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对宁家人的解释是，今天遇到了大主顾，一下子给他包圆了，所以就提早回家。 回到王秀娟房里后，他才把那十两银子拿了出来。 宁长荣一番解释，两人才清楚， 宁清西一点高兴，“那这还真是一笔意外之财。这样的人家再多来几户就好了。” “想什么美事呢？虽说这冯掌柜只给了一个低价，但人家好歹是给钱的，要是遇到其他当差的，给不给钱都是两回事儿，人家直接就让你把方子奉上去，你能怎么样？” “我还能不知道吗爹？我这不是畅想一下吗？还好咱们不是这里的人，脑子里多了一些知识，不然这钱也太难赚了。” 王秀娟开口道：“长荣，这十两银子咱就算自家的了，不用跟公中的钱混在一起。” 小蛋糕他们帮了忙，所以这钱卖完之后也会给宁家人分。这方子可是他们自己的。 宁长荣点了点头，他一开始就没把卖方子的这事说出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两人齐齐的看着宁清西，生怕她觉得自家人太过份。 “你们看着我干啥呀？这不是挺好的吗？本来就应该这样啊。” 她不就是来的第一天不好意思吃独食嘛，怎么在她爹和奶的眼里她成了这么一个形象？自家人跟宁一家人，远近亲疏她还是分得清的，她们又没占人家便宜，这方子的钱确实是该她们家自己收着呀。 …… 在城门口的时候本来宁长荣的货要交五文钱，他估计这守卫可能是昨天看到了他跟县尉管事的相处，对他客气有加，只收了他三文钱，明里暗里的跟他打探，他和县尉家管事的关系。 宁长荣扯着虎皮做大旗，也不明说，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任由那人自己猜。 那守卫可是看见好几次县尉家冯管家在城门口等人，他还上去舔着脸打过好几次招呼，人家理都没理他。没想到等的是宁长荣这个乡下的泥腿子。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得罪管事，宁长荣又不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守卫士兵一时之间拿不准宁长荣的身份，对他客气有加。 他知道宁长荣是来卖小蛋糕的，他还拿过几个，好吃是好吃，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冯管家会为了小蛋糕而特意等人，所以怎么也猜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宁长荣刚跟守卫聊完，在城门口又被拦住。 对方介绍自己一个糕点坊的掌柜。 是什么四方斋的，他倒是听过，好像是县里比较有名的糕点铺子。 那管事看着宁长荣被守卫客客气气对待的样子，还以为他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虽然那守卫只是一个大头兵，但管事也有些惊奇，一个乡下汉子怎么会跟县里的大头兵扯上关系？看样子那大头兵对他还挺客气，难道这人有什么关系？本来趾高气扬的态度收敛了下来。 客客气气的邀请宁长荣到附近的一个客栈，坐下谈事。 宁长荣一听他介绍是糕点坊的管事，就是猜到这人应该是来买方子的。自然不会推拒来人的邀请。 “不知这位管事所为何事？” 管事上下打量了宁长荣一眼，他还真是看走眼了，居然还是读过几本书的，否则不会这么说话。 “小蛋糕是你家的？” “正是。” “你也知道我是四方斋的掌柜，这次来是想向你买方子。” 宁长荣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道：“方子可以卖，不知您准备出多少钱卖？” 宁长荣在对方准备开口前又道： “您别急，我先给您算一笔账，我这小蛋糕一个卖十文钱，我一天就能卖两百到三百个，也就是说我一天收益在二两到三两银子之间，刨去成本人工费，平均每日也能赚个二两银子左右。” “您想好打算出多少钱买我这方子？您只要开口我绝不还价，合适的话咱就当场交接，不合适咱就当这次没见过。” “想必县里对我这方子感兴趣的糕点铺子不在少数。” 说完宁长荣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攻守之势异也。 四方斋掌柜看这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对方这明显是有意而来，早就算好了会有人来找他买糕点的方子。 宁长荣这一长串的算计还真是让他有些乱了阵脚，原本开口的五十两也被噎了回去，在没看见他跟守卫攀谈之前还准备四十两拿下。 看样子是不好忽悠了，对方明显不是那见识浅薄的。 四方斋掌柜神色严肃的坐正身体，“既然你能说的这么清楚，想来心里有了自己的价位，你这糕点卖的很好，这我不否认，你说的一天能卖两三两银子，那是因为年底将***日里能不能有这样的售量还未可知，泰西县毕竟是个小地方，能买得起的人有限。” 宁长荣神色并未有丝毫变化，示意掌柜接着说下去，人家说的确实没错。 四方斋掌柜试探性的报了一个数，“六十两你看如何？” 眼看宁长荣收回方子起身就想走，四方斋掌柜连忙加价：“九十两！” 宁长荣脚步一顿，又继续抬脚。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这是最后的底价！” 宁长荣头也没回，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去卖自己的糕点。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一百五十两！这真是最后的底价！还不答应的话你就走吧。” 宁长荣笑眯眯的转过身坐回座位，“成交。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方子卖给你们之后我也要继续做这个生意。” 四方斋掌柜没有想到宁长荣这么难缠，想了半晌，“可以，不过你们只能在泰兴县卖。而且方子不能再卖给他人！” 卖到别的地方去？宁长荣想卖也做不到，这倒是没啥。 让四方斋独家销售小蛋糕，也行，一百五十两他也不亏，再加价就过分了，他也怕人家掀桌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在商言商，所以宁长荣也没有告诉他可以加牛奶的事情。这人一看就不老实，如果他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肯定会被骗的团团转。 第四十五章 回来了 四方斋的掌柜把宁长荣，给的方子拿给他后面的点心师傅查看，等对方确认没问题后，他这才放心。 交接完毕后宁长荣又说了一句，他这方子卖过县尉的管事，不过人家是自家做来吃不会往外卖。 四方斋管事笑着摇头，“真看不出来你是一个农家汉子。”实在太精明了。钱都交接清楚，契书也签了，就算他介意又能怎么样？ 真纠结起来，人家这还是先卖的，他这个交易要求是后产生的。 “不着急的话长荣兄弟就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让点心师傅借这里后厨一用，也让你尝尝我们这糕点做出来和你的有没有差别。” 宁长荣知道对方还是不放心，一百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索性就坐下来一起等待。 不一会儿那糕点师傅就把点心端了出来。 手艺确实不错，跟他们做的那没什么差别，四方斋掌柜这下放心了。要是花了一百五十两买的方子不能用，他怎么跟东家交代？ 卖完方子一身轻，宁成荣过年之前都不打算继续出来了。得准备准备过年了，家里的那些东西该修修补补的要开始弄起来。 好歹是来古代的第一个新年，还是得重视。 去了坊市卖完带来的糕点后宁长荣又打了一壶油提回家，没有带容器，还多花了三文钱买了个油壶，他估摸着过年时用油量肯定很大，家里的那些油不一定够。 还把那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全部换成银子背在背篓里面，一路心惊胆战的回到家，银票倒是方便，但这王朝末年的景象还是银子踏实，谁知道这银票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废纸？ …… “啥！？一百五十两？！”宁清西和王秀娟都没想到方子能够卖这么多钱。其实在宁清西想来能够卖五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毕竟那小蒸糕看着没什么难度。 但宁清西不知道，这方子贵的地方不是难度，而是它的独一份。就算这方子不难，人家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来。 “太好了，这下家里总算是有底了。”不然总感觉空落落的，好像遇到啥事这个家就会垮掉，刚来那会儿徭役的事情王秀娟现在还后怕。 那牛要不是真的太便宜，他们买了就是捡个大漏，她是绝对不会同意把钱都给花出去。这会儿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王秀娟就琢磨着把家里再买点是啥，房子修一修，之前是没条件，现在有钱了，那可不能委屈自己。 说起徭役这些人好像也该回来了，都快两个月了。原本说的是四十天的徭役，但人家官家肯定不会准时放人，一般会拖个几天。但眼下已经拖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咋回事，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上午王秀娟才念叨过，下午那些村里去服徭役的人就回来了。 王秀娟一家人都去看了，还是村长把人带回来的，去的时候如果说这些人是个竹竿，那回来就只剩下皮包骨了，有些人还瘸着腿，扶着胳膊，人群中隐隐还传来了哭声，就在王秀娟一家人疑惑的时候，丁婆子眼眶通红的拉着她儿子走了过来，很显然刚刚哭过。她儿子宁苗眼眶凹陷，那脸上的骨头都只剩下一层皮包着，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估计也差不多。不过比起其他人来说，好歹是四肢健全，活着回来了。 王秀娟一家人听丁婆子说起才知道，这一次去服徭役的人有五个回不来了，那人群中正在哭的正是那个家的父母亲人。这一次朝廷的工时比较赶，那征招过来的民夫是没日没夜的都在背着石头往山下去送，山上的人就不停的开采条石。 这可是古代没有什么炸山的工具，全是人类开采。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比往常回来的时间还要晚的原因，没日没夜的开采工事，监督官又时常鞭打，死的人不少，然后他们这些人就要把那些人没干的活全部补上。 丁婆子抹着眼泪说，别看他儿子好像没受什么伤，但是那背上腿上全都是鞭子。但好歹捡了条命回来。 王秀娟和宁清西听完后先回去了，这件事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奶。”死去的那些人虽说跟宁清西没有相处过，但是在她记忆里，还是能找到那些人曾经的模样。 “西西，别怕，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王秀娟看出了宁清西的不对劲，连忙抱住她。 “奶，我不怕，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够在这里活得好好的，我们还有金手指！” 宁清西压下心中的恐惧，又开始琢磨起要做什么武器，这挨千刀的朝廷是靠不住了。她们一家人只能自保！ 宁长荣看完宁大牛回家，还没坐下就开始不断吐槽： “在古代征徭役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死亡率，至少在村里的老人记忆中是这样的，顶多就是饿得皮包骨的回来，再倒霉一点的就是缺胳膊断腿，最严重的就是死一两个。像这回这么惨的，还真是第一次。还好咱家当时把钱凑齐了。” 宁长荣一边吐槽一边骂朝廷，等他讲完才发现对面的祖孙俩没开口说话。抬头看去，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王秀娟摇了摇头，“就是没想到这些人过得这么惨，乍一听到还有点难接受。” 王秀娟一想到丁婆子跟她讲的时候还一脸庆幸，仿佛她儿子饿成那样没缺胳膊断腿就算浑身有鞭伤，这一次还可能会大大的消耗寿命，但好歹捡了条命回来，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三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直到一个声音打破。 “有人在家吗？” 三人对视一眼，宁长荣起身出门招待，宁家人还在村口那里。家里只有他们三个。 “哟，是你呀？” 来人正是宁长荣之前叫回家里的货郎。 那年轻的货郎咧嘴一笑：“我这次还想再来进点冻疮膏，你家还有吗？” 宁长荣热情招待他坐在前院，端了杯水过来，“有啊，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样？我没哄你吧，卖的不错吧？” 货郎接过水，连连道谢。 听到宁长荣说起生意时货郎眼睛一亮，“这东西可真好卖，好些人家冬天买不起县里的药膏就凑了钱买来我这买冻疮膏一家人用。” “你家还有吗？这次我要进五十瓶。” 其实在货郎去的第一个村子冻疮膏就全部卖完了，但他其他的货物还没卖完，只能接着走下去。东西一卖完他就立刻折返，连家都没回捂着刚刚赚来的钱就来宁长荣这里进货，他也准备拿两瓶回家给家里人用。 宁长荣让他试涂的那点，足足管了一天手也没痒。 宁长荣让他先坐着，自己去取了货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宁长荣送货郎出门时，宁家人才回来。除了李大凤，估计还在跟人唠嗑。 宁清西看着进来的宁长荣问道：“爹，刚是谁呀？” “货郎，就是给咱家卖冻疮膏的那人，卖的不错，又来拿了五十瓶，这个冬天应该能卖不少，你这冻疮膏，几两银子应该是能赚到的。” 她奶的方子刚刚才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宁清西感觉自己好像飘了，已经看不上这几两银子了。 第四十六章 过年了 “还睡着呢？快起来，今天大过年的不准睡懒觉了，大家都在忙活，你好意思搁这睡呢？”睡梦中的宁清西被她奶奶王秀娟一把薅起来。 安家人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东西，女人们忙着给窗户门框贴红纸，男人们负责打扫那些高处的死角。 这要是在往常过年也会贴一些红纸，一年一次图个喜庆，但不像今年一样贴了这么多，今年赚了不少钱，才能过个热热闹闹的肥年。 确认宁清西起来后，王秀娟给她留了一碗面条，上面还卧了个煎蛋。 王秀娟就来到厨房，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贴完红纸的李大凤方春梅也到厨房来帮忙准备，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王秀娟指挥着宁老二剁了不少肉，准备晚上做肉圆子，宁老三负责在那里烧火，偶尔跟宁老二换换，剁这么多肉也挺耗力气。宁长荣在外面整他那个牛车，孙木匠的活十分细致，宁长荣检查了很久都没发现什么刺挠的地方，而且木头交接的地方很稳固，没有什么异响，那车顶子也做得好，微微有些弧度不会积水，拆卸也方便，四周卡的很牢固，跑起来也不会塌。 宁长荣越看越喜欢，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就放到牛棚旁，黑点那懒货侧躺在稻草里，看了一眼牛车，又扫了一眼宁长荣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宁长荣不知道其它的牛是不是也这么懒？没事就爱躺着，跟他当日见到的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牛躺着模样他越瞅越眼熟，突然脑海闪过一幅画。 这不就是他女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吗？！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看着电视！ 宁清西吃过饭后负责帮忙看着二婶家的小堂弟，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道：不会是谁在说我坏话吧？ 一家人忙忙碌碌，脸上带着喜气。 食材充分，王秀娟发挥了一把厨艺，当天晚上有羊肉饺子，炸肉丸，鱼丸汤，蒜香鱼片，红烧肉，辣子鸡丁，爆炒兔肉，葱炒豆腐，酸辣白菜。 自从吃过羊肉火锅后，一家人都爱上了茱萸的味道，这辣子鸡丁就放的茱萸代替。 王秀娟三人吃不惯这里的猪肉，宁家人喜欢吃，所以王秀娟也做了一个红烧肉给他们吃，反正他们三是一筷子不会动的。 晚上要做的菜太多，靠着王秀娟一个人做太慢，有几个简单的她就放给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个妯娌配合做，正好家里因为修了火炕的原因，多堆了个灶台。 李大凤看着桌上那丰富的晚餐，笑得直咧嘴，“我的娘勒，我这辈子还没一顿吃过这么多菜！” 看着她娘倒了那么一大桶油下去炸肉丸子做鱼片，李大凤和方春梅看着心里痛的直抽抽，不过眼下看着摆到桌上去这么丰盛的样子，想着也值了。 虽然她们娘好像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但这手艺是越来越好。 王秀娟坐在首位上，手里举了一杯酒，没什么度数，还有一股奇怪的涩味，为了应景才买回来。“庆祝咱家又安安稳稳的跨过一年，希望明年，后年，以后的日子都能越过越红火。 “干杯。” 宁家人不知道王秀娟干杯是啥意思，看宁清西宁长荣都举起杯子之后，也连忙举起自己手边的小酒杯，稀奇的学着他俩跟大家碰杯。 其他人的杯里都是黄酒，宁清西里面的是水。 宁老三一口酒下肚，“好！咱家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奶，你这手艺真不错！没有退步！”鱼丸好Q啊，用来炸应该也不错。 “娘，你咋想的，要把这鱼肉打碎的？太好吃了！”宁老二吃了几口红烧肉之后，发现其他人都在抢鱼丸，好奇的也夹了一个，再想去夹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汤了。 这鱼肉还是他亲手剁出来的，怎么他就只夹到一个？ 没了鱼丸的他只能转头跟其他人抢蒜香鱼片。 宁家人本以为猪肉和羊肉鸡肉才是最好吃的，那鱼肉又不值钱，看宁清西三人吃得筷子不停，他们才发现好吃时，碗里已经不剩多少。 一番你争我抢，别说还挺有意思。 最后一个个撑的肚皮圆滚滚的吃不下后桌上还有一些菜，除了羊肉饺子，大部分都是素菜，这还是宁清西穿来后第一次看到家里有剩菜，太不容易了。 不等王秀娟吩咐，李大凤和方春梅手脚麻利的就把剩余的饭菜收拾清楚。该洗洗，该刷刷多余的留着，明天继续吃，看家里男人那懒散的样子，王秀娟踹了一脚宁老二，让他们也去厨房给媳妇帮忙。 宁长荣不好凑进去，就负责打扫吃饭的桌子。 宁老二宁老三，进去后李大凤和方春梅还想把他们赶走，听到是娘让他们进来的心里感动，她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开明的婆婆。 晚上睡在炕上的宁老二突然开口：“娘做的菜都不错，就是这豆腐感觉差了点味道，不过这道又不是肉，没有其他菜好吃也是正常。” 方春梅进屋的脚步顿了顿，豆腐是她做的。她没理宁老二的话，准备洗漱睡觉。 宁老二得不到回应还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媳妇儿，这是咋的，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这大过年的谁招她惹她了？ 李大凤舍得放调料的情况下，厨艺跟王秀娟已经差不了多少了，方春梅就没这天赋，被丈夫戳中心里不痛快。 第二天早上那家人吃的是羊肉饺子，配着酸辣白菜拌面。 这日子美到宁家人心里，就连宁清西都一脸满足。处理过的羊肉没有膻味，嘎嘎香。 接待完几家来拜年的村里人家后，后面几天宁家人也开始出去给人拜年，宁清西这才有机会把村里的人都认了个全。 安安稳稳的过了在古代的第一个新年。宁清西一家人对这里也有了归属感。 家里有钱，这年也过完了，王秀娟就打算把这家分了，当然明面上肯定是不会去过户分家，这古代交税可是按户，这要是过户分家了，他们不是平白给自己增添重担吗？ 第四十七章 分家 三个人琢磨清楚后，也都同意分开过，王秀娟把一家人叫了过来。 李大凤惊叫出声：“啥，分家！？娘，这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是不是儿媳妇又做了什么事，您直接说我一定改！”说完脸上诚惶诚恐。 宁老二宁老三也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让娘不顺心了，这才让娘想分家，可是这年才刚刚过完他们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明明这几天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要分家了？ 两兄弟心里都没底，看向大哥，发现大哥一脸平静，心里明白他娘这是跟大哥通过气了。 王秀娟打断众人的胡思乱想：“分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就是咱们私底下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去过户，你们以后赚的钱也不用上交，自己当家作主还不好？” 自己能够当家作主，李大凤和方春梅心里当然高兴，但她们拿不准婆婆到底是什么心思。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开口。 宁老二拧着眉毛，一脸困惑：“娘，你怎么就想着要分家了，这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老二，你这孩子都生了，以后肯定重心是在自己这个小家里，老三这看着也快了，以后你们也得学会自己撑起这个家，不能什么都靠你们大哥和娘管事，说到底这小家还是你们自己的。” “这养孩子的钱你们不得现在攒起来？家里可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他们住，孩子小还没事，这要是长大这房子就得赶紧准备起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得学会自己立住了，眼下娘和你们大哥还在，有什么事儿也能给你们拉扯拉扯。” 一番话说完后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沉默不语，他们确实没有撑起一个家的信心，这小半年来虽说赚了不少钱，但这都是大哥带着他们赚的，要是没有大哥，他们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但他们娘说的也对，他们确实是该自己撑起这个家，不能什么都指望着大哥和娘。 李大凤方春梅两妯娌看她们婆婆这样子是认真的了，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 独自掌家这是多少做儿媳妇心心念念的好事，真落到她们头上，又就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大凤看了一眼众人对着王秀军期期艾艾道：“娘，那种白菜那事？” 王秀娟没好气的瞅了李大凤一眼：“咱家都要带着村里种了的，还能落下自家人咋的？” 王秀娟语气虽然不太好，但也欣赏她这有话就说的性格。 李大凤是被撅的讪讪一笑。 “行了，要是没意见的话就开始分家吧，咱这就是私底下分开过，也不用找什么村里人来见证，大家知道就好。” 看到宁家人点头，王秀娟又道： “盘火炕的钱你们都自己收着了，我是一分没拿，这就不说了，卖白菜的钱大家都有帮忙出力，当时也给你们分了一些，剩下的我全部放起来了，卖小蛋糕大家伙也出了不少力，这钱也在我这里攒着。” “我就不说谁出力多，多分少的事，都是一家人，加上我，平分成四份，你们没啥意见吧？” “这哪成呀？大部分活都是大哥跟您干的，我们咋能分这么多？”宁老二看这桌上的样子应该有20多两，一人能分到了五两多。 “你们心里知道就好，给你们就拿着，以后要自己撑起这个家，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就当是娘心疼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就接着分。” 说实话，宁清西三人都没想到宁家人这么实诚，虽然是他们占了人家身体后，主动有意补贴这家人，但他们能够感恩，不觉得理所当然，这让他们三人心里舒坦不少。 宁家人连连点头，他们这是占了大便宜了，还能有啥意见？心里感激娘和大哥对他们的照顾。 “家里有十七亩地，两亩算我的，还有十五亩地，你们兄弟三人，一人五亩分掉。” “那头牛买来的时候花了十五两，你们两兄弟也管不了它，我就做主把它分给你们大哥，他拿十两银子补给你们，一家五两，这牛就归他，牛车是他自己的那份钱出的就不算进去，家里谁要用牛车的话也可以用，平时有空的话帮忙喂些草料就成。” 宁老三连忙摆手，“娘，不用补钱，补啥钱啊？我跟二哥已经分的够多了，这牛就该是大哥的。”按理来说分家后长子要得大头，但是他俩娘全都是平均分配，这牛还要给他们一家补五两银子，这银子他拿着烫手那里敢要。 宁老二也连忙开口说不用补钱。 王秀娟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方春梅，“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分好，省得以后纠缠不休，给你们的就拿着。” 李大凤是个傻的嘴碎心眼不多，有啥话也不藏着，方春梅勤劳肯干，但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偏向自家小家，王秀娟也能理解，就是因为理解，所以有些话才要说在前头。 “家里的大头分清楚了，剩下的口粮按人数平分，房子就按现在的住，那厨房暂时大家一起用着，开春了你们两兄弟自己去砌一个，锅碗瓢盆也是一样的按人头分，只有一样的就给我留下，没有的你们自己去买。” “我就跟着你们大哥一起住，我这个分法，你们没意见吧？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讲出来，不要我分了之后还背后嘀咕，那我可不会客气。” 宁家人对这个分法并没有意见，李大凤方春梅两妯娌欢欢喜喜的分了钱，回房关起门来数钱，宁老二和宁老三跟宁长荣一起把口粮分开。 “奶，还好你这方子卖了不老少钱，不然这要是一分家，我们不得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这要是没钱垫着，我哪敢分家？” 王秀娟坐在炕上数着银子，宁长荣的钱也全都拿了过来，他出了十两买下了牛，也没剩多少，就一两多。 加上王秀娟自己也分的那点钱，他们家有一百六十五两银子左右。 “这下分了家，以后吃啥也不用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了。” “那我睡到十二点也没人叫了吧？” 王秀娟用手指头点了点孙女的头，“你想得到美，睡到十点多还不够呢？你这晚上八九点就睡了，怎么这么能睡？” 宁清西一脸无奈，“奶，这咋能怪我，这啥消遣也没有，起来我也干不了啥活，你说我不睡觉我干啥？我睡觉说不定还能长高呢！” 王秀娟一脸慈祥的笑着听她孙女宁清西一嘴歪理。 第四十八章 研究经费 “有了！奶，咱家也赚钱了，能不能批我一点研究经费？我想做些防身武器。” 王秀娟把钱放回箱子，一脸疑惑，“要研究啥？咱家不是有手弩了吗？” “那管啥用？也就应个急，多用几下就坏了，您批我点研究经费，我做个铁的。”宁清西其实还想研究研究火铳，不过这钱不够用啊！ 家里哪哪都要用钱，要是她能自己赚钱，就能自己提供研究经费，也不用每天闲的无聊的只能睡觉。卖冻疮膏的那点钱跟不上她的研究支出。 王秀娟仔细一想，孙女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防患于未然，这可不是什么安定的年头，现在不准备，遇到事儿的时候你就抓瞎了。 大手一挥，批了宁清西十两银子的研究经费。喜得宁清西乐颠颠的咧嘴直笑。 “奶，你不是医生吗？你不要做点药给家里备着呀？” 王秀娟嘴巴努了一下，就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太太，“你奶我是妇产科医生，不是制药的。” “嗨，不都一样吗？你可以做点酒精给家里放起来，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这古代又没啥破伤风的药。” 王秀娟白眼一翻，没明白她那孙女的脑回路，妇产科医生跟制药的怎么就一样了？ “你奶没那么神通广大，啥都会做，这酒精可要蒸馏设备，奶去哪儿给你整？咱家也没人会。” 宁清西一脸喜色，小声的凑到王秀娟耳边，“你忘了吗奶，咱家可有金手指！” 王秀娟一脸狐疑，“这也能找到？” 宁清西下巴一仰，“奶，你也太小看咱们的金手指了吧？” “行，那你研究研究这酒精咋做吧，反正你奶我是不会，但有一样东西的真是可以做出来。” 宁清西问道：“啥呀？” 王秀娟有些得意：“大蒜素，这你不知道了吧？当年我在乡下的时候还跟土郎中学过怎么做。” 宁清西还真不知道这是啥，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奶。 “这东西土方法也能做，又不需要什么设备，对伤寒和痢疾都有用。正好咱家地里不是还种了不少大蒜吗？这就用上了。” 古代一场伤寒就能带走一条人命，更别说痢疾，那可是有传染性的。孙女那话倒真的提醒她了，家里是该整一些药备着，别到时候想用的时候找不着。 做酒精要整蒸馏设备，最好的设备当然是玻璃，但这东西不能流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家这房子没有什么安全性，要弄出来也得等以后再说。 王秀娟又批了五两银子给宁清西让她去整设备，等宁长荣回来后发现家里的存款，一下子就去掉了十五两，只剩一百五十两银子了。 得知这些钱的用途后，又不得不忍痛批了，都是刚需呀！ …… 宁家私下里分开过的事情，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传了开来。 李大凤还特意回了一趟娘家跟她娘解释，李家人直叹亲家母仁义。 方春梅那边没时间回家，还是她家里听到的消息后找过来才确认这事。 村里不少人都夸王秀娟厚道，从前还道她是个偏心的，以后估计大部分家产都分给大儿子，没想到人家居然平分，每个儿子分得的都一模一样。 村里的女人都羡慕方春梅李大凤两个妯娌，能够自己当家作主，摊上这么一个开明的婆婆。 村里的次子羡慕宁老二，宁老三他娘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虽说分家大头归老大是自古就有的规矩，但不代表他们就心甘情愿的接受。 宁老二和宁老三每天干劲十足忙着置办家里的东西，分了家之后也变得稳重许多，方春梅，李大凤两妯娌念着婆婆的开朗，平日里洗洗刷刷的事情她们都主动揽过来。 宁清西用炭笔画了不少图纸，让她爹帮忙打回来，十五两银子已经去掉一半。有事做以后她还就真没赖床了，每日跟她奶一起早起，没事干就在房间琢磨着她那些零件。 宁长荣被他娘指挥的天天剁大蒜，熏得眼睛通红。 王秀娟隐约还记得大蒜素怎么做，但这都几十年了，大体步骤有些忘了，试验过好几次都失败了，步骤对了，这温度又不对，这就苦了宁长荣天天剁大蒜，又放到石臼里捣碎，一身都是大蒜味。 最后在宁长荣忍不住又想开口让他娘去让女儿查查的时候，终于成功了。 宁长荣揉着两条胳膊，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大蒜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变得金黄的液体，折腾了四五天就搞出这么一小瓶，看起来还不到10毫升的金黄液体。 以前咋没发现这小老太太这么倔？好几次宁长荣都说让王秀娟去问问女儿，让她查查看是哪里错了，不用他们这么辛苦浪费时间，王秀娟偏不，一直念念叨叨着步骤，说自己记得不要麻烦孙女。 宁长荣哪里知道祖孙俩有一个小PK，说说比比看谁先做出成果，王秀娟负责做大蒜素，宁清西负责做酒精。 王秀娟拿着这瓶金黄色的液体，乐的露出牙花去找孙女宁清西分享这个好消息。 宁长荣这才知道祖孙俩私底下的计较。 合着他这是成了他们比拼的牺牲品的是吧？不仅要帮她女儿拿图纸给人打零件，还要受他娘折磨。 想到这里，宁长荣感觉自己两条胳膊更痛了，一脸幽怨的看着祖孙俩。 “奶，你太厉害了吧？这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吗？你都还记得呢？奶，我太崇拜你了！”宁清西一脸星星眼的看着王秀娟，哄的王秀娟眉开眼笑。 宁清西早就摸清她奶的路数，有时候比她还像个孩子，又可爱又好玩。 “那是，要不怎么说我是你奶奶呢？你这做的咋样呀？西西。” 宁清西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王秀娟，“奶，我这里也快了，不过可能还要再申请一点经费，就这么一丢丢。”宁清西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一毫米左右的小缝隙。 王秀娟被哄得心情大好，“说，要多少？奶给你出！” 宁清西羞涩一笑，“五两。” 王秀娟的脸一下就僵住了，好家伙，她孙女这是真敢开口啊，一要就是五两。 但她话都说出来了，要是再收回去让她这当奶奶的，怎么在孙女面前立足？ 王秀娟强颜欢笑的拿了五两银子给宁清西，比拼胜利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宁清西拿到银子后像一个偷到米小仓鼠，笑得眯了眼。 宁长荣：“……” 第四十九章 越想越气 宁清西动手能力比较强，那图纸画出来，宁长荣帮忙送去给铁匠把零件打完后，她看了不满意又修改了几次，蒸馏设备目前其实她已经差不多快要做完了，那五两银子是她拿来买酒的，自家酿酒倒是可以，但是他们粮食不够用，还得去现买，这一来二去时间又去掉了，还不如直接买人家酿好的，直接拿来蒸馏更方便。 至于那打零件剩下的钱还有其他用处。 她都想好了，把冻疮膏的方子卖掉，用来买酒，反正这几天她们也没咋做了，全都靠库存，有了一百五十两打底，冻疮膏这几文几文的赚她实在是提不上劲儿，索性直接卖掉。 给她奶要五两银子，纯粹就是逗逗她奶奶，她奶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好面子，痛快了的就把五两银子给了她。 看她奶那么肉痛的样子，乐完的宁清西笑嘻嘻的又把钱还了回去。 “奶，我就是逗逗你，你这老太太怎么还是这么好面子。这要是出去被人家一激，你不得把家当都拿出来？” 王秀娟趁孙女没反悔之前，眼疾手快的把钱拿了回来，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外人哪里有你这么多心眼子？”在外人面前，王秀娟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里子才是最重要的，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掏走一分钱！ 把钱拿到手上后，王秀娟又有些不好意思，“西西啊，这钱你跟奶说清楚，你到底是用来干什么？”要是她孙女是用来做正事的话，这钱出了就出了吧。 宁长荣看到钱回来后松了一口气，这钱难挣啊！要是现代，给个五万十万他眼睛也不眨！ “闺女，不是才给你十五两银子吗？你看村里哪家小姑娘能有这么多钱？”别说村里的小姑娘了，就是村里的老太婆也没这么多钱呀！ 宁清西白了他爹一眼，“我这几天花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不都是你拿去给铁匠了吗？这钱我是用来研究的，这可是关系咱家的安危，我又不是用来玩的！”听听她爹这语气，好像她就是一个只知道花钱的败家子一样！ 她每天都起早贪黑的为家里的安危做准备，她爹居然说这种话，太气了！ 宁长荣被亲闺女撅了几句，顿时不敢再说，确实是他理亏，只好一脸赔笑的看着他闺女。 王秀娟也白了儿子一眼，对着宁清西道：“你爹就这样。” 宁清西这才开口解释，“奶，研究剩下的钱我打算造一个别的东西，都是防身的，具体是啥，等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她是怕她爹知道她整火药，万一不让她搞咋办，做火铳肯定得碰火药，不过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她身体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可不是真的孩子，肯定不会给自家惹麻烦。 “那五两银子是要来买酒的，不过不用家里给，我想把那冻疮膏的方子卖了，就卖五两银子。反正也赚不到啥钱。” 冻疮膏的方子本来就是宁清西自己研究出来的，她想卖就卖，王秀娟和宁长荣倒没有什么意见。 “那你卖给谁呀？”王秀娟同意后问道。 宁清西看了一眼宁家几个房间，“奶我是这么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打算把它卖给我二嫂三嫂，她们谁愿意买谁就买下。” “行，我闺女想卖就卖，这事交给我，我去找你两个叔叔谈，你就等着收钱。”宁长荣主动请缨。 王秀娟也赞同，卖东西还是直接找各家当家人谈合适，宁清西年纪不合适，王秀娟出面的话可能会让两兄弟为难，要是他们不想买的话，可能都会硬着头皮买下，宁长荣这个哥哥最合适。 商量完后宁清西拿了一张炭笔写的方子，递给她爹。 宁长荣看也没看，直接又塞了回去，“这一家人除了我们，你看还有谁识字？” 宁清西才反应过来，她这方子写了人家也看不懂。还得亲手教才行。 早知道她费这力干嘛！这上面的繁体字还是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百科全书抄上去的！炭笔那么粗，纸张又不好，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功夫。 没想到全是白费力气，越想越气…… 宁长荣把方子塞回去，出门就进了隔壁，叫了宁老三一起到宁老二的房间。 “大哥，你家不做了？这不是卖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做了？” 冻疮膏的市场已经打开，除了宁长荣去找来的那个货郎，后面又来了一个在他家进货。一个月少说也能赚个一两多，多的能够卖二两，但夏天不太好卖，不过这块地界偏北，一年里冬天的时间比较长。 这方子卖五两银子，还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分家后两个妯娌也没闲着，平时都会主动过来洗洗刷刷。宁长荣三人对他们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西西有自己的事情要研究，娘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赚这个辛苦钱，你们要是想买的话就五两银子，要是不要我就拿去外面卖。” 宁老二宁老三都没想明白，西西那么点的娃娃每天能有啥事要研究？转念又一想，这冻疮膏不就是西西研究出来的吗？ 好像那蛋糕他们这侄女也有份。这侄女是真能干，也不懂那脑瓜子是咋长的，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宁老二还没开口，宁老三就一口应下：“卖！” “大哥，这好东西我咋能不要，西西要是想卖的话就卖给我吧。”分家后家里有不少钱，这五两银子也拿得出来。 别人不晓得，他还不知道吗？他那媳妇儿只是帮忙卖卖冻疮膏都攒了不少银子，盘火炕的队伍解散后，他那婆娘整天噎他，也就是后面不能走远，才卖不动，不然他这媳妇赚的钱，都能赶上他了。 宁老二倒是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只知道能赚钱，他媳妇儿一开始也赚了不少，后面好像卖不动就没卖了。不过瞅着好像也没赚多少钱，看起来也就五十文左右。 还是路过的方春梅听到三人的谈话，人未到，声先至：“大哥，我家也能出钱买！” 第五十章 傲娇老爹 方春梅想着自己卖不出去，但是她家一样可以找货郎卖！她只负责做就行。 一个月都能挣不少，那货郎来拿货的时候她可是看着了，人家拿了不少，除了他大哥找的那个，后来还有一个人自己找上来门的。 宁老二诧异的看着他婆娘，一般家里的大事都是他做主，这还是他婆娘第一次没跟他商量就动了这么一大笔银钱，但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只能认了。 宁长荣看出了宁老二的不情愿，“老二，这五两银子不是个小事儿，你先去跟你媳妇商量到底买不买，这买不买咱都还是一家人，不影响情分。” “老三，你也去跟你媳妇商量一下。我就在这等你们一会儿。” 宁长荣看到宁老二和他媳妇儿意见不合，这才想到，虽然这两兄弟家里是男人当家，但要是他们媳妇儿不愿意，到时候他这做好事还做出仇怨来，那才真的膈应人。 宁老三不得不出门去找他媳妇，他不找也知道，自己媳妇儿要是知道五两银子就能买这方子肯定愿意。 方春梅焦急的抓过宁老二的衣袖，拉着他去旁边说话。 两人商议一会宁老二走过来，语气坚定，“买！大哥，我家也买！” 宁长荣看了两人一眼，“弟妹，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方春梅点了点头，“买！” 宁老三也带着李大凤走了进来，这婆娘是他从村口找到的，搁那吹嘘的她婆婆有多好，分家后有多自由。 宁老三找到人话也没说，就拉着她急急忙忙的往回赶，路上才慢慢跟她解释清楚。 李大凤听了大喜过望，本来是宁老三拉着她走，变成她拉着宁老三走，人还没到那大嗓门就传了进来，“大哥，我家也买！” 宁长荣莞尔，这两人跑得头发乱七八糟。 “你们两家都要买？行，你们想好打算怎么卖没有？” 宁老三宁老二家面面相觑，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跟大哥家一样的卖就行了吗？ “你们俩都做同一个生意，还是一家人，不怕到时候打起来？” “这……” 宁老二宁老三倒还真没想到这点，主要是他们也没做过什么生意。 “我这有个办法，你们看看行不行。” 宁老三宁老二异口同声：“大哥你说！” “一个方子五两银子，但我这卖了两家，也不收你们十两，你们凑个七两给我就行，我那两个货郎，我会跟他们说，让你们一家分一个，后面人家愿不愿意去你们家继续进货，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要是他们做事不讲究，人家肯定愿意去更好说话的那家。 “两家人做同一个生意，估计赚不到太多钱，你们还得去多找一些货郎。不过你们主要找的货郎得是跑城里的，这城里也有不少穷苦人家，这些货郎就是专门服务这种人群，要是能把他们找来你们这里进货，也能卖不少。” 宁长荣又把货郎主要在哪里聚集的事情告诉了两兄弟。 说完宁长荣看着两个弟妹，“还可以拿一些到你们娘家，让你们娘家的人帮你们一起卖，不管卖多卖少也能卖出去一些，你们也不用管太多，那周围有需要的人自然会去他们那里买。” 宁长荣看她们没听懂，又给两人解释了一下运作方法。 李大凤和方春梅跟她们娘家的关系不错，也不用担心娘家人昧着她们的货。所以宁长荣才出了这个办法，这就相当于李大凤和方春梅是批发商，他们的两个娘家相当于零售的小卖部，还不用压钱，卖不出去大不了就拿回来。 最后两家人被他讲述的前景美得两眼放光，七两银子一家凑了一半。 “喏。”宁长荣挺直腰板走进王秀娟房门，王秀娟在一旁看着宁清西在那不知道鼓捣啥，时不时还上手帮忙。 王秀娟和宁清西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放在桌子上的银子。 宁清西其实不太能分清楚到底有多少，因为都比较碎，她也估摸不出来。 王秀娟拿在手上掂了掂，“长荣，感觉这好像不止五两？” 宁长荣一脸得意，“七两，老二家老三都买了。” 宁清西本来就是想着一个方子卖五两银子。 没想到她爹还给她多卖了二两。 祖孙俩疑惑的看着宁长荣，等他解释。 “这五两算是两家的方子费用，二两银子就当他们知识付费了，我给他们指了不少拓展销量的方法，不然他们两家堆在一起做，这好兄弟都要做成仇家。” 宁清西倒没想到这点，她只是想着把方子拿出去帮他们改善改善家庭情况，还没想到两家有可能会因为一个方子而吵起来。 这下她真是被她爹折服了，还是她爹考虑的长远。 “长荣这事办得不错，这个我还没想到。” 宁长荣一脸得瑟，“怎么样？这个家还是得靠我吧？” 宁清西无语，她爹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她奶奶那张方子卖了一百多两，她就说了几次她奶奶是家里赚钱最多的，是家里的顶梁柱嘛？当时不也顺带夸了他好几句吗？咋就记到现在？ 宁清西看着她爹意的就表扬的样子，无奈开口：“行行行，你最棒了，你和奶都是咱家的顶梁柱。” 宁长荣满意了，留下一句，别忘了去厨房教她们怎么做冻疮膏后，背着悠哉悠哉的出了门。 宁清西和王秀娟两人对视，忍不住笑出声。 宁清西继续鼓捣她的研究，王秀娟还得去教两个儿媳妇儿做冻疮膏。她跟着孙女做了那么久，早就学得清清楚楚。 而另一旁，李大凤和王秀娟得了宁长荣的准话后，早就去各自准备要用的东西在厨房里翘首以盼。王秀娟再不来，她们都准备上门去找人了，一下子花掉那么多钱，不快一点回本，她们心里都不踏实。还是她们这辈子第一次用掉这么多银钱啊！ 分家之后哪里都要用钱，从前大手大脚的李大凤现在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更别提还有孩子的方春梅一家。 王秀娟身影进到厨房后，两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秀娟，教起来其实不难，两妯娌从前还在厨房里帮过不少活，大体的步骤都清楚，只要给她们讲一讲那些细节就可以。 第五十一章 应该冻不着吧 宁长荣出门后就帮她女儿买酒去了，这地方的酒度数更低，度数高的又太贵，他们买来又不是喝的不划算，一升酒精不知道得买不少酒才能兑出来。 古代粮食产量低，这酒自然也卖得更贵，宁长荣买的都是那些便宜的酒，十几坛十几坛的买回家，自家有牛车就是方便，想走就走，牛车第一次套上时黑点就想撒泼，还是王秀娟凶了它好几句，这才老老实实的套上去。 其实主要不是王秀娟宁长荣凶它，而是它听到宁清西跟宁长荣讨论古代吃牛肉的可行办法。活的牛不能吃，把它弄死了不就能吃了吗？ 还说什么牛肉火锅，牛骨汤…… 宁清西边说边看着黑点流口水。 本来还在拼命挣扎的黑点，像是感觉到了危机，听到宁清西的话之后瞬间乖巧。宁长荣这个不会赶牛车的人，赶起来都没有什么困难。 他跟村长家的大儿子学了几下，自己试了几回之后已经熟练上手了，要不说这牛长得壮，乖乖听话的时候跑起来的速度比普通牛车快多了，宁长荣觉得反正是比村长家那快不少。村里和县里那一个小时的路程都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一。 这要是黑点全力奔跑的话，估计一个小时就能跑到县里，不过这样一来，牛车受不受得了宁长荣不知道，他肯定是受不了！路上都得给他颠吐！ 一家人都去忙活，宁清西在王秀娟房间里把蒸馏设备的接口都检查一遍，又试了一下，没有漏水情况之后才把它架起来。 厨房有人，她还没想到这东西放哪里合适。院子倒是能放，她舍不得。 这可是用铜打造的，值钱着呢！ 要是被人偷走了她能哭死！ 左等右等的没人回来宁清西就开始干别的事情。 才低头鼓捣了一个小时她爹就回来。 宁长荣拉着宁清西到他放酒的地方，指着面前一排酒。 “闺女，这酒爹可是给你买回来了，你看着点用。”这买酒就够费劲了，一坛一坛搬下来后他这老腰都快不行了。 最后还是叫了两兄弟来帮忙，才把这十几坛酒搬下来。 宁清西一脸愁容，指着那个已经架好的蒸馏设备管，老大一个，放在房间占了不少位置，“可是这个东西该放在哪？” “嘶，这倒是个问题。”宁长荣摸着下巴刚长出来的胡茬，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放哪。 在古代可没有剃须刀，他算勤快的，两天就用那专门买的小刀刮一回，不习惯留胡须，不刮难受。 跟宁老二站在一起，有时候显得他才像弟弟。宁老二的下巴都是胡茬。 宁长荣想了半天，觉得实在不行，只能借用一下牛棚，正好那儿架了个灶，但这么一来，牛就只能换地方待了。 宁长荣把他的想法跟女儿说了，宁清西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同意，家里的厨房倒是可以用，但那里来来往往的都要做饭。不可能专门给他们做蒸馏，到时候蒸馏的过程肯定会受到影响。 放在院子里，这一不小心被人偷了都不知道，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而且那蒸馏设备身上都是铜，那就是铜钱呀！这不是露富吗？不行不行。 所以只能委屈黑点了。反正它皮毛那么厚，天气回温了些……是吧？它又懒又馋的来他们家之后长了不少肥肉，趴在蒸馏设备旁边的火炉那面墙旁应该冻不着？ 于是黑点一脸悲愤的看着这家人，把它的牛棚里面的稻草全都拿了出来，在附近给它搭了一个小窝。 还到处撒一个白色的东西，用那树枝在地上不知道干啥，划拉半天。又往里面搬进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它凑着大牛头想往里面看的时候，就会被家里的小主人一把推出来。 宁清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黑点，一边摸它的头一边道：“黑点，我们借用你的牛棚几天哦，你放心，等我用完了就还你，这还是你家，到时候还会给你加餐补偿，你不是最爱吃豆腐渣了吗？我去买一桶来给你吃。” “哞哞哞。”谁要吃豆腐渣了，俺要吃青草，最嫩的青草！ 宁清西说完就把它的牛头往外推，不再管它，忙活着安装蒸馏设备，这搬进来的时候拆了一些，现在又要检查有没有漏水。 宁长荣忙完卫生情况后负责把火烧起来。好在他们这牛棚当初想着这牛的体型比较大，建的就比较大，后来要放牛车，又扩建了一点，不然这房间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一切就绪，把配套打的那口大锅架上灶，洗干净后，宁长荣一家把坛子里的酒不停的往锅里面倒。 把火升起后最后检查了一下蒸馏设备稳定性，一家人就在这里等，反正里面烧了火，又把门关上了，倒也不冷。 “这要是有个土豆红薯的就好了，还可以边等边烤。”宁长荣想着小时候经常会在家里人做饭的时候，塞几个洋芋放在灶里。 宁清西倒是没有这样的记忆，不过听起来不错，“可以放芋头！” “对呀！”宁长荣正想起身，去拿几个芋头过来烧，就被王秀娟制止了。 “这都快到饭点了，明天再说。” 宁长荣宁清西，无奈对视耸肩，老佛爷发话了，明天就明天吧。 黑点叫了半天没人给他开门，只能贴着炉灶的那一面墙，歪头倒下。睡在它那稻草堆里。 一小时后，蒸馏设备的另一端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在滴着香味浓郁的酒水。 留下宁清西在这里照看，宁长荣和王秀娟得去准备晚饭了，倒不用宁长荣做什么，他只要负责打把下手和烧火。 一到厨房发现李大凤、方春梅两妯娌还在忙活。 看到王秀娟进来后，连忙把灶给让开，李大凤道：“娘，你要做啥呀？不然我给你做吧？” 王秀娟摇摇头，看她忙成那样还是算了吧。 “你们这是不打算吃晚饭了？” 方春梅羞涩一笑，“这不是想着多做点，给家里攒攒底子。娘你先饭，我把东西挪到旁边再做一会，你做完了我们再做。有什么要帮忙的您就招呼。” 李大凤看她婆婆不用她做饭，没像方春梅一样带到旁边去鼓捣冻疮膏，等她娘开口才动手。 直接把宁长荣烧火打下手的活给抢了，不过宁长荣在里面呆着确实不合适，他来时也没想到两个弟媳都在里面，活被抢了就去牛棚看他女儿的酒精做的咋样。 李大凤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每天嘴上嘚吧嘚吧的，但是王秀娟还真更喜欢这个人。 每天看着她乐乐呵呵的，这人心情也能好上不少。 倒不是说方春梅不好，就是没有李大凤这么讨喜。 第五十二章 事态严重 大地回春。 宁清西忙活了三天，总算是攒了大概有一升的酒精。 第一天他们还有闲心想着坐下来烤芋头，后面几天累的压根就不想动，烤芋头计划破产。 宁长荣买回来的那酒度数太低，他买回来的就有十几坛，想着已经不少了，但实际上根本不够用，宁长荣还架着牛车，又跑了一回城里，把身上的五两银子全都花光，这才勉强够。 也还好他又跑了一趟县里，否则他们说不定等事情发生了都不清楚。 收尾完，又把牛圈的设备全都给拆了，宁长荣本想着把它给融回铜钱，但宁清西觉得要是能放的话就先放着，指不定以后还能有用呢，这到时候如果要用的话又要找铁匠打，平白无故还得多花一份钱，家里现在也没那么缺钱，宁长荣一想也对，就这点酒精也不知道能用多久，主要是遇上事儿了，说不定一回也不够用。索性就留着找地方给放着。 找了半天，最后放在地窖，主要还是这地方够隐蔽，更安全，还在上面铺了好几层稻草防止落灰。 忙活完设备，又去把牛圈的东西给搬了回来，在外面冷了三天的黑点终于回了自己家。 …… 王秀娟把酒精跟另外一瓶大蒜素锁在一个箱子里，宁清西此时已经累得瘫倒在炕上。 这几天忙着收集酒精，她是啥也没干。还以为很简单，就只要在那边保持火不熄灭就行。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重重，一会儿是密闭性不够，蒸了半天发现收集酒精的那个瓶子端口就没几滴酒落下来，全都跑到空气中挥发掉了，因此浪费了不少酒。 好不容易蒸馏完毕，然后又发现这酒精浓度根本不够！ 三人有时着急起来，那牛圈又小，走动的时候都能头碰头，当然，宁清西那身高只能撞到她奶和她爹的腰上。 “总算是收集完了，这也太累人了。” “奶，你有没有发现，黑点偷偷跑去舔我们倒掉的那些蒸馏水？你说它是不是想喝酒？” 酒精全部被蒸发出来，剩下的都是水，闻着有些酒味，但实际上一点酒也没有。 王秀娟锁完箱子坐到炕上也累得不行。 “这牛还真是买得奇了，还有爱喝酒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咱连穿越都经历过了，我脑子里还有个金手指呢。牛喝酒有啥好奇怪的？但这样不会对它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吧？” “这我哪知道？应该没啥问题，反正那水里又没酒。” 宁清西这个人还是很讲诚信的，用完了黑点的牛圈，该给的报酬是会给的。“也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人卖豆腐，我都答应黑点用完它的牛圈就给它吃豆腐渣。” 王秀娟宁清西是暂时闲着了，宁长荣又开始忙活。 收集酒精这两天宁长荣除了一开始帮忙，后面就不管不顾的拉着牛车跑了好几趟县里，买了不少粮食回家。 眼下正在扩大地窖，买的粮食没地方放了，宁老二宁老三也在旁边帮忙。 原本家中粮食已经够吃的，但他第二次去买酒的时候还遇上了县尉府上的冯管家，估计是看在上次的面子上，人家跟他透露了一个消息，晋州在闹蝗灾！ 也因为他是县尉的管家才能事现得知这个消息，其他人还蒙在鼓里。 宁长荣碰见对方的时候，人家正在买粮食，几大车几大车的往车里搬。 宁长荣听了以后顿时感觉晴天霹雳。 在古代堪舆图属于军事机密，但一个国家大体的地图世面上还是有的，宁长荣早就花了一笔银子买回家放着了，自然知道晋州在哪里。 泰西县位于秦州府，跟晋州距离还是有点远的，中间隔了三个府，晋州在秦州府的南边，天气更暖和，那地闹蝗灾，他们这地运气好的话不会受到波及。 但以防万一，宁长荣不能赌运气，一家老小的性命赌不起，他必须得趁比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囤一波粮食！ 谁知道那些蝗虫是怎么想的？他可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两天宁长荣就买了不少粮食，眼看着这县里的粮价开始上涨，才停了手，足足花了十两银子，眼下家中只剩下一百三十五两，这也是为什么他想着把铜管融掉的原因。 宁家人在他的提点下，也买了一些粮食放起来，他当然没有直接跟他们说晋州在闹蝗灾，不然这些人出去乱说，要是消息传过来就算了，消息还没传过来他们这里就把消息传的到处都是，朝廷扣他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都够他吃了。 宁家人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让他们多买粮食攒起来，但是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大哥家自己也买了不少粮食，都是一家人，肯定不会害他们。 虽然心疼花银子买了冻疮膏方子，现在又要动笔用大笔银子出去，但就连方春梅这个很会过日子的人都没有省这笔钱。 这小半年下来，他们是看出来了，大哥是有本事的，跟着他总没错。 在房间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铿锵铿锵的声音。 宁清西双手枕着脑袋，心里有些烦躁，虽说两地隔得远，但她这心里还是很担心，“奶，你说那蝗虫会跑到咱们这地吗？” 王秀娟也犯愁，“这我哪清楚？你奶我又不会掐指一算。” 他们家的粮食是攒够了，但是村里人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是真影响到他们这地方，人家青黄不接的，他们家却有粮食，他们家就会成为众人的目标，不要考验人性。 说不准严重点的话还有流民会逃到他们这个地方，到时候又要面对流民，又要应付村民，真是腹背受敌了。 宁长荣挖的腰酸背痛的进来喝了一口水。 王秀娟趁机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忧。 宁长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娘，你放心吧。待会儿我去村长家一趟，跟他透露一下，我也不明说，就让他提点着村民，让他们自家囤点粮食。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再说了，咱离晋州还是有些距离的，也不一定会影响到我们这里。我囤粮食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也别太担心。”到时候真有那不长眼，他们家那武器也不是摆设。 其实县里已经开始有风声了，那大户人家突然大批量买粮食，只要不傻都能察觉到奇怪的地方，一传十，十传百的，就算不清楚情况，但看着别人囤粮你不囤心里不心慌？泰西县人也开始囤粮。 只是这些村里的人住的比较远，消息闭塞才不清楚。 第五十三章 观音土 宁长荣也没说啥，就是跟村长家说县里的粮食已经开始疯涨了，可能是发生了啥事，人家城里人比他们消息灵通，跟着做总没错，让他跟大家伙说说，问他们要不要也囤一点。 宁村长人老成精，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宁长荣这样，估计是知道啥事，不然前几天不会一趟一趟的往县里跑，那去一趟可是都要三文钱的入城费，加上了牛车的话。但对方明显是不方便说出具体的原因，这是在提点他们。 宁村长思索片刻，吩咐他儿子把消息传下去后，又让他去城里打听消息。 “爹！可能真的要出事！那城里的粮价都涨了十几文！你让我带去的一两银子我全都买了粮食就只买了这些。”本来可以买五百斤粮食的钱，现在只买了三百斤。 县里人心惶惶，粮食铺门口围了不少人抢购粮食。宁村长大儿子是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宁村长忽然站了起来，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严重，粮价涨得太过吓人，他神色严肃，“快，再去跟村里人说一下这个消息，让他们家有钱的都赶紧拿出来，这粮食再贵也得给家里囤点！说不准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命！” 说完又吩咐家里的其他儿子把钱拿上，只留一些应急用，其他的全拿去县里买粮食。 宁村长大儿子听了后又去下面传话。 村里人信的人不多，好些人家手里也没多少钱，都准备着开春种白菜，不舍得花钱去买那多余的粮食，但村长郑重其事的还通知了两次，有些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舍不得花太多的钱，但咬咬牙，也能拿出家里一半的积蓄去买粮食，一边买一边心痛，这要是在平时，都能买一百斤的粮食这会儿只能买一半多了。 回来后宁长荣跟祖孙俩聊了一会儿，又出去开始挖地窖。 一连几天看着粮食全都关到地窖，放得满满当当，宁长荣这才放心。 不管外面如何，反正他家是稳了。 天气越来越暖，有些生命顽强的小草已经开始钻出地面。 宁长荣问过王秀娟，其实温度已经可以种大白菜了。 但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心来，决定再观望观望。 发现没什么事，估摸着蝗虫应该不会来了，就在他准备开始带着各家各户，开始种白菜的时候，村里出现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这一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村里有些人开始抱怨自家亏本买了高价粮，这几个人的出现，又让他们顿时庆幸起来。 几个人穿着破烂，长得面黄肌瘦又骇人，进村跑到宁大牛家偷东西吃时被程婆子发现，连忙跑出去叫了她儿子，也就是宁大牛力气大，加上他弟弟宁小牛，两个人拿着工具，不然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看着破破烂烂，但为了吃的豁出命去的流民。 把人捆起来后，宁大牛就让他弟弟去村长家叫了人。 村里听到消息的都来围观，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 宁清西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感觉比当初去服徭役回来的村民还要惨，脸色青白，四肢皮包骨头，肚子却胀的大大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双目无神，仿佛就是一个行走的躯壳。 王秀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命不久矣，那肚子里面吃的是啥她一清二楚。 观音土，吃进去之后拉不出来，只能等死的东西。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宁大牛皱着眉头指着这些人，“我刚回家就听到我娘说看到这几个人不要命的跑我家厨房去偷吃东西，谁家粮食不是计算着的？哪有多余的给他们？” “大家别看他们长得瘦瘦小小的，一个个力气大得很，要不是我们哥俩手上拿着家伙，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他们。” 一群人指点了半天，村长闻讯而来。 看到村长宁大牛连忙问道： “村长，这几个人咋办？要押送到官府去吗？” 总不能留在他们村白吃白喝吧？ 宁大牛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他说这些一个个看起来快要死的人，居然比他的力气还要大，村民听的都有些不敢相信。 转念一想要是他们饿成这样，突然发现吃的怕是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禁后怕，再也没有人抱怨自己买了高价粮，事情没波及到他们这边最好，但若真的有了事，他们到时候还没买粮食，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宁村长皱着眉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些人看样子本来就是流民，估计送去官府，顶多是打几板子就赶出县去，看他们这脸色，要是这几板子下来，估计命也没了。 “你们是哪里人？” 问了半天，那四个流民中有一个人哑着嗓子开口：“晋州，蝗灾。” 宁村长听完大骇，难道这就是宁长荣让他们囤粮的原因？！ 连忙追问，那人却再也没开口。 围观的村民自然听到了，蝗灾！没有一个傻的，都明白村长为什么让大家囤粮了。 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冷汗淋漓，那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哆哆嗦嗦，那可是蝗灾！成群成群的铺天盖地，所过之处什么都能啃食干净。 他们村虽然还没有开始春种，但也快了，这要是来了一场蝗灾，那真是啥也没了。 一群人听村长问那几人，他们却怎么也不说话时心里着急，原本想着家里买的高价粮就已经够了，现在恨不得赶紧回家去，继续再买些粮食回来，家里没钱的就计划着赶紧上山多挖点野菜回来，这要是蝗虫过来可什么都不会给你剩下。 正当宁村长思考着拿这些人怎么办的时候，四个流民里有一个突然捂着肚子，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喉咙间还发出渗人的声音，“嗬嗬嗬。” 村里人吓得连连后退，还放开了压着的那剩下三个流民。 那三个流民被放开之后也不跑不闹，眼神呆滞坐在原地，嘴里不知道还在嚼着什么。看到倒下的那个流民也漠不关心。 王秀娟也拉着宁清西退了几步。 这还是宁清西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人。她很确定这人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第五十四章 预防 村里人面面相觑，这咋好好的，突然就倒下去了？看样子是死了，难道是宁大牛哥俩下手太重？ 宁大牛看着村里人狐疑的眼神，连忙解释，“我可没怎么下死手！” 说完宁大牛试探性的走上前去，用手探了探倒下去的那人鼻息，试完猛得的后退，“真死了……”怎么就死了？ 宁大牛又看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大大的肚子，“他们吃我家几个馍馍，还喝了不少水，不会是被撑死的吧？” 这还真有可能，这几个人瘦的就剩一层皮了，脸色青白，肚子却那么大。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已经猜出来了，吃几个馍馍肚子不至于撑得这么大，估计是他们吃了那观音土，眼下又吃了不少馍馍喝了水，估计是把肚皮胀破了，这才突然死掉。 果然，四人之一的流民倒下后，剩下的三个也先后倒下了，死法全都一样。 这下不用琢磨着怎么安排他们了，宁村长叹了口气，吩咐人把他们埋了。 反正这几个人都是流民，县里也不会管，他们也懒得往县里报。费那功夫，还得搭上去一文钱。 其实把人烧了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想着这里是古代讲究土葬，就是现代很多老人都难以接受火葬，宁长荣一家人就没有开口，心里打算后面他们来这里多撒点石灰。 回去的路上，宁长荣一家走在宁大牛一家旁边，“那几个流民动过的东西，你回家去全部用开水煮过，不能用开水烫的地方就多撒点白醋，这些人一路走过来，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病菌，他们碰过的东西能丢掉的最好全都烧了。” 宁大牛好奇的问道：“啥是病菌？” 宁长荣是说顺口了连病菌都出来，宁清西赶紧帮忙找补，“大牛叔，我爹的意思是这些人去的地方不少，那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病，有些病还会传染，他们碰过的地方你们再碰，指不定就会染上那病。” “啥！” 宁清西这话可真是把宁大牛一家人吓了一大跳，这年头会传染的病是啥？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瘟疫！ 想到这里宁大牛一家人心里充满恐惧，他家咋这么倒霉，这种事都能让他们碰上！？ 这别蝗灾没碰上，就先染上瘟疫！ 王秀娟翻了个白眼，这父女俩可别给人家吓出毛病。 程婆子那手紧紧的抓住王秀娟，“妹子啊！这可咋整啊？！这要是真有瘟疫，那咱村就完了！” 程婆子那句瘟疫一出，旁边的人也被吓到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恐惧的气氛在传播，宁村长也听到了。 宁村长快步走到宁长荣身边，神情凝重的问道：“长荣啊！真有瘟疫吗？！”难道他们下元村要完了吗？蝗灾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办？眼下又来一个瘟疫？ 那几个人看着一个个病歪歪脏兮兮的样子，保不准真的带了病！这要是真的话，那他们这村可真倒了血霉！ 旁边的人也竖起耳朵听。 宁清西不明白她和她爹啥时候说有瘟疫了？他们不是在说预防病菌吗？ 没办法，宁长荣只能仔细的解释了一遍，要不解释清楚的话，这村里人都得要被自己吓死。 “没有瘟疫，没有瘟疫！大家不要听茬了！” “我是让我大牛兄弟把家里被碰过的东西都消消毒，就是用白醋撒一遍他们碰过的地方，我叫消毒，用石灰也行，这样的话就算这些人身上带了什么病，也不会传染到我们。” “我看这些人身上还有很多虫子，估摸着他们身上应该是带病的，保险起见，大家可以把村里也消个毒，撒点石灰就行了，有条件的话就给自家洒白醋。” 王秀娟连忙开口补充：“大家也知道我那娘家爹从前是个郎中，这防病的办法我也听过几次，这些就是起一个预防作用，这些人没有传染病最好，要是带病的，咱这也能把这病堵住。不让它跑到咱们身上。” 村里的人都知道王秀娟有时候会给人家接生，还负责给女人看病，她娘家爹当年确实是远近闻名的郎中。 宁村长听完后心里一沉，那些人一看就不像是好的，身上肯定有病，“王妹子，我家那小子和村中的几个后生先前还压着几个流民的肩膀，是不是也有可能染上他们身上的病？” 村长这话一出，先前几个碰过那几个流民的人，包括宁大牛两兄弟都吓得不轻，人家还只是碰了肩膀，他们可是跟那群人扭打在一起！ 宁小牛年纪小，此时更是吓得那双手忍不住颤抖。程婆子要不是她儿媳妇搀扶住，怕是都要站不稳。 “没错，只要碰过他们或者碰过他们碰过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染上他们身上的病。所以我才让大家回去之后赶紧消消毒。” 这话说的有点拗口，但所有人都听懂了，那些人就像是一个毒药，只要碰过他们或者碰过他们碰过的地方，都有可能染上他们身上的毒。 那几个先前碰过流民的人身边围着的村民，听明白后突然四散开来，生怕这些人身上的毒也传到他们身上。 宁村长眉头一拧，心里发了狠，“把他们埋在土里那身上的毒会不会传出来？” 王秀娟倒是没想到宁村长还能想到这点？ “如果地上有一些老鼠或者昆虫，碰过他们的东西，然后又爬出地面，被村里人碰到是很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村里人顿时心惊不已。 “如果把他们烧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古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但若是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危险，那可不会管这么多。 “烧掉当然是最好的方式。我儿长荣先前说的，要把他们碰过的东西放到开水里面煮，也是想用那温度把那些毒给烫死。” 宁村长懂了，高温可以杀死那些毒。 他发话后村里没人不同意，事关自家的身家性命，村长大儿子带着几个人，又把那四个人刨出来当场烧掉。 村里几个年纪大的长辈也没说什么，那可是瘟疫！让所有人谈之色的东西！ 听到王秀娟他们说白醋和石灰可以杀死那些毒，村里各家各户的都有，没顾得上什么才采野菜买粮食的事情，那蝗虫离他们那么老远，能不能来他们不清楚。但要是现在毒事情没处理好，那可真的是全家完蛋。 第五十五章 打探情况 村里所有人全都把自家撒的到处是石灰，那几个碰过流民的年轻人还到醋水里面泡了很久，搞得浑身有点刺痛皮肤皱巴巴的才舍得出来。 那身衣服他们也不敢要了，直接全部烧掉。 虽然王秀娟他们一家说衣服用高温消毒过后没什么问题，但谁也不敢赌。 就算再穷的人家也不愿意把那身衣服留下。 搞完自家的，整个村子也被撒上了石灰，那几个人可是从外村跑过来的，程大牛家的那条路更是被重点关注。石灰是撒了一遍又一遍。 路过的人脚底下，都能粘上一层厚厚的白灰。 王秀娟他们一回家后，先把家里周围撒上一层石灰，又兑了点醋，往家里四处喷撒。 想了想觉得不保险，王秀娟忍痛又用了一点酒精，然后把全身衣服都换下来，用开水煮过之后才放下心。 好不容易才整来的那么点酒精，这一下又去掉了三分之一，她不仅喷了自家的，宁家那边的也喷了，都在一个院子里，只喷他们自己的有个啥用。 王秀娟一边喷，宁老二宁老三跟在后面不停的吸，心里想不通他们俩怎么这么浪费，这么好的酒，怎么撒的到处都是？ 王秀娟本来就心疼这点酒，撒的时候都尽量的均匀，这俩玩意儿还跟在她后面闹心，气得她第一次动了手，拿着那角落的扫帚赶两人出去。 …… 村里人消毒处理完之后，家家户户开始提着篮子上山采野菜，其实也没有太多，都是刚长出来的绿芽，但这点总比没有好。 那几个流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要是不往家里扒拉点什么，他们都不安心。 也是这几天他们才知道，原来村长叫村里人买粮食是宁长荣告诉村长的消息，李大凤方春梅出去挖野菜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默契的不会跟她们争抢。 其她人要是发现一片野菜，那可是一群人一窝抢，谁抢到算谁的。就因为这事儿还引发了不少争执，最后闹到宁村长那里去，但这是村长也不好管，只能和稀泥，这时候的野菜指不准真有事儿的话就是一条命，他哪里敢轻易评判？ 村长的几个儿媳出去挖野菜，人家也是照抢不误，平时还敬着你是村长家的给你两分面子，眼下可没那么多情分可讲。 野菜挖不到，就有人开始薅树叶，不到几天，那新长出来的绿芽就全都薅秃。 要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树皮也能剥下来啃。 …… 从那一日起，下元村的人不断听到有流民跑到周围村庄的消息，他们下元村是已经开始防备，那些流民还没进村，就被他们用竹竿远远的赶走，等人走后，还撒了不少白石灰。所以暂时还算安宁。 其他村庄不像下元村一样这么防备。 有些村里把打几顿，就把那些流民赶出去了，还有人被打的受不了，直在死在村里的，他们就直接埋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月周围就有不少人开始拉便血，头晕呕吐，腹痛不止。 除了下元村所有出现过流民的村庄，都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 有些人请了大夫，才知道这些人是感染上了痢疾。 情况比较轻，自己身体又好的人，在大夫的几副药方下去，好些人都缓了过来，身体逐渐好转。 那些年纪比较大的人一发病他还忍着，后面忍不住才被家里人发现，等大夫来开药的时候已经药石无医。 下元村人听了都十分感谢宁家人，虽然痢疾不是瘟疫，但要是不注意致死率也不小，那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染上，可能就这么走。他们可听说了，那流民去过的村庄没有一个幸免，每个村里多多少少都有几个人感染上了痢疾。 他们村里能够安然无恙，可见是宁家人出的法子起的作用。 李大凤一听说她娘家的村去了不少流民后，就赶紧回了一趟家，让她娘把家里都给消了一遍毒，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反正白醋舍不得，那石灰还不是到处都有？也不值钱，他们就把家里也都撒了一遍石灰。 还在李大凤的提点下，囤了不少野菜。反正那些流民都已经来了，也不存在保不保密的事情，宁长荣没有阻止她们回娘家。 等村里人传出有人得病后，他们才庆幸不已，这亲家可真是有本事。 方春梅她家也在这附近，没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听了方春梅的话后在家里撒了不少石灰，回来她那兄弟身上的衣服也被脱下来，在开水里煮过，她的兄弟去帮忙压过流民的，身上的衣服要是不煮煮那不是把全家都害了？ 事关全家老小的性命，没人敢马虎。也正因此他们才逃过一劫。那得痢疾的大部分都是当初碰过那些流民的人，而他们家也有人碰过却一点事儿也没有，多亏了这石灰。 事后就连那跟方春梅一向不对付的嫂子，都对她感激不已，听到她那婆婆要来看女儿，还亲自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婆婆也一起送给方春梅。 以前是方春梅提着礼物上门，她就笑脸相对，空手而来，她就给人使脸色。哪里像这样还让她婆婆多带点东西去？平日里不在背后数落她婆婆偏心就不错了。 不过方母才出村就吓得赶紧回了家，又有流民往他们村这边走来。看着那些人满眼绿光的样子方母，不敢再轻易出村。 下元村人早就不轻易出门了，总感觉外面看谁都像带毒的，有那出村回来也会自觉的在村口给自己喷点石灰，撒白醋。 你要是不自觉那可别怪村里守着的大娘让人给你丢到石灰水里，到时候烫的龇牙咧嘴的可别怪人！ 发现流民越来越多后，能进村的地方都被村长派人守着，挨家挨户的轮流去，关系到全村老小性命的事情，大家都上心。 宁长荣驾着马车带着宁大牛来县里买白菜种子，他看着城里粮食铺子还是没开门。 一问才知道，这白菜种子没人会种才没人买，其他生长期短的种子都被买光了。 他这次来是要把全村的种子都买了，痢疾不可怕，最难搞的是那些流民，村里风声鹤唳，都尽量避免出村，但眼看着这天气越来越暖，流民早晚会被赶回去，白菜种植就得提升日程。 出来一趟不容易，村里人听到宁长荣要出村买种子，就拜托他帮着一起把白菜种子买了，白菜种子也没多重，他就没拒绝。 还可以顺便出来打探打探情况。 第五十六章 驻军 泰西县的粮店虽然关门，但是听了卖白菜种子的小伙计说，县老爷已经向上求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军官过来把这些流民赶回去。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泰西县附近有一个军营，县老爷看着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再不管管可能就要围城了。 眼下县里已经出现了粮荒，这要是再被流民围城，那他这头上的乌纱帽可就戴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五十六章 驻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冷汗 手弩是远程武器，他们跟那群流民挨得太近，虽然可以让黑点往后跑，放风筝吊着他们，但要是人家不追或者躲在石头大树后面，他就没法子。 威慑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舍出去五个饼子罢了。 牛车狂奔把后面的人甩开，远远的已经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后，宁长荣这才松了一口气，拉住绳子让黑点降下速度，这一路可真是给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五十七章 冷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封村 宁长荣他们驾着牛车回到村里，立刻就被村人围上， “长荣，外面咋样了？买到白菜种子了吗？” “长荣兄弟，那县里的粮铺开店了没？这家里粮食越来越少了，大家心里都没底。” “长荣啊，你路过张家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们村里的情况？他们那边没事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住了宁大牛和宁长荣，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五十八章 封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蹲守 下元村，一处草丛中，一伙大概十几人的流民队伍正在商议着什么。 时不时的看向下元村的方向。 过一会儿就有一人上来。 “打探清楚了，他们四处都围起来了，全部都有人看守，找不到进村的地方，只能等晚上了。趁着晚上看不清，咱们才能摸进去。” “付大哥，我们为啥不去其他村？其他村的都没啥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五十九章 蹲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袭村 下元村后山上。 一伙老的老，小的小浑身破烂乌黑的流民正聚在一起，人群中有几个火堆，上面都架着一个石锅，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正煮着什么。 看着回来的十几个青壮，大家伙连忙上去问询。 一个个七嘴八舌，搞得这群人不知道先说啥。 “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晚上才回来吗？“问话的是领头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章 袭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信守诺言 正在两方人马紧张对视时，山上的丛林又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局势瞬间变得紧张。 “桂林！”领头男子听到有人叫，他连忙回头看去才发现是他爹。 “爹！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山上等我们。” 那村长满脸皱纹的皮肤布满着不安，“桂林啊，我们听到这山下这么大的声音哪里敢睡，想来想去大家伙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一章 信守诺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维持 宁清西和她奶开完会后就先回了家。宁长荣被留下来，不知道跟村长商量啥。一路上她感觉那婶子怎么看她的眼神怪怪？ 其实不仅是李大凤看宁清西眼神怪怪的，人群里好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闪过一丝畏惧和惊叹，宁清西昨天晚上可真是帮了不小的忙，要不是有她压阵，村里怎么可能没有伤亡？ 那么多的流民，人家狠起来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二章 维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去留 “他们留在村口也不会乱来，有些人身上有几个铜板，还能跟咱们村里换一些物资，也能让村里人赚几文钱。”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而且这也证明了他们并没有打算抢。最起码在他们给对方的粮食吃完之前，暂时安全。 “再一个就是，他们留在外面还能成为我们村的一个屏障，再有想来抢咱们的，看到村口那么多人都要掂量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三章 去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指挥 王桂林忙道：“婶子您说，我们听着呢。” 王秀娟一脸严肃，“你们从那老远的地方跑过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去过多少地方，身上估计也从来没有清洗过，可能带了不少病，必须要用石灰水消毒，洗澡，才能继续待在我们村口，省的传染给我们，消毒具体是个什么原理我就不解释了，总之这就是你们能留下来的条件，接不接受你们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四章 指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担忧 “好了，可以出来了，你是叫春丫是吧？来，你带着她们三个去那边，把你们的衣服穿起来。”宁清西心里估摸着时间到了，就把人从桶里叫出来，又指着旁边的三个桶的出来的孩子。 听到叫她名字，春丫糯糯的回了句，“好。” 麻利地跨出水桶，带着那三个跟她一起出来的同村孩子，走到一旁，把她们那已经拍过石灰的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五章 担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女将军的手下 “奶，咱们村子要封到什么时候？”这几日情况特殊，大家都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每日看着二婶三婶都愁眉苦脸的，宁清西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两个婶婶对她还是挺好的。 “怎么着也得等官府把这群流民给解决了，估摸着还得等十天半个月。这得看那些人啥时候动了。” 王秀娟正和宁清西说话时，就见到有人敲门，“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六章 女将军的手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站着睡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能感受得到地面的温度，一日比一日暖和。 家里粮食越来越少，一时半会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能静下来，不管在外面再乱，人都要吃饭。 春种的时间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村里商议过后，开始准备春种，本来这种大白菜会在春种前提前种完，现在春种都到了，大白菜也没种下去，等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七章 站着睡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接受 “村长叔？你在家吗？” 宁村长家里大人都去地里，宁长荣问了半天找不到人正想出去找找时，遇上准备回来做饭的宁村长大儿媳。 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率先问道： “长荣兄弟？你是在找我爹是吧？他就在村口那里。” 宁长荣说了声谢后就离开了。 宁村长大儿媳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心道，啧啧，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八章 接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巡逻 宁清西把话说完了就抱着胳膊看他，宁大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也不想被赶回家去接受混合双打，有可能是四打，家里还有爷爷奶奶。 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半晌从喉咙里面憋出了两个字，“留下。” 小屁孩儿，还治不了你。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了一把火后，看着这些小屁孩都老实了不少，宁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六十九章 巡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立功 谁也没想到这群村里的娃娃军还真的立了功。 第三天清晨，宁大光想着明天又要再一次分配小队长，他又怕宁清西记仇，故意不给他分小队长，而且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贡献，故意早早的起来，天还没亮，他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没人起来，自然也没有早饭，自己拿着一个小铜锣在村子里四处巡逻，这样再怎么说他也能算是认真巡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章 立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睡都不敢睡 自那天以后，宁大光就成了宁清西的头号小弟，指哪打哪。 因为他的英勇表现，让村里免受一次灾难，被宁清西组织了一场庄严肃穆的授勋仪式。 三天后，童子军小队全员严肃的，站在他们的小队基地，分成了几个小队，队伍前面都站了一个小队长，是这几天陆续选出来的。 宁清西一脸严肃的先说了宁大光的英雄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一章 睡都不敢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驱赶 宁长荣一脸自信道：“你是不是担心外面乱成这样，到时候大家都忙着把钱攒起来去买粮食，没人买这高价的大白菜？” 宁清西疯狂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吗？经历这么一回，谁家有钱不攥着？要花也应该是花在刚需上。 宁长荣笑了笑，他女儿就是没出过校园，还只知道搞研究，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 “我跟你分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二章 驱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砍杀 “你说的是真的？！”王村长本来坐在石凳子上，此时被他儿子这个消息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到土地上，来不及揉他那老腰，被王桂林搀扶站了起来。 “爹你没事吧？！” 王村长颤抖着手，又重新问道：“你爹没事，你们真的看清楚了吗？真是官兵？” 王桂林也被吓得面无血色，想起那关些官兵狰狞的脸色，那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三章 砍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官兵登门 校尉带着手底下士兵一群人马驻扎在下元村，其中一个士兵跑去了最近一户人家叫人，而他到的地方，恰好就是宁长荣家。 “砰砰砰！里面有没有人？活着的赶紧给我出来！” “砰砰砰！” 院子里的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宁长荣在王秀娟房门里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听着嚣张的声音，三人面色凝重，心里惴惴不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四章 官兵登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 面色发白 宁虎生在宁村长他们走后，叫了几个人跟他一起通知村里人筹集粮食，还叫了几个手艺最好的婆子去煮那些官兵的饭食，王秀娟的手艺也算是拿得出手的，自然也被叫过去做饭食。 宁长荣走后，她们听了宁老二说的消息，虽说暂时没什么事情，但祖孙俩内心还是悬着，王秀娟刚刚才被通知到要去帮忙给那些官兵做饭。 其实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五 面色发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全村上阵 “娘！娘！”宁长荣顾不得宁村长，一溜烟的跑到做饭的地方，突然看到王秀娟，顿时大喜过望的朝他娘叫着。 王秀娟正分析那些婆子准备的饭菜合不合适时，听到声音后回过头，就看到宁长容面色焦急的走过来。 “啥事啊长荣？” 王秀娟和几个婆子，包括在旁边帮忙的人都面色紧张，紧紧的盯着宁长荣，生怕他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六章 全村上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鸡骨头引发的血案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送走了这群瘟神。 宁长荣不知道，他们当场捞鱼的行为，为村里挡去了一些麻烦，穷的都研究鱼的吃法了，还能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再加上这一顿吃的大家都很满意，校尉这才走得这么麻溜，当然，不排除他觉得手下很丢人，急着走人的原因。 他自己是独占一桌没人跟他抢，其他人都是分着吃的，自然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七章 鸡骨头引发的血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粮食荒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甚至上演了全武行，几个婆子打的披头散发，当然大家都心里有数，也没下死手，无非就是你挠我脖子，我扯你头发，我咬你胳膊，你掐我大腿。 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回，不过没有这一次规模大，宁村长一般都是不管的，但这一次闹得太大了，不得不出来主持分配剩下的东西。 他原本还想着在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八章 粮食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辛酸 危机降临的时候可不会管你准备好没有。 宁清西知道她爹是担心她，“爹，你不能再用现代的思维来想这里的事情，也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易碎的陶瓷，你忘了？我在现代的攀岩，拳击，射箭还有滑翔的课程都是您给我报的。您的女儿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 宁长荣欣慰的笑了，对呀，他的女儿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他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七十九章 辛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运气 王秀娟他们早饭吃的还是疙瘩汤，此时她正在院子里把宁清西借来的衣服清洗干净，准备晒干之后还给人家，这衣服是宁老二从程婆子家里借的。 宁清西在一旁帮忙晾晒衣服，穿了这个男装之后，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的世界，相对于女装来说，男装实在是太方便了，虽然说她现在已经学会穿这些襦裙了，但当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章 运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好奇 他们三人背着筐，从下来的时候正遇到村里挖野菜的人，大家都知道这宁长荣一家人天天往山里面跑，没人知道他们是去干嘛的，都想着可能是跟他们一样，也是为了找吃的，毕竟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有些人家已经断粮了，完全是靠野菜过活。 “长荣那筐子我看着有点沉，估计是找了好东西。”韩婆子冲王秀娟寒暄几句，看着他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一章 好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妙龄少女风评被害 王秀娟对这两妯娌道：“嗯，正好，你们几个跟我来一下。” 几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王秀娟进了房门。宁长荣和宁清西都在。 “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让你们干。” 宁老二率先开口：“啥事儿啊娘？您尽管吩咐，儿子一定去做。” 宁老三嬉皮笑脸道：“娘，您这咋还这么客气呢？有啥事您直接说就是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二章 妙龄少女风评被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呕吐 过来排队的换芋头的人越来越多，宁清西和宁长荣都过来帮忙招呼村里人。 忙活了好一会才把人都送走。 一个个换了芋头之后喜笑颜开的结伴离去，路上还讨论着为什么王秀娟她家有这么多芋头，大家猜来猜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们这几天一直往山里跑的时候找到的。不过谁叫人家有本事，他们是不敢进去的，没到最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三章 呕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回娘家 王秀娟起来的时候，李大凤他们已经吃完了，就等着她起来跟她说一声。 王秀娟正往厨房里走，边走边想着今天早上坐什么吃。 才在厨房里面忙了一会儿，李大凤跟宁老三就走了过来，两人互看一眼，最后还是李大凤开的口：“娘，我看现在外面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了，我想跟长贵回我娘家看看。” 王秀娟看两个人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四章 回娘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娘家现状 宁长荣套着牛车往县里赶，另一旁的李大凤和宁老三也快走到了。 李大凤看到这个她从小长大的村庄，突然多了一丝恐惧和陌生感。 村口的土地上全都被血色浸过，村口的篱笆也破破烂烂，好像被什么东西砸过，一直到现在都没人修。 他们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村里看见他们的人还有一些警惕，认出李大凤后，连打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五章 娘家现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斑驳血迹 宁长荣此时正在给黑点套上车架，准备就绪就要出门往泰西县去看看情况。 本来宁长荣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牛车都套好了，就被给宁老二给看见了。 宁老二看他大哥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走上前问道：“大哥你要去哪里？”怎么突然用上牛车了？ 宁老二觉得幸亏他问了，这一问才知道大哥居然要一个人去县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六章 斑驳血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朱门酒肉臭 宁长荣三人进城后发现县里好多店铺都开始重新开业，但卖粮食的大门，还是紧紧关着。 走过路过的普通百姓全程都有气无力的模样，面黄肌瘦。倒是那些衣着华丽的人，仍然一派风光，在食肆酒楼里宴请宾客，现场够筹交错，推杯换盏。 宁长荣路过时看了一眼便偏过头，一路逛着，发现县里的食肆酒楼全都开业了。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七章 朱门酒肉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为了肚里的孩子，李大凤知道她不应该再往家里跑，但是家里的情况，她现在怎么能够放得下真的不管不问？ 她家几个侄子平时有多活泼，李大凤她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一个个有气无力的靠在大人的怀里。 她面色纠结，忽地拉着宁老三走到一旁，“长贵，你说我能不能让我娘他们也去刮些硝石和娘换芋头？” 宁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优雅奶奶形象破碎 宁长荣从县里带回消息后，家家户户都开始跟着王秀娟一家种白菜。 这段日子大家花了钱买了白菜，种子没时间种他们心里不是不着急，这里面可是搭了大部分人一大半的钱财。 眼下宁长荣带着村里人选择好苗床，接着这些人就来王秀娟这里学育种。 王秀娟家里的大门被堵的水泄不通，她站在自家院子的正中心，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八十九章 优雅奶奶形象破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人气居高不下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王秀娟身形一滞。 刚才她骂人的话，她孙女不会都听进去了吧？那她这个保持二十几年的优雅奶奶形象就这么破碎了？ 王秀娟不知道，其实十几年前她的优雅奶奶形象在宁清西去医院找她的时候就已经碎了。 “西西啊……” 宁清西笑眯眯的看着她奶奶，“没错，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章 人气居高不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能量水 宁长荣叫住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宁老二。 宁老二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大哥。 院子的地有限，他家还种了一些到院子外，不过是靠在自家房间的墙角旁边，倒也不怕被人偷了。 这几日全村都在侍弄大白菜，包括宁家两兄弟。 “大哥？” 宁长荣招手让他走过来，指了指他们家的房子，宁长荣的房间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一章 能量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两个窝窝头 宁长荣去县里把碗买回来后，现在他们有专门用来喝水的碗。 用草木灰来洗碗，虽然也挺干净，但总归比不上洗碗精，还是会有一些油腥味。所以分出了三个碗，一人一个，专门用来喝水的。 宁清西给她爹端过来的这个，是宁长荣自己的那一个水碗。 宁长荣喝完后咋摸咋摸嘴，“又苦又咸又甜，你这往里面放的啥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二章 两个窝窝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口诛笔伐 几人忙了大半个月才把院子规整清楚，修好的新房和翻新的厨房也晾晒的差不多。 宁清西正指挥着她爹帮她摆放打回来的家具。 本来在图纸上已经画好了，大概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但是等家具放进来之后，又觉得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宁长荣在这个小房间里面折腾了半天，累得满头是汗。 “我说闺女，你到底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三章 口诛笔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山神 “长荣，这里是十五两，你点点。”林掌柜从柜台里面拿出几锭银子和一些碎银。 宁长荣接过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多谢林掌柜。” 林掌柜看对方脸上没什么异色，补充道：“长荣，虽然你这次带来的大白菜比上次多，但你也知道，眼下冬天已经过去，所以可能价钱也降了一些，我这也是按照市价给你的，绝对没有故意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四章 山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洞天福地 泰西县衙。 “难道是旱地惊雷？”县令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高山，对身边县尉问道。 宁清西他们发出的动静已经有人汇报上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得不让人多想。 县尉恭敬道：“大人，不如派人查看一番？” 县令随意的摆摆手，“算了，如此巨响除了天雷还有什么东西？不过给我注意下城中百姓，不准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五章 洞天福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引荐 “娘！大哥！” 宁长荣三人身形一滞，正要进门就被隔壁的宁老三叫住，停下了进院子的脚步，转头看去。 宁老三从自家院子里出来，走到三人面前，“娘，你们跑哪去了？”说完看着三人这一副潦草的模样。 “你们已经去过山上了？” 宁长荣想开口解释，“不是我……” 宁老三并没有想要听他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六章 引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仁义 林掌柜还没来得及去帮宁长荣邀请人。 已经人不请自来。 几个人精相视一眼，换上笑脸，笑眯眯的走进了石泉客栈，跟林掌柜打招呼。 说完又故作惊讶的问道： “想必这位就是那位卖翡翠白玉的兄弟吧？” 又对着林掌柜道： “林掌柜，吃独食可不好呀，不帮我们介绍介绍吗？” 《我全家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了》第九十七章 仁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联盟 既然有人不识货，宁长荣看天色还亮，去了两家客栈准备跟他们推销一下自家的大白菜。 但是一连去了两家，发现他们好像都想买，但是都不愿意出高价，重点是都恰恰把钱卡在了二钱银子上。 第二日。 林掌柜帮宁长荣介绍了两个酒楼的掌柜。 但最后全部都是不欢而散，因为这些人全都只愿意出二钱银子的收购价，有些更离谱的只愿意出一钱银子一百斤的价钱。 搞得宁长荣都有些怀疑了，难道这大白菜已经如此不值钱了吗？还是已经有人种出来了？ 他在县里打听了几日，也没听说还有什么其他人在卖大白菜。 说实话，现在他也有些着急了。毕竟虽然他一家人的是卖出去了，但村里还堆着几十万斤！ 他急得都已经准备开始在研究着去隔壁县的路线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驾着牛车去隔壁县卖！宁长荣就不相信了，这好端端的大白菜还能卖不出去？！ 明明他看着石泉客栈的两个招牌菜都吸引了不少客人，没理由那些人会坐得住。 他决定还是再等一等，若是还没有人找上门来，他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石泉客栈的白菜豆腐煲一经推出就获得了客人的一致好评。 初春时节吃着砂锅装的白菜豆腐煲，暖心又暖胃。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经常光顾石泉客栈。就连县尉都时常差人过来打包回家里给老母亲吃。 这无疑让这道菜更加受人追捧。 有人还给这菜取了个别名，【孝子煲】。 搞到最后酸辣翡翠白玉没有翡翠豆腐煲受人欢迎。 毕竟茱萸还会有些人吃不惯，但是翡翠豆腐煲那是老少咸宜。 还有这么一个噱头，为这道菜增了不少分。 石泉客栈本来就火爆的生意又迎来了一场高峰。林掌柜为此已经又请了两个伙计。 石泉客栈的生意好，其他人的生意自然会变差。 眼看着石泉客栈天天爆满，还没有算外带的食客，就已经足以让钱掌柜他们三人后悔莫及。 做菜的法子并不难，厨子一看就能学会，但重点是没有翡翠白玉。 三人本来想的好好的，他们联手压价，而且这么多的翡翠白玉他们三家酒店也吃不完。 所以也跟其他大酒楼的掌柜都通过气了，只要宁长荣找上门，全都按二钱银子的统一收购价。 让对方知道他们村的菜就只值这些钱，他们可不信这些人花了大价钱买种子种，就只是为了自己吃。 只要大家咬住不松口，他们就不信宁长荣会不低头。 价钱压下来大家都能受益。所以联盟一开始还算稳固。 但随着石泉客栈的生意越来越火爆，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几个酒楼的掌柜又聚在张掌柜的酒楼一起商量。 有人试探道：“要不我们给加点银子？三钱，看看他卖不卖？” 张掌柜十分不满，瞪了一眼那个人，“不行！你主动去找他涨价钱，他就会想要四钱！我就不信他还能撑多久。” “可是咱们这生意越来越差，客人都去石泉客栈吃饭。孝子煲的名头你们又不是没听过。如今在咱们泰西县可是鼎鼎有名的。” 钱掌柜一脸不赞同，“张掌柜说的对，这价钱不能涨，要是价钱涨上去，说不准人家会蹬鼻子上脸，就得让他知道这价钱高低都得由我们说了算，我们要是不买，他们村种那么多也是白费。我都打听过了，他们那个村的人现在家家户户都种了大白菜。” 做生意当然要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这几个掌柜不仅仅是联合其他的酒楼掌柜把价钱压下去，还差人去下元村打听清楚了。 “还菜是宁长荣一家教他们种的，现在是每天家都盼着把白菜卖了，全村都指着宁长荣。根本就不是他说的卖不掉就自己吃。咱们再撑几天，他肯定会低头！” 其他几个本来有些意动的酒楼掌柜，被钱掌柜这么一通说了之后又有了信心。没错，这价钱就得他们来定。 他们还就不信宁长荣会不低头。 毕竟按照钱掌柜的那个说法，宁长荣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村庄。 大家坚定了联盟之后就各自散去。 钱掌柜回到客栈立马叫来伙计，“快去给我准备一辆牛车！” 小伙计正打算跑去，又被钱掌柜叫住： “不对！给我准备三辆牛车！车厢要大！算了，所有能用的车都给我准备好，我一会儿要用。” 小伙计有些为难：“掌柜的，咱们店里面目前只有两辆牛车可以用，有一辆要拿去收肉呢。” 钱掌柜大手一挥，“肉先不管！快去吧牛车都给我准备好，那个驴也别拉没磨盘了，给我套上车。” 小伙计被前掌柜的语气感染，火急火燎的去准备钱掌柜要的车。 半刻钟后，钱掌柜就悄悄的带着三辆牛车，还有两辆驴车出城而去。 宁长荣刚从村口回来。 他们家的白菜是卖完了，全都被林掌柜收了。 但是村里人的还没有销路。 村里人的白菜全都收好了，眼巴巴的等着宁长荣帮忙卖出去。 但看着宁长荣把自己家的卖出去之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大家都有些着急。 要不是看着宁家兄弟俩的白菜也没卖出去，大家可能会更着急。 三天两头的就会有村里人上门旁敲侧击的问，什么时候才能卖大白菜？ 毕竟他们这大白菜收了都有一段日子了。 最后宁长荣给他们的解释是，县里一下子出现一堆大白菜不可能一下子就卖出去，他家能卖出去还是卖给先前坐伙计的那家客栈，其他人的还得慢慢找销路。 他这几日都在想法，让大家不要着急，他保证肯定能给大家卖出去。 其他人一想也对，这全部加起来可有几十万斤，哪能是说卖就能卖出去的？ 因着的对宁长荣一家人的信任，这才耐用性子等了快半个月。 宁长荣才刚回来就看到跟他娘唠嗑的丁婆子，立马转头道：“长荣回来了？” “丁大娘。” 第九十九章 不愿妥协 丁婆子跟宁长荣打声招呼就回家了。 王秀娟送人出去后，从厨房里喝完水出来的宁长荣对着王秀娟道：“娘，又是来问大白菜的？” 王秀娟叹了一口气，“没问，人家是来帮我做活的。” 丁婆子一来就拿起王秀娟手上的活，自顾自地帮起忙来，也不说什么其他话，两人就是唠着家常。 在丁婆子前面来的还有赖婆子程婆子。 每个人来都帮她做一些活，她给孙女缝的裤衩子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宁长荣和王秀娟都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正因如此王秀娟才叹气。 其实回头来一想，宁长荣也明白了，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除了那三个掌柜从中搞鬼，还会有什么原因？ 不然怎么可能这些人出的价钱都一样，没有一个人出高价的，他就不相信，面对翡翠白玉这些人不动心。 一个两个是这样，三个四个还是一样的价钱，似乎就咬住了最高只有二钱银子不放口。 若是宁长荣愿意以这个价钱成交，其实也能赚不少钱，但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似乎来到这古代之后，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做事，就生怕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害怕惹到什么惹不起的人给家里人招来祸端。 一想到那满满的两大木箱子火药，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些底气。 不想就这么妥协了。 “娘，实在不行明天我就带着一车白菜去县里卖给那些高门大户。我就不信咱们这好东西会卖不出去。” 散卖可能会更麻烦，顶多就是辛苦了一点，他还不信没了那张屠夫，他就得吃了带毛的猪肉。 到时候县里卖不动就去隔壁县买。 或者做两手准备，两边一起卖，大白菜在县里有多火，他可是有数的，无非就是辛苦一点，卖肯定是能卖出去的。 这些人能联合其他酒楼的掌柜压价，难道县里的大户人家也能听他们的话吗？还是说，手脚那么长，能够插手到隔壁县？ 宁长荣可不信这些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有了手弩和火铳，再多带几个人应该没什么安全问题。 王秀娟道：“行，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觉得可以就行，那么多的白菜可千万别糟蹋了。” 王秀娟和宁清西也在帮忙想着法子，实在卖不出去又不好存放的话，他们还可以把大白菜做成酸菜。 到时候也可以慢慢卖，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着急。 而且酸菜更便于储存。 这两日她就准备把先前泡酸菜的那个大缸拿出来洗洗刷刷。自家先整一缸。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他们一家人都支持宁长荣的决定，凭什么要跟那些人低头？ “就是这里吗？”钱掌柜满身的肥肉被这路颠的颤颤巍巍，总算是到了。 带路的伙计就是之前他派来下元村查看消息的。 听到钱掌柜的问话连忙道：“掌柜的，下元村就是这里，他们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了大白菜。” 钱掌柜抬手道：“去，你去前面问一下宁长荣家怎么走。” 三辆大牛车两辆驴车靠近，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下元村口的人。 小伙子跳下牛车，拉着村口的一位婆子问：“大娘，你知不知道宁长荣家怎么走？” 赖婆子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好几辆车，眼神警惕的看了一眼小伙计：“你们是来干啥的？” 说完还从腰间拿出她自制的喇叭筒，冲着村里面大声的嚷嚷：“有外人进村了！快来人呀！” 赖婆子的呼声最先引来的不是年轻人，而是几个婆子，此时全都一个个的有拿着笤帚的，有拿着锄头的，也有拿着锅铲赶来的。 小伙计一下就懵了，他不就是想问个路吗？ 感受到这群人的虎视眈眈，小伙计急忙解释：“我们是来收大白菜的！不是强人！车里坐着的就是我家掌柜！” 几个婆子瞬间放下手里的工具，换上了和蔼的笑容。 “来收大白菜的呀？哎呀，怎么不早说呢？搞得俺们还以为是有强人。” “都怪你这赖婆子，话也不问清楚。” 赖婆子来不及跟对方吵嘴，准备回头再收拾人，现在她可有这喇叭，吵嘴一个顶十个！ 想到先前小伙计问的话，赖婆子挤开人群，热情的对小伙计道：“你是要去长荣家是吧？我认路，我跟他们家可熟了，来来，我带你们去。” 钱掌柜先前被这婆子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怎么着了。 这村子里的人怎么一个个的这么警惕，他这带了好几辆车来，有这样的强人吗？一个个的就是泥腿子，没点眼力劲儿。 宁长荣正在房间里面研究地图，这是他问那些商行的伙计自己画出来，毕竟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导航。 不过他画的这个图并不标准，到时候说不准还会走错路。 宁长荣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个认路的人，到时候带他们去一趟。 或者问问那些商行有没有要去隔壁县的队伍，到时候他们也好跟在后面。 “西西她奶！快出来呀！有人来买大白菜了！” 赖婆子拿出她腰间的喇叭，隔着宁长荣家里还有二十步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叫。 坐在牛车上的钱掌柜摸了摸耳朵，这婆子拿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声音这么大？ 王秀娟在院外听见了，高兴的跑到宁长荣的房间，“儿子！听到没有？有人来收大白菜了！” 宁长荣脸上一喜，跟他娘对视一眼，快步的走到大门前，正好看到驾着牛车过来的钱掌柜。 “长荣兄弟。” 钱掌柜在小伙子的搀扶之下，慢慢的从牛车上走下来。 “钱掌柜？快快请进。” 不管背后有什么龌龊的算计，宁长荣不会拒绝上门的客人。 看来，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些人还是撑不住银子的诱惑。 宁长荣把人请到他们院中的凉亭，“家中贫寒，只有白开水，钱掌柜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反正他又不是来喝水的。 “长荣兄弟，快给我把五辆车装满，我今天可是带着诚意来，你看还省了你运输的费用，一百斤你给我算四百文怎么样？”钱掌柜没有再说什么二钱银子的话。 既然是诚心做生意，宁长荣自然不会拒绝，他笑道：“好说好说，如果钱掌柜能吃下5万斤以上的大白菜，我就给你算四百文。” 钱掌柜大喜过望，“肯定能！你放心，我这次就要五万斤大白菜。” 钱掌柜已经算过了，下元村整个村都在种大白菜，听说好像其他村也开始在尝试着种植，到时候这个价钱肯定能降下来，但是等价钱降下来的时候，钱早就被石泉客栈赚光了。 等大家全都卖大白菜的时候，这翡翠白玉肯定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只有先抢过这两三个月的市场，才能赚到大钱。 朋友们，求月票推荐票啊！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吃独食 这几日石泉客栈日进斗金，钱掌柜羡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去tnnd联盟，就让那些傻子守着吧！ 宁长荣和钱掌柜谈好后，带着村里人帮忙装车。结账的时候钱掌柜是直接跟各家客户的男人算的，钱掌柜是有备而来，那些牛车正好里面还拖了不少银子。 宁长荣只是负责把人带到，然后叫他们来装卸白菜。负责监督整个过程，省得村里人被这胖子骗了。 他可还没忘记这些人联手压价的事情。 至于对方为什么火急火燎的来买大白菜的原因，他想一想就明白了。 财帛动人心。 坚固的联盟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钱掌柜这五车还没装完，后面又来拉了几趟才停。 最后宁家两兄弟的白菜和村长家的全都清空，最后还就近买了离村口最近的三家人的大白菜。 宁村长家种的可不少，大头都在他们家。正乐颠颠的在数银子，宁村长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钱！ 他家足足有六十多两！ 宁家两兄弟一家有三十多两。 其他人一家也至少有二十多两。 先卖村长家的，是因为对方是村长，这个面子还是有的，至于宁家两兄弟，他不照顾自己人，难道照顾其他人吗？ 剩下那三家纯属就是运气好，离村口比较近，方便人家运输。 眼看着有几家大白菜都卖光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刺得村里人的心脏剧烈狂跳。 这可是真金白银！他们的大白菜居然真的能卖这么多钱？！ “长荣啊啥时候卖我家的呀？” “长荣，你小的时候叔还抱过你呢。这好事儿可不能忘了叔呀。” 宁大牛不甘示弱，仗着身体强壮，挤到了宁长荣的身边，嘿嘿笑道：“长荣，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下回可要先收我家的大白菜。”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就不乐意了。 “怎么就先收你家的了？你个牛娃子还敢跟长辈抢？” 更聪明的人都知道围着王秀娟，他们家谁说了算，这些经常上门的婆子最是清楚不过。 丁婆子挽着王秀娟左边的胳膊，“妹子，咱们两家住的近，要是有人来收白菜，你们就让先收我家的，也省得人家跑那老远。” 王秀娟右边胳膊挽着的是宁清西，这个位置赖婆子不敢抢，只能委委屈屈的在宁清西旁边道：“西西她奶，下回也收我家的大白菜呗？今天这人还是我领回来的呢！” 她这话一说，马上就有人反驳，“你可拉倒吧你！今天你还把人家当强人！要不是人家说的及时，我们怕都把人撵出去了。” “可不是吗？那小伙计瞧着白白净净，你这什么眼珠子？竟把人看成强人。” 村里人也不是没想过，要是有人过来收白菜，他们看见就拉到自己家，先把自己家卖了再说。 但是，想法还没实施，就已经被宁长荣率先警告。 若是听他的，他可以保证会帮大家一起把大白菜卖掉，若是不听他的，到时候被那些人坑骗了他可不会管。 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贪那点钱，坏了他的主意，宁长荣在钱掌柜带着人离开时，就把之前的前因后果跟大家说了。 村里人这才知道原来宁长荣被县里那些黑心的商人坑了。 要不是他们长荣有本事，怕是什么价钱真的都只能由那些商人说了算。 这让很多人想起了一些事，比如他们的粮食卖出去的时候只能赚一点点钱，但是买回来却要花好几倍的钱。 按照长荣的这个说法，可不就是那些商人搞的鬼吗？ 先前钱掌柜来买了大白菜，大家心里一个个的对他感激万分，现在恨不得抓住对方打一顿。 要不是这些人烂了心肠，他们的大白菜早就卖出去了。 大家也不用担心这么长时间。 宁长荣说完之后，最起码大部分人都打消了那点小心思，等着听宁长荣安排。 他们家能够得到村民们这么大的信任，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付出中累积而成的。 宁长荣先前不说，是怕引起村里的恐慌，现在他们的价格联盟已经破灭，他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人拉着牛车来他们村里买了，自然没有什么害怕的。索性也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都给村里人说个一清二楚。 接下来的收菜顺序其实谁先谁后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这白菜宁长荣肯定是能全部卖出去的，但是其他人心里着急。钱没到手那就不算自己的。 宁长荣这次为了公平起见，直接采取抓阄的方式。 宁清西写了一堆的数字，全部揉成球状，放到一个人木盒子里，让大家自己拿，谁先谁后全凭运气。 好在她家有草纸才能用这种方法，不然一般人还用不起这么多纸。 虽然有些软，但是用碳笔写字还是很清晰的。 村里人一个个的上前抓阄排序。宁清西站在一旁帮忙念序号，她写的是阿拉伯数字，其他人也不认识，她帮忙念完，让对方记住，后面还要靠着这个小纸条来对顺序。免得有人冒认。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但这都是自己的运气，也怨不得旁人。 钱掌柜急急忙忙的带着几车大白菜回县里，让店里的厨子研究了一会儿，马上就推出了和石泉客栈一模一样的两道招牌菜！ 石泉客栈生意火爆，一些人想去吃都排不上队伍。 突然有一个人大声的朝着排队的队伍吆喝道： “福海酒楼也卖翡翠白玉了！大家不想排队的都跟我走！” “什么？真的假的？走走走！我在这不知道还得排多久呢。李兄，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走着走着！” 那些排队的人瞬间散去，一伙人朝着福海酒楼奔去。 此时的福海酒楼不断有人进来。 没一会儿门可罗圈的生意顿时有了起色。 “给我来一份酸辣翡翠白玉！” “我要一份翡翠白玉豆腐煲！” 其他酒楼的掌柜发现福海酒楼的情况时，那里已经宾客满座。 这下子他们是彻底的坐不住了！ 大家明明说好的一起压价，让宁长荣妥协，你这个死胖子，忽悠大家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合着你是转头就去人家那儿把东西给买了？！ 想要自己吃独食是吧？！ 所有人都被钱掌柜摆了一道。 压价联盟瞬间破裂。 第一百零一章 分工合作 清晨，天刚蒙蒙亮。 此时泰西县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贩夫走卒的叫卖声。 “掌柜的，其他酒楼的人全都拉着牛车出城了！” 张掌柜听到愤怒的甩手拍桌，心里暗骂一群王八蛋，一个个的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最该死的就是那个钱掌柜！说的头头是道，转头自己就偷偷去买了几车大白菜！要不是他，其他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样学样。 小伙计还在他身边念叨：“怎么办呀？掌柜的，我们要不要也赶紧派人去买吧？” 张掌柜怒道：“既然知道还不快去？！” 即使他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低头，这些酒楼全都跑到下元村去采买大白菜，到时候人家酒楼都有翡翠白玉，若是他们酒楼没有，岂不是显得低人一等？ 城门口。 几个相熟的掌柜在此碰见，大家只是尴尬一笑，瞬间又恢复如常。 好似不知道对方是要出去做什么，但却暗暗的叫前面赶车的车夫加快速度。 面上一片和乐，私下里在较劲。 当然，在这土路上加快速度，最后遭罪的还是他们自己。 一个个暗自叫苦不迭，却不肯放慢速度。 昨日，福海酒楼的盛况他们可是亲眼瞧见了，往常和他们一般无二，客人稀疏的酒楼，因为推出了两道石泉客栈同款的招牌菜，竟然吸引到了那么多的食客，连带着他们本来就清冷的生意，瞬间变得更加惨淡。 昨日各家掌柜来不及较劲，全都眼红着福海酒楼的宾客盛满。 一个个的忙着备齐车马，要不是天色已晚，他们能连夜去拉几万斤大白菜回来。 可若是现在去倒是能买上大白菜，但赶回来时会碰上宵禁。 这才按耐住当场出城的冲动，今日天一亮，只待城门一开，各家客栈忙着带上自家的小伙计朝着那城外而去。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所谓的同盟。 …… “宁兄弟，先装我的车！” “凭什么先让你装车？我第一个来的还没说什么呢！？要按顺序也得是先装我的！” “要不是你在路上抢到我前面，你能比我先到吗？！” 本来在路上还能维持面子情，此时几个掌柜已经为了装车顺序吵得不可开交，撕破了脸皮。 旁边围观的村民高兴的看着一群人为了先买到大白菜破口大骂。 这些人抢得越欢，证明他们大白菜越值钱！ 宁长荣家里他们才刚刚吃完早饭，马上就有人到他家报信，村口来了一群拉着马车的人说要来买大白菜。 宁长荣当然要过来负责。 他一来这些人就开始争抢着想要先装车。现场顿时有些乱哄哄的。 “安静！” 宁长荣声音一出，那几个争吵的掌柜顿时不再说话，视线全都锁定在他的身上。 “先来后到！当然要是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我就先给他装车。” 这大白菜本来就已经很贵了，先装车也抢不了多少时间，要是加价根本不划算。 眼看这几个掌柜没人愿意加钱，宁长荣有些失望。 既然没人愿意出高价，那宁长荣就按照他们先后进村的顺序售卖。 “1号到4号，李掌柜的三万斤你们4家一起差不多够这个数。你们去帮忙装车吧。” “李掌柜，你就在这等着，待会儿我们村里会有人把大白菜拖过来，你就只要负责让你这些小伙计帮忙一起装车就好。” “好好好，辛苦了宁兄弟。” 李掌柜得了准信之后，带着自己的小伙计，把他们的牛车赶到了宁长城指定的那块地方。 有一个小女孩还在他们的车前面写了几个数字。 宁长荣负责跟这些掌柜的对接，确认他们要买的东西。把人分配好之后就交给他女儿。 宁清西在那些人的前面，用石头划了几个阿拉伯数字，代表着哪几家的人负责卖给这个队。 她的手里还有一个小本子，分别记录着各家有多少大白菜，此时已经在宁长荣手上用着了。 所以宁长荣才能够这么快速的判断出三万斤需要几家才能凑齐。 宁清西还负责在一旁帮忙看数字，有些人本来还记得，但这睡了一晚上又顿时不确定自家的序号。好多人拿着那张落下炭笔的笔迹的草纸来找宁清西帮忙辨认。 丁婆子着急的拿着手上的小纸条，“西西，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3号？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把我家的大白菜拉过来了？” 宁清西看了一眼，“对对，丁奶奶您家就是3号，现在就可以去家里把白菜拖到李掌柜的车上去了。” 丁婆子确定了消息，喜笑颜开的带着自家的儿子回家去拉大白菜过来。 “西西？快帮程奶奶我看看，我家这是几号？” “程奶奶，您家这是5号还得等一会儿。” 父女俩一个负责对接商人，一个负责安排村里人。 效率竟然十分显著，那些商人全都惊奇的看着宁清西这个小女娃，居然在他们村里还有不小的地位。 等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也发现了，这村里老少似乎十分尊敬这一家子。 他们都以为是因为宁长荣一家人带着村里人种白菜，不仅没有收他们的钱，眼下还帮忙卖出去，所以这个村的人才这么尊重他们一家人。 宁长荣父女俩，从早上竟是忙到了下午太阳下山才把这些人全部送走。 早上来的那一波人忙活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全部送走，但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他们才忙活到这么晚。 好多人家已经收到了钱但也没舍得走，一直在村中的那个片空地上帮着其他人装车。 此时把人全都送走后才陆陆续续的散去，家家户户一路上眉开眼笑，激动不已的讨论着接下来家里该添置些什么东西。 好多人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没有今天多。 接下来又连续忙活了三四天之后，总算把村中的大白菜全都售罄。 村里面跟着种大白菜的人家至少都赚了十两。 一时之间宁长荣一家人在村中的威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少人已经在着手准备着种第二次大白菜。 就像宁长荣一开始想的那样，村中各家的小媳妇儿偷偷教自己娘家人种的不少，还有那些胆子大的其他村村民，来看了几眼偷学之后，就敢自己学着种。 总之，下元村的周围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在种植大白菜。 好几天都有城里的商人，拉着牛车过来，那些外村的人打听过价钱后怎么会不眼馋？ 第一百零二章 桃花源记 宁长荣背后的竹筐里装着一只野鸡。 也算他们运气好，他本来是跟女儿上山准备再去探探那个洞。 这还没到目的地，在路上就先打了一只野鸡，宁清西手弩用的也是越发娴熟。 一箭就钉在了野鸡的翅膀上，让野鸡暂时活着，回去方便放血。 这次上山他们两个还特意准备了不少雄黄，上次那蛇可是把宁长荣吓得够呛。 那蛇皮颜色鲜艳，要是给它咬一口，指不定当场就要去了。 走到目的地，宁长荣用手拨开他用灌木掩埋的那个洞口。 此时已经被疯狂生长的杂草所掩盖。 看样子并没有人发现里面的情况。 “总算到了。” 宁清西跟在她爹身后，两人又踏入了洞里。 从洞口再次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宁清西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篇课文，《桃花源记》。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上次时间紧张，没有仔细观察过山洞后面风景，这次宁清西仔细看了看周边，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好像处在几座大山的中间。 远处，古树参天，根深叶茂。 仔细听还能听见潺潺流动的小溪流水声。 刺眼的阳光从头顶上照下，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在地上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宁清西蹲下身体，即使她不通农物也知道这地上的土地十分肥沃。 …… 王秀娟今天去帮一家人接生，不然也会跟去。 “好了，接下来就好好养养身体。孩子长的不太好，要多吃母乳，不然这以后长大了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那家人对着王秀娟一阵感谢，又给她包了10文的红包才把人送走。 先前家家户户都是什么条件？吃饱都难！别说补身体，孩子能够生下来都算不容易了。 不过卖了大白菜后，总算是有钱可以才买些东西给妇人和孩子补补身体。 王秀娟回家做好午饭就先自己吃了，宁长荣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还带了干粮，他们中午应该回不来。 她吃完饭就开始做酸菜。 之前是想着若是大白菜卖不出去的话，就叫村里人一起做成酸菜。 眼下家家户户全都卖了个干净，其他人可不舍得吃那贵的要命的大白菜，反正他们吃啥不是吃？还不如卖了，可以多攒些银子。 就连李大凤和方春梅一家人也没留。去年王秀娟种大白菜的时候做了一些酸菜给过两兄弟尝过。 虽然好吃，但他们觉得吃自己种的其他蔬菜也一样。 王秀娟这一次留的不多，毕竟出春时节想要吃些新鲜的菜还是很容易的。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会，两妯娌看到后就过来帮忙。 三人忙了半下午才把那两个大缸子装满。王秀娟又指挥着宁家两兄弟帮她搬到地窖。 “娘？咱家不再种一点白菜吗？” 王秀娟转头望去，“你们要想种就种，不过可别想着还能卖出之前的那种价钱。” 说到这里李大凤一脸气愤，她已经发现周围好几个村子都开始在种大白菜。 肯定是从村里传出去的，最先开始种大白菜的那些村，好几个都是把女儿嫁到他们村里面的人家。说不是他们村的那些女人偷偷教他们自己娘家人种的谁信？ 李大凤气愤的把她这几天听到的事儿全都跟王秀娟抖露出来。 王秀娟倒是不在意，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他们本来也没说过不准外传。 “你要想让你娘家赚点钱，也可以回去教他们。” 李大凤和方春梅听到这句话对视一眼，不明白王秀娟这话是什么意思？娘这是在说反话吗？ 王秀娟抬眼一看，就知道这俩人误会了她的意思。 “我是说真的，反正都传出去了，虽说后面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现在种应该还能赚点钱。不过我可警告你们，不要种的太多，省得到时候亏了本。” 李大凤惊喜，“娘？您说这话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让我教我娘家种大白菜？” 方春梅也一脸期待得看着王秀娟。 这两周里跟娘家的关系都处得还不错，自然希望在自家赚钱的前提下也能拉把娘家人一把。 外面的人都开始种，王秀娟自然不会阻拦儿媳妇的娘家人。 从王秀娟那里出来，两人先后去了一趟娘家。 种植大白菜的村庄又多了两个。 毕竟一个村里只要一家人在种，其他人眼睛又不瞎。自然会有样学样。 …… 宁清西跟她爹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改造过的厨房旁边还修了一个小小的冲凉间，宁清西在里面清洗完，换了身衣服才去厨房看她奶奶杀鸡。 李大凤和方春梅倒是养了几只鸡，他们家嫌麻烦，而且先前还种了大白菜，没地方就没有养，所以宁清西看到这只鸡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 三人在小凉棚吃了晚饭，说了几句话后就各自回去休息 …… 宁长荣和他女儿去了几次山上，在那洞口后面的密林周围清理出了一块稍微安全的地方。 对那山后的环境大概有一个数之后，宁长荣就不再往上跑。 他家也继续补种了大白菜，用的是之前留下来的种子，村里大部分人家也在他们家的提醒下留了些种子。 赖婆子一家人种的比较多，这次大白菜她家就得了五十两左右。 前几日还花了不少钱给自己儿子娶了个媳妇。 如今下元村的姑娘小伙在婚嫁市场还是比较吃香的。 这周遭的人都知道他们村买大白菜赚了不少家底。 有些人家想把女儿嫁到下元村，就连聘礼也不要，只求着夏园村的亲家，能够教他们家种大白菜。 村里人都知道王秀娟一家人并不管他们传不传出去，但是也说过了，种的人越多，他们赚的钱自然会越少。 即使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没人愿意省那点聘礼，但架不住亲戚多，一个个的都来家里哭穷，村中好多人都把这门手艺传了出去。 王秀娟一家能做到的就是事先提醒，反正村里以后再种，他们不负责售卖。 半个月后泰西县周围几乎所有的村庄都在种植大白菜。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铺子批发 事实果然如宁长荣他们想的一样，白菜的价钱直接拦腰斩。 而且下元村人用的是之前自己留的种子，种出来的品质有好有坏。 再加上他们的地理位置实在是不占优势。 一开始还有商人冲着他们是第一批种植大白菜的村庄名头来收了一些。 勉强卖出去一些后，就卖不动了。 村里人都是全家齐上阵，背着大白菜去县里买。 好在有些人听了宁长荣的话种的也不多，再加上他们的种子本来也是自己事先留下来的，除了费了些力气也没亏啥。 那些村外高价向县里买一大堆种子回来种的人要是卖不出去，那才真的是吃了大亏。 宁长荣他们家后来种的那些白菜倒是全都卖给了石泉客栈，毕竟如今以大白菜的火爆程度，他们一家种的白菜客栈还是能吃下的。 不过价钱却是降到了只有之前的一半。 而且还在继续下降中，他家也就是占了个卖的比较快的便宜。 后面卖的价钱越来越低，现在已经是一钱银子一百斤了。 但对于村里种植过大白菜的人来说，还是有很大的赚头，只盼着自己能赶紧把大白菜都卖掉。 家家户户起早贪黑的背着大白菜去县里卖掉。 …… 宁长荣一脸轻松的驾着牛车从村口外面回来。 天气越来越炎热，他家已经开始卖冰块。 这两日他驾着牛车拖了好几车冰块去县里卖给那些客栈。 对外的说辞就是他自己家在冬天的时候凿来放在地窖里储存的。 今天卖完宁长荣就不打算继续再卖冰块了，再卖就太打眼了。 一个农户人家怎么可能会在大夏天有那么多的冰块？一个地窖也放不了那么多。 不过这几日因为天气的原因，确实收获颇丰。 买地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王秀娟三人正在院子的小凉棚下吃着宁清西凿出来的碎冰。 “舒坦！” 宁长荣嘴里嚼着撒过糖和水果粒的冰块，满身的暑气消去一大半。 宁清西捧着自己的碗，一边吃一边问：“爹，那你的冰块卖够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始卖冰棒了？” “不卖。” 王秀娟和宁清西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自己卖太麻烦了，搞批发。” 宁清西疑问道：“就像之前批给那些货郎吗？” 宁长荣摇了摇头，“那些货郎买不起。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这夏天的冰可不便宜。” “那我们批发给谁？” “咱们村里不是有很多人都闲着？要是有人愿意去县里卖，就批发给他们。” 卖大白菜虽说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但他肯定那些人绝对没有用多少钱。一个个的家里丰厚着呢。 宁清西有些迟疑，“咱们村里的人会卖东西吗？” 真不是宁清西看不起他们，当初卖大白菜指挥现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的看起来能说会道，这一见到那城里来的人就变成了鹌鹑。唯唯诺诺的连话都不敢说几句。 宁长荣笑道：“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卖东西。我还得好好挑一挑。” 第二次卖大白菜的时候他没有插手，但是村里哪些人能做生意，哪些人不能，他看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家种的大白菜都没卖完，只能吃留着自家吃，但是一同是县里卖的一些人家却全都卖完了。 …… 宁长荣拿着宁清西跟她奶奶王秀娟做的几根冰棍去了一趟宁大牛家。 “嘶！好凉！”宁大牛一口咬在冰棒上，冰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他的几根宁长荣分给了他一家人。 “怎么样？要做的话就去我那里拿货。多少也能赚些钱。” 宁大牛有些拿不准，按照他长荣兄弟的说法，这东西确实是很好吃，而且这大夏天的能吃上一根这样子的冰块也是一件舒坦事。 就是价格好像有点太贵了，这还没有他巴掌长的一根冰棍就要五文钱，不是寻常人家舍得买的。 “长荣兄弟，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会不会太贵了？”可别到时候全都砸到他的手里，而且这东西卖不出去还会融化。 宁长荣宁成荣笑道：“那你是不知道夏日的冰有多贵，放心吧，我这个价钱绝对不贵。你再想想，若是想要卖的话可以去找我拿，若是不愿意冒险也没关系。” 宁大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他们家还吃了人家好几根冰棍，“这样，我先拿十根试试不知道行不行？” 一来一回的路程，还有入城费，不管怎么说，只卖10根确实有些亏。宁长荣提醒后宁大牛又加了五根。 批发价是三文钱，宁长荣的建议是卖五文钱，不过具体卖多少他不会插手。 宁长荣又去找了几家人，除了宁大牛，还有村长家的宁虎生决定拿去试试。其他人都想再观望观望。 宁长荣没有勉强，但如果只有这些人在卖的话，可能他也得亲自出马才行。 “爹，不然我们直接在县里开个铺子吧？还省得一来一回的跑，这入城费都要不少。” 没错，入城费又增加了，从一个人一文钱变成了一个人两文钱。 宁长荣之前带着牛车进去，连人带车只要三文，如今需要五文才能进去！ 这也是许多村民顾虑的原因，若是卖不出去，宁成荣说了还可以拿回来，只要没有化掉就行。 但是，他们还得考虑入城费！ 要是想不进村去周边的村庄又卖不出去，这周遭谁家舍得花这么多的钱去买一个冰棍？喝口水不就行了？ 这冰棍也就县里的人才有这个消费能力。 宁长荣在考虑着开铺子的可行性。 宁清西继续说道：“要是在城里开铺子的话，我们还可以卖芋圆！这里人都没吃过，可以当成一种新的甜品来卖。” 王秀娟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咱家不是还有不少芋头吗？应该也能卖上价。” 宁长荣虽然不爱吃甜品喝奶茶，但是芋圆这东西他也知道。 “不，我们不买铺子。租一个就好。”从入城费又增加了这件事情，宁长荣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此时怎么可能还会再花钱在城里买房子？ 除非他是个冤大头。 “现在可不是太平年间，今天买了铺子，都不知道明天还是不是自己的，咱们租一个就行。不过这地确实真的要买几亩。” 不管以后会咋样，多买地，多种粮食囤粮食势在必行。 租别人家的土地倒是也行，但是种出来的粮食可得上交给人家一大半！还不如自己买划算。 王秀娟想到儿子跟她说的入城费加价的事情瞬间也反应过来。 “是，这铺子还是先别买。咱们租一个就行。” 宁清西道：“铺子租一个也行。但地买回来咱家也没人种呀？” 宁长荣笑了笑，“咱三人肯定种不了那么多地，但我们可以雇人。” 第一百零四章 异常兜售 雇人这事王秀娟倒还没想过，实在是她天天都跟孙女待在乡下，思想受到了局限。 说做就做，宁长荣第二天就跑了一趟县里，先是请了那赵捕快吃了一顿饭，跟他打听清楚买地的事情才去县衙买了二十亩的地。 加上原先的，他家目前一共有二十七亩地。 地他直接佃给村里人，本来还想着租给别人种，没想到村里人一知道他买地后都跑过了过来想要佃他家的土地。 宁长荣佃给他们的方式不太一样，他采用了给银钱的方法。 其他地主把土地佃给别人都是用粮食，宁长荣买土地本来就是为了粮食，哪里还舍得把粮食拿出去？ 他就按打工的方式，给愿意帮他种田的人用铜钱结算。 种出来的粮食全都归他家所有。 在自己家里就能够赚钱，村里人哪里有不同意的？ 大白菜不好卖，种的人也少了。 种地对他们来说是最熟悉的活，还不用自己出去卖，没什么风险，村里人全都抢着要揽下。 最后宁长荣挑了几家关系比较好又有能力的人。 连带着他家的那七亩地全都托给村里人帮忙管理。 忙完了土地的事情，宁长荣又跑到县里去准备找一间铺子。 此时他正在县城的门口排队进入。 突然宁长荣听到前方似乎发生了一阵争吵。 “差爷，小人家里真的没钱了，小人只是想要进去卖点鸡蛋换盐吃，您就行行好吧。”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者说完之后跪地不断对着城门的守卫磕头。 “滚滚滚，没钱你就不要进城。”那城门的守卫十分没有耐心，还用脚蹬了一把跪在地上的老人。 “我的鸡蛋，我的鸡蛋！”老人被推倒在地却并没有在意，只是第一时间去护住他那手里竹篮中的鸡蛋。 宁长荣站在牛车旁边看去，发现竹筐里的鸡蛋磕碎了一半。总共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现在就碎了三四个。 那守卫没有管老人，对着后面的人恶声恶气，“还进不进城了？要进的赶紧过来交钱！” 排在老人后面的人连忙讨好的从手里拿出两文钱递过去。 在那守卫不耐烦的驱赶之下进入城门。 宁长荣进入城门后没有时间悲春伤秋。 他打算去牙行找了一个靠谱的牙人，帮他介绍几家合适的铺子。 宁长荣才刚刚进入牙行，在门口就碰到一个人。 “哎呀！客人还记得我不？” 肩膀被拍了之后宁长荣就转身看去，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介绍他买了那头牛的人吗？ “是你呀？” 那人有些惊喜，“客人是不是还想要再买些什么？不然我给您介绍介绍？” 宁长荣觉得这人之前给他找的牛确实也不错，“我这回想租个铺子，你有铺子的消息吗？” 牙人高兴道：“有啊，怎么没有？！客人想要租什么样的铺子，走走走，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 宁长荣才刚刚进牙行的大门口，就被牙人拉着出门去，要不是那个牙人属于他们牙行的伙计，牙行门口的那些打手怕是就要动手了。 “客人你想要什么样的铺子？咱们边说，我边带你去看。”牙人也是怕宁长荣留在牙行那边被别人抢了去，所以才紧急把人拉了出来。 今年生意不好做。 宁长荣当然知道他的小九九，若是这人带他看的房子不满意，他还是会转头就去找别的牙人。 “我这铺子是租来做生意的，最好是在人流比较多的街道上。” “做生意的铺子那还不容易吗？走走走，我带您去看，咱这旁边就有一家。” 宁长荣跟他去看了第一家，人流倒是还不错，但是后面有五间房，实在有些大了，而且要价还不低。 按他的想法，后面留两间房子就够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人要是留宿县里也可以在后面住一住。 前面就拿来做生意。 宁长荣不满意，牙人又带他接着看了好几家。 “还有其他的铺子吗？” 牙人连忙道：“有有有，多着呢！也不知道咋回事，从开年就不断有人出售铺子，现在这县里的空铺子多的是。” 宁长荣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点。急忙问： “你刚才说不断有人在出售空铺子？” 牙人挠了挠头，“是啊，其实从去年开始就有人卖宅子，今年好像卖的人更多了，那些铺子都不断在降价，要是客人你想买的话，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宁长荣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那些卖房子的都是些什么人家你知道吗？” 牙人点头，“有这么多宅子要卖的还能是什么人家？不就是咱们县里那些达官显贵吗？听说还有好几间铺子是县太爷夫人的。” 宁长荣心里更加肯定不能买铺子的事情。 县令夫人的铺子，那不就是县令的东西吗？ “到了客人，这家铺子也卖也租。” 最后宁长荣找到了一家比较心仪的铺子，前面是门店，还可以摆几张桌子，后面有两间半，两间可以作为睡觉的地方，还有半间可以拿来放东西，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小院子，干活的时候不会显得拥挤。 虽然人家愿意低价租给他，一个月只要二两银子，但是对方只愿意半年半年的租，还一个劲儿的劝他把铺子买下，愿意给他一个便宜的价钱。 宁长荣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跟他签订了半年的契约。 眼下已经是六月底，契约结束的日子是明年年初。 宁长荣又托那牙人帮他找来了一个人打扫卫生。 去买了一车的粮食，又买了些家中需要的东西，最后还用一张纸包着一小包东西，驱车离开县里。 他驾着牛车离开城门口的时候，发现那在城门不远处的老人还在兜售他的鸡蛋。 对方身上被污泥沾满，头发有些杂乱，估计是一下午都没吃东西，嘴唇发白，宁长荣看他筐子里的鸡蛋，半个也没卖出去。 也对，进城的本来就是这附近的村民，大部分人都有养鸡，怎么会花钱跟他买鸡蛋呢？ 宁长荣驾着牛车靠近对方，“老人家，我用这点盐换你的鸡蛋行不行？” 那老人似乎十分激动，抬头看向宁长荣手里的那小纸包，哑着嗓音连忙道：“行行行！多谢小兄弟！” 宁长荣手里的那一小包盐就是他在县里才买的粗盐块。 “小兄弟，这些鸡蛋都被磕过。” 老人指着那被磕到的四个鸡蛋，又道： “不过你放心，还干净着呢，我都用这些稻草盖住了。” 老人说完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卖人家瞌碎鸡蛋的道理。 宁长荣笑了笑，“没事，我这盐也不是啥好盐，换您这鸡蛋刚刚好。” 最后老人让宁长荣连鸡蛋带筐子都提走了。 自己拿着一小包盐一瘸一拐高兴的回家。 那些鸡蛋确实能买到那一小块盐，甚至还绰绰有余，但再加上入城费，什么东西都开始溢价，那就不够了。索性宁长荣本来就要进城买东西，顺手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啥也没带去了七文 “城里人都在兜售铺子？” 宁长荣说完城里的事情之后，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都一脸凝重。 宁清西想着她学过的那些历史，“爹，县令都开始卖铺子，那是不是那些造反的人要打过来了？” 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朝代不安定，到处都有造反起义的。 王秀娟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这怕是真的要打仗了，那城里人就是想要把房子卖掉逃跑啊。” 宁长荣点头，“应该是这样，原先我还以为咱们县最起码能再撑个两三年的安稳日子。先是增加入城费，现在县里人又大量抛售房子，降下去的粮价又开始在涨了，不单单是粮食，其他的东西都在涨价！” “那肯定是要打仗！怎么办呀爹？”他们那些火药打打强盗还行，要是面对那成千上万的士兵？还是跑为上策！ 宁长荣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么倒霉，这地才没买两天呢。 “我又买了一车粮食，过几天等咱们地里的粮食收了，想办法咱们先运到山上放着。” 如今山上的那个山腹之后的地方就是宁长荣目前最后的退路。 说实话，若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肯定敢拉起一个队伍抄家伙干，但他还有一个女儿和老娘，可以说是上有老下有小。要干也得给他们祖孙俩找一个安稳的地方才行。 “闺女，你会做水泥吗？” 若是那里成为他们的退路，那有些东西就要早点准备起来。 宁清西摇头，“这我哪会？不过百科全书上面有，明天我就能整出来。” 宁长荣合手笑道：“好，那你抓紧时间整出来，咱们偷摸上山，先把那山腹后面给开整一块出来，起码要建一个水泥房子，不然那后面的野兽可不是吃素的。要是咱们到时候不得不暂避上面的时候也有个地方落脚处。”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躲进去是早晚的事情，但在这之前还得赶紧多囤些东西，有钱才能屯东西，所以赚钱还是头等大事。 “娘，你就负责做碎冰和芋圆给咱家赚钱，我和西西就负责布置那山上。给咱家留个退路。” 王秀娟点头，“你们两个人能干多少活？不然让老二老三也帮你们去做点事？” 宁长荣一想也对，到时候他们家要跑路，条件允许的话肯定不会丢下这俩兄弟，那哪能让他们白吃白住？还不现在多干点活儿？ 只是有些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大嘴巴说漏了。宁老二倒是不用担心，宁老三他得考虑考虑。 当天傍晚去县里卖冰棍的宁大牛和宁虎生回来了。他们两个人去的比较早，没有跟宁长荣碰上。 宁大牛一脸喜色，“长荣，明日我拿三十根去卖！” 他今天拿去的15根全部卖光了，他按照宁长荣教他的方法，专门去那些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吆喝，果然有人买。 宁虎生去的是那些大酒楼门口，生意也还过得去，能去那些酒楼里吃饭的人，兜里不缺那几文钱，再加上这吃食又足够新鲜，他也卖的还不错。 听到宁大牛的话，宁虎生急忙道：“我明天也要留30根！长荣兄弟，你也给我留一点。” 宁长荣看向他娘，“娘，够吗？” 王秀娟点头，“管够。”宁长荣去县里面办事儿，她们祖孙俩就在家里忙活着冰棍。 她们也没做什么花样，就是加了些糖，加了些水果汁，做了好几种颜色，专门用来吸引客人。 冰棍的竹签是宁老二和宁老三削的。她们两个王秀娟负责调味，宁清西负责放上棍子打下手。不到一天时间就做了好几百根。 第二天王秀娟一大早起来做完饭就忙活着做芋圆。 宁长荣是想着他们可以做一堆，然后一个星期往县里送一次。这样还能减少一些入城的成本。 宁清西忙着配水泥，在自己房间里面研究着配比。 王秀娟和宁长荣在柔芋圆，芋圆需要用力的反复揉捏，就像揉面粉一样，揉得足够久才能够保证q弹。 大夏天的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娘，这不行，这才揉了一点我这手就酸的不行，要是天天做，您这手怎么受得了？” 王秀娟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你说咋整？”忙活了这小半上午，她也是腰酸手酸的。 “让两个弟妹来帮忙吧。咱们给她们算工钱。” 李大凤和方春梅一听说要来帮忙干活还能得钱都高兴得不行，宁老二和宁老三却一脸不高兴，他们本来帮大哥家种地已经在拿工钱了，这要是帮自家娘做点活还要钱，那他们成什么人了？ 两妯娌一看自家男人不高兴也不敢笑了。 “大哥，这哪能还要你们的钱？你能把地租给我们俩兄弟种，已经是看在兄弟的情谊上了。” “再拿钱，你让我们俩兄弟怎么抬头？” 宁长荣笑道：“老二老三，按道理来说，咱们已经是私下里分家了，但我也知道啊咱们兄弟关系亲近。” “要是让你们就帮一两次忙，那我肯定不会给钱，但我这可是天天都要弟妹去帮忙，不给钱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她们？” “那，那也……” 宁长荣打断宁老三的话，“好了，听大哥的，你们两个也赶紧把手里的活忙完，过几天我还要你们干点事情，这回可没钱了。” 宁老二宁老三听完一脸高兴，“放心吧大哥，再有五天我们就能把地里的事忙完，到时候就不用我们俩天天照看了。你有什么活竟管说就是。” 有了方春梅和李大凤的帮忙，做芋圆的效率高了许多。 一天时间就搞了一大桶的半成品，剩下的只要送到县里的铺子售买时再煮就行。 宁长荣跟王秀娟拉着几桶的芋圆还有其他的材料去了县里。 过完城门王秀娟一脸心疼的念叨：“这一进城门啥也没干，7文钱就没了。咱家还能想办法赚点钱，这普通老百姓哪里进得起这城门？” 这几天宁长荣经常往县里跑，给村里人带了不少东西，其他人是能不进城就不会进城。 第一百零六章 泼皮无赖上门 两人到了宁长荣租在西街的那个铺子。先是把牛车上面的硝石芋圆搬下放到店里的后院。 把芋圆放在冰块里面冷藏后，两人才开始忙着前面铺子的事情。 宁长荣先是把店里的桌子凳子配齐，王秀娟在店里打扫卫生，他就去取了一块招牌。 准备好材料后。 【宁氏冷饮】便开业了。 路过的人一看到有冰块卖，都好奇的往店里瞅。 “掌柜，你家这冰怎么卖？” 宁长荣一脸笑容，“本店今日新开张，原价五文钱一根的冰棍只卖四文钱，只限今日！甜滋滋的五彩冰棍，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 “这芋圆是什么东西？” 宁长荣指着旁边的展示品，“这便是芋圆，入口弹软，配上水果碎，最适合在夏天吃！若是天气炎热胃口不好，来上这么一碗，既凉爽又饱腹！只要十文钱一碗！” 芋圆是用芋头做的，再怎么说这也是粮食，加上里面的，水果，还有放的那些糖跟其他的成本，十文钱其实并不贵。 问的人不少，但一听价格全都望而怯步。 也有人一咬牙花了四文钱买了冰棍，这店家不是都说了，只有今天是四文，明天就变回五文，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些家长拗不过孩子，也买了一根带颜色的冰棍。 芋圆价钱实在有些高，暂时还没有卖出去。 宁长荣选的这个地方附近就有几家酒楼，那楼上的客人瞧着下面有些热闹，招来旁边的伙计，指着下面宁长荣家的店铺，“那下面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热闹？” 跑堂的小伙计道：“那边新开了一家吃食店，听说是在卖冷饮。” 客人有些疑惑，“什么是冷饮？” 其他几桌的客人也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他们这一桌。 跑堂的小伙计道：“是一种用冰制作出来的东西吃食，听说是吃了可以解暑，还有一个长得圆溜溜的，说是叫芋圆的东西。” 那客人丢了一钱银子给小伙计道：“去，一样给我买一种上来。” 小伙计拿了银子，匆匆的朝外面的宁氏冷饮店跑去。 在门口买冰棍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是天气热的邪乎。 “劳驾让一让。”小伙计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店家，给我来一碗芋圆，一根冰棍。” 宁长荣很高兴，芋圆终于开张了。 王秀娟手脚麻利的装了一小碗芋圆，里面撒了些红糖水，果碎还有碎冰。 看起来颜色十分鲜艳可口。 小伙计端着一碗芋圆和冰棍，又回到了酒楼。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那客人先是尝了一口冰棍，又用勺子舀了一口芋圆。 吃完之后整个人浑身凉爽。 其他客人看到也有些眼馋，带了下人的就让下人跑腿，那些没有带下人的就出钱请店里的伙计帮他们去带上来。 王秀娟本来在柜台里面没什么事干，就负责拿几根冰棍出来，现在买芋圆的人越来越多，还好芋圆是提前煮过的，她只用现切水果和撒调料。倒还忙得过来。 王秀娟负责在柜台后面做，宁长荣负责端出来和招揽客人。 那些人看王秀娟干活的时候，手上洗得干干净净，除了切水果，其他的时候都会用勺子代替手，很少直接上手抓他们要吃的东西。 当着他们的面做出来的吃食，这些人吃着心里都放心了不少。 贵是贵了点，但东西是好的东西。 很少有人愿意端出去吃，宁长荣在店里的角落都放了不少冰块。 这些人一进入店里就会觉得比外面更加凉爽，都愿意在店里的桌子上吃完再走。 宁长荣在县里开店之后，宁大牛他们两个卖冰棍倒是更方便了。 直接就去店里进货，也不用再从村里背过来。 才卖到第三天就出事了。 一个长相凶狠的人，后面跟着三个破皮无赖，大大咧咧的走到宁长荣的店里坐下。 其他客人一看到这几个人全都掉头就走。不到一会儿，店里的客人就走得一干二净。 宁长荣一看来者不善，先是眼神安慰了一下王秀娟，走道那人面前道：“不知几位你想要吃点什么？” 领头的刀疤男一脸凶狠，“谁允许你在这里开店的？懂不懂规矩？” 宁长荣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知阁下所说的规矩是什么规矩？”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在这里开店居然敢不去打声招呼？一个月五两银子，不然我就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宁长荣心里冷笑，他这房租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什么狗屁的血狼帮敢要五两银子，怕是看他们这几日生意火爆眼红了。 “几位大哥，小店都是小本生意，五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拿不出来。” 刀疤男道：“拿不出来？好啊，拿不出来就不要开了。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宁长荣好说歹说，那人就是油盐不进。 “不知几位大哥怎么称呼？今天我请几位吃一顿这是事就算了如何？我跟咱们县里的赵捕快倒也有几分交情！” 刀疤男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们查过这人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想到居然会认识这县里的捕快。 他有些分不清这人说的是真是假。手下都看着他，若是被这人一句话就给，吓到了以后还怎么当大哥？ 正想放狠话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长荣兄弟咋回事儿啊？今天怎么没人？” 宁长荣看向门口，“赵兄弟？哎哟，张捕快也在？快请进。” 宁长荣安排两人就坐，先是端了两碗芋圆，又拿了两根冰棍过来。 刀疤男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汗毛直竖。 宁长荣做生意自然会通知经常巡街的赵捕快。 只是这几日对方似乎在忙着县衙里的事情，今日才有空过来。 张捕快和赵捕快一看这人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张捕快和宁长荣倒是没什么交情，只是曾经去听过对方说的书。赵捕快在宁长荣的结交下和他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看到自家兄弟受委屈怎么可能不出头。 “刀疤李？” 刀疤男听到赵捕快的声音后，连忙堆起笑容讨好道：“赵爷。” 那脸上的刀疤本来就十分恐怖，他这一笑显得更加狰狞。 “来干嘛的？” “啊，这不是开了一家店吗？我是带着几位兄弟来尝一尝的。” 赵捕快经常在这块地方巡逻，哪里会不清楚这人是什么德行。 看了一眼刀疤男和身后抖如筛糠的的小弟，“要吃东西就坐下来。” 刀疤男急忙道：“不吃了不吃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没做。就不打扰张爷和赵爷吃东西了。” 说完看赵捕快和张捕快并没有什么表示，刀疤男试探性的往外面走去，发现没人出声阻拦之后，带着手下的小弟连忙跑得不见人影。 宝子们，求月票呀！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雇人 刀疤男一连跑出去一里地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休息好之后，刀疤男抬脚踢了一脚旁边的瘦子，“你这个王八犊子，你不是说打听好了吗？不是说是个没有背景的乡下泥腿子吗？这就是你给老子打听的结果吗？” 那瘦子一脸委屈，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认识县里的捕快。刀疤男让他打听的时候，他只是随便的观察了几天而已。 刀疤男踢了一脚之后还不解气，又招呼着身边的几个手下，对着瘦的连踢带踹。 今日差点就被这混蛋给害了。 宁长荣等人离开后才郑重的向张捕快和赵捕快道谢，“今日真是多谢二位了。” 这种地皮无赖就跟癞蛤蟆一样，咬不死人，恶心人。 要是不满足他们的需求，到时候人家啥也不做，就天天带着一群人在你的店里坐着，那到时候还有什么客人肯进来？ 你要是说报官吧。那人家啥也没做呀？ “哈哈，长荣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不是？这有啥的，我本来就答应了你帮你照看铺子，接下来再敢有什么人来捣乱，你只管来找我。”赵捕快一边吃一边道。 为了请对方帮忙照看他们的铺子，宁长荣还提着礼物去了一趟他家，可谓是诚意十足。 宁长荣再次拱手，“不管怎么说今日还是要谢谢二位，这样，也快到饭点了，我去隔壁叫几盘菜过来，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赵捕快看了一眼张捕快，待对方点头后，才对宁长荣道：“好，那今天中午咱就边吃聊。” 宁长荣跑到旁边的酒店订了一桌子饭菜，又使了银子差那边的跑堂送过来。 酒足饭饱后张捕快和赵捕快才离开。 没了破皮无赖，下午生意又开始慢慢回温。 …… 王秀娟出来好几天没回过村里，这一批芋圆卖完之后她才回村。 他们俩在县城的这几日，宁清西平日里就在院子里面搞水泥。吃饭是跟三婶李大凤一家吃的，她二婶手艺实在不行…… 本来宁清西是想自己做饭的，但是李大凤实在是太热情了，担心她一个女娃娃自己在家吃饭太孤独，硬是把她拉到自己家去。 宁清西看对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做事的时候居然像没事人一样。 三人正在吃饭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牛车的声音。 宁清西连忙扒干碗里的饭，飞快的朝外跑去。 像一个小炮弹一样，直接投入了刚刚站稳脚步的王秀娟怀里，“奶！” 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穿越到古代之后，第一次分隔了这么久。 刚刚开业，宁长荣不得不留在县里帮忙。 就连山上的事儿都耽搁了。有时候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人使唤。 屋子里，宁长荣看女儿只顾着跟她奶奶说话，心里有些酸酸的，“闺女，你这眼里是只有你奶奶，看不见我是吧？” 宁清西抬头，笑嘻嘻道：“哪里啊！爹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不是也跟你打过招呼了吗？” 就叫了他一声爹，然后扭头就跟自己奶奶一直说话，确实也算打招呼了。 王秀娟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宁长荣，“行了，多大的人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又开始说正事。 宁清西道：“爹，那水泥配方我早就弄出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去山上呀？” 宁长荣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对王秀娟道：“娘，不然我再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店里帮忙，我留下来带着西西和老二老三上山。” 这几日赵捕快经常去他们店里，倒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无赖继续过来闹事。 让他娘待在县里，宁长荣也没有什么太担心。就是担心人手问题，经过这几日的发酵，他们的饮店生意越来越好。 这天气越热，他们的生意就越火爆。 王秀娟问道：“找谁帮忙？” 她在心里也过了好几个人选。 三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西西她奶！在家不？” 王秀娟和宁长荣一眼，“赖婆子／赖大娘！” 别说，这人还真是一个比较好的人选，除了有些爱占便宜之外，没有什么毛病，能说会道，遇到那些县里来买东西的人一点也不胆怯。 本来李大凤去也挺合适的，但对方挺着一个大肚子，王秀娟和宁长荣都不可能让对方去县里。 而且两人还要在家里做芋圆，不然他们县里拿什么吗卖？ 冰棍制作倒是不麻烦，王秀娟在县里也能。 “在呢！” 赖婆子又叫了几声，王秀娟才大声的把人话唤了过来。 赖婆子婆子寻着声音走过来，“哎呀，你们一家人都在呢？来来来，尝一点，这是我的孙子去山上采的果子，甜滋滋的。我也是听到你们回来了才特意送过来的。” 宁清西看去，这不就是前几天她用冰棍和三蛋换的覆盆子吗？果子小小的很红润，长得有点像草莓，小的时候她爹带她去山上玩的时候，她还经常在山上看到。 “西西快吃，我听三蛋说你爱吃这东西，我都洗干净了。那孩子也是的，你想吃就吃嘛，这野果子又不值什么钱，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拿了这一根冰棍，三蛋子回家去本来想炫耀，谁知道还被他奶给打了一顿屁股。 赖婆子虽然喜欢占便宜，但她也知道谁家的便宜能占，谁家的不能占。 若是以前，就是村长家赖婆子也敢撒泼打滚。 更别说是王秀娟一家。 但是这大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要是还敢占王秀娟家的便宜，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赖奶奶，没事的，三蛋采这些果子也挺辛苦的。”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反正宁清西是不愿意出门。 “辛苦啥？这臭小子天天都要跑出去玩，采那果子也就是顺手的事。下次你再想吃，赖奶奶就叫三蛋再给你摘点过来。” 宁长荣和王秀娟也用手拿了几个果子放进嘴里，很甜。 之前他们做的冷饮，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桃子李子之类的东西。 以后到时候可以再加些覆盆子，就是运输可能有点麻烦，容易碎，只能做成冰棍。 王秀娟坐在一旁边吃边道：“你今日来事有啥事？” 赖婆子爱占便宜的名声村里人尽皆知，来到这古代之后王秀娟也体验过了。只不过对方从来不敢占她家便宜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效果显著 “这还能有啥事儿？这不是来看看我老姐妹吗？顺便给你们送点东西。” 一开始村里人并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去县里干什么，但是王秀娟跟宁长荣一连消失好几天，村里人不可能不关注。 这一关注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宁长荣笑了笑，这老太太的精明都写在了脸上。 王秀娟也不相信，“真没事啊？那你快回家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赖婆子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哪有直接赶人的？她好歹还端了一盆野果子过来，虽然不值钱，多少也是点心意嘛。 等看清楚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赖婆子这才知道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小把戏。 索性直接说出来，“西西她奶，是这么回事，之前长荣不是来我家说我们可以去你家拿冰棍到县里买吗？当时我就心里也没底，就没答应。” 王秀娟想到，估计是看宁大牛和宁虎生在县里卖冰棍赚了些钱，村里有些人开始坐不住后悔了。 宁大牛和宁虎生两个人在县里直接从他们铺子里面拿冰棍，挑着到处去卖，生意倒也还不错。 而且两人也没有天天回家，王秀娟自己住一个屋，宁长荣自己住一间，还有半间放了杂物，那两人就穿着衣服睡在院子里，大夏天的倒也不会着凉，甚至还很凉快。 早上都是一块起的，但是他们却是分开吃的，两人本来在人家铺子里睡就占了便宜，哪好意思继续留下了一起吃？ 两人在县里每日都有几十文进账，若是让他们来冷饮铺子帮忙的话，宁长荣顶多也只会给他们开一个月二钱银子，但是这样一来就比不上他们自己挑着冰棍卖赚的多。 一个月二钱，一天顶多也才六七文，两人肯定不愿意，所以宁长荣也没有开口。 王秀娟看了看宁长荣，宁长荣给了他娘一个肯定的眼神。 王秀娟这才开口对赖婆子道：“卖冰棍暂时不缺人。” 赖婆子一脸失望，早知道当初就直接答应了。 “不过。” 听到王秀娟又说两个字，赖婆子顿时抬眼，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不过你可以来我的店里帮忙，一个月，我给你二钱银子，一个月可以休息两天。吃住就跟我一样。” 王秀娟出的这个价钱跟县里其他跑腿的伙计人一样，甚至还比人家多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最重要的是那些伙计睡的可是大通铺！现在铺子里面没什么人，赖婆子要是愿意去帮忙的话，还能自己睡一间。 而且人家县里面招伙计，可不会招年纪这么大的。 赖婆子听完果然两眼放光，急忙点头，生怕对方后悔，“可以可以！我去！” 一个月二钱银子！这才是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不干！ 没想到不能卖冰棍，但是却落了一个更好的活计，今天这一趟来的值了！ …… 宁老二和宁老三跟着宁长荣父女俩一起上山走到山腹后面之后，两人的眼睛就一直瞪着。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后面还有一片这样子的地方。 不过也对，平常谁敢走到这么深的山里？ 要不是他们大哥带路，而且还一副很娴熟的模样，两人真不敢上来。 所以他们大哥是怎么知道这后面有这么一块地方？ 那山口就一小个洞，要不是仔细找，谁能发现那里有一个入口？ 看他们大哥这熟门熟路的样子，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来。 “反贼马上要打到我们这里来了。” 宁老二和宁老三还在惊疑不定的观察着四周。 突然听到宁长荣的话顿时吓了一大跳。 宁老二结巴道：“大，大哥，你说啥呢？”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要是让人听去可不得了。还好，这地方就只有他们一家人。 宁老三也吓得一脸发白，“大哥，这话，这话可不兴乱说的。” 宁长荣一脸凝重，“大哥吃饱了没事干，拿这话骗你们吗？你们知不知道，那县里的人都在卖房？就连县令自己都在忙着卖。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着急卖房子？” 宁老三颤抖着声音，“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忙着跑！跑之前想要把钱套出来！他们这群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会这么着急的把房子卖掉，要是我们不早做打算，等贼兵杀到门口的时候就晚了！那些人可不像流民一样那么好打发！” 宁老二和宁老三听了他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宁长荣突然大声喝道：“起来！” 两兄弟被吓得一激灵，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看看你们这副样，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 两兄弟被宁长荣说的一脸羞赫。 “接下来，你们只要听我的话做事就行，大哥不会害你们，我们在这里干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准对外吐露，听清楚了没有！” 两兄弟连忙点头保证，他们已经被吓得没了主意，看着宁长荣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下意识的就想要听他的。 宁长荣又再三警告两人，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确认他们都听清楚之后才开始干活。 四人在山上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家。 效果十分显著，他们已经开垦出了大概两百平方的安全距离，还在四周撒上雄黄跟一些驱虫的药粉，做石灰的材料也准备的差不多。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王秀娟正带着两个妯娌，还有赖婆子在做芋圆。 得了这差事她谁也没说，但是跑王秀娟家却更勤快了。 宁长荣和女儿吃完饭，坐在院子里面乘凉。 “爹，我们老往那山上跑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那也没法子了，只能尽量避开大家的视线。实在要问就说我们是上山找东西的。” 王秀娟提点道：“你们这天天上山走的是同一条路吧，到时候会不会踩出一条路线？”有心人要是顺着他们踩出来的印子往上走，不就很容易找到了那座山腹？ 宁长荣皱着眉头道：“应该暂时没事，那些印子只要下过一场雨就什么也没了，而且那山里的树木长得快，我们人也不多，留下的脚印并不明显。”倒是黑点走过的地方，确实要好好的掩盖一下。 他们走在山路上背不了太重的东西，到时候还得要黑点帮忙。 第一百零九章 南陈变为真正的南陈 “你们今天上山做了啥呀？怎么我看你回来脸色都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李大凤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男人。 宁老三摇摇头，“没事，估计就是太累了。”他没有说自己在山上干了什么。他大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没有忘。 若是真像大哥说的那样，到时候那些造反的人打过来，他们这些没有城墙保护的村民，就是头一个遭殃的对象。 到时候人家城里肯定大门禁闭，也不会让他们进去，往山上跑？可以，你又能跑多远？那山上的野兽可不是吃素的。 就连猎户都不敢一直待在深山里，更别说他们这些只会种地的。 “那你们今天上山干了啥呀？大哥神神秘秘的也没说。”李大凤追问道。 宁老三面色凝重，“没事，媳妇儿你就别问了，该跟你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这事不能说。” 李大凤被她男人的脸色吓了一跳，一脸担忧，到底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能说？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可能呀，大哥怎么可能会带他们做那种事情？ 问了半天宁老三还是不愿意说，李大凤这才在放弃。 此时同样被追问的宁老二打发完媳妇之后，脑海里面闪过无数的思绪。 本以为躲过的那些流民，今年又赚了不少钱，再攒点钱他都打算再买几亩地，就像大哥一样。 到时候房子一起，地一买，小日子美滋滋的。 还能跟他媳妇再多生几个娃为家里传宗接代。 老天爷啊，怎么就不能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在家里忙了两天，宁长荣又拉着牛车带上王秀娟和赖婆子跟一车的材料往县里去。 赖婆子跟着宁长荣家里的牛车去县里，村里人打听后才发现，她被王秀娟雇到县里的铺子帮忙干活了。 一群婆子后悔不迭的拍着大腿，怎么不找她们呀？她们也能干！ 这赖婆子平时嘴里叨叨叨的，这事能瞒得这么紧！ 把人送到铺子门口安排好后，宁长荣去了别的地方，准备打听打听消息。 先前他其实跟赵捕快问过，但对方只是一个县衙里的捕快，上面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过几天就是他们县令的政绩考核时间，听说正在忙着使银子托关系。 若是只有县令卖房子，那么对方为了凑钱卖铺子，倒也说得通。 但问题是县里大部分有些关系的人都在卖铺子，那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除了官面上，消息最灵通的就是那些行商。 西市来来往往的伤人最多，宁长荣假装买东西，套了不少消息。 除了知道朝廷已经对北方完全失去掌控之外，其他倒没打听出什么。 最后他来到了县里最大的商行，昌源商行。 使了银子拉来一个押运货物的镖头，请对方酒楼吃饭。 这个商行，按照石泉客栈的林掌柜的说法，是他们县里最大的商行，走南闯北的雇了不少镖师，如果他们都不清楚的为什么那些人要卖房子的话，那么其他人估计更不清楚。 那络腮胡的镖头一脸不客气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喝了一口酒下肚，抹了抹嘴，这才开口：“你要问什么说吧。” 桌上的饭菜宁长荣一口也没动，没想到对方胃口这么大，抽了抽嘴角，“这位大哥，我就是想打听打听，为什么咱们县里突然那么多人开始抛售房子？” 宁长荣的这顿饭钱没有白话，镖头不仅知道，还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们这些人不知道也正常，北方两府之地已经易主，其他的地方也已经被反贼占据。” “朝廷不断的派兵围剿，那反贼是越剿越多。” 说到这里，络腮胡的镖头叹了一口气。 “想要剿灭反贼，就得要有粮饷，这粮饷从哪来？还不是从老百姓那里收？又要剿灭反贼还要修造宫殿，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 “咱们这个府是北方唯一一个没有反贼占领的地方，除了南方，三面都是反贼，你说县里的那些老爷们能不早做打算吗？” “最重要的是咱们县里有一个最大的粮仓，这在反贼的眼里可是个香饽饽。打过来是早晚的事了。” 宁长荣突然想起了一些人，“那晋州府呢？已经被反贼占了吗？” 晋州府正是当初王桂林那伙流民的家乡。 镖头冷笑：“晋州府？当初蝗灾过后，早就尸横遍野，朝廷派过来的赈灾粮食，一粒米也没落到老百姓的手里！等那群流民回乡之后又开始征税，他们就连买种子的钱都是借来的，有些人根本就借不到，靠着野菜为生，哪里有钱交税！？” 说到这里镖头情绪似乎有些愤怒，想起他曾经看过的那些惨像，眼里充满了怒火。 半晌，又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肩膀，“最后大部分人被逼死了。没钱交税有的人被拉去战场跟那些反贼打仗当前锋送死。还有一些人跑了，加入了造反的队伍。” “如今的晋州府，赤地千里，哀嚎遍野。” 说到这里，镖头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抬眼道：“看在你今日请我吃了一顿饭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忠告，能跑就赶紧跑吧。眼下泰州府就是那些反贼眼里的香饽饽。或许南面，可以再撑一段日子吧。” 这话说的镖头自己都有些迷茫，乱世已至，他们这些老百姓又该去哪里？ 南方吗？不过就是苟延残喘，去南方会是真正的安全吗？ 镖头走了很久，宁长荣还没回过神。 所以，他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北方这块土地，只剩下泰州府，其他全部易主，应该说，其他的地方只剩下造反的反贼和那些剿匪的官兵在打仗。 难怪粮价又涨了上去。 皇帝只能龟缩在南方享受那虚假的繁荣。 而且还死不悔改，没有停下修造宫殿的脚步，甚至变本加厉，想要通过求神拜仙获得延年益寿，让南陈万代永存。 按照宁长荣在地图上看到的大体位置，以他们泰州府为界限的话，北方占了全国的五分之三，南方只剩下五分之二的地盘。 南陈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南陈。 宝子门求月票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西域商人 “爹，按你说的，那我们目前岂不是很危险，随时可能被卷入战场？！” 宁清西听完宁长荣从县里打听来的消息惊声道。 宁长荣脸色难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我看这朝廷是靠不住的。马上就要亡国了。” “那我奶怎么办？她还跟赖奶奶在县里卖东西，我们也不知道那些造反的人什么时候打过来，要是到时候突然打过来，县里又封城了，那我们怎么办？” 宁长荣也在愁这个事情，古代交通不发达，他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对外面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今天听了那些消息之后，这件事情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感觉随时都会落下。 难道就不赚钱了，在他们村里天天等着？等着那些人一来他们立刻就跑？ 宁清西看着她爹半天也不说话，着急道：“爹，不然不要让我奶在县里卖东西了，咱们花钱请县里的人帮我们卖，人家不是还能请掌柜吗？我们也请一个冷饮铺子的掌柜，大不了少赚一点。” 宁长荣眼睛一亮，这也算是一个好方法，若是请人帮他们在县里卖的话，只要每周去送货的时候查一下账就可以。 “这法子不错。” 宁清西一脸忧虑，“那我们昨天才说让赖奶奶去县里帮忙，两天就把人叫回来，不太好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宁长荣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要是不把人叫回来，到时候县里出事，赖婆子一定会被堵在城门内。 虽然说他们一家到时候肯定已经跑了，也不用担心给谁交代，但这良心有些过不去，毕竟他们是提前知道消息要出事的。 但要是叫回来，昨天才给人请过去帮忙，今天就把人叫回来，这算什么事儿？ 想了半天，宁长荣开口道：“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出事，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你看那县里不是还有人在买东西吗？” 要是真的有敌人逼近，他们的冷饮生意一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只要生意一下降，立刻就撤！ “再看一个月，怎么着也让赖大娘干完这一个月。到时候我就找人接替她们。” …… 宁长荣在了解他女儿的思路后，把山上的布置，彻底交给了宁清西，就让她指挥着两个叔叔干活。 他自己就三天两头的跑到集市上打听消息。 抽空还会拉些粮食和能用到的生活物资回家，趁着夜色用牛偷偷的运往山上。 宁长荣在逛西市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个长得金发碧眼的男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外国人，金头发，绿眼睛，周围的人都离这人远远的，还对着对方指指点点。 之前他打听消息的时候也听到过，南陈占据中原，只不过现在，中原的北方已经不属于南陈。 北边是北穹国，那里的人擅长骑射，马上功夫了得。 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听说很多人出海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西面是西域，那里的人长得跟中原人不一样。 也有不少西域人跑到南陈来经商，不过这些西域的商人去的地方都是北方大城，很少会来到他们这偏僻的泰西县。 所以认识西域人的也不多，好多人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西域人是妖怪。 要不是这西域人会几句中原话，早就被抓起来烧死了。 再加上西市上也有不少商人，知道西域人是长得金发碧眼的样子，和中原人的黑发黑眸不一样，还帮这西域人解释了几句。 宁长荣走到对方的摊子上，他发现这人卖的货物都是种子，就这么用小布袋摊开摆在地上售卖。 从小他也没怎么种过地，倒是不怎么认识这些种子种出来是啥。 “你这都是什么种子？” 那西域人看到有人光顾他的摊位，一脸高兴，着急的向对方介绍。 “我这里有蔬菜和水果种子，你手上拿的这个是包心菜种子，是一种我们那边的蔬菜，左手边这是葡萄种子，是一种吃起来十分甜的水果。” 西域人介绍了一会，宁长荣的眼神却在一堆混杂的种子里面，他伸手进去捏起一小颗种子，“这是什么种子？” 那西域人一摆手，“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遇到打仗的，我的商队被冲乱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地上捡起来仅剩的一些，那一堆种子里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那都是我着急的时候从地上抓起来的……” 宁长荣听了对方的解释才知道，其它的种子对方都是随身携带，当时没有掉在地上。 他看见的那一堆混杂的种子堆，是西域人在地上随意抓起来的，如今对方连什么种子是什么也不认识了。 自己的货物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宁长荣怀疑对方不是卖种子的商人，种子有可能只是他的货物之一，不然就是这种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你这一包种子怎么卖？”宁长荣仔细在种子堆里面扒拉着，虽然他不认识这些种子，但有一样东西他认识，辣椒种子！ 辣椒的种子就是那辣椒里面的籽，这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那西域人看宁长荣似乎对那包种子有兴趣，试探道：“你要是想要的话二两银子。” 一旁好奇打量两人的摊贩们，听了这西域人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两？！这西域人可真敢开口！ 宁长荣有些不满意，“你连这种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卖这么贵？我拿回去能不能种活都不一定，我也就是闲来无趣才想买回家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既然你不诚心，那就算了。” 说完似乎起身要走。 那西域人脸上着急连忙叫住宁长荣，“别走！价钱可以再谈！” 宁长荣这才又蹲了回来，“那你说说卖多少？要是再狮子大开口，我可就走了。” 宁长荣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这里待了多久，但看他落魄的样子，想必过得不会太好。 而且商队还遇到了打仗的，损失应该很，他肯定急于脱手手里的种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闭门羹 这一回西域商人不敢再乱叫价钱，“一两银子，你看银子怎么样？我这些种子全都是大价钱买来的，基本上都是南陈没有的种子，你买回去肯定不会吃亏的！” 宁长荣右手摸了摸下巴，随意的翻找着他那种子堆，似乎有些勉强，“行吧，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但你要把商队遇到打仗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好不容易开张，只是跟对方说了一下他之前的遭遇西域商人自然不会拒绝。 连声道：“好好好，没问题。”说完就把他来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方一边听着，宁长荣一边在脑子里面分析。 按照这个西域商人的说法，他碰到的应该是朝廷派去剿灭造反流寇的队伍，算他倒霉，正好碰上两方交战。 他们一车的货物都来不及保护，只能随身带点方便拿的货物，想着四周跑去。 那些跑得慢的其他西域人已经被绞入战场乱刀砍死。 按照距离，距离他们最近的流贼已经在泰州府周边了！ 不过好在只是小批的人马，朝廷的军队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宁长荣听完消息后给了对方二两五钱银子，顺便把他摊位上的其他种子全都买了。 这些种子全都是西域独有的，好不容易遇到，趁着对方着急要钱，他才能这么便宜的价钱把西域人的种子全买了。 …… 李大凤娘家当初跟着种了第二轮大白菜，也算赚了些钱。如今虽说已经不缺粮食了，但谁也不会嫌钱多，他们又在李大凤那里得了一个赚钱的营生。 宁清西跟宁长荣商量过后，又继续让李家帮他们收集硝石。当然价钱肯定没有之前那么高，但是让李家人一天赚个十五文钱还是有的。 虽然不知道宁家人收集硝石干什么，但是既然有钱赚，他们也不会非要刨根问底。 一家人收完地里的粮食就往那山上去挖硝石，最后算了一笔账，还去村里有驴车的人家借了驴车。 加上驴车，虽然多了一笔租驴车的钱，但是他们却能够拉更多的硝石过去，本来一天可以赚十五文，加上驴车，至少能赚二十文！ 这在农家可是一笔大收入。 李家村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家在干什么，有些人还偷偷跟去，发现这家人就是在山上挖石头，他们也把石头挖到家里面，没琢磨出这石头有什么用处后面也就放弃了。 “爹，够了，再多这驴就拉不动了。”李大哥看着那驴车都装不下了，连忙道。 李父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你先带着驴车去吧。我跟你弟弟们再挖一些。” 李大哥驾着驴车朝着下元村去，按照宁清西的要求，他没有把驴车的硝石拉到宁家去，而是直接放到下元村的村口山脚下。 就是一堆不值钱的石头，其他人也不知道这有啥用，宁清西并不担心会有人偷。 放在山脚上方便他们到时候遇上山。 当然，上山的路不止这一条，不过那一条更平坦。 李大哥倒下驴车里的硝石，接过铜板后又驾着驴车往回赶。 等到夜里没人的时候，宁长荣才会带着宁家两兄弟偷偷的把硝石运到牛车上，慢慢的往山上运。 山路不好走，有一段距离牛车根本过不去。最后还把牛车给卸了，直接把石头装在麻袋里驮在牛的身上，三人身上也背了不少，这才慢慢的运到了山腹洞口。 宁长荣买回来的辣椒种子直接就种在这山后面，其他的种子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也没动。 …… 除了一开始王秀娟要求她经常洗手剪指甲，让她有些不适应之外，自从来到县里的冷饮铺子之后，赖婆子是过得如鱼得水，自在得不得了。 正笑眯眯的送走一位客人，就看到宁长荣的身影。 连忙走过去，热情道：“长荣来了。” 宁长荣每过七天就会把家里面，李大凤和方春梅做的芋圆拖到县里。 看到赖婆子过来帮忙也没阻拦，他帮着一起把车上的货物卸到铺子的后面，尽量不打扰前面用餐的客人。 说起来，石泉客栈的林掌柜知道宁长荣他们这里卖芋圆后，还从宁长荣这里进了不少货放到自己的店铺去卖。 虽然他没有冰块，但他也可以做成其他的甜水，水果他也不缺，那些客人吃完饭后都会点上一碗芋圆带走。 宁长荣卸完车上的货物，又去了一趟石泉客栈，送了一小桶芋圆过去，林掌柜子没有他们这么奢侈，能用冰保鲜，所以一般是三天过来取一次。 要是他们那边忙不过来，就让赖婆子过去送，宁长荣想着他也没什么事，就先把东西送了过去。 “林掌柜，最近生意如何？” 林掌柜一脸忧愁，“最近生意不太好，也还能做下去。” 宁长荣心里一咯噔，“林掌柜，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外面的。” 林掌柜看宁长荣似乎意有所指，脸色一变，“我没听到什么消息呀？” 北方的局势如今他们县里有些消息的人都知道。但大部分人都觉得那些人不可能打过来，很多人还是很信任朝廷的官兵。 毕竟南陈建国已经两百多年，以前也不是没人造反，只是没有这一次严重，但很多人还是心存侥幸。 宁长荣跟林掌柜又聊了一会，没一会就离开了。 他还想着去找那县尉的管家冯管事，问一问对方知不知道什么内情。谁知道他去找的时候，请人通报都花了一钱银子，最后还连人都见不到。 那门房说的是，冯管家不认识什么宁长荣。 宁长荣才一脸苦笑的离开。 也对，之前对方给了他一个蝗灾的消息，也算是把那十两银子的糕点方子人情给还了。 不理也是正常。 宁长荣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回到冷饮店。 “娘，最近生意怎么样？” 王秀娟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回道：“还行，但总感觉好像没有前一阵子生意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县里人吃腻了。” 宁长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秀娟在聊着这几天的事情。 再过几天就一个月了，到时候直接把人接走。省得他跟女儿整天提心吊胆。店里的活儿，他已经拖那个牙人帮他找合适的人选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摊派 刚下过雨的泰西县显得愈发闷热。 县衙后堂。 “怎么样？凑到多少了？”县令颇有些着急的问道。 中年男人刚刚点过府库的银子，沉声道：“大人，还差一万两。” 县令沉默了一会，问道：“今年的粮税算进去了吗？” 中年男子知道县令说的粮税自然不是他们要上缴朝廷的，而是他们私自加收，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已经今年把今年收到的所有银子算进去了，若是想要凑齐十万两，只能再从大人的私库出了。” 五天前，吏部负责考核官员绩效的人已经到达泰州府，县令还亲自去拜访对方，出了不少银子旁敲侧击的总算得到一个准信，若想调往南方当官需要凑齐十万两银子打点。 天地良心，他在这里做了四年县令也才攒了十三万两银子，只是想要调任，还不是升官，居然要出十万两才行！ 他已经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出了七万两，再加上这一年收的，就这也才凑到九万两，但是要让他再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拿，他怎么也不舍得了。 要是能够顺利调走，到时候不还得花钱打点吗？虽然他的私库里还有六万两，但他一分也不想再多出！ 本来县里是没想着调任南方，只要能得到优等的绩效考，能升官，调任什么地方都可以，除了那些过于偏僻，没油水的地方，他都能接受。 谁让朝廷军队太过没用，又或者是那些揭竿起义的贼军太过凶狠。 总而言之，随着那些被叛军打下的县城传出来的消息，不知道多少县令被贼军枭首示众，县令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总觉得下一秒脖子上的脑袋就不属于他了。 他低调的把自己在这里的产业处理干净，凑了不少钱，就连和旁边军营分配的入城费也私下截流了不少。 “先再去加收一边商税，派人去周边收一遍，就用朝廷打仗加收粮税的理由，这样应该能凑齐了。” 中年男子有些迟疑，“可是大人，这样一来城里的商人还好，有衙役在，他们闹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外面的农民怕是会有人不听话。”其他地方的反贼大多数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县令厉声道：“不听话的就给我抓起来，这还用我教你吗？”先前是想着不要做得太过火，免得那些泥腿子造反，他还得花钱请那些大头兵去平叛，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他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要把钱凑齐，到时候这些人乱不乱管他什么事?他早就去南方继续当官了。 花出去的银子也能想办法赚回来。 中年男子是县令请的谋士，听到这里也只能叹口气，他只能建议，无法替对方做主，接下差事就出去吩咐下面人做事。 再次纳税的消息传下去后怨声载道。 恶客临门，一个布匹掌柜赔笑道：“官爷，我记得前几天不是才交过税吗？” 那官差一路上不知道收了多少家，早就不耐烦这些人的询问，恶声恶气道：“那你昨天吃了饭怎么今天还要吃？少说废话，快点把税银交了，这是朝廷的指令，别给我瞎耽误功夫，误了事情，县令大人怪罪下来你给我担着吗？”说完不断的用刀柄敲击着桌面。 来王秀娟冷饮铺子收商税的是赵捕快，熟人好说话，交完银子老太太试探的问道：“我记得不是才交了没多久税吗？怎么又要交呀？” 若是别人问赵捕快肯定懒得说，但他好歹和宁长荣也算兄弟，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上面刚下的令，听说是朝廷那边要凑银子打仗，不仅是咱们县令，周围的村里也已经有人去收了。” 王秀娟把人送走后赖婆子才从后面出来，让她和县里其他人打交道没问题，但是一看到这当官的她就有些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落。 “我刚才听见了，怎么又要交银子？那咱们村要交多少呀？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下元村。 “一户五百文，快点去通知你们村的人，把银子准备好，不要等我们去的时候磨磨蹭蹭的，交不起就给我出人！去服徭役！” 宁村长被这官差一通说下来还有些懵，看这几人横眉怒目的样子没敢再细问，让人把消息传下去后和他们几人一起挨家挨户的收银子。 宁长荣他们家私下里分家但是明面上还是一户，官差到的时候他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三家人凑的五百文。 或许是他交税过于干净利落，官差门也忙着交差，没有过多为难。 五百文对他们家目前来说并不算什么，但问题是现在才元景三十年，这个税银已经收到元景四十一年了！就离谱！ 前几天交粮税的时候他才刚刚发现不对劲，今天才明白，原来这税银就是这么提前交上去的，临时加派。 南陈还能不能撑到元景四十一年都是两码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这税是白交了。 村里人都跟着他家赚了一些钱，家家户户都选择交钱，没人愿意服徭役，去年那些人回来后有多惨他们又不是没看到。 那收税的官差都没想到这个村居然还挺富庶，全都拿得出钱，不像他们前面收的那几个村哭哭啼啼的最后只能出人抵税。 眼看着收完居然还没用一个时辰。 他们把收来的铜钱放在一辆驴车上派人先运回去，其他人前往下一个村。 中年谋士吩咐的是一户四百文，到了一些人嘴里就变成了四百五十文，最后落实到老百姓这里的就是收五百文。 上下其手，整个县衙一起发财。 已经走远的官差队伍有人道：“没想到下元村还挺富庶，看来下次咱们可以多加一些。” “听说他们村就是第一个卖大白菜的村，没少赚钱。” “我就说怎么家家户户都拿得出钱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下回可以多让他们村摊一些。” 宁长荣一直站在村口目送那几个官差离开，隐约还能听见几人肆意的狂笑。 “长荣啊，别看了，回去吧。” 宁村长叹了口气背着手往家里走，本来就交了六成的粮税，现在又来催税，这次他们有些底可以交钱银，下次呢？ 本来他还想给家里再起一件房子，现在想想还是缓缓吧，肚子更重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关城门，逃命！ 凑够剩下的银子，县令迫不及待的带着他手下的心腹朝泰州府赶去。 几人天不亮就出发，颇有几分急不可待样子。 另一边，宁长荣天不亮就起来，准备把王秀娟和赖婆子接回来。 算起来王秀娟和赖婆子已经在县里干了一个月，今天是她们休息的时间。 接替冷饮铺子的人宁长荣也已经找好了，到时候把两个人接回来就不用她们再去县里。 宁清西早就不睡懒觉了，每日忙着带两个叔叔上山忙活，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她爹在套牛车，也走过来帮忙。 “爹，你不用带东西去了吗？我看你车上都是空的。” 宁长荣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用了，我这回就是把你奶她们接回来，等两天我再带过去，还要跟新招来的伙计培训一下才能开店。” 王秀娟在县里开铺子的时候，冰块都是自己偷偷用硝石做出来的，若是换了外人，宁长荣估计送货的时间还得变成三天或五天一次，他得亲自把冰块也一起送过去。 这酷热的夏天，冰块可存放不了多久。 “爹，你这早饭还没吃呢。”套完牛车，宁清西发现宁长荣马上就准备要走了，连忙拉住对方。 宁长荣面色有些凝重，“不吃了，我要先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宁清西没有再劝，她心里也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几个人都忙活着山上的布局，这段时间父女俩是跟李大凤家一起吃饭，不过也提了粮食过去。 宁长荣坐上牛车，朝着村外赶去。 宁清西在她爹走后才洗漱，等李大凤做好早饭，吃饱后三人才准备朝山上走去。 宁长荣一路上心神不宁，不顾路上的颠簸，加快行进速度，牛车行至半路，就听到前方传来凄厉的嘶吼声。 “流贼来了！流贼来了！快关城门！” 宁长荣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似乎骑在马背上，此时对方犹如血葫芦一般，浑身浸满了鲜血！ 此时，远处城门口的守卫士兵听此消息，全都心神大骇。 不管不顾的驱赶着前方入城的百姓。 “快滚！快滚！” 城门两旁的的士兵连忙推动两侧的大门。等那个报信的人进城之后，泰西县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宁长荣驱赶的是牛车，无论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得过一个骑着马逃命的人。 此时他心里惊惧交加，城门关了，他娘也被留在了县里！ 若是再留下去也无法进城，说不定自己还会被后面追赶过来的流贼一刀砍死。 宁长荣着急得后槽牙都险些咬碎。 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宁长荣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不管不顾的疯狂驱赶着牛车朝着下元村奔去。 他娘留在县里，有城门阻拦，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下元村，视野空旷毫无遮挡，那些流贼要是闯过去，那可不就是如若无人之地一般简单吗？！ 宁长荣坐在车把式上不断的催促黑点，第一次用缰绳鞭打着驱赶它前进。 黑点吃痛，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 眼看着距离下元村越来越近，他看了一眼后面，远处扬起的尘土铺天盖日，甚至相隔几十里还能隐隐听到大量脚步声。 一到村里，宁长荣直接狂呼：“流贼来了！大家快跑！” 说完也不停歇，直接驱车赶到他家。 此时宁清西才刚刚正准备出门，听到她爹的声音，连忙走出来，就看到一头汗水声音沙哑的宁长荣。 “流贼来了！” “爹怎么回事儿？什么流贼？我奶呢？你不是去县里接他们吗？！” 来不及解释，宁长荣长话短说，“快点！拿上手铳手弩，咱们往山里跑！流贼来了！” 宁清西被这个消息惊得有些恍惚，没有再追问，急急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上防身的工具。 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也急忙跑回他们的家里拿上手驽。 方春梅和李大凤两人被吓得脸色发白，“怎么办？！我们跑了家里的东西怎么办？！” 李大凤一边说，还跑回房间里准备收拾一些行李。 方春梅还想去地窖里面拖些粮食走。 宁长荣大声喝到：“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什么都不准带，赶紧上牛车！晚了就自己走！” 或许是从没有见过这样子面色狰狞的宁长荣，就连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也被吓到。 他们早就已经被宁长荣打过预防针，没有像李大凤和方春梅那么手足无措。 但此时仍是惊慌失措。 拿上手驽，两人不管不顾的拉着媳妇孩子坐上了牛车。 被拉到牛车上的李大凤和方春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青白，双目无神。 宁长荣一进村的报信，早就已经引起了整个村里的骚乱。 宁清西跑回家里拿好东西，所有人坐上牛车，宁长荣不管不顾，像一头发怒的公牛，驾着牛车就往山上赶去！ 一边跑还一边道：“流贼来了！赶快逃命！” 村里其他人心神惶惶，还想来他家问个详情，然后就发现他们一家人直接就跑了！ “爹，我们行李还没收拾完呢。” 宁村长看着那急急跑走的牛车，顿时吓得惊骇欲绝。 他是了解宁长荣一家人的，事情得多紧急，他们才能跑得这么快！？加上宁长荣回村到出村的时间，总共也没有半刻钟！ 这一点时间他们家肯定是来不及收拾行李的！ 想到这里宁村长手边的拐棍也丢了，连忙吩咐儿子，“快跑快跑！不要收拾行李了，直接把人带上咱们跟上长荣！” “可是爹……”不收拾行李我们到山上吃什么？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宁村长打断，“快点！出去套上牛车！再耽误，流贼就来了！” 村里聪明的人不少，特别是越了解宁家人的人，更是知道情况有多紧急！ 丁婆子一家本来正收拾着行李，她看两家离得近，还想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她刚过来就看到他们一家人上了牛车，看到她时停都不停。 只听到西西给她说的，快跑！ 丁婆子看他们一家人全都走了，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收拾行李？这在收拾，怕是连命都没了！ 急急的回到家里，带上一家人朝宁长荣他们那个方向跑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流贼进村 若是还有时间宁长荣不会介意多说些，但是现在哪里有时间留给他？ 能保住一家人就不错了，至于其他人？他在进村时候的报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再加上看到他们家这么匆忙的身影，心里有数的也会自己跟上来。 宁长荣进村的时候高声报信，出村的时候又给他们提醒了一遍。 村里不少人只带了一点口粮，就匆匆的朝着他们去的方向跑去。 宁大牛他娘腿脚不利索，他直接背着老娘，带上媳妇儿拉上弟弟和儿子，腰间别着宁长荣给他的手弩，他弟弟手里就扛了一小袋粮食，再带上家里的所有银子，几人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 宁长荣他们虽然驾着牛车，但毕竟山路难走，还是有很多人跟上了他们的队伍。 虽然说让这么多人跟着，可能会有被流贼发现的风险，但这是乱世，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就算他们能发明出再多的东西，但也需要有人去用。 能跟上他的，那就是对他信任的人，从此以后这些人会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坐到牛车上之后宁清西才有空问，“爹，我们跑出来了，那我奶呢？你不是去接她们了吗？” 一旁的宁老二和宁老三他们两家也看了过来。 宁长荣眼眶通红，“你奶奶她们被关到县里了，我去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我来不及把她们带出来。” 宁清西面色惨白，“没事的，没事的，我奶会没事的……我还教她用过火铳呢。她那里还有连发手弩，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喃喃自语完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宁长荣。 宁长荣强打起笑容，“对！你奶奶肯定会没事的！她运气那么好，就算有危险也能逢凶化吉！” 宁清西似乎是受到了一些安慰，“对对对！每回芋头都是奶奶发现的！她运气可好了！肯定，肯定会没事的！”话音落下，宁清西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哽咽的再说不出话，脸上满是泪水。 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听了心里焦急万分，宁老三语无伦次道：“真的，有流贼打过来了吗？！娘一个人在县里可咋办？我们以后没家了？” 宁长荣没空去安抚两兄弟，他在心里思索着，怎样才能把他娘从县里带出来。 后面的山路越来越难走，宁长荣不得不解下牛车，把牛车藏到一堆林子里，几人开始步行。 没过多久就被宁村长一家人追上，“长荣！” 宁长荣脚步不停，侧目看了一眼旁边气喘吁吁扶着宁村长的宁虎生，又面色凝重的继续往前走。 “长荣，怎么回事？真的有流贼来了吗？”宁虎生问道。 宁村长年纪大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宁长荣言简意赅的在跟他讲了一遍，宁虎生听完之后冷汗直流，还好他家跑得快！ “村里人都跑了吗？” 宁虎生嘴巴一撇，“我估摸着有些人还在收拾行李，要粮不要命。” 宁长荣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已经走到半山腰，距离下元村已经有一段路程，看了一眼后面，他有意的放慢速度。 李大凤此时脸色苍白的被宁老三搀扶着前进，她的肚子已经挺起来了，这一路上的颠簸，愣是没吭一声。 宁老三边搀扶着她，边跟她讲这几天他们上山干了什么。 也就是这时，李大凤和方春梅才知道，原来几个人神神秘秘的跑到山上来是为一家人准备后路。 宁长荣他们放慢了脚步，没一会儿，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跟上了几家人。 宁大牛背着他娘爬山，此时已经累的气喘如牛，他弟弟接过了他的活，他才有时间休息了一会儿。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了一眼前面领头的宁长荣一家人。 宁虎生问完消息就回来跟后面的人说了，这时候跟上来的几家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全都暗自庆幸他们跑得快，虽然丢下那些粮食心里难受，但总好过把命都丢了。 宁大山两夫妻听到流贼来的消息，舍不得家里的粮食和钱银，硬是带上一堆东西，才匆匆的赶上了前面的队伍，但是前面的人走得快，没一会儿他们就看不到前头的踪影，只能够循着牛车留下的车辙印跟来。 两人才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了后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杀呀！” “兄弟们冲啊！” “哈哈！今天咱们兄弟可以玩个痛快了！” 宁大山两夫妻听到这些流贼的声音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怎奈何他们身上扛着粮食，还揣着那些铜钱，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想跑都跑不过人家！ “宁大山！你快把那粮食丢了！”宁大山媳妇带着身边几个半大孩子吼道。 此时，已经吓得双目无神的宁大山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急忙放下肩上扛着的粮食。 不要命的往山里狂奔！很快就超过了他媳妇儿和儿女，并且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宁大山媳妇儿带着几个娃娃跑不快，眼看着后面那群流贼就要追上，她一咬牙就带着几个孩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还在下元村里面收拾行李的其他人，被这些流贼堵了个正着！ “哈哈！地窖有粮食！” “啊！你们别过来！” “跑啊！儿子快跑！” “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群畜生！” 宁长荣他们站在山上望去，下面已经火光冲天！ 而那个方向，正是下元村及其周边的村庄！ 李大凤此时惊目眦欲裂，她娘她爹，还有她的一群哥哥们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方春梅也是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跌坐在地。 两人都不敢去想娘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跟上来的人群看到下方的惨状，虽然没有真正的见到，但看那火光冲天的样子，也能猜到村里是什么起来样子了。 此时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啼哭声。 “哎哟老天爷呀！我的粮食都没……好不容易卖了白菜才囤了那么些粮食，都便宜那些畜生了！”韩婆子恨得咬牙切齿，止不住的拍着大腿嚎哭。 丁婆子被她大儿媳妇儿搀扶着，看到下方的景象面无血色。 “砰！” “砰！” “砰砰砰！” 突然！下面响起了连续十几声剧烈的爆炸，声穿几十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冲进铺子 宁长荣和宁清西对视一眼，“火药！” 他们跑得太快，宁清西只在身上揣了几包火药应应急，有一坛火药已经运到了山上的山腹后面，但还有一坛留在了家里。 此时下面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声，想必是那些人胡乱放火引发的。 他们猜的没错，去宁长荣家抢东西的流贼，把他们家里翻的到处都乱七八糟，还把地窖里的粮食和火药都给抬出来了。抢完东西这些人正打算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直接把那一坛子的火药都给引爆！ 在宁长荣家附近的流贼全都被炸的只剩残肢断臂！ 突然出现的晴天雷声，惊动了整个流贼队伍。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雷声？！” “是不是老天爷在怪罪我们？！” 跟惊慌失措的流贼队伍不同的是，下元村的其他人欣喜若狂！ “是山神发怒了！哈哈哈！你们这群畜生会有报应的！” “请山神大人把这群人全都带走！” “请山神大人救救我们啊！” 那流贼首领惊疑不定的抓了一个人来问，“你刚才说的山神是什么意思？” “是山神！我们下元村的山神显灵了！” 流贼首领问了半天，才知道这些人讲的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千刀万剐，古人又信奉神学，此时他们也有些畏手畏脚，那些流贼都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流贼的首领去了爆炸的地方查看，他发现发生爆炸的这家附近的那些手下，此时已经全都被炸的面目全非。 “不会真有山神吧？！”看到同伴的惨像，有人害怕了。 那名首领有些心虚，眼神闪烁，色内厉茬，“管他什么狗屁的山神！几个兄弟就是运气不好！哪有什么山神？！要是真有山神还能让我们抢这么久” 最后，这群流贼走了。 还带走了不少妇女，整个村庄已经被他们抢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的下元村。 反正该做的他们都做完了，既然有什么山神，那他们就换一个村。 …… 泰西县。 那骑马回来报信的人正在城门上。 县令把大部分的人都带走了，目前县里官位最大的就是县尉。 当然还有旁边军营的五品车骑将军，陈将军。 陈将军面色凝重，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说来。” 报信那人惊慌失措，“流贼杀过来了！今日我跟随县令大人一起去泰州府，半路上遇到了突然出现的流贼，他们直接就把我们的队伍冲散，大家都被流贼杀了，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是胡大刀那伙贼人！县令大人已经被他们抓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里突然变得惊惧交加，“大人，大人怕是已经……已经……” 陈将军听到这里，语气变得急促，“他们有多少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当时情况紧急，小人没来得仔细看，约摸有三千人左右。” 问完对方带来的信息后，陈将军思索片刻，快速的下达了几个命令。 泰西县是个小县城，只有两个城门，若是只防守不进攻的话，县里陈将军手下大概有五百多人，再加上县衙衙役，坚守住不成问题。 陈将军想得很好，只要他们拒守城门，那些流贼久攻不下肯定会绕走。 他安排完没多久就有大批的人马冲着泰西县奔来！ 之所以花了这么多时间，还是因为那些流贼一路走一路抢杀，才耗了一些时间。 贼首胡大刀带人到的时候，泰西县已经紧闭大门。 城门口上的士兵看着下方铺天盖地的人马，拿着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若不是后面有督战官，有些人都想转头就跑。 陈将军看到城外的流贼集结完毕之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报信的人没骗他，胡大刀的人马确实只有两三千人，他们只要拒城不出，同时派人去报信，想必，胡大刀也不敢一直在他们这里耗着。 毕竟他们若是不走，随时可能被周围出兵的官兵围住。 胡大刀骑在马背上，看着前方泰西县的城墙，眯了眯眼睛，吩咐下面的人就地扎营。 陈将军看到前面的那伙流贼，在他们城门前大约两百步的地方安营扎寨，居然没有发起冲锋？ “将军，胡大刀他们在搞什么鬼？”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你们只要守好城门就行。” 陈将军听说过胡大刀的名号，此人两个月前自北方突起树立反旗，他的手下全都是一伙山贼组成，后来被朝廷的官兵追赶，向南方逃命的时候还裹挟了不少青壮。 在北方的造反队伍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朝廷官兵的追赶下，贼势反而越聚越大，这样的人，陈将军不敢小觑，对方这反常的行为让他有些不安。 要说这些人停下来是准备造攻城器械，但是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 看着他们队里传来的炊烟，陈将军感觉这伙人反而像是在生火造饭。 想不明白的陈将军只能在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把流贼都赶到他们这里来了！ 泰州府那么富裕的地方不抢，居然盯着他们这个小地方！ 若是胡大刀能听到的话，肯定会委屈的辩解，泰州府虽然富裕，但也不是他们这点人能够拿下的。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此时城内已经人心惶惶。 自从大门关闭之后，整个街道开始乱成一片。 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偷砸抢。 王秀娟见形势不对，立刻就把店门堵上。 带着赖婆子躲到了后面的房子里，她的手上拿着一把连发手弩，腰间还揣着一个火铳，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大门。 赖婆子吓得颤颤巍巍，也没心情问王秀娟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只敢紧紧的跟在她身边。 听到外面越来越乱，不只有女人的尖叫，还有男人的怒吼，伴随着剧烈的打砸声。 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近，王秀娟听到“砰”的一声。 料想应该是她们的店门被踹开了。 冲到她们店里的是一群地痞无赖，把门踹开后就急不可耐的朝着柜台的银柜里面翻去。 几人又砸又抢，把店里摸干净后看到后面还有一扇门。 没用两三下，那个后门就被几个地痞无赖踹开了。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死亡！ “嗖！” 王秀娟看到有人踹开门冲进来后，直接对着那人射了一箭！ 虽然她没有经过训练，但一个人的身形那么大，况且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十步，不用瞄准，直接射中了那人的肚子！ 看到同伴倒地后，其他人都惊恐的躲开王秀娟的箭头。 “出去！” 那群地痞无赖，看到这老太太手里的那小弓箭似乎还能发射，再加上在前面也已经抢了不少赢钱，地上还躺了一个现成的例子，听到声音后，想也没想，直接退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时赖婆子吓得两股战战，等那群地痞无赖退走之后，才瘫软坐在地上，隐隐间还传来了一阵骚味。 王秀娟看去，才发现对方坐下的地板已经湿了。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强打着精神，等人退去之后，她招呼着赖婆子把地方收拾干净。 王秀娟检查后发现这被射中的地痞无赖还没死，她拔出对方肚子上的箭矢，狠狠的在他肚子上伤口处又踹了两脚。 地痞无赖直接昏死过去，两个老太太齐心协力把人拖到了前面铺子里，算是震慑后面想要来抢东西的人。 就在她们准备把那后院的小门继续关上时，却发现那门已经被踹得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掉下来。 没办法，两人只能把门勉强关上，关上门后又推来房间里的柜子抵在门上。 不至于让外面的人一踹就能把门踹开。 忙活完之后，王秀娟就直接在门口倚靠着那柜子瘫坐在地上。 “西西她奶，咋办……咋办？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过来？咱们出不去了是吗？这可咋整？” 王秀娟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又把别在腰间的手弩拿在手上。 “也不知道村里咋样了。”她儿子跟孙女那么聪明应该已经跑到山上去了吧？ 今天还是两人回村的日子，也不知道她儿子来接她们的时候，会不会碰上外面的那会儿流贼？ 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那么喜欢他们一家，一定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老天爷呀！怎么好好的就让我们遇上这种事了？！”赖婆子一想起家里的儿子孙子生死不知，顿时悲从心来。 赖婆子低声哭了一会才收拾好心情。 “西西她奶啊。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老婆子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秀娟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赖婆子又道：“你说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了？” 王秀娟没理在一旁碎碎念的赖婆子，突然好像听到外面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别说话。”王秀娟对着赖婆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站起身，把耳朵凑到柜子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外面抢砸的声音似乎慢慢降下去。 隐约还能听到几声惨叫。 “咋回事？外面好像没声了？不会是城破了吧？！”赖婆子急得脸色发白。 “你蹲在这，我踩着你看看外面啥情况。” 王秀娟踩在赖婆子的肩头，趴在墙院上看着外面，等她看到那几个拿刀的官兵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赖婆子憋的脸色胀红，“西西她奶，看清楚了没有啊？我快不行了！” 王秀娟感觉脚下越来越抖，生怕对方把自己摔一个跟斗，连忙从她的肩上下来。 她的脚刚一落地，赖婆子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把气喘匀后赖婆子才问：“咋样啊西西她奶，外面啥情况？” 王秀娟靠着墙院，“没事，外面那些官兵出来赶人了，那些地痞无赖都被赶走了。” 王秀娟猜想城门应该还没破，并且能够坚守一段时间。否则不可能，还能出人手来维持城中的秩序。 这要是城里乱了，他们守住城门也没用。所以，能够有把握守住城门的前提下，对方才有心力来管城内的秩序。 那这样看来，她们暂时应该还算安全。 要不是宁大牛和宁虎生昨天就回去了，现下也能多两个人手。 眼下只能指望着她们两个老太太自己了。 好在她们这里还放了一些粮食，虽然芋圆卖完了，但是有那些口粮，撑个三五天也没什么问题。 重点是这三五天过去后她们该怎么办。 外面肯定也没人会卖粮食。到时候她们吃啥？别等下没被贼人杀死，倒是自己饿死了。 至于水，院中有一口井，到是不缺。 两人就这么顶着日头坐在院中，临近中午的时候造了一顿饭又继续守着，不过日头实在太烈，两个老太太躲在王秀娟的房门口，警惕的看着院子的四周，提防有人突然闯进来。 但自从吴县尉和陈将军派人维持泰西县的秩序后，打砸抢的少了许多，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不敢随意出去。 夏日白天长，约莫戌时，天色才暗去，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 或许是流贼一整天都没有动静，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心有懈怠，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但陈将军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在城墙上站了一天，又亲自去两个城门口巡逻一番才走到城墙上。 吴县尉站在城墙上，“将军，这伙儿流贼在搞什么鬼？他们不会是想要夜袭吧？” 陈将军披甲在身，刀不离手，“很有可能。” 说完对身边的传令兵道：“通知下去，晚上都给我警醒一点。流贼可能想要夜袭。” 等传令兵下去后，吴县尉又道： “将军，这天色才刚刚暗去，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晚一点再过来吧？”顶着这么大的日头，没穿盔甲吴县尉都有些熬不住，更别说披甲站在城墙上一整天的陈将军。 如今县令生死不知，县衙里的大部分事物都压在了县尉身上，陈将军则是负责驻守城门。 但县里的最高指挥官，明显是有兵马的陈将军。 “没事，你下去休息吧。我今夜就在这里守着。” 见劝不动对方，吴县尉也只能放弃，自己下了城墙，准备回家歇息。 天色越晚王秀娟越不敢休息，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半夜子时，也就是晚上12点。 赖婆子跟王秀娟一个房间，她们两个都坐在房门口，此时对方已经困得迷迷瞪瞪，止不住打瞌睡。 比较小的那个城门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悄悄的靠近守城的士兵。 几人趁着门口的守卫困顿不堪的时候，手脚利落的用刀抹了他们的脖子。 “全都搞定了！” “准备，到时候门一打开你们就敲锣。” “好！希望你不要食言！” “你们放心，我们胡大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几个城中的地痞，是那名进城报信的县令随从，花钱找来的，为的就是今天晚上！ 随从许诺几人，胡大刀占据泰西县后不会亏待几人。 此时几人面色狂喜，合力把大门直接打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县令随从也是没有办法，当时他们一伙人被胡大刀这群流贼团团围住，其他人都命丧黄泉，他之所以能够跑回县里，也是对方故意让他回去给自己做内应的。 胡大刀许诺，那名随从若是能够帮他破开城门，就让他在自己的军中领一个职位，起码可以统领五十人，而且破城之后可以随意狂欢！ 若是不从，那其他人就是他的下场，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回去之后不守承诺，但代价就是等胡大刀攻破县城之后，他就会被抓出来千刀万剐！包括他的家人。 他不敢赌对方，能不能攻破泰西县，只能选择服从。 县令的随从只是一个普通下人，对县令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而且他的家就在泰西县。 若是胡大刀带人真的攻破，泰西县，那他一家人就完蛋了！但要是他提前投靠了对方的活，胡大刀攻破泰西县的时候，他们一家不仅没事，还能够顺势发财！ 北方贼势众多，他身为县令身边的随从，多少也听到过一些消息，从贼而已，北方现在不已经遍地是贼寇了吗？ 聚集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地痞无赖也是想要发横财的同道中人。 胡大刀营中。 “大哥，那小子不会是骗了我们吧？怎么还没开城门？” “这小瘪犊子要是敢骗我们，等我进去的时候非得把他抓起来五马分尸！” 胡大刀止住了冲动的几个头领，“再等等。” 果然对方没让他失望，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信号！ 锣声一敲响，准备多时的胡大刀，立马带人冲击城门！ “哈哈哈，城里的狗官兵！爷爷来了！” “喔！冲啊！城里的女人钱银！都是咱们的！” 铜锣声一响，陈将军立马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那么多人都死了，按照随从的说法，对方有两三千人，那他是怎么逃回来的？！ “不好的将军，流贼已经冲进来了！” 陈将军厉声道：“全都围在我身边！跟我杀贼！” 陈将军快速的带着身边，聚集的几个手下朝着那偏门跑去，“给我抓住那个叛徒！” 他牙呲欲裂的瞪着开城门的随从。 那随从在胡大刀率领流贼过来后，已经加入了对方，现在正在和他们一起砍杀着城中的官兵。 有了陈将军几人的重点照顾，没一会儿，那随从就被团团围住，乱刀砍死！ 但，陈将军也已经失去了守城的能力，无数的贼寇进入了城中！ 而且越来越多！有些是从山林里面突然钻出来！ 陈将军看着前方，举着火把的人影铺天盖日，哪里是只有两三千人？起码有五六千人！ 他喃喃自语，“枉我戎马半生，竟被一个小厮骗了。看来今日就是我战死沙场的日子。” 陈将军有为朝廷效忠，战死沙场的忠心，但他手下的士兵可不是都这么想的。 眼看势不可为，几个校尉连忙拉着自己的一批手下，从城中逃了出去。 泰西县易手！ 时间回到前面。 王秀娟听到外面的铜锣声时，顿时被惊醒，她拉起赖婆子偷偷的往外打量。 看到那城门口不断的传来厮杀，还有人喊着，城破了！ 王秀娟想也没想，拉着赖婆子东躲西藏的慢慢靠近城门口。 “这儿有两个人！”突然有一个冲进城中的流贼发现了两个老太太。 王秀娟举着手驽，狠狠的按了五六下，面前的两个流贼被她射成的刺猬。 这已经是她们遇到的第二波流贼了。 一路上要不是靠着手弩，她们两个老太婆怕是走不到城门。 胡大刀一众流贼彻底的冲进了城中之后到处施暴，见人就砍，见人就抢。 根本不去管那些想要跑出去的官兵，反而还乐见其成。这些官兵跑了好呀，那整座城就是他们的了！ 而那些城中的好多百姓，也跟着官兵冲向城门口逃出去！ 王秀娟和赖婆子两人就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出城之后，王秀娟看了一眼后面，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城中已经乱做一片。 两人不敢停下，直奔宁清西他们的落脚处而去。 …… 宁长荣白天把一群人带到了他们准备好的那山腹后面的暂居地。 还好他们提前在这里布置了一番，不然这么多人还真不一定能够安置的下。 光是蛇虫鼠蚁就够他们受的，毕竟逃命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谁还会想着带上雄黄药粉之类的？ 条件简陋，除了宁长荣他们一家有一个先前临时砌出来的两间水泥房可以住，其他的只有身体比较弱的老人坏小孩才能住进另外一间水泥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还有很多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就像这水泥房也只是围了个墙边，就连顶都没有，现在的顶都是他们从周围采来的树枝和树叶临时盖的顶。 但也好过其他人只能在他们的水泥房周围就地躺下。 一开始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欣喜万分有了这么个地方，他们就不用逃荒了！ 而且离他们的村里也不远，过几天还可以回去看看，虽说村里当时火光冲天，他们也知道不会剩下什么活人了。 但也可以回去捡些东西，虽然值钱的东西被抢走了，但还有一些锅碗瓢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想必还能回去再捡捡拿过来用。 刚到腹地一群人都是乱糟糟的，要不是宁长荣威性高，怕还压不住这群人。 宁长荣让宁大牛和宁老二两人负责轮流值守出山腹的那个口子。 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保不齐有人脑子发热偷偷跑出去，到时候别把贼人再给带过来！ 今天逃跑时留下的痕迹，等把人安排到山腹之后，宁长荣带着几个男人已经出去清理过了。起码暂时不会让人顺着这条路找到这个洞口。 倒是那些车辙印有些难搞，但还好他们半路就把车给丢了，剩下的一半路都是走的，把走过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几人又回了山腹。 一群人忙到了下午才吃饭，宁长荣早就在这里囤了不少粮食，倒是不缺吃的。 其他人来时匆忙身上就带了些银子，只能去周围采些果子吃。 还有人做了石锅，煮了些野菜汤喝。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迷路，遇险 有些人看宁长荣他们存有粮食，就知道他家是早有准备。有那机灵的愿意花钱从他家买粮食，他也没有拒绝。 看到他愿意卖，大部分人都花了钱，从他这里买了粮食。 王秀娟还困在城中，到时候他可能会需要这些人帮他，再加上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山中，就算其他们能自给自足，这盐和布料他们就解决不了。 而且谁也无法保证，这块地方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收拢这些人是必要的。 但也不能白白的给人家粮食，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了。 好在跟过来的人家算是他比较熟悉的，有丁婆子一家，宁村长一家，陈大牛一家，韩婆子一家，还有孙木匠一家，猎户一家，还有赖婆子的几个儿子和孙辈，宁大有一家，这是宁老二在村中比较好的同伴。 这都是跟宁家人接触比较多的。 其实本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不少人， 但那些人拖拖拉拉的走的太慢，最后这山里又大，不少人都走散了。 坐在火堆旁边，宁清西的脸色因为火光忽明忽暗，“爹，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奶奶？” 宁长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一下我再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明天我们就去那边打探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宁长荣摆手，“你别去了，虽然你手弩用的很厉害，但你现在身体还太小，跑步速度不行，要真遇到什么事，你跑都来不及。” 宁清西听了也只能愤恨地打量一下自己纤细的四肢，她第一次恨自己穿成了这么小的身体。 之前发现自己身体变小的时候，无非是有些抱怨，但大不了再长一次。这次不一样，那是她从小敬爱的奶奶，宁清西不敢想象，若是她奶奶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可她却连去救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宁长荣不让宁清西跟他一起去冒险，但半夜时分也带着她一起出了山腹，朝着山下泰西县的方向看去。 直线距离差不多有几十里，他们又能看见个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王秀娟两人从成本里面跑出来之后，直奔山上跑去，害怕在路上遇到什么流贼，两人一直在山中穿梭，没敢在道路上走。 结果就是，本来就出门较少的王秀娟跟赖婆子两人迷路了…… “我说你到底认不认路？我们刚才不是来过这里吗？”王秀娟扶着一棵树喘气道。 没想到她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不仅经历了穿越这种事情，还亲眼见证了古代的战争。 此时更是在山中迷了路。 赖婆子讪笑道：“不应该呀？我记得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怎么又走回来了？” 王秀娟不认路，一到山中都是赖婆子主动带路。 赖婆子是想着在城里她一直都是靠着王秀娟才能活着，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想要发挥发挥自己的本事。 反正这山里的路不都一样吗？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还能迷了路？ 事实证明她们确实迷路了。 就连想要回到路边的道上，怎么走都不知道。 王秀娟算是看出来了，赖婆子压根就不认路，这又是大晚上的，还待在深山里面，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想留下来歇歇都不敢，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向，王秀娟决定靠自己。 虽然她也不认路，但是她可以靠着月亮分清楚大致的方向，总比赖婆子强！ 王秀娟休息了一下，按照自己辨认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呀？你认识路吗西西她奶？” “先走着吧。不想走你就自己留下来。” 自知搞砸了事情的赖婆子不敢再问，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秀娟身后。 “西西她奶奶，等等我！” 通过月亮进行方向辨认，王秀娟她们俩果然没有再迷路。 只是要时刻警惕这山中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还有这狼吼虎啸声都让两人战战兢兢。 “飕飕。” 赖婆子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前方，双手抱着王秀娟的胳膊，“西西她奶，前面，前面是咋回事？你刚才听见了吗？” 王秀娟勉强的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拿着手驽，“谁，谁在前面？不要给我装神弄鬼！出来！” “嗖。” 王秀娟听到声音，连忙扣动扳机，射空了。 只见她们脚底下有一只白色的兔子像旁边逃窜。 要不是它的皮毛是白色的，在这夜色下的树林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发现是虚惊一场，两人对方一眼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赖婆子什么也不能干，但对王秀娟来说，对方也是她的一种依赖。 算是精神依赖吧，这大半夜的两个人走在山林里，总比一个人走好。 有个人陪着，也能说说话。 “没事，你别搁这一惊一乍的，我这心脏都要给你吓停了。” 赖婆子一脸委屈，“我这不是害怕吗？” 两个老太太一路走走停停，疑神疑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秀娟真的运气好，她们这一路上还真没遇到什么危险。 就连那近在耳边的虎啸声两人都听习惯了。 正走着，王秀娟的脚突然被崴了一下。 “哎呦。” “你咋了？” 王秀娟蹲下身，发现还好没什么事，但这一蹲下，她就发现了路上的马车留下的车辙印！ 王秀娟瞬间高兴起来，“找对路了！咱们总算找到了路了！” 看着这路上的车辙，在看到这两旁有些相似的石头和树木，王秀娟才终于敢确定。 赖婆子听了也高兴，“太好了！这大半夜的，可算找着路了！” 她们已经在这山林中绕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天都要亮了。 本来又困又饿的两人身体里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一股劲儿，顺着车辙往上，朝着山腹的方向前进。 在山中时，王秀娟就已经跟赖婆子说过，她一家人可能都在那个山腹和她儿子孙女们藏着。 赖婆子这才跟着她一起过来，而且还说要是没在那，王秀娟也愿意到时候陪着她一起到下元村来看看。 反正他们到时候也会回下元村看情况。不会一直待在山上做个瞎子。 大约走了两刻钟，前面车辙印消失了。 好在王秀娟来过很多次，倒也还认得路。 “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两个老太太互相搀扶着，王秀娟这话是说给赖婆子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突然，前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是你吗？宁大娘？” 大半夜的树林中突然响起的女声，实在是有些渗人 赖婆子抱住王秀娟胳膊的手突然用力，急忙四处打量，“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叫你？” 王秀娟握紧手里的手弩，试探道：“是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抱头痛哭 “是我呀，王大娘！”说着，从暗处站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在她身后又接连出现两个孩子。 王秀娟仔细一看，这不是宁大山的媳妇儿和孩子吗？ “你怎么在这？”赖婆子看见来人后不害怕了，语气有些冲，似乎是在责怪对方吓到了自己。 宁大山的媳妇高氏闻言，一脸苦涩，“我跟村里人走散了，当初那群贼人跑到我们村里的时候，大家都往山上跑，我们一家人跑到半路上被那群人看见了……” 宁大山的媳妇不说完后赖婆子，止不住破口大骂，她就说怎么没看见宁大山呢。 “这宁大山平时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还是个畜生，这么怕死，居然丢下媳妇儿孩子自己跑了！这挨千刀的玩意，真不是个东西。” 就连王秀娟都没忍住，骂了几句。 骂完赖婆子又忍不住朝她打听自己的家的情况，“我家里咋样了？你有没有看到我儿子他们？” 高氏道：“不知道，一开始我看到村里好多人，都跟着长荣兄弟往那山上跑了，没仔细看清有多少人。”当初他们就是看着那么多人都跟着宁长荣往山上跑，这才想跟上去的，谁知道还是晚了，都怪他们自己太贪心。 想到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过活，高氏顿时一脸忧愁。 赖婆子听完满腹心事，只盼着跟王秀娟一起找到地方后，能看到自家人。 最后，两人的队伍变成了六人队，还有一个孩子抱在高氏的怀里，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孩子啼哭，王秀娟有些好奇。 “这娃是咋了？睡着了吗？” 高氏一脸心疼，“估计是受到惊吓，现在全身发烫，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为了怕人听见孩子不懂事啼哭，她躲着的时候还蒙过儿子的嘴巴。 谁知道竟会变得这么严重。 王秀娟走进，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温度确实是有些偏高。 就是现在他们还在路上，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希望这孩子命硬，等到了山腹后，能有酒精给他擦一擦，降降温度。 “闺女，咋还没睡呢？”半夜宁长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打算出门看看，发现他女儿在抱着腿坐在门口火堆旁。 宁清西抬起头，“我睡不着。”一想到她奶奶生死不知，她怎么睡得着？ 宁长荣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女儿旁边，他又何尝睡得着？ 都怪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按照他打听的消息，再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冲破封锁线，来到泰西县。 说来说去还是他实在是太看得起这朝廷的兵马。 没有想到这贼人居然这么快就到泰西县。 古代打仗跟他现代经营房地产，区别还真是天差地别。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宁长荣干脆就把守门的两人叫回去睡觉。 他和宁清西两人，就这么坐在那山腹的出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从前在现代的日子。 倏地，宁清西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爹，你听到了吗？山腹里面好像有人过来了！” 宁长荣眼神一凝，莫非是那些贼人找过来了？他不敢再大意，悄悄的吩咐宁清西去把其他人全都喊起来。 躲在山腹后的下元村人全都神情惶恐，被叫醒后，一个个拿上他们能拿到武器，警惕的看着那出口，就连那年纪小的孩子也不敢随意出声，全都躲在父母身后。 宁清西双手抬起，手持火铳，只等对面的人出现。 宁长荣和宁家几兄弟，手里也各自拿着火铳和手弩。 这些手弩全都是宁清西后来改造的连发手弩，不用发射一次装一次箭，有时候比火铳还好使。 毕竟火铳是要使用一次，填充一次弹药。 王秀娟带着几人走在黑黢黢看不见光的山腹里。 “咦，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么个地方？这要不是西西她奶你带我们来，我还真找不着。” 赖婆子一边摸索着两边的墙壁，一边慢慢的往前走。 王秀娟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生怕被绊了一个大跟斗，她这身老骨头可经不住这么摔，没空回赖婆子的话。 高氏也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带着两个大的孩子跟在后面。 难怪她找不到这群人，都躲到这后面去了，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后来跟宁大山分开后，她就带着几个孩子躲到了一旁，等那些贼人走了之后，她就顺着那车辙往上一直找，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才找了一个地方蹲着，看看能不能遇上村里的其他人。毕竟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才一岁多一点，怎么看都活不下去。 越是清楚这一点，她就更恨那个丢下他们娘几个自己逃命的宁大山。 若不是她运气好，能够遇到王大娘，她们娘几个的下场，除了死，没有其他路。 看到前方微微亮的光，王秀娟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 另一旁，宁清西他们早就把火堆全部熄灭，严阵以待，不是他们不想把那个出口堵住，实在是那出口足足有三四米高，拿什么堵？ 只能分开站在两旁，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这山腹狭长，一次顶多能够并肩通行两个人，想必就算有人发现了这边不对劲，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来的人也不多。 王秀娟从山洞里出来了。 宁清西看清人时立马丢掉手里的武器，哭着跑到王秀娟面前，一把抱住对方。 “奶！” 王秀娟被孙女撞了个趔趄，等看清楚这后面的情形后，一脸高兴，“好好好，都活着就好。” 宁大牛等人看清楚不是敌人后，全都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自从出事了，提前回来的宁大牛和宁虎生都很后悔，要是他们两个还在县里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些作用，留下两个长辈在县里，其实这些人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几日他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宁长荣一家的面前。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长荣兄弟他们一家人的。 “娘！” 等赖婆子出来之后，她大儿子眼尖，一眼就发现了自家娘。 赖婆子跟一家人抱头痛哭，只剩下高氏一个人带着孩子，拘谨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第一百二十章 悲从心来 反正天也要亮了，这群人就干脆不睡了，宁清西拉着王秀娟的胳膊跟她一起坐在火堆旁边。 清晨的山上还是有些凉的，火堆又被重新点了起来。 李大凤因为昨日跑的急，受到了惊吓，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有些行动不便，方春梅就上手煮了几碗粥给几人。 众人围着王秀娟，一边听她说着当时的情况，一边为她们的经历揪心不已，听完之后对她更是钦佩不已。 泰西县发生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可谓是险象环生。 要知道这可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能从里面跑出来，谁不说一声佩服？ 赖婆子一家人都对王秀娟感恩不已，可以说，要不是他们娘跟王秀娟在一起的话，估计也出不来了，更何况如今他们一家人子的人能一个不落，也多亏的宁长荣一家。 宁清西更是庆幸，还好她把手弩都改成连发了，不然她奶到时候吓得手颤抖，怕是连弓箭都装不上去，人家一连出现好几个人，你到时候也来不及装箭矢。 王秀娟摸了摸孙女的脑袋，“西西啊，这回奶能出来，真是全靠你了。” 宁清西苦闷了一整天的脸，总算露出了笑意。 宁长荣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情。 方春梅把火堆上的粥端出来给王秀娟。 “娘，你吃完饭就去睡一睡吧。这一整天没睡了，累了吧？” 对方这这么一说，王秀娟顿时就打了个哈欠，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她的困意，这会交流完困意又重新席卷而来。 “对呀奶，你快把粥喝了去睡觉。” 王秀娟喝粥时，宁清西亲自去帮她奶奶把睡觉的地方铺好，等王秀娟喝好之后，她就拉着王秀娟一起睡下。 说起来她也是担惊受怕一整天没睡过。 宁长荣也没睡，但他此时也不能睡了，这还有一堆事情都指望着他。 赖婆子也被家里人领着去休息了。 高氏和孩子们吃完了那碗粥之后，就沉默不语，一直蹲坐在在火堆旁边。最后自己带着孩子找了一堆草，也草草的铺了一个能躺着的地方休息。 宁长荣刚才就听到王秀娟说过这孩子发烧，虽然有些舍不得酒精，但他毕竟还没有冷血到这个地步，再加上他们也有两大坛子的存储量，都是后来慢慢制出来的，费了不少粮食。 宁长荣走进他们住的那家水泥房，手里拿着一个用竹子做的容器，从里面的坛子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点酒精，这才把酒精坛的盖子继续盖回去。 期间，正在和王秀娟一起睡觉的宁清西翻了个身，眯着眼也看了一眼她爹，又继续沉沉的睡下去。 宁长荣出去时，手里拿着竹子盛放的酒精，看了一眼祖孙俩人，轻轻的把门带上。 其他人路过这里时，都会有意的放轻脚步声。 他端着酒精来到高氏的面前，“给，用这个酒精拿布蘸一些，慢慢的擦在孩子的额头，腋下还有腹股沟，运气好的话应该就能退烧。”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他们家里倒还有一堆药材，但现在估计也被烧的差不多。 高氏连忙站起身，那往日尖酸的嘴脸，充满忐忑和感激，“谢谢长荣兄弟，谢谢长荣兄弟！” 说着又拉过两旁的女儿和儿子，“快来谢谢你宁叔。” 两个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在高氏的在三催促下开口，“谢谢宁叔。” 宁长荣摆摆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才离开。 宁长荣走后，高氏从衣摆下，撕下一块布条，急忙按照对方教她的方法，小心翼翼的蘸取酒精，擦拭着那已经昏迷过去的孩子身体。 先前她也尝试过为孩子粥，但对方已经紧闭牙口，无法进食了。 “咋回事？春秀呢？怎么没看到她？” 赖婆子被一家人带过去之后，本想睡觉，却发现家里好像少了个人。 听到她的问话，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她的小儿子回的，春秀正好是对方娶的新媳妇。 “娘，春秀她回娘家了。现在也不知道咋样。” 赖婆子听完才知道，原来当初宁长荣一回到村里就高声呼喊，流贼来了，再加上宁家人急急忙忙，仓皇而逃的身影，更是让她惊恐交加。 她想回娘家报信，但是受过赖婆子叮嘱的一家人哪里愿意？他们娘可是已经跟他们说过，宁长荣家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跟着聪明人总该不会吃亏。 宁长荣一家人都逃跑了，他们还留在村里干啥？当然是收拾行李跟上去。 但是春秀那个新媳妇不愿意，就想着回娘家报信，赖婆子的小儿子当然不愿意陪他媳妇儿回去，再加上两人才刚成亲没多久，也没多少感情。 对方执意要回娘家，他们也没阻拦，自己收拾好行李，就跟上了宁长荣一家的队伍。 赖婆子听完直拍大腿，“哎呦喂，我的五两银子没了！” 当初她给儿子娶这新媳妇花了足足五两银子！要不是她家跟着宁长荣一家种白菜赚了钱，还出不起这个银子。 赖婆子听了几人说的那山下的惨状，哪里还不知道，她这五两银子估计是回不来了。 虽说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那家人开口就要五两银子的聘礼，这在农家那是十分少见的事情。 除非是卖女儿，恰巧，那家人就是打着卖女儿意思，才会要那么高的聘礼。 要不是看在对方一副好生养的样子，赖婆子根本不会同意，她忍痛掏了的五两银子，也相当于两家买断关系。 谁知道这人居然还跑了！ 眼下家也没了，粮食都给烧光抢光，虽说一家人都还活着，但谁知道这今天又是个什么光景？ 想到自己在县里看到的场景，赖婆子一时悲从心来，忍不住哭起来。 其他受到感染的人，也没忍住，开始摸着眼泪。 哭吧，宁长荣也没阻拦，要不是一个大男人家的不好意思，他都想哭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阎王手里夺命 宁长荣带着宁家两兄弟跟宁大牛几个汉子，一起搭了不少简易的屋子。 不确定他们会在这后面住多久，但这该有的东西也得搭起来，最起码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光光他们家搭的那两间水泥房子实在不够用。 昨日来的匆忙，好多人都是露天席地。 接近中午宁清西才睡醒，本来想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谁知道她才刚刚一坐起身王秀娟就醒了。 宁清西看到把自己奶奶吵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奶，你怎么不多睡一会？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不吵你。” 王秀娟打了个哈欠，“我睡够了，睡不下去了，一起出去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最后两人去小溪旁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营地。 到处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宁清西两人路过高氏住的地方，时只看到两个孩子带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坐在营地里。 “你们娘呢？”说着她还主动蹲下身，试探着在襁褓里面的孩子体温。 两人经过这半天的休息，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孩子的神采，也不那么畏畏缩缩的害怕。 “娘去干活了。” 宁清西摸着这孩子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降下去了，“奶，看来酒精起作用了。” 王秀娟收回放在孩子额头上的手，闻言点点头。 祖孙又跟两个孩子聊了两句，这才和起身离开。 “想不到高氏这人还挺知道分寸。”留下两个干不了活的孩子，看着那个更小的孩子，她自己跑到那男人堆里去帮忙。 王秀娟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证明她也可以为这个团队做贡献，怕被抛弃。 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有便宜就占，有懒就躲的宁大山媳妇？ 一群男人里多了个女人，其他人也都有些别扭，不过对方干活的时候离他们离得远远的，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男人都在干活搭房子，女人们也没闲着，这深山老林里面，虽然危险很多，但能吃的东西也不少。 他们都在抓紧时间收集一些能吃的东西。 就是那小溪里面都有不少鱼，收拾收拾也是一道菜。 除了个别人身上揣了不少粮食，其他人都只是把银子带上，粮食就带了一点，大部分人都是花银子从宁长荣这里买的，但这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零食也有吃完的一天，还是得想办法找别的东西吃。 晚上的时候宁清西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正在屋子里面敲着背，忽然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啊！我的儿啊！” 宁清西几人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的正是高氏，对方此时正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嚎啕大哭，“儿子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娘走了。” 高氏忙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发现儿子那时候退了，她还高兴不已，晚上回来时却发现儿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的两个儿女站在一旁，伤心的抹着眼泪，看着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弟弟。 王秀娟挤开人群，蹲在孩子的面前，仔细检查。 高氏看到对方之后眼睛大亮，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人。 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人群里正在议论纷纷，感慨着高氏命苦的人，此时也静了下来。 王秀娟先是检查了这孩子的呼吸，确认对方确实不再喘气。 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扒开孩子胸口的衣服，侧耳倾听，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心脏的跳动。 正当她有些遗憾的准备起身时。 倏地，一声微弱的跳动从胸腔里传来。 生怕是自己听错，“你们都先别说话。” 本来有些开始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又静了下去。 准备起身的王秀娟又把耳朵贴在孩子的胸口。 “咚。” 这回她很清晰的听见了孩子的心跳声，虽然十分微弱，但确确实实的存在，这证明孩子确实还没有死！ 王秀娟神情严肃的抬起头时，高氏一脸急切的问道：“王大娘，咋样？我儿子还有救吗？” 王秀娟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不过你儿子还没死，可以试一试。” 高氏虽然心有期待，但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确实是已经死了。 呼吸都没了，还能活吗？无非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但她没想到，王秀娟居然告诉她，她儿子还没死？！ 听到这句话，围观的人全顿时言论纷纷全都炸开了锅。 高氏儿子没了呼吸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还有不少人上手试过。 现在听王秀娟说对方没死全都不敢相信。 “不对呀，我摸过了，那孩子确实没呼吸了。” 王秀娟哪里有空给他们解答疑问，这孩子现在就在生死关头，她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做心肺复苏。 王秀娟把孩子摆弄好，双手交叉，右手的手心握在左手手背上，有规律的按压着这孩子的胸口。 又按照规律，对这孩子吹气。 除了宁清西和宁长荣，其他人看着王秀娟的动作，全都看了一头雾水。 孩子年纪小，王秀娟要把控力度，不知不觉，额头已经泛起了一层汗珠。 “哇！你们快看，那孩子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丁婆子一脸惊奇的道。 王秀娟闻言，检查了一下孩子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经有了轻微的呼吸，仔细看，还能发现孩子胸口已经开始有了起伏，她冲高氏点了点头，才坐到一旁，松了一口气。 宁清西连忙举着袖子给她奶擦汗。 “娃？儿子？！你快醒醒！我是娘啊！”高氏跪坐在地上，欣喜若狂的叫着这失而复得的儿子。 昏迷了一整天的孩子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高氏喜极而泣，一把抱起来儿子，忍不住痛声哭泣。 “真是神了？！这孩子居然真的救活了？！这怕不是从阎王爷手里夺命！” “西西她奶不是不是说只会接生和看一些小病吗？这死了的人也能救？” “这孩子能遇上王妹子算他福源员深厚，命不该绝啊。” “要我看，咱们这群人能遇上王妹子一家人，也算是福源深厚了。” 不少人听到后纷纷感慨，“可不是嘛。” 如果他们没舍得放弃那些东西，跟着宁长荣一家人上山，山下人的那些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装什么硬骨头 王秀娟休息好之后才空给大家解释，“这孩子还没死，就是陷入了假死状态，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真的没救了。” 其他人可不懂什么假死真死，他们只知道这孩子确实是没有呼吸了，而王秀娟又确确实实的是从阎王手里抢人！ 无论王秀娟怎么解释，他们都认定了王秀娟能通鬼神，可以跟阎王抢人。 不过估计这也是要消耗自己的生命的，不然怎么才就这几分钟的时间，王秀娟就一脸汗水？ 宁村长都忍不住感慨，王老太高义啊。 高氏也是这么认为，她以为王秀娟是耗了自己的生命救了她儿子的一条命，他们都认为王秀娟的人工呼吸其实是镀了自己的阳气给对方。 她把儿子又缓缓的放回草堆上，双膝跪地，郑重的对着王秀娟不断磕头，“王大娘，多谢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这条命就是您的了，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王秀娟制止她继续磕头的动作，“起来，我也是尽力而为，不用你报答什么。” 高氏依然顽固的说要在王秀娟身边当牛做马，伺候对方一辈子。 王秀娟犟不过对方，也不管高氏是怎么想的，拉着孙女就走了。 王秀娟看不出来，宁长荣却是一清二楚。 高氏确实是想要报恩，但也有抱住王秀娟大腿的意思。他们一家孤儿寡母的，能和王秀娟扯上关系，无疑会让他们过得更好。 宁村长抚了抚下巴的胡须，“高氏是个聪明人。”可惜以前太过愚笨，被宁大山一直当枪使，名声都烂透了。不过还好，醒悟的不算晚。知道抱紧宁长荣一家人的。 宁成长荣之所以让这么多人跟着他，可不是为了躲避。要是真想要躲着，他何必拉着这么多人一起？他们一家人就够了。 这乱世哪里都不安全，他们只有自身拥有了自保的能力，才不会被人家像猪狗一样黏着到处走。 他决定主动出击。 等他们的临时营地布置出一个大概的模样后，宁长荣打算带着这群人去山下走一走，看看情况。 …… 胡大刀大马金刀的坐在县衙上首位上。 “商户人家，一家一万两银子，交了就可以走人。” “至于你们这些氏族，没有五万两，你们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胡大刀话音刚落，下面一群人顿时脸色难看。 林掌柜和钱掌柜几个商户全都被拉到一旁，此时都站在一起。 那些贼人冲进来的时候，他们马上就紧闭大门。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仍然被抢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又要让他们拿出一万两，他们那里还有银子？ 这些人就像地沟里的老鼠，把他们的家里掏的干干净净，林掌柜几人都是一脸苦涩，但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着想，只能想办法回去再凑凑了。 林掌柜主动开口问道：“好叫大王知道，实在是这几日家里的钱已经都给诸位兄弟拿去了，没剩多少钱银了，不知道能不能够用其它值钱的东西来抵？” 胡大刀思索片刻便同意了。 “金银玉器都可以。” 站在他身旁的几个商户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纷纷叫了身边的亲人去家里筹钱。 不过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却被拦住了，被拦住的几人抬头望向胡大刀，在对方挥手之后，那几个守卫才把他们放出去。 反正整个泰西县都是他的，他也不怕这些人跑了。 “你们呢？” 胡大刀锐利的眼神落在几个一直没有开口的氏族身上。 “哼，你们这群贼寇，且等朝廷大军杀来，就是你们身死之日，你们猖狂不了几日！” 听到这人话时，胡大刀的那些手下具都按耐不住想要一刀砍了这人。 “大哥，让一刀剁了这酸腐。” 胡大刀面色冷静，又问了一句，“所以你是拒不交钱？” 那年轻人一袭长衫，双手背在身后，面无惧色。 “我周家乃耕读世家，清贫了几辈子，没有你说的五万两。” 胡大刀脸上冷笑，清贫？还几辈子？穷人早就死了，哪里还能传到现在七八代？ 胡大刀突然哈哈大笑，从座位上走下来，忽然抽出腰间的刀，“唰”的一声，那人便倒在他面前。 脑袋掉在地上时，还能看到此人眼中不可置信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这几日虽然胡大刀手下的贼寇到处打砸抢，但是已经被胡大刀提前打过招呼。 好几个有钱的巨富氏族人家他都没有让手下碰。 估计是这个原因，这才让这些人误以为他胡大刀是想要依仗他们，所以他才在他面前摆起了那副姿态吧？ 他不过是觉得那些大户人家最会藏钱，若是他的手下跑进去粗手粗脚的把人都给杀死了。 那这些人藏起来的钱他上哪找去？要知道这些人可聚集了好几辈的财富。 狡兔三窟，轻易不会让他们找到。因此，最好让这些人自己交出来。所以他才会等了几天，腾出手来才把这些人抓过来。 顺手也敲一敲那些商户，看看还能不能敲出一些东西。 看到胡大刀突然的变脸，那几个氏族纷纷变了脸色。 眼看着胡大刀提着还在滴血刀，渐渐逼近他们，“你，你，别杀我！我有钱！我给钱！” 其他几个本来还有一副清高模样的氏族顿时跪地求饶。 “诸位兄弟快看，这就是那些在我们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士族啊！哈哈哈哈，看看他们这鸟样子，不是也跟咱们一样贪生怕死吗？！”胡大刀猖狂大笑。 整个县衙里，除了几个商户缩在角落不敢出声，胡大刀手下全都狂笑不已，犹如群魔乱舞。 原来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也害死。 “现在我要十万两！不给钱，我就把你们全家，一个一个杀光！我看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笑完后胡大刀满脸凶狠。 “你！”几个跪倒在地上的氏族顿时气急，但看了对方的还在染血的刀，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对方待会又要狮子大开口，实在惹不起这群杀才。 “我们给。” 胡大刀用那染血的刀拍了拍一个倒跪在地上的氏族老者的脸颊，“这才对嘛，给我装什么硬骨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钱财榨干净，就是他们身死之日 胡大刀和他的手下看到那些商人和氏族抬过来一箱又一箱的银子和金子，状若疯魔的伸手抓起一把又一把的珠宝，忍不住放肆的大笑。 过来送银两的氏族人家，听到他们那放肆的笑声，敢怒不敢言，憋得满脸通红。 本来这些人已经听到了消息，有贼寇将至，他们也已经开始出售手里的东西。 但是也没想到这伙儿贼人来势汹汹，速度竟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泰西县居然连一天也没守住。 起初看他们这伙贼人入城之时并没有动他们，还让这些氏族人家心里有些高兴，觉得这些贼人是想要倚仗他们这些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谁知道还是一群目光短浅的贼寇！居然不知道要拉拢他们！ “大哥，咱们收了钱就真的把这些人放了吗？这些人应该还有不少钱吧？”就说他们起的那些宅子，就不止十万两，这手下看着离开的那些氏族道。 胡大刀同样经受不住这些金银财宝的刺激，眼里满是贪婪，“呵？暂时放了他们而已，反正泰西县已经落入我们手里，我就慢慢陪他们玩，把钱一点一点给我敲出来。” 胡大刀的手下听完有些担忧，“要是朝廷派军队来攻打我们怎么办？”别到时候钱银才刚拿到手，命就搭进去了，他们要真能扛得住朝廷大军，也不会被撵的到处跑，这一次能够打下泰西县还是有内应开门的原因。 胡大刀思索片刻道：“那就加快速度，明天敲他们二十万两，朝廷就算要派军队来围剿我们，怎么也要两三个月，依照那群当官的德性，最起码咱们三个月之内安全无忧。” “大哥，朝廷在泰州府也有不少人马。” 言下之意担心泰州府的人出动兵马围剿他们。 胡大刀听了，轻蔑一笑，“泰州府的那群人不敢出来，恐怕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要不是得到那个消息，他还不敢这么果断的攻下泰西县。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渊要去攻打泰州府了。” 胡大刀的手下听了大骇，“什么？！就是那个北边的常老将军后代？起兵才两年多就已经拿下北边三座城的常渊？” 胡大刀面色严肃：“不错，正是此人，先前攻打泰西县时，我已经收到消息，想必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去拿下泰州府。到时候朝廷又要剿灭他们，短时间内，应该顾不上我们，等他们发现那边比较难打，想来打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拿着钱粮跑了。” …… 泰西县内某处居民房。 “儿啊，外面咋样？” 作普通农家汉子打扮的吴县尉，故作轻松道：“娘，你放心吧，咱们这里暂时没事。我们只要再坚持坚持，到时候朝廷派人打过来这些贼人就会退走，咱们就安全了。” 语气轻松，但他脑海中还不断的在回忆着自己在城头上看到的，那被挂在旗杆上的县令头颅。 旁边旗杆还插着县令最为倚重的几个心腹，以及陈将军。 这几日县里只要是当官的头头，全都被胡大刀杀鸡儆猴。 吴县尉这么干了多年不是白混的，见机不对，马上就把衣服换了，让那冯管家穿上他的衣服往城外跑，此时生死不知，而他则还带着老娘和儿子藏在一处没有人的民户家里。 吴老太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这几日他们吃的东西都是从那些没有人住的房子里搜出来的，至于原住民？早就被那些贼寇给杀了，好在当时那些人只顾着抢些金银财宝和女人，这才让他有机会找到不少粮食。 …… “大哥，你们快来看。”宁老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走在他后面的宁长荣闻声，立马从旁边的树丛赶过来，今日他带着一伙人准备下山查看情况，此时才走到山脚下。 “这，这是宁大山吗？”宁长荣感觉胃里在翻涌。 夏日炎热，这人的样子已经面目模糊，若不是同一个村庄相处的比较久的，还真认不出来这是谁。 后面听到的宁大牛也连忙走上来查看，他面不改色，还用手里的刀在宁大山的身上翻来翻去时不时挑落一些蛆虫。 宁长荣看到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大牛兄弟真乃狠人啊！ 翻了半天，宁大牛站起身，“这就是宁大山那瘪犊子。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估计是被人从背后砍死的。真tnd穷，身上啥也没了。” 对于这个抛弃媳妇儿孩子独自逃跑的男人，即使他们是同村的，也一样对他不耻。 宁虎生看了一眼就连忙转开脑袋，“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 宁长荣叹了口气，又领着几人继续有向前走。 他手里拿着一个连发手弩，腰间别着一把火铳，宁大牛手里也拿着一把手弩，是后面宁长荣给他的，也是连发的。 至于他原来的那一把，宁长荣做主，让他给了宁虎生。 竟然又走了几步，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尸体，都是被人从背后一刀砍死的，想必都是那些贼寇的手段。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等他们走到下元村时，宁长荣几人全都停下了，目光呆愣的看着这一幕。 曾经那和乐融融，炊烟袅袅的下元村，已经变成一副人间炼狱。 被大火烧的漆黑的土房子，已经腐烂身躯，甚至可见森森白骨的尸体，围着尸体啃咬的蚊虫。 宁长荣看了一会儿便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把你们脖子上的围巾全部带起来捂住口鼻！”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块布条，那是王秀娟得知他们要下山查看消息，特意为他们做的。死了这么多人，还正值夏季，又没人处理，这一个不好就会染上瘟疫。 他们把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用不紧紧的缠住，只留出一双眼睛。 几人挨家挨户的开始查看，本来还想捡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上去用一用，看现在这样的情景，他们谁还敢动这里的东西？ 要入口的东西就算了，但那些刀具还是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大不了回去用石灰消消毒，不然他们这几天砍伐树木用的都是宁长荣家里的菜刀，还有宁大刀自己随身的那么大刀，这两把刀刃已经全都卷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占地为王 “没找到吗？”宁长荣看丁婆子家的大儿子宁苗，从他自己家里面出来后问道。 那些死了人的地方他们不敢去，生怕惹上什么病，这些人去的都是自己家，他们一家人都跑了，除了房子被烧了之外，倒也没人死在里面。 宁苗摇了摇头，“能拿的都被这些狗东西拿走了。厨房倒是还有不少缺口的碗。” 宁长荣摆手，“那些东西暂时不要碰。”有价值的东西，你让他拿点酒精出来消消毒，那他还觉得这是值得的，那些碗而已，他可舍不得。他们现在没碗不照样也能过？ “长荣，我家那把大斧头也没了。”宁大牛一脸气愤的从家里走出来。 原本逃跑的时候，他是想让弟弟拿上那把大斧头的，但那个斧头实在太重。 他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还要背着老娘腾不出手，这才不得已把斧头留下。 他们现在在山上砍木头，修建临时住所，如果有了这把斧头的话，效率肯定会更高。 宁长荣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搜刮的一干二净。 这些人连他们的锄头都没放过，反正他们找了大半个小时，愣是没找出一个带铁的东西。 宁老三提议道：“不然我们去旁边的村子里看看吧？” 旁边的村子正好有他老丈人家。 宁长荣几然下山之前也答应过上面的人，能看的话会尽量帮他们打探打探她们娘家的情况，他也只是尽力而为，顺便罢了，不会特意去走这么一趟。 既然李大凤的娘家离得近，他倒也不介意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走之前他们还得做件事。 几人忙活了半小时后，下元村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大火的中心都是下元村枉死的村人。 最后，宁长荣几人在附近的村子里面搜了一番，最后勉强从废墟里面找到了两把斧子，一把锯刀。 但却并没有看见任何活人。 他们收拾完东西之后，就从另外一条路上山回去。 …… “奶，三婶不会有事儿吧？她现在还怀孕呢。”宁清西看着远处坐在一个新制的小凳子上望向远处发呆的李大凤，担忧的问道。 自从宁长荣几人下山后，李大凤一直是这个姿势。 王秀娟看了一眼李大凤，“造孽啊。”她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儿子带回来的是坏消息的话，李大凤还能不能熬下去。 “西西，让你三婶去帮忙做饭。”多做点事情分散心神，总好过坐在这里发呆，胡思乱想的好。 就他们现在的这个条件，到时候孩子要是生了，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刚开始还好，就住了这么几日，王秀娟都感觉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湿气太重。 山里的湿气寒气太重了。这要是到了冬季，怕是更严重。 宁清西得了令，走到李大凤旁边，“三婶，我奶让你去帮二婶他们一起做饭。” 宁清西连叫了两次，李大凤才回过神来。 听清楚后眼神呆呆的说了一句，“好。” 然后便站起身子，挺着肚皮，朝那群做饭的女人走去。 没过一会儿，入口那便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回来了！” 正在帮忙舀水的李大凤听到这声音后，连忙站起身来，跑到山口。 王秀娟已经拿酒精给几人喷了一遍消过毒了。 李大凤眼神期待的望着几人，刚想张嘴问，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发不出声了。 宁老三心疼的看着媳妇，走出人群，拉着他的媳妇走到旁边，“这次我们去我岳丈家看了。” 看着媳妇儿那期待的眼神，宁老三顿了顿又道： “没看到人，老丈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宁老三看他媳妇似乎有些腿脚发软站不住，好像是被吓到一般，又连忙解释： “没看到人是好事儿，说明他们已经跑了！媳妇儿你别担心，说不准咱们什么时候就跟他们在山上碰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把身体养好，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李大凤双眼噙着泪水，“真，真的吗？我爹娘大哥他们真的没事吗？” 宁老三狠狠的点了点头，“肯定没事，我们整个村都看了，没发现老丈人他们的踪迹，肯定是已经跑了。说不准这时候就在这山上的哪个地方藏着呢。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呜呜呜。”李大凤听完忍不住啜泣。 其实宁老三的这些话都是宁长荣教他说的，李大凤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刺激她，凡事总要往好的地方想，而且他们确实没有在那个村子里面看到李大凤的娘家人，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 “爹，我们以后怎么办呀？一直住在这山上吗？”宁清西一家人围着一堆篝火。 宁长荣摇了摇头，伸手用旁边的树枝捅了捅火堆，让它燃得更旺，“暂时先住在这山上。等看看外面的情况咱们再做考虑。” 宁清西双手抱着王秀娟的胳膊，“爹，不然我们直接就住在这山上，当个山大王得了，也不用给谁交税，咱们自给自足，人手都是现成的。” 宁长荣摸着下巴，“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咱们缺什么，也可以派人统一去山下购置，但这山上现在被那些贼寇把守着，哪里还有人做买卖。” 王秀娟道：“说不准会有行商路过，可以跟那些行商采买。” 宁长荣原先也是想着以他现在的这些人为基础，慢慢发展势力，也不求什么封王称帝，就求一个安稳。 “这主意不错，行，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宁清西眼神亮晶晶的，“那咱们给这山头取一个名字吧？黑虎寨咋样？” 宁长荣翻了个白眼，“我还黑风寨呢。” 宁清西仍然兴致勃勃，“那爹你说取啥名字？这个是咱们正式出道的名头，可得响亮一点才行。” “什么名字也不取，咱们就悄悄的发展。” “那总得有个称呼吧？不然人家怎么称呼我们这群人？” “名头太响，容易被人盯上，咱们什么都不求，不用什么称呼，其他人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圈地 既然决定在山上发展，宁长荣隔天就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通知了这个消息，如他所料没有人反对，大家都十分支持。 昨天几人下山后带回来的消息已经在这里传遍了，若不是宁长荣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而他们也比较相信这一家人，怕是那山下其中的一具尸体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人。 “长荣，你就放心的干吧，我们大家都支持你。”宁村长同一个出声。 “对呀，要不是你们，我们哪还有命活到现在？那狗屁的官府也是个不管事的，靠他们还不如靠咱们自己。” 宁大牛的声音得到了大部分年轻人的支持。 宁村长看有些老人还有些顾虑，出声道：“到处都在打仗，咱们眼下能有一条命活着就不错了。在哪生活都一样，在这山上反而还更安全，最起码没人催咱们交赋税，也没人逼咱们服徭役，不用担心会有贼人突然冲到家里，顶多就是现在辛苦一点，咱们这么多人，努努力还不能盖出另一个村子吗？”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还想着等那些贼寇被朝廷打跑之后，回去继续种地，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贼寇被赶走了之后，就没有其他的贼寇了吗？眼下世道乱了，这贼寇是杀不尽的，就算这些朝廷会管我们，但等他们来的时候，估计咱们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还有上回帮咱们赶走流民的那些官兵是什么样子，你们还忘记了吗？那些人会白出力吗？” “长荣，不管其他人是咋想的，我们一家都支持你。以后咱们这里你说了算！反正下元村已经没了，我这个村长名头也没用。以后你就是咱们的领头。” 宁长荣有些感动，这老头平时爱把活甩给他，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靠得住。 有了宁村长的开头，其他有些保守的老人俱都想清楚了，是啊，他们还想着的那些贼人走后，继续回下元村种地，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另一批贼人过来？到时候他们还能有现在这样好的运气吗？ 想清楚之后，大家纷纷响应宁长荣。 “长荣，就按你说的办，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你是个有本事的，大家伙都愿意听你的。” 赖婆子的声音最大，“以后我们一家就听长荣的！你说追鸡绝不撵狗！我这几个儿子你随意使唤！” 丁婆子不甘示弱，“我这两个儿子长荣你也别客气，这身上都一把子力气！” 宁长荣一家人感动的看着下面一张张对他们充满信任的脸。 此时宁长荣觉得身上的压力更重了，既然大家都愿意相信他，跟着他，那他就绝不会让这些人失望。 领导的地位定下，接下来就要准备把他们这住的地方改造改造了。 先前还不确定要不要在这里久居，他们搭的房子都是一些临时住房，若是下了雨的话，说不定还得躲到宁长荣家的两间水泥房或者是那山腹里。 既然决定要长住了，那当然得要好好的归置归置。 宁长荣让宁大牛带人去他们先前找到芋头的地方，再去找找有没有芋头，要是没有也把根茎挖过来，他准备把那些芋头移栽在这山腹里面。 他负责带人规划场地，要是想要长久的住下去，像他们现在这样子胡乱搭建是不行。 王秀娟就负责带着人种宁长荣先前在西市买下来的那一包种子。 宁虎生负责带人去挖石灰石，宁清西准备用来做水泥的原料。 宁长荣打算后面的房子都用水泥来砌，这样子不仅防风防雨防冻，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担心野兽。 宁虎生带人在这山上背了好几回的石灰石，宁清西一边烧，一边又用烧出来的石灰混泥沙，建炉子。 “三叔，炉子弄好了吗？”宁清西坐在一张临时打造的小桌子面前，在上面不知道画什么。 “弄好了，西西你去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吧？”宁老三满身是泥。 他带着人建的那个炉子，今日已经晾干了，里面也已经彻底的烧干烧透。他检查过后没什么问题，这才过来叫宁清西。 宁清西跟着宁老三，来到那个他特意让他们打造的炉子面前，弯腰走进去，伸手摸了炉子的墙面。 心里满意的走了出来。 之前他们都是直接在外面煅烧石灰石，效率实在太低，所以她干脆就一边烧石灰石，一边做了一个炉子，后面直接把石灰石放到炉子里面锻烧，速度会快很多。 “可以了三叔，以后你们背回来的石头直接放到这个炉子里面烧就行了，也是烧成之前那个样子，然后再铲出来堆到一边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宁清西说完就离开，回到房间里面继续写写画画。 跟宁老三一起负责背石灰石的宁大有感慨，“先前我还说那些石头房子是咋建的，一个缝隙都没有，还以为是这山里本来就有的。没想到居然是西西整出来的这东西建的。” 宁小牛摸了摸脑袋，“咱们这住到山上来了，反而还能住上这么好的石头房子，比那山下的房子好多了。” “可不是吗，这玩意儿别看刚开始像一坨泥一样，等他干个两三天，这硬的怕是用锤子都砸不倒。”韩婆子的儿子自己就悄悄的用那大石头砸过，最后震得他手疼，这炉子硬是一点泥都没掉。 宁老三当初跟他大哥二哥一起上山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是咋做的了。 此时也没他们这么震惊，打断几人的谈话，“好了，赶紧出去跟我一起背石头，咱还有这么多房子等着起呢。靠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要背到啥时候。你们还有空聊呢？” 实在是人手有限，大部分人都跟着宁长荣去规划土地，该填平的填平，还要负责圈出一个安全的活动范围，需要人手的地方多了去了。 以至于王秀娟那边种地的都只剩下女人和婆子。 整个营地的人都动起来了，没人闲着，就连那半大的孩子，也要负责在小溪旁边捡石头。 在圈出来的安全范围，捡些落下来的柴。 毕竟要煅烧石头，用到柴的地方多了去了。 好在这个四周都被大山围住，就算他们煅烧石头的浓烟冒出去，但到几百米的高空之后早就散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民皆兵 “这玩意儿可真硬啊，也不知道西西是怎么想出来的。” “是呀，住进这水泥房子之后安心多了。” 营地里的人轮流进丁婆子家刚刚分配到了水泥房参观。 众人一边摸着那墙上坚硬的水泥，一边感慨。 总之是觉得哪哪儿都好，没分配到的人都盼着赶紧到自己家。 丁婆子一家人更是乐呵呵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看着哪儿都欢喜，这房子比他们当初在村里住的还要好！ 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靠在土里刨食住不上那砖房了，没想到直接住上了比砖房更好的水泥房！ 众人一脸意犹未尽的从丁婆子家出来。 “今天修到谁家了？” 宁长荣带着一群人跟他去起水泥房子，倒是找回了几分当初做包工头时候的感觉。 这些房子的分配他都是通过公分来分先后，谁的公分多就优先住进水泥房子。 就连宁老二和宁老三两家都一样。 身上没纸，宁清西只能在一面墙上记下了他们的贡献值，也就是公分。 按照个人对营地的价值，还有每日分配的任务完成情况来记录他们的公分。 “丁婆子家后面好像是赖婆子一家。估计明天他们一家就能住进去。” “赖婆子一家那么多儿子，公分居然还没有丁婆子家多。” “还不是宁苗运气好，他们几个小子出去找芋头，是他先发现的芋头根，西西直接就给他加了二十分。” 宁清西把烧水泥的任务完成，就去找了孙木匠。 她准备跟孙木匠一起做竹驽，尽量争取让村里人人手一把。 先前她家做的单发手弩，在做出连发的铁制手弩后，就已经淘汰了。 “孙叔，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孙木匠拿着那张图纸，眯着眼睛翻看半天，“西西啊。这东西做出来怕是也用不了多久。” 孙木匠干了一辈子的木匠活，逃跑的时候自己贴身的木匠活工具都带上了。也幸亏他带上了，否则还真有些难办。 宁清西闻言一笑，“没事的孙叔，用坏了再做就是了，反正这山上竹子木头多的是。有了这东西，到时候咱们营地里的每个人都能有一定的杀伤力。” 孙木匠虽然没听过杀伤力这词，但大概也猜到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弓箭确实是个好东西，他还隐约记得当初宁清西就是拿着这小弓箭杀了不少流民，最后还一箭射死跑到他们村里来偷孩子的人，救了大光那娃一命。 跟其他需要臂力的弓箭不一样，这东西就是连小孩子都能用。 现在整个营地里面也就几把工具用来伐木砍柴，就连挖地的锄头都没有，要是真跟人拼起来，这些小弓箭倒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行，既然你相信我，那就放心吧，我带着我家这几个儿子，连夜给你赶工。争取咱们营地人手一把。” “好，那就拜托孙叔了。” “爹，咱们不是还要做家具吗？没时间做手弩呀？”等人走后，孙木匠的儿子问道。 孙木匠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我看你就是个傻的，是武器重要，还是家具重要？” 孙木匠的儿子被拍了一下呆呆道：“可是咱们都答应其他人了。”就连人家的报酬都收了。 收到水泥房的人都拖孙木匠帮自家家打几个床，其他的不重要，但这床总得要吧？毕竟直接睡在这地上身体可受不了。 当然，他们给的报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自己收集到的吃的。在这个深山营地里面，这些吃的才是最值钱的。更何况他们会自己提供材料，孙木匠就是出一个力而已。 “西西安排的活肯定要先做。”这个事关他们公分，更是大家保命的东西。 “至于其他人的，他们要是愿意等就等等，不愿意等，你就把他们提了的东西人还给他们。” 说完孙木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傻的儿子？ 宁清西从孙木匠那边离开就准备去找几个孩子。 她找了半天才在溪边看到几个孩子好像正在捉鱼。 小溪旁边为首的正好是宁大牛的儿子，宁大光。 看到宁清西走过来，几个孩子都有些拘谨，这段时间他们可看清楚了，宁清西这个才十岁的丫头，居然连他们的父母都要听对方的，不愧是他们童子军的大队长。 这些小萝卜头更不敢造次，一个个乖巧的看着宁清西。 “你们帮我找石头，要每种石头都分开放，知道吗？到时候我也给你们算公分。” 宁大光听完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们也能赚公分？” 宁清西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为咱们营地做贡献的，不论大小，都会算公分。” 宁清西找了几个样品吩咐几句才离去。 …… “怎么回事？怎么又涨价？昨天不是才八百文吗？今天怎么就一千文了？” “这天天涨，谁吃得起啊？” “吃不起？吃不起就给老子滚！” 赵捕快脸上抹了锅底灰，在队伍里面排着，听到前面吵闹声眉头一皱。 正想探头往前看去，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侧过身去，还故意把头发拨得更乱，垂下来遮住脸。 先前胡大刀这伙贼寇攻入泰西县时，他们这些衙役还阻挡了一会儿，后来见打不过，索性直接换了衣服，加入打砸抢的队伍，好多人现在已经编入了贼军的队伍。 刚才他发现的那个熟悉身影，正好是在县衙当差的其他捕快。要是被这人认出来，说不准会把他逮出来。 当时张捕快见势不妙就把衣服脱了，也没加入打砸抢的队伍，反而看在师徒的情分上，让赵捕快赶紧学他换了衣服回家。 赵捕快这才能安安稳稳的躲到现在。 前段时间还能靠着家里的存粮自给自足，这会是家里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才不得不出来买粮食。 这一出来才知道，原来县里卖粮食的就是这伙贼寇，他们的粮价还一天一涨高的离谱。 没过一会儿，前面闹事的人就被拉走了。 余下的人群，不得不继续买这些天价粮。 第一百二十七章 豁出命去保护 买完粮食赵捕快便匆匆离开，没走一会儿他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 他特意走了几个小巷子都没甩开，心里知道这伙人，估计是盯上他的粮食了。 毕竟那些贼寇卖的粮食价钱那么高，买不起的大有人在，他们买不起，就只能抢别人的。 又兜了几个巷子，然后他快速的跑开，总算把后面那群人甩掉。 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家里走去。 赵捕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派军队来剿这些贼寇。 先前他出去的时候路过冷饮铺子，看到里面早就人去楼空，还有一具尸体，也不知道王大娘她们怎么样了。 转念又苦笑，现在他连自己一家人都快顾不下了，还有空想着别人。 但他认为自己到底还是跟宁长荣有几分交情，心中也盼着王秀娟她们平安。 …… “大哥，咱们干嘛要把粮食卖给这些人？直接把他们的钱抢过来不就行了？平白浪费这些粮食干啥？” 胡大刀高坐县衙大堂，闻言道： “你懂什么？这些人要是没粮食吃不就乱起来了吗？这县里有多少人你知道吗？起码有好几万。我们才五千多人，虽然最近又加了不少人，但总共也才六千多个兄弟，而且这些人都是县里的本地人，要是整个县里都反抗咱们，这些人到时候帮谁还不一定，咱们兄弟还怎么发财？” “反正那粮库里面的粮食，我们到时候走了也带不完，索性就卖给这些人，也顺便还能赚些钱带走，到时候有了银子，什么东西买不来？” “大哥高啊！我咋没想呢？” “哈哈，好了，别说这些好听，那些氏族敲的怎么样了？” 坐在胡大刀右侧的手下回答道：“我估摸着已经差不多，今天我杀了那王老头的孙子，他居然都不愿意交出两万两。一直说他们家已经没银子了。” 胡大刀满意的点点头，“明天杀他儿子试试。” …… 在这山上什么都好解决，锅碗瓢盆这些都可以暂时将。 但有一样东西不吃不行。 那就是盐。 没盐了什么活也干不了。 宁长荣和宁村长两家都有牛，在山上的话，他们还可以吃些草，倒也不用管。 至于盐分补充，这两头牛全靠盐角草。 就是前面宁长荣，听村里人提到过的东西，人吃了会中毒，但动物可以吃，两头牛吃了盐角草，就能够补充身体所需要的盐分。 但他们人没办法吃，这山上用的盐全是宁长荣一家的。 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节约再节约的成果了。 宁长荣听完王秀娟这个后勤大总管汇报的消息后，想了片刻道：“没事，我过几天带人去官道上，看看能不能遇上几个行商，可以跟他们买些。应该还能撑几日吧？” 王秀娟点头，“省着点用，还能撑个十几天。” 宁长荣看了看远处，正在吃草的黑点，笑道：“它到山上过得比我们还有滋味。都不用人喂了。还好有盐角草，不然加上这两头牛，这盐又要去掉一些。” 转头又对王秀娟道：“对了娘，你种的辣椒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不是说里面还有南瓜种子吗？这要是种出来，到时候也算是一种粮食了。” “放心吧，长得好着呢。这地方肥力不错。要不了多久辣椒就能吃了。到时候咱们多吃一吃，去去体内的湿气。” 宁长荣听完放心不少。 又跟王秀娟交谈两句就去挑人，带人下山，宁大牛这个左膀右臂，他肯定会带着，宁虎生最近拿到西西让孙木匠做的手弩，练习得很勤快，准头也不错，可以加进来。 再加上他二弟宁老二就差不多了。 自从宁清西让孙木匠做手弩供应给全村的人使用之后，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抽着空都会练习。 如今也能勉强算是全民皆兵，不过遇上敌人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都不一定。 但唬人是足够了。 宁长荣去找宁虎生时候对方还在练习射击准头。 “嗖！” “不错！”宁长荣一边拍着手掌一边走近。 宁虎生听到有些不好意思，“比不上西西，水强都射的比我好。” 宁长荣鼓励道：“西西那是天生的。”那是他花钱堆起来的！这要是锻炼个十天半个月就能赶上他女儿，那他之前不是白花了？ “水强人家一家人都是猎户，以打猎为生，这准头要是不行，靠什么生活？你就别跟他们比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宁虎生才才想起，“对了，长荣你怎么突然过来找我了？” 宁长荣有多忙大家都知道，平时想找他都难。咋还有时间跟他过来闲扯了这么久？ 宁长荣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是来跟你通知一声，咱们后天准备出山，我想去那官道上看看能不能遇上行商，咱们有一些东西要采买了，其他的还能缓一缓，这盐不买不行。” 泰西县附近，宁长荣也带人去看过几次，一直到现在，那大门都是紧紧的闭着。 远远的还能看到，插在那城墙上的旗杆颜色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种。 他自然不会跑到那边去送死。但这附近最近的一个县城就是泰西县，要想再走远的话又怕路上有风险。只能先在官道上蹲一蹲，看能不能遇到行商。实在不行的话还要再想办法。 “行啊，没问题。” 通知完宁虎生，宁长荣就去找宁大牛和宁老二。 宁村长和小孙子刚刚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打招呼宁长荣的身影已经远去。 “长荣过来找你干啥？是有啥事儿吗？” 宁虎生老老实实的把宁长荣交代他的事说了。 宁村长道：“咱们这么多人，确实要耗不少盐，也就是长荣他们事先有准备，唉，咱这群人都欠了他们一家人。” 宁村长顿了顿又严肃道：“出去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的护住长荣，哪怕豁出命去！听清楚了没有？” 宁村长想得很明白，他儿子死了，也就是他失去一个儿子，而且按照长荣的秉性，肯定不会不管他们一家，若是宁长荣没了，那他们这伙人绝对没有着落。 宁虎生面色一正道：“爹你放心，儿子没有倒下之前，绝对不会让长荣兄弟受伤。”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策应 官道旁的草丛里，宁长荣几人正蹲在里面，时不时的打量着那官道上路面，眼里带着期盼。 他们身上都揣了几张饼子，此时正一边吃一边喝水。 宁大牛喝了一口水，瓮声瓮气道：“长荣，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不会没人过来吧？”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别说行商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宁老二坐在一旁，一边咬饼子一边道：“是啊，这两天咱们光喂蚊子了。” 宁虎生吃完抹了抹嘴，看了一下包袱里面带的饼子，“长荣，咱们剩下的饼子顶多还能再吃两天，往回走都要用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还等不到的话，咱们就得回去了。” 宁长荣有些不甘心，他们走了一天的路，来回就是两天的距离，空手而回的话，那他这趟图的啥？ 早知道应该把宁水强带上，对方怎么着也是个猎户出身，还能在这山上打打猎，让他们再撑一两天。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带这几个人出来，营地里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 宁长荣没滋没味的嚼着手里的饼，“那就再等一天吧。实在不行只能回去了。” 其实通过喝动物的血也能补充盐分，但这不就变成茹毛饮血了吗？能买到盐宁长荣还是尽量去多买一些。 而且山上哪有那么多的动物血给他们喝？就算有他们能天天打到吗？ “啪！” 宁老二一巴掌拍在脚少，打死了那只想要吸他血的蚊子。 “这山上的蚊子真毒，虎生你把火折子给我，我点些驱蚊草。” 宁虎生从包包里面找出一个火折子和几根驱蚊草递过去。 傍晚，吃过晚饭后几人又等了几个小时，实在熬不住后留下一个人守夜，其他人都睡着了。 凌晨，宁虎生被值班的宁老二叫起，接替对方值守，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向官道。 时不时的往火堆里添些柴火。 他们在山脚下倒是不冷，这柴火是用来驱赶野兽的。 忽然远处看到一些星星点点，宁虎生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后又站起身来确认。 发现前方确实是有人举着火把在赶路，连忙叫醒宁长荣他们，“长荣！大牛，你们快醒醒！前面好像有人过来！” 靠在树干上，睡得正香的宁大牛被宁虎生一推，直接倒在地上，正想开口骂人，听到对方的话后连忙站起身眺望远方。 “好像还真有人往我们这边过来。” 宁长荣也看到了，按照这些人的行进距离，大概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他们。他们现在是站在山上，所以才能望得远。 “把火堆灭了。我们慢慢下山，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人，等看清楚了再说。” 几人连忙刨起旁边的泥土，盖在火堆上，把火熄灭后，慢慢的往山下走。 走到距离官道最近的山脚处，几人藏好身，拿出兜里的饼，一边吃一边等。 “来了来了。注意隐蔽。”宁长荣几人藏在树丛中。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那伙人举着的火把也已都熄灭。 宁长荣看着这群估摸着有二十几人的队伍，后面的马车还拉了大大小小的不少箱子。 等这些人凑近他能够看清脸后，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的穿着，虽然这些人的马车都押运着不少的货物，但他也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行商的队伍。 “大牛，你跟我一起下去。” 宁长荣转头又道：“虎生，老二，你们两个在上面等着，要是遇见情况不对策应我们。” 宁虎生率先反对，“这怎么行！？我跟大牛去，你和长富待在上面。” 宁老二和宁大牛也分分劝道：“你不能下去冒险，你这是咱们的主心骨。” 宁长荣最后还是没犟过几人，派了最油滑的宁大牛下去，他们在上面策应。 “情况不对就立刻往山上跑，我们会用手驽阻拦他们。”宁长荣再三交代。 好好的一个人被他带出来了，他当然要给人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放心吧长荣。” 宁大牛等那伙人靠近之后，立刻从藏身的草丛里面出来。 他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下面队伍的骚乱。 “谁？！”领头的一个劲装男人厉声呵道。 宁大牛憨憨笑道：“你们是行商的队伍？俺想跟你们买些东西。” 领头的劲装男人看了看四周，宁长荣立刻吩咐宁老二两人摇晃树干，试图给对方造成一种山上藏了不少人的错觉。 别说那劲装男人，就是他们整个队伍看到身上的动静之后都是被吓到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打家劫舍的绿林道匪。 从队伍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模样中等的中年男人，那劲装男人看到他之后退后，看得出来这个队伍以他为首。 “这位兄弟想买什么？我们确实是行商的队伍。” 宁大牛眼睛一亮，“你们卖盐吗？粮食呢？” 中年男人点点头，“自然是有卖的，至于粮食，我们并没有准备多少，这一路上已经卖完了。” 顿了顿，中年男人又道： “只是我们这盐价格不便宜，这位兄弟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我们走到这里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就是连着押镖的人我都加了两倍，这成本也增加了。” 宁大牛看向山上，宁长荣收到信号，山上的树又开始晃动，给一种有很多人正在往山下奔跑的错觉。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明白对方这是一种威胁，“价钱好说，相逢就是缘分。” 宁大牛乐呵呵的用一旦二十文的低价买了二十两银子的盐。把盐往右肩上一扛，左手腋下夹着几批布，直接往山上走。 宁长荣看他上来后，几人急忙上去迎接。 “怎么样？花了多少钱？怎么还有布？” 宁大牛下去的时候宁长荣可给了他五锭银子。 宁大牛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银子递给宁长荣，嘿嘿笑道：“一旦二十文。买了二十两的。布是送的。” 宁虎生惊讶，“怎么会这么便宜？”这些行商跑了那么老远，路费都不止这点，怎么可能卖这么便宜？而且，人家怎么可能会送他们布？ 宁大牛把自己怎么框对方，让他以为他们山上还有不少人，不得不低价售卖的事情说出来。 “我跟你们说，这群商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去服徭役的时候，还见过他们的商队标志。他们都是跟那些官府勾结的狗东西，听说是什么世家大族的人，要是咱们山上真有这么多人，我这钱肯定不会给他！” “那布是我顺手拿的，反正他们也不缺这点布。”宁大牛看着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其实心眼的比谁都多，他是哪种的这些人不会因此发作才顺了布。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琉璃 原来之前宁大牛他们那么一伙人去服徭役时，挖出来的那些石条，好多都卖给了这个商队，而且就当着他们这些扶摇役的老百姓面前明晃晃的交易。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他们看到。 那些石条都是皇帝用来打造宫殿的，可是这些底层的人却公然倒卖，中饱私囊，可见上面的关系他们已经打通了，却累了那些去服徭役的百姓害了命。 宁大牛之前不说是因为他说了也没用，而且这种人家不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小老百姓得罪得起的，现在就无所谓了，反正他听宁长荣说朝廷已经乱了，而且他们躲到山上去了还怕他个甚？ 远处，已经远行的商队。 “郑管事，咱们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吗？这盐就是他们现在去县里买，也不止这个价，咱们卖给他们不是平白的亏了一笔钱吗？” “是啊郑管事，若是亮出我们郑家的旗号，这些毛头小贼想必不敢乱动，他用这么低廉的价格买走了咱们的盐还拿了布，这不是不明强吗？” 被称为郑管事的正是那个做主卖盐给宁大牛，又让他顺走布的人，此人听了脸色阴沉，“你们知道什么？像这种拦路打劫的山匪，像是会认我们郑家旗号的人吗？再说了，我们的旗子都挂出来了，他还敢拦路，可见，要么是无知，要么是无畏。” 郑管事更倾向于无知，这种人你跟他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麻利的把生意做了，还能少些损失。 “等回头我们跟主家说一下，让他们帮忙查一查，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后经常要走这条路，少不了要把这山上的势力打听清楚。” 虽然对方出来拦路的只有一个人，但看山上的动静，估摸着还有不少人，他不能赌那山上到底有没有人，赌输了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 宁长荣和宁大牛几人扛着买来的东西，才刚刚回到营地，立刻就被宁清西拉走。 “咋了闺女，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宁清西拉着她爹脚步不慢，“爹你待会儿再休息吧！你先跟我去看个东西！” 宁长荣看他女儿如此急切，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他去看？难道他女儿又整出什么东西来了？ 宁清西拉着宁长荣，一路走到了他们烧石头用的那个高炉旁边，此时这里已经围了几个人。 正是带着一伙人烧炉子的宁老三和宁大有他们。 宁长荣看去，这几个人此时神情兴奋，面色激动，看着他女儿的目光犹如什么绝世宝藏一般。 水泥够用的后，几人就负责烧宁清西让他们烧的石头，一开始他们还纳闷这东西有什么用，难道也是另外一种像水泥一样用来修房子的东西吗？ 后来把东西烧出来后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些贵若千金的琉璃，竟是这随处可见的石头烧出来的！ 宁老三是第一个发现五彩斑斓的琉璃石的人，从烧尽的灰烬里面找出这个琉璃石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欣喜若狂的拿着那个琉璃去找自家侄女，对方一脸不满意，还又跟他说了几种改进的方法，宁老三按照她交代的，重新加入了泥沙的配比，今天又烧出了更好的东西。 宁清西一点献宝的样子，从宁老三的手里接过一个玲珑剔透的东西，放到了宁长荣的手里。 “爹你看这是什么？” 宁长荣拿起，放到眼前，仔细查看，又举起对着天空看了半天，满脸都是惊讶。 “这是玻璃吗？”之所以发出疑问，还是因为这个东西虽然像是透明的玻璃，但却是石头那种无规则的形状。这才让他有些不确定。 宁清西一脸骄傲，“这就是玻璃。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做望远镜，到时候我们站在山上也能看到下面的情况，还能提前预警。” 宁长荣闻言，拿着这透明的玻璃，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查看。 “这东西怎么做成玻璃啊？我看它还是一大块一大块。难不成要自己动手割成一片片的吗？” 宁清西笑道：“当然不是，现在是已经凝固的样子，我们可以在它烧化成液体的时候，就把它浇成一片片的样子，就跟普通玻璃一样了。” 这方面宁长荣还真不懂，拿着这小东西一脸欣喜，要是真能做成，这可是个好宝贝啊。 简直就是行军打仗的利器！也方便他们出山查看外面。 只听宁清西又道：“不过还不太成功，它这里面还有不少杂质，需要再改进改进。” 宁长荣喜道：“这样就不错了。” 宁清西拉着她爹回到自己房间，把她在石板上画的那些建筑图案一个个指给宁长荣看，“这几日我就是在研究这个炉子怎么样才能耐高温，要是温度达不到就烧不出玻璃，现在总算是勉强达到了。其实这烧玻璃，主要就是通过烧制，得出里面的二氧化硅，这火候很重要……” 宁长荣听了半天宁清西跟他分享的成果，脑子里面啥也没听进去，就只能看见他女儿那个嘴巴一直在叭叭叭。 果然，那百科全书就合该是给他女儿的，这东西要是给他，他也不一定知道该从上面找什么东西。 就算人家书上的方法写得明明白白，他真的去实验，那也没这么容易。 最后在宁长荣昏昏欲睡中，宁清西总算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她的分享。 王秀娟忙着去伺候辣椒，没空听她说这些，她也没法跟其他人分享，好不容易逮着她爹，可不是要说个够吗？ “行，那闺女你就好好干，爹看好你。” 宁清西结束后，宁长荣夸了他女儿两句，急匆匆的转身就走，生怕又被逮回去。 说真的，刚才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家女儿和他年轻时候的老师很像！ 吩咐了几件事情之后，他就跑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宁大牛他们几人带来的布匹和盐全都放到王秀娟那边统一分配。 其他人要么用银子，要么用公分来换。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呛个半死 一开始营地里的人看到那炉子里面烧出琉璃还非常震惊，半个月下来已经麻木了。 任谁天天看那些东西也不会再觉得是什么宝贝，不当吃不当喝的。顶多就看个稀奇。 宁清西还把他们烧出来的废料都丢在一个角落，谁要稀罕都能去看，想带回家的也随便拿。 有好多小孩子捡了那些像石头蛋子的琉璃，自己拿着到处玩，就连大人都忍不住拿了几个，后面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才没兴趣。 宁长荣也拿了几块卖相比较好的玻璃蛋子，想着下次去山下再遇到商队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用这东西换一些实用的东西回来。 一大早吃过早饭，宁长荣就跑到辣椒地里蹲着，看着这一个个长得红彤彤的小辣椒，宁长荣笑得十分灿烂。 有种恍惚如世般的感觉。 王秀娟带人来摘辣椒的时候，看到了她儿子那不值钱的笑容。 一脸嫌弃的把人赶走，带着身后的几个婆子开始摘辣椒。 “你们摘的时候可要小心点，这东西贵不说，还没地方买。” 丁婆子学着王秀娟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摘取那红彤彤的小辣椒，“这东西和茱萸一样辣？” 几个婆子当初都有幸吃过王秀娟做的芋头鸡块，里面也放了茱萸，现在一说起茱萸，立刻就想到了记忆里的美味，忍不住吞咽口水。 王秀娟笑道：“这辣椒可比茱萸辣多了，你们第一回吃，怕是会感觉喉咙冒火，适应不了。不过这东西吃下去能祛除咱们体内的湿气，是好东西，但第一回不要吃太多。” 今日辣椒成熟，宁长荣做主，大家一起吃火锅。 早上把一天的活忙的差不多，到了下午点，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开始准备晚饭。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肉？前天晚上宁长荣就带人出去做了不少抓兔子的陷阱，今日一看，有些收获。 猎户家的宁水强也和他爹打了不少野鸡，还打了一只野山羊。 就连宁清西都跟着出去打了一只头鹿，本来她是想去打野猪，拿着火铳，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 但逛了半天也没发现只能原地返回，但好歹打回一只大型动物，不算空手而归。 宁老三也编了竹筐在溪边捞了不少鱼，用的就是其他人杀羊杀兔时留下的一些内脏。 虽然这肉看起来不少，但架不住人多，不过好在还有其他的野菜蘑菇之类的东西，也算够吃了。 王秀娟用那动物的肥肉，先熬出一些油脂，然后再把旁边剁碎的野蒜野辣椒放入油脂里面爆香。 一瞬间，营地里传来了陆陆续续的咳嗽声，大家都受不了这辣椒的呛人味道。 本来站在旁边好奇打量的人都忍不住转过身去咳嗽。 只有宁长荣和宁清西父女俩，一边咳嗽一边享受的闻着空气中辛辣的味道。 要知道他们俩可都是嗜辣如命的人，这都一年没碰过辣椒了！ 赖婆子咳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西西她奶，咳咳，这东西真能吃吗？”闻着都让人难受。 王秀娟自己也被呛得不行，“咳咳，放心吧。肯定能吃！” 因为工具有限，也没条件冷冻，这鹿肉和羊肉，鱼肉都是现杀的，最后由宁水强带着几个汉子一起把鹿肉和羊肉给切出来。 考虑到其他人吃不惯辣椒，王秀娟只是把那些蘸料炒出来，放在宁清西带着几个孩子玩泥巴时烧出来的小陶碗里面，一家一碗，多了没有。 他们自己家的就直接烧成了火锅，汤底红彤彤的辣汤，放在陶罐里咕嘟咕嘟的开着。 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 一群人就这么露天席地的坐在那开阔的场地里。 其他人的都是菌菇清汤，配辣椒蘸水。 看了一眼王秀娟他们三人面前的红汤，这些人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里不住的嘀咕，这东西该咋吃？闻着都呛的不行。 锅一烧开，宁清西眼疾手快的丢下去几个肉片，翘首以待的等着肉熟。 只见那肉片褪去红色，宁清西立马捞起放进嘴里，“嘶。”好辣！ 把整块肉嚼进去后，又辣又爽！ “好吃！奶，爹，你们快尝尝！又辣又好吃。”想当初这点辣椒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估摸着是换身体了，这才耐不住这么一点点辣度。 宁长荣夹起肉片，放进嘴里后眼睛一亮，“娘你这锅底炒的香。”想他们先前吃的那一顿火锅，还是过年前呢，不过那次只有茱萸，总觉得差了些什么，这次总算圆满了！ 虽然这肉有点厚，但煮熟了也不碍事。 王秀娟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拿起旁边的水喝。 “这地方的辣椒咋感觉比咱们以前吃的还辣？” 宁清西哈哈大笑，“奶，估计是我们太久没有吃过的原因，身体有些耐不住。” 王秀娟看这父女俩吃的头也不抬。连忙叮嘱，“你们可别吃太辣了，不然你们今天晚上这肚子可受不了。” 只顾着眼前美食的父女俩，哪里还听得进去王秀娟的话？ 也忘了上次第一次吃茱萸时跑厕所的狼狈模样。 场地上的其他也吃开了。 这么新鲜的吃法，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居然是边煮边吃。 所有人吃得满头汗水又舍不得停下，一边吃一边吸气，场地上，嘶哈嘶哈的声音络绎不绝。 赖婆子一边吐着舌头吸气，又不舍的看着锅里的肉。本打算去吃清汤的肉，不蘸辣椒，但看她一家人吃的香，又忍不住参与。 宁村长这个老头到是吃的津津有味，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总之他觉得吃了这辣椒之后，那身上的舒坦了不少。 这汗一冒出去身上的湿气也排出去了，身体轻松多了。 一开始被辣椒呛到后，好多人都不想要这蘸料，吃到后面都忍不住开始抢了起来，又辣又想吃。 宁老二和宁老三他们吃完自家的辣椒碗，就蹲到了宁长荣他们这边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最后被王秀娟允许加入了战场。 上一次吃茱萸火锅时，方春梅没赶上，她当时要奶孩子，这回算是赶上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毛直竖 “爹，咋样？这距离还可以吧？”宁清西和宁长荣，站在山口的高处，拿着圆筒一样的东西朝下方眺望。 经过七八天的时间宁清西，已经成功的做出了望远镜。 经过计算，托孙木匠做了一个圆筒，前后两端卡住两块精心打磨的镜片，往远处看有放大的效果。 宁长荣一拿到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出来试验，他们在山腹里面视野受阻，很难受测试。 宁长荣视线里就是山脚下的画面，直线距离大概有1到2公里左右，但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山脚下的情况。 宁长荣收回视线，忍不住感慨，“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啊！我闺女就是厉害！”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望远镜看到距离远，但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这东西，他还可以用来经常查看泰西县的情况。 别看他是营地里面的首领，大家都听他的也都信服他，但若是没有他闺女和他娘帮忙，他肯定做不到现在这么好。 就是手弩，要是没有他闺女做的这东西，他们当初说不定就直接被那些流民攻进来了。 还有他娘，除了几个稳定军心的作用外，要不是他娘的手艺和技术，他哪能靠着大白菜和芋头赚钱？ 要知道当初他得知蝗灾的消息，都是靠着他娘做的小蒸糕拿到的人情。不然他咋能够提前得知消息，还买了那么多的粮食？ 他们一家人是互相帮助，谁也离不开谁。 宁清西有些不满意，“但我感觉这清晰度好像还不够，镜片不够清透，你没发现那小角落还有一个气泡吗？” 宁长荣摆手，他一点也不嫌弃，“跟它的作用相比，这个小气泡算啥？反正也不妨碍观看，够用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 突然！ 宁清西眼角瞟的一丝动静，瞬间从腰间抽出手驽，举着手弩，厉声呵道：“谁？！出来！” 宁长荣被他闺女的动作突然吓了一跳，也连忙拿出腰间的手弩，抬起朝那个方向瞄准。 心里汗颜，自己竟然没有女儿警惕。 微风吹到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见那人还不出来，宁清西再一次喝到，“右边树丛里面的人，还不出来吗？” 见自己的身影真的被发现了，而不是人家在诈他们。 一个少年，扶着一个肚子挺得老高的女人，从树丛中站起身，慢慢的出现在宁长荣两人的面前。 少年面色坚毅，紧张的看着他们举起了手驽，寒毛直竖，隐隐的站在女人面前，似乎想要护住后面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有些痛苦，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在结合对方手捂着肚子，衣裙下摆有些湿的样子，不难想到，对方是要生了。 女人推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冲着那少年摇摇头，忍住痛苦，尽力的朝着宁清西两人露出优雅的笑容。 “这位兄弟跟这位小姑娘，我们两人只是不小心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宁清西父女俩自然看出了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应该只是偶然路过，哪有人会带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出来打探消息？ 宁清西和宁长荣对视一眼，宁清西轻轻道：“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藏起来？” 似乎是看对方语气有所缓和，女人提着的心也稍稍放松，“此事说来话长，这位是我侄儿，我们因为一些事跟我夫君走散了，还被他的仇家追着东躲西藏，所以才在看到人之后，下意识的藏起了，实在不是有意为之。” 宁清西听完之后眼神跟他爹交流。 宁清西：咋办？ 宁长荣：啥？ 宁长荣没看懂他女儿的眼神，宁清西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再想开口时，一直抿着唇的坚毅少年从女人身后站出，满脸写着恳求，“我婶婶快要生了，你们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接生婆吗？” 少年一开始躲起来只是因为这几日躲藏习惯了，看到人就想下意识的带着婶婶躲起来。 没想到竟被那个小姑娘发现了，而且看他们手中还举着威力不小的武器，虽然他没见过这些东西，但他军中也看过类似。 只是没有这小姑娘和这个男人手里的那么小。 但对方指着他时，他却感觉感觉如临大敌。 看这两人似乎就住在这附近，若是有他们的帮忙，想必婶婶就有救了。 女人捂着肚子也有些期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感觉腹内一阵疼痛，再难忍耐，面色瞬间惨白，冷汗沿着脸颊滑落。 甚至忍不住痛的发出呻吟。 少年的力气终归还是太小，搀扶不住，浑身脱力，跌倒在地上的孕妇，“婶婶，婶婶你怎么了？”少年焦急的看着女人。 又抬头向两人求助，“我婶婶要生了，求你们帮我找一个接生婆，我有钱！” 少年一边说一边翻出口袋里的银子，把袋子里的银子全都倒到手里，捧到宁清西两人的面前，双手颤抖，“这些，这些全都给你们，求你们帮我找一个接生婆过来，求你们了……” 少年似乎陷入了绝望，脑海里又回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当时他也是这样的无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世。 宁长荣对女儿道：“你去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不是宁长荣冷血，而是他身上担负着几十条生命，容不得半点闪失。他是一个男子不方便，他女儿一个小姑娘就没事。 宁清西点头走过去蹲下，双手放在女人的肚皮上，“你先转过去。” “为什么？” “我要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要是你们骗我们怎么办？” 少年站起身，立在宁长荣的视线中。 宁清西掀开女人衣服的一角，又上手摸索了一番，确认是真的怀孕后才把女人的衣服系回去。 “好了。” 听到宁清西的声音后，宁长荣和少年才转过身来。 宁长荣疑惑的看着女儿。 宁清西点头，“是真的。” 宁长荣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 他一直都觉得，他们在现代的那些财产其实全都兑换成了这个百科全书，才能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生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常文成 宁清西和他爹商量后还是决定救下这个女人。 少年一脸紧张的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少女，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我们可以带你婶婶去找产婆，不过你们要蒙着眼睛。” 只要能救他的婶婶，少年根本不在乎什么蒙着眼睛。 急忙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之所以要对方蒙着眼睛，也是留一个后手，毕竟他们躲在山腹后面的那个空间，暂时还是一个秘密。 取得对方的同意后，宁清西和蒙住眼睛的少年，架起勉强忍住身体的疼痛，同样也蒙住眼睛的女人，朝着山上走去。 宁长荣倒是可以把女人直接背起来，但这个古代男女大防比较严重，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事。别到时候救人还惹了一身骚。 他故意的绕了一点路，也是生怕两人虽然把眼睛蒙了起来却在脑海中偷偷记下路线。 电视上不就是这么演的吗？小心无大错。 山腹狭长，只能由一个人架起女人，少年跟宁清西不得不轮流。 等到出口的时候，宁清西已经是满身都是汗水。 “这是谁呀？”宁清西几人出来后，立刻引起了在出口留守的人的注意。 既然已经到了，也就没必要让他们继续蒙着眼睛，“到了，你们可以把布摘下来了。” 女人和少年勉强的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受不了突然闯入眼里的刺眼光线，他们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里浸出一些生理性泪水。 女人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议，好一幅世外桃源的美景。 青山环绕，碧水长流。 斜下的夕阳余晖笼罩在整个村里，倍显宁静。 好多户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还有炊烟袅袅的生活气息。 这里的人都好奇着打量着他们，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警惕。 没想到还能在北方看到如此安宁和乐的地方，女人心中充满了震撼和好奇。 来不及等她多加感慨，腹下的疼痛更加剧烈。 “娘，快，这人要生了。来几个有力气的女人，帮我把她抬到我娘那边去。” 宁长荣没来得及解释，吩咐几个婆子和妇女，把人抬到他娘那里，又找了宁大牛暗中看管住少年，防止对方乱跑。 少年没有心思想那么多，眼神紧紧的盯着婶婶痛苦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 他婶婶被送到王秀娟的房间后，他被阻止进入，他就站在房间外一直等着。 王秀娟没想到她给李大凤准备的生产工具倒是让别人先用上了。 接生孩子在古代她也接了好几次，轻车熟路的吩咐人去烧水准备工具，她就在那边安抚孕妇，教对方呼吸省力气。 “跟着我呼气吐气，啥也别想。” 女人面色痛苦，下意识的听王秀娟的吩咐。 “水来了，水来了！”方春梅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 她是进来给王秀珍打下手的。 其他人都站在屋外的等候。 趁着生产的这段时间，宁长荣这才有空跟村里人说这两个人的事情。 虽然两人身份存疑，但村里人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毕竟这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要是他们不搭把手的话，估计就是一尸两命。 宁大牛坐在宁长荣旁边，他们都聚在了王秀娟的房门口。 “这小子叫什么？” 这话把宁长荣问懵了，说起来他还没问这两人姓什么？ 听到宁大牛的问话，坐在一旁的少年担忧的看了一眼产房，主动回答：“我姓常，我名文成。” 宁虎生笑道：“这倒是跟咱们当初那个常老将军一个姓啊。” 提起常老将军几个汉子说开了。 “说起来这常老将军也是倒了大霉，一家老小都被斩了，老皇帝听信奸人。” “就是，常老将军驻守北边大半辈子，怎么可能造反？明显就是诬陷。” “以前在外面不敢说，有一句话不吐不快，皇帝就是个昏庸的！那就是诬陷，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他，咋可能会有这么多人造反？咱们也不至于要躲到山上。”宁大牛一脸不忿。 宁长荣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少年，出声阻拦，“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 眼神示意大家旁边还有外人呢。 平日里他们怎么说都没事，反正山高皇帝远的，现在有外人在还是收敛一些。 收到宁长荣的眼神，其他人停止了交流。 少年的眼神中却闪过莫名的神色。看了一眼这些人，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啊！” 此时产房内本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突然尖锐。 少年焦急的站起身，脚步不停的走来走去，眼神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哇哇哇。”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好了，母子平安，你这回是早产，好在遇上我们，不然怕是险了。” 女人苍白的脸，虚弱的张开嘴道：“谢谢大娘，我想看一看孩子。” 王秀娟把裹好的孩子抱到女人的旁边，女人看了一眼这孩子，健康的模样，总算放下心了。 她的预产期其实还有一段时间，这次是因为被人追还受了惊吓，这才提前生产。好在他们运气好，遇上了好心人。 等女人睡去后王秀娟收拾清楚才打开房门。 少年一个健步冲上去，眼神焦急，神情慌张，“奶奶，我婶婶怎么样了？” 王秀娟笑道，“放心吧，你婶婶和你的小堂弟都好好的，他们现在太累了，在休息，你要是想看的话，看一眼就要出来，别打扰他们。” 常文成得到了王秀娟的允许，飞快的冲进房内，确认他的堂弟和婶婶安全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退出房间。 眼神坚定，朝着站在院子里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常文成在此多谢各位出手援助，诸位的恩情，我一辈子铭记在心。” 这世界上他只有婶婶和叔叔两个亲人了。叔叔把婶婶交给他，若是婶婶有什么差错，他该如何去面见叔叔？况且婶婶待他如亲子，他也不愿对方出什么问题。 宁长荣点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这就够了。 王秀娟离常文成最近，扶起对方，“这孩子，快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王秀娟把人刚刚拉起来，就听到对面这少年肚子响起了叽叽咕噜的声音。 少年顿时脸上一红，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宁大牛他们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饿了吧？走，我领你去吃东西。” 王秀娟在厨房里忙活，宁长荣亲自领着常文成坐在外面等着。 “听你这口音像是从北方来的呀？”宁长荣状似不经意间，边喝水边问道。 常文成坐在凳子上，腰挺的笔直，宛如一根标枪。 “是，我和婶婶都是北方人。” “先前你婶婶说你们是被仇家追到这边来的，方便详细说一说吗？” 常文成面露难色，虽然眼前这些人对自己和婶婶有恩，但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才相识不到半日。 “恩公，不是文成不愿意说，只是情况特殊，文成不愿意欺骗恩公，他日若有机会，文成定会向恩公一一禀明。” “我可以向恩公保证，文成跟婶婶都不是坏人。” 北方来的，被仇家追，姓常。 宁长荣心里想到了些什么，只不过还不太确定，但看到常文成这么支支吾吾的，不愿说清，他心里大概有了八成把握。 宁长荣没有继续追问，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王秀娟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面条，打破了沉静。 “吃面了。” 常文成连忙从凳子上站起，双手无措，“多谢王奶奶！”说完冲着王秀娟抱拳行礼。 王秀娟一张笑得慈祥，“这孩子，快吃吧。看你这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特意给你多做了一些，这点够吃了吗？如果不够的话跟奶奶说。” 常文成看着那比他的脸还要大的碗，里面装满了手擀面条，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还有些微红。 “够了够了，已经够吃了。” 王秀娟又道：“刚才下面的时候这顺手了，放了一点辣椒，你试试看能不能吃得惯。” 原来这红红的东西叫辣椒。 常文成坐下，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双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得满头冒汗，欲罢不能。 一开始，面条入口时有些刺痛，他勉强吞咽下肚后，又升起了一种想要继续品尝的欲望。 越吃越好吃，整个胃里都热烘烘的。 宁长荣看着乐了，还是个能吃辣的。 王秀娟看着常文成吃的喷香，就没再打扰，转身去了厨房忙活。 半刻钟后，常文成看着面前的空碗，颇有些不好意思。 “恩公……” 宁长荣打断对方，“不用叫我恩公，叫我叔就行。” 常文成点头，“宁叔，我吃好了，有什么活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宁长荣笑了笑，“你这半大小子能做啥？不用了，看你也闲着无聊，我让我女儿带你逛逛。” 常文成的脑海中浮现的那个面容坚毅，让他背后寒毛直竖，举着小弩的小女孩。 “不用了，我看大家都挺忙的，宁叔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了。” 宁长荣心想，那怎么行，当然要找个人盯着你小子。 “客随主便，你要真当我是你叔就听我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常文成当然只能听从。 宁清西被她爹叫过来的时候，才刚刚带人把堆在河边的那些玻璃藏起来。 其实他们家已经解释过好几次，这根本不是琉璃，只是玻璃而已。 但大家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玻璃，而且这所谓的玻璃跟琉璃长得一模一样，还是称呼其为琉璃。 他们自己是看多了这成片成片的堆着的玻璃，但是常文成可是从外面来的，到时候他们怎么解释这么多的玻璃？ 一开始是满心都在担忧着婶婶的安危，后来是去吃饭，一直都没空仔细打量这个村庄。 宁清西带着常文成一路走着，常文成这才有空静下来细细的看着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庄子。 他伸手摸了摸房子外面的石墙，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坚硬，而且看起来似乎是浑然天成？ 莫不是直接凿出来？可这也不太可能啊，凿这么多的房子，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刚才他看过了，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种浑然天成的石墙房子，墙面没有任何缝隙。 常文成的眼里闪过惊讶，“宁姑娘，你们这儿的房子怎么墙面都没有缝隙，这是如何建成的？莫不是天然的山石凿出来的？” 宁清西摇头，“不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便告知。” 常文成又道，“今日我们在山上第一次相见是姑娘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似乎和军中所用的床弩有些相似，但更为小巧精致。想必杀伤力也不小吧？” 宁清西得意一笑，“那叫手弩，使用方便，可连发射击。我们的人都有。” 宁清西是故意这么说的，有展示他们实力的意思。 她还拿着腰间的手弩，带着常文成去看她的射击演示。 只见宁清西轻轻的抠动食指上的扳机，那手弩里的箭矢便“嗖”的一下射向了不远处的树干。 常文成迫不及待的走向树干，看着那箭矢没入树干的一半，他瞳孔猛缩，竟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怕是他叔叔军中的那些皮甲都难以抵挡吧！ 估计只有那些锁子甲，铁甲才能挡得住吧。 若是他们能够装备上这样子的武器，到时候军中无论老弱妇孺都能成为战斗力！ 想到这里常文成眼中光芒大放，拉着宁清西迫不及待的问道： “宁姑娘，这东西是何人所制？！造价几何？！” 宁清西面色一冷，“放开。” 这可是古代，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居然如此没有分寸。 常文成看到对方面色不好，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孟浪了，连忙松开手，“抱歉抱歉，是在下孟浪了，对不起宁姑娘，我只是太着急了。” 宁清西面色稍缓，“没事，以后注意。” 看了眼对方急切的脸色又道： “这东西是我做出来的，我手上的这一种造价不菲，一把怕是要五两银子左右。” 常文成看到那手弩上面的铁质，猜到它的价钱应该不便宜，但没想到居然如此昂贵。 他想要装遍全军的想法，看样子是没法实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了躲避战乱 另一旁的女人也醒了。 正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吃完了王秀娟给她的鸡蛋。 “大娘，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若没有你们，我和我儿子怕是一尸两命了，你们就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说着女人从腰间解下一块玉： “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银两了，这东西你们拿着，是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王秀娟摆手推荐，“你自己收着吧，我们不用这东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我们家积攒阴德了。” 王秀娟叫她孙女帮她烧了一座观音菩萨的雕像。 宁清西带着孩子们在河边和泥碗的时候，她就突然想起这件事情，让她孙女帮忙捏了一个很不像的观音菩萨雕像。 不过心诚则灵，想比菩萨能够感受到的。 近几日，她又重新落上了烧香礼佛的日子。 只不过没有香，只能礼佛。 自从他们一家穿越到这历史上从未出现的古代之后，她就更加敬畏鬼神之说，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买一个菩萨雕像。 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大娘，请您务必收下，若是连什么都不收，这叫我还有什么脸继续待下去？” 两人一番推去，最后王秀娟没办法还是收下了。这推来推去的，别到时候让她伤了身子。 女人一边喂着奶，一边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背景。 付林君说的和王秀娟先前听宁长荣说起的差不多。 王秀娟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不过这乱世里谁敢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托出去？ “大娘，我看你们这人不少呀，怎么都住在山上了？” 王秀娟叹了口气，“还能是啥啊呀，为了躲避战乱罢了。” 付林君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问道：“我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泰西县已经落入胡大刀那伙反贼的手里。你们是县周边的村民吗？” 王秀娟点头，“原先我就住在那泰西县旁边，一直听说打起仗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到我们这边，这才不得已举家搬到山上。好在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不然怕是要死在逃荒的路上。” “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呀？一直住在山上吗？” “那得看时局怎么样了，要是下面一直这么乱着，我们也只能藏在这山中苟且偷生。” 付林君听到王秀娟说的最后四个字，眼中闪过惊呀。 刚才的谈话中，她就感觉这老太太不像普通人。 现在她已经可以断定，这伙人都不简单。 …… “怎么样娘，问出什么来了吗？”宁长荣看到王秀娟进屋后连忙问。 王秀娟摇头，“这位付夫人是个精明的，我问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比你多问出来一个名字。” 过一会儿，宁清西走了进来。 “我知道了！”脚才刚刚踏进门宁清西就急忙道。 “问出啥来了姑娘？” 宁清西把门关上，三个人凑到一起。 她才低声道，“这两人很可能是常将军的家人。” 宁长荣眼里一凝，“你拿到什么信息了？” “先前我特意带着常文成去试了我的手弩，他非常感兴趣，而且还知道军中所用的床弩，看得出我的手弩跟床弩的区别，所以我断定他肯定是行伍世家！” 宁长荣和王秀娟点头，示意宁清西继续说。 “还有，他还问我手弩的造价，似乎想要给什么人装备。所以他的亲朋好友肯定是在军中效力。” “再加上他姓常，北方人，爹，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常老将军的后人？常渊已经在北方造反了，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军队。所以常文成要采购手弩，就是为了装备他们的军队。” 王秀娟疑问道：“不对呀，那常文成是常渊的什么人？常渊一家人不是都被朝廷杀死了，只剩他一个人了吗？” 宁长荣冲着他女儿点头，“你跟爹想的差不多，我也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常渊的家人。”还是她闺女能干。 他又对王秀娟道：“娘，常渊的一家老小全都被杀死了，但说不定他还有什么远亲之类的，听说常渊还有几个姐姐，当时是没有受到牵连的。” 宁家人没想到，他们猜的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常文成一开始直接报了自己的姓氏，是因为在北方姓常的并不少。 他也没想到这家人会知道这么多，更没想到宁长荣会刻意的打听收集这些信息，毕竟寻常百姓，谁会刻意注意这些？而且他们也没有消息来源。 对方拼凑一下，就把他们的来历差不多猜了出来。 “婶婶，你怎么样了？” 宁家人在房间里面商量事情，常文成就在他婶婶的房间里面探望婶婶和小表弟。 “我没事。这次多亏你了。” 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侄子护着她，她一个快要临盆的女人，怕是已经留在山里某个地方了。 “没事的婶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付林君轻笑，“再休息几天，等我能下地了，我们就去跟你叔叔汇合，这几天他怕是要找疯了。” …… “禀告将军，已经翻遍了，并没有发现夫人和小将军的踪影。”一名身穿皮甲的小队长恭敬的对着面前长得英伟不凡的男人道。 男人面色阴沉，双手握拳，指骨发白，显然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再探！” 小队长出去后，英伟男人的脸色有片刻的脆弱。 嘴里呢喃道：林君，文成。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男人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大哥。” “汉庭啊。” “大哥，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嫂夫人和文成一定的能平安的。” 英伟男人不愿意在手下人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摆手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让你布置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汉庭满脸自信，“大哥你就放心吧，胡大刀那种草包，拿捏他还不跟掐死一只苍蝇一样？要不是想让他帮我们牵制一下朝廷的军队，他哪能潇洒到现在？等我们这边打退狗皇帝派来的人，随时就可以收拾他。” 英伟男人听到满脸喜色，“好。汉庭办事我放心。” “大哥，接下来我也没什么事，我也去山上找找人吧。” 英伟男人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隐居的世外高人 宁清西站在高处，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不断的扫描视着山中的情况。 突然发现前方有一队人马正在行走。 宁清西放下单筒望远镜测了测距离，又拿起望远镜，这次她发现了更多的人马。 “爹，你看，那边有好多人，看起来好像是在搜山！” 宁长荣听完面色凝重，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看去，视线里出现了三队人马，看穿着似乎也不是朝廷的军队，难不成是胡大刀的人开始搜山了？ “走，我们先回去。” 宁清西和她爹快速从高处跳下，朝着山腹的入口走去。 进去后他们叫来大家商议。 “刚才我和西西在外面看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搜山，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宁大牛道，“不会是胡大刀那群狗曰吧？” 宁虎生有些担忧，“要是被他们找到那个入口可怎么办？” 孙木匠问道：“这好好的，他们怎么会突然搜山？”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突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 这群人不会是来找那两个人的吧？ 宁长荣也想到了，别说，还真挺有可能的。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赖婆子的小儿子悄悄举手道：“我看这些人可能是来找那两人的，要不，要不我们把这两人交出去吧？反正人家是来找他们的，不关我们的事。” 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赖婆子伸手拧在小儿子的耳朵上，“你这混蛋小子说什么呢？你娘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把他们交出去干嘛？交出去给人杀了是不是？一个孕妇，一个婴儿，一个半大小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赖婆子越说越气愤，顺手就拿起路边的木条照着儿子抽。 她和王秀娟可是在那儿城里呆过一天，亲眼看见那些畜生是怎么样没人性，眼下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再说，相处了这几天，她也和付林君两人说过话，她老婆子虽然不识字，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人老心不瞎，这人是好是孬，她看得出来！ “你这个丧良心！这小王八羔子！” “娘，我错了！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这不是担心我们自家人吗！娘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了！”赖婆子的小儿子一边躲一边道。 其实他也就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毕竟再怎么样，肯定是他们村里人最重要。 宁长荣起身制止，“好了赖大娘，别打了，咱们还得商量正事。” 赖婆子的小儿子看到他娘停下手里的动作后，对宁长荣投向感激的目光。 宁长荣瞥了对方一眼，“要的可以，咱们商量完了回去再打。” 赖婆子小儿子一脸被雷劈般的震惊眼神看着宁长荣。 “好！”赖婆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儿子复又坐下来继续商讨。 宁长荣扫视了一眼众人，“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个地方，那势必会有一场战斗。” 众人面色沉重。 宁长荣又道：“不过优势在我们，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受到山涧的限制，他们一次顶多能出来两三个人，咱们就守在这洞口，要是有人过来，一群人对付三个人，难道还能打不过吗？” 不过人家有可能扩宽山道，但这句话他没说。 听宁长荣这么一说，众人又齐齐松了一口气。 确实，他们人数这么多，其他人就算比他们人再多，那一次也过不来所有人，他们就守在这里头，不管来多少人都是白送！ “现在我们躲在这山腹里，就算遇到敌人也是我们占优势，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从这大山里的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一群人，这都是说不准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西西发给你们的手弩大家一定要勤加练习，这到关键时刻，那就是你一家人的命。” 宁清西把手弩发下去后，一开始大家练的还比较勤快，可能是稳定的日子，过久了都有些懈怠，听宁长荣这么一说，大家都心神一震。 “放心吧，长荣，回去我们就天天练习。” “对，回去我们就开始练！” 宁长荣看大家一脸沉重，笑道：“好了，大家也别太担心。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力使到一处，我们一个都不会少！” 不远处的常文成站在拐角处听完了全程。 在他们结束前又离开了。 宁长荣眼角余光瞟到那道身影消失后笑了笑。 常文成神色匆匆的赶来找他的婶婶。 “婶婶，我估计二叔来找我们了。” 付林君放下手中的孩子，“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我刚才听到宁叔他们从外面带来的消息，有人开始搜山了，但他们以为是胡大刀那伙人在搜山。我听他们的描述不是朝廷派来的军队，那最近的就只有二叔了。” “想必是你二叔听到我们遇见派人来找我们了。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婶婶，宁叔他们真的是好人，他们有人以为是胡大刀那伙人来搜查我们，还有人提议把我们交出去，不过其他人都没同意。”常文成想到那人被他娘揍的嗷嗷惨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常文成把当时的情况说给付林君听后，对方也忍不住笑不出来。 “你去把你宁叔和王大娘一家叫过来。” 这几天下来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像小村子一样的聚居地，是宁家人说了算。 宁清西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会制作各种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都足以引起外人的觊觎。 一开始她以为王大娘只是负责后勤，后来看到有女人找上门来，她才知道王大娘居然还是一个大夫。 村里的那些常备的药，都是对方带着村里的女人采集收藏起来。 宁长荣她接触的不多，但通过侄儿的转述，一个能把整个村子管的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信服跟从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家人简直就像是隐居的世外高人。 很难相信，他们居然和其他村民是同一个村庄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打他们的主意 宁长荣一家人到齐后，付林君在常文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先是对着宁家人鞠了一躬，“很抱歉，先前骗了大家。” 王秀娟一家人知道，对方这是要坦诚了。 静静的听着她说。 “我是常渊的妻子。” 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 纵然王秀娟他们一家已经差不多能够有九成的把握判断对方的身份，但此时听口从对方嘴里听到，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泰州府如今已经被我夫君占领，我们本来是打算投奔我夫君，但就在路上突然遇到了朝廷兵马的突袭。然后我和文成两人就跟大部队走散了，我在路上受了惊吓，所以这才提前生产。要不是遇到宁兄弟和西西，我怕也活不到现在。”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知道王大娘你们一家都是有本事的善人。若是你们愿意的话，大家都可以和我们去泰州府生活，只要有我在，绝对没人敢欺辱你们。” “想必你们还不清楚吧，在我夫君治下，没有那么多苛捐杂税，人人都可以安居乐业。” 宁长荣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在乱世中安居乐业？ 常渊治下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但对方手中的地盘能够守多久都还不确定。 这份承诺是建立在，那片土地还在常渊的统治之下。 常文成看这一家并不心动，急忙补充，“宁叔，我婶婶说的是真的，二叔真的把北方治理的很好，很多朝廷治下和其他头目底下的百姓，都会偷偷跑到我二叔治理的地方去，其他人妒忌我二叔，才会乱传他残暴的消息，我二叔不是这样的。” 宁长荣一家人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很想邀请他们去。 王秀娟和儿子孙女对方一眼，宁长荣和宁清西微不可查的，轻轻摇了摇头。 “林君，很感谢你能够对我们坦诚，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如今在这山中已经住惯了，就不去打扰你了。” 付林君叹了口气，这个结果她早有料想，不过是心存侥幸，想要再试试。 若她夫君有这一家人的帮助，想必能够加快夺取天下的速度。 可惜了。 “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几日我这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行走，想必我那夫君也着急了，我打算带着儿子和文成去跟他汇合。” 宁长荣故作为难，“不是我们故意不让你们走，实在是现在这山下可能不安全了，有一伙人在搜山，要不你们晚一点再走吧？” 付林君轻笑，“不必了，你说的那伙人估计是我夫君派来找我们的。” 宁清西上前一步，“大娘，不如你们还是确认一下再出去吧？若是有什么差池，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付林君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那行，我让文成去确认一下，若是我夫君派来的话，那我们再走。” …… “怎么样？看清了吗？是不是你二叔的人？” 常文成把单筒望远镜还给对方，眼神还恋恋不舍。 “是我话说派来的人。我在里面看到认识的人了。” 宁清西放心了，“那我们回去吧。” 常文成双眼被蒙上，拉着宁长荣的衣袖。 “宁姑娘，这个叫做望远镜的东西也是你做出来的吗？”这可真是行军打仗的利器。 “对呀。”宁清西声音在山腹中响起，还带有回响。 “不知作价几何？可能出售？” “这东西不卖。”这娃怎么看到啥都想买？望远镜这种划时代的大杀器怎么能卖出去呢？ 房间里面，付林君已经把身上的行李收拾清楚，其实也没什么行李，主要是找了一块布把孩子抱在胸前。 看着侄子回来，付林君问道：“怎么样文成？是你二叔吗？” 常文成一脸高兴的点头，“是我二叔，我还看到王叔了。” “好，那我们走吧。” 宁长荣一家人把人送了出去。 站在半山腰，常文成大声的朝前方呼喊，“王叔！我们在这儿！王叔！” “王叔！” 王汉庭驻足，等听到第二声后，突然加快步伐，朝着声音的来处奔跑，一边跑一边道：“文成！是你们吗？！” “王叔！是我们！我和婶婶都在！” 王汉庭听到，脚上的脚步加快，后面的小队随后跟上。 两人相见，王汉庭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大喜，“嫂子，文成！你们没事就好！太好了，大哥要是知道我把你们找回去了，肯定得好好赏我！哈哈哈。” 看着粗犷的笑声在林间响起。 半响，他才看到付林君手上抱着的孩子，“这是？” 付林君抱着孩子走上前，“这是我和你大哥的孩子。” 王汉庭看着这脆弱的娃娃，心里更是欢喜，“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不仅让我找到了嫂子和文成，就连大哥的儿子都出生了。” 大哥有了后人，他们这群老兄弟才会干劲十足。 逗弄一会儿孩子，他这才看到站在付林君身旁的宁长荣一家。 “这几位是？” 付林君拉着王秀秀，“他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多亏了王大娘，否则我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还是两说。” “这位是宁兄弟和他的女儿宁清西，多亏他们两个发现了我们，又把我们带回他们的村子，我们才能熬到现在。” 王汉庭顿时感激的看着他们，双手抱拳，“多谢各位！我在此替我大哥谢谢过。” 宁长荣摆手，“不必再感谢了，付夫人和文成已经谢过很多次了，付夫人，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付林君手上抱着孩子，微微欠身，“恩公，希望他日能再相见。” 王汉庭的目光，不断的打量几人离去的背影。 这周围他都找遍了，哪里有什么住人的村庄？ 但看这几人的动作，也不像是什么沙场行伍之人，就像是一个平头百姓。 “别看了汉庭，我警告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这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回去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付林君身上的气势顿时一变，不再是那个普通的知礼妇人，让王汉庭这个军中猛将，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建城 “嫂子回来！” “小将军回来！” 常渊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起身，就连桌上的公文被碰翻了，也不加理会，急急走出门。 “夫人！文成！” “夫君！” “二叔！” 三人激动言语一番，又回到客厅坐下细谈。 “事情就是这样。” 付林君说完后，常渊逗弄儿子的动作才停下。 面露精光，“看来这山上还有一处我们没发现的地方，不过也对，这大山延绵无际，想要藏人还是很容易的。” “照夫人你这么说，这一家还真是隐世高人。” “没事，他们要是你一邀请就来了，反而才有问题。” 付林君一脸可惜，“他们好像并不想出山参与我们。” 常渊笑道：“他们对我们并不熟悉，所有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按照你的说法，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忠于朝廷的人，我相信，等他们自己用眼睛看清楚后，早晚会认同我们。” 常文成腰板挺直坐在一旁，常渊看了他一眼，“文成，这次多亏你了。二叔没有看错你。” 常文成脸色微红，“二叔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自从我娘去世后，多亏二叔和婶婶收留我。” 常渊把孩子递给付林君，粗大的手掌拍了拍常文成的肩膀，“说什么呢傻孩子，你娘就是我姐姐，你又改回常姓，不叫二舅叫二叔，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山中月色微凉，一群人坐在篝火旁边。 “爹，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常渊将军治下？” 宁长荣把付林君今日邀请大家去泰州府生活的事说了一遍。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邀请他们一家，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说的是全村人。 听了宁长荣的话，其他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说实话，这几日下来，他们都对付林君和常文成感官很不错，没想到这两人居然都是常老将军的后代亲属。 宁村长感慨道：“想当初常老将军镇守北边，打的那些草原上的人不敢南下，听说他在北方草原上那些外族人看到就跑，还能夜止儿啼。可惜被那个昏君满门抄斩。” “爹，你以前不是不让我乱说话吗？你怎么也说昏君？” 宁村长白了他儿子一眼，“怕个甚？他还能跑到这山沟沟里来捉我？” “是呀，咱们也是才知道宁老将军的儿子在北方起兵了，如今还打到咱们泰州府了。常渊这也算是常家人的唯一的血脉了，果然虎父无犬子，这才两年就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宁大牛心里微热，似乎有些向往。 宁长荣猜测道：“常老将军战功显赫，于国有功，当初被冤死，肯定有很多人不忿，特别是北方的将领，不过是碍于君权罢了。十几年后他的儿子常渊起兵造反，能够在北方那么迅速的拿下一大片地方，估计也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忙和跟从。” 王秀娟等众人感慨完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们有人想去泰州府吗？要是想去的话可以去，我们也不强留。” 宁村长坚决道：“不去不去，在这过得好好的跑那去干啥？” 虽然他尊敬常老将军，但他可不傻，虽然他没有当场听到，但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估摸着人家是想要请长荣一家去泰州府，他们只是顺带的。现在长荣一家看这样子是不去的，那他们去干啥？ 在这过得好好的，也就一开始有些难，但眼下也越来越好了。没必要折腾，反正长荣在哪他去哪！ 没看人家将军夫人，都看中他们长荣一家的能力吗？ 赖婆子瞪了一眼蠢蠢欲动了小儿子，急忙开口表态，“我家也不去，我就跟着西西她奶，她去哪我们去哪！” 宁大牛看了一眼老母和媳妇弟弟，又看了一眼宁长荣，“我们也不去，咱们就留在这。” 孙木匠咳嗽一下，“我在这里就是唯一的木匠，大家做啥都来找我，日子过得可美了，我就不出去了，跟西西一家在这里。” 宁清西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让他的木匠活的进步了不少，他还会举一反三，通过宁清西图纸画的可折叠凳子，做出了可折叠的盾牌。 平时就是一个餐桌，关键时刻还可以当盾牌，能够挡住箭矢。 最后多数人都选择留下，有些没有想法的看着其他人都留下，自然也选择留下，他们当初选择来这里都是相信宁长荣一家，而且在这里他们也确实过得不错。 生活缺的那些物资都被宁长荣带着几个人经常去商道采买回来了，大部分时候都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出去还要交税，还要面对天灾人祸，还不如在这山里自由自在的好。 宁长荣一家人对视一眼，满意的笑了。看来他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都没有白费。 今天的这场对话其实是另一轮的筛选，这些人都通过。 “我打算建城，这一座属于咱们自己的高城。” 宁长荣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啥？咱们自己建城？就我们这几个人？能行吗？这得建到猴年马月去？” 这件事情，宁长荣一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们本来还觉得在山中算是暂时比较安全，但是看到那在山上搜索的人马后，突然想到，只要有心人仔细的搜索他们，他们早晚会暴露，而且说不定会有其他人，从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什么入口找到这里。 即使人家短时间内不能通过很多人，但人家可以扩宽山道，总有办法把人运输过来。 他们得有自己的城墙。 “对呀，长荣，就靠咱们这点人，哪能建城啊？” 宁长荣朗声道：“大家不用担心，到时候建成，我们也会用水泥，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不过人手确实有些紧张，我打算从外面再运一些人进来，人多了效率就高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有属于自己的城墙，不用提心吊胆，敌人会突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长荣！那咱们这粮食怎么解决？到时候来了太多人，咱粮食就不够吃了。” 这一点宁长荣早就想过，“粮食问题我们可以去泰州府采购，那位付夫人不是说了吗？泰州府已经在他们的手上了，想必我们去找他们买些粮食不难。” “到时候咱们可以买些粮种自己种粮食。前期先不运人，咱们就是做一个计划，也不会特意的找人，遇到了咱就可以带进来。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只要踏实肯干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传家宝 “爹，你们回来了？怎么样？顺利吗？” 宁清西看到宁长荣带出去采买的队伍回来后，连忙提了一壶水过去。 宁长荣接过他女儿倒的水，边喝边道：“走这边路过的商队越来越少了。常渊已经占据泰州府，好多人都不敢过来行商，朝廷派人把常渊他们宣传成了吃人的肉的厉鬼，商人不敢和他们合作。” “那怎么办？我们直接去泰州府采买吗？你带出去的玻璃杯卖了吗？” 宁长荣放下手里的水碗，“那条路上行商的能有几个钱？有钱人家也不带身上，这不是遭抢吗？” 宁清西脑子一转，“那我们去泰州府买吧？或者去南方，到时候还能攒到大批钱银，就不用愁粮食问题了。” 宁清西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真的爹，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去南方吧，南方好多府本来就是高产地，而且那边暂时还没有造反的人打过去，咱们路上只要提防着去南方的这段距离。” 宁长荣摇头，“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那么远，咱们跟南方隔着一条江，走水路和陆路都不安全。你别看着南方现在还没有人造反，看起来安全，但实际上很多人肯定都已经蠢蠢欲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指不定有多少人勾结北方的造反流寇。” “这一路上人烟稀少的地方可不少，根本不能保证安全，去的时候还好，轻车上路，回来又是钱又是粮的，就连朝廷的军粮都会被抢，别说咱们了。到时候不就为他人做了嫁衣？指不定连命都搭进去。” “况且我们是打算去卖玻璃杯，百分之百会被人盯上。咱们的人手暂时不足以抵抗有些人的觊觎。” 宁清西感叹，对呀，这古代就算没有人造反，治安也不怎么样。 就算他们有手弩，但也会有翻车的危险。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队伍太少，要是人数足够多，所有人都装备上手弩，那就足以抵抗大部分的危机。 但拉起一队人马，还是需要足够的粮食。 宁长荣揉了揉他女儿的脸，“万事开头难，你爹我当初做包工头的时候，也是一开始带领着两个人，一点一点干起来的，别着急，慢慢来。” “可是我们现在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有足够多粮食才能够纳入更多的人，但问题是现在没有人去保护粮队，买了粮食也带不回来。” 王秀娟吩咐完宁大牛带人归置他们才买回来的东西后，看到两父女在一旁说了半天，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这一趟不顺利吗？” 宁清西揉了揉头发，一头埋在王秀娟的怀里。“奶。” 王秀娟心疼的抱住孙女，“咋了这是？”眼神看向宁长荣。 宁长荣轻笑，“没事，你孙女就是想一口气吃成大胖子。” 宁长荣把刚才两人的话跟王秀娟说了一遍。 王秀娟双手放在宁清西的肩膀上，“没事，你担心那么多干啥？不能去南方，那咱暂时就不去，一点一点慢慢发展，也不用一下子找那么多人进来，这样就用不了那么多粮食。而且这山上什么不能吃？活人哪能让尿憋死？” “至于建城的事情，其实就是给咱们圈一个地方，做一圈高大的围墙，有了你烧的水泥，还有你和你孙叔整出来的那个动滑轮可省力不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这个水泥的烧制要跟上，你去想想有没有什么更方便的运石灰石和粘土那些东西的方法，咱这烧的还跟不上用的。” 宁长荣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闺女，这研究东西的方面就交给你了，你爹和你奶都不会，至于粮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咱们分工合作，你就管好你那块，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女儿就是太操心，每天忙活着研究，怎么样才能工地上工事效率加快，还要关心着他这边的事情。 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别操劳过度，倒下就麻烦了。 王秀娟摸摸孙女的小脸蛋，“你爹说的没错，咱们可是分好工的，你负责你自己的那块，奶负责后勤工作，你爹就负责找人和找粮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么多，哪能把事都压在自己的肩上？咱们是一家人，分工合作才有效率。你爹和你奶还没到老的动不了的地步。” 宁清西听完后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伸手把她爹拉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 幸好，幸好他们一家人的一起穿过来了。 有依靠的感觉真好。 …… “孙叔，独轮小车做好了吗？” “做好了，你来试试看。” 孙木匠从房子旁边推了一辆独轮小木车。 这东西其实他们有些人去扶徭役的时候也用过，只是那服徭役用的独轮小车没有这个前面的两条腿，要是使用的话，人就必须抬着前面的两条杠，不然这独轮小车子就容易翻倒。 加了前面的两条杠还有刚下的两只腿，即使没有人扶，车子也不会倒。 宁清西还带着人在林中找到了一种特殊的树皮，把树皮包在木质的轮子上，能够让独轮车的轮子用的更久，减轻一些压力。 她还对独轮车上的齿轮做了一定的改动，推起来更加的流畅顺滑。 宁清西在独轮车里面放了一些东西，尝试的推了一圈，感觉还挺不错，比较省力。 “孙叔，感觉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车子可以投入生产了。到时候我二叔他们就能用更多的粘土石灰石回来了。” “哈哈哈，自从认识你这个小丫头，孙叔算是开了眼界了，你这些图纸和想法那都可以作为木匠的传家宝啊。” 宁清西放下手里的小推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有啥，多研究，多思考，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生活更便利，就能想出来。那些图纸我也用不着，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自己收藏起来。” 孙木匠微笑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西西啊，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图纸你真的愿意给你孙叔留起来传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凭借着威望抢下的活 宁清西面色一正，“孙叔，那些东西你可以随便用，我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不过如果有人向您请教的时候，我希望您不要私藏。” 孙木匠先是一脸激动，后又有些不太乐意。 这年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谁家不是留一手？哪里会把这种好东西传出去？ 宁清西知道这时候的人都喜欢把好东西留着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作为家里的绝活。 但如果这样，那技术永远不会进步，更何况他们现在正是用人的紧要关头。 “孙叔，咱们的木匠可能不够用了，若是您能带出一个徒弟，我给您算20工分，也不用会多厉害的木匠活，只要能打造咱们最常用的那些工具就算通过。” “您可以一次多带几个徒弟，出师一个就是20工分。” “这要是不需要会很复杂的精细活动，只要会打造那些常用的工具，像是车轮桌子之类的东西的话倒是可以。”说来说去这图纸也是人家西西的，西西愿意给他用就不错了，既然西西想传出去那就传出去吧。 到时候还能多十几个徒子徒孙也挺不错。 说起来这工分真是个好东西，西西一家整出来的那些锅碗杯子辣椒，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用这工分去买。 他们这里早就不流通银子了，但也可以用银子换成工分。 不过大家都有些舍不得，宁愿去劳作换工分，把身上仅存的那些铜板藏起来。 “好，那孙叔您现在就可以开始带徒弟了。等出师了就可以让人去找我给您记工分。” …… “你去跟你孙叔学木匠吧。整天挣不了五个工分，瞎耽误工夫，就连你这侄子都能挣4工分，你也不觉得脸红。”赖婆子数落着她那小儿子。 从前她最宝贵的就是这小儿子，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 一听到孙木匠那边传出来，可以带徒弟，带出来的徒弟可以跟着他一起干木匠的工作，赖婆子就想要把儿子立刻打包走。 赖婆子的小儿子蹲坐在地上被他娘训的抬不起头。 满腹委屈，从前他也是这样的，他娘不是早就知道他干不了什么力气活了？现在他们这里的活都是建城的重活，他干不过人家不也是正常的吗？ 轻省的活有这些大娘去干，再小一点的活有小孩子去干，都轮不上他。 赖婆子小儿子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娘，“娘，你变了。” 赖婆子一个扫帚扫在儿子的腿边，“别搁老娘这嘀嘀咕咕，赶紧去报名，等你能赚很多工分了，你娘就变回来了。” 说完用扫帚连扫带赶的，把小儿子赶出家门。 工地上。 “大牛，你再拉高一点，我够不着。” 宁虎生坐在一个由四条木棍支起的一个板子高处，宁大牛用动滑轮给对方往上送水泥。 “可以了。”宁虎生把动滑轮上的水泥接过，放到一旁的木板上后大声叫道。 两人一边忙一边聊，“你弟弟咋不去跟孙叔学木匠活？”宁虎生看了一眼不远处墙角蹲着干活的宁小牛。 “小牛力气还行，他喜欢干这个就让他干。先前长荣不是带着他们干过火炕吗？我弟和小壮都爱干这活。” “你说咱们这城要是建成了，那长荣是不是就是城主了？咱以后是不是要叫他大王？我看话本里面都是这么写的。”宁虎生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 宁大牛哈哈大笑，“你说啥呢？咱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叫啥大王？” 宁虎生一脸疑惑，“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呀。” “长荣可不想当什么大王，建这个群就是为了给咱们这些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过我心里认定了，他就是咱们的头。” 宁虎生感慨，“咋不是呢？咱们这群人能聚在一起不就是因为长荣一家吗？你看丁大娘和赖大娘，两人在村里有多不对付？现在还不是能够在一起安安稳稳的干活。” “水泥又运来了。”宁大牛看到宁老三手里推着一个小推车的水泥过来。 宁老三把水泥推到宁大牛的面前，双手放开车把式，松了松手，又双手握在车把式上，向上一扬，整个推车里的水泥全都倾倒出来。 “西西这东西做的不错，推起来了省力不少，用着还方便，转弯也不卡壳。半大小子都能推起来。” 宁虎生从高处下来，三人站在一起，围着这小推车打量，“这就是孙叔带人做出来的小推车吗？” “我来试试。”宁大牛接过宁老三手里的车把式。 把小推车前前后后推了几下，又转了几个圈，这才放下。 “这比咱们去服徭役用的那玩意还好使，轻便不少。” 宁老三一脸骄傲，“哈哈，要不怎么说是西西研究出来的呢。有那个叫什么滑轮的东西，咱们往上运东西也不费力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小推车，再加上这水泥速干的效果，感觉咱们在明年开春就把城墙先围起来了。”低矮的围墙，那也是围墙！ 宁老二这时也推着一车的沙石过来，正好听到弟弟的话，“应该要不了那么久，长荣好像过几天要出门，到时候说不准能带一些人回来，这人手一多，速度就更快了。” 宁大牛好奇问道：“长荣出去干嘛？” 宁老二倒完车里的沙石道：“好像是为了粮食的事情。” 几个男人听到这里，顿时沉默了，宁长荣买回来一些粮种了，不过也是只是杯水车薪。 “要养活咱们这么多人，不容易啊。”宁虎生不禁感慨道。 宁村长正背着手四处巡逻，看到几个人停下来没动，顿时大声呵道：“你们几个干啥呢！快点干活！小心我扣你们工分！” 宁清西负责记录公分，但她平时也有其他的事要做，宁村长就负责巡逻，看看有谁偷懒不老实，到时候上报给宁清西扣对方的工分。 宁村长十分珍惜这个岗位，这可有八个公分呢！有力气的汉子干一天顶多也就是12个工分，一般人都只有10工分，他最后还是凭借着自己当了多年村长的威望，才成功抢下这个活。 第一百四十章 没问题 被宁村长呵斥一番后，几个男人连忙赔礼道歉，等老头背着手走后，顿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走走走干活去，不然等一下村长又过来了。”宁大牛说完带头舀了一桶水泥，提着桶往旁边走去。 此时孙木匠家门口已经人满为患，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想要报名，当他的木匠徒弟。 “不行，年纪太小，干不了啥活，带回去吧，别搁这浪费功夫。” “这个可以，就是脑子不太活泛，勉强收下吧，到时候过不了考核就自己回去吧。” “你这一把年纪了还来学啥木匠活？虽然到时候考核不难，但你这眼神，别到时候把那刀刨到自己腿上，回去吧，回去吧。” 孙木匠对来报名的人，挑挑选选最后留了十个人，都是年纪在十四五岁到二十岁左右的。 二十岁左右的其实只有一个赖婆子的小儿子，毕竟人家这个年纪的小伙子都，去工地上干活了，一天都有十到十二个工分，都舍不得过来浪费时间学习。 这要是能够全部出师，他就能赚两百工分，而且作为师傅，徒弟做的木匠活也能算他一部分提成，再加上他自己平日做的活。他一个人赚的公分都能抵得上两三个汉子。要是能够有更多的徒弟，还能赚更多。 …… “打猎？我也去！”宁清西听说他爹要带人出去打几只野猪，给工地上的人补补身体，连忙举手。 宁长荣大手一挥，“行，跟上。” 他闺女每日忙着画图纸，也没忘记练习手弩，那准头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带上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随着效率增加，工地上的村民负担也加重不少，先前因为条件限制，可能要干干停停，但现在所有的工具都准备齐全了，从天不亮忙到天黑。 不打些肉回来给大家补补，他怕这些人身体熬不住。 昨天他晚上的时候四处转了一圈，到处都是震天响的呼噜声，这些人是累极了。 宁清西临走前跟她奶说了一声，“奶，我跟我爹他们出去打野猪了，你们先烧几锅水等我们回来就可以直接做了。” 王秀娟从地里站起来，“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别毛毛躁躁的往前冲。” 宁清西大声叫道：“放心吧奶！我们走了！” 等人走后，王秀娟带着地里忙活的几个婆子站起身。 “咱们摘点辣椒就走吧，地里的差不多了，还得赶着去烧水。”他们烧水用的不是大铁锅，是那种十分厚实的陶锅，烧一锅水得要不少时间。 一般打到大家伙的时候都会集体吃一顿，如果有吃不完的，才会让其他人用工分换走。 不过人口这么多，目前为止还没有吃不完的。 宁清西和宁长荣带着五个人出了山腹，一路朝着更深处走去。 走了一路，除了野鸡野兔，还有一些松鼠之外，就没见到什么大家伙。 “长荣哥，前面有大家伙。” 猎户出身的宁水强自然要跟上，只见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捻起一抹土放在鼻尖嗅了嗅，站起身来严肃的道。 “好，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水强你来带路。” 宁水强一马当先，谨慎着打量着四周，众人放缓脚步跟在后面。 突然！他蹲下身子。 用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跟着他一起堆在一堆灌木丛的后面。 “前面有一家子的野猪。” 宁清西听闻，悄悄的从灌木丛后伸出一个脑袋往前方打量，发现前方有一个泥潭，大概有六只半大小野猪和两只大野猪。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猪的大腿，不断的吞咽口水，所以说这野猪有些不好吃，但他们有辣椒！只要炖的足够久，料下的够多，没有她奶做不好的肉。 宁长荣也看了一眼，然后把他女儿的头摁了回去。 “别看了，等一下让这些野猪发现了。” “西西，手弩能够穿透野猪的皮吗？” 宁清西意识回归，听到宁长荣的话后有些为难，“勉强可以穿过，但是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除非射到眼睛。不然杀不死还会激怒野猪。” 宁长荣蹲在一旁，摸了摸下巴，“火铳你带了吗？带的话拿给我。” 宁清西很不淑女的把手伸到后面去，掏出了一把火铳。 “爹，给你。” 宁长荣把火铳的威力跟宁水强说了一遍。 经过对方的确认后，开始分工。 “西西，你负责解决其中一只大的野猪，射到它的眼睛，直接让它倒地，能不能做到？” 宁清西把头从灌木丛又露了出去，看了一眼距离，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这点距离难不倒她，这些野猪现在在泥潭里面休息，相当于是打固定靶。 宁长荣点头，转头看着宁水强，“我解决左边的那只大野猪，和它身旁的两只小野猪，剩下的四只交给你们，没问题吧？如果我们俩这边忙完了，也会过来帮你们。” 宁水强怎么说也打过好几年的猎物，解决一只半大野猪，没什么问题。 其他四个人也配上了手弩和砍刀，小心一点，对付一只小野猪也不成问题。 众人点头后他们就分头行事。 先是宁清西瞄准大野猪的眼睛，宁长荣也瞄准另外一只大野猪，他冲着宁清西点了点头。 又向其他几个人眼神询问，在确认所有人都没问题后，宁长荣轻轻的数着数，“三，二，一，放！” “砰砰砰！” “嗖嗖嗖！” 枪声和手弩的箭矢声同时响起。 宁清西并没有吹牛，她的箭矢准确的射入了那头野猪眼睛里，贯穿到脑子。 野猪倒下后没有挣扎几下，便再也不动。 宁长荣瞄准的那只野猪倒是打偏了，本来是打头的，打到了身上去。 不过好在双方距离不远，火铳威力巨大，野猪被打中后嘶鸣了几声，在泥潭里不断的打滚，最后也停住了。 宁长荣打中一头野猪后并没有停，又向着那只大野猪旁边的两只小野猪，连续开了几枪。 最后三只野猪全都倒下。 宁水强带着的四个人也把剩下的四只小野猪收拾了。 战斗前后不到十分钟便结束了。 宁长荣走上前去观察，被他用火冲打中的野猪身上的肉不好看，到时候还得处理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是条好狗 几人把野猪从泥潭里面搬到一旁放着。 宁长荣用他们带出来的绳索，把这些野猪串起来，一个个的全都放到木头板车上。 板车只有不到十厘米高，一块光秃秃的木板，下面带了四个轮子。 前后串着绳子，把这几辆小板车连起来，野猪放在上面拖行，几个人负责控制前面几个人负责控制后面。 宁清西力气小，就负责走在旁边负责警戒。 宁长荣一脸喜色，“先把这野猪找个地方藏起来，咱们再去打一些，一起拿回去。”这野猪看着不少，但实际上大部分都没什么肉，而且他们的营地里那么多人，肯定不够吃。 “长荣哥，短时间还可以，但是这动物被这火铳打破了皮肉，血腥味太浓了，时间久了会被其他山中的动物发现的。” 宁长荣陷入了沉思。 宁清西看了看他们身后的泥潭，“水强叔，不然我们就把这些野猪藏到那个泥潭里面吧，这些泥水正好可以隔绝野猪身上的血腥味和气味。” 宁长荣眼睛一亮，等着宁水强的回答。 宁水强看了看后面，回忆了一下泥潭的高度。勉强可以盖住野猪。 顿时点了点头，“可以，但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我放一些老虎的粪便在旁边，应该可以暂时隔绝一些动物。” 得到回答，宁长荣几人刚把野猪弄上来，又把板车上的野猪抬回泥潭中，还在岸上刨了不少土盖在那些野猪的身上。 板车就地隐藏在旁边的灌木丛中，车上的血迹还用一旁的泥土擦拭过，泥土直接丢到泥潭中。 看着面前溜过的好几只野兔，宁水强遗憾的道： “可惜当时走得太急，我家的狗没带上，不然这些兔子肯定跑不了。” “以后有条件了，你可以再抱养几只回来。”宁长荣拍了拍宁水强的肩膀。 “对呀，水强叔，你那是猎狗，肯定也能自己在山里面生活的很好，说不准他们还会自己找到你。” “汪汪汪。” “汪汪。” 宁清西眼神一呆，不会吧？不会真给她说准了吧？ 她只是安慰安慰人而已呀。当时人都快顾不上了，哪里顾得上狗？水强叔家的狗那时候自己跑到山里去玩了，水强说一家总不能留下来等着狗回来吧？ 其他人也惊讶地四处打量。 宁水强脸色布满欣喜，四处张望，“老黑！老黑！是你吗？！” 宁长荣惊讶的看着宁水强话音一落，那草丛中就突然蹦出一条黑黄色的大狗，直接奔着宁水强扑过去。 村里的人都见过他家满村子乱窜的狗。看着宁水强被扑倒后也没有挣扎，就没上去帮忙。 宁水强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任由着那条狗舔着他的脸。 “太好了老黑，你还活着！我爹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宁长荣任由着一人一狗说了一会儿话。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水强，这狗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它后腿好像有点血迹。” 宁水强一听，连忙坐起身来检查狗的后腿。 那条狗乖乖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主人检查。 宁水强看了狗的伤口后，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它的后腿应该是跟其他动物厮杀的时候被咬伤了。” 宁清西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老黑黑色皮毛下，血迹斑斑的后腿。 “还好它找到了我们，回去让我奶给它敷点草药。” 宁长荣眼神一愣，“你奶那药是治人的，给狗用能行吗？” 宁水强道：“可以的，以前老黑受伤的时候，我爹也用过人吃的草药给老黑治。” 宁长荣一家没有养过狗，既然狗的主人说可以那就行吧。 几人在山间走着，时不时的会抬头打量一眼宁清西，似乎在思考着，为什么对方才刚说完那狗就来了？ 老黑虽然后腿有些受伤，但行动还是十分敏捷，有它的帮忙，几人又猎了四只大野猪，两只野山羊，一只鹿，还有好几只兔子和野鸡。 一伙儿人沿着来时的路，又走到那个泥潭旁边。 几人就地坐下，等着先前吩咐的那人回去叫人过来一起拖猎物，这一次大收获，光他们几个人拖不回去。 既然是上午出发的，现在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宁清西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受着山间的夕阳。 他们休息了差不多半小时，前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几人连忙站起身警惕的看着前面。 看到领头的是宁老二后，宁长荣他们才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松了一口气。 宁老二走近，看到那份上的猎物和惊叹道：“我的老天，大哥你们也太能干了吧，怎么打了这么多猎物，这下咱们晚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宁长荣指了指宁水强和他旁边的猎狗。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多亏了水强帮我们带路，后来还找到了老黑，老黑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他指着旁边三头差不多每只都快两百斤的大野猪，又道： “你这三头野猪都是老黑带着我们找到的。还有这一地的鸡兔都是它的功劳。” “老黑？水强，这狗不是丢了吗？” 宁水强道：“它自己也找到我们了，估计是闻着我的气味过来的。” “真是条好狗。” 宁长荣指了指地上的猎物，“别唠了，这么多东西呢，咱赶紧运回去吧，别到时候招了一堆野兽。” 宁老二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的，激萌照护着身后的人帮忙搬运猎物。 王秀娟烧的那锅早就开了又开，开了又开。 最后人还是没来，她直接把水全都倒到水缸里面当凉白开喝。 听到宁长荣派人回来叫人出去帮忙托猎物时，又招呼着几个婆子，重新烧了几大锅水。 就在他们的水刚刚嘟嘟开时。 入口处传来了动静。 宁长荣放下肩膀上的野猪，累得气喘如牛。 这山腹挡得住敌人，但也把他们挡住。 只能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着那野猪。 艰难的走在山缝里。 “噢！吃肉肉了，吃肉肉了！” 孩子们看着大人们忙活得汗流浃背，一个个欢欣鼓舞，有帮忙报柴火的有帮忙洗菜的，有帮忙收拾桌子摆碗筷的。 整个营地里弥漫着一股幸福的气息。 野猪肉难煮，王秀娟最先处理这几头猪，收拾清楚后，把它们放在锅里炖着就没管。 忙着收拾其他的东西，让那锅自己慢慢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巡逻士兵 “大娘！这辣椒也太猛了！爽！现在每顿不整几根辣椒，我这浑身难受！” 宁大牛豪迈的声音在席间响起。 其他人听到顿时哈哈大笑。 “是嘞是嘞！一开始吃着难受，现在一顿不吃想的慌！这放了辣椒和花椒一起炖的野猪肉太香了！我那婆娘咋学都学不会。” “你敢说你婆娘坏话，你不怕她回去不给你饭吃？” “不是，我说的这不是实话吗？咱这营地里，有谁做饭有我王大娘好吃的？嘶，你拧我干啥？”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大笑，“哈哈哈哈。” 以前在下元村的时候，村子里面还讲究一个男女不同席，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有宁家人带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再也不分什么男女的席位，一家人都能坐在一起。 王秀娟笑着回应道：“大家喜欢吃就好，今天晚上咱就吃个高兴！” 宁长荣站起身，手里举着一个杯子，“诸位兄弟叔叔婶婶们。” 其他人看到宁长荣站起身来，纷纷停止了说笑，眼睛聚焦在宁长荣身上。 “这一路走来，多亏了大家的互相帮扶，咱们能过得越来越好，也离不开大家的帮助，我宁长荣，十分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这一杯我干了，祝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说完宁长荣便一饮而尽。 “好！我也干了！” “长荣兄弟说得好！祝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长荣你指挥，咱就耍起膀子干！” 宁村长站起身，手里举着杯子，“咱们能过得越来越好都亏了长荣你领了一个好头，这一杯算我老头子敬你的。” 宁长荣连忙推拒，“村长叔，这可使不得，我领得再好，那也要大家愿意配合才行。” 丁婆子站了起来，“长荣，你村长叔说的没错，要不是你领着咱们，咱哪能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到现在？这一杯，大娘敬你。” 赖婆子不甘示弱的站起来，举起手里的杯子，先是一饮而尽，“我先敬了，长荣你这段日子压力有多大，我们都知道，不管咋样，大家都支持你，实在不行，这粮食不买也可以，咱们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人手不够，那我们就全部上阵，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咱就少休息，肯定能把这城建成！” 几个老人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支持。 宁长荣一家都感动了。 这就是人心换人心。 宁长荣放下手里的杯子，“好了，粮食的事情，大家不用担心，今天晚上咱们不说这些，主要的任务就是吃，吃的痛痛快快！” “好！” 席间觥筹交错。 篝火的烛光映照在所有人的笑脸上。 有男人的谈笑声，有女人的说话声，有孩子的嬉闹声，俨然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 那天的油水补充的足够充足，一伙人顿时干劲十足，又投入了建城的工事中。 阳光明媚的一天，宁长荣带着几个人走了四天的路，来到了泰州府。 宁长荣不知道，也就是他们来的晚，要是早几天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常渊大破官兵的阵仗。 宁大牛是宁长荣的得力助手，每回下山与人打交道，他必定会带上对方。 对方那张憨厚老实人的面孔，实在是太能迷惑人了。 而且还是个孔武有力的保镖。 “感觉这好像跟朝廷治下也没什么区别。”几人入城的时候没有受到丝毫阻拦，顺利的进入了城中。 宁大牛看着四周居然还有小摊贩开始做生意，一点也不像被反贼占据的城市，啧啧称奇。 城中人云如织，井然有序。 宁长荣带着人先在城中转了一圈，等到了吃饭时间，又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小面摊吃面。 一旁的宁清西，作男装打扮，也混在队伍中。 宁长荣本来不想让女儿出来，但说到底这里不是现代，该学还是要学，不能把女儿保护的太过。 “老板，来六碗阳春面。”宁长荣坐下，问了几个人的意见后便点了单。 面摊老板热情的应了之后就去下面。 没一会儿，六碗面就陆续端了上来。 宁长荣拿出竹筒中的筷子，状似无意间的问道：“老板，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那城门的守卫怎么跟以前不太像呀？” 面摊老板一脸笑意，“你们是外地人吧？我一看就像，咱们现在这泰州府已经归常将军管了。” 宁长荣试探道：“什么常将军？” 面摊老板看着暂时没什么生意，索性就坐在一旁陪几人唠，“常将军呀，就是那个常老将军的后人常渊将军。咱们这里现在不归朝廷管了，这里已经被常将军打下了，前几天想要来打我们的朝廷军队还被咱们常将军狠狠的打了回去。” “常老将军虎父无犬子啊。他老人家当初镇守北边，打的那些蛮人不敢南下。” “现在他儿子也把咱们这里治理得妥妥帖帖。在咱们泰州府，只要你老老实实做生意，按时间去交赋税，保证没人敢欺负你，要是有人敢向你乱收钱，还可以去找将军府的人帮忙做主。现在整个泰州府，虽然说不上路不拾遗，但也没人敢随意偷窃。” 面摊老板说着，看到面前正走过来一群巡逻的士兵，指了一下那些人。 “看到没？这些都是将军府的人，每天都有人在城中巡逻，没人敢乱来。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那以前还好，起码没有地痞无赖过来捣乱，也不会三天两头就找人收税。” “本来我这面摊已经开不下去，后来常将军占领了咱们泰州府，我这才敢试着开了几天，发现这生意还不错，就一直做到现在。也就前几天打仗的时候暂时关了一下，现在咱们这儿又恢复如常，我这不就把面馆又开了起来。” “现在还没到这些巡逻的小伙子们下值，再等一会儿，他们下值了还会来我这吃面呢，不是我老汉吹牛，这泰州府我这阳春面做得是最地道，最好吃的，就是那些大酒楼的师傅都比不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要是知道不就是将军了 面瘫老板是个健谈的，宁长荣就给对方开了个头，他就滔滔不绝的把这城中的大小事都给说了一个遍。 “老张，老规矩。” 宁长荣他们吃完正要结账时，旁边来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人的巡逻队坐在他们的旁边。 面摊老板立刻起身，热情的走过去跟几人攀谈起来，看样子是认识的。 宁长荣看了那几人一眼，放下钱便转身带着人离开。 坐下的其中一个巡逻队的小队长眉头一皱，感觉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他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 这不就是他那天跟着王将军一起接将军夫人和小将军时遇到的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你们几个先吃着，我有点事先走了。” “队长你去哪儿了？有啥事儿这么着急？” “你们几个吃完就给我去巡逻，别给老子偷懒，我这边有事儿要去找将军。” 几人一听是关于将军的事情便不再问。 常渊正在府中吃饭，突然听到下人过来传话。 “将军，王将军求见。” 那名小队长并没有直接去找常渊，他先去找了王汉庭，经过对方的确认后，两人才一起来到将军府。 “这个点他来干啥？让他进来。”常渊放下手中的筷子。 “要不我先回避吧？”付林君在一旁擦了擦嘴角。接过奶娘手里的孩子。 常渊笑道：“你当我是那些酸腐吗？有什么可回避的？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如此。” 付林君抱着孩子微微一笑。 “大哥！”没过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了王汉庭的嗓音。 常渊看去，发现对方后面跟着一个小旗队长。 “有什么事汉庭？” “嫂夫人也在呀？正好这事跟夫人也有一些关系。” 付林君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王汉庭指了指他身边的小旗队长，“今日我正在军中操练，这小子突然过来找我，说是发现了嫂夫人的救命恩人在咱们城里，我听到后派人去确认过了，就是那叫宁长荣的男人，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付林君闻言大喜，抱着孩子站起来，“此言当真？快把他请过来！” 常渊示意奶娘接过他夫人手中的孩子。 “夫人，你别着急，汉庭都过来汇报了，肯定是已经派人跟着了，跑不了的。既然是咱们救命恩人，那理应咱们亲自去请才对，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这派人跟踪的事情。” 付林君稳定一番心神，“是我着急了，当日一别已经一个月了吧？” “夫君，这一家人真的有大才，咱们最好能拉拢他们为我们做事。想必能够加快你夺取天下的速度。” 不说别的，就是那浑然天成的石头房子，若是用来修建城池，那还有什么人能破城？ 那个小小方便携带的连发手弩，若是军中人人都能装备上，那关键时刻她们这些妇孺也可守城。 进攻她们可能还不太行，但要是守自己的家人，大家肯定会拿出万分的勇气。 常渊不止一次听到他夫人夸赞这家人，他老丈人当年也是军中悍将，夫人乃是行伍世家，这眼力劲应当也不会差。想到这里，他更加期待这次的见面。 宁长荣带着人询问城中的物价，发现比平时高一些，但也还算合理，毕竟这是战时经济。 但是他得知，如果要大批量采购粮食，需要城主府开据证明，否则任何人胆敢私自大批量贩卖粮食，就会下大狱。 宁清西怀里还揣着那块付林君给王秀娟的玉牌，本来以为用不到，没想到这里居然不能大批量买出粮食。 “爹，要不我们去将军府吧？求付夫人帮帮忙，而且我们又不是不付钱。” 宁长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看到他的视线转过去后，对方立刻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旁边摊贩的胭脂。 “不用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们。” 宁清西疑惑，“谁来找我们？” “你没发现我们离开面摊后就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偶然，刚才才确定，应该是将军府的人发现我们了。” “我咋没发现？”宁清西说完，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宁长荣笑道：“你在那个你右手边摊贩上的那两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宁清西皱着眉头回忆，“这衣服好像有点眼熟？” 停顿了片刻后，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刚才我们去问粮食，问那些盐价的时候，这两人一直在我们旁边！只不过他们没有站在一起。” “爹你也太细心了吧？！” “你爹我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这一双眼睛不是白长的。” 几人知道有人跟着他们后也就不再动，席地坐在一个台阶上，等着人来找他们。 不远处的两个男子看着他们这个动作疑惑不解。 “他们怎么不走了？刚才我看到他们好像一直往我这边转，会不会是发现我了？” 另一个眼睛稍小的男人偷偷的用余光瞟了一眼远处台阶上的几人道：“不会吧？我们藏的挺好的呀，我还特意换了身在家穿的衣服。” “那他们怎么不走了？” “或许是走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走，咱们去旁边说，别被他们发现了。” 眼睛稍小的男人跟那个高个，走到一旁的拐角处。 这边用余光打量着几人，一边好奇道：“你说王将军让我们跟着这几个人干啥呀？他们不会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吧？” 眼睛小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你家细作派这么小的孩子来当？” “那将军干什么让我们跟着他们？” “我要是知道，我还来陪你跟着干嘛？我不就是将军了吗？”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如同惊弓之鸟，连忙站起身。 齐声道：“王将军！” 叫完后发现王汉庭后面还有两人，要连忙叫道：“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王汉庭粗声粗气，“让你们跟着人，你们在这里蹲着闲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普通村民宁长荣 被王汉庭抓包到他们两人在说闲话后，两人一脸委屈，他们辛苦的时候咋没被王将军看到？才刚蹲下来一会儿就被看到了。 眼睛稍小的男人一阵心虚，也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讲的那番话，不会给他穿小鞋吧？不会的，不会的，王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眼睛稍小的男人一脸委屈，“将军，不是我们偷懒，您吩咐下来后，我们一直跟着，刚才那几人停下来不逛了，我们才躲在这里继续监视的。真没有偷懒。” 王汉庭瞪了，这眼睛小的男人一眼，“待会儿再收拾你。” 眼睛小的男人顿时苦笑，完了，将军听见他想要当将军的话了。 看了一眼前方蹲着的几个人，王汉庭对着常渊道：“大哥，就是他们，全都在那坐着呢。” 常渊看着他夫人看了一眼，那几人后朝着他点了头，他遥遥的望着那几人，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几人中间的宁长荣身上。 宁长荣似乎有所感觉，顿时转头和对方视线相撞。 常渊面露微笑，好一个有胆色的汉子。 他立刻带着几人从那巷子走出来。 宁长荣看到那人向着他们走过来，也立马起身。 常渊走近后，施礼道：“在下常渊，林君的夫君，文成的叔叔，在此多谢诸位恩公救命之恩。” 宁长荣身后的宁大牛几人听到这人就是城中，一直传的常渊常将军，顿时手足无措，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宁清西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挺拔英伟的男人。 跟她想象中的沙场将军很不一样，没有武人的粗犷。 宁长荣也连忙施礼，“将军多礼，不过是顺手施为，夫人已经谢过，不必再客气。” 常渊顿时笑道：“作为林君的夫君，文成的叔叔，还有我那刚出世的孩子的父亲，必须得谢。” “当时我军务繁忙，没能与恩公一见十分可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我夫人对恩公如此推崇。” “将军太客气了，不过是山野村夫，哪里当得起将军和夫人如此这般？”互夸打太极嘛，这个他再熟悉不过了。 两人有来有往，似乎相见恨晚，宁大牛几人看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还得是长荣兄弟啊。 常渊身边带的人内心也感到十分震动，这人是一个普通的村民？能和他们将军游刃有余的交谈的普通乡下村民？ 别说普通的老百姓，就是王汉庭自己，虽然他平时称呼常渊为大哥，两人关系十分亲密，但他也不能和常渊聊得如此轻松。 而且这叫宁长荣的村民，似乎还游刃有余，面对他们将军的夸赞，不卑不亢，应对得体。 果然，不愧是夫人推崇的救命恩人。 常渊试探了半天，什么也没试探出来，感觉自己的心里还是低估了对方，对宁长荣的重视度再度提高。 常渊主动停下，又指了指他身旁的高个和小眼的男人， “今日我那军中的士卒突然看见恩公，这才贸然派人跟着，还请见谅。”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人蹲在地上，看到他走过来，根本就毫不惊讶，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早就发现他们派的人了。 宁长荣摆摆手，“将军不必客气，这两个小兄弟很是有趣。” 被称为很有趣的两个小兄弟，两人相视一眼，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涩，合着他们早就被发现。 “今日过来是想请几位恩公到我府上一聚，常某早就想要答谢几位恩公了。” 宁长荣自无不可，跟着常渊一行人到了将军府。 付林君打量了半天，才发现那个半大小子居然是宁清西那小丫头。 一路上拉着对方的手说着话。 “你奶奶身体还好吗？你这小丫头，男装看起来也挺俊俏。” “我奶奶身体好着，多谢夫人挂念，男装也是为了出行方便，这才不得已做了伪装。” 付林君笑道：“当日一别太过匆忙，今天好好款待款待你们，只是可惜王大娘没来。” 宁清西甜甜一笑，“没事，以后有机会我会和奶奶一起过来看夫人的。她要是知道我们遇上你了，肯定很高兴。”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将军身边的那些人是谁呀？” “夫人怎么还拉着一个小子？” “这几个人看着有些脸生啊？不是咱们泰州府的人吧？” “听你这意思整个泰州府的人你都认识？” “那倒不是。” “……” 将军府。 付林君回到府中后又，差人去叫了正在军营训练的常文成。 常文成正在军营把手里的那柄枪舞得虎虎生威。 一听到宁长荣他们到泰州府了，马上丢下手里的长枪，急匆匆的就往军营外面跑。 回到泰州府后，他就时常掂记着手弩，还自己尝试跟军中的木匠铁匠沟通过，但是都不得其法。 “宁姑娘。” 满头大汗的常文成，一进门就看到了男装打扮的宁清西。 宁清西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面带微笑点头，脚步偷偷后撤了一步。 好熏啊！ 不过这小子眼力倒是不错，付夫人都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她，常文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常文成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嫌弃，大步走近，“我回去后让人尝试了一下缩小床弩，但都不得要领。我想问一下，我们能不能购买你手中的图纸？或者直接从你那里购买成品？” 宁清西没想到这人对手弩这么执着。 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 其实是她低估了手弩对于这个时代战场中的作用。 付林君看这臭小子一身臭汗，没看到人家姑娘都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吗？有什么事也不急这一会儿。 “文成，你先去换身衣服，你这满头大汗的见客人太失礼了。” 常文成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自己，顿时朝着宁清西道：“抱歉宁姑娘，文成又孟浪了。实在失礼，请宁姑娘稍等，我换身衣服再来。” 宁清西微笑点头，她都快被熏死了！ 感谢付夫人救了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蒲扇般的大手掌 常文成换完衣服，刚走出来就被常渊看到。 “文成，快过来见过咱家的救命恩人。” 他拉着常文成，走到坐在一旁的宁长荣面前。 宁长荣连忙起身，拦住了想要跪下行礼的常文成。 “常将军太客气，这可使不得，我一山野村夫平头老百姓，哪能当得起小将军如此大礼？” 宁长荣和常渊交谈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在心中断定，这是个雄主，对方不是那种只知道打仗的勇夫，居然熟读兵法，识文断字。 再加上他们在泰州府这一路上的见闻，可以得知，常渊在这里治理地方上的能力也不差。 虽然他还不知道其他造反头目的具体情况，但此人必定是能够角逐天下的势力之一。 常渊爽朗大笑，“恩公实在太客气了，文成，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恩公行礼啊。” 常文成不顾宁长荣的阻拦，撩起衣袍，双膝跪地行礼。 他是一个男子，也知道女人生产的时候有多凶险，但当时王秀娟并没有给他们说什么，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危险程度，若是他们晚一点和宁长荣相遇，可能就来不及了。 这也是回到泰州府之后，听到将军府中的那些产婆说起后，他们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这一跪，常文成是真心实意，还有些愧疚，当初跟人家说什么有需要就来找他，但实际上他们那些人又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呢？ 人家在山中自给自足宛若世外桃源。 他的那个承诺跟空口白话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顾及到他宁叔这些人，不愿意让别人打破他们的平静，他一定会派人去找到他们，重新郑重的道谢。 但好在他们之间还算有缘分，他又遇到宁叔了。 宴席很快就开始，常文成没机会问宁清西了，只能等着宴会结束。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大人做主，但他在山中呆了几日，他最清楚宁叔对女儿宁清西的态度了，这事儿还得跟宁姑娘说才行。 因为是常渊的答谢家宴，常渊并未邀请太多人过来，只让军中的几个好兄弟一同参与。 常渊的第一个儿子，关乎到以后谁是继承人的问题，常渊的手下自然十分重视，听到邀请，都备上厚礼登门。 男女分席，推杯换盏。 “宁兄弟，当初我可听说了，这一杯我老马干了！” 马洪林端起一碗酒水，仰头便灌了下去。 宁长荣跟这些人交谈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都是性格爽朗之辈，也不在忸怩，抄起桌上的酒，几口就下肚，末了，还把酒碗翻过来，示意自己已经一饮而净。 “哈哈哈！好！宁兄弟好酒量！” 王汉庭蒲扇般大的手掌，一把拍在宁长荣的肩膀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这里的酒精度数过低，对宁长荣来说，其实还真不算什么，现代经商的时候，早就已经经过千锤百炼。 “王兄弟好大的力气！”宁长荣说得龇牙咧嘴。 常渊笑骂道：“汉庭，宁兄弟可不是咱们军中习武之人，手上别没轻没重的。” 王汉庭眼睛一耷拉，“大哥，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宁长荣抬手劝阻，“常将军不必客气，王兄弟也不是有意的。” 王汉庭顿时哈哈大笑，“大哥你看？宁兄弟也没生气。”说完又想用那大手掌往宁长荣身上拍去，宁长荣下意识的把肩膀往后一侧，欲要躲过去那蒲扇般的大手掌。 王汉庭反应过来后，摸了摸自己脑袋，“实在不好意思啊宁兄弟，跟军中的那伙兄弟相处习惯了。” 宁长荣喝了半天脸色只是微微红润，“无妨无妨，不过王兄弟可真要注意点，兄弟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你这一拍呀。” 常渊指着王汉庭笑道：“听到没有？可别把宁兄弟给拍坏了。” 马洪林夹了一筷子的菜压了压满嘴酒气，“依我看，老王就是嫉妒宁兄弟比他能喝，夺了他千杯不醉的名头。” 王汉庭眼睛一瞪，对着马洪林道：“说什么呢老马？我老王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马洪林一边端起酒杯一边嘟囔道：“谁不知道你老王最小气不过？” 王汉庭摇摇欲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抬手指着自己，“我老王，我老王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宁长荣，“宁兄弟你说，咱哥俩相处这么会儿时间，你觉得我老王是这样的人吗？” 付林君看着宁长荣无奈的把王汉庭拉下的样子，对坐在她一旁的宁清西笑道：“看样子是喝醉了，西西咱们吃自己的，别管他们。” 说着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宁清西的碗里。 “比不得王大娘她们做的。” 宁清西把碗中的菜吃完后笑道：“各有各的优势，今天的宴席也挺好吃的。” 付林君伸手摸了摸宁清西的脑袋：“你这孩子可真懂事，也不知道宁兄弟和王大娘是怎么教导你的。” 宁清西笑了笑，“农家孩子哪有什么教导不教导，都是散养着自己长大，可能是我爹教我认了几个字吧。” 酒足饭饱后，付林君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不是住在山中吗？怎么会突然来到泰州府？是不是有什么事？” 宁清西心道，终于问了。 宁清西面色故作为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付林君看她不说话，笑了笑，“你这孩子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啥事你尽管跟我说，能帮到你们的，我一定尽量帮忙。” 宁清西这才缓缓的说出口，“夫人，其实——” 付林君抬手打断宁清西的话，“怎么现在还这么见外？叫什么夫人？叫婶子。” 宁清西错愕的抬起头，“这……会不会太冒犯？” 付林君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宁清西，的额头。 “人小鬼大，听婶子的。” 宁清西这才似乎有些顾虑的试探性开口，“付婶子？” 付林君笑了笑，“行，付婶子就付婶子吧。你先前说的什么来着？继续说吧。” 宁清西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来买粮食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不成白嫖？ 宁清西当然不会跟付林君说，他们想要建城，但人手不够，想要从外面拉些人进去，所以才要买粮食。 “付婶子，你也去过我们那地方，我们暂时还没有自己种粮食，都是靠的山中寻摸，要不了几个月天就冷了，到时候在山中找东西吃就更难了，所以我们想要买些粮种回去自己种。” “我们去问粮店掌柜的时候，人家说不能大批量采购，如果想要大批购出的话需要将军府的证明。本来我想来找付婶子您帮忙的，没想到你们先遇到了我们。” 付林君没怎么出去过，在山中的那段时间，她大部分时日都是住在房间内，所听所闻，都是常文成描述的。 也就是离开的那一天匆匆看了一眼。 付林君沉思片刻，“西西，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必你也知道婶子现在的身份意味着什么。粮食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常叔之所以下了这个命令，也是为了保证城中和军中的生存。” “这样吧，你跟婶子说说，你们需要多少，我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挪些出来。” 宁清西倒不清楚宁长荣具体需要多少，“付婶子，具体需要多少我爹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白拿你们的粮食。” 要是其他势力，宁清西他们说不准就拿那玻璃去换了，但是对方是常渊，付婶子还对她那么好，怎么说也是认识的，要坑也应该坑其他人。 …… 喝醉之后几人被安排到客房休息。 本来是一人一间房，府上的下人架不住他们想要在一间房子，索性得了常渊的允许后，就给他们都安排到了一间。 跟宁长荣一起在酒席的时候，宁大牛和宁虎生几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顾着闷头喝酒。 后面借着酒意，倒是说了几句话，但一听说要跟宁长荣分开住，他们死活都不愿意。 宁长荣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这要是分开住了，谁敢在将军府里待着？ 宁虎生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常将军可真是好客，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但那一身的气势可真唬人，就坐在那啥也不说，我都吓个够呛。” 宁大牛撇撇嘴，“那是咱们救过他夫人，而且我瞅着他似乎看上咱们长荣的能力了，要换个其他的人你试试？” 宁长荣略显浑浊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仔细的在脑海中复盘着今日在宴席上的细节。 宁大牛跟宁虎生两人讲了半天，发现宁长荣并没有反应，忍不住好奇地看去。 “长荣，你这是咋了？”咋一动不动的？ 宁长荣回过神，“没事，你们不是醉了吗？不去休息休息？” 宁虎生摆手，“刚才还挺晕乎，这醒酒汤喝完之后感觉好多了。” 宁大牛摸了摸脑袋，“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长荣，咱们粮食的事可咋办？”宁大牛还没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 宁长荣站起身，“你们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粮食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想必顺利的话，明天咱们就能回去了。” 宁虎生和其他人相视一眼，感觉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算了，不懂就不懂吧。 宁大牛倒是看着宁虎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宁长荣一路走到宁清西的房间，这是付林君让人给她安排的客房。 宁清西听到敲门声问道：“谁呀？” 宁长荣小声道：“你爹，开门。” 宁清西从床上起身，穿上鞋子走到房门口打开门。 “爹，快进来。” 宁长荣走进房间。 “怎么样？今天付夫人问你了吗？” 宁清西点头，“问了问了，我按照你给我说的那样给她说了。” 宁长荣点头，“好，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找我们商量了。” “爹，那我们用什么跟他们来交换？还用玻璃吗？感觉有些不厚道。” 宁长荣翻了个白眼，这是厚道不厚道的问题吗？ “咱们老窝大概在什么地方人家都清楚了，只要仔细搜一两个月还能找不着吗？这要是最后被人发现我们坑了他们，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而且据宁长荣观察，常渊应该是一个务实的人，不会为了一个观赏性的玻璃而搭上大量的粮食。 要对方真的是这么肤浅的人，恐怕也无法走到现在，短短两年，创下这么大的基业。 心性非常人所能及。 宁清西坐下，“那怎么办？本来说好用玻璃换点粮食，现在又不能用玻璃，总不能白嫖吧？” 宁清西语气顿了顿，又试探道：“反正咱们换的也不多，不如就换一两个珠子吧？” 玻璃杯携带不方便，他们身上只背了几个圆不溜丢的玻璃珠，。 宁长荣摇摇头，“要是这粮食是跟其他人交易的话，估计能行，但眼下这城中的大宗粮食交易都掌握在常将军的手里，想必那些粮食都是他的。他肯定不会同意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换其他的粮食。” 宁清西叹气，片刻后眼珠子滴溜溜转，“爹！不然我们用手弩跟他们交易？今天你都不知道那常文成有多执着，才刚刚回来，满头大汗，那汗味迎风臭三里，都要急着跟我交流手弩的事情。” “听他那意思是想跟我买手弩或者是手弩图纸。你说我们要不要用这个跟他们交换？” 宁长荣听完沉思片刻，目前他们身上的钱银，要是用来买粮食，估计是不够用的，毕竟他们自从上山之后，身上的钱都是只出不进。 本来想靠着卖玻璃赚点钱，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境遇？ 眼看宁长荣还在想，宁清西又道：“爹，我们也不卖他们连发手弩，就卖单发的。” 宁清西说到这里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外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走回房间。 她放低音量，“我们手里不是除了单发手弩，还有连发手弩和火药火铳吗？只要把最强的东西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咱卖他们一点单发手弩，撑过眼下也没啥吧？” 宁长荣摇头，“不行，咱们那条件不能批量生产手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并不是馈赠 用手弩跟人家换粮食这事儿宁长荣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眼下他们能拿得出手的资源也就是这些了。 眼下这个世道，武器和粮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那里条件有限，而且人手暂时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凑齐的，想要短时间内拿出大量的手弩怕是不行。” 宁清西早就知道这个答案，“那我们就把图纸卖给他们吧？但这粮食咱可不能要少了。有了这手弩，他们在战场上可多了一项战争利器。虽然只是单发的，但是破甲威力可是杠杠的。”这个她十分自信，毕竟是她亲自研发出来的。 说完这话，宁清西其实还有些不舍得。 但其实就像她跟付林君说的那样，虽然是一个借口，但也是实情之一，即使他们人数没有增加，但到了冬日，确实这山中的吃食就更难寻觅，也不可能说什么打猎了。 他们虽然也有一些能吃饱的东西，比如说南瓜，但那到底不是正经的粮食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而且冬天他们的活也不能停，消耗的粮食那都是海量的。 算了，反正她脑子里的百科全书还有很多图纸。 父女俩意见达成一致，在常渊派人找来时两人一起去了常渊书房，付林君也在。 宴席结束后，付林君就已经把宁清西给她说的话转述给常渊。 粮食可以卖给对方，毕竟，他们欠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个恩情。 但给了这粮食后，他们之间就再无相欠。 常渊看着父女俩进来，也不意外，他早就听常文成和付林君两人说过，宁清西这个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 常渊还没开口，宁长荣行过礼之后就率先开口，“常将军，相比你已经知道我们来泰州府的目的。先前听我女儿提过文成想要跟我们交换手弩。” 常渊点头。 宁长荣抽出腰间，从宁大牛他们那里拿过来的单发手弩递过去。 常渊看着对方在腰间的动作，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就站在付林君的面前，待对方把手弩递过来后，紧绷的精神才恢复。 付林君笑着打圆场，“我夫君他常年在战场厮杀，看到武器下意识的就难免有些紧张，还请宁兄弟不要见怪。” 宁长荣摇头，“付夫人不要客气，我并未在意。” 顿了顿，看着常渊已经开始仔细把玩手弩，宁长荣又继续道：“常将军手上的东西便是那轻巧便携的手弩，我知目前粮食价高，购买不易，我们愿意用这手弩的制作图纸来跟常将军换取粮食，此弩的好处想必文成已经跟你说过，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常将军可以自己亲自试一试。” 常渊看着手上这精致小巧的手弩，越看越喜欢，若是威力真的有他侄儿说的那么厉害，那换些粮食给对方，也完全是他们赚了。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恩情就没法直接抵消了。 毕竟这是正正经经的交易，并不是馈赠。 “好，还请宁兄弟跟宁小姑娘随我去一趟军营。” 宁长荣和宁清西自无不可。 四人一同去了军营，军中听闻此事的那些将军，纷纷过来凑热闹。 马洪林站在四人不远处，隐隐有守卫之意。 “老陆，这巨大的床弩当真可以缩得这么小吗？” 陆崔眯了眯眼睛，看着常渊手里拿的那个手弩，心中犹如翻起惊涛骇浪。 常小将军来找他，研究如何把巨大的闯入缩小成胳膊大小的手弩时，他还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若不是对方语气笃定，他也不会陪着他做那个实验，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陆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咱先看看。” 常渊在万众瞩目下，扣动扳机后，箭矢“嗖”的一下窜上远处的靶子。 常渊掂了掂手里的手弩，眯了眯眼睛，调整距离，装上箭矢，又再次发射。 “嗖！” 这一次正中靶心！ “将军威武！” 王汉庭看清箭矢射向的地方后，举起左胳膊率先纳喊。 其余围观群众应声附和，“将军威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陆崔站在靶心的面前，整个人愣愣的，一动不动。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有人可以把那巨大的床弩缩得如此之小！？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常渊的面前，“将军，不知道可否让我看看这手弩？” 常渊顿时哈哈大笑，“这你可问不着我，这东西是这位小姑娘。” 陆崔眼神震惊，常文成和他说的那位小姑娘居然是真的？年纪竟然如此之小？ 但他眼中并未露出任何轻视，反而十分尊敬，把对方当成一个前辈，恭敬的行礼，“宁姑娘，不知能否借这手弩一看？” 陆崔的动作可真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这玩意儿厉害，但老陆也是个工匠世家出生，能力也不差呀，甚至可以说是当世顶尖之一。他们军中的大部分武器都是对方打造的。 军中之人都十分尊敬的他，他可是常将军亲自去请来的，若不是看在他祖父常老将军的份上，人家根本就不会加入他们。 没想到这样一个能人居然对小姑娘如此尊敬，怎能不让他们大跌眼睛？ 宁清西看着面前这比他爹年纪还大的人，面不改色，“可以，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 嚯，这小姑娘不凡呐。众人忍不住在心中惊呼。 陆崔拿着手弩，仔细的翻看它的构造。 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 陆崔怎么说也是工匠世家，拿到实物之后除了几个步骤，大概的原理也知道了，若是有图纸的话，他可以完整的复刻出来。 想当年他祖先在世时，还曾受到过王爵恩赐，只是后来工匠的地位越来越低，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难。 此时他眼中精光大盛，神情越激动。 忍不住看着宁清西道：“宁姑娘大才啊！竟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武器！不知师从何人？” 宁清西语气平稳，“我并未拜任何人为师，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无意间琢磨出来。”没办法，总不能说，她脑子里面有一本书，这些都是她从书上看到的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备回家 陆崔听闻对方竟然是独自琢磨出来，更是佩服。 他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都是祖先传下来的精湛技术，想要自己独自琢磨出一门武器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是划时代的武器。 陆崔忍不住心中感叹，若是对方生长在他祖父的那个时代，说不定也能成为大匠，以女子之身封侯封爵。 常渊看陆崔越发激动，一点也不像平日稳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陆师傅，你可不要吓到宁小姑娘。这东西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陆崔收敛了一下自身的情绪，忍不住肯定道：“将军又何必问我？先前您不是已经试过它的威力了吗？”那厚厚的圆木靶心都可以穿过。 宁清西想到这东西好不好，可关系到他们的粮食数量，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手弩穿透力极强，可以破甲。” 常渊惊讶，从陆崔手里接过手弩，又再次仔细打量，“来人，去给我准备一具穿盔甲的稻草人。” 没一会儿，便有士兵拿着一具穿盔甲的稻草人在不远处竖立。 常渊对着盔甲，扣动扳机。 其他人屏息凝视的看着这一幕，若是这小玩意儿真能够穿透盔甲，那这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了。难怪老陆那么尊重她。 “嗖！” 站在盔甲旁边的士兵走上前去，看到直直的插入盔甲中的箭矢，忍不住高声大喊，“中了中了！” “中了？！”王汉庭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弓，就跟孩童玩具一样的东西，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杀伤？！ 军中的大汉更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宁清西。 常渊拿着手弩，“走，立刻回府！陆师傅也请跟上。” 就算常渊不说陆崔也会跟着。 他还有好多问题跟宁清西请教呢。 常渊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粮食可以跟你们换，就用这手弩的图纸。” 宁清西和宁长荣对视一眼，成了。 接下来就是商讨具体数量了，这就跟宁清西没有关系了。 她的任务到此结束了。 她才坐到旁边，一会儿就被陆崔拉着一直问问题。 “宁姑娘，这个东西是叫做扳机，对吧？它是如何复原的？按下去之后我看它会自己弹回去。” 既然已经敲定交易，宁清西也不再吝啬，“你看这里，是不是可以打开的样子？其实中间还有一个叫做弹簧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可以让你的扳机按下去之后又复原。” “弹簧？弹簧是何物？” 陆崔和宁清西交谈的过程中，感觉他的思想受到过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像一块缺水的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对方说的知识。 宁清西向付林君要了一张纸，又去厨房里拿了一块烧了一半的木炭，用纸包好，简单的做了一个碳笔。 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反正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图纸也不会随身携带，索性她就一边教一边画。 等她把图纸画完之后，陆崔也学会了。 宁长荣也一脸满意的从常渊的书房走出来了。 宁清西和宁长荣和常渊几人打过招呼便回房。 “妙啊，妙啊！实在是太妙。”陆崔手上拿着那炭笔画的草纸，还在喃喃自语。 没过一会儿，又向付林君借了一张纸，仔细的把宁清西画的草纸临摹下来，然后把宁清西的那份原图，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揣进怀里，抖了抖他自己临摹的那一张。 等磨干之后，才给常渊呈上去。 “今日得见宁姑娘，才知自己往日技艺有多浅薄，朝闻道，夕死足矣。” 陆崔感慨一句后，走上前去，“将军，这便是手弩的制作图纸，宁姑娘还自创了图纸的标记方法，不仅标明了材料，还有尺寸和比例，这些知识陆某以往闻所未闻。但有了这些标识，即使不是工匠也能轻易看懂。” 宁清西在图纸上写的不是阿拉伯数字，全都是这个时代的文字，陆崔临摹的图纸，常渊一眼就能看懂。 “军中可以量产吗？”常渊看着图纸眼中惊叹不已，不枉他耗费了巨大的粮食，要知道，他答应给宁长荣的粮食足够一百人吃三四年了。 不过算下来还是他们占的便宜。但这已经是他能挤出来最大数量了。毕竟军中打仗，人吃马嚼，每日的粮食都是海量消耗。 陆崔点头，“有些麻烦，咱们的矿石不够，而且制作的过程还有一些难题，需要大量的铁匠师傅，慢慢的打磨这些手弩。” 宁清西没有说还有铁水浇注的方法，这个时代的人用的都是手工打磨，速度自然提不上来。 常渊手指轻敲桌面，沉吟片刻，“矿石的事情不必担忧，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把泰西县拿下，想必那边还有一些资源，应该勉强够用，以后我会派人多多收集。” 陆崔又道：“先前我跟宁姑娘探讨过，若是咱们铁器不够，也可以用木头竹子代替，只是杀伤力或许有所下降，而且容易损坏。若是急用的话，倒也可以。” 常渊点头，“好，要是不妨事儿，你可以先做一批竹驽。” 战场上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盔甲，竹弩可能不能破甲，但是杀个人想必是没问题的。而且比弓箭还要方便。 宁清西回房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啥东西，主要是一些付林君送给她的小首饰，虽然她平时用不着，但也是人家的心意。 宁长荣回到房间就把事情跟宁大牛几人说了，宁大牛他们在宁长荣离开后又过来要了一把手弩，就睡不着了。这将军府也不敢乱逛，只能一直坐那等着。 宁大牛在宁长荣离开后，其实就大概想到了，手弩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 本来他们是想要卖玻璃买粮食，现在粮食又不能私自买，那应该是要用手弩跟人家换了，果然，宁长荣回来之后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本来他想明天早上就出发，但是人家准备粮食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对方也投桃报李，愿意派人护送他们。 毕竟这场交易怎么看都是常渊得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护送离开 听到明天就可以走，宁虎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可以离开了，在这将军府里，我是坐立不安。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其他几个村民纷纷附和，“谁说不是呢？就怕说错做错啥，给长荣招麻烦。” 晚饭是丫鬟亲自送上门的，交易敲定后，常渊就忙着带人在军中重新制定战略。 付林君作为一个妇人也不好单独宴请这几个男人，只把宁清西叫过去吃饭。 其他人就在他们房内，这些人反而还觉得更自由自在，高兴的不得了。 “西西，回去以后你可要多多来看婶子。有什么事儿就来这里找我。”付林君说完解下了一块身份牌。 “这是婶子的东西，你拿着它来找我，保证没人敢拦你。” 宁清西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婶子，你看，这是你给我奶的那一块，我们用这块就行了。” 付林君一脸高兴，“你们还带着来呢？没事，给大娘的就是大娘的，这令牌是我给你的，快收下，别跟婶子客气，不然婶子可要不高兴了。” 宁清西没办法，“长者赐，不敢辞。那西西就手收下了。” “你这孩子，真是聪明又懂事。” …… 常渊命令下达后，泰州府后勤连夜准备出了不少拉粮食的板车和牲口，板车上上堆满了粮食，还有很多粮种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宁长荣闲来无事，便走过来看看进度。 “哟！还有稻谷呢？！”宁长荣眼睛一亮，颇有些惊喜。 自从来到古代后，他们家吃的麦子。 看到稻谷后十分亲切。 马洪林看宁长荣似乎十分喜欢那稻谷，“宁兄弟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把一部分的麦子换成稻谷。”说实话，他们这些人都是北地的，对于南方的稻谷虽说不讨厌，但也不怎么爱吃，宁长荣看到的那些稻谷，都是他们之前缴获朝廷军队的粮草。 宁长荣惊喜，“喜欢喜欢，麻烦马兄弟了。” 马洪林负责给他们装粮食的事情，还带着人连夜打了不少小推车，此时眼睛通红，“不麻烦不麻烦，宁兄弟喜欢就行，放在这里咱们都不爱吃。” 饿极了啥东西都能吃，但是有选择的时候肯定是更倾向于喜欢的。 宁长荣要是拿了稻谷，还帮他们省了一些麦子，马洪林高兴的不得了，哪里会嫌麻烦？ 宁长荣看着那一袋袋的粮食装上小板车，心里忍不住想立刻就回到山中。 那山里面的气候湿润，还有小溪，开垦出几片水田没有问题。 “到时候这一路可要麻烦马兄弟了。”宁长荣坐在一旁的乘凉处，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道。 马洪林被指派负责护送宁长荣一伙人。 马洪林打了个哈欠，“这有啥可麻烦的？宁姑娘的那个武器可能帮军中的兄弟减少了不知道多少牺牲。” 宁长荣看对方困顿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那我就先回去，马兄弟也回去歇息歇息吧。接下来咱可是有几天的路要走。” 马洪林点头，“行，我去补个觉，下午收拾好了我再来叫你。” 两人分开后，宁长荣本想回去拿些银钱，去城里买些东西在路上吃。 没想到他一回去就看到宁清西和宁大牛几人在整包袱。 他忍不住好奇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他记得他们的行李都整清楚了，没这么多呀？ 宁清西停下手里的动作，“爹，这都是我付婶子叫府中的人，给我们准备在路上吃的干粮。” 宁长荣，走近一看，发现还不少，都是方便存放的粮食，“有心了。” 宁清西拉着宁长荣走到旁边另一个包袱，“你看，这些都是煮鸡蛋。也是我付婶子让人准备的。”宁清西一口一个付婶子，叫的越发顺畅。 还是那句话，真心换真心，对方对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宁清西能够感受到。 或许一开始存在着几分利益，但这三日相处下来，付林君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不单单是因为利益。 宁长荣看去，东西还真不少。 马洪林准备好路上要带的人马和粮食后，立刻跑到常渊那边去汇报。 “将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常渊正在军营的帐中，和几个手下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军作战计划。 听到马洪林的话后点头，“那你们便出发吧。路上要小心。务必保护好他们一家人。” 马洪林恭敬拱手，“是！” 说完便转身离开。 平日里他们可以称呼常渊为大哥，但若是在军中，谈论正式的场合，一般都是称呼对方为将军。 常渊其实也有过有意无意的试探宁长荣，想要把对方抓紧他的麾下。 但宁长荣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总能把话题岔开。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常渊知道对方不愿意，也没有强求。 日子还长着，他相信他们之间有了这一次的交易基础，以后肯定也少不了打交道，时间长了，对方一定能够知道他常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正等他们拿下泰西县之后，对方的那片山脉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也肯定不会被其他人招去。 而且，他还惦记着那连发手弩。 他的侄子常文成给他说的手弩可是连发的，现在他们拿到的是单发的。 宁清西在城门口和付林君常文成告别。 常文成得知宁清西他们和长渊达成了交易，愿意把手弩的图纸拿出来后立刻就加入了制作队伍。 这几日也没时间过来见宁长荣他们。听说既然要离开后，这才赶紧出来送行。 “西西，婶子是真舍不得你。” 宁清西从对方的怀里出来，笑道：“婶子，我也舍不得你，你放心吧，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看你的。” 常文成站在一旁，身体挺直，宛如一杆标枪。 “宁姑娘，一路平安。” 宁长荣那边，带着宁大牛几人和常渊告别。 没错，最后常渊还是决定亲自送对方离开，他中断了作战会议，带着几个心腹过来送行。 宁长荣知道对方有多忙，说实话他能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收买人心，但也确实有几分触动。 起码，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信守承诺有气度的男人。 不然对方大可以直接扣下他们，严刑拷打。 而不是用粮食换图纸。 第一百五十章 急行军的时候 来时他们轻装简行，只走了四天就到泰州府，但是回去大车小车的，估计得要七八天。 正午，日头正烈，宁长荣他们昨夜下午出发，一直走到子时，也就是半夜12点才停下，今早又赶着清晨的凉爽，走了三个时辰的路。 要不是有牛车可以坐，宁清西早就不行了。 “原地扎营！”马洪林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冲着后面的队伍大声道。 这一路上宁长荣只负责指路，其他的事情全都是马洪林在负责。 宁清西从牛车上下来，走到一处树荫下坐着。 她年纪小，可以坐在牛车上，反正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其他人的只能腿着走。 “感觉来的时候也没这么累，回去的路上我坐着牛车都感觉累的不行。”宁清西看她爹走过来忍不住感慨。 宁长荣笑道：“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坐在牛车上再累能有腿着走累吗？” 反正他就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 来的时候他们可以绕小路，回去的路上装了不少粮食，只能够走大路，这路就更远了。 马洪林手里也拿着一块干饼子走了过来。 宁长荣把包袱里煮好的鸡蛋递了一个过去。 马洪林也不客气，自然而然的便接了过来。 “正午日头大，咱们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 宁长荣一边咬着手里的干粮，一边道：“你是将军，听你的。” 马洪林摆手，“嗨，啥将军不将军的，宁兄弟你这不是见外了？” 说完看着宁大牛好像被噎到，马洪林连忙解下腰间的水囊递过去，“快喝点水咽下去。” 宁大牛接过水囊直往嘴里灌。 半晌才“咕嘟”一声咽下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噎死我了。多谢马大哥。” “没事，以后可得小心，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可没少看见有人被噎死。” 宁大牛一听，脸都绿了。 接下来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咬，只敢小口小口的咀嚼。 宁虎生看了不禁哈哈大笑，“大牛，你吃个饼怎么像娘们似的？” 宁大牛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宁虎生的脑袋上，“你个王八犊子，你才像娘们。” “咳咳。”宁清西忍不住咳了咳。 两个叔叔辈的这才注意到，还有宁清西在旁边。 宁大牛眼睛一转，“老子就爱这么吃，关你啥事？什么娘们不娘们的，你娘不是娘们？你是看不起你娘吗？看不起女人吗？” 宁虎生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宁清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你瞎说啥呢？我咋会看不起女人？没有的事！” 宁大牛看对方那怂样，“嘁”了一声，转过身去又开始吃干粮，不过倒也没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虽然不是大口大口咀嚼，但也正常了许多。 马洪林坐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两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害怕一个小姑娘。 可不是够稀奇的？ 至于宁长荣吃完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了。 这两人天天拌嘴，他早就习惯了。 下午又开始赶路。 宁清西自己做了一个遮阳帽，用几片大大的树叶编成了一个帽子戴在头上。 没过一会儿，宁长荣几人也在头上编了一个遮阳帽。 倒不是他们怕晒黑，实在是这太阳烈的能把人的皮都晒脱掉。 宁清西坐在牛车上，时不时遇到比较颠簸的路也会下来走几步。 不走屁股受不了。 马洪林走在宁长荣的旁边，看着对方头上的遮阳帽，忍不住撇撇嘴，“宁兄弟，我看你这身子骨就是太弱了，这点太阳算什么？想当初我们行军打仗的时候，顶着正午的日头都要急行军……” 马洪林忍不住给对方讲着当初他们的那些功绩，宁长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被太阳晒的脑子昏昏胀胀的，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估摸着这要是有温度计的话，应该能有三十七八度了吧？ 而且他们也没有短袖短裤穿，最起码穿了两层。 要不是怕被太阳晒脱皮，宁长荣都想把胳膊全都卷起来。 忍了一个小时实在受不了了，宁长荣还是把衣袖腿全都卷了起来，露出两条白净的胳膊。 来的时候他们走的是小路，那山中也有不少树荫可以遮凉，现在在这大道上，啥也没有。 只能顶着太阳行走。 马洪林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看着宁长荣露出了那白花花的胳膊，看了宁清西一眼，还是忍住了脱衣服的想法。 以往他们军队中也没有女人，太热了就把上衣脱掉，反正都是大男人，怕啥？ 但现在队伍里面有一个小姑娘，宁长荣这个做爹的他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好意思露出胳膊的，反正他是不好意思。 只能忍着满身的汗，又开始数落宁长荣。 “宁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瞅着一点力气都没有，难怪老王一巴掌就给你拍的呲牙咧嘴的。” 宁长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王兄弟那力气有多大你不知道吗？这能怪我瘦弱吗？” 这几天他可了解过，王汉庭的勇武在常渊军中，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马洪林语气一顿，又道：“反正不管咋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胳膊这么细可不行呐。” 宁长荣的胳膊虽然白净，但其实力气也不小，毕竟他天天都在干重活。只不过跟这些军中大汉相比，就有不小的距离了。 马洪林这些外人不好意思把胳膊露出来。 宁大牛他们在宁长荣的带领下全都卷起袖子。 在山中干活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牛兄弟力气不小吧？”马洪林走到宁大牛的身旁，一巴掌拍在对方的结实的肩膀上。 宁大牛面不改色，“还行。” 马洪林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可用了六分的力气，普通人被他这么一拍少不得要龇牙咧嘴，这大牛兄弟居然像没事儿一样。 宁虎生补充道：“大牛可是我们村里力气最大的。” 马洪林来了兴致，“要不收拾的时候，咱们比划比划？” 宁大牛听了也有些心痒痒，他也想看看自己和这些行伍中的将军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见旧人 晚上，一伙人聚在宁大牛和马洪林身边。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大牛加油！” “大牛加油！” 宁长荣几人在他的带头下为宁大牛打气。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宁大牛和马洪林都眼神警惕的看着对方。 想要等对方率先出招。 马洪林沙场经验丰富，耐心十足，宁大牛到底还是有点年轻。 耐不住，率先朝着对方一拳打过去。 马洪林看着虎虎生威的拳风歪头避开。 手上假动作，身子半侧，一脚踹向宁大牛的腹部。 宁大牛一个不防，被踹的后退几步。 马洪林收起玩闹的心情，刚才他这一脚，就算是军中第一勇武的王汉庭都要后退五步，而宁大牛居然只后退了三步。 宁大牛有了第一回合交手的经验更加谨慎。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宁大牛胜在力气上，马洪林胜在招式和经验上。 就在两人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一个巡逻小兵连忙大声道： “敌袭！有敌袭！” 马洪林立刻穿上盔甲，开始指挥队伍。 他把宁常荣几人放在队伍的最核心，转头对着宁大牛道：“咱们待会儿就看看谁杀的人最多，谁就胜。” 宁大牛手提大刀，一脸兴奋，“好！” 马洪林看着前面人数大约两百的杂牌队伍，并不放在心上。 别看他们只有五十人，但个个都是军中好手。 否则也不会有心情跟宁大牛继续比拼。 宁长荣和宁清西几人被护在中间。 他们本想拿着手弩，随时策应马洪林他们。 谁知道战争局势一面倒，根本就用不上他们。 马洪林作战十分勇猛，带头直接斩杀十几号人。 这些人没什么招式，一看就是不知道是哪里凑起来的队伍。 远处。 有个男人看着场面局势一面的倒。 忍不住对着身边的一个手下破口大骂。 “这就是tnd说的，只有五十几个人随手就可以拿捏的肥肉？” “你tnd眼睛是瞎了吧？这明明就是军中悍将！我看连朝廷的军队也比不过他们！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砍了！” 那男人越说越气，看着场上不断倒下的手下，忍不住心疼。这可都是他好不容易凑到的人呐！ 马洪林他们出来护送宁长荣几人并没有打出旗号，毕竟他们只有五十人，要是打出旗号，被其他人看见还没啥，要是被朝廷的人看见，这不是给宁长荣他们招灾吗？ 虽然北方几大反王之中，他们只是其中一个势力并不显眼，但谁让他们将军是常老将军的后人？ 常老将军可是被朝廷冤死的，现在他的后人起兵造反，而那么多边军响应，这不就是在打朝廷的脸吗？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所以还是低调行事。 马洪林他们不愧是征战北方的沙场悍将，没一会儿就把这两百人的队伍砍杀的只剩下一百多人。 宁大牛杀红了眼，整个人十分兴奋，和马洪林一人一个方向，杀出了两条血路。 那个队伍被杀的胆寒，一些人忍不住放下兵器，纷纷向着四周逃窜。 “我投降！别杀我！” 有些人实在跑不掉，只能扔下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求饶。 那会儿队伍的头目没一会儿便被马洪林擒住。 他的手下很快就把那些俘虏赶到一个地方，留下一些人看守。 马洪林手提滴血的大刀，厉声呵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头目被人放开后立刻跪在地上求饶，“小的只是这附近山上的村民，求将军饶命！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各位将军的！将军饶命！” 说完，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 他们两百人，人数占了很大的优势。虽然对方穿了一些皮甲，但也不是每个人都穿得起的。 而且看着那一亮一亮的粮食，这头目没忍住心中的贪婪，决定还是干一票大的，谁知道竟把全部的家当都给丢进去了。 “呵？村民？打家劫舍的村民吗？！还敢给我胡言乱语？再不说实话，本将军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马洪林声音洪亮，听在这头目的耳边，如同惊雷炸响。 语无伦次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小的真是村民，半年前才，才突然上山，落草为寇，将军饶命啊！小的眼睛瞎了，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放过小的。” 宁长荣帮忙收一下俘虏，刚才除了宁大牛，他们其他人其实也没做什么，杀人不行，收归一下俘虏还是可以的。 宁长荣正拿着刀赶人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出声，“长荣？” “谁？”宁长荣转身看向蹲着的那群俘虏。 一个脸上乌漆抹黑的汉子，看着对方应答了之后，顿时眼眶通红。 “长荣，是我。” 宁长荣抬眼望去，仔细看着这男人的眉眼，发现还真有些熟悉，“你是，大江？” 这不是他三弟妹的大哥吗？ 宁长荣连忙把人拉起来，“大江，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马洪林问清楚情况后，也朝着这边走来。 “宁兄弟，咋回事，这人是你认识的吗？” 看到马洪林这个杀神过来，李大江连忙缩了缩脖子。 没一会儿，另一个杀神宁大牛也走了过来。 李大江挪动脚步，试图更靠近宁长荣一些。 刚才这两人，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要不是他机灵，一直在后面躲着，怕是早就见了阎王爷。 宁长荣指着李大江，“马兄弟，这是我三弟妹的大哥，当初胡大刀那会儿贼人来的时候大家都跑散了。” “大江，这是马将军。” 李大江连忙弯腰，“马将军。”神情有些惶恐。 马洪林挥手，“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要客气。刚才没伤着吧？” 李大江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刚才躲在后面，也没有伤到将军的手下。” 宁长荣听出了这个“们”，“大江，其他人呢？” 李大江这才抬眼看到，几个正一眼渴求的看着他们的哥哥。 他连忙指着不远处蹲着的俘虏群。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老窝 “你们快过来！这是长荣！” 李大江话音一落，几个等得望眼欲穿的李家兄弟，连忙从俘虏群中站了起来。 想要往这边走时，守着的士兵看了一眼马洪林，等对方点头后，才把这些人放过去。 李家几兄弟走过来，神情十分拘束，“长荣哥。”眼神偷偷打量马洪林和宁大牛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宁长荣拍了拍李二哥的肩膀，“这是马将军，这些都是我们村的人，你们也没来过几次，可能没见过。” 马将军一看就是那种刀头舔血的人，杀人勇猛李家几兄弟并不惊讶。 但是下元村，这个他们妹妹嫁人的地方居然有这种猛人？ 宁长荣向双方一一介绍，这才开口问李大哥，“大江，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跟这些人搅和到一起？” 李大哥几人满脸苦涩，“说来话长。” 宁长荣看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拿了几张饼给几人，听着他们一边吃一边道。 从李大江口中，宁长荣几人这才得知。 原来当初，胡大刀那会儿贼寇突然跑到下元村的时候，他们村子就在下元村的附近，听到动静后连忙就收拾东西往外跑。 本来他们是想躲在山中避一避，过段日子再下山看看情况。 谁知道他们在山里迷了路，越走越远，除了那树上的果子，地上的蘑菇他们啥的也找不到。 每日有气无力的就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走，然后就这么遇到了这伙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附近跑到山上过来的村民。 那个头目他们村子的人比较多，所以就当选了那里的首领。 一开始大家也还算和平，但后来矛盾就多了，那头目经常带着大家伙下山，打家劫舍。 他们也机灵，就只瞄那些小型商队，这一来二去的，也给他们得手了好几次。 那头目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所以这才敢凭着几个破铜烂铁的武器盯上他们。 李大江一家人不愿意下山打劫，但耐不住那头目在山中势大，要是他们不听，就会被安排去做最苦最累的活，他们几个年轻人倒是无所谓，可是李父毕竟是年纪大了，熬了几次就倒下了。 他们原本想离开，可是离开后他们又能去哪？ 实在没有办法，所以这一次下山抢劫的时候，李家几兄弟也只能跟着过来。 眼下李父李母跟李家几兄弟的媳妇儿孩子还在山中，这也是那头目为了防止这些人下来之后不听话，故意扣押了他们的家人。 宁长荣一行人听完后忍不住唏嘘。 “当初我和长贵他们还去过你们村子找人，发现你们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担心你们，好在眼下大家都活着。” 李大江几人说着这几个月的难处，三十几岁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听到宁长荣他们去找过自己一家人后，忍不住感动：“长荣。” 宁长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多的就不必再说。” 转头对马洪林道：“马兄弟，我能不能请你陪我去山中走一趟？” 马洪林知道，宁长荣是想要救弟妹的家人。 反正也不碍什么事，当下一口应道：“这有什么？现在就可以去。” 宁长荣站起身弯腰道谢：“多谢马兄弟。” 马洪林朗声道：“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 他来的时候，大哥可是跟他在三嘱咐过要他们打好关系。 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大部队都在下面被他们杀的差不多了，上面都是一群老弱妇孺。 看到宁长荣和这个马将军的关系如此之好，而且还以兄弟相称，李大江几兄弟忍不住频频侧目。 又想到刚才他们吃的那些干粮，居然是细粮做的，看来长荣他们过得应该不错。 而且他们，这一次之所以被要求跟着出来，就是为了抢粮的。 想到这里，李大江发现自己还没有问宁长荣他们的情况，要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他们能不能…… 就在李大江他们犹豫的时候，宁长荣把人叫了过去领路。 李大江几兄弟，带着马洪林的一队人马上山。 其他人留下来看守这些俘虏和粮食。 为了安全起见，宁清西被留在山下队里。 毕竟大队人马都在下面，宁大牛负责保护好宁清西。 宁长荣和李家几兄弟也是一起上了山。 一行人加快速度，走了半个时辰总算走到了。 “有人闯进来了！大家快跑！” 不远处有一个妇女，看到陌生人和高声大喊。 马洪林和宁长荣没管这些人。 李大江他们一到地方，脚步急促的走到了他们一家人居住的那个房间。 李父和李母正在房间里神情惶恐的坐着。 “外面咋突然乱糟糟的？不会是去打劫人家，被人家打上门来了吧？” 李母一想到自己的六个儿子都在山上，生死不知，顿时心痛如绞。 这都被人家打上来了，怕是…… “娘！爹！” 李母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又惊又喜，“当家的，你听听，是不是儿子在叫我？是不是大江的声音？” 李父左腿受伤，只能躺在床上，本来有些阴郁的脸，顿时绽出希望。 “娘！” 李大江叫了半天发现没有人回，他加快脚步跑到房间打开门，看见两老都还在，顿时放下心里的忐忑。 “娘，爹，你们不是在吗？怎么都不应我吓得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李父看着李大江身后，走进来的几个陌生人，还来不及高兴，一脸警惕。 直到最后一个宁长荣走而进来，他才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儿子。 “大江，这是咋回事？” 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浑身杀气，他闺女的大伯哥怎么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他儿子又是怎么遇上宁长荣的？ 李大江把几人下山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爹，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是遇见长荣，儿子这回怕是回不来了。” 他心里庆幸，还好他们几兄弟不愿意杀人抢劫，一直躲在后面，不然要是被俘虏之后，又被认出来他们杀了人家的兄弟，那这事儿可真不一定能像现在这么顺利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咋可能生几个娃娃的气？ 李父李母听完后冷汗淋漓，李母吓得直接坐在床边，不断地拍着胸口，嘴里念念叨叨。 反应过来后拉着站在一旁的宁长荣，“长荣……”李母的声音十分哽咽，要不是她儿子们运气好，这回怕是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李大哥几兄弟赶尽走上去安慰自己爹娘，“爹，娘，咱们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你们别想那些事了，眼下咱们家怎么办呀？” 李大哥的话倒是提醒了李父，眼下他们一家人该怎么办？去哪里才是问题。 “李大娘，李大叔。” 李父听见宁长荣打招呼，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李大哥看见之后连忙上去帮忙。 宁长荣知道李父身体有伤，几步上前劝阻，“李大叔，不用客气，您躺着就好。” 李母期待的看着宁长荣，“大凤呢？她还好吗？她现在肚子怕是不小了吧？” 宁长荣看了一眼环境，一家人都挤在着小小的茅草屋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的人太多了，隐约还能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李大叔，李大娘，三弟妹她好着呢。我们一家人都住在一起，我看你们在这里似乎也有些困难，要不你们搬去和我们住吧？” 正好他们现在需要人手，而这些人又是那知根知底的，他们一家人分要是愿意去的话那就是六个壮劳力，要是李叔腿好了，那可也有一把子力气在。 最巧的是，粮食问题也解决了。 李家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特别是李大哥几兄弟，他们来时就猜测宁长荣他们现在应该是生活得不错，还想打听打听人家现在住那里，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们也去投奔？ 谁晓得，他们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方就直接邀请了。 宁长荣说完话后，看这一家人只是一个看一个的，也没人回个话，“李叔，李大娘，你们是怎么想的？要是不愿意去也没事。” 李大哥急忙开口，“去去去，我们一家都去！” 他转身又和李父李母道：“娘，你们不是一直担心大凤吗？怎么好不容易遇到的，你们还犹豫啥？而且咱们现在……” 他话没说完，李父咳嗽了一下打断他的话，他看向宁长荣，“长荣啊。” 宁长荣几步上前，走到李父面前，“李叔，您说。” 李父面色纠结，“我们一大家的人可不少呀，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我们身上也没粮食，去了是给你们添麻烦呀，你们管不过来。”他说完之后，李家人眼中期盼的光突然暗了不少。 宁长荣笑了笑，“李叔，这你就放心吧，大江他们去抢的那些粮食就是我们的，粮食多着呢，只要干活，都饿不着。” 听到这里，李大江几兄弟突然有一些羞愧的低下头。 李父当然也想去，他们留在这里本来就是迫于无奈，只是他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哪有老丈人一大家子去出家的闺女家住的？ 宁长荣看出李父的顾虑，之前几次相处，他知道这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长，一向要强，“李叔，我们那里不止是我们一家，还有好些原先我们村的人，大家都是靠干活吃饭，干多少吃多少。” 他这么一说李父心动了，这要是靠自己的力气，不靠人接济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看了角落里站着的几个孙子，这几个月下来已经饿得头大身子小，一家人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父，等着他做决定。 半晌，要强一辈子的李父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先去看看吧。我想看看大凤。” 宁长荣满口答应，“行啊李叔，你们就先和我回去看看，咱们看了再讨论留不留。” 马洪林一身血煞之气，看着李家人有些害怕他，主动走了出去，宁长荣让李家人收拾行李，自己走出来。 马洪林看着前面已经跑光的人群，问道，“怎么样宁兄弟？要下山了吗？” 宁长荣走到他旁边，“等会咱们就可以下山了，这次真是多谢马兄弟了。”要是没有对方，面对两百人的抢劫队伍，粮食肯定运不回去，要是使用火药，说不定还会炸死人群中的李家兄弟。 马洪林挥手，“说这干啥？都说多少次了？宁兄弟你真不用这么客气，你看前面的那些人要怎么处理？好些人都跑了。” 宁长荣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有些人看他们没动静，就偷偷的躲在门缝中看他们。 “不用管了。”他没想过要把这些人纳入他们的队伍，这些人好多都是那下山抢劫他们的人的亲属，把他们拉进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两个人在外面聊了一会，李大哥扶着李父，从里面走了出来。 后面陆陆续续的还跟着李家的几个儿媳孙子辈。 出来之后，几个孩子看着马洪林和他身边的那群人高马大的壮汉，有些畏缩的藏到大人后面。 李父见状，开口的道，“马将军，家中的儿孙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有些胆小，还请马将军不要见怪。”说完还想推开李大哥，冲马洪林施礼。 马洪林知道这人是宁长荣一家的亲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上前几步阻止李父，“李叔，我也跟着宁兄弟这么称呼你吧？” 李父突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一农家老汉，怎么担得起将军这样称呼？” 马洪林笑道：“这有啥？我参加常将军的队伍之前，也是个家中种地的汉子，李叔不要见外，这只是几个孩子，我手下几个兄弟不会不高兴的。” 说完还冲他周边的几个手下道，“是不是啊？难不成你们几个还会生这些小娃娃的气？” 几个手下听了大声应和，“可不咋滴啊？咱几个咋可能生这几个娃娃的气？确实是俺们长得太吓人。” 马洪林听了哈哈大笑，“这下你放心了吧李叔？” 李叔点头没有在说什么，一家人跟着宁长荣，他们一起下了山，其他周遭留下来的那些人躲在不远处看他们，等人走了之后才出来。 宁清西跟宁大牛在下面一直等着，看到人之后连忙走上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屠夫大牛 李家人汇合大部队后就跟着一起走。 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还要把这群俘虏给解决了。 马洪林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按照他们军中的做法抓到的战俘一般都是拿去当劳力用。 要不就派到前面去冲锋，减少自家兄弟的伤亡。 但眼下他们在路上，总不能拿宁长荣的粮食，去喂这些俘虏吧？ 而且他们带的人本来就不多，不能再分散，这要是分出一批人把俘虏带到泰州府，剩下的人又遇到了敌袭抢劫，然后人手不够把粮食丢了咋整？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好方法，马洪林问宁长荣，“宁兄弟，你看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些人？” 宁长荣招手叫来李大哥，“马兄弟，我是这么想的，你看看行不行，这些人里面可能也有一些人像我弟妹他们一家都不想抢劫，只是被挟裹的人。” 说完他手指了，指远处的李家人。 又继续道：“我问问大江，要是有罪大恶极的，咱们就就地处决，其他的就给他们放了吧。” 马洪林沉吟半晌，突然一拍脑门，“行，就按宁兄弟你说的办。” 李大江一家人，跟这伙人住的日子也不算短，大部分人是什么脾性他们也知道，很快，在李大江一家人的指认下，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全都被拖出来就地处决。 “别杀我，别杀我！大江，大江，你帮我说说话！别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些女人都是老大抢的，他抢来赏给我们，我什么都没做啊大江！”有一个被拉出来的俘虏哭诉着求饶，鼻涕横流。 “你放屁！”李大江愤怒的指着他的脸，脑海里还回忆着对方不顾那山下抢来的女人意愿，强行把对方拖到屋里，第二天那女人就死了。 一把手里拿着长刀的士兵疑惑的看了一眼马洪林，马洪林又把视线落在宁长荣身上。 宁长荣开口，“大江，他有问题吗？” 李大江狠狠道：“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奸淫掳掠没少做。” 宁长荣点头，马洪林示意那个士兵提刀。 收起刀落，翻涌的鲜血泼洒出来。 那些被拖出来的人全都处理完之后，宁长荣看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他们俘虏了一百多个，杀了七八十个，还剩下二十几个，很多人一开始也都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平民百姓，但是他们后面也被同化了。 也成为了那举起屠刀的恶魔。 剩下的这些人，也算是心中有坚持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不敢要。 “你们的手上没有沾染人命，走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本来被吓得战战兢兢，心神惧裂，还以为等会就轮到他们了。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愿意放他们走。 “你们，真的愿意让我们走？” 有一个人缓缓起身。 说完话之后发现宁长荣只是看着他点点头 他环顾四周，发现本来挡在他们周围，把他们圈在中间的士兵都已经撤开了。 他试探性的往后走了一步，发现没有人拦他，然后就一溜烟的抬腿跑进山里。 其他人有样学样，不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的跑光了。 宁长荣也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走在半路上，因为李父腿上有伤，宁长荣本想给对方在板车上挪点位置坐在上面。 李父听到之后连忙拒绝，本来一家人投奔女儿就已经够让他没脸的，现在在路上他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人家？ 这一路上他是有几个儿子轮流背着走的，宁长一边走一边看着旁边的李老三背着李父，汗珠像水珠一样的砸在地上。 他们几个兄弟已经轮流背李父走了三天，他们就单单是走在路上就已经又热又累了，这一家人愣是一声不吭的走到现在，包括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矫情的，实在累了，也是有几个大人背着。 宁长荣看了心中满意，这样的人纳入他们的队伍，他才会放心。 宁清西本来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那几个孩子轮流坐，但是被宁长荣按住了。 要是李父这个长辈的话，大不了腾出一个位置。 其他那些小孩子最小的也有八九岁了，和他女儿差不了多少，又不是走不动道？实在走不动，他们不还有爹娘背着吗？ 不是宁长荣心狠，但是他总得先顾自家女儿。 宁清西其实也就是看那些小孩子有瞬间心软，被她爹劝一下，又想到了走路的痛苦，索性也就没有再坚持。 宁长荣和他女儿在旁边嘀咕，李父也在想着那天马洪林说的话，对方说是在常将军手下干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只有一个常老将军。 那个常将军，不会是在北方造反的造反头头吧？ 宁长荣跟这些人看起来也很熟悉的样子，难不成长荣一家也加入造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热天的李父身上起了一层冷汗，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对于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造反就是一件让人震惊恐惧的事情。 但凡有一口饭吃，他们都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爹？你咋了？你没事吧？是不是腿痛？” 李老三感觉到背上的李父轻轻哆嗦了一下，一头汗水的急忙问道。 李父反应过来后回道：“没事，爹没事。就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李老三听到他的爹正常，就没有再追问。 他周围的李家人也去关心了几句。 还好他的腿只是折了，没有伤口，不然这大热天的怕是要化脓了。 李父应付完家里人，眼神怔怔地看着走在前方的马洪林，还有这四周的士兵。 休息的时候，宁长荣拿了干粮给他们一家人吃，李母坐在李父的旁边，一家人此时正坐在树荫底下。 “老头子，我看你这几天怎么怪怪的？” 老是偷偷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马将军和他的手下，还有长荣他们。 李父摇头，他看向旁边的大儿子，“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长荣旁边那个叫大牛的杀人很厉害？” 李母看李父没理她，撇撇嘴转过头去管孙子孙女。 李大哥还没开口，李二哥就在一旁用手比划，“对呀，爹，大牛可厉害了！左一刀右一刀，听说他们当时还在比谁杀的人多，最后一算，还是马将军比较厉害，但是大牛也不差。” 说完，李二哥又绘声绘色的开始描绘，当时看到杀人勇猛的宁大牛，一开始有些害怕对方，但是这几日知道他是宁长荣的好兄弟后，再加上他们以后可能就要住在一起了，李家几兄弟也有意的去跟对方处好关系。 几日下来，他们发现对方也挺好相处的，一点也不像他们当初看到的那个屠夫模样。 李父听完就让几个儿子离开，没有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能扛不少水泥吧？ 宁清西拉过坐在一旁的宁长荣，在他耳边嘀咕，“爹，我咋看着李爷爷好像有点怪怪的，看起来魂不守舍。” 宁长荣咬了一口饼子，“可能是心里没底吧，他又不知道咱们那里到底是咋样的，而且你李爷爷也是个要强的，腿好的时候力气不比你几个李叔差，这冷不丁的倒下了，靠着几个儿子背着他去投奔女儿，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没事，让他自己缓缓就好。” 宁清西听了半信半疑，她总感觉好像不对劲，他们是不是漏了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索性也就不管了。 运粮的路上他们遇到的人不少，但大部分的人数都没有他们多，又看着他们这一行人，一群士兵人高马大，而且个个都带着武器，就算心生贪婪也不敢靠近送死。 又走了两日，总算走到了九湾山，山脚下，也就是他们藏匿的那座山脉。 马洪林知道这群人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把他们一群人送到山腰。 “宁兄弟，我和几个兄弟守在这里，你可以上去叫人下来运粮。” 宁长荣感激的对对方抱拳，“好，我先带着几个人运一点上去，劳烦马兄弟和诸位兄弟了。” 马洪林等人走后，安排几个士兵值守，他直接坐在板车上等着。 山路难走，这板车在山上吱吱呀呀的，一直拖到现在，好多都已经损毁。 宁长荣带着一行人，扛着粮食回到了山涧中。 “谁在里面？！”赖婆子今日负责看守洞门。 听到里面有动静后，突然大声问道。 宁长荣的声音顺着山腹传了出来，“是我，赖大娘，我是长荣。我们回来了。” “赖大娘，我是大牛。” “赖大娘，我爹还好吗？我虎生。” 赖大娘听到这几道熟悉的声音后，顿时惊喜异常。 “回来了，回来了！长荣他们回来了！” 赖大娘的嗓音传遍了整个驻地，大部分人听到之后，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赶来。 “长荣他们回来了吗？”王秀娟从地里赶来，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 一旁的丁婆子急匆匆的走在她旁边，“我听着是的，赖婆子那嗓门大的估摸着大家都听到了。” 听到赖婆子的声音时，宁村长还在巡逻，看着大家都想跑到山涧口去接人，他也没在说什么扣分的话，自己都赶紧朝着山涧入口走去。 宁长荣他们背着粮食进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众人期盼担忧的目光。 宁长荣赶紧放下手中的粮食，让后面的人出来。 “娘，宁叔，丁大娘，大家都还好吗？” 王秀娟看着在宁长荣旁边，完好无损的宁清西，其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着呢，你们没事就好，西西这一路上遭罪了吧？” 宁清西露出洁白的牙齿，“没事奶，我都是坐板车回来的。” “长荣，你们是买到粮食了吗？大家都好着呢，就是盼着你们回来，你们一走就是这好几天，总算回来了。”宁村长确认宁长荣没事之后，才有空去拉着自家儿子看，没胖没瘦，也没缺胳膊少腿，就是黑了。 “对了！我们还有不少粮食没运上来，所有男人都跟我走！等我把粮食运回来再跟你们解释。”宁长荣跟众人寒暄几句之后，突然想起来道。 “走走走！”一听到下面还有不少粮食，其他人顿时激动了。 一伙人拥簇着宁长荣又离开了。 留下来的都是没有力气的老人孩子，没错，就连一些力气比较大的女人也跟着去扛粮食了，比如宁大牛的媳妇。 马洪林在下面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宁长荣重新又带着不少人回来。 双方打个招呼之后立刻开始运粮。一群人看到那些士兵都有些发怵，想扛起粮食抬腿就走。 后来看宁长荣和这些人关系还不错，也就没有那么害怕。 在这些士兵的帮忙下，他们肩扛手提的，开始浩浩荡荡的酝粮行动。 “大牛哥媳妇儿这力气也太大了。” 赖婆子的小儿子看着前面，扛着两袋粮食走的健步如飞的女人，忍不住感慨。 走在他旁边的孙木匠翻了一个白眼，“我看是你的力气太小了。”这徒弟哪里都好，脑子也足够机灵，就是有些不像个汉子，哪有一个大男人力气，这么小的？人家女人都能扛两袋，他扛一袋！ 孙木匠一个做爷爷的人，都能扛着两袋粮食，和赖婆子小儿子一样，只扛一袋粮食的大部分都是女人。 赖婆子的小儿子被说的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恨自己，干嘛要多嘴开这个口？ 他跟着孙木匠学习的木匠活还算顺利，已经快要出师了，力气活他不行，但这种木工又不用多少力气，更多的是技巧，赖婆子的小儿子反倒是学的比较好的几个。 宁老三看到岳丈一家时激动的想立马把腿跑回去给他媳妇儿报信，但是还没等他回去，宁长荣就带着他们一起下山运粮。 李大凤肚子已经很大了，这几日腰痛的厉害，就在家里休息。 王秀娟看她那肚子大的吓人，猜测应该是双胞胎，强硬的让她回去休息，不准干活。 这才没出来迎接宁长荣他们。 “大江，你们是怎么和我大哥他们遇上的？”宁老三扛着一袋粮食，一边喘气一边道。 李大江也在喘着粗气，他肩膀上扛了四袋粮食，其他男人都是两袋，他们一家六个兄弟全都扛着四袋，足以可见力气之大。 “说来，说来话长。” “等我，等我们回去，再跟你解释。” 宁老三看着对方汗如雨下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追问。 他这几个舅哥可真能干。 到时候肯定能够扛不少水泥吧？ 李大江他们可是一路走过来，轮流背着李父，连歇都没歇就立刻开始运粮，比其他人累多了。 但他们也知道，如今他们以后指不定就要全都靠着长荣一家人，这才拼命的表现。 这么多的粮食，肯定不会缺他们一家人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肉夹馍 李父没有跟着去，他腿上有伤，被王秀娟安排到家里休息。 李母跟着照看。 几才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李大凤的声音，“娘，是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李大凤挺着冒尖的肚子往外走着，突然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当场愣在那里。 随即，眼里的豆大般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掉，她嘴唇发颤，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生怕眼前的一幕只是个梦，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爹，娘？是你们吗？” 李母在看见女儿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泣不成声。 一旁被扶着的李父，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闺女，大凤啊！娘的大凤啊！”李母在李大凤开口后，松开了一旁的李父，几步小跑就上前，在靠近对方时，又堪堪停住了脚步，生怕撞到对方的肚子。 她身上摸了摸李大凤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抱住对方，“是娘，大凤我的女儿啊。” 李大凤浑身哆嗦，抽抽噎噎，“娘，娘！” 被李母突然放开的李父，趔趄一下就稳住了身体。 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母女两抱头痛哭。 王秀娟看李父站的有些困难，“亲家母，好了，已经到地方了，大凤也跑不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坐下慢慢说话吧？” 李母这才想起来什么，抹了抹眼泪，松开女儿，赶紧去搀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丈夫。 “让亲家母见笑了。”进屋坐下后，李母有些不好意思。 王秀娟给两人倒水，“这有啥的？人之常情嘛。” 李母道谢后，接过对方倒来的水，“有劳亲家母了。”这亲家母说话咋越来越好听了，听着还怪有学问的样子。 李父坐在靠背的凳子上，一脸不好意思，“这事儿应该大凤来干，怎么能劳烦你这个当婆婆的。” 王秀娟倒完水后也坐在旁边，“大凤这肚子太大了，我瞅着都心慌，估摸里面有两个，我让她平日里还是多走走散散步，其他事就别做了，这水里糖放的高，大凤拿着也不方便。” “啥？双胞胎呀？”李父李母一脸惊喜，这在古代双生子那可是十分吉利的事情。 王秀娟点头，“估摸着是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大，这才六个月左右。” 也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运气好，李大凤好几个月下来这么大悲大喜的，居然都没事。 “这可太好了！”李母听完之后满脸开心。 随即又有些忧虑，双胞胎固然好，可这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要是双胞胎怕是更难了。 好在亲家母就是会接生的，到时候她自己经常来看看，应该不会出啥事。李母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王秀娟本来想问坐在一旁的宁清西，他们这一路咋样，但又想到还有外人在，打算私底下再打听。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是咋跟我家长荣遇上的？” 李大凤也竖起耳朵好奇的看着两人。 李父来到这里之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这里看着也没人到处操练，不像是个造反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小庄子，而且是富裕的庄子。 要是不富裕，能住得起这石头房？ 听到王秀娟的问话，他开口把李大江给他讲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王秀娟忍不住感慨，“那还真是有缘分啊。” 李父也赞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前面抢劫，他们一家人都没去，这一次是因为他腿受伤了，他几个儿子才不得不跟着下去，这要是没跟着下去的话，怎么会遇见长荣？ 怎么会重新再见到他女儿？ 王秀娟让李大凤陪着自家爹娘，她跟宁清西出去，得收拾出一间屋子给这家人住。 好在他们用水泥建房，十分方便，还有不少仓库呢，把东西腾一腾就可以给他们暂住，后面他们就可以自己再起一间房子。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没有隔断的大房子，四周墙壁都做得好好的，屋顶也不漏水。只是空空荡荡的。 王秀娟让人把里面的东西挪出去，然后拉着宁清西了解清楚他们这一路上的事情。 “这么说来咱家还真是好人有好报了，要不是当初咱们救了付林君他们，哪有后面的事情？咱一家普通老百姓的，上哪去搞这么多粮食？” 确实如此，就算能在其他地方弄到粮食，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要知道他们这一路可不太平，马洪林那群人能帮了不少忙。 宁清西想着，要是她不认识付婶子，不清楚这些人的秉性，就算他们有再多的好东西，肯定也不敢拿出来跟人家交换，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用武器图纸跟人家交换粮食，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到时候说不准人家为了武器的保密性，把他们一家人直接给咔嚓了。 “奶，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些东西给马叔他们送去？这一路马叔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 王秀娟点头，“是该如此，人家尽心尽力的，我们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王秀娟想了一会儿，“有了，我们给他们做点肉夹馍送下去吧？估计这会儿他们也还没吃饭，这东西坐着也方便。” 宁清西点头，“之前我爹为了解暑，不是还买了不少绿豆吗？咱们再煮几锅绿豆送下去。” 王秀娟拍手，“行，我这就去安排，西西你回去休息吧，这一路上可遭了不少罪。” “奶，我不累，我爹他们把粮食搬上来还要找地方装粮食呢，要不你去腾一间仓库出来吧？这都是你管着的，我也不会，那肉夹馍反正几个奶奶经常跟着你做饭，不是都学会了吗？做好了，我带着他她们下去就行。” 王秀娟想着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虽然他们这山涧中还没下过一次雨，但是也要以防万一，得赶紧把这些粮食入库，要是到时候被雨水糟蹋了，那她可能悔死。 “行，你去通知你丁奶奶她们，让她们多做一点，就当是咱们所有人的晚饭了，到时候大家都吃肉夹馍。绿豆汤也多煮一些，豆子不够就多放点水。” 宁清西不停的点头，一般遇到这种大型活动，他们都会选择一起吃饭，毕竟这种大型活动男女老少全都上阵，也没人负责做饭了，做饭的重任就落到几个年纪大的婆子身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剁椒 宁清西和王秀娟分开行动后，先是找到了在门口守着的赖婆子，跟对方说明缘由之后，赖婆子把她家的小孙子薅了过来。 “三蛋，你就在这里坐着，要是看到不认识的人走进来，你就赶紧叫大人，听到了没有？做得好，晚上有肉肉吃！” 三蛋想着晚上有肉吃，吸溜了一下嘴边的口水，不停的点头。 “嗯嗯！奶，我办事你放心！”说完还不停的拍着胸脯保证。 宁清西忍不住发笑，这些小孩子就爱跟着她学话，现在小话一溜一溜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赖婆子吩咐完孙子之后，又和宁清西一起去找来了程婆子，丁婆子，韩婆子还有其他闲着的几个婆子。 宁清西把王秀娟交代完的话，吩咐完之后，就在一旁跟几个娃娃一起忙着打下手。 她们忙了没一会儿，宁长荣带着运粮的队伍又回来了，他们先是把所有的粮食卸到一个空地上，喝了几口水，顾不上休息，又忙着回去运粮。 等他们第二趟卸粮时的时候，绿豆汤和肉夹馍已经做好了，绿豆汤已经放在溪边凉过了。 运粮食的人匆匆的喝了一口绿豆汤就走了。 宁清西带着几个婆子，朝着山下走去。 几个婆子干了一辈子的农活，一身力气还是有的，用扁担挑着好几桶的肉夹馍和绿豆汤跟着宁清西。 就连宁清西都背了一个小竹筐，后面放了不少肉夹馍。 没办法，现在山中没人闲着，每个人都得干活，肉夹馍和绿豆汤他们也只能自己提着背着。 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们还挑着绿豆汤，等他们走到三分之二的路时，又遇上了扛着粮食往回走的运粮队，明明就是前后脚的事情，对方却比他们快了这么多。 两方随意打了声招呼，又各自忙各自的。 等他们艰难的走到时，马洪林他们都准备开始要生活造饭了。 “马叔！” 宁清西卸下肩膀上的背篓，走到马洪林的旁边。 “西西啊？你这背的啥呢？” 赖婆子几人已经被打过招呼，知道这些人和长荣一家是认识的，而且这一路上还帮着他们运粮食，打退了不少敌人。 这会看着这长得凶神恶煞的马洪林，也没多少害怕，只是有些好奇的到处打量。 看到有人生火烧饭，赖婆子道：“别做饭了，别做饭。我们这带了不少吃的。” 宁清西在马洪林疑惑的目光下点头。 “马叔，我们带了肉夹馍和绿豆汤下来给你们吃，你们不用生火造饭了。” 宁清西说着从她的背篓里面拿出了一个肉夹馍。 马洪林伸手接过，还是热乎的，应该是一做好就送过来了。 他尝试的咬了一口，“唔。” 宁清西期待的看着他，“咋样呀？马叔？” 马洪林竖起大拇指，“香！”居然还有肉 宁清西笑的眯了眯眼睛，“这是几个奶奶特意做来给大家吃的。”说着她还指了指赖婆子几人。 “还有那绿豆汤是清凉消暑的，你们吃完肉夹馍可以喝些。” 马洪林点头，有心了。 这几日出来吃的都是些没滋没味的伙食，他其实也没觉得有啥，行军打仗不就是这样？但是吃了这肉夹馍之后，就觉得那伙食有些难以下咽了。 周围的几个士兵看着他们将军吃的喷香，也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马洪林大手一挥，“兄弟们不用做饭了，都自己来拿吧。给我排队，注意纪律。” 几个婆子负责分发肉夹馍，绿豆汤就放在那里，谁渴了自己拿碗过来舀就行。 “咱们带的肉夹馍不少，小伙子们吃完再来拿啊。”赖婆子一边分一边道。 他们做的肉夹馍是有些大的，里面是菜多肉少，没办法，做好几百个人的分量，这肉有些捉襟见肘。 马洪林满意的看着手下的兄弟排队拿肉夹馍，井井有条的样子。 “这玩意儿吃着可真香，还有肉呢？” “我咋没想到还可以把肉包到馍里？回去让我娘给我也做做。” “这东西咋叫肉夹馍？不应该叫馍夹肉吗？” “老黎，以后你做饭的时候能不能也做些肉夹馍？老吃那糊糊，也忒难吃了。” 老黎是军中的伙夫，闻言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不吃滚。” 这东西看着简单，他吃着就知道放了不少香料，他们军中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方便快速，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做这么精细的饭食？ “哎，真好吃，我再去拿一个。” “我也去。” 马洪林他们这些士兵是吃上了，宁长荣他们还在运粮。 “要不让他们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搬？” “马叔，没事的，山上已经做好饭了，早点搬完就可以早点回去吃，不然这粮食放在这里，我们心里都不踏实，等我们搬完了，你们也可以早点回去交差。” 马洪林看着这小女娃说话，完全不像是个孩子，独立，有主见，比他们那小将军常文成还强。 宁清西带人送完食物，又带着人回去。 开始马不停蹄的继续造饭，肉夹馍是没有了，但是他们做了不少方便携带的饼子给马洪林他们，准备让这些人带着在路上吃。 宁清西也看过这些人吃的行军粮，除了那一锅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糊糊，就是咬的腮帮疼的饼。 宁长荣又运完了一次粮食，气喘如牛的坐在地上，“大家喝水的时候都小口小口的喝，不要给我一下子灌进去，到时候伤了身体可别怪我没提醒。” 他们现在喝的是淡盐水，王秀娟担心这些人盐分流失过多，特意抽出时间，兑了几缸子淡盐水。 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水要小口小口的喝，但是宁长荣一贯的威望，让他们下意识的就按照对方说的话去做。 李家几兄弟是刚来的，自然也有样学样。 “爹，快搬完了吧？” 宁长荣点头，干了好几个时辰，主要是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路上，“再搬一趟就行了。” “那你们下去的时候可以帮忙把这些饼子拿下去吗？这都是我们做来给马叔他们回去的路上吃的。” “行啊，你放在这旁边，待会我们下去的时候就顺便拿下去。” “哟？这怎么还有辣椒酱？”宁长荣随意的翻看几个包袱，发现里面还有几小坛子的剁椒。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高水远 王秀娟知道赖婆子她们在做干粮给马洪林他们送去，又一想到他们的粮食都是用图纸换来的，这总不能每回需要买东西都用图纸换吧？ 所以她就想了个办法，赠送了几小坛辣椒酱，这辣椒酱现在是大热天的看着没啥用处，但是等到冬天，特别是在北方的那些士兵，对他们来说这辣椒可太有用了。 吃了能祛除不少寒气。 说不定他们还能用这东西，到时候换些紧俏的物资回来。 只要常渊自己就是在北方出生的，吃过这东西就应该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白酒当然也能驱寒，但那东西要粮食啊！ 辣椒虽然现在还少，但它们不断的结果，产出来的种子也变多了，早晚能够供应上售卖。 宁长荣听完宁清西给他讲了王秀娟的想法，点点头。 “这倒是可以，你奶挺有商业头脑，但是我们这次买来的粮种可不少，要是种下去之后，只要人数不会一下子增长得太夸张，估摸着以后我们都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再买了。” 宁长荣话音停了一下又道： “不过这倒是一条致富之路，粮食暂时不缺，我们也能换成银子。”玻璃那玩意华而不实，在盛世倒是能卖个好价钱，眼下四处都在打仗，谁稀罕这东西？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大体就是这么个道理。 眼下银子和粮食才是硬通货。 玻璃珠子只有碰上有钱冤大头才能卖出好价钱。 宁清西坐在一旁，“咱们不要多囤一些粮食，有备无患吗？”明天和意外，真说不准谁先到。 宁长荣笑了笑，“咱们在这里想的挺美，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呢。到时候再说吧。” 常渊换了这么一大批粮食给他，他们自己那里肯定短时间内拿不出太多的粮食了，估计要是愿意的话，那应该也得等天气冷些，拿银子买而已。 宁清西一张小脸愁眉苦脸的，“太难了，玻璃玻璃卖不出去，辣椒辣椒也难推销。” 她转过头宁长荣，一脸不死心，“爹，那玻璃珠真的不能卖吗？” 说实话，这玩意儿卖不出去宁长荣也有些遗憾，“反正常渊这里肯定卖不出去。” 宁清西眼睛一亮，“常将军买不起，他那城中说不准有人能够买得起呀！” 宁长荣面露深思，“这倒是有可能。” 王秀娟安排完这一批的粮食入库后走了过来，“你们爷俩说啥呢？长荣，这眼下天色看着就要黑了，你赶紧带人去把最后一批拉上来吧。我跟你去一趟，怎么着也要见见人。” 宁长荣放下手里的水碗，从地上站起来，“刚才我们在商量那玻璃珠的事情，行吧，暂时先不说，走吧娘，您跟我一起下去。” “西西，你就不用下去了，你三婶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去帮帮忙。” 宁长荣说完就跟着王秀娟和一群人，朝着山下走去。 王秀娟走在路上看了一眼宁长荣和宁大牛几人身上的包袱，“东西都拿上了吗？” 宁大牛笑得一脸憨厚，“放心吧大娘，就这么几个包袱，咋还能漏了呢？” 马洪林已经让全军收拾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宁长荣他们把最后一批粮食搬走便出发。 宁长荣走在前头，他指了指前方，“娘，前面就是了。” 马洪林看着宁长荣带人来后，还没等开口宁长荣就率先介绍。 “马兄弟，这是我娘，想着咱们这是最后一趟了，她怎么着都想下来见见几位兄弟。” 王秀娟笑得一脸慈祥，“怎么说你们这一趟也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我这个老婆子理应过来谢谢大家，但是上面太忙了，现在才过来，实在是有些失礼。” 马洪林爽朗笑道：“大娘，你别客气，我们不是还吃了你们送下来的肉夹馍吗？可香了！咱几个兄弟个个爱吃！” 王秀娟指了指宁长荣几人身上的包袱，“你们爱吃就行，条件有限，咱们那里也没啥肉了，这些饼子都是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在路上吃的。” 说着她还从包袱里面翻出了一小坛辣椒酱，“这东西叫辣椒，是我儿子偶然从那西域商人的手里买来的，辛辣下饭，冬天吃几口还可以驱寒，种的也不多，只能先送你们几坛，可以在路上就着饼子吃。还有那三坛是我送给付夫人的，有劳马将军帮我老婆子转交。” 马洪林从王秀娟的手里接过辣椒酱，好奇的打量一眼便拿给手下，冲着王秀娟抱拳，“多谢大娘，那我就厚着脸收下了。其实这趟本是职责所在，当不得大娘如此感谢才对。” 王秀娟闻言笑道：“职责所在，但也没让你们帮忙去接我那亲家公亲家母。” 马洪林在心里暗暗点头，对这一家人的观感都十分好。 交接了包袱，闲嗑几句，宁长荣就开始带着人搬最后一趟。 有几个人搬了两袋这先行往山上走，宁长荣是最后一批。 他冲着马洪林和几个将士报拳，“马兄弟和诸位兄弟，咱们山高水远，有缘再会。” 马洪林身披铠甲，站在整军出发的队伍前方。 他同样冲着宁长荣抱了抱拳，“宁兄弟，大牛兄弟，王大娘，那我们就先走了。” 宁长荣在人转身之后，跟留下来的宁大牛几人，扛起地上的粮食，朝着山上走去。 最后一批粮食全部入库之后，王秀珍吩咐人开始在那周围撒石灰，防止粮食潮湿。 宁长荣则是待人开始清除那山上的踩踏痕迹。 宁村长在人撒石灰的时候，围在那装的满满当当的水泥仓库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从今以后，他们算是在这山中立住了！ 其他的他不会，管理这方面也有长荣一家人，但种地这干了一辈子的活，他还是能拿得出手。 监督完撒石灰的人离开后，他亲自在大门前落下了锁才离开，准备去看看哪几块土地适合种地。 这山中的土壤十分肥沃，随便选几块都很适合，麦子种植的事情王秀娟交给宁村长负责。 眼下天气还有些热，可以种一季冬小麦，赶在冬天之前收获一批粮食。 这些人都没中过水稻，王秀娟亲自负责水稻的种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把腿打断 虽然他们一家人都是北方人，但相比起麦子还是更爱吃大米饭。 王秀娟是第二天才知道，宁成荣换来的粮食种子里面还有水稻，高兴得吃完饭就想带人去整出一片土地，希望早点把水稻种下去。 宁长荣拉住了想要往外走的王秀娟，“娘，李叔的腿。” 王秀娟轻轻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李父的事情，昨天晚上大家伙一直忙活到大晚上也没空看对方的腿。 “行，那我先去看看他那腿是啥情况。” 王秀娟这个妇产科医生，在原下元村村人的锻炼下，现在已经是身兼数职，算是一个比较全面的大夫了，不仅会接生，还会治疗风寒感冒，就连接骨头的活，她也干了。 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就瞎鼓捣人家的骨头，她还是有学医基础的，再加上宁清西提供的人体骨骼资料之类的东西，也能简单正个骨头。 李父一家人睡在一间水泥房内，宽大的水泥房内摆了四张上下床，还绰绰有余。 早上睡醒后，李大凤就提着早餐过来。 “爹，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李父一看是加了野菜的糊糊，“大凤啊，昨天晚上就白吃了你们一顿肉夹馍，这早上不吃也没啥，要不你跟爹说说有啥活可以干？我们干了活再吃。” 李大凤挺着肚子，身边是帮她提着陶罐的宁老三。 还没等自家媳妇儿说，他就先开口，“岳父，你别急呀，咱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具体要干些啥我们也不清楚，大家都是听我哥一家安排的，等你们吃饱了我带你们去问问你们能干些啥，到时候干了活，你们晚上就可以用自己的工分来换粮食了。” 李父一想也对，他们要是饿着肚子，这活还咋干下去？不过他心里打定主意，等这活干完之后，拿到粮食就把粮食还给女儿。 哪有嫁人的女儿养自己娘家的事情？ 宁老三把鸡蛋递给岳父岳母一家，“岳父岳母，你们别客气呀，现在我们这山里也养了一些鸡，不缺鸡蛋吃。” 其实鸡蛋还是缺的，那山里的野鸡不好驯化，唯有的那几只鸡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但他老丈人刚刚到，怎么着也要让老丈人感受感受自己的热情。 李父喝完粥之后抹嘴，“长贵，鸡蛋就不吃了，这个是个金贵玩意儿，你们留着自己吃。” 吃了女婿几顿，本来就够没脸，李父哪里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鸡蛋？ 宁老三没去管这个倔老头，他敲碎了一个鸡蛋，剥好之后直接放到李父的碗里。 “长贵——” 宁老三埋头继续剥的第二哥鸡蛋。 李父把目光看上自己女儿，李大凤就把脑袋垂下，眼光移开，偷偷的笑。 就这样，宁老三剥的第二个鸡蛋放到了自己岳母的碗里，正当他准备剥第三个鸡蛋的时候，李父终于妥协了。 他既开心自己的女儿找到了这样子的好夫婿，又感到羞愧自己如今只能拖累女儿。 李大哥几人更是臊的脸色发红。 宁老三看到李家人开始吃鸡蛋才开心道：“也就是这顿了，接下去想吃也没了，接下去能吃好吃孬，就看大哥你们自己的力气了。” 李大哥几人连连点头，“放心吧，长贵，我们肯定好好干！” 李父眼睛里也生出几丝期盼，昨天他就已经弄清楚了，原来他们这些人真的大部分都是下元村原来的村民，这里是他亲家一家做主，大家都是靠出力换工分，干多少拿多少。 这样子好啊，他就不用担心他们一家在这里吃白食了。要论起力气，那他们一家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先前说是来考虑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留下，但是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就已经上商议过，决定留下来了。 “吃着呢？”王秀娟提着她的一个小木盒子，跟宁长荣和宁清西来到李父他们住的地方。 李父拄着一根棍子站起来，“亲家母，长荣西西来了？快进来坐。” 李母站起身，擦了擦手，有些不知所措，她勉强撑起一丝笑容打招呼，“亲家母。你们来了。”也不知道亲家母看到她女儿又提着这么多粮食过来心里咋想，而且那桌子上还放着不少鸡蛋壳。 王秀娟知道这些人初来乍到，又靠着女儿心里不安。 看着一脸慌张的李家人，王秀娟，看了看桌子上的蛋壳，脸上露出笑意，冲着宁老三道：“干的不错。” 宁老三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着，他就知道，他娘才不会那么小气。 王秀娟对着李家人道：“你们一家饿太久了，身体太差，是该吃点鸡蛋补补，我来是想看看亲家公的腿，昨天太忙了，也没来得及。” 李大凤一脸笑容，她还想着今天吃过早饭就请娘过来给看看呢，没想到娘自己就来了。 “谢谢娘。”她一脸感激的看着王秀娟。 王秀娟放下手里的宝贝箱子，这里面可都是宁清西专门为她打造出来的手术工具，平日里谁也不让碰。 “谢啥呀，都是一家人。” 李家人千恩万谢，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秀娟在李父腿上鼓捣。 王秀娟摸了半天骨头，她发现对方的骨头长歪了。 “这腿受伤的时候没有正骨，现在已经长歪了，要是这么继续下去，可能好了之后就是个跛子。” 李母一脸惊恐，“这，这可咋整？” 李父眼里也有些慌乱，脸色有些发白，原先他以为这腿已经痛的比较少了，是在愈合了，谁成想骨头已经长歪了？这要是好了之后变成一个跛子，那他不就成了一个废人吗？ 王秀娟站起身，“这腿要是不治的话也能好，但是好了之后就是一个跛子，要是想治的话，可得把这骨头打断，重新愈合。” 一听要把骨头打断，李母吓得脸色惨白，当初她老头子腿被砸断抬回来后就把她吓得去了半条命。 李大哥几人也有些犹豫，“爹，要不咱就不——” 李父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大儿子的话。 第一百六十章 打石膏 “亲家母，这腿我治！要怎么治你看着来就是了。” 要是成了一个跛子，那就是一家人的拖累，李父宁愿再经历一次断腿的痛苦。 “老头子……”李母一脸担忧的看着李父。 李父眼神坚定，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 “行，既然要治，那我们就开始吧。” “大江，待会儿你们几兄弟听我吩咐，一定要好好的按住你们爹，别让他乱动，不然这腿可就白治了。” “长荣，你去帮我把大牛叫过来。” 宁大牛被叫来的时候一脸懵，“大娘？有啥事儿要干的？” “待会儿你给我把你李叔的腿敲断。” 宁大牛听完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老大，“这，敲断？” 这不是他大娘的亲家吗？ “我这是在给他治病，这骨头长歪了要敲断了，重新长。大江他们几个作为儿子辈的，肯定不敢敲自己爹，其他人对于力道的掌控又没有你行，这活就只有你能干。” 宁大牛一脸哭笑不得，之前他因为杀了不少人，李家人本来很害怕他，但是在路上相处的时候关系已经缓和了，他现在要是又把人家爹的腿给敲断，这以后李家人得咋看他？ 李父坐在一旁开口：“大牛，你大娘说的对，你就按照他说的办，叔不会怪你的，你这是为了给叔治病。” 李父开口后李大江几个兄弟也道：“大牛／大牛哥，我们不会怪你的。”不仅不会怪宁大牛，他们还会感谢对方，王大娘说的对，要是让他们敲自己亲爹的腿，他们肯定是打死也不敢的。 行，竟然，李家人不会误会他，那这活儿就没啥了。 “大娘，要咋敲？你说吧。” 王秀娟让李家几兄弟，分别按住李父的身体，防止对方忍不住疼痛乱动。 “开始吧。”王秀娟跟宁大牛说清楚要敲哪里之后道。 宁大牛看了一眼李家几兄弟，众人纷纷点头。 他这才开始动着手上的工具。 “唔！” 宁大牛砸下去后，李父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要不是他的嘴里咬着布，说不准这会儿连自己的牙齿都能够咬碎。 宁长荣看着对方青筋爆起，肤色涨红，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流，腮帮子高高鼓起，心里忍不住抖了一下。 宁清西瞟了一眼她奶，发现王秀娟面无表情，伸手不顾李父的疼痛，在他腿上摸了摸骨头的位置，指挥者宁大牛又继续敲了一下。 李父挣扎的力气极大，要不是李家几个兄弟齐上阵，说不准还真的压不住他。 “爹，你忍一忍。”李大江一头汗水，心疼的对着李父道。 李母和几个儿媳一脸担忧的站在远处不敢过来。 李父每叫一声，这屋内的人心便抖一下。 当事人宁大牛都是在硬着头皮继续敲。 王秀娟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给对方腿上打好石膏，这才慢慢站起身。 李父的腿被固定在一个地方。 “好了，接下来这腿不要乱动，一个多月就能拆了，具体多久还要看恢复情况。到时候这腿好了之后也不会成为跛子。” 李家人全都满头大汗，衣服都浸湿了，听到王秀娟的话，齐齐松了一口气。 宁大牛只是挥了几下锤子，现在整个人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实在是心理太折磨了，杀敌人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但现在敲自己人的腿，很难没有心理负担。 王秀娟说完之后，就提着她的小工具箱，准备放回去，然后开始试弄她的水稻田了。 宁长荣也嘱咐了几句，就准备和女儿回去了。 他们两个转身准备跨出门的时候，突然被李大江叫住，“长荣。” 宁长荣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向对方。 李大江面色纠结，看了看几兄弟，鼓起勇气开口，“长荣，我们，我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出力的地方吗？” 宁长荣这才想起了他们过来的目的。 实在是这一场现场断骨的手术太刺激了。 “我都忘了，这回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的。” 李大江立刻开口：“愿意愿意，我们愿意留下来！”这么好的地方谁不愿意？瞧瞧他们，家家户户住的都是这石头房子，人人都有活干，饿不着肚皮。而且也不需要下去打家劫舍，干丧良心的活。 李大江开口之后，李家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同意。 宁长荣早就知道，来到了他们这里，李家人怎么可能会不愿意留下来？ 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帮忙运粮食了。 “行，既然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那你们先休息几日养养身体吧？过几天我再过来给你们派活。消耗的粮食算是你们昨天干活的报酬。” 李大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休息，我们现在就可以干活了！睡了一晚上又吃了早饭，哪里还用得着休息？”他们昨晚吃的肉夹馍，跟今天早上喝的粥，要是之前的话，这两顿粮食估计都是他们四五天的量了，而且还没有荤腥。 宁长荣迟疑问道：“你们不用休息吗？干活也不着急，这里的活多的是，咱们现在在修城池，想什么时候干都有活。” 宁长荣是顾及着他们之前身体本来就差，也就勉强吊命的程度，昨天又帮他们扛了那么多的粮食，今天就赶着人家去干活，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李家人可不觉得累，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干活的队伍，尽快融入这个地方。 “长荣，真不用休息，我们力气多着呢。” 宁长荣又劝了几句见他们坚持，也就同意了。 “行，既然如此，那你们都过来报名吧。” 转头对着他女儿道：“西西，拿你的小本子过来，给几个叔叔婶婶登记。” 宁清西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分本，还有一只自制的炭笔。 宁长荣对着李家人道：“男人归我这边管，可以去工地上盖城墙，盖房子。女人归我娘她管，可以去种地，种菜，还有干一些其他的活。” 看了一眼那些小孩子，“至于你们几个小家伙，就跟着大光他们，他们干什么你们也可以跟着去干，也有工分赚。” 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孵小鸡 李家人听完宁长荣介绍的活之后，全都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没想到就连孩子也可以赚工分，这工分是啥？在这里那就是银子啊！ 几人忙不跌的连连点头，心里都很高兴。 “现在我奶那边需要几个人跟着她一起去种稻子，几位婶婶有想要去的吗？” “我去！”李大江的媳妇头一个举手。 “我们也去！”其他几个妯娌纷纷开口。 宁清西点头后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 李家的其他几个男子全都跟着宁长荣去工地干活，小孩子被宁清西领给宁大光，也就是宁大牛的大儿子，让宁大光带着这群孩子一起干活。 李家一下子就空了，只留下李母照顾李父。 李母也不觉得空荡，心里有了盼头，要不是要照顾老头子，她都想跟着一起去干活。 说实话，如今城池建设中，宁长荣已经是把小孩当大人用，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了。 但是李家人一个个都不觉得累，乐在其中。 “嚯，大江，你这力气够大的！都快赶得上大牛了！” 宁虎生看着李大江一个人，就可以推动一车冒尖的水泥，不禁惊叹，其他人推着装的平平的水泥，都有艰难，对方却是如履平地。 “嘿嘿，我们一家人力气都不小。”长荣说了多劳多得，就连长荣自己的亲弟弟都是这样，那他们可得多干点活，多赚些工分。 眼下他们连房子都是借住的，李大江心里很有危机感。 李家人的加入，确实加快了一些工程进度，李家几个兄弟个个力大无穷，一个顶俩。 宁长荣一家人保持了绝对的公平，在工分上，就算是他两个弟弟也必须跟大家一模一样，从不会放水。 这也让其他人对他们很信服，知道李家人是王秀娟的亲家，其他人也没有追着捧着，只是看在他们的身份上对他们多有提点，对他们的接受度比较高，让李家人能更快的融入团队。 李家的几个女人也没闲着，此时正在围水田。 一些人负责松土，一些人负责挖水渠，把小溪里的水引过来。 种植水稻需要多少水来灌溉，王秀娟把水田的位置挑在了小溪旁边不远处。 王秀娟把活吩咐下去，看他们做的没什么问题，又带着另外一批人准备育苗。 一直忙活到大中午，听到宁清西拿着一个小铜锣敲击的声音才宣布下工。 “王大娘，那我们就先回去。” 王秀娟挥了挥手，“回去吧，好好休息，下午听到了铜锣的声音再来上工。” 宁清西挎着王秀娟的胳膊，“奶，三婶他们家里吃啥呀？要不要先把他们的粮食预支给他们？” 王秀娟左手边提着一个小框，里面放了不少新鲜的野菜，都是她们翻土的时候看到的，每个人都装了一些回家。 “没事，你爹已经让人搬了两天的粮食过去了给他们了。昨天人家也搬了大半天的粮食，也不能让人白干。” 两人走到家门口，王秀娟捞起袖子，准备做一个凉拌野菜，还有昨天剔下来的兔子骨头汤，再加上一个辣炒兔肉，就是他们中午的饭了。 宁清西帮忙淘米，把饭煮上。 “奶，我刚才敲锣鼓的时候顺便看了看那兔子棚，好像又生了一窝。” 王秀娟边忙边道：“这养兔子还挺省心，咱们又在山上，不缺草，要是再养几只鸡，再养些鸭子，那我们可就不缺肉了。” 宁清西点点头，“我做的孵蛋的温室已经投入使用了，还有一个星期就知道成不成了，要是真的孵出来，那我们就可以自己养鸡了，我再也不用馋那几颗鸡蛋了！”宁清西以前只爱吃蛋白，不爱吃蛋黄，现在她啥都爱吃！ 祖孙俩在唠嗑的时候，宁长荣带着一身泥从外面回来了。 走到自家院子里面先拍了拍身上的灰，简单洗漱一下才走到厨房主动帮忙。 不到半个小时，简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 “爹，娘，我们回来了。”李大江媳妇儿洪亮的嗓音响起。 “老头子，大江媳妇儿她们回来了。”李母眼睛一亮，放下喂李父喝水的水碗。 这些碗筷餐具，还有做饭用到的家伙是都是宁长荣让人随着粮食一起送过来的。 不然这家人就算有粮也没地方做。 “呀，你们不是去干活了吗？咋还有野菜？” 李母一脸惊讶的看着几人手里拽着的野菜。 “这是王大娘带着我们给地松土的时候顺便摘回来的。” 李母心里软乎，“好，你们以后干活可得卖力，不准偷懒，你们看。”她指了指家里的角落，堆着的一些锅碗瓢盆，“这些都是长荣派人送过来的，就担心我们没有东西用。还有那粮食，说是大江他们几个人帮忙扛粮食的报酬。咱们这两天算是不用愁了。” “那可太好了，我还正愁咱们中午吃啥呢，这野菜也就能混个水饱。”总不能天天蹭小姑子家的吧？ “娘！我们回来了。” 李大江他们干活的地方比较远，回来的更晚一些。 李母开口道：“大江，你带着老二老三去山上找点柴火回来。” “老四，你们几个过来垒灶。” 搭灶这种小事情，李家有这么多的男丁，宁长荣也就没有多操心，只送了几样并不贵的生活必需品。 宁清西的那个窑子，烧了不少锅碗瓢盆出来，这些餐具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李父痛晕之后，再醒过来就发现一家人只有他和他老妻两人。 知道几个儿子儿媳就连孙子都出去干活了后，他的心总算放下了。 就盼着自己的腿脚赶快好全乎，也能给家里多挣些工分。 “奶，我们今天跟着大光哥一起去割草喂兔子了，大光哥说带我们下午去捡柴火孵小鸡用的，到时候我们就能赚三个公分！” 李母乐呵呵的看着小孙子，跟她讲着今天上午干了什么，几个孩子说话颠三倒四，也没说清楚捡柴火跟孵小鸡有什么关系。 等李大将带着两兄弟砍完柴回来，家里的灶也垒好了。 用宁长荣他让人送过来的锅，熬了一碗野菜粥，一家人吃得高高兴兴，对于往后的生活充满了盼头。 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激 “哎呀，吃上了？”赖婆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家人和赖婆子昨晚见过一面，李母放下碗筷，准备出门迎人。 因为没有桌子和椅子，他们都是盛饭端在手上吃，小孩子就蹲在木床旁边，把碗放在床上吃。 “来，这是我儿子打的桌子和椅子，我想着你们应该没啥家具，这是拿来给你们的。” 赖婆子的身后跟着赖婆子的小儿子，手上肩膀都扛着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 李大江连忙放下碗筷站起来，帮卸下对方肩膀上的桌椅。 “这咋好意思？不用不用，我们蹲着吃就行了。” 赖婆子热情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当然要互相帮忙，以后有啥需要尽管找我！” 李母暂时还不了解这些人都是什么脾性，只觉得赖婆子这人看着十分亲切，她拉着对方的手感谢道：“那我就厚着脸收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家不会白拿的，等我们赚了工分，就给你们把这工分转过去。” 赖婆子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但脸上却一脸不在意，“唉呀，不就是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吗？也就是两天的事情，反正我这小儿子刚刚出师就当是练手了，要啥工分？” 李母一天人家忙活了两天，才忙活出这些东西，更加不愿意白拿，“必须要给工分，不能让你们白干，不然我们家这心里哪能过得去？” 赖婆子最后一脸过意不去的手里拿了一小把野菜走了，心里却乐滋滋的。 她儿子才刚刚出师，做的木工活有些粗糙，其他人要想打桌椅或者柜子之类的东西，一般都是找孙木匠，要是孙木匠实在是忙不过来，他们都宁愿等一等。除非是急用，否则不会找这些刚出师的。 这一套桌子，还是赖婆子推销出去的第一套。 “娘，你也太能干了吧？你咋知道他们愿意出工分买？”赖婆子的小儿子一脸钦佩的看着他娘。 他还真担心李家人就顺着他娘的口，就收下了。那几张凳子和桌子，他真的要打两天两夜才能干完。 这么平白送出去，他哪里舍得？ 而且他平时还要挣工分，帮忙打一些孙师傅派下来的任务，这都是忙里偷闲挤出来的时间。 赖婆子听到小儿子的话，昂起下巴，一脸得意，“你娘我看人看得可准了，这家人一看就不是贪便宜的，肯定不好意思白白收下咱们的东西。到时候不仅要给咱们工分，说不得还得提一些东西来感谢咱们，也就是他们刚刚来没什么东西，这才只给了一小把野菜，过几天你就等着吧。” 赖婆子猜对了，李家人看着这桌子椅子，结实是结实，就是打磨的有些粗糙，还得自己动手包包毛边。 但他们非常感谢对方能够想到他们，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认识亲家公亲家母一家，其他人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人，这些陌生人对他们散发出的善意，他们十分珍惜。 李父躺在床上，“等咱们家领了工分就给人还去，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提点什么过去。” 李母点头，“老头子你就放心吧。” 李大江快速的喝完了剩下的粥，“爹，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今天都去干活了，一天应该能挣不少工分。” “到时候咱们看看能不能换一只兔子给人家送过去。”他也是今天在工地上跟几人唠嗑才知道，他们这里自己养了兔子，之前做肉夹馍杀了不少，只要再等兔子长一长，又能有不少肉吃。 “对了爹，咱们现在住的这房子算是租的，每个月要花二十公分，其他人的房子都是他们起房子的，那会儿大家一起修的，这才不用花银子工分买。咱们是后来的，只能租，不过我们可以多攒点工分，到时候咱们用工分可以买下这房子。” 亲兄弟明算账，宁长荣把该交代的事情都提前给这些人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谁来到这里，要想安安稳稳的过下去，都得守规矩。 “是该如此，咱不能贪便宜，那咱们买一间房子这得多少工分？” 李母看这完全是石头做的房子，一脸不舍，这么好的房子，他们得干多久的活才能买得起？ “咱这间房子不小，要九多百工分才能买得起。” “这么便宜？！”李母眼睛亮晶晶，第一反应不是贵，而是便宜！ 她一个儿子一天就能赚至少十公分，多的也有十三四五。 按最少的来算，那一年不就是三百多工分？ 也就是说，只要三个儿子，干一年的工分，就能把这间大石头房子买下！？ 李大江说着他听来的答案，“这房子是西西发明的水泥做出来，修起来没有那么难，这才便宜卖给我们。” “那可太好了，咱们只要努努力，半年就能把房子买了。”她可有六个儿子呢！ “铛铛铛！铛铛铛！” “哎呀，不聊了，上工时间到了，我们得赶紧去干活了！” 不知不觉，中午时间就过去了。 几人拿起手上的工具就朝着自己干活的地方走去，就连家里的几个小不点都从床上起来，揉揉眼睛赶去干活。 …… 另一边，没了的粮食耽误的马洪林，急行军下，只用了一天半就回到了泰州府。 本来他是打算正常行军，但是他们路过泰溪县的时候发现不对劲，那里总是飘着一股肉味。 马洪林闻到之后就脸色大变，他知道这肉味代表着什么。 回到泰州府之后，他马上来到将军府。 “将军，任务完成。”说完他还把王秀娟拿来的辣椒递了上去，把王秀娟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 本来在路上他还想尝一尝，但是因为急行军，就连吃干粮都是在马上，哪里有空吃什么辣椒酱？ 不过还好，对方做了很多饼给他们，否则他还真得耽误些功夫才能回来，下马做饭也是要时间的。 常渊接过辣椒酱，凑近一闻，发现有些刺鼻，挪开辣椒酱之后咳嗽了几声。 “将军，你没事吧？”王汉庭一脸担忧，手里拿着刀，惊疑不定的打探着马洪林，似乎在怀疑对方是不是下了什么毒。 “汉庭。”常渊咳嗽几声后恢复正常，看王汉庭的动作，阻止道。 马洪林一脸委屈，同时也忧虑的看着常渊。 “我没事，这辣椒果然像文成说的那样，辛辣刺鼻。” 看着常渊恢复，王汉庭这才按下刀柄，坐了回去，马洪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将军，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军中的其他兄弟肯定不会放过他，即使他是无辜的，但东西是他带回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事了 常渊没事，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恢复平静。 “既然是谢礼，那我就收下了，想必要是文成看到的话，肯定很开心。剩下那几坛，你和你手下的几个兄弟分了吧。” 马洪林弯腰道谢，“谢将军。” “好了，看你一脸疲惫，下去休息吧。” 马洪林面色凝重，“将军，我们这么急着赶回来是有事情要向您禀报。我们护送宁兄弟回家后，来的路上抄了近路，路过泰西县的时候，闻到里面散发出了一阵不正常的肉香味，我觉得像是人肉。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常渊点头，“里面确实是出事了，胡大刀纵容手下胡作非为，敲诈那些商户和世家，还把人家的妻女抓去军中，有人不堪其辱，趁着晚上一把火把他们的粮草烧光了。” “那他们怎么不离开？” 王汉庭接过话，“泰州府周边的县，已经落入咱们的手里了，泰西县三面被围住，胡大刀是怕跑出来的时候被咱们埋伏。” 常渊看马洪林眼角青黑，一脸疲惫，“你回去休息休息吧，过几天咱们就整军出发，拿下泰西县。” 只要他们事先把要攻打泰西县的消息放出去，想必胡大刀知道该怎么做。 …… “商议完了吗？快来吃饭吧。” “二叔。”常文成看到走出来的常渊，起身道。 “坐下吧。”常渊手里拿着一坛辣椒酱。 “这是宁长荣他们让洪林送来的，文成，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辣椒？” 常文成眼睛一亮接过长远手里的坛子打开闻到那个熟悉的辛辣味，点头，“对，这就是辣椒！” “来，咱们一家人一起来尝尝这辣椒是什么味道，要是真能够在冬日驱寒，它的作用可就大了。” “呼。”常渊舀了一点辣椒放在碗里拌着菜一起吃下，感觉整个胃里都火辣辣的，口腔也仿佛在冒火。 缓了半天他才开口，“看来这辣椒确实能够驱寒啊。我这才吃了这么一小口，就感觉这浑身热得都湿透了。” 常文成吃过，倒也没有那么狼狈，“二叔，要是我们能够和宁叔采购一些送到北边，冬天的时候将士们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常渊重新拿起碗筷，“这东西我吃完感觉胃有些难受，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适应，先在咱们这里试试看吧。” 常文成知道常渊行事一向谨慎，“二叔，你感觉胃难受，是因为你第一次吃，而且吃的有点多了，晚上你再试试看就知道了，辣椒绝对是个好东西。” 常渊笑道：“你个臭小子，知道二叔吃多了也不提醒我，诚心是想看二叔的笑话是不是？” 常文成赫然，“二叔，我哪里有？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提醒，您就吃了。”虽然他心里确实也想看看一向沉稳的二叔，吃完辣椒会有什么反应。 …… “大哥！常渊要派人打我们了！这该怎么办！？” “是啊，大哥，你快拿主意吧！下面都要乱套了！” “完了完了，常渊盯上咱们了，咱们赶紧跑吧，这要是被围住了，可就一个都跑不掉了。” “跑什么跑，他们凭什么跑？常渊就算再厉害，咱们也不至于打都没打就跑吧，这以后传出去了，咱们还怎么做人？！” “还做人？！再不跑，我怕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了！” 聚义厅内，一群人叽叽喳喳，吵的胡大刀头疼。 他愤怒的拍着前面的桌子，“吵什么吵！吵吵就有用了？！” 胡大刀怒吼完之后，现场顿时安静的可以掉针可闻。 他怒视几人，看谁还敢胡乱开口。 其他人都噤声不敢说话，这几日谁敢忤逆胡大刀，都被拖出去煮了。 也就是大敌当前，他们太过慌乱才敢那么放肆，忘了眼前的大哥已经变了。 “都不吵了，就听我说。” 胡大刀脸色阴沉，眼睛发红，“眼下咱们已经被三面包围，想跑的话只有一条路，九湾山。只要咱们跑到山上去，常渊就拿咱们没办法，而且他攻打我们肯定只是想要城，反正这城里也没啥了，大不了就让给他。” 金银珠宝已经被他们搜刮干净，粮食也没了，除了一群饿得像鬼一样的百姓，这就是一个空城，正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对方。 有人大着胆子举手，胡大刀点头后，他才敢开口。 “大哥，这个消息会不会是常渊故意派人放出来的？就是想要逼咱们自己出城，然后在外面守着我们？” 胡大刀脸色更加阴沉，“你说的也很有可能。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若他们继续留下来，肯定也守不住这城，到时候城破了，结果还是死路一条。 出去拼一拼，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生路。 拿定主意，其他人花了几日，开始收着他们收刮来的战利品。 担心消息泄露，被掳掠来军营里的那些女人全都被杀了。 除了金银和武器，他们只带了一些做好的“干粮”。 出发前，胡大刀先后派了几批队伍出去探查周边的消息，发现没人拦着他们之后，这才下定决心，带着大部队，趁着夜色悄悄的出城。 宁长荣正睡着，突然有人过来敲门。 “大哥！你快点起来！出事了！” 宁长荣一下子清醒，打着哈欠开门，“老二啊？啥事儿啊？你不是在外面守着吗？” 他们不仅在山涧的入口派人守着，山涧外面也有人守着。 宁长荣还把望远镜给了在外面守着的人。 今天正好轮到宁老二。 “不好了大哥！我刚才看到那下面好像起火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下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喊杀声！” 宁长荣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听到声音走出来的王秀娟和宁清西眼面色沉重。 “走，我们出去看看。” 宁长荣回房间拿上武器，披了一件衣服就匆匆跟着宁老二重新出去查看情况。 王秀娟在人走后，和宁清西也揣着火冲和手弩，“西西，快去把你的铜锣拿过来，把所有人都叫醒！”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撵的像狗一样 “铛铛铛铛！” 山涧中响起了铛铛的铜锣声，所有人都被梦中惊醒。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外面这么吵？” “小牛，你在家看着，我出去看看。” 宁大牛披了一件衣服，手里拿上大刀就往外面跑。 “虎生，你快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宁村长老人觉少，睡觉比较轻，容易被惊醒，他第一时间醒了之后就去敲门，把宁虎生叫出去查看消息。 赖婆子穿戴好衣服，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跟着一家人走出来。 所有人都聚集在空地上，四处都点燃了火把。 “西西她奶，这是咋的了，是不是有人打进来了？！” 才加入队伍当中没多久的李家人，吓得面色发白，就连李父都撑着石膏腿，拄着拐棍来到了现场。 他们听到赖婆子的话后全都惊慌失措，四处打量。 王秀娟站在一张凳子，上抬手压去了所有议论的声音。 “大家不要吵！” 顿时现场安静下来。 “外面可能打起来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长荣他们已经出去看了，所有人都给我把武器拿起来随身携带！” “之前发给你们的手弩全都给我装起来！家里有什么家伙事儿都抄在手里！那些拿不动手弩的孩子全都聚到仓库去！大的孩子给我看好他们，不准到处乱跑！” “准备好的都给我去搬石头！全都围在山腹入口的前面！听明白了就赶紧去给我做！” 王秀娟一发指令下来，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顿时像找了主心骨一样，不自觉的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宁大光被安排负责去把那些小孩子全都送到仓库去。 宁清西从他们家的仓库拉来了不少火药，“大家不要举着火把到这边过来！这个会爆炸！” 修建城池的这几日他们也没少用过火药，其他人都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厉害。听到宁清西的吩咐之后，没人再敢举着火把朝这边走，下意识地空出了一块地盘。 他们挖地基建城墙的时候，遇到那些挖不动的石头，都是用火药炸掉的。 当时爆炸声一响，所有人都想起来了，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之前他们以为山神显灵的声音吗？原来这声音就是长荣一家整出来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所有人来说，宁长荣一家不正是他们心中的神吗？ 求神拜佛就是为了平安的活下去，而他们能够平安的活下去，靠的就是宁长荣一家。 当时害怕动静太大，宁清西都是少量的定点爆破。 声音也没有传到外面。 所有人都在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李家人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并没有训练过手弩，手上也没什么工具。 “亲家公，你腿脚不方便，就帮我们去管管仓库的那群皮孩子。” “好好好，我去。” “大江，你们哥几个力气大，去仓库领几把锄头，也过来帮忙守着。” “好的，大娘，我们这就去。” “大江媳妇，你们也跟着去看看能拿得动什么就拿着，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要是被人打进来，所有人都得完。” “好勒大娘。”她们不知道什么叫玉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她们知道这要是被人打进了，所有人都得完是真的。 “亲家母，你去帮丁婆子她们一起做饭，这大晚上的把人叫起来，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不吃饭不行。” 这一家人被王秀娟安排的井井有条。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的去做了。 有事情做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焦虑的好。 源于王秀娟镇定自若的安排，所有人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也恢复了平静。 宁大牛带好武器就开始指挥着人把那些水泥石摆放到入口面前做挡板。 若是有人偷进来，他们可以躲在这水泥石板后面用手弩射击敌人。 宁长荣跟宁老二走到外面，刚刚才走到出口，他就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大哥，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刚才都没这么大声。” 宁长荣先是扫了一眼山下和山腰之间的火光，拿起手上的望远镜开始观察。 望远镜的视线内能够看到不少士兵在攀山，似乎有两伙人，一伙在追击着，另外一伙。 晚上视线太差，虽然这些人举着火把，但他也只能看到个影，看着这些火把的移动方向，一直在往山上过来。 “大哥，这群人的狗鼻子怎么这么灵，还咬在我们后面！” 胡大刀喘着粗气，伸手摸了一把左边的胳膊，他左边胳膊的血隐隐在渗透。 他直接随手撕下了衣服下摆的布条，缠在了胳膊上，把血止住。 “tnnd！老子就知道这常渊不是好东西，这是故意再把我们逼出来。”胡大刀就算知道这是一个张开的网，他也不得不出来。 他和几个手下分开行动，就是想要分散他们追击的人手，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他还在跟对方砍杀的时候受了伤。 本来有上万人的队伍，对方一趟埋伏就去了一半人，逃跑的路上又损失了三千人马，后面陆陆续续又走散了，不少人现在围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几百个了。 “大哥，你胳膊没事吧？” 胡大刀面色狠厉，“死不了。” 那个问他的手下，在夜色的隐藏下，仔细的打量胡大刀，他发现对方的手有些发抖。 他跟身后的几人眼神示意。 “叮！” 胡大刀早有警惕，感受空气中抽刀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就转身用刀柄挡住身后刀。 “刘老三你们想干什么？！以下犯上吗？！”他又惊又怒的怒吼。 刘老三面色狰狞，“以下犯上？你不过就是个强盗，流贼头头！谈得上什么上？！” “咱们可是结拜过的兄弟！”胡大刀一边说一边往后推，几百人隐隐的聚成了两伙人，一堆人站在他身后，一堆人站在刘老三他们身后。 “兄弟？哈哈哈！笑死了，还兄弟？咱们的结拜兄弟刁老六的人头可还在泰西县呢！老子告诉你，我们早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你一直赖在泰西县不走，我们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会被人家像狗一样的撵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军令状 胡大刀听了他的控诉之后惊怒交加，“当初留下来，可是诸位兄弟一起同意的！” 刘老三不屑的冷哼，“确实是诸位兄弟一起同意的，但明明说好了财物平分，凭什么最后却是你占了大头，脏活都是兄弟们去做的，你每天坐在上面发号施令，有女人你先跳，有财宝你先拿，剩下的才是我们的！凭什么！？你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什么话吗？”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你说的吧？现在呢？有福你先享，有难兄弟上！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胡大刀了！” 胡大刀怒吼，“要不是我带领着你们一路逃到泰西县，你们早就被官兵绞杀了，还有今天吗？！就连攻破泰西县也是我的主意！我多拿一些有什么不对吗？！” 他一边说，一边是眼神偷偷打量着四周。 刘老三看出了他的打算，“好了，不要再多说废话了，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眼神看向胡大刀身后的人，“诸位弟兄，胡大刀是什么东西你们还不清楚吗？这几个月你们过得怎么样？自己扪心自问？你们还打算跟着他吗？只要你们现在帮我一起擒下胡大刀，以后咱们就还是兄弟！” “常渊他要杀的人是胡大刀，跟咱们兄弟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把胡大刀杀了丢在这里，等他们找到胡大刀的时候，肯定不会再继续追我们，到时候只要跑出这座山，咱们可以再打下一座县城，继续潇洒，而且我刘老三许诺！绝对不会像这个狗东西一样独占大头！女人和财宝，咱们一样都不会少！谁出力的多，谁就多拿！” 胡大刀发现他身后的几个士兵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隐隐约约之间，他已经被前后两帮人包裹在中间。 “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刘老三跟我也是差不多的玩意儿！他这都是骗你们的，只要你们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我胡大刀对天发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生死兄弟！” “不好！有追兵！” 胡大刀举起手发誓的时候，突然惊呼。 等这些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后，他趁机钻出，直接滑进了一道树丛里面向前狂奔。 刘老三咬牙切齿，“tnnd，这狡猾的狗东西，兄弟们，都给我追！” 看到胡大刀跑路了，之前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不自主的加入了刘老三的追击队伍。 所有人都朝着他那个方向追去，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追捕他们的王汉庭直接就注意到了这个方向，带着一群人朝这个方向跑来。 “嗖！” “啊！” 跑在后面的流贼，陆陆续续的被王汉庭他们的箭矢射到。 两方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到两分钟直接短兵相接！ 刘老三一伙人早就被常渊的手下吓得丧失了战斗力，一击极溃。 不少人连手上的武器都顾不上了，丢了那妨碍他们跑步速度的刀柄，直接全速跑开。 但奈何，他们跑的速度快，箭矢的速度更快。 跑出了包围圈的人还以为他们可以逃出生天，却发现前面又有常渊的人跟他们迎面相遇。 “我投降，我投降！” 随着这一声响起，无数人开始丢下手下的兵器，抱头蹲下。 “我也投降，别杀我！” “我投降！”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选择。 这次带队的是王汉庭，这群人刚刚出城走出一里地，后面的城就已经被常渊的人进去接手了。 他们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等到胡大刀几人走进去之后，直接就一个包饺子。 在胡大刀他能够在北方流窜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跟着他手下兵分几路，还是让对方撒出了一个口子，跑了出来。 王汉庭只能亲自带队开始追杀，常渊已经下令，必须要活捉胡大刀。 只有活捉胡大刀，泰西县的人心，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聚拢在他们身上。 “将军，刚才我们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投降的人里面有胡大刀。” “报告将军，那些尸体也观察过了，没发现胡大刀。” 蹲在地上的刘老三突然大声道：“你们是不是在找胡大刀！我知道他在哪！” 王汉庭眼神如同锐利的尖刀，直直的刺向刘老三，“你知道他在哪？” 刘老三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要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能放了我吗？” 王汉庭眼神一眯，怒极反笑，本来抓不到胡大刀，已经让他头痛了，眼下这不知死活的玩意，竟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你说出来，要是能找到，我就放了你。” 刘老三惊喜若狂，手指着一个方向，“刚才我们就在追杀他，他往那里跑了！你们现在赶紧追去！肯定能找到他！” 王汉庭道：“这么说你只是知道一个方向，不知道他具体的踪影？” 刘老三突然发现对方眼神不善，他言辞闪烁，有些惊恐，“这，这，你答应我，要是我说出来你就放了我的！虽然我没有说出具体的位置，但是你们往那个方向去找，肯定能找到！” 王汉庭一挥手，他身边的两个人立刻把刘老三拉走，刘老三惊恐欲绝，“别杀我！别杀我！将军饶命啊！” 两个士兵把他拖向一旁，其中一个士兵手起刀落。 若说对方不出来找死的话，或许还能够作为俘虏去战场上冲锋陷阵，可以多活上一段日子，但谁让他惹正在暴怒中的王汉庭，还试图讨价还价。 “走，你们两队跟着我继续去追，你们两队把这些俘虏给我压到山下去，胆敢有反抗逃跑的，就地格杀！”王汉庭面无表情的吩咐完之后，带着两队人马继续去追胡大刀。 他可是在常渊面前立下军令状，一定能够活着胡大刀。 如今对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溜了，这让他怎么回去复命？ 胡大刀一行人逃跑之后，没多久就被城中的人发现了，在城中过着地狱般的日子的百姓们，看到城门打开，立刻朝外跑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相残杀 一开始接手泰兴县的常渊手下，没有拦住这些想要往外跑的百姓。 但后面跑的人越来越多，常渊手下不得不出面制止，不然的话，这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此时的胡大刀就混在这群百姓中间，他在脸上抹了不少泥灰，散乱着头发，就连武器都丢了。 他一般都在帐中，除了那些被他们敲诈的氏族商户，就只有被抓进来供他们玩乐的女人看过他的脸，但是眼下他乔装打扮，谁也没空注意身边的人长什么样。 所以他混入这群百姓当中并不起眼，也没有人认出这个就是在城中杀人如麻的恶魔头领。 突然天空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真是倒霉，怎么就遇上了下雨天？” “爹！再不阻止他们，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宁清西手里拿着手弩，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此时天色已经渐明，能看到有一会儿队伍，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其他人躲在山腹后面，他们则在最前面，做第一道防线。 若是只有几个人的话，肯定发现不了他们的那个入口。 但是这么多人直接上山，而且还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他们是在找什么临时的山洞躲一躲，看动作也是在四处打探，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发现这个入口。 毕竟他们入口外面只是弄了一层树木挡住而已。 “嗖！”宁长荣当机立断，让他女儿发射了一支箭矢。 “啊！” 走在前面的一个百姓被射到他脚下土地的箭矢吓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其他人也纷纷后退一步，警惕的四处打量。 “前面有人！” “我们都跑得这么远了，怎么还有人！” “好汉饶命，我们身上啥也没有啊！好汉饶命！” 宁长荣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前面是我们的地盘，你们绕道。” 胡大刀藏在人群中，他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汉子站在高处，手里还拿着一把弓箭一样的东西，不过样子看起来又不像弓箭，弓箭比这大多了。 他们在泰西县驻扎了这么久，也没发现这山上有什么势力啊？ 这是什么时候被人占的？ “好汉饶命，我们只是想找个躲雨的地方，不是有意冒犯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宁长荣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前面的可是林掌柜？” 跪在被雨水打湿的稀泥地上的林掌柜，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在对方叫他后，才有些惊喜问道：“长荣？” 宁长荣脸上露出笑容，他缓缓的从后面走出来，“林掌柜！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林掌柜看到熟悉的人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宁长荣通过林掌柜的嘴里得知，他们都是泰西县逃出来的百姓。不是他们以为的强盗流贼。 但是这里面鱼龙混杂的，宁长荣也不敢放下戒备。 林掌柜在他刚刚穿越的时候给了他们家不小的帮助，可以说若不是对方给他一个说书的机会，当初徭役那一关他们家就很难过了。 后面卖白菜的事情对方又包了他不少的忙。 如果没能力就算了，但现在他也不忍心不管。 宁长荣带着宁大牛几人，帮林掌柜一家搭了一个临时的避雨处。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学着他们砍伐采摘山中的材料，搭了一个临时的避雨处。 宁长荣偷偷的让人回去，拿了几个干粮过来。 林掌柜看着面前的干粮，感动得无以复加。 “长荣，多谢了。” 宁长荣帮他家把火升了起来，坐在火堆旁边，“当初您可帮了我不小的忙啊。这是几块干粮，何足挂齿？” 林掌柜把干粮分给老妻和几个孙子，“我那哪里是在帮你的忙？明明是我们相互帮助呀。毕竟我也因此受利不少。” 宁长荣道：“好了林掌柜，咱们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他自己心中知道就行。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不回泰西县了吗？” 林掌柜一听到泰西县三个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似乎想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不回了，不回了！” 一想起那个人间炼狱，他的老妻和几个孙子全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所有人的眼里都装满了恐惧。 宁长荣看着这一家人惊惧交加的模样，很想问清楚泰西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打算。 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只独独给了林掌柜他们干粮，要是没人守着可能会被其人抢，宁长荣看着他们吃完了才走开。 “长荣。”宁长荣刚刚走过来就被王秀娟拉住。 “娘？您不是在里面吗？怎么出来了？” “西西刚才已经进去把消息传给我们了。我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宁长荣把林掌柜一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造孽啊。”王秀娟很难想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们提起泰西县三个字便被吓成那样？ “你们刚才让他们止步，我猜要是里面有人仔细想想，早晚会发现我们那个入口的。” 宁长荣身上穿着蓑衣，“这我也没办法，就算我们不让他们止步，他们也会摸到那个入口。那个洞口不可能藏一辈子。”只有里面的城墙才是他们的保护壁垒。 宁大牛也穿着一身蓑衣，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长荣，刚才我已经把情况打探清楚了。” 这些人没有粮食，他用一个饼便把泰西县里面的事情问得一清二楚。 泰溪县的粮食被那些逼的走投无路的世家烧了之后，胡大刀他们便开始…… 整个城中宛如如人间炼狱。 而且这些百姓，很多人都开始了自相残杀。 宁长荣一家人，听完宁大牛打听来的消息后，陷入了沉默。 难怪，难怪林掌柜一听到泰西县就吓成那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恶鬼 宁清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眼里闪过惊骇。 这便是史书上记载的人相食吗。 只看这三个字便已经让人感到恐怖，可此时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的身边，发生在那个她曾经去过的泰西县。 她忍不住看向远处的那群人，所以这些活下来的人，有多少是通过吃人肉活下来的？ 一想到那三个字，宁清西便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急忙跑到远处的树下干呕。 没过一会儿，王秀娟就走了过来，本来是想要安慰一下她孙女，但是看着对方在那边呕，忍不住也想吐。 宁长荣先前也经过了不少厮杀的场面，可此时此刻也有些恶心，他看了一眼林掌柜，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想要问清楚心中的疑惑。 “林掌柜，你们之前在城中是吃什么活下来的？”他眼神十分复杂，紧紧的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一丝信息。 林掌柜苦笑，他知道宁长荣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好在我是开客栈的，明面上的粮食被抢光了，地窖还有一些腐烂的菜叶子没人要，那十天，我这一家老小都是靠着那些腐食叶子活到现在。” 那腐烂的叶子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就连平日的泔水闻起来都比它好一些，可是没办法，他们出不去，又没地方买粮食，而且他这一家老小，都是老幼，要是出去买粮食，指不定就成了其他人的粮食了。 他本来有儿子儿媳，为了保护他们，都没了。 宁长荣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歉：“抱歉林掌柜，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看着眼神麻木的林掌柜老妻和几个他的孙子。 在林掌柜讲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好像这些事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林掌柜苦笑一声，“都过去了，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他一个老头带着一个老妻和几个小孙子，先前是因为大家都害怕碰上胡大刀他们，这才不自主的集结成了一个队伍。 但是眼下这些人看着他们吃粮食的眼睛都绿了，若是跟宁长荣他们分开之后，他的几个孙子还能活多久，那就难说了。 他看着宁长荣他们一个个面色正常似乎有力气的样子，猜测他们应该过得是不错的，所以才在对方问他们之前是怎么过到现在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把他们的所有事情都讲出来。 也是为了让宁长荣打消顾虑。 但他说的也确实都是实话，就算是他们想要吃，也让他们在老老小小的，又能杀得了谁？ 宁长荣看着林掌柜眼中的哀求，大抵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他点点头。 “林掌柜，有什么事你先说说看，如果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林掌柜看了一眼三个孙子和老妻，眼睛里满是哀求，“长荣，我们能不能跟你们一起？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有些力气，只要你们能给我们一口饭吃就好。” 宁长荣想也没想直接点头了。 “可以。” 林掌柜还想再开口哀求什么，突然眼神一愣，反应过来后追问道：“长荣，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我们跟你们一起吗？” 宁长荣，微微笑道：“林掌柜，你没听错，我愿意让你们加入，不过加入了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林掌柜感动的眼角发红，忍不住老泪纵横，“长荣啊……你放心，我们肯定守你的规矩！” 听到林掌柜的哭腔，连失儿子儿媳的林老太眼珠子回神，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是会传染的，不一会儿其他人也想起了他们这几个月过的日子，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王秀娟听到宁长荣准备让林掌柜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后，没有反对，“是该如此，他们现在老的老小的小，要是继续跟这伙人走下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怎么说当初我们也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眼下咱们也不缺粮食。” 宁清西站在一旁，“林掌柜是识字的，还可以让他帮忙教其他人认认字。” “这倒是可以，等咱们城建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让那些孩子都去认认字。” 他们一家人最清楚识字的重要性，等这个城建完之后，人口肯定会越来越多，不能光靠他们一家人管，总得培养几个手下，但是其他人他们可不放心，只能从这些人里面挑。 认字的就只认定宁家人，就连宁村的也只是认识几个字而已。 但他们一家人都有事做，哪有空叫其他人认字？ 宁长荣顿了顿又道：“现在用不着，但也可以让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归能够养活自己。” 他们正是缺人的时候，但也另缺勿滥。 林掌柜的品性他早就清楚，加入他们也能出出力。 王秀娟准备去看看林掌柜，眼睛突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有些僵硬，然后马上又恢复到正常。 若无其事的去找林掌柜说了几句话，然后马不停蹄的找到宁长荣。 “不好的长荣！我发现胡大刀了！” 王秀娟拉着宁长荣走到一旁，小声说道。 宁长荣瞳孔一缩，正想回头打量又定住了，轻声问道：“在哪里？” 王秀娟也像是平常谈话一般，“就在你身后的九点钟方向，那个全身披头散发，左边胳膊受伤，单独一个人坐在雨棚里的那人。” 宁长荣听到对方受了伤，暗暗松了一口气。 “娘，您别管，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做你的事情。” 王秀娟也没啥事儿，就是在这附近负责走走停停的盯着。 宁长荣离开后，悄悄的叫来宁大牛宁老二，把情况跟两人说了之后，三人不动声色的靠近那间单独一人的帐篷。 “不准动！” 宁大牛抓住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巨大的砍刀架在胡大刀的脖子上，周围的其他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反应过来之后，出了雨棚，躲得远远的。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胡大刀被一把长刀架在脖子上，旁边还有两人拿着一个小箭瞄准他的脑袋和胸口，他举起双手不敢乱动。 “胡大刀吧？你这种人兄弟，我们可不要敢当呀。” 其他人听到胡大刀三个字，纷纷惊骇欲绝，胡大刀的名字在泰西县已经是恶鬼的代名词。 第一百六十八章 状若疯魔 “什么胡大刀？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胡大刀呀，几位兄弟是不是认错了？我怎么可能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牲？” 宁长荣嗤笑，“这还真是奇了，还有自己骂自己的？” 要不是他娘当初在泰西县逃离的时候见过胡大刀一面，怕是他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一脸谄媚跪地求饶的人会是那个，让无数泰西县人，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罪魁祸首。 林掌柜举起右手，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胡大刀，眼睛通红，脑海里闪过儿子儿媳的死状，“就是你！你就是胡大刀！” “啊！” 林掌柜的老妻，看着这让她恨之入骨的人，立刻状若风魔的扑将上去，胡大刀碍于宁大牛的武器和宁长荣，宁老二手里的手弩，他只敢用手去阻挡林掌柜老妻的啃咬。 “疯子！你这个疯婆子！” 林掌柜的老妻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魂，扑在胡大刀身上不断的啃食他的皮肉，眼看着胡大都不敢反抗，周遭的百姓全都激起了心中的怨恨，纷纷扑了上去！ “你还我儿子命来！”林掌柜铺上去啃住胡大刀的左胳膊，就在他那一条已经受伤的胳膊上不断啃咬。 “芬芬！爹给你报仇了！”一个身穿粗布服的男人，啃咬着胡大刀的脸颊。 “媳妇！你等着，我这就让他来给你偿命！” 越来越多的人扑到胡大刀身上，宁大牛他们都不得不避开人群。 此时的胡大刀已经被怨恨他的百姓们围堵啃食，即使他想反抗，也已经反抗不了。 宁长荣从人群里露出的隐隐约约缝隙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胡大刀的内脏好像都已经被扯开，还有人在抓着他的大肠啃咬，有人在抓着他的心脏吞噬。 “宁兄弟？” 王汉庭从不远处的丛林中走出，他是闻着声音过来，先是朝着刘老三指的那个方向去找人，可是他们的还是晚了，胡大刀又善于隐藏，要不是听到这边有声音，他还找不到这里。 来到目的地之后，他先是在树丛里面观察了一会儿，看到熟悉的人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宁清西诧异的看一下王汉庭，刚才她居然没有发现那边有人。而且他们人数这么多自己都没有发现。 看来还是不小觑古代人，人家藏匿踪影的功夫多着呢。 “王兄弟？”宁长荣疑惑的看着王汉庭带着的一队人马，“你们这是？” 王汉庭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上山的事情，“这狗r的可真会躲，我都追了他一个晚上了还没找到。” 他看了一眼满嘴鲜血，在他们来到之后恢复神智，端坐在一具尸体旁边发呆的人群。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宁长荣用手弩指了指，“你要的胡大刀就在那里，不过怕是只剩下白骨了。” 宁长荣把他遇到这些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王汉庭先是一喜，后又看到那已经被牙齿啃咬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块皮肉的尸体露出苦笑，他还立下过军令状要把胡大刀活着回去，这下好了。 “兄弟我这回可是惨了。我可是在将军的面前立下军令状，要把胡大刀活捉。” 宁长荣安慰道：“王兄弟，这也怪不得你，总好过没追到人。” 王汉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来人，给我把他拖走。”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两名士兵走出来，朝着胡大刀走去。 两名士兵才刚刚靠近，就被胡大刀的样子，骇得忍不住退后了，隔远看着还没什么，现在凑到这么近的距离看，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直竖。 王汉庭看着这两名士兵的模样，有些恼怒，“干什么？！没出息！”他边说边上前走去。 目光落在胡大刀的身上，只见这具尸体脸上的肉已经被啃食光的露出了血肉和头发混杂的恐怖模样，两个眼眶里的眼珠也不知道去哪，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胸腔也已经被打开，里面还有一些被啃食到一半的内脏。 他征战沙场几年，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他也没少看，只是十分震撼，甚至感觉到后背发冷，他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嘴角满是鲜血，有些人还在机械性的咀嚼着，嘴边的碎肉。 “再来两个人把他的尸身给我收起了，抬回去让将军处理。”王汉庭说完，转身对着其他的百姓道： “现在泰兴县已经是我们常将军治下，常将军也会给你们分田分地，想要做营生的也可以慢慢开起来，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常老将军的名字。” “朝廷一直在抹黑我们常将军，就是生怕百姓都去投奔我们，作为常老将军的儿子，我们常将军绝对不是朝廷口中不把百姓当人的模样。” “我知道大家都在泰西县生活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不愿意背井离乡，眼下战乱四起，你们现在跑出去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跟我一起回泰西县看一看，若是觉得不喜欢常将军的治理，也可以自己在另寻他路。” “泰州府我们常将军已经治理了好几个月了，若是有人不愿意在泰西县生活，也可以去泰州府看一看。” 最后，王汉庭看着这些人还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又补了一句， “过几天我们会开一次公审大会，公开处决胡大刀跟他的这群手下，若是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同前去观刑。” 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群突然像油锅里面滴进了一滴水，炸了开来。 “我要去看！” “我要亲眼看见这群畜生去死！” 王汉庭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才有反应的人群，所以他前面的话全都白说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受胡大刀折磨这么久，百姓已经很难对他们这些跟胡大刀一样的造反人群产生信任了。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泰西县的样子，但看这些百姓对胡大刀的模样就知道，想必已经是人间炼狱。 就连朝廷，估计这些百姓也已经恨上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疮药 “宁兄弟，我还要回去复命，咱们先就此别过。”王汉庭冲着宁长荣抱拳，又对着王秀娟道： “大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做的那个辣椒酱吃起来可真有劲儿，军中兄弟都很喜欢。”他是从马洪林那边抢来的。 王秀娟笑道：“那感情好，要是爱吃我就多做些，抽时间了给你们送去。” 既然说了几句说，王汉庭带着人回去复命了。 除了林掌柜一家没有跟着去，还有几户人家还是不敢回泰西县，深入山林里面消失了。 林掌柜一家人跟宁长荣回到了山涧当中。 “林掌柜，以后你们就住在这一间房子，旁边的是我弟妹的娘家，也是刚来没多久。” 宁长荣带着人走进来之后，看着那最前面的几块石条，知道应该是他娘安排的。 “这些石条就暂时放在这边吧，外面已经没事了，大家一晚上没睡，都回去休息吧，咱们睡到中午，下午再开工。”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李叔，这是林掌柜一家，他们以后就住在你们旁边，麻烦您帮忙多照看。” 李父一家到现在都还是懵的，不过没事就好，听到宁长荣的话，连忙应到：“放心吧，长荣。” 他说完之后又对领掌柜道：“林掌柜，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他指了指自家的房子，“这就是我家，有什么事只管招呼。” “多谢多谢！”林掌柜冲着众人不停道歉。 危机解除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李父拄着棍子，带着林掌柜一家到了他们的住处，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也把规矩都搞清楚了。 把人领到住处之后，他就把工分干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了，让林掌柜一家尽快了解桃园寨的规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说过宁清西说的那个桃花源记的故事后，大家都把这里称呼为桃园寨。 叫的人多了，宁长荣他们也默认了。 …… “咋样啊？明天的公审大会你还行不行啊？”马洪林推门进入王汉庭的卧室。 王汉庭立下军令状活捉胡大刀，带回去的却是一具尸骨，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加上又有军中袍泽求饶，常渊只让他领了十五军棍。 这几日一直在家里养病，此时他趴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人，看到马洪林进来之后，那人便不再开口，眼神询问王汉庭。 王汉庭冲着手下道：“继续。” 马洪林看着他这架势，调侃道：“你这小日子过得挺美呀，还有空听故事呢？” 王汉庭趴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粗声粗气道：“你看我这样子，除了趴在床上听故事，还能干啥？” 马洪林嘲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讲故事的年轻人，“你这哪找来的小子，记忆挺好啊？这金庸都能记得？” 王汉庭得意的笑了，“这小子记忆确实是不错，才在北边听过一回就记住了。” 马洪林来了兴趣，索性就坐下来，一边跟王汉庭聊着，一边听着年轻人说书。 要说这金庸刚刚传到北方的时候，大哥对这故事可是爱不释手，别说是大哥了，就连他们都会寻着时间跑去听那说书先生讲。 可惜大家都不识字，不然还能买一本自己来看。 “我这来了半天，你还没跟我说你明天去不去？” 王汉庭试着翻了个身，感受到臀部传来的痛意，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去，这咋能不去？又不是瘸了，我这好的差不多了，不就是十五军棍吗？我这身上大大小小的十几条刀疤，当初被砍到的时候，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得了吧你，都是自家兄弟，你跟我装什么？”马洪林不屑的看着痛得脖子青筋暴起的王汉庭。 “能走就行，毕竟那胡大刀是你带回来的，你在场的话比较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马洪林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准备明天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养着吧。” 王汉庭等人走后，对着身边的那年轻的士兵道：“你去看看，他走远了没。” 士兵起身打开门，朝外看着已经踏出大门的马洪林，立刻回来汇报。 “将军，马将军已经走了。” 王汉庭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快，快去给我叫大夫！” 刚才硬撑着在马洪林面前表现，此时臀部上的伤口已经重新裂开，不断在渗血。 大夫被叫来后，拆开王汉庭的伤口，“王将军，我都说了你这身体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伤口会重新裂开，还好动作活动不大，我再给你重新上药包扎就好了。” 王汉庭咬着牙忍耐，“大夫你别说了，快给我上药吧！” 马洪林离开后，就被常渊叫过去。 “怎么样？汉庭没事吧？” “大哥，我瞅着这老小子是没啥问题，都还有空跟我逞能。”他把两人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常渊点了点头，“行，既然没事就好，军中军令如山，希望汉庭不要怪我这个当大哥的，我这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你帮我找人送过去。” “大哥，你这是在说啥呢？他怎么可能会怪你？这军令状也是他自己下的，他要是怪你，我老马第一个不饶他。” “好了好了，知道你忠心，快把金疮药给他送过去，我估摸着他这会儿正在请大夫呢，汉庭就是个爱逞强的。” 马洪林再一次来到王汉庭的住处时，看到对方那露出个大臀，正在被大夫包扎伤口，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个老小子，果然被大哥猜对了，哈哈哈笑死人了。” 王汉庭傻眼了，“你怎么又来了？” “大哥叫我去问了你的事儿，他说你现在肯定在找大夫重新包扎伤口，我先前还不相信呢，哈哈哈，大哥果然料事如神。” 说完他把手里的金疮药递给大夫：“这是我大哥拿过来的金疮药，你给他重新换上这个吧。” 大夫接过马洪林手里的金疮药打开闻了闻，点点头，“确实是上好的金疮药，比我刚才用的药好多了。王将军，我给你重新换上这个药吧？伤口能好的快些。”还好才刚刚开始包扎。 于是，王汉庭又忍受了一次痛苦。 第一百七十章 凌迟 “杀了他！杀了他！” “畜生！你还我女儿命来！畜生！” 一群百姓站在菜市口下面，群情激愤，他们这几日也是靠着常渊从泰州府调来的粮食过活，没有烂菜叶子臭鸡蛋，一群人团着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和的稀泥，往台上丢去。 有人想要用大粪浇人，但是被制止了。 常渊等人都在看台上，若是有人用大粪到时候整个菜市口都不能待了。 “我知道大家这几个月受了不少苦，今日特意选择在菜市口为你们主持公道，也是方便咱们就地处决他们，现在本将军给你们机会说出自己的冤，本将军绝对会为你们做主！” 常渊话音刚落，下面百姓争先恐后的开始说起来。 “将军请为我一家十三口人做主呀！我家不仅两辈子积累的铺子没了，他们居然连我一家老小都不放过！亲自上门把我夫人女儿都掳去了军营，我那老父亲想用银子赎人，不仅人没有赎回来，就连我爹也被他们打死了！苍天啊！” 一名男子满眼通红，满目涕泪的痛诉。 自他开始，不断有人开始说这台上这群想跑又被抓回来的胡大刀同伙。 源自于常渊一接手泰西县就开始安抚民众，又派人送去了几日的救济粮，加上他的常老将军后人的名头，有些百姓虽然畏惧他们反贼的名头，但对于他们也没有那么害怕。 有害怕的百姓也压制不住内心对这些余党的恨意，若不是常渊安排的人手多，只怕等不及他公审开始，这些人就被愤怒的百姓打死了。 看着这群人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宁清西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知道泰西县的事情对于林掌柜一家来说是不可回忆的痛苦，也没人主动去问他们，只知道他儿子媳妇都死在了泰西县。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这些人的痛诉，宁清西才知道胡大刀这伙人有多丧心病狂，吃人对于他们来说竟然也只是恶行之一。 “别听了，咱们回去吧？”宁长荣看他女儿面色不对，开口提议道。 宁清西摇摇头，“我想看他们受到处决。”此时她心里极其庆幸，还好她奶认出了胡大刀，不然这样一个不配成为人的畜生岂不是要逃之夭夭了？那这泰西县惨死的百姓如何瞑目？ 宁长荣看他女儿坚持就不再劝了。 他们这次是来看看泰西县的情况的，泰州府是如何治理的他们只知道一个大概，泰西县对于他们来说更为熟悉，一是想来打探情况，二也是想来看看常渊会如何对待这些百姓。 这关系到他们一家以后如何对待常渊这群人。 若是对方只是一个残暴兴武，或是不重视百姓死活的人，那他们一家就有考虑考虑，接下去要不要和他们继续接触。 常渊认真的听着下面百姓的哭诉，虽然今天初衷只是为了收服民心，让他们更快的接手泰西县，但是眼下听着，他的那颗早就坚硬如铁的心也起了一丝波动。 “大家放心，我常渊说到做到，既然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城中的惨况又历历在目，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常渊说完眼神示意下方的王汉庭，对方立刻让人抬上来一具血骷髅，若不是他们有石灰腌过，只怕早就已经烂掉了。 常渊看着百姓疑惑的眼神，指着那具尸体道，“这就是胡大刀，已经被其他百姓咬死了。” “他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死十万次都不够！” “本将军要让他尸骨无存！点火给我烧了！灰烬洒进河中！” 常渊吩咐完立刻有人抱着干柴堆到那具尸体旁边，不一会就燃起熊熊大火。 “好！烧得好！” “可恨我不能亲自咬下他的一块肉！”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落叶归根，把人烧了，骨灰还洒进河中，这对他们来说是最重最恶的惩罚，这意味着胡大刀只能生生世世困于河中，被鱼虾咬，被河水冲刷，不能投胎转世！ “至于这些人，凌迟！”常渊厉声吩咐道。 他说完完一挥手，那些痛哭求饶道胡大刀同伙立刻就被士兵捆起来，双手架在十字木头上。 “感谢常将军为我们做主！” “常将军，我等小民谢过您的大恩大德了！” 菜市口的两侧，几个带着特殊刀具的人走了上来，不顾这些人的痛苦，当着他们的面，开始磨刀具。 凌迟不但要保证犯人不死，还要让他们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肉被剔下来，他们军中没有这样的手艺人，只能够矮个子里面拔高个，只要让这些百姓泄了怨恨就行。 “你们几个有福了，其他人都只配砍头，你们可以享受单独的伺候。老子从前可只伺候过猪，这还是第一次伺候人，不过也对，你们跟畜生也没两样，把你们跟猪比，猪都觉得冤枉。” 那名行刑的屠夫，一边说着，一边嗤笑的看着已经吓得失禁的几人。 “杀了我！杀了我！啊！”有一人吓得疯狂挣扎，刀子落到身上后发出剧烈的惨叫。 常渊在看台上，做出一副解气的模样，似乎与百姓同仇敌忾。 被执行凌迟的全都是胡大刀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泰西县人最痛恨的罪魁祸首。 宁长荣看了一眼台上便移开视线，他们两人周围的百姓却一副兴奋，大仇得报的样子，恨不得亲自去给他们行刑。 “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宁长荣再次提议。 这会宁清西不再坚持，看了火中的胡大刀和正在凄厉惨叫的那群人，还有已经开始砍头，菜市口被染红的地面，最后看了一眼常渊。 “走吧爹。” 两人悄悄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即使他们的动作再小，但是现在全都是往里面挤的，他们两个人反而往后退，就显得十分醒目。 王汉庭站在高台上，一下子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走到常渊身边小声道，“大哥，我好像看到宁兄弟和他女儿了。”说完他还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 常渊看去，正是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背对着他们，往外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政治作秀 “不用去管他们。”常渊看着宁长荣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汉庭得了吩咐，又继续站回去，盯着手下人行刑。 只是走动间，嘴角有些时不时的抽搐，显然是扯动了某处伤口。 远处站着的马洪林看到王汉庭的臀部，抿嘴，转过头去压下嘴角的偷笑。 “这下回去林爷爷一家应该能够安心了。” 宁清西宁长荣俩人走在道路上。 林掌柜来到桃园寨后，经过李父一家的帮忙，很快就适应了山中的生活，投入到建设生产中去。 有人林掌柜的帮忙，宁清西终于可以从算账中解脱出来。 平日里她又要忙着算账，记录每个人的工分，又要忙着研究自己的东西，顺便还要给她奶打打杂，有时候忙起来恨不得一个人分两个人用。 林掌柜经营铺子多年，算账是一把好手，虽然暂时没有时间给桃源寨里面的人扫盲，但是他能帮宁清西分担一份工作。 至于他的两个孙子，年纪太小，暂时还没有缓过来，每天就待在家里面等着大人回家，偶尔无聊也可以自己出门走走，反正桃园寨里面四处不能去的地方已经被围住了，而且到处有人，孩子也不会走丢。 大人出去工作也不用担心。 林奶奶也从悲痛出来，开始忙着生计，林奶奶粗活不会干，但是缝补的活干得非常仔细，现在在寨子里就做一个缝衣服的活。 平时就帮那些去工地里面修筑城墙的人缝缝衣服也能赚些工分。 这一次出来，宁清西父女俩本来只是想看看泰西县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行刑时间，但没想到刚来就正好撞上了。 “是呀。”宁长荣叹了口气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宁清西想了想开口道。 宁长荣疑惑的转过头，“有啥不对劲的？” “你没发现常将军他们好像表现的太过夸张了嘛？就好像他们家人也在泰西县被折磨了一样。” 宁长荣听到这里轻笑出声，“你才反应过来呢？” 宁长荣在商场多年，再加上他也不是当事人，多少也能看出这场行刑有些作秀的成分，但他也知道这是政治需要。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女儿解释了一遍。 “这些行为都是为了消除百姓的怨恨，让他们更好的统治这里，他们只有把自己的位置放在百姓的立场上，才能让百姓对他们更加信任。” “虽然是一场作秀，但是他们愿意去用这样子的方法说服百姓，就证明常将军他们是看重百姓的。” 宁清西轻轻点了点头，这里面的道理，她从政治书和历史书上看过。 “现阶段来看，常将军应该是比较看重百姓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份看重能坚持多久。不过再怎么说也比南陈皇帝好太多了。” 虽然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大部分人都去菜市场观刑了，但他们父女俩说话的时候，谈及到常将军，仍然会下意识的放低音量。 两人说了一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当初宁长荣在县里住的铺子面前。 “还好我当初是租的，这要是买的，我可真的是血亏了。”宁长荣父女两，站在已经变成废墟的铺子面前。 “爹，这铺子虽然是租的，但是咱们那山下的地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买来的，这下好了，啥也没有了。” “这有什么的，虽然咱们丢了山下的地，但是也捡回了命，而且山上的地也不错，更肥沃，还没人向咱们收税，不知道有多自在。这山下眼看着是可以慢慢的平稳下来了，但谁知道这朝廷军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 “咱们这泰州府跟南陈的朝廷，可是只有一条河。” 宁清西脑海里面闪过他们一家人跑到下面来，欢欢喜喜的继续过日子，然后突然又打仗了，他们又被撵得屁滚尿流的幻想。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在山上过着吧。” 最起码马上就要有个城墙了，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城墙，跟这下面用黄土条石修建的不一样，完全是水泥浇筑。 可惜没有钢筋，要是加上钢筋之后想必会更加坚固，不过他们在里面加了竹皮，也能起到一些防固作用。 泰西县到处都被毁了，当初的酒楼客栈也全都被打砸成一片废墟，眼下整个县里百废待兴，他们本来想顺路买些什么，也没地方买。 两人看了一眼当初租的铺子便往回走，山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们去忙活呢。 出城时，看到那城门口的施粥棚，宁清西有些担忧。 “他们现在这样免费施粥，到时候没有粥了，这县里不就又乱了吗？” 宁长荣愣了一下，又继续边走边道：“咱们管得了那么多吗？常渊一个将军，能打下这么多的地盘，身边肯定也有能干的谋士，他们应该能想到办法，咱们顾好自己家就行了。”一想到他们种下去的粮食，宁长荣心里充满了底气，这个冬天可以安稳度过了。 说实话，宁清西其实还是挺佩服常渊的，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这么多的地盘。 而且看到泰西县的情况，对方应该对于治理地方也有能人助手，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不顾那些百姓的死活，选择拿出了粮食救助百姓。 宁清西两人回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原来的下元村，不知道是不是常渊派人过来收拾过，现在那边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土地和几间将倒未倒的残破屋子。 那土地看着似乎被人翻过。 “今年的土地肯定更加肥沃吧。”宁长荣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句话。 宁清西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爹的意思，这地下不知道有多少腐肉，这土地能不肥沃吗？ 两人回到山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 他们两人一回来林掌柜就过来找宁长荣了。 看着面前一副想开口又有些犹豫的林掌柜，宁长荣主动道：“胡大刀他们那一伙人已经被砍头凌迟了。” 当初其实他也主动提出想要让林掌柜一起去看看，但是林掌柜拒绝了，一是想要赚工分，他们一家现在还欠着桃园寨的，二也是不想去那个伤心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挖水渠 林掌柜没开口，就被这消息砸的懵在原地。 他只是想要问问县里现在如何？没想到就得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随即他就立刻爆发出了狂喜的笑声。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说着说着，林掌柜便哭了起来，又哭又笑：“我儿，你看到了吗？他们都下去陪你了。” 听到消息过来的林奶奶，顿时掩面啜泣。 宁长荣没有打扰他们，两人哭了一会儿，便露出了笑容，这回是解脱的笑容。 “长荣，从今以后我这条老命就是咱们桃园寨的了。” 想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才勉勉强强的撑起那个客栈，遇到一次匪寇就没了，不仅没了客栈，就连独子也没了，好在还有三个孙子陪着他，不然他真想就这么去了。 “如今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想看着我这三个孙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放心吧林掌柜，咱们桃园寨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还叫什么掌柜？我现在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老头子。”林掌柜苦笑。 “林叔，以后你们一家，就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下去吧。” …… “奶！我们回来了！”隔老远王秀娟就听见孙女的大嗓门。 “回来了？咋去了这么久？”王小娟头戴斗笠，从地里走出来。 如今他们已经开垦出了好几块水田，开始进入挖水渠引水阶段了。 “这不是距离太远了吗？我们今天还去看了行刑。” 王秀娟听完之后眉头一皱，想说以后少看这些血腥的，但是又看了看他们目前的境况，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奶，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宁清西挽着王秀娟的胳膊。 说到这里，王秀娟就一脸高兴，“要不是人手太少，这水田肯定早就成了，不过咱们的麦子已经种下去了。”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王秀娟先把土地垦出来，把麦子种下去了，再慢慢的整这水田的事情。 王秀娟拉着宁清西的手，带她走到正在挖水渠的那块地儿。 “你看这是我们在挖的水渠，要不了几天，这水渠挖通之后，小溪里的水就会被引到这边田里，到时候这田一湿透，就可以种水稻了。” “不过怎么着也得等明年了，现在人手不够，这么一耽误时间已经太晚了，这古代的谷子应该不能种三季，要是咱们在南方的话，还能种个二季稻，但现在咱们在北方。” “我们不暂时不能种水稻，但这水田也可以修起来，暂时用来放鱼，小溪里面的鱼不是每次都去捞有些麻烦，捞多了又吃不完，就放在这水田里面可以养着。” “说不定等明年咱还可以做一个鱼稻养殖。” 宁清西疑惑的问道：“不是可以做成鱼干吗？” “你这傻姑娘，做成鱼干，那也得有盐呐，现在盐这么贵，谁舍得用那么多的盐来做咸鱼干？自己吃饭多用一点都心疼。” 宁清西又道：“不用盐不行吗？太阳晒一晒。” 王秀娟解释道，“这要是海里的鱼倒是行，本身那海就是咸的，咱们这里是小溪，淡水鱼做成鱼干，要是不用盐的话就要在太阳下暴晒，咱们这山里面太阳没那么大，而且眼下已经快到十月份了，日光不够强，晒的不够，到时候这鱼就会发臭。” 宁清西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自己奶奶奶晒黑的脸，“那这小溪要挖到啥时候？”为了从溪水里面引出一部分水流到田里面，但是又要防止溪水旁边的两岸坍塌，他们的水田距离小溪可不近啊。 这说是溪水，其实越往上走，水流就越大，不然也没有多余分到水田里面的水流。 “眼下也不着急，慢慢干着，估摸着一个月就能干好。” 眼下最着急的还是建城修房子的事情，他们这个水渠可以几个女人慢慢干着，虽然苦点累点，但这都是为了自己，也没人喊太累。 他们确实是养了一批兔子，这兔子一窝一窝的生，冬天肉不会少，但能多一种鱼肉改善生活也是好的。 宁清西一脸遗憾，“可惜我那个孵蛋温室失败了，还得再改进改进，要不然咱们就可以直接吃鸡蛋，不用鱼了。” 王秀娟拍了拍孙女挽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这水渠早晚要挖，不然我们明年怎么种水稻？况且那修建城墙的事我们干不了，挖挖水渠还是可以的，总不能把活全都推给他们。” 宁清西沉默了一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奶！我可以做一个水车！到时候咱们就用水车引水灌溉水田，就不用挖水渠了！” 这方面王秀娟不清楚，“这能做出来吗？” “我不太确定，奶，你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完宁清西拔腿就朝着家里跑，王秀娟在后面一直叫她慢点，慢点。 但宁清西哪里慢得下来？恨不得马上到家，赶紧查看一下脑子里的百科全书，有没有水车的图纸。 躲进房间看了一会儿，宁清西终于找到了水车的图纸。 恰巧这会儿，王秀娟也走进来了。 “怎么样啊西西，找到了吗？”她老人家也不想干这么重的活，这不是生活所迫吗？ 宁清西突然放声大笑，“找到了，找到了！奶！你们不用这么辛苦了！” 王秀娟轻轻的拍了一下孙女的肩膀，“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 随即又乐道：“这东西好做吗？” “只要有了图纸也没那么难，咱们把水车放到小溪的最上游，那里的水量大，到时候那水就能顺着水车的输水槽送到水田！” 王秀娟听着她孙女的描绘，笑脸上的皱纹全都堆到一处，“要是真能做成那你奶可算解放了，咱们这挖水渠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空干，这要是真的只挖水渠，那可要累死人了。” “奶，以后你们有啥事先跟我说一声，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工具可以帮助你们，你这样闷头苦干，又没效率，还累到自己，要是病倒了咋整？” 王秀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不是看你忙着敷那小鸡仔的事情，还要跟林掌柜交接账本，就没打扰你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水车 “奶，咱都是一家人，就有啥打扰不打扰的？” “好好好，都是奶的错，下次有困难就先找我们西西。”王秀娟说完又把她的那个帽子戴起来，准备往外走。 宁清西立刻就把人叫住，“奶，你还要忙啥呀？这不是都不用挖水渠了吗？到时候我直接用水车灌溉。” “那我不得先去告诉其他人别挖了？这水渠不挖了也还有不少事要做呢。那麦子种下去可不是就这样不管就行了。这不得让人去侍弄？地里的菜，你以为它是自己长那么大的？” 王秀娟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宁清西没法子，这些确实都需要人去管。 她只能尽量的多做一些辅助的工具，帮她爹和她奶奶减轻负担。 王秀娟离开后，宁清西坐在桌子上拿出纸张开始画着脑海中的图纸。 她把零件拆分成一个一个的，画完之后立刻去找孙木匠，此时是木匠正带着徒弟忙着脚打后脑勺。 李家兄弟加入之后，他们力气又大，每次推的水泥都很多，其他人看到也不服输，有样学样，工作进度确实是上来了，但那独轮车的损耗也增加了。 好在他收了不少徒弟，精细的活他们干不了了，也就赖婆子的小儿子可以做一些，帮他分担点，其他人够呛。 但是那几个徒弟打磨打磨木头还是可以的，他自己就负责做最关键的零件，组装起来就行，这方法还是宁清西告诉他的流水线工作。 执行起来确实效率提高了不少，可以支撑起整个桃园寨的需求。 “孙叔，我又来了，你忙着呢？” 孙木匠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站起来，“西西啊？有什么要做的呀？” 宁清西一家人每天有多忙，整个桃园寨都看得一清二楚，孙木匠这才有此一问。 没事的话，怎么可能突然跑到他这里来？ 孙木匠的徒弟看了一眼宁清西，几个人跟她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干活。 “我这次想做一个水车。”宁清西一一回应，冲着孙木匠一边指着她画的图纸，一边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可以，有这图纸咱就能做出来，叔这也算给你锻炼出来了，不过这独轮车的事可能就要放一放了，不然人手不够，你看这水车可不小，完整的做好之后都有五个人高了，光是木头用料都要不少。” 宁清西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没事，咱们就先紧着水车，我一会儿会去跟我爹说的。” 这水车要是能做出来，还可以把水引到他们的家里，引到大食堂。 宁长荣他们工地上搅拌水泥也要不少水，水车做好之后也方便他们用水，不用一趟一趟的，提着木头去溪边打水。 宁清西刚跟他说完，宁长荣马上就同意了，这是好事，至于独轮车的事情，大不了他们就先用框子顶一顶，总有工具能先撑一撑。 “就先紧着你们的水车做，这要是真的做好了，咱们用水可就方便了，到时候咱们修建城池的时间还能再缩一缩。哎呀，你咋没有早点想到这个方法？”宁长荣一脸遗憾。 宁清西无语，“爹，咱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每天可不比你闲啊，要不是今天去看我奶，我都不知道，而且你们也没跟我说，我怎么想得到？” 宁长荣连忙赔罪，“是是是，都是爹乱说，明明知道咱家有一个小天才，还不自己去问。” 宁清西也不是真的生气，轻哼了一声，“你忙你的吧，我还得去看看我的温室还能不能抢救。” 宁长荣那副女儿奴的样子被人看到，其他人也已经习以为常，轻轻笑了一下，就各自去干各自的活。 宁清西的那个孵蛋的温室，耗费了不少柴火，都是在里面的孩子捡来跟她换工分的。 其他的东西有图纸按着做就好了，只要她指点一下关键的步骤。 可是这孵蛋，湿度还比较好解决，可还要考虑到温度，要把温度一直控制在40度左右，他们也没有温度计，不能够精确的测量出温度。 她只能慢慢的测试。 宁清西先是走到只有五只母鸡，一只公鸡的养鸡厂，掏出十个鸡蛋，对着太阳挑出其中五个受精蛋，拿着受精鸡蛋走到温室房。 如何看鸡蛋受精，这还是那些小屁孩教她的。 这个温室房大概有十平米左右，就是专门用来孵鸡蛋的。 眼下他们还只有几个鸡蛋，用这么大一个温室房有些浪费，但是等这个试验成功之后，到时候一次就可以敷几百颗鸡蛋。 “西西，咱们要捡柴火了吗？”宁清西才刚刚走到温室房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孩子走到她的旁边。 宁清西一看，这不是宁村长家的小孙子宁小文吗？ “你咋在这里？没去帮忙割草给兔子吃吗？” 宁小文背着一个箩筐，“我已经割完了呀。我才刚刚把草送过去。咱们是不是又要开始孵小鸡了？” 宁清西看了他空空如也的箩筐一眼，“对，你告诉其他人，我们这里开始要柴火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把捡到的柴火都堆到院子前面。” 宁小文听到后喜滋滋的跑走了，又多了一个赚工分的地方。 …… “奶，你们回来了？” 正好今日把活都派下去，算账有林掌柜，宁清西从温室房出来，今天也暂时没那么多事，就先把饭做好。 王秀娟小筐里面还摘了不少菜，看着桌上的凉菜和清粥，还有一盘辣子兔丁，“呀？你都把饭做好了？我还寻思着回来炒什么菜呢。” 王秀娟把手里的筐子放下去，从旁边的大缸里面舀水洗了洗手。 宁清西笑眯眯道：“这不是看你们俩都这么辛苦，想让你们早点吃上饭吗。我今天的事情不多，顺手就做了。” 一开始她连怎么生火都不会，如今已经可以熟练地用土灶炒菜煮粥了。 王秀娟用筷子先尝了尝菜，“嗯，味道还行，有奶几分真传了。” 宁清西嘿嘿笑道：“我这天天看您做，多少也看会一些了。天气太热，我就想着做了粥，我用你醒的面做了些饼子，我爹喝粥肯定不够，加上饼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取消 宁长荣没想到还能享受一回闺女的伺候，他女儿以前也做过饭，不过那味道一言难尽，谈不上享受。 这一次却不错，虽然没有他娘做的好吃，宁长荣也已经满足了。 回来后洗了手就一口饼子一碗粥，配着小菜，稀里呼噜下肚，美的宁长荣眯起了眼睛。 现在已经是晚上五点，此时山中仍然天光大亮，不过相较于前几个月也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了，这晚上干活还是有些不安全。”宁长荣一边喝着粥一边道。 “是呀，虽然咱们人多，那些野兽也不会跑这边来，但是大晚上的要是突然窜出一条蛇你也看不到，以后有什么活，还是尽量在白天干吧。” 王秀娟说起蛇就想到他们第一次来到山腹的时候，她儿子身后的那条蛇，现在想想还有心有余悸。 “嗯，还是安全第一。”宁长荣赞同的点点头。 放下碗筷又道：“待会儿再干一个小时，天黑了就停工。” 吃完饭后宁长荣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干活了。 宁清西也跑进自己的房间，在纸上写写画画。 …… 泰西县。 “将军，咱们城里的百姓越来越多，跑到周遭的那些百姓都开始入城了，咱们的粮食可能要再这么施舍下去，就不够自家兄弟吃了。” 常渊右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外面的地开垦出来了吗？” 马洪林应道：“已经带着军中兄弟开垦出了一半。” 常渊满意的点点头，“眼下种粮食是来不及了，可以多种一些能果腹的菜，不管是什么，都给我种下去。这件事你负责，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马洪林立刻道：“是！” 他又对着一个身穿常服的男人道，“白先生，粮食运的怎么样？” 白云良站起来朝着常渊拱手：“将军，运粮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相信一个月就能到，不过北方粮食有限，只能抽调出一批，要是抽掉太多，恐怕将士无粮，会引起军中哗变。” “很好，抽调出一批就已经够了，只要解决了目前的燃眉之急，到时候相信城中百姓靠着城外种植的那些菜也能度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种了粮食就好了。” 白云良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常渊，“将军，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先生请说。”白云良是常渊手下的谋士，深受器重。 白云良道：“今日晚饭后，我在城中听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人已经开始不满每日只有两顿稀粥了，长此以往，必定要生乱子。” “咱们初入城中用粮食收买人心，在下明白，但是咱们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了，现在还要供应他们，而有些百姓并无任何感恩，反而开始埋怨我们给的太少。在下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本想断了粮食，可是这样一来咱们之前做的事情就前功尽弃完全是白费力气了。” “可要是一直按照他们的想法，满足他们，那我们早晚会被他们拖垮。” 白云良说完叹了一口气。 常渊了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白先生请放心，此事我早有办法，先前施粥一是为了收买人心，二也是为了让他们缓一缓，胡大刀把城中的粮食全都收了，很多百姓都已经饿了不知多少日子，想必喝了这几日的粥，他们的力气也恢复不少了，那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常渊说完之后面色一正，“斗米恩，升米仇，欲壑难填，我打算明日起就断了供应。” “只有那些无法自食其力的老人和孩子可以领一些度日的稀粥，” “其他人都给我通通去干活，不想干就没得吃。” 白云良听完眼睛一亮，“妙啊！如此一来，既不会被他们拖垮，也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让城中百姓不至于突然暴乱。” 说完之后，白云良有些惭愧。 “吾不如将军。” 常渊笑道：“白先生，你在军中可帮了我不少事情，要是没有你帮忙理账，我这不知道每日要忙到什么时候，不可妄自菲薄。” 马洪林听到这里还是一头雾水，“将军，就算咱们断了施粥棚，但还是要给他们提供差事，让他们赚粮食，咱这粮食还是不够用呀。” “白先生，你来给洪林解释解释。” 白先生拱手，朝着马洪林道：“马将军，虽然咱们还是要提供粮食，但是在城中就会稳定下来，不会有人煽动百姓，因为咱们的粥不够多而闹事。” “至于粮食问题，我们接下来为他们提供的肯定不是全是粮食，马将军带人种的菜就能够派上用场了，一半菜一半粮食，再加上北方抽调来的一批粮食，也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天了。” 马洪林这才恍然大悟，“还好咱们在北方已经扎根两年多，要不然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调这一批粮食出来。” 散会后，一直站着的王汉庭等人走后，才走到常渊旁边：“今日看完行刑之后，宁兄弟两人在城中转了几圈就出去了。” 常渊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饮了一口茶。 “宁长荣这人是个有才的，言语谈吐根本就不像寻常的农家百姓。” 王汉庭等着常渊说第二句话，但常渊说完之后就继续饮茶。 “你下去吧。好好养伤。” 第二天，泰西县就取消了免费施粥。 城中掀起了一丝波浪，但很快就被镇压。 …… “西西，怎么样？孙叔没让你失望吧？” 自从得了宁清西的图纸，孙木匠夜赶工，带着徒弟花了一个月，总算是把这水车做出来了。 宁清西站在这巨大的水车下面，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渺小。 为了方便运行，他们把所有零件都抬到了河边再组装。 “孙叔，那我们现在就下水试一试，水槽都已经搭好了吗？” 孙木匠拍着胸口保证，“这你就放心吧，咱们的水槽早就搭好了。你看。”竖着他手指着远处一节一节用竹子搭着的水槽。 除了有些有些不卫生之外，没有什么缺点，毕竟条件有限的，能用竹子搭出这一条条的水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水车下水 “行，咱们下水吧！”宁清西也有些激动。 这个是她迄今为止，拿出来的最大的家伙。 听说今日水车下水实验，好多人都来围观。 “这么个大家伙，真的就能把水引到咱们的田里？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这水车以前我也在地主老爷家里见过，不过都没咱这个大，而且感觉长得也有一点不一样。” “西西这孩子咋什么都会？怕不是仙女下凡？” “我看长荣一家都是仙家，要不咋咱们一个村子，吃一样的饭长大，他们家咋就这么厉害？” 宁长荣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抽了抽嘴角，只要不说他们妖孽转世就行。 “闺女，这玩意儿能行吗？” 宁清西也一脸忐忑的看着几个男人帮忙把水车抬到溪水的最上游。 “爹，这我也是第一次做，我哪知道？能不能行待会儿就知道了。”虽然宁清西已经把图纸拿过去了，但是没有她的帮忙讲解，孙木匠也不可能完全做出来了，里面还有很多原理，也是宁清西帮着解释，才有今天的成果。 孙木匠一副兴奋的样子，看着水车完全入水，他走的宁清西旁边问道：“怎么样西西？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宁清西点头之后，他拿走那个卡住水车转动的木棍，紧张的盯着水中的水车。 没过一会儿，人群就开始沸腾。 “动了动了！水车动起来了！”赖婆子一脸惊喜，边跳脚边指着水车朝身边的人道，说的人家一脸唾沫腥子。 丁婆子也是一脸惊讶，“这还真的动起来了！你们看。”众人随着她的手看去，只见那水车里面慢慢的把那河水里面的水舀到水槽，然后水就顺着水槽缓缓的往下流。 “哎哟我的娘嘞，这以后咱们用水可方便多了！再不用跑到这边来打水！”韩婆子一拍手掌，激动的大声道。 李家人来到桃园寨之后，才知道这里有多么的神奇，见识过动滑轮，看过独轮车，他们也买了一些新奇的家具，还去过那烧东西的窑，但眼下看着这巨大的水车不停的舀着水，顺着这水槽缓缓滑落，仍然感觉十分震撼。 林掌柜一家更是惊讶无比，自从来到桃源，这天天都能见识到这新奇的东西。 林掌柜有些明白，为什么宁长荣他们一家人能种出那大户人家才知道的大白菜了。 “出水了吗？！”宁老二从下游跑上来高声叫道。 他们在下面看着那水槽，顺着水缓缓的滑落到工地之后激动的跑上来，就连工事也暂时放在一边。 “长富，你咋上来？下面有水了吗？！”看到宁老二跑上了，宁村长问道。 宁老二看着那巨大的水车在水的推动下缓缓转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大了吧？” 听到宁村长的话，他立刻道：“有水了，有水了！工地和大食堂里面都有水了！” 本来他忙着挣工分，想着下了工再来看，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看着那水顺着水槽缓缓流下来的时候，还是想要上来看看。 丁婆子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娘嘞，下面真有水了？！这可好了！咱们以后都不用挑水浇地了。” 不只是水田需要水，种麦子那也是需要挑水浇地的。 “是呀，那咱以后种地可轻松多了。”韩婆子应道。 本来因为要修建城墙，他们的人手就不太够，男人去修建城墙，女人不仅要忙着家里的事情还要去种地，谁都没闲着。 “在大食堂做饭也方便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奇的看着这大水车，时不时的看一眼宁清西，不知何时，他们不仅把宁清西当做大人平等的对待，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份尊敬。 宁清西站在王秀娟的旁边，“奶，这下你高兴了吧？不用去挖水渠了，以后我们洗菜也方便。要不是条件有限，我都能给你做个自来水。” 王秀娟笑得合不拢嘴，“可以了，可以了，这就够了，那自来水不得要铁？咱可用不起。” 宁长荣从水车旁边回来，此时的水车旁边早已经挤满了人，他好不容易才从最中间挤出来。 “闺女啊。”宁长荣说完之后朝着宁清西竖了一个大拇指。 “有了这东西，明年开春后估计咱们这城就能建完了。” 他们的城墙用了水泥，又有动滑轮，独轮车，现在还有这水车帮忙，再加上圈的地也不大，从早干到晚，开春后就干完是很有希望的。 “要不是冬天不能用水泥，不然这城墙会开裂，今年我就能把这城建完。”宁长荣意气风发道。 宁清西在她爹面前就不那么成熟，有些孩子气得一脸骄傲，“要是你们早跟我说，咱们这水车不是早就能有了吗？” 水槽通水之后，整个桃园寨都沸腾了。不断有人上来围观，这水车南陈也是有的，只不过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农民可用不起，只有那些土地多的大地主，才修得起水车。 眼下有一部属于他们桃源寨自己的水车，所有人都来看稀奇。 一直到晚上都还在讨论。 李家如今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空空荡荡，拿了工分后，他们先把赖婆子的家具钱给了，还提了一只兔子去。 如今无债一身轻，就盼着早日把那工分攒够，好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当初一个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木床的房子，现在已经用木板隔成好几小间，有了生活气息。 门口还搭出了一个棚子，是专门拿来做饭的厨房。 李大江媳妇刚从大食堂那边洗菜过来，说实话，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大食堂和溪水边的距离差不多，而且在溪水边洗还更方便。 但是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去大食堂洗菜，就是为了体验这水车的水。 “这水车里面提出来的水可真方便。” 李母正在厨房里做饭，“洗完了？你咋从这边过来的？” 李大江媳妇儿道：“娘，我没去溪边，我去那大食堂了，好多人都去那里洗菜，大家聚在一起还聊了一会儿。” 除了日常夸赞宁清西一家就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敲定交易 北方天气越来越凉爽。 常渊讨论过军中会议，回到家发现没人，便问身边的随从，“夫人去哪了？” 那随从去问了府里的丫鬟，他回来的时候常渊已经坐在凳子上喝着茶。 随从恭敬的走到常渊面前，“将军，我听府上的下人说，夫人和王老夫人上街去了。” 常渊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把茶杯放下，“通知府中的下人准备晚宴。”说完他就打算离开，然后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夫人她们回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生息，泰西县的街道勉强恢复一部分。 虽然建筑恢复了，但也复不往日的繁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破烂的衣裳，偶有几个叫卖声，挑着扁担卖一些馍馍之类的东西养家糊口。 宁清西和王秀娟一起，随着付林君在这街道上走走停停，后面跟着几队士兵保护他们的安全。 街道上也开了几家铺子，不过多是从泰州府的商人过来开的店铺。本地的商家已经被胡大刀那一伙人祸害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家破人亡。 宁清西和她奶奶今天是来交易辣椒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冷，他们也需要采购一批布。 付林君身着一身素色襦裙，却也掩饰不了周身的气质，谈吐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大娘，你说的用辣椒换布皮的事情没有问题，先前你给我们的那几瓶辣椒酱，军中的将士们吃了都说好，眼下天气越来越凉了，正好我们送一批到北方去。” 经过王秀娟的培植，辣椒的数量越来越多，起码不仅够他们自己吃，还有大量的可以拿去换东西。 “有棉花吗？天气越来越冷了，最好的话还是能多换一些棉花。”王秀娟一边走一边打探着过路的行人。 这些人看着他们这一群将军府出来的人有些畏惧，但也好像没有那么害怕，有些胆子大的还敢在周围打量。 付林君苦笑，“军中好几万士兵都没有过冬的东衣，大娘，不是我不愿意换给你们，实在是我们也没有。跟你们换辣椒也是为了给这些士兵们御寒。” 王秀娟点点头，她也知道这棉花才传入南陈没有多少年，种植的数量都不多。 说实话，如果不是对方拿辣椒来换，付林君就连布匹也不太愿意换出去，现在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他们北方正是需要布匹御寒的时候。 现在桃园寨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走上了正轨，要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了，其他的还好，但是这衣服真的不能少。 虽然他们也开始修火炕了，但这山中的冬天肯定会比山下还要冷，也不能天天待在家里，总会有出去的时候，王秀娟就想着来跟付林君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御寒的衣服。 还是宁清西提醒的，他们现在泰西县正是建设的时候，什么都需要，肯定没有往外卖的物资，若是他们不拿东西去换，估计想要大量的购买物资是没门的。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场会面。 宁清西看着两旁跟一个多月前完全不一样的画面，不得不承认常渊确实是一个会治理的将军。 虽然城中仍然显得破败不堪，但是秩序已经建立起来了。 没一会儿几人就回到府中，看到王秀娟她们回府之后，立刻有人去常渊的书房通知。 常渊从书房来到会客厅，“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实话，这一老一小的，不值得常渊亲自去接待，让他的夫人去接待两人，就已经是给足了她们面子。 但谁让老的是他夫人救命恩人，小的更是有他眼馋的技术，就连军中大匠世家出身的都对此她称赞不已。 王秀娟和宁清西也站起来朝着对方施礼，“将军军事繁忙，不必客气，我们祖孙两也耽不得贵客一称。” 常渊爽朗大笑，又跟王秀娟寒暄一会儿才各自落座。 付林君率先开口，坐在常渊身边，“夫君，今日王大娘是来跟我商议辣椒交换布匹的事情，我已经做主同意了。” 付林君也不是随意就自作主张的，她跟常渊也在私下讨论过这个问题，知道自家夫君最近也在急这个事情，这才有此做法。 常渊吩咐下人给王秀娟祖孙两上了茶，“这是好事呀，夫人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正愁这事呢。” 转头又看向王秀娟，“不知大娘能提供多少辣椒，我军中可有好几万的人。这布匹和辣椒又是怎么个换法？” 王秀娟思考了一会儿，“这辣椒算是稀罕物，除了我们一家，别的地方应该也没人种植，它的作用想必将军也清楚了。” “目前的话数量还没有那么多，也就五百斤左右，将军看这样子行不行，我们用这五百斤的辣椒，跟你换两千匹布。” 两千匹布，差不多够他们桃园寨的所有人做冬天的衣服和被子，而且还能有不少剩余。 常渊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两千匹布也就够他们军中两千人做一套衣服，当然也不是御寒的厚衣服。但若是换成五百斤的辣椒，那就可以让更多的人扛过这个冬天，最起码过得没那么困难。 两人都有交易的意愿，再加上这个价钱，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比较合理的，于是便敲定了合作，约定半个月之后她们把辣椒带交换。 主要是王秀娟他们还需要回到山上去把辣椒摘下来打包。 虽然说辣椒在南陈是个稀罕物，价格应该是要昂贵的，但现在毕竟不是和平年间，想要大批量的采购布匹，你得有自己的人手运输，还要防止山贼匪寇，这运输上就要花费一大笔银钱。 不好说，谁吃亏谁占便宜，各取所需罢了。 眼看着交易敲定，付林君连忙去招呼厨房上菜，一同来的还有宁大牛，要不然的话宁长荣可不放心，她们这一老一小的祖孙俩独自来泰西县。 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子，不好跟王秀娟他们一起和付林军在街上逛，所以就去了那军中看马洪林练兵。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夫人怕是不行了 付林君派人通知宁大牛的时候，宁大牛跟马洪林的比试刚刚结束。 “大牛兄弟，你这几日不见力气见长呀？”马洪林拍着对方的肩膀，这次要不是他对敌技巧更丰富，这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落入下风了，到时候在这么多弟兄面前可真是丢大脸了。 宁大牛憨憨一笑，“长荣说过这力气不锻炼就会越来越小，我天天干活，扛石头，可能长了一些。” 马洪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住在山中吗？怎么还天天扛石头？干的什么活？ 正当他想问出口的时候，将军府的下人就立刻跑过来，通知宁大牛一起去参加晚宴。 按照宁大牛的身份，常渊当然不会宴请他，但他这次是和王秀娟一起来的，这就不一样了，就算看在王秀娟一家的份上，也不可能把他落下。 “马大哥，那我就先走了，咱们有时间再比试比试。” 宁大牛临走前跟马洪林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其实今天的比试他知道自己要赢了，刻意卖了一个破绽给马洪林，让他打败自己，毕竟现在在人家的队伍中，要是马洪林败给他，到时候怎么治军带队？ 上一次两人比试过之后，他就知道马洪林的对敌技巧很厉害，但他也不是没有进步的，好几次打猎他都肉搏老虎，这次刻意防着对方，再加上他力气见长，果然，马洪林就有些吃力了。 确认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宁大牛也没有非要打败对方，见好就收，顺势被对方打败脱了身。 常渊将军府上。 几人吃得正高兴，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常渊看着是他那身边的随从，他知道对方如果没有大事的话，不会轻易在他宴请客人的时候闯进来，伸手立刻把人招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王将军的夫人难产了，他现在就在门口，想要请咱们府上的产婆帮忙过去看看。” 常渊听到立刻站了起来，“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派去！” 然后转头有些抱歉的对着王秀娟道：“王大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些事情可能要先离开一会。” 王秀娟也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常将军有事就去忙吧。” 常渊抱歉的施礼，示意自己夫人好和招待客人后便离开了。 作陪的男人走了，宁大牛也不好继续留在饭桌上，快速的扒了几口，便说自己吃好了，离席而去。 付林君和宁大牛说了两句，便让府里管家帮忙招待。 坐下后，歉意的跟王秀娟两人解释：“王将军是我夫君手下得力助手，他夫人也是家里的一把好手，挺着肚子帮照顾家中的婆婆和孩子，前几日刚刚过来探望王将军，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要不是要招待客人付林君恐怕也已经赶去了。 她和对方也是有交情的。 付林君说着说着突然想到眼前的王大娘不就是一个产婆吗？当初她情况危机的时候，还是对方帮她接生的！ 不过人家到底是客人，她把心中的想法压下，又陪着几人吃饭。 几人才刚刚用餐结束，便看到常渊身边的那个随从急急忙忙的跑到家里来。 付林君立刻叫住对方“将军不是去看王将军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夫人，小的是来拿雷婆子的东西的，王将军的夫人难产，雷婆子她让我回来取东西。” 付林君面色一沉，焦急的问道：“情况严重吗？” “雷婆子说是胎位不正，怕是，怕是……”这随从知道自家夫人跟王将军夫人的关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随从被吓了一跳，“雷婆子的意思是，可能会一尸两命。” 付林君吓得面色一白，跌坐在凳子上。 下人看着付林君没什么交代，叫了两声，对方也没什么反应，便立刻转身去雷婆子的房间准备取工具送去。 王秀娟本想开口，但想了想又没说话。 付林君愣了一会儿，立刻站了起来，对王秀娟说：“大娘！我知道您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请您帮我去看看王将军的夫人好吗？”她的语气有些哀求。 王秀娟没想到对方跟那王将军的夫人关系居然如此之好，身为一个大将军的夫人，愿意祈求她一个老婆子。 王秀娟沉默了片刻后，看了一眼孙女担心的眼神，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对着付林君点点头道：“我可以去帮帮忙，但我老婆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接生婆，不保证能够生下来，出了事也担待不起。” 付林君闻言大喜：“没事的王大娘，您就尽管去帮忙，不管结果如何，都跟你没有关系！” 看到对方还有些迟疑的样子，付林君立刻举起右手，“我付林君发誓，无论这次接生的结果如何，绝不会怪罪王大娘。” 王汉庭府上。 常渊坐在一旁，王汉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只听到产房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声。 那随从立刻从将军府上拿了工具后立刻回来，敲响了产房的门，里面顿时出来一个妇人，拿走了他手上的工具又把门关上了。 “好了汉庭，弟妹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没事的。” 王汉庭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如同在打鼓一般，静不下来。 常渊知道，王汉庭的夫人跟对方是在当初没从军就在一起的糟糠之妻。 王汉庭被朝廷征召入伍，是王汉庭的夫人独自带着婆婆和孩子生活，若不是他夫人，怕是他回家去的时候，老娘和儿子都会被饿死，所以王汉庭心里十分敬重这个妻子。 对方现在这么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常渊除了劝慰几声也没有办法。 不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王汉庭立刻走上前去，面色焦急的问：“怎么样？是生了吗？！怎么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说完他有点想要闯到产房去，立刻被那雷婆子拦住了。 “我的王将军呀，你别着急，还没生呢，现在产房还不能进。” “那你出来干什么？！”王汉庭有些生气。 听得到他夫人的惨叫声他揪心，听不到他恐慌。 那雷婆子看了一眼常渊，鼓起勇气咬着牙道：“夫人怕是不行了。” 王汉庭立刻惊呼：“什么？！你胡说什么！” 一只手把那婆子提溜起来，对方被他抓起来之后，双脚离地有些喘不过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手术 常渊立刻呵止王汉庭：“够了！别闹了，听听产婆怎么说！” 王汉庭满眼通红像头愤怒的公牛瞪着雷婆子。 “你说！” 雷婆子咳嗽了两声，喘了一会儿气，有些胆怯的看着常渊。 常渊点点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得了常渊的允诺，雷婆子这才道：“夫人胎位不正，要难产了，如今唯一一个办法就是保一个。” “不过……” 王汉庭立刻怒瞪对方，“不过什么？！快说！” 雷婆子畏畏缩缩，“保一个也只能是试试……” 王汉庭双眼圆瞪，那双眼睛红得要泣血，“保大！给我进去接生！一定要保住我夫人！” 雷婆子看着常渊点头后，立刻回到产房，把门关上。 “怎么样了？” 付林君带着王秀娟祖孙俩来了。 本来接生这样的场景，宁清西不应该来的，但她也担心自家奶奶，这才跟了过来。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付林君闻言道：“春玲出这么大的事，我还是不放心，过来看看。”说完又指着身边的王秀娟， “大娘也是接生婆，当初我早产多亏了大娘现在才能母子平安，我想让大娘试试看，汉庭，你意下如何？” 王汉庭也想到了王秀娟的身份，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份救命稻草。 他满眼期待的看着王秀娟，“大娘，请您快去帮我媳妇儿接生。” 付林君站在两人中间，她对着王汉庭道：“来的时候我答应过大娘，不管接生的结果如何，都不能怪罪她。当然大娘也会尽力帮忙。汉庭，你觉得呢？” 常渊听到这里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王汉庭立刻忙不迭的点头，这城中的三个产婆都在里面了，眼下他的希望就只有王秀娟，不管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王秀娟冲着付林君和常渊点头，又吩咐了宁清西几句，便和付林君一起进了产房。 那些产婆看到的人都认出了付林君的身份，也没阻止王秀娟上传查看情况。 她们巴不得有人过来，赶紧帮帮忙，外面那王将军像要吃人了一样。 没过一会儿，王秀娟就走出来。 王汉庭立刻上前，王秀娟摇了摇头，“胎位不正，王夫人已经昏迷了。” 王汉庭面色煞白，小心翼翼的问道：“能，能保住我夫人吗？” 王秀娟看着这汉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祈求的模样，终归还是医者仁心，她叹了一口气。 “我有一个办法，可能孩子和大人都能保住，但是有些冒险，若是一个不好，两个都保不住。” “春玲，春玲……”王汉庭喃喃自语。 那雷婆子也走到一旁，“将军，先前老身说的保大怕是也没办法了，夫人已经没力气昏迷了，不如就听她的。” 雷婆子急切的想把这个锅甩出去，刚才她说的保大其实也根本就没有把握，或者说只有两成的把握，不过是为了稳住王汉庭罢了，这杀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若是她说没救了，怕不得当场一口把她吃了。 眼下有人愿意接手，她高兴得不得了。 雷婆子的这话，就像一块巨石，压弯了王汉庭的腰杆。 “王将军，情况紧急，请快点下定决心！”王秀娟严肃道。 王汉庭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干涩，“那就试一试吧。”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祈求的看着王秀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夫人。” 王秀娟点头，“老婆子我一定会尽力的。” 说完她看向常渊，“我需要大牛帮我回山中拿一些东西。麻烦将军派人送他。” 常渊立刻吩咐下人去做，又按照王秀娟的吩咐打扫出了一间房子。 准备了一些工具就等着宁大牛回来。 他们山中有一些比较干净的手术房，若不是情况紧急的话，把王将军夫人带到山中去，可能王秀娟会更有把握，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宁大牛不会骑马，常渊让人带着他快马加鞭回去，行至山中半路，他立刻跳下马，往桃园寨跑，匆匆的给宁长荣解释一遍之后，拿上工具又往回赶。 不说不行，只有宁长荣知道王秀娟那些工具放在哪里。 宁长荣有些担忧的看着宁大牛离去的身影，没想到去谈一笔买卖，他娘还给自己揽上了事情。 好在那匹马跑得快，宁大牛回来之后是一个半小时后。 王秀娟拿出酒精立刻跑的那间已经准备好的房子里面进行了简单的消毒，然后换上早干净的手术服。 这才让人抬着王将军的夫人到里面去。 王秀娟怕那几个接生婆子被手术吓破了胆，自家孙女又小，她也不想让她看这些东西，就请付林君也换上衣服，消过毒后进到产房帮忙。 手术前王秀娟先跟付林君打了一个招呼，王秀娟准备剖腹产。 付林君一听到剖腹，吓得面色惨白，汗毛直竖。 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若不是付林君知道王秀娟没有在跟她开玩笑，也认识对方一段期间，付林君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杀人！这不就是去母留子吗？ 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缓缓的点了点头。 王秀娟心里暗赞，还好没挑错人。 说实话，剖腹产在现代的话她是有把握的，但这在古代，勉强的做出了这个消过毒的手术房，王秀娟的把握并不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付林君看着王秀娟拿着那特制的手术刀，割开她那好友的肚皮，翻出一层又一层的脂肪，直到看见最后一层的血肉，如果是她跟着夫君行军打仗多年，怕是早就吐出来了。 “擦汗！”王秀娟沉声道。 付林君听到这里，立刻擦了擦王秀娟额头上的汗水。 有些慌乱的帮对方递着手术工具。 磨合了一会儿，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两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最后王秀娟开始把王将军夫人的肚皮缝上，手术途中王将军夫人就醒了，如果是她准备的一些麻药，怕是就要前功尽弃。 门外的王汉庭看着王秀娟为一个接生，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特意换上了衣服，又在那房间喷了像是酒的东西，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期望。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剖腹取子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王将军夫人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肚皮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隐隐的传来一阵阵痛感，但她没空去理会这些，看到了熟悉的付林君立刻找对方问道。 付林君抱着已经缓过来的孩子，走到杜春玲面前，“孩子没事。” 杜春玲看了一眼孩子，露出了一丝苍白的微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付林君顿时有些慌乱，“大娘，这是怎么了？春玲没事吧？” 王秀娟完成了手术的最后一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看了一眼杜春玲，“她没事，就是太累了，昏过去了。” 王秀娟做的那个麻药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那种，只能算是半麻，对方在手术中居然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被痛醒，可见已经元气大伤。 现在又看到孩子没事之后，自然就失去的那一股劲儿，放心的昏了过去。 王秀娟看了看那在肚子里面憋的太久，脸色有些发青的孩子，好在险之又险的，最后把孩子救下来。 至于杜春玲，她看着这面色苍白浑身湿透的女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山中药材多，王秀娟通过孙女脑子里的那本百科全书找到了云南白药的方子，止血能力也经过测试，勉强止住了杜春林的伤口。 “等会儿我给你说一份医嘱，你自己写下来保存好。”王秀娟只会写现代的文字，没学着古代的文字，只能口述。 付林君连连点头，这王大娘真的是神了，在她的心中现在的形象简直有如华佗在世。 那看着恐怖异常的剖腹取子，竟然能够母子平安。 若不是凭着心中对对方的那份信任，她早就控制不住阻止对方。 王秀娟说完医嘱之后一个踉跄，付林君抱着孩子担忧的看着对方道：“大娘，我让人送您先回去休息吧。” 王秀娟没有拒绝，这高强度的手术确实很消耗精力，而且她都这把年纪了。 眼看着里面的门打开，王汉庭常渊，还有几个接生的婆子都好奇的朝里面打了，那几个接生婆倒是想走，但是事情还没结束，王汉庭可不愿意放她们离开。 付林君把孩子放在房间，她们走出来之后，顺手就把门带上。还没等王汉庭说话，立刻吩咐人把王秀娟送到将军府去休息，陪同的当然还有宁清西。 然后才开始回复王汉庭，“母子平安，你们暂时不要进去，要进去也要先把衣服换过，大娘说你们身上有什么病菌，要是进去的话，可能会把病菌过给春玲。” 宁清西远远的听到了付林君这么一句话，她转头看了一眼那随从，又跟王秀娟道：“奶，没事吧？还顺利吗？” 王秀娟被孙女搀扶着，“好久没做这么大型的手术，还算顺利，还好眼下天气已经凉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她那伤口会不会化脓。” “咱们这又没有无菌室，不会术后感染吧？”宁清西有些担心。 “我也担心这，暂时产妇血也止住了，孩子也只是有些弱，可以养养，以后也能养好，就是这术后感染是个大问题。” 看到孙女小脸皱皱巴巴的，王秀娟安慰道：“注意好卫生，再让她多吃点有维生素的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维生素C就可以提高免疫力，剩下的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前头带路的小厮，听着这祖孙两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想要记住，但是这些名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根本就记不住。 等他把人送到安排好之后，再回来时就把这一路上的话都汇报给了常渊。 “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什么五军事？”那小厮皱着眉头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不过听王大娘的意思，杜夫人可能还是有危险的。” 王汉庭早就换着衣服去看他夫人了。 为了避免感染，王秀娟吩咐过，不要让太多人进去打扰。 他看了一会儿就被赶出来了，正好听见这小厮的话。 急忙问：“什么意思？我夫人还有什么危险？不是已经好了吗？”孩子他也看过了，虽然有些瘦瘦弱弱的，但孩子养养就好了。 付林君从后面跟了进来，“大娘已经跟我说过了，因为这次给春玲做的是剖腹手术，所以术后恢复很重要。” 她把什么事剖腹手术解释了一遍，王汉庭面色难看。 付林君立刻给对方解释，“当时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要不是大娘，春玲怕是……” 王汉庭心里有些难受，“嫂子，我知道，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心疼我的夫人跟着我吃糠咽菜，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我跟着大哥打天下了，家里的情况好了一点，她又为了给我生孩子，受了这么大的苦。” 付林君松了口气，“汉庭你心里有数就好，王大娘当时也是冒着险来帮忙，春玲肚子上有伤，得好几个月才能好，大娘说过，后面能不能撑下来，就看这几日了，咱们尽量不要打扰她，我按照大娘吩咐的东西，明日开始喂给春玲吃，想必春玲一定能挺过来。” 王秀娟回到房间，一觉睡到第二天。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付林君就高兴的过来了。 “大娘，春玲已经醒了，我看着气色还不错。” 王秀娟听到这里，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想到术后感染，她道： “我可能要在这里再叨扰个五天，看看情况如何，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 王秀娟说完之后付林君顿时高兴起来，她还想着该怎么跟王大娘说呢，人家自己就提了。 “没问题，大娘，你就放心的待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我说，你在这里我这心里也安稳不少。”付林君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牛。”王秀娟把宁大牛叫来，跟对方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对方回去报信，顺便帮她们拿一些行李过来。 宁大牛得了信之后，立刻驱着牛车往外赶。 王秀娟本想让她孙女也回山里去，但是宁清西哪里放心让她奶奶一个人留在这里，硬是留下来陪着王秀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珠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宁长荣从宁大牛口中知道了消息之后，连忙去房子里面帮忙收拾了一些行李，递给宁大牛让他送到山下。 当天晚上，王秀娟就让人做了一些清粥送去给杜春玲，顺便进去看了看对方的情况。 “这次我们母子能从阎王爷手中逃脱，多谢大娘了。”杜春玲躺在床上， 她的皮肤开始有了一些血色。 王秀娟检查过对方的情况后，又跟杜春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连五天，王秀娟每日都去检查杜春玲的伤口，羊肠线已经开始被她吸收一些了。 也算是杜春玲的运气好，天气比较凉爽，王秀娟准备的工具也多，她的伤口恢复的不错。 王汉庭站在一旁，期待的看着走出来的王秀娟。 王秀娟微微笑了笑，“伤口恢复的不错，危险期算是度过了，接下来只要好好的养伤就能好了。” 王汉庭听到这里，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他高兴的对着王秀娟道：“大娘，真是太感谢您了。”说完他从随从的那里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我一个粗人，身上也没啥好东西，这都是我打仗时将军赏赐我的，请您收下。” 就算他的夫人最后没挺过来，就凭对方救了他儿子一命，他也得给对方送上谢礼。 只不过这几日一直在搜罗，再加上他有一些心不在焉，又要忙着军营练兵，又要忙着照顾夫人。 最后也没找出什么好东西。 听到王秀娟是过来交易布匹的，王汉庭也没办法帮他们什么，布匹的事他也做不了主，最后也只找了拿了这一盒子的东西。 王秀娟打开盒子看去，全是一个个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还有不少一串串的珍宝，这在古代可值不老少银子。 王秀娟把盒子关上之后推回去，“王将军的谢礼太贵重了，老婆子不能收。” “王大娘，这谢礼再贵，能有我夫人和儿子贵吗？救命之恩重如山，您收下吧，您要是不收那我王汉庭成什么人了？” “我知道您是想要买棉花布料御寒，多的我也没有，但是我豁出脸去，帮您筹到您一家人要用的，等您走的时候可以带着一起回去。” 山中寒冷，其实就算没棉花，也可以用兽皮代替，总能凑合着过。但肯定没有棉花舒服，那兽皮上可有不少味道。 王秀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细心，推拒不过只能接下了。 王秀娟离开的时候常渊本想派人护送他们，但是被王秀娟拦住了，最后还是王汉庭不顾他们的拒绝，亲自护送。 常渊坐在书房，付林君端了一杯茶进来。 “夫君。” 常渊笑了笑，“想不到这王大娘竟有这赛华佗的医术。” 那雷婆子是他府中的接生婆，事情过去之后，他亲自问过对方了，当日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保大保小都没什么把握。 付林君听到常渊的话后，立刻陷入了手术当天的回忆，“王大娘跟我说的要剖腹的时候，我都以为是我耳朵坏了，还是她疯了。” “世上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医术，以前我还以为那华佗的医术是话本编出来的。” 常渊让他夫人坐下，面色一正，“肚子都被切开了还能活过来，若是军中的大夫有这样子的医术，那些战场上的士兵是不是就不用死那么多了？” “这……”付林君不知道该说什么。 答案是肯定，只是这医术毕竟是人家的手艺，若是平常人，常渊可以直接就给对方征进军中，可王秀娟一家不是普通人，不单单是救命的恩情，还有他们那身上的能力，全都让常渊馋的不行。 宁长荣一边带着人摘辣椒，一边不停的往那山口看去。 王秀娟没回来这辣椒也得摘，他只能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让他那两个弟弟帮忙看着工地，他带着一群人来这菜地里打包辣椒。 宁长荣在心里寻思着：这都第5天了，咋还没回来？要是这人再不回来，他就要去城里看看了。 “回来了回来了！哎哟西西她奶，你总算回来了！你这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干啥都没劲儿啊。”赖婆子拉着正在往家赶的王秀娟。 “哎呀，西西几天不见又长漂亮了。”赖婆子浮夸的看着宁清西。 宁清西礼貌的朝着对方笑着。 王秀娟出去六天，再回到桃园寨之后，感觉格外的亲切。 就连往日觉得聒噪的赖婆子，王秀娟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都觉得十分的动听。 宁长荣听到声音之后，立刻从地里赶回来，“娘！娘！西西！闺女！”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王秀娟俩人的面前。 王秀娟拍了拍他的背，帮宁长荣顺气，“跑那么快干啥？我们还这么大的人还能跑了？” 宁长荣在王秀娟面前，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么沉稳，再加上多日未见，脸上的喜悦难掩，“这不是想你们了吗？闺女，咋样啊？没事吧？” “爹，我们也想你了！我们好着呢！” 赖婆子还有其他赶过来的寨民。听到宁长荣一家这么肉麻兮兮的话，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长荣一家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的一些话让人受不了。 这才几天没见什么想不想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感觉到难为情？ 看着王秀娟他们没事，这些人也就各自去干活了。 王秀娟回到家里，方春梅过来招呼着做了一顿饭后，就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娘，您这次也太冒险了，好在这把人救过来了，要是没给人救过来，这锅不就扣你头上了吗？” 王秀娟坐在躺椅上，享受着家里的熟悉的氛围。 “付林君都求到我头上了，咱们能不能交易还得看人家呢，我不去试试，怎么也说不过去，她也答应过我，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怪在我身上。” 古人最敬畏鬼神，对方都向天起誓，还用那种哀求的语言，王秀娟不去帮忙都说不过去，要是表现的太冷漠，说不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这么断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交易 宁长荣听了王秀娟的一番解释，这才知道他娘这是被赶鸭子上架。 人家都那么祈求他们了，也答应不会找麻烦，他娘也确实只能试试看了，除非他们以后不再跟常渊他们打交道。 “还好没事。”宁长荣也不确定，要是到时候真出了事，这些人还能不能信守诺言。 不过按照他们目前跟对方打交道的情况来看，很大的可能会信守承诺。 但他也不能忽略那极小的可能性，只能说是庆幸。 “这种没有手术环境的情况下，居然能撑过来，这王兄弟的夫人是个有气运的。” 王秀娟赞同，那手术做的她是一点底也没有。 宁清西吃了一口西红柿，酸甜多汁，这还是宁长荣买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种子种出来的，“我就说我奶运气好，不管做啥事儿都能成。” 宁长荣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嘛？” 三人聊了一会儿，王秀娟说起了正事：“我这几日没在，让大牛通知你看着辣椒，怎么样了？开始收了吗？” “肯定开始收了呀，这个关系到咱们的过冬布匹，我能忘了吗？” “对了娘，我看大牛还提了几袋东西放到咱们家，那是啥呀？” 说到这里，王秀娟才想起来她那几袋棉花，连忙从躺椅上站起来，打开那角落里几带子棉花，看了下那白花花的棉花，笑得裂开了嘴。 “这个是咱们的棉花。”王秀娟又把那个王汉庭送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宁长荣面前，把这两个东西的来路说了一遍。 宁长荣对那珍宝倒是没什么兴趣，不就是大一点的珍珠吗？没啥稀罕的。 不过看起来倒是值不少钱，估计能有好几百两？ 他起来去看着那白花花的棉花，伸手捏了捏，“这下好了，这个冬天不愁了，这天气越来越冷，那兽皮盖着难受，味道又重。” 兽皮都是他们之前打猎留下的，那些皮子全都被宁水强一家硝制过了，但难免还留下了一些味道。 “东西不多，就够咱们一家人用，有了棉花，我们就用不着那些兽皮，等衣服被子做好，你把它拿去给老二老三他们吧。” 宁长荣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到时候他们也用不着了。 …… 王秀娟回来后带着村里的一堆人开始摘辣椒，她本来想做成辣椒酱，但是又觉得太麻烦了，这可有五百斤，还是让他们自己做吧。 宁老三被临时从工事里面征调出来编框子，一筐一筐的辣椒，全都被整整齐齐的排放在山口。 眼看着王秀娟又要带人下山，宁长荣有些不放心，“娘，不然我带人去吧？” 王秀娟拍了拍宁长荣胳膊，“说什么呢你？还信不过你娘？” 宁长荣连忙摇头，“我当然信得过您，不过就是担心。” “没啥可担心的，常将军一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还有大牛他们保护我。” “娘去去就来，这回西西也别去了，我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 宁长荣只能无奈的点头，确实工事上离不开他。 宁清西和她爹无奈的对视一眼，在出门看着王秀娟离开的身影。 宁清西终于把她那个孵小鸡的温室搞成了。 不能跟着去也没有勉强，反正也就一天的时间，而且还有大牛叔跟着。 宁清西回到自己的孵蛋温室，现在里面已经有十个鸡蛋，先前孵出来的四只小鸡已经放到了养殖场去了。 寨子里面的孩子又多了一项赚工分的地方，捉蚯蚓喂鸡。 喂那些母鸡，吃的蚯蚓越多越容易生蛋，到时候再把蛋孵成小鸡，养殖场的鸡就会越来越多，变成一个成规模的养殖场，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吃鸡蛋的问题。 宁大牛和王秀娟到泰西县的时候，布匹常渊早就准备好了。 王秀娟指着那些辣椒，“这些辣椒我全都是刚刚摘下来，新鲜的就给你们送过来了，如果想要长久的保存，可以把它晒干，或者你们也像我之前一样把他们剁碎了放在坛子里面可以直接就着饼子吃，具体怎么做，我让我孙女写在这张纸上了。” 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剁椒，辣椒面的制作方法，她把这张纸递给了付林君。 本来应该是常渊过来接收的，但是他突然收到军中急报，匆匆忙忙的又走了，把事情交给了付林君。 付林君接过王秀娟手中的那张纸，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 “布匹就在那边，装卸都需要一会儿时间，咱们先去吃一顿饭，待会儿再来吧？” 王秀娟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男女不便，付林君就吩咐人准备一些饭菜给宁大牛他们，她带着王秀娟回到府中。 “我那春玲妹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还爱放屁，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见人，现在总算没有了，现在这胃口也越来越好。” 王秀娟给付林君解释过，放屁就是杜春玲肚子里面的那些内脏，在慢慢的蠕动到正确的位置上去，杜春玲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好转，但总是有些不好意思，付林君每次去都要安抚对方。 王秀娟听完后颔首，“这就好，不过东西还是不能乱吃，要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 付林君一边笑着一边布菜，“放心吧大娘，汉庭可紧张他那夫人，严格按照您给的食谱吃，半点差错也不敢出。他家那小子也越长越好了，想必好好养养，以后身子骨差不了。” “我那春玲妹子暂时还下不了床，本来汉庭打算过来看看您的，但是军中事务繁忙，就拜托我好好替他招呼你。”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气氛十分和谐。 吃完饭之后还去看了一眼杜春玲，王秀娟确认对方是没什么事了。 这是她在古代做的第一台成功手术。 一个小时之后，外面的辣椒和布匹已经装卸完毕。 王秀娟看向宁大牛，见对方点头后，对付林君道：“既然已经装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山中还有不少事物等着我回去处理，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 他们县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忙，付林君没有挽留，送对方到城门口才回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腹背受敌 回山上的路上。 宁大牛和丁婆子家的宁苗高兴的看着这几车上的布匹。 “还是大娘有本事能换来这么多的布，这下咱们冬天不用愁了。” “是啊，这天气越来越冷，这些布可真来得及时了。” 几人一边讨论，一边想着自家的工分能换多少布做衣服，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王秀娟没去听他们的谈论，她的脑海里面闪现常渊匆忙离开的身影，王汉庭对她有多尊重她是知道的，若不是那种紧急的事情，她相信对方肯定会来看她。 她心里闪过很多猜测，难不成是朝廷？或者是北边出事了？ 王秀娟知道常渊在北边有两府之地，但那北边也不只是两个省，虽然朝廷对那边已经失去了掌控力，但那里除了常渊还有其他的匪寇，只是说常渊是其中比较强大的一股势力而已。 不管是朝廷，还是北方，若是常渊遇到麻烦，他们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就说采购，都不可能有现在这么方便。 那其他的反贼可没有常渊这么讲道理，那朝廷官员更加贪婪无度，否则也不会造成如今烽烟四起的情况。 一路上王秀娟都有些忧心重重回到山中，她立刻找到宁长荣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宁长荣听完之后沉吟片刻，他摸了摸下巴，“常渊的势力太大了，而且他还打下了泰州府，虽然隔着一条河，但他确实是离朝廷最近的一股反贼势力，但是马上就快到冬天了，朝廷应该不会在冬天派兵吧？” 宁长荣停顿的片刻，又道：“但是要是北方出事儿的话，这眼下就要到冬天了，他们应该是开始囤粮才对，怎么会突然发动战争？难道是想趁着天气还没彻底冷之前，抢一回？” …… 付林君刚刚把孩子哄睡，走到外面去时发现常渊还没回来。 她问了身边的下人，“将军还没回来吗？” 那小斯弯腰道：“夫人，将军还未归。” 付林君一直等到半夜，常渊才刚刚归来，身上带着一些寒气。 常渊看着还未睡的夫人，卸下了身上的盔甲，缓缓的走到付林君面前，“夫人怎么还未就寝？”又去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儿子，刻意放慢了脚步。 付林君脸上布满担忧，“你走得这么匆忙我怎么睡得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常渊有什么事经常会跟付林君商量，对方问了之后，他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确实是出事了。” 付林君面色一震，常渊又继续道： “北方收到消息，覃广泉跟朱占平准备联手进攻淮西府。” 付林君面色疑惑，“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在打吗？什么时候能联手了？” 覃广泉跟朱占平这两人，一个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出身，一个是商贾之家，自起事以来，两人一直在争斗，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如今大半个北方已经被那些人打烂了，到处都是流民，眼下又要过冬了，整个北方除了我治下之地种植粮食，其他的地方全是一片荒芜，他们两人自然想要联手来抢粮食。” “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再大，也比不过生死攸关的事情。” 常渊说完之后付林君很快就懂了。 整个北方就没一块好的地方，被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占据之后比朝廷治下还要乱。 眼下朝廷彻底的从北方撤走，他们自然成了这些人眼中的香饽饽。 付林君稳定心神，“夫君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军中已经装备了手弩，士兵们也在日夜操练，那些只知道烧杀抢掠，整日荒淫无度的流贼，难道还能打得过我们吗？” 在朝廷兵马未撤离之前，这些人确实是被剿得到处跑的流贼，而当时的常渊已经是能力抗朝廷兵马的坐寇！ 两者之间的势力，差距悬殊。 “那皇帝昏了头，把北方彻底让了出来，这也方便了我们发展，但是少了朝廷军马的制约，有利有弊，朝廷军队在的话，大家都是造反的，还能拧成一股势力，没了这个朝廷的军队，所有人都成了对方的敌人。” “眼下我最担心的不是覃广泉跟朱占平联手，就像夫人你说的，咱们日日操练，这些流贼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但问题是南边还有朝廷兵马对我们虎视眈眈。” “若是北方打起来之后，朝廷可能会趁机偷袭泰州府。到时候我们就等于是开了两条战线，腹背受敌。” 听到这，付林君终于明白常渊的担忧了。 他怕的就是朝廷可能会趁机对他们出手。 而且眼下他们才刚刚拿下泰西县没多久，不仅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助力，还要补贴不少粮食进去。 原本常渊想着这泰西县也有一些世家望族，多多少少也能有一些粮食补贴军中，其他人没有粮食吃有可能，但这些氏族，若是灾荒年间，他们肯定也不会缺吃少喝。 但是没想到胡大刀这人实在太能干了，这世家望族可是狡兔三窟，不知道藏了多少粮食，竟然全都被他拷打出来了，包括各种金银玉石。 也正是因为受不了他的蛮干欺辱，那些风光了几百年小氏族才起了玉石俱焚的心，一把火烧了所有的粮食，他们自己当然也全都被胡大刀砍了当军粮。 付林君沉声道：“两线全开风险很大，咱们能不能试图和覃广泉谈谈？” “这个想法，我今天在军中也已经跟他们讨论过了，但是要怎么谈还得商议一下，他们进攻的目的估计就是为了粮食，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想法，肯定谈不了。” 常渊眉头一皱，说实话，若不是现在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两个人根本就用不了多久。 “这就难办了。”付林君深深的叹了一口。 若不是事情比较复杂，常渊也不会从白天探讨到深夜才回来。 “天色已晚，夫人不要再劳心了，咱们明日再想了。”常渊看到付林君忧愁的样子安慰道。 第二日，常渊又是早出晚归，整个泰西县也有些风声鹤唳。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劳动标兵 “铛铛铛。”的下工铃声在桃园寨中响起。 王秀娟直起弯着的腰，她用右手捶了捶后腰，“我的老天爷啊，几十年没干过这活了。” 宁清西站在田边，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奶！爹！回家吃饭了！” 王秀娟慢悠悠的从地里走出来，没走两步就被赶上来的宁长荣搀扶着，“我说娘，要不你就别干了，也不差你一个。” 王秀娟一脸不悦，“咋不差我一个？这粮食得早点收好，要不然赶不上太阳，到时候晒不干收起来，不得发霉了？咱们为了这粮食可收费了老大的劲。” 宁长荣一边点头，一边劝，“行行行，您说的都有道理，要不下午您换个活干吧？这弯腰割麦子您是真不行，别到时候给自己累出什么病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的割麦子工具也不够，很多都是用石头磨锋利，当时刀子用。 效率自然提不上来，就连修建城墙的人手都拉出一批来，先紧着粮食收割。 宁清西心疼的看着王秀娟的满面疲累，“奶，你没事吧？” 王秀娟打起精神，微微笑着，“没事没事，这算什么，你奶以前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哪天没干农活？”她没说的是，自从她考上大学去做妇产科医生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地里的活了。 为了不让孙女担心，王秀娟又开始说起了当年她的壮举，“想当初你奶在队里可是劳动标兵，还得过公社奖励！这点活算什么？也就是我这太久没干手生了不习惯，等我干一干就熟悉了。” 桃园寨的大部分路已经用水泥铺平，此时各家大门口都晒了不少麦子。 避开麦子，宁清西一家人回到家里，饭是李大凤做的，她怀着双胞胎，肚子已经老大个，肯定不能下地，本来王秀娟也没想着她在家里干什么，就是让她在家里休息，但是李大凤坐不住，全家都去下地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里，她哪里好意思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然后就帮忙把饭做了，宁家人就全都在她家那里吃饭。 饭桌上王秀娟嘱托宁老三，“老三，你媳妇儿可是快要生了，就这两个月的事情了，你要好好看着。” 老老三埋头吃了一口饭，“放心吧，娘，我晓得，平日里咱们不在家的时候，林大娘会来帮忙看着大凤。” 林大娘就是林掌柜的老妻，林大娘下不了地，平日里只做一些缝补衣服的活，在哪里做都是做，索性就搬到李大凤这里，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做，还能帮忙照看照看李大凤，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帮忙去叫人。 王秀娟没什么胃口，吃两下就放下了筷子，“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吃好了，你们继续吃吧，我回去休息一下。” 说完便起身离开。 宁清西跟宁长荣负责两面面相觑，“爹，让我奶换个活吧？” 宁长荣一脸苦笑，“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干这活儿？都劝了就是不听，你去看看这倔老太太，估摸着自己躲着贴膏药呢，你吃完去让她下午别去了，明天要是实在想干的话，就做其他的活。” 宁清西匆忙的把饭吃完就离开了。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悄咪咪的走到王秀娟的门口，突然出声，“奶，你在干什么呢？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里面的王秀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哦，我睡了，你待会儿。”一边说着一边把惊慌失措的把那些瓶瓶罐罐的收好，放进箱子。 等宁清西进来的时候，王秀娟面色如常的问道，“西西有啥事啊？” 宁清西闻了闻空气中的药膏味道，“奶，我看看。”她指着王秀娟的腰。 王秀娟一副疑惑的样子，“看啥呀？好好的，我这都要睡了，没事的话，不然你就快回去睡个午觉吧，下午还有活干呢。” 宁清西一副笃定的样子，“奶你就别装了吧，这药膏味我都闻到了，都让你别干了，你这倔老太太伤到腰了吧？” 王秀娟看被发现的索性也就不狡辩了，坐在床上，“这活真累人，以前年轻那会儿，我一个女人都能干的跟那些男人差不多的，男人能拿十工分我也行！” 宁清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奶，你也不想想你现在都什么年纪了，跟以前的一样吗？再说你都几十年没干过活了，一直在医院里面工作。” “我爹说了你下午就别去了，明天要是还想做的话，就换一些其他轻松的活做。” 王秀娟本来也没想再坚持了，这要是再干下去，可能这腰真不行了，宁清西这么一说她就算是答应了。 其实也不是她非要去做，实在是刚刚割麦子的那几天，她在自己孙女面前说了不少以前自己在乡下的光辉往事，不好就这么灰头土脸的放弃，实在是个要面子的老太太。 “不服老不行。”王秀娟感慨一句，露出腰间的那个药膏，反正都被戳穿了，索性也就不再缠着面子，“西西来给奶揉一揉。” 宁清西看着她奶腰上的那块膏药，伸出手按着，按照王秀娟的指挥慢慢的揉搓，“看你以后还爱不爱要面子。” 王秀娟趴在床上，要强了一辈子，在孙女面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坚强体面优雅的奶奶，没想到穿越的一回里子面子都被扒干净了。 宁清西一边揉着一边说，“奶，明天你就用打麦机就好了，坐在那里虽然说也不轻松，但总比割麦子舒服多了。” 打麦机是在麦子快成熟之前宁清西按照百科全书研究出来的，如今已经派上用场，只不过他们缺少铁，那其中的零件都是用木头代替。 这样一来，没日没夜的打麦子损坏率就比较高了，不过好在现在出师的木匠徒弟越来越多，也能跟得上损耗。 “真得多亏了你那打麦机，要不然的话，这又是一个大难题。” 宁清西感觉手有些发酸，甩了甩手又继续揉着，“还好咱们有着百科全书，现在我感觉自己都快成一个全能木匠了。” 虽然很多东西她的力气干不来，但是看着孙木匠在干的时候，宁清西也有在学着自己尝试做出来一些零件，虽然暂时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木匠，但也跟那些木匠徒弟差不多水平。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新麦子就是香 王秀娟祖孙俩又聊了一会儿，感觉到孙女有些累了，她主动坐起身来，放下衣服，“行了，药效已经被揉开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累了吧？” 宁清西甩了甩手，摇摇头，“还好，就是有些酸，甩甩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奶你也休息吧。” 说完宁清西就走出房门把门带上，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正好撞到宁长荣，“你奶咋说的？这倔老太太同意了吗？” 宁清西点点头，微微仰起下巴，“我奶同意了，我看她是真的累了。” 宁长荣听到这里，心下松了一口气，每次这老太太就喜欢夸下海口，然后又放不下面子，不愿意在孙女面前丢脸，好在知道轻重。 …… 下午其他人全都去上工，李大凤留在家里正坐在椅子上，那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她手上在缝着什么东西，旁边坐着林大娘跟她一边唠嗑，一边也缝着手上的布料。 “林大娘，你这手艺可真是太巧了！你看我这花绣的活灵活现，以前我就想学，可惜没人教。” 林大娘听到微微笑了笑，“你这天分好，学什么都学得快，再做几年就能赶上我了。” 李大凤听了笑得高兴，有些得意自己的天赋，又故作掩饰，“哪的话？要不是您教的好，我也不会学得这么快。” 林大娘过来时帮忙照看着她，也有一份工分，宁老三主动提出从他们自己家分里面扣给她，但她坚决不接受，毕竟他们一家人能在桃园寨安稳下来，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反正做衣服在哪里做不是做？ 看着她在给自家孙子做衣服到时候还会刺一些图案，李大凤就眼馋，跟着她学了起来，估计也算初有成效。 两人正说着李大凤的母亲就来了。 “忙着呢？”李母从院门外走进来，看着两人打招呼道。 “娘？你咋来了？” 李母胳膊间挎着一个小竹筐，走到两人身旁，找了一把凳子坐下，“这不是听说你胃口不好吗？这都是我在那旁边采的果子，都是酸的，吃了可以开胃。” 李大凤一脸高兴，还不等李母去把果子洗了，就连忙从筐里拿出一个来吧唧的吃起来。 李母连忙从她手上抢过咬了一口的果子，“你这孩子急啥呀这还没洗呢！等我洗了你再吃。” 李某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起来把筐子里的果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从水缸里面舀水出来冲洗了再提过来。 以前他们也不会注重这些农家人嘛，都是采了果子在胳膊上擦了擦就能吃，只要没毒就行。 但是如今在在桃园寨可不能这样，所有人都得喝开水，那些采来的菜呀果子也不能不洗就吃，还要经常洗澡洗头。 若是被发现偷喝生水或者个人卫生不干净，可是会扣工分的！ 一开始他们一家刚来的时候也很不习惯，但是没办法入乡随俗，到哪里就守哪里的规矩，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而且他们也知道这全都是为了他们好。 王秀娟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这是大家都知道，她说过若是喝生水，肚子里面会拉出虫，好多人这才知道，原来以前他们肚子里面拉出虫，就是因为喝水喝多了，那虫子在肚子里面长大了。 所有人都把她的话奉为圭臬，牢牢的遵守。 李母看着林大娘还在，不好数落自家闺女，让她丢面子，只说了她几句，又把洗好的水果提了过来，然后顺势坐下。 “吃吧，看你这馋样。”李母笑道。 李大凤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她亲娘笑了笑，因为怀孕吃的好喝的好，不仅身子像吹了气球一样胖，整个脸也大了一圈，一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傻。 “嘿嘿，娘你们也吃。”她拿一个果子放在手里，还不忘招呼李母和林大娘。 林大娘摆摆手，“我就不吃了，这衣服得赶紧做出来。” 天气越来越冷，林大娘一开始还会接一些帮人做衣服的活，现在就完全先紧着自家的衣服做完，不然这天气冷了，衣服没做好，这人不得冻生病了吗？特别是她那三个小孙子可受不得动，现在那三个小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李母也皱起了脸，一脸嫌弃，“太酸了，我可受不了，你爱吃就吃吧。” 李大凤没人分享一个人也吃的高兴。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太阳就下山了。 李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线头，“好了，我得回去了做饭了，他们怕是快要下工了。” “哎呀，我也得赶紧做饭了。”李大凤感觉这下午干干活聊聊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听到李母这样说才反应过来。 林大娘也起身告辞，正巧这时候宁老三就回来。 …… “这果子哪来的？娘拿过来的吗？”宁老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果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酸的，整个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呸呸呸，这也太酸了，你咋吃的这么香？” 宁老三一脸嫌弃的吐掉了果子。 李大凤连忙抢过果子，“你不爱吃就别吃，糟蹋好东西，我留着自己吃，这个是我娘摘给我的。” 宁老三也没跟她争论，他提早下公是为了帮他媳妇一起做饭，烧火洗菜啥的。 宁村长是监督员林掌柜是记工分的，要是其他人这样，宁村长肯定铁面无私给他扣掉工分，但宁老三是宁长荣的兄弟，而且家里情况特殊，他也就这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宁老三顶多是撬了半个小时的工，但是他撬工之前自己该干的活也全都干了。 “晚上吃啥呀？”宁老三一边烧火一边问道。 “做个凉面吧，我都擀好了。” “行，那我去切点大蒜。”宁老三把火点起来之后，又起来去找活干。 等宁长荣他们下工的时候，一大锅面条和各种调料就已经端到院子里的大桌子上。 “嚯，这是新打下来的麦子做的面条吗？这新麦子吃着就是香。”宁老二一边吃着一边道。 可不香吗？这面都是人工磨的！ 宁老三为了满足他媳妇的胃口，特意去磨出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恃无恐 “今天一顿所有面都霍霍完了。” 宁老二听到他弟弟这有些舍不得的语气笑道：“没事，等我有空给你磨一些送过来。” 宁清西知道她三叔磨这面有多辛苦，那两个石头打磨的时候就不轻松，本来他们想让黑点去磨，但黑点那头倔牛怎么使唤都不听，只能人工上。 想着想着，宁清西突然想到可以做一个水磨坊！ 正好他们有那个水车，这不就很方便吗？ “等我明天研究研究水磨坊，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这么累了。” 宁清西的话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 宁老三一脸惊喜，“还可以用水磨面？” 宁清西点点头把水磨房的运作原理大概讲了一下，无非就是利用水的动能推动磨盘。 宁长荣和王秀娟大概听懂了，其他人都是似懂非懂，一头雾水。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崇拜的看着宁清西。 这可真是个在世仙女啊！不然咋啥都会？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觉得日子可以过得这么方便。 自从来到这个桃园寨之后，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宁清西隔三差五就会拿出一个他们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想到就干，第二天宁清西就去找了孙木匠，短短的十天，在水车旁边又屹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磨坊。 磨坊使用是免费的，不过就是要排队，先来先用。 “你们先吃着，我先去把这麦子送过去。” 丁婆子说完就急匆匆的扛起一小袋麦子，往那边磨坊走。 每个人都排着队，但是如果轮到了你的时候，你人却不在，那你就只能够顺延到下一位。 丁婆子已经排了三天了，她可不想又再等。 宁苗听到后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丁婆子的身边帮她拿过那一袋麦子，“娘我跟你一起去吧。”咋能让他娘去那边干活，他自己吃呢？这不是不孝吗？ 丁婆子也没有拒绝，急匆匆的跟着儿子来到磨坊时，就听到有人在扯着嗓子叫，“这是谁家的？快点来呀，你再不来我这就要先磨了！” 丁婆子急匆匆的跑过来，“来了来了，这是我家的！” 赖婆子看到来人，撇了撇嘴，“快点磨吧，你家磨完就到我家了。” 丁婆子也没空跟她计较，指挥着儿子把那麦子弄好放到磨盘里。 好险，她看了看赖婆子身边的那两袋麦子，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又要等半天了。 她把麦子放进去之后，得意的冲着赖婆子笑了笑。 李父的腿早就已经恢复好了，如今走起来健步如飞，力气不比几个儿子差。 宁村长满意的看着他跟他身边的几儿子干的活，点点头。 “李家今天都记十二工分。” 林掌柜虽说是个记分员，但其实只做一个记账本的活，毕竟他来到这里也算是一个外人，如果由他来评判这些人该记多少分的话，桃园寨里面可能会有些人不服，若是宁村长来的话，就没人敢扎刺。 听到宁村长说的话之后，林掌柜用随身携带的碳笔在本子上写下了李家人的工分。 李父听到之后笑了笑，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又埋头把地里剩下的一点活做完才回家。 刚刚到家，李母就已经把饭做好了。 “回来了？快来吧坐下吧，今天贴了饼子。” 李家七个男人，所以说他们力气很大，赚的工分也多，但个个胃口也不小，每次做饭，李母他们都照着简单的来做，只要量大管饱就行。 “你这几天都去看大凤了？她那边没事吧？” 一家之主李父边吃边道。 李母忙活完了也坐下来，“没啥事，我看着精神很好。” 李父夹了一些剁椒，就着饼子咬了一口，“嗯，没事就好。” 说完之后陷入了沉默，李父心里想着，到时候得攒点鸡蛋票给女儿送去。 没错，现在所有养殖场里面的鸡蛋除了那些不能孵小鸡的可以吃，其他的全都是要拿来孵小鸡的。 而是因为鸡蛋的数量有限，桃园寨发行了一个鸡蛋票，凭票兑换。 ………… 桃园寨里安居乐业，泰西县像风雨欲来一般阴沉。 “要我说咱们就一起干！谭广泉和朱占平这两个狗日的居然还想占咱们便宜？他们配吗？”马洪林是个暴脾气的一拍桌子怒道。 王汉庭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常渊和白云良。 “将军，白先生，我估摸着谭广泉和朱占平他们已经跟朝廷联手了。” “咱们这次可是诚意十足，答应可以让他们用钱来买粮食，他们手里抢了那么多狗大户世家，肯定积攒了不少银子却不愿意，宁愿冒着风险来抢咱们，这是有恃无恐啊。” 双方兵力悬殊，朱占平和谭广泉应该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他们就算硬攻抢粮也是无功而返，而且还有白白损伤。 他们派人去和谈，愿意接受朱占平和谭广权用钱粮来向他们购买粮食，而他们拿到银子之后可以向南方购买，补足那个亏空。 虽说南方处于南陈朝廷的治下，但是这个年头，赚谁的钱不是赚，只要有钱可赚，多的是商人愿意把粮食运来卖给他们，而且好多商人背后可能还是那些朝廷命官呢，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卖粮食给返赚银子。 白云良听到这里也苦笑的点了点头，“王将军跟在下的猜测不谋而合。” 用银子换粮食的方法还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没想到对方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把他们的使者拒之门外。 “朱占平他们传话，说是要让我们免费送给他们二十万但粮食就不攻打咱们淮西府，这粮食都够他们那些人吃一年了，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 “他们根本就没有和他的诚意，如此有恃无恐，必定后面有人撑腰，在下猜来猜去，只能想到南方的陈文龙和他们合作了。” 常渊坐在位置上终于开口：“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好办法的话，这场战争怕是无法避免了。” 说实话，如果有办法，常渊根本不愿意在冬天开战，朝廷这是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看来那皇帝老儿真的是把他当成眼中的肉中刺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围城 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将军瓮声瓮气道：“将军，此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末将请战！朱占平和谭广泉两人狗一样的东西，怎么能骑到咱们头上？” 王汉庭脑海中闪过一个注意，“将军，白先生，我们能不能请白莲教的洪老鬼帮忙？只要让他们出手帮我们牵制住朱占平和谭广泉，想必朝廷那边不敢轻易动手。只要撑过这个冬天，咱们就可以出手收拾这两人。” 冬天出兵肯定损失重大，若是他们没有被朱占平和谭广泉牵制住，想必朝廷方面也不该冒险出兵。 “不行。”白云良摇摇头，“白莲教的那洪老鬼恨不得我们赶紧打起来，只会坐山观虎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汉庭挠了挠了头，这下是彻底没主意了。 马洪林又道：“虽然两线作战可能会有些艰难，但咱们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我支持出兵！” 说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有用的方法，常渊看了营帐中一个个战意昂扬的将军，终于下定了注意。 他瞬间站起身，“好！那就打！攻占泰州府和泰西县，咱们赢得太顺利了，有些将士已经开始懈怠了！” 确定了作战方向，下面就是战略讨论。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做先锋开头。 十天后，果然不出常渊他们所料，朱占平他们那边开始攻打淮西府，但也并不是真的要攻的，反而是那种试探性的攻击，也没想着要攻到他们的城里。 每次都派不多不少的士兵冲击城门，就好像是要把他们这些人牵制在这里，消耗他们的箭矢滚木军粮一般。 等他们要出城迎战的时候，对方又一溜烟的鸣金收兵跑掉了！ 一个年纪有些稍长的将军，看着前面有退走的敌军，恨恨的拍了拍城墙，“这群狗日的，就像那脚上的癞蛤蟆，它不咬人，尽恶心人！” 几日以来，城墙上的士兵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对方也不求能够攻入城中，就只是一直消耗他们的体力，白天晚上的轮流进攻，现在整个淮西府的士兵呈现一种疲惫的状态。 这将军知道，不能再被对方这样牵着鼻子走。 “吩咐下去，给我分成两批，轮流守着城墙，他们人数不多，攻不上来咱们分成两批轮流手让士兵休息休息。” …… 泰西县军营中，常渊揉了揉眉心，陈文龙不愧是南陈肱骨，对方用兵老辣，实在难缠。 “将军，这老狗偷偷的打造了不少船，直接堵到咱们的对面了，这下咱们是被围住了。” 泰西县的南边就是一条大河，陈文龙撑着夜色直接摸黑带着两万大军围在泰西县！ “陈文龙征战沙场十几年，我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举动，没想到我还是轻视他了。” 对方带着两万士兵直接渡河，要知道，当时若是被他们晚上巡逻的士兵发现的话，陈文龙他们可就直接在水上成了活靶子了。 可惜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等人过河了才发现。 泰西县地理位置相较于泰州府来说更加不容易被攻破，一面靠河，一面靠山，只要守住两面，不会轻易被敌人攻破。 常渊留在这里，坐阵军中，本以为可以随时支援泰州府的马洪林，没想到成了马洪林要支援他们了。 王汉庭紧紧的皱着眉，“陈文龙怎么会突然选择攻打泰西县？除非他知道将军就在这里！” 相较于泰西县来说，泰州府不是更容易攻打吗？ 公审结束之后，常渊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军中这几人，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陈文龙那么谨慎用兵的老将，此番兵行险招一定是冲着将军来的。 常渊身披铠甲，面色严肃，“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的影踪也不是什么太机密的事情，只要他想打听，一定能够打听到。咱们城中士兵加上百姓一起，总共也才两万人，接下来怎么守住那两万人的攻击，才是我们要讨论的。” 他们本想派人去跟马洪林报信，让对方过来支援他们，但是陈文龙早有准备，直接切断了他们报信的路，好在他们跟马洪林那边有过约定，七日报一次信，若是没收到对方的信，那就要立刻出兵支援。 泰西县虽然有居民两万多人，但是扣除老幼妇孺，真正能用的人手也就一万左右，属于他们自己的士兵也只有五千人而已。 军中一番计划后，泰西县内立刻动了起来，才恢复没多久的泰西县，又一次陷入了战争的危机，他们用来修建房子、道路的那些石头和木头，派上了用场。 到了晚上，宁长荣拿起望远镜，习惯性的往泰西向那个方向看去，下一秒他瞬间被那望远镜中的火光给惊住了。 只见望远镜的画面里面有很多星星点点，跟他之前看到的几只火把的亮光完全不一样。 宁长荣看着画面里的那些星光点点看，围着的圈，似乎像一个阵营，他又联想到了王秀娟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情，所以，泰西现在又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反而变得十分冷静。 第二日，宁长荣天不亮就带着宁大牛一起抹黑在山林间行走，只是他们才走到半山腰就站住。 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两人立刻躲在一处丛林。 “这大早上的冷的要命哪有什么猎物？” “就是，天气都这么冷了，还要开战，真是不把咱们这底层的士兵当人，衣服不保暖就算了，就连吃的也不够，还得咱们自己来找。” 有一对差不多十五人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抱怨。 宁长荣远远的看着他们，等到这些人离开后才敢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不用再看，泰西县城门围着的那些人就是朝廷的兵马！ 对方连打猎都已经深入到半山腰，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他们那个地方，宁长荣一边走一边焦急，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吓出一身汗。 如今他们的那个城墙还没建好呢！ 而且眼下天气已经冷了，再干半个月差不多就要停工了。这半个月里面也不可能把城墙建好！ 要是他们真的被发现了，那可真的就是被瓮中捉鳖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心惶惶 宁长荣有这样子的想法并不奇怪，他们的那个山腹虽然能挡住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在真正的人数碾压下，他们怕是只能跑。 泰西县里面的人马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是朝廷居然敢来攻城，人数肯定是倍数于常渊他们。 怎么着也得有一两万人马，他们那老老小小一百多口的人，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宁大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宁长荣把他叫醒之后，就在路上跟他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宁长荣两人一路沉默着赶路，他还有意识的检查这路上有没有留下什么比较深的脚印。 走到山腹洞口，挡在那面前的灌木丛林已经开始枯黄，宁长荣不放心的又从远处移来几块大石作掩饰，才回到桃园寨内。 其他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一早上起来吃过饭后就各自忙了起来。 宁长荣回去的路上跟宁大牛道：“我估计剩下的事情瞒不过。”大家都是轮流值守的，可以用望远镜看，肯定会发现泰西县那边的不对劲。 “大家要是问起就照实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估摸着那些朝廷兵马是去打泰西县的，暂时不会到到咱们这边。” 要是泰西县防御失败，会发生什么事情宁长荣也不知道。 如今他们北方的这群人应该算是流民了，虽然户籍身份还在，但是南方朝廷承不承认都是两回事。 好在，事实证明宁长荣的担忧确实是多虑了，那些士兵走到半山腰上就已经抱怨的不行了，怎么还可能在往深里走？ 不到两天整个桃园寨就知道泰西县的事情了，就算不用望眼镜看，也能听到那山下隐隐约约传来的战鼓兵马的声音。 整个桃园寨有些人心惶惶，大家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宁长荣也没办法，他们一家也在关注着山下的局势，顺便探索探索，还有什么可以不通过山腹就能离开的小路。 “奶，到时候泰西县要是真的被朝廷收回去了，城里面的人会怎么样？付婶子他们不会出事儿吧？”宁清西想也知道，若是泰西县被收走，那么泰州府被收复也是时间的问题。 王秀娟摸了摸孙女的脑袋，“哪有那么可能就被朝廷打败？要是常渊真的那么弱小也不会打下这么多土地。” 说实话，去过泰兴县后，王秀娟更认同常渊的治理，而不是南陈朝廷。 她的内心也期盼常渊能守住。 宁长荣坐在一旁，有些忧心忡忡，“这还真的说不准，前些日子我听大牛说攻打常将军的是陈文龙。” 宁大牛以前也有想过参军，只是家中幼弟老母，他不放心就这么离开，后来长大了，看到朝廷不拿他们当人看，也不愿意参军给朝廷卖命了。 但他以前对军中很是向往，南陈将军他也有所耳闻。 他们下山偷偷的观察过几次，从那些士兵的口中得知，此次带兵的是陈文龙。 王秀娟祖孙两倒没有怎么听过这个名字，听到这里不禁好奇，“陈文龙怎么了？他很厉害吗？” 宁长荣把他从宁大牛听来的说了出来，“是个军中老将，征战沙场十几年，十战九胜。” 宁长荣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王秀娟心神不宁，先前她还对常渊很有信心，现在却有一些七上八下了。 王秀娟刷了一下站起身，“不行，咱这地方不安全，还是得找条后路，你们这几天的小路摸索的咋样？” 宁长荣安抚了王秀娟几句，“娘，你先坐下，没那么夸张。”看到王秀娟这么着急，宁长荣反而淡定了。 “我咋不着急？咱们现在可是没有身份的流民啊！这要是被朝廷的兵马看见，咱们不得被抓走？！” 有些哭笑不得，宁长荣立刻站起来，一把手把王秀娟按着坐下，“小路这几天已经在摸索了，不过都很难走，全是荆棘灌木，而且越往里越是深山，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的那几桶火药可不是摆设。” “娘你就放心吧！安心的！儿子会保护好你和西西的！” 王秀娟看着宁长荣一脸庄重的保证，手紧紧的握住孙女，试图驱散内心的紧张不安。 宁清西回握，甜甜的冲着王秀娟笑道：“奶，我们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住？再说了，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山上来找我们呀。” 王秀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内心仍然惶恐不安，说了几句之后，她就出去找事做，试图通过忙碌来驱散内心的紧张。 一连好几天，整个桃园寨都人心惶惶，最后还是宁长荣出面，勉强抚平了大家心中的恐慌，不过扩展小路的队伍又增加了，大家宁愿不赚工分，也要去帮忙探出一条可以逃跑的小路。 “爹。”李大江从外面一脸疲惫的走回来。 李父坐在凳子上，问道：“怎么样？找到路了吗？” 说实话，他们现在跑的话也能逃掉，但是这是桃源寨啊，大家好不容易一砖一瓦的建到现在，所有人都对这里充满了感情，还没遇到敌人就丢下所有逃掉吗？ 那么多粮食不要了？ 没人甘心。 李大江吨吨吨的灌了一口热水，用衣袖抹掉了嘴角的水珠，轻轻的摇摇头，“没有。” 李父听到之后有些失望，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李大凤还有半个月就要临盆了，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情，李母不放心的，天天去看，反而是李大凤本人不在意，还是没心没肺的吃着喝着。 在她心里面，大哥一家那可是顶天厉害的人物，只要跟着他们走，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所以她操什么心？她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给宁家多生孩子，让宁家香火旺盛，这就算是报答她婆婆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宁老三跟他媳妇是差不多的想法，反正大哥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天塌下来了，有个高的大哥顶着，他只要踏踏实实的做事就行。 所以整个桃园寨现在活得最自在的，反而是宁老三夫妻，还像之前一样，该干啥干啥，没心没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虎父无犬子 四日后。 泰西县内到处都是瓦砾废墟。 城内靠近城墙边缘的房子，几乎已经全部拆除，出现了好几片大大的空地。 一开始城内的百姓凭着一股热情帮助守城也暂时还能坚持得住，后来陈文龙大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不分昼夜的疲军战术。 城内逐渐开始恐慌，有人开始想要逃跑，虽然全都被守卫抓回来，但大家已经没有多大的抵抗力了。 常渊五千士兵此时更是一只剩下两千多人。 再加上百姓的消极抵抗，守城难度大大增强。 “大哥，又抓了一批想要逃跑的百姓，咱们兄弟守城就已经够累了，还得防止他们偷偷从后面拖累，要不就直接把他们推到城墙上！” 有一个脾气暴烈的将军提议道。 王汉庭眉头一皱，“将军不可，若是这样子看的话，城中百姓会对我们心生恐惧。”到时候只怕还帮着他们一起守城的那些百姓，都会想方设法的逃出去。 “派人传下去，就说朝廷大军说城破之后就会屠城，若是不帮忙，守住城破之后，大家都跑不了。让他们再坚持三天，三天后就会有援兵。” 常渊胳膊上中了一箭，经过简单的包扎止住血后，他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敢有，立刻又到军营来坐镇。 陈文龙自然不会宣扬什么要屠城的事情，本来常渊的抵抗就已经让他久攻不下感到烦闷，若是他在宣扬要屠城的事情，这不是把城中的百姓逼的跟常渊他们站在一起吗？ 常渊此举，只是故意把百姓的跟他们捆在一起。 城中百姓虽然也有到城墙上帮忙守城的，但大部分人都是在城墙下面。 常渊虽然暂时没有让百姓跟着一起去城墙上守城，只是负责做些搬运东西和伤员的事情，但是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少，若是没有百姓补上去，怕是挡不住陈文龙。 城中百姓暂时也不太清楚朝廷大军有没有说要屠城的事情，常渊说出朝廷要屠城的事情，百姓就更加恐慌了，不过是一种绝望的恐慌。 他们跑不了，更不能让朝廷大军攻进来。 没有了退路，城中百姓反而拧成了一股绳，不再想着逃跑的事情，毕竟就算他们能够从城内跑出去，外面朝廷大军围住了他们，跑出去不也是死？原先想着他们只是百姓，那些士兵可能会放过他们的侥幸心理完全消失。 泰西县城门外。 “这常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陈文龙一脸感慨。 短短两年多就打下了这么一股势力，更是北方几大匪首之一。 可惜了，这样的教材居然是朝廷的敌人。 “陈将军，末将看城中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日了，朱占平他们帮助牵制住北方常渊的手下，短时间内他们过不来，但是泰州府也是常渊的，两地又相隔如此之近，若是咱们再不抓紧时间拿下泰西县，恐怕等泰州府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和泰西县一起前后夹击，围攻咱们。” “若是陛下知道咱们无功而返，恐怕要大发雷霆了。” 冬日根本不宜作战，更何况北方本就冷得更快，陈文龙也根本没有想在冬日行军，冬天对战对士兵的伤害非常大，但是皇命难为，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郝将军，不必着急，明日咱们就拿下泰西县，想必滚木已经做好了吧？” 泰西县的城门后面已经堆满了各种杂物，用来挡住城门，被从外面推开。 陈文龙军中带的攻城器械不多，因为要渡河，带多了不方便。 这几日派手下的士兵进山，找了一个巨大的滚木，连夜赶制出来，明日就可以投入使用。 夜已深，可泰兴县的城墙上仍然灯火通明，四处都有巡逻的士兵。 本以为今夜会有偷袭，没想到朝廷大军居然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让他们度过了一晚上。 常渊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此时正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安安静静的陈文龙营帐。 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叫人王汉庭，“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派人盯紧各处城门，叫手下兄弟们都警醒一点，咱们今天恐怕是有一场硬战。” 常渊的军事才能无疑是让人钦佩的，否则也不会让这么多悍将老军，愿意跟从他，甚至有不少朝廷在编的老将，投入了他的帐下，当了反贼。 这才让他在北方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拉起了一股势力。 常渊的话说完之后，王汉庭面色严肃，一副凝重的模样。 几日以来，他的盔甲上变得血迹斑斑，脸上也早就已经胡子拉茬。 说实话，若是对方带了攻城器械的话，他们不一定能够守到今天，陈文龙手下的士兵和其他朝廷军官手下的士兵不一样，虽然他手下的士兵也有被吃空饷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军饷，但是有一点，他手下的士兵全都是吃饱饭的！ 也更加的敢打敢拼！ 陈文龙不像其他军官一样喝兵血，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的供养着队伍，可以说他手下的士兵与其说是给朝廷效力，不如说是给陈文龙效力。 “放心吧将军，末将已派人四处巡逻。” 常渊看着远处正在生火造饭，升起袅袅炊烟的朝廷军营，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将军，先下去吃点东西。”王汉庭。走到常渊身边道。 常渊又望了一眼远处，这才沿着城墙下去。 作战时的饭食比平日里更加丰富，不仅粮食管饱，还有一些肉腥。 吃过饭以后，常渊去一个伤兵营巡逻，不断的有百姓，抬着军中死去的士兵从伤兵营里面出来。 他面色有些难看，很多时候士兵不是当场就死在战场中，而是从战场下来之后死在了军营里。 他看着这些伤兵，吃的反而比他们更差，一点肉腥都没有不说，还吃不饱，叫来管事的军营伙夫。 常渊厉声质问，“为何都是军中士兵，你就是这么对待受伤的袍泽？！” 那伙夫一脸苦笑，“将军，不是我不想要给他们吃好，只是都得优先紧着咱们守城的士兵啊。况且他们，怕是……”活不下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危急关头 常渊听懂了，作战消耗了不少粮草。 所有的物资肯定是要优先供应作战的士兵，若是那些士兵吃不好又怎么守城？ 而这些抬下来的伤兵，大部分都活不下来，来到伤兵营的，能有一成成活率就不错了。 所以这伙夫的意思是，与其给他们吃，不如优先给那些活着的人。 非常残酷，但也是当下正确的生存之道。 “没有肉也要让兄弟们吃饱。”常渊留下一句话后离开了。 肉没有，但是死了那么多的士兵和百姓，麦子还是有不少的。 一直到中午，门外传来了战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常渊来到城墙上，陈文龙在下面喊话。 “常渊！若是你现在开门投降，我必定在陛下面前保你一个全尸！” 常渊遥遥的看着陈文龙，大声回答“陈将军，若我父亲还在世，我应当称你一声陈伯父！如今皇帝崩溃，朝廷糜烂，百姓困苦，北方大旱时，多少人易子而食？！那尸骸遍野，你当真可以视而不见吗？你为何还要为这样的朝廷卖命？！” 陈文龙当然知道朝廷乱到什么样子，赈灾粮食一百万但，还没出京都就已经只剩下了五十但。 各地官员上下其手，真真正正到百姓手里是零。 没错，百姓手里一点粮食也没有！ 朝廷官员把赈灾粮食全部贪墨！ 若是陛下没有查起还好，若是要查起来，那些官员都互相勾结，互相隐瞒，直接把粮食的事情推脱给反贼，就说赈灾粮全都被反贼抢走。 又或者说那些百姓没有等到粮食就已经投贼了，粮食都用来给当地的官兵剿匪了。 反正可以用到的理由数不胜数，而皇帝也不是真的关心，无非是看到又有人造反了，心情烦乱，这才问起。 但陈文龙没有办法，他家三代都为朝廷效忠，他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忠君爱国。 他是这么回复常渊的，“我陈家三代效忠南陈，你莫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常渊，不要再说其他的！快快献城投降！你们守不住了！” 常渊在城门口上仰天大笑，“陈将军！你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你心中也有答案了吧！哈哈哈！投降？向那个冤死我常家满门的皇帝老儿投降吗？！” “宁死！” 陈文龙没有再回，常家是不是被冤死，他们这些人最清楚不过了，自那以后，朝廷的军方势力总是被文官压一头，明明是平级的官员，武将总是矮文官一头。 朝中武将个个小心翼翼，生怕被拿了把柄，满门抄家。 因为陛下站在文官的一侧。 “执迷不悟。”陈文龙小声的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派人攻城。 只是这是执迷不悟，不知道是说给常渊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砰！砰！砰！” 十几个人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木头，不断的冲击着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射杀抬着滚木的士兵，但死了一个，又会有一个补上去，他们不仅要防着滚木撞破城墙。 还要防着朝庭士兵从城墙下爬上来。 这几日攻城，陈文龙的士兵也有损伤，不过也还是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攻城，两千多人防守，五倍于对方。 看着城墙上的士兵不断倒下，终于还是让百姓开始填补空缺才勉强守住。 常渊亲自披甲上阵，浴血奋战。 终于，他们把抬着木头的朝廷士兵全都射死，常渊拿着一支带有火油的箭头射向那根滚木，滚木直接被点燃。 试图想要把滚木拿起来的朝廷士兵不得不放下，躲到了城门口的死角处。 没有了滚木的威胁，摇摇欲坠的城门总算是撑住了。 朝中军民分分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下午，鸣金收兵。 常渊刚刚吃完饭，看到王汉庭押着一个人上来。 “怎么回事？” 王汉庭一脸怒容，“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围着咱们军营旁边转，抓住以后我搜了他的身，身上有火折子，估计是想烧了咱们的粮草，他肯定是朝廷的细作。” 常渊眯着眼睛，冷声道：“押下去审问。” 出了这个事情后常渊对军营的管理更加严格。 晚上陈文龙又开始发起了一轮冲锋。 “挡住！一定要挡住！要是让这些朝廷的狗官兵冲进来，他就会杀了你们的妻儿！”王汉庭声嘶力竭的在城墙上边砍杀边吼道。 在夜色的遮挡下，很快就有十几个朝廷的士兵跑到了那个城墙口的死角下。 连带着中午的那几个，一起开始在城墙上不断的挖掘。 “他们这是想干嘛？难道是想从城墙外面挖进来？” “咱们的人就在这后面等着，他从那挖进来不是送死吗？或者我们直接往里面灌水，他们根本就过不来呀？” “不好！” 常渊看着他们挖出来的土堆越来越高，甚至有士兵开始借着土堆往上攀爬。 “他们想要借着土堆爬山来！” 他虽然心里着急，但那些士兵全都藏在城门口的那个死角处，城墙上的箭矢根本就射不到他们，常渊一行人只能看着那土堆，堆得越来越高！ 眼看着再不阻止的话，怕是那些士兵就可以顺着土坡直接爬上城墙，都不用开城门！ 常渊从城墙上吊了不少士兵下去，是想要让这些人下去，解决城墙死角的那些士兵。 但还没等他们把人放下去，人就被对面的箭矢给射死！或是被冲锋到前面的敌人砍死！ 他们根本没法把人放下去！ 王汉庭守得越发艰难，他的手不断的进行挥砍的姿势，已经疲惫无力，甚至连刀柄都有些握不住，只能撕掉衣服，把手掌跟刀柄紧紧的缠在一起，防止刀从手中脱落。 生死关头已到！ 常渊眼睛闭上，睁开的瞬间充满坚定，“倒油！” 城中开始收集油，不管是什么油，全都被收集到了城墙上。 常渊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油不断的往下倾倒。 随后常渊一把火，丢向了那城门口那泼上油的地方。 瞬间城门口燃起了熊熊大火！ 隐藏在那城门口死角的朝廷士兵被烧到，惨叫着从那城门口跑出去，可他们身上沾了一些油，无论如何都无法扑灭，只能够被烧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救援来了 这场火解决了攻城的危机，但也给常渊他们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火势越来越猛，直接连带着他们的城门都被卷入了火海，可以预料，等到大火熄灭的时候，他们的城门直接就会暴露在对方的眼力！ 这也是常渊考虑了这么久，才终于决定放火的原因。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若是不放火，他们现在就守不住，若是放火，还有一点喘息之机。 眼下大火猛烈的燃烧，城门虽已破坏，但敌军也不敢冲进大门，带上油的火势威力巨大，冲进火内必死无疑！ 这一场火势让陈文龙收兵停止进攻，也让常渊他们喘了一口气。 “陈将军，常渊这是自寻思路啊！等到那火一灭！咱们就可以长驱直入！” “能在我的手下坚持这么多天，常渊果真将才。” …… 夜里大火有变小的趋势，常渊只能让人往上面继续泼油，始终维持在一定的火势上。 第六日。 “大家再坚持一日，明日就会有援军！” 城中不断的有人在喊话。 大家心中恐惧忧虑，又怀着一丝期待。 陈文龙知道，常渊现在就如同那翁中之鳖，他一面继续派士兵疲扰他们，一面又派人用土灭火。 此时，泰西县城墙上的守卫士兵只剩下了一千人。 王汉庭胸前裹着着一块白布，隐隐还在渗血。 但他仍然没有下去，还在浴血奋战。 他在心里不断说，只要撑过今天就好了。 可是上天好像就是这么的不待见他们，打雷了。 陈文龙突然哈哈大笑，“天佑我也！” 雨滴渐渐落下来，雨水越来越多！ 城墙上的火慢慢小了！ 常渊脸色苍白，任由雨水落在脸上，冲刷着一层盔甲上的血色。 莫非我常渊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常渊转过身去，发现是他那同样身披盔甲的夫人，付林君。 她微微的对着常渊笑道：“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旦城破会有人带着他离开去找马将军，接下来就让我陪着夫君吧。” 常渊也同样微微一笑，“有妇如此，渊，幸也。” 雨势越来越大， 城墙上的火，灭了…… “冲啊！杀进去！” 朝廷大军发起了冲锋！ 顺着那残破的城墙冲进了城内！ 常渊身边的王汉庭奋力抵抗，护住他们夫妻。 城内雨水冲刷的速度，甚至赶不上鲜血流淌的速度。 “活捉常渊！” “保护将军！” “大哥！” 场上非常混乱，常渊和付林君身边围了一群士兵。 他没想着要跑，他知道陈文龙的目标就是他，若是他在，说不定他儿子还能逃出去，若是没了他的踪影，陈文龙一定会大肆翻找，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常渊，不要再反抗了，不要再做困兽之斗！” 常渊横刀直立，“陈将军，困兽犹斗！我命由我！” 陈将军面露不忍，身旁的郝将军立刻派人过来猛攻他们。 …… “不好！快冲呀！保护将军！” 危急关头！ 马洪林带着一批人赶到了！ 看着城门已破，他带着士兵冲进去援救。 城外踢踢踏踏的马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厮杀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保护在常渊身边，有些力竭，用刀柄撑着身体的王汉庭笑了。 低声道，“他娘的，终于来了。” 随即又勉强站起，“援兵来了！兄弟们杀呀！” 听到外面援兵的声音，城内的士兵顿时士气大振！ 本来的绝望抵抗，变成了拼命反杀！ 朝廷士兵阵脚大乱，陈文龙不断的维持秩序，“不准乱！” “陈将军不好了，外面又来了一大队人马！估摸着有一万人马！咱们得赶快出去，否则就要被包饺子了！” 此时城门已破，就算他们已经夺城也守不住。 陈文龙有些不甘心，看着越挫越勇的常渊，已经毫无战意的手下，“撤！” 朝廷兵马很快撤走了。 但他们分成了两路人马，一对朝着河边撤走一队朝着九湾山。 常渊本想问马洪林为什么会提前一日到了，但看着从马洪林身后走出的宁长荣，一切都有答案了。 是宁长荣宁大牛带着马洪林来的。 宁长荣一直在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他想着城内的人都被围困住了，古代通信也不方便，算是为了常渊，其实更是为了他们自己。 最后还是决定去泰州府走一遭，把这边的事情说了，这才有马洪林提前到来前后夹击朝廷军的事情。 “还好赶上了，这次多亏了长荣兄弟和大牛兄弟啊。”马洪林背后一层冷汗，难以想象，若是他们等到约定的第七天再来，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他把宁长荣去找他的事情，说了一番，后又带着士兵急行军，日夜不停的赶路，这才勉强的赶过来，而且还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宁长荣毕竟不是行伍之人，日夜不停的赶路，此时已经面色发白，两腿之间早已磨破。 他们两个都不会骑马，是由军中其他士兵带着。 晚了十几分钟才到。 “陈文龙他们全部撤走了吗？”常渊问道。 马洪林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而且最重要的是护住常渊。 “俘虏了两千人，其他的都跑了，他们一半沿着河乘船逃了，还有一半人往山上去了。” 付林君正抱着她的儿子，他们从城门外偷偷逃跑成功了。 但在路上就遇到了马洪林一行人，为了着急赶路，马洪林就留下一些人手，让他们护送着将军的儿子回来，而他们继续加快速度救援。 如今也全都回到城内了。 常渊本来在看儿子，听到有一半人跑到山上去了，顿时站了起来！ “不好！你快带人追上去！他们怕是要去找宁兄弟一伙人！” 宁长荣还在忍着两腿火辣辣的疼痛，听到这里顿时惊叫出声，立刻站起：“常将军这是何意？！”那群朝廷士兵找他们干什么？ “宁兄弟恐怕还不知道，你与我们的交易已经被朝廷知道了，如今你们已经被打成了我们造反军行列，还算是我的人。” “我从城中内街那里审问到，本来陈文龙他们是打算攻破泰西县再去收拾你们，但眼下他们攻城失败，必定要去拿你们做回去交差！” 听到这里，宁长荣和宁大牛都坐不住了，脸上不断的闪过，紧张惶恐惊惧。 两人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 但很快就被拦住了。 “长荣兄弟，等一下！”马洪林拦住两人后道。 “你们现在跑上去能打得过他们吗？那可是好几千人。” 宁长荣立刻走到常渊面前，满脸恳求焦虑，“恳请常将军就我一家老小！” 常渊立刻点点头，“我本就是这么想的，宁兄弟不要担心，我让洪林等你一起去。” 随后马洪林也点上人马，带上宁长荣和宁大牛朝着桃园寨一路狂奔。 第一百九十一章 桃园寨危 宁长荣大腿早已经磨出血迹，但他仍然无知无觉。 还在不断催促，“快一点，快一点！” 宁长荣不敢想象，若是他娘和闺女真出了什么事，他会如何？ 怕是会疯掉吧。 他面目狰狞，眼睛通红，头发散乱，犹如一头噬人的恶魔。 “报！郝将军，前面发现一处山缝！” “好！终于找到了！藏的可真够深的，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认识常渊吧。” 陈文龙不愿意抓那些无辜的百姓，这些人跟常渊有过交易，但也无法证明他们有造反之意，他带领着手下，直接渡河而去。 而和他一起攻打泰西县的另一个将军，不愿意就空手而归，跟陈文龙分开奔着九弯山而来。 虽然宁长荣他们经常有整理过进出的痕迹，但是细心寻找的话，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桃园寨内早已经全都准备完毕。 山缝入口面前堆满了石头，在外面看到一伙人马跑上山之后，宁老二立刻就回到桃园寨内汇报消息。 王秀娟当机立断就派人把那山腹用石头堵住，连同通道也一起堵上。 至于他们以后怎么出去，那就是之后的事情，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在这朝廷大军的进攻下活下来。 王秀娟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宁老二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他只知道满山都是士兵。 “咋办？这些朝廷那个官兵是怎么知道我们藏在这里的？”赖婆子一脸惶恐，只能站在王秀娟身边，她才能感到一点安全感。 毕竟当初是王秀娟带着她逃出泰西县的。 “不然咱们赶紧跑吧？趁着那些石头堵住山口，他们要是想进来还得花点时间。” 宁大有话刚出，就被宁村长啐了一口，“咱们跑了长荣怎么办？大牛怎么办？他们俩还在外面呢！到时候肯定找不到咱们！而且往山后面跑，你知道那都是哪里吗？别到时候成了那山中虎豹的粮食！” “奶，咋办呀？咱们要跑吗？”就外面那么多人，他们的城墙还没建完，随便就可以爬进来。 王秀娟也心思慌乱，根本就没有注意，不过眼下整个桃园寨都乱成一片，若是她要是再乱的话，怕是会出事，只故作镇定。 “再等等。你爹他带人去找救兵帮泰西县解围，肯定能看到这群士兵往咱们山上跑，会带人来救咱们的。”王秀娟这话说的心里也没底，不过这话一出，她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大家也没之前那么慌乱。 “对呀！咱们长荣可是为了救那常将军才出去的，那常将军看到咱们有难，总不能不管吧？”赖婆子眼睛亮亮，完全信了王秀娟的话。 宁清西不确定她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被这群人围住了。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奶，待会儿我放几个火药，就用那几个分量大的，我爹他要是听到的话，肯定会知道咱们上面出事了。” 至于常渊会不会来救他们？宁清西心里有数，常渊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先不说她爹宁长荣为常渊他们带去救兵的事情，就单单说常渊早就眼馋他们一家人的技术的事情，怎么样都不会让他们出事。 况且在外面的官兵已经是手下败将，常渊派人来帮助他们，自己没有风险不说，还能收获他们的感恩，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退一万步，以上的想法都不成立。 宁清西也相信，她爹一定会说服常渊派人救他们。 结合山下的情况，不难猜到外面那群人的来路。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似乎就像专门来寻找的一样。 …… “郝将军，这后面肯定有人，这些石头看着就是有人刻意堵上的。相比后面的人已经看到我们了。” “派人清理，要快。” 清理山缝石块的速度很快，等他们清理出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被他们清理出的那山腹中的石块立刻倒下，压伤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打雷了吗？！” 从山腹中出来的人神情惶恐，根本就不是打雷，他们感觉到了震动，“不是打雷！会不会咱们挖的这后面是山神的地方！？” 郝将军立刻冲上前去，一脚踹翻那胡言乱语的人，“放你娘的狗屁，乱说什么？哪有什么山神！快点给老子挖！再不把石头搬干净，抓人出来，你们就要去见阎王了！” 这些士兵虽心有畏惧，但比起见不到踪影的山神，还是更惧怕立刻就可以送他们去见阎王的郝将军。 只能胆战心惊的继续搬运山腹中的石头。 宁长荣走到半路，听到山中传来的巨大爆炸声，顿时更加焦虑，那些人肯定已经找到桃源寨在哪里了！ 否则他女儿不会引爆炸弹，他不知道这炸药是在提醒他的，还是退敌的，他只能催促马洪林加快脚步。 他们已经看到，逃入山林中的郝将军一伙人留下的脚印了。 虽然不知道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看到宁长荣和宁大牛更加焦虑了。 马洪林一边催促着士兵行军，一边问道：“这山中巨大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宁兄弟知道吗？” 宁长荣哪有心思回他什么？但眼下要靠着对方救人，也只能耐着性子，“马兄弟，这声音是我女儿他们发出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以后我会跟你说。” 马洪林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要这不是其他人发出的动静就好。 “奶，我看到人了。”宁清西顺着那石头缝，看到了正在搬运石头的士兵。 显然，对面的士兵也看到他们了。 于是这些人更加卖力，纵然他们人数再多，但这山缝太狭隘，他们也没法使力，这才花了这么会儿时间。 “咋办！他们过来了？”桃园寨中老小一脸惊慌。 宁清西立刻大声道：“大家不要着急！他们一次只能进来最多三个人！大家站在石头后面，不用瞄准，只管射！” 桃园寨中人手一把手弩，脚下放着的是无数的箭矢，宁清西不要求他们瞄准，反正山腹就那么大，只要射进洞内，肯定能射到人。 而且大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敌人，要让他们射准也很难。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桃园寨解围 眼看石头已经要清空，宁清西让人开始从山缝中往山洞内射箭。 “啊！” “他们有弓箭！” “快上盾牌！” 盾牌拿上来之后，那群人躲在在盾牌后面推倒石头。 果然，他们射出去的所有箭矢都被挡住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肯定就进来了！”宁清西真没想到还有盾牌这么一回事。 她换下手弩，拿出腰间的火铳，“砰”的一声射了出去。 “啊！” 有用！ 宁清西的火铳近距离杀伤力十分大！火铳子弹直接冲破了对方的盾牌，打到后面士兵的身上。 山腹中的士兵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又镇静起来。 他们打不过那群反贼，难道连着山中的百姓也收拾不了？ 这群人被激起血性，虽然畏惧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但他们也很快找到了方法，因为那东西不能一直射击！ 他们只要趁着那个东西停的时候，会应该冲上去就行！ “砰！” 围在山腹出口的那几块大石头，轰的一下就被撞开了！ 宁清西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立刻抬起火铳，砰的一下击倒对方。 其他的人毫不吝啬的拿着手中的手弩，冲着前方射击。 有那害怕的，就闭着眼睛往前射。 铺天盖日的箭雨，一时之间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二叔，你带四个人从旁边绕到山口，直接用刀杀了他们。只等我一喊停的时候，你就立刻动手！” 宁清西沉着冷静的分析的现在的局势，宁老二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点上几个人就跟着他从旁边绕过去。 他们手里有拿着斧子的，有拿着砍刀的。 那两个士兵忙着抵御前方的箭雨，没空观察。 他们体型较大，身上还有一些装备，所以顶多能并行进来两人。 宁清西看着时机差不多立刻抬手，“停！” 铺天盖地的箭雨刻停下。 还没等那两个士兵想明白是咋回事，立刻有刀从旁边捅过来，两人瞬间毙命。 等他们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想要前进时，这些人捅了一刀就立刻退走，敌军手上没拿盾牌，直接冲了出来，反而成为了现成的活靶子，耗费了几条人命之后才重新拿起了盾。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山腹入口炸了，但这样子对方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而且把火药放到山腹中引爆，谁知道会不会炸到什么东西，然后把山炸塌了。 现在只能勉强的维持着现在的局面，不断的用箭雨覆盖。 大人负责射击，举不动手弩的小孩子帮忙填装。 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大家也很快就配合出了默契。 李家人也已经被训练过手弩的使用，两个儿子跟着宁老二手在入口两旁，其他的人都在举着手弩射击。 被吓的浑身颤抖，也不敢放下手里的东西。 “怎么还没进去？！废物！”郝将军暴怒，指着眼前的士兵鼻子骂。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他们就可以活捉常渊，现在什么也没了，若是再不把这些人捉回去交差，他可不是陈文龙那种陛下要依仗的老将。 吃了败仗回去，说不准他就会被拿去顶罪，他必须要做一些补救方法。 本来以为唾手可得的，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如此难攻？！ “将军，这群人有很多弓箭，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就连盾牌都难以挡住，而且这山腹狭小，一次只能通行两人，咱们有再多的人马也没招。” 郝将军愤然，“本将军不管你什么理由，我只要结果！几个山中百姓你们都打不下，你们还有什么用？！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山腹太小，不会给我挖吗？不会扩大吗？！” 那名士兵被踹了一脚，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 …… “快！”宁长荣已经听到前面的声音了。 此时他双腿发软，嗓子干涩。 本来就跟着马洪林急行军了几天，又马不停蹄的朝着桃园寨中跑来，跑到山路一半，还不能骑马只能步行。 若不是一股毅力在坚持着，他怕是早就倒下了。 冲上来的队伍很快就被朝廷军发现，马洪林他们也没想躲着藏着，就是故意让对方知道他们来了，赶紧放弃进攻。 那群人正在挖着山腹，想要扩大山腹的通道，外面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好！常贼跟上来了！” …… 宁清西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她猜测着是不是她爹带的救援来了？ 没过一会，果然前面在不断冲锋着的士兵没了动静。 火铳子弹也用完了，到后面宁清西完全是靠着手弩抛射，配合藏在左右两旁的宁老二李大江他们，才勉强守住，没让他们攻进来。 这些人也有弓箭，因为角度问题，他们也只能选择盲射，但也还是有几个人被射中，好在只是肩膀胳膊，没有性命之危。 看着风尘仆仆，一瘸一拐跑进来的宁长荣，宁清西突然咧嘴一笑，“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 宁长荣眼中含着泪光，“闺女！” 看到女儿安然无恙之后，又用眼神四处寻找着王秀娟身影。 看到宁长荣出现，王秀娟才从石头后面冒出头，“长荣！” “娘！” 太好了，她们都没事。 宁长荣一家人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突然宁长荣身上的力气像被抽干，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爹？你怎么了？！”宁清西惊呼。 王秀娟连忙拉住儿子，最后力气不够，只能够让他慢慢的躺在地上，“长荣？你这是咋了？！” 一边说着，还检查的儿子身上有没有伤口。 最后扒着对方的嘴巴眼皮看。 宁大牛走进来，“大娘，长荣兄弟没事儿，应该是太累了。” 王秀娟立刻心疼的让人帮忙把宁长荣抬到家里。 这是得有多累才能脱力到昏倒？ 等王秀娟出来的时候，马洪林他们也顺着山腹走进来了。 现在他们这洞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人家还是救命恩人，他们自然不会不让人进来。 “我嘞个娘。”马洪林看着这山腹后的一切。 没想到就这么几个人，居然能挡住几千人的大军？虽然他们有地理优势，但是能挡住这么久，真的很了不起。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醒来 马洪林看着地上那堆积如山箭矢，全部都是短小的，他知道这是手弩的箭矢。 看来这些人准备的很齐全。 王秀娟和宁清西都去照顾宁长荣，暂时由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宁村长招待他们。 “小老儿代大家伙多谢马将军！”宁村长说完，还朝着对方想要鞠躬。 马洪林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对方，“老丈不必客气，宁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宁村长一边派人收拾东西，一边让人去准备饭食犒劳马洪林他们。 王秀娟过来后听到宁村长的安排，满意的点点的头。 马洪林跟他手下的人走进来之后，发现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让他们感到很惊奇，“将军，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坚硬？看起来浑然天成。” 那名士兵摸着那建到一半的城墙。 马洪林摸着这粗糙的水泥，他也是常渊的心腹，自然知道常文城回去说的那些浑然天成的房子，眼下他看过了，这些房子跟那个类似于城墙的东西，似乎是同一种石头。 没想到长荣兄弟他们居然打算建城，就他们这里不到两百人的人口，还真的建了一半！ 这才多久？文城上次来应该没开始，不然肯定会说，也就是说，不到半年，这老老小小，不到两百人，就建了一半城池了吗？！ 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多恐怖的速度？！ 王秀娟派人不停的生火做饭，热情的招待马洪林他们，一群士兵吃的不停嘴。 “又吃到这里的饭菜了，真香！” “老黑，这就是你们之前押运粮食的那个地方吗？这里的饭食果然像你说的一样，真特娘好吃！”好吃的他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嚼下去！ 吃饱观察完之后，马洪林打算告辞，“王大娘，我要回去复命了，长荣兄弟醒来的话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那群人不会再来了，大部分人都被俘虏了，还有一些已经被赶入山林，四散而去了。” “但你们还是要小心些，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知道了，难保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好，你们路上小心。” …… 宁长荣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 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发软。 大腿那里还感觉冰冰凉的。 王秀娟端着碗饭走进来，“醒了？我想着你应该饿了，快来吃饭。” 宁长荣一看，是他最爱吃的油泼辣子面，肚子里面饿得叽里咕噜，他大口大口的吃下，“嘿嘿，香！” 王秀娟坐在一旁，慈祥的看着儿子，“喜欢就多吃点，桌子上的这瓶药是给你擦大腿和屁股的。”她指着放在旁边的一个小瓶子。 宁长荣吃了一口面条抬头问：“大牛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他那边娘你给了吗？” “娘咋能忘了大牛？放心吧，他那边娘已经给了，你屁股后面也一片模糊，你擦药要是不方便的话，让老二老三帮你。” 母子俩一边说着话，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温馨时刻。 “嗝~” 宁长荣吃饱了，满意的拍拍肚子。 才挪动了一下位置，就感受到腿上和臀部的疼痛，“嘶。” 他痛的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你就别乱动了，才刚换过药。躺着吧。过两天结痂了就会好些。” 王秀娟把碗筷收到一边。 “西西呢？其他人都没事吧？” 宁长荣轻轻的爬在床上。 “西西这会估计还在忙着给其他人上药，应该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宁清西看着房间亮堂，她的声音在房门外响，“奶？我爹醒了吗？” 等她走进房内，就看到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的宁长荣。 瞬间惊喜，“爹！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你突然晕倒真的吓死人了！” 宁长荣趴在床上乐呵呵道：“爹没事，就是太累了。” “爹，你吃过了？”宁清西看着一旁桌上的空碗，走到一个地方找到凳子坐在宁长荣床边，和王秀娟靠在一起。 “刚刚吃饱。”宁长荣看着他闺女精神的样子，再看看他娘慈祥的皱纹，感觉怎么都看不够。 天知道他看到那山口全是尸体的时候，心里有多恐惧。 三人说了一会，宁长荣又问道。 “你奶说你在给其他人上药咋回事啊？我还不知道咱们有没有人受伤？” “其实也没有上药，就是帮忙指挥，我奶不是要给你做饭吗？我就临时指挥一下。” “有几个叔叔伯伯胳膊上被射到了，不过我奶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问题，草药也够用，我就是帮忙指挥教他们怎么上药怎么包扎。” 宁清西马上也是11岁了，虽然在寨里大家倒也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大防，王秀娟年纪也大，还是个大夫就算了。 但是那些受伤的汉子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女孩在他们身上包扎，宁清西只能帮忙在一旁指挥，让其他人给他们上药包扎。 宁长荣换了个姿势趴着，“你大牛叔没事吧？” “大牛叔没事，还帮着我们一起收拾，搬运尸体呢，现在还在外面忙活。” 宁长荣眼睛瞪得老大，他们两个不是一起夜急行军好几天吗？ 怎么就他一个人倒下了？ “他没晕倒？” 宁清西摇摇头，说宁大牛不仅没有晕倒，还活蹦乱跳的，到处帮忙。 也是因为有他还清醒着，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两人这几天有多累多苦。 宁长荣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宁大牛不止跟着他一起急行军，还帮着马洪林在外面杀退敌人，所以，在他晕倒之后，对方又帮忙着收拾残局，一直熬到现在都没事？ 是他身体太弱了吗？ 看着宁长荣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宁清西和王秀娟笑出了声。 “爹，大牛叔不一样，他平时力气就大，体质比平常人好多了，你跟他比啥呀？” 王秀娟笑道：“你这身上虽然有些肌肉，但是和大牛一比，还是差了不少，大牛身体比你好也是正常的。” 祖孙俩都在劝慰开解宁长荣。 “也对，大牛那个非人的体质，我跟他比啥？”宁长荣安慰自己道。 以前在村里面吃不好的时候，对方力气就那么大，来到桃源寨之后，他们顿顿吃饱，还不断的在出力气，对方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按照他娘王秀娟的说法，大牛那种身体要是在他们现代，轻轻松松就是举重冠军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商议前路 宁长荣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了好几天，享受完闺女的伺候之后，心满意足的起来了。 “舍得起来了？”王秀娟推门看到正坐在床边的宁长荣。 “躺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我又不是瘫痪了。” 王秀娟撇撇嘴，“你还知道你不是瘫痪了？非得每天使唤西西做这做那的。” 宁长荣笑得奸诈，“这不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嘛？” 两人闲聊几句就开始说正事。 “你是咋想的长荣？现在朝廷把我们当成反贼了，还是和他们最恨的常渊一伙的，这以后咱们怕是没有什么安宁日子过了。”原来王秀娟还想着等他们把城建完之后，大家生活在城池里面，平日里也不用怎么出去，就能够安安稳稳的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出来看看。 就算不太平，他们也能一辈子待在里面。 反正凭借他们一家人的本事，在哪都能过得舒舒服服。 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被朝廷盯上了，而且位置也已经暴露，想必以后这样子的事情少不了，虽说前面有泰西县挡着，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长荣听到这里直嘬牙花子，麻烦，真的是太麻烦了，他们家不就是跟常渊交易了几次，走的稍微近了一点吗？ 怎么就把他们当成反贼了？讲道理，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只想当一个老老实实的百姓啊！ 这以后怕是真的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这几日他也在想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 如今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是得尽快拿主意。 “娘，你去把西西叫进来，这关系到咱们一家人的生死存亡，咱们都商量商量。”宁长荣说完王秀娟便出去叫人，朝廷突如其来的攻打，对大家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这几日大家做工都不像以前那么上心。 宁清西听到她奶一叫，马上就过去。 来到房间里面看到宁长荣愁眉苦脸的样子，宁清西道，“咋了爹？叫我来干啥？” 宁长荣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问宁清西，“你是怎么想的？咱们家现在可能过不了的安稳日子了，朝廷指定不会让咱们好过，特别是这次他们还一败涂地，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再怎么孱弱，但捏死咱们还是很容易的。” “别看我们手里的武器不少，但还是那个问题，缺少实用的人手，你爹我虽然管过公司但这管理公司，跟现在可完全不一样，公司我只要让他们干活我给钱就行。” “现在管人不能那么简单了，目前这些人还是大家都是认识的，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好管理，若是咱们再招收一些人，先不说管理的问题，常渊会不会让咱们在他的地盘偷偷发展壮大？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就算咱们只是想自保，但是也得人家信呀？” “要是重新找个地方，可是天下之大，咱们知道的又太少，交通不便，咱们去哪里发展？要怎么确定能够立住脚跟？” 宁清西才刚刚坐下，宁长荣就一堆问题抛了过来砸的宁清西脑袋晕晕乎乎。 总而言之，他们想要再像之前那样苟着偷偷发展，难了。 他们已经被摆到了朝廷的明面上。 虽然说不确定他们是怎么被朝廷发现的，但结合他们之前的两次的交易，在常渊禁止所有人大型粮食交易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带着那么多粮食出城，只要有心人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更何况他们后面还又依次进行了布匹交易。 至于他们的藏身之所，就更不是问题了，人家只要远远的跟着他们，这山上找起来也不是麻烦事，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暴露了。 宁清西调动她二十几年所学的所有知识，开始想着怎么破局。 宁长荣把一堆问题抛给女儿之后，喝着茶水等着宁清西想。 他从来都知道女儿是个聪明的，除了一开始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有些不熟，总会有些天真的想法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可以独挡一面了。 不会再用现代的眼光看古代的事情。 王秀娟一辈子就在医院里面工作，对这些也没什么主意，也在一边观望等着。 宁清西想了半天终于开口，“爹，奶，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单打独斗了。” 宁长荣眼神示意她自己说下去。 宁清西顿了顿又道：“咱们最大的弱势还是人口太少，就像爹你说的，我们要是在这里发展大量的人口，常渊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目前来说，咱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常渊。” 宁长荣点点头，宁清西的初步想法跟他差不多。 宁清西又道：“常渊他的大体为人和治军管理的方式，我们也有所了解了，总的来说，目前还算是个可靠的人。而且这一次也多亏了他来救我们，虽说是爹你先救他们在前，但若是人家不把咱们放在心上，也不会让马将军带着人来救我们。” “他救我们，不好说是因为您的解围之恩，还是相中了咱们一家人的能力，但我猜应该是后者多一点，虽然说常渊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过，但咱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要让咱们加入到他们那边，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才一直没有开口，跟我们维持着比较和谐的相处关系。” “现在我觉得应该是时候了，咱们一家再加上这里的这十几口人，工具再多，我们也没办法面对接下来的困难，这次我们是勉强打退了，但下次呢？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改变，排除了其他的比较麻烦，或者不切实际的方法，加入常渊就是咱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宁长荣微笑着点点头，“闺女，你的想法跟我差不多，我早看出来常渊想要咱们加入了。不过他确实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目前为止，还只是想要温水煮青蛙，没有一下子逼迫咱们加入。” 王秀娟开口了，“加入常渊咱们可就彻底的成为反贼了，彻底的站在朝廷的对面了。” 宁长荣轻轻笑道：“娘，从朝廷派人来攻打我们的那一刻开始，咱们已经站在朝廷的对面了，更何况这次给我们解围的还是常渊的手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我们已经彻彻底底的被绑在常渊的战车上了，由不得我们同不同意。”宁长荣的话，让王秀娟陷入了沉默。 确实，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同不同意的问题了，而是事实已成定局。 “娘，我跟西西的想法你怎么看？” 王秀娟看了一眼宁长荣和宁清西，她的手轻轻的放在桌上摩挲着手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其他的我不太懂，但是跟付林君他们相处的时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起码是个知恩图报的，泰西县咱们也看过，常渊入驻之后也尽最大的可能在帮助城池恢复。” “虽然我不清楚北方其他的反贼是怎么样的，但至少在我看来，常渊应该也算是一个人物。” 宁长荣符合道，“常渊有先天优势，他在军中威望极高，治军手段也不是其他半路出家的反贼可以相比的，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我们也可以推断到，北方居然只有常渊在种地与民生息。” “困难到，冬天还要靠打仗才能抢到粮食，他们这些人是长久不了的，早晚要被剿灭。” 北方的事情是马洪林告诉宁长荣的，宁长荣去通知消息帮泰西县解围的时候说的。 宁长荣知道对方是故意透露消息给他的，虽然不确定真假，但对方应该不至于说假消息骗他，毕竟这种事情只要他真的加入他们之后，肯定早晚都会知道的，到时候被戳穿了不难看吗？ 宁长荣问起的时候，马洪林其实是不愿意说的，但又想到这个人比较特殊是常渊极力要争取的人，这才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况且这些消息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 等马洪林过去后，泰西县的围困就立刻解决，北方的藓疥之疾，更是不足为虑。 “对，我爹说的没错，历史书上造反的人数不胜数，能成功的就只有那么几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是正确的发展之路，这些人啥都没有，不过是因为朝廷孱弱，被他们突袭打下了一座城就开始称王称霸，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这些人是绝对发展不起来的，综合来看，常渊是比较好的人选。” 知道种粮食，也没有着称王。 宁清西和宁长荣你一言我一语的判断着，王秀娟就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个分析。 最后一家人都达成一致，加入常渊队伍。 既然朝廷都冤枉他们造反了，那他们就坐实吧。 “那我们现在建的这个城要怎么办？不建了吗？”王秀娟有些可惜，毕竟这个城市大家辛辛苦苦一砖一石的建起来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个城现在天气冷了，也建不了，等到来年开春可以继续建好，都建到一半，就这么停下来怪可惜的。” “建好了给谁住？”王秀娟这个话顿时把宁长荣问住了。 宁长荣想了想道：“总归会有用的，咱们走了，其他人还不一定要跟着我们走呢。若是他们不愿意走的话，他们就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宁清西摇摇头，“爹，我看你就是想多了，要是我们走的话，他们肯定要跟着我们走，这些人最相信的就是你了，一路跟着你走到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留在这里？更何况这里都被朝廷发现了，到时候你又不在，他们更没有主心骨。” “他们不仅不会留下来，反而会害怕你把他们丢下，不带上他们。” 宁长荣倒是没想到大家居然对自己这么依赖，他知道大家信任自己，但也没有他女儿说的那么夸张吧？ “城墙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说不准以后会有用，现在先不谈要不要继续建，咱们还是考虑一下目前重要的事情。” 王秀娟插了一嘴，她有些担忧，“我们现在谈的热火朝天，要投奔人家，也不知道人家那边是咋想的，你们现在说的头头是道，但都是你们自己想的呀，他们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开口邀请过我们。” 宁长荣轻轻笑了，“娘，这种事情哪还用他们开口，从他们日常的行为举止中就能看出来了，都不是傻子，他们要不是看中，我们怎么会真的愿意用那个手弩跟我们交换粮食？他们大可以明强，或者是用很低的价钱跟我们交换，但是他们没有，这就是让我们看到一个诚意。” “不过我们确实不能主动开口要投奔他们，毕竟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会主动开口，毕竟时机已经成熟了。” 宁清西想了想他们还没有去给人家道谢呢，就匆忙的招待过马洪林一伙人而已。 “爹，我们可以去借着道谢的名义去一趟，到时候我们也不用主动开口，想必他们能知道我们来的意思，若是他们真的有意，肯定会主动开口邀请。” 宁长荣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西西这是个好主意啊！我们反正只是上门去给人家道谢的，人家要是不开口邀请，我们也不算跌份。” “就你们父女俩心眼多。” 王秀娟也在帮忙想着，“办法倒是不错，那我们来想一想，到时候要拿什么东西上门？” 三人琢磨了一会，宁长荣开口道，“咱们就把连发手弩的完整图纸当做谢礼。要是他们有诚意的话，一定能看出咱们的意思。” 连发手弩的图纸是重中之重的谢礼，若是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那就当做他们一家人的救命之恩了，毕竟他们一家的生命，可不仅仅是这图纸能衡量的。 商量完了之后，宁长荣在王秀娟带领之下，先去观察了一下桃园寨目前的情况，他看着还是井井有条的发展，只是大家确实有些有气无力，不再像之前一样精神饱满。 “好在现在天气也冷了，没有什么活干了，不然的话这得耽误多少工作。”宁长荣说出口就被王秀娟掐了一下。 “你这人，就想着这些，怎么说大家也跟我们同生共死好几次了。”王秀娟有些不太高兴，这不管是什么东西，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都是活生生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坐实造反 宁长荣本来是看着他娘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要说几句话逗逗她，谁知道最后得来的是一顿掐。 “松手松手，疼疼疼。” 听到宁长荣的求饶，王秀娟这才静静的放开了手。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这不是故意想逗逗你吗？” 王秀娟听到之后发了一个白眼，逗她是真的怕是那话也是真的。 宁长荣继续道，“你也别担心，要是到时候我们真的加入常渊的队伍，还有更多的是忙呢。他们要是跟着我们的话，算是咱们的心腹了，儿子肯定不会放着他们不管的。” 宁清西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图纸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整理好行李之后，他们一家人就出发了。 同行的当然还有桃源寨的最强战力宁大牛。 路上宁长荣有些不相信的打量着宁大牛，“你真没事儿？两天就好了？” 宁大牛挠了挠头，一脸憨笑，“本来有点疼，擦了大娘给我的药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宁长荣看着他一脸精神的样子，不再去找虐。 既然行至泰西县的时候，发现城门还是紧闭的。 那个破破烂烂的城门口已经修好了。 宁大牛跟他们一家人对视一眼，他点点头后拿着武器上前。 他才刚刚靠近，上面就有人说话。 “泰西县城门已闭，来人止步！” 说完还警示性的射了一箭到他的脚下。 宁大牛抬头怒骂，“你爷爷的孙三，连我都不认识了？小心我回头去马哥那里告你一状！” 守城门放箭的那人正是马洪林身边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他仔细的打量着那个抬头的男人，随后才抱歉道：“哎呀，是大牛兄弟呀，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也没看清楚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我们现在城门已经关上不能打开了。兄弟我也是军务在身不得不为。” 宁大牛声音与力气一样大，十分洪亮，“我跟长荣兄弟是来感谢常将军的，你帮忙去通传一下。” 孙三想着宁长荣跟自家将军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这也都是熟人，他咬了咬牙，决定去帮忙通传，大不了挨一顿骂。 “大牛兄弟你等等！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宁长荣也从远处走了过来，他大声的抬头冲着城墙上的人道：“多谢兄弟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不凑巧，都过去好几天了，城门居然还是关着的。 几人在旁边等了一会，没到十分钟就听到城墙上有急促的脚步声。 马洪林听到汇报之后连忙走上城墙，他眯着眼向远处望去，“宁兄弟！” 宁长荣听到有人叫他后，立刻抬头，热情的挥手，“马兄弟！我们一家是来道谢的！” 马洪林确认了人之后，立刻让士兵把城门打开，把宁长荣他们迎进来。 双方见面之后，马洪林哈哈大笑，“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说着给了宁大牛和宁长荣一个熊抱。 他带着宁长荣他们一边走一边道：“大哥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很高兴。” 宁长荣一边附和着马洪林的话，一边打量着这周围，当日他们来的时候天气还比较暗，再加上走的又急，没来得及打量这周围是什么样子。 现在一看，城墙周围都是一片漆黑，被大火燃烧熏黑的。 只是这些人修建城门的速度着实是有些让人乍舌。 要是马洪林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高低的来一句，速度不快能行吗？这要是慢了一点，说不定会被人打一个回马枪。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 常渊听到有人通传，宁长荣一家过来道谢。 他笑得非常高兴，和付林君一起在门口迎接。 “宁兄弟。” 常渊是真的笑的很高兴，他猜到宁长荣一家子都过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道谢而已。 从前又不想着靠人家，他们只是平等的交易关系而已，宁长荣对于常渊道也没有多少的敬畏。 只是眼下可能以后就要加入常渊打天下的公司了，马上平等的关系就变成上下级关系了，宁长荣多少还是有了些客气，“有劳常将军和夫人亲自相迎。”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到了府内前厅。 宁长荣跟常渊随意交谈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 他是眼神看向宁清西，对方立刻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叠纸递给宁长荣。 接过那一叠纸张，宁长荣双手放到常渊的面前，“这是连发手弩的制作图纸，此次多谢常将军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常渊接过，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全是各种精密的专业标注，但大体上能看出来这是手弩的图纸，他相信宁长荣不会在这里骗他。 “宁兄弟，你这是何意？咱们这是互相帮忙呀，若是你不先请人来解我的围，又怎么会有我助你之事？”说完之后他一脸客气的把图纸推了回去。 宁长荣深深的看了一眼常渊，语气坚决，“一码归一码，还请常将军收下。” 常渊也回望着宁长荣，他的眼神里面闪过欣喜。 不再客气的收下图纸。 “既然宁兄弟坚持，那我便收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常渊主动说道： “宁兄弟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吧？如今你们已经被朝廷盯上了，他们都以为你们和我是一伙的，不知道宁兄弟是怎么想的？” 宁长荣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常渊，“不知道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常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眼里的笑意扩大，“咱们就坐实这个事情如何？” 宁长荣回头看了一眼宁清西和王秀娟，没有错过一脸惊讶的宁大牛。 然后转头看常渊，顿时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实这件事情！” 常渊早就想到要把宁长荣一家纳入麾下，此次朝庭居然帮了他一把，本来他还想着应该什么时候去邀请宁长荣他们一家人，没成想，对方就带着诚意来了。 他看到宁长荣的时候就有猜测了，看到对方拿出了那张连发手弩图纸，心中的想法就更加肯定了。 但到目前真的确定了之后，他的心才彻底的放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感谢朝廷 马洪林当日救完桃园寨的人，回去之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成员一五一十的说完了。 不到两百人的男女老幼，居然挡住了几千人的进攻？！ 即使是有地理优势，但也难以抹去他们的能力。 他对那个突然产生的爆炸声也十分感兴趣，如今既然人已经到了他的麾下，常渊也不再藏着掖着。 “那日突然的雷声是什么动静？” 宁长荣笑了笑，既然已经全部加入对方，当下也就不再隐藏。 宁长荣冲着宁清西点头后，对方回答了常渊的问题，稚嫩的女童声音在客厅响起。 但她说的内容是让人头皮发麻，“那日的爆炸声是我制作的火药，火药可开山劈石，在战场上是无往而不利的攻坚利器，若是拥有一定的数量，可以直接把城墙炸毁。” 常渊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一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当真？” 宁清西眼神清澈又坚定，并没有被对方的动作吓到，“绝无虚言，将军若是不信，可以亲自试一试，这次我也带了几包过来，不过数量不够，威力可能没有那么大。” 常渊跃跃欲试，“好，我们到教场试试！” 虽然他相信对方的话，但也想亲自看看这东西的实力竟然能够直接把城墙炸毁，如果有了这火药的加入，那么以后攻城将不再是难事！ …… 半个时辰后，宁清西一家人还有较场围着的一堆将军士兵，全都看着远处那被火药炸碎的巨石。 “嘶！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这要是炸到人那还不得骨头都炸碎了？” “怕是尸骨无存了。这威力，放到战场上去，咱们还怕什么？” “将军是哪来这么好的东西？那咱们以后还怕什么朝廷军？直接杀到南方去，把那皇帝老儿拉下来！” “要是咱们守城的时候，朝廷有这些东西，怕是不到半天就打进来了！” 宁清西看着一脸热切的常渊，提前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将军，火药虽然威力巨大，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因为材料的原因，现在它是不能碰到火的，若是天气潮一点，也会失去威力。” 宁清西的话让常渊顿时冷静了下来，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他们有火药，但也不可能无往而不胜，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怕潮的缺点。 不过这也是目前战场上最强的武器了，常渊收敛了眼中的激动，“好！这真是个好东西！怕潮不要紧，只要保存得当，不遇上下雨的天气，照样是一个攻击利器！” 他看着这一家人，眼里充满了豪气，没想到才刚刚投入他没一会，这一家人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此时此刻，常渊真的非常感谢朝廷，若不是他们宁长荣一家，怎么会突然选择加入他？ 之前他之所以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只是明里暗里的暗示对方，就是因为他看出，这一家人并不是一个喜欢屈居人下的人，想必比起造反，他们肯定更喜欢一家人偏安一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要想让他们真心实意的替自己做事，怕还有些难度，只能够真心实意的打动对方才行。 他原以为还需要一段日子，没想到，天助他啊！ 此次朝廷突然出手，直接把他们一家人推向自己这处，一下子他们就多了两样利器！ 对于夺取天下，常渊更加增了两层信心！ 人家一投靠自己就直接送了这么一大份礼物，常渊自然也不会吝啬。 酒桌上，常渊真心实意的端着一杯酒敬宁长荣，“宁兄弟，这一杯酒是我敬你。”本来应该敬的是宁清西，毕竟这两样东西都是对方研究出来的，但是古代终究还是有很多的限制，他不可能真的去敬一个小女孩，就只能敬他的父亲，也算是给足了宁家人面子。 宁长荣连忙端起手边的酒杯，“常将军何出此言？怎么能让你敬我？” 常渊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 “你们一投奔，就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礼物，这一杯酒该当是我敬你们的。”常渊说完之后立刻喝下。 宁长荣没有再推，也把酒喝了，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对方应该敬他们，敬他的女儿。 “既然你们真心投奔，我也不会苛待，只是眼下我们的队伍才建立不到三年，很多的制度还不够完善，宁兄弟只能够暂时屈居一个谋士的位置，希望宁兄弟不要介意。” 宁长荣哪里会介意？连忙摆手道：“将军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够当谋士都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哪里会介意？将军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往后他们就是上下属关系，之前叫他宁兄弟他还能接受，现在他怕以后常渊想起来给他穿小鞋。 常渊看着对方一脸谦虚的样子，从谏如流，满意的笑着，“长荣，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谋士你当得起。你不嫌弃就好。”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陪坐的男人，介绍道：“这是白云良，白先生，以后你们就是同僚了。” 宁长荣客气的朝对方施了一个礼，白云良也照样还礼，一切都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另外一桌也请了不少常渊的亲信家眷，这些女眷看着付林君。热情的招待着王秀娟和宁清西，哪里还是将军看中的人？ 就算有人心中不满，但看着付林君的面子，也都没有给两人使什么绊子。 一派和乐的样子。 付林君是真的非常开心，当日去过桃园寨之后，她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王秀娟他们一家人加入他们，现在总算如愿以偿，她跟常渊一样，都对朝廷十分感谢。 “大娘，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西西，快吃，多吃一点才能长得高，身体才会健康，别客气，想吃什么跟婶子说。” 这些女眷看付林君热情的样子，有些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不清楚这一老一小有什么本事。 以前他们的夫君／儿子加入常将军的队伍的时候，夫人也会热情的招待他们，只是跟如今比起对王秀娟祖孙俩的态度来说，那可真是没得比。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决定 结束了有些折磨人的宴席，宁长荣当天就回到了桃园寨，毕竟他们一家人不单单只有他们一家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老老小小，不把这些人安排清楚，宁长荣他哪里会放心？ 常渊知道他们那里有不少人，已经私下开口同意，可以让那些人全都搬过来。 宁长荣虽然只是不算官谋士，但也好歹是常渊看中的人才，多少还是有一些权利的，可以帮那些人安排一些事情做。 常渊给足了他们尊重和优待。 路上一直沉默了许久的宁大牛终于开口了。 “长荣，你们一家以后就打算跟着常将军干了吗？那咱们桃园寨的人？” 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其实也是宁长荣没有提前说，虽然他也有很大的把握，常渊会接收他们，但是还没有最终确定，他是打算所有事情都确定之后再跟他们解释。 “对，咱们已经被朝廷盯上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眼下咱们的城墙工事也快做不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朝廷军就会派人偷进来，大牛你放心，我会安排好大家的。先前没有提前跟你说是因为还没有把握。” 宁大牛听完之后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宁长荣走在后面，问宁清西，“感觉怎么样？” 宁清西摇摇头，“暂时看着大家都还挺好的，不过还得看以后。” 确实，他们才刚刚一加入就贡献出了两大利器，火药的配方她也已经写出来了。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劳，常渊稀罕他们也是正常的。 但是要看他们能不能长久的待下去，还是得看以后常渊会怎么对他们。 总的来说，常渊现在还在他们的试用期。 虽然他们选定了常渊，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绑死在这人身上。 不过目前看来都还不错。 最起码这个冬天可以待在常渊他们那边，有常渊的士兵守着，也不用他们自己提心吊胆。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桃园寨。 “咚咚咚。” 大家都知道宁从荣他们一家是去县里感谢常将军了，所以等他们回来之后，只是看了一眼。 但是没等宁长荣一家人回来多久之后，桃园寨里就想起了铜锣的声音。 灯火在微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宁大牛回来之后就一直非常沉默，眼下听到了铜锣的召唤，他就安静的站在底下，看着宁长荣一家人。 宁长荣的视线扫过这一个个熟悉的脸庞。 “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有事情要说。”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大家也都知道，我这次去泰西县是为了感谢常将军，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大家。” “我们一家人决定加入常将军的队伍了！” 宁长荣话音一落，下面顿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咋回事儿？怎么突然加入常将军了？那不是要造反了吗？” “对呀？造反可是要杀头的？长荣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宁长荣抬起手，止住了大家争吵的声音。 “有一件事情大家可能不知道，咱们桃园寨已经被打入了常渊反贼一伙的了。” “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造反，而是朝廷已经认定我们就是造反的！” 宁长荣面色十分平静，他看着下面老老少少焦虑的眼神。 “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前几天的事情大家还记得？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会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得时时刻刻的警醒，担忧，害怕朝廷军队会突然打进来。” “原先我也是想着把这个城墙修好了，咱们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就在这里生活着，咱们什么都不图，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可是朝廷不让！” 宁长荣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老皇帝他们不想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只是因为我们跟常渊做过交易，他就直接把我们判定为常渊的人！” “既然朝廷认为我们造反了！那我索性就遂了他的愿！如了他的意！” 宁长荣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十分寒冷，不是那一种冬天空气的冷，而是一种刺骨的冷，冷到他们全身感觉灵魂都要被冻住了。 “朝廷不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那我们就要靠自己！推翻这个不让咱们老百姓好好活下去的朝廷，建一个新的朝廷！” 这话说的，让大家脑子里面轰的一声。 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大家伙，猛然的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他们已经被赶得走投无路了，但仍然有些害怕。 “我们一家这次去已经加入常将军的队伍了，现在我想问问大家是怎么想的？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我很欢迎，如果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给大家留足足够的粮食和衣物。” 宁长荣顿了顿，看着大家惶恐的模样，“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 王秀娟站在一旁开口了，“大家跟我们一家人待了这么久，几次同生共死，咱们也算是有感情的了，选择加入常将军的队伍，也是我们一家人经过考虑之后才决定的。” “如果有选择，我们也不愿意造反，但目前我们别无他路，大家跟着我们一家人待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我们一家人是什么性子。” “愿意跟着我们走的，我们会安排好你们，当然，走上了造反的这一条道路，以后再想过上这么安稳的日子，也不可能，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愿意跟着我们走的，就像长荣说的那样，我们会留足衣物粮食给你们，你们也可以继续留在这，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我们一家人都尊重你们的选择。” 王秀娟的话说完之后下面沉默了很久。 “大家不用着急做准备，这关系到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我们答复。” 人群中本来想举手开口的赖婆子，那话到了喉咙口又被她咽了下去。 最后大家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脑子都是空的，整个桃园寨，除了宁长荣一家全都没有睡。 第一百九十九章 犹豫 生死攸关的决定，谁还睡得下去？ 哦，除了宁长荣他们三人，还是有人睡得下去的。 李大凤就睡得呼呼作响，她旁边是跟着她睡得一样香甜，呼噜和他媳妇此起彼伏的宁老三。 宁村长家。 一家人围着坐在一起，面前的火堆忽明糊暗，没人开口。 宁虎生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他有些急躁，“爹，咱们还考虑啥？当然是跟着长荣兄弟他们一家一起走呀！没了他们，咱们就算留下来也守不住！这到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不得给一锅端？咱们可没那好本事守住啊。” “虽说这造反是大逆不道的事，但是以下是朝廷不让咱们活，他非得说咱们造反，不管咱们造不造反，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与其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跟着长荣兄弟，这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长荣兄弟肯定不会害咱们。” 宁村长听完之后暗自欣慰的点着头，他半天不说话，其实不是因为他在考虑，而是他在等着有人开口。 宁长荣那个话一出的时候，他就已经作下了决定，死死的跟着宁长荣一家才是他们的出路！ 从前他只知道长荣和常渊做交易，他已经在心里面非常高估对方了，但没想到长荣这么有本事，能让人家带着人马队伍亲自来救他们，可见在那常将军的心里，长荣他们的分量不轻。 这样一个随时都会丧命的乱世，能有一个有本事又不会害他们的人跟着，这是多大的幸运？ 宁村长是一家之主，所有的事情一向都是他做主，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是造反！ 他想要听听他的儿子儿媳们是怎么想的，等宁虎生开口之后，他看向大儿媳。 “老大家的，你也说说看你是个什么想法？”若是以前，肯定是男人当家作主，女人哪有什么开口的余地？ 不过在这桃园寨生活了这么久，大家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尊重女性。 否则以前宁村长肯定不会问大儿媳。 大儿媳被问到之后，显然十分惶恐，她本以为自己过来就是旁听的，没想到还有开口份。 “爹，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种大事您做主就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虎生，他去哪我就去哪。” 宁村长显然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不过也没有再逼迫。 他问了其他的儿子儿媳，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因为从头到尾宁村长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决定，只是问他们。 他的二儿子有些不敢开口，忐忑道，“爹，我，我没什么想法，您做主就好。” 宁村长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让我做主？到时候过得不好，我不希望你们埋怨我这个做爹的，我想让你们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论你们说什么，爹都不会怪你们。” 宁村长知道宁长荣一家看似无情，但其实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他带着几个儿子去投奔人家，他也希望他的儿子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着宁长荣，而不是无奈，迫于他的威慑。 只有知道了每个儿子的真实想法，他才能够做决定。 没错，宁村长也打算拼了，他也想要图一个光宗耀祖。 想要把儿子派到宁长荣手下跟着他做事，所以才要听听他儿子们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然，若是他的儿子们不愿意跟着走，他也会强制带着他们走，只是不会让他们到长荣身边去凑热闹，添乱子。 宁村长的二儿子大着胆子，“爹，咱们可以逃去南方吗？” 宁村长恨铁不成钢，没用啊，以前觉得他大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现在跟这些儿子对比一下，大儿子实在是太优秀了。 除了宁虎生和他的媳妇儿，坚定的跟着宁长荣他们走，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犹豫。 最后宁村长听完了所有人的话，心里有了数，“咱们一家跟着长荣走！”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让他们做选择，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现在宁村长做了决定，他们反而没了负担。 宁虎生高兴了，他看着他爹一个一个的问去，就是不说自己的决定，真的担心他爹做糊涂事。 宁村长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大儿子想什么？ 被几个小儿子气的憋屈，这下可找到出气筒，一巴掌拍在大儿子头上。 …… 桃园寨里面的其他户人家都是大同小异，虽然对于造反很恐惧，但他们更恐惧的是没了主心骨。 宁长荣一家人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当初村子破了之后带着他们逃到这里，又带着他们解决了食物的问题，解决了住房的问题，解决了衣服的问题。 大家也在这里确实度过了一段非常安稳宁静的日子。 过上了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好日子。 虽然忙碌，但充满了盼头。 可如今啥都没有了，宁长荣一家要是走的话，他们这里马上就会垮掉，更何况他们这里已经被朝廷盯上了。 大家不知道，朝廷可能不会大费周章的突然绕过泰州府和泰西县收拾他们，但这是个概率问题，谁也不确定，人家就真的不会这么做。 他们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 很多人心里是十分犹豫的，但最终还是偏向了宁长荣一家。 李家是比较晚来的，虽然也在桃园寨共同经历了一些日子。 但此时他们一家也十分纠结。 “爹，咱们怎么办呀？要不要跟着长荣兄弟？” 李父当初跟过来的时候，看到宁长荣跟马洪林他们那么好的时候就有个猜测，后来知道他们这里并不是造反的窝子，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眼下，好日子还没过多久，这下要真真正正的开始造反了。 他们家的工分都快攒够了，很快就攒够买下这间水泥房子的工分了。 李家人的气氛十分沉闷，大家都看着李父等他拿注意。 李父半晌都没有说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呀？这眼看天就快亮了。” 第二百章 收拾东西 李父一夜都没说话，半白的鬓角竟然又多出了几次白发。 除了几个小孙子熬不住睡去了，其他的人全都围坐在一起。 天光渐亮的时候李父一脸疲惫，终于开口了，“想当初咱们一家人逃到山上被人扣下，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这腿还险些瘸了。”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那条腿，自嘲了一下。 “要不是及时遇到长荣，咱们一家人估计早就没，这好几个月的安稳日子都算是偷来的。” “我当初不让你们跟着那人干，因为那是抢劫杀人的缺德事情，干了事要遭报应的，咱们李家安安分分几辈子，不能让你们把李家的名声败坏了。” 李大江有些着急，他已经听到外面有人起来做早饭的声音，“爹，您说了半天，倒是说说重点呀，咱们到底怎么做？” 李父自顾自的说，没理他。 “这几个月里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没有官府的压榨，不用担心有人突然闯进家里来抢走妻儿老小，咱们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睁眼就干活，闭眼就睡着。” 他说在这里的时候，李母和几个儿媳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可是，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几个月。咱们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赋税，不用担心徭役，每天干什么活都可以自己去挑，干了活也不用担心有人扣你的工钱，大家伙都非常好，每个人都愿意给别人搭把手。” “平日里还能买些肉补贴下生活，住在这风吹不倒，雨淋不到的大石头房子。一家人都奔着一个目标，齐心协力地攒工分赚房子，这日子可真好啊。” “呜呜呜！” 几个女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或许是在感慨以前的悲苦，又或许是在悼念，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了。 就连李大江都不再催促，男人的眼睛里也闪现着泪花。 李父转过头抹了抹眼角，他的眼睛慈祥的看着儿子儿媳，最后落在了李母身上。 “大凤他们一家肯定是要跟着亲家母的。” “你是怎么想的？” 李父看着李母，眼神不在汹涌，变得十分平静。 “你这老头子，我还有什么想法？我当然是希望跟着你，不管你要去哪，我都跟着你。” 李父笑了，黝黑的皮肤上的皱纹更深了。 “我不知道跟着长荣他们以后会如何的，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咱们这几个月就当是偷来的，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是长荣他们救的，以前我怕这怕那，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不就是造反吗？！干他娘的！反正这命都是捡来的！”李父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重，好似在说给别人听，又好似在说给自己听。 …… 宁长荣迷迷瞪瞪的，就听到外面已经开始嘈杂起来。 这个早上没有活干，但大家起得更早了。 甚至有些人都开始收拾打包了。 比如说赖婆子家，昨天晚上回去他就一言堂的决定了跟着王秀娟一家。 做好决定，他们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一早上就起来做早饭，做完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生怕他们行李收拾的晚了，到时候王秀娟一家要走了的时候，他们跟不上，把行李落下了。 “这凳子得带上，这桌子拆下来带走，还有这衣服都是新做的，可不能落下，咱们换的那兔子肉今天就全做了吃掉。” “我那鸡蛋你给我小心点！给我磕碎了，看我不打你！” “我那厨房旁边种的菜全都摘下来！全部带走！” 赖婆子一家人被她指挥的团团转，吃过早饭之后，他们就开始收拾，眼下，也才收拾不到五分之一。 “咱们也才住下不到一年咋就有这么多家伙事了？” 赖婆子还以为很快就能收拾好，谁知道忙活了半天，还有一大堆东西没收拾。 他们放在伙房里的粮食都没带上呢！那个才是大头！ 现在他们桃园寨里面顿顿吃干的！房子住的又好，也难怪他们舍不得走。 赖婆子的小儿子喘着出气，实在是没力气了，就坐在地上，“我说娘啊，你着什么急呀？王大娘他们都还没说要什么时候走呢？你现在收拾好了，到时候要用又得拿出来，这不是白收拾了？” 赖婆子一拍桌子，这她真的没想到！ 但是她哪里是那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人？ 眼睛斜睨着小儿子，“那你不早点说，害你娘了这么一大早上？你这倒霉孩子！” 赖婆子的小儿子一脸冤枉的坐在地上，任由赖婆子骂，半天也不敢回嘴，因为只要挨过这顿骂就好了，要是他敢回嘴的话，就会有十倍的骂等着他。 有些人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是拿不定主意，就会找那处的好的问问。 赖婆子正在教训儿子，韩婆子就找上门来了，赖婆子小儿子像看救星一样的看着韩婆子。 “娘，韩大娘来找你了，那我先走了，你们说着啊。” 赖婆子瞥了一眼她的小儿子，算是放过了他。 韩婆子一进门就看着她家收拾了一堆东西，“你们这是打算跟着长荣走了吗？” 赖婆子用嘴巴撸了撸那脚下的行李，“那不然我收拾东西干啥？” 韩婆子有些纠结，“你不再想想吗？那可是造反，要杀头的！” 赖婆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平日里你就比我机灵，现在怎么还想不通了？咱们留在这里就不会被杀头了？” “那咱们也不一定要去跟着造反，我们可以再找其他地方住下来。” 赖婆子撇撇嘴，“我看你就是傻了，这眼下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你住在哪里不要吃？不要喝？咱们在这里过得这么自在，也是长荣有本事能拉来粮食，等你出去了你就知道好歹了，说不定你辛辛苦苦，刚找到一个地方安顿，没两天就被人抢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赖婆子说的这个确实是实话，就算他们不跟着宁长荣，确实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走，他们可以去城池里面生活，但问题是他们一辈子都靠土里刨食，去城市里面怎么生活？ 要是在城外面生活，那得有钱买地，他们有吗？很显然没有。 第二百零一章 坚决拥护 韩婆子其实本身也是偏向王秀娟一家人的，只是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她推她一把。 被赖婆子数落的一番之后，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高兴的松了一口气，“谢谢啊！” 赖婆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被骂了一顿，反而冲着她道谢的韩婆子。 “……”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一大早，简单的吃过早饭，宁老二和宁老三一家人就过来了。 “娘，到时候我们也是跟着你一起走的吧？”宁老二有些不确定能问道。 王秀娟白了他一眼，“你不跟着我，你们要去哪里？” 相处了这么久，差不多也有两年了，王秀娟也真心实意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儿媳，只是可能比起宁长荣，宁清西来说，还是隔了一层。 宁老二被他娘怼了一句，不仅没有难过，反而高兴的笑了。 昨天晚上回去听了那个让人爆炸的消息之后，他大哥们就直接休息了，也没跟他们说话的意思，宁老二昨天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 他其实一直是自卑的，能力上比不大哥，脑子也没有老三灵活，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力气比他们两人大了一些。 但庄稼汉子，力气大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优点。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也生怕他娘把他们一家人丢下。 “太好了，那娘我们什么时候收拾行李跟着你们走？” 王秀娟慢悠悠道：“急啥？再过几天大凤就要生了，等她生了再走。” 这产房是她好不容易准备好的，那可是双胞胎，不得不谨慎，去到泰西县，那条件可能还没有她提前准备的好。 到时候再让李大凤母子／女休息几天，裹严实让人抬着下山就行。 本来应该坐个月子，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也顾不得其他的，只能尽量做好预防措施。 谁知道那朝廷军什么时候恼羞成怒的杀一个回马枪？ 还是赶紧到城里面去比较安全，有士兵守着，也不用他们操那么多心。 李大凤挺着一个肚子，其实已经很难走路了。 那双腿肿的不行，晚上很容易惊醒。 听到王秀娟愿意为了她留下来等等，李大凤一脸惶恐，她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哪里敢让自己拖累了这整个寨中老小的性命？ 当下连连摆手，“娘没事的，我能下山，到时候咱们去山上也能生！” “你能个屁，别给我逞能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三命！老老实实的给我带着，也没几天了。” 虽然王秀娟说的话有些不客气，但是李大凤能感觉到了她婆婆的关心。 顿时眼里充满了感动的泪水，“娘，你真好。” 要是其她婆婆，肯定只关心她生下双胞胎有多吉利多有福气，哪里会担心她能不能生下来？ 更别说给她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让她男人每天带着她锻炼，就怕她到时候没力气生。 “好了，是没事干了吗？都搁我这坐着？回去该干嘛干嘛，老三扶着你媳妇儿走走。” 宁老三被训的低头搀扶着李大凤离开，小心翼翼的扶着对方。 宁老三离开之后，宁老二也走了，虽然目前没什么活干，但他们还可以收拾东西，估摸着离开的日子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左右。 王秀娟他们一家人自从来到桃源寨之后就忙忙碌碌，今天反而难得的清闲，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听着村中的嘈杂声，竟然又睡过去了。 …… 一直到了下午，铜锣声又敲响了。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些人。 “大家伙都考虑的怎么样了？”宁长荣站在最前方，王秀娟和宁清西站在他的两边。 底下的人群不再迷茫，大家争先恐后。 赖婆子站的最近，她头一个举手道：“我们一家考虑好了，打算跟着你们走，包袱都收拾一半了！不管你们去哪，我家都跟着！西西她奶！你去哪我去哪！” 宁清西偷偷抿嘴一笑，赖大娘还真是有意思，这是赖上她奶了？好像自从泰西县逃出来之后，赖大娘就一直跟在她奶奶后面。 王秀娟微微笑着，“行啊。暂时还不着急收拾行李，等过几天才走。” 宁村长在人群中开口了，“我们家也是一样的，跟着长荣走，当初咱们能够来这里度过这么一段安生日子，也多亏了长荣你们一家。我相信你们。”说着他还把自己的大儿子宁虎生推了出来，又继续道： “长荣，我这大儿子也算是跟了你一段时间，他是什么性子你也清楚，要是你愿意的话，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要是他敢不听话，你跟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宁长荣哭笑不得的看着宁村长，这老头就这么看好他吗？这么快就知道安排人手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不过这种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放心吧，村长叔，虎生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但其他的我可不敢保证啊。” 宁村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要啥保证？能让他跟着你干事儿就行。” 程婆子在大儿子怎么搀扶下慢慢的走出来，“我们家也跟着长荣走，当初也是跟着长荣才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我相信长荣不会害我们，不管你们去哪，我们家都跟！” 她也推着身边的宁大牛，“我这儿子其他的不敢说，但这把子力气还没有人能比的过，以后就跟在长荣你身边吧，也能帮你跑跑腿保护你，以后出去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身边没个人保护住，怎么能行？” 王秀娟听了之后连忙走上前去，“程妹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也知道以后咱们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了，以后身边也不像现在这样安全，你把大牛派来保护长荣可是有危险的。” 程婆子手搀扶着王秀娟，一脸肯定，“当初你们一家走了还肯带上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如今还愿意拉大家伙一把，我这大儿子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好长荣，我都跟他说过了，只要他没倒下，就不准让长荣受到一点伤害！” 王秀娟一家人感动了，说起来他们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这些人感动了。 王秀娟离程婆子最近，也是看得最清楚的，她能看到对方说话的时候，身体有些微的颤抖，但对方极力的在克制自己，看得出来对自己儿子是十分不舍的。 但在她心中更重要的居然是长荣。 宁长荣连忙走上前，“程大娘，我只是一个谋士，不需要护卫，大牛兄弟跟着我，要是愿意的话跑跑腿就行了。” 程婆子止住了身体的颤抖，他们越劝，她反而更加坚定，“平日里就跑跑腿，关键时刻也可以保护你！”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安排 大部分人都是从众的，有了带头的几个人先后表达了要跟着的意思，其他人也都觉得跟着走。 宁长荣看着人群中一脸纠结的林掌柜一家，他不太清楚林掌柜愿不愿意跟他去泰西县，毕竟那个地方对他们一家来说，确实是不愿意想起来伤心地。 大家做好决定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问好出发时间大概是在半个月之内，其他人都准备回去收拾行李，打包打包。 看着东西没什么，但其实他们要带走的真不少。 王秀娟看着那水池心里实在有些可惜，这个地方她打算明年种水稻的，现在是用不到了。 不过也不算白费力，他们在那里面养了不少鱼，这几天就得赶紧全都抓出来吃掉了。 宁长荣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默默回家的林掌柜一家的背影。 “娘。”宁长荣眼神示意王秀娟看去。 王秀娟抬头看了一眼，“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他们家可能不愿意去泰西县，但是这里他们要是愿意留下的话也难住，就靠他们这老的老小的小……” 还有就是安全问题，谁也不敢打保票朝廷兵马不会偷偷过来。 宁长荣听懂王秀娟的意思，原先是想着林掌柜一家在这里帮他们，等这城墙建起来之后，他们也就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可以教孩子们读书，要用到识字的地方多了去了。 但事实上，他还是把这件事情想得简单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躲着就行的。 但造反跟开公司真不是一回事。 与其自己瞎折腾，还真的不如找一个可靠的人投靠。 一开始他们没有选择直接投奔常渊，也是因为不熟悉，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所以他也没起那个念头。 但眼下是不去不行了。 他还是适合在后方做管理，前面打仗的事情就给专业的人去，他们一家就只适合打辅助。 到时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他会帮助常渊，尽自己的一份力气，毕竟常渊过得越好，他们也就越安全。 但如果真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危机，他也不会真的硬扛，他们一家肯定赶紧拍马先溜走，他就是这么惜命。 两人边走边说，话题围绕着林掌柜一家。 “娘，我估摸着泰西县林掌柜是不愿意，去了这里也不安全，我去跟他谈谈，可以让他们去泰州府，那边也在常将军的管辖，怎么说也比朝廷治下好的多。” 王秀娟慢悠悠的走着，“这主意不错。”她也是突然就被困在这个思维模式里，还真忘了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林掌柜一家应该也有不少工分，到时候把他们这些工分全部都换成银子和粮食，我们自己再多补贴他们十两银子，估摸着也能在泰州府做些小生意。” 林掌柜本来就是经商的，宁长荣不担心他在泰州府过不去。 “是该这样。”怎么说也是他们把人带进来的，还是要有始有终，在能力范围内把这些人都给安排清楚，他们才能毫无顾虑。 …… 午后，王秀娟正收拾着家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行李，而是那些种子和武器、粮食。 这些东西是他们最先收起来的。 赖婆子和韩婆子两人搭着伙，扭扭捏捏的走进来。 王秀娟看着她们这怪模样，蹙眉，说，“你俩这是干啥呢？有什么话就说。” 韩婆子一脸不好意思，没敢直接开口，东看看西看看，“哎呦，你就是在收拾行李呢？” “哎呀，没想到咱们还有这么多粮食呢，这到时候搬的时候可得下不少功夫，也不知道得搬几趟。” 王秀娟看她左顾而言他意，也不管韩婆子两人，继续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 看着她准备开一个小箱子，韩婆子急忙走上前，“放着我们来！” 赖婆子跟她两人搭手，一左一右的就把王秀娟挤开，帮她把那些东西都收拾进去了。 王秀娟这个主人家反而没活干了。 眼看她们连自家的锅碗瓢盆都想收进去，王秀娟连忙阻止，“这东西可不收，你现在给我收了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去？” 赖婆子跟韩婆子这才有些讪讪的放开手里的东西。 王秀娟索性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两人到了一杯，“说吧，有啥事呢？半天不说话？再不说我就要赶人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赖婆子开口，她忸怩道：“这不是咱们要走了吗？那我们以前的那些工分咋算呀？” 王秀娟今天也跟宁长荣讨论过工分的事情也，就是想着明天再说这件事情，他们还得合计合计到底怎么换。 王秀娟看了两人一眼，“我家长荣当初就直接说了，连不跟着他走的人都愿意留下粮食，你们这些跟着我们走的人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 赖婆子看着王秀娟脸色平平淡淡的，不知她是喜是怒。 但听到这话仍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打量王秀娟，连忙解释，“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西西她奶，你们一家是啥人，大家都一清二楚，你们肯定不会亏待了我们呀，不然你们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哪里还用得着特地带着大家一起？” 他们这些人过去之后也不知道能干点啥，大家都清楚，他们顶多算是拖油瓶，但是为了活命，他们也没办法，也只能想着到时候尽力帮着他们一家，多出力气了。 “那你们是啥意思？”王秀娟道。 韩婆子连忙在旁边补充，“赖婆子的意思是咱们那些能不能多换点银子？我们俩合计着，到时候我们跟着长荣一起去泰西县，看看能不能找点生意，就想换点银子做本钱，我们也不想拖累长荣。” 这事是赖婆子提起来的，毕竟她还跟王秀娟在县里面做过冷饮生意，胆子稍微大一些。 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现在去泰西县生活，虽然是跟着宁长荣，但他们心中也十分惶恐，生怕自己没有用被丢下。 王秀娟听了半天才把两人的意思搞懂，这事是几个婆子商量好的，她们两个只是代表，以后去泰西县里面也想学他们家当初一样做点生意。 不过她们实在是想多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你们的想法我了解了，但是在泰西县现在啥都没有，想做生意，除了那些当兵的根本没有人光顾。而且眼下那里乱糟糟的，生意能不能开起来还不一定，你们也别着急，既然我们决定带着大家一起走，就一定会负责。” 王秀娟能理解这些人的恐慌，大家就相当于是把全家的性命都交给他们。 “到时候我会帮忙安排你们的活计，总不会叫大家去喝西北风。” 眼下天冷了，其实没什么活，不过泰西县不一样，那里哪里都破破烂烂的，看常渊这样子应该也不会把那里放弃，所以应该会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工作。 跟王秀娟谈了一会儿，两人心里安定了，扭扭捏捏、愁眉苦展的过来，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宁长荣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还打了一声招呼才回屋。 “娘。”宁长荣走到厅内。 王秀娟继续坐回凳子上，“咋样？” 宁长荣是去找林掌柜一家商量他们的归处。 “林掌柜决定去泰州府了，这里又不安全，泰西县他们一家都不愿意去，我一说去泰州府他就同意了，不过硬是不愿意多收那十两银子，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收下的。” 王秀娟好奇的问道，“那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去那边之后做什么生意？” “他们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应该是跟我们差不多一起离开，做什么生意我没问，林掌柜经商几十年，早年间也走南闯北，做过行商，只要政治稳定，他估摸着过的也不会差。” 泰州府没有有什么苛捐杂税，政治也算稳定，只是时不时的可能就会陷入战争，但其实总体来说也还算安全。 如今天下打乱，纷乱四起，没有绝对的安全地。 宁长荣一脸感慨，“小老百姓的日子太难了。” 宁清西去看水车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水车拆掉了，等到时候水冻起来了，其实也就停止了。 不过她还是决定把水车拆掉放在一旁，又去养殖场看了看那些被孵出来的小鸡，如今已经有几十只了。 她原本是想着全部都杀了，但是又觉得可惜，这些小鸡都是她辛辛苦苦整的暖房孵出来的。 最后还是不忍心，决定再等等看，能带走就尽量带走。 她刚一进来就听到宁长荣这句话。 “可不是嘛！咱们老百姓过得太惨了，命比纸薄，咱们家这还算好的，那些被乱军裹挟，直接死在战场上的不知道有多少。” 宁清西眼睛透露着认真，“爹，我觉得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咱们不能一直想着躲，这被人赶来赶去，一直搬家也太苦了！”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那些水车，暖房，城墙全都作废，她这话说的十分悲愤。 “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主导权，我看常将军就有问鼎天下的可能，再加上咱们一家人的辅助，以后肯定能够坐上皇位，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封个官当当，我指不定也能混个郡主啥的。” 宁长荣当然懂宁清西的意思，说实话，刚刚到古代的时候，他是想着老老实实的生活，老老实实的重新赚钱买大房子，让一家人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但是这朝廷不让他们好过呀？ 搞定了徭役之后又有流民，撑过了流民攻村，这天下又乱了，流寇攻城，他们是运气好才能捡回一条命。 “爹这回投靠常将军就已经想好了，咱们好歹是现代人，虽然说不一定比古代人懂得多，称王称霸不现实，但你的脑中有百科全书，只要一点一点的透露出去，常渊肯定会更稳，咱们也就更安全，有了人在前面顶着，咱们也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 宁清西想着他们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其实还有好多事情都商讨好。 “也不知道我们去泰兴县的话住在哪？能不能继续养鸡？” “这我哪知道？不过常渊肯定不会亏待咱们，但你也别想有什么好地方，那泰西县都打成啥样了？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宁长荣道。 王秀娟突然问，“我们全都去泰西县？我想着其他人能不能重新回村里去？” 泰西县本来就是下元村距离最近的一个村子，王秀娟这才有此一问。 宁长荣摇头，“现在在外面的地估摸已经分完了，常渊的地都是优先分给军中将士，咱们那块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好说还留没留着。而且那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那些地都是给那些屯田的士兵种的，有什么事他们就是第一道屏障，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去种，说不定还没等收获就给人家糟蹋了。” 王秀娟道，“我也就是突然问问。”赖婆子跟韩婆子两人今天来问他们营生的事情，她确实是有在想。 听完王秀娟说起营生，宁长荣笑道，“以后我都给常渊干活，也算是军中之人，钱不知道能有多少，但这吃的肯定不愁，现在泰西县什么都缺，大家可以去做的事情多的去了，不缺活干，放心吧娘，到时候事情多的是，就怕他们做不完。” “爹，到时候咱们的那些东西怎么搬呀？那么多？”当初他们跑到山上的时候是在逃命，也没带多少东西，现在不是逃避，是搬家，那左一车右一车的路况又不方便，宁清西头都大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宁长荣并不大担心，“到时候要搬家前我先去一趟县里，让马将军和他的手下帮咱们运一运，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 “那我们到时候得做一顿饭答谢人家。”宁清西道。 “这还用你说？你爹我有这么不会做人吗？” 宁清西笑了笑，“哪有，我这不是提醒你吗？以后马叔他们就算你的同事了。” ——同事？ 宁长荣一愣，听到这两字还真有些不习惯。 “哎，好不容易在现代熬成大老板，回到古代又打上工了。” 王秀娟撇了他一眼，“知足吧你就。好赖咱们遇上的是常渊，要是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真的才是倒霉。” 第二百零四章 请人 第二日。 宁长荣一早起来就通知大家换工分的事情。 工分再怎么说也是大家一分一分赚来的，宁长荣一家人商量后决定把那些菜和粮食以及其它物资的方式，全都兑换他们。 银子的话也有，不过没多少，毕竟他们自己也没有多少银子。 顶多是一家一户能有一两多罢了。 林掌柜家的那一份银子他提前给了。 大家各自换了银子，又换了粮食工具蔬菜之类的，总共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换完。 “我知道，有些人还担心去泰西县的时候没活做，没有营生，大家其实不用担心的，到时候活多的是，不会让大家闲着的，只是你们到时候可别嫌累才好。” 宁长荣这话说得半开玩笑的样子，但还真的是事实，泰西县算是打废了。 只有人手不够的份，没有嫌人多的道理。 虽说昨天晚上赖婆子回去之后，大家也都从她们那里打听到消息，但总归从宁长荣口中说出来更让大家放心。 “不嫌累，不嫌累，咋会嫌累？有多少活咱们都能干，怕的是没活干。” “就是就是，咱们庄家汉子哪里有怕累的？这浑身上下就这一把子力气了。” “有什么活长荣你就放心的吩咐咱们。” 宁长荣笑着跟大家又聊了几句，就让他们各自归家。 又过了七天。 李大凤一早上就开始肚子疼，王秀娟去看，发现她是要生了。 忙活了一个白天，李大凤顺利的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李大凤的娘家李家，高兴的把他们用工分换到的那些鸡蛋都提了过来。 养殖场里面的那些鸡大部分也都分给了大家，但还他们家里剩下几只，宁清西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了县城里方不方便养鸡的事情。 而李家也分到了两只，他们舍不得吃，想着要走的时候再杀，就这么七天的时间又生了几颗蛋。 再加上他们原先攒到的一共20个鸡蛋，李家全都提了过来。 王秀娟让方春梅帮忙去炖母鸡汤，李大凤每一顿都有鸡汤喝，喝完自家的还有娘家的。 就这么养着，本来生双胞胎有些伤到了身子，几天过去还恢复了不少。 方春梅自己怀孕的时候也就吃个荷包蛋，眼下看着李大凤顿顿喝鸡汤，她心里要说没点不平，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十分羡慕这个妯娌，从前大家都一样，现在不一样了，她娘家不知所踪，李大凤父母兄弟都身边，就连生孩子之后的待遇都比她好。 可是她也知道李大凤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待遇，就是正好赶上了家里情况好，当初家里最好的情况就是吃荷包蛋和面条了，王秀娟这个婆婆对她们两人是没有什么不公的，就连大哥对他两个弟弟也是一视同仁，顶多就是她婆婆更喜欢李大凤一点，但在好处上是一碗水端平的。 不过她自己嘴笨，不怎么会说话，婆婆更喜欢李大凤也是正常的。 要是她自己有这样子的儿媳妇，肯定也会更喜欢会说话的。 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她又端着一碗鸡汤走进了李大凤的房间，李大凤这几天被养的红光满面，正好赶上天气冷，房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味。 她看着李大凤喝的喷香，有些羡慕又有些酸，“三弟妹，你这命可真好，啥好事儿都让你赶上了。” 李大凤虽然没什么心眼，嘴巴直，但她也不是傻的，听出了方春梅酸溜溜的语气。 “二嫂，能够嫁到宁家当婆婆的儿媳妇咱们命都是好的，你才生了一个元宝，大哥这么能干，咱们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你要是以后再生，估计还会吃更好的。” 方春梅被她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照顾李大凤照顾的还算尽心，毕竟当初她坐月子的时候，李大凤也没少照顾她。 “咱们命都好，只是你到底比我好一些，我那娘家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 两人坐了一会儿，唠了一些家常，李母就来了。 眼下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可干，她正好来照顾小外孙，小外孙女，看看女儿。 看到女儿旁边的光碗，闻着房间的鸡汤味，李母高兴地暗自点头。 方春梅陪着她们母女俩说了一会就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 “你这日子过得真滋润，现在外面这么乱你还能好好的坐月子，你这福气啊，娘都羡慕，好好的过着吧。”李母又一次为自己定下的这个亲家感到骄傲。 看着李大凤生了娃之后不仅没有亏损，反而越来越红润，李母现在终于放心了。 李大凤嫁到宁家也有几年了，这些年肚子里一直不见动静，她就一直担忧着，就怕李大凤被赶回娘家，特别是方春梅能坐一个月月子之后，她就越发觉得宁家是个好亲家，这要是女儿被休回去了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眼下李大凤不仅生了孩子，还生了一对龙凤胎，这算是彻底的在宁家站住了脚跟。 “娘，你们把鸡都宰了给我吃，那你们自己吃啥？你们得补身子呀，到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活要干呢。这不补身子怎么行？”李大凤道。 李母可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需要补身子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一家人都能赚工分，顿顿吃干。 “我们身体好着呢，你就甭操心了，再怎么样也比当初在村里过得强，你哥哥们又多，咱们攒下的那些工分原是想着买房子的，现在房子也不用买了，全都拿来换成粮食和东西了，且吃不完呢。” 说到这里李母还有些遗憾，毕竟他们是真的稀罕那石头房子。 李母两人正说着孩子就哭了。 李大凤急忙的让李母帮忙把孩子抱过来哄，又给孩子喂了奶，等他们两个睡下之后，李母才悄悄离开。 李大凤生了孩子已经过去五天，大家行李收拾的也差不多。 宁长荣看着桃园寨这个他们一点一点拾掇出来的地方，心生感慨。 他们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两天后开始搬家。 他还得去一趟泰兴县，请人过来帮忙。 第二百零五章 约定好 一大早，宁长荣就赶着那头倔牛和宁大牛一起去了县里。 他没有直接去找马洪林，先是去拜访了常渊，毕竟他们住在哪里还不清楚，当日里走的有些急。 常渊等了大半个月，看到宁长荣来找他高兴不已。 “将军。” 常渊礼贤下士，扶起作揖的宁长荣，“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那天你走的急，好多东西也没安排清楚，你们住的地方我已经旁人给你收拾出来了，这城中百姓死了不少，城东那片地区很多都是空的，听说你们那里的人也不少，到时候你们全都可以住到一起。” 宁长荣被常渊派的人带着他去看了一眼那些房子，确实比较破烂，不过最外围的围墙那些已经修好了，只是里面的需要他们自己拾掇。 常渊这人还是挺贴心的，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到一片地方，方便宁长荣，也方便宁大牛他们。 城东这块地方的房子都比较好，宁长荣他家分到的是一间最大的房子，他走进去简单的参观了一下，足足有十三间屋子。 那个随行的常渊亲兵看着宁长荣满意的脸，道：“宁先生，这些都是咱们粗人收拾的，可能收拾的不太干净，还劳烦你们自己得再收拾一遍。” 宁长荣摆摆手，“无妨无妨，大家能帮我们收拾一遍就已经很感谢了，接下来我们自己来就行，我也知道这城中军务繁忙，到处都需要人，你们能抽空整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那亲兵看着宁长荣好说话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城中实在是忙不过来，各个地方都需要人手干活，偏偏他们又死了那么多兄弟，城中百姓也牺牲了不少。 宁长荣他们这些地方还是常渊特意让人过来修整的。 就连那些围墙都是后来砌上去的。 想着以后要在常渊的手底下干活，常渊身边的亲兵也得熟悉熟悉。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宁长荣道。 那人笑得爽朗，“啥称呼不称呼的，我就是一个粗人，我叫叶小刚，我是将军身边的亲兵，这几天才提拔上来的，你之前可能没见过我。” 宁长荣心道，难怪之前在酒局上没有看见对方。 “叶兄弟，诸位兄弟帮我收拾这些东西我不能不表示，等我家全部搬过来的时候，我请诸位兄弟吃饭。” “那感情好！咱们这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我在军中也听过你家的饭菜是最好吃的，不过咱们可不能喝酒啊，这要是被将军知道了，可是会挨板子的。” 他们只有休沐的时间才可以喝酒，可眼下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哈哈哈哈，叶兄弟想多了，你想喝酒，我还没有酒呢，这酒可要费不少粮食，我们哪来的那么多酒？咱们就吃饭，跟几个兄弟们见见，怎么说以后也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 宁长荣长袖善舞的性格，很快就取得了一叶小刚的好感。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回到常渊府中，宁长荣提出了要让马洪林帮他去搬家的事情。 常渊听了后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虽说现在缺人，但他也很乐意派出一队人马来把宁长荣一家接过来。 马洪林本来在带头搞着军中治安，听到常渊召唤，立刻来到了将军府。 第一眼就看到了站一旁笑眯眯的宁长荣。 他笑着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冲着常渊行了个礼。 常渊道：“后天你带上军中兄弟去帮宁先生搬运他们的东西，可以带上你们自己的马匹车辆运送，你手上的活让小刚暂时顶替，等你回来再让他把事情交给你。” 马洪林听了当下就同意了，他对宁长荣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就单单说对方冒着生命危险去泰州府找他给泰西县的常渊解围这件事情，他就对对方感恩戴德。 他们的队伍也才拉起来满打满算不到三年，虽然说常渊已经有儿子了，但年纪还小，根本不顶事，常文成在北方锻炼，但是军中的威望也不够，不可能压得住这些悍将，恐怕等常渊一出事，他们就会立刻散了。 王汉庭来找常渊汇报情况，正好看见宁长荣，一问才知道是要找人帮他拉行李，他有些不满的看着宁长荣，“宁兄弟，怎么说咱们也是先认识的，你要找人帮忙，怎的不叫我？是不是看不起我老王？” 宁长荣解释道，“王兄弟，我这不是听说你守城受了伤吗？再说你家中不还有嫂子儿子要照顾，我这才没打扰你。” 王汉庭满不在乎的说，“这点伤算个屁？这都多久了早就养好了，现在也没人攻城，我儿子媳妇儿在城里能有啥事？用不着我照顾。” 宁长荣有些哭笑不得，这搞得好像还是自己见外了。 常渊出言给他解围，“好了汉庭，宁先生这也是为你考虑，我已经安排好了，就让洪林去，你去继续忙你自己的事情。” 宁长荣感激的看了一眼常渊，然后抱歉地看着王汉庭，“等我搬过来后请王兄弟吃酒赔罪。” 王汉庭也不是真的生气，常渊都说话了，他也顺着台阶下，“哈哈哈，宁兄弟我是开玩笑的，别见怪。既然有人帮你了那我就不抢了。” 说完眼神隐晦的瞪了一眼马洪林，对方立刻给他回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常渊看着这两人的官司也没去管。 从将军府出来，宁长荣和马洪林说好他们的大概行李数量和出发时间，双方约定的时间后宁长荣就回了山中。 “长荣，以后咱们要住在那些大房子了？”宁大牛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城东那一片房子，以前住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竟然也有一天能住进去。虽然不是一户一套房子，而是好多人住一一套，但那也很大了！ 那边的房子原先的是青砖砌的，但后来被损毁了，后面砌上去的有些是普通砖块，看起来有些颜色有些不统一。 “城中富户本来就死的差不多了，这又一打仗哪里还有什么人？咱们也算捡便宜了。” 第二百零六章 带人 两人一边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中。 宁长荣直接回了家，王秀娟已经让宁老二宁老三两人帮他把行李全都打包好了。 现在他们全都在宁老二家里吃饭，宁老二家的厨具还没收，其他人全都把东西收好了。 只等明天睡一觉醒来，把被子什么的装好就全部装完了。 宁清西看着进来坐下的宁长荣问道：“咋样啊爹？顺利吗？” “这有啥顺利不顺利的？常渊那么盼着我们去，小小的要求肯定不会拒绝，这又不是啥过分的事情，时间已经定好了，明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咱们就搬。” 宁长荣看了一眼脚下的那些行李，成就感十足，他们当初可没带多少东西来，现在又能整出这么多行李，不是他们一家能干是什么？ 他笑着又道： “我们住的地方也安排好的，我去看了一眼还行，咱们家的那一间挺大的，房子不少。其他的人是几家合住一间，不过住是肯定够住的。就是咱们去的时候可能还要再归置归置，现在那里打了一场仗之后到处都有些乱，他们就是帮我们收拾了一下围墙和房顶。” “这算啥呀，到时候咱们再打扫打扫就行。”王秀娟道。 “咱们那块地方比较靠近将军府，周围住的都是军中的家属，算是比较安全的。”宁长荣补充道。 “那就好，就不用担心小偷小模了。”宁清西道。 “咱们可是在常渊手里干活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我们？”宁长荣一脸好笑。 更何况现在那城中居住的大部分都常渊的人。 王秀娟提醒道：“以后咱们可不能再连名带姓的叫人家了，咱们一家人私底下说一下倒没什么，就怕叫习惯了，出去也说漏了嘴，这到时候得罪人。” 确实，他们一家人叫常渊常渊的，叫得非常顺嘴，人家一听还以为他们一家人对常渊没有任何尊敬。 哪有手下的对老板直呼姓名的？ “这个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改，咱们确实要注意点。”宁长荣道。 宁清西也点着头道，“以后私底下咱们也叫常将军。” …… 大家已经得知要搬走的时间，一时又是惆怅，又是感慨，从此他们就真的是走上造反的路了。 他们所有人本就是跟着宁长荣走的，宁长荣加入了造反的队伍，他们也不会是普通的顺民。 但是没有人后悔，只是对未知感到了一些恐惧。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整个桃园寨就嘈杂一片。 “娘，这床就不要了吧？这也不值啥钱，咱们到时候再打，这都不好带。” 赖婆子一巴掌拍到小儿子的头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阔成这样？这床咋不好带？拆下来不是背着就能走吗！？长荣都说了会有人帮着我们一起搬，通通给我带走，一样也不准留下！” 要不是那石头房子带不走，她恨不得把砖都拆下来扛着走。 那桌子的木头都是山中砍的不值钱，床也是他自己做出来，赖婆子的小儿子如今也掌握了一些简单的木匠活，做一个床啊桌子啊的并不费什么力气，但他懒病又犯了，不想背这么多东西，虽说会有人帮着他们一起搬，但他们自己肯定也得搬呀！当然是能少带就少带。 东西最少的应该是林掌柜一家，他们一家大部分的东西都换成了银子，除了必须的东西他们都不打算带走，毕竟他们要去的是泰州府，比泰西县更远，宁长荣没办法送他，只是给了一辆单独的独轮车，让他们推着车走。 林掌柜一家是最先收拾好的，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上了推车，跟着山中其他人挨家挨户打了招呼，最后来到宁长荣家。 “林掌柜，以后要多多保重，泰州府还算安定。” 林掌柜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初给了宁长荣一个机会。 “长荣，感谢的话已经说了太多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要好好的。” 要不是真的对那个曾经的炼狱感到恐惧，他是不会选择独自一家去泰州府的。虽然才住没多久，但他们真实的在这里感到归属感。 林掌柜跟他们家又说了些话之后，就率先推着推车出去了。 宁长荣一直送他到半山腰，正好遇见带着人马过来帮他们搬家的马洪林。 告别林掌柜，宁长荣带着马洪林又来到了山中。 大家伙看着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又看着自己收的那一堆东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还有车马，肯定能帮他们全部搬走！ 本来一些家里不打算带着那些凳子桌子的，这下看着人之后又进去把桌子凳子都收拾上了。 几乎是除了房子，啥都没留下。 马洪林第一次来的时候宁长荣还没有加入他们，他也不好多问什么，这次他就忍不住了。 他摸着那毫无镶嵌缝隙的水泥，看着宁长荣，“上次我就想问了，你们这房子是咋做的？怎么看着没有石头缝？有这么整块的石头吗？还有你们那城墙，我看着你们这人也不多呀，咋就这么点时间就能建这么高？”城墙已经有了四米高，也就短短的几个月而已。 既然已经加入了对方，宁长荣也不打算隐瞒，“这东西都是水泥做的。”他把水泥的特性说了出来，马洪林听完之后立刻惊喜： “这么好的东西，你咋不早点说？！这要是拿来修城墙，这谁能打进来？”他的眼里迸发着喜悦的光芒，看着宁长荣就像看一个香饽饽。 但眼底深处有一丝疑惑和怀疑。 宁长荣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立刻解释：“这东西可不是我整出来的，这是我女儿研究出来的，你看到的这里连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我女儿研究出来的，不是我不先说，只是我说了这也用不上，所以我就没急着说，这玩意儿冬天用不了。” 听到宁长荣说完冬天修建会裂开后，马洪林有些遗憾，心里释然，随机又想开了。 “没事，冬天用不了，咱可以开春用！” “这东西不仅可以修建城墙，修建房子，还可以用来修路，在这水泥路上行走，行军速度都能提上不少。”宁长荣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真是个好东西！” 第二百零七章 搬迁 宁长荣又带着马洪林参观他们拆下来的水车，滑轮，暖房，炉子。 马洪林已经晕乎乎的，整个脑子里面像浆糊一样，加上之前的那个火药，宁清西这小姑娘居然整出了这么多东西？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他看了都眼馋！ 还好，这些人已经是他们一伙的了，以后他们也能有，马洪林经过宁清西同意后，直接让人先把那水车滑轮打包，准备到时候一起带走。 原先他觉得宁长荣是个有本事的，可以带着这么多人过得这么安稳，在乱世中建立起这么一片桃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毕竟这山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们村中人。 后来又听说手弩是宁清西研究的，那玩意儿杀伤力可真大，而且使用方法比弓箭还方便，小孩子拿上都能轻易够杀死成年男人，就是做起来有些废铁，不过那是值得的，北方他们打下的那两个府铁矿比较丰富，那边很多军队已经装上了，他们这里还没装备齐全而已。 再后来他知道王秀娟拥有堪比华佗的医术可以剖腹取子，而且母子平安，他又觉得王秀娟也是个有本事的。 他终于发现，这一家人没有一个普通的。 他觉得要是没有这些人拖累他们一家人，他们一家人估计会过得更好。 就连走了，都要想办法给人家安排清，有情有义的人谁都喜欢。 原本马洪林人觉得最重要的是宁长荣，看了这么多好东西，他现在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宁清西！ 那个叫什么滑轮的东西，要是有了这玩意儿，他们修墙修桥的时候不就方便多了？ 还有水车，虽然他们在泰西县用不上，但北方用到的地方可多了，看着就比他们原先造的那些方便好用！ 虽然他没有亲自试验过，但他相信宁清西父女不会骗他。 很多人家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马洪林就让手下的士兵帮他们先行装载一批运走，车队陆陆续续起航。 整个山上出现一条长长的队伍，远处看去甚至像一条龙蛇。 马洪林亲自带着士兵帮他们运东西搬家，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还会跟大家伙凑在一起说话，再加上宁大牛帮忙从中调和，众人对马洪林他们的印象不错。 宁大牛有些兴奋，其实他老早就想参军，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但他仍然十分向往行伍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他跟马洪林相处的这么愉快的原因之一。 虽然说他以后是宁长荣身边的护卫，但也相当于是参军，他兴奋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 马洪林和众人一起走在路上，所有的车码全都用来装载行李。 他看着旁边的宁大牛笑道，“以后咱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兄弟了，大牛啊，你这身子骨不参军都可惜了。” 宁大牛自己不觉得可惜，“没事，以后我在长荣身边做护卫也是一样的。”宁长荣对他们这一群人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 马洪林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么多百姓加入泰西县，那他们的建设怎么着也能提升一点点速度。 这里真的是被打烂了，大部分的百姓都不敢来。 战争结束之后，城中的百姓也跑了不少。 其实他们之所以要留着泰西县，有泰西县易守难攻的原因，也有泰西县是防御南边朝廷军的屏障之一的理由。 总之泰西县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沟通他们的北方两府和泰州府。 常渊知道宁长荣他们今天会到，早早的就把时间腾出来。 宁长荣看着这礼贤下士的常渊，不得不说，他真的是被对方的气度折服了。 瞧瞧人家这态度？一副很重视人才的模样，要啥给啥，这样的老板，谁不愿意为他卖命？ 宁长荣虽没有到纳头就拜的地步，但也进一步更加的认可常渊。 两人在城门口寒暄一番，就让士兵带着他们进城。 马洪林让手下的人帮他去安排宁长荣他们，他自己跟着常渊回到了将军。 常渊听完马洪林在那桃园寨里面的看到的东西，“宁清西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他也是原先是重视宁长荣，后来发现王秀娟也很厉害，最起码若是对方加入他们，愿意贡献出对方的医术，军中的伤亡至少可以减少一半。 宁清西虽然发明了手弩，但是手弩也只是一种工具罢了，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 但后来对方拿出了火药，他对宁清西的重视程度提到了最高。 甚至超过了宁长荣和王秀娟。 “这女娃娃咋就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那些东西我全都拆了带回来了，水车可以直接用，放在那河边，反正那河也不会被冻上。” “还有那什么滑轮，咱们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有的那东西，要是运东西都能轻巧了不少。” “最重要的就是那水泥了，可惜咱们现在没法子试，只能等明年天气暖和了。”马洪林一脸可惜。 常渊总算解惑了，原来那浑然天成的石头就是水泥，很难想象，那东西居然是用石头烧出来的粉末做的。 他给宁长荣一个谋士的工作，谋士的职责其实很广泛，没有固定的职责，一般是在他身边帮忙，他有什么活都会派下去，不好说是什么职位，能不能受人尊重就看个人能力了。 但王秀娟和宁清西一个是老妇人，一个是女人，他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排他们，他当然不会浪费人才。 晚上常渊就跟付林君说起这事，付林君白天去看了一眼，人家忙着搬家，她也没在那叨扰，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 “用是肯定要用的，但我也没什么适合的位置。”付林君思考了一会儿又道： “不如咱们问问他们？看看他们自己有什么想法，不然咱们给人安排上了，人家不愿意。” 有可能表面愿意，但是心里不满意，到时候出工不出力，这不是他们俩想看到的。 常渊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索性决定等他们家安排清楚之后再去问问。 “你这几天忙着军务也要注意身体，你要是倒下了，这队伍可就散了。” 常渊笑着应了。 第二百零八章 掐我一下 宁清西不知道常渊已经盯她的能力，想让她做童工，毕竟她的身体过了年才十一岁。 名副其实的童工。 那些军中士兵帮他们把大件都搬好之后，他们还得自己收拾打扫。 虽说她年纪小，出力的地方也不多，但正是因为她年纪小，所以没什么力气，而且还走了那么远的路，他们只是先把睡觉的地方简单打扫了一遍，连饭都懒得吃，实在是太累了，直接就睡到第二天。 日上三竿，宁清西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还有些不习惯，想了一会儿思想才回笼，想到他们已经搬家了。 她尝试着做起来，发现腿痛，手痛，肩痛，腰酸。 反正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她坐在床上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拉伸，打开门想去洗漱一下，发现家里人已经开始在收拾了，方春梅看着她笑道：“起来了西西？饭给你放在厨房里面了，你先去吃吧。” 宁清西记得昨天他们没收拾厨房呀。她疑惑的走到厨房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归置清楚了，然后桌上留了一碗粥，一碟小菜，一个水煮蛋。 她快速的把粥吃完，找了半天才找到王秀娟，王秀娟正在拿着一个大扫帚，扫着房顶的蜘蛛网。 “奶，你们啥时候起来的？我看着都干了好多了。那厨房啥时候收拾的？” 王秀娟正好做累了，索性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是你二婶天不亮就爬起来把厨房收拾清楚了，还做了早饭。” 宁清西听了咂舌，她这个二婶太勤劳了。 宁老二和宁老三就住在他们旁边，但王秀娟觉得房子挺大的，他们一家人也住不下，索性就让他们两家也搬进来，就让他们住到西厢房，他们一家人住在东厢房，厨房也有两个，是原主人家的小厨房和大厨房。 王秀娟他们一家以后就用小厨房大厨房就留给宁老二和宁老三。 宁老二宁老三两家一听立刻就同意了，欢欢喜喜的搬进来帮着打扫卫生。 跟大哥亲娘住在一起，他们更有安全感。 宁清西跟王秀娟两人唠了一会儿嗑，王秀娟就继续开始干活了，早干早休息，这大冬天的她累得浑身冒汗。 宁清西看着王秀娟那么辛苦也没闲着，连忙开始帮忙干活。 虽然她很不情愿很想偷懒，但总不能把活全都丢给家人吧。 这么一直忙活到中午，也没有手表，是方春梅估算出来的时间，她干完活之后看着到了饭点又去准备做饭，做好饭后招呼着大家一起吃。 外面乱糟糟的有些脏，大家就挤在大厨房里面，将就着吃了午饭。 “今天中午咱们就吃面条吧，做其他的也不方便，时间来不及。”方春梅解释道。 王秀娟坐在一旁，端起面前的碗，“吃面条挺好的，老二家的手艺见长。” 得了王秀娟的夸赞，方春梅腼腆一笑。 “这房子大是大，但是这活干起来也太累人了，以前我还奇怪为什么人家大户人家要招那么多丫鬟下人，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宁老三喝着面汤，酸辣的面汤下肚，额头冒出了更多的汗水。 李大凤在房间里，方春梅已经单独给她送去了饭。 那天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把她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一开始坐的是板车，后来他们坐到马车上，从头到尾也没见风。 她自己看着没什么事，两个孩子却好像有些要生病的样子，好在过了一晚上，两孩子又像没事人一样，王秀娟都觉得庆幸。 饶是宁老二力气大，现在也觉得身上不舒服，“是啊，这房子也太大，以后生了孩子都可以一人一间了。” “大哥，这房子以后就是咱们的了吗？”宁老二问完之后，宁老三和方春梅眼睛也紧紧的看着宁长荣。 宁长荣把面条吞下肚才开口，“这房子当然是咱们的，房契我都收着了。”常渊今天一早就派人把房契送过来了，以后这些房子算是落在他名下了。 其他人是好几户住在一起，房契也全都在他这里。常渊就是把所有房子的决定权都给他。 虽然说这个房子现在破破烂烂的，泰西县也没什么人，房子根本不值几个钱，但人家这态度他就很喜欢。 “真的吗？太好了！以前我就想着这城里人过的是啥日子，是不是每天都吃白馍馍？咱们现在每天吃面条，白馍馍，几天就能吃到一回肉，现在还住上了这城里的大房子，那咱们以后就是城里人了！”宁老三笑的一脸憨憨。 宁老二脸上的表情也不逞多让，从前他们根本就没敢想以后能住在县里。 原主在县里客栈寻到一个跑堂的活，都是大家争相羡慕的对象了，但谁也没觉得他能在县里买到房子，成为城里人。 “老三，你掐我一下。”总感觉一切都不够真实，虽然他浑身酸痛。 宁老三还没动手，王秀娟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过她也没有太用力。 直接把宁老二拍醒了，“是真的哎，嘿嘿。”那桃园寨里的石头房子好是好，但那毕竟是山中的，跟着县里的还是不一样，毕竟县里，在他们的眼中那是鼎鼎高大的存在，大家天然就带有滤镜。 宁长荣坐在一旁喝着面汤，没加入两兄弟那傻的不像样的对话。 其实他也能理解，想他当初创业成功的时候也是这么傻。 感觉现在也很像是创业，不过他变成了创业的合伙人，大老板是常渊，创业成功，他们就拥有一个国家，至于失败？宁长荣想着，他们总会有办法跑路。 几人休息了一会，他们正打算干活的时候，外面热热闹闹的传来的声音。 “长荣！开一下门！”拍门的声音响起。 “西西她奶！我们来帮忙了！” 这家房子比较大，厨房距离门口并不近，外面声音响了一会儿，他们才隐约听到动静。 “好像有人，老二你去开个门。”宁长荣摊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动。 宁老二老老实实的走到外面去开门。 “咋敲了半天才开门？”宁村长道。 宁老二笑着解释，“距离太远了，没听清。” 赖婆子道，“我就说，肯定是没听到。” 第二百零九章 安排职位 其他人住的也是大房子，几家合在一起，也算住的开，当天晚上他们就欢欢喜喜的打扫到晚上，也是像宁长荣一家一样，累得吃不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着。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也是爬起来打扫，虽然跟方春梅差不多时间，不过他们人多呀，打扫起来也没像宁长荣一家一样费力。 他们把自己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活，可以慢慢收拾，就想着来宁长荣家里帮忙。 宁村长在自己家里是大家长，用不着他干活，但他却愿意跑到宁长荣家里出力。 宁长荣听到外面越走越近的熟悉声音也做不下去了，一家人连忙走到外面去接待。 “大家咋来了？”宁长荣诧异道。 来的人数还不少，起码有十几个，毕竟不是每家干活都那么快。 “这不是咱们自己的活都干的，差不多的想着你们这应该没干完就来搭把手。” 王秀娟看着宁村长有时候都需要拄拐的样子，实在想不通他能帮啥。不过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她当然不会拒绝。 几人就站着唠了一会儿嗑就开始上手干活，比王秀娟一家人还要勤快。 赖婆子的小儿子看着他娘爬上爬下的打扫卫生，嘴里小声的嘀嘀咕咕，“在家里不干活，力气留着来人家使。” 赖婆子反手就把脏抹布甩到儿子头上，“在那里瞎嘀嘀咕咕啥呢？快点给我干活！要是让我看见你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赖婆子小儿子缩了一下脖子。 赖婆子的一家是跟李家合住，李家儿子多呀，又是实诚人，大部分活都被他们家包了，赖婆子也没啥活了，有的活都让她儿子们干了。 她那小儿子是能躲懒就躲懒，李家人是老实不会说他们，但是来宁长荣家还偷懒的话，还不如不来。 既然带来了，赖婆子就会时时刻刻的盯着她那小儿子。 其实她最疼的就是这小儿，虽然整天对他动辄打骂，但其实也是对方过于懒散。 她带着小儿子过来帮忙，也是想让小儿子在宁家人面前落个好，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能让人家记住，以后有啥好事也能想着她小儿子。 可惜赖婆子的小儿子不能理解赖婆子做法，只觉得他娘在针对他，见不得他躲懒，觉得他娘变了，以前多么疼他，什么都不会逼着他做。 只能认命的搬运东西，打扫卫生。 人数一多，这活干的就快，要是宁长荣一家人自己干的话，估计还得一天，在众人的帮忙下，太阳落山后就把活都干完了。 王秀娟想招呼他们一起吃饭，可是这才刚刚收拾完，她实在不想累了，干脆等着到时候一起请客吧。 她已经听宁长荣说要请常渊的亲兵，还有马洪林他们吃饭了的事情了。 想着请都请了，索性就把相识的都请来吧，常渊那边肯定也会通知，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但他们礼数得做到位。 到时候再加上赖婆子他们，且有的忙了。 想到这里，王秀娟头都大了。 “大家回吧，过几天咱们再聚一聚，请大家伙吃饭。” 其他人心里也有数，没有留下来给他们添乱，看着活都干的差不多了，打了声招呼就各回各家。 …… 宁清西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直接回到房间整个瘫在床上，“累死我了。”还好有人帮他们一起干，人多力量大啊。 王秀娟的房间就在宁清西旁边，再过去一间是宁长荣的。 王秀娟路过宁清西房门，看着孙女门都没关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一想到今天确实是太累了，就把话又咽下去。 索性直接走到宁清西房间，坐在床边，拍了拍宁清西的腿，让她往旁边收收腿，给自己挪一下位置。 宁清西缓缓的翻身，留出一个空位给王秀娟坐。 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就吃饭了。 晚上吃的是面疙瘩，还是方春梅做的。 每个人都很累，但方春梅应该是最累的，她不仅要干活还得做饭。 王秀娟对她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眼下活也干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你辛苦了。” 方春梅一脸受宠若惊，有些磕巴，“娘，我，我这有啥辛苦的？就是做做饭，您千万别这么说。辛苦的是大哥，以后咱们这么多人都要靠着他。” “没啥辛苦的，正是用人的时候。”宁长荣道。 他作为大伯哥不好跟弟妹多说什么，平时跟方春梅和李大凤的交流也不多。 …… 第二天常渊带着人登门了。 实在是用人之际，不然他不会这么冒昧。 宁长荣看到人进来之后，连忙倒水招呼。 常渊先是抱歉道：“冒昧登门，宁先生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这有啥好见怪的？将军是有什么事吗？”宁长荣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过来付林君，马上就把视线收回。 有女眷在，王秀娟也留下来作陪。 付林君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到处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就是那些家具跟着原来的房间有些不匹配，不过他们自己也不讲究，行军打仗，刚需最重要。 “西西呢？”付林君问道。 宁长荣解释，“西西在自己房间休息，搬家打扫给她累坏了。”宁长荣其实是没有故意让女儿过来的，毕竟以前的话他们还不是一伙的，可以不讲究。现在都成人家手下了，多少要讲点礼数，没有小女儿见客人的道理。 入乡随俗，就连王秀娟留下也是因为付林君。 “可以让她过来吗？我们这次来也是跟西西有关。”付林君温声道。 宁长荣有些疑惑的看着付林君，又看着常渊点了头，起身去叫人。 宁清西也是一头雾水，她一个小孩子，找她干啥？ 宁清西一家三人全都坐好后，常渊开门见山，“洪林已经跟我说了，那山里面的东西都是宁姑娘做的对吧？” 宁清西轻轻的点头。 常渊又道：“宁姑娘年纪小小却又如此大才，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有大用，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给宁姑娘安排什么职位。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今天就是特地来听听你们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章 诚意 宁清西傻眼了，什么意思？连她也要去干活？！ 她才十岁呀！虽然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了，但这身体是货真价实的才十岁啊！ 原以为只是她爹去打工，好家伙，听常渊这意思是连他们一家人都要打包？ 她看着付林君眼神，一直在打量着王秀娟，心里想道。 宁长荣听完都有些侧目，他这闺女有多懒，他可是清楚的。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这个，将军啊，我这闺女才十岁，没有什么合适的差事吧？” 付林君笑道：“古有甘罗十二岁当宰相，能力跟年龄无关，西西，军中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合适你的职位，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宁清西有些为难的看着宁长荣和王秀娟，看到两人点头后，这才转头看着付林君。 她道：“付婶子，我是想着我年纪还小，要是我去军中担什么职位，人家肯定也不会真正的听我的。”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给你安排的职位，若是有人不听管教，自会有人去收拾。一定会给你撑腰。”付林君保证道。 常渊同样冲着她点头。 宁清西一梗，勉强撑起笑容，“我其实只会画图，不会做，我力气小，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 “没关系，你最重要的才能不是制作，而是画图，你画完自会有人去做，你年纪还小，肯定不会让你上手，我也舍不得让你上手，要是伤了手可怎么办？”付林君满脸诚意。 宁清西再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理由好像都被人家堵上了。 付林君和常渊确确实实是带着诚意来的，她也不能随意找个借口应付。 宁清西不是说反感为常渊效力，而是她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适合没日没夜的干活，这以后要是上班了不得天天打卡？古代可没有什么双休，单休都是奢侈！ 小孩子睡眠不够长不高的！ 付林君看出了宁清西的排斥，她温柔的温柔道：“西西，从山中带回的那些东西是你做出来的，也就只有你最懂，所以需要你去帮忙带着指点，我相信你的脑子里以后肯定也能有更多的想法，这些都是无价的财富。” “我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就给你安排差事，也是担心你不乐意这才来问问你，你有什么顾虑你可以直接说，我们不会强迫你。” 宁清西看着付林君鼓励的看着她，宁清西一咬牙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干活，就是觉得我年纪还小，若是干太多的活以后长不高，而且对身体不好。” 王秀娟也在一旁补充，“这小孩子小的时候就要睡好吃好，不然影响身高还影响大脑。” 王秀娟的医术，付林君和常渊是绝对信服的，听到会影响大脑，付林君着急了，要是宁清西大脑被影响了，以后想不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不得了。 她道，“那要怎么做？” 宁清西偷偷看了一眼王秀娟，冲对方微笑道：“我可以在军中任职，不过我管不了什么人，我也不会管，而且我年纪还小，工作时间不能太长，工作五天我要休息两天，早上八点去，晚上四点回家，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回家吃饭睡午觉。这样才能保证我的大脑发育，身体健康。” 若是其他人敢说这么多要，常渊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笑，觉得这人在诓他。 但宁清西一是确实年纪小，二来还是个小女娃，以前军中也有十二三岁的士兵，不过都是男孩子，年纪还比宁清西大两三岁，更何况男孩子的身子骨天生就比姑娘强一些。 这个要求在现代还算正确，但在古代听起来就有些离谱，常渊还是同意了。 不仅仅是看重宁清西的才能，还有宁清西的工作性质，对方主要做的是画图和指导，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待在那里。 宁清西看着两人先是一脸难色，后又有些意动，她又补充道：“我在休息的那两天，若是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来找我。” 宁长荣听到这话都有些诧异，他们没有私底下商量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女儿会提出这种要求。 看到付林君和常渊答应了，他瞪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然后就是羡慕，非常的羡慕。 他的工作时间他已经知道了，一个月顶多就休息一两天，早出晚归的！ 但是现在他也不好再随意更改，说他要跟他女儿一样的工作时间，只能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常渊撇了宁长荣一眼，只当没看见，他自己都忙活的没日没夜，宁长荣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人才，怎么可能让对方休息？ 宁清西是个小姑娘，本事大，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宁长荣要是也想这么干，别人估计就得闹了。 宁清西的差事就这么敲定了，她算是一个顾问的职位，不过没有具体的名称，只有工作范围而已，负责把她之前在桃园寨里面做的那些工具指导匠人们全部做出来。 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先通报常渊，可行的话再去做出成品。 敲定了宁清西的差事，付林君又喵上了王秀娟。 “大娘，你的医术我也知道，那剖腹取子的医术简直神乎其神，我想着你能不能教人那缝合皮肉的方法？要是有了这个方法，军中士兵的伤亡率肯定会降下一半。” “你不知道，大部分士兵不是当场就死的，他们都是抬到伤兵营之后，扛不过流血过多，或是溃烂死掉的。若是有这个办法，好多人都不用丢性命。”付林君声音有点沉闷。 常渊补充，诚恳道：“王大娘，若是你愿意教会其他人学会缝合之术，渊会另有厚谢。” 付林君又接了一句，“大娘，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迫你，我也知道这医术都是各家自己的传承。” 两人一唱一和，又是诉苦，又是打着亲情牌，诚意满满。 王秀娟能怎么着？都已经加入人家了，而且这缝合之术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这东西也不是她发明的，更没有什么传承禁忌。 宁长荣算是看明白了，常渊这是想让他们一家都给他卖命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网打尽 王秀娟没有思考太久就同意了。 “这缝合之术我愿意交给你们，其实这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主要还是消毒，不然这该化脓的还是会化脓。” 常渊夫妻大喜过望，来之前两夫妻就已经商量过了，对付宁长荣他们这种连离开都愿意带着其他人一起的重情重义之人，不能硬来，必须要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而且一定要做出不会强迫人家的态度，事实证明他们的策略是对的。 “消毒是什么？”王秀娟先前给王汉庭的媳妇儿接生的时候也让宁大牛带了酒精，不过她直接用了，没有多解释，其他人也没多问，毕竟那紧要关头他们也没心思问。 后来想起来又琢磨着这可能是人家的传家医术，也没冒昧让人不喜，主要还是时机未到。 “消毒这事儿一时半会儿都不好解释，你们可以理解为消毒就是把那伤口上人眼看不见的那些病毒全都杀死，那伤口消过毒之后就不会发脓。” 常渊惊异的看着王秀娟，他们也是想着学到缝合之术，就会让军中少一些流血过多死亡的士兵，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付林君也知道化脓意味着什么？她眼中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站起身来作揖，“好，大娘，我代军中将士谢过你的活命之恩。” 王秀娟扶起对方，“付夫人，就像你说的，以后咱们就是一伙人了，不必这么客气，我老婆子只是想着士兵们少些伤亡战斗力就会更强，咱们就能更快实现天下太平。” 付林君和常渊一直都知道他们这一家人跟普通的农户不一样，思想高度有时候连他们都比不上。 听到王秀娟就真心实意的话，常渊站起来保证道：“王大娘请放心，你的医术不会白费。” 王秀娟的差事就这么商定了，由他负责交一批军医，也不用会多复杂的医术，只要学会简单的缝合消毒知识便可。 王秀娟提醒道：“将军也知道我是用酒精消毒，这酒精是从酒水里面提炼出来的这酿酒也要不少粮食。” 常渊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粮食的问题暂时还有些紧张，但酒水还有一些，我让人给送过来，其他的也只能等明年开春了再酿一批酒精了。” 为了维持城门的火势，倒了不少油，当然也有一些酒，但还剩下一些，应该也能到，还可以让泰州府那边送过来。 王秀娟放心了，“酿酒精还需要打造酒精制作器具，我们那里有一套。”是还没发生动乱前打造的，率先移到了山中去，否则还真拿不走。 “但想要制作那么多的酒精，一套不够，最起码要再打造两套。”王秀娟又道。 王秀娟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常渊立即就同意了，“我会让人帮忙打造的，有图纸吗？” 王秀娟笑道：“那酒精蒸馏器就是我孙女整出来的，图纸再让她画就行。” 宁清西看着常渊询问的眼神，点头同意。 宁清西还没开始上班，工作就已经给她安排了一长串。 她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提了要求，还好她年纪小，不然这得累死累活的，多苦啊。 她瞧了一眼“累死累活”的宁长荣。 宁长荣：“……” …… 常渊和付林君拜访，宁老二宁老三两家人全程都不敢出来，等人走后才探头探脑的看着人家的背影。 “这就是常将军？看着好高大，打仗肯定很厉害吧？”宁老三一脸崇拜。 “那肯定厉害呀，常老将军都那么厉害，他的儿子咋可能不厉害？要是不厉害，能把朝廷军打跑吗？”宁老二回道。 宁长荣看着这闲的没事干的宁老二宁老三两人，想着得给他们找点什么活干，不等他们一家人忙的要命，其他人闲的要命吧？ 不过他还没有去当差，也不知道有什么活干。 常渊很有人情的让他再休息两天，第三天再去干活。 那他们一家准备宴请人的事情就得忙起来了，起码今天就要开始准备了，他们邀请的人可不少，好在这个房子大，有一个非常大的前院，后院，应该坐下所有人。 饭的话他们是不缺的，只是这菜可能有些不够，想了想只能把那一窝兔子杀掉应该能凑够肉菜，凑不够也没办法了，条件就是这样。 兔子一窝又一窝的生，三中也不缺草，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十几只，他们搬到了县里以后，这兔子也不好养，直接就杀了，把肉冻起来带来县里。 想到今天就要开始准备，明天就要开始备菜，宁清西觉得她的胳膊又开始酸痛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胳膊上的肌肉一天比一天酸痛。 “爹，到时候肯定会来很多人，帮我们搬运的士兵就有五十多，再加上你其他的同僚，估摸着至少有一百人，再加上咱们自己人，起码得有两百，咱们那些肉菜我觉得不够。就算把二婶三婶家的兔子都拿过来也不够。” 宁长荣一副尽力了的样子，“不够就不够吧，总不能为了请客把自家掏光吧？现在这县里面本来也没多少吃的，咱家这酒席不仅有肉，还有新鲜的蔬菜，够有面了，还有那些南瓜，到时候炖他几十个，甜滋滋的，大家肯定不会说什么。” 南瓜也在他买的那包种子里面，王秀娟带着人种出来的，才收获了没多久，冬天里面就算没有饭吃，靠着那些南瓜也能过活。 桃园寨的人从来没有吃过南瓜，第一次吃到那甜滋滋的南瓜，所有人都非常喜欢，特别是老人软糯甜蜜。 古代人很少能够吃到甜的东西的，糖都非常贵，对于乡下来说更是难得一见的珍贵东西，自然非常喜欢自带甜味的南瓜。 宁长荣瞅着那些军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大老粗，家里应该也都一般，大部分也是种地的，肯定不会觉得他们准备的酒席不够诚意有什么嫌弃的。 王秀娟听完，发现其实要准备的菜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了，南瓜可以直接炖，那些野菜蔬菜炒一炒就行，必须要她上手的菜也没有那么多，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二章 融入 宁长荣瞥了一眼王秀娟，心里面嘀嘀咕咕，他闺女这偷懒的性子，估计就是跟他娘学的。 宁清西要是能听见宁长荣的话，一定会回他一句，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确实，他们一家都不是特别勤快，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 考虑好了要准备的菜就开始把食材归置到一起，就是凳子和吃饭的碗筷什么的肯定不够用，还得借一借，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正好去周围借东西，还可以去打探一下情况。 王秀娟就带着宁清西出门借桌椅板凳了。 没想到这么巧，去的第一家就是王汉庭家。 王汉庭正在当差，只有他夫人在家，王汉婷的媳妇儿杜春玲是记得王秀娟的，她在家里忙着带孩子，也没空去隔壁打招呼，本想过几天忙完再去，没想到人家就登门了。 “王大娘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你亲自登门，当时城破了，还有不少人跑到我家想要趁机抢东西，这家里东西被人砸的不像样，我身子养好这几天正收拾修补，想着过几天去看你们。” 王秀娟也客气的回道：“没事不着急，以后咱们是邻居，也不用急于一时，你们人没事吧？” 杜春玲一边招呼着人往里走，一边回答，“人没事儿，当时我把门关的死死的，带着孩子，老人躲在里面，把那值钱的丢出去，那些人就顾着抢，没管得上，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王秀娟心里暗赞对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她知道杜春林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居然能够做到不贪财，实在难得。难怪付林君那样的人愿意真心与她交好。 他们加入常渊队伍的那一天，酒桌上有不少其他人的女眷，付林君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但她能看得出来，付林君对有些人是表面，对有些人则是真心。 “人没事就好，真到那紧要关头，银子再重要也没人命重要。” 杜春玲连连赞同，“可不是嘛！”她那婆婆当时还死死的，拽着那些包袱，不让她丢出去，要是她不丢出去，人家肯定会进来自己抢，到时候人能不能保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她一个做媳妇儿的，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家婆婆的不好，虽说王秀娟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到底两人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个程度。 王秀娟进来后看到一个长得干瘦的老太朝她们走来，杜春玲主动介绍，“娘，这是王大娘，这是她孙女西西，王大娘您还记得吧？之前救了我的。” 她又向着王秀娟二人介绍，“这是我婆婆。” 老太太笑的和善，“这哪能不记得，王妹子，你有好本事啊。来来来，咱们进屋里坐，外面这么冷，可别把小姑娘冻到了。” 宁清西礼貌着冲着王汉庭老娘笑了笑，王秀娟接道：“哎哟老姐姐，你这身子骨真不错啊。” 可不是不错吗？提着那么一大桶水，身子都不晃悠。 王汉庭老娘似乎很高兴，王秀娟是大夫，虽说她看不出来对方有多厉害，但她儿子王汉庭天天回家也会偶尔念叨起，所以她自然知道王秀娟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连常将军都想招揽的人，常将军那么厉害的人都承认的，她哪里敢看轻？ 所以王秀娟说她身子骨好，她能不高兴吗？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虽然说偶尔要跟着儿子东奔西跑，但是也是有盼头的，她也想活得久一点，看着小孙孙们成家。 几人说了一会，王秀娟才道：“今日过来叨扰，一是想要邀请你们参加我家的搬迁酒，二是想要跟你们借些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我们准备后天办酒。” 王汉庭老娘一口就应下了，“没事没事，东西多的是，要啥都拿走，你们啥时候开始忙活？我去帮帮忙。” 乡下里去人家吃酒，关系比较近的，一般都会提前去主人家帮帮忙。 虽然王家跟王秀娟一家关系没有那么近，但就冲着救命之恩，冲着她那小孙孙，王汉庭老娘觉得自己就该去。 王秀娟没有拒绝跟邻居亲近，人家愿意帮忙她也高兴，两人说了一会儿就走了，她们还得跟其他人借东西呢，至于搬东西肯定不会让她们一老一小的干，后面自然会有人去，宁老二宁老三肯定不会闲着。 她们又接连去了好几家打好招呼，看着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宁清西的两只手交叉放在袖子里，看着是有些土，但是暖和呀！ “奶，我觉得这活就适合我三婶干，可惜她还在坐月子。” 王秀娟也点头十分赞成，这跟人打交道的活可不就是和李大凤干吗？她那大嘴巴成天就爱出去跟人唠嗑，要是给她安排一个出去跟人唠嗑的工作，肯定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 宁清西家里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帮忙干活的人。 除了王汉庭的老娘，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人。 王汉庭老娘和这群人说说笑笑的，也不见外。 赖婆子她们一开始听说这是将军的老娘还有一些不敢跟她说话，后来说了几句，聊到了对方以前也是在乡下干活，这共同话题不就有了吗？ 王汉庭老娘也觉得这些人很亲切，虽然说常渊的手下很多都是普通百姓，但是跟王汉庭老娘一个年纪的，还真没多少，大部分都是中年妇女的那个年纪，王汉庭老娘跟那些人也说不了啥话，平日里就是在家里面带孙子。 “可不是吗！咱们那乡下罩衣都不好买，但是又不能不买，这娃娃要是不买罩衣，好好的棉衣他能给你造的黑乎乎的！”赖婆子的嗓门很大。 “我一般都买那种可以两面穿的罩衣，一面脏了可以换另外一面穿。” “我家条件不行，娃娃也多，钱都用在做衣服上了，只能买些布，做个袖套围嘴。” 王汉庭的老娘也加入了话题讨论，“我那两个小孙子也是个不爱干净的，以前在乡下也是到处乱跑，那时候条件不行，连棉衣都买不起，只能塞点柳絮啥的。” 其他人听到这里都有些惊讶，他们原想着这将军的老娘过得再差，估摸着也能比他们好一些吧？ 谁知道听着比他们还惨，连棉衣都买不起，他们最起码攒一攒也能攒出一件孩子的棉衣。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地位 几人看着王汉庭的老娘都有些感同身受，“难啊。” 说完之后干活就更加勤快了。 他们都十分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大家已经知道王秀娟一家人都要帮常渊做事了，全都羡慕的不行。 “西西她奶，你都有自己的差事了，那这算不算当官了？”赖婆子好奇又羡慕问道。 王秀娟手里也没停着，“这算啥当官呀？就是教人。” 韩婆子道，“这咋不算当官？你教人就是要管着他们，他们都得听你的。” 丁婆子附和的点着头，“可不是嘛？可惜咱们也没啥本事。” 他们知道王秀娟的医术厉害，但不知道竟然能够受到常渊的重视。 这些婆子其实是十分羡慕王秀娟的，包括王汉庭的老娘，不说像她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就是年轻的时候做姑娘家，做媳妇的时候，也不可能找到什么适合的活，更别说都一把年纪了，走路都没有人家快。 “我以前听人家城里说，给皇帝看病的都叫太医，这要是以后常将军真能当皇帝了，那西西她奶你这不就是太医了？这以后可是吃宫里的饭呀！”赖婆子这话把其他人都唬住了。 程婆子惊讶道“嚯，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那可了不得了！” 古代对于女人的束缚很大，除了一些只有女人才能干的活，其他大部分都是男人主导，王秀娟一把年纪了，跟她们差不多，但是以后居然还有当太医的可能？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带着崇拜和敬佩。 王秀娟听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了，眼下常渊也就拿下三个府罢了，连北方都没彻底铲平，想要当皇帝，那真的是说的太早了。 但她也不好说这话，现在还在人家地盘上呢，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干啥？王秀娟笑了笑，任由大家继续讨论。 王汉庭老娘现在王秀娟旁边，她跟最跳脱的赖婆子最先亲近，所以也随着她称呼，“西西她奶，你这可厉害了，比男人都能干啊！” 王汉庭的老娘年轻的时候就想自己做生意，可是她也只是在村里买卖鸡蛋，换些家里常用的柴米油盐而已，再远的她也不敢去。 城里也有女人干的活，但都是一些针线活，他们乡下人家经常干那些重活，手早就粗了，根本不可能拿起那纤细的针做细致的针线活。 王秀娟凭自己的本事谋得了一份差事，直接成为了她羡慕敬佩的对象。 大家本来说着家长里短，说到最后直接成了王秀娟的夸夸场。 虽然说明天才开始正式宴请客人，但宴请的人太多了，所以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反正是冬天，也不担心准备好的菜会有坏掉的。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大概用了一个白天，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桌椅板凳都摆好了，就等着明天直接炒菜做菜。 宁长荣带着两兄弟，还有一些男人，摆好桌椅板凳，好多桌椅凳子都摆到房间去了，实在是场地有限。 他们没写什么邀请函，一来是没有纸，二来他也觉得没必要，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讲究人，就省去了这一步。 常渊那边答应了他们会过来，宁长荣特意又去换了一两鸡，这鸡准备明天放在主桌上招呼常渊两口子。 …… 天不亮，宁清西就爬起来吃过饭帮忙了。 等他们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客人就陆续来了，宁长荣在门口站着招呼。 “宁兄弟。”王汉庭离的是最近的，也是最先来的。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礼物，宁长荣看不出来是啥，不过也没那么傻的直接问。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看到后面又来人了。 宁长荣道，“王兄弟，快请就坐。” 王汉庭也没耽误他招呼客人，宁老三有些胆怯的把他引到了座位上。 让人奉上茶水就转身离开了。 “宁先生，恭祝你乔迁之喜。”白先生笑得一脸和善，穿着一身长袍。 宁长荣也微笑着回道：“多谢白先生，快请就坐吧。” 他接过礼物，把礼物递给旁边的宁清西，宁清西负责登记，登记完了有人把礼物接着放在仓库里。 王秀娟在厨房里忙着，南瓜汤已经炖上了，那甜味飘散在整个厨房里。 王汉庭老娘又来了，她感觉还是跟这几个乡下婆子相处的比较愉快，毕竟她自己也是一个乡下婆子。 “这是啥呀？咋闻着这么？我咋闻着有点甜甜的？” 王秀娟打开看了一眼，南瓜煮的差不多就让人帮忙捞起来。 “这是南瓜，西域传来的，我家也是运气好才买到这种子，这东西吃起来很甜，软绵绵的就适合咱们这年纪的。” 王秀娟的牙齿其实不太好，但也比其她人缺牙的好，最起码她的牙一颗也没掉，自从穿越之后，她就一直保养着自己的牙齿。生怕还不到五十岁一口牙就掉光了，在这古代可没有假牙给她换！ 赖婆子缺了几颗后槽牙，平时嚼那些硬的东西很不方便，这南瓜她吃过，主动给王汉庭老娘介绍道：“这南瓜是真好吃，可以当菜，也可以当饭，要是荒年没饭吃，吃这也能过活。” 王秀娟看她感兴趣，想着做完菜还剩下不少，主动道：“咱这菜做下来还能有不少南瓜，到时候你拿三个回家吃。” 王汉庭老娘听了笑眯了眼，“那咋好意思？” “这有啥？就三个南瓜，多了也没有了，咱都邻里邻居的，你还来帮忙，拿走拿走。” 王汉庭老娘笑着同意了。 炖好南瓜汤之后，外面就开始上桌了，最先端上的就是南瓜汤。 王秀娟和几人一起开始爆炒兔子，炒青菜，炖肉，这些婆子经常跟她一起做饭，做饭的手艺也能学个七八成，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技巧活，只要调料够，都能做得差不多。 她们忙活了一个时辰，所有的桌子上菜也上齐了。 宁长荣坐在主桌上，负责招呼常渊夫妻，同桌的还有王汉庭，马洪林，白云良，以及王秀娟和宁清西。 这怪异的组合搭配让不知道情况的人有些好奇，但坐在这桌子上的人都不会介意，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宁清西和王秀娟不是以宁长荣的家眷身份坐在这上面，而是以她们自己的本事，以她们自己的军中职务坐上桌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能人 地位不同，宁长荣也没像之前那么放肆，饭桌上再三邀请常渊给大家说几句。 常渊拒绝几次之后没推过便只好接受，他笑呵呵的看着大家率先举起杯子，“今日本是宁先生一家的主场，既然宁先生盛情邀请，那我便喧宾夺主，特殊时期咱们就以水代酒，我先敬宁先生一家。加入我们常军，以后就是一家人。”说完他立刻仰倒，喝光杯子中的水，其他人有样学样。 宁长荣喝完之后推辞道：“将军太客气了，我们一家就是普通人，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坐在桌上的都是清楚他们一家人底细的，听到宁长荣如此谦虚的话，大家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普通人？普通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先是躲过了胡大刀一伙人带着家乡的村民在山上过了大半年，而且还越过越好，甚至险些要建成一座城了。 又用那手弩图纸与他们交换大量的粮食，又用辣椒交换了大量的布匹和一应物资。要不是朝廷军帮了他们一把，怕是这一家人还不会加入他们。 才刚刚加入，就又是火药，又是连发手弩等。 这干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能称得上是普通人干的？ 常渊哈哈大笑：“宁先生不必过谦。” 马洪林也道：“是啊，宁兄弟，咱都自己人了，整那些虚的干啥？你可别学那些文人，搞得文绉绉的，明明人家夸你时自己心里就乐得要命，偏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白先生感觉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他看了一眼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马洪林，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啥。 这一桌上有男有女，王秀娟和宁清西，一个老妇人，一个半大的孩子。 在坐的都是沙场将军，要么就是知乎者也的白先生这种读书人，他们虽对这两人好奇，但也不好过多搭话，但她们两人并没有感觉到无聊。 付林君全程都在照顾着她们，虽是宁清西他们的家宴，但毕竟付林君的身份不同，所以期间还是以她为主导，生怕两人拘谨，不停的和她们说话。 看着上面主桌聊开了吃起来下面的人也全都放开了，但是有些拘着性子不敢高声说话。 下面也有一些女眷，不过他们都没有资格坐在上面的主桌，有一些妇人会时不时好奇的打量着主桌上比较显眼的王秀娟和宁清西。 “她们两个人为什么能坐在那里？” “谁知道呢？人家肯定是有本事的，不然常将军哪里会让她们坐哪里？” 这些女眷也时常会受到付林君的邀请，不过都只是妇人之间的闲谈，拉拉交情而已，很少能够凑到常渊的面前。 对她们来说能靠着自家男人的位置和一个将军夫人说说话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了更别说是跟常将军坐到一起。 宁清西和她奶已经商量过了，她们两个都不太擅长跟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说话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宁长荣。 她们除了一开始常渊介绍她们两个的时候，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两个剩下的任务就只负责吃。 付林君时不时的会关注她们二人一眼，跟她们说几句话，让她们更加融入这个集体。 宁老二宁老三一家除了在房子里没出来的李大凤，其他人也都坐在桌子上，他们桌子旁边的，除了自家村里人也会有一些上门吃酒的其他人。 大家面对这些人都有些拘谨，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对面的人面对他们也有些拘谨，这么一想，众人心里就放松了许多。 吃着饭聊着天，关系不知不觉的就拉近了不少。 “那上面的是你娘啊？可真了不得了，能跟常将军坐一个桌。” 宁老二被人夸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是呀，我娘他们是很厉害，当初咱们村招了灾，要不是靠着我娘他们哪有今天？” 宁老三接过话，开始绘声绘色的给这些人说着他们怎么样躲过流民，怎么样跑到山上，又在山上怎么发展。 大家听完之后的惊呆了。 “老弟呀，你这运气好摊上这么一个好大哥。” “我就说那辣椒是怎么来的？原来是你娘做出来？那玩意儿是真好吃，吃多了不舒服，没得吃又想的慌，可惜大部分的辣椒都运送到北地，咱们这里只留了一点。” 宁老三被人捧得飘飘然，就好像在夸他似的，“那辣椒我家还有一些，我娘肯定会继续种的，到时候我给你们一家送一点。” 宁老二觉得有些不对，娘可没说过种辣椒的事情，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可是宁老三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面前的这些可都是当兵的，有一些还是小队长，从前他遇到这些人，哪次不是卑躬屈膝生怕冲撞到人家自家吃罪不起，现在呢？他们居然对自己这么友好，一个劲的夸他大哥一家，夸他大哥一家不就是夸他？ 宁老三完全没有感受到宁老二的焦急。 那些士兵听到宁老三的许诺顿是高兴的嘿嘿大笑：“那感情好！长贵兄弟放心，咱绝对不白拿你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宁老三听了更是高兴。 宁老二偷偷的送了一口气，还好是用银子来买的。 一场宴席大家都吃得十分尽兴，这场练习过后，宁长荣一家人也算是在常渊的队伍中站稳脚跟了，大家都知道他家是得常渊重视的能人。 …… 都是军中的汉子，他们准备的饭菜足够多，这些人也全都吃光了，没剩什么汤汤水水。 等人全都送走后，他们又开始洗碗的洗碗，还碗筷的还碗筷，有宁村长众人帮忙，速度还算快，在天黑前全部干完了。 临走前王秀娟也没忘记许诺王汉庭他娘蔡婆子的三个南瓜。 收拾完院子之后随意对付了两口一家人就去查看他们收了什么礼物。 宁长荣和王秀娟负责拆包裹，宁清西负责记账，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要记住的，以后送礼的时候也好有一个参考。 大家都是军中汉子，以前大部分也都是农民，其实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除非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可以得到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奖赏，王汉庭和马洪林两人送的就是这个。 但这时候的珠宝可没有银子那么值钱，但也是人家一份心意，他们也没嫌弃。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笑面虎 宁长荣和王秀娟把那些送礼一一清点过，小的有一把青菜几蓝鸡蛋，大的也有珍珠玉石之类的东西。 他们最后拆的是常渊送过来的，这是一个薄薄的盒子，大概有一个拇指高，宁长荣好奇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纸。 宁清西放下纸笔凑过去：“爹，这都是啥呀？” 王秀娟随意拿起一张，看了半天，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有好多字都不认识，这毕竟跟她现代学的简体字还是有些区别的，平日里又忙，加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她也没怎么学这个时代的文字。 这下拿着纸发现自己看不懂，就像一个文盲一样，王秀娟心里有些难受，想着还是得下点功夫学学字。 宁长荣有原主的记忆是能看懂的，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些都是粮食。” 王秀娟放下那一张看不懂的纸张，惊讶的看着宁长荣，“咋回事？” 宁清西也是一脸求知的望着宁长荣。 “这都是凭条，可以去粮仓里面提粮食的凭条。算下来差不多能补上咱们花掉的这些粮食数量。常将军这是担心我们把粮食都用来办酒席了，自家没得吃。” 宁长荣说完之后，王秀娟和宁清西也沉默了。 其实他们的粮食完全够吃，毕竟他们山中就那些人，土地多还不用交税。 “行吧，既然人家能够处处顾及到我们，处处为咱们考虑，那就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办事吧。”王秀娟说完话之后就带头出了仓库。 …… 第二天。 宁长荣还是拿着粮食凭条，带上宁老二宁老三，推着板车去把粮食换回来，既然人家都给了，那他就收着。 去到县里的粮仓，宁长荣把粮食凭条给守仓库的负责人看了，想必是提前收到过常渊的招呼，那人看了一眼也没多问，就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然后带人把粮食给两人搬了出来。 宁长荣看着天色不晚了，他对宁老二宁老三两人道：“我要去上值了，今日是第一天上值不好迟到了，你们两个收到粮食之后就搬到家里去，我先走了。” 宁老二宁老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大哥你去忙吧，我们能搞定。” 宁长荣看着已经有人在往他们车上搬粮食了，而且全程都十分配合，也没再去管，转身就往他上值当差的地方走去。 他当差的地方是在泰西县原来的衙门附近，不过此地早已破烂不堪，被拆过重建了。 等他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到岗了。 行走匆忙的小吏都不认识他，宁长荣逛了半天看着大家都在忙，闲着无聊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反正也没人告诉他干什么那他就先坐着。 正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宁先生怎么坐在这？”宁长荣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笑的一脸温和的白云良。 宁长荣站起来冲对方拱手：“白先生。” 白云良笑得十分和煦，他摆了摆手：“你我都是将军的谋士，算是平级，无需对我行礼。” 说着他指着前方的两个位置对宁长荣道：“这里有两间公房，一间是你的，一间是我的，以后你就在里面办公即可。” 白云良要领着宁长荣走到他的公房，宁长荣看去，这是一间大概有十平米左右的房子，前面有一张案桌，一张凳子。 想必是刚刚收拾干净的，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不过桌上却摆有不少的笔墨纸砚。 宁长荣才看了一会儿，发现白云良不知不觉就出去了，然后又回来了，并且手上还抱着一打东西。 白云良笑眯眯的看着宁长荣，“这些都是军中的一些账务，以往没人帮忙我只能自己干，现在有宁先生帮忙，我可轻松多了。” 宁长荣笑了笑，简单看了一眼白云良放在案桌上的账目，“白先生辛苦了。” 白云良又嘱咐他几句注意事项就回到自己的公房。 宁长荣面无表情的坐到凳子上，随便打开一张账本看，发现乱七八糟的，都是军中的一些打仗消耗物资记录，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理清。 笑面虎啊。 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他虽说不会有多么精通财务，但是看账本肯定也是会的。 要想把这些账本一一理清，估计得花一两个月。 要是按照古代的记账方法，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怕是半年都搞不完。 这白先生看起来和和乐乐很好相处的样子，看来还是不容小觑啊，这是怕他抢功，故意拿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来让他耗费时间。 好叫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账本的计算上面。 宁长荣想到这里有点头疼，他从来没有想过争权夺利。 白云良回到自己公房之后，立刻有小吏上来请示，“大人，那边……？” 白云良抬起头，“照常行事，不要为难。” 那小吏道了一声是，正想退出去，又被白云良叫出住：“要是他那边有什么动静，记得汇报给我。” 说完话之后小吏才退出去把门关上。 寻常这里说话算数的只有白先生，现在又多了一个宁先生。 大家也都听说过，宁家的那场家宴就连将军都去了，一家人没有一个普通的，他们也不想神仙打架，殃及凡人，便拖那小吏前去打听一下白先生的想法。 那小吏出来之后立刻就被众人围上了，他们小声的在商讨。 “怎么样？白先生怎么说？” “白先生说不用去管，咱们就公事公办。” 其他人听了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宁先生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今天他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都没认出来。” “是啊，这宁先生看着普普通通的，就是有些黑，跟白先生那种读书人有些不一样。” “你不是去宁先生的房间里面给他送茶水了吗？你感觉他咋样？好相处吗？” “还行宁先生说话比较温和，而且感觉比白先生更让人亲近。” “你们说白先生拿了那么一堆账本去给宁先生看，宁先生会不会闹到将军那里？” “这咱们哪里知道？好了好了，别讨论了，各自散去干自己的活吧。” 既然余光看到出来的宁长荣，全都噤声，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二百一十六章 烫手山芋 宁长荣摸了摸鼻子，看着做鸟兽散的官吏们，心想自己有这么恐怖吗？怎么叫他像见了鬼一样？ 这一早上他就忙着喝茶了解常渊势力了。 那些账本他看了几眼就丢到一边，反正也不着急，那些账本好多都是以前的了，要急也不会急于这一时。更不会全都塞到他一个人手里。 他的房间里除了这些账本，后来又陆陆续续搬了一些其他的文书。 他主要是看那些文书，大体的了解了军中的情况。 常渊目前手下加上北方的话，大概能有二十万左右。 看着挺多，但是那些打下来的城池也需要士兵镇守，不然就白打了，所以真正能动用的也不过十万。 粮食等一应物资目前应该还勉强能凑和，只等冬天一过开春播种，又能养不少兵马。 常渊手下主要是一些能打仗的将军，由原来效忠南陈投靠过来的，也有他自民间招募的。 南陈那边投靠过来的老将军，主要驻扎在北方的两府之地，帮助常渊守住老家，跟着他出来的王汉庭马洪林等人，都是自民间招募，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普通农民。 眼看着中午到时间了，宁长荣出来走了两圈又回到公房，他们是没有午休的，午饭会有专人送来。 宁长荣好歹算是个谋士，也算是这些普通小吏的长官，所以饭菜比外面的小吏好，那些人的只有两个素菜，看起来寡淡无味，他的多了一个荤菜，但是也没好吃到哪里去。 宁长荣在这头吃着没滋没味的午饭，宁清西却高高兴兴的在家吃着红烧兔肉。 “奶，好吃！你们吃过了吗？”宁清西一边吃一边问道。 王秀娟原本是想着两家的厨房分开，做点什么方便，但是一想他们家现在有什么宁老二宁老三他们是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就别麻烦了，直接一起吃饭，她也不用做了。 实在是那场宴席把她做伤了。 几个月之内都不想碰厨房了。 她就负责把粮食提过去就行。 王秀娟笑着看孙女吃，“你下班晚我们都吃过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这是我专门盯着你二婶做的，不然她那抠抠搜搜的性子肯定舍不得放调味料，然后把好好的肉做的没滋没味的。” “今天感觉咋样？去干啥了？”王秀娟好奇的问道。 宁清西去的是工坊，那边主要是做军中器械，还有农具的地方，距离稍微远了一点点，跟宁长荣去的办公处是两个方向。 宁清西边吃边点头，“还可以，大家都挺照顾我的，那边的头头是陆催陆师傅，是个大匠，我以前跟他打过交到。” “其实我一上午也没干啥，就是参观了一下工坊的那些地方，主要看看他们目前在做啥。” “下午我就要开始把我们之前给常将军的图纸全都成成品了。” 王秀娟听到孙女没吃亏松了口气，她这孙女在现代也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学生，没想到还在这古代上起班了。 别的还好，就是怕孙女年纪小被人欺负。 宁清西看出了王秀娟的担忧，安慰道：“奶你就放心吧，我只是个小孩子，他们哪有脸欺负我？而且还有陆师傅帮着我，奶你都不知道那些工匠有多惨，我不欺负他们都好的了。有些都是世代为匠籍，不仅没有银钱俸禄，还不得退出，子子孙孙都得做匠人。” “像陆师傅这样的大匠还好，其他那些低等的匠人真的是太惨了，我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的饭，就那点烫烫水水我估摸着都吃不饱，就这样他们还得干最苦最累的重活。” “你说就这样的，哪里还敢欺负我？” 王秀娟眉头紧皱，“这匠人地位这么低下，那你……”她目光担忧的看宁清西。 宁清西倒是无所谓，“奶我跟他们不一样。” 王秀娟心想也是，她孙女可能干了，拥有一个百科全书，只要工业基础跟得上去，什么研究不出来？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那些匠人的地步。 宁清西吃完饭之后就回到房间，午休时间一到就立刻去上班。 宁清西才刚刚到，陆师傅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开始干活。 陆师傅跟宁清西交流了一上午，发现对方的思想十分跳脱，很多不可思议的话，在对方嘴里说出来，好像又是行之有效的，难怪能研究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心中对于宁清西的敬意大增。 “宁姑娘，咱们开始吧？将军下令，先研制火药。” “火药不用研制，只要按照我给的配比直接做出来就行，当然如果有人能继续改进配方的话，那更好。不过火药的制作过程十分危险，陆师傅你必须得给那些匠人说清楚。” “还有火药制作的时候切记明火不能靠近！否则一定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到时候伤及无辜就得不偿失了。” “最好是在白天做，晚上不要点灯去做。”宁清西担心这些将人为的赶工，晚上点着灯做炸药，语气说的很重。 陆催感受到宁清西话语之间的凝重，“放心吧宁姑娘，我一定会吩咐下去的。” 然后他又面露难色，“只是咱们如果不能晚上继续做的话，那可能达不成将军要的数量。” 宁清西问道：“将军要我们做多少炸药包？” “两个月一万包。” 宁清西惊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早上看过工坊，也记得大体人数，整个工坊就没有200人，更何况也不是所有的工匠都可以全部投入炸药包的制作，还有其他的武器盔甲农具，也是需要人的，如此一来能做炸药包的还剩下多少人？ 她问了一句，“那可以抽出多少人来做？” 陆崔面带苦涩，“顶多能抽出50人。最多60人，再多就不行。” 宁清西陷入了沉默，两个月，1万包，只靠这五六十人怎么可能？ 炸药不说直接配比需要小心翼翼，就是说那炸药变成粉末之前还要淹没，还有一步步的工序都不是说短时间能做到的。 完了，这不是接了一个摊手山芋吗？ 宁清西本想说能不能从外面招人，但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不用说她就知道肯定不能从外面招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人遇难 火药本就是至关重要的机密，若是从外面招人，无法保证忠诚，但若是从军中招人的话，其他人肯定不愿意，在军中可以通过战功一步一步爬上去，但若是作为匠人那就很难升上去了，除非是陆崔这样的大匠，又或者是宁清西这样子特殊的人。 沉默了半响，宁清西才开口道：“先让他们做起来吧，具体的困难，我们后面再想想怎么解决。” 陆催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怎么会把所有的困难都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也只能如此了。” 宁清西实在搞不懂，既然匠人如此珍贵，那为什么对匠人的待遇却如此低下？ 不过这是时代的问题，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陆催把人安排下去，准备开始火药制作，并且找出了一间非常隐秘的房子，专供那些匠人制作火药。 等他出来时看到宁清西走到一个老匠人的旁边，指挥着对方在打造着什么。 “这是作何？”陆崔好奇的问道。 宁清西解释：“这是酒精蒸馏器，用来制作酒精的。” 宁清西把蒸馏器的大体作用说了一遍，陆崔很快就明白了。 “这东西并不难，走，你且与我说说连发手弩的那个弹簧，我这几日怎么做都没办法做出你说的那种，这东西你便交给老陈头吧，用不了两天他就能给你做出来。” 宁清西本来还以为她要把实物拿过来或者是画一个图纸，谁知道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遍，这叫做老陈头的老匠人就完全领会了她的意思。 这些人虽然不识字，但他们做了一辈子的匠人，经验十分丰富，打造一个蒸馏器并不难，无非就是需要费一些时间。 宁清西感慨，不愧是官方的匠人，比孙木匠还厉害。 这些匠人都是常渊的战利品。抢夺府城的时候，他就把那些匠人全都收入自己工坊之中。 陆崔去吩咐火药制作的时候，宁清西就跟这老陈头聊了一会，她原以为这些工匠可能会一个个苦大仇深，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一直抱怨，最起码在老陈头的说法中，他在府城给朝廷干事的时候，可比现在苦多了，那时候可没有粮食吃，吃的那些东西都是拿来喂猪的粗糠。 他们现在虽然有些清汤寡水，但起码是给人吃的，有时候忙起来还会有一些馍馍补贴。 宁清西看着对方脸色黝黑，沟壑纵横还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两人坐到凳子上，宁清西拿着陆崔递过来的弹簧，“这东西就是按照你的图纸画的那样制作的，可怎么都达不成你所说的那种弹性。” 宁清西用手试了一下这弹簧的弹性，确实，她按压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太大的弹性，甚至她按压下去的时间一长，那个弹簧的回旋力度会更少，这样的弹簧越用会直接最后挤成一坨。 “陆师傅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你们的这个铁有问题？” 陆崔惊异，“怎么可能？这铁已经是最高纯度的了。” 铁的纯度这方面宁清西到还没有开始研究，想了想，他们当时制作的连发手弩也是那县里的铁匠做的，根本不可能有多好的打铁技术，宁清西思考了一会，她指着弹簧，“那就是它的厚度有问题，不然您试着增加它的厚度长度以及弹簧的圈数？” 陆崔面色一缓，“好，我回头便差人去试试。” 两人又聊了一会，宁清西临走前去看了一眼火药房制作火药的工匠便离开了。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宁长荣已经坐着了。 “爹。” 宁长荣看到宁清西回来，高兴道：“回来了？” 两人坐在桌上像个大老爷一样，双手一摊就等着吃。 “爹，你今天咋样？”宁长荣回来的比较快，他发现根本就没人管他们下班的事情，他到点就下班了，其他小吏还眼神惊愕的看着他，他也没管，直接走人。 宁清西今天是因为跟陆崔谈了一会儿，所以晚了些时间，这才比宁长荣还晚回来。 宁清西这花一开，宁长荣就忍不住抱怨，“你知不知道啊！那白云良看着是个模样和善的读书人，谁知道居然肚子里面装着这么多黑水，我一天啥也没，就顾着看他给我整的那么多账本的那些账本全都乱七八糟的，光凭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整清楚！”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老小子是怕我争他的权利，所以故意整一堆事儿给我干，让我分散精力，没空去抢他的权。”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我犯的着去抢什么权什么利嘛？他最好全都干了，那我更清闲更高兴！” “可他偏偏给我整这么一出，我瞅着那些小吏好像还更听他的话，不争馒头争口气，我本来不想抢夺什么东西，他非得这么干，好！那我偏不能让他如愿！” 宁长荣一口气说下来心里舒坦了不少。 “常将军手下能打胜仗的将军不少，但是能帮他处理正事的文人谋士却没有多少。有一些还留在北方，跟着常将军来的就只有白先生，估摸着他就是觉得爹你在争他的宠。” “不过爹你说的对，不争馒头争口气，你啥也没干，他上来就给你来了个下马威，你要是不还回去，人家不得把你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咱不要权是一回事，但人家不准咱们要权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宁清西语气其坚定的支持宁长荣。 宁长荣先是一喜，后又突然像被抽干力气，有气无力道：“可是那么多账本，我咋看得完呀？你是不知道那些账记得有多乱，而且他们也没用阿拉伯数字，收支全都记在一起，也没分开，乱七八糟的！我想想头就大！” 宁清西也没好到哪去，“我也难呀爹，我才刚刚去了一天常将军就给我们下了一个任务指标，只靠着60个人，两个月内做1万包的炸药，你说这咋可能？那炸药石头不得挖？不得磨？不得包起来？什么都要人，这不是为难人吗！顶多做两千包就是极限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表格 王秀娟帮着把厨房的菜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宁清西和宁长荣两人有气无力的发着呆。 “我说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像被打的霜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 帮忙端菜的宁老二也好奇的看着，“大哥，你没事儿吧？” 宁长荣躺在椅子上懒洋洋道：“有事。” 一旁后面进来的宁老三被吓了一大跳，“大哥咋了咋了？你被谁欺负了？” 王秀娟看一家人都好奇的看着宁长荣，大手一挥，阻止道：“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吃完再说。” 众人不敢顶嘴，不过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用眼神打量宁长荣和宁清西。 他们两个一早就去当差，宁家人可高兴得不得了，甚至十分骄傲，在土里刨食一辈子，没想到还能吃上公家饭！？ 在他们的眼里常渊那么厉害，早晚会打下天下，所以跟着常渊当差，不就是吃公家饭吗？ 吃完饭后，众人拿着消食的茶水，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宁长荣开口。 宁老三听宁长荣说完之后怒拍桌子，“这白云良也太可恶了吧？看着笑眯眯的和和气气的，我还说这读书人都没什么架子对咱们也挺好的，没想到焉巴坏的，背后捅刀子！” 宁老二也皱着眉头紧握拳，“难怪人家都说读书人的心眼子最黑。”看着宁长荣脸色有些发黑，宁老二连忙解释：“大哥我没说你！” 对呀，他大哥也算是读书人，对他们来说上过几年私塾会识字算数的就是读书人。 王秀娟问道：“那你打算怎么？” 宁长荣摊手：“我要有办法还愁啥呀？这不是还在想吗？” 王秀娟眼神看向宁清西，“那你呢，你有啥问题？”她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这父女俩都愁眉苦脸的。 宁清西把自己的难题说了出来，其他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敢说是常渊故意为难，但也没什么好的方法，所以只能陷入沉默。 …… 众人回到房间之后，躺在床上的李大凤看着愁眉苦脸的宁老三问道：“咋呀你这是？” 宁老三把饭桌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大凤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骂了几句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那这可咋办呀，大哥还要在这里当差呢。还有西西那事，要是完不成会不会被惩罚？” 李大凤问出去以后发现她丈夫正在顾着孩子。 “我跟你说话呢，你逗孩子干啥？” 宁老三把孩子放下，走到床边坐下，“你问我我有啥办法，最聪明的就是大哥他们了，他们都想不出来我们就别想了。” 李大凤一听也有道理，索性跟着你老三一起去逗逗孩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宁清西下班回来就通知王秀娟蒸馏器差不多已经做好了。 王秀娟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哦，她也要上班了。 没等一日，付林君便差人找上门来邀请王秀娟上府。 王秀娟心中已有猜想，去到之后发现付林君果然是跟她谈缝合术的事情。 付林君笑着把王秀娟拉着坐下，“大娘，这酒精蒸馏器已经做好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要开始了？” 王秀娟点了点头，“既然做好了，那做出酒精也只需要几日功夫就行，酒水可是已经备好了？” 付林君微笑着点头，“已经收集好了，咱们泰西县不够，还从府城里面拉了不少过来。” “可以，酒精是在那工坊制作吗？” 付林君颔首，“酒精事关重大，放在工坊可以方便保密。” “好，既如此，那就可以开始教一批人缝合了，不过前期的话不能用人来做实验，只能用一些猪皮，等熟练了再在动物上尝试，然后才能在人身上试。” 正好锻炼缝合术的时候也用不着酒精，等酒精做出来就可以真正的上手尝试。 付林君一一同意，“这些都没什么问题，那我们明日就开始吧？军中的军医要是学会了这缝合之术，战场上的死亡率肯定能大大减少。大娘，你这是活人无数呀。” 王秀娟笑着，“好，那明日便开始吧。” 王秀娟从将军府回到家的时候，看着宁长荣一脸魔怔。 宁清西站在宁长荣旁边，静静的也不说话，就任由对方看着桌上的那一张。 半响，宁长荣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真的是有些魔怔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忘了。 光想着没有电脑什么都不行，却没想着可以自己动手画呀！ “好！有这表格我就方便多了，我只要把那些收入和支出分别一一誊抄进去，到时候账本自然一目了然！哇！闺女你也太聪明了吧！这次你可帮了爹的大忙！” “最多半个月我就能把账本整清楚！哼！我看他白云良到时候怎么说！” “这不是应该的吗爹？你的事就是咱们一家的事！不过爹你以后得防着这人。” 宁长荣笑得傻兮兮的，“这还用你说？” 王秀娟一脸嫌弃的走过来。 “快把你脸上的那傻样收一收，这要是外面的人看见了指不定咋说你呢。怎么着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这要是传出去你怎么好管下面的人？” 宁长荣马上收敛一些，“娘，我这不是高兴吗？你放心，我在外面可是一本正经的宁先生，哪里会这么傻兮兮的？” “你爹的问题倒是解决了，那你的咋整？”王秀娟问宁清西。 宁清西双手一摊，“不知道啊，人手不够，又不能晚上加工，难不成我还得发明出电灯泡，让他们晚上加班？” 王秀娟眼睛一亮，试探性的问道：“不能吗？” 宁清西震惊，“我的奶，你到底对我有多大的信心啊！我在你心中已经变成无所不能的了吗？那灯泡的玻璃倒是好说，那玻璃里面的钨丝我去哪做？我又去哪整电？” 王秀娟被她孙女这一脸震惊的样子，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孙女一直不断的发明东西，给了她一种错觉，觉得百科全书是无所不能的。 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虽然百科全书什么都有，但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东西的难点不是在于你知不知道怎么做，而是你知道怎么做，你也没条件去做！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流水线 “闺女，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工坊，怎么着你也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咋能看着我闺女不管？”宁长荣心情很不错。 其实他也能猜到，常渊出了那么一个大难题估计对方是在考验宁清西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宁清西。 他虽然平日里忙着看账本，但也不是什么都没了解的，接下来几个月估计都没有战事，自然也用不到炸药包，更不可能这么急着催人做炸药包。 但他可不忍心看着自家闺女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着也得想想办法帮帮自家闺女。 宁清西倒是挺高兴的，“好啊，爹你以前创业的时候肯定遇到过很多困难吧？你还不是一一的克服了！你肯定能想到办法！” 宁长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突然被自家闺女架在这里，那他这要是想不出办法，岂不是没面子？ …… 第二日，宁长荣和宁清西刚刚出门就看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去当差呀长荣？” 宁长荣乐呵呵的一一回应。 两人走远后宁清西才开口：“爹，我估摸着这些叔叔伯伯是想让我们早点给他们安排差事。” 宁长荣点头，嘴里吐出一口白雾，“我知道。但暂时还不行，得再等等。” 两人没有直接去工坊去工坊，除了他们内部的工作人员，其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任何人都需要得到常渊的允许。 所以他们打算先去将军府拿到手令。 常渊得知二人的来意，马上就同意了。 炸药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这配方对于宁长荣他们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自然不用防着。 只是有些无奈，原本是想考验宁清西的，要是宁长荣真的想出来的话，就算是被宁长荣搅黄了。 不过他也不亏，对方若是真能想出来，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宁长荣拿着常渊的手令和宁清西直接来到炸药工坊的火药制作间，此时那些匠人已经开始在忙碌了。 那些匠人见到两人过来，知道宁清西是工坊管事的，急忙站起来冲两人行礼。 宁清西故作威严，“大家不用客气，你们忙自己的吧，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宁清西冲着炸药房的领头道：“平日里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些炸药一旦炸了大家都会尸骨无存。” 那领头的冷汗淋漓，“好叫宁姑娘知道，平日里我们都谨记您交代下来的话，绝不敢犯错。” “好了，回去干活吧。” 宁长荣在旁边看着他女儿这管人的一幕一些发笑，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两人看了一会儿就走出炸药房。 宁清西带着宁长荣回到她的公房坐下。 喝着热腾腾的茶水，驱赶寒气。 “咋样啊爹，你有什么办法吗？” 宁长荣笑了笑，“胳膊有点酸了。” 宁清西本来只是随意一问，听到这眼睛一亮，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小手捏着宁长荣的胳膊。 “爹，你真有办法？” 宁清西的力气捏在宁长荣那长期锻炼出来的肌肉上，基本跟没捏一样，不过他却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左边。” 宁清西跺脚，“爹！你这人咋这样？好歹我也帮你想了个办法，是不是？” 宁长荣看着他女儿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停止得瑟。 “好好好，你赶紧坐下，我给你说说。” 宁清西这才“哼”了一声坐到座位上。 宁长荣说这事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我刚刚去看了一圈，我发现大家都是各干各的，虽然粉末已经被提前抹好了，但是一个人要负责配比，还要负责包装，负责包扎，速度是有些慢的。” “若是把他们的工作变成流水线工作，一个人只负责一个步骤的话，那么速度肯定能提升五成！” 宁清西心中一喜，随后又有一些苦恼，“那也不够啊，顶多能做四五千包，还差着一半呢！” 宁长荣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宁清西有些不满意，“爹，都啥时候了，你怎么还卖关子呢？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呀！” 宁长荣轻咳一声，“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今天咱们出门的时候你那些叔叔伯伯不是主动跟咱们打招呼讨要工作吗？” “这工作不就来了吗？如果是加上他们的话，想必效率一定能够噌噌噌的往上涨，而且我把他们变成流水线工作，一人只要负责一部分工作，也就不用担心这些配方会泄露，到时候让这些工坊的匠人负责最核心的配比部分就行了。” “好！”宁清西还没在开口，外的陆催就突然出声。 见这父女俩惊奇的盯着他，陆崔面色一红，解释道：“宁姑娘宁先生，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恰巧经过。” 宁长荣倒也不在意，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没事陆师傅，你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可以！不过还需要上奏将军定夺。” 然后他又好奇的问道：“只是这个流水线工作真的能提升工作速度吗？” 宁长荣很自信，“陆师傅试试就知道了，肯定是有效果的，一个人包揽所有的过程，跟一个人只负责一个步骤，肯定是不一样的。只负责一个步骤的话，熟能生巧，他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陆催听了，心中也觉得有道理，“好，我待会儿就去上报将军，还请宁先生跟我一同前去。” 宁长荣连忙拒绝，他自己还有一堆事儿呢。 “陆师傅，我工坊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流水线工作我女儿也清楚，你们一起去就行。” 对方拒绝，陆催也不好再多加劝阻。 随后宁长荣回去处理公务。 他们这些做谋士的，其实工作时间是比较随意的。 他们俩又是这里面最大的，所以只要白云良不说话，没人会说宁长荣。 白云良自然不会说，他巴不得宁长荣不来。 宁长荣扫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小吏，走到自己公房，拿出一张大大的纸开始画表格，然后把一本一本的账本数据慢慢誊抄进去。 他用的笔还不是毛笔，而是他自己弄出来的鹅毛笔。 对宁长荣来说，实在是轻巧方便。 第二百二十章 召集 常渊是真的没想到就这么一上午就父女俩就把这问题解决了。 看到陆催和宁清西过来汇报的时候，他还有些懵，想着两人可能是过来让他减少一些任务量的，没想到是来跟他汇报任务解决方法的。 常渊看着站在他面前毫无惧色，侃侃而谈的宁清西心中赞赏不已。 宁清西说完了解决方法又补充道：“将军，那些人从前都是我们的村人，我们论起来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一路上跟着我们一家，他们绝对可以信任。用了流水线工作之后，大家的工作都是拆开来的，也不能推断出具体的火药配方，所以配方是不会去泄露的。可以把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给工坊的工匠来制作。” 宁清西说完之后陆崔也道：“将军，我虽没有真正的用过流水线工作，但我相信熟能生巧，宁姑娘这方法绝对可行，若是有了这方法，加上那些人的加入，无需两个月，只要一个月就能制作完成一万包炸药包。” “至于人工费，其实也没有那么贵，顶多就干一个月就能干完，无非就是一人两三百文。总共加起来也就十两银子左右。” 工匠是属于常渊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工钱，只要负责吃饭就行，但是宁清西要是想让她的同乡一起进去干活的话，那肯定不能让人家去干白工啊，工钱还是得有的。 多的没有，但是两三百文得给到。 两人说完之后，静静的等着常渊的答复。 房间里面沉默了许久，就在宁清西以为没戏的时候常渊开口了。 “准了。” 宁清西笑得露出牙齿，“多谢将军！” 常渊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其实他不知道，宁清西之所以面对他可以正定自若，一是现代人尊贵观念比较淡薄，对于常渊这种造反头目自然更谈不上什么尊卑。 二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孩子的身份，她猜想对方不会为难。 出了将军府，宁清西就和陆崔道：“陆师傅，既然将军已经同意了，那我就先去把我那些同乡召集过来，此事宜早不宜晚。” 陆崔点了点头同意了，“你去吧，工坊不能没有人管事，我先回去了，若你招到人就直接带过来。” “好，陆师傅，你回去的时候多准备几间房子，把不同工作的人都分在不同的房间中，这样也可以减少配方泄露的可能。” “好，我知道了。” …… 宁清西回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在方春梅那里吃了一顿饭。 “二叔，三叔，你们去帮我把其他想要做工的人都叫过来。” 宁老二宁老三先是一惊，后又一喜，“西西？你的意思是大家有活干？” 看着宁清西毫不犹豫的点头，宁老三狂喜，同乡们需要工作，他们作为兄弟的也要啊！ 现下还不缺吃的，等吃光了的时候难道要靠大哥接济吗？ “我去叫人！”宁老三说完之后把腿就跑出门去。 宁老二也不敢再多问，连忙出去找人。 方春梅收拾完碗筷，一脸好奇的坐在一旁。 “西西，真有活干？那女人能不能干？” 宁清西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方春梅被她搞得懵了。 宁清西开口解释，“可以干是可以干，但可能要跟一堆男人一起干活。” 像是一些打包，包装的话，肯定是女人干起来更细致。 只是宁清西担心她们介意。 方春梅听到这里有些迟疑，还想再问什么，宁清西主动道：“二婶，待会我会和大家说清楚的，你要是再想去的话，我也给你留个位置。” 反正都是一家人，一点活而已，而且也只能干一个月，她也不介意给家里人一点小小的方便。 宁老三最先跑出去，他砰砰砰的敲门：“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干啥呀？”宁村长打开门一看，发现宁老三还愣了一下。 “你这娃子这么大力敲门干啥？小心给你拍坏了！”宁村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着红漆大木门。 “叔！西西让我叫人上我家去，说是有活给我们干，我就是来通知您的，不多说了我得去赶着通知下一家，您赶紧先去我家集合吧。”宁老二说完，不等宁村长在后面拉着他问就跑了。 宁村长也着急，直接叫上家里人奔着宁长荣家去。 因为好几户都是住在一起的，这一叫就是叫好几家人。 不到二十分钟，一群人就乌泱乌泱的朝着宁长荣家挤。 宁清西等了快半小时所有人才来齐，她心里不禁感慨，还是山里面好可以随便敲铜锣，只要一敲大家就知道有事儿。 不用像现在挨家挨户的喊，只是现在住在县里面的不能随意那样吵闹，不然邻居投诉咋整？ 眼看着人来齐了，宁村长再也按耐不住，“西西啊，你照顾着大家来是有啥事儿？我听长贵说是有活给我们干？” 宁清西还有些不太适应这个场面，一般出头的都是她爹她奶，她很少单独召集大家。 但她连面对常渊都可以平平淡淡的，更不会在这种场面有俱意。 “对！宁爷爷，我叫大家来就是有活干。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其他人都很习惯这个流程，一般是把大家招来，然后宁清西一家人就在上面通知他们，通知完之后大家再在下面讨论询问，最后再做决定。 她话音刚落，场面就安静了。 “这次来找大家是有个活想让你们干，具体是啥事儿还不方便说，不过不是什么体力活，而且只能白天做，老人和小孩不可以。” 宁清西可是给这些人要了工钱的，而不是按计件算，要是把老人小孩派进去，工作效率没有大人高，这不是在骗工资吗？她可不想常渊以为自己是在骗他的银子。 “就主要是包装和打磨粉末之类的工作，男女不限，今天就可以开始干活。” 宁清西话一说完，下面就开始讨论上了。 “西西啊，老人咋不行啊？咱这手脚也挺快的！你别看我们上了年纪，但这又不是什么重活，我们干起来肯定不比年轻人差！”赖婆子试图争取道。 “是啊西西，咱们干活你也看到了，每次我们跟你奶一起做活的时候，你看我们动作哪次慢了？” “对呀，这挣钱的事咱们都想干，你说小孩子动作不麻利做不了那还行，咱这些老人还没老的动不了的地步。” 宁清西看着下面的几个熟悉的奶奶跟她争取工作，她想了想，确实这些人干活非常麻利，而且也不是什么重活，想必她们也不会其他人慢。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磨洋工 宁清西点了点头同意了，“好，那既然大家都想去的话也能，不过我先说好，去了之后可不能偷懒，咱们这可不是普通活儿，这些活都是给常将军干的，工钱也是常将军给的，一个月每个人大概能有两百到三百文，按照你们工作的性质来分，可能干重活的人多分一些。” “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说了，这活儿也就只能干一个月。大家想好跟我说。” 宁清西一开始并没有说工钱，大家猜测一天可能有个几文钱，而且又不是重活，估计不会太多，没想到居然有两三百文，这两三百文听起来少，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 当初宁长荣在县里做跑堂也才两百文左右。 这样的轻省活还不是谁都能找到的，得识字啊！ 只是可惜这样的好事只能做一个月，不过也就是只能做一个月，大家才更不能放过这难得的赚钱机会。 “我去，我去！西西婶愿意去干！” “西西我也报名！你叔啥都不会，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西西！我也能去干！” 宁清西最后一清点，发现大家基本上都报名了。 年纪大，而且手脚不麻利的，自动的没有上去凑热闹，免得给宁清西一家惹麻烦，若是其他的事儿，他们还想争取争取，可是这可是给常将军干活，他们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决定放弃。 宁清西把众人一一登记在名册上，然后吩咐大家回去交代好，就准备带他们走。 被丈夫宁大山丢下的高氏，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平日里肯定是离不开人的，但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几家人合住在一起，再加上她的性子也改了，其他人也愿意跟她相处，有个婆子没有报名去参加，她腿脚不利索，害怕耽误了宁清西，主动提出帮高氏带着她的孩子。 众人走到工坊之后才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 宁清西带人来的时候陆崔已经把各个房间分好了。 宁清西是最了解这些人的，理当由她分配众人的工作。 扣除手脚不利索的老人和小孩，来的差不多有九十多个人。 “二婶，丁奶奶，赖奶奶，你们二十个就在这间房子里面负责包装。” “二叔，你力气大，你带着你后面的几个叔叔伯伯就在这间房子里面负责磨石头。” “三叔……” “……还有你们……” 宁清西。有条不紊的把所有人都分到他们合适的岗位上，然后又让那些匠人来给他们指导，等他们差不多能上手之后才让人离开，之后那些匠人只要做最核心的配比部分就行了。 等人走后，宁清西又再三叮嘱，“这工坊普通人是不能进来的，大家在里面看到什么出去都不要说，否则可能会惹祸上身。” 众人顿时噤声，一脸害怕。 “平日你们就在这工坊里的房间里面工作就行，不准随意乱逛，到时间会有人给你们送饭过来。到晚上下工的点就一定要回家，不准赖在这里，更不准点着灯干活！”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工坊工作绝对不能见火星！一点也不行！大家也看过我使用火药了吧？你们应当知道火药炸起来有多厉害，见到一点点火星都可能引发爆炸，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宁清西再三叮嘱，看着众人有些被吓到了又安慰：“大家也不用太过害怕，只要没有明火就不会出事。” “还有，只要大家守好自己的嘴巴，不到处乱走乱看，不会有事的。” 众人听到这里，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宁清西一间一脸嘱咐过去，看着众人都听进去了，这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赖婆子的房间里面都是负责裁油纸包装的，大部分都是女人，一开始年轻的小媳妇儿报名来干活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都有些担忧会跟那些不认识的汉子分到一起。 虽然在山里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干活，但那都是村里人，大家都是认识的，也没太多防备。 这外面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但为了钱还是咬牙跟着来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跟认识的人全部分在一起，还都是女人，她们顿时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我说这活咋只能白天干不能晚上干，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晚上要是点着灯干活，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赖婆子手上慢慢的包装着工匠台过来的东西。 其他人手上也没停，虽然速度有些慢，但已经在慢慢提升了。 “是呀，现在冬天了，这白天的时长越来越短了，那咱们也干不了多少活，咱们这工作比较轻松，一个月干下来能有两百文，是个好差事，可惜只能干一个月。”韩婆子遗憾道。 赖婆子一脸得意，“还好我儿子多，儿媳妇也不少，这么一个月干下来能有一两多。” 丁婆子看不惯她得瑟，“你那儿子儿媳多能有李家多？他们家里可足足有十三个人干活！人家六个儿子六个儿媳妇还有李老头。” 李母没来，不是她不想来，而是他们儿子儿媳多，自然的孙子孙女也不会少，她得留在家里照顾着，虽然工坊提供午饭，但还有晚饭要做呢。 所以商量之后她就决定留在家里。 赖婆子手上动作不慢，嘴上也唾沫横飞，“你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儿子多呢。” 丁婆子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气的不行。 她那小儿子早就该找媳妇儿了，只是事情很多，一直耽误到现在。 两人边斗嘴边干活，丁婆子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得给她小儿子说媳妇儿了。 他们只是普通农户，人家这周围住着的都是在军中当差的将士，丁婆子一时之间的也只能想着从自己人里面找出一个合适的儿媳妇。 …… 陆崔虽然信任宁清西，但对方再怎么厉害，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会时常的来巡视一下工作进度。 那些男人干活的地方倒是挺安静的，一个个的都不稀力气埋头苦干，只是走到这女人婆子干活的房间之后，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这些婆子七嘴八舌的说话。 他眉头一皱以为这些人在磨洋工，推门一进发现这些人嘴巴上虽然不听，但是手上动作也不慢呀，每个人脚下都堆了一大堆的炸药包。 他悄悄的推开门，看了一眼之后又悄悄的离开了，倒也没打扰这群人干活。 一上午巡视好几次，他总算是放心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道路 不用数也知道，一万包炸药包的任务肯定能完成。 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包扎炸药包的速度，甚至还比年轻的妇人还要快。 陆催等他们下工之后检查一遍工作成果，这才放心的离去。 火药事关重大，他都是亲力亲为，轻易不假手于人。 宁清西当值的工坊和他们家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一般上班的时候路上有不少人，她可以跟别人搭伙，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下班的时候大概也是差不多，毕竟很多人住在他们那一条街。 但今日有赖婆子他们一起去，所以大家选择一起回来。 路上竟然还在兴奋的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那工坊可真大呀，我就只敢看一眼。”丁婆子的大儿子宁苗负责磨粉，一整天下来还是精神十足。 “是啊，没想到咱也有机会去这种地方干活，感觉也不累，比我们之前在山里的那会儿可差远了，就是吃的不太行。” “我还以为他们那些人吃了会有多好呢，中午咱们吃的那个感觉和以前在村里吃的也差不多。” “那还是有区别的，起码咱们那时候没有那么多馍馍可以吃。” 到底是宁清西的同乡，常渊对他们多少还是有一些优待的，不仅提供跟工匠一样的饭食，还多于提供了不少馍。 不过也只有那些干重活的男人，有女人就没有了。 “咱们在这干一个月，不仅省了午饭，还能赚个两三百文，而且这活也不累，虽然规矩多了些，但只要咱们不乱看，乱说，其实也没啥。可惜了。” 众人本来就觉得这活挺好，只干一个月很可惜，今天体验了一天之后更觉得可惜，因为这活是真不累，起码比种地挖山舒服多了！重要的是给的铜钱还不少。 “西西真能干呀，我看那些汉子都被咱们西西训得不敢抬头。”赖婆子夸赞道。 他们除了解决一些个人生理问题之外，一般不会出来，大家都很珍惜这一份活。 但到底还是能窥见几次宁清西在工匠中的姿态，他们看着那些工匠，一个个的对着这小小的女娃弯腰点头，满脸尊重与敬佩，他们自己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骄傲。 “是呀，我看那陆师傅整天板着一张脸，我瞅着都怵的慌，跟咱们西西说话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哈哈哈，可不是吗？” 他们这群人人数过于庞大，在路上惹得众人频频侧目。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就回到家了。 宁清西到家时家里只有一个李大凤带着孩子们。 李大凤的身体也差不多可以起来做些事情。 王秀娟去带徒弟教人缝合术，宁长荣则是还没到下值的时间。 宁清西感觉家里有些空荡荡的，还挺不习惯的。 外面天气实在太冷，已经开始飘雪。 最后人家自己找人砌了火炕，他们直接烧着就用了，也不用自己重新再砌。 宁清西在房间里面写写画画，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到厨房，想帮李大凤打下手。 从自己房间出来后更是感觉外面天气寒冷，小跑到大厨房，发现方春梅和宁老三，李大凤已经在忙活了。 “西西啊？是饿了吗？你等等啊，这饭马上就做好了。”方春梅看着突然进来的宁清西说道。 宁清西摇了摇头，找到一个小凳子坐下。 “不是我没饿，我是来看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李大凤爽朗的笑声在厨房里响起：“没啥事，这点活还能让你帮忙呀？西西你去忙吧，真不用，再等等，等你奶他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你要是饿的话，待会烙几个饼，你先吃着。” “不用了。那婶婶叔叔你那忙吧。”宁清西看了一圈，确实没有自己可以插手帮忙的地方就出去了，没在这里给他们添乱。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想起了王秀娟的声音。 “在外面都开始下雪了，你们要记得铲呀，不然这路可不好走。”这县里的路虽然是青石板，但是这雪覆盖在上面，要是一不小心也是会踩滑倒的。 宁老二听着外面的声音放下孩子出来迎接。 “娘！快进屋。”他把手上的布拿给两人，扫去身上的雪。 王秀娟拍了拍身上雪，抖了抖脚，进了屋内才感觉被冻住的四肢缓过来了。 宁清西适时的端了一杯姜汤过来，是李大凤特意煮好的。 “奶，这是我三婶煮的姜汤，你快喝点驱驱寒。” 王秀娟接过慢慢的喝下，这才感觉身体暖了不少。 “这外面可真冷啊。这几天开始下小雪了，过几天雪更大了，你这出门更不方便，到时候你这咋整呀？” 王秀娟和宁长荣都是大人，而且他们两个去当差的地方和宁清西的距离不一样，宁清西的工坊吵吵闹闹的，而且为了保密性，所以离城内也比较远一些，到时候下雪，外面那些没有青石板铺的那些泥泞路更难走。 “没事，我都想好了，下雪还更好走，我坐雪橇！” 王秀娟一愣，“啥东西？哪来的雪橇？” 宁清西嘿嘿一笑，她刚刚回来在自己房间里面写写画画，就是在琢磨着雪橇。 “那雪橇又不难做，工坊就在那里，我让人帮我打磨一下，半天就是能做出来。” “至于拉雪橇的东西我已经找好了，买一条狗就行，水强叔家里的那条猎狗当时不是还生了几个崽子吗？现在已经养的挺大的了，我去跟水强叔抱一只来拉雪橇就行！比走路还方便！” 王秀娟有些担忧，“你这东西行不行啊？那狗会这么听你的话吗？要不然我就让你爹背你去工坊，等到了他再自己回去当差。” 宁老二宁老三倒是会每天跟着宁清西去工坊，但毕竟只是叔叔，宁清西跟他们不好相处这么近。 王秀娟这才提议让宁长荣背着。 至于用黑点拉着牛车就更不好使了，那车轱辘直接会陷到雪里面走不动。 宁清西拒绝了，“奶，我爹也挺忙的，他自己每天还有一堆事呢，他那账本都没算完就不打扰他了，而且我下差的时间比他还早，总不能他每天迟到早退的来接送我吧？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您就放心吧。等我做好了给您看看，您觉得可以了我才会用。这样你放心了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雪橇 王秀娟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又不能旷工，也只能暂时如此，好在现在雪还没有那么大。 两人说了一会儿宁长荣就回来了。 一家人就在厨房就着那暖气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第二日。 宁清西一到工坊就拿着图纸找到老陈头。 “陈师傅，麻烦你帮我做一个东西。” 老陈头有些诚惶诚恐，连忙弯腰行礼：“宁姑娘，我可当不得你一声陈师傅。” 宁清西知道这些工匠都非常自卑，她也没去管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想你帮我打造一个雪橇出来，不用多麻烦，就是这毛边要给我打得光滑一点，否则摩擦力太大就不好拉了。” 说起专业方面老陈头也忘了其他的东西，虽然他听不懂摩擦力是什么意思，但他大概能理解宁清西的想法。 反正就是要打磨得光滑一点，在路上拉的时候更好拉，越光滑的东西越省力。 “放心吧，宁姑娘，一个上午就能给你整出来。” 宁清西笑着点了点头，“我会把钱给你的，这样一件大概要一百文吧？” 其实雪橇并不是什么技术活，但难点在于宁清西在这雪橇上还加盖了一个遮挡雨雪的顶，不然也用不到一百文 老陈头又变得有些慌张，“不要钱不要钱，这咋敢收您的钱？” “公是公私是私，其他东西是为咱们将军打造的，自然由不到我来出钱，这雪橇是我自己想要的，所以这钱我还是得出。”宁清西拿出她已经准备好的铜钱，直接递给老陈头。 陆催听到这边有动静，轻咳一声走了过来，“你们这是？” 老陈头惶恐的低下头，那钱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宁清西主动开口向陆催解释道：“我请陈师傅帮我打造一个东西，给了他一百文做工钱。” 陆催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他接过宁清西手中的图纸仔细的看着，越看越高兴，“好！这东西若是在冬日里行军，打仗也有大用！” 不说其他，冬日里面难以行走，若是有雪橇作为代步，运送一些物资或者是急报传送也方便了不少。 “老陈头，你好好打造，这一百文不用宁姑娘付，我来给他。”陆崔先是对着陈师傅肯定，又对着宁清西和蔼道。 宁清西有些搞不懂，“陆师傅你这是？” “这东西在军中有大用，不用你付钱，这雪橇免费为你打造！但既然你已经答应老陈头给他报酬了，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这一百文就由我来给。” 陆崔一脸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去跟常渊汇报。 宁清西一听也懂了。 行吧，既然不用她付钱，老陈头也能拿到那一百文那就行。 反正常渊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把那一百补给陆师傅。 她为常渊带来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所以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 白云良看着宁长荣每天早上到公房就一直忙到晚上下去，而且时间一到就立刻走人，从来不多停留。 也没有多加抱怨什么，他还原以为这人可能会跟常渊打小报告什么的，但他也早就想好了借口，毕竟他把账本给对方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方对这里什么都不了解，就算常渊找他问罪，他也有理由推脱。 但没想到居然宁长荣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接下来了，搞得他有些摸不准宁长荣是怎么想的。 他随便叫来一个经常给宁长荣房间送饭的小吏，问道：“宁先生每日都在做什么？” 那小吏恭恭敬敬的回答：“白先生，宁先生每月都在看账本，小的每次去的时候，宁先生都在翻阅账本，不过他把账本全都抄到另外的纸上了。” 白云良听到这里一愣，有些搞不清楚宁长荣这是在干嘛？ 算那些账本本来已经很复杂了，对方居然还想着把账本抄出来？ “他抄账本干什么？”白云良问道。 小吏恭敬道：“小人也不清楚，宁先生在账本上写的有些东西小人也不认不出来。” 这些小吏虽然不说能考科举当秀才，但是基本上的识文断字还是会的，否则也不能在这里面办公。 “你也认不出来？是他写的字太难看了还是什么意思？” “不是，宁先生不知道去哪找来了一种长得像鹅毛一样的笔，写字十分清晰，但是他写的有些字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符文一样，小人认不出来。” 白云良眼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挥着挥手就让人下去。 他又继续处理了一会儿公文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刚刚走到宁长荣的公房门口，正想敲门进去，然后又把手放下了。 转身让人端了一盘糕点过来，他才端着糕点敲门进入，宁长荣正在里面奋笔疾书，听到有人敲门就回了一句，“进来。” 白云良端着一盘糕点，笑眯眯的走进来。 “宁先生还在忙呢，不要太过操劳了，这些账本一时半会也是看不完的，这是下面送来的糕点，宁先生尝一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宁长荣桌子上的账本。 宁长荣已经在心里骂开了，要不是你这老小子老子会这么忙吗？ 现在还笑眯眯的过来送糕点？这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虽然说有了表格的方法，再加上鹅毛笔，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好几倍，但到底还是需要付出不少精力的，每日看这账本，看得他有时候都开始有些头晕眼花。 现在看到始作俑者，人家还笑眯眯的过来，他就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整个人十分郁闷。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他也不好撕破脸皮，但他心里已经把白云良记住了。 “多谢白先生，我这正饿着呢，正好吃点糕点。” 宁长荣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拿起一块糕点。 白云良正好就走到他旁边，看到他那一张白纸上填满了各种收支，而且那后面还有一些像是那小吏说的符文一样的图案。 “宁先生，读书人还是要好好练练毛笔字。”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运送 宁长荣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白先生，我可不是什么读书人，不过是读过几年私塾的乡下泥腿子，可比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这毛笔字我倒是想练，可以前家境贫寒实在没机会。这不是忙着算账本吗？只能够自己想办法。” 白云良脸色一僵，对方就是在说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还不是要跟他一个乡下泥腿子一起共事吗？ 然后又明里暗里的埋怨他，拿一堆账本去给对方算？ 白云良按下了心里的疑惑，面上还是一片笑容，原以为是一个任人揉捏的，看来有些脾气。 “宁先生过谦了，我那边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看着白云良离去的背影，宁长荣翻了个白眼又继续干活。 两人之间的官司自然逃不过常渊的耳目。 看着下面的人呈上来的二人纠纷。 常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就让人退下去。 宁长荣是一个行事比较跳脱的人，或者说他一家人都是。 看似毫无规律，不受约束，但他们行事好像又自有一套准则。 白云良是北方的一个秀才，他打下府城之后亲自过来投奔的读书人。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当过几年小吏，对于下面的事情处理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常渊也比较看重他的能力。 目前看来他这白先生吃瘪了。 这样也好，让两人相互制衡。 常渊看着案桌上的那个鹅毛制造的鹅毛笔，用它在纸张上写了一会儿，一开始还有些不熟练，但又多用了一会儿发现异常的好用，最重要的是，用着鹅毛笔即使是不会写字的人，也能很快上手学会。 学习成本也比较低。 而且还很方便携带，那些斥候也可以随时携带的记录重要的信息。 常渊心想，这家人总会时不时的就给自己一个惊喜，这也是对于他们一家比较优待的原因。 他正思考着，一个小兵进来汇报说事陆崔求见。 常渊同意后小兵飞快的转身，出门不到一会儿陆催就急急忙忙的走进来。 “陆师傅是有什么事吗？”常渊问道。 陆崔双手呈上一张图纸，这是他后来自己画的，砍去了顶部，只留下最适用的底，还扩大了一些地方，变得更适合运送物资。 陆崔先是把工坊的事情说了一遍。 又补充了雪橇的作用，“将军这是宁姑娘画出来的，她取名曰雪橇，在雪地上用猎犬拖行，速度比兵马还要迅速！更不用担心道路营运问题！在冬日大雪中也可以如履平地！甚至更甚有之！” 常渊看了一会哈哈大笑，“好！果然是好东西！让工坊抓紧制作一批出来。” 这几日他还正愁这事儿呢。 他们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战事，但北边那边雪越下越大，而那些守城的老将经常会发报过来跟他说朱占平，谭广权两人被他们收拾了一顿打散之后，时常化作流贼，劫掠周边他们名下的州府。 可是也不能把大门紧紧的关上，要是关上了，城内城外的百姓岂不是难以通行？ 时间短还好，时间久了是会出事的。 偏偏他们追出去时，那群人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直接跑没影了！ 自从被他们扫荡过一次之后，朱占平这群人更奸了。 他们确实打不过，但他们跑得过！ 陆崔下去后常渊召集了几位将军前来议事。 “此名为雪橇，等第一批做成之后，我会派人送去北边，彻底的扫平朱占平那群人。谁愿带队前去？” 要说打朝廷军，他们一个个的肯定积极的不得了，可是朱占平那群手下败将？几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而且还只是个运输的活，又不是打仗。 常渊的声音又在房内响起，“去的人过年可休半月。” 王汉庭立刻出声，“将军我去！这运输的活我老王最有经验了，交给我将军放心！绝对完好无损的最快送到！” 其他几人想开口，想了想还是没说话，这会儿就落到王汉庭的手中了，他想要去，其实也是因为家中孩子老娘媳妇儿都在泰西县，他也想多陪陪家里老娘。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家人在这边，大部分在泰州府，更多的是在北边的州府，所以倒也没有那么期盼过年休假，索性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了。 五日后，王汉庭就带着一队人马出发了，他们直接用雪橇上路。 宁清西的定制雪橇也早就已经用上了，经过王秀娟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安全隐患，并且是宁水强亲自训练的那条狗也很忠诚亲近宁清西，几乎是指哪打哪。 每天乐颠颠的送宁清西上下班，在外面狂欢奔跑，它反而还更高兴。 关键时刻也能当一个小护卫。 宁长荣都有些羡慕了，不过他这总共也没几步路，倒也没必要整一个雪橇，想想也就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快到过年了。 账本已经算了五分之四了，再过五六天就能全部算完，宁长荣这节日心情也好而不少。 想着快过年了，索性就把事情赶紧结束，然后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他原以为过年，说不定会放个十天半个月的假期吧？ 谁知道过年也没有假，顶多就能休个三天。 三天也好，总算聊胜于无。 方春梅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工坊了，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已经没活干了，结了钱之后，只能在家里面呆着等着过年了。 县里也在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建设起来，过年不管是古代现代都是国人刻在骨子里面重视的一件事情，街道上也有不少人在卖着年货。 采购的大部分都是当兵的，但也有不少外来人，都是从各处逃奔而来的，县里人口虽然还是很少，但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补充。 王秀娟自己也要忙活着差事，就把采购年货的活分给儿媳妇们干了。 李大凤忙活完家里的事情，就约着隔壁的小媳妇一起上街采买年货。 她老早就想来县里了，只是去年这里开始收什么过路费，所以她一直也没怎么来过。 这次住在这县里面了，又忙着坐月子忙着家里的事情，忙着照顾孩子，除了去隔壁邻居家闲聊几句，也没怎么逛过。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蠢笨 这略显破败的县城也让李大凤逛花了眼。 “这县里瞧着可真好呀，比咱那乡下好多了。”李大凤对旁边的妇人道。 那妇人也赞同的点着头，“可不咋滴？听说没打仗之前这里更好，可惜咱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不过现在已经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好多地方都修缮完了。” 李大凤的交际能力是很强的，她比方春梅更晚出门，但不到半个月，已经处了不少相识的小姐妹了。 “今年你家要买多少肉呀？”那妇人跟李大凤闲聊着。 “买不了多少，家里这么折腾也没剩多少银子了。” 李大凤虽然嘴巴大心眼实，但她也不是傻，肯定不会把自家家底暴露出去，他们采购年货都是分开的，她买一批，方春梅买一批，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多。 王秀娟要是当差下班了，方便的话也还会买一些。 不过现在她却要气死了，又找回了当初在医院带领那群实习生的感觉，气得她脑门的青筋直跳。 “让你缝，你看你缝的这是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看这伤口能好吗？封的歪七扭八！你这到时候可是要在人身上缝的，谁遭得住你这么弄啊？！” “还有你！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你这一针下去，这人身上就一个大窟窿眼了！人家伤口本来没有这么深，你是想连骨头也缝上啊！？” “还有你呢，总共也没多长的一点线你还能把这些线缠在一起，又不是叫你绣花，只是叫你缝个东西也不讲究美观，结实就行，这你也干不了？！你看看你都学多久了！” “你也别笑！你好不到哪去！” 王秀娟说完之后坐在一旁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这群军医大底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被她训得面红耳赤，这些人的手一辈子也没拿过针线，这年头针线是女人的活。 这时候的针线没有现代那般细也没有专门医用针，针头是工坊特质的医用针。他们适应了十几天也没学好，任务进度被严重耽搁。 王秀娟一开始想着他们年纪大了，就多了些耐心让他们慢慢进步，但没想到这群人真的是蠢笨如猪笨手笨脚的，实在气不顺，再不骂她就要憋坏了。 隔老远付林君就听到这里的声音。 她走过来坐在王秀娟的旁边。 安慰道：“大娘，这些人确实是有些笨，但他们都没偷懒。” 听着付林君为这些人说话，王秀娟心里也知道这是实情，但正是实情才让她感觉到气闷的。 一批的总共有15个人，也就5个人勉强合格。 而且因为其他人的进度也被耽误了，一直在重复缝合这一步。 她也没指望这些人缝的有多好看，那些士兵想必也不会抱怨身子会留下疤，毕竟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但问题是这些人缝的歪七扭八把那些伤口全都扯在一起，要不就是伤口露一大块血肉，要不就是把线缠在一起，给人伤口那留了一大团线在皮肉里面！ 他们用的可不是羊肠线，羊也没有那么多，羊肠线更不容易收集，所以有可能关键时刻他们会用一些麻线，这麻线留在人体内，皮肉长好之后也全都愈合在肉内，能行吗？ 想了想，王秀娟还是决定开口，“付夫人，我也知道大家都用心了，可能有些人真的没这份能力吧。其实要我说做缝合这一块女人更适合，她们经常在家里缝衣服，上手会更快。” 付林君苦笑道：“大娘，你这意思我也知道，但军中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不好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去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 王秀娟苦闷，这群学生实在太笨了，她真不想教了。 付林君也看出王秀娟的想法，她说：“不然这样吧，大娘，我重新去找一批人来学这缝合之术，这几天我也看了，学这东西也不需要任何医理基础，到时候也能让军中多些军医，你看如何？” 王秀娟还能说啥？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了。 “最好找一批机灵点的。”她也只能提这个意见了。 付林君应下，那十五个人只留下了五个已经学会的人，其他十个全都送回军中。 这些人也知道自家人的事，所以也没有任何埋怨，只是有些羞愧，还有些遗憾，他们做军医虽然没有多厉害的医术，但也能看出这缝合术的厉害之处，这是能传家万世的。 第二日，王秀娟只负责教那五个已经学会缝合的，她开始跟他们讲酒精的作用，消毒的原理。 当然也只是用这个时代的语言简单的替换了一下，不求他们知其所以然，只是想让他们心中有个数罢了。 这些人也死记硬背的记下了，过了两日就已经开始在动物身上试验，他们选择数量最多最好养的小兔子。 后来又在豚身上实验，好在快过年了，宰猪杀羊的人也比较多，他们的实验对象也比较丰富。 本没过几日，付林君就送来了一批相对年轻的学徒。 这些人果然比前面送来的那些人更加机灵，学东西也快。 他们都是军中的一些士兵，只是体质比较弱，当兵的话其实还差口气，所以他们的上头将军说选拔一群人去做军医的时候，这群人就毫不犹豫的报名了。 王秀娟自己带了几日，剩下让他们有不会的就去问前面的五个师兄，反正那些人也差不多学会缝合了，就是在临床试验这一块还缺一些经验。 把活甩出去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家都阴沉沉的，搞得方春梅和李大凤都不敢往她跟前凑。 今日看到她乐呵呵的回来，手上还提着一罐的油，李大凤胆子也大了，走上前去接过王秀娟手里的东西。 “娘，买了啥？嚯，真香，这是菜油吗？” 王秀娟把罐子递给她，闻言道：“对，今天没啥事，回来的也早，正好碰上就买了一点，这罐子是我跟人家赊的，待会儿你把油倒起来放好，然后把罐子放回去，就是你经常去买肉的旁边那家店。” 李大凤边走边道：“行，我晓得了娘。”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复杂 李大凤回到厨房里把油倒出来之后，发现罐子里面还有不少油，索性就用开水把里面的油花全都涮出来，放在一旁锅里，打算待会儿做个汤。 王秀娟正坐在房间里面，听到李大凤说了一句，“娘，我去还罐子了。” 王秀娟随口回了一句，“去吧，路上小心点。” 她舒舒服服的回家了。 宁长荣也把他的账本全算完了。 白云良被他叫过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想的这人可能是要糊弄自己，毕竟他那鬼画符的东西谁都看不懂。 但拿到他手上的那一份账本是宁长荣重新用这个地方的文字誊抄的数字，白云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宁长荣把这些账本的收支完全分开，然后总收入也在最后写的一清二楚。 他看了几本之后发现都被算清楚了，但他还不确定这些账本算出来的数据是不是正确的，他疑惑的看着宁长荣，“你全都算完了？” “自然，不然我叫白先生过来干什么？” 白云良不信，让在外面看戏的一个小吏拿了一个算盘过来，自己坐下来亲自抽了一个账本算。 他不相信宁长荣，因为宁长荣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用过算盘，只是在那纸上写了一些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宁长荣就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他算。 他好心提醒道：“白先生，你一个人算是算不完的，不然让其他人帮帮你吧？” 白云良觉得他这话有问题，让其他人帮帮他，难道哪个人是他收买的吗？ 好在他算账的时候做手脚？ 他眼神怀疑的看着那一群正在看戏的小吏，试图找出谁是宁长荣的内奸，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他抬头看向宁长荣开口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能算。” 宁长荣微笑着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好啊，你算呀，让你算算你才知道我有多难。 他说那话根本不是好心想要帮助白云良，不过是加一把火罢了。 这么久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白云良这人比较多疑，爱权，谁也信不过，对谁都存着一份戒备。 他主动开口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样就能达成他的目的了。 自己算的账本肯定没问题，这点他是有把握的，不过能坑对方在这里算，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气。 眼看着时间到了，他高兴的直接走了，也不顾还在埋头苦算的白云良。 “白先生努力啊。” 白云良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目送对方离开。 饭桌上，宁长荣和王秀觉得笑容不断，宁清西好奇的问道：“爹，奶你俩这是咋了？咋这么高兴，今天是捡钱了？” 宁长荣乐呵呵的回道：“比捡钱了还高兴。我估摸着现在那白云良还在算账本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心情舒畅。” 其他人一听也来了兴趣，他们一家人都知道那白先生就是在笑面虎，看不得他们大哥好。 “我把那账本已经算完了，那白云良不相信我，要自己再算一遍，就算他只算一本，也得要好几天，我怕他找人就开口先让他找人，然后他那多疑的性子就会怀疑我是不是安插了人手。” “所以他肯定不会找那些小吏帮忙算，他就得自己来，我也让他体会体会那些账本有多难算。” 本来那些账本也不应该是他跟白云良干的，那基本上是其他小吏分着干的，他们顶多是做最终的核查罢了，但那白云良故意要坑他，现在坑到自己头上。 一家人闻言高兴大笑，“该！让他害人！” 宁长荣笑完看着王秀娟问道，“娘，你那边教学进度咋样了？” 之前他也忙着自己账本的问题，也没空去问这些。 王秀娟道：“总算是教出五个勉强能用的，以后就把这其他学徒交给这五个人管，我该说的也说差不多了，说再多他们也听不懂，接下来我应该也没啥事干，可以放松放松准备过年。” “那就好了，前几日我看奶你气呼呼的回来都怕你气坏身子。”宁清西高兴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饭收拾好之后就各自散去。 做饭洗碗的事情被放春梅李大凤包揽了。 王秀娟也没让她们吃亏，每次把粮食提过来都会多提一些，算是对她们的一种补偿。 第二日。 宁长荣推开门的时候就震惊了，白云良居然还在这里，这是一晚上都没回去睡觉了？ 白云娘听到声音抬头望去，满眼血丝的跟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算抱着账本回到自己的公房继续算。 宁长荣劝道：“白先生，身体更重要。” 虽然这白云良是个笑面虎，坑了他一把，但到底人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而且白云良也确实是个有才之人，把这泰西县管理的井井有条。 就是有些贪权罢了。 白云良出门的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跟他说这种话。 他相信宁长荣那么聪明的人，肯定已经看出来了他的打算。 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宁长荣，“多谢宁先生关心。”说完他便关门出去。 宁长荣接下来也没啥事要做的，账本都算完了，他就又出去拿了一些公文进来看。 很多内容是白云良关于泰西县的建设意见，泰西县能恢复的这么快，对方也有一份功劳。 …… 转眼五天就过去了。 白云良得出计算结果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所以他又随机抽了一本账本再次计算，他的计算速度还是挺快的，五天就算完了，两本虽然比较薄，但也足以证明此人算术能力绝佳。 两次计算的结果，都跟宁长荣先前算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白云良不信也得信。 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人是怎么用短短的半个月就能算完几十本账簿的？ 他想去问问，可是又想到两人目前的关系实在有些尴尬，也低不上这个头。 “你算的都是对的。”白云良面色复杂的站在宁长荣面前。 宁长荣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不然也不敢叫白先生来查看。” 白云良一想到自己熬夜算账，现在一副亏空了身体的样子，心头一梗。 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左膀右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过年。 全家人都放假了，还是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卫生准备饭食。 宁清西当差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早起，身上果然像个熊一样僵硬的起来帮忙打扫卫生干活。 李大凤看到她爬到凳子上打扫窗户上面的灰尘，怪叫着过来劝阻：“哎哟喂，这哪是你能干的呀西西？快下来快下来，可别摔着了，等会儿我来干，你这小身子骨的，要是摔着的不得了，到时候怎么去当差呀？” 宁清西在李大凤的盛情劝阻之下也没办法，只能下来了。 她爬下来的时候，因为衣服穿的有点多，脚不小心有点打滑差点摔下来，吓得李大凤心头一跳，连忙去接住她，把她抱了下来。 “我的娘哎！还好我接住了。”李大凤一边说，一边庆幸的拍着胸口。 宁清西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只是踩在凳子上扫窗户上的灰，就算摔着了，她穿这么厚的衣服应该也没什么事，那凳子又不高。 但奈何李大凤一副这事很严重的样子，她也有些羞愧，感觉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我不干了，我就坐着看堂弟堂妹。”宁清西道。 听宁清西这么说，李大凤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也听方春梅说过宁清西在工坊里面有多能干，那些人有多听西西的，但总归还是个孩子，家里大人这么多，用不着女娃娃来干。 虽然说其他户人家，十岁过了年就十一岁的女娃娃在家里肯定是要干活的，但是他们家西西可不一样，不是普通的孩子，咋能跟其他人一样呢？！ 西西那脑袋可宝贵了，不能磕着碰着，李大凤心想。 “行，那你去帮忙照看那几个小崽子吧？我怕他们到处爬，爬下床再摔着。” 孩子们全都送到了李大凤的房间里面，方春梅的儿子元宝今年也差不多一岁多快两岁了，自己都还不怎么懂事，还要他帮忙照顾着弟弟妹妹，实在不太靠谱。 大人们忙着自己的事儿，也会时不时的看他们一眼。 宁清西去帮忙照顾其他人也放心了。 泰西县还是比较贫瘠，他们就买了油和肉，其他的菜都是自己在山上种着带下来的。 年夜饭还是十分丰富的，有鱼有肉。 满满的一大锅甜甜的南瓜，方春梅的儿子元宝就特别喜欢吃。 “我看咱们院子空着好多地，到时候等天气暖和些，可以在院子里面种些菜，咱们也不用出去买，能省不少钱呢。”方春梅道。 “行啊，你们要是想种就种。”王秀娟道。 宁清西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方春梅说的空地，那不是人家大户人家用来做种花观赏的吗？ 不过他们家这条件确实种不起花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种些菜比较实惠。 …… 转眼这年就过去了。 宁长荣画的那张表格出现常渊的案桌上。 付林君送汤进来时正好看到。 “这是什么？” 常渊指着阿拉伯数字道：“这是西边小国的数字，是西方传过来的，以前我也见过，但没想到这么好用。咱这宁先生可懂不少东西呀。” “夫人你还不知道吧？宁先生去的当天白先生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送了一堆半年才能算完的账本过去，宁先生好本事，只用了半个月就把那账本算的清清楚楚。就是用的这种西方数字。” 付林君一惊，她也时常帮自己丈夫算过一些账本，自然知道这账本有多难算。 “宁先生竟还通算术？夫君，如果是咱们军中推行这种算数会不会行军打仗，计算军粮器械也比较方便？” 常渊笑道：“夫人，你跟我想到一个地方了。” “我打算让白先生去向宁先生学这计算之法，也好让咱们这宁先生出出心中的气。” “白先生这人非常要面子，夫君，你这命令一出，是要让白先生折面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只要不会太过分，我也不管，白先生这人能力是有的，但也确实是有些毛病，既然这次他输了，自当给宁先生一点面子，就让他去学。” 付林君有些迟疑，“宁先生会愿意教他吗？” 常渊一脸自信，“放心吧夫人，宁先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他们一家对这些常人求之不得的技术和方法，似乎从来都不吝啬传播出去。” “只要白先生真心求学，宁先生肯定不会为难。” 两人说了一会儿，常渊就让人去叫白云良。 白云良来时常渊还在研究那阿拉伯数字和那表格。 “将军？” 白云良说了两句常渊才抬起头来。 “白先生来了。” 常渊让他上前，白云良走上前去看到常渊桌子面前那让他有些熟悉的表格，心里微微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宁长荣的东西吗？ “将军这是何意？”白云良疑问道。 常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对方坐下。 白云良只坐了凳子最前面的一点，脊背挺直。 “这是宁先生独有的算术之法，他用的这些符号我曾在北地见过，这是西方人的数字，是他们用来计算的，宁先生能用这些数字加上这些条条框框半个月就能算完，其他人半年也算不完的账本，足以证明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我这次让你来是打算让你去向宁先生讨教，学会这计算方法，然后再去教会其他人，以后计算军中资中也会一目了然。” “你可愿意？” 白云良没想到常渊竟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官司。 常渊虽是在询问他，但对方前面铺垫了这么多，说这计算方法有多有用，他能拒绝吗？ 白云良知道常渊可能是在给宁长荣做脸，心里有些酸涩，他跟常渊几年多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新加入的宁长荣？ 但也只能答应，他站起身来冲常渊拱手，“在下愿意为将军解忧。” 常渊非常满意，“白先生果然是我一直倚重的左膀右臂。那就辛苦白先生了。” 白云良听到这里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又和常渊说了两句便退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家饭 白云良从常渊那处离开这之下去找了宁长荣。 他跟了常渊两年多，非常理解对方是一个注重效率的人。 既然已经答应了，也没法推脱。 他站在宁长荣公房门口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缓了缓才面色平静的敲门进入。 宁长荣抬头一看发现是白云良，还有些惊讶。 “白先生？” 白云良冲着，宁长荣长长的做了一个礼。 宁长荣从座位上站起来，“白先生这是何意？”平白无故的状态鞠躬。 白云良挤出一丝微笑，“将军令，我向宁先生学习你那快速记账的数字书写和计算方法，达者为尊，自当要做足礼数。” 白云良说完自己的请求之后，等着宁长荣的嘲笑。 “可以呀。” 但他没想到宁长荣居然一口就答应。 白云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他一肚子的腹稿，准备着怎么让宁长荣消气的那些话都还没说呢，对方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宁长荣看对方那么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白先生，既然是将军有要求，让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白先生？”宁长荣又叫了一遍。 白云良才如梦中惊醒一般，他看着面前笑的一脸朴实的宁长荣，心里感觉十分羞愧，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再次朝着宁长荣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次是为自己真心实意的道歉而鞠躬。 “此前是白某心胸狭隘，还望宁先生原谅。” 就算是将军要求对方不得不教，但也可以多拿捏拿捏他，但对方没有。 宁长荣乐呵呵的接受了。 “白先生多礼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宁长荣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但他看这人的表情十分真挚应该是真的，但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对方。 就像他说的那样，常渊要派人来跟他学习，他自然会教的。 他猜出常渊让白云良过来跟他学习的想法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出口气，不过到底以后还是同僚，他也不好做的太过，既然常渊摆明了车马在帮他，他若是再斤斤计较倒显得他小肚鸡肠。 两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白云良不愧是一个有才之人，不到三天便掌握了阿拉伯数字的计算方法，又过两天就学会了表格的使用。 之前他就想要学习这种特殊计算方法，只是碍于对方是宁长荣才没过去请教。 现在两人对他来说也算是关系有所缓和，他也开始正视宁长荣的学问。 宁长荣在读四书五经的正常读书人眼里，就是一个如同稚子一般的程度，甚至连稚子都比不过，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用鹅毛笔而不用毛笔了，那字简直像狗爬！ 但对方却对杂学如数家珍，更是精通算学。 如今还自成一门，研究出了表格这样子计算方式，白云良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优秀的人。 对方不会四书五经，但他们打算也用不着宁长荣学的知识，反而更适合军中现在的情况。 白云良从他这里学会之后交给其他的小吏。 …… 转眼就到了开春。 宁长荣问起：“白先生，我看咱们这些小吏似乎不够用，眼下到了开春，北方逃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县里面管理的人手也不太够用了，需要在外聘一些。” 白云良颔首，“宁先生有什么好主意吗？” “好主意谈不上，只是有个想法，县中的治安靠那些士兵维持没问题，但是管理上他们就不太合适，县里又多涌入了不少人，大家对于咱们都还不怎么信任，就是管理的过于粗暴可能会引起动乱。” “所以需要一群熟悉咱们县里环境，又能说会道的人帮忙管理，正好，白先生也知道我身边有一些同乡，他们也来县里快半年了，对县里的环境熟悉，对咱们军中的情况也了解，而且也值得信任。” “我想着能不能聘请一些人手赖帮忙管理？” 宁长荣这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夹杂着一丝私心，但他也不会乱安插人手。 都是合适的才会放进来。 开春之后，很多人都没活干，也不能坐吃山空，王秀娟就教了他们不少赚钱的法子，就是一些小生意，做些吃食，赚不了多少钱，但也能够维生。 还有城里在四处招人，修建城墙，道路，水泥已经开始在用了，需要的人手也不少，他们那群人是最熟悉水泥的，自然也被招募过去了。 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活干，但若是宁长荣让他们去干小吏的活，这些人肯定会乐意的。 毕竟一个是卖力，一个是跑腿动嘴，还有官身，傻子都会选择。 白云良跟宁长荣这段时间相处的也不错，他也看出来了，对方不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人，甚至还有些懒，能不干就不干，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在是杞人忧天，还平白无故还把人得罪了。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宁长荣的这番话，发现确实是可行便点头答应了。 “好，既然如此，此事就由宁先生负责吧。城内如今进来的人太多了，鱼龙混杂的，还是要安排人维护好。”之前宁长荣对他不计较，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卖对方一个面子。 …… 宁长荣一开始身边是没人跟着的，本来说宁大牛跟着保护他，但后来发现整个泰西县就是一群军官，连老百姓都没有几个，找人跟着他实在是太显眼了，所以宁大牛也没有事干。 但是开春之后逃来的灾民太多了，正好泰西县需要人口，也就收了大量的人口，这样一来县里就乱了，所以宁大牛就开始上班了，每天跟着宁长荣去衙门，然后在门口守着又跟着宁长荣回去，他也有工资。 宁长荣也不用宁大牛一直跟着，只是送他去送他回，其他的时间时间都是自由的。 宁大牛也可以用那些空闲时间自己去赚些钱。 但宁大牛自己不愿意去，时时刻刻都做好一个保镖的职责。 其实铜钱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宁大牛要是去应聘水泥工肯定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但他保护宁长荣是个重要的任务，换其他人，他不放心。 而且他也被登记造册算是衙门的人，吃常渊名下的公家饭。 开春后像是白云良这样子比较文弱的重要人物，身边也有一两个护卫。 所以宁长荣身边才一个并不过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当益壮 打卡下班后宁长荣快步的往回家走。 “大牛，你去通知各家各户主事人晚上吃过饭后来我家集合，有事找他们。”宁长荣道。 “好！”宁大牛言简意赅道。 安全的把宁长荣送到家之后他才去干活。 吃过晚饭之后，宁长荣家又聚了一群人。 “长荣找咱们是不是又有啥好事？” “想啥呢？现在大家的活计都安排好了，你还想要啥好事？” “真羡慕大牛可以每天跟着长荣，大牛现在也算是吃公家饭了，有回我见着大牛路过，那些监督咱们干活的士兵对大牛可恭敬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长荣的同乡去干活的时候，那些士兵对咱都客气不少。” “是呀，咱干这活儿可不担心被人扣钱，也没人敢扣钱扣到咱们头上。” “可不咋滴，我挑担出去卖豆腐的时候遇到一个不长眼的，把我豆腐撞散了还不想赔，路过的那士兵一听说我是长荣的同乡，问清楚缘由后，二话不说就让人给我赔清楚了，要是以前咱们遇到这种事，上哪找理去？那些官兵可不会管咱们！” 宁长荣听着下面稀稀疏疏的声音，感觉到人差不多了。 “各家管事儿的都来了吧？” “来了来了，都来齐了，长荣，有啥事儿你就说吧。” 宁长荣笑了笑，“这回是有好事儿找大家。” “哈哈哈，我就知道长荣找咱们是有好事！” “好了，大家静一静听长荣说！”虽然宁村长已经不是村长，但他年纪却是最大的，大家还是对他很尊敬。 宁长荣看着大家安静下来才继续开口。 “大家也知道开春后咱们县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好多是北方来的，也有南方来的，咱们住的这地方大部分都是军属，你们可能还感受的不是那么清楚，其他方式人口混杂，小偷小摸的也多了，这人多了人手也不够也不好管理，所以咱们县里准备再招些预备衙役。” “若是识字的话，也可以当小吏。” 大家一听能当衙役，顿时炸开了锅。 后来一听识字的话可以当小吏，他们知道小吏大概是比衙役更好一点的位置。 可是大家谁也不识字，不对，有一个人识字。 “长荣，我识字可以当小吏吗？”宁村长举手问道。 宁长荣本是想招这些人当小吏的，后来又想的不好开这个先河，毕竟这些人都是文盲，做吏多少还是要认些字儿，所以直接把他们招成衙役，说可以当立，也只是给这些人一个盼头，让他们多识字。 但没想到宁村长一把年纪了还不服老。 宁长荣哭笑不得，“叔，你都已经五十多了。” 宁村长不服气，“那咋了？我身子骨也还算硬朗，平日里拄着拐棍是因为那路不平，这县里面都是青石板的，我都用不着拐棍。” “长荣，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我们这些人估计是想要调和县里情况，我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啊。年纪大证明我经验丰富，你也知道我当村长这么多年了，对于管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有些经验，你放心，你让我当这小吏我指定能干好！” 宁村长满眼都写着期盼，南陈的村长可不是什么官，是个小吏都能随意盘剥，眼下有这能当官的机会，虽然只是个小吏，但对宁村长来说也是天上的馅饼。 宁长荣觉得宁村长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招衙役小吏也不是要武力镇压那群人，真要动用武力镇压，也用不着他们，那些官兵就可以直接上了。 主要还是一个调和管理，宁村长管了一村子的人这么多年，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少也是有些经验。 “行吧，叔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我可先说好，你要是干不好的话被人告到我这里，我可不会放水的！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别到时候说我宁长荣不讲情面。其他人也是一样。” 宁村长激动的满脸通红，宁长荣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就此脑溢血倒了。 所幸宁村长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身子骨还算硬朗。 得了宁长荣的允许之后，他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露出那只剩下几颗牙的牙床。 “好好好，长荣你放心，我指定好好干，干不好的话你就公事公办。” 其他人沸腾了，宁村长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能当小吏？！ 小吏对他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官呀，管着他们的税收，徭役，户籍，田地…… 他们用粮食去交税的话，若是人家不满意，随意就能踹掉你一半粮食，让你再补上。 你也只能把这苦咽下。 好多人都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不识字？在山中的时候宁清西也说过几次让大家学学认字，但他们那时候忙得要命，哪里顾得过来？后来也没人再提了。 好在还有衙役可以当！ “长荣，那衙役要什么要求啊？你看我行吗？”赖婆子的小儿子机灵的率先开口。 宁长荣气笑了，“你干啥事儿都偷懒，这衙役你可当不了。” 而且他怀疑赖婆子的小儿子若是真当了衙役，就会变成欺行霸市的恶霸，要是到时候被人捅到他这里来，那他可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干啥啥不偷懒？做衙役可不是那些普通的活，你干不了，而且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连刀都拿不动吧？长荣，我力气大！我去！” 宁长荣抬手把大家的声音压下去，“做衙役可能会面对小偷小摸的，所以需要一些力气，但也要会说话，机灵点，会处理县里口角之类的问题，只要十五个。” 只要十五个的话那很多人都不可能得到衙役的位置。 “啥？只要十五个？长荣，我力气大！平时也会说话！我当！” “谁力气不大呀？大家都不是哑巴！” 跟这些人相处了两年，多少还是很了解大家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了好了，大家别争了，李家的李大哥，李二哥，李三哥，宁苗，宁虎生，宁长贵……” 宁长荣一口气说了十五个名字。 “暂时就是这些人。你们被选中的不要太高兴，要是有人说你们干不好，我随时能把你们退回来！” “没被选中的也不要太难过，要是这些人被退回来，可能会让你们候补。” 其实宁老二是不太合适的，对方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对于交流方面还是缺了一些，但谁让对方是他的二哥呢？宁长荣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第二百三十章 荣誉 其他人走了之后，他拉着宁老二跟老三说了一会儿话。 “老三我是不担心的，老二，我主要担心的是你，平日你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本来按理来说你不应该被选上的，但是让你是我弟弟，千万别让我失望？有什么不会的，你跟老三多学学。” 宁老二脸色胀红，一开始是被选中当衙役的激动，现在完全是羞愧了。“放心吧大哥，我肯定好好干，不会让你丢人的。” 宁长荣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又跟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李家的力气都比较大，出门也不会吃亏，他选了三个比较机灵的。 其实还可以选更多，但不好做的太过，宁长荣只挑了三个人。 但这也足以让李家欣喜若狂。 “爹，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当衙役！真威风啊！” “是啊爹，我真想快点马上就到明天！” “不行，咱们还有差事呢？明天还得找时间去辞了。只是这样，可能会错过报到时间。” 他们的差事是给常渊干活，主要负责用水泥修路，活比较重，但待遇也不低。 一家人都挺珍惜的。 李父原本都做好颠沛流离的日子了，但没想到儿子还能有这样的大造化。 虽然常渊现在还没有取得天下，但若是常渊能够取得天下的话，他儿子的这个身份就一直有用！ 光凭这一点他就得祈祷常渊能成为天下之主。 以前是为了跟着宁长荣，宁长荣选择常渊，所以他们也选择了对方，而现在是为了自家，真心的盼着常渊好。 “没事，明天你们仨放心的跟着长荣去干活吧，你们那边的活我会去帮你们说的，想必那些监工不会为难咱们，大不了就不要工钱了。” 丁婆子回去也高兴的不得了，赖婆子家一个都没选上，要么就是会说话但偷奸耍滑没啥力气，要么就是有力气但不会说话！ 儿子比她多有什么用？她就两个儿子，不也选上一个了吗？ “明天去的时候可得给我老老实实的，长荣让你做啥你就给我做啥！听到没有？” 宁苗也乐得眯了眼，咧着嘴只会傻笑。“放心吧娘！我指定干好！” 丁婆子满意的笑了，看着一旁小儿子羡慕的眼神，安慰道，“没选上你也别怨长荣，咱现在也有养家糊口的营生，等以后有机会，说不定你也能当上。” 宁河挠了挠头，“娘，我也没怨，长荣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是有些羡慕大哥。” 丁婆子看小儿子真的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想法，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大哥当了衙役，咱们家也沾光，前几日我给你找媳妇儿也没找到合适的，最近县里来了不少人，我再给你看看，现在你大哥又是衙役，娘肯定给你挑一家最好的！”丁婆子安慰道。 她原先是想在他们这一撮人里面找个合适的，但挑来挑去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而周围的那又是一些当官的，她想着人家估摸是看不上他们家的。 他们能住在这周围是沾的长荣家的光，其他人可不是这样，人家是家里有人去军中任职才能住在这边，而且都是当官的，不是普通大头兵。 提起媳妇儿，宁河满脸通红，“娘你做主就行。” …… 第二日。 宁长荣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县衙。 大家看着这从前对他们来说如天高的县衙都束手束脚，不知道手该放哪里，若不是有宁长荣带着，他们绝对不敢进来！ 宁长荣让他们在县衙后面等着，自己带着几个小吏去把县衙的服装给几人拿出来。 这些人倒是想帮忙，但是在县衙里，他们也不敢乱动，只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露怯色。 其他人看着镇定自若的宁村长心里都佩服不已。 “不愧是村长，见过大世面来到县衙里也不害怕。” 再其他人眼里正定自若的宁村长是已经被吓的没有表情了。 他把颤抖的手藏在袖子里面，他的腿还是抖的，但其他人却觉得是正常，毕竟村长年纪大了也经常会抖腿，没人觉得他是被吓抖的。 宁长荣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头的胆怯，笑了笑没戳穿。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吏，拿着不少衣服，走到众人的面前。 “这些都是衙役的衣服，你们按照自己的身高挑选合适的穿上。” “就去旁边换吧。”宁长荣指了指旁边一个空房间。 众人心情激动的摸着那压抑的衣服，挑到合适自己的衣服之后，激动得走路还打了一个趔趄。 他们换上这身衣服就好像是获得了某种荣誉一样。 也不再佝偻着脊背，反而挺胸抬头。 宁长荣满意的打量着众人。 “不错，有点样子。旁边的是你们的配刀，出去巡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 众人亢奋的点着头。 聚精会神的听着宁长荣说着注意事项。 “虽然说你们是衙役，但也要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出去不准欺压百姓，不准收受贿赂，不准包庇那些地痞无赖，遇到可疑的人若是打不过，一定不要蛮干，要找最近的巡逻士兵让他们去帮忙，你们的责任是维持治安，不是打架。听到没有？” “听到了！”众人齐声道。 “好，既然都听清楚了，一定要按照规矩行事。你们分成三队，跟着原来的捕快干活，他们给你们派什么活你们就接着。好了，现在散吧！” 等人都走后，宁长荣带着宁村长进入房间内熟悉公文。 宁长荣把大体的事情跟宁村长讲了一遍之后叫了一个小吏过来。 “小邵，你带带他。” 小邵恭恭敬敬的走过来，接过宁长荣的活带着宁村长，开始教他。 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宁先生叫这老先生叔来着，他可不敢怠慢。 宁村长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对他这么客气的小吏，一开始有有些诚惶诚恐，但后来又一想到他们长荣不一样了，他可不能给长荣丢人，也就不再作那姿态，努力不让害怕表露出来。 认真的听着这小吏给他介绍的事情。 主要是要摸排清楚这些坊市里面住的人是什么情况。 因为这些人都是新来的。指不定会有什么内奸。 加更求月票呀！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排队 泰西县的衙役差不多有五六十人，加上宁虎生几人，也算勉强够用。 这次挑选的衙役全都是他自己的同乡，但宁长荣并不担心有人说他任人唯亲。 泰西县的人口原本就没多少，后面加入的那些就算他愿意选那些人当衙役，怕是白云良也不会放心。 宁虎生他们跟着各自的领头去街上巡逻，解决鸡毛蒜皮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他们怎么解决，这年头平头老百姓都怕穿官服的，往往他们发现争吵的时候，脚步还没走进，对方就已经停了。 领头的带他们熟悉地盘之后就让他们自己去巡逻了。 宁虎生他们被分配到的地方主要是常渊开设的官方粮店。 能进到泰西县里面的人多少都有些银子，身无分文的那些人只能在城外。 城外有粥棚，吃不饱但也不会饿死，若是想要吃饱，就只能出力气去修路。 只放那些在泰西县有生存能力的百姓进来也是为了泰西县的治安着想，若是这些人跑进来又身无分文，那么他们靠什么为生？自然只能靠抢，不敢抢官方的，那普通的百姓就会遭殃，县里自然就会再次乱起。 宁虎生巡逻到了粮食店，粮食店的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直接排了两条街道。 队伍里面有穿着丝绸的商人老爷，也有穿着普通麻布的平民。 唯一相同的便是脸上希冀的光芒。 这里已经有两名衙役在守着了，看到宁虎生几人过来，跟他们交班就走了。 或许是周围这些穿着官服的衙役虎视眈眈的模样，队里没人敢插队。 但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行人，这些人看了那长长的队伍互相指责。 “都怪你，我都说早点来了，你还磨磨蹭蹭的，这下好了队伍都不知道排到啥时候才能买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也同意的吗？在路上磨蹭的可不是我！” “算了算了，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排这么长的队伍，这得排到猴年马月？” 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看了看前方，维持治安的衙役，他拉着排在前面的一个男人。 “我给你一钱银子，你这位置让给我。”华服少年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钱银子。 那男人有些意动，眼里闪过挣扎，但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还是坚定的摇了摇。 “这位小郎君找别人吧。”若是平时，他肯定不敢拒绝这些穿着体面的贵人，但看了一眼前面维持治安的衙役，心里有了一些安全感，最后还是选择拒绝。 这里的衙役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按规矩排队，全都教训一顿，屡教不改的，还会拉到外面去修路。 虽然衙役们都有些暴躁，但却让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华服少年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拒绝他，刚想发火，他旁边的男子就拉了拉他的袖子，显然他也知道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最后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看了一眼前面已经盯上他们的宁虎生，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只是买你这个位置而已，你重新继续排，顶多排两天也能买到粮食，你要是再不愿意，我就找别人了。” 宁虎生看那百姓被几个华服男子围住正面色纠结，他走过去，语气平淡。 询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要是以前面对这样穿着的华服贵人，他连靠近都不敢，或许是身上的这身穿着，又或许是这一年多来的见闻，让他长了一些胆识。 他摸了摸腰间的刀和身上的衣服，底气十足。 华服男子面色一滞，“这位大哥，我在花钱跟他买位置，我们没有强行插队。”又对那男子道：“我说的没错吧？” 那百姓有些战战兢兢，偷偷打量宁虎生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是，他们想用银子跟我换位置。”看了那一两银子，实在有些舍不得，他又补充了一句：“差爷，我能把自己的位置卖给他们吗？” 宁虎生怀疑的看了一眼那华服少年，对着那男子道：“可以，只要不强买强卖，规矩清楚吧？你把你的位置让给他，你自己就只能去后面。” 那男子高兴的连连点头，“晓得晓得，我知道规矩的差爷。” 宁虎生离开后那男子拿了一两银子，高高兴兴的跑到后面去排队了。他再晚一步答应他前面的人就要同意卖位置了。 华府男子身后的几人没跟着他一起排队，毕竟他们只买了一个人的位置，而且也不能让这华服男子帮他们代买，买粮食是有规定的，每人每月最多只能买五斗米。 但他们可以有样学样，也花了一两银子买了旁边那些人的排队位置。 “没想到这地方还挺不错的。”几人买的位置都在一起，他们边排边说话。 “哪里不错了？连买个粮食都要限量，也没什么新鲜的吃食。” “那你不想想这里之前打过几次？能恢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那外面的路平行整整的，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东西修的，马车在上面行驶都不会颠簸。” “我倒是远远的看过，铺在地上的那些东西就是一些泥，干了之后就硬得像石头一样。” “其他都好，就是有一点，管的太严了，不管是谁犯了事儿就会被拉去修路，银子都不好使。” 几个华服男子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也是有钱的商人，家里衣食住行都不差，虽然没什么地位，也不能考科学，但在他们当地向地方官花银子打点之后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起码没受过什么苦。 …… “奶，你在找什么呢？”宁清西回家，看到王秀娟在自己房里面翻东西，好奇的问道。 王秀娟从库房直起腰，指着角落那一堆她翻出来的东西道：“这不是天气快要暖和了吗？这些种子我想着都得种下去了。其他那些水果蔬菜的倒还好说，这水稻和南瓜得找地种。” 王秀娟还惦记着她的稻田养鱼。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佃户 宁清西走上前去略略打亮了一眼也看不出是啥种子，顶多就认出南瓜，辣椒和水稻。 “奶，你这拿出去种你种得了吗？这也没人帮忙啊，大家都在忙。” 王秀娟带着宁清西走出了库房，“你当我傻呀，这么多东西都让我一个老太太去种，我得种到猴年马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咱们粮食产量不是不够吗？这种子我打算拿去给付夫人，让她给我安排些人手，我带着其他人去种，这古代的粮食产量太低了，咱们要是把这南瓜推广出去，又整出稻田养鱼，也算是积累阴德了。” 王秀娟想到今天去看的城外场景，县外面是一堆衣不蔽体的流民，比之前他们看到的那群人还要惨！ 一个个的喝着那清汤寡水的白粥，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一下子就灌下去了。 好在天气还有些冷，那些粥都是凉过的，否则她怀疑那些人会把滚烫的粥直接喝下去，也不怕烫穿肠胃。 “你没看到城外那群人有多惨，先前我们遇到的那群流民里面还有老人女人孩子，可外面的老人孩子根本就没有几个，女人也只有零星几个骨架比较大。” “最恶心的是我今天在外面还闻到那山中传出肉香。” 但王秀娟不说宁清西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本来还饥肠辘辘，顿时就没了胃口，甚至还有些反胃。 “奶，别说了。” …… 宁长荣被叫去开会。 会议内容是关于怎么处理城外的那群人。 “将军，咱们的粮食快见底了，要是再有流民跑过来的话咱们也没粮食施粥了。”白云良开口。 常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眼下咱们缺少人口，这群流民养上几个月可以拉出不少壮丁，等我们拿下金州，整个泰州府就落入咱们的手里，到时候也可以把这些百姓散出去耕种。” 常渊的意思是粮食虽然不够，但人口是不能往外推的。 不仅不能把人往外推，以后可能还要多吸引人口过来发展和耕种。 所以今日的议题很简单——解决粮食问题。 宁长荣问过，以前粮食都是自己耕种，要不就是抢地盘，抢别人的粮仓。 可现在北方根本没有什么粮仓，唯一有粮食的估摸就是白莲教的，但他们的地盘处于北方，眼下估计也没多少粮食，更不可能售卖。 白云良知道常渊是对的，既然常渊已经定了大方向，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将军，既然人口是必需的，粮食又要解决，那咱们可以考虑向南方购买。” 王汉庭诧异道：“他们能卖给我们吗？这次要买的数量可不少。”以前也有跟北方的世家和商人合作过，但大抵都是小打小闹，解一些燃眉之急，而且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现在这么显眼。 白云良看向常渊，解释道：“将军放心，只要我们出得起价钱，那些人一定会卖给我们。” 他出身秀才，跟那些氏族偶然也打一个交道，他最是明白这些人有奶便是娘，从来不管什么皇权。 就算干旱十年，饥荒十年，那些囤了几十个仓库粮食的氏族仍然会活得舒舒服服，锦衣玉食。 宁长荣也从女儿那里恶补了不少历史知识，他知道白云良说的是对的。 常渊点头同意白云良的说法，“咱们军中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金银。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白先生负责，三日后出发，我会挑选一批人随白先生去交易，希望白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白云良站起行礼，“将军请放心，白某必能带回粮食。” 整个会议中宁长荣没有怎么发言，他就像一个看客。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他都还在学习阶段，在现代他做的是商人，从商人转变为官员他要学习的还很多，所以他一般不会强出头。 …… 晚饭宁清西没吃几口就下桌了。 宁长荣好奇的问完王秀娟才知道是咋回事。 城外这事情他也知道他还是负责人，白云良走后，他要负责的更多。 “以前是为了生存，我们也不追究了，但已经有粮食的情况下还去吃、人肯定是不允许的，那群人已经被罚去挖矿了。” 普通的惩罚是修路，挖矿是最苦最累死亡率最高的，一般被罚去挖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着出来。 王秀娟好奇的问道：“那外面的流民肯定会越积越多，我估计着咱们粮食也不够了吧？常将军那边怎么说？” 宁长荣道：“今天我不是晚回来了吗？就是为的这个事，粮食问题解决了，常将军派白先生去南方采购，南方可不缺粮食，正好我们这边金银多。” “人家能卖给咱们吗？一次买那么多粮食，稍微查一查就知道白先生后面是什么人了。” 宁清西解释道：“奶，这些人是认钱不认人的，谁管你是给谁买的，只要给银子就行。再说了，天下烽烟四起，皇帝还能再做几年都不好说，那些人更不可能为了皇帝不赚这到手的银子了。” 宁长荣点头，“西西说得没错。但我估计那些人可能会溢价，不过没事，只要粮食到手就行，等过了秋收，咱们兵强马壮，粮仓充足，就用不着靠任何人了。” …… 宁村长每天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到处登记信息。 “你们以前都是北方的佃户？”他看着这户人家，一边问一边登记。 “对对对，没错。” “那你们哪来的银子租房子？”宁村长怀疑的打量着他们。 “这不是我家两兄弟力气大吗？路上帮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打跑了抢劫的，人家赏了我们几两银子，这才有钱来县里租房。” 宁村长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人都回答的很完美。 宁村长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这一家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他没有立刻走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寻找下一家。 那家人跟在他身后，看他又去另外一家登记信息，这才放心的回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金州 宁长荣正坐在案桌前处理公文，宁村长火急火燎的走进来。 “长荣！不好了长荣！出事了！” 宁长荣站起，看着面前着急的宁村长问道：“怎么了宁叔？你不是去做人口信息登记了吗？” 宁村长走进他的公房，看了一下外面正在探头探脑的小吏，立刻关上门。 小声的凑到宁长荣旁边说：“我今日发现奸细了！” 宁长荣眼里露出惊讶，“怎么回事？” “我今天不是照样去排查人口信息吗？走到一户人家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们说自己都是北方的佃户，可这一家两个男的，一个女人也没有就不说了，他们俩人还长得高高壮壮，一点儿也不像佃户！” 佃户都是没有自己填给别人种田的，一年到头来根本不可能吃饱，吃不饱就更不可能养出身强体壮的体格。 “我还问了，他们说是媳妇和孩子都在路上饿死了，这两人的银子是帮有钱人打跑抢劫的，人家赏了他们银子才住到县里。还说要跑到县里来找营生，可是想干活在城外修路也行，城内不仅要房租，而且也没什么好的营生适合他们，他们只是佃户而已没有其他手艺，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宁长荣听完无语了，这奸细也太不走心了吧？身份错漏百出。 就在他以为就只有这件事情时，宁村长又道：“还有一个人也有问题，他是一个人住，说是行商的，货物在路上被人抢了，想来咱们县里看看能不能再找什么机会。” 宁长荣听着也没什么问题，他点了点头示意宁村长继续说。 “我问他那些商品的价格这人全都答出来了。口音也是南方人，都对得上。” “他还积极的问了我不少咱们县里的消息，我挑着一些给他说了。就在我要走的时候有个人去找他了。” “那商人说这人是他的好友，也是行商的，可是我瞅着那人不爱说话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商人！而且我瞅着他们的手里有茧子！” 有茧子的不是农民就是行伍之人，当然也可能有其他的情况，但起码商人手上不应该有那么多茧子，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布匹商人。 宁长荣不得不佩服宁村长，观察的真够细致的。 “宁叔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再有这样子的，你就来通报我，不要打草惊蛇，我去跟将军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哎，放心吧长荣。”宁村长一脸沉重的点头。 …… 宁长荣找到常渊说起这事。 常渊正在军营练兵，走到旁边道：“估摸着是北边和南边派来的，宁先生觉得应该怎么办？” 宁长荣沉默了一会道：“不如就先不要管他们，派人盯着就行，以后说不定还能让这些人帮我们传一些什么消息，必要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奇效，就算我们把这些人抓了，也还会有下一批人过来，不如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更好。” 常渊笑着拍了拍宁长荣的肩膀，“好，就按宁先生说的办。” 宁长荣又趁机和常渊汇报了一些城内的事情，白云良已经带人离开了去南方买粮食了。 他每日忙的脚打后脑勺，不仅要管泰西县的事情，还要管泰州府的。 “将军，咱们最近是有出兵的打算吗？” 常渊之前也有练兵，但是最近好像练得特别勤快，甚至还开始带领士兵练习投掷。 投的是石头，重量和炸药包差不多。 常渊也不可能用真的炸药包来让士兵训练。 “对，歇了这么久，等白先生回来之后咱们也该动一动了。” 宁长荣就知道常渊是闲不住的，原以为要秋收之后才会出兵，没想到常渊这么着急，他猜测可能是火药给了对方信心。 …… 宁清西也已经收到加紧制作火药的命令，还是按照之前那一套流水线工作，不过因为时间比较充裕，再一个就是冬天也攒了不少原材，人数也还够用。 但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安全问题。 工坊修在县里比较偏僻的一角，先前县里人口比较少，士兵经常巡逻，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县里的人数变多了，水泥有人开始打听，工坊更是他们打听的重中之重。 这些人还没有发现火药都是冲着水泥来的，但人多口杂的难免就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宁清西和陆崔商量：“陆师傅，我觉得咱们这工坊得换一个地方。我听说外面巡逻的士兵这几天抓了不少人，都是来打探工坊消息的，要是再这么下去，咱们这火药早晚会暴露。” 工坊里面还放了不少水车和手弩，再加上火药的原材料，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 就算不是为了保密，工坊也应该换位置了。 陆崔道：“我也觉得该换个地方了，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可以去哪里。” 宁清西想了一会儿，决定把这个问题丢常渊，“不如我们去问问将军，看看将军是怎么说的吧？” 陆崔同意，两人一起去军中寻常渊。 常渊听完后皱起眉头，“此时非同小可，只是我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工坊的位置确实应该换一换，最起码也要把火药和水泥制作跟普通的匠作分开。” 三人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到什么好地方。 宁清西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常渊看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宁姑娘是想到什么了吗？但说无妨。” 宁清西有些犹豫，“我确实是想到一个好地方，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常渊道：“说来听听。” “将军还记得之前我们一家人住的那个山里面吗？那山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山腹，而且我们已经在里面建了一半的城，若是再把另外一半建起来的话，在里面制作火药水泥安全性就可以确保了。” “但是九湾山的另一面是金州，所以可能还是有些不安全。要是有人从背后翻上来，还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常渊叫人拿来地图，地图有些粗糙，但也大体能看清楚九湾山的地理位置。 九湾山在泰州府，泰西县和金州三个地方的交接处，从这三个地方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上到九湾山。 若是把秘密工坊在上面确实不安全，因为金州目前还不属于他们。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五百石 宁清西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有一些迟疑。 但说实话，那个山腹确实是一个保密性良好的地方。 陆崔也凑过去看地图，站起身来问宁清西，“可这是在山上，若是咱们把工坊建在这里运输也会是一个问题。水泥和火药都需要矿石。” 宁清西解释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矿石的运输可以用动滑轮，陆师傅应该清楚吧？咱们城墙已经开始用滑轮了。” 陆崔点头同意。 宁清西又道：“还有运输的问题，可以铺设两条轨道，从山上到山下，直接用运输的矿车往下运输，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并且速度极快。不过就是需要不少铁。” 她说完看向常渊，毕竟这方面做主的还是常渊。 常渊一脸疑惑，“轨道是何物？” 宁清西上前，在案桌上画出两条轨道和矿车示意图。 她指着那两条轨道和矿车图，“矿车只能在轨道上行驶，矿车不仅可以往上，还可以往下，这样就能解决运输的问题。而且运输量不小。” “还有先前被发现的那个山腹入口也可以用水泥封掉，重新再挖掘一个入口。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确保金州，否则我们这边防的再好，人家从金州那边绕上来，我们也没办法。” 常渊眼睛紧紧的盯着地图，心想，看来不出兵是不行了。也好，我本来就打算等粮食备齐出兵金州。 他抬起头来看向宁清西和陆崔，“工坊那边你们一定要注意，我会再派一队人马去那边巡视，宁姑娘，陆师傅，你们两人出入工坊也要注意安全，我会派人保护你们，再等等，拿下金州之后，工坊就搬到九湾山！” 常渊眼睛看着地图中的金州那一块，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 李大凤刚从隔壁回来，就看到有两人站在他们家门口。 看这两人有些陌生，她还有些不敢进去。 “你们这是干啥的？”李大凤走进门口半步，发现这两人并没有管她，她又后退了半步，有些犹豫的问道。 “夫人，我们二人是将军派来保护宁姑娘的护卫。” 李大凤眼睛瞪圆，看了两人一眼，火急火燎的往宁清西房里走。 “西西！西西！” 王秀娟和在院子里整理种子，听到李大凤的声音呵斥道：“干啥呢？被狗撵了？都是孩子娘了也不知道稳重点。成天往外跑，孩子不管了是吧？！” 李大凤被骂的愣愣的，解释道：“我是等孩子睡着才出去的。” 王秀娟翻了一个白眼，“那你知道孩子啥时候醒？那么小的孩子你也放心让他们两个自己睡？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你还让元宝那么小的孩子帮你看？他才几岁？两岁的孩子懂个啥？他自己都还要人照顾！” 王秀娟是真的很佩服李大凤，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居然用一块糖收买两岁的孩子帮她看着孩子，自己就跑出去东家长西家短。 李大凤心里其实觉得这没什么，床上那么大，孩子才这么点也不会翻身，哭了有人听到自然会有人去叫她。 但她看王秀娟在气头上也不敢反驳。 宁清西忙完自己的事情，打算出来帮她奶晒种子，正好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不，应该说是她奶单方面呵斥人。 “奶，咋了？” 李大凤看到宁清西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是干啥。 也忘了害怕，一脸兴奋的问道：“西西，外面那两人是你的护卫吗？是常将军给你的？！” 宁清西为了自己的小命也没拒绝常渊的好意，县里鱼龙混杂，这些人想要打听工坊的事情，最好的下手对象就是陆崔和她，所以说她身上带有火铳，但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孩童，人家要是趁她不注意直接打晕了，她连用武器的机会都没有。 “对呀，县里来了太多人，这两人是将军派给我的。” 李大凤一脸兴奋，她就知道西西是个有出息的！ 常渊派人保护宁长荣李大凤还不会那么兴奋和惊讶，可现在保护的是宁清西，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娃子！ 虽然她是家中独女，受尽父母哥哥宠爱，但这个年代的人多少都会有些重男轻女的想法，包括李大凤。 但现在宁清西用自身的成绩向她证明，女子也可以做得比男子还优秀。 李大凤不禁想着，若是她女儿长大能有宁清西一半，不，一半的一半聪明，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王秀娟每天在饭桌上也能听到宁老二宁老三两兄弟说起街道上的事情，总之，虽有小摩擦，但没有什么大乱子。 乍一听常渊还特意派人保护她孙女，她就有些担忧。 “怎么回事？咋还要专门派人来保护你？” 宁清西安慰道：“奶，你也知道我在工坊里面做的是什么，咱们工坊的很多东西都不能随意透露，常将军也是有备无患，怕有些人打我的注意，你放心，我每天都在县里，现在身边也有不少人，不会单独出行的。” 王秀娟心里悄悄安慰，这造反的活可真不好干。 她只盼着赶紧天下太平。 想到这里，趁着饭点还没到，她拿着一袋种子跟家里人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 将军府。 “大娘，这就是当日我们在你家吃的那甜甜的黄色南瓜吗？” 付林君捏起一粒南瓜种子问道。 王秀娟把包裹里的种子全都放下，“对，这就是南瓜种子，南瓜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当粮食吃，个头也不小，若是每次都选取最好的南瓜种子种下去，这南瓜种子的质量会越来越好，南瓜也会长得越来越甜越来越大。” 她说的这个意思付林君也明白，就像粮种都要留最好的一样。 “既可以当菜吃，又可以当粮食，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产量如何？” 王秀娟从孙女那里也大概知道，中国的古代是没有南瓜的，这东西产自美洲，在美洲的话产量应该不低，亩产有三千多石。 但现在是在中原，一个架空的朝代，他们又地处北方，原先王秀娟种的也没有一亩，顶多只有半亩地。 她估摸了一下产量道：“种得好的话估摸着亩产能有五百石左右。”王秀娟尽量往小了说，不然到时候没种到这个数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虚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作保 但即使是王秀娟已经尽量往少了说，付林君也十分震惊。 北方粮食亩产一百到两百石，南方好一些的地方，可能最高也只能到三百石。 这南瓜虽然不是平日常见的粮食，但付林君是吃过的这东西的，吃起来甜甜蜜蜜的，比粮食的口感还要好，还不用脱壳。 亩产居然能有五百石！ 付林君唰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娘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南瓜真有亩产五百石？！” 王秀娟道：“自然是有的，虽然我才种了半亩地，但我的半亩地就有三百多石，考虑到有可能是山中土地肥沃的原因，但若是在山下亩产五百石应该也不是有什么问题。” 付林君笑了，“太好了！就算没有五百石，能有个三四百石也很好了！” 百姓太苦，若是多了这一种能吃的粮食，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王秀娟想说这南瓜虽然可以当饭吃，但也不能只吃南瓜，但又想了一下城外那群流民的惨况，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这年头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还是不要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让人见笑的话。 “咱们北方吃水稻的比较少，但我想着我们靠近大河，水源充足，也可以种一些水稻。”王秀娟拿出另外一小袋水稻，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种子。 付林君迟疑，他们是北方人多数还是吃小麦，但也不是说不吃水稻，只是说北方用水不方便。 王秀娟又道：“原先我在山上琢磨出一种方法，本想试验，但谁知道后来又出了那些事，急急忙忙搬到县里来，这才耽搁了，眼下开春天气渐渐变暖，我想试试种水稻，用鱼稻共生的方式。” 听到陌生的名称，付林君疑问道：“大娘，何为鱼稻共生？” 王秀娟解释道：“鱼稻共生，顾名思义就是鱼跟水稻一起生长，秧苗插进田里的时候放入苗鱼，跟水稻一起成长。这样子养出来的田鱼肉质香甜。水稻也能长得更好。” 付林君不是不识五谷的人，她问道：“那鱼不会吃水稻吗？” “把鱼苗放进去的时候鱼还小，就吃田里面的那些害虫，等它长大的时候，水田里面也长出了不少杂草，而这些杂草就是鱼类最好的草料，也省去了咱们除草的功夫，鱼类的粪便还可以做水稻的养分，让水稻长得更好。这是一个互利共生的生长方式。” 付林君不太理解能不能成，但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想了想她开口道： “行，我把靠近大河的那五十亩地划给大娘你负责。” “大娘，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到底大家都没见过，所以我也不敢冒险给你太多的土地，这五十亩给你试试，若是能成咱们再推广，若是不行咱们就不考虑了。” 要是没有南瓜，付林君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的就划五十亩地给王秀娟当实验田。 北方本来就地少山多，像河边的那些上等田更是难得。 但有南瓜打底，她多了一丝底气。 她相信王秀娟不会干出欺骗她这种蠢事。 王秀娟本以为能有个十亩地就不错了，谁知道居然能得个五十亩地，她心里也满意了。 然后歇了半个冬天的王秀娟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 付林君带人去给王秀娟圈出地后又派了不少人给她打下手就离开了。 等晚上回到家中和常渊通过气，常渊也没说什么，他的夫人并不是那种只知闺中事物的大家闺秀。 他相信自己夫人不会乱来。 一日，王秀娟吃过午饭打算往地里走去。 “西西她奶。” 王秀娟看去，是丁婆子。 “咋的了？”她停下迈出去的脚步。 丁婆子解释，原来是她为自己小儿子相中两户人家，想来找王秀娟琢磨琢磨。 王秀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这对人家来说确实是人生大事。 “你家娶儿媳妇儿我也拿不了什么主意。”王秀娟可不想揽这种事儿上身，到时候讨来的媳妇儿丁婆子不满意，那不得埋怨她？ 丁婆子一脸纠结，“有一户人家，那姑娘品性倒是不错，模样也长得好，还说是可以不要聘。” 王秀娟惊讶，长得好，品性好，还不要聘礼，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直接就问出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丁婆子解释，“年纪稍微有些大，但我家那小子也不小了，这我倒是不介意。就是她家没有壮丁，就只有一个老娘和弟弟，平日里就卖茶水讨生活，要是娶了她，肯定也不能不管她家人。那姑娘也事先说过了，自己嫁进婆家肯定会管娘家的，起码要等到她弟弟成年可以顶起门户才会放手。” 王秀娟听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这姑娘有情有义，而且也知道轻重，帮助娘家，是因为娘家没有生存的能力，但是等她弟弟成年顶立门户之后，她也知道分寸，放手回归婆家。 丁婆子又道：“还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最小的，聘礼要五两银子，我倒不是嫌他们要的多，只是这家人跟我相谈的时候，这话里话外就像卖闺女一样，我听着就不舒服。不过这姑娘模样倒是也不错，在家里也挺能干的，屋里屋外一把抓。不过他们现在住在城外。” 王秀娟自己是倾向第一家的，但她不能这么明着说，她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见让丁婆子自己参考。 “第一家虽然说那姑娘还要拖着娘家，但她娘家的弟弟按你说的，年纪也已经12岁了，要不了几年就可以顶立门户了，而且她们姐弟关系这么好，等她弟弟长大之后肯定也会是姐姐的助力。这姑娘嫁人都还惦记着娘家，可见品性是个不错的，也知道在弟弟成年后放手，是个有分寸的。” “第二家虽然要的聘礼有些多，但娶了之后没有娘家的拖累，她是最小的，家里有什么事也找不到她头上。而且也是个勤劳肯干的。” 丁婆子无语，她是想找王秀娟帮她分析分析，可是王秀娟净挑着两人的好处说了，然后也不给她什么意见。 王秀娟又打发了丁婆子两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城外已经开始就近分配流民了，马上就要到农耕的时间，这些流民正好就近分配到那些空的村子里面，把地全都种起来。 种子是常渊赊给他们的，包括田也是常渊佃给他们的，不过要耕种十年这田才会真正的属于他们。 几户人家联合作保赊粮种，只要粮食种出来就立刻要去还了粮食，剩下的交完三成税就是他们自己的。 当然，若是出了事情，也是几户人家一起承担。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冲突 这个落户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城外的那些流民争先恐后的想要落户。 甚至原先已经进来的不少百姓也全都跑出去，想要落户周围的村庄。 三成税收听起来很多，但是跟南陈朝廷的相比起来那真是活菩萨了，南陈的税收是五成，但实际上落到百姓头上的却是七成！ 再加上各种苛捐杂税，最后不仅一点粮食也没捞到，身上还背了一身债。 这也是北方迅速沦陷的原因之一。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宁长荣最近就是在忙着百姓落户的事情，白云良已经回来了，拖着一大船一大船的粮食。 这些船全都是卖家提供的，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泰西县。 接手白云良的工作之后，他才知道白云良有多忙，他真是服了，都忙成这样了之前还抓着权力不放。 白云良回来之后，他立刻就把手上的工作一股脑的还给对方，那着急的样子，就好像手上的东西是烫手山芋一般。 白云良心里的小九九还没开始琢磨就熄灭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宁长荣不是一个爱权的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既然不是对手，白云良自然乐得拉拢对方，现在常渊的谋士还不多，但并不代表着以后还是只有这些人。 白云良想拉拢宁长荣，宁长荣可不吃他这一套，和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就开始拉帮结派，这不是给常渊上眼药吗？他虽不懂官场，但他也不傻。 宁长荣巡视一排排的桌子，每张桌子面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些都是排队登记领户贴的，只有拿到户贴落户周围的村庄才可以去领粮种，才能够得到土地。 户贴就有点像是他们的身份证，不过普通老百姓一般用不到。 宁村长做了一辈子交税的农民，没想到快要入土了，还能当上小吏，虽无品阶不入流，但他当的心满意足。 或许是他的样貌长得比较让人亲近，他这一桌面前排队的老百姓更多。 “老哥哥说一下你一家有几口人都叫什么。”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周满仓，家里十口人……” “嗯，登记完了，拿着，这就是你们一家人的户帖，去旁边会有人领着你们领粮食分土地。” “谢谢差爷。” 宁长荣在一边看着，其他小吏的态度都挺不错的，但大家到底还是好像更信任宁村长，应该说是看到他那熟悉的农民肤色感到更亲切，更愿意去他那边登记。 看着小老头做的乐颠颠的，宁长荣看了一会儿没出什么差错就去巡逻其他地方。 这几日忙得要命，宁长荣都没办法踩着点下班。 白云良来了后他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到点直接走人。 他们从城外走回去还有一段距离，看着路边有茶水，宁长荣走进茶水铺子，“上两碗茶水。” “好嘞，要放糖吗？”茶水铺子的老大娘问道。 “我不用。”宁长荣回绝，又问宁大牛道：“你要放吗？” 宁大牛点头。 宁长荣对着老大娘道：“一碗放糖一碗不放。” 他是真不理解，在茶水里面放糖是什么道理？这喝茶本来就是为了解渴，你再放了糖不就更渴了吗？ 不理解，但尊重。 虽说是茶水，其实就是一些叶子煮沸的水，有一点点的茶味，还有一点冰凉的薄荷味。感觉要是夏天喝的话还能防中暑。 算不得上什么好茶叶，不过这铺子本来就是开给普通百姓的，用好茶叶老百姓也买不起。 两人喝着茶水，旁边又来了几人，都是附近修路的。 宁长荣看了几人一眼就没再理会。 “你干嘛！”一声姑娘的厉呵声在宁长荣的背后响起。 吓得他差点被呛到，转头看去是先前修路的几人正在纠缠一个姑娘，看这姑娘的打扮，应该是这家茶铺的。 里面的老大娘听了动静赶紧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闺女不懂事儿，我老太婆给几位大爷赔罪了，这茶水就不收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女儿往身后拉。 茶水铺子的角落又站起来一个小子，这小子手里拿着柴火棍，看着这找事情的几个人怒目而视。 那几人本来不打算做什么，但看着老的老小的小，而且这小崽子的眼神让他们很不痛快。 长得像麻杆的男子，拍着桌子站起来，“几碗茶水就想把哥急的打发了？！” 站在老太后面的那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手上紧紧握着托盘，面色发冷，“是你们无理想占我便宜，现在赔你们茶水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想再干什么？信不信我去告县衙你们？！” 几人被这姑娘的架势吓得心里有些没底，但想到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姑娘吓到，顿时觉得面子全失。 恼羞成怒道：“你以为县衙是谁都能去的吗？！信不信我让你们去不了？”说完看了旁边正在看戏的两人，怒骂，“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宁长荣气笑了。 那姑娘劝道：“这件事情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快走吧。” 宁大牛正想动手，宁长荣拉住了，他问那几人：“你们是附近修路的？” 那麻杆男子一脸不屑，“是又怎么样？” 宁长荣点了点头，“很好。” 他转头看着宁大牛，“全部打趴下，不要打残了，这都是劳动力。” 宁大牛早就忍不住了，得了命令，刷了一下，冲出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男子全都打趴下。 这几个男人在他手中前前后后没招架到几分钟，便已经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 “去叫人过来。”宁长荣道。 宁大牛看了一眼这几个趴下的男人，确保他没有战斗力之后，快速的跑到旁边去叫人。 这老老小小已经被吓蒙了，看着宁长荣微笑的模样，不禁连忙后退。 宁长荣笑容一滞，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摸了摸脸，除了有些胡茬之外，应该还是很英俊的。 他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打坏的桌子跟茶水钱一同给你们吧。”说完他拿出一钱银子要上前递给老大娘。 这老大娘吓得连忙摆手。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作威作福 “这位贵人这可使不得，你帮我们打了这群人老身已经感激不尽，你们肯定会被他们报复的，快走吧。” 宁长荣听这老大娘的意思是这群人还是一群团伙？ 他每次去巡逻的时候，看着这些百姓都老老实实的干活，没想到还有这种渣滓在里面。 躺下的那麻杆男子捂着肚子警告，“你死定了，敢不敢报出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我告诉你，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长荣把钱塞给老大娘，他蹲下身子，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大哥是谁？” 那男子捂着肚子稍稍后退了一点，他还没说话，后面的人就说了。 “我们大哥是秦管事！管这附近修路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宁长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才想到这所谓的秦管事是谁。 他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后面卖茶水的老大娘和她身后的女儿吓得脸色发白。 “完了……”老大娘喃喃自语。 宁长荣整理了衣衫重新站起来，“大娘知道这秦管事？” 那姑娘面无血色，替老大娘回答了这个问题。 “秦管事是负责管理修路工人平日里的伙食的。” 宁长荣挑眉，“你怎么知道？” 姑娘苦笑，“他们经常来这里喝茶，不给钱。”看着宁长荣认真道：“这位大哥你是好人，你快走吧，这秦管事权大势大不是咱们惹得起的，这次连累你们了。” 姑娘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顿时脸色更是惨白。 而那倒在地上的一群破皮无赖反而笑了出声。 “肯定是大哥来了！想跑？你们今天跑不了！” 密集脚步声越来越近，等看清楚来人之后，那几个泼皮无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为首的是穿着盔甲的一位将士，对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宁长荣面前，抱拳行礼。 “宁先生。” 宁长荣指了指还趴在地上装死的几人，“这几个人调戏良家妇女被我当场撞见，还说他们的大哥是秦管事，带人经常白吃白喝，这事你可知情？” 那将士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宁先生，在下并不知情。” 宁长荣看着他，对方目不斜视，直直的跟他眼神接触。 半晌宁长荣才道：“好，我相信你并不知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明天上午给我答复，若是你处理不好。后果你应该清楚。” 常渊治军严明，若是让他知道手下吃拿卡要欺凌百姓，下场就是去深山挖矿一辈子。 常渊虽然出身将门世家，小时候锦衣玉食，但他家在他年幼时就被满门抄斩，从小他吃过不少苦，更明白百姓的日子有多难。 那将军立刻点头，挥了挥手，让后面的士兵把几个人抓起来。 那几人哭天抢地。 “饶命啊，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这是聪明的。 “我大哥是秦管事！你们敢得罪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看不清形势，吱哇乱叫的。 几人很快就被拉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事情审得一清二楚。 宁长荣温声的对老大娘三人道：“你们放心，常将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老百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 老大娘三人早就被这仗势吓得呆若木鸡。 宁长荣平日里也不爱穿什么好衣服，穿的都是普通的麻衣，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那些浑身盔甲的士兵竟然这么听他的，着实把老大娘三人震撼的无以复加。 初时他们还以为一家人完了，没想到来的人不是秦管事的人。 老大娘手有些颤抖，冲着宁长荣鞠躬，“多谢大人。” 宁长荣连忙扶起对方，这老大娘的年纪都跟他娘差不多了，他咋能受对方的礼？ 更何况这些人吃拿卡要的终归是他的失误，此时对方还谢他，更让他面色羞愧。 “不敢当老大娘，你这是要折煞我了，治下不严本就是我的错，又有何可谢？”宁长荣面色诚恳，“你们还有遇到什么其他不平之事吗？若是有尽管说，我必会秉公处理。” 看宁长荣的面色十分诚恳，老大娘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一些，“没有没有宁，常将军是好人，不仅给我们粥喝，还给我们提供差事，只可惜我家干不了那些活，只能靠着这茶铺为生，其他管事和将军平日里都很好，还会经常照顾我家生意。” 宁长荣心里这才安慰了几分，还好不是大范围的糜烂，他希望只是秦管事。 “大娘，以后若是被别人为难，尽管去县衙告状，常将军一定会为咱们老百姓做主的。” 宁长荣又安慰了几句便面色铁青的离开了。 原本只是想在回家的路上喝碗茶水，没想到竟挖出来这么一桩事情。 先前他也在县里开过冷饮铺，最是清楚这些破皮无赖有多难缠。 今天这些人只是混一碗茶水，还不要什么钱，但明天呢？后天呢？他们的欲望会越来越大。 最让他感到寒心的便是这群人从前都还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啊！这才多久就已经开始想要作威作福了吗？！ 宁大牛也是一脸气愤，“这王八蛋，只是一个管饭的就这么嚣张？那茶铺本来就没什么赚头他还经常带人来白喝，这是要逼死人！” “这些人真该死，若是那老大娘说的是实话，那他们肯定也不只是白吃这么一家。常将军出门吃东西都会付银钱，想不到这些人比咱们常将军还威风！”宁长荣冷笑道。 宁大牛道：“长荣，你可得好好的惩罚他们！” “放心吧，若是事情属实，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 宁清西晚饭时便发现她爹脸色不好，吃完饭后便和王秀娟过来找他。 “爹，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看你晚上好像有些不高兴？” 王秀娟问道：“是要开战了吗？” 宁长荣摇头，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秀娟听完之后，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满面怒容，“他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座位作威作福？！”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鸡儆猴 王秀娟骂骂咧咧，过了一会儿她才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事，常将军清楚吗？” 宁长荣明白他娘的意思，若是常渊清楚的话，那这支队伍怕是要烂了。 “放心吧娘，常将军忙着练兵，根本不清楚这些事情。” 王秀娟松了口气。 宁清西问道：“这样的事情多吗？” “不多，我想着这些人本身就是贫苦人家出身，平日里也对他们多有信任，但没想到人心是复杂的，还好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例，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一例，从明天开始我要查查了。不然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经营民声，这些蛀虫就在里面败坏我们的成果。” “是该这样。不过长荣你也别想太多，就像你说的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以后咱们就多加注意。”王秀娟劝道。 晚上，宁长荣躺在床上，脑海中一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在想，今天也就是他恰巧遇上了，若是没遇上的那那老大娘会如何？ 他们辛辛苦苦的逃荒到此，本以为慢慢的经营就会有好日子过了，谁知道还是要面对官府的欺压，只是这个官府换了一个人，但他们仍然还要受苦。 他心里下定决心要抓一抓队伍的纪律，否则这支队伍是走不远的。 第二日，他才刚刚到达县衙门口，那名年轻的将士就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查清楚了？”宁长荣面色冷淡。 这名小队长恭恭敬敬的举起手上的文书，“这里面记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请宁大人查看。” 宁长荣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一边朝着自己的公房走去一边看。 秦管事是一个管理饭食的管事，但他并不管后勤，只是管理一个伙食分发，就是这么一点权利，却握住了所有民工百姓的咽喉。 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多大的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饭管事，手下管着几号人，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职位，却让他聚起了十几个民工，这些人都是一些偷奸耍滑之辈，干活磨洋工，吃饭却吃的最多，只因他们会拍马屁，跟着秦管事。 就像宁长荣猜测的那样，这群人不仅是在那老大娘摊位白吃，也经常在其他老百姓摆摊的地方白吃，而那些老百姓根本不敢与他们计较，甚至还庆幸他们只是白吃，没有索要任何赢钱。 想想都有些可悲。 秦管事平日里也只敢欺压那些民工和其他百姓，而且做的也不是太过分，其他同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长荣看完所有人的认罪书之后，看着站在面前的这名小队长，“做得很好。你先回去吧，具体怎么处理，我要去面见将军。” “是。”这名小队长说完便下去。 宁长荣拿着这几封认罪书去找常渊了。 处理这些人的权利他还是有的，他之所以要找常渊，是想让常渊看看他的队伍已经开始烂了，然后向对方讨要一个权利，一个管理纪律的权利。 宁长荣才刚刚走出门口就被白云良叫住，“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长荣把事情解释了一遍，突然他眼睛定定的看着白云良，管理纪律可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他眼珠子一转，“我想去找将军讨论一下队伍纪律的问题。” 白云良心头一动，管理队伍的纪律？这权力可不小。 宁长荣又道：“咱们队伍才开始没有多久就已经有人变成这样了，长此以往怕是会出事，纪律必须有人监管。” 有人监管，那是谁来监管呢？ 白云良想到这里，笑眯眯的朝着宁长荣道：“此事也是我之过失，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面见将军商量商量吧。” 宁长荣假装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这白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权呐，不过对方愿意揽下这差事，他反而乐见其成。 他比白云良来的时间晚，军中的那些人也跟他更为熟悉，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去做怕是不好实施，而且还会把人得罪光，白云良去做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得罪人的事情，也能肃清队伍纪律。 …… “白先生，宁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常渊问道。 宁长荣拿出手里的东西递上去，“将军，请先看这份东西。” 常渊疑惑的接过翻看起来，他的脸色先是疑惑，然后是愤怒，最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拍桌而起。 “岂有此理！本将军吃喝都要付银钱，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白吃？！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管事，竟如此猖狂！” 宁长荣拱手作揖，“将军，还好暂时并没有酿造出更大的恶果，但据此看来，军中一些人心态已经有些变了。这次在下前来是想商议一下军中纪律的问题。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把它掐灭。虽然其他人没什么问题，但很多人都是知情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得罪同僚。” 常渊示意两人坐下说。 “纪律问题确实是要注意，我实在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已经有人耐不住寂寞敢伸手？” 虽然只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但常渊更清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几人宁先生打算怎么处理？”常渊问道。 他把权力放下去，自然也是信任对方。 但也想知道宁长荣怎么打算。 宁长荣道：“将军，为了杀鸡儆猴，在下建议重惩！” 常渊手上摩挲着那认罪书，“是该如此！宁先生以为如何？” 宁长荣接道：“让他们赔偿所有百姓的损失，惩罚挖矿十年！” 挖矿十年确实是一个很重的惩罚，这些人虽然白吃白喝乱用权利，但到底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只能说他们恰恰撞在枪口上，被当典型树立了。 而且这些人都二三十岁了，挖矿十年出来之后最年轻的也三十多了，古代人均寿命短，四五十岁死亡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就算能活着出来，身体也掏空了。 根本活不了几年。 白云良都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宁长荣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看起来和和乐乐很好相处的样子，想不到心居然如此狠。 常渊没说同意不同意，他问白云良，“白先生怎么看？” 白云良拱手道：“我赞成宁先生的做法，就是要重惩！如此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宣讲 常渊满意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他说完又看向宁长荣，“宁先生说要抓纪律，具体怎么个抓法？不知有没有想到什么章法？” 宁长荣心里已经粗略的想过，不过也只是一个大概，具体的还要其他人一起帮忙琢磨。“将军，在下有一些粗略的见解。” “说来听听。” “设立严格的制度在军中宣讲，任何违反规矩的人都要一视同仁的惩罚。” “让军中所有人都背诵制度，若是背诵需要不通过施加以一定的惩罚。” 常渊有些头疼，“宁先生，军中大多数是不识字的汉子，让他们背诵规矩，怕是难度不小。” 宁长荣不以为然，“将军，规矩是一定要树立的，相信你也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困难我们就去克服，每天都让识字的人去军中教他们，到一定的期限以小队之间进行比拼，若是不通过的则施以一定的惩罚，普通的惩罚怕是不行，若是太过严格又会让军中生怨，但要惩罚不严格又会起不到效果，我建议可以以洗足衣为惩罚。若是不通过的那一小队，洗全军足衣。” “当然若是通过的话，也应该施以一定的奖励，比如说在伙食上进行一定的优待。” 宁长荣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常渊，“具体怎么说，当然还得将军来拿主意。” 常渊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看来宁先生是心中早有准备，这不是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吗？这哪是粗略的见解？” “将军以为如何？” 常渊看了一眼宁长荣，道：“可行，具体的纪律还需要仔细商量，就由宁先生和白先生下去制定吧。” “但这纪律主抓要由谁来做？”常渊话音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 沉默了片刻，宁长荣主动道：“在下来军中时间不久，若是由在下主抓纪律恐怕不能服众，这件差事最好还是白先生来做最为合适。” 白云良面带微笑，谦虚道：“宁先生过谦了，宁先生来的时间不多，但宁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此事是由宁先生提起来的，不若就由宁先生主持吧。” 宁长荣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说着不想做，但浑身散发着当仁不让的气势。 “白先生，此事我也是思考过的，确实由你来主持最为妥当，在下的公务已经忙不完了，再加上纪律，怕是管不过来，还请白先生能者多劳。”说完，一副诚恳的样子看着白云良。 白云良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他看向常渊。 常渊一锤定音，“好，既然宁先生无意，那就由白先生主持抓纪律的事情，你们二人回去制定好纪律制度让我过目，确定好之后咱们就尽快实施。” 宁长荣两人告辞。 白云良意气风发的拉着宁长荣就准备开始制定具体的制度。 宁长荣按照大概知道的军人纪律简单说了一下，白云良听完之后眉头紧紧的皱着。 “宁先生，这，恐怕不合适，连他们吃饭睡觉都要管，这肯定会引起反弹的。” 白云良这还是给了宁长荣几分面子，没说的太过分，毕竟对方给他这份差事，他也不好现在就翻脸。 但宁长荣的那些说法对他来说确实是太过分了，规定吃饭要多久时间，睡觉被子要折成什么样，多久洗一次澡，洗漱用品要放成什么样。 他相信，他们一旦把这个纪律制度拿出去，就算将军会同意，怕是军中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宁长荣也知道情况不一样，要求也不应该一模一样。 他就是说说而已，抛砖引玉，毕竟他对军中不太了解，具体的制度还得靠白云良来定。 “行吧，那白先生有什么见解？” 白云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你先前的那些制度过于严格，既然主抓军中的纪律，咱们就得从贪这方面来抓。” “秦管事这群人就是一个贪字才开始堕落。” 两人边聊边记，不一会儿，纸上就写得满满当当。 两人工作效率很高，写完之后又开始修修改改觉得差不多才呈上去。 常渊也没想到这两人工作效率这么高，这才一天就已经写了不少规矩条例。 他拿起白云良递过来的纸张仔细看着。 大抵是不许军中士兵欺辱百姓，不许吃白食，不许包庇地痞无赖之类的。 这是针对普通士兵。 还有针对官兵级别的就是不准克扣下级士兵的军饷，不准让士兵为自己家干活，不准随意杖责士兵。所有的事情都要按规矩行事。 常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想不到才一日，宁先生和白先生就能想出这么多可行的规矩。” 宁长荣谦虚道：“大部分都是由白先生想的，我并没有出多少力。” 白云良客气道：“宁先生太谦虚了，要不是和你交谈，我也想不到这么多的条例。” 常渊笑着看两人互相谦虚的样子，“好了好了，宁先生和白先生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就不要再谦虚了，既然规矩已经定了，那就尽快实施吧，白先生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 白云良拱手作揖，“将军请放心，在下必不会让将军失望。” 回到衙门，白云良带着一众小吏准备出门，临行前看到宁长荣正坐在公房喝茶，想了想又走到宁长荣面前。 “宁先生，军中识字的人不多，第一次宣讲还需要宁先生帮我一把。” 宁长荣才不想去干这得罪人的事情，反正事儿已经甩出去了，更不可能往上赶，他连忙拒绝，“白先生，你不知道，我这一屁股的事儿还没干呢！我去帮你军中宣讲，那我这些事儿谁帮我干？要是出了差错，谁去跟将军说？你也知道现在流民那么多，不管是分田还是登记户贴，都需要我盯着，我是真没时间。” 白云良又劝了几句，见对方确实是忙不过来，这才遗憾作罢。 领着一群人就赶往军中。 宁清西下值时看到两旁巡逻的士兵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跟平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百四十章 幸灾乐祸 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就聊起了田地的事。 宁长荣先前不让他们出去是因为外面暂时还不安全，可能随时会有人打过来，但眼下常渊要不了多久就会兵发金州，拿下金州后整个泰州府就安全了。 他问宁老二和宁老三：“你们不回乡下吗？若是回去的话就可以分田，一人能分到三亩地好地，两亩旱地。” 宁老三早就知道这事儿，毕竟他们是在衙门当差的，消息也灵通。 他蛮不在意的道：“我才不回去，我不想种地，好不容易当了衙役我回去干啥？回去以后咱们的户籍就是村里的，好不容易才把户籍落到县里，我才不愿意回去。” 他最清楚自己的情况，力气没多少，那些地给他他也不想种。 宁老二有力气，他有犹豫过，最后跟自己媳妇儿方春梅商量了，还是决定留下来，一家人都在县里，他们回村里干啥？ 那几亩地是重要，但跟着大哥，大哥能缺了他们吗？ 再说了，要是回乡下，按照规矩他们就只能住在乡下，到时候来当差都不方便。 他也摇着头道：“大哥，我们也不回去，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这衙役他也干上手了，本来他是不太会跟人沟通，但做久了还能真当个哑巴不成？ 而且他穿着这一身皮，一般百姓都会怕他，更不敢跟他唱反调。 宁长荣想到两人会留下来，毕竟分田的事情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但他这两兄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既然说开了，他也想问问其他人，“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天天一起当差的，有没有问问他们是什么想法？” 宁老三扒了一口饭道：“啥想法啊，都是跟咱一样的想跟着你呗，再说了，现在家家户户都至少有一个人在衙门当差，就连高氏都有自己的营生，谁愿意回乡下种地？” 其实其他人是愿意回乡下种地的，毕竟这年头，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 而且这些土地耕种十年之后就会完全属于他们自己，这不跟送给他们一样吗？要知道以前就连最富裕的宁村长家也只有几亩地而已，若是按照人口分的话，他家都能分几十亩了。 但他们又不想和宁长荣一家分开，毕竟天下还乱着呢，说句难听的，今天还活着好好的，指不定明天城就破了。 就是拿了田地他们也不知道梦保住多久。 他们这些人当了衙役之后，消息更灵通了，那从天南海北朝来的流民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更让他们坚定留在宁长荣一家身边。 宁长荣一家是有本事的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商量过后也没人主动找宁长荣说要选择回到乡下，大家都默认选择了目前的生活状态。 这些人对自己一家人的盲目自信，有时候真的会让宁长荣压力大增。 不过他们竟然能放弃到手的田地诱惑选择跟他们，宁长荣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 宁长荣他们一家三口平日里不负责做饭，也很少打扫家里的卫生，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李大凤和方春梅干的。 所以他们出手也会比较大方，除了自己一家三口的口粮之外还会给两人一些家用让她们多买些菜改善生活。 其实是用不了那么多钱的，但多出来的就相当于是给方春梅和李大凤的补贴了。 毕竟这宅子挺大的，两人干活也很辛苦。 隔三差五的宁长荣也会买上些肉回来一起吃，这都没算在家用里。 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意见，现在婆婆大方，大哥也大方，她们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每天勤劳的干活，还干得高高兴兴。 那家用钱要是月底有多余的，可以是两人分掉，当然她们也不会为了想要多省些家用铜钱故意克扣伙食，她们要是敢那么干，王秀娟会教她们规矩。 …… 今日正好宁清西休沐，宁长荣也忙里偷闲放了半天假。 父女俩拿着那躺椅，就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不一会儿，王秀娟也加入了晒太阳的队伍。 “爹，最近军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感觉好像大家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我那两个护卫每天愁眉苦脸的说要背什么规矩。一路上嘴里念念叨叨。” 宁清西说起这个宁长荣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估计是被白先生折磨的痛不欲生吧？还好我没接这个活把活给白先生了，不然现在被骂的就是我了。”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有人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吗？正好我就借这事跟将军商量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制度在军中施行，由白先生去教他们背诵，背不会的还要给别人洗足衣，我估计现在有不少人在背后骂娘吧？还好他们骂的都是白先生。” “这不是好事吗？让他们学会规矩，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着想。”宁清西道。 “对整体来说确实是好事，但那些人都是文盲呀，大字不识几个，让他们背那十几条的规矩，这不跟要了他们命一样？输了还得洗足衣，这足衣可是袜子呀，这军中的卫生你是别指望有多好了，那袜子得有多臭一下你想想就知道了。” 宁清西面露嫌弃，“咦，这也太恶心了。” 王秀娟一边摇着躺椅一边笑道：“还好这活儿你推出去了，不然我估计那些人骂的就是你了。” 宁长荣笑呵呵道：“可不咋的？白先生不就想揽活吗？这活正好给他。前几天我去军营转了一圈，好家伙，到处都是在背后骂他的。” 宁清西拿起桌上的糯米糕，吃了一口道：“爹，你可真腹黑。” 宁长荣不乐意了，别以为他不懂潮流，腹黑不就是心黑的意思吗？ “这咋算腹黑？这明明就是白先生自己愿意干的！我不给他干他还会跟我急呢。” 王秀娟笑了笑没说话，自家儿子是什么德性她还是很清楚的。 “爹，这制度是你跟白先生一起制定的，你说军中那些人能不知道吗？我估摸着他们把你一起也骂进去了。”宁清西幸灾乐祸道。 宁长荣摸了摸鼻子，一脸无所谓，“没事，那上面的规矩都是白先生定的，我说的全都被他否定了。那规矩跟我可没啥关系。骂到我头上我也不认。” 宁长荣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故意说一个比较难实行的规矩，然后白云良否定了之后，自己又说了一个比较综合的能让人接受的规矩，最后宁长荣同意，然后就这样一条一条的把规矩定了下来。 虽然都是由宁长荣起头定调子，但具体的内容还真是白云良想出来的，他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既达成了目的，又不用背锅。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喜事 丁婆子家此时热闹异常。 前几天丁婆子就来给他们打过招呼了，说今天儿子要结亲，她也特意空出时间过来了。 之前他们家不管有什么事，丁婆子和其他人几乎都是随叫随到，有时候不叫人家也会自己主动的过去帮忙，现在人家做喜事了，她肯定不会给人落面子。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有人在门口大声的叫嚷着。 听到动静之后，王秀娟和丁婆子他们走出门去，就看到笑得一脸憨傻的宁河拉着新娘子走了进来。 拉着新娘走完仪式后宁河在外面招呼客人，新娘子被送入新房等待。 “奶，我爹呢，他咋还没来？”宁清西坐在主桌上，悄悄的问着坐在她身旁的王秀娟。 王秀娟一边夹菜给孙女吃，一边回答，“你爹他最近忙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要不了多久又有战事了。” 宁清西也清楚战事开启之前粮草物资都是要人去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听说就连纪律规章的背诵都停了。 “西西快吃快吃，我这些都是从你奶那学来的。” 丁婆子热情的给宁清西夹菜。 宁清西冲着对方礼貌笑道：“谢谢丁奶奶。” 几人边说边吃，丁婆子时不时的要起来去招待客人。 宁河的大哥宁苗现在在县衙里面当差，他跟那些衙役相处的也不错，因此他弟弟大喜，其他衙役也都愿意过来恭贺他家。 那些不上值的都会特意过来道喜，要当差的也会抽空过来喝一杯酒。 有好几桌是专门用来招待这些衙役的。 宁河挨桌敬酒。 “我说你小子好福气啊，那新娘子长得可真俊。”宁虎生打趣道。 “虎生哥可别这么说，待会儿回去大嫂可能会生气。”宁河腼腆一笑。 其他人听到这里，顿时哈哈大笑。 “你小子学坏了，都敢打趣你虎生哥了。” 王秀娟没想到，最后丁婆子还是选择了那第一家，同意她儿媳妇管着娘家，直到弟弟长大立住才放手。 她知道丁婆子肯定不是贪心那一点聘礼，估计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新娘子接进来的时候她也看了一眼，长得确实挺清秀的，个子不高，但就给人一种踏实肯干的感觉。 一看就是一个坚毅的姑娘。 宁长荣忙完后急急忙忙的赶来讨喜酒喝。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马上就被人发现了。 “宁先生！” “宁先生来了？” “我还以为宁先生来不了了呢，这几天宁先生天天忙到半夜。” “这家人可真有面子，宁先生一家居然都来道喜了。” “能没面子吗？听说他们都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一直跟着宁先生。” “嚯，这些人运气可真好，知道扒拉住有本事的人。” “要我说是宁先生一家人仁义才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很快就吸引到丁婆子一家人的注意。 宁苗当衙役之后变得更机灵了一些，懂了更多的人情世故。他带着弟弟宁河快步走上前，接过宁长荣手里的礼物。 “长荣，快里面请坐。”主桌上一直空着一个位置，很明显是为他而留的。 宁长荣走过时，遇到衙役的那一桌热情邀请。 “宁先生坐这吧？” “宁先生要不要来坐这？” 宁苗直接笑着打断这些人的邀请，“要是让长荣坐这，那我家成了啥人了？长荣当然得做主桌。” 几人说说笑笑间，宁长荣就被邀请到主桌上坐着，宁河直接端着杯子过来敬了一杯酒。 宁长荣一饮而下，这些酒其实是兑了一点水的，城里大部分的酒都拿去酿酒精了，根本买不到什么酒水，这些酒还是丁婆子使了大价钱让宁苗找关系买来的，但也买的不够，所以酒里面掺了不少水，但也总比没有的好，毕竟大喜的日子要是没有酒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好了小河，你去忙其他的吧。我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都是自己人，别这么见外。”宁长荣道。 看宁河还有些呆愣的样子，宁苗提醒弟弟，“你去吧，这里大哥来招呼。” 宁河这才顺从的去招呼其他客人。 王秀娟夹了几筷子的菜放在宁长荣的碗里。 “咋有时间过来了？忙完了吗？我还想着你可能过不来了。” 宁长荣吃了一口菜，又咬了一口馍，这才感觉肚子里面舒服不少。 “忙的差不多了。” 宁长荣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着，“新娘子是哪家的呀？” 王秀娟回道：“姚家的，带着个老娘和弟弟，听说是靠卖茶水为生，不过那姑娘倒是更好的，先前送进来的时候我瞅了一眼。” 王秀娟把新娘子的信息简单的说了一遍。 宁长荣听着有些耳熟，他问道：“他们是在城门口摆茶摊吗？” 王秀娟有些诧异，“你咋知道的？” 宁长荣想着，不会那么巧吧？ “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秦管事那一伙人？那天我回家不是还晚了吗。” 王秀娟一下就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伙人欺负的茶铺就是这新娘子一家？” 宁长荣拿起桌上的酒水喝了一口，“我估摸着是的。那姑娘是不是大概就一米六左右？而且也是姓姚，跟老娘和弟弟为生，都是卖茶水。” 王秀娟这么一听，觉得应该就是这家人了。 宁苗去忙完别桌，又跑过来坐在旁边招待着，听他们这话，眼里泛起一丝惊讶。 这要是真的，那长荣这不就是相当于救了他弟媳一家吗？ 城外的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听到这里他连忙站起身来，叫过来宁河和丁婆子等人，把这事简单的给他们说了一下。 几人走过来，对着宁长荣又是一番道谢。 “长荣哥，等我过几天再带着我媳妇儿登门亲自给你道谢。” 宁长荣摆手，“好了好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说过了不要这么见外，既然小河娶了这姑娘，那以后也是自己人，你可得对这姑娘好点。” 宁河耳根通红，但眼睛却写满了坚毅，“长荣哥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出发 “吼！吼！吼！” 军营里面传来的练兵声音越来越早，整个县里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就又要打仗了。 有些人心神惶惶，甚至引发了抢购潮。 不过宁长荣早有准备，一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各地驻守，乱世当用重典，越是这种紧要的关头，城内越不能乱。 “再过三天大军就会出征，这城里我就交给白先生和宁先生了。”常渊坐在上首。 宁长荣和白云良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朝对方拱手作揖，“请将军放心。” 常渊满意的笑着，“有你们二人坐镇后方我自然是放心的。” 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战略战术制定，宁长荣两人不参与军中打仗的事情只管着后勤。 届时马洪林和王汉庭都会随常渊一同出发，因此泰州府便空了下来，白云良会被排过去亲自坐镇。 以往从泰西县到泰州府需要大约7天左右，自从水泥路修好之后，快马疾驰，只要一天左右就能到。 大大缩短了两个交通的距离，也减少了遥控两地的难度，因此白云良大部分时间都在泰西县。 …… 出发前常渊作了战前动员，他站在军营的高台上，身穿盔甲，手持长刀。 “大军马上就要出征，我知道兄弟们歇了这么几个月，可能有些人已经有些懈怠了。但我要说的是，距离咱们拿下天下还早着呢！” “想必军中很多人也已经知道新增的一个，火器的威力有多大大家应该也清楚了。” “……” 宁长荣站在台下，静静的看着上面威武霸气的常渊，此时的常渊就像一个天生的将领。 说实话，他们拥有很多现代的知识，可以制作出很多厉害的武器。 可你要说想靠着这些东西拿下天下，那你真是想太多了。 火器再好用那也是死物，而且这些炸药以他们目前的工艺不可能做出多完美的成品，火药的缺点很多，可能第一次用的时候能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等敌人习惯他们这种火药攻击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一一攻破。 要想靠着火药拿下天下，只怕是纸上谈兵罢了。 就算拿下了也守不了多久。 宁长荣越发庆幸选择投靠常渊，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们只要发挥自己的才能，前面的战争自有人顶着。 况且常渊确实是一个好的领导，他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既有出生将门世家的涵养和远见卓识，又见识过底层百姓的苦难，多了一份同理心。 “大家愿意用命搏出一个未来吗！？”常渊大声叫道。 底下的传令兵一个一个的把他的话传到队伍的最后方。 “愿意！愿意！”全军上万人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 随后领头的王汉庭抬手大喊。 “必胜！必胜！必胜！” 士兵们全都跟着应和，“必胜！必胜！必胜！” 轰隆的声音响彻周边。 “全军出发！”常渊举起手中的长刀指向青天。 随后整个军营便开始动了起来。 城门口，宁长荣和白云良一起为他们送行。 “好了，不必再送。”常渊跟两人说了一些话之后跨马前行。 犹如长龙的队伍跟在他后面。 白云良也立刻驾马疾驰去往泰州府。 常渊带去了三万人，城中还剩下五千人防守。 如今的泰西县早已不同往日，因靠近大河灌水方便，还在周围修建了护城河。 城墙也用水泥加固加高。 若是城内粮食充足，就算来五万人都不一定能打下来。 早上，宁长荣吃完早饭便急急忙忙赶往县衙。 宁大牛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现在宁长荣的身份更重要，不仅仅是宁大牛跟着，后面还有一个小队友跟着守护。 来到县衙之后，他让人叫来了宁村长。 宁村长看着身上的气势与日俱增的宁长荣，心里多了一丝敬畏。 “宁先生。”宁村长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宁长荣无奈的笑着，“宁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这么客气。” 宁村长一板一眼道，“宁先生，公是公私是私，在县衙里就要守县衙的规矩，怎么可以以下犯上？” 宁长荣被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对他来说公私分明自然是好的，但也不必体现在称呼上，只要差事上没有差错便好，但既然宁村长坚持，他也不好再说。 “宁叔，那些奸细没有什么动作吧？” 宁村长道：“没有，你吩咐后我就一直盯着他们。” “没有便好，宁叔你也知道现在城中是什么情况，这些奸细你一定要看好，要是他们有什么动作尽管给我汇报。”宁长荣提醒道。 宁村长应下便下去了。 宁长荣又让人叫来宁虎生，宁虎生估计是被他爹宁村长敲打过，进来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放松，反而有些拘谨。 “宁先生，你找我？” 宁长荣笑着让对方坐下。 宁虎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哪能在这里坐？” “好了，跟我面前你还装啥？我不会跟宁叔说的。”宁长荣道。 宁虎生这才有些迟疑的找一个凳子坐下，“说实话，这么跟你说话我也觉得有些难受，总感觉生分了，可是我觉得我爹说的也没错。” 这群人便是宁长荣自己的班底，他也不希望他们跟自己变得生分，在官场混，总要有一些自己，否则你连个帮手都没有。 这些人虽然不能帮他什么，但跑腿办事儿他可以十分放心的教给他们。 他刚刚来县衙办差事的时候，就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白云良的，他不确定这些人会不会听他的，一度有些觉得手脚被牵制住。 宁虎生他们入职之后，他下意识的便会把差事分给他们。 他宽慰道：“好了，宁叔自己愿意那么做我也劝不动，咱哥几个兄弟就没必要搞这一套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尊敬我就行了。” “把差事办好比什么表面功夫都来得更重要。” 宁长荣一段话下来，宁虎生也觉得有些道理。 “好，长荣你找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宁虎生问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千里眼 常渊随大军出征，县里面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就像一根绷紧的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他更得小心的处理。 他对宁虎生严肃道：“县里面的治安你一定要给我看好，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马上通知巡逻的士兵，每个人的腰刀也要给我随身携带！” “我会把你们分成三班倒日夜不停的巡逻，所有人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虎生你是自己人，比起其他人来说我更信任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宁虎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挺起胸膛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长荣，三班每一伙都有咱们自己人，大家都会小心的。” 他们一家老小都在县里住，要是县里乱了他们的安全也就得不到保证，于公于私都会尽心尽力的巡逻。 整个泰西县就算黑云压城一般，压得人心惶惶，胸口发闷。 就连爱出门唠嗑，宁愿放着儿子不管都要出门的李大凤也不敢出去了。 “娘，咱们不会有啥事吧？”李大凤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秀娟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是悠闲。 “能有啥事？常将军肯定能打赢。” 或许是王秀娟太过放松的态度，给了李大凤一丝安慰。 这几日她连菜都不出门买了，就算出去了，估计也没什么人卖。 王秀娟内心却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宁长荣回家后，她连忙拉着人进房间商量。 “长荣，你这在外面搞什么？搞得人心惶惶的，我看大家都吓得不敢出门了。”王秀娟担忧道。 宁长荣也是第一次管理一座城池，都是摸着石头过，“娘，我没做什么呀。就是巡逻的人数加多了。我还想着过几天要不要实行非必要不出门。” 王秀娟连忙大声制止，“不行！你要真这么搞，这城就算不乱也会乱起来了。你不让大家出门本来大家就害怕了，他们这下不是更害怕了吗？恐慌是会传染的。眼下城里的百姓除了咱们自己一伙的，大部分都是四面八方过来的百姓，他们对我们根本没有多少信任，绝对不能这么搞！” 宁长荣拧着眉头苦思一番，觉得王秀娟说的没错。 “唉，看来我还真不适合管理一座城市。” 王秀娟反驳完之后宁长荣其实也反应过来了，所谓堵不如疏，他要是真的实施非必要不出门的话，怕才真的要出乱子。 还好他有些犹豫，先跟王秀娟说了。 其实若是他没有这么紧张的话估计也不会想出这种昏招，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的管理人，对于管理这方面多少是有一些经验的。 宁清西悄咪咪的跑到两人的房间加入了谈话。 “爹，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没有谁天生就是领导者，这都需要锻炼。我看您就是有点过于忧虑了所以才会出昏招，您就把他们当你公司的员工管理就好了呀。” 宁长荣苦笑，“你说这倒是简单，要是真有这么轻松就好了，我哪里真能把他们当成我的员工来管理？首先这制度不同，人的心态就不一样，还有现在整个城池虽然都是由我管理，看着权力大，但谁知道我压力有多少？一边得担心城内的治安问题，一边得派人四处去巡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偷家。我容易吗我？” 宁长荣的焦虑一般到家里就会下意识的藏起来，他不想让全家人跟着他一起忧虑，要是一个城市的管理人自己都焦虑的不行，那怎么让下面的人安心住着？ 宁清西看着有些焦躁得走来走去的宁长荣安慰道：“爹，其实你也不必太过焦虑，咱们泰西县还是挺安全的，要是真有人打过来，咱们大门一关又有护城河，他们一时半会儿想打进来是不可能的。而且咱们的粮草撑个两个月也没问题，都用不了两个月常将军肯定早就回来了，到时候前后夹击，那些人留下来不就等死吗？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焦虑。” “其实城中百姓之所以那么恐慌，也是因为战争而已，他们担心失败，担心又要再次流离失所，只有咱们表现出足够的镇定，足够的正常，才能够稳住百姓。” “我们可以明松暗紧，让他们正常出门，正常逛街，这样才不会把大家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 宁清西的一番话算是一语道破梦中人，道理很简单，只是宁长荣一直想岔了，把百姓们变成了假想敌。 “西西说得没错，对，就该怎么办！”宁长荣欣喜道。 王秀娟无奈道：“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公司的管理人。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女儿都能想出来，你想不出来？” 宁长荣的压力宁清西看在眼里，听到王秀娟的话之后下意识的维护道：“奶，别责怪我爹了，我爹也不容易。” 王秀娟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只是日常说儿子说习惯了，宁清西一说她就停住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咱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商量，别把我们想的太脆弱。还是说你才做了多久的古代人，就开始信奉男主外女主内那一套？觉得女人不顶事？” 王秀娟一个大黑锅扣在宁长荣头上，他冤屈不已。 “我的娘唉，你可真会冤枉人，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不是看你们自己也忙着不想让你们跟着一起操心吗？” 确实，王秀娟忙着种子种植的事情，宁清西则是忙着火药的制作，他们之前做出来的三万包火药全都被常渊带走了。 现在城里又只剩下五千士兵，她也是想着能多做一些火药，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多一条保命的手段。 另一头，急行军十天常渊便已经进入金州土地。 也算他们运气好没有遇上下雨的天气，否则那一车火药就算带了油纸带着，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用。 常渊手里拿着望远镜，视线中看到金州城墙之后便命令全军停下休整。 常渊用完后被王汉庭央求着拿去，对方一只眼睛对着那镜筒，看着好几里地之外的金州城恍若在眼前一般不禁感慨道，“这可真是千里眼啊！打仗的时候可真好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攻城 常渊手里的望远镜是宁清西先前制作的那一个。 要想重新再制作望远镜，就得先烧玻璃，但是他们忙着做火药根本就没有时间，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望远镜，知道常渊要去打仗之后，她想也没想就把望远镜给了对方。 常渊过得越顺，他们才能过得越好。 王汉庭在那里拿着望远镜一边望，嘴巴上一边不停的叭叭感慨。 马洪林看不过眼，一把抢了过来，“我说你得了啊，看半天了还没看够呢？让我也看看！” 王汉庭嘴里嘟嘟囔囔，这要不是行军打仗，两人高低得来一架。 常渊制止了两人的行为，“好了，安营扎寨，赶紧吃饱喝足休整休整，一举攻下金州城。” 常渊对这一场战争非常重视，不是因为金州有多重要，而是这是火药首次亮相。 宁清西说过，由于工艺受到限制，这些火药其实不能保证百分百会爆炸成功。 有些火药就算没下雨也会受潮，所以常渊心里也不是很确定这火药到底能发挥几成的作用。 修整完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金州城去。 很快，金州城墙上的士兵便发现了前方的人马。 “敌袭！敌袭！快关城门！” 金州城上的士兵惊慌失措。 常渊用望远镜远远的甚至能看到这些士兵脸上害怕的表情。 拿下望远镜，小心翼翼的递给亲兵收起来。 王汉庭马洪林两人再想看，他也不愿意了。 就这么一个，给这俩憨货弄坏了怎么办？ 虽然战争还没开始，但在常渊心里宁清西已经被记了一功。 常渊心道，望远镜实乃行军打仗之利器。 若是有了望远镜就可以轻易的观察到敌军有没有埋伏。 甚至还能趁着敌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看清城墙上的守卫人数。 所有多的给斥候装备上再加上那鹅毛笔，肯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金州那巨大的木门吱呀吱呀的关上了。 金州城守卫士兵穿的衣服是南陈的制服，常渊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由于他们占领了泰西县和泰州府，金州已经和朝廷失去联系。 所以他料想抵抗力度应该不会很大。 常渊走到城门一里地时停下了。 望远镜里面能清晰的看到城墙上已经站了不少身居高位的人正在不停的向他们那处看来。 只是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火器营的士兵练投掷已经大半个月了，准头就算不能百发百中，但十发也能八中。 所有的炸药全都被拿出来。 常渊派人去喊话，让他们投降。 城墙上的人一看他们打出的旗号是“常”，立刻就明白这是哪一方人马。 意料之中，这群人并没有选择投降。 他们虽跟朝廷失去了联络不太可能会有援兵，但是金州城墙很高，比原来的泰西县还要高，易守难攻。 金州城内的守卫大概有一万多，若是算上全城的百姓，可能也能简单的拉出两三万人。 常渊带的人，加上随行的运输队伍也才三万人左右。 攻城人数一般要多于守城人数才有可能获胜，可他们现在人数相当，若是用以往的冷兵器攻城不可能打下金州城的，除非里应外合或是别的计谋。 或许对方也是看着他们人数只有3万人左右的原因，所以才坚持拒不投降。 常渊下达命令，“火器营先上。” 火器营的士兵全都褪去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们的胳膊肌肉发达而有力。 阵营稳步推进，火器营的士兵点燃手中火药引线，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直接丢出去。 火器营的士兵在离城墙大约两百步左右停下，恰恰在敌人普通弓箭射击范围之外。 大部分火器营的士兵投掷的火药都只是丢在城墙下，但有一个力气最大的直接把火药投到城墙上了。 城墙上的守卫看他们只是在丢着一个纸包着的东西，正摸不着头脑疑惑中。 突然，一个带着引线正在燃烧的火药丢了上来，周围士兵下意识的就后退好几步，但速度太慢，火药直接在人群中炸开，不少士兵被炸得面目全非。 城墙上不停的传来惨叫声！ “啊！我的腿！” “啊，我的脸！” “这是什么！天雷吗？！” “救命啊！” 只是几发火药，城墙下的土墙其实并没有怎么被炸到，一是距离远，二是爆破范围不够集中，反而是丢到城墙上的火药起到了效果，守城的士兵都乱了起来。 一个领头的盔甲将军看到这一幕立刻叫其他士兵把丢上来的火药捡起来丢下去，可那些士兵眼睁睁看着这火药炸开，把他们的同僚炸得面目全非，甚至断手断脚，此时哪里还敢靠近？ 只是他们一后退就会被后面的将军督战士兵杀死，没办法，只能忍着恐惧把丢上来正在燃烧的火药丢下去，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没过一会儿，城墙上的骚乱便被镇压住了。 远处，常渊满意的笑了。 他知道这火药这么分散不可能把城墙炸倒。 只是试一试这火药的威力罢了，城墙上的动乱停止之后金州士兵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安全了。 他们已经发现丢上来的那些火药带着一个正在燃烧的线，只要在那个线还没烧完前直接把东西丢下去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殊不知他们的城门口已经被常渊派人偷偷的去堆了不少火药。 城墙上搬来床弩，普通弓箭射不到投掷士兵，但是床弩可以，什么盔甲都挡不住。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始发射，下面就生了变故。 “点火吧。”常渊对火器营投掷距离最长的那名士兵道。 其他人顶多能投一到两百步左右的距离，可这名士兵的手臂力气极大能投四百步！ 这是士兵听到之后，立刻点燃手上火药的引线，然后直接把点燃的火药扔向城门的那火药堆之中。 随后全军后撤了五十步，并在最前方竖起盾牌。 城墙上的人看得莫名其妙。 虽然他们有些恐惧这火药，他们可不觉得这一包火药就能把城墙炸倒。 丢过去的那一包火药砰的一下爆炸了，然后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火药堆的炸药直接爆了起来。 城门“轰”的一下就倒塌了，城墙上的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城门口那边的城墙便缺了一个大口，不少士兵甚至直接掉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稳定 “怎么回事！？” “不好！城门破了！” “快跑啊！反贼杀进来了！” 城门已破，守在城墙上就是在做无用功。 这些人之所以坚守城门，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效忠朝廷，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着想罢了，他们是朝廷的人，跟反贼天然就是对立面。 眼看城门破了，大部分人直接跑掉。 正好迎面对上王汉庭带领的士兵。 王汉庭带领的士兵犹如摧枯拉朽一般迅速杀完所有抵抗的人。 马洪林则是围住另外两个城门，只留一个城墙让这些人逃跑。 常渊深知狗急了还会跳墙，围三缺一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不过那些领头的想跑是不可能的，顶多是放一些虾兵蟹将跑出去。 城门已破，这些人的反抗力度肯定不会太大。 两个时辰，他们不费力的便掌控了整个金州。 街上到处都是鲜血，常渊坐在刺史府。 王汉庭几人坐在下面抱怨。 “这仗打的也忒不痛快了，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有些人连刀都不要转身不要命的跑。” 马洪林怒道：“你好歹还捞了一点仗打，我是一点也没捞着，我守的那两个城门根本就没人往那边跑。我这刀子都没见血。” 几人叽叽喳喳，就像菜市场一样争吵。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仗打得快还不好吗？咱们弟兄也少死几人。” 常渊这话说完其他人都闭嘴了。 这确实是实话，兄弟们少死几人，大家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觉得有些郁闷，他们没花多大的功夫就把城拿下了，刚热身战斗就结束了一样，有些士兵甚至都还没热身。 大家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转换过来。 很快有一个士兵上来汇报伤亡。 “火药果然厉害，此乃攻城利器！”常渊听完汇报的人数伤亡欣喜道。 此次作战他们俘虏了五千士兵，杀了两千，跑了三千。 而他们的三万人也只有不到千人受伤。 这是一场大胜！史无前例的大胜！更何况还是一场人数相当的攻城战！ 听完伤亡汇报，王汉庭和马洪林几人也不叫嚷了，脸上咧着大嘴狂笑。 “哈哈哈！有了这火药还有谁能与咱们对敌？！”王汉庭乐道。 “汉庭，骄兵必败，火药虽好但咱们也不能过于依赖，这东西的局限性你也清楚。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常渊头脑依旧保持清醒，敲打道。 王汉庭立刻耷拉着眉眼认错，“是，将军。” 就连一旁得意忘形的马洪林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将军，但咱们有了这火药只要不遇上雨雪天气，攻城基本上也能成功吧？你说咱们要不要直接跑到皇帝老儿的扬州去？直接把他拉下来！” 马洪林说的话对这群人非常有吸引力，大家双眼放光的看着常渊。 常渊摇了摇头，“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拿下了扬州我们也守不住，扬州是目前南陈的中心，周围都是朝廷士兵，只怕咱们拿下扬州便会被瓮中捉鳖，再也出不去。” “更何况就算咱们把皇帝杀了又有什么用？他还有三个皇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皇帝老儿继续活着，让他们互相争斗折腾，把视线全部放在对方的身上，争夺皇位，不断消耗国力对咱们才是最有利的。” 几人听完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常渊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稳扎稳打推进地盘。他不想做那种打一仗就带着人马四处流窜的流寇。 …… 自从宁长荣实施明松暗紧没有那么频繁的巡逻之后，城内的氛围确实有了一定程度的缓和。 宁长荣明面上是泰西县的最高领导，但实际上付林君才是那个真真正正拿主意的，只是她一直都在后面，不会轻易出来干涉宁长荣的决策，除非她觉得宁长荣的决策危害到全城百姓的安危。 王秀娟每日都要去城外忙种鱼稻养殖的事情，每天在路上走着她也能感觉到城内的氛围确实是好了不少。 付林君也会经常出城走动出现在百姓的面前，让他们心里更加安稳。 将军夫人都还在，而且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又怕什么呢？ 所以自然的城中百姓也不再像先前那么紧张。 走街串巷的小摊子生意也慢慢变好了。 付林君和王秀娟刚从城外忙活回来，两人正一起走在街道上。 “付夫人，这鱼稻养殖前期功夫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这鱼苗得抽时间准备起来了。”王秀娟温声建议道。 付林君身后跟着一个随行的婢女，视线不断的在周围百姓身上打量而过。 付林君隐隐的被这婢女保护在中间，她笑了笑道：“放心吧大娘，咱们这城就靠近大河，什么都缺，这鱼是最不缺的。” 王秀娟自然知道这鱼苗不难，只是在提醒对方。 “我真想看看这鱼怎么在稻田里面养出来，以前一直生活在北方但也从来没听人说过南方有人把鱼养在田里的。”付林君一边走一边说。 王秀娟道，“就是瞎琢磨，这人饿了就会琢磨怎么样才能有更多东西吃，琢磨着琢磨着就能想出来了。” 若是普通人自己做稻田养鱼，可能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去大家田里面偷鱼，但这是付林君的地，王秀娟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敢去偷。 “南瓜就已经种下去了吗？”王秀娟问道。 付林君面露喜色，南瓜她是从头到尾亲自盯着的，不怪她重视，这可是从未出现的食物，并且亩产高达五百石！ “已经种下去了，都是按照你说的方法。我派人看着呢。” 王秀娟点点头，这倒是不用她操心，想必付林君一定会处理妥当的，毕竟对方比她还要上心。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王秀娟感慨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付林君有些诧异，凝神道：“有些事总要人去做，我相信那一天不远了。”她伸手或者王秀娟的手，满脸诚恳的看着对方：“大娘，这一天早晚会到的。” 王秀娟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天当然会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第二百四十六章 晨练 王秀娟的年纪在古代来看，其实不算年轻的。 更何况底层的老百姓基本上四五十岁去世的占大多数。 尽管穿越以来她已经很尽力的在保养了，但有时候仍然是能感觉到力不从心。 王秀娟琢磨着要是她先去了孙女咋办。 一晚上显得心事重重。 宁清西很快就发现了王秀娟的不对劲，晚上她找到房间去。 “奶你怎么了？怎么看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不是出城去种水稻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利的，不然你跟我说说，我查查百科全书有没有解决办法。”宁清西关心的问道。 王秀娟扫去内心的思虑，慈爱的眼神望向宁清西，“你说奶还能活多久？” 宁清西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的问道：“怎么了？奶发生什么事了？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快跟我说？”她一边说手还不停的在王秀娟身上检查。 脸上布满了惊慌之色。 王秀娟连忙止住宁清西的动作，把人拉到旁边坐下。 “没事儿没事儿，奶就是问一问，我想着我这年纪放在古代也不算小了。”按照原生的年纪来算，她今年大概四十二岁了。 宁清西差点被吓哭了，王秀娟对她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宁长荣。 带着哭腔抱怨道：“奶你吓死我算了，平白无故的说这种吓人的话！快点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宁清西坚持让王秀娟做那个呸呸呸的动作，好像这样子说完王秀娟便不会有事一样。 王秀娟看宁清西被吓得不轻，也就顺着她的话对地上连呸三声。 “呸呸呸，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王秀娟摸着宁清西的头安慰道。 宁清西抱着王秀娟的腰，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宁清西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王秀娟的怀里传出。 “奶，你以后不准说这种吓人的话。你怎么就老了？你还年轻着呢，才四十二岁而已，四十二岁要放在现代，要是保养的好的话，都能跟三十几岁的人差不多！” “您别跟我说什么放在古代的话，古代也有活的久的呀！您自己就是学医的，平时一定要注重保养身体，千万不要让自己累伤了，好好保养，肯定也能长命百岁！” 王秀娟一边摸着孙女的头，一边顺着她的话道：“好好好，奶都听你的。” 宁清西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奶，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王秀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今天跟付夫人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天下太平的话题，我突然就想到自己的年纪，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等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宁清西从王秀娟的怀里出来，仰着小脸对她道：“奶，我保证，你肯定能看到天下太平的一天！” 王秀娟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样的说，“好好好，奶相信你，咱们西西最厉害了。” 宁清西很不满意，“奶，我不小了，你别这样子哄我，我说的是真的，您可能还不知道百科全书到底有多厉害，做火药枪炮这种东西可能还会有时代的工艺限制，但是古代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工程利器。” “我这几天就琢磨出不少好东西，要是全都造出来，肯定能让军队实力大增！” 王秀娟确实不太清楚百科全书到底有多厉害，对她来说就有点像是手机的百度。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掌握，所以没有太多认知。 她诧异，后又露出骄傲的神情：“好！奶相信你。” 虽然他们只是时空长河中乱入的三条小鱼，但王秀娟相信，她孙女是那只不平凡的鱼儿。 宁清西仔细看王秀娟的表情，确定对方是真的信了她。 突然从对方的怀中坐起来，站到王秀娟的面前，“奶！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每天锻炼！”这样你才能活得更久，陪我更久。 王秀娟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又露出笑脸。 她看出了宁清西眼底藏着的不安。 痛快的应道：“行，从明天开始奶就把舞剑捡起来。” 王秀娟退休之后也没闲着，不是旅游就是去跳广场舞和舞剑，身体其实挺不错的，甚至比年轻人走的还稳当。 只是到了古代之后，一下子没想起来这茬。 宁清西眼里亮晶晶的，重重的点头，“嗯！我监督你！” …… 王秀娟说到做到，一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就在院子里面拿了一根木棍练起来她家里也没剑，只能随便找一根木棍用用了。 宁清西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正好看到正在院中挥舞树枝的王秀娟。 一家人都诧异的看着王秀娟，李大凤问道：“西西啊，你奶这是在干啥？”感觉神神叨叨的，动作又慢悠悠的。 宁清西在一旁看着，“三婶，我奶在舞剑，这样可以锻炼身体，还能延长寿命。” 李大凤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高声道：“啥？！还能延长寿命？我的娘嘞，这是天上的神仙练的吗？” 宁清西很难给对方解释什么叫促进血液循环，平衡感官。 “不是，这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 李大凤显然不信，她眼珠子一转，一张脸讨好道：“西西啊，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婶，咱们也是一家人，我能不能也跟着练？” 宁清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请求。 李大凤看她这眼神还以为她不愿意。 失落道：“不行就算了，这种能让人活得久的东西，哪是这么容易能让人学的去的。” “可以的。”宁清西清脆的声音在李大凤耳边响起。 李大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啥？你说啥西西？你是说我可以跟着你奶一起练吗？” 宁清西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人跟着一起练她奶也不会那么无聊。 “可以，你要是想练就跟着我奶一起吧。” 宁清西和对方说了一会儿话，王秀娟的晨练结束了。 宁清西递了一张毛巾过去，王秀娟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好久不练，有些动作都不记得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舞剑 宁清西乐呵呵的挽着王秀娟的胳膊，“没事，奶你多练练肯定能想起来的，这都是肌肉记忆，你不是都练了好几年了吗？” “对了，我三婶说要跟你一起练。”宁清西话音刚落，王秀娟的眼神就落到一旁的李大凤身上。 “行啊。”就像宁清西想的那样，王秀娟也觉得自己一个人舞剑有些无聊。 以前跟人舞剑都是一边舞一边说说笑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自己重新捡起来一个人在院子里面舞剑看着就有些怪异。 有人陪着她正好。 李大凤得了王秀娟的允许，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谢娘！” 王秀娟诧异的看着转身离开的李大凤，不就是一起舞剑吗？怎么好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 宁清西看懂了她奶的眼神解释道：“刚才我跟三婶说舞剑可以延年益寿，她以为舞剑就可以让人活得久一点，还觉得是天上的什么神仙秘法。”说完一脸无奈。 王秀娟也明白，这年头的百姓只要是想不明白的东西什么都会往神仙那边靠。 宁清西突然道：“对了奶，我看你好像用的是木剑，等我去工坊给你打一柄剑回来。” “好，要多少钱奶给你。”王秀娟应道。 他们一家可没有公器私用的习惯，顶多是因为职位的原因比别人方便一些，但该给的银子一分也不会少。 宁清西拒绝道：“不用了奶，一柄剑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忘了？我现在也有工资来着。” 宁清西的月俸全都自己攒下来了，王秀娟没要她的，所以一时半会儿的王秀娟也忘了她这孙女现在也是拿月俸的。 她笑着拍了拍宁清西的手，“不用，这哪能要你出钱？你自己的钱就自己留着吧。” 宁清西可能是当小孩子当的有些久了，不知不觉就染上了孩子的脾性，她嘟嘴撒娇，“奶，你就当是我孝敬你的，一柄剑而已，难道你不愿意给我孝顺你的机会吗？” “行行行，你出钱你出钱。”看着孙女娇憨的模样王秀娟笑着同意了。 军营里面本来就有不少铁胚，改一改敲敲打打就是一把剑。 宁清西当天晚上就提着那把剑回来。 王秀娟拿起来试了一下感觉重量还行，挺趁手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拿着剑的王秀娟和拿着木棍的李大凤便在院子中开始舞剑。 王秀娟边回忆边练，舞剑的动作不快，李大凤也能勉强跟上，只是有些动作不到位，需要一点时间慢慢练习。 王秀娟不要的那个木头正好就在她手上用上了。 看着两人晨练结束，宁清西问道：“三婶，你要不要也整一把剑来练练？” 李大凤听了连连摇头，这一把剑可要不少银子呢，她可舍不得。再说了，用木头也一样。 宁清西没有再劝，李大凤练完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一旁心心念念的看着她们的方春梅也有些意动。 期期艾艾的上前问道：“娘，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们一起？” 王秀娟一口应下，“可以呀，想练就来练，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要是其他人想练也可以过来。” 方春梅大喜过望，道谢之后转身离开，准备去找趁手的木棍。 李大凤跟她聊起，听到想练就能练这句话脑子里面闪过一丝念头，她爹娘年纪也不小了。她爹不方便过来，但她娘可以呀！ 李大凤先是跟正在和宁清西聊天的王秀娟问了一句，得了允许之后才高兴的出了家门去找李母。 “娘！” 李母正和几个儿媳妇儿在厨房里忙，不过基本上她也没什么动手的机会，家里的儿媳妇儿都太能干了。 听到李大凤的声音，李母笑着走出来。 “咋了大凤？咋这么早来找我？是有啥事儿吗？” 李大凤拉着李母走到一旁神神秘秘的。 “娘，我跟你说，我婆婆现在每天早上都会舞剑，说是练了可以活得更久！我今天跟我婆婆练了一会儿，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好像年轻了几岁一样。”说着她还站直身子，任由李母打量。 李母上下看了一会儿，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同。 但确实是精神多了。 “好像是有点。” 李大凤喜道：“可不是嘛！我才练了这么小会儿功夫就有效果了，要是天天跟着练，肯定能活得更久，我婆婆说了谁想跟她练都可以去，我想着娘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练吧！” 李母听了有些疑惑的问道：“谁去都可以？” 李大凤肯定的点了点头，“都可以，我问过我婆婆了！” “那我明天去？”李母试探的问道。 活得更久啊！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再说了，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看着就有盼头，几个儿子还在县衙里当差，她也想活得久一点，看着孙子们长大成家。 “好！娘你去的时候准备一根小木棍，就胳膊长差不多，咱们没有剑，可以拿木棍代替。”李大凤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附近的队伍又加了两个人，虽然王秀娟的动作不快，但李母年纪到底是有些大了，根本跟不上。 方春梅倒是还能勉强跟得上。 一想到练了这东西就可以活得更久，两人咬牙跟着。 一个晨练整得她们满头大汗。 李大凤走到李母身旁，“娘，我看你都跟不上，来我教教你。” 李大凤练了两天，多少也记住了一些动作，站在一旁教李母比划，方春梅也站在旁边跟着学。 王秀娟本来就没想藏着掖着，所以跟着舞剑可以延年益寿的消息很快就在周遭传开了。 丁婆子赖婆子全都提着木棍上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来找事儿的。 舞剑晨练的队伍越来越大。 宁清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能感觉到王秀娟晨练的时候一边练着一边跟几个奶奶辈聊天心里是高兴的，最起码比前几天几个人孤孤单单的练着更高兴。 只有做高兴的事情才让人更容易坚持。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吃完早饭之后几个婆子就会结伴提着木棍到宁清西家里跟着王秀娟开始晨练。 王秀娟有时候还会下意识的放慢动作教导其他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奸细打工记1 宁长荣天天都早出晚归，等他发现院子里面有人舞剑的时候，舞剑的团队已经成规模了。 他喝了一口茶，嘬着牙花子看着在院子里面说说笑笑舞剑的老太太们。 “你奶可真行。” 宁清西不乐意听这话，“我奶咋了？她舞剑也是为了身体好呀。有人跟着她一起练她才会练得更高兴！” 宁长荣不敢触他女儿的眉头，笑了笑道：“我也没说啥呀，你看你着急上火的。” 宁清西切了一声。 “爹，你这么闲要不你也下去跟着练吧？感觉你来到县里之后都没干什么重活，身体也不行了，你的腹肌都没了，你看看你这肚子都凸出来了。你天天忙着伏案工作不注重身体锻炼，以后就会变成办公室体质了。” 宁长荣听过一个新鲜词，疑惑的问道：“啥叫办公室体质？” 宁清西解释到：“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也不锻炼，蹲几秒就头昏，走路还不如老太太快就叫办公室体质。” 宁长荣乐了，“你这都哪学来的怪词？” “你别管我哪学来的，我只知道你再不锻炼你就成这样子了。你这身体可才三十出头哦。” 宁长荣轻咳，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哪有空锻炼？” 宁清西反驳道：“现在不就有时间吗？再说了，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只要你想做，不可能会挤不到时间。” “你也就是现在忙，等常将军回来后你肯定没有现在忙了呀。” 宁长荣摇摇头，觉得她女儿还太年轻了。 “常将军回来后我才真的会忙得飞起。要是打赢了那不就多了一块地盘？到时候肯定要接管地盘，事情杂七杂八的还能闲下来？就算是打输了，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那么多士兵能放着就不管了吗？” 宁清西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你还不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锻炼。到时候就算没有整块整块的时间可以锻炼，你也可以抽几分钟给自己做做拉伸之类的。” 宁清西突然眼睛一亮，试探道问道：“不然我给你做个哑铃放在你的公房吧？” 宁长荣摆手后退，“闺女，你饶了我吧！”还哑铃？说不准要是答应了到时候他闺女直接给他整一个健身房了！ 宁清西一脸遗憾，“好吧，不过我说真的，爹你虽然现在还算年轻，但你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锻炼，保养得从最好的时候开始。”她的话里充满了担忧。 宁长荣定定的看着宁清西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对方眼里的担忧。 看了看正在舞剑的王秀娟，一下子他就想明白了。 她闺女这是担心他们的健康。 他娘王秀娟确实是要锻炼，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暂时还用不着。 原身虽然没赚到多少银子，但是每天在县里跑堂也没闲下来，而且干的也不是重活，这身体早年间因为父亲去世的早拉扯弟弟们留下的隐患也都养的差不多。 宁长荣有些犹豫，半晌还是道：“要不，你给我整个杠铃吧？” 虽然他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锻炼身体，但要是杠铃放在公房里面的话也可以偶尔举起来练练。 也算是宽慰她女儿的心了。 宁清西听了之后果然高兴，顿时接道，“好！” 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做这杠铃。 古代的铁器昂贵，她肯定不会用一大块的铁去做两头。 中间的杠也可以找硬木来代替，有些木头甚至比铁还硬。 两头就用石头打磨，这样下来应该也用不了多少钱，还省铁。 想到就做，宁清西去工坊的时候又找了一个老师傅做杠铃。 宁长荣第二天去他公房的时候立刻就看到角落里放着的新鲜出炉的杠铃了。 他不得不感慨宁清西的执行力之强。 坐在凳子上，他开始翻开公文处理事情。 原以为那两方留在县里的奸细会趁乱做些什么事情，谁知道这两方人马竟然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没生什么乱子，还和之前一样安安分分去打工。 打工的地方就是修路的工程，虽然泰西县到泰州府的路修好了，但是城里也有不少路需要平整，还有泰西县到金州的路也已经开始修了。 修路可以选择管饭和不管饭，若是不吃饭的话，就能多拿一些铜钱，吃饭就少拿一些铜钱。 这两方奸细选择管饭的，每天在工地一日两餐，吃的饱饱的。 若是他们负责的那段工程修的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些荤腥奖励，饭里能有一些油水。 每天又有的吃还有铜钱拿，两方奸细干的不亦乐乎，甚至连他们自己来的原因都忘了。 “开饭了！” 刘永光听到开饭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上的水泥拿上自己的碗跑过排队。 很快就排到他，他冲着打饭的那人乐呵呵的笑着：“勇哥，多给一些呗。” 那叫勇哥的人笑骂道：“去去去，拿了就赶紧走，多给你一些其他人吃啥？这都是算好的，这也够你吃的了吧？这么多还吃不饱？” 刘永光接过碗里的饭嬉皮笑脸的走在一旁蹲着吃饭，没过一会儿身边坐了另外一个人。 “在这干活真不错，有的吃还能有钱拿。”阎杰一边扒着饭一边道。 刘永光同样吃的呼噜呼噜的，“谁说不是呢，有时候我真想直接留在这里算了。” 阎杰听到他这话有些沉默了。 “不管了，能混一会儿混一会儿吧！” 说实话，一开始他们以为这里的人跟朝廷没什么区别，但来了之后住了几天，他们才知道这里跟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管事会把他们当人看。 这里修路不是强行征民夫，不仅给饭吃还有铜钱。 那些监督的士兵没人会随意打骂他们，除非有人偷懒或是生事才会被踹一两脚。 在这里，两名底层的士兵找到了做人的尊严。 他们俩被派来也只是大人物偶然的一步闲棋。 起初他们是不愿意甚至绝望的，可现在他们十分庆幸。 但心里又是在七上八下，毕竟他们是奸细，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会怎样？ 两人不愿意去想。只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奸细打工记2 “开工了，开工了，快点起来，别给我偷懒！月底还想不想吃肉了？！”一个身材比较威武的汉子，一脚一脚的踹正躺在路边午睡的人。 刘永光和阎杰两人拿下盖在头上的衣物，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张哥你也太着急了吧？就这几分钟还能让他们赶上咱们吗？放心吧，月底评比肯定是咱们干的最多！” “一想到月底就能吃那白花花的大肥肉，我这心里的馋虫都出来了，吸溜，馋到我直流口水。”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走走走，咱们赶紧起来吧。” 听着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两人也不禁想到那油水十足的红烧肉，打一勺盖在饭上，把肉吃完拿那汤汁浇在饭上也很下饭！ “走走走，咱俩也赶紧起来不然等下张哥要过来踹人了，听说他月底想给自己女儿过生日要把红烧肉带回去。”刘永光坐起来，顺手给阎杰搭把手。 阎杰借力站起，扛着他们手上的工具，晃晃悠悠走过去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开始干活。 看了一会儿，困意消散，大家越干越起劲，工地上不断传来说笑的声音。 “要我说还是常将军好，咱以前也服过劳役，谁听说给饭吃给钱花的？” “可不咋滴？那时候能留条命回去就不错了。” “那些监工可不会把咱们这些泥腿子当人看，稍微摔个跤他都得给你抽上两鞭子。” “我算过了，只要我再干半年家里就能起一间房子，到时候我家那小子娶媳妇都方便。” “说起娶媳妇你们听说了吗？就是前面在城门口卖凉茶的那一家，他们那家女儿嫁给了宁先生的同乡了！” “啥真的假的，宁先生的同乡还能看得上咱们这些人？” “是啊，老王你可别瞎胡咧咧，造宁先生的谣啊。宁先生人虽然好，但你敢乱说，俺们这些人可不会饶你。” 一群人开始声讨这叫老王的汉子，宁长荣的同乡大部分都在干衙役的活，还有维持治安的监工里面也有他们的身影。 宁长荣把这些人撒到最基层去，这些人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这些人也记得他的嘱咐，从不欺辱百姓，也从不仗着宁长荣的身份胡作非为，甚至念着曾经自己的苦难，有时候也会对这些百姓们搭把手，帮个忙。 故此宁长荣和他的同乡在泰西县的名声都不错。 “你们说啥呢？”这叫老王的汉子瞥了一眼远处正在走着查看干活进度宁大有，当初选衙役的时候他没选上，后来又被宁长荣派来做工地的监工。 其他人也注意到老王的眼睛方向，他们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变小了一些。 虽说这些监工不会管他们只要他们不故意偷懒并不会为难，但到底穿上那身官服之后让人心里难免有些发怵，更何况他们聊的正是这群人。 老王放低声音解释：“这是千真万确，城门口的那家茶铺的一家人就住在我家旁边，她家闺女出嫁的时候我媳妇儿还去帮过忙，他们接新娘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新郎官，就是他们那一伙人，我隐约记得那新郎官好像是个衙役，他经常在粮库那周围巡逻，都是真的，我哪敢胡说？” 其他汉子听得乍舌不已，他们知道这群人以前也是泥腿子，甚至家乡就在不远处，但到底这些人已经身份不一样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看上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姑娘？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家人可真是走运了，我记得她家好像就一个姑娘，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半大小子的，这有了一个当衙役的女婿，还是宁先生的同乡，这以后谁还敢欺负她家呀？” 有人听到这里，顿时神神秘秘的道： “就算没有当衙役的同乡，估计也没人敢欺负了，你们没听说过吗？先前宁先生在那茶铺里喝茶的时候碰到冯运那伙人，他们胆子可大，当着宁先生面就敢对那姑娘动手动脚，当场就被宁先生后边的那护卫拿下了，连带着那管事也被抓了。” “我说呢这几天咋没看到那伙人，我还以为他们是不是不干了，这群人本来就不爱干活，每天在工地磨洋工吃还吃这么多，偏那管事自己偏心，跟那几人同一队的经常都吃不饱。”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过，还好咱们跟那队不一样。” “你们发现没？就是惩治那伙人之后宁先生的同乡才来的，好像宁先生的同乡来了之后咱工地再也没有先前扣伙食的事情了。” 原先只是极个别的工人被克扣一点饭，大部分人其实还是吃得饱的，而且就算那饭被折扣了，也比他们之前被朝天拉去服徭役被拉壮丁的日子好的太多。 一部分人是不敢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觉得还能忍，毕竟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的水深火热吃了上顿没下顿，已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日子。 刘永光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宁先生的同乡虽然只是监工但他们是可以随时见到宁先生的，根本不怕那些人把他们怎么样，所以他们虽然权力不大，但也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这些人就是宁先生的眼睛，更何况先前发生的那样的事情，哪里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刘永光说的没错。”那名叫张哥的领头人回了一句。 张哥又疑惑的看着刘永光：“我说你小子以前是不是读过书啊？”有些话说的根本就不像是他们这些农家汉子能说出来的。 刘永光确实识字，不然也不会派来做奸细，不识字怎么写信？怎么传递消息？ 刘永光当时被选上的时候就恨自己，为什么以前要多嘴说自己识字？ 阎杰眼神一凝，他看着张哥怀疑的眼神，捅了捅旁边的刘永光，隐晦的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旁边的人听到张哥的怀疑后，都齐齐的把眼神放在刘永光身上打量。 但到底干了这么久，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他的脑子飞速运转。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奸细打工记3 刘永光看着张哥怀疑的眼神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之前来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说话，就是怕多说多错，大概这些人处的久了很容易就会融入到这种和谐的氛围中。 “对呀张哥，我就是小的时候家里情况还好被父母送到私塾去读了一年书，后来家里的田都被地主老爷给占了，家里也没钱供我读书我就只能去佃地主老爷家的土地干活，一年到头赚的还养不活全家人。要不然我你也不会跑到北方讨生活……” 刘永光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比如说家里的土地被占了，比如说他上过一年的学堂，只是后来家里土地被占了之后，他没有去种地方是跑去参军了。 他才学了一年，虽然认识了不少字，但县里的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去县里找活干难如登天。 刘永光说的话很快触动了其他人，不少人都想着自家的伤心事，可以说在场的没有一个没有被侵占过田地，就算他们自己的田地没有被侵占过，那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没地了，父母那一辈就被侵占光了。 张哥看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生怕他们影响到干活的进度，安慰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想了，咱们能逃荒来这里的人谁家没点伤心事，不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咱们的好日子开始了，只要咱好好干，等过十年家里的那些田地都是咱们的了，也算给子孙们留下了一些东西，让他们不用像咱们一样被赶的到处逃荒。” “张哥说的没错，大家加油，努力拿到月底的第一名！咱们要吃肉！” 这年头的古代老百姓几乎每年都有伤心事，或是丧子或是丧夫丧妻都是很常见的事，他们早就学会了自我调节。 众人也一扫悲哀的情绪，语气激动： “咱们要吃肉！” “吃肉！” “兄弟伙们，大家赶紧加把劲儿！可千万别让其他队超了咱们！” 刘永光旁边站着的是阎杰，两人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张哥那眼神太吓人了，你以后别乱说话了，咱啥身份你忘了吗？” 刚才张哥问那一句话的时候，阎杰的心脏吓得都忘记跳动。 刘永光心里也还后怕着，“我知道，当时也没咋想这话就从嘴里出来了。” 张哥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其他人，恰好就看到了刘永光两人。 他手指向两人： “我说你俩小子别再给我讲小话了，快点干活，不想吃肉还不想攒钱娶媳妇儿？” 其他人听到张哥的话，顿时哈哈大笑，都知道这俩人是光棍。 刘永光两人被他们调侃的羞臊，不敢再说话，只是埋头苦干。 晚上下工两人一起把手里的工具交了，清点清楚之后结伴回家。 刘永光躺在床上不停的想着这几个月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他索性不睡了，直接从床上坐起，穿着鞋子就跑到旁边房子门口敲门。 几个呼吸间门就打开了，阎杰原先有些警惕的眼神看到来人之后放松下来，藏在背后的匕首也收了起来。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给我吓得一激灵。”阎杰抱怨道。 刘永光面色纠结，他搓了搓了脸，试探道：“你说，咱们能不能换个活法？” 阎杰眼珠子微动，收敛心神，“什么意思？” 刘永光的手死死的握住背后的匕首，“我不想再干奸细了。”他说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阎杰，似乎只要对方一有不对劲，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捅出匕首。 阎杰听了之后沉默半响，“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我，估计过几天我也会去找你。” 刘永光藏在背后的匕首稍稍放松了一下，但并没有敢完全放下。 只听阎杰又说：“今天白天咱不是聊起这事吗？其实之前我就想了，只是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走就走在那边也没有家人，但你还有一个姐姐不是吗？要是你突然不干，你那姐姐家可能会受到牵连。” “还有，要是咱们不干了，指不定上头直接把我们俩的信息捅给常将军那边，到时候咱们也没活路。” 刘永光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抱歉的看着阎杰，偷偷的把匕首重新藏好。 两人之前其实没什么交集，只是一起结伴要来这里做奸细之后相同的命运让他们多了一丝情谊，然后又有一起在工地干活的经历，说的也更多了，所以两人之间是有情谊的，但并不是绝对互相信任对方的那种关系。 “这事我想过了，我今晚一直睡不着就在想这件事。咱们两个说是奸细，但我估计上头应该也没对我们俩抱多大的希望，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 “至于我姐姐那边，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俩一起去向宁先生投案自首，还有咱们不是知道白莲教的那伙人吗？我们把这事也报上去，就当功过相抵，咱们虽然做奸细，但其实也没传出去过什么消息，再加上白莲教的这份功劳，就算没有功，想必宁先生也不会再为难咱们。” 刘永光说到这里眼睛都是亮的。 “等咱们跟宁先生交代清楚，确定没危我再偷偷去把我姐姐一家接过来，等朝廷发现的时候早就拿咱们没办法了。你说咋样？” 阎杰沉思片刻，宁长荣在泰西县的口碑很不错，爱护百姓，天气越来越热，工地上的水缸从来都是满的；有恶必惩，若是让他撞见有人行恶，或欺压百姓他绝不会包庇任何人。 还是常将军信任的心腹，若是有宁长荣开口替他们求情，那他们做奸细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解决。 只是他们做奸细的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拿不准把白莲教的那些人报上去是不是真的就能够功过相抵，即使他们从未传出去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此次常渊带兵出征虽然没说带了多少人出去，但他们也在军中呆了几年知道泰西县的防守肯定非常空虚，否则最开始的那几日不会风声鹤唳。 但他们没有把消息传出来，两人虽没商量，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出事 最后阎杰两人还是想赌一把，一边向往在这里平凡安稳的日子，一边内心又备受煎熬，唯恐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失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他们更害怕身份暴露时，朝夕相处的那些工友们嫌恶的眼神。 下定决心后两人一夜没睡。 但他们没有当场去自首，在工地上是可以请假的，但若是他们请假肯定会影响到小队的任务进度，到时候绝对不可能在本月获得第一名。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两人决定等这个月干完活之后再去。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两人的心变得从未有过的放松，在工地上也不顾着之前谨言慎行要求。 反正不管是死是活就这么一次了，他们再也不想忍受内心的煎熬。 …… “工地上那边没出事吧？”宁长荣来到县里，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宁虎生亦步亦趋的跟着，“没事，大家伙看着呢。” 宁长荣点了点头挥手让人下去，先前他挺信任那些士兵，没想到还是有人欺压百姓，他也想着天天去盯着，但他没时间，自己手上的活都忙不过来。 想来想去只能让他最信任的这群同乡去盯着，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每一个人是什么脾性宁长荣还是清楚的，有这些人去做他的眼睛和耳朵，他放心了不少。 但人心是复杂的没有人会一成不变，虽说他信任这些人，但到底他心里能够毫无保留相信的只有他的女儿和娘。 “大牛，你去让宁村长进来。”宁大牛在旁边站着无聊，盯上了宁长荣的那锻炼身体的杠铃，虽然有点轻，但聊胜于无，他也会时常用用。 “好的。”放下手里的杠铃，宁大牛径直走出公房去叫来宁村长。 “宁先生。”宁村长恭恭敬敬的同其他小吏一样称呼。 宁长荣也没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问：“人口摸排清楚了吗？” “已经全部登记完成，我去拿来给宁先生过目。” 宁长荣点头之后，宁村长小跑的走到外面，拿起桌上的两本账目走回来。 宁长荣简单的翻看着，一本登记的是城外的那群百姓，一本登记的是城内的百姓。 “很好，宁叔你先下去吧。” 宁长荣说完之后宁村长便出了公房，还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宁长荣猜测等常渊这次在回来之后就可以进行招兵扩军了。 先前常渊一直没进行兵员补充，就是因为这群人一个个的长得像麻杆一样风一吹就能倒，哪里还能当兵员补充？ 这招进去到时候估计连日常的训练都跟不上，索性便让他们先自己生活一段时间，最起码把身体养好，不至于那么瘦瘦弱弱。 工地上干活虽然是苦力活，但是干多得多，干少得少，也没有谁逼你一定要干那么多。 干了几个月之后，不少人都长了肉，勉强算是正常人的体型了，最起码在古代这个位面这些体型算是正常的。 看一会儿名单宁长荣扭了扭脖子，看着宁大牛手上的杠铃，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用过呢，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毕竟这是他女儿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特意给他做的。 “大牛你先出去，你搁这晃的我眼睛疼。”宁长荣看着宁大牛轻轻松松的把那杠铃耍的虎虎生威，生怕到时候自己抬起来都费劲丢了人，索性把人给找了个借口撵出去。 宁大牛嘿嘿一笑，也不知是懂还是不懂，但也听话的走了出去。 宁长荣等他把房门带上，这才弯下腰试看了一下杠铃的重量，感觉自己能拿起来，他又加了几分力气，憋的脸都红了才把杠铃举起来。 锻炼了两分钟，宁长荣就把杠的一下子丢在地上。 外面听到里面“砰”的一声，有人担心的问道：“宁先生，没事吧？” 宁长荣喘了口气，语速尽量平稳道：“没事。” 宁大牛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只是嘿嘿一笑，啥也没说。 他当然看出了宁长荣的小心思，只是他不懂宁长荣为什么这么计较这件事情，他虽然力气大，但脑子比不过宁长荣，他知道自己有些小聪明，也会善于利用自己憨厚的外表去欺骗别人，但这些小聪明跟宁长荣比起来就不值一提。 公房里的宁长荣听到外边没人再询问，松了一口气，感觉胳膊就锻炼了这么一小会儿都有些酸了，他做了一会儿拉伸运动，这才继续做回座位继续干活。 正等他准备干活的时候，外面传来请急促的敲门声。 宁长荣眉头一皱，一般人进来都会敲门，而且动作很小，若是有这么急促的动作，肯定是出事了。 “进来。”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 门口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手捧着一份信递上。 “宁先生，南边出事了。” 宁大牛和其他人听到这里都焦急的望向宁长荣。 宁长荣拿起这士兵手里的信，打开随便瞟了一眼，随即他的瞳孔不自觉的缩小，“你跟我进来。” 看了一眼其他人焦急的目光，宁长荣严肃道：“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其他人听到这里心中一颤，立刻坐回自己的位置。 心里不断的猜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还好，他们听到了一句是南方出事，常渊在金州，那算在北方，只要不是常渊出事，大家心里也还能镇得住。 宁长荣做回自己的椅子上，仔细的看着这封信上记录的信息。 信上说皇帝不停的拉壮丁修建宫殿，又派人监督宫殿修建进度，半个月前皇帝定的修建宫殿日期到了。 但宫殿的修建根本没有完成，修建的工程逾期了，皇帝下旨要处死修建宫殿的负责人刺史刘建兴，对方抗议不从，杀了传旨太监后拿下了去准备押送他回去受审的士兵，直接起兵造反。 刘建兴是徐州刺史，起兵造反之后徐州的二把手太守被他直接斩杀。 宁长荣看了一会儿面色有些凝重，“大牛，把地图拿来。” 随即他又对那个士兵道：“事情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两人同时应声一人出门一人去拿地图。 房间只剩宁长荣和宁大牛之后，宁大牛再也忍不住，找到地图递过来，问道：“怎么了长荣？是不是出事了？” 宁长荣现在没空理会宁大牛，“先帮我找一下滁州和衮州在哪。”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通传天下 宁大牛看着宁长荣的脸色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连忙趴在地图上帮他一起找着这两个地方。 宁长荣这里的地图是比较模糊的天下地图，大概囊括了整个中原的大致范围。 只标注了州府县的大致位置，而且这里标注地图的方式跟现代不一样，宁长荣心里又着急找的有些吃力。 宁大牛看了一会儿，突然手指向一个地方，“是不是这里？” 宁大牛原来是不识字的，但他跟在宁长荣身边当护卫大部分时候都没事干，毕竟宁长荣大多时间都会待在自己的公房。 宁长荣看他无聊也会每天教他几个字，徐州两个字恰恰是宁大牛认识的。 “对，就是这里。”宁长荣眼睛看着地图上徐州周围的情况，徐州的南面是南陈，和泰州府相隔一个州府。 但问题是徐州和泰州相隔的那州就是衮州，而兖州，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兖州太守是刘建兴的妻弟。 想到这宁长荣一下子坐回椅子。 消息半个月才传到这里，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刘建兴收下兖州。 刘建兴能够果断的起兵造反，想必是早知自己完不成修建任务，早就做好了准备要造反了，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不提前通知正在兖州任太守的妻弟呢？ 泰州府的一半区域跟南陈接壤，但好在有大河格挡，不会轻易出什么问题，但另一半区域正好就是兖州，若是刘建兴发兵，很容易就可以从徐州穿到兖州，直接进入泰州府。 宁长荣心里有一点不安，但好在刘建兴不可能和朝廷联手，毕竟他才刚刚叛出南陈。 看宁长荣半天也不说话，宁大牛忍不住担忧道：“咋回事啊长荣？那信上到底说啥？” 宁长荣把事情简单的和宁大牛讲了一遍。 “依我看，咱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说了，都快两个月了，常将军肯定快回来了。” 宁大牛心想，更何况还有泰州府顶在前面呢，要想直接深入泰西县也得通过泰州府才行。 他对县里的防御非常有信心，又是护城河，又是水泥城墙，那水泥城墙里面放了不少竹筋，草筋，哪是那么容易撼动？ “大牛，这事你暂时不要往外说。”宁长荣嘱咐道。 其实换一个方向想，刘建兴造反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事，这证明南陈的实力又被削弱了，在南陈尚未崩塌之前，他们这些反贼就是天然的盟友。 “放心吧，我哪有那么傻？啥该说啥不该说我一清二楚。”宁大牛保证道。 …… 宁长荣本来还想这次先藏一藏，等常渊回来再商量应该怎么做，没想到刘建兴直接就通传天下了。 对方发布了一篇檄文，檄文里面痛述皇帝的十大罪过，又哭诉自己为了天下百姓不得不起兵造反推翻暴君。 宁长荣自然也看到了，甚至他手里的这篇檄文还是刘建兴派人特意送过来的，就生怕他们不知道。 与此送过来的还有一封结交书，大意就是双方互为盟友一起推翻暴君，不要互相攻伐之类的。 正好如了宁长荣的意，现在他们府内兵力空虚，他去拿找士兵来攻伐对比方？ 虽然他可以随时募兵，但这募兵的权力是常渊的，他现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此时也没有陷入不募兵就会毁灭的紧急关头，若是他私自募兵说不准常渊以后会怎么想。 宁长荣当然是回信说好好好，咱们要互相帮助，一起对抗暴君。 …… 宁长荣家里。 “这刘建兴倒也挺有意思，如此一来，他就站在了大义的这一面。”宁清西道。 刘建兴自己都不想打，宁长荣心里也放松了，他笑道：“王朝末年，起兵造反的哪个不站在大义这一面？这就叫墙倒众人推，刘建兴发布檄文后，其他方面的反贼也陆陆续续的发了。” 宁清西也看过这些檄文内容，“好多起兵造反的领导都是文盲，他们这檄文写的还挺好的，骂人不带脏字，把皇帝数落的连粑粑都不是，他们肯定是请人代写的吧？” “要不说读书人会骂人呢？你瞅瞅这句，骂皇帝骄奢淫逸、戕害朝廷官员、大造宫室，弄得百姓苦不堪言，长了一副亡国之君的面相。”宁长荣指着手上的檄文道。 如今这些骂皇帝的檄文天下通传，都是跟刘建兴学的，起兵造反的那些队伍都会给他们的同盟——其他的造反队伍发几份。 反正大家就像是在比赛一样，比一比谁骂的更难听，谁骂的更得大家的心意。 宁清西乐道：“这也太损了吧？不过他也活该！”古代人是很重神学的，说皇帝一副亡国之君的面相，不得不说这个咒骂真的够狠。 “你俩吱吱的乐啥呢？我隔老远就听见了。” 宁清西兴致勃勃的拿着那些檄文一字一字的念给王秀娟听。 “骂的还挺实在，这哪一句都不是假的。”王秀娟道。 “可不咋滴？爹，大家都发檄文了，咱们怎么说？不过我看大家写的檄文都很有水平呀。爹你写得出来吗？”宁清西问道。 “你让我写作文我还能勉强凑上，让我写檄文还是算了吧。这活不适合我，白先生已经在磨墨了，用不上我。”大家都发檄文声讨皇帝，他们怎么能错过呢？ 白云良酝酿了几天，还请了不少人来参谋，也顺着东风发了一份声讨皇帝，声讨南陈的檄文。 【君王即位，自当上顺天命，下护百姓，然，继元景元年……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造起九庙，穷极土作。发冢河东，攻劫丘垄。此其逆地之大罪也…… 尊任残贼，信用奸佞，诛戮忠正，复按口语，赤车奔驰，法冠晨夜，冤系无辜，妄族众庶……】 宁长荣拿着白云良跟几人搞出来的檄文仔细研究，看了一会儿他确定自己确实写不出来这种东西，这一字一句的斟酌都有深意。 还好他没有立什么读书人的人设，只是说自己读过几年书，识些字罢了，跟这些人对比，他哪能算得上什么读书人？ 檄文大多来自百度——、 第二百五十三章 投案自首 四月，整个天下都很热闹。 不断的有人发布檄文声讨皇帝，又不断的有人因此而备受鼓励起兵造反。 月底，刘永光几人这一队不惜力气，埋头苦干，果然获得了当月的第一名。 “张哥，你闺女生日那天我也去凑凑热闹呗。” “是啊张哥，这红烧肉好歹有咱们几个兄弟出的一点力气吧？你放心，咱上门的时候指定不空手。” “哈哈哈哈，张哥真疼女儿。” “张哥不仅疼女儿，还疼媳妇儿呢。说好了张哥，到时候咱几个兄弟一起去你家热闹热闹，月底了大家手里都有子儿。” 张哥开着玩笑道：“行啊，你们想来就来，但我家条件大家也知道，谁要敢空着手上门，别怪我给他打出去。” “哈哈哈哈，那不能啊。” “对了永光，你俩来不来？” 刘永光和阎杰两人对视一眼，“来呀张哥，怎么不来？大家都去了，我俩能缺吗？” 张哥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总感觉你们俩心里藏了不少事儿，但既然来了泰西县咱就把过去的都忘了，就当是开始新的生活。我听说你们俩还住在城里吧？在城里又不分土地，你们住在城里还得自己租房子付房租，样样都不方便。不然你们也搬来村里吧？直接搬到我那个村，正好咱都是认识的，也不怕被人欺负。” 刘永光喉咙有些哽咽，他笑着道：“好啊，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 刘永光两人站在县衙门口，抬头蓝天白云，低下头来看着对方，“走吧。” 两人站在县衙门口时就已经被发现了，不过现在的县衙跟以前不一样，不会有百姓站在那里就要被驱赶。 看两人走近，刚巡逻完回来的宁虎生道：“你们俩是有冤情吗？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宁先生。” 刘永光和阎杰两人感受着这跟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县衙，心里又多了几分信心，“我们没有冤情，但我们确实是来找宁先生的，我们有要事禀报。”刘永光道。 宁虎生狐疑的看了两人一人，“行，你们先在这等着。”他把两人带进来放在堂内站着，周围都是人，也不怕这两人干什么事。 宁虎生走到宁长荣的公房，敲了敲门，对方说请进之后才推门而入。 “长荣，门外来了两个奇怪的人，说要见你有要事禀报。” “奇怪的人？”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宁大牛，他安全感十足。 对着宁虎生道：“行，叫进来吧。” 很快两人便站到了宁长荣的公房面前。 “宁先生。”两人一同跪下道。 宁长荣有些疑惑，“你们二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这里可不兴下跪，有什么事儿你们尽管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 宁长荣虽然知道有奸细，但他派宁村长去监督，自己从未见过两人，所以也没认出来。 两人坚决跪着不起，刘永光一咬道：“宁先生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来投案自首的，我们俩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负责把常将军的事传回去。只是我们二人待了这几个月也清楚常将军和宁先生你们的为人，我们实在不想再为朝廷卖命了，索性就来投案自首。” 阎杰接道：“宁先生，住在我们隔壁那条街上的还有一伙人，他们是白莲教派过来的奸细，那些人每日都在城中四处打听消息，我们也是偶然之间发现，告诉宁先生这些也不是想要立什么功劳，我们只希望能有机会做常将军治下的一名普通百姓。” 两人不等宁长荣开口就叭叭的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他们怕他们停下之后再也没勇气说出这些话。 宁长荣听了一会儿才清楚这两人是谁，所以这是不想干奸细，想要弃暗投明了？ 看宁长荣正在犹豫，半天没有开口阎杰又补充道： “宁先生，其实常将军出征后我们大概能清楚现在县内防守空虚的事情，只是我们二人从未向朝廷传过任何消息。我跟您说这事儿不是想要威胁或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向您表明，我们二人确实从未做过损害常将军的事情。” “人都是有感情的，朝廷是怎么对我们的常将军又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能分得清楚，我们二人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投奔常将军。” 宁长荣知道这两人确实没有向外传什么消息，他们一到泰西县就已经被宁村长盯上了，从宁村长记录的情况来看，这两人除开一开始的那十几天不停的在打探消息，后面就去工地干活了，一干就到现在。 至于他们为什么弃暗投明，其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就像阎杰说的那样，朝廷并不把他们当人看，而在这里虽然在工地上干活又苦又累，但没人会随意压榨他们，受了冤屈也有地方告，有吃有钱赚，他们心满意足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投案自首还顺带把白莲教的人给说了出来，他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二人能主动来投案自首我很欣慰，你们真当自己躲得很好吗？踏进入泰西县的那一天你们的信息就已经放到我的案桌上了。你们以为人口登记就真的只是人口登记吗？”宁长荣淡淡道。 刘永光和阎杰两人一下呆住了，他们着实没想到原来他们早就暴露了？两人背后冷汗直流，心里更是庆幸不已，幸好他们选择了坦白。 两人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甚至心里不断暗骂白莲教的那几人愚蠢，原来所有人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活动。 “宁先生……”他们原以为可以将功赎罪的筹码没了，而且他们的行踪也早就暴露，也就是说，不管他们会不会来投案自首对人家都没有任何影响，两人现在心里是彻底的慌了。 “行了，念在你二人确实没有向朝廷透露任何消息并且主动坦白还捎带上白莲教这个信息的份上，只要你们二人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常将军不是不能容你们。”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回来 两人当时万念俱灰，所有的筹码早就放在人家桌上了，他们本以为这次逃不过了，谁知道宁长荣竟然真的愿意让他们改过自新！ 两人喜极而泣，又哭又笑，不停的磕头，“多谢宁先生，多谢宁先生！” 宁长荣笑道：“好了，要谢也要谢常将军宽宏大量。”宁长荣做事从不会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一般都会捎带上常渊。 虽然目前的常渊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谁知道以后会咋样呢，反正他做的事常渊肯定能知道，也能在心里记他一份好，甚至还会满意他的懂事。至于别人知不知道，不重要。 两人又立刻磕头谢道：“是，多谢常将军宽宏大量！” “白莲教的人不知道你们身份吧？”宁长荣叫两人起来回话又问道。 两人齐齐摇头，刘永光道：“那几人笨的要命身份都藏不好，外人一看就有问题，哪能发现得了我们？”说到这里，刘永光突然又想到他们自己好像也早就暴露了。 宁长荣没去管他们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行为，“既然没发现你们，那你们以后就当做不知道。” 他突然想到，其实这两个人也是可以留着的，以后说不定能发挥出关键作用。 “你们在南陈那边有家人吗？”宁长荣问道。 阎杰窑头说没有，刘永光犹豫道：“我在那边还有一个姐姐一家。” “行，我会派人去把你姐姐一家接过来，待会儿你把地址告诉我。”刘永光欣喜若狂，若是宁长荣愿意派人去接他姐姐，那么这一路上的安危他就不用担心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就算朝廷不追他们，他要是带着姐姐过来这路上也不安全。 宁长荣严肃的看着刘永光，“你们两个暂时不要在朝廷那边暴露，继续当你们的奸细。我会偶尔给你们一些消息让你们送上去。” “刘永光你这边的问题我会派人安排你姐姐一家人假死，再让人带着他们来跟你团聚。” 看两人想说些什么话，宁长荣没理他们，又道：“我想让你们做我方奸细，你二人愿意吗？”对刘永光宁长荣不怎么担心，毕竟到时候把对方姐姐接过来了，对方就有把柄在他手上。 但阎杰他却有些不放心，阎杰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同意。 两人都有些犹豫，他们投案自首是想做普通老百姓不想再做什么奸细了，但看目前这情况，宁长荣是在通知他们，而不是在和他们商量。 刘永光率先表态：“宁先生，我愿意。” 阎杰犹豫了一会，“我也愿意。”给宁先生常将军做奸细总好过给朝廷做奸细。 最重要的是他不敢赌，刘永光已经同意了，若他不同意，那他就是知情人，到时候宁长荣会怎么对他？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好，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做，你们二人虽是奸细的身份但也能在军中登记造册，立了功之后也会有功劳奖赏，平日里你们也不用干什么事情，只要像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干活就行。” “朝廷那边要是联系你们，你们及时上报过来，具体要怎么做，你们只要听吩咐就好，待了这么久，相信你们也清楚常将军是有功必奖，有过必罚。该是你们的就不会漏掉。”打一棒再给颗甜枣，宁长荣用的炉火纯青。 对这些人不能一昧的压榨，否则谁能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到时候给他玩碟中谍中谍咋整？最好还是要真心的归顺才行。 两人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让他们听命行事，平时只要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事儿就行，而且立了功劳还有奖赏，现在朝廷又不知道他们已经投靠常将军了，到时候他们只要等对方联系他们的时候，从宁长荣这边拿到消息传回去，这功劳立得半点不费力气。 “多谢宁先生！”两人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宁长荣满意的让他们下去了，随机又让宁大牛去安排刘永光姐姐一事。 …… 官道上。 一行军队正在行走。 “他奶奶的，这一趟出去的可真久，咱们好心放他们逃命，谁知道他们跑出去了又回来想把咱们堵在城里。” “还好不到两个月，也不知道县里咋样。” “应该没事，要是有事的话宁先生肯定会派人快马加鞭过来通报。再说了，咱那护城和水泥城是白修的吗？还有白先生在泰州府和宁先生两人遥守相助肯定没事。” 几人在官道上走着走着拐进泰西县的那条路走了一段后，出现了一条崭新的水泥路。 看着地上剩下的那些修建工具掉落一地，想必这些人是听到他们的人马的声音之后跑回去通报了。 常渊带着人避开那些刚修没干的水泥路，走了一会儿又踩上了已经修好的水泥路上，走了没多久泰西县近在眼前。 常渊用望远镜看去，宁长荣正站在城墙上。 他右手向后一挥，后面扛军旗的士兵便把他们的军旗展开，卖力的在风中摇着。 宁长荣看到军旗上大大的常字后松了一口。 算算时间，人也该来了。 他拿着宁清西自制的那铁皮扩音器，“是常将军回来了吗？” 下面的人越靠越近，听到声音后回道：“宁先生，我们回来了！”是王汉庭那粗犷的声音。 宁长荣算是放心了，让人开城门放下吊桥迎接常渊，他本人也亲自下去，带着一行人马站在护城河的对面迎接常渊。 “哈哈哈，宁先生不必客气。”常渊骑马通过护城河的吊桥，下马拉着宁长荣的双手笑道。 “将军出门征战辛苦了。”宁长荣语气诚恳。 “最辛苦的还是将士们。”常渊一想到火药在这场战争中爆发出的巨大作用，心中火热异常。 几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城门，而边上围观的群众确定了这些是自己人之后又开始各干各的事情，修路的人也带领手下的工人继续去修那条通往金州的路。 “将军，此行还顺利吗？”宁长荣问道。 其实看这群人的脸色以及他们身后那群俘虏，宁长荣就猜到这次应该还算顺利，更何况火药都带了，要是这都还拿不下金州，那就不是常渊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临行前 常渊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是真的很好。 特别是听完宁长荣汇报这段时间泰西县的事情之后。 金州之战非常顺利，虽然那些人跑了又打了回来，但很快就被他们重新赶走，只是花费了一些时间而已，就连伤亡也不到五千，这份数据还加上了轻伤。 这在以往的战役中都能算是难得的大胜。 军中狂欢后县里又恢复平静。 百姓心里对常渊多了几分的信心，常渊能够拿下金州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的，这证明常渊的实力会越来越强，而常渊许诺给他们的好处也能够更久的拿在他们的手上。 就像宁长荣猜测的那样，常渊大胜回来他变得更忙了，他要开始挑选人准备去治理金州，虽然不用他一直住那里，但他起码也要在那地待一段时间。 好在白云良可以和他一起去，这样任务也能和对方分担一些，至于泰州府和泰西县，只要没什么乱子，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之后，这些人也能井井有条的继续照常运转。 宁长荣等常渊有空的时候顺便还把刘永光两人的事儿跟他汇报过，常渊对他的做法非常满意。 夸赞了两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治理有方，又夸了白云良的檄文写得好，勉励两人几句之后准备募兵。 原先收缴的那群俘虏当然是只能作为炮灰当前锋，若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那就算他们有造化能够成为真正的自己人，若是不能活下来也相当于是为他们自己的行为赎罪了。 虽然有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但他们确确实实跟常渊站在了对立面，常渊也不可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常渊把募兵的事情交给了白云良去干，他和宁长荣单独商量刘建兴的事情。 常渊回来之后宁长荣第一时间的就把刘建兴这件事汇报上去了，这也是常渊为什么着急要募兵的原因之一，实在是人手太少。 之前在北地，那里的百姓比较少，能找到的兵员也不多，常渊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要，因此人数看着没有其他势力多，但质量是绝对比其他人好太多。 宁长荣把刘建兴之前给他的那份结交书给了常渊。 “想不到刘建兴也造反，看来老皇帝是越来越不得人心了。”常渊道。 “常将军，刘建兴造反后兖州也成了他的势力范围，就在我们旁边。”宁长荣道。 “不妨事，刘建兴暂时不是我们的敌人，或许我们可以联手吞并豫州。” 宁长荣记得豫州就在刘建兴的势力范围跟泰州府两处夹接的地方。 “可我们目前的实力应该不需要跟他们联手吧？”宁长荣问道。 常渊笑道：“我们确实可以独自吞下豫州，但是这么一来，朝廷的反扑就得我们自己承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他们合作一人一半，也有人分担风险。” 不过也不是没有隐患的，说不定两人在交易中会产生各种冲突，毕竟他们都不是绝对的信任对方。 常渊把这事压下。又听见长荣说起其他的事情，宁长荣事无巨细，俨然一副向领导汇报成果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话都是很客观，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增加自己的个人情绪的行为。 …… 常渊打完一场仗之后也能忙里偷闲。 夫妻俩在房间说着话。 “宁先生是个有能力的，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宁先生把这县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你留给我的后手都没用上。”付林君夸赞道。 常渊愿意把泰西县交给宁长荣管理自然是信任对方的，但他也不会真的完全不给自己留后手，他给付林君准备了一些人，全都安排在自己的府里，若是有什么意外，那些人足以护住付林君和他儿子。 有了付林君的威望，县里的士兵多多少少也不会全都站在宁长荣那一边。 但宁长荣做的事让他非常满意，不贪权不揽功，最重要的是还有能力又极其重感情。 “没事最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本来白云良跟他更久，他应该把白云良留在这里守住泰西县才对，毕竟他的夫人和儿子都在这里，但他就是选择了宁长荣。 “对了，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鱼稻种植开始了吗？之前我进城的时候看了一眼，稻田好像已经开始长了。”常渊问道。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你有你自己的活要忙，我这边也没闲着，那鱼稻养殖我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已经开始种了，就在你入城的西边那片靠近大河的田，鱼苗都放进去了。” 付林君顿了顿又高兴道：“还有那南瓜也种进去了，都开始长小芽了。差不多九月份就能收。以后咱们又能多一种粮食。” 常渊听了也高兴，“好，儿子呢？回来后我都在忙着也没怎么抱过我这小胖儿子。” 付林君微笑着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你看看，这孩子正是长得快的时，一天一个样。” 常渊哈哈大笑，从付林君手上接过孩子，“哎哟，我这小胖儿子越长越胖了。” …… 宁长荣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明后天他就准备去金州，那边现在乱糟糟的只有军队管理。 “爹，你要去多久呀？”宁清西一边帮着收拾一边问。 “估计怎么着也要两三个月？我也摸不准那边到底啥情况。”宁长荣迟疑道。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两三个月见不到了？”宁清西自从穿越过来，还真没跟宁长荣分开过这么久。 宁长荣摸了摸宁清西的脑袋，感觉女儿这两年多长个了，脸蛋也越来越圆润，越长越像上一世的闺女。 “这不是没办法吗？谁叫你爹有本事，能者多劳啊。”宁长荣玩笑道。 这样的玩笑话确实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愁绪。 “我说爹呀，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你忘记你连檄文都不会写了？” 宁长荣淡定的回道：“说的跟你会似的，你还是大学生呢，你能写吗？你一个大学生都写不出来要求我这个高中生写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 宁清西语塞，她在理工方面是一把好手，但是写文章真不擅长。 王秀娟听着父女俩一边打闹，一边帮宁长荣收拾东西，好在天气越来越温暖要带的衣服也不多。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团圆 “长荣啊，你的衣服收拾好了，你自己再看看还缺点啥。”王秀娟坐在一旁喝了口水。 宁长荣随意检查了一下打包好的衣服，“不缺了娘，差不多了，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缺什么我就骑马回来拿，等这水泥路修好了，回来一趟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宁长荣之前骑马还得让人带，然后双腿还磨出不少血泡。 来到泰西县之后他抽空就会去军营里面练练骑马，在古代这马匹就相当于车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用到，他能不去学吗？ 就连宁大牛也跟着他一起，两人都学会了。 只是刚学骑马那几天走路就像个罗圈腿，丢了几天人。 宁清西也挺感兴趣的，闲着也会去学骑马，可惜她身高太矮，其他人都不敢让她上大马，只能骑那些长得比较矮的小马过过瘾。 “对呀爹，我这边闲着的时候也可以和我奶去找你。”宁清西笑道。 宁长荣拒绝道：“还是别了，你们一老一少的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们让我咋活？” “你想啥呢爹？我怎么可能跟我奶单独出门？就算泰西县和金州的路打通了那也不是绝对安全呀，我出门肯定会带上其他人的，到时候我带着虎生叔，咱们一群人去看你。” 宁长荣撇了撇嘴，“他也不是个靠谱的，你别看他们干衙役威风凛凛，要真要跟那些军中的士兵比，人家让他一只手他都打不过。” 宁清西有些失望，“不会吧？那他们要是巡逻的时候遇到点什么事，附近的士兵又来不及过来，他们不是就出事了吗？” 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发生的，泰西县早就被宁长荣经营得如铁桶一般，但事无绝对。 “你说的对，看来还是得让他们练练。” 宁长荣想着临走之前得把这些人送到军营里面练练，起码让他们隔几天练一练。 让他们认字，他们不爱学，说什么看了就头疼，就算他逼着这些人认他们到现在也才只认识几十个字。 但去军营里面训练，可关乎到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事宁从荣可不会手软。 宁虎生几人没想到，这父女俩谈话间就给他们定下了后面水深火热的训练。 王秀娟看他们父女俩聊的高兴，又从厨房里面拿了几罐东西进来，“长荣，这些都是娘做的辣椒油，用晒干的那些辣子做的，可以放挺长时间的，你要是在那边吃东西不习惯的话就放点辣椒油。” “还有这个辣白菜，也可以拿着下饭。”原先他们有白菜没有辣椒，后来有了辣椒，先前放着的白菜也做了一些辣白菜放起来。 宁长荣高兴的握着这两瓶东西，穿啥他不太在意，反正穿啥都是穿，冷不着冻不着就行，但他真好这口辣椒。 他们家的伙食比其他人好些，也不是说吃的多贵多好，只是说他们家的厨艺都被王秀娟调教出来了。 宁长荣独自去金州上任，总不可能把全家人都带过去吧？更何况宁清西和王秀娟也有自己的活呀。就是那老二宁老三两兄弟也有自己的差事。 辣椒油和辣白菜可算是救了他，不管什么菜，一勺辣椒有几片辣白菜进去他都能吃的喷香。 看宁长荣一脸高兴的模样，王秀娟笑道：“就知道你好这口还好，咱家还有，不过这辣白菜快吃光了，等家里的白菜在收一茬时我再做一些存着。” 百姓有田，军中跟着常渊卖命的手下他更不会亏待。 白云良王汉庭那群人多数都是从北方来的，他们在北方本来就分过田了，有条件的就让家里人帮着种，没条件的就全都佃出去给别人种，当然，大部分土地都佃给军中的袍泽，更不会像地主压榨佃户那般。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田地，大部分人还是领军饷，拿到田地的自然就不用再拿军饷。因为那田地就是他们的军饷，以后立功的话可能还会再赏赐田亩。 宁长荣是后来加入的，他没有田，本来也不应该给他这么快分田，但他们一家人贡献突出，常渊在给百姓们分完之后就给了他一份地契，全部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亩的地，看起来很多，但其实那不是他一个人的，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工资。 光光是宁清西在工坊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就不只值一百亩。常渊找宁长荣说过，常渊把他们的功劳都记在心里，田地的亩数确实有限，不可能全都分给他一家人。 为了补偿宁长荣一家，他们拿了田也还可以继续领军饷。 以后夺取天下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功劳。 宁长荣懂得知足常乐，这些田他们一家人都种不完只能佃出去，再加上他还有这个县那么多房子的户籍，宁长荣知足了。 他原本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只希望有一块安宁平静的净土生活罢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被常渊亏欠是好事。现在的田不重要，天下统一后的论功行赏才是大头，常渊有能力，他们有技术，就算不能推翻南陈一统天下，占地为王也不是难事。 宁长荣几人还在房间聊着，宁老二宁老三他们听到宁长荣要出门几个都纷纷挤到这里。 “大哥你真要走啊，不走不行吗？”宁老三问道。 宁老二直接拍他后脑勺，“胡说什么呢？常将军安排的差事你还能不干？你是不是想害大哥？” 宁老三捂着后脑勺，对宁长荣抱歉道：“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李大凤在旁边找补：“是呀，大哥二哥，你们也知道长贵这人就爱胡说，他不是那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老三的意思，就是舍不得我，但是活安排下来我也不能拒绝，我走之后你们要照顾好娘和西西，要是他俩有什么事儿，回来我饶不了你们。” 宁老二宁老三两人连连保证，“大哥你放心吧，家里就交给我们了！”谁都知道娘和侄女是大哥的心头肉，不准任何人动一根头发丝。 想着宁长荣要走了，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王秀娟怕宁长荣去到那边之后吃不好，亲自下厨做了几大盘硬菜。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到了 宁长荣临走前把事情都交接清楚，又把宁虎生几人送到军营拜托王汉庭帮忙训练。 也不想要他们变得多厉害，最起码要会些招式，不然空有力气碰到歹人却连拿刀都打不过。 这里不是什么武侠世界也没有武功，但是军中的招式还是很实用的，招招致命，冲着杀人去训练，军中真正训练过后上过战场的普通士兵以一敌二都不是什么问题。 城门口。 “爹啊，你一路上要小心，遇到什么事要记得不要往前冲啊。”宁清西拉着宁长荣的衣袖不放心的反复叮嘱。 “东西都带身上了吗？”王秀娟问道。 宁长荣自然知道王秀娟问的是什么，对方说的当然是火铳。 “放心吧娘，我都带在身上了。”转头又对宁清西道：“当你爹傻呢？有啥事我当然不会顶在前面。” 他余光瞟了瞟白云良的方向，“有的是人想要当高个子。”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王秀娟不舍的看着宁长荣，“万事多加小心。” 还好她儿子不是一直待在那，否则她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他们一家人是一起来的，走到哪自然也要在一起。 宁长荣内心纵有千般不舍但表面仍然上笑着，“放心吧娘，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要好好的，有啥事就让老二老三他俩去干，千万别累着自己。” 宁清西红着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眼眶流到脸庞。 王秀娟连忙抱住她，宁长荣也心疼的把祖孙两都抱着。 一家人的行为都被旁人看在眼里。 “宁先生一家人的感情真好。” “谁跟家里人感情不好？不过宁先生疼女儿这倒是真的。” “宁姑娘这么有本事的女娃要是我家的，我也疼啊。” “你个赵老三想得倒是挺美的，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也想生出宁姑娘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娃？” “我是长得不行，我媳妇儿好看啊，生个闺女要是随我媳妇儿也不错。” 一家人抱头又说了些悄悄话后才不依不舍的分开。 该说的话其实他们已经在房间里面说的差不多了，只是实在有些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的担心对方的安慰。 宁清西担心宁长荣这一路上有什么危险或是在金州会出现什么意外，宁长荣担心她们祖孙没有自己在身边照看，指望宁老二宁老三那俩人，他还不如指望他闺女自己保护自己，两傻子顶多能干干苦力活。 “宁先生，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有一个随行的将士过来小声道。 宁长荣冲对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闺女，娘，那我走了啊。” 宁清西这回忍住了眼泪，她不想让她爹临行前还为她们担心。 努力的挤出微笑，“去吧，爹。我跟我奶会照顾好自己的。” 宁长荣牵着身边的马匹，走到一旁和白云良交代半天的常渊身边。 “常将军，我们二人走了。” 常渊特意抽时间来送两人，对面的大体情况他已经说过了，那边留下了一万士兵继续守在金州维持治安，这次宁长荣他们又带去了一万人，路上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 “那金州便交给白先生和宁先生了。” “多谢将军信任。”两人躬身行礼。 …… 宁长荣不爱做那种出头鸟，他不会仗着自己在现代学到的那些知识和生活经验而生出优越感。 对军中的一些事情，他很少指点说自己的意见，除非真的看不下去，或是会影响队伍以后的前途他才会借别人的手推波助澜，比如说军队纪律那一回事。 他一向奉行该管的事儿就管，不该管的事儿也不会乱插手。 职责之内的事情他当然也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但毕竟现在的国情跟古代战乱时的情况不一样，不可能所有的好政策你都生搬硬套，只有最合适的没有最好的。 这次去治理金州比治理泰西县要难一些，因为他们一家来到泰西县的时候，泰西县已经落入常渊的手里。 当时白云良已经把治安简单维持过了，而且当时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口，后来来的那些人口都是难民灾民流民，他们给这些人一口饭吃，人家就能感恩戴得千万万谢，毕竟造成百姓变成流民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们。 可金州情况不一样，对金州的百姓来说，他们是外来的侵略者，是破坏者。 纵然朝廷有千般万般不是，但在百姓的眼里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泰西县和泰州府这两个地方离金州并不远，说不定也有一些消息和政策能传到金州去，但想必对面信的人肯定不会有太多，这年头谁会愿意把土地免费给老百姓种？ 对百姓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农耕时代的土地就是一切。 若是听到有些好处，他们可能会心向往之，可是听到的好处太过夸张，他们就会觉得那是陷阱。 总之金州没人信常渊会对老百姓那么好，除非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可能才会往泰西县那边跑，求一条生路。 宁长荣骑在马上，一开始是走在水泥路上，虽有些颠簸，但也还能忍受，后面直接下到土路才是受折磨的开始。 好在水泥路的修建工事也进行到了一半，只要走剩下一半的土路就行。 …… “总算是到了。没想到这路上的官道被踩的这么破烂。”跟土路也没什么区别了，先前他没问还以为那就是没修过的土路。 宁长荣看着前面高大的城墙，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加上车马一共有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走在那官道上，两旁就算有打家劫舍的强盗或是绿林好汉看到他们这遮天蔽日的队伍长龙，也早早的避开了。 ——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正菜啊。 …… 宁长荣走后的几天王秀君和宁清西都感觉有些不得劲，干啥都提不起精神。 宁清西继续按部就班的去工坊干活，其实在工坊里面她也没什么要干的活，是动动嘴巴罢了。 图纸是她画的，而工坊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她的画图方式，现在多少也都会看了，不用什么都要来找她问。 宁清西就是日常去巡视巡视，然后坐在自己的公房写写画画。 有时候没事她也会提早回家，反正工坊里面陆师傅是最大的，陆师傅又不会管她，工坊也没她什么事儿，她要走，陆师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 准备搬迁 “奶，我回来了。”宁清西走进院子的大门，又通过了前厅就看到王秀娟正在指挥宁老三在搭架子。 “奶，你这是在干嘛？”宁清西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 “咱那不是还有好多种子吗？我想着这院子这么大，好多空地拿来种花种草的懒得打理，还不如种点实惠的粮食蔬菜啥的，平日里让你二婶三婶两人帮忙照看着就行。” 看见宁清西回来了，王秀娟交代了几句宁老三让他自己干，然后自己拉着孙女进房间聊天。 “你咋这么快回来了？你最近好像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了。”王秀娟问道。 “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做吗？还不如还不如回来陪您聊聊天。”宁清西道。 “你这样没事儿吧？”王秀娟有些担忧，毕竟再怎么说宁清西现在也是拿俸禄的。 “能有什么事啊？本来我这位置就很特殊，平日里我其实就没啥事儿干呀。我主要出的就是一个图纸，然后再指点他们，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地方，现在大家都把图纸吃透了我还能有什么事？” “奶你别担心了，就算常将军知道也不会说我啥的，该干的我都干了，也没落下什么活。” “更何况我估计常将军可能早就知道了，他又没派人来说我啥，那肯定是默许了。” 宁清西确实是没啥要干的，因为接下来他们的工坊要准备搬了。 搬迁的地址正好就是原先的桃源寨。 出于保密的原因，工坊已经不适合再建在县里，泄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搬迁之前还有不少准备要做，而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只是个出主意的，把事情甩出去后她也闲下来了。 先前她就跟常渊商量过要把工坊搬到桃园寨，后来她又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对方，所以具体搬迁的事情已经让陆催去负责，她小胳膊小腿的也做不了啥。 “你可悠着点啊，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常渊是有容人之量，但他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奶，我心里有数呢。”宁清西也不是真的傻。 “对了奶，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工坊要搬迁了吗？过不了多久就开始了，到时候可能会更闲，搬迁的时候我就能陪着您玩几天了。”宁清西挎着王秀娟的胳膊笑道。 “玩啥玩？你闲着你奶可还忙着呢。” “奶，你有啥忙的？那些种子不都撒下去了吗？平日里也有人帮你看着你又不用做什么，你还忙啥？”宁清西疑问道。 “那群伤兵你忘了？” 宁清西想起来了，就是去攻打金州受伤的士兵。 “他们怎么了？不是都消毒缝针了吗？” 那些伤兵运回来后王秀娟也去看了，她原先教出来的那几个徒弟确实已经出师了，他们用羊肠线缝合着那些被利刃砍出来的伤口，可能没有那么好看，但起码是起作用的，起码命保住了。 “这天气不是热起来了吗？不过还好，咱们这算是北方还没有太热，但我也得经常去看看会不会有人发炎。这些士兵在外面开疆拓土，现在受伤回来咱们能多做些就多做些。” 宁清西也去过一两次，伤兵营的卫生已经被王秀娟整改过，起码条件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好的环境才利于士兵的伤口愈合，之前的伤兵营乱糟糟的，各种脏衣服、屎尿全都堆在一起，别说有伤，就算没伤的进去都得臭晕。 “酒精够用了？”虽然之前她们制作的酒精足够多，但奈何受伤的人更多。 先前做出来的酒精王秀娟家里有一些，其他的全都拿去军营。 “暂时还够用，不过酒精的制作也得继续了，这天气一暖，听你爹说估计大战小战少不了，还有这羊肠线肯定也没那么多，接下来只能用棉线代替。” 王秀娟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咱们之前不是还做了大蒜素吗？我那种土法制作方式效果倒是有，只是不好保存，这都快一年，估摸着也过期了，我还得找时间多做些出来放着，这些东西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都是救命的好东西。” 王秀娟越说越起劲，她拉着宁清西悄悄问道： “你那上面有没有制作抗生素的方法？你说咱能不能整什么青霉素出来？” 酒精虽然可以消毒，但也不是无所不能。 宁清西点了点头在脑海里面查查有没有具体的制作方法，这么一看，居然还真有。 “奶，我找到了。” 王秀娟心里一喜，期盼的望着宁清西。 但宁清西却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看着看着脸都垮了。 片刻后，宁清西道：“奶，我找到制作方法了，但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根本做不了。需要很多精密仪器配合，这些精密仪器我们暂时搞不出来，要是想做也得仪器先整出来才行。” “行吧，整不出来就算了。”王秀娟也不气馁，有了这么一个神奇东西她其实已经很感谢菩萨了。 人不能太贪心，要是太贪心的话菩萨会不高兴的，连你目前拥有的都给你全收了，王秀娟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 宁清西的工坊搬迁计划书交上去之后常渊就开始派人先去桃源寨看看那边目前的情况。 随后有条不紊的按照宁清西提出的那些建议，开始封存原先的入口，又另外打通一条道路以供进出，不过既然是要拿来做工坊出入口，入口肯定不能太小，如果直接用火药的话，唯恐会把山体炸塌，目前只能靠人工挖掘，但好在工具人力俱全，再用少量的火药辅助进度很快。 而桃园寨原先只修到一半的城墙也派人继续开始修建。 金州已落入常渊手里，九湾山再无后顾之忧。 开山路，铺设轨道，修建城墙，开入口，所有的动作都一起进行。 还未搬迁的工坊内也开始在打造宁清西画出来的运输车。 外观其实就是现代的火车，只不过是没有顶，专门拿来运矿运煤的那种矿车。 常渊打下金州的速度极快，不仅收获了粮食，还收获了不少武器资源。 制造矿车的这些原材料很多都来源于金州。 第二百五十九章 募兵 五月初。 趁着工坊开始动工，宁清西闲下来陪着王秀娟一会儿去田里看看鱼稻养殖，一会儿去看看王秀娟种的那些蔬果，一会儿又去看了伤病。 而另一头工坊的负责人陆催却忙得脚不沾地。 有了第一次打仗的使用经验，常渊对工坊的重视程度达到了最高。 每日除了招募新兵，空闲之余都会过来查看桃源寨修建进度。 “陆师傅，山上那边预计还有多久才能开始搬迁？”常渊背着手走过来，看着正在指挥着众人干活的陆师傅问道。 陆催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醒了，连忙转头躬身行礼，“将军，实在是人手不够，要是人手能多一些的话，估计还能快上一些日子，若是只有目前的这些人帮忙，估摸着怎么着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那可不行，常渊还想着工坊继续多造一些火药供他行军打仗呢，这要是搬迁就需要一个月，搬迁的时候这些工匠还要做其他的活，谁有空来给他做火药？ “陆师傅，你这边还需要多少人手？”常渊问道。 陆催苦着的脸，听到这里顿时一喜，“将军，越多越好，起码也得再来两百个工匠才行。” 这年头的工匠可不好找，工匠都是私人所有，常渊获得工匠的途径，也无非就是从别人那里俘虏过来，就算少数几个靠木匠铁匠为生的人，逃命时也不会暴露自己的本事，因为要是被人捉了去，那就只能一辈子卖身为奴为婢了。 “工匠是什么种类的都行吗？木匠石匠也可以？”常渊问道。 工坊里面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建造宁清西给的那些从未出现过的工具，所以其实是工匠就行，不分是什么工匠，反正只要是有匠作经验陆催就不会挑。 “回将军，都行，只要是有过工匠经验的都可以，只要做过工匠在这里稍微调教调教就能用。”陆催说完又顿了顿，他想到了山上还需要不少人力，“将军，山上还需要再另外拨一千人，挖掘山体的人不够用，若是想要在短期内完成所有的工事，还需要再来一些人。” “行，待会我会派人过来，你自己要负责安排。”常渊说完就想回去，走到一半他又定了定脚步，索性翻身上马，带着人骑着马朝城外的九湾山赶去，他的目的地正是九湾山的桃园寨工事处。 宁清西呈给他的那一份计划表非常清晰，简明扼要，常渊看过一遍，再配合宁清西的讲解就清楚宁清西想要达成的目的。 若是桃源寨重新被修建起来，九湾山那里以后就是常渊所有城池中的重中之重。 虽然说铺设那些轨道前路费时费力还耗粮食，但常渊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攻打金州城一战他们使用了火药，想必这个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毕竟当时不是所有人都被俘虏了，有些人还是逃了出去。 到时候有心人的眼睛肯定会全部都放到他这里，常渊不得不赶紧做准备，不惜耗费一切人力物力，一定要在短期内把工匠坊搬迁。 “将军。”常渊的人马一到立刻有人上来接待。 “你去忙你的，我只是来随意看看，不要耽误了工事。”常渊说完又想了想道了一句，“随便找个人来带我们看看就行。” 这里到处都是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人，他还真不知道哪里是干什么的，即使他看过计划书。 “是，将军。”管事听到之后弯腰拱手便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机灵的男子过来接待常渊他们。 常渊几人背着手往前边走边看，一行人牵着马爬上山，走到一处问到一处。 “那边是在做什么？”常渊指着不远处搬着碎石的几人问道。 身旁的那机灵男子弯腰回道：“好家将军知道他们这是在搬运碎石填轨道，”不等常渊问起，他又解释：“这些碎石铺在轨道底下，然后轨道上面再铺上枕木就能够减少矿车路过时的震感。” 常渊一听他讲就明白了，几人的脚步一直在往上，一路上都是铺设轨道的工匠和抬着各种物资的人。 他走到那山体前面，此时整座山体已经被挖空一半，挖出来的隧道石壁又用水泥敷过墙面，不再像当初宁清西他们偶然发现的那个隧道狭窄，五六人并排通过不成问题。 常渊顺着原先那狭窄的小缝隙走到了桃园寨里面，看着修建城墙的人正忙碌着，稍微走了一圈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 “你要去参军吗？常将军募兵了，听说他们那些当兵的待遇也很好，每日都吃得饱，训练的时候还有肉吃，要是打了胜仗，说不定能奖励你些银子娶个媳妇。” 常渊募兵的消息已经放出来几天，不过一开始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人去，直到后来常渊开始让人往外传他们军中的待遇，这才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排队当兵。 “真的假的？打了胜仗还能有银子？” “看你说的，我骗你干啥着？之前常将军带出去的那些人不是打了胜仗吗？我那在酒楼做跑堂的堂兄告诉我的，那些人在酒楼里面都说了，打胜的都有银子奖赏！而且那些受伤的士兵也全都好好的安置着呢，还有一笔受伤补贴！” “那平日有军饷吗？” “常将军能缺咱们那点东西吗？他们肯定是有军饷的！不过我倒是想没军饷。” 这人话一说，其他人都好奇了，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啥意思？” “你们还不知道吧，底层的大头兵都是领军饷的，只有当了小头目不领军饷，但是你知道他们拿什么吗？他们是拿田当军饷！每年都有！” “啥？每年都给他们分田吗？” “可不咋滴？这要是在军中干上几年家里都成小地主了！虽然普通士兵不能拿田做军饷，但是作战勇猛或者立功也会奖励田亩。” 其他人听到这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了。 再笨的人后面也反应过来，男子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少，看方向，很多人都朝着募兵的方向跑去。 第二百六十章 矿车 城里每处四周都有一个募兵点，本来稀稀拉拉的队伍，经过几天宣传顿时变得拥挤万分。 每一个到来的人都会先问问是不是有军饷，能不能吃饱饭，立功的有没有田奖赏？ 后来这些募兵的小吏回的也烦了。 索性派人轮流在旁边负责宣传，不等这些人问，就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些人最关注的问题答案。 一个拿着铁皮扩音筒的小吏站在最高处，“后面来的不要挤了，人人都有份，不要着急，今天排不上队的可以明天再来！” “当咱们常将军的兵不用怕挨饿受冻，立功都有赏！每月的军饷也会按时发放，不用担心被克扣！” 桌子前面坐着一名小吏，负责登记这些人的户籍信息，而旁边也坐着一个小将，负责筛选人员合不合格。 军中都是大老粗也不认字，所以只能把这些小吏拉过来干活。 他们眼睛一扫就知道面前的这些人行不行，可以的，就会点头示意小吏把这些信息登记下来。 “身体挺壮啊，可以，去登记吧。”长得五大三粗的将军捏了捏面前百姓的胳膊，随手一挥，指着旁边小吏的登记处，让他过去登记自己的信息身份。 面前的百姓自然是欣喜若狂的，跑过去报自己的身份信息。 “不行，瘦的跟麻杆一样，去去去，别来添乱。” “将军你别看我瘦，我力气可大了！” 那将军抱着胳膊，一脸不屑，指着旁边的石锁，“行啊，你要是能把这石锁举起来，我就让你通过。” 那麻袋男子走到石锁面前，双手放在石锁的横杆上，双脚半蹲站地，全身用力憋得脸都通红，仍然没能把石锁抬起。 “行了行了，别添乱了，走吧。”将军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挥手赶人。 “你这都多少年纪了？扛得动刀吗？不行不行。” “将军你别看我显老，其实我还年轻着呢，我还不到三十。” “我说大爷，欺骗常将军可是要受罚的。” “……我今年三十九，其实也没差太多。” tnnd，这都虚报十多岁了，还叫不差太多？ 将军无奈的开始看下一个， “嘶，小子，你这个头也敢来当兵？去去去，毛都还没长齐。” 这小子身高也就到他的脖子而已，估摸着还没成年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听着军中的待遇，不少人都闻讯而来，虽说有过年纪限制，但很多人都抱着试试的想法过来排队。 给这些募兵的将士整了不少不想麻烦。 当然，这些百姓报名登记上也不代表万事无忧，他们还会继续下一轮的筛选，只有通过一系列选拔的才能在军中留下。 …… 宁清西原本悠哉悠哉的，每日陪着王秀娟干活过得还挺舒服，没想到突然就被陆催拉走了。 陆催拉着她一路走到工坊，此时的工坊已经变得非常杂乱，到处都堆着东西，来来往往的人忙个不停。 宁清西才半个多月没来，感觉这里已经好像大变样，有点像一个仓库，杂乱无章。 “路师傅，这是咋了？咋东西到处堆呀？”宁清西指着不远处问道。 陆催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满心的怨气，“你都多久没来了，还好意思说呢？工坊已经开始搬迁了，你再不来看着点，到时候你连路都找不到。” 宁清西闻言讪笑，“哎呀，陆师傅，我这不是都出主意了吗？你做执行我做策划，咱们分工合作呀？你看你，年纪不小了，可别气出个毛病来，来，跟我一起深呼吸。” 陆催看着嬉皮笑脸的宁清西实在是气不起来，宁清西的年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小，甚至比他女儿还小一些，他从没见过这么活泼调皮的女娃子，对宁清西也会多一份耐心和喜爱，那些抱怨自然是开玩笑的。 他无奈笑道：“行行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做策划我做执行，现在咱们山上已经完工了，你还不知道吧？怎么着也该回来看看了吧，是不是玩的乐不思蜀了？” 宁清西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了，她每日都陪着王秀娟干活，要么就是闲聊，净顾着研究吃食去了。 惊讶道：“这么快？”她想着起码得一两个月呢。 陆催真是佩服她心大，“你休息归休息，也不多关注关注咱们的工坊吗？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常将军还给咱们又安排了些人手过来吧？” 宁清西这下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陆催确实有派人给她汇报过新工坊的修建进度，但实际上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里。 陆催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把事情交给陆催，她完全放心。 “我忘了，不好意思陆师傅。”宁清西诚恳道歉。 陆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毕竟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好了好了，我不是来跟你问罪的，你身为咱们工坊的一员，现在要搬迁了，你总不能啥也不知道吧？走我带你去看看，上面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以后进出会更加严格，我得带你去让那些守卫认认，不然到时候人家把你挡在外面。” 两人一起驾着马车沿着水泥路行驶了半小时便进入九湾山山脚下，此时山脚下戒备森严，到处都有侍卫巡逻。 陆催带着宁清西挨个认人，这些侍卫被派来守卫之前，早就拿到了宁清西他们几个负责人的画像，跟本人一对照立刻就把她认出来，看了一眼就放人。 宁清西看着铺设好的轨道，已经就位的矿车，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惊讶。 ——这基建速度，所以是自古就有的吗？ 这才多久，所有的东西都到位了，宁清西毫不怀疑，常渊肯定是把资源优先倾斜这边。 宁清西看着陆催踏脚进入矿车时还有些发愣，她拉住对方，“陆师傅，咱们这是？”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矿车也敢坐？！ 陆催也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愣着干啥呢？快进来，这要是咱们两条腿爬上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你这矿车可真方便，你是咋想出来的呀？要不是有你这矿车帮忙，山上可能都还没修好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工匠搬迁 宁清西勉强挤出微笑，一只手扒在矿车上，防止自己被拉进去。 她勉强挣扎道：“陆师傅，要不咱们走路上去吧？这矿车不安全吧？” “这有啥不安全的，我们都试过了，这都用一段时间了，从没出现任何事。放心吧，安全着呢，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不担心你害我，我担心你把自己也害了。 “陆师傅，这真的不安全，拿来拉拉东西合适，但是拉人的话危险性太高，上去还好，若是下来的话速度过快，直接都能把人倒飞出去。”宁清西不得不警告道。 “你当我傻呢，我当然知道。”陆催伸手扒拉过身边的一条粗绳，“看到没下来的时候，我们都会用这个东西绑在身上，这样子就不会被倒飞出去。” 这不就是安全带吗？只不过有点太粗糙了，但看样子这些人心里是有数的，起码不会发生人命吧？ 宁清西劝不动陆催，但她是真不敢坐这个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的矿车，小命要紧，最后她还是选择自己走上去。 反正只要走一半的路，剩下一半路也变得好走了，辛苦一下双腿总比担着危险好。 等宁清西走到的时候，陆催早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 “你看看你，让你坐矿车你不坐，非要自己走这么远。”陆催不明白为什么宁清西那么胆小，因为在他看来这东西是非常安全的，最后只能归结于小姑娘家的胆子小。 宁清西笑了笑没接这话，“陆师傅，我们进去看看吧。” 陆催站起身，领着她通过一道又一道的检查。 宁清西发现原先被他们炸开的那条小缝，已经完全用水泥石头封上了。 另外在开辟的这条道路很宽阔，道路底层也用水泥铺平，整个山上都是守卫，等到了桃源寨入口这里守卫更多，她相信不仅明面上有守卫，暗地里应该还有不少人。 走到出口，这里面已经完全焕然一新。 原先的城墙已经建造完毕，里面也建了各种各样工具房。 “看到那边了吗？以后那儿就是秘密研究室，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都会在那里研究。” “还有那边，这是你原先做的那个炉子吧？我们已经推倒重新做了，以后咱们铁矿冶炼的速度也能提上一些。” “这几排房子是给工匠修的，以后这些工匠只能住在这里。” 陆催一边走一边介绍。 “那县里的工坊就完全废弃了吗？”宁清西一边看一边问道。 “下面的工坊也还是要用的，一些武器的修修补补在那里干就行。那里也会留一些工匠，不过人数不会太多，大部分人都搬到这里了，留在那边的都是新招募来的工匠。” 常渊拿下金州也俘虏了不少工匠，陆崔把那些人全都补充了进来，只留一点在山下。 宁清西和陆催绕了两圈，大概搞清楚之后两人一起下山。 “陆师傅，我觉得工匠的待遇是不是要提升一些？以后他们就没了自由只能在这里生活，咱们也应该给他们一些其他的补偿。”宁清西提议道。 “是该如此，我正想跟常将军说呢。” 随后两人去找常渊提了这事，常渊一听就答应了。从前的工匠对他来说也就只能打造一些盔甲武器，但现在不同了，这些工匠都是宝贝呀！少一个他都会心疼，给这些人的待遇提上一提他自然不会介意，这样也能让这些工匠为他更加努力的卖命。 宁清西原先就提过工匠待遇的事情，不过常渊也只是给他们加了一些伙食，其他的倒没怎么管，这次他大手一挥，不仅给增加了伙食，以后这些工匠也有月银了。 若是以后表现优异，也可以让他们的子女到外面来生活，到军中效力。 那些工匠得知之后欣喜若狂，连忙跪地，口称常将军万岁。 工匠的儿子也只能是工匠，工匠的女儿倒是能嫁出去，但是根本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如今常渊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儿子不再做工匠，虽然他们但后半辈子只能在这个地方，但这些工匠也满足了，在哪不是住？反正有吃有喝还有银钱呢。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圈禁。 甚至还欣喜若狂，趋之若鹜。 古代交通不发达，很多人住了一辈子也只是在村子里打转，桃园寨其实扩建之后已经不小了，等这些工匠全部入住后也算是一个村落。 能不能出去，他们根本不在乎，但子孙有了前途的可能性，才是最让他们高兴的。 桃园寨上面工匠住所跟秘密研究所之间隔了不少守卫，所以就算那些工匠的家人在上面生活也不可能打听到任何秘密，除非工匠主动透露，当然那些工匠也不会把脖子伸出去给人砍，要是把秘密泄露出去，不管是谁，他们一家都要遭殃。 所有工匠都欣喜若狂的入住他们后半辈子要待的地方。 “我滴个乖乖，这房子是咱们的？咱能住这样的好房子？”工匠不可置信的摸着石头墙面。 “这水泥修房子竟这样好？这以后风吹雨打都不怕塌了吧？” “哎哟我的老天爷，让咱这样的泥腿子住上这好房子，常将军真是菩萨心肠啊！” 有人小声道：“我听说是宁姑娘和陆师傅去和常将军说的，要不然咱们哪有月钱？可以送孩子出去这事也是宁姑娘提的。” “宁姑娘是个好人。当初咱们伙食能加那么多馍都是托了宁姑娘的福。” “唉，宁姑娘心疼咱这些苦命人，以后咱们要好好干活，不能辜负了宁姑娘的信任。” “搬家了，搬家了，住大房子了！哈哈哈！” “我说老李，管管你家孩子，这跑上跑下的小心惹了那些士兵被收拾。” 做工匠的自然力气不会小，那个老李的汉子直接撸了撸袖子出门三下五除二像抓小鸡仔一样轻松的把自家儿子的后脖子衣服拎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乱跑，别乱跑！”他一边打一边骂。 随后便是小孩哭泣的声音，工匠的孩子地位低，他们自然也更加懂事，明白自己做错事之后，孩子也只能小声哭泣，不敢再跑。 “好了好了，随便教训就行了，快点把咱们这些东西搬好，明天就要开始干活。”有人不忍心劝道，老李立刻顺坡下驴把孩子放下，训斥了几句，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二章 摆摊 清晨宁清西爬起来跟王秀娟一起吃完饭后祖孙俩挎着胳膊，一起走到程婆子家，宁大牛跟着宁长荣走了大半个月，将近要一个月了，王秀娟经常来他们家做客，宁大牛走了之后家里就只有宁小牛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半大小子宁大光以及两个女人，一个老人。 宁大牛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去保护宁长荣才离开的，王秀娟自然应当时常来照顾他家。 就连王汉庭和马洪林两人也会让家里人时不时过来走动走动，看看宁大牛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宁大牛虽然每日跟着宁长荣不显不露的，但王汉庭和马洪林两人都知道，宁大牛这人就适合沙场，原先马洪林还能把宁大牛拿下，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把握了，宁大牛也跟着军中训练，平日里忙着保护宁长荣，但他自己也会抽时间训练，自己力气又大，再加上军中学来的杀招式，他的杀伤力成几何倍数增长，若是放到战场上，那就是有名的悍将。 马洪林和王汉庭两人都是军中摸爬滚打的汉子，最是敬佩能打的。 “王大娘来了？唉呀，西西也来了？”王秀娟敲门，开门的是宁小牛的媳妇儿，对方很有眼力劲，立刻热情的招待二人，让她们进来坐下，端上茶水之后就去招呼她的婆婆过来。 来到县里之后，她虽然不时常出门，但对外面的事情也知晓，王秀娟一家都在常将军底下做事呢，而且还很受信任，他们这些人能有现在最安稳的日子，也都托这家人的福，她没办法不敬重。 程婆子听小儿媳说王秀娟来了之后，立马从房间出来。 “唉呀，你说你，咋又来了？我知道你忙着呢，没事也不用过来看我，我这里好着呢？”程婆子无奈的笑道。 王秀娟三天两头就来看他们，搞得程婆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儿子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他们一家都是自愿的。 人家拒绝是一回事，但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 王秀娟喝了口茶，眨了眨眼睛，笑道：“没事还不能过来走动走动吗？”宁家小儿媳妇儿一般都不怎么出门，纵使她时常过来，也很少跟对方碰面，原以为是个内向的，今天一看，似乎是个机灵的。 “能来能来，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只是真没必要特意来看我，这院子里面几家人住在一起，就算我家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旁人也能搭把手。再说了，我这大儿媳妇这么能干，哪里还要旁人帮忙？”现在大家都住在一处，关系反而更好了。 程婆子一脸笑意的拍了拍一直挽着她的大儿媳妇儿。 宁大牛当初去服徭役的时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宁小牛也还扛不起一个家，家里的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程婆子的大儿媳主持操办的。 王秀娟跟着夸道，“你家老大确实是个能干的。”夸完她又看着宁小牛的媳妇儿道：“来来来，别站着了，来一边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宁小牛的媳妇儿看了一眼程婆子见对方笑着点头，便乖巧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今天我除了来看看你，还有个事儿，是来跟你报平安的，长荣给我来信了，他们那边好着呢，他们俩都没事，就是有点忙，所以这才想起来给咱们来信。” 程婆子听到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儿子离开之后，她心里不是不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 程婆子的大儿媳面色也松了一些，显然是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感到有些高兴。 几人说说笑笑，突然跑来一个孩子，宁清西看去，不是宁大光是谁？ 宁大光蹦蹦哒哒的就跑进客厅，“奶奶！娘！” 随后看到坐在一旁的王秀娟和宁清西，礼貌叫道：“王奶奶，西西，你们也来了？” 王秀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大光都长高不少了。” 宁大光在王秀娟面前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宁清西在这里陪着大人说话也有些无聊，要不是为了陪她奶，她也不想来。 “奶，你跟程奶奶她们说会儿话吧？我跟大光出去玩玩。” 王秀娟知道孙女有些坐不住，“行，你去吧，注意安全，走的时候我叫你。” 宁清西应了一声后，跟宁大光跑出客厅。 她也不想跟小屁孩儿玩，可是相比在里面坐着，时不时的要点头，接受长辈的夸奖来说，还是在外面晃晃悠悠比较有趣。 “西西，你今天不用当差吗？”宁大光好奇的看着宁清西，眼神之中有些敬畏。 宁清西年纪比他还小，却已经吃上公家饭了，宁大光没有任何羡慕嫉妒，对他来说宁清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宁清西不像一个小孩，比大人还厉害。 “今天没事干，对了，你们平常都在干什么呀？”宁清西打了个哈欠，今天起太早，跟他走走停停一边走一边说。 “平常就帮家里人干点活，要不就是拿些小东西去街上卖。我奶纳的鞋底可好穿了，那些在工地上干活的人都爱买我奶奶做的鞋底。”宁大光说到这里，一脸骄傲。 宁清西知道那些干重活的人就爱买那种千层鞋底，比较耐穿，不过鞋底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非常硬，主要的材料是一些碎布之类的。 王秀娟也会做，但她不爱做，他们家的这些活都被李大凤和方春梅包圆了。 “你们都去哪里卖？”宁清西有些好奇。 “当然是去工地上呀，我们专门等着他们下工的时候去那里摆摊，那里有叔叔伯伯看着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 现在还能称为工地的，那就只有城外了，城内修的差不多，只有城外在修路。 “那还挺好的，那你们不是每天只要摆一两个时辰就行了？”这些小孩子去摆摊的时候有那些负责做监工的宁大有众人看着，也难怪大人们都放心让他们出去摆摊干活。 “是呀。”宁大光不明所以。 宁清西心想，其实上面的秘密研究所建立起来之后她反而闲下来了，核心管理人物是陆催陆师傅，她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工而已。 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要不就教他们认认字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束脩 宁清西的提议得到了王秀娟的支持。 “我是没什么意见，眼看着你爹的任务越来越多，咱们这些同村人是最信任的，用着也是最顺手的，他们多学点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这工作好像你去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王秀娟有些迟疑。 “没事的，上面正在全力制作火药包，手弩，刀箭，盔甲，我这边真没啥事儿干，我已经跟常将军说过了。”宁清西之前每日都要爬到山上去腿着走到秘密工坊，她倒也不是嫌累，只是一连几天上去都没啥事干，就是逛逛，提几句意见，除此之外她在上面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她想着还不如就别去了，有事儿再去，她的任务也不是管理，从头到尾她负责的都只是研究而已。 所以她直接就找了常渊商量这事，常渊现在已经满心满眼的都只有火药，宁清西去不去都不耽误火药的炼制，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强迫。 反正本来也只是陆催在管理，宁清西从旁提意见。 至于宁清西主动提出的不拿月俸他也当做没听到，他还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火药本就是宁清西弄出来的。 宁清西解释完之后王秀娟也算终于松口气了，孙女从工坊还没开始搬迁，就有些懒散，三天打鱼两头晒网的，现在更是去得少，每天撵在她屁股后头，两人形影不离。 “你这孩子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么久。”王秀娟手指头轻轻点着宁清西的额。 宁清西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问吗？” 王秀娟确实是在憋着，她能感觉到宁清西很黏她，特别是宁长荣离开之后。 但她又不好主动开口问，要不然她孙女再以为她嫌弃对方了咋整？ “你呀你。”王秀娟拿她没办法，“你想教他们读书认字你就教吧，不过教小孩子读书认字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虽然自家孙女很省心，从小学习的事从不让他和宁长荣操心，但不代表其他孩子也是这样的，她没少听其他人抱怨给自家王秀娟家孩子辅导功课有多痛苦，跳广场舞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不少八卦。 有的高学历的爷爷奶奶为了不给孙子孙女补课都不得不结伴出去旅游。 不然说不准就得让自家子女抓着给他们孙女孙子补课，他们自己孩子给孙子孙女补课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看着，那叫一个“家庭和谐”，这种活儿老人家们觉得不适合他们，省得气出好歹，年纪大了不能伤着，偶尔带带孙子孙女可以，补课？想得美！ 宁清西有些迟疑，“不会吧？有这么难吗？” 王秀娟决定提前给孙女打个预防针，“这里的字可不是现代的简体字，也没有拼音，这些孩子也从来没认过字，你觉得难度会小吗？” 宁清西这才反应过来，现代认字都是靠拼音，拼音帮忙能省下不少麻烦，这里既没有拼音还是繁体字。 “奶，要不，还是算了？”宁清西试探道。 王秀娟笑了笑，“你呀你，还好你没出去说，不然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失望。这事其实也能干，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去找找愿意干的人，咱们出钱。” 宁清西想了想，哪里还有什么认字的人？认字的都被薅去干活了。 现在城中最缺的就是识字的人。 “算了奶，还是我去教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做，他们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咱也不强求。”宁清西认真道。 “行啊。奶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听听。”王秀娟刚来的时候就没跟着认字，她就相当于是一个文盲，也就是后面照着孙女给的简体字和这个时代的字对照着，这才慢慢的学起来认识不少字。 宁清西是一个行动派，说干就干，打定主意之后她先是去了还留在泰西县的那个工坊里面，让人帮她订做了一个黑板。 就是木头板块刷了一些黑漆上去就相当于简易的黑板，可能没有现代的那些黑板好用，但也聊胜于无，总不能在沙盘上写字吧？那样也不方便教学，写一个字还要同学上来一个一个的看。 粉笔也是在工坊定做的，宁清西在百度百科全书那里搜到了粉笔的制作方法，虽然不能完美复刻出来，但简单用用也足够了。 常渊忙着制定作战计划但也会关注工坊里的事情，听到宁清西找人定做东西之后叫了人来问。 “宁姑娘，你让人做的那两样东西是什么？又是什么武器吗？”常渊很忙，索性也就开门见山，而且他也明白这家人不喜欢客套，一般都是有事说事，很合他的心意。 宁清西着实没想到自己整个黑板粉笔都能惊动常渊，她解释道：“不是的常将军，我让人做的是黑板和粉笔，是用来教学的，我准备教人识字，用这个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可以让人看得比较清楚，而且写完之后的字迹也可以擦除。” 常渊一听不是什么武器，顿时兴趣去了一半。 随即又听宁清西准备教人识字，现在城中最缺的就是识字的读书人。 北方苦啊，大部分读书人都在南方。 “识字好呀，宁姑娘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吗？”常渊问道。 宁清西摇了摇头，一个小私塾还要别人帮什么忙？ …… 程婆子听到可以送孙子去宁清西那边识字后，顿时高兴的站了起来，就连她身边的宁大牛媳妇儿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你说的是真的吗？西西？你真愿意教这小子认字？” 宁清西笑盈盈道：“是的，程奶奶，不单单是大光哥，还有其他的孩子都可以来。” 宁大牛媳妇双手摸索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西西呀？这个束脩要多少？” 若是以往他们家肯定拿不出来，但现在宁大牛有俸禄，宁小牛也有差事，他们家拿出一份束脩，也不难。 宁清西笑着回道：“不用束脩，我这也不是正经的学堂，不教什么四书五经，就是教大家认些字，还有一些算数之类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上课 听到不用束脩，宁大牛媳妇顿时高兴不已，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西西啊，不然你还是收一些束脩吧，哪好意思一直占你们便宜？咱们认字儿也不图什么考科举，反正这朝廷都快没了，只要能认字就很了不起了。” 从前这些同村人非常胆小，但他们现在开口闭口就是朝廷快没了，老皇帝不做人之类的，看她说的流利程度，显然不是一次两次。 很明显，他们对南陈已经失去了敬畏之心。 宁清西又说了几句，坚决推辞不要束脩后便离开了，她开学堂也不是为了要赚钱，她是真的觉得认字很重要，特别是这个乱世开启的时代，若是这些人能多认些字，多些见识，以后必然有一番成就。 她不厌其烦一家一家的通知，每家每户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欣喜若狂。 有些人因为束脩的原因有些犹豫，但听到宁清西不要束脩之后自然没了后顾之忧，说什么也要把孩子送过去，只是人家不要束修，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啥也不给。 “当家的，我听说西西喜欢吃鸡腿，咱们明天起早点杀一只鸡拎过去吧？再提上一篮鸡蛋，买些鱼干。” “行，带两只鸡去，把家里那两只都杀了，咱们自己再抓小鸡回来养。” 李家有六个儿子，孙子自然不在少数，可以说他们家孙子是最多的，也是最得利的。 早上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忙活，买东西的买东西，准备礼物的准备礼物。 李家有儿子在县衙当衙役，能弄回来的好东西不少，一大早他们家就起来准备了一包饴糖，两斤牛肉，半扇羊肉，还有一些新鲜的青菜，掐着时间登门。 宁清西早就猜到，虽然她不让这些人交束脩，但是应该会拿不少礼物上门。 不少人都送了一些鸡鸭鱼蔬菜，但李家的礼物却是最让她惊讶，不是别的，因为里面的两斤牛肉。 农耕时代的牛非常珍贵，杀牛是犯法的，即使是常渊治下也一样要遵守这项规定。 王秀娟显然也被吓到，“你们哪来的牛肉？” 李大哥笑着解释，“这牛是我们跟别人买来的，东边那村里的牛摔死了，牛已经跟上面那边报备过了，大娘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可不敢乱来啊。”王秀娟提醒道。 李大哥几人都是憨厚老实之辈，但王秀娟就怕这些人干了几天衙役就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好在李大哥几人没有让她失望，憨憨笑道：“放心吧，大娘，我们心里有数呢。” 李家送来的孩子足足有八个，因为宁清西说了，男女都可以过来，所以他家为了响应宁清西的号召，也把孙女送来了。 又跟其他送礼的人道谢后宁清西才领着这些孩子，坐到她特地腾出来的一间房子，至于桌椅板凳都是各家凑的，他们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桌椅板，但是这种小事，宁清西也不想麻烦工坊，索性直接让孙木匠帮忙打了，只是还没做出来，所以就先让各家搬一些来凑合着用。 宁清西让人坐进去之后，她没有立马进去上课，出了教室走到一旁跟王秀娟嘀嘀咕咕。 “奶，李家的两斤牛肉我估摸着把他们的底都掏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送一些回去？”摔死的牛虽然可以买卖，但这牛肉的价格肯定不便宜，而且想吃牛的人那么多，李家人想买到这两斤估计是转手高价从别人手上买来的。 “你这孩子，人家都给你送来了你再送回去不合适，没事，他们家肯定是心里有数的，不至于给家里一点铜板也不留，这事你别操心了，赶紧进去上课吧。”王秀娟催促道。 旁边还站了不少人呢，都是送孩子来上课的家长，他们都没走，就想着等等，看宁清西是怎么上课的。 王秀娟把宁清西撵进去之后，自己带着两个儿媳妇招待客人。 “西西她奶，别客气，别客气，咱们站站就好了，不用安排。”赖婆子一边拒绝，一边顺着凳子坐了下去。 “那你倒是站起来呀？”丁婆子不忿道。 “看你说的，西西她奶都拿过来了，我要是不坐西西她奶不就白拿了吗？”赖婆子笑眯眯道。 丁婆子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别吵了，孩子们要上课了，想看的就安静点。” 王秀娟说完，现场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他们的眼睛望着那大开的窗户里面坐的端端正正的孩子们。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能坐在学堂上课，在他们的眼里宁清西可比那些什么老夫子有学问多了，被宁清西亲自教导比那些学堂夫子亲自教的更让他们激动。 大人们脸上都布满激动的神情，就好像是他们本人在上课一般。 受他们一家人的影响，大家重男轻女的观念越来越轻，宁清西原以为她说女孩子也能上课，但是估计没有多少人会愿意送女孩子过来上，但没想到过来的还不少！ 这些人也不傻，宁清西本身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比孙子儿子还厉害！ 而且宁清西都说了让孙女也跟着一起来上课，若是他们不让孙女来上课，这不就直接把人得罪了吗？ 都跟着宁家人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两年多了，宁家人什么脾气大家都清楚，瞧不起女娃子不就是瞧不起宁清西吗？有个别虽然还是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但他们也不会表露出来，最起码不会表露在宁家人面前。 外面安静了，教室里面响起了宁清西的声音。 虽然她没怎么跟这些小孩子玩，但她也知道哪家是哪家的，这些男孩子玩的好的都坐在一起，女孩子也是扎堆坐。 本来宁清西对他们来说就非常陌生，让人敬畏，现在还成了他们的先生，她只是站在讲台上面表情严肃的清了一下嗓子，就让这些孩子吓得抖了抖。 宁清西有些无语，她有这么可怕吗？看这下面的小崽崽们，一个个的吓得低头看地，没一个敢抬头看她。 宁清西通知之前就已经进行过年纪限制了，那些生活不能自理，嚎啕大哭的，她可不收，她这里是教人识字的，可不是托儿所。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竹笋炒肉 宁清西目光扫视之处本来还仗着胆子打量她的那些皮猴子也全都垂首不语。 “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吗？” 半晌都没人敢回话，搞得宁清西有些没面子。 最后还是宁大光打破了沉默，他小声道：“是来认字的。” 宁清西朝他欣慰的笑了笑，表扬道：“大光说的没错，你们来这里是来认字的，除了识字之外，我也会教你们一些简单的算数。” “大家觉得识字难不难呀？”宁清西开口问道。 宁大光被表扬了，心里更加高兴，头一个接话，“识字可难了！” “对呀对呀，我爹学了几个月也才认识十几个字，他头天学的隔天就忘了，还被长荣叔骂了。” 宁清西看去，说话的正是宁虎生的儿子，这是来学堂揭他爹的底了。 说起宁虎生，想必还在军营里面训练吧？最近也没怎么见过对方，上次见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彻底的黑了一圈，不过也确实壮了不少，看起来训练是有用的。 窗外的宁虎生媳妇儿听到儿子的声音之后顿时吸满脸羞红，心想着回家得让他吃点竹笋炒肉，怎么亲爹的丑什么都往外说？ 其他人听到了也忍俊不禁调笑道：“这孩子净说老实话，回家可得挨揍了。” “哈哈哈哈，不过这孩子说的也没错，我家那口子回去之后也抱怨识字太难。学得还不如虎生呢。” 教室外的人说话比较小声，宁清西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 她继续按照自己的教学步骤来。 “大家觉得识字难，其实是因为你们没有掌握规律。” 宁清西转身在那个挂起来的简易黑板上写了一个山。 方块字的演化规律大体都是差不多的。 宁清西指着那个“山”字问道：“你们看，这像不像一座山？中间高两边低。” 不只是孩子，就连大人都探头探脑地凑上前去看。 “还真是有点像唉？咱们以前咋没发现？” “你们说话小点，都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了。” 教室里想起了清脆的童音，“山字确实是很像山，可是其他的字好像不像呀？”丁婆子家的小孙子道。 “没错，其他的字可能有点不像，但大家要记住一点，所有的字在创造出来之前跟它的原物都是贴近的，只是后来不断的演化，这才出现了变化。” 随即她又写了一个“水”，又写了一个“人”。 “你们看，这两个字是不是也和它的本体很像？” 孩子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觉得很新鲜，顿时觉得识字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宁清西打算先通过一些趣味教学，激发他们识字的兴趣，大人知道识字的重要性，可这些孩子不一定每个都清楚，他们只是在家长的逼迫下来的，只有让他们主动学习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今天的第一堂课她没有讲太多，只是讲了几个文字的演化，顺便把这些文字作为留堂作业，让他们背下来第二天抽查。 一堂课下来不仅仅是孩子们听得兴致昂扬，就连外面的大人也听得神采奕奕。 “西西可真厉害，她这么一说我都会认了。” “这认字好像也没那么难呀？” “识字还是挺难的，我觉得这关键还是要看是谁教的。”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赞同。 …… 各家各户把孩子接回家后宁家一下安静了。 李大凤也一边伺候着客人一边趴在那看宁清西教那些孩子，她心里十分遗憾自己娃都还小，要不然也能进去认认字。 也不知道等孩子长大之后西西还愿不愿意教了。 不过还好，她那几个侄子侄女都来学了，等她两个娃长大就算西西不愿意教了她也可以让侄子侄女帮忙教。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同情方春梅这个妯娌，她娘家都在，妯娌的娘家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妯娌儿子元宝的年纪也不够上课，李大凤想着若是以后等元宝也长大了，到时可以让元宝跟着她的孩子一起学。 上了一堂课宁清西感觉还挺轻松的，这些学生都很听话。 就是喉咙有些干涩。一下课她就拼命的灌茶水。连喝了两大杯，总算是解渴了。 “渴死我了。”说完顿时连连咳嗽。 王秀娟拍了拍她的背，过了一会儿宁清西才停止咳嗽。 眼泪汪汪的，“妈呀，差点给我呛过气儿去。” “你说你，急啥？又没人跟你抢！”王秀娟气道。 “哎呀奶，我这不是太渴了吗？总感觉这水越喝越好喝，下回不会了，我准备一些水在课堂上。”宁清西准备了第一堂课的教案，准备了教课的工具，就是没准备要喝的水。 “今天第一堂课咋样呀？我看你教的还挺好的。”王秀娟问道。 “感觉还行吧，大家都挺配合的。”宁清西想了想回答道。 王秀娟原来摇头表示不看好，“第一天大家新鲜劲在呢，而且你教的那几个字也不难，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王秀娟是带过徒弟当过老师的，她最知道带那种笨徒弟的崩溃。 “没事，记不住就抄，抄到记得住为止。”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宁清西微笑道。 “他们哪有那么多纸霍霍？”束脩是不用出了，但是笔墨费还是要自己出的。 “奶，我是想着大家认字也只是为了刚需，其实用什么写字，在哪写字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会认会读就好了，买不起笔墨的就在地上写，用炭笔用滑石写都可以。” 她布置下去的作业那些人写在地上不能拿来上交，能不能老老实实的自己去完成，她就不能确保了，反正他们要是糊弄的话糊弄的也是自己。 到时候她一点名，一抽查，有没有老实完成功课的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她相信这些人不敢，最起码大人不会让他们这么糊弄。 而且笔墨之类的也不至于一点也买不起吧？这些人占据最好的机会，又有王秀娟指导他们，宁长荣也会偶尔提点一些他们做生意方面的事情，不可能穷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演戏 “宁先生，将军那边来信了。” 宁长荣接过士兵手里的信走过一处没人的地方拆开。 开头写着，“鱼已经上钩。” 里面详细的写着最近的情况。 宁长荣看完之后坐回座位，提笔回道。 “按计划行事。” 这是宁长荣临走前和常渊商量的计谋，火药已经出现，想必很快会传遍各方，而朝廷方面必然坐不住，会想方设法的来打探，他们要打探的方式很简单，直接派人来的话目标太大，而已经派过来的两名奸细肯定会被重新启用。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走后没多久，那两名内奸就被朝廷方便重新联系上了，而且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想方设法都要打探出火药是什么东西，最好拿到配方。 可朝廷并不知道两名内奸已经投靠了他们，刘永光和阎广两人已经落户到当初同一队干活的张哥村庄，朝廷的人找到他们之后，两人按照宁长荣先前吩咐的假装答应，随后又趁着干活的时候偷摸着找到了常渊，把这事交代了一番。 常渊得知后立刻就给宁长荣来信，火药的配方肯定是不能给的，而且两个普通的奸细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火药的配方，朝廷那边再傻也不能信呀！ 按照宁长荣的原计划，让刘永光和阎广两人拖个十天半个月给了他们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比如说火药很稀缺，比如说火药存放处严密防守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二人拿不到配方。 最后还给了一个疑似火药的存放点地址，正是桃园寨。 前者是假的，而后者确实是真的。 桃园寨防守的那么严密，只要有心人仔细推敲一下就能知道那上面是哪里，不过就算把地点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那里早就被防守的密不透风，除非是派大量的军队来攻打，才有可能攻上去，否则只凭几个人别想上去？难如登天。 为了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才编了一个火药比较稀缺，制作困难的信息。 朝廷那边得知火药稀缺之后，虽然暂时拿不到配方，但也没有那么着急，不过对刘永光两人的重视程度却提高了不少，毕竟两人还给了一个火药制作地的详细地址，和火药稀缺的信息制作困难，总的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甚至刘永光两人的上头还主动给了他们十两银子的经费，要知道之前来只给了两人一两银子。后面的花销全靠两人自己赚。 而且来前还给两人承诺过，会给家里一笔安家费，阎广这边没有家人没给就算了，可是刘永光是有家人的呀，他姐姐还在那边呢，可是他姐姐被接过来之后，刘永光亲自去问了他姐姐，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安家费。 刘永光听完更加庆幸他们弃暗投明。 刘永光的姐姐被派人接来之后，立刻就安顿在刘永光居住的旁边的村庄里。 倒不是不能跟他安排在一起，只是为了防止朝廷有人来找刘永光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毕竟在朝廷那边，刘永光的姐姐一家已经死了，虽然他们也没见过刘永光姐姐一家，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分开点比较好。 而且对外，他也称这一家人是自己认的干姐姐。 刘永光也不觉得委屈，在这个战乱纷飞的时代，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很好了。 …… 宁长荣来到金州之后，就不眠不休的和白云良开始治理。 金州的百姓对他们多有仇视，还是宁长荣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这些人放下了仇恨，这些人仇恨他们的原因无非就是他们给他们带来的战争、灾难。 宁长荣知道这些百姓不信他们，从先前逃到泰西县的那些流民口中就可以知道，在百朝廷的宣传当中，常渊早就成了无恶不作的恶鬼。 甚至还有传闻常渊一顿要吃三个娃娃，而且只吃那种刚满月的。 宁长荣和白云良两人到的时候商量了一番，制定了具体的政策，他们没有着急澄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这些百姓有眼睛，他们就自己会看。 宁长荣把士兵都编成几组，日夜不停的巡逻城中，维护治安。 遇到有浑水摸鱼，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直接拉到狱里。 除此之外并没有对这些城内的百姓进行任何骚扰。 甚至还派了士兵演了一场戏。 让一个士兵假装喝酒，喝醉了醉醺醺的想要在酒肆吃白食，然后正好被巡逻的宁长荣撞上，直接把他当场军法处置，几大板子下去，甚至还主动赔偿店家。此后城中的百姓把这件事越传越开，大家对他们的信任也逐渐多了。 最起码朝廷不会处置一个吃白食的士兵，甚至还会带着士兵一起又吃又喝，还往兜里拿。 不管百姓是怎么想的，起码那些商家对常渊这伙人的印象越来越好。 虽然他们还是要交商税，甚至比之前还要高，但是除了商税之外，他们就不用再交一些杂七杂八的税收了。 而且若是遇到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直接叫来巡逻的士兵帮他们解决问题，只要他们站得住脚，那些士兵绝对会为他们撑腰做主。 也没有地皮无赖再敢来勒索，商税虽然高了，但总体要交的钱反而还少了，甚至更安全。 城中的商户，短短一个月就对这伙人好感大增。 …… “果然还是你的办法更奏效。”白云良跟宁长荣两人走在街上巡视，所有的摊铺也陆陆续续的开了，大家瞅着城中的这些反贼好像真的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又有生计的压力，不得不试探着开了门。 白云良当初是想着抓几个首恶来斩首，就像常渊之前杀胡大刀一伙人一样给百姓做主，和百姓站到一起。 但实际上当时城中有钱有权的早就跑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首恶给他们抓？而那些小鱼小虾就算杀了，也没什么大作用，毕竟这些百姓还愿意留下来，就是没有被霍霍的活不下去，所以对那些人的仇恨不会太多。 所以宁长荣才想出的那一出戏。 他排练的当然不仅仅是那一出，还有更多的戏，不过都是相似的，也不全是他发现违规士兵，也有士兵的上官发现，士兵的同僚举报的戏份。 殊途同归都是想让这些百姓看到他们是一只有纪律的队伍。 而那些演坏人的士兵也有一份补贴，虽然当众挨了几板子，但其实并没有下死手，而且他们屁股上还垫着东西呢。被打完之后还有银子拿，大家都乐此不疲。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乱臣贼子 “跑出去的百姓们又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不少，想必再过一个月这里就安定了。”白云良胡须笑道。 原先跑出去的那些百姓，被城中百姓叫回来的不少。 “确实，想不到金州读书人挺多，有这些人的配合咱们两人也能轻松一些。”金州是一个大城，里面也有不少寒门书生，有些人识时务决定跟着他们干，而有些人拒不投降甚至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牢里的那些人怎么？”白云良问道，语气里满是阴鸷。 牢里的正是那些对着他们破口大骂的所谓读书人，有秀才也有举人。 白云良自己只是一个秀才，他做秀才的时候经常想拜访那些举人想得到举人的指点，可那些举人收了好不容易攒来的银子，却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糊弄他，他在想多问人家就把他赶出去了。 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大部分人见到他衣着寒酸都是如此。 家里也因为他读书拖垮了，后来他索性放弃了。 所以他本质上是看不起科举，看不起举人的，不是真的看不起，而是那种自卑到极致之后的恨。 这也是为什么常渊当时一打到他的家乡，他就立刻提着包袱投奔。 很多读书人都听说过他身为读书人却主动投靠反贼的事情，对他非常不耻。 宁长荣对那些人倒也没什么恶感，人各有志嘛，你不愿意做常渊的员工，那你就继续做你的老百姓呗，可偏偏这些人要跳起脚来找存在感，对他们破口大骂，还引经据典的把常渊跟常渊的一众手下全都骂了一顿。 好像不这样子就不能显示他们的傲骨一般。 难道为外强中干，搞得民不聊生即将坍塌的朝廷骂他们就能名流青史？ 宁长荣也曾想要好好的跟他们聊一聊队伍的宗旨，可没想到这群人油盐不进，完全就是一副说教的状态，对着他指指点点，他越是谦逊，这些人越是高傲，最后宁长荣也不装了，爱咋咋滴，想死就让他们去死吧。 不过想背着什么傲骨的清名去死却是不可能的！ “都是一群老顽固，原本他们不愿意为我们效力那也无所谓，可他们偏偏要窜上跳下，查一查吧，我就不信他们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两袖清风，干干净净。”宁长荣冷声道。 “好，此事交由我去办。”白云良满脸兴奋，只要一想到那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点的老匹夫阴暗的一面全都暴露在阳光底下，暴露在百姓面前，他就忍不住激动的浑身颤抖。 宁长荣看他这副有点神经的模样忍不住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生怕这人要是不小心发疯后伤到他。 宁大牛也有些警惕的看着白云良。 白云良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搐，面色恢复平静。 “宁先生这是何意？难道你不想教训这些老匹夫吗？看他们满口仁义礼教，实际上一个个的男盗女娼肮脏的不得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开点，怕影响到白先生的激动。至于那些老匹夫具体是什么样的，查了便知。” 白云良没跟他计较，先前带着性子跟那些人讲话，无非是想要多拉几个工具人，既然这些人翻脸了，那他也不会客气，他压住内心的激动，匆匆离开，准备找人去查。 等白云良离开之后，宁大牛忍不住问道：“白先生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平时都挺正常，好像一说到这些读书人，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宁长荣猜测这可能是什么心理创伤，他也不太了解白云良的过往，只知道他以前是一个普通秀才，常渊打下地盘之后主动来投，所以才受到常渊的重用。 按照白云良的年纪，再结合他秀才的身份，宁长荣估计他是考不上科举，所以就怨恨其他读书人。 还好他不是个啥读书人，否则被这种奇奇怪怪疑似神经病的人在后面盯着，想想都渗人。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吧。” 宁长荣一家食肆坐下，两人一边吃一边的说话。 …… “你们是谁？你们干嘛？！你们这群反贼，知不知道这是哪？安举人家你们也敢闯？！没规矩了？！” 白云良双手一挥，后面的士兵便粗鲁的推开前面挡着的小厮，直接闯了进去。 他拍了拍吓得倒在地上的小厮的脸，“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是反贼了，那你还跟反贼讲规矩？”说完他看了小厮一眼，似笑非笑的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整个院中便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吼叫声，还有小孩的啼哭声伴随着打砸的声音，在白云良耳边响起。 “白先生，已经找到那处密室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一个士兵走到白云良身边问道。 金州已经落入他们手里，白云良也不用顾忌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直接派人下去查，也不用怎么查，只问了几个百姓，他就已经清楚这安举人家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也有为安举人说好话的，在这群人嘴里安举人就是一个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存在。 而这群人正是读书人，或者说都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 口碑如此两极分化本身就证明这里面有大问题。 他记得这老东西当时还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数落他们这群乱臣贼子。 白云良看着就查出来的密室下面，女人们像猪狗一样的手上被套上绳索，衣不蔽体，甚至关押女人们的外间墙上还放了不少不堪入目的器具，显然都是为这些女人准备的。 他冷笑，“真是个老变态啊。来人，去把安举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没一会，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在地下室响起。 “乱成贼子，你们这群目无君父的东西，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白云良淡淡道：“帮我们德高望重的安举人把他的眼罩摘下来。” 安举人眼睛上的眼罩被摘下来之后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发现这里是哪里，顿时吓得冷汗淋漓，脸色发白，他颤颤巍巍的指着白云良，“这，这是哪里？” 白云良发笑，下一秒脸色变得阴沉。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声名俱散 如果雷霆般的声音在安举人的耳边炸响。 “德高望重的安举人不知道这是哪里吗？”白云良的恶劣声音在安举人身边响起：“这里不就是你家的地下室吗？还是在你卧室发现的呀。” 安举人顿时抖若筛糠，“你，你，你休得胡言！老夫，老夫不知道这是哪里！” “那可真是太巧了，这个地下室是在你的卧室发现的，但你却不知情是吗？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入口呀，那你说这地下室会是谁建的呢？难不成，”白云良说到这里停了停，随后又哈哈大笑，“是你夫人建的不成？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夫人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了吧？莫非是她的魂灵建造的，然后又用魂灵给这些女人送吃的？” “你，你，反正老夫对此毫无所知！修要污蔑老夫！”安举人犟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你毫无所知，这里面的女人知道吗？你说他们看见你能认出你来？要是我把你放进去的话，这些女人会不会把你生吞活剥？”白云良摇了摇头，觉得面前这人不过如此。 那些女人正或是怨恨，或是惊恐的瞪着安举人。 “我记得先前你骂我们是数典忘祖的乱臣贼子，死后是要下地狱的，那你呢？你做的这些事情死后会被怎么评判呢？你那些儿子儿媳知道你干的好事吗？” “还有你的那些好学生，那些替你说话的读书人们，你说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尊敬的师长是这种老变态，他们会怎么看你？” 白云良玩味的看着他。 “你！”安举人颤颤巍巍的指着手指头，牙关紧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下一刻居然白眼一翻，晕倒了。 “跟我玩这一套？行了，别装了，该是你的你也逃不了，之前骂我们这群乱臣贼子，想要以身赴死留一个清名是吧？” “但现在你说说，你要是突然死了，别人会怎么说？” 白云良蹲下身子凑到安举人的耳朵边，“他们会说你，死的好！” 白云良说完之后哈哈大笑，站起身来。 不去管那仍然躺在地上装死的安举人。 白云良让人把那些自从安举人一进来之后就变得癫狂异常的女人们安排好，又像拖死狗一样的让人把安举人拖出地下室。 随后又专门“拜访”了好几家耄耋宿老，毫无疑问，那些对他们破口大骂，道德指责的老者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部分人都打着和安举人一样的目的，妄图通过骂他们，被赐死，然后给家里挣一份清名。 白云良的动作如此之大，宁长荣想不知道也难。 从安举人家里拉出来的那群女人被白云良找到的一些妇人安顿好，准备到时候再公开暴露安举人的恶行。 其实不用他公开，自从他从安全家里拉出那么多女人出来，周围就传开了，原先好多人都说安举人不是好人，纵容家里的仆人和子孙欺男霸女，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对读书人有一份敬畏，并不相信这些说辞，可现在白云良拉了那么多人出来，就让他们有些半信半疑了，那些女人一看就是被折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这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没人会认为这些是安家的女人。 比起安举人的像猪狗一样把女人这样关起来发泄变态的欲望之外，其他人也不逞多让，盘剥百姓，放高利贷，开赌档让人倾家荡产的都不在少数。 名下的土地更是几百上千亩！多的也有数万！ …… “怎么可能？！安举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有一些读书人看着那张榜着安举人一条一条的罪行，不敢置信的惊声尖叫。 “我就说嘛！安举人家的下人看中的女人都直接带走，这安举人是什么好东西？！状告县太爷那县太爷还直接把受害者打出去了！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天哪，他不是读书人吗？咋还不如咱们这些没读过书的！那些可都是黄花大闺女，被他这么一拐就是十几年！” 百姓朴实的语言，在旁边的读书人耳中响起，让他们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白云良没有进行什么公开受审，只是挑选了一天的时间，把这群人的罪行全部公布，甚至在城中四处张榜。 他安排了一处地方给这些人住，若是有人不信，可以过来当面对质。 安举人做这件事情已经十几年了，但他也聪明，从不挑选本地的那些女子，全都是外地拐来的，被他悄悄买到家里去，那些受不住折磨，被他弄死的女人也全都埋到了一棵长得十分旺盛的大树下。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他家里的人居然还真的不知道。 安举人当天就试图咬舌自尽，那些百姓的目光他不在意，不过是一群泥腿子，可被那些曾经的老友，曾经的学子，曾经拜访他的后辈用那样看污浊肮脏之物的眼神来看他，他受不了。 白云良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还没等他死，直接就被拦住了，咬舌自尽岂不是太便宜这老东西？ 他要他活着忍受骂名。 反对他们不愿加入的读书人里面自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肮脏，也有真正的傲骨之辈。 对这些人，白云良本来是想着直接杀了泄愤，但是被宁长荣拦住了。 “若是把这些人都杀了，那以后谁还敢投靠将军？会不会觉得将军就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宁长荣耐心解释道。 “咱们的势力还在发展当中，需要这些读书人帮我们治理，这群人对我们不敬，关他们两天打几棒放回去就当惩戒，不至于要杀人。否则天下人都会以为将军没有容人之量。” 宁长荣说的话在理，白云良冷静下来后也同意了。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但他的权利来源于常渊，不管愿意不愿意，他都不能做任何抹黑常渊的事情。 从前他还没有把握常渊能够夺取天下，但是宁长荣一家人带来的火药让他看见了曙光。 为了这几个人白白断了前程，白云良不傻。 但他也不愿意去看那几个顽固的读书人。 宁长荣接下这活，通知被关着的那几家人过来赎人。 没错，赎人。 关是要关的，打是要打的，否则他们不是被白骂了？要是不罚一下以后谁都能踩着他们蹬鼻子上脸，那还得了？ 但是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可能他们几棍下去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这黑锅不是就扣到他们自己头上？ 要是对方愿意用钱来抵消的话，那几棍子就可以免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读书人，特别是那些老人，就算是个老秀才，他也能靠着教书补贴家用，家里不可能拿不出银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后悔 “夫人夫人！刚才那伙人送来一封信！” 里面正在唉声叹气的老者听到这里立刻站起来，焦急的问道：“老林，是什么东西？快拿过来！” 老者一边焦急的接过老林手中的信，又一边着急的询问：“他们没说什么吧？这个逆子！想也没想就敢跟人家去凑热闹，他也不想想爹娘和家人！” 老林连忙摆手：“没说什么，我问了他们就说您看了信自然会知道。老爷你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少爷出事了？” 老者正在看信一个被丫鬟扶着的，老太太走了过来，看到老者手上的信封之后，她快步上前连忙询问：“怎么样了老爷？我听下人说那边送了信过来，风儿他没事吧？” 老者从头到尾读下来，随后把信封合上，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白云良抄了几家把他吓个半死，生怕自家会有什么不测。 “算这小子命大！”他解释道：“那个宁先生还算是个好人，没打算跟这些小子计较，这信上写着让咱们拿钱去赎人，要是不拿钱，你那儿子就等着挨板子吧！”老者明显为这儿子怨气很大，语气不善道。 老妇人听到之后身上的力气也松了，差点站不稳，往后倒退了一步，还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把她搀扶住。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老爷，信上有没有说咱们什么时候带儿子回来啊？风儿身子骨那么弱，可不能挨板子呀。”老妇人也知道是自己平日太惯儿子了，也没跟老者呛话。 “信上写了，明日就可以去赎人，我还得去把铺子的钱都支出来，也不知道够不够，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造了孽！”要不是老者晚年得子，他恨不得把儿子掐死，省得以后耽误全家。 “这次把他带回来，老夫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你不准再插手！他一个手无寸缚鸡之力的秀才就敢去在人家面前指着骂！他那是清高吗？他那是找死！这要是一不小心，咱们全家就得给他赔命！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反贼！他自己死了成全他恩师的好名声，咱们呢？咱们就陪着他白死了？”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头了！一股脑子就敢跟人家往上冲，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那安举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看看人家那榜上写着的是啥？当初就不应该把儿子送去拜师，看看这都学成啥样了！” 老者一想起自己这几日的提心吊胆更是气得慌： “当初是想着靠这小子读书，科举改换门庭，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去读书！这秀才考了也没啥用，朝廷都靠不住！还平白无故的花了那么多银子去给他打点！” 老妇人在一旁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再说话。 那管家也是有眼力劲，知道老爷是在抱怨，发泄这几日的惊恐不安。 他安慰道：“老爷，事情都过去了，少爷这不是没事吗？当务之急是咱们得赶紧去筹些银子，准备把少爷赎出来，老爷，信上有没有说要多少银子呀？” 老者听到这里果然停止抱怨，他语气踯躅：“信上就写着让我们带银子去赎人，也没说带多少，也不知道他们胃口大不大。” 管家也有些摸不准，他建议道：“老爷，我看咱们还是把能支出来的银子都带上吧。人家上面没写，可能是想看看咱们有没有诚意，要是咱们三瓜两子的给人家打发了，万一把那群杀才惹恼了少爷恐怕就危险了。” “老夫真是造了孽了。先前使银子找门路，想把这逆子捞出来就白白花了二百两，现在账上还有多少？” 管家思索片刻，便回答：“回老爷，咱们布庄可以支出来的银子，大概还有一千多两，粮铺那边大概也还能支出一千五百两。” 老者听完心里有数了，在老妇人眼巴巴的眼神中，他开口道：“都换成银票，带上吧。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只能把铺子货物盘出去，现下这铺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敢接手。” …… 宁长荣在士兵的带领下走到关押这群人的牢狱中。 一下到牢狱之后，他立刻掩住口鼻，这里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不过能被关到狱中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用给他们改善什么监狱条件，这些人就该住这地方。 也不知道那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秀才举人们，能不能习惯这里的条件，想到这里，他多了几根幸灾乐祸看戏的心情，脚步也下意识的快了几步。 他脸上挂着笑意，走到牢狱中，看到那些当初还意气风发，义愤填膺斥责他们是反贼的秀才举人们，一个个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 从这些人身上的衣着就可以看出这些人都不是穷人，他让人去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背景，果然，个个家里都有钱。 难怪这么热血上头的敢跟着他们的恩师直接往上冲，这是被惯坏了，做事不顾后果。 也就是他了，要是换个人来，这些人都得玩完。 宁长荣借了一把旁边士兵的刀柄，敲了敲监狱的木门“咚咚咚”的声音在狱中响起。 这声音让那些不想抬头的人都不得不抬头去看他。 宁长荣摇了摇头：“啧啧，看看你们这模样，这几日不好过吧？安举人几人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清楚了吧？听说你们大部分人都是他们的学生，老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你们这些学生也不怎么样呀。就你们这样的，还有立场骂我们？啧啧。” 狱中有些秀才，愤怒的涨红了脸，他们想张口辩驳，可那些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信他们崇敬的恩师就是那样的人。 “你们说说你们这是图什么呢？好好的在家不好吗？不想给我们干活，你们就自己在家过自己的日子呗，非得听人家两句蛊惑就上前冲，朝廷知道你们的忠诚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牵连家里人吗？还是说在你们的心里，一个假仁假义的老师比家里十几口人还重要？” 这些秀才得知恩师的真面目之后，本来就倍受煎熬，现在又听到宁长荣这些话，简直是往他们的心上扎针。 不少人心里都后悔不跌。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赎人 宁长荣一个人数落了一会儿却没人反驳，也没人开口，这让他觉得有些没趣。 “我也不跟你们讲什么大仁大义，你们做事如此不计后果也该当受罚，不过念及你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宁长荣的话音刚落，其他人眼中都爆发出了求生的欲望。 他们本来就是凭着一股热血，跟着恩师往前怒斥反贼，被抓到狱中就有些后悔了，但还是忍着一口气不肯承认，后来那些恩师的真面目被揭穿之后，他们心里的那一口气也泄了，心中满是惶惶不安。 “有什么惩罚宁先生只管往我们身上招呼，只求不要牵连到我等家里人。”其中一个清秀的书生开口道。 ——还算有点良心。 “当初不是还一口一个反贼反贼的叫着吗？现在知道叫宁先生了？看来还是得关着，不关你们不长记性，不知天高地。”这就是一群被家里人宠坏，只知读书，不知世间险恶的青年。 这句话数落的这些年轻的秀才们面红耳赤。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犯的错自然得你们自己受着。” 宁长荣说完之后，身后立刻有人抬了一条凳子在不远处，他走过去坐下，挥了挥手，然后就有人把监狱的门打开拉出里面关押着的年轻秀才们。 士兵们手脚非常粗鲁的推搡着这些秀才，让他们趴在凳子上。 士兵们心里都是有怨的，很多人都是老百姓出身，对他们来说常渊的恩情大过天如同再生父母，可这些酸秀才却骂常渊骂宁长荣骂白云良这些人，那就等于是在骂他们。 士兵们心里都有一口怨气，可是宁长荣不让他们杀了这些人，他们也不能擅自做主，虽不能杀了这些酸秀才，但也可以打他们几板子，也算是出口恶气。 “为了打你们几板子，俺可是挑战了军中不少兄弟才换来的这个好机会。”酸秀才们全都趴着，准备挨打，一旁的士兵呸呸两口唾沫吐在手里，然后双手搓了搓，拿着旁边的水火棍准备着。 秀才们见这仗势，心里也有心有些慌了，平日里连活儿都不怎么干的他们哪里受得了这几板子？又听这士兵说打了好几架才换了打他们板子的机会，料到这些士兵不会手下留情。 宁长荣虽然让这些人的家里拿钱来赎人，但不代表着他就不会打人了，顶多是让他们少挨几板子，要是让他们毫发无伤的走出去，别说白云良不高兴，就连他都不会满意，他自问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也不是让人指着鼻子骂还毫无反应。 看着这些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士兵笑了笑，“开始吧。”这些士兵私底下的那些事情他也知晓，不过这是好事，让他们出口恶气也好。 宁长荣话音一落“砰砰砰”的棍棒声音此起彼伏的便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些秀才的惨叫声，闷哼声。 “啊！” “让你说将军的坏话！” “啊！” “老子让你说宁先生的坏话！” “啊！” “老子打不死你！” 这些士兵都是发了狠，往要他们命的地步去打。 又是几板子下去。 宁长荣看到这里有些担心，别等一下赎人的人还没来就把人先打死了。 有些人还没挨五棍子就晕倒了，宁长荣挥的挥手，让后面的人去看看，那人检查了一下秀才的屁股，回头来冲着宁长荣摇了摇头，示意这人不能再打。 那足足有人胳膊粗的棍子，那些士兵又是照死了打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宁长荣并不意外，他原本也只是想给这些人一个惩戒，并没有想把人打死，看人晕了之后就让人用水给他泼醒，但也没继续再打。 随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人晕倒，也全都被用水泼醒，然后像死狗一样趴在凳子上。 还有几个比较抗打的，还在咬牙坚持，有人想耍小聪明，看着这些人被打晕之后就不会再挨打了，索性就装晕，直接被宁长荣身后的那人一眼识破，于是挨打的更重了。 …… 几个身着不同的人，跟着士兵下了大牢，听着老远就传来的惨叫声，这些人忍不住吓得心里抖了抖，忐忑的催促着前面领路的士兵， “这位小将军，咱们能不能走快一点？” 那士兵没搭话，眉眼不耐烦，转头瞅了他们一眼，仍然是不急不慢的走着，后面的人一看他这模样也不敢得罪他，只能够忍着怒火。 有人想使银子，谁知道这士兵压根就理都没理他们，这伙人也只能慢慢的跟在他后面，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们心里像被千根针一样扎着心脏，他们很清楚，那惨叫的人当中肯定有他们的儿子。 一群拿着银子过来赎人的家长就位，看着面前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孩子后，有些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宁先生，我们拿银子来了，能不能先别打了。”有人语气哀求道。 宁长荣拍了拍手，从凳子上站起来，顺手把手中的刀鞘递给了旁边的士兵。 “各家各户的都到了吗？” 领着这些人进来的那士兵点头，“宁先生，都来了。” 宁长荣一挥手，那几个还在挨着板子的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爹，救我……” “爹，孩儿不孝，给您添麻烦了……” “爹……” 听着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被叫到的家长心里都很痛苦，他们顾不得那旁边站着的士兵，连忙跑到自家儿子身边看了看，那屁股上的血肉模糊，又看了看面色苍白汗如豆大的儿子脸色。 “儿啊，你说你，好好的非要去凑什么热闹。” “风儿啊，我的儿啊。”老者原先过来时是满心的愤怒，但现在也顾不上，其他的只剩下了心疼。 宁长荣的手里有一个账本，账本里面写着各家各户的财务信息。 他指着那个叫风儿的老者，“你儿子原本的刑罚还有十棍，我知道你家是做粮食生意的，一百石粮食免去一棍。若是不愿意，他就只能接着受罚。” 老者听到这里忙不跌的回答：“愿意愿意！老夫愿意！”随后宁长荣又指了几家，让他们用各家的布匹，棉花和糖来赎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刀利否 家里没有他们需要的物资的那些人家，全是用银两来赎人，少的出五两，多的也有出500两一千两的。 宁长荣完全是看人要钱，有多的就多敲点，没有多的他就少要点。 不过他的尺寸把握的还算可以，都在这些人的接受范围之内，甚至有些人还觉得他要的少了，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至少要少去一半家产的准备，没想到宁长荣要的这么少，顶多只有家产一半的一半。 等这些人答应之后，宁长荣也没走，就坐着等他们把物资银钱拉到位，拉来一个放一个。 等所有人都清空后现在就是那几个比较顽固的老举人了。 这些人不同于前面几个男盗女娼满肚子坏水的举人，宁长荣查过，确实是名副其实，对这几个上了年纪的他不好直接棍棒加身，去看了几人一眼，这些人看着他仍是闭口不言，宁长荣也懒得跟他们多说什么，这些人虽是行得正坐得端，但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想被这些人破坏好心情，宁长荣看了一眼便出门离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对身边的随从吩咐道：“去通知他们家里来赎人，”走几步之后他又继续交代：“家中富裕的就多要点，实在没钱的就用劳力抵，把他们家里的年轻人都拉出来和他们一起扫大街。” 随从听到之后夸赞道：“妙啊，宁先生这方法好，他们要是没钱就让他们出来扫大街，既能达到不害命的惩戒效果，又可以羞辱他们，不用担心把这些老匹夫打死，坏了咱们将军的名声。” 宁长荣哑然失笑：“行了，别给我拍马屁了，我不吃这套，赶紧去干活。” 随从嘿嘿一笑便走开，宁大牛拧着眉毛，一脸不满，“这老江啥都好，就是显得有些谄媚。”谄媚这词他还是和白云良学的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硬骨头，白云良经常会跟宁长荣一起骂那些奸邪的谄媚之辈，宁大牛天天跟着宁长荣，怎么着也能学会几句。 宁长荣调侃道：“哟哟哟，现在都会用词儿了，连谄媚都知道了？” “我天天跟在你后面，要是啥也没学会，那我不白活了？”宁大牛道。 “行行行，那你继续学吧，多认些字总归是有好处的。”宁长荣看着老江离去的背影道：“老江这人本就是县衙中摸爬滚打的老油条，见风使舵的能力很强，虽然有些油滑，但工作能力是有的，要不是有他帮忙，我还得费不少功夫来整治金州，只要他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用用也无妨。” …… 老江是在常渊他们一打入金州就立刻举手投降的一批人，等宁长荣他们过来接手金州之后，他立刻就选择宁长荣投奔。 他本就是在县衙混日子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看人脸色也学了个十成十，对比过宁长荣和白云良的行事作风，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宁长荣。 老江带着宁长荣的命令，点上几个手下，准备挨家挨户的通知要赎金。 “江哥，咱们这是去干什么？”他旁边的衙役问道。 “咱们去通知剩下狱中的那几家要赎金赎人。” “要我说宁先生这人是真不错，我还以为那些人被关到狱里之后肯定要被杀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被放出来。这可是买命钱啊，多好的机会宁先生都没有狮子大开口，要是换了我，直接要了他全部家产。” 老江拧着眉头呵斥，“闭嘴，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宁先生的决定是你可以质疑的吗？小心脑袋！” 他眼神冷冷的扫过身后，跟着的两个衙役，“你们从前跟着我，我也是念着这份情，才继续带着你们，宁先生是啥人，这段日子你们也看出来了，要是再把从前的那一套功夫拿出来，别说宁先生，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们！” 两名衙役顿时冷汗淋漓，连忙弯腰赔罪，“是是是，江哥别动怒，我就是随便说说，都怪我嘴笨。” 老江听完，面色也松弛了不少，他语重心长道：“咱们常将军跟朝廷不一样，宁先生也最看不得有人欺压百姓，念在咱们没整出什么人命的份上，宁先生对咱们以前的事儿也既往不咎了，能为宁先生办事这是咱们的运气，你们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也未尝不能为自家挣上一份家业。” “当初常将军攻城的动静你们都听到了吧，那才多久？好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打进来了，在常将军手下干活，咱们不用担心受人欺压，不用看人脸色，不用顾及到各方盘根错节的关系，只要咱们占理，宁先生也肯定会站在咱们这一边，你们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要是你们抓不住有的是人想来顶替你们。” 以前他这位置说是县丞，其实啥也不是，顶多对百姓耍耍威风，上那些大户人家办案，连人家下人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甚至有时候他刚把线索查出来，上头就收完银子让他别查了，可他这边也有另外一头施加的压力，让他赶紧查案，搞得里外不是人。 要不是他足够机灵，足够圆滑，这个位置他不可能坐到今天。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宁先生手下办事，不用担心这些，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带上命令，不管是谁家，他都可以理直气壮挺直腰杆的走进去。 两名衙役被他训斥的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江哥你说啥就是啥，从前你就照顾我们哥俩，现在又给我们这好机会，咱哥俩就听你的。”衙役连忙表忠心。 老江满意的点头，一边走一边对他们交代道：“你们能听进去最好，总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好干。”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就走到了那几户举人的家里。 老江把宁长荣的话带到之后直接走人，就连人家想要塞到他手里的银子也没要。 若是以前拿了也就拿了，可现在他可不敢拿，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脖子试一试宁长荣的刀利不利。 那几户人家得了老江的消息之后连忙商量如何行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伊索寓言 李大凤挎着菜篮子，又照例出去准备买点肉做饭。 也不用走多远，出了这一排房子的街道口，都是摆摊卖菜卖肉的。 不过所有人都被规划在一条线内，不能超过那条线，只要不超过那条线，就可以随意在街道两旁摆摊，若是超过就会罚钱，当然，若是卫生不干净也要罚钱。 大部分从村里进城卖东西的人都会选择这一条街，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都爱来这里买菜。 李大凤买好需要的东西之后，挎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准备回家，在路口时突然被一个妇人叫住。 “大凤大凤，你来你来。”李大凤是认识这人的，也是在军中当官的家属。 她挎着篮子疑惑的走过去，“秀春啥事儿呀？咋搞得神神秘秘的。” 秀春拉着李大凤回到家，小心的凑到她耳边问道：“我听说你家那侄女在教你们同乡的孩子认字是吗？” 李大凤还以为是啥事儿呢，搞得神神秘秘的，她下意识就回道：“我还以为你要问啥呢，就这事儿呀？是呀，西西在我们家开了一间学堂专门教孩子认字。” “而且西西还说不收咱们自己人的束脩，免费教呢！这也就是我那两个娃还没长大，不然我高低都得送进去，跟着一起学！想想我都觉得亏，你说我咋就不早点生孩子呢？” 李大凤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她生孩子的时候的事，话题越跑越远。 秀春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才打断她。 “大凤，你们那学堂里面全是你们自己同乡的人？”秀珍眼里满是羡慕。 看到这里，李大凤一脸骄傲，“那可不？都是当初跟着我家一起的，”说着说着，李大凤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补了一句，“咱们西西可没那么多功夫去教其他人。西西每日都忙着呢，也就是咱们自己人才值得她花功夫。” 秀春原本还想开口问，能不能让自家俩小子也去跟着识字，被李大凤这么一堵，都不知道这话怎么说出口了。 但勉强笑了笑，“呀，你买这么多菜呀？这是要打算回家做饭吗？那我不留你了，我这也得赶紧做饭了。来来来，这是我今天在外面买的新鲜桃子，你拿几个回去吃。”秀春说着转身拿了几个桃子，送李大凤出门。 李大凤挎着着堆满的筐子小心翼翼的挪到家里，方春梅看到后，连忙帮忙接过她那筐子上面堆满的桃子放在一旁的灶台上。 “咋想起买桃子？”方春梅好奇的问道。 李大凤把挎着的菜篮子放下，揉了揉肩膀回道：“不是我买的，是隔壁的秀春给我的，”想到什么，李大凤神神秘秘的对着方春梅道：“她今天把我拉过去问了咱们家里学堂的事儿，我猜她是想打听能不能把娃也送过来识字。” 方春梅听了面带忧色，“你答应了？” 李大凤撇了撇嘴反驳道：“我哪有那么傻，这事儿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方春梅笑了笑，没接这话，一边忙活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回道：“我觉得你得跟娘说说。” “我就是这么想的，秀春都找我打听了，等明天你出去买菜的时候，其他人肯定也会找你打听，得跟娘先通通气。”李大凤手脚麻利的准备处理买来的鱼。 …… 吃过饭，宁清西又照例带着这群小萝卜头识字。 就像王秀娟说的那样，除了一开头的那几个字他们记得很牢，后面宁清西再教什么，他们记起来都有些吃力。 写在沙子上不太方便认，写在地上也有些歪七扭八，地上也不好擦，宁清西后面索性给他们每人定做了一块小黑板，又发了不少粉笔给他们，让他们用完再来找自己要。 黑板可以在课堂上练字用，也可以带回家继续写。 宁清西每天上课前都会抽查几人，看看他们的学习进度，没有拼音，他们要么就是会写不会念，要么就是会念写不出来，学起来非常吃力。 这些人也不是不努力，宁清西布置的把新学的字抄100遍200遍这样子的功课，每个人都认认真真的完成了。 但奈何，效果并不如宁清西想的那么好，他们后面学的字会越来越多，这些方块字很容易就会搞混。 照例又留下了学堂作业，小萝卜头们把作业都抄在他们的小黑板上，然后带着黑板回家就照着黑板上的字一笔一画的写。 …… “奶，教这小孩子现在也太难了。” 宁清西教课的时候，王秀娟闲着没事，都会去看看，一开始跟着孩子过来看的那些家长们也陆陆续续不再来了，毕竟家里都有活干，哪能天天过来看孩子上课？ “你教的字越来越多，他们记起来有些吃力也是正常的。”王秀娟提议道：“要不你把这些字都串成一个一个小故事，然后让他们听故事认字。” 宁清西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代的语文课教法吗？她怎么没想到呢？ “奶，你这个方法不错呀！我给他们讲伊索寓言那种小故事咋样？然后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每天早上都读几遍，又前后文结合，总不至于连念都念不出来吧？”会念会认，再写起来也就没那么难。 两人正说着话，一旁的李大凤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一下子就被王秀娟看到了。 “要进来就进来，你搁那探头探脑的像什么样子？” 李大凤讪笑，双手搓着衣袖下摆，“娘，我还真有个事儿要跟你说，跟西西也有关系。” 宁清西好奇的看着她：“啥事呀三婶，你坐下说。” 李大凤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把今早的事情说了。 “娘，你看这事咋办？” “还好你有数，要是啥事儿都许诺出去我就让你去教。”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西西忙着呢，都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才帮忙教那群孩子，我没许诺什么。”李大凤连忙解释，生怕王秀娟误会她。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你跟老二家的也说说，要是谁问你们，就像你今天一样推脱出去。谁要是敢胡乱应承，别怪我收拾她。”王秀娟警告道。 李大凤得的话忙不跌的走了出去，就像后面有老虎吃人似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上门 “奶，咱们都拒绝吗？怎么说也都是邻居，还有好多是我爹的同僚。”宁清西问道，其实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 而且这时候的孩子还挺乖的，没有不省心的熊孩子。 “你是咋想的？”王秀娟不愿意勉强自家孙女，若是孙女不愿意，就算得罪人，那也就得罪了。 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没关系的奶，要是谁想过来学的话就让他来吧，不过还是得定个数目，太多了我也管不过来，”宁清西眼珠子往上一翻，又道：“顶多带六十个，我每天也就给他们上半个时辰的课，剩下的让他们自习，其实也不算太累，就连备课都不用怎么备。” 后面要通过伊索寓言来教他们识字，她只要在百科全书里面再看两遍，就能把小时候的记忆全都唤醒，根本不用什么备课。 王秀娟有些心疼，“六十个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奶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你孙女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吗？我想过了，与其等人家找上门，咱们不如主动把这人情送出去，王叔马叔他们那边都有孩子，这可是让人欠人情的好机会。” 她顿了顿又道：“咱们主动提出限制人数，到时候就先到先来，那些不能送孩子过来的人家也总不好埋怨咱们吧？” “反正这学堂我既是老师又是校长，上几堂课，什么时候上都是我说了算，我要是累了，直接给他们放假就行。而且还能收一笔束脩呢。”不收宁虎生这伙人的钱，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人，最值得信任的助力，其他人虽跟他们是同属常渊阵营，但总归亲疏有别，宁清西不可能打白工！ …… 两人打算明天就把这事公布出去，没想到当天马洪林就登门拜访了，与他同行的还有王汉庭。 王秀娟作为家里的大家长，在宁长荣不在的情况下接待了他们二人。 两人接过王秀娟手里的茶水，“谢谢大娘。” “大娘客气了。” 王秀娟笑眯眯的回答：“没事没事，你们俩不是忙着军务吗？怎么有空找上门？” 王汉庭和马洪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踯躅，犹犹豫豫的就是不开口。 “你俩这是干啥？有什么事就说呀？要是能帮的我就帮，不能的话你们也别怨我这老太婆不近人情。” 王汉庭放下手中的茶水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大娘别说这话，长荣兄弟走时还托我们照顾你们，但我们二人也没出上什么力，心中有愧，今天又因为有事求上门了，这才不好意思开口。” 宁长荣是把他能拜托的人都拜托了一遍，实在是放不下家里人。 但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安安稳稳的待在城里，哪有什么需要别人照顾的地方？ 王秀娟听的这话和蔼一笑，“行了，跟大娘还客气啥？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吧，要是不说大娘可要端茶送客了。” 马洪林搓了搓手，试探的问道：“大娘，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西西在家里开了学堂教人识字是吗？” 王秀娟有些好奇，马洪林住的离她家并不近，隔壁邻居知道她家有人在识字就算了，马洪林上哪知道？ “你家咋知道的？” 马洪林解释后王秀娟才清楚，原来就是秀春得了准信跟人聊天时说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就都知道她家开了学堂教人识字，不过只收他们自己一伙同乡的人。 马洪林也知道这一伙儿同乡跟宁家人的关系有多深厚，但为了家里的孩子也厚着脸皮登门。 “这些孩子每日干完活有大把时间都没事干，西西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就想着教他们认认字。”王秀娟解释道。 “大娘你也知道我家有两个不成器的娃……”马洪林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的眼神示意王汉庭接下去。 王汉庭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家也有孩子，我俩想着能不能也送到西西这里跟着认字？大娘你放心，束脩我们绝对不会少。” 王秀娟上午还跟宁清西讨论着这事儿，没想到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还好她们已经事先讨论过了，不然王秀娟这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回绝，毕竟两人跟他们家关系处的还不错。 “孩子可以送来，不过西西只教孩子们识字算数，其他的可不会教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王汉庭马洪林两人听到这里喜不自胜。 王汉庭连忙站起来大声道：“够了够了！能识字算数就够了。”难道他还能指望孩子去考南陈的秀才不成？ 马洪林也跟着站起来，感谢道：“多谢大娘，我要求也不多，只要娃们不当个睁眼瞎就够了。大娘，你看，什么时候把孩子送过来？” 看着这两人期盼的眼神，王秀娟道，“要谢就谢西西吧，谢我一个老婆子干啥？又不是我给孩子们上课。明天就可以送来。” 她突然问道：“你们知道黑板吧？这东西你们有吗？” 王汉庭和马洪林两人听了都是一愣。 王汉庭试探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没有就不能识字？ 王秀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小黑板对于学生的重要性。 两人听完眉头具是一皱，他们没听过这玩意儿。 这时宁清西从房间出来，听到家里来的客人走到厅堂便听到王秀娟的话。 “黑板是我在工匠坊托那些工匠做的。还有粉笔也是在那买的，王叔马叔，你们也可以去那里买。”宁清西踏进房门。 “西西啊。好，我们二人知道了。待会儿我们就去买。”王汉庭道。 宁清西眼神疑惑的看像王秀娟，仿佛在问：这是来干嘛的？ 王秀娟简单解释了一遍，宁清西没想到这两人这么着急，这都要吃晚饭了还要登门，看来识字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既然决定了要人家欠他们家这个人情的，自然要做到最好。 “王叔马叔，你们今天就算不来我明天还打算跟你们说这事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宁清西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教是可以教，但人数有限制。 两人听完之后心里大喜，就算有人数限制，那也还有不少袍泽兄弟家里的孩子可以过来上课识字呀！ 虽说都是军中的弟兄，但也有近有远。两人得了这个消息，赶紧回去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过来报名的话，也算是卖了那些人一个人情，两人一想就明白了，宁清西这是想要把这份人情给他们。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王汉庭和马洪林由衷的叹服 。 “马叔王叔，还有粉笔和黑板的事儿，你也一起给大家说好，报完名准备好笔墨，没有笔墨的就用黑板粉笔，明天就可以直接来上课。” 王汉庭二人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 宁清西这里本来就有30多个人了，再加上王汉庭二人的孩子，剩下的名额还有二十多个，宁清西给了他们10个人的名额，他们一人一半对半分了，各自去通知自己最好的兄弟让他们赶紧带着孩子来报名，要是晚了就会被别人抢了名额。 至于剩下的十几个名额宁清西打算给这周围的邻居，远亲近邻。 想着待会儿可能会有不少人过来报名，他们家就抓紧时间吃了晚饭。 不到一会儿，果然有人陆陆续续的带着孩子登门，都是来报名上课的。 宁清西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下，就让人先回去。 宁清西和王秀娟商量后，剩下的十几个名额就让李大凤传出去吧，周围的邻居也是先到先得，而且一家只能送一个过来，这样能尽可能的照顾到更多人，谁能赶来那就是他的缘分。 李大凤得了这个命令，高兴的出门而去，她才离去没有十几分钟立刻就有人来找宁清西了。 秀春领着孩子提前跑到宁清西家里，气还没喘匀，就先开口：“西西呀，我是领着我家这小子过来报名的。” 宁清西看那小孩脸上跑得红扑扑的，躲在秀春的后面怯生生的在打量着她。 “好的秀春婶，你把孩子的年龄和姓名给我报一下，我给他记下。” 秀春高兴的把孩子的年龄名字报上去后他的男人才到。 秀春赶紧接过男人手上的东西，“西西，这是娃的束脩，你叔刚才在凑东西，这才来的晚。” “还有一个红豆没买到，我明天买到就给你送过来。”秀春男人急忙补充道。 宁清西打量过去，这还真是束脩六礼：肉干，芹菜，莲子，龙眼，少了一样红豆。 “好。”宁清西应道。 绣春又从兜里掏出大约五两的碎银子，“我听以前人家私塾先生教书都要五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她一边把银子放在桌上一边道。 这些人跟着常渊，还真是攒了不少银，不过也就是小军官家里有点银子，大头兵应该攒不到这么多。 “人家私塾里面教的是科举考的四书五经，我这里教的只有识字算数，用不着这么多，秀春婶，你给个三两银子就行。” 秀春听到，高兴的又收回了二两银子。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领着孩子进来，秀春跟宁清西说了几句便高兴的离开了。 他们还得回去准备笔墨买黑板粉笔。 工匠坊突然就多了很多人来找他们买黑板粉笔。 还全都是军中的大小将军，县里工匠坊的人都得罪不起。 不过也还好他们暂时没有太多事情，可以抽出时间来帮忙做这些黑板粉笔，而且这些黑板粉笔做起来也不费事儿，更何况在他们不耽误自己差事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这些黑板粉笔赚来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的，这些人哪有不愿意的？ 工匠加班加点的干了一个通宵，把所有人要的黑把粉笔都给整出来了。 学生的数量扩大了，桌椅板凳不够用，宁清西还是像之前一样，让他们自家搬一些过来，凑合着用好几个人坐在一起，勉强还能坐得下。 教室她也换了一间房子，原先那间有点小，反正这里空，房间多，把所有家具搬出去之后也能容下六十个孩子。 先来的跟后来的都不太熟，宁大光几人都坐在左边，而后面来的那群孩子都坐在右边，好像中间有一条渭泾分明的线似的。 来上课的孩子都被家里打过招呼，谁也不敢乱炸刺。 宁清西走进来按照他登记的那些花名册一一点名。 “接下来我念到谁的名字，你们就大声的说一声到。”宁清西说完之后便开始点名：“赵大虎。” 被叫到名字的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等他身边的同伴推了他一下，他才红着脸站起来，“是我。” 宁清西微微一笑，“不用站起来，举手说到就行。” 赵虎牛红着脸慢慢坐了下去。 “李二生。” “到！” “张春江。” “到。” …… 点完名之后宁清西合上了花名册。 “今天我们换一种教学方法，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宁清西说完便选择了一则伊索寓言讲了起来。 这时候的孩子哪里听过这种故事？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教室里面变得安安静静，只剩下宁清西清脆的声音。 宁清西讲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故事，非常简短。 随后她就用粉笔在大黑板上把故事都抄了下了，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带着他们念。 …… 李大凤经常会来听宁清西讲课，但不是天天都来，只是抽空才会来，今天恰巧就听见宁清西讲的伊索寓言。 听完之后等宁清西开始教人识字，她就闪了。 找到正在给元宝穿衣服的方春梅，“我滴个乖乖，他们这些孩子上课也太舒服了吧？还能听故事呢。感觉听完课我都能认字了。” 李大凤说完，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故事复述了一遍，方春梅也听得津津有味。 “西西教的还挺有趣的，不知道明天讲不讲故事，要是讲的话我也去听听。”方春梅对认字没什么兴趣，但要是听故事的话，那她可太感兴趣了。 当初全家人听宁清西讲天龙八部的时候就方春梅没听到，只能听宁老二和李大凤的复述都让她遗憾了很久。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跑腿服务 早上孩子被送去学堂上课，秀春在家里干活都魂不守舍。 “娘，我回来了！” 等了一上午听到孩子的声音后，秀春高兴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他们这伙人跟宁家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熟，秀春本人也只是跟李大凤交集比较多，所以把孩子送去之后都不好意思留下了，只能回家等着。 秀春眉开眼笑的拉着孩子接过他手上的黑板，“咋样呀二蛋？今天学了啥？” 二蛋可宝贝他的黑板，秀春想要接过时他拒绝了。 “娘，你别拿，我自己来，等一下你把我上面的字都给蹭没了。”这个是他今天辛辛苦苦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从今以后他二代也是识字的人了！ 秀春看黑板上有白色的东西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痕迹，她也没强硬要接过黑板，松开手问道：“你这写的都是啥呀？” 二蛋得意，指着两个字道：“这是狐狸，”又换了一个字指“这是甜。”最后他指着右上角的那块地方，“这是俺名字。俺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秀春听得眉开眼笑，“好好好，我家二蛋认字了。”她拉着二蛋，一边走一边道：“学了一上午累了吧？娘给你做好吃的。” 李二蛋听到这里来了兴趣，眼里亮晶晶，“娘，我要吃肉！” 秀春疼孩子，想着孩子第一天上课，索性也就如了他的愿，“行，等着，娘给你做肉吃。” 中午秀春的男人不回来，她陪着两个孩子吃饭。 一边往孩子的碗里夹着肉一边道：“二蛋呀，你现在也会认字了，回头教教你弟弟。”想了想看着一只默默不语的女儿，“也教教你大姐。” 二蛋仿佛得了什么重要的委托一样，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娘！我肯定交给弟弟和姐姐！” “姐，我待会就教你们认字！” “嗯！”二蛋的大姐高兴的点头。 吃完饭后，秀春也没让二蛋的大姐帮忙收拾，把几个孩子赶着去认字，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等她忙完时走到房间就听到二蛋的声音。 “唉呀，小弟，你也太笨了吧？甜字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写？还是大姐比较聪明！” 秀春听了笑了笑，没去理孩子们的官司。 …… 孙木匠来到县里之后接的活就比较少了，家里的营收主要靠他儿子们。 不过后来也慢慢的有人找他打一些大件小件，多的没有，也就是赚一点买肉的钱。 宁清西给他下的那两单桌子凳子的单子是最大的。 为此他还拉了赖婆子家的小儿子过来一起帮忙。 不是谁家都住的这么近，今天听到有些家长甚至要走半个小时才能走到她家时，宁清西突然有了一个注意。 以前这主意可能不太行，毕竟城里不安定，还有地上也坑坑洼洼的，但现在条件也成熟了。 城里的治安有保障，地上都用青石板和水泥铺平整。 宁清西把图纸画好，走到孙木匠家。 孙木匠正跟赖婆子的小儿子在打造那批桌子凳子。 宁清西一进来他就发现了。 “是西西啊，你是来看桌子凳子的吗？这些桌子凳子明天就打完了，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孙木匠搓了搓手上的木屑站起来道。 宁清西摇头走上前，把手中的图纸拿给对方。 “孙叔，我不是来问桌子的事情，你看看我这图纸，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做出来？” 孙木匠从未见过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指着图纸上的两个圆圈，“这只有两个轮子，这是什么东西？” 宁清西画的是一张自行车图纸，自行车要用铁，但她想试试能不能用木头代替，只不过那样可能就比较难骑行，还有损坏率比较高。 但这些比起自行车的便利来说都不算什么。 “我给它取名叫自行车，孙叔你看看能做出来吗？全部都用木头打造。”宁清西问道。 孙木匠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这东西要怎么用你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宁清西把自行车的运行原理简单的说了后，孙木匠拧着的眉头皱纹更多了。 “不是我不愿意做呀西西，你这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你一说我差不多也知道大概情况了。咱怕是坐不出来，你看这下面脚蹬的地方要齿轮吧？这齿轮做的还得精细一些，但是咱们又没有铁，按你说的用木头做，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坏了。” 孙木匠说完，又指着那轮子上的辐条，“还有这个轮子，我看你这里面画了一些小细条，应该是用这些细条支撑住轮子吧？咱们没有这么坚硬的木头做这些小细条。” 宁清西指着辐条问道：“若是把这些小细条换成牛车马车上面的那种轮子的话可以吗？” “应该可以。”孙木匠说的有些不确定，但理论上是可行的。 “那咱们就这么做，齿轮的这一块孙叔您也找最坚硬的木头来做，木头这方面您是专家都听您的，咱们先做一辆出来试试。”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某些关键的部件位置换成铁的。 孙木匠摸了摸脑门，“行，那等我把这些桌子做完，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宁清西笑着放下定金离开。 泰西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做自行车她是仔细考虑过的，自行车要是可行，她就能带出一个产业。 泰西县的人越来越多，开的酒楼食肆也越来越多，宁清西在街上逛着，甚至还遇到了当初去他家采买大白菜的一些面孔。 当初他们整个村的大白菜都卖给县里的食肆酒楼客栈，她原以为这些人可能都被胡大刀杀光抢光了，没想到还有人活着，甚至还东山再起，重新又开了酒楼，只不过没有当初的规模那么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泰西县易守难攻，而且县里的政策治安都很好，不少有钱人也望风而来。 宁清西猜测县里的GDP肯定在节节攀升。 她想整个跑腿产业，有钱人多了，食肆酒楼客栈也多了。 那这个中间的外卖产业也不是没有生存空间。不仅可以做外卖，也可以顺便做做跑腿的生意。 好多大户人家有下人，用不着跑腿的，还有一些酒楼食肆自己就会提供外送服务，但总有需要的，而她的定位就是这些人。 宁清西心想，若是跑腿服务真能搞起来的话，还能解决不少人的工作。 就是他们自己都能赚不少。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接种 就算自行车不行宁清西也还有B计划。 宁清西回到家后来到牛棚，说起来搬到县里之后，她就很少来看黑点了。 她看着黑点已经养得膘肥体壮，似乎看到她来之后有些高兴，“么么么”的叫着。 宁清西摸了摸黑点的脑袋，“你这伙食不错呀，吃得这么胖。” “么。” “哟，说你你还不满意了？”宁清西走进牛棚，指着它腹下的肉，“那你自己看看，这不是肥肉是什么？” 宁清西一边笑着，一边抚摸黑点。 突然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弯腰，仔细的看着黑点身上长着的那些痘痘，已经发黄流脓了。 宁清西来不及理黑点，飞一般的窜了出去。 “奶！奶！” 王秀娟正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宁清西的声音之后，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吱呀。” 宁清西推门而入。 王秀娟看她风风火火的这副模样问道：“咋了这是？火烧屁股了？” 宁清西着急的解释道：“不好的奶，你去看看黑点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它肚子上长了好多小痘痘！” 黑点是他们家当初捡漏买来的，这两年帮了他们家不少忙，再加上黑点比较通人性，宁清西不希望黑点出事。 王秀娟立刻坐到床边穿鞋，披上衣服，跟着宁清西走到牛棚。 她弯腰进去检查了牛的腹部，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心情，看到那牛的腹部之后立刻就放松了。 宁清西见王秀娟进去看了伤口之后不忧反笑，疑问道：“咋了奶？你咋还笑呢？黑点没事吧？” 王秀娟走出来，准备找个地方洗洗手。 “别担心，黑点没事，咱们有福了。”王秀娟解释道，“它那是牛痘，过不了多久自己会好，咱们什么药都准备了，但古代最厉害的是瘟疫，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有很多瘟疫还没攻克。” “我原先还一直提心吊胆，你说这地方天天打仗死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生瘟疫，要是有瘟疫咱们一个也跑不了，现在好了，刚才看到黑点的那牛痘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可以用牛痘做疫！” 王秀娟心情很好，语气都是上扬的，“咱们家全都过来接种牛痘，只要接过，以后再生瘟疫咱们也不怕了！” 宁清西高兴的递过手帕给王秀娟擦手，“那太好了奶，咱们啥时候开始种疫苗？我爹咋办！？”高兴完，她突然想起来远在金州的宁长荣。 “咱们一家先把疫苗接种了，然后带上黑点去找你爹。先前说好了去看你爹，这总也找不到时间，索性就趁这次机会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那些辣椒辣白菜吃完了没？我估摸着应该吃光了，咱们去的时候再给他送去一些。” 这都一个半月了，王秀娟心里也想的慌。 …… 王秀娟按照以前知道的方法，把牛痘全都小心翼翼的挤在一个小陶罐里。 她只收集了够两人种的分量。牛痘用一点少一点，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找到，她可舍不得浪费。 黑点也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弹，王秀娟收集完之后给了它最好的青储饲料做奖励。 晚上宁家，全家人都被叫了回来。 王秀娟手边放着一个陶罐，陶罐旁边放着一把匕首。 “今天让你们请假，都请过了吧？”她问宁老二和宁老三，两人都在县衙工作，种牛痘是有些微反应的，有些人轻有些人重，完全取决于自身的体质。 王秀娟不放心，索性让他们请了一天假，若是后面还没好，也只能再请。 两兄弟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照听照做。 “都请过了娘，明天我跟二哥不用去当差。”他俩的上头看在宁长荣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他们，两人平时干活也兢兢业业，他们一提出要请假，人家立刻同意了。 “那就好，你们都很好奇，我今天为什么叫大家过来吧？”王秀娟解释道：“我这罐子里面的东西叫牛痘，简单点说，就是牛感染病毒之后长的，就像咱们人得了瘟疫长痘一样。” 听到王秀娟说的瘟疫二字，两兄弟忍不住脚步后退，眼睛骇然的看着她，宁老三战战巍巍道：“娘，你快，快把这东西丢出去。” 王秀娟耷拉着眼睛，“瞧你这点出息，你娘还能害你不成？”她指着旁边一动没动的李大凤和方春梅：“看你们两个大男人，胆子还不如两个女人！” 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人表情呆滞，宁清西猜测，想必应该是被吓傻了。 不过这时候她可不会驳她奶的面子。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闭口不言，听着奶奶训斥二人。 “给我靠近一点！”王秀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二人。 这两兄弟虽然有些不聪明，但好在听话，要不然王秀娟早就不会管他们了。 听到王秀娟的话，两人吓了一个激灵，不情不愿的往前走了几步。 “这东西不会传染给人，相反的，只要咱们种了牛痘以后再也不会感染瘟疫。”王秀娟耐着性子解释。 “真的假的呀？娘，你从哪儿听来的？”宁老三问道。 “你管我从哪听来的，听我的就是。” 宁老三马上就闭口不言，生怕再挨骂。 “今天叫你们回来，就是想给你们都把牛痘接种上，刚接种后可能会有一些不良反应，比如发烧之类的，放心，不会太严重，等扛过就好了，扛过以后咱们再也不会得瘟疫。” 古代的瘟疫致死率高达百分之八九十，听到接种完牛痘后再也不会得瘟疫，一家人都很激动。 虽然王秀娟没说她是从哪知道的，但他们知道，王秀娟不会害他们。 “娘，难怪你叫我跟二哥两人请一天假，接完牛痘我们明天会发烧啊。” “好了，别废话，衣服卷上去把胳膊给我伸过来。”王秀娟对宁老二宁老三两人道。 两人闻言听话的把衣服慢慢卷上去，露出胳膊。 宁老三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娘，来吧！” 王秀娟无语，“瞧你这点出息，只是用小刀割破点皮而已。”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好转 看宁老三闭眼偏头，露出胳膊不再说话，王秀娟低头用准备好消过毒的小刀，轻轻的放在陶罐里蘸了一点牛痘，随后在宁老三的胳膊上轻轻的拉了一小道，划出一点伤口。 “好了，回去吧。”王秀娟说完之后又给小刀消毒，随后又拉着宁老二胳膊来了一刀。 “今天晚上你们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情况，身体要是好的话，反应会小一些，身体不好可能会比较严重，今天就先给你们两个种，明天再给老二媳妇儿老三媳妇儿种，我和西西最后种。” “要是一起全都接种了，那大家都倒下了，谁也照顾不了谁。” “你们俩先种完看看情况，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今天晚上你们注意他们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好勒，娘。”李大凤扶着一旁只是轻轻割了一刀，却像去了他半条命一样的宁老三回道。 当天晚上宁老二宁老三二人果然就发起了高烧，只不过宁老三比宁老二更严重一些，还是宁老二的身子骨更好。 但好在两人之前被宁长荣把他们都送到军营去训练过一段时间，身子骨还算强壮，当天晚上给他们敷了几块毛巾，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陆续退了烧。 王秀娟检查了两人的情况，发现他们除了有点高烧之后的虚弱，并没有任何问题。 饭桌上，两人喝着白粥，宁老三问道：“娘，这样就算行了吗？以后我和二哥都不会得瘟疫了？” “以后就算你们跟那些得瘟疫的病人同吃同住也没事。”王秀娟道。 宁老二和宁老三两人打了一个冷颤，谁会跟得瘟疫的人同吃同住？那不是有病吗？ 宁老二两人已经请过假，虽然他们白天好了，但他们也没想着去，反正假都请了，索性就帮家里做做事。 宁老二宁老三一起搭档，把家里那些平时够不到的犄角旮旯处直接进行了一遍大扫除。 看宁老二宁老三已经生龙活虎，晚上轮到方春梅和李大凤接种，两人也没多少担忧。 只是等到夜里发起高烧时，她们才发现浑身都不舒服，头痛，腰痛甚至烧得有些迷糊。 王秀娟听到宁老二砰砰砰的拍门声不得不起来。 拿着她准备好的退烧物品，穿上衣服跟着宁老二去看两人。 “娘，咋整呀？感觉我昨天也没这么严重，春梅没事吧？”宁老二焦急问道。 想着今天晚上方春梅会发烧，两人的孩子一早就抱到隔壁李家，让人帮忙看一晚上。 李大凤的两个孩子也一起送过去。 王秀娟摸了摸方春梅的额头，发现确实烧的严重，她打开自己随身准备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小半瓶酒精棉，这都是他事先消过毒，浸泡过酒精的棉布。 她让宁老二用酒精棉布顺着方春梅的胳肢窝，额头，耳根后面等地方一一擦拭过。 趁着宁老二在忙活，她拿硝石做了一些冰块，拎了过来。 随后又用冰块给方春梅降温，让宁老二看着，有什么不对的再叫她。 王秀娟来到李大凤这里，用同样的方法给李大凤降了体温。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王秀娟忙完让两人看着自家媳妇儿便回去睡了。 翌日，王秀娟起来看了看天色，发现自己比平时起来的晚了一些，等她走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分粥的宁清西。 “奶，你醒了？正好快来吃早饭吧。” 桌子上有清粥小菜，还有包子馒头，甚至还有几碗清汤面。 王秀娟指着桌子，“这都是你做的？你这得起的多早？” 宁清西嘿嘿一笑解释，“我哪有那么勤快？就算我愿意做也来不及呀，靠我一个人得做到啥时候？这些都是我去外面买的，让人家给我送进来。” “这桌上只有辣白菜是咱们家的。” 王秀珍发笑，简单洗漱过之后发现还没人过来，“你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没来过吗？” 宁清西摇了摇头，“今早我起来去厨房洗漱的时候就发现静悄悄的。应该没来。”按照往常的时间，她起来的那一会儿李大凤和方春梅应该在厨房忙活了才对。 “行，你先吃，我把这些东西端去给他们，顺便看看你二婶三婶咋样了。”王秀娟猜想，昨天晚上宁老二和宁老三两人都没来找她，想必方春梅和李大凤二人应该退烧了。 “没事，我跟奶你一起去送吧，送完我们再吃。”宁清西起身拿过旁边的托盘，放一些包子馒头进去，王秀娟则端着一些粥，两人走到宁老二门口。 “咚咚咚”正趴在床边睡觉的宁老二听到这声音后，下意识的弹起来。 揉了揉眼睛，又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他站起身来打开门，“娘？你们这是？”他接过王秀娟手里的粥，放在屋内的桌上。 宁老二有些不好意思，“娘，怎么麻烦你给我们送饭？” 王秀娟径直走到方春梅床边，“都是一家人，没啥麻烦不麻烦的。累了一晚上饿了吧？快吃吧，这都是西西一早起来去外面买回来的。” 宁清西咧着嘴笑，宁老二挠了挠头道：“辛苦你了西西。” “没事的二叔，等我跟我奶种牛痘的时候还得麻烦你们照顾呢。” 宁老二确实饿得狠了，端起桌上的粥就往嘴里倒。 感觉肚子里面舒服了不少后，他看着坐在床边的王秀娟道：“没事吧娘？春梅的温度是降了吧？我摸着都没有昨晚吓人。” 王秀娟起身，一边走一边说，“温度是降了，不过还在烧着，等她醒了让她喝些粥。我去给老三他们送饭了。” 宁老二起身想要帮忙：“娘让我去吧。” 王秀娟拒绝道：“不用了，春梅这里离不开人。又不是多累的活，好了，你快自己吃了，然后等春梅醒了伺候她吃。” 王秀娟说完拉着宁清西离开，又同样的给宁老三送了一份早饭，她摸了摸李大凤的额头，跟方春梅一样，温度已经降了，但还是在发烧。 王秀娟正要走的时候，李大凤醒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娘？我这是咋了？” 一旁的宁老三高兴地走上前握住李大凤的手，“哎呀，媳妇儿你可算醒了，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王秀娟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把空间留给二人。 她带着宁清西回到厨房，安安稳稳的吃了顿早餐。 宝子们，加更求月票！ 第二百七十八章 看望 三天后，李大凤和方春梅先后痊愈。 有人照顾后，王秀娟才给她和宁清西种牛痘。 为也方便照顾，王秀娟种完牛痘的当天晚上和宁清西睡在同一个房间。 房间里还有李大凤和方春梅陪床。 半夜里按照王秀娟先前的吩咐，李方春梅和李大凤分别给两人退了烧。 或许是小孩子恢复力比较强，躺了一天之后宁清西就完全退烧，后两天王秀娟也好了。 至此一家除了宁长荣之外，还有三个孩子，其他人全都种过牛痘。 王秀娟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没什么事了，坐在床边慢悠悠的喝着小米粥。 小米粥是方春梅一早起来熬制的，最适合大病初愈没什么胃口的病人，养胃又营养。 吃完后王秀娟把碗递给了方春梅，方春梅接过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宁清西拿手上的毛巾给王秀娟擦嘴。 感觉身上有力气了，王秀娟对在房里忙活的两个妯娌交代道：“这牛痘接种比较粗暴，不适合年纪太小的孩子，元宝他们等长大了以后再说。” 在这方面，王秀娟是最有权威最有发言权的。 李大凤和方春梅二人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质疑，只是有些遗憾。 等方春梅两人把房间碗筷收拾出去之后，留下宁清西陪着王秀娟。 祖孙两正说话间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西西她奶，你没事吧？” 赖婆子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秀娟抬眼看去，赖婆子正好从门槛跨了进来。 “你咋来了？”王秀娟然半坐起身子。 赖婆子一边走一边说，听到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埋怨道：“你都病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了？你说说你，要不是我问起大凤我还不知道呢。” 宁清西有眼力劲的搬过一张凳子放在王秀娟的床前，赖婆子道了声谢顺势坐下。 她看着王秀娟的面色除了有些发白之外还算正常，“这咋整的？怎么好好的还发烧了？” “我寻思着好久没见你呢，正好看见大凤出门就拉着她问了问，我要是不问还不知道你都发烧了。” 自从给方春梅和李大凤开始种牛痘之后，王秀娟就通知出去暂停几天早上舞剑的活动，若不然，其他人可能还会知道的更早。 “没事，我这都好了。”王秀娟笑道，有人能来看她，她心里是高兴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妹子，我来看你了。”是丁婆子的声音。 宁清西麻溜的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一旁又搬来一把凳子放在床边方便丁婆子坐下。 丁婆子手里还拿了些东西，宁清西看去，丁婆子直接把筐里放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她拍了拍手说：“我听说你病了，我带了东西特意来看看你，王妹子你这好好的咋病了？” 丁婆子放下东西之后，关切的走到了王秀娟的旁边坐下。 “哟，你来的倒是挺早，空手来的？”丁婆子坐下之后语气不阴不阳道。 赖婆子翻了个白眼，呛道：“我带来的那只老母鸡早就放在厨房炖了！”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拌嘴，王秀娟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吵吵，吵得我头疼。” 两人听到之后各自瞪了对方一眼也没再说话。 丁婆子关切的问道：“我说王妹子你这是咋了？咋好好的发烧了？前段时间我还看着西西出去买早点让人送上门来呢，你那两个儿媳妇儿呢？”语气中有些猜疑。 李大凤和方春梅两人作为儿媳妇还是很称职的，王秀娟不得不解释。 “是这么回事，前几天我家发现了牛痘……接种了就会……” “所以这几天我家是在轮流接种牛痘，轮流照顾人。” 丁婆子和赖婆子在王秀娟开口时，早已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若不是王秀娟还在说话，两人早就惊叫的站起身了。 赖婆子激动的控制不住浑身的肌肉，想抓着王秀娟的胳膊，又念及对方生病了，不得不双手抓住床单，像是给自己找一个支撑的支点一样，她颤抖道： “西西她奶你说的是真的吗？被你用小刀割一下，以后真的不会再感染瘟疫？” 瘟疫啊，那是让老百姓闻之变色的恐怖疾病。 一旁的丁婆子屏住呼吸，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王秀娟，等着她的回答。 王秀娟早就习惯这些人听到种牛痘可以预防瘟疫这件事情的反应。 这也侧面突出了古代医药条件之艰难，瘟疫之恐怖。 她斩钉截铁的保证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能在自家人身上用，你们想想就知道以前在天花中活下来的人是不是再也不会得天花了？那其实就是他们身体产生了一种东西叫做抗体，帮助他们抵抗后面再出现的天花。” “这牛痘接种其实就是提前在我们体内种下抗体，只不过没有直接面对天花那么恐怖，也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根据个人体质发几天烧。” 两人听完之后眼睛里迸发惊喜的光彩。 王秀娟说的那些抗体什么的她们不太懂，但她们知道得过天花又活下来的人，真的不会再感染天花！ 赖婆子算是有些了解王秀娟，她知道，王秀娟既然愿意说出来，那肯定是不介意他们知道。 她试探性的问道：“咱们能不能也被割一下？” 丁婆子期待的补充道：“我们愿意出银子。王妹子你说，多少银子能割一刀？种那个牛什么的？” 王秀娟原先就是想着给这些人也一起接种牛痘，其他人他不敢确定，她说出去估计也没多少人相信，毕竟这牛痘听起来就是天花病毒的一种，正常人听了跑都来不及，谁还会在自己手上割一刀接种什么牛痘？ 但是赖婆子他们却是信她的，更何况牛痘也足够，若是不现在用掉，等牛病好了之后，那牛痘也没了，而且牛痘就算你把它挤下来，它也会过期，天气又越来越热，放不久的。 “用不着银子，我原本就是想着给我一家接种好了再帮你们接种，要是愿意信得过我的话，你们就晚上过来吧” 王秀娟话音一落，两人立刻高兴的眉飞色舞，也没什么心思留下来继续说话了，王秀娟看出了她们的心思，随便跟两人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回去通知其他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写信 王秀娟准备给李大凤和方春梅接种前就说停了早上舞剑的活动，等到她们自己准备接种时，宁清西又停了上课的时间，其他人早就猜测纷纭，不过都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 得到赖婆子和丁婆子两人的通知后，其他人心中的疑惑也解了，都是喜出望外的安排着谁先接种，谁后接种，他们都听说了，接种了这牛痘之后会发烧，总不能全家都接种了，到时候没人照顾孩子吧？ 牛痘只能预防，不能治愈，但这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天上的神药一般厉害。 王秀娟虽说不用任何银子，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厚着脸皮白嫖，每家每户准备过来接种牛痘的人没有空手上门的。 “都排队一个一个的来，家里都安排清楚了吧，得留下几个人负责照顾病人和孩子，可别全都倒了？”王秀娟嘱咐道。 “放心吧大娘，俺们哪有那么傻？家里都留好人了，等我们好了他们再来割。”宁大有笑道。 “放心吧西西她奶，哪有这么傻的？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就是有什么事，喊一嘴也有人帮忙。”赖婆子接话道。 休息了一天，王秀娟身上也有力气了，旁边放着一个稍大一点的罐子，里面挤满了牛身上的痘液，看着有些恶心，但看在那些村民的眼中，这是救命的神药。 王秀娟旁边准备着随时消毒的东西，让排队的人卷起胳膊，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把牛痘接种进去。 这回来的有男有女，王秀娟选择在一个房间里面坐着，割一个，进来一个，割一个再进来一个，否则这年头的妇女直接把胳膊全都露出来的话，有些人还是不能接受。 王秀娟的速度极快，再加上有了经验，她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排队的人就逐渐减少。 最后把所有人的胳膊都拉了一刀，大家都捂着胳膊站在一旁还没走，王秀娟放下小刀走出房门。 “大家都回去吧，今天晚上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肯定会发烧的，不过不会太严重，等过了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感染天花。” 其他人听到了后纷纷给王秀娟道了谢又唠了几句嗑，便一家一家的回去了。 …… 又过了几天，把剩下一批人的牛痘也都接种完之后，王秀娟就准备启程跟宁清西一起去看在金州的宁长荣，不过在出发前她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带上了不少吃的用的，王秀娟也没忘记知会程婆子家，他们家的宁大牛也在那边，这次去不单是给宁长荣接种牛痘，宁大牛肯定也不能落下。 程婆子一听王秀娟要去金州，想着远在金州的儿子，让王秀娟和宁清西先坐在客厅，自己转身带着大儿媳妇儿走到房间，随后又提着一个包袱出来。 “西西她奶，这是我这大儿媳给大牛做的衣服和鞋子，你们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也捎带过去？”程婆子问道。 王秀居然笑道：“可以呀，你们还有什么要带的都拿过来，我反正也是顺路全都给你带过去，还有，你们有没有什么要给大牛说的？” 程婆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带些衣服和鞋子过去就好了。” 随后她有些犹豫的又说：“我也不会写字，你们去的时候帮我把东西给大牛，顺便给他带声好就行了，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 宁清西提议道：“这样吧程奶奶，我会写信，你想给大牛叔说什么你告诉我，我写下来给他看，这样你就可以多说一些话。” 程婆子一听有些异动，就连一旁的宁大牛媳妇儿也有点想法。 程婆子问道：“可以吗西西？” 王秀娟含笑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就让西西帮你写吧，大牛也认字了，有不会认的，我们也可以帮他念，这么久没见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跟大牛说吧？” 宁清西也同意道：“就这样吧程奶奶，你们等等，我回去拿纸笔。”说着就像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程婆子当然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只是让人家带话，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说太多，这不是麻烦人家吗？ 能帮她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他们家的宁大光也开始识字，只是还没有到可以写信的程度，听说要给他爹写信，他也很有兴致，表示自己也要写一封信给宁大牛。 家里有一些买来给宁大光练字的纸，程婆子听到宁大光要写信就依着他，拿了一张纸出来给他写。 等宁清西拿好笔握纸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趴在桌子上正写信的宁大光，她凑上钱去看，发现那上面就几个简单的字，其他的全是用一些圈圈和图画代替。 ——难怪她奶刚才要笑不笑的样子。 程婆子看到宁清西过来也没再去管孙子那玩儿一样的信，宁清西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程婆子也跟着过来。 “程奶奶，你们有什么想要跟大牛叔说的，你们现在就说吧，我给你们都记录下来。”宁清西提笔准备，她用的是鹅毛笔，鹅毛笔她才能写得又快又好，毛笔它实在是用不惯，而且写出来的字又很大，浪费纸张。 程婆子也不介意是用什么写，试探的开口道： “大牛啊，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吃的怎么样？穿的怎么样？没饿着凉着吧？……” “你还不知道吧？你弟媳怀孕了，要不了多久家里又能添丁了……” “家里一切都好，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婆子一开始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后面越说越顺，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全都说了说了，说到最后发现宁清西的纸张上已经写满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 “就说这些吧，大牛媳妇儿你有什么要跟大牛说的，你来说吧？”程婆子把位置让给宁大牛的媳妇。 宁大牛的媳妇儿有些不好意思来着，虽然她也有话要跟宁大牛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到底说不出口。 “不用了，娘，你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她拒绝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到达 宁清西吹了吹纸张上的笔墨，等那些墨水彻底干透之后才把它折叠起来收好，又拿上宁大光那像鬼画符一样的信，带着程婆子给宁大牛准备的一个包袱走了。 王秀娟要去看宁长荣的事其他人早就知道了，宁虎生特意抽出时间，在县衙里请了假，准备护送她们。 这趟去的就有王秀娟宁清西，宁老二，宁虎生，还有常渊得知此事后，给他们派的一队随行士兵。 王秀娟没有给黑点套上牛车，他们租了马车，黑点跟着队伍走，浩浩荡荡的朝着金州进发。 “又当校长又当老师的感觉太爽了，想放假就放假。” 宁清西坐在马车里面和王秀娟聊天。 “你呀你，终归是收了人家束脩的，还是要多下点心思。”坐在宁清西对面的王秀娟道。 宁清西一脸放心的模样，“临走前我给他们布置了作业，还有我之前给他们讲的那个故事他们都背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练字阶段，有不会的都可以互相问问，我离开几天不会有事儿的，就算我在也是让他们自习，有不会的来问我，都差不多。” 顿了顿，宁清西起身，坐到王秀娟这边的马车车厢，跨住王秀娟的胳膊，撒娇道：“我说奶，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我都收了人家的束脩，肯定会尽力而为呀。” 王秀娟连忙止住这小祖宗的摇晃：“停停停，你再摇你奶的身子骨就要散架了。”本来坐马车就有些晕乎，再给孙女一摇，她就感觉这有点眼冒金星。 宁清西一听，立马停下了动作，关切的问道：“我不摇了，奶你没事儿吧？你不会是晕马车吧？” 他们走的是水泥路，新修的路还算平坦，但王秀娟就没怎么受过这种颠簸，坐上去的头一天就不舒服。 她宽慰道：“没事，就是有些不习惯，还不至于晕马车。” 宁清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马车没有什么减震系统，又是木头轮子，颠簸感很大，等我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整出什么减震系统。” “不用了，你奶又不是天天坐马车，没这么矫情。再让人家听见，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受不得苦的人家。” 宁清西不满意，她反驳道：“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回去我就看看能不能整出来。”不过这样一来，她就得上桃园寨里面的秘密研究所待几天了。 下面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东西，涉及到一些新技术的生产都在上面进行。 …… “娘，到吃饭的时间了，咱们休息一下再赶路。”宁老二在马车旁边道。 王秀娟闻言，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他们已经行至半路，四周是无尽的旷野，连个人影都没有。 远处的那些士兵已经准备买过造饭了。 路上走到哪儿在哪停，都是宁虎生旁边的队长在负责，他从旁协助，当了大半年的衙役，又在军营里面磨砺了一两个月，此时的宁虎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皮肤黝黑，眼神坚毅，这一路上他配合着军队的队长安排前进和休息的时间。 王秀娟和宁清西在宁老二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路上他们带了不少自己准备好的干粮，因为吃不惯军队的伙食，宁清西他们选择自己开火。 不过这都是在不耽误队伍行进速度的前提下。 宁老二负责生火，把火点燃之后架上一口锅，倒上清水，随后等水开，从马车上拿出王秀娟一早晒干的面条，这些面条都是王秀娟提早制出来的干面条，晒干之后可以保存很久，要吃的时候直接拿来煮就行，也不麻烦。 等宁老二把面条全都煮进去后王秀娟往锅里倒她特制的那些调味料，最后又挖了一勺辣椒油进去，又煮了两分钟之后把面条端下来，几人拿着碗筷分食。 在北方的五月份吃着热乎乎的面条几人也不嫌热，吃完后把碗筷收拾好，王秀娟和宁清西找到一棵树下靠着，准备休息一会儿。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宁清西就睁开了眼睛，准备要出发了。 她轻轻的推了推旁边王秀娟，王秀娟一下子就醒了。 在马车上虽然不用走路，但坐着也挺折磨人，远不如踩在平地上舒服，剩下的路王秀娟也没继续坐回马车上，选择跟宁清西一起走在马车旁边，走走累了又坐回马车上。 这段日子泰西县通往金州的水泥路早就已经修好了，不过只能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但修路还没有停，后面还会陆陆续续的拓宽路面。 …… 王秀娟两人坐在马车上，再有一天就到金州了。 这一路上或许是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太过骇人，并没有遇到什么绿林盗匪。 整个泰州都被常渊收下，大大小小的势力愿意投靠的就投靠，不愿意投靠的也早就跑出泰州，留下的都是一些小角色，远远的就看着那旗帜上竖着的常字，就算有人看见他们又哪敢打什么注意？ “奶，我刚才问虎生叔了，咱们快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到金州。” 王秀娟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可真是遭了老罪了。 “那就好。” …… 一天后，队伍走到了金州城下。 宁老二和宁虎生两人并驾齐驱，骑着马走在马车的旁边。 宁虎生看着远处的金州城高墙对马车里的人道：“大娘，西西你们要不要出来看看？金州到了。已经派人先去通知长荣了，等咱们走到城下的时候，长荣估计会来接咱们。” 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立刻拉开马车正前方的围布。 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威武的城墙，宁清西惊讶道：“这金州也太大了吧？这城墙看着和咱们重新加高后的泰西县城墙差不多呀！” 真难想象，常渊竟能如此快速打下金州。 远处的金州城墙，约摸十层楼以上的高度。城墙上面的垛口到处都插着旗帜，只不过远远的看不清旗帜上面写的是什么。 看着就是一座雄城。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分享 “终于到了。”眼看只有一点距离，王秀娟也不坐马车了，索性直接拉着宁清西下来走路。 另一头派去报信的士兵拿着令牌进了城见到了宁长荣。 他们这一队人马人数虽然不多，但都全副武装，盔甲刀枪俱全，要是不先通报一声，到时候以为是敌人，双方误伤了可就坏事了。 因此随行队伍的队长特意派了一名士兵前来先行报信。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宁长荣正在伏案工作，宁大牛那高昂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声音很大，轰隆隆的，就像直接炸在他耳边的雷声一样，足以可见宁大牛的兴奋。 “长荣！” “大娘他们来看我们了！” 宁长荣先是揉了揉耳朵，听到后一句话后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急切的询问道：“在哪里？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他抓住走进的宁大牛胳膊问。 宁大牛高兴地指着跟在他后面的士兵，“就是他告诉我的，他是先来报信的，大娘这次过来常将军还派了不少人马护送，担心引起误会，这才派人先来跟我们知会一声。大娘他们就在城外三里处！” 宁长荣兴奋的对那士兵问道：“此话当真？走走走，快带我去！”说完他不管不顾的拉着士兵往外走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他娘和闺女！ 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还一边在找有管理能力的人，为的是啥？不就是想要早点把这活丢出去吗？！ 原本他还以为来了之后就算再忙，起码也能有时间抽空回去一趟吧，可他低估了这里事物的繁忙程度，也低估了两方交通的便利程度，来去一趟都得十几天，十几天的政务，总不能全交给白云良吧？所以他根本回不去。 一路上一边走着宁长荣一边听士兵讲起他们一路上的事，走到城下时人还没来，他只能焦急的在原地等待。 没过一会儿，白云良也听闻此事，派人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宁先生，白先生有事缠身不能过来，让我先跟您和您的家人问个好，还有白先生说您这两天就不用忙了，专心陪着您的家人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有他在。” 宁长荣点了点头，“替我多谢白先生。” 那人把手上的礼物给宁大牛后恭敬退下。 那些礼物是白云良让人送过来给王秀娟和宁长荣的见面礼。 两人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远处亦像毛毛虫一样的队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双方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宁长荣眼眶微红，再也忍不住，匆匆往前跑着，奔向队伍。 宁大牛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保护他的安危。 王秀娟和宁清西也看到远处的人影了。 他们加快脚步，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分钟后，三人抱在一起，王秀娟声音有些哽咽。 “儿子。” 宁长荣紧紧的抱着祖孙俩，好像抱着这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几人抱头一起说这回悄悄话，宁长荣看了一眼在旁边等待的士兵，这才想起来要招待人家。 他挥了挥手叫来听到信之后赶紧跑过来的老江，指着这些队伍对老江道：“帮我招呼好将士们，钱从我那走，住处也给他们安排好。” 老江连忙保证：“放心吧宁先生，我一定给您安排好。” 那队伍的队长急忙上前道：“不用了宁先生，来前常将军已经交代过我们直接去军营住就好了，不劳烦您安排了。” 既然常渊已经交代过宁长荣也不好多插手，“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住到军营去吧，但请你们吃顿饭总可以吧？不要客气，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放心吧，我知道你们在当值期间，没有酒水，但饭菜管够，你们也尝尝金州的美食如何？” 宁长荣已经说到这儿了，随行的队长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也没有违反常渊的命令索性就应了下来。 “老江，你可得招待好他们，否则我拿你试问。”宁长荣笑着对老江道。 老江拍着胸脯连连保证：“放心吧宁先生，要说到吃的这金州城没人比我更懂了，肯定把诸位兄弟都照顾得妥妥帖帖！” 随后宁长荣带着一家人和宁虎生准备回到他的住所，宁虎生主动拒绝：“长荣我就不去了吧，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凑什么热闹？”他指了指远处的那群士兵。 宁长荣也没有勉强，“行，那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吧，正好你替我招呼他们。吃完饭后他们去军营，你就在我那住，让老江带你过来。” …… 宁长荣带着王秀娟，宁清西还有宁老二走到他的住处。 宁长荣为了方便办公选择直接住在县衙后面，白云良则住在他隔壁。 “房间倒是挺多，不过都没怎么收拾，走我们先吃饭，然后我让人收拾收拾你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宁长荣高兴的拉着祖孙两介绍县衙后面的环境。 “我现在还不饿，没啥胃口，你跟西西吃吧。”王秀娟道。 看着宁长荣疑惑的眼神，宁清西补充道：“我奶不太适应马车的颠簸，没啥胃口，咱们休息休息再吃吧，爹你饿吗？要是不饿的话也别忙了，我们坐下说说话。” 等下也还没到饭点，宁长荣索性坐下来陪她们俩说话，这么久不见了，他也有很多话要说。 “你们咋想着要来看我了？”宁长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问道。 “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俩有空的话就来看，你总也不来，就那么几封信，我和奶都想你了。”宁清西道。 王秀娟喝了点水，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咋样？你在这边还顺利吗？” 宁长荣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有什么事一般他们都会选择一家人商量，但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顺利，事情虽然多，但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是太繁杂。” 三人聊了小半天，把身边发生的事全都分享对方。 聊了这么一会儿，宁清西的肚子也开始叽里咕噜了。 “嘿嘿，有点饿了。”看着她爹和她奶奶，眼神都在她身上，宁清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家书 宁长荣平时都在县衙吃饭，但招呼女儿和亲娘，哪能用这些东西？ 直接带着几人出了县衙，走到金州最大的酒楼吃饭。 那酒楼掌柜明显是认识宁长荣的，看着他带着人进来，立刻热情的招待：“唉哟！宁先生大驾光临，快请进！快请进！” 那热情到夸张的模样，让宁清西看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她走在宁长荣后面和王秀娟窃窃私语：“我爹还挺威风。”语气有些调侃。 王秀娟笑了笑，“证明你爹干得好。” 这酒楼掌柜虽有些夸张的谄媚，但语气中没有什么惧怕。 宁长荣也习惯了这种上赶着讨好他的人，人家也没什么恶感，就是想要在他面前留下点好印象，宁长荣也没嫌弃，说了自己的要求，要了一间包厢。 随后立刻被那掌柜的领到楼上的包厢，先是点了几盘招牌菜，又让宁清西和王秀娟两人又点了两盘，剩下的就从头到尾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宁老二宁大牛两人点菜。 酒楼掌柜记下后出门，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包间的门。 宁长荣他们点完菜之后饭菜很快上齐了，不难想象，一定是那掌柜在后厨催促第一时间就给他们送过来。 对方还很有眼力劲，想着桌上有老人和孩子，送了两碗甜汤和一壶酒。 宁长荣看着这多出来的东西眉头皱了一下没说话，想着待会儿一起结账，为了这俩东西欠人家一个人情不值当，他的人情还没有这么廉价。 …… “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宁清西摸了摸肚子，吃饱了。 “能不好吃吗？就这么一桌，十两银子，你爹我平时都不舍得来吃。”都在县衙吃免费的。 这上面有炸的有炒的有炖的有煮的，再加上他们还点了包厢，点的菜也不少，宁清西对这价钱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不过确实很贵。 几人又吃了一会儿，剩下还在战斗的只有宁大牛和宁老二。 等两人吃完之后宁长荣叫了人进来结账。 那掌柜的笑眯眯的走进来，看着宁长荣递过来的银子，他眼色闪了闪，终是没说什么。 想靠这么一点小恩小惠拿到金州城大人物宁先生的恩情确实是异想天开了。 他笑眯眯的收下银子，客客气气的把几人送走。 等他们走到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宁长荣着王秀娟和宁清西两人走到县衙后面他安排好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就连王秀娟和宁清西带来的包袱也已经放进去了。 “好了，看着都收拾差不多了，你们晚上就住这。”宁长荣说着还用手摸了摸柜子，检查有没有灰，他搓了搓手，非常干净。 随后他安排好宁老二、宁大牛和吃酒回来的宁虎生，又回到王秀娟的房间三人夜谈。 进门后，他找了长条的凳子坐下，“包袱里面都带了啥？” 王秀娟指着宁清西，让对方把包袱打开。 宁清西打开之后，宁长荣伸着脖子看去，突然眼睛一亮拿起里面的东西。 “这是辣白菜吗？”把罐子的封口打开看了看，确实是辣白菜，他高兴的放下，又拿起另外两罐。 一罐是鲜辣椒做的油辣子，另外一罐是红辣椒做的。 “都是好东西！娘，你送的也太及时了，正好我那些都吃完了，这几天吃饭都觉得寡淡无味的，那贵的我又吃不起。”他吃的时候宁大牛还经常跟他抢，根本就不够吃。 “想着你差不多也吃完了，顺路就给你送过来。” 王秀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问： “你今天不用处理公务？”这都陪了她们小半天了。 宁长荣解释：“不用，我跟白先生说好了，这几天他代我，我这两天就陪你们。” “那正好，我们这次来一是为了看你，二是为了给你接种牛痘，咱家黑点生牛痘了，我就想着趁这机会给咱家都种上。再不赶紧把牛痘用了，黑点都要好了。” 王秀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种牛痘的事情。 宁长荣还奇怪他们出门又不给留套牛车为什么带着牛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们都种过了吗？行啊，隔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给我种了吧？正好我这几天没事不用处理公务，对了，还有大牛，我也把他叫过来吧？”宁长荣问道。 王秀娟颔首：“行，你去把他叫来，我去牛棚里面挤点牛痘，正好我还带来了两封信给大牛的。” 两人分头行动。 宁大牛来的早，此时他正在看宁清西代程婆子给他写的信，宁大牛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囫囵，有些字认识，有些字不认识，只能连蒙带猜。 最后他把信给了宁清西，让宁清西帮忙念给他听。 宁清西拿着信纸复述，宁大牛听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念完之后，宁清西又拿出另外一封信，“这是大光他自己写给你的。”也不知道大牛叔能不能看懂。 宁大牛确实没看懂，里面的字就没几个，其他的都是用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代替，但他看得很认真，甚至还用手模拟着字上的笔迹。 “这臭小子，都能写信了，比他爹强。”宁大牛语气有些哽咽的笑骂道。 王秀娟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幅场面。 宁长荣帮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王秀娟拒绝，径直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宁大牛看到人进来之后，也把桌上的信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揣在怀里。 连同一旁放在桌上带给他的包袱，他也拿下来放在凳子旁边。 “大牛，刚才长荣跟你说了吧？”王秀娟问道。 宁大牛点头，宁长荣去找他的时候一早就说了是来干嘛的。 “行，那你们两个把胳膊都露出来吧。” 王秀娟拿着小刀，分别给两人的胳膊上来了一刀。 “晚上你们俩跟老二住一间，有什么事他好方便照顾你们。”王秀娟叫来宁老二嘱咐了几句，又拿了退烧的东西给他们三人后便关门收拾东西准备洗洗睡了。 当天晚上两人就先后发了烧，宁长荣的身子到底是比宁大牛差了一些，虽然第二天两人都退了烧，但宁大牛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反而宁长荣的脸色有些苍白。 第二百八十三章 玩具 几人在金州待了三天，在宁长荣的陪同下四处逛。 “好了长荣，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你这几天啥也不干，就光陪我们逛了也不是个事儿，你赶紧把这边的事干完，赶紧回来陪我们。”王秀娟一边说一边收拾着桌上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宁长荣有些舍不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再待几天呗？” “再待几天又能咋滴，还能待一辈子？你赶紧把你的事儿干完吧，我们回去也有事干。” “行吧，娘，那你们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宁长荣对宁王秀娟道，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就在金州待的这么几天，吃得好住得好，黑点身上的牛痘也没了。 回去的路上撩开蹄子在路上撒欢，时不时的就跑到路边啃几口青草。 …… 回去后宁清西想起她那自行车了，还没休息多久就找到孙木匠家里，发现孙木匠家的墙角就占着一辆木头的自行车。 宁清西看到后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去，用手试了试，车身打磨的很光滑，看得出孙木匠是下了苦功夫的。 她试着用脚踩了一下踏板，发现轮子根本就没动。 她正想去找孙木匠问情况时，孙木匠走来了。 “西西，你回来了？” 宁清西迫不及待的问道：“孙叔，怎么回事？这车怎么不能动？” 孙木匠蹲下身，指了指齿轮的地方，“这里你看到了吧，你给我画的那个叫做车链的东西做不出来。” 宁清西一拍额头，这才想到，这东西确实不可能用木头做出来，就算齿轮勉强可以用木头做出来，但没有车链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宁清西有一些气馁，“孙叔，我回去想想再来找你，这车就先放在你家。” …… 她回家之后一直在想这事。 王秀娟看她这副模样好奇的问道：“咋了这是？” 宁清西把托孙木匠做自行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是我说你啊，西西你这有点想当然了吧，这木头咋能做自行车？很多零件木头再怎么样也代替不了呀？” 宁清西听完有一些气馁，双手扒拉在面前的桌子上，把头偏上去靠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我不是白做了？” 王秀娟想问想点头，“确实是白做了，除非你用铁。” 用铁是不可能的，不说能不能拿到铁，就是用了铁之后，那自行车的价值就上去了呀。典型的，有钱的不需要，没钱的买不起。 “你想做自行车其实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坐这种需要链条的成人自行车，你可以考虑一下那种小孩子坐的自行车？”王秀娟建议道。 宁清西一下子就精神了。 “奶，你说的自行车是那种有点像三轮车，然后脚踏板在前面一个轮子上给小孩子玩的吗？” “就是这种。不过你好好的，怎么想着要坐自行车？我说的这种自行车做出来也不实用呀。顶多当玩具，而且木头做的肯定也不太好用。” “我就是想着能不能整一个跑腿服务，这才想着要做自行车，有自行车也便捷不少。”宁清西回道。 “不过奶你说的也对，那种小孩子玩的自行车做出来好像也没啥用处。”到时候蹬自行车都累得半死，还不如跑步呢。 “对呀，你要想用这自行车提升速度的话，我劝你早早歇了吧。”王秀娟说完就离开干自己的活去，走了这么些天，她有些担心鱼稻养殖咋样了，回来之后天天去城外看。 留下的宁清西还在苦苦思索，算了，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 不过自行车她也不舍得就这么放掉，小孩子玩的就小孩子玩的吧，不拿来做跑腿工具也能拿来当玩具卖给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 想到这里宁清西立刻跑到自己房间去画了一张小孩子玩的那种三轮自行车图纸，然后又匆匆的跑到孙木匠家去，让他照着这个东西做。 这一次就没有什么难度了，有了前面一辆自行车的经验，孙木匠只用了两天就打磨出的那适合孩子玩的玩具自行车，甚至那自行车一坐出来他家那小孙孙就高兴的想要往上爬了。 索性宁清西来的时候就让孙木匠的孙子坐在那玩具自行车上试了试，自行车的大小刚是小孩子的尺寸。 测试完自行车确实可以使用后，宁清西高兴的跟孙木匠商量自行车售卖的事情。 “虽说先前那个自行车做不了，但咱们做这个也没什么难度，要不咱们开一间铺子专门卖这种小孩子玩的自行车吧？还可以打一些其他的玩具一起卖！” 孙木匠有些迟疑，开铺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能有人买吗？” “肯定会煤人买？你看他玩的多高兴？其他孩子肯定也会喜欢。”宁清西手指向正在玩着自行车的孙木匠小孙子。 “铺子的事你放心我来找，我再找一个看铺子的伙计，到时候您就出力，帮忙做玩具自行车和其他的小玩具就行。赚来的钱咱们四六分账我六你四。” 这样一来，他不就只是出个力就拿四成吗？孙木匠哪能占这个便宜？他连忙摆手，拒绝道：“铺子可以开，不过我不能要这么多钱，你孙叔有什么能力自己清楚，你这图纸随便找一个人也能做，你带着孙叔，本来就是孙叔占了便宜，你每月给我些工钱就行，不用什么四六分账。” 孙木匠的一再坚持下，最终宁清西选择给了他一成的工钱，若是他忙不过来要请人的话，工钱宁清西来负责。 事情敲定后，宁清西让孙木匠赶紧加班加点的再做一些玩具自行车，原先做的那一辆被她带回家。 在家里自己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元宝，一看到自行车眼睛都亮了，蚂蚁也不数的蹦蹦哒哒的朝她跑过来。 “姐姐！” 宁清西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元宝的脸蛋，“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玩具，喜不喜欢？” 元宝萌萌道：“喜欢！” “那你要说什么？”宁清西引导道。 元宝歪头想了一会儿，对宁清西甜甜道：“谢谢姐姐！” 宁清西高兴的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好，元宝真乖，来，你去玩吧。” 元宝得了允许，蹦蹦哒哒的跑到自行车上坐下，两条小短腿踩在踏板上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第二百八十四章 准备开业 没一会儿，来找儿子的方春梅就看到骑着自行车到处跑的元宝。 她惊讶的拦下元宝：“呀，元宝你这是啥呀？” 元宝抬头道：“是姐姐送给我的。” 家里能让元宝叫姐姐的就只有一个宁清西。 方春梅让元宝继续玩，自己站在旁边看，发现这小车她儿子只要在那前面的轮子上的两个板子上踩呀踩，小车就自己会往前走，她看的啧啧称奇。 等全家人陆续回来，都发现在院子里面踩着自行车玩的元宝。 宁老三看的有些眼热，他哄道：“元宝啊，你这小车车让三叔骑一下好不好？三叔给你糖吃。” 元宝的手死死的抓住车把手，摇了摇头：“我不吃糖。”自从宁清西给了他这辆自行车之后，除了上厕所，他就没从自行车上起来过，此时还正新鲜着呢，哪里愿意让出去？ 一旁的李大凤看不过眼，拧了一下宁老三的腰，“你得了吧，你跟小孩子抢玩具玩，你还要不要脸了？待会儿给元宝惹哭了你哄吗？本来就是给孩子玩的，你别给他弄坏了！” 宁老三被拧的龇牙咧嘴，只能遗憾的回到自己房间。 晚上，一家人正吃饭时，宁清西把要和孙木匠合伙开铺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宁老三头一个举手赞同，“开铺子好呀西西，那玩具我看了都想玩，肯定卖得出去！” 李大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喜欢玩孩子的玩具？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宁老二也想玩，不过碍于做父亲的威严，不好意思抢儿子的玩具，这才没开口。 听得宁清西说要找一个铺子和帮忙看店的伙计，宁老二主动举手开口：“铺子我来找吧，西西你要啥样的，你跟我说说？” 宁老三举手，“我来找伙计，西西，你有什么要求？” 宁清西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宁老二道：“铺子的话最好是稍微大一点，因为要放成品，太小的话放不下，地段不用太旺，只要不是偏僻的犄角旮旯就行。”酒再香也怕巷子深，太旺的太贵怕买不起，选一个差不多点的就行。 他们一家三口虽然都有月俸拿，但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是固定资产，总不能把田卖了吧？ 倒是有一些常渊赏赐的珠宝可以拿出去变卖，但一时之间恐怕也卖不上什么太好的价钱，所以宁清西决定选个差不多点的铺子就行。 随后她又对宁老三道：“看店的伙计其实也没啥要求，就是要热情好客，能够引导客人消费，最好识字，因为我们偶尔可能会接一些预定，那就需要伙计登记客人的信息，不识字的话没法给客人登记信息。” 原本听到热情好客能够引导客人消费时，李大凤还有些高兴，等听到后面最好识字，她就死了这份心，她不识字啊！ 不过就算她识字她也出不去，但还有一对双胞胎要看。 宁老三听完后开着胸口保证道：“放心吧西西，交给三叔了，三叔肯定给你办好。” 宁清西笑眯眯的谢过两人。 …… 宁清西回来后她的学堂也重新开了，进进出出的家长和孩子很难不发现骑着玩具自行车的元宝。 这时候的小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玩具，一根木头也能玩几天，突然发现这用脚踩就可以自己走的小车车，谁不心动？ 于是，宁清西的铺子还没开，就有人打听着上门想要也买一辆玩具自行车了。 没有现货，宁清西只能记下这些人的信息，约定好自行车做好后，给他们送上了，她也没收什么定金，就这么不到十辆，用不着收什么定金，就算卖不出去她也可以当做存货，到时候直接在铺子里面卖。 不过等铺子正式开张的时候，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定金都不收，还是得按规矩来。 一辆玩具自行车，她的定价是二两银子。 舍得买的不多，但那些家长拗不过孩子的嚎啕大哭，很多人还是没办法选择出了这笔钱。 等这些孩子的自行车陆续到位之后，每天早上来上课时这些孩子都会骑着自己的自行车，父母在后面跟着走。 王秀娟哭笑不得的只能在院子划出一块地方，给他们当做停车场。 …… 半个月之后，宁清西要的铺子也已经到手了，铺子的空间很大，位置也还算行，不是闹市区，但人流也不算少，原本对方出的价钱很低，只有市场价的一半，宁清西猜测对方估计是知道她的身份，想卖她一个好。 搞得她连讲价都不好讲了，她也不能占着身份占人家便宜，这不是给其他人树立一个坏榜样吗？到时候有人有样学样，可能会出大乱子。 最后她也不讲价了，就按照那铺子市场价跟对方以五百五十两的价钱交易，过了房契。 不过房契盖章之类的事就用不着她了，宁老二直接带着那房主去县衙把手续全都办了。 为了凑到这五百五十两，宁清西原本还打算把珠宝都卖了凑钱，谁知道付林君听说之后直接帮她把钱付了。 铺子买到手之后，宁清西让孙木匠带着人帮忙又装修了一天，其实也不是什么装修，就是简单的修修补补，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柜台，还有几个木条台阶——后面专门用来展示自行车和玩具的台阶。 宁老三找的人也就位了，不是什么读书人，认的字儿也不多，但是简单的记录一些信息没什么问题，前期的话也算够用了。 孙木匠一个人做自行车的话，两天也才能做出一辆，所以他不得不请人，而赖婆子家的小儿子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来了县里之后，也是跟孙木匠一样借点零活，不过他的技术一般，赚的钱也不多。 孙木匠一叫，他就来了。 后来因为宁清西想让他们尽快做出一百辆，凑够之后尽快开店，孙木匠一咬牙又叫了不少人，不过他只让他们做零件，按照宁清西的那种流水线工艺，按零件的数量算钱，这样子可以保证短期内玩具自行车不会被泄密。 当然，也只是短期内，卖久了，迟早会被人模仿。 等囤好二十辆玩具自行车后，宁清西选好时间就准备开业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客似云来 “玩具铺开业了！玩具铺开业了！” “第一天开业，全场半价！只要花一半的钱！”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家都去玩具铺瞧一瞧呀！西坊街的玩具铺开业了！” “原价二两银子的自行车今天只卖一两！错过就没有了，只限今天！快去看一看，瞧一瞧呀！” 街上不少半大的孩子，蹬着自行车在街道上吆喝。 这些都是宁清西请来帮忙的，每天只要给他们20文就行。 每天20文很多大人都赚不到这些钱，这些孩子听到这要求之后，一个个都喜不自胜，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一天有20文，管饭吃，还能骑着这好看的玩具自行车，谁不愿意呢？ 一个个的天不亮就跑到宁清西家集合，吃完早饭之后一批批的分开宣传，确保整个县里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孩子们的声音逐渐传到大人的耳朵里。 “什么玩具铺呀？这些孩子在说什么？” “好像是专门卖给小孩玩的东西的铺子。” “嚯，这些孩子蹬着的就是玩具吗？” “瞧着还挺方便的？都不用走，两腿蹬着就能跑！” “听说这叫自行车，专门给孩子做的，那家玩具铺子主要卖的也是这东西。” “这看起来不便宜吧？”能自己跑的小车子，从来也没人见过。 “可不咋滴，我听这些孩子们说这么一辆就要二两银子。” 这人说完之后，围观的群众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能说是贵了，只能说是昂贵！ 一般人家谁买的起？有些乡下人家忙活一年可能也就只能攒到二两。 “不过听说今天全场半价，现在去买这自行车只要一两。” “一两也不便宜呀，有这点银子拿去买肉吃不好吗？” “可不是吗？能有人买？” 旁边的人听到这几人的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还别说，买的人真不少。” 其他人有些不信，纷纷问道：“咋可能？有钱烧的慌啊？谁花一两银子买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嚼的。” 那人摇了摇头，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你们懂啥？一两银子对咱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对那有钱的人来说，可不就跟一个铜板一样吗？” …… 此时玩具铺面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新店开业第一天宁清西也很期待，她坐在店里等客人，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不少人，而且来的第一批还全都是大人！ “给我来一辆这什么玩具自行车！有没有大一点的？这么小我也做不下去啊！”有一个身穿丝绸的胖子道。 负责招待客人的伙计连忙上去应付：“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咱们这铺子卖的是孩子的玩具，没有大人的。” “咋没有？小孩子能玩大人就不能玩了？我出钱！你给我做一个大人能玩的！” 伙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子的客人，他有些为难，求救性的看着宁清西。 宁清西冲着他微微点头。 那伙计心里有了底，对面前的客人道：“本店销售的只有玩具自行车，若是这位公子想要买大的话，只能定做。” 那胖子听了心头大喜，“定做定做！本公子缺那点钱吗？定了要多久才能拿货？” 伙计偷偷的看了一眼宁清西，只见宁清西手指头偷偷的比了一个巴掌，伙计转头对客人道：“大概要五六天，具体时间得看师傅们，不过这位公子你这定做的就不属于咱们今天的活动范畴，要付全款，”伙计一边说着一边看宁清西，“全款的话要五两银子，先付一半定金。” 伙计说到五两银子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很显然他也觉得这个价钱非常昂贵，但对面的客人显然不在意：“不就是五两银子吗？我直接全部给你，能不能快点？要是再快一点我还能加钱！” 这回伙计没看宁清西，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客人，师傅们手上也有活，这样吧，我先给您做一个登记，后面若是可以的话我再通知您。” 穿丝绸的胖子满意的，留下自己的身份住址之后离去了。 随后那伙计便被前来凑热闹的客人包围了，有些人买不起，但并不妨碍他过来凑热闹，好多人看着那站在木头台阶上的自行车满是新奇。 “就这东西要一两银？太贵了。” “我要我要！爹你给我买！” 店中有客人交谈的声音，有孩子哭闹的声音，也有伙计疲于应付的声音。 很明显，宁清西的宣传活动做得很成功，那些孩子骑着自行车满城宣传也是一种炫耀，不少孩子看到之后都哭着吵着要买。 当然，其中还夹杂着像那个穿丝绸的胖子一般的“大孩子”想要定做一些大人骑的自行车。 当然款式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比例放大了而已。 …… 李大凤把孩子拜托给她娘后，跟她的嫂子跑过来看热闹。 “我的天，有这么多人买？咱们县有这么多有钱人吗？”李大凤远远的就看到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原本她还想进去看看呢，谁现在是进不去了，总不能她一个女人挤到男人堆里去看热闹吧？ 她大嫂跟她挎着胳膊，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多人啊。” 看到有人不断的往里面挤，又有人骂骂咧咧的往外挤。 手上还拿着刚买的玩具自行车。 李家大嫂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木头做的东西就能值二两银？还有这么多人跑去买？ “这木头车子有啥好的？” 李大凤虽然心里也没觉得这东西值钱，顶多是有些新奇罢了，但听她娘家大嫂这么说，心里就不乐意了。 “你懂啥？这是木头车吗？这是知识！他们买的不是车子，是新鲜！”西西说了，知识是无价的！ 要是搁以前，李大嫂高低得跟李大凤呛两句，可这一两年来他们家能活到现在全靠着李大凤的婆家，她陪笑道：“你看我，我也不会说话，我这不是不懂吗？” 李大凤两人看了一会儿，没找到可以进去打招呼的机会，索性就离开回家了准备做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专利 “孙叔，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们了，咱们尽快把客人订单赶出来。” 宁清西忙了两天店铺就没什么人了，不是卖不动，而是已经卖光了，剩下的全是预定单，其他的玩具倒是也有，但来玩具铺子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玩具自行车来的，其他的一些玩具根本无人问津。 来店铺里询问的多是下订单的客人，店铺里只有一名伙计帮忙登记客人的需求。 “放心吧西西，交给孙叔就行，这几天你也忙坏了吧？”孙木匠咧着嘴开怀大笑，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木头玩具居然真的能卖上价钱，而且买的人还不少，现货买完了都愿意排队等着预定。 “嗯，孙叔那你们抓紧时间吧，这东西仿制起来并不难，咱们得快点抢占市场，若不然后面就会有人跟风做。” 孙木匠和他身旁的伙计听到都有些生气，怒道：“这咋行？这明明是咱们先做出来的！这钱咋能让他们给挣去？” 还没得宁清西说什么，孙木匠就骂骂咧咧道：“你们懂个啥？凭什么你做出来了别人就不能做？都是凭手艺吃饭，人家又没来你这里偷！”孙木匠自己心里也不舒坦，像他也没办法，这年头都是这样的。 这里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就算有专利保护的现代，不也是山寨横行？ 宁清西宽慰道：“不管别人怎么模仿，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第一家做这玩具自行车的，大部分的肉咱们吃到了，也给人家留些汤喝。” 孙木匠苦笑道：“还是西西看得开。”说完他转后指着几个学徒数落，“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小伙子了，还不如一个西西这个小姑娘。”就连他自己心里，也不如嘴上说的洒脱。 这个玩具店原本就是靠玩具自行车开起来的，等后面其他人陆陆续续跟风之后，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优势，这也是宁清西一开始就让孙木匠在自行车上印上他们自己商标的原因，方便其他人辨识，一部分人肯定是想着哪里便宜就买哪里的，但也不妨有人认准他们的标识，就买他们家的东西。毕竟先做的，只要质量跟得上，在人们的心里应该有些分量。 “好了孙叔，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那个咱们宁氏的标志，你们可得仔细印呀。”那是宁清西亲自提笔设计的一个花字，她不是设计专业的，所以只是把那些偏旁部首做了转折勾画的简单处理，让字体看起来更加的可爱。 但这时候识字的人都是少数，更不会有人去研究字体设计，宁清西设计的这一份花字反而成了独一份。 又过去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人继续下单，不过下单的数目已经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多，第一个原因是泰西县有钱想买的人差不多已经下单了，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山寨版的出来了。 宁清西亲自去看过，山寨版的自行车也是跟他们一样，都用木料打造，不过这些人做的东西参差不齐，这大部分是买来给孩子玩的东西，有些人甚至连毛边都没打磨好。 当然也有做得好的，至少从外观上来看，跟他们做的差不多，价钱甚至比他们便宜了一半。 一开始敢模仿着拿出来卖的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宁氏是哪一家人开的，但宁清西并没有想吃独食的意思，有人试探着拿出来卖之后她也没说什么，后来山寨的人就越来越多。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模仿玩具自行车，没敢把那标识也模仿上去。 …… “西西，你来尝尝，这是我跟你奶学着做的豌豆粉，你看看咋样，好吃不？”方春梅端着一碗凉粉，放在宁清西的面前，期待的看着她。 自从方春梅知道那一辆玩具自行车就要二辆银子后天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宁清西，好在家里条件好了，方春梅也舍得放调料，做的饭菜倒也不像以前一样没滋没味，要不然宁清西这就不是享福，是受罪！ 想着前几天方春梅做出来的肠粉滋味，宁清西舔了舔嘴唇，接过筷子稍稍绊了几下，夹起碗中的豌豆粉，入口尽是凉爽和辛辣。 我奶做的辣椒油就是好吃！ 随后宁清西竖起大拇指，冲着方春梅夸赞：“很好吃！二婶，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方春梅眉开眼笑，“好吃就好，那西西你吃着吧，我去忙活了，待会儿你直接把碗筷放着我过来收拾。” 宁清西点头着，方春梅便离开了。 她当然不可能把碗筷放在这里等人家过来收，也就几步路的事情，她也没懒到这个地步，只不过这几天方春梅对她实在是太热情了，她要是拒绝的话，方春梅会一直劝她。 得了最会吃的宁清西的肯定，方春梅乐颠颠的走回厨房，把剩下的豌豆粉挨家分了一些，自家的吃好了，又和李大凤两人结伴把剩下的那份提好端去给在县衙当差的宁老三。 宁老三正跟一群衙役围在一起吃饭，李大凤和方春梅经常会给两人送一些吃的东西过来，所以周围的衙役都认识二人，看到她们身影过来时，宁老三还没发现，其他人就开始打趣了。 “哎哟，长贵这命可真好，你媳妇儿又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宁老三抬眼望去，看到两人的身影后，立刻起身上前，他接过李大凤手里的东西，“又给我送啥好吃的？”随即对方春梅打招呼：“二嫂来了。” 一边说还一边想要揭开竹筐看看。 李大凤挽着方春梅的胳膊道：“这是二嫂做的凉粉，咱们都吃了，想着送来给你也尝尝。” 宁老三高兴道：“那可多谢二嫂了，我尝尝，二嫂最近的手艺可是长进不少啊。” 宁老三提着食盒坐到自己凳子上，打开端出里面的一大碗凉粉，周围的衙役跟他混的好的都凑上来，你夹一块子我夹一块子，小山高的凉粉飞速降下。 宁老三笑骂道：“这可是我二嫂做的，我都还没尝呢，看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着急。” 说着他夹起筷子，尝了一口。 “没说的呀二嫂，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做生意了！”宁老三惊讶道。 周围有幸夹了一筷子的衙役也都连忙点头，七嘴八舌道： “是啊，是啊，这手艺要是去开铺子的话，我指定天天去！” “这也太好吃了，比我媳妇儿做的好吃多了。” “唉，每天也就只能指望着长贵改善改善伙食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支摊子 方春梅原本还没想到这茬，听众人这么一说她突然也有了一丝念头。 跟李大凤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以至于李大凤跟她讲话她都魂不守舍。 李大凤奇怪的问道：“咋了二嫂？你咋不说话？” 李大凤连叫了两遍对方也没反应，她推了推对方的胳膊，方春梅才如梦惊醒一般反应过来。 “咋了？” “我刚跟你说了一路话呢，你咋不理人？你没事吧二嫂？”李大凤担忧问道。 方春梅犹豫了一会儿，她一下就不是个习惯拿主意的。 “我这一路就是在想这凉粉的事情，你说我要是真去外面开个铺子，真能赚钱吗？”虽然宁老二在外面当差也有俸禄，但谁会嫌钱少？ “嗨，我以为你在想啥呢，就这事儿呀？应该能赚不少钱吧，不是我说二嫂，你这手艺是真的快赶上我了。”李大凤一脸骄傲，这话不知是夸她还是夸对方。 “不过你得先跟娘说说，还有你要是出去摆摊，元宝谁照顾？”李大凤的话一下子就把方春梅问住了。 她在心里不断的琢磨，元宝不用怎么照看，给他一个玩具自行车自己就能玩一整天，把饭做好也能乖乖吃饭。 但这豌豆粉的方子确实是娘给的，她还真得去跟娘过过口风才行。 至于王秀娟会不会同意女人出去做生意这事，两妯娌压根就没想过。 以王秀娟平日的行事作风，她们不用问也知道王秀娟绝不会用这个借口拦住二人。 正打算出门的王秀娟被方春梅叫住。 “娘。” 王秀娟转头看上来人，问道：“咋啦？” 方春梅把想要出去摆摊做豌豆粉的事情说了一遍，一旁还站着竖着耳朵听着李大凤。 “这事不行。”王秀娟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方春梅眼中的火一下就灭了，还有一旁跃跃欲试的李大凤也一下子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 王秀娟不是不愿意让两人出去，也不是舍不得这方子，只是这两人都有孩子拖着她们，要是出去干活的话，带着孩子不方便更不安全，但要是不带孩子，这孩子不就没人照顾了吗？ 李大凤或许可以把孩子放到她娘家去，但哪能经常把孩子放在娘家？ 王秀娟这么简单的给两人解释了一下，李大凤听了顿时来劲了。 越过方春梅，走到王秀娟跟前，“娘，没事的，我娘反正也没事，帮我们照看着孩子我也会给她些银钱。” 王秀娟想了想，家里也不缺钱呀，怎么这两儿媳妇儿这么想挣钱？ “你们咋这么想出去干活？一天天的家里的活还不够干呢？” 家务活是最磨人的，看不见却干都干不完。 “这，咱也想试试自己赚钱的感觉。”两人对视了一眼，方春梅吞吞吐吐的开口。 王秀娟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宁老二和宁老三亏待二人了？ “咋了？老二老三的银子没给你们吗？”不应该呀，老二不管事儿，老三疼媳妇儿，家里的钱都是各家女人管着。 方春梅和李大凤一看王秀娟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娘，长富的钱我都收着呢。” 随后方春梅继续解释。 片刻后王秀娟总算明白为啥这两儿媳妇这么想赚钱了。 根子还是出在她跟宁清西身上。 榜样的力量太过强大，这两人也想试试女人自己赚钱养家的感觉。 “你们不嫌累吗？到时候又要忙着家里的活，又要去赚钱。”王秀娟问道。 二人连连摇头：“赚钱咋会累？” 随后，李大凤希冀的看着王秀娟，娘这么问，难道是同意了？ “娘，你这是让我俩干了？” 原本方春梅只是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李大凤一听也想加入，两人便决定一起干。 “这样吧，肠粉和凉粉你俩都可以卖，不过你们就不要出去摆摊了，我出点银子给你们开个铺子。” 方春梅连连摆手拒绝：“这哪行啊娘，咋能要你的银子，我们支个摊子就行了，用不着开铺子。” “是啊娘，咋能要你的银子？本来方子就是你给的，不过娘你放心，我跟二嫂赚了钱，五成算你的。”李大凤连忙补充道。 王秀娟要她们这三瓜两子干什么？原先教两人做肠粉和凉粉，无非是想着给家里多添加一些伙食种类罢了。 “不用给我了，就当我这个娘支持你们的，不过铺子是要开的，你们两个女人出去摆摊，虽说现在城中治安不错，但也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意外，还是开个铺子安全。” 两人原本是想着琢磨点小生意，赚点小钱，一下子就上升到开铺子的这个程度，把李大凤和方春梅都吓了一跳。 若是支摊子的话，她们亏也就是亏一点，食材的费用两人自问还是亏得起的，但要是租铺子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娘这铺子我俩真租不起，而且我们这吃食也用不着租铺子，我们也不去外面卖，就在城中摆，就摆在县衙旁边，进出都有衙役看着，也没人敢来耍无赖。”李大凤小心翼翼道。 王秀娟对肠粉和凉粉是有信心的，但两人到底没有多少生意经验。别最后好心给人办了坏事，王秀娟想了想，便随她们二人。 “行吧，既然你们都考虑好了，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办吧。孩子就送到大凤娘家让亲家母帮忙照看着，但这钱你们不能少。”王秀娟打了个预防针。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笑意，“放心吧娘！” 做凉粉倒是简单，做肠粉却需要一些工具，家里倒是有一套，但两人也不可能把这一套拿去做生意。 二人斗志昂扬，先去找人打了要支摊子的东西，随后分开准备要购买的食材，最后李大凤到娘家去跟李母商量了一通，决定把孩子放到她那里带着。 李母一听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反正她都带着一堆孙子，多带几个也没什么，大孩子还可以带着小孩子，她操心的地方不多。 “不过春梅啊，俩孩子还没断奶，你可得定时过来给他们喂奶。” 方春梅应下后，高高兴兴的回家，三天后，妯娌两个摊子就在县衙不远处支开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没人闲着 吃过两人做的东西的衙役不少，摊子开张的当天不少县衙里面的人都来光顾。 一连几天也没有李大凤想象中的地痞无赖来捣乱，一是城中的地痞无赖早就被清扫干净，二是两人的丈夫，就是县里的衙役，就是有地痞无赖，也没人敢不长眼的去招惹她们。 …… 全家人正在房间里面吃着晚饭，听着方春梅和李大凤叽叽喳喳的讲着今天的见闻，二人脸上满是兴奋，一家人也满脸带笑的听着她们讲。 正当一家人聊得高兴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闺女，娘！” 王秀娟放下筷子，试看着，看着其他人的脸色，“你们听到啥声音了没？” 宁清西激动的冲着门外跑去，“我爹回来了！” 王秀娟连忙从座位上站起。 一家人饭也不吃了，朝着门外蜂拥而至。 宁清西越过前厅，在大门不远处看到大包小包，正指挥着宁老二的宁长荣。 “爹！”宁清西像炮弹一样朝着宁长荣飞奔。 一下子扑在宁长荣的怀里，宁长荣被撞的一个趔趄，龇牙咧嘴道：“闺女，这才多久不见，你这身上的肉不少长呀。” 王秀娟跟全家人也走到了宁长荣面前。 王秀娟摸了摸宁长荣的脸，“这咋没黑？”还变白了不少，不过瘦了。 “爹，你咋回来都不先跟我们说一声？”宁清西拉着宁长荣问道。 宁长荣列嘴，还是起熟悉的笑容，“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咋样，爹回来了高兴吗？”宁长荣双手拉扯着宁清西的脸蛋，感觉他闺女脸蛋有点婴儿肥了，手感很不错。 宁清西左右晃荡，挣扎着从宁长荣的毒手中逃脱。 “爹，别捏我脸，我都这么大了，你咋还捏我脸。” 宁长荣也就敢趁着两人很久不见，闺女此刻正稀罕他才敢上手，要是平时的话，他闺女指定得气呼呼的。 王秀娟看了一眼打闹的父女俩，转头看着一把默默的拿着行李的宁老二，她和蔼道：“辛苦了老二。” 宁老二高兴的咧起大嘴，“不辛苦。”娘对他笑了！ “吃过了吗你们？” 宁老二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赶路赶得急，就吃了一点。” 宁长荣归心似箭，宁老二又何尝不是？ 此时看着媳妇儿儿子，亲娘兄弟家人都在身边，宁老二因为思家心切压下去的饥饿又重新涌上。 肚子里突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在一旁和女儿打闹的宁长荣听到宁老二肚子里面打鼓，随后他的肚子也像跟对方和曲一般的开始打鼓。 “好了，别闹了，老三你帮忙把行李都拿回他们的房间，你俩跟我来吃饭吧。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再说。”王秀娟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行动。 他们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收拾完东西之后，就陪坐在餐桌上看着二人吃东西，随后饭桌上的菜就被二人一扫而净。 饭桌上一家人开始唠嗑，眼看着两人眼皮子开始打架，王秀娟便让二人分别回去休息。 两人是赶路回来的，路上都没怎么吃饭，想必累的不轻，其他人也体谅他们，虽然没到睡觉的点，但众人走路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脚。 宁长荣一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没过一秒，便想起了打呼声。 原本还想着她爹太辛苦，去给宁长荣打洗脚水端过来的宁清西才进门就听到了那响彻整个房间的呼噜声。 宁清西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人，把洗脚水端出门外，轻轻的把门带上。 反正都倒了，这水也不能浪费，宁清西转身朝着王秀娟的房间走去。 “奶，我爹睡下了。这洗脚水倒都倒了，也不能浪费，咱俩一起泡吧。” 冬天的时候她跟王秀娟泡脚泡的勤快，夏天到了就懒得搞那些，好长一段时间没泡过脚。 “那可不行，两人一起泡感染脚气咋整？”王秀娟正坐在桌前，借着蜡烛的光在本子上写东西，这上面记载着鱼稻养殖的生长过程，若是真能成功的话，以后这本子就价值千金，别人靠着这本子就能自己整。 宁清西把水放在王秀娟脚下凳子的旁边，随后又搬来一张凳子跟她挨着放在一起。 “唉呀，奶，咱又不是天天一起泡，就泡一回没事儿的。”宁清西率先先把白嫩的脚丫子放进水盆。 耐不住孙女的恳求，王秀娟先去把脚洗了再来跟她一起泡。 吃完饭就躺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的宁长荣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身上有股馊臭味。 去厨房给自己烧了点水洗了个澡后这才浑身舒畅。 早上是肠粉，自从方春梅和李大凤把摊子支开之后，他们早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吃肠粉，各种不同味道的肠粉。 “哟，肠粉都整出来了？不错啊。”宁长荣惊喜的看着早餐。 一人便干掉了三盘。 “你悠着点吃，吃太多消化不良。”王秀娟提醒道。 宁长荣放下手里的盘子打了一个嗝，“吃饱了。”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宁长荣转头看去这才想起来问，“娘，其他人都去哪儿？”老三去县衙里当差，二弟妹和三弟妹呢？还有老二，不是给他说了今天放假明天再去吗？就连孩子都不见了。 “春梅和大凤都去支摊子了，老二跟着去帮忙，孩子都在大凤娘家。”王秀娟把最近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宁长荣惊讶了，一家人都这么有上进心吗？这下家里除了几个奶娃娃，还真没人闲着了。 最让他惊讶的是他闺女居然还整出了一个卖玩具自行车的铺子。 “二弟妹和三弟妹又要忙着，家里又要忙着摆摊子，他们忙得过来吗？生意咋样？”宁长荣好奇的问道。 王秀娟也担心两人这样连轴转，累坏了身子，可她劝了好几遍，两人也不听，只能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生意要不好，她们能这么热情？”每天不把自己带去的那些食材卖完就不回家。 甚至还有城外工地修路的工人预定了不少，等他们做好人家直接一大筐一大筐的提走到工地上去吃，第二天再把碗筷送回来。 修路工人的待遇不低，虽然包饭，但他们偶尔也会花一些赢钱犒劳一下自己，有家庭的就把凉粉和肠粉都带着，准备下工回去后带给家人一起吃。 妯娌俩每天的工作量可不小。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宁长荣皱着眉头，“这不行呀。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了。” “不然这样吧娘，咱们请几个下人？” 这事王秀娟也想过，只不过她担心影响不好，“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宁长荣一想就知道王秀娟在顾忌什么，“想什么呢娘，这又不是现代，再说，咱只是前几个下人能有什么不好？说起来这都算创造工作岗位，给百姓增加收入呢。” 若是短期内两妯娌忙不过来，王秀娟还可以在家里帮忙着做一些家务，可要等王秀娟那边忙起来的话，家里就没人管了。 “要不，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来咱家干活吧。”王秀娟妥协道。总不能用家务拖住人家，让人不去赚钱吧。 宁长荣点头应是，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对了，昨天看你太累都还没来得及问呢，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王秀娟问道。 宁清西也竖起耳朵听。 上次王秀娟和宁清西去看宁长荣之后，缓解了宁长荣的思家之情，可等两人走之后，他心中的思念便如波涛一样汹涌。 先是谢过白云良之后加班加点的开始干活，不断的布局，又用手段收服了一些读书人帮着干活，天天带着老江，就是想着早日把老江培养出来接班他好脱身回来。 老江虽然是老油条，但他有过为官经验，对治理地方也不是一窍不通，明白了常渊的规则，又有宁长荣带着他，没过多久他就可以独立处理地方的事情。 宁长荣也是看对方虽然油滑，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这才想着培养老江。 那些被他关押，随后又打了几板子被放回去的年轻秀才，回去之后，所看，所听，都跟他们以前听来的那些东西完全不一样，百姓人人称颂常贼一伙人，怒骂他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书生，对他们昔日以为的德高望重的恩师破口大骂。 满是羞愧的书生们又被宁长荣激了几句，想着他们错信贼人，有些心中有正义有坚持的书生秀才，想要真正为百姓做事的都被宁长荣刺激的去干活了。 这群书生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容易被当枪使，但总归是实质的，比普通百姓更好用。 这群人的加入，加快了宁长荣回家的速度。 随后宁长荣不断放权，观察了几天确认老江没问题后，这才收拾行李，带着宁大牛和宁老二赶回泰西县。 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先跟常渊述职，常渊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感念宁长荣的付出，对他一番赏赐后，便让他赶紧归家。 宁长荣就是故意穿得破破烂烂，满脸疲惫的去找常渊述职，这样对方才能知道他有多辛苦！多记着点他的好！ 至于白云良，对方还得留几天。 宁长荣把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爹，那你以后就继续在这里干活？”宁清西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出去了。”宁长荣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人后小声道：“估计要不了多久，常将军就要南下了。” 宁清西祖孙两听了震惊，她们天天都在泰西县，也没听到要出征。 “爹，你那儿听来的消息，你不是才刚回来？” “你去找常将军述职的时候他说的吗？”王秀娟发问。 宁长荣摇了摇头，“你们俩天天在家里，可能没怎么听到外面的消息，老皇帝驾崩的消息金州已经传开了。” “什么？老皇帝死了？啥时候死的？”宁清西惊讶道。 随后便是痛快，天下变成如今这般分崩离析的场面，不都是老皇帝的手笔吗？ 宁长荣把他得来的消息一一到来。 原来半个月前三皇子起兵造反，趁乱杀死了老皇帝，如今南边也已经内乱四起，几个皇子趁机割据一方，纷纷称帝。 三皇子起兵造反之后是最先称皇的，他占据了皇城，文武百官也各有不同的想法，但大部分人都选择支持三皇子。 大皇子和四皇子不服，趁乱逃出，如今南陈已经一分为三。 三个皇子各自割据一块地盘，但势力最大的还是三皇子。 至于其他皇子公主，都死在了战乱中。 现如今三个皇子各自为帝，打得不可开交，宁长荣想着，以常渊的心性不可能不趁机咬下一口。 听完宁长荣的分析，宁清西赞同的点着头。 “这么看来，那爹你说的应该是对的。若是要打的话，常将军会先攻哪里？距离咱们最近的应该是三皇子的地盘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常将军就会让我们去商讨作战计划，具体打哪我也不清楚，不过比较可能的应该是豫州。” 豫州处于徐州和泰州府中间，徐州是造反的刺史刘建兴的地盘，若是常渊跟刘建兴联手，足以吞下豫州。 宁长荣猜的不错，几天后常渊就派人去通知他去参加会议了。 会议的主要内容正是战争。 如此难得的可以在南陈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机会，常渊怎么会错过？ 就连远在金州的白云良也赶了过来参加这场会议。 以往常渊跟朝廷的兵马对阵，一般都是守城之战，就算是攻城战，一般也采取损失比较少的方法，很少硬攻。 为的就是以最少的伤员数目达到最大的战果。 为此，每一次作战前他都会制定几套作战策略。 “将军，要我说咱们也不用跟刘建兴联手，豫州这块地盘咱们自己就能吞下。” “就是，咱们自己都能拿下，凭什么要白白分给刘建兴一块地盘？咱们跟他们也不怎么相识，若是打仗的时候，他们偷偷藏在后面捡便宜吃，让咱们顶在前面，那咱不是吃亏了吗？” 白云良提出不同的意见，“不可，将军，若是咱们独自出兵不与刘建兴合作，难保刘建新不会趁机搞小动作，豫州的地盘到底一半还挨着他们，若是咱们拿下的豫州，以豫州为界就可以直通徐州，想必刘建兴会寝食难安。” 不是白云良自傲，而是事实如此，若是比邻的是朝廷军马，刘建兴想必半点也不会害怕，但若是换成常渊，刘建兴还能睡得着吗？ 第二百九十章 制定策略 虽然白云良这个人有各种各样的小缺点，但能力不俗，宁长荣很赞成他的观点。 不过刘建兴跟他们没有合作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之前的一份互为交好的信件，可谁也不会把这东西当真，利益当前，有些人亲娘亲爹都能丢弃。 众人七嘴八舌的探讨着，但大部分人比较赞同白云良的想法。 常渊看了一眼宁长荣，“宁先生怎么看？” “白先生说的不错。”宁长荣回道。 常渊点了点头，“白先生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合作是要合作的，只不过具体咱们在议一议要怎么合作。” 宁长荣不了解刘建兴此人的生平，仅目前的这些信息，他也无法判断这人的性格，他拱手问道：“不知将军可认识刘建兴？对此人可有了解？” 常渊才十二岁就流离失所，刘建兴的年纪仅比他大十几岁而已，常渊摇了摇头：“此人我不甚了解，不过年幼时有听说过他的花名，是勋贵中有名的浪荡子，但我看其实不尽然，刘建兴造反后我便开始收集他的信息，从他起事以来的行事来看，此人应该是心细之人，他起誓后斩杀了传旨太监，直接占据徐州又联手亲戚拿下兖州，若是没有事先充足的准备，怎会如此迅速？此人心思深沉。” 浪荡子？若对方真的是一个浪荡子便不可能如此果断的起兵造反，又拿下两地。 所以对方以前的那般做态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一个能隐忍十几年才借势起兵造反的人不容小觑，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他们手握火药，只要不轻视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几人就与刘建兴的合作商议了半天，最后敲定，双方一同发兵，不用谁管谁。 徐州的刘建新从西边发兵，泰州的常渊从北面发兵，最后得来的地盘一分为二，靠近徐州的那一块直接划给刘建兴，这样子对方也不用担心常渊会拿到豫州之后通过豫州直达徐州腹地。 几人私下商议好之后，派人请来刘建兴的妻弟，对方代表刘建兴前来商谈，常渊的提议很好，也没有折损刘建兴的利益，可以说是双赢，输家只有三皇子。 打仗的是事情宁长荣从来不掺和，他只负责治理地方。 宁长荣开会回来带来了要出征的消息，宁清西确认对方不用跟着去便放心的继续发展她的事业。 她心里面有好多东西可以做，但以常渊目前的地盘摊不开那么大的步子，就连钢铁冶炼都在慢慢的改造中，宁清西只好歇着，继续实施她的计划。 其实从各家各户开始有盈利之后，他们便已经开始给宁长荣一家上交房租了，虽然说宁长荣没有主动说过要收他们的钱，任由他们免费住着，但一开始众人是身无分文，没办法就只能厚着脸皮住，等他们赚了钱之后都会想办法交房租。 家里有人当差的都住不起这些大宅子，好在是几家人一起交，各家分摊了不少，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交的房租其实也远远不够抵扣这房子的房租费，只不过王秀娟收到房租之后没有多说什么。 她没想着主动要房租，但众人要交的话她也没阻拦，反正各家都有条件，大不了少收一些，总比不收，把这些人的心性都养坏了的好。 或许也是有着房租压力，众人这才会这么努力的赚钱。 虽然这压力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 但王秀娟也愿意帮他们想法子增加家庭收入。 宁清西的计划也有着这个意思。 她找到宁村长家，所有人家中有牛的，除了她家，也就只有宁村长家了。 自行车计划破产，她准备整一个公交车计划，也不是真的公交车，就是用牛拉着车在城里拉人。 一个人只收一文钱，想必一些住的远的人应该也愿意付这一文钱。 牛车在拉人的时候也可以帮人送东西，就有点像是同城跑腿。 至于卫生问题，只要在牛屁股后面绑上一个带子，负责兜住牛拉的粑粑就行。 但若是要开展这项公交车业务的话，只有一辆牛车的话就不够了。 宁清西到宁村长家把他的跑腿业务简单的说了一下宁村长就同意了，他们家现在也不种地了，那牛天天闲着，偶尔才出去跑两趟，这回正好拿来赚点钱。 宁清西说的这生意宁村长家以前其实也干过，但他们只是跑村里到城里的这段路，而且也不会特意去做，顶多是自家去城里的时候顺路带人，路上遇到人有钱的就给钱，没钱的就给一把青菜，也有什么都不给的。 宁村长不知道这活在城里能不能干起来，但他相信宁清西。 敲定了宁村长家的牛，加上宁清西家的牛也不太够，不过暂时只能慢慢一点一点的来，宁清西也不太确定这项业务在古代吃不吃香，不敢一下子把步子迈得太大。 牛车是现成的，牛也是现成的。 把牛屁股兜住，跑腿业务便开始了。 宁清西在车厢外面写上大大的一文一人。 懂。 宁村长家是他的三儿子出来拉车，对方按照宁清西的吩咐，先是把整个城的路线都转了一遍，做到心中有路。 宁家的牛给了宁小牛，他跟宁村长的三儿子一南一北。 随后便开始了第一天的实验。 怕路上的人不识字，两人一边拉着牛车走也会一边叫喊着一文钱拉一个人。 只是他们的生意不太好，这时候的人都习惯用腿走路。 一上午两人都没什么生意。 中午吃了一顿饭之后，二人又跑去拉车，宁小牛把车驾到一个酒肆门口，突然被人叫，“前面那小哥等一等！” 宁小牛赶紧拉着牛停下。 黑点除了宁长荣一家人的话谁也不听，也就是跟这伙人待久了之后，脾气也小了不少，再加上宁清西许诺它拉了牛车回去就可以加餐，这才勉强同意宁小牛指挥它一天。 但有时候它也会发脾气，没那么配合，比如说现在，宁小牛要把牛车停住时，黑点故意往前又多走了一截路。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两民夫 没办法，宁小牛也打不过这头倔牛，只能温声哄着黑点，又从车架旁边拿来几根新鲜的嫩草，对方才稍稍昂着头，从鼻子里面吐了一口气给了他这个面子，往后走了几步，停在刚才呼叫宁小牛的那人面前。 “你这牛车拉人的对吧？一文钱一个人是吗？送到哪儿都是一文钱吗？” 这是今天第一个问他的客人，宁小牛高兴回道：“对对对，在这座城里都是一文钱一人。从城南到城北也是这价。” “行行行。”客人上了车之后给宁小牛说了一个地址。 要不是今日跟同伴喝酒，对方喝醉，距离家里又远，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人帮忙扶着他也不会想着要坐这牛车。 宁小牛高兴地驾着车朝地址走去。 这客人坐上牛车之后发现这牛车好像还挺平稳的。 牛车最前面的布已经被扯去，靠边的地方都有长长的木板当凳子坐，客人坐在牛车里头，一眼就可以望到外面的路况。 他伸着头问道：“你这牛车咋不抖啊？小哥你这技术不错。” 宁小牛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应该是这路比较平缓。” 他不知道这牛车已经被宁清西改装过了，坐起来确实比普通的牛车少了些颠簸，现在的冶炼水平，做小弹簧还行，大弹簧根本没戏，宁清西也只能做来勉强用用。 或许是宁小牛运气好，拉第一波客人去目的地的时候，又陆陆续续上了几个客人。 另一旁的宁村长三儿子就没那么好运气，对方在城里转了一整天也就拉了一个人赚了一文钱而已，连牛的草料钱都没赚回来。 “这时候的人都艰苦朴素，怕是舍不得花这钱坐牛车。”王秀娟听闻后安慰道。 宁清西摇了摇头不认同，“大部分人舍不得花，但是舍得花的人也不在少数，或许只是一开始很多人还不习惯罢了，等明天我让他们多去去那些有钱的商贾爱去消费的地方。” 想当初网上购物开始的时候，前期发展的也没有那么一帆风顺。总要给人们一段适应期。 …… 大军出征已经数日，这回留下来的宁长荣更加的从容，在县衙里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正事。 日常也会监督着后勤粮草的运送问题。 为了抓住战机，常渊带着一些粮草先行出发，宁长荣这边负责筹备后面要运送的粮草，陆陆续续的派人送过去。 南方本是乱世中相对安定的一块地方，是南陈最后的龟缩之地。但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的百姓苦不堪言。 他们不仅要承受匪祸，还要忍受兵灾，更要警惕，时不时可能就会被拉走充军。 原本很多认为南陈不会亡的氏族和臣子们再也做不到自我欺骗。 有条件的就起兵造反，没条件的就准备准备下注，投靠下一任雄主，只要投对了，等王朝再一次建立，中原再次统一，他们仍然是尊贵的贵族。 这些人的家族人数很多，有主脉也有支脉，他们也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家族分别在几个人身上下注都是常见的，反正不管谁赢，他们都不会输。 如今的南陈虽然还存在，但已经名存实亡，三个皇子有什么才干这些近在朝堂的贵族臣子们还不清楚？ 南陈无非就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常渊，刘建兴，白莲教的洪原城都是他们下注的目标，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在这些人看来根本难以成事，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更多人是趋于下注刘建兴，因为刘建兴有和他们同朝为官的经验，他们更熟悉此人。 而常渊这边也有不少人想下注，他有威震天下的火药，即使数量稀少，但他夺取天下的几率不会低。 而远在幽州的洪原城搞出了一个愚民的白莲教，很多读书人看不惯，但不可否认的是，洪原城的人数是最多的。 靠着白莲教的教义，洪原城聚众几百万教徒，对外更是号称拥有五十万大军。 都知道这数量有水分，有多少百姓他们不在意，反正都是泥腿子，但五十万大军，即使数目不真实，打折再打折，那也有十几万军队！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故虽然有些人看不惯他装神弄鬼，但也有人想要远赴幽州下注洪原城。 宁长荣现在除了每天忙着处理政事就是监督粮草的押送。 若是后面粮草跟不上，前面作战可能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就连付林君也顾不上其他，帮忙清点着粮草数目，争取让这批粮草早日运送到前线。 随行的民夫这次不是强行征召，而是采取雇佣制度。 常渊最多的东西就是金银，把这些黄白之物撒出去，若是可以确保全线作战稳定，他并不会吝啬。 以往的民夫都是强行征召的徭役，而这次可以自愿报名，虽然不包吃喝，但是跑这么一回就能拿到三两银子，谁都不愿意错过。 之所以不愿意包吃喝，就是怕这些民夫押送粮草的路途中粮草还没运送到，就被他们吃了一半，所以民夫都是采取自带干粮的形式。 这些民夫对常渊也有信任度，并不担心会被拉到前线冲当替死鬼用来消耗敌人的箭矢。毕竟他们当初想要报名参军都被拒绝了，常军并不是那么容易加入的。 他们这些人体格压根就够不上。 “等这批运走之后，前线粮草无忧矣。希望将军能够凯旋而归。”宁长荣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浩浩荡荡远行的民夫队伍。 宁清西当初在桃园寨整出来的那个独轮车已经推广开来，在此次运送粮食中派上大用。 付林君面容坚毅，这不是她第一次等待常渊打仗归来，“宁先生，这番辛苦你了。”若是靠她自己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常渊的地盘越来越大，她能尽到的力也越来越少。 宁长荣连忙摆手，“付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分内之事。既然将军信任我，我也不会让将军失望。” 付林君与他又攀谈几句城中的事情，随后便在下人的陪同下回到府中，常渊远行，此番最重要的便是他唯一的儿子，付林君无事便会陪在儿子身边。 第二百九十二章 车行 宁清西时常从宁长荣的嘴里得到一些前线作战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好消息，常渊的部队势如破竹的攻破了豫州的士兵，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 公交车计划滑铁卢，即使是到那有钱的人家经常出入的地方，也很少有人会坐上他们的牛车，随后宁清西痛定思痛，决定免费三天，让城中人可以随意拦车，前往任意的地方。 她想等这些人体验三天，享受到好处，到时候再想戒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果然，牛车一旦免费之后，想占便宜的人不在少数。 以往提着大包小包从城门口或者从城中各地回到家中，需要的时间很长，但坐上牛车之后，时间缩短了不说，人也轻松了不少。 城中出现了两辆可以随意拦截乘坐的牛车，在宁清西的示意下，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大部分人是凑热闹赶着来占便宜的，但也有真正需要的。 体验过后，大家觉得这舍不得出的一文，钱好像也挺值，特别是家住的比较远的人。 三天过后又开始重新收费。 果然这次的生意就好了不少，虽然不如免费时的客人数量，但也确确实实的在百姓中开始普及了公交车的概念。 随后两辆牛车甚至都不够坐了，宁小牛两人的生意越来越好，每日都从早跑到晚，赚得盆满钵满。 但其实比起牛本身的价值，再加上牛草料的钱，他们并没有赚多少。 更何况宁小牛这边是用租赁的形式，他还要多付一份租赁费用。 这样算下来挣的就更少了。 而且黑点也不愿意再天天拉着牛车在街上晃荡，就算奖励它青稞草料，它也不配合。 黑点跟家里人的感情都比较深厚，宁清西不愿意勉强它，而且就算勉强出去宁小牛也控制不住它。 “小牛叔，不然你去买一头驴吧？驴车也是一样的，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驴车的钱你早晚都能赚回来。”宁清西提议道。 宁小牛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确定按照目前的收益率来看，半年内就能把驴车买到后，他下定了决心。 “好，我回家跟我娘商量商量买一辆驴车，继续拉车。” 宁清西点头，宁小牛即将出门时她又道：“若是其他人也想做的话，就让他们来找我。” 每家每户都有赚钱的差事，但也有闲着的，看到宁小牛和宁村长家赚钱了，其他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以目前的泰西县人口足以容纳下这些牛车驴车。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计划，要是真能谈成的话，那跟牛车和驴车拉车赚的钱应该不相上下，短时间内是这样，若是发展的好的话，以后怕是比单纯拉车还赚钱。 宁清西在心里慢慢的完善这个计划。 等宁长荣回来时宁清西找到对方，跟他商量了这件事，毕竟做生意，宁长荣还是比她更有经验。 “啥？打广告？”宁长荣惊讶道。 他是真没想到他闺女思维这么跳跃？又是公交车业务，又是打广告的。 原先他还以为那公交车业务怕是要黄了，没想到给他闺女那么一折腾，好像又有点起色了，现在看样子是越做越红火。 莫非他闺女遗传了他的经商天赋？ 要是王秀娟听见的话肯定得翻他一个白眼，宁长荣能够白手起家，那也是占了时代发展的便宜。 “对，爹你说行吗？”宁清西期盼的看着宁长荣，她的想法是帮商人打广告，自己在牛车驴车的车厢上写上这些人的货物和地址，就有点像是以前登报打广告的那种形式。 宁长荣啧了啧嘴，“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行，现在做商人可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商人都是靠口口相传，用不着打广告呀。” 宁清西想到这件事情之前自然是有做过一定的调查，“咱们本地的商户确实不用怎么打广告，但还有外地来的那些行商呢？他们肯定想要快速脱手手里的货物若是有咱们帮忙打广告的话，他们肯定能卖得更快。” “而且城中的好多商户都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百姓也是外来人口，目前还做不到口口相传。” 战乱年间行商会变少，但也有很多大商人或者是背靠贵族的那些商人会四处行走，发战争财。 先前宁清西他们躲到桃园寨后，宁长荣又领着人去到九湾山的另一头拦住的那伙行商，正是其中之一。 很多大商队都自带武装力量，比起朝廷的兵马也不逞多让。 而且他们这些人的武装力量甚至更精锐，因为他们舍得花钱，这些护卫吃得饱，兵器又精良，能力自然比那些被朝廷压榨的士兵好的多。 宁长荣仔细思考着宁清西说的计划，别说，还真有一些可行性，这计划要是在和平年间宁长荣就不说了，百分百能成，不过在战争年间到底还是有一些变动。 但宁清西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地方的人口流动比较大，还达不到口口相传，说不准除了行商之外也有一些名堂。 “你爹我也拿不准，不过你可以去试试看，反正打广告嘛，你也不用出啥。不过你们的车队数量有点少，就算人家愿意，可能也不太会买账。” 确实蛮少的，只有两辆车，去掉黑点，现在也就只有一辆车了，若是其他人也愿意加入的话，她才稍微能有一点资本跟人家谈这件事。 “爹，我打算开一个车行，就是驴车骡车这样的，到时候租给那些找不到活干的人，等干起来后，我再去拉广告，你看咋样？”宁清西最近事业心爆棚，也不纯粹的是想要赚钱，更多的还是想要发展这个城市，虽然她能贡献的力量很少，但能多提供一些工作岗位也是好的。 路早晚会修完，到时候很多人除了种地就没有其他的事儿干。 就算后面路还要修，但也不会大老远跑这边找人，肯定是就近安排。 “这你可得再缓一缓，这周边的骡子驴子都被征调去运粮草了，再等等吧，你要多少跟我说说，到时候我给你买回来。”宁长荣思索片刻道。 宁清西把自己的要求简单的说了一下，她准备购入六匹驴子，暂时先这样，等后面广告真的能拉起来后，再把生意扩到泰州府扩到金州，开到北方，反正常渊把地盘打到哪，她的生意就开到哪里。 六匹驴子不算多，宁长荣应下准备等运粮队伍回来之后，给他闺女找找买回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四喜临门 南边的常渊连下数城带着大军，势如破竹，一直攻到豫州腹地，与在西方徐州的刘建兴两人一北一西，把豫州围困住。 三皇子忙着跟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地盘，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传出北面豫州被进攻，大发雷霆的派了不少士兵前往增援。 而听闻豫州被常渊和刘建新围攻，四皇子和大皇子更是趁机吞并三皇子的地盘，三皇子腹背受敌，屡战屡败。 宁清西在学堂教完孩子们一个故事，随后便布置作业，让他们回家去完成。 宁长荣抱着胳膊在外面听了一会，回来后他每日忙的不着家，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女儿讲课。 “要是咱们没来这鬼地方的话，你这水平就很适合当老师。”宁长荣这一辈的人大抵都认为老师，医生，律师，警察都是最好的职业。 “那可不！”宁清西骄傲的扬着下巴。 这群孩子她越教越顺手，如今不敢说他们识字有多少，但一些笔画简单的字，这些孩子都能认出来。 用他们感兴趣的故事来教孩子们认字，这个方法非常有效。 宁长荣想着他是不是也应该琢磨一个学校来教一教那些人怎么处理政事？ 常渊打下的地盘只会越来越多，总不能每次他都东奔西跑吧？ 就算他愿意，他也分身乏术啊。 实在是天下读书人太少，而北方苦寒之地，读书的人就更少了，在这些更少的读书人里面认同他们的理念，愿意从贼的更是屈指可数。 “西西，要不你这学堂再扩大一点，让大人也跟着你认字咋样？”宁长荣商量道。 宁清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教这60个孩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多我可管不过来。” 也是，他闺女的事儿也不少。 眼看着常渊势力扩张的越来越快，培养自己的人才这事等不得。 那些读书人不愿意投靠他们，让他们就自己培养。 不过培养一个读书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宁长荣也没那么多的要求，只要认识一两千个字，再稍加培养一下就能用了，现在缺的不是高层的指挥，最缺的是底层的吏员，培养吏员稍微简单一些。 上面下达命令能不能照实完成，主要还是看这些吏员的能力，他们不仅要有能力，还要受百姓信任，而这种人，不就是常渊军中的士兵吗？ 很多在战场上受伤，无法再拿起刀剑冲锋的士兵，正是不二人选，这些人先前有过背诵纪律条例的经验，大抵是识一些字的，虽然不多，但再次教起来也不会太困难，而且很多人也可以边学边干。 不过这件事情不小，还得等常渊回来，商量后宁长荣才能定下，但他猜想常渊大抵是会同意的。 常渊和刘建兴围攻豫州这件事情，南陈的贵族都在观望，此战中他们看到了常渊令行禁止的军队作风，看到了刘建兴的野望。 两人联手，不等三皇子派的人过来，豫州已经落入了两人手中。 按照原先的计划，豫州城一分为二，靠近徐州的那一块给了刘建兴，另外一块给了常渊。 常渊此次作战留了一手，并没有使用火药，因此刘建兴并未见到那名传天下的火药，他也信了火药稀少的传闻。 虽他心有城府，但火药这种世所罕见的东西在他想来稀少才是对的。 拿下整个豫州的那一天，两人第一次相见。 府城中，双方带着各自的士兵接管了豫州。 “哈哈哈哈，不愧是将门虎子，常老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必然欣慰。”刘建兴长得一脸正气。 常渊与刘建兴的第一面便让他对此人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他有一种感觉，此人是劲敌。 划分好豫州边界，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后常渊留下一部分人便带兵回去。 战争前后不过两个月，等常渊带着兵马回到泰州府时，两岸种植的麦子已经准备收割。 …… “南瓜可以摘了。”王秀娟一句可以摘了，付林君便放下所有事物，空出今天一天亲自盯着南瓜采摘。 这些南瓜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慢慢的长出来，从那一丁点的果子长到如今这有人脑袋大的样子。 南瓜眼看着一天天越变越大，付林君早就信了这东西亩产五百石的事情。 付林君本想亲自动手，但是被王秀娟劝住了，她自己也怕伤了南瓜苗，这才只能焦急的站在边上，等着 等地里的南瓜全部摘完时，便是让人屏息凝神的称重环节。 “如何？”付林君等称重结束后急忙问道。 “夫人，一共是三百七十六石。”说话的这人语气也有些哆嗦。 “好！”付林君抚掌笑道：“太好了！从今以后咱们的桌上又能多一种粮食！” 数量比付林君心理估计的还要多，她原以为能有个两百石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足足有三百七十六石！ 外面的水土条件跟山中没人进出过的肥沃土壤到底是不同的，但能有这个重量，王秀娟觉得也不错了。 “这些南瓜苗嫩的还可以，掐回家炒菜吃。” “对对对！南瓜苗不要踩坏了。”付林君听此，连忙吩咐。 那些来采摘南瓜的人哪里敢采到南瓜苗？走在地里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付林君那一脸紧张的模样，他们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咱们这是三喜临门啊。”王秀娟和付林君走在回程的路上。 付林君笑道：“是啊，有了这南瓜，鱼稻养殖也成了，还有将军马上也要回来了，可不是三喜临门吗？” 原本不抱希望的鱼稻养殖，眼看着那鱼一天天长大，稻谷一天天饱满，付林君心里越发庆幸自己选择给王秀娟一个实验的机会。 走在一旁跟着的宁清西道：“付婶子，可不是三喜临门哦，你还忘了一件事。” 付林君两人疑惑看去：“还有什么？” “还有咱们马上就要收割了，到时候就会有很多新粮入仓了。” 付林君看着远处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对对对，这喜事一件接一件，看婶子都高兴得忘了。” 晚上，宁清西家的晚饭便多了一样炒南瓜苗。 王秀娟嘱咐一句：“多吃点，这南瓜苗是清肠排毒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干部学堂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又湿又热，等雨渐停后才恢复一些凉爽。 好在粮食已经收割完，晒完入库。 常渊顶着雨幕回到了泰西县。 一回来宁长荣先是把政事跟他说了一遍后，又和常渊交流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把军中那些退下来的老兵安排到那个什么干部学堂里面去识字，然后再派到地方去做吏员？”常渊问道。 宁长荣拱手回道：“不错，将军，在下是这么想的，那些读书人不愿意跟着咱们干，咱们便培养自己的人才，这些人都是跟着将军行军打仗的士兵，他们都是咱们最值得信任的人。” “只是能力上有些欠缺，但只要在干部学堂毕业后，多少都能有一些管理的能力，而且也不要求他们识多少字，只需要简单的培养一两个月，再让人带一带，起码掌管一个村是没什么问题的。” “况且他们也可以毕业后继续学习，若是真的有能力，还可以给他们把位置往上提一提。” “有了这些散到基层的士兵帮忙管理，以后下达政令也会更方便，这也有利于提升将军对地方的掌控力度。” 常渊仔细的思考着，宁长荣的安排很好，对方的这些安排毫无例外，都是从他的立场出发，为他考虑，甚至还帮他解决了伤残士卒的问题。 战场上很多士兵受了伤后没办法继续作战，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有一部分还能拿得起锄头的便赏了地，但还有一些残疾的就连想给他安排活都找不到，只能花着大笔的银子养着他们。 但伤残的士兵越来越多，常渊目前还养得起，不过长此以往肯定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但这负担他不得不承受。 眼下宁长荣的这个建议倒是帮他解决了这件事情。 甚至还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也安排了伤兵的工作。 “这个什么，干部学堂你打算由谁来教？”常渊手指轻敲桌面。 “目前唯一有点空闲的就是在下，若是白先生也有时间来教授一段时间那再好不过。” “等这些人学成后，在下还会让人带着他们实习一段时间，若是通过才会把他们下放到各地。” 宁长荣的回答滴水不漏。 常渊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宁长荣这人说话十分谨慎，不争功不出头。 “行，既然宁先生已经有想法了，那便按你说的去办，至于白先生那边，他怕是来不了。”宁长荣要负责干部学堂的事情，那白云良就只能去豫州暂时先顶一顶。 宁长荣不用问也知道白云良去干啥，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先提出了组建干部学堂的事情，这事儿要是真干成了，以后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成狗。 常渊从桌子后面拿出一本册子，“这是老兵的名单，你看看哪些有用，尽量都让他们能找到活干。” 宁长荣翻开册子，册子里面记录的老兵很多，有退下来很久的，也有刚刚经过豫州之战退下来的新伤员。 …… 组建干部学堂的事儿传到军中之后常渊的威望达到了最高，军中都争相夸赞他。 提出组建干部学堂的宁长荣也得了不大不小的拥护，这些人都是没办法，没吃的了才来当兵，后来发现当了兵之后，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他们也都愿意为常渊卖命，原先受伤的士卒常渊都会给他们安排好以后的日子。 但这些受伤的老兵心里还是非常失落，从今以后他们便不能再拿起武器帮助常渊对抗敌人了，可以说就是一个废人。 一个靠着常渊供养的废人。 可组建干部学堂之后，他们有机会再以不同的形式为常渊效力，有机会靠着自己的能力去拿俸禄，而不是靠人养。 至于那些新征召的士兵，经过了豫州一战的洗礼也都成为熟练的老兵。 本就是冲着军中待遇好才来参军的，现在听到受伤之后常渊也没放弃他们，甚至可以让他们去地方当吏员，这些人就更加兴奋了，都感念自己没来错没信错人。 “将军是个大好人啊，以后咱要更努力的为将军卖命，好让将军早日当上皇帝。” “这天下以后要是落到将军手里，咱这些老百姓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被征召来的老兵齐聚一堂，坐在一间被临时改造的干部学堂里面。 每人都坐的板正，严肃的看着站在讲台上笑盈盈的宁长荣。 这些人对宁长荣是有尊敬的，先不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常渊同意了才能实施的，不管怎么也要宁长荣提出来才行啊，是宁长荣给了他们另外一种生存的方法。让他们可以继续发光发热。 对这群老兵，宁长荣也有着足够的尊敬。 很多人都是缺了胳膊缺了腿，要么就是眼睛瞎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次来是做什么的，那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为了常将军，为了天下百姓，咱们便开始上课吧。” 有些老兵退的早，还没有经历过军中背纪律条例的事情，两眼一摸黑，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宁长荣耐心的用宁清西教那些孩子的方法，教这些老兵识字。 黑板和粉笔都是现成的，直接去工匠坊那边拉过来就能用，桌椅板凳的打造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唯一要宁长荣费心的就是讲课的教案。 宁清西给小孩子讲的那些故事，拿来给这群成年老兵讲就不合适。 宁长荣只能托他女儿帮忙，一起出主意，编了一些故事，把常用字都给包含进去。 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是百姓被官员欺压，百姓被地主打死，各种能让这些老兵感同身受民间疾苦。 故事听进去了，记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再加上适当的练习，只要他们足够刻苦，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认得一些常用字。 就在宁长荣忙着培养新吏员的时候，泰西县来了一批人。 这伙人无一不是衣着华贵，气质卓绝之辈，只不过眼神中带着一种天然的高傲，似乎低头看一眼这些百姓都会伤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来自南方。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来客精神恍惚 “几位老爷是远处来的行商吧，要不要坐在车上逛一逛？咱这公交车可以逛遍全城，只要一文钱就行。当然了，若是老爷想要包车的话，价钱也可以商量。”几个衣着不凡的人出现在城门口，立刻就引起了拉着驴车的车主注意。 若是以前看着这样衣着的人，他这些人肯定不敢上前搭话，可在泰西县生活的久了也有了底气，不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 看着面前虽然衣裳干净，但带着不少补丁，满手老茧，一看就是劳苦人家的车夫居然敢凑到他们前面招揽客人，这伙儿人都有些惊奇。 他们其中有些人感觉被冒犯了，想发火时立刻又被其他的人压下了。 “注意你的行为，别忘了这是哪里。” 车夫没管这些人的官司，他只是在尽力的招揽着客人，要是面前这些人包了他的车的话，那他这一天可有不少赚。 这些车夫都是宁氏车行的，每月只要交一定的驴车租赁费用便可以打着宁氏车行的牌子在城中招揽客人，若是等他们攒够钱之后，还可以把驴车买下，以后这驴车就是他们自己的。 “我若是包了你这驴车要多少钱？”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看了一眼驴车里面，虽然比较简陋，但还算干净，正好他们想找人打探城中的情况。 “若是老爷要包我这驴车，一天的话得两吊钱。”车夫讨好道。 “多的都是你的赏钱。” 随后，一块碎银子扔到了他的胸前，车夫忙不跌的把银子揭下用牙齿咬了咬，这足足有五吊，确认没问题后招呼着几位贵人坐下。 几人有些嫌弃的坐在驴车上，为首的中年男人瞪了他们一眼，后面的人便把抱怨的话吞进了肚子。 车夫拉着这一车的贵人在城里面四周转悠。 “城中像你这样的很多吗？”那中年男人问道。 车夫坐在驴车上赶着，咧嘴笑着回答：“可不少呢，大部分都是宁氏车行的，不过也有不少自己单干的，等我赚到银子我也要把驴车买下，以后这驴车就是我自己的，赚多赚少都好。”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很明显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话，不过想着要和对方打听城中的情况，便耐着心听完。 “等以后买了驴车，也可以挂宁氏车行的车牌，到那时候受他们的管理，不仅不怕别人吃拿卡要，还能赚一笔广告费嘞。” 中年男人疑问：“何为广告费？” 车夫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眼神，一个个的看着他透露着一股嫌弃劲儿，不过他也只是想赚这些人的钱而已。 再厉害不也是个土包子吗？连广告费都不知道。 转头堆起笑脸回道：“就是车外面贴的这些东西，那些有钱的商人拖宁氏车行帮他们打广告，那些纸就贴在咱们这些车的车上，走到城中各地都能被人瞧见。” “要是有些外地来的商人，不知道货物应该去哪出，就可以去宁氏车行打广告。” 中年男人一边听着一边在内心思索着这打广告的妙用，里面一个略显年轻的人问道：“这东西有用吗？” 车夫得意一笑：“咋能没用？要是没用你看我这车上能贴这么多广告吗？那些商人都上赶着送钱给宁氏车行，求着宁氏车行给他们打广告嘞。” 中年男人扒住车门，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这外面不仅有商人打广告的信息，甚至还有求购的信息。 按照这车夫所说，他们都属于宁氏车行，而他在街道上也看见了好几辆挂着宁氏车行牌子的驴车，若是每一辆车上都贴上这些广告，想必要不了多久，这车上的东西便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城吧。 “这宁氏车行是哪家的？” “宁氏车行当然是宁家开的呀。”车夫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随后又扬起笑脸，一脸真诚，让人有火在肚子里都找不到地方发。 这些人初来乍到，这趟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倒是没听过什么宁氏，看这车夫不愿再多说什么，中年男人让车夫带着他们继续转悠，一天下来，他们总能看见一些新奇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这些都是商贾之物，中年男人倒不在意，让他惊疑不定的是这城中百姓的精神，这里的泥腿子跟他从前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他们眼里没有那份见到他们这种尊贵之人的敬重和卑微，也没有唯唯诺诺的死气。 所有人看到他们虽有些惊讶，但都没有任何惧怕。 而且他们逛了一上午，各种角落都去过了，城中并没有乞丐！ 他们可不认为常渊会故意把乞丐们都藏起来，虽他们自视甚高，但也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他们本就是突然决定来的，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城外耕种的百姓，他们进城时也看了几眼，大抵和城中百姓差不多，眼里都透露着一丝希望，没错，这群底层的泥腿子眼中居然有希望。 常渊至下的百姓过得比气候更好，粮食产量更多的南方百姓更好，不，应该说两者之间简如有如天壤之别。 “这城中的乞丐都去哪？”中年男人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发问。 车夫一路陪笑，“这城中没有乞丐，有手有脚的就去种地，实在干不了的也有宁先生派活给他们做，让他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车夫这话，这车人都不信。 哪里会没有乞丐？就连天子脚下都少不了。 “那些老的动弹不了，或者是被遗弃的孩童能做些什么？”中年男人质问。 车夫偷偷撇了撇嘴，“看老爷说的这话，咱们宁先生早就安排好了，纯中有一处孤儿院，那些父母双亡或是被丢弃，又不能自食其力的孩子都在里面，还有一些没有生存能力的老人，也在里面帮忙照顾孩子，那就当是他们的差事。每个月都有银子下发。” 在几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车夫又道： “至于那些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会让他们在孤儿院生活几年，但平日里也会做一些轻松的活，等他们长成后也会培养他们一些生活技能，总之就是让他们长大后能够自食其力。” 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让这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三观重塑。 第二百九十六章 百货 “爹，怎么感觉常渊这地方跟外面生存的不一样，不是都传此人生性残暴，好勇斗狠吗？他居然还舍得花那些多余的银钱安置那些老弱。” “身为郑家人，你竟还信那些传闻？什么传闻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若是常渊这处地方的待遇传出去，那天下的老百姓还不都汇聚于此？”那他们找谁来给自己种地？ 郑五叔也就是那个中年男人训斥道。 年轻人不敢反驳，低头不语。 “好了明昱，小扬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教，不用这么严格。”说话的是比郑五叔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 “四哥说的对。”不是你儿子，你不担心。 郑明昱面色恭敬，内心怒骂，他儿子能变成今天这样不学无术的模样，有一部分都是拜他这个四哥所赐。 郑重光瞥了一眼表里不一的郑明昱，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是同一个家族，但他们分属不同的支脉。 “你不赞同小扬的说法，那老五，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你觉得常渊此人如何？” 郑明昱恭敬回道：“四哥，从咱们这一路上的见闻来看，这常渊确实有过人之处，难怪朝堂不断污名化他。这次家主派我们来观察常渊，依我看，此人实力很强，能够上马领军打仗，下马也能治理地方，又有仁德之心，有朝一日，必为天下明主。” 郑重光嗤笑，“我与你的看法不同，这常渊此时虽是一方强者，但此人太过妇人之仁，他现在能靠着攻城略地夺来的金银财富供养这些老弱妇孺，但他不会一直这么顺利，这些城中的老弱早晚会拖垮他！” 郑明昱垂眸，掩去眼里的讥笑。 “四哥的意思是？”这次一路上虽是他主事，但其实真正的话事人是郑重光，他只是推到明面上的一个傀儡罢了。 “依我看，此人得不了天下，但族中不少人都很看好常渊，那就先跟对方接触一二再探探他的虚实，只有多方下注才能让家族延续。” 在郑重光看来，城中的很多事情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那些乞丐管他们做什么？那些孤儿管他们做什么？这些人是只会浪费粮食，常渊居然用大量的粮食供养这么无用之人？ “让人出去打听打听那个宁先生是什么来路。” 像郑重光这样来查看常渊情况的人不少，很多人都从选择车夫那里打探城中的信息。 作为常渊的左膀右臂，宁长荣的名字也第一次落入了世人的耳中。 …… 这些人过来时虽然低调，但以常渊对泰西县的把控程度，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人是谁。 “将军，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城里来的不少人都是南方世家，郑家，李家，王家都各自派了人过来，他们到城之后找了地方住下，就一直派人在外面打探消息。”宁长荣站在常渊下方汇报情况。 常渊手指轻敲桌面，面上若有所思，“依宁先生的看来，这些人是想来干什么？” 宁长荣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这些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他摇了摇头，“在下也暂时不清楚，不过我会派人紧紧盯着他们。” 常渊笑了笑，“无妨，就他们这点人能翻起什么风浪，让人看着就行。” …… “想不到这小小的偏远小城竟如此繁华，比之南方也不差多少了。” 来到泰西县的这群世家，一边打听的消息，一边感受着泰西县的繁华。 “前面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人？”郑扬拍了拍身边的随从问道。 “回少爷，听说那好像叫什么百货超市。具体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郑扬来了兴趣，带头往前走，随从跟随其后。 “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跟老爷汇报消息吧。”随从有些为难劝阻道。 郑扬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面色阴沉，“你是本少爷的人还是老爷的人？我爹让我出来打探消息，我来这里不也是在打探消息吗？” 随从吞咽了一下口水，低下头不敢再说。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郑扬瞥了他一眼，随后面色难看的往前走去。 “这就是百货超市？”郑扬看着那大大的招牌，里面人来人往。 他带头走进，发现这里面有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的人在给各种客人介绍东西。 “几位客人今天是要来买什么的呀？咱们百货超市什么都有，左边的是米面粮油，右边的是布匹丝绸，中间卖的是各种吃食。您看想买什么，咱们这儿都能找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售货员一边指着他所说的方向，一边热情的道。 “客人在购买物品时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们，这边就先不打扰客人了。”随后售货员非常得体的退下。 郑扬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他们也没想买什么东西，只是想进来看看，没想到这里卖的东西还真挺多的，难怪敢叫百货。 虽然没有百种，但也有五六十种，囊括了衣食住行极几个方面。 甚至还有好多稀奇玩意儿的东西，就连他都从未见过。 他招了招那穿着制服的服务人员，“你们这百货……超市对吧？” 那服务人员微笑的点头。 “这里面的货物这么多，你们东家是怎么拿到的？”他们郑家也有族人行商，虽是挂在下人的名头上，但谁都知道那就是郑家的商行。 郑扬虽然不学无术但他也多少了解一些，经商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还一下子就售卖上百种商品。 在这小小的地方竟然有与之身份不符的繁华。 “客人说笑了，这里面的货物都是其他人托我们东家放在里面售卖的，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东家的，东家也只是收取一部分的佣金罢了。” 郑扬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售卖方式，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全都是别人的？你们只是出个地？” 看这人衣着不凡，服务员以为对方是想来跟东家谈买卖，“这位客人说的没错，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全是其他人的，也有一些是东家自己的货物，若是客人有兴趣，想把东西放在此处售卖的话也可以去跟我们东家谈。” 第二百九十七章 轻视 “我让你去打探消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郑扬刚一踏进房门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郑扬低头垂眸，旁边的郑重光郑四叔又开始劝。 “行了老五，小扬还什么都没说你就骂他。最起码也得听听孩子说说，你也不怕冤枉了他。” 郑重光看到郑扬投来感激的微笑后，默不作声的勾起嘴角。 半晌，听完郑扬在百货超市和其他地方打探来的消息后，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看来这叫宁先生的确实是个人物啊，把整个县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商业上也搞得如火如荼。可惜就是没有功名。”郑重光道。 …… “长荣，这是别人给你递的请柬。” 宁长荣回家后，王秀娟便拿着几封请帖走了过来。 宁长荣接过，一一打开，“郑家，李家，王家，还真是没一家漏了，看来他们在县里打探出不少消息了，就是想来我这里旁敲侧击看看有没有什么口风可以透露。” 王秀娟坐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南瓜的种植大获成功，鱼稻养殖也收获颇丰，最近她又开始做起了教书育人的工作，不过主要是教授那些人鱼稻养殖和南瓜种植的方法，南瓜种植从头到尾，付林君都派人盯着，也学得差不多了，倒不用她多费口舌，只需要在旁边提点一二就行。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跑来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来打探咱们县里有什么机密情报？”王秀娟问道。 宁长荣轻笑，觉得他娘实在是想太多。 “娘，谁家打探情报会派这么多人过来，而且这些人虽然低调，但那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实在太过显眼了，他们在县里打探情况的时候，可一点儿也没避着人呢。” 王秀娟眉头一皱，“那你说他们是来干嘛的？我听西西说这伙人今天还去了百货超市。难不成是来谈生意的？” 百货超市这个摊子是宁清西在宁长荣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铺起来的，目前为止其实还是处于亏损状态，但还好地皮是自己的，盈利的那些钱也就刚刚好够给工人开工钱。 主要还是来往的商人太少，还有城中百姓还没有太过适应百货超市的存在，但可以预见的是，只要继续开下去，百货超市盈利是迟早的事情。 “这伙人来咱们县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又托人送了请帖，等我去赴宴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宁长荣回答道。 王秀娟听了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要不你别去了。” “没事的娘，在县里他们怎么敢动我？再说了，我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啊，我会把大牛带上的。大牛的功夫，娘你还不放心吗？而且我肯定不会去他们挑的地方。” “行吧，反正这些事儿我也不懂，你只要注意好，不要让自己以身犯险就行，记得家里还有家人呢。”王秀娟说完便起身。 宁长荣的拿起桌上的几封请帖，用手在上面仔细的摩挲，半响把请帖放了回去。 隔天他便派人去回绝了几封请帖的邀请，同时又发出一封请帖，邀请三家一起赴宴。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想干嘛。” 宁长荣做好准备，带着宁大牛以及几名侍卫来到他们事先约好的酒楼包间。 原本三家递去的请帖被人拒绝之后以为这人不愿见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又请发了一个请帖邀请他们。 来的路上三家都没搞清宁长荣整这一出是干嘛？拒绝了他们的请帖，又重新给他们发了一封请帖。 来之后看到了另外两家人，这三家人总算是搞清楚了，原来不是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邀请，是想把他们三家放到一起接见。 宁长荣是最后到的，但其实他早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旁边的包厢，想听听看这几人会不会说什么，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挺能沉得住气，除了拌几句嘴之外，就再也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眼看得不到什么信息，宁长荣所见起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哈哈哈，几位久等了。在下事务繁忙，现在才来，还请多多包涵。” 宁长荣笑眯眯的对着几人道。 郑家来的是郑重光和郑明昱。 几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宁先生客气了，快请坐，快请坐。” 与几人寒暄几句，宁长荣拉着凳子坐下，随后又让人上菜。 “宁先生，咱们待会儿要谈话，这位兄弟是不是可以……” 郑重光指着长得越来越凶狠的宁大牛道。 宁长荣仍然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大牛是我的兄弟，我的事没有什么他不可以知道，更何况我与诸位第一次见面，若是诸位有心想做些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要是没个人保护，出了事儿怎么办？大家说对吧？哈哈哈。” 众人嘴角抽搐，他们还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能做些什么？这宁先生看来有些名过其实了，感觉像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难怪连功名都考不上。 宁长荣这一番话让众人对他起了几分轻视之意。 宁长荣毫不在意的开始，自顾自的给自己斟茶，还招呼着众人别客气。 饭菜很快上来了，宁长荣是真饿了，埋头苦吃，但其他人可不是为了来吃饭的，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宁长荣还是一直忙着吃自己的东西，甚至还招呼着他身边的护卫一起坐下吃，众人都有些嫌弃的停下了筷子。 终于还是郑重光有些忍不住了。 容忍一个身无功名的人与他们同坐一席，郑重光觉得这已经是给对方面子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无礼，还让一个下人与他们坐在一起。 宁大牛的身份对几人来说与下人无异。 宁长荣这一番动作在这几人看来是在折辱他们。 “不知宁先生邀请我们三家来是有何要事相商？”郑重光忍着心中的不耐问道。 宁长荣伸手，示意等自己吃完再说。 没办法，其他人相视一眼，也只能掩下心中的鄙视。心理暗自摇头。 终于吃饱了，喝了口茶后，宁长荣擦了擦嘴。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商讨傲气 宁大牛看宁长荣吃完了，自己也没再继续动。 他放下碗筷，继续在回应长荣的身后，护着对方。 郑重光试探的问道：“不知宁先生是想谈什么？” 宁长荣笑道：“不是诸位发请帖与我，邀请我上门详谈吗？在下只是想着反正你们三家一起邀请在下，在下又公事繁忙无法分身，索性就把大家都请在一起，有事就一起都说了。” 他顿了顿，继续不咸不淡道：“不应该是在下问诸位想谈什么吗？” 他把擦嘴角的手帕叠的整整齐齐的揣回。 三家人面面相觑，他们有些摸不准，这宁长荣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愣头青，搞不清楚他们想干嘛。 他们私下邀请宁长荣不就想要向他打听一些关于常渊的情况，然后花银子让宁长荣多泄露一些事情吗？现在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们还怎么好使这些小心思？ 三家人笑得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老油条，脸皮非常厚，很快就掩饰过去。 “宁先生说笑了，我们三家这不是初到此地不熟悉这里，听城中不少百姓都提过宁先生，因此这才想登门拜访见识见识。”李家家主道。 “是吗？既然如此大家见也见了，饭也吃了，话也说了不少，那不然就散了吧？”宁长荣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 三家被他这真诚搞得喉咙一梗。 他们总算是察觉出来了，这人是故意的。 郑重光耐不住性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宁先生真是有趣，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郑家此行是想要与常将军合作，想请宁先生帮忙引荐一下。当然，若是成功，郑家不会亏待宁先生。” 常渊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军中，其他人想要见他一眼都难，也就只有宁长荣和白云良两人比较方便，可白云良居住在泰州府，还一直往豫州跑，他们想要见到常渊，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宁长荣。 宁长荣眼里若有所思，有些搞不懂他们跟这些世家有什么好合作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他桌上的那些资料里面记载着这些世家里面好多族人都在南陈为官，现在南陈虽已分裂成三片势力，但到底还没有亡国，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找下一家了吗？ “合作？几位想怎么合作？我们不缺银子不缺武器，更不缺粮食。”新粮已入库，只要继续种植，以后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多，更何况打下的豫州城内也有不少粮食拉回来，全部加起来都够百万人吃一年了，只有守好大后方，再不会有粮食危机。 “我们来前已经打听过了，常将军确实不缺银子，不缺武器也不缺粮食。”否则也不会喂养一群老弱病残，连乞丐都管。 郑重光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但你们缺一样，人。” 宁长荣反问道：“人？” 郑重光傲然道：“没错，你们缺人，打下来的地盘越多也就越难治理，虽然宁先生才华横溢，但也无法兼顾太多吧？总不能一人分成几人用，而北方多贫瘠，不知是财富上更是精神上，此地读书人甚少，就算是有也远远不如我们南方士子。” 他顿了顿又道：“常将军的地盘，如今暂时还能勉强经营吗？恐怕目前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吧？我们郑家可以提供大量的读书人帮他管理地方，如此一来，常将军只用一心一意的想着打下地盘就好，后方的治理完全不用去担心。” 郑重光说完后，李家和王家也先后表示，他们也可以从家里面出人，依附着他们的读书人都不少，想要多少管理人才都有。 宁长荣沉默了片刻没说话。 半晌，“此事在下做不了，诸位容我回去禀报。” “那就拜托宁先生了。我等静候佳音。”三家本想跟宁长荣打听一些其他消息，但防着另外两家不得不就此作罢。 …… “所以，这就是他们三家来的原因？”常渊对此有过诸多猜测，但没想到对方竟是打这个主意。 “没错，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是吃定我们了。”宁长荣一想到那几人一副笃定的模样便有些好笑。 若是干部学堂还没开始培养的话，说不准他们真的会被对方拿住七寸。 可眼下他们只要继续再等等，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基层管理可以使用，而且那些人的忠心都毋庸置疑。 “将军，要见一见他们吗？” 常渊点头，“且听听他们怎么说。”虽然干部学堂已经开始组建了，但也不是马上就能用的。 宁长荣没多发表言论，他退下后又以将军府的名义给三家发请柬。 回去后几家人一连等了两天都没收到消息，有些着急的想找宁长荣问问时就收到了将军府的请柬。 三家人同时赴宴，人还是上回的那群人。 常渊非常客气的把人邀请到席间坐下。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常渊客气道。 三家有些矜持的坐下，跟之前有些急着找宁长荣的模样不一样了。 在他们想来，宁长荣把他们想要跟常渊合作的消息传上去之后，常渊又派人邀请他们，自然是看重他们身后代表的读书人。 他们其实也摸不准常渊到底缺不缺人，或者说是缺到一个什么程度，但既然常渊主动邀请他们了，那证明他们所说的那些肯定没错。 在他们想来，那现在就是常渊要主动邀请他们合作，而不是他们上赶着要去给常渊送人才了。 “将军客气了。”郑重光假惺惺道。 虽然三家都是世家大族但有以郑家为最，其他两家都会给郑重光一些面子，席间说话最多的自然也是郑重光。 “之前宁先生跟我说过诸位想与常某合作，具体怎么个合作法，可否详谈？” 常渊习惯了跟宁长荣说话直来直去的方式。 但他这么直接的开口就谈，倒是让三家觉得自己拿捏到了常渊的短处，以为常渊现在非常缺读书人。 “这个嘛，自然是可以的，我等前来也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情，听闻常将军作战勇猛屡战屡胜，郑某族中老小都非常敬佩常将军。” 第二百九十九章 拒绝短视 “常将军，虽然你在北方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地盘，但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地方打下来就需要人去管理，如若不然这打下来的地方，早晚也会成为别人的地方，要不然就会变成拖累你的累赘。我看这泰西县常将军就治理的非常好。”李家人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郑重光转头接话，“李贤弟说的不错，听说此地都是宁先生在管，宁先生大才。”他遥遥的冲宁长荣敬了一杯酒。 宁长荣微笑的回了一杯。 随后郑重光话头一转，“但是宁先生终归是一个人，我听闻常将军手下猛将不少，但能治理地方的人却很少，正好，我郑家有不少读书人，也有过在朝为官经验的士人，都可以来帮常将军管理地方，如此一来，将军便可以高枕无忧。” 常渊面上不动声色，“这么说来倒是不错，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都让我占了，诸位图什么？” 郑重光微微一笑，“图什么？图的自然是将军能够夺取天下。” 常渊明白了，这些人是想要在他身上下注。 这些世家与世家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存活千年的原因。 即使主脉死光了，支脉也可以复兴，成为新的主脉。 在他身上下注，那必定也会在别人身上下注，常渊可不会认为这些人只找了他。 郑重光的字里行间都没有什么不敬的话语，但常渊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傲气，就好像他们手里拿着一副自己不得不拒绝的底牌一般。 若是自己真的收下的郑家派来的读书人，那以后底层还是不是知不知道他这个常将军都是两回事了。 常渊年幼的时候全家就被抄斩了，但他也接触过这些人，最是清楚这些世家之人是什么秉性。 都说老皇帝倒行逆施，无德无才，大兴土木，寻仙问道，这才导致了天下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可要知道前任皇帝是个难得的明君，给老皇帝留下了一个很丰厚的基础，以老皇帝晚年的作为，就算他再怎么挥霍，也不至于把江山搞成这副模样。 如今天下分崩离析，烽烟四起，这些世家起了多少作用不言而喻。 常渊心里暗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真的想过接受这群人给的读书人。 如果他真的接受了的话，那他就算夺取了天下，以后岂不是也要受制于这些世家大族？政令难出京都。 就算他发布的是一个好的政策，恐怕到了地方就会变了模样，变成害民政策。 恐怕最后会变成他在前面拼命打仗，这些人在后面享受他带来的成果，甚至还能联合起来在一定程度上把他架空。 …… “将军是怎么考虑的？” 宴席结束后，宁长荣一直陪常渊坐着。 常渊苦笑，“是我太急功近利了，竟然真的想靠这些人帮我治理地方，狗改不了吃屎，这群人还是不能用。别看他们语气恭敬，但骨子里身为千年世家的傲气难掩。” 宁长荣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常渊一个昏了头，让这些人帮忙一起治理地方。 这群人来到城中之后，就一直在宁长荣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宁长荣都一清二楚。 从这些人对百姓的态度来看，不难猜出他们对普通百姓是个什么心态，一群对普通百姓没有同理心甚至视如草芥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的想要治理好地方，带着百姓过上好日子呢？ “将军其实不必着急，目前干部学堂的进度在稳步提升，老兵们都很努力，拼着一股劲想帮将军治理地方。”宁长荣劝慰道。 如若不是火药的出现，常渊可能不会这么着急，他原本计划着二十年能够推翻南陈就不错了。 可如今南陈不攻自破，已经一分为三，而他又拥有了火药这种大杀器，在他想来攻城略地已经不是难事，困难的是治理，这才想要打那些世家的注意。 “建造高楼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好地基，我等得起。”常渊从前心里根本没信心自己可以称帝，他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推翻南陈为常家为天下百姓复仇，可现在他有了称帝的信心。 既然想要夺取天下，坐上那个位置，那他就得一步一步的慢慢前进，否则即使高楼起，也会转眼倒塌。 他起身拍了拍宁长荣的肩，“干部学堂的事儿要抓紧时间，手里面的事可以稍微放一放，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宁长荣起身，问道：“那，那边要怎么回复？” “不用管他们，若是他们再来求见我，就说我还在考虑中。” 眼下常渊根基还不够稳固，若是直接拒绝三家，那就等于是拒绝了天下中原的士族大家，他倒不是想要靠这些人做什么，只是能少一个敌人最好，现在还不是动刀子的时候。 …… 三家人回去之后原以为胜券在握，常渊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们确定此事，可他们左等右等等了半个多月，还没等来半点的消息，每次派人去问都说长约还在考虑，要不然就是忙着军中事务。 派人去问宁长荣宁长荣也是个一问三不知。 三家人聚在一起讨论。 “常渊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们，他其实根本不想跟我们合作？”李家人道。 郑重光不信：“不可能，常渊手下根本没有能用的人，就算他眼下暂时够用，可等他后面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多，能用的人也越来越少，他若是想要夺取天下，不可能不提前做准备！” 王家人疑问道：“会不会是有北方士人投靠他了？” 郑重光撇嘴，“那北方读书人能有什么用？读书都读不过我们，论治理地方，他们能比得过我们吗？” 李家人道：“周家不就是北方的？会不会是他们私下已经跟常渊先行接触过？常渊毕竟自小在北地长大，可能对北方比较有亲切感？” “胡扯什么？周家已经跑去跟白莲教的洪原城合作了，哪有空来这里？”郑重光反驳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众人想了半天也没找出常渊拒绝他们的原因。 “要不咱们再派人去问问看？”李家试探道。 郑重光有些烦躁，“怎么问？连人都见不着！这常渊真是不识好歹，咱们千里迢迢来找他，给他送上管理地方的读书人，他竟如此慢待我等！此人如此短视，我看不值得我们投资！” 第三百章 争气 “那几家人怎么样了？还在客栈里住着？”宁长荣来到县衙，一边处理着工作一边问道。 宁虎生回道：“兄弟们都盯着呢，他们天天派人出去，想要找关系见你跟常将军，不过都被挡住了，谁也没见着，前几天还听见他们房间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想来是在房间里面发脾气呢。” “住了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想走的意思。” 宁长荣点了点，“不错，继续盯着，有问题随时跟我汇报。” 宁虎生嘿嘿一笑和宁大牛打了声招呼便下去了。 处理完了政事，回家吃了饭后，宁长荣就跑到干部学堂开始教那群老兵。 如今的泰西县政权已经趋于稳定，大部分的事情都不用他过问。 宁长荣也像常渊说的那样，开始抽出更多的精力放在干部学堂上，帮常渊培养出更多可以使用的管理人才。 这些老兵都非常努力，那些世家想要跟常渊合作的消息，他们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众人更加愤慨，高高在上的氏族，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自然不希望常渊跟那些人合作。 但好在常渊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这些老兵也拼命的学习，以期他们可以帮到常渊更多。 “那群家伙一个个的眼高于顶都看不上咱们，嘴上说的客客气气，但他们打从心眼里瞧不上我们，要是让他们去管老百姓，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宁长荣在讲台上问道。 老兵们纷纷愤怒的回答。 “肯定没有啊！” “他们这些一个个的家里都有当官的，咱们能过到如今这份上不都是因为那群当官的？这些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地主都没他们坏！咱们常将军队伍可不能给他们破坏了名声！” 宁长荣抬手制住了义愤填膺的众人。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跟这群人搅和在一起，那我们就要更努力的学习如何治理对方，这样才能帮将军解决困难。” 老兵们齐声应好。 “咱们肯定努力！” “宁先生你咋教咱们就咋学，咱们没一个孬的！这段时间兄弟们都没敢偷懒！” “不过咱们能比得上那些读了十几年书的读书人吗？”有些老兵不太自信。 宁长荣微笑道：“治理地方难道是读的书越多就越会管理吗？朝廷治下的哪一个官员读书少了？可他们会治理地方吗？还不是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老兵们找到了共识，“宁先生说的没错！这还真不是读的书多了他就会治理地方管理百姓了。” “所以说大家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以为自己不如别人，我们虽然没有学过当官，没有读过书，但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宁长荣鼓励道：“我们都是最底层的百姓，最清楚百姓需要的是什么，也最能感同身受。” “不认字没关系，我们可以学，不会管理没关系，有人带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忠诚，奉出绝对的忠诚，忠诚于百姓，忠诚于将军。” 课前鼓励完宁长荣开始讲今天的授课内容，老兵们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丝都不敢错过。 讲完之后，宁长荣宣布下课。 刚要走，他又转身回来：“对了，忘记跟大家说一件事了，咱们的文化内容还得继续学习，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先开始实习了，我会让人带着诸位去地方学习怎么管理，听得再多不如自己亲自去实践。” 老兵们听完都有些忐忑。 “咱们能学得好吗？” “是呀，我们这才学的多久？就算再过半个月也就拢过能认识一两百个字，能治理好地方吗？” “怎么不行？既然宁先生说我们能我们就能！” …… “高婶子这皮蛋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宁清西高兴的夹起一筷子凉拌皮蛋。 高氏带着三个孩子好多生意都不方便做，王秀娟给她出主意，让她做皮蛋，一开始大家都很难接受这种东西，也是后来另一家人帮忙一起宣传，这生意才越做越好。 从一开始的靠着同乡人买皮蛋照顾她的生意过活，到现在高氏皮蛋已经打开销路了。 宁清西开的百货超市也有售卖高氏皮蛋，摊位费之类的其他费用跟其他人都一样。 “可不咋滴，没想到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还能过得这么红红火火的，总算是熬过来了。”李大凤大大咧咧道。 “要我说呀，这也多亏娘给她出了那么个主意。”方春梅接道。 一家人都有一些诧异的看着方春梅，平时这种拍马屁的话不应该是李大凤说的吗？怎么方春梅也变了，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方春梅也学会拍马屁了？ “二嫂，你今天是咋了？”咋还抢我话说？这话你说了我说啥？ 李大凤在心里嘀咕。 方春梅一脸无措的看着大家，“我说错话了吗？”高氏那摊子能做起来确实多亏了她婆婆呀。 就连她们那凉粉肠粉摊子不都是婆婆给的方子？ 现在她们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就连像这样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变少了。 宁长荣笑着摇头，“没事二弟妹，你没说错啥。” “对了，你们那生意咋样？” 说到生意，方春梅和李大凤眼睛就冒光了。 她们俩现在一个月都能挣到十两银子，是每人十两！ 比宁老二宁老三多了四五倍！ “生意还不错，大家都爱吃咱们家的凉粉和肠粉。还有好多人学着咱们做呢，不过他们做的那个不像，味道不如我们的，好多人还是爱买我们家的。”李大凤得意了。 宁长荣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王秀娟开口问道：“那你们就没想着开个铺子？虽说咱们家有小厨房，你们用那个小厨房忙，也不会耽误到家里的其他事情，但是你们这卖的量越来越大了，天天提去提来的不嫌麻烦吗？要是盘个铺子直接在铺子里面做了就卖了，现做现卖说不定还更方便。” 之前王秀娟就说过开铺子的事情，不过那时候两人才刚刚开始做生意，哪敢下定决心盘什么铺子呀，但现在方春梅二人却有些意动了，若是盘个铺子确实是更方便。 第三百零一章 神秘 两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家务活她们也没做了，家里的事情都是请别人来干的，有点像是现代的钟点工，到点了就来他们家干活，做饭做完就可以回家。 几家人都不习惯家里住着外人，因此才请人上门干活，然后不睡在家里。 至于请人的费用，当然是全家一起出。 “三弟妹，你咋考虑的？”方春梅问着一旁还在吃饭的李大凤。 “我？”李大凤抬头懵懵的看着方春梅。 她放下碗筷，想了一会儿道，“现在不开铺子还行，但要是天气冷了，可能咱们还是得开个铺子才方便。” 开了铺子肯定要再找一些人，要不然根本忙不过来，到时候她就可以把自己娘家的嫂子都招一些过来，李大凤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反正都要招人，当然是招自家人更放心。 “我也就是提个主意，要开铺子的话你们就开，不想开也可以不开。”王秀娟道。 …… 宁虎生下值的时候，一般没事就会和宁村长一起回家。 爷俩一起搀扶着往家里走去，突然有一个衙役走到宁虎生旁边，冲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后，宁虎生脸色一变随后跟一旁等待的宁村长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注意安全。”宁村长道。 宁虎生边跑边道：“知道了，爹，你赶紧回去吧，给我留点饭就行。” 宁虎生急匆匆的朝着宁家跑来，当当当的敲响门后在门口护卫的带领下来到宁长荣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宁长荣疑惑的问道。 他最近都是上午去县衙办公，下午去干部学堂授课，回来的时间也更早一些。与宁虎生也不是同一路。 宁虎生喘了口气，“长荣，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看着那几家人吗？他们好像在收拾行李想要走了。” “什么？你确定吗？”宁长荣问道。 “我让人盯着他们，手下人来汇报，他们在收拾行李，买了不少干粮，应该是要准备走了。” 宁长荣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挥了挥手让宁虎生下去继续盯着。 看来那三家是终于没有耐心准备想走了。 又或许是他们想明白了，常渊这就是在拒绝他们，只是没把话说明白而已。 三家人走与不走对宁长荣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只是他要防止这些人在城中生乱，这才让人盯着他们，他们走了宁长荣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先前郑家那叫郑扬的年轻人，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还好没造成什么大麻烦，他只是罚了郑扬几两银子而已，但这对郑家人来说，就算是落了人家面子了。 宁虎生走后，宁清西和王秀娟找过来。 “咋回事？刚刚虎生怎么突然跑来找你，我看他还跑得气喘吁吁的，是有什么急事吗？”王秀娟关心的问道。 宁清西也关切的看着宁长荣。 这就是身处乱世的不好，一有风吹草动一家人都会草木皆兵。 宁长荣安慰道：“没事没事，先前不是跟你们说了，有人想要来跟常将军合作吗？常将军不打算跟这群人合作了，还是想用自己人，那群人识趣的走了。虎生就是来跟我汇报这件事。” 宁清西问道：“这样会不会得罪他们？他们会不会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 宁长荣笑道：“想什么呢？他们要真有那能力给咱们使绊子，还能上门送人才？虽然他们是千年的世家底蕴深厚，但不代表他们就能拿捏住咱们。” 宁长荣猜想，说不准最后这些人还会成为常渊登上帝位的祭品呢。 “他们手上握着的无非就是银子，粮食和人才，咱们都不缺，就连武器咱们都能自己造，他们又能握住咱们什么命脉？” 宁长荣这么一解释宁清西就放心了。 这天下除了宁清西一家人，就没有人比常渊更重视那些工匠了。 常渊底下工匠众多，待遇丰厚，他底下的工匠自然卖命的为他打造各种武器盔甲。 常军根本不缺武器。 宁长荣心里想到这次与这些世家的接触，常渊目前看着宽宏大量，礼贤下士，但那也是形势所迫。 他相信，屁股决定脑袋，一个人的位置决定了他的思想，等日后大业将成时这些高傲的世家就会是常渊的路上的拦路虎，但那时常渊可不会手软。 “爹，陆师傅说明天高炉就实验成功了，让我上去看看你要不要也去？”宁清西想起正事问道。 “我当然也得去，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咋可能错过？”高炉关系着炼铁，炼铁关系着武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什么银子粮食都没有武器重要。 “想不到陆师傅这么厉害，我只是画了一幅简易的图纸，他就带着人造出来了。” 宁清西对工坊的作用不可替代，但其他人同样是功不可没。 “你呀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王秀娟点了点宁清西的额头。 宁清西揉了揉额头道：“我哪敢小看古人？今人不就是站在古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吗？咱们后世不管取得多少成就不也得是前人在打基础吗？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三人相视一笑。 …… “爹，你准备好了没有？咱们要出发了。”宁清西在牛车旁边问道。 比起坐马车，他们还是更喜欢坐牛车，黑点有一些智慧，拉车更稳当。 “来了来了，待会儿先送你奶，然后咱们再顺路出城。”宁长荣道。 宁长荣身后跟着王秀娟，王秀娟胳膊上也挎着一个小包，在宁长荣的搀扶下爬上了牛车。 等三人都上到牛车之后，宁大牛在牛车外面驾着牛车向外驶去。 “娘，今天还是去成外地里吗？”宁长荣问道。 “那不然呢？种地这种事儿还能纸上谈兵吗？当然是得实地操作。”王秀娟回道，“你跟西西上山小心着点。” 宁长荣笑着回应，“放心吧娘，您就忙您自己的活吧。” 到了城外地里，宁大牛停下牛车，王秀娟下车之后他才继续往前赶着牛车。 远处，付林君看到王秀娟后上前几步。 “来了王大娘。” 王秀娟惊讶道：“呀，付夫人这么早就来了？” 付林君笑道：“在家闲着也没事就来看看。”随后她做了一个首饰，身边的侍女便端着一个箱子走上来，“原本应该好好找个地方把这东西交给你的，但是咱们现在也抽不出空来，希望大娘不要介意。” 王秀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第三百零二章 高世之德 付林君打开箱子，面色变得郑重而严肃。 她从里面捧出一样牌子，通体是金黄色的，看着像是金子打造的，牌子旁边还有一些纹路，显得贵气又神秘。 付林君郑重的把牌子交给王秀娟。 王秀娟也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她伸出双手接到手。 牌子被王秀娟接过去后，付林君道：“这是将军令人打造的。” 王秀娟也识字了，只见巴掌大金色的牌子上写着“高世之德”。 王秀娟有些愣住了，常渊对她的评价也太高了，她哪里担当得起什么高世之德？ 她很清楚，自己一点也不高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人活得更好。 “付夫人，将军的这份赏赐我不能收下，我老婆子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夸赞。” 付林君满含笑意，面带感激之色。 “不，王大娘你承受得起，没有人比你更受得起这样的夸赞，南瓜一出，只要多加推广，以后百姓的餐桌上又能多一道粮食，在荒年也能多一种食物。” “还有鱼稻养殖，鱼跟稻一起养殖，这在以前闻所未闻，可您不仅把它免费的奉献出来，还无私的传授给的世人，如果您这样的人都不算是高世之德，那还有谁能称得上是高世之德？” “这不仅仅是多出一种粮食和增加一点粮食产量而已，这是活民无数的救命之法。” 对付林君来说，什么武器都没有这些实打实的粮食重要。 常渊在忙前，付林君忙着后方，等他抽空把王秀娟的事情汇报上去后，常渊就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赏赐王秀娟，钱财自然不能少，但这有些俗气，最后常渊这才琢磨出这份牌子。 …… “这山上的路都被修过了呀，我还是第一次来。”宁长荣一边走一边看，这里已经大变样了，到处都防守严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些人怎么坐在矿车里？”宁长荣指了指矿车上下时里面坐着的工人。 宁清西解释道：“他们在矿车里面挂了绳索，上山下山的时候会给自己绑上，我都说的有安全隐患，可他们偏偏不信非得要坐，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反正我是不敢坐，爹你也不准坐。” “你爹我可还没活够呢。”宁长荣可不会做这种移身犯险的事情。 看着从山上滑下来的矿车，那坐在矿车里的人一副享受的模样，宁大牛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但看了看身旁的宁长荣和宁清西，还是作罢，相比起其他的，还是保护宁长荣宁清西更重要。 三人走到当初的那个关口后，一路通过各种检查，最后宁大牛被拦在了外面，只有宁长荣和宁清西可以进入。 “没事的，大牛，这里面防守这么严密，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宁长荣吩咐道。 宁大牛无奈的看了一眼拦住他的人，想了想也只能抱着胳膊在外面等着。 “陆师傅。”宁清西和宁长荣刚一进来，就看到匆匆走来的陆催。 宁长荣也叫了一声，跟对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陆催匆匆的跟宁长荣打了声招呼，“宁姑娘，你可算来了，快跟我来。” 宁清西两人跟在他身后不意外就来到一个高炉 炉子里面正冒着黑烟，温度非常高，还没靠近炉子，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是前面那个炉子。”陆催指着前面那个温度稍微低一些的高炉。“马上就要出铁水了，宁姑娘，你快点来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炼制铁水的方法。” 三人走进，正看到有一个工人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容器把那些铁水倒到原先准备好的模具中。 宁长荣下意识的把宁清西挡在自己身后，生怕他受伤。 铁水一一浇灌进模具中，后三人这才向前查看。 陆催高兴的看着这铁水逐渐冷却，最后成型。 “怎么样宁姑娘？应该就是你说的铁水了吧？” 陆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铁化成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炼制铁水，只不过先前几次都失败，没有能够盛放铁水的容器。 后来经宁清西提醒用一些耐火材料做了坩埚钳，这才成功地取出烧好的铁水。 “没错，这应该算是炼制成功了。” 原先的冶炼技术不够，不仅仅是一些炉子的问题还有燃烧材料的问题，先前一般都是用木材之类的东西来燃烧高炉，现在用的是石炭，若是在室内使用可能会造成窒息死亡的问题，可现在在开阔的露天，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还能增高温度，减少钢铁的杂质。 “好，咱们等模板冷却一会儿，我们试一试这样练出来材料硬度如何。” 几人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工匠给一旁的铁水模板降温，随后把模板摔碎，露出里面的铁块，有工匠抡着大铁锤淬炼铁块，原本是一块长长的铁块在工匠铁锤的挥舞下，逐渐成为了大刀的模样。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不一会儿，装好刀柄，一柄大刀出现了。 陆催拎过长刀，入手的重量跟普通的武器差不多。 随后叫来一名士兵，让士兵拿着新制的武器对着立在一旁的木桩子疯狂砍。 士兵挥舞的非常用力，砍了几下，那木头桩子眼看就要断了。 “感觉如何？”陆催问道。 士兵面带喜色，拿着手上的长刀有些不舍得递回给陆崔，“非常锋利。” “比你手上的那把如何？” 士兵低头想了一会，“更强。” 陆催若有所思的又叫来了一名将士，“你们二人拿刀互砍。” 他把手上新制的那柄长刀又递回给那个士兵。 一人持着新做的大刀，一人拿着以前的工艺制作的旧刀。 两人对视一眼提着刀就朝对方冲去。 “叮！” 两刀相碰，发出激烈的火花。 “叮！” 这是刀落地的声音。 在众人眼中，持着旧刀的那名士兵此时手里只剩下一半刀了，他的另外一半刀被砍翻，掉落到了地上。 “竟如此锋利坚硬！”陆催惊喜道。 “太好了！宁姑娘，此事得赶紧上报给将军！” 陆催叫来的那人可不是普通的大头兵，对方手里的武器也是那百炼钢，而现在这百炼钢，竟不如他们手里这铁水化成的刀！ 第三百零三章 冶炼改革成功 “我真没想到，原来南陈的冶炼技术这么差。”只是稍稍改了一下高炉的模样和冶炼的燃烧材料，效果居然如此立竿见影。 “这是好事，咱们的冶炼技术越好，士兵能装配的武器也就越强，杀伤力也就更大，以后在战场上也能少吃些亏。”离天下太平的日子也就越早。 别看他们天天在泰西县里面过得还算平安，但是战火从未停歇。 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这里的安宁随时都会被打破。 这也是宁长荣尽心尽力辅佐常渊，宁清西想办法提高士兵装备，王秀娟拿出各种粮食种植方法，努力增加粮食产量，贡献出伤口缝合术的原因。 可以说他们是为了天下太平，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 在有能力的条件下，也会考虑帮助更多的人。 常渊得知高炉冶炼改革成功的消息之后，非常振奋。 虽说已经有了火药杀伤力这么强大的武器，但火药并不是万能的，它的缺点很多，并不可能完全依靠火药，火药只能作为关键时候的决胜武器使用。 日常行军打仗还是要靠刀剑。 常渊放下手上的所有东西，亲自前去检验，确认了铁水冶炼出来的武器不仅速度快了将近五倍，甚至质量也比百炼钢还强后喜不自胜。 “好！派人去通知宁先生一家，常某要宴请宁先生一家。陆师傅跟所有工匠都论功行赏！” 对于宁长荣和王秀娟的赏赐常渊都比较好琢磨，但到宁清西这面就比较麻烦了。 常渊目前能想到的就是邀请宁家人一起吃饭，以表自己对他们一家人的看重和亲近。 付林君听闻此事后，给他出了个主意。 “其实不必着急，宁先生一家人都不是看重什么功劳的人。不若将军先把这些功劳全都记下，等以后咱们再全部论功行赏。” 常渊听完哈哈大笑，他知道，他的夫人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以后再论功行赏，说的不就是等他坐稳那个位置之后再封赏吗？ “记肯定是要记下的，只是目前为止，宁姑娘已经立下了如此多的功劳，若是没有一点表示，怕是说不过去，就算宁先生一家人不在意，但其他人看到了难免会有多想。”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对常渊来说这是为将者的大忌。 特别是现在队伍正在发展的情况下。 付林君坐在一旁，也帮忙想着应该赏赐宁清西什么比较合适。 她跟王秀娟接触时也会提起宁清西，这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姑娘，若是个男子的话，以后怕也能成为上马打天下，下马安天下的人物吧。 常渊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夫人，不如这样，你出面认宁姑娘做干女儿如何？”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付林君在心里仔细计较着此事的可行性。 宁清西自小丧母，最亲近的便是王秀娟和宁长荣。 想来若是她出面提出认宁清西为干女儿的事情应该是可行的，如此一来，既增加了两方的关系又解决了赏赐的问题。 “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我还得先去问问，看看他们家同不同意，若是人家不同意，咱们再上赶着去认亲，这不仅没有拉近关系，反而还得罪了人。”付林君思索道。 “行，宴请那日就先试探试探，若是他们愿意的话我们再说，若是不愿意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 常渊的请帖上邀请的是宁长荣一家人，宁老二和宁老三虽然还跟宁长荣住在一起，但他们其实早就分家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一家人。 宁老二宁老三不会，也不敢不识趣的凑上去。 宁长荣带着王秀娟和宁清西打扮一番后准备赴宴。 三人到了将军府后被站在门口等着的常渊热情的招待到家中厅堂坐下。 等人一坐下后，常渊便吩咐后厨，开始上菜。 席间，常渊和付林君接连夸赞着宁家人的才干。 那些夸人的话像不要钱，竹笋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宁家人都是一副谦虚的模样回应。 心中始终保持着冷静。 “西西这姑娘长得可真好，人聪明，模样还俊，可惜我就生了一个儿子，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付林君开玩笑道。 宁清西和王秀娟对视一眼，有些摸不准付林君这是什么意思。 “付婶子太客气了，我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宁清西客气回道。 付林君笑着摇的摇头，“你们啊，你们一家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王秀娟笑了笑，“还真不是谦虚，西西这孩子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也不喜欢女红刺绣，没有女孩子家的静。” 王秀娟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心里其实也不以为然。 付林君听了立刻反驳：“不喜欢就不喜欢呀，谁说女孩子就得学女工刺绣，就得文文静静？我看西西这样就挺好的，活泼机灵又可人，我就喜欢西西这样的姑娘，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付林君第二次提起，要是再听不懂付林君这是什么意思，王秀娟就白活了。 明白了，这是想收她孙女做干女儿。 王秀娟倒是不排斥，宁清西自小就失去母亲，跟付林君相处的不错，若是宁清西愿意认对方为干娘的话…… 其实以前在现代王秀娟也不是没劝过宁长荣再婚，毕竟孩子还小，需要人来照顾，就算她跟宁长荣照顾的再好，但也不能替代孩子的母亲。 可宁长荣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守着他闺女过，无论王秀娟怎么劝他，也不愿意再找别的女人，也害怕找来的女人不仅不能给他闺女母爱，反而还会嫌他闺女碍事。 毕竟后妈怎么好都比不上亲妈，那还不如没有。 王秀娟听懂了，宁长荣听懂了，宁清西不是傻的，她自然也听懂了。 看了一眼宁长荣和王秀娟，宁清西笑着对付林君道： “付婶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女儿的。” 这句话宁清西是思考后才说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家算是绑在常渊这条战车上了，能跟常家人更亲近一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付林君对她确实很好，当初两人第一次在山中见面时，她对对方的印象就很不错。 但她不需要。 奶奶的慈爱和父亲的疼爱，早就填补了她缺失的母爱。 原本她就非常看重家人，穿越之后他们更是相依为命，她不想用一些其他的利益来玷污家人这两个字。 第三百零四章 婉拒 宴会散去，一家人回到家中。 宁长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问道，“西西，你应该听懂付夫人的话了吧？” 宁清西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当然听懂了，她想认我为干女儿，但我觉得我不需要。”说完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两人，“抱歉，爹，奶没跟你们商量。” 王秀娟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着宁清西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慈祥，“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这有什么抱歉的？愿不愿意认她为干娘，这是你的权利，奶不会怪你，你爹更不会怪你。” 宁长荣瞬时点头，语气中有些郁郁，“就像你奶说的，愿不愿意认傅夫人为干娘，这是你的权利，只是，西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认她为干娘？” 他就怕这孩子心里还有阴影，有缺乏母爱的阴影，所以不愿意让任何人占了她妈的名头，哪怕只是个干娘。 看出了两人的担心，宁清西高兴地扬着笑容，她的眼神非常幸福。 虽然不记得和母亲相处的时光，但她有疼爱她的爹，还这么疼爱她的奶奶，她觉得自己不缺爱了，妈妈走得早，但她确定，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也是疼她的。 “我不想认付婶子为干娘，先不说其他的，付婶子的这场认亲试探肯定是有一些利益的考虑，我不想让亲情这两个字沾上利益。”宁清西的话，掷地有声。可以听出她对亲人的重视。 这场认亲关系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人家怎么可能因为她长得聪明机灵，这无缘无故的想要认她为干女儿呢？而且就算是这个原因，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是在她改造冶炼钢铁的方式大获成功的时候。 相比火药的局限性，冷冰器才是主流。 宁清西不愿意用某种心思去揣摩别人，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场认亲并不纯粹。 即使认了付林君为干娘之后，对她家好处多多，或者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她也不愿意，他们家不需要靠这种纽带关系。 从穿越过来，一步一步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到如今，他们靠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是自身的知识，那不知哪里来的的金手指和一家人的团结。 “爹，奶，今天我拒绝了付婶子会不会得罪了常将军？”理智回笼后宁清西有些忧虑的问道。 宁长荣哑然失笑，“想什么呢？就因为拒绝了他们的认亲，然后人家就会怀恨在心吗？常将军没有这么小心眼，今天这只是一次试探，又没有明着说要认你为干女儿，所以说即使是不成，也没事。” 若对方真是这么小气，那也不值得他们跟随。 顿了顿，宁长荣补充说，“这场宴席是感谢宴，是庆祝宴，不会是认亲宴，否则他们也没必要在宴席间试探，而是直接上门。这就是他们留给我们的一个缓冲考量时间，即使不成，双方也不会失了面子。” 宁清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不会因为她的任性而牵连到家人。 王秀娟抚了抚宁清西长长的头发，“好了，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付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人是会变的，但目前来看，他们不至于这么小气性。” …… “没想到西西这孩子竟然会拒绝。” 宴席上被对方暗示回绝后付林君有些可惜，虽说有利益的考量，但其实她心里确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算了，既然他们不同意，那就再想其他的赏赐吧。夫人，平日里多帮忙照应着点宁家。” “这还用你说吗？”付林君嗔了常渊一眼。 眼下天下未定，各方势力割据，行差一步就会造成覆灭的危机，常渊能给的只有金银田地和口头承诺。 对方不愿意付林君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虽然是宁清西自作主张在宴席婉拒，但宁长荣和王秀娟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再加上对他们一家人的了解，宁清西这个小姑娘是可以做自己的主的。 …… 行走在大街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宁清西有些好奇的看着前方染着血气，杀气腾腾而来的军队。 她平日里有事的话会去一趟桃园寨的秘密研究工坊，平时就忙着她的产业。 她管理的产业有宁氏车行，说是相当于现在的公交车，其实更像是民国时代的黄包车，不过改成畜力了而已。 如今车行不仅在泰西县，就连在泰州府都有涉及。 日常要巡查的还有百货超市，当初开的那个玩具店铺也直接挪到百货超市中，孙木匠他们只要负责提供货物就行，不用负责经营。 宁清西也不可能直接管理两大块商业，她让宁长荣帮忙给请了两个掌柜帮她打理这两块产业，平日里只要四处巡查，做一些掌柜们定不了的主意就行。 规矩都是她提前定下去的， 不管是宁氏车行还是百货超市，都在慢慢渗透老百姓的生活，让他们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面的离不开，没事便要逛一逛百货超市，手里东西太重，也会坐一坐驴车。 或者是拖车行的人，帮他们送一些东西，要是加钱还能更快速度送到。 城中跟风拉驴车的人不少，但大部分人都只会认准宁氏车行。 宁氏车行有保障，若是有什么不满或丢失了什么，可以直接找到宁氏车行。 别的车主，偶尔坐一坐省省脚力就算了，要是让人帮忙送东西的话，他们可不敢，别到时候东西都没了，人也找不到。 田地发下去之后，无数流民在周围的村庄安居乐业，但农闲的时候他们也会想办法进城找些短工作补贴一些家用。 原先还有路可以休，但是现在泰西县泰州府附近的路都被修的差不多了，他们要想修路的话只能自带干粮跑到远处去，这么一来一回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而且工地上也会偏向于就近招工，所以他们想要找到这种体力活也不容易了。 第三百零五章 熟人突袭 百货超市内人来人往，服务员分布四周，随时准备回答客人的疑惑。 “小竹子。” 一个服务员突然被一个老婶子拉住，吓了一跳，后看到是熟人，顿时乐了。 “张婶子是你呀，你也来逛百货超市了，哎呀，吴婶子也来了？” “啧啧啧，小竹子你是在这县里立住了呀，你看你这衣服，”张婶子摸了摸服务员的工作服，“这布料可厚实，一看就是好东西。” 小竹子扬着一张笑脸，热情的招待乡亲。 “嘿嘿嘿，东家心好，给我们发了四套，夏天两套，冬天两套可以换着穿。对了，张婶子你们想买啥呀？我带你们去找吧。” 百货超市的面积不小，虽然各种各样的物资已经划分过片区，但很多人还是找的晕头转向，只能看着头顶的那些图片找地方，图片东西。 除了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之外，后面来逛百货超市逛习惯的人都不用服务员领，自己就能找到自己想要买的商品位置。 眼前这几个穿着朴素，身上打满补丁的妇人一看就不是经常逛百货超市的人，她们看着这五花缭乱的货物，一双眼睛看都看不过来，恨不得后脑勺也长上眼睛。 只是看了一会儿其他人穿的衣服，再看看他们自己的样子，即使是他们家里最体面的衣服的，也全是补丁。 本来有些好奇的心顿时有了一些自卑怯懦，还好遇到了熟人，否则这几个妇人真就不好意思继续再逛下去了，即使这里面没人嘲笑她们，即使这些服务员对她们都非常热情。 “还是识字好呀，小竹子读了这两年书还是有用的，也不枉你娘那么辛苦供你读书，你娘以后可有福享了。” “咋不是嘞，我那儿子也过来报名了，可惜没通过，哎，就连干一点杂活都没赶上，不然在这百货超市里面扫扫地干干卫生活也挺好的呀。” 本来有些胆怯的几个妇人，见到熟人之后顿时放开了不少，围在小竹子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几位婶子，我在县里消息比较灵通，下次还有活的话，我会派人去通知村里的，到时候可以让几个哥哥也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县里大部分的活都要识字，但也有一些不需要认字的。” 说到这里，小竹子一脸骄傲，“你们晓得宁氏车行不？那也是我们东家的产业，吴婶子我记得铁牛哥不是会赶车吗？等下次宁氏车行需要招车夫的时候可以让铁牛哥去试试，不用识字，只要会赶车就行。” 听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几个婶子眼放光芒，期待道：“小竹子你是好的，自己发达了不忘扒拉乡亲，我家狗剩也会赶车，要是有这好事，别忘了通知我家。” “我家满仓不会，我回去就让他学，不会认字，总不能连赶车也学不会吧？要是有这机会，小竹子你别忘了也通知婶子。” 小竹子一一应道，“没问题，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婶子们的，我娘在家一个人，麻烦各位婶子帮我多照看点。” “放心吧小竹子，你娘好着呢。平时我们没事都会去找她唠嗑。最近在忙着给你找媳妇呢。” 小竹子被调侃的有些面红耳赤，转移话题，“走走走，各位婶子，咱们有空再聊吧，我现在还在工作，要是被管事的看见我在这闲聊的话会扣工钱的，你们要买什么？走，我领你们去买，我还知道一些比较便宜的货，若是你们要的话可以买走。” 几个妇人在小竹子的带领下买了发潮的红糖，有瑕疵的布匹，以及放的有些久，瘦肉比较多的便宜猪肉，内脏，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可谓是满载而归。 这些东西都有瑕疵，但并不影响食用和使用，而且价格还比原来的价钱便宜了一半。 买的东西比较多，几个妇人也舍得搭驴车。 “想不到有这么多便宜的东西买，这部我平时买的话起码得50文，今天只要20文就拿来了，可真好。” “可不咋滴，这红糖虽然有些潮，但是也能放着，而且味道也没变，甜滋滋的，要不是我儿媳坐月子我都舍不得买，还好小竹子领着咱们买了这么多便宜的东西，要是咱们自己来，肯定不知道有这些划算的东西买。” “有熟人真好，这么大地方我还以为很贵呢，没想到还挺便宜，比咱们自己去买的便宜多了，要不是知道小竹子在里面我都不敢来，下次咱们再来买东西还找小竹子，看看有没有这些便宜的东西。” “可惜小竹子他娘没跟着咱们一起来，要是她亲眼看见小竹子在那县里的样子，肯定更高兴。” …… “爹，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平日里宁长荣上班下班，县衙家里，都是两点一线。 宁长荣一边往家里走着一边说，“我让人回来报信，让你们先吃饭，你们吃过了吧？” 王秀娟看他一脸酒气的样子，忍不住从厨房端来一碗醒酒汤，“快喝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满脸通红。” 宁长荣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站在他两旁的宁清西和王秀娟立刻嫌弃的走开。 “嘿嘿，好事儿呀。”他喝完醒酒汤后，脚步有些踉跄的找地坐下。 宁清西好奇的问道，“有啥好事？对了，爹，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看到好多士兵从城外回来，而且他们盔甲上都是血。” “你说的那些都是刚刚打仗归来的士兵。” “什么？啥时候打仗了，我怎么不知道？”宁清西问道 “是突袭，所有作战消息都是保密的，已经打胜回来了，我才能跟你们说。”宁长荣解释道，“两月前，王将军，马将军等几位将军各带一路人马突袭云州城，代州城，现在整个北方西面已经落入常将军手里了，距离天下统一又再进一步。” 宁长荣嘿嘿傻笑，“咱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真的吗？”宁清西振奋道。 “这还能有假？明天你就能知道了。” 拿下云州城，代州城之后，常渊的势力又进一步扩展，已经成为天下前三的大势力，可以说，在天下人眼中，他有了问鼎天下的能力，还是最有可能的几大势力之一。 第三百零六章 北穹人 “什么？这常渊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把代州城和云州城都拿下了？如此一来他的势力岂不是连通了整个北方西部，能与他抗衡的也就只有白莲教的洪原城了，不，不对，若是常渊使用他那神秘莫测的掌心雷，怕是洪原城也抵挡不住。” 外人因火药使用时会发出震天的响声，与天雷相似，都称呼火药为掌心雷。 “你这废物，之前让你去跟常渊建立联系，你是怎么做的？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郑重光也就是先前跑到泰西县，想要给常渊输送人才的那人，此时被骂的狗血喷头，也只能低眉垂手不敢反驳。 面前的人是郑家家主，无官无职，但他的儿子在南陈任职尚书，如今在三皇子手底下。 他能当上郑家家主，不是因为他儿子当上尚书，是他坐稳了家主之位，他儿子才能坐上尚书之位。 郑家家主，虽无官无职，但就是鼎盛时期的南陈也不敢轻慢他们。 “大哥——”郑重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什么大哥！你还认我是大哥吗？让你办点小事你都办不成！” 郑重光委屈道：“大哥，真不是我不愿意，我知道您的打算，想要多方下注，可我们真的是带着诚意去的，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到处打点，可那常渊是油盐不进，虽他没有明着说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但我们每次去找他，他都把我们拒之门外，要不然就说自己有事儿要忙，反正就见了一次，后面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我们总不能硬来吧？”还在人家地盘上呢。 “他身边有个谋士叫宁长荣，有些本事，但也是个贪心的，收了我们不少银子，但事儿也一点没办！”想起自己塞出去的两千两银子，郑重光就恨得牙痒痒。 倒不是心疼钱，两千两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恨的是对方拿的钱却不办事，一点道德也没有！ 这群人留在县里的时候没少给宁长荣惹麻烦，他们还以为那里是原来的地盘，谁都要给他们一点面子，没少惹来衙役，后面都是宁长荣处理的。 拿他们点银子，就当是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当然这银子收了，常渊那边他也主动去说过，若是常渊想要银子，他就直接把钱就送过去了，常渊让他自己收着，他也就不客气的收着了。 “我记得，临走前让你们带了5万两银子，你只用了两千两银子？你回来的时候怎么说全用完了？”家主突然抓住了重点，恶狠狠的看着郑重光。 郑重光面目呆滞，发现自己说漏嘴之后冷汗淋漓，“大哥，我，我们这一路上不太平，我还花了不少银子买平安……” 郑家主冷笑的看着他，“买平安？看来你真是不把郑家放在眼里，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的，连这钱你都敢贪？！”郑家主拍桌而起，派去的护卫那么多，更何况哪里有人敢抢他们郑家？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以为南陈还可以恢复吗？靠那个残暴的三皇子？还是靠那两个没用的皇子？！天下已经变了！” 郑家主的话吓得郑重光忍不住抖了一下，脚步后退。 郑家主步步紧逼，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郑家传承千年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多方下注，靠的就是广结善缘！如今又到了再次下注的时候，你这个废物居然敢贪这种钱？！你缺这五万吗？！啊！” 对方的最后一声呵斥，让郑重光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郑重光畏惧道。 郑家主深吸一口气，又坐回凳子上，他无奈着看着跪在眼前不停道歉的人，“老四啊，老四，”郑家主叹息一声，“去领家法吧。” 郑重光瞳孔猛缩，不停的磕头，“大哥大哥我错了，别让我领家法，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这次吧大哥！” 郑家主挥了挥手，两旁立刻来人拉着郑重光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郑重光求饶的声音。 “大哥！大哥！弟弟知道错了！大哥——” 郑家家法就是在祠堂接受杖刑，郑重光养尊处优大半辈子，若是让他接受杖刑的话，起码要躺个一年半载。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准就得一命呜呼了。 郑重光是郑家主的嫡亲弟弟，若是平时的其他事情，他还可以饶过对方，可现在是事关正家延续的问题，他就算愿意网开一面，也绕不过族老，他只能狠下心。 …… 传令兵骑着马飞快的在城中疾驰，过往的路人听到声音后慌忙的退到道路两旁。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啊，是不是哪里又打仗？” “打仗也不怕，咱们常将军哪次没打赢？咱们还有掌心雷呢！”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征兵，要是征兵就好了，我就把我家那小子送去，当兵的待遇好呀，有吃有喝还有银子往家里拿，立了功有田地拿，就算死了常将军也不会不管。” “可不是嘛，就算身体有个残疾，拿不动刀拼了常将军也会安排他们的后半生。” “我们村新来的那个村长就是老兵退伍，别看他只是个村长，要是遇到啥事儿可以直接拿着退伍证牌去见常将军。” “你们村的村长也是老兵？我们那村也是，前几天刚刚上任，开始还是县衙的小吏跟他一起在我们村里面转悠了好久，一家家盘问信息。” “要不说这些人命真好，打仗有功立，退伍了也有人管，听说他们要是干村长干得好的话，还能继续往上升呢。” “真的假的，大头兵也能当官？” “我也不知道，是我姐姐的小姑子的朋友的妹夫说的，那人就在咱们县里的百货超市干活，可能在那地方人多，能听到一些消息吧。” “常将军是个仁义的，这事儿估计八九不离十。” …… 常渊正在自己的书房看着地图，看着自己的地盘一步步扩张，听到外面疾驰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 “将军！北方传信！” 传令兵恭恭敬敬的把那封密信从胸口掏出双手呈上。 常渊快走两步，走到对方面前，接过信拆开。 “洪原城与北穷人勾结……” 挥了挥手，让人下去，看了一会儿，常渊的眉头越发紧锁。 第三百零七章 勾结 常渊看完封密信后后立刻把几人召来商讨，王汉庭，马洪林，常渊以及一众将士都在，气氛一时非常沉闷。 “tnnd，这洪原城是想干嘛？他这是想要引寇入内吗？！跟那些北穹人合作？他就不怕引火烧身！”马洪林脾气火爆，身上还有伤就拍桌而起，疼得他龇牙咧嘴。 宁长荣目不斜视的坐在自己凳子上，听到动静偷偷瞟了他一眼。 好家伙，胸口有刀伤，白布还隐隐渗血，居然敢这么大力的拍桌子。 “这洪原城怕是被咱们吓到了。”王汉庭几人受命，悄然出击，一举拿下北方西面的城池，眼下东面也只剩下洪原城的势力，对方虽号称百万信徒，几十万大军，但若真拉出来的话，能打的话也只有一二十万。 但北地苦寒，洪原城所在幽州更是贫瘠，就连粮食收成都比不上他们。 若是他们真与对方碰上，不用怎么费力拖都能把对方拖死。 “洪原城估摸是忌惮咱们的势力，但北穹人就是想趁着中原内战南下捡便宜。甚至若有机会的话，他们肯定会入主中原。洪原城也不怕自己成为中原大地的罪人。”白云良眉头紧皱。 本来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们拿下天下是迟早的事情，可现在多了一个北穹，北穹人擅长骑射，他们即使有火药，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一次两次可能会让对方损失惨重，但对方也会总结经验教训，那时，骑着马在草原上四处奔寻的北穹人不会害怕用手投掷的火药。 那他们最大的杀手锏也就不起作用，若要对抗北穹人，只能用骑兵对骑兵。 可中原人的马匹根本无法和北穹人的马匹相比。 中原人的马匹高大威武，看起来卖相很好，但实际上耐力根本比不上北穹人的，若两方交战，对方的速度将会远远快于他们，本来在骑射上就不如，作战工具又远逊于对方，如何取胜？ 王汉庭冷哼，“此次我们去北地作战，远远的跟洪原城的手下打过一次照面，那洪原城就是个纸老虎，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可现下他勾结北穹人倒是麻烦了，”顿了顿，王汉庭又道：“他跟北穹人合作，最后肯定会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竟然会如此天真的相信北穹人愿意跟他分天下，真是可笑。” “看来咱们要注意提防北穹人了，他们很可能通过幽州入中原，”宁长荣拱了拱手对常渊道，“将军，北穹人善骑射，我中远马匹远不如他，是否可以考虑从北穹那边引入一批战马？若是北穹人入中原，咱们就是西面第一道防线，不得不早做打算。” 每个地方都有利欲熏心的人，即使他们跟北穹人是敌对关系，但也不妨碍北穹人想赚他们的银子，只要价钱足够高，买些战马并不困难。 常渊点了点头，“宁先生说的不错，其实淮西州府有一批北穹人的战马，但以目前情况来看的话数量怕是不够，还需要再采入一批，可这马匹易得，骑兵训练却没有那么容易，咱们不是马上民族，无法像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北穹人一样在马匹上活动自如，还需得花不少功夫来训练。” 说道这宁长荣想起了自己去军营练习骑马的痛苦日子，那马背上滑不溜溜的，坐着都不方便，也没个地方踩。嗯？踩？ 宁长荣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可等他再次要想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刚刚到底想到了什么。 “这杀千刀的洪原城，咱们中原人的事情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非得引狼入户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咱们有大量的银子但购买马匹也没有那么容易，训练骑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更重要的是马的损失率极大，若是上了战场踩到什么石子的话，马蹄裂开，这马就算是废了，哎……” “再难咱们也得去做，否则怎么办？难道敞开大门等那北穹人来却自如吗？” “现在买马匹可能多使点银子还行，可等咱们跟北穹人打起来后，这马怕是就不好买了，而且数量上肯定也会有限制，所以我建议这次购入战马时多买一些，咱们自己给它们配种，以后也不用靠北穹人那边供应。” 耳边听着众人的讨论，宁长荣一直在想着刚才灵光一闪的东西，难免显得有些走神。 白云良问道：“宁先生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宁长荣突然缓过神来，“没有，就是想这洪原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白云良冷哼，“他若真担心遗臭万年就不会做出如此丑事，洪原城不仅不害怕被人知道他勾结北穹人的事，反而会被他自己大肆宣扬，我想其他几方势力也差不多都该知道了吧，他这是想狐假虎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分量。” 原本当初还以为洪原城是个人物，即使手段有些下作，但能在如此短短的时间便连下几城，也算是有些能耐了，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昏聩，做出这种事情。 …… 一连想了好几天宁长荣也没琢磨出个什么门道。 看到女儿在眼前晃悠，他索性拉着女儿帮忙参考。 “西西，我记得你当初去学射箭的那旁边是有教骑马的骑马场对吧？”宁长荣拉着宁清西问道。 宁清西一头雾水，茫然的点了点头，“是呀，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长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把会议上的内容简单的给宁清西讲了一下。 “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当初骑马的时候就发现了，那马上滑不溜溜的，一点也不好坐，不过你爹天赋异禀，没用多少时间就学会了，像他们一样在马上作战是不行，但是稳稳当当的骑在马上跑还是可以。” “不是有马鞍吗？马鞍可以帮你控制住重心呀。” 宁长荣脑中的灵光顿时闪现，他兴奋的站起来，拉着宁清西的胳膊，“对，没错，马鞍，就是马鞍，我说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这马匹上不应该光秃秃的才对啊，至少得有个马鞍！今天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还是我闺女聪明。” 第三百零八章 马上装备 这种夸赞大可不必，想起马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宁清西无语。 不过她自小是被夸赞着长大的，她家属于那种鼓励式教育，宁清西从小就养成自信的性格，当然自信不是自傲，也不是愚昧的自以为是。 宁长荣激动地问，“闺女，你能不能把马鞍弄出来？我当初只是学骑马都那么费劲，要是士兵学骑马，还要在马上灵活自如的跟敌人打仗的话，肯定更难，眼下咱们中原骑兵都差不多也没有谁比谁强，可若是北穹人入关，咱们在骑兵上可就比不上对方了。” “不管我们怎么练，跟那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肯定是有区别的，所以咱们可以从装备上入手，尽量减少双方的差距。” 宁清西颔首，随后在脑中的百科全书翻查着马鞍的样子。 “找到了，爹，你带我先去看看北穹马的样子。” 宁长荣拉着人就往外走。 这个时空古代马匹的高度和他们现代有些差异，宁清西需要再确认一下，然后才好绘制出比较合适的马鞍马蹬。 “可以了。”宁清西拿着一个本子，看了几眼马，又在本子上涂涂画画，随后收起本子，冲着宁长荣道。 在军营中训练的王汉庭好奇的走过来。 “干啥呢西西，又想出什么好东西了吗？” 宁清西笑着冲对方打了声招呼后点点头。 这下轮到王汉庭惊讶了，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还真想出好东西了？ “这是在？” 宁长荣解释，“不是准备要训练一只骑兵吗？我想着这马上滑不溜丢的也不好坐，跟我闺女一说，她就想了个办法。” 宁长荣示意宁清西接着说下去。 宁清西把自己在纸上涂涂画画的马鞍马镫简易形状拿给王汉庭看。 对方一边看，她一边介绍，就连宁长荣也把脑袋凑过来了。 “把这个东西装在马背上，到时候人坐在马上就有一个支点不会手忙脚乱，可以减少腰背上的发力，让腿部帮忙辅助，在马上作战的话，有马蹬马鞍的帮助也可以更好的辅助士兵，不容易摔下马，同时也能更好的解放双手。” 王汉庭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有些急促，紧紧的拽着手里的这张图纸，仿佛拿着无价之宝。 不对，不是仿佛，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汉人的骑射对北穹人来说一直都是弱势，所以北穹人才可以来去如风的随意劫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等他们闻讯赶去时，对方已经抢干净跑了。 “西西，这东西真能做出来吗？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好用？”常渊把组建骑兵的任务安排给王汉庭，王汉庭压力大增，日日都在想着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一支骑兵。 为此他还找了不少马倌到军营中来教士兵们熟悉马匹的习性，和马匹同吃同住培养默契。 其他的都还好，只是御马这一步很难，可能士兵练习时还把腿都摔断。 “王叔，你放心吧，我说的效果绝对是真实，您自己想一想就能知道有没有效果了。” 王汉庭按照对方的描述，在脑海中简单的想了一下马鞍套上马之后的样子，行军作战时他经常骑着马，但说骑术有多厉害，倒也没有。 若是真有一个马鞍的话，或许他还真能在马上跟北穹人作战，不落下风。 “好！这马鞍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宁清西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回答道：“要不了多久，如果着急的话，一天就能做好。”工匠坊的人手充足，只是简单的打造几套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太好了！西西，你弄出来后一定要先给王叔送来，你可帮了王叔大忙了！”他转头又拉着宁长荣，急不可耐道：“走走走，咱们赶紧一起去给将军汇报一下这个好消息。” 宁长荣无奈的叫住他：“王兄弟，咱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出来就去找将军汇报不妥，反正也等不了多久，等明天实物出来，咱们自己也试验过确实有用后再找将军汇报，如何？” 想了想，王汉庭放弃拽住宁长荣胳膊的手，他一拍脑门道：“还是长荣兄弟考虑的周全，行，那咱们就等着明天再和将军汇报。” “还有一个东西，”宁清西补充道，“我听我爹说，马匹在战场上的损毁率很大，都是因为马蹄裂开的对吧？”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 “马蹄 宁清西在百科全书查找马鞍的信息时无意间看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王汉庭挠了挠头，有些纳闷，“马蹄子要什么防护措施吗？” “咱们人要穿鞋，否则就会被石头磨破脚，相对的马也需要穿鞋，否则石头就会磨坏它的蹄子，不能再作战。” “马？马穿什么鞋子？马怎么穿鞋子？穿上了鞋子它还能跑得动吗？”王汉庭一脸疑惑。 宁清西快速的在她的那本本子上，又用那碳笔涂涂画画。 她指着自己画出来的那个形状，“这东西叫做马蹄铁，把它钉在马掌上马屁跑路的时候就不会直接接触石子，也不会被崩坏马蹄，这就相当于是马的鞋子了。” 王汉庭从未听说马还要穿鞋子，但宁清西的奇思妙想他们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也不敢轻易反驳对方的想法。 “好，既然如此那西西你就让工匠坊的一同打造出来，明天我们试试，行不行试一下就知道了。” 宁清西和宁长荣从军营中离开，宁长荣解决了一大难题，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政事都没咋处理，这回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宁清西了，他去衙门办公，宁清西去工匠坊。 像这种她新拿出来的图纸，一般是在山上桃园寨的秘密工坊制作。 让人把她送到山脚下，宁清西被人带着抄最近的路来到秘密工坊。 “宁姑娘来了，是又想出什么东西要打造了吗？”陆催高兴道。 宁清西一般没事儿不会来这里瞎逛，主要是太远，她懒。 要么就是陆崔请她来验证东西是否打造成功，要么就是她有东西需要工匠坊制作。 第三百零九章 功劳簿 “陆师傅你看看这个两个东西明天上午之前可以打造完成吗？”宁清西把画好又再修改了一些细节的图纸递给陆催。 陆催接过看了一眼，这图纸相比于之前的那些东西更加简单。 “没问题，咱们现在不缺工匠，这东西看着也不难，明天上午随手就能给你打造出来。”不就是一个小铁片跟几个铁器和木头弯成各种形状的东西吗？再简单不过。 陆催拿着这图纸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东西是打来干嘛的。 “宁姑娘，恕我愚昧，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是干嘛的，这是什么东西？” 宁清西简单解释了一下马鞍马蹬，还有马蹄铁的作用。 陆催瞳孔瞪大，“这可是好东西。”没想到这玩意儿看着简简单单的，竟有如此大的作用，他敬佩的看了一眼宁清西，这么简单的东西，千百年来怎么就没人想出来呢？倒让一个小姑娘画出来了，陆催心里惭愧。 特别是那马蹄铁，谁都知道马匹损失大，但就是没人琢磨着给马穿鞋。 他就知道，宁清西特意跑上来找他打造的东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陆催当下保证道，“放心吧，宁姑娘，明天上午之前我肯定打造完成这东西是要送到军营的吧，明天上午打造完我就让人送下去。” “那就拜托陆师傅了。”宁清西说完又和对方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 翌日。 吃完早饭，看完王秀娟带着众人舞剑后，宁清西才伸了伸懒腰，赶往军营。 “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吗？” 宁清西才刚刚走入军营，便被激动的王汉庭拦住。 “已经送过来了，今天早上天不亮就把东西送来了，就放在库房里，我让人看好了，我不吩咐，没人敢靠近。”王汉庭激动的想拽着宁清西走快一点，看了看对方，又收回了手。 只能忍住性子陪着对方走。 宁清西看他一副急躁的模样，当下也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同走到放着马鞍马蹬马蹄铁的地方，外面还有一圈士兵在守着。 王汉庭带她走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堆放的整整齐齐的马鞍马登马蹄铁。 马鞍马蹬起码有20套，马蹄铁更是有100多套。 工匠坊的效率可真高。 宁清西原想着能一样弄出10套来就不错了，毕竟她昨天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且工匠坊也有其他差事要干。 “这东西怎么用？”王汉庭急切的问道。 宁清西指着士兵帮忙把马鞍马蹬装到马匹身上，又让人按住马，给马蹄敲上马蹄铁。 一一匹马装备齐全，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装上马鞍马蹬倒是方便，主要是给马钉马蹄铁的时候马会害怕，嘶吼，挣扎，需要很多人帮忙摁住。 马儿穿上鞋子和装备后，很不习惯在原地踢踢踏踏的马蹄铁跟地面的小石子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我来试试！” 马儿装备齐全，王汉庭再也等不及，率先踩上马镫骑上马。 众人阻拦不及，王汉庭便马策马向前奔去。 坐在马背上，王汉庭感觉前所未有的自在，他甚至可以放掉双手的缰绳，还能够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如此一来与敌人作战时，他便可以双手作战！ 如此一来，北穹人在马背上的优势相对他们来说便会小很多。 王汉庭酣畅的哈哈大笑，还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在马背上挥舞几下。 “痛快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听着马蹄踩在石头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王汉庭笑得越发欢畅。 再也不用担心马蹄损伤的问题了。 马掌盯上马蹄铁之后跑得更加自如，不用特意去挑没有石子儿的路。 马掌碎裂，马匹损伤大的问题就这么被一个小铁片解决了……王 汉庭狂奔一趟回来之后仍有些不可置信。 可经过马倌的检查，打上马蹄铁之后的马儿，随着他在碎石堆里跑了半天，一点损伤也没有！ 为了验证马蹄铁的作用，它可是特地在碎石堆里跑的。 他亲自试验过马鞍马蹬的作用，又确认了马蹄确实无事，王汉庭已经等不住了，他现在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组建一支天下少有的骑兵队伍！为常渊攻城略地。 …… 王汉庭派人去请常渊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有大事汇报，过来以后，王汉庭又亲自上马给常渊试验了一番马鞍马登马蹄铁的作用。 “将军，你看如何？这算不算是大事？有了这些装备，咱们的骑兵队伍指日可待！”王汉庭从战马上下来，兴高采烈道。 常渊本就是将门出身，自小就喜爱行军打仗，起兵之后没少带头冲锋，看着王汉庭在马背上挥洒自如的样子，哪里还能按耐得住？ 一把推开王汉庭，跨马而上，拉住缰绳便要策马奔驰，王汉庭仗着有马鞍的辅助，在马背上耍着各种刀法，可把他给馋的。 “长枪。”常渊话音刚落，立刻有士兵丢过去一柄长枪，他接后便在马背上开始耍着。 双手脱离缰绳，但双腿紧紧的夹在马腹上，靠着马鞍马蹬固定身体。 常渊的马术远胜王汉庭，再加上这些马上装备后，骑射能力更上一层。 骑在马背上虎虎生威。 宁清西一直抱着胳膊，看着这些人兴高采烈的想要亲自试探装备。 有些人骑上马之后便兴奋的噢噢大叫，看着有返祖的样子。 “赏！宁姑娘又为咱们立下了大功！”亲自试验过这些马上装备后，常渊更清楚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谁拿到这批马上装备，花大功夫去训练的话，两三月便能形成一支可以作战的骑兵，如果再花更长的时间去训练，就能得到一只强大的骑兵队伍！ 骑兵对步兵，除了攻城战，一直都有优势。 ……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付林君手上忙着缝制衣服，看模样是给孩子做的。 前几天还板着脸，似乎有些愁苦的常渊，今天回来后一直乐呵呵的，心情非常好付林君看到后忍不住问着。 “夫人，帮我把那本功劳簿拿过来。” “咱们的宁姑娘又立大功了，这次她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付林君起身走的房间，随后便拿出了一本账簿。 这本账簿上记载了所有人立下的大功劳，如今他能赏手下田地，金银，但相对有些人立下的功劳来说，这些都远远不够。 常渊一笔一画的记下来，防止自己遗忘。 老皇帝刻薄寡恩，丝毫不念记常家忠君爱国，驻守国门几代人的情谊，常渊不想做他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第三百一十章 过年礼，艳羡 转眼又到了冬天，白雪皑皑，整片天地仿佛披上了一层白绒衣。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呀，来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菩萨保佑，希望明年咱们也能这么平平安安的。” “求菩萨可没用，得求咱们宁先生，求常将军才是。” “你俩还聊啥呢？快点走呀，百货超市那边搞活动，好多年货都打折了，咱们赶紧快去抢，晚了就没了！” “等等我！我也去！” 每年过年宁清西家都是去外面采买年货，但今年不同，直接去超市让人提货到家就行。 “平日里还不觉得这百货超市有多方便，反正咱们要买的东西也不多，都是就近买了就行了，也懒得跑这超市来买，如今要采买年货，买的东西又多又杂，来这百货超市直接就能买齐全了。” “可不咋滴，这百货超市的东家心善，过年了，好多东西都打了折扣不说，若是花到一定的钱银数量还能抽不同的奖呢。” “就是安慰奖也能拿五颗糖果甜甜嘴，给孩子吃。” “要我说最好的还是他这些伙计，听说他们还有年货拿呢。” “啥伙计，人家这叫导购员服务员。” “唉呀，你管我说啥，反正就那意思。要是我家小子能当上这啥导购员服务员就好了，我家那小子也能说会算的，可惜没赶上。” 百货超市里面热闹异常，到处都是扬着笑脸采买年货的百姓。 众人说说笑笑，一边聊着家里今年要采买什么，一边聊着百货超市有多么方便，同时又羡慕着这里面的服务员导购员的待遇。 当然最让他们高兴的是只用平时七八成的价钱就能买到好些东西。 …… 百货超市从除夕开始休息七天，小竹子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第二天所有工作人员都在排队领取年货。 他只是普通伙计，拿到了一瓶豆油，两斤肥猪肉，五两羊肉，粟米三斗，糖一包，对联一副，以及一两银子的过年费。 领取到自己的东西后。他回到住处，带着收拾好的行李以及发来的年货，坐上驴车回家。 他仍然穿着百货超市的员工服，冬天的工作服也非常暖和，甚至比他们自己做的还舒服。 坐在牛车上时，穿着这身工作服的小竹子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是干啥的。 还惹来不少人的艳羡，特别是看着他大包小包的，都在朝他打听着百货超市伙计年货的事情。 小竹子在百货超市工作，干的就是迎来送往与人交谈的事情，一路上跟这些陌生人说说笑笑，一晃功夫就到了他们村子门口。 下雪路难走，平日里只要一文钱，冬日下雪后需要两文钱，他付了两文钱，拎着东西朝村口走去。 靠近村子的那条路周围雪都被人铲过了。 他们村子里面是土路，但村子到外面大道上的一条岔路是村人用泥土压实的土路，虽然清理了积雪，但路上仍然有些湿滑，小竹子又提又扛着的，一不小心说不准就会滑倒在地。 远远的有村人看见走进村子里的小竹子。 “哟？小竹子回来？呀，还买这么多东西呢？今年你家可过了个肥年呀。” 这个村的人口大多是四处逃荒的人汇聚而成的，人口混杂，但因着有同样的经历，大家谁也没嫌弃谁，再加上常渊的待遇也好，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倒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邻里邻居之间处久了还会互相帮助。 他们管事的村长是宁长荣干部学堂陪养出来的老兵，更能体会百姓的辛苦，更懂得他们需要什么。 甚至有这么个老兵做村长，村民们的安全感十足，若是他们村遇到什么不平事，还可以请村长拿着退伍证去找常将军做主，不会投告无门。 小竹子当初是一家人逃荒，兄弟姐妹好几人最后只剩下了他和他娘，他娘腿脚不好，平日里就靠邻里邻居的帮忙照顾。 而他进入百货超市干活后也时常会把在县里得来的一些招工消息或是什么时候可以买到便宜的东西这些消息告诉村民。 村民们领他的好，也会更加照顾他娘。 “刘叔。陈二爷。”小竹子笑呵呵的给大家打着招呼。 “我听说你们百货超市的伙计都能领到一批东家发的年货，你这是东家发的吗？” 村人围在他的周围好奇的问道。 一个个的看着那肥滋滋的肉，羡慕不已。 去年他们还在逃荒，连下顿都没着落，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没想到今年竟然还过上肥年了，虽比不过小竹子家，但也算能吃饱饭，有点荤腥。 “对，百货超市的伙计跟车行的伙计都有，不过数量不同，我只是普通伙计，这领的还算少的，那些管事的都有五斤大肥肉，两斤羊肉，一盒糕点，一包糖，两壶油，还有五两银子的过节费呢。” 小竹子拿的这些年货就够让大家羡慕的，没想到那些当管事的还能拿到更多的年货！ 大家听到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五斤大肥肉啊，这得熬出多少荤油？” 在这里，养在茅厕边的猪肉不值钱，腥臭无比，一般只有他们这些乡下的老百姓会去买，而且买的也都是瘦肉，若是肥一点的还会贵点。 但眼下战乱频发，就连不值钱的猪肉都很难买到，更别说这白花花的肥肉。 跟村人寒暄半天，小竹子看到被张婶子扶着走过来的人。 他不好意思跟众人道歉后挤出人群快步走上前去扶着他娘。 “娘，你咋出来了？天这么冷。” 小竹子的娘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没事，娘不冷。” 小竹子转头对着张婶子几人道谢，便想拉着他娘回家。 小竹子他娘在小竹子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道，“娘给你说了一户好人家，就是冯家的女儿，娘看过了，勤劳肯干，以后肯定能帮你打理好家里。” 小竹子面红耳赤，“娘做主就好。” 周围跟着他们走的村人打趣。 “哈哈哈哈，小竹子还不好意思了。瞧瞧他耳朵都红了。” 小竹子他娘温声道，“你愿意就好，正好，你之前回来不是说东家给你放了假吗？娘已经找人算过日子，过几天就是成亲的大好日子，到时候也不耽搁你干活。”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争高下 “当初火炕传到北地的时候，我就说谁这么机灵，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没想到兜兜转转还真让我遇到了长荣兄弟。” 进到房间后，王汉庭便拖去了外衣盘腿和宁长荣面对面坐着。 宁长荣谦虚一笑，跟对方面对面嗑着瓜子。 这火炕可不是他想出来的，他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而已。 “啧啧，同样是读书人，不知道为啥，我看那白先生，就知道我跟他不是一路的，但是跟长荣兄弟里讲话就很舒服。”王汉庭一边摇头一边道。 一旁的马洪林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也不是白先生哪里不好，但就是总觉得不舒服。” 这两人都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或许王汉庭有些小心思，但也不会用在跟自己人相处中，而白云良一直有一种读书人的清高，虽然他极力收敛，但是平日里做事也有一些端着，也难怪王汉庭和马洪林这些将军跟他相处不来。 “我哪算是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上了几年私塾罢了，跟白先生那样真正的秀才可比不起。”宁长荣摇头道。 长荣兄弟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在他们面前也从来不会说谁坏话。 连跟着他们一起说几句白云良都不愿意。 虽然他们也没说什么坏话，顶多就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 宁长荣都滴水不漏，不发表自己任何意见，言语之间更是多有自我贬谪之处。 不过正是这种人才值得结交，王汉庭心想。 “明年开春咱们有什么计划吗？”宁长荣转移话题道。 “肯定得有大动作，那骑兵我没日没夜的训练了几个月，好吃好喝的供给他们，可不是让他们当大爷享福的。” 骑兵是目前为止除了火器营之外待遇最好的队伍，顿顿吃饱，最好的刀箭，最好的盔甲，隔几日还有肉供应。 其他普通士兵平时也就是吃饱，上了战场才能吃到肉，不像骑兵，平日里训练就能吃到肉，可把其他普通士兵羡慕的不行，可惜他们没被选上，不像骑兵，平日里训练就能吃到肉，可把其他普通士兵羡慕的不行。 不过大多士兵都眼红的盯着那些被选上的骑兵，不是说你选上就高枕无忧了，若是不能跟上训练的话，也是会被淘汰的，而淘汰的位置自然有的是人往上顶。 马洪林有些酸，别扭道，“我的骑射比你还好一些，将军咋就没选我去训练呢。” 可以预见，这只骑兵在日后的战场中肯定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到时候功劳还不是随手就捡？ “tnnd，你的骑射哪里比老子好？老子现在三招就能把你打下马。” “都是熟人，你搁我这装什么大个？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不就是仗着自己现在熟练马鞍吗？等我练一段时间，你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马洪林不服气道。 “有本事现在就出去练练！手底下见真章！” “走啊，现在去就现在去，谁不敢去，谁就是怂货！” 两人你一言一眼我一语，眼看就要吵急眼了，宁长荣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至于这么吵吗？现在外面下着大雪，别折腾了。” 两人梗着脖子谁也不看谁，不过都给了宁长荣一个面子，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马兄弟，王兄弟，你们的骑射都不错，”宁长荣顿了顿转头对马洪林道：“当时马兄弟不是有伤在身吗？将军就算想选你也没法，” 他转头又对王汉庭道，“我这意思也不是说王兄弟骑射不行，你们俩都厉害，只是肯定不能把两员大将都选去训练骑兵呀，总有一人要处理军政事务，我想将军当时肯定也很犹豫，恰巧马兄弟受伤了，训练骑兵要以身作则，还要劳心劳神，马兄弟在养伤中肯定不适宜做这种事。” “王兄弟训练骑兵辛苦，马兄弟要处理军中其他事务也不容易，大家都是好兄弟，没必要争个高低。” 宁长荣像一个端水大师一样，谁也不得罪。 两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 送走两人后，宁长荣松了口气慢悠悠的往回走。 这两人都是好相处的性格，可偏偏谁也看不上谁没说几句就要吵架，搞不好还得动手。 可你要说他们关系差，两人在战场上，那都是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宁长荣懒得掺和他俩的事情，只是外面正在下着大雪，两人出去比拼，若是整出个什么好歹的话，那他岂不是还得被牵连上？ 宁清西戴着王秀娟给她缝制的手套，手里面提着一个小竹笼，小竹笼里面放着一个瓷器，瓷器里面是正在燃烧着的炭火，用手提在小竹笼的手柄上，就可以感受到炭火的热气。小竹笼还可以提着到处走，方便不已。 “冷死了，让我烤烤。”说着宁长荣就把手伸到那小竹笼上。 “咋了爹，我刚还看你叹了口气。”宁清西把小竹笼递给宁长荣自己把手对揣。 “不是叹气，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俩人送走了。” 宁长荣无语的说着这两人的纠纷。 宁清西听了笑道，“马叔和王叔也不知咋的，就是看对方不顺眼，非要争个高低。”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屋内走去。 “快进屋来，你们俩在外面干啥呢？”王秀娟催促道。 “来了来了。” 现在在城中柴火都不好收集，只能靠烧炭。 还好造了烟囱，否则一家人就要这样再升天了。烧了炭火的小竹笼就不能进屋了。 屋内烧了炕，也用不着。 “今年可真冷呀，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王秀娟忧心忡忡道。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宁清西疑惑道。 “娘，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宁长荣关心道。 王秀娟摇了摇头，眉头仍然紧缩，“希望如此吧，但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扫兴的事。” 她顿了顿对宁清西道：“先前你跟奶说的骟猪，奶琢磨了一下应该可以。” “真的吗？”宁清西高兴道。 不能吃猪肉真的太痛苦了，可是要她硬着头皮吃，那又腥又骚，不知道用什么玩意儿养出来的猪，她宁愿不吃。 第三百一十二章 开科举 “我看了你给我的那些资料，等我自己上手试几次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在城外的村长里养一批，若是可以的话再扩大规模。”王秀娟笑道。 “太好了。”红烧肉，回锅肉，脆皮五花肉，我来了！ 想着想着宁清西没出息咽了一下口水。 王秀娟和宁长荣看她这馋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今年发了那么多年货给工人，不会是把你所有的盈利都发出去了吧？”宁长荣问道。 “咋可能！” “我只是拿出了两成分给工人，”宁清西神神秘秘道：“爹奶，你们猜猜我今年总共赚了多少银子？” “五千左右。”宁长荣道。 商人都要交税，所有的税款宁长荣都会过目，像宁清西这种纳税大户他更不会错过，也不会因为是自家女儿就少收。 虽然宁长荣的权力很大，常渊也对他表现出了很大程度上的信任，但他不会因此狂妄自大，税收的那点钱没必要贪，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他们想要赚银子有的是办法，没必要从这上面动手，反而还恶了常渊。 宁清西惊讶道，“爹，你咋知道的？你看我账本了？” 宁长荣撇嘴，“我还用得着看你账本，看看你们交了多少税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常渊定的商税是五成，但也是固定的，会根据商人的盈利规模浮动，总之收入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 “呀？赚了这么多银子呢？”王秀娟惊讶道。 百货超市和车行开业前期一直在亏本，也就是后来才慢慢好起来，但王秀娟没想到竟能赚这么多银子。 “嘿嘿，我花的功夫可不是白费的，就是那些广告费我都收了一千多两银子。不知道为什么，来咱们这边的商人越来越多，按照目前的趋势明年肯定能盈利过万。”宁清西扬着下巴傲娇道。 两人宠溺的看着她。 宁长荣调笑道，“如今你在城中的名声可响亮了，大家都称你为散财童子。” “那也是因为他们先帮我赚了银子，我才有银子散出去。” 说宁清西好话的都是她商行百货超市的员工以及普通百姓。 谁都羡慕这些员工的待遇想取而代之。 但是其他商家可不是这么想的，宁清西对自己手下的伙计这么大方，不就把他们给衬托出来了吗？ 凡事就怕对比。 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 怪宁清西把他们的员工心气都养高了，一个个做事不认真就盯着银子看。 “哎。”过年店铺没什么人上门，伙计唉声叹气的，看着门外皑皑白雪。 掌柜的呵斥道：“叹什么气，大过年的一点也不吉利，闲着没事干就去把门口的积雪扫一扫，客人上门的时候也方便。” 伙计耷拉眼皮，拿着家伙去干活。 看那小伙计去干活后，掌柜的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小伙计在想什么，估计是在羡慕着百货超市和宁氏车行的待遇，别说小伙计羡慕了，他都羡慕，他虽是掌柜，但那也是为东家办事。 要是有机会让他放弃掌柜的位置去做百货超市的小伙计，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马上走。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常渊有些心烦，因为那些世家又来了，这次来的是更有重量的人物。 “他们免费给我送读书人说帮我管理地方政务，真是笑话，恐怕名为帮忙，实为夺权，到时候这地方还受不受我管辖都不一定，而且这些人身上一股子腐朽的气息，不适合我们队伍。” “既然不愿，为何不直接回绝了他们？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应该不惧于人。”付林君端着茶水在他身旁坐下。 “自然不惧他们，只是这群人的势力实在太大了，若他们连起手来，恐怕天下读书人都会反抗我们。” 学识永远都掌握在那群人手里，他们就能代表天下的读书人。 “不愿意归顺我们的读书人，难道还要强用他们吗？我瞅着宁先生的那个干部学堂培养出来的老兵们管的也挺好的，没生出什么乱子，咱们用不着这些读书人。”付林君有些不痛快。 常渊摇了摇头，付林君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眼下还能靠那些老兵管理基层，可这些老兵也只能胜任基层的管理，有能力升任中层管理的人数，少之又少。 到时候基层有人，高层也有人，可中层却缺少了居中调控的人，还是不能完全舍弃读书人。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把这些世家得罪狠了，以后怕是真的找不到人来帮忙管理，不可能靠那群老兵管理天下。” “既如此，那去找宁先生商量一下，宁先生肯定有主意。” 上一次不就是宁先生出了个干部学堂的主意解决的吗？付林君相信，宁长荣肯定有法子。 …… “开科取士？”宁长荣问道。 常渊点点头，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多找几人一起商量。 “这回几大世家联手过来，是要给我施加压力了，他们想让我称王，然后开科取士。” 以常渊的实力其实也可以称王，白莲教的洪原城已经称王，号称永王。 “虽然他们没有明着说，但是字里行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有称王了才能顺理成章的开科取士。 眼下南方南陈还存在，这群在南陈享尽优待的世家就跑来拥立常渊称王，不得不说其心可诛。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想让将军称王，然后开科取士，正大光明的做将军的臣子？” 上回被拒绝了，这次又想出个开科取士的方法。宁长荣不得不说，这些人可真是能搞事。 而且墙头草的功夫非常厉害，眼看着常渊的势力又一步扩大，他们厚着脸皮又来了。 就连当初想要投资洪原城的北方氏族周家都来了。 洪原城旗帜鲜明的要跟北穹人联手，周家不想当这个遗臭万年与北穹人勾结的骂名，自然也只能忍痛与对方划清界限，当然明面上是划清的，私底下还有没有交易就不得而知。 “正是如此。”称王这事儿，常渊也有考虑过，底下的人立的功劳越来越多，而他只是一个将军的名头，能赏赐给底下人的东西也有限，若是他的位置往上，那下面人能爬到的位置上限也就宽了。 宁长荣自然知晓这一点，若是他劝常渊不要称王的话，可能会得罪不少军中悍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良预感 常渊若是想如对方意的话，必不会邀请他们过来商讨。 “将军的意思是不想跟他们合作？”宁长荣问道。 “自是如此，这群风吹就倒的墙头草，他们敢让我用，我还不敢用，只是如何拒绝他们却是一个大麻烦，若是今天回绝了他们，转眼天下读书人就会站在咱们的对立面。” 原先他们是造反的常贼，读书人不耻为之，但老皇帝死后南陈一分为三，天下读书人也多做打算，也有人跟他们接触，可若是几大世家联手抵制他们的话，那些读书人恐怕也会跑掉，到时候就再难找到读书人为他效力。 到时候恐怕得生出一些乱子。 懂了，这些世家就相当于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代表，他们有很大的名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读书人。 若是哪个读书人不如他们这些世家的意，便会被万夫所指。被骂成奸臣逆贼，名声尽失。 这时候的读书人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的，但却非常在乎自己在这读书人，士人之间的名声，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肯定不会顶着千夫所指的名头为常渊继续效力。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样的人，但是很少。 “将军还记得当初我说组建的干部学堂吗？其实，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 “到目前为止，干部学堂培养出来的老兵，已经可以胜任基层的工作了，也有一些优秀的当上了当地的知县。”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再弄出一个学堂，专门培养自己的读书人，先前送到我闺女那边的孩子们，只要咱们多加培养，用不了几年就是可用的人才。” “当然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也需要花大价钱去挖，如今乱世当道，百姓求生艰难，只要咱们能提供稳定的生存环境和丰厚的待遇，我相信还是会有人愿意为我们做事。” “若是咱们用银子请不来，那便用刀剑请。” 管他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心里向着谁，只要老老实实给他们干活就行。 他不信有这么多人不贪财也不怕死。 反正总能找到有用的人才。 “哈哈哈！好，用银子请不来咱们就用刀剑请！宁先生说的好！当浮一大白！”白云良笑道。 几个将军也顿时哈哈大笑，显然，宁长荣的这个想法他们非常满意。 好声好语的请不来，那他们便用拳头，用刀剑，他们就不信那些软唧唧的读书人不怕死！ 常渊最不缺的便是金银，宁长荣的办法是，一面软硬兼施的找人帮他们管理，一面自己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如此一来，只要三五年，政权便可以巩固。 “果然是宁先生，渊没看错人，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照宁先生的方法来办！” 常渊笑道。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打发这群氏族了。”常渊站起身，眯了眯眼睛。 底气十足，他自然不再惧怕这群所谓的读书人代表。 宁长荣培养出的干部学堂已经初见成效，故对方说能够培养他们自己的读书人，常渊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信任都是一点点建立的。 …… “那群人走了？”付林君帮忙拖去常渊外袍。 常渊心情大好，整个人意气风发。 “走了，今天可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什么东西，张嘴闭嘴就说要这要那，还动不动就代表读书人，代表天下人，恐怕在这些人眼里，那些在土地里求生的普通百姓都不算是人吧，呵。” “看来是从宁先生那边得到主意了。”付林道。 常渊坐在床边，笑道，“夫人又猜到了。每次有问题时宁先生都能解决。” “既然解决了就好，我也不喜欢那群人。真要是跟他们合作，那说不准咱们就会步南陈的后尘。” 这话其他人说不合适，但付林君说，常渊真的听进去了。 “夫人说的没错，朝廷的腐朽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人就能控制，这些趴在南陈上面吸血的蛀虫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称王的事情常渊觉得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但并不是现在。 …… “奶，前几天咱们县里好像来了好多外地人，商人也不是，这几天车行和百货超市的盈利都增加了好几个点。”一个个的穿着不俗，还有穿着书生袍的士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没发现这些人来了之后，你爹就变得更忙了吗？我估摸着又出什么事儿了。”王秀娟拿起手里缝制的衣服在宁清西身上比了比。 “是哦。”宁清西道。 过了年她便十二岁岁，身高又往上窜了点，本来被喂养的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开始瘦下去。 “奶，你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有点长，去年这个时候我记得地里都开始长野草了。今年怎么还是很冷？” 王秀娟停下手里的动作。 “先前我就觉得可能要出事，最近感觉眼皮子直跳，你说会不会跟这天气有关？” 宁清西皱着眉头想了想，“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每到王朝末年就会天灾人祸。” “现在天气这么冷，冷的异常，不会是小冰河世纪来了吧？” “什么？不会吧？”若真是这样，战乱频发，种植粮食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天气真这么诡异的话，怕是他们的粮食收入也要受到影响。 到时候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看王秀娟更加忧心忡忡的样子，宁清西有些后悔，“奶，我就是说说，你也别担心，这天气变化也是常有的事嘛，说不准就是今年冬天就是要长一些，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事，咱们这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打仗有常将军，粮食种植咱们又多了一个南瓜还有鱼稻养殖，只要好好种植，不可能会欠收。” “周遭的村民那么多，土地大多都开垦出来了，粮食方面咱们真的不用太担心，要是您实在太担心的话，不如跟我爹说一说，让百姓再多开垦一些土地出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用刀请人 “我们调查过了，虽然不知道那掌心雷是咋做的，但是绝对不像常渊说的那样稀缺！” “这掌心雷简直就是攻城利器，只要用到掌心雷，攻克城池那就是无往不胜。” “只是这常渊实在太不识抬举，我们都亲自去与他交流，还答应捐赠万担粮食，他居然还是拒绝了。” “可若掌心雷在此人手里的话，他夺取天下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就算是与他人合作怕也没用。” “哼，哪有什么迟早的事？这掌心雷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从之前的战场分析，掌心雷怕水，若是他们使用掌心雷时，咱们只需要一瓢水便可以轻易解决。” “说的倒是轻巧，怕是实施起来不会容易。” “但不管怎么说这掌心雷厉害归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既然常渊不识抬举，拒绝了我们，那我们也不用吊死在此人身上，我们几家合力，要粮食给粮食，要银子给银子，我就不信了，刘建兴还能打不过常渊？” 白莲教名声太烂，这些世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与对方合作，南陈的三个皇子一个个看着也不堪其用。 城内被他们搞得乱七八糟，百姓纷纷出逃，眼看着还能有些能力的，也就是刘建兴，刘建兴曾经在朝为官，与这些氏族的族人都打过交道。 “咱们一去，刘建兴就热情招待比常渊识趣多了。” “刘建兴此人以前虽然名声不显，但看他果断起兵造反的行动，怕是心有沟壑，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咱们跟他合作恐怕会得不偿失，不得不提防。” 几个世家的人互通姻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摩擦虽有，但遇到大事也会不计前嫌的暂时合作。 从泰西县愤然离开后，几人便直接东去，转道去了刘建兴那处，受到刘建兴的热情招待。 在常渊那边遭到冷遇，而刘建兴却对他们礼遇有加，好多人家的心不知不觉的变偏向了刘建兴。 “无妨，只要粮食捏在咱们手里，就算刘建兴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现在他已经答应了我们称王，到时候我们几家的读书人便可以分别管理他的各处地盘，若是他有什么动向瞒不过我们。” 在常渊那边，他们是想通过科举取士，进入常渊的管理层，而刘建兴这边他们一提出想要拥立对方称王，可以提供粮食输送人才后，刘建兴便立即答应，甚至筛选出各个地方需要的官员名单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举荐人才。 如此贴心的行为，再对比常渊，天平一下就倒了。 …… 做好了人才培养计划后，宁长荣便开始四处搜寻合适的学员。 优先从他们自己人里面选，送到宁清西那培养的孩子好多都被选上，但有一些孩子崇拜自己父亲，想到处行兵打仗，不愿意以后做文官，宁长荣也没有强硬要求。 他选来的这些孩子有文官士兵的孩子，有孤儿，也有天分，较好的农家子，甚至也有他自己的同乡。 宁大牛的儿子宁大光也被选中了。 但宁大光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宁长荣没有放一点水。 之所以要精心挑选，是因为这批人他们会采用免费教育，不收任何费用，若是学得好的话还有银子奖励。 初步定了2+1+2的计划，头两年用来学识字算数，第三年第四年用来学习政务处理，后面一年就是他们实习的时间，一边学习，一边跟着当地的官员处理政务。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培养出一批忠于他们自己的人。 长此以往，人才便会源源不断的涌现。 相比较那些思维已经固定了老兵，这群孩子显然有很大的潜能可以挖掘。 学生需要老师，宁长荣自己也有不少事要处理，不可能亲自从头到尾的培养着他们，只能是抽空去看看，所以他们需要寻找合适的老师。 不过这事儿也不用宁长荣操心，他只要把事情报上去之后自有人去处理。 于是宁长荣先前提出的用银子邀请，若是银子不管用，就使出刀剑邀请的法子开始启动了。 …… “大哥，已经检查过了，他家没人，跟河运上的人也沟通好了，只要咱们把人带上，就可以顺着船回去。” “行动。” 带头的人一声令下，随后这群人便翻墙而入，冲进一户人家。 董仲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架在脖子上的东西惊醒。 脖子上是在月色下反光的刀，看清楚眼前的局势后，他不慌不忙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老夫宅院？” “你就是国子监祭酒董仲仁？” 上头让他们请那些会读书的人回去，这些人一想，谁有教读书人的官厉害？ 国子监祭酒教出来的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是当大官的，所以他们决定直接请最厉害的。 “老夫是董仲仁没错，但如今已经不是国子监祭酒。”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董仲仁点了点头，实在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大晚上闯入他的宅院。 “几个月前老夫已经被新皇罢免。” 就因为他当场说了一句百姓困苦，不宜征兵。 “行行行，既然你当过国子监祭酒就好，我们今天来也是想请你去教人读书教人做官的，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纵然是董仲仁心性沉稳，也被这五大三粗的黑衣人搞得嘴角抽搐。 请人是这么请的吗？大晚上闯入别人的宅院，用刀剑来请？ 想到家中老小，董仲仁耐住心思，“你们请人，却连自己是谁都没有告知，让老夫如何答应？” 黑衣人挠了挠头看着左右，“我没说吗？” 左右两人摇了摇，“大哥，好像是没说。” 黑衣人不好意思的对董仲仁道，“可能是忘了吧，那我现在跟你说吧，我们东家是北边的大户人家，想请人教孩子们读书。”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否则哪有用刀剑请人？而且北边，那不是贼寇之地？ 只听黑衣人又道：“你放心，我们东家很大方，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去教书的话，每月可以给你五十两银子。” 呵，五十两那可真不少啊，以他如今的俸禄，换算成每月也就只有三十几两而已，不过如今他已经被罢免了，自然也没俸禄了。 看着董仲仁沉默不语，黑衣人还以为他不愿意，急忙道：“一百两！这是最高价了，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这是银子的问题？董仲仁实在不明白面前这黑衣人是真傻还是装憨。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劝服，助纣为虐 宁长荣有些好笑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其他人都是被高价吸引过来的，只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入了贼窝，但他们来时就是一家人都带过来了，如今到了贼窝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在对方信守诺言，真的给每月五十两的月俸，第一个月还给他们提前预支一点，也不怕他们跑的样子。 就算他们想跑也跑不了，这里周遭都是常贼的人，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拖家带口的，只怕还没走出城门就被抓了回去。 原来只是想让他们广撒网找找人，没想到还捞来一条大鱼，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前国子监祭酒。 相当于最高学府的校长。 这校长还是有官身的。 “你呀你，你们可真行。”宁长荣笑着对身旁的人道。 “嘿嘿，宁先生满意就行，人够了吗？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去找找。” 张喜凡只是普通农户出身，南方活不下去就跑到北方，没想到跑到北方常渊的治下后过得比之前还好，因为一次征兵偶然加入了常渊的军队，上过几次战场，立了一些小功，家里也攒了几亩田地，吃喝不愁。 上头说要找人帮忙去南方“请人”时，张喜凡直接就报名了，他是南方人，逃荒时走过很多地方对那边的地方比较熟悉，再加上如今也是军队里的小队长，于是便让他带着人一起去，南方请人了，张喜凡也不负众望的请回来不少读书人。 而且他还看不上秀才，请回来的最低都是举人。 举人以前享受朝廷优待，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只是如今民不聊生，战乱四起，田地欠收，南陈国内三位皇子互相征战，到处都在拉壮丁，就连免税的举人都得交税了。 举人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既来之则安之，这群举人被掳掠到这里之后自己说服自己，适应的很快，马上就妥协了。 不妥协怎么办？难道真以为人家的刀是装饰品吗？ 宁长荣笑道：“你小子，这活还真就适合你做。好了，你跑了这么几趟人差不多也够用了，我会把你的功劳上表。” 张喜凡嘿嘿一笑，眼神里闪过皎洁的光芒，“那就多谢宁先生了，我这就带人下去，若有什么事的话，宁先生尽管吩咐。”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宁先生，你先前跟我说可以最多给到他们八十两银子，但我想着这老头是当过大官的，所以擅自给他许诺了100两银子，您看这？” “值了，这个价钱没问题。放心吧。” 张喜凡这才笑着退下。 董仲仁当过知州，又有读书教人的经验，简直是最佳人选，宁长荣没想到他们歪打正着，居然绑回了这么个宝贝，别说一百两就是两百两也值得。 虽然看起来这些人的工钱比他们高，但他们是有田地赏赐的，这群人只有钱，田可比钱有用。 董仲仁委婉的拒绝对方后被对方从家里强硬的绑住，一路乘着船来到贼窝。 一路上他本就心绪不宁，知道这什么北方的大户人家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家，没想到还真没想错。 什么大户人家，不就是贼窝子吗？ 难怪掩掩藏藏的不敢示于人。 “老夫不会帮你们培养人。” 董仲仁负手而立。 “董老先生是儒家学者，所信奉的应该是孔子吧？” 董仲仁瞥了他一眼，“正是。我看你好像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就愿意屈居于贼窝，与贼为首。” 好家伙，不仅不愿意帮他们教学生，反而还想策反自己。 宁长荣自嘲道：“老先生可看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乡间学过几年私塾的普通人而已。” 董仲仁皱了皱眉，不懂对方是自谦，还是真是如此。 从对方刚才安排那些跟他一起被绑来的举人行动来看，威逼利诱齐上，言语间也谈吐不凡，甚至非常受人爱戴，从捆绑他来的那张喜凡小子的表现来看就知道此人在藏贼的贼窝里地位不低。 此人应该算是有些才能，怎么可能只是读过几年私塾？ “孔圣人讲究有教无类，怎么懂老先生，这个信奉儒学的人竟还讲究门户之见，不愿教受这些穷苦百姓？这就是董老先生尊崇孔子的方式吗？”宁长荣讥笑道。 对董仲仁不能像其他读书人一样，那些人只是工具人罢了，可面前的董仲仁他也有些了解，出了名的铮铮铁骨，此次对方会被张喜凡诓来，都让他大为惊讶。 但若是想要对方为他们做事怕就难了，若是用对方的家人来威胁他，恐怕也难成。 对付这样的人，你得抓住他的弱点。 “荒唐，荒谬，”董仲仁瞥了他一眼，“孔圣人讲究有教无类，可没教人与贼为伴，助纣为虐。” 宁长荣笑了，对方已经落入了他逻辑的陷阱。 “我想问董老先生，贼是谁人来认定的，谁有资格认定其他人为贼？是祸乱天下，搞得百姓民不聊生的南陈朝廷吗？可是南陈朝廷是自古以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吗？他们又是如何夺取天下的？在夺取天下之前他们是不是你所说的贼呢？” 董仲舒突然哑了，被对方问的毫无还嘴之力，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开口。 宁长荣继续道：“董老先生，你说常将军这里是贼窝，我们是贼人，可谁能得知这天下最后会被谁拿下？到那时我们又还算是贼吗？” “老先生说助纣为虐，那依你看，为朝廷效力，大肆征召百姓入伍，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就不算是助纣为虐了吗？” “况且我让你教授的这些孩子都只是普通孩子而已，难道他们的父亲是造反的反贼，他们生活在造反的反贼治下，他们便是贼吗？” “在说他们是反贼之前，他们还有一层身份，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一群想要求活的普通百姓而已。” 宁长荣笑着指了指自己，“就如同我，如同我这样被朝廷逼反的人数不胜数，我们是自愿做反贼的吗？我想董老先生心里应该有答案。” 宁长荣说完之后便静静的站着看对方，陷入了沉思中。 天下如何崩乱，百姓如何困苦，董仲仁怎么会不知道，他若是不明白，就不会在朝堂上说出不宜征兵百姓困苦的事情，也就不会触怒登基没多久的三皇子，最后落了个被罢黜的下场。 只是他忠君爱国大半辈子孝忠的一直是南陈，突然现在让他为反贼做事，他实在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董老先生一家人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一间屋子，先休息三日。” 董仲仁明白，对方是给他三日的考量时间。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想明白，民心所向 把人安排好后宁长荣没有多加纠缠。 “长荣，你说这姓董的会答应咱们吗？” “肯定会的，他的心中有百姓，他有怜悯之心。”宁长荣一直在观察对方，他看到董仲仁在想到某些事情时露出的不忍。 “你知道他是怎么被朝廷罢免的吗？” 宁大牛摇了摇头。 “你可以理解为他是为百姓说话才被罢免的，一个肯为百姓说话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心中肯定是有良知的。” 宁长荣一边走一边解释：“等他这几天在城中走一走看一看，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也需要时间放弃坚守大半辈子的忠君爱国思想。 “那他要是还想不明白呢？” 宁长荣轻笑，“想不明白？”嘴角放平，面无表情道，“他会想明白的。” …… 董仲仁还以为对方把他安排好之后，会派人监视他，没想到竟然没有派人看着他，让他们一家人活动自如。 甚至每日三餐都有人送过来，看着菜色还不错，虽然都是素菜，但全是用荤油炒的。 看着把食盒放下的妇人，他忍不住问道，“你们，都吃这样的菜吗？” 妇人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是呀。” 这个答案让董仲仁有些意外，宁长荣并没有对他格外优待大鱼大肉的招待，也没有对他苛待，只是每天给他提供普通的家常小菜，就像他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可这地方的普通百姓吃食却让他大为惊讶。 他在南陈为官的时候巡视过百姓的生活，别说荤腥，就连米都难见几粒，全靠水饱肚，即使是这样，还要背负着沉重的劳役和赋税。 如今新皇登基年号改为大昌，过年后正式为大昌元年，可百姓的赋税已经收到了大昌五年。 董仲仁都不能笃定南陈还能不能在延续五年。 “你，你家中是做什么？”董仲仁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我家里就是种田的呀。村里说是需要有人帮忙做饭，我做的饭菜味道不错，所以就让我来送饭。”妇人老老实实道。 只是乡下种田的，家里就能一日三餐都有荤油吃吗？还顿顿吃饱，在南陈起码也得地主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董仲仁忍不住向她继续打探消息。 “你们乡下家家户户都像你家这样吗？” 妇人奇怪的看着她，“那肯定不是啊。” 董仲仁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若是这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过得如此丰裕，那他的那些坚持，就显得太可笑了。 “俺家在村里只是普通人家，还有好多户人家在县里找到活干，那日子可比俺家舒服，一个月都能吃上好几回肉呢。” 随着妇人的话音落下，董仲仁的脸色彻底僵住。 妇人看着老人好像对他们的生活很有兴趣，反正她也是过来送饭的，家里也暂时没事，索性就跟对方念叨起了他们的日子。 “常将军可是个好人哩，当初咱们来的时候身上是一个铜子都没有了，常将军愿意借咱们粮种让我们耕种，等到有收成了再还回去，如今咱们家家户户的粮仓都是满的。” “平日地里不忙的时候还能在县里找些短工打，也不怕被人家讹银子，只要有事就找城中巡逻的那些衙役，衙役指定给你做主。” “还有俺们村的村长，以前都是当兵的，就是受了伤不能拿刀这才回来，俺们村长可好了，每次交税的时候都会带着我们去，也不怕那些当官的会多要咱们的粮。” “那些收税的人态度也很好，跟俺们家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不怕你笑话，俺有时候突然醒来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梦里，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让俺们赶上了。” 妇人是什么时候走的董仲仁不清楚，妇人说的信息对他来说冲击实在太大。 正统朝廷不顾百姓的死活，拼命的征收徭役赋税，拉壮丁打仗，身为反贼的常渊居然如此爱护百姓，深受百姓爱戴，人人称颂？ 董仲仁想相信妇人说的话，可他又不愿相信，他非常别扭，没人看顾，他便走上街去，仔细的观察着反贼治下的百姓生活。 “臭豆腐，卖臭豆腐咯。” “糖葫芦，一文一根的糖葫芦。” “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停一下，我要去东家巷口。” “走走走，今天百货超市又搞活动了，咱们赶紧去，去晚了可能就抢不到。” 周围的环境非常嘈杂，人声鼎沸，市井烟火气遍布，身处其中，董仲仁甚至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 逛了一天，董仲仁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董仲仁的大儿子董司担忧的迎了上。 “爹，你没事吧？” 董仲仁摆了摆手，垂头丧气的走进自己房间，一身精气神仿佛被抽干一般。 一整夜董仲仁都没睡觉，他在思考，思考自己到底坚持的是什么，思考那样的朝廷值得他效忠吗？值得他坚持吗？ 百姓们要的是那样的朝廷吗？ 其实答案已在心中。 …… “宁先生，那个董仲仁还是没有来找您吗？要不要我帮忙。”休沐遇到宁长荣的张喜凡，上前问道。 那妇人就是他们村里面找来的，他自然知道董仲仁的近况。 “不用你操心，今天不训练就好好休息，闲着无事多看看书，认认字，以后对你肯定有用。” 张喜凡打着哈哈，“宁先生不是我不愿意看书认书，只是我认识那字，那字不认识我呀，先前军中的纪律条例我都是死记硬背，被罚了好几次，这才记下的。” 张喜凡又与他聊了两句，随后两人便分开。 走到县衙门口，宁长荣看见了一道身影，他挑了挑眉头并不意外。 虽然他没有派人守着董仲仁，但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他的眼中。 他相信，只要董仲仁认真的了解过这处地方，只要他的心是向着百姓的，他就不信董仲仁会死撑着。 “董老先生，这是想明白了吗？” 宁长荣一边走着一边道。 董仲仁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县衙公房内。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钩 董仲仁双手作揖对宁长荣长长一拜。 宁长荣看着他眼中的郑重，明白他这不是在向自己见礼，是在替天下百姓作揖。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配得上对方这么郑重一拜。 他坐在案桌上，故作不知的问道：“董老先生这是何意？” 董仲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夫为官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盛景，就连鼎盛时的南陈都未有如此繁华，未曾想竟然在王朝末年的一个贼窝中见到如此桃园之景，老夫实在惭愧。” 宁长荣眉毛一挑，并不在乎对方说他们这里是贼窝。 “我向他们打听过了，听说这里是你出力治理打点，百姓能有如此生活，你们功不可没，”董仲仁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老夫方才是在替天下百姓向你作揖，如若南陈有你这样的臣子，何至于此？” 宁长荣嗤笑，摇了摇头，仿佛在笑董仲仁的痴心妄想。 “董老先生，南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比我更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吧，它不是一人一时之力而造就的今天后果，再者，你代替不了天下百姓，百姓也并不需要谁去代替他们。” “我相信南陈朝廷人才云集，在下这点才能在朝廷上并不算什么，可为什么还是走到今天呢？” 宁长荣猛地站起来，双手撑桌，眼睛直直的盯着董仲仁，“这就是天下大势所趋！这就是民心所向！不为个人的人力而更改的历史更迭！” 董仲仁被对方的气势骇得后退两步，缓过神来后自嘲一笑，“是，是……这便是大势所趋，这便是民心所向，南陈失了民心失了大势，理当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气氛陷入了沉默，半响。 “所以董老先生今日来见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吧？”宁长荣做回位置，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听到这里，董仲仁收回眼中的情绪，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知你们绑老夫来是想要让老夫教人读书，老夫同意了，但老夫绝不会为你们做事。” 到了他们的碗里做不做事还能轮得到董仲仁自己选择，哼，不过是早晚罢了。 他相信待的越久董仲仁越会认可他们的理念，那到时候会不会为他们做事，还用说吗？只怕他不让对方做事，对方也会抢着干活。 看在对方不是一个顽固的老匹夫的份上，宁长荣决定态度好些。 “董老先生放心，我们不会逼迫任何人。”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董仲仁这么一个大儒跑到他们的地盘来教书，这证明什么？证明常渊也是受到大儒认可的！ 不管董仲仁是不是这么想，也不管天下人是怎么想，但董仲仁跑到他们这里来为他们教书，就是为他们做事，就是在认可他们。 传到天下去，至少会动摇一部分读书人的心，追逐于世家的读书人不少，但认可董仲仁的读书人也不在少数。 以后想要拐人才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宁长荣哈哈大笑的从凳子上站起，走出桌后，走进董仲仁，“董老先生考虑清楚就太好了，董老先生放心，先前答应你的待遇不会改变。” 董仲仁摇了摇头摆手，“老夫家中的孩子有手有脚，我看城中有不少工作，可以让他们去帮忙，老夫也还能干得动，用不着这么多银子，若是有多余的可以捐给城中的孤儿院吧。” “老夫知道你们城中有一所孤儿院，老夫每月只取五两银子养家，多余的便都通通送去孤儿院。”也算是为自己赎罪吧。 当了一辈子的官回过头来却发现一件实事都没为百姓做过，空有名头，实在惭愧，还比不过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贼寇。 既然银子给了对方，那对方怎么花就是对方的全力了，宁长荣一一应下。 …… 常渊将军府。 “怎么样？学堂建的如何？”常渊放下手中的公文问道。 宁长荣坐在一旁，把事情的进度汇报上去，“学堂修建的很快，如今已经快要完工了，再过半个月就能投入使用。”修建学堂的那批工匠大部分都是修路的熟练工，拿来就能用。 常渊闻言笑了笑，“我听说你们还把董仲仁给绑来了？” “这都传到将军的耳中了吗？”宁长荣有些不好意思一笑，“也是手底下的人，歪打正着的就正好把人给带来了，咱们可是真金白银的请来的。” 什么绑？那些银子难道是白白花出去的，谁绑人还给银子的？宁长荣可不认这个。 “你呀你，”常渊好笑的指了指宁长荣，“那人呢？现在处理的如何？据我所知，董仲仁是真正的名士，恐怕不会轻易为我们做事吧？”言下之意，董仲仁可不是那些见钱眼开的读书人。 宁长荣长荣得意一笑，“将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普通人的弱点是金银财宝，名声，董仲仁的弱点则是学识和良心。” “学识和良心？”常渊疑问道。 “没错。”宁长荣把自己如何说服董仲仁的事说了一遍。 常渊听后久久不语，认真的看了一眼宁长荣，语气有些意外，“想不到宁先生还有如此口才。以后打仗劝降应该派宁先生出场才对。” 还不等宁长荣反驳，常渊又摇了摇头笑道，“不对，宁先生的才能不应该放到战场上，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宁先生受了伤，渊可舍不得。” 两人笑着聊了一会儿，宁长荣才告辞。 看着对方的背影，常渊喃喃道：“人人都有弱点，所以宁先生的弱点便是家人吧。那我呢？” …… “哎呀！”宁清西揉了揉鼻头，被撞的一个屁墩坐倒在地上。 刚才走得急，突然从一个岔口窜出来就撞在别人身上。 忍住想流泪的冲动，抬眼看去是一个老人。 只见对方急切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没事吧？都怪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看见有人出来。” 宁清西抻着手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屁股。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女孩子做出这种行为，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担忧问着她有没有事情。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本来也是宁清西回家着急才突然从岔口窜出来，说起来她是全责。 第三百一十八章 香饽饽 “我没事儿，大爷你放心吧。大爷，您呢，没被我撞到吧？” 她现在也十二岁了，吃得好，住得好，休息得好，力气可不是当初那个小豆芽菜时期。 再加上她有意的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比平常同龄女孩子的力气大上不少。 “老夫没事，小姑娘，以后走路要小心些，否则受伤了你家里人会担心。” 宁清西点了点头确认对方没事，这才迈着腿哒哒哒的朝家里走去。 随着泰西县的愈加繁荣，再加上宁清西并不会经常去秘密研究工坊，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她的身份，原先在身后守护着军士的早已撤走，但明松暗紧，宁清西太重要了，常渊不可能让宁清西就这样没人守卫的在城中行走，明面上的军士撤走了，但暗地里仍然有人在保护她。 对于这一切宁清西并不排斥，她也是清楚的。刚才突然撞到老人时，若不是她出手阻拦，恐怕暗处的军士就要出来了。 …… 董仲仁笑着看着远处活力满满的小姑娘。 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在城中逛了起来，越逛越让他吃惊，这里的百姓富足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甚至看到了好几户南陈世家开的店铺。 莫非那些世家也早就过来与常渊接触过了，转念一想，也对，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他也很清楚常渊的势力如今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最有机会问鼎至尊的人之一。 那些世家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香饽饽？ 叹了口气，累觉自己想太多了，如今他只是一个身无官职的老人，只想着教书育人的先生，这些与他又有何干系？ 没走一会儿宁清西就回到了家中，提着裙摆，跨入门槛。 找了一圈才看到在院中忙活的王秀娟。 “奶，你怎么在这？今天不用去教人了吗？”宁清西走上前去。 又何在一旁帮忙的宁老二打了声招呼。 王秀娟放上手中的活，收好剩下的种子。 先让宁老二去忙自己的随后才与宁清西交谈。 “哪里要天天去教？都已经全部播种完成了，后面的就时常照料一下就行，反正我都写的清清楚楚，又跟他们讲了好几遍，有不会的再来问我就是。” 王秀娟在院子里种的是辣椒，原先种的那些不够，她又多种了一些，城外也种了不少辣椒，不过那都是种来卖的，专门卖给常渊的军中士卒。 北方苦寒可以喝酒御寒，但酒需要粮食来酿，太过昂贵，相比之下辣椒就便宜不少。 随着辣椒种植的数量越来越多，辣椒的价钱也慢慢降了下来。 只有种在自家院子里的这些辣椒是专门供他们家吃的，不往外售卖。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王秀娟看着宁清西屁股，后面的那块衣服有些脏，问道：“你后面衣服怎么有点脏？” 宁清西小脸一皱，“这不是想着今天晚上要吃火锅，太高兴了，查完账后我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谁知道路上不小心撞了人摔了一屁墩。” 王秀娟关心道：“咋样？没摔疼吧？”一边说还想上手检查。 宁清西直往后躲，“我的奶呀，这还在外面呢。你放心，没摔坏，就是两半屁股有点痛。” 王秀娟拉着宁清西的手便往房间走，“你懂啥？这摔跤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尾椎骨摔坏，那还是给你检查检查。不然奶不放心。” 宁清西乖巧的随王秀娟进入房间，趴在床上，任由王秀娟检查，半晌后，王秀娟才放心的把她的衣服拉回去。 “没事，还好你这衣服穿的厚。” 宁清西道：“是吧，我都说没事奶你偏不信。” 王秀娟白了她一眼，“你这贪吃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那火锅就在那儿，还能短了你的？好在是没摔出什么毛病，要是摔出什么毛病，你哭都来不及。” 看她奶有些生气了，宁清西讨好一笑，不敢再还嘴。 …… “人呢，都去哪了？不是说今天晚上吃火锅？” 祖孙俩正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门外响起了宁长荣的声音。 “来了来了，一个个的都像饿死鬼投胎。” 今天是吃火锅，没有让下人帮忙做，王秀娟决定亲自下厨炒制底料。 肉那些则是让几兄弟切，蔬菜也准备好了。 火锅底料端上来，红彤彤的，红油锅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宁清西坐在桌子旁边，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不管吃了多少次，火锅一直是她的最爱。 特别是她奶炒出来的火锅底料，有一种特别鲜香的口感。 一家人围着咕嘟咕嘟开的火锅，吃了起来气氛十分温馨。 宁老二宁老三对辣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如今吃辣的程度跟宁长荣不相上下。 “哎呀，还是娘做的火锅最好吃。”宁老三一边吃着一边说。 李大凤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做的那火锅咋也炒不出娘做的这个味道。” 每次一到王秀娟下厨，这夫妻俩总会真心实意的拍着王秀娟的马屁。 一家人听着听着也都习惯了。 一家人说着说着宁老二聊起一件事。 “我听说城里不少人说北边还是很冷，好多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哪像咱们家这么舒坦，还能围在一起吃火锅。” 宁老三接茬：“那可不，咱家能过得这么舒坦，都是托了大哥拖了娘和西西的福。” “不光咱们家，就是虎生他们要是没跟着咱们一起来，能当上威风八面的衙役吗？” 宁长荣笑了，“老三进步不小，都会说成语了。” 宁老三咧着嘴笑道：“大哥不就想让我跟二哥多读书吗？平日里我也是有努力的。” 夸他一下，这小子还顺杆往上爬。 宁长荣让他们认字，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加起来认识的字应该也不超过150个吧。 王秀娟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底细：“你说的努力就是两年过去了，还是只认识100来个字吗？你连大光这孩子都不如，人家现在都能认识300个字。” 宁老三苦着脸，给自己找借口，“娘，西西都说了大光机灵，我年纪大了，比不过孩子也是正常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梅子，世事无常 一家人说说笑笑间，便结束了今日的晚饭。 回到房间后，三人又进行每日的一会。 每天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宁长荣一家三口必定会进行一次分享会。 主要说一些对方不知道的消息，然后进行交流，判断当前形势。 “今天听老二说，北方那边冻死人了，长荣，你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王秀娟担忧的问到，在饭桌上时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才一直伪装。 “娘，你说的这事我知道，北方那边的人其实不是冻死的，他们是饿死的。”宁长荣想到自己看到的消息，心口有些难受，“西北那块不是洪原城的白莲教所盘踞的地点吗？今年天气又回暖得慢，北边那里本来就被霍霍的不成样，一年收成比一年还少，今年粮食眼看着又迟迟种不下去。” 说到这里，宁长荣顿了顿，看了看他们祖孙俩，“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冲击三观，你们有点心理准备。” 来到这古代后死人都见过，宁清西更是连人都杀过，倒也没有之前刚来时那么脆弱。 宁清西毫不犹豫的点头：“爹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我跟我奶都有心理准备。” 宁长荣脸色难看，这才继续道：“也不知道那洪原城是怎么想的，竟然说是老天降下天灾，今年不能种粮食了，然后便杀人祭祀，进行血祭，实际上是把人做粮食。” 他看了看祖孙俩的脸色虽有些难看，但并没有太大的异样便继续道，“原先的白莲教信徒大部分都变成了储存粮。好多人受不了，纷纷往外逃，消息就传到我们这里了。” “最可恶的是洪原城杀人做储粮不是为了自己，他是把人送给北穹人。” “眼下北方洪原城治下的百姓，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宁清西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咽下呕吐的欲望。 当初胡大刀做的事也不逞多让，还好，现在的她没有当初那么脆弱。 王秀娟原以为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没想到再次听到仍然还是被触动心神。 “北穹人每年都会南下抢几批，这次他们没出来抢洪原城就直接把人送了过去。” 宁长荣的讲述还在继续： “北穹人虽然不抢洪原城那边的幽州，但绕到了东边去抢淮西府等地，好在咱们早已做好准备，损失倒是没有多少，只是可惜了，城外的农田只怕要重新再次种植了。” …… 远处一行脸色铁青，脸上满是麻木之色的人，正在缓缓行来。 人群中不断传来议论声。 “当初遇到贼人咱们跟村人跑散不小心被人掳去，后面又跑到北边求生活，可眼下北边又过不下去了，咱们又得往南面走，这天下到底哪里才是我们的家？” “还以为白莲教的圣父说会带领百姓超脱苦难是真的，没想到跟那朝廷是一个样子，只想把咱们当牛马。”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看一下咱们又能去哪儿呢？听说再往前走就是常渊的地界，咱们这些人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不去哪里又能去哪？当初还说白莲圣父是得道天尊，都不可信，说不准常渊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凶恶。” 刚从幽州城出来时，这群人还能够凑在一起说些话，脸色虽然看到到底没有绝望。 只是越往南边走，路上的尸体越多，众人也就愈加沉默。 四处都是被毁坏的农田以及倒在路边的逃荒之人。 走几步甚至就能遇到另外一伙逃荒人，于是，逃荒的队伍愈发壮大。 人群中，一个壮年男子怀里抱着东西，一家人全围在他身边，另一个壮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警惕着看着四周。 他们始终与人群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但又不会脱离人群。 “这叫个什么事儿，早知道那个白莲教圣父是这个样子，咱们当初就直接往南面逃。” “你这憨货，当时咱们但凡走慢一点，连命都交代了，还有心思想着往哪边逃？”一个老者拍了拍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脑袋。 男人沉默了一会，喃喃道：“当初咱们从村子里面逃到北边时小妹没了，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稳定下来，我儿子豆子又没了，现在咱们又从北面逃回南面，咱们一家人还能剩几个？” 另外一个拿着柴刀的青年男人脸色也很难看，因为缺乏营养，嘴唇有些苍白，“大哥，会好的。”顿了顿他又说：“当初咱们跑得急也不知道梅子一家咋样了，说不准咱们这次回去还能碰上梅子呢。” 年长的青年男人扯了扯嘴角，“哪有这种好事？” 眼看年长的青年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要对生命丧失了兴趣，拿着刀的男人急忙道：“大哥！你还不清楚宁大哥的能耐吗？当初咱们就是靠着他们支援咱们的那些银子，咱们才能逃到北方，宁大哥他们肯定也能平平安安的，说不准就在哪个地方安了家呢。这回咱们回去，要是经过家乡可以打听打听，说不准就把人找到了。” “大哥，小妹和豆子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只是眼下爹娘他们还需要咱们，你可不能倒下，你要是倒下了，弟弟一个人护不了全家。”方二哥恳切道。 听着弟弟的语气，方大哥这才抬眼看去，发现一家人全都面带忧色的望着他。 方大哥打起精神，强笑道：“爹娘，你们放心，儿子没事，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家人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儿子刚才只是看到路边的尸体有些难过。” 方父拍了拍方大哥的肩膀，“爹知道你的难受。” 方母在一旁抹了抹眼泪。 旁边的几个女人也都偷偷的在抽噎不止。 方大哥看了看远方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全是密密麻麻的流民群。 想当初他们还组建村民打退来抢粮食的流民，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也成为流民了。 除了感叹世事无常，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第三百二十章 王大哥 流民队伍，走走停停，前方大队伍停下后，一家人就找到一处隐秘的地点，拿出方大哥包袱里面的“粮食”吃着。 说是粮食，其实里面能有三成算是粮食就不错了。 这是一家人逃荒时总结出来的经验，把粮食跟各种东西混在一起，磨成粉之后做成窝窝头路上吃。 有三成是粮食，但也只是那种稻谷壳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则是各种可以磨成粉的东西，包括不限于树根，树叶，树皮。 等到实在没东西吃时，说不准会加入滑石粉粘土之类的东西。 一家人正吃着东西，突然感觉前面的光线被挡住了，方大哥方二哥抬头望去，几个眼睛冒着绿光的人，正值勾勾的盯着他们手上的东西。 方二哥立刻拿起手边的柴刀，方大哥他们也捡起手边的武器，站起身来与对方对峙，老弱躲在后面。 “哥几个没东西吃了。”这人一边说话一边舔着嘴唇，这男人身后的几个人还时不时打量几眼他们后面的孩子。 方家人面色难看，方二哥握着刀的手颤抖了一下。 随后厉声呵道：“滚！我们也没有粮食，这些都是树木磨成的粉末！”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对面几人见状后退了两步。 方大哥把包袱里的东西递给方二哥，然后拿过方二哥手里的刀。 把自己手里的木棍拿给方二哥防身，自己顶在前面，他的身高比方二哥高一些，也比面前的几个流民高一些，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倒是不好惹。 “想抢东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老子就算死也得把你们带走！”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条布条，然后用布条把刀鱼右手死死的缠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逃了这么久他很清楚面对这种人，他们只能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否则对方看到他们有一丁点的软弱，就会扑上去把他们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对面几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强硬，脸色有些难看，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就在两方对峙时，后面又来了一群人。 这伙人里也是有老有小，不过基本上都是精壮的年轻人。 这也非常符合逃荒的队伍，老幼是最先死亡的。 眼看又来了一方人马，先前与方家人对峙的几个流民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又撇了几眼旁边新出来的那伙人便退到一旁。 几人在远处窃窃私语。 “大哥，就这么算了吗？我看他们包袱不小，里面应该还有些吃的。” “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他们一家人又有老又有小的，咱们找准机会再下手，几个小的身上还有些肉。”说完撇了撇远处的方家人，忍不住舔了舔嘴。 来抢粮食的流民退下后方家人也没有放下警惕，因为他们旁边还有一伙新出现的流民。 大部分流民都有一个小包袱，他们也没想到为什么自己家就突然这么招人注意。 而且很多人跟他们家吃的也差不多。 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孩子，方大哥瞬间明白了，这些人要粮食是真的，但恐怕真正想要的是后面的几个孩子。 他警惕的看着眼前出现的第二波人。 对方大概有十几个人，有老有弱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抢粮食吃人肉的人，但是现在的良心最不值钱，也不能光看表面。 人饿极了，连自己身上的肉都能抱着啃，更何况其他。 只是这伙人仿佛像没看见他们一样，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坐到另外一边。 方家人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事才慢慢的坐了回去，想了想，方母道：“刚才我看的真真切切，他们是看到我们这边有事才突然过来的，是不是故意来帮咱们的？” 方父方大哥方二哥忙着跟面前的那伙流贼对峙，倒没注意到旁边。 听了这话方大哥又问方母：“娘你看清楚了吗？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看清楚了，我刚才害怕的到处瞅，想看看待会咱们往哪跑，然后就看到他们本来坐在不远处，突然就直勾勾的朝咱们这边走来。”方母肯定道。 方大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远处坐下的人，又看了一眼这还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们的一伙人。 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这伙人真的是来帮他们的吗？故意来帮他们解围的？ 他们队伍群中有老有小，方大哥是愿意相信这个可能的。 “不管怎么样，这次确实是他们帮了咱们一回，路上咱们多注意注意他们。”方大哥道。 …… “王大哥，你看他们那家人还在打量着咱们，不会以为咱们是想抢他们东西吧，咱们可是过来帮他们的。”先前出现的第二波人里面有一个年轻人有些不乐意道。 王大哥笑了笑，“没关系，乱世当道，人命不如草，人家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他也是仗着自己这群人人多，心里有把握不会打起来才顺手帮个忙，反正自己也不用出什么力气。 “王大哥，你说咱们自己都顾不上了，你怎么还老喜欢帮人呀？”一个小伙好奇的问道。 “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我不会吝惜自己的善意。因为，”王大哥语气停了停，眼神中闪过追忆，“我也曾受到过这样的善意。” 他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在那个村庄受到的招待，那些人不嫌弃他们，与他们交换粮食，给他们治病。 王大哥身旁的几个男人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伙人之所以围在对方身边，其实也是因为被对方所救，为对方的气性所折服，才甘愿跟从对方。 “王大哥，这次咱们要是又没收获的话可怎么办？那周家堡怕是不好打。”几人偷偷商议。 “没关系，周家堡有我认识的兄弟，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他们在堡内把门打开我们就可以直接攻进去，到时抢来的那些粮食足够我们前去南方投奔常渊了。”王大哥道。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往北方走了，当初他要是再等一等，说不定如今已经加入常渊的队伍建功立业，父老乡亲也不会死在路上。 这么多年刀头舔血，四处流亡，他早就心硬如铁，只是因为曾受到一抹温暖，他心中还恪守做人的底线，不曾做过打家劫舍杀人掳掠的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差。 第三百二十一章 跟你干了 若是宁清西一家人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此人就是王桂林，正是当初跑到下元村的一会儿流民，与王秀娟同姓的那人。 这会儿流民一直走走停停，粮食也越来越少，但好在越往南边走，路上长出的野草越多，他们倒也不至于没有东西填肚子。 一路上靠着吃树皮挖野菜野菜又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下来方家人和王桂林一伙人倒是亲近了不少，起因就是先前盯上方家人的那伙人想要趁夜偷孩子，被王桂林发现，直接帮他们一起杀了那伙人。 “王大哥，你们往南方是想去哪里落脚？”方大哥问道。 这伙流民队伍其实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目的地，大家只是一昧的往前走。 要是有看到城池的话，就会有一些人去投奔。 “我？我们是打算去泰西县投奔常渊。” 方大哥一家人顿时惊讶道：“你们也要去泰西县？太好了。” 方二哥也高兴道：“我们也是要去泰西县，当初我们村就在泰西县附近，也是迫于无奈才跑到北方讨生活，没想到现在又要回去了，若是王大哥愿意跟我们一路的话那就太好了。” 跟王桂林一伙人相处半个月后方家人对他们也放心了不少。 王桂林来了兴趣，“你们原先就是泰西县附近的村子？你们村叫什么？” “我们是方家村的，离县城有点距离。” “你们知道下元村吗？”王桂林问道。 方二哥挠了挠头，乐道：“王大哥，你咋知道下元村的？难道你以前也在那边住过？不对呀，下元村是我妹子的婆家，没听说过你呀。” 王桂林突然一把抓住方二哥的手，他突然的动作倒是把方二哥吓了一大跳。 “王大哥，你——” 王桂林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似乎有些紧张，“你知道下元村的人，那你认识宁长荣吗？他有一个娘懂些医术的王大娘。” 方二哥还以为对方要问什么，刚想出口就被方大哥制止住，方大哥疑惑的看着王桂林，“王大哥问这做什么？” 看着对方眼神中的警惕，王桂林笑着解释，“当初我们一个村子都逃到下元村附近，是王大娘救的我们。”眼神中带着追忆。 最后他又说了一些细节，方大哥眼神中的警惕慢慢消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抱歉，王大哥，我也不是有意的。” 王桂林摇头笑道：“没关系，我能理解，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你们与王大娘是什么关系了吗？” 方大哥道：“王大娘是我妹子娘家的婆婆，宁长荣是她的大伯哥。” 王桂林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难怪对方那么警惕，想来怕他是寻仇的吧。 “看来咱们缘分不浅，没想到随手救了一家人，竟然是王大娘的亲家。”王桂林庆幸自己当时看不下去，忍不住出手相救。 双方因为王秀娟的原因关系变得更加亲近。 原本王桂林就在犹豫着，要不要拉方大哥和方二哥两人入伙，他们抢劫周家堡的事情。 眼下看着他们一家人脸色越来越弱，离目的地还远着，就算大人可以靠着路边的野菜树皮撑着，但小孩子熬不过去。 趁着休息时，王桂林拉着方大哥和方父走到一处交谈，他知道方家现在做主的是方大哥，方父一般是听他的儿子，但方大哥也会与方父商量，不会自作主张的做下决定。 几人走到旁边交谈，其他人围成一圈坐下。 “王大哥是有什么事吗？”方大哥问道。 王桂林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们知道周家堡吗？” 方大哥点了点头，就算他们以前什么也不知道，逃了这么久在路上也能听到不少消息，只不过这消息中有真有假。 “我知道，听说周家堡里面有兵器，有粮食。” 说起粮食方大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粮食了。 旁边的方父认同的点着头。 “知道就好，咱们眼下距离泰西县还有一段时间，想要走过去的话，恐怕以目前路边的野菜撑不到目的点。孩子们熬不过去。”王桂林解释道：“我们想去周家堡抢一些粮食，然后撑过到目的地。” 怕这两人误会，王桂林看了看他们犹豫的脸色，又急忙解释：“周家堡的人跟白莲教是一伙的，咱们抢他们的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让方大哥放下了顾虑。 白莲教的人把他们当两脚羊送给外邦人宰杀，周家堡又跟白莲叫的是一伙，可见周家堡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周家堡是千年的世家周家的一处堡垒，里面有大量的粮食足够咱们这伙人吃几十年，可他们不愿意拿出来，宁愿把粮食放到发霉腐烂。”王桂林义愤填膺道：“宁愿让咱们去做肉食！也不愿意拿出一些粮食。我们原本就是打算抢些粮食支撑咱们南下。今天我找方兄弟和方叔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 方大哥的面色有些犹豫，“王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咱们就这么点人，能打得进方家堡吗？”怕是还没靠近，就被人家的弓箭射死。 王贵林笑道：“这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里面的人会帮我们，等里面乱起来，他们就来不及管我们，我们抢了粮食就跑。” 眼见方大哥和方父还是有些犹豫，王桂林又劝道：“我们的人手不多，主要是以抢粮食为主，里面事情已经打点好了，只要按计划行驶，不会有什么伤亡，抢到粮食也好给孩子和老人补补身体，不然还没走到目的地，怕就倒下了。” 方大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咬牙，用眼神看了一眼方父，方父沉默，“你做主，爹都支持你。” 方大哥猛的转头，定定的看着王桂林，“好！干了！王大哥，我跟你干！” 小豆子和妹妹已经没了，娘的颜色也越来越难看，大不了一家团聚！ 野菜虽多，但流民的数量更多，他们也抢不到多少，方母经常会把自己碗中的粮食省下来给孩子给男人吃。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踢一脚动一脚 刚刚踏入门槛，宁长荣的声音就在院子里传出，“娘！” 找了一圈发现没人，想了想便去通知来他们家做饭的那人今天不必做饭。 宁清西和王秀娟挎着胳膊在街上逛着，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起今天的事情。 “没想到你这百货超市还搞得越来越大了，你还别说，真有点像当初我们那年代的百货大楼模样。”王秀娟笑道。 宁清西得意一笑：“不错吧，奶，我爹还说我这百货超市是赔钱货呢。过了一个年后大家都更喜欢来百货超市逛了。我还在门口买些便宜的小东西，就算他们没有想买的逛逛说不定就会付钱了买些小玩意儿了。” 还有一些乡间的货郎，有时也会来她这边拿货。 “你门口卖的那些小饰品不错。”王秀娟没说超市的事情，只是感慨门口的那些小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军中的家属抽空做出来放在宁清西那边售卖，宁清西抽取一定的抽成，或者直接以低价卖给宁清西，然后宁清西再自己去定价。 “那当然，那些花样可都是您给我提供的，还有我自己画出来的，”宁清西顿了顿又笑道：“感觉老是画图纸，我这画画功底都越来越强了。” “你这间百货超市不知造福了多少人，西西，继续干下去。”王秀娟鼓励道。 宁清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当然，好不容易干成这样的规模，我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去跟我爹讨了多少次心得，肯定得继续干下去呀。” 祖孙俩很少有这么闲暇的时间在街上晃悠，一家人不是你忙着，就是我忙着，时间除了吃饭都很难凑到一起。 “奶，我听说赖奶奶好像病了，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宁清西的手上还提着一包红糖，正是打算送过去的。 “好多了，也幸好你赖奶奶经常跟我早起舞剑，也就是一点小感冒，吃几包药就好。”赖婆子生病，她家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大夫，找大夫不是别人，正是王秀娟，别人他们信不过，他们就信王秀娟。 王秀娟去看过后发现并不严重，开了几包药，吃了两天，身子骨已经恢复不少了。 王秀娟其实并不擅长中医，只能够对症下药，看一些比较简单或者是比较典型的病，药方都是从宁清西的百科全书那里抄出来的。 好在赖婆子的病正好对症了，她才有把握给对方开药。 县里的大夫不少，给赖婆子开完药后王秀娟有些不放心的，又拿着方子去问大夫，确定人家说了没事之后王秀娟才敢把药给赖婆子家人。 她好说歹说，赖婆子一家人就是不愿意请县里的大夫上门看，也不是为了省那点钱，毕竟王秀娟给他们看完病之后，他们都会包一堆东西送上门，那东西加起来的价值都远比给大夫的诊费多多了。 “还好没事。”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赖婆子家走。 敲响了门，开门的是赖婆子的小儿子，自从从孙木匠开始做玩具自行车后，他就天天跟着孙木匠干活，每个月也有不少收入。 看到是赖婆子小儿子开门王秀娟还有些意外。 “春生啊，你怎么在家里？”这个点不应该在孙木匠家里干活吗？ 赖春生连忙接过宁清西手里递过来的红糖，热情的邀请他们进门。 一边把人往屋里领着一边道“王大娘，西西。”打了声招呼后又道：“我娘不是病了吗？我想着这木匠活在哪干不是干就跟孙叔说了声，在家里干活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照顾我娘。” 王秀娟满意的点了点头，赖婆子的这小儿子赖春生，虽然平时性格懒惰，基本上是你打一步他动一步的那种，但孝心还是有的。 躺在床上做衣服的赖婆子听到外面响起来的声音，正打算放下手中的东西出门迎接，正好就被进门的王秀娟制止了。 “躺下躺下，你看看你跟我还客气啥，不用下床。”走近后王秀娟问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 赖春生看到赖婆子旁边的衣服，他皱着眉头，质问：“娘，你是不是又趁我在外面没空看你偷偷做衣服了？我都说了，我衣服还有不着急穿呢，你这么着急干啥？你这还生着病呢，要是又病倒了可咋整？” 生了一场病后，赖婆子发现她这小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不少。 居然还敢训斥她了？ 赖婆子没给他好脸色，“这衣服又不是做给你的，你衣服够穿三蛋还缺呢。” 赖春生喉咙一梗，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梗着脖子道：“三蛋又不是没有娘用得着您给他做吗？他缺衣服让他娘做，你这个做奶奶的忙什么？再说了，这衣服有这么着急吗？” 赖婆子张了张嘴，又想习惯性的训斥，王秀娟急忙打断：“好了好了，春生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你这身子骨还没休养好，确实不应该干活。”随后她又对赖春生道：“你先出去吧，你娘这暂时有我看着呢。” 赖春生点了点头，正想退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给几人倒了一杯水，打了声招呼才出去。 “小王八犊子还反了天的，他敢训斥起他老娘了。”赖婆子喋喋不休。 王秀娟看着她嘴角扬起了弧度，就知道是心口不一。 “西西她奶，我这身体是真没事儿了，再说我坐在床上做衣服又不下床，能费什么劲？都是庄家人，哪有那么娇贵？”赖婆子看着王秀娟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哪有什么娇贵不娇贵的，是个人生了病就得养着，你这做衣服怎么不费事？还费心费神呢。好了再做，听我的，要不然我这药不是给你白开了吗？” 王秀娟的话赖婆子还是很听的，当下也不再辩驳。 两人顿时说起了家常，说着说着说到了赖春生的身上。 “春生这是真的，长大了不少，我看现在都学会照顾人了，刚才出门还知道倒水，招呼客人。”王秀娟笑道，倒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打趣而已。 赖婆子摇了摇头，“早知道这小子会这么懂事，我就该早点病。省得平时我是踢一脚，他动一脚。” “说什么话呢？哪有这么咒自己的。”王秀娟不赞成道。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名震天下 第一猛将 祖孙俩看完赖婆子回家时，正好碰上了刚刚去通知彭嫂和马嫂不用做饭的宁长荣。 原本可以派传令兵去帮忙通知，宁长荣想着自己每天都伏案工作，连放在他公房里的那些健身的杠铃之类的东西他都没怎么用，有些心虚，这才想着多走几步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娘，西西？你们去哪了？我刚才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宁长荣走上前两步问道。 “我跟奶出去逛了逛，又去看了赖奶奶。”宁清西俏生生道。 “哟，今天这么闲呢，居然还有时间去逛街？” 一家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家里走去。 “这不正好是赶上了吗。”王秀娟回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捻酸吃醋的。” 宁清西点了点头，不赞成的看着宁长荣，“对呀，爹，我们又不是不叫你，是你没时间呀，要不然就加上你，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逛了，说起来我们一家人确实很久没有一起在外面逛过了。” 宁长荣脚步放慢，想起上一次他们一家人来县里逛，好像还是一年前呢，时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大厅坐下，王秀娟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刚才说要找我们，要找我们干啥？” 闻言，宁长荣脸上顿时布满了喜色，“对对对，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个呢！大喜啊！” 他欣喜的看着宁清西，“西西呀，这回你可又立大功了，你提供的马鞍马蹬帮助骑兵在淮西府斩获大捷！” 听宁长荣说完，祖孙俩才知道，原来是北边北穹人进攻淮西付时常渊早有准备，北穹人想要捡便宜时被王汉庭所训练出的那只骑兵狠狠的打了回去。 仅仅只是损失了郊外的一些农田作物，相比起之前，这次的这点损失都可以忽略不计。 马鞍马蹬马蹄铁，再加上配备的手弩，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骑兵主要的武器不是刀而是弓箭，拉弓箭的时候需要使用上半身的力气，一不小心就会坠马，或者是因为马的颠簸而难以瞄准敌人，但是有了马鞍和马蹬固定身体之后，又装备上手弩，不需要格外使用力气就可以更精准的瞄准敌人，打击力度更强。 相比于北穹人还要拉弓瞄准他们，只需要直接瞄准，在速度上就领先对方不少。 若不是穷寇莫追，害怕中了埋伏，王汉庭直接就能把北穹人的那一伙五千骑兵全部留下，而不是只俘虏了三千人。 听完后，宁清西的脸上也布满了喜色，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不是东西造出来威力被证实的时刻，而是它真正的发挥出它应该有的作用时，保护了百姓的生命财产时。 “西西，这回王汉庭能立这么大个功劳都多亏了你，他一回来就立刻让人邀请我们一家人去他们家吃饭，想要感谢你。我回来就是跟你们通知这件事情。”宁长荣又补充道：“刚才我已经去通知做饭的人家不用做饭了，今晚咱们就在他那边吃，老二老三也一起去。” 王秀娟点了点头，“可以，正好问问他北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得来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但肯定是亲临北边怀西府的王汉庭知道的更清楚。 对方能够这么来去自如，多亏了这一路上修建过去的水泥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条水泥路，他们才能偷偷的埋伏到怀西湖，趁北穹人不注意打他们一个抱头窜鼠。 很快，宁长荣通知完一家人后，到了时间点，大家整装待发，一起前往王汉庭的家里。 去这么大个将军府上做客，宁老二宁老三两家人都有些拘谨。 但好在王汉庭这人跟他们家比较熟悉，也是上来他们家做客，相处了一会儿，大家也放松了不少。 这次王汉庭不仅邀请了宁长荣一家，还邀请了一些军中的好兄弟。 饭桌上，马洪林酸酸的，“臭显摆什么，不就立了个功劳吗？换谁谁都能行。” 王汉庭立了功，心情大好，不理他这酸里酸气的话。 眼见人不理自己，马洪林又继续：“还庆功呢，不就是想要显摆。” 宁长荣好笑的看着马洪林，在一旁嘀嘀咕咕。 “马兄弟，你这次不是也在攻打益州城时立下了功劳吗。”言下之意，何苦如此一脸羡慕嫉妒的表情。 马洪林苦着脸，“我那功劳是硬生生打出来的，哪像这姓王的，他那骑兵什么装备都是最好的，就连吃的都是军中第一等，能跟我的相比吗？再说了，他打的是北穹人。” 宁长荣了然，确实，击败北穹人跟击败中原人的意义不一样。 更何况王汉庭这次不仅仅是击败了北穹人，还俘虏了三千人。 这是一场大胜，一场中原人对抗北穹人少有的大胜。 如今天下人人皆知，常渊坐下第一猛将，王汉庭，率领三千骑兵，以少胜多，打跑了北穹人的骑兵，甚至还俘虏了三千北穹士兵。 虽然大家立场不同，但是在对待北穹人这方面，大部分人都有相同的理念，总之王汉庭是出尽了威风，名震天下。 马洪林羡慕的也不是对方立了功劳，而是对方在名头上，如今已经结结实实的压了他一头，成为了常渊坐下第一猛将。 王汉庭的心情很好，今天不仅没有跟马洪林计较，反而在对方说的那些酸话后还心情大好的跟大家分享他在战场上的事情。 “那些北穹人也不过如此，老子带领的骑兵队伍一出动，还不是一个个的被老子斩于马下！”王汉庭醉醺醺道：“那收入可真好用，一发就是一条命，要不是、要不是我们没条件像他们一样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咱们哪里能怵他们？” “现在好了，咱们有了马鞍马镫，随随便便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周围不少将军也都喝醉了，应声附和：“好！王兄弟说的不错！都是爹生娘养的，肩膀上扛着一颗头，他们就占了一个马术娴熟的便宜！如今怎么着？还不是被咱们打的到处跑！” 有一个将军醉醺醺的猛一拍桌，“对！这些人俘虏回来正好，正好让他们给咱们养马！养来的马，咱们骑着再去把他们北穹人杀光！” 王汉庭醉意朦胧道：“兄弟们都说的不错！今天，今天我老王最要感谢的就是……”他眯着眼四处寻找，看到宁清西的身影后继续道：“就是，西西！” 说完便一头栽倒，从桌子上溜到地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跑！ 一干人等全都喝醉了，唯一还清醒的大概就只有宁长荣了。 随后他配合着王家人，又让亲兵帮忙，把这些人一个个的扶回家去这才领着一家人回家。 路上宁老二宁老三也醉醺醺的在说着胡话。 “要是，要是我也能上，王大哥那样做个沙场将军，那……那该有多威风！”宁老三才刚说完就被李大凤拍了下头。 “瞎说八道什么呢？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立下什么功劳？”李大凤絮絮叨叨，生怕宁老三真起了上战场的心思，“战场上到处都是刀箭，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和两个娃怎么活？我告诉你！不准去！” 一路上李大凤一直在说这事，一直到家里把人扶到房间，躺在床上后，她还拧着宁老三的耳朵在他耳旁边说，一直等到宁老三痛的受不了，回了她不去不去后，李大凤才放心。 一旁的宁老二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方春梅以前是为夫是从，可能是家里氛围太好，她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什么都听宁老二的，要换了从前，她哪里敢和李大凤这样反驳自己丈夫。 今天宴席上听着王汉庭分享自己打北穹人时的战争，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感觉热血澎湃，心向往之，恨不得以身代之。 否则不会就连一向懒散的宁老三都生出了想要从军的想法。 关上房门，宁长荣坐在凳子上，一家人围着圆桌团团坐。 “安排好了？他们两个没事吧？”王秀娟问。 “能有什么事，他们媳妇看着呢，已经喝了醒酒汤躺着了。”宁长荣眼神清明。 宁清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爹，我看你好像也喝了不少酒，你咋没事？” “这你就不清楚了吧。”宁长荣得意道：“想当初你爹做生意的时候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的胃出血偷偷跑到厕所里吐完，吃了药都得继续喝酒，酒量早就锻炼出来了，这里的酒精度数不高，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什么？” 宁长荣的语气非常轻松，但宁清西听了却很心疼。 “爹。”宁清西拉着宁长荣的胳膊。 “得得得，这都多久的事情了，那也是年轻的时候要打拼没办法，别给我来这套啊。”宁长荣一边笑着一边安慰，生怕闺女一个不注意就给他掉金豆豆，小声道：“再说了，反正那具身体已经不是我的，咱这具身体，虽然有些病，但这些年都养的差不多了。” 悲伤的气氛没有了。 王秀居然问：“我看老二老三今天晚上那样好像很喜欢军中的生活，他们两个不会跑去参军吧？” 人家说起来威风八面，好像杀人就如同点头那么容易，真等自己上战场才知道有多可怕。 王秀娟经常出入伤兵营，最清楚战场的残酷。 宁老二力气不小，运气好的话拼一拼，说不准还真能拼出些名头，宁老三就算了吧。 但是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 宁长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你别说娘还真有可能，老三我倒是不担心，他估计就是过过嘴瘾，说说罢了，老二还真的不一定。” “没事娘，明天等老二醒了，我跟他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你放心，没我允许他们俩肯定当不了兵。” 不是他自私不愿意兄弟有好前途，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宁长荣不想看到他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宁长荣很清楚，王秀娟对这哥俩的感情比他还深。 更何况，哥俩都有孩子了，若是他们去世了，孩子怎么办？ “不行，”王秀娟摇了摇头不同意，“这次还是我出面吧，你这个当大哥的不太方便，万一他们以为你阻拦他们前途，心里有想法就不好了。” 宁长荣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没事的娘，我去说就好，若是他们真这么狼心狗肺的话，那也不值得我们这么对他们。” 看王秀娟还是有些担忧，宁长荣补充道：“娘，你真的别太担心，他们估计真的就是一时兴起，王汉庭当时说的我都热血沸腾，想要提刀上马，那凶狠的北穹人在他嘴里就好像是土鸡瓦狗一般随便砍。” “但也就是一时冲动，这会儿冷静下来，我可不想上战场。” “对呀，奶，立功哪有这么容易？二叔三叔也就是一时上头。” 王汉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感激她，其实宁清西并不觉得对方打赢是全靠她。她只是提供了辅助工具，若是对方不努力训练，没有过硬的身体本领，又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说白了，打铁还需自身硬。 …… 暗夜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嘶喊声。 “跑！快跑！拼命的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王桂林嘶声道。 方大哥方二哥两人的心脏急速跳动，浑身血液快速流动，整个人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狰狞。 他们一行人，大多数人肩膀上扛着一袋粮食，此时正往一个地方拼命的奔跑。 后面是追赶着他们穿着盔甲的人。 几人仿佛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跑得飞快。 “站住，站住！别跑！” “前面的人把粮食放下！” 王桂林等人哪里会听这种屁话，听到声音后不仅没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后面的人开始拉弓射箭了，有人倒下了，正好是方大哥身边跑着的同伴。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感受着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浑身汗毛竖立，头皮炸裂，身上突然又多出了一股力气，速度又提上来了，接连超过了跑在他前面的两人。 方二哥紧随其后。 这场动乱一直持续到天明，后面的追兵陆陆续续消失了。 某处树林中。 方母方父一家老弱都在此处和王桂林那边的老弱等着众人归来。 “这都天亮了，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眼见身边其他人眼神不对劲，方父连忙呵斥方母，“乱说什么？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呢，能出什么事？！” 看了一眼旁边人的眼神，方母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说。 心里不断地祈求着满天神佛。 或许是她的祈求起了作用，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嘶哑的声音，“爹……娘……” 方母猛的看去，是跑得脸色发白，浑身脱力，此时正靠在一棵树旁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方大哥和方二哥两人。 看着来人了，人群顿时骚乱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 方大哥方二哥两人跑得最快，他们到了没几分钟后，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每个人身后都扛着一袋粮食，虽然满身疲惫，但眼睛是亮的。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秩序 “哎呀，终于回来了，这一晚上可给我担心坏了，生怕你们遇到什么事。”方母连忙上去拉着两个儿子。 看到儿子的脸上有血，方母吓了一大跳，她颤抖着手抚上大儿子的脸，“儿啊，你这，你这是咋了？哪里受伤了吗？”开口时方母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方大哥勉强打起精神，虚弱的扬着笑容，“没事娘，这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娘我太累了，您等我睡一觉，我睡醒了再跟您说……我们……”话还没说完，方大哥便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 方母顿时吓得亡魂大冒，连忙用手去试看着他的呼吸，等听到儿子传来呼噜声，这才放心下来。 长长的松了口气，想习惯性的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手伸出去后又缩了回来，抱怨道：“这孩子。” 说完又心疼的找来其他人的旧衣服，把孩子们全都叫起来，盖在孩子们身上的旧衣服，全都盖在了方大哥和方二哥身上。 其他人家也都是如此。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没回来？” 眼看着人一个个的回来，自己家人却一直见不到踪影，有些人家就着急了，惊慌失措的拉着王桂林问。 王桂林垂下头，面带愧色，“对不起，婶子，是我没能力，没保护好谷子兄弟，他……” 拉着王桂林的那名婶子，听完之后双手一松，顿时软倒在地，王桂林眼疾手快的拉住对方，一边招呼着对方的家人帮忙搀扶对方。 随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这次计划虽然有内应，但周家到底是千年的世家，短短的时间就平定了动乱，让他们出现了人员伤亡。 甚至计划是推着几车粮食也只能改为一人扛一袋，扛多了别说跑了，恐怕没走两步就被对方射倒在地。 出现死亡的这些人家大部分都是贪心觉得自己力气大，想要比别人多扛一些粮食，这才跑得慢，被追赶上杀死。 听王桂林解释完后，其他人只能无声的坐在地上，悲腔的呜咽着。 随后王桂林表示他家人少，背出来的粮食会分给这些人家一些，绝不会让他们饿死时，这些人心中的悲哀情绪这才缓解不少。 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收拾好情绪，确定没有追兵后，一行人又继续踏上了南行之路。 除了几户死人的人家，大部分人家心情都好了不少，最起码能吃几顿正经粮食了。 “娘，这回咱们家粮食多了，足够撑到地方，你不要再偷偷把粮食塞给孩子们吃了。”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的方大哥方二哥直接喝了两大碗菜粥这才感觉胃里舒服不少。 眼看着方母又说吃饱了，想把粥喂给孩子们，方大哥及时制止。 “娘年纪大了，也没有多少年活头了，他们还小，这辈子还长着呢。” 方大哥皱着眉头，不悦道：“娘，你再说这种话，儿子就不高兴了，您还要陪着我们一起找到梅子呢，你难道不想梅子吗？” 当初跑得急没办法，但回去后只要想办法稳定下来，他们就可以找自家妹子了。 方母一边笑一边哭，“好好好，娘陪着你们，我们一起找到梅子。我的梅子啊。”说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 宁清西吃着嘴里的冰棒，躺在屋檐下。 “这天气说变就变，前几天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热起来，没想到这才几天突然就变得这么热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 谁能想到他们十几前还穿着厚衣服，今天就热到开始吃冰棍了。 “热了就好，热了就好，这天气要是再不热起来，不说北方，咱们这边也会受到影响。”泰西县虽然是靠近南方的地界，但实际上也属于北边。 “快点吃，不是说要陪奶出去吗？待会咱们还得去城墙口帮忙呢，来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前几天你爹还说人不够，想去哪里扒拉一些人，这下好了，不用咱们去扒拉，人就主动送上来了。” 宁清西好奇道：“这些流民确认过没问题之后就会送到各处村中补上欠缺人口吗？” 王秀娟点了点，“现在还是农耕时代，没人就没粮食，这些人都会送到各个城市去种地，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常将军能够各处作战？要是没粮食，他们后勤撑得住？到时候士兵吃啥？” 宁清西感慨，“还好咱们果断的选择了投奔常将军，大树底下好乘凉，咱们只要负责自己这部分的事情就行了。用不着劳心劳力。” “那是因为劳心劳力的事儿，都被你爹做了。”王秀娟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让你爹听到，他待会儿又不高兴了。” 宁清西哈哈大笑，模仿道：“那我爹肯定会说，你这没良心的闺女。然后又是一堆碎碎念。” 笑完后，王秀娟正色道：“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句话也没错，要不是果断的选择投靠常将军，恐怕咱们现在确实不会这么清闲。” 也不可能躲在大后方，还能发展商业，还有闲暇一家人约着一起出去逛。 到时候前面的战场都是他们要考虑的，死多少人都不一定。 眼看着时间到了，宁清西和王秀娟一同出门。 泰西县后来又扩建了城门，如今总共有四个城门，原本只开三个大门，现在因为大量流民的到来，又关上了一个，只留两个大门进出，进城出城的，一般走的是东大门，西大门则是安置流民的地方。 “王大娘。” “王大娘来了。” “宁姑娘。” 王秀娟带着宁清西来到大门时，两旁的士兵都冲着她们打招呼。 两人一一回应，走到城墙上，宁长荣正在此处吩咐众人做事，“怎么样？今天还有新来的流民吗？” 听到声音后，宁长荣抬头，先对着身边那名小吏道：“你快去多加几个锅，注意好队伍秩序，所有人的隔离期也一定要严密监视。” 小吏点头退下后，宁长荣对王秀娟两人道：“娘，你们来了。” 王秀娟点了点头，“待会儿我戴着口罩下去看看，西西，”她转头对宁清西道：“你就在这上面跟你爹看着就行，不准下去。”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拖死，爱民如子 对于古代的疾病，王秀娟一向秉承着敬畏的心。 这些流民一路上吃的乱七八糟，浑身更是乌糟不堪，天气凉的时候还好，眼看天气越来越热，说不准就会带了什么病。 王秀娟和宁长荣都不敢让宁清西靠近这群流民。 就连他们自己都是做好防护措施才下去接触流民。 “这次流民逃亡的规模恐怕不小，有当初从南方逃到北方的还有本来就居住在北方，要逃亡到南方过来百姓，西城门恐怕不够安置这些人了。”王秀娟戴好防护口罩后下去指挥调度。 宁长荣和宁清西站在城墙上，看着稀稀拉拉往泰西县赶的流民群。 宁清西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那到时候这些人该安排到哪里？”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入城。 如果真把人放进去，到时候城内城外都得不到消停。 “原本我是想着先让他们在这里隔离一段时间，确认没问题之后再分批派送到各个城镇。可现在人越来越多，隔离区不够用，只能暂时先分出一拨人到泰州府去隔离。” 宁长荣的语气一顿，“只是这样一来，可能会有一些安全隐患，这批人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直接就把他们分到泰州府的话，这沿路上也有不少百姓路过，若是他们真有什么异变的话，可能会把病情扩散。”最好的方法还是就地安置。 他看了看远处的农田，心里琢磨着，这附近的村子倒是不少。 宁清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流民群的安置已经非常拥挤了，若是还想要再扩大，那就要安置到周围的村庄去了。 “爹，可不可以把这些人暂时安排到那些村子里？整个村内村外都可以安置，正好他们放在村子里面更好分批管理，咱们可以出一些银子补偿给村子里的百姓。” 宁长荣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人数还是这么源源不绝的往这边流的话，也只能如此。好在他们的隔离期是10~15天，这样子的话应该够用。” 到时这些流民就会填到他们城下的所有地方，成为粮食生产力，也是预备兵源。 两人正在说着，宁村长突然走过来，宁长荣看着对方脚步有些急促，问道：“宁叔，是出什么事了吗？” 宁村长点头，“先前拖去挖矿的那一批北穹人发生暴动，想要趁机逃跑，还好咱们看的严都给抓回来。” 王汉庭俘虏回来的那批北穹人一部分比较配合的，就分配去帮忙养马，没有谁比这批北穹人更清楚北穹马的习性，他们愿意做，常渊也没有亏待他们，甚至许诺，若是立下大功也可以加入自己的队伍，享受一样的待遇。 北穹人虽然好斗，好勇，生性凶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作为俘虏顿顿喝粥，顶多就是饿不死的程度。 但宁长荣给他们分批对待，采取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分化一批的形式，一些人顿顿喝粥，一些人不仅吃饱饭还有肉汤喝。 这样一来，很多人心理就会动摇。 即使是在北穹，他们这些人也不一定能顿顿喝到肉汤。 很快一部分人就同意帮他们养马，至于坚决不低头的那一部分，宁长荣也没有勉强，直接把他们送去挖矿，正好身强体壮的，就去挖煤矿吧，工匠坊天天都在开火冶炼兵器盔甲，正紧缺煤炭和各种矿石。 得益于冶炼技术的提升，军中盔甲的普及率越来越高，即使是最低等的小兵，也能有一身属于自己的薄甲。 也因此，矿石的消耗率非常高。 以往带回来的俘虏配合的就充军做前头冲锋的士兵，若是立下战功，就有一定的机会转为正兵，不配合的通通拉去山上去挖矿。 “让人严加看守，眼下咱们这地人多眼杂，一旦让他们跑出去混入人群就不好抓了，下次若是还有人敢逃，直接处理了。”宁长荣淡淡道。 宁村长面不改色，脸上满是赞同，“就不应该给他们干活的机会，直接杀了才好！” 中原人没有一个不痛恨北穹人的。 …… 大量流民的涌入，带来的是大量的繁杂事物，但还好宁长荣管控不错，城中并没有引起太多动乱。 甚至还带来了不少工作岗位。 口罩的缝制需要大量的人手，于是宁长荣便把这个活包给了妇人，由付林君监管，带着一群妇人加班加点的缝制口罩供应城外的人。 与此同时，宁家的酒精酿造也在不断进行，石灰消毒虽然好，但肯定没有酒精的效果好，大批人供应不起，但他们自家人还是用得起。 即使肉痛，这笔钱也不得不出。 将军府。 常渊问身边的亲兵，“城外如何？宁先生还在那边吗？” 亲兵欠身，回道：“眼下太阳已经下山，宁先生应当是快回家了。” 常渊手指轻敲桌面，想了片刻后道：“你去叫一下宁先生。” 亲兵回了一句后，转身出门。 城外流民越来越多，常渊确实缺人，打下了很多地盘都没有人耕种，但不代表他能一下子吃得下这么多人。 先前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多流民都往他这边赶来。 数量多的实在蹊跷。 看到淮西府传来的信件后，他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将军。”宁长荣见礼道。 常渊指着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这几日辛苦宁先生了。” 宁长荣摇了摇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知将军找在下过来有何事吩咐？” 常渊把案桌上的信件递给宁长荣，“你先看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宁长荣疑惑的接过信件，拆开查看。 越看眉头住的越紧，难怪他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多流民纷纷涌到他们这里，明明这一路上的城池也不少啊，怎么好像这些人全都视而不见，就一股劲的往泰西县涌。 原来是这些人搞的鬼！ 常渊的声音至上面传来：“我们出的风头太大了，先是火药，现在又是骑兵，甚至还打退了北穹人，俘虏了三千人，汉庭因此成为名震天下的第一猛将。” 宁长荣拧着眉毛怒道：“所以他们这是想用这些人来拖死我们？” “众人皆不屑我常渊的爱民如子，所以他们就把这些百姓全部往我们这里赶，就是想看看咱们如何爱民如子。”常渊顿了顿又道：“若是我们全部接下，恐怕不好安置，但若是我们把百姓往外面赶的话，我常渊的名号就烂透了。”语气颇为苦恼。 第三百二十七章 转移人口 宁长荣思索片刻，回道：“将军，粮食的话咱们其实是够的，只要像先前收拢流民一般，给他们提供前期需要的粮种和口粮，后面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为我们产出大量粮食。” “再加上我们还有马将军和王将军以及其他几位将军攻陷城池时运回来的粮食，足以供应百万人两年所需。” 之所以有这么多粮食，还得益于他们砍了几个小世家，这些人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家里搂，金银财宝，粮食，布匹都在地窖里，最后全便宜了他们。 常渊颔首，“粮食的问题我倒不怎么担忧，只是这么多人一拥而入，一个不好很容易就生出乱子，到时候很可能会被敌人找到可乘之机。”好不容易才经营到如今的场面，常渊不想就这么马失前蹄。 “百姓的人数虽然众多，但其实除了个别，大部分还是非常听从管教的，只要咱们把武器握在手中，他们不敢随意生出乱子。”宁长荣耐心道：“这些百姓所求，不过是一口粮食罢了。这个倒是简单，只是人口安置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处理。” 听到宁长荣有办法，常渊急忙问：“宁先生有何问题，快快说来。” “这些流民一路南下路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病，若是处理不好，一个不慎就会引发一场瘟疫，所以我们要把他们先分门别类的隔离观察，确认没问题后才能分配到各个城镇去，但是在此之前，需要有足够的地方来隔离。” 常渊也清楚隔离的意思，王秀娟在军中普及了不少现代的卫生常识。 “将军，在下想把周边的村庄腾出一部分来供这些流民隔离观察，确认他们没事后再分配送到各个城镇，如此一来就算流民数量再多也能勉强应付过来。但我们需要补偿村民们一些金银或是粮食。” 常渊想了想，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宁长荣真是天生的管理者，这么多人手在他的管理下竟能如此井井有条的运转着，到目前为止也没生出任何动乱，也没有让流民做出冲击城门的事情。 这些流民群里面肯定有各方派来的奸细，若是被有心人煽动鼓舞，说不准就会酿成大祸。 但这些都被宁长荣悄悄处理干净了。 满含笑意的看着对方，“宁先生，当初邀请你加入，现在想来实在是渊这辈子做来最正确的事情，既然宁先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便放手去做吧，出了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宁长荣就喜欢对方这一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用了他就会给他所有的信任，不管是表面上的还是真实的，但对方起码能够表现出对他一副信任有加的模样，就足以让人对他心生好感了。 “多谢将军。” …… 随后宁长荣便把事情分了下去，画出一块区域，确定好地方后，先由县里的小吏去通知各个村的村长，再由各个村的村长去通知他们的村民。 “大家来坝场集合！” 听到外面一声一声的铜锣声和大吼声，村民们议论纷纷。 “这是咋的了，怎么好好的要集合？”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那些流民惹出事情来了？” “不晓得，咱们这外面都有士兵看着呢，流民不会往咱们村子来的。而且城门口也给他们失踪了，他们跑我们这儿干嘛？” “是呀，常将军肯定不会饿着他们不管他们的，当初咱们逃来的时候不也是吃了几顿饱饭才分到活干，然后自己养活自己。” 小竹子这几日都放假，外面流民群围城，虽然目前为止一切井井有条，并没有生出什么乱子，但是城内的百姓也没什么心思购物了，住在城外的伙计也全都让他们回了家，只留了几个住在城内的伙计勉强维持百货超市的运转。 “小竹子，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儿？”小竹子他娘在儿媳妇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小竹子从院子门口走回去，从另一边搀扶住他娘。 “不知道，村长叫我们去坝场集合，所有人都要去，走吧，娘，我搀扶着你去。”随后他对身边的女人道：“翠儿，我来就行，你在旁边跟着。” 翠儿笑了笑，用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咱俩一起来，稳当。” 一家人笑了笑，朝着坝场走去。 此时坝场已经来了，不少人众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看他们三人来了，相识的人就走到他们旁边一起聊天。 “唉哟，小竹子来了。” 小竹子一家人挨个打着招呼。 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站在最前方的村长，直接站在桌子上，他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村民们，大家被他看得寒毛直竖，感觉眼前就是尸山血海，顿时不敢在交头接耳。 村长收起一生的气势，“都说完了吧？”下面人是静悄悄的一片。 “那就听我说。” 众人看他这副模样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是出了什么事。 “大喜事！”村长面色一变，整个人笑得露出牙龈。 村人们被他这一前一后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咱们城里来了不少流民，大家都清楚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道：“清楚咋不清楚？这流民有时候都会路过咱们村子呢，大家都看得到。” 还好外面有士兵看守，否则他们哪能像现在一样安安稳稳的呆着？ 就是不能去城里逛了。 “村长，你说的大好事跟这些流民有啥关系？”有村民发问道。 村长笑着，脸上不再严肃，“这大好事还真就跟他们有关系，上面已经通知下来了，咱们要暂时搬家。”眼看下面又有一些骚乱，村长抬手按下众人的声音，村长的威望很高，手势一出，声音顿时又消失了。 “宁先生打算租咱们的村子，让我们搬去别的地方，腾出这个村子给那些流民暂住。” “当然，宁先生说不会让我们白白折腾，到时候每家每户根据你们的房子数目，都会有一定数量的补贴。我知道咱们村的情况，就算是人数最少的家里人，起码都能拿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一出人群顿时哗然。 “真的假的？真的给二两银子？那房子要借多久呀？” 这都抵得下他们在肚里刨食一整年的收入了。 “宁先生可真大方，本来咱们这村子就是他给咱们安置的，咱们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还给什么银子？” “咱们人走是没问题，银子我也不用，但是地里的庄稼咋办？听宁先生说，咱们这些人是不允许跟流民单独接触的，流民们住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回来侍弄庄稼。”小竹子忍不住问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惊慌，惊喜 村长继续道：“到时候这些流民住在村里也会帮你们继续侍弄田地里的东西，大家也不用担心庄稼问题。” “至于咱们搬的地方，宁先生也帮忙安排好了，绝不会让咱们没地方住，只是条件有些困难，不过好在现在天气也热了，大家挤一挤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村长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再无顾虑，纷纷张口同意。 住的地方给提供了，粮食也有人帮忙种了，甚至最后还能拿到一笔银子，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一个个喜上眉梢，甚至有些人琢磨着能不能去城里亲戚家借住，到时候还能在城里寻摸寻摸能不能找到短工来做。 “村长，那我们可以直接去投奔亲戚吗？”想着就有人问出口了。 村长点了点，“没问题，只要你们有地儿住，想去哪里都行，没地住的大家就跟我走。” 村长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确认大家都没意见后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咱们早一点搬过去，还能早一点分配到好点的地方。” 劝村民们暂时搬家可是有奖励的，要是他们村是第一个搬迁结束的话，村长本人不仅能拿到十两银子的奖励，还能记上一笔功劳，到时候那就是他的资本，累积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往上升的。 当然若是查出来村长恐吓威胁村民，采取暴力搬迁的话也是会被惩罚的，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从干部学堂出来的老兵，宁长荣都不会手软。 …… 好消息不断的传来，被说服搬迁的村子越来越多，很多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至于他们搬迁的地方，当然是靠近泰州府和兖州那边的村落，那些村落收留这些村民也有一定的银两奖励，只是可能没有这些搬迁的村民多。 得益于宁长荣这么多年治下的威望和名声，这场搬迁行动非常顺利。 仅仅半月便已经把该腾出来的村子腾了出来。 随后宁长荣开始安排流民入住村中，先紧着老弱幼安排，这些人被第一批安排到村中的房子里，剩下的青壮则安排到村中的各处空地上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 …… 宁长荣吩咐下来后，无数人开始行动。 宁村长领着一行人来到村口，他身旁跟着几个看管的士兵。 “好了，前面就是西崖村，你们这十天就住在这里，”宁村长抬手指出了人群中的老弱，让他们先站出来，被点中的流民都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站出来，有些大人甚至把孩子藏在后面。 即使这几天常渊给他们饭吃，但他们仍然也不敢绝对的相信对方。 “老大人，有什么事我们这些人力气比较大，让我们来干吧。”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把孩子放到一个女人身后，腆着脸，冲着宁村长讨好的笑着。 宁村长哪还不知道他们想歪了，笑骂道：“滚滚滚，这好事能轮得到你？只有老弱才能优先分配房子，像你这样的只能住在村中茅草屋。” 宁村长的态度算不得客气，就好像是面对子侄辈一样的随意打骂。 但这态度却让流民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宁村长见他们这样，又笑着骂了一句：“真是贱骨头，好好跟你们说你们偏偏不信，也看看你们身上有什么值得常将军费心的？” 众人纷纷陪笑不语，只感觉面前的老丈有些亲切，就是这个味道，在家乡时年长的长辈就是这么骂人的。 “好了好了，老弱先给我站出来，老人带着孩子，若是家里没有老人的，就出一个女人过来，孩子要有一个人管。” 宁村长有条不紊的按照宁长荣分配下来的政策安排着。 众人这才配合的大人带着孩子站在另外一边，先跟着宁村长进了村子。 “前面这排房子开始，一间房子住四个人，刚刚好总共有一百间房子，你们这群人够住了。” 随后，老弱被安排清楚后，宁村长又指着剩下的人，对他们道：“你们就住在村里空地上的茅草屋，看到了没？就是前面那些。” 众人随着宁村长的手势望去，那是一排排非常简陋的茅草屋，甚至连顶都没有，房子周围有用白线画出来的格子，把它们框在格子内，排的井井有条。 给他们圈了个地盘，没让他们随处搭建，省得到时候搞得乱七八糟。 反正这些人这几天就是吃白饭的，剩下这点活让他们干就是。 不能养成他们伸手要饭的坏习惯。 “这些茅草屋都没搭好，剩下的活你们就自己来吧，需要什么都在村子里面找，实在没有的就问村口的守卫士兵，他们会帮你们拿过来。” “村里的这些地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住在这里的期间，这些活都是你们的，具体谁干什么，我会给你们分清楚。” 宁村长解释：“每天你们都要到大坝场集合一次检查谁有没有生病。” 宁村长严肃的望着他们，“我说的这些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众人齐齐点头生怕回答慢了一点就被赶走。 这条件太好了，比他们想象的好太多了！ 原本在城门那住的好好的，突然被点名带走，他们所有人心都忐忑不安，生怕被拉去杀了，或者是其他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是把他们安排到村里住，不就是干点活吗？这点活连他们在家里时干的那些活的一半都没有。 众人在想，就算是让他们一直住在这里，他们也愿意！ 没看地里的粮食长得多好？还有好多沟渠通水，根本就不缺水灌溉粮食！ 看众人真的听进去了，宁村长道：“别羡慕，等你们度过隔离期后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到时候看哪里缺人，就把你们安排过去，咱们常将军会给你们提供粮种，到时候你们只管好好种地，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之前他们在普通的士兵嘴里听过，但都没什么反应，想着能吃饱就不错了，这粥不知道还能喝几天呢，但现在在听宁村长说大家都信了。 没办法不信，宁先生这么费力的给他们安排地方住，不就是没把他们当牛马看吗？所以对方说的话，他们也愿意去相信。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幕后推手，拜访 事实证明，宁长荣的做法是正确的，空村子腾完不久后，前赴后继的人数越来越多。 但好在观察隔离后没问题的流民也越来越多，都被分批送往了各个城镇填补。 日常巡视各处地方没问题后宁长荣才往回家走。 走到半路上，突然看见前面有个老头。 仔细一看，不是董仲仁又是谁。 自从答应对方去教那些孩子们读书认字后，董仲仁便每日扑在教育上。 这里的孩子对知识更加渴望，但却不会像那种死读书的孩子，只知敬畏，不知疑问。 特别其中一个叫做宁大光的孩子董仲仁对其印象最深。 这孩子每每都能在他的课堂上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角度。 一般人都是先生说什么他们就认什么，而这孩子经常会反驳他。 董仲仁就很好奇对方为什么总能大胆的提出质疑，随后他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久久不语的答案。 那孩子一板一眼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问起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宁长荣的女儿先前给有些孩子启蒙过，宁大光就是其中之一。 对方交给他们的就是学会质疑，质疑权威，质疑万事万物。 若不是双方关系实在有些尴尬，董仲仁想必早就上门拜访，去见一见那小姑娘了。 被送到他那间学堂的很多孩子，只要是受过那叫做宁清西的姑娘启蒙，在学习上的进度都远超其他人，他们往往能够举一反三，从各个角度看问题。 这种区别不是因为他们提前学会认字带来的区别，而是一种思维上的不同。 他们敬畏知识，但不会盲目的信奉知识。 有时董仲仁都会忍不住想要收下那名叫做宁大光的孩子。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作罢，对方的爹是宁长荣手下的第一亲兵，不合适。 原本过着教书育人的日子，倒也悠闲，感受着这世间难得的繁华，董仲仁的心中有了难得的宁静。 只是没成想，居然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这事儿董仲仁是知道的。 可他现在困于泰西县又没办法去打听情况，得来的消息也不多，想了几天没办法，董仲仁决定亲自来找他不想见的那个人——宁长荣。 “宁……”董仲仁开了开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宁长荣非常体贴的，接着道：“董老先生直呼我的名字便可。”他倒不会觉得别人直呼他的名字有什么不尊重的，名字取来就是给人叫的，更何况对方的年纪比他大了这么多。 董仲仁抿了抿嘴，没接对方的话，“宁先生，”话出口后发现这个称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老夫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城外的情况。” 宁长荣颔首，难怪对方突然来找他，原来是为了这事。 “董老先生，在大街上不宜商谈，咱们移步县衙。” 两人一起回到县衙的公房。 “老夫托人打听到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可能是有些人在出力，”董仲仁顿了顿，“那些流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对方说的是你们，看着是问他，其实是在问常渊。 毕竟那些人都是冲着常渊来的。 “老先生知道多少？”宁长荣端起茶杯，先递给对方，自己才拿起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 董仲仁遗憾的摇摇头，“老夫只听到这些人是受人驱赶才一路向下走到泰西县。整个北方遍地都是流民，如果全部涌入泰西县，想必要不了多久，这边便会生出乱子，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应付？”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都说常渊爱民如子，这些流民到了你们的地界，也算是常渊的民吧。” 哑然失笑，宁长荣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用激将法，生怕他们把那些流民赶走或者是杀掉，就先拿话堵住他。 董仲仁紧紧的盯着对方，眼见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样子。 “董老先生，常将军爱民如子，这事儿您在泰西县住了这么久，想必您自己也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事实，至于城外的流民，就像您说的，既然他们愿意投奔我们，那他们就是我们的子民，您用不着拿话来激我们，城外的流民已经安排清楚，等确认他们并没有携带什么疫病后，会分批送往各个城镇耕种生活。” 董仲仁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脸轻松的说起这事儿，他还是小看了宁长荣，小看了常渊。 “那就好，老夫得到的消息，这次行动，有几大世家在背后推动。” 这事儿不用对方说，宁长荣早就知道了，常渊在北地的消息比他还要多，这次就是洪原城和周家，以及几大世家被背后推手，甚至就连刘建兴也参了一笔。 否则直接南下，路途经过的城池很多，而且刘建兴的那一半东兖州更是在途经之路上，可到目前为止，那边并没有多少流民。 事实如何，还用得着说吗？ 但对方愿意跟他们透露这个消息足以证明董仲仁现在已经越来越偏向他们。 “多谢董老先生告知。” 看对方眼神并无任何异色，董仲仁这才自嘲一笑，“看来是老夫多嘴了，你们想必早也知道这些消息了吧。” 宁长荣摇了摇头，“一码事归一码，既然董老先生愿意告知我等消息，理应道谢。” 董仲仁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宁长荣，随后站起身，“学堂的娃娃们都非常努力，我听大部分孩子说，他们以前都在你的女儿那边启蒙过，不知有没有机会拜访拜访。” 对方一介大儒居然要亲自拜访一个小姑娘，绕是是宁长荣对古代的森严礼教不感冒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小女如何担当得起董老先生上门拜访？” 董仲仁不赞成道：“达者为先，没有什么当不当得起，老夫非常好奇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教出那样学生，若是宁先生方便的话，明日老夫便上门登门拜访。” 嘴上说着推剧谦虚的话，实际上宁长荣的心理早就乐开了花。 还是他女儿厉害啊，董仲仁来到泰西县这么久了还没主动提出过要拜访谁呢，就连常渊那边几次提出要见面他也是鸟都不鸟，这次居然请求能够登门拜访他闺女，宁长荣心里一阵骄傲。 第三百三十章 驱赶，过了病气 “啥？董仲仁要拜访我？就是现在大光他们的老师吗？”宁清西惊讶道。 真的被她爹带回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虽然她在现代读了十几年的书，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这点学识，要是在人家大儒面前卖弄的话，那简直就是贻笑大方，更何况这是一个真正做学问的先生。 宁大光这些去学堂上课的人都对董仲仁敬佩不已。 宁清西清楚自己也就是有点小聪明，仗着有金手指，再加上她真实年龄跟身体年龄并不匹配，所以才显得有些聪慧。 但说她有多聪明，世界上比她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宁清西一点苦笑，“爹，我能不能不见？”她怕自己一见面就露馅。 宁大光这群孩子在学堂上把她都快捧上天了，她哪里敢见对方？ 每次听到宁大光几人跟她说董仲仁对她非常好奇，对她得教育理念很认同时，宁清西都感到非常心虚。 看她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宁长荣不乐意了，“干嘛呢？干嘛呢？这副小家子气做给谁看呀？我那落落大方的闺女呢？” 宁清西翻了个白眼，拿着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啃，就像在啃宁长荣一样，边盯着他边啃。 “我看爹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不清楚宁大光他们把我说的有多神，这要真见面了，人家发现我也就是那样，那多尴尬？” 宁长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我懂了，你这还有偶像包袱了？” 宁清西停下了啃水果的动作，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若是直接跟对方见面倒也没啥，可问题是宁大光他们把她捧上了天之后她再跟董仲仁见面，若是对方与她交谈过后，表现出失望的情绪，难免会有些尴尬。 “你呀你，我看你就是太谦虚了，我闺女有多聪明，我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吗？”宁长荣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尽管用你最真实的态度去面对对方，不用想着去伪装什么，他满意或不满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做真实的自己。” 宁清西的成长路上遇到过很多困难，但她总能跨过那道难关，宁长荣和王秀娟在这中间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她想，自己能够长得这么自信，可能都是因为她爹和她奶天天对她无底线的夸赞和信任吧？ 想通了身体也放松了，宁清西瘫倒靠在后背椅上，一边咬着水果一边道：“对呀，爹，你说的没错，别人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他失不失望那是他的事情，反正我就是这样。” “对，这样想就好。”宁长荣赞许道。 “今晚吃什么？” 宁清西的话题转移的太快，宁长荣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今天吃剁椒鱼，厨房已经开始做了。” 宁清西想着剁椒鱼的味道，忍不住分泌唾液，砸吧嘴道：“饿了。” …… 一群流民走在水泥路上。 “这路可真奇怪，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铺在地上，连一点衔接的缝隙都没有。” “是哎，这东西到底是咋整出来的？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常渊就是天命之子，这些路都是天上的巨灵神，搬来山铺在地上铺成的路。” “那咱们这次去的话常渊应该不会把我们往外赶吧？” 有人带着不确定问道。 这几日他们每到一处城池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驱赶，但好在没有用弩箭射杀他们，只是让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顶就能找到常渊。 流民们从那些城池上的士兵口中得知，走到底之后就能走到常渊的地盘，常渊爱民如子，一定会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干。 可是眼看走在这条石头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流民心中都有些没底，这么多人全都去投奔常渊？管得过来吗？ 但他们也只是想想，就算对方管不过来，他们也没处可去了，不管在什么城镇停留，都会被驱赶着往一个方向走。 方家人跟王桂林一伙人也走上了这条水泥路。 走上水泥路之后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淮西府与泰西县连通的那条水泥路。 听着流民群们议论纷纷的声音，王桂林的脸色不太好。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么单纯，“不好，这么多流民全部都去投奔常将军，常将军那边怕是顾不来，弄不好要出事。” 方大哥有些担心的问，“那怎么办？” 这一路上他们也听王桂林讲了不少常渊的事情，对对方的好感大增。 相比他们道听途说来的污蔑常渊形象的那些话，他们更愿意相信一路与他们同生共死，走到现在的王桂林，认同常渊真的是爱民如子的大将军。 这一路上能支撑到现在，多亏了王桂林带他们抢了一次周家堡，否则哪还有力气撑到现在？ 也因为有粮食，他们这伙人的力气都很大，围在一起互相帮助，就算有人觊觎也被他们联手打退。 一路上的经历说一句惊心动魄都不为过，就连一向良善的方二哥脸上都染上一抹凶狠之气。 王桂林也不清楚该如何，“我相信常将军肯定会有办法的，如今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地方再琢磨琢磨吧。” “哎，要是常将军也不愿意收留咱们，那到时候咱们该往哪走？”方二哥问道。 众人顿时沉默，再往南就是南陈朝廷，那边比北方也好不了多少，到处都在拉壮丁征徭役。 眼看气氛有些沉闷，方母出来打圆场：“这不是还没到地方吗？咱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倒是我看前面好像有人生病了，咱们走的时候离他们远一点，别给他们过了病气。” 王桂林赞同道：“对！这些人身上可能会有病……病毒！”这次还是当初在下元村时，他听王秀娟说起的，就这么记了这么多年。 “啥？”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王桂林解释不清，直接吩咐：“反正就是靠他们太近的话，可能会被他们过了病气，咱们走的时候距离他们远一点，也别碰他们碰过的东西。”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众人皆是同意。 第三百三十一章 瘟疫爆发 王桂林没说的是，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记得当初王大娘跟他说的瘟疫，好像就是天气炎热，人死的太多才产生的。 现在越往南走，天气越热，一路上不是谁都像他们一样抢到粮食还能撑住，道路两旁倒下的百姓不在少数，有时候直接就倒在石头路上的中间，他们还得跨过去。 死的人多了，天气也热了，瘟疫是不是也会产生？ 王桂林心生警惕，「以后看到尸体我们都绕着走，不准碰他们。」 有些流民看到前方有人倒下，说不准会拉到旁边找个隐秘的地方分食，要么就是直接就地分割，不吃人的也会在他们身上摸索，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东西的，实在没有也会把衣服都扒拉走。 几人顶着烈日赶路，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困难的不是粮食了，而是水。 休息时众人找了一个遮阳的地方坐下派人去找水，其他人则在原地等待。 他们的食物都是在半夜偷偷做好的，白天从来不敢开火招来人。 休息了一会儿，前方传来的嘈杂声。 「咋了这是？」方母好奇的问道。 方大哥看了一眼，「估计是又有人倒下了，他们在分肉。」 方母脸色不好地移开视线，恨自己多问了那么一嘴。 这条路上但凡有一个人倒下，旁边就会有无数人扑上来，扑到这人尸体上，就地分割。 甚至有些人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纠集了一伙人，直接就地摆摊，像卖猪肉一样的卖着人肉。 如今缺水，他们还把人血倒出来当水卖。 买的人不少。 休息了一会儿找水的人回来了。 众人期待的看去，对方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眼见对方又没找到水，其他人都是眼色一暗。 等到了时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 董仲仁上门拜访一段时间后，泰西县又出事。 大街上的人变得稀稀疏疏，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 与往日的繁华截然不同，有一种人心惶惶的感觉，遍布在整个城中。 东城门已经彻底关闭，禁止人口出入。 西城门安置流民的地方到处都是戴着口罩忙碌的人群，城门口飘满了草药的味道。 几天前，经过王秀娟确认，一名携带天花病毒的流民来到了泰西县的城门口，隔离三天后彻底暴发。 一下子感染了上百人。 随后又陆陆续续爆发出几千人被感染的消息。 如今总共有四千多人感染了天花病毒。 这些人全部都被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分配到了隔离处，与其他的流民分开管控。 常渊出动的大批军队来帮助维持秩序。 流民们发现自己得了天花病毒后都非常绝望，后又听到宁长荣要让人把他们关到别的地方，单独隔离时都很恐慌，害怕被直接一把火烧死，纷纷冲击士兵围城防御，若不是士兵们全都提前准备又杀了几十人立威，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大灾之下，必有大疫。 流民这么一波一波的来，起码有几十万。 王秀娟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等她真的确认瘟疫发生时，却感觉手脚冰冷。 在家一天一夜都没缓过来，吓得宁清西哪也不去，一直陪着她。 「奶。」 王秀娟睁开眼睛，发现宁清西趴在床边，第一时间就被她的动静给惊醒。 「奶你没事了？你吓死我！要不是看你没病没烧的， 我都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宁清西的语气有些哽咽和恐慌。 王秀娟抚了一下头，那天确诊后就一直帮忙忙到半夜，回来后就睡下，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她摸了摸宁清西的小手，安慰道，「奶没事儿，估计是累着了。」 「还好奶你没有发烧，不然我都以为你是不是被传染了。」宁清西一脸心有余悸。 「你这傻孩子，你忘了咱们家已经打过疫苗了，身体里有天花病毒的抗体，再说了，我当时口罩围得严严实实的，也没直接接触他们。不然你以为奶真这么傻，知道可能得了疫病还冲上去检查？」治病救人确实是医生的职责，可古代的王秀娟不是什么医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一个只想陪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老太太。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顿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呀！婆婆醒了？太好了，婆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粥过来。」李大凤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还不等王秀娟说些什么，李大凤的声音就消失在门口。 宁清西解释道：「整个城中都人心惶惶，大家也没心情做生意的，大部分店铺都关了，二婶三婶他们都在家里。」 「您定下去的防疫策略有我爹盯着呢，今天暂时没有再爆发出大规模的病情。常将军又从泰州府调了不少兵力过来。」 宁清西把这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王秀娟心里就有数了，一切事情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中。 李大凤端着粥走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宁老二宁，老三一家人。 「娘你醒了。」 「娘，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还好娘你没事，我就知道娘不可能有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在王秀娟身边关心道。 李大凤眉毛一皱，放下粥，手一挥，「去去去，娘才刚醒，你们一个个这么吵会影响娘的。」 众人看着王秀娟面色不太好，顿时不敢再说话，只是用担忧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打量她。 李大凤亲自端着粥，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点粥，想要递到王秀娟面前喂她。 王秀娟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我自己来，我就是太累了，还没到手都动不了的地步。」 李大凤看王秀娟能端得动碗，这才笑着把碗放在她手里。 「娘你慢点吃。那我就先跟大家出去了，您吃完了之后再叫我。」 随后带着众人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宁清西和王秀娟。 「你爹呢？」王秀娟问道。 「我爹他应该还在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县衙里的人手全都被召集去西门了。二叔，三叔他们排的是晚班，所以白天有空在家里。」 「口罩够用？咱家酒精还有吗？」 王秀娟一边吃一边操心的问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查找药方 宁清西耐着性子，一个个的回了王秀娟的问题。 王秀娟早有预料可能会发生瘟疫，所以他们一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打算。 供其他人不够用，但是供给自家人的话，他们是绝对够用的。 就连口罩都是棉质的。 酒精也是只要出城就会带着。 宁长荣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将军府。 这几日他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紧紧的盯着各处，生怕出了一点差错会影响上百万人的性命。 门房把人迎接进去，宁长荣被常渊直接拉着坐下，先吃了一顿饭。 「有什么话先吃了再说，不缺这点时间。」看着对方眼底青黑，满脸疲惫的样子，常渊有什么问题都压在了心里。 宁长荣确实是饿极了，直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一旁的付林君也不介意，反而主动给对方添饭夹菜。 等吃饱喝足后，宁长荣打了一个饱嗝，又喝了一杯茶，这才感觉缓过来不少。 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常渊和付林君道：「让夫人和将军见笑了。」 付林君不在意道：「饿了就该这么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有什么事儿你们去商量吧，这里交给我收拾。」 告了声谢，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常渊的书房。 「今天还有没有新增病人？」原本以为把这些流民隔离后确认没事再分批送往各个城镇就好了。 心里还在得意那些人把人口全都往他这里赶，不就是在帮助他扩充人口吗？那他就先收下吧。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出了瘟疫的事情。 瘟疫的情报送上来时，常渊直接吓了一跳，病人就在西城门，距离城中，仅隔一城之隔，稍有不慎，整个城就会变成死城！ 那时他更加敬佩王秀娟，感激宁长荣。 若不是王秀娟提出的隔离，加上宁长荣的执行，恐怕瘟疫不会这么快就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是直接大规模的爆发。 常渊是见过瘟疫的，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宁长荣吃饱后感觉有些困强，勉强打起精神回答：「今天又增加了十几个病人，不过都是先前与那批人接触过的一些士兵，但他们早就被安排到隔离区，被检查出来之后直接把人调走了，病情没有扩大。」 原本常渊是想把白云良调回来帮忙的，可白云良一听说这边爆发出了瘟疫，立刻用政事繁忙，抽不过空来直接拒绝了。 「可惜白先生那边也抽不出空，否则也不用宁先生如此操劳了。」 繁忙确实是繁忙，毕竟这边隔离过确认无误的流民有不少都填补到了泰州府和西兖州附近，但若说抽不出空来那是不可能的。 宁长荣笑了笑没接这茬，这要是让对方过来帮忙，他还不一定信任对方呢。 所有的事情，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他下达的命令下面的人都会认真执行，但白云良与他是同级，还真不一定会完完整整的执行他的政令，把一家人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他不放心。 泰西县出事，他们还能跑得了？ 「白先生有白先生要忙的事情，这边暂时还能撑得过来。」 …… 拖着一脸疲容，回到家时便听到王秀娟醒过来的消息，连觉也没睡，直接去了王秀娟的房间。 「娘，怎么样？好多了吧？」宁长荣关心的问道。 王秀娟已经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了，桌上有一堆纸，宁长荣也没仔细看是什么。 「没事儿了，就是太累了，睡一觉精神已经缓过来了，倒是你，让人送消息说你在将军府吃了， 吃饱了没有，厨房里还给你留了一碗炸酱面，要是没吃饱的话再去吃一些。」 宁长荣摇摇头，摸摸肚子，「吃饱了，都饿成那样了，我哪有心思客套。既然娘你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去睡了，太困了。」 王秀娟一脸心疼道：「去吧去吧。」 宁清西也道：「你去睡吧爹，奶已经没事儿了。」 宁长荣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没两秒钟就想起了齁声。 「西西，咱俩继续。」 「嗯。」应了一声后，宁清西又继续在脑海中翻查着可以治疗天花病毒的中药配方。 桌子上已经写了几张，都是各种各样的天花病毒治疗配方，在药材的用量上都有些微出入。 王秀娟不太懂这些中药的用途，宁清西也不清楚，所以她们决定把能够搜到的配方全都摘录下来，到时候请城中的大夫一一辩证，然后拿出有用的去试验，总能找出可以治疗的药方。 百科全书上面的东西很全，但又很杂，两人一边讨论一边抄，又花了一时辰，对照着古代医书，把名称都换成这个时代的药材名称后，这才各自回房去睡觉。 第二天，宁长荣还没醒来，两人吃了早饭，便悄悄的离开了家里去找付林君。 付林君拿着手上的药方高兴的问道：「这真能治疗天花？」 王秀娟摇摇头：「还没进行过试验，我也不太确定。」 「这方子是哪来的？」付林君问道。 「书上看到的，还有听我爹说到的，也不太记得到底是从哪来的。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些药方，具体哪一个有用还得试一试。」王秀娟答道。 总不能说这药方是她孙女脑子里面的书查到的吧。 王秀娟的医术付林君是相信的，拿着这几张方子她像握住了千金。 瘟疫爆发之后，城中人心惶惶，就连付林君心中都担忧万分。 他们不怕千军万马，但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却让人无处施力，只有一种无力的绝望。 虽然目前已经控制住，但那也是几千条人命啊，不仅有流民，还有他们自己的士兵。 「来人。」付林君一声吩咐，城中闲着的大夫都被请进将军府。 还有一部分人在城外帮忙救治病人熬药。 好在宁长荣他们提前准备了很多的口罩，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开始无意识跟流民接触到的那些士兵，其他人都没有被感染。 「夫人，这方子在下从未见过。」几个大夫看了方子后，都有一些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道。 「别管见过没见过，你们就说这些方子有没有用，能不能平定城外瘟疫？」付林君雷厉风行道。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夫拱手道：「此方老夫虽从未见，但以这些药效来看，或许有些作用，具体如何还需先试一试。」大夫手里拿着其中一张方子。 付林君听后面带喜色，随即又问了其他几名大夫，众人皆是如此。 但还有几个人意见不同，表示另外两张方子可能会更有用。 于是付林君直接让人开了三份方子的药，准备试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四方称帝 徐州。 州城内人来人往，到处张灯结彩。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这下好了，本来只是想要驱赶那些百姓去拖垮常渊，谁想到他们居然得了瘟疫，这下好了，咱们不用费一兵一卒，只要坐等常渊自己倒塌。」 「哈哈，还好老夫当初没有支援常渊，不然这下直接打了水漂。」 「常渊这小儿，有一点成绩便目中无人，有此结局，当是他的报应。」 …… 刘建兴一身金色龙袍，龙行虎步的朝着那高处的座位上行去，所过之处，众人皆低头。 刘建兴坐上龙椅后，称帝的消息通传天下。 并声称南方三个皇子皆是逆皇，弑父杀兄，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称帝后，刘建兴大肆宴请宾客。 几大世家具都派人参与，以前常渊算是比较有竞争力的势力之一，但如今对方被瘟疫拖着，军队作战力先不说，常渊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都是两回事。 对刘建兴也更加重视，几大世家全都是族长参加此次宴席，族长过不来也都会拖族中有名望的宿老来参与。 刘建兴坐在上首，十分得意，举杯遥望， 「诸位，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参与我刘建兴的登基大典，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齐心协力，扫平天下贼寇，还百姓一个天下太平！」 有一位长得贼眉鼠眼的长者站出来，「陛下，您已经登基，可不能再自称我了。」 刘建兴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对对对，没错，朕已经登基，该自称为朕才对，多谢周老提醒。」 底下人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模样，忍不住窃窃私。 「什么东西，不愧是连白莲教都看得上的周家，真是个马屁精。」 「周家就是没有主见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恐怕现在还在与白莲教有所勾结，只不过害怕天下悠悠众口罢了。」 「真的假的，白莲教现在可是公然跟北穹人联合了，他们还敢私下合作？」 「有什么不敢？愿意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只是累点名声罢了，就算被人发现，他们也可以死不承认，等到新朝建立，什么样的名声不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吗？」 「王兄，你怎么也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路子？」 被问到的这个人立刻打住了这个话题，「李兄，这可不兴说啊，我王家堂堂正正，哪有什么了路子？」 那人撇撇嘴，眼看着白莲教越做越大，谁不眼馋？明面上不能接触，私底下他们还不敢吗？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实际上心里揣了一肚子的鬼心思，同为世家，他非常清楚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刘建兴称帝的消息通传天下，随之传来的是刘建兴要重开科举，并且在几大世家的号召下，引来无数读书人投奔。 一时之间，引得天下震动。 「刘建兴这小儿都称帝了，我白莲教岂能落后？」洪原城抚着长须道。 「教主，这岂不正好？咱们可以直接省掉其他步骤一步到位。」 原本想着称帝的话可能会成为众人攻击的靶子这才一等再等，没想到被人拔了头筹，洪原城有些遗憾。 「可惜了，既如此那就准备准备吧，我白莲教也不能落后于人。」 「那以后就得叫陛下了。」议会厅众人猖狂的笑声传出房外。 「可惜，常渊被瘟疫困住，估计以后就是个没牙的狗，成不了气候，那咱们主要的对手就是刘建兴了，派人下去多多关注刘建兴那边的情况。」洪原城一副遗憾 的模样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天爷主动帮咱们除了一个敌人，这是天佑教主啊。」 「大家别忘了他手上还有一个王汉庭，王汉庭手中的三千骑兵可是打的北穹人四处逃窜，若是常渊愿意把那些百姓烧了，很可能就能控制住瘟疫，只要再缓一缓就能缓过来，到时候又是一方大患。」 「诸位不用担心，常渊此人不是说自己爱民如子吗？若是他真把百姓给烧了，他手下那些因为他名声投奔的士兵绝对会第一时间就反了他，就算当时不反，那心里也会有些想法，以后作战肯定也不像从前那么勇猛。」 「教主英明，教主说得极是。」 南方朝廷三位皇子听闻常渊那里发生了瘟疫后非常兴奋，直言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后，又听到接二连三的称帝消息，气得脸色铁青，就连彼此之间的争战都停下来，准备议和一同先对外。 天下人纷纷称帝，常渊也有些坐不住了，之前不称帝是觉得太着急了，而且地基也不够扎实稳固，称帝就等于是把天下的矛头都聚集到他的身上，当下其他人称地了，那他要是再不称帝的话，倒显得他们在位置上低人一等。 同是一方势力，他只是一个大将军，人家却已经是帝王了，这说不过去。 一张长条的桌子，常渊坐在最上方，两旁分坐其他人，能坐上来的都是常渊的心腹。 如今西大门让人守住只供那些出城控制瘟疫的人通行，其他地方要进入泰西县的人，皆是走的东大门，也是为了避免双方受到传染。 「今天来找大家，就是想议一议称帝这件事。」常渊话音刚落，下面顿时七嘴八舌。 「将军，如今天下有名有姓的人都称帝了，咱们也不能落后于人。」 「没错，人家都称帝了，咱们还是将军，这说出去像咱们是人家管着的一样。」 「我赞成将军称帝。」 「我也赞成。」 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希望常渊赶紧称帝。 常渊称帝了，他们才有机会进一步兑现他们的功劳。 「按照咱们的势力，早也该称帝了。」 原先他们不敢主动提出来，但现在是常渊把人叫过来讨论的，常渊也不是因言获罪的人，大家都畅所欲言。 在场的众人都很高兴，越说越兴奋，常渊称帝，上升渠道就会进一步扩展，意味着他们立的功劳越来越多，而且不用担心常渊赏无可赏。 第三百三十四章 平息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既如此，那我常渊也不能落后于人，等此次瘟疫平息后，就准备称帝仪式。」 下面的人有些沉默。 「将军，这瘟疫真能平息吗？」 这些人很多是从外面赶来的，若不是常渊急召，他们都不愿意靠近泰西县，那可是瘟疫啊，谁沾谁死！ 来的路上众人皆是心惊胆战，靠近城池时才发现城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恐怖，不是哀鸿遍野，除了防守更加严密之外，似乎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遍地尸体。 瘟疫爆发的时候，众人皆是纷纷劝常渊搬离泰西县，认为常渊不应该立于危墙之下，这会影响到他们造反队伍的士气。 可常渊拒绝，再加上宁长荣又把瘟疫暂时控制住了，如果他一走了之，城内百姓得知会更加混乱，必会失了民心。 没办法治疗也就算了，可宁长荣提出了管控的方法，王秀娟拿出来的方子也经过验证后确实有效，有些病人都已经慢慢在恢复，这个时候他一走了之，不仅威望大减，在百姓心中的民声也名不副其实。 「这个问题就让宁先生来回答你。」常渊笑道。 众人疑惑的看着宁长荣，宁长荣拱手站起来，从容不迫说，「瘟疫自然能够平息，有赖于家母的瘟疫治疗方子，如今得了瘟疫的病人已经在慢慢好转，诸位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他转身看着众人，「大家经过东门来到县里时应该也有所观察，如今城内虽说没有往日那般繁华，但也并没有什么伤亡，大家有固定的活动时间，活动路线，不缺吃，不缺喝，只等瘟疫平息后治安再次恢复就可重新出来恢复出行自由。」 「大家可以想一想，若是瘟疫无法平息的话，城中的百姓会如此听话的等着安排吗？」 语气一顿，宁长荣转身冲着常渊拱手说，「将军，这个提议非常好，瘟疫平息后再行称帝，这代表着将军爱戴百姓，为百姓让路，乃天命所归，到时必会更受百姓拥护。」 他们这支队伍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跟其他掺杂了世家，掺杂了地方豪强的势力不同，他们更依赖仰仗与百姓，百姓才是他们的根。 若是等宁长荣能把瘟疫平息，随后再称帝，常渊的声望在百姓中确实会如日中天。 自古瘟疫只能自行消散，得了瘟疫的人不是烧死就是病死，而他们却能把瘟疫治好，这不是天命所归又是什么？ 古人皆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同时他们又非常信奉鬼神，能治好瘟疫的常渊，在他们眼中就是天命所归，到时常渊这称帝的含金量直接就能压众人一头。 想明白事情的关键后众人皆是兴奋不已。 「宁先生说的不错，这真能如此，咱们就是天命所归的一支队伍。」 「哈哈哈，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代表着老天爷也认可咱们！那些读书人说的话算个屁，他们再大能有老天爷大吗？有本事他们也治一个瘟疫来看看！」 「还是宁先生有本事，先是破了他们想用百姓拖垮咱们的计谋，后把瘟疫管控的严严实实，现在还能治疗好病人，宁先生大才啊。」 宁长荣摆手，「诸位夸我其他我厚着脸皮也就收下了，可这管控瘟疫的规矩以及治疗瘟疫病人的药方皆是家母所传，这些夸奖我这当儿子的可不敢收下。」 「哈哈，对对对，宁先生有本事，王大娘也是个能人！咱们这回要是没有王大娘，说不准就坎就难过了。」 眼下众人还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大部分功劳都仰仗于王秀娟，这是众人心理的共识。 传出泰西县爆发瘟疫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觉得他们完了。 当时常渊一家人就在泰西县里 面，被感染上瘟疫的百姓围着，一旦常渊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个以常渊为首的队伍，用不了多久便会分崩离析。 别看着所有人都是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平日里可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实际上每人心中都有傲骨，谁也不服谁，除了常渊，没人能够镇压所有人，到时候打的四分五裂也是正常。 如此，他们也就失去了夺取天下的机会。 「好，既然诸位已经同意，那便请宁先生白先生以及诸位先生一起帮忙出一个具体的流程，只等瘟疫平息便可开始，如今城内，情况特殊，便不留诸位了，等登基大典那天，渊再一起宴请诸位与诸位庆祝。」 会议结束后众人从哪来回哪去，回去的脚步十分匆忙，就好像后面有野兽在张着嘴准备吞噬他们一样。 虽然宁长荣说的很有把握，瘟疫已经慢慢在平息，但是他们谁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还是先走为上。 回家前先去西城城墙上看了一眼，下面仍然井井有条的在运转中，放下心的宁长荣下了城墙给自己消个毒，回到家中。 「爹，你们今天是在讨论称帝的事情吗？」 「你咋知道的？」宁长荣好奇的看着闺女，「这消息还没开始传出来吧？」 宁清西笑道，「常将军一下子召了那么多人进城，而且是在刘建兴几人相继称帝后，再加上又是这瘟疫的关头，不是为了称帝的事儿，常将军怎么可能会突然把人召过来？不过我也就猜猜，看爹你这表情我是猜对了吧。」 宁长荣点头，「你这小丫头，没错，你猜对了，那你再来猜猜会议的结果是什么？」 宁清西沉默了一回，开口道，「应该是决定称帝的，但是要等瘟疫平息后。」 这下宁长荣是真的有些惊奇了，「这你也能猜到？看来你最近是补了不少课呀。」 宁清西直接坐在凳子一旁，「爹，你天天处理政事，又天天回来跟我和奶奶讲，再怎么样我也熏陶到一点政治觉悟了吧？还能猜不出来吗？」 「爹，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敌人会坐等着咱们慢慢治理瘟疫吗？眼下他们觉得咱们治不了就袖手旁观，等他们发现咱们能治后，会不会趁你病要你命？咱们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在治理瘟疫上，其他地方估计也是有些人心惶惶，他们会不会趁机攻打其他城镇联手吞并咱们？」 第三百三十六章 涨价 「西西忙什么呢？我看你在那里写写画画写了半天了。」王秀娟端着一碗粥过来。 「奶，你怎么还帮我把饭都端过来了，我待会儿过去吃就行。」宁清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帮忙接住那碗粥。 做到房间的圆桌上，王秀娟把托盘里的小菜一一放下。 「这都等多久了，大家的早饭都吃完了，就你没吃完，快点把早饭吃了。」 宁清西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粥，又用筷子夹了辣白菜。 「你在那算什么呢？」王秀娟好奇的看了一眼那本子上的数字。 「这不是歇业了吗？车行和百货超市都关了，我就趁着这点时间赶紧整理整理账本，感觉这么搞下来，今年又白干了，车行的那些畜生人吃马嚼的都需要支出，还有百货超市里面的好些东西都放不久的，还好我爹出面采买，不然好些东西都得放烂掉。」 「白干就白干吧，反正咱家也不缺那点银子。」王秀娟说。 「奶，不是这个问题，我是在想很多居住在城内的人他们靠什么吃喝？住在村里的家里可能有不少存粮，但住在城内的好多人都是靠在城里做工生活，现在一下子大部分店铺都关了，这代表着很多人都没了生活来源。」 王秀娟轻轻点了点宁清西的额头，「你这小丫头想的还挺多，这是你爹关心的事情，你就别上心了。」 宁清西放下碗筷正色道，「奶，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爹要是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话，城里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住在城中的老百姓多少也有些积蓄，这才半个月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王秀娟道。 「是这样说的没错，只是我想跟我爹说说，咱们得未雨绸缪。」 百货超市卖的东西很多，但是很少涉及到米面粮油这几方面，有是有，数量不多，每日都要补货，百货超市关门前，这些紧俏物资早就卖光了。 「奶，待会儿咱俩去街上看看。」宁清西擦了擦嘴。 「好好的，你上街干嘛？」 「咱们能治疗瘟疫的消息，我猜已经传出去了，我总感觉那些粮铺要整幺蛾子。」 泰西县的粮行都是外来的商户，但很多已经在泰西县待了两三年，而城中最大的粮行是王家开的，一开始发生瘟疫时，他们想趁机涨价，被宁长荣强硬压制下来，不知为什么，王氏商行也没有反抗。 但现在宁清西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行行行，你把碗筷放到厨房去洗洗，我去给你找口罩。」王秀娟边说边往外走。 宁清西起身把碗筷端到厨房，准备洗刷干净。 李大凤看到连忙拦下，「西西你放那，待会儿婶一起洗了。」手上还裹着面粉，显然是在准备中午的东西。 瘟疫爆发，人口流动被限制，他们家也要自食其力，原本来他们家做饭的帮工也不能来了。 宁清西手下不停，「三婶，你忙你自己的吧，我这已经洗好了。」熟练的把碗筷放到该放的位置，擦了擦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李大凤乐呵呵的跟方春梅感慨，「咱们西西可真勤块。脑子又好使，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方春梅道，「这话你可别在娘面前说，娘说了，这么早结婚对身体不好，西西肯定还要留个好几年呢。」要是被大伯哥听到了，怕是得给她们甩脸色。 「我晓得我晓得，我哪会在娘面前说？」 …… 收拾完毕，祖孙俩挎着胳膊一起出门。 遇到巡查的人，看到他们手上戴着的标袖，也就不作阻拦。 巡逻人员 以及要出门的特殊管理人员，手上都会戴着标袖，就相当于是工作证。 其他的普通百姓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出门，这样可以防止可能出现的交叉感染，以及更好的管控百姓。 宁清西有目的性的带着王秀娟逛着县里的粮行。 大部分地方都没什么问题，价钱依旧写在最前面，是宁长荣制定的，比平时高了一些，但也没有高的太离谱，毕竟眼下运输困难，宁长荣也不好逼得太过。 并且还答应了他们不胡乱涨价的话，来年会给他们一些税务优惠。 很多愿意相信他们的粮铺都非常配合。 「你看你，你就是杞人忧天，这些粮铺不都挺正常的吗？」 「奶，还有几家呢，我们再去看看。」宁清西摇了摇头。 两人一起走到城中，那里聚集着县里几家最大的粮铺，也是人口流动最多的地方，刚刚靠近，就看到戴着口罩的衙役们在管控着人群。 「西西！大娘！」宁虎生一眼就看到两人热情的打招呼。 「虎生啊。你忙你忙，别管我们，我们就是来看看。」 「叔。」宁清西也打了个招呼。 宁虎生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声音有些嗡声嗡气，「好，大娘西西你们逛，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买粮的队伍排的长长的，王秀娟宁清西两人没有排队便冲着最前方的队伍去，若不是看着他们手上都有袖标，知道她们是沉重的巡查人员，怕是老百姓就要闹了。 哪些人什么时候来排队买粮食，这些都是分配好的，无人敢插队。插队的都会被警告，警告无效，下次就会减少你购买粮食的数量，倒也饿不死，就是吃不饱。 队伍很长，两人走了几分钟才走到最前头。 「你看这不是没什么事？」王秀娟拍了拍宁清西的胳膊。 正当宁清西以为自己多虑，准备打道回府时，粮铺里面出来一个伙计，他手上扛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最新的粮价。 识字的百姓看到后顿时就炸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涨价！？」 战乱末年，粮价有所浮动，也算正常，但他们这地因为大块的开垦土地，虽然王秀娟提供的南瓜种子以及鱼稻养殖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但原先屯田的计策也初见成效，粮价一般稳定斗米十钱上下，顶多浮动一点。 就算是现在爆发瘟疫，也顶多是斗米二十钱。 如今这伙计拿出来的木牌上直接写着斗米八十钱！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敬若神明 宁长荣成日忙着治疗瘟疫的事情，所有的精力也都放在治理上，而且关于打仗这一块也不归他管。 眼看着瘟疫平息有了效果，又接二连三的传出有人称帝的消息，心里也在琢磨着常渊称帝的事情，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那一块。 宁长荣身体坐直，面色严肃，「闺女，你说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不行，这事儿我得跟将军先通个气儿，省得到时候咱们被人打的措手不及。」 宁长荣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就想往门外走。 走到一半被宁清西叫住，「爹，你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去说吧，马上就好了，再说了，您忙着瘟疫的事情没想到，其他人还能想不到吗？他们肯定有提防过这方面的问题，就算没有，也不差您这一时半会儿的吃饭时间。」 宁长荣的吃饭时间非常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事务繁忙他也没办法，有时候忙着忙着，便忘了吃饭。 宁长荣脚步顿住，想了想觉得她女儿说的也没错，「好，那就吃完饭再去说吧，总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 西城门外。 西城门外的瘟疫能够如此快速的平稳下来，有赖于宁长荣的管理也全靠王秀娟的规章制度，所有人都井井有条的按照她制定的方法管控病人。 确认药方有效后，常渊所辖所有的相关药材都被收集送到泰西县，药材不够，还发动那些没有染病的村人上山采集，在瘟疫没有大肆扩张之后也暂时勉强够用。 「小高，一号村的病人观察期结束，再过五天确认他们没有相关并发症后就可以宣布痊愈了。」 「小泉，三号村又有病人受不住药性去世了，你们快去把尸体处理了，不要让尸体往外传播疫病。」 「刘大，十五号村今日的药发放了吗？确认过没有人病情加重吧？」 王秀娟一个一个问过去，确保所有村庄里面被隔离的病人的情况都能了解清楚。 确认完后还会自己背着手检查一遍。 村庄的代号用的不是原来的名字，而是用数字1~15，有时候一个村子代表1号，有时候是三五个村子，都是1号，这样便于区分病人的严重情况，数字越大，代表病人的情况越好。 重度感染和轻度感染的病人都会区别管控。 走到十二号隔离点。 被安排到十号以后的隔离点，就代表着这里的病人，只要度过观察期，便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代表他们战胜瘟疫了。 「王大娘，谢谢，太感谢您了！我，我给您跪下了。呜呜呜。」一个小伙子喝完药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冲着正好巡逻过来的王秀娟道。 额头不停的往地上砰砰的磕着，王秀娟连忙呵止：「贺老六！给我站起来！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的病好了你就这么折腾自己？」 贺老六呜呜的站起，哽咽道：「王大娘，我一家老小都死在路上，来到这里就染了疫病，我本想自己就这么一死了之，去地底下见爹娘了，您善心大发，救了我一条烂命，可我除了这一把子力气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只能磕头了。」 王秀娟沉默良久，说：「你既然觉得自己的命是我救的，想报答我，那你就好好活下去，把你爹娘一家人的那份儿都活下来，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报答我了，知道吗？」 贺老六擦了擦鼻涕，「好！我听大娘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贺老六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把我爹娘那份都活下去。」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这一幕同样心中感触，有些人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谁也没想到瘟疫既然真的能被治愈，又不是他们亲眼所见 的话，说破天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可现在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能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好。 初时发现自己得了瘟疫，所有人都觉得天塌了，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后来把他们分批管控后，他们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会被烧死，没想到还有人每天给他们送饭送药，每天给他们宣传说这个病一定能治好。 但所有人都不相信，虽然想不通为什么给他们浪费药和浪费饭，但他们打从心里不相信瘟疫能被治好。 后来王秀娟看不过去直接把所有人一通骂，骂的他们狗血淋头，那时他们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若是真的不想救他们，又何苦来骂他们？ 虽然心里还有一些怀疑，但所有人都开始积极配合治疗，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一辈子他们都没吃过饱饭，没想到得了瘟疫还能吃上饱饭。 后来身体越发好了，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病越来越轻，对王秀娟的敬重与日俱增，可以说如今被王秀娟救治的这些病人全都对她敬若神明。 若是有一个人敢说王秀娟半点坏话，他们都能扑上去把这人活活打死。 别说是这些病人，就是协同王秀娟干活的那些士兵看着王秀娟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身先士卒，不怕被病人感染，嘴上骂的凶，实际上是菩萨心肠。 原本王秀娟带出来的军医救活了军中不少士兵，他们对王秀娟本来就天然带有好感，经此一事后，王秀娟在他们心中的威望只比常渊低一些，甚至就连宁长荣都比不上。 王秀娟在常渊治下的神医名声也越发响亮，就算是那些在城中没被感染的老百姓，也自发的在自家给王秀娟竖牌祭拜。 看着周遭人泪眼朦胧，一脸动容的看着自己，王秀娟心里非常感慨，这都是人命啊，这不是几条，是几百条，几千条几万条人命啊。 如今除了那些年岁太小，以及年纪太大，感染疫病扛不过去死掉的老弱，大部分人都被救了回来，90%以上的瘟疫死亡率，在她王秀娟的管理下，虽然还是有伤亡，但也降到了10%以下。 虽然心有感伤，但王秀娟自问自己已经尽了全力。 第三百三十七章 混乱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一下子就涨了这么多？！斗米八十钱，这谁买得起！？」 「就是！这想把咱们都逼死吗？！」 「不行！宁先生都说了，价钱不能浮动超过两倍！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刚才还斗米二十钱的，天天都在涨，怎么一下涨得这么夸张？！」 小伙计后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身形略胖，他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的怒喝，「滚滚滚！买不起就滚！一群穷鬼！现在粮食紧缺，涨价也是应该的！粮食运过来路费不要钱吗？雇伙计不要钱吗？」 「之前让你们买了半个月的便宜粮食，也该知足了吧，怎么着？占便宜没够还想占呢？！」 说完他对着面前说话的那群百姓挥手驱赶， 「走走走你们不买就走，别耽误其他人买粮食，价钱就是这么个价钱，爱买不买，你现在不买，下次再来，价钱只会更高！守着你那银子饿死吧你！」 这中年男人的态度极其恶劣，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扬言要去告他，前面忽然就乱了起来。 宁清西拉着王秀娟连忙退开，听到前面嘈杂声，两旁的衙役连忙上来维持秩序。 站在队伍尾巴的宁虎生连忙几步跑上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闹什么闹？不想买粮了是不是？！」 他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粮铺掌柜，「还有你！你怎么敢动手打人！是不是想进大牢？还是想去瘟疫区干活？」 「不敢不敢，只是这些百姓想抢粮食，我这才不得不动手的。」粮铺掌柜连忙摆手。 在瘟疫区帮忙的除了士兵，还有一些是被惩罚过去的，实在是人手不够，只能多加了一项惩罚，让他们过去帮忙，其实只要自己听话，护理得当，并不会被感染，但是大家心里也害怕，那可是瘟疫呀，对他们来说，去瘟疫区干活，那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看宁虎生过来，这些百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哭诉。 「官爷，咱们可没想动手抢粮食，我们就是想跟他理论理论，谁知这人不讲理，直接动手推咱们！」 「是啊，我们可没动手！反而是他把人推倒在地。」 「就是就是，他家粮铺的粮食每日都在涨，这次涨得更夸张，一下从斗米二十钱涨到了斗米八十钱，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我们哪买得起呀？我们只是想跟他理论理论。」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前因后果。 一旁的宁清西和王秀娟挤进来，旁人看到她们手上的袖标，不自觉的把路给她们让开。 「虎生叔，刚才我跟我奶全都看见了，是这个掌柜先动的手。」 宁清西平静的，不带任何主观思想的把刚才两方如何理论，然后那粮铺掌柜如何不高兴地动手推人的事实陈述出来。 听完后宁虎生心中有定论了。 他冷酷的看着粮铺掌柜，「所以是你动手推人在先对吧？」 粮铺掌柜心里有些发虚，在泰西县开了这么久的粮店，他也知晓这些衙役油盐不进，没想着塞银子，打算做苦情戏，抹了抹莫须有的眼泪，一脸苦相。 「官爷，他们这么一伙人全都恶狠狠的冲上来，我哪分得清他们是不是想要抢粮食？我这也是下意识的才推人，再说了我也只推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当时吵得那么凶，谁分得清他们是来干嘛的？」 语气一顿，他抬眼看了一下宁虎生的表情，见对方仍然是冷脸，看他又继续道，「这粮铺也不是我的，我就是个帮忙看店的掌柜，这要是有损失，我怎么跟后面的主家交代？眼下粮食运输不容易，各种成本都增加了，这些粮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呀！官爷，我真是不小 心的。」 他看了看一旁被人扶起的老百姓，装作肉痛的对宁虎生道，「这样吧，说起来先推人也是我不应该，我也不让官爷为难，我赔这位兄弟医药费，一钱银子，」他看向那被他推倒在地的百姓，「我赔你一钱银子，咱们就这么了了，也别麻烦官爷，行不行？」 那百姓有些犹豫，一钱银子不少，他只是被推了一下而已，顶多就是手心擦破点皮，想收钱又不敢拿，两人眼睛直瞅着宁虎生等他拿主意。 宁虎生点了点头，虽然粮铺掌柜的话有些推脱责任，但毕竟这百姓也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对方也同意了，他也不好做这个坏人。 粮铺掌柜见他答应，高兴的从怀中掏出一钱银子给那百姓。 「好了好了，那就没事儿了。」 王秀娟从头看到尾，对宁虎生的处理方式暗自点头，当了这么久的衙役，宁虎生已经做事越来越老练。 有时候你强出头，想给人家求一个公平，但人家不一定想要你说的的那个公平，对老百姓来说，到手的才是最实惠的。 就在粮铺掌柜以为可以继续做买卖的时候。 宁虎生用刀背敲了敲旁边装着粮食的木箱子，「这件事情了了，现在我们来说下件事吧。」 粮铺掌柜有些奇怪，疑问道，「这位官爷，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宁虎生拿着刀指着那最新的粮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宁先生已经提前通知过大家伙，盐巴，粮食之类的东西，在瘟疫尚未彻底平息之前，涨价不能超过两倍吧？」 他恶狠狠的看着粮铺的掌柜，用刀柄重重的敲着那写着斗米八十钱的木板，「你这是公然跟宁先生作对是吗？！」 粮铺掌柜面上表情不以为意，「这位官爷，粮食是东家的，东家让我定多少价钱，我就只能定多少价钱，这事儿您跟我说不着，再说了，眼下粮价跟从前能一样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宁先生说过在此期间价格不超过平时的两倍，今后经商就会有税务优惠，大不了我们不要这个什么税务优惠，自家粮食自家定价，这不碍着宁先生什么事情吧？」 见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宁虎生咬了咬牙，恨不得冲进去给他一刀砍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狗皮膏药 「所以你这是想逼死城中百姓吗？」 粮铺掌柜表情非常夸张，「使不得使不得，这个责任我一个粮铺的掌柜可担不起，官爷可别吓唬我。」 宁虎生说了几遍，对方也坚持不降价，这个价钱百姓暂时还能买得起，但也买不了几次。 可他们虽是衙役，也不能胡乱行事，奈何不得对方，眼下百姓又指望着他们，宁虎生站在原地想了一会。 「大家伙愿意在这里买粮的就买，不愿意的话可以去其他粮铺，只不过大家伙得先回去，等晚上我们会通知大家去的。」 哪块卖粮区去哪些人去多少人，这些都是有数的，若是贸然把这些人带过去，怕是会影响到其他人买粮的进度，进而影响到城市治安。 「这么贵的粮食谁买得起？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等一等，晚上出来买便宜的。在这里买一斗，在其他地方都可以买四斗。」 「就是，眼下城中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咱们连干活都找不到地方，没了进项，谁还敢大手大脚的。」 随后众人稀稀拉拉的散去，一路上还不停的咒骂着粮铺的掌柜。 「虎生叔，这事得尽快告诉我爹。」宁清西面色严肃，今天这事儿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在他们城中开粮铺的大商户不少。 宁虎生表情有些难看，「我知道，西西，大娘，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去找长荣哥汇报。」 宁清西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有事要跟我爹说。」 一个小小的粮铺掌柜怎么敢这么猖狂？必定是背后有人支招，宁清西不想县里就这么乱起来。 王秀娟想了想道，「行吧，那西西你就跟虎生一起去，我去城外看看。」 原本以为是自家孙女杞人忧天，但看了这一幕王秀娟也想明白了，城外也得多加注意。 三人分头行动，宁清西和宁虎生脚步匆忙的走进县衙。 「长荣哥！」 「爹！」 听到两人急促的声音，宁长荣抬眼，「怎么了？西西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宁清西摇了摇头，「家里好着呢。」 宁虎生解释道，「长荣哥外面出事儿了。」 宁虎生简单把今日粮价涨价的事情解释一番。 宁长荣听完点点头，笑道，「不错，今日这事虎生你处理的很好，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晚上得辛苦各位兄弟再加加班帮那群百姓买到粮食。」 宁虎生摇摇头，他这算什么辛苦，「没事，长荣哥，大家伙都知道的，要不是你治理的好，眼下咱们城中哪能一例瘟疫都没有？辛苦点没事，大家的老小都在这城里住着，这是为自家人辛苦。」 宁长荣笑着勉励几句，宁虎生退下。 「爹，」宁清西面色严谨，「这事不简单。」 宁长荣轻笑，「你以为你爹我是个傻的？我早就想到这方面了，前几天你提醒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着手布局了。」 宁清西惊讶，「爹，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宁长荣摇头，吹了吹嘴边的茶水，咕嘟喝下后才道，「他们不愿意卖粮，无非就是以为粮食能够把咱们脖子卡住，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你汉庭叔，洪林叔可拉了不少粮食回来。」 他眯着眼睛道，「先等等，不管他们现在赚多少钱，反正一分也带不走。」 看宁长荣这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宁清西知道自己多虑了，「那就好！爹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担心他们想吃人血馒头，没钱买粮食后城中百姓肯定会发生动乱。」 宁清西摇头叹息，「哎…即使我们是 对立面，但拿这些百姓开刀也太下作了。」 宁长荣冷笑，「这些人心里可没有什么百姓不百姓，在他们想来，只有自己人才是百姓，其他人都是猪狗。」 「好了闺女，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有爹在呢。」宁长荣站起身，摸了摸宁清西的脑袋。 「嗯。」宁清西关心道，「爹，你辛苦了，你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中午一定要吃饭。」 现在宁长荣中午饭都是在县衙吃，所有人都忙得像陀螺，连口热饭都难得吃到。 「放心吧，爹心里有数。」宁长荣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 宁清西一看这些小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撒谎，语气不满，「爹！」 宁长荣连忙哄道，「行行行，爹答应，一定会好好吃饭。」 宁清西这才作罢，「那我走了，我不打扰你了，爹你忙吧。」 县衙门口，宁长荣叫来宁大牛，「你帮我把西西送到家里。把人送回去你再回来，我就在县衙里，也用不着你保护。」 宁大牛道，「好，包在我身上。」 …… 粮铺后院。 「东家，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从斗米二十钱涨到斗米八十钱了，不过没人来买。只有几家不差钱的愿意买，其他人都被安排到别的粮铺晚上购买粮食了。」 东家慢悠悠道，「他们那些粮食撑不了多久，这城中的粮食主要靠咱们供应，外面的商路有咱们的人拦着，他们进不来新的粮食，到时候他们只能求着咱们。」 粮铺掌柜拍马屁道，「东家高见，想想让他们白白占了半个多月的便宜就亏得慌，这世道粮食涨价不是很正常嘛？没钱就别活呀，真是晦气！」 东家道，「明天继续涨价，我要让他们清楚，你今天不买明天只会更贵。」 粮铺掌柜道，「好的东家，明天涨到斗米八十五钱。」 东家满意的笑道，「好，记得私下出价从那些百姓手里把粮食再买回来，总有人见钱眼开愿意卖。」 粮铺掌柜眼睛一亮，「还是东家想的远！没错，咱们只要加个几文钱他们肯定愿意把粮食都卖给咱们，不愿意我就再加一点，反正那钱银到时候肯定都会回到咱们兜里。」 东家满意一笑，「聪明，记得找人做的时候隐蔽一点，还有，不要强抢，到时惹来那些狗皮膏药一样的衙役很麻烦。」 「东家放心，小人找的人绝对靠得住。」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又惧又馋 「听清楚了吗？不准抢，一定要他们自愿同意卖。」 「放心吧钱爷，哥几个不会坏了您的事。」 几个小混混嬉皮笑脸的冲着面前的粮铺掌柜道。 「赶紧走，事情一定要做得隐蔽一些。」 几人临走前，钱掌柜补了一句，「如果你们敢拿钱走人的话，小心你们的家人。」 这些小混混经常与他打交道，有些事他们自己不出面就会出钱请这些小混混去做，有些人可能拿了银子就会直接跑掉，粮铺钱掌柜倒是不心疼那点银子，只是怕耽误了东家的事情，所以尽量找有家室的，这样有牵挂也不敢乱跑。 几人连做保证才离开，挨家挨户的敲门收购粮食。 「你们真愿意出斗米30钱？」有一户人家警惕的看着敲响他们门的小混混道。 小混混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放风，防止被巡查的人看到他们到处走动，有人负责商谈。 「当然，」小混混拿出腰间的银子，「真金白银的在这里，我还能骗你不成？要是我真骗你，你直接大喊一声，马上就有人来把我抓住，我能骗到你什么？」 「你这是斗米十八钱买的，转手就能赚十二钱，到时候你再去买不就行了？又不吃亏。」 这户人家的主人贪婪的看了看对方的钱袋，眼神犹豫不决。 他们虽然可以去买粮食，但也只是几天去一次，不可能说天天都去买。 小混混见状，催促道，「你到底卖不卖？不卖我找别人了，愿意卖的人多的是，不就是先把粮食卖给我吗？你给自己留一些，平时也不用干活，少吃一些，饿不死人就行，这到手的富贵都不要。」 眼见这人真的想走，这户人家急忙拉住对方，「卖卖卖，我没说不卖啊，这位兄弟你急啥？你们先等等我去把粮食拿出来。」 终于还是贪欲战胜了理智，留给全家吃到四五分饱的量，剩下的全部拖出来卖给了对方。 小混混们以此为例，又敲响了好几户人家一个晚上收到了不少粮食。 这些人对于城中的巷子小道非常熟悉，又了解巡查队伍的巡查时间，东躲西藏的没被捉到，纷纷得意自己机灵过人。 「太好了，咱们啥也没干，转手就赚了十二钱，下次多买些粮食，咱们一家人都去排队，我们也不干活，少吃些忍忍，说不准咱们不干活比干活赚的还多呢。」 「秀娘，下次排队的时候把家里的娃都带上。」 「这天下还真掉馅饼了，哈哈，卖粮的钱咱都攒起来，多来几次咱们买粮的钱都有人给出了。今天卖的还是便宜了，下次他们再来买，咱们就卖贵一点！」 听到好几户人家传来喜悦的声音，小混混们嘴角冷笑。 …… 「宁先生，他们开始行动了。」 这些人以为自己藏得好，殊不知巡逻队也在刻意放水。 宁长荣不仅不慢道，「好，继续盯着，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 随后又有一个传令兵进来汇报。 「宁先生，运输粮食的四处关口皆有人把手，他们藏在山上，若是看到山下有人运输粮食，便会下来拦住，对方若是人少，他们会直接抢了，若是人多，只会爆出背后的人让人家转道。」 宁长荣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一面让人买空百姓手中的粮食，一面阻止粮食运输到泰西县，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天城中粮食消耗一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买他们的高价粮，而他们的粮食只会越卖越高，直到榨干所有人的骨血为止。 而这只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收拾好公文，宁长荣来到将军府。 「将军，这便是在下这几日整理的城中粮行背后的人。」 常渊接过看，冷笑着放下，「好啊，好得很，当初还想把人塞到我们这里，美其名曰帮我治理地方，若是真同意了，眼下又遇到瘟疫，他们能做的事，真多啊。」 毕竟现在做的动作就不少。 名单上面几大世家皆在，泰西县的商业环境很好，即使不能与常渊合作，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每家每户都有店铺开在泰西县。 促进泰西县商业环境更加繁荣的铺子，现在想变成扼住他们咽喉的锁链。 「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轮到军队出动了吧？」常渊道。 宁长荣点头，「将军说的没错，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朝廷的女干细刘永光和阎杰两人？」 回忆一番，这才想起来这两人是谁，常渊问道，「怎么？他们那边又收到消息了吗？」 「没错，」宁长荣也是不久前才见过两人，「两人收到消息传递，让他们趁着城中粮食危机的时候煽动百姓冲击城墙。」 刘永光和阎杰两人眼下被迁居到安全的村镇，并不住在城内。 「没想到朝廷居然跟反贼合作？老皇帝的几个儿子看来都是没骨气的，为了除掉我连敌人，就连抢夺他们江山的反贼也能合作。」常渊嘲讽道。 「将军，恐怕四方已经盯上咱们这块肥肉了，」宁长荣面带忧色，「先前他们不动手，是想咱们被瘟疫拖死，可眼下已经有不少百姓慢慢在好转，相信瘟疫可以被治愈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这么久的时间也足够他们证实。」 「他们比不会看着咱们慢慢恢复，休养生息，一定会趁机咬下一口，必要的时候，也肯定会联手合作吞下咱们。」 顿了顿，宁长荣又道，「虽然咱们提早做准备，有所提防，但若是南陈朝廷也加入的话，咱们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了。到时候，若是有哪方没有守住，损失惨重呀。」 众人商议过，此次瘟疫让常渊的队伍元气大伤，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不只是人力物力上的，更是心力上，瘟疫期间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需要时间让他们缓一缓。 可敌人并不会坐等着他们缓过来，反而会趁他们病，要他们命。 所有城池都囤了粮食，做好守城准备，但谁也不敢保证四方都被围攻的时候还能守好。 常渊太强了，火药和王汉庭的三千骑兵都让人既惧又馋。 第三百四十章 守城器械 「是呀，坚守城池不出气势只会越来越弱，城破是早晚的事。」常渊叹道，「咱们选择先藏一批兵马，逐一击破，但若是哪一方城池坚守不力，被敌人冲进去就满盘皆输了。」 「粮食的问题不着急，重要的是咱们早晚会被他们合围，先前制定的逐一击破方法实在太过冒险，将军，」宁长荣犹豫后道，「咱们是不是可以先试探着拉拢一些人？」 常渊摇头苦笑，「不可能，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写过几封信送出去，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就是最好的回复，他们估计已经在想着如何瓜分咱们的地盘了。」 「那就只能在守城上多做准备。」宁长荣道。 「撞车，叉竿，礌石和滚木，金汁，各个城池都在筹集。」 对这个时代的攻城守城器械，宁长荣也有一些了解。 撞车是一种专门用来撞击云梯的工具，在车架上系一根撞杆，杆的前端固定有铁器，当敌人的云梯靠近城墙时，推动撞杆将其撞毁或撞到。 叉竿，礌石和滚木等都是类似的效果，防止敌人爬上城墙。 只是宁长荣觉得还是不够保险。 「来人，去请宁姑娘。」想到什么，常渊突然冲外面道。 立刻有人小跑离去。 常渊对宁长荣解释道，「要说武器，没人比得过宁姑娘，既然宁先生觉得咱们守城的装备不够稳当，不妨问一问宁姑娘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见宁长荣一脸忧色，常渊宽慰道，「只是叫来问一问，宁姑娘想不出来也无妨，古往今来，攻城守城器械都是这些，宁姑娘想不出来也是正常。」 宁长荣这才放心，他就担心他闺女没想出来常渊迁怒。 …… 传令兵一路小跑来到宁家。 「宁姑娘，将军有请。」 宁清西简单给家里交代几句，便跟着对方前往将军府，一路上想跟着传令兵打听一些信息，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来到将军府。 「见过将军。」宁清西拱手道。 姑娘家的见礼方式不是这样，只是宁清西就喜欢这样，都是军中汉子也不讲究什么礼节，也没人说她什么。 「宁姑娘来了，快坐下。」 三人分开坐在桌子上，常渊一脸温和，「宁姑娘，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儿。」 常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守城的事情。 这事宁长荣之前也跟宁清西说过，各方势力肯定会趁机一起围攻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外面先藏一批人，然后等这些人围攻他们的时候，那批人在逐一冲到这些人的老巢里面，逼退他们，有点类似于围魏救赵。 你攻打我的城池，我直捣你的老窝。 而承受这个重任的便是王汉庭，也只有他的骑兵才能胜任这个任务。 他们有最好的装备，最快的速度，届时敌人一定想不到，他们把对方围了，对方还有一对人马在外面，四处在他们老窝放火。 眼下这些人都不是流寇，变成了坐寇，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后方出事，到时候也只能放弃围攻。 但王汉庭的骑兵跑得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就害怕在他的骑兵活动的这段时间，某座城池被攻破了。 这就相当于一张大网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到时肯定会有无数敌人钻进这个大网，把里面的东西吞食干净。 到时围魏救赵的方法还有没有用就不一定了。 到嘴里的东西谁还会还回去？ 宁清西道，「让我想一想。」 随后她直接趴在桌子，遮盖她在脑海中查看百科全书时不正常的眼珠子。 常渊有些奇怪的看着宁长荣，指了指宁清西，「这？」 宁长荣打着哈哈解释道，「我闺女习惯这么思考，从小养成的毛病改不了。」他当然知道宁清西是在脑子里查着百科全书，只是眼下刚来坐在这里，总不能突然跑出去说你要去别的地方思考吧？ 常渊也没有追问，慢慢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原本常渊没抱多少希望，只是觉得宁清西的脑瓜子灵活，总能想出一些好东西，这才叫人来问一问，但看宁清西思考了这么久，他心中也不由期待起来。 宁清西不停的翻找着适合守城的武器，而且还要符合时代特征，起码他们能做出来的，否则她拿出大炮来守城绝对守得住，但是做不出来，拿出来也没用。 她一边找一边在心里嘀咕，「床弩？可以可以。」 「暴雨梨花？这个好！」 找到想要的东西，宁清西立刻抬头，「将军，我想到了！」 常渊大喜过望，宁清西拿出来的东西从来没让他失望，「宁姑娘又想到了什么？只管说来，就算无用也没事。」 宁清西把脑海中的设想说了一下，「咱们有床弩，可是床弩的距离是一千多步，我可以给它改造一下，让它设距可以达到两千多步，到时再加上望远镜可以用来瞄准！一定能够起到出其不备的作用震慑住敌人。」 宁长荣听得瞠目结舌，这不就有点相当于古代版的狙击枪了吗？！ 这么远的射程，再配上望远镜，杀伤力可不小，就算是人都只能变成一个个串串，谁挡得住？ 趁敌人没反应过来，甚至可以直接击杀他们的首领！ 首领一死，整个军队不就乱了吗？再想重整旗鼓，也得花些时间，这不就为他们拖延了不少时间出来吗？ 就算是没办法瞄得那么准，但对敌人也是一个震慑。 常渊听了这个设想，他不懂得什么是狙击枪，但也听出了此物的妙用，内心也狂喜，忍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嘴里念叨，「好好好！没想到千里眼竟还有如此作用！太好了！如此一来守城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哈哈哈，」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常渊对宁清西道：「果然，找宁姑娘准没错！巾帼英才！巾帼英才呀！」 常渊看宁清西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闪闪发光的稀世珍宝。 宁长荣站起身，默不作声的挡在宁清西面前。 常渊看到他这小动作，摇了摇头，指着他笑道，「你看你。」他还能把宁清西吃了不成？用得着一副模样警惕的看着他吗？ 常渊早就知道宁长荣的女儿奴性格，也没跟他计较。 第三百四十一章 神仙下凡 宁长荣一脸无辜，仿佛自己做的这个动作只是无意间而已。 转移话题道，「将军，如此一来，咱们守城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可喜可贺。」 常渊笑道，「没错，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给汉庭利用了。哈哈哈。」 宁清西站起身，往旁边走了一步，「将军，我还有一个武器，名叫暴雨梨花针，只要一抠动扳机，便会有千根飞针一起射出去，杀伤力极大。」适合群攻。 宁清西找到的暴雨梨花针图纸是那种比较小用来防身的，而她要做的并不是这种。 那么细小的针，距离又远，恐怕连那些士兵的皮甲都破不开。 「万箭齐发不也有同样的效果吗？」宁长荣问道。 他知道暴雨梨花针是什么东西，武侠电视剧里没少出现，但他感觉没什么作用，就像他说的万箭齐发也一样能达成那样的效果。 「爹，万箭齐发是需要很多人一同射箭，我说的暴雨梨花针，只要两个人操作就行。」宁清西解释道，「多做一样武器多一样守城器械，多一分把握。」 她是物理学出身，又做了这么多的武器，对这方面也投入了不少研究，学起来并不困难，想要做一些改造也能做到。 暴雨梨花针适合防身，若把它等比例放大，就会做成很强的攻城器械，只要准备足够的箭矢，敌人很难靠近他们。 宁清西把自己的设想简单的解释一遍，常渊顿时点头同意。 「好，多做打算也好，火药不适合守城，有了床弩和暴雨梨花的威胁，想必守住城池不难，宁姑娘，那就拜托你了，尽快把图纸画出来，工匠坊也好尽快投入制作。」 「将军放心，我这就回去画，到时候我会亲自指导大家尽快做出成果。」 这些武器都是大型守城器械，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钢铁冶炼技术提升后，人手也充足，尽快让每座城池都能装上并不是难事。 ……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宁长荣索性和宁清西一起回家。 有几个百姓和他们迎面而来，父女俩听到他们的对话。 「太好了，这次我全家都来买粮，十八钱的粮食，现在已经收到四十钱了！相当于我家白赚二十二钱！」 「哎，可惜每个人买粮食的份额都是有定量的，不然多买些就能多赚些，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 宁长荣转头看了一眼他们收回眼神。 「爹，有人私下从百姓手中收粮食？」宁清西小声问道。 「对，这事儿我知道，就是那伙人做的，一边私下从百姓手里收粮，一边阻断粮食运输。」宁长荣道。 「这，爹你都知道？那你可要把控着点度，别到时候玩脱了。」 「你爹我好歹有几十年的生活经验还用你教？」宁长荣笑道。 宁清西皱着眉，「这些百姓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出高价从他们手里收粮食，但凡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里面有问题。」 若不是遇上她爹，这些百姓岂不是会被他们自己给害死？ 「贪心，这东西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只是都怀有侥幸心理，等着吧，先等他们吃一只苦头，想贪便宜就得承受代价。」 宁长荣心里其实也有些恼火，这些老百姓为了钱不要命，好多人排队时都饿得有气无力，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把粮食都卖了。 他为了让百姓不挨饿，不生乱子，忙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各方尽力调控，又对粮铺威逼利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这些人居然把他当成了自己谋利的营 生，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长不了记性。 …… 「咱们这就算是好了？」一群从13号村子出来的百姓仍然有些恍惚。 他们被前面的官兵领着，说是要带他们去别的村子落户，从今以后他们也是常将军治下的百姓了。 「肯定好了呀！不然能把咱们放出来吗？真是菩萨保佑，王大娘是神医啊！遇上她是咱们的福气，要不是她那一碗药，恐怕我已经没了。我家里就我一个壮劳力，我一走，家也散了。」 「王大娘菩萨心肠，我家落户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王大娘刻个长生牌，以后每天三炷香！」 「哈哈哈，你现在脸比兜还干净吧？一身衣服都不是咱们自己的，还能买得起香？」有人调侃。 「就算……就算买不起香，我也每天拜三回！」那人倔强道。 「我家也给王大娘刻个长生牌，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你们说王大娘的医术是跟谁学的？咋这么厉害，连瘟疫都能治，是不是真是天上仙人下凡啊？」 一旁带领这些百姓的士兵，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你们还不晓得吧？王大娘不仅会治瘟疫，就算你肚子被划破，肠子内脏都流出来了她也能给你救回来！」 百姓们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这士兵对他们的眼神非常受用，反正闲来无事，索性就跟他们讲讲。 「当初我一个兄弟上战场，被敌人一刀子把肠子都给划拉出来了，本以为活不了，连后事都交代了，最后你们猜怎么着？」士兵故意吊着众人的胃口。 其他士兵带着笑意，抱着胳膊看他们聊也不打断。 百姓们配合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肠子都出来了还能活？」 士兵吊足胃口后道，「最后就去请了王大娘，王大娘带上工具，看见人后不慌不忙的就拿着工具开始忙，什么消毒，清创啥的一通忙活，把肠子塞回去，肚子用针给缝起来。」 众人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消毒清创他们听不懂，但是用针把肚子缝回去，他们懂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这人又不是布，咋还能用针缝？」 「这缝了还能活吗？」 「我滴个娘嘞，俺听着咋有些害怕。」 「你们懂个啥？要不咋说王大娘是神仙下凡？这些救人的方法咱们听都没听过，可它确确实实的起了作用！我那兄弟烧了好几天，最后居然真的被救活了！」 士兵指着一旁的另外一个大胡子士兵，「喏，就是他，肚子上还有被缝过的痕迹呢，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被指着的那士兵也配合的掀起肚皮给人看，自从他好后，经常有人找上来想看他肚皮，就连常渊都看过，士兵也不害臊，直接拎起衣服，一脸骄傲，百姓们看着那像蜈蚣一样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百四十二章 驱赶 「宁姑娘，恐怕时间有些来不及，这些器械制作，半个月的时间顶多能每样做五台。就算是把原来的床弩拿来改装，也达不到你想要的数量。」陆催一脸为难。 宁清西高估了匠人的制作效率，就算他们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这些器械制作也需要时间，先是钢铁的冶炼拼接，再是细节的打磨，最后是运输，一样样都是问题。 「好，您就先尽最快的速度做出来就行。先做床弩，不做暴雨梨花箭的话，半个月做十台床弩应该没问题吧？」宁清西无奈道。 「这样的话大家伙出些力气应该能行。」 暴雨梨花针被宁清西，涂涂改改，做成了暴雨梨花箭，杀伤力也不小，主要是操作简单，覆盖范围广。 但所消耗的箭矢数量也是海量。 回到家里宁清西又去找到孙木匠，县里店铺都关了，他们闲着也无事。 暴雨梨花箭麻烦的其实还是箭矢，但这并不是什么技术活，普通的木匠也能做，箭头可以直接用铁皮包着，杀伤力还有，又能省下不少铁器。 「孙叔，那这箭矢的制作就交给你们了，到时候我会按照数量给你们结账，老规矩，咱们还是计件。」宁清西道。 闲在家里什么进项也没有，之前偶尔会去城外帮帮忙赚些银钱，但现在那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了，能多一些赚钱的机会，孙木匠也乐意。 这些人都是种过疫苗的，再加上王秀娟和宁长荣身先士卒，大家也很支持他们，在前期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这些人都帮了王秀娟不少忙，否则瘟疫不可能这么快稳定下来。 人人惧怕瘟疫，他们不怕，只因为他们信任王秀娟一家，信任王秀娟说的，他们种过瘟疫疫苗，终身不会再感染这种天花。 但是信任归信任，靠近那些病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些胆颤，只不过后来时间久了，见自己就没事后，他们才慢慢的越来越大胆，而他们这些人的态度，进而感染了不少人，这才让那些士兵生出勇气维持住治安。 得了病的那些病人听不了任何道理，一心恐慌，害怕死亡，都是赖婆子那些老太太跟着王秀娟一起把众人骂醒，他们才慢慢配合。 可以说他们出的力量很小又很大，对宁家人来说，绝对不可缺少。 孙木匠乐得露出牙花，「西西这是照顾叔，放心吧，这活指定能给你干的清清楚楚，我把跟我一起做木匠的那些人都叫来，到时肯定准时交给你十万支。」 暴雨梨花里面的箭虽然是箭，但跟弓箭的箭矢不一样，稍微小一些，制作起来也没有弓箭那么困难，不需要箭羽。 宁清西笑着谢道，「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孙叔要是没这本事，我就算想照顾你也没办法，咱们这是互相帮忙，随时可以开始，你们到时候直接去工坊干活就行，越多越好，不上限。」 制作箭矢，在家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宁清西让他们直接去泰西县内那个留下来的工坊里面工作，到时候也方便运输。 那边的床弩做好就可以做暴雨梨花箭，然后这边又准备好箭头，先就近装备，一个月内怎么着也能把所有城池装备完毕。 最主要的是要先装备豫州，豫州离泰西县实在太近，而刘建兴跟常渊各占一半豫州，只要对方拿下另外一半豫州就可以直达泰西县，兵临城下。 届时，其他地方若是发现泰西县被围困肯定会无心守城，想方设法的要过来援助。 常渊也很清楚这一点，宁清西跟他汇报箭矢制作计件的事情他直接就同意了。 「宁姑娘考虑的很周全，就按照宁姑娘说的来做，先装备豫州。」 常渊一脸欣赏的看着她，「宁姑娘若是男儿以后定是马上的 将军。」还是有勇有谋的那种智将，考虑问题有时候比他还周全。 有时候宁清西也有些向往那种骑马打仗的日子，但她奶带她去过一次伤兵营后，她就打消了那个想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她奶和她爹伤心。 现在的医疗可比不上现代动辄死人，之前有一个肚子都被划破的人能救回来，都是因为自己运气好，她奶也只是尽人事而已。 现在天气这么热，再有那样的情况，肯定救不活。 宁清西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将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在自己的岗位上也能发挥作用，若是人人都上马打仗，谁来管理大后方？」 常渊哈哈一笑，「宁姑娘说的没错，各司其职，倒是我着相了。」 …… 九弯山某处。 王桂林，方家人一伙人走到半路发现有人生病后便避开那些人，随后便传出有人得了瘟的消息，他们更是绕着人群走，翻山而过。 因他们始终警惕，队伍里倒没人生病。 从九湾山的一处山脚上去，一路上穿过山林，再次下山时，发现他们已经翻到了泰州府。 只是当他们想进去的时候，全都被拦在外面。 「凭什么！都是流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那些人为什么能进？」 流民群义愤填膺的指着一旁被士兵带着往这边赶的人。 守城士兵持刀警惕，站在拒马后面，「想要进城，必须要经过泰西县的检查才能被带往各处落户，你们不要再往前！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士兵话音一落，两旁的其他将士也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手持刀，城墙上的士兵弓箭拉上弦。 王桂林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方大哥，「走吧，咱们走错地儿了，还是回泰西县，反正这里也进不去。」本来他们还想着先进去打听打听消息，既然进不去那就直接往回走吧。 看眼前这架势，这些士兵不会手软。 往前冲的流民，吞咽着口水，胆战心惊不敢再往前一步。 「退！」士兵怒喝。 他们后退几步，甚至有人被推倒踩倒。 等人纷纷跑散后士兵们才收起虎视眈眈的态度，而跌倒在地的那些人，他们也没管。 这些人不知道有没有病，士兵们不敢私下接触，如果没经允许就接触这些流民，轻则杖刑，重则逐出军队。 第三百四十三章 缺粮，大闹 「走走走，咱们离他们远一点。」王桂林拉着方大哥一家人远离其他流民群。 这些流民群也互相敌视，流民中有人得了瘟疫的事情，众人皆知，所有人都害怕被别人传染。 「王大哥你听到了吗？刚才那些士兵说瘟疫是可以被治好的，那些被带过去的百姓原先都感染了瘟疫。」方二哥眼神充满惊疑不定。 「我听到了，只是，是真是假，还得咱们亲自去看看。」 「我滴个乖乖，瘟疫都能治？这常将军莫非真是真命天子！？」王桂林的队伍中有人说话。 「反正咱们本来也是来投靠常将军参军的，要是常将军真是真命天子的话，那咱们这趟可真赚了！以后说不定能谋个官身呢！」 「听说其他人都当皇帝了，就常将军没动静，你们说常将军是咋想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原本在路上看了不少人得瘟疫后，他们都打了退堂鼓，不想再往前走了，后来是方家人和王桂林坚持他们才又继续往前走。 心想着来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也算全了王桂林对他们的恩。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管理的津津有条，最起码他们没有看到冲天的黑烟。 一般得了瘟疫的人都会被赶到一起全部烧死，有黑烟就代表有病人，有人被烧死。 没看到那一幕让他们对那些士兵们说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去那边隔……隔离对吧？那士兵是这么说的吧？他说隔离后咱们就可以被分到各个村落户，那你们哥几个还要去参军吗？之前我听说落户就有有田地分给咱们耕种。」 「咋不去？就算那田地给你耕种也不是你的，听说以前第一批来的流民耕种十年后土地就是他们的，现在咱们没这个待遇了，就算种了十年后也只能自己出银子买，若是参军立了功，那田就是你的！常将军那么厉害，咱们跟着他指定能打胜！」 「说的也对。还是得去参军。」 王桂林打断他们，「常将军要不要咱们还是两回事，我可听说了常将军招兵要求很严格，到时候能参军咱就参军，不能参军就先种田，把身体养好找机会再去参军。」 …… 「出来出来！我们要买粮食！」 「快点出来！好不容易排到我了怎么就没了？我都排了两天了，你说没就没了，你让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出来！我们要买粮食！快点出来，开门！」 粮店后面，伙计和掌柜都战战兢兢，被外面的动静吓得不轻，「掌柜的，这些人怎么不听，咱们都说没粮食了，没粮食了，他们非得闹。」 「粮路也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截断了，这些粮食卖光后咱们自己都没得吃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他们跟我们闹有什么用？」 这块动静很快引起了衙役的注意，衙役推开众人，对着门梆梆的敲。 「开门，我是县里的衙役。」 衙役还想再敲门，马上就被打开了，掌柜一脸庆幸的看着衙役，「官爷你可来了，再不来他们都要冲进来了，您看看，您看看，」他指着空空如也的粮食容器，「没了没了，全都卖光了，我都跟他们说过没粮食了，他们非得逼我拿粮食出来卖，我上哪拿呀？您可得帮我好好跟他们说说，真没了！」 衙役皱着眉头，跨进粮店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没粮食，就连一颗都没有。 「真的没有了？」衙役问道。 掌柜一脸无奈的指着后面，「那边是平时存放多余粮食的地方，空空如也，官爷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看。」 这几天有不少人搞小把戏，说自己粮食卖没了，但是私 下里偷偷卖高价粮，衙役不太相信他的话，让人带着他去粮库查看，又派人查了查后院，确认真的没粮食后，他才皱着眉头出来。 「为何没有粮食？」 掌柜苦笑解释，「原本是有的，卖一批来一批，可路上送来的粮食不知道被哪些杀千刀的给拦住了，粮食进不来，只出不进哪里还有？」 「此事我已知晓。」衙役跨步走到粮店门口，百姓面前，「诸位听我一言。」 「官爷您可不能包庇他们呀！我看他们就是把粮食偷偷藏起来了，故意不卖给咱们！等咱们饿的不行了，再拿剩下的粮食高价卖！」 衙役眉头一皱，瞪了一眼那人，「若是你觉得我包庇店铺的掌柜，你可以随时去县衙告我，没有真凭实据，如果你再敢胡搅蛮缠，小心我拉你去打板子！」 那人闭嘴，悄悄消失在人群中。 衙役对着百姓道，「刚才我进去查看了，确实没有粮食了，大家也不要为难粮铺掌柜了，就算你们闯进来也找不到粮食，自己身上还得背官司，犯不着。」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一脸悲苦，「这，这可怎么办呀？这里也没粮食了，我们怎么活啊？原先我们买粮食的那块地方也是说没粮食卖，这才把我们安排到这边来买，现在这边也卖光了。呜呜呜……」 「各位，据我所知，大家每次买的粮食数量都不少，应该还能撑半个月才对。」衙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众人这副模样。 他家也住在县里，虽然他是衙役，但每家每户的粮食分额都是定量的，他家里现在就还有不少，起码撑半个月没问题，每家每户每次买的粮食数量都差不多，他以为这些人跟他家也一样。 衙役的话显然戳到了很多人的痛处。 「哪里还有粮啊，都卖了都卖了……早知道就不贪那点钱了，呜呜呜……」 「现在还卖粮食的，就只有城中心的那几家大粮铺，可他们的粮价斗米百钱，咱们哪里买得起。」 「呜呜呜，我该死，早知道就不贪那点钱了！留的那点粮食只够全家人吃个四分饱，现在粮食续不上，我老娘还饿的躺在炕上……我真是不孝，我该死。」这人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巴掌。 衙役见状，也没什么办法，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私下把粮食卖出去，可这些人不听他们还能硬逼着人家不成？ 「大家有钱的话，可以先拿出一些钱去城中心买粮食，此事我会尽快上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斗米百钱 几天前就开始发生粮食售罄的事情，宁长荣一直没动，就是想让这些人吃些教训，有些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衙役把事情上报后，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派些人去城中那边维持治安。」 衙役摸了摸后脑勺退出去。 又坐了一会儿，处理了些公文，宁长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出公房，对一旁的宁大牛道，「走，我们也去转转。」 宁大牛跟上，两人一起朝着城中走去。 「你这是想去看那些粮店吗？」 宁长荣颔首。 没一会儿就到了，还没靠近，便听到前方吵吵闹闹。 「什么？怎么价钱又涨了？！刚才他买的不是斗米一百一吗？怎么到我就一百二了？！」一个百姓悲愤的指着他前面排队买到粮食的人，冲面前的伙计抱怨。 伙计翻了个白眼，「谁叫你排队晚？排队晚就得吃亏，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滚蛋，价钱就是这么个价钱。」 先前买的那人，原先还嫌自己买的粮食有点贵，现下看别人要买比自己买的还贵的粮食，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那百姓咬了咬牙，眼睛通红的瞪着眼前的伙计，伙计被他瞪得有些心虚，骂道：「看什么看？你看我我就会给你便宜了？信不信我马上又把价钱涨上去？买不买？」 那百姓握拳，又放开，勉强挤出笑容，「买买买。」一脸肉痛的从钱袋子里面把银子递过去，接过对方手中的粮食，用手掂了掂，发现没有缺斤少两，这才作罢。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当初贪什么便宜？要不现在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急忙来买粮食的这些百姓大部分都把自家粮食卖出去了，现在青黄不接，不得不花高价买粮回家，可以说他们不仅把赚来的那些银子都花掉了，甚至自家还赔上不少。 王氏粮店的伙计看对方掂着分量的样子，暗地里又翻了一个白眼，缺斤少两的事他们不会做，不是不做，而是不能做，做的话一定会被县衙插手，到时候抓住他们把柄，让他们把粮食价钱降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下一个。」粮店伙计懒洋洋道。 就这样，每个人都忍着肉痛，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花着比卖出去时更高的价钱，把这些粮食又买了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后，粮食的价钱又涨了，宁长荣从头看到尾，他走时粮价已经涨到斗一百三十钱。 宁大牛撇撇嘴在路上抱怨道，「我看他们就是活该，非贪那小便宜赚些不该赚的钱。」 他们那一块住的都是宁长荣的同乡，没人敢上门向他们收购粮食，但他们也从隔壁听到不少消息，收购粮食的价钱越来越高，从三十钱涨到六十钱七十钱，不少人连自家的口粮都卖了。 「人啊，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贪心。」宁长荣感慨道，「希望过了这次他们能吸收些教训。」 …… 王氏粮铺后院。 「东家，就像您计划的那样，现在城中除了咱们这几家都已经没粮了！咱们粮价定多少，他们都得买！」粮铺掌柜得意道。 「这群鼠目寸光的愚民，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价钱收购他们的粮食，居然连自己的那一份口粮都卖了，活该他们饿死，哈哈哈。」 东家笑道，「好，干得不错，我会向主家为你请功。」 粮铺掌柜喜不自胜，「小人在这里，多谢东家。」 东家问道，「县衙没找你的麻烦？那宁长荣没派人来过问？」 掌柜道，「县衙没派人来找过小的，倒是这周围又出现了不少衙役，但都是过来帮忙维持治安的，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明码标 价，他们爱买就买，不买就拉倒，也没有强迫他们，县衙就算知道了，又能把咱们怎么样？现在粮食全都在咱们手上，要是得罪了咱们，全城的百姓都没得吃。」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宁长荣最爱多管闲事，连咱们粮食标价多高他都有要求，现在咱们虽不图他那什么狗屁的税务优惠，但他不可能一点也不过问啊。」 东家皱着眉头。 粮道那边也没人管，原本按照他们的想法，若是宁长荣发现那边有问题，派人去处理时，他们就往后退一些，反正那粮道那么长，人家来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也不用正面跟他们对着干就可以阻止粮食入城。 但现在的问题是粮道没人管，粮食涨价宁长荣也不过问，更没有听到他们从哪里调来粮食的消息。 掌柜笑道，「东家多虑了，可能是宁长荣拿咱们没法子这才没过来，规矩是他们定的，现在咱们可没有触犯哪条规矩，他过来又能怎么样？咱们又不听，这不是平白落了面子吗？」 「他现在还得捧着咱们，要是得罪了咱们，咱们把粮店一关，要不了多久，这城中就得乱。」 掌柜说到关店时，东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好，既然没事，你就回去继续看着铺子。」 掌柜笑着弯腰退下。 没人后，东家摇了摇头，扇着羽扇，「罢了罢了，多想无益，只要计划没问题就行。」 话音刚落，有一个鸽子突然飞落院中，东家走进，拿出鸽子腿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十日后关门】下面还有信鸽出发的具体的时间。 算算时间，十日后，其实是八日后了，已经过了两天。 纸条被拿走后，鸽子扑腾而起。 东家回到房间写了几张纸条，分别放在院中圈养的鸽子腿上，鸽子们被纷纷放飞。 回到房间，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能带走的带走，不能见光的全都烧掉。 「粮铺应该也只能维持不到十天，正好我借机出门调粮，钱掌柜呀钱掌柜，你可别怪我心狠，享受了我王家这么久的好处，也到你为我王家效忠的时候了，主家会记得你的。」 他很清楚，如今他们把城中的所有粮店都挤兑关闭，到时候他们自己的粮店也关了，必会引起城中大乱，到时候肯定会被抓住，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 钱掌柜得意的回到店铺前面，一见他的身影，有个小伙计谄媚的靠上， 「掌柜的，买粮的人越来越多了，估计咱们卖个八九天就要再补粮了。」 钱掌柜矜持的点点头，「好好干，给我看紧点，不准谁偷拿！」 小伙计立刻保证，「放心吧掌柜的，有我看着呢，谁也不敢偷拿粮食！」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旧人相见 宁清西每日都会到桃园寨秘密工匠坊上看看守城法宝的制作进度，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法宝。 「陆师傅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做了多少台？」宁清西经过层层检查，进来后第一时间找到陆催问道。 陆催正在处理零件，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宁姑娘，你又来了？已经做了五台床弩了，前面大家都在磨合，速度有些慢，再过几天，剩下的五台能做完。」 「那就好，陆师傅你们做床弩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问题？」宁清西问道。 陆催笑了笑，「有什么问题不都被宁姑娘解决了吗？你天天上来我有什么不明白当场就问了。」 宁清西看了一下工作进度，满意的走了，按这样的效率进行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开始制作暴雨梨花箭了。 孙木匠每天带着同乡早出晚归的去泰西县那边的工坊做箭矢，目前也攒了不少，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大半。 …… 「前面那人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方家和王桂林一伙人又从山林穿山而过，一方面避开人群，避免沾染上瘟疫，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在山中找些吃的。 但他们七拐八拐的就拐到了泰西县附近的山脚下，正好就被防守的士兵看到。 随着士兵一声厉呵，旁边的士兵架起刀，抬起弓箭手弩就要靠近，准备斩杀敌人。 明晃晃的刀就在眼前，方家人和王桂林他们吓得赶紧出来。 「军爷手下留情，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有人看守，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们不知道还好他们只是在山脚下遇到了这群士兵，若是在山中遇到的士兵的话，他们可不会多问，直接就杀。 毕竟明明看到有士兵在防守，你还靠上去，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桃园寨秘密工坊太重要了，常渊秉承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 几个穿着破烂疑似流民的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这群人有老有小，足足有十几个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穿着铠甲的人走来，其他士兵见状纷纷问候。 王桂林急忙解释，「大人！我们是北方来投靠常将军的百姓，先前我们从山中穿过直接走到了泰州府，那边的将军说要先到泰西县过来……」 方二哥接道，「隔离检查！」 王桂林慌忙道，「对对对！要来这边隔离检查，才能被分配到各个地方，我们不敢跟人群混在一起，所以又从山中穿过，不小心就到了这里，才刚来就被这位，」他指着先前呵斥他们的士兵，「这位军爷发现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校尉凝神看着他们，「不管如何，我必须带你们回去问话，只有审查清楚了才能放你们走。」 若是平时遇到不小心闯过来的百姓，顶多是教训教训就赶走了，但现在是紧要关头各处都收到了消息，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也要严谨对待。 几人听完一脸惶恐，什么审查他们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要被抓了。 「军爷军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呀，我们真的只是路过呀！」 方大哥哀求道：「军爷，我们真的只是普通老百姓，以前我一家都住在这里，后来遇到贼人才往北逃的！」他指着不远处的村庄。 「你们放心，只是把你们带去问话，顺便就当做是隔离了，不用担心，如果你们没什么问题，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但若是被我查出你们有问题的话。」校尉冷眼，「你们也要想好自己的后果。」 他这么一说几人顿时更害怕，「早知道咱们就不下来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被抓起来？」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 王桂林那边的人顿时乱了。 「早知如此，咱们还不如在山中过活呢，也好过现在下来被人抓了。」 宁清西刚走到山脚下，便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她对着身边的宁虎生道：「那边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宁大牛要护在宁长荣身边没办法护送宁清西，宁虎生就把这活给抢了。 四下都是他们的人，宁虎生吩咐几个士兵帮忙照看宁清西，便想上前自己去问。 宁清西叫住对方，「虎生叔，我们俩一起去吧。」 宁虎生有些犹豫，前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宁清西笑道，「这里前前后后都是咱们的人，能有什么事？你看那些人的穿着，应该是误闯的流民。」 宁虎生一想也对，「好，那西西你走在我后面。」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还能在前面挡挡。 宁清西虽然觉得对方多虑，但也感动，「多谢虎生叔。」 宁虎生嘿嘿笑着，「都叫我叔了，还跟我这么客气。」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士兵看到后纷纷问候，「宁姑娘。」 「宁姑娘来了？」 「宁姑娘好。」 校尉听到动静，转头正好看着往前走过来的宁虎生和宁清西。 宁虎生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宁虎生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但他是宁长荣的同乡，更何况他还是跟宁清西一起过来的，校尉不敢怠慢，连忙解释，「这几个人误闯山脚，不知是真是假，我准备把他们带回去审查顺便隔离。」 校尉让先前发现这几人的士兵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见有人过来问，方大哥连忙哀求，「这位官爷，行行好，把我们放了吧？我们真的是路过，大不了我们不去泰西县了，不隔离了行不行？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方家人没怎么见过宁虎生，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没认出来。 但王桂林觉得有些眼熟，宁虎生出现后，他一直皱着眉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校尉发现他的不对劲，担心他想行凶，呵斥道：「看什么！」 王桂林突然道：「宁虎生！？」 宁虎生在校尉呵斥王桂林之后就下意识后退几步，把宁清西等的严严实实。 见对方居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疑问道： 「你是谁？」 王桂林兴奋道：「你是不是宁虎生！？你们村还有宁长荣王大娘！」 第三百四十六章 求情，打听 王桂林不仅认识宁虎生，还说出了宁长荣，王秀娟，校尉以及周边的士兵都更加警惕的看着他们一伙人。 宁虎生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你是？」 当初见到王桂林那一伙人时他们就是蓬头垢面，如今已经过去两三年，对方仍然还是蓬头垢面，并且因为一路流亡的经历，变得满脸风霜，一时半会儿宁虎生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王桂林高兴的指着自己介绍，「是我呀，王桂林，当初我们一伙人也是流民，到你们村时全赖王大娘和宁长荣兄弟给我们一条活路！」 对方这么一说，宁虎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毕竟对方当时还帮了他们。 不等他答话，后面的宁清西已经认出了方家人。 「方叔？」宁清西道。 王桂林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个小姑娘，也是熟人，只是女大十八变跟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有了些微区别，但对方那镇定自若，不同于其他姑娘的神色，让他认出了对方。 「你是长荣大哥的女儿西西吧？」王桂林主动介绍，指着身边早就激动万分的方大哥方二哥两人，他们是见过宁清西的，「这是你二婶的娘家人。」 宁清西没想到方家人居然还活着，当初那情况谁也管不了谁，方家人不仅活下来了，还和王桂林走在一起。 方大哥方二哥两人脚步踯躅，搓了搓那布满污垢的手心，不知该不该上前，只是露出满面的笑容。 「西西。」方大哥。 「西西。」方二哥。 宁清西打量着这些人，还真是方家人，再看看王桂林，大家都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同两人打了声招呼，她便问道，「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听完王桂林的解释后宁清西才明白。 这也算是一场缘分吧。有了宁清西一家人的关系牵扯，无意间走到一起的两伙人关系才能这么亲近。 方大哥见宁清西没有不认他们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如今看宁清西的衣着，再看这些士兵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宁清西一家人，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西西，刚才这位军爷说要把我们抓去关起来，你看你也是认识我们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你也知道的，能不能……」他期待的看着宁清西，众人闻言也同样把目光放在宁清西身上，只是校尉和旁边士兵的脸色有些为难。 宁清西简单问过后才知缘由，她斟酌了一下语言。 「方大叔，王叔，」她看着为首的二人，「你们不用担心，隔离，这是每个来泰西县的百姓的必经之路，不管是谁都要走这个步骤，这不仅是对城内的百姓负责，也是对你们自己负责。」 「想来，走过来的这一路你们也知道泰西县爆发了瘟疫，如今虽然已经暂时控制住了，但仍有人流往这边过来，我们不清楚你们在路上是否有染病。」 王贵林急忙道：「我们在路上一直避着人群，我记得王大娘说过与人接触就会被人身上毒传染，我们一伙人都好好的，没跟他们接触，没一个生病的。」 宁清西笑着继续道，「或许你们说的是真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你们是不是真的没事，大家不用担心，」她看着这群惴惴不安，瞅着她的人，「隔离审查只是让你们单独居住十几天而已，若是没事的话就可以放出来。」 眼见宁清西态度坚决，方大哥和王桂林他们也知道这事不能说情，但好歹以他们对宁清西一家人的了解，有宁清西帮忙照看着，那这事应该没他们想的那么恐怖。 心里也下意识的接受了几分，还跟着王桂林那一伙不认识宁家人的流民，见王桂林没了意见，他们也没说话。 校尉见状，心下也松了一口 气，他就怕宁清西横插一手。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因为她的求情出了差错毁了大家，宁清西承受不起，若是他们真的没有问题，审查过后就可以直接放出来，没必要求情，大不了自己多去看望他们几次。 见众人没了意见，宁清西又笑着道，「你们愿意来泰西县那必定是听过常将军的仁德之名。」总不能是冲着他们一家人来的吧。 「所以希望你们相信常将军一回，相信我一回。」 沉默了良久，王桂林抬头，「好，我相信宁姑娘。」即使他崇拜常渊，也肯定是更相信认识的人。 方大哥方二哥也抬头应道，「我们家也相信西西，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吧。」 宁清西颔首，看着旁边的校尉，「接下来就麻烦将军带他们去隔离。」 校尉佩服的冲她拱了拱手，「好，交给我吧宁姑娘，只是隔离顺便审查而已，若他们没事，顶多半个月就能恢复自由。」 宁清西目送着这伙人离去。 有了宁清西的保证，方大哥一家人和王桂林他们也不再那么惊恐不安。 想着那些士兵对宁清西的态度，反而还有心情冲他们打听消息。 「军爷，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对西西那么恭敬吗？」方二哥没有方大哥那么沉稳，没忍住问了出来。 听了这话，其他人都忍不住把耳朵凑过来。 那名运送他们的士兵道，「啥军爷不军爷的，我就是个大头兵，既然你们是宁姑娘的亲戚就不用这么客气。」 「至于宁姑娘是什么身份，那你们得去问宁姑娘，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能跟你们说的就是宁姑娘一家人都不是普通人，咱们常将军很看重他们一家人。」 士兵透露出来的一点点信息就足够大家惊讶了。 方家人当初就觉得宁长荣一家人没死，当初他们受了宁家人的恩惠，通过硝石赚了不少银子，知道宁长荣这人机灵，他们一家人都活下来了，宁家人不可能有事。 但没想到人家不仅没事儿，反而混得这么好，还被大将军看中！ 「你们也不用害怕，就算没遇到宁姑娘，你们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当然我说的是你们确实没问题的情况下。」 「隔离完有病就治病，没病的话直接放出来，送到各个村落安置，咱们这里日子好着呢！」士兵一边走一边说。 第三百四十七章 哭嚎 「真的吗！西西，你真看到我大哥二哥爹娘他们了？！」 回到家后，宁清西同一家人说起了遇到方大哥王桂林两伙人的事情。 遇到王桂林，大家顶多是有些惊讶，但听到方大哥一家人的消息，方春梅当场就坐不住了，立刻弹起来，拉着宁清西的胳膊问着。 对方脸上闪过震惊，惊喜，担忧，后怕，痛苦，小心翼翼的神色。 「二婶，轻点轻点。」宁清西被对方拽的有些不舒服，但想到缘由，也没生气。 方春梅闻言立刻放开拽住对方胳膊的手，忐忑不安的瞅着宁清西，「西西，对不起，二婶太激动了。」方春梅早就默认娘家人已经全部没了。 李大凤的娘家人找到了他们时，方春梅是羡慕的，但她也知道自家娘家人活着的可能性很渺茫。 后来有那么多流民朝着泰西县来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期盼过，期盼太多，但带来的都是失望，渐渐的她也就绝望，不再想那回事儿了。 没想到宁清西回来后直接在她本以为平静的内心里，投下一个深水炸弹，惊得她浑身战栗，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真没骗二婶吧？」她再次说道。 宁清西安抚她的情绪，「二婶你先坐，你看你说的，我没事骗你干嘛呀？」 说着她把今日遇到方家人和王桂林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春梅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是在笑，半晌，终于绷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娘啊！」 「爹啊！」 「太好了……」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坐在她旁边的李大凤见状，揽过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活着呢，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了，老天开眼。」 原本在村庄里两妯里的关系说不上好，后来一起逃到桃园寨之后亲近了不少，回到泰西县后又一起做生意，两妯里的关系处得越来越好，情同姐妹。 「呜呜呜……太好了……我还有娘家人……呜呜呜……」 宁清西看着王秀娟有些手足无措，她最见不得的别人这么哭。 王秀娟拍了拍宁清西的胳膊，眼神好像在说，没事，看奶的。 「老二家的别哭了，刚才西西不是说了，他们就算在隔离也可以送东西过去，虽然不能说话，但你可以做些吃的给他们送过去，这一路逃荒怕是遭了不少罪。」 方春梅闻言才如梦惊醒一般，猛的站起身子，「对对对！我得做些吃食给我爹娘兄弟他们补补身子！」 说完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李大凤见王秀娟没拦着，冲外面叫，「二嫂等等我，我给你打下手。」转头又和王秀娟打了个招呼，「娘，我去给二嫂帮忙。」 两人出去后，宁清西朝着王秀娟竖起大拇指，「奶，还是你有办法，看着二婶哭我也有些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劝她。」 王秀娟道：「方家人运气好，这也算是他们一家人的缘分。」 「待会儿等他们做好饭，我跟你一起领着他们去看看人，怎么说也是亲家，见不了面，隔老远打个招呼也行。」 「嗯，待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我知道他们被隔离到哪里。」宁清西道。 在厨房忙着，方春梅渐渐的也忘了哀伤，一心想着做哪些好吃的，适合他们这种长途跋涉，肚子里面没什么油水的人。 做完饭后，宁清西王秀娟领着李大凤和方春梅二人去看方家人。 「把这几个食盒给他们。」王秀娟接过李大凤和方春梅手上的三个食盒递给门口的守卫。 守卫口罩戴的严严实实 ，等王秀娟几人退开后才上前，拿起地上的食盒，拎着就往里面走。 「这是我家人送来的？啥？是梅子来了？」 一家人听说食盒是方春梅送来的，立刻跑到门外，远远的就看到正饱含泪水看着他们的方春梅。 方家人也同样，顿时泪水满眶，「梅子……」方母颤抖着嘴唇。 围墙旁的方春梅带着哭声大喊，「爹，娘，大哥二哥！你们在里面好好的隔离，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方大哥也冲她大喊，「梅子！不用送东西过来！这里有吃有喝！你过得好就行！等我们隔离完出来再见面！」 另外一旁方春梅用手捂住嘴巴，潸然泪下。 虽在哭着，但脸上满是笑容，是喜极而泣。 …… 「什么？方家人找来了？」宁长荣回到家便听到这个消息。 「行，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顿了顿，宁长荣又道，「娘，最近你们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不出门，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么快就要打起来了吗？」王秀娟道。 宁长荣无奈，「没办法，这天下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咱们现在就是一块最好的大肥肉，谁会放过？总之，你给二弟妹三弟妹他们都说说，我知道二弟妹想家人，想经常去见见，但是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王秀娟点了点头同意了，「你放心吧，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老二家的也不是傻的，我说了她会听的。」 宁清西关怀道，「爹，不管咋样，你得注意安全，还有我跟奶等着你呢。」 宁长荣笑了笑，「放心吧闺女，你爹我最惜命了，这计划城内也没危险，只是我怕生出什么乱子才让你们少出门。」 「不管怎么说，反正爹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手弩你给大牛叔带上，你自己也别忘了。」宁清西道。 「带着呢，带着呢，肯定会带着，不只是你大牛叔，我身边会有一群护卫专门护着我，个个配着长刀手弩，安全着呢。」宁长荣安慰道。 「哎，这么多人都称帝了，这天下现在搞得乱七八糟，比那五代十国都差不多。」王秀娟无奈道。 宁长荣笑了笑，「咱们要是能扛过这回，我估计这天下，常将军就算不能统一，也起码能占一半。」 「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王秀娟道。 听完方家人的经历，又见完他们那骨瘦如柴，身子小脑袋大的模样，王秀娟时时会想，若他们一家人只是普通人，没有现代的知识，没有那个百科全书，会过成什么样？ 第三百四十八章 着火了 「咱们粮食都卖光了，东家你这回可得多带些回来。」钱掌柜殷切道。 东家眯了眯，乐呵呵道：「放心吧，现在全城都惦记着咱们这些粮食，主家那边调了不少粮食过来，可惜这路上不知遇到了什么蠢贼非得让我过去解决一下，你在这边好好看着店等我带人回来。」 「哎，好好好，您放心。」 收到撤离的信号，王氏粮行的东家立刻带好收拾的行李，带上几个随从便打算出城‘运粮。 为了避免怀疑，他不得不忍痛留下多数银子，只带上比平时购买粮食多一些的份额。 「银子已经卖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等来日泰西县落入主家手中我再回来取。」王氏粮行东家一边走一边想着。 如今全城的粮食早就断了，全靠他们几大世家的粮行运输，粮价都涨到了斗米一百五十钱，其中王氏粮行赚的最多。 如若不是主家那边传来要撤离的信息，他都舍不得就这么把生意停了。 如今天下像泰西县的百姓一样富裕的地方不多了。 拿着他们的身份牌，顺利的通过了所有关卡。 到了最后一道关卡，看到运输好的所有东西被旁边的士兵搬到了一个角落，美其名曰，仔细检查，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马车上的银子直接被搬走了，连马车也被牵走，王氏粮行的东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往四周看去，只见这些士兵隐隐的把他们几人包围在中间。 「你们这是何意？眼下城中全靠我们几家的粮食撑着，若是耽误了粮食运输，你们就不怕城中百姓闹起来？」他假装镇定道。 角落走出一人，宁长荣拍了拍手掌，「不愧是王氏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镇定，你带出城的这些银子，全都是城中百姓的血汗钱吧？」 王氏粮行的东家负手而立，打量了周围一圈，「宁先生这是何意？我王氏赚钱讲究一个自愿，又没有逼他们来买，赚多少也都是我王氏该得的。」 宁长荣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又突然停下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一个自愿，派人堵住各个粮道关口，只允许你们几大世家的粮食可以运输进来，把控粮价，逼的全城百姓不得不买你们的粮，这就是自愿，对吧？」 王氏粮行的东家咽了下口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宁先生这是何意，你说的在下通通不知道。」 「哼！带走。」宁长荣不愿再跟这人多说。 两旁士兵直接把这几人全都带下去。 王氏粮行的东家不断挣扎，「宁长荣！你干什么？我可是王氏的人，你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理！我这次是带了银子出去运输粮食！若是粮食买不回来，主家必会发现端倪，到时起他几家都会知晓，你就不怕百姓无粮可买吗！」 宁长荣冷笑的摇人摇头，事到如今还敢试图威胁他。 「运输粮食？我看是准备撤离吧。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氏粮行东家如遭雷劈一般愣在原地，「你胡说什么？」他试探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一清二楚，你以为你们这点小计谋我不知道吗？」宁长荣呵呵一笑。 王氏粮行的东家这下是彻底的呆住了，他没想到原来他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居然早就被对方看穿了。 「混蛋！」他怒骂道。 旁边士兵立刻毫不手软的给了他一嘴巴子，「宁先生也是你可以乱骂的吗？！」 宁长荣摆手，冰冷的看着对方，「不用管他，拉下去派人紧紧盯着，不准他们寻死，我要让他看看他们所谓的计策如何被我一个个攻破，王家？千年世家？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 久。」 以常渊对世家的排斥，以及宁长荣对这些世家的厌恶，若是新朝真的建立，他们绝不允许有那种独立于他们之外的世家存在。 更何况这些人如今依附敌方。 只有需要依靠别人，实力欠缺时才需要妥协，但他们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 悄悄回到城内，招来宁大牛。 「我让你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吗？」宁长荣问道。 宁大牛点头，「放心吧长荣，按照他们信鸽上写的那样，我安排了人，一到时间城中四处就会着火，不过都是浓烟而已，没有真正烧起来，等城外的人看到这里冒烟就会以为城中已经按照他们计划那样乱起来了。」 「至于几个粮铺的伙计管事，没有一个跑掉，全都被捉来陪那王氏粮行的东家了。」 宁长荣满意的颔首，「做得不错，只要咱们这边信号一出，就算那边没人出去，他们也只会认为在路上有了耽搁，这群老王八，赚了百姓那么多银子，还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天下哪有这么美的好事。」 「相信经过了这回以后，城中的百姓应该不会再贪图这些小便宜了。」宁大牛语气有些沉重。 城中百姓其实大部分都还能撑着，只是其中一部分偷偷把粮食倒卖掉的那些人几乎是在借银子买粮食了，而且还只能吃个四分饱饿不死而已。 若是家中有孩子的，可以到孤儿院那边宁长荣让人设立的施粥点让孩子吃饱。 大人做了错，不应该让小孩子跟着承受。 那些孩子想把粥带回去也不可能，他们只能当场吃掉。 「也不一定，不过这次的教训够他们记很久了。」宁长荣道。 …… 「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呀，着火了！」 「这里也着火了！救火呀！」 「里面有没有人！着火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宁大流派下去的人一同在四处点燃黑烟。 城中忽然一下子就乱起来，但实际上若是有人出门看的话，一定会发现大声叫嚷着的那些人都是长得健壮的男人，和到处观察的女人，他们有意识的把着火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嘴上叫着着火，脸上却不见惊慌。 而真正的百姓早就紧闭门户躲在家中，他们已经被提前打过招呼，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准出来，听着外面四处着火了。 他们迎着窗户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火光，街口四处还有巡逻的士兵，若是有百姓不听，敢随意出来走动，会立刻被拉进大牢。 第三百四十九章 四面楚歌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怎么都没出来？」 城外，一群人站在原地等待。 「还要不要等？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应该不会吧？常渊那边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现在人确实没出来，早就已经过了跟他们约定的时间。」 「会不会有事耽误了，或者是因为其他事被拦住了？泰西县现在严进严出的。」 「你们看！」众人停住了交谈，向着说话那人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泰西县城内浓烟滚滚，四处冒起黑烟。 众人兴奋，「着火了，着火了！计划已经开始！泰西县现在肯定乱了！」 「人怎么还没来？那咱们还要等吗？」 听着那城中传出来的动乱声，隐约可以窥见里面的乱象。 为首的那个汉子想了想，「不能等了！咱们得赶紧把消息汇报回去！计划正在进行，他们自己出来也能回去，泰西县那边肯定没空管他们，估计是被什么事缠住了。」 几人下了决定，快马扬鞭离开。 消息带回去，几方人马一同动手，四处围困常渊的各大城池。 …… 刘建兴准备率领着士兵直冲遇豫州和他们的边防。 「陛下，咱们距离泰西县最近，只要拿下整个豫州就可以直通泰西县，到时候常渊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没错！他那什么掌心雷，咱们也能拿到手，到时候天下谁还能与咱们匹敌？恭喜陛下！」 「陛下，臣请命带领人马先攻城！」 「陛下！臣也愿带人攻城！」 众人又是庆贺又是请求出战，就好像只要他们出动人马，对方就像是豆腐一样一戳就倒。 但事实上在他们的眼中确实是这样，如今泰西县大火，又缺粮食，城中百姓肯定会动乱，常渊自己都自顾无暇，又怎么可能提防得了他们几处兵马联手的联盟？ 刘建兴沉默不语，并没有手下这些人那么兴奋。 「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常渊朕也有所了解，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中了咱们的计策，可他偏偏就是中计了。」 「这事太过顺利。」 手下人纷纷踊跃道，「陛下，这次是咱们几大世家几大势力一起联手给他们下套，他们挣脱不开也是正常，要我说，陛下高看他了。」 「那常渊虽有能耐，但也只是听说他打仗厉害，要论智谋，怎么可能敌得过咱们这么多人？」 「他身边连读书人都没几个，看不破计策也是正常，听说他最信任的那个宁长荣还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泥腿子，这样的人，咱们略施小计，还不耍的他们团团转？」 几人正在商议，突然有一名传令兵走近，「拜见陛下。」 刘建兴抬手让对方说话。 「永王已经出兵攻打淮西府，南陈小皇帝派人去打陕州了。」 刘建兴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手下纷纷建言。 「陛下，他们已经动手了，咱们也得马上行动。」 「陛下，臣请命带兵！」 就在他们讨论时，几大世家的家主闯进营帐，拱手弯腰，「见过陛下。」 就像走一个形式一般，动作到位，但没有任何恭敬的意味。 刘建兴面不改色，就好像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一般，也没有指责他们的突然闯入，「各位，突然过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王家家主道，「老夫收到各方消息，北方已经开始动手，南城小皇帝也派兵了，其他各处也都在着手出发，不知陛下准备何时出兵？」 其他家主也纷纷问询，「此时是最好的时机，陛下千万不可错过。」 刘建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传朕旨意，即刻出兵。」 随后他指派了攻城将领，点了二十万人马。 …… 豫州城分界线，当初一同打下豫州，豫州因此一分为二，在边界上，常渊这方修建了一个长长的水泥城墙，如今也成为了抵御敌人的防线。 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守城将军不慌不忙，城墙上的士兵也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守城准备步骤。 「呜呜呜！」这是攻城的号角发出的声音。 刘建兴一方兵马派了几千士兵进行冲锋试探。 「刷刷刷！」 等他们靠近射击范围，迎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弓箭雨，士兵还没靠近城墙百步，便全军覆没。 手弩采用抛射和平射交替，这些士兵的盾牌几乎没怎么挡住。 弓箭穿透力极强，也不用像弓箭一样，准备下一次发射还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几乎可以完成箭雨覆盖。 …… 确认消息已经传出去，城中的黑烟渐渐被扑灭，城中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模样，还新开设了一个店铺，专门卖平价粮，那是宁长荣从他们自己的粮库中调出来的粮食。 斗米十钱，限制每人能买到的数量，也禁止交易，这是瘟疫未发生之前的价钱。 虽然经过了这一***训，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不会有人再贪这种占便宜，低价买高价卖。 …… 几大粮行早就被彻查干净，轮到最后一家王氏粮行。 「没有银子？」宁长荣皱着眉问。 士兵摇了摇头，「宁先生这里里外外都搜干净了，没发现有什么银子。」 不可能没有，他们这几日赚了多少银子宁长荣都派人盯着，对方运输出去的那个量明显不对，一定还有大部分的银子藏在这里。 他四处敲敲打打，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来到院中，仔细看着这地面上的土地，突然目光落在一片大树底下，蹲下身子，用手捻了一下泥土。 这处地方的泥土也是旧泥土，但感觉看着却比别的地方更松软一些。 招来士兵，指着面前的泥土，「往这里挖几下试试看。」 士兵们拿着铁锹，在大树下围着那块地方挖掘，挖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就在宁长荣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铁锹碰到一个硬物，发出碰撞声。 士兵惊呼，「这下面有东西！」 随后他们挖掘的更加卖力，不到半刻钟底下的大箱子便全都露了出来。 抬出来后，足足五个大箱子并排放着。 宁长荣看着挖掘出来的那个大坑，起码有四五立方的样子，藏的真够深的。 打开箱子，果然是还没带走的银子。 「全部抬回县衙清点。」又有银子入账了。 第三百五十章 突袭徐州 「豫州守住了，刘建兴暂时无法冲破暴雨梨花和手弩的覆盖范围。」 「淮西府那边，洪原城手下第三大将郑本强领兵攻城，直接在他们的营帐中被床弩射死！」 说完后常渊哈哈大笑。 他把宁长荣叫来沉默了片刻才突然说话。 宁长荣正心中忐忑不安，还以为计划出了什么差错，连跑路的法子都开始在想了。 听完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还在咱们的掌握中，恭喜将军。」 常渊道：「此次计划多亏了宁先生，否则咱们县里不会这么平稳，渊，在此谢过。」 他就这么站了起来，冲宁长荣拱手弯腰。 宁长荣连忙让开，辞礼不受，要不了多久常渊就要登基称帝，谁知道对方到时候会不会记起现在的事情？现在是这么想的，到时候能是什么想法，谁又说得准呢？ 宁长荣一向谨慎小心，从不会因为常渊礼贤下士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自古君心难测，当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想法就不同了。 他恭敬道，「将军无需这么客气，在下深受将军信任，自当回报将军这份信任。」 常渊没有再坚持，他伸手拍了拍宁长荣的肩膀，让他坐下，继续说，「淮西府战报我看过了，文成表现的不错，这些年他在怀西府大战小战历练不断，这次射杀郑本强，是他亲自动的手，这孩子最喜欢这些改造器械，每次送过去什么东西他都要第一时间研究明白。」 听对方说起常文成，宁长荣还有些恍惚，好些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初常渊为了磨练常文成，直接把人派到淮西府，这么多年也没把他接回来，还命令手下人不允许对他特殊对待，常文成就这么摸爬滚打，还真的成了气候，算起来如今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将门虎子，想必遭到常小将军这一击，对面应该会停战几天，也算为他们自己争得了一些喘息之机。」宁长荣道。 领兵的将帅死亡，需要派人过去接管，这都要时间。 两人交流着前方战事，总之，目前还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小城直接弃，只用有限的人马守住重要的城池。 那些小城夹在各个大城池之间，只要大城没有丢弃，小城早晚能夺回来。 …… 「爹，今天又去开会了吗？没事儿吧？」宁长荣每日回家，宁清西都会问上一次，生怕前面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来不及准备。 宁长荣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宁清西这才放下心。 「还好还好。」暂时不用跑路。 「对了，今天应该是你二婶娘家隔离的结束时间吧？他们家住在哪里？安排清楚了吗？」 宁清西道，「放心吧爹，我奶都安排清楚了，一大早带着二婶他们就去给方家送东西，带他们去登记信息。」 自家人，宁长荣还是用了一点关系，把他们安排在就近的村落，也方便方春梅去看望她的娘家人。 …… 王汉庭带领骑兵顺着大河一路来到徐州。 徐州是刘建兴的老窝，只要他们捅了刘建兴的老窝，不怕刘建兴不回援。 兴许是想着常渊被四面夹击，徐州的部署并没有太过严密，王汉庭看完情况后小心翼翼的把望远镜收回。 「就地歇息，半个时辰后准时动手。」 他们走水路，又一路骑行，也用了半个月才从泰州府绕到徐州。 王汉庭穿着轻甲靠着树坐下，心想，「也不知道泰西县怎么样了，豫州有没有守住。」 看着时间差不多，他起来摸了摸马，「好兄弟，待会儿咱们又要并 肩作战了。」 时间一到，众人上马。 「嘭嘭嘭！」 「嘭嘭嘭！」 骑兵快马疾驰，还未等那些守卫反应过来丢下火药，又一轮齐射后，他们便冲入了城内，沿着已经选好的路线，一路制造混乱，在敌人未反应过来之前，搜刮了一些粮食，便又扬长而去。 他们骑兵是轻装简行，粮食由敌人提供。 「什么人！」 「给我抓住他们！」 「放箭！」 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摸到，徐州城中已经四处火起，房屋都倒塌了不少。 「可恶！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看守的，别人都摸到城中来了！要不本大人反应及时，是不是等他们打到皇宫后你们才赶得过来！？」 「皇宫内全是陛下的家眷！居然让敌人摸到皇宫外！你们想掉脑袋吗？！混蛋！」 一群人被训斥的低眉垂首。 「大人，来人是王汉庭和他的三千骑兵，他们的速度极快，还带着掌心雷，属下这才反应不过来。」有一个校尉辩解道。 随之而来是一巴掌，「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哈？！你去跟陛下说！你说你们没反应过来！让那三千骑兵就这么轻易的冲到城中，逛悠了一圈留下一堆废墟！你看看陛下会怎么说！」 刘建兴此时正在豫州前线，虽他没有亲自带兵出征，但也坐镇大后方，这次是大家一起瓜分常渊，谁出力最多自然能占最多，刘建兴当然不可能等在后面，捡别人吃剩下的。 消息传来，王汉庭带着三千骑兵如若出入无人之地一样，在城中肆虐一番，又扬长而去。 他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东西！连三千人都守不住！」 「陛下，现在咱们最应该考虑的是王汉庭怎么会突然跑到徐州？按照距离，他起码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发了！」范伯群突然道。 刘建兴突然醒悟，难怪，他就说这次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常渊一点也没察觉，就这么让他们计策成功了！ 原来是早有准备，王汉庭突袭徐州就是证据。 差一点，就差一点，王汉庭和他那队骑兵就直接攻入了皇宫！ 「陛下息怒，王汉庭和他的骑兵实力非同凡响，就连北穹人都只能被他们追着打，赵大人估计也是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咱们要不再调一万人回去帮忙守住徐州。」 「陛下，为今之际不是调不调人手，咱们不清楚常渊还有什么后手，若是咱们不谨慎对待，徐州很可能就此落入他们手中。」范伯群再次提醒道。 刘建兴战起身，左右踱步，随后他站直身子，眼睛定定的看着下方人群，「范大人所言极是，常渊，好一个常渊，跟朕玩围魏救赵。」 第三百五十一章 指手画脚 「陛下，咱们真的就这么放弃了？」送到嘴边的肥肉，谁愿意放开。 刘建兴闭眼又睁开，眼神锐利如鹰，「否则你有什么好计策？徐州是朕的大本营，朕绝不允许徐州出现任何问题！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常渊小儿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恐怕这豫州另一半咱们也攻不下来！」 范伯群应道：「陛下说的没错，这一切应该都是常渊早就算好的，他知道没办法阻止咱们的联军，事先把王汉庭偷偷派的出去，王汉庭的三千骑兵与北穹人一战后名震天下，不可小觑，若是让他们闯入皇宫就麻烦了。」 有人不服气说，「这次是咱们没准备，只要咱们派些人马回去，仔细看守，他那三千骑兵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范伯群嗤笑，「掀起什么风浪？我看你是糊涂了，不是我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那掌心雷在手，那些城墙对他们来说跟纸糊的有区别吗？只要没了城墙，还能拦得住那杀的北穹人狼奔豚突的骑兵吗？」 那人语塞，半天说不出话。 刘建兴一拍桌，猛的站起，「好了，此事不必再说，朕马上带人回援，这次，看来大家都捞不着好处了。」 随后他一声令下，后勤军队都在收拾行装。 在前线冲锋的士兵也被叫回，攻城暂停。 这些行动没瞒过几大世家，王家和几大世家带人找了过来。 一进营帐便毫不客气的质问。 「陛下，这是何意？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前几日咱们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箭矢，恐怕已经没有多少存货，再攻下去肯定能有所收获，陛下何不乘胜追击！」王家家主毫不客气。 刘建兴皱着眉头，「你这是在质问朕？」 王家家主面色一缓，态度稍微有些恭敬，「陛下多虑，老夫也是太着急了。」 刘建兴脸色有些阴沉，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见对方退了一步，他强装客气，「王老，恐怕你还不知晓，王汉庭已经带着骑兵到了徐州，昨日突袭，在整个城中留下一片废墟，甚至杀到了皇宫外，若是赵文武赵大人带的人慢了一步，皇宫现在必定已经落入了王汉庭手中。」 王家家主皱眉，「此事老夫也才刚刚知晓，即使是这样，陛下也可以派一队人马回援，不必就此撤离。」 范伯群冲他们拱手道，「诸位，我们从未收到王汉庭出兵的消息，而如今我们才攻打豫州没多久，徐州就传来被王汉庭带人肆虐的消息，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常渊的阴谋吗？他早就看穿了我们的计策。」 「先前在下还以为攻打淮西府的洪原城坐下第三大将被床弩射死是意外，现在想来人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我们钻进去。」 「这……」几个世家的人有些犹豫。 「诸位，常渊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没有功名的宁长荣能得到常渊的看重，也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现在王汉庭的兵马就在徐州城外，若是咱们这里不撤兵，徐州必定阻挡不了他的人马，只是派一些人过去增援，毫无意义。」范伯群补充道。 「可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常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王家家主皱着眉道。 又是流民驱赶，又是瘟疫爆发，他们又在泰西县内垄断粮食，若是等常渊缓过来，以后要收拾的就是他们。 「我们不能赌，拿不下常渊，我们还有徐州，若是在这里强行攻打豫州，不仅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甚至连徐州也会丢掉。」范伯群道。 李家家主有些不甘心，「可我们要是真的退了，岂不是让其他人笑话？区区三千骑兵就逼退了咱们十万士兵。」 「李老真的以为只有三千骑兵吗？常渊既然能派王汉庭出来，难道就没有其 他的后手吗？为什么那些小的城池如此轻易就打下了？真的是将士勇猛吗？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些小城池全都夹杂在各大城池中间？」 「大城坚守，那些小城咱们拿下又能怎么样？想必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收到幽州荆州撤兵的消息。」范伯群幽幽道。 几大世家的家主都有些惊疑不定，按照范伯群的推测，那岂不是他们从始至终都被对方看透看破，并且对方早就做好了后手，若是他们不撤退，对方就会直接毁了他们的大后方。 …… 几大家主最后还是被说服了，现在他们已经跟这些人绑在同一条船上，不得不走到底，若是对方死了，常渊也不可能接纳他们。 「终于走了，这群老匹夫什么也不懂，就知道指手画脚，整天耀武扬威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不就是支援了咱们一些粮食吗？咱们不也给他们的族人不少官当了吗？他们对陛下一点也不尊敬！要我说就该把他们都杀了，反正杀了他们东西也都是咱们的。」 刘建兴制止道，「好了，别说这些废话，若你们真有本事，马上提刀把他们宰了。」 称帝后，他靠着这些世家的名头笼络了不少读书人，若真把这些人杀了，必定会引起那些读书人的反弹。 每次这些世家过来指手画脚，刘建兴就非常羡慕常渊，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没有当将军时舒服，处处受人钳制，虽然不缺粮，不缺钱，但当的也不痛快。 「要我说咱也学那常渊，让低下的士兵帮忙管理地方，都是咱们自己人，用得着那些读书人吗？」 范伯群道，「你们想的也太轻松了，当真以为常渊让那群书也没读过的大头兵直接去管理地方吗？人家那是经过培训的。」 「咱也培训啊！有样学样，不然成天受制于这群老家伙，做啥事他们都想插一脚。」 刘建兴有些意动，现在钱粮都不缺，这群人的存在就多余了。 见刘建兴有些意动，范伯群劝阻，「陛下，咱们起事跟常渊不同，他是靠着百姓，咱们靠的是世家，若是按照常渊那套培养那群大头兵，必然会惹怒那些世家。」 刘建兴闻言只能放弃，「范大人说的不错，哎……若是咱们真正私下培养，恐怕也逃不过那群人的眼睛。」当初是图人家的粮钱和人才，现在却成了甩不掉的麻烦。 「陛下，此事也不是不行，只是时机尚到，待陛下羽翼真正丰满之时，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范伯群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危矣 豫州边城。 「将军，他们好像撤走了？」 身披盔甲的将军向远处眺望，只见刘建兴的人马已经在步步后退。 他取下腰间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后放下，对旁边守城士兵道，「仔细盯着，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想降低咱们的警惕，突然杀个回马枪。」 「是！」 回到营帐，将军写了一封信，叫人来把信递给对方。 信落到常渊手中，已是两天后。 几大世家经常用鸽子交流书信，常渊军中也有娴熟的养鸽人，否则他们也不会发现对方的信鸽，拦截不了那些密谋的通信。 每次鸽子都要同时放飞几十只，总有一只能安全到达目的地。 信到常渊手上后，他看完立即招来宁长荣。 两人在他书房商议。 「如此看来，王将军那边应该是已初见成效，刘建兴这才不得不撤。」宁长荣恭贺道。 常渊心情不错，面色带笑，「如此一来，便解了一处危机。」三千骑兵当时只是为了抵御北穹人而组建的，没想到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 「接下来咱们还需得小心行事。」宁长荣提醒说，「刘建兴一定会把咱们在外安排人手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敌人一定会加大对后方的防守，不会如刘建兴这般轻易撤退。」 「无妨，骑兵讲的就是机动性，论速度，他们想回防也跟不上汉庭。」常渊信心十足。 再也不负几日前听闻小城连连被攻破的焦虑模样，虽然他们已经事先制定好了计策，但眼见着一座座辛苦打下来的城池，落入敌方的手里，常渊仍然心痛难忍。 想去前线抵御，又害怕自己离去，会影响人心，心事也只能找宁长荣和付林君说一说，就连面对付林君他都不敢展露太过忧虑的神思，以免影响付林君。 也就只有面对宁长荣才敢坦露一些心声。 宁长荣笑了笑，「将军，虽然豫州城之危已解，但世事无常，咱们还得时刻警惕，千万不可以放松。」 …… 邳州。 此处乃是三皇子登基之地，也是如今南陈国都附近的城镇。 瘟疫爆发之前，马洪林就已经被派遣至南方攻打邳州，瘟疫爆发后不得不暂驻此地。 但邳州已落入他们的手中，如今又接到了常渊的消息。 马洪林看完信立即点兵。 向前方，荆州，南陈国都前进。 「这南陈三皇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咱们已经盘踞在他国都周围了，居然还敢撩拨胡须，送上门来的功劳，本将军不捡都不行。」马洪林心情大好。 「什么意思呀将军？」他身边的偏将问道。 「哼！王汉庭被派出去捞功劳，现在也轮到兄弟们吃口肉了！兄弟们，给老子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荆州！」马洪林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吩咐道。 王汉庭自从带领骑兵后立下的大功小功不断，马洪林早就羡慕的眼红。 「是！」 大军一路急行军，向着荆州前进，后方粮草辎重，不停的从邳州运出。 原来考虑的是放出王汉庭这一队骑兵，让他们四处点火作乱，扰乱联军，让他们不敢全力攻打城池，但王汉庭这一对骑兵速度再快终究有限，领兵在外的马洪林也变成了奇招。 荆州城。 守城士兵听到了地动山摇的声音，又抬头看去，前方摇旗招展，一大批人马正赶来。 「关城门，快关城门！有敌人！」 「关城门！」 看到前方敌军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慌张的呼喊着关 城门。 「怎么回事？」南陈守城将军是当初与常渊交过手的陈文龙，当时若不是宁长荣搬救兵及时，常渊可能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 陈文龙不得不撤离，回到南陈受到贬谪，三皇子登基后，因为无人可用，又对他官复原职委以重任。 「陈将军，前面是反贼常渊的人。」一个中年将军回道。 陈文龙眉头紧皱，短短三年，常渊的势力已经不同于往日。 有时候他半夜都会后悔，当时若他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能把常渊遏止在泰西？ 「各大城门紧闭，没有本帅命令，不许出入！派人增援东城门，夜里一定要安排士兵巡逻……」陈文龙沉声吩咐。 「对了，陛下那边通知了吗？」吩咐完后他问。 「已经派人通知陛下了。」 发生这种事，瞒也瞒不住，必会第一时间通知皇宫。 「哎，老夫当初就说，不应该分兵攻打陕州，朝堂诸公没一人信老夫。」陈文龙看着前方奔袭而来的敌军，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小皇帝虽然倚重他，但其实并不听他的，很多事情一意孤行，就像这次朝堂都倾向于和刘建兴这些反贼合作，吞下常渊，他极力反对，却无人听信。 一来朝廷正统和反贼合作，还是已经登基称帝的反贼，这算什么回事？ 二来，他总觉得常渊那边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打听来的那么糟糕，瘟疫虽可怕，但只要常渊狠得下心来，就可以把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如今他们觉得这是拿下对方的最好时机，但谁又知道是不是对方故意亮给他们，引他们入翁陷阱？ 还一下子就派出十万大军，这几年和几个皇子打打停停，又四处征收徭役赋税，百姓早就不堪重负，贫困潦倒，朝廷也穷得叮当响，连士兵的军饷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这一下子抽调出十万人马，整个荆州一下子就暴露在对面的眼底，如果对方选择破釜沉舟，看破了他们的虚实，直扑荆州，届时荆州，危矣。 如今，敌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局势变成了他最担心的那一种。 …… 「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已经到了荆州城下你们才发现！邳州呢？！邳州太守死了吗！？」 「李爱卿！李大人！」三皇子咬牙切齿的看着下面的一个年长白须老人。 邳州太守是对方的门生，对方能坐上邳州太守之位全赖他的举荐，所以对方也成了三皇子的问责第一人。 姓李的老者稳了稳颤抖双手，的恭敬道，「启禀陛下，老臣从未收到邳州的任何消息，对邳州之事毫不知情。」 他知道有人欺上瞒下，甚至养寇自重，但没想到，荆州关口——邳州没了这种事情也有人敢瞒着！ 如今敌军可以直通荆州，不用想也知道邳州已经落入对方手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无根，落地 “好一个毫不知情！”三皇子怒站起来，把面前的奏折直接推倒在地，拿起案桌上的杯子丢了下去，直接砸在李大人头上。 “砰！”砸到对方头上后，杯子又随即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 群臣噤若寒蝉，皇帝的性格越发阴翳，动则发火，不少朝臣都遭了殃。 “好啊好啊，你们都是朕的肱骨大臣啊！”三皇子怒儿站起，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邳州邳州！它是荆州的关口！是皇城的防线！现在敌人打到城下了，你们告诉朕，你们对邳州的是毫无所知？！真是该死！” “更可恨的是你们中的有些人明明知道邳州失守，居然还敢赞同大军出发攻打陕州？！可恨！可恨！” 群臣跪地求饶，一言不发。 三皇子合眸，猛然睁开，眸中闪过冷色，“来人，邳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了朕这么久，相关人等全都给朕拿下！” “诛九族！”他咬牙切齿道。 朝臣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邳州太守是李大人的门生，在邳州一向横行无忌，咱们其他人想知晓什么消息也无从知晓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放心吧，李大人也会去陪你们！”三皇子撇了一眼跪地颤抖的李大人，又对众人冷声道：“你们也不用觉得冤枉，别以为朕不知道发下去的军饷到了谁的口袋！恶名朕背了，好处都让你们得了？若不是朕顾及天下稳定，早就把你们剐了十遍百遍！” 与邳州有关的朝臣哭嚎求饶，三皇子走回金銮殿上，冷眼看着他们被压下去。 其他的朝臣更是吓得冷汗淋漓，心里觉得三皇子疯了，就是想临死前拖着他们一起陪葬。 如今荆州防守空虚，当初他们都觉得常渊不可能会有空有精力派人手过来，如今荆州守卫抽调了一大半，全城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万人，大家都知道荆州守不住了。 想要征调其他地方的守卫也来不及，敌人就在眼前，不会眼睁睁的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增派人手。 “你们哪家哪户不是吃的脑满肠肥，以前朕不计较，但现在到了什么关头你们也一清二楚，朕活不了，你们也别想好过，现在，朕命你们回去，每家每户最起码要给朕拿出五万两银子来犒劳守城士兵，如若不然，朕，就让你们全家下去团圆！” 有人想抬头说些什么，看到三皇子那阴沉的可以滴出墨水的脸色，眼中更是杀机毕露，就等人开口落刀。 霎时间，吓得什么也不敢再说。 退朝后一面筹银子，一面想办法收拾行李，找机会逃跑。 常渊对他们这些人不待见，这是几大世家跟常渊接触之后传来的消息，所以他们也没想着去投降，只期望能从其他的城门逃出去。 有关系的走关系，没关系的使银子，大家如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要在城破之前逃离这个地方，以三皇子在朝堂上的表现，他们担心城还没破就被三皇子给斩了。 …… “娘，你们过得咋样？有没有什么困难？”方春梅又拉着李大凤来到方家。 先前宁长荣给王秀娟嘱咐过，让方春梅少出门，方春梅便也憋着没出门见她娘家，后面情况逐渐好转，城中的秩序也恢复，她便经常来娘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地方。 如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敢这样，三天两头就上娘家的门，这不得给婆家说嘴吗？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当初以为娘家人全都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又得了婆婆的允诺，这才敢大着胆子经常上门。 方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他们分到的这处村落有一个现成的房子，不过非常破旧，砖瓦都已经烂了，房顶到处漏雨，方家父子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把它修修补补，变成现在这样能住人的模样。 “唉呀，梅子，你咋又来了？你这都来了好几回了，这可不好啊，你婆家好，不说你什么，你自己心里也该当有些计较。”方母担忧道。 李大凤直接挽着衣袖上前就想帮忙，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方家了，熟门熟路的就开始洗菜。 方母连忙阻拦，“唉呀，大凤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这活，快放下，快放下。” 李大凤笑笑，“这有啥的，我跟梅子情同姐妹，您就当我是干女儿得了，干女儿到了干娘家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方春梅见状，这才看清楚李大凤洗的是什么，这都是山上采来的野菜，锅里正煮着粥，那粥里放的米都能数得清，今晚没有意外的话，她家应该就是吃着可以照清人脸的野菜粥。 “娘，我不是给你们银子了吗？你们怎么还吃这些？这咋能吃得饱？这吃下去不跟喝水一样吗？你们身子骨本来就差了，再这么折磨下去，不得病了？”方春梅心疼道。 方母不在意道，“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这几年我们都是这么吃的，甚至吃的还不如这个呢，现在还有几粒米下锅，当时我们都是啃树皮啃……”见方春梅眼眶溢出泪水，方母及时停下了话音。 “总之呀，现在这日子对咱家来说已经很好了，梅子你也不用操心，那些银子娘不需要。”方春梅看望他们几次，每次都想拿银子给娘家，但方家人都拒辞不受，他们也知道自己能够留在这泰西县周围落户，也都是受了宁长荣的人情，哪里还敢欠下更多？ 方春梅说那钱是她自己挣的，但听完方春梅的经历后，他们家人都清楚，那钱虽然确实是方春梅自己挣的，但若没有王秀娟的法子，她又上哪去挣那些银子？ 最后还是方春梅林走前把银子留在了方母的床角，方母这才没办法只能收下，但收下归收下，她一点儿也没动，落户的流民都能领到三个月的救济粮，等到来年收了粮食再还回去，这些粮食，再加上去山里再找些吃的，偶尔去城里找一找活干，补贴些家里，他们算算也能顶到明年。 难是难了些，但总比之前逃荒时脚下无根，前路渺茫好，方家人已经知足了。 方春梅知道犟不过他们，聊了一会儿眼见吃饭的时间要到了，生怕被留下来吃饭，拉着李大凤便走了。 他们那本来就吃不饱肚子的口粮，又要再分给自己的话，就更吃不饱。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立长生牌 两人来到泰西县，方春梅拉着李大凤走到一家吃食店。 要了两碗馄饨面。 “对不住了大凤，我娘家那情况你也知道，只能在外面请你吃一顿了。”方春梅抱歉道。 “这有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当初我娘家也是那样。”李大凤摆手，一边吃一边道。 方春梅则是没什么胃口，勉强吃好后，二人回到家中。 城中治安恢复后，又有人上门做饭了，等他们回到家里时，大家都吃完回屋歇息了。 宁老二看着妻子一直唉声叹气，忍不住问，“咋了这是？今天不是回娘家了吗？”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方春梅苦着脸，“难怪每回去我爹娘都不留我吃饭，今天我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我留下的那些银子，他们一分也没动。” 方春梅给娘家银子，肯定会跟自家丈夫商议，宁老二也是知道的，家里不缺银子，岳父家逃荒几年，现在到了他的地盘帮帮也是应该。 宁老二听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做衙役几年，他也知晓了不少人情世故。 “岳父他们是不想拖累你。”宁老二安慰道。 方春梅忍不住哭道：“这有啥拖累不拖累的？婆婆知道你也知道，就五两银子而已，对咱家也不算什么，我娘他们咋想的？咋就一分都不用？喝那点粥够干啥？顶多就是个水饱！” “好了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除了不想拖累女儿之外，应该还有自尊心的原因。 逃荒的时候没皮没脸才能活，眼下已经立足了，当然要把丢掉的那些东西捡起来。 “回头我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活，让大舅哥二舅哥去干，他们赚了钱，家里也能好过。”最重要是靠自己的劳力赚钱，他们也不会觉得愧疚，觉得拖累。 方春梅惊喜道，“真的吗？他们能愿意吗？我先前想让他们到我那铺子帮忙，他们都不愿意。” 为了让自己兄弟去铺子里面帮忙，方春梅甚至准备礼物打算去求李大凤，毕竟那铺子是她们两个一起开的，李大凤自家人都还没拉进去，她就拉了两个亲人进去，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谁知道李大凤居然满口就答应，当她高兴的准备告诉娘家人这个好消息时，被他爹一口就回绝了。 方春梅为此还难过不已，才在方母一直不要她银子的情况下，偷偷留下银子，甚至还不敢多留。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他们不去你那铺子干活，是觉得你那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你这明显就是在迁就他们，我给他们找别的活干，靠自己劳力赚钱，他们肯定会愿意的。”宁老二道。 方春梅紧紧的抓住宁老二的胳膊，泪满盈眶，“长富，谢谢你。” 宁老二笑道，“你是我娃的娘，一个被窝的女人，跟我客气啥？” …… 翌日清晨。 “对对对，这个动作可以，对，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柔，但也要有力度，动作一定要到位！” “没错，你们都看赖婆子的，她做的最标准。” 被王秀娟表扬的赖婆子手持一柄木剑，高兴地昂着脖子得意洋洋。 城中治安逐渐恢复，舞剑的活动也开始继续。 原先大家手里拿着的都是木棍，后来拖孙木匠给他们一人做了一柄木剑，便宜好用。 晨练结束，婆子们额头上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这动作看着简单，每回能都累出汗。” 这场瘟疫彻底的证实了王秀娟的话，证实了疫苗的作用，大家对于王秀娟说舞剑能够延年益寿的事情更加笃信。 之前练着练着便想偷懒的几个婆子之后都勤加苦练，比种田还认真。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了。”练完后，大家各回各家。 王秀娟擦了擦额头的汗，看赖婆子还没走便问：“有啥事儿吗？”往常这个时候大家练完都是各自回家。 赖婆子神神秘秘道：“前几天我这木剑不是断了个口子，我想让那孙木匠给我再做一把吗？你猜我去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你这木剑还是之前那一把呀。”王秀娟撇了撇她的剑，好奇道。 “我是想让他帮我做一把来着，但是他压根就没时间，我那天差点连他家的门都没进得去！”赖婆子夸张的形容道，“你都不知道他家有多少人，那从门口都挤到别人家去了，一群人乌泱乌泱的围着！” “那话怎么说来着？人山人海！” “他家咋那么多人？”孙木匠的手艺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对呀，我也好奇呀，这城中木匠也不止他一个呀，咋全都往他那跑去，然后我一打听，你猜怎么？”赖婆子神神秘秘的卖着关子。 王秀娟一边走一边配合，“怎么着？” 赖婆子兴奋的满脸胀红，手舞足蹈，“那些人全是去找他做长生牌的！大家都在给你立长生牌！” 王秀娟停下了脚步，“什么？给我立长生牌？” 赖婆子更加兴奋，“对呀，对呀！瘟疫这事儿不是西西她奶你治好的吗？大家都感念你的恩德！城中治安恢复后，大家都找木匠帮忙给你立长生牌！” 王秀娟心情有些复杂，百姓会给她立长生牌这事她真没想过。 现在听赖婆子这么一说，都有些恍惚，立长生牌呀，这得做了多大的善事人家才愿意立长生牌祈求对方长寿？ 她担得起吗？瘟疫的药方是她孙女西西拿出来的，熬药，看管病人，帮助清扫，维持治安，这方方面面都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能平息这场瘟疫，靠的是大家伙众志成城，王秀娟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眼见王秀娟愣着不说话，赖婆子的奇怪道： “咋了西西她奶？你咋不说话？是不是高兴坏了？我跟你说，我家也有一个长生牌！是我小儿子做的，就摆在大厅，他这手艺总算是有了点用处！” 赖婆子颇有些得意。 王秀娟无语，“你家好好的，凑这热闹干啥？” “这咋是凑热闹？”赖婆子不赞成，认真道：“城外那些百姓还只是被你救了，我们这群人在瘟疫还没开始之前就托你的福，被割了一下，以后也不会感染天花，真要算起来，我们欠你的恩情比那城外的百姓还多！”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保命底牌 百姓的自发行为王秀娟虽觉心中有愧，但也无法阻拦，只是她担心有人借此牟利。 亲自来到孙木匠家门前一看，果然门里门外都有一堆百姓。 “大家先回去，你们在这拦着，我没法做干活，到时候谁也拿不到东西，还没登记的就过来登记一下，登记完了就回去等消息通知，起码也要等个三到五天，你们天天都过来围着我要，我都忙着接待你们，哪有时间干活？大家说是不是？”孙木匠好言好语的劝道。 “也对哈，咱们一堆人围在这儿人家活也干不了，我们更拿不到长生牌了。” “算了算了，那咱们都回吧，反正我家是登记好了，大不了过几天再来问问。” “走了走了，咱一堆人围在这，也是给人家找麻烦，他家只收三文钱，已经是让咱们占不少便宜。” 王秀娟站在拐角没靠近，百姓渐渐散去后才上前，以为又是来订长生牌的百姓，孙木匠头也没抬，“来来来，先去里面登记一下。” 见他说完，面前的人仍然没动，孙木匠忍不住抬头看去，发现是王秀娟惊呼道：“哎呀，是西西她奶啊，”一边迎着王秀娟进门，一边冲屋里道：“老婆子快上茶！西西她奶来了！” 只见里面同样发出一声苍老的妇人声音：“马上就来！” 王秀娟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来问你件事。” “啥事儿呀？西西她奶你问。”孙木匠接过他老妻端过来的茶水，亲自摆在王秀娟面前。 王秀娟无奈，人家都上茶了，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想问问这长生牌是咋回事儿，我也是今天听赖婆子提起才知道。” 孙木匠乐道：“你说这事啊？现在满城的木匠都在给你打长生牌呢！但他们更相信我，大部分人都来我这打，这还多亏了我是西西她奶你的同乡这个身份呢！” “我听他们说这一个长生牌要三文钱？”长生牌其实就是一个木头雕刻上的姓名和一些简单的花纹，三文钱倒也实惠。 孙木匠点头，坐在另一旁，“对，那些要的着急的就三文钱，不着急的就不要钱，不过得等我把这些花钱买的的做完。其实一开始是没想收钱的，只是后来，订长生牌的人越来越多，我总不能专门给他们忙活，然后不干自家的事，这也不现实是不是？” “所以我就琢磨出了这个办法，那些要是不着急的，我就慢慢做，什么时候做好，他们什么时候就可以来拿。” 王秀娟听完暗自点头，孙木匠只收三文钱，其实就收了个成本费，木头要不了多少钱，但这么多木头加起来，再加上他们又住在城中，运输木头的话费也是花销。 再加上孙木匠的手工费，加起来真只是个成本费。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了解这事，你做得很好，这事绝不能拿来赚钱，知道吗？”王秀娟提醒道。 看得出来好多来找孙木匠打长生牌的人都是冲着王秀娟同乡的名头，若是孙木匠以此谋利，败坏的就是王秀娟的名声。 “放心吧西西她奶，我现在顶多就是赚个成本，咱们自己人你还信不过吗？”孙木匠保证道。 王秀娟微笑道：“我不是信不过，只是怕你们不晓得事情的轻重。” …… 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没少听人说起自己的名字。 神医之名，在瘟疫之后直接扣在了王秀娟头上。 说实话，如今城中百姓可能有不知道常渊名字的人，但绝不会有不知道王秀娟的名字的人。 王秀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心里有些没底，逛了一会儿没了心思，想着等宁长荣回家后与他商量。 …… 饭后，一家人又到屋子里聊天，王秀娟便说起了长生牌的事情。 “你说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王秀娟问道。 宁长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娘，要是换了个人，换了个原因被百姓这么崇拜的话，可能还真会出事，但是是您的话，我保证一点事儿也没有。” 就连宁清西都有些好奇，问，“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长荣不紧不慢的解释，“你们想想，娘，你是因为医术高明，才被百姓认可，又不是因为什么德才之类的东西，可能会影响到常渊的威望。” “还有，娘，你都多大年纪了？又是个妇人，又是身处这礼教森严的古代，一个老妇人，就算再被百姓崇拜又怎么样，能对当权者产生什么动摇吗？” “所以啊，娘你就放心吧，不仅没事，这还可能成为你的护身符呢！” 宁长荣开着玩笑，“说不准以后咱们在这里混不下去都能靠着您这神医的名头，在其他地方混得风生水起。” “这古代缺医少药，医术传承又断层，您这神医名头可是从瘟疫里面闯荡出来的，含金量十足，到了哪里谁不把您奉为座上宾？有了这不就相当于多了一条保命的底牌吗？谁见了您都得客客气气的！” 王秀娟笑骂：“说什么呢？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现在好好的，混不下去了的话，要么就是常渊倒台，要么就是常渊对他们起了杀心，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被宁长荣这么一说，王秀娟心里也踏实了。 “神医不神医的，这名头我也担不起，只要不会影响到咱们一家人的日子就好。” 宁清西笑道：“我奶都混成神医了！奶！你抓紧再研究研究这古代的的草药，争取把我脑子里面的那些方子都复原！这样人家叫你神医的时候也不会心虚了。” 王秀娟笑着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宁清西的额头，“还会调侃你奶了，”她语气一顿，收回动作，“不过这事，西西说的不错，西医再好用，咱们也还原不了，还不如多研究研究这地方的草药，争取把西西脑海中那些常用的药方都给还原，省得到时候需要用的时候要抓瞎，咱有这条件，就不能浪费。” 宁长荣换了换交叠的腿，喝了一口茶润润嗑瓜子磕的有些干的嘴巴。 “这事可以整，关键时候那药方就是人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十天破城 王汉庭他们领兵在外也无法得到消息，只能靠斥候在前方拿着望远镜查看。 等看到刘建兴带着大批人马回撤后，他们便轻装上阵，从徐州绕道北上。 淮西府城。 “大家撑住！救援的消息已经传回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援军来助！大家再撑一段时间！”常文成满眼通红，撕声道。 “杀！” 城墙石条已经被鲜血染成褐色，常文成身上的盔甲也已经被鲜血染红，隐约可见一些血肉黏附在上面。 他神情疲惫，但眼神发亮，充满了坚毅。 洪原城派人攻打淮西府，被常文成用床弩射死对方身处营帐中的领将，为他们争取了五天的时间，对方很快换帅，又派了一个人过来继续领兵攻城。 床弩已被对方知晓，他们退到床弩的射击范围之外，再难偷袭。 即使有暴雨梨花箭帮忙，但箭矢总有用完的时候。 “邵将军，他们的箭应该已经用完了，这几天都是等我们靠近城墙五十步才开始攻击，看来是想省着点用，只要咱们再坚持坚持，半个月就能把淮西府城打下来。” 军阵后方，被换过来的邵天成听着手下汇报，嘴角微微一笑。 “若是常渊亲自守城门本将军可能还会忌惮一番，不过是个无知小儿，半个月都算抬举他了，十天，”他收起笑容，面色坚毅的看着前方厮杀的己方士兵，“十天本将军就能拿下淮西府城。” 旁边手下都恭维，“是，邵将军出马，必定手到擒来！罗学光已经受伤昏迷，常文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靠他一个人守城，必然不是邵将军的对手。” “等拿下了淮西府城，常文成本将军要活的，我倒要看看，这常文成能不能换来掌心雷。” “传我命令，鸣金收兵，让手底下的人好好吃一顿，子时开始，咱们日夜疲扰！” “是！” 城墙上。 看着着敌军渐渐撤去，常文成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隐藏着隐隐颤抖的一只右脚。 “敌军暂时撤去，大家抓紧埋锅造饭，不知何时他们会杀过来，一定要提高警惕，城中百姓俱是我们的妻儿老小，须得千万小心。” 亲兵走过来，劝说：“小将军，您也赶紧下去歇歇吧，您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常文成用刀支撑着自己，摇头，“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罗老将军还重伤昏迷，我不能歇。” 亲兵叹息，“可您要是再这么熬下去，自己倒了可咋办？您休息个一两个时辰也好呀，白天忙着守城，夜里要处理各处的事情，还要抽时间去看罗老将军，又要到处巡逻检查，这人又不是铁打的，您再这么下去，我怎么跟将军交代。” 常文成勉强撑起一丝笑容，“若是把怀西府城丢了，我才没办法跟将军交代，如今罗老将军重伤，其他老将军也都战死，除了我，没人能聚起大家。” 亲兵叹息后没在说什么，常文成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场守城之战守得非常艰难，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但敌人悍不畏死，不，应该说是很多流民百姓被驱赶着向前攻城。 他们再不忍心也只能动手，百姓的数量很多，他们损耗了很多的箭矢和守城武器，可对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因为前来攻城的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等他们的守城武器耗的差不多，对方才开始正式进攻，经过床弩射杀一事，邵天成非常警惕，营帐设在床弩的涉及范围之外，就连指挥的领头，都躲得远远的，尽量避开他们的床弩攻击，也从不会轻易踏足前端， 床弩虽然射击范围和穿透力都很强，但只是单单射死十几个战场上的士兵，并不能阻止其他士兵的脚步。 他们像不要命一样，拼命的往前冲，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直接踩着前面的尸体爬到城墙上，有好几次爬上去几个人，好在最后险之又险的被他们又守住了。 而每次守城之战，常文成都身先士卒，他在这地方已经摸爬滚打两三年，早已赢得底下士兵的尊敬，此时又身先士卒，站在前线，和底层士兵一起守城，在几个将军先后倒下后，大家的主心骨就是他。 城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指望着他，他们要面对的不单单是敌人的进攻，还有城内的百姓。 常文成四处检查，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糊糊，看了一眼问道：“大家吃的都一样吗？” 亲兵点头，“按照您的吩咐，伤兵吃的有一点肉，其他人吃的都一样，只是有些油腥。” 常文成这才放心的端过一口喝下，又拿过旁边的干饼咀嚼。 抹了抹嘴把碗递回去。 “还好城中粮食还够，只是这肉食确实快没了，但无论如何一定要紧着伤员。”常文成吩咐。 亲兵颔首：“放心吧小将军，属下亲自盯着。” 常文成继续在城墙上走着，见到他的士兵想站起来打招呼都会被他制止。 巡视完城墙，检查过修缮工事，常文成道：“走吧，去看看罗老将军。”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对了，城中还有百姓在逃吗？” 亲兵摇了摇头，“自从那邵天成说了要屠城之后，逃跑的百姓就没了，这四周被他们围挡的严严实实，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邵天成这倒是帮了我们一把，直接把所有百姓推到我们这边，让他们决定破釜沉舟共守城。” 常文成道：“如此便好。” 来到罗老将军住处。 正好看到军医走出来，常文成拉住对方。 “罗老将军的伤如何了？” 军医先是拱手作揖，回道：“罗老将军的血止住了，用了将军的酒精后，伤口也没有再发炎，只是年纪大了，那道伤口从胸口到腹部，伤到了根本，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想必过几天就能醒过来。” 常文成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人下去后，径直走到罗老将军的房内，看到罗老将军面色苍白，但呼吸还算平稳，只是胸口的那一条长布浸染的红色，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