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九福晋的土豪系统》 1. 第 1 章 “昨日,我市发生一起过期食品导致的的食物中毒事件.....” 电视上新闻女主播以最严谨的工作态度报道了一起独居女孩食物中毒死亡的事件。 新闻联播的受众中,一户人家,老太太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唉声叹气的看着电视屏幕,脸上的褶皱都透露出惋惜。 “哎呦这才十六啊,就没了,现在的父母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离个婚,俩人竟然都不要孩子了,就是可怜孩子了。” 而这起事件中被可惜的林七七本人,哦不,应该说是本魂已经被一团雾气,飘向了远方。 黄鹂港口莺欲语,乌鹊河头冰欲销。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 苏州府,历来便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风景秀丽,气候和暖,人才辈出,这里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贵地方,即使京城是天子所在,在“贵”字上胜过江南,但是若论起“富”,江南可绝不输京城,甚至隐隐高出半分。 康熙二十五年。 苏州城素来有东贵西富的说法,意为城东多为文官武备,城西多为富商巨贾,这一东一西,一官一商,象征的正是江南的富贵荣华。 而今日,苏州城东大街的一处宅邸,几十个仆妇小厮从两侧角门绕出,手里拎着系红绳的竹篮子,正在连声背着长串的吉祥话,给蜂拥而至看热闹的路人分发铜钱鸡蛋等物。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着主人家分发的铜钱,这些路人自然喜气洋洋的连声说着吉祥话. "贺李大人生女,贵女心灵手巧,聪明伶俐....." “恭喜,恭喜!格格聪慧健康!” “贵女健康长寿,福寿无边!” 比起门口这点基于风俗出现的热闹场面,高高的门第之内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此处正是担任苏州织造兼领盐城税务的李煦李大人的府邸。 已经在苏州做了三年织造的李煦,在此地已经经营出自家的势力,仰仗着皇帝的看重,对江南其他的的政务也有几分话语权。 再加上娶了地头蛇白家的独女,这苏州明里暗里,少有他插不了手的地方 而这位李大人,作为备受瞩目的权贵,在此时传出了极好的消息,人到中年喜得一女,这下子苦于送钱无门的人可不就纷纷借着这好事上门送礼了嘛。 不过李煦可不在乎那些个叫人眼红的珍贵礼物,也没心思去应付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女儿的身上。 李家人丁不丰,李煦三十多岁也仅有一嫡一庶二子,这下终于又有了个闺女,这可把他乐个够呛,老来得女那能不疼惜呢。 李煦是李士桢的长子,正白旗荫生出身,学问在八旗里算是不错的,但是也仅限八旗内而已。 若说什么文采过人,这话他本人听了都不相信。 能够在这个年岁做到如此位置,还得到了皇帝的看重,其中缘由有七分都跟他的出身有关。 李煦的父亲李士桢本就是顺治、康熙两朝的能臣,历任河东盐运副使、两淮盐运同知,广东巡抚等。 虽然是正白旗包衣出身,但是上三旗的贵族尚且与普通旗人天壤之别呢,这包衣和包衣之间也是不同的。 大姓出身却在包衣旗的也不在少数,多数是清初为了领兵方便而入的包衣旗,而李家往上数几代,也确实是曾经领兵打过仗的。 到了李士桢这里,虽然不能领兵打仗,但是这老头的政治才能可真是让人拍案叫绝,在康熙初年,他还曾经作为正白旗的一员支持过鳌拜,甚至可以说是和鳌拜私交不错,但是又神奇的能够在鳌拜死后得到康熙的重用。 众所周知,鳌拜可是没少欺负康熙这个娃娃皇帝,而康熙也手段迅猛的收拾了鳌拜,顺利亲政,并且清洗了部分鳌拜的班底。 而李士桢作为鳌拜的支持者,竟然能受到康熙的看重,其中的妙不可言不能多想,只能说这老头有点子东西。 康熙二十一年,李士桢从广东巡抚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李煦作为长子接受了老父亲的政治资源,年仅二十四岁就当上了广东韶州知府。在老爹经营多年的地盘当官,自然格外容易出政绩。 因其原配发妻早逝,康熙二十二年,他在父亲李士桢的亲自指点下续娶了江南地区赫赫有名的大盐商白家的独女为继福晋。 果不其然,同年就被提拔到苏州织造的位置上,管理浒关税务,兼理扬州盐政,一手抓三事,织造、税务、盐政,这可是江南的心脏啊。 当今圣上需要一个亲信去江南地区主持政务,又因为江南敏感的官商环境需要小心谨慎的下决定。 而李煦直接娶了盐商领头人闺女的行为,无异于给了皇帝一个投名状,表明了自己对盐务的势在必得。 两人成亲的时候,康熙以太后的名义赐下不少东西,表达了自己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李七七新生之后受制于婴儿的身体一直迷迷糊糊,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两个多月才懵懵懂懂间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李星晚,宾朋似雪春吹尽,邻里如星晚更移。寓意星光闪烁,桑榆非晚。 小星星懵懵懂懂的躺在亲爹怀里,啃着自己肥嘟嘟的手指,朦胧间总觉得自己好像与众不同,记忆好似蒙上了一层纱,记不得人,只记得一些事,一些知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为此害怕的,但是心里反而万分安稳,莫名便高兴了起来。 白白嫩嫩的小婴儿咯咯直笑,张开了可爱的小嘴,露出红红润润的无齿笑容,李煦惊喜的看着今天格外给面子的小女儿,万分惊喜,“哎呦,咱们乖宝笑了。” “哎呦哎呦,流口水了,奶娘快来!”奶娘救我! 在奶娘的帮助下,李煦重新将闺女抱好,一颠一颠的在屋内晃悠起来。 见他这般高兴的抱着孩子转来转去,白瑛坐在榻也跟着笑了上,莹润的脸蛋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仅从面上看,倒是比生育之前看着更健康了。 当娘的眼神都放在了小婴儿的身上,瞧着也是欢喜极了,嘴上却紧张提醒道:“老爷可轻着些,咱们家这个小娇娇,有半分不舒服都要闹翻天的。” 李煦的一手垫在小女儿的后背上,抱的既笨拙又小心,听到自己福晋的提醒,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唯恐这个小娇娇又闹起来。 李星星坚定的认为自己一定不平凡,谁家小孩刚出生就能听懂话,也就是她了,牛批。 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讲,她这样的小孩子,应该是极为懂事又极为聪慧的,应该更好照顾才是。但是事与愿违。 她也是重新变成了婴儿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舒服啊,感觉头痛很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办,在嬷嬷的抱哄之下睡着了才明白原来是困了。 婴儿竟然是困了不知道睡觉的,怪不得需要哄睡,李星晚因为有着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是哪里不舒服就会出声提醒。 所在在李煦和白瑛这对爹娘看来就是家里这个小女儿是个小娇娇。 好在李家富贵,院子里光是进屋伺候她的便有十几人,即使再娇气,那么多的下人在,伺候她一个可是尽够了。 李煦抱着小女儿坐在白瑛身边,温声道:“我与岳父已经商量过了,岳父会把手里的盐引出一出,到了明年就将铺子和商队收一收,不再碰粗盐生意了。” 白瑛听他说起正事,脸上收了收,抬手便叫下人们都出去候着。 奶嬷嬷过来要抱走孩子,李煦却拒绝了,就打算自己抱着小女儿亲香一会,反正小婴儿也听不懂说什么。 李星晚:.....我能。 等到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白瑛这才看向李煦,“我听爹说过了,这两年就把盐的生意处理干净,留着一些庄子和其他的金银、绸缎铺子就是了,家里的银子尽够花了。” 李煦点点头,“此时放下也正是时候,不过书院?” 李煦提起的书院正是白瑛的父亲白老爷一直资助的免费读书的书院,他担心没了盐的生意,白家的积蓄恐怕供应不上书院的开销。 白瑛淡淡一笑,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中满是自得,笑道:“老爷不必担心,虽然我娘家称是盐商,但是盐的生意也不过是每年收益的五成,剩下的庄子铺子的收益足够养活几个书院的了。” 没说出口的话还有,白家只有她父女二人,她又已经出嫁,即使拿白家全部家底去供应书院,白老爷也是不在意这点花销的。 说来李煦为了能够顺利接手现在这个官位,娶了白瑛这个商家女,表面上看是白瑛运气好嫁入官宦人家,可是实际上呢,不少聪明人心里都清楚,李煦这门亲结的可是半点都不亏。 李家是正白旗的包衣,包衣也是旗人,后世所谓的满汉不通婚的说法可是大错特错,实际上有明确说法的是旗民不通婚,在旗的旗人与汉民不通婚。 但是这个说法也是有着许多例外的,比如实际上还是有不少旗人家庭娶的是汉人官员之女。 因为旗人男子娶汉人女子,汉人女子便可入旗,而旗人女子嫁给非旗人的男子,则会除旗籍。 这八旗的旗籍可比铁饭碗还厉害的多,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有人管,每年还有银子发,若是稍微上进些,谋划个前途可比普通人考科举容易多了。 毕竟旗人能保证自己家代代都是旗人,即使没有儿子也能在佐领的主持下过继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而读书科举这件事可就太看运气了,谁家的祖坟也不可能一直冒青烟啊。 而白瑛这个甚至算不上汉人官员女儿的商女,即使父亲曾经有秀才的功名,如今又是赫赫有名的大盐商,表面看来白瑛就是高攀了李煦。 但是在有心人眼中,李煦这门亲结的可是太精明了,无他,白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白老爷年轻的时候可是文采风流的学子,年仅十七岁便中了秀才,这般的青年才俊,却因为有心人嫉妒,故意设局陷害,导致白老爷双手被毁,再也难以写出那一笔清俊潇洒的好字。 不过白老爷本人并没有困顿于自身无法科举,努力找寻其他谋生之路,却不想曾经万分推崇他的宗族,在他前途不再之后选择了落井下石,白老爷是由寡母养大的,在和宗族的冲突中,母亲被气死了。 白老爷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今不能再考科举,唯一的亲人又去世了,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于是他便离开了江南。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反正等到他再回到苏州的时候,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了,又趁着朝廷发放盐引的东风,一举成为了盐商中的领头羊。 到了这里,白家还仅是富,同样富裕的人家江南可不少,能被李家看中结亲,白家自然是不仅于此。 白老爷年仅五十仅有一女,家中的小妾也是不少,可是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外人都猜测是他在外打拼那些年伤了身子,才只有一个女儿。 他倒也坦荡,利索的承认了,而且还坦言,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了,惟愿她过的好,自此善举无数。 还感念自己年少读书时光,创立的免费的书院给学子,而且只要是有些才学的读书人,只有通过了书院的考试都可以领一笔银子来供自己科举。 江南的特产是什么,有人说是那香气扑鼻的白茶,有人说是鼓楼街的甜勃勃,但是最有名的特产就是状元啊! 白老爷一举在读书人中获得美誉,获得帮助的读书人足足有几千之数,其中有数百位考中举人,这其中又有十几人名列二甲。 这一年一年下来,白家在江南地区的财富声望都是与日俱增。且白老爷只有一个独女白瑛,这可不就是合家的财产都便宜了李煦这个女婿了嘛。 说的难听些,李煦若不是旗人出身,父亲又是两朝臣子,他娶了白瑛都要被诟病是想吃绝户。 如今李煦坐在苏州织造的位子上,手里还抓着盐政和关税,三年经营下来,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白老爷对这个女婿的帮助已经有限了,便想着不再做盐商,做盐商太扎眼了,反正以他多年经营的声望以及手里的东西,李煦这个女婿也不敢过河拆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这个仅有一女后继无人又有钱有望的老头,一般人谁敢惹啊。 李煦将怀里的小女儿放在榻上,瞧着她趴在软缎上努力仰头,小脑袋抬的高高的,像一只摇晃的小船,可可爱爱,他嘴角泛出笑意。 这才抬头回了话“岳父这时候退下也好,毕竟年纪大了,如今安养着不再操劳也是好事一桩。” 白瑛:“老爷说的是,我爹也说明年要将家里重新修缮,在小芙蕖山修一处园子住在哪养身体,已经请好了大师画图,风水好了,人身体自然就能养好许多。” 李煦点点头,“岳父若要修园子,在小芙蕖山那里的话……”。 他想了一下,“我在小芙蕖山那里还有片地,叫人去看看跟岳父定下的地方连着吗,若是恰好连着,便一并拿了地契过去,权当是咱们孝顺岳父。若是不连着,便将中间连着的地跟我那块地换一换,也好叫岳父的园子修的更大些。” 白瑛惊讶了一瞬,没想到李煦竟然这么大方,随即便心里熨帖许多,明白这是李煦给她娘家做面子,叫人知道白家当家人虽然退下去了,但是他可还有个苏州织造的女婿在呢,免得不长眼的冒犯了白老爷。 “好,明个儿我便叫人去瞧瞧那里的地。” 这对夫妻相处的很是不错,虽然年纪有差距,出身有差距,可这出身境遇截然不同,纯粹是利益结合的夫妻竟然还真的相处不错,感情称不上深厚,但也绝不是相敬如冰,反倒有几分琴瑟和谐的味道。 倒不是什么佳偶天成,只不过是两人都是聪明人。 白瑛自小就跟着自家老爹做生意,既能雷厉风行打理李家的家业,又能放下身段,柔软的同李煦相处。 而李煦就更是脑子聪明的人,他爹李士桢可是早就与他说的清楚明白,这娶了白家女,可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吃了人家的好处,还得了一个小十几岁的媳妇,他要是端着自己个的身份觉得人家高攀了他,那可就是妥妥的小人行径。 李煦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早就是老油条了,自然明白这利害关系,他心甘情愿冲着好处娶人家,没道理娶回来了又矫情兮兮的嫌弃人家出身,且老夫少妻的组合,他怎么也得让着些才是正理。 这一来一回,夫妻俩相处的真还不错,如今老岳父自动退了一步,不再做盐商,免去了其他人对他这位监理盐政的苏州织造的诸多恶意猜测,他自然也投桃报李让老岳父的养老生活更加安稳。 更何况以老岳父在江南地区积累的声望,保不齐他日后还有需要仰仗白家这块牌子的时候。 正趴在榻上努力抬头的小宝宝一头雾水,爹娘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每个字都能听懂,却不明白呢。 白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爹说,他手头还有一家金银铺子在北二街,打算放到咱们乖宝名下,权当是嫁妆攒着。” “苏州的习俗便是女孩儿出生开始,这嫁妆一点点攒起来,等到出嫁的时候一块带走。” 李煦摸摸胡子,半晌才有一句,“咱家是包衣,应当小选进宫才是,不过我还算有几分颜面,报了落就是了。” 李星晚这时候没听到李煦那句话,她完全被脑海中的声音震惊了,毛茸茸的小脑袋都不努力抬了。 “叮咚,检测到宿主名下资产,土豪系统开启,竭诚为您服务。” 这!这!这就是穿越的金手指? 2. 第 2 章 李星晚乖乖的被奶娘抱回自己的房间,奶娘还有些惊奇,往常要是想把姑娘从老爷福晋房间抱走,那必然是要经历一场大斗争的。 肥嘟嘟的小婴儿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一圈泪水,可怜又可爱。 小手攥着老爷或者福晋的衣襟,谁要碰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能嚎哭出声,连李煦的辫子都被拽了好几回。 虽然一次都没真哭过,但是每回这干打雷不下雨也把李煦心疼的够呛,满心以为自己的小女儿最是舍不得自己。 一颗心像是吸满水的毛巾又拧干,那小小的婴儿就是那攥住毛巾的手,时刻牵动他的心。 他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得意的厉害,在外见了同僚都要显摆显摆自家闺女有多黏自己,那语气可真叫人恨得牙痒痒,恨的同僚背地里直吐槽,谁还没个可人疼的女儿啊。 李煦爱虽爱,但是也有些甜蜜的烦恼,这扯头发也实在是叫人又爱又恨。 万幸大清都是辫子头,扯着些也不碍事,若像前朝那般束发可就糟糕了,那所有人就会发现,李大人不仅脑门上亮堂,连后面都被小闺女扯的头发稀疏了。 不得不说大清的辫子头虽然丑了些,但是对于这些头发不茂密的大人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了,秃头的秘密得以被掩盖了。 李星晚虽然是带着模糊记忆转世的,因为没有真切的记忆,反而对爹娘更加亲近,对爹娘有很大的需求。 她着实是太喜欢自家爹娘了,只要待在娘亲身边,闻着娘亲的味道就万分安心,若是在香香的娘亲怀里那就更好了,那里能听到让人昏昏欲睡的熟悉心跳声。 至于粘着爹爹嘛,虽然爹爹不香喷喷的,但是身上薄荷的味道也不难闻,重点是爹爹他惯孩子啊! 小星星的所有愿望都能得到满足,包括骑在他脖子上颠着玩。 不过今天的李星晚可就没心思缠着爹娘亲香了,她已经完全被脑海中的声音吸引了。 土豪系统?这是什么东西。 小婴儿乖乖的躺在床上,奶娘拿着沾湿的帕子小心擦拭着脸颊。 “啊!噗噗噗噗!”系统系统! 听在大人耳朵里毫无意义的婴语却轻松被高智能的系统捕捉。 一道其他人看不见的光芒从婴儿的手腕射出,幻化出一道光屏展开在李星晚眼前。 哇。。。。。! 与光凭神奇的出现方式相反的是它显示的内容却万分简单,仿佛是画面极其简洁的单机操作屏幕。 在屏幕的左侧依次排列着个人信息,任务界面,商城,好友四个板块。 李星晚试探着伸出手指点厢第一个个人信息,短短的婴儿手指伸出....然后被奶娘捉住! 李星晚:奶娘!!!! 奶娘姓刘,因为嫁给了庄子上的管事蔡六,大家都叫她蔡六家的,做了奶娘之后,大家又改称她刘奶娘,她还毫无知觉的逗弄着自家格格,“噢噢噢噢,给格格擦擦手,乖乖哦。” 李星晚:奶娘,你这样我很难乖巧啊。 万幸,屏幕居然无需触碰,在李星晚的意识操作下一一展开。 个人信息是最简单的。 姓名:李星晚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4个月 积分:10分 物品:无 李星晚觉得这个很容易看懂,但是又好像有些不明白,怎么?难道人类还有普通种以外的种类。 任务界面的一打开就惊到李星晚了,因为任务实在是太多了! 任务分为系统任务和个人发布任务。 系统任务倒是十分简单,从获得十颗珍珠到帮助看门小哥的母亲治病应有尽有,不过积分倒是十分少,最多不过一百积分。 而个人发布任务..... 李星晚皱起小眉头,看着那一排彩色的文字,【地铁老人看手机gif】 [寻找移居星球,要求水资源覆盖面积过90%。悬赏积分:1000000] 外星人租房? [杀死天尊万屹,王八蛋忘恩负义给我带绿帽子。悬赏积分:30000000] 报复渣男? [求无副作用变性药品,悬赏积分:25000] 东方不败? [长生不老药,悬赏:可接受的一个要求。]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让不是我的孩子拥有我的血脉,悬赏积分:30000] 好家伙,这绝对是真爱孩子。 好的!李星晚面无表情关闭个人任务界面,还是来看看怎么拿到十颗珍珠吧,虽然只有10 积分,但是没关系,她就喜欢做这种小任务。 绝对不是她没有资格接大佬的任务! 再来便是商城,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关闭了这个界面。 真棒!一个也买不起呢,最便宜的旺仔小馒头都要10积分。 等等!10 积分? 原来初始自带的10 积分竟然是这个,系统赠送一袋旺仔小馒头作为新人大礼包。 “噗噗噗噗”小嘴嘟嘟,吐了几个口水泡泡。 金手指有用,但是不多,她面无表情的想。 有些人有些事自然是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看出功效的,就算是金手指也一样。 天上掉馅饼是不可能的,但是掉个锅铲面粉猪肉,让你自己做馅饼还是有可能的。 。。。。 康熙三十八年。 李星晚今年刚好十三周岁,但是以如今的岁数算法,是算上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十个月的,所以在如今这个时候来看,她是十四岁。 李家是正白旗的包衣,按规矩来说,包衣人家的女儿都是要参加小选进宫伺候主子的。 不过规矩是规矩,实际是实际,包衣人家也不全是在内务府做事,像是李煦这般在外为官的也不少。 在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有些事情自然不好操作,若是轻易报了免选,极容易被人攻讦是不愿意效忠皇上。 而在外的官员就不同,许多时候都是女儿家跟着父亲在京外生活,若是回京参加小选,路途遥远,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康熙也默许这些人家给女儿报免选,规矩总不好过于严苛,何况紫禁城也不缺伺候的人。 李煦想的便是悄默声给女儿报了免选就是,然后从八旗里挑一户家庭简单又子孙出息的给李星晚定亲。 谁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李煦竟突然立功了。 李煦原本就身兼数职,本就是苏州织造,管理浒关税务,兼理扬州盐政,除此之外,前两次次皇上南巡,李煦还负责接驾等事。 在第二次南巡之时,皇上派给他的新差事就是培育御稻。 这御稻是康熙在巡视江南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一件事,江南水土好,稻米产量和品质都极好。 若是能在江南培育出产量更加高的稻子,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无论何时,吃饱肚子都是全天下人的共同追求。 康熙虽然下了这道命令,又亲自嘱咐李煦多加上心。 但是在回到京城之后就意识到这个想法不过是空中楼阁,完全经不起推敲。 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不缺粮的地方,就是不缺粮,缺粮的地方就是缺粮。 即使江南培育出产量高的稻子,也完全没法供应全天下的粮食,前面这么多朝代难道就没有想过培育稻米吗? 每一朝都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进步都很小。 即使李煦是神农转世,培育出的粮食能供给全天下人吃饱。 但是以如今的运输效率,水路损耗十之三四,陆路损耗十之六七,有多少粮食够用啊。 康熙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他回京后确定为展示爱民之心的“面子命令”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李煦虽然没有培育出高产量的稻米,但是竟然种出了高产量的玉米,亩产高达500斤! 玉米是明朝嘉靖年间传入,产量一直不算高。 李煦做的相当于是从1到10的跨步,更重要的是,李煦上折子说玉米若是在黑龙江等地种植,产量能达到更高。 且以东北地区的土地面积,若是大规模种植玉米是完全能够供给大半个大清需要的粮食。 康熙看到这里,忍不住朗声叫好,心情之激动,连忙叫来太子看折子。 太子胤礽看过之后也是难掩激动之色,抬头说道:“皇阿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若是玉米在黑龙江等地的产量能超过在江南,那…” 黑龙江等地就能成为大清重要的粮仓! 太子胤礽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心血翻涌,此事若为真就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第一就是增加了粮食产量,粮食价格降低,百姓能够吃饱,这对于国力是极大的提升,若是能做到让百姓不饿肚子,大清的统治将会万分稳固。 第二点就在于政治上的了,大清毕竟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 而以盛京为中心的东北等地是龙兴之地,也是出现国之颠覆的时候爱新觉罗家族最后的退路。 可是若是东北等地真能成为大清重要的粮食产地,那么整个大清将连成一体,难以分割。 康熙和太子胤礽正是想到了这两点才会如此激动! 在李煦上折子之后,康熙就下令由黑龙江将军萨克图负责实验新品种玉米在黑龙江的培育。 第二年,玉米在黑龙江的产量竟然达到了亩产600斤! 当即康熙便下了圣旨,将李煦一家抬到了满洲正红旗。 李星晚接到圣旨的时候,挑眉一笑,深藏功与名。 要不是她矜矜业业的完成小任务,收集了三百积分购买了新品种玉米的种子,她爹还得努力个十年才有可能种出这高产量玉米呢。 虽然她爹的聪明让她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是她总算起到一个加速器的作用嘛, [叉腰] 李星晚抬旗之后自然不用小选,因着今年没有八旗秀女的大选,自然也不用去参加大选。 李煦完全没觉得自家姑娘会被大选刷下,已经提前从宗室里开始相看,打算把看中的人跟皇上提一提,敲敲边鼓。 虽然李家是刚抬旗,但是没抬旗的时候,他儿子就能娶正二品工部侍郎的嫡女,如今可是抬了旗了。 讲道理,宗室里一些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 而以康熙对李煦爱重,宗室里的王爷们,李煦还真有资格挑一挑,毕竟同在江南的曹家已经有一个姑娘被指给了宗室郡王做嫡福晋,没道理他李煦的嫡女会比曹家的姑娘嫁的差。 没想到就在这时接到了康熙今年要第三次南巡的命令,他心思一转,突觉这是个好机会啊。 正好宗室有不少黄带子是会作为御前侍卫跟着康熙出行的,等到人来了江南,他还能亲眼瞧瞧那个更好。 在李煦的摩拳擦掌中,京城皇子们兴高采烈中,皇上的第三次南巡就此开始了。 3. 第 3 章 南巡这件事是由康熙发起的,这是一项具有重大意义的政治活动。 从京城到江南,一路分陆路和水路,随行人员足有两千余人,花费甚巨。 而这笔银子是绝对没法从国库拿出来,几十万两银子的花销,国库虽然能拿出来,但是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相比于几十万银子作为军费送去北边,皇帝出行游玩花了几十万银子可就是天大的丑闻。 以当前的消费水平,一个长工一年能够赚到八两银子,这是在江南等地的价格。 而在东北人烟稀少的地方,一个长工一年做工最多也不过能赚到十到十二两银子,已经足够养活一家六七口人。 这就意味着康熙南巡两个月的花费足够三十万普通民众生活一年的,这是何等的差距啊。 即使所有人都明白康熙南巡不是为了玩的,政治安排才是主要目的,但是百姓可不会管有什么目的,只会看表象。 这也就是曹李孙三家能够接驾数次的重要原因了,康熙需要一个钱袋子来给他掏银子。 李煦自己当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李家也绝对没有能力拿出这些钱,拿出一次都要将整个李家搜刮的连根草都不剩,更何况康熙南巡这么多次呢。 但是康熙能够把接驾的事情交给他,自然也是因为这其中存在一定的操作空间。 李煦手上拿着织造、盐税、关税三个差事,这三个差事全都是最好贪污的地方,油水最多,是人人艳羡的好差事。 李家经营多年,财富自然不少,但是富裕和实实在在的现银还是有区别的,多少人家富贵之极,手里拿着无数珍宝,任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但是偏偏缺少现银。 而南巡路上的所有花费,从粮食到路费,以及在陆地上的吃住都是极大的花销,万万不可能让皇帝显的寒酸。 皇帝若是显的寒酸,那南巡的目的就大打折扣了。 李煦先是以盐引和织造名额为由像江南各商户要求献金。 盐引本就要花钱购买,而李煦做的就是在此之上要求盐商和布商购买进入场地的资格,以此得到大量现银。 因为不能做的太过分,所以这部分收入实际上是填不上南巡的所有亏空的。 而缺的那部分自然只能由李煦自己补上了,还好康熙也算懂得体恤,不是一味压榨自己的心腹。 他默认李煦在织造和盐税领域的贪污,以填补李家两次接驾的亏空。 但是如今又是第三次接驾,因前两次南巡,李煦早就使出了所有的手段聚敛财富,而这第三次,真的难以拿出银子了,毕竟盐政上再有钱,也不是没有节制的。 若是康熙南巡时间拉的间隔久一些还好说,能够缓过来,可难就难在,南巡太过密集,前两次南巡已经掏空了织造上的钱,经过了李煦多年经营才缓过来一些,把账面填平了。 还好康熙恰在此时开放了国库哦,允许朝臣向国库借银,李煦也松了一口气,从国库借了二十万两银子来应急。 他还多长了一个心眼,拉着自己的妹夫也就是江宁织造曹寅和杭州织造孙文成共同向国库借银,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这人一多起来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而后续这个钱嘛,自然只能靠李煦在差事上抽出的钱去还国库了,这大概又要十几年的去填平。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京城的皇子们早就对南巡充满期待,九阿哥胤禟更是激动的不行。 因着上次巡视塞外之时,皇阿玛一时兴起,递给他两只短箭,而他用那两支短箭射杀了一支幼虎,得到了皇阿玛的肯定,这才能在这次南巡拿下一个名额。 皇宫中北五所里,最东边两座连着的四合院就是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的住处。 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正在院子里到处翻找,满院子堆满了打开的箱子,一群小太监撅着屁股翻箱子。 男子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匕首箭支什么的的,冷不丁一转头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立刻说道:“老十,你去哪了,我这正忙着瞧东西呢你快过来瞧瞧。” 这男子就是九阿哥胤禟,他兴冲冲的叫来十阿哥胤俄,两兄弟因为年纪最相近,向来感情好,连院子都是挨着的。 这次能够一起去南巡,可不就整天待在一块,净想着带什么东西。 胤俄摸摸了脑门,有些不好意思,“九哥,我这不是听说你有别的事吗?就想着过几天再过来。” “我除了去南巡还有什么事啊?”胤禟皱着眉毛,一头雾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难道是上书房的师傅留了什么功课,还是皇玛嬷有什么吩咐? 胤俄一噎,“就那个,那个....”支支吾吾好一会也不好意思说出什么来。 扭头一看门口一位褐色衣衫发丝整齐的嬷嬷带着两个青蓝色衣服的宫女进来。 “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胤禟瞟了一眼,是他额娘宜妃公里的嬷嬷,颇受倚重,“起来吧,额娘有什么话传吗?” 嬷嬷笑着让开身子,将身后的两人暴露在胤禟的眼睛下,“九阿哥,这是娘娘吩咐的人,您上次也瞧过了。” 胤禟恍然大悟,怪不得胤俄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原来是这件事啊。 他如今也到了知晓人事的年纪,等到南巡回来之后也就该娶嫡福晋了,自然得安排人先伺候着。 前两天宜妃叫他过去给他挑了两个出身一般长相一般的宫女,说好的便是今天送过来,胤俄也是知道今年就要送教人事的宫女过来,这才感觉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九哥的好事。 胤禟的心思还放在自己的行李上,随意点了点头,“嗯,嬷嬷你安排吧,爷还忙着呢。” 说罢转头继续翻找自己的东西,“我记得有个连弩....跑哪去了...” 嬷嬷抿嘴悄悄笑了一下,九阿哥果然是没通晓人事呢,就将两个宫女随意放这了,满心思都是那些刀啊箭啊的。 稳步走过去,带着笑容道:“阿哥,娘娘送的宫女是要当您的侍妾的。” 胤禟无语的看着这老嬷嬷又凑过来,“侍妾怎么了,没看爷忙着,难不成还要爷给她俩办个宴席?” 他长的既像宜妃又像康熙,精致里又带着冷淡,一双皇室标志的丹凤眼,此刻冷下来格外的扎人。 嬷嬷心里一颤,不敢再拿打趣的口气说话,她可是明白,这位爷的脾气可是有名的差。 “爷,两位姑娘刚到这,您得给一份赏钱的,”眼看胤禟神色彻底冷下来,眼看着就要发火,连忙提道:“娘娘还叫奴才给您拿了五百两银子来,用作南巡的花费。” 胤禟一把抽出嬷嬷手里的银票,随手点了点,五百两,“还是额娘想的周到。” 被打扰的心情好了些,也有心思看人了,抬眼看过去,两个宫女都是清一色的衣服,一摸一样的大辫子用红绳系在脑后,低眉顺眼的,瞧着也不漂亮,顶多说是清秀。 “行吧,一般都要赏多少钱?” “一人怎么也要五十两。”嬷嬷小声回道。 “五十两?”胤禟声音陡然升高,“就她俩?五十两?” 胤禟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两宫女既不漂亮,家世也极其普通,也不是他自己相中,能给他这个皇子做侍妾已经是天大的好事砸在头上,一进院竟然就要五十两的赏钱。 他心里不情愿得很,额娘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两个人就要一百两了,凭什么啊!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是在嬷嬷的注视下,他还是抽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出去。 嬷嬷伸手接...没接过,这位爷手指上没松劲啊,夹着两张银票不肯放手。 “九阿哥?”嬷嬷轻声提醒道。 胤禟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动,两个人就要一百两,他收到额娘给的五百两,加上他攒下的还有三百多两,他就能带着八百两银子去江南,可是给了这一百两,他可就只剩下七百辆了。 一路上吃住自然不愁,自有皇阿玛提供,这八百两可是他打算带买东西啊,他想买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像他们这种还没有领差事的小阿哥,手里值钱的东西很多,但是现银可不多。 他纠结着,手上不肯松开银票,最后干脆道:“嬷嬷,你把她们两个带回去的,反正我快要去南巡了,也用不上。” 嬷嬷脸色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的九爷唉,就是因为你马上要去南巡,娘娘担心你在外面受什么算计,这才着急给你安排宫女的啊! 那回南巡,底下的官员商贾乡绅都没少给这些爷们送美人啊。 那些早就娶妻生子的男人们自然不在乎,九阿哥这种还没通人事的,万一遭了算计惹了皇上不喜可没处申辩啊。 无奈,嬷嬷一个奴才那里能拗过这位爷呢,只好无奈带着人回了翊坤宫。 宜妃听过之后也是噎的厉害,这臭小子怎么在这上头犯起了抠门的毛病。 随即摆摆手,“算了,随他去吧,他一个皇子怎么着难吃亏,要是被算计了顶多被皇上说几句耽于女色,不过就他这抠门性子不朝着姑娘要钱就不错了,想算计他还真有点难。” 宜妃突然想到一个画面,某个官员把一位怯生生的姑娘送到胤禟面前求他办事,胤禟看了半天突然管人家姑娘要钱,不然不肯碰人家。 扑哧笑出声来了,抬手用帕子遮住嘴。 “娘娘?” “没事,本宫就是突然想到好笑的事情了。” 以胤禟那个狗脾气啊,她还是不去管了,反正等南巡回来有了嫡福晋就好了,祈祷皇上给他指一个能制的住他的福晋吧。 4. 第 4 章 湛蓝的天空和雪白的飞鸟倒映在水面,突然间巨大的阴影仿佛剑刃,划破这犹如水彩画的江面,只留下明黄色旌旗的倒影。 巨大的御船推开澄澈的江水,一波波的江水由清澈逐渐变的浑浊,波纹板散向岸边,直至被泥沙混淆。 江边山上的秋华台里,有一位姑娘正站在那,簇新的缂丝圆领袍子,窄袖更显利落,下面没穿苏州更流行的马面裙,而是一条宽腿裤子,又外罩比甲,看衣衫是旗人姑娘,头发却梳的汉人样式,各色珠钗在阳光下跳跃着光芒。 树影摇晃,金色的斑点落在白皙的脸上,大大的荔枝眼,鼻梁流畅又秀气,腮凝新荔,端的是一副小仙女的样子。 之所以说是小仙女,是因为她看着年纪便小,眸色纯净又带着股灵动,这便是苏州织造李煦的小女儿李星晚了。 李星晚远远眺望着一艘艘御船浩浩荡荡驶向新修的港口,此刻她心里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只留下满满的心疼。 喃喃道:“不知道又要花上多少的银子啊...” 锦绣立在她身侧,恰好听见这句话,随即笑道:“姑娘,接驾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荣耀,旁人想花银子都没处花去呢。” 李星晚无奈看她一眼,这好事给别人多好啊,接驾是天大的荣耀,可是也是天大的负担。 没见她爹已经来时跟国库借银子了嘛,说的好听是荣耀,可是这里面的艰难谁又清楚呢。 等到日后新帝登基,他们家借的这么多银子不就是现成的把柄了,她虽然不记得具体的历史,但是红楼梦谁还没看过了?(虽然只是电视剧。) 她们李家和曹家不就是红楼梦里的家族吗,曹家是贾家的原型,李家可不就是甄家的原型了。 从前看红楼梦的时候还觉得是自家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等到她真成了李家的姑娘,才知道这里面这么不简单。 皇权争斗,新帝的博弈,哎呀,不能再想了再想都要长脑子了。 “得了,回去吧,咱们也该回去准备起来了。”李星晚道。 锦绣虽然不太懂姑娘在想什么,仍然稳重的答话,又关切道:“姑娘,山上露水大,还是把披风系上吧” 不等李星晚回答便从身后丫鬟的手里接过碧蓝色的绒锻披风给李星晚系上,在颈处又特别注意系在了锁骨的位置,免的磨皮肤。 李星晚刚才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了,又无奈又别扭,她有时候真觉得锦绣仿佛就是奶娘附体。 也怪不得锦绣这般关切自家姑娘,她不仅是李星晚的贴身大丫鬟,还是李星晚奶娘的女儿。 李星晚也是真在大清生活才知道,古装剧里丫鬟和小姐同样年纪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李家来说吧,李星晚院子里的丫鬟,一部分比她年纪大六七岁,从她出生就跟在几个奶娘身边做跑腿,干些杂活。 等到李星晚年纪长到六七岁,丫鬟们正好十四五,能够很好的照顾李星晚,又能陪着玩耍。 而这时候院子里会再进一批七八岁的小丫头当做跑腿,等到这些大丫鬟们嫁了人,底下的小丫头也长起来,正好够用。 李星晚自然是不喜欢总在家里窝着,惯常爱在外玩耍,这样才能做她想做的事啊。 手帕交有那么几个,但是李星晚很难拿她们做朋友。 思想不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地位也是一个隔开她们友情的重要原因。 李煦在苏州已经是最顶尖的官员了,方方面面就没有他不能插手的,连苏州守备来苏州就任的时候都先来李家拜访。 在这种情况下,李星晚想要找到同样出身的朋友很难。 即使是同样出身的往往也很难成为手帕交,因为这些姑娘们根本不需要同等级的朋友。 她们的身边是一个圆圈,以她们为中心展开的交际圈。 就拿李星晚自己来说,她身边的第一层是苏州知州,苏州守备的女儿,还得是嫡女,庶女得在第二层。 再往外是按察使的妹妹,抚标中军副将的妹妹。 一圈人围着一个人让她开心。 本来苏州是有一位跟她出身相仿的江苏巡抚的女儿。 但是人家可不愿意跟着李星晚一起谨慎说话行动,毕竟出身相仿总要顾忌。 于是那姑娘身边便围着漕运总督和江苏学政的女儿,有自己的小圈子玩。 李星晚无奈,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圈子里别别扭扭相处着。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如果你朋友的父亲能够分分钟影响你父亲的工作,你也很难真的把她当做同等的朋友。 “唉!”李星晚托着脸,小脸上满是迷茫,怎么找个朋友这么难呢。 “锦绣姐姐,你说王姐姐怎么就不爱跟我玩呢,我都乐意听她讲围棋了,她还总是推脱我的邀请。” 李星晚开的绣坊用上了新的纺织机,能够将织布效率翻上三倍不止,正是想要找人去参观的时候。 而江宁巡抚的女儿王秀雅再次拒绝了她的邀请,可不就叫她惦记上了。 锦绣听了她的抱怨,暗自好笑,端了一盏燕窝过来放在桌上。 “姑娘可是想知道王家姑娘之前还很愿意找你玩,现在怎么就不愿意了?” 李星晚目露迷茫,“可不就是嘛,秀雅姐姐之前每次跟我出去都很高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愿意出来了?” 看她这么想不通,锦绣明白了,原来自家姑娘还一头雾水呢。 “那姑娘就听我说说如何?” 李星晚眼睛一亮,站起身,拽着锦绣就坐在了榻上,恨不得贴到人家身上去。 软软道:“姐姐快告诉我吧。”哼哼唧唧都撒娇,看着人心都软了。 锦绣这个从小看她长大的,怎么抵挡的了这般的撒娇。 锦绣随即笑道:“王家姑娘不情愿也是有缘由,姑娘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王姑娘才跟您疏远的吗?” 李星晚凝眉细思,“大约是我得了新庄那个新园子的时候吧。” 锦绣点点她的额头,“姑娘忘了?那时候是咱家大奶奶进门的时候。” 那时候恰好就是李星晚的大哥李鼎娶妻的时候,娶的是出身显贵的八旗贵女。 李星晚的大嫂是出身满洲镶白旗,其祖父官至正二品工部侍郎,父亲鲁伯赫是御前侍卫,只不过早早离世。 若非其父早早离世,身份上有些瑕疵,也不会嫁进李家这个包衣人家。 不过这也说明了,李家虽为包衣,在京城的旗人看来却绝对地位不低,手握钱权,值得结亲。 锦绣接着提醒道:“后来咱们家便抬了旗,是正经的满洲旗了,你再想想王姑娘是不是从那时候就不愿意接帖子了。” 李星晚被这一提醒,有点眉目,但仍然有些不太懂。 “怎么咱家的身份提高了,王姐姐就不愿意跟我玩了呢?” 锦绣提点道:“王是汉姓,王家是旗人,真正姓的是完颜。” “虽然从官位上说她父亲是江宁巡抚比咱家老爷高上一级,可江南人人都知道,咱家老爷更受皇上宠信。” 江南谁不知道曹李两家的密折啊,那每个月的密折比其他人的请安折子都多,无形之中江南巡抚也惧他几分。 官位是官位,可官位也是皇上给的,做官还是要识时务的好。 这般下来,王姑娘和李星晚正好算是差不多齐平。 你父亲更受皇帝宠信,多次接驾,我家是满洲大姓,身份高贵。 你是包衣出身,身份差我一等,我父亲也忌惮你爹密折,咱俩就算平起平坐吧。 王姑娘多少也带着几分高傲愿意跟李星晚结交。 可是随着李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王姑娘自然心里别扭。 先是李鼎娶了满洲镶白旗的姑娘,庶子李息娶了内务府魏家的姑娘。 王姑娘猛然意识到,李星晚的身份似乎还能更重一些。 毕竟曹家的姑娘都被皇上特许不用参加小选,直接参加大选,指给了宗室做王妃。 随着李家的抬旗,王姑娘自然也不想在李星晚面前小心说话。 她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由自在的多好,何必去奉承别人,反正李家也拿捏不了他们家。 李星晚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可…… “唉,怎么有个朋友就这么难呢!”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正院的宋嬷嬷进来了。 “姑娘可是觉得无聊了,不如出去逛逛,今天街上格外热闹,不少百姓都跑去江边看御船。” 李星晚一摊手,“我已经去看过了,就在山上的秋华台。” 宋嬷嬷笑道:“街上格外不同些,小贩都多了不少,而且今日皇上不会下船,街上逛逛也不必担心冲撞了贵人。” 唉?皇上今天不下船啊,李星晚琢磨着,那倒是可以出去看看。 前两次皇上南巡过来,忙政事更多,李星晚也没见过皇上,虽然没见过,但是心里也有些怯怯的。 倒不是因为对皇权的敬畏,只是因为纯粹的对领导尊敬! [鞠躬jpg] 她虽然记不大清自己前世的记忆了,但是她记得她连街道办主任都没见过,突然要见这么大的领导!皇帝啊! 到底有些紧张嘛… 到这里她就十分佩服电视剧里穿越者了,能够那么自如的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 既然皇上不下船,那她就出去凑凑热闹,芜湖! “走吧,叫人几个人,咱们就出去。” 李星晚站起身,大声宣布:“出发!” 5. 第 5 章 苏州城里的热闹简直多不胜数,远处传来的沸腾声早就将御船上这些阿哥们的心扯动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直往岸上瞧,心早就跟着飞去了城里。 康熙也不拘着他们,叫梁九功传了口谕,他们想出去玩的,带上些侍卫就可下船。 这次南巡,皇上将太子留在京城监国,带着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一同出巡。 足足带上了七个儿子,可想而知御船上有多热闹了。 趁着康熙在船上召见苏州的大小官员,阿哥们也迫不及待的提前下船游玩。 唯有老大胤禔和老三胤祉随侍在康熙身边,跟着一起接见官员。 胤禟不屑道:“这下可把大哥三哥得意坏了,不过是趁着太子不在,才又得了几分脸面,也好意思炫耀出来。” 胤俄也颇有些愤愤不平,本来他们几个身上又没有差事,出来游玩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可是谁能想到,在出发前叫三阿哥胤祉好一顿排宣。 什么弟弟们年岁还小,日后就懂得为皇阿玛分忧的劳累? 又是什么出京城前太子嘱咐他孝顺皇阿玛照看弟弟。 胤禟暗自骂了好几声狗腿子! 两位一生气,走的步子快了些,走在了一行人前面,端的是一派富贵气象,街上的人多少也能看出他们出身不凡,基本都是避开他们走。 胤禟和胤俄穿的具是阿哥服饰,只不过没系黄带子,洒金密绣的袍子,虽然不是蟒袍,但是也绣着走兽并花草。 因着苏州天气和暖,两人也没带帽子,不过辫子后面都是坠着同样的红蓝宝石,腰间也是玉佩香囊俱全,方头朝靴更显得身材修长,区别不过是一人着蓝一人着红。 两人在前面嘟嘟囔囔了半天,后头的胤禩拉着四哥五哥也赶上了。 胤禩无奈道:“你们俩走那么快干什么,说了出来逛逛,反倒走的比围猎还快。” 他还能不知道这俩人生什么气嘛,三哥就是爱说了些,虽然跟着太子,但是到底也没为难过他们什么,不过几句言语,何必生气。 不过……他苦笑,两个弟弟都是出身高,额娘不是宠妃就是贵妃,心高气傲自然不服三哥。 胤禟随了宜妃相貌精致,因着眼睛凌厉,加上性格使然,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近,胤俄就看着和善许多,有些莽撞流露在脸上。 此时后面的八阿哥胤禩拉着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赶了上来,叫人不得不感叹,皇室果然没丑人啊。 能够被选为妃嫔的女子总不会丑到那里去,几代下来,再粗糙的基因也被改善了。 太皇太后当年就是有名的美人,已故的太后也是出了名的秀丽端方,康熙自然长的不丑,嫔妃们也各个仪容秀丽,这些阿哥们自然就长的格外出众些。 不说如今这个时候,即使是几百年后富人也是很容易比穷人长的好看,因为身体总有人照顾,出现一点不对便有人提醒,吃喝又营养充足,行动间的潇洒自然加上本就不差的长相,自然一个个看着英俊不凡。 五阿哥胤祺和胤禟同为宜妃所出,长的却截然不同,不知道随了谁那里去,又不像宜妃,也不像康熙,长的倒是有几分的太皇太后的样子。 还是康熙眼睛尖,说他长的跟裕亲王福全有几分相似,加上本就在皇太后宫中长大,吃的肉食多,看着颇有些蒙古人的健壮,又脾气和善,老好人一般,在兄弟里人缘是最好的。 四阿哥胤禛清瘦斯文,虽然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偶有几分幽默在,脸庞也是清俊秀雅,不笑时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可俊俏了。 最好看还得八阿哥胤禩,他在几个兄弟里出身最低,但是既然他额娘能够以极低的身份被看中,可见其美貌。 胤禩鼻梁高挺,眉骨有着优美的弧度,薄唇冷淡,但是眼眸却又深邃中带着点忧郁,瞳仁极黑,偶有不开心的时候,看着便叫人心碎。 他又是个老好人做派,在宗室里人缘极高,可见不论男女都爱看脸啊。 以他这张脸,说什么都容易叫人信服啊。 这几位凑在一起再加上身边的太监侍卫,呼啦啦十几人在街上走过,让行人连忙躲避,生怕冲撞了这些贵人再惹什么麻烦。 胤禟本想出来看热闹,逛逛店铺买几样苏州的特产,谁知道,这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反而叫百姓们纷纷躲避,一点意趣也没了。 “四哥五哥要不咱们就分开走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玩也不好玩啊。” 胤祺一想也有道理,“行啊,那咱们分开玩吧。” 胤禛看着这俩弟弟跃跃欲试的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叮嘱道:“等下咱们就在太白楼汇合,万不可贪玩误了时辰,晚上老爷可是要传召的。” 胤禟还想着跟胤俄一道疯玩呢,没想到憨憨的五哥没识破,却被四哥看穿了,心里有几分别扭,但是没办法,谁叫他是哥哥呢,只能蔫声说好。 趁着俩哥哥还没反应过来,胤俄率先出手,拽着胤禟就溜了,两个太监和两个侍卫急忙跟上,眨眼间一群人就分成了两帮。 胤禩脸色一僵,这两个小混蛋,把他落下了。 胤禩、胤禟、胤俄年龄相仿,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学习进度也相差无己,自然就格外亲近一些,虽然跟四哥五哥关系也不错,但是到底是大了几岁的两位哥哥,肯定没有跟着胤禟胤俄自在。 他俩一溜烟跑了,胤禩也不可能追上去,只好跟着胤禛和胤祺逛了。 而在另一头,胤俄一边把玩着一个老虎面具,一边心虚道:“九哥,八哥不会生气吧?” 胤禟浑不在意的回道:“八哥生什么气?” “咱俩跑的那么快,就八哥扔到四哥五哥那里了,等回头八哥不会生气吧。” “放心好了,八哥那个性格才不会生气呢,再说了,是八哥非要把四哥五哥叫上的,既然喜欢,就让哥哥们一起玩就是了。” 说到这,胤俄也有点想不通,“八哥怎么会想着叫四哥五哥一起啊,还害的不能一起玩了。” 虽然是同样的年纪,但是性格可是天差地别,胤俄还算有点纯善,而胤禟就黑心多了。 他不屑道;“还能因为什么?八哥的老好人毛病又犯了呗。” 胤禟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八哥一定是想着胤祺是胤禟的亲哥哥,又是皇太后的心头肉,他们三个一道出去玩不带着胤祺,回头保不齐就有人风言风语了。 而既然都叫了胤祺,老大和老三跟着皇阿玛办事,胤禛这个小透明自然就落下来了,可不就得叫上胤禛了。 要不说胤禛是个小透明呢,在他额娘那里就不受重视,他从出生起就被抱到了孝懿皇后的宫里,他亲额娘也就是现在的德妃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子一女,能放到他身上的心思有限。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同为皇后的养子,在孝懿皇后去世的三年后,大小阿哥都居住在景仁宫里,大阿哥指的就是胤禛,而小阿哥则是胤禩。 同为皇后养子,皇后去世三年后,胤禛十四岁,已经娶了才十岁的嫡福晋,自然不可能回亲额娘哪里生活,而是直接搬到了阿哥所里过日子。 而十一岁的胤禩还是个孩子,就被康熙指了惠妃做养母,虽然惠妃这个养母有儿子,但是胤禩的生母良贵人可是只有胤禩一个儿子,因此他还真不缺少关爱。 而胤禛娘不爱也就算了,连皇阿玛都看不见他,就连这次南巡,与他年岁相仿的三阿哥胤祉都能跟着接见官员了,胤禛就只能一个人在房间待着。 父母都不爱不说,他连兄弟感情都稀少,同母的弟弟一个没了,一个跟他年岁差太多,根本不亲近。 大阿哥拉拔着自己额娘的养子胤禩,太子拽着自己的好弟弟胤祉,五阿哥虽然是个老好人但是他有亲弟弟胤禟,胤禟和胤俄就不用说了,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 也就是同样寡言少语的七阿哥胤祐跟胤禛一个处境,但是更尴尬的是人家胤祐是天生足部有疾,胤禛这个健全人跟他一个处境实在是叫人叹息。 胤禟眯起眼睛,细细思考着八哥叫老四出来的动机,又嫌弃的看了一眼玩的跟大傻子一样的胤俄。 谁知道八哥到底是同情心泛滥,还是顾念同在景仁宫的情谊,又或者是老大终于想要再拉上一个帮手了? 这可说不准,谁叫老四得罪了太子呢,没法投靠太子,可不就得寻摸些别的出路。 想起那事,可就有意思了,虽然是老四吃了亏,可是皇阿玛偏心啊。 老四和太子都是年纪小的时候,因着几句吵嘴,太子就把老四从台子上踢了下来,虽然没受伤,但是这对一个皇子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同为兄弟,虽为君臣,皇阿玛可从来没这么对过裕亲王。 这件事可是被记在起居注里面了的,而后来呢,皇阿玛可没怎么罚太子,反倒是老四得了一个喜怒不定的评价。 有了这种事,就算老四想投靠太子都难,作为弟弟支持哥哥是一回事,而给自己哥哥当狗那可就.....都是皇子怎么可能没有骄傲,叫胤禛舔着脸在受辱之后还要笑着给人办事,那他可宁愿死了的干净。 一想要皇阿玛对太子的重重偏袒,胤禟的脸色也不好起来。 胤俄自然察觉出九哥的不对劲,想不通怎么回事,但是打岔他可太会了。 “九哥,你看,那怎么有人抱着个姑娘在街上走。” 手指着街上一处奇景,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人抱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身蓝色衣衫,露出一双极小的脚,坐在男人的肩膀上,街上的人却是见怪不怪。 跟着的侍卫凑过来为这位爷解惑,“爷,这是青楼女子出来做事,扛着她的就是龟公,带她去客人家,京城也有这样的,所以才有那一句骂人的话,叫嫁了个男人是龟公。” 胤禟叫他这一打岔,也忘了刚才想的事情,抬眼过去,却没瞧见他们说的什么姑娘,而是被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挡住了视线。 拉车的马神采奕奕,马车也是装饰的精致典雅,用作压窗的帘子上都绣着各色福字,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胤禟可是皇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这马车不过样式新了一些,若论奢华比起京里可是远远不及。 本就不算开朗的心情,一瞬间有些烦躁,“真是碍事。” 街上有许多京城没有的东西,两人一一看过,颇觉新奇有趣,但是不至于喜欢到一定要买。 侍卫见两位主子有些无聊了,连忙道:“两位爷不妨去如意坊瞧瞧,据说那里有整个江南的新奇物件,从各色首饰,但是机关玩物,舶来品也不少。” 胤俄有了些兴趣,“九哥,那咱们去看看吧。” 胤禟不置可否。 如意坊在苏州城最繁华的大街占据了四层楼高的一间大店铺,进门便有小厮过来领路,先是在一楼转一圈,判断客人的财力,之后才会将客人往上领。 以胤禟和胤俄的穿着打扮,加上身边还有太监特征明显的两个小厮和高大的侍卫跟着,小厮心里一阵阵颤动。 小厮将人领上了三楼,交接给另一位管事招待,紧接着便急匆匆下楼找了主管。 脸色都开始泛白,哆嗦着说:“主管,我瞧着那跟着的两个的两个小厮好像是太监,这个年岁的怕不是?” 主管是个五十多的和善男人,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抖的厉害,赶紧从后面角门出去,去后院找了婆子。 一见面便急忙问道:“姑娘可在?” 婆子楞了一下,“姑娘在四楼挑玩物呢。” 主管眼前一黑,糟糕! 疑似皇子来了,姑娘还在楼上,这要是撞上可怎么好。 他倒是不担心皇子冲撞了姑娘,以他家姑娘的性格,糟糕的该是皇子,怕就怕回头皇子跟皇上告状,连累姑娘受罚啊! 主管赶紧小跑回去,拿出了吃奶的劲,一大把年纪了还噌噌噌就往楼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星晚站在栏杆处欣赏风景,等着婆子把船模搬上来。 这是她外祖家的铺子,自然任她来去,白家老爷就这一个女儿,这一个女儿又只有这一个外孙女,李星晚可不就是白老爷的心头宝,要不是觉得不好看,恐怕如今白家的铺子都改成了李星晚的名字了。 李星晚万分感谢外祖对自己研究的大力支持了,虽然很多用不上也献不上去,但是好歹是做出来了嘛。 想到这就生气,人家的系统都是智能系统,她这个系统纯属智障,在人家其他高能世界里,拥有系统的幸运儿们大杀特杀,可她竟然因为时代限制,根本做不了那些积分高的任务,只有零星小任务能够获得积分。 这一点点的积分在系统商城里什么也不够换的,只能兑换一些原始的书籍教材,还不是!醍醐灌顶的知识!竟然需要她自己学习,物理化学数学一对一! 李星晚:[痛苦面具jpg] 本来是出来溜达看看热闹,但是如意坊的管事派人过来禀报,说是李星晚之前让他们找的那种外国船只的模型找到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好几年的模型,赶紧就往这边走。 她依靠在栏杆上,远处的风景无限好,错落有致的小巷,各色苏式建筑星罗棋布,人群欢悦行走,街上有卖艺人吹笛奏乐,恰逢微风吹拂,如意坊旁边巨大的杏花树轻轻摇动。 这棵树可是她在武昌府做通判的大哥特意叫人移植回来的,粉色的花瓣梦幻朦胧,和这座如意坊一起成为了苏州的一景。 一只杏花枝探身进入了楼内,李星晚无聊拨弄着花瓣,也许是今天走的远了些这时候有些饿了。 刚想开口叫人送些糕点进来,突然想到什么一低头,对呀,还有这个呢。 她胸前挂着的是一根红绳栓住的水煮鸡蛋,比起她身上的珠玉宝石,这红绳栓着鸡蛋看起来就格外朴素了。 这是地方的小风俗,小孩子到了夏天,胸前用红绳系着熟鸡蛋可以预防小孩子闹肚子。 李星晚自己觉得她可是个十五岁的大孩子 ,在这个年代都是能定亲,更何况她前世可是有十七岁呢,她可不是小孩子。 但是小朋友可抵挡不了爹娘的迷信,只好乖乖把鸡蛋挂在胸前。 这时候正好饿了,坏心思就起来了,白嫩的手指灵巧一动将鸡蛋从红绳的禁锢中解救出来,鸡蛋还不及清醒,就被剥皮,在李星晚的嘴里死无葬身之地。 红绳一个没拿住随风便落了下去。 胤禟正在楼梯上往上走,一根细细的红绳便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抬眼望去。 楼上的女子背对着他,正在眺望那巨大的杏花树,弱柳扶风般的身姿,乌墨一样的长发,浅蓝色的衣衫和粉嫩的花瓣相映成趣。 李星晚两口吃掉鸡蛋,嘴里还在咀嚼,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 胤禟看见女子转过身,莹白如玉的面颊,大大的荔枝眼,单纯又好奇,像是小鹿一样的懵懂,嘴角抿起,似乎有些怕生。 他抓紧手里的红绳,一颗心砰砰直跳,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眼睛不自觉的开始莹动,好像是一场梦,而他抓住的红绳就是梦的一角。 李星晚又嚼了两口,皱眉问道:“谁让你们上来的,四楼不接待客人。” 这是她外祖特意留给她的,专供她使用的地方,这里还有她不少的发明在呢。 她看着走上来的两个人,穿的都挺利落的,一看袖子,马蹄袖?这是旗人? 两人长的都不丑,一个看着憨厚些,一个看着.... 李星晚目光移向胤禟,长的倒是挺好看,就是嘛.... 影视剧里的恶毒男二容易长这样,总干坏事,一看就是恶人像! 胤俄疑惑的瞅了楞在原地的九哥,看着这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姑娘,随口道:“楼上不接待吗?” 锦绣刚去端个糕点的功夫就看见有两人竟然差点上了四楼,而姑娘还正巧在栏杆的地方,皱眉一瞬又松开,柔声道:“两位客人还是往楼下挑选吧,四楼是我家东家的地方,不接待客人。” 既然人家不接待也没什么好说,胤俄道:“九哥,那走吧。” 胤禟不想走,他目光灼灼,喉咙里堵着一大团的话,吐不出来,手上更加用力的握着红绳,他想抓住,他想抓住的。 婆子们正抬着一人高的船模进来,他眼睛一亮,“这可是同安梭船的模型?” 李星晚终于看向了这个长的有点像坏人的陌生人,“你懂船?” 胤禟松了一口气,眼睛格外的亮,感受着李星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当然懂!” 6. 第 6 章 “同安梭船外形如梭,船速比赶缯船更快,是朝廷水师的主力的战船,大型同安梭船配备官兵80人,水手20多人,排水量接近25吨,全长十一丈(37米),最宽有两丈(7米),桅杆高六丈(20米),前装备火炮十门,另外还有火罐、火绳鸟枪、标枪,刀矛等武器跟赶缯船差不多,材质多为杉木,采用方形船布。” 巨大的船模摆放在房间正中央,胤禟本来是找个借口留下,但是没想到这船模还真是有些不同。 他绕着模型转了一圈,摸了摸船身,又皱眉托着下巴细细思考,“这模型有些不同,材质是铁质?且似乎动力不同。” 李星晚听他说了半□□廷的战船如何如何,终于听到他发现了这模型的不同,眼睛一亮。 她迈步过去,指着船头的位置给他看,“确实材质不同,用的是纯铁制成,且船身更加流畅,阻力更小,航速更快,而且若是用上炭做动力,续航能力也会更强。” 胤禟又去仔细琢磨,伸手将护挡拆下,“若是能以如此的材质做成同等比例的战船,全长大约能够有一百多米,足足是同安梭船的三四倍,船上配备的人员更多,战力大增。” 认真的人总是有一种格外的魅力,只不过什么样的魅力都需要有人欣赏才可以,李星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能够跟自己讨论战船的人,他懂天文物理数学,懂机械,能懂她说的创新的地方。 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若是这船能够作为战船,那么就不禁能够在近海战斗,远征也是有可能的。” 比起李星晚的畅想,胤禟就务实许多,摇头否定了李星晚的想法,“难!” “模型到底只是模型,真正要造出这样船是很困难的,煤炭价高难得,开采就困难,想要大规模供给船只是不可能的事情,太过劳民伤财。” “而且以模型的比例打造的战船,铁质零件也是巨大的,船身更大,想要打造这么大的零件不说技术的问题,恐怕很难达到这样的温度。” 李星晚激动的心也冷静下来许多,“确实如此,技术是个困难,能源也是个重要问题。” “况且...”胤禟补充道:“研制这样战船,也是没有必要,大清物产丰富,足够自给自足,海外的地方对大清缺乏吸引力,战船只要足够对付近海的倭寇便够了。” 李星晚本来被他打击的有些蔫蔫的,但是听了这一句,一下子激动起来,冲过去拉住胤禟的胳膊,“那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就可以研制远海战船了?” 胤禟脑袋轰隆一声,耳朵红的滴血,她...她香香的,莹白的小脸带着笑意靠近,眼睛盯着他看,他脑子里一片浆糊。 她一个女子靠我这么近,她一定是喜欢我,真是!真是!爷就如了她的愿望吧。 李星晚还没察觉的到对面这个人的想法,兴奋的想要跳起来。 吸引力,当然有啊,不远处的岛国不是有很多白银矿嘛!这还不够有吸引力? 胤禟露出了憨憨的傻笑,有吸引力啊.... 在旁边吃了两盘糕点,一盘蜜饯,喝了两壶米酒看了两本画本子的胤俄,[冷漠jpg],,看着自己的狂霸酷帅的九哥,露出了比五哥还傻的笑容。 他摇摇头,智者不不入爱河,寡王一路亲王! 李星晚既然想到了这个好想法,唯一缺的就是如何执行呢?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泄气,时代的限制就是如此巨大,即使她有着一个相对很好的身份,又有系统的这样的外挂,好像也很难做出更厉害的事情。 锦绣看着这两位的讨论告一段落了,提着的心还不敢放下,悄悄走过来道:“姑娘,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刚才在这瞧着姑娘和两个……看了一眼瘫在罗圈椅上嘴里还嚼着果脯的那位,好吧。 瞧着姑娘和一个陌生男子相谈甚欢,她吓的浑身冷汗,虽然自家姑娘一向便是伶俐的厉害。 即使是苏州几个有名的纨绔都挨过揍,她也没想到自家姑娘有一天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相谈甚欢!陌生男子! 这可怎么能行,自家姑娘可是待选秀女,万一被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哄骗了可怎么得了! 赶紧把姑娘叫走,这是锦绣唯一的想法。 李星晚还有些恋恋不舍的,这才下午着什么急啊,还有事没做呢。 胤禟也急的不行,他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是那家的呢,以后可怎么找啊。 但是要他开口阻止人家回家,他也实在没这个胆子,他要是敢开口肯定会被这些下人认为是图谋不轨。 虽然他确实图谋不轨… 锦绣瞪着眼睛死死看着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可别张嘴,不然她锦绣可不是好惹的。 恰在这时,有掌柜的过来提醒,“姑娘,您前日过要去视察绣坊,今日可还打算去?” 只见这一句话下来,空气都凝滞了。 锦绣狠狠瞪过去,混账东西,一点子眼色都不会看,真要出了什么事,老爷不扒了你的皮! 掌柜刚被锦绣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接受到胤禟赞赏的眼神,算你识相,爷重重有赏。 “那正好,如果公子没事的话,不妨与我一同去绣坊瞧瞧,听你口……” 李星晚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禟急忙答应下来,“我当然没事,求之不得!” 李星晚愣愣的把话说完,“听你口音不是苏州人士,正好瞧瞧我们苏州的特色。” 抬眼看着他,猛然意识到什么,不会?不会?他不会是皇子吧? 这个年纪,这个装扮,还有…她看向正在磨牙吃肉干的那位,还有个十弟。 她可没听说苏州的大户人家,谁家有十几个儿子。 所以这是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啊不对,叫的时髦一点,九阿哥和十阿哥! 历史上记载的八爷党那俩倒霉蛋? 李星晚倒吸一口冷气,她可不想掺和进九龙夺嫡啊,那一个个的心眼子比蜂窝孔还多。 别瞎想!万一他俩不是皇子呢? 不行,我得确认一下。 李星晚点开系统。 姓名:李星晚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15岁 积分:720分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冶炼炉一座,大力丸一枚,美白药丸10枚,真心话符咒一张,旺旺雪饼三袋,小鸡炖蘑菇面一箱…… 技能: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4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1级,茶道1级…… 她点开任务界面,滑了好几篇,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就是你了! [展示土豪的风采,显示对象需达到A等级。任务奖励积分20分] 李星晚走在前面带路,胤禟就在她身边走着。想要不着痕迹的靠近,又担心冒犯了她惹她不快。 可是身体又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每走一步都感觉心脏要爆炸。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我俩的孩子皇阿玛应该会起名的,皇阿玛要是不起名,那就得我自己来,叫什么好呢? 不如女孩就叫…… “还未请教姑娘姓名,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 胤禟敢保证自己拿出了这辈子绝无仅有的温和声音和风度。 李星晚正想找机会试探,这下子他先开口了,也就有机会了。 “家父李煦,任苏州织造。”李星晚的声音像一种清清朗朗的风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胤禟本来已经不着痕迹的靠近,听了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汗毛直立。 苏州织造李煦! 他本以为她会是苏州富裕人家的女儿,最有可能的是武将的女儿。 因为她与其他姑娘大不相同,从神色、说话到行动都有股子自由。 他虽然没见过几个官员的女儿,但是总有福晋会带着自己女儿进宫请安,他在皇太后哪里也撞见过几次。 那些姑娘们端着姿态,看人的时候是低首侧头,轻轻抬起脸庞,从下往上看人,又柔又轻。 而李星晚截然不同,她看人总是直视,即使你比她要高,她也不过是抬起下巴看着你。 若是个不够强势的人,在她面前不自觉的就会回避。 他本以为她会是武将人家的女儿,才能有这么大胆。 可是竟然是李煦的女儿! 李煦这样在地方上堪称土皇帝又受皇阿玛信重的官员,他的女儿很难指给他一个皇子做福晋啊,更可能的是跟曹家姑娘一样进宗室。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他上午刚刚因为曹家给大哥和三哥送女人而连带着刺了李煦两句。 他现在回船上给老丈人道歉还来得及吗? 李星晚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跟策马奔腾一样,自报家门之后,反倒是胤俄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李大人的女儿,早就听闻李大人差事办的极好,现在正好是去看绣坊,终于能见到这苏州有名的布料了。” 李星晚谦虚道:“公子过誉了。” “唉?对了,咱们旗人没那么多说法,姑娘家的名字也是可以说的,不知道姑娘名?” “我名星晚,星辰星,晚来洲的那个晚。” 胤俄用手肘推了推,九哥,说话啊,到你了。 胤禟回过神来,喊了一句从心里出来的话,“星星!” 李星晚震惊的看着这个人。 胤禟硬生生转过话头,“星星…星星月夜明!姑娘好名字!” “哦,多谢公子夸赞,咱们到了,就是这里了。” 李星晚指着绣坊的大门口,这就是闻名整个大清的苏州绣坊! “绣坊每年的各种绸缎销往全国各地,蒙古和回疆的贵族也从我们这购买布料。” 她似乎是不经意间说道:“每年大约三十万两银子吧!” 三十万两!胤俄惊到了,宜妃娘娘一年的俸禄才只有八百两银子啊。 胤禟听到这,也有些惊讶,织造上竟然如此赚钱。 李星晚心中一沉,系统显示: [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至个人账户] 他俩都是A级别,还真是个皇子啊。 不行,必须得远离他们这些危险的皇子。 7. 第 7 章 缂丝是一种极具欣赏装饰性的丝织品,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因其织造过程细致,临摹刻写出的画作常常更胜原作,而存世精品又极为稀少,有着“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盛名。 苏州缂丝画也与杭州丝织画,永春纸织画、四川竹帘画并称为“四大家织。”,而这四大家织中,缂丝在价格上更胜一筹。 缂丝是一种经彩纬线显现花纹,形成精美的花纹边界,呈现出犹如雕刻镂空的效果,有着其他丝织品没有的双面立体感,缂丝是有专用的织机缂丝机,这种简便的平纹木机需要熟手才能操作。 缂丝用的是生蚕丝和熟线共同织出的,因此操作过程需要格外小心,一个不慎,几个月的心血便付之东流。 缂丝所有的彩色纬线颜色高达6000多种,缂织彩纬的织工须有一定的艺术造诣。缂丝织物的结构则遵循“细经粗纬”、“白经彩纬”、“直经曲纬”等原则。培养一个能够熟练织造缂丝的手工艺人,花费可不小于供一个人读书到秀才。 不过在江南这种文风鼎盛之地,秀才还真的比有这样手艺的绣娘多。 这家绣坊是属于李星晚自己所有,在这里虽然可以织造出精美不下贡品的缂丝制品,但是李星晚仍然找借口压下一些染料上的供应,以保证绣坊出品虽是精品但是必定比不上官造。 一来便是最好的肯定要送往紫禁城,她不可想让自己的绣坊被看上成为贡品,二来嘛就是管着织造的就是她亲爹,她怎么好给自己亲爹的工作找麻烦。 不过即使她想要超过官造也是有一段距离要走的,官造里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手艺,每一个工人都能说出自己的家学渊源,那里那是她十几年的经营就能赶上的。 而从前途上讲,有那样的人才也更愿意去官府做事。 不过做生意嘛,既然走不了高端市场,自然就要靠数量往更广大市场前进。 绣坊的味道说不上多好闻,虽然染料都在后院里,但是这里还摆放着新染的丝线,味道混杂。 李星晚来的次数也并不多,最多是一个月一次,这会子闻到味道才想到也许带着两位皇子来这不是个好主意。 毕竟人家养尊处优,享受天下供养,可比她娇贵多了。 她抽出手帕半掩着口鼻,“此处味道混杂,不如移步到前院吧,那里放着改好的织机。” 胤禟倒是没有李星晚想都那样不适应,适应良好,没觉得味道有什么不对,注意力全放在李星晚身上了,那里来得及去注意味道。 而且他虽然生活在紫禁城,但是成天骑马射箭的男人,粗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马厩可比这难闻多了。 几人换了地方,李星晚却还没有放下手帕,她本来就五感敏锐,加上在系统里习武强身健体,这就让她感觉更加的敏感。 若是生活的粗糙的人碰见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可是说到底,李星晚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还真比不上胤禟和胤俄这两个被康熙操练的皇子能适应这种环境。 她刚想开口介绍新研制出的纺织机,还没说出口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瓶子。 白玉质地的小瓶子,盖子是沉香木的,圆圆扁扁是一个小瓶子上描绘了山川花纹,精美古典。 “这是薄荷香,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用一些,去味最是好用不过了。”压低的男生深沉又温和,话语里藏着不着痕迹的关切。 李星晚抬眼看去,原来是这位九阿哥递了一个小瓶子过来,本想开口拒绝可是鼻子实在有些不舒服,犹豫间,青年已经拔开了瓶盖。 她只好将帕子伸出,任由青年将浅绿色的粉末倒在帕子上。 青年有着很大的一双手,虽然是皇子,但是他的手反而不够细嫩,皮肤是偏暗的,骨节分明,指尖修剪的整齐,且手上有不少茧子。 李星晚能认出来,有的是写字留下的,有的像是骑马的缰绳留下的,有的像是射箭留下的痕迹.... 胤禟低头认真的将粉末倒在那轻软的帕子上,雪白的帕子上瞬间沾染上浅绿色。 因着这个动作两人靠近了许多,他看着与自己的手天差地别的一双小手,细嫩白皙,柔软温热,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曾做什么蔻丹,看上去不像宫里娘娘们那么精致,可是叫他忍不住耳根泛红,忍不住垂眸悄悄看过去,她似乎没注意到他心里的万千想法。 李星晚闻了会薄荷香,舒缓了表情,鼻子也好受了许多。 “多谢唐公子。”刚才这位九阿哥自称姓唐,于是李星晚也就从善如流的称呼他为唐公子。 而那位十阿哥就偷懒许多,他说自己叫唐十。 假名字一点都不用心! 胤禟听她叫了好几句唐公子,总觉得格外别扭,于是便试探问道:“我约莫是比姑娘大几岁的,总是叫公子似乎有些古怪了,我在家中行九,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称我一声九哥。” 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九哥。” 听了这一声,胤禟心里像放了烟花一样,甜滋滋的的想要笑出声。 李星晚觉得这位九阿哥好像真的有点奇怪,虽然他确实懂机械,他们两个人也能聊在一起,称得上相谈甚欢,但是好像这位九阿哥对她有些过于热切了。 不会?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他抿唇有些开心的样子,不会是要拉拢他们家加入九龙夺嫡吧。 好哇,历史上李家和曹家就是因为跟雍正帝的政敌搞在一起才会被清算的,她本来还在琢磨这个政敌是谁呢,不会就是八爷党吧。 难道这个时候就是八爷党拉拢她爹的时候吗,这离九龙夺嫡还有好几十年呢,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不过也说不准可能是什么蝴蝶的翅膀,也许这就是平行世界的不同之处 根据从系统那里兑换出的资料来看,当她穿越之后,做出的一些事情就像河水分流,原本稳定的历史会因为她这个变量的出现而分流出新的时间长河。 所以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是与原本的历史相似而不同的了。 “这就是织机了,改造后的织机能够加快织布效率,对于一些素色的缎子,甚至能做到十个时辰织出两匹。”李星晚收回思绪,开始给胤禟介绍。 胤禟细细打量这织机,皱眉琢磨半晌,这才回头说道:“我虽然对织机不熟但是也能看出来它可以再改进,织布的速度会更快,为何不继续改造呢?” 李星晚对于他能看出其中关键没有丝毫意外,“因为人工是跟不上的,再快的织机都需要人去操作,而人的速度是有限的。” “而且....”. 胤禟无声靠近,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李星晚的视线,带来的是薄荷香气的萦绕。 “而且织出的绸缎再多也不一定能买上价格,不如控制质量,提高价格,获得更多利润。” 李星晚对于一个几近成年的男子的靠近,有种本能上的不舒服,也不喜欢仰头看人,一瞬间皱眉,又被他的话惊到。 果然,九阿哥还真是对经商敏感啊。 “没错!”她轻声回道。 方才胤禟说话便是压低了声音,不欲叫其他人听见,而李星晚的回答也是轻轻的,生意经嘛,还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好。 “姑娘真是才华横溢。”他眼中有一种真诚的赞叹,像是看着一件珍宝那样专注。 她仰头看向青年,若有所思,这不是第一个夸她的人,但是确是第一个这样夸她的人。 才华横溢是说才华充分显露出来。 而大多数人夸她只会说,令爱秀外慧中,说她不仅外貌清秀,内心也聪慧。 可是凭什么呢 ,她每天按时在系统内上着一对一的课程,在系统外也会跟着家里的师傅学习,到头来,她的研究成果总是要跟着她的容貌一起才能被称赞。 那些人还要夸赞一句以后必是佳妇,难道她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只能成为陪衬吗? 这是第一个愿意正视她研究成果的外人。 青年的身形有种少年的青涩又有青年的宽阔,不够稳重,但是又有些与生俱来的深沉和冷淡。 难道皇室都是有种冷淡不在乎任何事的气质,她想了想,又看向后头还在吃东西的唐. 爱新觉罗胤俄. 贵妃之子.位列亲王.十。 啊,不是。 怪不得说九爷是八爷党不可或缺的一块基石啊。 胤俄:你礼貌吗? 她虽然觉得这位九阿哥态度有些古怪,但是还是愿意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这位未来经商有道的九阿哥关于经商的一些看法。 “管事上个月曾跟我说,低端布匹的织造可以加快效率,出货量更大,可以将工人由女人换成男人。你怎么看?” 虽然她已经用男人粗糙,容易碰坏绸缎为由坚定拒绝了管事的想法,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李星晚给下面工人的工资并不低,月例是五两银子,随着手艺的提升,技艺最精湛的工人月例能够达到五十两。 以如今十两银子就够一家一年花费的消费水平来看,每个月五十两无疑是一笔巨款,工人们也更加充满活力。 李星晚的绣纺里男女工3比7 ,女工占了大多数,甚至一些苦力活若是有女子愿意干,李星晚也会收。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愿意干苦力活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她们坚韧能干,咬牙承担了跟男人一样的工作量,李星晚也给与她们跟男工人一样的酬劳。 这里面有个女子是让她印象很深的,深刻到她了解之后到现在足足半月之久仍然再想这件事。 她本来以为裹脚这种陋习只会存在与富裕人家,因为穷苦人家的女子总要做工养活家人的。 可是跟她想象的完全相反,在苏州,旗人家的姑娘是不会裹脚的,而其余官员的女儿,有部分会裹脚,有部分则不会。 裹脚的那部分多半是嫁入同为官员的汉人家庭或者当地乡绅。 而未曾裹脚的那部分则是自小跟旗人家定了亲,日后要交际的都是旗人姑娘,只你一个裹脚难免会有些叫人瞧不起,所以也有定了旗人家庭之后又放脚的。 让李星晚意外的是,穷苦人家几乎都在缠足,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女子也是如此,出身穷苦家庭,却还是缠足。 李星晚问她,“那你怎么做事呢,缠足了不就不方便做事了吗?” 那女子却回:“女子命苦,缠足了再疼也要做事,在田间地头趴着干活,跪着干活,总是要干的。” 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连忙谄媚补充道:“都是我们命贱,女子有的命苦,姑娘自然不会命苦,是天底下难寻的好命。” 一字一句只不过是简单陈述的话却将李星晚的自得击的粉碎,她本以为她为这些女子创造了就业机会,她们的地位就会升高,可是好像并没有。 失魂落魄的时候才想到,之前也有一个女子跟她说过,感谢姑娘的照拂,让她能够有工作赚银子补贴家用,她家那口子怕她伤了会没法上工赚不了钱,所以打她打的都轻了。 这话是如此的荒诞,一个年轻清秀的妻子,她温柔贤惠,能够赚银子补贴家用,可是这样一个妻子能收到的回报竟然只是打的轻一些。 几人早就移到了小亭子中,锦绣端上了各色点心瓜果和果汁,胤俄识趣的自己溜达去了旁边水边看鱼。 亭子里只剩下两人对坐,锦绣在李星晚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清风吹拂,一缕发丝顽皮的跑了出来,可是李星晚却没有在意。 就连一直沉浸在情愫中的胤禟也没有在意,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孩,眼眸中浮现的是认真和平视。 男人会喜欢一个女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这个女孩长的很漂亮,那好,了解一下,性格也喜欢,好,追求。 如果这个女孩长的很漂亮,那好,了解一下,性格不喜欢,那好,也追求。 如果这个女孩长的不漂亮,好,没有兴趣去了解。 男人的喜欢很容易,但是爱很难。 容貌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是第一重要的,胤禟也不例外,如果在宫中的时候,额娘送过来那两个宫女非常漂亮,他还会因为舍不得赏银而退回去吗? 真的不一定。 当注意力从容貌转移开,胤禟已经可以坦然的将李星晚当作了一个可以对话的朋友。 他们两个今天,从船只聊到织机,又从做生意聊到女子裹足的危害,说的话简直比胤禟和他十弟胤俄半个月的话还多。 而胤禟自然是反对女子裹足的,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女子苦。 他一个皇子怎么可能跟民间缠足的女子共情。 只是女子裹足不符合朝廷的政治主张罢了,康熙曾经多次下令禁止缠足,但是缠足之风屡禁不止,根本没有没有完全的出策略能够制止。 总不能冲进人家家里去查姑娘的的脚吧,而且大清入关便下令男从女不从,女子依然是前朝时期的装扮,虽然随着满汉的融合,差异逐渐减小,但是仍然以袄裙为主。 至于上行下效,就算上层的旗人女子做出表率也没有用啊,那些缠足的女子本身也不可能因为未缠足跻身上层,所以放足对她们的家庭是没有吸引力的。 康熙对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他再是皇帝,也没办法强硬管人家家中女孩缠不缠足的事情,只能管住八旗的缠足之风。 胤禟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旗人的女子地位高吗?” 在旗人,亦或者说是满人蒙古人看来,未出嫁的姑奶奶身份最高,在家中说话有分量,就算出嫁了,再回娘家也同样说话硬气。 大家心知肚明,满族是后来形成的民族,是由原本的女真人和部分汉人以及其他民族共同组成的。 共同的生活习惯便是游牧为生,这样的生活给予了女子更多的发挥空间。 男人可以拿起弓箭和大刀打仗,女人也可以,而在男人外出期间,女主人是掌握家中一切力量的,所以他们说话有分量,是她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力量。 就像阿巴亥大妃,像莽古济长公主那样,她们充满权力的欲望,像男人那样去争夺权力。 李星晚明白了一些,苏州地处中原地区,从来便是男耕女织。 而以农耕为主和游牧的不同就是,女人发挥的用处小了,她们没有马匹,没有弓箭和弯刀。 不要以为种田就会有多和平,以宗族为中心的村落,在争夺水土资源上做出的事情和小型战争差不多。 当武器变成了手中的木棒,镐子之后,女子天生的体质差异就显现出来就,她们在身体上弱于男人,很难在争夺资源上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而为了争夺灌溉田地的河水,为了几亩土地的归属,想要在这样的战争中获得胜利就必须生儿子,才能获得更多的壮年力量。 “苏州的宗族力量确实不容小觑。”李星晚想到了自家外祖父被族人侵吞的田地,求助无门,最终只能远走他乡经商。 而胤禟想到的是,宗族力量太过强大,导致私刑滥用,族人只知族规不知朝廷法度,在偏远的县城里,县令的命令都举步维艰。 他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写一份关于宗族私刑滥用的折子给皇阿玛,抬眼却看到小姑娘有些消沉的样子。 一双眼睛微微垂着,像是失落的小狗一样惹人心疼。 “咳咳咳。”抬起拳头假咳两声。 “我看,你这绣纺上下女子不少,已经做的很好了,最起码救了一部分人。” “不要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当你觉得做一切都是应当的时候,你就反而失去了主动权。” 胤禟大概明白小姑娘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女子生活艰苦,想要改善她们的生活,这份心当然很好,不过却是很不必如此。 心善从来都是好事,人也会喜欢心善的人,因为她不会伤害自己。 他觉得小姑娘名字里有星,想法却像个小太阳,他不是太阳,甚至星星都不是,他只会是乌云,甚至雷电。 但是这不妨碍他喜欢太阳,就像飞蛾追逐光明。 李星晚回过神来,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啦。” “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啦,权当是积德行善了。” 她好奇的看着这位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皇子,他既犀利的看清一切,又不忌讳自己的想法,没有她想象的封建,反倒是格外开明。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李星晚好奇问道。 胤禟假装沉思,抬起手摸摸下巴,“嗯......” 紧接着逗弄道:“我做坏事的时候绝对不信,但是我看到我讨厌的人做坏事的时候,我简直是最虔诚的哪一个。” “唉?”李星晚目露惊奇,然后喷笑出声。 小亭子里传出与大家闺秀毫不相干的笑声,过了一会男声的哈哈大笑也传了出来,叫人不禁好奇里面在说些什么。 锦绣黑着脸,这会子她已经听了主管的传话,那两个陌生男子应该就是皇子了,即使知道了那两个男子的身份也没能叫她心情好上半分。 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这般油嘴滑舌的逗弄姑娘家啊! 胤俄的心情就很好了,吃饱喝足了靠在栏杆边看鱼看的昏昏欲睡。 说好的来逛苏州城,他是什么也没玩上啊,净看着他九哥在这逗弄姑娘家了。 他九哥那狗脾气,那个破嘴,有一天竟然还能说笑话,简直是老天开眼啊。 这人啊,开窍开的可真快,出京之前还因为不想给赏钱把漂亮小宫女都退了回去,结果这到了苏州,连玩笑也会说了,甚至还能表演几下。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可见男人在哄女孩开心这件事上就是有天分啊。 还在太白楼的四五八:两个弟弟怎么还没过来啊??? 胤禟看着李星晚毫无形象的快活笑声,那是一种憧憬的目光。 我俩的女儿不如就叫朝阳吧! 8. 第 8 章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两个小时的陈师傅...啊呸,忙碌了两个时辰的李煦总算从公文堆里起身。 而同样经历了两个多时辰头脑风暴的康熙也终于能够歇息一会了,一屋子平均年龄上了五十岁的中老年们终于能够换个地方歇一会了。 曹寅作为这屋子里难得的年轻人也不着痕迹的伸了伸腰,扭扭脖子,跟着大部队换到了西边的屋子里。 此时,一些上船汇报自己管辖事务的官员已经三三两两结伴下船,只留下少数几位高位官员和几位康熙信重的官员喝茶吃吃点心,说不准一会还留下一些人吃吃酒叙叙旧。 曹寅毫不怀疑这吃酒的人里一定有自己,康熙对他的偏爱可是有目共睹,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他妻子的兄长,苏州织造李煦。 眼看着同僚们去更衣的更衣,净手的净手,趁着皇上休整的功夫,他们也能打理一下自己,等会饮茶吃酒也不至于失了风度。 曹寅从前是当过御前侍卫的,即使这把年纪,基本功还是有的,刺溜一下便蹿到了李煦边上。 抬手掩嘴,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大兄,明日皇上可就要下船入住行宫了,咱们这院子如何安排啊。” 李煦叫这一声唬了一跳,瞪了他一眼,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混说什么,那里有咱们置喙的分。” “咳咳...”曹寅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着急了。 这倒是也不怪他急着现在就问,明日皇上就要入住行宫,而他安排的行宫中各处住所却出现了一些问题,实在是有些慌乱了。 皇上此次南巡自然也不是为什么玩耍,巡视各地督造事务,巡视河道等才是最重要的任务,自然也没带那么多妃嫔,只不过是带上了两个小答应随身伺候着。 虽然康熙确实不是什么色中饿鬼的,但是也称不上洁身自好,不过是一路上比起享受,更加在意那些差事如何,是以从京城到江南一路上都不曾收什么佳人才女。 如今到了苏州的别宫,曹寅和李煦负责接驾事宜自然是需要将皇上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别宫众人的住处安排。 那两个小答应倒是好说,挑两个离皇上不远不近的地方安排进去就是了,她们可还不够格叫曹寅费什么心思讨好,等着江南官员精心挑选的美人献上,皇上肯定就想不起来这两人了。 重点在于,他得给诸位皇子安排好住所啊。 曹寅虽然常年在江宁待着,李煦也是在苏州多年未动,但是以曹李两家的权势和京城中的姻亲关系,足够他们明白皇上对诸位皇子的态度。 大阿哥胤禔肯定是要安排在除了皇帝之外最好的位置,毕竟太子不在,这位备受重视的皇长子排面还是要给的。 而剩下的皇子中,因为在京之时,三阿哥胤祉一向跟着翰林院那边修书写文,很少被派遣差事,而八阿哥胤禩则因为养母是惠妃常常跟在大阿哥身边,此次大阿哥胤禔又在南巡之列。 所以把这两位中的八阿哥排的离大阿哥胤禔近一些,而三阿哥放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同为皇子,十阿哥胤俄的出身是最尊贵的,他额娘是已故的温僖贵妃,亲姨母又是孝昭皇后,可见他母家纽钴禄氏是实力,但是他又不是那么受皇上重视,没办过差事。 所以曹胤干脆将十阿哥胤俄和九阿哥胤禟安排在最外围的位置,反正这两位皇阿哥也没什么差事,放在外围的位置还方便他们出去游玩。 胤禛这个小透明自然跟两个弟弟一个待遇,他母家不显赫,亲额娘的地位也不算高,皇上还不重视,太子也不看重,唯一值得说几句的也就是孝懿皇后养子,可是换句话说了,以宫里那个交换养孩子的方法来看,皇后养子又不止他一个。 没成想,皇上的态度也一时一个变化,从京城出发开始就对三阿哥胤祉刮目相待,直至他能与大阿哥胤禔分庭抗礼。 而其余人等皆被放到了一边去,半点没注意力也没有,都成了四阿哥胤禛那样的透明人了。 就连今天这么多官员上船汇报事务,也只有大阿哥胤禔和三阿哥胤祉旁听,间或在皇上的提问下,说出些自己的看法。 曹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不就开始愁了,这是不是得把三阿哥和八阿哥换一换了,总不好得罪了现在备受皇上看中的三阿哥。 李煦则叫他别多事,房间都是布置好了的,再紧赶慢赶的换地方,动静大不说,叫人说他看人下菜碟。 若是因为换地方导致房间布置上出了差错,一气得罪两个人才叫要命。 不如就就此安排下去,若是皇上觉得哪里不方便,想要儿子住的离自己近一些,自然会自己去吩咐。 不过? 听说其余皇阿哥竟是下船有游玩去了? 李煦对此嗤之以鼻,这些皇阿哥还真是被养的眼高于顶,不知人间疾苦,连等待机会都不会。 虽然皇上没叫你过来旁听,那也别一门心思的放纵自己啊。 江南官员所说事务繁杂,涉及一地的方方面面,从河道疏理到科举的学子教育,甚至农桑、宗族、寺庙和道观等事务皆有。 若是官员在汇报某一事情时候突然想到,啊,朕的一个儿子对这方面好像很有心得,或者对此很感兴趣什么的,说不定就会突发奇想叫人过来听听的。 这不就有了在官员面前露脸的机会了,还不愁在皇上面前表现,就算表现差了也总比没得表现好。 皇上有多少皇子呢,如今已经生到了十七阿哥,去除序齿之后却夭折的六阿哥和十一阿哥,那也足足有十五个儿子啊。 不怕犯错被记住,就怕皇上把你忘到脑后去了,等日后随便指一门婚事,接着又没什么差事,稀里糊涂就等到了兄弟上位当皇帝,就此沦为边缘宗室。 李煦摇摇头,说曹操,曹操到,李煦刚才还想到这几位阿哥太没有耐心,下船游玩,这会一扭头就看见阿哥们结伴回来了。 连忙躬身拱手,“微臣参见四爷、五爷、八爷、九爷、十爷,给几位爷问安。” 八阿哥胤禩虽然是个社交十级的人士,此时也不开口彰显自己,而是等着他们几人中的哥哥先说话,长幼有序才是道理。 胤禛面色不变,扫了李煦一眼,抬手道:“李大人不必多礼。” 李煦也缓缓直起腰,按照规矩来看,他见了皇子是应该下跪请安的,但是谁叫他如今早就抬旗了,不在包衣旗自然不用对着这些皇子磕头问礼,而且这几位皇子也不过是光头阿哥罢了,若是成了贝勒王爷,才需要他毕恭毕敬。 他扬起和善的脸,语气恭谨,不叫人抓住半分不妥,“微臣还要去往暖阁,等待皇上,就先行告退了。” 八阿哥胤禩刚准备抬脚走过去跟李煦寒暄几句,这一句话下来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了,“李大人自便,我等就不.....” 话音未落,一道青蓝色的身影从后面蹿了出来,刮过的风惊了胤禩,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弟靠上去跟李煦套近乎。 什么情况? 胤禟控制住急促的呼吸,缓了缓从船舷处跑过来的脚步,“李大人真是辛苦了,忙了一整天还没休息。” 李煦也吓了一跳,抬手就揪住胡子,另一只手忍不住挡住九阿哥靠过来的身体,挨的这么近做什么? “九爷说笑了,微臣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里说的上劳累,要说劳累也是皇上皇上劳累,一整日不曾歇息,这般的明君令我等都为之汗颜,心里鞭策自己要付出一切为大清、为皇上尽忠,才不负这天下百姓啊。”说罢还向皇上所在的方向一拱手,满脸的忠诚正直。 嗯..... 胤禩:李大人的汉文学的真好,随时随地都能拍马屁。 胤禟也懵了一瞬,我老丈人真是一点也不做作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始了套近乎。 看的胤禛这个最是不露声色的人都嘴角抽搐,九弟这个混世魔王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竟然这么能说话,孤疑的看着胤禟不断跟李煦胡说八道,这是在做什么。 胤禩也是神色不定,九弟这是要做什么? 正巧李煦也实在奇怪九阿哥怎么还缠了自己,随口便说道:“微臣还要去暖阁等待皇上,就不耽误九阿哥忙了,先行告退。” 胤禟已经拉着李煦的胳膊问起了他身体如何,冷不丁听见李煦要去找皇阿玛,瑟缩了一下,皇阿玛啊... 紧接着看向比自己稍矮的李煦的脸庞,从鼻子上恍惚看到了李星晚的轮廓,回忆一瞬间回到那美好的瞬间。 她站在花树旁,在楼梯上,扬起下巴看人的样子,谈起自己喜欢的机器神彩生动又坚韧,那种旺盛的自由和生命力。 于是他鼓起勇气,“我送李大人一道过去吧,正巧也要去给皇阿玛请安?” 李煦瞳孔颤抖,胡子都跟着抖了两下,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九阿哥。 其余几人也是控制不住表情,九弟这是发什么疯? 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大臣这般热情联络,而且李家地位还那般特殊,这会又厚着脸皮跟去了皇阿玛那里,简直荒唐! 九弟到底怎么了? 胤俄:他只是发了爱情的疯。 李星晚正在挑选首饰,在粉色的海螺珠,红色的鸽子血之间犹豫不定,“啊湫!”嘀咕几句,“谁在骂我吗?” 随即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是今天吹了风有些着凉,随手放下海螺珠,“两个都要了吧,做成一条项链,要贴着脖子的那种。” 9. 第 9 章 爱情能给人无限勇气,但是有时候当脑子清醒下来,就会发现,恋爱脑要不得。 胤禟厚着脸皮送自己心里的老丈人进了西阁,胤禛几个哥哥自然不好独自去休息,谁叫他的借口是给皇阿玛请安呢。 胤禛等人自然也该在出去游玩之后回来给皇阿玛请个安才是,不好叫弟弟独美。 所以康熙一进屋就惊讶的发现除了四五个官员之外,几个儿子竟然都在这了。 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低声说话,老五胤祺和老大胤禔一起说着蒙语聊天,胤祉和曹寅说些文章经义,看着很是和谐,老九...老九胤禟?怎么在李煦旁边? 胤禟俊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恨不得贴着人家说话,康熙自然对李煦非常了解,看着李煦脸色都僵硬了,就明白老九给人家造成困扰了。 康熙眉头微蹙,眼神淡淡扫过去,老九跟李煦论什么交情? 感受到亲爹视线的胤禟已经瞬间清醒,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连忙坐直身子,脊背挺的比爱面子的胤禛的还要直,肃着一张脸,起身拱手,“儿子过来给皇阿玛请安。” 官员们也纷纷站起身,弯腰抬手,“奴才参见皇上。”“微臣参见皇上。” 康熙撩起褂子,大刀阔斧的坐在下,“都坐下吧,不必多礼。” 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是清爽的凉茶,在如今这个天气,也算是一缕抚慰了,散发着凉气的茶水顺着喉咙蜿蜒而下,叫人神清气爽。 抬眼瞧过去,几个儿子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李煦的僵硬和曹寅的孤疑,甚至还有刚才没人跟他说话,面色平静的孙文成,被冷落了有些不快的江苏巡抚王新命。 垂眸掩下思绪,笑着问道:“老四,你们兄弟几个不是出去逛了吗,这是头一回到苏州来,可瞧见什么有趣的了?” 胤禛冷不丁被点名,却没怎么紧张,放下手里的茶杯,“苏州确实别有一番风味,百姓和乐生活,街上的小商贩也是各个衣着干净、精神饱满,可见苏州百姓安定。” “儿臣等还去逛了些铺子,有几样点心倒是有趣,本想带回船上,却听老板说,刚出炉的才是最美味,过了时间便缺失不少风味,便特意记了下来,等过几日皇阿玛去逛的时候可一定要亲自去尝尝。” 四阿哥胤禛一番话真是滴水不漏,先是说自己观察到的民生,不是单为游玩而出去,让皇上心里满意,又提起逛街的小趣事,表示自己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打消大阿哥胤禔的猜疑,又表达了自己的孝心,这番话真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甚至李煦和江苏巡抚王新命还要多谢他那一句话,说苏州百姓安定可不就是说他们治理有方,给他们在皇上面前表功。 李煦倒是淡淡的,而王新命刚才的不快已经消失了,甚至露出了微笑。 此时太阳西沉,火烧一样的天空洒下的红晕映射进屋子,诸位出去游玩的阿哥身上不乏宝石等物,反射出的光彩来。 胤禩这才注意到,九弟十弟穿的都光彩照人,一看就是贵族子弟,五哥身材壮硕,一看就是满人。 而四哥则是只穿了圆领的褂子,不曾束袖,看着凉快又简单,帽子也不过是圆顶帽,只在额头有块白玉镶嵌,这样一身出去,若不是跟他们几个走在一起,旁人只会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罢了,在苏州这个地界甚至算不上第一等的富贵。 而自己,胤禩微微低头,他虽然不像两个弟弟那样华贵,可是也穿的合乎身份,挂上条黄带子就是标准的皇阿哥装扮。 康熙对老四的回答很是满意,“你素来是个讲究的,那点心能叫你都夸赞,那朕可一定要尝尝。” 随后便看向老五老八等人,“你们呢,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也说出来叫李煦评评,他才是最熟悉这苏州城的人了。” 胤禟身体不懂,脚下却踢了胤俄一下,暗示他开口。 这兄弟俩的默契可是绝了,当即就明白了九哥是什么意思。 扬起笑脸,装成憨厚的样子爽直开口,“说来倒是巧了,我和九哥在如意坊正好碰见李大人的闺女了,还看了不少新鲜东西,参观了一下苏州有名的绣坊。” 康熙:“哦?竟是碰见李煦的闺女了?” 随即扭头看向李煦,“朕还记得,头一回到苏州的时候,朕还见过她,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墩,如今应当长成大姑娘了?” 李煦心里一紧,手上扳指用力压进去,我说九阿哥怎么这么热情,合着是在这等我呢。 “皇上还记得小女,是小女的福气,我那闺女,小时候还算乖巧,长大了活生生一个鬼见愁,都是叫她娘和祖母给惯坏了。” 一般问起自家的儿女,当父母的总是要自谦一番的,可是自谦到李煦这个份上,足以说明,这小丫头是个厉害性子,李煦这才提前打好预防,免得康熙期待太高。 曹寅是李星晚的姑父,虽然不常在苏州待着,但是也是见过几次的,那能不明白那丫头的性子,看着舅兄李煦在那打补丁,也明白过来了。 笑着开口,“皇上也知道我妻子是李大人的堂妹,那小丫头要叫我一声姑父的,大兄这话说的还真不错,那小丫头可是厉害的紧的呢,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几位阿哥,还请几位阿哥勿怪,有气冲着大兄去就是了。” 这话当然就是在找补了,他是李煦的妹夫,两家又是同在江南为官,干的活差不多,只在地域上有差别,可谓是穿一条裤子的两家人。 听见十阿哥说碰见李星晚了,未免李星晚无意间冒犯了阿哥,阿哥们来告状,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免得皇上怪罪。 听了这句玩笑话,李煦也满意的很,还是妹夫懂自己心思,俩人配合默契,他接着委屈道:“我那个孽障,可是不想给她担罪,若是冒犯了几位阿哥,尽管狠下手罚她,叫她长长记性。” 在屋子里的都是聪明人,谁还不明白这点小伎俩啊,看来这李煦可是把慈父做到底了。 只要是口口声声喊着我那孽障的父亲,多半都有个被宠的娇气儿女,这番唱念做打不过是给自己疼爱的儿女开脱。 胤俄还没反应过来懵了一瞬,胤禟可就急了,险些站起来,连忙开口,“李大人过谦了,我跟十弟见了李姑娘才知道从前是我们孤陋寡闻了,竟然从来不知道大家闺秀是这样的才对。” “李姑娘才德兼备,落落大方,温柔和善,既有咱们旗人家姑奶奶的爽利磨样,又心善慈悲,做了不少好事,有这样的闺女,李大人可不敢再谦虚了。” 李煦:??他说的是我闺女吗? 曹寅:大侄女这么会伪装吗? 康熙被老九这着急摸样给弄的一头雾水,随即便通过寅俄的小表情看出来,难道是老九相中李煦的闺女了? 这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李煦也楞了,随后谦虚几句,又听着皇上关心了一下他娘的身体情况,问问曹寅母亲的生活,官员们便告退了。 等着外人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兄弟,胤禩可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其他兄弟几个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呢。 有些话吧,当事人不好自己说出出口,而且在康熙看来屋子里都是一家人,父子兄弟的。 但是在胤禟看来这可不是一家人,十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五哥是自己的亲哥哥,八哥也算是亲近的哥哥,但是其他人嘛.... 此事若是能成那就是老天庇佑,能叫他得偿所愿,若是不成,虽然日后也能慢慢筹谋,但是人一多传扬出去对星星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他觉得星星是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传言影响的人,但是万一呢,女孩家总是面薄的。 见胤禟磨磨蹭蹭不愿意开口,想来也是有顾虑,康熙就干脆叫儿子们都回去休息了。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才叫老九和老十过来,就算老九不说,老十那小子也绝对憋不住。 果不其然,用过膳,太监奉茶上来,老十就憋不住的说起李家姑娘。 “皇阿玛,我看李家姑娘着实是个好姑娘,还是待选的秀女,不知道是那家有幸能娶她回去。” 康熙恶趣味上来了,干脆说道:“朕是打算把李家的姑娘指婚进宗室的,你们俩也帮朕想想宗室里还有谁比较合适。” 胤禟一口茶水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咳咳。。。” 上头康熙笑出声,“哈哈哈哈,老九啊老九。” 胤禟也明白过来皇阿玛这是在逗他,也顾不得还在咳嗽,撩起褂子扑通就跪在了地毯上。 “咳咳咳,儿子想请求皇阿玛指婚,将李煦的女儿李星晚指给儿子做嫡福晋。” “哦?”康熙挑眉,有些讶异,老九竟然想要李家姑娘做嫡福晋。 其实胤禟在来之前也仔细考虑过,做皇子的嫡福晋,以前面嫂子们的家世来看,李星晚是抬旗上来的,确实出身上低了一点。 但是论起家世,确是比五嫂和八嫂都要强,毕竟那俩一个五品官之女一个是罪臣之女,相比之下李星晚只是比其他嫂子出身差了一点。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皇阿玛说不定会同意。 而李星晚做侧福晋或者给他做格格是绝对没可能的,说到底他再是皇子,也只不过是一个光头阿哥,日后就算封亲王也不过是一个宗室,有什么能耐娶一个家世好到能当嫡福晋的侧福晋。 康熙听了老九的请求,没说话,半晌悠悠道:“朕在出京之前曾经考虑过,打算将董鄂七十的嫡女指胡给你做嫡福晋的。” 董鄂七十的闺女?胤俄都惊讶了一瞬。 那可是家世雄厚的满洲贵女,高祖父是何和礼,高祖母是固伦公主,曾祖母是礼亲王代善的女儿爱新觉罗氏,阿玛董鄂七十可是满洲正红旗都统,从一品 京城武官,额娘又是巴尔霸的女儿爱新觉罗氏。 胤禟心脏狂跳,竟然是家世雄厚的董鄂氏,抬头震惊的看向皇阿玛,没想到会给他当作嫡福晋的人选。 康熙温和的笑笑,抬手示意,“不必这么快回复朕,等到离开苏州的时候,再告诉朕你的选择。” 10. 第 10 章 这一夜,胤禟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看着帐子,目光沉沉,木架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响声。 何顺蹑手蹑脚走过去,轻声唤道:“主子?” 胤禟:“没什么事,你睡觉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他是皇子,有的选,是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一个,还是皇阿玛给选的家世雄厚的那一个。 皇子有的选,李星晚作为李煦的女儿,不敢如胤禟那般有资格,可她也有的选。 李煦将御船上的一切压在心底,回府之后便立刻吩咐,“去把姑娘叫过来。” “是,老爷。” 白瑛已经有些预感,她与李煦也是多年的夫妻,哪里还能不了解呢,这人一回来连口水都不曾喝,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可这行动再明显不过了。 “老爷,可是星星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怎的这般严肃。” 李煦一颗心都焦灼的厉害,听了妻子的试探,哪里不明白这是怕他怪罪女儿呢。 当即吹胡子瞪眼的指责,“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太娇惯,叫她性子左了,才到处闯祸。” 听他义正言辞的指责,白瑛当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娇惯,合着星星好的时候,你往自己身上揽功劳,闯祸的时候就都是我的错了。” 李煦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平时小女儿闯了什么祸,那怕是上次将孔多的儿子打了一顿,他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训斥两句就过去了,还在孔多面前替女儿圆过去,说她愧疚的都吃不下饭了。 “你就会胡搅蛮缠,星星就是学了你,才这般难管教,这下好了,惹出祸来了吧。” 白瑛觑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的很,心头一跳,“她不会是冲撞了皇上吧。” 不怪白瑛如此猜测,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李星晚能闯的最大的祸也就是这样了吧。 李煦一屁股坐下,“她是惹了皇子了!” “惹了皇子?” “什么惹了皇子?”李星晚推门而入,惊诧的看过去,“谁惹皇子了。” 李煦偏过头去,“还不是你,招惹了皇子。” 平白无故给人安罪责,李星晚可不依,“爹,你讲清楚,谁招惹皇子了。” 李煦冷哼一声,“你不招惹九阿哥,九阿哥怎么会在皇上面前提起你,还对我那么热情相待,你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害呀!”李星晚才反应过来是九阿哥啊,“原来爹你说的是九阿哥啊,那我可没招惹他,我们可是相谈甚欢呢。” 随即将今天发生发一切细细将来,最后还骄傲的表示,“我可没招惹他,最多说是他倾倒在我才华之下。” 小模样得瑟的不行,回家后随意梳成的辫子垂在肩头,洗去脂粉之后的面颊更显稚嫩。 李煦和白瑛面面相觑,天啊,咱家这个还没开窍呢。 那李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九阿哥这是单相思啊! 李煦又细细看了看自家孤闺女,嗯!看来还真是九阿哥被自家闺女的外表迷惑了,再一想到自家的银子,这不就动了心思了。 “既然没什么,爹就不说了,可你得实话告诉告诉爹。” “什么实话啊?” “你想不想嫁给皇子做皇室的福晋。” “怎么可能,当然不想了!”李星晚坚定拒绝,谁脑子有病才想嫁皇子呢。 嫁给皇子有什么好处啊,人家能当皇帝的四爷早就成婚了,她可不想做妾去,剩下的皇子一个比一个的惨,她是疯了吗,上赶着去受罪。 她有身份有钱,她还有个智障系统,能够提供许多方便,那里想不开才会去嫁给皇子啊。 看她拒绝的干脆,李煦倒是赞赏不已,这不愧是我的闺女,就是有魄力。 李煦拍板,“爹给你相看了两个人选,你瞧一瞧,挑一个你喜欢的成婚。” 李星晚瞪大了眼睛,“啊?” “啊什么啊,过来,爹给你仔细说说。” 李煦还是十分靠谱,早早就相中了两个人选,等着自家闺女选一选,且他也知道,以他闺女的性格,怕是不适合规矩重的人家,且对象不能太过强势,不然婚后恐怕隔三岔五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李煦摆出两个人选。 一位是简亲王雅布的第三子,阿扎兰,康熙二十二年生,今年刚好十六岁,比李星晚大一岁。 但是人家可是铁帽子王的儿子啊,日后虽然没有亲王的爵位,但是最少也是个贝勒,且他俩成婚之后李煦自然会帮着女婿筹谋,谋划一个郡王的爵位。 阿扎兰性子和善,又敦厚老实,额娘是简亲王的侧福晋郭氏,是常保的女儿,算起来跟李家前两代是有亲在,这才被李煦看在了眼里。 嫁进宗室自然是风光无限,而且曹寅的长女也是嫁入宗室,还是平郡王的王妃,两人是表姐妹,也能照应着李星晚这个表妹。 当然了,这位不是李煦最相中的,而是白瑛喜欢的。 李煦更喜欢的是第二个人选,汉军镶黄旗的高其倬,他父亲是四川布政使,当然了,以如今的官位和家族荣宠来看,李星晚嫁过去肯定是低嫁了。 但是李煦相中的确是高其倬这个人,他可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选进翰林院庶吉士,三年之后本该授官。 但是不巧赶上他祖父逝世,于是回家丁忧,一年后,守孝期满,却因家族朝中无人而难以补任,实在叫人可惜。 他文采斐然,所为诗,言其有物,有一首望雪山写的尤其好,散文写的也不错,但是并不是书呆子,而是颇有才干,为人也不迂腐甚至颇有些大胆。 精通堪舆之术,因为祖父去世之后,他先后又逝世了一位堂兄一位堂弟,而他本人也归朝无望,于是精心研究认为是祖父埋的位置不对,把他祖父挖出来重新埋了一个位置。 也许是换了个位置真的有效果,也许是他家也经不起他折腾了,于是由他四伯联系了李煦,表达了推荐之意,希望侄子能在李煦能帮着运作一番。 然后李煦就相中了高其倬这个人了。 高其倬的四伯是在广州做官,刚巧李煦的父亲致仕前是广州巡抚,曾经有些情谊在的。 “正好阿扎兰是御前侍卫,跟着皇上过来南巡了,高其倬后日也会到达苏州,就安置在咱们府邸后面的巷子里一处院子,两个人你都好好瞧瞧,相中了那个,爹就给你定下来。” 李星晚听的目瞪口呆,他爹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这就要把她嫁人,她还是个小孩呢! ..... 第二日,康熙已经带着大部队从御船上下来住进了装饰奢华厚重的行宫。 胤禟和胤俄坐在太白楼的楼顶露台的栏杆旁边。 凭栏眺望,便是苏州城的美景,抬眼是虎丘山的斜塔,低首便是潺潺的流水,偶有船只行过,行人欢笑。 暖风和煦,江南水乡可比紫禁城的冷硬好看许多,可是胤禟无心欣赏,只有沉闷,端起青瓷酒杯就一饮而尽,锋利的眉毛凝成一片冰霜。 “老十,你说我该如何选呢?” 胤俄也不敢在肆意的犯懒,坐在对面也是小心翼翼,“九哥,无论怎么选,不要后悔就是了。”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九哥竟然还在这里纠结,董鄂家可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他是希望九哥选择董鄂氏的。 “All is not at hand that helps.”胤禟喃喃道。 “世间没有唾手可得之事,说的不错”一道女声翩然而至,胤禟惊讶的抬起头。 掐金丝的靴子,鞋头坠着圆润的珍珠,香荷色的马面裙,绯红的圆领褂子,脖颈露在外面,一小圈皮肤上带着紧贴脖颈的项链,白色的珍珠和粉色海螺珠交相呼应,金子做成星星和月亮的样式挂在上面。 正中间对应咽喉处是一颗红色的火油钻,比海螺珠大了一圈,衬的脖颈白皙又脆弱,可是看她神情却没有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反倒天真充满活力。 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那个让他犹豫不决,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的人。 胤俄低了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悄悄站起身,离开这里,给两人腾出地方。 胤禟抬起头,就这样专注的看着李星晚,“你懂洋文?” 李星晚眨眨眼,“不就是英语嘛。” 她能来这也是凑巧了,正好他爹说今天会让阿扎兰从这路过,叫她瞧上一眼。 她看了,嗯....怎么说呢。 女孩子在相亲的时候都会在想,都到相亲了,我可不挑了,只要人品不错就可以,看着不讨厌就行了。 李星晚看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阿,她高估自己了。 她想到是,阿扎兰性子老实,又是铁帽子亲王的儿子,额娘出身不高,钱财不多,等到两人成婚,自然是花用她的多,最后肯定什么都听她的。 在两个人选里,她和娘都是更喜欢阿扎兰的,首先便是阿扎兰出身确实比高其倬要高,女孩高嫁平嫁都可以,就是千万不可低嫁。 娘可是跟她说了,她爹是男人,自然想不到这些,高其倬既然是个有才干的人,那日后若是得以翻身,保不齐就会觉得自己靠着岳家是屈辱的事情。 这男人啊就是,在他求着你的时候,你怎么样都行,但是一旦他不需要你了,他就会立刻把自己的膝盖捡起来,不仅会觉得叫自己跪下的人是仇人,还会觉得旁观者都是刽子手。 可是阿扎兰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出身高,有爵位,能图李星晚的不过是就是她这个人和那点银子罢了,有宗室诸位长辈看着,怎么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且说了阿扎兰优点是憨厚,而高其倬,再有能力,这给自己祖父移坟一事还是太考验白瑛敏感的神经了。 李星晚也有些怵这个传闻中的人,所以就决定先看阿扎兰。 但是她真的高估自己了,阿扎兰一出来她就明白她终究是个肤浅的女子,她就喜欢好看的皮囊。 那脸真的是亲也亲不下去阿! 她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安慰自己男人的美丑不重要,转头就看见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一瞬间就白建设了,干脆放弃阿扎兰,急需帅哥洗洗眼睛。 而且九阿哥今天还带着帽子,挡住了月亮头,看起来颜值简直升了一个档次。 李星晚坐下看着九阿哥俊俏的脸蛋,心满意足,肤浅的她终于得到了救赎。 “没想到九阿哥你还懂英文?” 胤禟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我还会拉丁文和俄文。” “那你一共懂多少种语言阿?”李星晚有些好奇。 “满蒙汉藏自不必说,还有英文、拉丁文、俄文、法文、德文等,不过满蒙汉藏拉丁文和英文更好些,俄文不过能说,法文和德文就是懂一点皮毛罢了。” 李星晚惊叹的看着胤禟,这也太厉害了吧,皇室都是这么卷的吗? “正巧我要去金银铺子,不如边走边聊。” 胤禟一瞬间忘却了选择的困难,只剩下眼前的邀请,“好。” 随即站起身又叫何顺过来,尴尬的对着李星晚说,“稍等片刻,我去整理一番,适才饮酒了,不要熏着你了。” 等胤禟整理结束,身上还重新换了香包,这才跟着李星晚一同换了地方。 “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九阿哥的。” “我爹说的阿。” “什么?李大人?” “对啊,你不是在皇上面前提我来着,我爹回来就问呢。” “那是因为你非常有才华!我想让阿玛看看那新纺织机的。” “真的吗?若是你们家老爷能够夸一夸我的纺织机,那我岂不是可以开一个纺织机场子,你人也太好了吧!” “没有啦,这都是你厉害才对,我才能提出来啊。” “唉?这个好看。”李星晚拿起一串佛手佩。 “我来,我来,那有姑娘家花钱的道理。” “不用啦不用啦,这家铺子是我的。” “李大人在阿玛面前很关照我的,我得谢谢你才是权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咯。” “那……好吧。” [A等级人物消费五百两完成,恭喜宿主获得积分200 分。“] 什么?李星晚愣住,这还能触发任务?那她心心念念好久的枪械课程是不是能够兑换了啊? 她扭头,笑面如花,甜甜道:“谢谢你哦,九哥。” 胤禟红着耳朵应了这声九哥,没注意到...钱袋慢慢空了..... 11. 第 11 章 这一天,胤禟只觉得神清气爽,像是水缸装满了水还放上了荷花,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充盈在心中。 他说什么,李星晚都能接的上的来。 他说弹簧管和轴承的使用,李星晚立刻就能想到弩箭和战车。 他讲英文文法的使用,李星晚就心领神会的说出一句一语多译的英文句子。 李星晚虽然没有他懂的语言那么多,但是也是精通满汉和英文,还能说上几句什么葡萄牙语。 胤禟还没怎么了解葡萄牙是哪里,李星晚神秘的说道,她是因为那个国家有个蹴鞠很厉害的人才了解了一点,一会那么一两句,还是骂人的话。 胤禟一脸坏笑用法文说了一句‘笨蛋’。 李星晚竟然通过发音猜出这是句坏话,当即就伸手拍他,他竟然也不躲,还呲牙笑的更开心了。 他没告诉她,这个词的是带着宠溺的含义,对亲近人的称呼。 两人性子还真是相和,同样都是急性子,还都懂的那一点恶趣味。 月光柔和,繁星撒下光辉,融化了那挺直的脊背,附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胤禟随手将腰间的玉佩拎在手里甩来甩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何顺跟在后面简直没眼看,他家主子今天简直判若两人,从没见过这么得瑟的时候,孔雀开了屏一样。 不过何顺心里也是蛮开心的,九阿哥学业上并不算最出色的那个,反倒是数算机械和外文等更厉害,十阿哥功课又不好难以跟主子聊的上来。 这位李姑娘倒是厉害得很,两人不仅聊的来,而且还颇有默契。 胤禟迈步进了屋子,“雪浪翻~呃”,屋里坐着一个人吓了他一跳,“胤俄?” 胤俄抬头幽幽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咳咳,这不是逛的时间长了些嘛,我怎么好叫姑娘家自己回去,就送到了府门口。” 自己回去?胤俄气哼哼的哼了一声。 那李姑娘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不远处还跟着府兵五六个,车夫一人,那叫自己回去? 胤禟脸红了红,窘迫的坐下了,他也明白自己的借口站不住。 这会子见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赶紧就讲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你不知道她是多有才情的一个姑娘。” 胤俄已经震惊的看了胤禟好一会,“才情?”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花了多少银子???” 他才不关心李姑娘有多少才华呢,他就想知道九哥到底花了多少钱! 胤禟抬手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心虚的低下头,“一千二百两…”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一千二百两银子!”胤俄气的要死,站起来指着胤禟鼻子道:“你出京就带了八百两现银,那来的一千二百两银子!” 胤禟盯着鼻尖的手指,兴奋了一整天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低头不敢去看自己的好弟弟。 嘴里嗫嚅道:“就里面有????e??” “大点声!”胤俄喊道。 胤禟偏过头,“就……里面有你放在我这的四百两…” 胤俄双手捂着脑袋,不敢置信的看着九哥,九哥啊九哥,你! 他气哼哼的坐下,凳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他嘴里也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好啊,你这么见色忘弟,就别怪弟弟我不讲情面。 “哼!九哥,你还不知道李姑娘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哪对吧?” 胤禟还以为十弟这是消气了,试探着抬头听他说话,陪着笑脸,“确实还不知道,十弟你说说?” 胤俄气哼哼的双手抱胸,“我刚从太白楼出去,你猜怎么着,我就碰见简亲王府的阿扎兰了。” “阿扎兰怎么说也是雅尔江阿的弟弟,既然看见了怎么能不打个招呼。” 胤俄这一打招呼才发现古怪,阿扎兰是御前侍卫,若是在京城在街上碰见很正常,在苏州这就不太正常了。 在京城时,御前侍卫也有休沐的时候,人家休息的日子在街上逛很正常 可这是南巡啊,出门在外,侍卫统领肯定是约束着侍卫留在行宫里。 阿扎兰就算是出身铁帽子亲王简亲王府,也不可能随便出来走动,毕竟侍卫里出身高贵的不在少数。 事出反常必有因。 胤俄看着憨厚,实际上心眼子也不多,直接就问阿扎兰怎么出来逛了。 阿扎兰真不愧是李煦盖章的老实憨厚,立刻就回答是侍卫统领吩咐他出来在这条街走过,从太白楼下走。 再仔细问,阿扎兰也不知道了,反倒一脸憨厚的问胤俄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胤俄当即就认定这是个难得的傻蛋。 正巧胤禟跟着李星晚走了。他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干脆去侍卫统领那旁敲侧击,侍卫统领耐不住他磋磨,就说是有位大人家里有适婚女子,所以才叫阿扎兰出去走一趟,给人家家里相看一翻。 真相犹如一道天雷,劈的胤俄外焦里嫩。 家里年龄相当的女子,还在苏州为官,且能使唤的动阿扎兰这个简亲王的儿子出门走一趟给人家相看的。 再加上在太白楼正好碰见的李星晚。 真相就在眼前啊。 胤俄一通话输出,打的胤禟措手不及。 于是胤禟挂着笑意的脸上,笑容维持不住,脸一点一点黑了… “噗嗤。”胤俄喷笑出声,叫你重色轻弟,拿弟弟的银子讨好姑娘,这下好了吧,朦胧绿光了。 胤禟腾的一下站起来,黑着脸,她竟然竟然。 都去相看人家了,竟然还花我的银子! 这样的女子,我胤禟绝对不要! 而另一边的李星晚躺在榻上昏昏欲睡,锦绣正在给她绞干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比上好的绸缎还要有光泽。 锦绣手上不停,担忧的说道:“姑娘,你跟那位九阿哥的交往有些过密了,怕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星晚有些无所谓。 “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若是闹出什么传闻影响了名声可就糟糕了。” 李星晚无语的睁开眼睛,“我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我嚣张跋扈啊。” “这名声也影响不了什么,会娶我的说到底只是看我爹娘,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锦绣犹豫问道:“那姑娘,你对九阿哥是否?” 李星晚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她才不会嫁给一个皇子呢。 不过…想想九阿哥今天给她提供的积分,还有聊天的快乐,以及那个人逗弄她时候的包容,那张帅气的脸蛋… 就玩玩嘛……想必九阿哥不会在意的,更何况人家皇子肯定想娶一个满洲大姓的。 嘿嘿,她保证,等九阿哥离开苏州,她一定乖乖相亲。 锦绣闻言也放下心来,摸了摸李星晚的额头,目光中含着一点宠溺,拢拢头发,轻轻的用手指划过头皮,还真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锦绣是七八岁上就进来院子伺候的,她的亲娘也是李星晚的奶娘。 若不是李星晚需要一个小丫鬟跟着伺候,她可能现在还在家里操持家务。 李星晚对她来说既是妹妹,又有种从小养大的孩子的感觉。 虽然如今已经成亲了,但是因为李星晚舍不得她,就仍然留在院子里管理丫鬟们。 她觉得自家姑娘从来都是聪明灵透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李星晚确实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就算最后有些风声传出,说她跟九阿哥交往密切又能怎么样呢,以她的家世,皇上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看重的官员的女儿给儿子做妾的。 而九阿哥估计也会更想要一个满洲大姓出身的福晋,她即可以趁着九阿哥在这薅些羊毛,攒攒积分。 还可以让帅哥哄着她玩,说好听话,嘿嘿??(ˊωˋ*)??。 锦绣自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还有这种坏心思,不然定要惊呼姑娘怎么跟亲家白老爷一样啊。 而远在行宫的胤禟也下定决心,明日不去找李星晚了,他堂堂皇子可不是给人随意消遣的。 念在李星晚年纪尚小,不懂事,他就饶恕她不敬之罪。 第二日,因着胤禟还有些生胤俄的气,就没去找他。 胤俄:你多大个脸,你花我四百两银子哄姑娘开心,我还没生气呢。 八哥去给大哥帮忙,五哥也被皇阿玛叫去随行,所以胤禟就跟着胤禛一同出门,打算是虎丘山上看看。 胤禛本来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听说虎丘上有座寺庙,主持佛法高深,所以也来了兴趣。 “四哥,听说这主持还还曾经做过苦行僧,怎么又突然成了主持。” 胤禛捻着一串佛珠,心境平和,淡笑道:“苦行僧是僧人自愿辛苦修行,认为人世间的苦难都有定数,他们多吃一些苦,世人就可以少吃一些。” “九弟你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这次竟然转了念头,等会到了庙里可要好好听听。” 胤禟有些尴尬,早知道四哥这么愿意拉人信佛,他才不跟他出来呢。 两人从行宫出来就上马,慢行一段出了大街。 刚从一条街转过去,就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九哥!” 胤禛扭头过去,见一位身着华丽衣衫的女子站在那,含笑看过来。 瞧着年纪不大,约莫十四五岁,满脸稚气,长的倒是不矮,比身后的小厮都高了。 胤禛还在思索这是谁,难道是宜妃娘娘的什么亲戚? “四哥。” 胤禛疑惑看过去,九弟叫我干什么。 胤禟满面悲愤,又是心绪不平,又是气恼她还敢出声唤自己。 一面心里还偷偷觉得他俩假偶天成,天赐良缘,这才能这么有缘分的碰见三次。 一定是上天不愿见他俩错过,才如此安排。 他心里一道小小的声音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能做什么主,还不是听从家里人的去相看,她一定是私心里爱慕自己,看到他才会如此开心。 “四哥,能借我些银子吗?” 胤禛:? 12. 第 12 章 【A等级对象消费满两千两,恭喜宿主获得奖励500积分。】 【是否将A等级对象标记。】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李星晚脑海中响起,她兴奋一瞬之后很快又变的寂落下来,要标记吗? 虽然土豪系统是个很有用的助手,但是碍于时代限制,其实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接那些报酬很丰厚的任务,要想获得更多积分,只能想办法和更高等级的人接触,诱导他们在自己名下产业消费才可以。 可是....她真的要把九阿哥标记上吗,这样的话可就扯不开关系了,她心里翻涌着许多想法,最后还是一一破灭。 她扭头看了那边的胤禟一眼,胤禟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她低头沉思片刻,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船只模型,这个模型是可以在水面自动行驶的,用的动力是发条转动带来的。 借着更衣的机会,她将小船取了出来。 放在桌上,抬起下巴示意,“瞧瞧这个。” 胤禟伸手拿起来,放在手中仔细把玩,试探着将发条拧动,很快就看见船只模型下面的螺旋转动起来,惊奇的抬起头,“这?” “没错哦,这个是可以在水面上自动航行的,虽然只是用发条,但是它的形状,吃水的深浅对研制大型船只都很有帮助,就送给你了。” 胤禟对这船只模型爱不释手,乍一听要送给自己,欣喜的露出笑容,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想着把这个送给我。” 李星晚扭过头不去看他,“九哥你这些天花了这么多银子,我实在是不好收下,就先补偿给你一些。” 这模型可是花了她100 积分呢,船身的材料就不简单,不是这个时代能造造出来的,虽然是玩具一样的东西,但是若是胤禟愿意研究,想必能获得一份不小的功劳。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心,这个人成天哄着她,还花了那么多银子,她估摸着就算他是个皇子,但是到底没有开始办差事,也没有爵位没有俸禄,手里银子有限,还愿意这么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禟冷下脸来,这是要跟他划清关系,他本来以为李星晚试探他到底喜不喜欢她,这才自以为表明心意的撒钱出去,到了最后竟然只是因为觉得有趣或者好玩。 “李星晚,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好玩?” 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长相,甚至有几分狠厉在,此刻冷下脸着实吓人一跳。 李星晚也是有些心虚当然她肯定不会把自己系统任务说出来,只说是自己觉得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好玩,所以才这样。 “咱们俩不是聊的很来吗,就算不是知己也算的上朋友吧,我把银子还你,东西也送你,就....” 她说不下去话了,因为那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已经阴沉着脸,显露出怒气。 “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成天无所事事跟着你到处玩?” 胤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心里气的厉害。 李星晚,你长没长心,难道我堂堂一个皇子就喜欢天天哄人玩不成。 李星晚头更低了,她这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嘛。 其实一开始她以为是胤禟和她聊的来,两个人都喜欢机械器物之类的,对大清之外的地方也都很感兴趣,所以胤禟才喜欢和她说话。 可是后来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人好像真的是认真喜欢她的,两个人还一起骂过江苏巡抚,发展到这李星晚深深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 再下去都不是名声的问题了,而是她就快要喜欢上人家了!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肤浅的普通女子啊! 有这样一个出身高贵,长相英俊,还爱开玩笑,愿意处处顺着她哄着她的青年在,谁都会沦陷啊。 她不自在的摸摸自己耳朵,“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胤禟没了被心上人戳破心思的羞涩,气恼的情绪占了上风,阴阳怪气道:“真不得了,李大小姐还知道我喜欢她啊!” 李星晚更不自在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人在火堆旁边肯定会感到热啊,一个人喜欢她,就像火堆跟着自己移动,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喜欢呢。 可是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啊,她是宁死也不会给人做妾的,想到这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对嘛,你又不会娶我做嫡福晋,而且你这个年纪了说不定早就有好几个妾室了,还来招惹她,哼。 李星晚头又抬起来,理直气壮看回去,“喜欢又怎么样,咱俩又不会成。” 却见对面的男人笑了起来,这是气疯了? 胤禟可不是被气疯了,而是突然意识到,这小混蛋竟然也是想过跟他有结果的嘛,可是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算了,她年纪小,他本来就该让着她的。 他神清气爽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等着赐婚圣旨吧。” 李星晚浑身一个激灵,吓的跳起来,“你胡说什么?” 胤禟已经是气定神闲,慢悠悠踱步过来,轻轻靠近李星晚,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泛起一种势在必得,“不会叫你做妾的,我还不配呢,但是做嫡福晋嘛,咱俩正好相配。” 说罢,手指滑下,轻轻摸了一下李星晚鬓边的头发,温柔怜爱,他比她高了一头,李星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他脸上带着像是反派男二的笑容,看的李星晚直接炸毛,“你胡说什么?” 她抬手就打了过去,却被一手抓住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不然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我打人很厉害的!” 胤禟却不在意她的警告,低头说道:“我不信你对我半分心动都没有。” “你年纪比我小了两岁,我知道你还不懂事,但是你不要瞎说话,因为我也会伤心。” 李星晚愣住,抬眼看去,他的神色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恶,甚至也不是势在必得,而是有些认真。 人的面相就是千奇百怪,他生来就是好相貌,但是看着就是没有旁人那般严肃认真,总叫人疑心他是在随意说笑或者阴阳怪气。 从他黑色的瞳孔里,李星晚看到了自己,瞳孔相互倒映,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就一点。 她要是再说些什么,好像眼前这个人真的会伤心。 “我....” 胤禟:“我会跟皇阿玛说娶你做嫡福晋,皇阿玛会同意的。” 皇阿玛虽然说是叫他二选一,但是应该是更喜欢他娶董鄂氏,只不过他未能如皇阿玛所愿了。 话又说回来了,皇阿玛也不反对他娶星星啊。 “星星,等我娶你。” 李星晚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转身离去,一路沉默回到了家中。 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正院,找亲娘。 她像个乖宝宝一样躺在白瑛的膝盖上,闷闷的说话,“娘,若是爹给我选的那两个人我都不喜欢怎么办啊。” 白瑛摸摸她的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咱们再找就是了,咱们星星有很多人想要求娶呢,可以慢慢挑。” “娘亲,要是有一个想要娶我,而我因为一些事情不想嫁给他怎么办呢?”她小声问道。 “嗯...”白瑛细细想了一下,“所以,星星你不讨厌他对吧。” 李星晚点点头,她其实不讨厌他的,因为他对她很好,可是她是皇子,他以后可能会下场不好。 她还曾想过既然世界已经改变,他不会结局凄惨了。 可是他是皇子,还意味着他会有很多其他女人。 她处在这个时代总是要嫁人的,她可以嫁给不认识不喜欢的人,可是没法嫁给一个自己有点喜欢的人,因为那会很讨厌。 不喜欢就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丈夫纳妾,可是喜欢就不能那么冷静了,那会很恶心。 当她喜欢的那个人,带着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迈进她的屋子,跟她说要照顾好他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李星晚还没有经历过,所以并没有深刻的被背叛的感觉,但是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很恶心。 “是九阿哥吧。”白瑛用的是肯定句。 李星晚有些不好意思,“娘,你怎么知道?” 白瑛点点她的小脑袋,“你娘我什么不知道啊。” “别听你爹胡说,他一个男人家那里懂得什么是好夫婿,若是有些喜欢九阿哥那就去嫁,别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娘,一个皇子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妾,那我会很难过的,我不想那样生活。”她黯然道,比起哪一点喜欢,她更在乎的是自己,她绝对不要那么生活。 “怕什么?傻丫头。”白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娘有办法。” “娘能有什么办法。” 白瑛轻轻开口,“你跟九阿哥直说就是了,你不喜欢妾室,以后要他忠贞不二,他要是喜欢你自然会答应,就算他心里是打算以后纳妾的,但是现在正喜欢着,他也会撒谎骗你。” “他既然是撒谎骗我了,那承诺有什么用啊。”李星晚有些不解。 “当然有用了,那能保证他在跟你成婚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干干净净,而在之后他违背诺言,你就可以用些手段了。”白瑛笑眯眯仿佛只是些小手段一样的轻描淡写。 “你是知道的,你娘我打小就跟着商队到处跑,等到十四岁时候,家里有了产业,你外祖父才决定要我留在家里好好学规矩,可是那些马帮漕帮你娘我可认识不少,手里的东西也是天南海北的都有。” “你都是他福晋了,想必也不会防备你,要是违背诺言日后有了其他妾室,你就用上些药,让他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不就只能听你的了。” 李星晚听的目瞪口呆,自己的温柔娘亲以前竟然是混黑的,“那我爹?” 她可是记得她爹后院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啊,白瑛不以为然,“我又不喜欢你爹。” 不喜欢才会不在乎啊,她还乐得不伺候他呢,万一不小心怀孕可怎么办,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她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可不想一朝丧命便宜了李煦吃绝户。 她可是要把白家的全部都留给她的星星的,就连李家的一部分她也绝对要留着黑星星的孩子。 李星晚没空琢磨自己那点小心思了,一门心思缠着娘亲讲讲以前的故事。 “你娘我以前有个喜欢的人来着,他还拿了我给的七百两银子,去读书考科举。” “后来呢?” “后来他说我是商户人家,跟他不相配,说是以后会还我的银子,然后就娶了他上级的庶女做夫人。”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不过是个小人物,娘如今过的这样好,就算以后碰见也是他低头给我行礼。” “哇.....” 白瑛不会告诉小女儿的事情是,那时候白家还不是赫赫有名的白家,只是一个小商户,她不过是商人家不得已抛头露面的少东家。 而他是寒门出身的麒麟子,即将授官的紧要关头,他上司能帮他定下官职,那人害怕别人说他接受资助后不回报忘恩负义,所以花银子叫人放火烧了白家大宅。 而如今,白瑛温柔一笑,想必河水冰凉,他被权利冲昏的头脑也彻底清醒了吧。 另一边胤禟打了一个喷嚏,“阿嚏!”随后想到“不会是星星想我了吧。” “十弟,已经打算告诉皇阿玛了,我想娶李家姑娘。” 胤俄都懒的搭理他,“早就知道你会这样选。” 胤禟不解,“十弟,你怎么会早知道。” “人的心又不可能刨开看看,当然是银子在哪,心就在那里啊,再说了九哥,董鄂家也就是姻亲关系更强一些,真论起来在朝堂上的帮助和金银一类的,李家也不比董鄂家差多少。” “不过,九哥,你可注意了,本来五哥娶了五嫂那事就让宜额娘不开心好几年,这下你又娶一个出身不够高的,宜额娘可有的闹了。” 胤禟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他额娘确实会因此不开心,一个五哥一个他,娶的都不是什么满洲大姓。 不像四哥那样娶的大姓,若是日后十四弟娶妻还是满洲大姓,那额娘肯定会觉得自己被德妃压了一头,心气更要不顺了。 13. 第 13 章 “皇阿玛,儿子想要娶李大人的女儿做嫡福晋。” 跪在下方的青年目光灼灼,没被权利迷昏了头,也没想到自己即将进入朝堂,他还意气风发,心中是单纯的感情。 像是没得到回应有些不安,又加了一句,“李大人的嫡女,叫李星晚的那个女儿。” 康熙沉默以对,他是不愿意老九娶李煦的闺女的。 第一便是宜妃的心意。因为太子胤礽成亲太晚,也影响到了下面的几个弟弟。 老三胤祉还好,跟太子年岁相差不大,老四也还好,老四本就成亲早,十三岁就娶了才十岁的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当初表妹定下的。 到了老五这就实在是耽误到了,因为太子妃家中连续有人逝世,总是没法成亲,而太子迟迟不成婚,下面的五弟竟然都到了年纪。 康熙心里是有私心的,他最偏这个儿子,不想叫太子被人议论,于是压着不叫老五胤祺成婚。 为了补偿老五就先把本来是他嫡福晋人选的瓜尔佳氏赐为侧福晋。 而有了这样出身极高的侧福晋,那还能有个出身好的嫡福晋,于是老五的嫡福晋他塔拉氏就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 宜妃心里不舒服情有可原,康熙也知道自己为了太子委屈了老五。 可人就是这样,在意和不在意天差地别,尤其他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他不在意老五,所以能委屈了老五胤祺,而他在意宜妃,所以想在宜妃的另外一个儿子老九胤禟这里补偿回来,这才选定了家世雄厚的董鄂氏。 不知道五阿哥胤祺知道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悲哀,也许不会,毕竟他有个全心全意在乎他的皇祖母。 可老九自己相中了李煦的女儿。 康熙没想到老九竟然真会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选择李煦的女儿。 他目光沉沉看下去,胤禟的真挚勾起了他曾经年少时的回忆。 罢了,就随了他的愿吧。 至于李煦……看来日后要调入京中才是,剩下的就叫曹寅去做吧。 “等明日,朕就会下一道赐婚圣旨。” “多谢皇阿玛!”胤禟欣喜若狂的样子叫康熙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等会叫李煦过来,朕也一同出去逛逛,看看你未来的媳妇是什么样的。”康熙取笑着自己毛头小子一样的儿子。 胤禟摸摸脑门,脖颈都是红的,实在不好意思在皇阿玛面前活多的暴露自己的感情。 “皇阿玛,李姑娘她性子活泼,很有姑奶奶的风范,您可不要怪罪她才是。” 他觉得自己还是打好预防针,免的皇阿玛觉得星星不够稳重,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康熙嘲笑道:“老九啊老九,朕认识李煦的姑娘可比你早多了。” “还记得上次南巡过来,那小丫头还是个小胖墩,跑起来倒是灵活,七八个嬷嬷都抓不住她,李煦一训她,就干打雷不下雨,专去找她祖父母当靠山。” 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底下的儿子,“可跟你小时候差不多。” 这俩孩子还真是,小时候没一个乖巧的。 李煦被自己闺女气的直跳脚,偏偏还舍不得管教,就算下了决心,也会被自己亲娘给拦住。 如今幼时顽劣的胤禟长成了文武双全的青年,而那丫头想必也成了端庄贤淑的贵女了,可能还像老九说的那样不失活泼。 …… 翌日。 李星晚本来不想出门,但是因为爹爹说让她去太白楼等着,因为贵人要见她,便只好出门了。 她也猜到是皇上想要看看她,所以精心装扮了一番才敢出家门。 天公作美,晴波万里,花草争相舒展身姿,飞鸟滑翔过碧空。 肥猫懒洋洋的爬在房檐上,太白楼也无人去驱赶它,这可是太白楼的吉祥物,仅看那肥嘟嘟的肚子就知道太白楼的美食有多吸引人。 胤禟一路上都带着不符合他人设的兴奋,这种情绪叫几个兄弟都有些莫名其妙。 人总是各不相同,兄弟们的反应也不相同。 老大胤禔和老三胤祉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是到底年长许多,在朝堂上历练许久,心下盘算着老九这是得了皇阿玛青眼不成? 今日在旁随侍的除了李煦和曹寅,其他也都是苏州当地的官员,而老九竟然能够挤开老大胤禔占据皇阿玛身边的位置,皇阿玛还一脸慈祥的和老九说话,连带着李煦在旁边也是不时有些说笑声,倒是显得他成了最受皇阿玛宠爱的皇子。 胤禔心里诸多猜测,到底是老大,就是沉稳,半点没显露出来,还有心思拉着苏州总兵说话。 这位总兵的父亲曾经受过胤禔的叔爷明珠的提携,两个人能凑一起也是有的话说。 而胤禛反而是知道事情最多的,毕竟他是除了胤俄之外唯一一个见过李星晚的皇阿哥,对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预料,一脸惬意的欣赏风景,还跟着胤五弟胤祺聊天说笑,也没有忽视一旁的胤俄,平日都是八九十混在一起,今天反倒是四五十成了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胤禩的心情就不是很美丽了,他知道昨天老九曾去求见皇阿玛,说了些什么不知道,结果今日老九是成了皇阿玛第一看重的儿子了。 他还对着胤俄旁敲侧击,哪知道这小子平日里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这时候反倒格外能保守秘密,对胤禟的事情分毫不透露,装傻装的浑然天成,叫胤禩平添几分烦躁。 什么时候这两个弟弟竟然将他抛在了身后了?但是他惯来是个能识眼色的,情绪管理的极好,也不曾叫胤俄察觉他的想法。 一行人各怀心思到了太白楼。 康熙可是一路开心,百姓安居乐业,苏州风景又是极好的,他的儿子还给自己找了喜欢的嫡福晋,哪有不开心的,而且等会还能满足他的好奇心,看看李煦家的小胖墩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因着是白龙鱼服,太白楼自然是没有清场的,不过李煦心思敏捷,早就联络了侍卫统领,叫他提前在太白楼布置好人手。 江南可是不一定太平,反清复明的人士从大清建国起就从来没少过,朱三太子也不知道死而复生多少次,恨不得剿灭反贼的将领人手一个诛杀朱三太子的功劳。 就连李煦时常交往的一些名家大儒,里面也有人各怀心思,他和曹寅的差事之一就是安抚招揽这些人,所以他很清楚江南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江南真的那么安生,康熙也不至于多次下江南了啊。 为了避免真出现什么悍不畏死的刺客,叫皇上在他管着的地界上遭殃,他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一行人刚进太白楼就有掌柜的亲自上来迎接,掌柜的虽然不认得皇上皇子,但是他可是认识苏州这些官员的,李煦的脸更是熟记于心。 康熙扫视一眼,很快就在一楼看见几个装作客人,熟悉的面孔,赞赏的看了一眼李煦,办事果然是牢靠。 一行人在掌柜的带路下直接往三楼露台而去,那里不仅能欣赏风景,也能看见楼下的民生百态,可谓是最不出错的位置了。 三楼的楼梯口是以香木屏风隔开,上面是名家书画,也叫三楼的客人能够与楼下隔开,不至于一览无余。 从屏风出走出才是真正的好景色。 可惜这景色却被巨大的吵闹声给撕破,康熙忍不住皱眉看去。 一藕荷色衣衫的少女正与人对峙,粉面薄怒,俏丽可人,穿的是标准的旗人衣衫,身上的刺绣带着苏州特有的柔美,虽身形瘦弱,但是丝毫不显羸弱,身量不矮,得亏穿的是平底绣鞋,这要是穿的满人的花盆底那岂不是比老四都高了? 胤禛:皇阿玛,这种时候就不要随便想起我了好吗? 少女对面是年纪稍长的少年,人都是视觉动物,康子也不例外,虽然二人对峙,但是谁叫少女姿容美丽,生气叉腰也有几分可爱。 而这少年相比之下就有些显得面目可恶了,盛气凌人的纨绔子弟做派。 李星晚气的要发疯,说来她原本名声不差,她是李煦的嫡女,外祖家在江南又颇有声望,不论那条道上的人物,谁敢不给她面子。 可是就因为这该死的孔令晙,一瞬间名声就变的好坏参半,真是叫人恶心。 事情的起因原本就是这孔令晙做了坏事,这家伙是个有名的风流浪荡子,最爱招蜂引蝶,闹出过不少丑闻。 什么为青楼名妓一掷千金,钱塘江涨潮之时为了渔家女丢下随身的玉佩,还有什么引得清倌人以身相许。 这事情放到任何一个人书生身上都会被称为是风流韵事,但是放在这家伙身上就成了丑闻,因为他爱的快,散的也快。 闹的最过分的一次便是那清倌人将自己送给他之后,他弃之如敝履,在人家哭泣上门之后邀请人家和他的另一位红颜知已一块双飞,气的清倌人出门就投了湖。 这本就跟李星晚没什么关系,可谁叫这王八蛋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她的绣坊里,勾搭她家的绣娘,这就叫人忍无可忍了。 李星晚当即就叫人把他赶出自己的绣坊,下令绝对不许他踏进这大门半步。 然后这混蛋就盯上他了,好说什么浪子回头要为了她收心。 李星晚作为一个正常人,可是被这骚操作恶心的要死,癞蛤蟆爬脚上,吓不死人,恶心死人。 她干脆带着家里的府兵,在孔家大门口蹲守,出来一次就打他一次,孔令晙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两顿揍才被家人里发现。 李煦也是在她打第二次的时候才把自家闺女给拉回家。 于是苏州人人皆知,她李星晚可不是个好惹的,跟孔家的孔令晙势不两立,双方在苏州各自拉着一对人马争锋相对。 孔令晙笑嘻嘻的嘲讽道:“李大小姐竟然还出门闲逛啊,女儿家不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商人家的女儿真是不会教养,怎么着,着急出来找夫婿啊。” 这话放在如今这个年代可以说是惊天霹雳,一个女子被这样说,那就是毁人名节,大仇不共戴天。 李星晚刚才已经跟他骂过一场,这会也是来了怒气,明知道皇上下榻苏州,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竟然还侮辱她娘的出身,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这狗东西以为她会怕他不成。 她还没瞧见从楼下上来的一群人已经快走到她身后,怒火上头,骂道:“哪比的上你孔大少爷,别人出生都是哇哇大哭,可你这狗东西不同反响,回头对着你娘就说你懂不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 “嘴巴不会说话就闭上,哑巴也耽误不了你吃饭,担心自己没有嚼子衔不必说出来,少不了你孔大少爷的绳子。” 李煦眼前一黑,完蛋! 孔令晙一愣神,这贱人又是骂他是狗又是骂他是驴子,脸色扭曲,伸拳就冲了出去! 还没到跟前就被一陌生人一脚踹了一个倒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14. 第 14 章 一大串骂声像是癞蛤蟆叫唤一般出现,不过别误会,骂人的可不是胤禟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而是孔令晙的那些狗腿子们。 胤禟一上楼,碰见自己的心上人堪称嚣张跋扈的对峙现场,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忧,担心皇阿玛对她印象不好。 不过在看到有人居然敢出手打李星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出去了,抬脚就是一记狠踹,将孔令晙直接踹到在地。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以他的身份,他只会是这个时代最漠视生命的人之一,说往死里打真就是往死里打。 身手厉害与否和真正的杀伤力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李星晚在系统内学习过许多格斗的课程,利用积分兑换的那些营养液也让她身体素质很不错。 若是有人猝不及防下和她动手切磋起来,那么一定会被惊的下巴掉下来,但是若是真正的打人,她的杀伤力远远不够。 即使记忆不清淅,可是生活在阳光下和平年代长大的小姑娘,就算是生气打人也会潜意识里留手,会踢人,会用拳头打人,但是不会故意去击打一些足以致死的位置。 而胤禟就是完全没有那种潜意识,怒火上头,自己喜欢的姑娘被辱骂,甚至这东西居然还敢动手,这就叫他心头一阵阵烈焰生气。 心里是一团团火在烧,面上却是冰冷一片,抹一把脸都能掉下冰碴子。 将人一脚踹倒在地之后,抬手将李星晚挡在身后,往后移动着让她退了几步。 然后重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不知死活的人,眸中的狠厉叫孔令晙抬头看的时候吓的说不出话。 前两下还哀嚎了两声,但是很快就只有闷闷拳脚加身的声音了,因为流出的血堵住了喉咙,出不了声音。 孔令晙的狗腿子们也并非没有眼力见,虽然是跟着孔令晙,敢跟在他身后助威叫阵,但是明白李星晚不是他们惹的起的,敢叫好,但是并不敢出声骂李星晚。 往日里,这两位对头闹起来的时候身后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李星晚的身后除了一些姑娘家也有几位官家子弟跟着助威。 可是今日不同以往,李星晚身后只跟着丫鬟仆从没有旁人,加上孔令晙率先上去挑衅,狗腿子们也收敛不少。 眼见着李星晚动了怒气,骂人的话虽然不脏,但是污辱性极强,狗腿子们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劝一劝,免得李大小姐以为他们人多势众欺负人,回头再挨个找他们麻烦。 他们可不像孔令晙,家中有个和李煦是同年的父亲,京中还有一个礼部侍郎的大伯。 这犹豫的一会功夫,孔令晙竟然动手了,这可是坏事了,李星晚的身手他们自然不清楚,但是很明白,就算有护卫跟着,这一两下的若是李大小姐挨打了,他们这些人可就别想活了。 猛然间冒出来一个陌生人英雄救美,还叫狗腿子们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陌生人竟然把人往死打,他们可就不得不站出来了,但是因这青年气势是在骇人,叫这些怂蛋上去救人也不敢,只能骂几句显示自己有帮忙,不然孔令晙真被打出个好歹,他们可就要担心孔家的报复了。 胤禟发了狠的打人,康熙却只是挑挑眉,分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还打开扇子扇了两下。 胤禟不是什么善男,李星晚也不是什么善女,刚开始还解气地看着胤禟动手打人。 等了一会见胤禟没有停手的意思,就觉得不太好了,上前去扯住了胤禟的胳膊。 “九哥九哥,停手吧。” 随后用更小声音道:“我看见我爹和你爹都在呢。” 她也是担心胤禟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再惹了皇上生气,挨罚了可怎么办。 她随后狠狠瞪了那些狗腿子一眼,蠢货们也不知道拦着点,“还不把他拖回去。” 胤禟也在李星晚扯住他胳膊那一刻停了手,胸口起起伏伏,怒气还未收回,听了李星晚的话冷静了些许。 李星晚也就收回手,往亲爹那走过去。 胤禟随手再其中一个狗腿子身上抹了抹粘在拳头上的血,呼出一口气,也转身离去。 狗腿子吓的眼睛都红了,生怕自己被这煞星按着打,一看他就是什么旗人子弟,打死自己说不定都没个说法。 “星晚见过父亲,见过伯父。”李星晚微微屈膝行礼,神色一派镇定,其实内心已经尖叫出声。 孔令晙这王八蛋肯定是她前世打死的蟑螂,不然怎么会刚刚好这辈子出现来恶心她。 先是叫她维持不了好名声,现在又叫她在皇上面前丢脸!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位老头是皇上的,这一看就知道啊。 她爹的神情跟孔令晙身后的狗腿子一样,不过比起孔令晙和他的狗腿子,亲爹和皇上多了一种威严的气息。 康熙嘴角弯了一瞬,扭头对李煦说道:“你这个闺女不错,有大家风范。” 康熙的对李星晚还是挺满意的,虽然一上来就看到她不够端庄贤淑的那一面,但是她骂人骂的又不脏,反而很有趣,刚才他就在憋笑来着。 而且在胤禟动手之后也没有大呼小叫的惊慌,反而是看了一会才去阻止,既出气了还避免真惹出麻烦,能安抚住盛怒的老九。 还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他是皇帝了,白龙鱼服出行不想暴露身份,于是称呼伯父,见刚才行礼之时,发间的珠钗并无抖动,心理素质很好的同时礼仪也十分到位。 要不怎么说人人都是双标的呢,康熙对着李星晚先前是当作侄女看待的。 因着以前留下的印象,这孩子在他印象里十个调皮的小胖丫头,本就有些好感,因为宫里就没见过几个胖乎乎的孩子,就算是稍稍壮硕些的老五也不是养成胖乎乎的样子。 后来又是看作老九的媳妇,对儿媳妇嘛,而且还不是太子妃这种有严格要求的媳妇,康熙还是很宽容。 李星晚手心直冒冷汗,看着亲爹李煦引着皇上进了包间,被风一吹才发觉自己鬓边已经紧张的出了汗。 抬手叫来护卫,“带几个人守着楼外面,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或者是中途离席的客人,有就派人跟上,发现可疑就立刻打晕看押。” 护卫心里一惊,低头称是。 李星晚这才继续跟在后面进入包间。 她这番动作也被梁九功看在眼里,思及皇上的态度,他悄悄上前将这番动作禀告给皇上。 康熙脸上笑容更大了一一些,其余人等暗自思量梁九功是说了什么。 康熙则是更加满意,刚才动静不小,又有人挨打被抬了出去,引人注意,李星晚一番吩咐看似是无用功,但是实际却很有用。 普通的百姓自然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在楼下坐定,眼巴巴的等着看,能进这太白楼消费的虽然不一定是勋贵人家出来的,但是一定不是平头百姓,看个热闹的胆子还是有的。 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对这一行人的身份心存怀疑,才会赶着出去报信。 这一番吩咐,若是无事,便是万事大吉,若是有事,便能提前做好准备,乃至于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李煦心下斟酌词句,想要给闺女开脱一番,他自是不知道皇上还挺喜欢李星晚的,刚准备开口却被八阿哥胤禩枪了先。 胤禩坐下后,就即刻开口,脸带笑容调侃道:“咱们九弟今日可算是英雄救美了,等会可要好好臊他才是。” “从前可没见九弟有过这般生气的时候,不过倒也不稀奇,刚才那纨绔的做派看的我都生气,竟然还有这么嚣张的人,连姑娘家也能伸手。” 他一脸的愤慨,好像真为大清竟然有这样的纨绔子而愤怒。 但是屋子里没有傻人,也明白他为何这样说话,他又不认得李星晚跟李煦也没什么交情,且看他说话重点就知道,这是为胤禟开脱呢。 老九虽然算是事出有因,但是一下也就算了,他可是往死打人家,若是叫皇阿玛认为性情暴躁可就糟糕了。 胤禟是最后才进门的,听见这话,心下一暖,随后站在康熙面前,拱手弯腰,面带后悔,“儿子行事莽撞了,还请父亲责罚。” 康熙摆摆手,“责罚什么?你小子身手练的不错,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可见你的武师傅用心了,回京后可要厚赏才是。” 见皇阿玛没有不悦的意思胤禩和胤禟都松了一口气。 “你这闺女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恰好老爷我有这九子,正好适龄,咱们也做做儿女亲家。”康熙转头轻描淡写道。 胤禟愣之后便乐开了花,还没等李煦反应过来,过去就是一句,“拜见岳父!” 李煦彻底懵了,什么?什么岳父?我闺女竟然就要做皇子福晋了? 李星晚也彻底慌了,瞪大了眼睛,发间流苏都抖动起来,这怎么突然就定下了。 难不成她的痛骂让皇上觉得她特别适合当皇子福晋。 皇上亲口说的,又是在这么多皇子面前,那有反口的余地,且胤禟竟然直接就称岳父了,这可是万万改不得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皇子爱新觉罗胤禟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有苏州织造李煦之女,满洲正红旗人氏,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胤禟阿哥之嫡福晋,择吉日大婚。 而李星晚也被定下,跟随御船一道回京,于京城李府出嫁,嫁妆分两船,先行至天津卫,后运往京城。 而为了叫李星晚一路生活顺遂,胤禟正待厚脸皮去找大哥和三哥筹措些银两顺顺手。 却被老大取笑,“你那未来福晋可是个大财主,你怎的不去问问。” 胤禟:? 15. 第 15 章 在大哥这里,他表现的格外不好意思,因着手里银子不凑手,偏偏未婚妻跟着御船回京,为了照顾一二也不得不跟大哥开口了。 胤褆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借银子的,九弟顶多需要个一千两银子,在船上各处都有供应,每到一处港口,还会有专人下去采买,需要花用的不过是各处的打点。 一千两银子对于还未当差的阿哥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已经上了朝堂的皇子来说,一千两还不够一个月的花销的。 胤褆并不愿意就这样给九弟,这钱既然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但是正因为不算是什么,等到九弟要还的时候才不好接下,只能当做是他做大哥的补贴弟弟。 胤禟一路表情未变,脸上带着几分纠结,好似有什么麻烦,但是又找到了方法。 回了屋子这次才显露出真实情绪,胤俄翘起二郎腿在哪吃干果,他上前几步踢在胤俄翘起的脚上。 胤俄被踢了也不当回事,反而又换了只脚继续翘着二郎腿。 “九哥,你叫我过来干嘛啊?” 胤禟没理他,坐下后,摩挲着下巴,低垂眼眸,暗暗思索。 “看来,消息是真的。”他低语出声。 胤俄有些疑惑,“九哥,什么消息是真的啊。” 胤禟白了他一眼,“成天就知道吃吃睡睡,什么消息也不关注。” 要不是有他这个好兄弟,被人吃了都没反应过来。 胤禟:“我方才去大哥哪里试探,说是我福晋跟着御船回京,我想给她些补贴好用来花用,但是手里银子不凑手,问大哥借一些周转周转,可大哥拒绝了。” 胤俄:“拒绝怎么了,要是我,我也拒绝,反正何处都有供应,哪里需要多什么花用,大哥不愿意也正常啊。” 胤禟简直要被这蠢货气死了,瞪了他一眼,眉头蹙起,“你没事少吃点吧,多读读书!” 然后解释道:“大哥平日里最爱摆出长兄的架势,一副弟弟们我都应该管教的样子,我今天去借银子反而不愿意了,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胤俄一头雾水,“什么?” 胤禟意味深长的盯着胤俄,“皇阿玛巡视江南,河道总督挨了训斥,这些年,河道上这些人在上面捞了多少银子啊,皇阿玛眼看着是回京打算处置的。” “这就需要银子去填补亏空和捞人了嘛。” 大阿哥胤禔能在朝堂上跟太子分庭抗礼,靠的可不仅仅是他长子的身份,党羽必不可少。 他的叔爷爷纳兰明珠,出身叶赫那拉氏,与胤禔的额娘惠妃是叔侄关系,明珠这么多年仕途顺利,最擅揣摩心思。 康熙二十九年因为结党营私被罢黜,但是随后在征讨葛尔丹的时候就再次官复原职。 如今虽然不得重用,但是朋羽依然强大,为胤禔出幕划策,可谓是大阿哥胤禔的军师了。 这老头结党营私有一套,多少官员不知道怎么得就成了他的朋羽,从康熙二十五年起,河道上的大小官员都被明珠紧紧拉住了手。 这么些年,河道上的拨款足足有上千万两之巨,里面又有多少进了明珠一党的口袋,谁又知道呢。 这次南巡,皇阿玛是铁了心要整治河道贪污,为了自己党羽的项上人头,明珠可不就得把银子吐出来填补亏空。 本以为皇阿玛整治的心不是那么坚定,一路也并没有惩处什么人。 可是胤禟一去试探,发觉大哥竟然手这么紧,看来明珠党真是在勒紧裤腰带救人啊。 他沉思片刻,问道:“老十,你说这河道上,咱们能不能伸的上手。” 银子虽然烫手,但是烫着了总比冻着要强。 胤俄惊愕,“九哥,不是吧,那么多人盯着呢,咱们怎么伸手啊,你想钱想疯了?” “混说什么!我是琢磨着这事还真有些空间能动一动,不说拿个多的,咱们得上三五万两银子就够了。” 胤俄更加不理解了,“怎么做啊,现在那么多人盯着呢,要不找八哥商量商量。” 胤禟点点头,“等明日再去叫八哥,我先去福晋那看看。” 今日他刚从老大那回来,就叫八哥过来。日后若是出现什么事情,暴露了可就坏事了,毕竟八哥如今还是跟在老大身后做事。 清风和煦,御船虽然速度快点但是沿路风景也都能欣赏到,可李星晚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因为她已经两天天!没有!见到!胤禟! 就在她上船的第一天和第二天见了人,之后这个人就不见了!每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御船就这么大,竟然真的不过来找她! 窗户打开着,托着下巴趴在窗棱上,闷闷不乐的看着远处的山峰。 “姑娘,九阿哥来了。” 她惊喜的回过头,就看见胤禟拎着一包油纸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刚想站起来过去说话,突然想到他的冷落,气哼哼道:“呦,这是谁啊,许久不见,我都想不起来您了。” 李星晚阴阳怪气起来,简直叫人招架不住。 胤禟脚步一顿,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这些天确实是忙着事情,忽略了她一个人在这。 李星晚作为未成婚的皇子福晋,自然是不可能带太多人上船的,不过是六个丫鬟和两个嬷嬷,另外便是胤禟调过来给她跑腿的两个小太监。 可是在这御船上,她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己待在屋子里,不能去甲班上闲逛,哪里有许多侍卫站着,李星晚去那透风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于是便只能等着胤禟过来的时候,带她一道出去透透风,松快松快,可这人好多天没个消息,可不就叫她恼了。 她扭过身不愿意理他,离开家心里本就不安稳,在这里又不得自由,后悔一日大过一日。 “你要是不愿意来见我,也没得人勉强你,这才知,之前都是糊弄我的话。” 几句话下来,李星晚眼睛都红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胤禟这下可着急了,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快走几步绕过去弯腰看她。 温柔哄道:“都是我的错,这两日有些忙,实在赶不过来。” 李星晚可不愿意听他狡辩,这就是骗子! 再次换了位置,扭过身,“你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我可是问了那些侍卫,你在船上什么差事都没有,皇上也不用你去侍奉,分明就是不想来看我!”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的像个小孩子。 她可是买通了好几个侍卫,用银子开路,才得知这船上的许多消息,自然生气于胤禟没什么事做却不来看她。 胤禟一时语塞,只好摆手叫伺候的奴才都退去。 这才蹲在李星晚面前,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一巴掌打开。 ‘啪’的一声,胤禟手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星晚也吓了一跳,他竟然也不躲一下 胤禟蹲在她身前,再去拉她的手,两手合握,将两只小一些的手拢在中间,抬头看着她,“你若是生气,就再打我两下,消气就行。” 李星晚哼了一声,“我怎么敢打你,你说不来就不来,我合该求着你才是,哪里敢打你九阿哥。” “咳咳,”胤禟清咳两声,抬头讨好的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俩以后嘛。” “这两天也不算白忙,等事成之后,我能分润个两三万两银子,全都予你花用。” 胤禟本来不该如此着急了,他一个还为入朝堂的皇子,虽然没有俸禄和门人孝敬,但是自有内务府供应,加上宜妃的补贴,能够过的很滋润。 可是他和星星回京后就要成婚了,有了家室自然就跟之前不同了。 紫禁城中虽然每人都有定例,但是花销也并不少。 就像是胤禟每日有五斤羊肉,二斤牛肉,十斤猪肉。 猪身上的所有肉都是猪肉,分到什么位置可就是内务府说了算了,还有各种摆设茶水都需要一些打点。 胤禟知道李星晚有银子,可是他不愿意叫李星晚花自己的嫁妆。 一个人男人若是成婚之后还需要福晋自己花自己的嫁妆那才是真正的可耻。 他本来就因为自己不受皇阿玛重视,不能给李星晚带来什么荣光而心下自责。 权力没有,总不能金银也短了星星的。 他专注的看着她,“我不想叫你缺了什么还要花自己的嫁妆,那你嫁我有什么用。” 李星晚听了胤禟的话,心里虽然很温暖,但是也更委屈,瘪瘪嘴,“我不想叫你多么威风,银子也不要多少,只想你跟之前一样哄我开心就好了。” 她要是贪图什么权力地位,何必同意嫁给他,明知道他日后结局不好,还愿意嫁。 银子就更扯了,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系统里虽然积分很少,兑换不了太多东西,但是金银可就便宜多了,她要是想,她一定是整个京城最有钱的人。 她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后,拿出一叠银票。 “我有很多银子,一点不缺花用,你别去做那危险的事情,免得惹皇上不满。” 胤禟瞪大了眼睛,这一叠银票得有一万两了吧。 “你的嫁妆不是跟在后面吗?” 李星晚傲娇的看着他,“嫁妆是嫁妆,我的银子是我的银子,你要是哄好了本小姐,银子大大的有。” 胤禟一瞬间有些怀疑人生,他冒了那么风险,还联络老十的舅舅,斟酌每一步,最后只能分润两万两左右,可是星星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出来了?? “岳父这么能能贪的吗???” 接驾好几次,还能拿出这么多钱?? 李星晚气的锤他两下,敢这么编排她爹,“这是我的银子!我的!是我经商得来的。” 胤禟大为震撼,经商这么赚的! 李星晚认真的劝说,她是真的不想胤禟掺和党争从种牟利,“所以你就别冒险了。” 胤禟看着她担忧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星星,你是不是不喜欢八哥啊?” 李星晚瞬间僵硬,不太自然的回道:“没有啊,我跟八阿哥又不熟悉。” 16. 第 16 章 胤禟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对了,你拿过来的是什么啊?”I李星晚指着桌上的油纸袋子问道。 胤禟献宝一般的捧起油纸包,夸张的说:“这可了不得,保准是你见了就爱上的。” 李星晚叫他搞怪的样子逗的喷笑出声,“到底是什么啊?” 胤禟卖关子一样打开油纸袋子,一层层剥开,香味随之传出,里面竟是一只烧鸭。 暗红色泛着油光的烧鸭,肉香和焦香扑鼻而来。 胤禟笑着道:“我听奴才说你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想来是船上的饭菜不太和你口味,就叫人乘小船去最近的港口买了些吃食回来。” 御船上的菜肴都是由御膳房精心烹制的,但是京城菜是以鲁菜为基础发展出来的了,口味咸甜,讲究糟香、酱香。 而李星晚自小在苏州长大,苏州菜口味和淳,清淡适口,所以对于船上的这些菜肴难免吃不惯,加上从陆地到水上,胃口更是不好。 胤禟这两天虽然忙着筹划事情,没法来看望李星晚,但是一直叫小太监汇报着消息,知道她胃口不好,特意叫人买了些吃食回来给她换换口味。 “都拿进来吧。”他对着门外吩咐道。 立刻便有两个小太监提着两两个大盒子进来,四尺见方的盒子,小太监拎着都费劲,可见里面东西不少。 盒子打开,里面是各色干果蜜饯肉干还有两罐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等奴才们放下东西退了出去,胤禟拿起一个罐子道:“这两罐子是肉酱,应当是甜辣口的,你若是用不下饭,用这个就着些勃勃吃想来也是能吃下。” “暂且就委屈你了,等回京就好了,我叫我的伴读在京城给你寻摸一个会做苏州菜的厨子送到你家去,等成婚之后在宫里,有的御厨也会做南方菜,我已经去信给额娘,把会南方菜的厨子调到阿哥所的厨房里,以后你点菜也方便。” 胤禟正喋喋不休的讲着吃食,冷不丁一看发现李星晚已经瘪起嘴,眼眶红红的看着就可怜又可爱。 “这怎么还掉...”话音未落,小姑娘已经冲了过来扑进他怀里。 他比她高上一些,额头抵着下巴,李星晚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抱着他的劲瘦的腰身。 “你怎么这么好啊.”李星晚软软的仿若撒娇。 胤禟还没有这么亲近的同她相处过,唯一的身体接触就是单方面挨过揍,那里受的了这番软磨,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试探性的把手揽着在她肩膀上,小声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李星晚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檀香味道,半晌嗫嚅道:“小禟哥哥。” 胤禟初闻这句哥哥简直震耳欲聋,硕大的拳头一瞬间打进了心里,心尖尖上跟火山喷发一样冒出血液,流遍全身。 “怎么..怎么呢?”他呲牙无声的笑着,揽在肩膀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将她更深的融入怀中。 “你在宫里有侍妾吗?”李星晚直接了当的问道。 本来她是不好意思问这句话,但是谁叫他又是想着上进弄银子又是想着她胃口不和弄些吃食,连成婚后在宫中的生活都想好了,她也就能更大胆的问些想知道的话。 “咳,没有?”胤禟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唉?”李星晚伸手撑着他的胸膛,抬眼看去,见他耳朵脖颈红成一片。 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还没有.....”还是个处男啊。 胤禟赶紧捂住她的嘴,“住口,小姑娘家的什么话都敢说。” 李星晚眼睛亮晶晶的,哇,纯情的大男孩,嘿嘿。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手在青年的腰上刷的一下摸了一把。 一阵酥麻从颈后直达头皮,胤禟蹭的一下往后一跳,“你老实些。” 眼睛瞪大满是惊吓,从阴险反派男二变成了纯情男一号。 他那里见过这阵仗,连女孩的身都没近过,这会子竟然被小姑娘给调戏了。 李星晚抿嘴一笑,透着股坏坏的的可爱,娇娇软软的喊道:“小禟哥哥,你干嘛后退啊。” 说罢就抬腿上前,她瞄着胤禟的身材,修长挺拔,腰身有一种韧劲,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呢?刚才都没摸到。 小女孩在恋爱初期都有这个想法,对与自己性别不同的对象充满好奇,李星晚也是如此。 可她好奇的目光叫胤禟招架不住,只想落荒而逃,毕竟人家女孩子只是好奇的思想,而他是龌龊的啊! 胤禟连忙后退就要离开,可是却被一句话叫住,“小禟哥哥,我要是有办法让你得一个爵位呢?” 李星晚一脸的胸有成竹,就等着小禟哥哥乖乖再退回来了,这可是她聪明绝顶的亲爹和亲娘一起商议出来的方法,说是叫她成婚之后说给胤禟听。 可是现在嘛,小禟哥哥可是没有侍妾的哦,她不如提前说出来。 听闻皇子成亲之前都会被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她可不想要胤禟再她成婚之前还要跟其他女子睡觉。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侍妾,不如就这样吧保持下去多好。 等到保持不住嘛……再考虑考虑娘亲的建议。 她一脸自在的瞧着胤禟,胤禟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什么情况?天气转凉了。 “咳咳” 既然星星都叫他小禟哥哥了,那他也就能把自己心里叫了好多遍的称呼说出来了,“星星,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跟你想的一样,也是河道!” 胤禟原本的谋算是自皇阿玛开始清算官员开始。 皇上惩治贪官的手段从来都算不上狠厉,坊间传闻皇上对旗人官员贪污心慈手软,对汉官却大加惩处,不过是一些有心之人的以讹传讹。 而事实是无论满蒙汉那族官员,在旗还是不在旗,贪污的惩处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很少有因为单纯的贪污而被斩杀的。 多数时候康熙都会叫他们吐出来之后交给刑部审理,有那么几个被斩杀的其实是因为党争和一些康熙的政治主张的需要。 就像八福晋那贵为额驸的亲爹,仅仅因为赌博就被砍了头,那就是因为皇上要加强对宗室王公的控制,根据大清王公管理条例的规定斩杀了明尚额驸。 这官员被查贪污是有一套程序,从调查停职到贬官,其中的说法可就多了。 胤禟就是准备联络负责审理的官员给明珠的那些党羽牵个线,你好我好家好。 胤禟的做法,皇上就是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河道就是重中之重,偏偏河道上不干净这几个是真的有本事,有本事到难以替代,这就注定了皇上不会下狠手。 而李煦给自家闺女出了注意可谓是另辟蹊径,不从人员上走,而是直击要害。 河道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治理河水啊。 既然先前有人贪污,导致了工程出现问题,那么胤禟何不自己请缨前去治河。 河道上的靳辅、陈黄等人可是确实有本事,差的就是一个能够压住他们干活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保证这些河道官员不会逼着靳辅等人贪污,若是能够填补一些银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从身份上来说,胤禟是皇子,虽然压不住河道官员,但是只要足够强硬,那些人自然会软和一些。 然后再自己掏银子填补亏空,那么这功劳就是十拿九稳了。 这法子简单,旁人也并非想不到,但是无法成型的原因便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或者是有这银子也不愿意去填。 前年征讨准格尔,从老大到老八全都出现在了功劳簿上,或是像大阿哥胤禔那样征战沙场,或是像八阿哥胤禩那样运送粮草。 总之无论有没有真的功劳,康熙都给这些儿子们安了一些功劳,正待本次南巡之后就封赏爵位。 胤禟可是倒了血霉了,因为年纪差了一两岁又还未曾娶福晋,只能留在宫里读书。 等到上面的哥哥全都有了爵位,他才真的是尴尬。 不过若是能听了李煦给的这法子,李星晚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子,或许有机会跟上大部队得到一个爵位。 李煦这法子的基础便是自家闺女兜里有钱,也愿意拿自己的银子给胤禟铺路才算是。 而亲娘则是交待,若是九阿哥早有侍妾,或者是成婚之后态度大变,那么可千万不要叫九阿哥太上进。 那银子就算扔到黄河里喂鱼都比给男人花强多了。 李星晚也是乍然听闻他还没有侍妾,心里舒服许多,且也私心里觉得他若是有爵位说不定就不会跟八阿哥搅合在一起,这才说了出来。 胤禟听了之后,细细考虑片刻,“这法子还真可以。” 他之前就打通了一些关系,想来去永定河办差也容易许多,黄河花费甚巨,永定河想比之下就只需要填补无五万两左右就可以。 他估摸着皇阿玛不会给他郡王,贝勒最有可能。 一个贝勒,花上五万两也是值得的,要是去黄河几十万砸下去,李星晚有没有这么多还是两说,且花上几十万换个贝勒可就亏大了。 胤禟定定的注视着李星晚,心里除了温暖,还有一丝愧疚,都是他不够得皇阿玛重视,才会需要这般筹谋,费的她劳心伤神,还要大出血掏银子。 他打定决心,绝无二色,其余人休想进他后院,他的星星是他喜欢的人,还愿意给他拿银子,其他女人只会花他的银子。 除非有女子愿意进他后院,给他和星星各自交上银子,他才愿意,不过好像他愿意没有什么用,星星这么喜欢他,一定是别人给多少都不愿意的。 17. 第 17 章 胤禟想这事说不定可以,便连夜写了份折子。 开头便是儿臣闻永定河患等,中间写儿臣熟读治河之策,虽不曾有过经验,但是愿意为永定河上的官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暗示自己会填补永定河亏空等等。 再斟酌字句,表达皇阿玛英明神武,天纵奇才,一通吹捧,表示自己以皇阿玛为榜样愿为朝廷分忧。 康熙接了这折子,翻开一看,既而笑出声来,对着梁九功笑道:“这个老九啊,心眼子多的都要溢出来了。” 梁九功笑着奉承道:“九阿哥这也是心有志向啊。” 康熙放下折子,“这个老九还未成婚呢,竟然竟能哄得媳妇给他掏银子,真是不知羞。” 老九才是个光头阿哥,那有什么家底啊,宜妃就算能补贴一些,可是他们是多年的夫妻,宜妃手里有多少康熙还能不清楚。 老九这必然是哄着了李家的小丫头给他掏银子。 康熙神色淡下来,意味不明的说道:“李家丫头看来嫁妆不菲啊,能掏出几万两的银子,眼睛也不眨。” 梁九功在旁默默听着,明白这是皇上起了疑心。 思及在苏州和江宁之时,曹李两家给的‘茶水银’便笑道:“皇上您忘了,李姑娘的外祖白家曾经是赫赫有名的盐商,之后虽然退了,但是听说绸缎生意做的也是极好,而且听说那白家老爷是个老绝户,就只有李夫人一个女儿,又只有这一个外孙女,相必也是补贴不少。” 康熙觑他一眼,“你这老小子可是收了不少好处吧” 话语中带着调笑,玩笑一般。 梁九功连忙跪下,叫道:“哎呦,皇上您慧眼如炬,奴才这点事那里瞒得过您,那李姑娘跟着御船回京,身边尽是些奴才也没个照料的人,所以那白家可是给了不少银子出去,奴才这也是收了,您要是不叫收,奴才立马就还回去。” 康熙乐了,笑颜展露,“得了,那点银子你就自己个留着吧,没事也代朕去看看她,有什么不便都解决了,免得老九担心。” 梁九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道:“皇上,奴才本也想去看看呢,谁知道九阿哥一天三顿的往哪跑,有九阿哥在,那里有奴才的用武之地啊,奴才还为收了银子却没办事而心里不安呢。” 康熙无奈摇摇头,“这个老九啊,也是够上心的了,怪不得能哄着人家小姑娘愿意给他掏银子。” “他这小子哄着人家,朕可不能就这样看着,记得回京之后提醒朕,等老九福晋进门,可得多给些赏赐。” 梁九功躬身称是。 ..... “李姑娘,皇上宣您同诸位皇子一同用膳。” 李星晚一脸疑惑,皇上叫她一起去吃饭,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禟子的折子递上去了。 她梳洗整理之后便跟着领路的太监去了皇上用膳的房间,到了这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用膳啊。 皇室用膳自然跟普通人家不同,皇上在上首有自己的桌,下面的人也是一人一个方形小桌,彼此之间的距离超过在一米左右。 没有专门给她安排桌子,而是和胤禟同坐一席,其余阿哥则是自己一席。 胤禔微微一酸,可惜他福晋没法出京,不然他也是能够夫妻两人一席了。 康熙指了两道菜给胤禟和和李星晚这桌送过来。 “儿子谢过皇阿玛。” “臣女谢过皇上。” 李星晚跟着胤禟一起行礼。 这才发现胤禟这时候跟平时的表现判若两人,她也同胤禟一起用过饭,那时候就不那么遵守规矩,两人自己夹菜吃饭,遇到觉得合胃口的,胤禟还会特意夹给她叫她尝尝喜不喜欢。 而和皇上一起用膳,则是格外的端着,自己是不能够夹菜的,只能用筷子点一点自己想要的菜,然后伺候的奴才会把菜夹到小盘子里,才能自己吃进嘴里。 李星晚也是疑惑,平时胤禟也不是这样吃饭的人啊,看着其他人都是如此行事,那相必这就是和皇上一起用膳的规矩吧。 皇室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也是规矩繁多,把人都框住了。 这一顿饭吃的李星晚是别扭无比,即使中间胤禟示意奴才给她夹些清淡的菜品也没能扭转她的心情。 等到一群人用膳结束,便换了一个房间继续饮茶。 康熙起身,“老九,跟朕过来,正好有桩差事交给你。” 胤禟称是,便跟着进去了书房,临了回头担忧的看了李星晚一眼,有些担忧她独自一人在这里不自在。 而其余阿哥面面相觑,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皇阿玛吩咐的是什么差事了。 说来也是好笑,永定河虽然只是一条河,但是年年都是需要修缮,从老大到老八,每一个阿哥,每一个!都接到过修缮永定河的差事。 说白了这就是个拿功劳的差事。 河道上都是有本事的官员,只要去的皇子都能从永定河那里拿回来一笔银子和功劳,即使是向来以端方示人的四阿哥胤禛和风光霁月的八阿哥都是如此。 任凭你是皇子也要讲究和光同尘,即使心里看不惯也改不了。 无他,难道世上就只有你一个干净人不成,除非你当了皇帝,那就任凭你了。 老大胤禔和老三胤祉算是消息灵通的,胤禔还好,未曾表露什么。 胤祉却有异样,人生总有先来后到,他们几个出生在前面的皇子,手里拿着远超弟弟们的资源,也更加受皇阿玛重视,从来没把弟弟们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先是八弟胤禩异军突起,成了老大的帮手,后又有老九胤禟主动请缨,得了皇阿玛欣赏,胤祉着实是心里不痛快。 李星晚坐在最末处安静喝茶,胤俄在她右边坐着,这一侧还有八阿哥和大阿哥,对面则是三阿哥胤祉、四阿哥和五阿哥。 胤祉挑眉,放下茶杯,慢悠悠开口,“都说苏州富贵,真是名不虚传,咱们九弟得了这么一个福晋可是福气了。” 这话讲的七零八碎,可是这屋里的人都深知内情,无非是觉得李星晚还未成婚就给老九拿银子,叫老九得了皇阿玛青眼而不爽。 众人都明白,回京之后不出三个月皇阿玛一定会清点功劳给诸皇子封爵位,原本这个名单上只有六个人,也就是排行前八的皇子,除了太子殿下和早夭的老六。 此刻没人知道,皇上会分封不同的爵位,都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分封同样的爵位,毕竟这里面除了老大是实打实的功劳,其他人的功劳分不出高低。 而老九连战场都未上,只是嘴巴一张,带着银子出京一趟,就得了功劳,而且皇阿玛明显为了给他封爵铺路。 胤祉心里能舒坦才奇怪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宽和的性子,又没到老大那种可以不把弟弟放在眼里的境地。 李星晚手腕一顿,“砰”放下茶杯,抬眼看过去,打量了一下这位三阿哥。 原本有几分不自在的,毕竟这里只有胤俄还算熟识,其余人都没怎么说过话,可是这小垃圾主动来挑衅可就挑起她的好胜心了。 人家都出招了,那里能不还手呢。 胤俄刚想开口解围,却被李星晚瞪住。 李星晚抽出手帕擦擦嘴角的空气,肩膀一动,脊背挺直了,气死人不偿命的姿势。 胤祺在对面一瞧,嘴角一抽,这姿态怎么那么像额娘骂人的样子。 李星晚挑眉毛,惊讶的望过去,捻起手帕遮住嘴,做出惊讶的表情,用做作的语调说道:“我还以为京城才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皇上龙气庇佑,怎得三阿哥还如此惊讶,难道是生活历来节俭这才如此吗?” 胤祉瞬间冷下脸来,这是在讽刺他穷酸,老九这福晋真是伶牙俐齿啊! 胤祉若是讽刺两句就算了,可是偏偏他被反击了,就压不下去这个火了,但是此时没人愿意占他这边,他也只能收敛怒气。 淡淡道:“李姑娘可能是自幼长在苏州不大识得紫禁城的规矩,没有那家姑娘会你啊我啊的说话。” 这是他唯一抓住的一个由头了。 李星晚笑眯眯道:“那请问三阿哥,京城的姑娘家都应该如何自称呢。” 普通的旗人家对着皇子自然是自称奴才,也有人自称臣女。 但是李星晚是指婚给皇子做嫡福晋的人,对着未来丈夫的兄长,为表谦卑应当自称妾身。 “应当自称妾身才是。”他指点道。 李星晚神情不便,“哦,知道了,三阿哥博学多才,不知道这称呼规范是不是存在于那本大清律例啊,还是有什么宫廷礼仪规范,以后我可要好好拜读。” 胤祺喷笑出声,那里有什么律例啊,这不是拿三哥开涮呢吗。 胤祉气的变了脸色,刚想开口却见皇阿玛带着老九回来了。 康熙道:“等老九成婚之后九去治理永定河吧,朕又有一个儿子即将完成了成家立业啊。”说罢满脸为父的欣慰。 而李星晚则是得到一则通知。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在三阿哥面前表现土豪气质,获得100 积分奖励。] 她得瑟的看了三阿哥一眼,贱人见智啊。 胤禟则是兴奋的不得了,马上就能成婚了,办完差事还能有个爵位,嘿嘿。 18. 第 18 章 三十八年秋,十月十一,宜婚嫁,钦天监算出来离的最近的好日子。 京城李府装扮一新,虽然李煦远在苏州为官,此时也离不得苏州,但是万幸李家老夫人,李星晚的祖母坐镇于此,加上她娘白瑛走陆路到了京城,一应筹备具有条例。 内务府跟李家关系密切,李煦庶弟早逝仅有一女,李老夫人便做主放在李煦名下,也好照拂孤女,后来由老夫人做主嫁给了内务府营造司郎中佛公宝的儿子黄阿琳。 李星晚跟这位姐姐也算熟悉,曾经小时候住在一起两三年,嫁人之后每年都从京城往苏州送数量不菲的年礼。 如今李星晚进京成婚,姐姐姐夫那有不过来帮忙的道理。 加上叔叔李曜、李析、李灿、李玟和四位婶婶,嫡兄李鼎和嫂子巴氏,庶兄李苒和嫂子吴氏,还有几位叔叔所出的十几位堂兄堂姐以及堂嫂堂姐夫,李家的姻亲故旧和李煦的同年等等,李府人来人往,贺礼不绝。 除了还在苦哈哈处理公务的李煦全都到齐了。 内务府对此可是极上心,皇子的聘礼虽然有固定的规格,但是一样东西的品质可是天差地别,水分极大。托了李星晚的福,此次内务府可是没怎么搜刮油水。 成亲前十天便将所有婚嫁用物送往李家,李星晚要试吉服,做皮肤护理,学习宫廷礼仪,熟记宫中妃嫔的相貌特征,她作为儿媳见了其他妃母自然要行礼问安,免得相对不识。 而胤禟在宫中也是十分忙碌。 他住在阿哥所,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一个院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稍大的四合院,从前只有他住,自然怎样都行,但是即将成婚就要重新整理。 正忙碌间,宜妃派的嬷嬷进来了,领着一个低头的小宫女,这回就不是灰扑扑的样子,一身草绿衣裳,腕子上带着银镯子。 “九阿哥,这是娘娘给您安排的通晓人事的宫女。”随即领着小宫女上前。 胤禟不耐烦的看过去,一摆手,“带走带走。” 嬷嬷有些尴尬,仍然强撑着劝道:“阿哥,您马上就要成婚,哪能不通晓人事呢。” 胤禟还在指挥奴才搬东西,见这嬷嬷还是不识抬举,冷冷回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布满不耐烦,“狗奴才,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嬷嬷心里一颤,不禁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院内青砖上,膝盖针刺一般疼痛。 跟着来的宫女以及院内正在搬东西的小太监,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我叫你带回去就带回去,你若是没长耳朵不如就去慎刑司学学怎么听话。” 他的声音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低哑,此刻显露出了天潢贵胄的威严。 嬷嬷牙齿打颤,会对额娘身边的嬷嬷敬重有加的是儿媳而不是儿子。 他们这些皇子因为皇室的规矩,基本很少有在额娘身边长大的,多数都是由皇上指定的人抚养,少部分也是满了三岁至多六岁就要送到阿哥所。 而胤禟的性格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最是无法无天,连宜妃都要骂他一声狗脾气,哪里是这一个嬷嬷能够左右的。 不多时,宜妃便另外派了太监过来叫胤禟去翊坤宫。 翊坤宫。 胤禟满不在乎往那一坐,端起茶杯就喝茶,气的宜妃拍了桌子。 “你是翅膀硬了,我这个当额娘的说不得了是不是?” 胤禟撇嘴,“额娘,你说是什么话,我翅膀一直都是硬的。” 宜妃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本来就因为儿子娶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儿媳妇而心里不舒服,这下子儿子顶嘴就更让她生气。 “好!你是翅膀硬了,别叫我额娘,我可不是你额娘。” 胤禟无奈放下茶杯,湊了过去,“额娘啊,你这是吃了什么火药了!” 宜妃伸手推开他,口含怒火,“你五嫂哪里也就算了,我全当是他倒霉,排行不好摊上了,娶了那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媳妇,你呢?” “皇上可是说了这是你自己求的,我心气不顺好多天,好不容易接受了,你竟然拒绝了那宫女,怎么着,你九阿哥还要守身如玉不成?” 宜妃早就忍耐多日,今日受了刺激终于发作出来。 倚重的太监总管早就将奴才们全部遣了出去,门大开着,能随时看到院内,只留母子二人交流。 胤禟也是一时无言,低首难以面对近乎歇斯底里的额娘。 他明白宜妃的心结不在于他的婚事,而是在五哥。 五哥因为太子未成婚,便被硬生生推后了时间,弄的原本的嫡福晋成了侧福晋进门,而后又指了一个出身极低的嫡福晋,弄的后院一片乱糟糟。 五哥虽然一向是个敦厚和善的性子,可是遇到这种人生大事被搅乱,还是不能免俗的来了火气。 从此在后院只宠爱侧福晋瓜尔佳氏,对嫡福他塔拉氏不闻不问。 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是十分难堪,出身极好,足够做嫡福晋却成了一个妾,面对比自己出身低很多的嫡福晋行礼问安,怎么可能心理舒坦。 宜妃受宠多年,从来都是风光示人。康熙甚至在京外修建了一个寺庙,仅供奉了宜妃和他的长命灯,这可是妻子才有的待遇。 巡视盛京的时候还下榻宜妃的娘家,对着宜妃的阿玛口称岳父。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宜妃的荣光,就像是她衣物上的刺绣,她发髻上的宝石,是她面对其他妃嫔的盔甲。 可是后来,先是小儿子十一阿哥夭折,皇上竟然不曾怜惜,反而在五阿哥娶妻的事情上为了太子委屈了五阿哥。 再加上如今胤禟娶妻,宜妃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怨,将一切对着儿子倾泻。 胤禟沉默半晌,轻轻拍了拍额娘的后背,思虑该如何讲。 “额娘,你也明白的,不是吗?” “我福晋的出身真的不差多少,确实没有那些大姓有底蕴,可是说到底蕴,咱们大清才进关多少年,真的有什么底蕴吗?” “再来便是,福晋确实是我自己求的,可是您也明白,若她对儿子真的半点帮助都没有,儿子是绝对不会执意求娶的。” “我福晋家中,对我帮衬许多,她也付出很多,额娘你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对她太过苛刻。” “您若是对她不好,固然撒了气,可是额娘……那你对我公平吗?”胤禟定定的看着宜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许多,叫宜妃不敢再看。 在胤禟看来,额娘因为十一弟和五哥的事情有了心结就要苛刻对待他的福晋,这何尝不是一种偏心呢。 宜妃没再说话,转而指了嬷嬷从内务府拿了许多房中书过去,叫胤禟自己看。 …… 李星晚正仔细清点着自己的系统空间。 姓名:李星晚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15岁 积分:1020分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冶炼炉一座,大力丸一枚,美白药丸10枚,真心话符咒一张,辣条三袋…… 技能: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4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1级,茶道1级…… 既然要成婚了,她总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考虑。 除了安全之外,她还要仔细考虑好日后万一有孩子怎么办。 想到系统里科普的生产过程,她浑身一哆嗦。 让她那么生孩子,她宁愿滚出地球。 要考虑生产的疼痛,身体的恢复,甚至孩子的健康等等。 唉?李星晚眼前一亮,无痛生产符咒是500积分,身体恢复丹药需要800积分,可是灵魂互换符咒下个月打折的时候只需要250积分。 李星晚不禁生出了一种想法,不如叫小禟生呢? 反正生孩子又不姓李,姓爱新觉罗啊! 芜湖,找到一种成婚的快乐啊! 另一边胤禟则是面红耳赤的重新叫了内务府的太监过来,扭扭捏捏的开口。 “有没有那种……女子……的……的感官的书啊?” 19. 第 19 章 成婚前一日,内务府大臣派遣侍卫将纳彩礼送至李府,李府需设宴款待大臣侍卫。 而在这一天,李星晚的嫁妆也要随同一并送入宫中九阿哥院内布置。 李星晚的嫁妆有一部分是从小攒下的 ,包括古籍名人书画和一些古董,这些是十几年攒下的。 而金银珠宝则是自十三岁开始重新做的,金器需要重新炸了才能鲜艳,宝石类还好,珍珠则是需要更换新珠,旧的珠子经过几年就没有那么亮了,色泽也会差一些。 新做的衣裳共计二十五身,仅做了这个季节的,等到换季就是由内务府新做了。 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也是要带上,包括镜子喜盆剪刀、餐具茶杯等。 这还是因为嫁了皇子,宫中有定例管着,缩减了许多,不然恐怕胤禟的院子都装不下。 还有从出生起就定下的拔步床,匠人要做上五年之久才能交付。 拔步床下有地秤,带门栏杆,有床中之床,罩中之罩的意思。 拔步床躲多在南方使用,因着南方温暖多蚊,床架挂上蚊帐刚好使用,但是北方多是使用暖炕,早春和秋冬睡在暖炕上才足够温暖。 紫禁城内也是各宫设暖炕,胤禟的院子里也不例外。 所以这拔步床就没法送进宫去,只能留在李星晚在京城外的一个庄子里,胤禟来信说等日后开府送进府里就能使用了。 嫁妆共计一百二十台,与大福晋的持平,比太子妃的少了八台,妯娌之中只有太子妃是一百二十八台,其余人都是一样的一百二十台。 普通人家里有时候会有下面的弟妹进门时的嫁妆故意比嫂子少两台以此表示长幼有序,虽然嫁妆台数表达不了嫁妆的价值,但是好歹是表面功夫嘛。 而在皇室就不同了,虽然他们也格外讲究长幼有序,但是无奈康熙儿子太多,若是每一个新媳妇进门为了表示对嫂子的尊重都少两台,到了最小的儿子成婚,那福晋岂不是没有几台嫁妆了。 是以从三福晋开始,大家就成了定例,全都是一百二十台嫁妆送进宫。 胤禟的宫殿说起来就是一个四合院,共有正房四间、厢房十二间和后罩房八间,总共二十四间房。 看起来多,但是用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这里要包括卧室、书房、待客厅、宴会厅、下人房、热水房、库房等。 像是胤禟这种自己一个人住的自然是够用,一旦娶妻生子,就不够用了。 胤禔那里比胤禟这还多出两间房呢,但是因为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住起来就有些拥挤了。 毕竟女儿也是皇室血脉,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总不能叫几个女儿挤在一起,于是大阿哥干脆叫唯二的两个侍妾挤在一个屋子,给他闺女腾出地方一人一间房。 李星晚的嫁妆进来后就将库房塞的满满登登的,胤禟只能将自己那些刀剑船只火炮模型搬去另外一间房,他还打算弄一个工具房,两人可以一起研究些东西玩。 因着院子不够大,明日成婚还需要借一下旁边右边胤俄和更右一点四哥胤禛的院子招待福晋的家人和姻亲。 按照排行来看,八阿哥胤禩应当和他俩挨着才是,可是胤禩自到阿哥所起就是被安排在大阿哥胤禔旁边,一直也就没有变过,不然胤禟就去借八哥的的院子了。 第二日。 胤禟着蟒袍为吉服,先去给皇太后请安,然后去给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因着没有皇后所以胤禟在给皇阿玛请安之后就可以去翊坤宫请安了。 宜妃站在屋子里,看胤禟渐渐远去,也生起了许多喜悦,神情中是一种带着母性的欣慰,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一晃眼,老九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从此才是真正立住了。” 这年代所有的孩子生命都极其脆弱,常有人唤作四郎五郎实际上却是家里的长子,而宫里的孩子只会更加脆弱,荣妃生下五子一女,仅仅有一子一女活到成年,像是宜妃这样生下三个儿子养大了两个到成亲的年纪,殊为不易。 “罢了,你去翻翻库房,将从前本宫晋位时候太皇太后给的赏赐拿出来,明日本宫也该喝媳妇茶了。” 内务府大臣率属官20员,护军40 名往李府迎九福晋进宫。 肤色莹白如玉的少女眼眸中欢喜与雀跃,被正红色的吉服紧紧包裹,华贵艳丽的首饰衬托的她美丽不可方物,恍若云中彩霞,织金坠玉的花轿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这像是一个礼物盒子,在礼物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会是紫禁城里新一件新的装饰品还是底部安了弹簧跳跃而出的老虎头呢? 李星晚觉得自己是后者,她没有感受到新嫁娘的悲伤,只有快乐和雀跃,毕竟这里只有内务府官员大声唱着的吉祥词,而不是主持人一声声‘新娘回头最后再看一眼你的父母。’ 她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忍不住勾起嘴角,努力憋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笑出声。 被喜娘引着坐在喜床上,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流苏一晃一晃,最终定格在一双洒金黑色朝靴上。 随着喜娘一声声祝词,红盖头被揭开,光芒回到视线里,一瞬间的亮让她忍不住眨眼,笑容还没有消散,于是胤禟看见的就是小姑娘眼睛弯弯的快乐样子。 他伸手,手上带了三个戒指,满满的土豪气息,指尖从李星晚的腮边划过,轻轻摩擦着。 李星晚抬眼看着胤禟一身蟒袍,头带顶戴帽,压低的眉眼间有着不常见成熟。 原本的喜悦不知为何有些消散了,李星晚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自己这就嫁人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小伺候的丫鬟因着不是包衣不能进宫伺候只能留在宫外等来日开府。 屋子里不只有胤禟还有许多宫女和太监嬷嬷,最为显眼的是站在两人身旁的喜娘。 李星晚眸中笑意搁浅,有些被人注视的不自在,想要偏头躲过胤禟的触摸,因为旁边的喜娘正在密切的注视着,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胤禟是个极敏锐的人,察觉到了星星有些不自在,缩回手,放在眼前瞧瞧,笑道:“粉掉下来了。” “什么?”李星晚惊呼出声,大惊失色,不可能阿!这可是她精心绘制的妆容,主打就是一个持久。 李星晚立刻就要找人拿镜子,喜娘顾不得眼前这是主子,她可是主持过好几位王爷的婚礼的,经验丰富,立刻瞪了九阿哥一眼,赶紧安抚新嫁娘。 心里腹诽道:这九阿哥真是的,怪不得人嫌狗厌,大婚的时候还瞎招惹新娘。 李星晚也检查好了自己的妆容很完美,气的眼睛喷火,胤禟还有脸笑嘻嘻的。 奴才端上两杯酒,这就是合卺酒了。 胤禟两手各拿一只酒杯,递给李星晚一只,坐在她身侧,“来吧,该喝合卺酒了。” 红烛摇晃,跳跃在窗户上的光芒映射出一些影子。 两只手臂勾缠上,酒水被一饮而尽。 李星晚不爱饮酒,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刚喝下酒,就忍不住皱眉,喉间火辣辣的。 她看向胤禟,娇气道:“酒太辣了,我想要些蜜水喝。” 胤禟笑的见牙不见眼,嗓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早知道你不爱饮酒,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我什么时候敢不把你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李星晚还来不及暖心,就听见窗外欢呼。 “呜呼!喝完合卺酒了!”一道稚嫩的男孩声传来。 另一道男孩的声音故意压着嗓子学胤禟说话的调调,“我什么时候敢不把你放在心上。” 胤禟额头蹦出井字,青筋暴起,怒吼道:“十四!” 窗外的胤祯听到九哥喊喊自己,吓了一跳,险些从台阶上滑下去,赶紧拉着十三哥胤祥一溜烟跑了。 等到胤禟回到院内的酒席上,兄弟们都到齐了,还有几位亲王家的堂兄弟们都在,胤祯正在绘声绘色的表演刚才九哥的温柔。 胤祥充当新娘子的角色,看着像是不情愿陪着十四弟胡闹,可是实际上这小子竟然低头害羞,分明是在学李星晚。 胤禟已经来不及抓住这两个小混蛋了,因为他已经被哥哥们的大笑声包围了。 大哥笑的猖狂:“哈哈哈哈哈哈老九,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然也会温柔的说话。” “哈哈哈哈哈,九弟看来很喜欢九弟妹了,明日我可要跟太子妃打听打听九弟妹了。”太子笑的挪揄。 三哥胤祉:“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被吃定了啊。”三哥笑的像是嘲笑。 八哥:“等会可不敢多喝酒了,别耽误了良辰吉日。” 笑的最响亮的当属十四这个小混蛋! 不过胤禟不和他们计较,他可是有媳妇的人。 李星晚拆下头饰,洗干净脸庞,粉黛尽数褪去,留下的是天生丽质(她嚷道:加后天保养)。 胤禟也提前去换下沾满酒气的衣服,这才坐下,心跳声大如响雷,想到成婚之前他精心研究的那些学问,便觉得面红耳赤。 对着清棱棱目光的小姑娘,视线下移到红润的嘴唇上,唇上有一点唇珠,可爱又充满诱惑,喉结滚动,目光深沉,“咳,咱们安置吧。” 20 第 20 章 二合一 浅淡的木兰熏香已经熄灭, 只留下香气萦绕在屋内。奴才们尽数退了出去,只留下摆放好的一些物品,都是胤禟提前吩咐好的。 暖炉下有木炭, 上方温着热水,旁边还有木桶里面是煮沸过又放凉的水,干净的帕子等物一应俱全, 桌上还有一些点心。 可是李星晚在刚才胤禟出去喝酒宴客的时候就已经吃饱了,这时候也不饿,胤禟回来后匆忙塞了几块勃勃就赶紧去洗漱。 他院里的管事陈嬷嬷还叮嘱两句,比如不可贪多, 明日还要去各处请安,比如福晋要睡在暖炕的外侧等等, 胤禟只听进去一个不可贪多,剩下的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一般。 李星晚身上还带着濡湿的水汽, 红色的绸缎睡衣柔软贴身,勾勒出稚嫩的形态。 胤禟微微侧头, 轻咳一声, “躺下吧。” 李星晚僵硬的不敢动, 她前几日也得了母亲给的许多东西, 小小一个玉花生, 打开是男女洞房的样子, 可是雕的半遮半掩, 也瞧不清楚什么,再去问母亲就被赶出去了。 母亲憋出一句,“九阿哥肯定知道,你随着去就是了。” 这就叫她更是好奇,于是在系统内搜寻男女性知识, 可是这智障一样的系统竟然回复,人类成年年纪是一百二十五岁,所以李星晚还是一个未成年,不能观看科普视频。 李星晚简直抓狂,什么时代的人类竟然一百二十五岁成年啊,她能不能活到一百二十五都不一定呢! 于是没有办法,只能凭借她贫瘠的两性知识迎接这洞房花烛夜。 胤禟扭头看她端坐着一动不动,脸都僵硬着,闷笑出声,起身在她身前站定。 弯腰握住李星晚的脚,李星晚吓的就要踹他,可谁知不等她反应便抓住她两只脚,向上一翻。 “走你!” 一瞬间就把她翻到了床上,不得不说这不按套路出牌倒是让李星晚不那么紧张了。 她一溜烟的钻进了被子里,两手抓着被子抵在下巴上,露出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胤禟。 胤禟抬手将帐子拉上,然后翻身上床,在她身边躺下,身下是暖炕,上铺面了好几层的被褥,格外的软和。 帐子内一片昏暗,呼吸声清晰可闻,胤禟平复着呼吸,侧身要去拽李星晚的被子。 可是李星晚抓紧了不想让他拉开,一来一去较着劲。 胤禟无奈,哄道:“你不怕憋吗,等会可就喘不过气了。” 李星晚迟疑的放下手,将被子拉下一些,露出全脸,得以自由呼吸,刚想开口却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胤禟已经伸一条手臂过来,抱住她的被子。 她两手都在被子里,却被禁锢住难以动弹,又害羞的期待着胤禟下一步的动作。 胤禟凑了过来,离的很近,近到李星晚怀疑若是白天她都能看到胤禟的毛孔。 胤禟盯着她的嘴唇看,红润可爱,因为紧张忍不住咬着下唇,他半起身在她上方,一手压住被子,一手去抚摸她的嘴唇。 “别咬坏了。”声音暗哑的说了一句话。 手指轻轻拨开嘴唇,叫她不再咬着嘴唇,湿润又柔软,皓齿躲藏在里面,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探去,直至牙齿。 捏住下巴后凑近,两唇相接,涌动摩擦,像是狼一样侵略性显露无疑,不断攻城拔寨,直至大获全胜。 李星晚想要推开也无能为力,不仅因为不好发力,还因为此刻她也是脑中迷迷糊糊。 胤禟亲着亲着就像是拆开包裹一样,打开了被子,他倒是极规矩,不曾往上也不曾往下,揉捏着小肚子。 李星晚直到快喘不过气才被放开,清新的空气涌入,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胤禟坏兮兮的笑道:“小胖子。” 晴天霹雳,李星晚不敢置信的看过去,“你竟然说我是小胖子,我哪里胖?” 她身高一米六五,体重才95斤左右,她都快瘦死了好吗? 眼神危险的看着胤禟,这混蛋不会是想PUA她吧。 胤禟手上用力捏捏小肚子的肉肉,“瞧,这不就是,肚子上这么多肉。” 李星晚愤怒的打开他的手,“我这是小肚子,人人都有小肚子。” 小肚子就是人间瑰宝! 胤禟做惊讶,“唉?人人都有?我怎么没有。” 李星晚气哼哼的,“你怎么可能没有?你....唉?”她眼睛一亮? 这狗子有腹肌? 胤禟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不信你摸摸。” 李星晚任由胤禟捉住她的手在他身上抚摸着,果然!胸肌腹肌全都有!这就是摸上去个棱棱的腹肌啊,李星晚笑逐颜开,玩上瘾一样用手指戳着胤禟的腹肌。 没发现,胤禟的手已经悄悄伸进衣内。 小白兔轻轻跳动,开心的采摘着胡萝卜,大灰狼突然跳出将小白兔和胡萝卜一网打尽,不过他不吃小白兔,反倒喜欢看小白兔吃胡萝卜。 李星晚眼眶红红的,泪水流了半张脸,想要骂人也说不出话,手臂无力的勾着胤禟的脖颈,任由人处置。 心里骂了好多话,暗自决定,绝不放过胤禟。 而胤禟这狗子半点都没有平日的做小扶低,一改往日的听话样子,做了一回不听话的大狼狗。 深至半夜,男人拉开帐子起身下床,从暖炉上取了刚刚好的温水,干净的帕子浸在水里,拿出来就变成了温热的。 轻手轻脚的拿着湿热的帕子给她清理痕迹,这次的面红耳赤倒不是因为害羞了,而是刚才被李星晚啪啪打的两下,不过他能自愿挨打,也说明了刚才到底有多禽兽了。 李星晚闭眼不看他,比起洞房,好像此刻的清理更让她羞恼,偏偏没有力气去反驳,只能被动接受了。 “来,张嘴。”胤禟诱哄道。 李星晚吓的睁开眼睛,闭紧了嘴,却发现递到面前的是茶杯。 胤禟完全不用李星晚自己做什么,端起温热的茶杯,里面是冲好的蜜水,一点点喂到嘴边让她喝下,润润嗓子。 “嗓子好些了吗?”胤禟问道,一手喂水,另一手还在轻轻抚摸着李星晚的后背。 李星晚警惕的看着他,没法朗声质问,只能用低低柔柔的嗓音没好气道:“没好!” 胤禟笑了,“我哪里有那么禽兽,只是担心你明日还要请安,嗓子受不住。” 李星晚一点没放下心来,仍然警惕着这狗再次犯病。 胤禟还真是说到做到,给她喂完之后才自己去清理一番,等回到床上时,李星晚已经累了睡着了。 他没有像是别人一样,坐在桌边看龙凤烛燃烧,只是看了一眼确认高度差不多之后便回了床上,有媳妇看谁闲的没事看蜡烛啊。 他瞧了好一会,将一缕发丝从她嘴边拿开,别到耳后,伸手揽住柔软的身躯,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奴才敲着卧房的门,提醒他们该起床了,等下还要去各宫问安。 “这是何顺,你见过的,这是秦福,何顺平日跟着我在外,秦福就留在宫里打理,有什么事就叫他去办。” 胤禟指着一屋子的奴才给李星晚认人,先是介绍了太监,有名姓的也不过四个而已,剩下都是些小太监不能近身伺候。 因着前朝的教训,皇子的身边奴才是极为谨慎安排的,太监多,宫女少,在李星晚进宫之前,胤禟这里只有四个宫女,都是负责衣服饰品的,做些缝补的小事,太监却是足足有十三四人,加上原本的嬷嬷等,这院内二十多人都是伺候他一个人的。 成婚之后,内务府又拨了八个宫女过来供九福晋用,这就相当于他们两人便有一个三十人的团队伺候着,这还不包括阿哥所厨房专为胤禟做菜的那些。 介绍完太监,值得说的就是嬷嬷了,他的奶嬷嬷前年就回家去了,不在宫中当差。 院内的陈嬷嬷是翊坤宫里出来的,能跟胤禟相处很好,充分说明了陈嬷嬷不是个古板的人,而且最是识时务,胤禟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会去宜妃那里告状。 “你们几个自己跟福晋说一下叫什么名字都会些什么?” 他指着几个宫女,这几个宫女也是成婚之前内务府刚送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宫女们身上穿的都是灰蓝色的灰扑扑褂子,头发是清一色的大辫子垂在脑后,有四人年长些,也只是梳了一个垂在脑后的单发髻,看着十分安分的样子。 “奴婢绣心会做衣服。”“奴婢阿福会梳头。”“奴婢小桃会泡茶。”“奴婢翠云……” 几个宫女的名字各有特色,很难说这不是进宫后改的。 “都起来吧,以后好生伺候就是了,那个会梳头的,过来给我梳头。” 李星晚无意训什么话,她相信自己亲爹和姑父曹寅的实力,一定能叫送到她这里的宫女乖乖听她的。 李星晚没有表露威严的意思,胤禟倒是开口说了几句。 “到了爷的院里就乖顺的伺候着主子,你们福晋脾气好,可爷惯来不是个好脾气的,有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情犯到你们福晋手里都算是你们好运,若是敢糊弄福晋,叫爷知道就一概撵出宫去。” 宫女太监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磕头称是。 这福晋好伺候可是阿哥难伺候真是少见。 胤禟不得不再叮嘱李星晚几句,“咱们这个院里就是你最大,连我都要听你的,就没人能在你面前说教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与我讲。” 李星晚还在挑首饰呢,听了他的叮嘱只觉得奇怪,哪来这么多忧心的地方,难不成宫女太监还能欺负她不成。 李星晚自然是不知道胤禟内心的担忧,前车之鉴就在那里,也就是四阿哥胤禛和他福晋乌拉那拉氏。 四阿哥不是兄弟里面最早成亲的一个,但是却是成亲时年龄最小的哪一个,刚刚十二岁就娶了才十岁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要说夫妻情谊,应该他们俩最深厚才是,不仅是夫妻,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可是那时候佟贵妃已经去世,四阿哥又跟亲额娘德妃不亲近,母子感情冷淡,称不上相看两厌,但是对于当时身边有儿女的德妃来说,一时之间也关注不到这个从小被抱走的儿子。 四阿哥为了得到皇阿玛的重视,在上书房十分用功,可是他天资不够聪颖,兄弟们文武比他强的多的是,于是只能加倍用时间娶弥补天分的差距。 于是忙着上进的四阿哥因着还没开窍也想不到去关心自己的福晋,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就被嬷嬷给把持了。 刚刚十岁的小姑娘,周岁不过是九岁,独自一人嫁入宫里,整日里也见不到丈夫,只能听从嬷嬷的话。 若是年纪大些,有了自己判断也不至于如此,可是才十岁的小姑娘,又能要求她什么呢。 后来虽然此事被四阿哥给发现了,将那嬷嬷逐出去,可是四福晋的性子再难改了。 如今便是,虽然四阿哥对嫡福晋很是尊重,但是亲近不起来,四福晋只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最爱护自己贤惠的名声,完全不明白什么是夫妻相处。 胤禛就算有再多的耐心和愧疚也难以叫乌拉那拉氏转变,于是也不再为难自己。 好在康熙三十六年,夫妻二人有了嫡长子弘晖,夫妻感情和睦许多。 胤禟可不想叫星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什么委屈,自己都不敢委屈她,奴才那里来的命敢去糊弄她。 李星晚一门心思的装扮自己,根本没去搭理他,衣服首饰是早就准备好的,胤禟的衣服与她是配套的,红色系的吉服虽然也庄重,但是和昨日不同,要轻便许多。 两人要先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走路需要两刻钟。 胤禟一刻也不敢松开她的手,今日穿着花盆底鞋,看着就危险,宫中又是青石砖,不小心崴脚可就糟糕了。 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出身蒙古,太皇太后是她的姑祖母,被废的先帝元后是她的亲姑姑,虽然一辈子都没有被先帝宠爱过,但是这并不耽误她自己过的很快乐。 先帝死的早,登上皇位的是对她孝顺有加的康熙,老太后高兴着呢。 太后抚养了宜妃所出的五阿哥和德妃所出的五公主,宜妃在她这里很是有脸面,连带着胤祺的同母弟弟胤禟在太后这里也很受欢迎。 不过今日胤禟带着福晋来请安,很是给太后惊到了,这也太....太好看了! 新进门的孙媳妇一身红色吉服本来没什么特别,很多人都有过这打扮,可无论是谁都没有这般好看过。 新娘子羞涩的,大胆的,太后都见过,但是唯独没见过这么开心的,跟路上捡到银子一样开心。 发髻上缀满宝石珍珠,颈上项圈华贵又艳丽,不会被衣服抢了颜色,发丝乌云一般浓密,仿佛宝石只是在衬托它。 莹白的小脸不是瘦弱的瓜子脸而是小小的鹅蛋脸,大大的荔枝眼,可爱多过明媚,有种稚气在里面,瞳仁比常人稍浅,琥珀一样的棕色在阳光下潋滟含情。 而身侧的胤禟也打扮一新,英俊潇洒,脸上满是春风得意,即使李星晚穿了花盆底鞋又梳了发髻也不过是跟他身高持平。 坐在太后身边的佟贵妃仔细瞧着,总觉得胤禟有些不一样,难不成这是娶妻太高兴了就容光焕发,格外精神? 李星晚:想不到吧,我给他修眉毛了! 胤禟见到了佟贵妃在此则是十分惊讶,转而又想到什么,心下明白了,笑容更甚。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胤禟撩开褂子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 李星晚则是双手向前捋开裙摆,跪下后,捻起帕子,随着胤禟的磕头行抚鬓礼。 旗人女子发髻高耸,珠宝首饰繁多,磕头不便,除了祭祖这种大日子,其余时候都是抚鬓代替磕头,抚一下就是磕一个头。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皇祖母长乐无极。” 太后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双小儿女,心里也是欢喜,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是喜欢这种喜气洋洋的孩子。 “好好好,老九和老九媳妇,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夫妻和和气气的才好。” 胤禟带着李星晚起身后再次跪下,“谨遵皇祖母教诲。” 接着是给佟贵妃请安,本来应该是先到太后这里,然后是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没想到佟贵妃竟然在这里。 佟贵妃和善的看着小儿女请安,“本宫可是准备不少见面礼呢,等拿回去了老九可不准独吞,是给你媳妇的。 胤禟也跟着玩笑,作怪道:“天哪,福晋一进门就得了皇祖母和贵额娘的喜欢,我日后可怎么得了。” 太后听了笑成一团。 佟贵妃竟然会出现在宁寿宫也不是偶然,而是故意为之。 佟贵妃姓佟,按照血脉来看是康熙的表妹,已故的孝懿皇后是她的亲姐姐。 可惜同姓不同命,姐姐进宫的时候,皇上还年轻,对自己的表姐有几分情谊。 从康熙十七年年纽钴禄皇后去世后,一直到如今,这后宫的权力就一直在佟家女儿的手里。 佟贵妃比起四妃年纪还要小,位份却更高。 但是佟贵妃很聪明,她明白自己的皇帝表哥对着她自己不过是几分亲情,可是四妃里无论是谁都有儿女,她这点亲情对上亲儿子又能剩下多少呢。 皇上对她的感情和皇上对佟家的感情从来不是一个等号。 随着皇上年纪越来越大,诸位皇子隐隐有争端渐起,她便和善的分了差事给四妃,叫她们手上拿着权力,名正言顺的关照自己儿子。 这次胤禟成婚,按照规矩来说,没有皇后在,胤禟应当带着福晋先去翊坤宫宜妃处请安,然后再去佟贵妃惠妃等人处。 可是偏偏前头四阿哥成婚的时候,皇上叫他先去给佟贵妃请安,念着这是姐姐的养子,佟贵妃态度很好,可是心里实在腻歪,暗骂皇上给她找事。 四妃都是有儿子能拼来日方长的,她何苦想不开去得罪她们,万幸的是四妃中只有宜妃的儿子排行靠后。 所以在老五和老九成婚的时候,佟贵妃都提前到宁寿宫来,一同接受问安。这样子老九就可以带着自己福晋在给皇上请安之后,直接去宜妃宫里给亲额娘请安。 李星晚刚出宁寿宫门口,就看见有个太监等在门口,扯了扯胤禟的袖子示意他看看。 小太监快步上前,喜气洋洋道:“奴才给九阿哥就九福晋请安,皇上在翊坤宫等着您二位呢。” 李星晚和胤面面相觑,皇上可真是够给面子的,跟着宜妃一起在翊坤宫接受请安,这可真是给足了宜妃面子。 胤禟暗道:‘额娘今天一定是表现的最热情的一天,希望星星不要以为这是额娘的真实态度,不然以后恐怕会伤心’。 李星晚受宠若惊的接受了进宫以来最热情的对待。 宜妃满面笑容的拉着她的手,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宜妃的女儿呢,还得是最喜欢的那个女儿。“本宫可算是有个聪明伶俐的儿媳妇了,看着真是个好孩子。” 扭头对着康熙说道:“皇上你看,这一对儿,该怎么说才是。” 康熙抚掌赞道:“佳儿佳妇啊!如今老九有了这么好的媳妇,你该放心才是了。” 宜妃拉着李星晚的手不松开,道:“我啊,日后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就是了,一晃眼孩子就长大了啊。”带着叹惋和康熙回忆起从前的趣事。 李星晚一脸麻木的坐在那,任由婆婆拉着的手跟公公回忆着从前。 胤禟只能投过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李星晚心里冷笑,呵,男人,要你何用! 既然皇上在这里,李星晚自然不用跟胤禟去其他妃子宫里请安了,还被皇上留下在翊坤宫用了午膳。 李星晚对此的评价是鸿门宴! 因为在饭后,康熙就立刻提起了永定河的事情,“胤禟你既已成婚了,后日就出发去以永定河吧,当以政务为重。” 胤禟拱手,严肃道:“儿子明白。” 李星晚心情起伏不定,刚成婚就要离开,这是要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宫里吗? 等回到阿哥所,胤禟也是深觉愧疚,不知如何弥补。 硬着头皮开口道:“等这次从永定河回来,想必能有一个爵位,也就能有一份俸禄。” “能有多少?”李星晚道。 “贝勒是俸银两千五百辆,而且若是不出意外,咱们还能赶上出宫开府。” 李星晚噌的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我这就给你收拾行礼!” 胤禟想要拍她肩膀的手一顿,? “有事就去找大嫂和太子妃,大嫂性子好,太子妃负责。” “知道了知道了,等明日我把马帮的联络人给你,你办差也方便。” 21 第 21 章 四千 李星晚告诉了胤禟京城西北角一间绸缎铺子里的掌柜是她奶兄林东, 他能联络到马帮和漕帮,帮胤禟私下做些事情。 且她名下产业里的不少人也是精明能干,不过比起漕帮和马帮的人就少了些凶悍。 漕帮能用但是要时刻提防, 漕帮势力大又团结, 背后指不定有多少人,能收她的银子自然也能收别人的银子。 马帮则不同, 这个马帮是西北的一个马帮, 势力不大不小,白家的不少商队都是由马帮护持着的, 可以说这马帮是由白家养着的, 比漕帮更值得信任。 胤禟出京办差事, 皇上自然不会叫他自己出行,侍卫一应俱全,保护他安全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能不能为他所用就不一定了。 皇上安排的侍卫也都是旗人子弟,七拐八拐的说不定就是跟谁有亲有旧,胤禟自然不会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们做, 于是他叫上了自己的几个哈哈珠子。 哈哈珠子也就是伴读,但是他们比真正的皇子伴读出身要低一些, 皇子功课除了问题,他们便负责受罚, 比起出身大族阿玛是权臣能将的伴读,胤禟更信任这些需要依靠自己往上爬的哈哈珠子。 李星晚将胤禟送到了紫禁城东北门,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刚成婚就要分开,独留她一人在宫里,实在窝心的厉害。 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半点不像宫里的女人一样哭的梨花带雨,胤禟哑然失笑,伸手给摸干净眼泪,心里酸酸涩涩,眼眶也开始泛红。 他忍不住开口:“不如就不去了,没有爵位就没有吧,没有俸禄就没有吧,以后你养着我。” 李星瞬间清醒,花盆底鞋抬起狠狠跺在黑色靴上,“做什么梦!快走快走!” 胤禟抿嘴忍住笑意,伸开手臂,宽阔的肩膀展开,像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港湾。 小星星像是一个乖顺的小兔子,跳入大灰狼的怀里,哼哼唧唧的表达着不舍。 胤 禟的新融化成了一团糖团,软软甜甜,可是有再多的不舍最终还是要出发。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李星晚松了一口气,“绣心绣心,快来扶我一把。” 胤糖这混蛋借口说明日就要离开两三月才能回来,于是昨晚折腾的厉害,她浑身就没有舒服的地方,腿软膝盖疼屁股疼,还好是走了,不然她可顶不住了。 李星晚转身回了阿哥所,浑然不知身后禁军被雷劈了一样的神情。 九阿哥那句,‘你养着我’仍然回荡在耳边,堪称炸裂,忍不住牙酸头痛,皇室果然不同凡响,我等还是脸皮太薄,所以至今未能娶妻。 回去后,李星晚休整片刻就要去嫂子们那里拜访了,本该昨日和胤禟一起过去,但是谁叫皇上着急派他出去,于是只能今日她一个人去了。 换做旁人一定会有些胆怯,但是李星晚感觉很不错,怎么说呢,她连三阿哥都怼了,还怕什么嫂子啊。 她是新进门的弟妹,丈夫又出京办差,就算有人不喜欢她也不会叫她难堪,不然就是打了皇上和宜妃的脸。 宜妃本来就是个厉害性子,最是不怕撕起来,李星晚真的毫无压力,落落大方先去了毓庆宫给太子妃问好。 紫禁城讲家法更讲国法,先去大福晋哪里固然可以,但是去毓庆宫才不会出错。 李星晚刚进毓庆宫就觉得有些逼仄,虽然宫殿面积比胤禟的院子大了三倍不止,但是布局太过复杂,四进的院子修的跟小迷宫一样。 且... 李星晚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忍不住掩住口鼻,这毓庆宫在奉先殿和斋宫之间,奉先殿是供奉祭祀之所,每月至少有七八天都是在焚香,弄的毓青庆宫这里也是烟雾缭绕的。 还没进正殿,太子妃就已经站起来了,笑意盈盈的道:“成亲那日就看到弟妹是个漂亮人儿,今天再一看,可是比成婚那日还要光彩照人。” 太子妃这样说话,头一回见到的人也是格外欢喜,李星晚也不例外,连忙躬身问礼,“妾给太子妃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咱们妯娌一起说说话不必那么拘束。” 说罢便拉着李星晚进了内间,小几上早就摆满了点心干果。 太子妃一一询问住的可舒适,有什么不便就来与她讲,还道:“九弟这刚一成婚就出京办差,也是苦了你了,且尽管放心,嫂子们都是好性的人,咱们妯娌时常聚在一起说说话也是趣事。” 李星晚只是跟着笑,“太子妃说的是。” 太子妃看了一下时辰,然后提醒道:“等会还要去大嫂那里,我就不多留你了,等有空闲了,咱们一道吃酒赏花。” 李星晚笑道:“好,那弟妹我可就等着太子妃您的请帖了。” “好好好。太子妃满口答应。 李星晚把准备给几个孩子的礼物都一一放下,然后拿着太子妃给的礼物离开了毓庆宫。 心里暗道,怪不得胤禟说太子妃负责,做事这般面面俱到,热情又不失分寸,很有嫂子的风范。 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比皇后更难当是太子妃,名不虚传啊。 太子妃名义上是君,可是后宫具是皇帝的妃嫔,资历子嗣样样都有,她怎么好去拿着君的范去对庶母,而对着弟弟们的媳妇更是要面面俱到,不能拿着太子妃的范去管教人家,也不能失去了太子妃有的威严,毕竟太子妃在某种程度上就象征着太子。 李星晚的第一站自然就是去大福晋那里的,还没进门就听见小孩子吵闹的声音,果然是大福晋这里孩子多。 大福晋生了四女一子,而大阿哥目前只有这几个孩子,都是大福晋所出。 叫李星晚说,大阿哥固然是想生出嫡长子来加重自己在皇上心中地位,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夫妻感情确实不错,不然不可能自成亲后只跟大福晋一个人睡觉。 进了屋子,李星晚才惊觉,大福晋身体竟然如此不好了,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即使有脂粉掩盖,仍然挡不住满脸的憔悴。 李星晚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大嫂,我给几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不知道合不合适。” 大福晋无奈的笑了,“你拿的都是好东西,那里有不合适的,我跟你大哥孩子多,倒是占了你们的便宜,等会那尊白玉送子观音你可一定要拿走,不然我们家那位回来可要抱怨我抠门呢。” 李星晚推脱不了,只能收下,临走时,还说道:“我瞧大嫂脸色不好,可要好生保养才是啊。” 大福晋笑笑,“瞧你们担心的,老八福晋进门的时候也是这样同我说过,你们别瞧我脸色不好,可是这身体嘛,养着养着也就好了。” 李星晚住嘴,看来大嫂也是明白她身体不好,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担心才强装无事,想到大嫂因为连年生产导致身体虚弱,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样子,李星晚只觉得毛骨悚然。 怪不得她娘生了她之后就往家抬了两门妾侍,也少叫李煦在正院留宿,这年代没有什么避孕手段,所有避孕的药都是以伤害女子身体为代价的。 而若是高龄生产,受苦倒是其次的,最大的可能是母亡子存,为了保全自身延长寿命,这年代的贵族女子成婚后只要生下儿子多半都会拒绝丈夫亲近。 李星晚往三福晋那里去的时候听见鞭声响彻紫禁城,问道:“这是不是下朝了?” 秦福赶紧上前来回话,“回福晋的话,这是下朝了,等会去三福晋那里说不定会碰三阿哥。” 李星晚挑眉,哟,老熟人啊。 三福晋早就蓄势待发,准备给这新进门的九福晋一个下马威,倒不是因为三阿哥曾经在九福晋那吃了亏,而是三福晋自己对这位九福晋心存愤愤。 三福晋姓董鄂氏,是不是特别耳熟,没错!康熙曾经想要指给九阿哥做嫡福晋的董鄂氏正是她堂妹,多大的一个荣耀就被李星晚这个不速之客给搅黄了,三福晋心气不顺好久,堂妹还与哭诉自己只能找个宗室随便嫁了。 三福晋刚一看到李姓晚进门就是心里一阵冷笑,怪不得九弟自己非要求娶,原来是这般的好相貌。 “妾见过三嫂。” 三福晋淡淡道:“弟妹好,快坐吧。” 李星晚瞬间警惕,这语气这表现,这是要作什么妖。 “弟妹刚进宫,九弟又处京办差,恐怕对宫里的的规矩还不熟悉。” 三福晋开始下钩子了,准备好好坑她一把。 李星晚一脸无辜,“很熟悉啊,三嫂你放心,我天资聪颖,很容易就学好了。” 三福晋脸色一僵,从没见过那个人竟然能够厚颜无耻夸自己聪慧。 “弟妹,你刚来宫里,还是谨慎行事的好,毕竟出身差些,嫂子也是担心你不小心得罪了人,再给九弟惹麻烦。” 李星晚皮笑肉不笑的呲牙,“三嫂你放心好了,我赐婚之前,皇上就夸我是好姑娘呢,皇上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皇上都说好,你放什么屁呢? 这三福晋还在这说她出身差,李星晚也不忍她。 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三嫂,你出身高贵却没想到过的这么不容易啊,三哥也真是的,总是叫你委屈,不然怎么养成谨小慎微的性子了呢?” 三福晋:???这说的是我? “唉,我和三嫂就不一样了,我又聪明又漂亮,小禟哥哥还那么喜欢我。” 她做出一脸羞涩的样子,“瞧我,竟然把家里的称呼带出来,不过没关系,三嫂最懂规矩了,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吧。” 三福晋反应过来这是故意戏弄她,气的一个倒仰,腾的站起来,指着李星晚“你!你懂不懂什么长幼尊卑!” “哦?长幼尊卑?三嫂比我年长,三哥比我家小禟年长,确实是长呢。” 李星晚一脸恍然大悟,“不然我去门口给你磕一个?” 三福晋依然气的说出不话来,手指不停颤抖,精心装扮的一身衣裳反倒叫她看起来更有趣了。 李星晚自顾自的站起来,“既然三嫂身体不舒服,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奴才紧跟着她的脚步出门,深深低头,总算明白福晋为什么把九阿哥吃的死死的了,这性子吃谁不是吃啊。 到了门口正好碰见三阿哥下朝,李星晚眼睛一亮,嗖嗖两步窜过去。 帕子抽出来甩的呼呼作响,“三哥好,三哥安,刚才我跟三嫂相谈甚欢,三哥可不要吃味啊。” “对了,三哥你也是的,就算忙于朝政也不能忽视了自己福晋啊,做弟妹的也就提这一嘴,还得你们夫妻俩沟通。” “好了我走了。” 没等三阿哥反应过啦,李星晚已经一溜烟跑了。 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胤禛楞了一下,心道:老九媳妇不会是练武的吧 ,这穿着花盆底身手还如此利落。 本来想着老九媳妇应该是该拜访到他福晋那里了,老九外出办差,留了新媳妇一人在宫里,他还打算早点回去,跟福晋一起待客,好关照关照九弟妹。 但是就这么远远看着,九弟妹又是花盆底又是高发髻的……这身高?嘶....还是离的远些好,等会叫福晋多送些见面礼过去好了。 李星晚一路拜访着各位嫂子,也总结出了没人的性格。 太子妃是面面俱到的贤惠人,大福晋心好身体差,三福晋丑人多作怪,四福晋太端着人不坏,五福晋唯唯诺诺说话弱气,七福晋人很低调,但是话语间又很幽默,不知什么原因有些压抑着性格,八福晋是个明媚大美人,性格很利落,就是有点高傲。 八阿哥还特意在院子里置办了酒席,招待李星晚,李星晚本来是不喜欢八阿哥。 但是没想到这八阿哥的人格魅力真是超级强大啊,说了一会话,她都要拜服了,真真是如沐春风啊而且还是忧郁美男一个,啧啧了不得啊。 她点开自己系统商城,思索着应该找什么东西讨好一些婆婆,就怕三福晋还要作妖,她可得拉着自己战斗力超强的婆婆统一战线。 不出所料,三福晋果然跑去荣妃哪里告状去了。 22 第 22 章 小白花神技 李星晚点开系统商城, 她还有一千的积分,其中五百要留着备用,然后就是扣下自己为日后有孩子做的准备部分, 自由使用的大概能有百积分。 她仔细思考宜妃娘娘会喜欢什么, 她的系统里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是不能拿出来送人的,免得暴露后被皇上盯上,她对于封建帝王的道德水准从来不抱希望。 好在系统内其余的珠宝首饰都很便宜,换算下来比她在现实里用银子买还要便宜许多。 她的手指滑来滑去, 眼睛一亮, 有了!就是这个。 翊坤宫。 秦嬷嬷正在训斥办事不牢靠的小太监,没想到远远瞧见有个人影身后跟着两个人过来了。 少女雪白的肌肤被蓝色鸢尾花裙衬托出雅致的光泽, 发髻增添了一丝端庄,并没有用头油将发丝归拢的一丝不苟, 额角毛茸茸的发丝为她增添许多可爱,头上的首饰贵精不贵多, 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神态, 落落大方的抬头挺胸, 淡定从容。 秦嬷嬷忍不住心中赞叹,咱们九福晋可真是难得的姑娘, 八旗中都少有她这般有气势的姑娘。 “嬷嬷,我来给额娘请安了, 额娘可有空。” 秦嬷嬷连忙笑着回话,“有空有空,奴才这就进去禀告,福晋您移步花厅。” 宜妃有些惊讶,“老九媳妇怎么过来了?” 从前宫中有皇后的时候,妃嫔们是需要每日请安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宜妃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要去太后那里请安,就没有早起过... 现在的皇子福晋们请安也不是日日都过来,普通人家可能会有儿媳给五日就要给婆婆请安的规矩,但是如今的紫禁城是没有的。 因为妃嫔的宫殿里又不是只住她一个人,虽然宜妃很早就不侍寝了,但是她的翊坤宫里还是有几个贵人和常在还在侍寝的年纪。 儿媳妇若是经常去请安,万一碰到皇上过来难免有些尴尬,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恐怕皇上也不会愿意在去妃嫔那里的时候碰见儿媳妇过来请安。 大福晋是每月初一十五跟着惠妃一起去太后宫中请安,每月初五大朝会的时候,皇上不进后宫,大福晋也会带着女儿儿子过来给惠妃请安。 原本宜妃以为老九的媳妇也应当跟随几个的嫂子的脚步这样请安的,没想到刚过去两天又来了? 宜妃虽然惊讶,还是赶紧叫嬷嬷带着老九媳妇进来。 瞧见李星晚一身打扮可就被晃了眼睛,亮堂的蓝色再配上她的容貌可真是光彩照人,珠宝首饰一应俱全,鞋子上都有珍珠坠着看着可是跟老九的品味如出一辙了。 宜妃看着喜欢极了,她本来就喜欢华贵艳丽的装扮,但是无奈皇上的审美是朴素中带着雅致那一卦的,她可以与其他人不同给皇上换换景色,但是也不能跟皇上太过于对着干,可是憋闷着呢。 李星晚笑盈盈的抽出帕子行礼,“儿媳给额娘请安。” “快坐着吧,你今个儿怎么来了,是不是太子妃未曾与你说请安的惯例。” 宜妃心思一转就想到这不是有谁故意给老九媳妇下绊子。 李星晚厚着脸皮坐在离宜妃特别近的位置,“那有啊,太子妃与我说过的,是儿媳惦记额娘呢,这才来请安。”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宜妃恍然间升起莫名的熟悉感,怎么感觉跟老九闯祸时候的讨好笑容这么像? 李星晚拍拍手,秦福立刻把箱子搬了出来。 她指指箱子,“这是儿媳精心挑选给额娘的礼物,上月是额娘的生辰,儿媳还没进宫,现在总要补上才是。” 她找这个送礼的理由可是想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由头。 宜妃摆摆手,虽然不知道老九媳妇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她一个做婆婆的那里好收儿媳妇的礼物。 “本宫知道你的孝顺了,不必送什么东...”宜妃视线猛然凝固,被打开的箱子吸引了视线。 箱子内是两样东西,一样是钿子头样式的头头冠,上有红蓝宝石珍珠白玉,精美华贵,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这倒是还好,宜妃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也有几样堪称宝贝的首饰,可是这另一样就真是难得一见了。 泛着蓝色的琉璃盒子,半臂长,两掌宽,里面是各色宝石做成的小鱼,翡翠雕刻的水草和墨玉做成的石头,通体封顶,这就是珠宝水族箱了,另有一小盒各色装饰品,可以自己动手换装饰,自己打造景色。 宜妃看直了眼睛,实在是喜欢的厉害,又不好意思收下儿媳妇的礼物。 李星晚仔细观察了宜妃的神色看来真是很喜欢了,她心里乐开了花,这还不拿下你。 她一屁股坐在宜妃旁边,“额娘可千万要收下儿媳的孝心,您不收,媳妇可不敢说闯祸的事情。” “闯祸?闯了什么祸?”宜妃一脸孤疑,好家伙,这老九媳妇和老九真是一个性子,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无事不登宝殿。 李星晚:“我说了,额娘可不许罚我。” 宜妃和缓语气,“你说吧。” 李星晚委屈道:“嫂不知道什么原因很讨厌我,昨日第一次去问好就咄咄逼人,儿媳没忍住就还嘴了。” 宜妃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闹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只不过是跟福晋不和啊,她是知道皇上曾经想要把董鄂氏的女孩指给老九做嫡福晋的。 想来福晋也是因此为堂妹抱不平,才有如此的举动,宜妃心下嗤笑,荣妃就不是个聪明的,还有个这么蠢的儿媳妇。 宜妃安抚的拍拍李星晚的手,虽然没有多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也不至于讨厌,更不可能眼看着她在老九不在的时候挨欺负,那就是打她宜妃的脸面。 “额娘,正好这件头面可以配些新衣服,不如媳妇帮您参谋参谋如何?” 宜妃也没有拒绝,李星晚最是能够顺杆爬了,见宜妃态度很好,很快就额娘额娘的叫起来,一刻不停的说着话,逗的宜妃笑容都没停下过的。 等到离开翊坤宫的时候,宜妃还给她拿了一盆永生花走,这永生花可是用金银为枝干,宝石为花朵,再以翡翠为叶片,巧夺天功。 李星晚回去后欣赏了好半天,宜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收了她的礼物不好意思,还要再拿珍贵的宝贝还回来。 这样品质的永生花,恐怕宫里也不多见,就这么给了她了。 胤禟走了,院里只有李星晚一个主子就会显得有些无聊,宫里的宫女太监不会跟她家的丫鬟一样陪她玩,身上的规矩比她还重。 于是她便经常去找几个嫂子玩,在这里面她最喜欢的是大嫂,但是大嫂身体不好,她不好经常去打扰,其余嫂子里嘛..... 太子妃那里太过忙碌,她碰见两次太子妃正在处理外命妇的事情,便很少去了。 剩下的嫂是她的阶级敌人,四嫂太过严肃,五嫂唯唯诺诺的,而且她听胤禟说过五哥那里情况复杂,不要跟五嫂走的的太近免得被他后院的事情沾上。 八嫂跟她没什么共同语言,而且八嫂虽然对她态度很好,但是高傲是掩饰不住的,李星晚于是对八嫂敬而远之。 倒是七嫂哈达那拉氏跟她很是合得来,七阿哥因着天生腿部有疾,一向低调行事,七嫂明明性子活泼却压住自己跟着七阿哥的步调走。 李星晚骄傲的宣布,七嫂现在跟她已经是能够称呼名字的关系了。 七嫂叫她星晚,她叫七嫂阿古姐姐,当然是开玩笑的时候,正常的时候她还是要叫七嫂的。 就在李星晚嫂那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冷不丁却在太后那里被提起了。 这日正是初一,妃嫔们带着自己的儿媳妇汇聚在宁寿宫,位份够或者是有儿媳妇的都能进去坐着,剩下的妃嫔只能在门口请个安然后离开。 李星晚心里吐槽,搞不好那些不用进来请安的妃嫔还自己庆幸不用进来呢,这不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荣妃身后坐着福晋,婆媳俩陡然发难,矛头直指李星晚。 “前几日老家的与我提了一嘴,说是老九家的日日都要出门与嫂子联络感情,虽然是好事,但是宜妃妹妹,姐姐我不得不提一句了。” “这老九出京办差,老九媳妇也不说担心担心,整日在外闹着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宜妃妹妹可别嫌弃本宫多嘴.” 荣妃老好人的样子,慢腾腾的讲完了. 宁寿宫里霎时间安静下来,都在听着荣妃说的这话。 佟贵妃的脸已经冷下来,过来请安的时候发难不就是打算拿她或者是太后当鞭子使吗? 荣妃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李星晚心里也是怒火上头,这是在这说她不安分呢,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换了一个心思敏感的怕是能被说到不敢出门。 还不等李星晚反驳,宜妃已经开口。 她漫不经心的瞧了瞧自己新染的蔻丹,然后抬眼看向荣妃,“荣妃姐姐多虑了,老九刚成婚就出京办差事,老九家的难免心里不安稳,好在她几个嫂子都是好样的,对老九家的颇多照料。” “听说前几日,太子妃还关照了她的吃食,大福晋送了不少皮子过去,四福晋送去了一些书画,五福晋也送了些鹿肉过去,七福晋更是陪伴许多,还有八福晋,置办了一些摆设送过去。” 宜妃提了一圈,唯独没有福晋什么事情,福晋在后面已经坐不住了。 其余嫂子都关照弟妹,只有她一个人无动于衷,这难道是什么好名声不成,若是叫宜妃就这样说下去,她的名声都没法听了。 还不等福晋解释,李星晚已经在宜妃的示意下站了出来,抽出帕子未语泪先流。 白皙的小脸上扑棱棱滚落下两行珍珠,“孙媳是自南边来的,对北方本就不熟悉(天可真干,脸都爆皮了),加上我们爷还很快出京去了,夜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想着吃点炸鸡烤肉)。” “您知道吗,我屋里有百二十六块砖石,(对不起了敬妃娘娘借我用一下台词),都是额娘照看和嫂子们帮助我才能适应好。” “不知道怎么感谢额娘,只能是努力孝顺,更不知道怎么感谢几位嫂子,只是觉得能够嫁入皇室遇到几位嫂子是星晚的荣幸。” 宜妃已经起的一身鸡皮疙瘩了,万万没想到儿媳还有这一手啊。 当然了, 李星晚又不傻,面对阿哥和福晋可以随便说话,反正他们生气也没法惩罚她什么。 但是这里可不一样了,太后可在这呢,作为皇帝的嫡母,她想要插手别的困难,但是管教孙媳妇这不是应该的嘛,她可不能给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能使出绿茶+小白花神技了,嘿嘿,嫂和荣妃,你们接招吧! 宜妃赶紧拉着李星晚的手,眼眶红红安慰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的。 在场的人里包括佟贵妃都不相信这话的,但是在场只要有一个人信也就够了,太后信了! 老太后听到数砖块已经彻底感动了,没想到老九媳妇是如此思念老九,这感情多难得啊。 太后招手叫李星晚过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李星晚仿佛刚才的坚强只是强自伪装,再也控制不住扑到太后怀里哭泣出声。 太后更加心疼这个有情义的孩子了,瞪向荣妃和福晋,“老九家的是才进宫没多久,你当嫂子的不说帮忙竟然还心存不满。” “荣妃你也是,要好好教导媳妇,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李星晚在太后怀里一边哭一边听着太后说福晋和荣妃,心里开心着眼睛继续不停哭。 等到出了宁寿宫的大门,福晋的眼睛已经能喷火了,而荣妃看福晋的眼神也是能喷火了,看来后面有好戏看了。 李星晚想起自己的恶作剧小符咒,它可以在一个人愤怒的时候放大情绪,作用很小,但是等会要是荣妃骂的福晋生气了可就有用了。 虽然会觉得对一个普通人使用这种手段有些不太公平,但是没关系,她素质低。 她手指一点将符咒用在福晋身上,等会可要去宜妃宫里等着好消息传来了。 23 第 23 章 真他娘是个人才! 除了佟贵妃之外, 其余妃位上的人,合称为惠宜荣德四妃,这不是奴才们私下排的序, 这是皇上大封六宫的时候下旨的顺序,也说明这是在康熙心里的排位。 论起资历, 荣妃资历最深, 甚至是在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与康熙大婚之前就已经进宫,康熙六年生下的皇子承瑞是康熙的的一个儿子,可惜没能长大。 荣妃资历虽深但是运气不好, 共诞下五子一女,分别是康熙六年的皇长子承瑞, 康熙十年的皇子赛因察浑, 康熙十二年皇三女荣宪公主,康子十三年皇子长华, 康熙十四年的皇子长生, 和康熙十六年的三阿哥胤祉,只有胤祉活到成年, 其余四子全部夭折了。 能在数十年里连续产子,足以说明她当时有多受宠爱, 同时也说明了她运气实在不好。 与康熙有着三十余年的陪伴和五子一女, 这样的资历和这样的情分,但是在大封后宫时候却被资历远远逊于她的宜妃压在下面, 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可是自从胤祉出生后一切都在变好, 这个儿子聪明又健康,一看就能够长大。 也确实如同荣妃所期盼的那样,胤祉在诸皇子中功课做的尤其好,满文做的极好, 汉文学的更好,骑射不输大阿哥胤禔,甚至略胜一筹,射狼杀虎不在话下。 胤祉的聪明在于书本知识学的好,自己也爱作诗写赋,文武皆是皇子中数一数二的。 可他也有缺点,甚至是致命的,他的笨拙在于,琢磨不透朝堂的那些沟沟壑壑,看不清人心的晦涩阴暗。 一个皇子最重要的是功课吗,也许是,但是要加上一个限定词,成婚前。 成婚前就是儿子,功课做的好就会得到父亲的赞赏。 成婚后就是儿臣,功课做的再好不及在朝堂发挥作用。 荣妃沉沦宫廷几十年,深知以儿子的个性无法在朝堂上一展宏图与其他皇子争锋,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听皇阿玛的话,听太子的话,不要自己胡乱做主。 胤祉倒是也听话,跟着太子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追随。 从荣妃在后宫的待遇以及胤祉受到的皇阿玛重视来看,这一步没有走错。 虽然荣妃的人生起起伏伏,但是从近十几年来看,能叫她丢面子的事情几乎没有。 而今日太后的训斥可是叫她丢了人。 宫中的妃位以上,都是相处二十年以上的老朋友了,谁不知道谁啊,荣妃在离开宁寿宫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群贱人看好戏的眼光了。 怒不可遏的荣妃将自己的受屈归结在三福晋的欺骗上。 钟粹宫大门紧闭,里面居住的一些嫔位和小贵人小答应等纷纷关闭房门,不敢去探听正殿那边的动静。 宜妃、德妃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热闹,可是她们这些在荣妃这位一宫主位手下过活的小人物可没胆子去看主位娘娘的热闹。 砰的一声,花瓶碎裂,这是山西进贡的黄釉瓶。 荣妃怒气冲冲的指着三福晋,“好啊,你竟然敢拿本宫当筏子使,什么谎话都敢瞎编。” 三福晋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神情慌乱,连忙解释道:“额娘,你听儿媳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你不是说老九家的看不起胤祉,讽刺你们穷酸,若非你如此胡编乱造,本宫怎么会在宁寿宫出言。” 以荣妃谨慎的个性,就算知道儿媳和妯娌有争端,也不会去管,反而会叫儿媳息事宁人,不要太过招惹人注意。 可是三福晋说的是老九福晋瞧不起胤祉,讽刺她们穷酸,荣妃这怎么受得了。 胤祉就是荣妃的大半条命,唯一活到成年的儿子,后半生的唯一指望。 在宁寿宫门口的时候,本来荣妃是很敌视宜妃婆媳的,觉得她们婆媳俩矫揉做作,用自己的表演欺骗的太后信任,可是宜妃竟然凑过来讲明了真相。 “荣妃姐姐,这话不该妹妹来说的。三福晋因为自己娘家堂妹没能指给老九,心怀不忿,总是对老九媳妇横眉竖眼的,您回去可得好好教导教导,都是妯娌可不能这般欺负人啊。” 荣妃明白宜妃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回到钟粹宫后一质问,果不其然,三福晋竟然真的是在撒谎欺骗于她。 荣妃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咬着牙齿恨声道:“好你个董鄂玉华,本宫真是看错了,不指望你给胤祉帮什么忙,可你竟然还能做出拖后腿的事情。” “本宫真是后悔叫胤祉娶了你,你一颗心全是惦记你娘家了,浑然不顾我们娘俩了不是?” “摊上你这么一个媳妇,真是本宫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荣妃越骂越生气,恨不能手撕了儿媳妇。 婆婆跟儿媳妇的关系本来就微妙,三福晋胆大包天欺瞒婆婆给她出气,在荣妃心里可比犯了天条还严重。 此刻的荣妃发泄情绪还在次要,重要的是若是这回不压下三福晋的小辫子,日后还不知道要闯什么祸患去。 三福晋低头挨骂,心里却越来越愤怒,她真心觉得自己没错。 李星晚可不就是讽刺了三阿哥穷酸,她荣妃要是有能耐,能给自己儿子攒下家底,哪里会被人嘲笑都不能还嘴。 心中怒火更盛,血液上流,不知不觉间变得难以控制情绪。 “还不是因为你没能耐。”她低声嘟囔道。 荣妃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三福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起头,“额娘,你可别光骂我,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不成,你不也是想给宜妃难看才会在宁寿宫说的吗。” 要知道,她最开始的想法不过是让额娘跟宜妃说,好叫宜妃这个当婆婆的收拾一下李星晚。 是荣妃自己也想下下宜妃的面子,这才选择在宁寿宫发难,挨了太后训斥,不应该怪她自己吗? 钟粹宫的小贵人紧闭房门,原本安安静静,突然听见一声怒吼。 “滚!你给我滚出去!” …… 李星晚发出了畅快的笑声,不是淑女一样的噗嗤一笑,而是杠铃一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瘫在椅子,吓的绣心赶紧去扶着主子。 李星晚指着秦福,努力平复呼吸,“你再学一遍三福晋是怎么出去的。” 秦福立刻跑出门外,从门口开始表演。 他一步步慌张的倒退着,惊慌的喊着“额娘额娘,儿媳知错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一个不稳当,摔倒到门框上,“哎呦哎呦” 李星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禟哥哥留下的秦福真是个人才啊! 李星晚这边为了三福晋出丑的事情笑的花枝乱颤,而其他福晋哪里也各有想法。 大福晋回到阿哥所后,便脱力一样躺在床上,额头直冒冷汗,咬牙忍着眩晕,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旁边的宫女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她盖被子,拿热的汤药过来。 “福晋,您这是何苦呢,太医都说了让您好好养着身体,可您!”宫女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大福晋的身体之差,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最了解不过了,这样差的身体情况还强撑着去请安。 大福晋忍住了眩晕之后,慢慢缓和了一些,无奈笑道:“我总要给孩子们留下些什么,那怕是面子情也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她自己也明白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不过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 可是她若是去了,谁来关照五个孩子呢? 难不成指望大阿哥胤禔吗? 她作为枕边人都没有信心啊… “福晋怎么样了?” 胤禔着急的推门而入,口中斥责道:“你怎么又去请安了,都跟额娘说了,你不必再去,好生养着!” 大福晋招手叫胤禔过来,拉着他宽大的手,冰凉的指尖抵在温热的掌心,胤禔心里生起不知名的慌张。 他低头搓揉着妻子的手,用嘴哈气,慢慢捂热一些。 大福晋任由他动作,虚弱中带着温柔,“我知道爷是心疼我,可我是长嫂,总要做好弟妹们的表率。” 胤禔不满道:“不必如此苛责自己,长嫂又如何,你身体不好,合该她们体谅你才是,额娘也说叫你多休息的” 大福晋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三福晋狼狈回到阿哥所,还来不及修整,就被三阿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半个时辰都不带重复的,骂的三福晋心里憋气,可又不敢反驳,刚才的那股子勇气不知道怎么的就消失了。 四福晋素来是个严肃的性子,一板一眼的跟四阿哥讲完整个过程。 胤禛听后也没说什么,躺在摇椅上,手里掐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半晌才起身。 问道:“弘辉今日如何?” 四福晋露出了一点笑模样,温柔许多,“弘晖今日多用了些羊肉,怕他小孩子家吃了燥,又盯着他用了些菜叶子。” 夫妻俩氛围缓和下来,叫来弘辉,胤禛教他认字,四福晋则在一旁绣着一顶帽子,看大小,应当是弘辉的。 五福晋沉默回到阿哥所,不出意外没有见到五阿哥,沉默着自己用了晚膳。 七福晋回去,掩饰不住的兴奋,活灵活现的开始学着宁寿宫发生的事情。 胤祐愣愣的看着福晋这般活泼,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轻咳两声掩饰自己。 八福晋感叹道:“九弟妹真是厉害,宜妃娘娘也是当真喜爱她,这般的护着。” 胤禩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芹菜,“你也不差啊,额娘也是护着你的。” 八福晋思及良贵人的温柔,有些不以为意,皱眉道:“我不爱吃芹菜,太难吃了。” 胤禩只好夹回来送进自己口中,再夹了青菜过去,“这下行了吧” 紫禁城中的夫妻有各自的相处,在京外的那个也有自己烦恼。 差事倒是不难办,胤禟虽然是个左性的人,但是偏偏脑筋活络,一般二般的人都难以跟他玩心眼。 他要是想与人交好,可是比擅长交际的八阿哥还要厉害。 到了永定河附近没几天,就开始跟河道上的官员喝酒聊天了。 他酒量算不上多厉害,但是好在也没人会去灌他酒,他便有神智好好聊事情。 越在永定河待着,他越是怀念星星。 星星派来的人真的太有用了,奶兄林东从他到了永定河的时候,就递给他一大本子资料。 这本资料里有许多旁人难以探听的东西,比如这位大人看似正直可实际上在外面走两个外室都生了儿子,因为外室是汉人还是裹脚的女人所以不便带回家去。 比如那位大人是汉臣,娶的是自己恩师的女儿,但是却跟上司达成了合作,打算等妻子死了之后娶上司的庶女。 胤禟对这资料简直是叹为观止,不禁感叹,真是人才啊! 林东憨憨一笑,却说,这都是姑娘吩咐好的。 胤禟听了更加想念自己的星星了。 看到饭菜想看到夜空想,晚上睡觉躺在床上也在想。 唉,我的星星柔柔弱弱的又乖巧,虽然很厉害,可是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呢! 这一日,河道上的王大人邀请胤禟去酒楼吃酒,胤禟欣然赴约。 这位王大人负责征集民工,组织修缮工作。 到了酒楼,猛然发现这酒楼有点不对劲。 别家酒楼都是修建的大气规整,这家却是红绸交缠,修的花红柳绿,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 胤禟也不在意,迈步走了进去。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陪酒的小吏已经喝了两坛不止,起身就要击鼓助兴。 王大人最先击掌欢呼,“好!” 胤禟百无聊赖的转着酒杯,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他忍不住低头轻笑,这是他出宫那日星星非要给他戴上的。 可这戒指是女子的戒指,尺寸也是星星的手指尺寸,他只能勉强带进小指上头。 “九爷,您瞧。”王大人讨好的声音传入胤禟耳中。 他抬头看去,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子,红色轻纱遮住若隐若现的身体,怀抱琵琶弹奏起轻柔的乐曲。 胤禟明白过来,怪不得选了这个酒楼,原来是这王大人要给他送女人玩啊,还挺用心,弄的花里胡哨。 胤禟张嘴就想拒绝,声音未发出,就被巨大的开门声挡住了。 一个灰色布衣的男子跳了进来,张开一幅巨大的画作。 王大人惊吓的站起来,“你是何人,胆敢闯入!” 林东憋红了脸,巨大的画作遮住他的身形,也保护了他的羞耻心。 身前张开的是李星晚巨大的半身画像,双手抱胸眼神犀利。 李星晚:I''''m watg yu。(我正看着你。) 胤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东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24 第 24 章 爱吃饺子 胤禟不在宫里, 只有李星晚一人生活,难免觉得沉闷,若是在家的时候丫鬟们虽然名义上是丫鬟, 但是许多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姐姐,很愿意同她玩。 可是在宫里却与和家里不同,宫里伺候的奴才有宫女有太监。 太监到年纪可以养老,但是整个紫禁城能够到养老标准的太监又有几个呢, 还不是要在这宫里生活一辈子, 尊卑都刻在心里了。 就像是秦福, 性子比起何顺要活泛并且善于沟通, 所以胤禟把他留在阿哥所管院子, 他能乐颠颠的按照福晋的吩咐表演,可是这不代表能够陪着自在说话。 宫女就更是了,宫女都是从包衣中选出, 年满二十五岁得有银子打点才能顺利归家,但是在大清二十五岁的姑娘那里还能找到好亲事, 门当户对的男子早就成婚了, 就算不成婚也早就纳妾有了子嗣。 李星晚心里是十分明白这种制度的不合理, 但是她也无法真正做到什么帮助, 若是有以后....她必然会试图改变。 包衣女子若是相貌出众自然像是看到肉包子的狼一样追着皇上或者诸位阿哥们, 若是能一朝成功, 自然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总有人觉得做妾实在痛苦,要以色侍人,遇到严苛的正室还要备受磋磨, 但是想一想比起出宫后只能嫁给丧妻且有好几个孩子的老男人做继妻或者是被送去为人妾侍。 这样一想当皇子们的妾还有富贵可以享受,总比出宫去又穷又受欺负的强。 这是宫里包衣宫女的普遍想法,感谢皇上能力强、皇子多, 宫女们的机会也变多了。 不过胤禟院子里的宫女倒是没有这想法的,一部分是伺候多年的,深知胤禟之狗,万万不是个做妾的好归宿,不如等到九爷出宫开府,能够求得福晋把她们嫁给王府侍卫。 另一部分则是成婚后内务府调派过来的,还没来得及认识九爷的为人,他就已经出京办差了,虽然不了解九爷,但是这段日子她们深深的了解了福晋的战斗力... 想想挨骂的三福晋和被太后训斥的荣妃,还有被福晋阴阳怪气到发疯的三阿哥,宫女们浑身一哆嗦,她们坚信福晋和九爷是天赐良缘,任何试图加入的女子都被老天惩罚的。 宫女小A 透露:摊上九爷这样抠门嘴毒脾气炸裂的男主子和福晋这样战斗力爆表心理素质超强的女主子,谁敢来做妾啊。 李星晚是个出手大方的,手里有银子为什么不花呢,何况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待遇好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绣心原本是在绣坊做事的,但是因为没有师傅带着,手艺也上不去,只能是跟着小宫女们一起做些裁剪工作。 三月前,她阿玛在内务府升了官,她本以为没什么,就算阿玛有了银子有能力能递话进来,也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多少财力,她家兄弟四人,姐妹有六个,她排行第四,从来不是个受重视的。 可没想到她阿玛恰好在庆丰司黄阿琳大人手下做事,于是她阿玛递了消息进来,说是打点了管事,会将她派去九阿哥院内,叫她好生伺候福晋。 黄阿琳大人有一个表弟比她小四岁,等日后她到年纪出宫就能嫁去那家做正室,也不必担心穷困,去了就是官太太。 有这番保证,绣心觉得自己一定是九阿哥院里对福晋最忠心耿耿的人了,却没想到在福晋的银子攻势之下,她竟然没能坐稳最忠心的宝座! 其他宫女也不傻,有些是被人送了过来的,内务府盘根错节,李星晚的姐夫、姑父、姨父都有在内务府任职,自然能保证她有足够的人使唤。 有些是纯粹因为自己塞了银子才到主子身边伺候的,她们想的则是,福晋这般大方,伺候个十几年手里总能攒下银子,什么男人都不如自己手里银子可靠。 就算以后出宫嫁给一个有好多孩子的鳏夫,只要她手里有银子,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能和大孝子一样。 不用想,这是这两个月,李星晚每天嗑着干果和她们聊天灌输的道理。 这日李星晚应邀去大福晋处做客,一进门就高兴的说:“大嫂,我来了,大侄女呢?” “你啊,满心都是你大侄女,可别忘了你小侄子这个爱吃醋的。” 大福晋脸色比之前好看不少,因着这两月大阿哥压着她不叫出门去请安,成日在家养着,汤药和补品吃着,脸色自然恢复过来了一些。 李星晚上门也不再胆战心惊了。 大福晋话音刚落,就有小男孩嚷着,“婶婶,婶婶”。 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九连环的小男孩正是大阿哥夫妻的嫡长子弘昱。 小家伙穿着红色的薄衣服绣万福纹路,活脱脱一个小红包,小小一团坐在榻上,见到自己最喜欢的漂亮婶婶过来了,一溜烟的从榻上爬下来,直奔婶婶过去。 李星晚一脸得瑟的抱起三岁的小家伙,“好哇,小弘昱,快说说,谁是最美的婶婶啊。” 弘昱年纪不大,嘴倒是格外的甜,“九婶最漂亮,弘昱最喜欢九婶了。” 大福晋看着李星晚抱起弘昱逗弄着的幼稚模样,忍不住轻笑,“你啊,都快跟我们四格格同岁了。” 李星才不在意大嫂的调侃,抱着小弘昱一屁股坐在大福晋身旁,“大嫂,几个侄女呢?” “她们啊,正拿着东西过来呢。”话音刚落四个身量各不相同的小姑娘都进来了。 打头的正是大阿哥的长女大格格,因想着日后出嫁有封号,便娶了小宝做小名,只是大福晋连续生了四女一子,大格格是长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便不让人叫小名,只是称呼大格格。 几个女孩长相都不差,大阿哥是符合大清审美的英俊,大福晋也是柔婉美丽,几个孩子自然不会丑。 李星晚见了大格格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不仅精通诗书,骑射女红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与她熟悉之后还给她做了香包呢。 大格格抿嘴一笑,带着妹妹们给九婶行礼,“九婶安。” 李星晚赶紧招手叫几个孩子都坐过来,大格格单独坐在绣凳上,推着妹妹们去了额娘身边。 李星晚看着大格格还没开口说话,都有些着急了,“大格格,还没说你找九婶过来是干什么呢。” “九婶,我听额娘说你对绣品最有研究,所以才找您来看看,”大格格笑着道。 李星晚把弘昱往旁边一放,眼眸亮晶晶的,“这你可就找对人了,我爹是苏州织造,我外祖家里又有好多绸缎庄子,我自己也有绣庄,虽然我的女红一般,但是眼力卓绝啊。” 李星晚越说越来劲,大福晋都快要笑死了,这九弟妹自己夸赞自己不会叫人讨厌,反而觉得格外的可爱。 大格格亲自打开红木箱,里面是一件衣服,有宫女展开衣服站在面前,方便几位主子欣赏。 李星站起来摸着下巴,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衣裳用是云锻,刺绣是苏绣,画用是吴门画派,看这样子,胸前滚针用的好,袖口和衣摆的直针就有些粗糙了。” “这衣裳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星晚实在是好奇,这衣裳料子针法都算不上出众,唯独画面值得一提,仿的吴门画派,但是有挥之不去的粗气,想来是北人模仿的。 大福晋笑着示意女儿开口,大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开口就被着急的二格格抢了先。 二格格开心的嚷道:“这是我们一起给九婶做的衣裳!” “大姐裁剪之后做了胸口,我缝了衣袖,三妹缝了尾巴,四妹也帮着劈线了。” 李星晚一楞,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一岁,最小的才七岁,竟然能做出这样一件衣裳,她眼睛一热,忍不住伸手细细抚摸。 大福晋坐在榻上,姿势不太端正却很是舒适,看着这成天活蹦乱跳的九弟妹都要感动哭了,心里也是一暖。 “你每次来都要给几个孩子带些首饰,她们人小小一个那里用的了那么多,心里实在受不住,便想着一起给你做一件衣裳。” 李星晚进宫的嫁妆很多,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台,里面有许多首饰是年纪小的姑娘用的,本来是准备送给公主的,没想到年纪小的几位公主一直跟着额娘居住,不特意去找也就是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反正也是送不出去,李星晚干脆就都送给几个小侄女了,也与大嫂说了,原本是准备给几位公主的,请大嫂不要嫌弃。 大福晋那时候惊讶了一瞬便笑着摸摸李星晚的额头道:“那有你这样实诚什么都说的,固然是心思坦率,可是难保被人误解。” 李星晚也是说出来才觉得自己嘴太快了一些,可能是大嫂太过温柔,让她不自觉想起娘亲,所以更加亲近一些。 大福晋让几个女儿收下首饰,过了几天才发现,四个女儿每人都有一盒子。 里面的各种珠花和钗环都是小孩子用的,看着女儿们高兴的样子,大福晋才发觉自己因为身体不好没精力照顾几个孩子,忽视了许多地方。 四个女儿的首饰还是前两年做的那一批,这两年她身体不好,自己都没有怎么想起来做首饰,却没想到几个女儿每日都在长大,首饰早就该换了。 大福晋与女儿们说了她们九婶对她们的喜欢,应当感谢九婶的礼物。 几个孩子想来想去,最后是大格格拍板一起做件衣服送给九婶,到底年纪小,手艺也没那么精湛,不敢选太有难度的缎子。 衣服的画是大格格自己去了十叔胤俄那里找他要的九叔从前画的画,恰好是合适做衣裳图案。 李星晚红了眼眶,感动的看着大嫂,“大嫂知道的,我本也没做什么?” 大福晋掏出手帕踢她擦擦眼泪,“你自己觉得不算什么,可是大格格她们几个要记得你的好,这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正巧我也给她们上一课。” 李星晚心里颤动,她自从在宫里生活开始,来大福晋这里的次数是最多的,因为大嫂对她最喜欢也包容她。 她和几个侄子侄女玩的开心,愿意送她们东西没想着要什么回报,却没想到得到这么大的惊喜。 李星晚看着温柔的大嫂,有大姐姐样子的大格格,活泼爱说话的二格格,腼腆的三格格、有几分瘦弱但是可爱的四格格和调皮的弘昱。 她忍不住咬手帕,呜呜呜呜,大哥这是什么好命啊!她要是男人她也愿意娶大嫂啊! 突然,她扭头看着大嫂,恍惚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唉?大嫂身体不好。 她细细琢磨着,借着袖口掩饰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颗糖果一样的东西。 系统:[取出物品养身丹一枚] 系统商城内虽然有很多东西,但是对于李星晚来说,因为处于时空的低级,所以只能用最低端的获取金银的任务来获得积分,资源的匮乏让她无法得到那些高积分的神奇物品。 养身丹是为数不多她能获得的对身体有效果的丹药,像那种什么飞升的丹药她是绝对买不起的。 养身丹顾名思义可以保养身体,前提是身体只是处于虚弱状态,若是真的有什么比较重大的疾病还是需要专门的治病的丹药才可以,不过这个养身丹应该也够大嫂用了。 “大嫂,给你,这是用养身体的蜂蜜做成的丸子,你吃吃看。” 李星晚把晶莹剔透和糖果一样的养身丹递给大嫂。 大福晋接过来,好奇的的仔细看看,刚想问什么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小太监进门欢天喜地的禀告:“奴才给大福晋、九福晋请安,给几位格格和小阿哥请安,九爷回京了!” 李星晚惊呼一声,跳起来跑出屋子,直奔自家院子而去。 大福晋也为了九弟的回来高兴不已,想去通知几个弟妹一起办个宴会给九弟接风洗尘,可手里还拿着糖果。 她看看因为九婶没跟他继续玩而抱胸生气的弘昱,又看看瘦弱乖巧的四女儿,“小四,吃不吃糖啊。” 25 第 25 章 回京 胤糖办完差事之后马不停蹄的返回京城, 一路上少有安稳休息的时候,有驿站住驿站,没有驿站随意就找个地方扎营,如此一来足足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到了京城。 回京后自然要第一时间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并且述职, 讲讲自己在外面都办了什么事情, 给自己加加印象分, 让皇阿玛给自己封个高一点的爵位,说不定他一下子就成了和硕亲王呢。 (康熙:想多了) 乾清宫里有专门给过来述职的大臣休整的房间,胤糖也不嫌弃,进去了就叫奴才给他梳洗一番。 一般其他回京述职的大臣是在京城的府邸梳洗之后才能进宫禀报,免得仪容不整在殿前失仪。 但是胤糖就住在宫里, 自然只能是直接进宫了。 康熙一看到胤禟的样子就是满满的欣慰, 看来这个老九办差事还真是用心了, 虽然还没看到老九的折子, 但是看老九的仪容就知道他有多么专注于差事。 胤禟虽然整理过了, 但是神态还是倦倦的, 因为赶路睡的不安稳还留下了黑眼圈,虽然戴着帽子但也能看出来头发长长了。 虽然大清都是辫子头, 但是月亮头也不是天生的,需要经常剃头才能维持的,胤禟不仅头发长了, 胡茬都没来得及处理,好在脸上还算干净,衣裳也是刚换的足够整洁。 康熙两手展开折子,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点头,老九这个性啊,去做跟钱有关的事情简直是太合适了, 且老九懂技术,各种工程事务的成本计算根本糊弄不了他。 老九这个抠门性子啊!康熙心里感叹了好几句,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老九是带着从福晋那拿的银子去填补亏空和抹平账面,却没想到能做的这么好。 不仅将一应事务梳理整齐,且人人分责,河道工程井然有序,本来需要填进去的五万两银子也被他努力收缩成本变成了四万两千两,足足剩下八千两银子。 康熙越看越看满意,随着他的点头,胡子也跟着抖动,他忍不住抬头夸赞道:“老九这一趟大有长进啊,办事办的不错,可见从前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不曾懈怠。” 胤禟眼圈一红,嘴唇颤抖,像是第一次得到皇阿玛这么多的赞赏而忍不住激动。 拱手道:“儿臣的本事都有赖于皇阿玛教导,万万不敢将自己的功劳全部归结于自身。” 他面上如此作态,心里却有些别的想法,若不是星星拿出这么多银子给他用,他那里能接这样的差事,说的好听是梳理河道事务,说的难听就是给那些贪官擦屁股。 康熙越发满意了,目露赞赏,温声问道:“朕听说你在永定河时,碰见有县令生活简朴租院子生活,你还买下宅子送人家了,竟然这么大方?” 说到最后康熙语带调侃。 这件事康熙还是从一道弹劾折子上看到的,不出意外应当是永定河上有官员因为老九断了他的财路,所以才联络京城的御史弹劾。 折子上说九皇子胤禟收买官员为己所有,有朋党之嫌等等,康熙是一个字都没信。 无论那次派皇子出去办差事都会有人弹劾皇子如何如何,他都习惯了。 这次感到惊讶是他清楚老九的性子,老九虽然好交往,朋友甚多,但是不是喜欢慷慨解囊的性格,这回怎么大方起来了。 听到皇阿玛如此问,胤禟神情轻松,无奈的摊手,“皇阿玛您也知道,儿臣的银子是怎么来到,回京之后,这银子怎么来的,可不就怎么回去了,还不如叫儿子关照关照两袖清风的官员,银子也从手里面过过。”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老九的银子本来就是老九媳妇给的,若是回京,这银子说不好还是会回到老九媳妇手里,还不如救济清廉的官员呢。 康熙摇摇头,笑道:“好你个老九,竟然想到这了。” “不过,”康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一乐,“你回阿哥所便知道了。” 胤禟有些不解,康熙也没想解释,反正等老九回去就该知道自己的福晋可不是个软和人,没了银子有的他吃苦头的。 康熙可是早就听梁九功讲过了九福晋的丰功伟绩,太后会被李星晚和宜妃打动,那是因为老太太压根就是偏向宜妃的。 康熙可是没有偏向,自然明白老九的媳妇不是个好惹的,从前在苏州时候见过她教训人的威风八面,如今成婚了依然还是那么个性子。 他虽然不太喜欢女子这般的性情,但是也并不想去干涉什么,说到底他是做公公的,儿媳妇如何行事,只要宜妃这个做婆婆的满意就成了。 更何况,老九媳妇虽然性子厉害,但是在这件事里老三媳妇可是一点不无辜,先是给自己新进门的弟妹下马威,后来又是糊弄荣妃给她出头。 比起老九家的厉害性子,老三媳妇的不安分才是个大问题, 康熙敛下神情,“得了,你既然回来了,等会便把朕的赏赐一道带回去给你媳妇。” 之前他就让梁九功记得提醒他,给老九媳妇的赏赐要多上一些,毕竟老九媳妇给他的儿子出银子,这种类似吃软饭的行为,老九做的出来,他当阿玛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便补偿一二。 胤禟拱手称是,带着一大堆人抱着赏赐便回了阿哥所,刚到阿哥所的宫道外面就看到了他想念了一路的人。 李星晚的兴奋已经从脸上透了出来,从大福晋那里跑出来就一路到了外面宫道上,甚至不愿意在家门口等,就是想要能够更快的看到胤禟。 一见到身影出现,她就开心像一只鸟宝宝一样扑了过去,甚至刹不住车有些站立不稳。 胤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的腰,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心里酸软的厉害。 “小禟哥哥,你终于...”李星晚原本的兴奋喜悦不知不觉变成了她也不知道的委屈,“回来了。” 胤禟被她这一句带着点埋怨的的语气差点带出眼泪了,身前的小姑娘已经快要哭了。 他都忍不住去想,星星是刚刚成婚,跟宫里的人都不熟悉,几个嫂子里有性格不好的,说不定给她委屈受了,额娘的性格也不怎么样,说不定会训斥星星。 李星晚一路拉着他的手回到院子里,进了正屋,秦福机灵的把门关上。 胤禟倾身抱住小姑娘,李星晚只感觉密不透风的安全感把她包围,好像本来没什么委屈,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满是委屈。 只不过两个月没见,这个人就变化好大,不仅身形瘦了一些,头发还长了,下巴和唇上还有胡茬。 李星晚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胤禟则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脖子,免得一会又觉得累了。 过了一会,他干脆手臂用力,直接将李星晚抱起,然后坐在椅子上,揽着腰放在腿上。 李星晚就像一个大号的可爱娃娃一样任由动作,等到安放好了才伸手去拨弄他的胡茬,有一下没一下说着自己的不开心。 诸如什么“御膳房的狮子头做的有些腥味,一定是没有加蟹粉。” ‘昨日新做的衣裳,绣娘不够用心,手艺不好,怀疑内务府看人下菜碟。’ ‘三嫂就是欺负我,给我下马威,还叫荣妃娘娘一起在太后那里告状,还好额娘帮我’ 她在胤禟怀里哼哼唧唧半天说着自己的委屈,说着说着就停了,因为这个人一直在看着她呢。 眼睛是偏暗的黑棕色,眉毛没有她修剪已经是有些杂乱,更别提眼睛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黑眼圈,还有已经长了头发的头顶,啊,头顶这个挺好的,看着帅气很多。 “想不想我?”胤禟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抓住她一只手揉捏。 李星晚红了耳朵,软软的靠过去,趴在肩膀上,“想你呢。” 胤禟腿上一动,颠了一下,戏谑道:“你才不想我呢,我可是听说你成天乐不思蜀,再不回来恐怕把我忘了。” 李星晚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撒着娇,还有些不满意这人抓着他的手,“我想你,你抱抱我嘛。” 脸颊鼓鼓囊囊撅着嘴,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坐在怀里,撒着娇的跟你说要你抱抱他,你能不抱吗?不抱不是人! 胤禟低头心里骂了一句在外面学会的脏话,咬着牙松开了拉着的手,然后两手环抱,将他的小星星完全禁锢在怀里。 低头亲吻了吻发丝,带着无限的怜爱和温柔,他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一刻是如此的没出息,恨不得此生就溺死在温柔乡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星星说些宫里的事情,比如她和额娘怎么反击荣妃娘娘和三福晋的,比如她喜欢大嫂,也喜欢侄子侄女。 还有些什么零零碎碎的小事情,秦福是个有意思的人才,适合表演,等以后她有自己的剧院一定叫秦福去管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禟已经抱着她到了床上,搂在怀里躺下,李星晚还在紧张会不会做些什么,却发现胤禟竟然合眼睡着了。 李星晚不想叫醒他,心疼他的辛苦,就陪着一起睡。 没想到刚刚一刻钟就突然醒了,门外有人敲门,李星晚叫了声进来。 何顺跪在地上,低头道:“章嫔娘娘去了!” 李星晚愕然,十三弟的额娘去了! 26 第 26 章 敏妃去世 诸位皇子年纪已经不轻, 大阿哥儿女都有了五个,大女儿再过两年都是能够成婚的年纪了。 皇子们到了年纪理应出宫开府, 但是问题是, 皇子身上没有爵位,出宫就是个光头阿哥,不仅府邸规模受到限制,就连俸禄也半分没有。 更何况再不出宫开府, 阿哥所都不够住人了, 一共就那么十二个院子, 他的儿子都排到十七了, 可不就得快点封爵叫儿子们出宫。 原本是打算三十七年封爵的, 但是刚好赶上筹备南巡,朝廷上下快速为南巡运转, 也抽不出心思去安排典礼以及督造府邸, 于是便拖到南巡回来。 圣旨已经拟好,刚好老九胤禟赶上顺风车, 于是康熙便往后压了两个月, 只等老九回京就可以和哥哥们一同封爵。 胤禔等人是早就知道自己将会拥有的爵位是那个等级, 内务府连朝服都做好了,等级样式那里瞒得住旁人。 虽然不是和硕亲王让胤禔有些失望,但是多罗郡王也好,好歹能出宫去了, 既方便他联络朝臣,也方便儿女居住。 在听闻老九回宫后直接去了乾清宫述职之时, 胤禔就伸长了耳朵,满心期待着圣旨的到来。 以他对皇阿玛的了解,这封爵圣旨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 老九刚回到阿哥所,圣旨就陆续到了各处。 诸位阿哥的封爵都在一张圣旨上写着,五阿哥胤祺心里吐槽着皇阿玛的节省,当初额娘封妃就是一道圣旨一起来的,如今给儿子封爵位也是一道圣旨一起来。 从大阿哥胤禔到老八胤禩都是开始在朝中当值,今日都在前朝做事,圣旨下达之时,身边围满了一圈人。 皇长子胤禔为多罗直郡王。 皇三子胤祉为多罗诚郡王。 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为多罗贝勒。 “奴才参见直郡王。” “微臣参见诚郡王。” 相比大阿哥和三阿哥那里的热闹,其余人那里就要冷清许多,身边围着的也都是平日会有接触的同僚,倒是胤禩身边人不少,谁叫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贝勒呢。 而另一位年纪更轻就成了贝勒的九阿哥胤禟则是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贝勒的消息,正小跑着跟福晋一起去吉祥门。 听闻奴才来报章嫔去了,胤禟神色一肃,跟着李星晚一起换上素色衣裳便往吉祥门奔去。 章嫔姓章佳氏,本为满洲镶黄旗包衣,由内务府选拔入宫,康熙二十五年生皇十三子胤祥,康熙二十六年生皇十三女,康熙三十年生皇十五女,称呼一声章嫔娘娘是尊称。 康熙二十八年,皇上下旨诏封为嫔,只有一道圣旨未正式册封,所实际上是享受嫔位待遇而无金印。 章嫔居住在永和宫后殿,在德妃手下生活,胤禟跟胤祥和胤祯的关系都不错,自然得过来帮忙。 他能及时得到消息是因为人就在阿哥所,他出京回来自然人人都知晓,而前朝的哥哥们就没得到消息。 他们还沉浸在封爵的喜悦之中,享受着追捧,心中思量着府邸的事宜。 一个未曾正是册封的嫔实在是不值得他们去关注,也没有奴才不长眼的过去打扰。 毕竟以宫里的规矩来说,诸位皇子见了嫔位的娘娘是无需行礼的,而嫔位以下的那些反而要给他们见礼。 李星晚在宫中生活近两月,也见过胤祥几次,每次都是随口关心几句就道别,胤祥与她同岁,都是康熙二十五年生,在她印象里胤祥总是和十四胤祯在一起玩耍,却没想到变故来到这么快。 等二人赶到吉祥门的时候,吉祥门外已经备好了丧葬用物,棺椁正安放在马车上,胤祥正在安抚两个妹妹。 大清会典中有明确规定,除了皇上、太后、皇后之外的人不能死在紫禁城里,所有快要不行了的妃嫔都要提前从吉祥门拉出宫,所以这吉祥门又被宫里人称为鬼门关。 章嫔本就是弱质纤纤的,病了好几年,因为瞧着不是很严重,只是身体虚弱一些,便一直在宫里治疗。 将病重的妃嫔移出宫去是需要皇上或者皇后的命令的,佟贵妃拿着皇后的金印,但是不准备多事,人瞧着还好的时候就移出宫去,在宫外若是修养不好就那么去了,人家的子女说不定就会怨怪上她这个贵妃。 章嫔可是有一子两女的,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也许是宫中太医水平不错,章嫔病怏怏的几年也没什么大事,却没想到今年一入冬,情况就急转直下。 今日也是请平安脉搏的太医发现不对劲,立刻告知了永和宫的主位德妃,德妃当即就派人去上书房将胤祥叫回来。 胤祥只能是带着人将章嫔拉到吉祥门,刚过吉祥门,章嫔就没了。 原本胤祯也是一同跟着回了永和宫,要来给胤祥帮忙,可是不知道德妃叫人过去说了什么把人按住了,所以此处只有胤祥兄妹三人和伺候的奴才,内务府的官员还未到。 胤祥也没工夫去想胤祯是听了什么嘱咐才没法过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来不及去思考。 去世妃嫔的棺椁根据宫规要拉到北海的五龙亭去,然后进行小殓大殓。 胤祥作为皇子可以出宫,送额娘的棺椁去五龙亭,而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作为皇女却是不能轻易出宫的,可他被两个妹妹绊住,失去额娘的悲痛和对妹妹的心疼混在一起,将他整颗心都攥紧。 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还是小孩一般,哭的控制不住,已经瘫软在嬷嬷怀里,死死拽着哥哥的衣服不肯离去。 “额娘,额娘,十三哥别抛下我。”十五格格满脸泪水,嬷嬷拉都拉不住。 李星晚心里一酸,赶紧上去抱住十五格格,拍着后背给她顺气,这孩子瞧着就是个弱气的,再哭下去容易伤了身体。 胤祥也是眼睛红彤彤布满血丝,他是最想痛哭出声的,可是两个妹妹只有他了,他就必须立起来。 见到九哥和九嫂过来,胤祥难以自抑,“九哥”张开口的嘶哑声音吓了胤禟一跳。 胤禟见奴才乱成一团,皱眉呵斥,“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把两个格格拉回去!” 嬷嬷们被九阿哥一骂,不敢再松松的拉着,下了狠劲拉着两个格格往后退。 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还在哭闹着要跟哥哥去,被胤禟怒骂一通。“你们两个闭嘴,哭什么哭。” 他又对着嬷嬷说道:“裹上斗篷把两个格格带去贵妃娘娘那,格格病了,有你们的苦头吃。” 十三妹和十五妹瞧着就不是多健康的样子,可别在这时候弄病了,胤祥明白九哥的意思,眼眶红彤彤的就要去感激九哥,却被胤禟拍了一下脑袋。 “也不知道派人去通知我,耽误了多少事情。” 胤禟是有些不满的,十三弟反应也太慢了,妃嫔去了,流程可是繁杂,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胤祥哗啦啦流下泪来,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办过差事,那里转的过来,加上内务府的官员也不都是老实的,未必会服他这个光头阿哥。 他倒是无所谓官员是否冒犯他,只是担心额娘的葬礼出差子,叫额娘走的不安生。 他没有求哥哥们过来帮忙也是不想自取其辱,遇上丧事,都是不吉利的,他身为亲儿子都不能戴孝,因为他不仅是额娘的儿子,更是皇阿玛的儿子。 连十四弟都被德妃娘娘拘住了,他那还敢去求其他哥哥。 胤禟瞪了他一眼,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绳就上马,“还不上马,今日天黑之前必须到五龙亭,不然可是犯忌讳。” 胤祥闻言也是一抹眼泪,翻身上马。 李星晚那头叮嘱了嬷嬷几句好生照顾着,也叫了一个侍卫过来,“马绳给我。” 胤禟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你去干什么,回宫去看着两个妹妹。” 李星晚白了他一眼,“两个妹妹那里有的是人,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太子妃了。” 胤禟有些不乐意她也过去,他一个大男人,骑马几个时辰累也就累了,星星就不必去了,如今已经入了冬,冷风呼呼的刮,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胤祥抬手抹抹脸,也劝道:“是啊,九嫂,你就..” 李星晚瞪了他俩一眼,“废什么话,快出发。” 李星晚决定跟着一同去也是有原因的,这人身上的银子肯定没多少,她虽然出来的着急身上没带什么银子,但是只要出了宫,就能联系人,取些银子救急才是。 别以为葬礼只是礼仪方面规矩多,更麻烦的各种用度,许多东西都是一次性的用品,且这东西才是贵呢。 更何况胤禟刚回京,肉眼可见的疲惫,她也心疼他的劳累,反正她能帮忙。 胤祥又开始控制不住流泪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一定记着九哥九嫂的大恩! 一行人开始往五龙亭行进,天空忽然开始飘雪,雪花纷纷飞舞,落在人身上,落在马背上,落在棺椁上包裹的锦被上。 胤禟骑马领头在前方,侍卫开路,胤祥手里牵着白色的麻布条,另一端系在棺椁上。李星晚策马跟在最后,披着斗篷遮挡风雪 行人纷纷闪避,窃窃私语。 行至大街,后方传马蹄声。 李星晚回头一看,是四阿哥胤禛和五阿哥胤祺。 两人也是急匆匆就出宫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是黑色的朝服,套了黑色端罩就出来了。 胤祺看着十三弟脸上都是红红的,自己亲弟弟也是眼中带血丝就骑马出来,心里也是心疼,“快快快,把大衣都套上,额娘特意嘱咐我带的,这雪越下越大了。” 胤禛策马上前,拍拍十三弟的肩膀,抿唇没有说话,无声的安慰。 胤祥看看满脸风霜刚回京就过来帮忙的九哥,骑马跟随的九嫂,没说什么就跑出来的四哥,满眼心疼的五哥和叮嘱许多的宜妃娘娘。 “我...”胤祥刚开口就被打断了,胤祺道:“别说话了,可别灌了一肚子风。” 章嫔不是多有存在感的一个人,比起生了孩子就能晋封的德妃,章嫔可就倒霉多了,生了一子一女就只得到了一个嫔位的待遇。 而且因为没有正式册封,丧事上不能按照嫔位的规制去办,只能按照庶妃的规格。 李星晚帮忙处理的时候,都觉得难过,怪不得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相比于无声无息就消失在后宫的女人来说,章嫔是幸运的,因为她生育了一子二女,可是相较于那些娘娘们,她又是可怜的,身后事规格受到限制。 庶妃才是个什么等级,只要进宫的没有册封都叫庶妃。 李星晚本以为要花费至少几千两,加上内务府的拨款,葬礼也能办的风光,却没想许多东西都不能用,等级数量皆有限制,不能逾矩。 按照规矩需要停灵四十九日,李星晚便多拿了些银子,请萨满师傅多多费心。 胤祥还与胤禟说日后要还,胤禟给了他一脚,“你当我和九嫂是什么人,你要是还的话,可别认我是你九哥,也别认你九嫂。” 胤禛往相国寺填了香油钱,请高僧为章嫔诵往生咒。 乾清宫。 康熙听闻章嫔去了之后,神色淡淡,不过是吩咐梁九宫传令内务府按规矩处理。 但是在听到老和老九媳妇赶了过去,后又是老四和老五也赶了过去帮忙,神色有瞬间动容。 半晌,谕礼部:“妃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谥为敏妃,应行礼仪,尔部察例行。” 翊坤宫。 宜妃听到消息,看着纷飞的雪花落在红墙上,眼神空茫,叹息一声,“女子命苦啊。” 她没想到老九就那么赶过去了,还带着媳妇跟过去帮忙,这事别人都是避之不及的,他还上赶着去了,都没想到他还有额娘在呢,也不怕对她有什么妨碍。 虽然宜妃心里抱怨老九的冲动,但是在听说老九去了之后还是连忙叫了老五胤祺也过去帮忙,同母兄弟一个去了一个不去难免会有些对比,可不能叫人说胤祺冷血。 得到圣旨的胤祥神色冷淡,磕头谢恩,实在没法表现出感激涕零。 章嫔从庶妃变成了敏妃,对宫中人影响是大的,虽然不忌饮食和穿戴,但是不能婚嫁和剃头,好在妃子去世,只是需要皇子和皇子福晋、公主需要守。 胤祥回宫后,先往乾清宫请安、谢恩,再往贵妃处、请安,探望妹妹,因为亲额娘去世还在百日内不得去太后处,免得冲撞。 再往阿哥所一一去嫂子们和几位哥哥那里表示感谢。 等回到自己院子里,胤祥褪去伪装,满眼讽刺,宫里人都说额娘幸运,死后封为妃。 可他却觉得死后哀荣什么用都没有,皇阿玛若是真心怀念,怎么会下旨让十哥在年前成婚,这还是在额娘的百日内呢。 刚才去十哥那里,十哥还十分愧疚,不知所措,想要安慰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说,毕竟十三弟的额娘百日未过,他就要娶妻。 胤俄心里也是不好受,皇阿玛一道圣旨就给他指了一个蒙古出身的福晋,他连这人是高矮胖瘦都浑然不清楚。 甚至还因为成婚在即,想要去给十三弟帮忙都被他舅舅法喀派人在宫门口拦住,实在没有脸面对十三弟。 胤祥并不责怪十哥,这也不是十哥能够决定的,娶的嫡福晋是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锦噶喇普郡王的女儿,那里是轻易更改日子的。 额娘去世,胤祥并未消沉下去,甚至因为在宫中已经没有依靠,所以更加努力的读书练习骑射。 他没有了额娘,他还有两个妹妹,他若是不能拼命得到皇阿玛重视,他两个妹妹可怎么办。 从此后,妹妹们的依靠就只有他了,除了他谁还会在乎两个妹妹的好坏呢,他总不能遇事便去求哥哥。 他那拼命的劲头看的十四阿哥胤祯都瞠目。 紫禁城里的人从来都是瞬息万变,从前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祯形影不离。 胤祥的额娘在永和宫后殿居住,胤祯的额娘德妃是永和宫主位,两人年龄相仿,是自小的玩伴。 可是敏妃去世那日,胤祯本来打算去帮忙,却被德妃拦住。 德妃生气的点着他的额头,“你是半点不顾虑额娘是不是?那是丧事,你一个父母双全的往上凑什么,也不怕妨碍了你皇阿玛和本宫,你且看章嫔去了,十三也不能戴孝守灵的,不然便是诅咒皇上,旁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往前凑。” “若是有心思,抄些佛经就是了。” 胤祯就是听了这些话才没有去帮忙。 后来听说九哥九嫂都去了,四哥五哥也追了出去,才觉得有些别扭,不敢对着十三哥和从前一样亲密了。 心里甚至有些怨怪四哥,都是同一个额娘,四哥去了,他不去,这不是明摆着把他显得没有兄弟情谊了吗。 平时也没见到跟十三哥怎么要好,这个时候倒是爱显示自己,沽名钓誉。 他又愤愤不平的跟额娘也说了一回,德妃神色间也有些不悦。 德妃也觉得老四这次过于显示自己了,他是得了友爱兄弟的名声,却把她和十四坑了。 继而又想到,胤禛自小不在她身边,不仅跟她母子感情淡,跟胤祯兄弟感情也平平。 这日正巧胤俄设宴,在成婚之前先跟兄弟们喝喝酒,这是从大阿哥那里开始的传统。 胤祯一进门还有些别扭,不敢和十三哥坐在一起,便去了八哥胤禩旁边。 嫂子们都在另一间房里说笑,这屋里都是兄弟。 上头几个哥哥还没来,屋里也就没上酒。 胤俄拉着胤禟愁眉苦脸的抱怨,他可不喜欢五大三粗的女子,喜欢的是温柔婉约那种类型的,可千万别那么倒霉,得到一个厉害的福晋。 他可是羡慕九哥,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还能顺利娶了做嫡福晋,九嫂人品还那么好。 胤禟得瑟的开始炫耀,“我和你九嫂是天赐良缘,那里能是随便遇到的。” “你九嫂不仅人品贵重,温婉贤淑,简直是天下难得的好女子,我俩正好相配。” 虽然觉得九弟有些过于厚脸皮,但是胤禛也难得的表示了赞同,道:“九弟妹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子,人品贵重。” 胤祥坐在末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祺就凑了过去,与他说着悄悄话,告诉他十三妹和十五妹都好好的,五妹妹照顾着呢,尽管放心。 胤祺说的五妹妹是德妃所出来的五格格,出生后就抱去了宁寿宫给太后养着。 同是在宁寿宫由太后抚养长大,五阿哥胤祺和五格格的感情很不错,甚至比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这两个同母兄弟跟五格格的感情还要好上许多。 他托了五妹妹帮十三弟照顾两个妹妹,五妹妹也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胤祥眼含感激,“五哥,弟弟实在不知道怎么谢你。” 胤祺摆摆手,“谢什么,十三妹妹和十五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这都是应当的。” 胤祥深知五哥如此说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背上负担,可是几位哥哥实在帮他很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报几个哥哥。 就在屋子里诸位阿哥互相交谈的时候,三阿哥进来了。 他拱手跟胤俄道歉, “不好意思了,十弟,三哥来晚了。” 胤俄抬头望去,刚想问候就愣住,“三哥...”露出惊愕的神情。 胤禟也看过去,立刻显露了怒气,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 胤禛皱眉放下茶杯,胤祺错愕,胤祯吓了一跳,连一直闷不吭声的胤祐都失手打翻了茶杯,弄脏了衣衫。 胤祥勃然大怒,窜出去直接就是一拳打在胤祉脸上。 胤禩起身想去拦,可实在是措手不及,三哥他,他竟然,竟然剃头了!敏妃的百日可还没过啊! 李星晚正跟嫂子们说话,听见那屋传来砰的一声,接着便是巨大的喧闹声。 于是起身跟着嫂子们一同过去查看,正好看见十三弟胤祥按着三阿哥打! 27 第 27 章 人心百变 人无礼则不生, 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 这是荀子在《荀子.修身》里写的,意思是人们如果不遵守礼仪, 或者说不遵守礼法的约束, 那么在社会中就很难有立足之地, 做事情如果不守礼就不可能成功,而一个没有礼法的国家,也一定会处于国无明日的状态中。 三阿哥胤祉的剃头行为,就是明晃晃不遵守礼仪,庶母的百日祭还未过便剃头,他甚至不加遮掩,没带帽子便过来了,明晃晃的一个光头皮, 谁能坐到住啊。 连一向温和的八阿哥胤禩都黑了脸, 看着十三弟胤祥窜出去打三哥胤祉, 他都不曾立刻上前去拦着。 胤禟更是气愤, 亏得三哥还号称精通礼仪熟读诗书, 读书都读到狗脑子上去了吧。 诸位皇子齐聚一堂, 除了晚来的太子胤礽和直郡王胤禔, 往下顺着排, 一直到十四阿哥胤祯都来了。 在众多兄弟的围观下, 十三胤祥轰轰烈烈的动手了。 胤祥是发了狠的去打, 他拳头攥的死死,皇子们都是学过摔跤骑射的,虽然年轻力道不容小觑,一拳下去,三阿哥胤祉鼻子就冒血了。 屋里人刚才还被三哥胤祉竟然剃头这件事震惊到, 下一秒就被胤祥的动手给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胤祥已经狠狠打了好几拳。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奴才们慌乱去禀报在另外屋子的福晋们还有想要去拉却被胤祥一脚踢开的。 八阿哥胤禩算是最能理解胤祥心情的人,他们的母亲同是低位妃嫔,额娘本就生活的不容易,在额娘去世之后,兄弟竟然做出如此不敬的事情,那种屈辱是绝对难以忍受的。 今日若是轻易过去,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轻贱。 老三胤祉难道不知道敏妃去世的消息吗,根本不可能,就算他自己不知道,荣妃也会提醒着,三福晋也会告诉他。 他明明知道敏妃去世还剃头,无非就是不把敏妃放在眼里。 他如今是风光无限的诚郡王,那里看得上一个生前庶妃死后也不过是个妃的敏妃呢。 这几日的风光人人都看在眼里,他胤祉,皇三子,同样备受皇上看重。 无数大臣蜂拥而至,急着与这位新贵拉近关系呢。 虽然八阿哥胤禩心中对三哥胤祉的行为也是十分厌恶的,但是兄弟打架还是要拦着一些,不过他是在三哥胤祉开始反击的时候过去拦着的。 是的,胤祉毫不知耻的反击了,他又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刚才那一下确实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即还手。 十三阿哥胤祥到底是年纪还轻,不及三阿哥年长经验丰富。 三阿哥胤祉抬手挡住胤祥的拳头,伸手便是一拳打在十三胤祥胸口。 老八胤禩直接张开手臂拦住三阿哥胤祉,“三哥!三哥!” 胤祉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还在为无缘无故挨打而愤怒,怒吼道:“拦着我干什么,没看是他发疯。” 趁着八哥胤禩拦住三哥,十三阿哥胤祥冲上去又是一脚揣在三阿哥胤祉的肚子上。 老三胤祉呲牙咧嘴的捂住肚子,“你!” 他立刻就要推开胤禩打回去。 老八胤禩心里明白十三弟胤祥有多委屈,哪里能看着三哥欺负人,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三阿哥胤祉直接怒了,这老八是故意的吧,就是拦住自己让胤祥动手,手肘直接横打过去。 八阿哥胤禩也没想到三哥能对自己动手,根本没有抵挡的时间,就挨了一肘子,刚好横打在胸口,当即就是一声闷哼。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胤禟还站在看着呢,眼看着八哥挨打,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年纪相仿,老九和老十更加调皮一点,老八胤禩则更加稳重。 有时候胤禟也会觉得八哥有时候性格太好而生气,甚至不太喜欢八哥跟着老大哥胤禔屁股后面做事跟胤俄没少抱怨。 但是这才是好兄弟,他能当面说八哥性子软,气性上来也有顶撞,但是容不得别人欺负他。 更何况三哥趾高气昂的指点他媳妇,三嫂也没少找事,胤禟新仇旧恨一起上头,冲上去就是一脚。 这下胤祉是彻底倒地了,一个倒仰摔在地上,刚才十三胤祥被反应过来的老五胤祺拉住已经停了手,但是这会看到三哥胤祉倒地又是冲去压着胤祉打。 等到李星晚和嫂子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十三弟胤祥压着三阿哥胤祉打。 奴才们乱成一团,想去拉又挤不进去,皇子们也是急的的不行,叫嚷着。 四阿哥胤禛:“十三弟别打了!” 这是劝的漫不经心的,很显然,胤禛觉得三哥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五阿哥胤祺:“三哥虽然剃头了,但是十三弟你也别打的太狠了。” 这是犹犹豫豫觉得十三胤祥做的对,又担心打重了被皇阿玛罚。 七阿哥胤祐也难得开口:“是啊,别打了,可别打出事情来。” 八阿哥胤禩抬手揉揉自己刚才挨了一下的胸口,疼到抽气,深吸一口气,“十三停手吧,三哥想必也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就去拦着十三不让他继续打。 九阿哥胤禟因为刚才给了三哥一脚,此时已经躲在了十弟胤俄身后,免得一会被三哥瞧见。 人家十三胤祥动手是有理由的,他额娘百日未过,三哥就剃头,他理应愤怒。 而胤禟就不同了,今日之事根本不可能瞒过皇阿玛,等皇阿玛问起他能怎么说呢,八哥去拉架被三哥打了,他看见了生气就给了一脚。 胤禟敢肯定,若是实话实说,他肯定不可能得到皇阿玛对他和八哥兄弟情深的感动,只会给他一脚,让他在乾清宫门口反思自己的过错。 三阿哥已经是脸上青紫了两块,鼻子也在出血,十三阿哥胤祥同样没好到那里去,脸上也是红肿了一块,肚子还疼的厉害。 三福晋看见自己丈夫挨打,惊叫一声,“天啊!快快住手!” 李星晚慢了几步,看着三嫂扑了过去。 胤祥这会也终于停了手,被几个哥哥拉过去。 大福晋今日来的早,大阿哥还有些事情处理就来的晚,她自己一人过来的,这会皇子们起了争端,还是打架这种恶劣的事情,她作为长嫂无论如何都得问一问。 大阿哥是皇上长子,大福晋作为长嫂进门最早,下面的弟弟们搬到阿哥所的时候都得到过大嫂的照顾,等到太子妃进门,大福晋才不再事事问询。 她在阿哥们心中是值得敬重的长嫂,有些人心里甚至以为大嫂可比大哥值得尊敬多了。 她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胤俄身上,今日是老十胤俄做东,请来哥哥嫂子吃酒。 “十弟,这是怎么回事。” 胤俄被大嫂问到了,只能脸色尴尬的回答,“大嫂,这....”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到,这话可以说出口的吗。 李星晚拉拉大福晋的袖子,努努嘴,示意她看看胤祉的头顶。 大福晋一愣,看到三阿哥胤祉凌乱的头发,还是能明显看出头发是刚刚剃的。 其余人都是头皮上一层发茬子,唯独这一个溜光锃亮,大福晋瞳孔一缩,没想到老三竟然这么大胆。 事情果然瞒不过乾清宫那边,两刻钟还没过去,梁九功就过来传皇上口谕,宣诸位皇子乾清宫觐见。 端坐于上的皇帝面沉似水,下方的皇子跪倒一地,噤若寒蝉。 康熙扫视下去,十几个儿子跪在下方,看着可真是壮观,连后来赶到院子里,却没能赶上三阿哥胤祉挨揍名场面的大阿哥胤禔和太子胤礽都到了此处。 虽然时间很紧凑,但是二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各有思量。 老大胤禔自然是想要把老三胤祉钉在耻辱柱上,谁叫老三总是跟在太子身后呢,与他作对就不说了,上次南巡还试图与他分庭抗礼。 太子就算了,毕竟是元后嫡子,大清的储君,老三是凭什么能够跟他站在一个位置。 老大胤禔早就准备找机会给老三胤祉一个教训,这下可好,机会不用自己找,老三自己就犯蠢,可见是老天也厌恨蠢人。 不过....他警惕的瞟了太子一眼,等会怕是太子还要保全他的好弟弟呢,胤禔打定主意不叫太子如意。 冬日的暖阳撒向紫禁城,从红墙黄瓦之间映射出光彩,顺着窗户流淌进乾清宫,给端坐上首的皇帝披上了一层神灵一般的外袍子。 这神灵张口,低低沉沉不辨喜怒,“朕倒是还不知道朕的儿子拳脚如此出众。” 连同太子在内的诸皇子全都闷不吭声,这事情可怎么说呢,要是开口必定得罪三哥,保不齐还要得罪太子,而且就算开口了,也很难得到皇阿玛公平的处置。 人心本就是偏颇的,贵为皇帝也不例外。 皇阿玛的心中若是有父爱十分,那么太子便是半壁江山,剩下的部分两分是长子胤禔和三子胤祉的,再往下的就都叫诸皇子了。 宫里规矩礼仪多,随便一些小事上就能看出皇阿玛的心在何处。 福建进贡的荔枝,最好的送去太后和太子那里,皇阿玛自己的那份都要给太子留着。 更不必说三阿哥胤祉一向跟着太子做事,今日太子一求情,保不齐就是轻轻揭过。 胤祥低着头恨恨咬牙,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今日就算受罚,他也绝不认错,听见皇阿玛的话,他只觉得这是要偏袒三哥胤祉! 死的是他额娘,受辱的是他的额娘和两个妹妹,要怪就怪他不够受皇阿玛宠爱,连一个公平也得不到! 胤祥本就是直性子,此刻更是钻进了牛角尖,越想越气愤。 反倒是胤禩揣摩出几分意思,看前面几个哥哥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己抬头示意皇阿玛。 康熙一看,“老八,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胤禩倒也敢说,“今日是十弟做东,请兄弟和嫂子们一起吃酒,三哥本是晚到,没想到……”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三阿哥胤祉的头顶,话没说出口却清晰明了。 “十三弟年幼,性子直接,这才出了闹剧,万望皇阿玛体谅十三弟的孝心。” 胤禩这话便是站在十三胤祥这边了,是啊人家十三是年纪小,心思直,一片孝心。 可你胤祉就是年纪大还不懂事,未出百日就剃头,说的轻点是冒犯敏妃在天之灵,说的重点就是不孝不悌。 老三胤祉也听出来这是在指责自己,心里十分愤怒,这老八适才就故意拦着他,如今又落井下石,都是大哥教的好!好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老大胤禔偷偷对老八投去赞赏的目光,不愧是八弟,咱哥俩心意相通。 康熙既然派人去叫他们过来,自然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开口询问不过是想要看看儿子们的反应。 他坐在御座之上,将下方所有人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老大胤禔对着老八胤禩使眼色。 太子胤礽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三胤祉鼻青脸肿的跪在那,还满脸不服气。 老四胤禛担心的看向十三弟,是了,十三是在永和宫长大的,和十四一起搬到阿哥所的时候,老四可是很照顾两个弟弟的。 老五忧心忡忡的,神情都不会掩饰,有些什么都写在脸上,既担心十三又担心老九胤禟。 老七低着头跪的很端正,老八胤禩回话之后手死死的攥住。 老九偷摸的躲在老十胤俄身后跪着,康熙看了就一阵头疼。 十三生气有理由,老九跟着添什么乱,思及老九刚刚办了差事回来,康熙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三胤祥倔强的咬唇,满目愤恨。 康熙瞧了心中略有不悦,觉得十三未免太不识大体了,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闹出去就是皇室失和,传扬到民间多难听,有那么多方法可以用,却非要动手。 老十是个憨的,略。 康熙淡淡开口,“老三,你来说。” 胤祉头皮一一紧,收敛慌乱,凝神细思,答道:“儿臣昨日饮酒后一时忘形,浑然忘了日子,因为奴才提醒到看剃头时间,便去剃了,犯了这样大的过错,儿臣不敢辨别,任由皇阿玛处置,只希望能够得到十三弟的原谅。” 康熙都要被这个儿子蠢笑了,都闹到了他面前,竟然还敢拿出什么饮酒、奴才来给自己顶罪,说是任由处置,却句句为自己脱罪,真是不知悔改! “好,既然你说任由处置,还想得到十三的原谅,十三原谅与否朕不管,但是任由处置,朕就如了你的意。” “来人传旨,诚郡王降为贝勒,收鞭刑一百,拘禁阿哥所三月!” 胤祉猛地抬头,膝行向前,“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康熙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众人均是惊诧不已,皇阿玛竟然这样处置!这可是降爵啊! 胤祉颓然坐下,满目惶然,封爵不到一月竟然就被降到了贝勒,郡王和贝勒看似只有一级的差别但是这一级可就天与地啊! 老大胤禔虽然幸灾乐祸,但是也有些疑惑怎得太子没有开口求情,抬眼望去,却看见太子施施然起身,一派霁月清风之态。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诸皇子也纷纷离开。 胤禟因为没有被皇阿玛注意到,侥幸逃过一劫,赶紧拉着胤禩一起回阿哥所去上药,八哥可是挨了一肘子,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伤啊。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了,太子才慢慢走到老三胤祉面前,低头看着颓然的三弟,似是无奈的叹气。 “唉,三弟你怎么如此糊涂,明知道皇阿玛最重视孝道,还犯了如此大的过错,你叫孤如何帮你呢?” 三阿哥胤祉回过神来,抓住太子的衣摆,“二哥,二哥,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蹲下来,扶着胤祉的胳膊帮他站起来,“你啊就是冲动了,适才若是真心认错,皇阿玛还不错如此生气,可是你非要!唉。” 太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着胤祉,胤祉只能乖乖听教训。 看着三弟封王之后的傲慢被一并抽走,整个人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三弟,你也明白,皇阿玛既然降你为贝勒,日后再次封王可不容易,下一次大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阿哥胤祉满目凄然,没了刚才的愤愤不平,心里十分后悔,“二哥,我……” 太子关切道:“事已至此,三弟你也不要太消沉,孤只是担心……” 说到此处太子眉头微蹙,露出几分忧虑。 “担心什么?”胤祉虚弱问道,他已经如此了,必然被皇阿玛所厌弃,哪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忧虑了。 太子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孤只是担心,前些日子你还是郡王,如今只是贝勒,还要在朝上听政,大哥那些人为难你可怎么是好,孤也有顾及不到你的地方啊。” 胤祉闻言,想到大哥的幸灾乐祸,适才老八的出声,分明都是对着他攻击,心里对老大怨恨加重。 他咬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二哥你放心,弟弟还没有那么软弱,绝不会叫他们随意奚落。” 太子舒展眉宇,神色恢复从容,轻轻拂去胤祉肩膀的灰尘,心里满意,想必这次之后三弟就能谨慎许多,也不会过分倨傲。 乾清宫外,福晋们没被皇上一同传召,但是都担忧的厉害,只能在宫道里等着。 大福晋刚才说是担心孩子们,便先一步回去了,不曾在此逗留。 其他几个根本没参与其中的阿哥福晋也自知不会有什么事情,也回阿哥所了,只剩下三福晋、八福晋以及李星晚。 她也有些担心,小禟哥哥可是下黑手了,万一皇上跟着一起罚他怎么办。 三人在此有些尴尬,李星晚是宁愿去和有些高傲的八嫂一起说,也不愿意和三嫂两看生厌,干脆扭过身子去背对着他。 三福晋气的使劲扭帕子。 李星晚还故意“哼。” 三福晋瞬间炸毛,“你哼什么哼!” 李星晚头也不回,“我长嘴了,我想哼就哼!” 三福晋快被气死了,抬手就指着李星晚,“你真是,真是!” “真是个好姑娘!”胤禟得瑟的声音传来,兄弟几个一齐走过来。 三福晋被老九的插嘴气的不行,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李星晚吓了一跳,还以为三福晋是有什么病,一会气晕过去,皇上不会罚她和小禟哥哥吧。 比起李星晚的惊慌,胤禟可谓是身经百战。 胤禟挑眉迈步过去,站在星星身侧,拍拍后背,安抚几下道:“媳妇儿,你别害怕,三嫂健康着呢!。” “三嫂可是当过秀女的人,能进入殿选的都是身体健康的不得了,更何况三嫂家可是弓马娴熟的武将世家,那身体可比你好多了。” 李星晚也反应过来,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三嫂是怎么回事呢。” 胤禟:“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 李星晚:“怎么回事呢?” 胤禟:“都说夫妻间心有灵犀,三哥三嫂感情这么好,一定是心灵相通啊!” 李星晚拍拍手,“是吗?然后呢?” 胤禟挑眉看着星星,“三嫂一定是因为三哥能够对十三弟表达自己的歉意,而觉得万分感动啊!” 李星晚心领神会,继续配合,“那三哥是怎么道歉的呢?” 胤禟努力控制表情,免得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三哥被皇阿玛降为贝勒了。” “噗嗤。” 李星晚差点以为是自己没憋住笑出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八福晋没憋住笑出声了。 八阿哥胤禩无奈的看着自己媳妇,扯扯她衣服就要离开。 这一声笑声可是吸引了三福晋的仇恨,她恨恨的看过去,恨不能打八福晋一巴掌。 八福晋才不鸟她,翻个白眼拉着自家爷回去了。 李星晚和胤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鬼里鬼气的相视一笑。 三阿哥被降爵的影响还未爆发出来,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后宫。 可是已经跟李星晚没有关系了,胤禟侥幸逃过处罚,决定这几天低调做人。 正巧李星晚派人找的东西到了,拿来跟胤禟一起研究 28 第 28 章 震惊康熙 三阿哥胤祉被降为贝勒一事, 在后宫中已经是波浪滔天一般,妃嫔们都难掩心中惊骇,纷纷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免得皇上的怒气波及到自己身上。 众人虽然都在等着看好戏, 但是皇帝可还在呢,她们作为妃嫔无论如何都要维护好温婉贤淑的面具。 像是宜妃这种走直性子路线的, 也要显示一下自己只是嘴硬心软,她即使有时候说了伤人的话语也是无心之失, 绝对不是真的恶毒。 没办法,谁叫皇帝喜欢这个女人无害这个调调呢. 后宫中虽然不少人幸灾乐祸, 但是面上却是一片叹息, 纷纷前往荣妃宫里问候身体。 荣妃本来都快要气的躺下养病了, 因为这一波嘲讽的到来, 她的痛苦反倒因为这些看热闹的人而迅速结束, 她可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荣妃连续死了四个儿子, 女儿远嫁漠南蒙古都没能叫她郁郁寡欢,身体倍棒的活到现在,可见心理素质很不错, 要知道荣妃可是比皇上还大了三岁呢, 这身体状况很不错了。 “这些贱人休想看我笑话!”荣妃狠狠道。 她虽恨老三的轻狂不谨慎, 在自己宫里的时候也当着奴才的面骂过好几次老三愚蠢,甚至骂过他脑子不好记性差, 连敏妃百日都没记清楚。 但是荣妃心里反而没有面上表现出那么的后悔和痛恨, 甚至于松了一口气。 老三初次封王。她欣喜若狂, 但是心中也有许多的担忧,热火烹油啊! 老三封王之后的轻狂之举,不只她看见了, 宫里宫外多少人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老三还能和从前一样在太子面前俯首帖耳吗? 荣妃不确定皇上对老三胤祉有多少爱护,但是她清楚皇上对太子的爱护有多少,太子都是那么大的人了,如今在院子里跟那个女人睡觉,前脚太子进屋,后脚皇上就能知道。 反倒是老三降为贝勒之后,荣妃心里安定了一些,贝勒又如何,日后太子登基自然会让自己的弟弟升上去。 荣妃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从三阿哥胤祉被降为贝勒开始,宫里风气一紧,对于规矩礼仪看的更重了,都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比起后宫这点变化,真正开始引人注意的是十三阿哥胤祥,明明还是读书的年纪,可是竟然出现在太子身边听政。 三阿哥胤祉羞于见人,一段时间内不肯出门,却没想到十三阿哥胤祥竟然成为了太子身边的红人,那拼命的架势,看着都不像是弟弟,更像是太子的奴才。 是以胤祉虽然少出现在太子身边,但是一点不觉得十三弟这是枪了自己的位置,毕竟他在太子身边的时候还是弟弟的模样,跟十三弟这种酷吏作风截然不同。 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都没有影响到星星和她的小禟哥哥。 除了中间十阿哥成婚过去帮忙,其余时间胤禟的注意力都被这工具房里的东西给吸引了。 李星晚偷笑好久,暗自满意自己将小禟引领上科学之路。 她从来都觉得胤禟是十分聪明的,不仅是在语言能力的天分,还因为他有着旺盛的求知欲。 而在上书房这种高压教育之下培养出的学习能力让他如虎添翼,能够自如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皇室的的出身给予他诸多学习资源,但是与此同时也剥夺他向外发展的机会。 在皇室,聪明才智不是荣光,当兵打仗也不是,只有那金灿灿的皇位才是一切追求的终点,如果没有这个终点,一切努力都不会看在眼里。 李星晚从来不会高估自己,哪怕她有一个系统,她能够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知道未来太子被废,四阿哥登基,八爷党凄惨落幕,可是她不能说。 没有能力从来都不是愚蠢的,自恃能力瞧不起普通人才是最大的愚蠢。 李星晚可以自信的认为,若是出一张物理或者化学卷子,她能够百分百胜过皇帝和那些皇子,但是若是说起政治,她是绝对不可能比得过这些自小浸润于此的人。 别说是朝政了,哪怕换上什么英语法语甚至是微积分或者地震原理,她可能都没有这些皇子们学的明白。 胤禟可是能够用拉丁文把满文翻译出来后,用满文记录微积分的人,她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人才要是投入争夺皇位才是真正的可惜呢,所以她才费心积攒积分兑换了自行车的图纸,还花大价钱从海外寻找橡胶树。 还特意吩咐即使橡胶树运不过来也一定要拿到一些种子,或者至少是成品的橡胶,这样才能作出一个成品的自行车,可以直观的感受到发明的魅力。 李星晚曾经也想过告诉胤禟结局,他会不会信另说,至少可以谨慎警醒一些,但是考虑到胤禟的性格,李星晚还是放弃了。 她曾经这样试探过,得到的结果不出所料。 李星晚问道:“小禟哥哥,假如你在玩一场游戏,分为几个阵营,而现在你提前知道了自己那个阵营会输了,你会怎么做呢。” 胤禟本想玩笑,但是看她问的认真,便思考后答道:“那我会选择提前解决掉敌人,既然都提前知道结果了,那就是上天在给我优势叫我翻盘。” 李星晚瞬间头皮发麻,她都能想到她如果告诉胤禟将来太子被废,最后上位的是四阿哥,那么胤禟也一定会提前布置,干掉四阿哥胤禛。 就以康熙后期八阿哥党的声势,以至于雍正上位后都只能先封亲王安抚后才一步步处理掉,这般的实力,提前弄死对手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星晚根本不知道八阿哥若是上位之后能不能比雍正做的更好,但是她很明白人家雍正是个还不错的皇帝。 若是因为她的一时自大,而影响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她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以赎罪的。 她若真是高傲的认为自己可以让整个国家变的更好,那何必舍近求远去帮助胤禟最后让八阿哥上位,她帮助自家小禟哥哥上位不是更好。 可是既然她能帮小禟上位,她是疯了吗,费尽心力为了丈夫获得成功,她有那功夫不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干掉大清皇室,然后反清复我中华,最后立小禟当皇后,也算新旧结合了。 咳咳,李星晚摇摇头,赶紧打消想法,她可不敢如此自大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一个封建王朝。 只有当社会生产力达到一定程度,再匹配上足够先进的思想,社会才会真正发生变革。 李星晚既不想让胤禟掺和进去,又不想叫他无所事事,这才决定两人一起走上科学之路,以后美美做发明家。 另外她还在攒积分,准备到一定程度就给康熙放个大招,叫他知道一下后世的发展,剩下的就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做,她和小禟哥哥以后就美美活在后世的教科书里,想想就美好啊。 工具房专门安装了琉璃窗户,方便更好的采光,李星晚倒是没费什么事情,造办处早就有这个技术,只是造价更昂贵而已,李星晚干脆拿银子出来叫他们烧制了大块的送过来。 明亮的工具房立分为两个大房间,李星晚在左,胤禟在右。 胤禟正在做零件的调整,前叉,脚蹬部件、链条、前叉部件、飞轮、座杆、刹车、把横、把立、轮组。 轮胎则要等到胤禟调整零件之后确定尺寸,橡胶才会进行加热然后做成车胎。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这屋原本没有火炕,可是李星晚畏冷,便叫了内务府的人在此围了火炕。 暖和的环境最适合两人各自开始研究。 胤禟这屋是满屋子的图纸和一地的零件,各种工具摆放整齐待用。 李星晚那边则是十分干净整洁,瓶瓶罐罐摆放在架子上,操作台上是琉璃做成的各种滴管滴瓶试管等,要不是找到了橡胶,还不太好做密封呢,蜜蜡到底不太便利。 李星晚用大米和芋头磨成的汁水作为培养基,将发霉食物上的青霉放进去,等待一个星期。 同橡胶盖子封住下馆子的顶部,剪出一个小孔后,插上漏斗,里面放上煮过时候烘干的棉花,将液体倒进去。 倒入菜油搅拌,搅拌之后就会得到三层液体,这时候就要把油和脂取出。 然后放入碳粉。用蒸馏水洗涤,第二步用醋洗涤,第三步用海草汁洗涤,然后再过滤。 几天之后,需要用小棉棒蘸取尿液分别滴在小杯子中央。 等待....七天之后就能得到一个中央没有霉菌,外面一环有,这时候只要用胶头滴管吸取青霉,这就是青霉素了。 值得一提的时候,在蘸取尿液的时候,李星晚实在做不下去,蘸自己的不舒服,蘸别人的更恶心,最后是李星晚求了胤禟好几天,他才同意这一步他动手。 但是在胤禟为了老婆的科学事业牺牲之后,李星晚又觉得他脏脏的,不肯和他抱抱,气的胤禟去咬她的脸颊。 两人也不是完全在屋子里待着,胤俄成婚总要出去。 两人院子紧挨着,当日还借用了胤禟的院子招待新娘的亲戚。 可是谁能想到,胤俄成婚之后反而比成婚之前来的还勤快。 这日,胤禟还在屋里琢磨组装,李星晚已经完成自己的观察工作,于是便出来吃点点心,等会再拿进去投喂小禟哥哥。 一出来就看见十阿哥胤俄自在的盘腿坐在火炕上,见她来了还招手,“九嫂出来啦,来吃点牛肉干啊,五哥送来了。” 李星晚面色古怪的瞧着他,“十弟,你怎么又来了。” 老十楞了一下,憨憨一笑,“我不想在我那院呆着就出来了。” 太过诚实以至于李星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打发人去找胤禟过来招待他弟弟。 胤俄表面自然,心里也是有些尴尬,可他又实在不想回自己院子,就只能厚脸皮一点了。 好在九嫂虽然有时候嫌弃他,但是从来都是安排的体贴周到,他爱喝的白茶喜欢吃的山楂糕每次都被早就准备着。 李星晚看着胤俄在哪吃东西看杂书,也是一时语塞,最后还是无奈道:“你老是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想办法沟通沟通,我瞧着你那院子里的宫女都是战战兢兢的。” 老十胤俄刚刚成婚没到五天就和自己福晋闹翻了,看老十这样子可是讨厌死自己那个福晋了。 胤俄不是第一次听见九嫂说这话了,只当自己没听见,低头不吭声。 不一会胤禟就进来了,往老十旁边一坐,抬手搂住弟弟肩膀,“这又是怎么了?” 胤俄瞄着李星晚,李星晚翻个白眼,懂了,转身出门去了七嫂那里溜达,给他们兄弟俩留出说话的地方。 李星晚一走,胤俄就打开了话匣子,委屈道:“九哥,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过分,来我院子第一天就翻了我库房,我不叫她动,她还说那是她应该管的。” “都跟她讲明了,我有奴才替我管着,她非要接手。” 胤禟无奈拍拍弟弟肩膀,“你啊,也不能这么排斥你福晋不是,你瞧我,你嫂子一进门,所有库房都是她说的算了。” 胤俄有些不乐意,“哪能一样吗,那九哥你愿意,可是我不愿意,看着她就烦。” 提起十福晋,他就是满脸厌恶。 老十胤俄的福晋出身蒙古,身份高贵,是郡王的女儿,可是这不影响胤俄对她的厌恶。 出身蒙古有什么用,蒙古远在塞外呢,胤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半点忙也帮不上,甚至还需要胤俄帮忙在皇上面前表忠心,来换得大清对他们部落的支持。 而且十福晋还不是胤俄喜欢的风格,他喜欢的风格很简单,长的漂亮。 十福晋长相就是普普通通,达不到胤俄对相貌的要求,而且性格还是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出身高贵,嫁给了胤俄,胤俄就要理所当然的喜欢她。 可是胤俄虽然平时憨了一些,到底是皇子又是贵妃的儿子,他心里的傲气不比别的皇少,他只有成婚那日去了福晋屋里,第二日就回自己屋子睡了。 胤禟也是没有办法,男女思维不同,出的方法就不一样。 若是女孩子之间说,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那么朋友就会劝分开,若是没法分开就会劝她,那个男生身上有很多优点值得发现。 而胤禟作为一个男人的思维是,弟弟不喜欢媳妇,简单!换个能喜欢的就是了! 当日胤禟就去了翊坤宫和宜妃提了一嘴,让额娘留意一下漂亮的宫女。 宜妃还以为他是自己想要,惊讶出声,“你福晋有了?” 胤禟顿感荒唐,“什么啊,跟我福晋有什么关系。” 宜妃淡淡道:“若不是你福晋有了,你们俩感情不错,何必急着纳妾。” 胤禟顿了一顿,无奈道:“没有的事,我是给老十说的,他不喜欢十弟妹,额娘您就跟贵妃提提,给老十选几个漂亮的。” 宜妃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十啊,本宫会跟贵妃提的,” “对了。”宜妃招招手,示意儿子过来听。 “本宫是知道你福晋给你拿了那么多银子,你才能顺利有这个贝勒爵位的,而且本宫听说你院子里炭火等都是超出了份例的用,可还是你福晋拿的银子用。” 胤禟摸摸鼻子,有些惭愧,“是,儿子的俸禄还没发,超出了份例的东西确实是福晋花的银子。” 宜妃脸色有些不好看,一种猜想涌上心头,儿子这不就是吃软饭吗? “你几个嫂子那里,虽然也会花用自己的嫁妆,但是可没像你福晋这样,你们院子里花的也太过了,应当节俭才是。” 宜妃这是叫儿子把不必要的花销都去掉,这样的话也不必花着媳妇的钱财。 胤禟一脸尴尬,他也不好说啊,难道要说他福晋是南边来的,畏冷,这才花销大,他拿不出银子,总不能叫福晋自己也不准拿只能受冻吧。 宜妃也就提了一嘴,接着就换了话题,“除夕的时候你看着点你福晋,最好别叫她总跟着大福晋说话。” “怎么了?”胤禟有些不解, 宜妃叹息一声,“大福晋那个身子熬了几年了,上次在惠妃那里见到,本宫瞧着恐怕是强弩之末。” “什么?”胤堂难以置信,“不可能啊,上次看着大嫂还是好好的。” 一种混杂着怜悯和悲哀的神情从宜妃脸上一闪而过,然后恢复平常。 她道;“你们到底年轻,没见过人快要不行时候的样子,在这宫里,这样的女人本宫见的多了,多了也就有了经验。” “你别与你福晋说,她岁数小不经事,免得吓到,你看着些叫她别走近就是了,保不齐那一日就突然...” 胤禟倏尔沉默下来,应了。 康熙三十八年的年节过的分外热闹,晚宴和戏曲一样不少,杂技班子表现的格外精彩。 众人惊呼鼓掌,欢悦一团,敏妃的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三阿哥那被销毁的郡王朝服记得此事。 献礼环节到了,往年都是随意一些,但是胤禟今天有了差事取了福晋,就不能像小阿哥一样送些手抄佛经了。 今年胤禟和李星晚可是跃跃欲试,争取一鸣惊人。 太子献上的是唐伯虎的凤凰图,大阿哥送的是高僧开光的佛像。 三阿哥胤祉送的是蒙古来的金丝毯子,价值上虽然比不上太子和大阿哥,但是这毯子是三阿哥胤祉远嫁蒙古的姐姐和硕荣宪公主亲手制成送回来的。 底下人面面相觑,明白三阿哥这是在打感情牌了。 荣宪公主排行第二,但是因为上面的大公主其实是皇上的养女,而荣宪公主才是皇上真正的长女,在皇上心里地位不低。 大学士明珠摸摸胡子,心里赞叹,三阿哥这步棋走的好的。 果不其然,康熙表情缓和下来,对着老三的气也消了。 嘴上带着些埋怨,“你二姐两月未曾给朕来信,也不提前说给朕听。” 三阿哥重回了曾经的风度,拱手回道:“二姐也是想给皇阿玛一个惊喜,这可是二姐学了半年多才学会的,特意送回就是想向皇阿玛尽尽孝心。 康熙闻言有些感动,女儿的关心比起儿子的关心就要单纯许多,也格外的叫人暖心。 他心里软下来,对着老三也就温和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冷厉。 大阿哥胤禔心里嗤笑,这老三啊,真是有个好姐姐就使劲用啊。 三阿哥本以为自己得到皇阿玛好的态度以后,就能回到之前的待遇,却没想到仍然受到了冷遇。 郡王和贝勒到底是差太多了! 等到了胤禟的时候,他俩一起出席,献上大箱子。 胤禟同李星晚一起献上的是一大箱子各种款式的黄金雕像,有莲花莲藕超大个金元宝,金毛笔和金砚台。 康熙打开盒子就是嘴角一抽,伸手拿了一块小狗雕像,一不小心差点坠下去,竟然还是个实心的! 他估摸着这里面应该有两千两金子了。 梁九功看了都瞠目结舌,这! 这夫妻俩送的礼物未免太朴实,单论价值绝对是在场第一! 虽然礼物不太讲究,心总是好的。 要知道户部尚书干一辈子的俸禄也没有两千两黄金啊! 这可不能传出去,他抬手扣上盒子。 康熙轻咳一声,“老九夫妻俩是有心的,朕知道你们的孝心了。” 他垂眸看去,这夫妻俩不仅送的礼朴实,穿的也很朴实啊! 老九是黑色朝服,朝珠和顶戴成色极好,手上戴四五个戒指,一看就是富贵的。 不过再考旁边的老九媳妇就知道,老九今天全是为了衬托自己福晋啊! 李星晚穿了一身红色吉服,金线闪耀,浑身珠光宝气,额头还有颗红宝石坠着。 夫妻俩往那一站就是金光闪闪的,不过打扮的显眼,脸蛋比起衣服更加闪耀,真正做到了衣服衬托人。 老九媳妇五官清晰,隔着老远都觉得是个美人,眼神姿态自然,老九的眼睛也是凌厉飞扬,夫妻俩坐在那衬的旁边人都灰头土脸的。 康熙都是如此感叹,旁边的太后就更是了,果然啊,老九夫妻俩就是天生一对啊。 “儿臣思来想去许久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年礼物给皇阿玛,还是福晋提醒儿臣,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皇阿玛,儿臣觉得有道理,就如此准备了。” 胤禟一脸孝顺的说起自己的想法,满脸的真诚。 李星晚也答道:“是啊,皇阿玛,儿媳也是如此想的,皇阿玛富有四海,哪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想到,而皇阿玛不能拥有的呢?只好把我们觉得最有价值的送给皇阿玛。” 康熙浑身一哆嗦,这俩真是睁眼说瞎话,能把肉麻的话说的这么真诚也是难得的本事了。 他摆摆手,笑道“知道你们俩的孝心了,朕心甚慰,这是今年收到最好的年礼了。” 确实,儿子和儿媳妇送上两千两黄金,这不叫孝顺什么叫孝顺。 李星晚和胤禟相视一笑,目的达到,贿赂皇阿玛成功! 与此同时,李星晚收到消息。 【土豪震惊康熙帝,成就达成!恭喜宿主获得二百五积分。】 她一脸黑线,这二百五说一定是皇上吧。 众人没能看见盒子自然不知道老九夫妻俩送了什么,这时候的注意力都在太子和直郡王身上呢。 太子身后多了一个帮手给他挡酒,正是十三阿哥胤祥。 三阿哥胤祉满脸阴沉,适才的轻松已然消失,只因他这里仍是无人问津。 29 第 29 章 截然不同 胤祥从没有像今日一样, 感受到权力的魅力。 他由台阶下默默观看的观众,到走上舞台,就在这舞台中央, 虽然不是主角, 可是他是离主角最近的伴舞。 那位主角朗声让台上的所有演员看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告诉台下的所有观众,这是孤喜欢的弟弟,他年纪大了, 能够上朝听政, 为皇阿玛分忧。 于是的观众鼓掌欢呼,仿佛真是在一句话里就感受到了他前十几年从未显露绝顶的政治天赋, 值得观众为他投资。 站在太子身边的十三阿哥胤祥是那样的光彩熠熠, 只是因为太子的看重就能得到如此的瞩目。 李星晚下意识的去瞧皇上的神色,却见他冷淡的拿起酒杯,出神一般看着太子的意气风发,她看不出皇上在想什么却本能的感受到恐惧。 她恍惚拉住身旁的手, 胤禟扭头看她,摸着她的手凉凉的, 便张开手掌包住, 摩挲着,神情疑惑, “怎么手有些凉,是不是汤婆子不热了。” “何顺, 去换个放炭火的来。”胤禟头也没抬, 叫了奴才去换。 又说道:“都跟你说了,放热水的容易凉,还是放些炭火来的好, 怕太热多包上一层绸缎就是了。” 胤禟抱怨两句她不肯听话,手上却一直给她暖手。 李星晚回过神来,冰凉的手被温热干燥大手包住,一点点恢复温度。 心跳渐渐安稳下来,政治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还是老实做她的富婆、发明家和绝世大美女吧。 三阿哥胤祉神色不虞,盯着十三阿哥那边看,心里的愤懑更重。 若不是十三闹起来,他怎么会惹恼皇阿玛继而丢了郡王的爵位,可是十□□倒一跃而上备受皇阿玛看重,连太子都是带着十三到处结交朝臣,要知道那可是从前他的待遇。 他阴沉的脸色叫三福晋忍不住心惊肉跳,连忙开口,“爷,别光顾着喝酒,用些菜吧。” 三福晋伸出筷子亲自给三阿哥夹了一个肉卷子,期待的看着三阿哥。 三阿哥却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把情绪发泄到了她身上,“你是蠢货吗,肉卷子都凉了还怎么吃。” 三福晋被骂的脸色一僵,又不敢流露出委屈,虽然宫宴上的菜肴都是提前做好的,肉菜冷的快,可是这道肉卷子正好是一道凉菜,本就是凉着吃的。 三福晋不敢表露出什么低声道;“是妾身鲁莽了。” 心里的委屈都快翻了天,她本来就不是十分受三阿哥喜欢,比不上三阿哥那几个格格更受宠爱,但是因着嫡福晋的位置,三阿哥总是对她有几分尊重在的。 先前她之所以因为李星晚抢走了她堂妹的九福晋位置,而心里埋怨于她,也是因为想着堂妹嫁进来之后,同为皇子福晋,也能守望相助,三阿哥也能顾及多一些。 毕竟兄弟的福晋也是自己福晋的妹妹,若是宠妾太过,惹的人家埋怨总是不好。 男人就是这样,不喜欢自己妻子的时候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但是他们会给同为男人的面子。 三福晋没想到上次出昏招算计李星晚不成之后,惹怒了荣妃,三阿哥被田格格上了几句眼药之后也毫不留情的训斥她。 若不是因为在宫里,规矩更重一些,恐怕她的管家权都能被三阿哥给收了。 三福晋抬眼一看对面,老九正给他福晋暖手,两人还兴致勃勃的挑选着桌子上菜,羡慕从心中一闪而过。 想到自己的夫妻感情更多的只有尴尬与痛苦。 出嫁时的心怀憧憬,终究是妄想了。 三福晋脸上苦笑浮现,又很快收敛,这是在宫宴上,不是谁都能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的不开心。 ...... 初三还没过,胤禟出去一趟后再回来就是神色冰冷。 屋外是寒风凛冽,呼呼作响,新年的喜悦还留存在屋檐上,处处都是红色的装饰,可是人却已经快速从喜悦中抽离。 昨日皇上的撒钱活动,共放出一万两银子,连御前侍卫都能去领一份,宫中人人欢悦。 而现在,连十个时辰都没到,就发生了一件事,叫人无法开心起来。 皇上今日处死了太子身边的四个太监,新年未过,毓庆宫就蒙上一层阴影。 胤禟出门去找八哥胤禩商议情况的时候,也是惴惴不安,回来时候也是神色冰冷,不见情绪。 李星晚也是担心的厉害,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起身下了火炕,忍不住焦急,询问道:“是怎么回事啊。” 胤禟连忙伸手拦住她,皱眉说道:“先别过来,我身上都是凉气。” 秦福赶紧上前,伺候主子解下披风,然后拿着鸡毛掸子扫清雪花,又伺候着换了件屋里穿的长袍。 胤禟这才回到火炕上坐下,奴才们送上热的茶水后都退出去了。 胤禟抬眼看着李星晚仍然忧心忡忡,看着她着急的都快哭了。 这是李星晚第一个在京城度过的冬日,南方人到了北方最是怕冷,在屋子里都穿着滚毛的衣裳,坐在火炕上不肯挪窝。 胤禟搓搓手,感觉自己手不凉了才去摸她的脸颊,捏住一块软肉, “我怎么觉得你胖了,这脸上都有些肥嘟嘟的了。” 李星晚提着一颗心准备等他讲解太子那里的内幕呢,冷不丁却听见他开玩笑。 心脏一紧一松,快要气死了,扑过去就要捶他。 胤禟一伸手就接受了投怀送抱,他盘腿坐在火炕上,像是抱着小宝宝一样抱着她还摇摇晃晃的。 “别担心这些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与咱们没什么妨碍。” 李星晚好不容易挣脱开,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好奇的盯着他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就跟我说说吧。” 胤禟沉思片刻,也在犹豫如何说,毕竟他不知道李星晚能不能听懂。 他当然不会觉得李星晚笨,只是有时候聪明才智和真正的理解朝堂并不能挂钩。 “你知道年前皇阿玛训斥索额图的事情吗?” 李星晚点点头。 胤禟垂眸,“皇阿玛对索额图已经无法容忍,可是太子决心要保,加上索额图贼心不死,派人传信给太子。” “信件被皇阿玛的人在宫门口截住了,然后...太子身边为索额图送过信件的太监都被处死了。” 他的话平平淡淡,司空见惯一般,不觉得死几个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李星晚却吓到了。 忍不住缩在他怀里汲取一点温暖,小声道:“那太子...” 索额图姓赫舍里,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索尼的、第三子,仁孝皇后的叔父,太子的叔外祖父, 他擒鳌拜的大功臣,曾参与平定三藩之乱,也曾征讨叛乱的准葛尔部。 他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人称索相。 可以说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大臣,可是如今他的地位却岌岌可危,皇阿玛从去年对索额图将表现出了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冷酷。 索额图挨了训斥,又被皇上步步紧逼,太子的动作也跟着大起来,太子不能没有索额图这个支持。 但是别以为只有太子倒霉,其他皇子就不会受到波及,皇阿玛的心意谁能说的准呢。 他对待太子是那样的看重,在众皇子之上,可是如今却又如此冷酷,谁也不知道这把剑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胤禟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紧紧搂住她,温软的身体带来了一种抚慰,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喃喃道:“雪越发的大了。” 笃笃笃。 何顺开门进来了,跪在外间,低头不敢往里看。 胤禟问道:“什么事?” 何顺答;“皇上下令,敏妃娘娘不必葬入妃陵,就葬在皇上的地宫边上。” 胤禟瞳孔一缩去,忍不住手上用力,惊动了李星晚。 她仰头看着胤禟,“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敏妃不葬入妃陵,葬在地宫边上这么值得惊讶。 胤禟还在思考,片刻后道:“看来十三弟要起来了。” 妃子死后葬入妃陵是规矩,皇阿玛如此就是表达对十三的看重。 胤禟难以掩饰脸上的失落,她所喜爱的那些东西不能为他带来皇阿玛的关注…… 十三弟可是比他还小了几岁呢,已经提前得到皇阿玛的看重,可他却...... 他的额娘是宜妃,皇阿玛多年的宠妃,他自认为自己文武都不会逊色于兄弟,可是皇阿玛就是看不到他。 “星星,你说,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他难得显露一种脆弱。 李星晚本来在他怀里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听见问题的时候才有些迷迷糊糊。 “怎么会,你那么厉害。” 她起身从她怀里爬出来,重新换个位置坐好,拍拍自己大腿,“快来躺下。” 胤禟哑然失笑,然后竟然真的听了话躺在她腿上。 闭上眼睛思考着皇阿玛的用意,以及自己能否抓住机会。 李星晚莹白的小手抚摸着他的鬓角,他只闻到一种甜甜的暖暖的香气,仔细辨认后才想到,这应该是李星晚上午吃的烤栗子的味道。 李星晚的手指纤细又可爱,没有留长指甲,在人脸上滑动时没有指甲带来的不适感。 她很认真的看着胤禟,心里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小禟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你什么都懂的,不仅懂很多语言,还懂得机械和医学,四书五经也是熟读,身手也很不错了。” 胤禟心里微微波动,但是并没有真的被安慰到 ,因为这些其余皇子也都会,甚至能做到更好,而且就连书法和绘画也有人比他强太多。 他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是废物,这样心性和有才能的人出现在一个权贵之家,那么一定能够带领家族往上爬,是家族之幸运。 可是这么多的人人出现在皇室那就是灾难,是所有人都不幸。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不输任何兄弟,谁也做不到压住所有兄弟。 于是心中不平升起,人人都有野心,为何我不行? 这般下去兄弟残杀不愿矣,再加上他们那年华逝去疑心更重的皇阿玛…… 李星晚学着自己娘亲过去对她做过的那样,五指张开,摸索着在头上梳过去。 胤禟浑身一哆嗦,敏感的头皮被这样抚摸,让人浑身都软下来。 李星晚亲亲他的脸颊,“小禟哥哥已经很棒了,谁说得到皇上看重才是真正的厉害啊,你看很多历史名人他们没有做官也名垂千古啊。” 她又低头亲亲他的额头,贴近他耳边道;“还有不少的皇帝都没被人记住的呢,小禟哥哥这么聪明,等日后研究出什么东西,那才是真正的被后人记住呢。” 胤禟已经听不见所有的声音了,浑身的感官都在额头上,温软的嘴唇轻轻贴上来,耳边湿热的呼吸,头顶的抚摸。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做过…… 男女的感受先天就是不同的,女孩子只要不被母亲讨厌,那么她总是能得到很多的身体接触,和很多饱含着爱意的抚摸。 而男孩子,尤其是皇子,他们出生就是由奶嬷嬷抚育的,亲生额娘不被允许给皇子哺乳,到达一定年纪就要被送到阿哥所独自生活。 奶嬷嬷身为奴才也不敢真正的把主子当成儿子对待。 李星晚惊讶,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小禟这是哭了? 她心里跟着酸涩起来,忍不住俯身像刚才他抱住她那样抱着他。 “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妾身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为郎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这是李星晚小时候听见娘亲唱的一首曲子,她也只会用苏州话唱。 胤禟问道:“真好听,是什么意思啊?”他听不懂苏州话。 李星晚想了一下,她只知道曲子怎么唱,用的还是苏州话,不好翻译成京话。 “好像不太好解释出来。” 胤禟睁开眼,专注的看着她,“一句也好,就告诉我什么意思。” 李星晚:“嗯...好吧。” 有人温情脉脉,自然也有人为了目不暇接的消息而愤怒乃至发疯。 三阿哥就是如此的愤怒,不过半月,他的所有都被夺走了。 皇阿玛的看重,太子的倚重,全都没有了,就连额娘也被太后冷了。 三阿哥抬脚就踹倒凳子,把花瓶都扫到地上,弄的一地碎片。 三福晋满心疲惫,双眼无神的看着三阿哥发泄,又是如此。 从来就是如此,封为郡王开心的时候去格格哪里庆祝,如今被皇上冷落了来她这个发脾气。 人家夫妻都是共富贵,她这是吃苦的时候有她,富贵了没她一分事。 三福晋甚至觉得自己心中扭曲的升起一种快意,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三阿哥被皇上冷落对她来说还是好事呢。 想想吧,三阿哥受看重的时候,就不需要倚重她阿玛,对她就可以随意对待。 而三阿哥受到冷落的时候,就需要她阿玛的帮助,需要董鄂氏这姻亲的帮助。 三福晋冷漠的看着三阿哥发脾气,将屋子打砸一空。 多么的荒唐可笑,从来都是夫荣妻贵,未曾想夫荣宠妾贵,妻反而受害。 三阿哥发泄一通之后,看着自己福晋无动于衷,于是更加生气。 “怎么?你也跟着看爷的笑话。” 三福晋抬眼看去,冷静道:“爷,你喝多了,用些解酒汤吧?” 三阿哥踉跄几步上前,脸上泛着酒醉的红晕,抓住三福晋的手,“爷在问你话呢。” 三福晋顿感不妙,立刻给自己身边宫女使眼色。 “还不快扶着三爷,爷喝醉了。” 宫女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住,然后说道:“爷,田格格刚才来人报了身体不适,您可要去瞧瞧。” 这宫女这时候也是着急了,三爷眼看着情绪不对,可不能对着福晋发泄。 平日里因为三福晋厌恶田格格,所以正屋里从来不准主动提田格格。 宫女这时候说出口,也是想着祸水东引。 三阿哥果然停住了,接着往田格格的屋子走去。 “嘶!”三福晋忍不住抽气,宫女拿起她的手腕一瞧,红红紫紫的一圈,手指印清晰可见。 宫女忍不住掉眼泪,“三爷,三爷,他怎么能动手呢。” 男女力气不同,没有经过锻炼的女子用力也很难攥出印子,而男子可以轻易做到。 旁边的嬷嬷忍不住开口,“三爷也是喝醉了酒,控制不住力气。” 三福晋冷漠道:“但愿真是如此吧。” 三阿哥本就走路不稳,还不叫太监扶着,自己走到了田格格屋里。 正巧碰见田格格在哭泣,抽抽噎噎的拿着帕子擦眼泪。 田格格抬头看见三爷来了,更是哭泣不止,“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三阿哥站立不稳,哐当坐下,“怎么了?” 田格格看见三阿哥喝醉了,心里就是一转。 “爷,奴婢知道福晋不喜欢奴婢,可是福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送来的绸缎都次了一等,珠花也不鲜亮。” 跟着三阿哥的太监吓了一跳,这田格格怎么能这么说话。 送来的东西差了,那是原本就是如此的例子。 从前超出的那些,不过是因为三爷受皇上看重,且太子总是带着三爷这个弟弟。 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是太子的奶公,自然什么都可着太子来。 是以,三爷这里的东西可以说是由太子用内务府的东西补贴的。 可是自从十三阿哥崭露头角,三爷这里的待遇就恢复了常态 田格格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说八道,分明是想要陷害福晋啊! 三阿哥神色阴沉的听着田格格告状,踉跄站起身。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三福晋看着三阿哥去而复返,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 “来人啊!三爷喝醉了怎么没人去扶。” 小太监赶紧过去搀扶,却被当胸踹了一脚,立刻倒在地上哀嚎。 三福晋吓傻一样看着三阿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抬手…… 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巴掌打在脸上第一时间是很难感受到疼的,先是恐惧然后麻木,最后才是火辣辣的疼。 三福晋捂住脸,愣愣的看着三阿哥。 宫女和太监快要被吓死了,急忙用身体去阻拦。 三福晋只感觉像是噩梦一样,对面那个对着她怒骂贱人的是她的丈夫。 她是董鄂氏的贵女,阿玛是正红旗都统,一等公朋春。 去年她阿玛刚刚因病解职。 宫中有规矩,宫女都是包衣出身,不得打脸,惩罚不能伤颜面。 可是她,皇三子的嫡福晋,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打了一巴掌。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 何顺第二次进了屋子,低头不敢听两位主子的嬉笑 胤禟有些不高兴,“又怎么了。” 何顺:“三爷打了三福晋的脸,如今闹起来了。” 胤禟腾的坐起来,连忙扶着李星晚也起身,“快快快,换衣服。” 30 第 30 章 伸张正义 李星晚进宫不久, 相处最多的人也就是几位嫂子。 这里面她最讨厌的是三嫂,因为三嫂一开始就对她不友善,还试图算计过她, 所以她最讨厌三嫂。 但是要说多恨倒是不至于,毕竟她是个心宽的人, 只要生活安稳就很难去恨一个给自己造不成伤害的人。 更何况三嫂在她这屡战屡败,她实在难以升起怨恨的心, 倒是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她见过趾高气昂的三嫂, 气急败坏的三嫂,甚至是惊慌失措逃跑的三嫂,却从来还没见过这样的三嫂...... 往日里,她的每一头发丝都要用头油牢牢固定住,梳理的一丝不苟, 端起的派头比谁都足, 半月内首饰必定不重样的戴,还要与衣服上的花纹相映衬。 如今...... 三福晋的发丝一缕缕垂落下来,凌乱如柳树,脸上满是泪水横流,泪水弄花了脂粉,糊成狼狈的一团,她眼睛红肿, 最令人心惊的左脸上一道巴掌印, 已经红中带紫,泛着血丝。 三福晋双眼无神的靠着大福晋, 呆呆的捂着自己的脸,像是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屋子里吵闹不堪,宫女跪地痛哭, 又不敢出声,险些晕过去,小太监还在揉自己被踹的肚子,呲牙咧嘴的忍痛。 因着大阿哥胤禔和三阿哥胤祉是最早住进阿哥所的两位,他们两个的院子离的最近,老大夫妻赶来的也就快了许多。 大阿哥胤禔正和三阿哥在另一边喝茶,两兄弟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提到三福晋的伤势。 大福晋明明脸颊苍白,却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分明是被气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兄弟们能赶过来的都跟着赶过来了,还无一例外的带着自己的福晋。 李星晚和胤禟算是到的晚了一些。 胤禟送开拉着她的手,拍拍手臂,示意她去嫂子们那边。 李星晚听话的迈步进了里面的屋子。 这里面的屋子里只有福晋们,大福晋揽着三福晋低声安慰。 太子妃菩萨一样坐在旁边手里还攥着佛珠拨弄,四福晋和八福晋坐在一处,两人都是两手合在腿上,做出贞静温婉的样子。 五福晋自己坐在末尾,低头看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七福晋坐在太子妃身侧,见来了人便冲着李星晚招手。 于是李星晚也沉默的坐了过去,抬眼瞧着嫂子们更加沉默的模样。 一道屏风之隔,一边冷凝如冰,一却边热烈如火。 那几个兄弟还在说说笑笑,半点没有提到三福晋。 大阿哥指着三阿哥对着其他弟弟说,“瞧见了吧,从前老三还自称酒量惊人,没想到日子久了,酒量反倒下降了。” 开玩笑一样的说着三阿哥胤祉的酒量问题,没人提起三福晋被打的事情。 四阿哥心里有些瞧不起三哥的放纵行为,拿着自己媳妇出气,算什么男人。 但是再如何心里不屑,三阿哥也是他的兄弟,而三福晋只是外人。 这又是年节上头,还是不要大张旗鼓,惹的皇阿玛关注的好。 四阿哥胤禛道:“三哥,以后可不要如此过分饮酒了,酒量不好就少喝些,饮酒于身体不好,也容易耽误了差事。” 他委婉的提醒着,三阿哥却浑然不当回事,根本没回应。 老八笑了出来,开始给四哥解围,眼带挪逾,用手拍拍四哥的胳膊,“四哥,酒量不好的是你才对吧,上次喝酒才两壶就醉酒。” 四阿哥一下子拍开他,恼羞成怒,“上次是酒太烈了,再说了,那有那么拼酒的。” 还没成婚的几个弟弟不好意思过来看人家夫妻间打架,于是便只派了奴才过来问候一二。 这屋里就只有老大胤禔坐在老三旁边,太子坐在上首,老四和老八坐在一起,老五和老七一处。 胤禟去的晚就和老十胤俄一起坐在末尾。 见哥哥们说说笑笑不像是什么大事,心里放松了一些,拉拉老十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老十也是一脸懵,“我也是刚到,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 太子冷眼看着下面弟弟们说说笑笑,全是一身轻松的样子,心里压不住的火气。 昨日,他的四个太监被皇阿玛下令处死,这般毫不留情的做法,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安全感,恐慌顿生。 今日因着老三打了媳妇的事情,兄弟们都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本来是烦躁的不想来的,却被太子妃劝住,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做出一切如常的样子。 他越是急躁,兄弟们就越能察觉出他的不安,必定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一样看过来。 但是等到了这儿,太子想撑着架子却不容易。 兄弟们中,唯有老三胤祉和他亲近,但是因着皇阿玛态度的变化和十三弟胤祥的出现,两人不自觉疏远了一些。 剩下的弟弟里年岁相差大,相处时间少,不过是关系平平。 他虽然坐在上面,但是却无一人搭话,就连老三也忘了之前老大胤禔对他的落井下石和老大聊的痛快。 能站在他身后的十三,因为没娶妻,也不好过来看人家夫妻吵架。 太子的心情越发烦躁,竟然有孤立无援之感。 他冷淡的看了老三一眼,“三弟这次确实过了一些,弟妹怎么着也是你的嫡福晋,哪能随便当作奴才对待。” 太子话音刚落,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三阿哥胤祉有些尴尬,他打完福晋之后听着哭声才感觉到后悔,毕竟是自己的嫡福晋,打了脸面从来不是小事情。 宫中曾有宫女被主子掌脸之后投井自尽的,闹的那庶妃被遣送回家了。 胤祉自然明白自己冲动了,就算动手也不该打脸。 于是等到兄弟们来的时候,也是顺着大哥说话,想早点把这事翻篇,却没想太子反倒出言教训。 还不等他回话,老大胤禔就代替他说话了。 “太子殿下严重了,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不必如此认真。” 一道屏风阻隔。李星晚这边自然能听到所有声音。 大福晋揽着三福晋的手紧了紧,眼眸闪烁。 五福晋头低的更狠了,连八福晋神色都有些黯然。 李星晚越听越气愤,明明是三阿哥无故打人,打的自己媳妇成了这样子,可是如今却是三福晋跟个罪犯一样安静听着他们的讨论,没人在意这个真正的受害者的感受。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踹倒凳子,砰的一声,叫那边听到了。 那头听见声音顿时气氛一冷。 八阿哥胤禩先是看看四哥惊讶的眼神,然后又去瞧老九。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踢的,但是他总觉得只有自己媳妇和老九媳妇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胤禟也瞪大了眼睛,很显然他也是这样认为。 于是他清清嗓子,“咳咳,咱们换个屋子吧,这一片狼藉的,连口茶都没上来呢。” 四阿哥胤禛也看出眉眼官司,跟着九弟一起,“是啊,太子殿下,咱们移步吧。” 太子沉默的点头,算是给了老四这个面子。 兄弟几个也听出来福晋们那头有人不满,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还是不要吵起来的好,便换了地方。 虽然明白这是件大事,但是很难真正放在心上,就连刚才为三福晋说话的太子也不过是借故发泄。 谁会真的把兄弟的媳妇当成自己的亲人啊,说句难听的,自己的兄弟他们都不一定当成亲人对待,更何况一个弟媳妇。 刚换了房间,三阿哥就吩咐人上了酒水,继续喝酒,兄弟们也都给面子,唯有太子、老四胤禛和老九胤禟没喝。 太子是觉得自己刚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喝酒,冷静一会比较好。 老四胤禛则是有些看不上三哥的做法,说实在话,兄弟之中他只跟老八、老九、老十以及十三弟亲近。 跟三哥感情着实一般,可以尽情鄙视他。 胤禟是有些担忧星星等会脾气上来闹出什么事情,毕竟她那狗脾气跟他比也是不逞多让啊。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三嫂一向和星星关系不好,星星也不会如何为三嫂抱不平才是。 这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几杯酒下去,连老七胤祐都笑了两声。 而另一边三福晋痛哭出声,“为何...为何...”她形容狼狈,泣不成声。 太子妃听了都忍不住跟着流泪。 李星晚越听火气越旺盛,忍不住踹翻屏风,,屏风轰然倒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斥道:“哭什么哭!” 大福晋不赞同的看着她,“九弟妹,你!” “就是!哭什么哭!” 砰的一声,这次摔花瓶的换成了八福晋,像是一团火焰一般。 她讽刺开口:“该说话的人一个屁都没放,咱们倒是在这抹眼泪了。” 这话李星晚不能更赞同了,点点头,“可不是,再哭也都没人心疼你,哭什么哭。” 被她俩一骂,三福晋反倒止住了哭声。 泪眼婆娑的看着几个弟妹,尤其是跟她不对付的李星晚,忍住泪水,起身行礼。 “多谢嫂子和弟妹们前来,到底是我命苦,怨不得旁人,等会便送嫂子和弟妹们回去吧,免得那边饮酒后闹腾起来。” 李星晚惊讶的瞪大眼睛,“那边还要喝酒?” 大福晋闭眼叹气,“可不是,都听见动静了。” 李星晚瞬间只觉得无处可以发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 十福晋默默举手,然后问道:“三哥不来给三嫂道歉吗?”她是真的对此感到疑惑 。 三福晋已经哭不出来了,嗓音嘶哑,低声道:“他打我也就打了,更何况其他阿哥也来了,嫂子和弟妹们都来安慰我了,这也便过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讽刺道:“宫里的宫女被主子打脸,都有宫规替她们做主,我这个嫁给皇子做嫡福晋的,反而连个公正都得不到。” 太子妃听到便一声叹息,脸上是真切的哀伤,“从来便是如此的,咱们女人命苦,便只能认了。” 四福晋看着三福晋神情麻木,忍不住也开口道:“三嫂想开一些,你还有弘晴和弘晟呢。” 三福晋的第一个儿子是在康熙三十五年生的弘晴,第二个儿子是康熙三十七年的弘晟。 好歹还有两个儿子能够依靠,也不必全都指望着三阿哥。 三福晋没被劝住,有两个儿子又如何,将来三阿哥出宫开府还不是要听他这个贝勒的话。 她委屈也就罢了,可两个孩子也要跟她受委屈,才叫她心里难受。 她也想和三阿哥两不相干,反正院子够大,各过各的就是了。 但是两个孩子长大后呢,总要听他阿玛的安排,有着孩子在,她就得跟三阿哥低头。 李星晚闻言却眼睛一亮,是啊,还有孩子呢。 她走到嫂子们身前,“嫂子们,我是嫁进来没几天,但是也知道咱们皇上最重视规矩,也注重皇室声誉,只要咱们和三嫂一起去皇上面前说个分明,总能得个公道。” “咱们也不求别的,就要三哥立下保证书不再对三嫂动手,且一切库房必须由三嫂管着,还要给弘晴封世子,不论如何世子之位必须是三嫂的儿子的才行。” 三福晋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若能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唯一要考虑的是嫂子和弟妹们愿不愿意同她一起去。 单单只她一个,若是去了,说不定只会被皇上训斥,毕竟三阿哥再如何也是他的儿子,而三福晋这个儿媳妇什么也不是。 可是若是儿媳妇们一起过去就是皇上也要重视几分,毕竟她们每一个都不是无名之辈,身后都有家族,就算皇上根本不在意她们的家族也要在意一下皇室的名声。 好好的女儿嫁进皇室,逼得人家联合起来告状,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三福晋犹豫的看着几位嫂子和弟妹们。 李星晚昂头上前一步,语气真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嫂子们,我虽然进门晚,可是也知道夫妻相处的门道,咱们虽然是嫡福晋,可是阿哥们倒霉的时候咱们跟着一起受冷落,阿哥们风光的时候却不一定能落在咱们头上。” “今日之三嫂未尝不会是来日之我,三嫂被打之后轻飘飘的过去了,以后三嫂儿子的地位被剥夺轻飘飘的过去了,等到最后就是我被打了被欺负了也会轻飘飘过去了。” “站在阿哥们那头能有什么好处不成,难不成还能给咱们颁一个贞节牌坊,等到咱们夫妻感情不好被欺负的时候,贞节牌坊能够破土而出,当场口出人言,给咱们做主?” 她本就是急匆匆的赶过来,发丝梳的也不够齐整,装扮也不够华丽,脚上还是平底绣鞋,可瞧着比珠光宝气的打扮更加光彩照人。 三福晋再次抽泣出声,“星晚...”这是她头一回叫李星晚的名字。 李星晚再度开口,“嫂子们都知道,我跟她。”李星晚指了指三福晋。 “我跟她关系可算不得好,但是这种时候就必须站出来,咱们都是嫁到皇室的媳妇,遇到别的事情自然得站在自己夫君那头。 可是这种时候,咱们都是皇室的外姓人,若是自己都不救救自己,难不成还指望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吗?” 太子妃思索了一下,想要开口,可到底是困于太子妃的身份犹豫了。 大福晋却站了起来,“我是大嫂,虽然今日太子妃在这,但是只论家事,我便托大做主了。” “婉柔,你没意见吧。”大福晋询问的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摇摇头,“我听大嫂的。” 大福晋看着这些自己的弟妹们,忍不住叹息出声,“星晚说的有道理,咱们的身份不都是一样的吗?是在最能感同身受的。” “既然嫁进了皇室,享受了荣光就要受到规矩束缚,就要承受委屈,人人都委屈,谁不委屈?可是阿哥们委屈能够对着咱们发泄,咱们委屈竟然只能自己忍着。” “都说皇子福晋享受了荣光,我的儿子还没有封世子,我这身体就不行了,我女儿还没选好人家已经定了要远嫁蒙古,我享受什么荣光了?” “今日我就表个态,等会我是必定要跟着去皇上面前的,你们便自己决定,不去的咱们也不说什么,各人都有自己的考虑,都能够理解。” 八福晋素来是个急性子,立刻站起来,“我去!” 七福晋举手,“我也要去。” 五福晋点头,小声道;“我也去。” 十福晋也点点头,“我也去。” 四福晋犹豫的看着太子妃,太子妃笑着站起来,“我是个爱热闹的,我也去。” 四福晋立刻跟上,“那我也去。” 三福晋眼前一片模糊,看着这些女子们,“我......” 李星晚赶紧抬手打断她的感动,“先说好,我们这是为了共同的志向,是为了追求公平和正义,才不代表我和你和好了。” 三福晋笑中带泪,噗嗤一声,“好。” ...... 另一边的屋子里,皇子们正在饮酒说笑,根本没把三福晋被打放在心上,只要皇阿玛不惩处,那就是半点事情也没有。 可是皇阿玛才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而罚自己的儿子,罚了才是容易传出宫去丢人。 “四哥,你真是的,快喝一杯。” 四阿哥抬手拒绝,“得了得了,我喝不了多少。” 门外连滚带爬的进来一个小太监,是八阿哥的贴身太监,一溜烟的凑到八阿哥身边,。 “爷,不好了,福晋们一个奴才都没带一起出去了。” 八阿哥懵了。“她们去干什么?” 这时又进来一个太监,这是四阿哥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他跪地苦着脸,“爷,福晋们一路哭着出了阿哥所。” 胤禛一惊,腾的站起来,“哭着出去?” “是了,福晋们都在哭,一路搀扶着出去了。” 大阿哥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福晋也出去了,她身体不好怎么还能这般...” 话音未落,太子就提醒道:“弟妹们怕不是一起去了后宫告状吧。” 三阿哥脸色一黑,骂道;“贱人!” 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骂三福晋的,还是骂所有福晋的。 胤禟不乐意了,“三哥,你骂谁呢,骂三嫂可跟我们没关系,但是我媳妇可不是叫你随便骂的。” 三阿哥已经站起来,扭头怒吼道:“我当然是骂我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胤禟翻个白眼,“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这时候又连滚带爬进来一个小太监,这是三阿哥的贴身太监,吓的脸色跟死人一样白。 这太监一进来就趴倒在地上,哆哆嗦嗦道:“福晋们一路哭着去了乾清宫。” “什么!”这下连太子都是大惊失色。 乾清宫。 梁九功也快被吓死了,他伺候皇上几十年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等画面。 皇子福晋们穿着朴素,未曾认真装扮,身边没有一个奴才,一路互相搀扶着从宫道走来。 三福晋脸上还有个大巴掌印,大福晋被太子妃搀扶着,九福晋嚎啕大哭,一边哭号一边还喊着“我的三嫂啊,你的命好苦啊。” 梁九功头大如牛,他听不了了,九福晋哭的三福晋命苦,可他听着就觉得分明他的命最苦啊。 百年难遇的事情就这样叫他碰见咯,可他能怎么办,当然只能进去如实禀报啊! 李星晚扶着三嫂,一路轻轻松松,还能有力气号啕大哭,因为声音太大,把本来哭出声的八福晋都吓的愣了一下。 能哭出来的就跟着哭,哭不出来的就扶着能哭的默默低头,还要叹气。 李星晚发挥实力,哭的最大声。 “我的三嫂啊,怎么这么命苦,这可怎么办啊,只能求皇阿玛做主。” 梁九功抖着身体小心进了屋子,走到皇上书桌前。 康熙皱眉看过去,年节未过,他还没到开笔的时候,好不容易休息一会看看闲书。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 梁九功苦着脸,“福晋们狼狈的哭着来了。” 康熙放下书,抬手捏捏眉头,“那个福晋?” 梁九功跪下,“所有福晋。” 康熙:???!!! 31 第 31 章 大获全胜 李星晚等人一得到宣召, 便互相搀扶着进去,进了屋子未曾请安,便扑通跪地。 康熙额头的青筋跟着她们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视线转移到太子妃身上, 看着她也在那抽抽噎噎。 “荒唐!” “身为皇室福晋竟然公然在宫内哭泣, 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果然不出李星晚所料, 不论皇上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她们如此哭泣必然先斥责。 李星晚赶紧抬头继续哭,“求皇阿玛给儿媳做主啊, 人都要没了顾不得规矩啊。” 太子妃也跟着帮腔, 拿帕子擦擦眼泪,“呜呜,皇阿玛, 您可一定要为儿媳等做主啊。” 话音刚落,福晋们都跟着哭泣。 一屋子, 九个女人一起哭, 康熙的头都要大了。 这还是太子妃出的主意, 儿媳们若是穿戴整齐气势汹汹的去乾清宫, 话里话外提及自己的出身, 未免有威逼皇上的嫌疑。 就算最后皇上为三福晋做主了, 等到日后影响过去, 你让皇上一时不痛快, 他能让你一世不痛快, 随便做点什么就足够她们这些皇子福晋痛苦的了。 倒不如就这般狼狈着过去, 哭哭啼啼的 ,一群女人委屈的求公爹做主,要求惩罚他竟然打老婆的儿子, 皇上能不做主吗? 她们身后的家族影响,皇室名声,不需要她们提醒,皇上自己就会考虑。 太子妃有一句话说的好,任何需要你自己亲自开口提醒的事情,那么一定是无法起到正面作用的,反倒会令你陷入深渊。 李星晚还在跪着哭,哭一会就趴着拿手拍乾清宫的地砖,拍了两下觉得疼就继续做做样子不拍实,哭两声就要念叨一句,我可怜的三嫂啊。 康熙被她哭的头疼,他索性直接点名,“老大家的,你说说怎么回事。” 大福晋哭的倒是不多,可是她瞧着就是身体不好的样子病怏怏的,强撑着过来,看着可比李星晚的哭声真诚多了。 大福晋也是难得跟着弟妹们一起叫了一句皇阿玛,往日都是称皇上,这时候也学会如何示弱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媳等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请您做主。” “您瞧。”大福晋指着三福晋给皇上看。 李星晚哭声一收,利落的抬手就给三福晋拢一下发丝,叫皇上看清楚脸上的伤痕。 这一会过去,三福晋脸上已经是紫色泛着血丝,风一吹都疼痛难忍,清晰的指印显露出来,看着分外可怖。 “唉呀!”梁九功忍不住惊呼出声,在这宫里竟然有人用如此重刑。 康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里猜测着,难道是荣妃如此惩罚儿媳妇,这未免做的太过了一些。 除了荣妃这个当婆婆,也没有谁能够打三福晋的脸了。 也不可能是妯娌间打架,眼瞧着是另外八个人都跟着三福晋一起来告状了。 康熙心中大怒,荣妃未免太不懂规矩了,竟然如此苛待儿媳,简直枉为妃嫔! 李星晚接着哭,抽抽噎噎的开口道:“皇阿玛,您看,三嫂打成如此样子,脸都要破相了,三嫂可是您的赐婚嫁进皇室的,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康熙已经是怒不可遏,“说,是谁打的!” “是三哥!” “是三弟!” 福晋们一起开口,康熙楞了一下,竟然是老三。 继而怒火上涌,“给朕把这个畜生压过来!” 打女人啊,还是打自己圣旨赐婚进门的嫡福晋,惹的嫂子和弟妹一起来告状! 往上数几个朝代都没有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啊! 且康熙心里也清楚,若是三福晋有半分的过错,这些儿媳们也不会理直气壮的过来帮着三福晋告状。 康熙狠狠闭眼,“这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要是没法秉公处理,不说皇室的名声,他的名声才是要毁了! 人们对待历史从来都是对猎奇的事情感兴趣,他希望以后人们提起他是大清入关后的第二位皇帝,是中兴之主。 而不是一个偏心自己儿子,任由儿子殴打媳妇的愚蠢公爹! 三阿哥紧赶慢赶也没赶上福晋们的脚步,倒是御前侍卫来的挺快,直接把三阿哥给压过去了。 四阿哥胤禛小跑有些着急了绊到了青砖上,往前就要扑到,太子眼疾手快给捞住了。 “四弟,小心些。” 胤禟瞧见了笑的看不见眼睛,“四哥,你怎么跟喝了一样。” 胤禛耳朵都红了,瞪他一眼没说话。 太子也是无奈,老九可真是活泼开朗了,还有心思笑呢。 “你少说两句吧,赶快走!” 他们仨走的慢了一点,竟然被着急的老大胤禔给超过了。 老大可是跑的快呢,他媳妇身体不好,竟然还跟着弟妹们胡闹,老三媳妇真是不懂事! ...... 梁九功可算是开了眼界,他敢保证,历朝历代的所有太监都没有他这种殊荣能目睹这种景象。 皇子福晋们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时不时还要念叨几句女人命苦。 皇子们进门请安跪在地上后就没能起来,三阿哥居于中心位置,被压着过来的。 太子难得的没有表现与众不同,安心的和四阿哥胤禛、九阿哥胤禟一起跪在最后面。 福晋们虽然弱气,但是看着却像是女战士,皇子们虽然硬朗看着却像等待判决的囚犯。 砰的一声,康熙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扔到老三身上。 茶水淋湿了老三胤祉的衣裳,茶叶子挂在衣襟前面,可他不敢移动半分。 康熙甚至被气笑了,“老三啊,老三啊,你的诗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竟然对着自己嫡福晋动手,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这般的卑鄙下流,你是怎么做到毫无羞耻心的动手。” 康熙的口才一向极好,此时盛怒之下火力全开喷的三阿哥晕头转向,喷的众皇子战战兢兢。 “还有你们!”康熙抬手指着跪下的所有皇子。 “那是你们的嫂子,你们的弟妹,嫁入爱新觉罗家近十年,你们多多少少都蒙受过她的关心,怎么能漠然的一起饮酒,你们的心还是肉长的吗?” “你们的福晋作为妯娌,尚且能够理解自己嫂子的痛苦,你们竟然毫无反应,丝毫不曾规劝!” 到底是年纪大了,康熙骂了几句便喘气歇会。 太子这时候感觉到身边的四弟碰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他悄悄扭头看过去。 !!!!!! 老九这王八蛋竟然仗着跪在后面跟他媳妇坐的位置离的近,已经快他娘的靠上去了。 老九媳妇还将桌上未动的茶水递给他。 老九这混蛋就在太子不敢置信,四阿哥震惊至极的眼神中起身一步步走上前。 “皇阿玛可千万不要因为怒气伤了身体,那儿子真是要惭愧的恨不得撞墙。” 老九将茶水奉上,“皇阿玛润润嗓子。” !!!!!! 他娘的!老九这混蛋弃暗投明的也太快了吧! 大阿哥都被老九给震惊到了。 康熙倒是满意的看着老九,感受到了儿子对自己的孝心。 胤禟也顺坡就上,也不回去跪着了,站在皇阿玛身边给他顺气。 梁九功:!那是我的位置啊! 康熙润润嗓子之后继续骂,指着三福晋对着三阿哥问道。 “那是你结发的妻子,是朕和皇额娘精挑细选出的八旗贵女,性情才貌均是一等一的好。” “她为你生育两个儿子,操持家务,到了如今的年岁竟然被你如此侮辱!你还是人吗?” “朕还记得,征准噶尔的时候,你领镶红旗大营护卫身后,整日里甲胄不离身,朕问你肩膀可劳累,你说不累,你福晋亲手给你做了毛皮小垫子放在锁子甲的连接处。” 康熙叹息一声,“老三啊!你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你怎么对的起你福晋啊!” 三福晋听着皇上一声声责骂只觉得心中痛快,但到了皇上质问三阿哥的时候,她却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不再是假装的哭泣,而是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她们这对夫妻曾经也是有温情的啊! 三阿哥也不是一开始便是如此的无情无义! 其余福晋们听了两声也忍不住泪水,李星晚也是泪水沾湿了眼眶。 就连敏感一些的阿哥们也红了眼眶。 太子本来想侧头抹抹眼睛,却没想到看见老四也红了眼睛。 康熙骂了半晌,总要给出解决方法。 “你既然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事情,朕就降你...” 话音未落,李星晚就站起来,“皇阿玛,儿媳有话说,自古以来夫妻一体,您若是惩罚了三哥,那三嫂也是会心里难过。” 李星晚站起来出言阻止也是不想连累三福晋,三阿哥要是降爵,那三福晋的地位不是也跟着降,本来就挨打了,还要忍受这个,凭什么? 这不就跟家暴家庭中的受害者一样了吗? 三阿哥抬头犹豫道:“我愿意给福晋道歉,我...” 太子妃站了起来,伸手打断了三阿哥,“自古以来夫为妻纲,那里有丈夫给妻子道歉的道理,虽然三弟做了错事,也不能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正好今日大家都在,三弟不如立个承诺,不再对弟妹动手,咱们都做个见证人。” 太子妃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道歉有个屁用,道歉完了之后回去继续打? 等以后打一次道歉一次?放的什么狗屁。 倒不如现场立诺言,对于这个皇子来说,在皇上和兄弟面前都立了承诺之后又违反才是真正的丢脸。 先解决三福晋的后顾之忧,再谈其他。 三阿哥闻言抬头看看皇阿玛和兄弟们,咬牙:“我发誓!日后我若是再对福晋动手,就叫我死后坠入阿鼻地狱。” 太子妃缓缓坐下,太子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忍不住盯着太子妃看。 康熙点点头,还没开口大福晋就站起来了。 大福晋身体弱,看着也是病怏怏的,胤禔很是担忧。 她站起来,缓缓道:“皇阿玛有所不知,三弟打了弟妹还有一重原因是其中有奴才挑拨,为了三弟妹日后着想,不如让三弟妹一直拿着库房钥匙,也免得有奸人作祟。” 三阿哥像是找到了给自己开脱的理由,立刻就道:“儿子也是受了那田格格的挑唆,这才没有控制住。” 李星晚嗤笑一声,翻着白眼,撇撇嘴。 这一声大家都听见了,但是也没人看她,因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老三真是好会找理由给自己开脱哦。 康熙也是如此觉得的,淡淡道:“那就处死田氏。” 三阿哥吓了一跳,惊慌膝行上前,“皇阿玛,田氏她是为儿子生育过子嗣的啊,不能这般无情啊。” 八福晋冷冷开口:“三哥这时候知道不能这般无情了,对三嫂扇巴掌的时候您可没想到自己有多无情。” 她是最厌恶这些妾侍的,更何况若是放纵出三阿哥这个例子,以后她们皇子福晋还活不活了,自己家爷们说宠妾就宠妾,她们还得精心照顾着,恶不恶心。 四福晋眉毛一挑,“既然三哥不想无情,那不如就把那田格格撵回家去,省的惹三哥三嫂夫妻失和。” 这一招令皇子福晋们对四福晋刮目相看,这一步妙啊。 有了田格格这个例子在,日后三阿哥后院里再也不会有人敢挑衅三福晋,三阿哥是宠你,可他护不住你啊! 四阿哥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福晋,忍不住抬头看。 是的,抬头看,因为除了老九这个弃暗投明的,其余人还都被老三连累,还跪着呢。 康熙点点头,看着三福晋默认的样子,就开口道:“那就如此吧,将田氏撵回家去,其父革职,令三福晋掌管一切财物,其余女眷不得染指。” 李星晚给胤禟使了一个眼色后,叹息道:“只希望日后三哥和三嫂没了人挑拨能够重归于好,弘晴和弘晟也不必因为父母感情不好而不安。” 胤禟站在皇阿玛身后,也道:“是啊,皇阿玛,两个侄子之前看着胆子都小了,想必日后也能好上许多。” 李星晚心里满意,小禟哥哥果然跟她默契十足。 她们虽然想的是让皇上给弘晴封世子,但是不能自己开口提,开口提就变成了要,爵位的归属不是小事,可以私下算计,但是若是光明正大的提,可就不好了。 康熙沉思片刻,道:“弘晴小小年纪读书就不错,朕听上书房的师傅夸赞过几次。” “传朕旨意,封弘晴为诚贝勒世子。” 三阿哥再如何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等到日后无论那个兄弟上位,他都是皇上的亲兄弟,是绝不可能一直都是个贝勒的、 等到日后成了郡王、亲王,弘晴自然也是世子,那怕是下一任皇帝登基,弘晴这个先帝册封的世子也是地位稳固。 福晋们终于满意了,一起屈膝告退。 老十揉揉自己的膝盖,也想跟嫂子们一起走。 康熙叹了一口气,摆手,“得了,你们也退下吧,太子留下。” 老大胤禔嫉妒的看了太子一眼,又是这样,太子总能有不同的待遇。 而被留下的太子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欣悦,他起身走到皇阿玛面前。 暮色将至,乾清宫提前点上了烛火,屋内只有父子二人。 康熙垂眸看着身前的太子,缓缓开口:“太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太子立刻跪下,惶恐不安,“儿臣...” 康熙叫诸皇子都退了出去,这时候才跟太子谈话。 “从前老三处处跟着你,朕也与你说好好带着老三办差事,你看看老三如今什么样子,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也是忽视了。” 太子忍住心中苦涩,抬头道:“儿臣近日精神不济确实忽视了弟弟们。” 康熙叹息一声,拉着太子起身,进了里面,坐在火炕上,父子相对。 “朕知道你是为了索额图烦心,他那等不忠不孝之人就该早日惩处!朕也是为了你好。” 太子咬牙忍住情绪,是啊,皇阿玛为了他好,所以要整治索额图,处死他身边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索额图是什么人? 是!索额图嚣张跋扈,贪图钱财,可是他就只有索额图这一个有力帮手啊。 只有索额图会倾尽所有,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他是可以如同皇阿玛所想,做一个忠孝的太子,温顺纯良。 温顺纯良的太子例子那还要追溯到秦朝时候的扶苏! 他不拉拢朝臣为自己所用,难道要安安分分等着日后皇阿玛对他不满意的时候可以随意处置吗? 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的。 “是,皇阿玛,儿臣明白,可是索额图到底有功在身,随意处置了民间传言该不好听了。” 康熙眸色冷了下来,“你回去该看看折子,看看索额图都做了些什么再来与朕说这些。” 他看看太子的脸色,提醒道:“朕瞧着你嘴都起皮了,可是有些上火,叫奴才给你泡些下火的茶。” 他拍拍太子的肩膀,这时候又全是慈父的样子了。 “底下奴才伺候的不周到就换掉,朕叫你奶公做内务府总管也是为了你生活便利,有事情就吩咐他去做就是了。” “朕这里还有云南进贡的花茶,听说是清热解毒,送往太后那里一些,剩下的朕都给你送过去。” “多谢皇阿玛。” “谢什么?咱们父子那里需要说这些。” 太子一路带笑回到毓庆宫。 奴才们连忙给太子换衣端茶。 太子妃有些不安,担忧的上前,“殿下,是不死今日我做的不对,让皇上不满了。” 太子拍拍她的手,“没有的事情,今日你和大嫂还有弟妹们可是威风呢,老三一贯没脑子,也该受些教训。” 太子妃瞧见他衣袖翻开,伸手低下头给他整理好,“殿下是不是有些累了?” 她与太子也相处了多年,夫妻之间哪能不了解,她看到了太子平静之下的疲惫。 也许是气氛太过温馨,也许是今日太子妃的淡定从容叫太子刮目相看。 太子一时松懈,“我...”恍惚后立刻恢复,“孤不累。” 他拍拍太子妃的肩膀,笑道:“今日你们这些皇室的媳妇们可是叫孤大吃一惊,日后再不敢小瞧了。” 二人又说笑几句,太子便道:“孤还有些折子没看,先去书房了。” “不必等孤,时间太晚孤就在书房睡下了。” 太子妃送到门口,看着太子在深夜中的背影,神情忧虑又难过。 宫女扶着太子妃回了屋子,忍不住问道:“主子,殿下不会去李格格的屋子里吧。” 太子妃斥道:“胡说什么!” 不一会又开口道:“明日把鲜亮的布料给李格格送过去吧,叫她做几件新衣裳,她性子活泼,能让殿下开心也是好事。” 另一边太子走进书房,早有人在此等待。 太子先是吩咐,“传信过去,叫索额图安分些。” “三弟那里,告诉内务府,日后送份例过去必须跟三福晋对牌子,旁人都不行,再从孤那里拿几样古董送去给三弟妹。” “是,那十三阿哥那里?” 太子坐下,拇指和食指交叉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酸涩。 “给十三拿两千两银子过去,出去跟那些人吃酒总是不好一直叫外人结账,再告诉十三弟,日后缺了银子就过来拿。” 他沉思片刻,道:“给十三妹妹和十五妹妹送些布料过去,托姨母关照一二。” 太子说的姨母是后宫中的以为赫舍里氏,算起来正是他的姨母,奴才称是,悄悄出门去了。 太子打开折子翻看,批阅,间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等待交到乾清宫。 又看看汉臣写的折子,心里稍稍宽慰,汉臣才是最重视嫡子地位的,对太子这种正统十分推崇。 时间已经进半夜,书房还是点着灯,太子还在认真的做事。 他轻咳两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皱眉,“宋德有呢,孤的茶都凉了。” 小太监连忙上前换热茶,太子疑惑的看过去。 小太监扑通跪下,“宋德有昨日...” 太子恍然,“昨日便处死了啊……” 明忽暗的烛火前,青年的视线专注而沉着,笑容却泛起苦涩的波澜,他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太子,此刻却像是失去父母的孤儿一般迷茫。 半晌......喃喃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32 第 32 章 紫禁城的风 接到太子派人送来的银子, 听奴才说了太子的嘱咐,胤祥神情复杂,眼中是无措和一种说不清的羞愧, 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语。 于是到了半晚之时便去寻四阿哥胤禛。 等到了四阿哥胤禛院里, 早有奴才奉上茶水,这是胤祥最喜欢的恩施玉露。 他端起茶杯闻了一下, 清香扑鼻, 又饮一口,喉间熨帖,缓缓回甘, “还是四哥了解我的口味。” 胤禛看着十三弟的样子, 嘴角泛起不明显的笑意,“你爱这茶还是我当初推给你的,怎么可能忘记。” 胤祥的额娘敏妃住在永和宫,而永和宫的主位正是胤禛的额娘德妃。 当初十三的数算不好,都是胤禛手把手教的, 连胤祥的楷书里也能看出几分他四哥的痕迹。 两人没有在会客的房间聊天,而是换到了胤禛的小书房,这里也围了火炕,他有时便会独自一人在此居住。 只有非常亲近之人才会允许进入这个房间,平日里都是苏培盛亲手收拾的。 而十三弟胤祥自然在这非常亲近的人里占据重要席位。 胤禛疑惑问道:“你这几日不是很忙吗,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 胤祥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来看看弘晖吗?好久都没见到大侄子了。” 少年和青年相对而坐, 即是兄弟又是朋友甚至有父子一般的情谊。 胤禛抬眼看他假意托辞, 嗤笑一声, “得了,在我这弄什么虚头的,到底什么事啊。” 刚才胤祥脸上从容的笑意瞬间消失, 面具被打破,他踌躇的看向四哥,“我...” 胤祥心绪复杂,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低头整理思绪。 胤禛站起身,缓缓走到胤祥面前,十三弟已经跟他一般高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十三弟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在我这没什么不能说了。” 胤祥的脸上终于显露了几分迷茫,“四哥,我只是...太子待我极好,我有些不知道如何...” 他额娘敏妃去世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要承担起责任,两个妹妹还等着他的照拂。 额娘已经被这无情的紫禁城吞噬,他不能再叫妹妹们无所依靠,这才接着机会投奔太子。 他与太子年岁相差甚大,太子进入朝堂的时候,他还没进上书房读书,从前也没有太多交集。 虽然是兄弟,但是太子是君,他是臣,对他来说,太子太过遥远。 可是太子无论如何想的,对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好,那些找他出门饮酒的亲王世子、一等公的儿子,大将军的弟弟,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 从前,他根本看不出来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年龄相仿的公子哥,如今却一窝蜂的都来讨好他。 这都是太子带来的。 太子不仅送他日常花销的银子,连跟其余人出门饮酒的钱也全都包了,还嘱咐内务府关照他两个妹妹,甚至还托了平妃娘娘。 他神情复杂,又是羞愧又是茫然,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对十三了解的了解甚至比了解自己还多,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十三的想法、 他慢慢坐下,“既然你说太子对你如此好,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抬眼看着十三,冷冽的视线穿透内心,“可是因为索额图?” 胤祥沉默点头,他一贯不喜索额图。 或者说皇子们中很难有人会喜欢索额图,这位皇太子的叔姥爷可不是多么好的性格。 嚣张跋扈都是说浅了,在他眼里是根本不把皇子放在眼里的,连行礼都十分随意。 胤祥又道:“太子待我十分好,我也想为太子多做些事情,可是实在是讨厌索额图,不愿意跟他手下人接触,眼看着皇阿玛打算收拾索额图,可太子却决心要保...” 胤禛抬手就打了胤祥的脑袋一下子,啪的一下,胤祥瞬间就懵了,“四哥?” 他捂头疑惑的看过去,十分不解。 胤禛看他还没明白过来,气的直喘气,“十三弟,你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高傲的?” “你年纪不算小了,怎么还如此的单纯,什么时候你对一个人的喜恶竟然能够在朝堂上展现了,是太子将你骄惯成这样?还是你是个容易浮躁的人?” 胤祥被这一通话说的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起身,神色凝重在屋内缓缓踱步。 半晌……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是储君,索额图就是他的刀和盾,虽然这样刀和盾太子有很多,但是这个最好用。” “朝堂不过没有血的战场,任何叫你放下武器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胤禛看着胤祥还是有些像不明白的样子,下了狠心说重话。 “你当太子是什么,又当自己是什么?” “太子十三岁出阁读书,每日我在跟着师傅背书的时候,太子从上书房经过去上朝。” “索额图是什么人,太子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他的作用没法轻易替代!就要尽力保住!” “索额图若是退出朝堂了,皇阿玛当朝训斥太子的时候,你能扑上去反驳皇阿玛还是三哥能上去为太子助威?” 胤禛伸手用力点着胤祥的胸口,一下一下要点进他心里,“你说,索额图重不重要?” 胤祥已经清醒,惊觉自己被众人的追捧迷了眼睛,自以为自己对太子很重要,以至于竟然‘恃宠生娇’竟然对太子的行为起了自己的想法。 谁都知道索额图不是什么好人,收受贿赂的事情没少干,可是想一想难不成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吗? 即使胤祥出生的晚也知道,在太子进入朝堂之前,索额图就是权臣。 在更早之前,太子出生之前,索额图就是皇阿玛的心腹,跟皇阿玛一起擒鳌拜。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死的事情,连苏克萨哈都被鳌拜弄死了,当时的索额图可是冒着死亡的风险效忠皇阿玛的。 索额图有那个资历,有那个功劳,能够在皇上对太子不满的时候,方面顶撞皇上,他也明白皇上就是要他为太子保驾护航。 可是如今皇阿玛对这个太子护卫不满了,那...... 胤祥咬牙撑住,攥紧拳头不敢细想。 胤禛叹息一声,抱住十三弟,拍着后背安慰他,“十三弟,倒也不必太过忧虑,就算有些什么,太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好好为太子做事,太子殿下不是无情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关照你。” 胤祥放松下来,深呼一口气,也是,就算皇阿玛决心要对索额图做什么也绝对不会影响太子的,这么多年,皇阿玛对太子的爱重有目共睹。 太子几次监国也是稳固如泰山,他的能力是朝堂上下公认的。 《春秋公羊传》注:“储君,副主。” 皇上虽然有制衡朝局的想法,但是对太子仍然是非常满意的,没有换太子的想法。 太子的东宫属官是从他周岁被立为太子的时候皇上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年轻的进士进入东宫就离开东宫进入朝廷,太子手下究竟有多少人,谁能分的清楚。 太子麾下的八旗贵族更多,汉人官员更多,他们可是正统的绝对支持者。 在大阿哥胤禔依靠军功进入兵部,得到许多将领的喜欢,在三阿哥胤祉进入翰林院修书得到文人赞扬的时候。 太子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有拥有了一个小朝廷。 太子地位绝不会轻易动摇,就算皇上和太子之间有些什么微妙变化,可是这点变化不足以让外人有任何有机会。 到底太子是皇阿玛一手教养长大的,于皇阿玛来说,太子与他生气不过是父子矛盾。 其余皇子与他生气,那就是冒犯皇权! 胤禛认为,太子绝不会轻易放弃索额图,而皇阿玛的态度就说不定了。 胤祥闻言不禁有些心动,劝道:“四哥,你为何不也投太子呢。” 他知道四哥的能力绝不输任何人,那就更需要展现自己能力了,将来也能得个好爵位。 胤禛淡淡一笑,笑道:“我啊,最喜闲云野鹤,不爱那些纷纷扰扰。” “皇阿玛有吩咐,我便尽力去做,如此便够了。” 胤祥虽然还不够老练,但是他对四哥同样了解透彻,自然明白四哥虽然确实是个喜欢农事喜欢礼佛的人,也称得上闲云野鹤,但是绝对不可能甘愿一点不冒头。 不过他现在为太子做事,四哥没有投靠太子的心思,也没有跟着大哥的想法,就让他保持中立,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好吧。”胤祥道。 胤禛见他明白过来了,也不再说什么,转而聊起最近十三接的差事,给他讲讲该如何做。 冬日的寒风还未过去,在阿哥所里圈圈绕绕,最终晃到了胤禟的院子里。 太子就是太子,在这紫禁城里就是第二惹人注目的人,皇上则是第一。 李星晚的青霉素已经制备出来了,在猫狗坊送来的兔子身上做过实验,效果很不错。 而胤禟的自行车也已经做了一个样品,两人关上门在屋里试着骑过好几天,虽然还是不够减震,但是已经足够作为一个代步工具。 胤禟更是每天都要趁着旁人都睡了悄悄去工具房里骑一会。 李星晚想着既然已经做出来了,不如就送到皇上面前去,青霉素能够救治因为伤口感染而去世的将士。 自行车倒是没有那么有用,骑马还是很方便的,长途的情况下,自行车还是太累了,但是好歹自行车的出现也是一个跨越,对于各类简单工具都有一个启发。 胤禟却摇摇头,否定了星星想法,“最近朝堂上风声不对,咱们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往日里皇阿玛心情不错,献上新的发明,而且是这种于国家有利的东西,皇阿玛必定龙颜大悦,赏赐肯定有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有个差事。 但是赶上朝堂上风声不对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冒头,那样不仅得不到皇阿玛的奖励还可能会引火烧身。 甚至有可能被人盯上用来转移皇阿玛注意力,胤禟认为还是过段日子吧,等皇阿玛和太子的角力告一段落的时候再出来比较好。 近日里,朝堂上参索额图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飞向乾清宫,而皇阿玛默认甚至鼓励的态度给了更多人机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皇阿玛对索额图不满,而是涉及党争。 只要涉及到党争,胤禟这种初入朝堂的皇子绝对不会轻易掺和进去,没看见大哥都找机会躲了嘛。 讲道理,索额图是个能臣但是不是个好人,那么站在他对立面的难不成就真是什么清正廉洁的人了?他的政敌明珠只会比索额图更贪婪。 太子自然是想要保住索额图的,但是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皇阿玛的心思。 胤禟也不欲这时候去触皇阿玛的霉头,这半月,他连早朝的时候都拉着胤俄往后躲,甚至有些嫌弃八哥身形瘦弱,拉着胤俄躲在了腰宽肚圆的裕亲王福全身后。 二叔福全和八哥关系好,很给面子的把他俩挡住了。 八哥也会心的替他遮掩,他们俩在身后安安分分的待着,坚决不露头。 索额图可能也是察觉到皇上态度有异,在议政之时不像从前那样总是提起太子如何如何,对太子闭口不言,尽力减少跟太子的联系。 不得不说索额图的战斗力是真的强,一手把太子的拥擂推在身后,独自对战明珠党,真是牛啊! 胤禟看的目瞪口呆,他以为的朝堂争斗,波诡云谲。 实际上的朝堂斗争,索额图出了乾清宫就跑去高士奇面前骂娘。 胤禟啧啧称奇,甚至还给星星学了一下索额图的语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骑在自行车上,摇头晃脑的学着索额图骂人的神情。 李星晚脸色越来越黑,怒火从背后升起,直接松开手,不再给他扶着。 “唉唉唉?” 胤禟没了人在身后扶着,一时失去平衡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腿长能够支住。 “怎么了?星星。”他回头看着李星晚满脸的无辜,好像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气死了!气死了!李星晚抬脚就踹了后侧车轮,胤禟赶紧控制住车子然后抬腿下来,不禁露出心虚的表情。 李星晚气不过又去捶他,“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叫我过来就是给你扶着车子,那里是要给我讲朝堂的事情,你可真是好意思啊,叫我一个弱女子给你扶着车子!” 这混蛋神秘兮兮带她进了屋子,她还以为有什么惊喜,还幻想了什么鲜花蜡烛,珠宝首饰,谁想到竟然让她扶自行车。 胤禟被她邦邦两拳捶的直咳嗽,赶紧转过去叫她捶后背,心里腹诽道:你这还弱女子,再长长力气,一拳都能打晕四哥了。 胤禛:虽然我确实骑射不好,但是你礼貌吗? 还真别说,李星晚本来个子就不矮,她自己是从小就有的系统,成长期腿疼的时候一点不亏待自己,买了不少营养液个子长的可好了。 她虽然成婚了,按照如今这个时候来说是年纪正好,她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在长身体,营养液还在吃着,胃口越发的好了,力气都大了不少。 她对小禟还是很喜欢的,营养液放在茶杯里给他一起喝,俩人饭量与日俱增。 身高蹭蹭就窜起来了,她现在不需要穿花盆底都能做到比某几位阿哥高了。 她估摸着自己是一米七,小禟一米七九,两个人还在长呢,嘿嘿,等到两个人都长到极限了,一定能傲视群雄。 胤禟悄悄揉揉自己胸口,星星怎么力气越来越大了,紫禁城的风水这么养人吗? 他转过头去,“那你上来吧,我扶着你。” 李星晚眼睛一亮,两人换了位置,李星晚坐在车子上,胤禟扶着后面,慢悠悠的在屋子里骑着。 其实在外面院子里骑着想必就不用人扶着了,毕竟院子里宽敞,能够有转弯的的空间。 屋子里虽然大但是不够空旷,只好叫人扶着,免得反应不过来摔倒。 胤禟小心的扶着她,脸上漾出温柔的笑意,看她开心他也便开心,如果一会星星愿意再扶他一会就更开心了…… 他正是对自行车新鲜的时候,可是这种东西还没献到皇阿玛面前也不好拿出来叫外人知道,只好两人互相扶着玩一会。 不一会,李星玩也有些累,便下来了, “咱们回去吧。” 胤禟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看着星星累了,他也就只能跟着回去。 两人回了正屋歇口气,洗漱更衣后用了一些晚膳。 因着年节时候被皇阿玛赞赏了年礼,宫里的奴才们也见风使舵,现在李星晚在阿哥所的厨房点菜都便宜许多。 今日本来只在份例之外要了一道蟹粉狮子头和酿鸭子,可厨房的师傅又送了一道蒸排骨孝敬。 李星晚夹起一块排骨,看看排骨,对着胤禟说道:“你看,这人可是殷勤呢,昨天还送了耦合来。” 胤禟看她夹着排骨也不吃,他凑过去一口吞进嘴里。 嗯~~酱汁浓郁,还有着胡萝卜的甜味,很不错! “这不是很正常吗?” 李星晚撅嘴看他,“这正常吗?” 胤禟自己也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在勺子里喂到她嘴边,“真的很正常。” 李星晚吃了狮子头,好吧,正常就正常吧。 “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宫开府。” 胤禟见她有些无精打采,便道:“工部已经在绘图纸了,等到图纸绘好再建造府邸,怎么也得两三年了。” 李星晚哀嚎一声,“那么久啊,宫里好无聊啊。” 她真的好想好想出去玩啊。 胤禟想想,“明日没有朝会,不如我带你出宫去玩玩。” 话音未落,李星晚就扑过来,甜言蜜语疯狂发射。 “小禟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你好英俊的。” “小禟哥哥最爱我了,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胤禟挑眉,现在一下子支楞起来了,松松肩膀,慢悠悠道:“现在知道好了,刚才还捶我。” 胤禟是吃软不吃硬,李星晚最爱说便宜话,能哄的他找不着北。 奴才们在撤桌子的时候听着两位主子闹着玩都强忍着笑,两位可真是天生一对。 胤禟抬手捏捏她的脸颊上软肉,“那你怎么谢谢我。” 李星晚立刻举手保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真诚,“等回来,我扶着车让你骑半个时辰。” 胤禟摸着下巴,假装思索,“好像不太够啊。” 李星晚瞬间不乐意了,“还不够啊~~” 她声音拉的长长的,不自觉撒着娇。 胤禟听了心里痒痒的很,像是有羽毛在心里挠来挠去,耳根子一片通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两人再换了一身寝衣准备就寝,李星晚才知道他打的什么坏主意。 京城的春天还没暖和,屋里的暖炕仍然烧的热烘烘。 李星晚还多喝了一杯水才肯去就寝,不然总觉得有些干。 李星晚早早就准备好了了,神秘兮兮的拉着上了床,帘子一拉,里面昏暗一片。 从小隔里掏出一本书,又点了羊角灯挂上。 胤禟好奇的看着她在那忙来忙去,“你干嘛呢?” 胤禟突然想到了这是什么书,努力控制住表情,尽力温柔的笑着,“原来是看书啊。” 李星晚面无表情的回看过去,“你笑的好猥琐啊。” 胤禟表情瞬间崩塌,恼羞成怒过来就抓她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禟哥哥我知道错了。” 李星晚身上痒痒肉很多,腰间最是碰不得,可是有一次胤禟不小心碰到之后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弱点。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才停手。 胤禟的手还摸在她腰间,捏捏软肉。 “还看不看书了?” “看看看。” 他也很好奇星星神神秘秘的要给她看什么书,他翻开借着灯光一看,??? 书上赫然写着: 三爷心想,鸟儿察觉捕鸟人的心意就会远离,阿珠也是如此,许是察觉我心不明,便再不肯亲近于我。 阿珠遥望索府,三爷,你竟是一点不念我。 胤禟神情古怪,扭头看看李星晚坏坏的小表情。 索府,三爷,阿珠。 索额图排行第三,人称索三爷,纳兰明珠!…… 胤禟面无表情的想,这要是被索额图和明珠知道了,会不会派人进宫暗杀他俩。 33 第 33 章 再作打算 翌日, 胤禟如前一天所说准备带着李星晚出宫游玩。 因着要出宫去,为了不影响百姓,便要换身衣裳, 李星晚精挑细选出四套衣裳, 开心的叫叫胤禟一件一件试。 胤禟还满心的甜蜜,不好意思的换了衣服出来。 李星晚看见他出来就是眼睛一亮,这套衣裳果然不错。 胤禟身上是暗红色祥云长袍,脚踏麒麟图样的长靴,头上是蔷薇红宝石的尖顶**帽, 端的是身姿挺拔。 为了低调, 腰间门不过是普通的翡翠腰带,没有系黄带子。 李星晚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臂钩住他的手臂给绣心看看。 绣心神色严肃, 仔细看了一下,这才点点头,“主子, 这套正合适。” 胤禟这才明白过来,这衣服可不是为了打扮他, 而是为了叫他穿上最衬托星星的衣裳。 他哼了一声, 故意露出阴沉的表情, “好啊, 原来是为了让爷衬托你。” 李星晚抬眼一看, 瞬间门变成星星眼,“哇,小禟哥哥这个表情好帅啊。” 胤禟立刻就破防了,然后赶紧忍住笑意,表情严肃, 皱眉道:“真的吗?” 李星晚惊呆了,这种反派男二既视感真的好帅啊,激动的说:“太对了!就是这样。” 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紫禁城内年满六岁开始读书的皇子都会搬到阿哥所居住,但是阿哥所并不是连在一起的院子,分乾东五所和乾西五所。 因着最先规整出来的是乾东五所,所以排行靠前的哥哥们都是在乾东五所,排行靠后的这些都在乾西五所。 不过这里面呢也有例外,比如为了照顾亲弟弟而搬过来的四阿哥胤禛,还有因为要挨着大哥胤禔而搬过去的八阿哥胤禩。 阿哥所是在整个紫禁城的最南面的,靠近神武门。 胤禟每逢朝会的时候都要走顺贞门,过月华门才能到前朝。 因着皇上最厌皇子们养的娇气,所以就算是大冬天最冷的时候,皇子们也必须自己走过去不能叫软轿抬着,不然便容易惹来训斥。 这可是五阿哥胤祺亲身实践后得出来的! 今日正好出宫,胤禟也就提前派人过去吩咐备好了马车再出行。 内务府这次动作很是利索,不过李星晚还是觉得不太方便,要是能够早点出宫开府就好了。 到时候府里一切都是都是他俩做主,想怎么样都行。 她好奇问道:“咱们那贝勒府的图纸什么时候能画好啊。” 胤禟知道她想出宫住,他也是这样想的,上次还去问过四哥。 “四哥去工部问过了,怎么也要两个月。” “我跟八哥也说好了,四哥跟八哥的贝勒府挨着,咱们的府邸在八哥旁边,我们兄弟住的近,来往也便利。” 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光线透过车窗洒进来,衬托的他分外英俊。 但是李星晚可无心欣赏,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决定了。” 她背过身去,心里有些不自在,她本来就不愿意胤禟总和八阿哥胤禩在一起,这俩人在一起相当于安了一个倒霉buff,一看下场就不好。 可是胤禟还就喜欢和他八哥在一起,她也不好说什么。 胤禟抬眼去瞧她,问道:“那你要和大哥或者三哥做邻居吗?” “不要!”李星晚这话脱口而出,快速的仿佛受到惊吓。 谁要和他俩做邻居啊,那不得整日不得消停,即使她再喜欢大嫂,在大阿哥胤禔的威慑下,真的很难说出愿意和大阿哥做邻居的话。 胤禟乐了,“大哥和三哥虽然现在一个是贝勒一个郡王,但是他俩那府邸图纸的规模都是照着亲王府来的,我和四哥八哥府邸的规模都是照着郡王府来的。” “京城里现成的宅子不多,多半还是要买下一块地,归拢了那处的百姓之后,再修建府邸,我们三个在一处位置也好些,不然就要再往远处去。” “到底还是离着紫禁城更近一些的地方位置好,上朝进宫都方便。” 刚才李星晚还有点不乐意,但是一听见位置能好点,不必往远处去瞬间门就改变了心意。 能在北京二环谁要在去三环啊,这宅子可是值钱呢,而且还是皇上掏钱给修的。 还有一笔安家银子在,这样一想,很不错啊。 “咱们能不能出些银子,叫工部和内务府照着咱们的想法来。” 李星晚现在可谓是来了兴致,就琢磨着能不能提提要求。 她还想要有个莲花池上面要有亭子,最好水边再建一处小楼,她的拔步床可以放进去,夏日可以住在小楼上。 胤禟不想打破她美好的的想法,可是事实就是即使可以这样做也不能,因为他没有那么多银子。 他的爵位是贝勒,每年有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俸禄和禄米两千五百斗,但是要用在修建府邸上是万万不够的。 皇阿玛吩咐工部和内务府一起为出宫开府的皇子修建宅子,这笔钱自然是不用他们花的,只需要等着修建好之后搬进去就成,唯一的问题就是宅子是宅子,摆设物件是摆设物件。 郡王府邸的占地规模肯定是比他们在阿哥所的时候那个一进的院子要大的,各种摆设物件需要的也更多,还有园林景观等等,内务府不可能给他们修的那么尽善尽美。 皇阿玛还另外给了一笔三万两的安家银子,这笔钱可是皇阿玛从自己私库里面出的,别看三万两瞧着不算特别多,但是这可是足足七个儿子呢,一共掏出来二十一万两银子。 胤禟还怀疑过,这里面保不齐有他那远在苏州的老丈人的贡献。 皇子们除了这些之外,自己的母家能补贴的多少也会补贴。 像是大哥胤禔,就有那拉家和明珠的补贴,惠妃娘娘多年的积攒,想必也给了大哥一部分,加上大嫂出身的伊尔根觉罗氏也会送上一些银子做贺礼,可以说大哥应当手里最宽的,谁叫明珠那老头能捞钱呢。 三哥胤祉也是,他额娘出身马佳氏,虽然如今瞧着不显赫,但是家里人也不少,二姐远在蒙古还给自己弟弟送了银子。 不过因着上次三嫂的事情,这一次所有人送进去的银子都须得过三嫂的手,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四哥胤禛有点可怜,听说他额娘出身的乌雅氏可是一分银子都没送去,但是好在四哥自己不是个好享受的,加上他办差早,手里也攒下一些银子。 倒是四嫂家里听说送去了五千两虽然不多,不过如今是四嫂的大哥当家,能补贴妹妹的也有限。 五哥胤祺那里才是真正的宽裕,谁都比不上他,他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皇祖母可是给五哥不少补贴,就连库房都打开了叫他自己挑了许多摆设回去。 因着这事,康熙还说了胤祺两句,但是五哥不痛不痒的,有皇祖母护着,胤祺真是过的很自在。 七哥胤祐那里是一向低调,但是因为看着图纸规模比一般郡王府邸要小,可能也花费少一些。 八哥胤禩那可就热闹了,不仅是安亲王府送了银子过去,连许多与他交好的朝臣也送了贺礼过去。 胤禟这里也不例外,额娘给他和五哥的是一样多的银子,但是五哥实在太厚道了,说自己还有皇祖母的补贴,让额娘把银子都给弟弟的,胤禟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收下啊,还有各种摆设给他准备好,到时候一起送到贝勒府。 他远在盛京的外祖父家也送了银子过来,一分为二,他和五哥一人一份。 这些银子已经足够出宫开府的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情味往来可能不够,不过既然都有自己的府邸了,经营就要靠自己,不能再指着皇阿玛给他们补贴了。 是以胤禟有些犹豫,他现在手里的银子都是刚好够用的,可能没法满足星星的要求。 李星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真的不能拥有小楼和花园吗?最好再有一个练武场,咱们俩可以一起骑车玩啊。”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莹着一汪清澈的泉水,软乎乎的撒着娇,谁能拒绝的了啊? 胤禟差点就要头晕目眩的答应她,还好关头想起来自己没有那么多银子,只好实话实说。 “咱们没那么多银子。” 在他心里,他得的银子自然是他们俩的,更何况银子一送过来就入了库房,全在李星晚手里。 李星晚狡黠一笑,“我有啊。” 胤禟抬手摸摸她的小耳朵,“不能总是让你拿自己的嫁妆补贴我,上次额娘已经说过我一次了,是我太过莽撞了。” 嫁妆是女子的私人财产,即使是成婚之后,若是夫家未经允许就动了女子的嫁妆都能去官府告官的。 他也实在不好意思,总觉得老这样就掺了功利心。 李星晚靠过去,软软的搂着他的脖子,神秘道:“等会去趟我在京城里的铺子,你就知道了。” 马车一路稳步行进,两刻钟后就到了云岭坊,这里是李星晚在京城开的一家金银铺子,做各种珠宝首饰的。 一进去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小厮干净整洁,笑容热情又不失分寸,“您二位是想要看看成品还是要定制呢。” 李星晚一进门就开启了考核模式,左右都看看。 小厮反应迅速迎接客人,很不错,地面和柜台都很整洁,不错,只是帘子有些旧了。 “叫掌柜的过来。”李星晚淡淡吩咐道。 小厮有些懵,但是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他很快就去找掌柜的出来了。 掌柜闻言心里有些猜测,马上也从后面出来,只见这人穿着一身褐色马褂,看着极为眼熟。 胤禟一瞧,也乐了。 这不是林东吗? 林东刚一出来,最先见到的就是自己家大小姐,以及自己家大小姐身边那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姑爷。 在这时候,他见到大小姐的喜悦和见到姑爷的尴尬同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曾经在永定河的一切总是挥之不去,最终留下尴尬的竟然只有他! 但是没有办法,他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于是他扬起完美的表情过来了。 先是伸手迎着两位进了里面的屋子。 然后连忙是躬身给两位请安。 他拱手道:“小的给九爷九福晋请安。” 他嘴里是这样请安的,但是心里叫的却是大小姐和姑爷安。 李星晚一见到他也很高兴,“小东哥,原来你在这啊!” 林东笑道:“可不是嘛,京城里的铺子都是由我打理着,今天正好到这查账。” 这不是巧了吗?李星晚如此想着。 她开口道,“正巧今日我能出宫,不如把账本子和人员册子都拿过来,我们俩一起查查账。” 林东点头称是。 胤禟也很是好奇,星星的铺子到底有多赚钱能够拿的出那么多银子? 等到账簿和人员册子都拿过来的时候,两人坐在房间门里就开始工作了 胤禟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毛笔和桌上的账本子。 哎呀,原来是出来打白工来了! 等回去,若是没有两个亲亲,根本没法补偿他的贫辛苦, 可再瞧那头,还想说两句玩笑话,可看李星晚已经开始埋头处理做事了,他也只好低头开始查账。 刚一打开账本子,他就被惊到了。 这……这……这!福晋竟然这么有钱的,这简直是难以想象啊!林东一年的分红竟然都有一千五百两了! 他心动都想要来给星星打工了。 不过皇阿玛估计不会同意…… 两人在屋里奋笔疾书,认真工作。 刚才在店里瞧见他们二人的有些夫人则是偷偷笑着。 有一位御史夫人,正巧是见过九皇子面容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拉着自己的女儿让她不要到处看。“那是九皇子和九福晋一起出来了。” 她女儿还是个小孩模样,满脸的憧憬,“九爷和九福晋感情可真好啊,竟然还能一起出来玩。” 她额娘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个小丫头,居然还懂得什么叫感情好了?” 她女儿很是不服,撅起嘴,“我怎么就不懂感情好了?” “额娘,你看,九爷和九福晋的衣服都是成套配上的。” 理直气壮分析道:“这不叫感情好,这事还有什么能叫感情好?” 御史夫人一愣,想想刚才也是。 适才九福晋一进来,她最先瞧见的就是九福晋一身装扮,华贵又俏丽。 这年岁长了一岁,李星晚的容貌又长开了一些。 她的神情还是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永远是昂头挺胸的姿态,瞧人都是直视着的。 她身量又高,一进来便是气势不凡的贵女姿态。 京城的人都最是有眼力见了。 两人一进来就猜测,这莫不是宗室的什么王爷和福晋? 唯有这御史夫人有幸上过宫宴,所以知道他们两人是九皇子和九福晋。 她不禁感叹道:“九福晋的容貌真是难得啊,就连九爷也是英俊潇洒,夫妻俩神仙眷侣一般。” 她宫宴上曾经瞧过一次两人盛装出席,这两人可把身边的人都衬得灰头土脸的。 像是九福晋这样,自己长得漂亮还非常乐意打扮的漂亮的实在是非常少。 大多数人都是喜欢低调一些,嫁人之后以安稳为主,力求突显贤惠。 而像九爷这样能任由自家媳妇打扮自己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不得不说,那些男人粗糙惯了,看和九爷这样精心打扮过的,就是不一样。 你瞧瞧人家那衣服配色,啧啧啧。 御史夫人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九福晋可不止有容貌,人家九福晋不仅跟九阿哥哥感情好,而且人家还非常受皇上赞赏呢。 皇上夸奖过的事情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上次三福晋的事情,虽然皇上有意瞒着消息,但是像他们这种御史人家,才最是喜欢打听这些消息。 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背后偷偷的在笑三阿哥蠢笨呢? 但是经此一遭,不少人倒是对这些皇室的媳妇们改观了。 人家可是有胆子一起去皇上面前告状的。换作他们,可不一定有那胆子能够说的出话 经此一遭,不少人家的正室夫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那些宠妾灭妻的也知道收敛一点了。 上行下效,皇子福晋们开了一个好头啊。 御史夫人向那边投去了笑容,她也算是受益者了。 一个时辰后,李星晚终于决定结束工作。 账本子是看不完了,顶多拢一拢,很仔细的要花很多时间门去查。 她放下手里的账本,“今日就到这吧,等明日你叫上人把账本抄一份送到宫里,我到时候再仔细看。” 她神色严肃,这是胤禟很少见到的画面,他往后一倚,双手抱胸,有些惊讶。 李星晚也是继续和林东说话,“布庄的掌柜给我辞掉,他上次耽误了一批布料出货就不提了,这次又是出了差子,好好的布料竟都发霉了,我看他是脑子发霉了吧。” “若是真的差错,说明他冒失,担不起这职责,若是他借机吃了回扣,说明他把人当傻子糊弄,让他回家吃自己去吧。” 林东赶紧应下来。 李星晚刚才生了一肚子火气,不过是几个月没关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气哄哄的往外走,胤禟赶紧跟上,拍拍她后背,“生什么气啊,不过是点小事,底下人做事出错是常有的事情,得慢慢教。” “呜~小禟哥哥。” 李星晚拉着胤禟的手臂,她调整好心情,“我能拥有一个莲花池,一个小楼,一个练武场吗?” 胤禟无奈的点点头,“可以可以。” “就是觉得委屈你,还要你自己出银子,这本是我的责任。” 李星晚却不太在意,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她有那么多可以拿出来呢。 “反正都是我的,有什么嘛。” 刚好处理一个蛀虫,系统冷不丁就有了反应。 【处理手下蛀虫完成。恭喜宿主商业帝国更进一步。获得积分200分】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16岁 积分:700分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冶炼炉一座,大力丸一枚,美白药丸10枚,真心话符咒一张,辣条三袋…… 技能: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4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1级,茶道1级…… 因为上次兑换了养身丹给大嫂,积分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不过她发现大嫂竟然没有吃,看着身体还是很不好,也不知道大嫂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次还是再兑换一次,等回去看看大嫂才是。 不过现在当然还是开心的玩了。 李星晚扭头看看胤禟,今天的衣服穿的真的很好看啊~ 胤禟发现了她的视线,勾起嘴角,“怎么?被迷住了?” 李星晚一言难尽的抿嘴,“小禟哥哥,你知道吗,你不觉得自己帅的时候才最帅。” 胤禟:??? 34 第 34 章 拯救和自救 既然出宫游玩一趟, 就必然要带礼物回去。 李星晚挑挑拣拣,不仅从自己的店铺里选了很多物件,还去逛了许多其他店铺的, 她的花销看的胤禟都有些肉疼。 他迅速通过经济关系,明确了自己的家庭弟位。 除了给宜妃娘娘的礼物, 还有给其她娘娘的准备的有意思的首饰和一些蕴含吉祥含义的小物件。 虽然平日少有接触, 但是都是庶母,无论怎样, 礼仪还是要做到位的,只不过其他娘娘的都是统一的东西,而给宜妃娘娘的是两人特意挑选的。 除此之外, 还有给嫂子们以及刚进门没多久的十弟妹的。 除李星晚还特意挑选了一些小物件给院子里伺候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 人家分到他们院子里伺候,按照规矩来讲, 等他们出宫开府之后, 说不定还会在他们府里伺候上几年呢。 宫女们到了年纪可以放回家成婚, 而太监们却是要一直跟着他俩的。 这叫什么!终身制度的员工啊!福利必须做到位。 李星晚很难把他们当成当奴才看待, 只是纯粹的当成员工而已。 老板出来旅游一趟,给员工回去带礼物,好像也是应当的。 绣心感动的流了眼泪,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效忠福晋, 无论院子里进了什么狐狸精, 都休想接近九爷! 就连其他的太监们也是忍不住抹眼泪,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接受到主子给的礼物。 李星晚看着他们的感动神情, 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怪不得总有皇帝跟臣子抵足而眠呢,这就是感情对员工积极性的影响啊! 这叫什么来着,工人不是孤立的、被动的个体, 生产效率不仅受物理、生理因素影响,而且受社会环境心理因素影响。 李星晚第二天看着被擦的闪闪发亮的花瓶沉思,这心里因素未免太强大了吧。 九阿哥院内人心越发的齐了,这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绣心,去拿一罐蜂蜜过来,就是上次从盛京送过来的那些。” 这蜂蜜是胤禟的外祖家送过来的,纯野生长白山蜂蜜,甜味浅淡有着一种冷冽的风雪的感觉。 李星晚伸手打开褐色的小罐子,将养生丹药放入了蜂蜜里,用木勺细细的将它搅碎。 这养生丹本来便是偏向于糖果一样的琉璃黄色,跟蜂蜜掺和在一起,一下子就看不出来了。 她虽然觉得大嫂身体实在差,很担心大嫂的安危,但是也要还顾虑自己的安全。 系统的事情关系重大,一旦被人发现,她可就完蛋了,她可不相信有人能抵挡了这种超出世界认知的力量带来的吸引力。 她可是最惜命了,万万不敢去睹人心的善恶。 她叫上绣心,拿着两个蜂蜜罐子,便往大嫂院子里去了。 正值天气逐渐变暖,内务府便派了人到阿哥所各处开始修缮房屋,给屋顶补瓦,给柱子补漆等等。 李星晚一进来,就看到在院子里有不少人在那忙活着。 还没张口问话,一个穿着蓝色褂子带着瓜皮小帽的小胖墩跑过来。 小胖墩弘昱兴高采烈的扑过来,小嘴巴嚷嚷起来,“九婶来了!九婶来了。” 李星晚一把掐住他肉乎乎的小胖腰就把他举起来,逗弄着。 她玩笑道:“哟,你这小子越长越胖乎啊!” 小家伙不乐意了,哼了一声,嘟着嘴道:“我才不胖呢,额娘说我这是小孩子的可爱。” 李星晚笑了一声,伸手捏捏他的小胖脸蛋,敷衍道:“好吧好吧,这是你的可爱。” 说罢,又抱着小家伙直接往屋子里去。 小家伙可是一点也不害臊,直接搂着九婶的脖子,把脸蛋贴在人家脖子上,还要一边说话,“九婶,九婶,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李星晚晃晃小家伙,拍拍他的肥屁股,“当然有啊!” “不过还要看你乖不乖?如果你乖的话才会给你。” 小家伙立刻开始嚷嚷着:“我乖我乖,我最乖了。” 这样的小可爱怎么能忍住不喜欢呢。 李星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麦芽糖递给他, 她哄道:“那你既然乖的话,就拿着这个去玩好了。” 小家伙果然被糖果吸引,接过糖果之后放进嘴里,惊讶的瞪大眼睛,好甜呐。 小家伙乖巧的跑去院子里跟奴才们玩耍去了。 大福晋看了都忍不住笑,“你怎么老是逗这弘昱?” 李星晚潇洒的摆摆手,吐槽道:“谁叫他最笨呢?小笨蛋,就是要被人逗的。” 大嫂忍不住笑出声,用帕子掩住嘴角,轻咳两声才停下。 李星晚却听见另一声笑声,扭头一看,没想到三嫂竟然也在这里。 她连忙促狭的甩甩帕子,“给三嫂请安,三嫂怎么也在这儿?” 三福晋翻了她一个白眼,“在这做什么怪呢?还请上安了。” 三福晋用手指了指下面的箱子,“快快快,你也挑挑,这两箱子物件都不错。” “三爷的舅舅送来了两箱子东西,我瞧着这摆设都不错,给大嫂送了些,再给你送去些,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了,等会你便自己拿回去吧。” 李星晚神色古怪的看了三福晋一眼,夸张道:“三嫂,你如今可是越发的大方了!” 三福晋浑不在意的抚着耳边的耳饰,得瑟的看了李星晚一眼。 李星晚这才瞧出来,三福晋如今可不是从前的装扮了。 从前的三福晋最爱用素色的打扮,虽然衣饰也是华贵的,但是总要从细节处看出来,因为三阿哥偏爱的就是汉人才女的那个调调,所以三福晋走的也是那个风。 但实际上,三福晋是喜爱这些奢华装饰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珠宝的。 三福晋甚至还吃胖一些,脸蛋都圆润了,整个人脱胎换骨一样开朗。 自从上次跟三阿哥干了一次架之后,三福晋大获全胜,气焰便升起来了。 她在三阿哥院子里,现在可是支愣起来了,自己喜欢什么,便是什么,至于三阿哥......管他喜欢什么? 倒别说,让三福晋这么一闹三阿哥还真就老实起来了。 三福晋这次也是新得了两箱的东西,并想着给几个要开府的妯娌们都送过来。 李星晚一看也不客气了,她瞧了瞧那箱子里说:“哎呀,这甜白釉等会给我拿过去,哦,还有那个那个绿色的瓶子我也拿过去,瞧着真好看。” 三福晋笑了一声,“你这眼光还真是不错,这可是里面最值钱的两样了。” 李星晚昂着头,“那不值钱的东西,我可瞧不上呢。” 三福晋啐她一句,“大嫂,你看,这可是个厚脸皮的。” 李星晚才不在意,“我要是脸皮薄,如今过的可不见得能有这么自在呢。” 三福晋一想也是,从前她最是端着面子,过的凄凄苦苦,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跟三阿哥撕破了脸,反倒比从前过的强多了。 只要是三阿哥手里有的东西,她能抠都能给抠出来,要么放在自己库房,要么放在儿子屋里,总之不管三阿哥如何?她想拿就拿。 日子果然是自己过出来的,自己生活自在最重要。 你越是委曲求全,你家的丈夫反倒越不心疼你,反正如今三福晋可是领会到了真谛,从前额娘教导的那些温柔顺从一点用没有,只会叫不心疼你的男人更加心安理得的欺负你。 三福晋道:“既然大嫂和九弟妹都挑好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往四弟妹那走一趟。” 李星晚摆摆手,“去吧去吧,也替我看看弘晖。” 大福晋就笑道:“你呀,还是这般喜欢小孩子,等日后你自己有了,看你还喜不喜欢?” 李星晚听了这话一点不害羞,“我当然喜欢了,我和小禟哥哥都长得这么好看,我们两个的孩子一定也长得看,一个好看的小孩子,我当然喜欢,若是抱着个丑孩子,那才是要难过死了。” 大福晋叫她这话逗得笑的直不起腰。 一看三福晋走了,李星晚就立刻叫人把蜂蜜拿过来,展示给大嫂看。 “大嫂,可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丸子?” “那丸子据说是养成的药蜂采集的蜂蜜,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不知道大嫂上次吃了有没有好一点?” 大福晋闻言就愣了愣神儿,想起来上次九弟妹给的蜜丸子。 “呃,上次的时候因为小四想吃,就给了小四了,辜负了你的心意了。”大福晋脸上带着愧疚。 “不过这东西兴许是很有效果吧,我瞧着小四好像是越发的活泼了。” 四格格是个早产儿,身体最是差的,也不知道是那蜂蜜丸子真的有效果,还是太医院的太医足够精心照顾。 如今这孩子瞧着好像是少了些弱气,但还是瘦瘦的。 李星晚暗道怪不得大嫂的脸色还没有好,原来是给了四格格吃了。 想到四格格乖巧的小模样,她心里一软。 四格格也是可怜,她是大福晋第四个出生的女儿,在大福晋身体最差的时候出生的,跟前面的三格格只隔了一年。 大福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便生了这个孩子,这也导致这孩子的身体是兄弟姐妹中最差的。 李星晚能够轻松的给出养身丹药,自然也是因为这丹药不是那么迅速的有效果的,不会暴露出什么。 它只是能够改善病弱之人的身体,让病弱的人恢复一点健康,但并不能完全做到治疗。 这丹药还是低等了一些,那些很昂贵的丹药甚至能够延长人的寿命。 系统:就100积分的东西,你还想要多厉害呀? 李星晚笑着叫大福晋看看这蜂蜜。 “大嫂,你看,这是从盛京送过来的野蜂蜜 ,据说采的是桦树蜜,所以疗效特别好,说是能补气益血,再配上些补养身体的东西一起吃,最是好了。” “大嫂,你不如多试试,我瞧着你的身体,可是看着越发的羸弱了。” 大福晋脸上笑容一顿,随即又恢复,说道:“也好,多谢九弟妹了。” 大福晋现在眼瞧着是一副弱气样子,但并不是瘦瘦弱弱的。 连生了五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是个瘦瘦弱弱的样子?反倒有些虚胖中带着无力。 在李星晚的印象里,她一向是温柔又坚定的形象。 但是今日她才发觉大嫂心里有些瞒着别人的东西。 李星晚刚一走,大福晋的视线就转移到那蜂蜜罐子上,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大福晋是康熙二十六年嫁给大阿哥的。 大福晋出身伊尔根觉罗氏,她嫁进皇室的那一年,她父亲还是一品的尚书。 但是就在她成婚的第二年,也就是生下了大格格的那一年,她父亲因为党争被皇上处置了。 为了在皇室站稳脚跟,也为了满足大阿哥想要嫡长子的心愿,大福晋连年不断的生产。 女子生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双腿一张,孩子就能从腿间蹦出来。 而是要经过九个多月的煎熬,食欲不好,经常呕吐,双腿浮肿,要忍受着失禁,器官下坠等等。 而一个女子能生产五次,中间甚至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对于大福晋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大福晋开了个蜂蜜罐子,闻着甜蜜的香气,神色有些犹豫。 她是能感觉到九弟妹送过来的东西是有好处的,可她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不想用。 她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好,可她好像并不想这样做,心里说不出的放纵和空虚。 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自己身体不好,就此去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临走前,李星晚回头望着大福晋。 大福晋就坐在屋子里,她的周围尽是奢华的装饰,忙碌的宫女太监在她面前穿梭。 只有她自己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只发不出声音的兔子,在那绸缎锦绣之中,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虚无的空白。 下午的阳光折射进屋子,在她的脸上映出点点光斑,逐渐模糊了面孔。 林星晚猛然察觉到了大福晋兴许不是那么开心吧。 她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东西是送过去了,不管大嫂愿不愿意用?是否愿意用?还是给谁用,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李星晚拍拍胸口,只愿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宫女瞧见福晋在那愣神,过来拿帕子擦擦大福晋脸上的虚汗,劝道:“不如奴婢去把蜂蜜水给福晋泡好吧,九福晋送来的东西,一定也是好东西,说不定是有些效果的。” 大福晋沉默的摆摆手,“罢了,先放在那儿吧,” 等至傍晚,暮色四合,大阿哥也终于回来了。 瞧见他满脸的疲惫,下巴上胡须都有些凌乱的模样,大福晋冷不丁想起了李星晚的那句话,抱着个丑孩子可太难过了。 还好大阿哥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英俊的人,所以他们俩的五个孩子长的都不丑。不过再英俊的男子到了如今30岁的年纪,也就那么回事吧。 尤其大阿哥为了显得自己英武还蓄了胡须,瞧着反倒是老成了些。 大阿哥过来摸摸大福晋的手,道:“媳妇,这次咱们的府邸是按照亲王的规制来的,我去工部瞧了瞧,特意叫他们把后院的几个院子放大了,给咱们闺女住。” 大福晋只是笑道:“这倒好,几个孩子也终于能有自己的院子了?” 两人是多年的夫妻,自然十分了解,这了解是指大福晋对大阿哥的了解,而大阿哥究竟能了解大福晋多少呢? 等两人用完了饭,大福晋便劝说道:“爷,去楼氏的房里看看吧。” 大阿哥有些不高兴,“我还预备晚上咱们两个说几句话,聊聊那院子的事。” 大福晋起身拍拍大阿哥的肩膀,抬手抚平衣裳的褶皱。 “院子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这几日楼氏身体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爷不妨去看看。” 大阿哥心中一喜,难道自己又要有一个儿子了吗?听到这消息,也不再反驳大福晋。 他抱住抱住大福晋说道,“你放心,谁都越不过你去。” 大福晋心里一片平静,并不为这突如其来的表示而心里感动。 大阿哥这么多年只是有侍妾和格格,是他自己不想有侧福晋吗? 当然不是的,因为他是个光头阿哥,没有资格有侧福晋,除了老五那个例外,没有任何一个阿哥是有侧福晋的。 而如今,大阿哥成了郡王,不管他是为了更增加自己的势力,还是为了些别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选一个身份更高一些的侧福晋进府。 大福晋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 大阿哥刚走,大格格就进来找额娘了。 大格格靠近,依偎在大福晋的怀里,大福晋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浮现出一种母性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睡,等明日岂不是要困倦了?。” 大格格却道:“额娘,我想你。” 大格格是个性格敏感的孩子,又因为下面有好几个弟妹,性格其实最是成熟。 她的心中总有些不安,拉着额娘的手,难得的开始了撒娇。 “额娘,咱们就要出宫了,有自己的府邸了,我和妹妹们也都能有自己的院子,我今日听了九婶说外面有多好玩,等咱们能出宫了,额娘日日陪着我出去玩好不好?” 对着大格格期待的目光,大福晋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沉默的抱住自己的女儿。 当第二日宫女过来问大福晋要饮什么茶时? 大福晋呆愣片刻,“把九弟妹送来的蜂蜜和着红枣,枸杞等一起泡来吧。” 宫女点头称是。 李星晚虽然不知道大福晋究竟有没有用那些蜂蜜,但她瞧着大福晋,好像是精神更好了一些。 不过他们妯娌里面好像只有她和三嫂是最神采奕奕的。 她嘛就不必说了,从来都是最能安慰自己的,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而三嫂自从上次和三哥打架之后,彻底开始了自由的生活,只要摆烂人就会变得很快乐。 至于三哥快不快乐?那好像不在三嫂的考虑范围内。 想起上次碰见三阿哥要什么东西给自己的侍妾,结果被三福晋怼的说不出话来,她就觉得好笑。 康熙三十九年,四月十五日。 这一日刚刚上过早朝的胤禟,还没换下朝服,便满身寒霜地进里面屋。 他冷凝的颜神色叫奴才们心里发抖,赶紧奉上茶,便退了出去。 李星晚从里间伸着懒腰出来,她刚刚睡过午觉,浑身还有些倦怠。 她疑惑的看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胤禟沉默着不说话,李星晚走近摸摸他的脸,声音更轻了一些,“这是怎么了?” 胤禟伸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抓住腿,抱在自己怀里。 李星晚就像一个大号的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弄在怀里,安稳的抱住。 说实话,朝服上面的装饰咯的她身上不舒服,她哼哼唧唧的想要换姿势,胤禟却提前一步把手垫在她腿下。 于是她只好乖乖地窝在人家怀里,胤禟抚摸着星星的后背,缓缓道:“索额图被逐出朝堂了。” “皇阿玛说索额图在家妄议朝政,直接把索额图逐出朝堂。” 索额图被逐出朝堂,其实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太子与皇阿玛的角力告一段落,他也都能有机会把他和星星研究好的东西献上去,得一份功劳。 令他胆寒的是,皇阿玛就如此简单的直接找理由处置了索额图。 甚至不是以索额图结党营私或者索额图贪污等等罪责,只是因为在家妄议朝政。 一个大臣在家不议论朝政根本不可能,这个理由皇阿玛都找的很敷衍。 让他感到失落的是,在索额图被赶出朝堂之后,不过刚刚一个时辰,皇阿玛就表现出了对太子的厚爱和对十三弟的看重。 在十二弟还没有娶妻的时候,皇阿玛就把十三弟的婚事给定下了了。 十三弟胤祥未来的嫡福晋兆佳氏,左都御史马尔汉的第六女,正是索额图的外孙女。 胤禟那里不明白皇阿玛的想法,皇阿玛这是要让十三弟弟接收索额图的政治资源。 他心里不禁有些黯然,皇阿玛看重大哥,看重太子,甚至看重三哥,看重八哥,看重十三弟,好像从来没有看中过他。 李星晚察觉他情绪不对,两人正好相抱在一起,她便伸手摸摸胤禟的后颈,缓缓向下,安抚着他。 胤禟埋首在她颈间嗅闻着,浅淡的香气和肌肤带来的味道让他逐渐心情平稳。 李星晚沉思过后开口。“那咱俩是不是有机会立功了?” 胤禟睁开眼睛,握住她的腰,缓缓拉开些距离。 看着她小心翼翼,有些期待的神情。 他笑道:“是啊,这次说不定皇阿玛会把岳父调回京城呢。” 35 第 35 章 钞能力上线 康熙三十九年。 这一年, 除了皇上下令让索额图退出朝堂之外,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去年也就是康熙三十八年,顺天乡试放榜之后, 有的考生写成文章张贴在街市上,揭露考官不念寒士之苦。 这些考官利益熏心, 趋炎附势,把朝廷高官的子弟尽列前茅,六部大臣数十人的孩子也都重量名次,不问文章优劣, 只问给多少贿赂银子,结果满汉大臣一片欢腾,寒门子弟痛哭失声。 又有江南道的御史鹿幼疏参李蟠、姜宸英等恣意徇私, 于是康熙命令复试后对李潘等人严加惩处。 李星晚得到消息也是十分震惊,胤糖还问了一下她知不知道江南道御史是受了谁的指示。 胤禟与八哥说起的时候,两人本来还怀疑是太子命人参奏的, 因为实在是奏折里列举的人数众多。 其中包括大学士王熙, 李天馥,尚书熊一潇,右都御史将宏道、湖广巡抚年遐龄等子孙贿赂中举的事情。 恰好这几人都是与太子关系疏远的,所以八阿哥胤禩有此猜测。 李星晚听了胤禟的话却坚定的反驳,她虽然不太清楚江南道御史是受谁指使, 但是她很清楚一件事情,在江南的事情上, 除了皇上, 难有能插手的人。 她更倾向于是皇上自导自演。 说来惭愧,李星晚的大哥李鼎曾经也参加过科举,旗人是有自己的榜单的, 并不与普通汉人一同争名额。 李鼎考了两次之后,啥也没考上,李煦便琢磨着给考官送些银子,叫大儿子好歹中举再说。 但是此事却被白瑛坚决反对,她道:“何必做那冒风险的事情,不参加科举就当官的也比比皆是,有了这事情,日后总归是个祸患,朝堂上不少旗人也是直接走发荫蔽路子,咱们不妨如此。” 李鼎也十分赞同母亲的话,他性子不算张扬,胆子不大,自觉自己的官路不会如同老爹那么顺遂,能力也不够,倒不如安稳一些从低处去做起。 妻子和儿子都这样说,李煦也就歇了心思。 没想到李鼎本来只是性子谨慎,却有了一桩意外之喜。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初三日,皇上查明了山西官员贪污案件,并对有关官员进行了处理。 当时下发赈灾银子共计五十余万两,发给民间共三十九万余两,其中十余万两不翼而飞了。 皇上大怒,命人押解京城严查贪污案件。 李星晚的大哥李鼎就是在山西做官,因着家中颇有银钱,也从来不短了他花用,甚至父亲李煦还多次叮嘱他,绝不可与官场上那些贪污牵连。 于是她大哥李鼎反倒是在这次案子中能够抽身而出,甚至还借此升上两级。 眼瞅着山西贪污处理完成了,这件引人注目的大事也算是告一段落,李星晚这才与胤禟提起,两人可以一同去向皇上献上自行车和青霉素等物。 乾清宫。 康熙低头看着桌案上的这些东西,低头思虑,细细看来,甚至多次翻回上一页仔细。 下面的李星晚和胤禟坐在一处,茶水上来了也不敢喝,惴惴不安的等着皇阿玛的决断。 李星晚提前写好了折子,然后又叫胤禟卷抄一遍,字迹好看一些,这才奉上。 里面其中一封折子里面写明了自行车的研制过程和制作原理,相关图纸和所用材料一一在列。 另一封折子上则是李星晚所研制出的青霉素,青霉素对热毒,脓疮,热疮等疾病有极好的疗效,其中并附上李星晚用兔子做实验的全部过程。 说句实在话,自行车这种东西虽然外观新奇,但是对康熙来说,吸引力完全不够。 自行车虽有趣,但是赶路效率确实不如骑马快,上面的一些机械零件对于制作一些农具确实有提供了一些思路,也算是胤禟没有白干。 让康熙格外感兴趣,甚至忍不住看了好几遍的是李星晚这封有关于青霉素的折子。 作为一个全能类型的皇帝,康熙用勤奋和天赋阐明了什么叫科学做皇帝,从天文历法到数学化学甚至地理,少有他不会的东西,皇子们的微积分教材甚至就是他参与编撰的。 他对医学也颇有研究,太子生病的时候还跟着御医一起斟酌用药,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个青霉素在医学领域的应用。 对于受伤的士兵来说,青霉素是极为有用的,而以目前其他的情况来看,得了任何疾病,只要出现了类似于热毒的情况,都可以使用,效果显著。 李星晚也是如此想的,虽然她也考虑过可能会导致抗生素滥用的问题,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抗生素滥用的问题很难出现,反倒是因为一些发炎症状而发烧,失去性命的情况是更多的。 同时她也在折子里写明了有部分人群可能对青霉素是有一些过敏情况的,所以如果在使用之前需要先进行试敏才可以,不然的话会直接导致人死亡。 如今其实也是有人青霉素过敏的,而以现在的医疗水准的话,青霉素过敏之后是完全治不了的。 关于使用青霉素的种种,她都一一写在了折子里。 康熙已经从这两封折子中看出了这两样东西的用处,抬眼看下去,儿子儿媳妇儿正在下面坐着。 两人都爱鲜艳一些的颜色,还总是配套出现,其实看着很是养眼睛。 就算是以康熙追求素的审美来看,都觉得这一堆小夫妻实在是神仙眷侣一般美好。 从前老九还算低调些,没想到娶了媳妇,反而引人注意起来。 不过看看青霉素和自行车的对比....... 康熙甚至忍不住想到,怎么觉得儿媳妇好像比儿子更有用? 他抬手合上折子,满意的看向两人,感叹道:“朕有一对佳儿佳妇啊!” 康熙先是充分肯定了小夫妻的研究成果,紧接着就是安排工作。 “朕已经细细看过了这两样东西,青霉素目前只是在兔子身上试过,对人是否有疗效和使用的剂量等,还需要再加考量。” “就将此事交由太医院院正,太医有不明之处,可以去询问九福晋。另外九阿哥胤禟天资聪颖,入工部观政。” 康熙微笑的看过去,和蔼可亲的样子让胤禟都有些恍惚,“老九家的,这次你做的不错,看来李煦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胤禟收拾好心情,这时候脸皮可就厚了,得瑟道:“皇阿玛,不仅是我岳父有个好女儿,还是我有个好媳妇呢。” 康熙面色古怪,老九的脸皮真是越发的厚了,要说感谢不是应该感谢朕眼光好给你挑了一个好媳妇吗? 他轻咳两声,把胤禟的话岔过去,“你们俩也算是大功一件,等朕想想要如何奖励你们。” 胤禟起身拱手道:“多谢皇阿玛厚爱,不过这本就是儿臣身为皇子的职责所在,能够为大清奉献,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之幸,” 李星晚也连忙起身,双手搭在腰间,轻轻一福身,“儿媳也是如此,能够为皇阿玛分忧,是儿媳的荣幸,只愿这青霉素能够早日应用出来,造福我大清百姓。” 康熙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真有一个好儿子,也有一个好儿媳妇啊。” 听着皇上连绵不断的夸奖和画大饼,李星晚若有所思。 她扭头看了看胤禟,两人对视一眼,看来皇上这是不打算给太大的奖赏。 李星晚想的本来是以他俩如今这样的功劳,如果皇上愿意,说不定能给胤禟封个郡王的爵位他俩的府邸说不定还能再大一点。 可瞧皇上有这一句话,就是不想要给他一个爵位了,那估计就是给点赏赐之类的。 她就忍不住有点失落,皇上这也太抠门了吧。 胤禟心里倒还好,他早有心理准备,皇阿玛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给出爵位,更何况,两种东西里更有用的那个是青霉素,这还是星星研制出来的,与他并无什么关系。 底下两人有着眉眼交流,殊不知康熙也有自己的考量。 康熙想的是,如今儿子隐隐吃软饭的趋势,这可怎么办? 上次办永定河的差事是从媳妇那拿的银子就不说了,这次还是媳妇研制出来的东西更有用。 他若是因为儿媳妇研制出来的东西而给儿子封个郡王的爵位,总觉得有些张冠李戴。 这功劳不就按错了人了,于是他思来想去,只能将功劳安在儿媳妇的娘家身上,多给些补偿。 除了常规的一些封赏,比如给李星晚的母亲封诰命,他还准备将李煦调回京城,入户部。 自古以来都有封妻荫子之说,那都是讲男人得了功劳,惠及妻子和儿子,可这女子有了功劳,该如何封赏?实在是不好考量。 于是,康熙就决定按封赏朝臣的规矩,封赏儿媳妇的家里人就是了。 一夕之间,两人成了紫禁城里的香饽饽 ,皇上看谁顺眼,那可真是捧到天上去。 不说隔三岔五的夸赞,吃个饭的功夫都能想到他俩,叫小太监送了两盘子鹿肉过来。 喜的宜妃直念阿弥陀佛,高高兴兴的往城外寺庙捐了香油钱,并且真心认为是老九媳妇有旺夫的命格。 不然老九怎么从前不受喜欢,如今突然就被皇上看在了眼里了。 皇子们知道消息也各有想法。 有的为就为老九受皇阿玛关注而感到高兴,有的为此觉得不忿。 有的觉得老九真是鸡贼,娶了一个好媳妇,吃李家软饭的吃的很是顺嘴,他可不觉得老九媳妇一个女人能研究出什么东西,还不都是李煦这个当父亲的得谋划的。 李星晚和胤禟最近风头出的有点多,有些人眼神都不对劲了。 一方面是因为有和从前的对比,老九胤禟就是异军突起一般。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受看重吧,跟别的皇子还不一样。 别人的受看重,多半都是跟太子或者大阿哥胤禔有关,而九阿哥则是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他不仅自己走上去了,还把自己的好弟弟一起领上去,跟皇阿玛说他需要一个帮手,名正言顺的把老十胤俄领到工部去了,一下子老十就算是有了差事了。 瞧瞧吧,不仅近日皇上总有赏赐送去九阿哥院内,甚至连一些原来的贡品都先送到他那里去了,这可是从前太子才有的特殊待遇。 太子竟然也没什么反应,还主动送了好几件古董过去,祝贺九弟和九弟妹差事顺利。 这日,两人一起在御花园闲逛,消消食,晚膳用的烤羊肉,阿哥所厨房的大师傅亲自出手,为这对近日备受瞩目的小夫妻送上独家秘制烤羊肉。 于是.......两人一起吃多了。 其实主要是李星晚,她忍不住摸摸自己有点鼓着的肚子,感叹道:“没想到大师傅还有这种手艺。” 胤禟伸手扶着她,满脸的无语,“你啊,吃个烤羊肉还能吃多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他虽然也觉得好吃,但是因为自小的在规矩里长大,基本是从来不吃满饱的,从来只吃八分。 不过成婚之后,两人几乎每天能一起吃一顿饭,他的饭量也跟着上涨。 两人身后也没跟着什么奴才,就溜溜达达的闲逛起来。 御花园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也做到了一步一景,亭台山水齐备。 行至一处假山,突然听到两个女子在此处说。 “这几天,九阿哥可是风光呢,听说内务府今天制新的帐子都是紧着那头去。” “那算什么啊,还是不及太子殿下和直郡王殿下更受皇上爱重,前日那些贡品可是全都送到毓庆宫里面去了。” “而且你没听说吗?直郡王殿下,可是要指一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了,哪像九阿哥啊,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也算是受看重?” “不过是得了些赏赐而已,要是真的受到皇上看重,怎么会娶九福晋那种出身的做嫡福晋呢?” 李星晚翻了一个白眼,无语死了,这怎么还说小话?还说到人面前。 是不是人不发火就拿我当傻子啊? 这两个宫女说的头头是道的,分明是有人教了她们在这说的。 不知道这是想激胤禟纳侧福晋,还是想要让他去跟谁去争? 李星晚可不管这些,她光明正大的,她怕什么? 有人说小话,说到她面前,她当即就站了出去,一把拉开挡视线的树叶子。 层层叠叠的假山中,有两个宫女正在悄悄的靠在一起,大声的说着假山外面的人能听到的话。 冷不丁身旁的树叶子就被拨开了,九福晋粉面含怒,叉腰站在那。 “怎么着?说话说到人面前了,继续说呀,是见了本福晋就成立哑巴吗?” “我们夫妻俩都得皇上喜欢,是我们两个如此天资聪颖,又孝顺又能为皇上分忧,皇上喜欢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两个宫女脸色吓得惨白,那里想到竟然被人当面怼了上来。 扑通就跪下磕头,砰砰砰磕在石头地面上,有个宫女磕的太用力,甚至直接出了血,血液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衣领。 “求福晋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宫女浑身吓得发抖,在宫里说小话这种事情是历来都有的,有的时候是为了提醒什么人,有的时候挑拨离间,都是后宫妃子的惯用招数了。 她们两个也是得了人的吩咐,才站在这里说,却没想到九福晋竟然一点不在乎,直接站出来了, 这本就是犯了规矩的事,若九福晋非要处置,她们两个真就性命难保了。 “哟,怎么还在这磕上头呢?刚才说话不是说的挺好听的吗?” 两人浑身一抖,这道男声竟然是九阿哥! 胤禟满脸阴霾,刚才这两人诟病星星的出身可是把他惹怒了。 他抬手挡住星星的眼睛,免得等会血呼呼的宫女吓到她。 胤禟用看死人的眼神的看了她们一眼,“爷倒是想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什么出身能够瞧不起皇子的嫡福晋。” 正好四阿哥胤禛从此处走过,远远就看见九弟夫妻站在此处,身前还有两个宫女在那死命的磕头。 九弟甚至遮住了九弟妹的眼睛,不叫她看见宫女的凄惨模样,胤禛皱皱眉抬脚就走了过来。 开口问道:“九弟,九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胤禟看了眼四哥胤禛,“哦,是四哥啊。” 两宫女连忙对着四阿哥磕头求饶,“求求四阿哥救救奴才呀,奴才们真的只是不小心的。” 李星晚听见动静快要气死了,张嘴讽刺道:“这话说的好像是不小心正好在此处说小话一样。” 她抬手想要把胤禟捂住她眼睛的手拿下去,却被胤禟另一手直接按住。 “你放开我呀,小禟哥哥,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胤禟凶了她一下,她才气鼓鼓的老实下来。 胤禟直接开口解释道:“这两个宫女在此处说话,故意让我听见,挑拨离间咱们兄弟关系。” 他讽刺道:“我们夫妻虽然天资聪颖,不过却没长什么勾心斗角的心眼,可不敢轻易与人争锋啊!” 两人一个盛气凌人,一个阴沉沉的要打人一样,下面还有两个宫女在跪着磕头,看起来倒像是反派了。 不过可别以为四阿哥胤禛是个什么温柔的人,他最是厌烦这些的。 果不其然,胤禛皱了皱眉,厌恶的看过去,他虽然觉得这两个姑娘在此处颇有凄惨,本来还以为是犯了什么错。 却没想到竟然是受人指使,在此处挑拨离间,这可是大大触了四阿哥的霉头。 “九弟还是手软了些,要我说就算查不出来身后是谁?直接送去慎刑司,请梁总管查查就是了。” 两个宫女瘫软在地上,满目的恐惧。 宫里谁不知道啊,慎刑司走一遭,人就算是活着也是活不久了。 【请宿主在二十四小时内,查出幕后黑手,奖励积分100。】 系统有了新任务,积分还很高,就是时间紧迫了一些。 李星晚眼珠子一转,这就到了使用钞能力的时候了。 四阿哥胤禛命人直接把两个宫女送去慎刑司,同时胤禟派人去通知了乾清宫那头。 李星晚则是叫秦福在宫里放出消息,这两个宫女都跟谁接触了?谁叫他们过来说话的?只要有线索提供给九福晋,一人五两银子,收的线索十分重要的十两二十两也是有的。 胤禛都震惊了,九弟妹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搞不好这悬赏一出,还真有许多宫人过来提供消息呢。 毕竟宫里的宫女都是好几个人住在一个屋子,平日里做些什么也总有人能看见。 或许有人会害怕幕后黑手报复,但是当去领银子的宫女越来越多的时候,也就会无所畏惧,就不相信幕后黑手还能报复这么多人补成。 当然了,最先到阿哥所说自己的有线索那几个宫女都是李星晚安排的托儿...... 五两银子对宫女来说可就是一个月的月例了,钱财动人心啊! 秦福负责记录,绣心负责发银子。 很快。。。梁九功还没来得及把事情查清楚,李星晚就已经通过钞能力把事情查明白了。 最终定位到的是永和宫德妃娘娘手下的一个小宫女,这宫女名叫三花。 三花曾经和这两个小姑娘都接触过,并且常常来探望他她们。 也两个小宫女同屋的人说,看到过她们两个曾经收到过银子、钗子等物。 李星晚看到这里,简直是忍不住笑,这幕后黑手可是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不过六个时辰而已,就这么查出来了。 这种事情嘛,谁暴露谁尴尬? 胤禟看来结果简直是气笑了,当即就拉着星星跑去翊坤宫告状,这种事情还是得额娘出手收拾德妃。 胤禛因为参与了这件事情,所以还是很关注调查结果的。 他一听到消息,直接拍了桌子站起来,他脸色青青白白的,简直是羞耻的要钻进地缝里去。 那一日,他还义正言辞的同九弟九弟妹说话,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跟他额娘有关。 虽然查出来是额娘手下的一个小宫女,但是谁不知道主位妃嫔对自己宫人有多大的掌控力度。 更何况三花那个宫女,他还曾经见过,是他的额娘手下嬷嬷的干女儿 这事摆明了就跟德妃脱不了关系。 康熙听了消息,也是心里很是不悦,骂道;“德妃这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了。” 冷哼一声,“梁九功,你去德妃宫里把人要走。” 虽然德妃干了这糊涂事,但康熙也不打算处置她,去要人就是打了德妃的脸面了。 毕竟德妃这么大年纪了,也侍奉他多年,还有两个儿子在,就算不给德妃面子,也要给四阿哥胤禛和十四阿哥胤祯的面子啊。 梁九功点头称是,心里暗道,德妃也是挺倒霉,这事若是让他查也不过是找个替罪羊而已,哪想到九福晋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明牌了,德妃这次可是丢人了。 梁九功带人到了永和宫,就直接开口要人。 德妃强撑着勾起笑容,询问道:“梁总管这怎么来了?” 梁九功抬抬手,淡淡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叫奴才来要个人。” “一个叫三花的宫女犯了错,奴才知道娘娘心善,不过娘娘不要包庇的好。” 德妃笑容一僵,死死的拧着帕子,心里恨的厉害。 她调整好情绪,“梁总管这是什么话?本宫竟然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个不安分的人在,尽管带走,可要细细审问,免得本宫宫里也有人受了害。” 三花踉踉跄跄的被人直接拽了出来,扭头看着德妃,眼睛里都是哀求。 德妃身边的王嬷嬷正好是她的干娘,王嬷嬷边哭边说着,“三花,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安分,干了这样的事,可要老实交代啊!” 王嬷嬷咬字清楚,叫三花死死的记在心里,就是担心三花什么都招了。 等人被带走之后,王嬷嬷才吐露心中的担忧,担心三花熬不住酷刑。 德妃按了按了按眉头,满脸的烦躁,说道:“不必担心。” “梁总管已经说了,是我宫里有奴才不安分,那说明皇上不想追究此事,他不会对三花用酷刑,反倒会直接把人处置了。” 王嬷嬷一喜吗,笑道,“这可好了,看来皇上还是心里有娘娘的。” 德妃烦躁的很,直接把茶杯扫在地上,满地狼藉。 “那有什么用,皇上若是来找我说反倒有我解释的余地,这般做法就是直接认定了,就是我做的此事。” “不过是顾虑着老十四才没有处置我,留我几分颜面罢了。” 王嬷嬷犹豫道:“娘娘,那这.......” 德妃恨恨的说道:“都怪老四多管闲事,若不是他多嘴,也不会有这事儿。” 王嬷嬷劝道:“娘娘,四阿哥也是不知道这件事才会轻易的开口,想必不是故意...” 她话音未落,就被德妃直接打断。 “不是故意什么,我看他简直就是我的冤家,什么事都要与我作对,我上辈子不知道是什么?做了什么孽,生了他做我的儿子。” 王嬷嬷不敢再说话,她心里清楚,德妃这无非就是迁怒。 她是先算计的那个人,没有算计到九阿哥和九福晋,人家没有跳入陷阱,反倒怪起了意外撞破此事的四阿哥。 德妃和宜妃可是宫里的一对老冤家了,她们俩刚好得宠的时间相差无几,正好是撞上了。 德妃生了四阿哥胤禛,宜妃就生了五阿哥胤祺。 德妃生了六阿哥胤祚,宜妃生了九阿哥胤禟 宜妃生了老十一,德妃就生了老十四胤祯。 两人可是妥妥的冤家对头了,可是宜妃总是压着德妃一头。 惠宜荣德,宜妃排第二,德妃排第四。谁叫人家宜妃出身比德妃要好一些。 她生的五阿哥养在太后跟前,所以宜妃在太后面前很有脸面。 宜妃近日可是风光,不仅是大儿子五阿哥在太后面前最得宠爱,连现在的老九都得了皇上的重视,娶的儿媳妇都被皇上夸赞。 德妃也不过是心里不顺,去算计一下罢了,本也没想到会有什么效果。 却没想到老九夫妻不按套路出牌,反倒打破了她的算计,不仅如此,还狠狠打了她的脸面。 从此以后,那有人敢去轻易算计人了 ,九福晋的悬赏一出,不过一天时间就查出来了。 德妃气的都快晕过去了,不过她不用急着晕,宜妃的报复还在路上呢。 宜妃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又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康熙就是发火都不朝着宜妃去。 而她的人设也是直爽和大气,这回德妃暴露了,宜妃可不会轻易饶过她。 36 第 36 章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皇上这一辈子能有多少妃嫔呢, 李星晚不太清楚。 约莫估计着有记载的 ,有位份的大约有六十多位,没有记载的有多少那就是不计其数了。 而宜妃能在有记载的妃嫔里做到前10%的位置,除了幸运, 多少也说明了她手段高超。 宜妃是康熙十六年入宫, 八月便被册为宜嫔, 可见眷顾之深。 康熙二十一年,皇上巡视盛京的时候,曾下榻宜妃父亲官保的府邸,康熙十七第次东巡的,仍然依照旧例下榻官保的宅邸。 《钦定大清会典条例记载》的后妃排列顺序,温僖贵妃、慧妃、惠妃、宜妃、荣妃、平妃、良妃、宣妃、顺懿密妃、纯裕勤妃、定妃。 (这是乾隆年间修订的, 要是四爷知道自己儿子把自己政敌的亲娘如此厚待,恐怕都要气活过来。)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现在的宜妃正是风光的时候。 要知道康熙十七年,皇上东巡下榻宜妃娘家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情。 而李星晚出身的李家, 算上去年那次, 在皇上南巡时候接驾也是第回了。 宜妃从来不是个温润如水的性子, 她的人设是直爽大方风风火火。 靠着这一招, 宜妃克死了多少后宫对手, 那可是数不清的。 德妃就更是她的老对手了, 两人得宠的时间,有足足有近十年都是重复着的。 四妃之中,惠妃和荣妃是老对手,两人都是皇上早年的妃嫔。 宜妃得宠之时间两人早就换了一个赛道了,专心研究儿子。 德妃正好这个时候赶上来了,两人可不就成了死对头。 德妃的人设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温柔如水默默等待皇上。 不过妃嫔们,在皇上面前一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老演员了。 宜妃深知德妃的不好惹,德妃这个狠人可是十几岁生下十四阿哥啊! 对于如今的医疗条件来说,能有勇气在十几岁生孩子的,那真是拼死也要富贵了。 更何况德妃还是生产多次,身体本就不是那么健壮。 宜妃乐呵呵的在翊坤宫里听着消息,等着看笑话。 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梢,新染的指甲红润美丽,衬托的她更是眉飞色舞一样的欢快。 她笑盈盈道:“这个装模作样的,总算是栽了一回,看她以后可怎么翘尾巴。” 德妃这事被皇上如何惩罚都是其次的,说到底宫女说的话算不上太过分,第一没有沾染朝堂,第二没有诟病皇上。 看似有些过分,到底算计的就是胤禟的心思,等着他心里不平,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这事被撞破了,在皇上心里更多的就是觉得德妃丢人,而不是犯了多大的罪。 李星晚一通骚操作,直接把德妃这个幕后黑手给暴露出来了。 皇上也只不过是要德妃交出人而已,就算是给了老九胤禟和李星晚交待了。 胤禟有些愤愤不平,他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对这些弯弯绕绕那能不清楚,可这次德妃一个后妃竟然伸手到已成年娶妻的皇子身上,着实叫诸皇子侧目。 “额娘,您可得给你儿子和儿媳妇做主啊。”胤禟坐在宜妃身边扇着扇子,开始煽风点火。 宜妃一把给他推开,嫌弃道:“扇什么风,你冻死我得了!” 这还没到夏日热的时候,瞎扇什么扇。 李星晚坐在另一边,挽着宜妃的胳膊,委委屈屈瘪嘴,“呜呜,额娘,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竟然这么欺负我,欺负我就是欺负小禟哥哥,欺负小禟哥哥就是欺负额娘,就是欺负咱们全家吧。” 她嘴里呜呜呜的假装哭着,脸上没有一点眼泪,就是纯粹在撒娇而已。 宜妃心里一软,小姑娘这样的撒娇当然是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 胤禟一瞧,星星都被她额娘搂在怀里了,他也靠过去,搂着宜妃的胳膊,“呜呜呜,额娘……” “滚!”宜妃红唇一张吐出一个字。 就算是亲儿子吧,这对此也太强烈了。 一个是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撒着娇,一个是高高大大的健壮青年撒泼。 宜妃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老九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多大个个头。 想到这里,宜妃看了一眼努力缩在自怀里的儿媳妇,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儿媳妇长的也挺……高大哈…… 宜·身高158·妃淡淡微笑。 宜妃伸手拍了拍儿媳妇的脑袋,“放心,不会叫那人轻易就混过去的。” 李星晚知道宜妃这话一出,恐怕德妃轻易不会好受。 两人高高兴兴的在翊坤宫吃了午膳,还拿了好几样东西回了阿哥所。 这都是宜妃给他俩留着的,还叫胤禟给老五胤祺送一份。 两人一走,原本闹腾的宫殿瞬间安静下来,宜妃恍惚了一下,有些不适应突然如此清冷的氛围。 嬷嬷奉茶上来,担忧道:“娘娘可是准备报复德妃?” 宜妃挑眉,嚣张跋扈的气质扑面而来,“不然呢?留着她碍眼吗?” 刚才顾忌着孩子们都在,不好意思用话骂人。这会可就是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了。 “那装模作样的贱人敢在我儿子身上动手脚,我不报复回去,以后宫里人只当我好欺负呢!” 嬷嬷有些踌躇,劝道:“娘娘,可是这事皇上已经下了定论,咱们若是再…岂不是容易惹了皇上?” 这才是嬷嬷所担心,后宫妃嫔谁若是算计了谁,只要不是涉及皇子公主,不太过分的时候报复回去也是没人会管。 宜妃冷了脸,问道:“嬷嬷,你说说皇上为何没有斥责德妃,只是给她找了一个替罪的就直接了事?” 嬷嬷有些犹豫。抬头看着宜妃。 “直接说吧,咱们都是多少年的主仆了,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嬷嬷也是怕这话惹怒了宜妃,这会得就允许就直接开口。 “主子,怎么说德妃也是侍奉皇上多年,多年的夫妻感情,皇上不会不给德妃面子,更何况,还有四阿哥,五公主和十四阿哥在,就算不看在德妃的情分上,总要给皇子公主留颜面。” 嬷嬷这话也是有依据的,当今皇上不是无情的人,只要有是有生育子女的妃嫔,皇上多少都会看在皇子公主的面子上叫内务府多加照顾。 而德妃这种受宠多年,给皇上生了不少儿女的就更是有脸面了。 嬷嬷感叹道:“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皇上是念旧情的。” 宜妃静静听完,冷笑一声,“什么多年的夫妻?” “不是夫妻情分,是夫妾妾妾妾的情分。” 她手指头伸出来,一点一点的点着,像是点名字一样。 宜妃内心也是如此嘲讽,哪里是夫妻,都是一群妾,还逞上夫妻情分了。 “要说情分,我跟皇上也有情分?不比她少。” “既然皇上是念旧情的,那就也念我一回旧吧。” 宜妃耸耸肩,“本宫最是大度,从来不记仇,” 有仇就要立刻报! 德妃无非是嫉妒她的儿子和儿媳妇竟然得了皇上看重。 于是想计谋叫老九心里不平,去与大阿哥胤禔或者太子胤礽争抢。 再不济也要离间胤禟和星星这对有名的恩爱夫妻。 宜妃可不惯着她,不就是旧情吗?谁没有啊! “既然她喜欢狗狗祟祟的说小话,那就让她听个够!” 于是…… 德妃虽然被抓了一个正着,丢了脸面。 可是皇上愿意不追究,替她遮掩,只要一个替罪羊就完事。 德妃依然如往常一样生活,绝不叫人看出一分的不如意。 她虽然外表柔柔的,内心却最是固执刚硬,不愿叫人看见她狼狈。 这日也如往常一般出了永和宫去御花园走一圈。 结果刚出了永和宫,过了一个转角。 宫道旁边的门里就有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 “什么?德妃娘娘以前竟然是孝懿皇后的奴才?” “有吗?我怎么听说是在乾清宫伺候的。” “唉,你不知道,孝懿皇后和德妃娘娘主仆情深,所以才会抚养四阿哥啊。” 德妃一瞬间怒火上头,这话正好是戳中了她最在意的东西,当年因为位份低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 虽然按照宫里的规矩来说,皇子本身就不能由亲生额娘抚养,但是因为皇上的儿子越来越多,所以出生晚一点的阿哥基本都是由自己的额娘抚养的。 而德妃因为其当时身份低,加上儿子的养母与她地位差距悬殊,一直被人猜测是卖子求荣。 其中内情旁人很难说清,但是说闲话嘛,谁管是不是真的。 宜妃:嘻嘻,她急了她急了。 德妃听到两个宫女编排她,已经是怒不可遏,即将推开门的前一刻,理智回归。 努力平心静气,就不信那个宫女竟然敢在永和宫外面就这样说小话! 分明是宜妃的报复,只要她生气了,处置了,后面宜妃不知道还有多少招数等着她! 德妃控制表情,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宫道的转角处,御花园的花草后,假山后! 德妃足足听见四次宫女说她的小话。 “什么?德妃娘娘特别讨厌四阿哥,还总是对四福晋冷眼以对。” “什么?德妃娘娘听说一点不喜欢女儿,最爱儿子!” “什么?德妃娘娘上次训斥四福晋不贤惠没给四阿哥纳妾!” “什么?德妃娘娘娘对孝懿皇后忠心耿耿!还特意在每年的祭日诵经祈祷。” 德妃咬紧牙,强撑着回到永和宫。 十四阿哥胤祯着急忙慌的就过来了,问道: “额娘,你真的是拿我当六哥的替身吗?” 德妃努力了一路,这时候听见小儿子竟然真的信了! “主子主子!快叫太医啊!娘娘晕倒了!” 37 第 37 章 预判走位走位 宜妃既然要下手收拾德妃就绝不会叫她轻易逃脱, 仅仅是一些小话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散布的那些消息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些东西,除了叫德妃生气之外, 没有太大用处啊, 对了,十四阿哥愚蠢的反应算是一个添头。 宜妃还笑了两声,深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叫德妃发现她心尖尖上小儿子是个不明是非的蠢货可不就是一件好事了,德妃要是有心应该到翊坤宫门口给她磕两个头才是。 宜妃:【得瑟】 既然要动手,就绝不会叫德妃轻易的破局, 难得有有这种明目张胆动手还不会被皇上训斥的机会,宜妃可是精心的准备了一番。 一旦德妃真的被气着了, 冲动之下当场就抓住说小话的人, 要惩治。 那么宜妃就会请来皇上评理, 光明正大的说说这事的理。 凭什么德妃先动手,就找个替罪羊, 而她报复回去就不行了? 先撩者贱! 德妃要是敢抓人,宜妃就敢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放在脚下踩。 人一多,看她如何分辨, 宜妃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气不过报复回去,而德妃呢?她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嫉妒才出了昏招? 德妃要是敢认, 这层遮羞布都没有了, 皇帝的起居录里一定记她一笔。 而宜妃安排的那些人自然也不全是翊坤宫的人。 她又不傻, 就算是为了报复德妃,也不能表现出她在宫里人手多啊,仅凭翊坤宫的这些奴才还做不到能对德妃围追堵截。 宜妃特意光明正大的去了平妃和惠妃那里多要几个人。 果不其然,惠妃这个皇长子的额娘,胆子大的很, 而且德妃安排人去激胤禟的话里还提到了大阿哥胤禔,惠妃乐得给德妃一个教训。 而平妃赫舍里氏则是太子的姨母,那些话里胆敢涉及皇太子,引人跟皇太子相争,平妃也是恨上了德妃。 这两人都从宫里调了人给宜妃,这才能做到对德妃的团团包围。 宜妃受宠多年,对皇上的心思摸的很清楚,她要是报复回去,手段不能过于激烈,而且越光明正大,皇上就越会无奈而已,不会觉得是她嚣张亦或者势力庞大。 别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宜妃去找了平妃和惠妃,皇上知道却没有阻止,就是默认了宜妃报复回去。 宜妃猜的不错,在康熙心里,德妃是几个孩子生母得留个颜面,宜妃同样是三个皇子的额娘,也要有颜面啊。 翊坤宫。 宜妃懒洋洋的窝在榻上,边听小太监叙述边跟着笑的快活。 小太监在下边绘声绘色的学着小宫女的各种神情动作,还有德妃晕倒时候的姿态。 “那小丫头惊叫一声,什么?原来德妃娘娘曾经想把自己娘家侄女给四阿哥做福晋,所以才这般的讨厌四福晋!” 小太监扬起手,眉飞色舞的学着十四阿哥奔跑的姿态。 一路惊慌失措的奔到永和宫,然后悲伤的质问:“额娘,原来我竟是六哥的替身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宜妃笑的肚子都开始疼,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神情畅快又舒爽,难得有这么快乐的时候。 她嘲笑道:“老十四果然是个傻的,这都能信。” 小太监连忙奉承道:“都是娘娘神机妙算,这才能叫永和宫那位狼狈晕倒。” 宜妃眉毛一跳,谨慎道:“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气晕的人,就算是真的晕了,也不会叫太医大张旗鼓的过去,这其中恐怕还有诈。”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鬓角,思索片刻后道:“你附耳过来。” 小太监连忙凑过去,宜妃贴近他耳边,嘱咐道:“你去阿哥所,这般这般……” “是,奴才明白。” 宜妃又招招手叫了一个宫女过来,“你去平妃那里送些东西,然后……” 德妃不是个好惹的,别看她走的温柔如水的路子,本人性格其实最是要强。 人若是晕倒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被扶住那一刻,德妃就幽幽转醒了,却仍然吩咐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她这般作为不过是因为在一瞬间已经愤怒冲破了理智,立刻就想出了破局的方法。 这事的始作俑者必然是宜妃无疑。 德妃半躺在床上,卸去了满头珠钗和脂粉,四十多岁的年纪,又是生育了三子三女,即使有宫廷秘方保养,看着也不再年轻了。 她又刚刚气晕了,这时候看着脸色泛白,着实是有些虚弱的样子。 奴才给德妃端来补药,却被德妃推开,反而淡淡吩咐道:“把药撒一些在那件鸦青色的衣裳上,等会给我穿上。” 德妃心里都快恨死宜妃了,新仇旧恨一起上头,恨不得活活吞了她。 她眼神压抑,宜妃这该死的贱人,竟然敢这样打她的脸! 德妃换上特意撒了药汤子的衣裳清汤寡水的装扮,一点脂粉都没有。 身边就带着一个老嬷嬷,狼狈的就抬脚出门准备往翊坤宫去。 知道怎么样能打破一个人对你的报复吗? 什么反击才是最有效的? 当然是认错啊! 真心诚意的认错,做出全世界最可怜的样子,无论那个人想不想原谅你都要做出原谅的样子。 因为每个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会觉得,她都这么可怜了,都这样认错了,你怎么还能继续报复她啊~ 德妃也没想到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做出这样的姿态破局。 带着一个老嬷嬷,刚出永和宫的门,从宫道上一个转弯,哗!宜妃带人就在哪站着呢。 宜妃一身素色衣裳,没有佩戴什么华丽首饰,头上只是一些白玉和珍珠钗子,脸上还特意叫李星晚给她画了一个伪素颜妆。 伪素颜妆和德妃这种真素颜当然不一样啦。 宜妃娘娘看起来还是个清丽朴素大美人,而德妃已经是脸色暗淡的普通人了! 李星晚也特意做好了打扮,穿着平底绣鞋,听宜妃娘娘的话穿一身粉嫩的衣裳,显的年纪格外的小。 平妃也在旁边看戏。 两伙人宫道一相遇竟然就是雷声对闪电,视线中全是警惕和算计。 不同的是,李星晚眼里多了一丝惊讶,暗道额娘说的竟然全对。 宜妃伸手拧了李星晚一下,李星晚疼了一下,差点叫出来,也不再愣神,使出的自己珍藏的符咒。 【泪流满面符咒已使用】 系统的声音刚刚停下,李星晚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一声凄惨的“额娘!”响彻在永和宫外的宫道上。 宜妃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手上太使劲给儿媳妇拧疼了。 李星晚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前一片模糊,赶紧出说出自己的台词。 “额娘,您没事吧,您本来就身体不好,可不能如此糟践自己身体啊!” 平妃赶紧接上话茬,“是啊!宜妃姐姐,你手下人不懂事而已,罚了也就是了,就没必要如此来道歉了!” 宜妃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德妃的手,愧疚道:“我怎么能不过来呢!不来给德妃姐姐道歉,我心不安啊!” 李星晚:“额娘,这跟您没关系啊!都是底下奴才不安分,这才叫德额娘受害啊!” 平妃:“对啊,对啊!” 李星晚:“那奴才是一片忠心却用错了地方,犯了规矩的是德额娘的奴才,可不是德额娘啊!” 平妃:“对啊,对啊!” 李星晚:“您宫里的嬷嬷因为觉得是德额娘吩咐人算计我和九爷,所以心里恨了才想要报复,这跟您没有关系啊!” 平妃:“对啊,对啊!” 宜妃死死拉住德妃的手,泪眼朦胧的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 “德妃姐姐尽管怪我,都是我御下不严,叫我宫里出了这等不安分的奴才,到处传德妃姐姐的小话,都是我的错!” 平妃:“对啊,对啊!”她脸色一僵,妈耶,说错了。 宜妃扭头瞪了平妃一眼,继续演戏。 “我是来给德妃姐姐赔罪的,姐姐要罚我尽管就罚吧!” 宜妃的话语声声入耳,中气十足,甚至旁边宫殿的奴才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个热闹。 她抓住德妃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打,口里还念叨着,姐姐要报复我就尽管报复我吧,都是我御下不严。 李星晚一步上前,把德妃身后的嬷嬷直接拽住,然后张嘴哭道:“额娘,你千万不要如此,您也是无妄之灾啊!” 平妃:“对啊,对啊!” “额娘,你放心吧,德妃娘娘跟您一样同在宫中多年,你们之间是有姐妹情谊的啊!德妃娘娘绝对不会因为如此就恨您的。” 平妃酝酿了好半天,终于说出一句有用的词。 “是啊,德妃姐姐最是温柔大度,绝不会因为宜妃姐姐你宫里有奴才不安分就生气的,肯定会原谅你的!” 李星晚瞧见宜妃快要控制不住德妃了,赶紧又去拉住德妃的手。 “德额娘,求您原谅额娘吧。” 宜妃哭哭啼啼,“德妃姐姐千万不要原谅我!” 德妃脸色这时候是真的泛白,气的眼睛通红。 德妃:你们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38 第 38 章 商业版图 这有些时候吧, 再聪明的人失去了先机就难以翻盘,更何况宜妃有着绝对不逊色于德妃的手段。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要怪就怪德妃出手不谨慎, 没想到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宜妃这次预判了德妃将要做出的行为, 提前给她堵在门口, 先认了错,任凭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处。 德妃当场被堵回了永和宫,气的摔了一地的花瓶摆设, 也仍然是拿宜妃没有办法, 听说后来叫内务府换上新的摆设可是花了两千两银子呢。 后宫妃嫔听了都觉得痛快, 有几个被德妃阴过的更是呼朋唤友一起吃酒。 这后宫里的弯弯绕绕, 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说不清,就连康熙有时候也只能装聋作哑, 权当不知道。 这次宜妃报复回去, 叫德妃丢了这么大的脸, 康熙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觉得烦躁。 倒不是因为多么喜欢德妃,而是因为康熙实在是认为两个妃子在宫中这般闹腾,传出消息去叫外面人看了笑话不好。 万幸宜妃还算是有些分寸,没有牵扯到旁人, 只是传了些有关德妃的小话罢了, 这点事情还在康熙容忍之内,甚至觉得很有趣。 乾清宫 康熙扔下手里的奏折, 听着下面小太监的禀告,将宜妃的报复一一说来, 惠妃和平妃的帮助以及九福晋的助阵全都详细说来。 惠妃帮一把手是因为德妃的那些算计里提到了大阿哥胤禔,她伸手谁也说不出什么。 平妃姓赫舍里氏,那是仁孝皇后的妹妹, 太子的亲姨母,德妃叫人传的小话里提及太子,平妃自然给德妃一个教训。 平妃出身高,有辅政大臣的祖父,当皇后的姐姐,还有现在当太子的外甥,太子可是赫舍里家的全部希望。 幸好德妃只是主要算计九阿哥,若是胆敢攀扯太子,平妃真的能当场去撕德妃的嘴。 平妃可是比德妃等人小了近二十岁呢,虽然没有册封典礼但是人家也是妃位,一点不怕德妃。 宜妃的报复迅速又猛烈,叫德妃招架不住,平妃跟着摇旗呐喊叫宜妃气势更盛。 康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说德妃招惹她干什么?” 这个她说的就是宜妃了。 “宜妃素来就是个不好惹的性子,德妃还非要去挑衅,这下可是丢了面子了。” 梁九功在旁边一听这话,心里直咂舌,他一听便知道,皇上,这是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明面上是两不相帮,可实则这心里还是偏着宜妃的。 不然哪里会用这种无奈的语气说宜妃,当初说德妃的时候可是说德妃年纪大了胡涂起来。 两相对比,宜妃真是深受皇恩啊。 德妃那头是直接叫永和宫交了人当替罪羊,半点不给德妃分辨的机会,也不去管她的名声,合宫都知道是德妃算计不成。 而到了宜妃这,却是吩咐梁九功封锁消息,不叫这事传到宫外去。 就算偶有碎嘴子的传到了宫外去,也只是传些德妃的乱七八糟的闲话,这里面可没有宜妃半点影子。 康熙感叹了一句后,便转头对着梁九宫说道:“宜妃这报复的手段也太幼稚了些,从前我还道老九这跳脱性子是随了谁,原来是随了她。” 梁九功笑着回道:“是极,宜妃娘娘虽然性子直,但是心地却是好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坏心眼,就算是有时候心绪不平报复回去,也不过是这样的幼稚的小手段而已。” 康熙抬手握拳堵住嘴,笑了两声,显然也是觉得宜妃这手段又是幼稚又是好笑。 他随口问道:“这要是德妃还是心思不平,想要报复回去,朕这后宫不会乱起来吧?” 梁九功心思一转,便抬头笑道:“皇上,您放心吧,德妃娘娘不会如此不识大体的,这事儿本就是永和宫那边先开的头,宜妃娘娘报复回去也是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想必从此之后就能消停多了。” 梁九功走近,给皇上奉上一盏茶之后,劝说道:“皇上,这民间门常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想来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康熙点点头,面露赞同,“这话确实不错,朕这个家翁啊也是难当。” 经此一战,宜妃大获全胜,德妃败退回永和宫,因为没有了什么招数,也不好在此时再出手,德妃只能谎称自己因着天气转热便身体不适,龟缩养病了。 德妃那头躲了,这事却还没过,惠妃和平妃都跟着宜妃参与了这件事情,按理来说,这两个人也都算是苦主,毕竟德妃散布的消息里都涉及到了大阿哥胤禔和太子胤礽。 两人偏帮着宜妃,也是应有之义。 太子知道了此事,也不过是无奈的笑一笑,他这姨母也只不过比他大四岁,性子还不太稳重。 康熙十六年,平妃进宫之时,才将将十岁,还是带着奶娘进宫的。 太子知道平妃是因为他才如此不平去帮了宜妃,心里虽然熨帖,却也少不得去皇阿玛那里打探消息,免得皇阿玛心里对平妃姨母有什么不满。 正巧苏州出了件大事,他可以拿去与皇阿玛请教,顺带着跟皇阿玛打听一下对平妃的态度是否有异。。 太子到了乾清宫门口,就吩咐叫太监进去禀报。 他悠哉的站在乾清宫门口,神态自如,跟自己家一样自在,可不嘛,这不就是他的家,如果不出意外,他以后还会使这里的主人。 乾清宫外的的大臣并不少,许多都是有事情过来跟皇上禀报,于是便在此处等待,或是一会把折子亲手递上去。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事情的大臣们看到太子来了,便纷纷过来见礼。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臣等参见太子。” 太子眼睛极明亮,记性也好,眼睛看了一眼有位眼熟的御史,他还记得上次监国的时候这位御史还参奏过他擅自处理京城布防。 可是后来转头又上书赞美他德行出众,于国之大事万分上心。 这些大臣啊,嘴里一时一个样子,什么话都叫他们说了。 太子抬手免了他们的礼,说道:“不必多礼,诸位大臣都是来此办公事的,继续去做就是了,不必因为过来给孤行礼耽误了时间门。” 进去禀告的小太监不过走了几步,跟着梁总管汇报了一声,梁九功就进去禀告了。 康熙听见了,便立刻叫太子进去了。 这便是皇太子啊! 太子身姿挺拔,一派清风朗月之态,抬脚迈进乾清宫,在外等候的大臣纷纷躬身对着太子的背影行礼。 康熙手里的折子还没放下,抬眼看见太子迈步进来,“过来坐着吧。” 他不过随口一说,也没想叫太子行礼。 太子却老老实实的拱手弯腰,说道:“儿臣见过皇阿玛。” 康熙轻笑了一声,胡子抖了抖,心情显然很不错,“这般多礼做什么?” 太子与其他诸皇子不同,他自幼由康熙亲自抚养长大,并没有什么养母之类的。 能够照拂太子的,除了太皇太后,就只有太后有这个资格。 其余妃子见了太子,甚至要向太子行礼,哪里有资格照顾太子? 亲手带大的儿子当然与众不同,是以康熙对太子的感情更深,远超诸皇子。 太子从前进乾清宫,也从来不是每次都需要行礼的,不过是小时候教导礼仪之时,康熙对他严格要求。 而等到后来大了些,太子需要频繁出入乾清宫与皇上讨论政事的时候,康熙便不要太子那么频繁的行礼,有些时候这些礼仪反而浪费了时间门。 自从索额图被撵出朝堂,康熙自觉自己与太子之间门的隔阂已经消失,便恢复了往日的慈父模样。 而太子反而没有让这道隔阂消失,仍然是毕恭毕敬的行着礼。 太子行礼之后笑道:“外面那么多大臣看着呢,儿臣总要做好表率,礼不可废。” “过来坐着吧,正巧这还有十几封奏折,你也来帮朕看看,朕也偷偷懒。” 说罢,康熙起身,抬起双臂转转腰,活动活动筋骨,叫小太监把奏折搬到太子用的桌子上。 太子也点点头,直起腰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批奏折。 等到奏折批的差不多了,两人又就苏州的事情聊了几句,才逐渐由政事转为转为平常话题。 太子也便开了口,抬眼试探着看着康熙的表情,谨慎道:“儿臣听太子妃说,近日后宫中似乎是不大安稳,就连姨母也牵涉其中,儿臣实在惶恐。” 康熙缓缓神,这才明白,太子今天过来的意思,想必是要问问平妃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他抬手拍拍太子的肩膀,安慰道:“平妃虽然闹腾了一下,但是也不过是那点小事罢了,不值当你担忧什么。” 太子看着皇阿玛脸上慈祥的表情,像是索额图被撵出朝堂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忍不住抬手握住康熙的手,轻声道;“儿臣只是觉得......”他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康熙疑惑皱眉,问道:“觉得什么?” 太子眸子恢复沉静,低声道:“儿臣只是有些羡慕,宜妃娘娘那般的维护九弟。” 太子适时的流露出了一些脆弱,他今年正好还不到三十岁,因为年岁还不到,还没有开始蓄须,仍是个面容稚嫩的青年,可他的神色间门已经有了很多的稳重,眉宇中天皇贵胄的冷淡。 康熙一时间门有些恍惚,他好像许久都没有与太子这样温情的交谈了。 太子与其他诸皇子不同,他是唯一一个出生后便没有了亲额娘的人,不仅没有额娘,太子也没有养母。 看到太子因为没有额娘在后宫中护着自己而感到失落,甚至是羡慕其他的弟弟们有自己的亲额娘护着。 康熙想到的不仅是与自己结发夫妻的赫舍里氏,更有着许多年来太子成长的一点一滴。 靛青色常服的青年,身材修长,兼具贵气和傲气,睫羽颤动,他沉静的眼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是孩童时代,因为功课不合格的黯然,又像是那许多年少时多次询问起自己额娘的期盼和失落。 他在这一刻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太子,不是被朝臣夸赞处理政事稳固如泰山的太子,而是一个儿子。 一个在父亲面前流露出自己最真实一面的儿子。 康熙定定的看着他...... 眼前的青年是他的嫡子,是他的太子,是他自幼一点一点抚养长大的孩子,是他江山的继承者. 太子对朝堂的所有理解全出自于他的教导,明白他所有的政治策略。 太子也十分赞同并理解分化上层八旗贵族,拉拢下五旗成员,即使索额图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也是赞同分化八旗贵族的那些策略。 康熙的心陡然软了下来,索额图退出朝堂了,只要索额图不再教唆太子,便算了吧。 他拍拍太子的肩膀,“你额娘在天之灵,能看到你如今这般出色,也是心中慰藉,朕总算不负她。” 太子扬起脸,他在多年前就已经长得比皇阿玛还要高,而如今却做出了这样的姿态,期盼着说道:“皇阿玛再与我讲讲皇额娘吧。” 康熙的回忆回到了从前,语气温柔起来,“你皇额娘……” 索额图退出朝堂,太子不再坚持,皇帝太子重归于好,这对朝野上下都是件好事。 牺牲一个索额图,能让皇上和太子不再打擂台,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心里并不如意,不过现在并没有人在意他们的不如意 宜妃经此一战,大获全胜,还全身而退,而关于德妃的种种流言,在某一日戛然而止。 因为德妃所出的五公主,被皇上赐婚留在了京城。 额驸选定的正是佟家的舜安颜,佟家是皇上的母族,煊赫逼人,甚至有着佟半朝堂的称呼。 这称呼不是空虚来风,而是有着切实证据的。 佟家在本朝有一百零八位京官,五百八十八位地方官员,这等的富贵,都是出了一个当皇帝的外孙带来的。 可见皇上这门亲事选的极好,把自己喜欢的女儿嫁给了自己厚待的母家。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对于皇帝来说也是如此。 哪个孩子他见得多?自然就多几分感情。而即使是亲儿子,若是许久不曾相见,那感情自然也淡薄了。 而对于康熙来说,五公主是养在太后处的乖巧女儿,贴心又懂事。 他每隔两三日便要去太后那里请安,自然见五公主次数很多,对这个女儿也多几分偏疼。 他这才给五公主选定了一门在京城的好亲事,叫她不必去嫁去蒙古。 五公主身体算不上健壮,康熙也怜惜这个女儿,担心蒙古环境恶劣叫她承受不了。 康熙是如此想的,心里还十分满意这门婚事,德妃却不然。 这对于五公主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她能够留在京城,不必嫁去蒙古,有疼爱自己的祖母在宫中庇护自己,定能生活顺遂。 对于佟家来说,同样是一件好事,能够尚公主,可是天大的荣耀,又一次增添了佟家的光彩。 对于太后来说是一件好事,自己心疼的孙女不必远离自己,能在京城看着她成婚生子。 可这事唯独对德妃这个亲额娘不是件好事。 因为佟家他不只是皇上的母家,还是孝懿皇后的母家呀! 再想到前些日子那些传言,德妃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而宫里人提起五公主这门婚事也不再是一味的艳羡,而是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孝懿皇后皇后和德妃,嘿嘿嘿嘿。 宜妃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而跟着宜妃娘娘打了一次很好的配合的李星晚则不再考虑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有一件好事正在发生。 “真的吗?”李星晚惊喜地问道。 她仰头绕着胤禟转圈圈,高兴的不得了,两只手抓着他的衣服蹦来蹦去,“真的吗?真的吗?” 像个可爱的鸟宝宝一样叽叽喳喳,胤禟爱的不行,抬手揽着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答着。 “真的真的。” “皇阿玛今日下的调令,要把岳父从苏州调回来进户部,如不出意外,岳父应当是户部左侍郎,原本的户部尚满尚书快要致仕了,等待个几年,说不定能再升上一层楼。” “嘻嘻,”李兴晚笑着道:“我倒不为了我爹升官高兴,而是想着他能到京城来,我也能看看他和娘亲,以前远在苏州,只能寄几封书信,而如今爹爹到了京城,咱们就能常见面。” “嗯......”胤禟思索道,“岳父倒是能常见,岳母可就不一定了”, “啊,为什么呀?”李星晚惊讶的问道。 胤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红漆火印的,递给李星晚,“你瞧瞧是怎么回事,今日送信的传的话,说是岳父已经上了朝廷的官船,岳母还在苏州没跟着来。” 李星晚皱着眉,伸手拆开信封,就着光一瞧。 哦? 江南盛产绸缎,各种绣品更是被广泛推崇,卖向许多地方,甚至沙俄和一些从海上来的传教士都会特意购买带回国。 江南一带踹坊盛行,在踹坊工作的雇佣工人被称做“踹匠”。 踹坊,又称“踹布坊”、“踏布房”,是当一种经营棉布整理加工的作坊,踹坊的负责人称为“包头”。包头从布商那领布后,发给踹匠压碾加工,给付工资。 踹匠的工作主要是,先将漂染过的棉布卷上木滚子,在石板上上压重达千斤的凹字型大石,然后一名踹匠手扶木架,足踏大石的两端,左右往来滚动,这样能使布质更加紧密光滑。 这其中的一个行业弊端就是,布商在拿到加工好的布料之前是不会给银子的,而包头为了周转的开,往往会拖欠工资。 踹匠的工资不是由布商直接给的,而是由包头发的。 包头压迫太过导致踹匠没有工钱拿,今念踹匠发动了踹匠大罢工,上千人响应。 他们联合在一起,声势震天,甚至让包头回避,各踹坊主束手无策,踹坊陷入停工的境地将近六个月之久,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苏州69家棉布商人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苏州知府上奏称:“变乱之势,比诸昔年尤甚”。 李星晚看到爹爹的信上写道,本来是不欲管此事,全交由苏州知府的。 李煦虽然管着织造,但是并不能插手此事,织造管的是供给京城的绸缎绣品等,最重要的工作是探听江南消息加上李煦手上还有政和关税的差事。 这些应当是由苏州知府全权处理的,但是在李煦闭门不出期间门,突然接到了调令,皇上已调他入京城进户部,苏州之事就与他无关。 那么白瑛此时以白家的名义出手,也就不需要避讳了。 白瑛虽然也想跟着丈夫上京去,还能看看女儿,但是实在是舍不得如此好的机会。 就连李煦也觉得夫人要是跟着自己走,可就太可惜。 于是两人便决定,白瑛留在苏州处理商事,李煦先进京述职。 原本李煦在苏州为官,白家又是当地的地头蛇,两相结合,势力本就大。 所以便不便掺和其他事情,免得引起皇上不满,亦或者是引起苏州当地氏族联合起来对付。 而如今,李煦调回京城,而白瑛觉得她或许能够施展身手。 借着踹匠罢工的这个机会,白瑛联合了五十四家布商,组成了苏州商会,规定了踹匠的工钱如何波动,以及包工头应付工资的期限。 短短月余,这原本的苏州商会就有五十四家布商发展成了一百七十二家布商,其中甚至有十四家茶商和两家糖商以及四家金银珠宝商加入,除了苏州之外,另有杭州,金陵等地的商户也纷纷加入。 而踹匠也被白瑛收拢,组成踹匠工会。 等到李煦乘船到了京城那边,还没有进宫述职,白瑛已经成了江南商会的掌舵人。 啊.....这...... 李星晚惊呆了,她娘也太厉害了吧,这难道就是工会的雏形吗? 她就这么成了超级富二代了,还以为自己要靠双手打拼,没想到爹娘这么努力? 系统消息来了! 【恭喜宿主商业版图构建完成,主线任务已完成15%】 李星晚瞪大了眼睛,天呐,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进入主线。 进入主线,全靠啃娘啊。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江南富二代!】 李星晚终于明白自己拿的是什么剧本,她就是番外里男女主的可爱女儿了。 他!是身份高贵的八旗子弟,父亲是两朝元老,可他不愿接受家族的供养,凭借自己能力做到了一方大员! 她!是盐商之女,自幼跟着商队历经千辛万苦,手握无数金银财宝,还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江南商会的掌舵人。 他说:小瑛,我定不负你! 她淡淡一笑,“阿煦,只有你最懂我。” 想想自己爹娘的成就,李星晚捂住嘴,这是什么超甜剧本?磕死我了! 不仅是强强联合还是最近很火的豪门继母文! 她大哥就是天才继子,她就是番外里男女主生的甜心宝贝。 那小禟哥哥,她扭头看着胤禟,身材很好,脸蛋很棒。 哦,懂了,赘婿。 看到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坏事,胤禟忍不住拍拍自己身上的衣裳,问道:“怎么了?” 李星晚摆摆手,敷衍道,“嗯嗯,没什么。” 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这要说出来的话,小禟哥哥可要炸毛了。 不过话说回来,皇阿玛和宜妃娘娘如果是男女主剧本,那就是霸道帝王和他的泼辣小娇妻。 李星晚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胤禟眼神更加奇怪了,“岳父都写的什么叫你这么开心?” 李星晚把信纸递过去,“诺,你瞧瞧吧。” 胤禟接过信纸仔细看,半晌,看完内容,感叹道:“岳母真的是个人才呀。” 怪不得星星这么有经商的才华,原来是家学渊源。 胤禟摸着下巴,仔细思虑,他是不是要去潜心像岳母学习学习。 “岳父大约是下月初三到京城,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城门口接岳父。” “好。” 李星晚重新拿过信纸,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心里琢磨着,商业版图......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15岁 积分:2050分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冶炼炉一座,大力丸一枚,美白药丸10枚,真心话符咒一张,绿豆糕一块…… 技能: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4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2级,茶道2级…… 商业版图已开启。 李星晚点开商业版图那里,一打开就是一个地图。 啊?这地图竟然还是全球的。 目前只有大清境内点亮了很多,江南地图上所有加入江南商会的商家全部在列。 李星晚眼睛一亮,爹还是不行,只能靠娘。 这样看来,她摸着下巴琢磨,她这路走窄了,她可以鼓励科学事业发展啊,这才是阳关道啊! 还在船上的李煦:风景真好啊。 他还不知道到了京城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39 第 39 章 人生很短的很快就过去了…… 恰逢这日阳光明媚, 胤禟一大早便赶在宫门开的第一时间出了宫。 先是到自己正在建造贝勒府的地方去看一看工程如何。 四处逛逛后再与工部的官员和内务府的官员聊聊天,对一些地方提出一些意见,叫他们改进。 等这处视察完成之后, 他便要去李星晚的铺子里给她取账本, 查看铺子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个跑腿的。 只要他有出宫的时候, 必定要去一趟星星的那些产业, 回去星星还要随机提问,答不出来就不要他上床睡觉。 唉!女孩真是不讲理。 “九爷,这是这月的账本。” 林东把账本奉上,然后说了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诸如货物的损耗,人员的变动等等。 胤禟点点头,然后示意何顺将账本收起来,吩咐等回宫后给福晋。 突然间有一丝光芒闪过, 恍到了他的眼睛, 他眯起眼睛瞧过去。 这间铺子正好是一件金银首饰铺子,他正好瞧见有一件首饰被收在盒子里。 那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是这一件手链, 上面镶嵌着五颗透明的石头,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宝石很难得。 这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 能闪耀出多种光彩。 林东解释道:“这是海外来的舶来品, 火油钻, 现在只收了这一条手链,原本是预备着备齐了一套给主子送进宫去。” “嗯,”胤禟点点头,是很漂亮, 这样光彩照人的东西,确实是星星的审美。 他对着何顺吩咐道:“你安排人帮林东一起搜罗搜罗,等凑齐一套送进宫去,尽量赶在今年七夕之前吧。” “是,主子,”何顺答道。 英姿飒爽的青年,穿着锦绣衣裳在街上闲逛,自然是分外显眼,有些人认出来了,这是皇上的九皇子,便过来打招呼。 “奴才给九爷请安。” 胤禟不过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给九爷请安。” 嗯?胤禟疑惑的想,这声音听着这么耳熟? 打眼一瞧去,这不是他舅舅罗多亮吗? 他额娘宜妃共有兄弟九人,分别是镶黄旗蒙古副都统道保、佐领多普库、盛京镶黄旗包衣佐领特普库、郎中鄂普库和司库他普库,以及罗多里、罗多珲、罗多亮、奥岱。 罗多亮正是他八舅,一直在京城混着,没什么差事。 “舅舅,怎么过来了?” 他玩笑道:“这还请上安了,倒显得咱们生分了许多。” 罗多亮不好意思的笑笑,“九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再怎么是亲戚关系,您也是主子,这规矩可不能废。” 胤禟点点头,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跟这位舅舅其实没见过几次,但是他是个懂说话的,自然不会叫自己额娘的弟弟当面难堪。 说起来,胤禟也不是头一日在此闲逛。 每个月都要出来一趟,总要视察一下贝勒府的建造情况,还有星星的那些铺子之类的。 偶尔星星会同他一起出来,今日只不过是星星有点惫懒了些,所以不愿意出来溜达。 走这么多回,从来也没碰到过舅舅,今天怎么还碰到了他?胤禟心下疑惑。 罗多亮抬起手,扬起略带谄媚的笑脸,“九爷这边请。” 嗯,胤禟点点头,便跟着他去了。 两人到一处酒楼坐定,罗多亮也说出了来意。 宜妃是显赫的宠妃,自一入宫就是得宠的,这二十年来,从来都没有被冷落的时候。 即使到了如今这般的年岁,与皇上也有着情分在,而且还生育了三位皇子,后半生不愁。 郭罗络家也颇受到宜妃得宠的庇护,他父亲三官保位置就坐的稳当。 因为以包衣之身领盛京布防,还曾经被御史参奏过。 大哥,二哥,三哥也全都受到宜妃的庇护,升职都比旁人快许多。 就连其他的兄弟,虽然至于全部受益,但是至少不会被八旗上层的贵族子弟占了功劳。 而到了最底下的几个弟弟,所受到的荫蔽就少了很多。 罗多亮排行老八,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是老小。 他出生的时候,宜妃早就已经进宫了。 就算有什么东西,上面几个哥哥也分的差不多了,他也到了年纪总要为自己打算。 这一日的偶遇也是谋算了许久,听说了九爷经常会来此闲逛,大概一月一次,所以他才想着跟自己这个皇子外甥偶遇一下,看看能不能搭上话。 他想着总要给自己找些差事做做,以后好成家庇护妻儿。 哪怕不是当什么官,也要做些事情,好歹也有个差事,有份收入。 虽然郭罗络一家子当官的很多,钱财也并不算太缺,但是随着三官保年纪渐大,他们兄弟九个总是要分家的。 总不能分家之后还叫大哥,二哥,三哥养着 ,也不能全指望着宫里的宜妃娘娘。 罗多亮谋算着自己弄份差事,哪怕是给九爷当个侍卫也好一些。 九爷如今也封了贝勒,等日后从宫里出来出,他去贝勒府做个侍卫倒也挺好。 他忐忑的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他虽然心里有些小九九,但是想的也不过是谋份差事,九阿哥是他的外甥,他也就求到了他这。 胤禟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杯子,手指上的蓝宝石熠熠生辉,抬眼瞧瞧舅舅有些紧张的样子。 他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舅舅不必紧张,等我回去与福晋商议商议。” “舅舅,你也知道,这贝勒府有一半都是我福晋的,回去我总要问问她的意见,不然生气起来,可是能咬我。” 他话语中带着笑意,显然很是亲近的将惧内给说了出来。 罗多亮赶紧起身跪下磕头,感激道:“多谢九爷!” 等出了门,何顺有些疑惑,他也是跟着九爷见过其他几位舅老爷的。 他问道:“主子,怎么这位舅老爷,他…” 他没有说出口,但是胤禟已经明白了他的疑惑。 “你是想问,罗多亮在我面前怎么没有舅舅的样子?” 何顺点点头,他也是见过其他几位舅老爷的,那几位舅老爷在主子面前,虽然拿不起舅舅的架子,但也是和蔼的长辈的样子,不会如这位舅姥爷一般…嗯…卑微。 胤禟抬起手上,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玉佩。 这是刚才他挑的一块成色不错的,样式也足够新颖的玉佩,回去给星星做压襟。 他眼神还没有离开玉佩,嘴里淡淡道:“其他的舅舅有官职,自然在我面前也有话语权,有时候甚至能帮我的忙。” “至于罗多亮,他得求着我,自然就要如此低下。” 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皇子名正言顺的舅舅的。 你若是有本事在朝堂上有地位,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哪怕你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皇子们对你也尊敬有加。 而你那怕是血缘关系再近,却没有半点官职,爵位也没有,还要求着皇子。 那皇子们瞧你也不觉得你是亲戚,不过都是奴才罢了。 胤禟说到底与这位舅舅也没什么感情,见过一两次的,能有什么感情? 而且他舅舅那么多,还能个个都放在心上不成。 这次是求到他这了,他也不好视而不见。 罗多亮不过比胤禟大了两岁而已,还没有成婚呢。 好歹是自己的舅舅,等回去胤禟打算与星星商议一番,等将来舅舅可以到贝勒府当差。 或许也可以让舅舅帮忙做些别的事情……胤禟心里琢磨着。 不过这些都要回去与星星商量,若是什么都不说,就自己下的决定,她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等回了宫里,胤禟立刻就回了自己在阿哥所的院子。 瞧见星星正好在院子里骑自行车,一圈一圈转悠,没穿裙子,而是绸缎的裤子,行动方便,这般瞧着但是有点可爱。 这自行车在皇阿玛那过了明路,也就能拿出来光明正大的骑着玩儿。 已经有工部的人拿去了图纸,开始自己制造,不必他去费心。 这辆就留在他们俩这。 李星晚也是闲来无聊,才把它拿出来在院子里骑着玩。 车轱辘在院里的青石砖上咯登咯登走着,还是有些颠簸,但是李星晚已经很满意了。 她想着,等以后他们俩有了自己的府邸出宫去,可想怎么骑就能怎么骑的。 不像如今,只能在院子里这么大的地方骑,因为要是骑出去的话,万一冲撞了谁可就不好了。 诶! 绣心坐在凳子上绣着荷包,正好瞧见九爷进门,“福晋,九爷回来了。” 李星晚一个扭头,蹭的一下,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唉呀,小禟哥哥,你回来啦!”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快乐的跑过去。 她临近的时候加速奔跑,胤禟立刻眼神犀利,气沉丹田,扎好马步,两臂张开,做好万全准备。 李星晚嗖的一下,已经跳了上去,两条腿夹住他有力的腰。 胤禟吐出一口气,托住她的小屁股,完美的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星星。 李星晚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今天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胤禟颠了她一下,然后得瑟道:“那必须要保持住,等我到80岁也能这样接住你。” 李星晚眼睛亮晶晶的,只有小禟哥哥会接住她每一句话,嘿嘿。 她撅起嘴,“啵啵小禟哥哥。” 英俊潇洒的青年,他双臂有力的接住美丽又可爱的小姑娘。 何顺已经没眼去看了,一脸的无语,低头怀疑人生,主子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吧。 绣心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主子夫妻俩感情好,对他们奴才来说自然是个好事儿。 胤禟也没有叫星星下去的想法,就这样抱着她进了屋子。 李星晚现在对小禟哥哥非常满意,因为两个人每天都一起吃饭,身高长的也蹭蹭的快。 胤禟如今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二左右,李星晚估摸着小禟哥哥估计是不能再长了,她也差不多一米七二,好像也不太能长多少了。 如果他们俩是男女主的话…… 虽然小禟哥哥这个身高在晋江男主里已经算是矮的了。 没办法,康熙的基因就这样,小禟哥哥再努力也不可能长得更高了。 但是没关系,她一米七二的身高,在晋江的女主里一定算是排在前列的! 这样想想,好像她能长高,也得益于爹娘都不矮。 胤禟进屋先净了手,换了身衣服。 看见星星坐在那美滋滋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他问道。 李星晚摇摇头,脑子里自己安排小剧场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小禟哥哥了。 “小禟哥哥,你在外面吃饭了吗?” “没有,这不是准备回来和你一起吃嘛。” 胤禟吩咐奴才把晚膳领回来,还叫厨房加了一道酥鸡。 他们两人性子最是合得来,李星晚爱玩爱闹胤禟也愿意陪着她瞎闹。 事实上,每次跟着星星一起玩闹,他都觉得这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虽然李星晚有点小孩子心性,但他心里也最爱这一点,多可爱啊~ 两人用过晚膳便一起去太液池走走。 刚好太夜池的花开了,他们可以去赏赏花。 而那头,李煦原本是下月才能到达京城,但是没有想到船只刚好赶上风向正好,于是到京城便早了几日。 他提前在京城的李府内收拾好自己,然后进宫述职。 乾清宫。 康熙满意的看着李煦。 李煦在江南多年,手上有着织造、盐政、关税等差事,还时时刻刻给他上奏密折,监督江南地区动向。 密折这个东西可是非心腹不能上的,李煦自然算得上是他的心腹重臣。 而如今,随着李煦的女儿嫁给了老九做嫡福晋,两人还都颇有才干,弄出了不少东西。 康熙也琢磨着把李煦调回来,这样的差事已经不适合再让李煦干下去。 李煦是个极为谨慎又极为聪明的人,进退有度,偏人胆子极大,进了户部正好能给如今年纪渐长的户部尚书做帮手。 康熙点头赞赏道:“你这么多年在苏州干的不错,多年来,那里都仰仗着你,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了。” 李煦恭敬的拱手跪下,“臣不敢鞠躬,一切不过是为皇上、为大清尽忠,若是论起才干,臣可要惭愧了,臣所做的可远远不及曹寅。” 康熙感叹道:“你呀,还是这般的谦虚,该叫那些个傲慢生娇的跟你学学才是。” 他心里对李煦的满意又深了一重。 康熙合上手里的折子,叫李煦近前来坐着。 “咱们虽是君臣,却也是亲家,自在些说话也就是了。” 李煦脸上露出笑容,眼眶红起来,像是十分为皇上的亲近的话而感到激动,但又忍着收敛情绪。 “臣不敢如此妄为,臣的女儿能被皇上看中,嫁给九皇子为嫡福晋,今是臣之荣幸,更是臣的女儿之荣幸,只盼她能够做好九阿哥的嫡福晋这个位置,为皇家开枝散叶。” 康熙起身走到李煦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李煦的腰弯的更深了。 康熙道:“你这个闺女啊,可是颇有才干,现在叫太医院正在研制的青霉素,可都是她研究出来的。” “朕倒是觉得叫你闺女只做个嫡福晋,在后院里才是屈才了。” 李煦赶紧拱手道,“臣真是惶恐,那丫头从小就爱这些东西,臣也不曾阻止,没想到竟然能带来意外之喜,她能做些对大清有益的事情,也算是没有白费读的那些书。” 李煦心里虽然自傲于女儿的成就,但是在皇上面前万万不会表现出,他越谦虚越低调,皇上就会越看重他。 康熙果然十分喜欢李煦这个态度,调侃道:“朕看你这是家学渊源,你的福晋不是也很厉害吗?最近在苏州的那个江南商会,朕在京城都有所耳闻。” 康熙语气还是玩笑一般,话语中却起了波澜。 李旭心中一凛,他早知会有这一遭。 江南商会不是个小事,天下之富,江南占其三。 而江南商会现在虽然还是只在苏州内,但是随着不断的发展,将会逐渐笼络江南地区所有的商家。 商会和工会一组织起来,商人和工人有了团结起来的理由,日后若是生事,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煦在船上的时候就多次想过该怎么与皇上回复。 他也知道这事儿容易犯忌讳,但实在是舍不得那些利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若不抓住谁就是傻子! 他夫人在江南那么忙碌,他得京城自然也要做好后盾。 他笑着道:“皇上,您也知道臣的福晋是商人之女,从前也没少跟着商队出行,她提出江南商会这个事情的时候,臣还训斥过她,叫她安分守己。 但是您也知道苏州踹匠之事已经关系重大,踹匠们不服包工头的管理,整个苏州的织布行业停了已经有六个月之久。而那些工人又不信任朝廷的居中调和,一直僵持着。” “大清各地的布料全都受到了影响,就是为了消弭这些影响,臣也不得不让夫人出面。” 他苦笑道:“没想到这事情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开了头总要收好尾,于是臣夫妻也只能无奈分隔两地。” 康熙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商会和工会若是能为百姓谋一二福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他按了按李煦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可是,千万不要让商会成为了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啊。” 李煦后背冒了一层的冷汗,他弯腰道:“臣明白。” 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折子递给皇上。 “皇上,您瞧瞧,这是江南商会的全体商人一起写的一封信。” 康熙挑眉,接过信,打开一瞧。 这可真是…江南商会也太懂事了! 每年会上交十分之一的利润给朝廷,要知道这可是扣除了布税之后的十分之一的利润。 果不其然,康熙很是满意,说话也和蔼了许多,李煦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康熙还留下李旭用了顿饭,饭后还拉着李旭一起在御花园溜达。 他还与李煦调侃道,“你久不在京城,恐怕都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 李煦回答道:“皇上说的是,不过臣自幼在京城长大,如今也算是回了自小的家乡,想必很快就能适应。” 两人行至连廊处,远远瞧见一对男女在那散步。 康熙指了指那边,与李旭说道:“你瞧,说曹操曹操到。” “刚才朕还与你说起你的闺女,这会儿就看见他们夫妻俩了。 胤禟和李星晚在太液池附近饭后消食。 康熙与李煦站在连廊上,一上一下,下面的人自然瞧不见上面,而上面的人却能真真切切的瞧见下面。 两人靠的极近,走路间你碰碰我的手,我碰碰你的手就是不拉在一起。 他们脸上都是可爱的笑容,这种小情侣之间的快乐,外人是不会懂的。 康熙也是满眼的笑意,少年男女的可爱情愫自然是叫人心生向往。 也叫他们这样的老家伙脑海中升起了许多回忆。 李星晚没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的上面看着他们俩,她倒是眼尖的发现了太液池里竟有一条红色大大的红鱼,她哒哒哒就跑到近前去。 一条红色的大鲤鱼足有成年男人手臂长,在池水中翻滚,犹如一条水中的红绸带。 “小禟哥哥,你快来瞧瞧这有条好大的鱼。” 胤禟闻言迈步过去,恰好赶上那条红色的大鱼翻进水里。 他疑惑问道:“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李星晚拍了他一下,蛮不讲理的,“一定是你把鱼吓走的。” 胤禟无缘无故就挨了一下,也不生气,嘴叨咕着:“嗯,等有机会就吃了它。” 李星晚气急了,“那鱼那么漂亮,你干嘛要吃它?” 胤禟故意逗她,“鱼头也好吃,鱼尾也好吃,鱼身也好吃,鱼丸子也好吃,鱼鳞腌制之后炸脆了,都是香的。” “可以清蒸,红烧,糖醋,烤了吃也不错。” 李星晚听得满口口水,立刻变了立场,“那你吃它的时候,我也想尝一口。” 胤禟哈哈大笑,就知道她忍不住诱惑。 李煦在上面瞧着也心里高兴,女儿这是高嫁,他心里自然担心,女儿能跟女婿感情好,自然是件好事,他心里安稳许多。 那头李星晚和胤禟在太液池子边逛了逛,李星晚就觉得累了。 正巧这附近也没有人,她倒也好意思,拉着胤禟的时候,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又可爱。 “小禟哥哥,我累了。” 胤禟要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定的拒绝她。 星星每一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先提出要出来玩,不一会儿便累了。 可胤禟还想要维持一下自己的威严的,但是每次只要星星一求他,他就忍不住要背了。 这次也丝毫不例外,他长叹一口气哀叹着自己夫纲不振,最后只好认命。 他蹲下去,脊背上的线条透露出力量,无奈道:“来吧,上来吧。” 李星晚欢呼一声,就扑了上去。 胤禟轻松的背她起来,往前走去。 李星晚被他背在背上享受,还要一边骚扰人家,她手里拿着根小草去逗胤禟的耳朵。 李煦看的简直惊呆了,他闺女这是把九阿哥吃的死死的呀。 但是这种时候他可不能表现出任何骄傲,连忙拱手跟皇上告罪。 “都是臣教女无方,叫她如此的不稳重,失了分寸。” 康熙摆摆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老九家的确实跳脱了一些,该叫宜妃好好教教,进了皇室,就该安稳,太子妃是个稳重的,老九家的何该与他学学才是。” 他又道:“老九最近差事办的不错,日后必能为朕分忧许多,老九家的身为嫡福晋,应该贤惠一些。” 康熙看了儿子居然背着儿媳妇,只觉得是儿媳妇性子太跳了,不够稳重,日后可不要给老九拖后腿才是。 原以为有几分才华,现在看来人无完人,还是要叫宜妃多教导。 思及李煦刚回京,他便安抚道:“倒也无妨,老九是个体贴呢,能多教……” 一句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和李煦。同时看到了那边的情景。 李星晚已从胤禟的背上下来,猝不及防的两人就换了位置。 康熙脸色一僵… 李星晚高高兴兴的蹲下! 胤禟上去了! 李星晚开心的背着胤禟站起来了! 康熙这一刻感觉到了窒息的尴尬…… 李煦低头偷笑:呦呦呦,你儿子稳重,我闺女跳脱,呦呦呦! 而那头则是李星晚突发奇想,“小禟哥哥,我背背你好不好?” 胤禟顿感荒唐,“什么啊,那有女孩背着男人的。” 李星晚反驳道:“那有什么嘛,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嘛,就让我背一下试试嘛~” 她真的很好奇啊,她一定不是第一个想试着背男朋友的女孩子! 胤禟到底禁不住她厮磨,只好放她下来,等着她做准备。 等星星真的能够背他起来的时候,胤禟也惊呆了。 星星力气这么大的吗? 李星晚高兴的背着胤禟站起来,想让她背着走一段估计有点困难,但是背着在原地转几圈还是很容易。 “呜呼,我背起小禟了!” 胤禟也笑起来,“快放我下来吧,别累着胳膊。” 李星晚还没玩够,虽然有点沉,但是她还可以坚持一下。 背着小禟哥哥快乐的转了一个圈,她的视线还在偏下的位置。 而胤禟…… 刚才一定是幻觉吧,他怎么会看到皇阿玛和岳父站在一起呢??一定是幻觉! 李星晚开心的又转了一圈,“芜湖,我是大力士!” 胤禟仔细看了一下,确定了,嗯!真的是皇阿玛和岳父。 康熙黑着脸:开心吗?老九。 李煦忍住笑容:开心吗?女婿, 皇阿玛和岳父正在看着,他在他媳妇背上转圈圈。 胤禟的灵魂已经飘走…… 40 第 40 章 小菜鸡 既碰见了自然也不能装作没看到, 胤禟浑身僵硬的从自己媳妇身上下来,近乎同手同脚的走过去。 李星晚一抬眼看到的就是那明黄色身影后半步的她爹-李煦,于是高高兴兴的上前行礼。 手帕一甩, 膝盖微屈, 欢悦道:“儿媳见过皇阿玛。” 她眼带期盼的看过去,期待着能和她许久没有见面的父亲说几句话。 胤禟只能无力的看着星星高高兴兴走过去,羡慕人家那大心脏。 他拱手弯腰,深深把自己脸朝向地面, 恨不得能钻进御花园的石头缝里,哪里才是他安息之所。 康熙脸色严肃, 不过抬抬手, “起来吧,朕可看你们父女也多月未曾相见,一起叙叙话去吧。” 李煦还是谨慎的, 询问道;“皇上,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他作为臣,跟着皇上一起进御花园观赏风景自然不碍事,反正会有太监过去围着御花园,不叫后宫妃嫔不小心进入, 被大臣冲撞。 而像李星晚这样的皇子福晋其实比起那些后宫的妃嫔们要更加谨慎, 即使御花园等地没有人去, 她们也不会轻易出门。 而李星晚常常出来溜达,也是胤禟每次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出来散步,不然若非必要她也是不会的。 一人出来才最容易惹麻烦, 小夫妻一起出来就好多了,不过是被调侃几句恩爱罢了。 是以,也没有太监故意守在阿哥所通往此处的宫道, 告诉主子们不要前往,这才叫胤禟和李星晚正好被两位父亲给撞上了。 李煦自然要谨慎一些,询问皇上,自己与女儿在宫中叙话,是不是不合规矩。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啊! 康熙摇摇头,心里却也是越发的满意于李煦的谨慎行事,眼中浮现些许笑意。 他假装不满道:“你啊,就是太守规矩了,不过亲父女说几句话,那里就跟规矩扯上关系了。” 李煦激动的一躬身,“多谢皇上!” 李星晚高高兴兴的就跟着自己亲爹到了亭子里面说说话,她自从独自一人进京之后,已经有近一年没见过她爹了。 在苏州之时因着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李煦从来都是从衙门回来之后与她们母女一同用晚膳,饭后还要一起聊聊天,之后才会回去书房。 他们父女感情很不错的,她家不是那种严父慈母的模式。 李星晚是李煦的老来得女,这个小女儿出生的时候,他大儿子都快娶妻了。 他对着自己的小女儿既有父亲的疼惜又几乎是当成小孙女看待的,更何况大儿子和二儿子成婚之后都在外为官,他一腔父爱都放在小女儿身上了。 比起白瑛,他反而是更加舍不得这个闺女,这时候终于见面了,甚至忍不住有些眼热。 “爹,你回来京城来的这么早?还以为要下个月初二才到,我和九爷本打算去接你的。” 李星晚好奇的问道,她都想好了那天去接她爹要带上什么礼物,却没想到一点没派上用场,她爹竟然早到了这么多。 “是风向正好,叫船行的快,可见是老天爷也感念咱们父女啊!”李煦感慨道。 李煦瞧了瞧那边皇上似乎和九阿哥在说着什么,离着有些距离也听不见动静。 李煦也就放心的压低了声音问道:“爹还没问过你呢,你在这宫里生活的如何?与妯娌婆婆相处的如何?” 李星晚得意点点头。“都好都好,嫂子们待我都很好,额娘对我也好,没受什么欺负,爹,你就放心吧。” 不是她吹,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万人迷,人见人爱,嫂子们都喜欢她,额娘对她也很好。 李煦的胡子抖了抖,心里安稳了,笑道:“我确实是该放心,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他这闺女一直是个厉害性子,最不受欺负。 只是京城不同苏州,紫禁城更不是李煦说的上话的地方, 从前在苏州一切有他担着,如今他家乖宝也必须学着懂事些。 李旭便笑道:“你呀,性子最是厉害,但是这夫妻相处却不是厉害就要紧的,不能一味的总是去压着九阿哥,等到了日后你年纪大了,人家不高兴了,你可怎么办?” 他也是瞧见刚才那副模样,摆明了李星晚的话在九阿哥那特别有用。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收敛一些好。 李星晚点点头,她知道爹爹也是担心她的生活才会这般教导她。 “爹,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我跟九爷感情可好了。” 李煦心道可不是感情好吗?一会儿叫人家背着你,一会儿你又背着人家。 他从袖口袋里掏出了一叠东西,李星晚眼睛一亮,是银票诶。 李煦把银票悄悄递给闺女,“这有两千两银子,你留着花。” 给银子给东西,这是父亲表达爱意的方式,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爹爹进宫手里也没拿太多东西,这银票啊,你先拿着花。” 梁九功在皇上身后站着,冷不丁就瞧见李煦给九福晋塞过去一叠纸,看着就是银票。 他心里啧了两声,有些人啊,一面跟皇上说担心不合规矩,一面连银票都准备好了。 李星晚有些不好意思,“爹,没事,我手里还有好多银子呢。” 她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手伸的却快。 李煦把银票往李星晚手里一拍,“我还不知道你,拿着花去吧!” 李煦瞟了眼那边正在池边欣赏风景的父子,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乖宝,你这有银子,自己花的没事,给九阿哥花一些,倒也不妨事,但是你得注意分寸,不能都给了他花,银子还是在自己手上最安稳。” “爹,我知道了。”李星晚应道。 李星晚美滋滋的把亲爹给的银票收进怀里。 父女俩在这里快活的叙家常。 那边的皇家父子陷入了沉默当中,任凭心里思绪翻涌,面上不漏分毫,唯有沉默的气氛透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风轻云淡,杨柳摇摆,池水清澈,鱼儿在水中翻滚,一派大好景色。 威严的皇帝和他年轻英俊的儿子站在边。两人沉默着,在这一刻,有共同的情绪。 胤禟只觉得自己灵魂早已出窍,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在皇阿玛和岳父面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盯着池边的一块青石,恨不得一头磕下去。 而康熙也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心思去追究儿子的不稳重。 他只感觉到羞耻,就是那种你的儿子做了丢脸的事情,连带着让你在亲家面前也跟着丢脸的感觉。 听着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胤禟不知道该如何说。 康熙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到底是胤禟是儿子,他最先迈出了一步。 “皇阿玛,你知道的,儿子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 康熙点点头。是,你不是那种人,你竟然媳妇背你! 胤禟硬着着头皮,接着说道:“我们夫妻感情好,闹着玩的,皇阿玛,你知道吧!” 康熙严肃着一张脸。点点头,“你们夫妻感情好是好事。” 一句话给刚才发生的一切下了定义,胤禟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听着那边的传来的的声音,人家父女脉脉温情,他们父子一起丢人。 胤禟一下子就坦然了许多,只要有人表现的比你更尴尬,你就不觉得自己尴尬了。 李煦虽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女儿,但是也是有分寸的人,说了一这些话之后,便决定先行告退。 他走到皇上身边拱手,“得皇上恩典,臣能与九福晋说几句话,已是心满意足,若是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康熙摆摆手,“去吧。” 李煦的告退终于终结了这对皇家父子之间尴尬而窒息的对话。 平时儿子要是做了什么错事,甚至做了一些不太符合礼仪规范的事情,康熙一定是严厉的进行训斥。 但是现在的情况则不同,在一个是亲家的臣子面前,他天然的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虽然很羞耻,但是反倒两人亲近了一些。 还好是在御花园中胤禟和李星晚也没带人,而皇帝身边的侍卫也都是嘴巴很严的,不会透露出去。 这事情倒是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倒是传出了一些九阿哥和就九福晋感情甚好的一些说法。 康熙虽然觉得自己的九儿子有些不讲究,但是心里亲近了一些。 而胤禟丢脸之后,好像也放开了,毕竟有时候丢了一次脸之后,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难过的了。 只有李星晚很开心,开开心心的出来,御花园散步还能跟小禟哥哥一起转圈圈,还碰到了爹爹,爹爹还给了她钱,真好! 她可是爱情,亲情,事业三丰收。 胤禟放开了自己,在前朝遇到事情也经常跑去乾清宫询问,就连太子都有些疑惑,老九什么时候与皇阿玛这么亲近了? 胤俄还大呼九哥心机重,竟然声不响的得了皇阿玛青眼,他现在见皇阿玛这个频率都比得上大哥了。 这日正巧是八福晋的生辰,八阿哥胤禩就做主请了九弟十弟以及四哥一起来吃酒,也是联络兄弟感情。 八福晋心里其实不太愿意,她更愿意跟八阿哥两人单独过生辰,再不济也是和妯娌们一起玩闹。 她便提议分开两桌,她们妯娌一处吃酒不跟这些男人一起。 八阿哥院子的小厅里摆了两桌酒席,哥哥弟弟嫂子弟妹全都给面子到了。 吃吃喝喝聊了几句,李星晚给八嫂送了些生辰礼物,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八嫂,快快快,我的礼物怎么样?给个评价。” 李星晚逗趣的凑过去找八嫂要评价,还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八福晋无奈的伸出手拧了一下她软软的腮肉,“我觉得啊,不怎么样!” 四福晋一贯是个严肃的,这会喝了酒,也有些放松。 自从上次一起帮三嫂讨回公道之后,她们妯娌间关系一下子好了起来。 这次是因为是八阿哥作东,若是换成啊啊福晋做主,她们这些妯娌可就全都到场了,甚至还要叫上两位公主妹妹,比起现在还要热闹。 八福晋对八阿哥胤禩也是真爱了,由着他决定。 酒席开始之前李星晚就敏感的察觉到八嫂的情绪,悄悄与她说等过几日五嫂过生辰,她们只请女子过去,坚决杜绝这些男人去。 八福晋看着弟妹和嫂子都关心自己的情绪,也觉得自己矫情了,这会才是收拾好心情开始玩笑。 “咱们可说好了,今日是我生辰,我敬酒可不许不喝。” 李星晚头一个响应,“必须听八嫂的,咱们先一人敬一杯。”她是标准的人菜爱热闹。 喝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就她酒量最差啊。 十福晋出身蒙古,喝这点酒跟喝水一样,没感觉。 甚至觉得不过瘾,想要换成大碗喝。 四福晋竟然也是深藏不露,喝下去面不改色。 唯独李星晚一人是个小菜鸡,但是还最喜欢起哄,酒没喝多少,话说了一箩筐。 看着她喝酒小心翼翼的样子,四福晋就笑话道:“等过几个月五妹妹出嫁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叫她喝酒,不然啊,可就耽误了事了。” 十福晋夹了口菜后,也道:“九嫂这个喝法,完全是小孩子啊。” 妯娌四人这桌说说笑笑,男人们那桌也逐渐打开话匣子。 八阿哥胤禩端起酒壶给四哥胤禛满上,一边扭头问道“九弟,怎么瞧着你,近日总往乾清宫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与皇阿玛亲近了许多。” 胤禟面色扭曲,他也想把实情告诉八哥,但是实在太羞耻,以至于说不出口。 于是只能别别扭扭的回答道:“八哥,你就别管了,我跟皇阿玛是嗯......皇阿玛看中我的才华......” 八阿哥胤禩一愣,老九确实有才华,他也认同,但是皇阿玛突然因为才华看中老九,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胤禩垂眸思索着。 两兄弟说这话的时候,身旁那桌就是各自媳妇的那桌。 李星晚酒量不好,从来也没喝过什么酒,最多是一些甜米酒罢了。 而八福晋和十福晋都是酒量不错的,就连四福晋喝上两盅玉春白也不是什么事。 两 桌挨的也近,说什么话都能听到。 李星晚扭头便对着八阿哥说道:“八哥,对呀,皇阿玛就是看中我小禟哥哥的才华,才会这么喜欢他的。” 小禟哥哥这种称呼,她是几乎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叫的,今天也是在嫂子的撺掇下吃了杯酒,一下子有些放松了。 胤禟脸上红彤彤的都能冒烟了,他自己为了掩饰自夸的时候没有不好意思,现下被星星自信的赞同着,一下子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加上喝了酒,就更是情绪上来了。 八阿哥胤禩也被老九家的毫不客气的赞同给整懵了,他低头笑了两声,这夫妻俩真是有趣的很。 老九媳妇脸上一片红彤彤,看着眼睛都有点迷茫了,明摆着是喝多了。 四阿哥胤禛皱了皱眉,他是才喝了一壶酒,脸上也有些潮红,对着四福晋问道:“你们几个喝了多少?” 四福晋有些懵,“没喝多少啊,就喝了两壶左右。” 八福晋笑着:“是九弟妹酒量太差了,刚才她还是喝的最少的呢,就两小酒杯,这就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胤禟刚才还有些担忧,一听这解释有些哑然。 他笑着道,“自成婚以来,我就见他她喝过一次酒,便是大婚那天,竟然也不知道我媳妇酒量是这个样子。” 李星晚摆摆手,很不赞同这话,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东西都在晃悠着。 她拍了下桌子,站稳了,反驳道:“我酒量很好的,不信我就再喝一杯。” 她说罢,端起酒杯,仰头就倒进嘴里,四福晋吓了一跳,要去阻止却赶不及李星晚动作的快。 她端的哪里是酒杯啊,是酒壶! 胤禟也吓了一跳,他虽然喝了两壶,但是酒量比起李星晚可好多了。 冷不丁看见她已经喝的有点晕还敢给自己灌酒,赶紧站起来去呛,虽然抢了下来,但是李星晚已经灌去了大半壶酒进嘴。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懵懵的状态。 她嘿嘿的笑着,一派天真可爱的样子。 她疑惑的问道:“小唐哥哥,你怎么秃了呀?” 老十胤俄冷不丁听着这话呛了一口就,“咳咳......” 他抬眼看去,只见他九嫂伸出手,砰砰拍了他九哥脑袋两下。 正好打在脑门上,一下子给胤禟打清醒了。 “小禟哥哥,你怎么还秃了呀?” 八阿哥忍不住笑出声,九弟这前些日子刚剃了头....瞧着.... 咳咳…… 瞧着利索了很多,但没想到九弟妹喝醉之后,居然认为是九弟秃了头。 嫂子和哥哥们都等着看笑话,就连十福晋这个刚进门没多久的,也是偷摸的笑着。 李星晚摸着胤禟的脑门,突然悲伤的要哭出来。 她小禟哥哥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还秃了呢? 胤禟一脸无奈,哥哥嫂子们都看着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话。 他赶紧伸手揽住星星的腰,“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李星晚却不领情一下,拍开他的手。 她一瞬间又变了脸色,不认人了。 “你是谁啊?怎么能搂我的腰?我的腰只有小禟哥哥可以搂。” 哥哥们笑成了一团,胤俄还在那拍桌子叫衣好。 嫂子们也是笑得花枝乱颤,还怂恿李星晚再来一杯。 胤俄胆子最大,甚至还怂恿着,“快快快,九嫂,这不是九哥!这是个登徒子,你快收拾他!” 李星晚空有武力,但是此刻是有些醉了,手脚也有些无力,拍了胤禟的胸口两下。 她警告道:“告诉你,我很厉害的,我一拳就可以把你打飞出去” 胤禟只能无奈的扶着她,“好好好。” 然后用力把着她的脸冲向自己,“你看看我是谁?” 李星晚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是小禟哥哥 脸上露出了傻傻甜甜的笑容,“小禟哥哥,抱抱嘛~” 张开手臂就要人家抱她,还嘟嘟囔囔撒着娇。 这时候连四福晋也忍不住想要跟着起哄,十福晋更是看呆了眼,大喊着:“你快抱她呀,快抱她呀。” 这撒娇,她都想伸手去抱了,怪不得男人都喜欢美人,这样的美人她也爱啊! “九哥你不行就让我来了!” 十福晋激动的变了调子,还站起来跃跃欲试。 嫂子们也跟着起哄,敲着碗边喊着“上去上去”。 胤俄一下从自己的座位窜了出去,去捂自己福晋的嘴,“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这蒙古女人一点不知羞吗? 十福晋叫他捂着嘴,不能出声,她喝酒上了头,张嘴要咬他。 这两对小夫妻的闹剧,更是把其他人逗得笑的不行。 连四阿哥胤禛都忍不住笑开了,不停拍着桌子。 八阿哥胤禩无奈的抚额,哪里想到他的弟弟和弟妹们竟都是如此活泼的样子? 等到胤禟半搂半抱着星星出了院门,八阿哥胤禩还在开玩笑。 “怪不得最近总听人说你们小夫妻感情好,看来这还是说小了,这叫……” 八福晋紧跟着接话,“情投意合啊!” 四福晋倒真提醒起来,“等五妹妹成婚的时候,可不敢叫她喝了。” 胤禟耳根子红成一片,“等改日请哥哥嫂子们一起来,胤禟给嫂子们赔罪。” 四福晋笑着指指不安分的李星晚,“你还是快回去照顾这个小活宝吧。” 胤禟无奈,这哪是活宝,分明是他的小祖宗啊! 41 第 41 章 飞鸟出宫 昏暗的房间内, 酒气缠绕着花香,勾缠缠萦绕在人的鼻尖,叫人不喝既醉。 那酒不是烈酒, 没有过于辛辣的气味,倒有几分果子的清爽在。 李星晚趴卧在床上, 酒后有些无力,在精致的绸缎之间是柔软的身形, 轻巧贴在锦被之上, 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胤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便开口,“在说些什么?” 他取了干净的帕子浸了热水,拧干之后过来与李星晚擦去脂粉。 他只是习惯于被人伺候,不是熟练于做这种事情的人,这时候却做得万分仔细。 从额头至鼻尖,再到颌角处, 轻柔而缓慢,担心弄疼了她。 他轻手轻脚的将星星头上的钗环都卸下, 擦掉脂粉的脸有着一种稚嫩的可爱,如墨的青丝散落在脊背和肩膀上。 胤禟忍不住伸手抚去遮挡脸侧的发丝,露出莹白的小脸, 俯身亲了一口脸颊。 绣心在被赶出的时候,还是十分慌乱的, 实在难以想象,九阿哥能够伺候的好福晋。 就算九阿哥能够沉得下心,但是他有那个技术吗?绣心实在是担心极了。 既怕九阿哥把福晋的头发扯掉了,又怕九阿哥擦洗的时候太过用力,伤了福晋的肌肤。 不说绣心想不到, 就连胤禟自己也没想到他能做的这样好。 他将钗环卸下后,不知道具体该放在哪个盒里,便都放在了梳妆台上摆好。 又再次回到床边坐下,伸手撩开星星的头发,轻笑一声。 “看你明天想起来之后,还敢不敢再喝酒了?” 酒量这样小,还敢跟着闹腾。 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声音,醉酒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里面还是一片的迷茫。 李星晚朦胧中视线转移,仰起头,脖颈修长又脆弱,看着坐在身旁的胤禟。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禟哥哥…” 这一声低语被胤禟捕捉到了,他俯身凑近。 “怎么了?” 他疑惑,这是要喝水,还是衣裳不舒服? “小禟哥哥…”李星晚软软的又叫了一声。 胤禟刚才给她喂过水,还以为这时候是衣服不舒服,磨到了脖子,便伸手给她解开了扣子。 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小片胸前的皮肤,肚兜的红带子若隐若现。 他看了好一会,眼睛都要直了,轻咳一声,询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胤禟俯身下去,凑到她嘴边,听星星说话。 却听她说道:“亲亲,我要亲亲…” 他立刻脖颈一红,口干舌燥,喉结快速的滚动。 胤禟试探着凑近,用嘴唇去轻轻触摸着那芳香的来源。 女孩的嘴唇微张着,他轻易的就探了进去。 柔软而湿润…他控制不住的用力,抬手按住她的后颈,不断压向自己。 女孩也许是酒醉后有些渴了,刚才喂的水还不够多,无意识的吸吮着他的舌尖。 他只感觉到一阵酥麻,从口中直传到脑后,这是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他忍不住更具侵略性… 直到女孩发出不满的哼哼声,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伸出手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津液。 胤禟目光灼热,死死的盯着,想要做些什么动作,最后还是放弃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找来寝衣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这醉酒之后,果然是万分乖巧,叫抬手就抬手,叫伸腿就伸腿。 他忍不住感叹,要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乖就好了。 等给李星晚整理之后,胤禟才去收拾自己。 擦洗时,把帕子扔进水盆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忍不住想到好像星星确实有些嫌弃他剃头。 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幸福的笑意,被嫌弃也是开心的。 再回到卧房时,李星晚已经卷着被子闭上眼睛。 若是换作那种温柔克制的男人,此刻已经是躺下安稳睡觉。 但胤禟可不是那种人设,还有些不死心的推了推星星。 李星晚迷茫的又睁开眼睛,“呜,小禟…” 胤禟笑的开怀,“我在呢。” 李星晚翻了个身,委屈道:“小禟哥哥不要有别的女人。” 唉?胤禟有些惊讶,怎么想到这了。 他伸手揽过她,“怎么会这样想?” 李星晚眼睛含着水珠,委委屈屈的,“嗯……她们都说大选快到了,会有新人进门。” 胤禟摸摸她的脸颊,专注的看着她,“那要是进了新人,你怎么办?” 李星晚喝了酒之后,本就不清醒,听了这话,立刻就哭出来了,哽咽道:“那我就只能再点两个男模了…” ???? 胤禟一头雾水,这男模? 他有些听不懂,但是听这意思就是,进了新人,她就要找别的男人了? 还找两个??他牙齿恨恨磨了两下,瞪着她。 可李星晚还懵懵的笑着,半点没意识到他的怒气。 他气的去咬她的唇,牙齿轻轻厮磨着唇上的软肉。 “小禟哥哥只爱我,好不好?”李星晚含糊出声。 胤禟猛的停下动作,心里一片酸软,见她迷迷糊糊的还记得搂住自己的脖子。 一瞬间心像是泡进了温泉池子,“好。”他低声回答。 “只爱你。”他承诺道。 李星晚听到了这声承诺,模糊的说道:“我想飞飞…” 胤禟无奈的勾起嘴角,这都什么啊?驴唇不对马嘴的。 他只好侧身过去,把她的胳膊从身下拿出来,免得明天压的麻了,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低头轻轻啄了一口。 “明天再收拾你。” 第二天一早,李星晚醒来时,胤禟早就离开了。 他天不亮就要起来,喝些羊乳吃一些饽饽,便要去上朝,不然等到朝会结束再用早膳,人都要饿死了。 作为一个目前有差事的皇子,胤禟严格遵守着精准的作息表。 早朝是在卯时开始,宫外的大臣们往往寅时就要起床,整理好自己之后,骑马坐轿到到宫门口,再步行上朝。 而需要上朝的皇子们也不例外,他们顶多能是比那些大臣多睡半个时辰罢了。 早朝并不是每日都有,但是没有早朝的时候,皇子们若是有差事的,也要按时到值。 官员们每五日一休目一,逢节假日也可休息。 胤禟有了差事之后,日日不停,皆是如此。 好在他只是上朝之后便会回来,去工部当值的时候,则是用过午饭之后回来。 其实,胤禟作为皇子,尤其还并不是主管的皇子,他在工部当值,只掌管一部分的事物。 他并不需要一整天都在那,甚至在没用午膳之前便可以回来。 但是胤禟为了和工部的官员联络关系,所以每当中午之时,会同他们一起用膳。 若是给底下人既没有小恩小惠,也没有感情联络,那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人这一辈子又能遇到多少的大恩惠呢?这一点一点利益的关系还不是从这些小恩惠开始的。 于是等到李星晚早晨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有些头痛,睡得整个人软绵绵的。 “绣心,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她满头雾水,记忆力还停留在昨天与嫂子们喝酒。 绣心呼吸一窒,老实的回答道:“福晋,昨天你是被九爷给抱回来的。” 李星晚有些疑惑,难道她昨天喝酒喝多喝断片了? 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绣心,那我昨天喝醉之后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没有啊。”修心很诚恳的回答道。 她昨天只看到九爷把福晋半搂半抱的带回来了,进了屋子之后,九爷就不叫他们进去了,反而自己在那给福晋收拾。 福晋喝醉后什么样,他们这些奴才哪里会知道。 李星晚点点头,绣心他们都没觉得怎么样?想来是她酒品一定很好。 “绣心,去给我多点几样吃的,我想喝些粥,饼子、饽饽之类的就不用了,多要些小菜。” “好嘞,福晋。” 她美滋滋的喝粥吃着小菜,御膳房的粥果然不错,煮的软烂的白粥里面加了鸡肉蓉和蔬菜丁,清淡又可口。 酸笋酸辣开胃,醋芹不太好吃,不过她这个不爱吃芹菜的都吃了好几口,可见师傅手艺不错。 另外还有一碟醩拌鸭子和炸肉段相配。 但是她醒来后想吃些清淡的,肉段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用勺子把碗里最后一点粥送进口中,她露出满足的微笑。 “呦,醒了?” 胤禟嘴角含着笑意进来,看了眼桌子,“怎么就吃这么点,不合胃口?” 李星晚摇摇头,“不是,是我想吃点清淡的,喝酒以后还是得这样,对身体好。” 她可是想要努力养生,活个八十岁的! 胤禟摘下帽子扔给秦福,坐下后,吩咐道:“给爷盛一碗粥,再叫厨房送些吃食来。” 他虽然上朝前用过了,但是这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过去,他自然也饿了,甚至再过一会都够用午膳的了。 李星晚这一觉睡的还真够久。 瞧着他吃饭,李星晚也不打算走,就看着他吃。 她托着下巴看着胤禟,有些疑惑,“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胤禟喝了口粥,也不嫌弃,直接吃了李星晚剩的小菜。 热乎乎的粥下肚,抚慰了空荡荡的肠胃,这身边还有自己的媳妇陪着,这才叫幸福啊! 胤禟瞧了她一眼,“皇阿玛特意准的,叫我们兄弟今日不必当值,可以带着媳妇出宫去看看府邸修建的如何。” 李星晚高兴起来,她有半个月没有出去了,就想着出宫去玩呢,终于等到小禟有假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她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胤禟提醒道:“今日兄长嫂子们都会出门去。” 嗯?那怎么了?李星晚疑惑的看回去。 胤禟愣住,“你不怕遇见四嫂八嫂还有十弟妹她们吗?” “还有四哥八哥和十弟都在呢!” 李星晚更加迷惑了,昨天喝了酒今天就不能看见吗? “那怎么了?” 胤禟无奈,只好说明,“你可还记得你昨天干了什么?” 李星晚露出惊悚的表情,“我喝醉酒之后都做什么了?” 她不会是大吵大闹了吧!那可就太丢人了。 胤禟终于明白过了,星星竟然喝醉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他无奈的叹口气,这无理取闹的世界,就只有他自己会羞耻吗?? 什么也不记得的人一点也害羞,在宫门口还跟嫂子们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忽视八阿哥的忍笑和十阿哥想要搭话的表情。 她自然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本来嘛,她就什么都不记得。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尴尬的人——胤禟。 他神情窘迫,好像昨天喝醉酒的是他。 嫂子们一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再试探两句,也就明白了李星晚喝多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只好凑在一起偷笑,还笑话胤禟的倒霉。 李星晚神态自然,昂头挺胸,胤禟反而跟个小媳妇一样害羞,哥哥挪逾的视线实在让他撑不住。 好在没一会,就到了时辰,皇子和福晋们纷纷上马车,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内务府准备的马车尽可能的没有区别,从拉车的马匹,到布料的品类,颜色都尽可能相同。 毕竟这是许多皇子同时出宫,他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对诸皇子光明正大的区别对待。 雀鸟从湛蓝的天空划过,越过紫禁城,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太子站在高台上,远远瞧见成列的马车从朱红的宫门驶出,透过未来得及关闭的宫门可以看到马车各奔东西,行往各自的府邸。 他一身青色常服,袖口的龙纹鲜活欲飞,最终还是被圈住,成了手腕上的装饰,紧贴着手腕↑冰冷的翡翠珠串。 “也不知他们的府邸是何模样?” 小太监看着太子没什么表情,摸不出情绪,于是试探道:“殿下若是好奇,出宫去看看就是了。” 太子笑着摇摇头,“看看也没什么意思,最终也还是要回来。” 他抬手抚摸着右手上的翡翠珠串,“孤的家就在这,不是吗?” 指尖拨动翡翠珠子,冰凉润泽,“翡翠还是有些凉了,明日换成白玉的吧。” 小太监有些不明所以,他是刚调到毓庆宫没多久的,还不太熟悉太子的性格。 听那些老太监说,太子殿下是高高在上的,最厌有人试图反驳。 于是他心中勾勒出一个强硬高傲的太子殿下的形象。 可是当他有幸跟着太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好似太子跟他想像的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他没读过书,不识字,但他觉得殿下好像不太高兴。 不过不高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除了进毓庆宫领月例那天以外,也不太高兴。 还有一天他很高兴,那天太子赏了宫里人每人一盘糕点,那味道真香啊。 太子突然开口,“你之前在哪里做事?” 小太监躬身赶紧回答道:“奴才之前在花草坊做事,会侍弄兰花。” 太子点点头,“明日你去太子妃身边吧,太子妃喜欢兰花。” “嗻。” …… 马车轮子转动,一摇一晃的往贝勒府走去。 一只白嫩的手撩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又被另一只略黑的手给拉回来,将帘子封严实。 胤禟把星星的手拉回来,“拉什么帘子啊,外面都是灰。” 李星晚哼了一声,“有灰尘怎么了,我就瞧一眼。” 她这不是好奇吗,想看看这段路怎么走,前几次出宫,胤禟就挡住了不要她看。 胤禟简直无奈,要是在外面走着还有得景色看,这坐着马车,车轮子一走,飞尘扬起。 要是打开帘子,不一会脸都得黑。 “那你拉你那边的帘子,不要拉我的。”胤禟警告道。 是的,李星晚拉开的是他这边的帘子,一会不得弄的他一脸灰? 李星晚撇撇嘴,拉自己这边的就拉自己这边,她还不乐意看那边呢? 她伸手拉开帘子,正巧马车一个颠簸,灰尘四起。 “咳咳咳。” 李星晚被灰尘呛了一个正着。 “啊丘!” 她扭头就开始质问,“你怎么不拦着点!” 胤禟哼了一声,他可是拦着了,是她不听话。 “叫你不听我的。” 他话虽这样说,仍然拿出了暗格里的手帕给她擦擦脸。 李星晚一下子态度软下来了,任由他伸手抹脸。 “小禟哥哥,我错了,不该跟你发脾气。” 胤禟手上用力,擦的她一声痛呼。 他心道,这才是让他最无奈的地方啊,每次这小没良心的就是不讲理,但是认错还快。 弄的他都生不起来气,就被轻易哄好。 “得了吧你,少来这套。” 李星晚偷偷笑着,她就知道小禟吃这套。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介绍一个你的舅舅给我认识吗。” “是啊,等看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论是留在府里做事,还是听你安排去管生意,都行。” 李星晚点点头,她其实早就需要一个能掌控住的人帮她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林东是她的奶兄,能够信的住,但是奈何身份不够。 商人对上官府就是天然的弱势,更何况在京城这种一砖头下去能砸死两个五品官加上一个国公爷的地方。 她早就琢磨着找一个出身八旗的人,能够为她处理外面生意的事情。 她自己不出面,不仅是因为她是皇子福晋,皇上可能对她大张旗鼓的露面有意见。 更重要的是,你见过那家董事长自己出去谈生意的,那不都是总经理去吗。 正巧胤禟跟她提起了他舅舅罗多亮,李星晚就觉得这是个好人选。 身为宜妃的弟弟,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的舅舅,罗多亮在谈事情的时候就不会被一些官员压制。 就算对方身后有什么势力,只要不是太子或者大阿哥手下的,都是要给九阿哥面子。 李星晚的计划也就能顺利实施。 马车缓缓停下。 “九爷,福晋,咱们到贝勒府了。” 42 晋江独家第 42 章 难得痴情郎…… 九贝勒府位于京城铁狮子胡同的东部, 占地面积约一百零二亩。 李星晚估摸着算了一下,大概是6.8万平方米。 坐在马车上,走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到了铁狮子胡同。 贝勒府大门不是临街的,两座威武的石狮子蹲在阿塞门后,早有内务府官员在此等候。 胤禟的八舅舅罗多亮也提前过来迎接着,过来给九福晋认认脸。 胤禟踩着马凳先下车, 李星晚跟在后面。她伸手握住胤禟递过来的手, 三两步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去, 朱红大门上方是敕造贝勒府的字样, 下方写有满文。 “奴才见过贝勒爷, 见过福晋。” 一群人乌泱泱的跪下行礼问安。 李星晚眼睛尖, 瞧见人群里跪在前方的两人, 一黑一蓝, 一个四十多岁的模样, 一个约莫二十岁, 想必年轻的那个便是罗多亮, 听小禟说过罗多亮只比他大两岁,另一个瞧着却有些眼熟。 另一个人抬头看过来, 她却惊讶了,这不是她姐夫黄阿琳吗?? 李星晚的堂姐, 自幼丧父,后来由祖母做主记到李煦名下。 李老夫人便是想着这个孙女儿先丧母后丧父,日后嫁人之后也没有个依靠,不如归到她叔叔的名下,日后回娘家心里也妥帖。 这个姐姐在苏州曾住过两三年,之后便回了京城嫁人, 嫁的就是内务府当差的黄阿琳。 黄阿琳往苏州下聘的时候,李星晚见过一次,自然也记得这个姐夫的模样。 虽然如今瞧着有些胖了,还留了胡子,但是模样却是没变的。 胤禟看了眼,说道:“都起来吧?” 黄阿琳和罗多亮两人赶紧上前。 “奴才罗多亮。”“奴才黄阿琳。” 李星晚笑了一声,问道:“姐夫,你怎么在这?” 黄阿琳赶紧赶紧笑着点头哈腰,“自贝勒府督造开始,奴才就得了贝勒爷的允许,时常往这边跑,这各处也都熟悉,今日便想着过来,给您介绍介绍。” 虽然他媳妇是九福晋的亲堂姐,甚至从名义上来说是亲姐姐,但他可不能真把九福晋当成妻妹来看待,来之前他媳妇可是耳提面命了许久,叫他可不许轻狂。 在主子面前,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九阿哥若是不在,他跟着九福晋面前当自己是姐夫,关照自家妻子的妹妹,那自然没什么。 说不定九福晋还会觉得这样更亲近。 可在九阿哥面前,这九福晋就不是他的妻妹,而是九阿哥的福晋,是他的主子。 京城里跟皇室沾亲带故的多了去了,轮不到他这个差了好几层的在这充大头。 李星晚点点头。 胤禟是早就知道黄阿琳这个姐夫的,从贝勒府开始建造开始,他跟工部还有内务府不少官员都打了交道。 沾亲带故的都有谁,他心里门清。 这有些时候就是东西摆放在这儿了,任凭你给谁都行,那么为什么不给亲近一些的人呢? 所以黄阿琳就得了胤禟的关照,挤掉了原本负责九贝勒府装饰的官员,负责此事,另外还有四贝勒府和八贝勒府邸也都是他来负责的。 黄阿琳也乖觉,旁的府邸建造之时,内务府少不得喝点油水,黄阿琳想着这九福晋是自己媳妇的妹妹。 他日后说不定能跟着九阿哥再联络关系,是以这三座贝勒府里面的各种装饰,他都是挑了好的来,还尽可能的减少成本。 等到报账送去四阿哥和八阿哥那里的时候,两位还惊讶了一下,中间可是足足省下两千多两银子。 两人一看这数目就知道是胤禟出了力,还过来与胤禟说要补上。 这事胤禟也是两位哥哥过来道谢的时候才知道,对黄阿琳很是满意,这才有了今天的叫黄阿琳过来介绍府邸。 “那咱们就进去瞧瞧吧。” 李星晚和胤禟两人相携进了贝勒府。 罗多亮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此刻就往后退了一步,让黄琳在前面领路。 他的事不着急,现在九阿哥和九福晋逛逛自己府邸的事才是重要的。 进入贝勒府的一刹那,李星晚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恭喜宿主拥有豪宅一座,达成土豪成就,奖励积分,500分】 李星晚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系统竟然这么大方。 她忽视了系统的声音,决定先去逛宅子。 黄阿琳边走边介绍,“贝勒府共有120间房。” 大门一座,五间;间殿一座,七间;东西配楼二座,每座三间;左右顺山房二座,每座八间;后殿一座,五间;左右正房二座,每座三间……仓房二十三间;围房二十三间。 周围墙一道,长一百一十五丈三尺,高一丈六尺,厚五尺。其正殿正门,覆以绿色琉璃瓦。周围墙五十九丈。花门一座,燎炉一座。 贝勒府有正殿、后殿、寝殿、配殿、后楼、正房、厢房、仓房、围房等。 通常别的府邸还会附带家庙,但是胤禟这个情况,他虽然出宫开府了,但是他上头皇阿玛还在,自然是先不用放家庙,等到日后,若是太子上位,那这家庙也该修建起来了。 黄阿琳领着两个人字抄手游廊往花园去,“福晋,您之前提过的想要的莲花湖、湖上桥、以及这湖边楼,具都在此处。” 花园共有三道随墙门,一道从正门东侧进入抄手游廊处进来的,另一道在花园侧后方,还有一道是紧连着后院,从这道随墙门出去以后,往西北方向便是练武场。 按照原本贝勒府的规制,花园里多了莲花湖桥梁和湖边楼,多了这几样,其实面积变更大了,早就超过了皇上给划定的范围。 是以在胤禟提了要求之后,工部就新出了图纸,压缩了原本后院的面积。 福晋和阿哥本就是住在正房,这压缩的也就是原本给妾氏所留的房间,胤禟干脆大笔一挥,把那些都去了个干净。 只留了四五处小院,还是放在后院和前院相接的地方,等到日后留给子女使用。 李星晚是越逛越满意,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大个房子,不愧是她! 她一高兴了就拉着胤禟的手臂左右晃,胤禟只是含着笑意,任由、她晃来晃去。 罗多亮再后面瞧见了,忍不住心生羡慕,继而想到自己又神色黯然。 等到整个府邸逛的差不多了,胤禟便挥手叫黄阿琳退下了。 临走前,李星晚还对着黄阿琳说道:“等搬进来之后,姐夫可要带着姐姐到我这做客。” 黄阿琳赶紧躬身,“是,奴才谨遵福晋吩咐。” 接着直起身,走完了礼仪流程以后就剩下一些亲戚之间的热切。 黄阿琳笑着道:“秋娘说福晋最爱吃酿鸭肉,京城跟苏州口味不同,等着福晋出宫居住,秋娘就带着酿鸭肉过来给福晋。” 李星哇一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姐姐做的酿鸭肉可是一绝啊! “那就说好了,要是姐姐不遵守承诺,我可是要去闹的。” 黄阿琳领着内务府的人退下之后,便只剩下胤禟和李星晚身边的一些奴才以及罗多亮。 一行人便换到了正房处,坐定之后,罗德多亮再次给两位行礼。 李星晚笑容和善,抬抬手,“舅舅不必多礼,都是亲戚。” 罗多亮起身,“奴才多谢福晋。” 奴才们上了热茶,胤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神色冷淡,没有了之前与罗多亮说话的温和。 “舅舅,你也知道,按照贝勒府的规制,侍卫的品阶并不高,除了巡逻等事,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正巧我福晋那倒需要个人,舅舅若是愿意,可以在贝勒府挂名,人在福晋那里做事。” 李星晚笑笑,“我手里有不少生意在,不仅是在京城,苏州,在蒙古等地也都有,舅舅若是愿意屈尊倒,不妨来我这,虽然不是什么官职?但是银子却不会缺了。” 她想的便是发展科学事业不能靠她自己,她准备建立一座科学院,鼓励这些有科研潜力的人发明创造。 每个三个月评判一次,分为前十名,第一名有二百两银子的奖励,再加上米面,油肉等各种食品。 原本想的是第一名给一千两银子,但是想着一千两银子有些太招人眼了,便定下二百两银子,剩下的东西都换成实惠的物品,以此来吸引人才。 而若是没有个评比,所有人都有银子拿的话,那可能就会有许多人拿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她。 定下个名次来让他们有竞争力,也能鼓励他们更加努力的去发明创造。 罗多亮大喜过望,“奴才多谢九福晋,奴才愿意。” 他原本也是奔着自己的外甥,往贝勒府谋划,当个侍卫总算有份差事,有个收入。 而如今能跟着九福晋做事,既然说着银子不缺,那必定是个十分肥硕的差事。 他虽然还没开始当官,但他也是出身不差,那些宫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他也有所耳闻,九福晋的财大气粗,可是不少人都为之侧目的。 甚至有胆子大的佟家子弟私下里笑话九阿哥,可是娶了个金娃娃。 如今,他能在金娃娃手下做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本来就是奔着这份收入来的,能多一份银子,日后他成家也更好一些。 胤禟的脸热络起来,又带了几分笑意,“舅舅愿意就好,等明日舅舅便去跟我福晋手下的人交接吧。” “是,奴才明白” 等着罗多亮退去,李星晚有些疑惑的看着胤禟。 她刚才就觉得胤禟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儿,之前提起这个舅舅的时候,胤禟还是很肯定的。 怎么到了如今?反正有点不太喜欢了。 “小禟哥哥,你是怎么了?可是罗多亮是有什么不对?” 她既然有所疑惑就会立刻开口问。 胤禟一皱眉,随口道“没什么不对,那种破事无关紧要,你用着人顺手就够了。” 他这样一说,李星晚反而更好奇了。 于是便问起来,“刚才我就瞧见有个小太监到你耳边说话,你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事,是不是跟这罗多亮有关的?” 胤禟无奈的抚着额头,“唉,算了,告诉你吧。” “刚才那奴才过来,是我大舅道保来了消息,告诉我不要帮这罗多亮,任他自生自灭,我本来都打算把他拒绝了,可正好是你瞧上了,需要这么个人做事,这才留下的。” 他这样一说,李星晚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啊?” 胤禟无奈的叹了口气,“罗多亮喜欢上个傻子,要娶人家做嫡福晋。” 李星晚瞪大了眼睛,啊?? 原来是胤禟的大舅舅道保得了消息,罗多亮去求了九阿哥,想要得个差事,而九阿哥已经算是半答应了,剩下的不过是具体安排。 这可叫道保怒不可遏,他阿玛三官保在盛京当官多年。 只有他这个当大哥的一直在京城,长兄为父,他可是把底下几个弟弟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看待。 罗多亮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不肯成亲,就是因为看上个傻子想要娶那傻子做嫡福晋! 这可把他气的够呛,咬牙下了狠心,不给这个弟弟安排差事,也不肯出银子给他打点。 就是等着这个弟弟撞了南墙之后再回头,只要罗多亮一认错,说不娶那个傻子,那他肯定会好好帮着弟弟安排。 道保是镶蓝旗蒙古副都统,他有这个实力。 却没想到,罗多亮心眼是真多,竟然想到了求到九阿哥身上。 这可把他气个够呛,趁着今日九阿哥和九福晋出宫看府邸的时候,就立刻派了人递了消息过来,截住罗多亮的差事。 正好到了中午,胤禟便带着李星晚去了福晋的酒楼里,用一顿午膳。 吃饱喝足之后,就叫了之前的太监过来,让他具体讲讲这罗多亮喜欢个傻子,究竟是个什么事。 李星晚有些好奇,她还以为罗多亮是到了年纪还没有差事,有些着急,这才过来求小禟哥哥。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层原因,正好能听听怎么回事,她也能提前了解一下,日后可以对症下药。 小太监摆好架势,在九阿哥九福晋用膳的时候,他便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一遍这故事,力图给九阿哥和九福晋讲的时候能够言语顺畅。 “九爷,福晋这事是这么回事儿.....” 罗多亮也是官家子弟,父亲大哥都是实权官员,他还是宜妃的弟弟,出身比不上上三旗的一些贵族子弟,但是比下是绰绰有余的。 他到了年纪,无论如何都不会愁娶妻,而如今还单身一个人的原因,就是他喜欢上个傻子。 京城里三官保的府邸是这些儿子们在居住着,道保是老大,他年纪最长,官职又最高,对底下弟弟们都很是关照。 除了已经做官的几个弟弟,其余年岁还小的统一都要读书,读书不成就习武,总要有个拿到出手的,日后安排差事也便宜。 而罗多亮作为排行老八的弟弟,平时也是个老实听话的,却没想到,就在这事上反驳了他大哥道保。 郭络罗家府邸附近有一条巷子,里面住的也是些包衣人家。 罗多亮打小在这附近玩耍,自然就认识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镶蓝旗下赫多家的,名叫霜姐儿。 模样普普通通,顶多说得上是清秀,附近的人家都说这霜姐儿是个傻子。 霜姐儿是她父亲嫡出的女儿,但是却并不受到父亲喜欢。 她父母都是镶蓝旗下包衣,她额娘年轻时便进宫做宫女,年满了二十八才出宫,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便许给了她父亲赫多。 霜姐儿父亲那时早有一房妾室,已经生儿育女,不过是等着有宫女放出来,门当户对的姑娘做正妻,这才空置了正妻子位置。 等到霜姐的额娘出宫,两人便成了婚,过了一年,便是霜姐出生。 可是霜姐的额娘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宫,嫁人,却死在了生子这道鬼门关上。 霜姐儿一出生就没了娘,他爹另外又娶了一门正妻。 正妻没过两年也生下一双儿女,再加上他爹原本那房妾室有的两子一女。 整整三子三女,他爹哪里顾得上她这个前面正妻生的女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霜姐儿是个傻的,这事便传了出来。 可谁知怎么的,罗多亮竟然瞧上了霜姐儿,还决心要请霜姐儿做嫡福晋,这可惹了道保的眼。 郭络罗家怎么能娶一个傻子进门,若是娶了王府出身的傻格格,道保说不定也就认了。 可是那霜姐儿家不过是普通包衣人家,甚至还要往八旗旗主家伺候,那霜姐儿的继母不就是被安排到纽钴禄氏阿灵阿家做嬷嬷吗? 道保是气不打一处来,论出身,那丫头不过是底层包衣,他可不想日后跟同僚说话时候人家告诉他,你弟妹的姐姐在我家做奴才哦。 论人品,那霜姐不过是傻子,什么都帮不了罗多亮,管家理事一样不会! 可叫罗多亮说,霜姐儿才不是傻的,她只是反应慢了一些,有时出门来的时候愣愣的站在胡同口,她自己能在那愣一个时辰。 可你瞧她与人说话都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最起码与他说话是正常的。 霜姐儿最怕与人说话,逢人就躲开,可她不怕罗多亮。 罗多亮每日出门去湘安胡同读书,霜姐儿就比罗多亮起的更早,天蒙蒙亮,就守在胡同口,等着给罗多亮送上个包子。 包子可是皮包馅大,里面满满的肉,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可罗多亮怎么会缺这种东西?每次都叫霜姐儿自己吃,不用对他这么好。 可霜姐儿说,我怎么能不对你好呢? 霜姐儿人不聪明,可她待罗多亮最真。 于是罗多亮每天就饿着肚子出门,就为了吃这个包子,他一收下包子,霜姐儿就开心了。 罗多亮想的是,等他考中了,家里大哥就能帮他谋个差事,他便娶霜姐儿过门,两人一起生活。 可没想到的是,他高估了自己,他不是话本子里的主角,考不上什么状元探花,他甚至连个秀才也考不上。 到了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家里人,可家里人不同意他娶霜姐儿。 大哥与他说,“那霜姐儿是个傻子,你还要娶她,你不想想郭络罗家怎么能有一个傻儿媳妇?你想想你的嫂子们,她们都是出身八旗的格格,怎么能接受有一个傻妯娌,宫里的宜妃娘娘怎么能有一个傻子弟妹?五阿哥九阿哥又怎么能有一个傻子的舅母?” 在现实面前,罗多亮低了头,他提出,那他娶霜姐儿做妾好不好? 可是道保坚决不同意,即使是做妾,他也绝不能接受一个傻子进郭络罗家的门 罗多亮他争辩多次说的霜姐儿不是个傻子,霜姐只是反应慢一些,可家里没人听他说这话。 罗多亮只能自己努力抗争,后来终于找到了机会,发现九阿哥每月会出来一次,他便趁机上前推荐,希望九阿哥能给他找个差事。 这便是多罗亮厚着脸皮求自己外甥的原因了。 李星晚听后愣了半晌,叹息道:“难得痴情郎......” 她想,等罗多亮到她手下做事之后,各个铺子每笔生意都有分红,等罗多亮自己有了银子,想要娶霜姐,儿想必也会容易许多。 胤禟有些好奇,“那霜姐儿到底是不是傻子?” 小太监尴尬的笑一下,他也只听舅老爷说过这事,另外便是刚才打听了一下,没见过霜姐本人。 “奴才也不知道,这道保大人和罗多亮大人各执一词,奴才刚才打听到的说法也各不相同。” 李星晚听这描述,倒觉得霜姐不一定是傻子,有可能只是有些自闭。 她警惕的看着胤禟,“小禟哥哥,已经说好了,罗多亮亮在我手下做事,大舅舅若是再送信儿给你,你可不准听他的。” “好好好。” 胤禟本来不打算掺和这事,道保在京城的郭络罗家就是一家之主,他总不会害罗多亮。 不过既然星星有用,那就少不得叫道保松松手,免得影响了星星。 “走,咱们回宫吧。” 李星晚叹口气,“这宅子都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来呀?” 宫里再好,呆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哪比得上自己出来住自由阿。 胤禟摸摸她的头,“得等钦天监定下日子才行啊。” “放心放心,最晚明年五月之前肯定会叫咱们搬出来的,明年还要再去木兰围猎,这么多事等着呢,肯定不会叫咱们在最忙的时候搬出来。” 两人正一起往酒楼外走着,突然就有一个长袍马褂的青年过来请安。“舜安颜见过九爷九福晋。” 李星晚一愣神,舜安颜?这不是五妹妹的额驸吗? 43 晋江独家第 43 章 打赌 “舜安颜见过九爷, 见过九福晋。”走过来的青年一身藏蓝色长袍,拱手行礼,身姿挺拔。 李星晚和扭和胤禟对了一个眼神,这舜安颜是来干什么的。 李星晚:他来干什么? 胤禟:他是舜安颜啊。 李星晚:他不是五妹妹的额驸吗? 胤禟:你让我不要理他? 李星晚无奈的闭眼, 眼神交流果然不靠谱。 胤禟笑容满面, 伸手扶住舜安颜的肩膀, “这不是妹夫吗?你还要叫我一声九哥, 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舜安颜顺着力道起身,有些羞涩,“奴才不敢轻狂,还没和公主成婚, 怎么好意思管九爷您叫九哥呢。” 胤禟笑笑并不当回事,若是此时换成八阿哥胤禩在此一定会说起另一段话。 诸如什么佟家是先太后的母家, 舜安颜按照血缘来说, 还是他们这些皇子的表弟等等。 八阿哥为人就是如此,喜欢抬着说话, 不叫人那么难堪, 所以…但凡他任职过的衙门, 对他评价都是极好的。 可是胤禟却不一样,他可不是那种对谁都会亲切对待的人。 他外出办差事的时候也曾经资助过一些穷困清廉的官员, 对于那些人他不吝于释放善意。 因为那种人会真切的感恩他的赞助,有朝一日未尝不能派上用场。 可是舜安颜嘛,胤禟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佟半朝出身的舜安颜可不会因为他放下姿态的对待就如何对他感恩戴德。 更何况,佟家四处下注的行为,皇阿玛高高在上或许看不清,但是他们这些皇子身边若是都有佟家的子弟在, 只要细心数一数,很容易就能发现。 胤禟敷衍的笑笑,“临近大婚,想必你那里事情繁多,怎么有空出来逛啊?” 舜安颜更加羞涩,神色困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听说这附近有家簪金楼十分的有名气,首饰别致又精巧,虽然比不上宫里的贵重,但是我想着公主许是难以见到这样的首饰,就想买一批,等成婚后送给公主。” 李星晚看了有一会,这舜安颜长相清秀,身形瘦削,文质彬彬,看着一表人才,她本就印象不错,这时候听见他要给公主送首饰就更加心生好感。 她侧头过去,眼含挪逾,笑着调侃道:“看来这京里又要出一对恩爱夫妻了啊。” 舜安颜低着头,像是不好意思面对这调侃,“九福晋说笑了。” 胤禟冷淡的瞟了一眼,“得了,就不耽误你去给五妹妹挑礼物了,爷和福晋就先走了。” 胤禟带着李星晚离开,舜安颜在后面拱手送别。 等到了车上,李星晚还有些兴奋。 恋爱嘛,看别人谈就是最有意思,“这舜安颜很不错嘛,竟然还知道送礼物。” 她从上了马车就开始喋喋不休,一会是五妹妹一会又是舜安颜,显然对舜安颜感官很好。 不一会又夸了舜安颜长相不错,胤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姑娘了,真当舜安颜是什么好人不成??” 李星晚还以为胤禟是因为她夸了别人不高兴,直接伸手就推了他一下,“人家舜安颜人就是不错啊,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额驸来说,他绝对很够格了。” 胤禟嗤笑一声,一面之缘,舜安颜只是表演一番就能看出什么好坏? 他用一根手指点了点星星的额头,“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子,想一想,舜安颜见过五妹妹几次?” 李星晚把手推下来,皱着眉头,“他俩没见过吗?” 她本来因为磕cp而有些兴奋的心突然就浇了一盆凉水,舜安颜见过五妹妹吗? 舜安颜是佟国维的长子叶克书的嫡长子,也就是佟家的嫡长孙,按理来说他应当是佟家第代里的领军人物。 他阿玛叶克叔早逝,只有祖父佟国维和叔叔隆科多带着他。 佟家是康熙的母族,因为康熙本人的政治倾向而获得了远超其他家族的荣耀。 舜安颜出生之时,佟家已经走上巅峰,到如今舜安颜娶妻,佟家仍然是鲜花着锦,没有败落的趋势。 政治的力量无形中渗透进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身体中,他们与朝堂的上的风起云涌紧密相连。 值得一提的是,隆科多与舜安颜都与大阿哥胤禔走的近。 反倒是堂兄鄂伦岱跟太子关系很好,鄂伦岱的弟弟夸岱则是和四阿哥胤禛做过伴读,两人关系不错。 舜安颜年纪轻没做过什么差事,身上只有个銮仪使的名头。 他又进不去后宫,逢年节宫宴,即使他跟着家人去了,他坐的那个位置,也很难瞧见公主吧。 赐婚之后太后也没有召见,所以舜安颜大概率没见过公主,即使见过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胤禟眸色浅淡,透出一种冷漠。 他就是男人,男人才了解男人,他还不知道吗? 五妹妹虽然长的不丑,但是也绝不是能够一眼惊艳的类型。 再加上宫宴时候那厚重的吉服以及铺满脂粉的脸蛋,他就不信舜安颜还能来个一见钟情? 李星晚有些不服气,她还不会把人想的那么坏,觉得胤禟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 “就算舜安颜不是因为对五妹妹有情才会去买东西,那也有可能是他对未来妻子心生向往啊!” 胤禟伸手摸摸她的头,眼露怜悯,傻子啊!咂咂嘴,气的李星晚张嘴就要咬他。 他手臂一伸就把人困在怀里,晃悠两下,心道女孩就是天真,才会对一切充满向往。 舜安颜这个年纪,虽然还没娶妻,但是以他的身份,京城里能玩的肯定都玩过。 还什么对未来妻子心生向往? 舜安颜就算向往,向往的也是成婚之后皇上这个岳父兼姑父会给他安排什么职位,佟家因为他尚主能对他倾斜多少政治力量。 哪怕说他向往成婚后公主府的生活都有可能,唯独不会向往五妹妹这个公主妻子。 “舜安颜要去的地方肯定是簪金楼,他没必要在我面前撒这种谎,但是他一定不是为了给五妹妹买首饰,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有可能是去联络别的官员,也有可能是买什么摆件送人,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给自己的妾侍买首饰。 “要不要打个赌?”胤禟伸出手掌摊在她面前。 李星晚警惕的看着他,这么有自信的样子,不会真被他说中了吧。 她不敢轻易答应,便问道:“那赌注是什么?” 胤禟沉吟片刻,“赌注就定,要是我赢了,你就要一整天都听我的,任何事情,都.听.我.的。” 他一字一顿,显然早有准备。 他笑的不怀好意,一看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李星晚琢磨了一下,“哼!要是我赢了,以后你的每一笔支出都必须给我盖章,每一两银子!” “可以!”胤禟答应的爽快。 他接着道:“那我就赌舜安颜不是去买首饰给五妹妹,而是另有目的。” 李星晚道:“那我就赌舜安颜买的首饰一定会出现在五妹妹那里。” “那怎么确定呢?” 她有些疑惑,她俩总不能跑去五妹妹那里问吧,那五妹妹一定会觉得她俩是奇怪的人。 胤禟摸了摸她的小手,“簪金楼不是你名下的铺子吗,你安排掌柜的送一件有特色的首饰让舜安颜买下,这一件首饰必须是舜安颜买的里面最精美的。” “等到五妹妹下月成婚后,回宫请安,她一定会带上舜安颜给她买的首饰,而且一定是最精美最华贵的那个,看看五妹妹带没带就知道。” 李星晚摇摇头,不赞同这个说法, “你不懂女孩子,就算那首饰是最精美的,但是不一定符合五妹妹的审美,说不定五妹妹喜欢的有趣的或者是清雅的。” 胤禟点点头,这话也有道理,他一拍手,“那就这么着,若是五妹妹戴了,那自然是你赢,若是没带,咱们就安排簪金楼的掌柜上门,说给首饰重新镶嵌宝石,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这首饰在没在五妹妹那里,若是在,那自然还是你赢,若是不在,那就是我赢了。” “不过我猜,可能舜安颜根本不会送东西进宫。” 马车内,一大一小两只手一击掌,赌注就此达成! …… 半月之后。 和硕温宪公主下嫁佟佳氏舜安颜。 温宪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皇太后甚爱之。 到了年岁,太后坚决拒绝温宪公主嫁到蒙古,康熙无奈只能在京城选择。 满蒙联姻是大事,自太宗皇帝时期满蒙联姻就是加强政治力量的最好手段。 连皇帝都要亲自下场联姻,太宗皇帝皇太极娶了五个蒙古媳妇其中就包括孝庄皇后。 顺治也娶了五个蒙古媳妇,其中就包括当今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而康熙也是娶了两个蒙古媳妇。 老十胤俄娶的也是蒙古福晋,这足以说明到了虽然如今入住中原,可是满蒙联姻不变。 但是大清已经占据了主动地位,可以自行选择。 加上女儿很多,皇太后又坚定拒绝,康熙想要温宪联姻的心也没有那么迫切。 这才有了如今温宪嫁给舜安颜的事。 就连德妃因此气愤许久,整日咒骂宜妃造谣,但是也要承认这是一桩好亲事。 比起蒙古王公,在京城长大的舜安颜从生活习惯上和温宪就合适的多。 皇帝嫁女,自然是热闹非凡,而且因为不必在宫中举办,出席的客人反而更多。 不似皇子娶福晋的时候对宾客身份有所限制,朝堂上有关系的官员基本都会去佟家参加婚礼。 京城议论纷纷,对佟家的煊赫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可是娶公主啊。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七月回京探亲的大公主纯禧也乐呵呵的参加了妹妹的婚礼。 等到温宪回宫请安这日,嫔妃和皇子福晋以及诸公主齐聚太后宫中。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后就嫌弃人太多,妃位以下的就叫她们回去,不必在此等着了。 舜安颜和温宪公主要先往乾清宫请安,才会到太后这里,老太太等的都有些着急。 大公主坐在太后身边陪着说话,说的还是蒙语。 李星晚能够听懂蒙语,说就不是那么利索了,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大公主。 因着大公主府离着李煦在京城的府邸不远,甚至就在一条街上,但是因着纯禧公主常住蒙古,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纯禧公主。 纯禧公主生于康熙十年,原是恭亲王常宁的女儿。 后来因为皇上十八岁那年,邪门的丧了五个子女,而且五个皇子皇女还是来自五个不同的母亲,甚至有些风言风语,怀疑起了皇上本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所以那时候便将纯禧公主抱到宫中抚养,而正好是纯禧公主进宫后,大阿哥胤禔和太子胤礽先后出生。 虽然后来皇上用皇子数量证明了他的能力,但是纯禧公主带来的福气也被皇上认可。 所以在序齿之时,就将纯禧公主排成了大公主。 大公主今年正好十岁,嫁的是蒙古科尔沁部台吉班第。 虽然嫁到蒙古,但是大公主常常回京探亲,京城里的大公主府也是尽善尽美,每次回京额驸班第都会陪着一起,从不缺席,夫妻俩感情很好。 她听胤禟说过,大姐夫是个极聪明的人,自从娶了大姐姐之后官职节节攀升,先是从侍卫大臣,后来又是蒙古镶白旗都统。 大姐夫这么多年从来没犯过错,没有挨过一次骂,可见其能力,更见其性格谨慎。 纯禧公主身形微胖,笑容很是温良,眼角的纹路透露着温柔,瞧着就是个和和气气的人,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纯禧公主察觉到视线,发现是那个漂亮的九弟妹,便回了一个笑容。 李星晚一下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看,脸蛋红了一个彻底。 纯禧靠近太后耳边,说道:“九弟妹真好看,那模样可真难得。” 太后原本紧攥着手,担心温宪嫁人后的生活,纯禧陪着说了会儿话已经放松许多。 这会听纯禧说起老九的媳妇,老太太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太后拉着纯禧,又看了一眼李星晚,小声说道:“老九的媳妇不仅长的漂亮,性子还厉害呢,可把老九吃的死死的。” 纯禧故作惊讶,“是吗?那玛嬷与我讲讲。” 太后果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一开始她也以为老九家的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因为看着就是白白嫩嫩的,还是从江南来的,有时候说话调子里还带着南腔,软软糯糯。 太后虽然上次被一时唬住了,还以为这是个柔柔弱弱的那种,对老九一往情深,走的淑女那套。 后来随着日子久了,这才明白过来,不是所有江南来的女子都跟皇帝那几个江南妃嫔一样,柔弱听话。 这老九的媳妇个子见长,偏还爱穿花盆鞋,比旁人高出一头去,又是昂首挺胸的。 若不是长的实在漂亮,太后都怀疑这老九家的是她那哪个穿了女娃娃衣裳的孙子。 她悄悄跟着纯禧说,“大选之后,也就老九的院子没进人呢。” 康熙是个大权在握的皇帝,什么是大权在握呢,意味着他每天其实很多事情的,要看折子,见大臣,自己还要读书学习。 所以他根本不会像影视剧里一样就盯着自己儿子后院看。 皇子们的妾侍有的是自己选的,那些都是出身包衣,分到阿哥所伺候的,收了也就收了。 真正八旗出身的就得等大选之后,留牌子的那些里面,跟自己额娘说一声,最后才能到他们院子里。 妃子中,只有德妃是没有跟四阿哥胤禛沟通就送了人过去,其余妃子都是等着自己儿子问才会给送。 因为那些八旗女子的父兄都是在朝为官,保不齐就有什么她们这些后宫妃嫔不知道的事情,没经过沟通就告诉贵妃娘娘,等到人去了院子里,给自己儿子惹了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不过这样看来德妃搞不好是一片慈母之心呢,因为她送去的人,都是家世低到根本没有能力给皇子惹麻烦呢。 宜妃:嘲笑。 所有成亲的皇子院子里都进了人,就只有老九那干干净净。 这可充分说明了老九的媳妇吃定老九胤禟了,要知道老七胤祐那里都进了两个人呢。 太后兴冲冲的跟自己孙女分享宫里的八卦,什么宜妃干的什么事情,德妃怎么接招的。 温宪的额娘就是德妃,这种事情太后自然不会跟温宪说,跟纯禧说就完全可以啊。 反正纯禧跟后宫那些妃嫔没有任何关系,两人就在上面悄悄说着蒙语。 下面的妃嫔离的有些距离,还听不太懂蒙语,而且太后还是压低了声音用的代称。 李星晚一脸平静的听着额娘和平妃说话,另一边耳朵却竖起来听八卦。 谁叫她听力好,又能听懂啊。 哇撒,后宫的和嫔瓜尔佳氏和王庶妃拉起阵仗争宠呢,王庶妃有儿子,和嫔出身好。 她努力控制好表情,这也太刺激了吧,皇上都快五十了,后宫还这么争呢! “和硕温宪公主到!” 远远传来小太监的唱声,太后激动的都想站起来。 明明只是几天的时间,对于太后来说,却像是好几年。 自小养大的孙女就这么嫁人,那怕是嫁在京城,也不能如之前一般每日都能看到了。 德妃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控制不住的哽咽,连宜妃这时候也善良许多,没有去刺她。 她虽然没有女儿,但是也能体谅这种心情。 温宪公主一身大红色吉服,迈步进来,笑盈盈跪下,“孙女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高兴的起身上前,“唉!” 妃子们说着吉祥话,嫂子们也跟着笑脸相和, 李星晚却心下一沉,五妹妹头上带了首饰确实有几样眼熟的,包括珍珠簪子和蓝宝石珠串,但是却没有那件金丝红宝石蝴蝶钗。 这身红的吉服配那支金丝红宝石蝴蝶钗应该是更合适,远比五妹妹头上芙蓉花合适的多。 比起自己可能要赌输了的不悦,她心中更多的是对五妹妹的担忧。 继而又安慰自己,也许五妹妹只是不喜欢蝴蝶钗呢,又或许舜安颜想挑时间送呢。 等温宪离宫之后,李星晚立刻派人传消息出去,要簪金楼的掌柜的去查查那簪子到底在谁手里。 胤禟漫不经心的转着白玉手串,触手生温,成色极好,这还是今年太子殿下送来的生辰礼中发现的。 他抬眼看着星星焦急的转圈圈,“我看啊,那舜安颜一定是送给了他的妾侍。” 李星晚气哄哄的坐下,埋怨道:“你也不担心,要是舜安颜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不得了的妾侍,那五妹妹可怎么办!” 胤禟用手串在星星面晃悠两下,被她一把抓下,乐了。“那能怎么办,五妹妹是主子,他是奴才,他娶了五妹妹那叫尚主!” “公主府是五妹妹的,舜安颜的妾侍只能在佟家待着,五妹妹还不是想怎么过怎么过。” “好像有点道理。”李星晚竟然差点被说服了。 “可是以五妹妹的性格,好像不是那么能就看开啊。” 温宪熟读诗书,性子温婉,满心期待的嫁给自己的额驸,甚至这额驸还算得上是她的表哥,能不心动吗? 要是舜安颜真有那么一个能够叫他不惜留下给公主的礼物也要送钗子的妾侍,那温宪一定会伤心的。 李星晚有些无奈,她倒是想过什么温宪自己也能过的好之类的,什么自己有府邸有银子再有太后这个祖母和皇上这个父亲的照拂,总能过的很好。 可是不能忽视本人的性格啊,温宪不是四公主那种强悍的性格。 小太监一路快走,噔噔蹬的回到阿哥所,进了九阿哥院子。 砰的跪下,刚才走的太快腿都有点软,“奴才给主子请安,奴才......” 李星晚一挥手,脸上满是焦急,“先别请安了,快点直接说!” 小太监气都没喘匀,咽了一口口水,“那掌柜的说……说钗子在隆科多大人……的侍妾李氏手上。” 李星晚一脸懵,她怎么听不懂了,怎么钗子还跟隆科多有关? 胤禟一口茶水喷出,这事情的走向他是一点都猜不到了,惊诧道:“隆科多?” 44 晋江独家第 44 章 恶心人 新婚的额驸精心挑选的首饰没在公主头上, 而是在他亲叔叔的侍妾手里。 这种事情一发生,很难让人不往龌龊的方向联想。 胤禟一口茶喷出,整个人都惊呆了。 李星晚脑子乱糟糟, 愣在原地 胤禟嗖的一下站起来, 迈步原地转圈, 皱着眉头思索。 这舜安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着实猜不透了。 难道佟家当真发生如此龌龊的事情? 胤禟待不住了,因着温宪和五哥胤祺一起在太后宫中长大,所以胤禟也经常见到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兄妹感情的。 他凝眉细思,想不出个所以然, 所有的可能都往一个龌龊的方向去。 总不可能是那侍妾有胆子找舜安颜要吧? 李星晚怒火上头, 气愤道:“舜安颜!这可怎么办, 五妹妹…” 就算五妹妹能够坚强的承受真相,那也恶心人啊! 既然知道了这事总不能当没看见, 也不能这般直接去的告诉宫里的长辈们,万一真有什么误会呢。 可是就他们两个, 出面去问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是兄妹,但是胤禟和温宪不是同母的兄妹,他出面总有多管闲事的嫌疑。 论起感情, 人家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五阿哥胤祺,论起血缘, 人家也有同母哥哥四阿哥胤禛, 还有个同母弟弟十四阿哥胤祯,怎么都轮不到胤禟出头。 胤禟也有些忧虑,他的猜测若是成真,那可是天大的丑事, 万万不可能爆出来,伤的是皇室颜面。 李星晚抬眼去瞧他,犹豫着问道:“要不去找五哥?” 五哥胤祺是胤禟的同母哥哥,又是温宪感情最好的一个兄长,去找他说这事也便宜。 胤禟思索片刻,觉得此事去找五哥并不妥,五哥虽然关系上最合适,但五哥不是个能处理麻烦事的人,他垂眸思索。 他开口道:“这件事不如去找四哥,四哥是温宪的亲哥哥,且四哥做事谨慎,我们同去既师出有名,也能不叫事情外露。” 他心里还想着,四哥跟佟家的夸岱关系好,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说罢,他起身就往四阿哥胤禛院子走去,李星晚紧随其后,两人虽然压着速度,但是不过用了一刻钟便走到了。 小太监看到了人,赶紧去向四福晋禀报。 四福晋以为他俩是找四爷有什么事情,便吩咐小太监领着他俩去花厅,她换身衣服便过去。 胤禟换了个方向跟着走到花厅,因着近日天气炎热,花厅也是门窗打开,他迈步进去。 喊道:“四哥!” ??? 胤禟看看屋子里的人,神色一愣,花厅里并不是只有四阿哥一个人等着他,太子殿下和十三弟胤祥也在此处。 他进门时脚步急切,噔噔几步就进了门,没想到太子和十三弟竟然也在,他连忙收脚,拱手道:“太子殿......” 胤禟话音未落,身后遭到重击,踉跄上前,险些扑倒在地。 屋内坐着饮酒的三人吓的一激灵,嗖的一下站起来,连忙伸手来扶。 还好胤禟身体素质不错,没有倒下,走了两步就站稳了。 他无语的回头,果不其然,李星晚一脸心虚的看着他笑。 李星晚也很无奈的,她在身后跟着,根本没看见屋里面还有别人,前面胤禟突然停下,她一时间收不住...... 她带着心虚,讨好的笑了一下。 十三阿哥胤祥强忍住笑意,“九哥,九嫂,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胤禟轻咳两声,“十三弟......”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十三弟胤祥说,他是觉得万一真像他想的那样,那这可是一个极龌龊的事情。 十三虽然如今已经开始上朝,但是年纪不大,叫他听见姐夫那里的丑事,到底不合适。 李星晚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开口,“十三弟你先回你院子吧,哥哥嫂子们有事要说。” 十三胤祥顿觉惊讶,什么事竟然是四哥和太子殿下都能听的而他不能听的 胤禟点点头,“没错,十三弟,你先回去吧。”还没成婚的小子就别听这种事情了。 十三阿哥胤祥回头看看太子,寻求意见。 太子轻轻点头,四哥胤禛也赞同,他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院子嘴里还在嘟囔,“什么事情竟然是我听不得的?” 四阿哥胤禛叫奴才们把酒菜撤下,换了一个房间,引这几个坐下。 他这才开口问道:“九弟要说什么事啊?” 太子也有些好奇,端起茶杯,里面是解酒的茶水,他问道:“孤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叫你们这么着急,还把十三弟支开了。” 胤禟和李星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胤禟开口:“那日,我和福晋去了......” 他事无巨细全部道来,当然其中隐没了他们夫妻俩的赌注之类的,只是说是好奇。 李星晚跟着补充了细节,包括首饰的式样,掌柜的上门时候佟家下人的反应,很是自然的领着他去了隆科多侍妾的院子。 她纠结道:“所以......因着我们过去问,怕那舜安颜不说实话,而且也不好查探,所以才来找四哥。” 太子已经冷了脸,胤禛更是脸色黝黑,气到直接扔了茶杯,撒了一地茶水。 胤禛是纯粹出于对妹妹所嫁非人,甚至有可能嫁的是个品行不端不守人伦的畜生,因此而愤怒。 太子则是愤怒于,若此事真如他们所想,舜安颜和其叔叔隆科多的侍妾私通,那就是**裸的欺瞒皇室。 任是谁也不能冒犯皇室威严,舜安颜若是真敢如此,他必定上书皇阿玛革除舜安颜的额驸位置。 李星晚道:“虽然如今显示是这样,但是未经证实,也不好确定,更何况温宪瞧着过的还不错。” 温宪是真的还挺开心,要么说明其中有误会,舜安颜是无辜的。 要么便是这舜安颜是装出来的,贸然戳破了舜安颜的面具对于温宪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有人想要清醒的痛苦,有人想要隐瞒的快乐,在真正的事情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温宪是哪一种。 她现在只盼着这事真是个误会。 太子听后沉吟片刻,“还要劳烦九弟妹找人拿住那钗子,留下证据,孤请舜安颜来东宫。” 他扭头看向四阿哥胤禛,“四弟,咱们一同问问他,然后再请大姐去温宪的公主府,旁敲侧击。” “咱们几方相验证,查清此事。” 剩下三人,纷纷起身,“是,太子殿下。” 胤禛露出忧虑的神情,看着老九和老九媳妇出去之后才看向太子。 太子与他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只是平常兄弟罢了,今日能够一起喝酒还是因为十三弟过来的时候碰见太子,太子就过来了。 他本以为是太子想要拉拢他站队过去,这才过来,却没想到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曾提及朝堂。 太子定然察觉到他的抗拒这才没有开口,他还因为这拒绝而心里不安,担忧太子是否会将他打入大哥胤禔那一派,毕竟他跟八弟九弟的关系一向很好。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愿意查探此事,为温宪出头,这就叫他心里有些惭愧。 可是即使太子殿下愿意出头,他还是有着一层忧虑。 “殿下,若是真查出舜安颜......可是皇阿玛能否惩处还是个未知数。” 他的担忧不是空穴来潮,皇阿玛对佟家的宠信有目共睹,能否为了温宪惩处舜安颜还真不好说。 他们当哥哥的自然是觉得温宪受委屈了,可是也许在皇阿玛看来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罢了。 只要隆科多这个戴绿帽子的不出面,那里用的上他们。 况且最后就算温宪能够和舜安颜离,下一次再嫁必然不能留在京城,而是去蒙古。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温宪的身体确实算不上健康,如何能受的蒙古的风沙。 太子扭头看看四弟脸上的忧虑,笑的爽朗,“老四啊,你就是想的太多,总是给自己设绊子。” “你这性格,虽然谨慎,但是未免太多思了,容易钻牛角尖。” “此事若是误会最好,孤送上几件东西给五妹妹和舜安颜压惊,若是为真,那舜安颜这小子就别想轻易过去。” “就算皇阿玛不惩处,咱们兄弟几个亲自上手打断他的腿,皇阿玛难不成会为了咱们兄弟替妹妹出头而怪罪吗?” “就算是皇阿玛让温宪夫妻和离,那也不一定嫁去蒙古啊,咱们在佟家再挑一个也不错啊。” 太子摸着下巴琢磨起来,“我一直觉得夸岱那小子挺不错的,正好他们两府之间还有隔阂,这岂不是更好的一门婚事了。” 胤禛抿嘴忍不住笑意,太子殿下真是谋划长远,“殿下说的是。” 李星晚赶紧派人将钗子找借口留下,胤禟则是派人盯紧了佟府,只要有什么丫鬟小厮的出门都要紧跟着,看看做什么,跟公主府那边可有联系。 而这头太子召了舜安颜进宫,胤禛死盯着舜安颜。 虽然还没查,但是两人心里已经给舜安颜盼了死刑,以他们的想象力,自然觉得此事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四阿哥胤禛训斥道: “舜安颜,你最好老实交代,太子殿下在此,可不敢胡编乱造。” 另一头得了消息的大公主纯禧则是被太子唬住,太子听说佟家有人欺负温宪,所以请她去问问到底有没有。 纯禧那里一无所获,温宪很开心,还说在公主府过的很好。 舜安颜几乎每天都会去公主府,偶尔家里有人叫才会回佟家,夫妻俩感情很好的。 看着妹妹脸上天真纯善和小白兔一样的笑容,纯禧默了,温宪妹妹这不是过的挺好的吗? 而那头战战兢兢擦跪着的舜安颜挨了好多威胁,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大呼冤枉,最后将真相直接喊出来! “是我叔叔抢去的!虽然补了我银子……” !!!!! 太子听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四阿哥胤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舜安颜揉揉膝盖,也不跪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真切的感觉到委屈,堪比窦娥附体,“那天,臣确实买了一盒子首饰......” 舜安颜确实不是那种纯良之人,但是你要说他品行不端、耽于女色倒也不于。 温宪是康熙二十二年生,跟胤禟和十阿哥胤俄刚好是同一年,她的生日正好在兄弟俩之间。 一个是九哥,一个就是十弟了。 皇室公主普遍嫁的比较晚,通常都是留到二十岁以后才会嫁人,在如今这个时代来看,嫁人算是很晚的了。 舜安颜虽然是今年才得到的赐婚圣旨,但是此事是早有苗头,他今年都二十一了,没娶妻就是等着公主呢。 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跟着其余的八旗子弟,那是能玩的都玩过的了,确实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是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家中只有两个侍妾,一个是他祖母给的通晓人事,另一个则是成婚之前宫里赐下的试婚格格。 总得试试额驸行不行啊,万一真是个‘柳下惠’,皇室公主哭死都来不及。 舜安颜在成婚之前就心怀期待,想着日后可以在公主府常住,他是不想在家里待着的。 他阿玛叶克书是佟国维的嫡长子,人品贵重,天资聪颖,却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就染病去了。 只留下舜安颜一个儿子,而且他额娘爱新觉罗氏是宗室女,丈夫死了之后,宗室里做主再嫁,就把他留在佟家。 他那额娘嫁去了盛京,自然没法继续照顾他。 是以舜安颜从小是在祖母赫舍里氏身边养着的,佟国维平日里繁忙,他更多的是跟着先生读书。 三叔隆科多虽然是亲叔叔,但是舜安颜才六七岁,最是需要人教导的时候,隆科多早就去当了一等侍卫,走上了满人升官的常规路线,哪里有功夫管他。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但是赫舍里氏这个老太太不同,她最看重的是她前途光亮的三儿子隆科多。 可隆科多这人吧,确实有些能力,但是唯独在女色上糊涂至极。 他的妻子是他额娘赫舍里氏的亲侄女小赫舍里氏,也就是他舅舅的女儿,他的亲表妹,但是他却没有半分情谊。 反而是看上了一个叫李四儿的侍妾,那李四儿可是他岳父的妾啊,他威逼岳父交出侍妾李!四儿,其妻子赫舍里氏和岳父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一是外甥夺他的侍妾,一是丈夫竟然要自己的庶母为妾。 两人百般阻挠,究竟敌不过隆科多的强硬。 佟国维甚至也不管此事,甚至觉得没什么,他本就觉得自己儿媳妇家世太低,若不是因为妻子坚持,他是想为隆科多聘一位宗室女的。 隆科多如今可是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年纪轻轻就是身居高位。 他在整个佟家说话一向有分量,只有隔壁府的那个坚决的嫡庶制度维护者鄂伦岱骂过两句。 其余人并不敢开口反驳他,舜安颜自然也是跟着装聋作哑。 可是没想到那个李四儿嚣张跋扈,在府里作威作福,连赫舍里氏都被逼的好久不曾出屋子。 舜安颜虽然心有志气,但是他已经二十一岁了,他叔叔十六就在御前当一等侍卫了,他还在家读书呢。 摆明了家里的政治力量没往他这倾斜,好不容易因为年岁正合适,被皇上看上能够尚公主。 他就想着能不能搬到公主府去居住,公主府在修建之时,他路过去看了几次,离佟家挺远的,喜欢! 大公主的额驸升官嗖嗖的,他也想那样。 但是公主府是公主的地方,这是在京城又不是蒙古,他想一直住着,而不是公主召见才去。 这才去买了首饰准备送给公主,那一盒子首饰可是花了他足足四百五十两银子呢,这还是簪金楼的掌柜给了优惠。 他下了这么大血本,是为了讨好公主的,怎么可能会给那嚣张跋扈的李四儿! 那钗是他拿回家的时候被那李四儿的奴婢知道了,李四儿就跟着隆科多哭诉。 隆科多直接就找了侄子要,虽然后来也补偿给他银子了,但是舜安颜还是觉得很委屈。 果然没有权力就是不被人看在眼里,哪怕他即将称为额驸还是不被三叔看在眼里。 他委屈道:“本来这事就够憋屈了,四爷您还.....” 他抬头看着四阿哥胤禛,这是温宪的亲哥哥,他心里埋怨着,怎么还给他扣帽子啊。 他虽然不是什么有声名的人,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看待他吧。 胤禛有些尴尬,亲自把妹夫扶起来,给拍拍灰尘,“都是四哥的不好,委屈妹夫了。” 太子黑着脸一脚踹倒了椅子,吓了舜安颜一跳。 他敢对着四阿哥胤禛埋怨,但是却不敢对着太子说什么立刻说声,试探的看着身边的四阿哥胤禛。 太子怒斥道:“隆科多竟然敢宠妾灭妻!谁给他的胆子!” 太子是嫡出,可以说是礼教的坚定拥护者,拥护嫡子继承的崇高性,就是在巩固自己的地位。 隆科多不仅是犯了太子的忌讳,还因为舜安颜事无巨细的坦白叫太子捋明白了时间线。 那李四儿是被隆科多抢回去的,虽然进了佟家很是得宠,但是并没有一开始就是嚣张跋扈的姿态。 那李四儿的心是被一点喂大的,而舜安颜所说隆科多的妻子赫舍里氏闭门不出的时间,正好是索额图撵出朝堂之后。 这等巧合,太子哪能不多思! 赫舍里氏虽然是太子的母族,但是除了一个索额图上蹦下跳,还真没有多少赫舍里氏的人出来显示存在感。 被称为半朝的是那个佟家! 太子黑着脸问道:“隆科多抢夺其岳父之妾,难道没有人上书弹劾吗?” 太子是主子,是做了几十年实权太子的,他怒火一出,气势极为骇人。 舜 安颜不敢顺着爬了,又乖乖的跪了回去,答道:“隔壁夸岱上书过。” 夸岱曾上书,写道:“隆科多娶于舅氏,嬖其侍妾。” 就是说隆科多抢了他舅舅的侍妾,他舅舅就是他的岳父。 四阿哥胤禛走到太子身边,疑惑道:“怎么从来没听说此事。” 舜安颜抬头小心的看了看两位的脸色,低声道:“皇上没有回应啊。” 所以府里的人都默认隆科多得皇上看重,不在乎这点事,李四儿才逐渐嚣张起来。 太子一瞬间颓然,又很快收拾情绪,深吸口气,睁眼看向舜安颜。 亲自走过去,扶起来,握住肩膀,“孤听你说,你想搬去公主府居住?” 舜安颜瑟缩的起身,“是,殿下。” 因着额驸是要等着公主召见或者主动求见才能去公主府留宿。 以前的公主都是去了蒙古,在归化城内有公主府,平时跟着丈夫在草原上住,自然就不涉及到这个问题。 舜安颜知道公主害羞不好意思每日召见,这写日子他都是厚着脸皮自己带了东西去公主府,还拿了银子打点管事嬷嬷才能每天都去的。 太子点点头,“孤做主了,你明日就搬去公主府,孤派人去帮你。” 舜安颜先是一愣,接着笑开了,大喜过望,“多谢太子殿下!” 舜安颜还真是很想离开佟家,当天回家就翻出自己的小私库,给两个侍妾都分了嫁妆嫁出去。 等着第二天太子的人一到,舜安颜指挥着把整个院子能拿走的全都拿走了,还有他阿玛留下的一些东西,全都搬去了公主府。 出门的时候碰见祖母赫舍里氏,还高兴的跪地磕个头,“祖母,我去公主府住了,以后回来给您请安。” 说罢也没等赫舍里氏反应,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利索的起身就溜。 李星晚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啧了一声。 “很难评……” 胤禟斜觑她一眼,“怎么说呢?” 自以为情深似许,抢夺岳父侍妾,压制自己妻子,欺负没了父亲的侄子。 李星晚道:“有点恶心吧。” 胤禟歪躺下去,“等着吧!日后不会消停的。” 皇阿玛看重隆科多,太子又忍着对隆科多的不满。 赋闲在家的索额图得知佟家仰仗权势欺辱赫舍里家的女儿。 这事啊,后面有的瞧呢! 45 晋江独家第 45 章 李煦的立场…… 朝堂上的大臣今日可以与一个人联盟, 明日也可以转投他人,归根到底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 每个人都是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寻求对自己最好的方法去做。 一心为民的大臣有很多, 但是有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 为民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而是需要权力去辅助自己实施政策的。 太子从被立为太子那一刻开始就有一群人成为了他的敌人, 那就是以满洲军功贵族为首的那群所为的大姓。 议政王大臣制度是制约皇权的一个重要制度, 宗室和满洲贵族用此维持自身权力不被皇帝轻易夺去。 纵观大清历代皇帝的登基, 都需要争取到这些人的支持, 即使是顺治没了之后, 贵族们被迫接受拥有天花免疫系统的康熙, 也仍然是弄出了四大辅臣。 安亲王岳乐是顺治、康熙两朝都拥有实权和显赫战功的宗室王爷, 那为什么鳌拜嚣张跋扈的时候从来不见他出来制止呢,宗室怎么一片鸦雀无声了? 撤三藩之时,江山动荡, 康熙立太子表明自己有继承人,更是向天下汉人表达, 朕不是满人的皇帝, 朕是大清的皇帝, 遵守的是汉人的礼教制度。 而太子身后的赫舍里氏也是极少数不是军功起家的八旗贵族, 佟佳氏就更是了, 最开始还是在汉军旗,后来是被康熙一步步抬上来的。 太子心里对隆科多的不满日益加重, 隆科多是皇上的表弟, 备受看重,升官极快。 他敢趁着索额图被撵出朝堂的时候苛待赫舍里氏的姑娘,太子心里已经十分厌恶。 他吩咐隆科多的福晋小赫舍里氏的一位表叔, 在京郊大营做事的建封去佟家接小赫舍里氏归家。 谁料隆科多竟然坚决不许,甚至口出狂言羞辱人。 建封气不过当场与他争起来,隆科多竟然敢动手! 不过建封一点没吃亏,开玩笑,京郊大营长年训练的猛男怎么可能打不过隆科多。 不过也正因为建封也动了手,甚至还打赢了,太子就不好发难了。 建封和隆科多比起来,无论出身,还是官职都不占优势,打了隆科多算以下犯上,自然不成。 太子无奈扶额,叹口气,“建封.....还是叫他回去接着练兵吧,这脑子也太简单了些!” 不过太子铁了心要给佟家一个教训,那他就必然能找到机会。 还记得曾经李煦进上的玉米种子吗?在东北等地交由几位将军屯兵种植,效果显著。 马上临近丰收,正是需要人去清点和记录,以及安排下一季的耕种。 这事是李煦开的头,他已经吃了最大的功劳,抬旗加上女儿也被指婚为皇子福晋。 就连如今在户部,名义上是左侍郎,可是户部尚书年老,事宜一切交给李煦,他甚至把另外一位蒙旗的尚书给挤到了户部的边角去,整日只能喝茶消磨时间。 佟家早就盯上了这份功劳,佟国维打算推隆科多上去,前往关外。 乾清宫。 书房里几位大臣坐着谈事,皇上端坐龙椅之上。 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一左一右,另有户部左侍郎李煦、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正蓝旗蒙古副都统隆科多,刑部尚书耿额,大学士倪雅汉,兵部右侍郎李光地以及领侍卫内大臣、理藩院尚阿灵阿。 胤禟和胤俄正巧来汇报工部的农具改进成果,也就留在了此处。 除了太子和大阿哥胤禔固定了位置,其余人似乎是随意坐的。 胤俄去了自己舅舅阿灵阿旁边,胤禟当然是去找了自己岳父李煦。 “玉米之事应交给对此有了解且行事谨慎之人,你们可有举荐之人?” 康熙端坐上首,开口问道。 他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实际上在今日之前,佟国维就曾经到乾清宫旁敲侧击过,诸如隆科多熟读农书等等一些暗示的话。 康熙心知肚明,佟国维是想着给隆科多的功劳簿上添加一笔,待日后清点功劳,升官更加顺畅。 不过这事,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还需要一个做实事去辅助一二,两人互为肘制。 今日提出要他们举荐,不过是试探一下,瞧瞧他们的心思。 不过别说,自从明珠和索额图先后被罢官,没了这两个老油子,他甚至觉得上朝时候的空气都好多了。 李煦垂眸喝茶,本想先听听其他人怎么说的,不料皇上却点了他的名。 “旭东,你可有什么主意。”康熙笑着开口,话语里满是亲近。 李煦,字旭东,号竹村。 李煦起身,缓缓拱手,扫了佟国维一眼,看清了他眼中的紧张。 “回皇上的话,虽然这玉米是由臣培养出来的,但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种子换了地方,臣也不太清楚情况如何,不敢贸然开口。” 康熙抬手,笑道:“朕又不是让你写折子,只是叫你推荐人,那里就需要如此多的说法。” 李煦无奈一笑,也跟着显露亲近的态度,“皇上,您要说那有名的青年才俊,臣还真能说上几个,不过臣久在江南,回京不久,您这一问,臣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具体的人选。” 他无奈的一歪头,十足十的真诚,他说这话,康熙还真的相信。 毕竟李煦为官一向谨慎,是他的心腹,虽然因着女儿嫁给了老九,叫康熙稍稍有所疏远。 但是因着胤禟不跟着老大或者太子身后,只是安分在工部做事,休息的时候就跟着福晋待在一块,没去干什么结党营私的事情。 所以康熙对于李煦的信任也就重新回来了,况且李煦虽然调回了京城,但是他颇有人望的岳父以及能力卓绝的妻子,甚至是妹夫曹寅都还在江南,有些事情还是少不得李煦。 “李光地呢?可有推荐的人。” 李光地赶紧起身,摸摸胡子,“臣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皇上以为派一位皇子去如何?” 他来之前隐隐听到风声,这事恐怕是佟家和赫舍里家在争,就算他心里有看好的青年才俊,也不会在这时候抛出来,成为两家之间的炮灰。 佟家有跟大阿哥亲近的隆科多,还有性情刚烈的鄂伦岱跟在太子身后。 而赫舍里家在太子手下,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太子,这事啊,恐怕太子会出手,就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手段。 派一位皇子?底下几人面面相觑,那位皇子呢? 康熙微微蹙眉,这倒是未曾想过,瞬间书房便热闹起来。 “臣以为直郡王熟读兵书,对于屯兵种田一件事似乎更能处理的好。” 很显然这是支持大阿哥胤禔的。 还有太子那边负责狙击大阿哥的,“奴才以为,大阿哥虽然熟读兵书,但是对于农事似乎不太懂,还是换个人好。” “臣觉得十三阿哥聪慧机敏,不妨出去办事,想必能给皇上个惊喜。” “十三阿哥才多大,哪能承担这种重担,臣以为不如派八贝勒,八贝勒为人温和,才华横溢,处理事情熟练而通达,八阿哥远比十三阿哥合适。” “若是说起年岁,那上面还有三贝勒,熟读农书,还跟着皇上参与了农事,最是合适不过。” “三阿哥虽然文采不错,但是不通兵事,负责玉米耕种的是当地的屯兵,三阿哥恐怕不成。” “三贝勒跟着皇上去过征准噶尔是战场,那里说是不通兵事?” “那要这样说的话,三贝勒最近刚犯错,派三贝勒去未免显得对此事敷衍,农乃国家之本,岂能儿戏。” “三贝勒不成,还有四贝勒,他也是年纪合适,为人谨慎,去过征准噶尔的战场,领正蓝旗大营,自己还喜欢耕种,最是合适。” “四贝勒不过是带人守着营地,那里就是通晓兵事,还比不上犯错的三贝勒!” “不如五贝勒呢,五贝勒才是真正砍杀过敌军的。” “现在选的是去清点玉米收获的人,又不是要去打仗,既然你要选打仗厉害的,那不如派将领去好了?” 下面乱糟糟成一团,就连本来安稳坐着的李煦也被迫反击几句。 胤禟看着惊呆了,这群大人还真是够直言不讳的,就差撸袖子吵起来了。 康熙看着底下的热闹,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阴暗下来,没了明珠和索额图仍然多的是人为胤礽和胤胤禔说话站队。 “老九,你觉得呢?” 胤禟一个激灵,皇阿玛一点名赶紧站起来,轻咳两声拖延一下给自己找时间想想。 李煦看着女婿被叫起来,连忙伸出手指指了了一下,使了一个眼色。 胤禟瞟到了,立刻笑着道:“皇阿玛,我觉得我挺合适。” “虽然儿臣没有领着过兵,但是也算读过农书,而且这种子可是李大人培育出来,岳父有基础在,想来我也能熟练应用?” 他越说越不自信,自己的胡说八道他都听不下去了。 康熙却被逗笑了,老九这是还没掺和进去呢。 “得了,你还是在工部研究你的那些东西吧。” 佟国维缓缓站了出来,弯腰拱手,衣摆翘起,抬头道:“皇上,臣有一人想要推荐。” “哦?”康熙视线转移过去,“是谁?” 佟国维开始给自己搭梯子,“举贤不避亲,臣......” “这话说的好!”李煦站起来直接打断,“臣觉得佟大人这句话说的真对。” “臣也想举荐一位跟臣有亲近关系的人。” 佟国维恼怒的瞪过去,李煦当作没看见,太子悄悄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康熙脸上的笑容真了一些,“哦?朕还不知道是谁能叫你这般举荐呢?” 李煦抬头,“回皇上的话,此人名叫高其倬。” 胤禟瞬间黑脸,高其倬?这小子是不是还进入过李煦的备用女婿名单来着? “高其倬是正经进士出身,学问自然是极好的,且此人精通农事,懂风水堪舆略通武艺,刚好合适。” 高其倬是李家的世交的侄子,李煦本来想招他做女婿,自然是极为喜欢这个人。 不料他闺女嫁给了九阿哥,他也就只能为这个侄子感到遗憾了,好在之后还有机会谋了一个差事,负责内务府名下田庄的管理,这时候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他自然知道佟家想要推舜安颜上位,太子却对此事十分不满,太子只是想要破坏,但是并没有要推荐的人。 是李煦自己找上门才能和太子达成一致,推高其倬上去。 一方面确实是欣赏这个有能力的世侄,另一方面就涉及到李煦自己的考量了。 他虽然是皇上的心腹,这么多年为皇上办了许多事,但是说到底皇上年纪大了,未来如何可不好推算。 有些人认为,太子就是太子,日后一定会登基,所以太子党人数众多。 另一部分人却认为,历朝历代太子登基少之又少,更何况皇上身体不错,皇子又那么多,未来如何不如观望一下。 可是李煦跟那两波人都不同,他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暗中支持太子的。 首先就是从自身利益考量,他虽然抬旗到满洲正红旗,但是说到底他的血脉就是汉人,他是汉族。 说起皇上分化满洲八旗贵族,提拔下五旗和包衣旗人,崇尚汉学,提拔汉人官员等等,或许听不太懂皇上的政治布局。 但是去除掉八旗这概念之后,皇上的目的就一目了然。 这是历朝历代都在面对的问题,皇权、世家、寒门! 皇权自然就是皇上,八旗军功贵族就是新起的世家,寒门自然就是下部的旗人以及大部分汉人。 而李煦曾经在苏州多年,自然明白汉人官员中也不是团结一致,因为这还涉及到前朝时期遗留下来的党争。 明朝末年的东林党和宦官以及浙党为首的党派之争,并没有完全消失。 不要以为换了一个政权就能完全消失,东林党以及浙党等可是以出身地域为连结的党派,故乡不变,结党就不会轻易结束。 而李煦虽然在京城出生,广东长大,后在苏州多年,但是因为他出身八旗,所以可以避免这些。 他是汉人,这点无可取代,不参与汉人官员之间的那些可以,但是在一个更大的立场上,他必须站在汉人官员这一边! 太子就是汉族礼教推崇的正统继承人,太子即位意味着儒家思想对满人的渗透,这有利于推进汉族官员的登场。 且太子虽然与皇上关系微妙,但是太子早就站在那些军功贵族的对立面,只要太子登基必定会扶持寒门,也就是八旗中下人等以及科举出身的汉人。 太子登基于他的大立场上是有极大的好处的,而在小的方面,则有利于他自己。 李家和曹家在江南的时候把山一般的银子,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没有用在自家人身上分毫,都是为了皇上南巡填补亏空。 若不是太子这个正统登基,谁能给他抹去欠国库几十万两银子? 谁能对他奉皇帝命令的贪污视而不见? 只有太子这个正统登基,才会承认皇上南巡的花费,认下这笔银子,哪怕不能抹去,也不会叫他非得还。 无论从那方面看,李煦都必须支持太子,不过他若是有的选,他更愿意支持自家女婿。但是无奈...... 李煦低头看了一眼九阿哥胤禟,九阿哥生的就是晚了那么两年,不然皇上分诸皇子入八旗的时候必定有他一份。 可惜就是这两年的距离,九阿哥不能领一旗,没有名义上的许多奴才,一步晚步步晚啊! 唉!李煦心里长叹一口气。 “高其倬是正经进士出身,学问自然是极好的,且此人精通农事,懂风水堪舆略通武艺,刚好合适。” “另外,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应当一位与皇室有关系的人前往,臣举荐额驸舜安颜。” 他只是暗地里支持太子,但是并不想被太子完全当作自己人,如今形式未明,还是做出只忠于皇上的表现比较好。 李煦也不想完全得罪佟家,佟半朝的威力不可小觑,是以他狙击隆科多,但是提出舜安颜,想必佟家会满意。 果不其然,佟国维本来还很愤怒,立刻就缓和下来,还对着李煦轻轻点头。 对佟国维来说,隆科多是儿子,但是舜安颜也是自己大孙子啊,还尚了公主,能有个功劳挺好的。 对隆科多来说就不是如此,自己能到手的东西和给了侄子的,能一样吗?他毫不掩饰的阴恻恻的眼神,看向李煦,他眯起眼睛,威胁力十足。 胤禟瞧见了,怒上心头,直接瞪回去,这可是他老岳父,隆科多这种畜生也敢挑衅,他早晚找机会收拾他,还用口型示意,“讨打吗?” 隆科多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意思,气的满脸通红,他向来高傲,以皇上表弟自居,却被九阿哥这个不受重视的阿哥骂了。 他险些就要站起来,却正好被皇上的声音给弄的清醒了,压抑住愤怒。 康熙将下面的眉眼关系尽收眼底,也看到老九的挑衅,嘴角一勾,这个老九啊。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李煦所言不错,就选高其倬同舜安颜一起。” 高其倬有能力,舜安颜是他女婿,能有个功劳也不错,至于舜安颜的能力如何? 以后是和大女婿班第一样重用,还是干脆当个吉祥物照顾女儿,就看舜安颜此次的表现了。 等到李星晚知道此事的时候,还是因为胤禟的阴阳怪气。 她这些日子忙着科学馆的建造,在京城内买地自然不现实,只能在京城郊外选择便宜的一些地。 她用积分在系统内购买了科学馆的建造图纸,这可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科学馆的定位就是做各种研究,里面所有的布局以及各种功能,她一个人嘛,总有想不到的地方。 有了图纸才能建造的尽善尽美,充分发挥科学馆的作用,成为一个先驱人才培养基地。 为此她连自己原本攒的积分都用光了。 她看着手上的宝石,感觉到肉疼。 【启智宝石,1000积分】 在科学馆建设好之后,宝石可以直接融入到科学馆的土地里,为里面所有做研究的人增加一点助力。 原本研究能力六十分的人,就可以被增加到八十分,不要小看这二十分,很多时候就是这一点点的不同就能给世界带来巨大的变革。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跟罗多亮商议这些事情,建造科学馆不是建造贝勒府,贝勒府一切有工部和内务府操心,而科学馆只能她和罗多亮一起了。 所以她还没心思关注朝堂的事情,等到胤禟那阴阳怪气的话一出来。 她才知道自家亲爹举荐了她无缘的相亲对象。 胤禟双手抱胸,“做的真不错,可惜啊,我对什么风水堪舆可不懂。” 李星晚哭笑不得,“你跟他比什么啊?” 胤禟一扭头,“比什么啊?我才不知道!我又没考过科举,没中进士,没有一个欣赏我的世叔!” 他就是吃醋了,凭什么不能吃醋,尤其他找借口见了一次那高其倬之后,那小子竟然长的只比他差一点! 他都要气死了,说不定之前星星还跟那个书呆子见过面! 李星晚弯腰凑近他,仔细闻了闻,疑惑道:“我怎么闻见这么大一股酸味啊!” 她两手背在身后,得意极了,“某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胤禟背过身不理她,心里快要气死了,嫉妒的心怎么都克制不住,一想到高其倬也像自己一样跟星星相谈甚欢,他就想拍马赶去,一脚踹到高其倬脸上。 李星晚用眼角余光瞟着他,故意感叹道:“是啊,高家哥哥博学多才,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怪不得爹爹喜欢他。” 胤禟黑着脸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就要出门。 “哎呀!”李星晚装作站立不稳,摇晃着要跌倒。 胤禟吓了一跳,反应极快的飞身去接,搂在怀里,吓的心脏还砰砰直跳。 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柔软的搂住他的脖颈,抬头就在嘴唇上啄了一口。 “你乱吃什么飞醋,我同人家都没见过,还把气成这样。” 她埋怨的看了胤禟一眼,胤禟已经忍不住笑起来,“谁吃醋了,我就是跟你讲讲朝堂的事情。” “好吧,你没吃!” 胤禟搂着她不撒手,紧紧包裹在怀里,“你就只准看着我,听见没有?” 李星晚翻了一个白眼,敷衍着应和,“听见了,听见了。” “我今日要去看科学馆的建造,你去不去看?” “我还要去...”胤禟话语一顿,星星去看科学馆不会是和罗多亮还有林东一起吧? 他正是敏感的时候,听见两个外男要和自己的星星一起去京郊那里能行。 “那我也去。” 听说罗多亮竟然把那什么双带到身边了,他也去瞧瞧怎么回事。 46 晋江独家第 46 章 数学天才…… 罗多亮得了九阿哥的赏识, 在外为刘九阿哥夫妻俩做事,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官职,但是钱财不缺, 九福晋待下面人很是大方, 只要认真做工作就绝不会亏待了。 罗多亮自以为已经有了身家,能够不受家族牵制, 便忐忑着再次跟大哥提出想要迎娶霜姐儿。 他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往京郊跑,跟着工匠选地,量尺寸,跟商人购买木料和碎石, 整个人灰扑扑的,早就没了曾经那文人学子的模样。 他忐忑的迈步进了书房,大哥道保正在此处等他。 “大哥,我......”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道保惊呼一声,连忙起身,“这是怎么弄的?”伸出手在弟弟脸上一抹,一看手指, 全是灰尘。 这罗多亮的脸还没有家里的石墩擦的干净, 道保一看人进来本来想发火,却看他脸一片黑,还以为得了什么病症呢?可把道保吓的够呛。 罗多亮有些不好意思, 抬手用袖口抹了两下脸,“刚从京郊骑马回来, 也没来得及梳洗。” 一路尘土飞扬的,他回来又急着找大哥说事情,也没顾得上。 “大哥,我是想跟您说, 我还是想要娶......” 道保直接抬手制止,转身回到桌子前面,“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跟你大嫂给你相看了一门亲事。” “你大嫂看中了舒穆录家的四姑娘,他家老大安徽按察使海成家的长女,嫁你可算得上你小子高攀了。” 罗多亮心里一惊,连忙开口道:“大哥,此事绝对不可,我是一心想要娶霜姐儿的!” 道保回头冷哼一声,“娶什么?娶那么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女儿,还是个傻子,你不嫌丢脸,我嫌!” 他抬起手指,点着罗多亮,“你从小也没少读书,难道不知道娶妻娶贤这个道理?没有个好岳父,以后谁能提拔你,凭借那傻子家给人上门当奴才的爹娘吗?” “大哥!”罗多亮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道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这个弟弟就是脑子进了水,才看中一个傻子。 他虽然是大哥,要照拂家里的弟弟们,但是日后呢?他也有自己的好几个儿子,还能什么好东西都用在弟弟身上不成? 不结一门好亲事,日后入朝为官,谁来帮衬,福晋们之间的聚会,谁去? 就不说别的,他们郭络罗家也算是和皇室有亲,将来皇子福晋召见,难道就叫人跟一个傻子说话吗? 罗多亮死死的攥紧拳头,他知道大哥是在故意羞辱霜姐儿,令他痛苦的是,他甚至没办法反驳。 他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知道大哥是真心为他好,不然怎么会让大嫂和舒穆录家的姑娘接触。 就是这为他好,他才不能不知好歹的去顶撞,可是霜姐儿呢? 罗多亮眼眶泛红,抬起头,“大哥,是我混蛋,我去招惹的霜姐儿。” 郭络罗家比霜姐儿家里贵的多,罗多亮虽然总是被上面的七个哥哥教育,但是他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他会喜欢上一个外人眼里的傻子自然也是有原由,故事的开始并不是什么话本子里的青梅竹马的浪漫桥段。 只不过是被娇惯长大的小少爷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小跟班,他虽然有几个伺候的小厮,但是可没有丫鬟跟着,家里的规矩就是男子身边伺候的不能有丫鬟,免得影响读书习武。 所以罗多亮这个年纪小小的混球就在外面给自己找了一个小丫鬟逗着玩。 霜姐儿在家无人在意,甚至她几个姐妹里还有欺负她为乐趣的。 她家是普通的包衣人家,也没个一官半职,家里不过一个一进的院子,进去就是一览无余。 几个小丫头在巷子里戏弄自己的那个傻子姐妹,罗多亮只是在她几个姐妹那里救了她一次,霜姐儿从此以后就乖乖听他话了。 他从来没告诉过霜姐,因为比起那几个丑丑的小丫头,她还是很漂亮的,所以才出手救她。 他也还小,不觉得自己要如何对人好,每次霜姐儿在巷子口等着他回来,他都不以为然,甚至随手把书箱扔过去,拿她小厮用。 直到有一次,天降大雨,他正巧被先生留下背书,是以回去的晚。 霜姐儿久等,等不到他,第一次走出巷子,顺着他每日出门的方向去找。 他乘着大嫂派来的马车回家,风吹起布帘,他看到了一身泥水的霜姐儿在街上跌跌撞撞。 明明害怕和人说话,却鼓起勇气问路,罗多亮飞扑下了马车,将霜姐儿抱上马车。 霜姐又哭又笑,从胸前拿出干净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在哪一瞬间,罗多亮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是个既无耻又阴暗的小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他罗多亮此生绝不负霜姐儿! “大哥,我发过誓,我绝不会负了霜姐儿,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 道保气的笑了出来,“好啊,你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他抬手指着门口,“你若是非要跟那个傻子在一块,就给我滚出郭络罗家。” 罗多亮不过低头思虑片刻,就下定了决心,跪地,磕了个响头。 “人这一辈子不能什么都想要,我没法将霜姐儿付出的一切弃之不顾,我辜负了大哥的教导,给阿玛脸上抹黑,您如何骂我,我都认!” “霜姐儿若是没了我,她的骨头和血肉只会被家人嚼碎了吞下去,我绝不能弃!” “大哥,我知道我一意孤行,伤了大哥的心,日后我仍然是您的弟弟,只要您有吩咐,我在所不辞,除了霜姐儿,什么都成。” 道保没被这些话打动,他只是觉得愤怒,“好啊!我的好弟弟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父兄。” 罗多亮只能无奈回道:“大哥,你都四十多了,儿子都七八个,怎么能说我抛弃你和阿玛呢?” 罗多亮被怒火上头的道保直接赶出家门,浑身上下就穿走一件衣服。 即使这样,罗多亮还是靠着九阿哥和九福晋的名声,狐假虎威的找了过去,把霜姐儿直接带走。 霜姐儿虽然也是在旗的包衣,但是她神智有异,根本不能进宫伺候人,她阿玛早就想把这个女儿送人做妾,还能拿笔银子花花。 罗多亮每隔一月都去吓唬一回,这才压住那老头的心思。 这下他被赶出家门,前脚消息传过去,后脚霜姐儿就得被送给老头子做小。 他领着霜姐儿出来,厚着脸皮住在林东那里。 还打算在九福晋面前,叫霜姐儿露个脸,万一将来她阿玛找过来,有九福晋在也没人敢说什么。 ...... 李星晚出宫去视察科学馆的建造进度,以及林东负责的宣传方面。 招人的理由不可能是什么科教兴国,而是九福晋和九阿哥都喜欢新鲜的事务,鼓励所有人研究出耳朵新的东西就能得到赏赐,若是十分有用的还能跟着九阿哥进工部做事。 她坐在雕花圈椅上,抬眼惊讶的看着那女子。 女子一身灰色布衣,腰间围着蓝色粗布,头发不过是随便拢起来,带着银簪子简简单单。 虽然粗布衣裳,但是掩饰不住的清秀,眉毛弯弯,眼睛圆圆的,眸中的情绪清澈见底,天真单纯。 这正是罗多亮心心念念的霜姐儿。 “怎么叫人穿的这样粗糙,你倒是穿的跟个富家翁一样。”李星晚抬手指了指。 那罗多亮一身的绸缎,富贵闲人的样子,给霜姐却这样。 罗多亮尴尬的摸摸脑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一身衣裳,住到了林兄那里,我穿的是林兄的衣裳,总不能叫霜儿穿林兄的衣裳,只能借了做饭大娘的衣裳给她穿。” “奴才惭愧,跟林兄借了银子给霜儿做的衣裳还没好,只能这样委屈着了。” 林东家小都在苏州,得下个月才能到京城,是以只在京城租了一个一进的院子,一个做饭的大娘,还有一个负责养马赶车的小厮。 等到罗多亮住进去,虽然不拥挤,但是两个大男人过的也是挺粗糙的。 李星晚抬手叫霜姐儿过来,“你叫霜姐儿是吗?” 霜姐儿扭头看看罗多亮,神情还是怯怯,害怕的揪着罗多亮的袖子。 罗多亮拍拍她的手背,“没事,那是九福晋,过去给福晋瞧瞧。” 可霜姐儿只是低头不敢过去,她这几天见了太多陌生人,已经太害怕了,若不是罗多亮一直陪着,此刻已经跑回家了,家里虽然有人打她,可是都是熟悉的人,不会特别害怕。 罗多亮心里着急,手伸到后面,推着霜姐儿想要上前,李星晚连忙抬手制止。 “别为难她,你之前也说了,她胆子小,这几天想来也见了很多人,就不必强逼着她了。” 罗多亮赶紧请罪,“都是奴才的错,没教好她。” 李星晚不悦的打断,“霜姐儿情况特殊,哪能严厉要求她,还有啊,您是贝勒爷的舅舅,自然也是我的舅舅,不必如此谦卑,随意一些就好,咱们就是一起做事,又不是在宫里。” 罗多亮眼眶一红,“是,福晋。” 李星晚仔细瞧瞧霜姐儿,看她虽然胆怯,但是好似神智清明,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问题,不过她的积分已经用没了,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 “这样吧,舅舅可以提前预支一些银子,等到日后结算的时候,将这部分扣去就是了。” 罗多亮拱手就要拒绝,李星晚却提醒道:“你过的粗糙些不妨事,霜姐儿一个姑娘家总需要人照顾一下,有人帮她梳洗什么的。” “日后你若是不放心也可带着霜姐儿一起去做事,不过是科学馆那里人多眼杂,得找人专门看顾,免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倒不是她杞人忧天,霜姐儿是个有点小问题的姑娘家,自己一个人在家当然不安全,即使是正常的姑娘家,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安全不到那里去啊。 跟着罗多亮一起去做事她自然是允许的,但是科学馆那里还在建造中,一片灰尘里都是忙碌的男人,只有做饭的大娘是女的。 霜姐儿一个姑娘家要是跟着罗多亮过去,万一有看顾不及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反正她是给了银子了,无论是给霜姐儿留在家里,还是每天带着都由罗多亮自己决定,只要不耽误做事就成。 罗多亮赶紧拉着霜姐儿跪下,“多谢九福晋。” 李星晚无奈笑了一下,摆摆手,“快起来吧,咱们一起对对账。” 她扭头想要叫胤禟一起,却看到他撑着手已经睡着了。 “你们先去花厅等我吧。” 胤禟今日一大早就出宫去了皇庄上跟着实验农具,引水启动等等,回宫后还没休息就又跟着出来了。 她起身过去,弯下身,仔细的看着他。 原本随意生长的浓密眉毛,在他们两个成婚都是由她亲手打理,眼角眉梢遮不住的疲惫。 李星晚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甲干净整洁,指尖在高挺的鼻梁上滑过,轻轻去摸他刚长出的小胡茬。 然后手欠欠的,两指捏起,想要拔一下。 胤禟被脸上细细痒痒的动作弄醒,睁眼就看见她鬼里鬼气的想要拔他的胡茬。 他黑沉的瞳泄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毫不留情的张嘴就咬住手指。 “啊!疼!” 他直接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还想暗算我?” 李星晚一脸心虚,她的手不由自主就动手了,可不是她想的啊。 胤禟低头,故意用下巴去磨她,惹的李星晚两手一起上阵,推开他的脸。 “太讨厌了你!” “谁讨厌?”胤禟眯起眼睛威胁的看着她。 李星晚毫不惧怕,继续嚣张,“你最讨厌,讨厌鬼!” 胤禟凑近,坏坏的笑着,“那讨厌鬼亲亲你。” “哎呀,不要,你不要有胡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就叫何顺帮我刮了,就一点点的小茬儿,娇气......”胤禟只能无奈吐槽她。 “哼!就娇气。” 两人闹了好一会,胤禟才把她放下来,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又将刚才歪了的发髻摆正。 李星晚刚才被挠了痒痒肉,笑的脸蛋红扑扑的,眼角都泛着红晕。 胤禟只感觉到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圣人,娇妻在怀,天真又娇美,他竟然都能克制住。 他感叹道:“爷简直是当世柳下惠啊!” 李星晚深深的翻了一个白眼,“柳下惠!该去查账了!” 两人收拾片刻便往花厅走去,林东和罗多亮早就开始工作了,另有四个账房先生都是李星晚的娘亲白瑛从苏州送过来了。 从前这四个人中的其中两个,李星晚是见过的,算盘打的极好,不过几下子就能算出来,她觉得甚至比那种计算器还要快,都是人才啊。 “漠南蒙古巴林部,绸缎五百二十匹,千七百五十四两半。” “镖师,六十四天,二百十六两。” “山西大同,金器二十六件,一万零百五十四两六钱。” 胤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掩饰住吃惊,这也太多了吧! 他扭头悄悄问道:“做生意都这么赚的吗?” 李星晚看他一眼,“当然不是了,而且你别看现在这些看着多,但是实际上赚的不是这样。” “就像那绸缎,从蚕农手上上来,要去布坊,然后还要找踹坊,最后还是染坊绣坊,每个环节的工人都有工钱,原材料也是一笔花销。 然后一路从苏州运到蒙古,路上人畜的花费,镖师的费用,给马帮打点的银子,甚至是出了大同之后商队就要换上衣服和一些武器,去蒙古才安全。” “这零零总总的花费,最后从那些部落手里拿到银子再回来,可不容易呢。” 胤禟点点头,还是道路遥远,若是能够一天之内就从京城到蒙古,那...不仅可以有利于货物流通,漠北蒙古若是有异动,也可以一天之内出兵。 可惜啊,这只是他的幻想。 “出七万八千四百五十二两九钱,收......” 老账房打着3算盘,叮当一响,“收二十...” 一道小小的声音跟他一起开口,“二十五万七千八百五十二两六钱十八文。” 李星晚疑惑的看过去,是?霜姐儿。 老账房也放下手,转头过去,瞬间几个账房全部转头,盯着霜姐儿看。 罗多亮吓了一跳,连忙捂住霜姐儿的嘴,点头道歉。 盘账的时候最忌讳有人贸然开口,打断了老账房的思绪,他赶紧开口,“是我没看好她,叫她出声,还请福晋恕罪。” 李星晚看看老账房,“阿德叔?” 老帐房也就是阿德叔点点头,“东家,她说的是对的。” 竟然是全对的,阿德叔可是跟着打了一个时辰,才算出来的数字。 李星晚惊奇的看着霜姐儿,知道她的问题,所以她选择问罗德亮,“舅舅可知道霜姐儿擅长算术?” 罗多亮有些茫然,好像是很擅长的,“好像是,从前我做九章算数,听我念叨几句,她就会了。” 李星晚眼睛一亮,“霜姐儿,我出几道题考考你,你若是能跟着一起说出来,我就送你去科学馆工作,每日都能见到罗多亮好不好。” 霜姐儿这个情况特殊,拿什么银子或者吃食都没有用,还是罗德亮好使。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霜姐儿就点了头。 “九十万五千四百二十六加上一百二十五万七千八百二十四。” “二百一十六万千二百五十。” “十万七千八百二十七乘以二十四万九千两百零六。” “四四七一五六二。” “九万八千七百五十五除以一千八百九十二。” “五十二余一九四五。” ...... 阿德叔点点头,“东家,全是对的。” 李星眼睛一亮,直接跳起来跑过去,拉住霜姐儿的手,“我给你开每个月一些银子,你若是琢磨出什么数算式子,我再给你加。” 之前把霜姐儿当罗多亮的家属对待,现在嘛 ...... 她扭头打量一下罗德亮,“我给霜姐儿买个宅子,再送几个仆妇过去,霜姐儿从明天开始就跟着先生学习,你照顾好霜姐儿,也不要耽误督造科学馆。” 现在!罗多亮就是她未来的数学家霜儿女士的家属了! 胤禟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看着星星这么高兴,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看来罗多亮还是很有眼光的嘛,竟然能给自己找这样一个精于数算的媳妇。 “等下个月我们从宫里搬出来了,每个月你都到霜儿到贝勒府给福晋请安,叫她看看进度。” 李星晚跟着点点头。 下个月他们就能从宫里搬出来,到时候做什么事情也便宜。 正好舜安颜快回来了,温宪还写了帖子请他们一同去,一是感谢,二是接风洗尘。 47 晋江独家第 47 章 爷很高贵…… 康熙四十年, 皇长子直郡王胤禔、皇三子胤祉贝勒、皇四子胤禛贝勒,皇五子胤祺贝勒、皇七子胤祐贝勒、皇八子胤禩贝勒、皇九子胤禟贝勒出宫建府,于十月十五出宫。 出宫之后, 一切就不能靠宫里供应了,而是需要自己管理府内一切生活用度。 康熙分了黄金六百两, 白银三万两给每个儿子, 算上之前建造府邸的支出, 这可是一笔大花销。 出宫开府,自然也不仅仅因为皇子大了,宫里住不下,还因为康熙自己的谋划。 虽然如今诸皇子隐隐有分裂之意, 但是大体上还是比较和平的, 有太子在上面压着,还没有人能够跳出来。 而在康熙心中,皇子们就算有亲疏远近, 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孩子,自然比起其他的八旗旗主更加值得信任。 皇上是八旗的主子,但是其余的旗里面各有旗主。比如曾经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就是镶白旗的旗主。 康熙只是一个人, 没法分身出来,于是将皇子们分到各旗去分旗主的权力就成了一个最好的方法。 而正是这个方法, 叫皇子们能够收拢人才为己用,旗下出身的人才都是他们名下的奴才, 他们大可以主子的身份下令,值得一提的是太子虽然仍在宫中居住,但是皇上也给太子分了旗。 皇长子胤禔、太子胤礽、皇三子胤祉分入镶蓝旗, 各分十个佐领。 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拨入镶白旗、各分八个佐领。 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拨入正蓝旗,各分八个佐领。 胤禟倒是极为满意,皇阿玛此次的分旗可是分到了他心坎上,而皇阿玛也倒真是大方。 这名下多了八个佐领是什么意思? 八旗制度源于关外,但是真正固定下来是在崇德时期。 除了皇太极亲领的的镶黄旗、正黄旗外,其他六旗各有旗主。 正红旗旗主是礼亲王代善,镶红旗旗主岳托,正白旗的多铎,镶白旗的旗主多尔衮,正蓝旗的旗主豪格,镶蓝旗的旗主济尔哈朗,先帝时期正白旗纳入上三旗的行列,剩下的只有五个旗主。 这五个旗主王爷都是大清开国时期的铁帽子亲王,而且各个旗主都只有一个,并不多设。 虽然皇子们分入下五旗中,但是并不是旗主,那么分下来有什么用呢? 这就要说到胤禟分到手里的八个佐领了。 为了遏制旗主的势力,康熙采取了分散旗主的权势以达到中央集权的目的。 将下五个旗中为数不等的佐领分给诸皇子,以遏制旗主的权力。 以胤禟分到手里的八个佐领为例,这八个佐领名义上就是胤禟的手下了,形成了主属关系,虽然正蓝旗的旗主仍然是豪格的子孙,所有佐领下人都要视肃亲王为旗主,但是实际分给胤禟的这八个已经不再直接听命于肃亲王了。 再以声名赫赫的纽钴禄氏为例,整个家族手中有十几个佐领,要知道佐领可是世代承袭的,这就是势力啊! 而皇子们分到手里的佐领究竟是成了康熙打压旗主势力的宝剑,还是助燃皇子野心的火油,谁都说不清 因着诸皇子自己手里都有差事,加上刚刚出宫开府,事务繁多,原本做好准备的热灶宴也只能无疾而终。 而终于搬到自己家里的李星晚远没有想象的那样轻松,因为事情太多了! 她揉揉眉头,双眼无神,只感觉头昏脑胀,恨不得一盆凉水清醒一下。 “秦福,还有多少啊?” 秦福也是嗓音沙哑,累的连口水都没喝,“回福晋的话,还有两人。” 李星晚长叹一口气,“分开叫他们进来吧。” 胤禟手下分了八个佐领,佐领是官名,并不意味着只有八个人成了胤禟的奴才。 一个佐领统辖三百人,后改为两百人,其中有的人统辖下人数不足,有的人数超过。 胤禟手下足足分到的是两百一十四个壮丁,为官者有八十一人。 这么多的人,在胤禟出宫进入贝勒府的第一天就纷纷送了帖子进来。 他俩足足忙活了一晚上,把递了帖子上面没人的,递了帖子但是跟其余皇子走的近的,还有没递其帖子上面没人的,以及没递帖子跟其他皇子走的近的。 李星晚弄人头昏脑胀,还没休息好在三天之后就要分批召见。 胤禟那里都是按照分类不同,定下了不同的时间召见,而随着胤禟那边召见,此人的福晋也要过来给李星晚请安。 胤禟哪里很困难,谁是没有主子可以收为己用的,谁是心思大难以控制的,谁又是早有主子不过是过来走形式的。 他要根据他们回话的态度,听到一些问题的神情结合之前查到的事情去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而李星晚这里更加困难,胤禟那里几乎只要试探一个人的立场就够了。 而李星晚这里除了窥探口风之外,还得从细微处看到这些福晋们出身的娘家的态度,乃至于在家中是弱势还是强势。 判断两家姻亲之家是谁仰仗谁更多,这里面以后没有操作余地。 被胤禟提前两天特训的星星连夜用自己今年生意结算之后得到的积分给自己换了一个道具。 【微表情大师(七天版),两百积分。】 李星晚只能挂上这个道具,才度过了这痛苦的七天。 等到终于见过了最后一个人,李星晚感觉自己脑子都是木的。 她看了一眼秦福。 秦福脸上挂着的微表情解析的是【累】【茫然】【虚脱】【我才赚几个钱。】 李星晚忍不住笑了,然后就感觉脸颊一僵,!!这几天带着端庄的笑容太久,脸都笑僵了。 胤禟抬脚进来,脸上是一片严肃,但是李星晚通过微表情也看出来了, 胤禟【累】【傻子真多】【大哥真有心眼】【太子心眼更多】【累】【创死那些傻子】 李星晚一囧,小禟的怨气可真大。 胤禟一屁股坐下,两人都没说话,一片空茫。 这这几天累的不行,说的话也太多了,根本都不想再与人交流,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绣心赶紧招呼人上前,给两位主子净手,换衣,然后叫人搬进来两个卧榻。 “贝勒爷,福晋,这几天着实累了一些,奴婢找了几个小丫鬟和小太监去学了些推拿,给您一位解解乏。” 李星晚一句话没说,直接过去趴下,很显然,对于绣心的关心,她真的很需要。 胤禟也是同样动作,趴下之后等着按摩。 绣心特意选了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主子们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都可以选择。 李星晚闭眼趴下,感受到一双柔软有力的手一点点的按摩着她酸痛的肩膀和脖颈,还有腰上,全部按摩到了。 酸痛的筋骨被适当的力度一点一点揉开,李星晚只感觉浑身舒爽 ,她睁开眼看着胤禟在她旁边。 胤禟脸上的表情解析是【好累】【烦死了】 他一脸不爽,也不动弹,直接开口道:“滚出去!你是没吃饭吗?换那个奴才过来。” 被骂了一句的小宫女眼圈泛红,小脸上满是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李星晚只从上面看到了,【救命】【绣心姐姐救救我】【怎么办】 胤禟才懒得管,他都快累死了,就是让奴才按摩一下松松筋骨,竟然还叫个小丫头来,浪费他时间。 小太监换了上去之后,胤禟眉头松开了,也闭上眼睛缓解劳累。 李星晚看着那个小宫女害怕的要哭出来了,便开口道:“过来我这边,给我按按腿。” 小宫女扬头惊喜的看过来,小碎步跑过来,两手搭在李星晚腿上,手上用力。 李星晚刚开口,“你叫..啊!” !这小宫女劲这么大!小禟竟然还觉得没有力气? 她一声痛呼引得胤禟睁眼来瞧,他瞬间起身两步就过来。 “怎么了?” 李星晚摆摆手,“没事没事,是她劲儿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住。” 她抬眼去看胤禟,这才发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解析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只有星星可以碰爷高贵的身体)。 李星晚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惹得胤禟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 胤禟瞪了那小宫女一眼,“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轻着些!” 小宫女眼睛一红,“奴才知错了。” 李星晚赶紧伸手拉住他,“好了好了,你快躺回去吧。” 她轻声对那小宫女说:“没事的,是我不太吃得住力,你轻些就是了。” 小宫女眼泪都出来了,还仰头笑起来,“是,福晋。” 脸上明晃晃的表情解析,【福晋是仙女】【我爱福晋】【福晋真美】【贝勒爷真难伺候】 李星又忍不住笑起来,这微表情解析真有意思,可惜就只有七天的使用,也太贵了。 不过要是没有这个,她得忙晕过去,说不定还理不清那些关系。 “对了,温宪是不是邀请咱们过几天去公主府赴宴来着。” “是啊,给舜安颜接风洗尘,也是感谢咱们上次帮舜安颜搬出去。” 李星晚道:“其实都是太子殿下帮的,咱们本来爷没做什么。” 胤禟扭扭脖子,然后解释道:“是上次大姐跟温宪说的,温宪知道咱们都是关心她,而且要是没有那一次的事情,太子也不会帮舜安颜搬出去,所以才感谢咱们。” 李星晚感叹,温宪性子是真的好啊,前两天还送过来一箱子礼物,感谢她和徐奥禟的帮助。 舜安颜还特意写了信件,说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这两人在这点上还真是相像。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在那一天,过来送东西的那个嬷嬷,好像脸上的微表情解析是...... 【九福晋人真好】【贝勒爷和公主兄妹感情真好】......还有...【唉,公主和额驸就是性子太软了。】 待到夜晚,两人总算能够度过一个没有加班的夜晚,而今天也正好是微表情这个道具的最后一天使用。 李星晚坐在床上,看着胤禟下去倒水回来,又递给她。 她有些好奇,他每天晚上都这么细心照顾她,是在想什么呢? 于是她便问道:“小禟哥哥,你每天睡觉之前都在想什么呢?” 胤禟感觉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也没多想,便回答道:“没想什么啊,就是觉得困,要睡觉了。” 他一脸的纯洁无辜,但是脸旁边的微表情却显示,【口口口口口口口星星口口口口】【我口口口口星星口口口嘿嘿】 李星晚无语凝噎,这怎么涉及禁止词汇呢?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胤禟满脸的正直,想到了白天那行小字。 行吧,来让她碰碰九阿哥高贵的身体吧。 48 晋江独家第 48 章 平等的创死每一…… 温宪想着舜安颜出去办差, 回来总要请些人为他接风洗尘,她和舜安颜都不太喜欢佟家那些人,自然不想请他们。 那么就只能请温宪这边的兄弟过来, 正巧大姐纯禧也在京城,温宪也想做东请大姐热闹热闹, 最重要的是能够找个借口, 向几位哥哥嫂子表示感谢。 舜安颜想要搬出佟家, 这是佟家内宅的事情,此事虽然由太子做主了,佟国维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但是此事并不宜宣扬出去, 正好有个借口能够请太子殿下, 哪能浪费这个机会。 虽然此次舜安颜得了一个好差事,去了关外办差,但他可远远没有同行的高其倬引人注目。 那高其倬不仅是得了李煦李大人的赏识, 更是经过李煦的妹夫曹寅的牵线搭桥, 娶了纳兰明珠的孙女,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纳兰容若的女儿。 作为朝堂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高其倬可比舜安颜这个过去镀金的关系户惹眼多了。 温宪也不想表现的那么张扬,本来她就因为是公主们中唯一一个嫁在京城的而备受关注, 若是不加收敛,不仅是皇阿玛也许会不喜, 就连她自己若是在京城太过肆意都会觉得愧疚。 姐姐们远在蒙古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她做妹妹的不能帮助什么, 总不能还炫耀起来,叫姐妹们心里不痛快。 是以此次的宴会,只请了少数一些人, 也就是之前误以为舜安颜做了什么坏事而担忧她的哥哥和嫂子们以及大姐纯禧公主和额驸班第。 舜安颜对于温宪的安排也是十分的赞同,虽然想起来那一日被太子殿下和四贝勒质问的情形,还有些心里发怵,但总归他是承了两位的好的,要有所表示才对。 人不知恩,怎能相交。 温宪在京城的和硕公主府,修建的远比纯禧公主在京城的府邸要小得多,就是比起二姐荣宪公主的公主府也要小许多。 纯禧公主虽然是皇上的养女,但是出嫁之时的嫁妆和仪仗都是远超和硕公主的,几乎是以固伦公主的待遇下嫁的。 而荣宪公主远嫁蒙古巴林部,她是皇上实际上的长女,皇上对这个女儿自然也是十分喜爱,给她的嫁妆也是不菲,甚至从自己的私库里掏了一些东西出去。 轮到温宪之时,她本身能够嫁在京城,嫁给了舜安颜这个八旗贵族出身的额驸,不必去蒙古吃那些风沙,已经是得了最大的便宜。 因此她的公主府要比前面几位姐姐的小,嫁妆也要比前面几位姐姐的少,只是固定的和硕公主的分量。 就连太后也没有在她的嫁妆里故意添太多东西,而是等她回宫请安的时候,偷偷塞了些银子给她。 温宪倒并不在意这些,能够留在京城已经是她之幸事,人总不能什么都想要,懂得知足才能过的好。 这公主府小也有小的好处,共有六十八间房,原本是一位品的大臣的府邸,后来被内务府修缮之后作为公主府,只住着夫妻两个,倒也是尽够了。 这次请哥哥姐姐们过来吃酒,两人也是费心做了准备,不仅准备了京城的菜肴,还特意请了蒙古厨子和苏州厨子做菜,一个是为大姐夫准备的,一个是为了从江南过来的九嫂准备的。 李星晚在家忙了好多天,身子骨都快僵硬了,于是这日前去赴宴之时,便提出和胤禟一同骑马过去。 后面则是贝勒府的马夫赶着一辆马车跟着,等回来之时,若是因为吃酒有些头晕,便可坐马车回府。 夫妻俩俱是英姿飒爽,骑着高头大马轻巧的往公主府奔去,路上还偶遇了大姐和大姐夫的车驾。 纯禧公主坐在马车里,额驸班第骑马跟在左侧。 胤禟勒紧僵绳,放缓了速度,扬声道:“班第。” 班第一扭头,哎呦,竟然是九阿哥,“九贝勒。”紧接着,他目光一动就看到了骑着马跟在旁边的李星晚 。 “你们小夫妻真是好兴致。”纯禧抬手撩开马车帘子,冲着他们俩笑道。 李星晚笑了笑,风吹过发丝,衣衫飘动,白玉一样的面颊上是明亮的笑容,像是草原上的朝阳一样令人沉醉。 “这几日在府里呆的太多了,身子骨都有些僵硬了,骑马松快一些。” 纯禧看着李星晚手上抓紧缰绳的熟练姿态,便知她应当马术不错,于是开口调侃道:“怪不得皇祖母曾说九弟妹跟她想象的江南女子不同。” 不等两人开口便催促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快过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李星晚晚点点头,回道:“那大姐姐,我们俩就先过去了。” 她两腿用力一夹,腰身稳定住,矫健的马身便窜了出去,胤禟一甩马鞭也跟上。 纯禧笑着看他俩一起骑马向前奔去,好似一一对侠客,心里也想起了自己在蒙古草原时骑马的自由。 心思一动,也便行动了,她视线投向班第。 班第摸摸头,脸上一片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于是温宪和舜安颜先等到了潇洒骑马赶来的九哥九嫂之后,又惊讶的迎来了委屈坐在马车里的大姐夫班第和骑在马上的纯禧。 公主府的花园内修了一座重华台,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早就到了此处,胤禟和李星晚因着是骑马过来的,反倒比出发早的纯禧公主和班第到的更早,太子则是带着太子妃最后赶来。 四福晋正拉着李星晚说话,胤禛和胤禟以及大姐夫班第也凑在一起,胤禟着这个促狭鬼还学了一下班第坐马车过来的窘样吗,惹的纯禧要捶他。 太子殿下驾临,众人赶紧起身,“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赶紧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吧,今日是五妹妹办的家宴,称呼二哥也就是了。” “若叫五妹妹的家宴办的太过规矩的,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太子脸上带笑,一派温和,甚至还亲手给太子妃整理了椅子。 胤禟难掩吃惊的看着太子,他从前与太子不算亲近,年岁差的多,也不是太子的什么帮手,自然是没见过太子这一面。 但是纯禧和温宪就比较适应了,其实排行较前的几位皇子都曾经受过纯禧这个大姐姐的关照,谁叫她是太皇太后盖章的福星呢。 自她进宫之后皇子公主大多就站住了,早夭之事不再发生。 她与排行较前的几位皇子的感情都很是不错,皇子们也爱重这个姐姐,太子也不例外。 而温宪就更是了,她长在皇太后宫里,每当太子去请安都能见到这个妹妹。 说来太子其实对几位妹妹要比对下面的弟弟更好一些。 这倒也不能全怪他重女轻男,实在是妹妹们温柔又可爱,而弟弟们不仅淘气,有些甚至会在朝堂上站在老大那边跟他打擂台。 今日应该是温宪做东的酒席,太子神情也更温和一些,太子妃看着九弟和九弟妹,甚至连四弟妹都有些吃惊的样子。 她伸手挥了挥,珠钗上的金丝颤动,她开口笑话道:“看来咱们太子殿下平日里的严肃,可是深入人心。” 胤禟也是被太子私下里与众不同的一面给惊到了,等到太子妃开口玩笑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 他瞟了四阿哥胤禛一眼,从善如流的随着太子的话改口,“二哥呀,那是威严,要我说严肃那还得是我四哥呀!” 他一句话说的七拐八拐,明摆着在逗弄四哥胤禛。 四福晋忍不住掩面而笑,温宪更是因为自己亲哥被笑话而笑得花枝乱颤,舜安颜连忙去扶她。 李星晚赞叹的看着胤禟,不愧是她小禟哥,永远都是这么勇! 她笑嘻嘻道:“要我说比起严肃,四嫂也不让人啊,就是不知道是谁学着谁啊。” 四福晋刚才还自在的笑,这回笑不出来了,惹得太子都低头闷笑。 不过叫李星晚和胤禟一闹腾,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其余人也更能放开了身段玩笑。 奴才们把菜品一一端上,连酒水温宪都准备了四种不同的,力求办的尽善尽美。 看着桌上明显的苏州菜,李星晚都忍不住惊讶,然后对着温宪说道:“五妹妹真是费心了。” 李星晚虽然已经在京城生活了一年有余,但是口味仍然停留在苏州,对于京城的菜肴,有部分她能接受,有部分却是难以下咽, 她和胤禟一起用饭的时候,两人口味有着明显的差异。 她本来以为到温宪这来和从前去其他人那里吃酒一样,要么是京城菜,要么是吃着正宗的鲁菜。 却没想到,温宪还特意准备了苏州的蟹粉豆腐、姑苏卤鸭、银杏菜心等菜肴。 李星晚目光更加柔和的看着温宪,这样的细心体贴,谁能不喜欢呢? 额驸班第也是跟着附和道:“是啊,叫五妹妹费心了。” 他伸手点着桌子上那道烤羊腿,“这味道可真是正,我差点都以为在大草原上吃呢。” 班第语气搞怪,话说的逗趣,纯禧笑的都忍不住锤他一下。 明明只是轻轻一下,班第却缩肩膀十足时的无奈模样,高大身躯看的直委屈,还演起来了。 他说:“瞧,公主平日就是这般欺负我的。” 太子一口酒水差点呛出来,那班第拳头都快比大姐的脑袋大了,却做了这副样子,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不只是其他人惊讶于太子这般温和亲人的样子,太子也震惊于这些姐妹和弟弟们私下的模样。 还有大姐姐,他们姐弟虽然关系很好,但跟大姐夫班第确实不太熟悉。 班第为官十几年一向谨慎行事,对着皇子们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太子知道大姐和班第感情好,却也没想成是这般的好。 也万万没想到,九弟和九弟妹私下里感情也是如此好,看着九弟笑着笑着都快倚到九弟妹身上去了,九弟妹甚至还嫌弃的伸手推着他肩膀。 此时气氛正好,本就是一对一对的夫妻,除了李星晚外,其他人也都饮了些酒,欢笑声不绝于耳。 李星晚因着上次明了自己的酒量,再不敢在外面放肆饮酒,不过她是没酒也能开心的类型,轻易就融入进去。 就连一向严肃的四福晋也故意夹了块平时四阿哥不吃的肉冻给他,胤禛嫌弃的看了一眼,但最后不知什么时候,那碗里的肉冻也消失在他嘴里。 太子犹豫着,这时候好像不做点什么就不合群一样,他要不要也给太子妃夹一块菜呢? 他扭头看过去,太子妃察觉到视线,还以为太子是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 太子道:“嗯,无事。” 太子妃拿起桌上的小刀割了块羊肉给太子,“殿下,尝尝这一块儿,鲜嫩多汁,很是不错。” 太子夹起羊肉放进嘴里,肉香和这香料的香气扑进嘴里,嗯...太子妃所言不错。 他扭头又悄悄看了太子妃一眼,嗯,是很不错。 舜安颜脸上红扑扑的,抬手举杯站起来,“臣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太子殿下和两位贝勒爷?当以浊酒相陪。” 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笑着摇摇头,“你是温宪的夫婿,便是我的妹夫,这大舅子帮妹夫还需要什么感谢不成?” 太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同的感受,原来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他只不过是随口一句吩咐,舜安颜就感激的不得了,甚至在温宪的影响下,舜安颜都不跟大哥走的近了。 太子此番于心中有些感悟,有些人便是你用尽手段去帮,最后说不定还是要背叛,。 而有的人只要受了恩惠,便恨不得以身相报... 胤禛也是点点头,“二哥说的极是,只要你和温宪和和美美便也够了。” 温宪仰头去看舜安颜,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流转其中。 胤禟看着这几人喝着喝着就走上了温情路线,夹着几个花生米扔进嘴里,赶紧伸手制止这种趋势。 “得了,感谢一回就得了。”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那隆科多当真为了一个小妾那般的色令智昏?” 他问到这个问题,舜安颜可就来劲儿了,当即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九哥,您不知道,我叔和他那小妾李四儿两人真是一对...” 到底是他叔叔,舜安颜便有些骂不出口。 “自从那李四儿进府,我叔的其余侍妾都成了摆设,连叔母都被压制在房内不敢出门,我有一次见了岳兴阿那孩子,眼神都是惶惶,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可叹我没有能力,也没法帮堂弟。”说着说着,舜安颜神色中便显露几分愧疚。 他在佟家说不上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是他性情中有几分懦弱在,不然也不会被叔叔强要了他给公主的首饰,他便软弱的给了。 看他神情不对,温宪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温宪熟读诗书又是在宫中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长大,是个心思灵透的人。 说实在的,舜安颜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不是什么大英雄,他甚至也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才子。 她恰恰觉得舜安颜这样已经很好了,他确实不是个出众的人,要说他哪里好?可能也就只有出身。 但是这对温宪来说已经足够了,能够留在京城,在皇阿玛和皇祖母的庇护下生活,受了委屈,还有哥哥弟弟们来帮助,嫂子们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比起她以前想象中的出嫁生活已经要好太多了。 而且舜安颜又不是一无是处,他会写柳体,擅工笔画,会骑马射猎,甚至也不是自己整日出去玩不带她,两人还一起去戏园子看过戏,这就是个很好的夫婿了。 看着妹妹和妹夫感情不错,纯禧更是满心欢喜。 太子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听到这个话题,只觉得心头怒火升起,脸上流露几分讽刺。 今日太子也稍稍有些放纵自己,因着是妹妹做东,席上也没说朝堂上的那些事情。 大姐和额驸班第一向都是谨慎的人,平日里远在蒙古,从不参与朝堂上那些争端。 而舜安颜自从和五妹妹成婚之后搬到了公主府,原本是和大哥走的近,现在也不再去参与那些聚会了。 四弟又一向是个万事不沾身的,既不靠着大哥那边,也不靠着他这边。九弟从前还与八弟走得近,他们兄弟感情好,但是因着这几个月差事,下值之后还要回府陪他福晋,跟那边联络都少了一些。 太子见席上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便略微放纵,多饮了些酒,甚至刚刚还和大姐夫班第拼了一盅。 这会儿酒气上头,听着舜安颜说隆科多那事儿,也是面露厌恶。 太子冷声道:“隆科多可是嚣张的很,孤派人过去请赫舍里氏归家,他都坚决不许。孤的面子还是不好用啊,呵!” 太子话音刚落下,几人都露出几分思考的神色。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胤禟赶紧站起来,“快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我这还有半壶酒,谁与我一起喝了。” 班第爽朗一笑,“我来!” 气氛又逐渐恢复,太子也不再提什么隆科多,酒过巡,众人也准备归家。 众人便一同顺着花园路往外走。 却不巧正好碰见一丫鬟,匆匆忙忙的赶来温宪这里。 “公主...”她神色有些犹豫,见几位主子都在这里,也不知开不开口。 温宪是察觉到了是什么事情,赶紧开口道;“住口!” 李星晚耳朵尖,听到了那丫鬟的话,李四儿什么? 她皱眉看过去,张口问道:“五妹妹,我刚才听她说李四儿什么?” 温宪有些尴尬,她不想把这事暴露在兄长和嫂子们面前,于是试图解释道:“我...” 太子本来和四阿哥胤禛在前面走着,听到后面有动静,便转身回来。 “什么李四儿?”“和隆科多有关?” 温宪无奈,只能叫这丫鬟继续开口。 小丫鬟跪在地上,委屈道:“佟府那边爷的侍妾李姨娘又派人过来索要财物,说是帮着额驸打点朝堂,额驸没在的时候,便派人来过两次。” “公主斥骂了回去,没多久,那李姨娘就自己上门了,那是个泼皮人,在正厅里撒泼打滚的,谁也拿她没办法,管事嬷嬷直接叫了府里的侍卫,要打她板子,可爷赶到护着她,还踢伤了都铎侍卫。” “爷还说那李四儿说的没错,他不仅是舜安颜的叔父还是公主的舅舅......”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看主子们恐怖的脸色。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在京城脚下竟然还有如此之事情,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敢在公主嚣张跋扈的? 太子整个人都僵硬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酒喝懵了,竟然听到如此可怕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上一个直接索要财物还嚣张跋扈的人叫淑惠长公主。 那是太宗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女儿,世祖皇帝的亲姐姐,他皇阿玛的亲姑姑。 这李四儿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向公主索贿?公主竟然能被婆家叔叔的侍妾给欺负住了? 原来隆科多跟他派去的人起了冲突坚决不肯听命,竟然不是因为占队大哥才和他这般叫嚣,而是人家隆科多就是嚣张! 太子整个人都仿佛恍惚了! 纯禧皱眉看向温宪,“怎么回事?”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个如此柔弱的性子 温宪低着头,在哥哥嫂子们面前如此丢脸,她心里也是难受。 但是大姐质问她也不得不回,“那李四儿称是我叔母,说该孝敬于她。” “我虽然心里不愿,但是那隆科多到底是额驸的叔,我担心他闹过来,妹妹也是不想叫皇阿玛忧心。” 纯禧立刻明白过来,温宪并不是怕了,第一次的时候态度强硬,甚至差点打了那李四儿,只不过隆科多撑腰,温宪也是无可奈何。 实在是温宪是公主中唯一一个嫁在京城的原本就极为惹人记恨,若是闹出事端来,影响不好。 要知道嫁去蒙古可不只是公主们,还有宗室各个王府的格格们,那些格格嫁去蒙古的也不少,像是纯禧就是恭亲王府出身,后来被皇上收为养女,已经打算是幸运。 纯禧长叹一声,那隆科多真是嚣张。 太子嗤笑一声,“孤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奴才还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他开口吩咐道:“你去告诉那奴才,公主有一份大礼要送给隆科多,叫那隆科多和李四儿亲自过来取。” 显然,太子虽然厌恶李四儿,但是对着一个女子,太子还是不愿意降低自己格调的,准备钓来隆科多,好生教训他。 温宪竟然被佟家的一个侍妾上门索贿,不仅是曾经吃了亏的太子心里不满。 连一向端方好面子的胤禛也是怒不可遏,对于太子的话,他甚至都没劝解几句。 直接叫温宪找个花厅,几人换地方,等着那隆科多登门,瞧瞧那嚣张跋扈的李四是个什么样,给她撑腰的隆科多当着他们的面究竟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胤禟被这一遭变故给弄的清醒万分,李星晚扭头看看他。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眼中看出了几分兴味。 49 晋江独家第 49 章 恶毒男女 李四儿派来的小厮到公主府之后还趾高气扬, 听了这番话,便立刻回了佟府跟主子禀报。 那两人虽还未至,厅中众人已是怒火喷涌, 隆科多此人实在过于嚣张,那李四儿固然可恶, 但是若没有隆科多为她撑腰, 她断不敢如此嚣张向公主索贿, 而且还是什么为了舜安颜这种可笑的理由! 纯禧自然是气温宪太过谨小慎微,哪有如此的公主! 这世上从来不是你退让一分并安稳一分,你若将钱财给了那些财狼,柴狼不会感念你是个好人, 而是会将你的血肉榨干。 胤禛这个亲哥哥就更是愤怒, 他本来就是性子直,爱恨分明,进了花厅之后, 站在温宪旁边就是好一顿教训。 温宪乖乖的低头听训, 心里也明白自己顾及太多了。 胤禛口才极好,说了温宪几句之后,又接着骂起了舜安颜。 在这里,他是温宪的同母哥哥, 除了太子之外就是他最有资格教训这两个人。 若不是舜安颜骨子里那几分懦弱,隆科多也不敢如此欺辱到公主府来。 舜安颜被他几句话骂的瑟瑟发抖, 差点就要跪下了。 “你的骨头难道是软的不成?是不是隆科多叫你做什么你都去做?” “你是皇家的额驸,还是隆科多的侄子?” “天地君亲师, 哪在前哪在后,你分不分得清?” 舜安颜被骂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温宪实在担心,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臂。 胤禛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扭过头继续说她,“兄弟姊妹中,何曾有你这样的?你怎么不同大姐学学?” 温宪赶紧松开舜安颜的手,这种挨骂的时候,也不是非要共同进退。 太子闭目养神,听老四骂了好一会儿,也是骂够了。 他便劝道:“算了吧,温宪到底是个女儿家,性情柔软也实属正常,不要如此苛责,日后咱们做兄长的多加照看就是了。” 胤禛这才歇了两口气,又接过四福晋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怒气冲冲的坐下。 胤禛一脸的愤怒,显然是心里做好准备,一会儿好好收拾收拾那隆科多。 太子无奈的看了老四一眼,说起来也是怪,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们兄弟当中反倒是急脾气的更多,慢条斯理的人更少,可见皇阿玛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太子本身也并不是那种十分温和的人,他气恼上头了,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不过现下太子心里已经盘算好,隆科多毕竟不是旁人,他是佟国维的儿子,与先皇后是一母同胞,对于皇阿玛来说,他既是亲表弟,又是小舅子。 太子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从茶杯旁划过,心中已有了谋算。 给隆科多的教训可以,但就是想要隆科多折在这,那是绝不可能的。 说到底,这事并不能将隆科多钉死,他的小妾向公主索贿,他大可将一切事端推到那小妾身上,但是太子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等那隆科多过来之后,他必定要达成三件事,前两者必为之,第三则可有可无。 第一,自然是叫隆科多不敢再叫他的小妾来公主府放肆,让舜安颜和温宪以后可以安生过日子。 第二,则是以此为借口,要挟隆科多将其原配赫舍里氏放归家,若是可以,还可将岳兴阿带回家。 虽然大清已经入关多年,风俗习惯与汉族互相融合,但对于女子再嫁之事,与汉族还是有些微区别,改嫁也是常事,宫中妃嫔都有被遣送回府的,女子所生之子跟随归家也是有的。 太子的第三个目的则是可有可无,要是能够做到,便顺便给隆科多一个教训,让他赔偿温宪的损失等,达成目的为要泄愤为次。 太子抬眼看向班第,心中有所思量。 驸马班第虽然是个勇猛的蒙古人,但他同样是个心思紧密的臣子,他瞧见太子是铁了心要收拾隆科多,心里便有些自己的盘算。 太子若有所思,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温和道:“孤刚才瞧见班第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要是觉得有些昏沉,不妨先往客房处休息,大姐姐也去照顾一下班第。” 班第本就不愿参与这件事情,他一向是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虽然娶了公主,但是不愿意掺和皇室的事情,而这清醒的头脑,也成了他为官多年最大的武器。 此时太子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便立刻起身,憨厚的笑笑,“确实,刚才有些饮酒过多了。” “臣实在羞愧,先行告退。” 说罢,班第就要转身离去,顺着公主府的奴才引路去客房休息,避开此事。 他迈出两步,却发现纯禧公主竟然没与他一起起身过来。 他不禁疑惑,回头问道;“纯禧......” 纯禧公主面色冷淡,冷觑他一眼,“你喝多了酒便去休息,我便在此等着,瞧瞧是什么东西?敢向我妹妹索贿。” 纯禧公主冷哼一声,她作为一个出嫁的公主面对此事,其实应该躲开才对,毕竟她也没法和隆科多这种佟家出身的子弟碰什么。 但纯禧温柔是温柔,但她可不是会躲开的性子,相反她是极坚定之人。 她对太子也了解,就算后面出了什么差错,皇阿玛怪罪下来,太子也会一力承担,毕竟这屋里也就他能顶起此事。 她是绝不会在这时候躲出去的,更何况她奈何不了隆科多,还收拾不了那李四儿了? 皇阿玛或许会偏重隆科多,但绝不会在乎自己的大公主打死什么侍妾。 她今日就是把那李四打死了,皇阿玛也不会把她如何,大不了就提前启程回蒙古。 纯禧打定主意,坐定不动。班第心里犹豫不定,众人看似各自沉默,实则都在偷偷瞧着班第。 太子倒是浑不在乎,额驸班第在不在无所谓,就算班第留下,后面若是隆科多有变,他这个太子在,除了他还有谁能背得起这个锅? 舜安颜才是瞧的最起劲的一个,他刚才被四阿哥胤禛好一通骂,心里也是很委屈。 这会儿瞧见一个想要躲避出去的班第,甚至还在期待班第要是真躲出去了,那他这样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舜安颜真的很期待班第此刻能够勇敢地出门去,反正有太子和四爷、九爷在这,等会儿他也不怕三叔发怒。 在舜安颜期待的目光中,班第...他怂了... 他摸摸脑袋,尴尬的一笑,脚步回转,又坐回回来了纯禧公主旁边。 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一句,“哎呦,这突然酒就醒了哈。” 胤禟硬憋着笑,扭头就想跟星星分享一下班第的惧内,却看到星星已经站起身活动身体。 李星晚扭动脖子,活动手腕,还好今日穿的是平底绣鞋,盘着的发髻上钗环也并不多,身手还算利落。她转手腕时,骨头间的咯吱声都能听见。 太子妃疑惑的看过来,轻声问道:“星晚这是做什么呢?” 李星晚一脸严肃继续活动,“太子妃,我总觉得等会儿我一定能够大有用处。” 她敢肯定她一定是屋里参与这种斗殴活动经验最丰富的人。 以她的经验来看,像李四儿这种嚣张跋扈不要脸和隆科多这种自视甚高的恋爱脑杀伤力一定很大。 这种恶毒的男女,有时候还是需要拳拳到肉的,虽然不一定能做到最好的效果,但是为避免一会儿影响发挥,所以她现在就要做好准备。 太子原本在闭目思考,听见这句回答,嘴角一抽。 九弟妹,是不是有点太活泼了? 虽然是教训隆科多,但这里都是皇亲国戚,哪里会那般像市井一般殴打?他们又不是几岁的孩童了。 说来,他小时候不仅和胤禔打过架,还和老四也打过,老四比他小几岁自然没打过他,老四还和老三打起来过,老四好像也和老九吵过架。 而被太子想起来的胤禛看着九弟妹挥拳间的破空感,就知道她不是花架子,心里觉得有些不合适宜。 “九弟...”胤禛的话戛然而止,看着九弟也起来活动手脚,跃跃欲试... 胤禛无语,他就不该张这个嘴。 胤禟扭扭脖子,活动开,随即想到什么,眼珠一转,“二哥,四哥,咱们不妨移步到屏风后面。” “等会儿就留舜安颜和五妹妹在这,看看这隆科多和李四儿是何等的面目。” 显然,他这话里就没憋好主意。 但是太子竟然同意了,胤禛也随即点点头。 ...... “给公主请安。” 一娇媚的妇人的声音传来,她矫揉造作的甩甩帕子。 众人隔着屏风看不清面目,但也能看出他行礼甚是敷衍,连腰身都不直,话也是含含糊糊。 站在他旁边的隆科多也不过是对着公主敷衍的一抬手。 太子面色一沉,总算是知道隆科多都有多么嚣张了 按照规矩,隆科多和那李四儿都是要给公主和额驸请安问礼的。 而隆科多却如此敷衍,对着公主都如此,不知道对着其他人又是何等模样。 胤禛放在桌上的手狠狠捏紧,眼底酝酿着风暴。他也在朝堂上活动,自然清楚隆科多是何等的嚣张,却不知他私下敢如此冒犯公主。 温宪不过尴尬的笑一笑,“嗯,起来吧。” 其实不用她说这句话,隆科多和李四儿已经起来,自顾自的坐下。 两人的神态倒是比舜安颜温宪这两个主人家还要自在。 “听说公主要送我一份大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公主送的礼要是不好的东西,我可不要!” 众人先入为主,在屏风后听着声音,自然觉得她是矫揉造作。 但在隆科多的眼里,却是可亲可爱,“你呀,就是挑剔。” 舜安颜此时身后有人撑腰,也是支愣起来了。 “礼物的事情先不说,叫三叔过来是想问一件事。” 隆科多抬眼,看着这个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侄子 “什么事?” 舜颜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愤怒,“我出京办差之时,听说三叔你的姨娘常来公主府,还道是什么在朝堂上为我打点?以此为由像公主索贿。” “公主的银子去那了?” “不知道三叔你有什么解释?” 隆科多面色一变,嗤笑一声,“合着不是为了给你三叔和你叔母送大礼,而是来向我问罪来了?” 温宪抬起头,淡淡开口:“他说的不对吗?” 隆科多都还没开口,李四儿已经按耐不住。 她站起身,就指着公主,“好啊!你个小贱人,我可是你叔母,不过要些银子罢了,你竟然还在这告上状了。” 舜安颜当即就坐不住了,他骨子里确实有些懦弱,但是绝不能容忍别人欺辱自己的妻子,他一下子站起来,抬脚踹去。 “狗奴才,你竟敢冒犯公主!” 他的腿却被隆科多直接挡住,隆科多怒火勃发,直接推开舜安颜,“你竟敢冒犯你叔母。” “一个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小妾,算我什么叔母?” “三叔,你是被下了**药不成,把这么一个东西当成宝贝” 李四儿扑到隆科多怀里,“三爷,你快听听啊!你侄子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隆科多平日里高傲惯了,在外时威风八面,在佟家隆科多也是说一不二。 没想到这个侄子今日竟然敢冒犯他,还敢骂他心爱的四娘。 隆科多抬手就要朝舜安颜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隆科多手刚抬到舜安颜脑袋上,就被一脚踹开,跌倒在地。 屏风被踢倒,众人从屏风后走出,俱是满目憎恶,从没见过如此恶毒无耻之人。 抬脚踹隆科多的正是胤禟,他等这个机会好久了,上次隆科多敢在乾清宫里对着他岳父露出威胁,那时候他就想揍他咯。 他一脚下去,隆科多直接飞出去一米,这还是隆科多提前用肘部抵挡,这才没被一脚踢伤。 太子可是开了眼,平日里总有人上奏说索额图嚣张跋扈,皇阿玛还曾跟他说,索额图骄横。 他却觉得索额图那点嚣张跋扈,比起隆科多可差多了呀。索额图固然不是个好玩意儿,这隆科多同样不逞多让。 “孤真是长了见识,竟有你这等蛮横霸道之徒。” “若论血脉,舜安颜是你已故大哥的嫡长子,你不顾念血脉亲情,不知你大哥叶克书地下有灵,会不会半夜找你理论。” “若论礼仪忠孝,温宪是皇阿玛亲封的和硕公主,舜安颜是公主额驸,你竟然胆敢如此欺辱皇室。甚至还因着这么一个东西,三两句便要动手。” “隆科多呀,隆科多,孤竟然不知你有如此能耐!” 隆科多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他用力的捂住肚子,李四儿扑在他身上大呼小叫。 “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胤禛厌恶的看了一眼,斥责道:“住口,太子面前也敢如此无状!” 李四儿才不管呢,越发撒泼起来,“我管你什么太子,我们三爷可是国舅,你竟然敢打他,我!”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隆科多抬手打断。 隆科多不是心思浅薄的人,刚才怒火上头,便对舜安颜动手,也不过是平日里嚣张惯了,从来也不曾把舜安颜这个侄子放在眼里。 而温宪这个和硕公主在他眼里嫁到了佟家,那就是佟家的儿媳,就算住在公主府又如何? 真闹出什么事端,皇上还能让文温公宪主回宫不成? 是以他对于李四儿的很多行为都是放纵的,甚至觉得温宪对着他们这个叔父叔母应当孝敬才是。 待看到屏风破碎之后,走出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四阿哥四福晋九阿哥九福晋都在,甚至纯禧公主和额驸都在此处。 他原本沸腾的头脑便冷静下来,深知此时,他踏入了舜安颜和温宪公主的陷阱。 他心里恨声道,来日定要舜安颜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和和温宪这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他忍住痛意,抬头解释道:“太子殿下,舜安颜对我不敬,我一时怒火上头才动手,不过这是我们佟家自己的事,太子殿下难道也要插手吗?”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反问道:“佟家的事,孤确实不该插手,但是舜安颜是你们佟家的人吗?” “温宪是公主,舜安颜是皇室的女婿,是皇家为尊,还是你佟家为尊?” 胤禛冷笑一声,“隆科多,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的话我们听的都一清二楚,你这该死的侍妾,竟敢向公主索贿,而你竟然也不曾阻拦,放纵她嚣张犯法,此时竟然还敢狡辩,真是无耻之极。” 李四儿腾的站起来,指着胤禛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什么狗屁玩意儿,居然敢骂我们三爷。” “老娘抓花你的脸!” 李四儿一下子扑了上去,冲着胤禛就过去了。 李星晚刚才一直仔细注意着,这会儿见终于有了自己发挥的机会。 李四儿一扑上来,她便迎了上去,抬腿便是一记侧踢,直接踢在她下巴处。 李四儿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她便立刻旋身,以腰带腿,一记截腿踢直接将她踢的跪倒倒在地。 李四儿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捂住嘴巴向后倒去,撞在了倒在地上的隆科多身上。 她捂着嘴巴,满嘴的鲜血从指缝流出。 隆科多的神情已经变了,立刻就慌张无措,捧着李四儿的脸部,不知如何是好。 “四娘,四娘!” 李星晚耸耸肩膀,她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不就用到了。 李四儿捂着下巴,支支吾吾的指着李星晚跟隆科多告状。 该说不说了,李四能把隆科多迷成这样,还是有点东西的,李四儿长相妩媚,身材阿娜,说话虽然粗俗了些,但人是真的好看。 粗鄙也是难免的,毕竟李四儿只是赫舍里家从勾栏买回来的舞女,不过脸蛋好看,这会儿就算是满嘴鲜血,又用手捂着,即使狼狈瞧着也是有几分动人。 可惜这里除了隆科多,没人会心疼她。 胤禛本就有洁癖,这会儿看见那嘴里有鲜血滴在地上,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满脸嫌恶。 “四娘,四娘!” 隆科多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李星晚。 “唉?”胤禟走了上去,挡住隆科多的目光,抬起手张开手指,挥了挥。 他欠欠儿的说道:“怎么了?生气了 ?” 隆科多叫他踹了一脚都没想吐血,此刻却被一句话气的气血翻涌。 胤禟是懂怎么惹人生气的,李星晚捧着脸,看着胤禟的背影,真是好帅气啊!小禟哥哥。 隆科多知道以他的身手,今天要是强硬反抗,只会是惹人笑话,并立刻说道:“内子不通礼仪,冒犯了公主和四阿哥,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绝不叫她再来公主府,给公主添堵。” 太子挑挑眉,嗯?第一个目的达到,那接下来就是第二个。 “孤听闻你府上赫舍里氏闭门不出,这李氏是你的宠妾,你若喜欢也就喜欢了,宠妾灭妻可就不对了。” “不过,赫舍里氏是个大度的,只要你将人放归家,就不参奏你宠妾灭妻了。” 太子语气淡淡,并不是在提条件,只是在陈述他的要求。 李四儿捂着下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鲜血一直在往下滴,她拉着隆科多的衣襟使劲哀求着。 绝对绝对不能放她回去! 隆科多抬头看向他们,李星晚摩拳擦掌威慑力十足,胤禟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甚至就等隆科多拒绝,他才好动手教训他。 隆科多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他自己还是心知肚明的,自古以来皇亲国戚嚣张的就不少,他也知道自己是略有些张扬,不过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的。 其实这里面隆科多最忌惮的反而不是太子,因为太子毕竟是储君,就算今日拿住他错处要收拾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 顶天了,踹他两脚,将他送到皇上面前处置他。 可只要到了皇上面前,就有他分辨的余地。 这些人里面对他有威胁的比较少。 太子是碍于身份,四贝勒又是个好面子的,舜安颜是个怂包,班第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他最忌惮的反而是九阿哥和九福晋。 九阿哥近来备受皇上关注,而且他又不是温和的性子,更不是那种爱面子到不行的人,他是真有可能暴打他一顿的,等回头皇上也不可能叫他还手,说不定只是不痛不痒的闭门思过。 而九福晋,刚才四娘挨揍那一套他也看出来了,九福晋是个练家子,还喜欢动手。 若是九阿哥打了他,他还能去皇上那里告状,九阿哥也免不了一顿罚。 可若是九福晋动手,皇上却不一定如何了。九福晋是个女人,就算是他挨打了,旁人也会觉得是他有什么过错,一个女人再嚣张又能嚣张到哪里去? 就是皇上也不会惩罚什么,为着自己的表弟惩罚了自己的儿媳妇,皇上是个好面子的,可不会允许起居录上记这一笔。 皇上最可能是让九阿哥管教九福晋,可是看着九阿哥那样子就知道他俩是一对恶毒的狗男女,怎么可能管教。 隆科多捂着仍旧疼痛难忍的腹部,心疼的看了李四儿一眼,就是委屈四娘了。 隆科多抬头看向太子,“臣回去之后就将福晋送还家。” 到了现在,这里太子已经很满意了。他以眼神示意,老四,还有什么想要的? 四阿哥胤禛上前一步,眼神黑沉,“李四儿嚣张跋扈胆敢向公主索贿,此等无状的贱人,应当处死!” 胤禛最是小心眼,从最开始李四儿敢骂温宪那一句,胤禛心里就已经给她判了死刑,更何况后来还妄图袭击他。 李四儿到了此时也终于知道害怕,拉着隆科多的衣襟,一直瑟瑟发抖,嘴还在流血,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着。 隆科多心疼的抱紧了李四儿,仇恨的看向四阿哥胤禛。 “四贝勒,您未免欺人太甚!” 李星晚都看愣了,不是吧,都到这种时候了,隆科多竟然还想着保护李四儿。 这什么感天动地的真爱...... 隆科多紧紧的搂着李四儿,看向所有人,都像是仇人,所有人都要伤害他的四娘,要分开他们两个! 他咬牙看向太子,“四娘是我的侍妾,回去我定会教训她,太子若是要他死,那我也绝不独活!” 他一脸悲壮,好似要英勇就义一般。 太子瞪大了眼睛,他单纯的双眼中充满了迷茫和震惊,他的脑袋好像是被马车给碾压了,酸爽无比。 隆科多竟然还要护着这个李四儿? “呕~” 太子妃担忧的看过去,李星晚拍拍胸脯,“没事,就是有点被恶心到了。” 胤禟都快笑出来了,“隆科多,你在这唱戏呢?还整成了生死相随。” 胤禟蹲下身看着李四儿,眼睛里满是真诚。 “李四儿是吧?今日我等都在此,你的性命必定不保,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活了?” 李四儿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警惕的看着胤禟。 隆科多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太子直接示意侍卫捂住嘴拖走,将两人分开。 胤禟用极具蛊惑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的,你向公主索贿是犯了罪,这犯的罪就要罚是不是,定要有人承了这罪。” “这样吧,你如果打隆科多二十个耳光,这个罪就不算你的了,饶你一命,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四儿不信这些人,若是她打了隆科多之后,这些人还是要她死,怎么办? 胤禟续说道,“你想想哈,隆科多可是愿意为了你死的,你打他二十个耳光就可以和他一起回去了,他肯定愿意的。” 李四儿根本不信这话,她要是打三爷,回去之后还能不能他情深意重都不一定了,三爷照样也能弄死她。 李星晚没等她说话,便立刻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她同意了,那快点把打完二十个耳光就送他们回去吧。” 李星晚自然看出胤禟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挑拨离间呢。 今日李四儿或许会受罚,但是不会真的打死她。若是打死了人,隆科多可就从原本的嚣张跋扈转身一变成了受害者家属。 到时候又是什么死都死了,隆科多很可怜了. 胤禟就是故意要两人起裂隙,回去之后隆科多肯定不会放过李四儿,兵不血刃就完成了报复了。 隆科多脸色一变,他看不到李四儿那块的情形,还以为李四儿是真的要背叛他。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咳,”胤禛清了清嗓子,“这李四儿犯了大错,她愿意打隆科多,但是也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不然岂不是乱了规矩,还是正常处罚她吧。” 太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四弟说的是。” 他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侍卫把李四儿往院子里拖去。 “重责三十大板。” 侍卫们立刻明白这个意思,这是要照着半死不活的打,等回到家之后拖一段时间再咽气。 隆科多飞奔过去阻止,却直接被侍卫拧住双手。 “四娘,四娘!” 李四儿使劲的摇着头,口中含糊不清,“三爷救我,三爷救我!” 隆科多对着打板子的侍卫怒喊:“你们若是敢打死四娘,我就要你们一起陪葬。” 这要是宫里的侍卫,肯定不搭理他,但是这是公主府的,于是有人心里便有些犹豫。 不过两刻钟三十大板便打完了,李四儿已经是有出气,没有进气。 她浑身血迹趴在凳子上,隆科多扑过去抱住李四儿。 不小心碰到了李四儿的伤口,她哀嚎一声:“啊!” 隆科多眼泪涌出,心里恨死了他们! 恨死了下令的太子,恨死了动手打他的九阿哥,恨九福晋,恨出言的四阿哥。连着这里所有人他都恨上了! 他只觉得他和四娘就是那苦命的鸳鸯,这些人都要拆散他们。 以前舅舅那个老不死的那么大年纪还要四娘做他的侍妾,他从那老不死的手里救出了四娘,还叫老不死的终于去了地下,他和四娘终于能够长相厮守。 可是如今偏偏有人要破坏! 他隆科多绝不会轻易放过!就算是太子! “啊!”李四儿又是一声哀嚎。 隆科多心疼的不得了,紧紧抱着李四儿,李四儿疼的说不出话来。 侍卫想要提醒,其实你松开手,她或许就没这么疼了,但是看隆科多那仇视的眼神,呃,还是算了吧。 50 晋江独家第 50 章 有私心吗?…… 一身赤红色长袍马褂的侍卫急匆匆迈入公主府的大门, 待到太子面前时,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他急奔而来,扑通跪倒在地, “殿下。” 太子凝眉看去,“为何如此匆忙?” 这是毓庆宫的侍卫, 适才隆科多答应之后, 太子便吩咐人去了佟府接人。 有毓庆宫的侍卫在, 又有隆科多同意在先,谁也无法阻拦。 这会儿侍卫却一脸惊慌的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侍卫咽了一口口水,低头回道:“殿下, 奴才等前往佟府, 见到了赫舍里福晋,她......” 太子妃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斥责道:“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 侍卫狠狠低头, “福晋她形容枯槁, 起不来身,又无丫鬟侍奉,奴才不敢擅自决定,只好裹了被子把人先挪出来。” 现在想起那副情形, 他还是觉得十分可怖,堂堂都统的夫人, 又是出身赫舍里氏,院子里竟然连一个丫鬟也没有, 杂草都长了出来,那赫舍里福晋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屋子里一股尿骚味。 且那赫舍里福晋还是衣衫不整, 他们一群青年男子那里敢直接抱着人。 本来以为只是护卫着赫舍里福晋归家就是了,谁曾想,都统夫人竟然能被磋磨成这般模样。 他只好跟赫舍里福晋道歉,赫舍里福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话。 他和另一个侍卫用被褥裹着人,直接带出了佟府。 在场众人闻言均是错愕,任谁都想不到此事竟然发生。 “人在何处?” “奴才将人安置在公主府外的马车上。” “还不快带进来!” 电光火石之间门,李星晚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这李四儿一直拒绝隆科多答应这件事。 因着李四儿口齿不清,还以为是在跟隆科多求救,现在她才明白过来。 李星晚冷冷开口道:“所以这两个无耻之徒磋磨了赫舍里福晋之后,太子殿下要求接人归家,他们竟还不愿意?” 一句话震耳欲聋,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恶毒之人,在场的女子比男人更觉愤怒。 赫舍里氏可是隆科多的表妹啊! 女子在世本就比男子艰难,时下流行亲上加亲,自然也是想着知根知底,又有兄妹情谊,怎样都能过的好。 哪曾想,这亲表哥竟然比其他人更加狠毒! 侍卫很快将人带到此处,只见两床轻薄的被子裹着一发丝凌乱的女子,女子躺卧在地上。 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臭味,尿骚味挥之不去。 太子妃忽的落泪,侧头过去不忍再看,恨声道:“竟是如此惨痛!” 四福晋也是满目厌恶的看着正在抱着李四儿的隆科多。 太子震惊的看着赫舍里氏的惨状,难以接受,隆科多他竟敢如此对待赫舍里家的女子! 太子妃指着隆科多怒骂道:怒骂道:“你怎堪为人!这还是你的亲表妹,此无情无义之人怎么有脸苟活于世。” 李星晚看向赫舍里氏,她方才就感觉不对劲,干脆上前去,蹲在地上看着赫舍里氏。 她伸手掀起被子,果然! 四福晋掩面惊呼一声,“天啊!” 赫舍里氏的左手歪曲呈现诡异的角度,右小腿向外翻折,很明显手脚均被打断后根本没有治疗。 这般惨状,身为女子那能看的下去,李星晚强忍泪水,用手拨开她的头发,赫舍里氏昏昏沉沉的抬头。 苍白的脸上满是污渍,嘴角裂开一道伤口,这分明就是被板子殴打脸颊导致的。 太子妃一抹泪水,不顾仪态,几步上前蹲下来,撩开赫舍里氏的衣衫,她的手不断颤抖,难以看下如此惨状。 赫舍里氏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有长条形有圆形,甚至还有奇怪的形状。 李星晚指着一条长条状的伤口,还泛着红色,显然是还没愈合,“这好像是鞭子抽打的。” 她又指着另一快圆形,“这是烫伤的。” 纯禧气的上前去踹了隆科多一脚,“你枉为人夫!畜生!” 隆科多再如何也是成年男子,纯禧的力气对他造不成太大伤害,他甚至要起身闪躲。 然而班第快步走来,一脚将隆科多和怀里的李四儿都踹倒。 隆科多捂住肩膀痛呼,“你敢!” 班第憨憨一笑,他是个一米九以上的蒙古猛男,真要下狠手去踢踹,李四儿早就咽气了。 李星晚站起来,红润的眼中满是愤恨,“太子殿下,赫舍里氏这般惨状,定要送往衙门。。” “大清律例,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妾殴正妻者,立斩!” 胤禛点点头,“确实如此,隆科多此举已然触犯大清律例。” 隆科多猛的回头,“赫舍里氏是我福晋,她于家中不孝父母,才被惩罚,冷落之后,我没有关注,奴才们欺上瞒下,才导致如此,我可从不曾叫妾殴打正妻。” 胤禟长叹一口气,十分纳闷,“隆科多,你是怎么做到随口就能编瞎话的,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不成,竟然会信你这套说辞。” “你没看出来吗?这里可没有愿意纵容你的人。” 隆科多就算不没有宠妾灭妻,胤禟都想找借口整死他呢,更别说这时候事情暴露,隆科多难不成以为这里都是皇阿玛不成,会偏重佟家。 隆科多看着太子冷冽的神色便知,今日若是叫他们找到借口,恐怕真会当场用刑,就算之后皇上处罚,他人也废了。 他手上力道一松,李四儿便顺着他膝上滑下去,他咬牙道:“我是正蓝旗副都统,都统衙门没资格审理我,要罚也要看皇上!” “请容我到乾清宫分辩!” 太子嗤笑一声,隆科多还真是自信啊!他自信皇上不会惩罚他什么,大不了就是撤职。 可是撤职对佟家来说从来不是什么惩罚,旁人的朝堂生活是起起伏伏伏伏,他们姓佟的是起起伏起起,这个姓还真是有魔力。 太子刚想开口直接处死李四儿,然后杖责隆科多,作为一个太子,他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赫舍里氏在此,人证物证具在,犯在他手里了,他处理也是名正言顺。 不过.....太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愤怒的九弟妹和四弟妹,还有气的握拳的四弟和阴沉的九弟。 太子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也许叫隆科多去御前才更合适...... “既然你决心要如此,孤就成全你,让你死个明白,皇阿玛必定无法容忍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 太子开口,其余人也纷纷听从。 纯禧冷冷看了李四儿一眼,“来人,将她拖在马后面。” 纯禧就是要直接拖死她! 隆科多大惊,赶紧抱住李四儿,“不可!谁敢!” 太子走过去,拍拍纯禧的肩膀,“大姐,将人带到皇阿玛面前,才能叫皇阿玛看看这两人究竟有多可恶。” 太子眼神示意,纯禧明白过来,这是要叫隆科多罪无可辩,到时候就隆科多这番‘一往情深’的表演,皇阿玛一定厌恶极了。 很容易就能回忆起什么最令人厌恶的真爱戏码。 纯禧点点头,看着隆科多,“隆科多,等会就如你的愿,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 太子妃吩咐人照看好赫舍里氏,安排了软座的马车安置人,一路回宫。 马车里,李星晚愤恨的道:“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狗男女,等会就叫他们一起下地狱!” 胤禟轻她手臂安抚,“别报太大希望,恐怕啊,皇阿玛还是会保住隆科多的。” 李星惊讶的看过去,“什么?隆科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还能逃脱?” 赫舍里氏也不是无名之辈,皇上若是不处置,日后家族遭受的打击的出嫁女子还活不活了? 皇上若是不处置就是起了一个坏榜样,日后谁都要战战兢兢,自己娘家有大人物出事,夫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虐待。 连太子出面也仅是能把人保住,却不能叫他一命抵一命! 胤禟摇摇头,抬起手指,示意她轻声些,免得被外面的侍卫听到。 “皇阿玛一向偏重佟家,佟家在皇阿玛面前是乖觉的奴才,在其余人面前却是嚣张跋扈的皇亲国戚。” 李星晚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凭什么隆科多就能如此脱身,既然早知道能脱身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还要进宫去。 从她的眼中看出疑问,胤禟略一思索便道:“许是...”,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二。 “想要试探态度,具体如何,我也猜不透了...” 太子、赫舍里氏、索额图、皇阿玛、佟家... 胤禟摸摸下巴,风雨已经在酝酿中,沾湿衣衫不要紧,小心溺亡。 乾清宫。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四贝勒、四福晋、九贝勒、九福晋,携隆科多大人及福晋、侍妾求见。” 梁九功躬身禀报,并将其中隆科多福晋是被侍卫抬进来的,侍妾是被侍卫拖进来的,隆科多形容狼狈一一讲来。 他犹豫一瞬,又道:“另外纯禧公主和班第额驸,温宪公主和舜安颜额驸在殿外等候,太子殿下吩咐公主和额驸四人不必进来。” 康熙烦躁的皱眉,太子这是在闹什么? 三阿哥胤祉正在汇报公务,旁边还有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赶紧拱手,“皇上,既然太子殿下有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三阿哥胤祉也赶紧起身,“皇阿玛,那儿臣也...” “老三你留下。” 三阿哥脸色一僵,怎么就他这么倒霉啊,他只能一脸羡慕的看着礼部尚书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敏捷身手迅速离开乾清宫。 太子等人进来,将赫舍里氏和李四儿留在外面,以他们二人如今的情形,到御前就是冒犯皇上。 而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将人留在门口不远处,来往的大臣竟是都能瞧见,扭头指着这边窃窃私语。 纯禧掩住笑意,悄悄与班第说:“这下子皇阿玛是一定要罚隆科多了。” 康熙沉着脸听胤禛讲述隆科多的罪过。 “李氏第一罪,向公主索取贿赂,辱骂公主,辱骂额驸,冒犯皇室,第二罪,殴打正妻,致其残疾,形容枯槁,没什么需要讨论的,直接处死,五马分尸最合适!” 胤禛冷哼一声,这种恶毒的女子要是不死,天理难容! 隆科多闻听此言,回头怒视,“四娘没做!她只是不通礼仪为人粗鄙了一些,她...” “闭嘴吧你,”胤禟鄙视的看了一眼隆科多,“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还管上别人死活了。” 他这话说的粗鄙,康熙呵斥道:“老九!” 胤禟赶紧笑着拱手,“皇阿玛,儿臣失仪了。” 胤禛没理这些,冷硬着一张脸继续说道:“隆科多更是罪不可恕!” “他抢夺其岳父侍妾,以妾为妻,冒犯公主额驸,致正妻如此惨状,触犯律法,请皇阿玛严厉惩处。” “请皇阿玛严厉惩处!”众人一同说话。 三阿哥胤祉说的格外大声,这隆科多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还敢如此行事。 他一个皇子,打了自己福晋一巴掌,就被皇阿玛罚了一个透,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超过五两银子,皇阿玛要是轻易饶恕了,他第一个不服! 康熙垂眸看向下面的人,“太子,此事确为真?” 太子心头一震,神情严肃,“皇阿玛,此事乃儿臣等亲眼所见,人证物证俱在。” 康熙想问,太子,隆科多的福晋是赫舍里氏,此事你没有私心吗? 但是看着下方的儿子和儿媳们,康熙到底没有问出这句话。 他视线转移到隆科多身上,“隆科多,你可有要辩驳之处?” 隆科多膝行上前,神情狼狈,祈求地看着皇上,“皇上,奴才有解释。” “李氏出身低微,言行粗鄙,冒犯公主,但是罪不至死,奴才愿意十倍奉还财务。” “另外奴才的福晋,是因为与奴才争吵,是失手之下才伤了身体。” 他抬起头试图狡辩,“李氏是被舅舅强抢回去的,她一个芳华正好的女子被迫给舅舅做妾,奴才是于心不忍,这才提出以财务换取,可是赫舍里氏坚决不许,甚至对奴才恶言相向,奴才一时失手...” 李星晚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无语死了,说来说去就是,她很无辜,我很无辜,yue 了。 隆科多继续道:“还请皇上明察,可以……可以请我额娘做证!” 胤禟惊叹的看着隆科多,脸皮真是厚啊,怪不得能爬那么高。 李行晚接着袖口掩饰,翻开系统商城,扫了两眼,就是你了! 【名侦探体验版,120积分。】 她手腕一翻,凭空出现一张字条,她后退半步,正好她和小禟站在四阿哥和四福晋后面。 胤禟感觉星星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有些疑惑,低头一看,一张字条。 他知道星星绝不是做无用事的人,立刻就借着前方四哥的背影遮掩,打开纸条悄悄去看。 李星晚也想自己说出来,但是这是在乾清宫,此事又是涉及外臣,她若是表现的什么都知道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胤禟这个皇上的儿子去说就没关系了,他常在外面跑,知道些内幕也不稀奇。 胤禟默记在心,趁着皇阿玛开口之间门,窜出来。 “皇阿玛,隆科多此言不过是狡辩!” “首先,那李四儿确实言行粗鄙,但是因着她言行粗鄙那么就可以随意触犯律法了吗?那我要是从小就性情暴戾,我是不是可以随意杀人啊?” “隆科多所言,其岳父抢李氏为妾,但是我怎么听京城里的人说,这李四儿出身勾栏,是买回来的。” “且隆科多所言,毫无根据,赫舍里福晋身上的伤痕有目共睹,手臂被折断,小腿被打断,身上都是烫伤鞭伤,要说是夫妻之间门争吵不慎失手,也不该如此多的伤痕才是啊!” “而且啊,儿臣有一日在外吃酒,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隆科多的岳父是饮酒之后摔倒在路边冻死的。” “当时可是四月份,京城正是回暖的时候,且有兵丁巡视,怎么会有人在宵禁之后还能冻死在路边呢?此事说不定大有蹊跷。” 胤禟说罢,意味深长的看着隆科多,显然就是在暗示隆科多杀死其岳父。 康熙心中陡然不悦,厌恶的不是隆科多的所作所为,而是太子带着兄弟过来。 老四细数隆科多的罪名,老九还攻击隆科多的那些辩解,倒像是在逼迫他必须惩治隆科多! “够了!”康熙猛然站起。 “李氏罪行不容辩驳,立即处死!赫舍里氏放归还家,夫妻义绝!” 他看向隆科多,隆科多面露祈求,“皇上!奴才冤枉啊!” “隆科多管家不严,苛待正妻,去其职,回家反省。” 胤禛上前就要表示不满意吗,这算什么惩罚,几个月之后隆科多又出来当官了,怎么也要打他几十板子! 胤禟却察觉不对劲,刚才他站出去说话的时候,皇阿玛就一直盯着他看,他就感觉有古怪。 此时皇阿玛竟然还大事化小,一个向公主索贿,冒犯皇室,化成了管家不严,正妻成了那副鬼样子就只是苛待正妻。 胤禟跟赶紧伸手拽住四哥,轻轻摇头。 四阿哥胤禛满脸不甘心,咬紧了牙,这种畜牲怎么能轻易放过! 李星晚一脸愤怒,隆科多竟然就这么逃脱了处罚,她胸口闷气难出,眼眶都泛红。 “儿臣告退。”“儿媳告退。” “太子留下。”康熙淡淡道。 出了门,就在乾清宫门口,隆科多一脸痛苦的奔向李四儿,是他无能,没能保住四娘。 他迈腿奔去,却突然绊倒在地,脑袋狠狠磕在地上。 李星晚冷笑一声收回脚,胤禟懒洋洋的回道:“不好意思啊,我媳妇儿她不是故意的。” 胤禛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刚才的愤懑都消退许多,他用力拽了四福晋的袖子一下,没等四福晋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隆科多后背。 胤禟也两三步上去,狠狠踩住隆科多的手。 “啊!”隆科多哀嚎出声,奋力挣扎。 梁九功吓了一跳一溜小跑过来,“哎呦,两位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胤禟狠狠踹了一脚,“哼!” 李星拦住梁九功,笑道:“梁总管啊,没什么事,就是一时失手。” 四福晋也是讽刺道:“没想到,一时收不住。” 刚才隆科多给自己辩解的话,全都化作回旋镖扎在他身上。 隆科多大喊:“来人啊!快去禀报皇上!梁总管!” 梁九功一脸苦笑,冷不丁他视野中又多出一个身影。 趁着隆科多被踹倒在地,刚才一直充当隐形人的三阿哥胤祉也给了他一下子。 梁九功一脸无奈,这位爷凑什么热闹啊! 胤祉快气死了,皇阿玛也太偏心了,同样都是内宅出错,他打媳妇一巴掌就受冷眼到现在,每天过的苦哈哈。 隆科多这混蛋差点杀了自己福晋,还跟公主索贿竟然就只是管家不严!苛待正妻! 凭什么啊!皇阿玛也太偏心了! 乾清宫外等候的大臣们可是看见了新鲜事情了,先是隆科多的福晋和小妾,一个如同乞丐,一个浑身都是血迹。 他们还在偷偷讨论是什么事情呢,没想到隆科多完好的出来了,四贝勒和九贝勒竟然对隆科多动手了! 一双双小眼睛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有人还皱眉来着,劝说道:“贝勒爷,此处是乾清宫,怎可如此放肆。” 胤禟回身,一点没有动手的愤怒,笑着跟大臣抬手,“宋大人说的是。” 他弯腰提起隆科多的衣服领子就拐弯换地方。 大臣目瞪口呆,徒劳的伸手。 乾清宫外左拐弯后有侍卫值班的房子。 于是侍卫们有幸见到了隆科多被殴打的画面,一个个目瞪口呆。 还有一个佟家子弟冲出来阻止,李星晚抬手,“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当作没看到,回去躺一会。” 这佟姓子弟咬牙跪下,“不知道三爷做了什么惹得两位贝勒爷……” “唉?不要胡说哦,他们只是在切磋,不小心用力了。”李星晚一脸认真,摇摇手指。 后面其他侍卫连忙上前把他拖走,捂住嘴在耳边告诉他。 “你是傻的吗?两位贝勒爷敢在宫里动手肯定是料定了自己不会被处罚,连一向严肃的四贝勒都参与了,肯定是佟三爷犯事了!” 更何况连九福晋都时不时补上两脚,梁总管刚才还跟着,现在也装作看不见溜走了。 明显就是佟三爷的过错啊!更何况,人家隆科多是皇上的表弟就算了,你一个偏支的佟家子弟,怎么敢和皇阿哥讲道理! 还好那佟姓侍卫也不傻,被拉着回去了,就立刻老实了,不再开口。 乾清宫内,康熙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带着儿媳妇打了隆科多。 他沉沉的看向太子,“太子,你可有私心?” 太子内心讽刺一笑,然后一脸平静的看着皇阿玛,开口道:“儿臣同皇阿玛一样,没有私心。” 皇阿玛有私心,我就有私心,皇阿玛没有,那么我也没有。 康熙眼神幽深的看着太子,“下月木兰围猎,你随同,老三老四监国。” “儿臣领命。” 51 晋江独家第 51 章 选择 不出所料, 皇上确实对隆科多轻拿轻放,只是撤了职位。 但是与此同时,对于几位皇子和皇子福晋在宫中就殴打隆科多的事情, 皇上也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根本没听过一样。 佟国维作为隆科多的阿玛, 他是极端愤怒于此事的, 甚至冲动到想要去乾清宫讨公道。 确实, 隆科多不是什么好东西,纵容小妾向公主索贿,以下犯上还不以为意,任由妾侍虐待正妻, 种种行为堪比畜生。 但是再怎么可恶, 他也是佟国维的儿子,是他嫡长子逝世之后最有出息的儿子,他自然心痛。 甚至于还想要去御前告状, 佟国维敢如此自信, 自然和隆科多一样的理由,甚至他还多一个自信的点。 他年纪大,辈分高,他可是皇上的亲舅舅啊。 已故的佟皇后是他的女儿, 现在宫中位份最高的佟贵妃是他的女儿,他还真有那个大脸去找皇上。 隆科多犯错是一回事, 皇子们总不能在宫中就直接打人吧,隆科多可是一身血迹的抬回来的, 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 “我的儿!”赫舍里氏捧着隆科多的脸。“竟然如此对待我儿!我要进宫找贵妃娘娘!” 佟国维气愤难当,一袖子将桌上的茶杯扫落一地,“明日上朝我定要参他们一本。” 他心疼的摸摸隆科多的伤口, “老三,你说,是谁动的手!” 隆科多嘴巴肿起来,后槽牙被打掉一颗,说不出来话就一直比划着。 他手指不停比划,佟国维猜测着,“三?四?四?九?九?” “是三贝勒?四贝勒?怎么又比划一个四?” 隆科多快气死了,一双青紫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是三阿哥!四阿哥!四福晋!九阿哥!九福晋!太子出来时候也踹了! 赫舍里氏哭的凄凄惨惨,“不如写下来呢?” 隆科多快速的挥挥两手,他手也被弄伤了啊! 佟国维赶紧叫人过来,“太医怎么还没请来?这用上药可能说的出话?” 小厮有些尴尬,“老爷,往太医院去了三四波人,都说是没有太医在。” 佟国维扭头怒视,“怎么会没有太医!” 小厮吓的赶紧跪下,“老爷,太医院那边说太后娘娘请了太医过去诊平安脉,娘娘们都在那,所以太医院没人了...”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知道这是个托词,堂堂太医院,好几十个太医,怎么可能突然就一个人手都没有。 佟国维咬牙,是了!温宪公主可是太后抚养长大的,得知竟然有人敢向公主索贿怎么可能不愤怒。 太后到底是皇上嫡母,只要她不试图干政,其余事情,还是随她做主!。 佟国维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是惹了众怒了,他无奈抬手,“去找外面的大夫回来吧。” “是。” “先把隆科多挪进去。” 小厮们赶紧上前,用架子抬着人进去屋里。 隆科多刚被抬进去,管家就急匆匆的进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禀报。 管家:“老爷!赫舍里家派人来了,说是要把小少爷接走啊!” 现在佟家能被称作小少爷,而且还能被接走的也就是隆科多和小赫舍里氏的儿子岳兴阿了。 佟国维闻言气的胡子乱抖,“欺人...欺人太甚!把人给我赶出去!” 管家苦着脸,“老爷,是毓庆宫的侍卫护送人过来的,来的是亲家夫人。” 亲家夫人也就是小赫舍里氏的额娘,索绰罗氏,同时也是佟国维的福晋赫舍里氏的大嫂。 佟国维一犹豫,还没来得及吩咐,索绰罗氏已经带人冲了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亲家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你...” 佟国维话还没说完,索绰络氏已经一口痰吐在他脸上。 “呸!”” “你!”他愤怒的指着索绰罗氏。 索绰络氏冷哼一声,“谁跟你做亲家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们佟家就是豺狼虎豹的窝,一窝的畜生!” 赫舍里氏连忙跑过来,拿出帕子给佟国维擦脸,然后扭头怒视索绰络氏。 “大嫂,你有话好好说啊!” 索绰络氏嫌恶的看了一眼赫舍里氏,“听你说话我都嫌恶心!” “一窝的狗屁东西,男娼女盗!我呸!” 索绰络氏今年五十好几,看着分外老相,头发斑白,半点装扮也无。 她夫君说死就死了,家里的小妾被女婿抢走,她女儿在婆家受委屈,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家就剩下老婆子一个,她什么都不怕,所以才多次来佟家找女儿,却都被搪塞回去。 隆科多固然是个畜生,难道佟国维和赫舍里氏当真就一点不知情? “隆科多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们俩就是两个老畜牲。” 佟国维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那里容得一个老妇如此辱骂。 “放肆!来人阿!” 索绰络氏讽刺一笑,犹豫着上前抓人的佟府下人立刻就被毓庆宫的侍卫踢倒。 侍卫抽刀抵挡,呵斥道:“太子殿下有令,谁敢上前!” 索绰络氏迈步上前,昂首看着佟国维,“你这个老畜生,养出这么一个不仁不义的小畜生,早晚有一天你死在你儿之手!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还有你。”索绰络氏看着赫舍里氏,眼神中满是怨恨,“六娘,你可是赫舍里氏的女儿啊!那是的亲侄女!” “你当初求娶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你是姑姑,必然不会叫她在婆家受委屈,我和你哥哥才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们家。” “可是你呢!你就不怕违背誓言天打雷劈吗?” 最让她怨恨的不是佟国维,而是赫舍里氏,谁能想到呢,亲姑姑做婆婆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女备受欺辱,手脚均断。 赫舍里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大嫂,我是真的不知情。” 索绰络氏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啊!”赫舍里氏捂着脸惊叫。 佟国维冲上来,“你敢!” 侍卫们不敢和佟国维动手,但是敢拦着他。 好几个侍卫上前,佟国维这个年纪大的老头自然冲不过来。 索绰络氏骂道:“我呸!原来是贱地有贱风,叫你在佟家熏成了一个老贱人!” “还什么不知情,不知情你会把岳兴阿接到你院子里养着,不知情你会拦着不叫我见女儿。” “我女儿两年多没出门,没去请安,你难道不曾怀疑!” “她的陪嫁丫鬟小厮全都被打发出去,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伺候,你难道不知道?” “赫舍里氏没有你这样的姑娘,我已经找了常泰把你从家谱中抹去,从此我家公公膝下只有三子,没有你这个女儿!” 赫舍里氏缓过神来,被惊住了,怎能如此对她,“大嫂!你不能啊,我...” “我怎么不能,你帮着自己儿子欺辱自己娘家姑娘,托你福,以后京城想要亲上加亲的人可要好好考虑了。” 索绰络氏冷哼一声,“不与你们一家子畜生废话了,快把我孙儿岳兴阿交出来。” 佟国维面沉似水,“你休想,即使太子殿下有令,也没有抢夺子孙给母家的道理。” 刚才看够了戏的侍卫终于上前了,拱手道:“佟大人,太子殿下的吩咐是,叫岳兴阿自己选择是在佟家还是去找自己额娘。” 佟国维无从反驳,却仍然不肯松口,“他小孩子家家的选什么选。” 侍卫忍住笑意,“佟大人,这事儿皇上那里也是知道的,毕竟赫舍里氏福晋的惨状京城里都传遍了,谁知道岳兴阿会不会...” 赫舍里氏抬手喊道:“胡说什么!” 侍卫无所谓的撇撇嘴,他可是毓庆宫的侍卫,出身八旗贵族,另外提一嘴,他姓博尔济吉特。 佟国维只能派人将岳兴阿带过来。 岳兴阿今年刚刚八岁,宝蓝色长小卦针脚细密,头戴宝石,腰挂玉坠,可见在祖母院子里他生活的还是很好的。 可他人却瘦弱敏感,一双眼睛怯怯的,不敢抬头瞧人。 也是了,同在一府,他额娘受难,阿玛的侍妾以正妻自居,即使在祖母院中,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呢。 赫舍里氏赶紧扑上去,抱着大孙子,“岳兴阿,你说,你快说你想要留在家里!” 岳兴阿瘦弱的脸上,显的眼睛越发的大,怯怯的看着这么多人。 索绰络氏上前,直接撕开赫舍里氏,抓着岳兴阿的手臂,期盼的说道:“好孩子,快说,你愿意跟着外祖母回家,那里有你额娘。” 两个女人疯了一样的争抢着一个孩子,但是最终还是要这孩子决定。 侍卫不由得想起在毓庆宫听吩咐的时候,那时候九阿哥和九福晋也在。 太子妃说,“岳兴阿年纪小,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更愿意在家里,何必叫他一个孩子选择呢?” 太子则道:“八岁的孩子已经什么都知情了,还是叫他自己选,免得将来落了埋怨,反而给赫舍里福晋招了祸患。” 九阿哥赞同,“是极,咱们都是从小时候走过来的,宫里的孩子八岁都能写策论了,还能不知道怎么选,也有可能即使知道亲娘的惨状,还是愿意选有权势的爹呢。” 九福晋讽刺道道:“亲爹爱小妾,自然就爱小妾生的孩子,即使这样还要选亲爹,只能说明他是个小杂种,和该与隆科多父子相亲。” 太子妃道:“那要是选了额娘呢?” 九福晋回:“那自然是个明是非知廉耻的好孩子,我一定送份大礼给他。” 侍卫收回思绪,双手抱胸看着岳兴阿这个孩子,也是十分好奇,这孩子究竟会怎样选。 岳兴阿咬着嘴唇,抬眼看着熟悉的祖母和不太熟悉的外祖母,也是听明白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向严肃的祖父佟国维投过来视线,警示道:“岳兴阿!” 岳兴阿死死攥住袖子,眼泪奔涌而出,“我要..我要额娘!” 他喊出声来,“额娘在哪,我就去哪!” 索绰络氏刚才的厉声厉气全部消失,变回了那个受尽苦难的老太太,紧紧抱着自己女儿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里面的痛苦都哭出来。 既然岳兴阿做出了选择,那么侍卫自然是护着索绰络氏和岳兴阿回赫舍里家。 赫舍里氏在后面哭天抢地骂着岳兴阿忘恩负义,没有人味儿。 佟国维长叹一声,等回头一看才发现,岳兴阿把腰上的玉佩,头上镶嵌宝石的帽子都扯了下来仍在地上。 佟国维狠狠攥拳,下定决心要报复回去! 然而第二□□堂上一道圣旨把他打入深渊。 直郡王、太子、五贝勒、八贝勒、九贝勒、十阿哥随行出巡塞外,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三贝勒、四贝勒监国! 佟国维两眼一黑,这不是殴打了隆科多的两位皇子吗。 他抬头看去,三贝勒对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四贝勒没有一点当日的愤怒,端着姿态冲他轻轻点头。 四阿哥胤禛:“首先叫大理寺的过来,把那李四儿给我照着赫舍里福晋身上所有的伤痕原样复制,之后再处死。” 胤祉一百个赞同,皇阿玛如此偏心,他心里气死了,不敢去皇阿玛面前抱怨,他还收拾不了别人了。 搞清楚,现在可是他和老四一起监国,佟国维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大臣们议论纷纷。 “昨日是不是三贝勒、四贝勒、九贝勒在宫中打了隆科多,我看见可是抬回去的。” “是啊,我也瞧见了,我儿子在御前做侍卫,据说打的可惨呢。” “可皇上也没处罚啊?” “对啊,而且三贝勒、四贝勒监国,九贝勒还能跟着出巡,这...” 大臣们悄悄看着佟国维的反应,看来佟国维这一家子是把这几位得罪死了。 可是隆科多跟大阿哥走的近,会不会?有转机呢? 这也是胤禔在犹豫的事情,要不要拉隆科多一把呢? 胤禟:大哥,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 52 晋江独家第 52 章 很难评,我祝他…… 胤禔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尝试捞一捞隆科多, 怎么说隆科多也算是他这边的人,即使捞不出来也要做个态度叫旁人瞧瞧他这位直郡王是个好主子。 自古以来,结党嘛, 为的都是自身利益,这里指的并不只是升官考评, 更重要的是遇到劫难时, 谁上来拉一把。 维护自身利益, 并且在受到清算的时候有人拉上一把,这才是结党的意义所在。 胤禔想要提升自身实力,得到更多人追随,自然就要摆出态度, 不然的话, 你护不住手下人,甚至不曾想过去庇护,傻子才会跟着他啊。 胤禔是从来没有考虑过隆科多犯的是什么错的, 只有那些后宫的女子会唾弃、厌恶隆科多, 怜惜赫舍里氏。 但是在一些男人,或者说绝大部分男人看来,隆科多最大的错就是脑子不清楚,他竟然做的如此明显, 还被抓住了把柄,这才是最蠢的。 自己有宠妾的没觉得隆科多纳妾不对, 至于宠妾灭妻,男人嘛, 谁还不是三妻四妾。娶的妻子大部分都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感情都是婚后培养出来,贤良淑德就是个好妻子了。情爱嘛, 还是得找漂亮的小妾啊。 跟隆科多的走得近的只是恨隆科多愚蠢又嚣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的事情把自己折了进去。 人都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隆科多他纵容小妾虐待正妻了,那关他们什么事情? 可是因为隆科多的不谨慎,害的他们必须夹起尾巴行事,一旦涉及到自身了,才开始审判隆科多。 因为接下来两个月监国的可是被隆科多狠狠得罪了的四贝勒,以及不知道怎么的比四贝勒更加愤怒的三贝勒,他们自然只能去恨罪魁祸首隆科多了。 而另一部分自然是看不惯隆科多的人,这些人里含太子党成分极高...... 以及不知道怎么上窜下跳疯狂攻击的鄂伦岱,他是个坚决的嫡庶制度拥护者,因为自己老爹佟国纲有个宠妾,所以多次跟亲爹打起来,不允许死去的小妾葬在佟家的墓地,惹得庶弟跟他反目成仇。 而另一边胤禟琢磨着大哥搞不好会出言为隆科多说情,皇阿玛会不会听是一回事,主要是只要大哥胤禔一开口,势必就会给隆科多一个翻身的机会。 朝臣们从隆科多被皇上厌弃的思路中走出,看到直郡王求情,就会乐观的认为隆科多不会因此沉寂,你瞧,还有皇子求情呢。 朝堂之繁杂,不仅如此,跳出这些涉及自身立场的人以外,还有更多老老实实做官,没参与进来的,或者说以他们的官位,也参与不进去。 而胤禟就是琢磨着,找一个御史在朝堂上参奏隆科多,并且认为处罚过轻,找个笔杆和嘴巴都厉害的御史,将此事在朝堂上说明。 这些大臣们就算心里不关心隆科多宠灭妻,嘴巴上也要指责,尊尊亲亲的大方向还是要走好的。 胤禟躺在摇椅上,说道:“正巧,御史里这样愤世嫉俗的人并不少,正好可以用的上,事成之后送些银子过去就是了。” 李星晚侧躺在贵妃榻上吃着果子,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她凝神细思,“我有另一个更好的主意。” 胤禟扭头看过去,疑惑问道:“什么主意?” 御史台成分很复杂,唯一一个共识就是都是进士出身,而且相对说不够圆滑,圆滑的早都能外放出去或者调任去六部衙门了。 他们因为嘴巴厉害,笔杆更厉害,而且因为不够圆滑多多少少有点愤世嫉俗,与翰林院的风气格格不入,这才进了御史台。 大环境之下,御史台里面有不少人是很有那种理想的,魏征就是人生最高目标。 当然了,遇到宋朝仁宗那种皇帝,他们很有发挥的余地,遇到强硬的帝王他们就会老实很多。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抱着崇高的人生理想,想要通过进谏名垂千古。 李星晚觉得小禟哥哥的想法虽然有用,但是一来,人选不好控制。 二来,虽然他们觉得自己是出于正义,但是实际效果就是有清廉的御史被金银腐蚀了,即使目的是正义的,过程不够光明,也会损伤那些清廉御史的心。 一个想不好,慢慢就接受了更多的金银可怎么好,有一次是出于正义,第二次就会安慰自己是正义的,再到后来与其他贪腐的官员也没什么不同了。 “人家清清白白的,咱们就就不要叫人家走上歪路,还不如找那些一开始就走歪的。” 胤禟明白了,“你是说找御史台里面的墙头草,还有银篓子?” 御史台里也是有这样的人,看谁更得皇上恩宠,就站在谁那一边,银篓子则是代称,特指御史台里面有一种人,只要给了银子就能写奏折。 别看谁都瞧不起这种人,但是这种人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自有其必要性。 胤禟道:“那也行,我叫人去找,然后让御史台上折子弹劾佟国维治家不严。” 隆科多已经被撤去官职,此时弹劾必然会提到皇上处罚过轻,胤禟原本想的是找那几个有名的刺头去干,他们巴不得找到机会刺皇帝呢。 可是星星说要换人,不能腐蚀那些清正廉洁的刺头们,那就只能找那几个收钱办事的。 收钱的人品虽然堪忧,但是人家可狡猾呢,只要不得罪皇上,这份差事自然就能快乐的干下去。 “那些人可没胆子指出皇阿玛的过错,隆科多又被撤职,想要闹起来,只能叫他们弹劾佟国维治家不严。” 胤禟起身走到李星晚旁边,弯腰坐下,“这样效果就是差了一些,会给人不依不饶的感觉。” 李星晚抬头看他,狡黠一笑,“所以咱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招手,胤禟把耳朵凑过来。“咱们这样...” 胤禟听的目瞪口呆,笑出声来,摸摸她的耳朵,赞叹道:“你可真是...坏啊!” 翌日,早朝。 康熙端坐龙椅之上,听着官员汇报出巡塞外的准备,轻轻点头。 “众卿家还有何事要奏?” 御史台位置呼啦啦站出来四五个人,“臣有事要奏。” 这几个人都是昨日突然在大门口收到了银子的人,多则几百两,少则几十两。 拿钱办事是他们的一贯宗旨,更何况信件里面的内容也看过了,对是谁给的银子心里也有数。 康熙一皱眉,乾清宫虽然大,但是也不是谁都能进入殿内的,许多朝臣是在外面站着的。 现在站出来这几个就是站在左侧台阶下,康熙远远一瞧就看出这是御史台的人,心里有些猜测。 不会是太子那边不依不饶吧? “叫进来吧。” 梁九功一看御史台的人站出来这么多就是头皮大发麻,得了吩咐一溜小跑就去把人叫进来。 领头的周林黼自信满满,清清喉咙,一拢袖子,迈步上前。 托了出身的福,皇子们只要上朝,就能站在殿内的位置,而且只要不是自己往后躲的时候,朝臣们自然会把最前面的几个位置让给皇子。 但是通常情况下,除了太子和大阿哥胤禔位置固定,其余人要是没有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是会落后几个位置,免得皇阿玛看到了人,直接三连问。 你怎么看? 你觉得呢? 你有什么主意? 以往胤禟都是和老十胤俄一起猫在后面,今天可是不同,朝会开始之前他溜达到八哥后面,胤俄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刚刚得到监国差事的老三和老四自然也站在前面,兄弟们集体往前凑,倒是也没人怀疑,毕竟马上就要出巡了嘛。 胤禟控制好表情,一个箭步蹿到太子身后,四哥旁边,也就是大哥胤禔的对面,他要占据最佳位置观看! 周林黼意气风发的走到殿内,自信满满的给了胤禔一个眼神,直郡王,你放心吧。 胤禔懵逼的看着他,不是?这人谁啊,怎么还给他使眼神? 胤禟屏住呼吸,等待... “臣有本要奏!隆科多宠妾不假,福晋被虐待为真,但是臣以为其中处置不当。” 第一句话出来,就叫人忍不住抬头,有些人还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难道太子非要置隆科多于死地吗? 太子也是皱眉看过去,难道是索额图安排的,虽然说的确实没错,但是对于皇阿玛来说很容易起到反效果,索额图怎么不与他商量。 在家的索额图一个喷嚏,“最近天凉了吗?” 康熙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厉的看着下面的周林黼,已经为他打上太子的标签。 周林黼继续说道;“臣认为此事中,存在诸多问题!” “臣要参涉及其中的诸皇子!” 他昂首挺胸,觉得此刻自己就是英雄。 “太子殿下吩咐以温宪公主的名义请隆科多和其侍妾前往公主府,其中存疑,那李氏如何敢向公主索贿?太子的举动有诓骗之嫌!臣以为是太子等别有居心,利用隆科多爱妾,与引隆科多前去。” “且没有大理寺官员在的情况下,直接杖责李氏,有私刑的嫌疑,九贝勒堂堂一皇子直接对隆科多这位都统大人出手,可见其嚣张,且闻听九福晋等女眷竟然也不顾身份殴打朝廷官员,实在是骇人听闻。” “太子利用自身权势,逼迫佟家交出自己的嫡孙,交还于赫舍里氏,又威逼利诱将隆科多之子诏入东宫为皇孙伴读,其中种种难以想象!” “三贝勒、四贝勒、四福晋、九贝勒、九福晋以及太子殿下都曾于宫中殴打辱骂隆科多,此等行为!怎么能为天下表率!” 一句句话震耳欲聋,震的朝臣而头晕目眩,震的皇子们瞠目结舌。 太子难掩失落,不过是主持了正义,竟然如此厌恨他,还连累了几个弟弟。 他很忍不住眼含愧疚的回头,三弟怒视着大哥胤禔,胸口起起伏伏。 不知道今天怎么站在他身后的九弟,九弟?九弟怎么一直咬嘴? 胤禟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了,赶紧咬嘴,学着三哥怒视老大! 老四胤禛眼眶泛红,显然被气成这样的,狠狠握拳,好啊!你们真是好样的! 老七和老五站在裕亲王福全后面,忍不住上前看看咋回事。 老八胤禩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竟然只有一个十弟,懵懵的问道:“老十,你听见了吗?” 胤俄一脸梦幻的点点头,扭头看着那边的九哥,胤禟一个眨眼,他懂了。 拽着还懵懵的八哥挪挪挪,挪到了一边去,赶紧离大哥远点。 有时候就要躲远点,这样别人被雷劈的时候才不会误伤你。 胤禔一脸的艹蛋表情,他娘的,这傻蛋不会是纳兰明珠安排的吧? 同样被撤职的纳兰明珠:“啊嚏,天冷了吗?” 朝堂上,众人惊在原地,连康熙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隆科多犯的错是板上钉钉的,想要捞人只能私下找皇上陈述隆科多的知错,以及出现一些事情的时候提一嘴不如叫隆科多戴罪立功吧。 从来没人想过竟然能!攻击那几位伸张正义、热血上头的皇子! 众人目光诡异,不停扫过直郡王,这个傻蛋究竟是那里来的?原来直郡王这么蠢的吗? 虽然对隆科多很有情谊,这么努力的捞人,但是...追随的人还是聪明一点比较好吧... 又看向老神在在的通佟国维,也许直郡王还是聪明的,只不过是佟国维出了昏招呢? 佟国维惊疑不定,怎么回事,他找的不是周林黼啊,他找的人在殿外还没进来,之前安排给隆科多求情的,可不是这么个说辞。 这是谁派来的,不会是直郡王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殿内的人,康熙都傻了好半天才听懂怎么回事。 最容易炸的老三胤祉和老四胤禛刚想站出来,就被殿外的几声打断了思绪。 殿外的御史台的人(特指愤世嫉俗的那些)直接炸了锅一样,几步就站出来,甚至不等传召就要上前。 “皇上!臣有话要说!臣不同意周林黼说的话!” 更加激动的几个已经喊出来,“周林黼你个王八蛋,收了银子就什么都敢说,我等耻于与你同朝为官。” 一个个头戴帽子都仰着下巴,唾沫喷涌而出,热血上头,比东方初生的朝阳还要热烈。 他们本来是打算猫着的,虽然隆科多不是个东西,要是没有太子殿下掺一脚,他们肯定上折子喷的隆科多找不着北。 但是偏偏太子、三贝勒、四贝勒、九贝勒参与其中,甚至还有两位公主,他们也是担心自己不知不觉就踏入了党争。 可谁能想到啊,他们这些一向热血上头的都能忍住了,可那些蝇营狗苟的人还如此丧心病狂,要替隆科多那个不仁不义的畜生站台,污蔑伸张正义的皇子。 他们这些胸中还有正义的御史绝不允许! 康熙一挥手叫下面的御史台再上来两个人。 何彭魄大步上前,一脸愤怒,走到殿内先是一句“呸!” “周林黼,你厚颜无耻,无德无能之辈,怎堪为官,怎堪为人,隆科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连狗屎也能吃进去!你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读书识字!圣人言你都是耳旁风一样啊!” 他仰头上前一步,拱手愤怒道:“皇上,臣无颜为官,请皇上罢免臣吧!” 康熙皱眉看去,何彭魄可是御史台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这是在闹什么,不是来反驳周林黼的吗? “何出此言?”康熙问道。 他话接的极快,好似就等着皇上说这一句话呢,何彭魄道:“臣忌惮佟家权势,不敢出声,实在枉为御史!” “却没料到竟有如此龌龊的人为其辩驳,甚至还以此攻击诸皇子!臣再不能忍。” “隆科多种种行为骇人听闻,见微知著,他必是个不仁不义之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叫他在朝为官,如何能为皇上、为大清效忠!大清的百姓怎么能信任这样的官员!” “臣等请求皇上下令隆科多永不可为官!” 何彭魄字字珠玑,正义凌然,眉毛扬起,昂首看着在上的皇帝。 佟国维怒目而视,然后拱手面向皇帝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开恩啊,隆科多已然知错,也受过惩罚了啊!皇上!” 朝阳升起,第一缕阳光射向紫禁城,顺着大开的殿门洒入乾清宫。站在左侧的太子恰好被暖光笼罩,左侧光明灿烂,煌煌不可直视。 康熙眯起眼看向下面的佟国维,眼中闪过失望。 “摘了周林黼的帽子,隆科多以下犯上,贪财枉法,以贱为尊,不可再入朝堂。” “退朝!” 梁九功反应过来,“退-朝!” 周林黼颓唐的瘫倒在地上,走过的御史台的人纷纷唾弃,“呸!”“活该!” 胤禟深藏功与名,赶紧走了两步拉着八哥和胤俄赶紧离开。 太子莫名其妙的就得了好处,哑然失笑,原来有时候的成功多亏一个愚蠢的对手。 他挑眉看向老大,胤禔脸色铁青,挥袖而去。 还留在原地的是莫名其妙儿子就废了的佟国维。 老三胤祉得瑟的上前,“呦,佟大人啊!” 他刚才可没错过这老头看向他的目光,那可是恨不得吃了他。 “接下来两个月,我和老四监国,佟大人您历经两朝,经验丰富,多多提意见,我会听的。” 佟国维咬牙,狠狠的看着三阿哥胤祉,小人得志!怪不得犯蠢被皇上降爵。 四阿哥胤禛上前,拍拍三哥肩膀,刚要开口。 佟国维却冷不丁道:“下月初十六是孝懿皇后诞辰,四阿哥可不要忘了祭奠。” 佟国维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孝懿皇后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养母,他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胤禛微一愣神,三阿哥胤祉已经反应过来,无语的看了一眼被打击到的老四。 胤祉慢条斯理道:“多谢佟大人提醒了,皇额娘的我们所有人的皇额娘,爷一定记在心上。” 说罢,转身就揽着老四走了,气的佟国维捂住胸口。 三阿哥胤祉要是真趁着监国找佟家的麻烦,那肯定杀伤力特别大。 佟家在朝为官的有几百人,在京城的就有八十多人。 他是动不了佟国维,但是他能动的了佟家其他人啊,那些小喽啰还不是随便他收拾。 佟国维再恨也只能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搞破坏,不要指望皇上会做主。 皇上确实对佟家诸多偏袒,但是也有个范围,仅限于佟国维、佟国纲两家人,其余佟家人还没有资格被皇上看在眼里。 虽然老三和老四监国拿到的权力较小,许多折子是快马加鞭送往皇上的车队那里的。 但是剩下的权力已经足够三阿哥胤祉针对佟家了,不要指望他会有顾及。 三阿哥的脑子是一阵有一阵没有,有的时候能坑死不少人,没有的时候也能坑死自己。 监国这个差事在谁的手里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皇上愿意下放的权力就更是天壤之别。 太子从前监国之时,只要没有涉及朝廷规划的大方向,其余事情都是由太子调动的,甚至太子能够调动西郊大营,若是有什么兵祸,太子可以直接守住京师。 当然也是有人在限制着太子的权力,从前皇上让太子监国的时候,都是有裕亲王福全在旁辅助,若是太子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也能及时禀报在外的皇帝。 而今年开始,太子竟然失去了监国的权力,而是跟着皇上出巡,有人已经从朝堂上察觉出这微妙的风向。 太子坐镇京师监国,以他的能力以及手下的人手,上演一次玄武门之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以往放心留下太子的皇上,这次却一反常态,可见皇上忌惮之心已起。 以上为索额图本人的分析,但是大部分人是没有意识到的,因为皇上的态度。 未出京的时候,皇上一连派了四趟人往太子那里去,嘱咐毓庆宫的人准备妥当,又吩咐御医到太子车架随行。 种种特殊对待,让老大胤禔十分嫉恨,什么都是太子的,皇阿玛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他! 可他不知道,这还只是开胃菜,后面还又很多等着他生气的呢。 53 晋江独家第 53 章 合理化 自从封了郡王就意气风发的胤禔现在的怨气比天大, 莫名其妙就被御史台的人给背刺了,现在所有人都怀疑那几个傻蛋是他找的。 皇阿玛怀疑也就算了,就连明珠也不相信他, 胤禔简直头大,气的他回头就骂明珠怪不得被皇阿玛撤了职, 这脑子活该! 明珠也是十分冤枉, 这等蠢事怎么会是他做的, 既然不是他,那肯定就是大阿哥啊,再不然还有嫌疑的就是佟国维了。 但是以明珠在朝多年对佟国维的了解来看,那可不是个傻人, 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最后到底叫他猜出了一些, “莫不是太子做的一出戏?” 胤禔唰的一下子站起来,狠狠强调自己的想法,“没错!一定是太子自己做戏, 陷害我!在朝上还演的那么真, 真是无耻!” 八阿哥胤禩不赞同的开口,“大哥,许是有些误会,我瞧当时那样子, 不像是跟太子有关,倒像是...” 他神色犹豫, 以至于明珠等人都看过来了。 说实在的,在以大阿哥胤禔为中心的一群官员里, 八阿哥胤禩的地位特殊,不仅在于他是皇子,是大阿哥的弟弟, 更在于,他本人性情温和,为人友善,又体谅下意,许多人都对他十分推崇,宗室也有不少人十分欣赏他,比如说裕亲王福全。 裕亲王福全因着总被皇上当成太子监国时候的牵制人选,是以他从不和太子走的近,而因为大阿哥胤禔在兵部主事,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但是谁叫后来皇上又出了骚操作,一征准噶尔的时候,大阿哥胤禔是没有立功的,不仅没有,甚至还犯了错。 值得一提的是,佟国纲也是死在康熙二十九年,一征准噶尔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一笔烂账,胤禔确实是犯错,但是这错跟裕亲王福全也有关系,他听探子来报准噶尔投降,他本还有些犹豫,但是胤禔信以为真,便立刻劝说准噶尔不投降也是死路一条,福全也就信了,还派了大侄子胤禔过去准备接收功劳。 谁料竟然是一出阴谋,而胤禔经验不足反应不过来,叫人埋伏住了,导致了佟国纲战死。 而胤禔冷静下来之后带领小股骑兵突围后立刻回营。 这里面也是乱糟糟一片,裕亲王知道自己有错,但是胤禔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也不小,可是皇上全叫他一人背锅,他心里难免不平。 而在胤禔看来,他是初出茅庐,贪功冒进,可是皇伯这个经验丰富的也不知道提前派人勘察。 胤禔还一肚子怨气呢,裕亲王不过是背个锅,佟国纲可是战死了,而且要不是他奋勇杀出来,此刻还不知道他本人在哪埋着呢。 两人关系急转直下,而在这种情况下,裕亲王福全还能很欣赏八阿哥胤禩,可见胤禩的才能和性情之好。 大阿哥党内,不少人对胤禩都是十分推崇,就连明珠心里也暗自琢磨,八阿哥是真的很不错,甚至比大阿哥胤禔要聪明许多。 明珠摸摸胡子,看着胤禩道:“贝勒爷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 胤禩犹豫片刻,其实以他那天所见和对兄弟们的了解来看,他倒觉得这事不像是兄弟们谁的手笔。 但是冥冥中,他总觉得和老九脱不了关系,谁叫那天胤禟拉着他和胤俄溜走的时候,笑的太过开心,不过他嘛... “我倒觉得像是佟大人,而且我听说佟大人似乎是联络了御史中丞。” 胤禩一脸的认真,最终还是把这事扣在佟国维身上,反正佟大人也试图伸手了,也不算冤枉他。 老大胤禔听了八弟的猜测之后立刻就认为这是真相,随即破口大骂佟国维。 胤禩保持风度,笑容温和,看见明珠看过来还点点头,一派温润如玉的样子。 明珠感叹,八阿哥真是君子一样啊,嗯...... 铁狮子胡同,九贝勒府。 何顺等人都在忙着整理行李,跟着皇上出巡自然不同于自己出门,不能那么自在,即使有哪个财力可以带很多东西也不成。 根据皇上给定的规格,每个皇子能够拥有四架马车,装行李等物。 按照正常来说,一辆是皇子带出来的女眷使用,另外两辆放的是行李,还有一辆空着,皇子若是有什么累了没法再骑马,才会进入马车内休息。 也就是说实际上,胤禟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发生,都会骑马赶路,轻易不会坐入马车内。 时不时可能还会有皇上吩咐某某皇子前去扎营的地方带人探查的这种差事交代下来。 当然通常是给这些骑射都过关的皇子,像是以前的老四,因着骑射不太好,身体也不是特别健壮,所以这些事情是没他的份的。 可是巧了,这次皇上带出来的皇子在这方面全是过关的。 老大胤禔当年可是能领着骑兵从包围中杀出来的。 太子也是五六岁就能射狼,虽然这记载其中有水分,但是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拉开弓箭还能有准头的射进狼身体里可见其天赋卓绝,再加上皇上多年来的严格要求,实力很不错的。 老五胤祺文确实不行,但是骑射还是可以,也是领过正黄旗大营的人。 老八胤禩别看平时温润如玉,但是他骑射也是不弱,尤其擅长马术,曾经替皇上试贡马。 老九比起马术,箭术是更好的,且单打独斗能力强,托了李星晚营养液的福,他几乎是皇子里个子最高力气最大的。 老十相比之下,其实有点弱,但是他也曾经跟着皇上出巡塞外,整整一个月都在马背上每日度过,对他来说这一路虽然不轻松,但是也不是难事。 李星晚听到胤禟整整一个月如无意外每日都要在骑马中过去,就心疼的不得了。 她摸着胤禟的脸,苦着脸,“你不能也坐马车吗?” 胤禟无奈,心里也明白星星这是心疼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温柔了神色,嘴里却格外残忍。 “不行!” 平时若是别的事情,星星撒个娇,他说不定就允了,但是这种塞外出巡,众人瞩目,不仅是兄弟们、朝臣们看着蒙古的那些亲王们也在看着,涉及到男人的自尊心,这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李星晚见他神色坚定,也知道改变不了,便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在外面骑马陪着你!” 胤禟皱眉不赞同的看过去,“绝对不行,你就在马车里乖乖坐着。” 李星晚不愿意了,哼哼唧唧的窝进他怀里,她真的不想就看着小禟一个人在外面骑马。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的骑术也不错啊,体力也很好,实在不行还有系统啊!她可以存一点精力药剂。 “我真的可以的,”她仰起头,盯着胤禟的眼睛看,不断求着。 可这时候胤禟却格外坚定,伸手摸摸她细嫩的脸颊肉,修长的手指怜爱捏了一下,但是仍旧拒绝。 “在京里骑一会儿马,可和你真正的整日骑马不同,到时候你会受不住的。” 他探手在她腿间,点点大腿和膝盖,恐吓道:“到时候,腿内都会磨破,膝盖疼痛。” 胤禟长臂一伸,揽住腰肢,拍拍她脊背,“而且腰还会疼。” 李星晚垂头靠在他胸前,软软道:“我真的有办法的,不会难受的。” 胤禟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抬眼看看屋子里,又顺着窗子瞧瞧屋外,奴才们都去库房帮忙,此刻院内只有两个小太监在搬箱子离院子也有些距离。 他低头靠近她小耳朵,“你的小秘密也不能一直用啊。” 李星晚猛的惊恐抬头,眼中残存着恐惧。 胤禟一下子心虚起来,连忙伸手摸摸头发,学着老嬷嬷的口气,“摸摸毛,吓不着。” 李星晚那会被他哄住,她都快被吓死了! 胤禟本就是个极敏锐的人,而且因为他本身就涉猎极广,懂得很多东西,所以对很多事情都会保持怀疑,也有足够的头脑去探寻古怪之处。 就算他再爱星星,只会变成恋爱脑,不会变成笨蛋啊。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更何况他本身是十分关注星星,作为枕边人,时间久了自然能察觉到一点东西。 比如每天晚上睡前喝的蜂蜜水,他们两个成婚之后,星星让他每天都跟着一起喝,可是不久之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身体素质更好一些,拳脚锻炼之后更容易出效果。 比如说星星拿出的自行车图纸,总要有个设计的人吧,而且星星虽然懂机械,但是明显对于自行车的出处没有想法,一件新的东西的诞生是需要灵感的,可见这自行车不是她自己设计的。 还有这次出巡皇阿玛特意叫太医院带上的青霉素,星星又是怎么毫不犹豫的就能够明确实验步骤呢。 以及上次在乾清宫的手递给他的纸条,隆科多那些事情怎么知道的事无巨细的呢。 胤禟猜测,星星手上一定有一股力量,还有很多藏书资料。 但是李煦的出身可考,那就一定是她母亲那边,想到白家在江南的经营,他觉得白老爷很有可能是反清复明的那些人。 这样才能解释星星为什么能拿出很多东西的制备方法,而且在京城一定还有一股暗卫听从她指挥。 但是一个人要是反清复明的思想严重,那么平时也能看出一点端倪,可是胤禟从来没觉得星星是那样的。 反而心中十分可爱的,没有任何民族之分,这样一看...... 胤禟就确定了,星星她外祖父不是曾经受伤之后被宗族欺辱嘛,想必就是那时候拜入隐世门派拥有了诸多典籍。 胤禟一边摸着李星晚的头发,一边将自己的猜测讲来。 李星晚傻了,她嘴角颤抖,惊呆的看着胤禟。 胤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们这种门派一定是很少收人的,但是我是家眷嘛,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能有机会拜入门派。” 李星晚:“呃...”想的很好,下次不要想了。 李星晚赶紧扭头装作思考,实则连忙点开系统,看看有没有东西能够让小禟不把她身上的异常跟任何人透露。 三尸脑神丹? 摄魂**? 胤禟还在期待,梦想以后能够仗剑走天涯,他一定不知道他怀里的星星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李星晚压抑住紧张,精心挑选,甚至一举花掉了所有积分,只留下个位数。 【誓言卷轴,1500积分。】 她扭头回来,看着胤禟,“你愿意给我一滴血吗?那个门派规定需要立下誓言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神色严肃,握紧的手里悄无声息一瓶迷药,若是胤禟拒绝,那她就要立刻出手,然后找方法让他忘记这些事情。 胤禟点点头,然后伸出手。 李星晚也来不及去找银针,直接张口咬住他指腹,暗红的鲜血逼出,落在她口中,她将这滴血放在卷轴上。 【誓言卷轴已用,契约成。】 系统的声音在此为李星晚带来安全感。 她看向胤禟,“你现在明白了吗?” 胤禟难掩震惊,他听见一道声音在脑中响起,并且已经明白誓言卷轴的规定,他不能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透露星星的不同。 但是他本来也是打算护着星星的,他震惊的大脑空白,原来是修仙啊! “能御剑飞行吗?” 他瞪大了眼睛,眼含期待的看过去。 李星晚无语的打破他虽有幻想。 她不打算将系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想要以一种可以被理解的方式让他明白,而且系统在主线任务完成之后就会脱离她的。 她沉吟片刻,“就是,我是得到了一个财神府邸里面小仙的看重,他觉得我能经商遍天下,不仅限于大清,所以给我很多帮助,让我可以很厉害,等到我成为现世最厉害的商人,他就能功德圆满了。” 接下来她又试图讲解,小仙不会一直跟着她,只是会有一种力量帮助她并且解释她不是小仙女不会飞升等等。 胤禟难掩失落,原来不能御剑飞行啊,继而又庆幸星星只是普通凡人,他俩可以一起终老。 今天一天的冲击实在太多,胤禟甚至晚上开始做梦,梦见星星成了天上的小仙女,要离他而去。 惊醒之后,忍不住抱紧怀里柔软的身躯,眼神惶惶。 直到被李星晚一巴掌打在胳膊上,她迷迷糊糊拍着,“讨厌,热...” 胤禟又立刻松开,然后抬手为她拢去遮住脸颊的碎发,轻啄一口。 ...... 连续收拾了几天的行李,胤禟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终于明白星星还是从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李星晚坐在桌前给娘亲写信送往苏州,胤禟帮她装好,封漆。 李星晚铺上一张新纸,拿起毛笔再次开始写信。 “不是已经给岳母写了吗,这是给谁的?” “是给外祖父的。” 李星晚扭头答道;“你去了木兰,忙着的事情多,我也不能闲着啊,正好赶上了肯定是要联络好商队的人。” “还有跟蒙古几个部落的一些茶叶的供应都要再谈才可以。” 而且娘亲之前来信说江南商会想要和蒙古几个部落深度合作,自然就需要有人出面。 她娘亲还说,等这次她从木兰回来之后,娘亲也会放下江南商会的事务,到京城来。 李星晚现在写信给外祖父就是在请教一些注意事项,白老爷是真正自己带队走过路的,经验丰富。 胤禟点点头,“没关系,说不定到时候还轮不到我去皇阿玛面前表现,还没有你忙呢?” 李星晚脑袋里的灵感突然点亮了,“那你可以给我帮忙啊,反正你会说蒙古话,正用的上。” “好勒,我的福晋!” “明日就要出发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秦福他们去过的次数比你都多,收拾的很妥当。” 突然,胤禟惊呼一声,“糟糕,咱们忘记去给额娘请安了,也没去岳父那里道别!” 李星晚无语的看着他,实在忍不住去捶他,“你个傻子!额娘也跟着去木兰啊!” “我爹不是见你好几次了吗?你去八哥那里的时候,我爹来过一次的。” 胤禟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都怪星星,前几日丢下那么大一个炸弹,他当然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事情啊。 李星晚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写信。 翌日。 鼓声震耳欲聋,响彻紫禁城,御架浩浩荡荡出发。 黄沙飞起缠绕在明黄的旌旗上,数百辆马车连成一队往木兰而去。 禁卫军和绿营士兵护卫左右,前方还有骑兵开路。 胤禟因着是正蓝旗,着蓝色甲胄,骑马护卫御架左侧,等到出京几十里地之后才能自在一点,现在还是需要保持住。 李星晚待在昏暗的马车内,两层的帘子封的死死的,外面都是没马匹和车轮带起的灰尘。 因着无聊,她只好和绣心闲聊,“对了,何顺不是去打探消息了吗?和你讲了没有。” 绣心赶紧回道:“讲了,福晋吩咐的事情他已经打探清楚了。” 此次出巡,后宫里高位的妃嫔皇上只带了宜妃一人,剩下还带了两个庶妃。 大福晋因着近来身体渐渐康健,于是也带着大女儿跟来,听说是大格格到了年纪要带去蒙古相看。 不过李星晚之前听说似乎是纯禧公主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求娶。 此事大阿哥也是赞同的,到底是自己女儿,大阿哥也是心疼,就算是抚蒙,要是能嫁给纯禧的儿子肯定是比其他蒙古人要好的多。 太子并没有自己选什么,一应事务交给太子妃,太子妃自己要坐镇毓庆宫,安排了两个格格跟着太子出来。 八阿哥带的自然是自己福晋,他府里一个孩子都没有,也没什么好看顾的,夫妻俩就一起出来了。 十阿哥的福晋出身蒙古,此次去木兰,十福晋是肯定要去的,十阿哥也嫌烦,没带别人,也是夫妻二人。 五阿哥胤祺则原本只是带了自己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后来以后因为看除了太子,其余人都是带着正妻出来,他才又把五福晋的名字加到名单上。 李星晚听了只是叹息一声,五阿哥那里乱糟糟的后院也是皇上造的孽啊。 她虽然跟五嫂更熟,但是因着胤禟给她讲过其中内情,所以她只觉得五嫂可怜,侧福晋瓜尔佳氏也可怜。 而她也得听胤禟的提醒,离五嫂和侧福晋都远一些,毕竟糟心的事情太多,又是胤禟哥哥的后院,她还是不要离的太近。 她已经打定主意,大嫂要忙着大格格的事情,她还是跟着八嫂和十弟妹一起吧。 54 晋江独家第 54 章 好奇心害死狍子…… 行至扎营地点时, 李星晚下马车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因着在车里太暗了,也不能拉开帘子, 只好闭目养神,但是摇摇晃晃的, 也没能安宁。 她踉跄一步, 腿都感觉软了许多, 抬肩松松疲乏的筋骨,她感觉在马车上坐着也不比在外骑马好多少。 李星晚抬手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吩咐他领路往宜妃的帐篷走去。 “主子,九福晋来了。” 宜妃打了一个哈欠, 人都是懒洋洋的, “快叫进来吧。” 李星晚抬脚进入帐篷,宜妃的帐篷比起她和胤禟的还要大一些,但是她和胤禟却是有两个帐篷的, 总的算起来倒是比宜妃的地方大。 “给额娘请安。”她一福身, 笑意甜甜的开口。 宜妃一招手,“请什么安,快来坐着,等会叫嬷嬷给你也按按, 这一路上还有的熬呢。” 李星晚一屁股坐过去,张嘴就是假哭, 感动的呀。“还是额娘疼我,呜呜呜。” 一边呜呜着一边还趁势靠过去, 贴在人家身上。 她可比宜妃身形要大,旁边的嬷嬷都忍不住笑,九福晋这可是‘大鸟依人’啊。 宜妃无奈的任她趴在怀里, 好笑的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嗔道:“成天没个正经样子。” 李星晚可是得意呢,她扬起小下巴,炫耀的讲:“额娘可就爱我这样呢。” 宜妃眼角带笑轻瞥她一眼,这倒是确实,虽然有两个儿媳妇,但是人心是偏的,私心里宜妃也更偏向这小儿媳。 这倒也不是她如何的为人不公,实在是五福晋那事弄的她心里也不痛快。 因为当时太子不能娶太子妃,所以皇上就觉得不能叫当弟弟的娶妻太早,免得有人对太子有所置喙。 好好的瓜尔佳氏出身的儿媳妇成了一个侧福晋,更别说早在选秀的时候,瓜尔佳氏已经过来请过几次安了,宜妃连镯子和凤钗都送了几样出去。 突然好好的儿媳妇就成了妾侍了,别说老五胤祺了,宜妃都受不了啊。 侧福晋这个位置在早期是可以与嫡福晋抗衡的,因着她们出身也不低,就像曾经的努尔哈赤的几位福晋一样。 但是到了如今已经不同,儒家思想为主,侧福晋也就只是有地位的妾了,再如何都是不同的。 宜妃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心绪不平,也喜欢瓜尔佳氏,但是也明白五福晋他塔拉氏更是无辜,她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对老五院子里那点事视而不见。 本来李星晚指婚给胤禟的时候,宜妃心里也是十分不情愿的,甚至连带着对皇上也升起了不满。 一个老五胤祺因为皇上对太子的担忧就成了牺牲品,娶了一个出身那么低的福晋,闹的后院不平和。 而老九又因为皇上对臣子的爱重,而必须娶一个包衣出身,甚至细算还是汉人的女子。 她一共就这两个儿子,在皇上心里地位就如此低下吗?她的存在难道就不值得皇上多思量一下?她不信皇上没有别的方法,不过就是没把老五和老九放在心里。 这样一个父亲,既不在意儿子,又怎么会在意她这个生儿子的额娘,宜妃知道圣旨那天可是狠狠哭了一场。 是的,在宜妃心里,皇上就是把老九当成了工具笼络臣子,因为有曹家两个女孩嫁进宗室为王妃的先例在,宜妃会如此想也不奇怪。 还好李星晚本人的性格是宜妃喜欢的,而且在老九封爵的事情上还有人家的帮助。 李煦又很快调进京城,成了户部的侍郎,眼瞧着是要奔着尚书的位置去了,宜妃才算是心里好受一些。 但是到底是怨上了皇上,那么多年的情谊,年轻时的甜蜜不是假的,可为何皇上就不肯对他们的儿子多几分爱护呢,哪怕不是对大阿哥或者三阿哥那样的喜欢 ,至少不要一直牺牲她的儿子啊! 所以哪怕这次皇上带她出巡,也没能打开她的心结。 宜妃掩去神色中的疲倦,抬手摸摸李星晚白嫩的脸颊,“本宫这准备了点东西给你,等会拿回去。” 李星晚乖巧的点点头。 出了帐篷,正好瞧见两个庶妃往皇上的御帐走去,俱是年轻貌美,她有些疑惑。 “嬷嬷?” 送她出来的嬷嬷理解她的疑惑,“娘娘到底是上了年岁,舟车劳顿,身体吃不消,于是便跟皇上告罪,叫两位庶妃去照顾皇上。” 嬷嬷说话轻声细语,脸上是完美无缺的表情,说到身体吃不消,还适时带上点担忧。 李星晚:??? 刚才额娘不是?挺精神的吗? 在帐篷里的宜妃慢条斯理的吃着燕窝粥,她都四十多了,可要好好保养,不能经常劳累。 嬷嬷推开帘子进来,“娘娘,梁总管来了。” 梁九功进来后,却看到宜妃半躺着,显然是累了。 “奴才给宜妃娘娘请安,皇上听说您身体不舒服,心里担忧的很,叫奴才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会太医过来给您把脉,皇上还吩咐了,您有不适,两位福晋过来侍疾也是应有的。” 宜妃淡淡一笑,无奈的一摆手,“本宫哪有那么娇贵,不过是久不出宫,好久没有如此赶过路,这才疲乏了一些。” “本宫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老五家的和老九家的都不是多么习惯赶路的人,还是叫她们好生休息吧,不必为了本宫折腾孩子们。” 梁九功躬身行礼,“是,娘娘,这是皇上叫奴才送过来的人参片,您用着好就就说一声,太医再送来制好的。” 宜妃眼眸盈盈闪动,“皇上费心了,梁总管替本宫传个话,本宫一定好好休息,等恢复了便去探望皇上。” “是,那奴才告退。” 熏香氤氲在暗沉的空间内,不知是谁轻叹一口气。 ..... 李星晚好奇的打开额娘送的小箱子,里面满满的东西。 绣心一样一样拿出来,“这是七白膏,木兰风大,福晋想必难适应,涂在身上可以防皮肤干痒。” 李星晚看着一大罐子,瞬间明白了宜妃的细心,心里暖洋洋的。 “这还有一些常用的药丸子,吃的烤肉多了就吃这个对肠胃好,娘娘那里果然是经验丰富,咱们虽也准备了,却还是不小心有些疏漏。” 绣心说完之后又看向箱子,疑惑的拿起四个大金镯子,这桌子足足有两指宽,上嵌红蓝宝石,分外华贵,一看就非常值钱,就是...有些土气了。 宫里即便是华贵的首饰也一定要做工精致,这种的倒是少见。 秦福见福晋有些不解,便立刻解释道:“每次木兰围猎,同那些蒙古王爷见面,那些大妃们都是金银挂身,要是用宫里那些精致秀气的首饰,就显得气势不足,娘娘这是提醒福晋呢。” “噗”李星晚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这次为了叫额娘放心,她也得好好装扮了。 “这是笑什么呢?” 浑身甲胄的高大男人推开帐子进来,李星晚吓了一跳,等人开口听见声音才反应过来是胤禟回来了。 胤禟一进来就开始卸盔甲,动作间灰尘四起,一这是骑马时候扬起的沙子进了盔甲缝隙。 李星晚上去帮忙,手还没碰到就被胤禟躲开了。 “你还是坐着等吧,我这浑身脏的很。” 胤禟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浑身臭烘烘的,除了那些尘土,还有一路上流汗闷在衣服里,叫风一吹,里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根本闻不了这味。 李星晚抬脚就给他一下子,“不识好歹,伺候你还不乐意了?” 胤禟无奈叹气只能任由她动作,嘴上还不情愿的。 “你又没做过这种事,别弄脏你衣裳。” 秦福无语的看着九爷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明明得瑟的很。 胤禟心里美滋滋的,劳累的一天,回来星星就这么体贴,温柔贤淑的媳妇啊,他当然开心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浑然忘了温柔媳妇刚才还踢他一脚。 胤禟不仅衣服是脏的,头发里也全是沙土,耳朵里面都是脏的,奴才们提了水进来,不过是能叫他擦擦身子,洗澡是不能的,此处只是暂时露营,热水供应不了那么多。 李星晚看他侧头擦耳朵里的沙子,她心里揪成一团,心疼接过帕子亲手给他弄。 “能不能戴个面罩什么的,也能防风沙。” 胤禟美滋滋的笑着,伸开双臂,任由她擦洗。 “这自然是不行的,我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公主,还能弄个面罩?” 李星晚知道他是爱面子,她也劝说不动,也只能这样了。 她伸手拍拍他的腹肌,顺手摸了一把,真不错呀,“好了,换衣裳吧。” 温热的手划过敏感的腹部,胤禟瞳孔猛缩,瞬间抱住自己壮壮的自己,“干...干什么?” 李星晚撇撇嘴,用他刚才的话去堵他“摸摸公主的肚子,不行啊?” 胤禟冷哼一声,“爷岂是谁都能摸的。” “好勒,爷您该过来用饭了!” 两人走出里面的隔间,外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在行进中自然就没有宫里用的饭菜那么精美。 不过是一些队伍中带的东西,肉食普通,还多了两道野菜。 胤禟夹了一块山药给她,有些担忧的问道:“可还能吃得惯?” 本来李星晚的口味就比较清淡,平时也爱挑剔吃食,更喜欢味道干净的菜肴。 “要是不习惯的话,我一会出去给你打点山鸡兔子什么的,叫御膳房那边炖了给你。” 李星晚抬眼看他,他眉眼间还有些疲惫,但是此刻仍然想着她胃口可能不好,一点不顾自己身体的劳累。 她弯起嘴角,“我用的很好的,你就老实歇着吧。” 却没料到还没等这顿饭用完,就有侍卫过来送东西,一打开竟是一只烧鸡。 胤禟得意的看着她,“我一早吩咐人去了附近城镇买些方便吃的东西过来,你尝尝味道如何。” 李星晚感动的吃了一个鸡腿,又递给胤禟一只,两人快活的分吃同一只烧鸡。 “我瞧见营地下面的河滩风景不错,咱们等会去走走。” “好,你多吃点啊,这点东西顶什么用,还有个小腿你也吃了吧。” 胤禟今天消耗确实大,吃的也更多,李星晚看了都有些惊讶,不知不觉也跟着吃了不少东西。 她捂着微微鼓起的胃部,深深觉得自己饭量越来越大一定是因为每日都和胤禟一起用饭。 胤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视野里突然有金光滑过,他有些好奇的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啊?”他问道。 李星晚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个啊,额娘给的。” 胤禟伸手拿起几样东西琢磨,一个白瓷小罐子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块淡黄色的糖块,闻着有些姜的味道。 “这是什么啊?” “嗯...听嬷嬷说,一路去木兰,路途遥远且劳累,容易影响...嗯葵水,所以用些姜糖比较好。” 李星晚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薄红,伸手就要把罐子拿回来。 胤禟倒是比她坦然许多,除了去永定河那段时间,胤禟都是与她住在一起,对女儿家的事情也是了解了。 李星晚身体不错,自然没有任何不适症状的,但是那几天脾气会分外的炸裂,胤禟半夜翻个身都要挨骂,还得迷糊着认错,姿态非常熟练。 胤禟没把罐子递给她,反而自己伸手拿了一块,有些好奇什么味道。 他将黄色的糖块放入口中,抿嘴细细去感受。 “yue!” 他立刻就吐出来,“这怎么这么难吃。” 李星晚惊讶的看着他,她也有些好奇,很难吃吗? “给我来一个。” 胤糖捏起一块放进她口中。 “yue!” “这怎么这么难吃!绣心?” 李星晚震惊看向绣心,寻求答案。 绣心笑道:“福晋,这姜糖是用姜切碎榨出汁子和着红糖和一些药粉做成的,自然不会好吃了。” 李星晚回头看着胤糖,两人对视,都从里面看出了一些坏心思。 “嘿嘿。”李星晚挑挑眉。 两人一人抓了几块放在胸前口袋里,随即整理好衣裳往外面走去。 就如之前所说,营地前方是树林,往下走则有取水的河流,河滩虽不大但是也不小,已经有人出来散步。 胤糖几步走过去,“八哥,看什么呢?” 八阿哥胤禩回过神来,温和的笑笑,“刚才看见有只飞鸟点在水面,景色甚美。” 他看见九弟妹拉着自己福晋往旁边走去,也没太在意,不过是侧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和胤糖说话。 胤糖神色认真,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块状物,“八哥,今天骑马累坏了吧,不如尝尝这个,这是我额娘送的,能够补养身体的。” 胤禩不疑有他,伸手接过,笑容开朗,“多谢九弟了。” 糖块放入口中,一股浓浓的姜味和苦味充斥整个口腔。 “yue!” “yue!” 胤禩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吐了两声,一扭头才发现另一个声音竟然是那边自己福晋发出的。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胤禟早就溜的没影了,连同九弟妹也一起消失不见。 这两人跑的倒是挺快! 他嘴角勾起,笑的咬牙切齿,背后仿佛升起巨大的黑色火焰,他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胤禟!” 老十胤俄接过时也未曾怀疑,还心里温暖的觉得九哥九嫂对他实在太好了。 他和十福晋一起吃下。 下一秒,“yue!”“yue!呸呸呸!” 太子远远瞧见河滩上老八胤禩和八福晋、老十胤俄和十福晋在追着什么人跑。 他好奇的迈步过去,想去瞧瞧怎么回事,正好碰见大哥胤禔。 “太子殿下也有这等闲情逸致,出来散步啊。” 太子端起微笑,“大哥不是也很有兴致吗?” 胤禔拱手,“比不得太子,我还要巡查营地护卫。” 太子抬抬手,“那大哥快去吧,要是护卫不力,孤可没法安眠。” 胤禔:我可是很受皇阿玛看重呢,略略略。 太子:不就是个保镖嘛,还不是要保护我的,呦呦呦。 在太子温和高贵的微笑中,大阿哥胤禔气愤甩袖离去。 太子继续往前走去,看到胤禟大步跑过来,“九弟急匆匆的这是做什么?” 胤禟刹住脚步,地面顿时出现一道印子,他身形稳固,甚至还从容的扶了一下身后跑过来的李星晚。 “太子殿下好啊,我在和福晋一起欣赏月色。” 太子抬头看看,确实月亮很漂亮,繁星拱卫着明月。 也许是之前的事情让胤禟对太子了解多了一些,于是此刻他突然萌生一种大胆。 “太子殿下,我这里...” 于是…… “呜!”太子一张俊脸皱起,受害者+1。 远处的胤禩和胤俄率先跑来,太子恍然大悟。 等着这里的闹剧被皇上知道,河滩上已经跑起来很多人,太子端着姿态站在不远处,还要喊两声叫胤俄快点跑。 康熙听说了河滩处的闹剧,立时皱起眉,不知道他们又在闹些什么,派人把他们都叫过来。 胤禟垂头丧气的认错,李星晚也苦哈哈的跟八嫂和十弟妹讨饶。 康熙严肃的脸庞融化,露出一些父亲的慈爱,已经成年儿子们的淘气没有叫他有不满,反而回忆起他们幼时那些可爱模样,他眼眸温情的看向太子。 太子笑容一顿,继而又恢复神色。 大阿哥胤禔嗤笑一声,“难吃能有多难吃,还值当你们闹腾起来。” 胤禔倒不是故意如此说话,都只是见兄弟几个闹着玩,唯独缺他一个,虽然知道是是因为他有事情忙才缺席。 可是心里仍然不爽,感觉像是被排挤了,口气也就冲了起来。 五阿哥胤祺看着大哥有些不屑的样子,于是老实的开口道:“大哥你要尝尝吗?” 老大胤禔于是自信的接过,然后……“yue!” 胤禟哈哈大笑,太子也弯起嘴角,胤禩努力憋住笑意,大哥可真是好奇心旺盛啊! 胤禟最后把所有糖块交给了梁九功,不然等到出了皇阿玛的帐篷,兄弟几个绝对会把这东西塞进他嘴里。 李星晚也是心有余悸,她才知道八嫂体力居然这么好,腾腾的跑起来速度都超过了五阿哥胤祺。 等到儿子们全都出去,康熙笑着感叹:“这些小子们,真是没长大。” 梁九功近前来,笑着恭维道:“可不是嘛,还需要皇上您时时教导才行啊。” 康熙笑着摇摇头,要是孩子们都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长大了,就有许多烦恼了,做父母的烦恼也就更多了。” 这话,梁九功不敢接。 康熙扭头看看梁九功,道:“老九拿的那个糖给朕瞧瞧。” 梁九功把东西递过去,康熙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随手放在桌子上。 “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梁九功躬身退了出去,康熙拿起折子继续看,用毛笔勾画出一些问题写上批注。 放下折子,不经意间又看到桌子上的东西。 他终于控制不住好奇,伸手拿起来,有些跃跃欲试,试探的放进口中。 “呕!” !!!! 外面正好有个侍卫正在给没去木兰围猎,又出身江南的一位同僚讲木兰的那些猎物。 “哦,对了,有个东西很有趣。” “好奇心特别强,看到同类倒下了会跑开,但是没一会,只要你喊一声,他们就会好奇心特别强的回来看看怎么回事,你就能一举打掉两只。” “那是什么东西啊?” “叫做狍子,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动物又有点傻。” 55 晋江独家第 55 章 斗舞?斗武?…… 繁星悄悄隐没, 月亮还挂在天边,似乎要与即将起的太阳分庭抗礼,但是不久她就会难以抗拒朝阳的威力, 跟随星辰一同遁去。 帐篷里,屏风隔开的卧房内, 李星晚正在酣睡, 却被手臂上一下又一下的力道给推醒。 她迷蒙着双眼, 疑惑的哼起来,“嗯?” 胤禟狗狗祟祟的把人推醒,还颇为委屈的将下巴放在她颈窝里,紧紧抱着她, “你今天还没与我说晚安。” 李星晚懵懵的看着他, 头脑还不清醒,“不是你先睡的吗?” 胤禟今日着实是累了一天,躺在床上一秒入睡, 半夜却混蛋的清醒过来, 找她要晚安。 可是李星晚也是睡的懵了,冷不丁被叫醒,也生不起气,她声音软软又乖巧, “晚安。”声音刚刚落下,她便再次睡了过去, 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 胤禟弯起嘴角,这才心满意足, 用鼻尖蹭蹭她的脸蛋,便悄声下了床,回身给她掖好被子。 好在李星晚早就习惯了他得早起去上朝等, 听见动静也没醒。 胤禟蹑手蹑脚走出卧房,轻声叮嘱奴才们伺候好福晋,他再次披上盔甲,往外走去。 他提前领着一队骑兵往前方探路,等着再次返回之时,营地众人已经收拾妥当上了马车。 浩浩荡荡的马车跟随在御架之后,胤禟策马出列,拉住缰绳,似乎是不经意往后瞧了一眼,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眸中温柔一闪而过,紧接着再次护卫在御架左侧。 人一高兴就容易炫耀起来,尤其他还是个容易得瑟的人,早就想找人说一说自己的星星有多体贴。 正好八阿哥胤禩抓紧缰绳换到了胤禟旁边,“九弟,你今天起的早,想必困倦,等到晚上到了地方,我带人过去就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胤禟侧头瞧了八哥一眼,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没关系,我不累。” “八哥,我跟你说,我福晋就是贤惠的大方,昨日回去的时候非要亲自帮我洗漱,还给我按摩,我可是浑身疲惫全都没有了。” “我也跟她说了,不用这样,她歇着就好,可是她非不听啊,就是心疼我。” 话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惹得附近的侍卫都扭头去瞧。 胤禩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恨不得不认识这个弟弟,谁还没个贤惠的媳妇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胤禟,“既然你不累,那一会还是你带人去探路。” 胤禟猛的卡住,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八哥,你愿意的话,也是可以的,弟弟不跟你抢功。” 胤禩冷笑一声,很是有些四哥胤禛的风范,“我不愿意,我没有那么贤惠的福晋,我累的很。”说完就手上一动,骑马换了位置。 胤禟只能看着八哥远走,心道八哥真是容易生气。 中间五哥胤祺过来的时候,又被他抓住狠狠炫耀一通,而五阿哥一点不示弱,跟他讲了自己侧福晋的温柔体贴,还给他贴了膏药什么的。 胤禟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样,两人热烈的炫耀着,不过没一会,胤祺就换了位置,得去调整车队。 而老十胤俄过来的时候,胤禟的炫耀**还没有消退,他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福晋就是太关心我,一点点劳累她也担心的不得了,出发前还想着和我一起骑马来着,是我坚定的阻止了。” “老十,你知道吧,你嫂子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以我为重,唉,真拿她没办法。” 胤俄严肃着一张脸,指着胤禟身旁,“九哥,你回头看看。” “嗯?怎么了?”胤禟回头看去。 皇阿玛的马车,窗子打开,梁九功站在窗户旁,招招手,示意胤禟往里面看去。 里面的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听胤禟叭叭的人从老八换到老五再到老十,每个人只是听一小段,但是康熙可是从头听到尾。 胤禟:...... 托皇上的福,附近侍卫的耳朵都得到了拯救。 历时十一日,终于到了木兰围场。 从康熙二十年至如今,二十余年间,只有两年因为情况特殊而未曾驾临,其余十八年间,木兰围猎从未停止。 木兰在满语中是‘哨鹿’的意思,意为八旗士兵头戴鹿角,身披鹿皮,口吹木哨,引诱出鹿群进行猎杀。 木兰围场占地共有一万多平方公里,根据训练军队的需要和围猎的的要求,在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地域内依照山林的走势和动物分布情况,划分为六十七围,后来又根据实际使用需要增加了五围,达到七十二围,因为又称为木兰围场七十二围,围与围之间以木栅栏或在沟口植柳,俗称‘柳条边’为界。 木兰围场位置特殊,北控蒙古,南拱京师,东通盛京,西临察哈尔,处于漠南蒙古诸部之中,它是北京通往蒙古、喀尔喀蒙古的、黑龙江的重要通道。 地处蒙古高原、燕山余脉和大兴安岭余脉的汇合处,野生动物种类繁多,地域辽阔,且拥有高山、峡谷、丘陵、草原等,为骑兵地的训练提供了很好的条件和场地。 木兰围猎明面上是宴请蒙古王公联络感情,实际上则是一次军事力量的展示,也是一次探听蒙古动向的良机。 大批的蒙古王公纷纷前来觐见,作为本次围猎中皇上带来的最高位的妃嫔,宜妃还要承担一部分接待王爷福晋的责任,给她帮忙的则是几位公主。 夜晚的篝火晚会则是达尔罕亲王等为迎接皇上的到来而精心准备的欢迎宴会。 李星晚记着宜妃之前的提醒特意带上了华贵的首饰,但是头上并没做繁杂的发髻,她听曾经来过的大福晋说,蒙古的姑娘可是热情的很。 虽然此次来的皇子都是已经成婚的,皇上不会允许蒙古亲王的女儿进入儿子的后院做什么侧福晋。 但是蒙古可不只有亲王的女儿,各种贝勒、贝子,甚至是很多将军的女儿还是很多,她们如果愿意进入皇子后院做个格格,也是没人在意。 就像有的人对大清不屑一顾,觉得自己出身高贵,除非是太子求娶,不然绝不愿意远嫁。 但是也会有人听从父亲或者母亲的安排,认为嫁给皇子是件好事,去了京城荣华富贵享不尽。 宴会上,趁着篝火燃起,气氛正好,每次都要有几个女子去跳舞的,蒙古勇士也有脱了上衣上去跳舞的。 所以大福晋说,首饰华贵些,但是装扮要便于行动,说不上什么时候就需要站起来做点什么事情。 李星晚还在疑惑呢,难道还能当场打起来不成,没想到真是开了眼界。 皇上端坐于上,身侧是太子,蒙古亲王纷纷前去敬酒。宜妃在不远处和达尔罕亲王的大妃说话。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幺蛾子出来了,色楞贝勒的女儿,一身红色蒙古服饰,裙摆飞扬,在场中跳舞。 此女名叫丹珠,确实貌美如花,眼眸明亮,鼻梁高挺,皮肤不是京城女子那么细嫩,但是更加增添了她的美丽,那种耀眼的活力和风情铺面而来。 火光映照下的裙摆闪耀着丝丝金光,是裙摆上的金线在闪,纤长的手臂舞动着吸引人的目光。 丹珠的出身不算高,她阿玛只是贝勒,可在科尔沁部落,一个贝勒算不得什么。 丹珠早就听额吉说过好多次大清的富饶,皇子们能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不容易等到她年岁够了,整个人也长开了,正是好机会。 她额吉是个汉人,告诉了她大清的那些事情,哪里可比蒙古好的多,她爱草原也爱长生天。 可是以她的身份自然是没法在蒙古嫁给更好的人,可是去大清就不一样,她就可以蒙古的出身找一个好夫君! 让她阿爸那位趾高气昂的福晋跪在她面前,哼! 李星晚正低头拿小刀片自己烤羊腿,冷不丁听见耳旁胤禟激动的声音,“星星!星星!快看!” 她一抬头,正好瞧见丹珠往前走去。 胤禟装作倒酒,然后对着她说道:“你猜这个会选谁?” 李星晚抬头看过去,果然很漂亮,她眼睛不经意扫过上面,轻轻低头,胤禟也会意的低下头,凑过去,“我猜太子。” 人家既然是想要享受荣华富贵的,肯定是选择瞩目的那两位啊,一个皇上,都那么大岁数了,肯定是选择太子啊。 胤禟露出神秘的微笑,“我猜是大哥。” 丹珠先是将眼神递给上方的太子,可惜太子忙着琢磨几位亲王的微妙的关系没有注意到。 她脚步飘扬,一步一圈,冲着五阿哥胤祺微微一笑,胤祺正在给侧福晋瓜尔佳氏切肉,根本没抬头。 她一个转身,伸手向大阿哥胤禔,胤禔......胤禔这次可不同,他闺女也跟着来了,他正忙着跟坐在他和大福晋之间的大格格说话,根本没心思关注现在是谁在跳舞。 八阿哥胤禩也正在跟一位郡王聊天,没关注竟然有人跳舞。 胤禟小声惊呼,“不好,快低头!” 李星晚下意识跟着低头,两人默默吃着烤羊肉,躲过了要过来的丹珠。 丹珠脸色一僵,心里十分恼怒,这些皇子怎么回事,在京城没吃过烤羊肉? 她脚步快速飞起,直接换到胤俄面前,还好胤俄给面子,还在拍桌子。 “好!”胤俄心里感叹道,这姑娘真厉害啊,能够一直转圈,还不晕。 十福晋一看,这还得了,她也是出身蒙古,还是郡王的女儿,怎么能看着这贱人抢她男人,虽然她和十阿哥感情也就那样吧,但是这是讲感情的时候吗,这时候面子最重要啊! 她当即起身去跟丹珠斗舞,两人各不相让,谁也不服,最后还是十福晋技高一筹,直接一个挥手把丹珠给挤出去了。 “呜呼!”李星晚眼睛亮晶晶,举起手里的羊排肉欢呼。 “呜呼。”胤禟看着好玩,也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小刀欢呼。 “呜呼?”胤俄蒙圈的跟着呼了一声,惹得十福晋回座的时候狠狠剜了他一眼。 色棱贝勒看到女儿败了,她一脸的恼怒,赶紧站了出来。 “皇上,您不仅儿子十分优秀,每一个都是勇士,就连儿媳妇也是厉害,一下子就把我那骄傲的女儿给打败了。” 康熙端着酒杯,含笑看去,“朕的儿媳妇也是草原的儿女啊,看来啊,朕这个儿媳妇选的好。” 康熙早就瞧见了,每次木兰围猎都要有几个这样的女子出来,他也没当回事。 倒是刚才十福晋站出来斗舞,一点不怯场的对阵,叫他很是满意。 若是识趣的,失败了就自己退出去,那个女子还一脸不服,甚至色愣还站起来了,康熙那能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可惜,他不愿意配合,色愣的身份,没什么用,科尔沁早有他的人在。 色愣身份不算高,比起亲王祖上是满珠习礼的显赫,色愣就差太多了。(满珠习礼是孝庄太皇太后的哥哥。) 色愣看着五大三粗,人却精明的很,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他已经贬低了自己的女儿,那皇上就该夸一下才对,可是皇上却顺着他的话去夸自己的儿媳妇,可见是不想给他恩典。 他只好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美貌的女儿,抬起头奉承道:“您的儿子,儿媳妇都是优秀的。” 达罕尔亲王笑容憨憨,“是啊,皇上您的儿子都那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过我们也有出色的勇士,他们想要给皇上献上精彩的舞蹈。” 康熙转移了视线,做出好奇的表情,“那就叫上来看看吧。” 达罕尔亲王一招手,一队高大的蒙古勇士就进场了。 每一个人个头都接近两米,脂肪包裹着肌肉,□□着上身,大步迈入。 一行八人,不算多,但是这样大的块头,也不算少。 虽然此时是篝火晚会,附近侍卫众多,木兰又有大量骑兵在,不用担心安全,可胤禟还是伸手握住了腰侧装饰用的刀,另一手按在李星晚手背上。 他警惕的看着这八个人,侧头跟几个兄弟对了一下眼神,直到勇士们怒吼出声,开始迈步跳舞,他才放松身体。 李星晚疑惑的看过去,胤禟道:“没事,你再吃点。” 李星晚一摊手,“我吃的太饱了。” 她抬头去看勇士跳舞,不够优美,但是很有气势。 等到勇士跳舞完毕,有人站了出来,显然是刚才跳舞时站在前面的大汉。 一身壮实的肌肉,满脸真诚,单膝跪地,“皇上,听说您的儿子都十分优秀,臣想要和您的儿子切磋切磋。” 他一脸的憨厚,姿态放的很低,语气也很真诚,但是瞬间气氛凝滞。 康熙眼中冷意闪过,抬手按住要起身说话的太子。 “切磋?你有什么本领吗?和朕的儿子切磋。” 大阿哥胤禔已经放下酒杯,张开手指,轻轻活动,已经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56 晋江独家第 56 章 金刀勇士 站在下方的侍卫仍然憨厚的笑着, 似是不明白皇上话里什么意思。 他诚恳的说着自己的本领,能够举起重物,降伏烈马, 获得了勇士金刀等等。 康熙眼神幽深,扫过台下数位蒙古王公, 继而又挂上温和的笑容。 “原来如此, 不过啊, 朕的儿子多,擅长的地方也不同,你们若是想要比试,自己去商量吧, 免得朕这个做阿玛的随意指派耽误了他们一展拳脚。” 太子胤礽笑着说道:“这种有意思的事情, 儿臣倒也想参与试试,还请皇阿玛容我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 康熙点点头,“去吧。”手上用力按了一下太子的手, 太子轻轻点头。 今年的木兰围猎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庆祝雅克萨战争的胜利,这是一次反击沙俄侵略的战争。 从顺治三年到如今,沙俄一直都没老实过,康熙从继位开始, 战争就从来没有停息过,先有三藩之乱, 后有雅克萨之战。 康熙二十一年,他腾出手来, 整顿东北边防,预备炮具、船舰,休整战具、设置驿站, 运储军需。 康熙二十四年正式开始收复雅克萨,黑龙江水师和八旗兵分两路推进,历时五个月收回雅克萨,这还是因为当时黑龙江天气寒冷,江水冻结,水师难以推进,不然收复速度会更快。 后来双方于康熙二十八年签订了尼布楚条约,规定了格尔毕齐河、额尔古纳河往东、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广大流域,包括库页岛归属大清,这条约虽然是平等的,但是索额图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那就是没有把尼布楚收回来。 事实上当时两国在这个条约上都认为自己吃亏了,不过却都是无奈之举。 当时的沙俄正在与波兰争夺乌克兰地区陷入战争的泥沼之中,而与瑞典的战争也是一触即发。 沙俄分身乏术,但是当时的大清也面临着准噶尔的叛乱,急需腾出手来消灭准噶尔。 到了如今,因为去年沙俄四万军队被瑞典一万五千人打的毫无反手之力,让他们认清楚自己在欧洲的地位,只能重新对自己的邻居蠢蠢欲动,而临近沙俄的蒙古各部,很显然也不太安分。 在他们看来,康熙已经年老,下一任皇帝还是不是个好战的还不好说。 虽然康熙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仁慈的皇帝,十分想要一个仁的称号,但是他自上位开始战争从未停止过,没经过朝堂歌功颂德洗礼的蒙古亲王反而更能认识到康熙并不仁慈的本质,他要是像宋仁宗那样死了之后还有敌国给他痛哭,那才叫‘仁’呢。 而太子这个存在在他们眼里毫无威慑力,那是汉人玩的东西,他们蒙古没这个讲究。 急需试探大清态度的蒙古亲王,也不知道是谁牵的头,最终就导致了这次试探。 康熙端起酒杯,沉静的看着下方的那些蒙古亲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沙俄已经被瑞典更加先进的武器打败。 他若是知道,想必能更快认识到自己的年迈,进取心不足,一个帝王陷入了自己无所不能的误区中,就成了整个国家最大的绊脚石。 太子走下高台,温和的招招手叫兄弟们凑过来。 等人一聚齐,他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老大胤禔里平日里最不爱和太子凑一块,但是这种时候,他们天然就是站在一队的,他活动一下肩膀,认真道:“等会我肯定是要上了。” 胤禔扭头看了看那边的几个勇士,心里估算了一下,对着太子说道:“咱们兄弟少说也得上去五个才行。” “我瞧着那边的几个虽然都身材高大,但是很明显,除了领头那五个,其余的年岁不算大,看来是打听好这次来的皇子数量了,提前做的准备。” 兄弟几个围在一起,胤禟眼神阴冷的看了那边跃跃欲试的一位,低声道:“扎红色腰带那个,是郡王的儿子,前两年调过他们部落的骑兵去支援准噶尔,他脸上有颗痣,我在折子上看过。” 太子瞟了一眼,点点头。 此次来的皇子总共有六人,太子、大阿哥胤禔、五阿哥胤祺、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 问题在于,他们里面只有老大胤禔是上过战场,单打独斗能力出众,剩下的能排到第二的是胤禟、紧接着是太子,但是太子出手次数不多,也就是跟侍卫练过。 八阿哥胤禩和十阿哥胤俄属于骑射可以,但是真论拳脚就差了一些,至于老五胤祺,他是真的有点不太行。 胤祺从小是太后养大的,读书都比别人晚,有老太太护着,他的生活很滋润,但是能力上就不太够了。 就连胤禟这个被认为打斗能力厉害的,也有些担心自己,毕竟他平时也只是跟侍卫互相喂招,但是真动起手来,对面那么高大又身经百战,他能行吗? 太子神色坚定,开口道:“孤上去,叫老五留下。” 老五那几下子还不如他,还是他去吧。 八阿哥胤禩这时候这时候是第一个反对的,“绝对不行。” 他们上去也就上去了,输了还能有的说,但是太子若是上去,真受了什么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胤禔平时虽然和太子不对付,甚至心里还怀着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但是他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一国太子怎能轻易犯险。 他也点头赞同八弟的说法,更何况皇阿玛是绝对不会叫太子犯险的。 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原来是色楞贝勒。 他不愧是精明又有眼色了,立刻站起来拍着胸口道:“皇上,仅是男人们比斗有什么意思,我那女儿也是身手利落,不如叫她一起上场吧,输了的就给大家跳个舞,赢了的可就看皇帝您的赏赐了。” 一句话就把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了孩子间的玩闹。 刚才一直装哑巴的达尔罕亲王也憨厚的笑着说道:“是啊,皇上,叫这些孩子们玩闹一下了,获胜者,我愿意送出我的勇士金刀,那可是我年轻时候得的呢。” 康熙摇摇头,玩笑道:“既然你都添了彩头了,那朕也拿出佩刀吧,那还是先皇在世时赏赐给朕的。” 剑拔弩张的比试一下子加入一个刚才还在跳舞的女孩,一瞬间变成了青年男女的玩闹。 康熙垂眼看去,他是想叫十福晋上去的,因为他的公主们虽然不乏脑子出众的,但是身手确实没练过,骑马射箭熟练,却没练过拳脚,叫老十家的上去正好。 反正十福晋是蒙古出身,输了也是草原儿女自己的事情。 他很自信,太子也能想到这点。 太子......太子还真没想到,主要是吧,他见过九弟妹动手,知道她是有点身手的。 于是便询问道:“九弟,叫九弟妹上场?” 胤禟皱眉,并不情愿,虽然不清楚那个蒙古格格的身手如何,但是这种危险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叫她上去的。 正巧那边的带头的勇士叫苏赫巴,他面上虽然憨厚,但是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能上战场打仗的将领不会蠢到那里去。 在此之前,他最忌惮的应该是那位直郡王胤禔,因为他曾听过他的威名,能够带人杀出包围的必然是一员猛将,在其次就是太子,在他看来,能够当上太子的必然是因为能力出众,武力不会差到那里去。 但是其余人,他暗自皱眉,有些摸不清其余皇子的实力,尤其有几位皇子身形瘦削,看起来比他带来的勇士瘦弱许多。 刚才那个排行第九的皇子扫视过来的眼神他也看到了,眼中没有半点忌惮,这就叫他拿不定主意。 他抬头给宴席中一位郡王点头示意,那郡王便立刻端起酒杯。 “皇上,达尔罕亲王,这也太晚了,且明日还要布围,不如就叫勇士们混战吧,最后留在场中的,就拿走所有奖励如何。” 这话正好叫康熙满意,他也不想看着儿子们一个个上去打,混战的话,他们还能合作把人打下去。 “的到有理,就叫他们混战吧,朕再添上一把弓箭,就当奖励最后站在场中的勇士。” 李星晚放下手里的骨头,看看胤禟那边,犹豫不定,虽然有点摸不清情况,但是这时候,她上去比较好吧。 虽然不确定那个蒙古格格的能力,但是她觉得,她打一个肯定没问题。 她起身走到胤禟身后,对着太子说道:“太子爷,让我上吧,对面不是有个蒙古格格吗?正好我去。” 胤禟对着太子摇摇头,他不同意。 太子犹豫了一下,李星晚伸手直接拧住胤禟的后腰,她可是看到这人摇头了。 “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是我跟那个蒙古格格打,我打她还是轻轻松松的。” 胤禟挨了一下,也明白星星的固执,回头便揽住她,警告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就赶紧退后,把人留给我。” 胤禩看着九弟这么担心,便笑道:“九弟不必担心的,那格格也就是上去活跃气氛,不信她敢真的动手。” 这话不假,那格格不过是色楞贝勒拎出来缓和气氛,好叫这场比试显得不那么过分,想必也是懂分寸的,两个女子上去做做样子就是了。 胤祺憨憨一笑,比起蒙古亲王庄装憨,他是真的憨,“是啊,到时候弟妹你就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他很有自知之明,明白等会肯定是大哥和九弟比较忙,他身手不太够,不如就去护着九弟妹,他觉得自己打那个蒙古格格还是没问题的。 十阿哥胤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五哥,你还能打女人啊。” 老五胤祺脸色一红,当即就给了十弟一拳。 胤禟看看自己亲哥哥,脸色复杂,“五哥,你还是站在我身后吧。” 老五胤祺:“啊?” 胤禟琢磨了一下,他摇头道:“五哥,你那两下子还真不一定能赶上我媳妇。” 胤祺:?你礼貌吗? 太子重新回到皇上旁边就坐,康熙凝眉问道:“怎么是老九家的上去。” 在他心里,老九家的虽然个子高,但是没听过有什么厉害的拳脚,更何况还是江南出身的女子,那里能打的过那蒙古格格。 太子忍笑道:“皇阿玛,你就瞧好吧。” 五个蒙古勇士加个丹珠格格,这边则是五个皇子加一个皇子福晋。 下面人议论纷纷。 “那是谁,怎么也上去了?” “是哪个九阿哥的福晋,看着瘦瘦的,脸也太白了。” “她能打吗?” “谁管她俩啊,两个女人不过是个添头,等会就得下来,还是看苏赫巴和直郡王的吧。” “说的也对,他们大清的阿哥也是够瘦的,就哪一个有点壮的。” “那是排行第五的吧,是不是他最厉害啊。” “不知道,不是说那个直郡王最厉害吗?” 宜妃拧紧了帕子,眼睛都要冒出水来了,心里埋怨皇上,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都上去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她可怎么活啊。 李星晚瞧见了,冲着宜妃眨眼,额娘放心吧。 “那个九福晋是有点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看等会丹珠把她脸都打肿。” 众人自觉分配了自己心里的人选,找好自己的对手。 丹珠挑衅一笑,将刚才阿爸叮嘱的那些抛在脑后,她就是要展示自己,叫所有人瞧瞧她的厉害。 哨声响起,还在观察阶段,谁也没动。 李星晚挑眉看着丹珠,对不起了,她还准备速战速决好去帮...还是帮五哥吧。 这可是混战,五哥那身手被人甩出去之后,对方就多了一个人能够加入其他人的一对一打斗中,胜利的天枰一瞬间就会倾斜。 李星晚微微一笑,草原夜晚的风吹起她的碎发,温柔了面庞,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篝火,一簇火苗在眼中跳跃。 她快步上前,丹珠果然是懂些东西的,抬手格挡,还没来得及反应,肚子上就被踹了一脚,紧接着身体一轻,摔在了地上。 侍卫高声道:“丹珠格格出局!” 康熙惊愕的看着儿媳的身手,那速度和力量,他扭头看着太子。 太子矜持点点头,委婉解释道:“九弟妹练过的。” 李星晚的动作惊住了还在僵持的几位,纷纷动手。 她几步换到五阿哥胤祺左边,对面的蒙古勇士已经扑了过来,她伸手推了一把,“抱住他!” 胤祺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去做,趁着胤祺缠住对方,她跳起来踩着胤祺的后背飞身而上。 她很清楚自己优势在哪里,那就是身形足够轻巧,也有技巧,虽然力气大,但是比起这些勇士来说,她力量就差太多了,但是多了五哥这个帮手,那就很有胜算了。 蓝色的裙摆飞扬,脚下的靴子绣着精致的图案,粉面薄红,明明是水乡长大的女子,却眼眸坚定。 她挥拳直接打向对方眼睛,这种时候就不能顾及什么招数不合适了,赢了才是真的。 勇士惨叫一声,想要抬手却被胤祺抱住,李星晚再次挥拳打向同一只眼睛,踩着人跳下来。 胤祺也反应极快将人踹出场外。 “卓力格图出局!” 但是与此同时胤俄被甩出场外,十福晋赶紧扑上去查看,还好并无大碍。 “十阿哥出局!” 胤禟一拳打在对手的太阳穴,直接将人打晕,脚下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来得及去帮胤俄。 他赶紧转身去八哥那里,两人合力直接将人踢出场外。 “巴音、同拉噶出局!” 十阿哥那位对手在将十阿哥甩出去之后就去帮苏赫巴,大阿哥胤禔一打二险些支撑不住。 还好李星晚和胤祺已经结束了,立即过来帮忙,再加上胤禟和胤禩现在可是五打二了。 苏赫巴暂时停手,胤禔也很有风度的停下。 几人对视一眼,胤禟上去跟另一位对上,胤禩和胤祺自觉走到场地边缘。 拳脚相接,对面擅长近身摔跤,但是胤禟身形更加灵活,谁也奈何不了谁。 胤禔和苏赫巴则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不过几下子下去,身上都挨了几拳头。 冷不防苏赫巴竟然和那人直接换了位置,趁着胤禔还在惊愕,一脚上去,胤禔退后几步,竟然站在了场地边缘。 胤禟也被突然的换位给惊到,两人路子不同,他硬是接了苏赫巴两拳,抬脚踢向对方太阳穴,却被灵活躲开。 李星晚气的直冒火,他们这边讲风度,不肯围殴,给他俩一对一的机会。 对面却耍心思,既然他们不讲规矩,那她也不必讲了,她直接冲上去一击截腿踢,苏赫巴小腿受到攻击,咬牙忍痛,胤禟趁机别住他脚步,寸拳打在他胸口,然后使出相同的截腿踢。 苏赫巴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小腿断了! 那边的胤禔反手拉住对方腰带,以腰带身,直接把人抡起甩了出去。 苏赫巴摔倒在地,已经无力反击。胤禟也松开手,立在原地,眼神虽冷,动作却保持风度。 李星晚可不会,她比较记仇,直接从苏赫巴身上迈过去。 胤祺和胤禩对视一眼,他俩自然是没有老九和大哥发挥的好,也不必去争,自觉向后一步退出场地,。 胤禔看着那边的九弟和弟妹,抿嘴忍住笑意,也退了出去。 “拉克申、苏赫巴出局!” “五贝勒、十阿哥出局!” “直郡王出局!” 康熙心里爽翻天了,那边的蒙古几位王爷丢了面子脸色难看,他的儿子可是风度翩翩的退场。 场中只剩下发挥极好的九贝勒,他先是独自一人打晕了对手,又去帮了自己的哥哥,最后还跟大哥互换对手,拿下了技巧力量皆出众的苏赫巴。 另一位则是表现惊人的九福晋,看着是个瘦高的温柔女子,上手却狠。 场上只剩下康熙的儿子和儿媳妇,他怎能不得意呢,一场试探竟然变成了他儿子的表演舞台,现在就真的只是一场表演了。 李星晚迈步想要退场,却被胤禟叫住。 他额头布满汗水,胸口起起伏伏,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再加上刚刚打倒了三人,正是备受瞩目。 他却没等着领取皇上和蒙古亲王设下的奖励,而是眼中充满笑意,对着李星晚招手。 李星晚眼睛一亮,冲了上去,这下真成了表演赛了。 胤禟浮夸的捂住被轻拍了一下的胸口,一边往后退,还要大呼,“好痛!” 李星晚笑的失了形象,洁白的牙露了出来,笑的直不起腰。 直到胤禟喊出那句,“在下甘拜下风!”她已经笑的肚子痛,自己动弹不了。 胤禟还一脸无辜的过来拉住她,“这是怎么呢了,难道是功力耗尽了?”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呜呜噎噎的说不出话来。胤禟带她走到场边,嘴里还在不停逗弄着。 李星晚笑的没了力气,抬手去捶他,胤禟还在故作疑惑,“怎么了?难道不想说话了?” 刚才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现在还有两个晕着的和一个断腿了,这两人竟然还能纯洁无辜的打闹。 康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没有异心的蒙古亲王犹豫着鼓掌,“皇上的儿子真是厉害啊,每一个都是巴图鲁。” 心里有点小九九的蒙古王爷:艹 康熙无奈的笑道:“朕这个儿子啊,年纪还小,最是贪玩。” 蒙古王爷:啊对对对,他把人腿打折了。 “他几个哥哥也是包容他愿意让着他玩。” 蒙古王爷:啊对对对对,我们都没看见他们几个分桃子。 “朕这个儿媳妇啊,出身江南水乡最是温婉贤淑,今日也是幸运得了胜利。” 蒙古王爷:啊对对对,我们没看见她拿拳头砸人眼睛。 “他们小夫妻也是胡闹,这种事情也能互相谦让。” 蒙古王爷;啊对对对,我们真不知道他是想要故意羞辱苏赫巴。 康熙愉快的给这次比试下了定义,“不过是孩子们玩闹罢了,不过既然是老九家的最后留在场中,自然是算她获胜,达尔罕,你可不能赖帐啊。” 达尔罕亲王笑道:“怎么敢,臣一定把金刀奉上。” 太子端起酒杯,“儿臣祝贺皇阿玛多了一个金刀勇士的儿媳妇啊。” 此话一出,台下所有拿过金刀勇士的都抬不起头来,竟然跟一个女子一同享受此种荣誉!真是无耻,有人气愤不过甚至想要去挑战却被人拉住。 “你确定,你真的能打过对方呢,万一人家说要用上刀剑,你猜你会不会丢了脑袋。” 那位九福晋不是个好相与的,那位九贝勒就更是狠辣,被他打中太阳穴的巴音可是一直没醒。 “还有一个半月,围猎看的可不是这些龌龊手段!” 李星晚可不在乎他们那些想法,她可是很开心的,被宜妃拉着好一顿亲香,还收获了公主们的崇拜目光。 两人快乐的拿着所有的赏赐回到帐篷。 【恭喜宿主获得金刀勇士荣誉称号,奖励地图一张。】 57 晋江独家第 57 章 角落里的小虫子…… “来瞧瞧都有什么。”胤禟对她招手笑着道。 李星晚刚准备看看是什么地图, 就被胤禟打断了思绪,她走过去低头一看。 帐篷内的的百福图案羊毛毯子上放着三个箱子。 “快瞧瞧你金刀勇士的奖励。” 知道他是故意逗弄人,李星晚冲着他手臂就是一记拍打, 埋怨道:“你就爱逗弄人。” 胤禟被教训了也不恼,那点子小力道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一脸的无辜, 玩笑道:“谁说的, 不就逗你一个了吗?” 李星晚才不理他,倾身去看,唉?她弯腰拿出那把金刀,手上一沉, 竟是错估了重量。 她一脸惊叹, “这不会是纯金的吧,这么重。” 胤禟伸手接过,摆弄两下, 仔细瞧瞧, “确实是金的,留着收藏的,这东西也就是摆着好看,既用不了, 也送不了,倒是以后可以留着送小孩儿。” 胤禟是不太在乎这个金刀的, 因为金刀勇士这个称号只对这些草原的勇士有激励作用,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倒是皇阿玛的赞赏对他来说更加能激励人。 于是他蹲在地上,打开皇阿玛派人送过来的箱子,里面是一把牛角弓, 不过是五石弓,但是来头不小。 就如皇上所说,这是先皇在时赏赐给他的,如今到了胤禟手里头,啊不对,是到了李星晚手里头。 不过他们两个连神奇的一些事情都能共同分享,这点俗物也没人在意归属。 胤禟眼神复杂看着这把弓箭,伸手取出,有些磨损的地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弓弦上滑过。 “这样的东西,大哥和太子有很多。”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李星晚没去接话,她是知道胤禟有些心结的,孩子天生就会期待血缘羁绊带来的爱,但是有很多人是不能如愿的。 胤禟也不过是感叹一句,随即放下弓箭。 “过几日我带你出去打猎,上次我和八哥还有胤俄去了一处湖泊,那附近有不少鹿,明日问问木兰的属官鹿群还在不在。” “那里风景不错,咱们可以带上帐篷在外玩一天。” “好啊。”李星晚点点头,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叫他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这有个东西给你看。” 李星晚从系统中拿出地图,给他瞧,“说是获得了金刀勇士的称号,奖励一份地图。” 两人坐在地毯上的小桌子旁,点了油灯,细细瞧着地图。 李星晚有些看不懂,上面不仅画了山川河流走势等等,还有一些意思不明的不同颜色的线条。 她能看出来的是有一条最明显的金线是从她在关外的一处庄子出发一直蜿蜒前行,一路避开其余颜色细线。 “这是不是商队的行进图,只要走这条路就是安全的。” 胤禟皱眉,拿起地图顺着能认出的河流和山川一路顺着看。 半晌,他猛然站起来,吓了李星晚一跳。 她扬头仰头看着他,“怎么了?看出什么了?” 胤禟眼中满是震惊,咽了一口口水,低头看着李星晚,“这是行军图!” 不仅是行军图还沙俄往西的行军图,图上的各种不同颜色的线则是其余国家的行军路线。 他将地图团起来,“能收起来吗?” 这种东西事关重大,现在在木兰并不安全,还是要藏好才行。 李星晚听他一讲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连忙再次把地图收回系统里,她没发现,地图上的细线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悄悄移动。 胤禟定定心神,坐下来抱住星星,“让我抱会儿。” 李星晚知道他在琢磨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养成的这个坏习惯,她每次只要不愿意,这混蛋就开始装可怜,对着她又哄又骗,她也只能顺了他的意思。 李星晚乖乖窝在他怀里,胤禟则在琢磨着这地图怎么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为他提供最大的帮助。 他素来是个极敏锐的人,太子和皇阿玛之间门的微妙变化,他窥视到其中一二分。 不同于大哥的自信,他对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有着更清晰的认识。 大阿哥胤禔虽然不及太子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但是他可是长子,除了比不上太子,在皇阿玛那里是远胜过其余皇子,自然心中认为皇阿玛对他也有偏爱,有恃无恐。 而胤禟则不同,他几乎从来没受到过太多的重视,他和八阿哥只差一岁,八阿哥能够上战场混个功劳,这事情却没有他的份。 原因其实有点简单,八阿哥时间门赶的好,他进入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太子也还在,康熙这个皇阿玛的关注就在。 康熙每日都去考教,自然对这些儿子们都很熟悉。 但是胤禟就有点倒霉了,他进去读书的时候,刚好太子离开了,康熙对上书房的关注骤然降低。 本来这次封爵也没有他的份,这还是他积极努力加上娶了一个好媳妇,才能够封了一个贝勒。 他自己努力争取,一步步走到康熙面前,不被重视的孩子才最能察言观色。 皇阿玛对太子态度微妙,大阿哥胤禔蠢蠢欲动,可他没想过大哥会有成功的可能,就凭皇阿玛那份对太子私心。 太子若有倒霉那一天,皇阿玛不会想到是他造成的,只会把所有过错归咎在别人身上,然后发泄他的怒火。 所以胤禟对大哥的那点小心思从来不看好,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八哥跟他关系好,但是当八哥跟大哥做事的时候,他从来不去参与。 而这份地图若是运用得当,就能得到开拓疆土的功劳,他就能一跃而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想要功劳落实,那就必须亲自上阵,他既想要在外,朝堂上必须有所依靠。 大哥不行,大哥只会跟他抢军功,太子也不行,太子受到皇阿玛关注太多,若是加上他,恐怕反而会起反效果。 胤禟将星星紧紧圈在怀里,惹的人家不舒服的动弹。 李星晚抽出手臂来,无聊的看着自己指甲,小禟怎么还没想完啊,她都俄了。 他低下头亲亲她白嫩的脖子,“唉呀,痒。” “星星,你觉得八哥怎么样?” 李星晚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八哥怎么样?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小禟不会现在就要支持八阿哥吧。 两人都是聪明人,即使在帐篷里只有两个人也不会把什么都宣之于口。 李星晚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两双眼睛一对视就明白过来对方的心思。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现在他们过的这样好,明明可以和五哥一样万事不沾身,胤禟却非要往下跳。 就连胤禟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是皇阿玛的漠视让他想要证明自己,还是想要一个亲王爵位,皇帝的儿子也不全是亲王啊,甚至还有只是辅国公的。 甚至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犹豫,真要这样做吗? 太子虽然与他不够亲近,但是确实十分优秀,能压的所有兄弟喘不过气来,甚至让皇阿玛开始有所忌惮。 说不定,皇阿玛只是暂时的,等过几年皇阿玛渐渐年迈,太子就会平稳上位。 太子能够做好一个皇帝,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兄弟,从太子和皇阿玛如出一辙的政治来看,必然是需要他们他们这么多的兄弟娶分那些铁帽子亲王府和八旗大姓的权力,他照样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能到高位。 心绪太过复杂,他自己也说不清,也就闭口不谈,只是一句,“八哥府过的不宽裕,咱们给他贴补一些可好。” 他怀揣着期待,他也不知道星星会同意还是拒绝,但是他总要问问。 夫妻荣辱与共,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星晚从来没做过选择,却要被他连累,他不想她怨他。 李星晚抬起头看向他,清澈的眼眸中是对方的倒影,他也在犹豫。 他在把她当作跟地位平等的妻子,他们可以做出同一个决定。 李星晚点点头,“可以啊,但是也要给其他兄弟们也送去。” “怎么能只给八哥一个呢?总要平等对待。” 胤禟沉默下来,心里既是失落但是好似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需要给立一个五哥一样的人设,不参与进去,那就只能依靠皇阿玛,他得寻摸琢磨怎么才能让皇阿玛支持他的想法。 他又陷入自己的思绪,手臂不自觉松了下来。 李星晚笑容不变,直接伸手下去抓住他手臂,摆弄着环在自己腰上,语气蛮横道:“给我抱住了。” “噗!”胤禟喷笑出声,只觉得她可爱的很,顺从的抱紧她。 “做什么决定都要跟我商量,这次做的不错,给你奖励。”她仰头去亲他,奖励他一个亲亲。 胤禟低下头,抵在她唇边,轻轻摩擦,“只有这个奖励吗?” 李星晚无辜的眨眨眼睛,“那不然呢?” 他手掌向下,顺着脊背滑落,紧贴在一片柔软之上,声音低下来,询问道:“困不困?” 李星晚惊觉不妙,推着他胸膛就要站起来,还没迈开脚步就被环住腰身拉了回来。 她的视线陡然上升,帐篷顶上的图案清晰可见,天旋地转后,下一秒已经落入柔软床铺之中。 李星晚警惕的看着他,她今天可是运动量很大了,不想做什么的。 而且这人刚才还有些低落,怎么还突然就热情起来了,大脑思考结束? 胤禟可不管这些,从京城出发开始,他俩已经很纯洁的睡了好多天了,刚才星星不让他的手放下这不就是暗示他吗? (李星晚:我是安慰你,不是这个意思。 胤禟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我累了,我累了,我真的很累了!”李星晚抱住自己,强调自己的想法,坚定的拒绝。 这混蛋好多天没吃吃肉了,感觉他眼睛都冒绿光了!这还能行? 胤禟失落的低下头,“好吧。”话虽然这样软和的说,手上却不老实。 他的手指轻巧的解开衣服,附身下去亲吻脸颊,哼哼唧唧的求着,“可以吗可以吗?” 李星晚欲哭无泪,这话怎么和大福晋家小阿哥求着要吃糖时候一模一样,人家是小孩子撒娇可可爱爱,他这是大型犬撒泼,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警告道:“你不准过分嗷!” 得到了委婉的允许,下一刻,帘子被拉上,陷入黑暗当中。 “没有过分吧,一点也不累对不对?”胤禟厚着脸皮问道。 李星晚气的扭过去不想看他,动作间门一缕发丝团成一团窝在胤禟的胸口。 胤禟紧贴过去,手臂环住腰身,讨好道,“明天给你打一窝狐狸做披风好不好。” 李星晚:“我拿你做披风!”一开口喑哑的声音吓到她了。 胤禟也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微微一动作,“那我给你做披风。” 察觉到微妙的不对,李星晚气的张嘴咬住横在自己面前结实的手臂,身后的人低头靠近耳边,声音低沉,“那你咬住了。” 草原的风吹过帐篷顶部的旌旗,黑蓝色的天空上繁星闪烁,清澈的湖水轻轻翻涌,推向岸边。 翌日。 木兰秋围分为四步。 布围,一般是由管围大臣统领王公,带领布围的千余名蒙古骑兵和喀喇沁、土默特等部提供的围甲兵及八旗军队等分头布围。布围后形成严严实实的形如铁桶一般的包围圈。 布围后,皇帝在护从大臣和侍卫的簇拥下从行营来到看城,登上高台观看,即为观围。皇帝一要看围猎队形是否整齐,相当于检阅队伍。二要看围内野兽多少,如果围的野兽过多,皇帝就会命令合围士兵开一个口子,放出部分野兽,待以后繁殖。 此后,行围即打猎开始。皇帝出猎时各班近卫尾随其后,有牵狗的、有驾鹰的、有递箭的、还有人专职护卫皇帝的安全。 此时,被围的猛兽如果负伤逃跑,皇帝则命令一两个侍卫追杀。皇帝行猎后,还要观围,以考察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及八旗将士的表现,作为赏赐、任用、提拔的依据。 行围结束后,蒙古王公贵族和二品以上的官员获得野兽在皇帝面前跪献。皇室子孙射获的都要记入档册,以得到皇帝奖赏。在围猎中,如有队形不整齐,以及不奋勇追杀者,要给予严厉惩处。 而在木兰七十二围中,有专供女眷打猎的地方,几乎没有猛兽,只有一些食草动物供她们打猎。 当然也有男女都能去的地方,有些蒙古部落的少男少女会在此时相看。当然,这样的地方是要等前几天的大规模围猎结束之后,才会有一些轻松的活动。 毕竟前几天的围猎写作围猎,读作阅兵。 胤禟坐在马背上,身前身后侍卫随从众多,牵狗的端鹰的都是为了他打猎做准备。 他昨天已经出过风头,这时也不着急表现自己。 他对着八哥那边点点头,两队人马分道扬镳,去各自划分给他们的地方开始围猎。 突然,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人正在看着自己,蒙古服饰的一个青年男子。 胤禟仔细瞧了一眼,对着身边侍卫问道:“那是谁?” 侍卫伸长脖子去看,通过衣裳的颜色和花纹,自己身边跟着的熟悉面孔,心里一惊。 “贝勒爷,好像是昨天被您踢断腿的那个蒙古勇士部落的人。” 他说的没错,远处正是心中满是恨意的德赛,九阿哥打断了他哥哥的腿,还是用的龌龊手段,若不是那个九福晋偷袭,他哥哥怎么会输! 他看着远处的九阿哥,满是恨意,却突然看见九阿哥冲着他这里挥挥手。 然后……抽出箭筒里的箭,对着他瞄准。 胤禟看着箭尖指向的脑袋,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手指一松,箭矢飞向德赛。 咻! 德赛迅速翻身下马,箭矢插入他身下马匹的眼睛,为了不被发狂的马甩下去,他只能弃马。 胤禟满意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弓,“皇阿玛赏赐的的弓很不错嘛。” 值得一提的是,参加秋狝的官员和将士成千上万,需要大量的生活物资,所以在每年木兰秋狝期间门,众多商贩们随着秋狝大军行走。军队在哪里扎营,商贩便立即搭起席棚布帐,开设“临时市场”,出售各种商品。 而胤禟带人出去参与围猎,李星晚就正好可以见见自己手下的人。 在从京城出发之前,她就吩咐人带几条商队出发,一是趁木兰之行赚一笔,二是跟一些参与的蒙古部落达成合作。 林东焦急等待了好几天,才终于等到了东家派人过来叫他过去。 他进帐篷,就赶紧说道:“东家,咱们有条商队叫人扣了!” 李星晚本还倦怠着,一听这话拍桌而起! “怎么回事!在哪扣的?” 林东气愤道:“镖局有人反水,商队被关外的马帮扣下,领头的是从前在西北做事的宋老三的弟弟宋老五。” 李星晚惊觉不对,“商队出事必是图财,怎么会扣下商队,他们说什么了吗?” 林东也琢磨出不对,“我派了人去交涉,既不肯放人,也不提要求,我还以为是要狮子大开口,这样一想确实不对。” 李星晚垂眸思,“你先派人打听打听那宋老五是怎么回事,然后另外派人送去二百两银子,从钱庄兑,就说这银子请他们喝酒。” 木兰围猎在此时举行,沿路的所有都被绿营扫了一遍,即使这些关外的匪徒也会收敛一下,低调行事。 怎么会突然如此高调的扣下商队? 殊不知另一边的宋老五也在为这棘手的商队而抓耳挠腮。 “格老子!你他娘的是老子的兄弟还是老子的仇人,就他娘的能惹事,这次要是过不去,老子先杀你祭旗!” 58 晋江独家第 58 章 仁义 马帮说是马帮, 可谁会不知道他们是做什的,明面上是帮人运货、护卫行商,可谁不晓得他们实际上与那匪徒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是名头好听些,做事更有章法些。 宋老五这人倒也不算是无名之辈, 说来也巧合, 他有个堂哥排行老三, 人称宋老三在西北做事,手里头也算不上干净,干的也是护卫的事情,走的镖局的路子, 究其根本, 他做这行竟还算是有些家学渊源的。 他在此地混了多年,做事颇有章法,黑白两道都打得通透, 行商路过的商队, 他也绝不轻易为难,懂些规矩的给点银子便能过去。 还有那曾经打过交道的,两方有过合作的,宋老五也不是那种小瘪三, 他是懂规矩的,这种商队, 他都不收人家银子。 甚至那更有背景的商队,从他这路过, 他要请人家喝上两杯酒,当然商队也是有自己做事的规矩,你从这过路, 官老爷的钱你都给了,还缺这点银子吗?打点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一向做事有分寸的宋老五,这次可是接了烫手山芋。 一身洗的泛白灰蓝布衣,读书人模样的青年开口对着宋老五说道:“大当家的不必太过忧虑,反正如今人到了咱们手里头,等着收拾好,也就是了。” 这读书人话虽平淡,里面内容的狠辣却叫人一惊,明摆着是要把人都弄死。 宋老五唉声叹气,一脸颓丧的坐在椅子上,解释到道:“何先生,你不懂,老子本也以为没什么,但谁知道那商队里恰好有个熟脸儿的人,这才瞧出来,那是白家的商队。” 何先生眼中精光闪过,走的更近些,“大当家的,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这白家的商队有什么不同吗?从前这路过许多商队也从来没见您这般害怕的模样。” 宋老五抬眼瞧他,没受他激,看着何先生像是看不谙世事青年的模样,“白家的老头是个老绝户,下手最是阴狠,可不怕什么报应,他的商队别说是咱们了,换到了回疆那地方都没人敢劫!” 更何况宋老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里面内情就不必叫何先生知道了。 白家的商队素来都是懂规矩的,无论从哪条道上走,该给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从来不说仗着自己有个当大官的女婿,就乱了规矩。 商商匪匪本就是扯不清的事情,人家白家讲规矩,他们自然就得更讲规矩,在这条道上混着若没个规矩,谁会听你的呀? 宋老五叹口气,大刀阔斧的站起来,“何先生,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处理明白,我跟他们家的林东还算有些交情,只要把那人处理了,剩下的那些人还有货物,咱们还给他们就是。” 何先生一皱眉,“大当家的,这仿佛不妥吧,若是……” 宋老五拍拍他的肩膀,用力捏了两下,“你放心就是,那林东是最讲规矩的,咱们只是处理了一个人,但只要与他讲明白,他也能明事理,大不了咱们再陪送他些东西。” 何先生皱皱眉,没再言语,宋老五随口安慰他几句,就叫他出去了。 远远看着这人的背影出了院子,宋老五才露出阴狠的表情,“妈了个巴子的!想他娘的阴老子。” 这何先生是五年之前到了宋老五这投靠的,宋老五是个大字不识的,全靠一身武艺和义气走江湖。 突然多了个读书人来投靠他,虽然心里也疑惑着甚至还怀着警惕,但是实在是眼馋人家读书人的学识,便把人留下了。 这姓何的在这几年干的还真是不错,不仅把他这马帮的账目拢得清清楚楚,甚至还用余钱在城里安了座大宅子,让他们兄弟能够换身衣裳进城休息,宋老五对何先生也就日渐信任起来。 不过因着他的夫人雀娘对着何先生一直是有些抵触,所以他也一直怀揣着一丝警惕,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这何先生。 不过也幸好是有所隐藏,不然的话,他这回一定就搭进去了! 从宋老五身后的隔间里走出一个女子,身材丰裕,面容妩媚,发髻层层叠叠,多出几丝风情。 这女子就是雀娘,她轻步过来,“大当家的,你可瞧明白了,这姓何的保不准是哪儿来的!” 宋老五冷哼一声,“管他是哪儿来的?老子就要他有来无回。” 雀娘皱眉提醒道:“大当家的,他身后保不齐还有什么人,他们那些人最是阴狠,咱们可不能葬送了兄弟们。” 宋老五回头,面色柔和下来,拍了拍雀娘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儿。” 雀娘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具体的出身已经不可考,她是被卖到了大同妓馆里做事的。 人人都道扬州瘦马,风情多姿,而与扬州瘦马并列齐名的还有大同婆姨。 雀娘就是从大同的妓馆出身的有名婆姨,可她脑子最是清醒,挑中了宋老五这个憨人。 虽然在外人看来,宋老五是凶残了些,但他对雀娘是真的好。 若没有雀娘提醒,恐怕宋老五早就全心信任那何先生了。 雀娘一直觉得这种读书读多了的人,还不去考科举,不奔着功名去而是和宋老五这种匪徒混在一起必有所图。 虽然那何先生说什么他家道中落,当地的狗官不做人,害的他功名无望,但是雀娘自己直觉他是在撒谎,这才一直拽着宋老五有警惕心。 而这次何先生说是通过自己的人脉接触了一个波斯的商队,他们只要把这商队护送到地方就结束。 却不想正好跟白家的商队发生了冲突,打伤了人。 宋老五还没了解清楚怎么回事,就怒火上头,他哪能容得了一个商队欺负住自己人,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这马帮就不用在这条道上混了。 他直接将人扣下之后,这才发觉出现了点问题。 不仅是因为白家的商队不普通,他刚才可是去瞧了这白家的商队运送的货物,都是极贵重的,摆明了是木兰围猎往那些蒙古部落送的。 再想想他之前听到过的白家姥爷的外孙女,可是嫁给了皇子做媳妇,他哪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事。 而且那何先生反应也太大了,波斯的商队里保不齐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宋老五没再问何先生了,全忽视了何先生话里的漏洞,因为他早就决定将何先生赶紧处理了,然后把波斯商队交给白家的人。 反正白老头的女婿可是大官,那老头有路子能收拾这些事情。 他就装傻充愣,无论是什么事,他全当自己不知道,任他们去处理就是了。 就算道上有人认为他是怕了白家,骂他是缩头王八,他也认了。 雀娘可是怀了孩子,他手下的兄弟在城中也置备了产业,总不能因他一时之气?断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等到偷摸跟白家商队的人接触了之后,把何先生一扣,这事就交给他们处理。 宋老五略一思索,嘱咐道:“雀娘,你先搬到城里住几天,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接你。” 雀娘抬手就给他一巴掌,“你他娘的放什么屁,老娘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她转身就回到了屋子里,半点不再搭理宋老五。 宋老五捂着脸骂了句脏话,脸上却浮着笑容,“这疯婆娘……” 门口突然进了一个小青年,急匆匆的往屋里奔,“大当家的,白家来人了!” 宋老五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小青年喘口气回道:“他说他叫林东!” 宋老五松了一口气,“快把人请进来。” 林东带了四五人前来,把人都留在外面,自己独身一人进了宋老五的地盘。 他拱手,朗声道:“宋五哥,别来无恙啊!” “唉呀,林老弟!” 两人好一番你来我往,终于明确了对面的态度,林东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更加有底之后,说话也就硬气许多。 林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子,“宋五哥,咱们可是老交情,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大人有大量,叫我把人领回去,好给东家交差啊!” 宋老五苦笑,“林老弟,也不瞒你,这事是我底下人做事不谨慎,人和货物全都原样奉还。” 林东伸手敲敲桌子,“五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仅要我们家的人回去,还要你那个犯了错的兄弟。” 宋老五脸色一变,他虽然打定主意处理了何先生,但是决不能将人交给白家。 他自己顶不过白家的压力,把扣的人还了没什么事,顶多被人骂几句胆小。 可要是把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兄弟交了出去,那他干脆就金盆洗手好了,以后这条路他是没法吃饭了。 “林老弟,这就有些为难我了不是。”他表情为难道。 林东瞧了一眼门外,又动作明显的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里屋。 他视线移动到里屋方向的时候,宋老五明显脸色不自在,却强忍着。 林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宋老五,“五哥,我也是懂规矩的人,哪能不懂您的为难呢。” 他可是来之前就派人打听,又大手笔买了宋老五手下人的具体信息,也明白过来商队为什么被扣了。 商队是正好撞见宋老五手下人做事,起了冲突。 这只商队是特意往木兰运送货物的,带队的人是白家做了多年事,最是忠诚且特别精明的掌柜,能跟对面起了冲突,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是以,东家吩咐了,这人必须提回去。 林东抬手敲敲桌子,他不算年轻,但也不老成,今年三十有二,走过两趟商队。 “五哥,凭咱们的交情,我就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家的商队从去年开始就换了主事人。” 他看着宋老五,一字一顿道:“从去年起,东家就换成了我们家姑娘,你懂的吧?” 宋老五心里一沉。 “我们家姑娘,我说的不是江南商会掌舵人那位,是我们家最小的那位姑娘。” 宋老五脸色一白,是那位嫁了皇子的白老头的外孙女!他不敢再抱侥幸心理。 “您放心不叫您难做,商队的箱子多,您把大件留下,全当给嫂夫人做见面礼,空箱子还给我们就是。” 林东一段话,含义多多。 一是留下财物,宋老五大可以对外说,白家是拿了钱赎人的,他就有了面子。 二则是,林东早就对宋老五的所有事情一清二楚,包括那位嫂夫人,这是威胁也是力量展示。 第三则是,空箱子还回来,里面多出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 是的,只有亲眼看见箱子的李星晚才知道里面装着人,里面装着很多人。 她无语的看着林东,箱子里装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运回来,那叫手段高超。 好多个箱子装着好多个人运回来,她只能抬手给林东竖一个大拇指。 “秀儿啊!” 胤禟找了侍卫过来,在外围圈了一块地方,把这些人都关在笼子里堵了嘴,再蒙上帐篷布,笼子原本是用来关大型野兽的,此时正好使用。 “说吧,怎么回事。” 圆脸黑胖的掌柜姓周,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开始解释。 “小的是正好跟那波斯商队撞上了,一下子就发现不对劲,想着咱们姑娘说不定能用上,这才故意去撞的。” 李星晚无语凝噎,这就是手下人太能干的烦恼吗。 胤禟有些好奇,“你是发觉了什么不对?” 周掌柜憨憨一笑,“发现了他们根本不是波斯人,是沙俄人!” “怎么发现的?”李星晚疑惑道。 “大高个的黄毛说的是沙俄的语言,一听就听出来了啊!” 胤禟眉头紧皱,沙俄的商队可以出现,但是竟然伪装成波斯商队,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和李星晚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再回想起那张行军图…… 李星晚最后却训了周掌柜,“下次不能再如此莽撞,你带着那么多人呢,万一有个什么,家里哭都要哭死,任你如何后悔也不成了!” 她虽然感动于周掌柜的付出,想到这对她有用才去冒险,但是她是绝对不鼓励这种行为,她不希望手下人不珍惜生命,只是做生意而已,不要丢了性命。 周掌柜讲完之后,就跟着林东一起出了帐篷。 林东抬手就给他一拳,“太冒失了!你可是差点就死了!没听东家怎么训你嘛,下回可不敢了!” 周掌柜摸着胸口笑笑,黑黝黝的圆脸上满是自豪,“就是东家如此训我,我才要报答东家啊。” 就是因为东家珍惜他们底下人的生命,他才要为了东家肝脑涂地,走商多了的人,身上多少带着些江湖义气。 周掌柜就是如此,认了李星晚是主子,那就一心为她着想。 林东不赞同的看着他,“咱们又不是混江湖的,只是本分商人,听东家的就是了,人命最重要。” 周掌柜摇摇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舍生取义!人命重要,但是人命是可以衡量的。” 他看着林东认真说道:“我带队往沙俄走那回,赶上打仗,沙俄人杀了手下所有人,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咱们老东家花了一万两银子重金请了镖局千里迢迢去救我回来。” 一为老东家的仁义,救命之恩,二为现在东家的仁义,把底下人当人。三为了尸骨流落他乡的那些兄弟们。 尼布楚条约之后,他那些兄弟葬身的就不再是大清的土地了。 李星晚从林东那儿知道后,眼眶微红,鼻尖酸涩,久久不能言。 胤禟揽住她肩膀,眸色坚定,“失去的东西是该回来了。” 他已打定主意,无论审讯结果是什么,那张行军图都要混进去。 却没想到,审讯的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 抖抖手上的纸张,“盯着的人还真是多啊。” 59 晋江独家第 59 章 部署 这短短几张纸上可是精彩纷呈, 单论其中的势力复杂程度,胤禟只感觉大清还没亡,皇阿玛还是有点本事的, 以及......这些人真是天降神兵,简直就是他最好的踏脚石。 胤禟先吩咐何顺去盯着人, 那商队里总共是八个沙俄人,务必全部处理干净,全死了容易引起怀疑,所以留下两个不能再透露任何信息的全然当做摆设。 在这种时候,虽然有些侍卫有些是很早就跟着他的,不过地图一事涉及李星晚, 再谨慎也不为过。 何顺这个贴身太监比起那那些个八旗出身的侍卫更得他信任, 当然他同时文科综合用秦福牵制何顺,确保两人的忠诚。 何顺捂着嘴, 压住胃里泛起的恶心, 身上的血腥气有些熏人, 他将一叠厚厚的信纸递给胤禟。 “爷,弄好了。” 胤禟将两份诉状一一对照,嘴角一勾, 很是满意, 抬眼看向何顺, 眼中有几丝调侃, “你这点胆子, 还得再练练啊。” 何顺一脸苦笑, “爷,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奴才不是能干这种事的人啊!” 胤禟笑着瞧他一眼, “那不如叫秦福来做。” 何顺立刻脸色一变,一正颜色,满脸的严肃可靠,“那还是让奴才来吧,奴才需要这个成长的机会。” 胤禟:“行了,叫人备马,回营。” 何顺:“是。” 风从清澈的湖水上滑过,一路顺着行军的方向而去,略过山峰和森林,最终到达一望无际的平原,十分爱慕虚荣的停留于御帐之上,风不用为自己的势利眼而感到羞愧,因为人类皆是如此。 胤禟下马快步入营,顺着明黄色旌旗的方向走去,一路问安的人不计其数,许多陌生的面孔,都因为这位九阿哥前几日的表现而刮目相看,对他光明的未来有所预料,于是提前表现出热忱。 梁九功躬身禀报,“皇上,九贝勒来了。” “叫进来吧。”康熙正在达尔罕亲王聊布防之事,听到胤禟求见便随口叫进来。 胤禟撩起下摆,单膝跪地,利落的打了一个马蹄袖,端的是好一番潇洒气派,“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康熙面带笑容吩咐着。 康熙笑指着胤禟对着达尔罕亲王说道:“你看,朕刚才与你说起老九,说曹操曹操到,人这不就来了。” 达尔罕亲王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赞道:“九贝勒是武力超群的勇士,这趟围猎可是打落了不少蒙古格格的芳心,不知道九贝勒是否有意...” 康熙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则是有点厌烦达尔罕的贪得无厌,竟然还想着将他的女儿嫁入东宫,康熙露出一点不悦,达尔罕亲王就立刻停止了话头。 本以为他是放弃了,却没想到,这时候看见了老九竟然又盯上了老九的后院,康熙心中实在有些不耐。 胤禟却表现出一脸的恐慌,连忙摆摆手,“不敢不敢,亲王您也瞧见了,那一日,我福晋可是....风采出众。” 他脸上浮现一些幸灾乐祸,“说实话,能被蒙古格格瞧上,十分荣幸,只要我福晋同意,那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达尔罕呼吸一窒,九福晋啊...这...那武力真是鬼见愁,他女儿要是进了九阿哥后院,不会被打死吧。 达尔罕憨憨一笑,“哈哈哈哈哈,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胤禟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这老头可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康熙忍俊不禁,老九可真是促狭性子,最能治这些没有分寸的糟老头子。 他故意道:“老九家的确实不错,是个温婉善良的性子。” 胤禟: ????这话他都不敢信,竟然是从皇阿玛的口中说出。 达尔罕:???? 康熙扭头吩咐道:“梁九功,传朕口谕,九福晋享郡王福晋俸禄。” 达尔罕赶紧找借口告退,可不想听皇上睁眼睛说瞎话了,什么温婉善良,我天,那姑娘都能打碎人脑袋,还温婉善良呢,中原人心思真是坏,一点没有草原的真诚。 胤禟无语看着自己的皇阿玛,他都还没成郡王呢,媳妇就享郡王妃的待遇了,这是点谁呢? 他拢拢袖子,“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告。” 康熙抬眼瞧他,有些疑惑“说吧。” 他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却越听越震惊,甚至拍案而起! 胤禟认真道:“儿臣凑巧抓到一伙伪装成波斯商人的沙俄人,来我大清境内,伙同蒙古部落觊觎威力巨大的火器,其中甚至有白莲教参与的痕迹,他们的意图不过是为了颠覆大清!” “儿臣已经派人审问,这上面是几人的来历,均以沙俄语言书写,还有他们来此的目的以及沿途的路线,接应的人等。” “沙俄人外貌惹人注目,若非这些该死的内奸为他们引路,他们是难以逃脱官府的注意。” “儿臣还得到了沙俄人的行军图,皇阿玛您有所不知,去年沙俄临近的一个国家,他们两方交战,对面以一万五千人大败沙俄五万人,据说不远处的几个国度,已经拥有了威力更加巨大的火炮,若没了沙俄这道屏障,想必那几个国家如今早就打过来了。” “沙俄罗正是在别人哪里吃了败仗,这才盯上了咱们,希望通过咬大清一口来挽回自己的损失!” 康熙拍案而起,随着胤禟的话,他心中危机感大增,甚至被胤禟一句句的推测紧紧逼近内心的角落,他沉下脸。 “尼布楚条约刚过,沙俄蠢蠢欲动,分明是不把大清放在眼里!” 康熙站在原地,眼眸明灭不定,“行军图在哪。” 胤禟从袖口中掏出行军图,放置在桌案上,当然了,这一幅是胤禟自己描摹的。 奖励的那幅行军图,纸张白皙无痕,各国行军路线清晰可见,若他真是分毫不变的拿出来,恐怕就会引来皇阿玛的怀疑。 而现在皇阿玛正在看的这一幅刚刚好,够用就成。 康熙沉下脸,叫人取来堪舆图一一对照,明确了沙俄的行军路线。他抬起头,看着胤禟,“老九,这次,朕记你一大功。” 胤禟严肃表情,拱手道:“儿臣身为皇子,享受百姓供奉,守护大清是本分,不敢以此为功劳。” 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皇父,目光坚定,“儿臣只愿在战场上,收复失地,开疆拓土!” “好!”康熙眼中感动一闪而过,拍拍胤禟的肩膀,“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此事关系重大,叫太子过来商议。” 太子得了吩咐,连忙赶来,然后就接受了一波冲击。 太子还有着年轻人的锐气,立刻就道:“皇阿玛吧,最重要的是现在需要先封锁消息,暗中调动军队,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一举夺回失地。” “这次失沙俄毁约在先,咱们出师有名,又有情报在,想必能够兵贵神速。” 太子思索片刻,心中估摸了了一下离得最近的军队驻扎地点,“皇阿玛何不趁此机会,连夜奔袭,木兰的骑兵有两万人,调黑龙江水师从旁辅助,一举夺回尼布楚条约中失去的土地。” 康熙欣慰的看着太子,对太子的敏锐很是满意,但是却摇摇头,“保成,你可想过粮草从哪来?蒙古部落反水如何应对,还有木兰的骑兵都调走了,咱们在此地遇袭怎么办?” 太子被问住了,拧眉思索。 胤禟坐在一旁,他本来是跟太子一样的想法,但是皇阿玛几个问题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对于战事的不熟悉,让他的思路晦涩。 他想张口请皇阿玛允许大哥前来,说起来兄弟们当中确实是大哥的战事素养最高吗,他是个有大局观的将领,很能看出一些东西,但是顾忌太子在此,他却不太好提。 他本来也没站队,心中虽然有些偏向太子,但是他是不会踏入浑水的,此时若是提起大哥,他虽然毫无私心,但是皇阿玛和太子说不定会认为他和大哥走的近。 胤禟心里有些微妙的不舒服,刚才和皇阿玛以及太子说起此事,三人都是锐意进取,满心都是整个国家,但是现在他却偏偏需要顾忌太子和大哥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厌恶这种感觉。 “皇阿玛不如叫大哥过来听听,许是能有些别的主意。”太子一脸平静的开口。 太子眼中复杂一闪而过,良机不可失,能够用最稳妥的方法获得战争的胜利,这等好机会千载难逢。 消息的存在是有时效性的,过了一段时间,行军的路线也许就改变了,也许沙俄会发现排除的人突然失去联系,连夜更改部署。 他不想叫大哥进来,是因为他是太子,他要保证自己地位的稳固,大哥的野心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于是他决不能允许。 他不仅代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代表的是许许多多站在他身后的人,他必须强硬压制所有有野心的兄弟。 可也正因为他是太子,他是大清的储君,他要珍惜九弟艰难获得的消息的有效性,确保能够用得上。 “大哥熟悉战事,也许能有些不一样的角度。” 胤禟猛的抬起头,太子他......胤禟忽然的沉默了,终于明白了太子为何是太子。 老大胤褆浑然不知他未到之前,皇阿玛和太子的试探,谨慎道道:“可叫正蓝旗的屯兵从东行军,两面夹击,装备火炮攻城。” “快速结束木兰围猎,从盛京调取粮草黑龙江水师在河水冻结之前出发,调绿营往尼布楚去,过贝加尔湖,在今年河水冻结之前收回这里!” 康熙大手一画,地图上划出一片区域。 60 晋江独家第 60 章 巾帼之力…… 胤褆的建议得以被皇阿玛采纳, 一时间喜形于色,面上陡然绽放出骄傲的笑容,昂起头后不经意的扫视太子。 瞧?如今是谁这么厉害啊。 太子脸上挂着微笑, 不愿意搭理他,转头说起一些准备工作,开口道:“皇阿玛,既然已经定下了路线, 现下只待木兰围猎结束就能出动骑兵,而回京路途遥远,且队伍中有女眷,不如就先将女眷和一些文臣送回京去。” “这样木兰围猎结束的时候,回京也能更加快速。” 太子说的有理,若是队伍中只剩下皇上和皇子们再加上一些武将, 回京的路就能行进的更加快速,以最快的速度节省时间。 胤禟皱眉, 视线移动到太子身上, 有些不赞同, “太子殿下,贸然叫女眷和文臣先行回京, 恐怕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就算对面不知道咱们的打算, 这般大的行动更是容易引起一些贼人的窥视。” 他话中未尽之意,在场众人都听明白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女眷回京需要一个理由,第二个问题就是安全问题。 随行的人就是那么多,女眷和文臣回京的队伍必然不可能比得过皇上和皇子们,护卫的人手不够,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可怎么好。 胤禟同他们不同,谁都会被开疆拓土的功劳给吸引,但是他要考虑的更多,那些女眷里面有他的福晋,有他的额娘,他哪能不在意。 胤褆抬手摸摸后颈,烦躁的搓红了后颈的皮肤,那些女眷里也有他的福晋有他的女儿,但是如今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多耽误的那几天搞不好就是一场战争的胜利。 康熙沉默片刻,心中不断思考,最后开口道:“朕会同宜妃商议,让她装病,然后安排所有女眷同她一起回京,那些文臣也没那么脆弱,跟着朕就是了。”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就到了第二个问题,女眷们回京的队伍人数必然是不可能超过皇上的护卫,一旦护卫女眷的人数过多,皇上这里的人手必然就会减少,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康熙抬眼看了一眼有些烦躁的老大胤褆,和还在皱眉思索的太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忧虑的胤禟身上。 他看着胤禟,解释道:“朕会从盛京调兵,叫三官保过来护卫宜妃等回京,如此一来,也说得过去。” 是啊,在盛京的三官保是宜妃的亲阿玛,宜妃重病,女眷随行回京,三官保带兵护送很合理啊。 但是坐在下方地方的三人心里却都明白,这也是有风险的,盛京哪里还要留下布防的士兵,顶多能调两千人过来护送宜妃等人,其中还是存在风险。 胤禔倒是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他对三官保还是有些认识的,三官保带上两千人,加上原本的一些护卫,自然是足够护送女眷们回京的。 只要等到女眷到达京城,木兰这边也会立刻结束,皇阿玛就可以直接下令大军出发,而女眷返京的时间也可以直接用上,暗中调来粮草。 且这中间还有一层用意,之前皇阿玛说从盛京调来粮草,此次三官保出发到木兰护送宜妃,还可以暗地里先送一些粮草过来。 他轻轻点头,眼光灼灼,有些儿子对父亲的崇拜,不愧是皇阿玛,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 康熙沉吟片刻,最后又对着太子说道:“太子先行回京。” 太子诧异的看着他,“皇阿玛,儿臣......” 康熙摆摆手,“老大,老九,你们先出去。” 胤禟和胤褆对视一眼,若有所思,“是,儿臣告退。” 太子压抑着情绪,很是不满,这等千载难逢的收复失地甚至还能开疆拓土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太子不愿意先行回京只是做一个吉祥物。 康熙眸色暗沉,他看着太子强忍情绪,严厉道:“你是太子,应当知道国家安定重于一切,朕已经决定不论是否回到京城,只要粮草和军队到位就会立即开战。” “打仗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现在看来是掌握了一切优势,敌在明咱们在暗,且拿到了行军图,但是万一呢?” “万一行军图是假的,万一对面先发现了咱们的意图,万一蒙古部落反水,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朕总要为大清考虑。” “你是太子,先行回京,若有个万一,你也能控制朝局。” 康熙一番话说的温情脉脉,全然是一个为了国家着想的皇帝,一个为了孩子着想的父亲的形象,他甚至预先假设了自己若是有个万一,太子可以直接继位以保大清的稳定。 太子本来还在感动,但是听了皇阿玛对外宣布他回京的那个主意之后,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冻结。 皇阿玛这是防备着他啊! 不久后营地里立刻就传遍了,太子因为顶撞皇上被皇上斥责,皇上一气之下要将太子送回京城。 宜妃目睹此事,忧虑之下生了病症,皇上下令三官保从盛京领两千人过来护卫宜妃等回京,太子也一同被赶回京城。 胤褆一撇嘴,眼含不屑,皇阿玛就是偏心,这种时候也最担心太子,生怕太子有什么危险,开打之前居然还把人送走。 对谋划并不清楚的胤禩还以为太子是真的触怒的皇阿玛,心中有些疑惑,究竟是因为什么事,问了大哥一句。 老大胤褆这时候却聪明,皇阿玛没有说这件事可以透露给兄弟们,他就不会说,免得最后走了风声,皇阿玛怪罪到他身上。 胤褆只是淡淡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太子也有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啊。” 看着他的背影,胤禩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好似大哥和九弟都瞒着一些事情一样。 被他惦记着的胤禟却是和大哥不一样看法,大哥只能看到的是皇阿玛的偏心,皇阿玛爱重太子,不愿太子涉险。 胤禟的脑电波确实和太子对上了,皇阿玛这分明就是在防着太子啊。 将太子送回京是有着足够的理由的,皇阿玛骤然发动袭击,而且也许还未回京就要开始,皇阿玛的安全是受到威胁的。 在这种时候太子能够在京城,就算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也不至于群龙无首,从另一方面讲,太子也可以回去稳定朝局。 但是皇阿玛的方法有问题,他宣扬的是太子忤逆,才将他赶回京城,这就断绝了太子回京之后立刻掌握朝政的可能。 京城的大小官员还不知道皇上在外的谋划,他们只能看到的是太子被皇上赶回京城,而且皇上短则半月,长则两月一定会回京,哪有敢冒风险去听太子的话呢。 皇阿玛这是防着太子,防着太子趁他不在京城发动政变,把他撵下去。 虽然这样想皇阿玛有些不好,但是胤禟真心觉得自己要是太子绝对忍不了。 勤勤恳恳的跟着皇阿玛一起谋划,甚至还不计前嫌的为了大局考虑,主动开口请大哥进来一起研究行军打仗。 他都这么有大局观了,皇阿玛竟然在关心之中还包含着忌惮和防备,他要是太子,当场就撒泼打滚、哭天喊地绝对不干了。 “是吧?”胤禟扭头问道。 李星晚狠狠点头,就皇上这架势,妥妥的神经病领导,她要是太子,当场就造反,然后把皇上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自己。 胤禟抬手给她拢起披风,仔细整理好,严肃叮嘱道:“这次你跟着额娘提前回京,千万要小心,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就第一时间跑到太子身边去。” 胤禟虽然很有信心能够一举成功,但却仍然是提着一颗心,即将回京的队伍里有他的额娘,有他的小星星,他没法控制好焦虑的心情。 “太子身边护卫的人多,而且皇阿玛对那些护卫肯定有别的命令,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必先保全太子。” 他神色冷静,一点点分析着,他很明白,皇阿玛是会做好万全准备的人,必然会提前吩咐好。 在宠爱多年的妃子和太子之间,皇阿玛心中从来没有把二者放在同一平台上选择的意思,若有事情,额娘必然是被放弃的哪一个。 胤禟也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的皇阿玛,但是理智告诉他,皇阿玛甚至可能会吩咐那些侍卫,若是遇到事情,可以用宜妃做诱饵,保护太子。 而身为他外祖父的三官保,未必会在皇上的命令和自己的女儿之间做选择,三官保但凡是个正常人,一定会放弃宜妃保护好太子。 不为其他,保护好宜妃,成全了他的父女亲情,但是只要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太子,无论太子出没出事,皇阿玛必定会问责,郭罗络氏全族都会为此付出代价,女儿命是命,儿子、孙子的命就不是了吗? 所以胤禟死死抓住李星晚的手,要她把这件事认真记在脑子里,遇到什么事情就跑到太子身边,太子身边安全,而且太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明白没有?”胤禟难得如此严肃的叮嘱一件事。 李星晚微微一愣,“那额娘?” 胤禟开口打断,“额娘哪里有外祖父在,你不必担心什么,顾好自己就是了。” 两人坐在毯子上,互相看着对方,李星晚低下头沉默一会,她希望此刻的自己不要那么聪明。 她再次抬起头,眼中情绪复杂,“你在骗我,若是额娘身边很安全,你就会告诉我遇到事情往额娘哪里跑。” 胤禟定定的看着她,“额娘也不是软弱的后宫女子,她会骑马射箭,遇到危险额娘会自己跑,我也告诉了额娘叫她遇到事情去太子身边,你们顾好自己就行了,别做其他事情就是帮忙了。” 李星晚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叮嘱,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她抬眼看向胤禟,“你答应过我,你只跟我说实话的。” 胤禟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确实不能告诉星星。 队伍里除了太子还有那么多的女眷,那些人是他们的妻子、是他们的妾侍,是他们的女儿。 可是在下达命令之前,作为皇帝的皇阿玛没有选择的自己的妃子,作为父亲的大哥,没有选择自己的女儿,作为儿子的他也没有因为担忧选择护送额娘和福晋回京。 他选择了建功立业,选择了带领士兵上战场。 他们父子几人作为男人没有选择自己的母亲、妻子、儿女,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星星一个姑娘家去替他保护他的额娘呢,哪怕他知道她也许有能力保护额娘,可那必然是巨大的代价。 作为男人竟然要将自己的责任抛给自己的妻子,是多么懦弱又无情啊。 他没有资格要求星星去保护他的额娘,他也没有资格要求额娘在乱起来的时候护着星星,就只能叮嘱她们遇到事情自己顾自己就是了。 他垂下眼眸,“是啊,我答应过你,只跟你说真话,但是我没有答应什么都告诉你。” 李星晚气的狠狠闭眼,深吸几口气,睁眼看着胤禟,承诺道:“我会保护好额娘。” 胤禟立刻开口阻止,“不必...” 李星晚抬手打断他,“你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不一定会有人袭击。” “就算有人袭击,你知道我有能力的,我会保护额娘,我会保护大嫂,会保护大格格,还有五嫂和瓜尔佳氏,八嫂和十弟妹,能保护的我都去保护。” 她语气坚定,她不需要胤禟全部为她考虑,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饱含愧疚和不安,她有能力她也有自信。 李星晚坚定的看着胤禟,“人与人不同,各有分工,你可以带兵打仗,我自然也可以保护好额娘和嫂子们。” 胤禟沉默下去,李星晚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就算真遇到什么,你以为额娘和嫂子们就是吃素的不成,谁保护谁报不一定呢。” 却没想到,他们两个真是一对预言家,坏消息是胤禟的担忧成真,好消息是李星晚的话也一语成箴。 队伍行至中途遇袭,狭长的队伍一时间难以调派全部人手抵挡袭击者,观袭击者装扮和一些特征,此事恐怕和一些部落脱不了干系。 万幸李星晚的钞能力发挥作用,林东提前联系的一些人手跟在队伍后面,发现前方出事,就快马追上,从两侧迂回援助,这次领头的是之前打过交道的宋老五。 太子第一时间指挥人手抵挡,另一边分派人手护送女眷们先行离开,他留在此地指挥。他在的情况下还保护不了女眷,他干脆撞死算了。 本来太子还在马车里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一场袭击竟然弄的他一下子精神起来,咬牙要给他们好看。 宋老五带的人装备粗糙,只是手上有些大刀之类的,还有些人拿的是铁棍,得了吩咐之后立刻绕行将后面几辆马车围住。 前方是太子骑马在前指挥人手抵御,后面的宋老五神情激动的护着女眷的马车。 宋老五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可是皇太子啊,他可是亲耳听见太子吩咐他了,呜呜呜呜,他一个匪徒竟然还能有这种机遇,能够听到太子的吩咐,这辈子值了! 对面箭矢储备不多,两方很快开始短兵相接,一交手三官保就察觉不对,这个手法,这个姿势,明显是有准噶尔余孽在其中,该死! 三官保紧紧跟在太子周围,力求密不透风的保护,喊道:“太子爷先撤退,奴才等断后。” 太子摇摇头,“叫女眷们先走,孤后至。” 三官保顾不得那么多,“太子爷,皇上有吩咐,若遇危险,你先行离开,不必顾忌任何人。” 太子拉开弓弦,急速飞去的箭羽,最终落在敌人胸口。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确实不错,但是从来没说过君子可以把即将倒塌的墙推向只有女眷的一边。” 三官保眼睛红的厉害,在皇上的命令和太子的命令之间摇摆不定,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传来,“让开!” 流星一样的箭划破空气,从三官保身侧飞过,结结实实的扎在敌人身上,三官保扭头过去。 是宜妃!是他的女儿啊! 宜妃没有理会亲爹偷投过来震惊的目光,搭上箭继续瞄准敌人。 三官保刚想喊出声,就憋了回去,因为另一道身影如同天降神兵,驾马而来,身影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一杆枪耍的虎虎生风。 李星晚看了一眼三官保,撇撇嘴,老头真是磨叽,换成她和额娘一起上,早就结束了。 宜妃在遇袭第一时间就立刻派人去找李星晚,眼见局势混乱,干脆自己出了马车,搭箭就射,这是她的箭第一次对着人,但是发挥竟然不错。 李星晚则是干脆的挂上了自己早买好的东西,【天策上将光环体验版,1000积分,时效十二时辰。】 她抓过长枪直接出了马车,选择驾马杀敌,这光环堪称作弊,技巧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且她原本骑马站在女眷们的马车附近,但是眼睛一抬竟然就能看见每条路线的显示。 左侧数第三个是薄弱点,先一枪扎他胸口,然后骑马转身,一枪挑起另一人,刚好打开缺口。 她都要感动死了,这就是天策上将的视野吗,早知道这么牛,她就该给额娘也挂上一个,不过现在也不晚。 李星晚一枪捅向右侧敌人的喉咙,救回了一个侍卫,然后骑马向前,给正在拉弓射箭的宜妃挂上一个【鹰眼光环体验版】价格比较便宜,300积分,时间也短,也就三个时辰。 宜妃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顺手,眼睛格外好使,哪里都能看见准头也疯狂提升,心里感叹,终于明白什么那么男人都能射箭那么好了,原来这东西还是得熟能生巧了。 她感叹结束,立刻吩咐道:“箭来。”递箭的是大福晋,她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她也是能够派上一些用场的。 说来也是机会到了,敌人的箭已经用尽,只能用兵器上来近身,但是这边却是仍然有箭可以使用,加上那些人的瞧见这边两个女眷出了马车,立刻就调转方向,专心袭击太子那头。 太子才是他们的目标,女眷算什么啊,添头都算不上。 可就是这些添头都算不上的女眷发挥了她们的力量,宜妃仗着拉开距离,疯狂射箭,击毙不少人。 李星晚提枪上马,一边横扫一边前进,不仅威慑敌人,更是救了不少险些丧命的侍卫。 待到敌人击毙大半,零星几个逃跑,宜妃才终于停下。 李星晚眯起眼睛,看着一个黑色衣裳骑马逃跑的人,手中长枪狠狠一挥,长枪飞起直接新冲向那人后背,然后...怦然倒地,马匹惊吓疯狂奔跑。 侍卫们开始收拾残局,三官保带人重整队伍,忍不住回头看向宜妃,宜妃却没在看他。 太子走过来,在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中,拱手对着宜妃深深弯下腰。 “太子!”宜妃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脸色甚至比刚才面对那种场面还要慌张,“太子殿下不可!” 她进宫早,不是一开始就是主位妃子,但是太子一直都是太子,她只给太子行过礼,但是从来没资格接受太子的礼。 太子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宜妃娘娘这般英勇,是孤该给娘娘问安才是。” 有九弟妹花银子找来的那些人,而且袭击的人目标也不是女眷,而是他这个太子,宜妃大可带着人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帮助。 宜妃的勇敢和厉害的箭术让太子深深折服,怪不得宜妃能够得宠多年,就后宫其他娘娘们那柔弱的样子,宜妃没有搞死她们,对皇阿玛一定是真爱啊! 李星晚脚步一顿,抬手擦擦脸颊上的续血液,胃里有点恶心,但是因为有着天策上将光环在,现在吐不出来...... 她不动,太子却动了,几步走过来,直腰拱手道:“九弟妹的功劳,孤一定会向皇阿玛禀告,绝不会亏待九弟妹。” 太子看着李星晚脸上的发丝被飞溅的血液黏在脸上,杀气腾腾却有钟坚强的美丽,心里非常可惜。 九弟妹怎么就嫁给九弟了呢,这要是没嫁人,上了战场咔咔乱杀,大清不就多了一员猛将? 太子看看宜妃又看看李星晚,这要是大清都是这样的女子,疆土不知道能有多宽阔呢。 不过现在也好,就九弟妹这本事,留在京城可是暴殄天物,跟着九弟出去打仗多好啊! 此次遇袭,康熙直接隐瞒了消息,反正没有人死伤,老五和老九都是这场战争中的重要人物,决不能分心。 康熙四十年,十月初六,沙俄袭击木兰,被九贝勒当场抓住,皇上大怒,调科尔沁骑兵,正蓝旗大营,黑龙江水师,历时三月占领失地。 康熙四十一年三月,九贝勒代表大清签订三月条约,从重新划分边境。 沙俄记载,涅尔琴斯克条约是清朝的野蛮人夺取了我国大片土地,后趁瑞典袭击之时,清王朝野蛮人再次无耻袭击,抢夺了大片土地,签订了耻辱的三月条约。 康熙四十一年四月,九贝勒回京。 61 晋江独家第 61 章 回京 从康熙四十年十月到康熙四十一年四月, 足足半年,胤禟一直在外征战,且当地天气寒冷,呼吸中都是冷气, 可这恰恰磨炼了人的意志。 他一身戎装, 披着满身未曾消去的凌冽, 硬挺的剑眉没了李星晚的督促打理已经变的杂乱, 增添了几分戎马之气。 还未到京城,太子便在京城外迎接,远远瞧见烟尘四起,老九驾马而来。 胤禟利落下马,面上因为寒霜而粗糙,紧闭的嘴唇满是冷肃,却在瞧见太子远远来迎的身影之时, 忍不住眼眶微热。 “臣弟见过太子!” 太子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直接上前去拦住他要下跪的身体,温声道:“不必多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太子的激动心情绝不是伪装出来,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功劳,哪能不激动,每一个朝堂上的人都为此振奋许久, 甚至翰林院写了不少诗词来歌颂。 他用力扶住胤禟的肩膀,坚定拒绝他下跪,可是在战场磨炼之后的胤禟力气着实不小,硬是行了一个礼。 胤禟抬头看着太子,心里也有很多感激, “臣弟在外多月,太子殿下照顾我额娘和福晋许多,是我该谢才是。” 太子回京途中遇袭之事,他和五哥竟是最后才知道的人,不过是皇阿玛为了不叫他们分心里所以才瞒着消息。 可他却难以接受皇阿玛这种好意,人心都是肉长的,那是他的额娘,他的福晋,他怎么能不担忧呢。 即使额娘和星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勇杀敌歼灭不少敌人,外人只会惊叹甚至赞赏,只有胤禟满心的愧疚和心疼。 整个大清的风气都是这样,你是个男人,你要承担责任,家中妇孺老幼均接受你的庇护,胤禟只为自己无能竟让额娘和福晋涉险而窝心。 皇阿玛不过就是更在意前线战场,可是他有更多机会能够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做,叫他忍不住心寒。 他抬头看着太子,这种时候亲爹竟然比不上几个哥哥,他在外的时候已经收到信件。 太子下令先保护女眷,回京之后又安排人照料好女眷们。 四哥和八哥安排一路粮草,让前线无忧,八哥更是常常叫八嫂去他的贝勒府,探望星星,兄弟们有差事的都在尽力做事,没什么事的呢也帮他照顾好额娘和福晋。 他和五哥一直在前线,都知道这些,哪里能不感念恩情呢?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莫要做什么小儿情态,皇阿玛和宜妃娘娘还在宫中等着,还有你福晋,为了能早点见到你,这几日一大早就进宫,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胤禟解下披风,同太子一起坐马车进宫,随行而来的一队人马,先去九贝勒府邸歇息。 乾清宫。 “太子殿下到!九贝勒到!” 胤禟几步上前,跪下磕头,“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亲自下了龙椅,走到老九身边,挂着欢悦的笑容,“好啊,好啊,朕的大将军回来了。” 他亲自扶起胤禟,“朕的儿子有开疆拓土之功,是皇室之幸啊。” 胤禟抬起头,眼中激动不已,“皇阿玛,儿臣能够在前线安心前进,离不开皇阿玛您从小的教导,更离不开您坐镇京师给儿臣的底气啊!” “好孩子!” 老大胤褆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看着皇阿玛和老九互相称赞,心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此次与沙俄之争,康熙并没有重用曾经表现极好的裕亲王福全,也没有提出礼亲王杰书,连老大胤褆也没有重用,只是选择安排胤褆押运粮草。 而胤禟这个毛头小子一举成为了主帅,富察萨布素为副帅从旁辅佐,加上五阿哥胤旗领正蓝旗大营跟随。 战事一路顺利,不仅成功收复尼布楚时割让的土地,甚至还撕下来一大片土地,其中不乏高山湖泊。 胤褆自然十分不爽,皇阿玛不愿意用他,反而叫老九去,他承认老九确实有能力,但是还真没到能够压过他当主帅的程度。 胤褆心中也是别扭,他是上过战场的,最是清楚其中的风险,绝不存在十拿九稳的战争,即使是主帅,也不可能过的多么舒服,更何况越往北天气越寒冷,老九受的苦... 他低下头看到了老九手背上冻伤的痕迹,呼吸一停,他竟一时间知不知道该厌恶谁了,他抬眼看了一眼不断夸赞的皇阿玛,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康熙用力拍拍老九的肩膀,对他更是满意,名将难求,老九很明显已经显露出了名将的一些特质,相比于福全和杰书这种宗室亲王,他更愿意自己的儿子成为不可小觑的将领。 “朕这次可要好好赏赐你。” 胤禟目光定定,直接看着皇阿玛,玩笑道:“皇阿玛不仅要赏儿子呢,我那厉害的额娘和福晋才是该赏呢。” 他脸上露出一点玩笑般的畏惧,叹息道:“即使儿子得了战功,也不敢轻易得罪福晋,唉!夫纲不振啊。” 他一句玩笑下来,氛围霎时间热闹起来。 比胤禟早了一个月回京的胤祺根本没察觉到亲弟弟心中隐藏的不满,憨憨的附和着,“是啊,额娘可是太厉害了,我听说的时候可是不敢相信,看来老九厉害不仅是传自皇阿玛,还有额娘的那份功劳啊。” 康熙无奈的笑着,“宜妃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朕听到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许久。”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其他儿子们,指着胤禟笑道:“你们瞧,他自己的功劳都没着落呢,先来跟朕讨他额娘和福晋的功劳了。” 八阿哥胤禩抿嘴笑了一下,赞同道:“皇阿玛可真要赏赐一下宜妃娘娘和九弟妹,现在不少人家的格格都以宜妃娘娘为榜样呢,见天的骑马射箭,倒是恢复了咱们大清入关之前的风气。” 胤禩是个最敏感不过的人,又对胤禟十分了解,明白此时他心中有所不平,但是这时候千万不该如此说话,还好老九也算有分寸没有直接说出来什么,而是玩笑着要赏赐。 他听着话头有些问题,胤禩担心兄弟们中有人挑拨,只好率先开口,挪开话题。 康熙果然被吸引注意力,“此事倒是极好,八旗的格格们能够捡起骑射是件好事,尚武之风于国有益。” “朕本就打算给宜妃和老九家的论功行赏,只是等着老九回来,这小子倒是心急,比自己的功劳还上心。” 皇子们配合的笑成一团,不断闹着玩笑,胤禟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脑袋,“可是叫皇阿玛看出来了。” 康熙笑着道:“宜妃在宫中等你多时了,你那福晋也在翊坤宫等着,你快去见见吧,叫他们放心,公事明日再谈即可。” 胤禟拱手,想到自己的额娘和星星,也是红了眼眶,道:“儿臣多谢皇阿玛。” 他转身离开乾清宫,往翊坤宫走去,一路上的宫女太监对他都更加恭敬,神色中透露出的是敬畏。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皇阿玛在他回来之前显然已经宣传过很多遍了。 翊坤宫。 李星晚翘首以盼许久,从得了胤禟回京的消息那天起,她每日一大早就往宫中来给额娘请安。 胤禟回来之后按照规矩必先去乾清宫,然后才是到翊坤宫,最后才能回府,可是她不想等那么久,她想早一点看到这个人。 她眼巴巴的站在门口,恨不得能到宫门口去迎接,站在屋子外面已经是宜妃三令五申的结果了。 哪家的男人出去打仗,也没见过福晋这么想念的。 宜妃虽然也惦记儿子,但是相对来说还好。 她又不是只有老九一个儿子,上次征准噶尔的时候,老五也是去了战场的,那次才是她最胆战心惊的时候,现在已经能够比较自如的缓解情绪,自然比李星晚镇定一些。 胤禟一迈进翊坤宫的大门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一身蓝色旗装扮的李星晚正站在正殿门口等他,他快步上前。 李星晚等到他站在眼前才回过神,喉咙里堵了棉花一般,“你怎么,你怎么这样了啊...” 她看着胤禟,鼻子一酸,从前白皙的肤色变成了粗糙的小麦色,脸颊上还有干皮,下巴上还有着胡茬,一双眼睛深沉的埋进心里,不露情绪,眉宇间的坚定是征战沙场的人才有的那种果断。 她眼眶一热,泪珠滚滚而下,胤禟像是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抬起手来想为她擦去眼泪。 却被李星晚看到了手上的冻伤痕迹,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了过去,胤禟在下意识伸手环住的那一秒也忍不住了。 泪水滴落在男子甲胄的缝隙里,滴落在女子有着精致刺绣的裙摆上,混合在宫廷的熏香中,难分彼此。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李星晚心疼胤禟打仗的辛苦,胤禟心疼李星晚自己一人英勇杀敌,还有自己撑起贝勒府的辛苦。 “小禟哥哥...” “星星...” 旁边瞧见这一幕的宫女都红了眼眶,为九贝勒和九福晋的感情而感动。 宜妃却不感动,只觉得他们吵闹,甚至想要捂住耳朵。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哭,可不是委屈的默默哭,李星晚是嚎啕大哭,一边哭还要一边摸着胤禟的脸,越看越难过。 胤禟就嚎了一声,后面就比较要面子了,自己沉默流泪,但是这小子可是比李星晚高一头了啊!李星晚可挡不住他的脸,宜妃正好能看到他不再漂亮的脸蛋上两条泪水,格外狼狈。 李星晚哭的惨,但是整个人还不算丑,胤禟这样就有点辣眼睛了,宜妃都没眼看。 宜妃嫌弃的开口,“得了得了,再哭下去,我这翊坤宫都要被你们淹了。” 两人齐刷刷的回头,两双红彤彤泛着泪光的眼睛一起看向宜妃。 胤禟瞬间就想到额娘身为宫妃竟然要自己拉弓战斗,又是绷不住了,还舍不下怀里的星星,干脆揽着人过去。 李星晚情绪上来了,还没哭够就到了宜妃跟前,两人张开手臂把宜妃合抱在中间,然后....“呜呜呜呜” 宜妃……麻了。 碍于时代原因以及基因问题,宜妃还不到一米六,在宫中来说,身高足够了,脸蛋又够漂亮。 但是!她的儿媳妇一米七以上,儿子一米八以上,她夹在两人中间彻底的麻了。 旁边的嬷嬷本来还想上前去解救一下娘娘,实在是九贝勒和九福晋一起抱住娘娘,两人身形又高,她们站在旁边竟然连娘娘的头上的首饰都看不见。 等到嬷嬷们上前,却看到娘娘一脸的嫌弃,但是却露出了笑容,这是娘娘回宫后头一次这么开心。 宜妃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眼中仍然是嫌弃。 “额娘放心,不会叫你的功劳被忽视的,还有星星的,都有!” ’ 62 晋江独家第 62 章 男人的话术…… 宜妃被儿子和儿媳妇抱在中间哭, 一脸的无奈,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 她张开双手拍拍两人的后背, 这可真是个不容易做到的动作, 谁叫这两个都这么大只。 宜妃扬声便吩咐宫女,“去打些热水来,给他们净净脸。” 宫女低声称是, 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从热水房端了一个铜盆进来。 雪白的帕子浸在水里, 奴才们上前伺候各自的主子梳洗。 胤禟也不像李星晚那么讲究, 人的精致需要长久保持, 变得粗糙只需要几个月, 他在外过的更是十分简洁,已经成了习惯。 他自己伸手拿起帕子浸在水里,随意拧了一下, 就往脸上一抹,等帕子再进入水里时,立刻晕开一片灰色, 眨眼之间, 一盆水就混浊起来。 李星晚不小心瞄到了那镜像, 瞬间浑身僵硬起来,连忙叫绣心仔细擦擦她的脸,还拿起水镜仔细查看哪里不对。 因为她才想到, 刚才他俩的脸贴在一起来着,可别弄得她一脸灰了。 待两人梳洗完毕, 胤禟将一身甲胄卸下,去隔间里换上一身常服,这才感觉松快下来。 两人哭了一会, 茶水便已经凉透,奴才们重新上了热茶和点心,上面几样奶卷子和栗子糕都是李星晚的最爱,唯有茶水上的是胤禟喜欢的碧螺春。 宜妃坐在正中间,李星晚也不挪地方,一屁股坐在宜妃旁边,胤禟本来还端着面子,有李星晚这一带着,他也不端着了,挤过去挨着李星晚。 宜妃坐的可是暖炕上,旁边还有小几,叫这两人一坐上来,本来宽敞的地方立刻有些挤挤挨挨。 她气的一凝眉,嫌弃的不得了,却到底没有开口叫他俩下去。 胤禟可是殷勤的很,一脸认真的端起茶水,先给李星晚喂了一口,刚才她哭了许久,嗓子肯定不舒服。 这还没完,胤禟觉得自己不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又端起另一杯茶水,伸长手臂,隔着李星晚还要再给宜妃喂一口。 李星晚也十分孝顺的帮着胤禟端着茶杯,递到宜妃嘴边,甜甜一笑。 宜妃一脸嫌弃的伸手推开他俩,“照顾自己就得了,离本宫远点。” 这老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从前很是爱面子的,怎么现在竟然腻腻歪歪的。 胤禟被拒绝了,只能自己收回来,咕咚一口喝掉。 他润润喉咙后,便道:“额娘,放心吧!这次我已经在皇阿玛面前为您请功,绝不会叫您的功劳被忽视。” 听到这话,宜妃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你是如何讲的?” 胤禟老实的将之前在乾清宫的一切娓娓道来。 李星晚侧头去瞧宜妃,看看表情如何,她听着也觉得小禟有些唐突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吧,皇上不是心情挺好的吗? 但看宜妃脸色不好,她便问道,“额娘,可有什么不对吗?” 宜妃看了还懵懵懂懂的李星晚一眼,又瞧了瞧一脸硬气的胤禟,冷哼一声,嘲讽道:“还什么不对,他是什么都没做对?” 她气的脑仁都疼,“皇上不给的功劳,哪有你自己去要的道理,你要单给星晚请功倒也算了,偏还加上了本宫!” 宜妃咬牙看着胤禟,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真以为自己有了功劳,便翅膀硬了不成?你哪怕是给自己要些赏赐也好,何必说本宫的事!” 胤禟犹豫着开口,“额娘,这.....” 宜妃叹口气,解释道:“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皇上就算给赏赐,能给本宫些什么东西?不过是些金银珠宝,这些个俗物哪里没有?你冒然开口倒累的皇上对你有想法。” 她最是明白皇上心思的变化无常,要不怎么说天恩难测呢? “就算皇上能给个更大的赏赐,也不过是能给本宫升个位分,本宫已经是一宫主位,再往上升也不过就是贵妃,当个贵妃在这宫里有什么用?既没有宫权,也没有金册,不过是平白能叫我升上一级罢了,你倒不如一点不提,将这功劳算在你身上。” 宜妃狠狠瞪着他,抬起手,双手合十,“你若是升个亲王,那我就阿弥陀佛了!” 胤禟微一侧头,心下有些懊恼,他未必不明白这道理,只是带着莫大的功劳回来,难免为额娘和福晋的涉险而愤懑,他开口,无非就是故意刺皇阿玛,此刻被额娘一训已经冷静下来。 他的行为只是能够泄愤,却根本带不来实质的好处,倒不如就如额娘所说一般。 “那额娘,我已经说了,便这样吧。” 宜妃轻叹口气,“今日皇上一定到我宫里来,到时候我替你找补回来。” 李星晚担忧的看着宜妃,她其实有些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但大概能明白,额娘是要小禟即使得了功劳,也要更加谨慎行事,不能恃功劳而生骄。 她从其中能感受到宜妃的态度,似乎是更加的疏离皇上,更加的敬畏皇上... 宜妃看到了李星晚担忧的眼神,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们小夫妻安心过你们的日子就是,本宫还没有老到需要你们照顾的时候。” 李星晚软软的扑进宜妃怀里,她心里明白,宜妃对她是真的好,虽然宫里一向说宜妃是个厉害的性子,但是在他们这些皇子福晋看来,宜妃却是最好的婆婆,三嫂还曾说过羡慕她有个好婆婆。 宜妃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李星晚脸上还泛着朦胧的粉,眼圈还是水润一片,荔枝一样白嫩的脸颊,扑过来叫人心里一软,宜妃心里熨帖,她这个儿媳妇倒是比儿子还贴心。 胤禟看了一会儿,也要扑过来,打算一起搂着两个人。 他刚摆好架势,宜妃就瞪了过去,眼中意思很明显,你敢过来试试? 人家小姑娘是白嫩可爱,他那么大一坨也好意思? 胤禟撇撇嘴,额娘真是小气,等到回府,他就一直抱着星星,哼! 待到小夫妻二人离开,宜妃的脸上笑容褪去,眼中的冷意浮现,那是一种京城特有的春日阳光明媚之下的冷,不易察觉却如影随形,眼神中深含的倦怠,是没有显露于人前的情绪。 李星晚确实足够敏感,察觉出了她的情绪,宜妃的情绪并不是空穴来风,从遇到袭击开始便已经在心里的角落里生根发芽。 宫里都传宜妃是个厉害性子,她也确实是个不饶人的,从不肯叫人欺负,半点委屈不愿意吃。 即使是皇上,有时候气上头来,也从来不找她发作。她走的也不是那种温柔贴心的解语花的路子,干脆就放大自己的心思,倒让皇上喜欢她直爽。 可宜妃能得宠多年,生下三个儿子,两个都长大成人,她这般的本事又怎么真的会是毫无心机的人? 宜妃脑子好用的很,自然看得明白那些小九九,在回京的时候皇上下的命令,无非是保护好太子,其余女眷必要时刻可以抛弃。 她的亲阿玛三官保,也那般坚定的听从皇上的命令,将护卫太子当成自己的第一职责。 忠君爱国真是好了不得啊!宜妃的心怎么可能不寒? 她恨不了太子,太子下令让侍卫们率先护送走女眷,不愿女眷们为他而牺牲。 她也恨不了父亲,三官保忠心耿耿,听从命令又有何错?即使要她说,她也要诚实的说太子比一个宜妃重要的多! 可她心中就是不平,皇上怎么能如此冷酷的就弃了她?甚至在木兰之时,只是吩咐她装病,半点没有与她提过回京途中可能有危险。 这么多年的宠爱,究竟是真是假,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康熙二十九年,宜妃得了病症,晚上听见声音便难以安寝,整个人憔悴不安,皇上便吩咐京城内,夜晚一律不许打更,命御医精心疗养,三月后她才恢复。 如今想来那点荣宠,像是梦境一样,连她都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幻想? 她问了嬷嬷几句,得了证人,才确定那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便明白了,皇上只是皇上,她也只是宠妃,宠妃,宠妃只用宠,与爱无关。 从早期盛宠的荣妃,再到后来的她和德妃,甚至到现在的和嫔瓜尔加氏和庶妃王氏,不过都是一样的玩意儿罢了。 她抬眼看着红墙绿瓦,院中的鲜花鲜艳又明媚,可她倒映鲜花的眼眸中深藏的是厌恶和倦怠。 嬷嬷屏住呼吸,看着宜妃寂寥的背影,酸涩难耐,她连忙上前,递给宜妃一个东西。 “主子,您瞧,这许是刚才九福晋落下的。” 嬷嬷手里捧着一个小木雕,是小狗的形状,关节处都能活动,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这确实是李星晚进宫时拿着的,一个能够走路的小木雕狗狗。 宜妃勾起嘴角,染着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狗,心里无奈道,星晚还是个小孩性子,连进宫请安袖子里都要带着个小玩具。 她若无其事的眨眨眼睛,收敛情绪,抬眼看向四四方方的天空。 好歹老天不薄待她,让她能有两个孝顺儿子,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儿媳妇。 宜妃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吩咐道:“叫厨房今日多做两道菜,去乾清宫请皇上来翊坤宫用饭。” 重整气势的宜妃又变成了那个翊坤宫战神,斗志昂扬。 嬷嬷笑逐颜开,“是!主子。” 傍晚,康熙来到翊坤宫,笑的很是欢快,精神面貌极好。 也是,因为儿子本领出众,现在的大清在他手上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国土,一整天都在被朝臣拍马屁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宜妃上前几步又是关切又是埋怨,“皇上怎得穿这样的薄衣裳就来了,虽然天渐渐暖了起来,但是一早一晚还有些凉意,可不能大意了。” “你啊,就是太操心了!朕可一点不感觉冷。” 康熙张开双臂任由宜妃给他整理好衣裳,又亲自拿了帕子给他擦手。 他有些惊奇道:“今儿个这么体贴?” 宜妃干脆利索道,“这不是有求于皇上嘛。” 康熙笑着转身,“有什么要求朕的啊?” 宜妃低下头,专注的给他擦手,“臣妾今日才听说老九那不省事的竟然给臣妾讨赏,您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康熙若有所思,端起宜妃的脸,问道:“这是为何啊?朕本就打算给你赏赐,可不是因为老九求的。” 宜妃露出一丝恼怒,一扭头刚好挣脱了康熙放在她脸上的手。 她埋怨道:“皇上还说呢!臣妾可是后妃,后妃从来都是以贤良淑德和绵延子嗣得赏,哪有因为...因为伤人得赏的。到时候起居录上记一笔,臣妾还要不要面子了。” 康熙原还以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宜妃竟是抹不开面子,瞬间笑开了,“你啊,就是多心,听老八说,京城有不少姑娘家因为你而再次拿起弓箭,每日练习骑射,这可是好事一件,那里要丢脸呢。” 宜妃抬头去瞧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可是件好事,咱们旗人格格如此也算是不忘本了,身体强健了生下的子嗣自然是健康的。” 况且,女子本轻,易为人所弃,能有能力自保自然是再好不过。 宜妃思绪一转,便道:“老九虽然冒失了一些,但是叫皇上这一说,好似臣妾该赏了。” 康熙:“可不就是该赏。” 他拉着宜妃坐下,话语淡淡,“快与朕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宜妃控制住表情,心中冷笑,哪有赏赐还叫人选的,分明是根本没想过赏赐,这时候来一句试探了,没的叫人恶心! “既然皇上如此问了,那臣妾也就不客气,不如皇上就给个恩典,将近日练习骑射多的格格们都给一点赏赐,倒也不必多,一人一个珠花也就是了,权当是鼓励她们继续努力。” 宜妃笑意盈盈的看着皇上,“皇上说,这样可好?” 康熙略一思索,觉得很不错,“那便如你所说就是,八旗的格格们能够身体强健,对于后代自然也是好事。” 宜妃侍奉皇上多年,哪能不了解,一顿饭吃的温情脉脉,末了宜妃又举荐了翊坤宫里一个年轻的小答应。 康熙微微一顿,皱眉看着宜妃,敏锐的感觉叫他察觉出一丝微妙。 “你宫里何时多出这么一个人。” 宜妃垂眼眸,“这是上次大选进宫的新人,皇上您还没见过,她小小年纪又是住在偏僻的地方,臣妾瞧着可怜,便做主叫她来翊坤宫了。” 康熙心中叹息一声,握住宜妃的手,用力攥了一下,“咱们是多年的夫妻,你还怕朕贪颜色不成?” 他看着宜妃微微侧脸,难得的小心翼翼的姿态,不安又谨慎,心下明白许多。 他抬手握住宜妃的肩膀,温情的说道:“朕也老了,你也不再年轻,咱们都是老人家了,孙儿都有了,你还这般想朕吗?” 宜妃终于抬起头,眼中点点泪光闪烁,“是臣妾多思了,还累的皇上安慰臣妾。” 康熙笑道:“那些格格们以为你是个杀伐果断的巾帼英雄,绝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温柔小意的样子。” 宜妃嗔他一眼,“皇上年纪大了,怎还这么不正经。” 康熙朗声大笑,笑的宜妃扭头就要生气,好言几句这才哄回来。 隔日便有圣旨下达。 第一道圣旨给了胤禟,功绩卓著,着封为和硕定郡王,皇五子胤祺,封为和硕恒郡王。 第二道圣旨给了宜妃,嘉赏其素行贤淑,温婉得宜,临危不惧,特赐东珠一盒,金银宝石盆栽一个,首饰若干、布料若干,命相国寺供奉其长明灯,又赏赐其父三官保一等侯爵。 第三道圣旨最有意思,赐予定郡王福晋李佳氏享亲王福晋双份俸禄。 第四道圣旨紧随而来,承太后谕,十几个练习骑射有些声名的格格均赐了一根簪子和一张弓,赞其不忘根本。 胤禟接到第一道圣旨时心情很平静,还觉得皇阿玛是不是有点小气,他这么牛*的功劳,竟然只给了一个郡王的爵位,真抠门啊! 第二道圣旨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明白过过来,他和五哥都是郡王,额娘的那份自然不可能有了,不然宫中岂不是惟翊坤宫独大了。 等到第三道圣旨,知道星星能有亲王福晋双俸,他彻底囧了,皇阿玛真是恶趣味,从来只听过亲王双俸,头一次听说亲王福晋双俸,这真的不是皇阿玛在臊他吗? 他扭头和李星晚面面相觑,李星晚安慰道:“行吧,好歹多了点银子。” 知道第四道圣旨后,李星晚才笑出来,促狭道:“要我说,最有价值的当属这最后一道圣旨了。” 可不是,京城中一时之间因为这道圣旨掀起了勤练骑射的风气。 自大清立国开始,不断融入儒家文化,懂礼仪有章法自然是件好事,但是对于曾经策马潇洒的八旗格格们来说可就有些不好了。 随着天下承平,在京的八旗格格变的格外规矩,有些人家甚至也兴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 随着皇上这道圣旨,原本还被人诟病不安分的十几位格格们瞬间被许多人所追捧,这十几个格格能因为听到宜妃和九福晋的事迹就激动的开始学,自然也是因为她们有哪个本钱去做。 她们都是出身勋贵家庭,家中有庄子以供狩猎,家中长辈疼爱,骄纵的厉害,每个人都是跟皇室沾亲带故,不是王府格格就是额娘出身宗室。 这些格格们平日里名声并不算好,最起码是没有那些温婉柔顺的姑娘家名声好的。 但是被皇上这下旨夸赞后,瞬间成了最好的姑娘,其余人都奔着学她们去了。 她们能够在街上肆意闲逛,不必遮面,能够骑马射箭引以为傲,其余的格格们就能读书识字,常常出门,汉臣家的女儿就能不必裹脚去手帕交家中游玩。 一层一层下去,有更出格的带着,下面的做的那些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日胤禟做东,请兄弟们吃酒,封了郡王怎么能不庆祝,但是他想着低调一些,免得被皇阿玛拉出去做什么事,却不想五哥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兄弟两个干脆就都在新鲜出炉的定郡王府招待兄弟们。 本来不打算多叫人,可无奈的是在胤禟这边看来,八哥、十弟,太子和四哥是一定要请的,而五阿哥胤祺那头,老七、和十二也是一定要来的,兄弟俩也是无奈,总不能就不带大哥三哥吧。 干脆就全都请来也就是了,从大哥到十四弟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宴席摆在湖心亭中,可是叫他显摆了一回这府中风景,湖边小楼也是精致秀雅,相衬成趣。 正巧八福晋出身安亲王府,现任安郡王是她舅舅玛尔浑,得了皇上赞赏的格格里有一位正好是安郡王的女儿,八福晋也是跟着开心。 她几句话赞了自己表妹,不无骄傲之意,在场的福晋也就听她说,并不在意在这种场合提起一个格格。 毕竟那位格格是宗室出身,算起来是众位阿哥的堂妹,在他们面前提起也无妨。 八福晋道:“咱们满人的姑奶奶就该如此才对,我啊是最厌那些个娇柔的做派,看了就烦的厉害。” 李星晚却解释道:“八嫂,那些姑娘家柔柔弱弱的固然咱们不喜欢,可是她们想必也不是自愿的,这下风气渐起,也是件好事。” 八福晋微愣,点点头,视线一移动,瞧见了那边的阿哥们推杯换盏。 她低下头小声跟嫂子们问道:“嫂子们,你们说男人是喜欢娇娇柔柔的那种,还是喜欢做事爽利的?” 听到她这句话,几人纷纷一愣,忍不住扭头去瞧那边喝酒的阿哥们。 湖心亭面积很大,还有主亭副亭之分,花瓣一样散落在水面上,阿哥们在西侧喝酒,那处最为宽敞,福晋们在东侧坐下,此处风景最好,可以看到岸边的山景。 那头的阿哥们浑然不知,这些个福晋在琢磨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新嫁入皇室的还有十二的福晋富察氏,十三的福晋兆佳氏,以及今年刚刚成婚的十四的福晋完颜氏。 李星晚坏心思一起,眼珠一动,立刻开口回答八嫂的问题,“这话我敢说,我们家九爷跟别的男人一点不一样!他才不在乎性格,他就喜欢...漂亮的!” 她这话可一点不假,她很自信自己要不是漂亮,小禟才不会了解内在,同样的,要不是小禟哥哥帅的格外突出,她也没心思去看他的脸啊,早就听她老爹的话嫁给别人了。 她环视一周,道:“我都说实话了,你们可也得说,不说的就必须喝一杯酒。” 大福晋都是生了五个孩子的额娘,有什么说不得的,她微微一笑,“直郡王喜欢温柔的。” 胤禔确实偏爱温柔那种的,最好再带点端庄大方就更好了。 太子妃矜持的点点头,“太子殿下于女色克制,更喜欢懂规矩的。” 这话不假,太子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平日事情太多,所以更喜欢懂事安分的,不闹心。 三福晋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屑,“他喜欢新鲜的。” “哇!”李星晚惊呼出声,自从三嫂干服了三哥,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得了开关,什么都敢说了,一点不惧三阿哥。 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忍不住对视,嫂子们可真是敢说啊! 四福晋脸一红,端起酒杯就喝了一杯,她不想说,她其实也不明白四爷喜欢那种的,好似什么样的都喜欢。 五福晋不想喝酒,平淡道:“反正不喜欢我。”要不是今日皇阿哥们都带着嫡福晋出门,恐怕今天也不会是她跟着出来。 七福晋瞧了五嫂一眼,小声道:“应该是喜欢活泼的...吧。” 八福晋很是自信,“八爷喜欢直爽的。”没错,就是她这样的。 十福晋一摸头,“不知道。”怎么感觉十爷对于家中的所有女人,都算不上喜欢呢。 十二福晋也摇摇头,“不知道。”十二阿哥平时不是那么爱说话的人,比较温吞,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好似也是漂亮的? 十三福晋红了脸蛋,默默喝了一杯酒,她十三刚成婚没多久,她也不太该清楚,但是好似喜欢坚强一些的? 十四福晋一撇嘴,“喜欢娇柔的!”他俩刚成婚,德妃塞了一个舒舒觉罗格格进院,十四阿哥喜欢的不得了。 李星晚忍不住皱起脸,都怪她说错了话,不该问这个问题,在座的有近半的人夫妻感情都不太好。 她轻咳一声,“咳咳,不提那些了,咱们说说咱们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太子妃立刻伸手拍她一下,斥道:“喝多了不成,什么话都敢说!” 李星晚讪讪一笑,解释道:“是这样,我名下有家书肆,办了一本刊物,名叫京城娱乐报,第一期就是评选京城美男子,嫂子们、弟妹们帮我参谋参谋。” 大福晋和太子妃一对视,都来了兴趣。 李星晚的话并不是瞎说,她真的有一家书肆要做娱乐报纸,她打算在娱乐报纸上给自己的科学院打广告招揽人才,同时也给她手下的其他铺子宣传宣传,好赚钱! 63 晋江独家第 63 章 打响第一枪…… 随着宴会接近尾声, 众皇子带着自己福晋离开,只有老十胤俄和十福晋走的最晚。 胤禟早就提前告诉胤俄叫他晚点走。 他领着胤俄进了书房,也不用他招呼, 胤俄自己就坐下了。 胤俄疑惑问道:“九哥, 叫我留下有什么事啊?” 他刚刚饮了酒, 因着是在九哥的府邸,他自然也是十分放心, 说起来他来这府邸的次数还真挺少, 还没有从前在宫里时去胤禟院子的次数多。 倒不是两人生分了, 只是这定郡王府真论起来, 胤禟都没住几天,刚刚搬进来就去了木兰,紧接着又是在外征战多月,还是这个月才回京。 还没住上两天,皇阿玛就给他封了郡王,府邸还要再扩建一部分,于是便将后面的两条巷子的土地都买了下来, 格局又要变化。 胤禟不在家的时候,只有九嫂一个人在府里,他也不好意思总过来瞧瞧,每次都是叫福晋过来探望九嫂。 “九哥,你这个棋盘挺好啊。” 胤俄是一点不见外, 冷不丁瞧见一个棋盘,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香味,棋子是白玉和墨玉,触手温凉, 他捻起棋子,发现每一枚底部都有花纹,他拿起来仔细瞧是什么纹路。 胤禟暼了一眼,“喜欢啊?那你一会回府的时候拿走吧。” 胤俄烫手一样立刻放下,有些别扭,这一套看着就不是普通东西,怎么也要上千两银子,而且摆在书房里,可能就是九哥的心爱东西,他可不好意思要。 “不了,不了,九哥你自己留着吧。” 胤禟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语气是放松的熟捻,“跟我还客气上了,喜欢拿走就是了。” 胤俄也就客气一下,胤禟再来一句,他立刻就同意了。 他俩是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没什么不能说出口,胤禟便直接说了,“我如今也算起来了,咱们兄弟就得低调点,那些人找你送银子的,几百两收下也就是个孝敬,收就收了。” “往一千两以上去就是求你办事的了,你可不能轻易应了。” 胤禟有此叮嘱也是情有可原,自他封王之后,不说他这王府,就是李星晚的姐姐和姐夫那里都收到过不少的东西。 胤俄是他最好的兄弟,万一不小心被人设计了,他还是得出头给他平事。 胤俄点点头,一脸认真,“九哥,你放心,我知道。” 胤俄虽然有点憨,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又是这个排行上,他也是个明白人,不够聪明,但是从来不惹事。 “九哥,就是我这……我府里银子有些不凑手。”胤俄本来还有些弱气,在胤禟的视线下却越来越理直气壮,大眼睛一瞪,满满的无辜。 胤禟诧异的扭头,嗯?“你嫂子上个月刚给你五千两,怎么就没了?你都干什么了?” 胤俄还没有爵位,没有从宫里搬出来,按照皇阿玛的想法,胤俄他们怎么也得两年之后才能搬出来。 而且因着前头哥哥多,出宫建府花了内务府和皇阿玛私库的不少银子,等到老十他们几个出来,建府规模恐怕小的多。 胤禟早就琢磨着等老十搬出来的时候,建造府邸他得补贴一些,是以如今才给的不多。 不过胤俄现在还在宫里,一个月五千两就这么花完了?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花销? “啊?”胤俄比他还诧异,什么时候九嫂给他五千两了? 两兄弟一对视,才发觉这其中有误会! 胤禟给他捋顺了过程,“你嫂子跟我说过,给了你媳妇五千两的,是想着年节刚过,你们俩年礼拿出不少东西,这才补贴你们俩。” 胤俄和胤禟不同,从前在宫里,胤禟是有宜妃给的补贴,但是胤俄的额娘温僖贵妃虽然出身高,位份也高,但是无奈去的早,虽然留下不少东西给胤俄,里面多的是各种摆件和首饰,现银却少。 那些个古董还好,有些摆设容易损坏,首饰也不再鲜亮,要拿出来送人都得请工匠重新炸了,不然金子都有些暗淡。 李星晚手里有银子,也不是那扣扣嗖嗖的人,胤俄是胤禟最好的兄弟,她自然不会小气。 而且在胤禟不在京城的时候,胤俄都尽可能照看她,她也懂这个十弟的心好,不会叫胤俄过的窘迫。 年节之前就送了一批东西进去,给他们夫妻俩送人用,年节之后估摸着他们俩花的差不多了,又趁着十福晋来府的时候给了五千两银子,供他们花用。 胤俄一听瞬间懵了,他根本不知道九嫂给银子的事情啊! 九嫂是没必要撒谎的,那就是他福晋根本没告诉他?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福晋收了银子竟然一点没跟他说?这蒙古女人是疯了吧? 他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咬牙切齿,“等我回去就问问她!” 胤禟瞧他一眼,啧了一声,不管他们夫妻是怎么回事了。 “得了,你回去再琢磨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手臂长的一个箱子递给胤俄。 “里面有两千两的银票和二百两银子,你拿回去先用着,不够了再找我拿就是。” 胤俄摸摸头,耳根子通红,更加不好意思,但还是伸手接过,“那就多谢九哥了。” 胤禟白了他一眼,“谢什么谢,又不是头一回了,明日我就回工部当值,你也跟着回来吧,别天天再家里闲混着。” 胤俄嘴里嘀咕着,“又不是我想闲着,你不在,工部那些人也不肯听我话。” 胤禟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拍拍肩膀,“别抱怨了,快回去歇着吧,明日等着瞧好的。” 胤俄捧着盒子回了宫里,十福晋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胤俄憋不住,在马车上就直接问上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九嫂给了银子?”他气冲冲的质问,等着十福晋给个解释。 十福晋却没有他想的那般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反驳他,“什么叫没告诉你?你自己没有眼睛不会看啊!” 胤俄快被气死了,“你昧了九嫂子给的银子,还能这么嚣张?” 十福晋一撇嘴,“切!谁昧银子了,都说了,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啊!” “没有九嫂给的银子,你以为年节时候送出去的年礼都是哪来的,没有九嫂给的银子,你以为你书房新换的摆设是哪里来的,内务府有这么好心过?” 十福晋趾高气昂,几句话就把胤俄喷的心虚起来了。 她可是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道:“你从前还是没成婚的阿哥,年礼也没人要求什么,你就没想过咱俩成婚之后,库房里的东西都是那来的?” “从外面的迎来送往,那家给的年礼多,那家又要减少,太后那送的新鲜东西,你的伴读送的年礼该给什么回礼,到院子里侍妾过节给的赏赐,奴才们新做的衣裳,哪样不是我操持!” 十福晋越说越上头,指着胤俄的鼻子骂道:“你就当了一个甩手掌柜,分毫琐事不沾,这时候倒训我来了?” 胤俄一脸头痛,不敢再听,越来越心虚,连忙把九哥给的银子塞到她怀里。 “给你,给你,这是九哥给的银子,全给你,别再说我了!” 十福晋冷哼一声,抱住盒子,掩饰过一闪而过的庆幸。 她还真是故意不告诉胤俄的,她要是告诉了胤俄,那九嫂给的银子不就是听他的吩咐去花了,任由他随意的赏赐那些侍妾?她这个嫡福晋岂不是一点权力没有,成了个听吩咐的管家。 反正银子在她手里,那就是她说了算,却没想到她一顿胡说八道,竟然把胤俄唬住了,还把银子主动交她了。 这回可不是她耍手段了,这回可是他自愿给的。 胤俄哀叹一声抱住自己的头,银子都没摸热乎呢,就离开了他! 而另一边的胤禟也正在跟李星晚说这件事。 李星晚扑哧一笑,她啊,早就知道十福晋不乐意把银子给老十,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做嫡福晋的,要是不能掌握府里的财政大权,那真是跟老妈子没什么样了。 她挑眉笑着道:“你就别管怎么回事了,反正银子是给他们了,十弟妹拿着也是花用,十弟弟拿着也是用,随便他们怎么着吧。” 胤禟一想也是,他也不太在意到底是谁拿着银子,只要老十不缺花用就行,缺了他再补贴就是。 他躺在床榻上,看着李星晚坐在镜子前面涂涂抹抹,精心保养自己的脸,他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 镜子是干净透彻的玻璃镜,买来是造价不菲,但是造出来自己用价格就低了。 镜子倒映着两人一上一下的面孔,两道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又缠隽。 胤禟看着星星的面孔,嘴角不经意的弯起,然后才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 兄弟们中当属大哥、太子、八哥和他长的最好,不过几人风格各不相同。 大哥年轻时候最为英俊身姿挺拔又英勇善战,现在年纪大了留了胡子,看着有点太粗糙了。 太子是另一个风格的,走的是气质高贵,矜持高傲那一挂的。 八哥是温文尔雅,比起英俊,更多的漂亮,脸上线条柔和。 从前胤禟是脸蛋漂亮,气质凌厉,这回战场回来之后,虽然脸蛋粗糙了,但是他觉得这才是男人嘛! 他这样觉得,李星晚可不赞同,给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完毕之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胤禟的脸。 她抬眼去看,胤禟还美滋滋的伸手摸摸她的脖子,俯身就要亲下来。 胤禟还没接近呢,立刻被李星晚起身按在绣凳上。 她拿出自己的小瓶子,倒出其中的液体,直接糊在胤禟脸上。 “呜,这是什么啊?” 李星晚一边给他抹上,一边埋怨道:“你都糙成什么样了,脸起皮了!” 胤禟笑容满面,一脸幸福的由着李星晚折腾他。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李星晚专注的研究他的脸,“什么事啊?” “十弟出宫开府不一定能有爵位,加上之前花销那么多,皇阿玛恐怕不会批多少银子下来,我想着咱们给他补贴点。” 李星晚不在意的点点头,“可以啊。” 胤禟试探着开口,“可能有点多,几万两?” 李星晚想了一下,几万两银子,也不是立刻拿出来,加上更需要的是东西之类的,完全能拿的出来。 “没问题。” 她回答的太痛快,以至于胤禟都有些错愕,“我还怕你不太愿意来着?” 说实在的,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李星晚比较有钱,虽然两人的东西都在一处,但是胤禟知道他的现银是要少于她的。 他虽然没见过哥哥嫂子们因着钱财吵架,但是听他的哈哈珠子说过几次,娶了媳妇之后,有些花销媳妇并不愿意,尤其是补贴其他人的这种。 李星晚将手从他脸上挪开,直接向下摸着他的喉结,感受着呼吸间颤动。 她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前几日我姐姐那里,我也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贺她生子。” 李星晚是真的不在意,她手里有钱自然不在意给自己的姐妹,也不在意给胤禟的兄弟。 虽然有说亲兄弟明算账,但是也有长兄如父的说法,兄弟关系好的,补贴一些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她和胤禟想法一致,“咱们不是说了嘛,手里的生意不叫任何人插手,钱都赚了不少,供十弟花销一些也没什么的。” 胤禟点点头,这倒也是,他俩想法都是一致的,给兄弟姐妹补贴没关系,但是绝不会因为怕兄弟姐妹抹不开面子什么的就叫人插手自己手下的生意。 李星晚从来就没想过什么带着妯娌一起赚钱,缺银子花,她可以直接送。 但是绝不可能叫人插手她的生意,她手下的那些东西,只能有一个有话语权的人。 身为皇室中人,皇子和福晋们自己手下也很多东西,绝不会闲着无聊,她没必要为了什么有趣就拉着人和她一起做生意。 而如果需要分担风险,担忧皇上不满,她身为皇子福晋身份已经很够了,能惹的皇上注意的生意,拉上多少人都没用。 拉着别人一起做生意就是鸡肋,根本没有必要。 真有缺银子到不行的,也不是一些有趣的小生意能满足的,那必须得极大的资金流动才能满足。 皇子们或许会过的不太宽裕,但是绝不会窘迫到需要大笔银子的程度,有那么大的需求保不齐就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李星晚真心觉得,直接给银子,叫关系好的兄弟过的宽裕是最合适的。 掺和了生意进来,即使能够确保赚钱,时间久了,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需要算账的事情反倒影响兄弟感情。 万幸胤禟跟她想法一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说法在他这里是不存在。 就算要授人以渔,他也是带着胤俄研究出东西,或者上战场打仗,带着做生意算怎么回事呢。 他做哥哥的供着他花销就是了,反正星星也是这样想的。 他抬手握住李星晚放在他颈上的手,两手交叉,指缝紧紧相贴。 一脸得意道:“咱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啊。” 李星晚开心的低头亲他一口,“是呀。”能遇到这种想法刚好相和的人多不容易啊。 “对了,我办的那个京城娱乐报,准备先评京城第一美男!” 胤禟之前听她提起过,此刻也不意外,调侃道:“唉呀,京城第一美男?那我能不能贿赂一下幕后老板,给我提提名次。” 李星晚忍住笑容,眼角忍的泛起的红晕,伸出手指滑过他敏感的喉结,“那就看你表现了。” 话音刚落了,胤禟便立刻起身,将人拦腰抱起,直奔床榻而去。 ... 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一定要有一个传媒渠道才可以,这才是李星晚创办京城娱乐报的初衷。 大清是有朝廷发布的驿报的,问题在于现在教育不曾被普及,除了读书人,其他人是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东西,而且即使懂了也根本分不清上面的信息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碍于办报纸的敏感性,李星晚不敢轻易去试探皇上对此的反应,干脆给报纸定下娱乐性质的定位,既避免被人盯上,也避免对胤禟有什么影响,要知道文字狱可不是开玩笑。 说起文字狱就会发现,无论是超极爱面子想要当个仁君的康熙,还是得位被人诟病,上位后大肆修改删减历史的雍正,他们在位期间的文字狱都没有乾隆多,仅乾隆一朝文字狱就有一百三十多起,要知道整个清朝时期一共也不过一百七十起啊,乾隆可真是偷偷摸摸干坏事! 当今的皇上一直对知识分子采取怀柔政策,虽然有些不满贪官污吏频出,但是不得不说有些柔和的方法确实缓解了一些针锋相对的局面。 比如一直在江南为官的曹寅等人,对于安抚那些以明朝遗民自称的文人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李星晚打心眼里觉得无论民族是什么,他们都是同一片土地上的人,这片土地可不只有满汉,还有许多其他的民族,包括现在胤禟敢打下来的土地上的百姓,都是自己人。 而这种观点也在她的办的报上体现,民族无关紧要,真男人就要以脸蛋和身材分胜负! 京城八卦报打响知名度的第一枪却不是评美男,她是打算投票赚钱的。 还是要先打出知名度才能让大家信任,于是选择披露了因为贪污被查处的噶礼......的后院。 这老小子可是贪污老手,姓董颚氏,走的文官路子一路顺遂,贪污好几次被查了之后又能复出。 这次京城八娱乐报干脆在李星晚的支持下,披露了噶礼后院八位风姿不同的女子,皆是出身风尘,四个是有名的扬州瘦马。 并且在蹲守之后,通过她们的出手大方程度和丫鬟的传言,估计了她们的身家,判断出那个才是噶礼的心肝小宝贝。 噶礼在家听说此事,气的猛然站起来,当场晕厥过去! 64 晋江独家第 64 章 黄金七月 为了更大程度的推广京城娱乐报, 李星晚没有选择用文言去刊印,而是选择了白话来书写。 京城娱乐报一经发布,京城男女老少都爱看, 有些文人一边怒骂有辱斯文, 粗鄙!一边偷偷看,甚至忍不住和同窗好友讨论, 看热闹简直就是人的天性! 负责京城八卦报的人不是一直得到信任的林东或者周掌柜, 也不是出身贵族有政治敏感度的罗多亮, 而是从小照顾李星晚的锦绣。 锦绣全名叫林锦绣,是林东的姐姐,两兄妹都是李星晚奶娘的孩子, 与她相处时间最长。 京城娱乐报的受众广泛,在这个年代一经推出就有巨大影响力,李星晚自然不会任由她不喜欢的一些观点出现在上面。 所以由一向了解她的锦绣来负责正好, 而且锦绣手里也有着两家铺子要管,她不是普通的丫鬟, 做事能力很强,视角很广泛。 就像这次,李星晚在一众乱七八糟的消息里选择了噶礼, 定下了这个主题。 噶礼多次受贿, 贪赃枉法的事情可没少干, 但是每次都能再次起复,可见一个好出身有多重要了。 他受贿被查处可是众多周知的事情,李星晚只不过是叫大家都瞧瞧他奢华的生活。 而锦绣领悟到李星晚的想法之后就叫人整理好所有信息,这可是娱乐报的第一次发行,自然万分重要,上面的东家可以不太在意, 但是她这个具体负责的掌柜得万分小心。 噶礼的后院并不只是只有八个侍妾,锦绣特意忽视了那些良家出身的和婢女出身的妾侍,选择了出身风尘的这些女子,免得报纸刊印出来之后对那些女子造成影响。 有些女子是熟读《女则》《女戒》的,若是知道自己声名在外,一个想不开就容易闹出任命来。 选择风尘出身的女子就刚刚好了,第一人数多,彼此有个沟通又比较放的开,第二则是锦绣特意模糊了姓名,取了代号给她们。 当然,重点还是噶礼后院有个侍妾竟然发现了报社派去跟踪的人,于是选择.......合作。 以那位姨娘的原话来说,噶礼那个死老头,年纪大了根本就不行,加上她是妓馆出身,本就生育不易,那老头又不行,岂不是断绝了她的将来。 这时候就是能捞多少银子就捞多少银子,争取能够让老头松口把她嫁给庄子上的庄头什么的,以后晚年才有保障,不然等老头一命呜呼了,她在后院不过就是等死了。 锦绣批了银子给那个姨娘,她果然就事无巨细的披露了噶礼贪污的大致数目,嗯.....怎么说呢,反正比办理贪污案子的主审官送上去的折子上写的多多了。 京城娱乐报第一期只有三个板块,长方形的纸张,共分为四面。 第一面自然就是经过报社精心的调查,将噶礼的八位风尘出身的侍妾用代号来称呼,并且列上调查的信息,在第二个版面则是有主编和调查人员的判断,以及笔名为明月客的笔者分析。 李星晚是拿到了第一份刊印出来的报纸,甚至拿到手上的时候,油墨刚刚晾干。 第一面赫然列出噶礼八位小妾的信息,包括大致出身,是来自秦淮河还是来自大同妓馆,分别排好序号,并由负责蹲守的人投票选出最漂亮的一位。 第二页则是根据种种分析得出了噶礼心肝小宝贝是谁,给她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其中明月客的分析写道,经过仔细的对比,噶礼共有的十四位小妾中,在康熙三十年之后就再也无人能够有孕,由此判断出噶礼肾不太行了。 最后严肃的上升价值,表示噶礼明明不行还占着这么多漂亮姑娘,分明就端着饭碗不吃饭,无耻! 第三、四版面则是下面人的私心了,首先讲的是李星晚在蒙古勇夺金刀的风采,然后是定郡王胤禟收复的土地,可以看出这部分是请了有文采的人来写的,全是高级彩虹屁。 报纸一发出,风靡全京城,噶礼气吐血,上官打肿脸。 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噶礼,要求他上交全部贿赂所得。 老御史亲自上阵,连写四封折子,“臣要弹劾董颚噶礼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即使被查处了竟然也只是去其官职,连贿赂的银子都没有上交。简直可怖,若是如此处置贪官,我大清危矣!” 御史台都是出了名的杠精,抓住噶礼这个有明确证据的不放,喷的他晕头转向了,连意图为他求情的人都不好意思站出来。 最终皇上还是下令查处噶礼所有财产,而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也是看了京城娱乐报的,干脆就把噶礼的所有小妾都嫁了出去,任她们自己选择夫君人选。 经此一事,京城娱乐报打响了名声,甚至开始收取商户的广告费,短短两月内就做到了盈利,看的胤禟啧啧称奇。 【恭喜宿主拥有报社一家,达成传媒新人成就,奖励积分三十分。】 【目前主线推进30%,请宿主再接再厉!】 李星晚挑眉,看来增加产业的多样性,果然有助于推进商业版图的扩大。 京城娱乐报虽为娱乐,但是有人从中看出了潜藏的能量。 太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胤禟谈谈,他自然看出一个这样一个报纸对于朝野内外的影响,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只不过希望能合作一下,让报纸上经常宣传一些儒家思想,太子地位的正统等等。 也不是太子心急,着实是最近皇阿玛给的压力有点大,按理来说刚刚封了郡王的胤禟和胤祺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他们两兄弟要是联合起来,在朝堂上很能拉出一批人的,在太子和大阿哥胤禔之外成立第三党不成问题。 但是胤禟看出了其中深藏的危机,绝不肯掺和进去,胤祺也最听太后的话,兄弟俩都低调行事,两人全都不接招,被捧出来的就成了大阿哥胤禔。 他的大女儿许给了纯禧公主的儿子,加上纯禧的额驸承袭了郡王的爵位,夫妻俩的政治地位直线上升,因着这份姻亲,大阿哥胤禔可是得了不少人亲近。 太子不至于觉得难以应付,只是皇阿玛更加限制他,他自然不好大动作,于是有两个实权的差事还真被大哥胤禔的人撕过去了。 他故意示弱,也没能等来皇阿玛的注视,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急需巩固自己地位,而李星晚手上报纸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工具。 可惜的是,他还没去定郡王府,皇阿玛就出手。 康熙直接宣了老九夫妻两个一起到乾清宫来。 一缕清风吹过,带走屋子里的沉闷,乾清宫飘荡着气味明显的龙涎香。 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不言不语,沉默的翻着折子,换做旁人肯定要胆战心惊。 但是李星晚和胤禟却是一个比一个的镇定,两人还有心思吃两口茶。 李星晚抬眼瞟了一眼皇上,心里腹诽道,真是难伺候,心眼真小,不过是娱乐报,还要来找他俩谈话。 她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心里十分担心皇上不让她继续办报,毕竟这老头的心情比七月的天还难测,谁知道是怎么想的。 但是看着胤禟十分淡定,甚至还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安心下来。 胤禟现在自然是浑然不惧皇阿玛翻脸,原因很简单,他可是刚刚立下开疆拓土的功劳,皇阿玛不会卸磨杀驴的。 还真被他猜对了,康熙确实不是找他们来问罪的。 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垂眼看着下方吃吃喝喝的儿子和儿媳妇,抬手甩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竟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这夫妻俩过的可自在啊,比他这个皇帝还悠闲。 “老九,你府里不是要扩建吗?如何了?” 胤禟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回皇阿玛的话,儿子那府后面是两条百姓居住的巷子,已经重新安置了人,正在扩建,目前是打算和西花园连在一起,最后面建一个马房,约莫着得个两年能建好。” 康熙闻言一顿,瞧了他一眼,“造价几何啊?” 胤禟腼腆的一摸脑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我同福晋商量好了不打算修的如何华美,也就三万两就能成,我们俩手上现银不多,岳母送了些银子过来,外祖父那里也送了东西。” 李星晚那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忍住笑意,提醒道:“还有额娘呢,额娘也送了银子来。” 胤禟扭头投过去赞赏的眼神,然后重新对着皇阿玛说道:“对,还有额娘也送了银子来,儿子实在担忧会不会过分奢侈,但是听工部的官员说不妨事,这可比大哥的直郡王府就简朴多了,儿子这才安心。” 康熙面无表情看着他俩的无辜的笑脸,暗道两个小狐狸! 先是提了岳母给银子,又说额娘也给了银子,这不就在这点他呢,他作为皇阿玛怎么好意思一两银子不出。 最后还得来上一句比老大的直郡王府简朴,叫他想训人都没有理由,同为郡王,老九比老大的王府简单多了,占地也小了不少,他哪里有理由训斥呢。 这两个小狐狸分明是雁过拔毛,指望着在他这捞一笔呢。 这话若是换成别的儿子说的,康熙指定心里有想法,觉得儿子没有规矩,但是由胤禟和李星晚说来,他只觉哭笑不得。 这要不说人与人差距极大呢,首先就是老九这几年走进他视野,他只觉得老九和老九媳妇都是有本事的,虽然有些闹腾,但是不掺和进太子和老大之间就叫他很是满意了。 加上老九媳妇手下的人立功发现了沙俄人伪装的商队,老九找出了行军图,并且一举收回失地,振奋了朝野上下,他正是喜欢老九夫妻的时候。 前些日子虽然他几次给老九恩宠,老九都没反应,在朝堂上也是不爱说话,老躲在后面。 但是康熙心中反而更放心这个儿子,对着不掺和党争的夫妻俩很有好感。 听了这种暗示要银子的话也没生气,反而玩味一笑,玩笑道道:“和着你们俩是来找朕要银子来了?” 胤禟脸皮够厚,看皇阿玛也没生气,反而心情不错,便直接开口:“可不是,儿子就随口一说,但是皇阿玛您要是愿意资助儿子一点,那也是好事嘛。” 康熙摇摇头,“你怎会没有银子?你福晋经商如火如荼,那么多银子还不够你们用的?” 见皇上提到了自己,视线也转移过来,李星晚直起腰板,才不会在这时候炫耀自己有多少银子呢,便委屈道;“皇阿玛,您这可高估儿媳了,虽然手上生意多,但是有不少可是我外祖父家的,更何况经商能有多少银子,货物虽多,但是现银可不多的。” 胤禟跟着帮腔,“是啊,皇阿玛,现银肯定没有那么多的,而且儿子怎么好一直用福晋的嫁妆呢。” 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无赖样子,“要是连建府也要用福晋的嫁妆,那儿子岂不是跟入赘一样了。” 康熙忍不住笑出来,“胡说什么?什么入赘?你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改日一定叫宜妃好好收拾你。” 这浑小子说什么入赘,这是在臊谁呢?康熙心里一琢磨,便开口道:“你就别在这跟朕耍宝了,一会儿叫梁九功领着你去朕的私库,挑些东西,就当朕自掏腰包赞助你了。” 他话音刚落,李星晚和胤禟就美滋滋的站起来,然后跪下磕头谢恩。 “儿子谢皇阿玛恩。”“儿媳谢皇阿玛恩。” 每个人都是隐藏的颜控,康熙也不例外,最起码现在小夫妻一谢恩,就能看出来差距了。 李星晚成婚之后年纪渐长,逐渐张开,气势也跟着攀升,白净的脸上是高挺的鼻梁和大大的荔枝眼,眉宇间自带一股飞扬之气,明丽又天真。 胤禟则是经过战场磨砺,气质深沉许多,眉眼精致且凌厉,身姿高大挺拔。 这两人在一起可是养眼呢,此刻谢恩,连站在旁边的梁九功瞧着都十分欢喜。 康熙这给了东西出去自然也不是白给的,随即便说出了叫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最近朕听不少人提过那个京城娱乐报,正好是你名下,倒是有些新鲜,与朕讲讲吧。” 李星晚心中一凛,这才是图穷匕见啊。 “回皇阿玛的话,京城娱乐报不过是玩闹之作,却没想到备受关注,正好能给商户们宣扬一下,这才有了进账,也便接着办下来了。” 康熙点点头,他想问的可不是这个,他深深看了李星晚一眼,又瞧了一下面色平静的胤禟,“朕认为报纸的形式十分新颖,你们觉得由朝廷办一个官报如何?不仅是发行于大清境内,也发行至临近的几个国家。” 胤禟神色一动,抬眼看去,瞬间明白了皇阿玛的意思。 不得不说虽然康熙对着儿子们的混蛋行为挺多的,但是平心而论,确实是一代中兴之主。 他即使现在依然因为年纪渐长对太子生出防备之心,乃至于是对诸皇子都有防备之心,但是他的才能不会因为他的戒备之心出现而消退。 康熙通过与沙俄一战,发现了远处的番邦国家武器正在进步,步兵实力也在增强,骑兵的装备成为了战局的重要因素,红衣大炮不足以碾压所有国家,沙俄西面的那些国家正在发展武器。 在胤禟签订合约回来之后,他就召集了几个大学士,分析了沙俄节节败退的原因,整合情报,前几日就下令工部继续投入对火炮等的研究。 于此同时,在看到京城娱乐报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种用法。 朝廷可以出一份同样形式的报纸,上面可以刊印朝廷的命令,百姓的生活,不仅是给百姓看的,更可以给周边的国家看。 比如翻译成藏文、回疆等文字,令番邦国家传阅,一为震慑,二为侵入。 “其上可以附图画等,更加鲜明,即使不识字也能看懂,正好尼布楚地区人烟稀少,但土地广阔,若有其他附属小国子民愿意去开垦荒地,一律可入大清户籍。” 胤禟惊叹于这个想法的创新,若是能有这样一份报纸,那岂不是周边诸国的百姓思想能被大清影响,全都向往大清的生活,日子久了说不定就能并入大清了! 胤禟立刻开口与康熙讨论起来,根据自己知道的报社的开办,选题等等,判断皇阿玛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李星晚抬头看看皇上,又看看激动的胤禟,她听愣了,这不就是文化入侵?掌握国际话语权? 虽然想法出自李星晚,胤禟又和康熙聊了许久,但是最后这个差事还是没有给他,而是给了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 一个是老老实实没有参与站队,专心做实事的,一个是跟着老大,但是人缘超级好的。 知道圣旨的时候,胤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表情,恨不得当场就唾一口,皇阿玛真是爱找平衡! 明明这报纸从出现到经营都是星星的主意,就算好处落不到她头上,那么叫他接下这个差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可是皇阿玛转头就给了别人。 胤禛只能一脸尴尬的找过来,没办法啊,差事到了手里面无论如何也要开始做事。他又不清楚怎么做,那么只好来找老九取经了。 老八胤禩却没想那么多,他同九弟关系一向很好,虽然他觉得皇阿玛的决定有点过分,但是九弟怎么也不会算在他头上。 正好四贝勒府和八贝勒府挨着,两人就一起备好礼物亲自登门拜访。 胤禟虽然气愤,但是根本没把这事算在两位哥哥头上,听说人来了,连忙起亲自去迎。 “四哥,八哥。” 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也拱手打个招呼,胤禩开口道:“这次可要麻烦九弟了。” 胤禟一摆手,一脸无所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麻烦的不是我。” 胤禛疑惑,“九弟?” 胤禟一摊手臂,“这事说到底是我福晋手下的人办出来的报纸,要说麻烦也是麻烦她。” 胤禛和胤禩面面相觑,均看出几分错愕,实在没想到胤禟会这样说。 “来,四哥,八哥,咱们快进去吧,我媳妇早就带人等着了。” 两人跟着胤禟一路进入花园,上次在此吃过酒,已经知道定郡王府的花园修的极为精美,不仅兼具京城的大气和江南的婉约秀丽,更是有诸多巧思。 但是这次一进来浑然发现上次还是没有看全,原来王府的湖水西面还有另一座小楼,两人夏日在此伏案工作,真是会享受啊。 李星晚知道以四阿哥和八阿哥做事的严谨程度,一定会先来了解报社是如何运转,本来胤禟是叫她准备好资料,但是李星晚认为官报是一个重大的变革,一定要慎重对待。 “四哥、八哥,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才能真正了解报纸究竟是什么,不了解怎么能做好呢?” 李星晚立在小厅里,言笑晏晏,“不如就亲身参与一下京城娱乐报的黄金七月刊的制作如何?” 胤禛点点头,很是赞同,“不错,九弟妹想的周到,麻烦九弟妹了。” 比起胤禛来说,胤禩更了解两人,一看胤禟笑的牙都出来了,就立刻有不好的预感。 胤禩抬手就要阻止,“等一下!四哥...” 胤禛扭头,冷肃的面庞柔和下来,很为弟弟和弟妹毫无保留的帮助而感动,“八弟,咱们这就开始吧。” 然后...单纯的四爷就遭受了重击。 “京城娱乐报黄金七月刊的主题是京城美男!” 胤禛以为以为自己幻听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京城什么?” “京城美男啊?” “什么美?” 像是怕他听不清一样,胤禟一脸坏笑的走过去,贴着他耳边,大声道:“京城美男啊!京城十大美男!” ’ 65 晋江独家第 65 章 特别奖 火光从黑暗中升起, 飞着飞着炸开巨大的火花,星星点点散开。 胤禛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在九弟的大声确认之下, 他才终于肯定这竟然不是梦。 他一张脸青青白白的,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来,“报纸不必如此吧。” 李星晚一脸坦然,无辜的答道:“可是这是京城娱乐报啊,娱乐嘛,就一定得吸引人啊。” 老八胤禩在旁边可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连忙开口道“九弟妹...”\ 胤禟身形迅捷, 跨步过去长臂揽住胤禛的肩膀, 劝道:“四哥,你既然和八哥一起接了这个差事,怎么能轻易出就被不熟悉的东西难倒呢。” 他仿佛一个正在迷惑君王的妲己, 一字一句充满诱惑,“皇阿玛是多么信任你和八哥啊, 才会把涉及大清日后百年的伟业交给你啊,官报可是一步重要的棋子, 四哥你千万不能轻易退缩啊。” 胤禛震惊之后还真有点不想继续了,但是随着胤禟一字一句劝说, 他越听越迷糊,耳朵边萦绕的都是胤禟的声音, 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 他眼神坚定, 侧头看着胤禟,“九弟,你说的对, 现在就开始吧。” 胤禟一听,脸上带着灿烂到耀眼的笑容带着四哥就进房间了。 胤禩惊恐的伸出手,却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四哥被忽悠的自己跳进火坑,突然他眼前出现一个身影,遮住了他看向四哥和九弟的身影的视线。 李星晚挥挥手,笑容满面的站在胤禩面前,胤禩瞬间警惕起来,这夫妻俩都是小坏蛋,最爱作弄人,上次出巡,他可没少受害。 “九弟妹?”他警惕的看着李星晚。 李星晚眨眨眼睛,很是单纯的样子,“八哥是不太喜欢这个选题吗?” 胤禩时刻防备着,还没放下戒心,“有一些,不知九弟妹?” 李星晚仿佛想起什么一样,恍然一声,“哦,是这样,八哥要是不喜欢这个题目还有别的,你可以去跟着那一组学习。” 胤禩稍稍放下心,看来这两人就准备捉弄四哥来着,没有盯上他,他松懈的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啊,那一组是什么选题啊?” 李星晚忍住笑,“是京城十大美女!” 胤禩....麻了。 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绷不住了,脸色扭曲,要是让他对着京城的女子天天研究吗,还要排出顺序来...... 胤禩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义正言辞道:“我觉得四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是去帮他吧。” 说罢,胤禩快步绕开李星晚,连忙追着老四胤禛和老九胤禟去了。 李星晚眼底露出得逞的意味,果然啊,让人同意打开一扇窗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出把房顶掀了,然后他就会同意开窗了。 花厅靠近湖边,大开的雕花香木窗外是风景秀丽的湖水和假山,层层叠叠的鲜花点缀于上。 清风吹过,带来的是湖水特有的清新,王府的这处湖水可不是死水,而是特意从城外引来的活水,才能有如此清新干净的气味。 胤禩坐下时候已经放松下来,还有心思欣赏窗外景色,目露欣赏,九弟还真是有想法,竟然把府里建的和避暑山庄一样,这样一来皇阿玛不带他出去的时候,在府里住着也很舒服。 他现在纯属破罐子破摔,选美男总比叫他选美女的好,整个人一下子就能接受选美男了。 跟他比起来,这对胤禛可是个极大的考验,要是胤禛来说,他宁愿选美女也不选美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老八胤禩和胤禛不同,胤禩虽然府里面也有妾侍,但是就小猫两三只,最重要还是和福晋感情好,两人中间插不进别人。 叫他选什么美女,回去之后八福晋不得闹翻天,他竟然要对着一群女子整日研究,这可太羞耻了,选美男还好一点。 但是老四胤禛不一样,他跟自己福晋相敬如宾,本人更喜欢活泼会撒娇哪一款,比如现在他府里面的李格格,他就很喜欢。 况且他是个喜欢绘画研究古董器物的,对自己的审美很有自信,让他选美女还真能认真的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选美男? 看他现在紧绷的脸色就知道了,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花厅内布置好圆桌,前方置一块巨大的木板,悬挂了宣纸在上面,李星晚手里拿着炭笔,抬手就把几张纸用细钉挂在木板上。 她一脸严肃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根短短的翡翠棍子,顶上包裹还着羊脂玉,看着格外眼熟。 胤禟:能不眼熟吗?她把缠金丝翡翠如意给拆了... 李星晚清清喉咙,“咳咳。” 她一抬手,摆好架势,“接下来是京城娱乐报的七月选题,京城美男评选。” “一份报纸最重要的就是明确受众和办报目的。” 李星晚从头开始讲起,将创办的要领一一说来。 京城娱乐报的受众很简单,就是京城的所有百姓,目的是最吸引人关注就好,只要吸引到人,就可以通过商家的广告费用赚钱。 以京城娱乐报的成本来讲,首先需要书肆专门售卖,然后是印刷坊等,最重要的环节自然就是挖掘新闻的人和一些负责蹲守新闻的人,也所为的狗仔队啦。 京城娱乐报一份才卖五文钱,就算卖的再多也不容易会回本的,真正赚钱的地方还是商户给的广告费。 “所以如果要办官报的话,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方法才可以,不能一直靠着朝廷拨银子。” 胤禩惊奇的看着李星晚,九弟妹竟是如此厉害的吗?她讲的东西里有很多已经涉及到了组织的架构,其中甚至还有如何提升小工的归属感,提升集体荣誉感,这可是跟驾驭人有关的东西,他忍不住低头细思曾经九弟妹留给他的印象。 李星晚没注意那些,还在继续讲着,“最后重点就是这个。” “京城十大美男的选拔,初步定下选拔的范围,就是京城地界内十六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下的所有男性,不限民族和出身。” 胤禛是个很认真的人,抬抬手,好奇问道:“为何要定下十六岁到二十八岁这个区间呢?” 李星晚回答的毫不犹豫,“十六岁以下还是小孩啊,根本没长开,至于二十八岁嘛,二十八岁以上都是老男人了!四七就是二十八,这个数字刚刚好,等到三年之后再次举办的时候正好把年纪大的筛出去。” 噗!噗!噗!三道无形的箭不知道射中了谁。 三十岁以上就是老男人了? 二十六岁的胤禛摸摸胸口,二十二岁的胤禩神情比较自然,二十一岁的胤禟自信一笑。 李星晚这样设置也是有原因的,她可不想看到一群想要拍马屁的把皇上给投上去,更何况大阿哥胤提今年三十二岁,太子胤礽刚好二十九,给两个打的厉害都排出去,她只想搞钱,可不想挑事。 李星晚瞪大眼睛一看他们,眼睫毛蝴蝶一样忽闪忽闪,“怎么了吗?” “没什么,继续。” 她得到胤禟的回答之后浑不在意的继续讲,“整体选拔分为三层......” 京城美男的选拔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初步选拔,名额为一百人,也就是京城美男百强大赛了,由报社的全体人员参与提出人选,京城娱乐报的读者也可以拿着当月的报纸到报社提名自己认为是美男的京城男子。 然后根据报社内五十多人的选择,选出京城美男百强。 第二阶段称为晋级赛,由所有京城娱乐报纸的读者决定,在京城内设置十二个投票口,将自己当月购买的报纸写上你认为的京城美男前十二名,这十二名也被称为十二强。 最后就是决赛阶段,这个阶段投票者必须购买京城娱乐报的票投给支持者,定价一百文一票,最后选出第一名! 历时一个月,选出京城的第一美男。 京城美男百强可以获得报社赠与的文房四宝一套,前十二名的奖品是一匹骏马,前三名的奖品是江南商会消费卷一张,任何江南商会成员的铺子里可以尽情消费二百两,第一名还额外拥有纯金奖杯一座。 李星晚还补充道:“当然了,顾及有一些人可能并不想参与这个活动,在百强出现的时候,报社就会派人去问,如果不同意那么是会直接将名字去掉的,充分保护上榜者的自我意愿。” 不过嘛,现在可是有两个皇子参与进来,估计不会有拒绝的人,可能会拒绝那几位因为年龄早就被排除参选范围了。 京城娱乐报要选京城美男的消息一经发布就掀起整个京城的热潮。 刚刚拿到报纸的青衣读书人哀嚎一声,“天哪,我竟然过了年纪!” 身旁的友人一身黑衣忍不住笑意,嘿嘿,他正好二十七,还在年龄内,“宋兄快快快,你快去提我的名!” 宋姓小哥不乐意了,“你自己去就得了,干嘛还叫我一起去!” 友人也不恼连忙推着他后背往报社去,“快去吧,快去吧,顺便你再投我一票!” 除了想要自己参选的,还有更想要投票的,姑娘们可是热闹的很。 “要我说还是索伦家的小哥长的英俊,不知道能不能提名。” 有的姑娘不好意思出门,但是有的姑娘可是自信满满,毫不在意,大摇大摆的就往报社去了。领头的就是安郡王府的慧珠。 慧珠领着一群八旗格格们直冲报社而来,“掌柜的,快点!我提名我二哥华玘!” 要不怎么说八旗联姻多呢,慧珠的阿玛玛尔浑是安郡王,玛尔浑的额娘赫舍里氏是索尼的女儿,也就是说玛尔浑是太子的叔外祖父索额图的亲外甥,与此同时玛尔浑的继福晋佟佳氏,也就是华玘。华玘慧珠的额娘佟佳氏是佟国纲的女儿,也就是说慧珠和华玘还是是隆科多的外甥... 慧珠自己上头两个哥哥,大哥是安郡王的妾侍生的,早早就夭折了,剩下的二哥就是华玘了,不出意外日后也会是安郡王世子,承袭王府。 有人来为自己哥哥提名,也有人来给自己弟弟提名,更多的是来自己的友人提名,至于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朋友逼着来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温宪公主和舜安颜一起出门,便是为了过来这提个名。 温宪叫奴才拿出一大叠报纸来,“掌柜的,我多报几个人名,你记住了啊。” 能在这儿做掌柜的都是最有眼色的,干这个行当,认识人是最基础的,他当然认出来这是温宪公主和她的额驸。 掌柜的一溜小跑就从柜台后出来,把原本的位置让给了另一个掌柜,为了叫人们过来提名和投票方便,报社的一楼新设了六个柜台,专门负责投票的事。 这掌柜拿着本子过来,一脸笑容的请公主往旁边稍坐,然后听着公主开口提名。 温宪和舜安颜对视一笑,名字瞬间就从口中吐出。 “爱新觉罗,胤祉、胤禛、胤祺、胤祐、胤禩、胤禟、胤俄、胤祹、胤祥、胤祯!” 掌柜的笑脸僵了,一滴冷汗在脸上滑落,然后坚强的握住自己的炭笔,“那就记上三爷、四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二、十三爷、十四爷。” 温宪可真是公平,给自己符合年纪的兄弟都报名了,大哥和太子是超龄了,十五弟还太小,现在刚十岁。 自从选拔开始就坐镇在此的胤禛彻底脸黑了,看到名单的一刹那就要出去找温宪,瞎胡闹!舜安颜也不知道拦着点。 可惜他出来的有些晚,温宪刚准备上马车。 “温宪!”胤禛严肃出声。 温宪冷不丁被叫,立刻回头,就看到四哥,黑脸看着自己,嘶! 她赶紧拉住舜安颜的手,快跑! 舜安颜脸色一变,动作极快就把温宪送进去,然后自己也不进马车了,直接一跳,坐在马夫旁边,“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夫妻俩一溜烟跑了,独留黑着脸的胤禛在原地生气。 京城娱乐报精心制作了入选人的彩色工笔肖像画,悬挂于报社的一楼大厅内,来往观看者络绎不绝。 因着今年不是科举之年,便请了三十九年的状元汪绎来为前三十名书写样貌评价,令人只要一看到文字便能想象出这个人的样子。 不过汪绎这种清高的文人不是那么好请的,但是能够请来他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有不少皇亲国戚,甚至皇子都参加,他对此感兴趣,二来汪绎出身苏州,自然是偏向李星晚的。 值得一提的是,康熙六年的状元缪彤,康熙十二年、十五年、十八年、二十四年、三十九年的状元全部都是出身苏州,若要扩大范围到整个江南地区,那么从康熙三年起到如今的所有状元均是出自江南地区。 江南省在顺治是十八年拆分成江南左和江南右,也就是江苏和安徽,曾经的江南省还包含浙江的北部部分。 在这其中最为富裕的苏州,白家经营在当地多年,资助不少书生学子,受其恩惠的数不胜数,汪绎这种出身名门望族的自然不需要资助,但是他的友人曾经受其恩惠,不过是写些短文罢了,他本来就感兴趣,加上李星晚送了礼物去请,他自然就同意了。 京城的男女老少可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状元的水平,人家那字,那文采,简直比美男的样貌还令人沉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皇子们倒是都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去掉,不过他们却不是全部名列前茅。 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是曾经被京城娱乐报宣传过的胤禟,他因为开疆拓土的功劳加上英俊的脸备受关注。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位是年仅二十一岁的给事中王铨的儿子王世琛,他本来低调的刚刚考中举人,没想到被损友直接提名,还附上了他的书画作品,直接一举击中了大家那颗心,又儒雅帅气,为人严肃稳重,书画还那么精妙! 第三名则是林德镛,此人出身贫寒,身材魁梧,能挥舞五十多斤重的大刀。 第四名是八阿哥胤禩,第五名则是安郡王的第二子华玘。 李星晚好奇的看了几人的画像,还有短文,怎么说呢,王世玘长的文文弱弱的,林德镛是个猛男,华玘倒是十分英俊,笑起来还有酒窝。 “还是这个俊俏!” 胤禟黑着脸看她在哪翻来翻去,她怎么能这么会气人,他还没死呢! 他一张嘴就是阴阳怪气的,“怎么着,瞧着好看的了?” 李星晚赶紧放下,一脸心虚的解释,“才没有呢,我瞧着他们都比小禟哥哥差远了。” 胤禟斜眼一瞧她,“是吗?” “当然了,我跟他们都是假的好,跟你才是真的好。” 胤禟刚刚恢复的脸彻底黑了,“你还想和他们好?” 李星晚赶紧扑上去抱住,“哇!是谁这么帅气啊!是我小禟哥哥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我最爱小禟哥哥了!” 胤禟搂住腰,一脸威胁的看着她,“是吗?我不信!” 李星晚眼见不妙立刻换了方法,“哼!你还说我呢,你都参加美男选拔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吸引别的女孩子,不守男德!” 男德? 胤禟被她的胡说八道逗笑了,自然也就演不下去了,“就会满口胡言。” 不过最终胤禟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叫人去掉了,毕竟他怎么说也算是幕后老板的家属,进入最后阶段难免有黑幕嫌疑,而且一个皇子和他们争什么呢? 报社的人连夜只做两座特别奖杯送来王府,两座奖杯可以合成一座,全体一致认为东家和东家的家属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 最后得票最高的是王世琛,他成了本年度的京城第一美男,在家收到文房四宝、骏马、消费卷和奖杯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唐,竟然是以美名远扬的。 还真别说,他亲自出门去接受奖品的时候,不少人围在那里看着,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啊!真的超级有韵味的! 连不少福晋们都蠢蠢欲动,想去瞧瞧怎么回事。 胤禛经受了一波洗礼,心如止水,对于自己排名第二十六,没有任何想法,只有四福晋知道现在的四阿哥更加注重保养了。 得了第五名的胤禩笑眯眯的进宫给额娘讲了这段故事,逗的良嫔笑容止不住。 而另一头被李星晚的胡说八道洗脑了的胤禟在面对额娘问他要不要几个格格的时候,他竟然脱口而出,“不要,我得守男德!” 宜妃:“嗯?” 66 晋江独家第 66 章 李诈骗上线!…… 胤禟扯动嘴角, 艰难的露出笑容,但是在宜妃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彻底败退。 他心底暗自思衬如何以哦应付额娘,谁知道宜妃根本不搭理他。 “你回去吧, 明日叫星晚进宫来,我同她说。” 胤禟只好胆战心惊的传达额娘的意思, 在说话的时候还时刻防备着,警惕的看着李星晚。 李星晚听了也没什么想法,随意抬手扶了扶歪了的簪子, 冷不丁却瞧见小禟..... “你做什么呢?” 胤禟尴尬的放下一瞬间抬起抱住脑袋的手臂, 这不是害怕挨打吗?刚才李星晚扶簪子,他还以为是要动手打他呢。 李星晚施施然放下手, 眼中滑过一丝狡黠,她刚刚就是故意吓唬胤禟,谁叫他犯了错。 竟然没有处理明白,叫宜妃找上了她。 她斜觑了他一眼, 瞧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便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胤禟随手从桌上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什么想法?” 李星晚笑笑不说话, 也没接过他手里的橘子, 就看着他的手臂停在空中,手里尴尬的拿着一个剥好的橘子。 “你是一家之主, 我自然听你的, 你若是想要一个格格什么的, 那我便去跟额娘说好,给你挑上几个好的。” 她语气温柔平静,神色婉转,一字一句听的胤禟简直毛骨悚然, 立刻抱住壮壮的自己。 他一脸惊吓的看着李星晚,小心翼翼道:“要不要找萨满给你驱驱邪?” “噗!”李星晚一个没忍住便笑出来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就问你,你要不要什么格格之类的。” 胤禟头摇的的比风车还快,“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他那里敢啊,换做旁人的也就算了,八嫂那样一向厉害的,八哥府里都有几个格格在呢,但是他家这个不一样。 都成婚这么久了,他还不清楚,星星才不是个能够大度对待妾侍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真心喜欢,那里还能够容忍自己的爱人还别人呢。 他有时候都控制不住吃醋,上次星星多瞧了几眼那个什么华玘,他就气的要死。 李星晚手下的那些人,到底还是男的更多,他连林东和那个赵诚来府里禀报事情都要不开心,只要他在府里就一定要跟在身边看着。 林东还好,年纪大些,那个赵诚是李家老管家的的儿子,到了年岁就跟着李星晚了。 人家赵诚长的眉清目秀,胤禟的脸阴沉沉了好几天,硬是逼着还算熟悉的林东转达意思,叫人家赵诚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人年纪轻轻就蓄起了胡子。 他小心去看李星晚的神情,试探着将自己手里的橘子掰开一瓣送过去。 李星晚眼中漾着笑意,张开嘴接下了橘子,咀嚼之后咽了下去,然后盯着胤禟看了一会。 “我可是与你说清楚,我是绝不愿意你有别的人的,这王府里只能有咱们俩和咱们的孩子。” “你要是看中了别人,我也不跟你闹什么,咱们就直接和离,要是皇上不允,咱们俩就在府里面各过的各的,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 她认真起来,格外的凌厉,可是说着那几句话,眼睛却陡然冒出一些水润,显然是说这几句话,她都难过极了。 胤禟不再故意玩闹,心下一软,“那里就如此了,我若有二心,便叫我天打雷劈!” 他年纪虽轻,但是人并不稚嫩,经历远比常人多了许多,他是皇帝的儿子,自幼在宫中长大。 还没从上书房离开,上头的哥哥们就已经关系微妙起来,他能混的自由,少不了他的脑子厉害。 再加上亲自带军出征,他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经历抵过普通人几辈子,他眉宇间的坚定之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沉稳。 可是......他眼眸中满是爱怜,星星还是小姑娘呢,她还很小,即使嫁人了,即使能力出众,可是在他眼里,星星还是个小姑娘,还是个不懂得服软的小姑娘。 她撑着威胁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张开爪子的小猫,可怜又可爱。 胤禟起身走过去,站在她身前,忽又蹲下,伸手拉住她的双手,抬头看着她。 他眼中是真挚和爱惜,“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李星晚瘪瘪嘴,扑进他怀里,胤禟环住她腰身,不过一用力便把人原地抱起来了,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他总有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是星星的保护神,他也可以一辈子做一棵树,为她遮风挡雨。 李星晚窝在人的怀里,抓紧了他的衣裳,暗道,刚才的话当然是骗这个傻蛋的了。 这头猪要是敢找别的女的,她就直接一瓶药灌进去,叫他不能人道。 还分府生活呢,他要是找别人,她才不要在王府受气,反正这王府有一半都是她出银子建的,要是两人感情破裂,王府都给他扒了吗,让他睡大街去! 李星晚哼唧一下,胤禟抱着人就往卧房走去。 她嘴角勾起,还好这头猪很有男德,算他识相。 ...... 第二日,李星晚整装待发,像一个将军一样往宫中而去,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翊坤宫。 宜妃柔和了面庞,招手叫李星晚过来,“快坐过来吧,额娘有事与你讲。” 李星晚神色自然的走过去,笑嘻嘻的挎住宜妃的胳膊,“还是额娘疼我,准备的点心都是我爱吃的。” 宜妃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你啊,就会撒娇卖痴的。” 李星晚臭屁道:“额娘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呢。” “是是是,喜欢你呢。” 宜妃笑着看她,“老九那小子回去就告诉你是什么事了吧。” 李星晚:“嗯,早就知道了。” 看她神色间没有不情愿,宜妃也就放下心来。 皇子们的后院除了他们自己看中的,手下奴才送的,剩下的基本都是由他们的额娘去挑选。 逢大选小选,有儿子的嫔妃都会留意一二,若有合适的就能先记下来,回头跟贵妃说一声,若是可以,选中的格格便直接进去皇子的后院。 宜妃不是那种爱管儿子府里事情的人,每次她不过是随着其他妃嫔一样,选几个人放在几个宫里,老五瞧着没意见,就送过去,反正他那府里面瓜尔佳氏一家独大,谁去都一样。 老九这里则不同,先前选通房的时候,老九一心不奔着去江南,根本不想要,后来又是娶了福晋。 他们夫妻俩感情好,相处的也好,她也不想给儿媳妇添堵,干脆也就没提什么,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其余的妃子们都在往皇子后院选人,她也不好干呆着。 宜妃伸手握住李星晚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认真道:“额娘是真心喜欢你,才与你说这话,皇子们不能只有一个人的。” “嫁进了皇室,讲究的就是多子多福,想要开枝散叶就必然有很多女人。” 李星晚点点头,这话不假,因为他们家真的有个皇位啊! 宜妃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她看着窗外,道:“你是做嫡福晋的,自然不同,不需要靠生很多孩子保住地位,一个就够了。” 她又扭头回来看着李星晚,语重心长道:“女子为生子苦啊,到了年纪就要避免同房,早早晚晚都府里都要进人。” “还不如赶在现在,你俩新婚感情好,你能压住所有人,额娘再叫你自己去挑,任凭你选几个女子回去,这样也方便你安排。” 宜妃是真心的很喜欢的李星晚才会这样教导,“进去的人,你回去问问老嬷嬷,给她们用好药,在你有了儿子之后才叫她们生育,你放心,若是胤禟知道了,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李星晚低头看着宜妃,心里十分感动,但是她不是能够随便满足的人。 即使世道如此,那错的也是这个世道,而不是她李星晚,她只是想要有个普通的丈夫,忠贞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她下定决心,抬起头,神色紧张道:“额娘,我知道你喜爱我,为我好,可是......” 李星晚神色犹豫,好似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宜妃疑惑的看着她,“可是什么?” 李星晚悄悄从袖子口伸出手指,亮光一闪而过。 【诈骗术。使用中】 “额娘,你是知道的,我身体很好的,而且自小家中富贵,府医每月诊脉的,我的身体是不没有问题,可是我俩如今还没有孩子......” 她皱起眉,一脸忧愁的看着宜妃,“额娘,你再想想其他的阿哥们,他们......” 宜妃先是迷惑,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星晚。 现在的皇子们,孩子还真的不太多。 老大胤禔那里,只有大福晋生的四哥闺女和一个弘昱,要知道老大胤禔都三十好几了,成婚十几年。 太子胤礽,他宫里出生的孩子有,但是目前还活着的只有弘皙和弘晋,还有一个康熙三十六年生的女儿。 老三胤祉,他膝下只有弘晴和弘晟,但是别以为是只生了这两个,第二、四、五子均是出身没满一年便夭折了。 老四胤禛,只有嫡福晋所生的弘晖和弘呁。 老五胤祺有两子两女。 老七胤祐有两子两女。 剩下的所有皇子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别觉得这里面异军突起的老五和老七子嗣多,不过是两子两女。 再想想他们后院有多少人,皇上在他们这个年纪有多少孩子,对比下来,他们都是子嗣单薄了,而且宗室里面同龄的那些孩子可比他们多多了。 李星晚皱眉犹豫道:“听说民间有这样的说法,越是父母年纪大生出来的孩子,身体就不太好。” 宜妃的脸瞬间绿了,再想想同龄的老八院子里早进了人,但是连个怀孕的都没有。 她忍不住怀疑,不会是老九有问题吧? 67 晋江独家第 67 章 圣旨 宜妃没多说什么便叫李星晚拿了几样东西出宫了。 在李星晚离开之后, 宜妃才开始暗自琢磨,好似有点道理哈,皇上年纪大了之后出生的那些孩子, 皇子公主都算上,确实没有那么健康了。 宜妃虽然是如此想着有理,但是并没有真多久认为是这样,因为毕竟还是有虽然在后面出生, 但是身体不错的皇子, 老九虽然没孩子, 但是身子骨可是硬实呢。 往下数,老十的身体一般,十一......宜妃数不下去了,十一是她的儿子啊,那孩子早早就去了...... 宜妃眼睛一热,连忙抬手收拾好自己。 虽然并不通医术,这种事情也不能拿出来问问太医,但是宜妃找到了理由。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长辈福气太多就会影响下一代的福气。 不用李星晚费心思再去哄宜妃,她自己会从迷信角度找到解释。 李星晚:...... 宜妃的短暂变卦并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除了皇子的额娘和府里面的女眷以外, 没有任何人会在意皇子的后院进了几个人。 皇上忙于朝政, 根本不会把眼光放在皇子的后院里,就连太子的后院, 他也只不过关注了一次, 那还是因为太子那一年连失两子。 现在备受瞩目的事情则是避暑事宜,皇上要奉皇太后往热河避暑,随行人员皆已定下。 皇太后思来想去, 想叫温宪同她一起出去避暑,姑娘家本来出远门的机会又少,温宪又嫁人了,总不好像之前一样由太后带着她。 是以这次,太后是提前同皇帝说了的,得到赞成之后才叫温宪法过来。 太后道: “哀家已经跟皇帝说,这次去热河行宫避暑,你也跟着一同去瞧瞧。” 老太后一脸的兴奋,她也是头一次去热河行宫,哪能不新鲜呢。 热河行宫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宫殿群的中枢。 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训练军队,以及加强对蒙古地方的管理,巩固边防,几乎每年都要去木兰围场。 而随行人员众多,骑兵数量也很多,为了解决沿途的吃住休息以及军队物资运输等问题,于康熙十年逐步修建二十多座行宫。 虽然说起来很是气派,是实际上这二十多座行宫修建的很是简朴,远没有宫中华贵,说是二十多座宅子也成。 但是热河行宫很实用,因为地处木兰和京城之间,地势良好,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又能直达北方,进还可俯视关内,北控蒙古。 热河行宫目前依然在修建当中,只是主体居住部分和湖区已经完成,康熙这才想要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往年若是有些什么朝堂的事情,都不会出宫避暑,等准备避暑的时候也不过去京城郊外。 这次去热河,太后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心情激动之下自然也想叫自己喜欢的乖乖大孙女同自己去。 “这次去热河,你带上你的额驸也使得,你们夫妻俩都一同去玩耍一下。”太后笑眯眯的道,显然很是开心。 温宪抬起头,满面红光,看着状态极好,织金撒花的橙色衣裳,领口因为天气炎热而改成了圆领,露出脖颈,这般装扮显然是不符合宫中的规定的,但是太后不训温宪,她这身衣裳就是最合适的。 皇上作为阿玛,又不会闲的没事关注闺女的衣裳合不合规矩,其余人也不会没眼色的跳出来提醒。 温宪面庞圆润,比从前在宫中时候还胖了许多,说起来,她是长的最像德妃的,但是这一胖起来,瞧着这一张脸倒是跟她四哥胤禛更相似。 她脸蛋红扑扑的,弯起的眼睛像是一轮新月,“玛嬷,孙女知道您的爱护,但是因为有个特殊的事儿出现,倒是叫孙女不得不推辞您的好意了。” 太后微微一愣,没想到温宪竟然不去,“是什么事儿啊?” 温宪笑而不语,拉住太后的手放在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上,她轻声道:“是这个。” 太后猛的顿住,放在温宪肚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眼眶一阵湿润,她惊叹一声,“唉呀!” 太后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好孩子,你快坐下了。” 太后小心翼翼的拉着温宪坐下,温宪心里暖暖的,笑着道:“玛嬷别担心,没事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几个月了?” 温宪摸摸自己的肚子,告诉太后,“已经快个月了,前几天去四哥府里面看弘晖的时候,正好九嫂也在,因着我闻九嫂送的那个鱿鱼干太腥,忍不住作呕,四嫂身边的嬷嬷便说可能是怀了,不如叫太医来看。” “我一琢磨着,好似是有一月不曾来葵水,心里也是紧张这着,太医一去,摸上腕子,便道恭喜,我这颗心还放下来。” 太后听了连声叫好,甚至人忍不住抹眼泪。 温宪看了眼睛一酸,抬手用帕子给她玛嬷擦擦眼泪,“玛嬷可不许哭了,别伤了眼睛。” 太后摸摸胸口平复心情,眼角眉梢的皱纹里都是喜悦,“哀家这是高兴的。” 太后是顺治十一年进宫,五月被聘为妃,同年六月立为皇后,还没享受到皇后的尊荣,就被皇帝直接停了中宫笺表。 说来可笑,太后就在立后那天见了先帝一面,连人脸都没记住就被先帝厌恶了,紧接着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先帝就是要罚她。 太后也不懂先帝为何讨厌她,是她不够漂亮,还是出身不够让皇上满意,是她父兄有不臣服还是科尔沁出言不逊。 可是好像都没有,太后在先帝去世之后,不敢提什么,在太皇太后在的时候更不敢说什么,太皇太后确实是她的亲人,可是更是先帝的额娘。 还是在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太后才试探着跟康熙提了一句,想看看那时候的记载。 在康熙的允许下,太后看到了前朝的记载,上面说顺治十年皇上令群臣选后,顺治十一年五月初,皇帝敲定了聘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之女为妃,派遣镇国公巴布泰,内大臣鳌拜,礼部侍郎渥赫等前往送聘礼。 太后直到今天也不懂,为何先帝就那么厌恶她,难道最开始不是他选定的吗? 她守了一辈子活寡,还是玄烨心疼她,抱了两个孩子给她养。 老五胤祺是男孩,到了年纪再如何留也留不了多久,老五那里是有她的孙子孙女的,可是她从来碰过怀孕的的女子的肚子。 太后控制不住眼前一片模糊,温宪...这肚子里是她外重孙,温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太后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表达。 温宪笑着为她擦去眼泪,“玛嬷可不准哭了,再哭我都要忍不住了。” “直到我有孕之后,九嫂可是高兴坏了,当天就拉着九哥往我那里送东西呢,我本来还琢磨着拔一下九哥这个铁公鸡的毛,叫他出出血,谁想到不用我去,他自己就被九嫂子拉着来了。” 太后被逗的笑出来,连忙招呼嬷嬷过来,要亲自去库房给温宪挑好东西。还是温宪再劝着,太后才消停下来。 第二日,康熙过来请来,听说了此事也很是高兴,赐下东西给温宪养胎。 本来因着温宪有孕,太后都不想出去避暑了,但是康熙再劝着,太后最终还是同意去了。 皇上令太子胤礽、直郡王胤禔、十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随行。 值得细思的是自康熙十八年以后,只要皇上出远门,太子就必定随行,再也没能监国。 胤禟这次没能捞到名额,反而还得留在京城办差,难免有些失落,他本来还想着两人可以出去玩玩的。 毕竟去热河行宫避暑和木兰围猎不同,木兰围猎得整日劳累,避暑只需要游玩就行。 李星晚秒懂,去木兰就是出差工作,去热河就是集体度假。 虽然没有捞到出去避暑的名额,但是他俩的府里面修的不错,在湖边小楼一住还算凉爽。 不过万幸的是,还好他俩没有那个幸运去避暑。 皇上七月奉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待了一个月九就把太后放热河了,他自己领着皇子们去巡南河,九月又去南巡。 京城这边的人各自努力工作,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的官报步入正轨,正是严抓内容确定风格的时候。 老胤祉也没闲着,待在翰林院修大清律法,老五胤祺和胤禟一起在理藩院处理外交事宜,胤禟定郡王的爵位可是自己亲手打出来的,有他的威名在进展颇为顺利。 李星晚也不无聊,她将去年的盈利一盘,入手了广州的一家船厂,加上从科学院拍过去的人,目前海船研究一切顺利。 京城的人各有的事情,也取得了不少的成果,正是等着皇上回来嘉奖的时候,可是等啊等啊,他们等来的消息却是太子病重。 众人惊愕,太子怎么会突然病重,御架停在德州,皇上下旨让索额图过去侍疾。 这一道圣旨诡异的太子妃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病重,怎么也该叫太子妃,亦或者皇子去侍疾,这才是正理。 怎么会轮到索额图这个被撵出朝堂的罪臣! 68 晋江独家第 68 章 始终如一 太子随皇上南巡途中病重于德州, 皇上下旨索额图前去侍疾。 索额图此时两鬓斑白,连唇上的胡须都是掺杂着白色,他生于崇德元年,如今刚好六十六岁, 已经垂垂老矣。 人到暮年, 他从备受皇上爱重, 一步步走到被皇上厌弃, 甚至被已莫须有的罪名撵出朝堂, 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到了德州, 他先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并不见他,他在门外肃穆跪地磕了一个头, 便往太子处探望。 一进院子, 索额图脸上愤怒一闪而过,不为其他,太子身边伺候的奴才竟然又换了一批,唯有两个小太监看着还算眼熟。 他开口问道:“殿下在何处?” 一个瘦弱小太监看见有人来了,一瞧他的衣裳花色和大致容貌, 便是一喜, 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桶。 “大人是?” 索额图神色缓和下来, 这个小太监, 他见过,“爷是索额图,奉皇上的令前来为太子侍疾。” 小太监眼中浮现激动的神色, “索大人!殿下在这边。”说罢便领着索额图往太子的卧房而去。 德州的行宫自然比不上紫禁城华贵,但是太子这里却是一应俱全,不比皇上的住处差, 不少摆设瞧着都是新进上来的,太子的房间依然保持了同毓庆宫一样的风格。 可索额图心中火气更盛,不因为别的,仅是屋里伺候的人就叫他压不住心中的怨。 这屋里伺候的人自然个个都是干净整洁,打理的一丝不苟,神色恭谨又做事仔细。 可是这贴身伺候的竟然没有一个他眼熟的,皇上竟然连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给换了! 索额图几步走进去,在里屋外停下脚步,等待小太监的的禀报。 “叫他进来吧。”里屋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索额图走进去,“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神色恹恹的靠在床头,摆摆手叫奴才们都出去。 索额图跪在地上,等着几个太监从他身边走过,关上了房门,他这才起身走到太子床前。 “殿下!”索额图满脑子大逆不道的想法,在看到太子的一瞬间,口中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他咬咬牙,忍着情绪,“殿下,太医如何说?” 太子脸色并不好,房间内弥漫着刚刚用过的汤药的味道,他神情漠然,冷淡的看了索额图一眼,“皇阿玛叫你来的?” 索额图不明所以,点头称是,又继续不依不饶问道:“殿下身体如何,太子如何说的,怎么能留在德州养病!” 太子烦躁的一捋头发,眉头蹙起,后又克制住,吐出一口气,“孤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用过几天药已经差不多了。” 索额图跟太子这样说话惯了,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怪他没分寸,只是因为他也算是从小看着太子长大,一直以长辈自居。 加之,他从胤礽被立为太子那天起,在朝堂上就按照皇上心愿,一切为了太子做事,他身家性命甚至连同整个赫舍里家的荣耀全都挂在太子身上,他没有什么不能跟太子说的。 “殿下,不能这样下去了,皇上这几年心思渐渐歪了,竟然多次换了你身边的奴才,这可如何使得!” 身为皇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妻子就是身边的奴才,尤其是宫中有规矩,年满六岁皇子的就要送入阿哥所,基本都是由奴才养大的。 只不过太子不同于他人,他小时候最开始是在太皇太后宫里待了一年,满了周岁立为太子之后好几年都是跟着皇上住在乾清宫,直到毓庆宫修缮完成,才搬过去。 与其说太子是在奴才照料下长大的,不如说太子是在皇上的看护下长大的,其他皇子其实都对自己的奶嬷嬷等有些感情,但是太子不同,太子在皇上从小的教导下,对于这些奴才是没什么不舍的。 可是即使如此,皇上也不能总是换太子身边的奴才啊,太子都快三十了,不是奶娃娃了。 不论奴才是不是犯错,都应当由太子自己处理,而不是皇上找个理由就可以直接处死。 长久之下,那里有人敢亲近效忠太子,不避如蛇蝎就不错了。 太子虽然因为性格高傲,有时候也会容易烦躁,但是平心而论,太子是有自己的出众之处在的,不论换了多少次奴才,太子总能叫人效忠自己,这难道不是本事吗? 可索额图不想太子这样,太子,储君啊!国之少主。 “殿下得有所行动才行,今日皇上换的是你身边的奴才,来日皇上换的就是你身边的臣子了!” 太子冷冷看他一眼,他会不明白皇阿玛的不对劲吗?可是那是他的皇阿玛的,他又能如何。 皇阿玛天资聪颖,八岁登基,十六岁杀鳌拜亲政,到如今掌权三十几年了,他从小是听着皇阿玛的丰功伟绩长大的,他就算再高傲也不觉得自己能同皇阿玛对抗。 更何况,太子始终不认为皇阿玛会对他有别的心思,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手下人犯错,也许只是因为索额图实在太过嚣张的。 比起明珠那个总是体谅皇阿玛心意的,索额图就是实实在在的爱和皇阿玛唱对角戏了。 太子闭上眼,没有说话。 索额图忍不住心中焦躁,“殿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太子没有睁开眼,闭目说道:“那你要孤如何动作?” 索额图眼中狠厉闪过,走到门边,透过镂空的花纹观察门外,看到奴才们离的远远的,然后轻声道:“殿下,不妨效仿唐朝......” 唐朝?效仿什么?李世民玄武门之变? 太子睁开双眼,眼眸幽深的看着索额图,轻笑一声,意味深长说道:“索额图啊,你倒还真是始终如一。” 索额图一愣,不明所以。 太子只感觉头晕不已,身体还没养好,就迎来这么一个...蠢货! 索额图可不就是始终如一嘛,对待他就没有多少敬畏,毕竟他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对皇阿玛也是没有多少敬畏呢,索额图对他们父子可真是一视同仁了。 倒也难怪,索额图资历深,康熙还没出生时候,他就在宫里做侍卫了,进入朝堂的做事的时候康熙刚刚出生,等到康熙即位索额图都已经是青年才俊一枚了。 康熙要擒拿的鳌拜的时候,索额图已经是吏部侍郎了,吏部是六部之首,他这个侍郎含金量极高,为了配合康熙擒拿鳌拜,他可是重新做回了侍卫,亲自上阵。 也难怪索额图缺少敬畏,毕竟他亲眼见过自己亲爹得了太皇太后承诺之后,拼着要完蛋的身体和鳌拜周旋,活生生耗损了寿命。 如今篡夺着太子谋反,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皇上的心思,固然如今只是限制太子,但是若有一日皇上真的生起别的心思了呢。 汉武帝和戾太子的例子可是摆在那,自古以来,能平稳登基的太子可没有几个。 更何况众皇子虎视眈眈,先有那个皇长子直郡王,后有备受宠爱的三贝勒胤祉,有人缘很好的八贝勒胤禩,有军功的定郡王胤禟,后头还有那么多阿哥,索额图怎么可能不忧心啊。 太子叹了一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少了平日的矜贵,但是多了几分清雅,他无奈的看着索额图,他何尝不知道呢,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 皇帝从来不是难做的,好皇帝才难做,做个普通的皇帝怎么做都成的,毕竟历史上昏君都昏成那样了,国家也没亡,还有傻子能当皇帝的,仅看这些就知道皇帝一点不难做。 而做太子就难做了,从没有那个太子是好做的,皇帝就是要以明君的标准对待太子,然后又不给君主的权力,还要你恭敬孝顺,友爱兄弟,甚至还要跟他政见相和。 太子抬眼看着索额图,“叔公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殿下!” 太子眼中凌厉顿显,“孤的话不管用是吗?” 索额图闭了嘴,气愤的一扭头转身去了隔壁。 太子叹息,皇阿玛只是这几年心中不虞,虽然动作频频,但是从来没有训斥过他,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全都没有。 虽然这样想有有点不孝顺,但是太子觉得自己忍几年也就行了,皇阿玛年纪大了,总不会一直这样健康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如索额图所说,他效仿唐朝,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效仿,他效仿太子李建成? 太子因着病症还没痊愈,难免精力不济,不一会就再次休息了。 而被赶去休息的索额图,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精神头倒是挺好,根本没坐下,直接叫身边亲信开始联络人,叫随行的臣子中听从太子的人过来说话。 皇上不声不响,怎么会突然叫他这个老人家过来给太子侍疾,太子还是太过信任皇上了,根本不了解他们皇室一脉相承的冷血。 索额图历经两朝,可不是白干的,太子觉得他莽撞,可是他自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索额图连续见了几个人,都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像是什么皇上身边的高士奇得到重用,进献谗言,他根本不信,皇上不是那种会被谗言迷惑的人,皇上只会听信他想听到的谗言! 能叫皇上再次把他和太子联系在一起的必定另有他事。 就在这时,侍卫进门,“大人,有人送信过来,请您乔装出门一叙,说是有太子有关的事情要告诉您。” 索额图皱起眉,去请了太子手下的人帮忙,太子虽然身边伺候的奴才换了,但是其余的人还在,随意的指了一个侍卫去帮索额图,任凭他去了。 侍卫联络了驻守行宫的禁军,从运送物资的东南门,将换了衣裳的索额图捎带出去了。 索额图到了地方有些疑惑,“你是?” 青年转身,笑容和煦,躬身拱手,“下官高其倬,见过索大人。” 69 晋江独家第 69 章 翁婿 索额图皱眉看着眼前的青年, 这人是谁啊?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容貌清秀,年纪虽轻却自有一番风度,在大名鼎鼎的索相面前也能神色坦然。 甚至在索额图仔细打量的时候,还能张开双臂自然的给索额图瞧瞧。 索额图神色不变, 心里依然明白许多,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高其倬伸出手引着索额图往里面走,“索大人, 请。” 索额图再次打量一眼, 从青年的肩膀到手腕处, 神色便放松下来大步迈进屋子。 他刚才瞧出来了,原是个文弱书生啊,即使现在他已经年老, 但是这种文人, 他一手能打两个, 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两人在屋子里坐定,屋外有索额图的心腹守着, 倒也不怕什么。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青年是不知道那方派过来的人, 给他设局陷害。 可是当高其倬一开口, 他就知道,这人绝对不会别人手下的人 , 他合该是太子的拥趸啊! 高其倬亲自起身给索额图倒上一杯茶水, “索大人应当很好奇老爷子为何突然叫您过来吧。” 索额图抬眼去瞧的,老爷子说的就是皇上, 这小子倒是谨慎, 半点不漏话柄。 “你知道?” “下官有些想法,不知道大人您认不认可?” 索额图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高其倬没有放下茶壶, 而是转到自己这边,水流倾泻而下,撞击在碧青色的杯壁上,随着水流的声音,缓缓道出的是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少爷受到太多拥戴了。” 传入索额图的的耳朵里,太子受到太拥戴了,他终于正视眼前这个青年。 “江南汉人多,文人们都学孔孟之道,太子备受拥护。” 大清国土广阔,相比于前朝,几乎是两倍以上的国土,诺大的国土上民族众多,但是少数能够影响全国的富裕地区都是汉人居多。 而与此同时,入关多年的满人接受的也是儒家文化的熏陶,平时使用的几乎都是汉字,唯有重大场合才会满蒙汉三种语言书写。 在这片土地上,嫡长子继承制起于商末,定于周初,延续几千年宗法制度的核心之一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嫡长子指的就是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即使前面有庶长子,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嫡长子。而太子从序齿之后的排序来说,他就是皇上的嫡长子。 一个太子,这对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要不皇上当初怎么会立太子呢。 还不是因为撤三藩有很大的危险性,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整个江山,康熙果断的立太子,就是向全天下的汉人做出保证,你看,朕是遵守儒家的思想的,朕的继承人是按照汉人的方式定的。 满人的传统继承习惯的是诸子均分,分的多寡,全由父亲决定,而遗产是留给幼子的,这个幼子和蒙族、藏族的小儿子概念不同,这个幼子泛指所有在父亲死的时候还没成年的儿子。 而康熙立了太子,这一举动展现了民族融合,表明了他是大清的皇帝。 皇上南巡好几次了,江南的大小官员已经十分熟练于接待皇上,但是太子不同啊,这可是太子啊!难得一见的太子,他们能不激动吗? 仅是在江宁一地,觐见太子大小官员就有四百多人,可不就招了皇上的眼睛。 而且太子处置极好,接见官员不以民族官位区分,而是根据他们所管理的事务,每天召见不同的人,一边召见官员了解情况,一边还能陪着康熙接见士族乡绅。 甚至还能在离开江宁的当天就呈上折子概述当地的情况,指出不妥之处,衬托的一同随行的直郡王胤禔仿佛一个莽夫。 太子乔装跟随皇上一同寻访民间的时候,他性情温和,言语亲切又不失威严,对待举人秀才指点文章,鼓励其精进,对着年老的乡绅也能俯身听其言语。 不论太子是不是装的,人家姿态是做到位了,不少官员那可是眼睛冒光的看着太子,感觉太子就是符合他们想象的完美储君,一窝蜂的冲上去觐见。 高其倬将南巡一路上太子的表现和官员百姓的反应一一说出。 索额图越听越骄傲,没错!与太子就是这样优秀。 但是高其倬话锋一转,“所以索大人,你明白老爷为什么叫你过来了吧。” 索额图正听的高兴,却戛然而止,停顿片刻,“因为老爷忌惮少爷。” 高其倬点点头,“没错。” 他看向索额图,端起自己茶杯一饮而尽,眼神中含着冷厉,“索大人,你应当知道自己的名声吧。” 太子党的普遍想法是,太子完美无缺,索额图是个搅屎棍,而大阿哥胤禔那边刚好相反,全都认为明珠是老奸巨猾,大阿哥莽撞。 不能分出那种名声更好,但是在人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也能看出两个党派的实际控制人是谁。 索额图一听便怒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名声,那关他高其倬什么事! “你有话便直说,老夫还不至于一点违逆之言都听不得!” 高其倬眼眸中一缕幽深闪过,“所以你就该知道您能为少爷做些什么呢?” 索额图拧眉不解,他能为太子做什么,索额图很肯定,他能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不论是压制直郡王的势力,还是为了太子反驳皇上的意见,他什么都做过。 “你什么意思?” 高其倬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大人只要知道有很多人,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里是支持太子的就够了。” “下官高其倬,是户部一个小官。” 索额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用高其倬自己介绍,索额图也听过这个名字,好似之前黑龙江等地的粮食播种是由这个人负责的,是...李煦举荐的。 他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一见面才会疑惑,听他说出名字就已经想起来是谁,但是他好似记得这个人娶的是明珠的孙女啊,怎么会跑过来跟他说这些? 索额图盯着他,开口道:“你要什么?” 高其倬淡淡回答道:“大人不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就够了。” 即使他不说这句话,索额图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他只要知道高其倬是支持太子的就足够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索额图既然知道此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回去便直接告诉了太子。 太子微微一愣,沉默半晌,“你先出去吧。” “殿下!”索额图上前一步,忍不住焦躁。 太子直接躺下翻过身,面朝着里面,不愿看见索额图,他只听见站在床边的索额图气呼呼的喘着粗气,随即转身离开。 太子听着关门声,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伸手把被子盖好,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人在局中有时候是看不清自身处境的,但是有时候人在局中是不愿看清这处境。 一缕消散的自语飘散在寂静的房间里面。 ...... 在京城的众人最先等到是皇上的御驾,太子直到半月后病愈才返回,与此同时,索额图跟着太子刚回到京城就被关在自己府邸内不得外出。 太子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每日上朝,朝堂的气氛诡异到让人窒息,只有得到皇上喜欢的高士奇混的如鱼得水。 高士奇在康熙十年入国子监,试后留翰林院办事,此人出身贫困,生于浙江一个村子,一路进京为官也算是有点运道。 康熙二十八年冬日解职归故里,康熙三十三年奉诏入京,充明史篡修官。康熙三十六年以母亲年老为由乞归。 康熙四十一年,皇上南巡召见高士奇,连续多日寸步不离。 因着索额图和高士奇的旧怨,许多官员都跟索额图说过可能此人有所挑拨。 索额图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旧怨,他瞧不起的人多了去了,那里记得高士奇是谁。 再说了,高士奇作为皇上十分喜欢的一位臣子,一来不是出身高贵的,二来不是文采出众。 高士奇可不是两榜进士出身,就能挤掉那么多人在供奉内廷,他瞧不起一个靠嘴皮子上位的小官有什么问题吗? 康熙南巡之后舍不得高士奇,便下令擢升高士奇为礼部侍郎,高士奇本想拒绝,但是听闻索额图被关在府里,外面还有禁军看着,高士奇一琢磨,这索额图应该是出不来了,便乐呵呵的接受了旨意。 又是一日朝会结束之后,皇上宣高士奇到乾清宫讲史。 胤禟正在跟八哥说话,没来及走远,听见了梁九功的传召,有些好奇,“这高士奇真是有才华?皇阿玛这么喜欢?” 八阿哥胤禩瞧了那边一眼,小声道:“不太清楚,但是听说高士奇涉猎广泛,称不上大家,但是够得上杂家的称号。” 胤禟点点头,“这人挺奇怪的,上次在宫里碰见了,他还绕着我和十弟走,好似我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胤禩闻言皱眉,拍了一下胤禟的肩膀,带着他转身往宫外走去,叮嘱道:“你老实一点,离那个高士奇远远的,那人不是个好相处的。” 胤禟疑惑,“嗯?” 胤禩抬手抚着他后背,心里琢磨着怎么说,最后道:“这人擅逢迎,固然跟索额图不睦,但是不代表他就是与索额图相反的人,知道吗?” 胤禟漫不经心道:“知道知道,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不过嘛,除了我老丈人以外朝堂上能有几个人品好的人。” 他一句话就把胤禩弄的无语了,胤禩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九弟这是认真的?李煦可是有名的老狐狸,玩死人都不带眨眼睛的,还人品好呢? 胤禩刚要开口就听见胤禟一声招呼,“哎呦,岳父大人!” 胤禟一溜跑过去,那边真是刚刚从乾清宫出来的李煦,李煦摸着胡子跟胤禟道了一句好,“王爷这是要出宫?” 李煦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把皇子当成自己女婿,而是当成王爷来尊敬。 胤禟也不在意,“是啊,今天我俩过去你府里用晚膳。” 李煦笑呵呵的,“是嘛,这是下官的荣幸啊。” “晚上加个八宝鸭啊,星星最近喜欢吃那个。” 胤禩看着两人,你恭敬的叫我王爷,我亲切的叫你岳父,笑呵呵的商量晚上吃什么,说着明日岳母就到京城了等等。 胤禩是又无语又气的直笑,最后只留下羡慕。 胤禟可不知道自己的好八哥再一次被他给整无语了,他正在李煦的府里自在的吃吃喝喝,等着岳父给他讲讲最近是怎么回事。 翁婿两个说话也没避着李星晚,对于聪明人来说,多知道一些不是什么坏事。 70 晋江独家 70 章 主动请缨 李星晚是个爱吃零食的, 即使在书房听着她爹和小禟说事情也没放弃她固定的饭后水果和甜点。 李煦神色凝重讲上头皇上忌惮太子,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突突两下把籽吐在小盘子里。 李煦道:“虽然如此, 但是皇上甚爱太子,轻易不会发难,这才有索额图代为受过。” 李星晚拿起蜜瓜汁子和糯米混合做成的小点心往嘴里送了一个, 哇,糯糯的。 “现下索额图拘禁府内,恐有变故。” 她拿起桌上的南瓜子磕了起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李煦陡然停了下来,额头蹦出十字来,“李星晚!” 李星晚吓的一顿, 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爹,胤禟也放下手里盘弄的珠串,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煦,顺便还从李星晚手里偷出她刚才磕的南瓜子,趁他不注意仰头倒进嘴里。 “啊!你还我南瓜子!”李星晚哀嚎一声, 扑上去就要掰他的嘴。 “混蛋!我磕了好一会的!” 胤禟两口咀嚼下去, 握住李星晚的手,笑嘻嘻道:“咽了咽了。” 李煦额头青筋暴起, 受不了了!这两个小混蛋能不能正经一点! “都给我坐下!” 一声怒吼, 两人终于不再闹腾各自坐好,李煦看着两个人满脸乖巧的表情, 心累的很。 “你们俩是个什么打算?”李煦冷静下来问道。 他也想给女儿女婿安排好路线, 但是谁叫这两个人都是不听话的,一个比一个主意歪,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万幸两人还算聪明,也有几分运道,不至于叫他太过操心。 胤禟看了李星晚一眼,正经起来,“岳父,倒不如说说您是如何想的。” 李星晚也扭头看着她爹,她其实也很好奇,她爹是怎么想的,选择支持谁。 李煦抬眼,神色淡淡,捋着自己的胡子,“老夫不过是忠于大清,尽忠职守罢。” 李星晚囧了囧了,她爹怎么在家还装谜语人啊。 瞧见闺女撇嘴的李煦瞪了她一眼,人家都是儿大不由娘,她这是女大不由爹啊! 她也不想想,她是亲闺女,他自然是处处想着她,但是九阿哥不是啊,九阿哥不过就是他的女婿。 别看他调到京城以后,翁婿两个相处的跟知己一样,但是李煦心里是没把这个女婿当成自家人的。 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子,皇子把他当岳父看待当成家人,皇子能有什么损失,他只会拥有一个帮助自己的岳父,拥有一个把他放在心里的福晋,甚至还有一个经商有道的岳母。 而他呢,他们李家要是真把皇子当成自家女婿,那就真是脑子进水了。 就以现在朝堂上的诡异氛围,真有什么祸患到头上,他们李家倾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九阿哥呢,九阿哥到底是皇上的儿子,是太子的弟弟,他即使倒霉了大不了就是关在自己王府里面。 李煦面上笑眯眯的和这个皇子女婿相处很好,实际上可是没与他交心呢。 定郡王胤禟自己一个人就是一艘大船,扛的住风浪,即使破损了也无性命之忧,可他们李家不过是一艘小船,即使装饰的再华丽抵御风险的能力也没有胤禟高。 李煦看向胤禟,意味深长道:“最近广东水寇猖獗,皇上甚是忧心,王爷若是有心不妨主动请缨,护佑百姓。” 胤禟挑眉,呦,岳父大人这是要他自己避开京城的事情。 他略一思量,知道自己从李煦这问不出什么东西,便抬眼笑意盎然道:“好啊,多谢岳父提点。” 两人同李煦告别之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如今朝堂上风波渐起,索额图关在府里,太子不动声色,直郡王频繁动作,皇宠信高士奇意味不明。 说实在的,胤禟倒是真不惧什么,他是堂堂正正有军功的王爷,有开疆拓土的功劳,在军中也发展了一些心腹,在工部几年下来也笼络不少人,其他的哥哥们再如何也不会在他安安分分的时候拉他下水。 他没有上去跟前头的哥哥争,问题就在于他确实是年纪小了一些,比上头的兄长们晚了不止一步。 他在军中有人手,但是仅限于正蓝旗大营和黑龙江水师,可是那些人离京城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没多大用。 他在工部认识的大人们都有些太老实了,工部这些人即使是靠着家世进来的,那手上也是有拿得出手的技艺的,但是与之相对的,心机就差了一点。 胤禟可是知道太子手下有多少人的,追随者众多,没看原本有军功而且管着兵部的大哥在武将这个方面都拼不过太子嘛。 他自然也是有野心的,没人会喜欢居于人下,安稳从来不是有能力者的追求,他有哪个本事去争,凭什么不呢?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表露出什么野心就是因为太子还在,想争也争不过,何必像大哥一样弄的自己狼狈又没有退路。 胤禟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李煦建议他请缨去广东,恐怕是因为现下导致了诡异局面的人不是明面上的大哥和太子,而是皇阿玛和太子。 他起身,抬眼往紫禁城的方向看去,看来...索额图的生死就在皇阿玛一念之间了啊。 “在做什么?”李星晚从他身后走来。 她懵懵的看着胤禟,两人今天没有选择在正院居住,仍然还在湖边的小楼中。 她半夜醒来却突然身边空荡荡的,便起身出来寻找,正好瞧见胤禟一个人双手握住栏杆仰头往天上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胤禟回过头,看到她一身单衣立刻皱起眉头,“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 他将身上披着的一件黑色外袍解下,围在李星晚单薄的肩膀上,抬手搂住往后推着,“快回去吧,夜里寒凉。” 李星晚摇摇头,柔软的肌肤在月光下是柔和的白皙,眼眸中还带着未醒的迷茫,“你怎么大晚上不睡啊。” 视线所及之处是府里的湖水,多姿的怪石,仰头是漫天的繁星拱卫着明月,一对互相依偎的人影站在湖边精致的小楼上。 胤禟没有回答,伸手直接抱住她,将人圈在怀里挡住寒凉。 李星晚依靠在他怀中,汲取着温暖,并不觉得冷,她静静的看着月光下的湖面,等待着回答。 终于,胤禟开口了,“星星,你说...算了不问了。” 李星晚抬手就给他一拳头,捶在他胸口,“真烦人啊。” 胤禟一扫郁气,笑道:“明日岳母进京,我可要好好告一状,就说你每天欺负我。” 李星晚哼了一声,“我娘最爱我,才不会受你挑拨呢。” 胤禟的手紧了紧,然后道:“沿海水寇猖獗,此次若是外出剿水寇,恐怕要待上几年,就是要委屈你同我一起吃苦了。” 李煦是想让他去广东,立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就是避开争斗,今时不同往日,曾经他是透明的小阿哥,如今他是皇子中唯二的郡王。 即使他想避开,也保不住有人想拉他下水,最有可能拉他下水的人不是那个兄弟,而是他的皇阿玛,如若不然,李煦怎么会想让他带着星星直接离开京城呢。 李星晚眼眶一热,伸出手搂住他腰身,环抱着,紧紧贴在他怀里,传出闷声闷气的一句话,“去广东很好啊,我祖父和爹得都在广东当过官,我在广东买了一个造船厂呢,咱们一起去广东,你平寇,我赚钱,刚刚好。” 她虽然比不上他们熟悉朝堂,但是她了解胤禟,她觉得小禟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他几乎什么都会做,没有什么不懂的。 可是好像出生在皇室的人,他们眼里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成为皇上,其余的都不算什么。 她只觉得难过,别人羡慕的东西,好似成了一个最大的困境,叫人动弹不得。 风轻轻吹过,将云层吹散向远方。 翌日。 胤禟早起进宫上朝,李星晚则是收拾妥当到城门口去迎她娘。 城门口的士兵是八旗步兵营的守卫,一大早就瞧见有辆装装饰华贵的马车停留在此,想必是过来接人的。 马车上的花纹不明显,只看着颜色素淡,马车也不大,虽然站着六个护卫,但是不过穿普通的衣服。 于是年纪稍长的一位前辈便吩咐一个小兵过去叫马车挪开,小兵今天刚到这当值,自然得听前辈的话,他抬脚走过去,想叫这马车离远些。 等一走近才发现不对劲,这站在马车外的几个护卫身上是石青云缎子,腰间带的银衔素金圆版,这可是五品武官才能带的啊! 小兵走到马车前就是一身冷汗,能用六个五品官做侍卫的能是什么人啊,他转身就想要回去,却被叫住。 其中一个侍卫皱眉看他,“过来做什么的?” 小兵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五品官已经是和他上司同级别的了。 李星晚正在马车内休息,听见外边有动静,便放下茶杯,扬声问道:“怎么了?” 士兵一听里面竟然是个女人,立刻就放松许多,不是他看轻女人,只是那些贵人们里面也一向都是男的更加暴戾,稍有不顺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回贵人的话,进城的人多,容易...容易冲撞了您。” 李星晚一愣,转瞬便明白过来,其实是她马车停在这里,挡着进城的马车行进了,等会马车一多起来就容易堵住。 她微微一笑,吩咐道:“移开吧。” “是,福晋。”侍卫驾车移动到一侧。 小兵哆嗦着回去值守,心里直呼幸运,还好今天遇见的是个好说话的,等到走回同僚身边,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仿佛在惊讶他怎么能够全身而退,他瞬间明白,他这是被同僚阴了! 他压下心中愤怒,努力控制情绪,继续检查着进城人的文书了。 等到守备大人过来视察时候,身边的几个同僚纷纷行礼并回答没发生什么事情,今日过来的王守备是正蓝旗的旗人,他在家听说过这个人。 他挺身站出去,“大人,下官有事要禀!” 身边的前辈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傻子不会以为告状有用吧。 谁知这傻子开口说:“大人,刚才有贵人到了,在附近等人,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王守备扭头看着他,又瞧了两眼其他人,招手道:“你过来。” 小兵走近,压低声音道:“我看见坐在跟在贵人身边的,仿佛有位公公。” 王守备心中一凛,公公?他连忙叫小兵带路,一路走到马车前,正好瞧见熟人,坐在马车外面的是秦福啊! 王守备远远看清了人脸便一路小跑过去,临到面前,连忙拱手,“哎呦,秦公公您在这啊。” 没等秦福说话,他便报了名字,“我是王保素啊。” 秦福还有点认不出这是谁,里面的绣心想起来了,提醒李星晚,道:“福晋,是正蓝旗的王保素。” 李星晚想了想了,终于记起来是谁,但是此时并不想说什么话,便叫绣心去打发了。 王保素在几步开外,请了一个安,便带着小兵回去了。 他指着小兵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有福气的,同一天当值就能碰见贵人。” 小兵心里喜的不行,明白他这是得了守备大人青眼了,便问道:“大人,不知道贵人是?” 王守备羡慕的看了一眼那些侍卫,解释道:“那是定郡王的福晋啊。” 小兵惊叹的长大嘴巴。 定郡王啊,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马车里竟然是他的福晋。 王守备自然不会如同小兵一样只知道定郡王是皇子,他可是知道定郡王那可是皇上的皇子中唯二的郡王。 定郡王排行第九,但是可是压过上头的哥哥们封了王啊,用的还是实打实的战功。 定郡王的福晋也是赫赫有名,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嫡女,听说这位福晋外祖家可是富的流油,就连在京城都有不少产业,他家在京郊的一片田地就是被定郡王福晋买去了。 王守备忍不住感叹啊,反倒是人家最上面的贵人不会为难人,那些个稍高他们一筹的贵族子弟才是最好使用私权欺负人的。 他知道定郡王福晋是来接人的自然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托了同僚过去帮他巡视。 他就等在这城门口,在终于看到一封文书的时候,秦公公上前来看,他连忙帮着迎马车进城。 李星晚下了马车眼睛亮晶晶的就要往娘亲那里去,却被白瑛下车拦住,两人一同坐着王府的马车往李府去。 “娘,我好想你啊~”李星晚腻乎的扑进娘亲怀里撒娇。 白瑛弯起的嘴角显示着她心情极好,搂着自己的宝宝不撒手,“娘也想我们乖宝啊。” 虽然她闺女现在长的这么大只,但是仍然是她最爱的小宝宝啊。 李星晚搂着亲娘不撒手,从大婚开始讲起,事无巨细什么都说。 白瑛就笑眯眯听着,“所以你要跟着王爷去广东了?” 李星晚想了想,“也不一定,说不定皇上不同意小禟去,我俩自然就得留在京中。” 白瑛摸摸她的头,“娘倒是希望你快点去广东。” “啊?” “正好可以参与海上通商啊,那才是金山银山。” 李星晚歪歪扭扭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娘。 【支线任务开启,拥有一只船队吧!奖励三千积分。】 三千!!!! 李星晚看着她娘,能让待机好多天的系统跳出来,果然,她娘才是真正的土豪吧! 71 晋江独家第 71 章 继承人成就…… “皇阿玛, 近来广东水寇屡屡侵扰百姓,百姓受其害久矣,自九哥收复尼布楚地区之后, 我大清疆土更加广阔, 周边藩国纷纷派遣使臣来进贡,泱泱大国怎能受区区小贼侵扰, 儿臣以为此时正是需要扬我大清国威的时候。” 乾清宫里回荡着青年一板一眼的声音,其语气声调令皇子们瞬间回忆起那些年他们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 皇阿玛每每抽查,他们就是这个语调。 老四胤禛一言难尽的看着刚才说话的十弟胤俄, 又看了一眼八弟,用眼神示意, 是你吗? 老八皮笑肉不笑的回看四哥, 你猜呢? 老四胤禛:哦……懂了。 终于将九哥交代的话背完了的胤俄抬手一摸脑袋, 松了一口气,感觉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谁知上头皇阿玛开口了,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憨儿子, 问道:“那你讲讲广东的水寇情况吧。” 胤俄额头冷汗渗出, 尴尬的放下手, 诶呀?皇阿玛怎么这样啊, 还问起详细的东西, 这个九哥没教过他啊。 聪明的几个阿哥都看出来,很是无语,刚才老十胤俄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对劲,这小子从来不是个爱操心这些事情的,不仅因为性情敦厚, 还因为他的才智也根本不过关啊! 平日里老十自己也不冒头,他是温僖贵妃的儿子,出身高贵,仅在太子之下,加上身后还有势大的钮钴禄氏,即使他自己是个老实孩子,也没谁想去利用招惹他。 老十关系最好的兄弟就是胤禟,他们俩明明不是同母的兄弟,却比同母的兄弟还要亲密,从前都是小透明的时候就天天凑在一起。 随着老九胤禟崭露头角,他一点不忘拉扯自己的好弟弟,去工部也带着,有银子也给花。 就老十那个憨样子,他自己没个进项,福晋也是出身蒙古不懂经营,他们夫妻俩却过的比其他的皇子还要体面些,还在宫里的住着的皇子里头就数他手头宽裕,谁都能看出来老九肯定是补贴他了啊。 更别提这一批皇子出宫在即,一个个都是光头阿哥,皇阿玛因为儿子人太多,到了这一批,就节俭了许多,待遇远比不上他们出宫的时候,可是老九提前就叫工部出了图纸给老十。 三阿哥胤祉可是听说了,十弟的府邸图纸出的不比他们上头这几个哥哥的差,他才不信皇阿玛会私下里补贴老十,还不都是老九给弟弟的。 老九老十他们俩好的穿一条裤子,今日老十突然站出来说什么广东水寇,那语气一听就是别人教着背出来的话,这肯定是老九叫他说的啊! 看着胤俄被皇阿玛问的支支吾吾满头是汗,胤禟真心的感受到了十弟的不靠谱,他欲哭无泪,老十啊!你辜负了哥哥的信任啊! 康熙放下手中御笔,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十抓耳挠腮,又看看旁边干着急的老九和憋不住笑的老三,嘴角不禁弯起。 “哦?你不是很了解广东的情况吗,不清楚事情就随意跟朕献策?” 他语气平淡,威严尽显,听的胤俄心里直颤,老实的跪下低头,“儿子知错了。” 一看老十顶不住跪下了,胤禟悲催的闭眼,哀叹着自己的倒霉,麻溜走过去也一起跪下了。 啧,虽然计策被看穿了,但是没事,跪亲爹嘛,不丢人。 胤禟可怜的看着上头的皇阿玛,“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叫十弟说的。” 早知道老十说的这么干巴巴的,他肯定不会把这个重任托付给他啊! 康熙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最近他和太子关系微妙,老大总是上蹿下跳,他心里不太喜欢,这时候看到精明的老九被憨厚的老十给坑了,反倒不觉得儿子蠢了,从中竟然看出几分他们的兄弟情谊。 近日总是压抑的心也撬开一丝缝隙,吹进一一缕清风抚慰身心。 他故意装作生气,开口斥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故意欺瞒朕!” 太子坐的最近,瞧见了皇阿玛眼中的笑意,微微一顿,又去看九弟和十弟,心中难得生起来一丝难得的羡慕。 胤禟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道:“是儿子自己想着去广东的,主动请缨担心皇阿玛觉得儿子厚颜,便找了老十来说,他说的都是儿子教的,绝不是有意欺瞒皇阿玛的。” 康熙挑眉看了老九一眼,这小子,竟然想着揽在自己身上。 老九如今已经是郡王了,作为皇子们唯二的郡王,甚至于还力压上面的许多哥哥,在朝中当然也有不少人观望着。 按理来说,即使老九和老十关系好,两人之间的相处也会有微妙变化。 可这两人变化倒是奇怪,从前是年纪相仿,虽为兄弟但是相差无几,更似同龄的玩伴,可这老九越发长进之后,反倒真把老十当成幼弟一样照顾了。 又是带着办差事,有什么好事也能想到胤俄,甚至还私下里贴补胤俄不少银子,比他这个皇阿玛做的都到位。 在老九已成郡王的情况下,老十也没成为老九的跟班一样,反而还叫老九护的密不透风,更加憨了。 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兄弟两个,“那就是你故意利用老十了?” 胤俄吓死了,唰的一下子抬起头,眼睛惊慌,连忙解释道:“皇阿玛没有的,是儿子自己跟九哥说我来讲的,都是儿子太笨了,才这样搞砸了,不关九哥的事情!” 康熙眼中笑意渐浓,他们兄弟两个互相往自己身上揽事情,倒显得他跟一个坏人一样。 太子轻笑一声,抬眼看向皇阿玛,“皇阿玛就别逗他们两个了,弟弟们只是想要建功立业,没什么坏心思。” 康熙立刻不装了,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啊!” 胤禟郁卒的抬起头,这是什么样运气啊,竟然还能赶上皇阿玛如此‘活泼’的时候。 老八胤禩走过去把两个弟弟扶起来,笑着道:“刚才十弟一开口,兄弟们都瞧出来了,你们俩再说几句,四哥都要笑出来了。” 信以为真的胤俄当真探头去看四哥。四阿哥胤禛收起笑意,一脸严肃。 胤俄脸红个彻底,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丢人! 比起他,胤禟才是更丢脸那个啊! 康熙看够了儿子的笑话,便开口对胤禟道:“想去剿灭水寇?” 胤禟点点头,一脸肃穆道:“皇阿玛,跟沙俄一战,咱们已经知道了往西面去,有的国家拥有更加强大的火器,根据咱们得到的消息,西面的一些国家已经通过海船出海更加快捷的到达许多国家,占领了不少土地,咱们大清虽然强大,周边藩国臣服,不是能轻易掉以轻心,趁着剿灭广东水寇正可以组建水师,以提防他国。” 康熙点点头,此话有理,虽然猜到老九是为了躲开京城之事,但是找的理由却是戳中了他的内心。 不过即使知道胤禟说的很有道理,甚至于将来新帝登基也必不能少了组建水师这一项,但是问题在于国库真的没有那么多银钱。 水师不同于步兵,耗费甚巨,国库的银子都有别的用处,那个都不能省下,其余地方的开支不能缩减,还要准备好每年救灾的银子,根本抽不出太多银子组建水师。 更何况今年山东道全境大水灾,河水决堤,仅是溺死便有两千余人,百姓吃榆树皮,连房屋上的草和积尸都吃,国库的余钱都拨给了山东。 不仅如此,根据派去治水和赈灾的官员所述,山东全境疫病频生,还要留好银钱给明年做准备。 康熙甚至下旨吩咐内务府的结余都送去了户部,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没有银子组建水师。 胤禟看着皇阿玛久久不语,瞬间也想到了国库的情况,心下叹息。 即使他和星星有银子,在个人看来是十分富裕的,但是若是用在国事上就远远不够用了。 几十万两放在京城来看,够盖三四座亲王府,够贵族人家使用七八年。 放在山东道那样的大水灾面前,扔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到。 康熙一想到山东道的境况,也不由得心中发闷,便道:“剿灭水寇是必行之事,你先去广东,组建水师之事,等国库宽裕再议。” “是,皇阿玛。” 胤禟得了旨意往广东去,众人面色各异。 老大胤禔心中不悦,觉得皇阿玛偏心,竟然再次把这样领兵的差事交给老九,将来老九若是再进一步,岂不是把自己这个大哥都踩在下面了。 太子手里一堆事,没觉得弟弟去剿寇有什么不妥,他居中处理山东道的事情已经是分身乏术,若不是皇阿玛坚决不许,他此刻已经亲去山东了。 老三胤祉最近还算闲着,休书这种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他只是有点感叹老九和老十的兄弟感情,他额娘生了五个儿子,但是长大的只有他一个,跟他年龄相近的几个兄弟,太子殿下是君,老四跟他处不来,看到老九老十这样的感情,他自然羡慕。 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手里也不少事情,两人忙的很,而且他俩一般都是处理政事更多,对军事想法不多。 倒是老十四跃跃欲试想要九哥带上他,他也想要建功立业,封个郡王什么的,将来当上亲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四阿哥胤祯一溜烟的跑来胤禟面前,“九哥,九哥,你看我怎么样,你去广东带上我吧,我武艺很不错的。” 刚满十五岁的胤祯长的已经十分高大,仅比胤禟矮一点,已经超过了他亲哥胤禛。 胤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十四,然后拒绝了他的自荐,“十四,你年纪还小,上书房的书还没读完,不必急于一时,皇阿玛喜爱你,日后肯定不会叫你没有差事做的。” 十四阿哥胤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康熙的幼子,下面的十五阿哥比他小了六岁,他小时候是被当作皇上的最后的一个儿子看待的。 他又是德妃三十好几才得来的小儿子,宝贝的很,就养成了霸道的性格。 他一被拒绝就有点不高兴,立刻就要再次开口,但是被胤禟冷淡的眼神一看,就不敢再开口了。 胤禟从来不是兄弟里面脾气好的那个,甚至于他是脾气最差的那个,从前小透明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愿意招惹他,如今成了郡王,威势尽显,胤祯也不敢放肆了。 十四阿哥霸道也是有眼色的,在娇惯自己的人面前就霸道,在能被额娘压制住的四哥面前他也能是坏脾气,但是在脾气不算好又不吃他这套的九哥面前,他就收敛了自己。 胤禟扯开嘴角,伸手拍了一下十四的后背,“本王先走了。” 他很少用本王这样都自称,如此全是表明态度了。 他自然是随口敷衍十四的,他是出去办差的,又不是带孩子,还得费心教导老十四,他又不是闲得慌,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今日进宫既然完成了目的,他便往翊坤宫走一趟,跟额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宜妃听到胤禟又要离京,便是皱眉,惹不住担心儿子安全,但是听胤禟说几句便放下心来。 “额娘放心,水寇虽然猖獗,但是实力不够,所以频频来扰乱,但是却没有占领土地,儿子此行时间虽久远,但是没有多大危险。” 宜妃拍拍胸口,放下心来,“那就好。” 胤禟话头一转,把老十四的事情说了,还道:“就他那个性子,保不齐还要怨上我呢,额娘你在宫里一定要防备着德妃。” 宜妃疑惑,“老十四性子这么歪吗?” 她还真不太关注老十四,只听说那孩子天资聪颖,文武皆为上乘。 胤禟摸摸鼻子,解释道:“倒也不是,其实是我先拒绝了老十四,但是我是准备带胤俄一起过去的。” 等着皇阿玛封爵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还不如他带着弟弟立些功劳,早日混个爵位。 将来的事情可不好说,现在是亲爹在上头,能拿到手的就拿到手。 宜妃不屑的啐了一口,“十四是个什么想法本宫是不知道,但是你拒了十四带着老十去,德妃那个装模做样的肯定气死了,脸大的东西,以为什么东西都是她的不成。” 胤禟一愣,额娘这话不对味啊,“额娘,你跟德妃又起冲突了?” 宜妃瞥他一眼,“得了,你出宫吧,大男人打听什么后宫的事。” 她脖子一挺,嚣张跋扈的气质尽显,“你额娘我可不会吃亏!” 看她这斗志昂扬的模样,胤禟就懂了,叫何顺把银子放下,然后道:“额娘,这是星晚孝敬您的,叫您不要委屈了自己。” 宜妃瞧他一眼,心里熨帖,“你们俩自己留着花用就是了,额娘这过的极好,还有皇上补贴着呢。” 她转头又叫嬷嬷拿出一小箱子给胤禟,“里面的首饰都是不会过时的好东西,星晚如今也是享亲王福晋的待遇,自然也有资格佩戴这种品级的东西,额娘年纪大了,带着这些不稳重,还是给她戴吧。” 胤禟倒也没客气,叫奴才捧好箱子便出宫了。 回府了才知道星星竟然不在府里,而是去了李煦府里,他想起今日是岳母到了京城,立刻换下朝服,叫人带着礼物往李府去。 一路周转终于再次见到岳母,这是胤禟第二次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江南商会掌舵人。 再次见面,胤禟终于懂了,星星是如何长成这样既落落大方,私下里又娇气霸道的性格。 看着窝在岳母的怀里的媳妇,胤禟很是无奈,又看看乐呵呵的岳父,他终于懂了,原来从前岳父的严父形象都是装的啊。 白瑛进京,除了亲女儿和女婿过来,还有一个女儿呢。 李秋娘是李煦大哥的女儿,后来为了婚事和日后有个依靠,在李老夫人的拍板下,记在了李煦名下。 秋娘早就派人等着了,在家里得到了消息就赶紧催着黄阿琳准备马车,两人便来了李府。 “哎呦,给叔母问安。” “秋娘!” 那边母女三个亲密说话,这头李煦领着两个女婿直接进了书房。 黄阿琳最苦逼,既要小心对待定郡王,又要看他老丈人李煦的眼色,跟个鹌鹑一样老实。 一进书房就赶紧的亲手给王爷和岳父大人奉茶。 李煦老神在在的摸着胡子看着女婿忙活,虽然秋娘不是他的亲女儿,但是也是他的侄女,记在他名下,还在他府里养过几年,少不得就要看顾一些。 在场的两个女婿,比起李煦这个老狐狸可是差远了,几十年的为官的经验,其中的差距不是轻易能弥补的。 李煦饮一口茶,看着黄阿琳道:“最近差事办的如何?” 黄阿琳赶紧道:“一切都好。” 李煦瞧他一眼,看他向来恭敬待秋娘也很好,便提点道:“礼部那里缺个员外郎,你若是想,老夫可以为你说说调过去。” 胤禟默不作声的听着,闻言不禁抬头看着李煦,嗯? 黄阿琳一愣,老丈人说的委婉,可却是下令的语气。 他苦着脸,不情愿极了。礼部虽然是六部之一,但是油水可比内务府差远了。 他在的营缮司虽然不是广储司那样肥的流油,但是也挺富裕,去礼部?他不太愿意。 李煦慢悠悠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上进 ,准备在内务府待一辈子不成,到礼部去有,我的老友是礼部的右侍郎,正好可以关照你。” 黄阿琳还是不太愿意,李煦便道:“回头叫你阿玛来跟我说。” 对于黄阿琳这种不算聪明但是也不笨的人就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李煦估摸着 ,国库吃紧,要么皇上下令借了国库银子的还回去,要么便会清理一下内务府的账目。 国库欠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初皇上放开国库允许大臣借银子,有的是家境贫寒,根本不够在京城生活,但是朝廷俸禄太低,没有那么多银子大幅提升官员俸禄,于是便有了开放国库。 还有李煦和曹寅这种,为了皇上出巡花的银子兜底,兜不住了便以自己名义跟国库借银子。 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轻易收回国库银子,一旦要收回,不少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恐怕都会心怀不满呢。 李煦便是如此,皇上要是收回借银,他第一个不满,当官多年,自己一分没捞着,为皇上兜底掏出那么多银子,一边填补亏空,一边还得拿自家的银钱补国库。 他岂不是成了自己拿银子雇自己干活,一辈子白费事。 所以他猜皇上可能会先收拾内务府,而且找的还得是这种拿的不多不少,还偏偏在不太重要位置的人。 黄阿琳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他阿玛肯定是听岳父的啊,谁叫他岳父厉害呢。 胤禟轻轻摩擦着杯壁,瞧了一眼黄阿琳,内务府... “王爷此去广东,我倒是有几家亲朋故旧可以举荐给王爷,也方便王爷办差。” 李煦一句话打乱了胤禟的思绪,专心听李煦介绍广东的情况。 李星晚的祖父在广州做过官,李煦也在广东当过官,对于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正好可以更同胤禟说说。 另一边的母女三人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什么闺阁秘事要说,更不涉及任何男人,讲的都是生意。 白瑛将江南商会的组建,其中的风险和利益一一说来,李秋娘和李星晚认真听着,仔细思考。 白瑛道:“咱们母女说话,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江南商会里势力错综复杂,我这一进京就算是冷了下来,正好星晚去广东离的比京城近,你便接手吧,秋娘也别闲着,你手里的生意整合一下,改天我给你瞧瞧。” 秋娘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不是很能做生意的人,手里的铺子利润也就是普通叔母能指点她自然是极好。 李星晚惊讶的看着她娘,怎么就突然要她接手了,“娘,这是您的心血,我.....” 白瑛释然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在你手上就能发挥更大的做。” 她年近四十,皮肤光洁,眼尾有淡淡的皱纹,从她的眉眼间能看到李星晚的样子。 “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我第一次投胎是个商户女,是老爷子有本事才叫我做了官夫人,这商户听我的,但是能叫他们乖顺的是我当大官的夫婿。” “乖宝,你不一样,第一次投胎就不错,第二次嫁入了皇室就更是幸运,我到了京城就只不过是众多诰命夫人之一,你不一样,你如今是郡王福晋,自然能发挥商会更大的作用。” “秋娘也是,给你什么接着就是了,你瞧瞧你们大哥,接受家里的东西何曾不好意思来着。” 白瑛温柔的看着自己女儿和养女,叮嘱道:“银子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实在的。” 她没说出口的话还有一句,不论家里给了多少,男人们都相信自己以后能够更成功,认为是理所应当。 反正她是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东西给了跟她没有血缘的李家,她的东西谁都不许伸手,全都要给星星的。 李星晚乖顺的点点头,她可是娘亲的好宝贝,最听娘的话了。 【江南商会继承人成就达成,奖励一千积分。】 她一愣神,啊...这...原来土豪是这么一个土豪啊。 土豪是如何成为亿万富翁的呢,当然是辛辛苦苦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继承了亲娘的财产啊。 72 晋江独家第 72章 出发 广东距京城足足有四千八百里, 即使是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也需要走足足六天之久,普通百姓从京城到广东至少需要三个月,若是走官方驿道速度会快一些, 公家马车最快能在六十天左右到达。 路程遥远, 准备的东西自然就多,更何况皇上不仅是要胤禟前去剿水寇,更要他整顿水师,如此一来在广东至少要待上三四年,东西自然要准备齐全。 李星晚将收拾行李的事情交给了锦绣和秦福。 他俩一个是她信任的侍女,另一个名为胤禟的贴身太监,实际上跟着她的时候更多,两个人都是细心的人, 这种事情交给他们正好。 她仔细想了想,胤禟说在广东至少要待几年, 她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京中的事情。 她先清理了一下府内库房的东西,有些绸缎都是时兴的样式, 这些东西自然带不走。 这种绸缎,两年之内若是用不掉, 日后不仅是花样过时了,就连颜色也会暗淡许多,毕竟如今不是化学染料, 纯植物的染料即使能保存好, 颜色也会逐渐褪去。 她将这些收拾出来, 找出一份名单, 原本被皇上划分到胤禟名下的佐领。 她特意找出那些效忠定郡王府的,派人叫他们家眷过来,给她们分了些东西, 又亲切询问家中可有困难。 有那轻浮不知事的也要敲打一下,免得他们不在京城了,这些人再掺和进什么事情中去,平白惹了麻烦。 另外这里面还有两家的儿子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广东的,还有原本王府里养的门客,虽然胤禟不爱养这些人,但是他是堂堂王爷又手握实权,自然需要一些人帮他处理文书,自己是处理不完的。 李星晚得提前将这些人安顿好,那些事留在京城的,那些是跟着他们一去广东的,都有不同的叮嘱。 处理完府里的这些事情,她还要接待嫂子们。 朝堂上诡异的气氛使得皇子的福晋们都不大敢轻易出门,她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嫂子们了,要不是她和小禟即将出发去广东恐怕也没有好的理由相见。 皇子们之间气氛随着皇上、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那些试探变得紧绷,想要像从前那样皇子和福晋们一同出席玩玩闹闹的恐怕有些不大可能。 胤禟便自己单独出去跟兄弟们分开喝酒全当告别了,李星晚则是在府里面备好席面请妯娌们过来吃酒。 李星晚吩咐丫鬟梳了一个流苏旗头,戴着累丝点翠海棠花钗,耳上是一对圆润饱满的珍珠耳坠。脸若朝霞,眉如远山,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看上去如未出阁之前一样,叫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五福晋便眼含艳羡,指着李星晚头上的海棠花钗道:“这是宜妃娘娘赐下的吧。” 五福晋进门比李星晚早几年,因不得五阿哥待见,便想着讨好宜妃好叫五阿哥看在他额娘的面子上对她好些,直到后来认清了现实才不再想着讨好宜妃。 就算宜妃说话有什么用呢,五阿哥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总不可能压着五阿哥进她屋子去。 不过因着那段日子,她也算是对翊坤宫的事情很了解,自然就认出这钗子是宜妃的,点翠首饰珍贵,这只是海棠花的样式又格外特别,她便记住了。 此刻五福晋一说来叫大家忍不住去瞧李星晚的头上。 大福晋仔细瞧瞧,笑道:“看来还是宜妃娘疼你,这样好的东西就给你了,我可是听说你和九弟每次去翊坤宫就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 李星晚红了脸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五嫂,瞧她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满,这才答道:“是我们夫妻这次出京,要在外待好久,额娘心疼我跟着九爷奔波,这才赐下来的。” 五福晋神色倒是极为恬淡并不觉得宜妃偏心李星晚有什么不对,他们府里面瓜尔佳氏一家独大,她这个嫡福晋也比不过她,宜妃瞧见心烦,又深知其中症结,并不愿意插手。 虽然对五福晋不太热络,但是同时的,宜妃也没见到对五阿哥多么热乎,每次去请安关怀几句就是了,要是给了五阿哥东西必定也会给五福晋另一样的东西。 人家可是四妃之一,高高在上的人,做婆婆能做到这样,五福晋已经很满足了,何况李星晚性格好又爱玩闹,她也喜欢这样的人,并不嫉妒。 席间福晋们聊的热络,最安全的话题莫过于孩子,可是他们之中有孩子的占少数,许多都是没有孩子的,不过年轻的几个听着嫂子们讲也是有意思。 今日到场的只有大福晋、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八福晋、十福晋、十二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 十三和十四的福晋年纪都很小,不过才十四岁,李星晚特意叫厨房准备了些甜口的菜肴,还有玫瑰露给她们喝,当她们俩是小孩子一样照顾。 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相视一笑,她俩进来的晚,没经历过皇子和福晋们一同吃酒玩闹的那些日子,倒是也在九嫂这只有女眷的酒席上感受到了妯娌们之间的感情。 一起经历过三福晋那件事的几位感情格外好些。 太子妃不出意料的缺席,李星晚在昨日收到了毓庆宫送来的礼物,太子妃说是给她赔罪。 李星晚心里闷了许久,太子妃真的是一个极称职的太子妃,不仅做事面面俱到,更难得的是她从来都是将太子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一切。 就像如今,因着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太子妃不想出来沾惹其他,免得不小心影响太子或是叫太子分心,即使心里很想来赴宴,也忍住了私心,尽心守着毓庆宫。 李星晚原以为大嫂也不会来,毕竟这段时间大阿哥没少上蹿下跳,甚至还跟着高士奇走的近了些,看的人心惊。 可是大嫂却出乎她意料的来了,看着潇潇洒洒饮酒的大嫂,李星晚眨眨眼睛若有所思。 怎么感觉大嫂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李星晚眼中映出笑意,好像是种很好的变化。 她心里思量许多,但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三嫂就过来找她喝酒。 三福晋越过四福晋和七福晋端着酒杯就坐到李星晚左边,兴冲冲道:“快来快来,尝尝我带来的荔枝酒!” 李星晚胆战心惊的看着澄澈的酒液落入红琉璃杯中,撞击出咕咚一声,酒液粘稠的拉开不舍的细丝。 “哎呀,够了够了!”李星晚连忙阻止,她酒量可是很一般的啊! 三福晋笑嘻嘻的给她倒了满杯,“多喝点,这是果酒,不醉人的。!” 紧接着三福晋拿着自己的小酒坛挨个给妯娌们倒下去。 大福晋看着她兴致高昂的倒酒也没有拒绝,扭头与李星晚说道:“她才是过的最开心的。” 李星晚一愣看着三嫂,唉?好像确实是啊,三嫂有钱有闲,还有两个儿子,烦人的丈夫也不找她,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真羡慕三嫂啊。” 大福晋看着李星晚,神色柔和下来,湖边的吹来,李星晚耳侧的碎发飞起 ,白皙的面颊上透出桃花的红,大福晋轻轻道:“我很也很羡慕你啊。” 李星晚不解,“羡慕我?” 大福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羡慕你能有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人活一辈子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找到自己能做一辈子的事情,殊为难得。 同妯娌们的宴席之后,李星晚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事了。 她用积攒的积分为白瑛和李煦换了两粒回春丹,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同时给宜妃也送了一瓶养身的丹药。 她爹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调入陷阱就怕有人使阴招。 至于宜妃,她和胤禟一离开,宜妃自然不再受关注,翊坤宫战神不是说说而已,李星晚相信婆婆的实力。 整合了京城里的铺子,安排好人手,然后便是去京郊视察科学院的建造情况。 科学院大致分为三期的工程,第一期的工程自然是一些小型的实验室,二期则可以建造大型的试验基地供使用,三期则是最后的产业园区,负责将产品工厂化。 当然了,其中于国有利的那些少不得要上交到工部。 胤禟还在忙着,他要去一趟理藩院,查一下海上来贸易的国家的信息,李兴文便决定自己去科学院。 按照系统给出的图纸,科学院呈圆形的建筑分布,最中心是留给她的办公‘大楼’。 大楼其实只有四层,因着材料问题再往上便要缩小每层空间了。 李星晚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在系统内兑换水泥的方子,但是在系统内查找的时候发现水泥要想发挥作用,其中的钢筋是必不可少的,而以如今的冶炼水平,很难大批量造出钢筋。 于是她陡然意识到,虽然她可以依靠系统拿出很多东西,但是没有与之配套的一切就难以发挥出这些东西的真是的功效,她还不如大力支持科学院。 让科技自由的发展出与之相匹配的水平,哪些才是当下最需要的东西,这些发明家们比她更懂。 李星星晚跟着锦绣一路往中心走去,路上是络绎不绝的工人和一些...嗯发明家。 她一脸古怪的看着身边走过去的人,二十左右的青年捧着巨大的炉子艰难的前进,那炉子甚至还在冒紫烟,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好险! 【硫酸钙炼制中,进度百分之一,奖励积分0.3】 跟在旁边的锦绣倒是一脸平静,显然已经习惯这里的不靠谱。 看了一路奇形怪状的东西,李星晚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良好,直到她走到中心那须座楼的门口。 天空中传来阵阵呼声,她仰头一看,优秀的视力让她看到!!!! 天空中一个小人身后带着一对翼状的东西,直冲地面而来!!!! 李星晚惊恐的看着上面,这是什么啊! 在她抬起头的时候,身后迅速跑来一队人,利索的铺好草垫子,撑起巨大的布,在领头人的指挥下随着上面的人调整,迅速接住人。 那飞在空中的人一下子掉下来,撕破众人撑着的布料,随即落入草甸子中。 【飞行器制造,进度千分之一,奖励积分0.2】 她这才瞧见领头的人看着有些眼熟,青年缓缓走过来。 “奴才给福晋请安。” 李星晚犹疑着,“你?” 青年面无表情,浑身怨气,简直能立地成魔,他幽幽道:“奴才是罗多亮啊。” 李星晚吓了一跳,将之前的青年俊杰和眼前这个灰扑扑的,黑眼圈都掉到下巴的人联系在一起。 嘶!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经历了什么?罗多亮露出死鱼眼,他也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开始还很正常,不过是研究研究东西,偶尔找他报销一下材料费用,直到人越来越多。 搜罗的这些人本来就是好奇心特别强,一个个还特别有求知欲,动手能力也是强的不行。 当第一个人差点火烧实验室后,罗多亮谨记李星晚的吩咐,收拾好现场,换了一个房间给他。 一看这里的人竟然包容度这么大,这些奇葩们就彻底放飞自我,成天带着自己的飞天梦跳楼的只是其中之一,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现在只有进行理论研究那些人才是罗多亮心中一片净土,他甚至动用私权给那边中午多加一个菜。 看着罗多亮幽怨的眼神,李星晚心虚的不敢再看他。 “咳咳给,给你加月银。” 罗多亮拱手,有气无力道:“多谢福晋。” 李星晚挑了几样有用的东西的拿走,“剩下的你处理就好有用的传信给我。 拿走的有马车的减震装置等,还有一些小部件等等,她回去可以自己组装。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便往广东而去,除了胤禟和李星晚,还有十阿哥胤俄和十福晋。 胤俄抱头哀嚎,不为别的,只有他和福晋一起,小妾是一个没给他带啊! 十福晋翻了他一个白眼,“嚎什么嚎,到了地方再给你纳几个就是了。” 十福晋才不搭理不愿意出门的胤俄,她可是开心死了,出门一趟多难得啊!她还没去过南方呢! 胤俄刚要收拾一下这口无遮拦的蒙古女人,就被胤禟给叫住了。 “老十,你过来一下。” 这是离开京城的第一个驿站,胤禟虽然有些累了但是还想着做些准备。 “你瞧瞧这个。” 昏黄的灯火下,胤禟展开一张海图指给胤俄瞧。 绿营广东水师成军于康熙三年,水师提督驻扎于惠州,康熙三年之时因为海边平静而被裁撤,毕竟水师不同于步兵,论起军费,就连骑兵都比上水师耗费,能比上的只有火器营。 原水师裁撤之后,一部分归入黑龙江水师,另一部分则编入广东的八旗兵中,大部分为镶红、镶蓝旗等旗的汉军。 康熙二十年后,皇上下达了开海贸令,开放广州、漳州、宁波和云台山四个通商口岸,八旗兵职责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保障海贸的安全,保护当地百姓防备海上来的商队。 随着海上贸易逐渐繁荣,从广东进入的商人鱼龙混杂,而曾经销声匿迹的水寇又再次出现,胤禟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你觉得呢?”胤禟摸着下巴拧眉问道。 胤俄抬眼看着他九哥,嘴角一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胤禟:..... “要不到了广东我再给你找个先生?” “......呜” 73 晋江独家第 73章 由爱故生忧…… 胤禟的课程计划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胤俄对再次读书的排斥太严重了,胤禟也没办法,被气的想要收拾他, 更是被一句话点燃怒火。 “九哥,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啊。” 胤禟皱眉看着他, 心里有点生气,口气不禁重了一些, “这样好什么好啊?你是想一直当个光头阿哥吗?” 皇阿玛显然对爵位这方面比较吝啬,后面若是没有什么战事,恐怕要拖上很久,若是一不小心皇阿玛年纪大了,新皇登基之后, 爵位很难说能不能轮到老十头上。 胤俄坐在哪低头不吱声, 抬眼时去看九哥的眼色, 感受到九哥的烦躁之后, 他也有些委屈。 他嗫嚅道: “没有爵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哥你不是会照顾我吗?” 胤禟叹口气, 正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他才会迫切的希望十弟能有个爵位, 怕他被人看轻, 更怕他被算计, 毕竟老十出身就够惹眼了。 胤俄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就挺好的,要是我上进了, 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胤俄出身仅次于太子,这还是因为太子是嫡子,若是撇除嫡庶, 他母族实力是众皇子中最厉害的,好在他是个憨直性子,不主动去争什么,就算如此老实,兄弟们中在意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虽然看起来憨,但是心里很清楚,只有九哥待他最好,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只是九哥自从立下功劳,成为了郡王之后,仿佛就把他当作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他觉得保持现状就挺好的,他要是变的足智多谋就必然会生出野心,这不是好事。 “九哥,有什么差事你跟我说了,我去做就是,我不想思虑太多。” 胤禟微微一顿,眼神复杂的看了胤俄好一会儿,起身走过去,撸了一把他圆溜溜的脑袋。 他随意的说出了承诺“行,有我在总不会叫人欺负了你。” ...... 一路往广东行进,多数时间宿在驿站,偶尔时间来不及便会在离的最近的镇子租下小院居住。 好在同上次去木兰不同,胤禟不必整日在外骑马,他少受不少罪,也有时间同李星晚说话,正是因此胤禟才发现星星其实不大喜欢坐马车。 马车里,李星晚疲惫的倚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神情倦怠的以手扶额。 瞧她脸色不大好,胤禟放下手里的珠串,凑过去亲亲她额头,担忧道:“还是不舒服吗?” 李星晚只感觉头晕,自然不想动弹,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胤禟扬声道:“找个附近的地方停下!” 这难受也是没法子,不如就地停下,休息一会,叫大夫看看怎么回事。 李星晚连忙拉住他的手指拒绝,胤禟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宽阔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手,温度传达到心底。 她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也不是真的不舒服,只是觉得马车有些晃,所以感觉不舒服,身体倒是没什么。” 实在不是她娇气,马车本就有些摇晃,即使是驿道平整也是有不少晃动,别说这时候了,换做几百年后,有的车减震不好加上道路不太平整都叫人难受呢。 她上次去木兰也是努力忍住了,反正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胤禟有些愧疚,“早知道你这般不适应,咱们从天津卫走水路好了,还害的你这样难受。” 李星晚也是后悔,早知道这路比去木兰的路还差,她肯定选水路啊。 从京城去广东和去木兰有一个不同在于,去木兰的路上很大一部分都是平原啊,且地带开阔,行进的路上自然跟去广东不同。 胤禟犹豫一会儿问道:“那你那个,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自从知道星星所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便时刻有些不安,不至于生出什么阴暗心思可是也难免觉得局促。 因为李星晚几乎不会主动跟他说那些事情,他便也认为是不愿意他知道太多,心里有些委屈又知道这才是应当的。 要不是实在担心她不舒服,胤禟也不会主动提起。 怀揣巨宝总会生出警惕之心,他不想被排除在外,更不想被怀疑戒备。 李星晚一愣,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疾病来着,从来没想过去看系统,胤禟这一提醒,倒是真提醒她了。 她点开系统。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年龄:18岁 积分:2362分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大力丸一枚,美容药丸三枚,真心话符咒一张,葡萄啵啵一一杯…… 技能:经商经验4级,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5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1级,茶道1级…… 她点开系统商城,仔细查找。 唉?李星晚冷不丁看到一个东西,也许对这种情况有帮助,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病症,不太需要治疗。 【负面状态清除,300 积分一次。注意本产品超出所在世界等级,限制购买次数。】 反正现在还算富裕,她手一挥便直接买下来了。 胤禟就在旁边看着她闭眼睛,睫羽抖动似乎在思虑什么,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好似星星离他很远很远。 马车行驶在驿道上,车轮碾过道路的声响,骏马的蹄子踏出灰尘,在这马车中,眼前的人好似离他很远。 看着李星晚睁开眼睛露出惊喜的神情,她刚才的不适一扫而光,胤禟感觉自己仿佛坠入深渊,一颗心无形的手攥住,不断向下扯去。 他甚至感觉喉咙间泛起冰凉的恶心,于是他喃喃开口道:“你会离开我吗?” 李星晚疑惑的看着他,想要抽出被他抓紧的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却抽不出来,手被紧紧攥住。 她问道:“你怎么了?” 胤禟回过神来,掩饰道:“没怎么,好些了吗?” “好些了。” 胤禟打开马车里面的暗格,从里面拿出帕子和水壶,将水壶里面的水倾倒在洁白的帕子上,打湿之后便转身过来给李星晚擦擦脸和脖子。 李星晚甚至有些习惯这人如此细心的照顾她,叫仰头就仰头听话的很。 她疑惑的想,小禟这是怎么了,突然就不开心了,甚至还问会不会离开他?这是怎么了? 还好下一个落脚点是在岳阳胤禟提前派人去租了两个小院,居住环境比之前大有改善。 李星晚先去沐浴,打理好之后躺在床上等着胤禟,昏昏欲睡之间感受到床边有人影坐下,俯身看着它的面容。 她本以为小禟要亲亲她,等了半天这人竟然一动不动,她忍不住睁开眼睛。 胤禟见她醒来神色也没有多少变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青丝从指尖穿过,“困了便睡吧。” 李星晚摇摇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困惑又无措,“你怎么了?” 胤禟道:“没怎么。” 李星晚缓缓坐起来,撑着床榻,仰头去看他,“我还没具体问什么,你就回答了,你是有什么瞒着我吗?” 胤禟垂下眼眸,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好像自从他成为郡王之后,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李星晚没有向以往一样做一些身体接触,只是静静看着他,“我不喜欢你瞒着我,就好像是把我排出你的心。” 胤禟收回了注视着被子花纹的视线,看着李星晚的面容,他轻轻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离我很远。” 李星晚皱眉,“不远啊,咱们天天睡一起啊。” 胤禟被她一句话噎住,无奈道:“是你拥有巨宝,我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离你很远很远。” 李星晚嘴角弯起,已经知道原因了,于是她笑嘻嘻道:“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拥有金钱和美貌的土豪啊!” 胤禟跟着她话勾起嘴角,眼眸中泄露笑意,“星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李星晚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道:“嗯...如果你一直很守男德,保持身材没有大肚腩的话,我当然是要一辈子跟你在...”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拥住,包裹在密不透风的怀抱中,她能闻到胤禟身上的味道,是种很清淡的皂角味,刚刚沐浴后的人身上还带着潮气,热烘烘的扑面而来。 李星晚埋怨道:“你好讨厌。” “是吗?” 她解释道:“你的小情绪比我多,好像我哄你的次数比较多。” 胤禟立刻反驳,“胡说,是我哄你多。” “可是你哄我的时候,我从来都没真的生气,而你是真的想好多东西。” 胤禟紧紧抱住她,没有说话。 李星晚埋在他怀里,“你在别人面前,和在我面前都是两幅样子。” “为什么呢?” 胤禟也在想为什么呢? 他轻声问道:“你读过妙色王求偈吗?” 李星晚想了一下,“没有。” 他的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李星晚在他怀中,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咚..咚...咚,这声音让人心里安稳,她还等着胤禟的解释。 胤禟却说:“不读也没什么。” 李星晚终于受不了这个姿势,干脆推开他,换个姿势躺在他怀里。 闭 目从系统中查找,啊,就是这个。 胤禟瞪大眼睛看着她手里突然出现的一大杯紫色的东西。 “葡萄啵啵,很好喝哦。” 胤禟不过是尝了一口,便道:“味道不错,你喝吧。”他不太爱吃甜食,更何况是晚上了。 他伸手捏捏李星晚的肚子,温热的肌肤吸住他的手,他手掌不断留恋着。 李星晚也没多想,美滋滋的喝着葡萄啵啵。 胤禟一直忍着,忍到她终于喝完,他才起身去拿清水来给她漱口。 他站在床边等着,□□的上身肌肉线条美妙,肩膀宽阔,腰身矫健,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星晚看。 李星晚把用过的杯子递给他,一抬眼正好看到他,猛然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嗯?”她用一个字表达了她的疑惑。 “嗯。”胤禟用一个字回答了她的疑惑。 窗外骤雨突来,淋湿了院中花草,鲜红的花瓣被雨水浇打,在雨中摇晃着乞求怜悯,却只惹来更加猛烈的拍打,直到天蒙蒙亮,雨水渐歇,才终于得了休息。 胤禟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 李星晚问的那句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别人面前和在她面前是两幅样子。 为什么呢,因为妙色王求偈中写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胤俄同十福晋住在另一个院子,也是难得的胤俄竟然发觉自己的福晋其实还是蛮好的。 谁叫这里没有他别的小妾呢,只能对着十福晋,很难不关注福晋啊。 他说了好几句话,十福晋也不搭理他,此地口味同京城和蒙古都不同,饭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一路上她见识颇多,虽然劳累,但是难得的觉得自由自在,自然不愿意搭理胤俄。 胤俄却灵光一闪,道:“吉雅,到了广东,我带你去海上看看可好。” 十福晋这才瞧他一眼,“那我不如去找九嫂来的更好。” 胤俄:...... = 74 晋江独家 74 章 广州 两广总督郭世隆康熙十一年十月刚刚就任, 刚到两广不过半年就得了上头的消息,当今圣上的皇九子定郡王胤禟携皇十子胤俄前来广东剿水寇以及整顿水师。 因着上头并没拨款,郭世隆心里便明白了, 这剿寇为实,他们得全力配合,这整顿水师嘛就得看定郡王的本事了。 郭世隆早在得了上头消息的时候便估摸着时间, 提前半月就派人在驿道附近等着,确保定郡王一行人进入广东境内的时候就能有人上去迎接。 在定郡王的车队进入广州之时, 他亲领广州大小官员前去迎接。 郭世隆是汉军镶红旗人,顺治二年生, 初袭佐领,后任礼部员外郎, 又改任御史,最后坐到了两广总督的位置上,为官经历丰富多彩。 在场官员中以他官职最高, 资历最深,对定郡王的到来胆战心惊的众官自然纷纷祥这位新任两广最高官员靠拢,试图打探消息。 郭世隆身材干瘦, 小眼睛长鼻子,又蓄了长须, 看着温和敦厚一派文人气质,即使被几个官员围住也仍然从容应对。 广州将军②管源忠自然是其中最为忐忑的一个, 水寇猖獗作乱,惹得朝廷派来一位战功赫赫的郡王前来,这岂不是明晃晃的申饬他们广州驻军尸位素餐。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定郡王一到广州就拿他开刀 ,杀鸡儆猴。 但是天地良心啊,他老管可是今年刚上任啊, 就算水寇猖獗这不该是他背锅啊。 提着一颗心的管源忠赶紧凑到郭世隆身边,苦着脸问道:“郭大人可了解定郡王是个什么做派?” 郭世隆捋着自己的胡子,瞥了管源忠一眼,敷衍道:“定郡王忠勇无双,又有战功赫赫,定会处置妥当。” 管源忠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真是阴的很。 广州将军虽然和两广总督官阶相当,二者均为从一品的官职,但是广州将军的地位更高,广州将军能够节制全省的绿营兵,手里有兵权的自然比郭世隆这个文官要更硬气。 按理来说,他应当比郭世隆更加自在,但是谁叫管源忠心根本不了解定郡王呢,心里自然有些惴惴不安。 郭世隆眼神一闪,他还真没哄人,定郡王两岁的时候,他就出京为官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调回京城的。 他那里能了解定郡王呢?虽然跟管源忠之间有些龌龊,但是他也不至于在这么多同僚都在时糊弄人。 他拉着广东巡抚③彭鹏不放手,恨不得把人拴在他裤腰带上,实在是他来广东的日子也不长,对当地情况不够了解,又因为海上贼寇一事跟管源忠闹了点矛盾,自然得抓住彭鹏这个在广州干了好几年的人站在他这边。 彭鹏面上从来不站队,但是心里是偏向郭世隆的,因为郭世隆为官清正,宽厚待民,他俩又同为文官,自然分为亲近。 不过......彭鹏不经意间看向身后的一位官员,那是粤海关监督④孙文成,眼神一动,仿佛只是无意。 车队缓缓从驿道驶来,众官员站在城门外迎接,此时正是三月末,广州气温正合适,官员们均着单薄的官服也并不觉得冷。 远处车队渐渐在众人视野中变大,最前方几辆马车宽大庄重,纹饰耀眼。 也许是快到门口了,车队缓缓降低速度,后方跟随约莫百人的侍卫骑马跟随,从那着蓝色甲胄的侍卫群后慢慢步跑出四匹马,端坐于上的是两男两女。 郭世隆眼睛不太好用,等人骑马到跟前也没看清那个是那个,干脆领着众官员连忙行礼,“臣等见过定郡王,见过十爷。” 紧接着郭世隆试探的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人影,之间腰间系着黄带子的青年利落下马走到跟前。 他以眼神询问,胤禟抬手指着身后,“这是本王的王妃。” 胤禟没有介绍十福晋,自然是因为不大合适介绍,若是在京城,按照八旗制度来,这些人见到老十的福晋肯定要行礼的。 但是这是在广东,此处的官员不全是旗人,而且各有品级,按照品级来看,老十的福晋是没有资格接受在场官员的行礼的。 行礼了,这些官员容易心里不舒坦,不行礼的话,老十媳妇又是蒙古郡王的女儿,出身高贵又是皇子福晋,怕她难堪,干脆就不介绍了。 但是李星晚则不同,她是正经有册封的定郡王妃,又有皇阿玛的圣旨享受亲王妃双俸,自然有资格接受见礼。 “臣等见过郡王妃。” 郭世隆再次带着众多官员行礼。 李星晚顿首,随即利落下马上前,瞧见其中一个官员的面容便立刻笑道:“怎得如此巧,叔父也在此。” 此话一出,官员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回头去看后面的孙文成,这是什么情况? 孙文成心头一跳,仿佛被猛兽盯上一般汗毛直立,上前两步,谦逊道:“臣不敢,郡王妃称臣名讳便是。” 李星晚的笑容愈发深重,一双眼睛柔和又亲切的看着孙文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两家有姻亲,来广州之前,父亲就让我代为问候您呢。” 孙文成的直觉告诉他,郡王妃别有用心,便要开口谦卑的推辞,却被胤禟直接打断。 胤禟: “本王来的匆忙,倒是辛苦诸位大人等候了。” 郭世隆连忙开口,奉承道:“不辛苦,王爷驾临广州是为了剿杀水寇,护佑广东百姓,臣等不过是等上一等罢了,王爷不必挂心。” 胤禟挑眉看着郭世隆,嚯,很会说话啊。 官员们迎着胤禟和胤俄乘车往总督府而去,正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而李星晚则带着十福晋吉雅去提前租下的宅子打理妥当。 郭世隆和彭鹏同坐一车,一上车彭鹏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那郡王妃是什么出身,竟然是和同那孙文成有亲。” 适才郡王妃开口主动与孙文成说话,也不知是何目的,官员们心里一个个打起小鼓,难免恐惧。 为官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谁知道郡王妃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她自己有想法,还是定郡王授意,他们不摸清楚心里怎能安宁。 平白头上多了两尊大佛,谁能不小心呢。 郭世隆闭目思虑良久,半晌终于想起这郡王妃的出身,开口道:“那是户部尚书李煦的女儿,同江宁织造曹寅有姻亲关系。” 彭鹏也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孙文成同那曹寅是表兄弟,怪不得啊。” 郭世隆叹息一声,水寇横行,广州将军管源忠同他关系别扭,加上军费缩减,孙文成为粤海关监督,专司征收海泊船税,检查监督别国进贡、通商金银五品等,种种事情混在一起,他一时也想不分明了。 彭鹏是广东巡抚,略一思考便想起一件事情,谨慎道:“李煦之父李士桢曾为广东巡抚。” 说句实话,刚才郡王妃突然开口的时候,他都有些吓到了。 一出现便是骑着高头骏马,居高临下,等着众人行礼之后忽又放低姿态同世交问好,他虽然瞧见是个极美丽的女子,但是在这种场景下只会叫人觉得更加可怖。 直到定郡王开口打断孙文成的回答的时候,他几乎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恨不能找个港口跳进去冷静一会。 “大人以为,定郡王?” 郭世隆闻言皱眉,扭头看着彭鹏,低声道:“风雨欲来啊。” 这边官员们早就准备好席面给定郡王和十爷接风。 从早到晚,十几名厨子不停歇的连续做菜,就是因为摸不住两位到达的时间,必须要在两位进入总督府的时候,酒菜刚刚好. 胤禟和善又亲切的同官员们谈笑、饮酒,间或有几位在介绍广东的情况。 孙文成被胤禟随口一句是岳父的姻亲给拉了出来,被迫跟在胤禟身后。 胤禟同其余人等说什么,孙文成全都陪在身侧。 但是越是如此,孙文成反而越是谨慎,他可不相信这种亲切,定郡王是来剿寇的,还有整顿水师,拉拢他这个文官干什么? 不过他再警惕也没有用,郡王的话不是他能轻易违反的。 况且广州大小官员他仅有一两个认识的,他也是今年刚调到此处的,便只好挂着欣喜的笑脸跟着,显示着郡王十分亲近他。 那边是一群老狐狸在小心试探,李星晚这边则轻松很多。 她将一部分活计分给十福晋,“吉雅,你便坐在花厅听着下边奴才的汇报倒也轻松,今日咱们两个一起忙完也就罢了,拖到明日就有些耽误时间了。” 吉雅圆润的小脸上满是高兴,“好好呀,九嫂。” 她最是喜欢和九嫂一起,九嫂长的白白的看起来就是香香的,一靠近香味就十分宜人,不是京城贵人们爱用的那种香料,而是浅淡的鲜花香味。 本来吉雅就十分爱粘着九嫂,九嫂待她可好了,时不时还补贴他们两个。 虽然她也知道九哥和九嫂是因为胤俄才补贴的,但是九嫂可是每一次都把银子和东西直接她的,嘿嘿,这肯定是九嫂对她的偏爱啊。 吉雅时常感叹,九嫂要是个男的,那绝对就是她的一辈子忘不了的心上人。 九嫂长的好看又能打,骑马还那么漂亮,出手更是大方,有时候她去府里,九嫂还会送她一些首饰,简直是就是完美的夫君人选。 “唉!真是可惜了。” 锦绣领着人进来,招呼他们给窗户柱子等系上手段,一扭头瞧见十福晋在叹气。 因着十福晋去定郡王府的次数多,锦绣对十福晋也熟悉起来。 她便笑着问道:“福晋这是谈什么气呢?” 十福晋看看锦绣,知道这是九嫂从家带来的侍女,帮着在外面做事,她也熟悉锦绣,便直接道:“九嫂若是男子就好了。” 锦绣愕然,“啊?” 十福晋掰着手指细细数着李星晚的每一个优点,最后还说道:“九嫂这么厉害,若是为男子还不知道要引人瞩目呢。” 锦绣笑眯眯看着十福晋,心里很是骄傲,“王妃现在也很引人瞩目啊。” 十福晋摇摇头,她其实汉话说的不是那么好,刚才一番表达其中有些误会,她仔细回想词语。 “是说,九嫂要是男子就能有功劳啊,那该多好啊。” 九嫂几次立功,若是男子这时候保不齐都坐上三品以上的官位了,可就是因为是女子竟然只是得了一个亲王妃双俸。 郡王的俸禄是一年俸银五千两加上禄米五千斛,位同亲王的固伦公主不过是在京师俸银才四百两,嫁去蒙古才一年一千两。 亲王妃的俸禄同固伦公主也就是四百两,双俸也才八百两。 保护了太子和他们这些皇子福晋,亲手斩杀刺客,竟然才给八百两! 十福晋觉得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想,恐怕连受到帮助的太子也是这样想的,她九嫂这样的本事,要是在他们蒙古一准被她阿爸拉去当将军了,那还用给人家当媳妇。 九哥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娶到九嫂这样的大仙女。 瞧她很是不平的样子,锦绣差点被说服了。 李星晚正好折返回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意,抬手捏了捏吉雅圆圆的脸蛋,“我们吉雅真是好姑娘。” 她弯下腰,看着吉雅,换做了蒙语同她说,“不过啊,付出得不到收获才是常态,那不是我是男是女的问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的,只不过在世道不好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在女子身上会显示更多。” “但是去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男子会有多好,那样便只会怨天怨地了,那里还能过的好。” 李星晚笑眼弯弯的看着吉雅起身,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若是去想成为一个男子多好,那不如去想要是成为一个皇子多好,不如去想一出生就当皇帝多好,想的多了就只会埋怨,向前看才是真的。 她有时也会郁闷于得不到公正的封赏,但是她不会抱怨自己为何是个女儿身,怨自己或者怨老天爷都是没有用。 但是!她会怨到具体的人身上,比如...皇上真是个神经病,整日作天作地,大阿哥脑袋有包天天上蹿下跳,太子怎么还不造反,四阿哥造反也很不错啊! 遇到困难的时候,李星晚都是如此宣泄的,坚定的抓准该骂的人,绝不内耗自己。 人一旦这样自由起来,生活瞬间就明朗了呢。 李星晚笑容灿烂的叉腰,安顿好府里,便立刻吩咐人去视察造船厂等,勇敢星星,努力奋斗! ...... 想在广州出海做洋货生意,绕不开的一个组织就是十三行。 大清有几大商人群体,赫赫有名,均以地域为连结,分别是两淮的盐商,山陕的晋商以及十三行商人,不仅是最富有的商人群体,其团结也是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十三行是朝廷特许的经营进出口贸易的洋货行,是具有半官商性质的外贸垄断组织,受到粤海关的管辖。 李星晚想要在广州出海少不得打交道,她一面派林东接触曾经和江南商会有合作的福建商人,另一面则抓住孙文成这个粤海关监督。 一上一下打通,官商两面都拿住,占领洋货市场份额自然事半功倍,不过她的重点并不是出海带回洋货,重点在于向外国倾销江南的商品,收拢白银储备以待来日。 “主子,林东回来了。” “叫进来吧。” 林东躬身进门,“东家,何家的主事人想回见您一面。” 75 晋江第 75 章 快刀斩断麻 “何家去年换了当家人, 现在主事的是从前何老爷的二儿子,叫做何敏行,何老爷去年突发恶疾, 便把家业交给了何敏行。” 李星晚翻看着资料,听林东一讲便回忆起来。 何家做的是牙雕生意,这种生意既靠货源更靠技艺,苏州的牙匠同样是闻名天下,粤苏两种风格的牙匠在宫廷中营垒分明。 而何家便是广州牙雕中的翘楚,论起生意规模自然是不如那些做瓷器、玻璃器、金银器、绸缎茶叶等来的庞大,靠着技艺发家的商人总是更显得更单薄, 在十三行中话语权也不重。 但是正因如此,李星晚才挑中了何家,同江南商会有过合作的其他广东商人也有, 他们中人脉广阔、海船众多的不在少数, 可那些人家都没有何家好拿捏。 李星晚皱眉细思, 突然抬眼睛看了一下林东,“我恍惚记得何家的老大何敏德才是技艺好的那个。” 她十岁生辰那年, 姑父曹寅送她的鬼工球便是何敏德雕刻的。 那鬼工球半臂长,上为镂空多层小球,祥云缭绕,共计十六层, 中间是六层小球,下方是透雕卷草云纹四足座。 她还听娘说过那何敏德年仅二十岁就能够雕出十六层的鬼工球, 日后必是一代大家。 “何家做的就是牙雕生意,下面养的工匠再厉害也不如自己掌握技艺,他家一样是手艺为重,怎么选了何敏行做当家人。” 林东解释道:“听说是何家老大手艺虽好, 但是为人憨直,从前被人诓骗过,造成的损失巨大,这才叫何老爷放弃了他。” 李星晚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就是去见见那何敏行了。 “备车。” “是。” 何敏行定下的地点是在一处园子,虽然并不算大,但是花卉繁多,不愧是花城。 见到门口好像是一位管家在哪等着,林东当即就沉了脸色,这何敏行是什么意思。 林东扫视了一眼那管家,真是不知所谓,何敏行算什么身份,他们东家可是皇上圣旨享亲王妃双俸的人物,连两广总督都要行礼,这何敏行居然敢摆架子。 “何敏行在哪,求见我们东家居然不出来,可是不把我们东家放在眼里。” 老管家额头渗出冷汗哆哆嗦嗦的看着林东,心里后悔的厉害,都怪他没劝住主子,连忙找补,磕磕巴巴道:“我家、我家东家前几日摔了,身体不适,所以难以出门来迎王妃。” 林东冷哼一声,昨天跟他见面还是好好的,这突然就摔了,还真是谎话连篇,他抬手就要招呼侍卫驾马车回府。 李行晚坐在马车中闭目眼神,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出声阻止,“不必,何家同江南商会有合作,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既然何敏行是摔了,那我少不得得探望一二了。” 身姿高挑的女子从马车上走出,搭着一个面白无须青年的手臂下了车。 她一身鱼肚白缂丝镶边衣裳,头戴累丝点翠凤钗,耳朵上带着三对珍珠耳坠,莹润生辉,衬托出脸颊的柔和,但却也气势逼人。 管家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进入园子,最中心的亭子处正是等待着的何敏行,身边还站着一个青色袄裙的女子。 何敏行向前几步,行走间腿脚有些不利索,左腿似乎是受伤了,“小的何敏行见过郡王妃。” 他身旁的女子连忙快走几步跟上,脚步细碎腰肢慢扭,“妾身见过郡王妃。” 李星晚瞧了一眼便皱眉,这女子也是缠足了, 她看向何敏行,语气温和询问道:“听说你腿脚不便?” 何敏行苦笑一声,“是,前几日不慎伤了腿脚,这才没能去迎您,还请郡王妃恕罪。” 林东站在李星晚身后,嗤笑一声,声音刺耳。 何敏行身旁的女子顿时有些无措,何敏行倒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李星晚挑眉,意味不明的看了何敏行一眼,还挺能装的。 显然何敏行是根本没想着去门口迎她,却没想到林东直接发火,那管家才慌乱之下找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不知道什么时候使了眼色派人过来提前通知了何敏行,这才有了现在何敏行厚脸皮的装瘸子。 她倒是不在意何敏行有没有出去迎她,她又不是非要讲究排场,唯一在意的是何敏行到底有没有诚意合作,若是没有,她也不同人废话。 何敏行抬手指着女子介绍,“这是贱内伍氏。” 伍氏连忙再次屈膝行礼。 李星晚随意的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何敏行带着他夫人过来做什么? 她在主位坐定,何敏行带着伍氏站在一侧。 李行晚笑着开口道:“坐吧,不必拘礼,今日我只是江南省会的人,不是郡王妃。” 她可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又不是要以势压人,怎能让人家站着跟她说话。 却没想到,何敏行躬身道:“江南商会与何家的合作,王妃可以同贱内商谈。” 李星晚纳闷的看着这对夫妻,难不成主事的竟是伍氏,这可能吗? 何家就是本地出身的家族,两广之地宗族实力强大,女子素来卑弱,刚才看伍氏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像主事的人,何家这是搞什么? 她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家是伍氏主事?” 何敏行尴尬的将两手垂在身前,躬身道:“非也,只是贱内身为女子同王妃更好沟通。” 一道惊雷劈在在李星晚的脑子里,瞬间蒙圈,什么玩意? 历来宗族势力越大的地方,因着要考虑传承、财产继承,维护自家的财物,更是同其他家族竞争等等,不生男儿便是倾覆之灾,女子地位极低,却对她们要求极高。 何敏行是典型的何家男人,瞧不起女人,对着自己的妻子也是压制为主,即使妻子是出身十三行中有名的伍家,他也随意对待。 反正已经嫁过来了,伍家也根本不会管出嫁的女儿如何,更看重的是他这个女婿。 更何况伍氏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他早就对她不满了,这女人废物一个,竟然就生出一个儿子后再没怀过,他大度的不计较,就该感恩戴德了。 在得到江南商会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何家说不定能迎风而上。 若是那位江南商会掌舵人李夫人的儿子,他还是想要见面的,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谈合作,那还是算了。 可是没想到这位郡王妃竟然跟着定郡王殿下来了广州,他碍于身份地位就不得不跟女人见面了。 本来今日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夫人陪郡王妃聊天就算了,合作可以等着跟林东谈,当然要是能够跟郡王爷见上一面那可太荣幸了。 他本来还在坐着喝茶,却没想到老管家派人传信说郡王妃对他没有去门口迎接很是不满。 他这才匆忙赶过来装作瘸子,心里不免抱怨,架子摆的真足。 何敏行还想着呢,女人家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郡王妃出门见外男就够出格的了,他将自己的夫人叫过来和她说话,郡王妃应当感谢他想的周到才是。 李星晚看着何敏行一脸理所当然简直要气笑了,谈合作啊,几十万两的生意竟然就荒唐的叫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夫人来谈。 她瞬间冷下来脸,呵斥道:“何敏行,你是诚心耍弄江南商会吗?” 她生气起来气势全开,她是在紫禁城锻炼过的,又是斩杀过敌人,此刻一怒,气势骇人,目光锐利直直向何敏行压去。 何敏行这才感觉到恐惧,但是不得不说,第一印象会影响很多,他刚才见李星晚的第一面就是惊艳,随即便是轻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这时候他冷静下来,心里所想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他虽然没动作,但是身边的夫人已经瘫倒在地。 何敏行嫌弃的看了一眼,随即对着李星晚解释道:“并不是小的故意耍弄江南省会,而是小的是男子,同郡王妃商谈不方便,还是夫人更加合适,王妃若是心有顾虑不妨派人来谈。” 李星晚忽然笑出来,温柔又还和善,她看着何敏行,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本王妃身为女子不能跟男子商谈合作了。” 何敏行听见她的笑声,语气也柔和,犹豫片刻道:“小的是为了郡王妃考虑,想必王爷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 李星晚此刻已经是怒极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她从小到到大就没受过这种气,讽刺的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瞧不起一个女人做生意?所以不愿意商谈。”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何敏行脸皮厚的很,虽然心里如此想,但是嘴上并不说出来,还是担心郡王妃一怒之下惩处他。 李星晚只觉得满心恶心,“你口口声声男女有别,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了不成?” “男尊女卑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尊卑贵贱你倒是不清楚了?” “和着与你有利的便是世道最大的规矩,与你不利的便是你不知情?” 林东在李星晚开口的一霎那就上前直接踢踹何敏行的膝盖,剪住他双臂。 何敏行哀嚎出声,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啊!!!郡王妃饶命啊,小的不过是念着男女有别。” 李星晚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她都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 她随即便开口骂道:“你这畜生东西,真当谁看不出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会觉得你是守规矩?” “你若是真守规矩便得提前到门口给我三跪九叩,我只觉得你是个该死的贱人!” 既瞧不起女人,又畏惧权势,千方百计给自己找借口。 何敏行膝盖死死磕在石板上,手臂已经被林东拽的脱臼,疼的眼泪横流,嘴上不住的求饶,“郡王妃饶命啊,小的绝无此想法,都是我夫人说的她是女子,同郡王妃更好说话。” 伍氏被吓的瘫倒在地之后听见何敏行的声音后立刻清醒,抬起头一脸苍白连忙求情,像个被控制的机器人一样,顺着何敏行的话说,“是 ,是,都是妾身说的,同老爷无关啊!” 李星晚眼中闪过痛惜,不忍再看伍氏,于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敏行,“你若是说实话,我便绕过你,我跟王爷初来广州,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坏了名声。” 林东在何敏行的背后嘲讽的笑了,这世上的人大多固执的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女子卑弱。 更相信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女子必然是在乎名声的,这种瞧不起女人的家伙定会上当。 果不其然,何敏行真的相信了李星晚在乎名声的话,半真半假的连忙开口道:“小的以为您是女子,想必不会喜欢同男子谈生意,才会出此下策的。” 林东低沉的声音从何敏行身后传来,“那你想同谁谈呢。” 何敏行这次答的倒快,“小的是想着同李大少爷谈或者是同郡王谈的。” 李星晚冷冷看着他,还真是坚定的,坚定的认为男尊女卑。 “你怎么会认为我大哥能插手江南商会的事情,就因为他是个男人?” 何敏行狼狈的趴在地上,紧贴着地面,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有家产肯定要给儿子啊,哪能有女儿的份。 李星晚已经气的不想再磨蹭什么,只会耽误时间,“你该庆幸,听到这话的不是我外祖父,更不不是我娘,不然你现在肯定被剁成肉泥扔进河水里。” 她大哥可不不是她娘的亲儿子,要知道她外祖父只有她娘一个女儿,她娘也只有她一个女儿。 她外祖父和娘亲最忌讳就是有人因为他们没有儿子而理所当然的觊觎家产。 李星晚冷哼一声,“本来还想慢慢谈合作的,谁知道碰上你这种烂东西。” “不过我也不想慢慢来了,免得再出现下一个你恶心到我。” 她刚想开口吩咐阉了这个何敏行,他不是说男人不和女人谈合作嘛,那就让他做不成男人。 但是她心思一转却停了下来,她身边是有几个太监伺候着的,她无意羞辱自己手下的人,这种处置就很是不妥。 随即换了吩咐,叫秦福去找何敏德。 何家一夕之间骤变,刚刚上任的何敏行再也站不起来,只能依靠夫人照顾。 新上任的家主是从前老家主的长子何敏德,乖觉的和江南商会达成合作,签订的合约还颇为丰厚,叫何家的宗老刮目相看,连何敏德自己没想到郡王妃竟然没压制他们家。 李星晚只是吩咐秦福带着何敏行去找何敏德,将一切真实的告知,如何处置和选择就看他们何家自己的了。 要是何敏德想要保住弟弟那也没关系,广州最不缺的就是洋货商人,她有太多人可以选择了。 不过李星晚不知道的是,何敏行可不是简单的被打断腿了,还真的被阉了...... 林东一脸无语的看着秦福,“你阉他干什么?” 秦福瞥他一眼,“你懂什么?那狗东西不是借口男人不和女人谈合作吗,那就让他做不成男人。” “东家都没吩咐,你就自己擅自做了。” 秦福一翻白眼,这种莽撞人懂什么,“东家吩咐了啊。” 林东一头雾水的摸摸脑袋,“东家什么时候吩咐了。” 秦福理直气壮,“我们另外一个东家吩咐的啊。” “王爷?” “是啊,王爷说,让我见机行事。” “......” 李星晚通过何家已经掌握了一些十三行内部的消息,随即便邀请十三行的各家领头人前来参加宴席。 为了避免再被恶心到,她干脆做好充足准备。 十三行商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侍卫肃立周围,腰佩长刀威风凛凛。 郡王妃端坐其上,面容冷漠,手上拿着的不是什么佛珠手串,而是正儿八经开了刃的匕首。 看着他们一瞬间乖顺的表情,李星晚心道,果然啊,权力高低大于男女之别。 “那么江南商会同诸位合作愉快。” 76 晋江第 76 章 献金 广州城内做洋货的大商家都在暗地里琢磨此事, 定郡王妃虽然是以江南商会的名义, 但是谁都看的清楚是怎么回事。 也有人同江南的商人有过合作,自然也认的出来,并不是江南商会里的所有商家都参与了,甚至也不是大商户参与其中, 而仅仅是白家、周家以及另外几家唯白瑛马首是瞻的人家。 苏州那里同这边不同, 白老爷是出名的老绝户,偏又是名声最好, 即使是他女儿出来主持大事,也没人置喙什么, 况且白瑛是当时的苏州织造李煦的夫人。 李煦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下对百姓商户, 中间门的官员同僚, 上面的皇上, 均是应对妥帖, 无人能挑出毛病。 李星晚作为二人的亲闺女,在苏州从来不是个乖巧的闺阁姑娘, 好在苏州人都习惯如此了。 更何况她再怎么出格,不过是跟那几个纨绔子弟不对付,打过几场而已。 她一不干涉官场,二不欺凌百姓, 最爱说闲话的酸儒还被白老爷的善举给收买, 不好端起碗吃饭, 放下碗骂娘。 因此她在苏州过的格外自在, 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但是广东此处不同,广东的十三行商人可不是两淮盐商,十三行是垄断性的对外经商组织, 半官半商的性质就决定了十三行的商人们没少跟大官打交道。 在江南商会以三个名额加入十三行的那天起,其余商户虽然面上带笑,但是仍然是瞧不起李星晚一个女人,不过是碍于身份不敢反驳罢了。 但是转头就有人组织一群人去找了新上任的粤海关监督孙文成。 宋老爷摸着胡子感叹道:“一个女人,心怎么这么毒啊!”一句话开了话头,下面瞬间门喧闹起来。 白发的老者一脸慌惶恐道:“那何家的小子可不只是被打断腿了,听说那几个阉人吩咐人割了他的子孙根啊!” “老天爷啊!这可真是够狠毒啊,下手竟然毫无顾及!”藏青色长袍的青年神情愤怒的紧跟着斥责。 另一个约莫五十几岁的黑色衣裳的老头子接话,“何家的那小子我还见过几次,是个顶顶好的男儿啊,竟然就被这样毁了。” 愤愤不平的蓝衣青年,是同顺行房家的少东家,“女子都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行径无异于牝鸡司晨。” “虽是汉人,但是却是旗人出身,顺从他们满人的规矩,一点不像汉家女子般温婉啊。” “这倒难说,咱们总兵大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满洲镶蓝旗出身,但是你瞧他家的姑娘就温婉柔顺的很,还嫁入了宗室,可见这不是满汉的差距而是女子和女子之间门的差距!” 这些人都是十三行里有名有姓的大商户,虽然只有十五人,但是身家低于百万的根本没资格进来孙府。 别看好几人说的很是热闹,但是一个个谁都不肯先提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些牢骚。 在这里面伍家当家人反倒十分老实,一言不发,即使他家姑娘就是何敏行的夫人,他应当知道更多内幕,但是他反而是在场最沉默的那个。 即使有人激他出言,他也只是不痛不痒说说那林东的毛病,半点不提郡王妃。 注意到这个行为的孙文成眼光一闪,不经意间门看了好几眼过去。 伍子成似有所觉,回头看过来,孙文成跟他四目相对,伍子成恭敬的一拱手,似乎只是行礼,两人在喧闹中默默达成一致。 正好底下人越说越不像话了,孙文成听着头疼。 “住口!” 孙文成干脆站起来,斥责道:“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竟敢议论贵人。” 此话一出,下面老老少少跪了一地。 领头的黄宗绍老泪纵横,“大人啊,小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啊,才过来同您说此事,我们都是十三行的商人,咱们这做生意做的好好的,突然来人插了一手,那里忍得住啊,那可是每年几十万两的银子啊!他们贵人竟然同我们百姓争利啊!” 孙文成差点没笑出来,就你还普通百姓呢,寻常科举出身的若是侥幸能在二十年内当上四品官,不贪污受贿的话,家产都达不到这黄宗绍的家业一成。 若是贪污受贿的话,那得是往最肥硕的地方去 ,干上个十几年才能达到黄宗绍家产的一半! 黄宗绍若是普通百姓,那这普通百姓的门槛也太高了。 只要利润足够,就能使人疯狂,十三行的利润可不只是几十万那么简单。 仅仅是康熙三十九年一年的时间门,光广绣一样,便赚了白银五十万两啊,而其他的珐琅器、茶叶、雕刻等,更是比广绣更加暴利,上百倍的利润,谁也不想突然多出来一个大商户来分。 更何况,在此的商人也都深知江南等地的技艺在各个领域都十分出众,最怕的就是这竞争。 加上定郡王妃那可是皇室的人,他们更怕这一言不合,十三行就成了她的一言堂了。 “大人初来广州,不了解咱们十三行,咱们做洋货生意的,那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海上变化多端,一个不小心就是几十条人命搭进去啊!” 看着黄宗绍这番唱念作打,孙文成简直无语,这些人合着就是瞧他好欺负呢。 他是年初上任,还没厘清粤海关的章程,这些人就借着机会搞事情。 心眼多的人都容易多想,孙文成此刻想的就是这些人到底是不满郡王妃在此经商,还是欺负他新上任要给他找麻烦。 要知道十三行这种半官半商的性质,就决定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商人们若是联合起来造势,逼的粤海关监督对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商人们几乎就能多出三成利润。 但是若是粤海关监督足够厉害,压得住人,那么广州的税银就会格外好看,叫人升官顺遂。 当然了,无论是那种情况,该给的孝敬都是要有的。 而孙文成想来想去,笑容挂在脸上,温和又无奈的道:“这你们可就是欺负本官了,郡王妃章程合理,先是入股了何家,然后是办理通商文书,建立商行,那个步骤都是完全合乎规矩的,你们还在这抱怨,本官又能有何办法呢?” 众人皆是一默,这话说的有理,况且人家郡王妃不过就是正经做生意,也不是强夺他们家产,有何理由去说呢,不然他们也不会抓住人家女子的身份不放了。 至于何敏行的遭遇,说到底,人家就是贵人,是正儿八经的圣旨赐婚的嫡福晋,是在皇室族谱上的郡王妃,以后说不定人家还还会是亲王妃呢。 贵人就是贵人,就算何敏行没有冒犯,人家看他不顺眼,说杀也能杀,不过只是一条命而已。 何家的基业还在那安全放着呢,甚至还签下大单子扩张了一些铺子。 人命啊,比不上真金白银。 孙文成叹息一声,“你们回去也好好想想,既然合作便好好合作,同在粤海关做生意,一起赚钱嘛,税银好看了,也是为朝廷做奉献了。” 黄宗绍刚才最激动,年纪这么大一个老头,表演的像是差点厥过去。 看着孙文成虽然语气温和,但是根本就是没说什么实话,也没有站在他们这边的意思,老头当即就收了眼泪,摆摆头,这群人唉声叹气的就告退了。 伍子成先是跟着大部队一同回去,在孙文成府外还跟着他们哭了一场,随即送走这些人,又折返再次回到孙府。 “大人可有什么吩咐?”伍子成躬身询问。 孙文成摸摸自己的胡子,右手背在身后,笑道:“伍老弟不必拘礼,” “咱们也算有些渊源,前年为给太后祝寿,我还从你家的铺子买过珐琅器呢。” 伍子成低头,有点尴尬,这关系拉的也太僵硬了。 孙文成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尬,但是没办法,他以前那里认识这些商人啊,不过拉了一句关系,随即便住口。 他转而拉着伍子成坐下,开口道:“伍老弟啊,你们伍家在十三行中那是能排到前三的,所有的珐琅器玻璃器你家能占到四成,本官是粤海关监督,职责所在,咱们以后可得好好配合啊。” 伍子成一脸受宠若惊,“我们伍家全都仰仗着粤海关才能做起家业来,还要感谢大人您的关照,能入您的眼,是我们伍家的福气啊!大人您若有吩咐,绝不敢推辞。” 孙文成抬眼看他,语气收敛起来,“那本官就直言不讳了。” “听说那何家的夫人是你们伍家的姑娘?” “郡王妃因着何敏行冒犯,大怒之下处置了人,但是这其中内情,外人并不清楚,何家的人被太监压着看行刑,被吓破了胆不敢说话,郡王妃身边的奴才咱们也没路子联络,本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伍老弟能否解惑呢?” 伍子成员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便皱眉抬眼看着孙文成,“唉!大人,适才其他人都在说话,小人却沉默以对,就是因为小人知道了内情啊。” 孙文成,“哦?是何?” 伍子成眼中是真切的怨,“大人啊,您也知道,这普通汉民的女子自然跟旗人不同啊。” “何敏行那个天杀的....”伍子成将自己所知一切全部讲来。 孙文成听的一脸麻木,天爷啊,这帮人竟然还有胆子来找他说话! 他看着伍子成幽幽道:“你当知道,郡王妃已经是天大的善人,脾气好的不可思议,换做别的主子,当下都能剐了何敏行。” “更该庆幸,当时定郡王不在场,若是王爷在场,何敏行都得被油炸了。” 伍子成沉默半晌,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是否了解郡王妃的行事风格。” 孙文成道:“本官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郡王能享亲王妃双俸,是因为她从木兰回京途中,车队遇袭,郡王妃亲手斩杀十几人力挽狂澜。” 他看向伍子成意味深长道:“第二件事,你最好也告诉一下那些商户,主子就是主子,不分男女。” 惹怒了人家,人家真做什么事可就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了。 伍子成默默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孙府。 而另一头被这么多人的惦记的李星晚,也很是庆幸。 “还好咱们走的快。” 胤禟爷颇为赞同,“是啊,岳父大人真知灼见。”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眼光就是狠辣。 因为什么有此感叹呢?胤禟收到了八哥传来的消息! 索额图被皇阿玛下狱,朝堂上多人弹劾太子庇护索额图,皇阿玛更是称索额图是第一大罪人。 与此同时,狱中看守不给饭菜,索额图不堪其辱,一头撞死了! 这里面每一条都是大消息,索中堂竟然被下狱,竟然有人群起弹劾太子,看守怎么会不给饭菜,索额图那种人宁愿相信会饿死,也不可能自尽的! 胤禟看了也不由得重复一句,“还好咱们走的快。” 且这消息是走了私下的道来的,花了足足两个月,也就是说,在他们出发没多久,索额图事案就爆发了。 李星晚点点头,“有些事听我爹的果然没错。” 两人为了庆祝没有卷进去,决定奖励自己一顿丰盛的晚饭。 本地菜肴丰富,海产也多,许多都是李星晚没吃过的新鲜东西,胤禟也是头一回吃。 两人这些日子用的都是粤菜,今日也不例外。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脆皮烧鹅、文昌鸡、酿豆腐、白灼虾,还有一道清蒸鱼,另有素菜四道、凉菜两道。 菜量并不大,精致又细腻,两人又不是清瘦的身材,每日消耗多,吃的也多,最后竟是没剩下多少。 胤禟这些日子都是忙着规整船只 ,又派探子去沿海刺探水寇动静,同时令曾经出海遇袭的商户配合,讲述具体地点和情况。 他忙忙碌碌好几天,广州天气又渐渐炎热,现在的他脸上都有些晒黑了。 李星私心里还觉得他这样挺帅气的,也没想着给他美容什么的,不过是找了几粒固元丹,给他吃了补补身体。 胤禟现在最愁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军费不够啊! 他的计划不太容易施行,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唉!没银子真是寸步难行,皇阿玛也是的,国库没银子,就不能给我从别的地方凑点吗?” 李星晚回头看他,胤禟躺在摇椅上,一脸无奈。 “水师缺军费?” 胤禟点点头,“是啊,皇阿玛就是想让我剿寇,根本没给整顿水师的银子,可是若是不规整水师,水寇必定还会卷土重来。” 李星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随即点开来系统。 自从跟十三行达成合作,她已经通过系统查看到合作的一些商户的财报了。 【黄家,康熙四十年,四百二十七万九千八百四十六两白银】 【朱家,康熙四十年,三百四十六万七千二百六十五两白银】 “我若是有办法给回你凑齐军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胤禟愣住,“什么?你要是真能凑齐,什么都应你啊,除了给你纳男小妾。” 李星晚嘿嘿一笑,“什么啊!那咱们俩打个商量,你剿灭大部分水寇之后,留点人给我,你替我去盯着商船,我替你去剿水寇。” “? ? ?” 胤禟盯着她,直接抬手把人拽进怀里,琢磨道:“你不会是真有办法吧,就算你有办法也不行,海上作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李星晚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可是我有作弊的东西啊,肯定能保护安全。” 胤禟根本没被说服,捏住她的小嘴,语气坚定,“绝对不行!” 李星晚凑上去就要亲人,胤禟那里忍的住,犹豫都没有,一下子就接住了。 待黏糊糊的撒娇结束,李星晚小声道:“那你跟我一起不就行了。” “说不行就是不行,□□也没有用。” 李星晚笑嘻嘻看着他,“若是我有办法能够让你也和我身上的神仙绑定呢?你就能时刻看着我的身体情况了。” 胤禟虽有些犹豫但是仍然再坚持,便道:“你先说说如何凑到军费。” 李星晚:“很简单啊!” “献金!” 77 晋江独家第 77 章 拉拢 让胤禟能够了解系统是怎么回事, 是李星晚在路上就考虑过的,并不是一时冲动。 一来便是胤禟不太理解系统这个概念,还一直以为是什么神秘力量, 他若是能够明白的话, 也能帮助她做任务。 二来便是, 她已经找到了完备的方法让胤禟既能成为她的助手,又不会对她不利。 胤禟惊恐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光屏, 上方的银色的大字【助理】 “助理?”他有些不理解。 李星晚瞧了一眼, 解释道:“助理就是指你, 大概意思就是辅助治理。” 她瞬间硬气起来, 得瑟道:“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我完成各种任务,听从我的指令,全方位的照顾的我一切。” 胤禟转过头来, 诧异道:“那岂不是就是梁九功?” 李星晚沉默了, 啊这, 好像真是差不多, 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太监总管。 她较忙转移话题,“咳咳,你先看看有什么功能。” 其实在签署助理契约的时候,李星晚也没具体了解助理的权限多大,两人便一起研究起来。 首先, 助理能够进入系统商城, 可以购买商品, 但是必须在付款之前经过李星晚的同意,与此同时助理可以从有参与感的任务中得到分成,比例为百分之二,也就是说李星晚得到一百积分, 胤禟只要参与了任务就能够得到两积分。 胤禟还可以通过辅助功能查看李星晚的健康状态,及时做出反应。 两人还能够看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当然这个功能需要李星晚的开通才可以。 胤禟完全沉浸在系统商城里,但是可惜他账户没有一分钱,于是他憨笑着凑过来。 他难得如此祈求, “星星,星星。” “咱们能不能买个东西啊。” 李星晚警惕的看着他,“你要买什么?” 胤禟指了指上面,【宇宙航行器,4000000000积分。】 下面介绍极为吸引人,宇宙航行器,穿隧于星辰之间,防护达到八级,装备六级以下武器。 李星晚冷漠的看着他,“你看到后面的零了吗?” 胤禟:“看到了。” 李星晚无意的看着他,“四后面的数字比我命都长。” 胤禟:“......”低头委屈,真的不能飞上太空吗? 李星晚(冷笑):你看我像不像太空? 梦想惨遭破灭的胤禟重新打起精神出门去做事。 李星晚也没闲着,先是派人请了伍子成过来,她打算逐个攻破。 十三行就算再团结也是有突破口的,李星晚不信他们自身是铁板一块。 她最先选中的是伍子成,此人是伍家的当家人,不过二十六岁便是实权的掌家人,能够压的族老全部乖顺,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 其实最先选中的姓白的那家,但是中途接到了孙文成送来的礼物,盒子里放着五颗海珠,李星晚心领神会,伍家必是突破口。 既然伍子成能够倒向孙文成没理由不能倒向她啊。 见面的地点选在山上一处亭子,此处视野开阔,风中都伴随着潮湿,带着广州特有的味道。 在那亭中,一袭湖蓝长袍的伍子成低眉顺眼的坐在那等待,心中惴惴不安。 伍子成实在是个聪明人,在定郡王夫妇到达广州那天起,他便心有所感,这是一场大风暴,也是一场大机遇。 在得到帖子的时候,伍子成便知道,这机遇终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在看到李星晚身影的时候,伍子成便立刻起身,垂手站在亭子里,低头看着地面。 “小人见过李会长。” 李星晚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称呼李会长,这倒是少见,不论在京城还是广州,除了她手下的人,其余人皆称呼她郡王妃。 李会长?李星晚细细琢磨这个称呼,嘴角弯起,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伍子成。 “起来吧,不必拘礼。” “是。”伍子成应声后乖顺的站在原地。 绣心上前请伍子成落座于李星晚对面,坐下后仍然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星晚。 李星晚对他印象不错,这般有眼色,拍马屁还能拍的滴水不露的人不多了,更重要的是拍到了她心坎上。 她开口道:“抬起头吧,咱们做生意谈合作,你也不必如此害怕。” 伍子成抬起头,亲切又不失礼仪的奉承道:“多谢李会长,小人能够有荣幸被李会长看上可是祖宗积德了。” 绣心在李星晚身后扇着扇子,广州的天气比起京城热上许多,空气里也潮湿,李星晚刚到没多久自然不大适应。 伍子成瞧了一眼,然后笑道:“广州天气炎热偏又潮湿,外地人不好适应,等过些日子还会更热,小的在城外有一座芙蓉园,靠近海边,且栽种了不少香木,正好适合避暑,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得到您的青睐。” 李星晚挑眉看了他一眼,伸手从绣心手里接过团扇,她握着白玉炳,触手温凉,随意的给自己扇风。 然后对着伍子成道:“听你说来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王爷整日忙着水师的事情,我也不好撇开他自己去享受,白费你的一番好意了。” 她是故意推辞的,这伍子成想靠着一座园子同她拉近关系,但是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就收下东西,她又不是什么贪官污吏,做个生意而已,那用的上如此。 更何况,她真想要的东西要是成功了,够修十个八个园子的了。 “我们江南商会刚刚入驻十三行,还不太了解什么,不知道伍老板能能否介绍一番呢。” 伍子成立刻便道:“当然可以,十三行的商船多数从......” 李星晚听的津津有味,虽然早就知道十三行的那些事情,但是从伍子成这个局中人的话语中,又是察觉到不少微妙的信息。 【搜集十三行信息,进度百分之七十二。】 进度条卡住了,李星晚也并不着急,慢慢来,总会知道的。 “原来如此,多谢伍老板解惑。”李星晚点点头,神情温和。 伍子成低下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李会长确实是难得的美貌,最与众不同的气质,一副天生高贵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当场跪下都是合理的。 可不就是合理的,人家在京城中可是接受不少人跪拜的郡妃啊,不过是不跟他们计较,也是不想以势压人,不然那会那么容易放过何家。 伍子成再次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主子!这是能够轻描淡写要人命的主子,给自己洗脑成功之后,他看着李星晚的眼睛中又多出了一丝的敬畏。 奴才们上了茶水,是近来李星晚喜欢花茶,广州气候适宜花卉生长,花茶的炮制的极好。 伴着美好的风景,李星晚随意的问些广州的风土人情,伍子成一一作答。 随着气氛逐渐融洽,李星晚便道:“近几年水寇屡屡出现,可有影响你们的生意。” 伍子成心中一凛,谁都知道定郡王是到广州来剿水寇的,最近更是动作频频,几乎每日都要去港口。 他面上露出苦涩,“影响自然是有的,小人不敢胡言,水寇来源复杂,有时候即使交了银子,仍然要杀人抢货,十三行都是普通商人自然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水师,可是军费不足水师巡逻次数少,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此次定郡王前来剿灭水寇,小人早就听过定郡王的大名,王爷有开疆拓土之能,区区水寇不在话下,小人相信王爷定能解决沿海百姓和商船的困境。” 李星晚笑容灿烂的看着他,扇子随手放在桌子上,“既然如此信任王爷,那不如帮个忙吧。” 伍子成一脸蒙,“什么?” “军费不足,水师急需整顿,想必为了自身商船安全,十三行的商家很乐意奉献金银襄助王爷吧。” 伍子成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叫自己去说服其他人啊,可是...... 他犹豫道:“小人自然不会吝惜钱财,可是十三行鱼龙混杂,不是人人都有如此崇高的思想的,可恐怕这...” 李星晚笑道:“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她眉眼锋利而冷淡,笑容也驱不散寒意,用眼神不断压迫着伍子成。 伍子心中有点后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他咬牙看着李星晚,“小人自当勉力一试。” 李星晚得到答复就瞬间变脸立刻笑意盈盈,示意绣心拿出东西来。 一张图纸摆放在桌面上,上面是船只的设计图。 “船只出海就是看老天爷的面子,不过谋事还是要看人,这图纸你回去可以找老师傅看看,欢迎到抚远造船订做船只。” 伍子成已经上了她这艘船,她自然不会叫他轻易下船,随意的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桌子,绣心便看立刻开口。 “听说黄家去年的税银有异,孙大人很是不满,决定剔除黄家,就是不知道谁能吃下黄家的份额了。” 伍子成心里一沉,孙文成竟然也是投了李会长,他虽然前来是抓住机遇的,但是可不想完全绑定,毕竟本朝没有封地一说,定郡王夫妇早晚要回京的。 于是他才一面抓着孙文成,一面攀着李星晚,但是现在看来只能忠心耿耿了。 “小人明白,请李会长放心。” 恰好清风吹来,带来草木香气,李星晚准备离开便站起身,却看到远处一处楼阁。 她道:“你瞧。” “我与广州也是有些关联的,看到那座镇海楼了吗?那是我祖父建的。” 康熙二十四年,广东巡抚李世桢重建镇海楼。 伍子成心里微妙,下定决心,这个狗腿子他当定了! 78 晋江独家 78 章 弃暗投明?…… 孙文成也不是平白无故就选择帮李星晚, 实在是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是,胤禟身为郡王到了此地,属他级别最高, 其余人无从反驳他, 眼看着是要在此待几年的,孙文成自然不想得罪。 二来则是因为李星晚, 如同先前在城门口所说,他们怎么也算的上是姻亲故旧。 且孙文成也没想在此地久待,他不过是过来历练一二, 好为之后铺路, 自然久就得捧着李星晚一些。 李星晚做事也周全, 从不叫他难堪,给面子给的足足的, 还有实惠在手, 他自然就心甘情愿的配合了。 黄家在税银上固然是不老实,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实的商户能有几个呢,最先收拾黄家是对孙文成和李星晚都有利的。 对于孙文成而言, 黄家垄断之势明显, 不少商户唯黄宗绍马首是瞻, 万一商户联合起来, 对孙文成这位粤海关监督自然是个麻烦。 商户们若是全部联合在一起,那么只会有黄宗绍一个声音,他若是提出什么想法或者是税银的比例改变等事情,粤海关不好拒绝,因为商户们可能会联合起来罢市。 这种事好不好解决是一回事,但是在孙文认任职期间,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不论其中有何原由,吏部都少不得给他考评皮画个差。 孙文成自然是打算拿黄家立威,日后才好做事。 而对于李星晚来说,黄家话语权确实太重了,且黄家对她敌视的很明显,担心她抢夺话语权,商场如战场,她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黄宗绍就是乌鸦看不到自己黑还想着牵扯旁人,实在是可笑。 黄家作为十三行首屈一指的大商家,自然不会是背后没有靠山的,不仅是广州当地的经商望族,黄家也有几人是在朝为官的,可惜那几个官职不够高,自然不敢吭声。 除此之外,黄家还有几个靠山,曾经的于国维、纳克图等人都曾经收下过黄家的礼物,但是定郡王在此,不到皇子那种级别上,那个敢轻易说话。 在广东,胤禟和李星晚两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他们,能管的住他们的人传个信过来都得两个多月呢! 最先感受到这种自由的还真不是李星晚和胤禟,而是胤俄和十福晋吉雅。 要不是胤禟直接叫他去练兵,他恐怕都乐不思蜀了。 练兵的地方不在城内,日子过的也就一般,吉雅有时候良心发现过去看他,能把人感动的直哭。 好在十三行组织献金之后军费充足起来,胤俄也就不用总窝在那地方了。 李星晚将手下的事情分给林东和锦绣去做,周掌柜也从苏州赶来帮忙,加上阿祥叔管着账本刚刚好够用,她可以专心盯着造船厂那边。 广州天气日渐炎热,曾经在京城之时只要所处地方树木繁密,临水靠山,便能凉快许多,但是这个定理在广州一点不适用。 李星晚已经热的无心打扮,不过是一身杏林春燕广绣的与圆领裙,下着轻薄的藕丝织锦裤,头上高高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不然一到下午便会热出一层汗水。 美人粉面朱唇,顾盼生姿,虽然瞧着美丽,但是李星晚已经深深懂得了这湿气是怎么回事,只能颇为无奈的摇着扇子。 “船只已经造好,但是得经过测验,少不得耽误几个月。”周掌柜拿着册子汇报。 李星晚已经被热的没有脾气,干脆放下扇子,略一思考便道:“那就先租伍家的船出海,走上一次之后,叫咱们的人记好路线,等回来的时候想必新船就能出海了。” “是。”周掌柜一一记下,然后问道:“咱们首次出海,是去?” 李星晚习惯性的敲击桌子,笃...笃...“还是先去倭国吧。” “文书办好了没有?” “孙大人前几天就盖印了,一切准备妥当。” 李星晚细细思考还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倭国此时正是闭关锁国的时候,连下五道禁海水令,能进入倭国的只有大清的上船,但是进入之后必须服从倭国建立的唐馆的管理。 她沉思半晌,然后道:“到了之后不必以赚钱为主,货物可以适当压低价格,同一些倭国的家族建立联系,然后找准时机打听一下金银矿的消息。” 她眼神沉着冷静,看着周掌柜,“此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记住,人比货重要,若是得到了金银矿的消息,那么可以直接放弃货物立刻返回粤海关。” 周掌柜吃了一惊,听东家这语气,难不成那地方真有巨大的足以让人动心的金银矿? 到底是老伙计了,干过的事情不少,这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回答道:“是,小的明白。” 周掌柜拿着账本往外走呢,还没到大门便听见外面有喧哗的声音,瞬间皱眉。 他快步走过去,瞧见两个侍卫正压着人,站在旁边的是秦福。 “秦公公,这是?”周掌柜疑惑的指着压在地上的人,瞧着很是眼熟。 秦福还没开口呢,压在地上衣衫凌乱狼狈老人便抬起头,哀嚎一声,然后眼含泪水叫道:“周老弟,周老弟是我啊!” 周掌柜皱眉退后一步,在此打量了一下,惊讶道:“黄老爷?” “哎哎哎,是我啊,求求周老弟看在咱们从前的交情的份上帮帮我吧。” 周掌柜嘴角抿着,这黄宗绍还真是厚脸皮,从前的交情,哪里有交情啊,不过是他带着货物给黄宗绍祝过寿,他算哪个牌面的人,能让顶顶大名的‘琉璃黄’叫他老弟。 不过,这黄宗绍怎么跑着来了,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 周掌柜挑眉看向秦福,秦福愁眉不展,赶紧伸手拉着周掌柜去旁边说话。 秦福纠结着问道:“老周,你说说这怎么办?” 周掌柜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办?” 秦福有些急了,“就这姓黄的啊!明明被关起来了,还能跑出来找福晋求情,我这不是拿不定主意吗?” 周掌柜自然知道秦福纠结的是什么,不过是担心贸然把人带过去打扰了福晋休息。 本来因为天气炎热,福晋脾气就变的起伏不定,若是奴才们再犯错了,保不齐就被一顿怒骂。 前两天他们在屋外面都听见王爷被骂了,王爷这两天都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不敢放松了。 不过嘛......周掌柜扶着自己的袖口,悄悄道:“这老头能够逃出来还能找到府上保不齐就是有什么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自作主张。” 秦福闻言觉得有理,“谢谢了,老周,明天请你喝酒。” 周掌柜笑着抬手应了。 秦福又喊来两个侍卫一共五人一起看着黄宗绍,两个人压着他,另外两个侍卫防备着,直接压到了前院书房外面。 秦福叫人堵住黄宗绍的嘴巴,然后悄声往书房去。 “福晋,奴才有事禀告。” 李星晚懒洋洋的靠着躺椅上,有些昏昏欲睡,“什么事啊?” 秦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鼻尖,轻声道:“黄宗绍逃出来了,还找到了咱们府门口,嚷嚷着要见您。” 李星晚一摆手,身后正在扇扇子的丫鬟立刻停手,悄声退了出去。 黄家虽然犯了错,但是并不是全部都处置,以他们的罪责自然也不至于是死罪,更何况,税银计算繁杂,要想彻底处理好,怎么也得把账算清楚再说。 于是黄宗绍一家人是被关押起来的,而且因为性质特殊,并没有下狱,而是选了一处小宅子关押。 可是黄宗绍能够逃出,然后找过来,这个信号不同寻常。 李星晚抬眼,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秦福回答道:“他还说,手里有您想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见您一面。” 李星晚当机立断,“叫他进来。” 黄宗绍被压着进来,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青砖满是后悔。 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定郡妃到广州第一天就抱上大腿,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想到此,他最恨的就是背叛自己的那几家,那几个蠢货以为自己能逃过吗,定郡王夫妇明摆着就是做事强硬丝毫不在乎什么的人,犯了错,可不会被轻轻翻篇。 “听说你有事要说。”李星晚淡淡道。 黄宗绍试图挣脱开来侍卫的手臂,然后说话,可惜没能成功。没有李星的命令侍卫们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他只好放弃,“郡王妃,小人有事想要告诉您。” 李星晚看着他,就看这黄宗绍能够拿出多少的筹码了。 黄宗绍一咬牙,“小人知道十三行里面另外几家,税银瞒报,货物跟记录对不上,前任粤海关监督收受贿赂。” 李星晚轻轻点头,筹码不够呢。 黄宗绍兴抬起头看着李星晚的神色,然后下定决心,“小人知道水寇的消息。” 李星晚终于感兴趣的坐直了身体,抬手示意护卫们放开他。 黄宗绍失去平衡后扑通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精神一下子变好了,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机会啊。 “水寇猖獗,曾经有段时间,路过的商船都要交出至少一半的货物,小的为了弥补损失,就特意派人给了很多...银子,手下有个船长和水寇中的一个人有交情能提前知道很多消息。” 他接着补充道:“只有我才知道那从船长在哪。” 李星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跟水寇交朋友?这是试图提条件吗?、 “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黄宗绍心中狂喜吗,眼中闪着贪婪,浑浊的双眼猛然冒出精光。 “小人...” 话音未落,刚刚站起来的黄宗绍被撞到在地。 胤俄嚷嚷着大步进来,“九嫂,我好饿啊,快吃饭吧。” 李星晚无奈的看着被撞到的黄宗绍,也不能怪胤俄,谁叫他站在中间呢,一身盔甲的胤俄可没有那么灵活。 黄宗绍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他再次爬起来,“小人想要粤...” 一道白色身影披着盔甲而来,大步迈入,盔甲的边缘再次撞到黄宗绍,一转眼人又趴下去了。 “九嫂,好热啊,中午能吃点凉面吗?”吉雅一进来就提要求。 李星晚一脸麻木,家中两个又莽又憨还能吃的娃,真是叫她体会到了提前当娘的感觉,怪不得小禟越来越成熟了。 胤俄一脸憨厚,吉雅一脸单纯,好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眼中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李星晚无奈抚额。 79 晋江独家第 79 章 双喜 李星晚先是吩咐人把黄宗绍带下去审问, 然后将两个小麻烦打发去用膳。 她终于体会到了权贵的好处,任何事情不用自己做,不过是动动嘴, 立刻就有奴才过来引着胤俄和吉雅过去梳洗用膳。 奴才们伺候的更加精心,甚至有些时候还能提醒她,就是她身边的几个女孩, 几乎都是全能助理类型的。 她瞬间有所感悟, 对她和胤禟这样的人来说最重要永远不是金银财宝, 而是时间,是真正付出心血的关心。 就像是胤禟对十阿哥胤俄那样,细心的他谋划前途。 而她虽然同样关心着胤俄和吉雅,但是并没有为他们担忧未来。 她只是觉得不喜欢做事也没关系, 喜欢玩乐更不是什么大事,快快乐乐的生活也很好啊。 反正胤俄作为胤禟最好的兄弟,他们俩肯定会照顾胤俄的,不会叫他被欺负,也不会叫他没有银子花。 但是胤禟却不这样认为,他始终认为胤俄作为一个皇子尤其还是出身极好的皇子要自己立起来, 男人就是要有权力才可以,这就是思维的不同的, 他更在乎胤俄能够成为一个独立且为人忌惮的人。 李星晚诡异发觉自己的思维简直就像那种纨绔子弟的慈母,胤禟才是那个严父。 夫妻关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同对方的兄弟姐妹相处,碍于身份原因, 她的兄弟姐妹自然是低胤禟一头的, 但是胤禟会尽力给予和善的对待,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 而她也不吝惜钱财,说句实在的, 除了老十胤俄以外,还有另外几个皇子也收到过她的银子,都是刚刚出宫的时候,有的周转不开,胤禟也就在询问过她之后拿了银子过去。 四阿哥和八阿哥那里都曾经收到过一些,数目不大,不过是一千两而已。 开宫出府的人当中,只有这两人身后帮衬最少,没有额娘或者是母族补贴,自然手上就显得窘迫了一些。 在之后的日子,随着出宫开府这几位手上有了差事,手底下的人也多了起来,自然不会再周转不开,四阿哥和八阿哥还是重其事的送了礼物过来感谢,请他们俩吃酒。 虽然感受到了这几位之间的兄弟感情,不过...李星晚还是真心认为,孩子多果然是麻烦事多啊。 瞧瞧现在的皇室,可不就是皇子太多,皇上能够挑选的多,这才惹出了麻烦,若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看他还会不会忌惮,估计都能脱了皇袍给宝贝披上。 她忍不住唾弃,糟老头子年纪大了就会发疯,要不是他们两人走的快,恐怕现在已经无法逃脱京城的斗争。 浓重的黑席卷了繁星,月亮高高悬挂于镇海楼上空,广州城进入了夜晚的时间。 胤禟也终于一身狼狈的回府,他来不及去屋里见李星晚,就先去梳洗,免得熏着她。 胤禟整日在海边练兵,每隔一日还要乘船去海上适应一下,虽然只是近海,但是已经感受到了大海的变化莫测。 胤禟身上的衣裳,是湿了干,干了又湿,最后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实在是难受,终于回府之后梳洗一番才觉得精神起来。 “今个儿都做什么了?”他坐在她身边随口问道。 李星晚瞧他一眼,然后笑道:“今日可是做了些大事,全看你猜不猜的中了。” 胤禟低头先是喝口鸽子汤,然后眼疾手快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好险,差点饿死。 他咽下去之后才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星晚道:“等我吃完再猜。” 成年男子的食量不容小觑,加上他每日活动量巨大,那可是深渊一样的饭量。 看着桌上饭菜一点点减少,李星晚难得的没有什么胃口,放在往日一定是看着他用的香,于是她也跟着吃得多。 她心里琢磨着,也许是天气炎热,食欲不振,便会如此。 待到胤禟终于吃完之后,奴才们换上新的一桌菜肴,这桌就是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有清淡的米线,也有喷香的炙猪肉,还有不少酸酸辣辣的小菜配着。 胤禟终于吃饱之后再次去洗漱,回来之后便端着茶杯慢悠悠看着李星晚吃饭。 他皱眉担忧的提议道:“要不把你送去园子里避暑吧,这些日子你食欲也不好,人看着也是热的难受。” 近日李星晚身体有些有些不太对,天气太过炎热,她整个人也没精神,吃东西也不是那么有胃口。 而且她也不喜欢和胤禟一起吃饭了,看着别人吃饭,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即使如此她还是拒绝了胤禟的提议,这也不是胤禟第一次说了,这倒也不是第一次拒绝。 李星晚夹起来一块醋芹,送入口中,表情微松,感觉胃口好一点了吗,抓紧时间吃东西。 “我不去,在府里面也挺好的,热了用点冰也就是了,园子离广州城有些远,出行也不便,还有不少事情要打理呢,我在府里也方便。” 她下定主意之后也没人能拧的过她,胤禟只好吩咐奴才多多照看,他事情做完之后也会尽快回府陪着她。 他前几日还抽空去了一趟郭世隆府里,找他匀了一些地窖的冰块,现在整个府里的冰都紧着李星晚用,他偶尔在书房处理文书都是不用一点冰,省着给李星晚。 他眼眸温柔的看着星星,抬手摸摸她的头顶,开口问道:“你...” ‘啪’的一声,李星晚直接把他手打开,瞬间炸毛了,气道:“摸什么摸,不知道很热吗?” “对不起,我错了。” 胤禟滑跪的非常熟练,这些天李星晚因为天气热,心情不好的时候多,时不时就刮起台风,他是被台风波及最多的那个人,唉,能怎么办呢。 胤禟再次翻开系统商城,想找找有没有能够消暑解热的东西,然后让星星自己买,嗯......因为他的账户只有一个零。 虽然有种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感觉,但是...也算是心意嘛...... “对了,你要说的是什么来着?” 李星晚听他问起,便放下了筷子,慢条斯理的抽出帕子擦擦嘴。 “唉?怎么又不吃了?”胤禟无奈道,然后随手拿起筷子又吃了第二顿,依然吃的很香,消耗大自然吃的就多啊。 李星晚无语的看着他,堂堂皇子能这么节俭真是少见。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哪里有个人得了水寇的消息,已经压进去审了,明日你把人提走就是。” 胤禟点点头,本来也没当回事,但是却不曾想竟然还真的找到了突破口。 ...... 黄宗绍本以为自己能够立刻脱身,甚至得到贵人赏识,东山再起不是难事,谁曾想竟然直接被压到牢房里审问。 要是换个别人审问,黄宗绍说假话估计也听不出来什么,还真有可能叫他脱身。 但是好巧不巧审问他的可是王府的侍卫,那拉侍卫从前是皇宫禁军提上来,更巧的是这小子还真会学过审讯技巧,本来打算就是干这活的,但是有时候运道来了谁也挡不住,他竟然直接进了王府做侍卫。 紧接着竟然就跟着王爷到了广东,混吃混喝好几天突然来了一个差事,还是审讯,呦呵,这不就撞上他的专业领域了吗? 秉持着叫他们福晋看看自己本事的雄心,那拉侍卫使出了浑身本领,简直拿黄宗绍当极恶之徒对待。 他先是通过简单的问询,然后车轱辘话反复询问,用了一上午把这人问的头昏脑胀,敏锐的查探到黄宗绍话中的漏洞,他立刻禀报统领之后便开始真正的上技巧。 黄宗绍到底只是一个商人,又不曾受过训练,那里经受的住,不过两个时辰便全招了。 昏暗的牢房内,浓重的腥臭味甚至掩盖了血的味道,胤禟遮住鼻子,扭头皱眉看去。 他问道“人怎么成这样了?” 那拉侍卫神色肃穆,挺起胸膛,大声道:“回王爷的话,这人原本还在说谎,奴才们就用了些手段,谁成想说道越来越多,奴才们只好深挖,这人就成这样了。” 胤禟放下手,已经适应了一些这里的味道,随即问道:“还能活吗?” “能的,只是现在昏过去了。” 那拉侍卫很是自得,他手艺很不错的,保证人还能活,只要救一救就行,虽然......能活多久就不一定了。 胤禟点点头,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团烂肉,吩咐道:“叫大夫治一下,等本王剿灭水寇之后拉他游街!” 这无德无能的畜生,竟然勾结水寇排除异己,水寇祸害了多少沿海的百姓,这人简直该死,但是不能叫他死的轻松,必要游街示众,叫百姓知道他做的恶。 军费充足,士兵们伙食也好了许多,身强体壮的训练多日精神饱满,加上船只都已经修好,即刻就能出海。 浩浩荡荡的水师船只在青天白日之下出航,白烟笼罩港口,覆盖半个天空,百姓们站在附近观看。 商人们收拢自家船只,为水师让路,水手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太好了,终于能够杀死那些畜生,为我老娘报仇了!” “王爷!您一定要杀了他们啊。” 沿海村落的百姓紧赶慢赶才没有错过水启程,在港口哭嚎着长跪不起,他们每个人均是普通的渔村百姓,赤脚一步步走到港口,只是为了看看水师出发,那是他们报仇的希望啊。 胤禟在船上遥遥看到百姓向他叩拜,心里窝的厉害,好似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民心。 李星晚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忍不住湿了眼眶,眼泪滚滚落下,打湿了衣襟,这些人越痛苦就越显出那些勾结水寇之人的可恨。 此次水师出击,因着有人通报消息,抓的地点极准确,水师共击沉船只四十五艘,擒获了巨盗五人,可谓是战果斐然。 百姓争相上街欢庆,沿海村落更是火光不断,祈福声响亮。 胤禟一回来便直接回了府,先去正院里面,兴高采烈的跟李星晚说起这次海战的壮阔。 最后又道:“此次抓住的几人中,审讯之后招出了不少事情,那几个内奸肯定是要处置的。” 所谓的内奸便是跟水寇的有联系的几个人,他们倒是跟水寇的最初形成没有关系,不是那种洗白上岸。 但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一般,完全不考虑水寇的凶恶,对百姓造成的伤害,而是选择跟水寇联系,用他们排出异己,甚至是给水寇提供消息,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漠视款的发。 胤禟头一次发觉巨大的利益试下人都已经扭曲,这些人全都该死! “那几家成年男子全部斩首,小孩一律为奴,女子没入教坊司。” 李星晚皱眉,有些不适,便提议道“不如改一改吧。” 胤禟有些疑惑,“怎么了?” 李星晚解释道:“事涉多人,有的人并不知情,倒是平白无故被连累。” 胤禟放下手里的茶杯,却道:“连坐虽有些残忍,但是却是极好的方法,免得小孩长大之后有了什么机缘为他们长辈翻案,再弄出什么孽事来。” 李星晚听了也觉得有理,但是...“但是那些女子中,若是不知情的,没入教坊司确实有些可怜。” 胤禟知道她这是又同情起那些被牵连的女子了,于是便折中一下,“那不如这样吧,所有知情的不论男女都处死,不知情的,男的进教坊司,女的去做苦力。” 胤禟觉得自己的处置很是妥当,知情者全是知道水寇一事,都是参与者,处死很合理,不知情的那些男女也都享受了犯罪带来的好处。 星星看不得无辜女子被牵连进入教坊司,那么换一下不就得了。 男的进入教坊司,看管严格没机会逃走,女的去做苦力,更没力气去闹什么,多好的决策。 至于进入教坊司的男的愿不愿意,或者是那些前去享受的老爷们惊讶与否,那关他什么事? 李星晚噎了一下,他们家小禟就是不一样哈,从来不会瞧不起女子,因为他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他能处置的人,这也算是变相的平等了吧。 是...吧,她犹豫着想到。 胤禟根本不在乎那点事,随口说完之后便立刻凑了过去,一脸讨好的笑容。 “星星~~” 因着繁忙他们已经好几日没有黏糊在一起了,胤禟心里委屈的要死,该死的水寇耽误他们夫妻恩爱,抓起来都杀掉。 李星晚抬手堵住他的嘴,一脸冷漠,她现在没有那种世俗的**。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即使她从系统里买了冰珠使用,体感不是那么热了,但是身体仍然没有好多少,情绪古古怪怪,口味也跟着改变,她都要开始怀疑是水土不服了。 被拒绝的胤禟只好委屈巴巴的拉着她去用膳,李星晚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曾经的鲜嫩邪魅小鲜肉,现在成了小麦肌肤糙男,他委屈的样子实在叫人不忍直视,李星晚隐隐感觉有些反胃。 坐下的时候,李星晚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到满满一桌子菜肴上来的时候,这种反胃的感觉愈演愈烈。 红烧乳鸽、白切鸡、八宝冬瓜盅、酿豆腐、清炒青菜,高汤白菜、万福肉、宫保鸡丁、另有两道汤品,四道凉拌菜。 李星晚刚刚夹起一筷子鸡肉,刚到嘴边便人忍不住,“呜!” 胤禟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蹭的一下立刻起身,手掌轻轻拍着她后背,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李星晚也在想,这是怎么了?难道小禟撒娇的威力这么强大吗? 胤禟心里恐慌,立刻吩咐人,“快去叫大夫来!” 小太监急忙跑出去,一路飞奔终于把答大夫拽来,老大夫的气还没喘匀,就被拉着把脉。 胤禟心中不断思量,星星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不适,难不成是有人暗地里谋害,思绪一路纷飞,他甚至直接怀疑起是不是京城内那个兄弟所为。 这两人完全没有想到另一个可能。 老大夫被紧张的气氛给蛊惑,白胡子抖了两下,一脸谨慎的将帕子垫在李星晚手腕之上,然后搭了两根手指上去。 嗯?润滑如珠,两尺脉滑数,搏指有力。 老大夫脸上表情一松,笑眯眯看着这对尊贵的夫妻,拱手道:“恭喜恭喜。” “郡王妃有孕约莫两月。” 李星晚瞬间大脑呆滞,什么????? 仔细想想一切似乎有迹可循,约莫便是这个月开始,她便情绪不好,总是挑剔各种事情,容易生气,对天气极为不适应,口味也跟着改变。 胤禟脑袋中轰然一道惊雷,紧接着就是惊讶和喜悦,甚至语无伦次。 “老天爷啊!” “我要有阿玛了!” 李星晚清醒过来,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胸口。 胤禟瞬间改口,“啊不是,我要当儿子了!” “不是不是!” 他惊叹着蹲下,看着李星晚的平坦的肚子,眼中湿润,“咱们有孩子了。” 80 晋江独家第 80 章 社畜上线 也许有些女子此刻的反应是温柔一笑, 然后肯定夫君的话,‘是啊,我们有孩子了。’ 可是李星晚笑不出来, 温柔不了,也没法安抚胤禟。 仿佛有那么一个定式存在,当一个女性得知有身孕的那一刻一定是喜悦的,但是不能过于喜悦, 她要立刻充满母爱,不仅给自己肚子里这个当娘, 同时还要温柔的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当娘。 李星晚第一时间感受不到这种母爱, 她是恐慌的, 不是恐慌于她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 而是恐慌于那些生产的种种。 无知才会无畏, 可是当清楚的知道女子生产所要面临的是什么, 她就笑不出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是, 她有系统,她能够避免那些痛苦、规避生产带来的危险。 她也想笑出来,可是在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的肚子, 连胤禟也俯身下来专注的看着她的肚子。 李星晚眨眨眼睛,“是啊, 我们...” 她的眼眶迅速盈满泪水,喉咙堵住, 她哽咽道:“我..害怕...” 她怎么就突然怀孕了,她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成了一个大人, 成为一个母亲。 女主子情绪不对劲,奴才们垂下头盯着地面,不敢去看, 在绣心的组织下全部退了出去。 胤禟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软榻上,“这是怎么了?” 李星晚在身体挨着软榻的一瞬间,还是立刻伸手护住自己肚子,紧接着又为这下意识的举动而惶恐不安。 胤禟把她身体摆正,蹲下来看着她,喜悦之后也生出一些担心,小心问道“害怕什么?” 李星晚垂下头不说话,睫毛上的泪珠滑落,一双眼睛雾气蒙蒙,她心情复杂的很。 胤禟拿出她袖子里的手帕,一点一点为她擦去眼泪,声音低沉而温柔,“跟我说说,害怕什么?” 李星晚抬起头,看着他,她瘪嘴忍住泪水,“我害怕...生小孩。” “生小孩有很多危险,虽然我可以避免,但是我还是害怕身体出现变化。” 胤禟心里一沉,不期然也是想到了后宫中那些因为生产而陨落的妃嫔们,即使除去那些后宫倾轧,剩下的那些里面因生产而出现意外的女子仍然不少。 不过眼瞧着星星情绪这么不对劲,他不好再吓唬她,只能安慰道:“没事的,我写信叫人从京城派太医来,再找当地最好的稳婆,从苏州把你的奶娘请来照顾你,这样可好?” 李星晚点点头,这些自然是能安慰到她。 虽然有系统在能够避免危险,但是很显然这些日子情绪的不对劲已经提醒了她,关于怀孕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反应并不是病,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自然也就难治疗。 胤禟又道:“生孩子也不是那么困难,咱们做好万全准备,总不会出错。” 李星晚的情绪变化极快,斜他一眼,冷哼道:“孩子又不是你生,你说的倒是轻松。” 胤禟见她情绪缓和过来,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两口,惹的李星晚要抽出手去,却又被拉住另一只手亲了一口。 他无奈道:“我倒是想替你生,这也没办法不是。” 李星晚一愣,看着胤禟,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啊!她恍然,她可是为了以后生小孩做过万全准备的,她立刻点开系统,再次唾弃一下系统商城没有购物车功能。 胤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凑过去问她,“你看什么呢?” 李星晚小手一动,把几样东西一买,然后理直气壮的跟胤禟说:“你不是说你想替我生吗?” 胤禟....裂开了... “不是?真有这种东西?” 李星晚展示给他看,“你瞧,真的有啊!” 【共感符,使用者能够在两个时辰内感同身受,达成共感,仅限两人同时使用。】 【归元丹,补充元气,恢复身体状态。】 【止痛泵,使身体变成无痛楚状态,限时两小时。】 李星晚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这孩子,咱们俩一起生。” 恢复身体的东西自然是必须的,剩下的就是让她能够无痛生产的,以及在无痛之前,先叫胤禟和她一起体会一下生孩子的感觉。 胤禟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共感,不是真的孩子从让他肚子里蹦出来。 他只要想想孩子转移到他的肚子里就是头皮发麻,至于共感嘛,问题不大,他可是个巴图鲁,一点痛算什么。 他立刻道:“没问题!” “这下子不害怕了吧?” 李星晚脖颈瞬间红成一片。为自己刚才情绪的突然变化而羞涩,“不害怕了。” 她抬手指着胤禟警告道:“我可是警告你啊,咱们这次可是共进退,谁也不能退缩。” 胤禟坚定的点头,这肯定没问题啊,他现在心里有点子得意,能体会到生孩子是什么感觉的男人,他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两人手拉手许下坚定的诺言,决不退缩! 然而第二天,李星晚就先后悔了,没查出有孕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查出来,反倒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又是情绪起伏快,又是懒散起来,整个人陷入了舒适的氛围,吃了睡,醒了玩,玩完继续吃,吃完就睡觉,日子怎么这么舒服啊! “我这不是怀孕了,不能劳累嘛!”怀里抱着果干盘子的李星晚理直气壮。 胤禟低头看着自己怀里一堆的账本等,深深的沉默了,“这也太多了吧。” 李星晚心虚的看向别处,“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胤禟盯着她意味深长道:“嬷嬷可是说了,即使有孕也不能太过懒散。” 两人互相对峙,大眼瞪小眼,李星晚扭头看向那边猫着身子的嬷嬷,“索嬷嬷,是吗?” 索嬷嬷没法逃脱,尴尬的回答道:“这,前几月胎像未稳,还是休息为好。” 李星晚瞬间来了底气,趾高气昂道:“你听听,嬷嬷都说了!” 索嬷嬷在胤禟的死亡注视之下默默低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索嬷嬷可是宫中的老人了,从前在翊坤宫的时候,因为行事谨慎,人也安分,便被宜妃指到了胤禟院子里。 在胤禟身边的所有嬷嬷当中,索嬷嬷并不是胤禟的奶嬷嬷,也不是行事最有章法的哪一个,可是最终在胤禟逐渐长大之后,她成为了少数几个留下的嬷嬷。 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过人的本领,而是因为她实在是个谨慎又乖觉的人。 孩子的性格其实跟父母关系不大,虽然带着父母的影子,但是长大过程中的教育也起到很大的作用。 胤禟还不满六岁的时候,宜妃的教导方式就是告诉胤禟,你才是主子,那些都是奴才,他们要听你的,而是你听他们的。 宜妃自然是一片慈母心肠,担心孩子在离开自己去阿哥所独自居住之后,被奴才欺负,别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奴才又不是天生就是奴才,每一个也不是天生就知道忠诚,更何况皇宫这制度就导致了在紫禁城中伺候的宫女或者嬷嬷都是八旗出身。 有的人甚至家中官职比妃嫔们的娘家官职还高,宜妃就担心胤禟搬过去之后小小年纪压不住人。 换做从前大阿哥和三阿哥年纪还小的时候,妃嫔们是能去阿哥所的,哪里就只有几个小阿哥住着,当额娘的过去探望自己儿子自然没什么不妥。 但是随着皇子们年纪逐渐大了,娶妻生子,即使妃嫔们挂念儿子也是不能过去的,总是要避嫌才对。 可问题在于吧,宜妃的教育太成功了,胤禟真是谁的话也不听啊,满院子的嬷嬷管不住他一个人。 索嬷嬷就是在这种处境之下最后被胤禟留下的,作为一个嬷嬷,她从来不仗着资历倚老卖老,全部听胤禟的话。 等到成婚之后,索嬷嬷就全部听李星晚的话。 她自有自己的生存智慧,早早就看出了一个真理,九爷在福晋面前就是一个纸老虎,于是索嬷嬷坚定的站了过去。 胤禟只好无奈的抱着一堆账本过去坐下,李星晚坐在书房里陪着他做事。 当然了这肯定不是李星晚自己主动的,而是胤禟坚定要求的。 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书房,则是奋笔疾书的胤俄,他已经被公务摧残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自打李星晚有孕,胤禟果断抓了壮丁,叫胤俄开始处理这些事务,一股脑把东西都推了过来,还特意在隔壁弄了一个书房给他。 胤俄抓狂的哀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吉雅心虚的转过身去看自己的话本子,向长生天祈祷,胤俄千万别盯上她,可惜也许是离草原太远,祈祷不奏效。 胤俄幽幽的看着吉雅,“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吉雅露出了无辜的笑容,“爷,您知道的,我不懂汉文。” 胤俄怒气冲冲的起身,抓住话本子,吉雅想要抱住却敌不过他的速度。 “霎时间,电闪雷鸣,抛妻弃子的驸马被天雷劈死了!” 他甩甩手上的话本,“你不是说不懂汉文吗?” 吉雅被拖过去一同看那些公文,简直想吐了,为什么啊!! 胤俄也想问问为什么,九嫂一有孕,他就过的这么忙碌啊!九哥想陪着九嫂就要牺牲他啊!! 胤俄真心期盼着能出现也一个人拯救他一下,可惜没等到,反倒是拆开了一封书信,瞬间皱眉。 81 晋江独家第 81 章 觉醒 胤俄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上这封信, 微黄的纸张外是熟悉的漆印。 上面的字迹俊秀,但是在微端却氤出颤抖的痕迹,可见写信的人情绪不稳。 吉雅好奇的看过来,“是什么啊?” 胤俄眼疾手快的合上纸张, 转头对着她叮嘱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还有事情就不陪你回去了。” 吉雅虽然是—贯自由散漫的性子, 但是也会看人眼色,眼看着胤俄神色不自然, 自然也明白了信件中恐怕有什么不欲让人知道的东西。 她也就不再好奇, 吩咐奴才拿着自己的话本子,然后便听话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胤俄难得的如此严肃的样子,再次打开纸张, 仔细看了看,“唉......” 叹气声音回荡在书房内, 叫人无端沉闷起来 胤俄扬声叫人进来,吩咐奴才去请九哥前来。 胤禟过来之后就看了信件上的内容,坐在那许久没有开口。 两兄弟沉默以对。 这是一封请求信,这是一封来自太子的请求信! 康熙四十一年起,山东道经历了三年的气候异常,四十—年全境大水灾,怪雨三天三夜不止,溺死男女两千余口。 康熙四十二年春夏,仍然阴雨连绵,大雨再次引发水灾, 夏秋两季遭受瘟疫,民死大半,树皮草根都已吃光。 康熙四十三年, 有三十—州县大旱,虫灾继续泛滥,逃难者不计其数。 朝廷第—时间采取了救灾措施,首先就是减免税收。 康熙四十二年,先是将受灾的济南府、兖州府下属十二个州县,东平、新泰等六州县,四十—年未完钱粮全部免征,四十二年钱粮分三年带征,南巡经过但勘不成灾的泰安、郯城等六州县也照此办理。 其次便是,截漕赈济、平粜,因山东各地仓粟谅已尽竭,可用的州县仓谷,又年久朽烂,无禆于散赈,供应京师的漕粮就成为灾荒时最直接的粮食来源,此次灾荒□□截留漕粮六十万石。 康熙最后还采取了一种不是那么常规的救灾措施,也就是‘八旗养民’,这政策说白了就是派遣八旗中有犯罪记录的人去山东用他们自己的银子去养百姓,各旗都要出银子救灾。 山东当地官员匿灾与捏灾,消极赈济,亏空钱粮等问题非常严重,平日里瞧不出什么到了遇到大灾害的时候就暴露的彻底。 即使信息再闭塞,当地官员再团结,上的折子都是—样内容,可是他们挡不住那些奔向京师的难民,那些就是明晃晃的证据,证明他们尸位素餐,即使是个蠢货坐在皇位上面也能看的清楚怎么回事,更何况康熙并不是蠢货。 于是因为山东官员赈灾不利,皇上下旨当地所有官员禁止流转,也就是不能升职不能调任等,这就算是惩罚了。 接下来重要的问题就是查清钱粮亏空,以及落实八旗养民的政策,清查贪污赈灾钱款的官员。 在第二批八旗官员消极赈济的情况下,困于朝堂纷争的太子示意手下上奏,请求皇上派遣他前去山东赈灾。 第—现在朝廷确实是需要—个人前往山东督促赈灾,且不能被当地官员收买,还要有手段有身份的人才能压制的住,太子其实很合适,只不过要担心太子的安全问题。 本来康熙是属意出身宗室的雅尔江阿的,但是却不够信任雅尔江阿,还在琢磨人选的康熙从来没有想过叫太子出京 。 即使近来父子感情有了裂痕,但是太子就是太子。 国之储君怎么能身处危险的地方呢? 但是......康熙看着太子沉静的双眼,他心里不自觉有些不别扭,他本以为在处置了索额图那个罪人之后,父子感情能够恢复如初,但是没想到反而更加僵硬起来。 他心里暗骂,都怪那该死的索额图不乖乖听话被饿死,非要自己自尽,惹的朝野议论纷纷。 要知道自尽可是最激烈的抗争方式,索额图若是被处死也就算了,偏偏是自尽,弄的不少朝臣以为索额图是为了保全太子,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太子才自尽的。 死了死了,这老匹夫竟然还得了一个忠臣的评价。 康熙私下里跟近臣骂过许多次,那不忠不义之人才不是什么为了太子,就是心怀怨恨以死毁他声名,坏他和太子的父子感情,早知道这索额图如此卑鄙早就该处置了他! 那些亲近的大臣自然也跟着附和,谁也不会提索额图死的晦暗。 索额图若是因为贪污,违反大清律例,结党营私等等被处置,没谁会同情他。 可偏偏皇上就是要以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处置人,大家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谁不嘀咕两下呢? 康熙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了索额图身上,全然把自己摘了一个干净,就他一个清清白白的人。 不过为了修复父子感情,也是为了避免太子继续憋着,康熙便点头同意了请求。 而且他看山东官员上的折子所说,山东的灾情已经得到了缓解,危险不大。 太子出京不过是查一查赈灾粮款的发放以及官员贪污情况等,没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止康熙如此想,太子本来也是如此想的,山东的灾情已经结束,田地重新耕种,很快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但是当太子站在了山东充满了苦难的土地上,才知道那些官员做了什么。 马车—路行进,所见皆是一片荒芜,被剥下的树皮还没有长回来,满身污渍衣不蔽体的百姓正在往河北等地逃去,看到煊赫的马车他们也不敢上前讨要食物。 一路行进或许会被饿死或许但是也有机会活下去,但是如果去闯了这兵强马壮的贵人的马车,那真是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撩开帘子,他神色愤怒又不忍,狠狠道:“竟是如此惨状,那些官员所上折子均是一派胡言!” “章之,等会到了前方便下车叫侍卫们把粮食分给百姓。” 章之,是高其倬的字,在索额图死后,他在明面上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 高其倬皱眉不忍再看,抬手关闭帘子,然后对着太子!劝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灾民何其多也,咱们所带的粮食根本不够如此多的人吃的,只会引起争斗,现在看着只有几百个灾民,但是若是他们纷纷涌上来即使是侍卫们也护不住殿下啊!” 太子虽然—时冲动,但是在高其倬开口的—刹那就明白过来,于是只能沉默的看着窗外的百姓,他的心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扎的人心刺痛不已。 直到进了前方歇息的小城,太子才知道原来外面的惨状仅仅是个开始。 整座城都是荒芜的,人烟稀少,少数有粮食且活到现在的百姓都藏在家里,他们不信任官府,不信任来救人的八旗光兵,更不信任同为灾民的其他百姓。 这才是与山东官员折子上所写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真正的情况,没有救灾得利,没有百废待兴,有的只有饿死的百姓和还没饿死只是在苟延残喘的普通百姓。 不是所有百姓都是如此境况,有人过的甚至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还要自在,就是那些大地主,甚至是康熙都下圣旨号召地主减少佃农的租税,救济佃户。 太子不顾高其倬的阻拦直接下车,城门口有—对母子,母亲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婴孩,在城门守卫的眼皮下,就不会有人来抢夺她的孩子。 抢来孩子做什么呢,饿疯了的人能做什么?那虽然是个孩子,可是她是肉啊! 更何况还是女孩,即使是旁人不抢,孩子的父亲也会同其他人交换,易子而食。 太子蹲下来,仔细查看,那母亲已经没了气息。 太监冲上来就要拉走太子,这可是死人啊!可别把太子染上什么疫病! 高其倬此刻却万分镇定,直接上前给太子围上一块布,挡住太子的口鼻。 太子穿着—身鸦青色的常服就蹲了下来,衣服下摆沾上了地上的污秽,那些精美的刺绣污秽盖住。 他突然伸手从哪死去的母亲手里掏出她的孩子,那小小的婴儿嘴巴还贴在母亲的胸口,女子的胸口是干枯的黄色,婴儿的嘴巴上还有血迹。 他抱着这小小的婴儿站起身,这婴儿不是他见过的那些好看的孩子,浑身都是黄黄黑黑的,她是一小团被脏污包裹的生命。 太子看到了,他看到了婴儿胸口在起伏,即使没有哭声,呼吸也微弱,可是他看到了,于是他从母亲的手里挖出她的孩子。 怀中的婴儿那么的小,那么的轻,没有—分的可爱,却是十分的珍贵。 太子扭头,“帕子。” 身边的侍卫恐惧的看了那婴儿—眼,小心地送上帕子,然后立刻扭头避开,虽然是活的,但是也太恶心了吧。 太子不觉得恶心,他用右手就能托住这个小小的婴儿,然后用左手的帕子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那些污渍。 就在这—瞬间,浓黑的云飘过,遮盖了太阳的光芒,那小小的婴儿胸口的起伏渐渐停了.... 太子手上—顿,慌张的用两手握住婴儿靠近自己,他仔细去看,起伏真的没有了... 他感到了寒冷,这不是山东九月该有的温度,好冷好冷,止不住的打颤,他看着这小小的婴儿,神色动容,那双眼眸中是痛苦是怜悯还有浓重的愧疚。 胤礽低下头,“我做的是什么太子啊...” 82 晋江独家第 82 章 力量 太子写信是希望胤禟能够从广东调粮运往山东, 虽然相距深远,但是山东也有港口, 走水路的损耗远比从其他地方运粮过去的损耗要小。 如此一来, 既能援助山东,也不至于损耗太多。 且太子信上恳切言明已经向京城写信请求皇阿玛允许开两广粮仓运往山东,万望九弟能够在得到京师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往山东发粮,事态紧急, 以大局为重。 太子还有另一封信, 上面则是熟悉的字迹普通的信封, 掩盖痕迹。 太子在其中写道, 若是皇阿玛有怪罪,他会一力承担, 并且愿意支付沿途的损耗, 不叫胤禟亏损什么。 胤禟看了只是沉默放下, 心中情绪翻滚。 他原以为山东道的灾情在天灾消失之后已经有所缓解, 谁曾想竟然还是如此惨状, 且赈灾不力不是一个官员的问题, 是一群官员的问题。 实质上就是朝廷地方赈灾体制从根本上就有问题, 归责不明确, 官员们上报灾情反而会被认为是执政不力。 就像是一县令之地若是案件频发便会被认为是县令无能,于是便衍生出了县令隐瞒案情,息事宁人的做法, 让一地管理混乱, 民众受害。 这不能说是康熙的做法有问题, 更不是大清独有的问题,而是几千年来的官员们都是如此考评的,便如此传下来了。 八旗养民的政策不能说有问题, 若是执行得好确实是赈灾的一大帮助,精准帮扶灾民也是件好事,但是问题在于八旗养民政策的实施中做不到执行得当,反倒成了滋生贪官污吏的营养液。 派遣去的八旗官员的银子从哪里来呢?没有门路的那些人只能拿着自己家银子去填,可是这种在八旗内过的都不算好的人家哪里能有多少银子。 那些有门路的全都去佐领哪里开了条子然后拿着条子去国库借银子了,到了山东之后也并不将银子用于百姓。 这些派遣去的八旗官员说是官员其实只是普通旗人,到了当地之后一无官职二无门路,反而是听从山东当地官员的话,跟着他们一起隐瞒灾情,更有甚者,这些旗人所带去的银子被当地官员收缴起来放在哪,就是不给灾民用, 真正有魄力和那些官员对着干的人,都一定是有所依仗吗,别以为是旗人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旗人多了去了。 这些当地的官员是汉人,但是人家也是诗书世家出身,苦读多年当上了官,姻亲故旧,同年座师,人脉、手段可比这些千里迢迢被派出来的旗人多多了。 可见不适宜环境的政策反而叫本就复杂的境况变的更加混乱。。 太子并不敢赌皇阿玛一定会相信他信中所写,或者说不确定即使皇阿玛相信了,那么会如他所愿从两广调粮吗? 两广也有自己的百姓,也要为了防范灾情做好充足准备,换个角度来说,两广的官员也是普通官员,他们那的粮仓保不齐也是‘年久失修’‘粮食潮湿发霉’。 可是太子是对胤禟有着一点子信任的,胤禟有足够的资本不被当地官员收买,即使粮仓的粮食凭空被老鼠吃了,他也能叫老鼠吐出来。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胤禟并不想做,只是为了给他这个太子添堵也要不理会百姓的苦难。 就连太子写信的时候也不禁脸上浮出一丝苦涩,不仅是皇阿玛渐渐失去对他的信任,就连他也是,在朝堂上的几番争夺之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了。 于是他只能用一力承担责任这个没有那么吸引人的条件让胤禟摆脱后顾之忧,祈祷九弟能够怜悯百姓。 泛黄的信件静静躺在茶桌上,旁边是一盏甜白釉的茶杯,里面是广东的凉茶,杯壁上是攒动的水珠,好似下一秒就会毁掉这封不起眼的信件。 胤禟还真就没有那么太子所想那么野心勃勃,他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愿意调粮食到山东,他顾忌的不是太子所说的那些。 而是......皇阿玛会允许调粮吗? 胤俄手上的茶杯放下又端起,端起又放下,脸上纠结不已,最后还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直接开口问道:“九哥,咱们要帮太子吗?” 胤禟垂头看向地上的地板花纹,低声道:“你想帮?” 就这一句话,胤俄却已经听出来九哥的意思了,这是不想帮,于是胤俄只是叹口气,“那的百姓也挺可怜的。” 胤禟抬起头,神色冷冽,“百姓是可怜,可是你我拿什么去可怜百姓?” 他讽刺一笑,话中尖锐又刺耳,“皇阿玛会允许调粮吗?” 早不调晚不调,从前那么多机会都能调粮食,可是皇阿玛一次也没想过,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早早就明白两广的粮也有问题。 更何况两广官员拒绝调粮还能多出一个理由呢,两广也不是完全风调雨顺的地方,哪里能不为自己做准备,这话一出恐怕还会被百姓所支持呢。 皇阿玛若是不允许调粮,可他却帮了太子,那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何去帮太子,谁都不会信他只是去怜悯百姓。 粮仓可是重中之重,私自开粮仓不亚于私自调兵遣将,加上他本来在广东就有统领水师的权利。 军权加上粮食,但凡朝堂上有一个参他谋反的,他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好的结局就是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 更何况太子写信来他就要相信太子?万一是太子设下的圈套怎么办。 不是他自傲,他以为自己这个郡王还是挺值钱的,很值得太子忌惮甚至算计了。 他面上不忍,用茶杯压住信纸,盖住上面的字迹却道:“万一是太子设下的圈套呢?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胤俄抬手想要阻止却又收了回来,犹豫道:“九哥,我感觉......” “我感觉太子不至于如此算计咱们,而且太子即使傲慢,但是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人...” 若不是皇阿玛的忌惮,即使是他们兄弟捆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打来的过太子一人。 胤俄话到嘴边却没有吐出来。 胤禟恼羞成怒的看着他,“怎么?太子就是圣人怜悯百姓,我就是个凡人只顾私情?” “太子要当大圣人就让他去当啊!他死就死了,还要牵扯旁人吗?” “你是想要去给他陪葬,,还是叫我带着你嫂子以及你未出生的侄子一起去陪葬?” “皇阿玛若是不允,太子是他宝贝儿子能够毫发无伤,咱们算什么那个牌面的人物?” 胤俄算是最了解胤禟的人,知道他是因为不能出手救助那些百姓而心里愧疚,于是口气急躁不想让人看出来。 可是九哥说的确实是真理,他们就算再有怜悯之心,能拿着自己的性命舍生取义,但是可不能拿着家小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大义啊。 胤俄憋屈的低下头嘟囔道:“害怕直说就是了,骂我干什么...” 胤禟瞪他一眼,他赶紧就闭嘴了,不敢再去惹这个情绪敏感的男人。 胤禟沉默一会道:“这事别叫你嫂子知道。” 李星晚身上是有那么点责任感在的,有一种身怀能力便要济世救民的使命感在身上,胤禟从来不去说她这点,心里是十分欣赏她这点的,但是这时候不是能叫她善心的时候。 皇阿玛的舐犊之情有多少,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胤俄点点头“知道了。” 胤俄嘴上答应了,但是心里还在琢磨这件事。 不仅是他九哥其实也想帮太子,帮山东那些处于苦难中的百姓百姓,但是九哥只是顾虑皇阿玛,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虽然曾经说什么爱心觉罗家不兴杀儿子,但是那纯属是当皇帝的给自己找借口。 往上数数,什么不杀儿子,努尔哈赤不就亲自下令处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嘛,再看看皇太极,虽然没杀儿子,但是他可是带人逼着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殉葬呢。 到先帝顺顺治爷那里,虽然没杀什么人,可是也不想想,他可是下令把叔叔多尔衮开棺戮尸。 说起来先帝还有一件事,因着先帝喜欢着汉服,曾有亲近的汉人臣子试探着提议恢复前朝皇帝服饰,然后先帝笑眯眯的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于是这位汉臣颇受鼓舞,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此事,朝堂上汉人满人蒙古人全都傻了,纷纷侧目,什么竟然还有这种傻子存在呢? 哪怕不是满人当皇帝,换做从前汉人朝代变更,你见那个皇帝能用前朝皇帝服饰的。 果不其然,不论是那个族的官员全都都上奏杀掉此大逆不道之人,于是先帝笑眯眯的又同意了。 转过头来继续在宫里穿汉服,出门也穿,再也没有人对他穿什么提出任何意见。 从以上就能看出,皇帝的仁慈,你听听就好,但是他要是杀你绝不会估顾忌你是不是亲儿子。 胤俄心里也是不忍,毕竟山东的百姓已经是那般境地,即使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仅看太子竟然愿意为了百姓低头就可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惨状。 胤俄琢磨着即使不能开两广的粮仓,那么能不能从民间集粮送过去,涉及到这里了,他就想去找九嫂说。 遇事不决问九哥,不想听九哥话的时候,就去问九嫂,这就是胤俄新培养出来的习惯。 但是吧……胤俄皱着脸,他怕九哥揍他。 他愁眉苦脸的回到院子里,吉雅早就在等着他,等了一下午人也没回来。 吉雅不解问道:“你怎么这幅表情啊?” 胤俄也没瞒着她,不过是隐去一些前情,便回道:“我有一件事想去问问九嫂有没有别的主意,但是担心惹的嫂子情绪激动,九哥又不允许我说。” 吉雅听的直迷糊,“什么跟什么啊?那这件事对九嫂有影响吗?” 胤俄犹豫道:“也许会花很多银子吧。” 她又问道:“那做了之后是件好事吗?” 胤俄点点头,思虑片刻,救人性命啊,“绝对是件好事。” 吉雅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肯定道:“那就去说啊,九嫂一定不希望你们瞒着她什么事情,更何况,” 她神色真诚说出真理,“反正九哥也是听九嫂的。” 胤俄瞬间顿悟,对哦,有九嫂护着他,他才不怕挨揍呢,所以...“那你去和九嫂说吧。” 吉雅:这个破男人真是一点也不想要了。 胤俄憨厚一笑,吉雅看着他面无表情,“别笑了,我刚学了一个汉文的成语跟你分享一下。” 胤俄挠挠头,“什么?” 吉雅一字一句道:“内里藏奸!” 胤俄:汉文这不是挺好吗? 吉雅最后还是去了,她专门挑一天九哥出门的时候去找九嫂,她也害怕九哥…… “嘿嘿,嫂嫂。”吉雅挂着一脸甜甜的笑容,扭捏的夹着嗓子叫人。 李星晚放下手里的糕点,接过奴才送来的帕子擦擦手,诧异的看着吉雅,“你怎么了?” 吉雅立刻恢复正常,清清嗓子,“没什么?嫂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用膳如何?” 李星晚满意的点点头,“最近很不错啊,没什么事情要做,吃吃喝喝玩玩很开心啊。” 这可是她难得度过一个如此安逸的时间,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休息是这么舒服的事情,不用工作可真是太美好了,没事还能在系统里看看电视剧简直爽死了。 吉雅犹豫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星晚眯起眼怀疑的看着吉雅,吉雅脸上的表情一看就一清二楚,根本瞒不住人,不自在的很明显。 她干脆问道;“吉雅,你是怎么了,说话犹犹豫豫的。” 吉雅垮着脸,心里直骂人,爱新觉罗胤俄,你不是个男人,把她一个弱女子推出来,呜呜呜呜。 “就是...就是...” 李星晚缓和神色,抬手按住吉雅的手,温柔的安抚“有什么事情便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虽然咱们是妯娌,但是我是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吉雅一听就不再胆怯,将胤俄所说全部一一讲来。 糕点的香气还萦绕在屋子里,新鲜瓜果摆放在屋子里充当熏香,在一片静谧中,窗外的斜阳映射进屋子,在李星晚精致的脸上倒映出点点光斑。 她从来不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神情,拥有自己事业和理想的女子的双眼是坚定的无畏的,更是自傲的。 但是这一刻,吉雅恍惚中觉得九嫂就是伤怀的,如果吉雅认真学过汉文便知道有一个说法。 物品伤其类,秋鸣也悲。 傍晚,回府的胤禟已经得到了胤俄和吉雅的一同认错,他们把事情告诉了李星晚。 胤禟没有真的收拾胤俄,不过是叹息一声,随后便立刻回了屋子。 他本以为会得到星星的质问,为什么瞒着她,不叫她知道等等。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一个神采奕奕的星星,好似时刻准备上战场。 李星晚坐在哪里,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册子,看见胤禟回来,立刻招手,“快过来啊!” 胤禟迈步过去,俯身贴着她的额头,“你知道了。”他用了一个肯定句。 “嗯。”她知道了。 胤禟直起身,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她身边,手臂伸到身后环住她的腰,为她提供一点依靠的支撑。 他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无力和愧疚,,“你应该知道,咱们不能去帮太子的。” 李星晚点点头,“我知道啊。” 接着她狡黠一笑,睫羽像是蝴蝶翅膀一样煽动,“那咱们叫别人帮不就成了。” 胤禟愕然。 谁说只有一个调粮方法啊,他们可以号召商人捐赠粮食,然后走水路去山东,虽然没有粮仓的粮食多,但是还是能起作用的。 而且李星晚还动用自己之前积攒的积分购买了几样东西。 【水结晶。】 【粮食十万斤。】 【回春丹十个颗。】 水结晶可以保障船只安全,还能提升三分之一的航行速度,还能够安全的到达,保障运输的安全。 粮食买的都是最便宜的粗粮,不过是为了救人,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这些粮食用积分买就便宜许多,灾民最需要的可不是银子,而是能吃到肚子里的粮食。 回春丹嘛就有点贵了,她只够买十个然后全部混在粮食里,能对疫情起到一点作用,强身健体,最起码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胤禟沉默下来,点出一个残忍的事实,“即使民间援助,可是因着距离遥远,损耗无法避免,这些粮食不过是能救助少部分人,不会有什么用处,救不了那么多人。” 李星晚拧过身子,胤禟下意识护住她的腰身。 李星晚明亮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即使救不了那么多人,可是总会有几个人甚至是几百几千人因为咱们送去的粮食而活下来。” 她道:“有人在乎,那些原本快要饿死却得到粮食的人在乎,他们在等着我们送去的粮食呢。” 胤禟垂眼看着她,原来油灯的光这么亮,晃的人眼睛刺痛。 他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保住她,“好。” 十三行和江南商会同时发布倡议书,告各商界人士,山东饥荒严重,请仁慈之士伸出援手,救助山东百姓。 倡议书一经发出,从者如云,这世上还是有良心的人的更多。 李星晚最后要做的就是....她看着手上那晶莹剔透的一块玉符,这才是花费积分最大的地方,随着上面字迹渐渐清晰,玉牌慢慢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这块玉牌的作用很简单,它能够让这些粮食完整的到达灾民的腹中,任何贪污粮食阻拦粮食发放者,都必然会体会到灾民的痛苦。 所以它叫【感同身受】 山东道一处小城内,脑满肠肥的官员和当地的乡绅豪老一同饮酒作乐,他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席上女子瘦弱,神色麻木,原是小富之家,却因水灾背井离乡,她把自己卖了换了一袋子粮食,想要让弟弟妹妹能够活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又遇到大旱,弟弟妹妹也饿死了。 她求死了那么的求,都求不来一袋子粮食,可是这些人竟然能够大鱼大肉的快活逍遥,就连她自己本人也不能吃个饱饭。 因为这些老爷们喜欢她弱质纤纤的模样,喜欢不足一握的细腰。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斟酒!”喝的满脸通红的老爷子嚷嚷着。 她麻木的走过去,为他倒酒,又顺从的坐在怀里,忍受着酒臭味,在这老头夹起一块鸡肉喂给她的时候,她顾不得那些教导,狼吞虎咽的咽进肚子里。 老头瞬间不满意了,直接把人扔下去,“小浪蹄子,吃东西这么着急,饿死鬼托生啊。” 女子恨不起来,只是珍惜的回味着口中的味道。 “啊!” “啊!” 屋子里突然喊叫声乱成一片,刚才还在斥责她的老头扑倒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哀嚎着,“好疼啊!” 女子惊讶的看着这一切,那脑满肠肥的官员,大肚子的地主纷纷倒在地上,有的叫着肚子痛,有的晕倒在地,还有人疯狂的吃着东西。 女子想不到什么事情,她颤抖着用两只小脚站起来,走到最近的桌子,左右手拿起两个鸡腿就塞进嘴里费力的嚼着。 就算是这饭菜有毒她也认了,饿的太难受了,吃着吃着,眼泪糊了满脸。 一艘艘船从广州,从潮汕、从泉州,从苏州、杭州、江宁等地往山东而去。 被此团结震撼到的的晋商、徽商纷纷也响应,不断往山东援助百姓。 京师下旨,临近漕粮截至山东救灾,由太子全权处理。 胤禟松了一口气,皇阿玛到底是皇帝,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星星能做的也全都做了。 可以想见的是太子在此次之后必将名声大振,加上山东本身就是孔孟之乡,对太子必将十分推崇。 胤禟看了看天空,决定先去买点果脯回去,在路过那座镇海楼的时候,他闭眼默默祈祷一下,祝福太子好运吧。 李星晚放下手里的信纸,心中熨帖。 83 晋江独家第 83 章 算计 山东事毕, 太子也收到圣旨即刻返回京城,沿途的山东百姓追随相送,人潮绵延数十里地。 百姓们呼喊着: “太子!太子!” “青天大老爷啊!” “太子殿下!” 壮年男子脖子上挂着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闺女, 他涨红了一张脸费力追在太子车架后, 喊声突破重重围困,“太子太子!” 妇孺们长跪不起, 双手合十, 口中念念有词为这位太子殿下祈福,祈祷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成为大清的皇帝, 祈祷太子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庇护他们这些百姓。 一双双眼睛中满是期盼和祝福, 还有无尽的感谢和隐藏其中的痛苦, 即使再幸运,他们也是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太子要好好的啊!”老者含泪望着远去的车架。 百姓们甚至不懂得要称呼太子为殿下,不知道该称呼太子爷,可是即使他们不懂得那些规矩,但是他们有一颗真诚的心。 天边朝阳升起,草木复苏,稻子的苗重新冒了出来,田边的小河温顺的流淌, 老农珍惜的捧着小苗看个不停,这片土地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因为赈灾途中献策有功, 为人不拘小节又很有才能的高其倬备受太子看重, 回京途中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 高其倬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明目张胆的跳进太子的队伍中在旁人看来已经是十分出格的行为,更何况他曾经受到户部尚书李煦的提携, 但是两人关系却逐渐冷淡下来,他不顾李煦提携之恩,坚定的选择了太子,导致李煦颇有微词。 明明在曹寅的牵线下娶的是纳兰容若的女儿,明珠的孙女,但是却分毫不给明珠面子,带着妻子居住在远离旗民的地方。 因为这样堪称离经叛道的行为,高其倬其实受到不少诟病。 更何况在索额图被下狱期间门,高其倬曾经打通关系进去见了索额图一面,索额图在第二日就自尽而亡,叫乾清宫那边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做了什么? 索额图一自尽,可就是狠狠摆了皇帝一道。 高其倬骨子里是个及其自傲的人,蔑视循规蹈矩的行为,他曾经因为仕途不顺便认为自家风水有问题,把自己祖父的坟给挪了,可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在太子看到百姓相送,听见外面百姓呼喊的声音的时候,太子伏在车窗痛哭,心□□涌。 而高其倬还有心思看着太子哭,心里暗自满意自己的选择,太子果然是有明主的潜质的。 “殿下少哭些吧,等会小心伤了嗓子,又得耽误进度。” 太子用袖子一抹眼泪,接过帕子擦擦脸,觑他一眼,“你这个毒辣的口舌何时能够改改,也就是孤能容忍,换做别人早就打你几个来回了。” 高其倬敷衍的一抬手,“臣知错。” 两人也是熟悉起来了,这段日子的共患难多少培养出了朋友情谊,说话也自在许多。 高其倬开口问道:“殿下以为回京之后,上头那位会如何反应?” 太子随手一扔帕子,深吸口气,“孤竟也不知道了。” “皇阿玛到底是爱我还是惮我,我早就分不清了,皇阿玛若是爱我,可为何不愿意信任我,可是皇阿玛若是惮我,为何又要处处维护我,将所有的不满意推到旁人身上。” “做儿子的难道总是如此难吗?还是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如此?” 太子难得的有些迷茫,他宁愿皇阿玛事情做绝,也不要如此拉扯。 他跟皇阿玛之间门有一条绳子,有时候皇阿玛会伸手将他拽过去,有时候又狠狠的把他推开。 高其倬心下叹息,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谁知道呢? 既忌惮着太子,又拿太子当成宝贝儿子一样。 高其倬嘴巴最损,私下里跟李煦说过,皇上简直就跟死了丈夫的寡妇养儿子一样,既要儿子出息又要儿子听话,还要儿子心里最爱他。 上次出巡,皇上连续十几封信送回京,不过是为了告诉太子在林子里射鹿了,烤肉吃了,他想念宝贝儿子了。 太子忙着监国,不过是回了三封信回去,皇上立刻就不满意起来,直接训斥太子,难道给我这个阿玛写信会累到你吗? 高其倬嘴角一撇,很是不喜欢年迈的皇帝固执又奇怪,“谁说爱与惮不能同时出现了。” 他敢肯定,老爷子虽然之前对太子爷吹毛求疵,但是一旦真有谁敢对太子动手,老爷子一定哭天喊地的搞死别人,然后站在太子这边,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啧啧,皇上的心思你别猜,这就叫天威难测! 高其倬抬眼看着太子,提醒道:“殿下,自古以来太子难当,更何况阿哥们都是好学又勤奋的人,但是只要您稳住,谁也越不过您去。” 太子沉默半晌,随后扭头看着他,“那你以为,孤的那个兄弟才是最勤奋的呢?” 这不亚于明着问,你觉得谁的野心最大呢? 高其倬笑笑,随后道:“您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嘛,就那一个哥哥啊。” 太子无所谓的弯起嘴角,大哥若是没有人帮衬,十个大哥也玩不过他。 重要的从来不是兄弟们啊,他这么多年的太子可不是白当的。 高其倬早在决定投靠太子的时候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对于各皇子也算有些了解,加上这些日子在太子身边多少听说了一些事情,也便判断出了皇子们都是什么样子的。 大阿哥毫无疑问就是有野心的,一心拉太子下马,但是同时的,大阿哥就有些太莽了,不知道是从小就培养出的从来没意识到,还是太过自信自己能拉下太子上位,大阿哥胤提可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不论是太子登基还是其他的皇子上位,大阿哥这个觊觎皇位的兄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出来。 太子没有退路,是因为他是嫡子,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可是大阿哥竟然能把自己搞成和太子一样没有退路的地步,可见其脑子清奇。 当然了也许人家大阿哥是为了梦想不顾一切,反正高其倬这种爱留后手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三阿哥神起来非常神,蠢起来也是非常蠢的,不太好理解这个人,但是因为三阿哥上头四个同母哥哥全都夭折,皇上对于三阿哥是有一分容忍在的。 四阿哥文武皆不出众,但是为人谨慎,不过太过情绪化,野心目前倒是没瞧出来,就看出来他是准备和那几家欠银子的杠上了,高其倬私心里觉得这位要是能够更受皇上重视,估计能逼死一圈人。 五七两位都是比较老实的,即使是作为皇太后的大宝贝孙子的五阿哥,一点都没有嚣张跋扈,憨厚的不可思议。 八阿哥胤禩倒是有点意思,虽然跟在大阿哥身后,但是名声好的简直能超过大阿哥 高其倬摸摸下巴,看了太子一眼,他是不太信这种君子形象的,但是目前看来八阿哥竟然还真是个温润忠厚的人,在朝臣中颇有贤名。 不过君子论迹不论心,若是八阿哥一直如此,那么高其倬觉得信信也无妨,但是皇上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 至于九阿哥,啧,高其倬琢磨了许久,判定了这就是个搅事精,他总能干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加上还有那么一个媳妇,夫妻俩简直就是两个大杀器。 堪称朝堂上难得的混不吝人物,轻易不要去招惹。 还好这次过后,九阿哥应当会偏向太子。 高其倬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即便开口问道:“殿下,您觉得皇上是否会因为九阿哥相助而...” 太子一愣,随即摇摇头,“不会的,就算皇阿玛不喜欢,可是九弟会打消皇阿玛忌惮之心的。” 高其倬皱眉,难道九阿哥竟然如此受皇上信任,可是从前皇上并没有表现出偏爱啊? 太子嘴角一抽,避开这人疑惑的视线,高其倬到底是外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一家子兄弟总有那么几个特立独行的。 被太子判定为特立独行的胤禟真的不负这个评价。 京城派来的大臣带着圣旨嘉奖江南商会和十三行做出的贡献,当然了只是口头表扬... 皇上扣得很…… 随行的符公公连忙小跑过去找定郡王,转述皇上的口谕。 符公公小心的笑着,“王爷,皇上有句话叫奴才带给您。” 胤禟瞧了一眼,“说吧。” “皇上问,您歼寇颇有成效,不知打算何时回京城。” 胤禟心里明白这是老老爷子想叫他回京呢,可是吧... 他坦诚道:“本王现在也回不去啊。” 符公公来之前是得过乾清宫大总管梁九功的提点的,随即便道:“皇上说了,水师建设不急于一时,何况军费不足。” 胤禟琢磨了一下,皇阿玛没有明说叫他回京,这不就是试探他呢吗? 他干脆手一摆,一脸无赖样子,“你说什么呢,本王那里是那种贪恋权柄的人,是本王的福晋有孕了,怎么能舟车劳顿啊,更何况我成婚之后就这一个孩子,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多重要的事情啊!” 符公公脸色一僵,这回答,大总管没教过啊,“那王爷您打算何时回京呢?” 胤禟一脸轻松,理直气壮,“怎么也得等到本王的儿子过了周岁吧。” 虽然如此说,但是胤禟觉得,皇阿玛估计不会容忍他在这里呆太久,从来没有皇子能够在外如此久,估摸着等孩子三四个月,皇阿玛就会忍不住了。 不过现在孩子还没出生,胤禟估摸着,他们四个在这还能逍遥个一年左右吧。 符公公愁眉苦脸的跟着队伍回京去了,临走还被胤禟吩咐带了两大车东西回去。 上到皇太后,各宫妃子,诸皇子、公主,全都收到了胤禟的礼物,清一色的广东特产。 康熙瞧见都气笑了,骂道:“混账东西。” 不过看到胤禟给他送的礼物,还是收下了,也默认了老九媳妇在外生育的事。 不过不管他默认与否,胤禟都没有准备回来的意思。 李星晚还有些担忧,胤禟却理直气壮的很。 “咱们做了那么多事,名声都叫太子得了大半,他得承咱们的情呢,这点事都不帮忙,以后肯定没人跟着这样的小气鬼。” 这两人不愧是夫妻,李星晚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安心做事去了。 她已经怀孕五月有余,之前因着月份小,歇了许久,嬷嬷们又是听她的话,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全都听她的。 但是现在可不成了,府里不仅有有索嬷嬷,还有宫里宜妃送来的两个嬷嬷,她娘亲送来的两个嬷嬷,甚至是她的奶娘听说她有孕都坐不住,直接从苏州跑来了。 这下子围着她的人可多呢,她即使想歇也不行了,有经验的大夫都说了,各人体质不同,有的女子怀孕是需要安静修养,有的女子则是需要多加活动。 这老大夫可是伍子成请来的,家中传承四百多年的世家了,在给她诊脉之前竟然还给胤禟把了把脉。 老大夫年纪虽大但是眼命心亮,瞧见这两位贵人感情极好,且女主子也不是怯弱的人,反而是声名显赫,他便说了实话。 “孩子并不是女子一人就能生出来,有的男子身子虚,也会导致怀的孩子不好,不过您二位都是身体强健,像是夫人平日里活动也多,怀孕了也不必歇息太多,注意着些然后照常活动就是。” 得了老大夫专业的评价之后,李星晚就迫不及待的叫人过来做事了。 之前她曾让锦绣搜罗不少渔家女子,能够潜入海水中的,还要身体要强健,这样才能承担起船上的工作。 这是专门为出海的船只备下的一份差事,海船航行于大海之上,海底东西多,船底便会出现一些藤壶或者是水草,还有船锚上的藤壶等,这些都需要人去清理。 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一种情况,那就是遇到敌对船只,这些会潜水的人能够下去凿开对方船底,等于说是拿命去换银子。 李星晚会想到招收这样的女子,也是有一日见到了这样的情况。 她手上一家在广州城的铺子是收海货的,有不少擅长潜水的渔女都会下海捕捞海货然后送到铺子里。 有一日她前去查账,那过来送海货的女子竟然被一个黑脸男人硬生生拖出去,不允许这女子继续留在铺子里,嘴上还骂的粗鲁。 李星晚那里能看的了这样的事情,当即就叫人把女子救下来,随后派人将两人带过来询问。 黑脸男人一见到贵人便立刻萎靡下来没了刚才的威风。 女子刚才任凭殴打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在锦绣安慰几句之后却忍不住哭出来。 女子哀嚎道:“我命苦,家中穷的不能吃饭,我男人要把我卖出去给别人生儿子。” 李星晚诧异的皱眉,“什么卖出去?说清楚。” 锦绣气的不说话,只是在哪安慰着女子,林东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是这样的,民间门有典妻的习俗,家中贫困的把妻子卖出去给别的给别人家生孩子,生下儿子了就能回到自己家。” 李星晚气的胸口直起伏,眼中冒火,简直是荒唐,竟然把自己的妻子当做牛羊一般典卖。 她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红木的茶案发出吱呀一声,吓的丫鬟们连忙去查看她的手掌。 她愤怒道:“荒唐!朝廷从没有法度允许买卖良家女子,竟敢如此!” 黑脸男子恐慌不已,害怕贵人发怒收拾了他,连忙掏出胸口藏着的契约,展示出来,“小人不敢说谎,贵人您看,这是契约。” 林东走过去从他手里拿出契约,送过来给李星晚看。 李星晚展开一看,纸上条例分明。将女子典给其他人家生孩子,生下儿子才能回去。 诺大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两个红色手印,一个是女子的丈夫,一个是买她去生子那家的男人。 这将女子身体当作买卖的契约上没有女子的任何痕迹。 李星晚的愤怒已经要烧毁理智,最后还是锦绣将她劝住。 她便给了女子一个机会,上船工作去,虽是危险,但是工钱极高,还能养活的了孩子,虽然后来这女子还是选择将转到钱都交给家里,但是总算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于是那天起,李星晚便吩咐锦绣去搜罗这样的女子,然后雇她们去船上工作。 锦绣将厚厚的一本子消息交给李星晚,然后汇报,“东家,上面都是这些女子的信息。” 李星晚粗略的翻了翻,便放下了,她问道:“明日能不能开始招工?” “能的,可是...”锦绣犹豫道:“恐怕会有阻碍。” “之前去询问的时候就有不少男人说不愿意媳妇出去做工,若是出去跟着那么多人上船出海便是不守妇道。” 李星晚简直被恶心死了,这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自己家穷的都打起了典妻的主意,竟然还是不允许女子出去做工。 “管他们做什么,想要出来的女子自然会出来,等到上了船天高皇帝远,他们还能从海上游过去不成。” 锦绣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应了,招工的贴示一发,瞬间门不少男子就炸了,他们顾虑权势不敢骂李星晚,便骂自家想要出海做事的媳妇。 男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去,我今天就打死你!” 有不少女子畏惧,自然口称不敢,而有的女子即使面对威胁,也要为自己找出一条活路。 当然也有一些穷苦的人家,男人家中媳妇得了病,没钱治,本以为只能等死,但是男人看到了希望,若是上船做事,虽然危险但是能赚到银子给媳妇治病。 “我打算去瞧瞧,据说贵人的船队安全得很,没有危险,若是要我,我便去做事。” “你胡说什么,出海哪有安全的,我这破身子已经是这样了,就别拖累你了。” “你闭嘴吧,女人就得听男人的,明天我就去看看,等赚了银子就能带你去治病。” “你真是个傻的!“ 有人心疼媳妇生病想要去拼一拼,自然也有人没什么事也要打媳妇,遇到事了,更是往死里打媳妇。 随着第一个偷摸出门想要报名的女子被丈夫抓住当场打死,事情彻底乱套了。 广州巡抚前来府里求见胤禟,然后便忧虑道:“郡王妃招工自然是为了出海考虑,但是思虑不周,惹得民怨沸腾。” 巡抚彭鹏义正言辞,“自古以来以夫为天,以妻为地,为妇之道最重要的就是恭顺,一张招工贴惹的女子不安分,男子自然愤怒,闹的多少百姓家庭不宁啊。” 胤禟垂眸看着茶杯中的茶叶漂浮旋转,也不吱声,就任由彭鹏表演。 这事后面必定少不了这些官员的煽动,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想让他们回京。 做惯了封疆大吏的人,说一不二的日子过久了,自然不想让头顶上再有一个人压着自己。 这些人小心思也多的很呢。 不过嘛,既然是他们先挑起来的,那也怪不得他狠心了,他可是助理呢,星星的最棒辅助。 胤禟得意的想,你们这些小手段啊,叫你们瞧瞧什么叫厉害。 “彭大人,你说犯了罪的人服劳役是可以的吧。” 彭鹏不明所以,点点头,“确实可以的,不过这得看所犯何罪。” 胤禟又道:“夫杀妻,减三等,那么妻杀夫呢?” 彭鹏老实答道:“自然是严三等。” 胤禟笑了,最后问道:“那陌生女子杀男子呢?” 彭鹏:唉??? 李星晚站在门外,捧着自己不大的肚子,表现出一脸的慌张,做作道:“彭大人可快出去看看吧,外面可是乱了呢。” 胤禟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臂,然后对着彭鹏说道:“忘了告诉大人一件事呢,明年本王便会回京了。” 彭鹏瞬间门懊恼,原来明年就会走啊!! 早知如此,何必去招惹啊! …… 林东看着那一身冷酷的女子站在那里护着一群女子上船,忍不住哆嗦一下,然后连忙转过身去看着大海。 哇,海水真蓝啊,哎呦那有小鱼一条,游的真好! 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林东哥。” 林东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他这是什么歹命啊! 84 晋江独家第 84 章 龙凤胎 海浪翻涌, 白色的浪花击打在船底,成群的船队浩浩荡荡向远方驶去,那船舱中满是绸缎和茶叶, 更有欧洲贵妇人喜爱的刺绣披肩, 仅仅是今年一年便卖出了十几万条,整个十三行赚的盆满钵满。 粤海关的税赋再创新高,为艰难的国库提供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近日广州的庙宇、道观更是迎来人潮,前来上香祈祷者极多, 有街上的贩夫走卒, 走船运行当的工匠, 还有商号下面的伙计,更有不少商人家的夫人和官员家的亲属前往, 为的便是给定郡王妃祈福。 作为这座城中地位最高的夫妻,两人的动向自然瞒不过太多人, 初到之时还有人为此胆战心惊。 本朝宗室是不能随意出京的,也没有藩王的制度, 不过前几朝的那些例子历历在目。 生活在京外的宗室王爷们虽然不能插手军务, 但是能够享用一地税赋,即使是欺男霸女也没有人能够管的了。 曾经还出过就藩的王爷当街杀人, 最后也不过是赔点钱财罢了。 在众人警惕中到来的两位皇子却是跟他们想象中最坏的情况天差地别, 预期拉的极低, 到了现在得到了如此大的惊喜, 自然是更为惊叹于两位皇子的才德。 皇九子定郡王胤禟, 他筹措军费, 重振水师,剿灭水寇,平定了一方水域, 处事虽然偶显冷厉,但是也是事出有因,几年过去,再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 这位又是个不在乎名声的,人家是有封疆拓土之功的王爷,哪里需要这点名声给他锦上添花呢。 你若是乖觉,他自然以礼相待,若是胆敢作怪,他半天都忍不了当即就紧你的皮子,如此一来,反倒进展顺利,无人敢和他为难。 定郡王妃虽为女子,但是她胆色、手段过人,促成了江南商会和十三行的联合,近几年的海货生意再创新高。 加上她手里握着的可是最重要的造船技术,谁敢得罪她啊,至于那些招收女工的事情,也就随她去了,反正男工女工都是给他们做工,只要事情做的好,谁管男女啊。 十阿哥胤俄,这位虽然性格有些急躁,但是做事沉稳有度,即使是认为这位皇子不太聪明的几位大人,也不得不承认,十阿哥在皇子中不算出众,但是若是跟同龄的那些官宦之子比较,那还是稳稳处于前列的。 定郡王妃总是出面行事,倒是叫他们习惯了这些贵人女子出面,是以十福晋常在广州城中行走,不是为定郡王妃做事,便是去给十阿哥帮忙。 倒也有人心怀不服,人家定郡王妃是有本事,她算什么啊? 可惜挑衅的人没有料到,十福晋情商不高,她还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蒙古人,你看她不顺眼,说话阴阳怪气几句,她是能追着跑你家去拿鞭子抽你的! 会说几句酸话的都是那些自诩读书人但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酸儒,那里挨的住打,当即就老实了。 人家真正的读书人,真正的聪明人,早就趁着这机会跟几位搭上话了,日后若是能去京城参加殿试,哪怕不能名列二甲,有着几位贵人的眼缘在,谋个差事岂不美哉。 虽然确有不满的人,更有心怀忌惮的官员,但是不可否认,胤禟和李星晚是切切实实给广东带来了改变,百姓们自然感念着,人家整个江南商会在广东招了多少人呢,为多少人家增添了收入呢。 是以在知道定郡妃即将生产的这个月,不少人都去寺庙、道观、各种神庙祈福,即使对此不感兴趣的为了合群也要去几趟呢。 在万众期盼下,李星晚终于发动了。 “啊!”李星晚瞪圆了眼睛,痛呼出声,怎么会这么疼! “啊!”胤禟喊出声,竟然这么疼!让他死了吧! 李星晚躺在产床上,胤禟坐在旁边,两人你一声,我一声的喊叫着,简直都把稳婆弄无语了。 稳婆是个老手,声名极好,接到贵人的差事自然万分用心,可这场生产从开始就是幺蛾子不断。 闹出幺蛾子的不是妇人,反而是这位王爷。 人家女子生产,你非要进坐着干什么! 女子产房污秽,男人不能入内,更何况生产时候的女子最是狼狈,谁也不希望在丈夫面前形象全无。 稳婆想要阻止,但是却被拦住,那也行吧,进来就进来,反正真正的生产还没开始,等到宫口开了的时候把人撵出去就是了。 可是谁能想到呢,这位在外威风凛凛的王爷进来了之后竟然跟着王妃一起喊,装的还挺像的。 稳婆一脸无语,就连屋外的人也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什么人啊,妻子生产还在这捣乱。 某些偏僻的地方确实曾经有过这种古老风俗,女子生产的时候丈夫也跟着表演,并且会在妻子生产之后坐月子,刚刚生产的女子既要照顾小孩,还要照顾表演的丈夫,还得下地干活。 那种的风俗的最终目的简直就是为了把女子折磨死。 稳婆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啊,随即后退两步去找了李星晚的奶娘过来。 她一脸无奈道:“老姐姐,不是我作怪,你瞧瞧,生产就是妇人的鬼门关啊,王爷再这时候捣乱,时不时?” 奶娘一听就忍不住了,李星晚可是她从小奶到大的,说句实在话,她几个孩子得到的照看加在一起都没有李星晚一人多。 感情都是处出来,李星晚就是她最惦记的小孩,那里忍的了在生产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有人捣乱,即使是王爷也不行! 她老婆子今天就是没了这条命,也不能叫姑娘被人害了,她当即怒气冲冲推开帘子就进入了产房,气的老太太一口牙齿都要咬烂。 三两步走过去用力揪住胤禟的袖子,就要往外扯,“王爷在这种时候捣乱,是不是就要害我家姑娘,你也欺人太甚了!” 胤禟简直冤枉死了!那个【共感】让他能够和李星晚感受共同的感受,还能让他们两个平分痛苦,这样在一人身上的痛苦就被减弱了。 他真的就是没忍住才喊出来的,肚子疼啊,谁知道一口大黑锅竟然谈扣在他身上了! 他疼的额头冒汗,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忍耐的极为痛苦。 奶娘心里骂道,王八羔子,装的还挺像的,在这唱上大戏了,手上立刻用力就要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 李星晚瞧见了连忙出声,“啊!刘妈妈,你快停下手,……啊!” 她深吸几口气,扭头看向那边,连忙解释道:“王爷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肚子疼,不是故意捣乱。” 解释完连忙给自己用上止痛泵,还是赶紧停了这个疼吧,不仅她受不了,胤禟也受不了啊。 更何况再不结束,刘妈妈都得拿棍子打人了。 终于停下疼痛的胤禟满脸汗水,绝望的看着房梁,双眼无神,他比窦娥害冤啊! 不过现在可没有人主意他了,因为,“快过来!宫口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生了生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小心些。” 红彤彤的两个小婴儿被抱在两个嬷嬷怀里,凑近到李星晚脸旁给她瞧瞧,喜气洋洋的道:“主子,是龙凤胎!” 胤禟艰难的起身走过去,先是握住李星晚的手,然后脚下一软坐在地上,热泪涌出,他娘的,这也太不容易了! 就这一次吧,以后谁爱生,谁生去! 李星晚惊喜的看着两个小婴儿,之前大夫确实说过是双胎,但是因着她的肚子一直没有特别大,便也没有实感,等两个孩子都生下来,才发现,两个孩子确实有些小。 “怎么这么小啊?” 嬷嬷笑着答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见风就长,很快就会长大了。” 嬷嬷抱着孩子,有些犹豫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王爷,不知道要不要抱过去给王爷看看,毕竟这位王爷还没表现出特别喜欢的样子。 李星晚本身身体就很不错,刚才又偷偷往嘴里塞了一粒恢复元气的丹药,已经精神了许多,瞧见嬷嬷在哪犹豫,胤禟也只是拉着她的手坐在那不动弹。 她一皱眉,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啪’的一下,打在他脑门上。 立刻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瞧瞧孩子。” 胤禟愣了一下,然后继续伸手抓着李星晚的手,坐在那不动弹,跟个大爷一样,开口吩咐嬷嬷,“抱过来给爷瞧瞧。” 嬷嬷一噎,只能是抱着孩子过去给他瞧瞧。 胤禟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一手拉着李星晚不松手,另一手伸出去用指尖蹭了蹭孩子的小脸蛋,问道:“这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是小阿哥。” 胤禟收回手,“哦,另一个呢,抱过来看看。” 另一个嬷嬷赶紧抱着小格格上前给他瞧见。 李星晚一脸纠结,然后小声问胤禟,“你觉得那个长的好看点。” 胤禟麻了,“嘶!两个丑的如出一辙...” 奶娘刘妈妈瞪了他俩一眼,然后解释道:“小孩刚出生都是这样,过几日好看了。” 刘妈妈温柔的指着小格格的鼻子,“瞧,小格格长的多像我们姑娘啊,以后一定是个美人。” 胤禟仔细看了看,他愣是没从那软趴趴的小脸上看出李星晚的痕迹。 刘妈妈继续指着小阿哥道:“小阿哥长的也像姑娘,以后一定也是个英俊的公子。” 胤禟再次瞧了一下,一脸疑惑,也是没瞧出来。 李星晚忍住困意,渐渐睡去,胤禟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专注的看着她疲惫的脸庞,还是奴才们提醒要收拾了,这才站起身把李星晚抱去另一个准备好的房间。 等到李星晚醒来便有嬷嬷端着药进来,“福晋,这是大夫开的药品,快趁热喝了吧。” “这是什么药啊?” “是回奶的药。” 李星晚皱眉,“这么快就要喝回奶的药了?” 嬷嬷答道:“是啊,生产过后就可以用了,对身体恢复也好。” 奶娘刘妈妈推门进来,带了一桌子补养身体的饭菜进来,拉起帘子,关切道,“姑娘一会喝完药便用膳吧,这会子估计也饿了。” 李星晚应了,皱眉喝完一碗药,然后坐起用膳。 她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事情,看着奶娘忍不住问道:“刘妈妈,我想自己喂孩子可以吗?” 刘妈妈像是早就知道李星晚会问出这句话,无奈的笑笑,“我知道姑娘是怎那么想的。” “是不是想着舍不得孩子,想要好好照顾孩子,想要他们吃一口你的奶水。” 李星碗点点头,生产之后仿佛这种母性在复苏,她好像格外舍不得孩子,时刻担忧着。 刘妈妈笑笑,“当初夫人生下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也是被家里的嬷嬷劝住了。” 李星晚心里震撼,原来她娘一开始也想着自己喂她,可是她还是有奶娘,那么她娘怎么改变主意了呢? 刘妈妈不慌不忙解释道:“咱们可是富贵人家,又不缺奶娘的银子,可不像那些穷苦人家还得自己喂孩子。” “这话许多人说过,但是刚生产的夫人以为是富贵人家自己喂孩子不体面,不体面当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而是夫人的身体啊。” 刚出生的婴儿喝奶可不是一日三餐,而是他饿了就哭,当娘的就必须要喂,不论是深夜还是清晨,只要是孩子哭了,你就得喂。 刚生产完的女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好好休息还来不及却还要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着孩子,身体怎么能受的了。 更何况给孩子换洗尿布,擦拭身体,换衣服,这一套下来,要是一个当娘的自己照顾着孩子,累也要累死了。 民间常说的月子病就是如此了,照顾孩子的时候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偏偏还要全身心照顾孩子,睡也睡不了多久,还要做许多事,再健康的人都得累出病来。 而即使是只喂奶呢,那也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 刘妈妈道:“咱们是富贵人家,何必折腾自己呢,平白折自己的寿做什么?” “更何况咱们这等人家,奶嬷嬷从来不是一个的事情,而是至少三四个跟着,有的孩子不挑剔便都吃,有那挑剔的便只吃一个人的奶,其余嬷嬷便会做其他照顾的事情,这不比一个人照顾妥帖多了。” 李星完一听瞬间打消了主意,赶紧吃饭,等着一会奴才们把孩子抱过来。 桌子刚收拾下去,胤禟就进来了。 坐在床边,小心的扶着她靠在枕头上,问道:“身子感觉如何?” 李星完点点头,“自然一切都好,要不是非要坐月子,我觉得我现在都能出去跑马。” 胤禟嘴角一抿,忍住笑意,“胡闹,跑什么马?” 虽然没有梳妆打扮,但是一头青丝如瀑,珠圆玉润,人看着也柔和许多,孕期补的那些肉还在脸上彰显着存在感。 胤禟看了心里一软,伸手摸摸她的软乎乎的脸颊,温柔与她商量着,“生孩子也太难了,咱们就生这一次得了。” 胤禟算是体会到了生孩子有多不容易,孩子而已,那里值得他们拼什么呢? 李星完也是赞同,她也有此意,生孩子的伤害还是有的,而且也耽搁不少事情。 “我也如此想,咱们就这两个孩子就足够了。” “是啊,虽然他俩长的丑了些,但是以后一定是个聪明孩子。” 想到那两个丑孩子,两人忍不住叹气。 却没想到,在之后的四个月时间里,两个孩子见风就长,眨眼之间就成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孩。 两个人终于被孩子勾起了浓重的父爱母爱,胤禟更是每天抱着不撒手。 李星晚也爱的不行,嘿嘿,她摸摸小孩的肥肥脸蛋,眼睛中满是爱意。 嘿嘿,她的小孩真可爱,真可爱啊,她好爱的小孩。 而远在京城的皇帝终于下旨让几人回京。 不过胤禟多聪明啊,虽然是叫他们回京,但是可没说时间啊,于是几人一路慢悠悠的往京城走去,来时花了三个月,走的时候,走出了六个月的架势。 康熙坐在乾清宫中处理政务,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问一次。 康熙:“老九他们到哪了?” 小公公:“回皇上的话,王爷他们到韶关了。” 又过一个月,康熙问道:“老九他们到哪了?” 小公公:“回皇上的话,到桂东了。” 半月后,康熙琢磨出不对劲,“老九他们到哪了?” 小公公擦擦额头冷汗,“回皇上的话,刚离开湘潭。” 康熙疑惑,“怎么还去湘潭了,岂不绕路了?” 小公公扑通跪倒在地,搬出大杀器给皇上消气,“皇上,定郡王福晋生了一对龙凤胎,龙凤呈祥啊!” 康熙一乐,“哈哈哈哈,好啊!老九媳妇福气大!赏!” 又过半月,康熙又问,“老九他们到哪了?” 小公公跪的很熟练,“回皇上的话,王爷他们到西华了。” 康熙脑子最好使,不必去翻阅地图就能在脑子里构建出位置,皱眉道:“这连一半的路程都不到,怎么走的这么慢。” 小公公回想了一下翊坤宫给包的巨额茶水银,硬着头皮道:“定郡王福晋生了一对龙凤胎。” 康熙皱眉,“这个朕知道。” “带着小哥阿哥和小格格走,速度自然慢一些。” 康熙再次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在五个月之后仍然没等到老九老十回来的时候,康熙已经明白了,这两个混账东西分明是有意拖延,保不齐一路游山玩水。 磨刀霍霍的康熙冷下脸,已经准备好好收拾他们。 但是啊!这可不是偶尔脑子不灵光的三儿子胤祉,更不是爱面子的四儿子胤禛, 这是打小就闹腾的两个混世魔王,长大后杀伤力巨大!康熙简直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其中一个不省心还给他生了一对小魔星! 85 晋江独家第 85 章 眼疾手快…… 皇帝的日常是什么样的呢? 康熙一天是这样, 一大早先是点起床洗漱,因着昨日没进后宫是他自己在乾清宫歇息的。 所以可以晚起一刻钟,毕竟上朝的地方就近了, 但是康熙并没有睡懒觉,反倒是利用这一刻钟看了一会水利的书籍。 早起不过是一样白粥并四五样小菜加上两种糕点, 均是清淡的口味, 垫垫肚子便是,早朝之后回来才是真正用膳的时候。 朝堂上一如既往事务繁多,他先是问询了几样事的进度,又关心了一下上月刚刚致仕的几个老臣,口头嘉奖并着内务府送些补品过去。 有大学士站出来陈述尼布楚等地迁民之问题, 又提出土地方案, 康熙一一听来日后略一思考便选出一老练之臣去处理。 随后便嘱咐注意百姓归化等事,另有沙俄遗民一应待遇皆比对贵州等山中民族出山待遇,分发土地, 教导汉文官话等等。 “百姓才是重中之重,绝不可轻忽, 若有沙俄遗民或是其他民族之人科举出仕, 考官当一一上报, 多加扶持, 日后可去他地为官。” “是!” 太子上前讲了今年科举考试的准备, 并将历年考题呈上,询问今年是否有变。 太子神色严肃道:“近几天国土扩张,海贸繁盛, 商人涌现极多,不少土地空置,不知今年是否要以此为范围。” 其实每年各地的考题虽然是由考官来拟定, 但是通常情况下,康熙会给一个大致范围,例如某年是流民安置、亦或者藩国外交等等。 康熙瞧了一眼太子,琢磨一会,然后道:“你写份折子,划定几个范围,回头呈上来给朕看看。” 太子懂了,皇阿玛这是要他写几个方案出来并且还得陈述出为什么选择这个主题,之后皇阿玛再根据自己的想法从中选择一个作为考题范围。 太子拱手应了,这点事他早就做惯了,施施然退了回去。 胤禔看了不禁有些嫉妒,皇阿玛也太偏心了,本来太子在山东赈灾之后就颇为名望,皇阿玛竟然还将科举之事交给了太子,那岂不是今年的科举选出来的官员都得承太子的情,先天上就亲近东宫。 他一脸不乐意,还好这几年留起来的胡子遮挡住不少表情,康熙年纪渐大,眼神不是那么好使,也没瞧见。 但是离的近的太子可是看见了,心下无语,大哥怎么年纪越大越单纯了,也就是他走光明正大的路线,要是换个黑心的,老大现在不定在哪埋着就。 一下早朝,皇子们都在往外走着,身边全是着朝服的大臣,黑压压一片的官服,从上空看来是一个个的小蚂蚁一般往宫外走去,唯独一身明黄色朝服的太子截然相反,向着宫内走去。 胤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他心想,太子的背影竟然同皇阿玛的及其相似。 本朝初定之时,皇太子自然是个新鲜东西,服饰规制也是重新拟定的,当时参与的有索额图,自然是变着法子的给自己效忠的小太子增光添彩,所以太子的很多衣裳同皇上的衣裳是极其相似的,规制相差无几。 胤禔眼神定定的看着太子的背影,每到这种时刻,他便觉得分外的不公平,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罢了。 八阿哥胤禩跟他一起走突然见大哥回头,便忍不住疑惑问道:“大哥?” 胤禔回过头,“八弟,你信命吗?” 老八胤禩莫名其妙,但是他素来是个心思灵敏的人,不过略一思考便明白大哥已有所指。 他不明说什么,只是笑的温和,故作无知道:“大哥也想信佛吗?四哥倒是挺喜欢念佛的,改日过去问问他。” 胤禔侧眼打量了这个弟弟一下,便敷衍道:“还是算了,老四那个性子太较真,不愿意同他打交道。” 胤禩笑笑没再说什么,他站在原地等着十四弟追过来,兄弟两个一同出宫。 马车行驶在青石路上,不远处就是跟胤禩离的极近的定郡王府,那就是胤禟的府邸。 还不能出宫建府的十四弟胤祯喋喋不休的讲着最近皇阿玛对他的看重,神色傲然的对西郊大营颇为意动。 胤禩撩开帘子,往外看去,出了紫禁城,京城的上空仿佛就失去了哪一种味道,他们这些从小长在紫禁城的皇子,即使紫禁城住起来不够舒适,但是那到底是熟悉的地方,搬出来也总有不适应的地方。 他突然开口打断十四胤祯的欢快畅想,突兀的问道:“十四弟,你信命吗?” 十四胤祯一头雾水,他摸摸后脑勺,“信命,信什么命?” 胤禩放下帘子,马车内光线不多,他的脸庞隐没在昏暗中,瞧不清神情。 如果天命注定,那他就不应该废寝忘食的读书,不该春夏不惰的习武,不该撑着笑容礼贤下士,有时候还要做出一副乖顺子侄的样子,他就该安分守己被皇阿玛忽视,成为一个透明人。 普通的百姓不信命,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一个秀才出来,指望着他能改换门庭,宫里的宫女不信命,拼尽全力往上爬,不想世世代代做奴才。 他可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十四胤祯突然想起这附近也是九哥的府邸,忍不住有些酸酸的,问道:“八哥,九哥和十哥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胤禩点点头,眼眸中温和许多,然后道:“半月前刚来一封信,说是已经快到了,我估摸着这几日便能到京城了,咱们兄弟也许久未曾相见,可是要好好为他们两个接风洗尘。” 十四胤祯有点别扭,不太乐意,他还惦记着胤禟走的时候不肯带着他出去,宁肯将功劳给十哥那个草包,也不带上他这个助力, 他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也知道九哥的功劳不是他能蔑视的,前几年只不过是心下不服。 但是这两年被康熙看重的多了,年纪小的这些皇子里面就属他和十最被皇阿玛宠爱,更何况十是跟着太子做事,近来手段冷厉,名声不大好。 胤祯私心里觉得胤祥不过就是得了太子的好处,做了小跟班才被皇阿玛看重,他则不同,皇阿玛看重他只是看重他这个人。 被不少人捧着的胤祯现在也能理直气壮的开始对胤禟不满起来,嘴里有些埋怨,“九哥当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带我,我可不想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胤禩惊讶的扭头看着十四弟,紧接着无奈道,为老九分辩,“老九当时不想带你也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又不是故意疏远。” 胤祯撇嘴,什么年纪小啊,分明就是瞧不上他,现在可是和之前不同了,他现在才是最受皇阿玛喜欢的那个儿子,老九若是还是之前那个态度,他就要他好看。 心高气傲的胤祯现在在心里连九哥都不愿意叫,老九老九的叫着,一如对他亲哥的态度一样,没什么尊重。 胤禩看着十四胤祯这个倔脾气的样子,瞬间哑然,也不再开口劝解。 老九同样不是个好脾气,等回来之后十四碰壁,想必就知道该如何做出态度了,十四也实在是被惯坏了,早晚要吃亏,还不如就叫老九这个做哥哥给他长长记性。 如此想到的胤禩忽视了老九和自己的不同,在他心里,老九还是从前那个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兄弟,十四也是这两年跟他关系特别好的弟弟。 可是在胤禟看来,他心情好的时候,十四是他的兄弟,心情不好的时候,十四算什么东西啊。 康熙四十四年秋,一路玩乐的四人终于到达了京城。 李星晚回府整理行礼,吉雅也回阿哥所收拾东西。 胤禟和胤俄喜气洋洋的,一人手里抱着一个胖娃娃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 梁九功功高高兴兴的进来禀报,“皇上,九爷、十爷回来了,现下正在外边候着。” 康熙手上一顿,放下笔,积攒下来的不满在此刻出现,就等着这两个混账回京后好生教训。 他沉沉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叫进来吧。” 梁九功脸上喜色一收,察觉出了皇上其实不是那么高兴,小步跑出去,告诉胤禟和胤俄,“九爷、十爷,皇上叫您二位进去。” 一看梁九功这神色变化,胤禟就知道老爷子必然是有些不满,同时也心知肚明,梁九功表现的这么明显这是给他提醒呢。 他随即拍拍闺女的后背,给她挪个位置叫她胖乎乎的小身子趴在他肩膀上,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两块做成莲花形状的金子递给梁九功。 他低声道:“多谢梁总管。” 梁九功笑眯眯的接过来握在手里,“请吧。” 胤俄抱着大侄子跟在九哥身后进去,没想刚走了两步,怀里的大侄子不老实了,蹭蹭两下蹬着他胸口爬上去,小手一伸! 梁九功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消失不见的两块金子,彻底蒙圈了。 胤俄一脸惊恐,来不及说什么,看到前面九哥都走进去,他赶紧抓住大侄子的小屁股一溜烟追上去了,徒留蒙圈的梁九功傻在原地。 乾清宫内。 两人先把孩子放到地上,然后打着马蹄袖跪下磕头。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坐在上首,头也不抬的看着奏折,冷了他们有一会我儿,才慢悠悠的合上折子,淡淡道:“真是了不得,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 胤禟厚着脸皮笑道:“怎么会不回来呢,儿子们在广东常常惦念皇阿玛,恨不得一夜之间飞回来,但是谁叫儿子只是凡夫俗子,这才耽搁了时间。” 康熙眼中笑意浮现,又忍了回去,可不能叫这两个小子得意了。 其实他对老九在广东办的差事是极为满意的,但是心中总是存在疑虑,担心老九因为功劳和威望生出什么野心。 不管从那方面来讲,即使康熙心中有些忌惮太子,但是从来没想过换掉太子,而胤禟是有能力掀桌子的。 首先便是胤禟自身是有军功,不少将领对他是极为欣赏的,加上他媳妇经营有道,钱财不缺,若是想要拉拢朝臣,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老九还有两个好兄弟,一个是老八胤禩,脾气温和,人缘很不错,虽然是跟着老大,但是若是胤禟有心,他们兄弟未尝不会拧成一股绳。 还有一个老十胤俄,母族是钮钴禄氏,姻亲故旧遍布朝堂,打小他俩就穿一条裤子,老十要是支持别人肯定不会多上心,但是对着胤禟肯定是能掏心掏肺。 再加上还有老五这个同母哥哥,那是皇太后的心头包,还能拉拢蒙古支持。 无论怎么看,康熙都不可能扶起胤禟的,他又不是真的想要换太子。 康熙正待开口,冷不丁衣摆被人扯住,低头看去,一个身着红衣的胖娃娃小手拉着他衣裳想要往上爬。 他脑子里的那些朝堂算计瞬间当机了,瞳孔猛的缩起,吓了一跳,“这!” 本来两个儿子进来的时候,他就在批阅奏折,也没抬头自然没注意两人还抱着孩子进来的,冷不丁瞧见桌子下面钻出来一个胖娃娃拉着他衣裳,可是吓了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这应当是老九媳妇生的那对龙凤胎,他抬眼向下看去,问道:“这是老九家的龙凤胎。” “是,小阿哥是哥哥,小宝是妹妹。” 胤禟还算端正的跪着,胤俄已经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趴下了。 他别扭的半跪着,一只手伸出去拽着一支小胖脚,康熙定睛看去,那小胖脚的主人正是另一个胖娃娃,呼哧呼哧的就要爬走,却被他的十叔拽住,一蹬一蹬用小短腿踢人呢。 康熙瞧着有趣,心情陡然上升,弯腰把正在拽自己衣裳的胖娃娃抱起来。 胤禟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道:“皇阿玛瞧,这就是儿子给您生的龙凤胎。” 康熙抱着胖娃娃掂了两下,然后斜觑他一眼,斥道:“说话没个正经样子,这是你媳妇生的!” 胤禟撇撇嘴,为老爷的孤陋寡闻而不屑,皇阿玛你根本不懂啊,他真的是相当于自己生的啊。 康熙看着胖娃娃心里喜欢的很,皇室没出过龙凤胎,都说是龙凤呈祥,老九家的生了龙凤胎,可是大功臣。 他爱不释手的抱着怀里的胖娃娃,又攥着小娃娃藕节一样的手臂,捏了又捏,稀奇的很,他没见过这样小时候就胖乎乎的娃娃。 仔细想想,老九小时候也不胖,倒是老九家的,他以前南巡时间见过一次,那时候就是个小胖姑娘,看来两个孩子都是随了老九媳妇。 康熙又托着胖娃娃的小脑袋瞧瞧,葡萄一样的圆溜溜眼睛,小圆脸肥嫩的很,他忍不住上手摸摸。 “啊!呀!福福福福!”小娃娃嘴里叽里咕噜冒出一大堆话,小胖手阻止着康熙摸她的脸肉。 康熙笑呵呵的抱着她晃悠了两下,光看长相,他还真看不出来那个是小阿哥,那个是小格格。 他便问道:“那个是小阿哥啊?” 胤俄尴尬的撅着屁股爬过去终于把侄子拉回来了,听见皇阿玛问话,赶紧掐着大侄子的小身子给举起来,“皇阿玛,在这呢!” 康熙看着那小阿哥还在扭头想要用留着口水的小嘴去咬他十叔,瞬间乐了,胡子跟着抖了两下。 小胖妞看见这个人的下巴上有白色毛毛在动,眼睛都看直了,下一秒,出手! 康熙看着胤禟问道:“可取了名...哎呦!” 胤俄惊恐的看着大侄女攥着老爷子的胡子咯咯笑,连忙抱紧大侄子,珍惜还算老实的大侄子。 康熙瞪了老九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胤禟笑的一抖一抖,连忙起身跑上前从闺女手里解救出老父亲的胡子。 他幸灾乐祸的很,这下子老父亲也终于知道他家这两个小魔星的力量了。 这两个孩子除了性别不一样,其他的那简直是如出一辙,好奇心特别强,什么都想摸摸看看,手还超级快,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可爱的时候简直能叫做父母的爱死,闹腾起来的时候也是愁的人直揪头发。 甚至因着是四个月之后一路带着在路上长大的,到处都见过,两个娃娃胆子大的很,一点不怕生,什么都敢碰。 康熙没被小娃娃惹生气,虽然是喜怒不定的帝王,但是不至于跟自己不满一周岁的孙女计较,还能乐呵呵的开口道:“把小阿哥抱过来给朕瞧瞧。” 胤俄赶紧爬起来,把大侄子抱到上面去,给老爷子瞧瞧。 康熙这次倒是没抱,瞅瞅这个由看看那个,惊奇道:“这两个倒是相像。” 胤禟点点头,“可不是,有经验的嬷嬷都说龙凤胎长相一般都是大相径庭,但是偏生我家这两个长的极为相像。” 他抱着闺女,十分得意,“还得是我和福晋长相好,不管他俩随谁都不会丑。” 康熙一言难尽的看着厚脸皮的儿子,深深觉得老九简直一点没变,这种自信真是世间少有。 老九这孩子怎么回事呢,明明以前没有这样啊,怎么出去一趟竟然如此了? 为人要谦虚谨慎,进退有度,不能浮躁,康熙话到嘴边要说出口…… 两个胖娃娃一起出手了! 一个直接奔着胡子去,一个冲着帽子伸手。 胤禟连忙把闺女往回抱,但是还是没挡住她迅猛的速度。 胤俄更加惊恐的看着大侄子在自己怀里和老爷子身体之间拉成一条宝宝饼。 “哈哈哈哈嘎嘎咯咯咯” “哈哈哈咯咯咯” 孩子笑的可是开心呢,在中间的康熙可就笑不出来了,帽子上的珠串被抓住,胡子也陷落敌手。 “住手!”他的低声呵斥两个孩子可听不懂,现在还不能理解话语的意思,但是!康熙的反应越大他们就觉得越好玩。 胤禟和胤俄怕不小心伤了孩子,只能小心翼翼的解救亲爹。 胤禟连忙道:“皇阿玛,叫奴才进来吧。” 康熙呲牙咧嘴的护着自己的胡子,狠狠瞪了一眼胤禟没再说话,这混账小子真是克他! 叫奴才进来了,岂不是那么多奴才都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混账东西! 提议被拒绝的胤禟只能继续和十弟一起拯救皇阿玛,等着个大人费尽力气,才终于在不伤害孩子的情况下解救出来,人均是满头汗水。 康熙累的直喘气,“小阿哥就叫弘琛吧,小格格就叫宝珠。” 皇子们的儿子多数都是自己起的名字,只有太子的儿子都是康熙亲自取名的,弘琛能得到老爷子赐名,胤禟并不意外,毕竟是嫡长子又是龙凤胎,得个名字很正常。 他之前早有预料,所以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着,他俩都不曾取名字,只给女儿取了一个小宝的小名叫着。 叫胤禟惊讶的是,老爷子竟然给小宝也起的了名字,宝珠这个名字很不错了,要知道公主们中也只有个人有名字。 康熙不等胤禟谢恩,就连连摆手叫两人出去吧,实在是累的慌。 屋外的梁九功笑眯眯的迎着两位爷,心里感叹好手段啊,本来皇上还有些不高兴,这两位爷也进去,里面就满是欢声笑语了,小孩子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出来,可见里面气氛极好。 他恭敬的一弯腰,“奴才恭送九爷,十爷。” 胤禟满脸沧桑,对着啥也不知道的梁九功什么都不想说。 倒是胤俄还记得点事情,从怀里小娃娃的胸前口袋里掏出两块金子来递给梁九功,“梁总管收下吧,喝茶去。” 梁九功被刚才那么一晃,人都傻了,这时候又收到金子,犹豫着收下,还琢磨着要不要一会递给小阿哥,他看着小阿哥还挺喜欢的。 他可是乾清宫的大总管,皇上身边的老人了,那里缺这点金子呢,更何况小阿哥可爱,给他就是了。 两人抱着娃娃往后宫走去,然后胤禟扭头问胤俄,“怎么突然出来又给了金子?” 胤俄很老实,便道:“刚才进去的时候,九哥你给了金子,但是大侄子手快又给抢走了,我这不是想着给梁九功补上嘛。” 胤禟一听觉得没毛病,本来就是给了谢礼,却被小孩抢了,这时候再给也是应有之意。 又走了两步,一道闪电在胤禟脑子里划过,他冷不丁扭头惊讶的看了胤俄一眼,“老十!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抱着的是弘琛啊!” 但是!出来的时候,胤俄掏的是宝珠的口袋啊! 胤俄僵硬在原地,低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大侄女,小宝珠一点不客气,小胖手伸出就是一抓,抓住胤俄的辫子死死拽住。 “啊!九哥救我!” 86 晋江独家第 86 章 赐名 李星晚收拾利落便吩咐人备好马车, 递了牌子往宫里去。 如今掌管宫权的是小佟贵妃,手里拿着金印,太子妃给她辅助处理。 小佟贵妃是个及其懂事又会做事的人, 她虽然是皇上的表妹,皇上对她有那么一分亲情在,她自然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她心里从来不自傲,想的最明白, 人可不是只活这几年,她可比皇上年轻许多, 少说也得多活个十几年。 她虽为贵妃,但是没儿没女, 前朝和本朝也都没有皇子奉养母亲的规矩, 那么也就是说等到皇上有一天不行了,他们这些宫里的妃子多半还是要住在一起。 紫禁城的西北角有慈宁宫、寿康宫、寿安宫、英华殿、慈宁花园等,便是为死了丈夫的妃子们准备的住处, 小佟贵妃是个想的开的人, 一早便琢磨起来, 她既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没个养子养女,日后能依靠的也就是名分了。 她心里最属意太子顺利登基, 日后宫里没有皇太后,她位分最高,同太子妃相处也不错, 养老生活一定很好。 但是若是其他皇子上位可就糟糕了, 毕竟人家有亲生母亲,保不齐那个人就站在她头上了,她可不想一把年纪还要去给皇太后请安。 而四妃则跟她不同, 他们每个人都有儿子,其中的德妃和宜妃甚至还有两个长大的儿子,自然以后不缺依靠。 是以小佟贵妃虽然掌握着宫权,但是从来不拿腔作势,许多事情也愿意让给太子妃,甚至是让给四妃一部分,惠妃、宜妃、荣、德妃、再加上一个平妃,小佟贵妃同每个人都处的很好。 这里面虽然有几个人时不时便要切磋两下,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愿意同小佟贵妃交恶,面上总是和和气气的。 递进宫里的牌子自然是先到小佟贵妃这里,她一瞧便笑了,“还是老九家的性子急,也不说歇息两日就急着进宫请安,可见人家这个儿媳妇的孝顺。” 正巧在此做客的平妃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挪逾道:“宜妃姐姐命真好,能有两个儿子还是那般孝顺,儿媳妇娶的也好,九福晋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是叫人羡慕。” 佟贵妃也是感叹,“可不是,从前德妃和宜还算是平起平坐,这下子这是被压下去了。” 宜妃和德妃同是包衣出身,但是宜妃显而易见更得皇上宠爱,她家里也得到提携,身份一天天涨起来。 德妃生了四阿哥,宜妃那时候还没有生子便能抢先一步封嫔,德妃又生了六阿哥,随后不断生孩子,皇七女、皇九女、皇十二女,最后是老十四,虽然两女一子均夭折了,但是仍然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养在太后身边的女儿。 而宜妃则是生了子,五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又是年纪不大便夭折了。 最后这两个勉强算是平手,论起圣旨上的排位,自然是宜妃为先,论起子嗣,德妃便是比她多了一个女儿。 但是随着皇子不断长大,他们不再是凭借自己的额娘得到皇上的关注,宜妃就此凭借出息的儿子完成了碾压。 她的老五,越过了前边的阿哥、四阿哥封了郡王,她的老九也是越前边的哥哥封了郡王,还都是实打实的功劳,虽然少了个公主,但是人家可是两个郡王儿子在手。 从孙子辈算起来,宜妃也是强过德妃,可谓是全面碾压。 宜妃一飞起来,德妃可是不乐意了。 平妃瞬间也不想着羡慕了,心思一转,便探头过去,小声道:“德妃可是要气死了呢!” 佟贵妃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德妃的人缘倒真是算不上好。 宜妃虽然性子骄傲,有时候还容易趾高气昂的,但是总比德妃那样子性子执拗的好相处多了。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没人想着争宠,她们最不爱相处的不是什么骄横的人,更不是装模做样的。 最怕德妃这种表面温柔如水,实则固执由自我的人,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平妃还好奇的想要去看看龙凤胎,但是却被佟贵妃劝下了。 “你这会子瞧什么,翊坤宫那边也是几年未曾相见,咱们久别去添乱了,反正龙凤胎如今就在京城,总要带进宫请安,咱们早晚都能瞧见。” ...... 李星晚一进宫便跟着太监一路走到翊坤宫,以她的品级是可以在宫里用轿的但是从来没有皇子福晋这样做过。 即使是太子妃在宫里也是不用轿的,全靠自己走,用轿总是显得有些跋扈了。 宫里用轿的人不过两手能数出来,太后、皇上、佟贵妃、惠、宜、德妃、荣四妃,再加上一个太子。 不过这些年,太子已经不再用轿了,打小养成的习惯也能改 ,也是不容易。 李星晚一路走到翊坤宫,心里还在感叹,还好胤禟把两个小魔星带走了,要是叫她带着,这一段路可是不好走,嬷嬷都得累的不行。 她整理好衣领袖口,抚鬓将钗子向里推推,便迈进了翊坤宫。 “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 李星晚跪下,帕子在鬓间挥动,规规矩矩的姓了抚鬓礼。 宜妃一大早就收拾好,左等右等终于是等来了人,连忙上前亲手扶起李星晚。 “好孩子,快起来,”宜妃往后看去,没见到嬷嬷抱着孩子,有一丝失望,便立刻问道:“孩子们呢?” 虽然喜欢李星晚,但是无论如何最惦记的还得是这对孙子孙女,这时候别说李星晚这个平时很喜欢的儿媳妇了,即使是胤禟这个亲儿子也得往后退退。 李星晚笑着拉着宜妃的手,也知道她着急,赶紧解释道;“王爷带着他们两个去乾清宫见皇上了,等会便带着过来请安。” 宜妃抬手摸摸胸口,也是安下心来,转瞬间便明白过来,冲着李星晚埋怨道;“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走了小六个月才到京城,也不怕皇上处罚。” 她可是眼瞧着皇上一日赛过一日的不满,没什么事皇上还总往翊坤宫来,来一次就要阴阳怪气几句。 宜妃现在一听皇上要来的消息都不觉得高兴,叫他念叨的脑袋都疼。 李星晚连忙扶住宜妃的胳膊,两人进去坐着说话。 李星晚一挑眉笑道:“额娘你就放心吧,皇上又没规定何时到京城,况且我们还带着两个小娃娃呢可不是得小心慢行,免得惹了病症。” 宜妃点点头,故作威胁道:“也是,要是给孩子闹出个好歹,本宫可不饶你们。” 李星晚一脸无奈,这还没见到孙子孙女呢,就护上了,可见这隔辈子亲是有道理的。 正巧胤禟还没带着孩子过来,宜妃也就安心问些女儿家的事情,问问她月子做的可好,身体各处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星晚一一答了,宜妃也便放下心来,又偷偷塞了一个盒子给她。 宜妃小声道:“这可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保养秘方,咱们女人生孩子或多多少都会有损伤,那上面一是内服二是外敷,你回去再找个靠得住的老大夫斟酌用量,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 李星晚虽是不需要,但是仍旧是心里暖烘烘的,感动的收下宜妃给的秘方。 “谢谢额娘,额娘待我好我都知道啊。” 宜妃拍拍她的手,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欣悦,“本宫就是喜欢你这样。” 人果然都是对比出来的,在老五那一家子不省心的对比下,老九一家简直懂事的让人流泪。 宜妃拉着李星晚不断问些话,广州的生活如何,气候如何,两个孩子多重,长相如何,李星晚笑着一一作答。 直到胤禟来了,“额娘!” 胤禟抱着弘琛,身后的何顺抱着宝珠,胤俄把发怒的宝珠大侄女交给了倒霉的何顺后,连忙跑回了阿哥所。 胤禟也不敢接手生气的小女儿,只能是抱着目前还算老实的儿子,忽视何顺求救的眼神。 别怪爷见死不救了,实在是爷也不敢触碰生气的宝珠啊。 小宝珠手里攥着何顺的大拇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揪,何顺苦着脸由着小格格生气。 胤禟笑呵呵的对着李星晚说道:“皇阿玛给这两个赐名了,大的这个叫弘琛,小宝也给赐名了,叫做宝珠。” 李星晚也是惊讶了一瞬,竟然给小宝也起了名字,看来皇上还挺喜欢两个孩子的,两人说着孩子的名字都挺高兴。 但是有人不高兴了,是小宝珠啊! 一进门,小宝珠就绷不住了,那金子可是出门之前额娘见她喜欢才放进口袋里的啊,竟然就被十叔抢走了。 说话还不利索的宝珠一见亲娘就哇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顺着小肥脸滑落,两只短短的小胳膊伸出来冲着李星晚过去。 突如其来的孩子哭声吓了屋里所有人一跳,宜妃惊讶的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李星晚连忙跑过去把小女儿抱在怀里哄着,着急问道:“小宝这是怎么了?” 胤禟看见小女儿哭了,也是一阵心虚,顺手就把弘琛塞给了额娘,然后解释道:“都怪老十,他也不分清他们两个,竟然就把宝珠口袋里的小金元宝拿走了。” 宜妃虽然抱着大孙子,但是还是被宝珠那边吸引了注意力,诧异道:“老十那么大个人了,拿孩子的金子干什么?” 胤禟捂脸很是无奈,只好将事情一一讲来,最后揪了一下大儿子的脸蛋,“说起来也是怪这小子手快了,不然哪里会如此。” 李星晚怀里还抱着委屈的小女儿,小小的团子委屈巴巴的搂着她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指着她阿玛。 “啊!啊!呀呀呀五五。” 小宝珠非常擅长连坐,开始跟额娘告状,也怪阿玛! 李星晚瞬间明白过来,陪着小女儿对胤禟横眉冷对,“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欺负我们宝珠!” 得了依仗的小宝珠总算是停了哭声,挂着眼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阿玛,等着额娘给她报仇。 胤禟赶紧道歉,“阿玛错了啊,都是阿玛笨不知道那是宝珠的金子。” 他摸摸小女儿的小脸蛋,小宝珠扭过去不给他碰。 他赶紧哄着大闺女,“不对!都怪你十叔,你十叔是个大坏蛋,等会阿玛就打哭他,让他管你叫叔叔。” 小宝珠其实还没适应好宝珠这个名字,还以为自己是小宝,但是这一会也挺明白了怎么回事,总算是不闹腾了。 乖巧了之后的两个孩子确实格外的引人喜欢,宜妃抱着这个舍不得那个,抱着那个舍不得这个,那个也放不下。 但是可惜,出宫建府的皇子就与从前在阿哥所的时候不同了,过来给亲额娘请安也得掐着时辰。 若是李星晚自己一人带着孩子进宫还能多待一会,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佟贵妃和太子妃对这些事情都十分宽宥。 但是胤禟也在此就不合适了,他到底是成年的皇子了,还是个王爷。 要知道翊坤宫里还是有其他妃嫔与宜妃同住的,不过是每次胤禟得以进来请安的时候,宜妃都会提前告知好。 那些妃嫔缩在屋子里,连窗户都不能开,避免跟这位定郡王碰面。 这其实也是胤俄回了阿哥所的原因,他额娘温僖贵妃去了之后,宜妃因着从前的交情,以及老九老十的兄弟感情,对着老十很是关照。 可是即使胤俄感谢宜额娘的照顾,也不能随意去请安,毕竟翊坤宫里还有其他妃嫔。 紫禁城里规矩最大,宜妃只能恋恋不舍的松开拉着小宝珠的手,看着儿子儿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道里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一个转弯,再也瞧不见为止。 胤禟抱着小女儿哄来哄去,腾不出心思,李星晚却是似有所觉的回头,红色的宫墙伫立在哪,透过上方的那些檐角能瞧见大致的方向,离翊坤宫越来越远了。 紫禁城规矩最大,还有另一句话,紫禁城皇上最大。 在乾清宫的康熙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江南商会、山西商会、安徽商会、广东十行的献金,用于河道、赈灾、建造学堂等。 这是李星晚牵线达成的一桩生意,没错,就是生意。 87 晋江独家第 87 章 接风洗尘…… 李星晚牵线的献金自然不是真有那么多一心为朝廷的商人心甘情愿为皇上效忠。 说白了便是康熙需要银子, 而商人们也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人才成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商人们即使再有钱,也会想要阶级的攀升, 同政治搭上边才是商人们的最终追求。 事实上在这件事之前, 广东十三行的几家领头的便有了赐官, 实现了整个家族跃迁。 康熙自然也是十分满意, 更何况李星晚还是皇室的媳妇,他甚至比看到儿子出息还高兴,毕竟儿媳出息太过就不好控制。 而李星晚这样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能派上用场, 很不错。 非常满意的康熙频频夸赞李星晚, 甚至多次在私下里对着臣子夸赞这个儿媳妇,尤其是在李煦面前,那更是一副十分亲近的亲家做派。 一来二去, 众人也便知道了, 定郡王福晋是皇上满意的一个儿媳妇,不亚于对太子妃的满意。 李星晚确实莫名其妙的得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但是只要皇上这么一夸, 她瞬间门就成了媳妇中的典范。 ...... 老九老十回京,少不得要吃几场酒, 接风洗尘, 恰好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此时吃羊肉锅子最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兄弟们间门几次龌龊也难以视而不见,最后还是向来安静的四阿哥胤禛拍板,选择一处园子里置办妥当就是。 胤禛一向不爱跟着拉帮结派, 虽然序齿在前,但是反倒从那一圈乱糟糟中脱身而出,自成一派。 既是他定下的,便嘱托四福晋精心操办,又因着去的兄弟众多,连太子都提前说了会抽空过去,他忧心几个关系不睦的兄弟易有口角。 反正园子够大,就在城内,吃完酒回家也便宜,他便特意说了可以带上府里的孩子们。 有着女人和孩子在,这么乌泱泱一堆人,兄弟们总会克制住情绪。 且这人一多,即使心里不情愿,也能装出个样子来,虽然人多显的不够亲厚,但是本身便不是孩童了,又能亲厚到哪里去,倒不如这般和和气气的过去。 胤禟听了四哥的话,也没作声,便默认此事成行。 他也不再是少年人了,曾经还会为诸多事情心绪难平,在乎皇阿玛的爱重,但是如今他有儿女双全,早就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小家里了,已经不再需要去追求年少时的那份缺憾。 浩浩荡荡的马车一溜烟的往春和园而去,从各个不同的府邸出发的车马在春和园汇聚一堂。 李星晚吩咐奴才们看紧两个孩子,便往园林中去。 宴席设在园林中间门,赏花赏景皆可,水榭对面是搭好的戏台子,爱看戏的也可去上一折戏,免去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年纪刚好需要读书的几个孩子却是没法过来,剩下的还没开始读书的小萝卜头倒是来了一堆,另外还有不少人带了侧福晋和格格过来,总要有人照看孩子。 太小的不曾来,太大的也不曾来,倒是刚好聚集了一堆闹腾的小娃娃,有着孩子们打岔,即使是不太熟悉的妯娌指尖也不嫌的疏远。 太子同太子妃想相携而来,太子膝下单薄,只有两个儿子,弘皙和弘晋,现在还在上书房读书,商上书房一年只放十几天假,这个宴会可是带不出来两个小子,只能是带了唯一的女儿来。 老大胤禔家倒是人多带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来,女眷倒是只有大福晋一个。 老三胤祉,他的现在有四个儿子,除去嫡福晋董鄂氏所生的弘晴和弘晟,还有侧福晋王氏所生的弘曦和弘景,弘曦和弘景年纪不大还未去上书房念书,但是也不是不懂事小娃娃,能够带着出来,是以王氏也跟着来了,另有三个女儿也跟着来了,三个女孩虽然有两个不是董鄂氏所生,但是瞧着乖巧紧跟在她身后。 老四胤禛子嗣也不算多,弘晖现在在上书房读书,就带了小儿子弘均出来,这是格格李氏的儿子,如今刚满五岁,正是可爱的时候。 还有李氏的所生的唯一的女儿,小姑娘也才九岁,不过这样倒是显得四福晋有些尴尬,毕竟府里一共就三个孩子两个都是李氏所生,这次出来赴宴,能跟着来的两个孩子都跟她没关系,多少有些不自在。 老五胤祺带着福晋他塔喇氏和侧福晋瓜尔佳氏,他府上一共三子三女,其中两子都是瓜尔佳氏所生,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比起其他福晋,五福晋才是最尴尬的一个,府里的孩子均是别人所生,这次跟着来的瓜尔佳氏眼瞧着比起她跟胤祺更加像是夫妻。 老七胤祐的子女算的上多,共有四女三子,他可是足足比老大胤禔小了八岁,子嗣却更多,在兄弟们中却是算得上子嗣繁盛。 虽然像是五福晋那样没有自己的孩子,夫妻感情也不好的独身一人有些尴尬,但是比起她来说,在这个场合的老八夫妻才尴尬。 两口子成婚多年,现在府里面一个孩子都没有,好在侍妾也是有的,能瞧出来不是八福晋不能生,只是现在缺了子嗣缘分。 另有老十夫妻没有孩子,自由自在的前来,十二阿哥胤祹只有一个女儿,刚两岁,胤祹宝贝似的抱着过来,珍惜的很。 十三胤祥同样只有一个女儿,也才三岁多,是格格瓜尔佳氏所生,但是却是由嬷嬷带着来的,胤祥可是不愿意带着一个格格出来。 比起十三,十四胤祯就不是那么讲究了,宠爱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带着的长子也是她所出,闹的嫡福晋完颜氏脸色不好看。 剩下的往后排序的阿哥们却是还在读书的年纪,上书房可不会放着,现在正跟着苦哈哈的侄子们一起念书呢。 公主中也有两位前来,一是本来就在京城的温宪和额驸舜安颜,二则是荣宪公主。 荣宪公主的额驸□□衮是蒙古巴林部人,札萨克多罗郡王鄂尔齐的次子,是固伦淑慧长公主的孙子,皇太极的曾外孙,今年初承袭了巴林部札萨克郡王的爵位,这才来了京城领旨谢恩。 荣宪可以说是康熙最疼爱的女儿,她是实质上的皇上长女。 荣宪从小就备受皇上宠爱,同时也是荣妃的心头肉,她连婚事都十分的顺遂,同□□衮的婚事是亲上加亲,小夫妻两个经常跟着康熙出去游玩,关系十分亲密。 康熙这个阿玛的舍不得疼爱的女儿这就去蒙古,留他们夫妻在京城住着。 荣宪在京城是有公主府的,几乎每隔两年便会回京城住上几个月。但是皇上嫌弃从前的公主府不太好,便吩咐老三和老四给荣宪找处新宅子。 现在荣宪和□□衮住的便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皇城东南侧一处一百九十间门的宅子,可见荣宪恩宠之深。 她又是年长的姐姐,在场除了老大胤禔比她大一岁,剩下的都是弟弟,她一来,太子都过去笑着说了两句话。 没有明确的座次,但是皇子们自觉凑到一处去吃酒,女眷们在戏台附近叙话,小孩子们在奴才的看顾下玩耍,一时间门还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滋味。 若是平时这么多的皇子凑在一起,可能还少不了几句拌嘴,但是谁叫□□衮在此呢,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蒙古王爷,皇子们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太多情绪。 至于另一个妹夫舜安颜就苦逼了,在场唯有他最好欺负了。 李星晚身边是关系好的吉雅,大嫂和三嫂也在不远处,倒是从前关系还不错的八嫂如今有些生疏了。 太子妃居正中,温婉大气,一一关切,还询问了李星晚一路的见闻,又笑着道:“这是为了给你们接风洗尘,等会你和十弟妹可得多喝几杯。” 李星晚上一摊手,很是无奈,“我那个酒量可不敢拿出来贻笑大方,只盼着嫂子们都饶我一饶。” 她眼睛一转指着吉雅道:“十弟妹的酒量最好,等会儿她替我喝!” 吉雅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九嫂也太不讲义气了,这可是把我卖了。” 太子妃冲着身旁的荣宪公主道抱怨道:“二姐姐您瞧,弟妹们都是能躲的人,等会可得帮我劝酒。” 太子妃这一下子倒是缓解了荣宪的尴尬,她同这些弟妹们都不太熟悉唯有太子妃和三附近还算熟识,但是三福晋同胤祉夫妻关系冷淡,井水不犯河水,她这个亲姐姐也是有些不好亲近。 还好太子妃处事得当,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李星晚却是觉得人一多便没什么意思了,好似每个人都是在装模做样,你表演结束,我接着你的戏往下演,一场宴席下来也是累坏了人。 待到宴席一过,李星晚只是觉得疲惫。 “咱们一走几年看,回来倒是每个人都有了变化,也是叫人心累。” 胤禟却道:“那是肯定的啊,你那边都是女眷,还算是和气,我这头才是难熬呢。” 听他一讲,李星晚瞬间门来了兴趣,立刻便问,“你那边怎么了?” 胤禟大爷似的往后一躺着,然后嘴角一勾,神秘兮兮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李星晚翻了一个白眼,不愿意理他。 胤禟笑嘻嘻的,可不是有好戏,八哥撬大哥的墙角,十四弟又在撬八哥的墙角,大哥又不是傻子,太子可没死呢,这后面可是有好戏看了。 但是胤禟万万想不到,竟然还能牵扯到他身上。 88 晋江独家第 88 章 大混战 康熙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帝王, 他年幼登基,虽然帮扶者甚多,但是这些人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他们根本也没有当过皇帝, 所以康熙在做皇帝这件上。全靠自学加上经验积累。 做了四十几年皇帝的康熙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帝王了,他对于朝堂构建有着自己的想法。 宋代以后, 官僚体系的逐渐成熟让君主和储君之间的矛盾逐渐消弭,皇帝非极端时刻是不会废太子的。 在康熙看来,他一方面要保证日后太子登基之后能够顺利亲政,避免出现宗室亲王越位(多尔衮)、乱臣贼子擅权(鳌拜), 所以为太子配置了以赫舍里氏为核心的东宫班底。 另一方面又要防备着太子的势力不至于失控到威胁自己的安全,所以不得不设置其他势力来制衡太子的势力,以维护中央朝堂的稳定。 而夹杂在其中的就是父子亲情,太子毕竟是年之时由康熙亲自养育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同于普通皇子。 康熙心里有一把尺子,矛盾分为两种,一种是内部矛盾, 另一种则是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的争斗。 只有太子不考虑造反或者弑君, 那么他就会永远维护太子地位, 但是一旦太子压到了这条分界线上,瞬间就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其余皇子呢,只要他们在不推翻太子的前提下,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不论是为自己谋取利益, 亦或者是站在太子那边谋取今后的爵位,都无关紧要。 但是一旦有皇子推翻太子,在大清如今的政治体制军事体制的情况下, 这个推翻太子的皇子绝对没有力量在推翻太子的同时杀掉康熙,而只要这个妄图掀桌子的皇子胆敢出现,那么康熙直接可以把他踢出局。 具体可以参考唐太宗时期的魏王李泰和太子李承乾。 虽然康熙是个接近成熟的帝王,可是太子不是帝王,他看不到皇阿玛竟然是如此想的。 太子的心里也有一道警戒线,只要兄弟们不试图把他变成废太子,那么一切的争斗,在他上位之后都是可以原谅的,朝堂本就是瞬息万变,不能用一时的做派评判一辈子。 太子这个位置就是他的生命,没了太子的位置,不仅是他的生命,更是他家眷的性命。 当你的命脉掌握在一人的手上的时,你怎么敢奢望他是个有底线的呢,你怎么敢以为他不会因为一念之间废除你呢,就凭你觉得他是个看重大局的皇帝? 太子并不信任皇阿玛,他更信任自己。 而作为那个被选出来作为制衡势力的大阿哥胤禔,他能想到他要是推翻太子,皇阿玛就会送他出局吗? 当然想不到,胤禔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皇阿玛最为看重的长子,老二若是下去了,那就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如果不是看好他,那么皇阿玛为什么要给他如此的恩宠呢? 在索额图自尽之后,曾经构建的大好局面被打破,太子虽然在民间支持者众多,但是在朝堂上,他却被拉到和胤禔同样争斗的位置。 曾经的索额图确实是个渣滓,但是有有他冲锋在前,加上他还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他一人对阵大阿哥和明珠不成问题,太子就能高高在上保持一个与众不同的地位。 可是如今太子这边没有能够直接对上胤禔的人,他只能是亲身上阵,倒是显得胤禔的地位水涨船高。 胤禟虽然上次同太子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是并不愿意站在太子那边。 开什么玩笑,山东道的事情合该是太子感谢他们夫妻才是,他们俩事情做的最多,名声拿的最少,这是太子欠他一次,他堂堂郡王那里想不开去给太子做马前卒。 太子自然也明白这个弟弟的想法,和和气气处着,并不把人拽进来。 跳进这摊浑水的人越多,对他越不利,像胤禟这样试图做壁上观的,已经算是个好弟弟了。 太子从来未与人讲过的一件事,那便是比起老大,他其实更讨厌老八胤禩。 毕竟老大还能说是被皇阿玛捧上去的,可是老八却是自己选择了靠近老大疏远于他,实打实摆明车马,便叫人不得不厌恶。如果说老大胤禔身上存在着皇阿玛的意志所以如此行事。 可是老八呢,他是自己选择了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太子自然十分厌恶。 不过这个想法在今日之后就有一个人知道了,太子神情似是厌恶又似乎是只是简单平静的问道:“十三,你以为呢?” 两人说的正是最近一桩案子,不过是简单的贪污案,胤祥沾手之后迅速理清,但是谁成想此人竟然是曾经明珠的党羽,怎么看都应当是老大的人,但是出面捞人的却是老八胤禩。 胤祥打从额娘去世之后为了寻求庇护也是为了保护两个妹妹,便跟着太子做事。 兄弟两个年岁差的大,平日里也少有交集,哪里有什么兄弟感情,但是太子却是足够仁义,不仅庇护着胤祥两个妹妹,叫太子妃时时关照,更是包揽了胤祥所有可能的支出。 太子对胤祥不比老九对老十差,胤祥心里自然有数,九哥十哥是感情深厚,他和太子之间,可以说是太子足够厚道了。 这若是君臣之间便是千金买马骨,更何况他们还是血脉相连兄弟,胤祥是恨不能以死相报的。 他虽年轻,但是做事手段不俗,被人诟病之处也不少,例如说他不够有皇家风范等等。 但是胤祥半个眼神都不会给那些人,皇家风范可没帮助他把额娘的灵柩运出去,皇家风范更是没法保护他两个妹妹。 胤祥只想靠自己做事,但是谁想到还能遇见八哥站出来说和,倒是叫人烦躁。 胤祥抬眼看着太子,给老八胤禩下了结论,“沽名钓誉罢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狭长的凤眼不经意的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现在的胤祥是可是备受皇阿玛看重,又是跟着太子,兄弟们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他心里已经琢磨出如何行事了,但是还得问上一问,“二哥,这事?” 太子眼眸沉静,轻轻点头,“照常办就是了,不必顾及老八。” 胤祥应答,转头对着八哥胤禩便道:“八哥不必来找我说和,此人贪污受贿侵吞良田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不过是看着大清律例做事,那里能有自己的想法。” 八阿哥胤禩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做哥哥的过来求一件事,十三弟竟是如此不给面子。 但是想着还扣在胤祥手里的人,胤禩到底是忍下来,然后温声道:“方修永虽然犯了错,但是不过是一时糊涂,他出身寒微,乍然起复便蒙了心窍,何不饶他一次。” 胤祥讶异的看着这个哥哥,恍然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八哥向来性子好,从不与人为难,声名远扬,对待下面的弟弟们也很多关照,他从前对八哥的印象也很是不错。 可是......胤祥收回被拉着的手,神情冷淡下来,他们已经不再是小孩。 “八哥,出身寒微的官员有很多,虽然同朝为官,富贵有富贵的活法,贫穷有贫穷的活法,没人逼着他追求酒色不是吗?” “难道是有人逼着他即使家境不好也要纳妾,有人逼着他穿绫罗绸缎?有人逼着他必须住大宅子?” “更何况啊,当了官的再寒酸又能寒酸到哪里去,衙门里供应着吃食,除去俸禄还有炭敬冰敬,西二巷的锦绣坊免费给官员做官服,方修永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自恃有人庇护不敬法度,八哥,你心里应当比弟弟明白。” 胤祥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还好此刻身边无人,可是即使只有两人,胤禩还是被羞的涨红了脸。 叫年纪小的弟弟这样说,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胤禩只能是尴尬的撑着,然后一句话转回去,“是八哥为难你了。” 胤禩刚迈出衙门的大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官员跟上来说话,神色很是不忿,“十三爷未免太过无情了,这般行事简直是一派酷吏作风,哪能得到大家伙的信服。” 胤禩僵硬的扯起嘴角,“十三弟也是按规矩行事,是我莽撞了。” 年轻官员立即收声,小心瞧着胤禩的神色,然后道:“大千岁将这事交托,可是十三爷如此顽固,可如何是好。” 胤禩已经收敛了情绪,重新挂起温和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担心,此事有我去说,你安心办差就是,年末考评定能有你一个上。” 官员终于放下心,感激的看着胤禩,谢了又谢。 此事被胤祥了结,但是余波不断,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只是简单的自身意愿,托合齐站出来了。 托合齐出身万琉哈氏,出身卑微,还曾经在安亲王府做过奴才,他是定嫔的兄长,十二阿哥胤祹的舅舅,自从受到皇上的信任开始,言行暂且不谈,他做事却是忠心耿耿的。 皇上外出之时,他监控在京所有王公大臣,事无巨细,乃至家庭纠纷都一一汇报,很受看重,换言之就是保镖头子兼情报头子。 乾清宫。 托合齐一脸正气的站在那儿,弹劾的有理有据,十分有道理。 他刚站出来,太子一脸迷惑的看着他,这人冒出来干什么? 托合齐担任的是步兵统领的位置,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他此刻骤然发难,别说太子迷惑,连康熙最开始都有点迷惑。 托合齐连续上奏封奏折,一封是参了太子妃的族叔,第二封参的是十三阿哥胤祥,第三封是常泰、第四封是辱骂索额图的。 但是康熙把后面三封收起来不曾公布,仅是拿了一封出来,不过也足以看出来托合齐这是骤然向太子发难。 康熙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下边的儿子们和臣子们,心里甚至开始琢磨托合齐莫不是投了老大? 不然怎么会突然站出来弹劾太子妃的族叔。 胤禟合胤俄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后往前挤挤,想要仔细瞧瞧是怎么回事,被他俩挤了一下的是老四胤禛。 他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弟弟,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脏话。 但是胤禟的脸皮已经修炼出来了,小声对着四哥说:“四哥,你快点给我让个位置,我瞅瞅怎么回事。” 胤禛本想无奈的让开但是却被两个弟弟挤到了前头去,气的冷气直冒,冻的老大胤禔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几个弟弟。 前头托合齐义正言辞,“此人必须严惩!” 托合齐话音刚落,太子这边还没有动静,但是后方已经有官员站出来应和托合齐。 “皇上,托合齐大人所言有理,这等嚣张跋扈之人怎能继续为官。” “臣附议!” 太子皱眉看着托合齐有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阿玛指示? 十三却是立刻站不住了,立刻抬头,迈步上前,“儿臣有异议,朔色是情况紧急不得不挪用银子,在之后也上书户部陈述过程,在第二年补了回来,那里能承担这样的诋毁!” 托合齐此时已经侧身,刚要开口却被后方来人打断。 “十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无规矩不成方圆,做官难道是根据境况做的,何时都应该遵循规矩办事,朝堂才能井然有序,百姓才能休养生息。” 托合齐这才回头看去,支援他的人还真不少,他胡子潦草,看着是不修边幅,但是眼神精光闪烁可见是个凌厉的人。 他就这么搭眼一瞧便脸色僵硬,有人支援算是在意料之中,秦桧还有一二好友呢。 但是他娘的!这些站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他朋友啊! 他眼尖,逮到一个熟悉面孔,这他娘不是直郡王的人嘛! 托合齐脸色阴沉下来,他被人阴了! 十三胤祥被人指责当然不肯罢休,当即就还嘴了,太子这边自然也有人站出来声援十三。 胤禟摸摸下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呦呵,这是打起来了呀。 兴致勃勃看热闹的胤禟冷不丁就被指责了。 “要说他越矩,那定郡王也逃脱不了,定郡王当时在广州难道便是事急从权吗?” 胤禟冷不丁被点到,瞬间就放下手臂,瞅了一下上前来的人,那是兵部右侍郎程海。 他当即就站了出去,“放什么屁呢?本王当时可是得了皇阿玛的圣旨才行动的,一举一动全都符合规矩,哪容得你质疑。” 程海冷笑,“那定郡王在永定河之时帮扶不少官员可是真的,王林肃可就是跟着硕色的,这事是谁的主意还未可知。” 此话一出,连上头的看戏都瞧过来,太子手下的人里,混了老九曾经资助过的人,如今还在朝堂上被弹劾,这事怎么听都觉得古怪。 胤禟脸色一变,眼神冷厉,他不愿意掺和进去,那是因为他现在可是个金贵的瓷器,没必要冒险碰什么。 但是正因他置身事外,顾及也不多,他脑子里略一思考便决定...发疯。 胤禟大步上前,一脚踹过去,程海虽是兵部侍郎,但是他是个文官了,下盘也不稳,一下子就被踹到在地。 胤禟气愤的指着程海,“你这狗东西真是没事找事,什么事情都要攀扯上本王。” “怎么着,我发发善心还做出错来了!我就算帮了人,我又不是他亲爹娘,还能管的住他说话做事?” 他动作极快,旁人来不及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发飙。 发完脾气之后,胤禟转身扑通跪下,气红了脸,“皇阿玛您可要为儿子做主啊,儿子是个多么善良的人,您是知道的啊!这人可不能欺负不了硕色,就要攀咬儿子啊。” 胤俄也是愤愤不平,“就是啊,皇阿玛,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九哥性子好就这般攻击,他是打量着九哥不会反驳吗?” 下面的大臣、旁边的皇子们,以及上头的康熙,一脸的麻木。 什么玩意?你说老九好欺负?他性子好?真是见了鬼了。 这两兄弟吵吵嚷嚷,闹得后面想要说话的大臣都不敢站出来,说不上话是小,若是不小心挨了一脚...他们这种老骨头还是别去试探两位皇子的风度了。 康熙头疼的扶额,训斥道:“老九你站回去,此事跟你无关休要纠缠!” 胤禟张开的立刻合上,“好嘞,皇阿玛,就知道您会还儿臣清白的。” 康熙一听这话就是一噎,这是给他架起来了?他意味深长的扫过胤禟。 “程海毫无根据胡言乱语,攀扯皇子,贬为员外郎。” 从二品的右侍郎到五品的员外郎,程海脸色惨白。 朝堂上一片大混战,你攻击我,我攻击你,还要拉别人下水,连只是待着的胤禛都受到波及,偏他嘴皮子不够利索,脸皮有又没有那么厚,不过因为嘴皮子打的太激烈,老三胤祉没收住直接替他回了。 康熙看着下面乱糟糟一片简直心烦气躁,偏生不经意间又瞧见胤俄冲着王同昱吐了一口口水,更是额头青筋直跳。 “够了!吵吵嚷嚷毫无体统!” 他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的托合齐,这时候也瞧出来这傻子是被人诓了才站出来出头,偏生又是他的心腹,只能按下不表。 早朝结束,托合齐黑着一张脸迈出乾清宫的大门,人群走的差不多了,正好碰见太子,他压着火气给太子行礼。 太子温和有礼,一点不计较托合齐开启了大战。 “托合齐,孤不会怪罪你,毕竟你是职责所在,理应如此,不过下次可就要聪明一些了。” 站在眼前的太子,他情绪平稳,毫无牵怒,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提醒了一句,托合齐抬眼看去,心神一动。 太子不过是说上一句便离开,若是能拉拢最好,不能的话,一句话而已,也损失不了什么。 托合齐若有所思的看着太子的背影,然后被愤怒的十二阿哥逮住。 胤祹快气疯了,他在宫里活的已经足够小透明了,毕竟他可是唯一一个由苏麻喇姑养大的皇子,虽然地位与众不同,但是怎么说也是奴才,这就导致他虽然年岁到了,但是没什么差事,整个人低调的不像皇子。 前头有能力卓绝的的九哥和出身不凡的十哥,后头有太子的帮手十三弟以及皇阿玛喜欢的十四弟,他的日子已经足够小心了! 但是谁能想到啊!那个皇子像他一样竟然能被舅舅坑了。 你要当皇阿玛的心腹你就当啊,非得不安分挑起大争斗,这下好了,他这个外甥以后怎么在兄弟们之间相处啊! “舅舅!你这是图什么啊!” 托合齐尴尬的摸摸鼻子,自然不能叫外甥知道他其实是被人坑了。 “你就别管了,银子够不够花,舅舅再给你拿点。” 胤祹悚然一惊,上去抓着托合齐的手臂不撒手,“舅舅,你可别贪污啊!本来就够惹眼的了,要是叫人抓住把柄,你就死定了!” 托合齐连连推开生气的大外甥,“哎呀哎呀,不至于此。” 托合齐还在琢磨着,本来这次他被算计之后,必然得罪太子,在直郡王那里也不了好,皇上说不定也会嫌弃他蠢笨。 可是太子竟然还情绪很平和?这...约莫是个机会。 托合齐从中看出了太子的另一面,他是个成熟的政客,这样一个太子... 胤祹已经无力生气,跟他舅舅掰扯不了这些了!一转身气鼓鼓的就走了。 有的人在生气,有的人则是开始琢磨这事究竟是谁算计的,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托合齐不可能无故发难,但是在朝堂上吵起来之后他反而是最安静的一个也不再跳出来说话,略一思考便都能明白,托合齐这是被人算计了。 李煦就在琢磨者这事,但是他和托合齐实在是没什么交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便派人过去叫李星晚回来一趟,正巧同女婿商量一下。 且到了如今朝堂上这番情景,少不得站队,不打标签的人在这个朝堂是生存不下去的,李煦如今挂着的就是皇上的近臣。 但是外表如此,内里究竟如何谁又清楚呢。 89 晋江独家第89章 暴露 昨日接了父亲递的消息, 今日李星晚便早早吩咐人备好马车,带着两个孩子往李府去。 正好赶上胤禟今日无事,便能一同前往, 她已经想到了父亲这是跟胤禟有事要谈才会远在今天,看似是陪衬,实则胤禟才是重点。 当了父母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前李星晚和胤禟两个人出行还能并肩骑马, 潇潇洒洒。 如今却带着两个闹腾的孩子, 他们两个全都得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 胤禟想要出去骑马都不成, 李星晚也脱不了身,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单独待在马车里带孩子都不成, 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啊! 弘琛叭叭叭的说着大人半懂半不懂的话语,宝珠还能跟他接上话,马车里全是两个孩子哇啦哇啦的声音。 李星晚终于懂得了为什么有人说有孩子的家庭会更加稳定,反正她是明白了, 分开之后单独根本扛不住看两个孩子的压力啊。 现在只要是出了王府大门, 只要带着两个孩子, 那么胤禟和她必须一起出现, 不然这两个孩子就能惹出大事来。 虽然有很多奴才跟着照顾,但是两个孩子已经快一岁了,即使还不会走路,但是已经能蹦出几个字,早就不是坐不起来的小娃娃了, 他们两个小小一个脑袋却是聪明的很。 李星晚在两个孩子出生后便给吃了一些对婴幼儿身体好的东西, 至于那些什么益智的丹药,一概没吃,她觉得两个孩子已经足够聪明了, 再聪明下去,他们两个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别家的双胞胎她也了解过,两个孩子的多多少少性格都会有些差异,一动一静的也多的是。 但是她家这两个不同,仿佛性格很是相似,都是爱说话爱交流的闹腾孩子,精力极其旺盛,李星晚恍惚间觉得自家这就是两个带着边牧智商的哈士奇宝宝。 弘琛和宝珠都是特别会看眼色的孩子,或者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被直觉支配,早早就懂得自己是个小主子。 奴才们说的话,若是他们不愿意的事情,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听的,稍有不顺心就要立刻嚷嚷起来,奴才们也不敢跟主子对着干,即使是小小一个,也是主子。 若是小主子指着告状了,他们必然要遭殃。 李星晚也考虑过要不要好好教导一下,担心两个孩子长成熊孩子,但是胤禟却说弘琛和宝珠这样很好,要是没有主见被奴才拿捏住才是废了。 弘琛和宝珠小小年纪,就拥有两副面孔,深谙生存法则。 李星晚也是第一次当额娘,自然没有什么经验,孩子天生又是极其亲近母亲的,所以她其实有点溺爱孩子。 只要是两个孩子想要的东西,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需求,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情绪也会很稳定,没有极端的**。 而实际上李星晚从小就是被李煦和白瑛这样养大的,她的其他**就很少,几乎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她的**都很低。 而她的底线就是孩子们不可以拿东西扔人。 她觉得还是两个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呢,扔东西也是天性,小孩子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只要他们对人保持基本的尊重,不去伤害别人,李星晚对于他俩经常搞破坏的事情是不在意的。 而相对就是,孩子们在她身边的时候十分有人性美,看上去简直是个两个小仙童一样的善良。 所以现在两个孩子指着车窗外呜啦啦的说话的时候,都是黏在李星晚身边,宝珠坐在她怀里,弘琛在旁边抱着她的手臂,肥嘟嘟的小小脸蛋紧贴着李星晚的手。 李星晚一会抱着宝珠,一会抱着弘琛,他们两个轮流来她怀里,也不吵不闹,过一会还会主动换位置。 而胤禟严肃的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 他的教育理念和李星晚相差很大,他不觉得孩子需要善良,善良又没什么用,善良只是对旁人来说很重要,毕竟善良的受惠者是其他人。 他要求两个孩子一定要懂规矩,是懂规矩,而不是遵守规矩。 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孩子,他们一方面是规矩的制定者,另一方面又是规矩之下束缚最严重的人。 所以胤禟要求他们懂,这样才能在皇室更好的生活,但是不要求他们必须遵守,因为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规矩都是由制定规矩的人说了算的。 而胤禟轻易不会满足两个孩子的要求,虽然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但是因着两个孩子性格相似,他几乎不会差别对待。 但是偶尔在宝珠展现出那种单纯可爱的笑容的时候,他仿佛能看到李星晚的影子在她脸上出现,于是就会高高兴兴的去找媳妇了,孩子就...扔下了。 他小的时候很多的需求也不会得到满足,宫中一切皆有定例,即使他是皇子,额娘又是宠妃,也不是什么都能得到的。 他想要多和皇阿玛相处,可是皇阿玛不会满足他的,他想要福建进贡的荔枝,可是那要等到皇阿玛分完之后,到宜妃手里哪一点点,还要分成两份给他和五哥。 总要叫孩子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们的,除了李星晚以外,别人不会那么满足他们的心愿,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取。 自己不伸手,别人不会喂到你嘴里。 但是在李星晚身边的时候,他会收敛一些这种思想,偶尔当一下慈父。 两个人虽然没有沟通过,但是他们都清楚,两人对于孩子的教育是天差地别的,为了不争吵,他们从来不会沟通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还小,再大一点确定如何教导也不迟。 不过好在他们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儿子女儿不会区别对待,同是龙凤胎,性格又差不多,自然是一起教育。 “王爷、福晋,到李府了。”秦福在马车外提醒到。 胤禟撩起帘子便跳了下去,转身从李星晚手里接过胖乎乎的弘琛,叫他趴在肩膀上。 李星晚回头再掐着宝珠的小身子递出去,胤禟一肩趴一个,他动作熟练,肩膀十分稳当。 虽然跟着的奴才跟多,但是没办法,这两个小鬼灵精的只要是父母在身边就不肯叫奴才照顾了。 小太监们只能是小心翼翼的站在胤禟身后,抬起手来时刻准备接住两位小主子。 弘琛趴在他阿玛肩膀上,嘿嘿一笑,露出一颗小牙,可爱的很,看的秦福气心都要融化了,于是他试探着着伸出手,看看今天小阿哥愿不愿意被他抱。 他手刚一伸出去,弘琛就闭嘴不笑了,一扭头藏在他阿玛的脖颈旁,才不愿意被别人抱。 宝珠倒是笑的欢快,“咯咯咯,呀呀呀。” 可惜经过刚才那一次试探,秦福已经明白,今天这两个小主子是绝对不会愿意被他抱着的。 宝珠瞧见他不伸手,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呀抓。 秦福心中一喜,呜呜呜,可爱的小格格啊,他赶紧伸手!宝珠利索的又缩了回去,咯咯咯笑个不停,用的还是和哥哥同一个姿势。 秦福幽怨的看着逗自己玩的小格格,他就知道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幸运。 李星晚笑着看两个孩子玩闹,然后伸出手指点一点,点到谁就是谁,好了!就是你了,宝珠。 她伸手从胤禟肩膀上抱下宝珠,肥肥软软的小女儿呀,她嗓音变的及其幼稚,哄道,“宝珠啊,宝珠是不是最可爱的的宝宝呀?” 宝珠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甜甜蜜蜜的喊着,“额娘!” 李星晚爱的不行,抱着小女儿亲了两口脸颊肉,胤禟和弘琛一脉相承的臭脸看着她俩。 胤禟:为什么不亲我? 弘琛:为什么不亲我? 李煦掐着时间在门口等候,白瑛站在他身侧,看着两个孩子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 白瑛看到李星晚肌肤白皙红润,气色极好,即使是已经生产过的妇人,自然是一身亮色衣裳,同从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神色温柔了一些,便放下心来。 她高高兴兴的上前去,想要接过外孙女,但是可惜小宝珠已经被额娘哄迷糊了不肯松手。 胤禟见状直接把大儿子献上,给岳母大人亲近亲近。 怎么说呢,从弘琛投入外祖母怀里的身影来看,他也挺迫不及待的。 一行人亲亲热热的进入府邸,胤禟同岳父李煦聊个不停,白瑛也跟女儿有着讲不完的话。 待到填饱肚子,便换到了一个稍大的书房内,这还是白瑛后来新布置出来的地方。 女儿带着女婿一来,李煦便要拉着胤禟说话,他们同朝做事自然就有讲不完的话。 李星晚也常常坐在旁边听着,待到白瑛进京,自然这种小会聊也不避着她。 她干脆便重新布置了一个书房,专门用来招待女儿女婿,谁想同谁说话都成。 白瑛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了里间的榻上,找出不少小孩子的玩物给两个孩子玩。 李星晚也难得的不用看顾两个孩子,连忙找了离的最远的地方坐下,靠在窗边看风景。 李煦和胤禟就在旁边置了棋盘,便下棋边聊天。 白瑛瞧他们渐渐说起话来,便重新拉了珠帘,免得两个孩子叫嚷打扰了那边。 胤禟皱眉问道:“岳父可有头绪,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李煦施施然下了一子,眼中有些试探,语气却平静的问道:“王爷不妨想想前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禟随手将棋子放了一个地方,便道:“我知道岳父怀疑谁。” 李煦笑而不语,他自然是猜测是八阿哥所为。 毕竟前阵子十三阿哥和八阿哥的冲突要是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别说他怀疑了,恐怕太子那里也怀疑是八阿哥所为。 只是不太确定究竟是八阿哥自己的主意,还是直郡王的授意。 李煦之所以不明说,也是因为顾忌胤禟,若说十阿哥是他第一好的兄弟,那么他和八阿哥就是第二好。 胤禟想都不想,立刻反驳:“不是八哥。” 李煦手一顿,他抬眼看着胤禟,这么信任吗? “王爷为何如此以为呢?恐怕现在除了你,大半的人都怀疑是八阿哥吧。” 胤禟放下棋子,眼神真诚,“这事肯定不是八哥。” 李煦反问回去,“那王爷以为是谁呢?” 胤禟道:“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不是八哥。” “为何不是八阿哥,王爷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胤禟理直气壮,“我问过八哥了啊,他说不是他。” ?? ?! ! ! ! ! ! 问过了!他说不是他! 李煦脑子都要烧热了,这种事情还能直接问的。 李星晚也控制不住扭头看过去,胤禟抬手眼神示意,李星晚无语的转了身子过去。 胤禟:八哥是你吗? 胤禩:不是我啊。 胤禟:好的,相信你。 胤禟一脸的理直气壮,他作为目前功劳够大,爵位够高,皇阿玛又信任的皇子,自己又不想掺合进去,那么生活就变的简单很多,谁也不会想给自己找个他这样的敌人。 他只是单纯去问一下,八哥也没有理由骗他,他又不会去找人告状。 李煦被他的自信冲击到,好似?好似?确实有可能不是八阿哥,毕竟八阿哥没必要那么暴露自己。 虽然和十三阿哥有点小冲突,但是那被处置的人怎么看也是直郡王的人,八阿哥真会如此报复? 更何况,这般迅速的报复回去,似乎也和八阿哥一向温润如玉的形象不符。 “除了八哥以外,岳父还有怀疑的人选吗?” 李煦低头沉思,那可能是谁呢? 是看似不知情的直郡王?他倒是有理由出手,可是这做事风格似乎不太像。 三阿哥一直是太子的好弟弟,更何况他最近特别老实,因着荣宪公主回京,三阿哥除了去修书,就是去公主府上看望姐姐,三阿哥可是隔三岔五便会接到皇上的传话,问询公主情况等等,现在正专心做着好儿子好弟弟。 四阿哥最近在户部做事,李煦恭敬的给这位爷安排了一个查死账的事,这位爷最近估计也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更何况,他一贯是万事不沾身的做派,从不参与太子和直郡王之间那些事情,说话都少,不可能突然出手。 五阿哥很少领差事,都是做些给皇上跑腿的事情,从来没有独自当过差。 不是前头的几个皇子,那么就是别人,李煦琢磨来琢磨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人选,这事搞不好和安郡王府有关。 从皇子们攻击太子这个圈子跳出来一看,搞不好是托合齐自己被人算计了,这事可能只是冲着托合齐去的。 托合齐从前是安亲府的奴才,但是托合齐发达之后跟安郡王府可是没有多少联系。 托合齐往上走,安郡王府往下掉,其中说不定有矛盾。 李星晚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道:“爹,我有个人选,**不离十。” 李煦诧异的看着她,“你有人选?你怎么有的人选。” 胤禟也是一脸疑惑,什么人选,他怎么不知道? 李星晚抬手拄着下巴,慢悠悠道:“很容易啊,做事总不能少了银子,能算计托合齐的必然是能够哄骗到他的人。” “而这样的人必然从来没有表现出站队的倾向,不然托合齐也不会轻易信任。” “这个人必然是刚刚才被暗地里收买,即使是从前有些联系,那么想叫他办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他得罪了托合齐,没有银子给着,怎么可能会轻易把自己的前途送上。” 这就是太子党与其他党派的不同,太子党的人,虽然也是有各自不同的理由站在太子身后,但是他们是有一个精神向导的,那就是太子是正统,是他们所推崇的。 而其余人拉起来的党派,精神属性就差了很多,很需要银子和官位去让他们紧紧抱在一起。 而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的府邸突然流出大笔银子自然就可疑了。 李星晚点开系统,她虽然没有监控所有人府邸的能力,但是她能看到有人突然开始节约了啊。 【簪金楼,三千七百两订单取消。】 她看看她爹和胤禟,“有人每年都会在簪金楼订好这一年的首饰,但是今年的订单取消了,而且还没到手的这一季的首饰也不要了。” 素来出手大方的人,突然节衣缩食,那必定是有银子花了出去,这才需要勒紧裤腰带,这岂不是最值得怀疑的人选。 李煦皱眉问道:“是谁?” 李星晚说出一个谁也不到的名字,“十四。” 十四阿哥,胤祯! 胤禟瞬间理清楚,十四一个还没出宫建府的皇子能有多大花销,一切自有内务府供应,加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花出去大笔银子,甚至导致女眷定的首饰都消失了,此事必是他所为! 转眼间,李煦也想到,确实啊,这事十四阿哥也有嫌疑,不过是之前他忽视了这位,认为年纪还小,即使是受皇上宠爱但是手里没人那里敢站出来,倒真是小瞧了人。 李煦笑呵呵的摸着胡子,“该打听打听完颜家了。” 十四阿哥年纪小,手里能用的也就是母族乌雅氏以及妻族完颜氏的人,不是他眼睛长在头顶,实在是乌雅家不够格站上台,那必然是跟完颜家有关。 李星晚挑眉,戏谑的看向胤禟,“若是确定了,那可就是十四挑衅了,你打算如何?” 胤禟气笑了,这小子竟然敢出手搅混水,还有人参他两句,还敢让八哥背锅。 “要是真是十四,那我这当哥哥的就教他个乖!” 90 晋江独家第 90 章 搞的就是你…… 虽说是要查一查验证一下, 但是无论是李煦还是胤禟,都已经认定的差不多了, 这事必定和十四阿哥胤祯脱不了干系。 差别只在于, 李煦认为说不定有人是帮手,或者是有那个人为十四阿哥出谋划策,亦或者是完颜家的谁想着投机牟, 不然十四阿哥也不会贸然出手做一件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情。 这就是身处位置的不同带来的思维上的差距了,李煦文臣, 本身便是谨慎的性格,加之事情又不牵扯到他身上, 他自然是一一切从利益角度出发。 但是在胤禟看来却不是如此,利益, 那是什么? 不是做每件事都必须要有实在看的到的好处才行,在皇室,尤其是在有竞争关系的皇子中, 只要你做这件事是损害别人的, 那么就是间接对自己有利了。 看着是对着太子发难,但是谁都明白, 这点事情动摇不了太子分毫, 唯一被影响的是十三阿哥胤祥! 事情是因为十三而起, 他没本事在处理了事情之后全身而退, 反而需要太子去拉扯他, 那么十三阿哥胤祥在太子党中的定位就微妙起来。 本来就因为太子势大,胤祥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连锦上添花都做不到,反而是个拖后腿的,不知道其余官员会如何想呢。 年纪相近的哥哥做事不牢靠, 那么差了几个月的弟弟是不是就有出头的机会了呢? 这事被怀疑是八阿哥胤禩无所谓,他若是对上头那个位置没有野心,那么不过是名声损耗了一点,不碍什么事情,但是若是他心怀野心,那正好打击他一波,不打白不打。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是叫有心人知道十四竟然敢对着太子党那边动手,甚至来拉扯了定郡王,在一些人看来这就是胆色,这就是王者之气,这就是前途可期啊! 当然了,这些有心人肯定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去太子党和大千岁党的人,要是能去,谁在这找十四啊。 事情果然和胤禟想的相差无几,虽然确实有人支持,但是终究是老十四胤祯自己出的主意,一切行动也是由他亲自把握。 胤禟笑的坏极了,眼睛里全是恶趣味,他对对着李星晚问道,“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李星晚抬手捂住嘴角,强忍笑意,“代表什么?” 胤禟终于道:“代表 ,十四、完蛋了!” 胤禟自诩是个善良的人,做好事不留名,准备亲手替哥哥们教导弟弟一下,等到结束之后再给十四扬名他阴阳怪气道:“不能叫十四做个籍籍无名的弟弟啊!” 两人不过是午膳过后坐在一起闲聊,两个孩子都抱去睡觉了,终于是清净一会,正巧消息也查到了,胤禟便摩拳擦掌要给十四好看。 李星晚却微微蹙眉,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怕是不好动手呢。” “十四弟如今可是还是宫中住着,且平日里也无什么差事,哪里能够抓住把柄啊。” 胤禟想了想,你说的有理。 可不就是,如今的十四弟胤祯可是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若说朝堂上能使出的手段不外乎哪几种,可是那种对如今的胤祯都不适用。 胤祯一来还没有出宫开府,要是想做些什么,那便是要在宫中行事,难度大不说,万一被皇阿玛发现了,才是糟糕。 皇阿玛才不会管你是想教训弟弟,他老人家只会想着自己成年的手握实权的儿子竟然对着宫里面动手。 胤禟又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他只是想收拾十四而已,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 可要是想从差事上做手脚,首先一个重要问题就是胤祯如今只是观政而已,手里是没有实权的。 其实在皇子中,能够有实权的还真不算多,太子,老大胤褆、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八胤禩、老九胤禟还有沾光了老十胤俄和跟着太子的胤祥。 就算这些人里面,除了太子和老大之外,老三如今修书多,实权都在这上头,其实拉不起多少人马。 老四胤禛则是皇阿玛不算重视,但是自己能干肯干,就是名声差些,总有些为了皇上的命令奋不顾身的意思,摆出一副孤臣的样子,逼退不少想要附庸的人。 老八胤禩虽有实权,但是他跟老大胤褆纠纠缠缠,拉扯不开,附和的那些朝臣,估计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听直郡王的,还是听八阿哥的。 胤禟也是相差无几的处境,他的实权都在军队里,但是军队不在京城,那就跟他没有半毛关系,好在如今皇阿玛很是喜欢他们夫妻,加上他又够老实,不跟着太子和大哥瞎掺和,这才得了一个谁也不得罪的特殊地位。 前头排行前十的皇子们,尚且是如此的情况,那么下面的弟弟们就更加是伸不出手了,像是十三还还算是幸运,进了太子的眼,在皇阿玛面前挂号了。 在中间的十二可是被忽视个彻底,除了每月必须出席的大朝会,他其余时间在做什么,这些同为兄弟的皇子们估计都不大清楚。 十四自己跳出来,也是为自己找出路,毕竟他自认为自己最受皇阿玛重视呢。 胤禟仔细琢磨起来该如何收拾胤祯,上头狗脑子都要打出来,底下的弟弟竟然还敢跳进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星晚随手从桌上捡了一个橘子,抛给胤禟,橘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黄色弧线,胤禟下意识抬手一接,便攥在手里了。 她拍拍手,“满分!”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胤禟开窍了,抛了两下橘子,对着李星晚笑的意气风发,“等着瞧好吧。” ...... 阿哥所。 十四福晋完颜氏正在绣衣裳,突然嬷嬷就进来了,嬷嬷愁眉苦脸的行礼,然后终于开口扰了清净。 “福晋,咱们这个月领来的东西又是那些次品,马上就要过冬了,衣裳料子还不够,那些小宫女们的衣裳还不知要如何做。” 听着嬷嬷喋喋不休的讲着最近内务府的为难,完颜氏冷脸放下手中的绣篮,盯着嬷嬷看,看的嬷嬷悚然闭嘴。 完颜氏十足十的疑惑,一出口就是满满的火气,“怎么着?内务府供应不好,是我的错处不成?你怎么不去内务府门吊死,跑来我这里说三道四的!” 嬷嬷哭着跪下磕头,“奴才绝无此意啊,您是主子,下面的事情自然不敢欺瞒您啊!” 嬷嬷明白自己这是撞在枪口上了,少不得一顿排喧了。 完颜氏不依不饶继续谩骂,说的都是诛心之言,嬷嬷哪里敢应承,只能是不断磕头罢了,硬生生凭着力气磕的额头红肿青紫,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会血流满面。 完颜氏冷眼瞧着,这才慢悠悠的住嘴,她一腔怒火总算是发泄出来一点。 她自从成婚之后,就不是特别招十四阿哥喜欢,在这院子里自然是威信不够,她虽然出身不错,但是因着德妃疼爱儿子,十四阿哥这里是从来不缺少满洲的格格,更叫她难以端起这嫡福晋的架子。 这老嬷嬷从前就是管着院子里的库房,在她嫁进来之后还一直把持着库房,不叫她这个女主子伸手。 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是她不够漂亮,不够贤惠,所以十四阿哥才不喜欢她 ,万幸后来十四阿哥自己打破了这个想法,她冷笑出声,她还应该感谢他才是。 十四阿哥需要一大笔银子用,他自己是个光头阿哥,额娘也不是家世显赫的,亲哥也不会补贴他,还没出宫,手底下也没人孝敬,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了福晋的嫁妆上。 完颜氏激动了好些日子,自己节衣缩食的也要供应上十四的花销,而那段时间,院子里真是一群格格侍妾全都乖顺,怒奴才们也老老实实的,嬷嬷更是亲手奉上库房钥匙。 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她现在可是十四最得罪不起的人物了,十四阿哥能看见院子里的格格挑衅了,能看到嬷嬷对她不够恭敬了。 完颜氏自然是一朝清醒就冒着劲把人往自己屋子里拉,她付出了大半嫁妆,可不能连个孩子都没有。 谁能想到啊,孩子还没来呢,这好运就结束了,十四花完银子就不认人了,回院就搂着小妾睡觉,气的完颜氏第二天就磋磨人,十四花了人家嫁妆银子也是心虚,就默认了。 完颜氏下手也是够狠,直接叫人跪破了膝盖,若不是默默提醒会残废,恐怕那侍妾如今早就被抬出宫了。 完颜氏的好日子好没过几天,事态就急转直下,内务府一夕之间就改变了态度,十四院子里的所有供应都回到谨守皇子底线的位置! 本来宫中一切供应都有定例,但是胤祯的花销却是从来都在这个例子之上,在阿哥所里唯有一直被定郡王补贴的十阿哥待遇是超过十四的。 其余人中哪怕是有太子贴补的胤祥都跟他相差不少,毕竟人家十三阿哥会把自己的一部分份例送去给两个妹妹,自己过的自然就紧了一些。 而胤祯能过的这么舒服,自然不是哥哥补贴,他的同母哥哥胤禛可是关系一般,更何况四阿哥胤禛也不富裕啊,哪里有银子补贴弟弟,胤祯这可全是内务府给出的啊。 在他出生后,好几年才有了十五阿哥,当时皇上都以为胤祯大概就是最小的儿子了,很是喜欢这个健康的小儿子。 有着皇上的宠爱,加上额娘德妃是出自内务府的包衣世家,胤祯生活的自然是如鱼得水,别的阿哥若是接到不是自己待遇能有的东西,自然是谨慎的送回内务府,唯有胤祯会理所当然的留下,认为是他应得的。 生活质量急速下降,完颜氏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十四做了什么事被人发现了,人家这是报复回来呢。 甚至不只是生活上这点事情,连胤祯在外的人际交往都受到了影响,原本在正红旗大营训练的胤祯竟然被孤立了。 胤祯一头热汗,怒气冲冲飞回了院子,“该死!” 完颜氏连忙一改之前的恶毒语气,温声叫嬷嬷出去,然后上前亲密的搀着他的手臂,“爷这是怎么了?” 胤祯快气死了,“该死的狗奴才,昨日还与我亲密交谈,今日竟然就敢挑了其他人组队,用了下作手段胜了我!” 完颜氏连忙安慰,“都怪那狗奴才不识好歹,改日便叫三叔过去教训他!” 胤祯嫌弃的看了一眼完颜氏,真是个蠢货,她三叔不过是文臣,哪里能掺和了大营的事情,要不是还有点嫁妆银子,真是一点用没有,带来的助力又不大,真是麻烦一个。 完颜氏娇滴滴的撒着娇,说着这几日内务府的待遇更加下降了,连平日里爱喝的茶叶都不一样了。 胤祯随手甩开她,然后终于冷静下来,近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怀疑是有人找他麻烦,但是根本猜不出是谁! 若是叫他知道了,绝对叫他好看! 翌日。 胤祯跟在胤禩身后小心翼翼的打听口风,他其实怀疑是八哥,但是又不确定,毕竟这事八哥很容易怀疑到他身上,他也是说话谨慎许多。 但是胤禩脾气温和,说话滴水不漏,他又不能明着问,自然是抓不住头绪。 胤禩疑惑的看着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十四,“十四弟,你今天怎么问这么多问题啊。” 十四尴尬的笑笑,“有吗?可能是我好几天没见到八哥,问题自然就多了。” 同在宫里住着的胤俄在后头走着自是听了一个全程了,他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十四弟,你嘴巴真好使。” 胤祯眼中恼怒一闪而过,回头看看站在他身后的九哥和十哥,更是气恼的厉害,“十哥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老十胤俄搞怪的摇摇头,“我这是夸你还是损你,得你自己听啊,我可不会给人解释。” 老八胤禩皱眉,看看老十,又看看老十四,最后看看老九。 胤祯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警惕的看着老九和老十,显然是从胤俄与众不同的语气里察觉出敌意。 而素来老九和老十个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十哥如此作态,显然九哥也是如此。 胤禟着一身暗红色窄袖郡王吉服,头戴八角帽,上坠翡翠宝石等,抬脚走过来时,脚上的黑色靴子上的暗金丝线在光下像是会流动一样。 他慢悠悠的漫步上前,似乎是关心,“听说最近十四弟过的不太好啊。” 胤祯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为自己的胆怯而恼怒起来,抬起头恨恨看着胤禟,心里很是怀疑,“怎么?九哥这么关心弟弟?” 胤禟点点头,一脸的担忧,忧伤的叹出一口做作的气,“可不是嘛,做哥哥就是这样操心啊,不过十四弟,你是不是有些怀疑有人故意针对你啊。” 胤祯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从胤禟的语气和神态中已经看出了那种敌意,还有更多是满不在乎,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他梗着脖子,气的脸上泛红,硬气的问道:“九哥知道的倒是很清楚,难不成是九哥你看不惯弟弟!” 他这段话本就是了给自己找回面子,虽然怀疑老九,但是也没想现在就能知道。 但是! 胤禟欣赏了一下十四的愤愤,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十四弟你很聪明啊。” 在旁边的胤禩听的脑袋都要炸掉了,换算过来两个人是什么意思呢? 十四:九哥,搞我的不会是你吧。 老九:猜对了,就是老子搞的你。 胤禟笑嘻嘻,搞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样啊,略略略。 91 晋江独家第 91 章 面子 银钱如粪土, 面子值千金。 颜面不仅代表着对外的形象,更是代表着内在的尊严,况且作为一个皇子, 一个出生开始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胤祯自然也是有着极高的自尊心。 他还是个骄傲的少年人,不曾被打压过,不曾体验过皇阿玛的高压之下带来的那种的痛苦, 自然就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重要性。 在胤禟想来, 十四应该是愤怒而又屈辱。 他的那些小手段, 在实际意义上带来的伤害并不算大, 总有办法能够解决,但是只要他在十四面前堂而皇之的承认了是他动的手,那才是真正的羞辱。 他已经准备好欣赏着十四的发疯了,若是能动手最好, 十四弟胆敢对兄长不敬, 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他。 胤禟眼神中带着期待看向这个弟弟, 可是事情却没有如同他想象的一般发展。 十四胤祯涨红了脸,拳头紧紧握着, 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开始有些抖动,他硬生生扯开嘴角,努力冷静下来, “九哥真会开玩笑。” 胤禟眼中意外之色现出, 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弟弟, 在这种时候竟然也能忍住。 他本来和胤俄并列行走,八哥和十四在前面走着,现下四人站在一处,胤禟自己上前同十四呈现对峙之态, 加上近日也是全套的郡王吉服,自然是比还是是光头阿哥的十四弟看起来要煊赫的多。 多少有些欺负人的感觉。 胤俄自然是同他关系做最好,但是在八哥的眼神询问下也有些尴尬,便不自在扭头看向旁边。 四人在此处站也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力,不少人边走边瞧着这边是怎么回事。 胤禟眼神一闪,刚才的恶意便收敛了回去,十四弟若是被他逼的情绪失控,那就是他大获全胜,但是十四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出来,那么掌握主动权的就成了十四。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去找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不过是几句话功夫便剑拔弩张起来,惹的人不敢呼吸,若是此时胤禟被胤祯的装模作样气到,那么赢的就是十四了。 在胤祯开口那一刹那,胤禟瞬间便想明白了,随即和缓了神色,语气里带着亲切,“十四真是的,九哥我就是喜欢开玩笑,十四弟不会生气了吧。” 若是这时候李星晚在这,一定会阴阳怪气接上一句,十四弟最是大度,怎么会因为一句玩笑话生气呢,对吧,十四弟? 但是此刻站在他的身后的不是最佳辅助兼中路大师李星晚,而是脑子有些直的胤俄。 胤俄抬起手欲言又止,他满脸的纠结,不是啊,刚才来之前,九哥没教过该怎么回啊,十四忍住了没生气该怎么办啊。 胤禩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沉默了一会,便尽量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然后努力打圆场,“老九一直是个活泼的性子,倒是比弟弟们还跳脱。” “十四弟还是快些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吧,昨日不是就念叨着呢。” 十四憋着一口气,抬眼看着胤禟,眼中藏不住刚刚生出来的恨意。 胤禟眼神转向胤禩,从八哥的眼睛中,看到了难得的请求之意,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给了八哥这个面子,他后退一步。 胤祯连礼都没行,便迅速转身离开,衣摆划破空气,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胤禩看着十四远去的背影,垂眸有些失落,他是很俊秀的长相,眼神中总是温柔的,这时候情绪不好,便显露几分忧郁。 老十试探着上前,先看看低头不说话的八哥,又扭头看看沉默的九哥,他脸上泛起慌张,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九,他哪里惹你了?”胤禩突然开口问道。 胤禟答的也痛快,“那都惹我了。” “他自己不安分,伸出爪子来,就别怪我狠心给他剁掉!”他说话时虽然语气冷,但是不愿意看着八哥的眼睛说。 胤禩想要叹息出声,但是已然注意到周围打量的视线,便憋了回去,顺手摸了一下有些不安的胤俄的脖子,“没事,先走吧” 三人边走边低声说话,胤禩脑子聪明的很,只是看着老九和十四的态度,便明白具体怎么回事,走出宫的这条路,虽然不长,但是也足够说话了。 胤禩自然不会厚脸皮的要求老九原谅胤祯的出手,更何况他自己也对十四弟的行为心有芥蒂,毕竟这事背锅的是他。 到了宫门口,各家府邸的马车已经停留在此等候许久,胤禟并不端着自己郡王的架子看不起还是个贝勒的八哥,反而是和胤俄一起站在马车前,送八哥上车。 胤禩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转身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老九,“老九,你...” 胤禟抬眼看着他,“八哥,你也该明白的。” 胤禩闭了嘴,不再说话。 胤禩还是想劝一劝,以他对老九的了解,这只是个开始,老九后面是决计不会放过十四弟的,非要把人打服才可以。 而胤禟的回答也简单直接,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若是今日十四弟当场发作出来,不论是生气谩骂亦或者跟他动手,他全都奉陪,最坏不过是闹去皇阿玛面前。 到了皇阿玛面前十四又如何说呢,若是不提前情,只是一味诉苦,不过是说些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欺负人,叫人卡了内务府的供应,在正红旗大营唆使人不同他在一处。 真是笑话!皇阿玛是皇帝,他每天处理的是国家大事,你又不是太子,皇阿玛怎么会关心你每天吃什么用什么,若是真敢如此哭诉,那在皇阿玛看来十四就成了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不堪大用。 十四所想象的备受看重更是会不复存在,到时候他真就是成了小宠物一般喜欢的小儿子,可是皇阿玛还有那么多年纪小可爱活泼的小儿子可以看,为什么要看他一个成年男子作态。 父亲是皇帝的坏处就在这里,他把你看做是臣子,你会难过,但是若是连当臣子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胤禟早就想好了一切可能的路线,十四若是有胆子承认之前那些事是他做的,那么自然十四就彻底废掉了,他若是不承认,那就绝对要爱这次欺负。 可是胤祯反应还真是出乎意料,竟然能够强迫自己忍了过去,这可是有有意思了,倒是他小瞧人了。 皇阿玛喜欢的儿子,果然有过人之处,年纪轻轻就能忍下屈辱。 所以....胤禟摸着下巴喃喃道:“八哥还真是了解我啊。” 正因十四忍住了,所以他给的教训就必须升级,不是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 十四已然是恨上了他。但是因着年纪轻,又很得皇阿玛喜欢,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加上这个心性,能忍住屈辱在众人面前保护柱自己的颜面。 这样一个心性强大,前途可期的弟弟恨上他了,他就必须把人彻底打倒。 若说之前还是有些瞧不起,还保留着那么点从八哥那带过来的兄弟情义,他出手稍有顾忌,但是这次可就不行了,胤祯值得他用对待敌人的态度。 那头的十四则是愤怒的回了自己院子,在外面强忍的情绪在迈进大门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小太监一溜烟跑过,神色慌张的开口道:“爷,福晋把索绰罗格格的脸给打伤了!您....” 小太监话音未落就被踹到在地,脸色惨白的捂着肚子,痛苦的弓起背部。 胤祯表情晦暗不明,冷厉的看着这小太监,旁边的嬷嬷不敢再看热闹,连忙上前来提醒:“主子息怒啊!” 胤祯深呼一口气,忍住情绪,抬脚往正屋走去,后面的嬷嬷连忙指示其余人把小太监抬走又拿了银子去太医院买些汤药回来。 嬷嬷此举自然不是单纯为了救治小太监,她是德妃派过来的人,自然是一切以十四阿哥为主。 别看只是踹了一脚,皇子们可是自幼习武,哪怕是武艺不太好那几个,要是在对面不反抗的情况下也是能把人打死的,更何况十四阿哥武艺很不错,一脚下去若是小太监的脾脏破裂可就是大事了。 不过嬷嬷还是松了一口气,十四阿哥打的是一个小太监,太监死了就死了,只要不是死在他们院子里就可以,若是踹的是宫女才是真正的麻烦。 胤祯大步迈进屋子,携着浑身火气,不耐烦处理后院这点子事情,警告道:“完颜氏,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别给爷添麻烦!” 看着他的神情,完颜氏本来还小心翼翼的,但是瞧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一下子有了底气,误以为胤祯现在是偏袒她。 她委屈巴巴的走过来,小心的扯着十四的袖子,“爷,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索格格说话叫人生气,我一时激动才会...” 她呼吸一窒,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胤祯的眼神太冷了,她的夫婿正在用从来没有过的眼神看着她。 胤祯拂去她的手指,纤细的手指上还有着水红色的蔻丹,紧张的扣在身前。 胤祯抬起头,看着完颜氏,眼中浮现恶意,刚才在外面受到的屈辱似乎急需发泄,他轻笑出声。 “完颜氏,你还真是没有眼力见,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你能不能不要拖后腿啊。” “你娘家虽然是大姓,但是你阿玛在家里说不上多少话,没有多少人愿意跟着爷做事,这也就算了,可是你自己本身还蠢可怎么办啊?”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蠢而不自知啊,因为你不仅得不到我的喜欢,你也不得你阿玛喜欢,所以你阿玛才疏远我,懂吗?”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完颜氏,无视她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你最有用的就是那点嫁妆啊,知道吗?可是那点东西真的不够,不够叫我忍受你。” “别哭啊,我还没说完呢,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犯贱吗?我对你态度从来不好,也不在乎你在后院过的如何,不过是因为用了你的嫁妆才对你好言几天。” “可是你就是犯贱啊,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要扑上来呢。” 完颜氏狼狈的跌倒在地,泪珠不断滚多落,咬紧了牙关不敢出声,她恐惧的看着胤祯,见到了那副面具背后的恶劣样子。 胤祯只是坐在哪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真的很招人厌烦,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过分吗?那你要感谢三嫂啊。” 之前三福晋被三阿哥打了一巴掌,惹的皇子福晋们一起去乾清宫哭诉,成功把三阿哥给哭倒了,皇子们自然也是注意着这方面,即使不太喜欢嫡福晋,也不会做出动手的事情。 所以胤祯才只是嘴上说几句话而已。 可是要完颜氏说,她宁愿是被打了一巴掌,也好过被如羞辱,她是他的嫡福晋啊! 是奉圣旨嫁进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嫡福晋啊!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她豁出去一切,用自己大半的嫁妆换成银子给他拿出去用,竟然只是换来了一个犯贱的评价! 唇瓣上被牙齿咬出来的鲜血顺着白皙的下颌滑落在脖颈上,完颜氏瘫倒在地,心中满是恨意,恨到想要同归于尽。 在之后的半个月,胤祯才算是真正感受了九哥,不对,应该说是定郡王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 阿哥所的待遇倒是一切恢复正常,胤祯还以为是他去永和宫跟额娘说的话起了作用,德妃出手警告了内务府那几个捣鬼的人。 但是随着事情逐渐变多,胤祯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九哥给的只是开胃小菜。 正红旗大营的将士态度有异常,他们多数只是普通将士,不懂得为何有几个人要对这位皇子敬而远之,但是他们都不是傻子。 在军队里面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可以随波逐流,但是最好不要跟大多数人速对着干,尤其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从众总不会出错。 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胤祯进展缓慢,别说是拉拢人了,连贿赂都送不出去,他火气越来越旺。 直到有一天失手打伤了人,被人告到了统领面前。 一群黑黝黝的汉子抹着眼泪哭诉,“大人,您好歹也为小的们做做主,那是皇子,那就是主子啊!可是也不能今个儿打伤人,明个儿打死人啊,兄弟们跟他切磋都是留着手,从来不敢伤了人,他倒好,这两天可是打伤了四个人,张培的胳膊差点断了。” “大人,您也可怜可怜小的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叫他去。” 那拉统领自然和这些小兵不同,对其中的内情稍稍知道一一,虽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来限制十四阿哥,但是十四阿哥脾气未免太爆了一些,不把这些兵丁的性命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营里面都要怨气冲天了。 那拉统领也是叹气,只能是自己那些银子补贴给这些人,及他们及时去请大夫治疗。 那拉统领也是出身不俗,又算得上位高权重,并不顾忌一个光头阿哥如何,在皇上问起十四阿表现是时候,虽然说的委婉,但是也表达了十四阿哥并不适合军营的看法。 康熙也没太当回事,虽然挺喜欢十四这个年纪小的儿子,但是他不缺能够打仗的猛将,自己的儿子中都有几个是十分厉害的将领。 十四若是那块材料自然是锦上添花,不是也没什么,安排个别的去处就是了。 康熙是如此想的,但是因为事情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十四。 胤禟又早就打通了关系,请梁九功不要提起十四。 梁九功笑眯眯的收了银子,还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好事呢,不过是不提而已,主动说话才难呢,不提这个要求简直是给他送银子一般。 如此一来,被忽视的胤祯在被正红旗大营退货之后竟然是一直待在阿哥所。 老十的府邸正在建造中,每日都要出宫查看,十三也要跟着太子做事,忙碌的很,十一阿哥也在胤禟的牵线下,现在正在礼部给人帮忙。 在成年的皇子中,唯有十四是无所事事,连腿脚不好的老七都跟着老三修书呢! 胤祯实在是忍不住了,额娘也帮不了什么,他跟四哥一贯不和,便只能去找八哥,想要寻求个办法。 而完颜氏也是受不了胤祯的不断打压,干脆去找了隔壁的十嫂,请她帮帮自己。 十福晋手足无措的看着十四福晋哭泣不止,虽然如今在阿哥所的皇子福晋中,她是最年长的。 可是她刚成婚没多久就跟着去了广东,对阿哥所的妯娌们还真是没处出来多少感情。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完颜氏也是绝望了,究竟谁能帮帮她啊。 十福晋有些不忍心,但是也不好直接应承着,便安抚了几句叫人送她回去,转头出宫去了定郡王府寻九嫂说说此事。 十福晋路上撩开帘子,有些疑惑的看着骑马向八贝勒府而去的胤祯。 十四夫妻到底怎么回事(=_=)。 92 晋江独家第 92 章 失望 李星晚略感头疼的听着吉雅说起十四福晋那些事, 她也很是无奈。 吉雅并不知道胤禟对十四动手的事情,但是老十自己是知道的,他只是没告诉吉雅, 这才叫吉雅一头雾水。 无论如何,就算是觉得可怜十四福晋, 李星晚也只会在胤禟决定收手之后, 再单独帮十四福晋一个人, 而绝不会在胤禟动手的时候拖后腿。 李星晚也不好直说,只是提醒道:“你回去后问问十弟,想必就清楚了。” 吉雅也听出来还有别的事情, 九嫂怕是不便详说, 便点点头,打算回去问问十阿哥怎么回事。 但是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为着十阿哥总是瞒着她的事情。 她如此想着,脸上多少就表现出一些恼意,李星晚端茶的手一顿,细心的察觉出吉雅情绪不太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 吉雅憋屈的噘嘴生气, “还不是那个胤俄!什么都瞒着我。” 她对李星称得上是坦诚相待, 几乎什么话都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口。 在李星晚成婚的这些年中, 虽然最开始关系最好的不是十福晋吉雅, 但是到了如今倒是与她关系最好。 从前住在阿哥所,跟嫂子们之间串门也算便利, 自然联络更多一些, 但是随着搬出阿哥所,皇子们纷纷在宫外建府,这串门的动作就大了。 在阿哥所的时候, 只需要走出院子,转个弯便是别的嫂子的院子,但是如今却是得提前吩咐递帖子,免得跟别的客人撞上,还要提前备好礼物,吩咐人套马车等等。 一套动作下来,串门竟然也变的大张旗鼓,如此一来,除了宫中宴会,其余时候同嫂子们见的倒是少了。 在宫中的宴会那种场合,也不能放松说话,入席之前还要跟在婆婆身边,像是李星晚这样和婆婆感情不错的还算是自在,但是像四嫂那种遇到德妃那样一个婆婆可就难受的多了。 倒是吉雅,因着之前一同在广东居住,两人逐渐亲近起来,吉雅是个心思不多的人,虽然有时候性子急,但是没什么恶毒心思,李星晚倒也是喜欢上这个妹妹一样的弟妹。 因着两人关系好,吉雅甚至在宫宴之前的那段时间都跟着宜妃一起行动。 吉雅手里攥着香囊,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穗子,低声道:“只是感觉他有一些变化,明明在广东的时候一切都很好,一回到京城,他虽然对我态度不变,但是同之前可是差了许多。” “府里面虽然有几个格格,但是他不耐烦去看她们,除了去衙门当值就是回来同我在一起,他以前可是什么都跟我说,如今倒是嘴巴严起来。” “以前在广州的时候,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可以出门跑马,可以去港口看海,可以乘船出去游玩,可是在京城就不行,没有他陪着我只能在府里呆着,即使出门来找嫂子你也要控制好次数。” “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有些烦躁,胤俄特别适应这样的变化,可是我不适应,他竟然一点也不等等我。” 李星晚叹息一声,眼眸中含着一层薄雾,放下手里的茶杯,又侧身过去,轻轻把吉雅手里的皱巴巴的可怜香囊拿出来。 她能明白吉雅的失落,不是因为老十的变化让她觉得伤心,更多的是因为在京城和在广州的生活不同而失落。 吉雅是在草原长大的女孩子,生来就在风中自由的骑马,可是京城不是那个能让她自由的地方,短暂的广州生活只是叫她透透气,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 老十能够适应的快,是因为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除了老十以外,无论是她还是胤禟都有了一些变化。 她在广州的时候更加张扬,能够压制广州所有的商人,甚至能够干涉粤海关的部分事务,那是因为她不仅代表江南商会,还代表定郡王,所以人们敬畏她。 但是在京城就不同,她要尽可能的保持低调,她虽然有很多银子,但是不需要让京城的人知道她有很多银子,免得招上面那位惦记,低调才是生存之道。 就像是京城新开的舶来品铺子就是她的,但是她都没有出去看过,只是听了手下人的禀报。 胤禟回到京城后行事也更加谨慎,每次遇到事一定多加思虑才谨慎行事,免得一不小心翻车了。 李星晚看着吉雅,轻轻拍了拍她手,安慰道:“他不告诉你,不是因为隐瞒你而是担心你,你也别顾着自己,还是要看看他做了什么?” “他平日里是不是关心你对起居?” 吉雅摇摇头,“没有。” 李星晚尴尬的笑了一下,又换了个说法,“他是不是回府就过去找你。” 吉雅摇摇头,“没有,他回来就去花厅吃饭,吃完就去书房。” 李星晚呼吸一窒,“那他不是只去你屋子里吗?” 吉雅纠结的看着李星晚,“确实是,不过那几个格格我瞧着长的都不好看,他不去也是很正常啦。” 吉雅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着九嫂努力想要安慰她竟然是如此有趣,“九嫂你就放心吧,我其实也没那么难过,好歹我比十四弟妹强多了,她可是被哄着把嫁妆交出去了,如今还被十四弟那样欺负。” “虽然十四弟妹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但是我觉得再好性子的人嫁给十四弟那都得被逼着坏了心思。” 李星晚瞧她不再纠结,也是放下心来,但是听她提起十四弟妹也是心有戚戚,“这事还真是叫人恶心,十四做的利索,叫人想要给十四弟妹出头都不行。” 从前三阿哥打了三嫂那次,那是正好她们这些皇子福晋同住在阿哥所,彼此关系亲近,加上同为皇子福晋,自然是唇亡齿寒,不愿意三嫂就此被欺负。 三嫂那是有确切证据的,她脸上的伤痕还在,能够展示出来三阿哥都做了什么,而且三嫂还有两个儿子傍身,即使以后再不和三阿哥亲近,她也是能够期待三阿哥没了之后她的儿子继承爵位的,日子有盼头。 但是十四弟妹这事就不同了,从前她们皇子福晋都在阿哥所,显的就是一家人的样子,嫂子被打了脸面,弟妹们气不过哭着去寻公爹做主,这是家事。 但是现在皇子福晋们都住在宫外,即使大家伙都愿意帮助十四弟妹,可是一群郡王福晋、贝勒福晋按品大妆的进宫的,那就是威逼皇上! 身份不同,居住的地方不同,走过去的路线不同,每个方面都会影响皇上的观感。 再就是十四阿哥这混账做的未免太干净的,他还真不曾对十四弟妹动手,也不曾叫侍妾欺负她,不过是侍妾对她不够尊敬罢了,那和十四可是没关系,那是十四弟妹手段不够压不住人。 嫁妆是她自己给出去的,甚至倒换银子都是她的陪嫁奴才去做的,然后她自己把银子给了十四,她自愿的,谁能说什么呢。 加上十四弟妹本身也算不上毫无缺点,一朝得势时候,琢磨妾侍也是有的,吉雅在隔壁院子自然能听到很多传闻。 吉雅生气道:“都怪那些侍妾不安分,也就是在京城,要是在草原上,早就把她们拖出去了。” 十四弟妹找她哭诉的时候,说的也是十四阿哥纵容侍妾不尊敬她,她连个嫡福晋的体面也没有,至于嫁妆怎么消失的,却是含糊过去。 李星晚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事怪不到女人头上,你觉得以十四弟妹那个性格,她能压不住侍妾吗?侍妾们难道就是不怕死才屡次去挑衅,还不是十四给了机会,才惹得十四弟妹过的很是憋屈。” “一到这种时候,明明都是男人自己持身不正,但是最后却都怪罪到女人头上,即使没了那几个不安分侍妾,换了别的人进去,仍然会因为十四的行为而变的不尊重十四弟妹。” 两人沉默半晌,无奈的对视一眼,他们也帮不了十四弟妹啊。 ...... 另一头,吉雅在路上碰到的十四阿哥则是紧张的待在八贝勒府的书房里,等候着八阿哥的表态。 “八哥,求你帮帮弟弟吧,九哥实在是逼的我喘不过气来。” 胤祯在书房里坐立不安的看着八哥,几乎想要去拉他手求情,眼里满祈求。 十四阿哥胤祯长的很是英俊,即使此刻胡子没有打理,眼中泛起红血丝,仍然是好看的一个青年。 胤禩放下茶杯,沉默的看了他良久。 十四是他很亲近的弟弟,在老九老十离开京城的那段时间里,十四成为了他最亲近的弟弟,他虽然和四哥关系很好,同十四关系也很好,但是这两个同母的兄弟却很是别扭。 不仅是十四对着四哥别扭,四哥对着十四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他从前还为此苦恼过,该怎么改善两个人的关系呢,在他看来四哥和十四弟还是有些像的,比如他们的下巴和耳朵全都长的一模一样,比如两个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性格,十四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四哥虽然如今很稳重,但是也是个急脾气。 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这个之前自己很喜欢的弟弟,也是唯一一个自己主动来找他,跟他说我喜欢八哥的弟弟,他终于明白了,四哥和十四的最大不同。 十四未免太自信了! 他的印象里,十四还是那个字写的不好算术也不好,遇到课业就会愁眉苦脸的弟弟,变声的时候还惊慌失措的跑来找他,给他找了太医看过才放下心。 比起老九和老十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弟弟,十四小了他好几岁,更像是一个弟弟的模样。 胤禩狠狠闭上眼,手背上青筋暴起,忍耐着情绪。 胤祯急切的想要抓住这根稻草,“八哥,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 胤禩忍耐的情绪终于爆发,他睁开眼冷笑看着十四弟,“你是拿我这个哥哥当傻子吗?” 十四弟贸然对着十三弟出手,甚至可以说是对着太子挑衅,还连带着踹了老九一脚,真以为别人都查不出来吗? 老九只不过是那个最先坐不住的。 说句实在话,或许说十四是有心思打压十三,或者是暗地里对老九不满,所以连带着安排人弹劾。 但是胤禩还真的没觉得十四会故意陷害他让他背黑锅,可是十四怎么就一句解释都没有呢? 在老九已经挑明真相之后,十四照常去正红旗大营训练,找人商议该怎么办,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请她帮忙解决内务府的事情。 可是十四怎么就一点时间都没有过来给他说句话呢,只要解释一句并不是故意让他背黑锅的,哪怕是撒谎说是为他抱不平,他都会相信的! 可是偏偏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是在老九攻势猛烈,十四完全承受不了的时候,十四终于想起他这个哥哥了。 胤禩深呼一口气,冷静的看着胤祯,“在为你背了黑锅的哥哥面前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帮助,十四弟,你不是那么厚颜的孩子啊!” 胤祯猛然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八哥,这一句话的杀伤力,简直比九哥的羞辱还要强。 胤祯在被九哥发现的时候并不曾后悔,在九哥的攻势下支撑不住的时候不曾后悔,但是看着八哥如此冷漠的态度,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悔意,他不该那么自大的... 两兄弟终究是不欢而散,胤祯脸色铁青的离开八贝勒府,在路过四贝勒的府邸的时候,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反而是直接进宫去了永和宫。 老四胤禛提着一颗心,就是担心额娘命令他帮扶十四,他紧张了好几天。 但是好在老九下手真是够快的,没能等到德妃作妖,老九就快准狠的直接把十四压下去了。 继被正红旗大营退货之后,胤祯又被理藩院的大臣认为是帮倒忙,影响了今年西藏的朝贡整理等事。 康熙就此给这个儿子盖上了一个不堪大用的章,随即就把人抛在脑后了,十四也变成了跟十二阿哥、十五阿哥一个待遇。 临近年节,李星晚早早就备好了一应礼品,但是却突然接受到示警。 【舶来品铺子正在受到攻击!!!请宿主自行解决商业危机,奖励积分30分。】 李星晚皱眉看着系统上的提醒,好端端怎么有人攻击她铺子呢,而且还是值得系统示警。 直到在除夕宴上受到了来自德妃母子的攻击,她才恍然大悟。 93 晋江独家第 93 章 挣扎 康熙四十四年的年节过的难得圆满, 既军队在外征战,也没有水患旱灾,着实是难得。 从腊月开始, 整个紫禁城便开始进入了过年的气氛中了了。 腊月初一,皇上要用刻有‘赐福苍生’的笔和龙笺纸亲自书写福字,期待来年福缘滚滚、福气兴旺。 第一个字悬挂在乾清宫, 这是紫禁城最重要的宫殿,接下来便是太子的毓庆宫, 然后是寿康宫, 再下来才是各个宫殿。 整个腊月活动很多,可以说, 几乎全部的仪式胤禟都要参加,而在其中的大半李星晚也必须参加。 劳累过后唯一得到的就是皇上亲手书写赐下的福字, 两人还要为了这张福字恭恭敬敬的摆好仪式,张贴于正院, 然后在元宵过去之后亲自收好供奉起来。 李星晚突发奇想,便问道:“这么多福字难道写起来不累吗?” 胤禟给她解释道;“皇阿玛都是早早就开始写,攒下很多张, 最后才赐下的。” 果然啊能当皇帝的就是了不得,如果是她一定会摆烂, 然后叫别人帮着写。 她不知道的是,皇上还真的叫别人帮忙写了,赐下的福字里面有太子写的。 除夕这日,皇宫张灯结彩, 连柱子上都要缠绕上鲜艳的丝绸,宫女原本灰蓝色的衣裳也可以换下,穿上一些鲜艳的颜色, 更是可以佩戴一二首饰,整个皇宫都是喜气洋洋,当然也是充满着紧绷的气氛。 平日里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主子好说话的不过就是训斥你两句,但是年节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真是要仔细自己的皮子,再好说话的主子也不会原谅你在年节时候犯错。 皇上一早上就给王公大臣赐品,也就是过年的红包了,荷包里面是玉石和金线,连侍卫们都有份,胤禟估摸了一下这些花费,看来皇阿玛私库还是挺富裕的嘛。 皇宫里还有踩岁和熰岁两个活动,踩岁便是在地上撒上芝麻秸,踩到发出声响裂开,熰岁便是燃烧松柏树枝,发出松香味。 宫中妃嫔、皇子福晋、宗室的福晋、以及和硕公主、在京的和硕格格、多罗格格、固山格格等宗女全部到太后宫中请安,分屋就坐。 能够在太后所在的正厅中待着的都是皇室中人,宫中妃嫔也唯有嫔位以上才能有个座位,皇子福晋们纷纷在身后落座,宫中有生育子嗣但是品级不够进来的的宫妃,孩子均是交给主位妃嫔带着。 李星晚环顾四周,便心领神会,刚才太后所言都是一家人过年热闹热闹不过是一句虚话。 谁要是真敢把除夕的宫宴当成家宴,才是真正的傻子。 人不分三六九等,但是分一二三四五六七**等! 李星晚作为郡王福晋坐的位置可是比不少妃嫔都靠前,佟贵妃、惠妃、宜妃、荣妃、德妃、平妃坐在左侧,太子妃在右侧,之后便是大福晋也是直郡王妃、然后是五福晋也是恒郡王妃,再之后便是李星晚。 除了靠在太后身边的温宪公主,其余的公主都是跟在额娘身侧,连带着年纪小的几个皇子都老实的很。 李星晚身后是嬷嬷抱着两个孩子,弘琛和宝珠都是刚刚会走路,这时候最是抱不住,不一会便闹着要下来,李星晚只好一手拉着一个,低声道:“都乖乖的不准闹,要是敢闹腾,回去就叫你们阿玛打屁股。” 宝珠捂住小屁屁,震惊的看着额娘,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闹,一定会乖乖的。 弘琛倒是稳重不少,但是看着他一下子停下不停摇摆的小手,就知道李星晚的话对他也是有着很大的杀伤力的。 前头荣妃正在和太后说着什么,几个妃子笑的合不拢嘴的。 李星晚本来抬头认真听着上面说话,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九婶安。” 她扭头看过去,两个穿的金灿灿红彤彤的小家伙站在那,金灿灿的是太子的长子弘皙,今年十一岁,已经是长条的小少年了,瞧着姿态大方,一身红彤彤的是四阿哥的长子弘晖,今年刚刚八岁,小家伙还有些腼腆。 “九婶安。”弘晖恭敬的抱拳弯腰。 开口的是弘皙,他不仅是太子的长子,甚至也是诸皇孙中年纪最长者,连有些皇子都比他年纪小呢。 他在上书房这些比他年纪小的弟弟们面前都是一派大哥样子,这时候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九婶,我想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踩岁,可以吗?” 他能过来其实也少不了其余几个弟弟的撺掇,在上书房读书的这些皇孙们感情还是不错的,父辈那些矛盾并没有涉及到他们身上。 当然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老爷子宠爱弘皙更胜太子本人,加上弘皙年纪又大,跟太子不和那几个要么便是没有儿子,要么便是年纪小,也不敢和弘皙对上。 有这么一个皇孙在上面压着,下面的弟弟们倒是格外的乖巧,也不曾拉帮结派的闹腾。 刚才他们就凑在一处玩耍,但说着说着便聊起了九叔家这对龙凤胎兄妹,他们也是从来没见过,自然是十分好奇,特别想去瞧瞧是什么样子。 三阿哥家的弘晟,因着上头还有个哥哥弘晴在,三福晋对着小儿子就难免娇惯一些,小家伙今年虽然七岁了,但是撒起娇来那是信手拈来。 弘皙禁不住他哀求,只好带着弘晖壮胆,过来找九婶问问能不能带弟弟妹妹出去踩岁。 李星晚眼尖的瞧见躲在柱子后面的还有一群小家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低头摸摸宝珠的脑袋,然后问道:“弘琛、宝珠,愿意跟着哥哥们出去玩吗?” 两个孩子记性还挺好,记得之前见过这两个哥哥,他们两个本来也是待的有些不愿意了,想要去走一走玩耍,一听有机会出去,立刻就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小脑袋。 李星晚心里好笑,用力摩擦了一下儿子的头 ,然后便把孩子交给了弘皙,又吩咐嬷嬷带着两个人跟着。 弘琛今日为了应景,穿的也是红色的小褂子带着滚了黑狐毛的小帽子。 宝珠也是红色衣裳,只是裙子用了淡色,还不是很茂密的头发被扎起来两个揪揪,还用白色绒球装饰,和圆润的小脸蛋搭配在一起格外可爱。 弘晖很有哥哥样子的牵着弘琛,弘皙则是谨慎许多,毕竟宝珠是女孩子,他还没有带过这么小的妹妹一起玩耍,心里有些紧张。 李星晚在后面瞧着,不过走出了七八步,弘皙便蹲下来拉着宝珠的手问些什么,然后就把小宝珠抱起来,宝珠这孩子还一点不见外的搂着堂哥的脖子。 惹的弘琛十分眼馋,抬头想要弘晖哥哥抱他,弘晖为难的看着小弘琛。 弘琛和宝珠虽然不是那种长的很胖的孩子,但是绝对不瘦,体重远在皇宫孩子的平均体重之上,可以称得上肉乎乎了。 弘皙还好,他已经十一岁了,过了今天便是十二岁,从小骑射练着身体很是健壮,抱着一个一岁多的胖宝宝不成问题。 但是弘晖就不成了,他刚刚八岁,身体没有那么健壮,想要抱起胖乎乎又穿了很多衣裳的弘琛倒是也能抱起,但是他害怕不小心摔着弟弟。 弘晖试探着商量,“弘琛,你先走一会好不好,等会哥哥叫个奴才过劳抱着你。” 弘琛小嘴一憋,一下子就不愿意了,小嘴一张,“哥哥抱我吧,抱我吧。” 弘晖着实为难,还好弘晴赶了过来,弘晴虽然只比弘晖大了一岁,但是高了半个头还多,他笑嘻嘻的俯下身把小弘琛抱起来,惊讶道:“呦呵,还挺胖乎。” 弘琛叫着笑出声,复读机一样的开始念叨,“哥哥哥哥哥” 弘晖连忙跟在旁边护着,免得弘晴哥哥累的时候抱不住弘琛,那头的宝珠已经快乐的扬起双手加入玩闹之中了。 李星晚瞧见也是放心了许多,孩子们都懂得照顾这两个小不点,加上两个孩子身上还有保护的东西在,嬷嬷们也在旁边站着。 她抿嘴笑了一下,觉得小孩子真是可爱。 皇孙们全都出去踩岁,不一会年幼的那些皇子们也纷纷跟着跑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女眷和几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娃娃。 难得的聚在一起,李星晚便同身边的五嫂说几句话,正聊着呢,前面却听见德妃的声音。 “要说日子过的好,还得是老九家的,她经商有道可是出名的,不是有首民间的歌谣,便是说珍珠做被子,黄金垫脚底,白玉台阶节节高,龙王上门打秋风。” 此话一出,瞬间寂静一片,小妃嫔们偷偷去看上头几位的眼色,四福晋更是脸色难看很,但是她坐在德妃身后,倒是不引人注意。 李星晚笑容不变,抬起头,“德妃娘娘久居深宫怕是记错了,这首歌讲的广州十三行商人的豪富,我倒是羡慕人家,可惜做不来。” 德妃惊讶的扶额,“瞧我这记性,果然是记错了,不过老九家的,你也不必羡慕,江南商会也不比广州十三行差。” 还没等李星晚开口,宜妃就横眉冷对,她在此处,哪里容得这做作的贱人欺负她的儿媳妇。 “确实是,我这儿媳妇嫁妆颇丰,自己又擅经营,日子自然越过越好,还好我家老九也是争气,不然哪,我总要担心他用了媳妇的嫁妆。”宜妃意有所指的看向十四福晋。 德妃脸色一僵,该死的,宜妃肯定是知道十四用了媳妇嫁妆的事情,她心里暗恨十四福晋多嘴。 李星晚自然不会叫宜妃独美连忙接上,“额娘这是哪里话,阿哥们都是龙章凤姿,自然出挑的很,怎么会有用媳妇嫁妆的呢。” 几人一来一回,也是叫人听出来言外之意了,纷纷看好戏的一样的看着四福晋和十四福晋,能确定肯定是德妃的儿子用了媳妇的嫁妆,但是不确定到底是那个啊。 但是看德妃这反应八成就是她的宝贝小儿子了。 四福晋脸色更加难看,真是好事不沾边,坏事一箩筐,平日里德妃就不是个好伺候的婆婆,她跟十四福晋还算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现在被这一连累,她都想和十四福晋坐的远点了。 太子妃冷眼旁观看着德妃被怼的闭嘴,这才出来打圆场温和笑着道:“等会皇祖母想要点什么戏啊,您先瞧瞧单子,等会也好点。” 太后装作没听见刚才那些话,笑呵呵的应了太子妃,然后拉着温宪说话。 温宪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额娘德妃,到底还是转回来同太后说着话,心里叹息,她一个出嫁的公主又能帮什么忙呢。 待到除夕宫宴开始,众人换到保和殿落座。 仪式过后,便是热闹的宫宴,因着是除夕,倒也不曾拘泥太多,众人皆是喜气洋洋的喝酒说话,有哪低调的也会跟邻座寒暄两句。 皇上亲近的同王公贵族说话,神色和蔼,如同慈祥的老人一样一一询问家中诸事。 太子坐在皇上左边,太后坐在右边,其余人等均根据身份落座,但是戏台上一开始唱起来,下面的不少人便起身开始走动,偶有敬酒或寒暄。 康熙正同亲近的臣子的说话,叹息着故人不在此处,冷不丁,十四阿哥便放大声音说话。 “九哥,听说九嫂经商有道,不仅是绣坊,还有金银铺子等,甚至是舶来品也有所涉猎。” 胤禟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十四弟还挺关心我和你嫂子的生活呢。” 胤祯顿了顿,抬头笑着道:“那是自然,九哥才气无双,一直是弟弟的学习榜样。” 胤禟挑眉看向他,然后慢悠悠的放下酒杯,“十四弟可不要学我,我这是天赋,别人学不来的。” 李星晚憋着笑意给自己夹了一块藕片,连忙低头,她怕笑出来。 胤祯气的脸上泛红,立刻便握着拳头,他恨恨的看着胤禟。 胤禟轻佻的啧了两声,“你看看你,十四弟,学不来我也别着急啊,还有这么多哥哥的榜样会给你学呢 ,慢慢来,不要着急。” 胤祯却突兀的冷静下来,冷笑一声,然后站起身,“皇阿玛,儿臣有事奏明。” 还在热闹聊天的人群仿佛是一只耳朵放在前面,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静,一听到不对便立刻收声,视线汇聚在胤祯身上。 胤祯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前面,单膝跪下,“皇阿玛,儿臣实在不愿意在如此佳节打扰皇阿玛的雅兴,但是确实是不忍心有人漂泊离乡被人困住,回不了家啊!” 康熙垂眸看着点十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已经看出十四这小子就是要做什么事情,但是非得在除夕不成,真是不识趣。 康熙自然是不明白胤祯心中所想。 胤祯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军队哪方面已经被九哥堵死,在朝堂上也被贴上一个无能的标签,再坏也坏不到那去了,对他来说,成为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养老皇子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不如在受瞩目的时候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有以后。 十四爷也算是够狠,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要不怎么说胤禟下手狠狠,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无能的评价比犯错还可怕,犯错还能改正,无能却难翻身。 十四阿哥胤祯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一讲来,“儿臣前几日出门正好碰见一个红发的番邦人狼狈的求救,儿子实在是不忍心便帮助了他,这才知道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这京城郊外就有一个豺狼虎豹的巢穴,他们笼络了不少俊杰在哪里没日没夜的研究东西,稍有不慎便是打骂加身,决不许这些人回家,这跟拍花子有什么区别。” “更加耸人听闻的是,不少传教士也被困在哪里被迫做事,连门都不能出,实在是可怕。” “作为皇子,儿子实在不想有负皇阿玛教导,便细心查探,不想竟然查出幕后真凶。” 王公贵族们议论纷纷,或者说在场的傻子比较少,都是聪明人,智商低于平均值的早就被踢出去了,大家都能看出来十四阿哥是有备而来,但是就是不知道他是剑指何人啊? 不过他说的话还真是有意思,私下里圈养人才研究东西,又囚禁番邦的人做事,这事要是确定了是那位皇子,那可是值得怀疑了,毕竟这种种举动堪称为谋反做准备啊。 十四痛心疾首的跪在那里,“儿子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跟九哥九嫂有关,那地方就是九嫂名下的产业,管事的还是九哥的舅舅,儿子实在不愿意相信竟然是九哥和九嫂!” 空气中刹那间充满了紧绷的味道,众神色各异,几个番邦来的使臣已经坐立不安,神色间有些慌张,担心此事为真。 德妃傲然的蔑视宜妃,宜妃担忧的看着儿子。 老大胤褆惊讶的放下了酒杯,太子扭头看向老九。老三赶紧低头避免等会有人叫他,老四胤禛攥紧了拳头咬牙看着场中的同母弟弟。 老五差点跳起来,连忙看向弟弟,不明白怎么回事。 老七刚要抬头就被旁边的三哥按下去了,“吃菜,吃菜。”弟弟们一个比一个凶残,还是老实窝着吧。 老八无声叹息,然后忧虑的看向皇阿玛。 而最被关注的胤禟和李星晚则是惊讶的捂住嘴巴,眼中半点慌乱也没有,反而透出几分笑意。 李星晚无奈的笑笑,然后开口道:“十四弟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 94 晋江独家第 94 章 表演队 李星晚十分无奈的开口, 半点惊惧也无,甚至都没有上前跪在中间,不过是施施然起身,语气有些低落, 眼眸中一闪而过失望之色。 “十四弟年纪小, 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 少年意气可以理解, 但是这般误会兄长和嫂子, 着实叫人难过。” 胤禟慢了一步,他伸手帮李星抚平衣摆,然后利落起身, “皇阿玛勿怪, 这事出现的突然, 我竟一时也不知道十四弟说的是什么事,直到提起我那舅舅, 这才反应过来。” 夫妻俩坦然自若的站起来,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表示自己作为兄长的宽容和对弟弟愚蠢的无奈,一切都叫胤祯的心狠狠提到嗓子眼。 明明该是万无一失的, 怎么会如此! 搜罗人才圈养在一起然后命令他们研究东西, 这事情本来就是很难说的东西, 换做任何人做来都是十分的惹人忌讳。 可以因为喜爱农具,于是专门找一群人研究, 但是万万不能是先找来一群人然后研究东西。 封建王朝的特性,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身份, 你是个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做这件事。 但是叫李星晚说来这件事也是好解决,她一向喜爱科学的东西, 自己也喜欢研究,曾经也是做出过东西的,因此便搜罗人才做事,当然说的过去。 皇上虽然一年几十次祭祀活动,但是他本身便是极为喜欢科学的一个人,虽然早年的时候因为京师地震写过罪己诏,将地震的原因归咎于君主本人的德行有失。 但是他虽然是那样发布的,本人却并不信,还曾经写过有关地震的论文,试图研究出地震的成因。 所以其实李星晚本人喜欢科学是不会引起任何不好的影响,只要她不是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触碰君主统治的底线,研究出的任何东西都会得到康熙的大加赞赏。 所以十四阿哥胤祯的前半部分只是铺垫,归根结底落在后半部分,囚禁番国人员研制东西。 别觉得为外邦人主持公道会被人认为是愚蠢,毕竟崇洋媚外是后世的说法。 现在的大清自认为天朝上国,加上文人一贯的那种教化思想,他们对于臣服于大清和友好通商的国家是十分尊重,当然了,背地里可能瞧不起,但是明面上肯定是要把礼仪到位的。 比如英吉利在闽越地区便称呼为红毛国,所有来自哪的外国商人都被称呼为红毛鬼,但是从哪来的传教士一旦进入京城被皇帝召见过了,大家都是礼貌的称呼他们为英吉利人。 作为天朝上国的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就像是今日宫宴,除了王公大臣还有不少番邦使臣在此,安南、朝鲜、暹罗、南掌、甚至还有瑞士等传教士在。 康熙不会在乎儿子还是儿媳妇研究什么东西,哪怕他们私底下研究大炮呢,研究出来的也是大清的东西,只要不是自己私自大批量制造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绝对在乎丢不丢面子。 这面子还不仅是他一个人,更是大清的,外邦的人在大清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岂不是丢人,他当然要给出一个态度。 而更深一点的意思,便是胤祯在赌了,他赌皇阿玛心中对九哥存在着忌惮,赌九哥笼络人才的行为会引起皇阿玛或者是太子的注意,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 当然了,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上,还有外邦在,那自然是必须惩处才可以维护颜面的。 胤祯虽然被胤禟和李星晚有恃无恐的态度给惊住了,但是还是坚信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康熙收敛了笑意,微垂的眉紧紧蹙起,布满皱纹的眼角冷厉的可怕,眼眸黑沉沉的注视着胤祯,然后视线移动向胤禟,“老九,你来说。” 李星晚紧紧的握住胤禟的手,虽然在系统预警之后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但是此时处于一个被告的位置,仍然是叫她觉得紧张。 胤禟反手握回去,带有安抚之意的轻轻摩挲两下,然后他从桌子后迈步而出,行走至前方,站在胤祯右边。 两人一跪一站,恰好对立。 胤祯抬头看去,胤禟侧头垂眸看了一眼,他勾起嘴角又很快收回。 “启禀皇阿玛,十四弟所言,儿子实在觉得冤枉,您是知道的,我们夫妻一向就是喜欢研究东西,如今军中大大减少了人员伤亡的青霉素就是我福晋研制的。” “打从那时候起,她便对新鲜东西更加感兴趣了,于是便有了京城外的科学院的建立,她不过是兴趣所在,却没想到还真能研究出东西来,之前也呈上去给您瞧过,虽然都是些小物件,但是确实有用,也便坚持了下来。” “十四弟所言的圈禁,儿子万万不敢认,所有在科学院任职的工人都是统一拿的工钱,研究出东西有另外的银子奖励,不过那些人本来也不是正经的读书人,反倒是爱些奇淫巧技,家里多半不太接受,回家的便少了,这也不能怪到儿子身上吧!” 他两手一摊,脸上满是无奈,是实在是觉得荒谬,这也能算圈禁人才吗,那其余的兄弟们招收幕僚,岂不是能说他们是结党营私? 胤祯无声冷笑,直接抬起头,脸上很是无辜,“儿子也不知道竟然是如此原因,只是那日那外邦人说话实在句句真实,儿子这才相信。” “那人说,九嫂在京外的那那座宅院里有不少外邦人被囚禁在哪里,逼迫他们没日没夜的默写书籍,其中不止有自己到京城的传教士,还有被外国商人拐卖到船上,一路运到广州,然后又被九嫂子的人一路送到了那什么科学院。” “儿子听他讲话不像是瞎编出来的,于是便有些怀疑,若是为真,这可是惊世骇俗的罪行啊,即使是外邦人到了我大清也该如同普通民众一样,不能随意当做牲畜对待啊。” 几个番邦使臣立刻脸色一变,有些胆战心惊,说句实在话,他们能够坐在这,就是因为他们是臣服于大清的国家,自称为臣,加上之前创办的官报的发行和影响,番邦国家的人都对大清有些向往。 京城的百姓都不一定人人都买官报,大家更爱京城娱乐报,但是官报在番邦国家卖的确实是厉害。 老四胤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不想管亲弟弟到底想要算计谁,但是能不能顾忌一下他这个亲哥啊。 他从上书房出来以后,在朝堂上干了十几年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两个功劳,一个是当初征准噶尔的时候领过兵,虽然是在后勤,另一个功劳就是官报的创立。 他辛辛苦苦好几年,亲弟弟一脚就把他的功劳踢倒,他能不气吗?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两个儿子对峙,儿子多了,又全都长大,一个个的心思可是真多啊…… 李星晚抓准时机站出来,一脸的委屈,白玉一样的脸上泛起气愤的,一双眼眸水润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可真是冤枉啊!” 她几步走出来,扑通跪倒在地,“十四弟怎么能听信一个外人所言如此冤枉人,既然如此说了,儿媳也不得不坦白。” “那庄子上,确实有外邦人在,也有一些是在工作,但是实在不存在十四弟说的虐待的举动,反倒是工钱不匪,他们才愿意千里迢迢来工作啊!” “儿媳本来准备了新年礼物出来,为皇阿玛庆贺,祈祷大清风调雨顺,福运绵长,本来想着是个惊喜,倒是叫十四弟破坏了。” 康熙冷冷的看着下面,已经看出来是什么情况,十四这个蠢货想要算计人,但是早早被人看破,老九夫妻反算计回去。 但是他并不戳穿,即使曾经很喜欢十四这个儿子,但是在朝堂上有个默认的规矩,愚蠢的人即使被算计了也是活该。 十四被老九拿捏住了,那是他自己蠢,更别说还是主动挑衅,即使有什么下场也是应得的。 他虽然痛心于儿子之间的厮杀,但是能够把蠢货及时暴露出来也是好事一件。 康熙点点头,“朕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惊喜。” 李星晚心头一松,看来这劫已经过过去了,用帕子擦擦眼角,就着胤禟的手掌站起来,她轻拍两下手掌,早已等候多时的多国表演队立刻便从偏殿出来。 在大殿中间,十几个外国人排列好,带着欧罗巴洲的乐器,脸上喜气洋洋的开始演奏乐曲。 一个红发蓝眼的外国人一身绿色长袍站在中间,抬起一只手,声音洪亮,“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 在他身后是弹奏着钢琴、拉着小提琴、大提琴以及吹着长笛的外邦人,李星晚她搞了一个小型的交响乐队! 随着外国友人雄浑的歌声,康熙沉默了。 这首歌听着调子就应该是温柔婉约的吧!这么一个大汉出来唱歌着实是伤到他的耳朵了! 这还没完,一曲终了,还有舞蹈表演,最先出场的是一个看着很明显的英吉利人,他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穿着红色格子裙他欢快的跳起了外邦特色舞蹈。 李星晚满意的看着他跳舞,系统真是厉害,没有辜负她花费大价钱购买的学习包,虽然时间太短导致有些潦草,但是没关系!这不是有模有样的嘛。 可别以为这是外国邦人自带技能,怎么可能那么巧刚好招收的外邦人能凑齐一个交响乐队兼舞蹈团,还不是她李老师精心调教,呜呜呜,真是不容易。 场中男人跳的越发欢快,裙摆上的红色格子十分靓丽,但是胤祯的脸渐渐白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德妃坐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喉间冰冷甚至想要吐出来,她忍不住咬牙扶额。 宜妃乐颠颠的看着德妃,她笑容满面的小声关切道:“德妃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可别晕啊。” 德妃本来没有晕的感觉,不过是太过紧张喉咙间都是冰冷的滑腻感,但是看见宜妃眼中的幸灾乐祸,还有她那名为关心实为嘲讽的话,这下子德妃真是觉得有些头晕了。 热情洋溢的外邦表演队冲淡了刚才紧绷的气氛,随着老十一句叫好,彻底点燃了气氛。 “好!” “真是精彩啊!” “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啊!” “真是不错。” 众人有的是真被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惊艳到了,但是更多的是想要改变之前的气氛,看着皇上眼色跟着叫好。 康熙也露出了愉悦的神色,胤禟适时开口解释道:“大清国力上升,外邦来臣自然见识到了大清的富饶,于是便主动提出想要留在大清做事,我们夫妻自然是很乐于给这样有梦想的年轻人提供一些机会,不仅给他们提供了一份工作,更是想着叫他们排出一个表演给皇阿玛掌掌眼,万里迢迢来到大清能够有幸见到皇阿玛,也是他们的幸运了。” 红发.跳舞.拉小提琴.有梦想的年轻人流下来感动的泪水。 胤禟的马屁拍的可真好,饶是刚才康熙有些不愉也被抚平,本来两个兄弟是各打二十大板。 但是胤禟不仅没有闹起来,反而是把这点事圆过去,日后在起居注上记载的重点自然是外邦献上的表演,而不是皇室兄弟厮杀。 康熙赞赏的看了一眼胤禟,虽然他以前对老九不够上心,但是老九反而是他投资最少,收获最大的儿子,心中更加满意,康熙干脆解下腰间龙佩递给他。 “这事办的不错,这个给你,你媳妇哪里,朕回头再赏。” 胤禟笑呵呵的上前,双手伸出,从皇阿玛手里接过龙佩,然后问道:“皇阿玛,儿臣能不能把玉佩送给别人啊。” 康熙此时心情也好,便笑着调侃道:“你要送给谁啊,不会是你媳妇吧。” 老九夫妻感情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后院里就老九福晋一个女子,再无他人。 康熙可是堂堂一个皇帝,当然不会跟个着急要孙子的婆婆一样塞人进去,宜妃不在乎,他自然也不会在乎儿子有几个女人。 (胤礽:那你给我宫里塞女人是怎么回事? 康熙:那是爸爸的爱) 胤禟无奈道:“儿子是想要给宝珠,她从小就喜欢这些玉佩之类的东西,皇阿玛您给的玉佩,回头要是叫她瞧见了肯定会嚷着要的。” 想起哪两个小家伙,康熙也是弯起嘴角,“这玉佩是男子用的款式,还是给弘琛吧,回头抱上宝珠到朕私库里面挑挑,女孩子家多些好东西于是应有的。” 胤禟笑着称是。 这边是一派父慈子孝,喜喜洋洋,孙子孙女全都得了赏赐,而那头的十四阿哥可就不好了,他完了,彻底完了。 胤祯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藏进地里面,眼睛充血的可怖,他彻底完了,一点希望都没有。 胤禟和李星晚从容的坐会自己的座位上,欣赏着精彩的表演,而十四早就无人在意,连康熙都装作忽视这个儿子,即使想要惩处也要等到今日之后。 毕竟老九夫妻已经用精心准备的表演把这页翻过去了,那就没必要非得把十四拖出来处理,只会增添所有人的不快,还不如好好过了年,改日再处置。 没有被当场处置的胤祯满脸冰冷的坐了回去,虽然并没有人再看他,但是他却觉得仿佛所有人都在看他,如芒在背,令他头疼欲裂。 不愧是母子,德妃也在忍着呢,忍着不要晕倒。 终于等到宴会散去,十四才脚软一样的迈出去,十四福晋冷着脸跟在身边,并不想去搀扶他。 头顶是繁星闪烁,宫中的灯笼更是将周围映射的亮堂,所有人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能看到那些嘲笑,寒风似乎吹透了他的大麾,带来刺骨的冰冷。 虽然皇阿玛没有直接处置他,但是他明白,皇阿玛若是当场发火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皇阿玛漠视了他,那就代表,他作为皇阿玛的儿子,在皇阿玛的心中已经比不上圆满过个年节重要了。 那么等待他的是什么……可以想象。 “哎呦,十四弟啊!” 老十胤俄笑嘻嘻的凑过来,“十四弟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他根本没等着十四回答,便恍然道:“哦,也对,十四弟在正红旗大营也是犯错,在理藩院也是犯错,还被人欺骗,诬告了兄长和嫂子。” 他看着十四,眼中是十足的讨厌,“唉!真是歹命啊!” 胤祯脑子里瞬间涌上热血,“混蛋!”他抬手便挥拳上去,划破空气。 胤俄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要是论拳脚,他还真的打不过十四啊! 九哥还在那边和八哥说话,来不及过来阻止,胤俄只能是尽力抬肘试图阻挡,他闭上眼睛,但是却没感受到肘部传来疼痛,睁开双眼。 他看到挡在他面前的是九嫂! 李星晚的手比起十四阿哥胤祯自然是小的多,她也握不住他的拳头。 所以她攥住的是胤祯的手腕! 【大力丸,使用中,剩余一小时十七分钟。】 一只手握拳,从黑色吉服中伸出的是成年男子硕大的拳头,胤祯一身黑色吉服双目赤红,压迫力极强。 与之相反的是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从滚了白狐狸毛的红色旗装中伸出,纤细白嫩,指甲上还有清透的石榴红的蔻丹,两根手指上带了红蓝碧玺的戒指,明明是一双贵妇人养尊处优的手,却压制的他不能动弹分毫。 李星晚难得的冷厉,攥住胤祯的手,一寸一寸抬起,她明明不及他身量高,却有居高临下之感,她玩味的看着胤祯,“十四弟,你瞧瞧你的兄弟们,有那个是对着兄弟福晋出手的。”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女人就格外好欺负。” 她的声音顺着寒风飘进胤祯的耳朵里,“你该庆幸玩的是谋算,若是比拳脚,你猜我能不能打死你呢?” 李星晚冷冷的看着胤祯,松开手,胤祯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手腕,上面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骨头都裂了,他眼底藏着屈辱。 一个女子的武力胜过他,这个真相彻底打破了他的自尊心。 他狼狈的转身离去,但是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他被踹倒在地。 胤禟慢悠悠的抱着手臂,“十四弟弟,你哥哥我还没死呢。” 在他面前欺负他的媳妇,当他死了吗? 对十四也是失望的胤禩没再去看那边狼狈起身后离去的人,反而是拉着老九不放,“大过年的也没个忌讳,说什么死不死的。” “哎呀哎呀,八哥知道了。” 不想被八哥念叨的胤禟干脆把弘琛塞过去,“快抱抱你大侄子。” 弘琛一脸蒙的被塞进八伯怀里,另一头的宝珠躲过了亲阿玛的随手乱塞,因为她还在堂哥弘皙的怀里,直到弘皙有些累了实在抱不住才放下来。 宝珠的小脚沾地还没有一秒就被一个俊朗的青年抱起来了,太子摸摸宝珠肥肥的小脸蛋,“你怎么胖胖的啊?” 弘皙抬起头无语的看着他阿玛逗弄小胖孩,虽然很可爱,但是一会逗哭了,看你怎么收场。 年节在表面的热闹中圆满度过,刚刚过了元宵,乾清宫还没开笔呢,康熙便下了一道口谕,令十四阿哥胤祯择日离宫。 爵位没有,府邸没有,就这样离宫,好歹内务府送上了一座二进的宅子先供十四先落脚。 德妃在听到口谕当天就晕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卧床不起,派人去求见皇上,但是却一直被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把主意打到老四头上。 “胤禛,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能不管他啊,他若是如此下去就完了啊!” 德妃鼻涕一把泪一把,“胤禛,额娘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知道啊,你从小不在额娘身边长大,额娘多么的窝心啊,都是你六弟给了额娘安慰。” “你还记得胤祚吗?他小小年纪就去了啊,你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额娘的啊!” “额娘就只有这一个请求啊,你帮帮你十四弟吧。” 胤禛坐在永宫内,浑身冰冷,满眼的悲哀,耳畔都是亲额娘的祈求。 、 95 晋江独家第 95 章 报复 胤禛垂在身侧的手掌狠狠攥紧, 神色阴沉不定,他生平最厌恶别人逼迫他。 德妃虽然是胤禛的亲额娘, 但是除了这一层身份上的压制, 她做不了什么,她能做的不过就是语言上的诋毁。 但是在伦理纲长的压制下,这才是最无法反抗的东西。 你说什么, 德妃是因为让你给十四阿哥求情,你不答应, 然后就诋毁你? 怎么可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母亲是最爱孩子的,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能叫你的母亲这样说你, 一定是你有大逆不道的地方,才叫她伤心至此! 就算是你母亲逼迫你,可是难道你就没有错处吗? 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你当时怎么不阻止他犯浑, 之后怎么不去替他弥补, 你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做的。 胤禛并不在乎这些言语,甚至不在乎这些虚名,他相信即使是他为十四弟求情,皇阿玛也不会迁怒于他, 毕竟此事同他完全无关。 若是康熙知道是德妃逼迫, 那也根本不会觉得胤禛可怜,有什么可怜的, 德妃毕竟是一片爱子之心,哪里有错了? 康熙站在的是父亲更是是皇帝的立场,他可不会站在儿子的立场考虑问题, 在八岁那那年登基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以儿子的立场考虑过问题。 当哥哥的求情害怕,什么?你是害怕朕会处罚你,在你眼里朕就是如此无情的人? 反而是叫康熙知道了是德妃逼迫他才来求情,只会叫康熙觉得,老四和德妃母子感情不好,老四和十四兄弟感情不好,哪有问题的是谁? 胤禛甚至是早就打算好看看皇阿玛的态度,若是态度和缓,他便寻机去乾清宫告罪,表明他作为兄长的没有约束好弟弟,便能顺理成章的把自己摘出去。 但是偏偏,他眼眸黑沉,抬眼看着德妃,偏偏额娘为了十四弟连已经去了多年的六弟都要搬出来。 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真是一片爱子之心,用已经去世多年的儿子胁迫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儿子,就为了救那么一个玩意。 “儿子必定如同额娘所愿。”那他就成全她的一片慈母心。 胤禛头也不回的起身,立刻便往乾清宫而去。 刚才在永和宫跪在地上时沾上的灰尘在衣服上十分明显,他却懒得拂去灰尘,一张脸甚至比平时更加冷肃,裹挟着寒风而来,冻的在乾清宫外等候的大臣都不敢上去打招呼,只能是远远的一拱手,然后迅速逃离。 谁也不知道今天这位爷抽的是什么风啊! 不多时,胤禛便得到召见,御书房里还有另外一人,正是户部尚书李煦。 他调到户部做事之后,少不得和李煦接触,深知此人是个老狐狸一样的人物,在户部的事务里面要紧的那些从来不叫他插手,但是也不曾安排繁琐的工作为难。 胤禛也知道自己身为皇子,若是不想像大哥那样争权争的如此明显,那么李煦的安排是半分错处也没有,加上李煦虽然不安排实事,但是态度实在是好,他也只能是摆出一副和善的面目同他相处。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跪地请安,李煦连忙起身避开,然后拱手行礼。 康熙正在和李煦下棋,随口便道,“起来吧。” 胤禛却没有起身,膝盖钉死在地毯上,“儿臣有事要禀。” 李煦抬眼瞧了一眼四阿哥,又瞧了一眼皇上,心里道有意思,他知道四阿哥八成是不想让自己在这听着的,便连忙拱手道:“臣告退。” 康熙却蹙眉摆摆手,“不必如此,在此等着就是,一会咱们继续下。” 李煦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一侧等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的仔细。 胤禛身子一顿,然后拱手道:“儿臣前来是想要为十四弟求情。” 康熙手里的棋子瞬间掉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不耐烦的侧头,“这是做什么?” 胤禛继续说道:“儿子身为十四弟的兄长,没有尽心约束他,更没有好好的教导他,一切都是儿子的过错,请皇阿玛饶恕十四弟 ,要罚就罚儿臣。” 康熙没有做声,瞧了一眼低头的李煦,有些后悔没叫他出去,便立刻道:“你先去偏殿等候,朕稍后再宣你。” 李煦心下可惜不能继续听着,但是恭敬的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他意味深长的的瞧了一眼已经眼睛泛红的四阿哥,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四阿哥啊。 待到李煦出去,屋子里只有父子两个,康熙才显露了烦躁。 质问道:“你知道十四犯的是什么过错吗?” 胤禛垂下头,“十四弟不敬兄长,伤害手足,炮制谣言,损害皇室颜面。” 康熙轻笑一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你说的倒是委婉。” “他的是什么错,要朕给你讲清楚吗?” “他蠢笨,冲动,偏偏还心思恶毒,恨不得置手足于死地,分毫不将皇室颜面放在眼里,不在乎朝廷的谋划!” “比起朕的儿子是个蠢货,朕更怕的是一个心思恶毒的蠢货,偏偏身后有人撑腰!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愚蠢又恶毒的皇子能搞出什么大乱子!” 胤禛低下头,听着皇阿玛的评价心头快意,他掩饰住情绪,用袖子抹着眼睛,带着哽咽说道:“皇阿玛恕罪,儿臣知道十四弟的罪过,但是额娘已经生病倒下了,儿臣实在是不忍心,愿意为十四弟承担所有罪责。” 一个从来都是冷淡严肃的儿子,突然这般作态,效果真是非常好。 康熙怒上心头,抬手便将旗子挥落一地,零星几个洒落在胤禛身上,顺着朝服滑下,有一个棋子便落在衣摆上,恰好在那只麒麟的眼睛处。 “梁九功,带老十四过来!” 康熙气的直接叫人把十四带过来,口中不停的训斥着。 胤禛只跪在地上,听见训斥便磕头,皇阿玛歇口气,他就继续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着,瞧着极为可怜。 而在另一头的小院里面,十四阿哥不过颓废两天,便打起精神试图联络关系。 十四福晋便趁机提出要请她额娘过来,才能找她阿玛帮帮忙,说不定完颜家也会支持的,有了胤祯的允许,她才能见到家里人。 完颜夫人一进院子就忍不住抬手用帕子捂住鼻子,皱眉看着这环境。 十四阿哥是被匆忙赶出宫的,皇上并没叫工部为他建造府邸,现在住的不过是内务府腾出来的二进院子。 因着是突然间发生的事情,内务府自然也没有准备好,也没有人前来修缮院子,整个院子充斥着破败荒凉之气。 完颜夫人叹口气,放下帕子,跟小太监进了院子,一个二进的院子能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十几间房间,进了大门便能瞧见正房的屋脊,完颜夫人边走边皱眉。 完颜夫人一见了女儿忍不住流泪,“哎呦,我的儿,你受苦了。” 完颜氏一身水蓝色旗装,发髻间不过是一只银簪子,比人家守寡人家的女子穿了还要素净,可不就惹得完颜夫人大哭一场。 待到母女二人收拾好情绪,叫了小丫鬟端盆热水进来净脸,完颜夫人又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这竟然只是简单的热水。 即使不是紫禁城内,八旗里面有名有姓的人家也少有用普通热水净脸的,里面均是放了药材等,既能滋养肌肤,也能缓解冬日风吹的刺激。 完颜夫人把着女儿的手臂,满眼的痛惜,“婧慈,真是苦了你了,谁能想到嫁入皇室,竟然还遭此横祸呢!” 婧慈眼眶还泛着红,却强打起精神安慰额娘,“额娘你别担心,过的还不是那么糟糕,只是我们搬出来之后,十四爷也没个进项,一大家子吃的都是我的嫁妆,我不愿意便宜了那些贱人,这才如此节俭。” 完颜夫人满心的愧疚,心知女儿此话是为了安慰自己,毕竟这院子的景象骗不得人,女儿过的也很是艰难。 她摸摸婧慈的头发,“都是额娘的错,当初就不该叫你选秀去,咱们家随便报个病就是了,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婧慈却很是淡然,已经是接受这样的命运,她不但不难过,心中还十分痛快,十四阿哥那样的贱人若是能够得以掌握权力,对她来说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 那种畜生既能无耻的用了妻子的嫁妆之后还瞧不起人,她早就看清他的为人。 十四阿哥就是心高气傲的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全天下的人都要为他无私付出,婧慈敢肯定,若是他得了大权,好处绝对落不到她身上 反倒是如今这样,她才松了一口气,想法也就冒出来了。 婧慈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额娘,像是看着一个巨大的希望,她瞧瞧外面,压低了声音,祈求道:“额娘,你跟阿玛说说,你们接我回家吧!” 她在这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十四阿哥即使跌落谷底那依然是她的夫,她本身也不会武艺,伺候的奴才基本全是内务府的包衣,没那么容易效忠她。 十四阿哥那般对待她 ,她又不是犯贱,那里会愿意陪在他身边,反正八旗女子中也有和离的,十四阿哥如今这样的境地,她和离也不算难,只要家里愿意支持。 婧慈期待商队看着额娘,却是得到完颜夫人躲闪的目光。 完颜夫人的手瞬间顿住,不敢再看女儿,她嘴里小声警示道:“你都是入了皇室了,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这岂不就是轻视皇室,招来祸患,你命都保不住的!” 婧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嘴唇颤抖着解释,“额娘,你可以接我回家的,不会有事的,十四阿哥都这样了,他把其余阿哥得罪了一个遍,四阿哥与他关系向来不算好,肯定不会帮他的,没人会在意的。” 她急切的解释着,“对了!额娘,他用了我的嫁妆去收买人,算计了太子和十三阿哥,咱们只要把他用了我的嫁妆的事情说出去,就不会有人在乎我要离开的,即使不能和离,我也不与他住在一处!” 婧慈话一说完,只得到额娘闪避的眼神,完颜夫人连忙劝慰道:“婧慈啊,不是额娘不帮你,是你阿玛来之前就说了,叫你好好和十四阿哥过日子,虽然他如今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好歹也是皇子,你要好好的操持好家里,完颜氏女子的名声都挂在你身上呢!” 婧慈脑子里一片迷糊,“可是,可是大伯家的三姐姐不就是因为夫妻不和便分开了嘛,三姐姐又嫁去了盛京,我也可以的啊.....” 她的话说不出去了,因为在额娘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拒绝的意思,家里不愿意为了她冒风险。 见到女儿神色恍惚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完颜夫人心疼的用帕子给女儿擦眼泪,她也心疼女儿,可是她没办法啊! “婧慈,你听额娘说,你弟弟定亲了,定的还是贝勒府的宗室格格,你要是任性回了家里,你弟弟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你得为了你弟弟想想啊。” 婧慈顾不得仪态,扑进额娘的怀里,哀求的看着她,“额娘,求求你!告诉弟弟吧,他一定愿意接我这个姐姐回去的,你说过的不是吗?弟弟就是我以后的依靠啊!” 完颜夫人痛心的拉住她的手,“婧慈,你听额娘说!你弟弟要娶的可是宗室女啊,他马上就能进朝堂了,他前途一片大好啊,你忍心坏了你弟弟的前途吗?” 婧慈看着额娘,感到十分陌生,这难道是出嫁之前万分疼爱她的额娘吗? 明明在她被选为皇子福晋的时候,全族都高兴的填妆,怎么到了如今竟然连一个容身之处都不肯给她。 她喃喃道:“额娘,那我呢,我就比不上弟弟的前途吗?” 完颜夫人没有做声,沉默的流泪。 末了,留下二百两银子,完颜夫人拉起婧慈无力的手,把银票塞进她手里,“这银票你先拿着,不够了就叫人回家拿,咱们府上不会少了你的花用的。” 太阳西垂,大团的云彩席卷了夕阳的红晕,黑沉沉的院子里没有点灯,小丫鬟小心打着灯笼进来后,小声叫着,“福晋。” 灯笼的光映射在她麻木苍白的脸上,呼吸间是铁锈的味道,左胸口针刺一样的疼痛,疼的她努力放缓呼吸。 小丫鬟说,“爷回来了。” 胤祯大步迈进屋子,皱眉训斥道,“完颜氏,你又什么疯,天黑了也不吩咐人点灯,晦气!” 婧慈眼神中没有半分光彩,扭过头提醒道:“我叫婧慈。” 胤祯不耐烦的皱眉,“又发什么疯?今天和你额娘谈的如何,你阿玛能不能答应帮我说话。” 婧慈抬眼,嘴唇上的口脂已经干枯,在唇瓣上结成一块快干枯的红色斑驳,她的眼睛又冷又怨,“做什么梦呢,你不是早就完蛋了,还在这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似乎是在说胤祯也似乎是在说自己。 下一秒迎接来的是胤祯含怒的一推掌,她这一天滴水未进,早就虚弱的难以支撑,踉跄着倒下去,她差点呼吸不上来,腹部疼的厉害,眼角磕在椅子上,流出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唇瓣上和干枯的口脂混合在一起。 心里的痛苦好似比身体上的更甚,她呆呆的瘫坐在地上。 胤祯被吓了一跳,“你别装啊,我可没用什么力!” 他烦躁的一摸脑袋,蹲下来把人抱起送进屋子,又喊着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去找大夫。 “爷,咱们这没有多少银子了。” “爷书房里还有三百多两银子,你都拿去吧,去找最好的大夫来。” “是。” 胤祯差点以为自己一推就把福晋打死了,紧张的守了一晚上,等着她昨晚喝的药效退去,婧慈睁开眼睛,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是娇气,我不过就推了你一下,你就倒了,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婧慈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半点视线也没留给他。 屋外传来太监欢天喜地的声音,“主子!主子!皇上召见!” 胤祯惊喜的抬起头,皇阿玛终于见他了! 梁九功在外等候着,笑眯眯的着十四阿哥高兴跑出来的样子,屋里面的婧慈起身走到梳妆台旁,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一个掌心大小的扁盒子。 她扶着门框艰难的迈步出去,说出一句叫梁九功变了脸色的话。 “我要见皇上,我要告发十四阿哥谋反。” 胤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媳妇,连忙过去就要拽住她,“你胡说什么!” 梁九功指挥侍卫把两人隔开,“十四爷,得罪了。” 十四福晋既然说出要告发十四阿哥谋反的事情,那么见不见皇上就不是他梁九功一个人能决定的,那得是皇上才能决定。 梁九功本来只是来宣十四阿哥进宫觐见,回宫的时候却是神色紧绷的看着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晋。 他躬身进入乾清宫禀报。 “谋反?”康熙讶异的看着梁九功,胤禛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婧慈跪在那里,衣衫不整,连发丝都垂落一缕,却是一脸的坦然。 “我要告发十四阿哥谋反。” 她不需要别人问询便一一道来。 她抬手指着胤祯,“他一直想要当皇帝,所以想着太子废了之后就是他,皇上不是很宠爱他吗?” 胤祯惊的起身,“你这疯女人胡说什么?” 康熙阴沉着脸一抬手,便有侍卫困住十四,然后捂住他的嘴。 老四胤禛看看皇阿玛,看看十四弟,再看看十四弟妹,肃然起敬,他那点事真的不算事啊。 婧慈一点不在乎胤祯的怒吼,“十四阿哥是个志向远大的人,一直把做皇帝当做自己人生的终点,所以他跟着八阿哥走的近,因为能带他认识很多朝臣!” “他用我的嫁妆收买正红旗大营的一些兵丁,然后还用这笔银子收买人在朝堂上攻击十三阿哥和太子以及九阿哥!” 她不慌不忙的伸手把自己垂下的头发别在耳后,眼中是压抑着的充满恶意的疯狂。 “他成天想着太子死了多好,皇上死了多好,他就能当太子,当皇帝!” 康熙气笑了,很多时候他表现的怒意都是有目的的,但是这是少有的被气到发笑,“真是了不起啊,朕的儿子!” 婧慈抬眼看着皇上,“生气吗?还有更生气的呢,德妃也盼着你死哦,不过最好是死在把皇位传给十四阿哥之后。” 康熙看了她一眼,忽然冷静下来,抬手叫侍卫放开十四。 胤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完颜氏,你是疯了吗?” “昨夜你差点死掉,是我拿出仅存的银子救治你,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示诬蔑爷。” 婧慈冲着他,灿烂一笑,疯疯癫癫的样子让老四忍不住往后跪了一点,女人疯起来真是了不得。 婧慈把曾经胤祯羞辱她的话全部还了回去,“你用了我的嫁妆,还不领情,打我、骂我、羞辱我,我若是因为你一点小恩小惠就隐瞒你的罪行,岂不是犯贱!” 胤祯终于意识到完颜氏这就是在报复他! 他瞪大了眼睛,连忙膝行几步,“皇阿玛你看,这女人是疯的!她都是胡说诬蔑儿子的。” 婧慈却道:“是不是诬蔑,皇上查一查就能知道了。” 胤禛跪在角落里看着十四弟妹和十四弟互相撕扯,一瞬间都没了刚才哪种悲苦,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心道真是可怕。 朝堂上分为台面上和台面下,台下做了什么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心照不宣的不提。 而当有些事情放在台面上,那就必须处置了,就像是十四的野心被十四福晋放在台面上。 夺嫡、夺嫡,夺的就是本该由嫡子继承的位置,但是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事同谋反! 婧慈看着十四阿哥趴在地上,死狗一样狼狈的哀求着,诉说着自己的冤枉,心中十分快意。 但是她腹中疼痛越发剧烈,她额头渗出冷汗,终于倒在地上。 脚上挂着的绣鞋被蹭掉,苍白的一只脚漏了出来,来的匆忙,她甚至不曾差穿上袜子,在梁九功的惊呼中,她嘴角溢出黑色的鲜血混杂着碎块。 她在乾清宫的地毯上扭动,神志渐渐涣散,她看见眼前有一道白光。 那是儿时的的情景,她在后花园中跑着,她阿玛给她从庄子里带回一匹小马,白色的小马很可爱。 弟弟年纪还小,跟她撒着娇,求着姐姐抱着他骑一圈。 她跑的太快不小心摔倒,额娘很快的跑过来,她瘪嘴看着额娘。 梁九功凑近去听十四福晋说的什么,只听见从嘴角溢出一句细小的话语,“额娘..抱抱我...我疼...” 96 晋江独家第 96 章 下场 梁九功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去试探十四福晋的鼻息, 手指上没有半分感觉,他大着胆子去触碰脖颈上的脉搏…… 他心中悚然一惊,然后极快的转身跪地, 深深趴在地上, “十四福晋去了。” 十四福晋死在了乾清宫, 死在了皇上的面前。 初春的紫禁城里还燃烧着火炕、暖炉等,乾清宫作为皇上的居所就更是温暖的很,但是在十四福晋的的抽搐停下之后,在场所有的奴才心中都生出一种寒意, 冷的人打哆嗦。 十四福晋她竟是来之前便服毒了,毒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多数的毒药都是有发作时间的,会感到疼痛难忍, 甚至是呕吐失禁。 她竟然是硬生生忍住了疼痛, 条理清晰的控告十四阿哥,忍到忍不住了才倒在地上, 不过几息之间便去了,这样的疯狂决绝怎能不让人心底发寒。 康熙漠然的看着完颜氏的尸体, 十四真是好本事, 能把自己的福晋逼到这种程度,真是个难得的混账! 他从火炕上起身, 梁九功连忙上前给皇上穿靴子,康熙几步便走到胤祯身边,低头看着他。 胤祯屏住呼吸,不敢抬头去看皇阿玛的眼睛,甚至此时他已经是难以控制神志,他满脑子都是完颜氏的控诉, 完颜氏嘴角的血迹,她决绝的话语,他喘着粗气,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干涸的嗓子一片疼痛。 “皇阿...” 砰! 胤祯话音未落便被踹倒在地,他狼狈的倒下去,身侧正好是完颜氏的尸体,冰冷中散发着血腥味,他恍惚中闻到了内脏碎片的腥臭味。 不过那也许只是他的幻觉,但是眼前皇阿玛的盛怒却是真实的。 康熙含怒的一脚一点不轻,虽然他也称的上是老人了,但是他仍然身强体健,一脚下去,胤祯便狼狈的捂着胸口呆愣的趴在那里。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忠不义大逆不道的儿子,愚蠢冲动,偏又野心勃勃,毫无兄弟情义!” “狼心狗肺之徒,怎堪为人子,为人夫!” 短短两句话将胤祯打的支离破碎,他绝望的回头,哀求的喊道:“皇阿玛!” 康熙厌恶的看着这个儿子,道德底线低的已经超出他的容忍范畴,愚蠢程度也刷新了康熙的认知。 “来人!十四阿哥圈宗人府!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老四,犹豫片刻,然后道:“着定郡王审理十四阿哥谋反一案,完颜氏的尸体送回完颜家自行安葬。” 莫名其妙接到差事的胤禟惊喜的,“哇哦!” 他摸着下巴琢磨着,“小子,这回落到我手里了吧,活该!” 李星晚却是被胤禟带回来的消息惊的吃不下饭。 “十四弟妹真够狠的,喝的毒药应该是早就发作了,但是偏偏忍到了乾清宫,控诉了十四弟的全部罪行之后才终于忍不住吐血,这才去了。” “皇阿玛已经快被十四弟气疯了,十四弟妹可是死在了乾清宫,听说那边可是连夜叫好几个喇嘛和尚进宫在哪念经超度,皇阿玛都换了一个屋子做书房,十四弟妹的杀伤力真是大啊!” 胤禟对十四福晋的一切行为都啧啧称奇,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的,造成的杀伤力简直是恐怖,逼得皇子圈禁宗人府邸,审理完之后搞不好就是一个死,逼得皇阿玛换地方做书房,怄都要怄死了。 别看皇阿玛表面上冷静,但是实际已经气的发疯,不然怎么十四福晋的亲阿玛连减三级呢。 在宫中自缢可是大罪,但是偏偏十四福晋是在宫外服毒的,在宫中死的,这就叫康熙进退两难。 康熙都气死了想要降罪完颜家,但是人家好端端的女儿嫁给皇子做嫡福晋,结果皇子还用福晋的嫁妆,还这般欺辱,逼的人自缢了,皇上竟然还要处理人家,这样的皇帝是不是太无情了啊。 满朝的大臣都看着呢,皇室怎么能如此行事啊! 可是要是不降罪,康熙都要憋屈死了! 什么事情只要真的去查,哪里查不出来呢,十四福晋想要回娘家结果被拒绝,她额娘只给留下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十四阿哥的结局已经注定,但是康熙并不解气,所以只是表面上宽宥完颜家,但是实际上看最近的吏部调动就知道,完颜家已经招了他的眼。 你女儿都被逼到那地步上了,回家又能怎样啊,不过是添一副筷子的事情,难道朕会不允许吗?何必死在朕的宫里! 胤禟只要想到皇阿玛纠结的样子就想笑出声来。 李星晚听了笑不出来,喉咙间堵住了一团空气,酸的鼻子难受。 她的脸上泪珠滑落,即使关系并不亲近,甚至称不上熟悉,但是十四弟妹那种处境,只要是女子就能感同身受。 推十四福晋进入深渊的不只是十四阿哥,更是十四福晋的娘家人,在那样的境地里,谁又能保证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她打开系统,翻看着系统页面,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买一样东西。 种族:人(普通种) 性别:女 积分:5427分 技能:经商经验5级,自由搏击10级,修理机械8级,出口成章5级,骑马驾车8级,射箭10级,唐刀6级,绣技1级,茶道1级…… 物品:万能螺丝刀一把,千斤顶一个,自行车一个。 她点开系统商城,点上了那闪烁着白光的物品。 【通灵珠】 她的动作,胤禟自然也瞧见了,敛去脸上的笑容,他看着李星晚的动作,等她结束了才坐到她身边,扶着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婧雅本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在黑暗之后竟然出现了微光,她成了一个光点飘在原地,她茫然的看着身边的一切,轻轻飘飘的往完颜家飞去。 她看到了额娘痛哭流涕瘫坐在地,弟弟指着额娘愤怒的说着什么,紧接着就是回屋拿起红缨枪就要出门,却被阿玛一巴掌打在脸上。 弟弟在哭,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哭泣,哭的痛彻心扉,额娘起身给了阿玛一巴掌,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轻飘飘的散在空气里。 于是在森林里,岩石上一个洞穴中,一只小老虎睁开眼睛,嗷嗷叫着,母老虎吓的赶紧奔回来,却发现宝宝竟然只是无聊在嚎叫,气的它张开血盆大口含着宝宝的脑袋教训,却又很快的松开。 它这一窝只有这一个虎崽崽,宝贝着呢。 李星晚沉默的接收了脑海中传来的画面,她其实已经期待着完颜氏能够去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 报复欺辱她的十四阿哥,报复抛弃她的娘家人,但是通灵珠骗不得人,十四弟妹早在生前已经报复了十四阿哥,对于家里人,她恨不起来,曾经的温情不是假的,从小的爱护更不是假的。 完颜氏,不对,是婧慈,最后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星晚抬起头,认真问道:“十四阿哥会死吗?” 她可不想听见皇上又说社什么爱新觉罗家不兴杀儿子,真是狗屁,从古至今老祖宗留下那么多规矩,用的着的时候就扯出来,用不上的时候又选择性忘记。 若是十四这次还能逃过一劫,那么她觉得她可以尽情造作,反正皇上还挺能忍的。 还好胤禟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道:“十四必死无疑,区别只在于时间。” 他看向窗外,似乎是在为了那迟来的风暴而皱眉,“太子绝不会放过他的。” 若是连十四这样已经被爆出来的觊觎皇位的皇子都能轻易放过,那么太子这个位置可就彻底不稳了。 但是皇阿玛呢?他固然想要处置十四,但是绝对不想看到是被太子逼迫着杀死十四。 果不其然,第一日早朝,太子直接发难。 先是十几位官员齐齐上书,请求皇上处死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乃不忠不义之徒,妄蓄大志,密谋陷害储君,此等恶徒按律当处死!” “奴才恭请圣上处死十四阿哥,以儆效尤,否则人人效仿,必将天下大乱。” “臣斗胆问一句,皇上是否有废黜太子之意,竟任由十四阿哥如此颠倒黑白,觊觎储君之位,更是私下诅咒皇上,何等的孽徒!” “奴才等附议,请皇上处死十四阿哥。” 康熙高坐于龙椅之上,低下头看着下方群情激奋的臣子们,又看向了一脸冷漠的站在前方的太子。 “皇十四子胤祯,性情乖戾自幼驳逆之行极多,妄自揣摩圣意,阴谋陷害皇太子,挑唆大臣散布谣言暗害皇九子,皇十三子,实属不忠不义之人,罪行无可辩驳,着革去黄带子,贬为庶人,圈禁于内务府,令托合齐看管。” “此子实属逆臣,万不可轻忽,日后不必报消息于朕。” 托合齐站上前去,“奴才领旨。” 他恨恨低下头,奶奶的,这背后算计他当刀子使的狗贼终于是落在他的手里了。 谁都知道十四阿哥的性命全在太子党的一念之间,全看太子想要他设么时候死了。 十四阿哥简直是皇室的一朵奇葩,自皇九子胤禟完成三级跳,从光头阿哥,到贝勒再到郡王之后,皇十四子胤祯也达到了三级跳。 只不过是人家是往上跳,他是往沟里跳,从光头阿哥到被赶出宫的光头阿哥再到被革去黄带子的庶人,堪称炸裂。 惊的还在宫里生活的阿哥们一个个都夹紧了尾巴做人,看着那个兄长路过恨不得立刻甩开马蹄袖恭敬的行个礼。 本来以为光头阿哥已经没什么可以降低的余地了,谁能想到啊,十四弟\十四哥还能开辟一个新道路! 一向老实做人的十一阿哥简直欲哭无泪,小透明都不好做了,简直没有天理啊! 今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皇上终于开口放还在阿哥所的皇子出宫建府了,不仅是是同意出宫,甚至还给了爵位。 皇子们惊讶的发现皇阿玛竟然大方了,给诸皇子都换了一身新衣裳。 皇长子胤褆封直亲王,皇三子胤祉封诚亲王,皇四子胤禛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为郡王、皇九子胤禟为定亲王,皇十子胤俄为敦郡王、皇十一子胤裪为贝子、皇十三子胤祥为贝子。 众皇子全都有了爵位对于太子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代表着兄弟们手上的力量进一步加强,而他需要更加谨慎的应对,这其中只有寸步不动的老八胤禩有些尴尬。 但是胤禟并没注意到,他的功劳早该晋上一个亲王的位置了,但是如今得到了却不是那么开心。 大哥一直在兵部做事,又是皇长子,封亲王,他认同,三哥排在前面,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一直在朝堂上做事,他认同。 四哥跟他关系不错,人也谨慎认真,五哥是他的亲哥哥,七哥腿脚不好,皇阿玛多照顾一点,老十出身好,而且去了广州也有功劳了,这本就是他希望的…… 胤禟接下圣旨,抬头看着京城湛蓝的天空,用力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气,原来不用那么努力,也能有个爵位啊 “阿玛,阿玛!救命啊!” 弘琛惊恐的大喊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格外灵活,“额娘要打人啦。” 他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宝珠,宝珠脚步慢了一点,但是嘴皮子利落,“阿玛,救命啊,你的小宝贝就要死翘翘了!” 两个小团子撒开腿跑过来,气的李星晚不再装样子,几步过去就要揪住这两个祸害了她一箱子种子的小混蛋。 胤禟立刻回神,手上捞起来一个,肩膀上扛了一个,飞快的溜走。 一边逃脱身后媳妇的追打,一边问道:“你们两个做什么了?” 宝珠被夹在胳膊上,便抓住阿玛的衣裳,然后努力伸头,脸颊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哥哥把额娘的韭菜种子给掰开了。” 弘琛气死了,大喊宝珠是个没良心,“你不是还咬了嘛!怎么能都怪我!” 胤禟疑惑,“什么韭菜种子?”星星什么时候喜欢上吃韭菜了? 宝珠很快为他解惑,“就是额娘放在柜子第一层那个鎏金的小箱子啊,里面有之前额娘钟的韭菜的种子。” 一道天雷劈过,胤禟脑袋瞬间清醒,醍醐灌顶一样的知识涌进脑袋里。 哪里有什么韭菜啊!那是极品的兰花!素冠鼎荷!的种子! 他立刻停下脚步,放下两个孩子,趁着李星晚还没追上来,他一脸严肃的训斥两个孩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不听额娘的话呢!” 身后的额娘已经赶到,弘琛和宝珠对视一眼。 阿玛是大叛徒!!!! 两个小团子飞快的跑过去,抱着李星晚的大腿,撒着娇,“额娘!我们知道错了!” 胤禟尴尬的摸摸脑袋,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李星晚。 还好李星晚教训了两个孩子之后,没有连坐到他身上。 胤禟双手合十,感谢上天,媳妇今天特别讲道理。 李星晚抓住两个孩子的衣领,看着胤禟放松的脸上带着笑意,不经意间也勾起嘴角。 “我等会儿要出门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带着两个孩子吧。” 弘琛和宝珠对视一眼,吾命休矣!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额娘带我去吧!” 李星晚摇摇头,“不可以哦。”她有重要的商业规划要做,这两个淘气鬼在王府里都不老实,更别说在店里了,更是没人能看住他们两个。 弘琛、宝珠欲哭无泪,落到阿玛手里了,呜呜呜呜。 胤禟上前一步扬起笑脸,一手抓住一个孩子,“你快去吧!” 97 晋江独家第 97 章 商圈 弘琛和宝珠被胤禟带着去书房读书, 他专门请了去年的新科进士过来给两个孩子开蒙。 虽说皇室里通常是到六岁上头便送到上书房读书,但是上书房的师傅一般是不会管你开蒙的事情的,基本的三字经、千字文等必须要会读、会背、会解释。 按照如今年纪的算法, 六岁实际上是五周岁, 这就要求小阿哥们必须在会说话的时候就要跟着读书,到了上书房才能跟的上进度,不被嘲笑。 唯一一个在进上书房之前没有认字的就是五阿哥胤祺,但是人家是太后的宝贝孙子, 谁能比得上啊! 八阿哥年仅七岁的时候就能流利的讲《春秋》了, 可见皇室的超前教育也是十分恐怖的。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皇上是生了那么多个皇子,也不见得人人都是聪明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在皇上关注上书房的那些年里读书的皇子们, 即使本身不是天才,也硬生生被拔高了水平。 弘琛年纪还小, 目前只是听着师傅读书, 听个耳熟罢了,宝珠是女孩子不用进上书房读书,胤禟本来想叫她玩耍就够了,但是弘琛坚决不愿意。 他耐心解释道:“读书是叫你明理,明白做人的道理。” 弘琛小嘴叭叭叭的可有道理了,“凭什么妹妹不用读书?难道妹妹就不用学习做人的道理吗?” 胤禟挠挠手背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到了年纪是要上书房的,你妹妹自然不用,所以你得现在读书啊。” 弘琛想了想, 小脸上满是严肃,“为什么妹妹不能进上书房?我就能进。” 胤禟皱眉,想要尽可能仔细的解释,“因为你是男孩子,宝珠是女孩子,上书房本来就是为了小阿哥学习设立,学习了才能成才。” 有句话 他没有说出来,女孩子是要嫁人的,男孩子是要建功立业的,宝珠虽然也要读书识字,但是没有必要那般辛苦。 可是这话他心里清楚,但是嘴上说不出口,他的小女儿那么可爱,是他从小抱着长大的,一想到长大要嫁人,他就心里堵得慌。 他不说,却有人要说,宝珠踮起小胖脚,高高举 着双手,“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 弘琛回头看着妹妹,小眉毛皱起,此时还真有点胤禟平时严肃起来的样子。 “为什么?” 宝珠骄傲的扬起下巴,“哥哥笨笨!宝珠要嫁人所以不用读书。” 胤禟心口一堵,虽然是孩子的童言无忌,但是深深伤害了他的小心脏,连忙蹲下把宝珠的小身子揽住,“谁教你说的啊?” 宝珠摇摇头,懵懵懂懂的,她见过的人也很多,还真不记得谁说过这种话。 胤禟生气在于有人在孩子面前也口无遮拦,但是并不觉得女孩子不能建功立业是种缺憾,毕竟他也从来没指望过弘琛建功立业。 开玩笑,他可是皇子,现在又是亲王,以后弘琛打底就是郡王起步,已经超过了整个大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还要努力什么啊? 家境就是这么个家境,下限都这么高了,剩下的也不用如何逼迫孩子,不过是因为怕弘琛若是什么都不会就去上书房会被堂兄弟们嘲笑,这才安排弘琛学习。 弘琛哇的一声,开始干嚎,嘴张开之后红红的嗓子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哇哇哇,我不要读书,我也要嫁人,凭什么我不能嫁人!” 看着儿子撒泼打滚非要嫁人的样子,胤禟听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牙狠狠的看着小弘琛,这破孩子要是再大上几岁,他绝对打的他屁股开花! 弘琛就像一个斗士一样为宝珠争取一起读书的权力,但是宝珠才不领哥哥的情呢,她刚三岁啊!她才不想去读书。 宝珠搂着阿玛的脖子也开始哭号,小嘴巴叭叭叭的v控诉着哥哥,她也不想去读书啊。 弘琛不甘示弱,拉着阿玛的手不放,坚决要妹妹和自己一起读书,兄妹两个必须共沉沦。 胤禟被两个孩子哭的头昏脑胀,简直快要发疯,心中萌生了找救兵的想法。 这边父子三人在家斗智斗勇,那边的李星晚美美做着她的着霸道总裁。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碍于京城局势的原因,李星晚已经将大部分产业尽可能低调的隐藏。 通过交叉持有份额,隐藏实际持有人,并且交换持有了江南商会其余十几家商人名下的铺子的份额。 一些比较核心重要的产业的掌柜和账房的人选,则是被她牢牢控制住,一面从上方借着权力的力量保证不被侵吞,另一方面则是掌握下面每间铺子的最核心员工。 她手下所有的掌柜和账房等拥有的分红比例是整个大清最高的,而且她还会每隔两年给账房换位置,保证掌柜和账房不会联合在一起糊弄她。 虽然系统能够替她监视产业情况,即使有贪污的也能及时处理,但是她很珍惜手下的人才,并不想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处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银子去考验人的良心,几个举措下来,那些掌柜和账房自然对她忠心耿耿。 虽然看似产业分散了,但是实际上通过这种方式将江南商会联合到一起。 江南商会的绝大部分势力还是在江南地区,而目前能将手伸到广东和京城的,只有李星晚一人而已。 她低调下来不过是不想被人盯着,毕竟之前胤禟的位置是在太过引人注目,朝堂上也是风波不断,她自然需要降低风险。 但是不代表她会一直低调,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胤禟现在已经被封为亲王心满意足,而且为了避开那些杂乱事情基本上是处于赋闲在家,现在朝堂上只需要皇上、太子、直亲王三足鼎立,皇上可以随时掀桌子,并不需要胤禟凑上去四个人上去打麻将,他自然是顺从诸位的心思站在红线外。 更何况,他可是堂堂的和硕亲王,只要站在红线外,可以尽情的造作,是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必想不开迈进去呢。 而正是这时,胤禟身处的位置,是谁都不能轻易得罪,避免多出一个强敌,若是可以最好拉拢过来。 李星晚完全处于一个需要被拉拢的位置,不会有人想不开过来算计她,她自然也就可以开启新的商业计划。 每个城市都必有的一个地方就是商圈,而在京城这个商圈可以说是琉璃厂,但是琉璃厂的商品其实比较单一。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加入一个成型的商圈,不如自己建造一个商圈,不管你是吃肉还是喝汤都要在我这碗里。 李星晚坐在科学院东北角专门为她建造的楼阁中,一一询问进度。 “大楼建造的如何了?” “回东家的话,已经完全修建完了,不过里面的具体装饰还没定下。” 林东呈上一本册子,里面全是大家所绘的楼宇风格, 李星晚轻敲桌面,仔细翻看,最后手指一点,选定了一个最奢华的风格,“就这个,这才能吸引人。” 新修建的大楼在京城西北角,毗邻一座避暑园子,附近只是普通的民众,李星晚吩咐人一一去买下土地,并且派人同避暑园子的主子商议将园子卖给她。 听说是定亲王妃想要,那户人家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卖了出来,李星晚也没有故意压低价格,给了一个很实惠的价格买下,并且还提前赠送了一张会员卡。 大楼共有三座,碍于现如今的建筑材料限制,分为三座建造会更加牢固,三座大楼在一楼是分开,但是二楼相连,三楼又再次分开,四楼是露空的场所,三座大楼之间以桥相连。 买下的避暑园子则是在靠近三座大楼的地方全部打通,作为一个半开放的游乐场所。 大楼里面入住的商家,全部是精心挑选的,并不仅是李星晚手里的铺子,她的铺子跟江南商会的混在一起占据五分之二,还有五分之一是广东来的十三行商人的舶来品,五分之一是京城本地的商户,剩下五分之一则是天南海北什么都有。 在如今这年代,有能力出来消费的富人们,基本都是想要什么就出来买什么,而李星晚想要的是,即使今天他们没想过没什么东西,但是出来逛的时候就能够顺手买东西。 而这需要一个理由叫他们出来逛,李星晚就提供给他们这个理由。 她对着周掌柜问道:“戏班子可调教好了。” 周掌柜笑的喜气洋洋,“可是好呢!东家,您一定要去瞧瞧,那可是了不得的名角,原本就是各色剧目都有,还有新排出来的话剧,稀奇的很。” 李星晚满意的点点头,她想出来的办法自然就是提供一个能够看戏的地方,每天循环不断演出各种不同的剧目,从京剧到昆曲、豫剧、黄梅戏、评剧全都有,还叫人改良出了白话文的话剧。 虽然她自己本人是更喜欢话剧的,但是她拿不准京城的人更喜欢什么,所以就都准备了。 她提醒道:“对了,告诉那些戏班子的班主,打从演出开始,那场的观众最多,下半个月,那个习戏班子的排的场次就越多,赚多赚少全看他们本事了。” 周掌柜笑着称是,然后突然意识到,“东家,这下可好,有了这规矩在,那些戏班子之间自然是不敢糊弄,生怕被旁人比下去呢。” 李星晚点点头,“是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自己竞争,自然就能拿出更好的戏来,咱们的商场的客人就会越多。” 她想了想了,为了打响这第一炮,少不得要她要利用身份多情些人来了。 她转头便吩咐秦福,“等到商场的商家全部入住之后,你便替我拟好帖子,给各家送去,便说是……为了庆贺王爷的生辰。” 秦福,“是,福晋。” 98 晋江独家第 98 章 印象 毓庆宫。 太子妃正在伏案处理宫务, 宫女轻轻敲门,轻声叫道:“娘娘。” 太子妃被声音打扰,她合上册子, 疲惫的抬头,伸手揉着太阳穴, 这些日子事情多,她也不得不被事情拴住。 佟贵妃能够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一样信任她,她已经是万分感激, 即使再累都要把持好手里的权力, 太子爷已经很累了,她更是得守好这些才是。 她瞧了一眼那宫女, “进来吧。” 宫女小步迈进来, “娘娘, 定亲王府递了请帖来, 您瞧瞧。”宫女奉上请帖。 太子妃接过一瞧就笑了,“这倒是她的的风格。” 精致的请贴上不仅绘了山水画, 还撒了金粉在上面,漂亮的都能收藏了。 打开一瞧, 八月二十七日是老九胤禟的生辰, 邀请太子同太子妃一同参加老九的生辰宴,百货楼在同一天开业,便请宾客齐聚,共同游玩。 太子妃疑惑的看着上面的字迹, 又看了一遍,忍不住笑出来,已经是明白了李星晚的打算,本来老九也是要过生辰的, 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 办的话,最近皇子之间都很敏感的样子,一个老十四在宗人府半死不活的关着呢,大肆庆祝不太好。 不办也不是,毕竟老九升亲王的的时候就没有办宴会,不过是府里面庆祝一番而已,这次生辰还不办个宴会就太低调了。 请谁不清谁都不好,倒不如是跟那个什么百货楼的开业一同,请的人自然多,倒也是个好方法。 太子妃笑着点点头,虽然她已经很累,很要想休息,但是这种时候她也是必须要出席的,若是妯娌们都去了只有她不去才不好。 虽然以她从前对九弟妹的认识来看,九弟妹不是会介怀这种事情的人,但是谁叫如今形式敏感呢,她不求能够拉拢老九夫妻,但是最好也不要得罪。 等到晚间,太子回来了,太子妃将这事情一说,太子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夫妻俩坐在床边,由着奴才按按腿脚解乏。太子扭头看着太子妃柔和的侧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心下一软,抬手握住她的手,攥了两下,低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了。” 太子妃睁开双眼,看向太子,反手握回去,带着安慰的意味,她道:“殿下才是辛苦。”、 太子抬手叫奴才们退出去,然后才开口说了话,“都是孤的缘故,才叫你这般辛苦,若是......” “殿下莫要说胡言。”太子妃笑着制止了太子的未尽之意。 “忙是好事,贵妃娘娘信任我,这才叫我一如往常的处理宫务,若是那一日我闲下来了,那才是坏事呢。” 太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下叹息,太子妃是个完美的太子妃,而他却不是一个完美的太子。 太子妃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来想去了,连忙打断他,问起了十四阿哥的事情。 “殿下,十四弟现下如何?” 太子回过神来,听到太子妃提起十四阿哥,下意识就是皱眉,实在是老十四做事太离谱了些,离谱到他都怀疑老十四是不是皇阿玛的亲儿子,怎么就能愚蠢又自大成这样。 他在朝堂上一副要置十四弟于死地的态度一多半都是演出来的,毕竟十四弟是真正被抓住了要对他下手的证据,更是期望他成为一个废太子,他自然要在朝臣面前表现出强硬,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但是实际上他的怒气在那日朝堂上被弹劾的时候就已经发出来了,之后便只剩下冷静的思考。 其实兄弟里面有谁不安分,他是能猜出一个大概的,只不过因为那些兄弟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他才不甚在意。 有人在背后耍手段自然是得查出来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十四弟,他实在是疑惑十四是哪里来的勇气,能认为他们是一个牌面的人物? 十四弟关进宗人府之后,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 十四弟这般的行径暴露,他做为太子即使背后出手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什么,连皇阿玛都是一副漠然的态度。 但是杀了同父的弟弟,对于太子来说实在是个迈不过去的砍,要是打骂两下,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杀了自己的弟弟就是在是有点挑战他内心的道德感了。 可是要是不处理,任由十四弟在宗人府悠哉生活,加上老四那个亲哥哥估计还得去关照老十四,这样继续安稳生活的十四弟还真让他咽不下那口气。 太子淡淡道:“我吩咐人将老十四身边看守的人换成了完颜家的旁支,剩下的就叫他们自己处理吧。” 太子妃惊讶的看着太子,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完颜家固然是有些无情了些,但是他家的女孩可是真真切切的因为老十四而自尽了的,老十四落在完颜家的人手里,加上负责看管的托合齐曾经被老十四算计的事情,以后十四的生活一定非常精彩了。 她心里很没有诚意的为老十四祈祷,期望十四能多活几天,最好多吃些苦头。 可不怪太子妃心狠,老十四可是做了针对太子的事情,他们夫妻一体,太子若是被废,她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殿下,说起来,永和宫德妃那边最近闹的很。” 太子皱眉,问道:“永和宫怎么了?” 太子妃叹口气,“永和宫那位缠绵病榻自然闹腾。” 缠绵病榻,还能闹?这两个词在一起,太子很不理解。 太子妃递给他一个眼神,你懂的。 德妃缠绵病榻自然是真的,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直接被革了黄带子,连皇子的身份都没有了,她要是还能身体倍棒的吃吃喝喝,那可是要被人怀疑十四阿哥是不是她亲儿子的程度。 她为之骄傲的小儿子不仅不是天纵奇才,反而是个被武将文臣都退货的庸才,并且还触怒了皇上直接被贬出宫。 本以为她逼着大儿子求情能有用,好嘛,一个求情直接把她小儿子求没了! 德妃只是缠绵病榻,已经是老太太身体坚强了。 病是真的,闹也是真的,折腾不了别人,但是能折腾自己的孩子啊,听说过去探望的温宪公主被气哭了跑着出的永和宫。 老四胤禛如今是雍亲王,早就今非昔比,手上事情也多,自然是不能有空常常进宫。 而德妃想要召见老四呢,牌子必须得从佟贵妃哪里走一遍。 佟贵妃虽然一向和善,总是一副老好人的做派,谁也不得罪,但是她可是皇上的亲表妹,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皇上可是把她当亲人对待的,她自然有足够的底气驳回任何妃子的牌子。 她的姐姐正是老四的养母,她瞧着胤禛这孩子也是心疼,估摸着德妃以后大概是没有起来的机会了,她干脆大着胆子卡了德妃的牌子。 德妃想要见到老四或者是四福晋,就必须得是雍亲王府那边主动才行。 太子妃感慨道:“四弟妹也是太孝顺了,每半个月进宫一回,每回都要被德妃折腾。” 太子抓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不停的拨动,略一思索便道:“若是不去可就要被说是不孝了。” 就德妃那个偏执的样子,要是四福晋做的稍有不好定会宣扬的整个紫禁城都知道,折腾也就折腾吧,总不能坏了名声。 扑哧!太子妃想到这里面忍不住掩面笑了出来,“不过打从这个月开始,德妃也不会折腾四弟妹了。” “嗯?”太子疑惑。 太子妃抬手遮住嘴,满眼睛的笑意,解释道:“宜妃娘娘每次都在四弟妹进去永和宫之后也跟着进去,就....” 宜妃和德妃积怨颇深,好不容易德妃自己作孽,直接倒下了,不去炫耀也不是宜妃的风格,自然要找机会痛打落水狗。 之前永和宫都把宜妃拒之门外,她自然也不能强硬闯进去,后来终于是找到机会了,趁着四福晋进去,她也有理由进去,前脚四福晋进去了,后脚怎么能拦着宜妃呢? 不得不说,德妃的病一直不见好,有宜妃一份功劳在的。 太子勾起唇角,想到了宜妃娘娘的剽悍,很自然的以为宜妃是看不过去才去保护四弟妹,他忍不住赞道:“宜妃娘娘真是女中豪杰,人品贵重。” 太子妃脸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满是真诚,竟然还真是真心的称赞?? 殿下,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宜妃娘娘只是单纯的针对德妃,跟伸张正义没有关系呢? 太子妃突然有些好奇,便问道:“明日要去的百货楼是九弟妹手下的产业,殿下以为九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太子甚至都不用思考,“九弟妹温婉贤惠,又有武将之能,九弟也是有才能的人偏又从不骄矜,太难得了。” 像九弟这样有能力掺和进来,但是却没进来的弟弟,有多难得,除了太子没有人懂! 他甚至思考过 ,将来若是他登基,遇见战事的时候,老九夫妻甚至可以一起上战场,那又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 太子妃扭头看着太子,-_-||,尊重,但是不理解。 太子有些好奇太子妃为何问这个问题,“为何这样问呢?那你觉得九弟妹是个怎样的人。” 太子妃思绪一顿,李星晚的身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有刚刚成婚的时候在太后面前厚脸皮的表演,还有跟着宜妃一起对抗德妃亦或者是骑马射箭的潇洒身影,最后想到的就是从前还未有如此局势之时,妯娌几人小酌几杯,李星晚酒量不好,喝了几杯就晕乎乎的抱着她的胳膊夸她好漂亮好漂亮。 太子妃脸上神情柔和下来,眼中满是怀念和温柔,她认真的回答太子的问题,“九弟妹不仅是才德兼备,能言善辩,心思灵巧,更加是天真烂漫,同九弟果真是良配。” ...... 请帖不是单给了众多的皇子和福晋,还有许多姻亲人家,比如说是李星晚的姐姐家,胤禟外祖父家的几个舅舅等,还有曹家的姐姐那里,曹家姐姐嫁进了宗室做王妃,同为姻亲自然也得送一份请柬过去。 还有的便是胤禟的同僚、手下的奴才,做过他先生的几个翰林,以及朝堂上诸多人家都要送上请帖。 在这个月,最受关注的就是这场宴会了,深宅大院里说的是定亲王生辰送什么礼物。 街头巷尾则是更关注百货楼的即将开业。 那么高大的一群建筑摆在那里,百姓们瞧着自然格外新鲜,但是也知道那里面估计是他们去不得的去处。 但是富裕一些的人家自然是能够早做打算,想要前去体验,在听说百货楼开业之后先招待贵人给贵人庆生之后,这种向往就更深了。 “这百货楼里面不知道究竟是何种景象啊!” “等贵人们庆生结束之后,咱们说不定有机会进去瞧瞧。” “有机会,有机会,你瞧,这是什么?” 小哥手里拿着手掌长三指宽的一张卡片,喜气洋洋道:“我舅舅是里面入住的商家,你瞧这抵用卷,据说开业之后只要拿着抵用卷就能直接去买的东西了。” 路人惊奇看着这个精美的卡片,“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嗨呀,上面写着一两就是能当一两银子用,五两就是能当五两银子用。” 路人眼睛一亮,连忙抓住小哥的手,“这东西是免费发的吗?” 小哥摇摇头,“是呢,不过我这个是我舅舅给的。” 路人遗憾的看着抵用卷,这种好东西,果然是他们普通人家拿不到的。 “不过,”小哥话锋一转,“听说京城娱乐报新的一期,上面据带着这种抵用卷呢。” 路人惊呼,“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买一份。” 买一份京城娱乐报纸的钱,既能看报纸,又能拿到抵用券,这还是赚了呢! 小哥深藏功与名,转身又去找另外的路人搭话,这次他家中是有个叔叔在百货楼做工。 在抵用卷这个想法提出的时候,林东就提议可以满一百减免多少,促进客人购买**。 但是李星晚坚定的拒绝,并且直接把林东打入奸商的位置上。 这种优惠券对富人吸引力不大,而那些不够富的就不要千方百计算计人家兜里的银子了,大家的套路少一点,经商真诚一点吧! 于是优惠券就改成了抵用券。 八月二十七日百货楼正是开业(暨定亲王生辰)。 99 晋江独家第 99 章 开业成功…… 因着宴会请的人极多, 李星晚一个人忙不过来,她便托了十福晋一起帮着招待宾客。 本来以为虽然送去的帖子多,但是她和胤禟各自招呼男女宾客也能忙的过来, 不成想这亲王的名头比她以为的还要好用的多。 胤禟是皇子又位列亲王的位置,朝堂上比他地位高的那些个都是亲兄弟,他自然不用太过顾虑会不小心怠慢宾客。 但是没成想送往宗室的帖子得到了热烈的反响,通常宗室的一些王爷贝勒等是不会出席的,不过就是派人送上一份礼物罢了, 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有如此多的人都给了回帖。 那些宗室的老福晋们, 固然在大家看来地位不算很高,但是一个个辈分高的吓人, 即使李星晚已经是亲王福晋了,还是要谨慎对待才行,毕竟这都是长辈。 嫂子们她是不敢使唤的, 但是弟妹们却是正合适,十福晋同她关系好,自然可以帮忙, 但是毕竟是个蒙古来的, 说不准那句话容易得罪人。 她还在忧心该找谁帮忙呢, 身份必须得拿的出手,人还得聪慧才成, 好在是十三弟知道了这事, 便把十三福晋推了过来。 李星晚对着十三弟夫妻说道:“这事和合该是嫂子谢你们夫妻才是。” 十三福晋抿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嫂子说的哪里话,能够过来给嫂子打下手,是我占了便宜学到了东西呢。” 胤祥看九嫂如此客气, 便笑着拱手道:“我福晋虽然不是多么伶俐的人,但是好在做事谨慎,嫂子有事尽管吩咐她便是。” 李星晚连忙摆摆手,一脸作怪,“可不敢随意使唤,到时候你再心疼着,来找我麻烦,可就糟糕了。” 这话便是调侃他们夫妻感情好,胤祥摸着脑袋有些不自在,十三福晋只是抿嘴笑笑。 胤祥走之前还叮嘱了几句十三福晋,要认真给九嫂帮忙云云,然后利落的转身便出去给九哥帮忙去了。 十三福晋有些局促的抬头看着李星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两只手搅在一起,甚至是有些紧张在。 她成婚之前就听说过九嫂的威名,一时间自然是心向往之,但是只是从前一同在宴会上用过酒,私下里交情却是没有的,再加上九嫂和九哥一同在广东好几年,她自然也是没有见过几次,此时过来帮忙也有些不安在心里。 可是来之前,十三爷就叮嘱了她一晚上,生怕她做的不到位给九嫂帮倒忙。 她这才知道,九哥和九嫂对他们家十三爷是有恩的 ,从前敏妃过世的时候,那可是寒冬腊月的,是九哥和九嫂帮着处理了丧事。 十三爷又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性子敏感,但是惯来是藏起来,能够跟她说了一晚上的话,可见对九哥和九嫂的恩情十分在意,说起来时甚至眼角泛红。 这就导致十三福晋今天更加紧张,生怕不小心做错事,不仅会叫九嫂对她印象不好,更会让十三爷失望的。 她咬紧牙关,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李星晚瞧出来她的紧张了,自然是走过去安抚的拉住她,劝慰道:“不必紧张,等会你便跟我一起去见见宗室的老福晋们,在我不在的时候照看她们一会也就是了,等到时辰到了,戏班子自然就上台了,你就能功成身退了。” 十三福晋终于放松了一些,只是帮着照看宾客,自然是能做的好,她也是选秀选出来的修女,自然是样样出挑。 李星晚拍拍她对手,然后问道:“我记得善贝勒的福晋是你姑姑?” 十三福晋点点头,疑惑的看向她,李星晚抬手一指,“你瞧,那是不是善贝勒的福晋?” 哎呦,可不就是,善贝勒福晋领着人在那头瞧门口的花卉呢。 李星晚便笑着道:“那便跟我一同去招呼一声吧。” 这边李星晚在忙着,那边的胤禟自然也在忙着招呼宾客们,不过他这边帮忙的人倒是比李星晚那边多上一个人。 他这头有随身挂件老十和热情帮忙的十三弟,以及一向温良的八哥,关系好的兄弟自然都来帮忙。 其实四哥同他关系也不错,之前也提了一嘴,但是他这边人已经够多了便给拒绝了,并且义正言辞的说道:“来的是那个牌面上的人物还得咱们两个亲王招呼,四哥你尽管坐在那喝酒听戏,好好玩着。” 胤禛欲言又止,这么多人,真能招呼过来吗? 宗室里面人多起来,那可就不是爵位能说事的了,辈分高的那几个皇阿玛来了都得叫叔。 果不其然,连裕亲王福全都来了,人数超乎想象,老十主要跟着招呼朝堂上那些大姓出身的官员们,他的额娘温僖贵妃是出自纽钴禄氏,纽钴禄氏煊赫,自然姻亲众多,几乎来个人,胤俄往上数个两代都能找个称呼出来。 十三阿哥胤祥主要负责招呼一些年轻的官员和一些汉臣,他性子爽朗,他们在一块很是聊的来。 人缘最好的老八也在,自然是去帮着招呼宗室的一些人,谈笑间很是亲密。 胤禟便跟个穿花蝴蝶一样,这边说几句,那边说几句,毕竟今日名义上是他的生辰宴,哪里都少不了他。 果然如老四胤禛所想,他们这边有些忙不过来了,偏偏两个孩子还跟在他这头,胤禟灵机一动便把孩子塞到四哥那里去了。 看着身前两个眼睛大大的胖娃娃,胤禛严肃的脸的差点绷不住。 弘琛好奇问道:“四伯,你会唱歌吗?” 宝珠也不认生,直接扑到胤禛膝盖上,小胖手抬起,疑惑问道:“四伯,弘晖哥哥呢?” 感受到软乎乎的小身子贴在自己膝盖上,胤禛的脸色更僵硬了,差点都不敢呼吸,“不会唱歌,弘晖在读书。” 宝珠失望的神色挂在脸上,小身子立刻往下滑,胤禛吓了一跳,连忙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弘琛一看不乐意了,张开双手嚷嚷着,“四伯也抱抱弘琛啊!” 胤禛哪里遭受过这样热情的撒娇,他对自己的孩子一向严肃,更何况孩子都会被教导着要守规矩,也没有那个孩子能在他面前如此撒娇卖痴。 两个最能耍赖皮的捣蛋鬼可是看清了四伯的实质,闹腾起来更是没完, 胤祉走过来看了一眼,老四这身上挂两个胖娃娃的姿势,简直憋不住笑,呲着大牙笑话道:“四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孩子啊。” 两个孩子听见声音猛的回头,又看见了熟人,张嘴大喊,“三伯!” 胤祉瞳孔疯狂颤抖,“弘琛和宝珠啊,好好玩吧。” 他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四弟,这种幸福还是你一个人享受吧。 胤禛黑着脸看着三哥逃跑的身影,脸色更黑了。 宝珠嘟起小嘴,吧唧一口亲在胤禛脸上,“四伯,我们去划船吧。” 弘琛爷赶紧跟上,糊了他严肃稳重的四伯一脸口水。 旁边跟着的嬷嬷也很是放心,虽然雍亲王脸色不好,但是可还是坚持着抱着两个小主子呢,可见人家心里很是受用,一点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抗拒呢。 时辰一到,男女宾客纷纷落坐,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了,太子妃对着裕亲王福晋微笑点头,算是回了礼。 园子中一步一景,汇聚各处特色,喜爱任何风景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喜欢的角落。 在园子中心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人工挖掘出来的湖,今日为了迎接宾客,便提前在水面搭建了戏台。 戏台一半在陆地上,一半在水面上宾客们围水维而坐,离戏台仅仅十米既能看的清楚,又保持距离,看的喜欢了还能打赏。 胤禟作为今日的寿星自然是坐在前面的位置,同太子离的近,倒是隔开了李星晚和太子妃,多少有些耽误她们妯娌说话。 鼓乐声一响,大幕拉开,最先上来的自然是京剧名家,一身披挂威风凛凛,一嗓子出来就能听出功底。 宾客们纷纷拍桌叫好,本以为就是京剧的选段,却没料到接下来竟是各种剧目都有,一时间叫人看花了眼睛。 太子妃想要转头同李星晚说两句,但是瞧着太子挡在中间,到底是不方便,便只能一脸激动的拍拍太子的手,“这可是稀奇,拼在一起竟也如此有趣。” 太子并不爱听戏,但是每逢年节总能听到,也能听出不同剧种之间的差别,这些各具特色的剧种拼接在一起,加上各个戏班子为了抢占眼球,自然拿出来的都是各自剧目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段落,连太子这个不爱戏的都十分喜欢。 他点点头, “确实不错。” 此时台上恰好是一位武生飞身而起,连续几个空翻,彻底点燃了气氛。 “好!” “好!” “厉害啊!” “我瞧着这好似是方老板呢。” “哎呦,果真是,他竟然也上台了,真是稀奇。” 李星晚冷不丁瞧见眼角边上一缕光芒迅速划过,悠的落戏台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串翡翠手串。 啊?谁扔的东西啊。 她扭过头一看,三嫂施施然坐下了,一脸的满意。 老三胤祉黑着脸看着自家媳妇,咬牙切齿还要低声说话,“这是发的什么疯!” 三福晋白了他一眼,张嘴就是痛击,“没见识,看戏看到喜欢的地方自然是可以扔打赏的。” 胤祉脸色更黑了,他这福晋在家里比她还大爷,出门在外竟然也如此放肆,他还在这呢,这女人竟然给陌生男子打赏。 三福晋可不惯着他,这可是方老板啊!本来已经退了角儿重新出来唱戏,她这个老戏迷怎么也得捧场啊。 胤祉还在生气呢,突然就瞧见不少人也开始丢东西上去打赏,有的是袖子里掏出来的银子,更多的则是手上的珠串,身上挂着的玉佩等等。 待到这位方老板表演结束,戏台上已经是珠光宝气一片。 负责收拾的小厮连忙上去把东西都捡起来送到后台去,紧接着后面就要上的可是新戏呢。 戏台上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踉跄着跑上来竟然是素净的一张脸,一点妆都没有。 书生白皙俊俏,长眉入鬓,眼角眉梢都是怯弱,眼中满是惊恐,“救命啊!救命啊!山贼杀人了!” 太子妃惊讶出声,“唉?” 台上的书生不仅不是唱出来的,反而是同平时说话一样的调子! 新奇的戏剧形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众人均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前头的几出戏剧紧赶慢就是为了为最后这一出话剧腾出来半个时辰的时间去表演一个故事。 台上的书生名叫温江正在被山贼追杀,恰好被一女侠所救,他瞬间黏上女侠,求她护佑自家去京城赶考。 女侠自称红袖,她侠肝义胆一身正气,拍着胸脯打包票,两人一路往京城去,中途冒险几次,渐渐生了情愫。 等到温江到了京城,本想考中进士娶红袖,却没料到中了状元被宰相看重为女婿,温江有些犹豫。 此时戏台下方正为二人感情美好而拍手的女眷们书瞬间紧张起来。 “不要啊,千万要拒绝,红袖还等着你呢!”十福晋忍不住出声。 女眷们提着心继续看下去,温江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势,放弃了和红袖的白首之约。 红袖失望的看着书生,“薄情最是读书人,诚不欺我。” 紧接着红袖摇身一变,竟然是皇帝的女儿,最受宠的公主,温江此时已经成了宰相的女婿,悔不当初。 然后红袖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少年将军,多年后书生因为贪污受贿被将军查办,立即处死。 红袖叹息一声,“人心易变啊。” 戏台上演员们停止了表演了,纷纷到台前行礼。 场下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好!” 虽然故事简单,但是台上演员们竟然都是普通的装扮以及接近生活的说话说话腔调,更有真实感,大家不知不觉都看进去了,这才纷纷鼓掌叫好。 【百货大楼开业,成功收获人气,奖励积分300分。】 李星晚满意的看着大家的反应,这出戏剧是小班子里面的人自己写的,最开始拿出来的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虽然很是狗血能够吸引眼球。 但是今日出席可不只是普通的客人,基本都是有姻亲关系的人,还有皇子和福晋们在此。 不说别人,即使是皇子福晋们中夫妻感情非常好的都在少数,三嫂把更是和三阿哥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同一府邸待着。 若是演一出所谓破镜重圆的戏码容易冒犯了三嫂。 最终敲定就是一个跟京城贵们毫不相干的故事,避免他们带入,毕竟今天只是开业,更有意思的剧目可以等到以后再出。 表演结束,便有奴才们领着前往百货楼中用膳,想要喝酒聊天的自然有他们待的地方。 而大多数女眷还是看着手上分发的小卡片感兴趣,一张卡片代表一百两,可以在百货楼中任意店铺消费。 李星晚敢说,这些分出去的卡片绝对不会赔,只会让她赚的更多。 100 晋江独家第 100 章 聪明孩子…… 天边一缕阳光顺着大楼中间特意打造的天窗落下, 挥洒在这些尊贵的客人的身上,使得他们看起来浑身光芒,一个个的就像是金元宝一样可爱,在李星晚的眼中, 确实是如此的。 她笑眯眯的看着宾客们脸露出惊喜的神色的, 然后四散去往店中去消费。 哎呀呀,都是金元宝啊! 李星晚今日一身碧蓝色旗装, 清透又自然, 首饰以蓝宝石和珍珠为主, 梳的流苏发髻既大方又灵动。 胤禟自然是穿着一身青色窄袖衣裳相配, 夫妻二人站在哪里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叫人不期然想到刚才话剧中的女侠和将军的样子, 看的人格外羡慕。 这副神仙眷侣的样子可是招了有些人的眼睛,不是别人,正是悲催带娃的雍亲王胤禛啊! 原本还打算四福晋能够帮着分担一下, 谁承想一到百货楼这里就被嫂拉去逛了, 可不就独留胤禛一人带娃。 胤禛的贴身太监苏培盛跃跃欲试着想要替主子分担一二,觍着脸笑道:“小阿哥,要不你奴才抱抱您?” 弘琛警惕的看着苏培盛笑出褶子的脸,原本有些松动的意思, 但是却突然发现宝珠在另一边偷偷掰他手, 小弘琛瞬间炸毛, 然后搂紧了四伯的脖子,叫嚷起来,“啊!你耍赖皮。” 宝珠的除哥计划失败,小脸蛋一鼓,瘪瘪嘴, 立刻埋进四伯的怀里,“切!” 胤禛头痛的望向天花板,不愿意再看身上挂着的两个继续吵架的孩子。 众所周知,孩子最可爱的时候就是还不会说话,但是偏偏能够爬行或者走路的时候,那可是超级可爱的胖宝宝。 但是一旦孩子会说话之后,除了孩子的父母,可能很少有人会喜欢闹腾又调皮捣蛋的孩子。 胤禛刚才已经两个小机灵鬼给迷惑住了,从不间断的彩虹屁和撒娇**让他对两个孩子充满滤镜,即使如此,他也难以承受两个小喇叭的威力。 他不由地看向那边站在一起老九夫妻,他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他手臂一动,把两个娃娃抱的更紧一些,然后迈步前进,看到了一种希望,他想要去找老九夫妻。 李星晚眼睛最尖,立刻便瞧见了那边的四阿哥过来的身影,她抓住胤禟的手,低声问道:“那是不是四哥要过来找咱们?” 胤禟扭头看过去,眯起眼睛正好瞧见两个孩子在四哥头顶挥舞起来的手臂,“好像是。” 两人心中均是一颤,李星晚犹豫道:“我那边还有事情。”恐怕不能看顾两个孩子。 胤禟扭头震惊的看着她,你竟然是这样的李星晚,他差点控制不住破了音,“孩子就丢给我了?” 李星晚有些心虚,“昨天就是我带的啊。” 胤禟抓着她不让走,“那之前四五天都是跟着我的啊!” 李星晚抬眼往那边看去,四阿哥的身影更加近了,她立刻道:“八哥哪里好像在找你。” 她一个台阶递出来,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胤禟瞬间熄火,两人对视一眼,胤禟立刻道:“啊,确实,我还有事情忙呢。” 两人颇有默契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逃跑,千万不能接管两个孩子! 胤禛停下脚步,黑着脸看着刚才的一对璧人四散而逃,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夫妻俩和着是赖上他了啊! 宝珠抓着四伯的耳朵,她力道倒是轻,但是也不容忽视,“四伯,我们去吃糖水吧。” 弘琛也跟着扭来扭去,“四伯,我想要去吃肉干。” “吃糖水,我都热了!” “吃肉干,我还饿了呢!” “不要!糖水甜甜的,我要绿豆糖水!” “不要!我要吃肉干,糖水才不好吃!” 胤禛黑脸斥责,“噤声!” 这样一副气势在朝堂上肯定是没有人敢再说话,但是可惜小孩子是最会看眼色的,已经看出来了四伯虽然表情严肃,但是对他们两个容忍度很高。 于是两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四伯看。 胤禛先看向弘琛,教导道:“弘琛,你是男孩子,应该稳重一些,况且宝珠是妹妹,你作为兄长要照顾妹妹才是。” 弘琛抬起手放在嘴巴上,若有所思,胤禛嘴角勾起,欣慰的看着这孩子,果然弘琛是个聪明孩子,之前闹腾只是年纪小并且老九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 他心里感叹,这样聪明的孩子,老九若是不好好教导可是耽误了孩子。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弘琛终于思考结束,张嘴就是一击,“那我可以做妹妹吗,让宝珠做哥哥。” 胤禛呼吸一窒,艰难的看着弘琛,试图找回理智,然而有人比他反应快。 在鼎鼎大名的冷面王绝望的目光中,宝珠愉快的答应了哥哥的要求。 宝珠开朗的笑着,“那你做妹妹吧。” 弘琛点头,“哥哥!” 宝珠:“妹妹!” 远远听到两个孩子声音的李星晚脚步迈的更快了,好歹是离开了这个楼层。 她终于上了一层楼,心里松了一口气,瞧见绣心在前方领着几位福晋进店。 绣心话语轻柔又专业,引导着福晋们进去消费,说话间不卑不亢又充满了尊重,不会惹人不适。 李星晚看着绣心的样子,嘴角弯起,终于是笑的灿烂。 绣心正抬手请几位福晋进店,随后便转身叮嘱侍女们需要注意的地方,她察觉到视线的时候转转身一看竟然是福晋,她想要过去却被李星晚抬手制止,示意她继续做事。 绣心是李星晚成婚之后内务府调派过来的奴才,她出身包衣,家境只是一般,但是她做事细心谨慎,情绪十分稳定,是个极好的帮手,李星晚一直把她当作助理看待。 在看出绣心的心志和能力都极好的时候,李星晚便琢磨着要如何安排绣心。 她又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虽然一开始绣心忠诚于她是因为李家在内务府的安排,绣心的爹在她姐夫手下做事,自然是就要听话。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绣心待她忠诚,她自然也要为她考虑。 总不能叫绣心一辈子只会做伺候人的活计,明明绣心不止于此的。 在百货楼筹备阶段,她便问过绣心,她以后的打算如何。 虽说宫女规定二十五岁后能够出宫,但是绣心已经出宫是定亲王府的人,何时出去嫁人不过是李星晚一句话的事情。 现在的人成婚普遍早,等到绣心到了年岁再出去,可就找不到什么什么好人家了,李星晚便提前问问,也好早做打算。 “你若是想着嫁人,我琢磨着这个年纪也是时候了,我便叫人寻摸着,你看中了人就能成婚,我也好给你陪送一副丰厚的嫁妆。” “你若是喜欢做事,我这里也有你的去处,你也瞧见了在外面替我做事的锦绣,她虽然已经嫁人但是仍然在外抛头露面,那是因为她嫁的人也是我手下的人,我自然压得住,但是你若是嫁人了,那必然也是外面有头脸的人家,万一是不许你出门做事的,那我也是没法子。” 李星晚将事情一一给绣心分析好,还告诉她不用着急,过几日再告诉她如何想法就成。 绣心却只是楞了一下,随即便立刻抬头,“主子,我愿意出去做事的,就像锦绣姐姐一样给主子做事,就像林东一样给主子做事。” 绣心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包衣出身的女子,若是不出意外便是再宫里做到年岁,出宫嫁人,因着年纪大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但是主子出现了,需要一个效忠的人,所以她爹便叮嘱她一定要忠心,她的忠心与否跟她老爹的帽子挂钩呢。 若是没见过草原的日落,便不会知道紫禁城的宫墙是那么高,高的挡住了夕阳。 若是没见过海船出海的壮观,便不会知道京城胡同是那么的窄小,连一艘小船也放不下。 主子的风姿是无法效仿的,无论如何那是主子,主子出身高,自身也出众,嫁的皇阿哥也是出挑的人物,即使她再厉害,也叫人瞧不清楚,因为主子永远是那么从容,从来不曾束手无策。 可是锦绣姐姐不一样,那是主子一手提拔起来的,锦绣姐姐也是奴才出身的女子,甚至论起真正的出身,一个苏州庄子上庄头的女儿自然是比不过正经包衣出身的绣心。 但是绣心在哪个锦绣姐姐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那是女子也能出门做事,能够雷厉风行的决定事情,能够做出决策,能够叫那么多的人听命于她。 若说京城格格们向往的对象是弯弓杀敌的宜妃,是英姿飒爽的李星晚。 那么在绣心这个包衣的眼中,她向往的就是锦绣姐姐,主子既然给了机会,她怎么能不抓住。 李星晚诧异的看着很快做出选择的绣心,随即便明白过来,瞬间眼眶一热。 她立刻便吩咐绣心在府中挑好人选,培养好一个接班的丫鬟,然后便去外面替她做事。 绣心果然也不负期望,做的超乎想象的好。 李星晚看看身后的小桃,这是绣心教导好的人,日后就是小桃跟在她身后。 她不想叫自己身边的人永远只做伺候人的活计,不是因为伺候人的活计低微,靠双手吃饭有什么低微的。 她只是不想叫身边的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包衣出身的男子能够读书,考上了就是抬旗,能够参军能够做官。 但是女子就不行了,她们只能按照名册进宫做宫女,能够进宫改变命运的终究只是个例,大多数都是在宫中蹉跎了时光,出宫嫁人也找不到好人家,最后嫁人之后还要用自己在宫中积攒的银子讨夫家。 李星晚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希望女孩子们能够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力。 看着绣心做的如此好,李星晚也就没有再去看,转身便去了嫂子们聚集的地方。 皇子福晋中自然是以太子妃为首,原本太子妃还在担心直亲王和太子的关系会影响大福晋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却没料到大嫂反而洒脱的很,还是从前一样的口气,态度也不曾改变。 这也叫暗地里看着两位脸色的其他妯娌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必站队自然是最好的。 又不是所有福晋都心甘情愿的和自家男人一个战线的,皇子们虽然关系微妙会影响到她们之间的的关系,但是总有人并不在乎的。 大福晋神情一直很温柔,她是长嫂一向很有风范,并不曾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有任何改变,不管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想在这种场合下了李星晚的面子,总归态度是摆出来了。 太子妃心思细腻,自然是察觉到大福晋的态度好,大嫂都做的如何有风范,她一个太子妃自然是不会做的比大嫂差,她一贯是如此的风范,外人也不曾察觉她其实是提着一口气。 福晋没的说,她根本不在乎老啥立场,过的自在最重要,反正她同谁关系都好,毕竟这些妯娌都是帮过她的,她记得恩情,自然不愿意因为自家那个臭男人影响了姐妹感情。 最上头的个嫂子都是如此态度,下面的福晋们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了。 四福晋规矩重,但是因着四阿哥也不站队,她过的还算自在,五福晋也是被五阿哥忽视的样子,才不在乎什么立场。 七福晋是个性子活泼的人,别看老七是个小透明,但是他媳妇在福晋们的小圈子里可是人缘不错。 老八是站队了的,但是八福晋性子高傲,也没表现出跟大嫂亲近的意思。 十福晋跟十二福晋凑在一块说话,十福晋去给李星晚帮忙,如此一来气氛倒是还不错。 李星晚过来时正好赶上嫂子们说起十五阿哥的婚事,已经定了瓜尔佳氏的姑娘。 十五阿哥定的瓜尔佳氏族的姑娘是都统石文炳的女儿,李星晚听了觉得耳熟,突然惊觉。 “那不就是太子妃的妹妹?” 瞧见她来了,太子妃亲昵的招手,拉了人坐下,“是呢,正是我娘家妹妹。” 李星晚笑道:“这可见瓜尔佳氏的女子出色,这才能被皇上挑中了啊。” 她不过就是随口捧一句,这话说倒是很对,连大福晋都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八福晋坐在侧面,瞧着侍女们递上的首饰随手把玩,似乎是不经意的搭话,“可不是,老姓的女子就是不同,不是那些个包衣能比的,即使是出了几个嫁人好,也不过是萤火之辉。” 李星晚瞬间表情微妙了一瞬,怎么听着八嫂这是在阴阳怪气呢? 太子妃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一瞬,老八家的这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四福晋端起茶杯看了那边一眼,遮住表情,八弟妹这是毛病又来了。 李星晚第一时间并没往自己身上想什么,但是瞧见嫂翻了一个白眼后将话题岔路过去,她便瞬间明白过来,八嫂这是在针对她? 她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八嫂,这是抽了什么疯啊? 八福晋表情冷淡,抬着下巴继续看着侍女们送上来的东西,似乎刚才那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 在这家金银首饰店里,福晋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首饰,偶尔还有人离开去别的店瞧瞧热闹。 人来来往往,只有大福晋、太子妃和八福晋一直待在这里。 大福晋和太子妃是因为身份特殊,不想出去之后一堆人请安,再闹哄哄的,耽误了别店的生意,且身份特殊自然不想被人围着奉承。 只有八福晋不明原因的待在这儿,她正红色的旗装分外的有气势,人又是冷淡傲气的样子,惹的招待的侍女都有些战战兢兢。 到了最后,太子妃觉得到时辰该回宫了,大福晋也紧随其后回了王府。 八福晋起身看向店外,百货楼的设计确实是极好的,即使是临近傍晚,仍然有阳光从天井的琉璃上照进来。 她看着站在那里的李星晚,正在同太子和太子妃告别。 李星晚约莫是站累了,不需要说话,胤禟便伸手过去叫她拉住手臂。 不一会又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人相视一笑,表情不是那种其他夫妻间的温情,而是闪烁着恶作剧的意味。 这倒是比那种温情更加吸引人,他们两个是同频的思路,是触及灵魂出口的伴侣。 即使他们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偶尔也会吵架,但是他们不仅是夫妻,还是彼此的朋友。 李星晚似有所觉,扭头看了过来,目光中还有刚才笑意的余韵,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很是单纯。 八福晋避开视线,嫉妒是一种人的本能,它深藏在心中的一个角落,在某一个时刻就会喷涌而出。 它是火山里的岩浆,涌动的时候不曾被注意,但是一旦喷涌而出就无人能够阻拦,关不住,挡不住。 而恶意就是岩浆中的的气体,它如影随形,无法分离。 八福晋的心中现在涌动着的就是这种东西。 101 晋江独家第 101 章 嫉妒…… 定亲王的生辰宴吸引了整个京城的的目光, 在那场宴会上的一切事物都被京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甚至是形成了一股潮流。 一向紧跟时事的京城娱乐报更是连夜出了特刊分析宴会上的一切,从男女出席造型的分析, 到宴会上的食物评点, 还有当日所有表演者的投票, 最末尾则是当日百货楼营业额的第一名怕评选。 男子造型第一名给了当天打扮清雅的八阿哥胤禩,女子第一名则是有些才女气质的温宪公主,这也充分体现了京城如今的审美特点。 也许是临近会考, 读书人聚集在京城, 这才导致审美向着书卷气的方向发展。 当天宴会上的食物第一名是一道豆乳甜点,值得一提的是,京城娱乐报特意表示, 投票最多的人是当天参加了宴会的小孩子们, 这道甜点颇受好评, 大人人很少有会为了食物投票的。 表演者中名气急剧上升的是重新出现的武生以及话剧中女主角, 这二位可是红火起来了。 百货楼营业额第一名出乎意料, 本以为会是金银首饰店, 毕竟女眷们才是消费的大头,且金银首饰价格昂贵,却不曾想竟然被一家专门做男子饰品的店面抢了风头, 男人们花起钱来竟是比女人们还厉害, 直叫人咋舌。 【主线任务进展,45%】 李星晚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系统任务进展,然后仔细查看了系统提供的流水账本和手下人送过来的账本一一对照,虽然其中有所差别,不过能够看出手下人虽然贪了一点油水,但是不算贪心, 她也就当作没看到。 有些位置上,本来就是油水极多的,例如一些采买上的事情,只要是不耽误了差事,买回来的东西也符合要求,那么在过程中能够压缩出多少油水,都是那个人自己的本事,只要不以次充好,李星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犹豫着点开系统,思及那日八嫂的不对劲,最心中有些防备,后还是买下东西,闪亮的光点从指尖释放,飞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人还是不要自大的好,能提前做好防备就提前做好,没有必要非要去赌人心的的善恶。 秋季的风带走了最后一丝余热,京城的天气也变的舒适起来,恰好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八贝勒府早早的开始进行采买,储备木炭等物,八福晋不耐烦的看着总管太监朱陆,斥责道:“这点子事情你也要过来问我,是你无能到不会做事了吗?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朱陆连忙跪下磕头,连连告罪,最后还是被轰出了院子。 等出了院子,朱陆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站直了身体,狠狠啐了一口,“呸!” 跟着的小太监苦着脸看着师父发脾气,连忙拉着劝道:“哎呦,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回头被人瞧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朱陆强压着火气,接受了徒弟的劝解,两人快步回了前院。 待到师徒俩坐在屋子里,这才显露情绪,朱陆气的不愿意喝徒弟递过来的茶,气冲冲的说:“福晋这些日子未免火气太大了,连后院的柳嬷嬷的吃了好几次骂,那可是良嫔娘娘的人啊,这么大岁数了,出来便是安养的,临了临了还闹的如此没脸。” 他倒也不是为了今日的事情生气,实在是连续好几个月了,福晋的怒火每日都有,一整个府邸的人战战兢兢的,就算是奴才命贱,也有自己的脾气啊。 小太监苦着脸看着他师傅生闷气,最后只能是自己把倒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擦擦嘴,一屁股坐下。 他们师徒二人不同于别的师徒那般,别的太监收了徒弟都是当干儿子使唤,那可是必须恭恭敬敬的才行。 但是吧,小太监也是姓朱,没净身之前他们在的朱家村那可是一个族谱上的人,真论起来他师傅朱陆那可是他亲的叔爷爷。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两个人远比别的师徒更加亲近,说话也更自在些。 小朱自然知道朱陆生气在哪,“师父,你也想开点,反正福晋不是单针对你一个人,而是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劝了还不如不劝,朱陆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大的很,福晋一个人心里不痛快,就要折腾的所有人都不痛快,这些日子咱们府上的奴才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小朱咂咂嘴,“那也不能怪福晋啊,这几天后院几位得了爷的眼,福晋心里不舒坦也是有的。” 朱陆闻言沉默下来,再没有刚才的愤愤不平,他是跟着八阿哥的老人了,从八阿哥搬到阿哥所开始就跟着伺候,感情自然不一般。 他叹口气,“咱们府上没有小主子,爷也是着急。” 八贝勒府这个位置很是微妙,一面是挨着雍亲王府,一面是跟定亲王府的后花园挨着。 定亲王府还是定郡王府的时候,中间还隔了一条胡同,但是定郡王府升级成了定亲王府之后便将胡同买了下来扩建了王府。 四爷府邸那边虽然子嗣不多,但是人家也是儿女都有,九爷府邸那边两位小主子闹腾的动静简直比四爷府大上几倍,他们府东院的楼阁处有时候在那里甚至能听见定亲王府两位小主子吵闹的声音。 不过是隔了一堵墙、一条流水而已,人家把都是儿女双全,唯独他们爷连个女儿也没有,可不就着急了。 这一着急去后院别的侍妾那里的次数就多,福晋心里自然就不痛快。 可是那几个侍妾倒是乖觉的很,知道福晋气性大,八爷也是纵着福晋的脾气。 没有那个侍妾胆敢不恭敬的,甚至因为得了爷的眼,反而更加谦卑的做事。 即使如此,福晋也是日渐的脾气暴躁起来。 在奴才们看来,福晋已经是十分尊贵的身份了,而且女人嘛,能够放在心上的除了丈夫和孩子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但是以他们的视角,是很难看到贵人的心的。 八福晋心情不好,固然有子嗣的原因,但是也不乏心下的不满足。 在奴才们看来她的身份已经十分尊贵,但是在她生活的圈子里,她反倒是成了低人一头那个。 排行在前十的皇子里面,唯有胤禩还是个贝勒,连排在他后面的老九和老十都是一个亲王一个郡王,那个都比他爵位高。 她明明是好出身,自小就高傲,嫁人之后一也是说一不二,但是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她竟然也是需要仰人鼻息的存在了。 说起八福晋,大家都说她是安亲王府,安亲王府岳乐是铁帽子亲王,是爱新觉罗氏,若是八福晋真是出身安亲王府怎么可能嫁给八阿哥呢。 大家所说的出身安亲王府是指她是安亲王府长大的,是备受安亲王岳乐喜欢的外孙女。 与她不睦之人讽刺起来便说她罪臣之女,这话说的就是她阿玛明尚额驸是犯罪被处死的。 但是明尚被处死的时机十分微妙罪名也是十分的有趣,因为赌博的事情被处死,叫人啼笑皆非,当时正是皇上严格管理王公贵族的时期,明尚也是撞在点儿上了,才被拉出来杀鸡儆猴。 况且当时皇上看安亲王不顺眼,甚至是多有忌惮,倒叫安亲王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害的女婿没了,要知道那甚至不仅是女婿,还是他的亲外甥,明尚的额娘可是他的姐姐。 女儿嫁给了亲外甥,一遭变故女婿没了,女儿也不久于人世,安亲王自然是将一腔愧疚都补贴在了外孙女身上。 有着外祖父的偏袒和溺爱,八福晋自小在安亲王府里生活的时候可是无人能略其锋芒。 到了嫁人的时候,更是在选秀之前就被定给了八阿哥,整个王府都以为这是皇上在补贴安亲王府,八福晋越发自傲。 她若是嫁的是别的皇子,不超过三天就教她认清现实,年龄合适的几个皇子都不是能够容忍她高傲脾气的人,但是偏偏她嫁的是脾气最好的八阿哥。 八阿哥若论起母族自然不算显赫,但是无论如何,这时候的出身讲究的是从父不从母,即使是同为皇子的其他弟弟们,即使出身高些,还是有长幼在哪摆着,无一不对八阿哥这个脾气好的哥哥很是尊敬。 胤禩若是真的要摆出架子,即使八福晋背后势大,照样也能压死她。 但是胤禩的脾气就是很好的,他是难得的对外对内都温和的人,对待兄弟们乃至朝臣都是温和有礼,对待自己的妻子也更是爱护有加。 虽也曾因为八福晋有时候的高傲待人而觉得不妥,但是八福晋只是高傲些并不曾为难什么人,人家成婚之前就是如此,没得因为嫁给他就要受委屈的道理。 如此下来,八福晋即使成婚多年,竟也是不曾改变性格。 但是胤禩所不明白的就是,八福晋从前虽然高傲但是性格并不坏,是因为没有太多人压在他上头,即使妯娌间有长幼之分,但是大家都是皇子的福晋,除了太子妃地位崇高,其余人都是一样的地位,她自然不会心里不平衡。 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无论是兄长还是弟弟最差也是个亲王,连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得了一个贝子,胤禩的这个不曾进步的贝勒就有些显眼了。 晚间从衙门回来的胤禩察觉府内气氛不对,便立刻叫人过来询问。 朱陆正好是得了吩咐的,不敢隐瞒,也不敢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将事情讲来。 “福晋如此便发了火,奴才们不敢辩解,却也没有好的法子处理,便只能等福晋消气再说。” 胤禩一听便皱起眉,随后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朱陆,松了眉梢,安慰道:“福晋近日是有些脾气大,你们便多多上心就是。” “至于一应采买事务,你遵循旧例就是,今年木炭价高,便少买些银丝炭,我这里用红萝炭就好,银丝炭先供着福晋的屋子就是。” 朱陆心里不是滋味,主子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什么好的先供着福晋那屋,福晋是住的舒坦了,可是那家阿哥爷像他们主子爷这样啊! 朱陆垂下头,蔫蔫的应了。 胤禩瞧他一眼,“公中的银子若是不够便与我讲来,从我私库里调就是。” 什么银丝炭、红萝炭,在他看来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是女子娇气,用惯了银丝炭,要知道没成婚之前的那么些年,他自己在阿哥所的屋子也不曾用过银丝炭呢,他额娘还是前几年封嫔之后,他私下里补贴才用上。 可是良嫔心疼儿子,不愿意叫儿子大费周章的补贴,每每都只是用红萝炭而已,剩下的银子都是等着留着的,还是惠妃说了两次什么不能浪费儿子的心意,要给孩子做好脸面等等,良嫔这才应了。 若说八阿哥值得骄傲的事情,那么只有两件,第一件就是十八岁封贝勒,得皇父爱重,第二件就是照顾好额娘和妻子,额娘生活越来越好,妻子的生活也不曾因为嫁他而委屈。 处理好事情,胤禩便换了身衣裳,往福晋房里去,已经是做好了哄人的准备。 一进门就迎来了八福晋的低气压,她只是坐在那面无表情的,就叫人知道这是生气了。 他迈步过去,轻轻搂住她肩膀,“这是怎么了?又生气了不成?” 八福晋扭过头不愿意搭理他,胤禩轻笑一声,两步就转到了另一边,半蹲下瞧着她,“看我也生气?” 他眉眼间温柔起来 ,口中调侃道:“你昨日生气,今日生气,明日估摸着还要生气,可见府里风水好,气息足。” 八福晋终于低头看他,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庞,能清晰的看到眼中的纵容,终于是有了表情,生不起来气了。 她抱怨着,“我哪有一直生气,只是奴才们做事不稳妥,这才惹了我。” 胤禩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奴才们也是担心误了差事,这才一直来问,你耐心些同他们说,便也懂得如何做事了。” 他知道八福晋不也是听到进去话的,只是需要一点方法。 他忖度片刻便道:“府里的奴才都是跟着咱们许久的人了,太监都是从前阿哥所院子带出来的,丫鬟们也是你用顺手的,不少还是舅舅手下的包衣,日子还长着,也不要急于一时,有些不对慢慢纠正就是了。” 八福晋终于是听见去话了,点点头算是应了,看她态度软下来,胤禩便起身坐在身侧。 他随口聊些事情,不外乎是今日衙门的事情,还有亲近的一些大臣家中有事等等。 夫妻俩气氛好起来,八福晋甚至被逗笑了,“那你明日可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胤禩哀叹一声,“就是如此啊,只盼着明天老九能过来帮忙。” 听他提起来老九,八福晋微微收敛了笑意。 事情还没完,屋外有奴才求见,胤禩扬声道:“进来吧。” 朱陆一脸笑意的进门来,跪下行了一个礼,“贝勒爷,福晋,隔壁府上的何顺来了。” 胤禩疑惑,老九派人来了,问道:“是何事?” 朱陆脸上挂着笑容,因着主子们之间亲近,他同九爷身边的两个公公也是熟识,见面了那两个都称呼他一声老哥哥那种亲近。 朱陆道:“何顺来说,九爷那边的庄子上出了不少炭火,银丝炭红萝炭都极多,便往咱们这送了五车来,两车都是银丝炭,三车红萝炭。” 胤禩心中一暖,老九这是记挂着生辰宴时候他的帮忙,特意为此送的谢礼了,虽然不是珍贵的东西,但是五车炭火也不便宜,送这样的东西倒是显得他们兄弟亲近。 “可曾给老十那边送?不然他可是要闹了。” 朱陆笑眯眯道:“奴才问了,十爷那里也有呢,不仅如此,四爷、五爷那里也都有呢。” 胤禩听了便明白过来,然后吐槽道:“老九这一碗水端的可是真平啊。” 他扭过头要同福晋说句话,看见福晋脸上的神色却是微微一愣。 八福晋阴沉着一张脸,老九当他们是乞丐不成,需要他们施舍东西! 102 晋江独家第102章 提醒 “八嫂对咱们有些不满。”李星晚不过是挑了很平常的一天用晚膳的时候淡淡说起此事。 胤禟嘴巴里还嚼着东西, 闻言,抬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八嫂?” “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胤禟其实同八福晋不太熟悉, 虽然他同八哥兄弟感情很好,但是对八福晋却是不太了解, 不过是平常见面寒暄几句而已。 八福晋虽然姓郭络罗,同胤禟的额娘宜妃是同一个姓氏, 但是八福晋阿玛明尚额驸那个郭络罗同宜妃并不相同。 八福晋的阿玛明尚额驸是开国大臣郭络罗杨书的世孙,而宜妃家的那个郭络罗却是包衣出身, 两家姓氏相同,但是并不是同族, 就像朝堂上两个同姓王的大臣, 一个是山西人, 一个是苏州人家二者并不关联。 是以在胤禟眼里,八福晋就是哥哥的福晋而已,虽然听说过一些八福晋的性子高傲之类的,但是并不是很了解,两人说话的次数都少。 乍一听说这件事,他自然是信李星晚所说的, 但是也很是疑惑。 李星晚放下筷子,接过奴才递过来的茶水漱口, 又用帕子点了嘴角。 气定神闲的为他解惑道:“前些日子你生辰宴会的时候,八嫂便对着我阴阳怪气了两句, 我那时候就注意起来了。” “最开始还以为是我自己个误会了,后来一查探倒是真发现了点毛头。” “前天你不是叫何顺送了五车炭火过去,我也注意着呢,八嫂可很是厌恶, 觉得咱们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呢。” 胤禟狠狠皱眉,“她是有病不成,咱们送东西过去是感谢八哥,且咱们关系亲近若是送些正经礼物才显得疏远,这点炭火送过去才是亲近,她竟还不领情?” “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送东西还送出错来了!” 李星晚觑他一眼,“你还真别着急,这事啊可保不齐里面有什么事情呢。” 胤禟也吃饱了便放下筷子,挥手叫奴才们收拾好,两人换了身衣裳去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自然是在火炕上摆好了棋盘,屋里点了花果熏香,玩的也不是围棋。 李星晚不爱那东西,玩些动脑子少的飞行棋才是和她的意思。 胤禟抓着骰子,低头沉思,李星晚看过去,伸手从他手里拿回骰子放在手中把玩。 胤禟琢磨片刻道:“不行,我得找个时机同八哥谈谈。” 李星晚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谈?” 胤禟道:“总得解决了不是。” 他同八哥关系亲近,自然是大部分的话都能说,但是八嫂对他们夫妻不满这件事可是麻烦许多。 八嫂性子算不上好,但是八哥却也是纵着她,若是真闹出什么事情,如何处理倒是其次,最怕的就是影响了他们兄弟的感情。 朝堂上气氛越发紧绷起来,兄弟们之间也受到影响,八哥和十弟都是他最亲近的兄弟,他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疏远了。 早说出来早解决才是真理。 李星晚古怪的看着他,“你可不要信心太足了,虽然你们是好兄弟,但是涉及到八嫂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由此可见世俗观念中,把妻子视为比较**的一部分。 八阿哥胤禩再如何也是个男子,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思想都是一脉相承。 若是胤禟提了反而是坏事,无论八福晋如何,那也是人家的妻子,提了就叫人尴尬,日后无论如何难以自在。 又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做什么和解,人家还什么都没做呢,就给人家定罪名,岂不是叫人难堪。 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八阿哥根本不在乎八福晋的想法如何,他只会想到一件事,老九是怎么知道他府里面的事情的。 是不是在他府里面安插了人,不然老九怎么什么都知道,连他府里面福晋说了话也知道? 胤禟若是去说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你还是不要提的好,提了才是尴尬,兄弟之间也难做。” 胤禟闻言一顿,这话确实有道理,却叫他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涩起来。 这大概是有兄弟姐妹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感受,明明是亲密无间的血脉至亲,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先后成家。 却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不再如同之前一样亲密,不再可以无话不谈,要顾及到对方的家人。 他心下叹息,低头出神。 看着胤禟开始了多愁善感,李星晚无聊的把玩着骰子。 纤细白嫩的手指熟练的抓着碧玉的骰子,两颗骰子在指间穿梭翻滚,时不时的跳跃而起。 李星晚的漂亮眼睛还盯着胤禟看,但是实际上已经是精神出走了。 小禟多愁善感不会是带孩子带的吧,她就知道带孩子不是个好做的事情。 谁带孩子谁倒霉啧啧。 胤禟回过神来,无语的看着李星晚发呆的样子,伸手抢回骰子。 “还玩不玩了?” 李星晚立刻道:“玩,当然玩了!” 骰子在棋盘上翻滚腾飞,棋子谨慎的落实了骰子的数字。 胤禟玩了一会突然道,“还是得早处理才好,免得日后出现问题。” 李星晚点头,“没错!”她非常赞同,然后在数字出来之后把自己的棋子移开,避免紧跟在身后的胤禟的棋子把她的棋子撞出去。 胤禟抬头,嘴角抽了一下,“我说的是八嫂。” 李星晚终于明白过来,“你放心吧,事情交给我。” 胤禟有些心虚,明明这事该他去解决的,却顾忌多多,最后竟然叫福晋出面。 “觉得勉强吗?” 他已经做好了别的的打算。 李星晚抬眼瞧他,臭屁道:“放心交给我吧,你星星姐无所不能。” 胤禟哑然失笑,“胡说什么呢,我可比你年长。” 李星晚白他一下,抬起头趾高气昂的蔑视他,“你懂什么?年龄并不是决定长幼的唯一因素。” 胤禟咬牙笑着,心里道,晚上回去就叫你知道谁才是哥哥。 翌日,李星眼看着胤禟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禽兽果然不分年纪。 李星晚既然已经做好打算,便准备找八福晋谈谈,若是八嫂能够迷途知返最后?若是不能。那么她也只能接招了。 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冷漠,漫不经心的想到,胤禟会顾忌兄弟情她可不会。 她很八福晋可没有血缘关系,更不会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纵容她。 就像是她的姐夫如果犯错,胤禟要说什么做什么,她也绝无二话,毕竟那只是姐夫,不是姐姐,固然会叫姐姐有些伤心,但是她有实力给姐姐换个好姐夫。 李星晚找了进太后宫中请安的一天,她跟在宜妃身后进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自然不需要她这个孙媳妇承欢膝下,太后喜欢的温宪公主同她说话,请安不过是大家走个过场,表示一下自己的孝顺而已。 李星晚拉拉宜妃的袖子,低声道:“额娘,等会我有事情去找八嫂聊聊,两个孩子先放在您那,待结束了我再去翊坤宫接两个孩子。” 宜妃瞧了一眼对面坐在惠妃身后的八福晋,并不在意李星晚要聊什么,反倒是高兴的很。 “没事,你去吧,正好把两个孩子放在我这,叫我好好瞧瞧两个孩子,弘琛和宝珠一天一个变化,不过是半个月没见到,就长大了好多。” 李星晚笑道:“额娘可不许再赏赐东西,那两个小家伙的小金库都快叫您填满了。” 宜妃傲娇的抬起下巴,他们家老九膝下的可是一对龙凤胎呢,多么珍惜的啊,她再宠也不为过。 请安一结束,有婆婆的皇子福晋都会跟着婆婆回宫再说几句话,聊聊天,表示一下自己的孝顺,或是传达一些皇子们的话,替他们关心一下额娘。 但是八福晋可是半点不伪装呢,出了寿康宫不过是给良妃行个礼就走了,半点没有要跟良嫔回宫的意思。 她自然是理直气壮,良嫔又不是一宫主位,住在偏殿算什么好地方,她去了还得给惠妃请安,上头架着两个婆婆,谁愿意去受那憋屈啊。 后方远远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八嫂,等等!” 八福晋回头,看见的就是在红墙金瓦之间的李星晚,一身鸢尾蓝的旗装,俏丽活泼,在红墙的映衬下肤白如雪,更是美丽。 李星晚上前几步,挽着八福晋的手臂,“正巧,我有些事情同八嫂说呢。” 八福晋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臂,不好撕破脸直接拒绝。 “弟妹对我但是热情。” 李星晚挽着她转身慢慢行走,“八嫂这是说的哪里话。” 身后跟着的小桃挡住跟着八福晋的奴才,示意主子们有话说,他们奴才该离的远些。 前方李星晚不紧不慢的走着,“八嫂,前些日子为了感谢八哥的帮忙送了些东西过去,不知道用着如何?” 八福晋淡淡道:“你们府上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不是我们能比的。” 她这话里属实是透露了态度。 李星晚笑容不变,“八嫂,咱们也不必说假话,你的心思我知道一二,咱们都是心知肚明,无论怎么想,不要破坏了九爷和八爷的兄弟情谊就好。” 八福晋勃然大怒,立刻就要抽回手臂,却被李星晚禁锢住,她怒骂道:“李佳氏族,你要做什么!” 李星晚不过是用了四分力气,“不过是聊几句,八嫂不要紧张。” “你姓郭络罗,我姓李,若不是嫁的是一对兄弟,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九爷顾忌兄弟情谊,我可不会。” “若是真出就什么事情,我也是不介意还手的,九爷也不介意换个嫂子,至于八哥,您是了解的,您以为呢?” 八福晋脸色苍白的看着李星晚,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想要报复,但是这一刻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二十几年中第一次发现的事情,她的脚底是虚的,她报复不了李星晚。 李星晚松开手,“八嫂快走吧,别叫八哥等急了。” 八福晋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李星晚,触及那灿烂的微笑浑身一寒,忍不住加快脚步,进了马车就扑倒胤禩怀里。 胤禩:“嗯?” 103 晋江独家第 103 章 读书 八福晋靠在胤禩的身前, 不自觉的便有些瑟缩着身子,胤禩垂下头,有些疑惑的揽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八福晋摇摇头并不说话, 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的她暴露一些不对劲, 她一贯是个高傲的性子, 难得有如此情态, 倒叫胤禩越发奇怪起来。 他不自觉便冷了脸,眉宇间锋利逼人, 他低声问道, “今日请安,可是有人为难你了?” 他脑子里想了许多, 按理来说, 不应该呀, 太后宫中谁敢放肆。 八福晋连忙抓住他的手,解释道:“没有的事,不过是今日请安的时间久了些,我在那坐着有些累了而已。” 胤禩并没有全信她的话,抬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不断安抚着她。 他问道:“额娘最近如何?身体可还好, 用饭可用的香?” 八福晋点点头, 声音有些无力,回答道:“一切都好, 额娘叫你放心,还特意叮嘱我到了冬日要看着你多穿些衣裳。” “额娘就是爱操心。”如此说着,他脸上笑容却是温暖的。 胤禩手上动作不断,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全当是抚慰。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他便试探了一下,“瞧着你心情有些不好,我还以为是有人同你起了口角呢” 八福晋连忙反驳道:“哪里有什么口角?没人同我说什么。” 胤禩心下一沉,这句话不该是如此回答的,若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她的回答应该是我哪里有心情不好,不过是累了。 可是八福晋最先反驳的却是没有口角,没有人跟她说什么。 这意思便是其实有人同她聊天,同她说了什么才叫她这般失落的样子,且说了什么,福晋并不像告诉他。 八福晋闭嘴不再言语,难得如此乖顺的靠在他肩膀处,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她闭上眼睛,从他的身上寻找着依靠感。 在她想要报复那一刹那,她第一次明白了,她的脚下是多么的虚,不过是枯枝子搭起来的高台,她自以为的靠山又是多么的不牢靠。 疼爱她的郭罗玛法安亲王早就不在人世了,安亲王府也不再是从前的安亲王府,如今只是一个安郡王府了。 安郡王是她的舅舅,但是与她额娘并不是同母所生,安郡王是继福晋的儿子,而她的额娘是侧福晋的女儿,自己的亲外甥女都不见得有多疼爱,更何况是她这拐了一层的。 母族这边早就没得依靠,父族那边偏偏又是从来没有养过她的郭络罗家。 八福晋从小便在安亲王府长大,根本没去过郭络罗家那边,不仅是她不认人家,人家也不见得认她了,即使成了皇子福晋,也没人来攀扯她这根高枝。 她自以为自己出身高贵,无人能比,一向眼睛长在额头上,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才发现唯一能是她依靠的,还是胤禩。 她伸出手臂来抱住胤禩的腰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越抱越紧。 胤禩大抵也是看出了什么,也伸出手抱住她,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我说的,咱们是夫妻,不是吗?” 八福晋没有说话,胤禩稍稍有些失望。 待到两人回了府里,他便寻来跟着八福晋进宫的奴才过来。 小丫鬟虽然不过十七八岁,但是从前便是在宫里跟着伺候的,也是稳重的很。 胤禩叫她过来,便直接问道,“今日进宫请安,福晋还同什么别人说讲话了?” 小丫鬟不敢隐瞒,便回答道,“没有同什么人讲话,不过是从寿康宫出来之后,遇到了定亲王福晋,福晋便同定亲王福晋走了一段路,聊了一会儿天。” 胤禩抬手按着眉梢,聪明人已经有了些预感,有些心烦气躁,压着声音问:“可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丫鬟摇摇头,有些不安的看着贝勒爷,“奴才也没听见什么?定亲王福晋身边的姐姐将我拽了过去,主子们说话,我们自然不敢上前打扰。” 胤禩摆摆手,叫她出去做事了。 小丫头刚走到门前,却又被叫住。 “等一下,我问过你的事情,不要告诉福晋。” 小丫鬟回身一福身,立刻应了。 胤禩已经猜出了大概发生什么事情,当他察觉到福晋其实对老九夫妻乃至于老十夫妻都不是很喜欢的时候,便暗暗注意着。 福晋最近的态度有些明显,叫人察觉也早晚的事情,更何况老九家的一贯是个心细的人,又是胆色过人的女子。 老九没过来同他说什么,反而是叫九弟妹去同他福晋和好,已经是给了面子,这是不愿意破坏兄弟感情,将事情控制在女眷的范围内。 空荡荡的书房里,胤禩坐在那敞开腿,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绣花地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禩今日过的不算清闲,他性子温润,人缘很好,朝臣们都喜欢同他来往。 早晨去的衙门,便有不少大臣过来同他说话,他忙着处理了些文书,中午就同人一起用了饭,这才到宫门口去接福晋回府。 明明这一天中围着他的人很多,说话的人也很多,可在喧闹过后,在人群背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 贴身太监从门缝里瞧见了主子的样子,没有人能看出他准确的想法,他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若有若无,眼中是一片空虚。 半晌,房间中响起一声叹息。 “唉..” 你究竟是瞧不起煊赫的妯娌,还是瞧不起,不能给你带来荣耀的我。 他不想去深思,过日子便是糊涂着过才能过的安稳。 另一头,李星晚在送过八福晋之后,便转头回了翊坤宫宫,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在那等着呢。 翊坤宫。 宜妃正在逗弄着两个孩子,弘琛和宝珠都是会说话的小孩了,正好是能走能跑的,偏又是小小一个人儿,两个小团子一样的人物在屋子里面跑来跑去,闹是闹腾一些,但也叫着屋里更有人气。 后殿和偏殿的有些嫔妃都过来瞧孩子,都是些有资历的才能过来,没有资历的,也不敢轻易往前凑,宜妃的威望可不是说笑的。 即使如此,她们过来也不过是瞧着两个孩子可爱的样子,心里羡慕的很,给两个孩子送了些礼物后,又排着队奉承着宜妃,最后便是瞧着宜妃的眼色退了出去。 弘琛手里拿着的是刚才一个贵人给送给他的一个小猫木雕,他拿在手里一摇一晃,肥嫩嫩的小脸颊倒是比那木雕上憨态可掬的小猫还要可爱。 宜妃看了爱的不行,连忙招手道:“弘琛快过来。” 弘琛小腿倒腾的极快,小跑着扑到宜妃怀里,笑呵呵的给宜妃看手里的小猫,宜妃抱着孩子狠狠亲了两口,“哎呦,我的大孙子真孝顺,还知道过来给玛嬷看看。” 宝珠本来在屋子里玩,走了两步便迈到了门口,嬷嬷和小太监他们都跟着瞧着呢,倒也不怕她出了什么危险。 小宝珠手里甩着一串九连环,高高的台阶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障碍,她试探性的迈出小脚,整个人一下子站立不稳都趴在了门槛上。 “皇!上!驾!到!” 康熙一进院子,远远便瞧见这么个小人趴在正殿的门槛上,穿着红色衣裳的小人圆鼓鼓的小肚子顶着门槛,一张小脸蛋鼓起来用力,一个这样的小人儿趴在门槛上,像是是一个福团子一样可爱。 康熙原本紧绷着的脸上不自觉便松了几分,他大步上前蹲在了门槛前面。 “宝珠,还记不记得朕了?” 宝珠正在费力的拱起小屁股试图翻过门槛,听到声音,小脑袋一抬,疑惑的看着康熙,看着好眼熟,但是又好像有点陌生。 她思考着的时候,小手就伸进了嘴里。 康熙连忙把她的手指从嘴巴边上抢救回来,“可不许吃手。” 哦?这句话出来,宝珠突然间想起来了,奶声奶气的喊道:“皇玛法啊!” 康熙眼中瞬间被这小奶音逗的出了笑意,大手直接着掐着小宝珠两边细中间粗的腰,把她抱起来,夸赞道:“好孩子,记性不错。” 梁九功在后面听着皇上夸小格格,心心里不禁腹诽道,这么大一个小娃娃能记住人确实值得夸,但是皇上您也夸的太多了吧! 宜妃刚才听见动静便起身来迎,但是确实站一旁等着皇上跟宝珠说话结束才站出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点了点小宝珠的脑袋,然后对着宜妃问道:“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在这里?” 宜妃笑着道,“今日是进宫请安的日子,老九家的去同别人有些事情,便把两个孩子先放在我这,等会儿没过来接。” 两人也是多年的夫妻了,彼此熟悉的很,康熙便玩笑道:“这可是如了你的意了,不再整日惦记着两个孩子。” 宜妃嗔怪道:“瞧皇上说的,倒显得我成天只惦记这孩子了。” 两人迈步进了屋子里坐下,康熙笑话起来,“可不是成天只惦记着这两个孩子呢,以前你心心念念的都是老五老九,如今心里全是这两个孩子了。” 宜妃对这话倒也无从反驳,那可不就是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宜妃对着老五和老九倒算不上偏心,银子什么的都是平分的两份,但也实在是有些向着老九的。 这倒也怪不上她,因为老九天生嘴皮子就利索,最会说的好话哄人,谁叫他哄了几次?那也得是偏着他的。 如今可是不同了,老五家的孩子多半都是瓜尔佳氏侧福晋的,宜妃瞧着头疼,她对孙子倒没什么意见,对着瓜尔佳氏也没什么想法,甚至是十分喜欢几个孩子的。 但她如果是太喜欢那些孩子,便是给瓜尔佳氏下撑面,那老五的嫡福晋可怎么办。 皇上一共也就这么些儿子,有两个逗因为内宅的事情倒霉了,老那还算是好的,如今也熬到亲王位置了,老十四那可是一下子把自己做没了。 宜妃于是越发觉得应该给五福晋更多的关注,就算是为了老五不在这上头犯糊涂,她也得注意着平衡啊。 她干脆也不去亲近孩子们就是了,好歹现在是老九夫妻两个争气,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两个都是李星晚这个嫡福晋所出,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宜妃可不就爱的不行了。 弘琛小跑着过来,学着阿玛的样子,小小一个人甩甩袖子,跪下的时候活像是站不稳才如此的,让小红弘琛跪地磕了个头,“孙儿弘琛给皇玛法请安。” 哦!宝珠这才恍然想起来,她额娘跟她说过的,见了皇玛法和玛嬷是要请安的。 于是她也赶紧推着康熙的手臂,康熙一时没注意到,真叫她推开了,然后小宝珠抓着龙袍便蹬腿顺了下来。 康熙笑着看着,等宝珠给他请安,却没料到这孩子也是学着弘琛的动作一样,甩了甩袖子,跪地磕了个头。 康熙和宜妃错愕的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哈哈!” “老九福晋教的好,这孩子礼仪可真是不错。” 康熙笑的已经肚子疼了,指着孩子笑个不停。 宜妃只是囧窘的捂住脸,这孩子可真是的,明明是个女孩子家行礼,竟然是学着人家男孩子甩马蹄袖,怎能不叫人啼笑皆非。 康熙瞧着弘琛的可爱样子,也抱了一会,但也不过是抱了两下,便放了回去叫他自己去玩。 反倒是对着宝珠着孙女是爱不释手抱着,爷孙两个小声说着悄悄话,看着亲密的很。 康熙最爱的孙子,那得是太子的孩子,弘皙更是他心头上的宝,他对着其余的孙子并不多亲近,即使龙凤胎稀罕,他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是今日看着宝珠这样大方又可爱的女孩,他倒是格外的喜欢。 宝珠是个可爱的小格格,有时会撒娇卖痴磨人叫人十分受用,况且她不过是个小格格,即使再被疼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会有人根据这些宠爱去猜测,也不会叫她生出些什么野心来。 这样想下来,康熙便愈加的喜欢小宝珠了。 宝珠仰起头问道:“皇玛法,你喜欢吃什么呀?” 康熙想了想,“嗯,玛法喜欢吃烤羊肉。” 宝珠瞬间乐呵起来,直接扑到了人家身上,抓着人家胸前的不了不放,嚷嚷着,“玛法,玛法,我也喜欢吃烤羊肉。” “我们家庄子上还有养的小羊,小羊白白的,特别可爱,我有一只小羊,他叫白小小,哥哥有一只小狗叫小黄。” “哦,是吗?你还养了只羊。” “是啊,白小小好香的,我跟额娘说不要吃白小小,饿我们可以吃白小小的叔叔。” “为什么吃白小小的叔叔啊?” “因为她叔叔丑丑的,还肥肥的,阿玛说特别香。” 康熙楞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这孩子有点莽呢? 宝珠是个小话唠,什么都爱说,不过半个时辰,康熙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家吃什么,知道了老九是个严父,有时候还会打孩子屁股。 更加知道了弘琛这小子不想读书,竟然还想嫁人! 他立刻叫弘琛过来,“弘琛,你妹妹说你不喜欢念书是吗?” 弘琛自觉自己是个小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坦坦荡荡,“没错,我不喜欢念书。” 康熙竟然被这坦荡的气质给震慑住了,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念书呢?” 弘琛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念书,是因为念书很辛苦,念书又没有用。” 念书说辛苦,这个康熙赞同,但是念书没有用,康熙可是不赞同。 他自己是个勤奋的人,对着皇子们也是如此要求的。头一次见到一个孙子在他面前如此大方的说自己不喜欢读书,是因为读书没有用,可是叫他有些好奇了。 他将自己怀里的宝珠抱起来,递给宜妃,然后将弘琛拉到了身前,认真问道:“为何说读书无用呢?” 弘琛道:“教我的先生读了十几年的书,眼睛都不好用了,可他读了十几年书,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那一日我们上课,我问先生每天最高兴的是什么?可是先生说不出来,可是阿玛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能够让人明智,说了这么多好处,可唯独没说读书竟然不能让人高兴。” 弘琛根深蒂固的以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样的说法,叫康熙笑了出来,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个孩子呀,想的最多的事情竟然是叫自己高兴。 “那你告诉玛法你今日最高兴的是什么事情?” 弘琛昂起小胸膛,很是得意“我今天最高兴的时候是吃早饭的时候多吃了一个鸡蛋,额娘亲亲我的额头说我很棒。” “可是我已经能够背下来字经了,先生却说是理所当然,也不夸我。” 康熙总算明白过来问题在哪儿了,不懂得因材施教,看来是那先生的水平不够好,他伸手摩擦了一下弘琛的小光头,还是个孩子呀。 他又琢磨了一下,“弘琛啊,你的先生教的不算好,上书房的先生可都是教导学生的大才,你听的课便能像你额娘亲了你一样高兴,你想不想去?” 弘琛眨眨眼,玛法的意思是让他去上书房读书,他已经听过好多次,以后要去上书房读书,现在就能去吗?不过在小小的弘琛心里,最重要的事情是...... “宝珠能和我一起去吗?” 康熙解释道:“宝珠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和你一起去上书房读书。” “为什么宝珠是女孩就不能去呢?” 康熙顿了顿,“宫里有专门给公主们上课的地方,宝珠可以去那里。” 弘琛猛的摇摇头,拒绝道:“那我也不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我要和妹妹在一起,我我也要去跟公主上课的地方上课。” 康熙瞬间被噎住,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同,可男可女啊。 宝珠可不同意了,她扑过来捂住哥哥的嘴,“不要不要,哥哥自己去上书房念书,我不要去念书,我也不要去跟公主念书,我就不要念书,我要回家!” 康熙看着两个在地上打滚的孩子沉默了,厌学并不是一个人的厌学,厌学总是成对的出现。 康熙抬起头,额头青筋爆起,大声道:“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上书房!” 他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想学习的孩子,他坚信,上书房的师傅一定能给两个人掰过来。 刚刚迈进翊坤宫的李星晚懵逼的接受了一道命令,第二日,两个孩子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 这......这么好的吗?终于有人看着孩子了! 天呐,她和小禟解放了! 李星晚几乎是欢呼雀跃的甩着帕子谢恩,“儿媳多谢皇阿玛,明日一定将两个孩子送到。” 104 晋江独家第 104 章 爸爸妈妈出去…… 对于两个孩子提前去上书房读书这件事, 胤禟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内心涌起一股感动,激动道:“皇阿玛皇恩浩荡、睥睨天下、万民敬仰、勤勉为政、励精图治、恩泽天下, 我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皇阿玛。” 一溜烟的彩虹屁,充分表达了禟某人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不夸张的讲, 两个孩子的教育一直是胤禟这个做阿玛的抓着, 李星晚只会关心孩子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 简直就是个酒肉朋友的近义词, 纯纯的养小猪一样。 看着胤禟激动的样子, 他扬起手臂挥舞了两三圈,李星晚摸摸鼻子难得有些心虚, 倒也不是她这个做额娘不想管孩子,实在是她本人也纠结的很。 她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小毛病的,控制欲是有点强的,胤禟也是有很强的控制欲的, 两人成婚后虽然感情一直很好,但是也存在一些争吵,能够和好的快,是因为他们俩总会为此放下身段。 胤禟愿意先认错,然后哄着她开心之后再找机会沟通, 她也在愿意理智的看待自己的错误之后同胤禟道歉。 但是教育孩子就不一样了,李星晚知道自己的来历,虽然因为系统的特殊处理对于之前有关人的记忆全部记不得了, 但是思想是受到了影响了。 她从小开始接触这个世界,在思想和思想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这花费了十几年, 甚至是如今也在寻求这个平衡。 但是两个孩子不一样,他们还很小很小,她既想要两个孩子跟自己的思想同步,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是更加开阔的,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到底是不是如此还是两说。 也许他们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们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更加自如的思想,那不是她能将控制的住的。 李星晚越是爱两个孩子,就越是谨慎,虽然在这几年的皇室生活中已经很好的开解了自己,不再为了未知的改变而恐惧,但是面对着可能会影响两个孩子人生的事情,她还是更加谨慎,。 她曾经跟胤禟说过,宝珠也要跟弘琛一样的教导,无论是怎样的教导,用教育男孩子的方法去教育女孩,女孩总会过的好一些,争取从来不是坏事。 除此之外,从来不插手的。 只有这一个要求,胤禟自然是同意,他本来也不想分开两个孩子,虽然过程中出现一点偏差,例如宝珠胆子太大,弘琛太过坦然以为自己可以嫁人等等令他彻夜难眠的问题出现……但是大体上还是好的嘛,对吧?…… 也正因为胤禟太过负责(朝廷上没他的差事,只能在家待着,不带孩子还能干什么),所以胤禟才对自己终于脱离教育孩子的苦海这般激动。 他激动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抬手摸着自己的脑门,心里感叹道若是弘琛真要六岁才去上书房读书,那他真是眉毛都要掉没了。 他捧着胸口满是梦幻,仿佛做梦一样,宝珠一个女孩子竟然也被皇阿玛允许去上书房读书了,他都想去乾清宫给皇阿玛磕几个头。 “咱们明日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谢恩吧。” 李星晚靠着桌子坐着,带着笑意瞧他一眼,“我今日已经在翊坤宫谢过了,明日若是再去多少有些大张旗鼓的意思,这般高调也是不合适。” “本来宝珠是个女孩子能进上书房读书已经十分惹人眼了,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吧。” 胤禟疑惑的拧眉看着她,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怎么感觉这么牵强呢? 李星晚轻咳两声,小声道:“我叫人收拾了万家庄的园子,你也没什么差事,我那边也能推掉。” “咱们先去大国寺上香,爬山用斋饭,坐船游河,然后去小汤山打猎,泡泡温泉,最后去万家庄的园子住上几天。” 要不怎么说李星晚行动力超强呢,上午皇上令弘琛宝珠进上书房念书,出了宫门,李星晚就在琢磨去哪里玩。 下午胤禟回府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过攻略,虽然东西还准备好,但是没关系,她有的是银子,只要有银子在哪都能过的舒服。 胤禟眼睛一亮,根本不带思考的,立刻便同意了。 第二日两人仅存的父母良心作祟,亲自送着两个孩子到了宫门口。 弘琛撅起小嘴,很是不乐意,“额娘,我不想念书,我想一直陪着额娘,做额娘的宝宝。” 小弘琛揽着李星晚的脖子,小嘴甜的吓人,要不是知道这小子是个鬼灵精一样的甜言蜜语发射器,李星晚真会害怕这小子成一个妈宝男。 宝珠胆子倒是大,虽然也不爱读书,但是在听说最爱的弘皙哥哥也在上书房以后,宝珠很快就调理好了自己的厌学症状,期待着跟哥哥们的见面。 宝珠拍拍阿玛的胸膛,“阿玛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哥哥的。” 胤禟刚要叮嘱的话憋了回去,看了眼还在撒娇的儿子,和带着细木棍上学的女儿,行吧,你们龙凤胎了不起,想怎样就怎样。 两个孩子就是这点比较麻烦,必须做两份道别了,李星晚手臂一用力便把弘琛抱给了胤禟。 胤禟伸开手,两人交换了一下孩子。 李星晚摸摸宝珠圆溜溜的小脑袋,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上书房被欺负,毕竟上书房里面不仅有皇子皇孙还有不少是各家王府的小子以及伴读哈哈珠子等。 就算能够进宫读书的孩子再懂事那也是孩子,孩子的天真单纯有时候也会是卡片的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即使能够时候报复,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她可是要后悔死的。 她把小女儿放在石砖上叫她站好,“宝珠啊,你告诉额娘,要是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办啊。” 宝珠皱着小眉毛不解的看着额娘,她有些不太理解,打小就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还真不太理解欺负的意思。 李星晚蹲下来,平视着小女儿的眼睛,她解释道:“就是,要是有人拽你头发,拍打你身上,或者是对着你说很生气的话怎么办呢。” 宝珠恍然大悟,然后高兴的举起自己那根很漂亮的木棍,小奶音瞬发而出,“我知道,叫阿玛打他们板子!” 李星晚无奈扶额,果然是没有理解,她换了一个说法,“宝珠,要是有人在上书房的时候对你做出这些事情,阿玛额娘和哥哥都不在,你要怎么做呢。” 宝珠挥舞着木棍高兴的回答道:“那我就打他们。” 李星晚连忙鼓掌,“宝珠好棒好棒的,如果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哦,不要担心什么,你阿玛是亲王,额娘有好多好多银子,宝珠不跑怕哦,不过也不可以欺负别人,好吗?” 宝珠不太理解,但是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如果有很多人围着你的话,你就说,谁欺负我,我额娘会找你们家里人的知道了吗?” 宝珠张着红润的小嘴巴高兴的大声说:“好!” 李星晚最后又拿出积攒许久的积分,给两个孩子全副武装。 【护身符咒】 【婴幼儿防护手镯】 【即时预警装置】 待到看见两个孩子身上全都显示安全一百分这才放心下来。 胤禟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不觉得会有人欺负他家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不去祸害别人都不错了。 他低头看着弘琛,叮嘱他忍住念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弘琛堵了回去。 弘琛软乎乎的抱着阿玛的大腿,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可怜,“阿玛,我不想离开阿玛去念书,弘琛一辈子做阿玛的宝宝。” 胤禟大腿肌肉一紧,咬紧牙关,瞪着这混小子,差点都想踢这小子。 好儿子啊,你这话换汤不换药,直接从你额娘那抄袭过来的不是。 本来有点不舍的,都被这小子的一番话给打碎了,他眯着眼睛看这个不爱念书的小子,期望上书房那几位师傅能够教导他重新做人! 两个孩子最后还是要进入上书房的,离开阿玛和额娘进入宫门。 在最后一刻,弘琛对着送他进门的何顺说道:“顺公公,你带我回去吧,我最喜欢你了。” 何顺笑容一僵,哎呦喂小主子都这时候了来这出儿,要不是从小看到大,他还真是容易被这句话打动。 可惜,饱受小魔星摧残的何顺已经进化了,他不会再被画大饼给迷惑。 他严肃的提醒,“弘琛阿哥,您该进去了。” 弘琛垂头丧气,眼见说话没有用,也不再尝试了,脸蛋颤抖一下,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顺公公,你才不好了,以后我最喜欢绣心姑姑了!” 何顺:小阿哥,不好意思了,咱家要跟着王爷福晋出去玩了呢。 依依不舍的送别的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身边八个奴才的护送下往上书房走去,李星晚何胤禟静静的看着,直到彻底看不见为止。 李星晚叹息一声,“咱们做父母的永远担心着孩子。” 胤禟惆怅的揽上李星晚的肩膀,“是啊,即使是这般近的地方也是忧心不已。” 李星晚头靠着胤禟的肩膀,“府里面就咱们两个了。” 胤禟摸摸她的头,“是啊,马车备好了吗?” “这就可以出发了。” “孩子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惆怅的氛围被打断。 李星晚:“嘻嘻。” 胤禟:“嘿嘿。” 他们又不在府里面,干脆就把孩子托出去,反正白天在上书房,晚上哪里都能睡,宜妃在宫里会照顾两个孩子的。 此情此景,李星晚觉得自己需要一首仗剑走天涯。 105 晋江独家第 105 章 一日 上书房每日寅时至上书房, 卯时开课、午时下学,下学之后皇子们并不是可以回去休息, 而是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课程安排去练习骑射或者摔跤,即使是身体不是很好的皇子,在皇上要求不高的情况下,骑马也是必须要学会的。 但是好在目前没有这样身体差到不能练习骑射的皇子,脚上天生有疾的皇七子胤祐的骑射水平甚至是排在皇子中前列的,也许是因为在马上不用顾忌脚上的问题,他反而更加自如的使用技术。 排行靠前面的那些皇子在上书房读书的可谓是卷生卷死, 毕竟那个时候太子还在上书房读书,皇阿玛的关注非常多, 皇子们表现好是真能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的, 那可不打破头一样的去争。 而现在嘛, 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年纪最大的是十五阿哥, 但是他最近一个多月几乎已经不去上书房了, 他正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情呢。 随着太子的离开,皇上对上书房的的关注度骤然降低, 但是随着弘皙的入学,又回春了一些。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上书房的氛围确实比胤禟他们念书那些年要轻松许多的。 就比如弘琛何宝珠去读书这件事吧,上书房地的规定是寅时到,寅时就是凌晨的三点到五点。 习惯了去早朝的胤禟能够起的来, 但是李星晚可是起不来的,两个人一琢磨反正第一天,两个小孩去了也不用复习什么,便干脆是卡着时间送人进宫的,两个小孩迈入上书房的一刹那, 整个屋子里面的人都看过来了。 弘琛看着坐在那背诵经义的所有人停了动作,那些人纷纷看过来,他很是自在的抬起手挥了两下,还敢垫着脚尖在屋子里扫视,寻找自己熟悉的人。 宝珠也眼睛亮晶晶的寻找着弘皙哥哥的身影,在遍寻不到之后失望的看着哥哥,她问道:“弘皙哥哥则怎么不在这里啊?” 这问题,弘琛也不知道,不过在屋子里都是陌生人的情况下,他终于表现出了哥哥的样子,紧紧牵着妹妹的手,小脸有些紧张。 两人身后跟着的奴才进入上书房之后就不能跟着伺候了,而是和别的奴才一般去了茶水房等待主子下学。 “咳咳。” 站在前面盯着这些学生背诵的先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王云锦,他轻轻咳了两声吸引了两个小孩的注意力,他一手背手在身后,另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缓步走过来。 “臣见过弘琛阿哥,宝珠格格,日后早上便在这里念书。” 宝珠眼睛一亮,“侬呀!” 弘琛也瞬间有些亲近这个陌生的先生,只因为他的语调中有些熟悉的地方,是的,这位王云锦状元依然也是江南人士,出自无锡。 李星晚讲话的时候是不带太多南腔的,但是很多时候和手下人吩咐事情的时候自然也是说苏州话多,两个孩子一听见王云锦掩藏在官话下面的熟悉腔调,瞬间就亲近了不少。 王云锦笑着应了。 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任翰林院修撰以及上书房的晨读先生,他自然是不够格做上书房讲课的先生的。 能在上书房任教分为两种,一种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才名远扬还会教导学生,不过这种先生上的都是人多的一些的课,相当于公开课。 而第二类先生就是皇上指定的了,科举成绩不一定好,出身不一定高,但是才学上一定有皇上欣赏的地方,他会指定给某位做老师,胤禛身边的顾八代就是如此。 而王云锦则是两边都不靠,他还得忙着翰林院的差事,在上书房做的是个辅助的活计。 别看他是个状元就了不起,论起官职不过是个从六品的修撰,而前天过来讲课的陈延敬那是一品的吏部尚书,王云锦若是一入使仕就能获得同样的超高待遇才是奇怪呢。 有了王云锦的安抚,两个孩子倒是在位置上坐下了,因着他们两个年纪着实有些小,而且两个孩子还可以作伴,所以现在还是没有伴读和哈哈珠子的。 两个小孩在屋里面特意腾出来的最前排的两个位置上坐下,心里都有些紧张,即使坐在两张桌子后面,两人还是想了办法。 宝珠的凳子往左面挪,弘琛的凳子往右面挪动,两人短短的手臂终于继续牵着了。 休息时间一到,屋子里的人还没出去,就有一大堆皇孙们前来瞧瞧两个小孩适应的如何。 上书房的班级是按照年纪和进度划分的,早就来上书房读书的弘皙、弘晖、弘晴等自然是在另外的屋子里面,弘皙甚至是单独和伴读以及哈哈珠子一个屋子里念书的。 刚才弘皙便在屋子里接受先生的考较来着,待到时间一到也来不及去翻看两下等会讲课的内容,连忙跑过来瞧瞧弘琛和宝珠如何了,嗯...主要是看宝珠。 弘琛更爱弘晖哥哥和弘晴哥哥,而弘皙,他只爱甜妹儿,宝珠在他这享受超高等级的待遇。 一看到最爱的大哥哥来了,宝珠都不想牵哥哥的手,但是比她更快松开的是她那无情的双胞胎哥哥,弘琛几乎是又跑又跳的扑进弘晴怀里。 “弘晴哥!” 弘晖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小脑瓜,心里有些吃味,语气酸酸的开口:“怎么?弘琛不喜欢我了?” 弘琛连忙摇摇头,抬起头,大眼睛盯着弘晖哥看,“不是啊,我怕弘晖哥接不住我。” 弘晖瞬间泄气,虽然他确实没有那么健壮,但是问题最大的难道不是实心的小弘琛吗? 弘晴揽着弘琛的肩膀,憋不住的笑意,几乎是羡慕的看了一眼轻松把宝珠抱起的弘皙哥。 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差别这就显示出来了,即使弘琛和宝珠差不多高,但是宝珠是个软绵绵的糖团子,抱起来轻轻松松,而弘琛是个实心的小胖墩... 可惜只看脸的宝珠沉迷于最好看的弘皙哥哥的脸,兄妹两个亲亲密密的聊着天。 弘晴内心哀嚎,我的老天爷啊,快瞧瞧那边。 宝珠正在搂着弘皙的脖子软乎乎撒娇,小脸蛋肥嘟嘟的,圆溜溜的大眼特别真挚,“我不想念书,但是阿玛说弘皙哥哥也在这里,我就立刻来了,想和弘皙哥哥一起读书。” 而弘琛呢,他抓着弘晖腰上的玉佩问道:“这是鲤鱼吗?为什么没有扇贝,我喜欢吃扇贝。” 弘晖面无表情的扯回自己的玉佩,弘皙哥有甜妹,而他,呵! 在上书房的第一日,宝珠和弘琛适应的居然意外的好,在单独读书的屋子里他们见到的是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陈延敬...的儿子陈壮履,作为见多识广的先生,陈先生把两个小孩拿捏的死死。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但是陈先生讲的生动有趣,深入浅出,还会鼓励两个孩子积极提出想法。 待到下课之后得知需要在宫里住下的两个孩子倒也出乎意料的没有闹腾,宫里好玩的实在太多了,他们又是主子,还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进上书房读书的小阿哥和小格格,那可是备受皇上喜欢的。 在这座紫禁城里,皇上的喜欢就是上天的命令,它能影响你生活中的三分之二,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有你的家事决定。 年纪这么小还是个女孩的宝珠破格进入上书房学习,她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皇上最喜欢的孙辈了,能够排在她前面的也就是弘皙了。 下午两人不需要去练习骑射自然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但是两人谁也没有现在就去翊坤宫休息的打算,反而是到处溜达起来。 奴才们不敢阻止,但是也不敢直接听从,只好是引着两个并不认路的小孩一路去往翊坤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简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两位小主子突发奇想,想要做些难以预料的事情。 一直提着心的奴才们在马上要过了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可是,突然,一道男生声响起。 “宝珠?” 前功尽弃的奴才们简直是快要气死了,但是抬头的瞬间就停了呼吸,立刻恭敬的跪下磕头,“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瞧见两个孩子在这里还有些疑惑,但是立刻就想起来了两个小孩这是到上书房读书了。 宝珠欢呼着扑进太子怀里,甜甜的喊着人,“二伯伯,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太子心里心里一软,蹲下来看着宝珠。“因为二伯伯要去办差事啊。” 别看孩子小,他们的观察力惊人,弘琛也跑了过去,摸着二伯伯衣裳膝盖的位置,提醒道:“二伯伯,这里脏了。” 淡青色的服饰上,在膝盖位置两个明显的痕迹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若是大人自然能够明白这两个痕迹是久跪才能出现的。 太子温和的神情不变,不过是伸手蹭了两下,却没有蹭掉,那抹黑色已经顺着磨破的布料进入了里面,难以用手擦去。 太子下巴上有些胡茬冒出,没有打理,宝珠好奇的摸摸,却被太子伸手制止,“可别伤了你的小手,回头哭起来,孤可拿你没办法。” 小小的孩子们看不出二伯伯的狼狈已经显露在身体上,不论是衣服上的污渍还是下巴上的胡茬,亦或者是有些别扭的帽子和眼角眉梢的疲惫。 宝珠和弘琛已经完全被二伯伯承诺的甜点给吸引了,甚至答应了要去毓庆宫住几日。 106 晋江独家第 106 章 风雨欲来…… 皇室的子嗣着实是繁茂哥的很, 虽则单独看每一个皇子膝下儿女并不算多,但是谁叫皇上比较厉害呢,皇子足够多, 皇孙一辈的的数量在一个大基数上自然不会少。 公主们尚可单独学习, 而皇孙一辈的格格们便只能是在家里面跟着嬷嬷学东西了。 皇子们有的会专门给自己的女儿请教导的先生, 但是有的并不会,他们的眼睛关注不到自己的女儿,也觉得能跟着嬷嬷识字就够了。 而皇子福晋中, 只有大福晋和太子妃有女儿,其余人要么是没有生育, 要么便是仅有儿子,谁也不会费心思为小妾的女儿操心什么念书的事情,即使是贤惠如四福晋也不过是关照一些起居事宜。 是以宝珠这个唯一像小阿哥一样念书的宝珠可是被众人侧目。 不仅是满宫的妃嫔盯着看了一个稀奇, 连皇子和皇孙们也关注的很,托了身边人多的福,宝珠和弘琛没有闹着要找阿玛额娘。 也幸好照顾的嬷嬷们全部都在,身边奴才都是熟悉的, 见过的伯伯也都是对他们十分和蔼, 堂兄们更是宠爱着, 两个孩子可是玩了个疯。 待到住进毓庆宫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两个孩子先落脚的自然是玛嬷所在的翊坤宫。 宜妃可是高兴了好多天,但是也挡不住两个孩子奔向弘皙哥哥的想法。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对宝珠吸引力最大的姐姐,太子的嫡女,三格格阿罗。 阿罗是康熙三十六年出生,比起弘皙还要小三岁,太子膝下单薄, 仅有两子一女,另一个儿子弘晋是康熙三十五年出生,算是毓庆宫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 但是即使是弘晋也比宝珠和弘琛大七岁呢,已经是个小少年的模样了。 一屋子人的围着两个孩子瞧来瞧去,龙凤胎可是叫人惊奇呢。 太子妃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大孩子都围着两个小孩子说话,玩笑着鼓励着并不算活泼的阿罗,“阿罗快瞧瞧,弟弟妹妹是不是长的像极了。” 阿罗有些腼腆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弟弟妹妹,还是宝珠这个人来疯一样的小人儿,嘴里还吃着弘晋格哥哥给的糖,她手上直接就拉着阿罗姐姐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蛋。 阿罗俯下身,小心的摸了两下妹妹胖嘟嘟的小脸蛋,抿唇笑了一下。 宝珠抬头看着这个姐姐,心里是有些欢喜的,这是她难得看到的一个姐姐,虽然四伯家也有一个姐姐,但是雅丽奇姐姐已经订婚了,要忙的事情很多在,腾不出时间来陪她玩耍。 她看着阿罗姐姐小心翼翼的摸摸她,她直接凑上去亲人家的脸,弄的阿罗瞬间脸红了。 弘琛瞪大了眼睛,指着阿罗惊奇道:“姐姐的脸是红色的。” 太子妃坐在后面看着阿罗渐渐活跃起来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开心的,又有些愧疚于疏于陪伴阿罗。 阿罗不仅是太子的嫡女还是独女,虽然叫着三格格,但是因为前面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全部夭折了,是以阿罗便是太子如今唯一的女儿。 但是可惜她运道不好,生的晚了一些,阿罗有记忆的时候,太子已经渐渐被皇上忌惮,太子妃也忙碌于处理事务,无瑕陪伴女儿太多。 阿罗不像是弘皙,弘皙有记忆的时候,太子还是煊赫的储君,加上皇上对于弘皙的宠爱,弘皙的性子其实更加开阔一些。 又有阿玛的种种事情在面前,弘皙的性子可谓是极好,既有皇室的骄傲和风范,又不缺少谨慎和谦虚,即使是太子也承认这个儿子的心性比起自己更加坚忍。 阿罗的运气就不算好了,她本就是女孩,在皇上那里几乎是个透明的,做阿玛的太子事情繁忙,做太子妃的额娘也是忙碌不已,阿罗性子有些敏感又沉默,自己想的多,也不愿意麻烦阿玛额娘。 见到宝珠和弘琛竟然把阿罗也带的活跃了一些,太子妃连忙侧头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湿润。 整个毓庆宫都在太子妃和三个小主子带领下对定亲王的这对儿女十分欢迎,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太子并不在这欢迎的人中,他还在前朝做事,要等到晚上才回来。 用过晚膳,又在屋子里跟着兄姐们玩耍许久的两个孩子终于要困了,跟着嬷嬷往太子妃专准备好的房间去。 宝珠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想要喊哥哥看,却见到趴在嬷嬷怀里的弘琛已经睡着了。 她只好自己拍拍抱着自己的嬷嬷肩膀,说道:“嬷嬷,放我下去。” 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拍拍宝珠的屁股轻声安慰道:“格格这是怎么了,咱们这就回去就寝了。” 宝珠抬起小手指着前面,在哪连廊上有个男人的身影,灯笼下若隐若现,嬷嬷瞧不清是谁,还以为是哪个侍卫。 她心里叫苦不叠,小祖宗又来兴致了,大晚上的还不回去睡,明天肯定是要闹觉的。 嬷嬷哄道:“格格,弘琛阿哥已经睡了咱们也回去好不好。” 宝珠撅起嘴,继续指着那边,“那是二伯啊。” 嬷嬷心里一惊,连忙看过去,可惜她眼没有宝珠好使,到底也是没瞧清是谁,不过在格格坚定单纯语气中,好似,好似真能从那黑色身影中看出一些不同凡响,嬷嬷如此想着。 可惜有些晚了,嬷嬷也没能瞧清那是谁,万一不是太子爷呢,即使毓庆宫不能再安全了,嬷嬷还是不愿意带着格格去见一个看不清的陌生人影。 宝珠挣扎着要下来,却被嬷嬷抱紧了,小霸王一样瞬间就不愿意了,“啊!放我下来!” 小奶音细细尖尖的瞬间吸引了那边的人的注意力,那边身影转身看过来,嬷嬷终于看清了衣裳,明黄色的衣裳,那是只有皇上、太后、皇后、太子才能用的颜色。 嬷嬷轻轻把宝珠放下来,宝珠一脱手就像解开绳子的小狗狗一样,一溜烟的跑过去了。 她张嘴问道:“二伯,二伯,你在看什么啊?” 太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跑过来的宝珠,心情实在是糟糕,也不愿意说什么,扭头继续看向的方向。 宝珠像是个知疲倦的小狗狗一样围着二伯转圈。 “二伯,二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晚上宝珠和二婶婶、弘皙哥哥、阿罗姐姐、弘晋哥哥还有宝珠自己的哥哥一起吃了烤鸭和虾饼,很好吃哦。” 太子神情莫测的看着天边的弯月,黑沉的天空压抑的笼罩着整个毓庆宫。 宝珠拽住他左手,“不过虾饼不是很好吃,二婶婶说那是河虾没有刚刚捞上来的海虾鲜哦。” 太子叹息一声,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暗色。 宝珠转了一个圈,拉着他的右手边上的玉佩绳子,“二伯伯你怎么不说话啊。” 她抬头看着二伯伯,发现他的下巴好像更瘦了一些,矮小的孩子好像更容易打发现大人的秘密,活泼吵闹的小狗终于看出了一些奇怪。 宝珠仰起头,小小的身子因为这个动作不好维持平衡,她只好抓紧了二伯的衣裳,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曾经见过的一个伯伯的样子,那个伯伯姓伍,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她歪头想了一下,小嘴一张,学着熟悉的腔调开口,“真系咁辛苦,近排瘦成咁样。” 胤礽终于低下头看着小侄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宝珠乖乖回答道:“是说二伯好辛苦,瘦了好多。” 胤礽恍惚了一瞬,随即俯下身抱起小孩,动作温柔,还注意着护着孩子的脖子,嘴里却嫌弃道:“怪不得你阿玛说你是个小烦人精。” 宝珠趴在二伯的身上,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有些困倦的说着话,“阿玛说的才不对。阿玛才是烦人精。” 胤礽再次抬起头,看着清冷的弯月,树梢随风摇摆,有时候会遮住那月,不叫人太过感受它的寂寥。 他喃喃道:“这个夏季好像就要收尾了。” 宝珠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什么,便小声道:“额娘什么时候回来啊,宝珠想额娘了。” 太子失笑着,侧头将头抵在宝珠头顶上,“很快了,你阿玛额娘很快就回来了。” 老九真是个幸运的混蛋,有着爱着他的额娘,宜妃虽然性子高傲,但是最爱儿子,小节不一定做到位,但是大义上绝不输男子,从那次遇袭时候宜妃的表现就能看出。 老九还有感情很好的福晋,他福晋是自己求来的,还恰好是样样都好,除了不是满洲大姓氏,人家李星晚要家世有家世,李煦可是难得的实权,要银子有银子,自己本人还有能耐。 老九更有可爱的孩子,儿子女儿凑成一个好字,一次就全都有了,还是嫡出的孩子。 弘琛和宝珠虽然调皮,但是已经能看出来都是机灵的孩子, 老九自己也厉害,打仗上的能力甚至隐隐比大哥强,大哥擅长大规模的会战,而老九则是大的能打,小的占阵地战也厉害,去了一趟广东,海战也学会了。 胤礽低下头看了一下已经睡过去的宝珠,宝珠想见的额娘也确实很快就会回来的。 太子奶公截留贡品,朝臣大规模弹劾太子,这样的大事,老九怎么可能不回来。 他带着一丝自嘲的想着,看着老九唯一的不幸运就是有他这样一个哥哥,有皇阿玛那样一个阿玛。 即使是成了亲王也不能逃脱被卷进来的命运,想要置身事外都难啊。 胤礽带着一丝暗色的眼眸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也许直到最后的那一日,所有人才能喘口气了。 107 晋江独家第 107 章 老登 收到消息的时候, 李星晚和胤禟甚至还在玩温泉版水上漂流…… 小汤山温泉被发现多年,这里是达官贵人的泡温泉首选,原因之一是离京城近, 二是贵人都在此,附和者自然就需要上前去亲近亲近。 宗室不得擅自离开京城但是两个人算不上离京, 也提前找去乾清宫跟康熙报备过。 当然了, 胤禟是不可能明说两个人是出来玩耍的,胤禟的借口是他在广东指挥剿海盗的时候腿上有些伤,现在换季犯了痛症, 想去温泉山庄修养几日。 李星晚则是生了龙凤胎, 损耗了身体, 也需要多加修养, 夫妻二人便一起去。 闻听胤禟此言,康熙垂眸无语的看着他,老九这小子真就是撒谎不用打草稿了。 不过好在其他事情上,康熙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宽容的,很轻易就允许了,但是看着胤禟得瑟的样子,心中有种被人猜中心思的不爽快。 所以虽然胤禟心满意足的得到了度假时间门, 但是并没有被皇阿玛允许使用皇家的温泉池子。 胤禟只好尴尬的摸摸鼻子,使劲安慰着自己,他们家有好多好多银子,多花点就是了, 小汤山也不只哪一个温泉山庄。 俩人既然决定出来玩,手里银子也多的很,自然不会吝啬于享受。 在一路打猎野营到了小汤山之后,胤禟定下的是皇室的温泉山庄以外最大的一个池子。 只有两个人, 还不需要照看孩子,两个人疯玩一通,甚至把温泉池子的宽口出水的地方改了一道,人坐着木盆往下滑。 李星晚身上还穿着无袖的褂子,丝绸的裤子胤禟更加干脆,脱了上身衣裳下面一块布就下水了。 奴才过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屋里面的两个人甚至头上还盖着毛巾,胤禟头上的羊角毛巾还是李星晚叠的。 两个羊角对在一起可可爱爱开开心心,可惜欢乐的氛围被打断。 侍卫一脸惶恐的跪在门外,高声喊道:“王爷,京里面闹起来了。” 胤禟头也没回,手上还不断动作着给李星晚捏肩膀,问:“又是怎么了?” “凌普大人贪污受贿,截留蒙古贡品,御史台八位大人站出来弹劾。” 胤禟手上动作顿了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内务府做官的能有几个干净的,那可是个能够光明正大贪污的肥差,即使你是个光风霁月君子,同僚不强求你同流合污那也会逢年过节分你一份,你收还是不收呢? 收了就是吃了这块肉,不收可就是大傻子,君子是君子,是品性高尚,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逢年过节的礼物罢了,连这点东西都不要,你是根本不想和同僚交流?打算自己一个人孤立他们所有人? 得了吧!收的这点东西,最后就算案子爆出来也根本没你的事情,单纯就是大家吃肉,你在旁边站着不愿意做,但是同僚会给你一块点心,让你吃两口,别闲着。 凌普贪还真不是个事,更何况凌普是太子的奶公,皇阿玛既然派凌普做内务府总管,难道想不到他会谋私吗? 胤禟沉默着,没有作声,屋外的侍卫却等不及了,连忙说道:“另有御史弹劾太子爷行为暴戾,殴打王公贵族等事,现在京城里面已经闹起来了。” ??? 胤禟一头雾水,太子打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有些坐不住了,若是两个孩子都跟着,那么他自然可以和李星晚一起躲懒,但是孩子还在宫里,他俩是必须要回去了。 他张口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快叫人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回京城。” 李星晚迅速起身,水花四溅,扑了胤禟一脸,嘴里还催促着,“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胤禟无奈的抹去脸上的水,他的胆子不足以跟家里这个对抗,他哀叹着美好时光的短暂。 京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乾清宫的金顶之上,光辉耀眼,这是大清辽阔疆土之上的权力集中地。 来上朝的大人们自然起的非常早,他们早早就要在宫门口候着等上朝,但是总有人是比这些大人们起的更早,或者说他们是一夜未睡,值的就是这一班。 年轻的兵丁身体还算健壮,成套的盔甲下只是普通的黑色单衣,那图小心翼翼的胸口袋子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馅饼,他伸手递给过来交接的程署,嘴里小声抱怨着,“你非要吃这个破馅饼,都快把我胸前烫破皮了。” 程署笑呵呵的接过来,“还是你够兄弟,知道我饿了一晚上。” 两人虽然一个是蒙古人,一个是汉人,但是都是隶属于正黄旗的包衣,从小便是邻居,混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媳妇一起的时候还多。 两人虽然没有拜把子,但是可比一般兄弟感情都好,没有拜把子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谁也不想当小弟,于是便混叫着,今日你叫我哥哥,明日我叫你哥哥。 程署打开油纸,“果然就是这个味儿。”他把手背的护甲拨上去,就着手先喂了那图一口。 那图早就习惯如此,带着报复故意咬了一大口,他瞬间门瞪大眼睛,油脂的香气充盈在口腔中,带着椒麻香味的牛肉彻底征服了那图。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明日下值班之后回家的路上再去买几个,回家给媳妇尝尝。 程署肉疼的看着那图咬的那个大缺口,连忙收回手,自己狠狠咬一口,这可是百货楼门口先出的窗口店面,这馅饼须得早早排队才能买到的。 那图能够买到还是因为他家住的近,这时间门卡的刚刚好,才能赶上出锅的第一批馅饼。 那图没再跟着抢,程署这个班可是要一直班到明天的,宫里专给他们这些兵丁开的伙房味道自然是比不过这风靡京城的馅饼的。 两人趁着还没到时辰,便靠在外墙上休息一会,程署冷不丁便问道:“凌普大人那事不会影响到咱们吧。” 那图一愣,说的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大人被弹劾贪污,截留贡品一事,这事闹腾了三四天,朝上每天都有人出阵,甚至逐渐扩大到太子身上。 两人亲眼看见御史台的大人出了宫门对着地上吐唾沫,口里还不干不净的意有所指,结果被还没上马的十三爷听见了,当即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去拦着,只能是端着脸站好,若是一动不动不过是被挨骂两句,要是上前去拦着了,才容易倒霉呢,不做就不错。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出了宫门的大人们大打出手的事情真的很常见,这次不过是动手的是十三爷而已,他们还看过八爷动手呢,啧啧,不稀奇不稀奇。 那图低头看了一眼蹲着的程署,低声问道:“你听说过那事吗?” “什么?” “听说凌普大人被架上去是跟贪腐没太大关系,而是跟咱们包衣骁骑营有关。” 程署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装作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 那图轻咳一声,然后道:“我今日去巡逻,快要点名了,我先过去了。。” 程署点点头,然后又叮嘱道:“明天我家老姑奶奶要回来,你可得过来,她老人家惦记着你。” 那图连忙答应着,笑呵呵的答着,“好嘞!” 程署从怀里掏出提神的鼻烟吸了两口,薄荷味让他立刻脑子清爽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盔甲,便往门前去。 正好是一辆马车噔噔驶来,驾车的侍卫拿出牌子核对,程署端着脸接过牌子,这是?定亲王回来了! 程署恭敬的把牌子还回去,然后抱拳,控制好声音,“奴才给王爷请安,请王爷下车。” “唉?”马车里面传来一道女声,随即帘子被拉开,李星晚打量着眼前这个侍卫。 程署紧张的低下头,不知不觉间额头上的汗水渗出,被头上的头盔磨的刺痛发痒。 李星晚终于认出来了,带着肯定问道:“是程署吧。” 程署心下一松,恭敬的回答,“是,奴才程署。” 李星晚眼中笑意渐渐深了,温和的开口道:“五月的时候你祖母还带着你弟弟过来请过安,对你可是满口的夸奖,听的我都好奇了,这回可算瞧见真人了。” 程署心中疑惑这位定亲王福晋是如何认出自己,心里越发紧张,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低下头,“听祖母说过能去王府给您请安的事,不巧那日奴才在宫中当值,倒是错过了,现在给您请个安,也能弥补奴才的遗憾。” 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啊。 李星晚笑着瞧他,然后慢悠悠的道:“果然像你祖母说的一样,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好孩子。” “本来是没见过的,但是谁叫你跟你弟弟两个长的实在太像了,不愧是亲兄弟。” 程署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手心满是汗水,稳住激动的声音说道:道:“能叫福晋记住,是奴才弟弟的福气,回头一定叫他对着王府给您磕几个头。” 李星晚心中赞叹,这小子果然够上道,她挑眉道:“回头叫上你兄弟们,来王府请安就是了,也叫我和王爷瞧瞧你们兄弟得不得用。” 程署只有一个弟弟,这话便是暗示,程署可以带着信得过的兄弟过去请安。 程署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了! “奴才多谢福晋!” 胤禟静静看了一会终于开口,他难得的姿态温和,“好了,闲聊便到这吧,不要误了人家值班。” 李星晚好似是才想起来这件事,笑着用帕子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说起话来就给忘了事情,行了,你去忙吧。” 两人随即下车,带着奴才走在宫道上,李星晚自然是要去翊坤宫的,而胤禟则是去乾清宫候着。 胤禟伸出大拇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赞赏她演技真好,李星晚坦然接受了这种夸赞。 走到翊坤宫,李星晚奉上二人出门带回来的礼物,宜妃却没有太多心思去看。 宜妃坐在榻上打着络子,神情满是烦闷,显然是朝廷上的氛围已经影响到了后宫,都是有儿子的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儿子的头上。 李星晚自然是敏感的察觉到宜妃的心情,便抬手叫人出去,吩咐道:“门不必关着了。” 她抬手指着面朝院子的一扇窗户,“那扇窗也打开吧,白日里吹吹风,也是舒适很多,过半个月便要冷起来了。” 宜妃抬眼一瞧,便明白什么意思,恰好东南角有一扇屏风,叫李星晚这么一开口吩咐,可就是房门口或者院子里进了任何人都能够被两人瞧见,但是来人却瞧不见屋子里的人是什么样子。 等到奴才全都出去,宜妃才跟李星晚吐露心声,“前边乱起来了,还牵涉到内务府,这几日后宫里面的人过的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牵扯上,前些天的虾肉都供应不上了,你说这是闹的什么啊!” 宜妃是皇上的宠妃之一,到了如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年纪大的妃嫔中唯一的宠妃,她一进宫就不缺宠爱,儿子更是不缺,如今两个儿子可都是亲王。 虽然老五那个有水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除了老大和老九那个人的爵位没有水分啊。 宜妃嚣张跋扈惯了,即使是胤禟并不出息的那些年,她也是气势逼人,如今到了这般年岁,突然就像要鹌鹑一样缩起来,可不就烦的很了。 李星晚安慰道:“额娘不要恼,回头我叫人往宫里送些新鲜的海货来,您也尝尝鲜,内务府那边如今乱的很,咱们不管那头便是,缺了什么,您叫周公公走一趟,我给您补上。” 宜妃子本就是心情不太顺,这会子被儿媳妇哄着,也有些红了脸,心里直骂自己老糊涂了,这会子竟然也给孩子们添麻烦。 她连忙拉着李星晚的手,“不必了,这会乱的很,你们俩又是引人瞩目,可别因为我那一口吃食,犯了上面忌讳。” 李星晚一楞,明白了宜妃的心情,最担心的是胤禟的处境啊。 她安抚的笑笑,“额娘,您放心吧,我们俩心中都有成算,绝不会叫人黏上的,若是被烂泥黏上了,甩开就是了。” 宜妃叹息一声,她是白白担心着,却一点法子没有,对儿子儿媳的帮助有限,她琢磨了一下,便捡着最近听见的皇上的事情跟李星晚一一说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胤禟也不笨,回头你们俩琢磨琢磨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星晚自然是点头应了,默默点开了系统的录音功能,七零八碎的事情有点太多,她记不住皇上为啥不吃栗子糕,换成了绿豆糕。 【录音完成。】 宜妃作为常青树一样的宠妃,对皇上的心思也有些了解,毕竟这些年她已经不再侍寝,每次皇上过来都跟他纯聊天,自然是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很多,她自信即使是佟贵妃都没有她了解的多呢。 人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在宜妃的印象里,太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优秀的,能够压的所有皇子喘不过气息的太子,是哪个明明能够独自逃走,却不愿意牺牲女眷,决定独自留下的太子。 太子的那些不好,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见太多,太子的暴戾、太子的不端、太子的不够孝顺心思冷漠,只在反对太子的大臣的嘴里,只在大千岁党人的口中,或者是在皇上心里。 对于宜妃来说,下一任皇帝的人选,若是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能排在第二位的好结果自然是太子登基。 若不是太子登基,其他人登基,不说皇子们,宜妃都要不服气呢,若是太子不成,那么剩下的皇子里那个敢说比她儿子更优秀的,那个敢说能够压住所有皇子的。 宜妃无奈的看了李星晚一样,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但是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何这样呢,她可是绝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孩子的。 “本宫也是疑惑呢,为何要这样,胤禟从前还混的时候,我瞧他都能瞧出几分可爱来,唉!” 李星晚自然是听懂了,她抬头看看窗外,门外没有任何人,便对着宜妃说道:“额娘,我给您讲个故事。” 故事很简单,李星晚几句便便讲明白了。 “民间有一户人家,做的是豆腐生意,家中有三个儿子,老大爷年纪大了,手里的铺子在他没了之后必然是要给大儿子的,因为大儿子做豆腐的手艺最好,深得老大爷的真传。” “可是与此同时呢,老大爷年纪大了,他手里有三百两银子,您说,他要不要把这三百两银子都给儿子呢,反正以后都是他的。” 宜妃犹豫道:“不要给吧,年纪大了总要留点棺材本的。” 啪的一声,李星晚打了一个响指,“这就是了!”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谁都知道家业必然是要留给孩子的,可是老人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点钱都不留给自己,全都给儿子吧。 这说的还只是老人如何选择呢,若是豆腐铺子的伙计不少都是更听大儿子的话呢,若是来买豆腐的顾客都更喜欢儿子做的豆腐,若是其他的儿子明里暗里的说,大哥是想要早点继承铺子呢,老爹你的三百两银子大哥可是一直想要呢,他想拿着银子买一个新铺子,开两家呢。 老人会如何选择呢? 宜妃沉默着将豆腐铺子的老人带入到皇上身上,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念有些心疼。 下一秒她看见李星晚在吃栗子糕,瞬间门想起来那天皇上因为不喜欢栗子糕抬腿就走的画面。 宜妃.....呸!她真是昏了头了,还心疼上皇上 ,人家过的不好人家怀里有整个大清国呢,她有个屁,上了盘栗子糕还被挑出错了! 她冷哼一声。“回头叫人去御膳房多拿些栗子糕送去上书房,我大孙女最爱吃栗子糕了!” 李星晚不明白宜妃为何突然打起精神来了,但是笑眯眯的吃着栗子糕,有精神就好,有精神的宜妃娘娘可是翊坤宫战神。 她这里婆媳两个高高兴兴的,那边的胤禟可倒霉了。 108 晋江独家第 108 章 变化 收到消息的时候, 李星晚和胤禟甚至还在玩温泉版水上漂流…… 小汤山温泉被发现多年,这里是达官贵人的泡温泉首选,原因之一是离京城近, 二是贵人都在此,附和者自然就需要上前去亲近亲近。 宗室不得擅自离开京城但是两个人算不上离京, 也提前找去乾清宫跟康熙报备过。 当然了, 胤禟是不可能明说两个人是出来玩耍的,胤禟的借口是他在广东指挥剿海盗的时候腿上有些伤,现在换季犯了痛症, 想去温泉山庄修养几日。 李星晚则是生了龙凤胎, 损耗了身体, 也需要多加修养, 夫妻二人便一起去。 闻听胤禟此言,康熙垂眸无语的看着他,老九这小子真就是撒谎不用打草稿了。 不过好在其他事情上,康熙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宽容的,很轻易就允许了,但是看着胤禟得瑟的样子,心中有种被人猜中心思的不爽快。 所以虽然胤禟心满意足的得到了度假时间门, 但是并没有被皇阿玛允许使用皇家的温泉池子。 胤禟只好尴尬的摸摸鼻子,使劲安慰着自己,他们家有好多好多银子,多花点就是了, 小汤山也不只哪一个温泉山庄。 俩人既然决定出来玩,手里银子也多的很,自然不会吝啬于享受。 在一路打猎野营到了小汤山之后,胤禟定下的是皇室的温泉山庄以外最大的一个池子。 只有两个人, 还不需要照看孩子,两个人疯玩一通,甚至把温泉池子的宽口出水的地方改了一道,人坐着木盆往下滑。 李星晚身上还穿着无袖的褂子,丝绸的裤子胤禟更加干脆,脱了上身衣裳下面一块布就下水了。 奴才过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屋里面的两个人甚至头上还盖着毛巾,胤禟头上的羊角毛巾还是李星晚叠的。 两个羊角对在一起可可爱爱开开心心,可惜欢乐的氛围被打断。 侍卫一脸惶恐的跪在门外,高声喊道:“王爷,京里面闹起来了。” 胤禟头也没回,手上还不断动作着给李星晚捏肩膀,问:“又是怎么了?” “凌普大人贪污受贿,截留蒙古贡品,御史台八位大人站出来弹劾。” 胤禟手上动作顿了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内务府做官的能有几个干净的,那可是个能够光明正大贪污的肥差,即使你是个光风霁月君子,同僚不强求你同流合污那也会逢年过节分你一份,你收还是不收呢? 收了就是吃了这块肉,不收可就是大傻子,君子是君子,是品性高尚,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逢年过节的礼物罢了,连这点东西都不要,你是根本不想和同僚交流?打算自己一个人孤立他们所有人? 得了吧!收的这点东西,最后就算案子爆出来也根本没你的事情,单纯就是大家吃肉,你在旁边站着不愿意做,但是同僚会给你一块点心,让你吃两口,别闲着。 凌普贪还真不是个事,更何况凌普是太子的奶公,皇阿玛既然派凌普做内务府总管,难道想不到他会谋私吗? 胤禟沉默着,没有作声,屋外的侍卫却等不及了,连忙说道:“另有御史弹劾太子爷行为暴戾,殴打王公贵族等事,现在京城里面已经闹起来了。” ??? 胤禟一头雾水,太子打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有些坐不住了,若是两个孩子都跟着,那么他自然可以和李星晚一起躲懒,但是孩子还在宫里,他俩是必须要回去了。 他张口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快叫人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回京城。” 李星晚迅速起身,水花四溅,扑了胤禟一脸,嘴里还催促着,“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胤禟无奈的抹去脸上的水,他的胆子不足以跟家里这个对抗,他哀叹着美好时光的短暂。 京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乾清宫的金顶之上,光辉耀眼,这是大清辽阔疆土之上的权力集中地。 来上朝的大人们自然起的非常早,他们早早就要在宫门口候着等上朝,但是总有人是比这些大人们起的更早,或者说他们是一夜未睡,值的就是这一班。 年轻的兵丁身体还算健壮,成套的盔甲下只是普通的黑色单衣,那图小心翼翼的胸口袋子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馅饼,他伸手递给过来交接的程署,嘴里小声抱怨着,“你非要吃这个破馅饼,都快把我胸前烫破皮了。” 程署笑呵呵的接过来,“还是你够兄弟,知道我饿了一晚上。” 两人虽然一个是蒙古人,一个是汉人,但是都是隶属于正黄旗的包衣,从小便是邻居,混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媳妇一起的时候还多。 两人虽然没有拜把子,但是可比一般兄弟感情都好,没有拜把子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谁也不想当小弟,于是便混叫着,今日你叫我哥哥,明日我叫你哥哥。 程署打开油纸,“果然就是这个味儿。”他把手背的护甲拨上去,就着手先喂了那图一口。 那图早就习惯如此,带着报复故意咬了一大口,他瞬间门瞪大眼睛,油脂的香气充盈在口腔中,带着椒麻香味的牛肉彻底征服了那图。 他已经在心里决定明日下值班之后回家的路上再去买几个,回家给媳妇尝尝。 程署肉疼的看着那图咬的那个大缺口,连忙收回手,自己狠狠咬一口,这可是百货楼门口先出的窗口店面,这馅饼须得早早排队才能买到的。 那图能够买到还是因为他家住的近,这时间门卡的刚刚好,才能赶上出锅的第一批馅饼。 那图没再跟着抢,程署这个班可是要一直班到明天的,宫里专给他们这些兵丁开的伙房味道自然是比不过这风靡京城的馅饼的。 两人趁着还没到时辰,便靠在外墙上休息一会,程署冷不丁便问道:“凌普大人那事不会影响到咱们吧。” 那图一愣,说的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大人被弹劾贪污,截留贡品一事,这事闹腾了三四天,朝上每天都有人出阵,甚至逐渐扩大到太子身上。 两人亲眼看见御史台的大人出了宫门对着地上吐唾沫,口里还不干不净的意有所指,结果被还没上马的十三爷听见了,当即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去拦着,只能是端着脸站好,若是一动不动不过是被挨骂两句,要是上前去拦着了,才容易倒霉呢,不做就不错。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出了宫门的大人们大打出手的事情真的很常见,这次不过是动手的是十三爷而已,他们还看过八爷动手呢,啧啧,不稀奇不稀奇。 那图低头看了一眼蹲着的程署,低声问道:“你听说过那事吗?” “什么?” “听说凌普大人被架上去是跟贪腐没太大关系,而是跟咱们包衣骁骑营有关。” 程署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装作什么也没说过的样子。 那图轻咳一声,然后道:“我今日去巡逻,快要点名了,我先过去了。。” 程署点点头,然后又叮嘱道:“明天我家老姑奶奶要回来,你可得过来,她老人家惦记着你。” 那图连忙答应着,笑呵呵的答着,“好嘞!” 程署从怀里掏出提神的鼻烟吸了两口,薄荷味让他立刻脑子清爽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盔甲,便往门前去。 正好是一辆马车噔噔驶来,驾车的侍卫拿出牌子核对,程署端着脸接过牌子,这是?定亲王回来了! 程署恭敬的把牌子还回去,然后抱拳,控制好声音,“奴才给王爷请安,请王爷下车。” “唉?”马车里面传来一道女声,随即帘子被拉开,李星晚打量着眼前这个侍卫。 程署紧张的低下头,不知不觉间额头上的汗水渗出,被头上的头盔磨的刺痛发痒。 李星晚终于认出来了,带着肯定问道:“是程署吧。” 程署心下一松,恭敬的回答,“是,奴才程署。” 李星晚眼中笑意渐渐深了,温和的开口道:“五月的时候你祖母还带着你弟弟过来请过安,对你可是满口的夸奖,听的我都好奇了,这回可算瞧见真人了。” 程署心中疑惑这位定亲王福晋是如何认出自己,心里越发紧张,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低下头,“听祖母说过能去王府给您请安的事,不巧那日奴才在宫中当值,倒是错过了,现在给您请个安,也能弥补奴才的遗憾。” 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啊。 李星晚笑着瞧他,然后慢悠悠的道:“果然像你祖母说的一样,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好孩子。” “本来是没见过的,但是谁叫你跟你弟弟两个长的实在太像了,不愧是亲兄弟。” 程署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手心满是汗水,稳住激动的声音说道:道:“能叫福晋记住,是奴才弟弟的福气,回头一定叫他对着王府给您磕几个头。” 李星晚心中赞叹,这小子果然够上道,她挑眉道:“回头叫上你兄弟们,来王府请安就是了,也叫我和王爷瞧瞧你们兄弟得不得用。” 程署只有一个弟弟,这话便是暗示,程署可以带着信得过的兄弟过去请安。 程署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了! “奴才多谢福晋!” 胤禟静静看了一会终于开口,他难得的姿态温和,“好了,闲聊便到这吧,不要误了人家值班。” 李星晚好似是才想起来这件事,笑着用帕子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说起话来就给忘了事情,行了,你去忙吧。” 两人随即下车,带着奴才走在宫道上,李星晚自然是要去翊坤宫的,而胤禟则是去乾清宫候着。 胤禟伸出大拇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赞赏她演技真好,李星晚坦然接受了这种夸赞。 走到翊坤宫,李星晚奉上二人出门带回来的礼物,宜妃却没有太多心思去看。 宜妃坐在榻上打着络子,神情满是烦闷,显然是朝廷上的氛围已经影响到了后宫,都是有儿子的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儿子的头上。 李星晚自然是敏感的察觉到宜妃的心情,便抬手叫人出去,吩咐道:“门不必关着了。” 她抬手指着面朝院子的一扇窗户,“那扇窗也打开吧,白日里吹吹风,也是舒适很多,过半个月便要冷起来了。” 宜妃抬眼一瞧,便明白什么意思,恰好东南角有一扇屏风,叫李星晚这么一开口吩咐,可就是房门口或者院子里进了任何人都能够被两人瞧见,但是来人却瞧不见屋子里的人是什么样子。 等到奴才全都出去,宜妃才跟李星晚吐露心声,“前边乱起来了,还牵涉到内务府,这几日后宫里面的人过的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牵扯上,前些天的虾肉都供应不上了,你说这是闹的什么啊!” 宜妃是皇上的宠妃之一,到了如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年纪大的妃嫔中唯一的宠妃,她一进宫就不缺宠爱,儿子更是不缺,如今两个儿子可都是亲王。 虽然老五那个有水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除了老大和老九那个人的爵位没有水分啊。 宜妃嚣张跋扈惯了,即使是胤禟并不出息的那些年,她也是气势逼人,如今到了这般年岁,突然就像要鹌鹑一样缩起来,可不就烦的很了。 李星晚安慰道:“额娘不要恼,回头我叫人往宫里送些新鲜的海货来,您也尝尝鲜,内务府那边如今乱的很,咱们不管那头便是,缺了什么,您叫周公公走一趟,我给您补上。” 宜妃子本就是心情不太顺,这会子被儿媳妇哄着,也有些红了脸,心里直骂自己老糊涂了,这会子竟然也给孩子们添麻烦。 她连忙拉着李星晚的手,“不必了,这会乱的很,你们俩又是引人瞩目,可别因为我那一口吃食,犯了上面忌讳。” 李星晚一楞,明白了宜妃的心情,最担心的是胤禟的处境啊。 她安抚的笑笑,“额娘,您放心吧,我们俩心中都有成算,绝不会叫人黏上的,若是被烂泥黏上了,甩开就是了。” 宜妃叹息一声,她是白白担心着,却一点法子没有,对儿子儿媳的帮助有限,她琢磨了一下,便捡着最近听见的皇上的事情跟李星晚一一说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胤禟也不笨,回头你们俩琢磨琢磨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星晚自然是点头应了,默默点开了系统的录音功能,七零八碎的事情有点太多,她记不住皇上为啥不吃栗子糕,换成了绿豆糕。 【录音完成。】 宜妃作为常青树一样的宠妃,对皇上的心思也有些了解,毕竟这些年她已经不再侍寝,每次皇上过来都跟他纯聊天,自然是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很多,她自信即使是佟贵妃都没有她了解的多呢。 人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在宜妃的印象里,太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优秀的,能够压的所有皇子喘不过气息的太子,是哪个明明能够独自逃走,却不愿意牺牲女眷,决定独自留下的太子。 太子的那些不好,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见太多,太子的暴戾、太子的不端、太子的不够孝顺心思冷漠,只在反对太子的大臣的嘴里,只在大千岁党人的口中,或者是在皇上心里。 对于宜妃来说,下一任皇帝的人选,若是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能排在第二位的好结果自然是太子登基。 若不是太子登基,其他人登基,不说皇子们,宜妃都要不服气呢,若是太子不成,那么剩下的皇子里那个敢说比她儿子更优秀的,那个敢说能够压住所有皇子的。 宜妃无奈的看了李星晚一样,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但是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何这样呢,她可是绝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孩子的。 “本宫也是疑惑呢,为何要这样,胤禟从前还混的时候,我瞧他都能瞧出几分可爱来,唉!” 李星晚自然是听懂了,她抬头看看窗外,门外没有任何人,便对着宜妃说道:“额娘,我给您讲个故事。” 故事很简单,李星晚几句便便讲明白了。 “民间有一户人家,做的是豆腐生意,家中有三个儿子,老大爷年纪大了,手里的铺子在他没了之后必然是要给大儿子的,因为大儿子做豆腐的手艺最好,深得老大爷的真传。” “可是与此同时呢,老大爷年纪大了,他手里有三百两银子,您说,他要不要把这三百两银子都给儿子呢,反正以后都是他的。” 宜妃犹豫道:“不要给吧,年纪大了总要留点棺材本的。” 啪的一声,李星晚打了一个响指,“这就是了!”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谁都知道家业必然是要留给孩子的,可是老人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点钱都不留给自己,全都给儿子吧。 这说的还只是老人如何选择呢,若是豆腐铺子的伙计不少都是更听大儿子的话呢,若是来买豆腐的顾客都更喜欢儿子做的豆腐,若是其他的儿子明里暗里的说,大哥是想要早点继承铺子呢,老爹你的三百两银子大哥可是一直想要呢,他想拿着银子买一个新铺子,开两家呢。 老人会如何选择呢? 宜妃沉默着将豆腐铺子的老人带入到皇上身上,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念有些心疼。 下一秒她看见李星晚在吃栗子糕,瞬间门想起来那天皇上因为不喜欢栗子糕抬腿就走的画面。 宜妃.....呸!她真是昏了头了,还心疼上皇上 ,人家过的不好人家怀里有整个大清国呢,她有个屁,上了盘栗子糕还被挑出错了! 她冷哼一声。“回头叫人去御膳房多拿些栗子糕送去上书房,我大孙女最爱吃栗子糕了!” 李星晚不明白宜妃为何突然打起精神来了,但是笑眯眯的吃着栗子糕,有精神就好,有精神的宜妃娘娘可是翊坤宫战神。 她这里婆媳两个高高兴兴的,那边的胤禟可倒霉了。 109 晋江独家第 109 章 看重 京师重地, 必定陈兵无数,才能保证安全, 除去京外的八旗大营等,还有不少特殊的兵丁。 最有名的当属骁骑营,这是八旗的骑兵兵营,是规模最大的,共有二十四营,人数达到三万以上,汉军旗还有火器营兵, 枪营、炮营的护炮兵、炮甲兵、以及藤牌营兵,鹿角兵。 最精锐的当属前锋营, 规模不大, 但是人数少而精,内部选取严格, 前锋营主要是守卫皇宫,若骁骑营是人人皆可去的, 那么前锋营就是非精锐不收。 护军营则是比前锋营规模还要大一些的精锐部队,又称作巴牙喇营,共计二十四营,护军营属于精兵, 其中一个硬性要求就是必须能够拉开硬弓,而且还要射靶精准,他们擅长远攻。 而除了上面三个以外, 另有内务府三旗包衣骁骑营,由正黄旗、正白旗、镶黄旗三旗的包衣佐领、管领下包衣兵中武艺精熟者设成护军参领,每日于紫禁城内武英殿、宁寿宫及各处库房等三十多处轮值昼夜守卫皇宫。 包衣也有护军营,负责守卫的是紫禁城后城寝殿区的十余处宫门。 如果说说骁骑营、护卫营是守卫京城的, 那么包衣骁骑营就是守护皇上的,换个说法便是近身保镖。 而凌普犯的最大的过错就是对着包衣骁骑营伸手了,这是康熙绝对无法忍受的。 凌普是什么意思,太子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谋反,是不是想要弑父弑君。 不管太子有没有那个想法,在凌普被发现的那一刻,康熙就在心里给太子定罪,甚至于皇子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凌普被人告密当天,康熙再次更换了太子身边伺候的奴才。 并且是一个不留的全部处死。 太子不是小孩子了,整个毓庆宫不只太子身边的奴才还有太子妃的奴才,还有太子姬妾和儿女身边的奴才。 是以更换的不过是数十人罢了,又从原本外围守着的奴才里挑了几个上去,不至于叫太子觉得陌生。 太子坐在下首,甚至诡异的觉得皇阿玛是偏袒他的。 不然为何直接把人都杀了,若是真的怀疑应该去大牢用刑才是。 把人都处死了,不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皇阿玛到底是心里早就给他判了死罪,还是自以为慈爱的不计较儿子的叛逆所以直接灭口呢。 若是信任,就不该换掉他身边的奴才,若是不信任,就不应该灭口难寻秘密。 胤礽抬起头,手指捏的死死的,眼眸黑沉的看着皇阿玛,他抬手想要松开脖颈的纽扣,他感觉呼吸不过来了,但是抬手后又硬生生忍住,只是从领子上抚过。 太子不说话,十三也被指示着闭嘴,整个御书房成了直亲王一个人的表演舞台,他滔滔不绝地陈述着凌普的罪状,为自己即将剪除太子的一个得力帮手而心生愉悦。 “皇阿玛,儿臣以为应当处死凌普以儆效尤!” 老大激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兄弟们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大哥有些过激了。 连最开始慢条斯理跟着梳理情况的老八都有些憋不住了。 他皱眉看着大哥,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哥怎么突然变卦了,心里厌烦大哥的不按套路出牌。 来之前明珠甚至亲自出马同大哥讲明白如何回话,特意说明必须要求严惩凌普但是不可太过咄咄逼人。 明珠这个老阴人,当官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皇上的性子和诸位皇子的性格。 只要直亲王掌握好分寸和节奏,加上老八在配合着,只要能够逼的太子那边有人沉不住气站出来对阵,那么就能让皇上看到太子的态度,太子不愿意后退,皇上自然就会不满。 如此一来,在盛怒之下,皇上必定从严处置凌普,但是死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一就是凌普贪的不多,截留的蒙古贡品形式上是个大事,但是实质上嘛…… 蒙古来的贡品珍贵的那些早就有蒙古王爷上折子禀报,都是在皇上那里挂名的,能够被凌普随意截留的都是些...特产,例如羊毛毯子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凌普要截留这些东西,但是明珠猜测应当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好送上去,或者干脆就是有人给吃的回扣而已。 贪是不会死人的,明珠一党贪了那么多,最后居然还能安稳待在家中养老,索额图倒是不曾贪污,但是他收了那么多孝敬,不少都是别人的贪污所得。 可瞧瞧吧,索额图可不是因为贪污死的,他是因为皇上杜撰的那个罪名,在家中妄议朝政! 凌普要死,很难。 而从不同寻常的御史台弹劾事件来看,凌普必然是做了什么皇上无法容忍的事情,才如此闹的沸沸扬扬的,又不敢公布出来。 明珠的猜测果然不错,凌普正是因为对包衣骁骑营伸手了,才叫康熙无法忍耐。 而这事又不能公布出去,一旦公布,那么凌普的错在何处呢,错在他不该和骁骑营交往,可是他也是包衣,在包衣骁骑营能找到好多亲朋。 若是公布说凌普有反叛之心,那么谁要反叛啊,凌普作为太子的奶公,当然是为了太子的谋反做准备啊。此事若是公布出来,那么太子必废无疑。 可是康熙心里又明确的知道太子不可能谋反,他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父亲的理智和皇帝的戒备在脑中打架,最后就变成如此混乱的局面。 经过刚才胤禟挨训那一遭,皇子们全都选择明哲保身,开玩笑,连老九都吃了挂落,他们还是不去试探自己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了,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参与者唯有两个,老大胤禔和老八胤禩,太子安稳坐着,一句不吭,老十三熄火了,这就只剩下老大的表演了。 康熙的视线扫过下方所有的儿子,感受到视线袭来的皇子们端坐着,低下头研究地毯花纹。 上头的父亲是一团冰冷的火焰,靠近就会被灼伤,不靠近就会被冰冻。 老大的喋喋不休终于结束,察觉出大哥擅自更改了话语的也胤禩立刻撤退,他总感觉有危险。 康熙点点头,看着太子,“胤礽,你觉得老大的提议如何。” 太子微笑着起身,“皇阿玛,儿臣一直以为,术业有专攻,凌普既然是犯了错,那么就该交给大理寺处置才是,这才合乎大清律例。” 康熙幽深的眼眸顶盯住太子,没有一个儿子就能够准确猜出他的想法,只能是等待着旨意的宣布。 康熙抬手将折子放置在一侧,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湿帕子擦干净手上的墨迹。 他淡淡道:“既如此,便交给大理寺吧,十日之内,给朕一个答案。” 太子得到了皇阿玛的偏向,也未曾欢悦,而提议不被采纳的老大则是黑着脸看着太子,该死的,真是诡计多端! 叫皇子们全都过来自然不可能只为了这一件事,凌普算什么,也值得皇子们聚在一起讨论,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康熙自然还有其他事情示下,“下月便是出巡蒙古,各部都要做好准备,你们手头的事情尽快处理一下。” 手里有差事的都需要提前处理好,毕竟有些人要跟着去蒙古,有些人则是要在京城监国,担子也不轻,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老三。” 康熙叫了一声,胤祉立刻起来回话,“回皇阿玛的话,儿子手上的差事已经办妥,还剩下一些收尾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康熙点点头,然后便道:“老七过去礼部给你三哥帮帮忙,尽快解决了。” 胤祐站起来抱拳称是。 兄弟们一个个退了出去,眨眼之间屋里便只剩下几个还有事情说的人。 胤禟本打算先走的,但是胤俄还有一个差事要汇报,他放心不下便留下了。 康熙却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恍然的看着胤禟,“对了,老九家的近日身体如何。” 胤禟不明所以,拿不准主意,但是还是利落起身抱拳,谨慎的回答着,“回皇阿玛的话儿子的福晋去了温泉庄子之后,休养一阵子,身体已经好多了。” 康熙神情一顿,心里道,这小子还真是能装,本来便是找的借口出去玩,演的跟真的一样。 他差点被胤禟厚脸皮打败了,也不怪总有人觉得,皇九子更得皇上宠爱,证据之一就是他几乎是一直得到皇上赞誉,很少被责骂。 皇上骂人还真是家常便饭,太子和大阿哥都在朝堂上挨过骂,皇子们的心理素质因此锻炼的很好。 但是胤禟很不一样,他脸皮比较厚,通常情况下,康熙找他讽刺几句,他是装作没听见的,日子久了,康熙也觉得找他发作没效果,逐渐就习惯不找他发作了。 今日难得的吃了挂落还是因为康熙心情实在阴沉,老九又得瑟了一点,这才被训。 康熙看着厚脸皮的儿子,真想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开口道:“此次去蒙古朕会带上你几个妹妹,你叫你福晋这些日子去公主所教导一二,教导她们练习一下骑射。” 老九家的身手是很不错,又是公主们的嫂子们,去教导公主骑射正合适,更重要的是,康熙希望女儿们能学一学李星晚的胆气。 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明明前面几个出生的女儿还很是厉害的性子,后面这几个就怯弱的不像话。 胤禟诧异的看着皇阿玛,下意识的就答应了,“是,儿臣明白。” 来一趟没有任何好处,还被收拾了,临走居然是给自己媳妇接了一个差事,他也是无话可说。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今日的康熙对待老八格外和蔼,多加夸赞。 最后几人临走的时候,康熙还关切的道:“到了换季的时候,老八喉咙总是不舒服,咳疾易犯,可要多多注意,请太医多去瞧瞧该如何预防。” 胤禩一愣,然后眼中充满感动,“儿臣多谢皇阿玛关心。” 胤禟在门口听见这一句,脸色古怪的很。 出去了便拉着胤俄溜走,并且偷偷嘱咐,“最近离八哥远点。” 即使一向听哥哥话的胤俄都觉得这句叮嘱有些古怪,挠挠头,疑惑问道:“九哥,八哥怎么了吗?” 胤禟面色复杂,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皇阿玛怕是要用八哥做事。”随即将皇阿玛那几句关心说重复了一下。 胤俄不太明白,“皇阿玛关心几句怎么了?” 皇阿玛关心儿子几句自然是没什么,或者是需要用到八哥所以更加慈爱也没有什么。 可是若是皇阿玛只是想将八哥当作一个好用的工具呢。 不是他心思阴暗,喜欢妄自揣测,而是皇阿玛的那句关心叫他听出了端倪。 因为啊,换季会有咳疾的从来不是八哥,是四哥! 皇阿玛他竟然是记错了人,若是真心看重,会记错吗? 110 晋江独家第 110 章 打起精神…… 毓庆宫。 高其倬站在书房门口, 听了一个侍卫的耳语之后,他沉思片刻,便道:“你先回去吧, 此事不要传扬。” 侍卫拱手, “是, 小的明白。” 高其倬忍不住双手叉腰,他无声的叹息,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子这才深吸一口气进了书房。 “殿下, 凌普已经放归家中。” 太子放下手里的折子,听闻了这消息也不见喜悦, 他早就习惯如此了,他抬眼看着高其倬, “还有呢。” 高其倬咽了了一口口水, 深深的弯腰, 把头垂下,“凌普手筋脚筋均被挑断, 舌头...舌头被割了。” 太子执笔的手一顿, 毛笔上的墨汁承受不住重力迅速掉落, 大滴的墨迹晕染了字迹,瞧不真切上面的内容。 高其倬上前来,从太子手中抽出毛笔,又用干净的帕子吸取上面的墨迹。 太子颓唐的靠在椅子上, “不必费心了, 能给我处理的折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毁了也就毁了。” 高其倬充耳不闻,继续收拾着折子。 太子的的情绪已经压抑许久 ,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讽刺的看着高其倬,嗤笑着,“怎么,这么忠心耿耿,不怕那天被抓去割了舌头!” 高其倬放下折子,太子这不是在讽刺他,这是在讽刺皇上,讽刺皇上会杀了对太子忠心的人,要对太子忠心,但是最好不要太有本事。 高其倬没有回答的话,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殿下厌恨臣吗?” 太子沉默。 他继续道,“殿下应当是厌恶我才对,因为若不是我那番话,索大人也不会自尽而亡。” 他不需要太子的回答,便继续说下去,“殿下,您一直知道索大人是因为我说的话,才选择自尽,却不知道我说的了什么,您说不必回话,但是我想您应该知道知道的。” 太子的思绪随着高其倬的叙说被拉进了索额图死前最后的时光。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索大人独享单间,茅草上铺的是羊毛毡子,一应洗漱用具俱全,连痰盂都是镶金边的,硬生生把牢房打造成了索大人的卧室。 高其倬走进来的时候还捂着鼻子,即使是这样的装饰,也掩饰不了牢里面特有的一种味道,那种臭味和腥味混合在一起,叫人作呕。 他抬眼看去,索额图这是果然是一应俱全,但是唯独缺少一样东西,饭! 这是索额图断了吃食的第三天,谁下的命令一目了然,所有人包括索额图自己都不相信皇上会选择饿死他。 可是高其倬信,高其倬不仅信,还十分断定若是索额图被饿死就失去了全部作用,甚至会成为太子的污点。 索额图必须死的更有意义些。 寒暄的话,不必多说,高其倬直接进入主题,“索大人可是对太子忠心耿耿。” 索额图嘴唇泛白,靠坐在墙壁上,他张开双腿,箕踞而坐,指着高其倬捂着嘴巴的手嘲笑起来,满脸的不屑,“小子,装什么呢?” 高其倬施施然放下手,然后问道:“大人可还记得曾经我们见过的那一面,我对您说,日后需要您的时候,希望您能早做决断。” 索额图被饥饿侵蚀的大脑缓缓转动起来,随后恍然,“原来你早就猜到...” 高其倬抬手打断他的话,“索大人,现在是您为太子尽忠的时候了。” 索额图虽年迈又是落的这般境地,但是仍然不失曾经的嚣张之气,他是个文臣,但是也是他毅然决然的从吏部侍郎的位置上跳下来进宫做侍卫,只是为了帮助皇上擒住鳌拜,他的胆色不输给任何人。 他终于抬起头,凌乱的胡须遮住了半张脸,只有那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他问道:“这是太子的吩咐?” 高其倬摇摇头,坦白说:这是下官一人之见。”他看着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说出了后半句话,“但是我想,殿下应当也是猜到了。” “哈哈哈哈哈”索额图狂笑出声,又咳嗽着喘着气,“你还算坦诚。” 索额图抬起头,眼中闪过那些年的意气风发,闪过的是皇上曾经的信任,太子年幼之时的青涩,他在朝堂上同别人打嘴仗,出了宫门气不过还要跑去踹人,却被明珠那个老王八嘲笑。 太子......保成是他侄女的儿子,他对侄女印象不太深,但是这时候突然便想起来了,太子的鼻子长的很像侄女,也像他大哥,可惜他跟大哥不太像,他长的像额娘,大哥长的像阿玛。 索额图的脑子从未又过的清醒,肚子中的饥饿感仿佛已经到了临界点,再也无知无觉。 “我对得起皇上,我从来都对得起皇上。” 他看着高其倬,说出了肺腑之言,“我不是个好人,好人是当不了官的,可我的殿下是个好太子。” “我前半辈子对得起皇上,下半辈子……也必定对得起殿下。” 高其倬钦佩的拱手,深深弯腰。 次日,索额图撞死在大牢里,他的自尽给皇上泼了一盆污水,逼得臣子自尽,这难道会是好名声,即使皇上说索额图是本朝第一大罪人,信的人也不多。 安静的书房内,高其倬将索额图临死前的一切第一次讲述给太子,他平静的看着太子颓废的样子。“殿下,索大人说他对得起您,跟着您的臣子们也对得起您。” 窗外的鸟雀啾啾的叫声成了此刻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太子深吸一口气,遮住眼角的红色,他站起身,看向高其倬,眼中是闪烁着泪光的坚定,“孤定不负尔等!” 月亮隐没在云层中,太阳跳跃而出,紫禁城的红墙金瓦重新闪耀着光辉。 包衣骁骑营经历了大洗牌,曾经被居于高位者均被调任他处,包衣骁骑营和包衣护卫军迎来了大换血。 新贵们的面孔有些陌生,进宫的皇子们总有不适应,但是不明白是何事。 胤禟看着升上来的两个副统领,熟悉的面孔,那图和程署,低头笑笑没说什么。 胤饿奇怪问道:“九哥你笑什么?” 他抬手给胤俄后腰一下子,打的胤俄嗷嗷叫唤,“九哥!你干什么!” 胤禟收回手,微笑着,“我笑的是你嫂子多了一个差事,给妹妹们教导呢,听说很有趣呢。” 胤俄捂着腰,委屈的在心里嘀咕,那你打我干啥,趁着胤禟转身的功夫,他在身后疯狂挥拳,心里恶狠狠的道,你要是我弟弟,我就哼! 被胤禟提起的李星晚还在琢磨着教些什么好。 宫里面现在的公主并不多,一个是今年即将成婚的六公主纯悫公主和八公主温恪以及还没订婚的九公主悫靖、十公主敦恪。 六公主说起来有些尴尬,她额娘是一个贵人,并不受重视,到了二十二岁才被赐婚,要知道比她年纪小的八公主早在两年前就被赐婚了,只是因为生病所以推迟了婚期。 李星晚也有些尴尬,八公主还好,比她年岁小,又是十三弟弟亲妹妹,她曾经也关照过八公主和十公主,相处起来也不尴尬,但是六公主有些不好说,六公主同她甚至是年龄相仿,论起月份,甚至是比她大的。 偏她是嫂子,还要去教导人家,多少有些担心。 但是当她一到了公主所,便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她对公主的印象只有两种,一种是大公主三公主五公主那样的,被皇上宠爱的女儿,性情不怯弱,但是也是温柔可亲,三公主甚至是还多出几分凌厉,四公主她倒是没见过不清楚如何。 她对公主的另一种印象是八公主和十公主小一点的时候,可怜兮兮的两个瘦弱小女孩。 但是如今在公主所,她见到了第三种公主的形象,纯悫温柔的像个小兔子一样,身量不高,衣裳不旧不新。 纯悫温柔发笑着,笑容里面带着一点很容易察觉的讨好,惹人生怜。 李星晚本就个子高,因着胤禟不矮,见到的女眷们都穿着花盆底,她的差距还不是那么大。 但是纯悫穿的可是平底的绣鞋,硬生生比她矮了一个头,她一下子就无措起来。 六公主小心的上前福身,李星晚连忙拉着她的手回礼,八公主、九公主、十公主全都上前来。 “见过九嫂。” 行礼过后这才坐下,李星晚环视这四位公主,一下子沉默了,这也太柔弱了吧...... 不过几个公主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身后跟着的奴才的精神面貌,很容易就看出来谁国的好不好。 六公主纯悫的额娘是纳喇贵人,九公主悫靖的额娘是袁贵人,八公主温恪和十公主敦恪的额娘是敏妃,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她们两个有十三阿哥这个哥哥,又有太子和太子妃关照,瞧着倒是比纯悫和悫靖过的要好。 肉眼可见的,姐妹四个感情很很不错,也许是因为都不是得皇父宠爱的吧。 九公主的性情渝澳活泼一些,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九嫂,你会教我们功夫吗,就是砰的那种。” 李星晚笑着道:“下个月就要去蒙古了,皇上差我来是教导骑射的,若是妹妹们学的快,那么自然是可以学一点功夫的。” 她看着四个神情都带着怯弱的公主,忍不住怀疑的问道:“妹妹们有打过人吗?” 公主们面面相觑。 “那....惩罚过奴才吗?” 公主们尴尬的笑笑。 李星晚一扶额,还好是公主,不然她们四个看起来就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那,咱们先试一下,打人是什么感觉。” 她琢磨着找个陪练过来,随即突然想到,六公主的额驸策棱不就在宫里嘛! 111 晋江独家第 111 章 偷看 纯悫在皇室的公主中, 实在是有些透明,她既不是大公主那样的福女,也不是荣宪那样的备受宠爱, 更没有温宪的好运道被太后养大。 就连她的排名也是不上不下, 卡在中间,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她才刚刚定亲。 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巧合的是赐婚的对象博尔济吉特.策棱年纪也不小,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比起其余公主的驸马起步就是郡王, 最高亲王的煊赫, 策棱就稍显落魄了一些。 策棱算起来也是黄金家族的血脉, 他的曾祖父是成吉思汗的十八世孙图蒙肯,对蒙古黄教的复兴作用很大,西藏的□□喇嘛也非常信任他。 这时候一个定律就出来了,当介绍一个人的时候, 从他的家族开始介绍, 能够说出口的人离这个人的血脉越远,也就说明他家落魄的越早。 毕竟若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能够拿出来说, 肯定就讲了啊。 策棱就是如此, 祖上风光,但是近几十年已经落魄了,他所在的喀尔喀部落只是漠北蒙古的一个中小部落, 因为被准噶尔部欺凌, 他们整个部落四散, 他的祖母带着他和弟弟逃难到了京城的。 出于一些众多周知的政治意图,康熙对他很是关照爱护,不仅将策棱所带的部落归入察哈尔镶黄旗,并且赐予策棱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 给下令策棱入内廷教养。 某种意义上说,策棱是跟着皇子们一同长大的,但是皇子们对他并不算熟悉。 因为如同策棱这般令入内廷教养的蒙古人并不少,七八个还有的。 皇上也称不上欣赏策棱,他要是早就欣赏策棱,那么早在策棱成年之时,纯悫公主也正是合适的年纪,两人早就该赐婚,而不是蹉跎到如今。 策棱是察哈尔旗人,又是在内廷教养,并不敢私自做主娶妻,加上他这个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娶高娶低都不容易,京城身份合适的格格也不会挑这样一个尴尬的人嫁。 但是今年的策棱可谓是时来运转,原本的准噶尔汗国卷土重来,继承了准噶尔台吉位置的策妄阿拉布坦并不安分,他们在漠北地区蠢蠢欲动,而策棱所在的喀尔喀部正是在漠北,且策棱性格冷静沉着,颇有领兵之能。 胤禟攻打尼布楚地区之时,曾令策棱率骑兵围剿沙俄残部,他做的不仅是很好的程度,而是能够称得上出彩。 也就是那次之后策棱逐渐在御前露脸,也成功的令皇上在烦恼准噶尔问题的时候想起他,在知道策棱还未娶妻的时候便想起了纯悫这个女儿。 这也是这桩婚事的由来,是满蒙联姻的传统打开方式。 策棱正在乾清宫值班,便听见统领叫他,疑惑的走过去便听到这件事。 “定亲王福晋正在教导公主们骑射等,连带着练习些拳脚,你挑几个性格安分老实的且长的一般的兄弟跟你一起去阿哥所西面的布库房,给公主们做做陪练。” 策棱先是皱眉随即明白过来,公主们需要陪练,但是也要顾及着身份,不能同侍卫们多接触,毕竟里面还有三个还未曾订婚的公主,所以要找性格老实还得是长相一般的。 他拱手称是,随即又道:“人是好挑,但是我想着,我就就不必去了吧,明日还有训练,我得去...” 统领抬手直接打断这傻小子的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教训道:“你是个憨的不成,纯悫公主也在呢!” 策棱眼眸沉静,并不如同统领所想的羞怯欢悦,反而是皱眉反驳,“正因公主在哪,我才不应该过去,于名声不好。” 统领十分纳闷,“好小子,究竟你是汉人还是我是汉人,你的酸气都快熏到我了。” 策棱并不是爱玩笑的人,他刚学会走路便会跟着骑远行,不到十岁已经逃亡近万里,从蒙古一路到京城,父兄叔伯均战死,唯有他和弟弟在祖母的保护下逃来京城。 他早早就学会看人眼色做事,他一个蒙古来的落魄小子在内廷读书,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谨言慎行早就刻在骨子里,这桩婚事不仅象征着皇上的注意,更象征着喀尔喀崛起的可能性,他有机会再次回到漠北,为父兄报仇。 纯悫象征他新的开始。 他恨不得小心再小心,又怎么会因为什么所谓的大婚憧憬而昏了头脑。 头领也明白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谨慎了,放心吧,这次是定亲王福晋的吩咐,皇上也是知道的,正是乐见其成呢,你总该去表现表现吧。” 听到皇上允许,策棱这才利落的点头,转身就去班房里挑人去了。 统领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这小子不会就是等我这一句话呢吧?” 公主所是没有专门练习的地方的,李星晚便调和了时间,在上书房的阿哥们上午念书的时候,让公主们到布库房练习。 布库房的占地面积几乎是一座宫殿,李星晚最满意的就是这里不露天,避免了晒太阳。 教导归教导,但是一个月过去,跟着去蒙古出巡的公主全都黑了一张脸出发,她估摸着皇上看到闺女黝黑的脸蛋估计不会很开心的,还是要保护好公主们的形象的。 策棱早早带人来此在门外等待,一行十个侍卫全都是瘦高个且身手矫健,都不是以力量著称,他也担心有力气那些家伙收力不及时伤着公主。 李星晚穿着一身蓝黑色的劲装,格外的潇洒,高高竖起的马尾在头顶上盘起,方便活动。 即使她姿容美丽,但是任谁也不可能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脸上,因为这个姑娘可是翘着二郎腿在哪喝茶呢,若是换上一张男人脸,那可是纨绔气息浓厚。 柔柔弱弱的几个公主看着嫂子的样子都有些错愕天哪,她们哪里见过九嫂这副样子。 李星晚挑眉看着策棱带队进来,嚯!小禟还说策棱性情沉稳,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但是她却觉得这搞不好是个闷骚啊。 瞧瞧吧,进来的另外九个长的那叫一个普通,混在人堆里绝对眨眼就忘记,做探子的好材料。 能够进宫当值班的长的都不会太丑,基本的仪表是要有的,但是策棱能在里面找出这么九个复制黏贴一样的长相也是难为他一番苦心了。 在九个人的对比下,策棱可以称的上是英俊潇洒了,人虽瘦,却是十分矫健的瘦,穿着布衣的上半身能够看出肌肉轮廓,眼睛不大不小,自带沉静的气质。 策棱一进来就领着人行礼,“臣等见过福晋,六公主、八公主、九公主、十公主。” 在座的论起品级,确实是她这个亲王福晋最高。 她抬手便叫人起来,“不必多礼了。” “这一月便是教导公主们练习骑射武艺等,倒不必拘泥于套路,叫公主们能够有个拿得出手的一招半式就够了。” 李星晚的威名,这些侍卫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人在包围中提刀杀进杀出不是问题,他们自然也知道李星晚是懂行的,他们不必承太多职责,听吩咐就是。 李星晚坐在那放下茶杯,嘴角挂着笑意,看着是好相处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毫不留情。 “你们也知道叫你们过来为了何事,给公主做陪练自然不累的,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便是记得收力,不得伤了公主,地上都铺了软垫可以往地上送。” “第二便是不得冒犯公主,切磋少不了接触,但是万不可冒犯公主。” 练习拳脚少不得身体接触,若是这几个侍卫有些不安分的心思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公主们可能都察觉不到,也有坑能察觉到了但是羞耻的不敢声张。 她在开始之前已经同这几个妹妹说过了,若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随时叫停,她有办法让人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眼神中满是警告,“我就在一旁看着,若是稍有不对,我收拾你们还是没问题的,是老实的办好差事,还是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僭越,你们最好想清楚。” 侍卫们眼神晃动着听她讲话,神色中甚至带着几分敬畏,人家只是坐在那就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愧是被混号为胭脂刀的九福晋啊! 李星晚警告结束之后便随(故)机(意)将纯悫分配给了她第一次见面的额驸。 虽然很多时候常说的是要想学会一门功夫,学会打人之前必须先学会挨打,但是李星晚不准备如此教导。 公主们需要先认识的到的是,她们的拳头是有力量的。 全天下大部分,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孩,是根本不懂自己的拳头有什么杀伤力的。 她知道自己的牙齿是坚硬的,但是她们不知道拳头同样坚硬。 侍卫们头上绑着棉布制成的护甲,能保护他们也能保护公主们的拳头。 李星晚就没要陪练,而是叫人拿了一个稻草假人过来,“首先伸出的你最舒服的一个手握拳,然后打在你觉得胸前的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她扭头看着纯悫一拳头搭载策棱的胸口,无语凝噎,哪有人打人居然用拳头侧面的啊。 这是撒娇捶人吗? “纯悫,这样吧,你打在脸上,用这里。”她走过去拉住纯悫的手,告诉她握拳的正确方式。 “不要用你的手指位置去打,要用指根和手掌连接的这个,这里的骨头很坚硬,你要试试挥拳是什么感觉。” 纯悫咬唇看着面前的额驸,耳朵已经红的滴血,她这不是害羞,是尴尬啊! 哪有未婚夫妻第一次见面就要打脸的啊!虽然带了护具,可是...可是... 策棱鼓励的看着公主,他倒是觉得九福晋的教导方式很不错,纯悫公主很明显连挥拳都不会,从头学套路才麻烦,不如直接找好发力点。 他轻声道:“公主不妨大胆一试,如果还是不敢,您可以打这里。”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前,“不要用手指部位触碰,很容易伤手。” “呦呦呦,很容易伤手。” 策棱耳朵一动,什么动静,他扭头看着禁闭的窗户。 窗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嘘!小声点!” “弘琛你挤着我了!” “十三叔,你抱抱我,我看不见啊。” “弘晖你让让,踩我脚了。” “谁碰顶我脑袋了?” 112 晋江独家第 112 章 欣赏 窗户被推开, 外面的墙根下是排排蹲的皇孙们,弘琛的小手还扒在窗框上使劲垫着脚,努力往里面看。 宝珠坐在弘晴肩膀上手正在攀着墙壁, 弘晖蹲在中间脸涨的通红,唯一一个大块头是尴尬到缩手的胤祥。 李星晚数着下面的人头, 嗯?少了一个?她探头出去寻找,果不其然,弘皙站在不远处望风。 跟这几个蹲在墙角偷听的小鬼和胤祥这个充满童心的人相比,弘皙简直不能更成熟了。 弘.稳重.可靠.端庄.皙回头小声喊着, “快点,快点, 该换人了。” 李星晚无奈扶额,怎么弘皙你也这样了? 被抓住的一群幼稚鬼被提进屋里, 靠着墙壁排排站好, 高矮胖瘦全都齐全,公主们也悄悄停止了练习, 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经意走过来看热闹。 温恪和敦恪这两个亲妹妹毫无兄妹情谊,放声大笑, 从未见过成熟稳重的十三哥这样窘迫的模样,她们俩恨不得叫画师过来记录下, 才好日后回味。 胤祥好高一个瘦长条混在一群孩子中十分惹眼,偏他无力反抗,想逃不能逃,现在教训他的可是九嫂,不仅是嫂子还对他有大恩,他那里反抗的了。 他真想给刚才被弘琛大侄子迷惑的那个胤祥一拳头,叫他控干净脑子里的水, 他怎么就信了弘琛的鬼话呢?唉呀! 弘琛一脸无辜的站在队伍最末尾,小胖脸笑的最是单纯可爱,一点看出不出来刚才提出这个馊主意的是他。 看着这几个小子脸上的神色,李星晚就能瞧出个大概,她可不关心是谁提出扒窗户这个行为的,很明显和弘琛这个小子脱不了干系。 她只关心一件事,“是谁叫你们逃课的?” 李星晚冷脸指着墙角的自鸣钟,“这个时间你们不在上书房读书竟然有时间跑出来?” “是谁提的?” 几个小的纷纷低下头,心虚的很,还是弘晴站出来解释了一句,“魏师傅昨日感了风寒,今日便告病,所以有节课便没有师傅在,我们就出来。” 李星晚脸色稍缓,不是纯粹的逃课就好,她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不喜欢学习,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天赋都点在念书上,但是她不能接受他们轻慢师傅逃课出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师傅告病了,也不该轻易离开,若是要走应当提前同上书房的师傅说好,若无大事也应当继续念书才是。” 弘皙羞愧的低下头,在这一辈的皇孙中,他年纪最大,如今却带着弟弟妹妹做的这样的事,也是明白过来了,随即拱手告罪,“九婶,都是我的过错,不仅没有规劝弟弟妹妹,反而是带头领着出来了,还请九婶不要怪罪他们,是我这个做哥哥没有带领好。” 听到最喜欢的弘皙哥哥自己站出来认错,有人可忍不住了。 宝珠举起手,示意她有话要说,李星晚看过去,“宝珠有什么要说的?” 宝珠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亲哥哥,然后斩钉截铁的卖了人,“额娘,我们要出来的时候,弘皙哥哥拦过的,他也过来是拦不住了且担心我们自己出来不安全才会跟着的。” 至于后来弘皙从担忧不情愿到乐在其中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一如只是去宫门口送东西却被路过的小分队拉上贼船的胤祥。 弘皙自然不会心安理得的让最小的妹妹替他辩驳,坦诚的承认,“九婶,宝珠说的没错,虽然我最开始是不愿意弟弟妹妹来的,但是最后竟然是乐于发生这件事,也是我自己想法有问题。” 轻易的就被改变了想法,这样是不可取的,弘皙已经开始认真的刨析自己的问题,并且是严肃的认为自己需要改正。 李星晚有些犹豫的看着弘皙,不知道该怎样说,安慰不是,教导几句也不是。 弘皙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孩子会被有趣的事情吸引是理所当然的,弘皙被闹腾的弘琛改变了想法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但是弘皙可是太子的长子,以如今毓庆宫和乾清宫的微妙关系来看,弘皙不能只做一个孩子,李星晚虽然有些心疼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要规训自己,但是她也不敢随意插手。 李星晚只能是警告的看了一眼逃过一劫的弘琛,然后对着弘皙说道:“能够在最开始劝说他们几个已经是尽了兄长的责任,晚间回去之后你同太子妃讲明此事。” 她的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要看太子妃的。 弘皙虽不是太子妃的嫡出的儿子,但是对太子妃这个嫡母是十分尊敬的,可以说毓庆宫所有孩子的教育均在太子妃手下,连孩子的亲生额娘都不会插手。 因为毓庆宫的孩子不是她们一个人的孩子,那是太子殿下的子嗣,身份特殊自然需要太子妃这个个嫡母全权插手。 弘皙点点头,并且提出一会带着弘晴和弘晖亲自去三叔和四叔那里告罪。 李星晚一脸欣慰,弘晴和弘晖满脸崩溃,苍天啊,为何如此对待他们。 宝珠真不愧是最喜欢弘皙的妹妹,他们兄妹两个居然有着这样的默契,宝珠痛击亲哥,弘皙痛击弟弟们。 而胤祥?李星晚露出毫无感情的微笑,弘皙还是个孩子,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啊? 胤祥羞愧的蹲下,试图把自己藏进地上铺的毯子里。 几个公主忍笑忍的脸都红了,温恪和敦恪的笑容叫胤祥的羞耻心简直翻倍。 纯悫难得流露出如此端庄的笑容,笑着看十三弟埋头羞耻,是的,她还是十三的姐姐。 纯悫是康熙一十四年生,而十三阿哥胤祥是康熙二十五年生,那头儿胤祥都抱孩子了,这头儿纯悫才刚订婚,年尾才会出嫁。 她笑着扭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悫靖妹妹,却不经意间撞入了一个人眼眸中。 策棱站在身后默默的看着她,笑容温和有礼,他不是想象中那种粗犷的蒙古人,反而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汉人,克制有礼,沉默又坚忍。 纯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无关男女之情,只是想到好像嫁给这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也不会很辛苦。 弘皙还打算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上书房温习功课,却被李星晚拦下,“就留在这吧,你们几个也能跟着学学,正好也能给你们姑姑做个小陪练。” 出来都出来了,心思也飞了,再回去念书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总不能叫孩子玩也没玩好,学也没学好。 “呜呼!好耶!额娘我爱你!”宝珠举着小拳头欢呼出声。 弘琛紧随其后,他已经从额娘危险的目光中看出来自己回家后小命难保,正是需要疯狂拍马屁的时候,以求回家后额娘能够在阿玛的铁掌下救他小命。 “额娘真是人美心善,不仅体谅我们跋涉而来的辛苦,还推己及人,了解姑姑们想要陪练的心情,就让我,弘琛!来为姑姑们做一个好的示范吧。” 弘晖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弟弟,这段话槽点太多,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弘琛的文化水平震惊了从小就好好念书的弘晖。 李星晚伸手呼噜了一下儿子小脑袋瓜,“别拍马屁了,回头还是要把事情告诉你阿玛的,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她坚决贯彻一个原则,从来不对孩子动手,但是并不妨碍她在胤禟背后撺掇。 打孩子当然是不好,但是真正做了父母就知道,有些时候也是必须要孩子长记性。 弘琛在上书房犯错,师傅只会打哈哈珠子,那就是专业替打的,能叫孩子长记性才怪呢。 胤禟要是知道了肯定回去就要教训这小子,通常是叫他举起双手面壁思过,实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打几下屁股。 不过....李星晚默默想着,随着这小子越长越大,越来越皮实,恐怕上脚的那一天不会远了。 抓住了这几个小鬼进来,虽然耽误了一会,但是公主们倒是多出来几个陪练。 弘琛和宝珠自然是不行的,他俩跑去跟侍卫学招式了。 弘晖也有些弱,他坐在一边看着,弘晴学的倒是不错,就是年纪还小,不过他倒是可以同中公主里面年纪最小的敦恪凑在一起。 敦恪是康熙三十年生,弘晴是康熙三十五年生,一个十岁,一个十五岁,不过弘晴身量高,敦恪又瘦弱,虽然敦恪稍微高半头,但是较量起来还真打不过学武三四年的弘晴。 弘晴骑马射箭可是比不少大人还厉害的,教敦恪一会儿绰绰有余。 但是为了安全考量,李星晚还是安排了两个侍卫看着他们两个练习。 弘晴拍拍胸口,“敦恪姑姑,你就放心吧,我熟练着呢。” 急于拜托尴尬的胤祥则是盯上了有些脸熟的策棱,“策棱,咱们切磋切磋。” 策棱一口应下,两人随即就换了位置。 李星晚瞬间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纯悫,又看看摩拳擦掌已经进入试探阶段的策棱和胤祥。 胤祥啊,胤祥,你的眼力见去哪里啊,没看到纯悫还在这呢嘛,人家未婚夫妻教导武艺多么合适啊,你还掺和上了...... 她走过去拉着纯悫说道:“回头肯定叫你九哥收拾一下十三,净跟着闹腾了。” 纯悫温柔的笑笑,回握着她的手,“没关系的,十三也是担心妹妹才过来了,这下子他们两个切磋起来,我可是享了眼福了。” 纯悫很喜欢九嫂说的那句,叫你九哥收拾十三,因为显得他们十足的亲近。 可是实际上,她同九哥是不太相熟的,即使在九哥还在显露峥嵘的那些年,地位也是比她一个小透明公主高的多。 宫里的孩子太多了,多到孩子们之间很难把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当作兄弟姐妹,感情都更像是表亲一样。 从十三往上的皇子们对下面的弟弟都不算太相熟,除了宫宴几乎都没有能够见面的时机。 不像是胤禟他们还念书的那时候,皇上还会因为老八的书法不好,吩咐老四去带带弟弟。 也会因为十三的数算不好,叫老四去指点一一。 老七的字写的好,但是经义却学的不怎样,都是老三教了很多。胤俄的大部分功课更是被胤禟和胤禩一路扶着过去的。 纯悫因为年纪的关系,甚至是因为出身和性格关系,她一贯是沉默温柔的,并不是能够跳脱出去的人。 她明白九嫂待他们很好,所以她就更要懂事些,不要添麻烦。 她本来也对额驸没什么期待,自然谈不上因为被十三弟打扰而心生不快。 纯悫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却叫李星晚忍不住心下叹息,公主过的好不好,同她们的性别其实没有关系。 即使是大清这样满蒙联姻极多的,公主们过的好不好也是分人的。 有丈夫身居高位,夫妻感情非常好,皇阿玛重视并且喜欢,弟弟们也是尊敬爱护的,还能频繁回京生活的纯禧、荣宪等。 也有被太后养大,嫁的是皇上母族,不仅留在京城,驸马还住在公主府的温宪。 但是更有纯悫这些小透明,若不是去蒙古出巡,皇上也想不起来叫李星晚来教导她们骑射什么的。 比起纯悫等,还有更透明的端靖,年岁相仿,姐姐妹妹生活的都幸福美满,唯独她不受皇阿玛宠爱。 端靖公主自出嫁后从未得到允许归京,近两年更是连书信都少了。 李星晚下定决心,必要让公主们都有防备的本事才行,即使不能做到完全保全自己,但是也要锻炼除胆气,能够为自己争取才行。 就像四公主那样,拿的一手烂牌,却自己争出了一片天。 李星晚在同纯悫说话的功夫,那头的胤祥和策棱已经交手两次了。 胤祥走的也是身手敏捷的路子,策棱却是兼具敏捷和力量,实战经验也比胤祥丰富,三个回合下来,胤祥就被策棱抓住了衣角摔在地上。 “哦!姑父赢了!” 小机灵鬼弘琛在弘皙说过策棱身份之后已经十分亲热的姑父来姑父去的喊起来。 刚平复好呼吸的策棱竟然被小孩子的言语闹出了一个大红脸。 胤祥拉着策棱的手站起来,难得的坏心眼的学着弘琛的样子对着策棱喊姐夫,“姐夫身手可真是好,刚才可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策棱连忙拱手,“并没有,臣不过就是比十三爷多了些经验,不敢说厉害。” 可惜他话语虽然谦逊,但是大家却都被他红成与一片的脖子吸引,互相对视之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姑父脸红了!” “姑父的脖子都红了。” 还有的小混蛋要去扒人家领口,看看究竟都红到那里。 跟着过来的陪练的侍卫们也目不转睛的看热闹,策棱大人一贯是沉默端方的样子,这时候被几个皇孙围住,吓的抓紧自己的衣领子,简直像个害羞的黄花大姑娘。 纯悫也被几个妹妹在身后的的推搡,闹的脸红不已,好端端的一个武艺教学发展出来七夕灯会的氛围。 在众人热闹的声音和小鬼们四处乱跳的声身影中,兵荒马乱的一片里,策棱下意识去看公主的目光。 纯悫被妹妹们闹的低着头缩起肩膀,耳尖红红彤彤的彰显着存在感。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也许蒙古的风沙并不适合她这样温柔的公主,终究是委屈了公主。 策棱却不知道,李星晚对他印象很好。 “纯悫嫁给他会过的很好。”在结束一天的事情之后,回到王府,李星晚对着如此说道。 胤禟疑惑放下手上的书,拄着桌子探头过去,十分好奇,“为何?” 他对策棱的印象还停留曾经打仗时候,策棱骁勇善战,为人冷静沉着,善于等待时机。 可是这些好似跟纯悫生活的如何没有关系。 李星晚却道:“因为策棱是个聪明人,是个谨慎又冷静的人,他或许会很无趣,但是秩序感很强,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妻子会很好,若是幸运一点,两个人相处不错,那么夫妻感情也会很好。” 策棱从一个评价人才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是个十分难得的值得珍惜的人才,若是当作妹妹的丈夫来看,虽然有些过于理智,但是这正是最好的一点。 因为以纯悫公主的身份,策棱会一辈子都对她很好的,因为大清在纯悫有生之年是不会亡的。 胤禟却有些不赞同,他心里酸气冲天,星星居然对策棱这么高的评价,而且几乎句句评价和他相反! 他可不就是那个有趣,但是秩序感不强的人,他哼了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策棱只要带着纯悫回到蒙古,他瞬间变脸,咱们也不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李星晚抬手就把他不安分伸过来的收直接打掉,啪!“像你这种就是典型的坏男人。” 胤禟顿觉冤枉,“我哪里坏了?” 他不服气的很,“是谁厚着脸皮每天去找你给你花银子?” “是谁出去打仗,一个月给你写十几封信?” 最后更是重击,他高高仰着头,“是谁心甘情愿和你一起生孩子?” 李星晚生无可恋,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求他闭嘴。 胤禟自以为自己简直是整个大清最好的男人,谁能比他更棒,他可是生过孩子呢! 【李星晚:只是体验过生孩子的感受。】 大清最好的男人 ,在这次巡幸塞外的时候也幸运的得到了随驾的机会。 康熙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打败了沙俄并且撕下大片土地的胤禟对于蒙古许多部落是有着极大的震慑力的。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初八,上巡幸畿甸园,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和硕直亲王胤禔、皇九子和硕定亲王胤禟、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八子胤衸随驾,是日启行,驻跸顺义县南石槽。 李星晚满心期待着能够见到她神往已久的人称摄政公主的四公主,她浑然猜不到这一趟出巡将会带来怎样的巨变。 当平缓流动的河流在某一刻被分开一道支流,这道支流不再是依附者,它是新的一条河。 113 晋江独家第 113 章 准备 临出行前, 李星晚照旧是要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干净,京城各家铺子的掌柜和百货楼的负责人都要来王府等李星晚对未来几月的事情一一示下。 大部分比较传统的产业自然不需要多吩咐什么,唯独京城娱乐报的掌柜被特别叮嘱了几句。 李星晚难得的疾言厉色的警告, 要他们将这几句记在心里,“我离京之后,娱乐报尽可能便做一些有趣但是不涉及朝堂和官宦人家的内容,任凭你们写什么东边的猪肉潘安, 西边的卤西施,亦或者勾栏的头牌娘子,实在想不出来那就写南北的美食评比,反正是不许碰涉及官宦的任何事情。” 下头几人面面相觑,随即躬身称是。 见过这一批人, 另有科学馆的罗多亮带着人来汇报成果,比起李星晚手下其他的赚钱生意, 科学院就是名副其实的只吃不吐了。 到现在为止,科学院投进去的银子不少, 出来的东西也算不上少,但是出来的东西是很难快速变现的。 李星晚每次看科学馆的账本的时候都会用星辰大海来安慰自己,她深呼一口气, 告诉自己此事利在千秋千万不可目光短浅! 胤禟则是看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也不看了, 他拒绝帮李星晚打理科学馆的账本, 他坚定的认为那会折他的寿的。 罗多亮今日来却是带了两样东西和两个人,一样在胤禟看来怪模怪样的机器还有一本书, 两个人,一个便是霜姐儿,另一个便是一个脸上有些潦草的青年。 李星晚凝眉看着这机器,随即眼中惊讶, 甚至出现恍然的神色,一张脸焕发出惊喜的光彩,她直接打断了罗多亮的介绍,指着这机器,“先讲讲这个。” 罗多亮身后跟着的潦草青年终于走上前来,透过凌乱的胡子也算能看出青年本人是个清秀的人,可惜有些略显粗糙潦草。 “小的辛伯言,见过王爷、福晋。” 李星晚来不及去想这人为何出来面见她这个顶头大老板居然还如此不修边幅,直接叫他介绍机器。 辛伯言也是一愣,机器装在大木箱子里面,刚才只是打开了顶上的一层木板,现下他将四周活扣打开,整个机器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胤禟也懂这些是东西的,他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随即讶异,“咦?” 辛伯言有些无措的拢了一下头发,暗自后悔出来之前应该剃头收拾一下的,的,都怪老罗居然跟他说就这样来。 能在林会长面前露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他好不容易才抓住,要是因为仪容不整被嫌弃了,他回去就把罗多亮绑在飞行器上放飞。 下定了决心的辛伯言自然是事无巨细的介绍着自己。 “小的是江宁人,因着科举落榜为谋出路,我舅舅是工部的员外郎,跟着去过黄河治水,我便跟着舅舅学了治水,盼着将来能够去工部做一小吏,没成想治水学的一般,倒是对水车感兴趣了,舅舅如此生气了,就断了我的花用,小的不认错连口饭都不给吃。” 他脸上出现了一点尴尬,还是坚持解释着,“俗话说娘亲舅大,我家舅舅又是亲戚里最能耐的人,我爹娘全都放手将我交给舅舅了。” 辛伯言是个典型的江南学子,文化水平极高,文采甚至也不错,只是在江南那个科举人才频出的地方,虽然盛产状元,但是如辛伯言这样的落榜人才是最多的。 他本人那可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人也晒黑不少整个人结实起来了,这都要感谢他舅舅带着他成天往河边走,治水这差事就要求身体素质好呢,不然身子差点的,去折腾个两天半条命都没有了。 可是这辛伯言自从迷上了这些机械,便隐隐有放弃治水的意思,倒也不是他不务正业,他能够迷上机械,也正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有天赋啊,脑子一点就通,很快就能想明白一样东西的构造。 每次研究东西都有很大的成就感,可不就愈发沉迷了。 “舅舅断了我的花销之后,我又不会做什么,在街边给人写了两天书信之后,连顿肉也吃不起便打算着放弃了,可巧是碰见了罗大人在哪招人,我一琢磨便进了科学院。” 科学院共供应吃住还提供研究的帮助,辛伯言也就留下了。 胤禟抬手打断他,“先说说你这机器吧。” 辛伯言也不觉得尴尬,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叫李会长能够记住他这个人。 他蹲下指着机器给两位介绍起来,“这个东西我原本就在研究,能够使用一种东西作为动力推动机器发动,不再是以人力为主。” “我之前研究的方向是用水为动力,通过水流的冲击力带动机器转动,然后利用转动的动力抽吸水,但是问题在于对于水流地势的要求比较高。” 本就在为了能量来源苦恼的辛伯言遇上了到科学院就业的黄毛鬼,那黄毛鬼是个传教士,居然还懂点机械最开始还不愿意教人,甚至颇为高傲。 现在说起辛伯言还是愤愤不平,“那黄毛鬼居然说什么他的神是唯一的真神,要求咱们大清废除所有信仰,必须信仰唯一的真神,还要改变婚丧嫁娶的习惯,这才肯教我。” 李星晚有些好奇,便问道:“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辛伯言嘿嘿一笑,并不说话,罗罗亮幽幽补充道:“他给了人家两个大嘴巴子,只要在科学院遇见他就追着人家打,然后纽科夫就同意教他了。” 那把人打的啊!人家都不敢出门了,辛伯言还堵在人家门口埋伏,进科学院之前还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进来之后很快就被一群精神状态堪忧的人的给同化了。 罗多亮甚至觉得辛伯言进来之后不需要是适应科学院的氛围,而是科学院需要适应他。 李星晚沉默的和胤禟对视,.....嘛,这个.......江南学子求学的心却是很迫切哈…… 辛伯言直接开始介绍,“最开始根据那小子的提示做出来的一台抽水机存在一些缺陷,所以我改良之后便好了许多。” 他指着机器介绍道:“最开始是在这个里面充满水烧开之后的水汽,然后关闭进入气阀,再容器外喷淋冷水使得里面是一个无气的状态,打开进水阀之后,底层的水便会被无气状态的形成的一个吸引力吸入其中,两个容器可以交替工作,可连续排水,用于采取矿脉抽水是虽好不过的。” “在小的改良之后,”他指着机器的侧面,“就将凝气器和壁分开的,因着像是蒸包子出来的气体,所以小的叫它蒸汽机。” 李星晚几乎是惊叹的看着这个很是粗糙的机器,蒸汽机啊,蒸汽时代即将来临! 胤禟也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神奇之处,以蒸汽作为动力使得机器动起来,果然足够神奇。 李星晚沉思片刻便道:“告诉科学院的人,蒸汽机似乎开发其他用处,感兴趣的人可以去锦绣那里领银子,自行实验。” 她抬眼看着罗多亮,“另外,科学院的一应事务交给锦绣就好。”她侧头点了一下。 胤禟心领神会,放下茶杯道:“舅舅你整理一下手里的事情,此次去出巡,我给你谋了一个缺儿,正好多表现表现,也是时候有个官身了。” 罗多亮脸上激动的神情一顿,瞬间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下霜姐儿,有些犹豫。 李星晚已经看出来怎么回事,随即叫人带霜姐儿和辛伯言先出去,另外吩咐道:“将我书房左侧格子里第二行的箱子拿出来,里面的地契叫辛伯言挑一张,再拨给他五十亩良田。” 她笑容温和的看着辛伯言道:“你研究出来的东西,你自然也看出它有多大的威力,会带给世人多大的变化,不论你是想要做个官还是做个富家翁,尽管说出来,都能够满足你。” 辛伯言没有想到自己能听到这样的话,这不仅是赏识了,是李会长看好他的才华啊!看好他的未来啊! 他激动的脸都红了,语无伦次的感谢,“小的,小的多谢会长!” 李星晚笑着摇摇头,“不用谢什么,我不过就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好的环境和生活上的帮助而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唯独一件事情,我要给你提个醒,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明白自己的才华在哪里,就千万不要不要荒废了它,你靠什么起来的更要记清楚。” 辛伯言明白,这是鼓励也是敲打,叫他不要因为出了成果便立刻荒废,还有很多能够改进的地方,这东西不是几年内能完成的,也许需要他的一辈子,但是他愿意为此付出一辈子。 人生之乐不就在为了自己的乐而奋进嘛,他能够在李会长的支持下安心做研究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更该努力才是。 更何况,要是没有这个蒸汽机,他恐怕都要被科学院淘汰出去了,这也是他吃饭的东西,可得抓住了呢。 “小的明白。” 送走了辛伯言,剩下的便是罗多亮的事情。 到底是胤禟的舅舅,这几年在李星晚手下做事做的也很是不错,人也小心谨慎,总不能一直混在下面,胤禟便琢磨着弄个官身给他。 当然了,他能想到这里,也是因为大舅舅道保着急了,罗多亮都快三十了还没娶妻,最小的奥岱都有两个儿子,道保是彻底坐不住了,这才托了五阿哥胤祺过来同胤禟知会一声。 若没有五哥走的那一遭,胤禟是不觉得罗多亮在李星晚那里继续做事有什么不对的。 舅舅又怎么了,郭络罗家到底不是纽钴禄氏那种煊赫的大姓氏,家中兄弟七八个不可能个个为官,能做到家中兄弟均有官身,只有被皇阿玛偏爱的佟家才能做到那样。 再如何被人吹捧,罗多亮本身也就是包衣佐领的儿子,家中兄弟那么多也不轮上他,就像是老大道保虽然如今是副统领了,还因为兼了恒亲王府长史的位置而开心呢。 这就是亲王的地位了,一个长史的位置都足够不少人打破头的去争。 道保能够兼任一是因为他是胤祺的亲舅舅,两方感情还不错,二就是胤祺有点不靠谱,宜妃怕老五撑不起来呢,才叫了自家大哥帮着兜底呢。 道保都兼任五哥的长史呢,罗多亮在李星晚手下做事完全合适啊,胤禟便是理所当然的想着。 道保这个舅舅啊,同胤祺是更加熟悉的,但是胤禟一向是个狗脾气,道保也不敢过来摆舅舅的谱,加上这些年胤禟的地位水涨船高,李星晚的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道保就更不敢贸然前来了。 只好托胤祺敲敲边鼓,胤禟一琢磨,也是,罗多亮都挺大年纪,弄个官身也不错。 罗多亮听了胤禟的安排后倒是没说什么,他犹豫的是另一件事,“王爷,霜姐儿...” 李星晚端起茶杯遮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眼睛幽深似湖水,能够看到人心里去。 罗多亮想要娶霜姐为妻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怎么娶呢,郭络罗家到如今都是不同意的,因为霜姐儿在外人看来是个破落户出身的而且脑子有问题的姑娘。 论起家世,两家虽然同为包衣,但是郭络罗家有着盛宠多年的宜妃娘娘,还有两位亲王外甥,有做盛京总兵的三官保,也有坐着副统领位置的道保。 再加上霜姐儿明显异于常人的表现,娶了就是明摆着会被人耻笑的。 李星晚叹息道:“是啊,即使你们感情真挚,可是世人的眼光是难以改变的,你还有家中亲友。” 胤禟是不太关心这点事情的,罗多亮爱怎样怎样,乐意娶就娶呗,霜姐儿又不是真傻,只是性子不太说话,而且有数算天赋,已经很厉害了。 再说了,就算真娶了,谁敢嘲笑啊,就算有那身份够胆子大的,嘲笑不到额娘脸上,在他和五哥面前也不敢放肆,唯一会被闲言碎语影响的也就是罗多亮本人了。 可是....那关他什么事啊,胤禟漫不经心的想到,喜欢就娶呗,自己知道是什么样子就要能够承担起来一切啊。 胤禟疑惑的是,星星好似不太支持罗多亮娶霜姐儿了。 李星晚伸手盖住胤禟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对着罗多亮道:“你在科学馆也做事好几年了应该也明白霜姐儿的天赋有多难得,我这里是铁定要护着她一辈子的,你若是因为世俗的压力不能娶她也不要责怪自己,也无需担心霜姐儿,还有我会照顾她的。” “我和王爷再如何也不能强逼着所有人都接受霜姐儿,你也无需忧虑,先跟着去出巡,等你官位坐稳之后在再慢慢考虑也不迟。” 一番话直接堵住了罗多亮的嘴,好坏都叫李星晚一人说了,还贴心的安慰罗多亮不必因为不能娶霜姐儿而愧疚,谁听了都觉得李星晚是站在罗多亮那里的。 也对啊,罗多亮是胤禟的舅舅,李星晚自然应该偏着罗亮才是。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罗多亮离开之后,胤禟便好奇的看着她,疑惑的问道:“怎得突然瞧不上舅舅了?” 李星晚在外人面前的表现,胤禟很清楚,他自然也看出来,星星这是瞧不上罗多亮了。 李星晚没有说话,抬手拢了一下耳边碎发,然后将手上的本子递给胤禟,“瞧瞧吧,这是霜姐写的。” “这?”胤禟翻开本子,皱眉看着上面的文字,他也是学过微积分的,自然能看出来霜姐儿的天赋在李星晚的培养之下进展有多恐怖。 李星晚淡淡道:“像罗多亮这样的人好找,霜姐儿才是难得,她在我这里比罗多亮重要的多。” 胤禟放下本子,“那怎么不直接叫罗多亮娶了霜姐儿?” 李星晚用荒谬的眼神看着他,“你傻还是我傻?” 霜姐儿的天赋难得,她是个很重要的数学人才,不论怎样李星晚是绝对要保护好霜姐儿的。 而叫罗多亮娶霜姐能有什么好处吗? 本来郭络罗家就是看不上霜姐儿的,即使在她和胤禟保媒之下认了这门亲事,那必然也还是看不上霜姐儿。 他们一定不会允许霜姐继续做什么数学研究,会要求她在郭络罗家侍奉公婆,生儿育女,啊不对,或许会因为觉得霜姐脑子不好,不允许她生。 好好的一个数学天才,就被罗多亮的感情困住了,凭什么啊,凭罗多亮有个当妃子的姐姐还是有两个亲王的外甥。 李星晚才看不上罗多亮呢,罗多亮能凭的就是霜姐认定了他。 她挑眉看着胤禟,“你以为道保舅舅为何托了五哥,给罗多亮谋官身需要这么麻烦?这是怕咱们不肯撒手呢。” “人的心是会随着境况改变的,罗多亮若是做了官呢,他手上有权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未娶妻,多少年龄合适的格格不得不嫁人做续弦,这时候一个罗多亮出现了会如何呢?嫁给罗多亮做嫡福晋,总比续弦要好的多吧。” 她冷笑道:“被这样一追捧,罗多亮要是稍微一沉溺,那必然是要嫌弃霜姐儿的,霜姐儿也不是绝色美人,也不是心思敏捷的解语花。” 罗多亮凭的就是霜姐儿认定他,而霜姐儿能凭的就是罗多亮的良心了。 胤禟点点头,连连咂舌,“道保真是老奸巨猾呀,不愧是额娘的大哥。” 这心眼子如出一辙啊! “不过若是罗多亮真放弃了,霜姐儿那边怎么办?” 若是个普通姑娘,可能是伤心难过然后重振旗鼓继续研究,可是霜姐儿是个轴的啊。 李星晚抿嘴腼腆一笑,胤禟脑袋瞬间翁一声,每次这个表情一出现,就说明李星晚做的了什么大部分人接受不了事情。 她软乎乎的笑着抱着胤禟的手臂,任凭他如何问也不用开口。 这事可不能告诉胤禟,不然他铁人定又要疑神疑鬼的。 早在百货楼筹备时候寻摸戏班子的时候,她就叫人留意着找找同罗多亮相似的人,留着给她备用。 万一要是罗多亮放弃了霜姐,她就可以叫相似的人顶上,再用上系统里准备好的一些道具,肯定能够安抚住霜姐儿,而且人还在她的手里。 一个戏班子出身的男人肯定是比罗多亮好控制的多。 不过是若是罗多亮还是铁了心要娶霜姐儿,那她就得费心思把罗多亮弄回科学院了,反正霜姐儿是不能离开来的。 只有在科学院里,她才能够保证霜姐儿是开开心心心态健康的研究数学。 【圆周率计算突破一百位小数,奖励积分1000分。】 李星晚琢磨着点开系统商城,先给霜姐儿买个护身的东西吧。 胤禟突然问道::“你觉得罗多亮有良心吗?” 李星晚回头瞧他,一耸肩,无奈道:“良心又不是心肝,能够一直在身体里,良心是流动的,谁知道那一刻就没有了。” 胤禟一琢磨,也是,反正良心这个东西吧,他是没有的。 “哦,对了,安排几个人跟在亲卫队里,等到四姐姐觐见的时候,我有事同她联系。” 胤禟伸手不安分的去摸她的衣角,脸上浮现疑惑,“我倒是不明白,也未曾见过四姐姐,怎么就这么喜欢。” 李星晚想了一下,四公主,人称海蚌公主,海蚌(勃)是满语,意为‘参谋’‘议事’,这便是四公主。 她道:“你喜欢名将李靖吗?” 胤禟:“喜欢啊。” 李星晚道:“你们男人为何喜欢大将军,大诗人,我就为何喜欢四公主。” 114 晋江独家第 114 章 四公主…… 康熙四十八年 , 上出巡。 十四日,上出古北口。驻跸两间房。 十七日,上驻跸鞍子岭。 二十日,和硕端静公主来请安。 二十九日, 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喀喇沁镇国公善巴喇锡等前来朝。 九月二十一日, 科尔沁多罗郡王代布来朝。二十四日, 巴林和硕荣宪公主科尔沁和硕端敏公主来请安。 二十五日,和上令驻扎喀喇和屯,二十八日, 和硕纯禧公主来请安。 及至十月初二日,喀尔喀和硕恪靖公主递了折子, 明日便能来请安。 李星晚终于能够见到这位她神往已久的公主, 自然是缠着胤禟追问信息。 好在胤禟半点差事没有,两人几乎一直在一起待着。 孩子都被留在宫里交给宜妃娘娘照顾,那么两个小屁孩是绝对不可能跟着出巡的,交给宜妃娘娘也放心。 而之前几次出巡承担了不少护卫差事的胤禟, 这次却连个兵权的边都没摸着,唯一能够使唤的唯有从王府带来的二十个亲卫,叫胤禟来说就是面子好看屁用没有。 从前总觉得护卫御驾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他还祈祷过下次不要给他安排差事, 谁想到真到了清闲这一天, 他反倒别扭起来。 李星晚自然也瞧出来他那点别扭, 她也不曾问什么, 只是将一些册子甩给了他。 这会儿子, 胤禟便是坐在帐篷里给李星晚打工呢,他手里捧着的都是近几年的明细,沿路见过的蒙古部落有通商的自然得联络一番。 李星晚自己的铺子是并没有开到这里的, 草原上牛羊比人多,开铺子招待谁啊?倒不如商队出行方便,是以李星晚只是在归化城里面留了一家绸缎铺子而已。 “你快说说四姐姐是什么样的?” 她虽然手底下有商队和四公主部落的人有合作,但是她并没见过四公主,京城中也少听人提起。 胤禟放下手上的册子,挑眉看着她,“明日你就见到了,何必如心急?” 李星晚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我哪里是心急,这不是怕不小心冒犯了四姐姐吗?” 胤禟眼中含着逗弄的笑意,自然是明白她是对四姐太好奇了才会如此,不过倒也不怪她,四姐在京城里却是没多少存在感。 “你求求我,我就同你讲。” 李星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瞧,手下用力,死死的捏住他腰间软肉,做势要拧,声音从牙齿中挤出,“我好好进^_^求求你呀!” 胤禟狠狠蹙眉,心里下定决心,这次要她好看,他忍住头皮发麻的恐惧感觉,伸手就要挠她痒痒。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时叫出声的两人,声音震荡在帐篷里,外面坐在草地上喝奶茶的何顺默默把帐篷门关上了,请主子们自便。 两人闹了好一会,闹的李星晚头发都散了,只好是将珠钗卸下,胤禟看着李星晚坐在那里梳头发的背影,嘿嘿,我媳妇真好看啊。 “快说说吧,四姐姐是怎样的人。” 胤禟脸上还挂着神秘(傻子)的微笑,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随即便回忆起来。 “四姐姐啊,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四公主在京城声明不显,那是因为她啊并不受宠,在皇上那里就是个小透明一样的人物,她也不是宠妃所出,自己还没有个同母的兄弟姐妹,自然就不惹人注意了。 她唯一能说起来的一个关系,也就是从胤禟这里,这也是李星晚缠着问的原因。 恪靖公主的额娘是一个小贵人,不同之处在于这位小贵人姓郭络罗氏,正好是宜妃的亲姐妹,也是说她不仅是胤禟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宜妃的亲外甥女。 但是四公主的童年时期却是落寞而孤独的,她的额娘郭贵人地位尴尬,仅仅是个贵人,虽然不是宫妃中的最底层,但是在康熙的后宫,只有个一儿半女最低也是个贵人,也就是说,郭贵人在有孩子的嫔妃中处于底层。 郭贵人早已去世,而宜妃...... 胤禟神色有些晦暗,“额娘同姨母关系冷淡,是以四姐姐并不是在翊坤宫长大的。” 倒不是什么后宫争斗,都是一个姓氏的姐妹,郭络罗姐妹在后宫中也不似纽钴禄氏姐妹亦或者赫舍里氏姐妹那样显赫,抱团都来不及怎么会互相针对呢。 只是天意弄人,原本郭贵人生了一个儿子,胤禹是原本排在十一的那个,不幸夭折之后因为还没到序齿的年纪,所以十一这个排名是属于胤禟的亲弟弟胤禌的。 顶了死去儿子的排名这件事,时间还如此相近,再如何,这姐妹情也不会存在多少了。 胤禟只比胤禌大两岁,他们兄弟两个一起长大的,最开始他和老十以及十一,他们是三个人玩在一起的。 他提起这段事心里自然有点不自在,手上不自觉就开始拽着毯子的边缘撕扯,将上好的羊毛毯子都扯的变形。 李星晚顿了一瞬,随即俯身过来抱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不该追着要听四公主的事情的,不然也不会惹的胤禟伤心。 胤禟伸出手臂,沉默的拍拍她的后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释怀,只是还不太习惯。” 他继续说道:“四姐是个有福气的人,小时候感染了天花,仅用三天就好了,皇阿玛喜欢她吉祥,送圣时是按照阿哥之例办理的。” 不过四公主的人生并没有因此而一帆风顺,因为郭贵人在她出嫁之前便去世了,从此四公主便同姐妹们一起在公主所生活。 宜妃因为情分关系,也会送些东西过去关照,但是再多的便没有了。 “四姐姐性子坚韧,甚至有几分泼辣的,她院子里的奴才无不乖顺。” 在没有母亲帮助弹压的情况下,一个年纪小的公主能够做到如此并不容易。 出嫁之时,四公主被指给了漠北土谢图汗部落的郡王多尔济,漠北不仅偏远,土谢图汗部更是漠北最强的部落之一,对大清的畏惧有限。 蒙古大致分为三部分,漠南、漠北、漠西,漠南蒙古很忠诚,离大清最近,大公主的额驸班第就是漠南蒙古,漠西是敌对的,噶尔丹就是出自漠西蒙古,而漠北在之前是偏向中立。 但是在康熙二十七年,漠北遭到了噶尔丹的进攻,漠北贵族纷纷南下归顺大清,多尔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承袭了父亲的郡王位置。 在那时候,多尔济进宫觐见的时候,已经开始读书的皇子们便都明白,自己一定会有一个姐妹嫁给多尔济。 不仅是因为多尔济是个年轻的郡王,还因为多尔济的祖父还活着,那是土谢图汗部落大汗,在整个漠北都有极大的影响力,更因为,多尔济的叔祖父罗桑丹贝坚赞是蒙古黄教的活佛。 一旦四公主嫁给多尔济,康熙就能顺利的从宗教和政治两方面攥住整个漠北。 而四公主作为第一位嫁到漠北蒙古的公主出嫁的时候是祐老七和老十共同护送的,并且因为漠北苦寒加上战乱,所以康熙在漠南的归化城给四公主建造了一座公主府。 不过,四公主一年中只在漠北天气不好的半年去归化城住,剩下半年在漠北。 李星晚好奇问道,“那岂不是就是和额驸分开住了,可是上次我见书信上说四姐姐和额驸又生了一个儿子呢。” 胤禟顿了顿,内心同情了一下自己四姐夫,然后用另一个简单的比喻,“四姐姐吧,就当成穿裙子的四哥就是了。” 怎么说呢,四姐可比四哥蛮横多了。 “四姐生的温柔美丽,但是性格却有些泼辣,不过为人大气,明日你见到就知道了。” 待到第二日,这才见了来给皇上请安的四公主。 李星晚诧异的眨眨眼睛,四公主好似和胤禟的描述,相差甚远啊。 生的温柔美丽? 她偏头看着胤禟,嗯?胤禟也有些纳闷,“四姐,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从前温柔美丽甚至是弱质纤纤的四公主,如今可是一个颇有些丰腴的夫人。 “我这是富贵!” 走过来的妇人一身蒙古贵妇装扮,金饰在身上各处换晃人眼睛,圆润的脸盘上带着红,下巴上有一层肉,虽然称不上非常壮硕,但是跟胤禟记忆里相差甚远。 公主显然记着胤禟说她长胖的事情呢,哼了一声,“哎呦,老九啊!你这是来接姐姐我的?” 胤禟上前去赶紧给这位姑奶奶拱手,满人家的风俗,未出嫁的姑奶奶是家中第一等,出嫁了回家探亲的姑奶奶更是第一等。 “可不是来接您了,我福晋,您知道的,土谢图汗部常去走商的几支队都是她的。” 李星晚上前去,恪靖公主一见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可不似刚才那般做态了,两人手拉手行了一个平礼。 “早就听说四姐姐雷厉风行,今日见到可是圆了我的心愿。” 恪靖公主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我也早就听说老九娶了个压不住的媳妇,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抓事,可都是叫我见到了,前两年来的商队带来了那些好东西,我还未曾感谢你,若不是有商队来,部落里怕是要死不少人。” 李星晚连道不敢不敢,“也是四姐姐主政治有方,百姓们都信服您,走商更加安全,这才有商队更愿意过去的。” 四公主脸上笑意真切的许多,能够大大方方说出她主政这件事的,李星晚还是第一个。 瞧着两人越聊越投机,胤禟总有不好的预感。 四公主正说着呢,“今日三姐姐也来了,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在那呢,咱们便一同去瞧瞧人。” 李星晚自然是应下,说来也巧,这次出来的皇子中唯有胤禟是带着福晋来的。 大福晋不想出行,太子妃是宫里撒不开手,老十三的的福晋则是由有孕不能远行。 李星晚也有意和公主们驾起友谊的桥梁,她可是对蒙古的矿产心心念念。 115 晋江独家第 115 章 公主?虐待?…… 驻扎地西北角的两顶帐篷是纯禧同额驸的住处, 既然是姐妹们聚会自然是要在纯禧这个大姐的地方举办的。 荣宪来的最早,她瞧见帐篷里早就填上了炉子,里面炖了现杀的羊肉, 满帐篷都是香味, 桌上更是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蒙古美食, 那道炙鹿肉的原材料还是纯禧的额驸班第早上出去亲自猎的。 荣宪一进来闻到味道就想起来一件事,她惊呼一声, “哎呦,忘记跟大姐说了。” 纯禧正从箱子里掏出几个金碗金盘出来, 回过身才来, 疑惑道:“忘记说什么啊?” 荣宪无奈, 连忙上前几步, “小四说了今个儿不只是她来呢,还有九弟妹。” 要是只她们姐妹四人这样吃也没什么, 都是嫁到蒙古了,也不全是在归化城住着, 大多数时候还是跟着额驸住在草原上的, 吃食就是那些, 即使是好手艺的厨子也发挥不了多少, 自然是吃蒙古的美食更多, 早就习惯了。 但是九弟妹可不是啊, 那可是江南出身的女子,不见得能吃的惯蒙古的东西。 荣宪如此记挂着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她们这些公主嫁人之后不同于嫁在京城。 蒙古的大妃在部落里是掌握权力的,牛羊这些重要财物都是大妃管理的,如果部落的大汗外出打仗,那么大妃是要负责一些军备事务的, 有些大妃甚至会亲自骑马去打仗。 荣宪手上还是有些权力的,能够管着不少事情,换算过来也是差不多的,在京城的贵妇人管理的自然是府邸内的事务,而荣宪管理不也是一府的事务嘛,只不过她家的府邸有点大,家里甚至有几座山。 她是瞧着恪靖那里操持的如火如荼,一个月去的商队甚至比她那里一年还多。 她贵为公主自然是不缺银子的,但是部落里的人缺啊,荣宪就想着趁着这次同九弟妹说说这件事,也好给巴林部增加一份收入。 “星晚估摸着是吃不惯的吧,我叫奴才送点别的东西过来。” 荣宪说罢转身就要出去,纯禧连忙伸手拉住她,“快快停下,我这都备好了,你就放心吧,星晚是用的惯这些的,你是没瞧见她厉害的时候,那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温柔女子。” 比她想的厉害多了,荣宪见到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到人都到齐之后,奴才们给公主和亲王福晋的酒杯里面斟满美酒。 荣宪就端起酒杯要说话,李星晚就坐在她对面,她正好瞧见李星晚撸起袖子两手一用力,掰开羊骨头,直接拿着羊肉蘸调料吃,她一愣,竟然是这么适应的吗? 吃的香喷喷的李星晚可没注意到荣宪公主的心思,羊肉味道是真好,没有什么膻味,还有一股子奶香味,蘸着椒盐粉吃就很香。 比起吃的开心的李星晚,四公主恪靖就有些心情糟糕了,无他,全因三公主端静的形貌。 这一桌共五个女子,纯禧是珠圆玉润,荣宪也是有些丰腴并不瘦弱,恪靖就更是一个健壮妇人的模样,看起来瘦的李星晚个子最高,且她瘦是因为骨架子小,但是整个人是挺拔的,掰骨头的姿势一看就有力气。 唯独三公主端静的样子叫人看着疑惑,李星晚刚进来一看到端静公主也是有些懵的。 大公主纯禧、二公主荣宪,四公主恪靖都跟驸马感情不错,不只是因为真的情投意合,还因为这几个驸马是效忠于大清的,自然对公主尊敬有加,且三人虽性格不同,但是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四公主就更是泼辣户一个。 感情好的夫妻自然是常常在一起,在蒙古怎么能不骑马呢,天天牛羊肉吃着,身子锻炼的倍棒,那可不就是身体会壮实许多。 可是端静公主,一身碧青色的旗装叫脸色看起来更加不好,脂粉也掩盖不住那眼下泛青,口脂倒是遮掩住了苍白的纯色,但是吃着饭呢,不一会就蹭掉了,自然就叫几人看个清楚。 纯禧忍不住推了荣宪一下,她坐在上首够不到端靖。 荣宪心领神会,拉着端靖的手温柔的问起来,“怎么瞧你瘦了这么多呢?” 端靖低下头笑笑,眼睛弯弯的看着她们,“没什么,只是我身体一贯不好,便瘦了一些。” 李星晚也没心思再吃了,放下手里的小羊排,拿着湿帕子擦擦油光的嘴角,忍不住道:“前些日子十弟在理藩院做事,还曾来我们家说过一件事,道是三姐姐一年来书信极少,叫人担心。” 恪靖一听李星晚的这话里面暗示,眼神就是一凛,三姐竟不给京里写信,这里面肯定有事,瞒着她们。 端静心头一紧,却解释道:“不过是过日子罢了,平素也无事,自然就不曾送信过去。” 她收起手臂放在身侧李星晚却是正好瞧见她手腕纤细的吓人,血管都凸出来,瘦成这般摸样也不显得可怖,全靠好相貌在撑着。 而她的解释一听这就是鬼扯,荣宪心里暗骂一句,随即立扯出来笑脸端起酒杯吆喝着,“来吧!咱们再喝一杯,今个儿可不许偷走。” 李星晚立即附和,不过她酒量不好不敢轻易举杯,只是敲着桌子应和着。 待到端静不酒力提前回去了,李星晚便道:“姐姐们都是比我更了解三姐姐,想必也是瞧出来不对劲了。” 纯禧沉默的点点头。 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欢聚一堂,甚至还想着能趁机达成几个合作,可是瞧见端静将那明显不对劲的模样,谁能视而不见啊。 即使是李星按这个没有同端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就连宫里面身体一直不算很健壮的八公主等都不曾这般瘦弱,这次两个待嫁的公主都跟着来提前看看草原,上午出去猎还未曾回来,不然这顿饭也是要有她们两个的。 端静这样子叫两个公主看见可如何是好,原本宫里的公主就对抚蒙的事情心生恐惧,可是看到上头几个姐姐过的都很好才安心下来,她明摆着就是过的极差,怎能不叫人担心忧虑呢? 荣宪一拍桌子道:“可是那噶尔缄欺负了人!” 如若不然,端静一个公主何以如此瘦弱,甚至于神情胆怯! 李星晚一听这个名字就皱眉,“可是乌梁罕.噶尔缄?” “就是他,端靖的额驸。” 李星晚神色微妙,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顿住了。 恪靖是要最会察言观色,立即拍拍她的手,“不必忌讳什么,咱们都是女人,又是一家子,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星晚犹豫道:“之前未曾联系在一起,也不曾想到还有这份关系。” 她也是才反应过来,这个噶尔缄竟然就是她知道那个噶尔缄! 四十二年的时候,有家隶属于江南商会的商队从苏州出发一路沿着大同出关,进入蒙古行商。 因着商会会长白瑛是个女子,后继者李星晚也是个女子,如此上行下效,有一些女子是自己出来做生意的,也有些女子是因着家中没有兄弟,上面两个例子摆着,家里人自然也是艰难的决定带女儿出去做事。 而这户商队的少东家就是女子,名叫立夏,她家也是绝户,并无兄弟姐妹,她爹能够过继来的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老头人虽然有些迂腐,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都十个几岁的少年了怎么可能养的熟,老头自然是不敢过继了。 他便下了狠心带着闺女出门行商,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行商嘛,出来走上两个月,风雨拍打,一个好好的白嫩丫头就变成了一个清秀些的男孩了。 巧的就是立夏和她爹到的就是喀喇沁部,遇到了噶尔缄这个王八蛋,不过是听说了商队里的少东家是个女子就强逼着人家打扮好见他,还要留下立夏做女奴,老头气的快要昏过去了。 后来老头硬是扛着一口气请人去了最近的城,花了大价钱买了十几个□□送给噶尔缄,这才换回来女儿。 也好歹是立夏跟着奔波大半年,整个人比较粗糙美貌不显,这换人的事情才能被噶尔缄应允。 李星晚道:“这事传开之后,大部分的商队都不愿意过去了,一个部落的郡王,他今日想要是商队的人留下做女奴,明日说不定就是要银子,他的信誉不佳,商队自然就不想过去冒险了。” 恪靖敏感的提取出一个信息,“那混蛋居然还是色中饿鬼,怪不得端静如此落寞。” 纯禧却有些不赞同,“她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也不至于因为额驸风流而难过啊。” 说的真实一点,纯禧和额驸的感情也是婚后才培养出来的啊,端静又不是傻子,成婚之前都没有见过面,根本没有感情,成婚之后要是知道不是个好的依靠,怎么还会上心。 嫁到蒙古的公主们是可以去归化城住着的,且公主的嫁妆奴才一应俱全,和额驸感情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几人都在怀疑端静是不是遭受了什么虐待才会如此形容羸弱。 恪靖立刻唤了人来,“去,把二小子叫来。” 李星晚有些好奇,“二小子是?” 恪靖爽利道:“是归化城的副都统。” 李星晚肃然起敬,竟然把归化城的副都统叫二小子,不愧是四公主,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有实权…… “二小子可是精明很,端静那里的事情问他准没错,就是他不知道,他也能找个知道的人交出来。” 116 晋江独家第 116 章 兔子 归化城的副都统达崇是察哈尔旗人, 也是副都统中唯一的一位没有去过京城镀金的蒙古人,他能从那么多出身比他好的人手里争来并且坐稳这个副都统的位置,本身就是个及其精明的人。 别瞧他一副高高大大的憨厚样子, 其实心眼子最多。 他跟着都统过来皇上驻扎地请安, 明明只是进去磕了一个头就结束的事情,他偏偏在结束后耐心在外面候着, 果不其然等到都统出来恰好瞧见他在此,便指了一个巡逻的差事给他。 可别小瞧这种事情,归化城光是副都统就有三位,有几个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能叫贵人对你眼熟便是这桩差事最大的好处了。 归化城的副都统掌管土默特部左右翼二旗的官兵,达崇手上自然也是有不少人马的, 有理由风光起来。 但是他却对近半时间居住在归化城的和硕恪靖公主尊敬有加,甚至费尽心思拉上了一个亲戚关系,亲密的称呼额驸多尔济舅舅,便顺理成章的同公主攀上了亲戚, 这才叫公主能够亲切的称他二小子。 他如此谦卑自然不只是因为公主身份尊贵,更重要的是公主掌握实权啊! 要是公主仅仅是个吉祥物, 他早就去额驸多尔济面前献殷勤了, 毕竟额驸多尔济才是真正的喀尔喀郡王。 和硕恪靖公主是喀尔喀部落内附大清之下嫁的第一位公主,在喀尔喀部落被噶尔丹打的四散的时候, 喀尔喀部落咱军清水河畔, 公主上书奏请耕种,从康熙手里要来了清水河田四万八千三百七十五亩地, 作为一个在宫里时候都不曾多受宠的公主,四公主能做到如此自然是她的政治手腕娴熟,说服了皇上。 而且能够将原本放牧为生的蒙古人劝说到种田, 可见其驾驭能力的高超,额驸多尔济主要领兵,而部落的事务尽数归于公主一人之手。 且和硕恪靖公主三次迁居,第一次是住在清水河畔,跟着喀尔喀部居住,第二次是在归化城西的扎达河畔,第三次则是离桂花城北门不远的扎达河东岸。 而随着公主的迁居,所伴随的大事件则是噶尔丹进犯喀尔喀蒙古内附、皇上亲征、以及最后的首付漠北,由此和硕恪靖公主权倾漠北之后势力也探入了漠南蒙古。 达崇这个自称子侄的人舔公主舔的非常用心,不过要是叫他本人来说,呸!难听!什么叫舔啊! 公主气压云天,他效忠是理所当然,将军都统都要给公主请安,他去给公主牵个马怎么了?别人想抢还抢不到呢! 达崇能够被公主喜欢,那还真是被不少人羡慕呢,不过今日之后恐怕就没几个敢羡慕的了,狗腿子这活儿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大人,公主叫你过去呢。” 达崇一看是公主亲近的侍卫,立刻就笑开了,“哎呦,公主叫我,您也不早说,这刚才出去巡逻一圈,衣裳还没换呢,一身马味。” 侍卫笑着迎他过去,“公主说,这事着急,您就不必琢磨些别的了,公主们都在那等着呢。” 在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中,达崇将马绳抛给副手,立刻迈步跟着奴才往营地里面走去,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厚重的帐子被奴才拉开,达崇在门口卸了刀具,随即跟着进门,一进去便是一愣,这才回忆起刚才侍卫提到过公主们都等着呢。 他脑门上瞬间密上一层细汗,这三位公主都在此,可见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和硕纯禧公主,那是皇上的大公主,嫁的是科尔沁部的台吉班第,科尔沁部世代和大清联姻,是关系最紧密的盟友也是最亲近的臣子,大公主本人更是长袖擅舞,蒙古各部均是称赞有加。 和硕荣宪公主,那是皇上真正意义上的长女,嫁的是巴林部的□□滚,虽然荣宪公主没有什么其他传闻,但是要知道和荣宪公主可是做的固伦淑惠公主的孙媳妇,淑惠公主甚至被称为巴林公主,那是孝庄太皇太后的亲女啊。 淑惠公主也确实是嚣张跋扈的厉害,能够被淑惠公主如此喜爱的荣宪公主又怎么可能是个手腕软的。 在座的四位女子,唯独其中一位,达崇并不认得,心里疑惑的很,猜测着,这莫非是一向默默无闻的端静公主?好似年岁不大对的上? 达崇利落的单膝下跪,握拳抵肩,“达崇给公主请安。” 恪靖抬抬手叫他起身,“近前来说话。” “是。” 四公主恪靖对着两个姐姐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自己开口,“达崇,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这几年我也没少照顾你,连我家郡王也对你关照有加,是也不是?” 达崇心下一突,不敢再坐,连忙跪下,“小的不敢,公主和郡王对小的是子侄一样的爱护,小鹅绝不敢违逆公主,您若有吩咐,拼了命也去做。” 恪靖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有一件事交给你做。” “杜棱郡王噶尔缄你应当识得吧?” 达崇脑子一转就想起来这是谁了,杜棱郡王,那是噶喇沁部的,也是和硕端静公主的额驸。 “小的认得,昨日来的时候还碰见郡王同人出去打猎。” 荣宪点点头,一双眼睛冷冽的看着达崇,“今日瞧见我那三妹妹,神色萎靡,身形又瘦弱,多次问询却不发一言,我这做姐姐的心急,你便细心替我们走一遭,探探情况。” !!! 晴天霹雳落下,噶尔缄那可是和硕郡王啊,是世代承袭的札萨克郡王,他那来的那个胆子去找人谈探听啊! 达崇惊恐的看着几位公主,意识到公主们这是来者不善,四位女子均是神情冷冽,有两位还压抑着怒火,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定了。 他犹豫着开口,“公主,不是小的胆子小,是杜棱郡王那里......” 四公主恪靖摆摆手,并不想听他说什么难做,她眼神一瞥,一双遗传自康熙丹凤眼显露出的威慑力摄人心魂,“二小子,这事你要是办好了,从此我和郡王都疼你,要是办不好我也不追究你,唯独你要是能办却不好好办,那别怪我狠心!” 达崇苦笑,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了,还得是办的漂亮才可以。 纯禧温和的笑笑,安抚着达崇,“早就听过恪靖提起过你,办事最是牢靠,你办好了,我这里也也有你的好处,绝不亏待你。” 可别说,再惊恐过后,达崇突然意识到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三位公主都在此,那边就一个郡王,他若是去办了何愁不被赏识呢。 公主们说话可比什么郡王之流有信用的多,她们说出口的话那是必会得到验证的。 达崇心里已经是接受了这个差事但是还想着卖惨一下,叫公主们知道他不容易,再就是也想要些帮助,毕竟那是杜棱据王啊。 李星晚一直在旁边坐下默默听着,三位公主都有各自的行事风格,叫达崇听话不成问题,只是想要叫他专心去办事才会如此连敲带打,事涉端静公主再谨慎也不为过。 可是眼瞧着达崇这人已经应下了,却仍然是想要得到些帮助,甚至是得到一点具体的承诺,她顿时有些不喜。 达崇的表现让她想起了一点不算是很美好的回忆,曾经再她手下做事的一些掌柜也是如此,明明已经知道她是个有能力的东家,却仍然想要得寸进尺。 不外乎是他们打从骨子里那种对女子的轻视,认为掌权的都该是男人,若是换做胤禟在此吩咐达崇去做事,他岂敢讨价还价。 恪靖是什么人物,自然也是看出了达崇的贪心,无声的冷笑一声,从桌子上切羊肉的盘子里拿出一把刀,刚要说些什么,刀柄却被人握住。 她诧异的回头,李星晚从她手里接过刀柄,握在手里颠颠重量。 达崇终于听见了这位有些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蒙古话说的不算地道,语调上就有些怪,显然是没在蒙古生活过。 李星晚反手握刀,杀气腾腾的看着达崇,手腕一用力,咔嚓,刀身瞬间没入桌子。 “废话什么?” 达崇震惊的看着随裂开缝隙的桌子,切肉的刀并没有那么锋利能够刺入桌子里靠的多是蛮力,这才叫桌子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上面一盘子羊肉颤颤巍巍,骨头上带的那点肉晶莹剔透。 他咽了一下口水,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几年前来过,还拿了金刀...... 聪明人最怕莽夫,因为他们一个暴起,你就完蛋。 达崇不敢赌这位究竟是聪明人还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他立刻就跪下,指天发誓自己一定办好。 “小的这就去找人看着杜棱郡王的行踪,三日之内一定给您一个结果。” 这利索的样子,恪靖都快气笑了,看着达崇走出去后,她扭头对着姐姐们道:“从来不知道这小子竟然是个贱皮子,看来是我好性儿惯的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纯禧温柔笑笑,“好了,也是噶尔缄身份特殊,他心有顾虑,去年噶尔缄刚承袭了郡王的位置,真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触他眉头。” 李星晚看着几位公主有些紧张的样子,心下叹息,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是她们心里早有预感,端静的生活恐怕不尽如人意。 草原的风吹过蒙古包,从风中带来的是牛羊的叫声,夜晚的动物们也纷纷出来活动。 端静沉默的躺在地毯上,耳畔是男女的嬉笑声,细细簌簌的磨着人的耳朵,叫人不自觉泛起一股恶心,她拄着毯子起身,自己动手披上了一件披风,走出帐篷。 营地太大了,大到她居住的这顶帐篷离皇阿玛的距离甚至比从乾清宫到京城南城门的距离还远,好似从来都是这样遥远的距离。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辰,这是她唯一喜欢的区别于紫禁城的东西。 风声和鸟叫声以及不知名动物的吼叫声在端静的耳边构成了一幅乐章,她有些后悔,没有带自己自己的陶埙出来。 成婚之后,一个蒙古的嬷嬷跟她讲过一些动物的知识,其中一个,她记得特别清楚,兔子是沉默的,是最能忍受痛苦的,即使被射穿了身体,它们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在沉默中死亡。 她曾害怕着不敢再听那些,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害怕现在才明白,也许她才是那只兔子…… 117 晋江独家第 117 章 觉悟 达崇做事果然是利索的很, 他的副都统也不是白当的,他先是安排了人在日常活动时便盯紧了杜棱郡王噶尔缄的行踪,必须事无巨细的汇报。 此次皇上出巡, 蒙古各部自然也需要过来请安,噶尔缄身为郡王出行不是那么简单了事, 他随行的人员众多, 均是噶喇沁部的人,还有一些是端静公主出嫁的时候跟随而来的奴才。 达崇用黄金买通了一个噶喇沁部的人, 又不是叫他背叛,只是探听公主的情况而已,自然是很容易就做到了。 如此行动之下,他才发现了最大的一个问题。 噶尔缄是个混球并不是个秘密, 他为人放荡轻浮,最好酒色, 又是个十足十的糊涂蛋, 仅仅是如此并不稀奇。 他将皇上赐婚嫁到草原的公主视作普通女子,漠视甚至是欺辱公主, 动手的事情倒是没有, 毕竟他心里还算是有点清醒在的, 加上端静公主实在是太听话了。 不论是噶尔缄做什么,她都不曾反抗,一来二去, 噶尔缄自然是当公主不存在一样, 而他虽然好色却瞧不上公主, 公主姿色并不差但是因为并不愿意奉承着他,他也不愿意过去寻公主,毕竟有大把的美人愿意捧着他。 夫妻感情冷淡在达崇看来不算是什么大事, 即使是公主呢,嫁的人相处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 曾经的淑慧长公主嫁第一个人的时候,夫妻俩感情也不好,甚至于会大打出手,淑慧长公主阿图骑马追了额驸十几里地愣是把鞭子甩出去了,气的额驸要拽公主的头发。 后来淑慧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去世,她又再次嫁给了巴林部的博尔济吉特色布腾,人称巴林公主。 所以夫妻感情不和实在不是值得奇怪的 在达崇看来问题最大的是那些奴才的态度,即使是端静公主的奴才也似乎是更加听噶尔缄的话,甚至于比起噶喇沁部落的人,他们更加轻视公主。 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先下手,派人趁着夜色绑走了公主一个嬷嬷,因着本身便是营地里面的人下手,护卫自然是不会被惊动,加上达崇在绑了人之后直接带去了公主们驻扎的帐篷附近,那就更不会有人声张了。 四公主出行的架子还是挺大的,即使在皇上驻扎的地方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但是为了自身的地位和声势考虑,四公主还是带了不少随从,几乎是大公主纯禧和二公主荣宪的随从之和。 甚至在十里地开外,还有一队喀尔喀部的骑兵,那是四公主来时的护卫。 公主同额驸的帐篷并不分的那么清楚,额娘^_^驸也能察觉出公主们的行动。 可是大公主的额驸班第是皇上十分喜欢的女婿和臣子自然是随侍在身侧,加上班第为人谨慎从不出错,蒙古各部在这时候还是有些依仗他的。 三公主的额驸□□衮在做官上是比不上大姐夫的,但是他胜在出身好啊既是皇上最宠爱的二公主的额驸,也是淑慧长公主的孙子那就是皇上的外甥,翁婿关系自然亲密。 唯独一个四公主的额驸多尔济被搁置了,倒不是皇上对他不满,实在是他用处不大,关系也不没有那么亲密,真有什么政治上的事情,康熙直接找闺女说就是了,用不上这个女婿。 多尔济倒也老实,顶多出去跟人说说话,他自己跟恪靖公主感情好,本身也不是啥好色的人,自然是没太多娱乐,只是出去喝喝酒摔摔跤,倒是跟正好屁事没有的闲人胤禟对上了眼。 姐夫和小舅子从前不算太熟,这次反倒凑成了堆,这两日更是整天都待在一起。 四公主瞧着多尔济和弟弟玩在一处,而且还避开了大哥和太子,心里也是觉得不错,便不曾去管。 这日多尔济跟胤禟约好了一起去附近打些野物回来吃吃,他亲自挑了一匹特别漂亮的黑马,打算一会跟小舅子炫耀一下,出行之前自己就牵着马回到帐篷这里和媳妇告别一下,人还没进帐篷呢,就看见达崇拎着一个老妇出来了。 他抬着马鞭,指了一下,“这是谁啊?” 达崇心里直叫哎呦,又不好不回话,“这个,这个您得问公主啊。” 多尔济心眼子不多,也没想那些,直接开口就问,“问你呢!跟我绕什么绕。” 他是个标准的蒙古大汉,能比胤禟高一个头那种,又莽又憨,说话声音还大,这一句话出来附近侍卫都听见了。 达崇心里直骂娘,好家伙,你非让我说,回头公主骂你,你可别来找我麻烦! 这时候帐篷里的人也听见动静了,“进来吧!” 如果说四公主有八百个心眼子,那么多尔济只有一个,这一个还全用来看他媳妇脸色了。 整个部落从上到下,上到郡王多尔济,下到牧民自己养的牛,那全都得看四公主的脸色。 短短的三个字,多尔济已经听出来他家公主这是生气了,他犹豫的走了两步,想要立刻逃还不敢。 “四姐夫,怎得还在这,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胤禟闪着金光出现,多尔济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拉着胤禟往帐篷里走。 “哎呦,九弟,走走走,快去见见你四姐。” 屋里面四个女人已经被端静的遭遇气的心口疼,荣宪更是捂着胸口咒骂起来,在这种愤怒的氛围中多尔济带着他小舅子横冲直撞的就进来了。 四公主指着多尔济鼻子就发火,“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多尔济委屈死了,路过问句话就挨骂了,窦娥都没有他冤枉。 胤禟眼力见最好,瞧出来这气氛不对,对着李星晚投过去疑惑的眼神,李星晚也是生气居多,倒是没有几个公主反应那么剧烈。 她倒了一杯奶茶递过去开口道:“四姐先消消气吧,咱们德想如何解决才是。” 胤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开始开口劝慰,毕竟四姐夫都挨骂了估计也不会骂他了,“是啊,四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姐夫也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他话接的倒是轻松,事情却直接甩到多尔济身上。 无故被cue的多尔济感觉自己和小舅子的友谊小船已经破裂,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人心真脏啊! 李星晚询问的看向大公主纯禧,纯禧点点点头,得到了同意,李星晚随即叹息一声,将事情讲来。 “那日同三姐一同用膳,发现三姐情况不对,身形瘦弱甚至于形销骨立,几位姐姐怀疑三姐是受了委屈又不愿意说,于是便命人暗自查探......” 端静公主不只是处境不好那么简单,额马是视公主于无物,喀喇沁部落的人也在郡王明显的态度下对待公主十分漠视,端静生活的几乎像个透明人,连从京城带来的奴才也是更加听命于噶尔缄,端静几乎是孤立无援。 甚至于噶尔缄能够公然带着下属的妻子在公主的住处颠鸾倒凤! “事情就是这样。” 李星晚讲述完毕,就看到了胤禟欲言又止的眼神,她抬起手指立在面前,示意胤禟闭上嘴。 多尔济挠挠头,有些尴尬的抬头小心的瞧着四公主的眼色,恪靖那可是脸色铁青被气的不轻,他立刻就站起来怒斥,“噶尔缄那个混蛋居然敢如此对待公主,真是该死!” 不用多提醒,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多尔济只是因为媳妇在生气所以才站起来骂人,他对端静公主的遭遇没有半分的同情或者不忍。 叫他一个手握实权.媳妇主政一方豪横的权压漠北的蒙古郡王兼大清和硕额驸去共情一个被额驸漠视的公主,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别说他了,就连胤禟也是没多少同情的想法,那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呢,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三姐不能收拾噶尔缄。 他只是叫噶尔缄啊!他又不叫噶尔丹! 喀喇沁部对大清忠心耿耿啊,三姐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自己多少也有问题。 要是噶尔缄是那种傲慢骄横,在蒙古势力极大能够威胁大清的那种人,那么胤禟肯定会愤怒,并还会认为这是对大清的挑衅,是喀喇沁部有异心。 可是在明晃晃的局势下,他真的理解不了三姐为什么还能叫额驸欺负了,这不就是...懦弱嘛。 显然,同他脑子机会几乎同步的李星晚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四公主疲累的挥挥手,“得了,你们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胤禟试探的问道:“可需要我去找三姐夫聊聊。” 恪靖心里明白的很,她的九弟是和硕定亲王,是收复了尼布楚打败沙俄的大将军,噶尔缄在他面前绝对会十分乖觉,可是那样的听话,不过是饮鸠止渴,症结在端静自己身上。 “不必了,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胤禟点头,随即看向李星晚,他是想要把人带走了,四公主却伸手拉住李星晚的手,“星晚,我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李星晚已经猜到是何事,挑眉看着胤禟,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还是点头了。 两个大男人横冲直撞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对视一眼,思虑良多。 胤禟:来的兄弟没几个,大哥和太子那都不能凑过去,剩下的弟弟年纪太小,星星还跟着四姐去了,多尔济要是不跟我玩,那我岂不是只能带着奴才玩了。 多尔济:大姐夫和二姐夫都有差事,太子和直亲王那里也不好凑上去,噶尔缄还被公主厌恶,我可不能和他玩。 两人看看对方,姐夫和小舅子同时决定修复一下同对方的友谊。 “四姐夫,咱们还去打猎啊。” “好啊,我再叫上几个侍卫,咱们还能去烤肉。” 很好,塑料友谊再次得到了延续。 帐篷里的四公主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清楚的知道三姐的性格是有问题,或许是从小便不受宠,端静身上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同样是不受宠,恪靖能够到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的本事,而端静别说如同恪靖这样了,即使是不受欺负都难。 最令三位公主愤怒的是,满蒙联姻是不会被废除的传统,大清的公主或许有能够顺利留在京城嫁人的,但是毫无疑问仍然有更多的公主需要嫁给蒙古人。 皇上需要公主嫁给蒙古的郡王,需要她们生下带着爱新觉罗家族血脉的孩子继承整个部落,如此满蒙之间才能紧密相连。 四公主的名声好吗?当然好,那是天可汗的女儿,拯救了整个喀尔喀部,带领无数人过上好日子,是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不用担心战争的保护者。 可是四公主的名声若是在京城呢,那就是不安分是牝鸡司晨! 大清的公主固然需要嫁到蒙古,但是没有几个是好惹的,从长公主那一辈的嚣张跋扈到四公主他他们这一代掌握实权。 大清的公主在草原上过的好靠的不仅是国力日渐强盛的大清,还有一代代威名赫赫的公主。 端静若是如此就受欺辱了,日后大清的公主未必都是刚硬的性格的,只要出了一个端静这样的例子,就总会有人试探大清的公主是不是真的可以欺负。 这是四公主绝对不允许的! 三位公主都是出嫁多年,同底下的 妹妹不算熟悉,便只能托了李星晚去找妹妹们。 李星晚点点头,随即便带人出去寻六公主纯悫和八公主温恪靖,这两人都是定了亲事,这次跟着一同出巡的。 看着李星晚出去的背影,纯禧终于开口,叫李星晚出去既是想请她帮忙,也是不愿意她听到她们说的话。 “叫端静过来吧,咱们总得同她说清楚。” 有些话是不便在李星晚这个皇子的福晋面前说的,那些话太过残忍,也太伤端静的脸面。 去请的奴才一路带着端静进了四公主恪靖的帐篷,“大姐、二姐、四妹。” “端靖,你坐下吧,做姐姐有话同你讲。” 端静疑惑的看着说话的大姐纯禧,这是纯禧难得如此严肃的样子。 她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劲,心里忐忑着坐下,手上捏紧了自己衣角,眼神中冒出一点警惕。 纯禧看着她的样子,早已忍耐多时的情绪爆发,很铁不成成钢的道:“对着你的姐妹们你倒是知道警惕,对着你额驸就那么柔顺?” 这一句诛心之言直叫端静支撑不住,身影晃动一下,姐姐们……她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是你的姐妹才会心疼你的样子,可是你瞧,你的额驸可曾心疼你,你是如何想的啊!” 端静垂下头默默流泪,不敢出言解释什么。 荣宪也是气的厉害,直接拍着桌子警告,“端静!今日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要是还是如此像面团子一样任由人揉捏,那我也不管你了!” 荣宪神色虽厉,但是话语中已经透露了柔软的心思,那就是这次她还是会管端静的。 四公主恪靖嗤笑一声,没有二姐那样柔软的心肠,愤怒的指责脱口而出,“三姐,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竟然就任由人欺辱,大清公主的面子你都叫你丢光了。” 端静的眼泪滚滚而下滴落在裙摆上,痕迹明显,她低声道:“我又能如何呢,即使我说了也没人能够帮我...” 纯禧来了火气,“难道我们不是人,你当姐姐们都是摆设?” 端静坐在毯子上,无力的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可是姐姐们能如何呢,喀喇沁离你们都很远,你们也不可能带兵攻打喀喇沁,没有人能够制住他的。” 荣宪叹息一声,“即使我们不能带兵攻打,可是只要摆出态度,你自己立起来了,谁又敢欺负你呢,你是大清的公主啊!只要你给京城写封信件,皇阿玛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辱你的。” 端静终于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委屈和痛苦塞满了眼睛,因为哭泣而急促的喘息艰难的被她压下。 她道:“皇阿玛会吗?二姐你别骗我了。” “难道这是我出嫁后第一次给皇阿玛请安吗?甚至就在昨天,噶尔缄还跟我一起去了皇阿玛那里请安。” “我看着比姐妹们瘦弱这么多,姐姐们能看出来我过的不好,皇阿玛就看不出来吗?” 她低下头,不想将自己的怨怼暴露在姐妹们面前,不被看重的处境外人是懂不了的。 大姐是被皇阿玛视为福星的养女,二姐是皇阿玛实际意义上的长女,从小就重新受宠,就连四妹也小时候也因为很快熬过了天花,被皇阿玛认为是有福气。 端静的质问叫纯禧和荣宪无从下手,这话是实话,纯禧和荣宪都是受宠爱的那个,她们就算说能够理解,端静也不会相信,就连她们自己说这话也觉得无力极了。 恪靖冷眼看着这个姐姐,她们年岁相近,又都不受宠,从前在公主所的时候,她们感情是最要好的,但是并不相合,她们的性格天差地别。 恪靖起身走向屏风后,从梳妆台下的箱子里翻出一样东西,随后转身坐会原处,她的声音是偏细的类型,此刻却格外低沉。 四公主恪靖看着端静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你说这样的话。” “不被皇阿玛宠爱是事实,但这不是你自怨自艾的理由,你觉得皇阿玛不会因为噶尔缄欺负你而惩罚他,那你觉得皇阿玛会因为你欺负噶尔缄而惩罚你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三姐,你要是一直是这副样子,噶尔缄即使打死你,也是你…活该,我只是盼着你能死的无声无息一些,不要给大清的公主做个坏榜样!” “小四!”纯禧惊呼出声,这话可就太狠了。 恪靖没搭理眼中含泪的大姐,瞧不过她们心肠柔软的样子,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 铮的一声,利刃刀鞘中滑出,这是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锋利的刀身在闪着银光,倒映在端静脸上。 “不受宠的公主不只又你一个,六妹妹和八妹妹已经订了婚事,很快就嫁到草原了,趁着妹妹们还看不见你这个窝囊废,你还是早做决断。” “如此懦弱被欺辱的公主,有你一个就够了,不必搭上妹妹们。” 端静闭上眼睛避开那匕首的寒光,也是避开这更锋利的话语。 纯禧没再说话,侧头过去垂泪,荣宪抬手安抚着大姐,然后看着冷峻的四妹妹,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四弟的模样。 她扭头去看端静的面孔,心怀不忍,但是又知道不逼一下,端静以后便废了。 “端静,你是跟着师傅读过书的人,这应当明白,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比命更重要的。” 在一片静默中,只有纯禧的眼泪才有声音,端静站起来,转身向后走去,待到门口,她抬起袖子抹干净脸上狼狈的泪水。 她走出帐蓬,奴才早就等候着护送她回去。 一路沉默着,不曾说话奴才们也各自低着头,比起之前乖觉了很多。 噶尔缄今日突然遇到了一个兄弟,被劝着喝了好一袋子酒,晕晕乎乎的在侍卫的搀扶下回到帐篷,他眼中一片模糊看到了公主的身影坐在那里,他脑子发懵,根本还没注意到帐篷的门竟然没管。 他踉跄着走过去,大着舌头,“你...你怎么在这?” “滚..滚出去,别耽误我睡觉..” 他动手推搡着公主瘦弱的身躯。 李星晚一只手拉着六公主,另一只手拉着八公主,她们就站帐篷门口。 端静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熏红的面孔吐出的言语是那么恶心,平日她都是能够忍受的,可是现在两个妹妹站在门外能够看到。 六妹妹和八妹妹是要嫁到草原的,她们同她一样不受宠,她忽视了噶尔缄的身影,看向外面。 纯悫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大发雷霆的姐夫和瘦小无力的姐姐,不敢想这就是抚蒙的待遇。 温恪紧紧靠着九嫂不敢不出声,咬紧了牙关,眼中因为恐惧泛起眼泪。 端静在心里告诉自己,端静啊,你自己死死活活没什么,可不能那么自私啊。 嗤!一声奇异的声响,唤醒了噶尔缄,被酒水塞满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低下头,一柄匕首正插在他的肚子上,锋利的已经穿透了一扇,肉里面有一把刀是种奇怪的感受。 他抬手握刀柄,轻易的从端静手里抢过了刀柄,紧紧捂住,经验告诉他此刻不能拔出来。 噶尔缄愤怒的抬手一巴掌就打的端静几乎是飞着跌出去,“贱人!” 空气仿佛凝固,不知道从冒出来的四公主已经提着鞭子进去了,“王八蛋,老娘忍你很久了。” 说罢就是一鞭子抽上去,嘶嗤!这是噶尔缄的衣裳被鞭子划破的声音。 出乎李星晚意料的是,纯悫虽然脸色煞白,但是在四公主冲进去之后,她勇敢的跟着进去,拿起桌子上的金盘朝着噶尔缄就砸过去。 纯禧和荣宪虽然没动手但是站在那里盯着那些侍卫,有这两位公主在此,谁也别想上去救人。 李星晚看着噶尔缄的样子皱眉,即使是被扎了一刀,但是噶尔缄身形高大,丝毫不影响伸手,她若是上去自然能够制服噶尔缄。 但是...她却觉得,由公主们自己动手更好,她眼神一动,【脱力散,使用。】 噶尔缄惊恐的感受着力气的流失,他还以为是因为流血,更加用力的捂住刀柄。 李星晚的袖子一动,她侧头看着拉着自己袖子的温恪,温恪抬头看着她,“九嫂...” 她恍然明白了,“等我一下。” 李星晚走了两步,捡起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温恪,“去吧。” 温恪犹豫着看着她身后,最后还是接过了石头冲进了帐篷里。 “九...弟妹?”一道男声打断了李星晚的思绪,她回过头。 太子? 只是心情不好出来散步,却碰见这种场面的太子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118 晋江独家第 118 章 算计 一声叹息消散在风中, 那声音中充满一种大冤种的气息。 大怨种胤礽已经抬脚走进帐篷,他几步走到噶尔缄跟前,蹲下身来瞧着这个妹夫。 噶尔缄高大的身躯侧卧在地上, 腰腹上还插着匕首,血液缓缓流淌进毯子里,晕红了一片, 胸前后背的衣裳都被鞭子抽破了, 蜷缩着试图抵挡那些细碎的攻击,那额角一点血迹看着奇怪 太子扭头看了一眼他最小的八妹妹,她的小手里握着的石头还是九弟妹在他眼前捡起来的。 啧, 小小年纪还挺利落。 四公主恪靖打的累了, 她的头发凌乱的垂下, 也不曾去打理, 便直接叉腰在哪喘气歇着,她倒是毫不畏惧的看着太子。 三公主端静在捅了自己驸马一刀之后就安静的坐在那, 太子抬眼过去就瞧见端静在哪整理自己的头发,她的动作优雅自然, 丝毫不慌乱。 太子心中无奈的很, 也不知道是谁把端静这开关给打开的, 好好一个文静的公主竟然还会捅人刀子了! 他不再看自己闹心的几个姐妹了,没有一个好惹的, 他垂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噶尔缄的脖颈上。 好消息,人还活着。 他阴阳怪气道:“孤是不是该夸夸你们下手还知道轻重。” 四公主恪靖看见太子还是有些慌乱的, 只不过是强撑着气势,毕竟这是太子殿下啊,是她们的兄长。 她侧头避开太子的视线, 声音小了下来,嘟囔道:“主要还是没什么经验。” 她们一群公主那里干过什么粗活啊,端静就更是柔弱的,能知道抽出刀身再捅人就不错了。 太子站起身,他盯着恪靖看,他都气笑了,“下次就能做的更好?” 恪靖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还是纯禧进来了,镇静的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噶尔缄无礼在先,三妹妹动手也是有理由的。” 太子无奈仰头动了动脖子,不用问就知道,噶尔缄必然是做了什么惹怒全部公主的事情,这才能够叫他的姐妹们如此团结一致的动手。 他要是不知道就算了,但是偏偏今日运道不好,出来散步都能碰见这种事,那他就少不得管一管了。 他轻轻抬手安抚大公主,温声安抚道:“大姐不必如此,既然孤碰见了,这事孤会替你们处理好的。” 恪靖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立刻就要拒绝,“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太子也不想管啊,但是谁叫他碰见了呢,太子从一周岁开始就被立为太子,责任是被刻进骨子里的,他天然就认为自己要保护所有的百姓,他天然的就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区照顾爱新觉罗家的所有女子,尤其是他这些为了大清安稳而牺牲了婚姻的姐姐妹妹们。 他弯起嘴角,语气有些傲慢却叫人安心,他道:“孤还活着呢,哪轮得到你们站到前面去。” 所有的皇子便是这些公主们的娘家兄弟,她们千里迢迢嫁到草原,能够依靠的不就是大清嘛,若是太子都漠视她们的遭遇,那她们又该如何活呢。 太子直接安排了太医过来给噶尔缄瞧瞧,人最好不要现在就死,怎么也得挺过这几天才好处理。 随即吩咐亲卫将额驸噶尔缄随行的所有奴才全部绑了起来堵住嘴,派了手底下人去讯问三公主的陪嫁奴才。 叫来骁骑营的副统领叫他严密查探附近经过的人,封锁全部消息。 随后严厉看向四公主等,叫她们不准说话,他单独问了三公主为何捅人等等事情,并了解了夫妻二人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原地沉思片刻,随即开口道:“便同孤一起去给皇阿玛请罪吧,孤不便开口,还是要大姐来说才行。” 太子看向纯禧,纯禧紧紧抿着嘴巴,点点头,被热血过了头脑之后,到了如今看见太子有条不紊的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她才意识到,她们几个有些冲动了。 也许是并不是亲生的女儿,大公主虽然受宠,但是仍然会想的多一些,但是荣宪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此事固然是师出有名,但是如此动作,皇阿玛免不了有些惩罚,不过再怎么罚,她们也依然是和硕公主,不会影响地位,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端静的未来处境。 若是皇阿玛不允和离,那么额驸噶尔缄的报复必然猛烈,她们也无法一直盯着端静这边的事态。 可是若皇阿玛允许和离,那端静会如何呢,是回到京城,还是再次嫁一个蒙古人。 太子的吩咐下去也不过是为了减轻一些端静的激烈行为带来的不适感,力图让端静成为一个最完美的受害者,将噶尔缄变成罪大恶极那个人。 太子犹豫片刻,还是走向了李星晚,低声道:“麻烦弟妹现在快速出发去找老九,叫他找个靠得住的蒙古人。” 李星晚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殿下是希望?” 太子对九弟妹的聪明很满意,轻声的快速将事情说了。 李星晚点头应下,然后立刻转身去找人,胤禟跑出去和多尔济一起打猎,还真是不好找到位置。 她点开系统商城,【定位,使用】 她迅速确定了位置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胤禟走的并不远,她立刻上马去找。 ...... 在帐中处理政务的康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隐隐约约有些耳熟。 梁九功进来禀报,一脸的惊悚,“启禀皇上,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六公主、八公主前来求见。” 康熙抬起头,捏捏眉头,有些不悦,“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梁九功一脸苦涩,无奈道:“皇上,公主们说是来请罪的,太子殿下正好在外头碰见了公主们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康熙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他放下笔后思虑片刻,便道:“叫进来吧。”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进来,还没来得及请安,端静就立刻扑在地上磕头,“女儿过来请罪!” 康熙不动声色的瞧着这几个女儿的神色,心里有些堵的慌,问道:“好端端的请什么罪呢。” 端静闭上眼睛,深呼吸,哽咽道:“女儿...女儿捅了噶尔缄一刀!” 康熙听后点点头,哦,闺女把噶尔缄捅了,噶尔缄是谁来着,哦对,是朕的三女婿,嗯?等等! 女儿把女婿给捅了???!!! 他瞪大了眼睛,胡子一抖一抖,终于接收到了这种巨大的冲击,不是,端静一向是文静沉默的那个,居然把捅了额驸? 康熙豁的站起来,第一反应是,“人死了没有?” “没死,太医治着呢。”太子拱手回答了老父亲的疑问。 康熙觑他一眼,随后问道:“为何捅了噶尔缄啊?” 在知道噶尔缄被女儿捅了的这一刻,康熙已经意识到端静和噶尔缄的关系不可能修复,那么为了噶喇沁部落对大清的忠诚,势必要给这郡王位置换个人了。 他的心思一边听着端静哭诉,一边已经飞走开始思虑如何处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太子自然是敏锐的察觉出皇阿玛的心思,背过手冲着身后的四公主比了一个手势。 四公主瞧见了,抬脚就要上前,却被荣宪扯住。 荣宪可不同于其他公主,三阿哥是她的亲弟弟,她对于京城那些事情自然更加了解,反正她们只是公主而已,不要和太子走的太近,疏远不会有什么问题,走的近... 恪靖却伸手抚开二姐的手,二姐的想法没有任何错,可是作为一个主政一方的公主,她敏锐的从太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值得她去靠近一点。 “皇阿玛,此事女儿也早已听说,噶尔缄素日里行事放荡,三姐也是实在忍受不了了 ,况且六妹妹和八妹妹都在此,三姐是害怕继续逆来顺受下去只会惹得草原上的人轻视咱们大清公主。” “女儿也看不过去,碰了他几下,皇阿玛若是罚,便连女儿一起吧。” 恪靖话音一落便抹着眼泪跪下去,惹的后面的纯禧、荣宪以及六公主和八公主也泪眼汪汪的跪下。 太子叹息一声,“唉!皇阿玛,咱们大清的公主是为了满蒙联姻才嫁到草原,本就是委屈了她们,偏偏又遇上噶尔缄这样的混蛋人,实属是不幸,也怪不得公主们气愤。” 这一套连招下来,康熙已经和缓了神色,本来打算好罚端静以安抚噶喇沁部,但是此时也改了主意。 “端静如此,情有可原,但是夫妻感情不好就如此做未免有些偏激,这样吧,朕...” 康熙的话还未出口,门口又是一阵喧闹,蒙古王公成全结队的过来了。 “求皇上做主啊!” “皇上绝不能如此就算了!” “皇上啊!” 梁九功撑起脸,进来禀报,神色已经麻木,“启禀皇上,门外有达尔罕亲王等觐见。” 康熙狠狠咬牙,吩咐道:“叫他们进来吧。” 又是一大群人进来了,胤禟和李星晚混在最后跟着进来了,一进来就找好边角位置站住。 多尔济也跟在这群人里进来了,快走几步赶紧把自己家公主扶起来,夫妻俩退到一侧,把最中间的舞台让给这些蒙古亲王。 胤禟在熙攘的人群外,对上了太子的视线,他眨眨眼睛,太子殿下,搞定! 太子:......恶心。 达尔罕亲王气势汹汹,“皇上,您可一定要给噶尔缄做主啊,绝不能因为端静公主是您的亲生女儿就偏袒。” 身后的人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皇上,您可不能徇私啊!那噶尔缄差点就死了!” “夫妻感情不好的多的是,哪有直接捅丈夫的,这般做法,也太狠毒了!” “就是啊,夫妻吵架打起来也是常有的,从没见过那家居然动刀子的。” “端静公主即使是贵为公主也不能如此跋扈啊!” 康熙温和的笑笑,示意他们平复心情,“诸位不必着急,朕已经得知事情缘由。” “此事实在怪不得端静,他们夫妻可不只是感情不和而已,噶尔缄轻慢公主甚至有些欺辱之举,端静也是一时义愤。” 看着皇上的脸色和语气,众人已经看出来皇上这是准备偏袒他自己的女儿啊,要是噶尔缄是个完美的额驸,他们也能硬气点,但是谁叫那是个混球呢。 可是即使是公主那里占了理,他们也不能后退半步,不仅是为了噶尔缄说话,而是他们不能继续退下去了。 噶尔缄的事情只是一个缩影,蒙古虽然名义上是听从大清管理,但是基本都是自己治理自己。 随着噶尔丹被打败,定亲王收回尼布楚地区,皇上又派遣骑兵驻扎草原等等,草原上到处都是大清的屯兵。 四公主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海蚌公主,掌管漠北大权,在今年皇上出巡蒙古之前,就有消息传出,四公主准备制定一部法规,这意味着各部落大汗权力的缩小,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反抗的。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上前一步,离皇上只有两步的距离,拱手道:“皇上,满蒙联姻是传统,公主下嫁是所有草原人的荣幸,可是皇上,即使是公主也不该如此酷烈行事啊!如此下去只会人人畏惧!” 胤禟眼睛一闪,手腕不经意的抬起轻轻碰额头。 一身蓝色蒙古袍子的海山贝勒站出来了,一脸的义正言辞,“皇上,从前的长公主等,可没有如此行事的啊!” 他话音一落,情绪激动的们古王公纷纷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啊,皇上,从前长公主等虽然骄傲可是从未做出如此酷烈的事情啊。” “巴林公主同第一任额驸感情不好,也不曾动刀子啊!” “对对对,巴林公主连对着皇上都傲慢呢,那都不曾对额驸动手啊!” 整个帐篷瞬间寂静下来,凝重的氛围席卷了每个人,达尔罕亲王快要气死了都想要不管不顾的回头找找是那个蠢货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这不是揭皇上的短吗? 巴林公主,那是淑慧长公主阿图,人家确实是嚣张跋扈,那是因为她阿玛是皇太极,她弟弟是顺治爷,她侄子是面前的皇上。 阿图一向嚣张惯了,对着康熙也没多少尊敬,康熙好脾气的容忍这个姑姑呢,你当为何,那是太皇太后的亲女啊,是为了大清两次嫁给蒙古人的巴林公主啊。 可是瞧瞧这些人说的什么,康熙的脸已经黑透了。 本来还想好好同他们说说,可是谁叫有蠢货要戳皇帝的肺管子呢。 皇帝这种生物就是,你敢叫朕不痛快,朕就叫你全家不痛快。 康熙冷哼一声,扫视面前这群人,“怎么,和着大清的公主就不能高傲了?” “淑慧长公主嚣张就可以,朕的女儿就不可以?” “噶尔缄做的那些事情,杀他十次都死有余辜,朕的女儿能够只是捅他一刀已经是顾及夫妻情分。” 他心头火气越发旺盛,这群不安分的蒙古王公,他们是什么意思,怎么着,大清的公主对着朕都能嚣张起来,对着额驸就不行了? 就淑慧长公主阿图那个狗脾气,连康熙都吃过她的几句刺话,可想而知她在草原上是个什么形象。 康熙已经气的要死,大清公主怎么了,噶尔缄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噶尔缄欺辱公主,蔑视君上,着压入京城受审!” 达尔罕亲王哭死了,他们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端静公主没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手上的噶尔缄默被他们一人一句话给送进了大牢,这回去之后,他们都没脸面对噶喇沁部落人啊! “皇上!”他上前几步想要抓着皇上的袖子重新求情,可不能把噶尔缄关进去啊! “唉?亲王你这是做什么?” 胤禟两三步上前,直接伸手拦着达尔罕亲王,他神色玩味的看着这位,“你这是要对皇阿玛不敬?” 李星晚心思也够坏的,一脸严肃的同胤禟一起站上前去,直接伸手挡住人,有个贝勒想要上前,她直接抬脚把人踹的后退好几步最后倒在地上。 她警告道:“诸位还是退后一些的好。” 惜命的康熙也意识到这些人离他太近了,立刻退后几步,看着老九和老九媳妇,很是欣慰,果然,出巡带着他俩就是有用! 达尔罕亲王欲哭无泪,他只是想要给皇上多解释一下,他们绝对没有不敬的心思啊,结果竟然差点被定亲亡扣上一个行刺罪名! “皇上,臣绝无此心啊!” 端静低下头差点笑出声,噶尔缄也是活该落到如此境地。 竟然真是如同四妹妹所说,她欺负额驸不会得到皇上的任何惩罚,皇阿玛固然没宠爱她,但是她要是自己嚣张起来,皇阿玛也不会不喜。 她感受到另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向她打开。 多尔济一脸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他深深看了他的‘好朋友’兼小舅子定亲王一眼。 再说一遍,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人心真的很脏! (除了我们家公主。) 119 晋江独家第 119 章 祝好运…… 端静从来没想过事情就是如此轻易的解决了, 她不会有任何的惩罚,也没有皇阿玛的训斥,甚至于旁人连置喙都不敢,因为这是皇帝的决定, 而她是皇帝的女儿。 她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事实, 作为一个抚蒙的公主, 从前嬷嬷教导的那些《女则》《女戒》都是一纸空文, 不必讲究那些鬼东西, 只要她不放浪形骸太过,皇阿玛不说什么,就没有人能够做她的主。 康熙曾询问过端静的想法,以他之见,端静这个女儿性情温善, 不适合处理复杂的关系, 旁人强硬, 她就会软和下来, 这样的公主不太适合在草原上继续生活。 毕竟端静若是嫁下一个人还是如此的情形, 那么丢人的只会是皇室。 而端静回到京城再嫁人也有些苦恼, 家世够的上公主的那些青年才俊, 恐怕不会愿意娶一个嫁过人的公主。 京城的满人虽多,但是入关多年,经受的是儒家文化的熏陶,嫁过人的女子再如何也是贬值了, 即使是皇帝的女儿, 他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想什么就未可知了。 可是若是给端静挑一个家世低微的,他也不是很情愿,他的女儿是天之娇女, 即使是再次嫁人也不能挑破落户啊,前头的长公主再嫁都能嫁郡王呢,没道理他的公主就不尊贵了。 康熙正在犹豫之际,端静自己和几个姐姐商议之后自己提出了一个人选,噶尔缄的弟弟塞棱。 噶尔缄行事妄乱,革退王爵,今已将和硕额驸职衔革去,押解进京由步兵统领托合齐看管。 其弟塞棱承袭喀喇沁多罗杜棱郡王爵。 康熙沉思片刻,终究是同意了端静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既能安抚喀喇沁部落的人,端静又能继续待在草原上,由此一遭,也不会有人再敢欺辱端静。 “女儿多谢皇阿玛,女儿有志效仿姐姐们,照拂部落百姓。” 端静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她的皇阿玛深深的弯下腰,额头触碰地面。 做出这个决定只在一刹那之间,那一瞬间是皇阿玛宣布对噶尔缄的处理的时候,他的爵位被剥脱,又被轻易的给予另一个人,她猛然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 她竟然也是可以狐假虎威的。 康熙垂眸看着这个从前见的不多的女儿,他本来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草原的,但是既然她自己做出了决定,那么他自然是放手。 不指望端静学着恪靖那么有出息,可是最起码也要不受欺负才是。 “退下吧。” “祝皇阿玛身体康健,万寿无疆,女儿告退。” 正站在门口教育六公主和八公主的太子爷冷不丁就听见身后声响了,原来是端静。 端静笑着躬身,深深的低下头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看端静,“不必多礼。” 端静成长的真够快的。 两人不过寒暄几句,不曾说些什么具体的事情,可是太子知道端静是对他心存感激的,但是实在不必如此,都是自家姐妹。 端静随后离开,她还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那些不太安分的奴才和突然换了一个主子的随从们,都需要她去一一处理,这种事情自然就不能窝囊的交给姐姐们了。 太子看着端静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低下头看着惴惴不安的六妹妹和八妹妹,原本温和劝导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他仔细想了一下,叮嘱道:“不要拿石头砸人,容易伤着自己的手,孤哪里还有几条不错的鞭子,回头叫人给你们送过去。” 纯悫和温恪对视一眼,“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皱起眉,手上烦躁的不停拨弄着翡翠珠串,虽然他对女子的审美一直都是温婉柔顺那一挂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希望自己的妹妹都是恪靖那样的强硬性格,泼辣一些也无妨。 泼辣的公主在草原上嚣张跋扈,反正祸害的是别人家,要是养的像从前的端静的那样子,叫人欺负了那才是糟糕透顶。 比起他的妹妹们懦弱的被人欺辱,他更希望公主们能够骄傲肆意一些。 太子转身回到帐篷内,他对着康熙拱手道:“回皇阿玛的话,噶尔缄已经关押,随行的骑兵也已经派人卸了他们的甲胄,全部圈在帐篷里。” 声音回荡在帐篷里,康熙不曾作声,而是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拱起的手不曾放下,直到,“办的不错。” 得到了这一声平淡的回应,太子才缓缓的放下手垂落身体两侧,眼眸盯着桌子腿看,不曾直视皇阿玛。 康熙从来都不是粗心大意的人,那些蒙古王公来的突然,出声说的话也有些愚蠢,比起他们就是如此蠢笨,他更相信是有人浑水摸鱼。 他的怀疑对象有两个,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则是老九。 太子是有能力且有理由做的,他想要保护端静不受处罚,老九也是有能力的,混在其中的几个贝勒,他瞧的很清楚,那是曾经老九征沙俄的时候手底下几个得用的几队骑兵的统领。 即使最终这个结果是他自己做出并且乐见其成,可是当皇帝的人永远厌恶别人的躲藏和欺瞒。 尤其是嫌疑人是太子的时候,太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蒙古人联系上的? 他是如何叫人听他话的? 太子到底在蒙古有多少拥趸? 以及....什么时候老九竟然和太子走的这样近 …… 康熙张口想要问些什么,看到太子的姿态又再次闭嘴,严肃的抿唇盯着太子看。 太子这姿态,是防着他吗? 一股难以言说的失望从胸口流淌而出,顺着血液走遍全身,他的左手微微颤抖,他将手按在桌子上止住不受控制的抖动。 眉毛花白的皇帝淡淡道:“朕就不问你做了些什么,回帐篷里好好反思自己。” 太子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皇阿玛,儿臣...” 您还未曾过问什么,就这样定罪? 康熙再次道:“给朕回帐篷里反省去。” 他冰冷的话语叫人浑身如坠入冰河,仿佛太子不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而是一个三四岁的幼童,乖巧的必须听从父亲的话回去反省。 太子的胸口起起伏伏,胸前的龙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道:“皇阿玛,儿臣问心无愧!” 康熙按住自己放在桌子上那只手,瞬间站起身,胡子抖动,他同太子对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朕说,退下!” 太子哑然,他盯着皇阿玛看,父子二人,同时站着,一个是年富力强的太子,一个是垂垂老矣的帝王,他们无声的对峙。 最终太子低头苦笑,转身离去。 康熙扶着桌子支撑住身体,眼眸中灰暗占据大半,像是一头即将发疯的狮子,他闭上眼睛克制住情绪,即使此刻有些头晕,他仍然是坚持站立。 待到头晕的症状得到缓解,他吐出一口浊气,扭头吩咐道:“叫老九过来。” 胤禟高高兴兴的来,却木着脸跪下听骂。 “你是不是很得意能够算计那么多的蒙古王公?你是不是很得意能够影响朕的决定!” “骄横自大,恣意放纵,你的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 “朕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难得的军师!” “今日胆敢蝇营狗苟,明日是不是要欺君犯上!” 胤禟咬牙跪下,狠狠磕头,砰!“儿臣绝不敢有任何欺瞒,求皇阿玛宽恕。” “人当谦虚克己,谨慎的遵守礼法的约束,而不是一味的放纵自己,日后只会成为一个庸才。” 庸才? 胤禟后槽牙都要磨碎了,他要是庸才,那么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了! 他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如此评价他! 他心里翻腾着无数想法,但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依然跪在那里,用额头抵住地面。 青年温驯的跪在那里,恭敬的垂下头颅,一颗心却在不断燃烧。 康熙手上动作一顿,态度便和缓起来,“这次念在你是顾念姐妹们,才如此行动,朕也就不罚你了,不过今日之后直到回京,不准离开营地,也不准同其他额驸喝酒。” 胤禟闷声闷气的应了,随即退了下去。 离开帐篷的一刹那,一股风吹来,还没带帽子的胤禟被这风吹了一个头脑清醒。 他抬手用拇指上的扳指摩梭着头皮,眼眸不自觉的看向上方。 嘶...嗯? 皇阿玛惯来就是个会骂人的,可是抛开那些虚话,最紧要的是皇阿玛不希望他和蒙古王公多接触。 皇阿玛早七八年前开始,每次出巡都会带着大哥和太子,不仅是为了防止二人趁着皇帝不在京城斗起来,更是防备着有人趁着君王离京而谋逆。 带着大哥和太子就是防着这两个人随时掀桌子呢。 那么,这次竟然带着他...... 胤禟突然搭了一个哆嗦浑身发冷,瞳孔迅速收缩,咽了一口口水,皇阿玛也是防着他呢... 他神思不属的往自己的帐篷走,一路上碰到了打招呼的多而济都不曾回应,他黑沉的脸色叫人畏惧。 多尔济拎着一只鹿腿,招手叫人呢,结果就被直接忽视了,他蒙蒙的的摸了一下大腿,啊不是,摸了鹿的大腿,疑惑道:“怎么不回我啊,这可香了啊?” 一队巡逻的禁军看着胤禟黑脸挡着道路也不敢过来说什么,领头的人迅速带着整个队伍拐了一个弯,弯弯曲曲一队人绕着定亲王走。 李星晚迎回来的就是这个浑身散发黑气的男人,她诧异道:“你怎么了?” 胤禟抬手叫奴才们都退出去,半晌,才缓缓开口,“皇阿玛知道了我做的事情,训斥我,若是不懂得克制自己日后不过是庸才。” 李星晚恍然大悟,“嗨呀,皇上骂人不就是那样吗,比这更难听的你也听过,何必介怀。” 皇上可是骂人的老手了,皇子们里面还没有没挨过骂的。 胤禟两手拄着腿坐在那里,低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皇阿玛竟然是防着我的。” 防备到要带着出巡,防备大哥和太子掀桌子,竟然也防备着他,真是可笑!他从来都没有被允许坐到桌子上。 李星晚不解的看着他,“你以前不知道吗?”以前不也防着吗? 胤禟抬起头,失落道:“皇阿玛心中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儿子。” 李星晚欲言又止,实在忍不住吐槽道:“又不是头一天这样了。” 夫妻二人相处久了,就是什么都知道,胤禟偶尔那点小情绪,李星晚基本都能包容一下,偶尔也会受不了吐槽。 不过叫李星晚这样一怼,胤禟心里已经放下了许多,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那么执着于得到皇阿玛的认可了。 可是刚才那个姿势都摆出来了,这时候要是突然情绪没了,还真有点尴尬。 他低下头,“唉!” 李星晚凑近低下头看他,欧呦,眼睛也不红,脸色也不黑了,还皱眉呢。 她问道:“晚膳吃什么?” 胤禟扭过脸,大声叹气,“唉!” 李星晚叉腰站起来,哼,“晚上吃什么?” 胤禟两手握在一起,嘟囔道:“你都不安慰我了。” 李星晚伸出手指,冷静道:“我数到三,一!” 胤禟立刻窜起来拉着她的手指,“唉?唉?” 他嘴皮子利索的很,“晚上吃烤鹿肉配马奶酒,叫伙房那边上点野菜包子,再叫人送些酸萝卜的小菜来。” 李星晚满意的看着懂得下台阶的小禟。 不过虽然刚才表现的完全不近人情,但是用过一壶马奶酒后,她还是安慰了一句。 “想想别人,你已经很受信任了。” 胤禟动作一顿,接着埋头把包子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块太大有点噎,他胡乱用酒水送下去。 是啊,比起太子,皇阿玛还算是信任他的,毕竟是直接骂人,而不是一言不发的直接定罪。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皇阿玛最爱太子,可是也最忌惮太子,好似整个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是如此,爱和恨都格外的强烈。 他扭头看着李星晚,“你说,出身皇室好在哪里?” 李星晚吃了一口肉,嘴角还带着油渍,虽然她很爱小禟,但是也挺讨厌这种皇室的无病呻吟。 她面无表情,“除了只有你们自己能体会到的独属于皇室的痛苦以外,全.都.是.好.处!” “噗!”胤禟喷笑出声,然后双手合十,“祝太子好运。” 李星晚白他一眼,扭过头去,也低声说了一句,“祝好运。” 120 晋江独家第 120 章 刺 事情的起因也许只是一件很小很小很平常的事情, 而引起的风暴却足以将一切摧毁。 太子被命令在帐篷内反省,但是实际上并未关多久甚至一个时辰都不到,晚上的篝火晚会一开始, 太子作为储君就必须出席了。 康熙自然也不愿意叫所有人都看见他同太子之间的问题。 是已, 一切都在暗处涌动, 随行而来的大臣有敏锐者心有所感, 于是战战兢兢的做好分内工作,再有任何同僚相邀均是斟酌再三后拒绝。 而前来觐见的诸多蒙古人, 几乎是难以察觉这种诡异的氛围, 他们欢欢喜喜的觐见皇上, 兴高采烈的打架喝酒, 在这种一面紧绷一面轻松的差异下,皇上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驻扎地。 在队伍还未曾整装的时候, 仍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请安。 胤祥一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他用手使劲揉搓几下,仍然是止不住, 他抱怨起来, “一出门便浑身是病,还不如就把我留在京城里了。” 此次出巡跟着的皇子并不算多, 他混在其中倒也有些捡便宜。 既不是上头几个哥哥是实权的亲王,也不是下面跟着出来游玩的弟弟,他恰巧卡在中间, 能够领着些事情去做。 皇阿玛特意叫他辅佐都统进行护卫工作,也是看在他正好得用的份上,不过倒是让他变的格外显眼起来,尤其是现在。 太子不明原因的开始深居简出,九哥也不再出来闲逛, 整日都是和九嫂待在一起,他也不好去打扰,唯一一个一如往常的大哥却是同他针锋相对。 好在有皇阿玛站在他这边,他在与大哥对峙中才堪堪不落下风。 胤祥捂着右眼,实在是难受的很,还是带着过来的嬷嬷有经验,从书桌上拿了一块宣纸,撕下来一小块。 “十三爷,用这个就成。” 嬷嬷用水壶里面的水弄湿了宣纸碎块,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伸手贴在胤祥的眼皮上,“主子放心吧,这是土方子,贴上一会儿就没啥事了。” 胤祥伸长了脖子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虽然瞧着有些怪怪的,但是还挺好用,贴上之后眼皮立刻就不跳了。 奴才们送上来早膳,他皱着眉头喝了两碗野菜蘑菇粥,其他的东西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草原上气候干燥,还是因为这几日太子的情绪不好也影响到他,胤祥的嘴巴里面生了好大一个疮,吃饭都有些困难,只能是尽量用的清淡一些。 跟着来照顾他的赵格格还算是细心,用行李里面带的药粉混了蜂蜜涂在胤祥口中的伤口处,好歹今日疮口小了一些,可是还是不太舒服。 “唉!” 胤祥放下碗,呼出一口气,还好明日就可以换个地方,他真心的觉得自己似乎和此地犯些冲撞,不然怎么会一到这里浑身都不舒坦起来了。 用过早膳后,胤祥便准备出门带人巡逻一圈查查各处岗的部署,再叮嘱几句明日出发的事情。 临出去之前,赵格格上前来给胤祥系好带子,她抬起头笑着道:“爷可不能把这个也带出去了。” 赵格格抬手,将那块小小的黏在胤祥右边眼皮上的纸块捻了下来,胤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拿下来,不过吃了个饭的时间,眼皮已经不再跳了。 他回头对着嬷嬷说道:“土方子还是挺有用的,见效快,回头给嬷嬷送赏银。” 嬷嬷哭笑不得,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本就是无稽之谈,贴块纸片压一压自然也就好了,叫十三爷一说,还成了什么大本事了。 胤祥一身轻松的出去办差,除了口中的疮还是有些存在感以外再无其他不适。 他出门往西北方向走了一段,正好碰见九哥九嫂 ,“九哥!九嫂!出来散步啊。” 胤禟扭头看过来,充满工作热情的胤祥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咂咂嘴, “散步?差不多吧。” 他道:“十三弟一大早就这么开心,办差很用心嘛。”语气里面是一种不带恶意的调侃,只是顺嘴一句。 胤祥笑笑,没说什么扎哥哥心的话,毕竟这位哥哥出来一趟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胤禟身后跟着的李星晚困的都快睁不开眼睛,自从胤禟被皇上暗自禁止了出去和那些蒙古王公玩耍,李星晚就成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好朋友精力旺盛的简直可怕,李星晚每天都在炸毛的边缘徘徊,好朋友一大早就拉她出来看草原日出。 困的都快发疯的李星晚怨气冲天,即使草原日出的美景叫人震撼心灵,但是她仍然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想把胤禟的脑袋塞进干草堆里。 “还不走?”她幽幽在后面一问。 胤禟瞬间正了脸色,“十三弟,哥哥就不打扰你办差了,我和你九嫂散步太累,就先回去了。” 他一个旋风转身,赶紧蹲下,背起快要发飙的李星晚回到他们的帐篷,趁着人还不清醒,赶紧把人塞进被窝里。 胤祥无奈摇摇头,心里有些羡慕,九哥和九嫂不仅是感情好,更是好朋友好玩伴,这样的情谊实在是难得,多少柔情蜜意的夫妻都比不上他们这样的相处让人羡慕。 巡逻回来之后 ,胤祥想要去看看太子,便往太子的帐篷走去。 “十三爷!”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胤祥回头疑惑看去。 他犹豫着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人,半天叫不出名字来,还好面前的蒙古男人没有叫他尴尬太久。 “十三爷,是我啊,巴彦和翔的哈苏。” “哎呀,是你啊!” 胤祥露出惊喜的表情,实则根本没想起来这是谁,脑子里迅速转动,“你怎么过来了。” 胤祥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这人的面孔,总算想起来了,哈苏的哥哥是太子手下的人,现在是在京城做事,哈苏则是被派到了蒙古屯兵。 哈苏有些不好意思,“十三爷,我本来是来给皇上请个安,可是您也知道的,我品级不够,只在外面磕头就是了,便想着先过来给殿下请安。” 胤祥瞬间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打算往上走走路子啊。 “不知道十三爷能不能……?小的定有厚礼奉上。” 胤祥爽朗的笑着摆摆手,“何必说这种话,你哥哥是个忠心,殿下也念着你们家呢。” 正好他也要去见太子,便直接把人带着往太子的帐篷领去。 哈苏一见到太子就立刻跪下磕头,“奴才请太子爷安。” 太子坐在哪里,懒散的拿着一本书,随手放下后便与哈苏说起话来,他道:“哈苏?听你哥哥说起过你,这两年做的不错。” 哈苏赶紧笑着点头。“得托殿下的福,差事一向做的不错。” 太子瞧他一眼,这样的来拜访他的人很多,哈苏不过是其中之一,他熟练的关照几句之后便叫人退下了,若是不出大问题,应当是回京后叫人查查,若是个得用的,便把人收拢了。 等到哈苏离开,太子又对着胤祥细细叮嘱,“只此一次,在回京之前你也不要过来同我说话了,安心做你的差事。” 胤祥不安的咬着自己嘴巴里的伤口,刺痛更让人清醒,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太子突然就待在帐篷里很少出去了,他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惶惶。 太子沉默片刻,他道:“别想太多,安心做你的事就够了,全当此次我根本没有跟着出来就是,你安稳些,便不会有任何差错。” 胤祥点点头,可是心中的紧张似乎难以缓解。 而在另一头,营地里最大的帐篷,李御医小心的把着皇上的手腕,他低下头道:“皇上近日可是又有动气?” 康熙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梁九功上前代为回答,“前日有过动气,手腕有颤抖的症状,昨日胸口憋闷,今日...今日心情也沉闷。” 李御医一把年纪了,胡子都是全白的,神情镇定的很,丝毫不为梁九功所说的这种极为隐秘的事情而动容。 以他的职位,他的品级,他的年纪,他听过太多更要命的事情,这点事情,洒洒水而已。 他即刻道:“还请皇上切勿动气,保持心情平静,饮食清淡,不可大荤。” 说完废话之后他才道:“臣给皇上开一副药,先喝上两天,之后再行调整。” 康熙终于睁开的眼睛,吩咐道:“制成药丸给朕送过来,不必熬药。” 李御医很有经验的没有任何疑问,他不会提醒皇上制成药丸是比汤药药性要减弱的,他没有提醒药丸子会很大才能达到效果。 他只是恭敬的拱手接受皇上的吩咐,正如以前一样。 梁九功也是如此,他们根本不想知道皇上为何要隐藏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 “皇上,奴才回来了。” 魏珠弓着腰进了帐篷,康熙摆手叫梁九功和李御医都退下。 梁九功转身时心下一沉,怎么感觉皇上近来似乎吩咐魏珠更多事情了,若不是他依然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他都害怕魏珠会架空他。 只剩下主仆二人的帐篷里,茶杯被摔在地上,次茶水溅到跪在那里的魏珠脸上,他不为所动,沉默的低下头。 康熙心里不断翻腾,哈苏是巴彦和翔的骑兵统领之一,能力性格都是一等一的,达尔罕亲王很欣赏他,多次在和康熙说话的时候夸赞。 甚至于,他是打算在这次出巡之后给哈苏升一个位置的。 可是,哈苏来了营地之后,却是先去给太子请安! 一根刺插在心里,一动就隐隐提醒人,它是如何扎进去的。 梁九功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等待,好不容易等魏珠出来,他才慌张进去,“启禀皇上,十八阿哥高热不退!” 121 晋江独家第 121 章 争吵 无论是什么年代, 小孩子生病都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因为年纪太小,免疫力才差, 小孩很容易因为生病而去世。 常常有人觉得宫里面的孩子难长大, 因为紫禁城总是充满争斗,可是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是,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 一个孩子能够长大同样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经历过多次丧子的康熙在皇子们逐渐站稳脚跟之后已经很能调理好自己的心情, 他死了太多的孩子, 不会再陷入悲伤不能自拔。 可是如今幼子突然的高热, 仍然能够牵动他所有的心神, 孩子的高热是要命的, 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 年近花甲的康熙对生死之事变得格外的在意,他已经隐隐显露危机的身体时刻在提醒着他,你已经老了。 由十八阿哥的病而生起的敏感的心在此刻达到顶峰。 因为还没查出病症缘由, 太医不建议皇上亲自进去探望十八阿哥,而嘴上说着忧心的康熙也为了安全考虑不曾进去看望,只是在帐篷外不曾进去。 他满脸的担心,几乎是叫来了大部分的随行太医,又吩咐奴才小心照顾对这几年喊道:”胤祄!听太医的话, 好好喝药, 坚持住,皇阿玛就在这里庇护着你, 一定会早早康复的。” 然而在帐篷里面躺在床上的胤祄是听不到这些话的,八岁的孩子突发高热,身上滚烫,额头却是冰冷一片, 刚刚喝的药全部吐出,小小的孩子听不见门外的皇阿玛正在担心他。 领侍卫大臣小心的上前,垂头低声道:“皇上,一应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此刻是否出发?还是?” 十八阿哥突发疾病,皇上又如此担心,能否顺利出发还是个未知数,以侍卫大臣的立场来看,万万不可因为小儿的病症而更改行程。 皇上出巡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件是足以改变人生的大事,行程的多少是出发前就仔细斟酌过的,皇上所到的地方也会提前派人去做好准备,毫不夸张的讲,耽误一天都会对后面的行造成影响。 后面到达的地点有早早做好准备的蒙古部落,有练兵半年就为了那一场马术表演的屯兵,每一个人都指望着露脸。 皇上会改变吗? 皇上不会。 他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帝王。 康熙严肃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按时辰出发,不道得延误,前方备好斥候开路。” ““是!皇上。” 康熙脸上闪过犹豫,将手收到袖子里,然后道:“速度慢一些,每日不可超过二十里。” 二十里?这可是一个非常慢的进度了,也许这是皇上对十八阿哥的一点父爱吧,希望十八阿哥能早日恢复健康,不要辜负了皇上的心意,领侍卫大臣如此想着。 他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去,找到这次的帮手十三爷传达了皇上的意思。 胤祥扶着腰间的刀,仔细思考片刻,并没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便出去办差了。 他只是知道十八弟生病,但是也不曾多放在心上,第一便是对太医的信任,第二是小十八一直都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不然皇阿玛也不会带他出来。 胤祥对于十八弟的担忧也不算多,年纪实在差的多了一些,十八阿哥还没搬进阿哥所的时候,胤祥已经成婚生子了,皇子们实在太多了,年岁相差大的兄弟自然感情不算深厚。 名义上是亲兄弟 ,但是见面的次数甚至比不上宗室里面的几个堂兄弟,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啊。 胤祥如此,胤禟就更是了,他不过是皱皱眉,对这个速度多少有些不满意。 胤禟对着李星晚抱怨道;“何必如此呢,叫他自己留下养病就是了,一天二十里,十八还没法安心养病,咱们也不能快出发。” 康熙的举动在他看来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越慢的速度行进起来马车才会越难受,毕竟路况不会因为慢速而改变。 胤禟便道:“咱们俩不如骑马吧,坐马车还累,骑马往前走走能舒服很多。” 李星晚沉默坐在那,几乎是惊恐的听着传来的消息,虽然不曾真正了解过历史,但是谁还没看过电视剧或者呢,从里面汲取的知识点里面最清楚的就是十八阿哥亡,废太子。 时间冰冷的车轮开始滚动,直面事件问发生的窒息感将她团团笼罩,一废太子! “不!不能骑马。” 她慌张的抬起头看着胤禟,“不能骑马,咱们要去看望十八弟。” 湿漉漉的眼睛中盛满了恐慌,她既恐惧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又为早已改变的历史而心生不安。 胤禟如今是亲王,河水的流向已经被改变,那么她所知道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胤禟敏锐的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情绪,随即坐在身边,握住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一股冰冷的黏腻感罩住了喉咙,叫她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推脱说,“是有预警。” 她将自己还能使用的道具都放在了胤禟和她的身上,希望不会发生意外的牵连,“有事情会发生。” 她含糊不清的透露着讯息。 胤禟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葱胸前口袋几掏出帕子,低下头仔细擦干净她手心的冷汗。 他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最会伪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别怕,一切有我。” 李星晚紧张的看着他,试探着说出,“也许我能救十八弟。” 胤禟抬眼看着她抓住她两只手合拢在一起,他问:“你是神医吗?” 李星晚摇摇头,胤禟道:“太医经验丰富,总比你有用多了。” 他如此说着,但是也谨慎的叫人查探消息,并且在马车里待着并没有出去骑马,即使那比坐马车要舒服许多。 李星晚在紧张中拿出自己的金算盘,两个手掌大小,精致的金算盘,珠子都是碧玉的,看着就是奢华又有些可爱。 她口中念念有词,“三百二十四两七钱三分....二百九十三两二钱七分。” 这种纯粹的数字能后缓解她的紧张。 胤禟撩开帘子,用袖子捂住口鼻,遮住外面的灰尘,他招手叫了一个侍卫过来,“你去问问十八阿哥身体如何?” “是,王爷。” 十八阿哥的高热反反复复,即使前一刻喝了药退下去,不出两刻钟又会再次烧起来,太医们虽然着急但是心里还是稳当的,有些老油子已经开始提前为自己找说辞了。 也是没的孩子足够多,皇上基本不会在这种事情为难太医,太医们也能安心照顾十八阿哥。 可是小儿的疾病那里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即使太医们费尽心思,小十八的身体情况仍然是不容乐观。 听闻消息的康熙自然是焦急万分,但是还要按耐住心情,细细嘱咐起来,“着太医们小心照料,叫一队禁军过去护卫,若是太医需要可以停在下休息,不必跟从队伍的进度。” 接着又吩咐领侍卫内大臣,“明日在鹫和洛驻扎。” 有很多孩子并且也有很多孩子夭折的康熙已经从小十八反反复复的病情中察觉到不好的信息,那是即将失去幼子的一种预感。 他抬手招来奴才,“去叫太子过来。” 即使父子之间出现隔阂,可是太子仍然是他最爱的那个的儿子,在幼子传达出死亡的气息之后,自身身体状况也出现一点征兆的康熙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点恐慌。 即使是皇帝,在心里不安的时候也是需要人安慰,他在此刻能想到的只有太子。 可惜,太子不是提线木偶,他不会根据康熙的需要立刻表达出康熙需要的东西。 太子也很烦,哈苏离开营地之后莫名其妙就没了消息,也不像之前表现出的要投诚的意思,他还在想到底是不是有兄弟截胡了哈苏。 太子一身蓝色的常服,上面的刺绣十分的鲜艳,在奔波中也仍然是精力充沛,到底是年轻人,并不觉得劳累。 “朕很担心小十八,他身体一向很好,这次却突发高热,喝了药也几乎没办法退热。” 太子听到是说十八弟的事情,便不感兴趣了,只是强撑着听着,坚强有些心不在焉。 康熙视线黏在儿子的脸上,从上面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担忧,这几乎是一种预示,皇太子亲情淡薄,他心中升起一种失望。 “朕有许多的个孩子都夭折了,小十八似乎也...”康熙顿了顿了,似乎是想要唤起太子对兄弟的感情,“承祜也是如此,早早的离开了朕,朕心里难受。” 他叹息一声,回忆起夭折的孩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终于关注到了他再顺什么,他顿时感到荒谬,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阿玛是疯了吗? 如果不是后来修改的序齿,承祜才是赫舍里皇后的第一子,是康熙嫡长子,到三岁去世。 即使没见过这个哥哥,可是太子很清楚这个哥哥的事情,因为额娘早逝,皇阿玛总会给他讲起从前的事情包括额娘赫舍里皇后包括那个没能长大的哥哥。 太子,不对,此刻他只是胤礽,皇阿玛竟然把十八同承祜哥哥相提并论,这是在做什么?是希望他说出安慰的话吗? 十八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像他早死的哥哥一向不幸,难道要他如此说吗? 太子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皇阿玛多虑了。” 康熙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怒火腾的生起,他甚至是回忆起多年前的几桩事情,怒火之下有些话就如此轻易的说出,“若是朕有一天躺在那里,你是不是还是如此无动于衷。” 太子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本就被康熙提起承祜感到不满,额娘赫舍里氏和哥哥承祜本来对他来说之两个模糊的人,是康熙从小总会跟他说。 在他的心里,赫舍里皇后和承祜哥哥就是他耳朵亲人,是不能被触碰的地方。 正常人也根本不会在太子面前提薨逝的皇后和夭折的嫡长子,但是康熙不是个正常人。 被惹毛的太子也压抑不住怒气,“皇阿玛觉得儿子如何表现才是动容的?” “十八生病了竟然让皇阿玛你连死去的哥哥都要提及,是要我去十八床前做个恭敬的弟弟吗?” 太子的反抗的和讽刺点燃了康熙心中的隐秘担忧,他腾的站起来,“逆子!你在说什么!” “朕早就看出你毫无友爱兄弟之心,十八病重你竟然还如此,朕有心教你,你却毫不领情!”、 太子也快气疯了,他额头青筋暴起,脖颈红润一片,他攥起拳头,声音极高的同皇父对峙, “皇阿玛已经如此认定我,我还要说些什么辩驳吗?一切都是我的错!” “十八病重是我的错!承祜夭折是我的错,额娘薨逝也是我的错,对不对!” 太子的质问和口无遮拦也对惹到了康熙,他抬手就推搡了靠近的太子,也开始肆意的释放情绪,“逆子!逆子!朕要你何用!” 太子嘲讽一笑,“那皇阿玛可以现在杀我啊!让我去陪承祜,去陪额娘!” 杀字一出,康熙找回了一点理智,颤抖的举起手,怒吼道:“滚!滚出去!” 太子被怒火充斥的双眼紧紧盯着皇阿玛看,随即在门外侍卫进来之前转身离去。 太子一走,康熙便喘着粗气跌坐在塌上,“逆子,逆子,毫无亲情手足!” 魏珠连忙上前来扶着快要倒在上面的皇上,从袖子里拿出皇上最近吃的药丸子,送到皇上嘴边。 康熙接过药丸,直接送入口中咽下去,摆手拒绝魏珠递过来说,砰砰跳动的心脏缓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去叫张廷玉过来。” “是。” 张廷玉是张英是大学士张英的次子,张廷玉和平端正,学问悠长,是康熙最喜欢的那种文人臣子,自从康熙四十二年入南书房任职之后就得到了康熙的喜欢。 不仅特旨戴数珠,着四品官服,更是在多出巡的时候都带着他。 “衡臣啊,你说太子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衡臣是张廷玉的字,他是个擅长保护自身的臣子,他有着大学士的父亲教导为官的本事,所以他几乎没有年轻人的骄傲和意气,最适合稳重内敛。 但是此刻他仍然感受到了一种悲哀,眼睁睁看着大厦将倾。 太子被皇上怒骂赶出帐篷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队伍,在晚间到达鹫和洛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种紧绷的气氛。 胤祥脑子里的神经不停在跳动,他几乎是难以入睡,主动和侍卫统领交换了晚上的差事,他领着人四处查看,紧绷的关注着风水草动,好歹这一夜无事发生。 而第二日,同张廷玉聊了半夜的康熙也感受到了迟来的困倦,他准备睡个午觉休息的时候,这时候仍然也是皱着眉,烦闷不已。 他呼吸急促的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一双眼睛在透过帐篷的缝隙看着他。 梁九功急匆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十八阿哥去了!” 康熙猛然惊醒,随即没穿鞋子就起身追了追了出去,就是那个身影!是太子在窥视御帐! 122 晋江独家第 122 章 发疯的皇帝…… “更有异者, 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令朕未卜每夜被鸠、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似此之人, 岂可付以祖宗弘业!” 康熙振振有辞的说着太子的不是。 布城裂缝这话最有意思, 有人窥视皇上御帐,且被皇上用出了这个词。 裂缝做动词就是指当时窥视之人是拿着匕首划开御帐,那么这种景象的恐怖就跃然而出,来者凶神恶煞的姿态也被描述的淋漓尽致。 不论是否真有此事,还是有人向皇上告密, 亦或者只是皇上眼花,此话一出事件就已成真。 御帐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侍卫,护卫者多的迈不下脚, 太子又怎么可能靠近呢,但是自有直亲王胤褆为太子解释。 皇阿玛都如此定位了,他又有何不敢说话的, 但是或许是顾忌着太子党的反扑, 直亲王并未在公开场合谈及自己是如何说的, 但是从皇上突变的态度不难看出, 皇上对此说法是认可的。 十阿哥殷祥作为太子的党羽之一,立即被关押在离太子不远处, 皇上又令直亲王直接接管护卫工作。 也许皇上也是怀疑十阿哥的, 毕竟他负责护卫工作, 而护卫的事情出了纰漏, 很难不怀疑十阿哥是否替太子做了什么事情。 初四日, 上召集猪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乃至公主、额驸等齐集行宫前。 命皇太子胤礽跪,上垂涕。 李星晚跪在胤禟身后, 身边是密密麻麻跪下的人,众人皆神情紧绷,心跳如雷,好似天裂开了一道口子! 康熙眼泪横流,扶着魏珠的手臂,站立不稳,“朕继承□□太宗世祖弘业,如今已经有四十五年了,矜矜业业的轸恤臣子惠养百姓,以治安天下为要务。” 他冰冷的双眼看向跪在那里的太子,他的太子形容狼狈、神色惶惶,他却毫无动容。 “今观胤礽不法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虐,难出诸口,朕包容了二十年,却没想到越发乖张,胤礽专横擅权,鸠集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一不听,朕不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之主,胤礽恶行罄竹难书。” 胤禟惊的抬头不敢置信如此诛心之语,这是作何? “朕巡江西,胤礽在京监国却肆意拉拢大臣,无视臣下过错,纵容手下压迫百姓,令朕难以启齿。” “任意擢取蒙古贡马,乃至蒙古各部不服,朕期待他悔过,却深知其禀性难移,内务府总管凌普为伊乳父,俾伊便于取用,却不想凌普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 这两项实在是冤枉,太子一人能用多少马匹,更何况蒙古各部上赶着送东西太子都不一定要呢。 “朕在胤礽幼时谆谆教导,凡所有之物,皆系民脂民膏,应当从简,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凶极恶,有将朕诸子不遗瞧类之势,十八阿哥患病,诸子皆以朕年高为朕忧虑,而伊系亲兄却无友爱之心,因为朕责备反而愤然发怒,更有逼近帐篷窥视之举。” “从前索额图助伊谋求大事,朕深知其情,关押索额图,而伊为保全自身逼迫索额图自尽,实属极恶。” 胤禟再次低下头咬紧牙齿,竟然是连索额图之死都搬出来了,心中越来越不安。 他扭头看向跪在中间的太子,脊背挺直,即使这种时候也不愿意失了气度。 “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 此话一出,太子的脊背彻底弯了,他俯下身子,眼睛红的几欲滴血,克母! “朕继位以来,诸事节俭,而胤礽所用远超于朕,仍然以为不足,干预政事,必将败坏我国家,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为君,其如祖宗业何。” 康熙哭泣的到哽咽,难以说话,魏珠甚至有些扶不住,乃至康熙扑到地上痛哭,张廷玉连忙上前扶起他,大臣们膝行上前,再劝慰。 康熙艰难的撑起身体,抬手抹干净眼泪,“□□太宗世祖之缔勤劳,与朕治平天下,断不可交付此人,待回京昭告天地,宗庙,将..胤礽废斥!” 太子被废! 场中诸人皆是呆呆愣在那里,连早有准备的魏珠也是呼吸一窒,胸口发闷。 胤禟艰难的抬起头,皇阿玛还在哭泣,大臣们甚至呆呆的忘了劝慰,谁能想到竟然会是废太子! 胤礽攥紧拳头,几乎是立刻就要站起来反抗却被十的动作打断。 胤祥膝行上前,惊慌的保住康熙的腿,喊道:“请皇阿玛思啊!太子殿下素来谨言慎行,坐镇京师如泰山之固,绝无穷恶之心。” 整行宫前只有胤祥的声音回荡,刚才还在抹眼泪的康熙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十阿哥,陡然便愤怒起来,那逆子能够窥视少不了这个畜生的帮助。 康熙抬脚便踹开胤祥,“逆子!胤礽驳逆少不得你的帮助,如此凶恶之人,朕怎能容你!着十阿哥圈禁!” 老大胤褆冷笑一声,十这个狗腿子倒是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这种时候竟然也敢站出来求情,真是不知所谓,下一刻他几乎明白了认同太子的不只有十一人。 胤禟咬牙膝行上前,“求皇阿玛思,还请多加查探,必是有奸人作祟,蒙蔽皇阿玛!” 胤褆不曾上前,而是抱拳看着胤禟,“九弟弟莫不是说那奸人是我?” 胤褆硬气的很,如今太子已经废,他就是皇位的第一人选,更何况太子被废虽然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是终究不是皇阿玛自己的决定吗? 胤禟冷脸扭头说了一句“不敢。” 他紧接着又道:“只是大哥你一向同太子殿下不和,弟弟有些怀疑而已。” 胤褆挑眉提醒道:“九弟说错了,你该叫胤礽一句二哥才是,太子殿下这个称呼不合适了。” 胤禟冷冷道:“大哥觉得这个称呼适合你吗?” 康熙喘着粗气看着两个儿子你来我往,这是这次出巡的皇子中爵位最高的两人。 他怒斥道:“住口!胤礽罪行不容辩驳,若有求情者皆为其党羽!” 胤祥即使已经被踢倒在地,被下令圈禁,仍然是挣扎着爬起来,地上的灰尘沾满了衣裳,脸颊还有道灰的痕迹,那是地面的摩擦带来的,脸上隐隐透露出一丝血色。 他爬了起来,膝盖还贴在地上,拽住康熙的衣角吗,喊着道:“求皇阿玛思!” 康熙想也不想的抬脚踢开,携带着怒气的一脚十分不好受,更何况康熙并没有顾虑的意思,正好踢踹在肚子上,胤祥瞬间脸色煞白的捂住肚子。 胤禟心中一惊,“十!” 他直接扑上去要查看胤祥的伤势,却被误以为是扑过来求情。 康熙已经被愤怒烧毁了理智,太子已经被废竟然还有如此多人前仆后继的为太子求情,不仅是他这两个儿子,还有现在跪在那里不起的诸多大臣。 他可是差点死了!太子有逆反之举难道不该废吗?此等恶子必是弑君弑父之人! 扑过去查看十伤势的胤禟还没来及说什么,后背就挨了一脚,随即便是劈头盖脸的踢踹,好在他背向康熙,不至于伤了内脏。 “皇上思啊!” “求皇上饶恕定亲王!” “皇上!” 胤禟抬起手臂护住头部,紧抿着嘴,另一手撑在地上叫自己不要砸在十弟身上。 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众人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李星晚神色坚定的挥开四公主拉住她的手,她做不了别的但是绝对不能看着胤禟被踹,她站起身几步上前,扑过去替胤禟挡住皇上踢过来的脚。 明黄色的靴子离李星晚的后背只有一拳的距离,康熙动陡然收势。 打儿子是一回事,对女眷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康熙放下脚,气的胡子抖动,“胤禟夫妇乖张生癖,不遵朕训,无令不得出帐。” 比起十的圈禁,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胤褆此时站起来了,他意识到一件事,即使太子被废,从者依然多如牛毛,不是能够被轻易打到的。 他拱手对着康熙道:“胤礽乃恶逆之人,儿臣愿为皇阿玛杀胤礽,绝不出皇阿玛之手。” 连本来低下头的公主们和额驸们都抬起头,难以置信看着说出杀四手足这种话的胤褆,心中隐隐发寒,再如何那也是太子啊,是手足兄弟! 大哥竟然如此恨不得对方去死,甚至于说愿意亲自动手! 康熙阴沉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老大,即使废太子,可他没想过杀太子,已经被不安感围绕许久的康熙对于一个说出这种冷血之言的儿子会如何看待呢? 这是一个必须要压制的逆子! 他环视四周大臣,“朕令直亲王胤褆,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褆为皇太子之意,胤褆秉性燥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风卷着黄沙吹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干净,都被这沙子糊了满脸。 上一刻还在傲慢的胤褆这一刻就被打入地狱,一个皇子被皇上亲口评价愚顽,不可为太子。 胤礽压抑着呼吸,仰起头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皇阿玛若说我别样不是,样样都有,只是弑逆之事,实无此心!” 一场出巡,太子被废,直亲王被踢出局,十阿哥被圈禁,定亲王被训斥。 回京后,太子关押在毓庆宫,直亲王颓唐的待在自己的王府,十阿哥被圈禁养蜂夹道,定亲王被勒令闭门思过。 可是风波并未停止。 废太子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或许有些难以理解,但是竟然是可以用数量来表达的。 一百七十一,这个数字就可以表达废太子这件事。 行宫之处,皇上下令处死太子党羽十七人,里面包含索额图的所有儿子和个成年的孙子,处死禁军二十七人,处死太子随从十四人,处死十阿哥胤祥随从二十一人,处死回京沿路求情的官员十六人。 回京后处死毓庆功宫奴才十六人,处死凌普及其党羽五人。 还有十五人比较特殊,他们是自尽的,他们要用自己的命向皇上证明太子的无辜。 他们不仅是太子的坚定拥护者,不只是为了利益而追随,他们中有儒家文化的坚定支持者,有被太子的能力折服认定太子是明君的,也有曾经太子帮助过的小官,还有山东赈灾之后活下来考中进士的翰林院官员。 这十五人里面文武官员皆有,里面唯独有四个是纯纯的文臣,连刀子都没碰过的文人,看着软弱,可是心却比谁都坚定。 有人在宫门口撞墙,有人是带着毒药在宫门口说完话之后喝药,有人比较傻自己动刀抹脖子。 一个傻乎乎的文人,连刀子都没动过,刀片划过去都不会用力,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烟气。 早已升官这时候却被派来处理这些事情的程署在这里看了七次这个戏码,他没办法习惯。 他蹲下身,轻轻盖住这位的眼睛,他叹息一声,呼吸在空气中化为雾气,京城进入了冬天。 程署抬起头看着这京城的天空,这只是个开始。 一切都疯了一样。 123 晋江独家第 123 章 摩拳擦掌…… 京城的西面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巷子, 叫做养蜂夹道,顺着胡同一路走进去,便是一座简单的四合院。 据说在前朝时期这里曾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养了一个小皇子, 那位小皇子叫朱佑樘。 而现在,这条有着传说色彩的巷子迎来了一个不只是传说的皇子, 十三阿哥胤祥,他不是被人藏在这的,他是被皇上圈禁于此, 且命专人看守。 顺着路口一路进去, 能看到墙角的湿苔,还能闻到窄小胡同能闻到的那种尿骚味,门跟下面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方随意用黄泥混了稻草糊上去, 倒也算凑合了。 胤祥进来时谁身上就带着一点伤, 全因皇阿玛并未留情,狠狠踹下去, 若不是九哥替他挡了后面几下,恐怕如今脏腑都已经受损。 即便有九哥替他当挡了最后那几下狠的, 可是一路押解回京的周折再加上并无太医治疗, 这些都仍然让胤祥的身体不堪重负, 天气逐渐转冷,此地看守严格却无照料者, 炭火不足且湿冷难耐,胤祥已经连续咳了数日。 “咳咳!”他用拳头抵住嘴,忍住那剧烈的咳嗽, 这是他咳多了的才有的经验,忍住只是呼吸不过来难受一会儿,要是咳出来整个胸腔都要疼好久。 康熙对皇子们素来要求严格, 只要是脑子够用又愿意学的多半都学过医,虽然不会看病但是药方子是能看懂的。 胤祥自己也明白他这咳嗽固然是因为天气寒冷受了冻才严重,但是并无浓痰等,反而是呛咳居多,多半是肺有了什么毛病。 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坚持用炭笔在草纸上书写信件,上面满满的全部是提替太子陈情。 胤祥关在这里许久,估摸一算竟然有四十七日,已经一月半有余,门口的守卫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说,他也拿不准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是做些能做的。 吱呀一声,陈旧的大门被打开,门口的守卫低下头。 胤祥在屋子里听到了还以为是进来送饭菜的不曾留神去看。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胤祥放下笔,这声音不大对。 听着似乎鞋底是软的,不似这些守卫的脚步声。 他皱眉回头望去,眼中逐渐亮起,“四哥?” 胤禛提着两手捧着一个大竹篮子进来,大的几乎要把整个人遮住了,沉闷的应了,“嗯,十三弟。” “四哥,你怎么来了?外面怎么样了?殿下如何?” “还有九哥,九哥怎么样了?” 胤禛俯身把篮子放在地上,直起身,看着十三道:“你问了这么多问题,倒是叫我不知道回答你哪一个?” 胤祥笑出声来,“哈咳咳,四哥,快坐快坐!” 胤禛打量着这个屋子,雪窟窿一般的屋子,别说一应用品了,就连凳子都只有三个。 胤禛直接上前抬手制住要打扫一下凳子的十三,“不必了,你歇着吧,规定了时间,等下我就得走了。” 胤祥尴尬的合上手,下意识的挠了两下手上泛红发痒的地方,四哥这话的隐藏意思就是他没有被允许出去,只是四哥能进来探望他。 如此一想,恐怕太子殿下的处境也不会多好。 果然,下一句话,胤禛就告诉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二哥被废了。” 胤祥一瞬间表情空白,眼神彻底暗淡下来,胤禛叹息一声,不忍看着弟弟如此,起身将自己的大袄扣子解开,往胤祥身上披。 胤祥惊的侧身躲过,“四哥这是做什么?” 胤禛手上动作不停,按着胤祥将他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解下,换上自己穿来的袄子。 他解释道:“虽然能进来看你,但是能够带的东西有限,就把给你做的袄子穿在我身上好带进来,另外那一筐都是你能用得上的东西。” 胤祥呆呆的低下头看着身上这件袄子,还真是,他比四哥要高上半头,身形自然一样,这件袄子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 他眼眶一热,眼泪便低落到胤禛手上,明明屋子如此冷,但是这泪却如此烫人。 胤禛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十三弟垂头痛哭失声,心里也是发酸,太子被废被影响的何止一人啊! 胤禛神色中有些愧疚,为自己不曾做更多而心里含愧。 “十三弟,你先安稳待着,外面的东西送不进来,炭火也难弄进来,但是好歹使了银子,外面的护卫会把火炕每日给烧一次,你便先窝在火炕上就是了。” 他又道:“老九是关在他自己的王府里,估摸着快能出来了,他在这些人里一向说的上话,等他能出来,想必你这也能过的好些。” 胤祥抬起头,哭的一脸狼狈,鼻涕都出来了,胤禛这一向爱干净的却也不嫌弃,直接掏出帕子给他了,擦是不可能擦的,即使是好弟弟胤祥也绝对不可能。 胤祥捂着脸问道:“四哥,九哥怎么样了?” 胤禛陈沉吟片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老九倒是还好,只是...” 自从回京开始,朝堂便乱成了一锅粥。 废黜太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太子十三岁出阁读书,身边随从护卫东宫的属臣多的数不清,加上朝堂上的党羽,那更是声势浩大,要是全部处置,朝堂都要空了小半。 若是单单处置核心成员,那也不容易,太多人都是满洲大姓亦或者汉臣的中坚人物,这些人也是不能轻易动的,根本就没人能够接替他们的职位。 更何况除了真正站在太子那边的,心里是偏向太子的人也不少,许多康熙的心腹心里都是更愿意太子登基的。 大阿哥胤禔号称大千岁,党羽也不是开玩笑的,不仅是太子被废,大阿哥也被皇上直接定性为不能托付江山,一下子两座大山全都倒了可不就乱套了。 胤禟虽然倒霉被关了禁闭,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反倒是躲过了混乱的时刻。 太子被废的第三天就有圣旨回到京城,八阿哥胤禩就被任命为内务府总管,手握实权,得到了皇上最大的信任。 紧接着回京之后第二天就出了大事,大阿哥胤禔自己实名举荐老八做太子。 还说什么,假如他不能当太子的话,那么愿意举荐老八为太子,理由就是京城里有个术士叫张明德这个术士说老八有大柜之相。 并且再次提出,若是要诛杀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他愿意承担这个事情。 在康熙看来这代表什么,老大和老八联合了,老八也想当太子,而且他们想要杀掉太子。 每一个猜想都戳到了康熙都肺管子,这些人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需要注意是,太子被废的时候是行宫前进行的,在御驾还未回京的时候,还在京城老实待着的老八就天降馅饼一般吃到了内务府这个大饼。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从天上掉到泥地里面,连爵位也没有了。 胤祥几乎是震惊的听着四哥的转述,“大哥也疯了吗?” 胤禛皱眉疑惑看向他,“也?还有谁也疯了?” “咳咳咳”胤祥咳了两声,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口误。” 胤禛继续道:“皇阿玛当即怒斥八弟柔奸成性,要谋害太子,并且革了八弟的爵位,九弟被关在府里面并没有上朝,老十也是闭门不出说是要给温僖贵妃做周年。” 但是在场的皇子里面都震惊的跪地求情,胤禛也是跪下求情的那个,却没想到惹得康熙大怒当场拔了侍卫的刀要劈了老八,还好是五阿哥胤祺扑上去握住刀柄,这才叫康熙恢复理智。 胤禛顿了顿,并未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十三弟,如今十三在这里出不去,告诉他只会徒增烦恼。 大哥未必是无故发疯,而八弟也不是那么无……无辜。 跟着去了蒙古的兄弟们自然不清楚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禩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且做事滴水不漏,在朝臣中评价极好,虽然性子温润但是不是别人轻易能够糊弄的人。 当日到京城的除了那道叫胤禩担任内务府总管的圣旨,随着而来的还有两个消息,一是塔子被废,二是皇上说大阿哥不可能成为太子。 那么被瞩目的唯有胤禩一人,众人几乎是猜测着皇上是否属意八阿哥为太子。 仅仅是御驾到在路上的时间,胤禩已经收拢了原本就对他好感非常的大阿哥的党羽,甚至有太子党的边缘人物投靠胤禩。 胤禛猜测,正是因为大哥回京后陡然发现自己的人马居然全部投了老八,这不就是挖墙角吗? 大哥哪里能忍,这才有了后来的举荐之事,一举把胤禩的野心全部点出来了。 大哥自然是无法容忍自己的跟班挖自己的墙角最后站在自己尸体上往上爬的。 当然了里面也少不了太子党的推波助澜,自己效忠的主子突然一下子就被废了,太子党里面那些坚定的支持者不发疯才怪呢,胤禩也是正好赶上了。 这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朝堂上一片混乱,仅仅是太子党内部就足够乱了,有部分人想要皇上收回废太子的旨意,有部分人动摇了之后开始发疯咬人,有部分人在给自己找出路。 大阿哥的党羽也是乱糟糟,有仍然站在大阿哥那边的,有投了老八的,还有发疯的,投了两个皇子,先后脚都被贬了,谁能不发疯啊。 不够这还不算完,皇阿玛有把老九放出来的意思,胤禛冷静都想,最容易发疯的那个还没出来呢,可瞧着吧。 他抬手拍拍十三的肩膀,“你先忍忍,我会想办法的,只是苦了你媳妇了。” 胤祥抿唇,他担心了一圈,唯独想不到自己媳妇,他愧疚的低下头,“是我连累了她。” 胤禛手上用力捏捏他的肩膀,“别说丧气话,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日子还长着呢。 十三苦涩的想,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对得起谁,太子照拂他们兄妹,可最终他竟然成了太子罪证中的证据,九哥对他有恩,可他也害九哥被关。 如今是四哥冒险来看他,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胤禛看着他道:“写封请安折子吧,我叫人带给皇阿玛,好歹是能叫皇阿玛想起你来。” 胤祥点点头,随即坐下诚挚的写了一封请安折子,他样样都写了,唯独不肯承认罪责,他绝不能认的,他如若是认了便是替太子承认了罪责。 胤禛沉默的看十三弟弟写出的请安折子,虽然有些不够圆滑,可是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十三弟,坚忍忠直,重感情重恩德。 这封请安折辗转送到了乾清宫。 康熙打开折子仔细翻看,然后冷淡的放下,认真的对着此时还在乾清宫的几位大臣说道:“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辈,心中常怀怨恨,朕为之有心,此子绝不可放纵,终将酿成大祸,不得不防。”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冷而刻薄的评判着这个自己曾经十分喜欢的儿子,如今提起满眼都是厌恶。 李煦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厌恶,这究竟是对十三阿哥本人的厌恶,还是对仍然忠心于太子的人的厌恶呢,李煦这个心腹重臣竟然也分不清了。 好在康熙提前宣布撤掉定亲王府的禁军,胤禟能够出来了。 有点人正在发疯,有的人则是摩拳擦掌准备发疯,后者说的就是胤禟和李星晚。 124 晋江独家第 124 章 野心现…… 弯月还挂在天上, 星子环绕着洒下点点星光,即使不是大白天出门也不需要打灯笼,明亮的月光甚至能够照亮整条大路, 这不是傍晚,这是凌晨,即将早朝的凌晨。 定亲王府。 前日从宫里面接回来的两个孩子还有些不安,紫禁城内的气氛算不得好, 突然消失在上书房的两个亲近哥哥也叫弘琛和宝珠察觉出这种紧绷的氛围。 李星晚自然是不放心在这种时候把孩子留在宫里,坐在上头那位老爷子的精神状态还有待考究呢,哪能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至于读书骑射等事,在家里面也是一样的学习,虽然比不得上书房那些师傅, 但是对这两个不大的孩子来说也是差不了多少。 门外的禁军一撤走, 李星晚立刻就打发人去宫里面接人,宜妃作为宫里的老油条了自然也是不大放心孙子孙女还待在宫里。 要不怎么说隔辈亲呢, 猫了快两个月的李煦头一回出门就是去宫门口接外孙子外孙女, 亲自把人送回定亲王府这才放心下来。 李煦的儿子都是在外做官,几年才能见到一次,京城局势复杂, 他也不欲叫那几个有些老实的儿子回来趟浑水,他自己的孙子孙女是见不到几次的, 见到最多的还是弘琛和宝珠这对外孙子外孙女。 老话说的好, 见面三分情, 李煦对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那里能不喜欢呢, 头一回做了出格的事。 好在是一片慈爱之心,唯独被几个亲近的同僚笑话几句,但是大家也能理解。 胤禟斗志昂扬的准备重新亮相, 李星晚难得起了一个大早,不仅亲手给胤禟穿衣裳,还特意拿着刀片给他修了胡须。 “瞧好吧!”胤禟干净的脸上满是斗志。 李星晚伸手给他系上扣子,仔细叮嘱道:“如今都是这副样子,咱们也不怕人欺负,该怎样就怎样,无论如何,我是同你站在一起的。” 关在府里面这段时间,两人可是经受了从未感受过的高压,王府虽大,但是自己不愿意出门和被迫不能出门可不是一回事。 往湖边小楼一站都能看到门口团团围住的禁军,也许是王府面积太大,同宫里面的咸安宫不同,两人这里围着的禁军甚至是咸安宫那里的数十倍。 胤禟甚至是怀疑皇阿玛是顾及着他们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怕他们直接打出去,这才派了这么多人守着。 不说李星晚在外面的那些生意,即使是胤禟也有不少属下的亲兵需要照顾,叫禁军团团围住,即使是情绪比较稳定的人都容易发疯呢,更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跳脱的人,哪能受的了这个。 胤禟头一次吩咐奴才准备了全套的依仗,以亲王的架子浩浩荡荡的出门去上朝。 沿路一同去上早朝的大臣,就着月光和灯笼的光芒一瞧,“哎呦,是定亲王来了。” “定亲王怎得出来了,不是被关了吗?” “你这个耳朵啊,刀被架在脖子上都不知道为什么?” “嘿,你这老头,能不能好好说了,快与我讲讲。” 车轮轱辘轱辘的滚过,步行进宫的官员们凑在一起说着小话,中心人物自然就是今日前来上早朝的定亲王了。 “前日,王府门口的禁军都撤走了。” “可是皇上并没有旨意放定亲王出来啊?” “这你就不懂了,十三爷那是真的被抓住有过错,定亲王不过是当日说了几句话,哪里就如此严重了,且定亲王是有实打实的功劳,不放出来底下会有人闹腾的。” “那,皇上可允许这位爷出来上早朝了?” “那自然是没有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位爷从前都不是安分的主儿,这下子难说难说。” “哎呀,难说什么啊,你快说个明白!” “说什么说,要是我都说个明白,你当的是什么官?” “那你不是我三舅吗?” “...滚开,滚开。” 这对舅甥连忙低下头,目送定亲王的马车从身边走过,从身边大臣的举动基本就能看出他们的擦差异。 有人对着马车拱手,有人目不斜视,还有人老实的跪下磕头。 这条进宫的路啊,一砖头下来能砸死三个四品官员,两个二品大员,幸运点都能砸个郡王。 太子回京后彻底圈禁之后是被关在咸安宫,看守的人几乎都是大阿哥党的人,里面甚至是有隆科多等。 太子,不对,如今应当说是二阿哥,二阿哥不露面,剩下的皇子都快斗成一锅粥了。 惴惴不安的朝臣也在火热的氛围下纷纷开始站队,甚至于曾经是皇帝心腹的几个老臣都开始为自己找后路。 在后世看来,康熙帝晚年时期心慈手软,对于贪官污吏多加宽宥,导致了朝堂混乱,其实身处其中才会发现。 心慈手软?真是可笑,混乱是真,心慈手软是假,急于控制朝堂的帝王手段反而更加酷烈。 在这种高压之下,臣子们都期待的是一个温和的帝王登基。 文人果然是最刻薄的,据某大臣(李光地)私下里评价,他们这些想着投诚的大臣就跟要再次嫁人的寡妇一样,上一个男人暴躁爱打人,所以想着找一个脾气好愿意听话的。 二阿哥被废,但是支持者仍然存在,大阿哥被评价绝不可能成为太子,党羽跑了大半。 三阿哥一跃成为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存在感飙升,不仅是因为他排名靠前,之前没参与过那些事,还因为这位三阿哥胤祉再次吃到了姐姐的庇护。 皇上自从废太子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真假不知道但是看起来确实是身体没有那么好了。 荣宪公主回京为皇上侍疾,因为性情温和,体贴照顾,让老爷子感受到了女儿带来的温暖,直接给女儿升了一级,封荣宪公主为固伦公主。 胤禟迈步进去,黑色的朝服压迫感升高,他走上前拍拍三哥的肩膀,“三哥好~啊~” 从前他还觉得自己是能吃软饭的,如今看来,在吃软饭这方面,三哥的天赋远超诸位兄弟啊! 胤祉皱眉,回过头,疑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胤禟一脸轻松,回答道:“我又没犯什么错,皇阿玛自然是早点叫我出来为朝廷效力啊。” 胤祉一抖肩膀,避开这小子的手,随即换了位置到前面站着。 老十胤俄哒哒哒的凑上来,神情有些不安,“九哥。” 胤禟回头捏捏他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胤俄想起的是半月前的事情,皇阿玛差点拔刀劈了八哥,他当时是不在场的。 胤禟虽然被关起来,但是真想往外传消息是不难的,不说他自己本身的手下,李星晚也有太多的办法往外传消息了。 他一被关,最担心的只有老十一个人。 额娘在宫里面风风雨雨几十年了,即使他被关了还有五哥这个亲王儿子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岳父李煦是个老狐狸,谁有事他都不会有事。 八哥是个聪明人,且他多少察觉出八哥的野心,自然也不会多去担心,唯独担忧的是身上有爵位但是脑子有些直的老十,最怕就是他被人利用。 这才传话出来叫他找个借口躲在府里面别出来。 胤俄也听话了,立刻就对外放出消息说是温僖贵妃去世多年,他想给温僖贵妃做个周年,什么萨满和尚道士往家里找了一大堆。 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个儿子躲在家里的事。 胤禟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的是最担心的胤俄什么事都没有,最放心的八哥反倒被老大给坑了一把。 要怪就得怪八哥太能干,挖墙脚挖的太快了,老大这才掀桌子。 胤禟隐晦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大哥,嘴角勾起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神色,叫胤俄站在他身后,等待上朝。 朝堂上还不是最精彩的,不过是你来我往的说些事情,早朝之后的事情才精彩呢。 几个皇子和大臣被梁九功传到乾清宫听皇上叙话。 康熙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江西的税收,李煦连忙补上信息,给皇上接话。 就在李光地等人都有些才猜不透皇上要干什么的时候,康熙终于慢悠悠的说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题。 坐在龙椅上的老爷子没有穿什么龙袍,不过是一身藏青色的常服,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痛心。 “二阿哥被废之后神智有异,子时仍不能寐,巳时又昏沉,难于宫人言,朕实在痛心。” 皇上都流泪了,大臣们自然得跟着劝啊,这个说“皇上千万不要忧心过甚,保重身体啊。” 那个说,“还请皇上保重自身,万不可因二阿哥而悲伤毁身。” 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及皇上口中的二阿哥,他们都小心的避开这位废太子。 即使知道猜中皇上心意能够一跃而上,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给皇上搭台子,谁知道皇上提出二阿哥神智有异是想干什么。 他不会是想要把太子贬为庶人吧,抑或是找借口杀太子? 我的乖乖!太子党的那些人有不少都快疯了,谁要是连废太子也不放过还要杀人家,那可真是胆子大到不怕报复。 皇子们也是看着眼色说话,谁也不愿意接这个头。 康熙一抹眼泪,再次哭诉道:“二阿哥放浪形骸,伤透了朕的心、但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朕也是实在不忍。” 三阿哥胤祉连忙宽慰道:“还请皇阿玛宽心,二哥有事,派太医过去瞧瞧可好。” 康熙用帕子抹眼泪没再说话。 胤禟立即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开口道:“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 胤俄眼睛都瞪大了几倍,不是啊!九哥你在发什么疯?我看神智有异的不是太子,是你吧! 李光地等人讶异的看过来,倒是李煦低下头抿嘴。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看过来,胤禟反而坐的更自在了,瞧那架势都快把二郎腿翘起来了。 “二哥那样子不是很正常吗,不就是晚上不睡,白天睡,不跟人说话,这算哪门子神志有异。” 他几乎是嘲讽的笑起来,好歹还算有分寸,知道找补回来,“一定是不安分的奴才哄骗了皇阿玛。” “二哥的太子之位都被废了,晚上还能睡得着,那可是心真大!” “晚上不睡白天困,那不是很正常,不跟宫人说话那就是心情不好呗,谁要是能像二哥这样还能心情好,那可是修道的好苗子啊!” 这几句嘲讽拉满了,连胤禛都惊的拉他袖子,这连拉带拽的都没挡住他小嘴叭叭叭。 别人是惊讶,康熙是快气炸了! “滚!滚出去!” 定亲王被放出来上早朝的第一天就被皇上从乾清宫赶出去了。 已经习惯皇帝发疯的大臣们,在不知道这位爷说了什么之前,甚至是觉得这只是皇上又一次的发疯。 在知道这位爷说了什么之后,诡异的觉得,不愧是父子啊,这位爷的精神状态跟皇上很相似呀! 胤禟被赶出去也浑然不惧什么,反而是直接大张旗鼓的摆起架子来,对着有胆子投诚的大臣精心挑选。 他并不喜欢那些投机的人,他反而是更喜欢那些期望能够明哲保身的,于是很快拉开了阵势。 资金自然是由李星晚友情提供,她也忍受够了。 【警告警告,营商环境发生重变化,请宿主尽快恢复营商环境。】 李星晚估摸着就是因为上头皇上的问题导致了整个京城的陷入紧绷当中,一个皇帝能够引起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这也导致了无论是那个行业都受到了影响。 她只好是按照自己想的去做,直接吩咐手下人收拢银子,因着时间紧,银子损失不少。 银子的含量是各不相同的,有经验的账房才能敏锐辨别这其中的区别。 周掌柜道:“东家,这一批高宝银的含量都差了愿意了一些,咱们着急着收银子其中损耗巨大。” 可是李星晚顾不得损耗,如今时间比银子重要的多。 因着京城如今的形势,就连不少铺子都关门了,李星晚手下 一些铺子也是如此,只好全部关门,但是还要承担着下头工人的工钱。 李星晚着急收拢银子,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资金流动的问题。 她呼出一口气,好在是弄好了。 对于不想参与夺得嫡的大臣而言,定亲王实在是个好选择,如今的朝堂已经容不得一个人居然无所依靠了,做纯臣,做梦去吧! 这日,定亲王府迎来了一位客人,雍亲王来了。 胤禛在书房内,神情中满是犹豫,似乎自己也是拿不准该如何。 太子被关在咸安宫中,大阿哥并不是唯一的负责人,胤禛同样也是负责人之一,他过来便是有事情询问老九。 “我偶然知道了大哥手下的奴才对二哥的奴才殴打虐待,二哥多次伸冤,大哥却拒绝向皇阿玛传达。” 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情,他说:“老九,四哥愚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胤禟前些日子刚在乾清宫顶了老父亲,这时候正是收拢了不少大臣浑身是胆的时候,听了四哥的问题,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他瞧见窗户外面,那里有站在水边的李星晚,慢悠悠的喂着鱼。 他脑子瞬间冷了一下,话语要斟酌再三才能出口。 四哥面对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两个选项,第一便是和老大一样封锁消息,第二就是不听老大的话,直接给皇阿玛汇报二哥伸冤的事情。 可是四哥选择了第三个选项,那就是过来问他。 他垂眸思虑,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四哥胤禛,伸手握住四哥的手腕,“外面天冷,四哥的手也冷,喝杯热茶暖暖。” 四哥原来也有心思啊! 如此过来问他,第一能够探明他此时的心思,第二能够间接了解八哥的动向,第三选择上报可以送老大一程,第四能够收获皇阿玛的赞赏。 在皇阿玛那里,四哥的形象是立住了。 他瞄了一眼四哥手上的佛珠,一个闲云野鹤喜欢念佛种地的皇子需要考虑这些吗? 答案是不需要,那么四哥? 胤禛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随即便接过热茶慢慢喝下,老九很聪明啊,被发现了。 “九弟一贯聪敏,是四哥愚钝了。” 胤禟端起茶杯,“四哥,弟弟敬你一杯。” 端茶送客,胤禛懂了。 出了定亲王府,胤禛随即去了乾清宫禀报了二哥伸冤大哥阻拦一事,并将看守虐待二哥身边奴才的事情一一讲来。 果不其然,康熙先是表达了对胤禛尽忠职守的赞扬,称赞他秉公大义,随后就是对大阿哥胤禔的训斥。 可以说,胤禛踩着胤禔拔高了自己。 对于老大来说,打击还远远没有结束。 三阿哥胤祉这段时间备受皇上宠爱,但是啊,没有白吃的馅饼,该做什么就得做,他苦笑着看着手上的纸条,叹息一声。 他都想学老九了,可惜啊,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125 晋江独家第 125 章 举荐 世间不是非黑即白, 也不是非上即下,总有中间值,而想来胤祉就是那个中间值。 既不是最受关注那个,也不是被忽视的, 好的事情总能有他一份, 可是有时候脏污也会沾染到他身上。 他毫无疑问是个极其优秀的皇子,他的文采在皇子中遥遥领先, 不论是写策论还是书法都是极好的, 不然也不会接到修书的差事。 论起武力, 他同样是一等一的好, 骑射在诸皇子中排名前列,没有任何短板, 唯一称得上缺点的就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 按理来说在二阿哥和大阿哥先后倒下之后, 这位爷成为了皇子中最年长的, 自身又足够优秀,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胤祉还真是野心不够, 即使升起来了那种想要争的心, 却仍然是犹犹豫豫。 这也是因为他出生不同于其他皇子,荣妃生了五个儿子, 唯独最小的这个儿子这个长大成人, 自然是珍惜呵护都来不及,从来不曾逼迫他勤学苦练,而皇上也是很珍爱这个儿子。 胤祉没了的四个哥哥可不是什么出生即夭折,而是大部分都活到了三四岁以上,是圆润可爱能够说话的年纪,康熙自然是记得这几个儿子的, 所以在面对胤祉的脸庞时总是多出一分宽宥。 在这样的情况下,胤祉仍然成为了一个六边形战士,不得不说是天赋足够强。 太平的岁月,他做个贤王绰绰有余,可是如今这复杂的局势,就显得有些天真软弱了,他玩不转这些的。 若说在姐姐被封为固伦公主,自己得到皇阿玛多次夸赞的时候,他心中还有隐隐的自得,那么在受到这封信之后,他多少就明白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了。 他得负责把二哥洗干净,把皇阿玛泼在二哥身上那些脏水一点一点洗干净。 皇阿玛是皇帝,皇帝是不会错的,那么错的是谁呢,一定是有人害的二哥如此。 他甚至不知道这封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书房里面的信件是谁放的,但是这样的出现方式就代表了这件事不是他能够拒绝的。 也许是皇阿玛,也许是二哥,他希望是二哥做的。 信件散开置于书桌之上,火漆印是最普通不过的那种,但是那一点点轻微的墨水味道提醒了胤祉,他得尽快了。 一声嗤笑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胤祉自己也分不清他这是在嘲笑这封信,还是嘲笑不敢拒绝的那个软弱的自己。 临近傍晚,他难得去了一次福晋的住处,神色平静的同福晋用了一顿晚膳。 胤祉又细心查看了两个儿子的功课,叮嘱了许多,三福晋在榻上坐着绣花,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子。 打从之前那次吵闹,他们夫妻感情就没多少了,但是无论怎样两人还有两个儿子,长子更是这座王府的继承人,他俩关系也不会僵持着。 三福晋抓紧儿子、奴才和银子,她有关系亲近的嫂子和几个宗室的福晋玩耍,她才不乐意伺候这位爷。 胤祉则是专心办差,他有关系很好的七弟,还有乐趣相投的大臣,回府之后有懂事的儿女还有娇美的妾侍,他也不会上赶着来找福晋。 弘晴一时不不察,回答问题的时候说错了话,瞬间脸涨的通红,“儿子说错了。” 胤祉摸摸他的头,温声安慰道:“不妨事,回去之后多看几遍记熟就是了。” 弘晴瞪大了眼睛看着今天不同以往的阿玛,连忙道:“儿子明白。” 胤祉是个有天赋的人,有天赋的人总会有个小毛病,他们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你文章学过一次还能出错的。 以往的胤祉虽然不发火,但是他脸上那种诧异和不理解已经足够弘晴羞窘了,但是今日胤祉反而是十分温和的。 他温和的三福晋都忍不住看过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两个孩子在接受了阿玛的考较之后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胤祉也坐到了床上。 他看着正在梳头的三福晋,渐渐看的认真起来,他忍不住道:“你也有白头发了。” 三福晋吓了一跳,立刻就跳起来了,“哪呢,哪呢”,她对着镜子扒着发缝看。 胤祉走过去伸出右手给她把那根白头发挑出来,“你瞧,这不就是。” 三福晋赶紧这根白头拔掉了,回过头就瞪了他一眼,“我都多大岁数了,有个白头发不是很正常!” 她就是典型的,自己很在意,但是不允许胤祉指手画脚。 好在今天胤祉脾气好的不可思议,也不跟她吵。 等到夫妻俩躺倒床上,胤祉拉上了帘子,躺下去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要搂住身边的人,搭在腰上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拍开。 “别碰我啊,好好睡自己的。” 胤祉只好讪笑着把手安分的拿回来,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顶上的花纹,心里默念着那些内容,开始思考如何做,怎样做,做了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三福晋侧身背对着他躺着,好一会之后,她闭着眼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到底是夫妻,她察觉到了胤祉有心事。 胤祉回过神来,淡淡回答道:“没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便侧身过来,看着三福晋的后背,好似第一次感觉到后悔。 他和福晋闹起来那次,他不后悔,年轻时候总是急躁的,他不耐烦福晋的劝说,对自己的嫡福晋也做不到尊重,喜欢颜色好撒娇卖痴的小妾。 他被福晋哭诉着告到乾清宫的时候也没想过后悔,他甚至自以为已经对福晋很不错了。 看看皇子福晋们吧,也就唯独只有胤祉同福晋生了生了两个儿子,足以说明两人最开始感情是不错的。 如今看着福晋的背影,他后知后觉察觉到了悔意,好多年前他伸手打出的那一巴掌如今好似火辣辣的拍在他的脸上了。 嫡福晋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年少夫妻走到如今,他满腔的心事不知道能和谁说,想同福晋说,又怕她根本不想听。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会迎来什么结果。 黑暗的床榻上,他说:“我书房右边柜子有个小房间,里面是我的私库,有不少好东西,你可以去看看。” “岳母前日不是过来了,说是身体不大好,明日拿的帖子去太医院请程太医吧。” 三福晋睁开眼睛,心中有些不安,“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沉默,还是沉默,她没有转过身,他也没有转过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对不起。” 这是一句迟来的只有胤祉知道的道歉。 三日之后早朝。 胤祉一身黑色朝服,脖颈上挂着红红玛瑙的朝珠,他脸色肃穆的呈上折子。 “启禀皇阿玛,儿臣有事要禀。” “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废太子同直亲王,儿臣犹豫再三不知如何是好,顾念兄弟情谊不敢说出。” “但是闻听四弟奏禀废太子身边奴才被虐待,伸冤无门,儿臣实在是不忍心皇阿玛如此痛心,更不人忍看二哥如今境遇。” 老大难得上一次朝,阴沉沉看了老三一眼,冷笑着道:“老三,有屁就快点放!” 胆子小的大臣几乎是后退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三阿哥这几句开口和大千岁的回应很明显,皇子们又要开始了! 而且事还涉及废太子,谁敢触这个霉头啊! 唯独几个废太子的死忠悍然无畏的上前,这几个都是死忠中的死忠,仍然抱着把太子捞出来的心在朝堂上上活动呢。 不过他们心里明白希望渺茫,自古以来,哪里有被废之后又能再立的太子呢? 现下三阿哥站出来提起太子,他们心中都是警惕着。 康熙招招手,“老三,上前来说。” 胤祉施施然的拍拍衣裳,迈步上前拱手道:“二哥一向是兄弟们中的表率,打理朝政从无疏漏,如此的二哥怎么会突然行为有异呢,儿臣抱着这样的怀疑一直不相信二哥会做出窥视皇阿玛御帐的行为。” 他眼神一凛直直的看向一直在身后盯着他的大哥,“好在上天也厚爱,让儿子能够意外查探刀真相。” 胤禔心头猛跳,紧紧盯着老三说话。 胤祉伸出手臂指着老大一字一句道:“儿臣要揭发大哥厌胜之术诅咒太子,致使太子行为失常!” !!!! 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大臣们惊恐的看着三阿哥,!!! 这位爷真是一鸣惊人! 胤禟拢着袖子安分的站着,听到厌胜之术诧异的抬起头,迷惑的看着他三哥,啊??? 胤禔气死了,几乎是一瞬间就窜上去照着老三背后就给了一脚,“你胡说什么!” 胤祉骑射是很好的,单打独斗的时候干老大不成问题,但是被背后偷袭就反应不过来了。 老七胤祐平时跟他三哥感情最好,他直接推开刚才站在自己身前的五哥,跑了两步上前去挡住还要动腿的老大,“大哥住手!” 老五胤祺此时也刚刚反应过来,被推开的时候正好抓住站在旁边的老四,他也赶紧跑过去从背后抓住大哥的手臂,“哎呀!大哥大哥不能动手啊!” 胤祉被老七胤祐从地上富起来,看都没看身后的老大一眼,他抬起头,对着皇阿玛说道:“儿臣喜爱结交文人,意外得知大哥诅咒太子,并且常有喇嘛和尚出入直亲王府,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剩下 还请皇阿玛派人细细查探。” 老大在背后被人控制住了,还不老实,蹦跳着就要窜上来,“老三,你血口喷人!你是不是踢替太子做事!污蔑我!” 上头的康熙神情愤怒的站起来,看着底下这出闹剧,“荒唐!荒唐!” “托合齐,你带人搜查直亲王府,一切可疑的东西全部呈上!” “是!” 若是不掌握实在的证据,胤祉怎么可能贸然站出来呢,这事吧,老大也确实是做了。 但是这种涉及厌胜之术的事,他们做的人都不一定信的。 康熙本人就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的,连带着皇子中相信这些东西的人也很少,当然了,喜欢佛法的老四是个意外。 可是信不信和做没做是两码事,这事只要做了,老大就完蛋了。 自古以来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就被皇宫都忌讳,因为这种事若是真的有效果,那岂不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颠覆皇朝。 毫无疑问的,事情被证实之后,老大胤禔直接被圈禁,无期限的圈禁。 而胤礽洗干净了,连咸安宫门口的护卫都撤掉了,弘皙都能够进去探望他阿玛了。 胤礽一洗干净,康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暗示大臣们,你们可以推举太子了。 他甚至亲自暗示李光地,举荐二阿哥胤礽为太子。 可惜,李光地宁可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不愿意接茬,不接茬顶多是日后被皇上穿小鞋,接茬了,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老油条子们再听到皇上说明日接受大臣们举荐太子人选的时候,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混乱有目共睹,他们以为这是因为皇上想要结束混乱且年纪这样大了没有后继者怎么行。 有的傻蛋真的就连夜认真写好折子给皇上推荐太子人选呢,因为皇上自己亲口说的啊! “你们举荐谁,朕就立谁。” 信心满满的康熙以为李光地真的会按照自己的暗示站出来说太子,可是他等到不是李广地,而是阿灵阿。 阿灵阿站出来实名推荐八阿哥胤禩! 有人带头自然是跟从者众多,说实在的,若是下一任皇帝是八阿哥对他们来说是件特别好的事情,因为八阿哥性情真的很稳定,能够听得进去意见,他是个能够对大臣妥协更多的人。 随着阿灵阿站出来,陆陆续续不少人都站出来说自己支持八阿哥。 “八阿哥素有贤名,皇上若说要臣举荐太子人选,那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八阿哥。” “臣复议!” “臣赞同八阿哥。” “臣以为八阿哥是最好的人选。” 康熙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面大臣一半都站出来说支持八阿哥。 他本以为大臣们递上来的名字会是五花八门的,却没想到老八竟然得到了如此多的支持。 他阴沉的看着下面的大臣,得到暗示的李光地装死根本不出来,其余大臣也根本没想到二阿哥胤礽。 康熙实际上想要再次把胤礽弄出来,就是因为,他快要控制不住朝堂了,大臣们站队站的太厉害,那些原本只听皇帝话的臣子也开始纷纷想着保全自己。 如此一来康熙势力大大减少,他对朝堂的控制力减弱,要想恢复就必须有个契机。 而实际上,在废太子之后康熙已经后悔,他明明白白的清楚,太子是不会刺杀他的,可是疑心病作祟,话已经说出口,无法更改,就到了如今这般的局面。 他垂眸看着儿子们站着那边,张口问道:“你们几个可有推荐的。” 皇子们并不出声,安静的垂头站着。 他只好点名,“老三!” 胤祉心里暗骂一声,又他娘的想起来他了,“儿臣并无意见,皇阿玛选谁,儿臣都赞成。” 思及老三已经做了事情了,康熙也便放过他。 “老九。” 胤禟动动脖子,一脸轻松的站出来,“皇阿玛,儿臣有要推荐的人。” 皇子们和大臣们都竖起耳朵听这位定亲王打算推荐谁。 康熙皱眉问道:“说吧。” 胤禟拱手道:“儿臣推荐爱爱新觉罗胤禟为太子。” 大臣们点头,哦,爱新觉罗胤禟啊! ??!!那不就是你自己个儿吗? 康熙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以开口过,他不说话自有胤禟说。 胤禟笑着对大臣们招手,“皇阿玛没说不允许推荐自己啊,本王觉得非常合适,你们要是想选的,可以投我一票。” !!!!!! 妈的!最该找萨满治治的应该是他啊! 又是定亲王横冲直撞的一天呢。 康熙无语的看着这个儿子,“你觉得你自己哪里合适?” 胤禟立刻就能回答出来,“儿子觉得那里都合适。” 康熙想要骂人,但是头一次憋不出词来,干脆看向老八,“老八。你呢?” 正常人在被如此多的大臣举荐之后都是会谦虚一二的,就像是篡位的臣子逼迫皇帝退位也要三次衣裳才肯登基,全是做样子呢。 八阿哥胤禩确实是个正常人,但是老九不是啊! 胤禟前面说的太理所当然几乎叫人愣住,而胤禩担心的就是皇阿玛竟然对老九的话毫无反应,难道是同意老九做太子? 准备这么久的胤禩自然不甘心如此就认输,他站出来神色谦恭,“儿臣不敢妄议,昨日皇阿玛说由大臣们举荐,儿臣自然是赞同最后的结果。” 大臣们举荐是谁呢,是胤禩啊! 康熙对着被这么多人支持的胤禩可就没有那么多好脾气了,“大臣们举荐你的最多,你也想要当太子吗?” 胤禩一顿,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如何回答,皇阿玛喜欢的是老九那样直接的还是喜欢谦逊,他最终只能是根据自己一贯的性格委婉回答,“儿臣才学疏漏不敢妄自开口。” 而康熙似乎是真要逼迫出一个答案,“大臣们推荐你,你不想当?” 逼到在这份上,胤禩无论如何都要开口了,他是被大臣们拥护的,即使在皇阿玛面前,也绝对不能打了这些大臣的脸面,他道:“若大臣们均是举荐儿臣,那么儿臣自认为还是能够勉力一试。” 康熙眼中闪过厌恶,他最厌的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背地里联络大臣花费了那么多力气,到了他面前却要摆出一幅为难的样子,甚至还不如老九那个混账来的诚实。 他向前倾身,看着老八道:“瞧你为难的,还真是有人要逼你做这个太子不成?” 砰!砰!砰! 大殿上的人纷纷跪下,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砖石,皇上发怒了。 胤禩白着脸跪下,两手隐隐发抖,冷汗从手心渗出蹭到了朝服上。 “八阿哥柔奸成性,绝无可能成为太子,朕深知其本性,诸位也要谨记。” 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是嫌这样还不够把人打落尘埃,于是又再次开口道:“本是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实不堪托付大任。” 连对着老八不太喜欢的老三胤祉都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不敢想象皇阿玛竟然说出这种话。 出身尊贵与否从来都是从男不从女,只有同为皇子的才会隐隐因为母族势力分出个高低。 但是皇阿玛今天一番话,就彻底否定了八阿哥胤禩,无论你多么的有才华,有能力,那又如何? 你出身低!是辛者库贱妇所生,只此一句,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胤禟汗毛直立,心脏在剧烈跳动,他震惊于皇阿玛说出的话,心疼八哥被如此对待,还有一点后知后觉,若不是因为今日大臣们举荐八哥的多,那么说不定被诟病出身的就是他了。 “退朝!” 胤禟伸手拉住胤禩的手,被那汗津津湿冷的手吓了一跳,“八哥....” 胤禩几乎是无力站起来,他撑着胤禟的手臂起身,刚刚站起来一条腿突然就要栽倒! 好在胤禟即使伸长手臂扶住他,而其他兄弟也纷纷凑过来查看。 在这种时候,他们所有人感受到的不是老八被举荐失败之后的幸灾乐祸。 他们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他们感受到的是来自皇阿玛的高压,像是一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去。 老十胤俄这个一向不够敏锐的人甚至伸手解开了自己脖颈处的扣子,窒息感缠绕着每个人。 十二红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才离开皇宫。 皇上说的你们推荐谁,朕就立谁,只是一句玩笑话一样,推荐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立谁! 皇上想要谁呢?他想要的是太子还是原来那个太子。 第二日的皇上似乎是忘记了昨天的事情,哭着抹眼泪说自己梦见了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说他们斥责他对胤礽太过严厉。 “胤礽行为失常是被胤禔所诅咒,如今真相大白,朕也该拨乱反正,如此重立太子。” 如果此刻李星晚站在朝堂上使用一下道具,她就能听见这些大臣们心里满蒙汉语、从南到北覆盖整个大清的脏话大全。 大臣们心里全是脏话,你他妈想要复立太子你不直说! 李星晚自然是上不了朝,可是她在家听到的转述已经足够详细,她神色诡异的听着胤禟复述今日皇上的哭泣以及说的什么托梦。 她琢磨半天,“这不就是表演型人格吗?” 126 晋江独家第 126 章 火苗 当咸安宫的大门打开那一刻, 对于太子来说恍如隔世,红色的宫墙刺眼到他需要抬手遮住眼睛。 门口的看守原本都是大阿哥胤禔的人,在四阿哥胤禛揭发大阿哥隐瞒不报之后, 外面的人已经换成了包衣骁骑营的人。 换人之后, 太子在咸安宫中的待遇便渐渐恢复到普通水平, 虽然他并不在意,但是那些待遇好歹能改善他手下奴才的生活环境。 胤礽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最狼狈的时候也不过是在乾清宫中因为琐事被皇阿玛训斥, 可是那种父子之间的训斥, 康熙是不会叫外人知道的。 这是第一次,胤礽体会到了人走茶凉是什么感受, 或许不叫老大看守他, 他还不会深刻意识到这个问题。 除了老大之外的任何人得到看守废太子的差事都是绝对不敢放纵手下虐待欺辱太子的奴才。 即使是被废的太子, 那也是曾经的储君,太子的党派还没完全散,他的太子妃依然保留太子妃的头衔,儿子也依旧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孙。 可是老大胤禔敢做这件事,或许有人对于太子的奴才被虐待这件事是体会不到实际感受的, 冷漠者甚至会道,不过是奴才而已,又没有对太子做什么。 可是宫里面长大的孩子懂得这都是什么意思。 是胤礽不能坐在房间里, 必须站在院子里, 看着贴身伺候自己的熟悉面孔被那些人殴打,他们按住脑袋用力磕在地上, 嘴巴也要堵住,因为宫中不得随意喧哗。 有甚者发现了奴才中有几位对胤礽的忠心选超他人,他们会特意把这几个挑出来, 叫他们跪在他面前,不堵住嘴,叫他亲眼看着这些忠心的人被拳脚加身。 忠心的奴才被虐待对于胤礽来说是更大的冲击,因为这些人不愿意开口求饶只能是咬紧牙关忍住,更不愿意自己忠心太子殿下在自己面前被如此羞辱。 胤礽深刻的明白自己是砧板上的鱼,他甚至开始思考,叫一向和自己不和的大哥来看守自己,这是不是皇阿玛自己不放便亲自出面羞辱他,所以才拐了一个弯儿叫大哥来做。 迈出咸安宫的那一刻,胤礽看到了自己的太子妃带着他的儿女站在门口迎接。 太子妃瘦弱了很多,眼眶都凹下去去了。 弘皙也精干不少,已经是个稳重的少年人了。 他抬起头,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儿,他什么都做不了却能出来,重新被立为太子,这是一个信号。 从此刻开始,他能不能做好一个太子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阿玛想要他发挥的是什么作用。 可是胤礽心中下定决心,他绝不会成为用过就丢的工具! 朝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对太子的恢复位置抱着乐观的态度,他们觉得从古至今从未有被废之后又再次复立的太子,可是本朝有了,再如何也就是这样了。 不会更离谱的。 可是只有怀揣着野心的皇子们才明白,太子的位置原来全都在皇阿玛一念之间啊! 曾经太子用多年时间垒起的壁垒就此被打破,皇子们已经能够用审视的眼光看待这位太子殿下了。 太子似乎是和老八胤禩有天生相克,太子被废,老八就迅速崛起,老八被打击,太子就被复立。 如今太子出来,胤禩却是被打击到了。 胤禩几乎是流着眼泪不敢相信皇阿玛竟能如此批判他,他发出不甘的声音,“为什么!” 胤禟坐在他对面嘴巴开开合合,到底是闭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八哥,说什么都是徒劳。 汉语言博大精深,其中带有侮辱意味的词汇众多,骂人的时候带出来的市井脏话更是数不胜数。 大部分分为两种,一种是羞辱本人的,一种是羞辱母亲的。 也不知道是何时形成这样的一种文化,骂人亲娘,那就是不共戴天,每年京兆府伊都要接收几个因为骂人亲娘而导致的流血事件。 胤禩更加悲催,他是被父亲骂了亲娘,指着鼻子在大殿之上,众多大臣面前羞辱他,他如何能够释怀啊。 回府之后胤禩就病了一场,他身子骨不算强健,每逢换季都容易惹上病,如今正是换季的时候,加上每日忙碌,他又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精神打击,直接就一病不起。 与他有相同境遇的是在宫中的良嫔,被骂的胤禩,可是被当作羞辱他的工具的是良嫔啊! 延禧宫后殿最大的屋子是属于良嫔的,伺候的宫女小鹊捧着食盒进去,她小心的探头叫良嫔。 “主子,晚膳取回来了。” 良嫔红着眼睛从里间出来,拍着胸口缓解疼痛。 小鹊有些担心,不忍的问道:“主子,要不咱们叫太医吧。” 良嫔摆摆手,“不妨事,你先下去吧。” 小鹊欲言又止,最后只好退出去。 良嫔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痛似乎更加重了,但是她竟然升起一种欢喜,她好像有办法了。 她虽然容貌不错,但是性子不够讨喜,同皇上也没什么话讲,这才在生了胤禩之后就默默无闻起来。 相比于得宠的那些妃嫔,良嫔实在是不显眼,能够封嫔也不过是胤禩长大后在前朝做事得到不少赞赏,为了儿子面子好看,康熙才给她提的。 细细一算他,她们母子的好日子也就过了十年不到。 她出身虽然不好,但是并非罪人之后。 辛者库是满语,汉意为内管领,辛者库包衣管领之下的一种建制,多数是因为被罚进入,但是也有部分是因为家族人少被编入,当官等都是正常的。 不过不同之处在于,例如宜妃等包衣出身妃嫔均是上旗包衣,几乎是从来没进过内务府做事,家里人几乎都是带兵的将军,亦或者如德妃祖父那样是御膳房总管。 良妃不同,她是内管领的女儿,出身就要低了许多,她也是第一个出身内管领的妃嫔。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出身竟然会成为胤禩被皇上羞辱的理由。 因为她出身卑贱,所以她的儿子品行就不好,如此岂不可笑! 可是良嫔毫无办法,她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哭泣都不敢大声,若是传出去便是对皇上心怀怨怼。 她的胤禩已经那么辛苦了,那么努力才走到今天这步,她绝对不能拖后腿。 良嫔一贯柔弱沉默,如今面对儿子的困局却是为母则刚,她打定主意要赴死。 妃嫔自戕是大罪,她不能做的明显,她真能更是一点一点,叫自己死的快一点,又要不能太快被人瞧出来。 她一日只用一餐,只用一点点东西,晚上入睡的时候掀开被子,早上再盖好,她打定主意一点一点消耗自己的命。 如此半月下去,良嫔已经是骨瘦如柴,她越发的恨自己身体太好,叫她觉得幸运的是她赶上了第一场春雨,如愿以偿的发热。 她不敢死的太快,每日虽然喝药但是只喝一半,剩下的倒在不显眼的各种地方。 良嫔生病,作为儿子的胤禩是应该进宫来探望的,但是不巧的是胤禩也病着呢,只能是八福晋进宫来侍疾。 “额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八爷也惦记着您的病呢。” 八福晋伸手给良嫔端来药碗,喂给她喝。 良嫔脸色蜡黄嘴唇苍白,一双眼睛已经看不出曾今的柔婉多情。 她握住八福晋的手问道:“胤禩怎么样了?” 八福晋看着良嫔的眼睛,心里颤动,“八爷也是生了病症,太医过去开药之后就喝下了,只是睡的不大安稳。” 良嫔点点头,又虚弱的靠回去,咳嗽了几声后自己拍着顺气,然后对着八福晋叮嘱道:“胤禩身子骨不算健壮,你作为福晋要好好照料,天气一变就吩咐奴才准备好。” “奴才们伺候的到底不够细心,只有咱们娘俩才是最惦记他身体的,你说是不是?” “他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能够吃苦,不怕吃苦,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每日苦读,那么多年从来不曾停歇,即使是上书房放了假,他也要自己在书房里学习。” “我知道他什么都做的好,唯一不好就是太爱为难自己,你以后要劝着些,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胤禩最爱吃牛舌饼,但是不喜欢枣泥,我知道他偶尔爱喝酒,你也劝着些。” 良嫔絮絮叨叨的说,八福晋也就低下头认真的听,她已经察觉出良嫔的想法,但是她也认为如此才是正确的。 只要良嫔存在一天,辛者库贱妇所生这句话就会一直伴随着胤禩。 八福晋回府后将一切隐瞒,并未把自己猜测同胤禩提起,只是说良嫔一切都好。 胤禩明明自己还病着,却撑着精神嘱咐奴才派人进宫小心照顾良嫔,万万不可疏忽。 胤禩逐渐好转,良嫔却越病越重。 翊坤宫。 宜妃浑身发冷的看着地面发呆,宫人送过来良嫔的消息,说是估摸着时日不久了,要早早准备着。 或许是同为母亲的直觉,她已经猜到良嫔是故意放任自己死去的。 过来做客的平妃也忍不住叹息,“良嫔也够可怜的。” 宜妃看看她,却道:“意料之中罢了。” 良嫔被称呼为辛者库贱妇,那就是把脸皮撕碎了放在脚下踩,不仅要踩,还要说你的卑贱也连累了你儿子。 如此一句,良嫔如何还能活下去,连死都得细细谋划才可以。 康熙四十八年四岁初二,良嫔薨。 皇上追封为良妃,并且恢复胤禩的贝勒爵位。 听闻死讯的那一刻,胤禩只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昏死过去,太医施针之后才转醒,扶着侍卫的手臂才堪堪爬上马车。 皇上现在还带着太子在外出巡,其余皇子均是留在京城,纷纷进宫祭奠良妃。 良妃的棺椁移出紫禁城周还要在五龙亭停留年,胤禩也就在留在阿哥所继续守孝。 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回府,只是良妃的死对他打击过大,他连起身都困难,皇子们不敢轻易移动。只好是轮流进去送饭。 胤禟到阿哥所的时候正好碰见刚刚送饭出来的四哥,“四哥。” 胤禛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九弟。” 胤禟的忧心都挂在脸上了,他直接问道:“八哥如何了?” 胤禛抿唇,想起那副情景就有些不忍,老八太惨了,惨到他已经说不出宽慰的话语,“还是那样,老九你跟老八关系好,你劝劝他吧。” “唉...” 胤禟看着四哥泛红的眼睛,心下有些感触。 其实在四哥那日前来试探他暴露自己野心之后,他就想好了计划要回敬回去。 毕竟四哥把他当作竞争者防备试探甚至说可能被背后算计,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自然要还回去。 计划已经在进行中,甚至前几天的行动已经完成,他随时能够给四哥一个小教训。 但是因着良妃的死,他便把停止了计划。 不论别的,八哥不招皇阿玛待见是明摆着的,如今是这样的境地,别人躲都来不及呢。 每日过来给八哥送的只有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老十,还有一个就是四哥。 无论怎样,他得承四哥这份情,便吩咐人撤回来,上次是事情就不计较了。 “四哥,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八哥。” “好。” 胤禟眉宇间是松不开的担忧,他走进去,抬手敲门,笃!笃!笃! 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直接推开门,满是药味的屋子味道并不好闻。 胤禩呆呆的抱着牌位坐在地上靠着床榻,他的眼睛哭的甚至快要睁不开了,衣裳已经几日未换,全是药的味道,从未如此狼狈过,犹如一个乞丐。 胤禩独自一人在这住了半个月,他不愿意见自己的福晋,他觉得福晋去看过额娘就应当能猜出额娘的想法,却不告诉他,无非也是乐见额娘死去,他暂时没法面对福晋。 胤禟一看他这样就红了眼睛,赶紧上前把人拉拽起来扶到床上,“八哥,你这样颓废下去,良妃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稳的。” 胤禩声音暗哑,嗓子艰难的发出声来,“安稳?额娘还能有安稳吗?” 人啊,不能太聪明,若是不聪明,胤禩就不会发现良妃是故意折腾自己把自己生生熬死的。 能够进太医院做事太医没有一个是废物,一搭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人都得懂事,只能是闭紧嘴巴不出声,不出声就不会出错。 良妃如愿以偿的死了,甚至还能够因为死了,皇上追封了一个妃位,八阿哥的贝勒爵位恢复,这是赚了啊。 只有胤禩不这样想,如果他的起复需要额娘用命铺路,那么他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又有何意义呢,他算什么东西! 额娘没因为他过任何好日子,即使前几年他风光的时候,额娘也为了叫大哥信任他,对着惠妃公^_^恭恭敬敬。 他手里紧紧抱着牌位,嗓子刺痛干涩,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压在心里的话,“我怎堪为人子...” 他蜷缩着躺在床上,胤禟就蹲在床边看着他,听到这句话,眼泪猛的涌出,“八哥...” “八哥,你……” “我竟然是如此的可悲可笑……” 胤禟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为何要这么对待八哥啊,难道当皇帝就能如此随意吗? 他心中不敢说出的那个怨恨的人,可惜,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那个人究竟有多冷酷 但是第二天侍卫带来的消息就叫他明白,那是皇上,不是他们的父亲。 侍卫低下头拱手,几乎不敢看定亲王的眼睛,“皇上说,御驾即将回宫,命八贝勒即可出宫。” 胤禟难以置信,而最先出声的却是胤祉,他讶异问道:“老八病的起不来身体,哪能随意挪动!” 侍卫一咬牙,直接跪下了,“爷,你别为难小的们。” 胤禟眼中带泪,握紧拳头,“八哥病的这样重,轻易移动,出了事情怎么办!” 侍卫砰的磕了一个想响头,这是皇上的吩咐,绝无转囿的余地。 听到这件事的皇子们浑身发冷,那种冰冷的恐惧压都压不下,皇父如此无情,谁能够坦然面对的! 这还没完,或许是觉得这句话太冰冷,随后又有太监过来传皇上的话。 “皇上说,八阿哥病的沉重,若移回家中,断不可推诿是朕令其回家。” 这话怎么说呢,朕嫌弃他生病晦气,赶紧在朕回家之前挪出去,但是他挪出去,不能说是我让挪的。 在场的皇子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 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胤禟和胤俄,以及赶过来的十二和十五。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立场,其中几位甚至是敌非友。 但是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想法,这样也配做父亲? 人一走,胤禟抬脚就踹翻了花盆,狠狠跺脚碾碎花瓣。 十五原本跟几个哥哥都不算亲近,这这时候也突然红了眼眶压抑着抽泣起来。 胤禟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皇阿玛再不退位,他们兄弟几个真的会被逼疯的! 127 晋江独家第 127 章 我可以说话了…… 人是血肉之躯, 所有的情都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有时候比起失望,恐惧也是一种动力。 胤礽被复立之后, 从未有一日睡的安生,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还能做多久,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 他绝不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比起他还留存几分的小心,太子妃瓜尔佳氏这个一贯温婉大方的女子反而是更加激进的那个。 太子妃嫁入皇室这么多年第一次密切的联系瓜尔佳氏的族人,她几乎是用尽手段的叫有用的人站在太子身后。 毓庆宫。 灯火下的身影纤细瘦弱,手腕的骨头瘦的凸起, 胤礽出神的看着太子妃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中。 “子舒,是我带累了你。”他愧疚的看着她 太子妃回过头,倒映在她眼中的是一个不再骄傲的太子, 他尖锐却又平和, 她微微笑了一下。 “说这些做什么, 夫妻不就是要互相亏欠。” 太子苦笑道:“可是, 你从不欠我什么, 倒是我, 一直亏欠你。” 太子妃站起身, 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那你以后可要补偿我。” 曾经的太子是喜欢去那些格格院子里的,因为在外面太累了, 他需要轻松一点的休息, 而很多时候太子妃若是没什么事情同他讲也是赞同他过去的,总紧绷着不是好事。 太子妃认为人都是有自己的职责,她的职责是做好一个储君的妻子, 替他打理好宗室关系,抓住宫里面的事务,她也很忙,忙到她也不想在疲惫之后还要打起精神给太子放松精神。 夫妻两个不是传统的恩爱夫妻,但是他们足够尊重彼此,要太子妃来评价,她觉得胤礽是个顶好的夫婿,尊重妻子,爱护孩子,对女儿也很喜欢,看看毓庆宫里面的妾侍,即使是生了好几个儿子的李佳氏在太子妃面前也是十分恭敬的。 胤礽表现出的态度很明显,他不需要妾侍和他有任何精神上的交流,长的漂亮一点说话好听一点,不闹人就足够了。 巧了,这样也是太子妃对小妾的要求。 不过自从胤礽复立之后,他便不再进别人的院子了,除去自己在书房睡的时间门省剩下的时间门全是在太子妃的房间门留宿。 不为别的,他睡不着……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可是他得强迫自己睡,因为第二日还要出去处理政事。 他知道太子妃也难以入睡,当他深夜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时候,太子妃几乎是同样的姿势在想事情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太子妃的后背,她瘦弱的骨头都有些咯人了,胤礽喃喃道:“快了快了。” 太子妃并没有睡着,她清醒着,她知道太子心疼她身体,可是太子自己没发现,他也瘦的吓人,瘦的脸颊上都有了阴影。 ..... 胤禟掰着手指头数着太子那边有多少人。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的念头不能起,一起来就完蛋,几乎每天都能想到。 他自己是不够做他想的事情,他能够不用兵符就调动的军队都不在京城,他没法做什么。 可是唯独有一个人可以,太子。 太子复立之后势力急剧攀升,朝臣们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地位稳固,于是蜂拥而至。 这世上难道会有二废的太子?绝无可能,除非是皇上疯了! 胤禟数着能够用得上的人手,首先是他这里的,能够信任的几个手下的佐领,包衣骁骑营安插的人手,工部原本的旧部,还有他岳父李煦。 太子那里则是人多势众,九门提督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甚至是太监总管梁九功,再加上他老岳父李煦是户部尚书,这不是控制的妥妥的。 胤俄和他都挂在理藩院,这方面也是控制住了。 还有八哥,他觉得若是有那么一天,八哥不会拒绝,八哥哪里有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等,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八哥似乎不能像太子一样完全控制手下的人。 胤禟心里的事情瞒着谁都不会瞒着李星晚的,在他说完之后,李星晚沉默许久。 李星晚心里想了许多许多,最后一一消散,她最终说的是,“这事不能叫我爹知道。” 胤禟纳闷,“为什么?” 他最是敏锐不过,他是能感受到他这位号称只忠心皇阿玛的岳父心里是更倾向于太子登基。 李星晚转过头,神色认真告诉他,“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但是我比你了解我爹,他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是个很传统的读书人,他喜欢太子不仅是因为太子政见,还因为太子的身份。” 太子是嫡子,他是汉人所推崇的那种宗法继承方式下最好的选择。 只要是太子上位,那么满汉融合才不会是一句空话,那代表是皇室和朝朝廷认可的是汉族的执政方式,李煦再如何也是一个汉人,他本能的就会选择合适的立场。 相对的李煦最反对的是八阿哥上位,看看八阿哥身后的支持者吧,满洲军功贵族占了大多数,八阿哥确实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人,可是八阿哥若是上位,他好说话,他是听谁的呢? 但即使李煦有着这么多的小心思,甚至于是将自己最欣赏的后辈推送到太子身边,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忠于康熙。 李星晚道:“我爹的忠心比你想的的还要多,咱们确实是觉得老爷子对不起咱们,心里存着怨呢。但是我爹不是,老爷子再如何,这么多年他们君臣之间门老爷子做的挺好了。” 胤禟听了之后若有所思,随即又挑挑拣拣,将心里面的名单上又划掉许多人,他琢磨着,他德等一个机会,而老爷子会给他这个机会。 康熙四十九年,太子党托合齐被下狱,罪名是结党营私,结的太子的党,营的是太子的私。 托托合齐甚至没等到一点像样的审讯,他只是接到了圣旨。 “托合齐赐死,挫骨扬灰。” 刚刚进来甚至还穿着雪白的单衣的托合齐浑身一震,他缓缓跪下,“臣接旨。” 托合奇不知道的是,同时有几道命令也在飞快的传达,齐世武铁钉钉墙,耿额绞刑,梁九功□□,统统都是太子党的人,统统都是托合齐牵线之下汇集的太子党人。 天空中圆月高悬,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但是节日气氛并不浓厚,皇上几乎是在一天之内连下多道圣旨以雷霆手段处理太子的人。 月亮下的一切都很奇妙,托合齐在看到乾清宫的灯光的那一刻还在恍惚。 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在牢房里接了皇上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圣旨,而现在他提着剑站在乾清宫外。 宫殿里悠扬的乐曲掩盖了外面的声响,盔甲之间门碰撞的声音让人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秋节的宫宴难得能用冷清来形容,得到允许进入乾清宫的大臣很少,宗室来的人也少,皇子们也不齐全,宫妃们也没个笑模样。 皇上一天只内杀了那么多的人,谁还能笑出来啊,能笑出来的只有皇上自己了。 康熙垂眸看着下方端正坐着的众人,举起酒杯道:“如此中秋佳节,朕同诸位共同庆贺。” 哗啦哗啦,下方的人纷纷站起来,端着酒杯,齐声道:“皇上万福!” 胤礽没有站起来,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在站起来的所有人中他最显眼,可是没几个人敢看他。 似乎大家都预见了那个结局,中秋之后,太子会再次被废。 康熙神色也很平静,他几乎没有了上次废太子之前的愤怒,似乎能够很好消化这种悲伤,于是他冷静的看着太子。 他也不在乎太子此刻的反抗,可是他不说话有人想要说呢。 胤禟独自端着酒杯站起来,他脸上没了以往挂着的轻松笑容,反而是一脸严肃,他端着具备的手读对着太子,酒水随着惯性溢出流到了手上,“太子殿下怎么不喝酒?是不喜欢喝吗?” 胤礽终于站起来,他说的话是对着胤禟的回答,眼睛却看着上面的康熙,“不是,只是我喝不下。” 胤禛皱眉看着太子和胤禟,他不知道这是闹的哪出。 胤礽问:“皇阿玛,我喝不下酒,您能喝下吗?” 康熙沉下脸,“放肆!” 胤礽却道:“皇阿玛,你要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你说,我还能喝下吗?” 康熙怒不可遏,他能猜到太子为何这样,可是这不是太子在宫宴之上大闹的理由,他用看闹剧的眼神看着太子,然后对着身边的奴才吩咐道:“来人,将太子带回毓庆宫。” 胤礽叹息一声,“皇阿玛为何就不愿意真正的同我聊一聊呢,那我只能让皇阿玛愿意了。” 话音刚落,胤禟后退半步,抬脚踹翻桌子! 砰!巨大的声响传到了乾清宫外面。 转瞬间门,盔甲快速的接触,青砖上的脚步声陡然变大,脖颈被划破的鲜血喷了人满脸,卸下的刀剑脆生生的同地面碰撞。 皇子们几乎都在军营带过,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人还在恍惚,有人直接站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外。 三阿哥胤祉惊恐的站起来,抬手难以置信的指着太子,大声喊道:“二哥!” 胤禟拍拍自己被震到的耳朵,“三哥你小点声。” 胤祉刷的闭嘴,不过皇子们已经纷纷站起来,还好今日小阿哥们都不曾到,在这的最小都十四岁了。 老大和十三被关着,十四早就踢出去了,如今这里是从太子到十七阿哥胤礼。 大门被直接推开,血腥味传进来糊了人一鼻子。 胤礽没有回头看身后,而是直接对着皇阿玛说:“儿臣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128 晋江独家第 128 章 造反成功…… 权力顶端的人虽然也是人, 但是他们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遇到事情时的时候太冷静,不会惊慌,也不会专注于自己的感情, 而是一切从最有利的方向想。 尤其是康熙这种皇帝,他的执政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 但是他从能够记得事情开始他就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主人。 八岁登基, 当皇帝五十年, 这不是两个数字那么简单。 乾清宫内目前的情形很明显,太子谋反,老九帮助,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或许还有太子的帮助者。 康熙无暇去思考太子和老九是什么时候搭上的,门外进来的几个熟悉面孔代表着他下达的几道圣旨并没有被执行,托合齐等人还活着。 这意味着前去传旨的太监已经被收买, 一般传达这种赐死圣旨的太监都是要看到人确实死了之后才会回宫的,看来宫中不少内监已经倒向了太子,他想到第一个帮手就是安静坐在那里的太子妃。 他大意了,应当在第一次废太子之后拿下太子妃的称号的,不然也不会叫太子妃在宫中依然有如此势力。 托合齐穿着整齐的盔甲进来,扫视着场中的大臣,暗自记下几个名字, 然后直接上前对着皇上跪下。 “请皇上传位于太子殿下!” 他的话音一落, 身后跟进来的数十人加上从宴席桌子后面站出来的十几个大臣, 纷纷下跪高呼。 “请皇上传位于太子殿下。” 即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康熙仍然是冷静的,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向左迈了一步。 这一步惹怒了胤禟。 胤禟接过身后侍卫递来的剑刃,直接指着康熙身后的魏珠, 脸上浮现一种残忍的冷酷。 “别动。” 他是上过战场的,此刻气势一放出来,几乎是夹杂着血腥味,蠢蠢欲动的魏珠是顶不住的,立刻便站住了脚。 康熙的左边,也是魏珠移动的方向,那里全部都是后宫的妃嫔,那里有胤禟的额娘,宜妃! 胤禟上前一步站在宜妃桌子前面,背对着宜妃,盯着魏珠,直接开口道:“请诸位额娘从侧门出去,哪里有奴才带你们去后殿歇息。” 荣妃被这场景吓的几乎都要晕厥,但是望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强忍住了。 宜妃眼泪哗哗的流出,既是恐惧也是无措,哽咽道:“老九!” 胤禟头也而不回,只是重复了一遍,“请诸位额娘退出去!女眷等也随着出去。” 女眷中不只有后宫的妃嫔,也有皇子们的福晋等。 康熙看了宜妃一眼,心里有些可惜,老九的反应太快了,他摆摆手,“出去吧。” 女眷们大部分都退出去,只有李星晚、太子妃两位留下。 荣妃等人也是出了门才知道,胤禟说是门外有奴才与引路,实际上是包衣骁骑营的人前来。 那些人盔甲上的血迹还没干就过来引路,既是保护女眷们,也是监视着,一应人疯全被关在后殿里,门口还有刚刚被杀死的侍卫的尸体没来及处理。 一进屋子,哭泣声便在人群中传开,胆子格外小的几个更是脚步向宜妃靠近,毕竟这位是顶亲王的额娘。 造反成功,定亲王就是煊赫的新帝心腹,造反失败,宜妃还有另一个亲王儿子。 而在大殿那里,胤禟抬起头对着康熙感叹了一句,“皇阿玛还真是无情。” 刚才那番动作不就是打算着拿住额娘然后威胁他吗?只不过是被他提前看出来了。 康熙看了老九一眼,“谋逆之人竟然也会觉得他人无情吗?” 胤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康熙再次看向太子,心中是全然的冷酷,愤怒都来不及升起,他已经在思考如何破局。 太子能够拿住的应当只有宫中部分人和京城内的军队,城外的骁骑营应当还是忠心的,即使是统领倒戈,可是下面的士兵也会有自己的判断,绝不敢轻易掺和这样的事情。 而现下的困局是首先要从大殿出去,前来参加宫宴的也有不少武将,能力都是极好的,虽然没有佩戴刀剑,但是要搏命应当也能做到。 不需要带着他杀出去,只要把太子和老九杀死就可以了,首祸一除,剩下的不足畏惧。 康熙抬起手就想要叫已经站起来的几位武将上前,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李星晚。 她接过身后侍卫递来的长枪直接将身上的吉服扯开,里面是一身方便活动的黑色布衣,她提着枪站在那几位武将的桌子前面。 李星晚抓着长枪的手迅速翻转,枪尖刺进厚重的桌子,腰身一沉直接以枪将桌子提起扔过去! 那几位不愧是练家子,迅速躲避开,警惕的看着李星晚。 若是只是刀剑,他们几个还真敢上去拼一下,但是长枪就不同了。 一寸长一寸强,不是说说而已,长枪一出,他们身上穿的也不是甲胄,加上人家这力道,足够给他们几个对穿了,那还玩什么啊。 这他娘的,没人说过定亲王福晋这么能打啊! 李星晚警告道:“诸位大人请盘腿坐下,咱们都是外人,还是安静听着最好。” 几人只好憋屈的坐下,反正他们几个是拼不了。 看着李星晚动作的不只是这几个人还有那边的几位皇子,他们均是目瞪口呆。 胤禛是在胤祉站起来之后第二个站起来,他冷静的观察着情况,找出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说实在话,在皇阿玛想要拿老九的额娘威胁的时候,他也是心中一冷,但是因着他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野心,他还是选择了在心里站在皇阿玛这一边。 他已经开始考虑若是自己也上去能不能发挥一点作用,不过在看到老九提着剑,老九的媳妇拿着长枪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 他这点身手上去能干什么?送命吗? 胤禛甚至是环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兄弟们,只有刚刚痊愈身体还很虚弱的老八能够跟他较量一二,不过老八擅长降伏烈马,真论起身手的敏捷,他还真不好说。 胤禛是第二个站起来的,但是他却是第一个坐下的。 不管了!谁能想到夺嫡不仅靠脑子,居然还需要武力值啊! 太子看着皇阿玛两次的动作都被制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看着康熙道:“皇阿玛以前同我说过老九媳妇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能打是件好事,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这样一看,皇阿玛说的也不错。” 康熙狠狠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开口说两个字,“旭东。” 李煦,字旭东。 李煦一直沉默着,就像他身边坐着的李光地、张廷玉一样沉默,但是在康熙唤了他的名字之后,他却是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无视对着他的刀剑,缓缓走到前面。 他神情平静,对着康熙深深拱手,随后转身背对康熙面向太子,又是深深一弯,起来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了。 “唉!” 他的心情也是复杂,抬眼看着太子,又想到身后的皇上。 就如同李星晚想的那样,李煦可以提前站队,敢对着皇子挑挑拣拣,可是在有人造反,剑指着康熙的时候,他是一定会坚定站在康熙那边的。 因为康熙再如何,这几十年君臣,康熙对得起他,他也得对得起皇上! “臣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做不到力挽狂澜。” “但是,绝不会叫我主先亡于我。” 李煦的意思很明显,谁要对皇上动手,谁就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或许太子不在意的他命,但是有一人在意。 李煦直接对着右边的身影喊道:“李星晚,我是你爹,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你就不得用枪指着皇上。” 李星晚气死了,但是能怎么办呢,那是她亲爹,即使她心里觉得他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情,可是难道亲爹忠于皇帝难道就错了吗? 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李煦有再多小心思,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愿意坚定的站在康熙面前,他忠心又有何错。 康熙是个糟糕的父亲,但是不是一个糟糕的帝王。 李星晚狠狠跺脚,“哎呀!” 她到底是转过身背对着康熙等,手上的枪也垂下指着地面。 一个解决了还有另一个,李煦看向自己的女婿,“九阿哥。” 胤禟呲牙一乐,果断呼叫他老婆,“星星!” 李星晚身子不动,头却扭了过来,口气比起刚才喝止那几人的时候还要冲。 “我说爹啊,你就别琢磨能管住女婿了,人家都拿着剑对着亲爹了,你这假爹觉得自己能有啥用吗?” 假爹李煦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皇上,皇上,你看,我也就能做到这成程度了,剩下的我家那孽障也不会听了。 康熙心里竟然诡异的平衡了,要是胤禟真的听老丈人的话,他怕是能够当场吐血而亡。 有位朱将军看着李星晚转身趁着时机想要扑上去拿住人,他冲了两步就被枪尖抵住了脖颈。 李星晚暴躁的看着这个人,气笑了,“要不要脸了!我爹那面子是给皇上用的,轮得到你吗?” “想死的就自己冲上来,你看我敢不敢捅你!” 人家造反都干了,捅死你几个大臣算啥啊,这下子几个人彻底消停了,康熙的能够动用的反抗力量彻底老实了。 太子看着这幅场景缓缓的笑了,“皇阿玛能够对臣子都如此好,叫他们忠心耿耿,为何就不愿意对着你的儿子们拿出一点点的善呢。” 康熙看着太子,“你若是此刻放弃,朕对你既往不咎,你依然是太子,也会在朕百年之后继承皇位,朕说到做到。” “皇阿玛,都这种时候了就别骗人了。” “保成,虽然你令朕失望,但是那一次朕不是对你重新有信心,不然也不会复立你为太子。” 胤礽反问道:“是吗?” 康熙却道:“你身为太子身边人却鱼龙混杂,朕哪能不担心呢?” 胤礽静静的看着已经苍老的皇阿玛,他脑子里想起很多,想起从前。 五六岁的时候,他喜欢小狗,皇阿玛却说玩物丧志,不给他小狗,却给他一个小狗的玉雕,可是啊他想要能动的小狗,不是冷冰冰的小狗。 七岁时,他念书已经步入正轨,每天皇阿玛都会去上书房看他念的如何,兄弟们也因此沾光才能被皇阿玛看到。 他的毓庆宫到处都是皇阿玛的人,每日他同谁睡皇阿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于时辰都清楚。 等到长大成年,皇阿玛外出在外也是书信不断,甚至是带着他的衣物出行,以此睹物思人。 长久一来,他痛苦的不是皇阿玛的控制,不是皇阿玛的无情,而时…… 胤礽看着康熙,“皇阿玛,你知道吗?” “最令我困惑的是,您好像爱我,又好像不爱我,您好像在意我,又好像不在意我。” 在长久的失眠中,他整夜都在思考,最终他还是得不到答案,可是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消化痛苦。 他不想问那些日日夜夜思考的问题了,如今已经没有意义。 “请皇阿玛传位于我。” 康熙闭紧嘴传着粗气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保成..” 胤礽拱手,“皇阿玛请放心,我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至于那些我们父子之间,以及您和我们兄弟们之间的问题,就不必再说了,那些事情等到日后您可以一一同我们聊。” 他垂眸看着坐在那的李煦,心中是带着欣赏的,李煦这样的人,总比那些胆小不敢站出来甚至于快速倒戈的人叫人放心多了。 “李大人放心,皇阿玛依然会是太上皇,我不会做弑父的事情。” 如今是他胜了,他会是新帝,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康熙颓丧的踉跄后退,最后轰然倒下靠着那宽大的龙椅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他们竟然不曾有一个上前来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胤礽不说假话,他是不可能弑父的,不说他心里过不去,他一旦做了,哪怕京城里出个房屋坍塌都会有人说是他带来的天谴。 不过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做的。 高其倬作为新帝的旧班底,选择替新帝去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康熙被圈畅春园养老,刚进去第二日就被御医告知手腕无力不能再次握笔,且隐隐有中风迹象应当安生修养。 愿意去畅春园侍奉的妃嫔自然可以跟去,不愿意去的先在后宫住着,等到前朝的事情处理完毕再移宫。 新帝虽然登基的方式有些被人诟病,但是好在封锁消息封锁的严密,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上位的是做了三十几年太子的胤礽,几乎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皇帝,些许闲言碎语影响不了什么。 胤礽本身就有足够的班底处理,军事朝政财务全部迅速抓住,朝廷很快就进入了平稳的时期。 接下来就是对兄弟们的安排了,只有太子上位才能够有自信压得住所有人,也有足够的底气用所有人。 有的倒霉蛋也能够放出来,安心回家了。 十三好说,直接出来就是,身体没有大问题就可以直接回来办差了。 比较难搞的是老大,好在有重新恢复精神的老八每日过去劝导。 老大胤褆犹豫着投诚,但是他不知道胤礽是否会接受。 胤礽当然接受了,因为他是个成熟的政治家,从前的针对不会在新的格局下继续,自然就需要前进。 “大哥放心,从前那些都过去了,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朝堂上可不能缺了你。” 看着胤礽真挚眼神,胤褆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为自己从前的事情而愧疚,感叹着不愧是太子,“臣多谢皇上宽宥!” 老大转身退出去,胤礽摸着下巴看他的背影。 虽然他们从前针锋相对,但是他是个成熟的皇帝。 虽然大哥想要拉下他,但是他是个成熟的皇帝。 虽然大哥请命要替皇阿玛杀他,但是他是个成熟的皇帝。 于是……胤礽蹭蹭两步上前,嗖的蹲下! 他动作迅速,神情轻松! 一个扫堂腿! 砰! 胤褆扑倒在地! 胤褆:他娘的,我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129 晋江独家第第 129 章 白银,系统…… 新帝登基的第一道圣旨是尊皇父为太上皇, 第二道圣旨是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第三道圣旨是尊仁孝皇后为仁孝皇太后,第四道圣旨是册封太子妃瓜尔佳氏为皇后。 太子后院的侧福晋和格格们期待了一整个月, 胤礽却压根没想起来他们。 他紧接着是给自己的兄弟们加恩,对着老大胤禔这种从来的老对手,虽然已经放出来的, 但是胤礽可不准备太惯着他, 反正都是亲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倒是给大侄子封了一个世子的位置,另外已经嫁人的大侄女嫁的还是大姐纯禧的儿子,胤礽大手一挥就给大侄女封了一个多罗格格的爵位。 胤禔的性格就是那样脾气暴性子急,但是对几个女儿还有儿子都是极喜欢的,胤礽圣旨一下,他也不说什么了,能给他放出来已经是新帝心胸开阔, 别的就不必提了。 老三是在他复出上出了大力气的, 走偏门干掉了老大给他洗干净了那些污蔑, 虽然是老爷子暗中指示的, 但是受益者是他,他得承老三的情分。 胤祉原本就是亲王,所以给他加了一份俸禄,享受双亲王俸禄, 胤礽可比老三还了解他自己,一贯是个犹豫不决的人, 需要人看着才行,不然就容易放纵自己。 他不仅给老三的长子封了世子还给他和三福晋的小儿子,同样也是嫡子的弘晟封了一个贝子的爵位, 虽然聊胜于无,但是也代表着他承诺弘晟长大后还有别的封赏。 三福晋两个儿子一个是诚亲王世子,一个是新帝封的贝子,她可是扬眉吐气了,也瞧出来皇上这是要她在府里面做主,能够管住胤祉最好。 老四胤禛之前一直明哲保身,虽然存了野心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胤禟也没有多嘴和二哥提,是以在胤礽印象里老四还是那个原本的形象,便顺着老大的惯例给弘晖封了世子,另外给胤禛唯一的女儿封了多罗格格,还有便是叫他赶快去户部当差,朝廷正忙着呢。 胤礽对老五印象还是挺好的,不过他没有嫡子,如此也叫他为难,他封了世子的侄子都是嫡子,到了老五这里也不打算例外,只是给老五的长子封了一个贝子的爵位,日后若是没有嫡子,爵位自然是长子继承。 老七那里,胤礽格外照顾了一些,老八也封了廉亲王。 当日老八虽然没有站出来,但是也是身体不允许,但是他在胤礽的行动里面是出了力气的。 十阿哥胤俄享亲王双俸,嫡子封世子,十二阿哥封亲王,十三阿哥封亲王,十五封郡王、十六封贝勒、十七封贝勒。 序齿但是夭折了的六阿哥、十一阿哥、十八阿哥、十九阿哥也封了贝子的爵位,这是胤礽的一点恻隐之心了。 别人并不觉得如何,十一阿哥的亲生额娘宜妃听闻这件事却是一愣,紧接着大哭一场,哭的旁人劝也劝不住,连皇后惊动了,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宜妃是高兴才哭的。 老九胤禟的功劳最大,不管之前太子有多少喜欢的弟弟,经此一遭,大家可以肯定的说这位才是皇上最亲近的弟弟,不然怎么可能一起造反,连自己媳妇都提着枪上了。 胤禟终于在自己媳妇享受了好多年双俸之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双俸,弘琛不仅封了世子,还给了多罗郡王的爵位,宝珠封了和硕格格,李星晚还有一个一品康安夫人的称号。 另外她还多了一个内务府的虚衔,从前亏空有点大,胤礽想叫这位弟妹查一查,既是相信这位弟妹的本领,也是觉得以之前她在乾清宫的威风,估计没有几个官员敢跟她打马虎眼。 原本是打算叫胤禩做的,但是说实在的,胤禩并不是强硬的性格,而胤礽需要的是强硬的人去处理。 内务府是个很模糊的地方,说是前朝也是,说是后宫也是,虽然当值的都是有品级的官员,但是做的事情又跟前朝关系不太大,李星晚作为宗室的亲王福晋去也是可以,但是也容易被诟病。 胤礽特意绕了一个圈子,说是让李星晚跟皇后汇报,如此把事情控制在后宫和宗室的范围内。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御史站出来说这不合规矩。 御史台:开玩笑,她那天那么凶,你看不到吗?我们虽然头铁但是不想找死啊! 文人嘛,有时候还是拿这些武夫没有办法。 至于胤礽那么多兄弟为何要叫李星晚去呢,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李星晚很行,第二.... 地上摆放着巨大的地图,前来汇报的将军在旁边跪好。 胤礽在旁边盘腿坐下,指着蒙古方向道:“都说说吧,怎么打?” 准噶尔汗国卷土重来,已经行至喀尔喀蒙古,能打的人都得出来想办法,更何况如今老爷子虽然在畅春园养老但是谁知道能不能真正安分呢? 比起那些将领,胤礽还是更愿意相信这几个兄弟。 胤礽抬眼一瞧他们,“宁寿宫是太皇太后一直住着的,皇后已经收拾出了寿康宫,但是到底地方不大,朕想着有子嫔妃出宫随子养老也是使得的。” 要想人干活,这前面就得有个东西吊着。 一听这话,老大、老三、老五、老七、老九等瞬间来劲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胤礽,皇上看我! 老四有点不情愿,能接德妃出来的也就是他了,可是自从十四被处置之后德妃的情志很不稳定,接到府里面去他也怕闹出事情来,更何况德妃现在颇有些无所畏惧,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胤禛虽然觉得二哥是个宽和的皇帝,但是很难保证他一直不生气啊,德妃万一说了什么,惹得不高兴,那可就是带累了人。 更何况他也不想总被德妃要求把老十四搞出来。 乾清宫的小会议结束之后,胤禛就找了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十三弟说这件事。 “不是我不孝顺,实在是孝顺额娘的门槛太高我也无能为力,若说把老十四弄出来才是孝顺,那又至我的忠义于何地呢?” 胤祥砸砸嘴,“四哥啊,说实话,要说皇上做什么变法,那你还能立功。” 皇上说的是,立功之后可以把额娘接回去养老。 打仗的话,胤禛?立功? “四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胤禛一时间语噎,看了十三一眼,“十三啊,你以后少跟老九玩吧。” 这一句话噎人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另一边同样有惦记着功劳的人却是截然相反。 胤禟从未怀疑过自己,他坚信只要是他为主帅,那必定是大获全胜,并且还能立功了他烦恼的是万一真把额娘接回来了可怎么办。 虽然额娘一向喜欢星星,但是从前那是宫里宫外住着,见面次数少,什么都是好 ,一旦住近了... 他自己也知道李星晚并不是大家传统印象里喜欢的贤妻良母,他自己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媳妇如此,他喜欢的很,两人也合的来,但是跟额娘是不是能行,他就不清楚了。 虽然还有一个五哥,但是五哥后院那样子,额娘肯定是不会去的。 “皇上。” 胤礽皱眉,“叫什么皇上,还叫二哥就是。” 胤禟改口道:“二哥,我是想来问问额娘们出宫养老的事情。” 胤礽也瞬间想起来一件事情,立刻打断他,“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 “宜太妃不打算出宫去你或者老五府上养老。” “啊?”胤禟诧异的看着他。 胤礽却是肯定的点点头,“宜太妃要去畅春园和皇阿玛住。” “啊?” 事情超出了胤禟的想象,额娘怎么会想着跟皇阿玛住?额娘不是那样性格的人啊,高位妃嫔中有子者没有人愿意去畅春园的。 若是别的自然退位的太上皇,那自然是乐意,宫里面再好,也换了主子,跟着太上皇才是依然能有好处。 可问题在于太上皇他不是自己愿意退的啊,他几乎是被皇子们联合赶下去的啊! 这谁还敢往前凑啊,只要是自己有点出路的,是坚决不会去畅春园的。 都来不及跟二哥继续说正经事,胤禟听了消息直接往宜妃宫里面跑。 宜妃想去的原因很简单,第一,那些妃嫔害怕的事情她是不害怕的。 其他妃嫔忌惮于太上皇是被撵下去的,害怕日后出什么事情,会牵连到身上,宜妃不怕,因为她儿子就是造反的中流砥柱。 第二便是,皇上给夭折的十一封了一个贝子的爵位,她念着这份恩德,想要回报一二,帮忙看着台太上皇,小意思啦。 “可是,额娘!万一您被皇阿玛迁怒怎么办!” 宜妃不耐烦的拨开胤禟的大脸,“行了,有什么可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太上皇如今什么样。” 要是从前,她肯定不敢,但是现在嘛...她这身体能打他两个。 “畅春园地方大,摆设也好,我过去了就是去作主的,我能受到什么委屈。” 胤禟一楞,好像确实是啊,畅春园是皇阿玛一年中大半年都要住着的地方,什么都是齐全的。 春日踏春,园子里甚至还有打猎的地方,夏日游水,弯曲的水流连接了每个院落,秋日赏花,百种鲜花供赏玩,冬日还能泡温泉,闲着还能听曲看戏,有的人哄着宜妃玩。 胤禟成功的被宜妃说服了。 ...... 皇上的兄弟中几乎走了大半,老大、老九、老十、十二都跟着出去打仗了,京城里面的人也没闲着。 新人新气象,胤礽一上位,就积极处理朝廷积弊,先是收回大量欠款,此处由李煦和胤禛共同处理。 并且胤礽打定主意做个光明磊落的皇帝,欠款的实际用途一一标注。 有部分纯粹是拿了国库的银子出来自己花用,这些人自然是必须全部归还的,不归还就去死(此处为新帝原话。) 还有部分是真的困难,拿不出多少银子,你把人逼死了,他也拿不出来,这种的胤礽就令胤禛多加宽容一些,不必立刻还银,但是态度要有,最起码一年要还一点,一两银子也可。 还有部分在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不好直接说出来,那就是给太上皇垫银子的类型,李煦和江南的曹寅都是这样的路数。 太上皇一去江南,那花费就不是开玩笑的,偏偏这笔帐户部是不能写出来的,只能是由他们几家垫底上,然后从差事上捞银子补亏空,补不上的才去国库借银子。 胤礽是打定主意做个光明磊落的帝王,所以便直接吩咐这些人家的欠银全部重写,言明是南巡花费,由皇帝私库还银。 也就是说是由胤礽慢慢还给国库,的确得慢慢还,因为皇帝私库还在太上皇呢,胤礽也认了皇位都是他的了,还银算什么大事。 别看李煦之前表现出要为了太上皇死的架势,但是新帝一登基,他干活最是勤快,整天都乐呵呵的。 高其倬自然就好奇了便去问了,李煦也说了实话。 “老夫又不是喜欢效忠,老夫是喜欢做官啊,做官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高其倬鼓掌赞叹,世叔这心性,他不升官谁升官啊。 话说胤礽一登基就给自己认下了两百多万两的债务,虽然苦了一些,但是收获了朝野的一致好评,同时也把暗地里一直存在着的风言风语彻底压下去。 不过胤礽也算是幸运,因为查内务府的是李星晚。 【富绶,两万四千二百八十两银子,宅子四座,酒楼一座,良田三百二十四亩。】 【观音保,三万两千七百九十六两银,宅子三座,院子一座,良田四百九十七亩,荒山一座。】 贪污一目了然,土豪系统,反贪的重要帮手,值得您的信赖! 李星晚连夜带了胤禟的亲兵把其中几个贪的实在不像话的给围了,叫他们吐出全部东西。 其他贪污低于一万两的则是杀鸡儆猴,叫他们吐出三分之二,至于贪污在一千两一下的只需吐出四分之一,三百两的以下的既往不咎。 等到胤礽收到一份折子,上面告诉他,他不仅能够还清国库的全部欠款,还能留下一万八千四百九十五两银做小金库的时候,他彻彻底底的感动的。 “弟妹,你当初怎么看上老九的呢?” 李星晚诧异,“啊?” 胤礽捂住自己笑开花的嘴,怪不得早些年老九还是个光头阿哥的时候,一娶了李星晚总被大哥背后笑话吃软饭。 这碗饭真香啊!!! “朕都不知道该如何赏才好。”胤礽也有些烦恼。 李星晚上爽朗一笑,“皇上,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允许。” “讲来听听。” “海外有岛国,同大清有贸易往来,我手下的商船很偶然!很意外!的发现了他们有白银矿脉,很大!很大的白银矿脉!”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满的都是激动,“不知道皇上是否允许前去同他们交流交流呢。” 胤礽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幸福,哇,白银!矿脉唉! “同意!” “等老九他们回来立刻就去!” 李星晚上满意的看着系统界面。 【发现白银矿脉,正在计算价值.....】 【34530000000000000.....】 【支线任务,存储白银已经完成,奖励积分200000.】 【主线任务已经完成,正在评价中....】 【评价结束,恭喜宿主获得良好评价,鉴于本世界科技水平较低,评价上调百分之二十,恭喜宿主获得优秀评价。】 【土豪系统任务已经完成,即将在二十四小时内脱离,请宿主尽快利用系统商城。】 【祝宿主您财源广进。】 李星晚挑眉,白银有了,接下来... 130 晋江独家第 130 章 发展和记录(…… 依靠着李星晚的情报, 大清的船队迅速进入了熟悉的海域,紧接着是收获了白银,对于航海的高度需求催生了海船以及船上武器的发展,由此收获更多资源。 胤礽并不是那么固守成规的人, 尤其是他早些年曾经看到过许多女子发挥作用的景象, 他是准备力排众议的将李星晚安排一个位置的。 当然了, 他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群臣反对太过剧烈, 甚至于是以死相逼的话, 那他就...就放弃。 胤礽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是李星晚的折子在传阅之后, 若是大臣反对不多, 那他就安排李星晚即刻上任, 如果大臣们反对的太猛,那他就把这个职位安排给弘琛。 反正弘琛还是个孩子,每天还要读书写功课呢, 就可以让李星晚在背后操纵, 也就是披个皮子给大臣们一点面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第一天大臣们犹豫着不敢反对,毕竟李星晚没法来早朝,但是定亲王胤禟可是在的, 这家伙刚从蒙古回来浑身杀气, 那边都差点打到了西藏去, 要不是物资供应不上还能继续打。 不过瞧着定亲王的神色也看不出这是同意还是同意。 大臣们纷纷表示, 这折子他们要抄录下来回去看看。 毕竟这折子还是挺厚的,半个指节那么长,里面还涵盖了倭国的地图和矿藏分析甚至是人家的政治格局都有描绘, 着实是好厚一本。 胤礽点点头,这也有道理,“这样吧,对此有意者,户部的便写上自己的看法,兵部的也写一下发生冲突如何做,另外给朕一份海战的资料,三日后朝会咱们再议。” 宋敏行是礼部新上任的侍郎,作为一个礼部官员,他最反对其实是定亲王妃身为女子竟然要干涉朝政大事 ,如此牝鸡司晨,视祖宗规矩于无物,若不是定亲王是个实权的军功王爷,他都要怀疑定亲王妃魅惑君上了。 当然了,这种话,他是不敢说出来,毕竟李星晚是真的会打人。 不过...… 趁朝会结束,他凑到定亲王身边,打算试探一二,“王爷,下官是礼部右侍郎宋敏中。” “唔?”胤禟抬眼看去,这人是谁啊? “宋……敏行?” “正是在下,下官有一事打算请教王爷。” 胤禟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说吧。” 宋敏行拱手,紧接着道:“家中有一小女...” 胤禟惊的连忙抬手,“闭嘴,可别说你要把女儿给我送来做小妾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打从他封了亲王开始,这外头的自荐就没少过他们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他可是要脸呢。 宋敏行尴尬的张着嘴,“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这位王爷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可不能叫他继续说,再说下去,他家闺女的名声都要没了。 “王爷,是这样的,小女喜爱行商 ,于是家中给了铺子练手,可是临近嫁人,她竟然是不肯收心,嫁的还是您舅舅家的达海,您说这是不是该严加管教。” 胤禟眼睛一咪,这老头是来套路他了,他干脆点点头,“是该管教。” “女儿家还是应当恪守女则女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恪守妇道。” “是啊,本王也赞同。” “抛头露面实在不是女子应当做的,您说是不是。” “太对了!” 宋敏行一脸的喜悦,果然啊!定亲王也是赞同我的想法。 胤禟笑眯眯,我看这傻子怎么死。 三日后的晨会,只是将折子收了上来,胤礽大致瞧了一眼,调出有代表性的几个,在朝会之后叫这些大臣到御书房来,同时宣召了在皇后宫中等待的李星晚。 当白花花的银块铺满整个地毯的时候,户部的大人们闭嘴了,他们几乎是蹲下去爱不释手的摸着这最原始的银矿,有几个熟练的甚至是敲击银块听声音判断成色,然后便是一脸喜色。 兵部是几位文臣在计算了海战的情况估计了双方实力之后,也是点点头,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这一票能搞! 唯独礼部的几个老顽固仍然对李星晚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心怀不满,不过看看旁边高大健壮杀气满满的定亲王,这群老狐狸选择闭嘴,反正也没有官职只是个名头,好说好说。 宋敏行抱着自己的折子信心满满了,直接道:“回皇上的话,臣有一言要讲。” 胤礽往后一依,十分疑惑,“哦?说来听听。” “皇上,自古以来,便没有妇人如此嚣张的参与政事,牝鸡司晨着实为国之大忌,决不可开此先河。” “更何况夫为妻纲,定亲王身为夫君并不赞同此事,还请皇上尊重定亲王的意愿。” 整个书房瞬间安静下来,有人低头互相打着眼色,定亲王不同意吗? 胤禟慢悠悠的抱臂,“老头,你可别冤枉我,银矿涉及大清的发展,那自然是应当交给能做的人才可以,本王对于有益于大清的事情都是鼎力支持,怎么会如此目光短浅呢?” 原本还有点想反对的几位大人,被这一句目光短浅给憋回去了。 宋敏行如遭受晴天霹雳,定亲王竟然给他下套,这不就是钓鱼执法吗? 招数不再新,有用就行。 遭受背叛的宋敏行怒火中烧,口不择言道:“堂堂亲王竟然受制于一妇人!怎能不叫天下人耻笑!” “唉?”胤禟瞬间笑开了,“你可别这样说,我福晋特别听话的!” “是不是啊?”他扭头看向李星晚、 李星晚端着茶杯温婉一笑,卖相极好。 “今日就给你看看啊。”胤禟笑话的嘚瑟极了,“福晋,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星晚‘乖巧’‘听话’的上前,白皙纤细的手伸出直接拽住宋敏行的朝珠,一个用力便扯下来,从中挑出一颗珠子。 她在宋敏行面前晃一晃,然后便捏在手指里,不出片刻,细细碎碎的粉末从掌心掉落,撒了宋敏中满脸。 “宋大人,我这不是夫为妻纲做的很好吗?” 宋敏行两股战战,几欲昏倒。 大清很需要这些银子,上有皇上坚定的推行,下有直亲王、定亲王等提供海战支持,皇上可不是能够被摆弄的,且兄弟众多,虽然王爷们意见不算十分统一,但是在都认同的事情上碾压大臣们不是问题。 因此计划顺利推行,随着大清新组建的海师的出发,源源不断的银子从海外运回,再铸造成新币的样式。 沿海的港口增加至一百四十多处,新币依靠大清货物的不可替代性成为各国中可以顺利通行的货币,换句话说,新币绑架了各国的货物,若是新币贬值,那么各国货币也会跟着贬值。 又三年,大清蒸蒸日上,沿海百姓依靠海贸过上了好日子。 五年后,直亲王带领军队收复西藏,新研制出的大炮以及地雷等成为了周边附属国恐惧的上国神器。 十年后,胤礽同兄弟们一同制定了对外发展计划,以缓解内部矛盾,计划一出,被广泛认可。 十五年后,因为儿子侄子都长大而提前进入退休生活的胤禟终于不再出去打仗了,李星晚终于开启了提前退休的生活。 两人都十分愿意给儿子侄子甚至是侄女们做个好的顾问,但是坚决不愿意再做事,十分的懂得养生。 也就是这时候,胤禟重新被科学所吸引。 如今已经是改为国库资助的科学院发明了不少有用或者没有的东西,蒸汽机做的汽车就是其中之一。 说是汽车,但事实上只是蒸汽机前面多了三个铁轮子,能够推动轮子滚动,而上面安了一个座椅,煤得自己填,还要自己拉风箱。 胤禟一眼看出这东西绝对不同凡响,李星晚状似无意的提到,“要是能驾着这东西走遍整个京城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 胤禟一听就上头,立即就进宫找他二哥申请驾驶,胤礽自然是同意这点小请求。 第一天,蒸汽车送到了定亲王府门口,胤禟站在旁边小心的添加了煤,点燃,关闭箱子,等待蒸汽冒出,然后上车拉风箱,用操纵杆控制方向。 此时太上皇还未过世,因此依然使用的是康熙的年号。 康熙六十三年四月初三,定亲王驾驶蒸汽车自铁狮子胡同定亲王府门口出发,行一里半地,座椅烫屁股,暂停。 四月初四,定亲王养伤。 四月初五,诚亲王大笑致下巴脱臼,太医院会诊。 五月初七,定亲王痊愈,策马至诚亲王府 门口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五月初八,蒸汽车再次出发。 蒸汽车所用燃料甚多,然而装载能力不够,于是每日行五里地后,李星晚部长会亲自驾马接定亲王回府,第二日再送回原位置继续驾驶蒸汽车。 如此二十六日,定亲王胤禟驾驶蒸汽车走遍京城主要路线,实为历史第一人,被科学院记录在康熙六十三年册第三十一页。 另有江南商会尊敬的李会长捐赠机器若干,白银两万两,记录在康熙六十三年册第一页,加大加粗,谢李星晚会长! 131 番外之叛逆的叔叔们 爆炸头的四爷…… 太上皇薨了之后, 胤礽于次年改年号为永安,寓意虽然有点太过于明显,但是在如今各国许多商人涌入的时代, 好理解也是一个优点。 不过胤礽一共做了二十五年皇帝便决定退位, 实际上在做到第十七年的时候, 他就想要把皇位传给弘皙, 但是当时太上皇还没死,他心底就憋着一口气。 他这三十几年太子都当过来了, 又做了十七年皇帝, 可是竟然还没熬死老爷子,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当初下狠心的同时, 他觉得不能就这样退了。 且不说大清如今正在高速发展, 隐隐有万国来朝的气势,国土面积也在不断扩张,他总觉得这要是不给自己留下个年号, 他也太亏了! 如此又是坚持了一年多, 终于把老爷子熬死了, 胤礽高高兴兴的换上自己永安的年号,然后又因为弘皙去了新打下的土地上主政, 于是他又坚持了八年。 终于在永安八年十月, 胤礽一琢磨, 此时刚好是个平稳缓冲期, 整个朝廷都在忙着消化,此时把皇位传给弘皙倒也正好。 他自己是做了三十几年太子的,心里对皇子们中那点事情最熟悉不过,此时他已经五十九岁了,身体其实不大健壮, 那些年的心血损耗不是轻易能够弥补回来的。 况且大哥如今身体倍棒,他可不想死在那家伙前头!他要养生! 弘皙也是人到中年成熟稳重,不会轻易冒进,他也能在旁边照看一二。 胤礽当初因为太上皇健在,为了表示尊重不曾更改年号,到了弘皙这里也是如此,父亲还在不能轻易更改年号,永安的年号便一直用下去。 胤礽心里本来还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对弘皙更好一点,比如说叫他能够改年号之类的,但是被老四给劝住了。 胤禛作为皇室里面头一份的封建迷信爱好者,他是坚定的认为更改年号不仅是失了尊重,还会对胤礽有所妨碍,弘皙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事涉他亲爹,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更何况,比较喜欢烧香拜佛的那几个因着永安元年之时大军凯旋归来,他们便认为这个年号很好,比老爷子那个年号要有运道。 事实证明,不怎么相信这些的东西的那几位虽然打心眼里认为盛世之景是因为厚积薄发后终于水滴石穿,但是他们是比不过迷信那几个人固执的。 刚刚上位的弘皙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因着胤礽并不是十分恋权的人,在当皇帝的时候就积极培养弘皙做事,又几乎是没有任何忌惮的,所以他处理这些事不用小心翼翼。 以胤礽的出身,皇后的嫡子,三十几年的太子,宫变把康熙撵下去,种种的事迹就决定了没有几个人能让他有危机感。 弘皙上位,可谓是手段娴熟,此时朝廷人才济济,能干的叔叔们还身体健壮,能干的的堂弟们更是跃跃欲试,什么都不缺,日子过的朝阳一般。 在弘皙登基三年之后,京城的大街上也能时不时的看到许多相貌同大清人不同的外邦人士,既有经商到这的,也有代表国家过来学习或者说表示臣服的。 胤礽在位的时候,国内的民族矛盾仍然是存在的,不仅是满汉蒙之间,还有更多的民族也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一如收复西藏之后废黜奴隶制度的艰难,想要将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治理好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外邦人士的来到来则是消弭了这种民族之间的隔阂,相比于那些眼睛颜色不一样头发颜色也多种多样的外邦人,大家还是对自己人比较有认同感的。 而弘皙在这时候,他已经开始琢磨着放开服饰和发型的限制,实际上京城的大街上满族或者汉族女子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装扮,生活的富足和国家的开放让女子的穿衣也变的大胆起来,唯有男子们还是依然从前的样子。 弘皙就这件事询问了他皇阿玛和几位叔叔的意见。 胤礽:“挺好啊,你自己拿主意就成。” 胤祉:“那该如何放开呢,是各自选择,还是直接规定,若是有人反对又如何呢?” 胤禩;“我觉得不错,如此才是盛世之景啊,我前几日还瞧见有女子穿了裤子上街,众人均是欣赏的看着,并无责备或唾骂者。” 胤禛:“臣也赞同!”他声调略微高了一些,惹的下一个要说话的胤祥憋笑看着他四哥。 无他,胤禛是个喜欢宅在家里玩耍的,他自己还会换上不同的服饰叫画师画上画,放开服饰岂不是便宜了他。 弘皙当即决定在京城试点,为期一个月,若是并无恶性事件发生,那么就可以大范围的下达命令。 胤禛严肃的琢磨着自己要弄个什么别的发型上朝,他是个有很好审美并且十分得意于自己艺术审美的人, 他先是去问了大哥,大哥胤褆决定不改,并且理直气壮,“我都六十多岁了还改什么改!” 他又去看了三哥胤祉,胤祉是个喜欢文学的人,平时还喜喝酒写诗,他头发已经三个月没剃,他打算弄个宋朝的样式,并且穿着宽袍大袖,“如此才是风度翩翩,潇洒舒朗。” 胤禛心道:古板。 老五胤祺准备叫人做了一身蒙古袍子,还打算弄个整套。 胤禛:无趣。 老七打算跟着三哥的路线走,不过他是喜欢唐朝的风格。 胤禛:没主见。 老八胤禩打算穿一身素淡的服饰,打算参考魏晋之风,他一脸的好奇,反问道:“四哥你呢?” 胤禛道:“我还要再想想。” 胤祥即使年纪大了,也仍然是个活力满满的老人家,他打算打扮成侠士的模样,甚至斗篷都准备好了。 胤禛琢磨了好一会,不太喜欢这种风格。 老九胤禟是自己有想法,加上李星晚亲手操刀,先是独家设计的凸显身材的制式装扮,长披风,收腰的腰带和皮靴,发型也特意剪短,额前修饰了几分,气势十足。 胤禛默默看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日就拿着自己图纸上门,请李星晚帮忙。 李星晚拿着图纸,恍然大悟,这样啊! 胤禛想要的发型是那种到肩膀处的半长头发,微微的卷起优雅浪漫的弧度,李星晚认真的比手势,“四哥放心,交给我吧。” 李星晚先是修剪了胤禛头发的长度,此时看着已经很不错了,只差点睛之笔—优雅浪漫的弧度。 其实如今京城女子中烫头发的还是很多的,不过全都是在两侧有些弧度,少有整头都烫的,因为烫了之后还是散下来好看,而散下来就不方便佩戴各式精美的珠宝。 李星晚小心的将他头发卷好,然后叫奴才给带上湿帽子,再扣上温热的加热帽子在头上,接下来就是等待。 “大概半个时辰就够了。” “多谢弟妹了。” “四哥客气什么,上次四嫂的头发也是我弄的呢,四嫂可是满意的不得了。” “我们一家子竟是都来麻烦你了。” 李星晚有些小得意,谁叫她审美好,手艺也好呢。 胤禟在旁边坐着等了大半天,终于插了一个空子,“你快去忙吧,四哥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等李星晚一出门,胤禟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自己珍藏的青梅酒,小心的把窗户关上。 “四哥,快快快,跟我喝两杯,可是把我憋坏了。” “老九,还是少饮酒,于身体...” 胤禛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但是一闻到青梅酒的味道,立刻就倒戈了。 “给我也来一杯。” 兄弟两个一边喝酒一边下棋,美滋滋的聊天,时间过去的极快。 等到李星晚回来,惊呼一声:“怎么还没取下来!” 兄弟俩懵了,突然想到胤禛的头发还烫着呢。 帽子一取下来,胤禟就着坐在塌上的姿势乖巧的跪好,心中充满了真诚的愧疚。 愧疚的是他的心,他的嘴,“噗!” 胤禛青筋暴起,“胤禟!” 次日早朝,大家穿衣随意很多,不过? 弘皙犹豫着看向十三叔叔身后。“十三叔,你身后是?” “噗!” “九叔你怎么了?” “我高兴。” “嗝!” “三叔,你又怎么了?” “我为老九高兴。”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光线汇聚之地,在潇洒的侠士十三叔和魏晋之风的八叔之间,四叔出来了! 胤禛顶着卷曲的爆炸头,黑着脸出现在两位之间,增高程度之显著不用多说。 弘皙满脸复杂,【欲言又止】。 说话很少过脑子的胤祺当即惊叹,“四哥,你长高了!” “啊!” “哎呦!” “别打,别打,你打不过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别打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纪一大把的皇叔们闹成一团,侄子们纷纷上去拉着劝架,弘晴和弘晖急的满头是汗。 “哎呦!别踩着五叔!” “阿玛!别打了!” “九叔笑趴下了!别踩着人!” “八叔,你快劝劝啊!” “哈哈哈哈哈” “弘琛别他娘的笑了!” 弘皙一脸疲惫,该怎么面对我老年叛逆的叔叔们。 当皇帝真难啊! 132 番外之宝珠日记 诚实的小女孩…… 我叫宝珠, 我额娘是商务部的部长同时也是江南商会的会长,我阿玛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定亲王(我们家的爵位可是世袭罔替的哦~虽然跟我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弘琛。 我外祖母是江南商会的上一任的会长,同时也是三道沟女子学院的院长, 之所以叫三道沟是因为那块地买的时候那个村子就叫三道沟, 后来我额娘觉得名字太难听了,花了一万两银子赞助费给改了一个名字叫文思女子学院。 我额娘说外祖母太抠了, 这点钱也要, 但是她掏钱比谁都痛快。 我外祖父是户部尚书兼大学士李煦, 七十岁从朝廷上退下来之后就去了三道沟女子学院做先生了, 啊不对,是文思女子学院, 改名改的有点晚, 我都叫顺嘴了。 我玛法是太上皇,现在住在畅春园, 我玛嬷是宜贵太妃,也住在畅春园。 阿玛说玛法很喜欢我,我也常常和哥哥一起去畅春园探望玛法, 阿玛说这是应尽的孝道, 其他叔叔伯伯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会一起去,不过去了几次就停了,只剩下弘皙哥哥,弘晖哥哥还有阿罗姐姐一起去。 玛法对我和弘皙哥哥态度最好, 对我哥哥弘琛态度最差, 玛法说弘皙哥哥是他的骄傲,说我是小珍宝,说我哥哥是小畜生。 我觉得玛法骂人太狠了,还问过玛嬷, 玛法为何这样对我哥。 玛嬷笑着说,因为哥哥长的和阿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所以玛法很讨厌哥哥。 我懂了,又是我阿玛造的孽。 不过即使玛法不喜欢我哥,我哥依然会来探望玛法,别人都夸我哥孝顺,只有我知道,我们俩每次过来额娘都会给补贴。 我哥说,为了赚钱,人是要有点牺牲的。 我想,我哥就是我额娘说的那种一定会成功的人吧! 对了,刚才介绍的时候之所以把我额娘放在前面,倒不是因为我喜欢谁这样的排序,而是我越长大越发现,额娘比阿玛有用多了! 亲王真的不太值钱,我家叔叔伯伯全是亲王,我堂哥堂弟后来也全是亲王。 甚至发展到最后,我二伯,哦也就是皇上,为了奖赏有功之人,那爵位跟不要钱的一样,谁来就给谁。 我有个姑姑,排行第四,从和硕公主升到固伦公主,最后封无可封,我二伯大手一挥就给了一个郡王爵位,后来继承爵位的表哥也很努力直接升到了亲王。 唉!我们家的亲王太多了,亲王可一点都不值钱了,愁的我爹都六十多岁了还想着考个学位,争取进科学院做先生,不过被我在科学院做事的七伯给拒绝了。 七伯说让我爹拉屎去别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回去问我哥,哥,你知道拉屎是什么吗? 我哥说让我滚。 唉!哥哥真是越长大越暴躁。 康熙五十八年。 我二伯依然是皇帝,我玛法依然还活蹦乱跳,骂人中气很足。 这一年,我认识了蓝眼睛。 蓝眼睛是个外邦人,他说他来自法兰西,父亲是勃垦第公爵,我不太了解就去问了哥哥们。 弘晖哥说,蓝眼睛的曾祖父是国王 弘晴哥说,蓝眼睛以后只不过能得到一个相当于贝勒的爵位,而且他们那里小的很。 我亲哥弘琛说,早晚灭了他们....(这段最好划掉,不然以后有人发现了,还以为我哥是什么坏蛋呢。) 哎呦!差点忘了,我要说蓝眼睛的。 蓝眼睛长的可真好看啊,他有一双湖水一样的眼睛,里面盛着金灿灿的阳光,头发是偏棕的金色,发型呢,就是四伯想要的那种浪漫的弧度,罗曼蒂克的弧度。 我能说一点法兰西语言,众所周知,会说一点语言的时候就是沟通欲望最强烈的时候,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法兰西人,我激动的上前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会说汉话,这让我们的沟通十分便捷。 蓝眼睛说他的名字很长,我也可以叫他夏尔,他还夸我,说我的发音很可爱,像是在撒娇。 我哥当时站在我旁边,说他笑的像黄鼠狼,我十分不赞同,因为夏尔笑的太好看了,真漂亮啊! 我的堂哥堂弟们长的都还算不错,没有特别丑的,按理说我也是见过许多市面的人,号称京城第一美男的我都见过几个,也没瞧出太多不同。 可是夏尔是一种不一样的漂亮,那种很温柔没有任何功利性的漂亮,堂姐阿罗也很赞同,连我额娘也说确实是好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夏尔的眼睛中似乎是藏着许多的痛苦,于是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我们逐渐熟悉之后,他同我讲述了他的出生和长大,这一段就不写下来了,以我对这种事情的理解,我想他是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这这件事的。 我感受到了一种信任,或许是这种信任让我对他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我试图宽慰他,举了几个例子给他,那些人都比他痛苦多了。 可是他说:“我的痛苦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消失。” 天啊,他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舞台剧,这就是美强惨吧,不过他只占美和惨。 我哥哥说夏尔没安好心,他们这种人都是心机深沉的,试图利用一切能够利用,我哥还说,那边的王朝可乱了,夏尔接近我是想利用我。 我将信将疑,我哥要是说一个人好,那绝对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哥要是说不好,那就得自己斟酌了,毕竟我哥这人出了名的难搞。 随着在京城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夏尔也在改变着,他剪短了头发,看起来更加有精神,他换下了自己的贵族服饰,穿着的是尽可能利落的服装,不得不说更加符合我的审美了。 三伯有一次看见我和夏尔一起逛街,他亲切的称呼夏尔为我的小白脸,我连忙拉住三伯,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一分钱没给啊! 夏尔真是个好温柔的人,他应该是听懂了三伯的话,却装作听不懂。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夏尔的,但是我的喜欢很浅薄,浅薄的很自我。 好在他足够的温柔包容。 他给我弹奏钢琴,为我写诗,还送我宝石,我甚至开始考虑我们成婚之后要住在哪里,可以离定亲王府远一些,但是一定要离我外祖父家近一些。 二伯说,我若是喜欢,他可以写信把人留下,以后有了儿女姓爱新觉罗。 可是夏尔说,他想要回家,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他说他有一座城堡,有花园,有骑马场,他想要带着我一同感受花草的香气,想要跟我一起用每一顿晚餐。 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虽然很难过。 但是法兰西真的有点远,城堡也没有我家的王府大,我家还有专门打猎的草原,他那里也没有,我二伯还说,他们那里甚至还在打仗。 唉,我只好拒绝了蓝眼睛。 再次见到蓝眼睛的时候,坐在龙椅上已经是弘皙哥哥了,弘皙哥哥比二伯更加溺爱我,他提出要把蓝眼睛找回来,因为我这几年既不成婚,也没见和那个男的相处,他太担心了。 我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告诉弘皙哥,虽然没成婚,但是喜欢的男子没断过。 蓝眼睛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是过来加入大清的。 弘皙看着下方跪拜礼仪做的十分到位的外邦男人,有些疑惑,之前也长这样吗? 弘皙扭头看了宝珠一眼。 宝珠泫然欲泣,救命啊!为什么蓝眼睛变成这样了! 一下子老了这么多,要是跟她站一起都差辈份了! 宝珠还以为夏尔是受了好多苦,但是弘皙给她解答了疑惑,“他们哪里乱起来了,一路上锉磨的。” 弘皙犹豫问道:“你要是喜欢就把人留下。” 宝珠瞬间变脸,“不要!”夏尔变化也太大了,看着都陌生,她才不要。 弘琛悠哉的喝茶,“就跟你说过的吧,这人不行。” 宝珠瞪他,弘琛:“略略略略略,宝珠喜欢丑八怪。” 宝珠【错愕】【愤怒】【上火】【失去理智】,“受死吧你!” 出乎意料的是,收拾好自己的蓝眼睛还是依然那么帅气,至少不会被弘琛说成是丑八怪了。 夏尔说他这几年并没有成婚,也没有任何女人,宝珠是相信的。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在同我说话的时候嫌弃我,并不是跟你表忠心。” 他很真诚的说:“从前我就配不上你,如今更加的配不上了,只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 “看到你依然灿烂的如同阳光,我就感到了同样的开心。” 宝珠看着他,“你还喜欢我?” 夏尔:“不是喜欢。” “我爱你更胜过爱我自己。” 宝珠犹豫着,“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走呢?” 夏尔苦笑,因为他以为他只是喜欢,他只是喜欢而已,喜欢可以很容易消化,可是爱不能。 他是个不爱自己的人,他甚至对自己的出生感到厌恶。 有时,他觉得自己死了更好,可是自杀是要下地狱的。 他不害怕下地狱,他只是想,宝珠死后应该会去天堂,他怕离的太远。 他爱宝珠的一切,哪怕知道宝珠的喜欢很浅薄,因为这个孩子拥有太多爱了,她不在乎他爱不爱她。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我的心才能得到救赎。” 宝珠眨眨眼,“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在意。” 拥有很多爱的孩子是不会被感情束缚的。 我叫宝珠,我是京城女子□□军的一员,现在的职位是从七品的□□手。 我有个追求者,他现在正在努力考科举,打算争取我家人的喜欢。 我觉得他去京城新开的美容院办个年卡更靠谱一点,我娘和姑姑婶婶们还是挺看脸的。 133 雍正番外1 报应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畅春园内外戒备森严, 比起以往,更加多了一分紧张,禁卫军呼吸间都是灼热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焚烧味道, 那是烧香的味道, 是萨满点燃的火把,是和尚的念经声,是道士的念念有词。 今年刚升了小头领的的程署,他穿着整套的禁军装备, 许是头盔系的太紧了,又或许是空气中的味道太过杂乱, 他感觉自己胃里面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是皇上的寝殿, 也许他只是太恐惧了才会有这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恐惧感...... 皇上的身体撑不住了! 打从老千岁第二次被废了太子之位开始,皇子们争的更加疯狂,有人明着参与,有人暗着站队, 可是皇上不喜欢, 所以即使是被大臣拥戴的八阿哥也惨遭皇上厌弃。 事到如今, 谁都猜不出能够登上皇位的是谁! 寝殿内, 人不算多, 皇子们跪在康熙床前,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不仅是等着继位人选的公布,也是等着他们的皇阿玛咽气。 紧闭着嘴的康熙忍耐着痛苦, 人是能够感受到大限将至的,他现在就是熬最后的日子,床上还跪着刚刚施针结束的御医, 康熙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他费力的指着隆科多。 自从老千岁废了之后,隆科多因着未曾站队,便得到了康熙的信任,担任九门提督这个重要职位。 而显然,他是今夜必须出现在这里的人,新帝需要他的帮助。 床榻前跪着老三、老四、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十、十三,一共七位皇子。 其中老四还是刚刚从斋戒所回来,他本来是被康熙指定代替参加冬至的南郊祭天,所以便去斋戒。 康熙本以为只是小小的病症,不料身体状况竟然急转直下,只好连忙派人叫老四回来,而在胤禛回来的途中,康熙又宣召了其余六位皇子。 也就是说,比起从斋戒所回来的老四,其他六位皇子是更早到达的。 胤禛沉默的跪着,面上一片严肃,并无悲伤,皇阿玛还没咽气呢,哪里敢有悲伤露出,更何况,他也悲伤不出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他急需知道在他来之前,三哥或者是老八做没做什么事情。 他抬眼看向李德全,而李德全弓着腰垂头,不敢有丝毫动作。 康熙摆手,御医安静的退了出去,李德全跟着御医出了内室,跪在门外。 康熙指着胤禛,“ha...”他费力的喘息着,“老四...” 胤禛膝行上前,用两手握住皇阿玛的手,“皇阿玛,儿子在这。” 康熙一只手被胤禛握着,但是他并不看向老四,而是看着下面的儿子们,“好好辅佐...老四...” 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几十年的争斗终于出了结果,下面几人神色复杂,也有几人茫然不知所措。 康熙转移视线到胤禛身上,他的呼气间已经是腐朽的味道,他的眼睛此刻明亮逼人,他盯着胤禛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睛中得到一种承诺,胸膛中像是风箱被拉动的杂音。 胤禛压抑着心中喜悦,等待着皇阿玛最后的教诲。 康熙手指颤动,胤禛紧紧的握住,他看着胤禛,“保..成..” 胤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低声承诺道:“请皇阿玛放心。” 这一句承诺,带走了康熙所有的坚持,他不再看向老四,他扭过头看着帐子。 一下..两下...三下,胤禛默默数着脉搏消失了,他伸手探向鼻子,呼吸消失了。 “皇阿玛去了……” 隆科多镇定的上前,“皇四子胤禛得皇上口谕,继承大位!” 胤禛随即嚎啕大哭,胤祉咬牙,膝行上前,对着胤禛磕头行礼,“臣 ,胤祉,参见皇上!” 其余皇子纷纷下跪,但是跪着的方向是一样,谁知道他们跪拜的到底是死了的皇阿玛,还是他们继承皇位的兄弟呢? 哭声不过响了一会儿,胤禛便起身立刻安排事情,他先是安排胤祉负责派人传信回京。 随后他走到八、九、十、三个弟弟面前,他先是对着老九说道:“九弟就留在畅春园,毕竟人多事杂。” 胤禟抱着自己的手臂,留在畅春园,这是防着他呢,不愧是雍亲王啊! “四哥适应的还不错啊。” 胤禛脸色一沉,“怎么?本王还使唤不动你了?” 胤禟讽刺一笑,“假惺惺!” 不等胤禛发作,胤祥直接上前一步拦住,“四哥,正事重要。” 是啊,正事重要。 老三胤祉走到一旁,老八也跟了过去,“三哥?” 胤祉沉下脸,“老八你怎么想。” “咱们还能做什么呢?”胤禩反问道,这些年皇阿玛的厌恶已经逼的他没了当初的心气,如今新帝是四哥,他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胤祉道:“你倒是乖顺。” 胤禩摇摇头,四哥那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论是打着好兄弟的旗号,和他们站在一起,其实是暗地里打探消息,还是说在那些事情背后,四哥也不干净的手脚。 不过到底,他是问心无愧,他不曾对四哥做什么,只是老九心气不顺的多,毕竟真情实感被骗的是老九。 胤祉抬脚就踢上了栏杆,胤禩摇摇头,三哥心浮气躁了,他点出真相,“三哥,做不了什么的。” 胤禩也是理性分析了局面以后,这才如此安分。 “隆科多摆明了是站在四哥哪边,他手里握着京城五个营,两万兵马,在外的老十四虽然是大将军王,但是粮草受制于年羹尧,前几年年羹尧送子入京的事情,三哥你也有所耳闻吧。” 康熙五十七年,雍亲王借着德妃生辰的借口去信斥责川陕总督年羹尧,责骂年羹尧不知道奴才本分,不给德妃送礼,言明其父兄在他面前都是自称奴才,又说年羹尧之父年事已高,命年羹尧将子嗣送入京城尽孝。 康熙是明知道此事,却不曾有任何说法,年羹尧撑了两个月,等不到康熙的支持,也是明白了态度,终于还是把子嗣都送进京城。 自此之后,在外的大将军王就被胤禛握在了手里。 况且京城还有隆科多的两万兵马,如今,是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 他们不是听从皇阿玛的口谕,而是听从隆科多的两万兵马。 数不清的骑兵往驾马往四面八方疯狂而去,传九门提督隆科多令,封锁京城! 当夜,十三阿哥胤祥亲自驾车护送新帝回京继位。 车轮快速的转动,马蹄踏着地面,鞭声震耳欲聋,天空是高悬的明月,路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移动。 胤祥突然的有些茫然,身后的马车里坐着的是他的四哥。 这几十年的大起大落让他不再愚钝,他明白,身后坐在马车里面的四哥,在今天之后就再也不是兄长了。 康熙六十一年,新帝登基,次年改国号为雍正。 雍正登基之后最需要处理的就是那些年的老对手们。 大哥胤褆绝对不能放出来的,而承诺会好好照顾的二哥胤礽,却是不方便见面,见面需要跪拜,兄弟两个都尴尬。 即使好好关照,废太子胤礽也还是于雍正二年去世,雍正冒雪前去祭奠。 胤祥站在门外,刚刚进去磕头的弘昼已经出来了,弘昼走过来,抱住他的腰,“阿玛,你冷不冷。” 弘昼是当今的五阿哥,他年纪还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怎么都治不好,是胤祥到处求医问药,才换来这孩子的痊愈。 胤禛便叫儿子对着胤祥以父相称,他从前也管十三叔叫阿玛叫习惯了。 胤祥一愣,摸摸弘昼的脑袋,叮嘱道:“以后不能这么叫了。” 弘昼不太明白还想要再问,却被胤祥捂住嘴,“嘘,快回去念书吧。” 从登基开始,所谓的八爷党就成了雍正必须要处理的心腹大患,给胤禩封了亲王作为安抚,但是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是年羹尧青海大捷,此时他才真正有力量掌握朝堂。 雍正对着大臣们说,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胤禩比朕更加贤德,朕即刻让位。 此时的他掌握了最重要的军事力量,显然不会有大臣站出来和皇上作对。 听闻此话的当天,胤禩就说:“我怕是活不久了。” 而事情也果然如同预料的那般,面对皇上的百般找茬,任何人都无法抵挡了什么。 直到一次,雍正要胤禩交出先帝的御批,胤禩直言没有,雍正却不相信,胤禩真是被逼到一定了,口不择言道:“我要是骗你,就叫我一家俱死。” 此话被雍正抓住把柄,“朕和你也是一家,爱新觉罗的子孙,谁和你不是一家,你这是在诅咒皇家,自绝于祖宗。” 当即革除爵位,开除了宗籍,姓氏去掉,更改名字,改名为阿其那。 阿其那,死于雍正四年,享年四十五岁。 允禟,雍正元年西宁,雍正三年,上派都统楚约前去约束其言行,雍正三年夺爵。 雍正四年,因其自造文字同其子书信往来,上言其谋逆,逮还京师,销宗籍,改名塞思黑,大臣弹劾请诛之,上令直隶总督将其□□,不久后暴死于幽所。 胤俄,雍正二年革爵圈禁宗人府,于乾隆二年释放,乾隆六年卒,享年五十九。 雍正四年,上亲去宗人府探望罪人胤俄。 胤俄抱着酒坛然瘫倒在地,浑然不愿理会任何事情。 胤禛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来这里,他看着老十,冷酷的开口,“叫醒他。” 奴才们连忙上前拉拽着这位出身尊贵的皇子,试图把人叫醒,在他们的努力下,人是醒来了,可是醒了还不如不醒。 胤俄睁开眼睛,迷蒙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嗤笑一声,“哎呦,皇上来看我了,是怕我死了之后你名声不好听吗?” 胤禛摆手,奴才们纷纷退出去。 “老八去了。” 胤俄顿住,手上一松酒坛滚落在地上,一路滚到胤禛脚边。 胤禛垂眸,老八不是他杀的,他已经获胜,没必要继续做什么,只是意外,是意外... 老九死于幽所之后,老八到底是曾经的八贤王,即使是被贬为庶人,竟然也能得到消息,老九死后十一天,胤禩知道了消息,随后吐血后昏迷不醒。 他派了太医去瞧,但是不过两日人便去了。 胤俄抬起头,在光下,胤禛的衣服是那么的闪耀。 胤俄没有了往日的憨厚朴实,也少了莽撞,眼前的人逐渐模糊,眼泪布满整张脸,狼狈的如同乞丐。 “九哥说的对,你就是假惺惺,别在这恶心人了!” “你开府的时候难道没收到过九哥的贺礼!你还骗的九哥以为你是好兄弟!” “八哥额娘去了,你跟着我们一起给守孝的八哥送饭,可是你竟然给八哥定了罪说八哥额娘去世伤心太过,这也成了罪!” 胤禛脸色难看的起身,不愿再听胤俄的指责。 看着胤禛的背影,胤俄恨恨道:“爱新觉罗胤禛!你会遭报应的!” 这句诅咒或许真会成真。 134 雍正番外2 我怀念的 胤祕是先帝的幼子, 排行二十四,年纪比起我的儿子们还要小,我继位之时, 他刚六岁。 于是我便将他留在宫中,让他他同我的儿子们一起读书, 弘历弘昼与胤祕整日形影不离,久而久之, 我也不把胤祕当做弟弟,而是当做儿子一样养。 胤祕十二岁时额娘去世, 我特意吩咐内务府谨慎办理,给胤祕一份体面。 热孝一过, 胤祕便过来给我请安,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胤祕因着到底不是我的儿子,其实教出来的性格甚至更加温厚单纯一些,比起已经成婚的弘历和弘昼, 他同我更像一对普通父子, 更加亲密。 胤祕六岁丧父,十二岁丧母, 他的悲伤太多了。 他流着泪问我,“皇兄, 你也有遗憾吗?” 我一瞬间脑中涣散了回过神来只能是宽慰几句, 便叫他去找弘昼了。 胤祕那天的一个问题, 我记了好久好久,直到某一天, 我在用膳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一道十三弟最喜欢的蒸排骨,我恍然又想起了从前。 如果你问我,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我想我只能说,从我出生开始到我念书、成婚、生子、去争夺、从大权在握,到失去兄弟,这一切仿佛一直在循环,被遗憾包围着。 但是,我复杂的一生中,能让我回忆起的最特别的还是我的兄弟们。 即使有太多的不堪,我也做了太多看似正确实则残酷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后,我能想起来的还是我的那些兄弟们。 我是更喜欢弟弟们的,因为我的三个哥哥各有各的混蛋地方,大哥总是不过脑子,三哥有时候有脑子有时候没有,二哥...二哥他太复杂了,连我也说不出太多总结的话。 五弟是个好人,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心思不多,但是仁孝又有兄弟情义,是那种对着那个兄弟都有兄弟情义的人。 而后来,他也因为老九的事情怨我,不愿意再上朝。 八弟...八弟,还有老九,我得相信我是正确的。 我想起了十三去世的那天,宫里面烧完了好几月的香都是在为十三祈福,可是到底留不住他。 胤祥躺在床上,他很难受,喘气都很痛苦,他身体太差了,圈禁那些年到底伤了身体,而他多思的性格也就叫身体更加脆弱。 胤祥看着胤禛,“皇上。” 他总是这样,说是要恪守本分,可是胤禛既喜欢他的分寸,有时候也会失落于胤祥的分寸。 “别怕,我带了御医过来。” 他摆摆手示意不必了,“臣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必麻烦了。” “咳咳咳咳咳咳!” 胤禛连忙起身抚着胤祥的胸口,帮着他平复呼吸。 胤祥看着他,“四哥...” 这句四哥一出,胤禛就明白,十三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眼泪瞬间滑落,他的喉咙像是堵住了棉花一样说不出话来。 上天从未厚待十三弟啊! 胤祥这一辈子,十三岁丧母,二十三岁父子反目,这几十年起起落落,即使最后这八年手握大权,备受恩宠,可是他的行事是配得上这样的恩宠,甚至是再多他也担得起。 胤禛总想着,他要对十三更好一点,补偿十三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可是到底留不住。 “四哥,弟弟有几句话想和你讲...” “你慢慢来,四哥在这听着呢。” 胤祥弯起嘴角,“四哥,我已经画好了我陵墓的图纸,还请四哥不要过加恩,过多的僭越规制是不好的。” “我的儿子也请不要过多加恩,他们不是什么大能的人,过多的恩宠只会叫他们迷失了自己。” 胤禛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手腕颤抖着,握住十三的手,一如多年前,他这样握住皇阿玛的手。 只不过那次是期待,这次是挽留。 “咳咳咳,四哥。” “日后若是可以,便恢复了八哥和九哥后人的宗籍吧,咳咳……别让自己后悔。” “四哥,我去了之后,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悲伤,我只是去见他们了。” 胤禛剧烈的喘息着,眼泪疯狂的流下他又立刻擦去,害怕看不清十三弟的脸。 胤祥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睛迷蒙着,他看着四哥,问:“四哥,我们是兄弟吗?” 胤禛用力点头,哽咽道:“是,当然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胤祥眼睛亮了一下,又问道:“四哥,我是个忠孝之人吗?” 他这辈子似乎都被二十年前皇阿玛的责骂困住了,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奸恶的人。 胤禛坚定的回答,“你是最好的亲王,最好的臣子,最好的弟弟。” 胤祥终于轻松的笑了,他看着胤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说:“四哥,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胤禛无奈,“我已经五十多了..,” 他顿住,“十三弟?” “十三?” “胤祥...” 胤祥走了……他一瞬间茫然…… 十三弟和他这几十年,几乎占据了人伦中的全部,兄弟、父子、君臣、知己,有这样的弟弟,是他最幸运的事情…… 也是最大的遗憾.... 雍正十三年,弘历、弘昼等跪在床前,胤禛叮嘱了弘历几句最重要的事情,最后道:“怡亲王之后人,你一定要厚待!” 弘历立刻点头,“皇阿玛放心。” 胤禛眼前回忆起从前的许多,眼前逐渐模糊,渐渐黑暗。 “皇上驾崩了!” 永安元年,雍亲王府书房内的小卧室里面,雍亲王胤禛睁开了眼睛,“这是?” 佛家说有三千世界,想来这就是其中一个世界。 这里的皇阿玛还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太子不曾继续拖延,迅速的逼皇阿玛退位,如今... 他得承认,确实比他登基做的好,大清发展的更好。 脑子里给出的记忆和实际见到的画面是不同,胤禛还在适应。 胤禛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穿戴好衣裳,随即走出书房,到正院,他看到容光焕发的福晋。 乌拉那拉氏忙着看册子,“王爷,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三嫂约我吃酒呢。” 胤禛还有些懵,似乎如今女子出去游玩不是什么稀奇事,皇家的福晋们就更是大胆。 他点不适应,但是也能接受。 “对了,晚上您也得同弘晖他们兄弟几个聊聊天,上次弘历和弘昼不知道怎么闹起来了,弘晖调和也没好。” 胤禛呆住,弘晖,他的长子弘晖,砰!他起身太快撞了桌子。 乌拉那拉氏惊了,“王爷这是怎么了?” “弘晖在哪?” “在衙门呢。” 胤禛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在大门口就骑马跑了。 刚好训练结束回家的宝珠疑惑的看着策马飞奔的四伯,“四伯难道也要参加赛马比赛?” 一路飞奔终于看到弘晖的胤禛肯定了,这奇妙的经历一定是上天给予他的奖赏。 胤禛拉着弘晖不撒手,弘晖一身简单的短打,天天跟着琢磨京城的城市规划,整个人跑的都粗糙了。 可是胤禛喜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弘晖看了好久好久。 可是他不知道惊喜不止于此。 第二日按时上早朝的胤禛轻快的走进乾清宫,朝臣中氛围轻松的不得了,他怀念的看着这些人。 有大哥、三哥,算了,不看他俩。 胤祺打着哈欠过来打招呼,“四哥,你还是来的这么早。” 老七胤祐过来点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往胤祉哪里跑,上次他们俩一起画了一幅画,三哥非说要写诗,也不知道憋没憋出来。 胤禩笑着跟不少大臣打招呼,悠哉的走过来,“五哥,昨天你送的那金丝牛肉饼特别好吃,这次美食节肯定能拿个好名次。” 胤禛恍惚的看着胤禩,直到人走到面前,“四哥,四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也不错。” 胤俄一路小跑过来,激动的给他们看自己怀里的盒子,“快瞧瞧,这个鲜花饼怎么样?” 胤禟懒洋洋地方从后面走过来,“那玩意一股奇怪味,你可别又给四哥吃躺下了。” 胤禛看着眼前,依然有些莽撞单纯的十弟,和懒洋洋嘴欠的九弟,他眼睛一热。 “快来尝尝我这个超厉害丸子,一半是鹿肉壳一半是虾肉壳,里面是蟹肉的馅。” 胤祥捧着自己的炸丸子闪亮登场。 胤禟好奇的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哇!果然..” 话音未落,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唉?” 周围人瞬间把视线都投过来! 出于某人的光荣事迹,几乎所有人都猜测着是胤禟做了什么,手里还拿着吃剩丸子的胤禟百口莫辩。 “四哥?四哥?” 胤礽赶来看着胤禟就问,“老九,这是怎么回事?” 胤禟快要冤枉死了,“不是,都看我干嘛啊!我就是吃了一个丸子,不对,半个丸子!四哥就哭了!我真没碰他!” 见到了结发妻子的胤禛还算镇定,见到了死去的嫡长子弘晖,胤禛情绪激动,见到了兄弟们,他眼睛微热,而见到了十三弟,他嚎啕大哭。 胤禛:十三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十三弟。 胤禟冤枉的不得了,“四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快解释解释!” “不是。”胤禛说。 “嗯?” 胤禛一抹眼泪,脸上扬起笑容,“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胤禟:“……要不还是叫太医过来看看吧。” 四哥脑子出毛病不会怪他吧? 胤祥:谁能把四哥拉开吗?我快不能呼吸了! 135 论坛体番外 太损了 求问, 今天爱新觉罗家公布的永安帝时期的书信会对历史研究产生哪些影响? 1L:我不知道会有那些影响,但是我敢肯定,今年新拍的永安帝和弟弟争女人的那部剧彻底凉凉了。 2L:大家这么小心的吗?大胆一点, 自信喊出那部剧的名字!大声告诉我! 3L:慈乐传!又名他们兄弟二十一个全爱我,知道为啥只有二十一个吗?因为有tm三个是早夭的! 4L:见过玛丽苏从来没见过这么玛丽苏,导演编剧制片人全部是傻逼.... 5L:楼上骂的太难听了吧, 导演编剧以前还是有好作品的。 6L:既然导演和编剧能够忽视康熙儿子四十几岁的年龄差,让他们爱上同一个玛丽苏女主, 那观众自然也可以忽视他们之前的作品专心骂他们【微笑】 7L:加一, 能逼的人家前朝皇室都出来发声明,这个剧组也真是烂到家了。 8L:刚去看了一下声明,笑死了。 9L:写什么了, 什么意思? 10L:人家专门写道, 我们尊重文艺创作者的创作自由,一如曾经的大清第一首富、怡亲王传、永安大帝等作品,文艺创作需要空间门,剧作可以有艺术加工,但是坚决不能容忍以创作为名故意抹黑历史上的优秀女性的行为, 特此声明。 11L:这是啥? 12L:还不懂吗?人家反对的不是你艺术加工,你要加点爱情没人管着你, 但是你看看那个贱剧, 把人家优秀的女性全部改成和女主争男人,多恶心! 13L;最恶心的是,历史上这些女性, 人家是原配夫妻,真就是不把人家皇室看在眼里。 15L:楼上有病吧,什么年代了还皇室? 16L:别不承认, 咱们国家是承认皇室的历史地位的,毕竟人家属于平稳过度而且拒绝拨款,全靠自己家经营养活自己。 17L: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要保留皇室啊?都是民主国家了,皇室竟然还存在。 18L:他们应该不算存在吧,只是传承下来了。 19L;回答楼上的问题,一旦和外国吵架的时候,通常就是承认皇室存在的时候,拿出去吵架杀伤力特别大! 20L: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毕竟是打下个半个球的王朝。 21L:况且人家还是挺低调的,就是安心经营几个景点,每个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是硕士起步,整体文化素质特别高。 22L:屁啊,啥文化素质高,咱们普通人倒是不反对他存不存在,就他们自己家的人才反对呢! 23L:哈哈哈,笑死了,太对了,简直是奇葩,那种传统的教育模式堪称地狱,还曾经被举报过。 24L:倒也不能说是地狱吧,人家总体成才率很高啊。 25L:成才率确实高,但是叛出家族的人也多啊,爱新觉罗家是完美贯彻几百年前的教育方式,六岁开始每天学习十二个小时以上,除了基础的这些学科,还必须会骑马射箭开枪等,琴棋书必须会,乐器必须精通一个,哦对了还得有身手。 26L:这....人都学傻了吧。 27L:可不是,几百年前那是皇室,学的好就能得到重用,起步就是四品以上,可是现在还得考,这教育模式可不就落后了。 28L:刚去看个视频快笑死了,他们家畅春园景点门口有人拉牌子要求给爱心觉罗改姓氏,说他们是封建残余。 29L:别笑了,看到举牌子那个绿色爆炸头没有,他就是现任爱新觉罗家族长的弟弟,就是因为受不了家里的教育方法,十八岁成年就离家出走了,然后加入了反对组织。 30L:不是,绿色爆炸头旁边那个小羊卷毛毛怎么这么眼熟啊? 31L:【点烟】当然眼熟了,那是摇滚协会的会长。 32L:不是,他们家老实的人是真老实啊,叛逆的也是真叛逆... 33L:害,几百年前就是这样了。 34L:歪楼了,既然说到这就给大家科普一下永安盛世的杰出人物吧,给大家科普一下(创死贱剧) 35L:同意! 36L:加一! 37L:沙发! 38L:[乖巧坐下jpg] 39L:首先说一下杰出的女子,治愈一下被贱剧创飞的我自己。 40L:众所周知,永安帝是康熙帝的二儿子,而他拥有二十四个兄弟,个个都是人才,而他们的妻子也全部跟随时代潮流成为了那个时代中闪耀的星星。 41L:她们不是因为身为皇室福晋才会成为优秀的人,而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是优秀的人才会被选择成为皇室的福晋。 42L:首先就是永安帝的皇后瓜尔佳颂书,这位皇后不是那贱剧里面嫉妒心强的老巫婆,而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备受世人敬仰的贤后,是女子学院的奠基人,更是历史上第一位使用照相机的人。 人家可和永安帝的感情好的很,根据起居注记录,夫妻二人每天都会在傍晚散步,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做媒人,当然了,被拒绝的次数很多,不过两人依然是乐此不疲。 43L:笑哭了,我想到了,这位是不是很喜欢写话本来着,前年翻拍的十三娘传奇是不是她写的? 44L:我去,这么牛,十三娘传奇可是太好看了! 45L:接下来介绍第二位,也就是直亲王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文惠,大家都知道永安帝上位开始就是工业革命的开始,整个社会快速发展,而这位按照岁数来说已经是旧时代的老人确实出乎意料的跟上了时代的步伐。 再说一点,这位是婚姻自由制度的提出者,坚决维护女性自由结婚、离婚的权力。 46L:没想到居然是她提出的,真的很感谢婚姻自由制度,我姐夫家暴差点把我姐打死,我姐姐能够很快的单方离婚并且在那个狗男人纠缠的时候直接申请隔离令,现在那个男的脚踝已经被植入芯片,只要靠近我姐的住所和工作地点,我姐姐就能立刻收到短信。 47L:我觉得这个功能挺恶心的,一点不人道…… 48L:呵呵,楼上是没上过基础教育吗?人身安全有多重要都不知道?况且只要是三年内没有任何异动,芯片就可以解除的。 49L:不要吵架了,这里是历史科普的地方,吵架的出去吵。 50L:现在说第三位,诚亲王胤祉的福晋,董鄂云淑,不需要多说了,著名的《游登海楼》就是这位的画。 51L:我们学校的布局就是这位亲自绘制的呢,直到现在,每年新生前来报到的时候都会被震惊到! 52L:第四位,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博敏,先锋的儿童教育学家,现在还在延用的许多教育理念都是这位写的,当然了也有一些被认为是不太符合儿童心理的已经被教科书剔除,但是作为最早的儿童教育学家,她已经足够的优秀了! 53L:哇,好酷啊! 54L:认可,我们学儿童教育的都要学习儿童教育史的。 55L:第五位,恒亲王福晋他塔喇氏,这位并没有留下名字,之所以写上来是因为她是大清皇室中第一位提出离婚的女性,也是第一位成功离婚的女性,之后还成为了女子书院的老师,从某种意义上,她的存在是为女性开了一道口子。 56L:哇,这个真不知道,我还以为永安帝的兄弟们夫妻感情都特别好呢,没想到居然还有离婚的,不会有追妻火葬场吧? 57L:想什么呢?都有记载的,恒亲王胤祺最爱的是侧福晋瓜尔佳氏,他不喜欢嫡福晋,即使是提出离婚他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啊,现实又不是。 58L:就是,据说他给了不少经济补偿,但是离婚第二天写奏折要把侧福晋扶正。 59L:真是渣男,就喜欢小妾.. 60L: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是康熙造孽,这感情又不是能控制的,从来没见过的嫡福晋,就因为身份就能喜欢上? 61L:康熙造孽真挺多,他在位最后那几年干了多少缺德事情啊。 62L:来来来看过来,现在给大家说下一位,最有名的!李星晚女士! 63L:膜拜,让我蹭蹭财运。 64L:蹭蹭! 65L:我爱钱,钱爱我,我爱李星晚!李星晚爱我! 66L:哈哈哈哈,这位就是大清第一首富的女主角,她真的超级有钱,干什么什么赚钱,事实上在康熙帝还没退位的时候,她的资产就已经是大清的前三了。 在永安帝王上位之后,大胆任用了李星晚全权处理出海运银的事情,这位也是商务部的第一任部长,可以说若没有钱财的支持,大清也不可能出成为半个球的国家。 67L:羡慕了,人家不仅自己厉害,老公也超级厉害,老九是有名的战神王爷,超级能打仗,历史记载还是驾驶蒸汽车第一人,女儿是神枪手,儿子是武器研究专家,人生赢家啊! 68L:我觉得唯一有瑕疵的就是大清首富那部剧把人消弱了,据说这位是特别能打的,身手特别厉害,永安帝谋反的时候,她和定亲王胤禟都出手了。 69L:不是啊,胡编什么呢,不是说永安帝谋反只是坊间门传闻吗?怎么还当真了? 70L:他谋反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71L:不对啊,从来没有专家承认过这件事啊,人家皇室也是从来不承认这件事的。 72L:啊?我也一直以为是谋反的,原来不是啊。 72L:想想就知道了,怎么可能那么多儿子都反对自己父亲啊,都是传闻而已,野史有多野你们还不知道吗? 74L:就是呗,野史还说冷面王爷雍亲王因为虾球被定亲王吃了而在朝堂上嚎啕大哭呢。 75L:楼上这个野也太野了,比编的还炸裂。 76L:不是说杰出女性吗?怎么又歪楼了? 77L:来来来继续继续,不得不提的杰出女性就是人称摄政公主的恪靖王,权倾蒙古,因为太牛了,甚至是第一位被授予王爷身份的公主,也是自此开始了女性也能拥有爵位的时代。 78L:我好像上课学到过,就是因为女子也能够拥有传下去的爵位,所以在大清西征过程中参军的女子超级多,颇有军功换爵位的意思,并且大量的贵族女子利用自己骑马打枪的本领还真就得到爵位,也是因为这样咱们国家的尚武风气才会这么严重的。 79L:我最讨厌这点了,谁懂啊,我一个不爱运动的人,就因为身边的人几乎都学习武术,显得我特别柔弱! 80L:女孩子学点武术几乎是习惯吧,平均三个女孩中就有一个学武术的,最少两年,最多十几年。 81L:回你,我是男孩子。 82L.....男孩子更应该学了! 83L:哎呀,人家是个柔弱的男孩子嘛,我又是男孩子最多的专业,想要被保护呀 84L:....男孩子最多的专业?死丫头,便宜你了! 85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6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7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8L:@爱吃猪猪,快来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89L:接下来为大家介绍的是现代数学的奠基人,被誉为数学明珠的文霜女士。 90L:全体起立! 91L:我就坐下,我恨数学! 92L:尊敬! 93L:这位的成果就不必多说了,现在还在用的许多公式都是这位研究出来的,比如说腊月方程,上弦月定理和青梅猜想。 94L:我一直很好奇为啥这些名字这么奇怪? 95L:据说是文霜女士根据出结果时候的月份、抬头看到的景象以及吃的东西随便起的。 96L:好随意啊,但是好酷! 97L:不是说文霜女士有个妻子吗? 98L:啊? 99L:喂!不是啊!她只是有个丈夫啊! 100L:不是丈夫啊,不是说她妻子叫文罗氏吗? 101L: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只是定亲王胤禟开玩笑说的结果被记下来了! 102L:我去,虽然比不上自己老婆出名,但是罪不至此吧,九爷这嘴也太损了吧! 103L:楼上,还有更损的呢,文罗氏还是他舅舅,姓罗的估计都气死了。 104L:哈哈哈哈哈,笑吐了,人家不姓罗啊!人家姓郭络罗,名字叫罗多亮,太损了,我天啊! 105L:哈哈哈哈哈哈,地狱级笑话。 106L:等一下!快去隔壁看看啊! 107L:什么?什么? 108L:刚满十八岁离家出走的爱心觉罗家的孩子承认了永安帝是造反上位的。 109L:我去,我一时间门不知道该震撼于又有人离家出走,还是该震撼于竟然真的是造反。 110L:如果真的是造反,那康熙得有多讨厌啊,才会被儿子联合大臣推翻,不是吧? 111L:快来隔壁,我们讨论一下康熙究竟有多狗! 122L:小飞猪来了! 136 现代番外 你是我心脏上的第十…… “饭来了!” 一声亲切的呼唤, 四室一厅的宿舍里面就响起了热烈的回应,“亲爸回来了!” 这是京大研究生宿舍男寝,这屋子里面四个人全部是核物理方向的, 但是他们能够申请到这间门宿舍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他们今年凭借自己的研究项目拿了科学院学生团队年度评比的第七名,这才能够顺利申请到这间四室一厅的宿舍。 全球排名前三十的学校中有一十五个都在这片土地上, 可想而知全球有多少优秀的学生汇聚在这里,竞争又有多激烈 而大学宿舍的规格是从启明帝弘皙时期就规定好的, 本科生最低规格是两人一间门, 还要配备基础的设施。 这也导致了宿舍资源其实是有限的,本科生倒是好说,学校最差也会安排个两人间门, 实在没有位置也会给一笔补贴。 而研究生就不行了, 全凭自己本事申请,出的成果越厉害,综合排名高的情况下才能够挤下别人。 吱呀一声,最东边的单人间门走出一个男子,白色短袖黑色长裤, 皮肤白皙,凤眼锐利逼人, 神情中还带着熬夜的倦怠。 带饭回来的李铭再次感叹了一下自家老大的颜值简直是出水芙蓉, 不愧是他们宿舍舍草。 “老大,吃饭了。” 楚禟懒洋洋的坐下,任由小弟们给自己打开包装, 摆好筷子,不能怪他们太狗腿,实在是楚禟太牛了。 因着科学院年度数评比的存在, 实际上全国的校园中除了本科生过的还算轻松,硕士和博士简直快卷出花了,一切能够享受到的待遇都和自己能力有关系,可不就造成了慕强的风气。 而楚禟就是带领整个团队获奖的领头人,给老大做事当然是小弟们应该的。 说来也奇怪,楚禟也就是家境普通的学生但是总能感觉出一股子大少爷做派。 李铭眼神示意,老大这是怎么了? 狗腿一号和狗腿三号摇摇头,不知道。 楚禟此刻在别人看来是心情不好,但是实际上他只是昨天熬夜看数据困的不行才这样。 吃饭就是要看点东西,李铭:“小星星,打开LXW演唱会直播。” “已经打开LXW演唱会。” 小星星是他们宿舍的人工智能管家,实际上这个名字也是楚禟起的,他的每个智能管家都叫这个名字,李铭在背后还吐槽过,老大去研究天文多好,这么喜欢星星。 一晚上没睡觉,此刻又要被投影吵到的楚禟已经极度不耐烦,几乎就要开口的时候,身后投影上传来的声音让他顿时僵硬。 【虽然一直喜欢着你】 【但是越来越疏远】 【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 【永远无法相交】 楚禟转过身,身后投影上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长裙背着吉他正在唱歌的女孩。 他喉咙一时间门堵住,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女孩,“她是谁?” 李铭一脸疑惑,“老大,你做研究做的和社会都脱节了啊,这是LXW乐队的主唱李星晚啊。” 楚禟呆愣在原地,他喃喃道:“李星晚...”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在紫禁城中,在王府中,在海边,在草原,在马背上,在城墙上,有一个人同他玩闹嬉笑。 他回过神来,深呼吸几下,整理好情况,紧接着就是欣喜,眼睛微红,“李星晚在哪?” 李铭一呆,“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又不认识人家,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大概应该在京城吧...” 楚禟立刻站起身,他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第一个想起来前世的人,因为!该死的!他大姐就是他导师! 他想通之后瞬间门冲出宿舍,直奔教授住宅区,飞奔到纯禧的住处。 当他喘着粗气被四哥迎进去,他瞬间门明白,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想起来了,四哥的死人脸还是很好认的。 “大姐,四哥。” 纯禧笑着挪谕,“快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胤禟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看到了LXW的演唱会。” “呜呜呜呜吗,美丽爱情u”贱兮兮的是胤祉。 “哇,九哥。”单纯感叹的是胤祥。 胤禟清清嗓子,“那个,我怎么才能见到我媳妇呢?” 纯禧憋着笑意,“你啊,自求多福吧,想起来前世这种事情全是看运气,目前也就是咱们五个,其他人中虽然能确定是转世,但是完全没有想起来的迹象。” “咱们中,唯独老四和老十三依然是兄弟关系,其他人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胤禟失落的坐在沙发上,想不通该怎么办。 胤禛矜持的提醒道:“你若是还是喜欢弟妹,就去追好了。” 胤禟迷茫的抬起头,“可是我完全不认识,也接触不到人。” 胤祥和胤祉对视一眼。“我有办法啊!” 胤祥解释道:“我认识一个同样在娱乐圈的人,也是唱歌的,我感觉是十六的转世,那音乐才华真是跟从前一摸一样,不过这辈子他叫江崇,通过他应该能认识九嫂。” 既然一有办法,胤禟赶紧就催着老十三帮他联络人,上一辈子年少心动,相伴一生,李星晚这个人早就刻在他的骨头上,哪里能够忍受失去的滋味。 他自从想起来前世的记忆就一直在焦躁,烦躁的甚至去阳台上抽了一根烟,烟还是四哥递给他的。 四哥以前就喜欢玩鼻烟壶等,如今有烟瘾也不算奇怪。 两人站在阳台上静静的抽烟,胤禛缓缓开口,“老九,你得做好准备。” 胤禟的心沉下去。 “想起来前世的记忆这种事情既是恩赐,也是一种不幸,世移事异,你得做好准备。”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大姐纯禧那样幸运,五岁时候喝着奶茶就想起来了,高中时候还顺利遇到了前世的大姐夫,并且大姐夫还暗恋着大姐。 胤禟手上夹着烟,火星一点点靠近,知道差点烫到手指他才将烟头丢尽烟灰缸里面。 “嗯。”他低下头应下。 江崇被约到胤禛家中的别墅吃烤肉,高高兴兴的来蒙蔽的听着朋友们一直在说李星晚。 “李星晚?我们是熟啊,不过?”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不知道她是我小姨吗?” “啊?”胤祥诧异,“你小姨?你没说过啊?” 江崇才是诧异,李星晚那么火,他也那么火,很多人都知道李星晚是他小姨啊。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啊!” 李星晚是乐队LXW的主唱,是整个乐队的创作核心,他们走的是迷幻摇滚的风格,四年前出道的时候,李星晚才十六岁,但是仅仅四年,他们乐队就用自己独特的风格席卷整个世界。 他们就可以说是现在最火的乐队,没有之一,演唱会一票难求,刻录的研演唱会DVD都卖的超级好,胤禟在宿舍里面看到的就是李星晚演唱会的DVD 。 胤禟焦躁的听着江崇的科普,焦躁的控制不住情绪,手摸上裤子口袋,摸了一个空,他平时是不抽烟的。 眼前出现一支烟,是胤禛递过来的。 恰好那边胤祥那边提议,“教授是李星晚的粉丝,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可以打个视频电话吗?” 江崇一口答应,“没问题啊,正好我小姨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工作。” 胤禟一顿,摆手拒绝了四哥递来的烟,他想有个好的形象展示给星星。 嘟...嘟....【喂?大外甥?】 江崇立刻笑着打招呼,“小姨,是我,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小小的屏幕上是一个女孩子的脸庞,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宽袍大袖衣裳,头上是精致的钗环,脸上满是兴奋。 【我在候场啊,这次参加的这个节目可是要穿传统服饰的。】 【节目组给我换的这身一衣服好好看啊!】 刚刚一十岁的女孩子,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面,她在小小的屏幕上似乎能够发光。 本意是给老九搭个桥的众人,也忘了把人拽出来,津津有味的听李星晚讲节目的有趣。 江崇拿着手机,面对着据说是粉丝的纯禧,纯禧旁边是胤祥还有胤祉,后面还有被带来吃烤肉的江崇的女朋友和几个助理。 胤禟明明坐在江崇身边,但是手机的这个角度是拍不到他的。 他其实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但是那是上辈子的人,这辈子的他其实不那么能说话。 胤禟,应该说,他是楚禟。 楚禟虽然被人不带恶意的吐槽是大少爷作风,但是他是会整理家务,会做饭,会修理家中的小家电。 他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皇室的教育,他甚至还是个近视眼,度数不高,但是工作的时候会带上。 一如现在,他担心看不清屏幕里的人,所以带上了自己黑框的眼睛,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除了长的帅一点点,就是很普通的一个青年。 胤祥比起上辈子吵闹多了,胤祉也是个话痨,江崇更是说个不停,纯禧也在接话。 胤祉身后推推楚禟,示意他可以往前凑一下说话。 楚禟的两只手放在身前,有些拘束的玩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那块小小的屏幕。 胤祥刚好瞧见了,嘴边的话一顿,他看到了望眼欲穿最好的诠释。 楚禟插不上话,只是看着,看着... 【这里的炖鱼真的特别好吃,有当地的秘制酱料,我还买了呢,回去一定要尝尝。】 江崇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呢,“小姨,这个也是你粉丝呢。” 手机一侧,一直在画面之外的楚禟终于出现在李星晚的手机屏幕上。 她开朗的打招呼,【你好啊!】 楚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好。” 手机那边传来声音,【我们该准备了。】 李星晚挥挥手,【拜拜啦,我要去工作了。】 “那个!”楚禟终于憋出一句话。 李星晚停了一下,准备听完这句话再挂掉电话。 楚禟说:“你....对核物理感兴趣吗?” 【唉?】 李星晚一脸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其实长的还是挺好看的,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感兴趣。】 【不过……我是学机械工程的。】 楚禟瞬间门抬起头,“我!我还有一个机械工程的学位!” 【哈哈哈哈,拜拜,我要去工作了!】 嘟!视频被挂断。 众人全部看向楚禟,“你不是核物理吗?什么时候学机械工程了?” “你是粉丝?” 楚禟充满信心,“我现在就去申请一个第一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