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厨神的美味日常》 1. 第 1 章 科技发展的越来越快，给人类的衣食住行带来了更多的便利。以前油烟密布的厨房，因为油烟机的推广，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谢小果任厨师长的这家店的老板是个舍得在厨房花重金的，安装了市场上最高规格的油烟机，不仅声音小，而且油烟吞得特别快。 谢小果目光如电的盯着锅盖，双手自然垂落，散发着一股让人觉得强悍的气势。仿佛这一整个厨房之地就是他的天下。 心里默算着时间，到了，谢小果揭开锅盖，白雾蒸腾袅娜，香气瞬间勾动厨房里其他厨师、学徒的馋虫，眼睛纷纷朝谢小果看来。 他们知道，这是谢师傅的拿手好菜之一，取重量粗细相差不大的鳝鱼，放在砧板上，只需要一根木柄刚锥插/进头部，下一瞬，一片雪光划开，血未渗出，鳝鱼已经由整条变整片。再是一刀流水操作，鳝鱼骨已经剔除干净。 不多时就将做菜需要的鳝鱼处理干净，只选取中间腹部最柔韧的部位，三五秒之间连续斩上数百刀，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动作。 处理好的鳝段只在顷刻之间就能下锅。可是烹饪却还需要费些时间，而比起谢师傅那卓越的刀工，做菜时候对火候的把握，才是众人真正望尘莫及的地方。 铁铸纯黑的碗盘上一锅鳝鱼卷炖独蒜香气四溢，色彩冲人眼球。鳝鱼反扣开卷，粒粒开花，独蒜雪白若油乳。青红辣椒丝混杂其间，每根辣椒丝都等长等宽，让人赏心悦目。 上菜的服务生从长长的不锈钢置菜桌上端起来这一份菜，快步走出了厨房。他口水直咽，心里不断在哀嚎：【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吃上谢师傅做的菜啊？好想吃啊！哪怕只是舔舔汤汁也好啊呜呜呜……】 可是他知道他只能忍耐。这样一盘菜卖到了688元，价格差不多是他三分之一个月的工资，吃不起、吃不起！ 这是今天晚上的最后一个菜，谢小果开始着手清理灶台。虽然厨房里有专门的清洁工，但是他的工作台他还是习惯自己清理。清理到结尾的时候，经理走进来，客客气气满面笑容的对谢小果说：“谢师傅，客人想见您一面，您看您方不方便过去一趟？” 谢小果一改做菜时候的严肃认真，面上也洋溢起笑容，他一边脱下厨师服，一边说道：“方便。” “那这就去？”经理笑着在前面带路，走过木质长廊、雕花栏杆、汉白玉阶梯、骨瓷大瓶转花园小路，两边草色青青，花卉如丹，中间伫立着花大价钱运来的七八米高的石头做假山，一圈池塘里金红鲤鱼和洁白莲花相印成趣。转过园子，在走一到曲桥，进了最高规格的“宴宾乐”，一桌餮客正翘首以待。 谢小果一进去，七八名老总老板就高乐起来。晏客的主人主动开口跟谢小果说话：“谢师傅，百闻难得一见啊，您菜是做的真好、极好、极好啊！” 谢小果连忙说客气，一看桌子，今天自己最后做的鳝鱼卷炖独蒜已经只剩下一些汤汁，而前面做的蟹粉狮子头、红烧肉、燕窝鸭脯、芙蓉玉片……都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宴客主人邀谢小果坐下，谢小果笑着说道：“诸位老总吃的开心，吃的满意，就是对我这个厨师最大的回报了。” 先欢喜着同众人饮上一杯酒，又对众人询问了一下他们对这些菜的看法。 谢小果问：“鳝鱼卷炖独蒜是道新菜，大家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大家纷纷回味起鳝鱼卷炖独蒜的美妙的滋味，宴客主人这会儿说道：“这新菜做的好，谢师傅您的手艺我们是见识到了。鳝鱼卷炖独蒜，味道格外的鲜，鳝鱼卷本身滋味就已经足够出彩了，可独蒜却比鳝鱼卷还要出彩一些。” 那独蒜的呛味辣味经过谢小果的烹饪之后消失无踪，独留下独蒜特有的淡淡奶香味，吃起来粉糯无比，还带有说不出来的淡淡清香。就着鳝鱼卷的鲜美，味道渐次丰富，极美、极美！ 谈笑一番总结一番，谢小果很是开心。要知道餮客和大厨之间往往是彼此成全，一旦相遇就如同火与锅的碰撞，火候的大小决定着锅的温度，决定着最后的菜肴滋味。能够提出意见的客人才是好客人，才能决定一个菜是否需要继续改进。 谢小果在告辞离开之前，特特说道：“过段时间今年的第一批鸭该上市了，诸位下次再来直接找我，请大家品尝我做的全鸭宴。” 众人纷纷抚掌笑着说好、一定。 谢小果出了门去，外面繁星满天，微风吹过来带来一阵一阵舒爽的凉意。劳累了一天，谢小果伸伸懒腰，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他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开出停车场驶入车道。才行驶没多久，就刚好遇到了红灯，他打了个哈欠，手指点在方向盘上，脑子里琢磨着新菜色。就在这个时候，谢小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谢小果刷的吓了一跳。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 谢小果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抓起来，一把摁下接听键，心脏砰砰狂跳，先声夺人：“林在在你要死啊！偷偷换我手机铃声！”忍不住一阵后怕，这要是在后厨突然来电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那不得让他直接社死。 林在在想象着谢小果手忙脚乱吓一跳的样子哈哈大笑，“喂喂喂，你怎么能怪我？还不是你四十岁了还没找到对象，我替你急？我跟你说啊谢小果，你要是再这么老爷爷下去，回头你还想不想要年下小奶狗小狼狗了啊？你干脆把你的刀你的砧板你的锅带到民/政/局去登记算了，这样你还能有三个对象，啧，多好！” 谢小果直接翻了个白眼，红灯转黄灯转绿灯，车子启动。谢小果连接了蓝牙开了外音，对林在在说道：“你先急你自己吧，四十岁的人了，还没个稳定对象，你也好意思说我。” “我四十岁怎么呢？啊？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从校园凤凰男谈到pua老手，我至少谈过，你呢？你不仅老光棍你还老处男。谢小果，我发地址给你，你赶紧来，哥哥带你去gay吧开荤，保管你从此以后不想再清心寡欲。” “闭嘴吧你个倒霉催的，就我是老处男。你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不是照样没尝过肉味？还去gay吧，你看过最新的A滋M毒人数统计数据吗？”谢小果开口就是暴击。 林在在就像是一堆旺旺的柴火被一盆冰水瞬间扑灭，激情瞬间消散。“好吧，你在哪儿？我中午写小说没吃饭，现在还在写小说，晚饭也没吃。呜，我好饿啊果果。” 谢小果哼一声：“饿死你活该啦，中饭都不吃，你是不想要你的胃了。” “嘿嘿，人家不是写到激情的地方根本停不下来吗？哎唷~别生气嘛，下个月版权费发下来带你去澳大利亚买猪，我出钱！” 谢小果有哼~了一声，“林在在你晚上想吃什么？” 林在在顿时开心的叫了一声，“我想吃红烧肉、想吃鲍鱼、想吃鳝鱼面、想吃烤鸭……” 谢小果：“……包饺子，吃不吃？”这么晚了还想吃这种耗时菜，是在想P吃。 林在在想起来谢小果包的白白胖胖的饺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肉质细腻Q弹，肥瘦恰到好处，口水就忍不住咽起来：“吃吃吃！” 2. 第 2 章 谢小果开着车子在路过商场的时候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的菜市场早就关门，去商场“捡漏”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把车子径直开进地下停车场，然后从人行通道处过，推了一辆购物车上了载货电梯。这个商场只有两层楼，可是穹顶很高，货物多数走进口。普通情况下，不管是从国外进口还是从国内出口的货品，货品及格的标准线会比市场上其他的商品要高上一些。谢小果有这家商场的会员，毕竟他家住这附近。 二楼从米面粮食营养品卖到衣服鞋子、冰箱、床……为了让顾客过浏览商品，电梯设计让人只能从二楼到一楼。谢小果没有停留，推着车目不转睛往电梯方向走。可是在路过面粉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来，他看见货架上上新了一款新品牌的面粉。牌子从前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看到过，猎奇的心在蠢蠢欲动。这面粉密封包装，不能闻、不能摸。不过他还是拿起一袋1000克的面粉放进购物车里。 从电梯下来的时候可以居高临下揽目一楼三分之一的商品区。酒水区、面包区、鲜肉区、冷冻区满目琳琅。到了一楼，奔着黑猪肉的冷鲜柜去。 谢小果第一眼就看到了里脊肉，平滑的泡沫盘上放着的里脊肉用保鲜膜封好，上面白纸黑字的商场日期价格标签，拿起来看一眼，是今天的。又细细看了看色泽和油光亮度，觉得大差不差是今天的，于是把里脊肉放进购物车里。 再看到三条装的小排骨，肉包骨，脂肪分布均匀而且细腻，卖相很好。谢小果迟疑了两秒，还是把小排骨放进去购物车。 前腿肉已经卖光了，可是对比前腿肉的紧实，谢小果更喜欢肩骨肉的细嫩。他伸手拿起最后一盒肩骨肉放到购物车。黑猪肉的冷鲜柜过去是鱼鲜柜，片、块、整条的都有，都是已经处理好的。有的甚至还腌制好了。可是这不是谢小果能看上眼的，他推着购物车快步离去，走路几乎带风。旁人忍不住看他，觉得他颇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气场。 路过水果货架的时候，谢小果顺手拎了一袋十来个红心柚子放进购物车。后面酸奶顺手拿了一箱，泡面也抱了一箱。终于不再停留，去自助结账机前面结账。 结完帐，购物车直接推到车子旁边，把东西放进车子里，正好碰到收拾购物车的大哥推长龙一样推几十辆购物车经过，顺便就把谢小果的购物车带走了。谢小果忍不住笑起来，说了谢谢，心里感慨自己今天运气不差。往常他都是要把购物车重新推到专区再折返回来。 车子停到车库，谢小果打电话喊林在在下来搬东西：“我一个人搬不动，东西太多了，我也没那么多手。” 林在在坐在电脑面前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拿起能塞进一个人脑袋的外瓷内钢水杯，狂喝几口水，说：“要不然你多搬两趟？”他目光幽幽的盯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他的主角们正在不可描述。 谢小果：“……3、2——” 林在在：“我马上就下来！马上就下来！” 三分钟后林在在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大裤衩和宽松短袖配人字拖，因为走的太快，人字拖还掉了两次。他扶了扶日益加深度数的眼镜，到了谢小果车边，帮忙一起提东西。一边看买了什么，一边美滋滋的问：“买了排骨打算做什么？” 谢小果：“明天早上吃红烧排骨面，今天晚上吃饺子。”他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关上车门，摁了锁。提着东西和林在在一起走进电梯。 林在在在电梯里哈欠打个不停，还得谢小果也被传染，秒秒钟也打了一个哈欠。林在在因为这事儿忍不住笑起来，换来谢小果没好气的白眼。 “你今天写了多少字？” “不多不多，六千吧。你呢，今天做了些什么菜？” “前几天出了新菜式，可是点老菜的更多。新菜的话做了鳝鱼卷炖独蒜、脆皮三烧、杂烩汤……”谢小果说着说着，就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谢小果乐得用肩膀撞他一下：“你想吃啊？” 林在在眼睛亮晶晶的，疯狂点头，“啥时候休息？啥时候能做啊？” “你在想屁吃，这个月才月初。” 林在在肉眼可见如同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迅速泄气。不过他很快又开心起来，“有饺子吃就很棒了！果果，我们包纯肉馅儿的饺子吗？” 电梯停了，门一开，谢小果率先大踏步走出去，冲屁颠屁颠跟上来的林在在说道：“是我包饺子，不是我们。” 林在在只嘿嘿笑。 到了防盗门前，谢小果放下柚子，指纹解锁进了门，林在在跟后面用自己的屁股把门怼上。谢小果把东西放到厨房，然后去客厅的旋转书桌书柜一体的“工作区”瞄了一眼，“都写到七十六章了才上全垒吗？啧，你这写的也太含蓄了。我记得以前绿江的书还是很露骨的，马车play出现的特别多，手拿出来的时候水晶晶亮乎乎的黏丝有种藕断丝连要滴不滴的画面感。你这写的跟刷锅水一样。这还有个错别字。” 林在在唉声叹气，“是吗？我还没有写完，写完再查漏补缺纠正错字。不过写成这样那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审核好严格的，也是为了青少年身心着想嘛，你看看我俩，是不是老黄老黄的？”说着把东西该放柜子的放柜子，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谢小果嘁他，并不认同，“我是被你带坏的。” “我还是被你带肥的呢！”林在在把几瓶酸奶放进冷冻箱，打算回头吃酸奶冰沙镇蓝莓。 “呵呵，我标准体重。你比标准体重胖十五斤怪我咯？”谢小果从电脑面前走开，去厨房把面粉和好，接着处理肩骨肉。 “不怪你怪谁？” “好，怪我怪我，那待会儿做了饺子你可以只吃五个，千万别吃二十五个。” “……” 谢小果拿起双刀开始斩肉，刀锋亮光如雪，动作快到出现重影。林在在在一边看着，心中感慨：【果果的刀工在全国厨师里都是要竖大拇指的存在，我真是太幸福了。】 上好的黑猪肩骨肉已经被双刀斩好，肉粒均匀粗细类近，光是斩出来就已经有些上劲了，从砧板上换装到盆子里，继续搅、拌、摔上劲儿，然后加进调味料开始进行腌制。 这边和好的面进行揉面搓条分剂，剂子微微压平叠放，光滑的榉木木棍在谢小果的手中如臂使指，几秒钟的时间就擀了五十张面皮出来。 包馅儿的时候手指也灵巧的跟翻花似的，五十个饺子包起来飞快，一一排列在揉面垫上。锅里水开架上竹蒸笼，谢小果开口：“林在在，把冰箱里的松针拿出来。” “哦！”看的眼睛不眨的林在在立马从冰箱里翻出来瓶装的松针。 这松针一洗二煮三蒸四煮五泡水，凉了之后抹上麻油，是前几天谢小果做鲅鱼饺子用剩下的，今天又吃饺子刚好能用完。松针均匀的铺在竹蒸笼的地步，饺子生坯均匀的放在松针上面，开始入锅蒸。 等饺子蒸熟的这段时间，谢小果调了一个酱汁儿，时间一到，谢小果也全不怕烫，直接端起竹蒸笼两边的篾藤把手，将蒸饺端到桌子上。林在在端着两个酱料碗紧跟其后。 四笼蒸饺，一笼十二个、十三个的装，盖子一揭开，薄纱似的雾气喷薄出来，香气透人心肺。谢小果闻着味道，心里觉得今晚的手艺还过得去。 林在在吃谢小果的手艺都吃了几十年了，可是饺子上桌，他依旧激动无比。伸筷子夹起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饺子，潦草吹两下，酱也不蘸，先尝一个原味。 一整个进嘴，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嘴里迸溅，鲜到恨不能把舌头都吞掉。肉香醇鲜，滋味曼妙。林在在眼泪都要出来了，感动的看着谢小果，说：“果果，你的手艺真的越发见涨了！” 谢小果心里高兴，嘴上却只傲娇的哼一声，保持一个大厨该有的风范，那就是——绝不翘尾巴。 3. 第 3 章 饺子现包现蒸趁热吃才是最好吃的，但凡放到冰箱里冷冻过，滋味都要少一大半。谢小果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饺子，饺子切面顿时汁水飙出，放到酱料碗里蘸一蘸，再塞进嘴里咀嚼，又添加了酱料烘托出来的酱香味。 两笼饺子下肚，谢小果只觉得生活美满。至于单身不单身、光棍不光棍，这种事情已经全然抛之脑后。人生短短几十年，有时候追求一样幸福就已经足够。不用太过贪心。 林在在吃的一本满足，捧着自己的小肚腩对谢小果说：“果果，我还想再吃三笼。” 谢小果没好气的看他，说道：“‘再吃三笼’它不想你。” 林在在：“……”他们家谢小果是有点杠精潜力在的。 揣着手休息了好一会儿，谢小果去浴室洗澡洗头，林在在去刷锅刷碗清理厨房。林在在出来的时候看到谢小果穿着的衣服，哈哈直笑，问：“我那么多衣服你怎么挑了这件？” 谢小果盘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说道：“怎么？不能穿？” “不是，我上次淘宝买这件衣服298块钱，穿着去见我基友，结果我和基友一起在鸽泰广场喂鸽子的时候，挨了两泡…你懂的。刚买，舍不得扔，洗洗想穿又有点膈应，一直放着。你喜欢吗？喜欢送你了。” 谢小果：“……滚！” 林在在和谢小果说了会儿话，去打电脑，谢小果听着林在在基本保持匀速的键盘声，渐渐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后在沙发上睡着了。林在在写完小半章后结束一个小剧情点，回过头来，看到谢小果没盖东西，轻手轻脚的去谢小果的房间拿了他的小被子过来给他把肚子盖上。 80平的房间，专门给谢小果留了一个客卧。本来那个房间可以做他的书房，不过他把工作区布置在客厅了。谢小果三不五时会在这里睡。 林在在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结束了今天的码字工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懒腰，然后把谢小果叫醒了。 谢小果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面膜都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拖沓着脚步回床上，倒头又睡。林在在洗完澡躺床上也是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醒过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雨水哗啦啦的响着，风把厨房窗口外面的树吹得恨不能连根拔起，树身摇摆的幅度特别剧烈。谢小果皱着眉毛，手里刀却不慢，直接把三根黑猪小排切成等长的小段，焯水之后调味，先蒸后炸，走的是黄金带鱼的那一道工序。壳特别特别薄，金黄灿灿，谢小果尝了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外酥里嫩，汁水丰盈。 煎了四个溏心蛋之后，剩下的底油炒了点小青菜，小青菜只略微加了点盐，保持本身清香的口感。 再起锅烧水下了四包方便面。 外黑内黑的陶瓷大面碗里方便面堆底，上面卧着两个溏心蛋，几筷子小青菜翠绿翠绿，排骨块金黄酥嫩。满满的一大碗，热气扑面香气扑鼻。谢小果却皱起了眉毛，心想：【林在在体重超标的原因除了他自己‘好吃懒做’，还真的有自己的原因。不应该做这么大份量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里：“林在在！吃早餐了！你还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平时要睡到上午八九点才起床的林在在从床上翻坐而起，打着哈欠顶着满眼红血丝过来，牙也不刷脸也不洗，直接抱起面碗喝了一大口汤，然后开始炫面条。 “好好吃哦，泡面为什么都会这么好吃？小果，你今天晚上还来临幸一下我吗？人家天天都好想你。” “……yue。”不过谢小果又笑道：“今晚不行，今晚有晚班。冰箱里不是还买了里脊肉吗？你可以做一份滑溜肉片，煮点饭，别饿着自己。” 林在在：“……”他一脸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表情，然后叹息一声说：“我把它切了直接下面条里煮出来味道应该也行，你不要为难我，滑溜肉片那是我能做出来的菜？我的锅和我的刀、我的手，都不听我的话。” 谢小果嫌弃的看他一眼，然后说道：“裹点鸡蛋液沾点面包糠，起锅烧油炸到两面金黄彻底浮起来，做猪排应该会吧？” 林在在“谦虚”的说：“这个简单，我可以试试。” 谢小果吃完面条就打算去餐厅，餐厅有专门去买菜的人员，用不着他去选菜，不过他去的早能够把菜色都看一看，做到做菜之前心里有个数。 他到地下停车场开车上路，林在在把碗丢到厨房，打算再睡一觉，可是他想起衣服好几天没洗，于是去把洗衣机开起来，结果开洗衣机前看到了谢小果的钱包。 林在在拿着钱包打电话给谢小果：“果果，你的钱包还在我这儿。” 谢小果打算回去拿，里面有他进餐厅的卡、进后厨的卡、进电梯的卡……谢小果接完电话，速度就慢了下来，打算在前方路口调头。结果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风势巨大，一棵大树陡然被掀翻，巨大的树冠顿时横亘在前方。 谢小果透过雨幕一看，脸色顿时发白。要是没有接林在在这个电话，车速速度放缓了，而是直接开过去去餐厅，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凉凉了。他心脏跳的飞快！ 谢小果调头往林在在家里去，可是风势越猛，暴雨倾盆。就在他握着方向盘小心行驶的时候，道路边一根电线杆水泥柱轰然倒塌，正正好砸在了谢小果的车顶上。车顶瞬间被压成一片铁饼。 谢小果在丧失意识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里想的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逃得过树木倒下砸瘪车砸瘪人的下场，逃不过水泥柱砸瘪车砸瘪人的下场。 · 林在在没睡饱，吃饱了更容易瞌睡，几个呼吸就睡着了，却做了个噩梦，梦里谢小果出事了。林在在豁然惊醒，他眼皮子直跳，看看时间，他距离睡过去不到五分钟。林在在坐起来，看窗外风雨飘摇，心想：【谢小果应该快回来了，他说了要回来拿钱包。】 右眼皮跳的厉害，手摁都摁不住，心里慌极了。出了卧室到客厅，拿起桌子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两张红票子了。虽然二维码已经成为人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身上还是得要有点现金。林在在打开抽屉，掏了一叠钱放进去谢小果的皮包里。他们家谢小果一个月才10万工资，又老爱给他做大餐，钱都没存多少。 正拿着钱包在家里等着谢小果，焦心着走来走去，还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给谢小果。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错愕，忙接起来，就听到交通警察说：“你好，是谢小果的家人吗？谢小果的“1”字拨号键电话号码是你……” 后面的话林在在一个字都听不清了，打开房门门都没关，拔腿奔向电梯，可电梯还在顶楼，他飞快冲向楼梯，然而人字拖打滑，一脚踩滑后林在在后脑勺重重的撞在了台阶上。剧痛模糊了他的意识，鲜血汩汩的流出。渐渐的楼梯间上，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当日新闻：“本台记者为您播报早间新闻，今日飓风造成我市汇源路一棵大树、一根电线杆翻倒，造成人员伤亡1人……风大雨大希望广大市民减少出行，生命宝贵安全第一。” 又几日新闻播报：“汇源路景西小区有一男子踩滑台阶，后脑勺经受剧烈撞击后失血过多死亡，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去三天……” 4. 第 4 章 人的一生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就算是全世界最有钱最有权的人也不会顺风顺水一辈子。谢小果很明白这一点，可是不代表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点。 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好友林在在的脸。林在在是很漂亮的那一挂男生，颜值和十级美颜过的男网红虚假颜值等同。搁普通人里，他是亮眼的存在。可是要是放在明星圈里，他就会成为陪衬。然而即使这样，他也依旧常年不修边幅。 按照林在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我要那么修边幅干什么？又不用找老婆。我是同诶，我要找老公的。” 那时候谢小果就劝他，说：“你这个样子想要你未来老公把你娶回家，也挺为难你未来老公的，要不然你还是拾掇拾掇你的衣服和头发？” 然而林在在把跟流浪了半年的金毛狗狗一样的头发扎起一个小揪揪，对谢小果说：“我懒得弄。干净一点就好。” 于是谢小果现在就顶着林在在那“邋里邋遢”的皮囊。只不过林在在的颜值并不能被“邋里邋遢”封印，林在在从步入大学开始，就没有断过追求者。 而谢小果自己，则因为一心一意只为了提高厨艺，转眼就到四十岁，还没有谈过恋爱。谢小果看着没什么东西显得还算干净的屋子，屋子的角落里还放了林在在第一本出版书拿到稿费之后买的扫地机器人。 林在在还给他买了一个，一黑一白。林在在这个是黑的，那时候林在在说什么来着？哦，你和我就是江湖上的黑白双煞。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谢小果，谢小果颇为头疼。又想起那风雨飘摇死去的日子，心想：【怎么就会重生在在在身上？那在在去哪里呢？要是想小说里写的那样——夺舍，那在在岂不是……不，我宁愿自己没有重生。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实际上我并没有死，而是已经成为植物人，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的精神错乱？】 可是这幻想未免太细节化。谢小果皱起眉毛，他打算去看看“谢小果”，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结果手还没有摸到门把手，门突然砰砰砰的响了起来。 谢小果从猫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打开门，“谢小果”瞪大着眼睛看着“林在在”，上上下下打量，然后“谢小果”紧紧的把着“林在在”的胳膊，彼此熟悉的眼神撞上，顷刻间—— “谢小果”：“谢小果？” “林在在”：“林在在？” “谢小果？！” “林在在？！” “谢小果！” “林在在！” …… 提着一兜兜菜路过的阿姨投过来“这俩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两个人终于消停了。谢小果和林在在走进房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林在在扑到谢小果怀里嗷嗷哭起来，“哦多克哦多克……重生大神把咱们俩重生错了。果果，你不知道我今天一睁开眼看见镜子的时候有多害怕呜呜呜……” 谢小果也想哭，可是他吸吸鼻子忍住了，“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只不过我是死了之后重生的，你为什么也？” 林在在跟谢小果说了自己跑出去踩滑了台阶，后脑勺着地然后嘎嘎了，谢小果就忍不住抱着林在在嗷嗷哭起来。谢小果一哭，林在在也又跟着嚎啕起来。 两人在客厅里哭得不行。 谢广全和林大友接到了邻居王大娘的“投诉”——你俩儿子在家里哭的跟死了谁一样，你们还不回来看看？ 于是做总厨的老父亲扯下围裙，急急忙忙告了假回来。而在学校当教授的林大友也把眼镜重新戴上，急急忙忙的请了假回来。 两个老父亲在门口遇到了，都问：怎么回事啊？ 然而对方都摇摇头。 于是拿钥匙开门一起推门进去，看着自家儿子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怎么呢？”两位老父亲异口同声。 谢小果和林在在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爸！” 谢小果上面有大哥二姐三哥四姐，他行五。家里人全都是厨师。只不过都成家搬出去了。 林在在上面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他行五。家里人全都是老师。也都一一成家搬出去了。 谢广全和林大友不知道这俩小子好端端的咋哭成两只狗，问他们，谢小果和林在在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 谢广全：“大友啊，今晚带彩芬来我们家吃饭，桂云今天回岳母娘家去了，下午就回来，带了乡里土货。一定过来啊。谢小果，你妈沾水容易风湿痛，晚上的菜安排你做。”谢广全对着林在在说。 林在在绝望的看向谢小果。 林大友拍了谢小果的后脑勺，说：“在在，等会儿你给果果去帮忙，听到没？别一天天的好吃懒做，你看看你的肚子，你再看看果果的肚子。” 谢小果：“……”他也好绝望。 两个老父亲白回来一趟，说笑着离开了。两个孩子跟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一样。 林在在等他们一走，就哭丧着脸说：“怎么办？你爸让我晚上做菜，天诶，菜做我还差不多。我只能煮熟鸡蛋。” 谢小果扶额，叹息着说道：“我来吧。” 推门走出去，林家对门就是谢家。一层两户，林谢两家都住对门，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谢小果轻车熟路开门，林在在也熟悉的很。 林在在：“今天你能帮我做菜，可以后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坦白吧？这样瞒下去迟早会露馅儿。” 谢小果：“这种事情大人们会信吗？要是不信的话我们会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声声铁窗泪，一日三餐都是胶囊药片……” 林在在直接打了个哆嗦。“那、那怎么办？” 谢小果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浸泡了米，对林在在问：“我们现在处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林在在苦思冥想，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刚从学校毕业，正打算找工作的时候吧。我们是在省内工作了三年，父母姐姐哥哥都催婚了，我们才跟家里人摊牌，然后一起去的帝都，对吧？” 谢小果满脸忧愁，“要我看还是尽快去帝都工作。我可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暴风骤雨，太可怕了。” 林在在也打了个哆嗦。 出柜对有些家庭来说是晴天霹雳，要想成功出柜简直难如登天。至少放在谢家和林家都很准，从一开始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到差点断绝关系，到后面不联系、渐渐又联系，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不欢而散，到后面一点点放开束缚思维的缰绳，慢慢接受，足足花了十年时间，父母的问话才变成了——啥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 关键是他俩，跟家里人闹成这样，一个四十岁了也没谈过恋爱，一个四十岁了谈的人都是些人渣，三个月内一准分手。倒是给林在在提供了不少“奇葩物种”的写作素材。 两个人想到过去，一时间心里都哇苦哇苦的。 谢小果：“年轻的时候太冲动了，重来一次我不要再闹那么大了。” 林在在狠狠点头。“那那那、那我们啥时候走啊？待久了也容易露馅。” 谢小果看着雪白大瓷碗里的浸泡着的米，看向林在在的目光十分的坚定，“明天就走。我们先串一下话，回头才好跟家里人说，别露馅了到时候不好应对。” 林在在点点头。 这会儿他俩脸上的神情充满着惆怅，心中都觉得老天爷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5. 第 5 章 浸泡好的米取出来一半在破壁机里打成了极致细腻的米糊，米糊被倒进砂锅里的时候，那一线浓稠的雪白叫人挪不开眼睛。 将米糊兑水之后把浸泡好的另一半米也放进砂锅，开始熬煮米粥。等到米粥熬好之后，谢小果把米花用笊篱捞出来，放入白瓷大碗之中。大大的砂锅即使离了火，浓稠的粥水已经在咕咚咕咚的冒泡。 客厅里林在在闻着米粥的香甜，口水直咽，却是打开谢小果的电脑，想了想，输入密码，然后登陆自己的绿江账号，看看自己现在写书是个什么情况。这一看心里哇凉哇凉的，一共写了三本书，一本书收藏3000，一本书收藏4500，一本书收藏6200，这是什么扑街收藏啊？ 林在在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收藏不下20000的，那是距离他还很遥远的一个日期。不过他握了握拳头，不管了，他林傲天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再攀巅峰、再获成功！ 谢小果瞟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打气的林在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林在在这一点很好，他一向内心坚强，做事情特别有冲劲儿。不像他，只会钻牛角尖。 正打算把冰箱里拿出来的新鲜牛肉切片，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谢小果的妈妈秦桂云走了进来，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她直接愣住了。 秦桂云的眼里：儿子谢小果在沙发上玩电脑，邻居林在在在厨房做晚饭。 就、就离谱！ “妈！” 谢小果和林在在一个潜意识一个下意识。 秦桂云：“……” 谢小果和林在在：“……”心里开始哀嚎：【就真的能瞒过去不漏馅吗？】 谢小果连忙喊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喊错了。” 秦桂云笑着说：“没事没事儿，你怎么在做菜？小果，你怎么能让在在在厨房忙活，你躲懒呢？” 林在在：【因为我不会做菜啊。我只会煮鸡蛋和泡面。】 谢小果：“应该的应该的，经常在您家里吃饭，我搭把手是应该的。” 秦桂云面上笑嘻嘻，心里吐槽：【好意我心领了，你别切坏了我凌晨四点出去买的牛肉。】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厨房里来，一大堆青菜、一大堆辣味、一大兜糯米……谢小果看的心中喟叹不已，不愧是能在打架的时候追杀他爸一条街的老妈，真是彪壮。不过他比他爸还惨，毕竟他说他是同性恋的时候他妈和他爸一个拎着棍子一个拎着菜刀，追杀他三条街。 他爸妈都是暴脾气。 秦桂云放好东西，喊林在在：“谢小果，过来洗菜，别玩电脑了。天天就知道玩游戏，什么时候才能当一名好厨师？你不会想着在苍蝇餐馆当个后厨就心满意足了吧，啊？快过来！” 林在在和谢小果对上眼神，谢小果冲他不动声色的挑眉，林在在明白了，连忙诶呦一声：“我中午吃的有点多，我要去厕所。”说罢，就拎着笔记本冲进谢小果房间。 秦桂云愣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啥时候喊她儿子做事她儿子找过借口啊？ 谢小果这个时候连忙道：“他中午吃了冰激凌。” 秦桂云：“这小子，老爱贪凉。”又说：“在在啊，阿姨来切牛肉，你去玩吧。” 谢小果拒绝了，他没有把自己要做的菜假手于人的道理，他妈也不行，说道：“我想做个粥底火锅，牛肉很快就片好了。阿姨，你把东西收收吧。” 秦桂云有点不好抢刀，只能祈祷他别把牛肉切坏了。可是很快她就傻眼了，因为她发现对方的刀工比她的还要好。 牛肉是好牛肉，颜色深红，肌肉紧实，放养在山地里。现在又是草叶肥大汁水丰茂的时候，牛肉会天然的带一些花草香和本身的肉香。烹饪之后风味极好。 这样的好牛肉被谢小果用刀片下来，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入锅两三秒间绝对能熟。 秦桂云讶异的看着谢小果，她不明白，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邻居家小孩刀工这么厉害！ 林在在躲在谢小果房间里根本不敢出来，而谢小果在厨房帮着他妈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六点多，林在在的妈妈刘彩芬也从学校下班回来了，进厨房帮帮忙。她看着自己儿子林在在娴熟的帮厨，心里怪异：【天上的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在在竟然也会主动帮忙。果果呢？怎么没看到果果这孩子来厨房忙活？】 家里都是厨师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好处，想吃什么菜，一人做两个，桌子上的菜就够吃了。谢小果切了牛肉片腌制好，又出去市场买了点鲜活的鱼虾蟹回来处理。秦桂云就做了一份红烧肉、一份三杯鸡。后面谢广全回来了，又做了一份锅包肉、一份红烧鲫鱼、一份炒合菜。 直到林大友从家里拿了一瓶红星二锅头过来，才正式开吃。 谢小果做的粥底火锅，砂锅里的奶白色的粥水在咕咚咕咚冒泡。处理好的鱼虾蟹依次放入，不多久就熟好了，众人迫不及待的品尝一番，滋味绝妙。 分吃了鱼虾蟹，把腌制好的牛肉倒进去，迅速用公筷散开，牛肉也在短短短时间内变色。薄薄的牛肉一大片吃进嘴里，粥水使得牛肉更加鲜甜，而牛肉本身的味道在经过咀嚼之后在唇舌间经久留香。 最后再倒入洗干净切丝的青菜，将煮好的放在白瓷碗里的米花倒进去砂锅里。鱼虾蟹的鲜美、牛肉的醇香、青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米粥逐层丰富口感。舀上一勺放到碗里，吹一吹送进嘴里，就是人间极致的享受。 如果冬天吃上这样一个锅子，那就更完美了。 众人纷纷称赞这个锅子做的妙，这个时候谢广全对林在在说：“小果啊，你做这个锅子的手艺是出师了啊，都能靠这一个菜支撑起一个店子了。” 林在在：【哈哈哈…好尴尬。】 谢小果默不作声。 秦桂云说：“这个锅子是在在做的。” 谢广全和林大友顿时满脸错愕。 刘彩芬看看谢小果也是想不明白，除了偷菜吃厨房都不进的儿子，咋就能做出这样的火锅来？ 谢小果这个时候尬笑着说：“都是果果教的好。” 众人纷纷看向林在在，林在在更尴尬了，不过他厚着脸皮说：“哈、哈哈，都是爸爸你手艺传承的好，我才教的好。对、对了，爸，我想跟你说个事儿，就是我同学他爸是在帝都开大酒店的，酒店正在招厨师，我想去帝都打拼打拼。” 林在在满眼期待。 结果秦桂云和谢广全这个时候异口同声道：“不行！” 林在在和谢小果一下头皮都麻了。 林在在：“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出去干坏事儿，我都毕业了想去帝都闯荡闯荡而已，你们就让我去吧。” 谢广全道：“不是不让你去，你现在还没出师了，出去还不是要拜师学艺？跟着你爹我，才有出息。你爹我好歹也是五星级酒店的总厨，跟着我学不埋没你吧？” 林在在突然想起谢小果以前毕业后确确实实扎扎实实的跟谢叔屁股后面，努力学了三年。直到出柜的事情闹起来才离开了本省，去了帝都。谢叔这个人脾气很暴躁，跟着谢叔学习的那几年里，他们家果果并不开心。 谢叔很传统。菜式上一旦创新得不合他口味他一定会对果果破口大骂，他们家果果真惨。 谢小果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心慌，总能找到办法的。 这个时候林在在突然灵机一动，又立马说道：“爸，那你资助我一点钱，我想去外面见识见识，天南海北的去品尝品尝一下各地的美食，行不？” 秦桂云：“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的跟你爸、跟我、跟你哥哥姐姐学就很好了，家里这么多人给你做菜吃，你还想东南西北到处跑。毕业了还要我们资助你钱？不知道自己赚啊？明天就自己找份工作去，积累积累工作经验，才好上你爸那儿去做帮厨。不然你爸光明正大给你开后门，容易受人诟病。” 谢广全：“你妈说的对。” 林在在看看谢小果，谢小果垂头吃饭，林在在也哀嚎一声，低头吃三杯鸡。吃进嘴里，忍不住皱皱眉，觉得这三杯鸡做的都没果果做的好吃。 谢小果吃一口爸爸做的红烧鲫鱼，觉得味道也不佳，过咸了，腥味依旧有一些，只能说是中上水准，达不到上上标准。一般般过得去。 吃完晚饭，两家大人说话聊天，谢小果和林在在偷偷溜出去。夜色下，路灯边，榕树的树冠罩在两人的头顶上。 两个人你一声我一声的叹气，此起彼伏。 路过的流浪猫和流浪狗都觉得他俩仿佛有什么大病。 “怎么办？”林在在问，“计划失败。” 谢小果：“唉……”忧愁。 6. 第 6 章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榕树下，榕树是被四周水泥墙围起来的，还镶嵌了灰色带点点的瓷板。这会儿坐在上面其实冰冰凉凉的，不过两个人的屁股翘得很，还很有肉，坐了一会儿就不嫌凉了。 “在在，这次我们不要跟家里公开出柜了，我一点也不想像上辈子那样跟家里人一闹闹十年，我真的累了。” “那就不要说了。你看咱俩四十岁就死了，前面22年不知事，后面18年有十年时间在跟家里人闹，除去生活工作里忙忙碌碌的时间，真正快活的时间加在一起能有多少个小时？”林在在靠在了谢小果的肩膀上。 谢小果低低的嗯了一声。两个人看向天空上的星星，星星很漂亮，月亮弯弯的。有风轻轻的吹动树叶，好像在给心情伴奏。“我爸妈既然不允许去帝都打拼，那我要跟你爸妈说的借口也就无从说起。在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在在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开个店吧？”他陡然被自己这个念头弄的兴奋起来。 谢小果看向林在在，然后双手一摊，说道：“没钱。”想想厨房里的那些设备，谢小果都觉得烧钱。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去买那些珍贵、昂贵的食材。 林在在盯着他，说道：“可以开一家小店。甚至可以买一个三轮车，车厢改装成小排档，四处去卖小吃、小食，城管来了也能一踩油门及时跑。” 谢小果眼睛一眨不眨的和林在在对视，然后伸手给了林在在脑袋一巴掌：“你当我是什么一百八十流的小厨子？我可是谢小果！谢小果！林在在你疯了吧，让我开三轮车一边躲城管一边卖小食。” “哎哟！”林在在痛呼一声，皱着眉毛对视谢小果，抱住他胳膊，对他道：“权宜之计，只是权宜之计。依着你的手艺那不是简简单单日入一万月入三十万，辛苦两三个月，你就能在美食街盘上一家店铺，装修成你心怡的样子，到时候不就轻松了吗？” 谢小果不认同，叹息一声，反而把抱住他胳膊的林在在推开，然后靠在他肩膀上，两个人四条腿在不断晃荡。“我觉得开店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又要找货、挑货、进货……然后供菜的菜式也不能经常换来换去。在大餐厅就不会有这种麻烦，我只要专心做菜和研究新菜，其他的一律不需要我操心。老板开餐厅，朋友多路子广，食材供应新鲜又好，底下一大群人被聘用做事，各司其职。开店当老板，什么都要我一手抓，实在太繁琐了。” 林在在拍拍谢小果的狗头，然后对他安慰说道：“你这是畏难。跟我写作一样，有时候新题材扑得太厉害，又退缩回自己的舒适圈——” 话还没有说完，谢小果抢话道：“写小黄W。” 林在在：“……滚！”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林在在对谢小果说：“试一试嘛，人生短短几十年，上辈子过的那么不开心，这辈子难道不应该随心所欲一点吗？” 谢小果：“随心所欲需要钱啊。”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然后迅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两个人握紧对方的手—— 谢小果：“你记得彩票号码吗？” 林在在：“你记得世界杯赛吗？” 谢小果：“你记得哪支股票吗？” 林在在：“你记得哪份基金吗？” ……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谢小果和林在在。 一只姜黄色的扁脸流浪猫路过他们，看他俩跟雕像似的，跑过去的时候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他们几眼。 谢小果除了对做菜感兴趣，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甚至都不玩短视频，就算看视频也是看吃播和做菜。 林在在是写小说的，可是他写的是历史题材的小说，他对历史倒是知道一些，对未来里发生的事情他却满脑子混混沌沌。印象最深的商机是——当初5元剪发后面变成了10元剪发，然后变成了15元剪发。他总不能放弃写小说，然后改行去剪头发吧？ 林在在有些痛苦的对谢小果说：“这就是俗话里说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看，我俩都重生了，古人还说，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是事实就是，咱俩都没有暴富的命。” 谢小果深感痛苦，“早知道会有今天，就应该多多关注财经新闻，也不至于现在想去帝都打拼，爸妈不允许，身上是路费都没有。”就算有路费还要面临食宿费。 谢小果和林在在再次悲痛了一下彼此的“无能”，然后抱头痛哭。今天一天哭了两场了，重生回来结果错位，想要暴富结果一个发财机会都不记得。 感觉上辈子真是白活了一遭。 两个人痛哭了一阵，这会儿吸吸鼻子，齐齐收敛了情绪。话题回到原点，谢小果：“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得赶紧离开父母身边，不然露馅起来，我们兜不住。” 他俩真的太容易露馅了，一个厨艺高超一个厨艺低能。 林在在要是在谢家待上两天，就会经历早餐做失败，被谢广全秦桂云用铲子砍，做午饭打下手切菜失败，被谢广全秦桂云用铲子砍，做晚饭打下手切菜顺便做两个拿手菜失败，被谢广全秦桂云用铲子砍……林在在恐怕会被砍死。 而谢小果在林家，就会被林大友以及刘彩芬一天二十四小时念叨：考公、考教师编制、考研、读博、相亲……可是谢小果从小成绩就只是中等，要是林大友和刘彩芬把英语试卷拿回来批阅，喊谢小果分担，谢小果只怕会以头抢地。 两个人只要想想对方的家庭，就忍不住为对方感到一阵窒息。 林在在对谢小果说：“的确是要尽快离开，这样吧，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写本快餐文，赚点快钱，这样就能有钱给你开店了。” 谢小果不由得皱皱眉毛，“你一向精雕细琢讲究得要死，你写快餐文能行吗？” 林在在：“你不要小看我，我上次那本出版书，就是快餐文。我一直记得是税后六千三，买了扫地机器人，你和我卧室里一人一个。嘿嘿，应该还没买多久。”笑着笑着脸就变了，然后肉痛的问谢小果：“能退不？” 谢小果：“……我当然没有要小看你。我还在你家看到了，都用了半个月了，你是商家你给退不？” 林在在：“我会找上门捶对方一顿，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谢小果说：“撑不住一个月的，不用两天你就得露馅。还得我来。你还有点余钱吧？我是兜比脸干净。”谢家其实并不缺钱，毕竟他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经结婚生孩子搬出去了，他爸妈目前只养他一个，然而，他爸妈从来只给他固定的普通同龄人的生活费用，绝不会多给一分钱。 林在在和谢小果交换了手机，然后他给谢小果看自己的微信零钱，其实他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钱，可是具体没钱到什么地步他还不知道，上面显示数据1386.40。林在在惊恐的“啊”了好大一声，嚎啕大哭，这真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数字。要知道四十岁的时候林在在的手机微信余额就没有少过七位数。 谢小果看看肉痛到难以呼吸的林在在，叹息一声抱抱林在在，“不哭不哭，想想你年轻了十来岁了。” 林在在：“呜呜呜呜年轻十来岁有什么用？” 谢小果：“当然有用啊。不是让你我都穷回来了吗？上天一向都是公平的，让人年轻的时候又傻又穷，年老的时候又丑又穷。” 林在在望着不做人的谢小果，嘴唇颤动，终于忍不住再次痛哭起来，“啊啊啊果果，我的钱！呜呜~我的钱~” 谢小果抱着林在在拍拍、安慰，“钱会再赚回来的，在在，我打算去应聘厨师。” 林在在泪眼模糊，“拿着你现在的中级厨师证吗？” 谢小果：“……” 林在在擦去眼泪，对谢小果说：“我一定努力赚钱给你开餐厅。到时候再给你请专业人士操持餐厅，你只要做你想做的菜就好了。我上辈子都已经攒了好多好多钱了，呜呜，我连房都舍不得买大的，结果现在好了，钱全没了。” 谢小果都不知道林在在攒钱是为了给自己开餐厅，他一直以为他是没太多花钱的兴趣爱好，除了带他去吃喝玩乐，别的啥都不讲究。林在在有床被子被老鼠咬烂了，喊他丢了不要了，他都说能盖不用丢。这会儿知道真相的谢小果眼圈通红。原来林在在不是啥都不讲究，他是在攒钱、他是舍不得。 谢小果感动的说：“谢谢你在在。” 林在在摇摇自己的脑袋，说：“不要谢我，你的钱全花在吃上了，咱们俩总有一个要负责攒钱吧？不然两四十岁的老光棍，老了住养老院的钱都没有。” 谢小果：“……哈、哈哈，你想的可真长远。” 7. 第 7 章 两个人都是比较坚强的人，灰心丧气难过了一阵又坚定起来。谢小果对林在在说：“花钱买个小推车，再买点小麦，我打算做手抓饼卖。希望能月入上万吧。” 林在在不由得问：“买点小麦做手抓饼？果果，你还打算自己磨面吗？” 谢小果看傻子一样看林在在：“你当科技白发展的吗？当然是机器磨面啊。” “那你去超市买袋装的面粉不好吗？” 谢小果：“你看看现在什么月份？” 林在在：“五月啊。” 谢小果便笑着说道：“现在正好是冬小麦收割的时候，九月下种，经过一个冬天的雪水滋润，到春天这段时间以来，气候湿润又不缺阳光，小麦的甜度可能比不上春小麦，可是它带了春小麦远比不上的风味。” 林在在哑口无言，决定闭嘴，他们家果果在厨道上似乎有着某种天然的浪漫，要是能拿出这份心来谈恋爱，也不至于到四十岁了还是光棍。 林在在说：“那你是打算去乡里买小麦吗？” 谢小果点点头，“一个优秀的厨师，一定会讲究食材。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手抓饼，也应该要尽力而为，即使不能让它拥有灵魂，也要让它成为顾客的幸福。” 林在在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两个人的肩膀你蹭蹭我我蹭蹭你，晃荡着腿。天上的星星时不时眨眨眼，白云悠悠然的飘过。 ·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只能看到远处群山的蜿蜒起伏的轮廓线条。林家和谢家的门差不多同时打开，两张脸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缝。 谢小果进到谢家，林在在悄咪咪的在他耳边问：“早上吃啥？” 谢小果摇了摇头，悄悄声说：“看冰箱，有什么吃什么。” 两人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谢小果静静的打量，林在在看到香肠忍不住咽口水，“果果，我想吃这个。” 谢小果：“一大早吃香肠吗？” 林在在疯狂点头。 谢小果琢磨了一下，说：“那吃香肠面吧？” 林在在嗯嗯嗯嗯！ 这香肠是秦桂云女士昨天从外婆家里拿来的，香肠用六肥四瘦的猪前腿肉为原料，在锅中下入食盐、黑胡椒、花椒……炒到香味迸发，然后用破壁机打成粉末，加入切碎的猪前腿肉里，最后倒上农家自家蒸馏出来的米酒增香除菌。肉腌制好了之后，通进洗干净的猪肠里面，用线绳扎出节段，方便取食。 在竹竿上晾晒到表皮微微风干，然后用松柏树枝进行烟熏，使其染上独特的清香滋味。最后挂在土灶上方的横梁上，一日三餐土灶烧火，使得香肠在烟熏火燎之间继续挥发水分，更耐保存。且这种方式有利于微生物在冬日寒冷情况下稳定发酵，让香肠的风味一日更甚一日。 谢小果把香肠取出来之后又摸了两根黄瓜、两根火腿肠，吃面鸡蛋必不可少，酱菜也不能少，于是又摸出来好几个鸡蛋，而酱菜则打算去坛子里摸一把酸菜。 厨房很大，林在在想给谢小果帮忙，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谢小果冲他笑，“要，去睡觉。” 林在在也忍不住笑，不过他不敢去睡，万一谢小果爸妈起床看到果果顶着自己的躯壳在里面忙碌，怕是要剥他的皮。而且容易露馅。他搬了小马扎坐在门口，头顶着门打瞌睡。 谢小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说，挖出几碗面粉出来揉面。谢小果的手工拉面只用鸡蛋和面，这样的面柔韧劲道，十万分考究厨师的工艺和力道。谢小果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他虽然顶着在在的躯壳，可是他觉得他四十岁的“身体素质”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会儿面团真的任他拿捏，听话的不得了。 面揉好第一遍放在一边，开始处理香肠。香肠要用水煮，煮到火候够了取出来清洗，然后斜刀切成片状。本来肥瘦分明的前腿肉经过加工做成香肠后，便肥瘦间杂，经过漫长时间的风干发酵，这样切开来，切面瘦肉深红脂肉雪白，紧实拥抱，和优质牛肉里间布大理石纹路的脂肪，有着相似的形态，甚至更加瑰丽。 黄瓜和火腿肠切成一样大小的同类片状， 起锅煎蛋、煎香肠，做酸菜，同时架起面锅煮水。 揉面、拉面。谢小果拉面的时候行云流水，金黄的面条在他双手间被拉出来，下入锅中，面条在翻滚的水间起伏。谢小果打开消毒柜门，一连六个青花大碗端出来，抱起猪油罐子，一碗里面一勺猪油。 葱花香菜生抽酱油蚝油蒜末辣椒放入其中，面条捞出迅速搅拌均匀，鸡蛋占领阵地三分之二，香肠黄瓜火腿肠三片一叠，占领面碗阵地剩余部分。 六份面条出锅，液化气灶熄火，液化气罐拧紧。谢小果对已经清醒过来口水直咽的林在在说：“我先回去了，你喊他们起来吃面。” 林在在嗯嗯点头。谢小果端起三大碗面就要回林家，结果刚到客厅就碰到了闻香而起的谢广全还有秦桂云。 谢广全、秦桂云、谢小果：“……”三人面面相觑。 谢小果：“哈、哈哈，那、那个谢叔秦姨，果果喊我过来端面条。” 林在在正在厨房迫不及待吃第一口面，一听谢小果撞上人了，连忙用托盘端起三碗面小跑出来，“早、早啊、早啊！爸、妈，吃面了，我今天揉面揉的有点多。” 这倒没什么，两家人关系特别好，两个小孩不是在这家吃饭就是在那家吃饭。 谢广全对谢小果说：“在在啊，赶紧回去，这拌面要是坨了就不好吃了。你应该喊你爸妈过来一起吃的。” 谢小果：“哈、哈哈，谢谢叔叔，下次一定。”他给林在在使了个眼色，飞快溜走。林在在把面放在桌子上，谢广全和秦桂云顿时坐下吃面。 这碗面看起来是一碗卖相不错的鸡蛋面，闻起来是一碗味道应该不会差的鸡蛋面，直到用深红近黑的檀木筷子夹起来面条咬上一口，顿时眼睛里迸出惊喜。 谢广全和秦桂云对视一眼，再看看埋头猛吃的儿子，不由得同时点了点头。谢广全心想：【昨天还说儿子还没有到出师的时候，可是今天这碗面的手艺就已经超过我了。就这么一碗面，放到外面去，能叫上50元一碗。】 夹一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酸菜，入口酸香四溢，不咸不齁，只有酸菜独有的清香和酸爽在舌尖称王。胃口也越发开起。 再咬一口溏心煎蛋，流黄浓郁欲流不流，最外面的一层都已经起了金黄的壳，可是内里的蛋白依旧嫩到不可思议。 风味独特的香肠更不必说。 今天这一整碗面，做的极好！ 谢广全不吝啬赞赏，对林在在说：“果果啊，今天这碗面水平见涨，味道极好啊！” 林在在还没吃完，吃得起兴，抬起头嘴里还有面条，像只被惊到的正在藏坚果的松鼠，冲谢广全含糊不清的说：“没有啊，以前也是这个水平。”说完了顿时醒悟，这面的水平是果果四十岁的水平，而不是现在的水平。 好在谢广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对林在在说：“不用谦虚，做得好就是做得好。” 林在在立马打蛇随棍上，说道：“爸，能不能给我点钱？今天同学约我出去玩。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你们不用管我。” 今天星期六谢广全和秦桂云都调休在家。 谢广全还没有答应，秦桂云立马就问了：“男的女的？” 林在在：“男的女的都有，就是我们高中同学，这不实习大浪潮，好多人先回来一趟，大家一块儿聚聚。” 秦桂云有点失望，谢广全说：“给你三百够不够？” 林在在得寸进尺：“再多点儿？”谁嫌钱多。 然而谢广全直接耷拉脸，说道：“三百还不够你们到底是聚会AA还是你请客啊？” 林在在缩起脖子，忙道：“够了够了！”他家果果真惨，不像他爸妈，林大友和刘彩芬老师，对他虽然超级严格，可是给钱花还是给的干脆的。 林在在这边为自己中午不用给谢小果爸妈打下手机智点赞，另一边谢小果和林在在爸妈吃面条，吃完了谢小果去厨房把碗筷洗干净，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跟他们说：“爸、妈，我今天和果果有同学聚会，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林大友和刘彩芬看着自家儿子这么严肃的样子，都不由得愣住了。咋、咋感觉儿子有点不对劲啊？平时咋咋呼呼的批评都改不过来，现在咋这么严肃？ 林大友连忙说：“聚会啊？” 谢小果：“对。” 林大友刘彩芬：“……”不用这么严肃。感觉遇到了他们当年的班主任。 刘彩芬：“那你还有钱没？要不要妈妈给你拿点钱？” 谢小果：“不用了。”说完就有点后悔，不过在在那里钱应该够了。谢小果道：“爸、妈，我走了。” 林大友和刘彩芬看着去还碗还走路带风气场十足的儿子，愣神好久。林大友来了一句：“那个彩芬啊，咱们是不是对儿子太严厉了一点？” 刘彩芬：“还、还好吧。他他他、他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失恋啦？” 林大友想起昨天中午两人坐沙发上抱头痛哭，于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有可能。我们这段时间不要太给他压力了，让他缓缓吧。失恋太痛苦了。” 刘彩芬：“……你还想着前女友对吧？啊？！林大友你不是人！你个王八蛋我都跟你大半辈子，给你生了五个娃了你竟然还想着那个！@##￥%……” 林大友：“……” 8. 第 8 章 谢小果和林在在走出家门后，离开小区，站在公交站台边等车。林在在对谢小果说：“我们还是把手机再换一下吧，不然你爸妈打电话打到你手机上，到时候怕麻烦。” 谢小果点点头，说：“那钱转红包给你。” 林在在瞪他一眼，旋即就嘿嘿一笑，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三百块钱，“当当当当~~看！” “我爸给的？” 林在在嘿嘿点头，问：“我爸给你钱没？” 谢小果：“要给我，我没要。” 林在在黑着脸，“谢小果，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家又不缺钱，你干嘛给我省？你不要可以拿来给我嘛！” “说的也是。” “本来就是！” “那下次吧。” “下次一定！” “好。” 昨天晚上，他俩就商量着串好了话，今天得以顺利实施。公交车来了，两人刷了公交卡，到最后面坐了下来。 林在在说：“到时候要是提不动怎么办？” 谢小果摇头，“不会提不动，村里都有脱壳机，脱壳了就没那么重了。买两百斤就差不多。” 林在在靠在公交车的靠背上，打着哈欠小小声说道：“刚打出来的麦面做馒头肯定特别宣呼，果果，我想吃馒头。” 谢小果点头，“好。” 林在在又说：“我还想吃杂馅儿大包子。” 谢小果又点头：“好。” 林在在还说：“我还想吃煎饺,想吃水饺，想吃蒸饺，想吃肉夹馍，想吃……” 谢小果：“……”他掐住了林在在的脸，“赶紧睡觉。” 公交车从西站出发一直会到南站，穿过这座城市，到南站再打个摩托车就能去到郊外农家，到时候问问哪家麦子熟晒好，买上两百斤就是了。从西站到南站，要一个半小时，不仅林在在睡着了，谢小果定个闹钟后把手机揣进衣服内袋里，然后把拉链拉上，也睡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太阳明晃晃起来，谢小果和林在在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到南站站里了，师傅喊他们：“醒醒、醒醒！又快发车了，你俩不会打算两块钱又坐个来回吧？”注意这俩帅哥好久了，帅是帅，可睡得跟死猪似的。 谢小果和林在在忙站起来，然后快步蹦下车。两人同时伸伸懒腰，忍不住笑了。天空蓝蓝的，白云悠悠的，因为是近郊，山多水多树木花草也茂密，就算是公交总站这种地方，风一吹，都清香怡人。 “往哪边走？”林在在问。 “东边儿。” “东边儿是哪边儿？” “你前边儿。” “噢！” 谢小果发现林在在自理能力是有点差的，估计是长年累月在电脑面前写小说，除了写小说擅长，其余事情一概是个憨憨。这会儿要是举起手机两人来一个合照，发朋友圈的话标题可以取为——快乐的憨憨的好友和憨憨！ 一边往路边走，林在在一边对谢小果说：“你爸今天夸面条好吃。” 谢小果哼了一声。 林在在：“你爸夸你你还不高兴啊？” 谢小果：“我用得着他夸吗？我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做的面条好吃？” 林在在：“……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爸妈把关系搞好一点。说不定这辈子你要是提前找到男朋友了，出柜的时候就能好说一点儿。” 谢小果直接嘁了一声，“我宁愿不出柜不结婚我丁克我也不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唯一办法就是我不断的对他们言听计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别的梦想，他们总是那么强势，哥哥姐姐全学厨师了还不行，还非得我也学厨师。” “好吧。可是你从小也想当厨师不是吗？” 谢小果：“你要是一岁的时候就有人在你耳边念叨你以后会是个厨师，那你以后长大了肯定也会成为厨师的。我一直记得我八岁那年没有斩好一只白切鸡，被我爸拎到门外面罚站，脑袋上就顶着那盘切坏的白切鸡边哭边站，雪下得好大……”那时候他只感觉漫天的冰雪都凉不过他血管里的血。 林在在叹息一声。 谢小果道：“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你和我互换了身体，我要面对的是你爸妈。你想想你当初跟你爸妈说出柜的时候，你爸妈的反应。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爸妈说我是个gay。” 林在在顿时惊悚。他爸妈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给到他的感觉真的很绝望。妈妈歇斯底里的咒骂，爸爸一竹鞭一竹鞭的抽在身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的噩梦。 两个人都不由得摇摇头，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这个时候来了一辆载客的摩托车，师傅问：“搭车不？” 林在在看谢小果，谢小果说：“去拢香村多少钱？” “三十。” 谢小果：“……十五。” 师傅哟呵一声：“你看起来像城里人不像村里人啊，咋还知道价格？” 谢小果倒是实话实话：“去过几次。” 师傅没有半点宰客被戳穿的羞耻，招呼着谢小果和林在在上了摩托车，车子排气管轰的一声响就冲向前去。间或有些路还不是水泥路，是些石子路，起起伏伏的，有时候颠一下，那屁股都能离座。 林在在坐在谢小果后面，抱着谢小果的腰。然后他忍不住捏了捏“他自己”肚子上的肉肉，“这个时候还很瘦诶。” 谢小果嘁了一声，说道：“你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体重和我差不多了。” 林在在哼一声，“要是咱俩一直这样，以后肯定能一直一样重。” “呵呵。就你那贪吃的嘴，还想和我保持一个体重，那不能够。你还说带我去澳大利亚的，我都想着调休休假了，结果发生这种事情。唉！” “好啦好啦别难受了，我努力挣钱，回头咱俩再去就是了。” 两人说说笑笑，繁华的城市被摩托车抛在后面，大片大片的水田、池塘，远处的大河、山峦出现在眼前。风吹过来是草木的清香，风都比城市建筑群里穿梭的风要来得更为悠扬。摩托车行驶过去，水田里的白鹭振翅起飞，飞向更远处的水田。而路边电线杆上成群的麻雀、成对的燕子、成对的喜鹊……时不时的落脚又飞起。 进了拢香村，家家户户的院墙里，水泥坪地上晒满了麦子。远处的麦田里还有收割机在一道一道的收割着成熟的小麦。 谢小果对师傅说：“等会儿我们还坐车走，稍等一会儿行吗？” 师傅说：“那你们要多久啊？别太久了我可不等。耽误我赚钱回头我损失就大了。” 林在在说：“莫着急莫着急，我们很快的。” 师傅满脸不乐意：“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我要赶时间接下趟客啊。” 谢小果果断道：“回去二十五。” 师傅立马点头：“行！” 林在在：“……”噢，明白了，得加钱。 谢小果直接朝一户外墙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人家走去，那是三间红砖瓦房，养了两条狗，一黑一黄。 林在在看到那两条已经目光警惕的狗，说：“我有点怕狗，果果，它们不咬我们吧？” 谢小果：“咬的。”他第一次来这户人家家里，狗都咬到他脚脖子了，结果被人家喊住，真的差一点点。 林在在顿时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一个老人家从厨房端着一盘青椒豆豉一碗饭走出来，打算去堂屋吃饭。谢小果趁机喊：“婆婆！” 老人家转过脸来，看向谢小果和林在在，还有马路边抽烟的师傅。最后她眼睛疑惑的看向喊她的谢小果。谢小果对老人家说：“婆婆，麦子卖不卖？” 老人家皱着眉毛一脸的不太高兴，仿佛很不乐意卖似的，可是她开口却是：“卖。你出多少钱一斤啊？” 小麦的价格基本上是一百五到一百八一百斤。 谢小果说：“我只要两百斤，给你两百块一百斤，四百块买你两袋麦，行吗？” 当然行。老人家饭也不吃了，去拿袋子和塑胶铲子过来铲小麦。谢小果和林在在一人一把塑胶铲子，老人家负责敞袋口，三下五除二就铲了两袋。 老人家家里儿子孝顺，给买了小型的脱壳机，不用再去村里专门脱壳的地方去脱壳。现如今麦子已经晒的可以收仓，这会儿被脱壳之后满满的都是小麦芯最原始的香。 谢小果和林在在一人扛着一兜麦米，骑摩托车迎送客人的师傅瞅见了，说：“这算加两个人了，得再加点儿。” 林在在想讨价还价，毕竟他们钱包都瘪，灵魂四十岁却不能再像真的四十岁那样花钱毫无顾忌了。可是谢小果拽了他，对师傅说道：“应该的。多少？” “起码得六十。”师傅抽一口烟徐徐说来。 谢小果干脆利落的点点头说可以。一直送到公交站总站的站内，他俩上了车了，在等公交车开动的时候，林在在问：“为什么不跟刚才那摩托车师傅还个价？” 谢小果看着林在在说：“我们在车站外面的马路上不怕找不到摩托车载客，还个价，对方应就应，不应我们不愁没下家。可要是在拢香村里跟他谈不拢，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了，咱们俩得扛着麦米走一两个小时的路，划不来。” 林在在哈哈笑，“说的好像你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样。”结果谢小果就翻白眼不高兴的横他，林在在连忙收敛笑容吃惊问：“你还真经历过啊？” 谢小果感慨道：“我年轻时候脾气也冲。跟我爸妈一样，那时候那师傅也是个冲脾气，甩我一脸车尾气。” 9. 第 9 章 林在在诧异的说：“我也没听你说过这事儿啊。” 谢小果又白他一眼，“你从上大学开始身边的渣男就没有断过，我俩这时候可没有成天腻在一起。我这个时间段应该在跟我爸做帮厨，你嘛…尝到了出版的甜头，正在奋笔疾书你的扑街大作——《重生仇人之子，爱恨金钱交戈》，存稿五十万字之后再发的，结果凉到心血管结冰渣，硬着头皮写完所有伏笔，两百万字，花了一年时间。稿费是777块钱。领钱的时候都不用绿江给你代扣稿税。还有，你其中一个全订是我贡献的。” 林在在：“……”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他像只委屈的狗子蹭进谢小果的怀里：“果果，我好难呜呜呜，我要吃龙须酥才能好起来。” 谢小果嫌弃的扒拉一下林在在的后脑勺，问他：“想赚钱吗？” 林在在眼睛都睁大了：“当然！谁不想赚钱？” 谢小果：“那我这里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林在在：“你说。你有话就说呗，还这么郑重干什么？咱俩什么关系？真是的。” 谢小果：“再好的关系也不能在不熟悉的领域大放厥词吧？不过既然愿意听一听，那我就直说了。”然后谢小果诚恳对他道：“我觉得你应该走出你的历史题材舒适圈，其实你那本《重生仇人之子，爱恨金钱交戈》如果不套历史题材，改成现代题材的话，估计不会扑。你要知道，写书这种事情就跟做菜一样，放在什么器皿里，再哪家餐厅售卖，价格完全不同。” 林在在眼睛眨巴眨巴，然后说：“我真要跨出历史题材吗？可我写历史题材也爆了啊。”虽然那是他坚持一个类型写了快十年才爆的。 “你可以反复横跳，不用一直死磕历史题材。你其实在写现代文上很有优势，你都没发现。”谢小果真诚建议，“不敢创新的厨子不是好厨子，不敢跨出舒适圈的作者，想要取得更高的成就，也很困难。” 林在在若有所思，旋即抓抓脑袋，“真的有优势吗？” 谢小果连连点头，“当然有优势。我对你每本现代文都看的欲罢不能。” 林在在更纳闷了，然后问：“我有什么优势？” 谢小果道：“你写的狗血真是跌宕起伏哈哈哈哈！” 林在在：“……”他很想对谢小果说：【你这样尊重吗？啊？我可是一直以古色古香还原古代风味为追求目标来着。】 可是他很郑重的对谢小果说：“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在写作这种事情上他有强大的信念和一往无前的坚持，足够努力足够勤奋，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开出许许多多花来，织就一片锦绣。不就是发挥“粉丝”眼中的优势吗？他懂！他行！一定行！ 谢小果看林在在真的有往现代文方向发展的趋势，忍不住开心起来。自己喜欢的“太太”写自己喜欢的题材文，能不高兴吗？以后他有书看了。 林在在这家伙总是写历史题材的文，三四本历史题材的文里才一本现代文，可他是真心觉得林在在写现代文写得特别好，可他偏偏死磕历史题材，身陷迷雾而不自知。这家伙傻头傻脑的，从来不会去分析自己的优势，只知道埋头苦写。谢小果都忍不住叹息一声。 公交车在城市的道路上一站一站出发、一站一站的停。两人聊了十来分钟，谢小果先打了哈欠，林在在很快就被感染，也忍不住打了哈欠，两人笑了一声，就都闭上眼睛打算再睡回去。可是闭眼五六秒后，谢小果又睁开眼，用手机设定了闹钟。这次要在中途下车，不能直接坐到西站公交站总站去。不然就跟地铁坐过站一样，还得返回来。关键是地铁坐过站回来不用钱，公交站坐过站回来还得再付钱。 中间堵了会儿车，到站之前谢小果就醒来了，看路段，还有两个站左右，他就把林在在给推起来醒瞌睡。 “麦米放哪儿？”林在在问谢小果，两个人各背着一兜麦米，呼吸都有点重。 “放到厨房里就行了。” “你家厨房我家厨房？” “谢家厨房。” “噢！中午吃什么？这个时间点儿我爸妈应该去省图书馆了，你爸妈应该回你爷爷家了吧？”林在在对谢小果家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 谢小果想起谢广全他爸，也就是他爷爷，更是心口一阵气闷：“应该是的。”他爷爷也是厨师，比他爸爸还守旧，特别不待见总爱创新的谢小果。小时候打得他要死，小腿都抽肿。 有时候谢小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造成他心中怨愤的那一切是不是就是他自己。毕竟他和这个因循守旧的家格格不入。他的奇思怪想改良创新在谢家一家人眼里都是背宗望祖，他妈妈更甚，要知道他妈是他爷爷的非常得意的弟子，性格方面也就可想而知，后面嫁给了他爸才有的哥哥姐姐还有他。 他一直记得他有次兴致勃勃做“新型”红烧肉，守着瓦罐不敢错眼的盯了两个小时，结果还没有尝到嘴里，他妈回来了，那一瓦罐的红烧肉最后散落在地上，本该盛放在白瓷盘里浓郁的汤汁却狼狈在地面上。他们家传统的法子是用邵酒，可是他就是想试一试用山上十几种野果子自己酿的果子酒，看看是不是更酸香解腻，然而几个月功夫功亏一篑。 谢小果越靠近家门，心里越不舒坦，仿佛主动走回牢笼一样。林在在不知道谢小果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在考虑。当前他正好完结了一本书，可以开新书，如果写现代题材，那他要写一本什么样的书呢？ 到了家，林在在掏出钥匙打开了谢家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厨房干净整洁，连一处死角都没有，就算是天花板也都干净极了。谢小果和林在在把麦米放在了柜子里，林在在问蹲在地上看柜子里其他粮米的谢小果：“果果，这些麦米还要磨成面粉，要不要买机子回来打？” 谢小果点头说要，然后两个人翻淘宝，一看价格两三千，两人面面相觑，谢小果冲林在在说：“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麦米，用石磨也是一样的。就是废点功夫。” 林在在：“我帮你。” 谢小果：“不用，你去码字，我这里自己能行。” 林在在：“真的行吗？” 谢小果点点头，林在在才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间去。可是到房间门口了，他又转过头来问卷袖子的谢小果：“果果，中午吃啥？” 谢小果无奈的笑笑：“吃米饭吧。” 林在在嘿嘿笑起来，去房间拿电脑开工，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赶紧码字赚钱，果果都不想待家里，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谢家，露馅的话说不清楚保不准得住精神病院，现在搬出去又没钱，所以就得赶紧挣钱。 谢小果袖子卷好了，打开电饭锅，没有剩饭，只好取出来两杯米煮上。等米饭熟的过程里，谢小果把一个老旧的石磨从杂物间里搬出来，洗干净之后放到阳台上晒干。石头干起来很快，米饭熟好了，石头也干的差不多。谢小果看了一眼就没管它，反而开始准备午饭的食材。鸡蛋玉米松仁青豆火腿虾仁…… 起锅烧油做炒饭，厚重的铸铁大锅在谢小果的手里跟没有重量似的，任由他轻松的操作，每一次颠锅，锅里金黄的米粒没有一粒会残余在锅中，最后在收尾的瞬息，大火的火焰喷薄进锅中，燎过食材，更炽热的火焰赋予所有食材外壳更焦香的口感。 下正上圆，四面翻边的白色瓷碗里装着蛋炒饭，饭粒如同碎金，间杂其中的食材青红翠绿美不胜收。谢小果端起两碗放到桌子上，喊林在在吃饭。 林在在敲完大纲的第四段，赶紧着跑出来，当看到是蛋炒饭的时候，忍不住欢欣，“果果！你也太好了吧！知道我喜欢吃蛋炒饭就给我做了！” 谢小果拿着不锈钢勺子挖了一勺饭，对林在在说：“不要拍马屁了，赶紧趁热吃。晚上我们还要去出摊。” 林在在说行，埋头吃起来。享受美食的时候最最心无旁骛的时候，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似乎都荡然无存，只有美味的蛋炒饭在抚慰着身心。 青豆甜糯，舌尖上最有一味鲜甜最甜。和玉米相得益彰。虾仁鲜脆，明明米饭炒得很干虾仁也应该有些枯才对，可是谢小果炒的虾仁还能感受到深藏在肉里的汁水，特别的嫩。火腿外焦内嫩，咸香的味道咀嚼到最后还能留有独特的风味在唇舌间回味…… 这是一碗看起来就漂亮的过分吃起来更是层次丰富的蛋炒饭。 “果果，就凭你的手艺完全可以开一家‘顾客听你的’那种店，你做什么顾客就吃什么。那样你就可以随兴发挥，每天都能做不同的菜！别人或许还会害怕那么搞赚不到钱，可是果果你的手艺，绝对不会失败的！” 谢小果愣了愣，慢慢的把米饭咀嚼后咽下去，喝口水后才对林在在问道：“真的吗？” “嗯嗯！”疯狂点头，比谢小果自己还有信心，林在在：“肯定能行，不成功我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当球踢什么的算了吧，我才不要你的头。” “嘿嘿，我就知道果果你舍不得。” “想多了，脏脚。” “……滚！” 10. 第 10 章 林在在说起开店这件事情，就乐滋滋的开始自由发挥了，对谢小果说：“你说我们搞一个美食账号怎么样？现在做这种的人已经有一部分了，可是，真正做起来、很突出的人还是不太多。我们可以趁着天时地利人和，也赚一波流量变现。你觉得怎么样？” 谢小果眼睛亮了起来。 林在在继续说：“虽然我们没有记住彩票、股票、基金、球赛，不能一夜暴富，可是我们还是能够依靠掌握先机，赚点小钱的。” 谢小果认同的点点头，不得不说林在在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子偶尔也会发挥点作用，该说不愧是写着写着就容易偏离主线的‘大作家’吗？ 林在在最大的短视频播放平台“鱼和熊掌呀”有个账号，只不过他都是直播给人敲键盘。观看他敲键盘的基本上都是想听他的键盘声好睡觉。在线人数都没有超过两位数。 林在在对谢小果说：“我们试一试吧，你只要做自己的事情，配上讲解就行了，剩下的我来操作。” 谢小果除了厨艺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听林在在的，林在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两个人约定了时间，吃完中饭，谢小果先磨面粉，林在在则继续去写他的大纲。 等到面粉磨好，颜色并非雪白，而是带着淡淡的黄。细腻的面粉在手指间摩挲了两下，凑到鼻尖闻了闻，谢小果忍不住嘴角上扬，这面粉很不错。 其实他老早知道这面粉不错，毕竟他前世经常买老人家家里的麦子。那老人家的老伴是当兵的，牺牲在越南战场。大儿子是当兵的，抢洪救灾牺牲了。二女儿做医生的，病患隐瞒A滋病史，术上接触感染，阻断失效承受不住自杀了。那老人家伶仃，叫谢小果心中酸涩。 他前世知道拢香村麦子好，特意去拢香村挑麦子，发现她家麦子比别家的金黄，结果还没买就被她家狗咬了……之后，就常买常卖常来往，也落下了一段缘分。 往事不提，招呼林在在出来录视频。和面揉面下锅煎饼的程序并不复杂，林在在示意谢小果说几句话做讲解。 谢小果正打算下锅，于是不假思索：“做手抓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有双手就行了。” 林在在：“……” 谢小果示范：“翻个面再翻个面，再翻个面就可以了。” 林在在：“……”倦了，毁灭吧。让谢大厨自由发挥这种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摁下暂停键，林在在说：“你还是闭嘴吧，做你的菜。回头我给你写文案，你照着录音，我再给你剪辑。” 谢小果：“好麻烦啊，要不然我们就拍默片吧。你一天到晚帮我写文案录音剪辑视频，你还要不要成为网络文豪？本末倒置就不好了。” 林在在：“……说的这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遂作罢。录完之后，谢小果的手抓饼也做好了，用油纸包好递给林在在，林在在咬了一口，眼睛亮了，“和在外面吃的手抓饼味道不一样欸！你尝尝你尝尝！”递到谢小果嘴边，谢小果尝了一口，点点头，说：“新麦现打现磨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每过一天，这些麦粉的香味就会消失一些。晚上卖完手抓饼，再磨些面粉，早上去卖馒头吧。” 谢小果说着皱起眉毛，他一点也不想去做这种事情，他只想做美食并不想去操持生计。林在在看出来了，安慰道：“放心啦，攒够初始资金就好了。” 谢小果点点头，现在也别无他法。谢小果做好一些面饼坯子，和林在在去旁边旧货市场挑了一个手抓饼二手摊车，脱落的布条他们都没有换，直接用胶布粘好了。然后把家里液化气搬出来，开始出摊。 谢小果：“我们上哪去卖？世纪大新城吗？”那边高档餐厅林立，白领集中，老总众多。 林在在连忙拉住他，说：“手抓饼这种接地气的食物就应该摆在学校旁边，这个时候正好有学生出来觅食，我们摆到大学城附近去。” 谢小果又忍不住皱皱眉，“那不是卖不起高价？” 林在在诧异问：“你打算卖多少一个饼？” “二十。” 林在在：“！！” 谢小果：“难道我的手艺不值二十吗？” 林在在：“值是值，可是卖不出去啊。” 谢小果气闷极了，如果没有出车祸就好了，那他现在还是高级餐厅里的总厨。而不是辛辛苦苦做上一个饼，却卖不出它应该有的价格。 半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不算显眼却已经很不错的地段开始摆摊，毕竟其他显眼的地段好的地方都已经被其他小贩占领了。谢小果一脸的不高兴，拿着铲子微微皱着眉毛。林在在一边飞快用手机打字一边对谢小果说：“果果，就当社会实践好了，你笑一笑嘛，笑一笑就来客人了。” 谢小果别说笑了，他只觉得格外烦闷，可是这个时候路边走过几个学生朝他这里看来，他还是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微笑。 女生顿时就微微羞涩的笑了，和身边的同伴悄声几句，然后走了过来。对谢小果道：“要一个手抓饼，要辣椒鸡蛋和火腿肠。” 谢小果拿起一张面饼，放在了润过油的铁板上，面饼放在上面，顷刻间就发出了滋滋的响声，一股独特的浓郁麦香瞬间就被激发出来。 “老板，你这用的什么油啊？味道怎么这么香？” 谢小果不搭理人。 女生脸色淡淡尴尬，女生的同伴也替女生尴尬。这个时候林在在不蹲在一边码字了，连忙站起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植物油。” 谢小果顿时侧目，手里的不锈钢铲子直接剁在铁板上，说道：“特级压榨橄榄油混合了秘制的骨髓油。” 林在在：“……”果子啊，咱们能不能不要出来败家？ 女生们咽咽口水，同时有点怕怕。 谢小果打蛋的技艺都十分高超，鸡蛋被他用铲子的一角摁在铁板上，只见他手指弹了一下，鸡蛋就在两者之间飞快旋转了好几周。 女生们：“！！” 就、就离谱！ 现在街头卖小吃的都这么卷吗？ 谢小果目光灼灼的盯着面饼，车子的轮胎声、鸣笛声、人群的喧嚣声……都仿佛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隔绝了。面前的面饼在油的作用下，通过热度改变了其自身的状态。在状态最佳的时候被他翻面，磕上鸡蛋。鸡蛋遇到油香迅速激发出独特的香味。 林在在眼睁睁的看着摊子前面经过的好几个人停了下来。 按照顾客的要求，加了鸡蛋，至于火腿什么的，就没有了。除了洗干净的嫩生生的生菜，别的配菜都没有准备。 油纸包包好，递给女生，女生想说：【我没有看到你加火腿】，结果这个时候谢小果锋锐的眼神看过来，说道：“今天第一天出摊，火腿没做。” 林在在忙道：“八、八块钱，谢谢惠顾，扫码就行。” 谢小果：“什么八块？二十。” 林在在连忙拉住他，哄他说：“二十卖不出去的，你这是在抢劫。” 谢小果：“抢劫？卖八块是你在抢劫。” 林在在：“你要敢卖二十，信不信人家能委屈一晚上？而且甭想有第二个客户。” 谢小果：“那我不想卖了。”他的手抓饼就值这个价。 林在在：“……” 谢小果看着女生说：“二十。” 女生瑟瑟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同伴惊呼：“好贵，再加五块钱都能去蛋糕店买个小蛋糕吃了。”结果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咽口水收声，实在是谢小果的眼神太吓人了。 “你说什么了你？你是说我做的手抓饼都比不上流水线上出来的蛋糕吗？你尝过了吗你就敢这么说！你质疑我可以你怎么敢质疑我的手艺，啊？！” 林在在一把抱住暴怒的谢小果，连忙冲两个女生喊：“送你们了送你们了！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两个女生拔腿就跑。 这么一来，闻香而停的路人顿时齐刷刷散了。别说买手抓饼了，就是饼抓手他们也不会买了。 “没给钱，她们没给钱！” “算了算了，别卖了。哎哟我的祖宗……”林在在都要哭了。谢小果眼圈通红气鼓鼓的瞪着他，声音委屈的他心都要碎了，“就是要卖二十才划得来，本来就值二十块，我一点都不想贱卖我的手艺。” 林在在：“我知道我知道，唉，这就跟我写一本书正版卖10元，盗版卖2元还打包我全部的小说TXT一样，心痛嘛，我知道。好了好了，不卖了不卖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他知道谢小果又倔又要强，在厨艺这方面执着得跟二百五十根牛筋拧巴在一起、缠上钢丝绳索、浇上水泥一样，他就不应该抱有侥幸。 谢小果嘴唇颤一颤，然后深深吸气说：“可是买回来的麦米、刚买的摊车怎么办？这些手抓饼的面料怎么办？明天还做不做馒头？馒头得卖五块钱一个。” 林在在无言以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卖高价馒头。他忍不住薅一薅自己的头发，然后对谢小果道：“要不这两个月你就研究研究新菜，我争取赚下来可以盘店的钱，到时候我们再慢慢来？” 谢小果不做声了，他垂着脑袋。他现在连一个中级厨师证都没有，因为他现在顶着林在在的躯壳，而中级厨师证属于“谢小果”。谁能想到四十岁已经享誉厨坛的他，如今连个证都没了。 “能、能再来四个手抓饼吗？啊，不、不好意思，这是刚刚那个饼的钱。” 垂头丧气的谢小果和林在在猛然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两个女生怯生生的，嘴唇还润润的，很显然刚才跑归跑，手抓饼还是没有浪费。毕竟国家教育得好，不浪费粮食是一种美德。 谢小果和林在在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女生的同伴对谢小果说：“对不起啊，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的饼味道真的超级好诶，我长这么大还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饼。”刚才那饼她和女生一块干掉了，实在太好吃了，差点没抢起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来再买两个。 谢小果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也不好，我脾气臭。”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动手做饼。 林在在看着这一幕心中分外感慨：【感谢这两位有钱的小美女，不然我家果果要难受很久了。】 第 11 章 没过多久，又来了顾客。是一对中年夫妻，大概是来学校散步的。这会儿说要来两个手抓饼，谢小果没有再让刚才那种事情发生，而是直接说：“我的手抓饼二十一个。” 中年夫妻一愣，女人要拖着男人走，男人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砸巴一下嘴唇，说：“行，来两个。” 女人冲男人说：“别的摊子手抓饼才六块钱一个，这里要二十，跟抢钱一样。你是不是钱多没地方花？” 男人对女人说道：“油是特级初榨橄榄油，里面应该还加了其他的油来增添风味。面粉也不是超市里流水线上的货，小师傅是个讲究人。这个手抓饼值二十。”旋即对谢小果问：“是新麦新磨吧？” 谢小果露出笑脸，连连点头，对男人道：“大哥是个中高手。” 男人笑着说：“不敢当，就是爱吃面食，走南闯北多了，吃的东西多了，也就稍微长点见识。人不能空活岁数嘛，哈哈哈。” 谢小果笑着做饼，做好后油纸包好递过去，男人扫了二维码，付款四十元。女人吹一吹咬上一口，心里还在念叨倒要看看这饼味道怎么样，然而一口下去眼睛顿时就亮了。 男人尝了本来打算走了，可是又忍不住折返，说道：“再来五个打包。”家里还有三个孩子。 谢小果：“好。” 中年夫妻离开之后，谢小果的生意间或有客照顾，吃了一个饼不够，折返回来买的客人居多。只不过多是来学校散步的社会人士，像第一位顾客那么有钱的学生还是少数。 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林在在在煎手抓饼这方面是没有发挥余地的，他坐在小马扎上用手机码字，突然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抬头一看，谢小果自己啃着一个手抓饼，递过来一个手抓饼。 林在在接过来，笑着对脸色由雨转晴的谢小果说：“谢老板，等会儿我给你转二十啊。” 谢小果笑着瞪他，他慢慢咀嚼手抓饼，然后仰头看满天繁星。今晚赚钱了，所以很开心，这会儿心里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他对一边咀嚼一边在构思下文内容的林在在说：“我们再过半个小时就收摊吧。晚上回去给你做馄饨吃？” “这个时候没有肉了吧？超市都关门了，而且不新鲜。” “素馅儿馄饨。” 林在在摇摇头，对谢小果说：“吃个手抓饼就够了，你也辛苦了，晚上早点睡。我看是没什么时间磨面粉了，明天再磨面粉，做馒头做面饼，成么？不做早上，做晚上，明天晚上我去给你卖馒头，你就在这里卖手抓饼。” 谢小果：“那你的小说怎么办？” 林在在：“那明天一个白天还不够我码字的吗？人不能一天光坐着，总要活动活动。” 谢小果想了想便点点头。 推着摊子回家，两个人才到家门口，把摊子锁在自家窗户下。林家和谢家两家人的门就打开了，两对父母同时从家里出来。 林大友和刘彩芬领着谢小果回家，谢广全和秦桂云揪着林在在回家。 林家 林大友皱眉问谢小果：“都什么时间了，十一点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还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是不是让你不要超过十点就得回家？” 谢小果很严肃的看着林大友，目光十分锐利，“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我现在22不是12，我现在在和…果果一起创业，以后还可能忙到凌晨。如果你们不能接受的话，我过几天就搬出去。” 刘彩芬瞬间就严厉的问：“你搬出去？你搬去哪里？你有钱吗？你想搬就搬？你不要这个家了是吗？你是不是还打算不认我和你爸了，啊？！” “妈！” 房间里一阵安静。 “我是囚犯吗？我是杀人放火了吗？我是不干正事了吗？我要是学习到十二点还没睡觉，我是不是该死？我要是试卷考不到一百分，我是不是该死？！如果我不考公不考证我是不是不配做个人？！” “爸，您那时候的大专生很值钱，可是那么多人考上一等学府你为什么只上个大专？” 林大友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妈，为什么那么多女教师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是教授了，你还只是个副教授？” 刘彩芬面色比老公的还难看。 “为什么哥哥姐姐结婚后马不停蹄搬走了，没钱买房宁愿租房住？够了吧，人不能只活岁数。爸妈，我们来做一个辩证题——《去精神病院做检查的孩子，到底是孩子有病还是家长有病》，要不然我们辩证一下？” 刘彩芬：“你是嫌弃我们管你管的太多了吗？除了我们谁管你？！” 谢小果看着刘彩芬，直言不讳道：“把我泡进福尔马林里，然后制成标本，打上钢钉穿上钢丝变成傀儡，就能如你们所愿。” 刘彩芬直接怒到全身发颤：“你这是在说什么屁话？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现在翅膀硬了，说什么你都不听了对吧？” 谢小果想着时不时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接受心理治疗的林在在，他一点都不想忍下去。何况他不是林在在，或多或少受谢家人暴脾气影响、又或许是骨子里就有遗传，谢小果脾气也是臭—— “外婆一直不喜欢我爸，当初让你嫁给村里村支书你不嫁，现在人家村支书家里女儿出息，有钱到全家移民，外婆天天念叨金龟婿飞走了。怎么，妈妈你吃你妈的喝你妈的，你为什么不嫁给你们村以前的村支书呢？” 刘彩芬气的要扬手打谢小果，谢小果却不费力的抓住了刘彩芬的手，一把甩开，嗤笑一声，“自己都向往灵魂的自由却要把儿子训成傀儡，妈，你和爸爸都该反思反思自己。还有，不要用生养这种事情来做要挟，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你们养我小我以后我养你们老，这是基本道德，不要拿来当做筹码进行亲情绑架。” 谢小果径直走回房里，也不管林大友和刘彩芬的脸色，关上了房门。 林大友和刘彩芬的表情难看至极，这会儿却只能面面相觑。心里的滋味有愤怒、难堪，还有很多别扭，甚至还有一丝丝犹豫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俩现在心潮澎湃难以平复，明明只是和以前一样教训教训孩子，让孩子承认错误，不要晚归，怎么就变成了大吵一架？ 仅仅一道之隔的谢家此时此刻也不太平。 沙发上，谢广全脸色隐隐有发怒的征兆，厉声问林在在：“你今天晚上出去就是去卖手抓饼那种玩意儿？！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去给我卖手抓饼？！” 林在在坐在沙发上面色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慌乱，心平气和的说道：“爸，我明天晚上还想做点馒头去卖。” 谢广全暴跳如雷，砸了个杯子，玻璃四溅。“你再说一遍？！” 林在在抬起头望着谢广全，下意识的扶一扶眼镜，手到鼻梁上了，才想起，他是三十岁的时候配的眼镜，这会儿眼睛还好好的。而且这是果果的身躯，果果的眼睛一向好得很。 林在在对谢广全道：“爸，你能不能听我说说理由？你动不动就发火，我看着你就很害怕。” 谢广全：“……”顿时就被噎住了。 林在在道：“我去卖手抓饼又不是真的为了卖手抓饼，刀工上需要千锤百炼，何况做面点。任何一种‘菜’做到巅峰，难道不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吗？如果你们愿意一日三餐全都吃手抓饼，我也可以不去卖。” 林在在老神在在，是时候发挥他写小说胡编乱造还很能让人信服的基本功了。 谢广全皱着眉毛：“你是说你在练内力？” 揉面不是简单的手部力量，而是真的需要气沉丹田由内而外发力。 林在在点点头，一把拉住谢广全的手腕，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爸，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老谢家的骄傲。爷爷和你都是全能的厨师，红案白案都做的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满眼钦佩，“我以后也要做一个红案白案都了不起的厨师，不让你们失望。可是我现在做面点的那个发力啊，总觉得缺了些味道，所以还得好好练练。” “熟才能生巧，不下苦功夫，做不成好厨师。爸，我努努力，争取在您这个年纪，也成为享誉一省的大师傅。”呵呵，他们家果果这个年纪不到就成为享誉全国的大厨了，蜚声中外。天赋、创新、热忱……什么都不缺。因循守旧、死死守着老东西不做一点改变，迟早会被淘汰啊。 谢广全脸上怒气全都消了，这会儿看着儿子，还忍不住拍拍他肩膀，说：“你这样很好。可以现做面胚，每一次做面饼都会有不同的感悟的。做馒头的话，明晚留点在家里，我可以帮你试试味道。” 秦桂云这个时候洗完澡出来，白了一眼父子俩，把地上的玻璃扫掉了。然后冲林在在说：“赶紧洗澡睡觉了，明天早上你还要起来做早餐。” 为了锻炼谢小果的手艺，家里的早餐从来都是谢小果做。不管刮风下雨感冒发烧，都属于谢小果。林在在看看墙上十一点多的挂钟，很想来一句：【我想睡个懒觉，可以不吃早餐吗？】而且重要的是果果今天都已经很累了，明天还要凌晨五点赶过来做早餐，想想都心疼他家果果。 第 12 章 谢小果躺在床上，他盖着被子双眼却瞅着天花板，在暗夜里灯光又熄灭了，眼睛所能看到的都是模糊的黑暗。脑子却很清晰。他想起和林在在离开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好几年，林在在都陆陆续续的看心理医生。有时候会突然就心情不好，然后整个人很悲观、很失落，一整天既不想吃也不想喝，动不动就掉眼泪。有时候会好一些，人又跟没事人一样，快快乐乐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心理问题。 “果果，我是不是很失败？” “果果，我是不是很悲哀？” “果果，我觉得我像个废物。” “果果……” 谢小果很难过，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世人所说的——凡人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那么他们这种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上天在给苦难命运多描摹点色彩吗？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幸福约同，苦难各异。那么是不是同理可得，幸福色彩单调，而苦难才是色彩斑斓？ 谢小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谢家，谢小果的床上，林在在也躺着睡不着，有点难受。谢小果他爸爸脾气真臭啊！其实果果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果果在的大多数时候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然而果果的谢广全却完全不知道控制为何物。 在一个家庭里，如果父亲只知道斥责，母亲也只知道斥责，非打即骂，动不动就拍桌子摔碗摔杯子，长大的小孩如果脾气不火爆，就会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的废物。果果就属于前面一种，脾气火爆，却能克制。 幸好有自己在果果身边，林在在不由得笑起来，有点小骄傲，人有自知之明，他从来都善于发现在的优点——自信、坚强、温柔。他在果果身边那么多年，果果到四十岁的时候脾气已经好太多。 林在在给谢小果发消息：【睡了吗？】 谢小果：【没有。你回家我爸没对你怎么样吧？】 林在在：【哎哟，还好啦，被我拿捏住了，我说熟能生巧，跟他阐述道理，然后给你爸戴高帽子，他就让‘我’继续练习做面点。还让明天留点馒头在家，他帮忙尝尝味道。】 谢小果：【嗤。】 林在在：【……你回去的时候我爸妈没对你怎么样吧？】 谢小果：【老套路，还是实行愧疚教育那一套，“我们对你怎么怎么样，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样对我们，你知道错了没”就这种。我……我骂回去了。鸡飞狗跳。】 林在在：【哈哈哈哈哈！睡觉睡觉，今天真高兴。加油攒钱，早点搬出去，你开餐厅当大厨我抄键盘当文豪。】 谢小果：“晚安。”他轻声说完便忍不住笑起来。盖上被子满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天还蒙蒙亮，谢小果就起床了。他去菜市场走了一圈，此时此刻菜市场里用泡沫箱装的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淋淋脆生生的，新鲜的可人。豌豆苗嫩乎乎的，还在箱子里，都没来得及被老板摆在货物板上。往里面右手边是清一色的猪肉摊子、牛肉摊子、羊肉摊子，还有香肉摊子。左手边的区域则是河鲜、海鲜。再往里头走则是各色的卤味、鸽子、鸡鸭鹅、鹌鹑……这些。 谢小果以为自己在帝都打拼那么多年，很少回家，已经忘了这边菜市场的模样，可是他来到菜市场之后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以前自己喜欢买菜的摊贩。 菜市场里最先来买菜的是做饭的叔叔阿姨吗？其实不是的，最先来买菜的是做餐饮行业的大厨师们，他们有最挑剔的眼光，和鼓鼓囊囊的钱包。菜贩们也会把尖货留着，供给大厨挑。其实还不仅仅是钱的原因，更多的是大厨的眼光高，普通货色他们是看不上的。 对于谢小果来说，普通菜色他也是看不上的。他径直走到了卖鸡鸭鹅的地方，竹木做的有缝隙的货箱里鸡鸭鹅都挤在一起。其中有一只公鸡和另外一只公鸡挤在一堆，里面那只公鸡估计是被外面那只挤得太厉害了，猛的一嘴啄在对方鸡冠上。那只被啄的鸡猛的跳高振翅，可惜局限于箱子的高度，一场斗鸡之战还没拉开帷幕，就被迫歇战。 谢小果收回目光，然后对正在两大块门板搭成的案板上剁鸡剁鸭的老板说道：“要一斤的鸭血，我再斩只鸭子。” 老板看一看年轻却很有气势，眼睛落在食材上的时候，老道而锐利，心中顿时怪怪的：【咋这个娃子他看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厨师傅？】 就在这个时候，谢小果蹲下来，从上面拉开竹子做的闸门，放了五只鸭子出来，逗引走几步，又摸了摸、捏了捏，最终挑了其中一只。其他的就直接塞了回去。 老板：“？” 谢小果一点也不嫌店子里面湿漉漉的全都是鸡鸭鹅的毛骚味，踏步进去，让老板称鸭子。老板惊奇的瞅着谢小果，问道：“这鸭子怎么挑的？有什么讲究？” 谢小果微微笑。 老板就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告诉他。称鸭拔毛，因为有机器，脱毛不费力气，没花什么功夫就拾掇好了。谢小果给了钱，提着鸭血和鸭子离开这一片区，然后在出菜市场的时候买了点其他的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三十分，林在在坐在门口等谢小果，都已经等的下巴一点一点的，被谢小果捏捏脸的时候清醒过来双眼放光，“你可算回来了。” 谢小果：“为什么不回房间去睡？我不是带钥匙了吗？” 林在在：“我陪你嘛。”什么都帮不了，可是陪陪果果也好啊。 谢小果笑了起来，拎着大鸭子跟他说：“做鸭吃。” 林在在吞吞口水：“什么鸭？” 谢小果：“花样鸭。” 谢小果进到厨房之后飞快的处理好鸭子，将鸭肉片好后腌制起来，就开始做鸭血粉丝汤需要的酱料，而一整个鸭骨架被他用来煲汤。酱料炒好之后，鸭肉也腌制好了，放到铸铁熏锅里开始熏鸭肉。其实这个铸铁熏锅上下两层，下面可以放炭火，上面可以用来烤烧烤。不过稍微改变一下炭火材料，就能熏制肉类。 谢小果放的松树皮碎屑。松树皮的碎屑富含松树的油脂，经过岁月的沉淀，比起松树的枝叶要更有风味。只是，少了一份松树枝叶的清香。不过，他做的这道鸭肉并不需要那一份清香来增添风味。他有别的办法。 等到香辣十足的鸭血粉丝汤上撒上葱花，香味扑鼻刺激味蕾的时候，鸭肉也已经熏制好了。他把鸭肉盛好之后，从冰箱里取出来桂花蜜，淋在了上面。本就焦黄的鸭皮和熏烤之后微白淡粉的鸭肉在金黄的蜜液覆盖下，光从色泽上就直接刺激了人的眼球。这是一道看起来就额外好看的菜。 林在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谢小果捏起一片鸭肉投喂过去，林在在迫不及待张嘴吃了，已经说不出好吃，只能狂点头以做表示。 林在在正打算端出去，结果这个时候谢小果对林在在摇摇头，他找出小型空气压缩机和保鲜袋，将做好的鸭肉分成五小包，抽掉空气密封。他对林在在说：“好了，放到你抽屉里去，想吃的时候拆一包吃。码字费脑子，你偶尔需要给大脑补充点能量。” 林在在一把抱住谢小果：“果果，你对我真好。” 谢小果嘁了一声，笑起来。端起鸭血粉丝汤到客厅里去。 第 13 章 林在在问谢小果：“果果，鸭肉不给你爸妈尝尝吗？” 谢小果瞥一瞥那边他爸妈的房间，然后垂了垂眼眸，不过很快就收敛情绪，冲林在在说：“你是不是忘了，我爸妈最讨厌出格的菜。这到蜜制熏鸭是我从头到尾都新创的菜，被他们看见我都要被骂死，你还让我给他们尝尝？” 林在在连忙抱紧了五包蜜制熏鸭。 谢小果端着三碗鸭血粉丝汤出门，回到了林家，林在在喊已经起床在收拾卧室的谢广全和秦桂云吃早餐。 谢广全和秦桂云坐下来开吃的时候，一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鸭血粉丝汤，吃到嘴里却大为美味。昨天一碗拌面就已经征服味蕾，今天一碗鸭血粉丝汤都做的格外出色，鸭血比豆腐还要嫩，汤汁鲜美咸香，处理得极好，一点鸭腥味都没有。豆芽的火候掌握到极致似的，入口脆生生却不至于还有生味。千张、鹌鹑蛋、香菜、葱花……每一个配菜都恰到好处。 谢广全和秦桂云看向埋头猛吃的儿子，心中只觉得儿子的厨艺好像已经超过他们了。让他们自己来做一道这样的菜，他们都没把握做得这么好。心中感慨不已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幸好当初对他那么严厉，不然儿子现在也不会这么厉害。不过还是不能夸，一夸容易骄傲自满。】 林在在丝毫不清楚谢广全和秦桂云的想法，他只觉得果果做的鸭血粉丝汤好好吃，他能炫一盆。 谢广全这个时候对林在在道：“小果，你这周没去爷爷家参加家庭聚会，你爷爷有话说，下周星期六你必须得去。你爷爷要考你厨艺。” 林在在：“！！”嘴里咬了一半的鹌鹑蛋直接掉进了碗里，汤溅到了眼睛里，林在在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此时此刻的林家，林大友对谢小果说：“我知道你和果果关系好，从小到大的好情分，可是你不能因为跟他关系好，就天天早上去他那里端早餐过来吃。他家又不是开餐馆的，你这么做迟早会把你们两个的情分都消耗光。你要懂点分寸知道吗？” 刘彩芬也对谢小果说：“在在啊，你爸爸说的对，做人不能没有边界感和分寸感。你老是这么占果果的便宜，这样不好。而且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样不合适。” 谢小果看看两个人吃的精光的大碗，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最后一口粉丝，说道：“哦。” 林大友和刘彩芬：“……” 刘彩芬：“我和你爸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谢小果：“听进去了。以后我不从谢家端早餐过来了，妈，外面卖的早餐不健康，以后你跟爸轮流起来做早餐好了。” 林大友和刘彩芬听到这话感觉一股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可是儿子这话说的又没毛病，是他们先说的不能老去谢家端吃的。可是就是不舒服。 林大友这个时候说道：“那人谢小果可以早上起来给父母做早餐吃，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谢小果微微笑着，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对林大友和刘彩芬说道：“我没什么时间，我最近在帮果果创业，他做什么吃的都少不了我那一份。你们放心，我不会挨饿的。” 林大友和刘彩芬愣了愣，旋即林大友问谢小果：“在在，果果创业搞餐饮吗？” “嗯。” “那他创业搞餐饮成功了，你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嘛？你是在浪费时间，你知不知道？回头他当老板了，你还是个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我都说了你考了教师资格证就应该去面试当老师，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工作？” “他当老板我到时候当股东啊。” 林大友：“你？当股东？呵呵呵，有稳定的工作你不去做，旱涝保收五险一金退休福利你不要，你去当餐饮店的股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刘彩芬：“你爸爸说得对，男人首先得有一份工作，可以养家糊口，将来才好娶妻生子。不然谁愿意嫁给你？” 谢小果笑了起来，说道：“那行，我回头跟果果说，不帮他干了。就说我爸妈看不起搞餐饮的，旱涝不保收，让我及时撤退。” 林大友顿时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么说了两家人还要不要再来往？ 谢小果：“事实如此，这么想还不能这么说？” 刘彩芬也急了：“你爸的意思是——” 谢小果：“我明白。要么当老师，要么考公务员，旱涝保收五险一金退休福利嘛，我知道的，你们不用再说了，我都懂。爸、妈，你们教书的时候有没有教学生不能做温室里的花朵，要做能搏击风雨的树木？” 林大友蓦然拍了桌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妈妈让你去当老师，就是不让你做搏击风的树木吗？” 谢小果：“不是。我的意思是道理有时候不要只在嘴巴上讲讲，自己也要学以致用才行。你跟妈，从身体到灵魂，从物质到精神，都是只敢待在温室里的花朵，现在还要来教导我，快快快，快进温室里来。”他笑着摊摊手，然后把碗叠在一起，对哑口无言的两人说道：“我要去洗碗了。” 林大友和刘彩芬被怼得哑口无言。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学校发通知八点半要开一个教师会议，他们得赶去学校。 谢小果等人走了，不由得欢快的哼了哼小调，林在在就从来不敢怼他爸妈，每次被训都只能低着一个脑袋，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一旦开口，有道理没道理最后都会被“愧疚教育”那一套压倒。 谢小果就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脾气臭，小时候被他爷爷、爸妈打，长大了就开始反抗，往往硬着来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林大友和刘彩芬倒是不动手打人，可是那一套“我为了你好”，在谢小果身上根本行不通。因为谢小果受够了所谓的“我为了你好”。 林大友和刘彩芬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家门。而谢广全和秦桂芬也要去上班了，谢广全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当总厨，而秦桂芬则是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当总厨。他们在走之前特特拿了两千块钱给林在在，还说是这个月的早餐食材费。 谢小果等林在在爸妈一走，就来到了谢家，林在在拿着一个冰袋在敷眼睛，谢小果一看，连忙焦急的问他：“怎么呢？眼睛怎么回事？” 林在在蹭在谢小果的腰上，唉声叹气，跟谢小果说：“完蛋了。你爷爷喊你下周六去家庭聚会，还要考你。可是我现在是你，我连你家斩面的十几斤的菜刀都拎不起来，到时候肯定完蛋。” 谢小果皱眉道：“不管那事儿，我问你眼睛怎么啦？” 林在在：“哦，没事没事，就是听到你爸说这个消息太震惊，鹌鹑蛋咬了一半掉汤碗里，汤溅到眼睛里了。” 林在在爱吃辣，谢小果给林在在的那一碗还特意多加了一勺辣椒。谢小果弯腰仔仔细细瞅一瞅林在在的眼睛，林在在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谢小果忍不住叹息。握着他拿着冰袋的手又摁到他眼睛上，说道：“你捂着吧，今天好好休息。” “不行啦，明天打算发文，今天务必存稿。” 谢小果：“眼睛这个样子，回头伤了眼，又要戴眼镜。” 林在在：“等会儿就没事了，你放心啦。我没事儿，不骗你，我不会逞强的。” 谢小果只能摇摇头，让他自己注意，他走进厨房开始磨面。林在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屁颠屁颠的跟进来，然后掏出钱来塞到谢小果的口袋里。 谢小果问：“他们给的食材费？” 林在在：“嗯嗯。” 谢小果道：“你爸妈让‘你’不要老是从谢家端吃的回去，他们不好意思白吃。” 林在在：“我也觉得你做你那份就好，才不要管他们。他们在学校食堂吃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有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还天天不重样。” 谢小果哼哼笑了声。 林在在：“食堂里的伙食当然比不上你做的好吃，可是他们不领情，你做给他们吃干什么？我不要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顺手做，咱俩的交情是咱俩的，你父母跟我父母的交情是他们的。果果，我的眼睛好像不疼了。” 谢小果凑近了瞅瞅，发现血丝淡了点儿，他道：“今天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吃清淡点儿？” 林在在嗯嗯点头。眼睛好了他也不黏着谢小果了，去沙发上坐着用手机码字。这一点谢小果还是很佩服林在在，林在在不管在什么环境，用电脑还是用手机，都能旁若无人的码字。 谢小果收回目光，一边加麦一边磨面，麦香扑鼻。为着晚上还要拿去卖的馒头，谢小果要多磨一些面。 第 14 章 林在在的眼睛受伤了，吃辣的容易上火的东西对眼睛不好，刺激性的东西也最好不要吃。中午的时候谢小果就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菊花鱼片。 这个时候菜市场还没有新鲜菊花卖，用的泡发好的菊花，就只是把控火候做了一个简单的咸甜口，菊花和红色的酸甜芡汁流动在白皙如雪的鱼片上，每一片鱼片都翻卷的格外好看。吃进嘴里，菊花带着淡淡的香苦，让味道的层次更加丰满了。 一勺鱼片一口饭，能炫三四碗。 下午就开始揉面发面做馒头，晚上谢小果本来打算给林在在做一个蔬菜丸子汤的，可是林在在没让做，他就着谢小果切好拌好的酸菜，啃了五个馒头。 林在在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对谢小果真诚的说：“果果，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馒头。比上辈子你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谢小果笑着说道：“材料的问题。现在去拢香村的大河边，你还能看到芦苇成片生长，岸边沙地上沙爬鱼和虾米都有很多。可是一年一年过去，水质一年比不上一年。种出来的粮食自然也没有以前的好吃了。” 林在在点点头，若有所思，说道：“很多时候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么来的。难怪后世里大餐厅里用的有机农产品，都贵了很多。”所谓的有机农产品就是使用没污染的土地进行育种种植，过程中不使用农药。而且育种用的种子必须是非转基因种子。 馒头装好进泡沫箱里，还用一床白棉被包裹住。林在在从林家推出来一辆单车，把泡沫箱固定在后座上。 以前林在在去上学的时候，后座上坐着的都是谢小果。 谢小果拍拍坐垫，笑着说：“都好久没骑单车了，你还能行吗？” 林在在哼一声，骄傲的说：“小看我不是？” 林在在装着馒头出发了，路过杂货铺的时候买了个十五块的装电池的小喇叭，录音：“馒头、馒头、卖馒头啦~有香又软的大馒头诶~~” 谢小果推着手抓饼的摊车去大学城的时候，有听到林在在的喇叭声，他笑着摇摇头，然后去摆摊。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要好，不仅仅有回头客，还有回头客带来的客人。尤其是昨天晚上那对中年夫妻里的男人，今天带来的一位先生是个大客户，人家一过来，先买了一个饼尝了尝，而后就跟谢小果说：“小师傅，麻烦你，我们要两百个手抓饼。” 谢小果：“……什么？” “两百个。麻烦小师傅快一点儿可以吗？我们那边赶时间。” 谢小果其实蛮好奇的，不知道做什么要有用上两百个手抓饼，可是他没有问。他做的面饼只有几十个，这会儿扒锅上一次煎四个，很快就用掉了。只能现做面饼。 谢小果把手伸到水桶里洗干净，从一个消毒袋子里取出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开始取面料做饼坯。 中年男人和新客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有着赞赏。不过在看到谢小果做饼坯的时候，那点赞赏就全然变成了惊讶。 就是，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师傅做面坯都能做得这样行云流水，真有种特殊的韵律美从眼睛传达到他们的心里。路过的那些路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观看。明明只是做饼坯，可是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两百个手抓饼在谢小果这里不算什么，等手抓饼做好之后，他一次性分成四袋，兜好了给对方。对方直接扫码付款4020，这才和中年男人并肩离去。 新客边走边跟中年男人说道：“我家那傻儿子终于可以娶上老婆了，了却这桩事情，我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中年男人哈哈笑起来，“老高啊，你这唱老也唱的太早了，以后还要带孙辈不是？” “哈哈哈……你推荐的这个饼好极了，待会儿开宴，面点就用这个，挑不出错来。亲家他们啊，就爱吃面点，这手抓饼比餐厅的面点师傅做出来强太多了。这真是大隐隐于市啊，谁能知道街头卖小吃的小师傅做手抓饼登峰造极？” 中年男人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而谢小果这边，却是不歇气的忙了起来。因为有刚才的那位新客照顾生意，一次性买了两百个手抓饼，好奇的人多了很多。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人的好奇心也特别强烈。在有人一次性购买两百个手抓饼的情况下，其他人就忍不住想：【这个手抓饼是不是很好吃？敢卖二十元一个，不好吃他肯定不敢卖。】 于是，照顾谢小果生意的客人骤然增多。突然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大叫，众人纷纷看过去，一个非常外向的绿发大学生，啃着手抓饼，眼睛瞪大：“卧槽！卧槽卧槽！” 众人：“？” 咋啦？吃到蟑螂啦？ 绿发大学生：“卧槽！怎么会这么好吃？！” 众人：“……” 这绝对是个托。 可是—— “老板，我要两个。” “老板，我要三个。” “我的好了没有啊老板？” “老板我再要两个……” 谢小果很开心，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种食客当面称赞他做的食物好吃的方式，他很少体验。毕竟餮客一定要见见“下蛋的鸡”的人还是少数。现如今这种直观有热情的称赞，谢小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谢小果一边做面坯，一边煎手抓饼，生意大好。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料已经用光了，他打算收摊子回家，这个时候一阵单车叮铃铃的声音传过来，谢小果抬头看去，一张洋溢的笑脸出现在视线里。 林在在在摊子前面停车，开心的对谢小果说：“你说今天的馒头卖的怎么样？” 谢小果只笑看他一下就低头收拾摊子，不假思索的道：“肯定是卖光了吧？” 林在在两只脚都抵在地面上，说：“Nonono~” 谢小果笑问：“没卖光你还这么高兴？” 林在在：“当然是卖光了，怎么可能卖不完？像我现在这么帅，别说馒头这么好吃了，就算是馒头不好吃，也有的是阿姨叔叔爷爷奶奶过来照顾生意嘛！” 谢小果：“别臭美了，赶紧下来帮我把水桶里的水倒下水道去。” 林在在立马就下来帮着干活，边劳动边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明天有户人家老爷子过大寿，要有大馒头，就是好大一个切成那种三角形，围城一圈，中间放一碗炼乳的那种。要订三十个。给我们算一千块钱。” 放在谢小果前世，一千块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他随随便便一道菜都能卖出去那个价格。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学刚毕业，还要伸手问家里人要钱，一个人没有经济能力独立生存的时候，脊梁骨是硬不起来的。 谢小果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在在，你说晚上让卖家发货，发加急件，明天能收到面粉机吗？” 林在在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同城的话，我觉得说不定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十二点前就能收到。” 谢小果和林在在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加快了收拾摊子的速度。林在在骑着单车先回去，谢小果在后面推着摊子。住的小区距离大学城并不远，没多久谢小果也到了家门口，林在在正把泡沫箱用酒精仔仔细细的轻轻的擦拭一遍。虽然馒头都有一次性食品袋装着，但是泡沫箱的环境也要保持干净。病从口入，卫生问题一定要注重。 谢广全和秦桂芬还没有到家，今天他们都排了晚班。而林大友和刘彩芬今天开完会之后，领导又请客吃饭，八点多的时候就到家了。这会儿听到谢小果锁摊子的声音，走了出来，看一眼林在在，然后冲谢小果喊：“林在在，你回来，我跟你爸有事情要跟你说。” 谢小果给林在在一个眼神，林在在眼神说好。 谢小果回到林家，林大友和刘彩芬看着谢小果，谢小果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两双眼睛对一双眼睛竟然有些比拼不过，最终还是林大友跟刘彩芬先败下阵来。 林大友对谢小果道：“林在在，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迟来了青春叛逆期，不过如果你说的帮助谢小果创业，就是把时间花费在摆摊上，那我觉得你有必要去看看脑子里。摆摊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谢小果对林大友道：“大哥二哥三哥，三个人娶媳妇加上房子首付，你们一共花了一百多万，四姐嫁人收了十万彩礼，十万彩礼你们让姐姐带回小家了，还陪了十五万现金，和一辆十万的车。到我这里，爸、妈，你们也打算给我首付吗？” 林大友和刘彩芬觉得自己小儿子最听话，他们没想过把小儿子分出去，他们想跟小儿子过一辈子来着。而且这房子好好的，娶媳妇再生两个，都能住得下。他们压根没想过要给小儿子首付房子钱。听了这话，他俩脸色就难看起来。 谢小果这个时候却笑着说道：“不过就算你们打算给我付首付，我也不想要。当老师劳心劳力，遇到尊重老师的学生还好，要是遇到混不吝的，既不尊重老师还要冲老师挑衅的学生，气都气死了，一个月也就顶天了几千上万工资，保险一交税费一扣家庭开支养老开支一算下来，这一天天点灯熬蜡，还能有几个钱？” “除了说出去体面，还有什么？摆摊是没什么出息，可是只要生意做得好，老师月入九千，摆摊日入九千。” 林大友、刘彩芬：“……” 林大友：“林在在！我发现最近你总是爱跟我和你妈杠，你什么意思？我们是为了你好！知道吧？难道我们还能害你？你去摆摊，回头有哪家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你？说出去不难听啊？” 刘彩芬：“你三个哥哥就是因为当老师，体体面面，才娶到你们三个嫂子，都是个顶个的能干。房贷这种事情都不用你三个哥哥操太多心，而且首付的钱还是我们这边出的。” 这一下轮到谢小果沉默了，他又突然有些兴奋的问：“那以后，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哥跟我嫂子离婚，房产上我嫂子赚不到什么便宜对吧？” 林大友骄傲的挺挺胸膛：“肯定是占不到的。所以儿子你去面试几个学校，等工作稳定了以后，我和你妈也给你找个和你嫂嫂们一样的好女人。” 刘彩芬也高兴的说：“你爸说的对。你工作稳定，结婚了，我和你爸也能松口气了。到时候还能给你带带孩子，生两三个我们也带的过来。” 谢小果笑着说：“真的好恶心啊。”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林在在你是欠打是不是？！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谢小果：“我、说、好、恶、心！” 第 15 章 哪怕出发点是为了孩子，是为了自身利益，可是还是很恶心。谢小果夺门而出，林在在长身立在屋子门口，眸光带着些忧伤，望着谢小果。 谢小果走过去，林大友和刘彩芬追出门来，林在在拽着谢小果进了屋子，一把把门关上。林大友和刘彩芬望望四周的楼房屋户，想骂人又顾忌面子。两人心里火烧火燎，只觉得要被气死了。最近小儿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点都不听话，说一句他回一句，还杠！ 林在在给谢小果倒了一杯水，说道：“你别介意，我爸妈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他们关心其实也还是关心我的，不然也不会接到王大娘的电话就回来看我们俩。就是这关心有点变质，总想操纵我的人生，还想我的每一步都按照他们的规划走。”刚才他担心谢小果，就在林家窗户边偷听，全听到了。 谢小果：“惯得他们。你要是打小就不那么乖，他们反倒习惯。” 林在在：“得了吧，你以为就你被你爸妈打过？我老惨了，上学时候有次你不是问我怎么了吗？为什么不去吃饭？我都没跟你说实话，我妈，和班主任陈老师是好朋友，期中考试还没发排名表，我妈就提前知道了。” “那次考试我不是没考好吗？年级第七，跌出去前五，我妈气势汹汹的过来，揪住我就是两个大耳巴子。哎呦喂，我真是哭都不敢哭。周围还有其他班不认识的同学。那时候我真想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楼层太低了，顶多瘸条腿，我就没跳哈哈哈哈——” 谢小果瞪他一眼，就这样还笑，笑屁啊。他放下水杯，拉着林在在去卧室，两个人躺在床上，谢小果望着天花板说：“如果还有下辈子，真想重生到那种溺爱孩子的家庭里去。我保证我会乖，不会被宠坏。哈哈哈。” 林在在笑着道：“想得美。除非——” 谢小果：“除非什么？” 林在在：“除非、除非…除非我做你爸爸。” 谢小果：“……林在在！你想死！” 两个人顿时在床上闹了起来，闹着闹着被子盖上了头，谢小果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丝有些凌乱，脸颊红扑扑的，他掐掐林在在的脸，然后抱住他，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林在在：“你好重。” 谢小果：“没你重。” 林在在：“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谢小果：“机子买了吗？”刚才给林在在的那个眼神就是为了让他买机子。 林在在点点头，“买了，不过明天早上才到。” 于是谢小果就闭上了眼睛，累了一天了，很快就入睡。林在在掖了掖被子，盖住谢小果没盖好的后背，背心要是着凉了很容易咳嗽。 一夜好眠。 谢小果不知道重生回来之后精神压力比较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头晕目眩。林在在睡的香喷喷的，谢小果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逛菜市场。 一路都头重脚轻，在便利店买了个棒棒糖吃也不怎么管用。谢小果又觉得自己没有发烧感冒，到菜市场，到处闹闹哄哄的，他更难受了。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早上要做点什么。正发愁，看着卖现做现炸鱼圆的摊子，他走过去要了一些鱼圆，还要了一些鱼面线。买了两根猪棒骨并一些其他配菜，回到谢家。进去厨房熬汤。这会儿只需要静静等待大骨汤熬好就成，他关了厨房的灯，坐在小马扎上，疲惫的靠着厨房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在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果果、果果，你醒醒，没事吧？” 谢小果睁开眼睛，林在在的脸渐渐清晰起来。林在在蹲在他身前，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最近累到了？果果，你脸色好差。” 谢小果轻轻的叹息一声，然后说：“可能是吧。” 林在在捧着他的脸，往中间挤了挤，“反正事情就算是急也急不来，果果，我们慢慢来就好，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他和谢小果感同身受，如同他想迫切逃离他的家庭一样，谢小果也想逃离他的家庭。可是本来就已经很让人窒息的父母，因为他们两人重生后错位，从一对让人窒息的父母变成了两对。林在在还好，他已经习惯放空自己的脑袋，去构思另一个完全由他创造的世界。可是，谢小果不行。 他必须凌晨就出去菜市场，来完成每天的“第一个”考核——做早餐。 晚上就要回去面对林大友和刘彩芬的《傀儡是怎样炼成的》话术洗脑。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他们关心也关心孩子，考虑也考虑孩子，就是太过了。过得让人受不了。 谢小果和林在在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恍惚，总感觉自己因为思想不够“精致利己”又或是“主观太强”，以至于和自己的原生家庭格格不入。 谢小果听了林在在的话，点点头，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站到案板前面开始处理买回来的食材，汤已经好了，浓白的热汤被器皿舀起，冲进了大碗里，葱花顷刻从碗底漂浮到乳白的汤上面，往开水里一过就出的鱼面线放入大碗，又冲骨头汤里舀出来吸满汤汁的鱼圆。配菜过水后也配在上面，绿得格外好看。 谢小果本来还想要做一些酱菜、酸菜用来佐餐。可是他今天实在太不在状态，就把面线端上桌子，懒得动了。 今天只做了四碗。 林在在还没有去喊谢广全和秦桂芬，他们就出来了。谢广全和秦桂芬看到林大友儿子也在这儿，并不意外。自家儿子和对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来他们家吃饭是真的不稀奇。打了个招呼坐下来，谢广全开口就对林在在批评道：“无蒜不吃面，这点都能忘吗？” 林在在拿着筷子，愣了愣，然后说：“将就一下吧。” 谢广全：“身为厨师就要追求完美，将就什么将就？” 林在在：“那麻婆豆腐一定要放花椒，可有人花椒过敏怎么办？” 谢广全：“……你还顶嘴！吃鱼面线，连一盏酸辣剁椒都不配，能好吃吗？” 林在在尝一口，大点其头，“好吃啊。很好吃啊！” 谢广全：“……” 秦桂云不高兴的一敲碗，冲林在在说道：“你怎么回事？你爸在教你，你什么态度？做厨师能马虎吗？这一天天嬉皮笑脸的，一点正经样都没有。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早餐也应该拿出十二分敬业的精神来做，你已经不小了，难道还不知道吗？” 林在在没说话，他下意识的去看谢小果，谢小果埋头吃鱼面线，可是林在在只看到他吃，看不到他咽下去，整个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 林在在喉结上下滑动了几回，然后他站起来，拉起谢小果，往屋子外头去。 谢小果站起来的时候谢广全看到他眼泪盈满眼眶，一时间要呵斥林在在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而秦桂云则是愣住了。 谢广全：“咋了，这孩子？” 秦桂云：“是不是跟林大友夫妇闹矛盾啊？” 谢广全：“不应该吧？林大友夫妇把孩子教的跟只猫一样，胆小又乖，能闹什么矛盾？不像我们家逆子，脾气臭，做事还不认真。以为有点手艺了，就了不起。” 秦桂云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儿子最近有点飘了。” 屋子外头，两人去了小区体育器材活动场所，这会儿人并不多，因为星期一，孩子们都要去上学，大人们也都要去上班。他俩坐在秋千上，秋千晃晃荡荡。 林在在说：“谢小果，别难过了。”你难过我也难过。 谢小果：“我也不想难过，可是就是很难过。我还以为我都忘记这种感觉了，我都已经四十岁了，可是还是这么不坚强。” 林在在叹息一声，“年纪大就不是个宝宝啦？来，给你抱抱。”他张开了双手，谢小果坐在秋千上就忍不住笑了，真破涕为笑，他擦一擦眼角的泪水，冲林在在说：“谁要你抱。” “昨晚还抱我睡一晚了，腿重死了，老压着我。” “还说呢？你晚上还说梦话了，还有脸嫌弃我？” “说梦话？什么梦话？” “哇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 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秋千荡了起来，风吹着头发，特别的舒服，人好像真的能飞起来一样。 谢小果望着蓝蓝的天空，林在在望一眼天空，然后笑着看谢小果。 谢小果笑着，却惆怅的叹息一声说：“在在，我真难受啊。而且想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回来了还会这么难受。” 林在在：“因为我们上辈子只是逃离了问题，并没有解决问题。” 第 16 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改变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行为，真是太难了。父母只会觉得他们是为了孩子好—— 啊，我千辛万苦养你，赚钱给你花，你还反过来对我们有意见？白生你白养你了。 啊，我让你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还要怪我们？你以后别后悔！ 啊，我们身为父母就算做错了，难道还要给你一个做子女的道歉？不然你来给我们做父母，我们来当儿女好了，你说什么我们都做，行不行？！ …… 这是很多家庭里产生的普遍性问题，可是谢小果想了想，自己和林在在的家庭，应该是升级版的。就感觉一直是在高压环境下长大，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于是，精神紧绷着，身体和心理都出现了问题。 林在在说了这样的话，谢小果便忍不住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这个时候林在在笑着说：“我们只能够放过自己，和自己和解。跟父母和解？不是说不可能，只是说太困难了。甚至得不偿失。没必要把自己的脸送上去打。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你爸简直就是个奇葩。你是个人，又不是机器。” “机器还有坏的时候了，他简直把你当不会坏的机器。在家里吃早餐，他睡觉睡的自然醒，你凌晨四五点就奔菜市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呵呵，以为在拍电视剧，名字叫《厨师的品格》吗？哈，搞笑！” 林在在又愤愤不平的接着说道：“果果，要我看你上辈子就不应该那么老老实实。你喜欢下厨是一回事，为了下厨累坏自己的身体可不值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会比你爱自己更甚，所以别人的爱也不要太稀罕了。做一朵漂亮的水仙，好好爱自己就可以了。” 谢小果看着林在在，笑一笑，道：“你就光会说。” 林在在纳闷：“我怎么就光会说？” 谢小果：“你要是真能这么想还能这么做就好了，因为‘缺爱’你交往了多少渣男你知道吗？” 林在在：“……”悲愤开口：“谢小果你果然不是人，我安慰你，你还来挖苦我。” 两人笑闹起来，这个时候林在在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是送货小哥。林在在从秋千上跳下来，对谢小果道：“走走走，面粉机到了，回去打面粉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谢广全和秦桂云都已经离开了，他们出去上班了。林在在和谢小果把面粉机搬到杂物间。 林在在到桌子上打算接着吃温温凉的鱼面线，谢小果说：“我重新给你做。” 林在在：“不用了，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待会儿闹肚子。” “那我热一下。” “……行吧。” 于是两人都只是热了一下，就呼噜呼噜吃完了。吃完了就要开始忙活，有了机子，出面粉就特别快。 寿宴上的大馒头三十个，还要一泡沫箱拿出去卖的馒头，还要做手抓饼的面料。谢小果在林在在帮他弄了面粉之后，就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自己则忙碌着揉面。 晚上的时候，林在在先去送馒头，才开始各个小区里去卖馒头。昨天的回头客特别多，馒头没多久就销售一空。八点左右，林在在就到了谢小果的摊子边，坐小马扎上用手机码字。 谢小果手抓饼的生意也很旺，今天多准备了半桶料，可是十点的时候还是卖完了。 两人收拾收拾东西，回到家里，然后窝在卧室的沙发里开始算账。出摊三天，手抓饼收入10320。馒头售卖两天，收入4000。扣除成本，面粉机2000，麦子400，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不计，利润为11920。 谢小果看着计算机计算出来的数字，松了一口气，他对林在在说：“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够凑齐盘店面的钱了。到时候再出去租个房，就能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林在在点点头，“只要手上有钱，心里就不慌。没有钱还要问他们要钱，自然是再憋屈也只能忍着了。可是以后就不会了，有钱了就不怕饿，也不怕流落街头，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他们就算想要操控我们，也做不到了。” 谢小果面上的笑容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操控……” 林在在：“好了好了，不想他们。你今晚还和我睡吗？” 谢小果：“不了，回去了。不然你爸妈待会儿要来砸门。你早点睡，明天想吃什么？” 林在在：“我随便吃，水煮蛋都行。你多睡会儿，不要每天都起那么早。而且菜可以多买一点直接放冰箱，就不用每天都去菜市场了。” 谢小果摇摇头，说道：“我爸我妈都是能当上总厨的人，就算做饺子，面不是现揉的他们都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是菜了。” 林在在心疼的抱抱他家果果，松开他的时候却道：“星期六的家庭聚会我该怎么办？要不然我装手骨折吧？” 谢小果：“……”林在在不提醒，他都忙忘了。他苦恼的皱了皱眉毛，对林在在说道：“我回去想想办法，明天再说。你不要码字码到太晚了，早点睡，我先走了。” 林在在嗯了一声。 谢小果离开谢家的时候，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谢广全他们回家，这会儿谢广全正在掏钥匙。谢广全看到“林在在”微微愣了，然后跟他打招呼，“在在就回去了啊？” 谢小果：“嗯。” 谢广全和秦桂云看着谢小果走进林家，两人对视一眼，回了家，锁了门。他们还是好奇今天“林在在”不高兴的事儿，不过别人不说他们也不好问。小孩可怜哦，哭成那样…… · 谢小果昨天一晚上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应付星期六家庭聚餐的办法，只能跟林在在说：“那好吧，你装骨折吧。” 林在在抓住谢小果的手，对谢小果道：“说实话，我怕。” 谢小果：“怕什么？” 林在在：“怕你爷爷问东问西，我答不上来，挨揍。” 谢小果：“……你别怕。你怕我也怕。” 林在在：“……呜呜呜呜，咱俩啥时候才能赚够开店的钱啊？好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天知道。” 要是两人重生没有错位，那还好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四这天谢广全和秦桂云下班回来，就看到了儿子手上夹着夹板，然后用白色的医疗用布吊在脖子上。谢小果正在给林在在倒水喝，说：“果果下午没小心，被电动摩托车撞了，手骨折了。” 谢广全和秦桂云：“……”怎么突然就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星期六的聚会该去还得去。毕竟那一场聚会不是普普通通的家庭聚会。 星期五晚上，谢小果对林在在嘱咐：“切记、切记，该遁就遁，该怂就怂。还有，有任何突发事情都要给我打电话。” 林在在：“你别说了，我本来就紧张，现在更紧张了。” 谢小果：“那好吧，我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林在在握住谢小果的手，紧张的道：“要不你还是说说情况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小果：【呵，男人！】 第 17 章 谢老爷子，就是谢小果爸爸谢广全的爸爸，同时也是妈妈秦桂云的师父。 同时，妈妈秦桂云还有三个师兄，三个师姐，她在谢老爷子的徒弟里行七。 所谓的家庭聚会，不是谢广全秦桂云带着谢小果的哥哥姐姐们去简简单单的吃个饭，而是谢广全秦桂云带着五个儿女，和其他六个师兄姐、以及师兄姐们的传人（儿女/弟子），一起去谢老爷子那里做菜。 到时候谢老爷子会考究他们厨艺、做出点评。要是菜做的不行，或者说要是做一些“古古怪怪”的菜出来，被谢老爷子打都是有可能的。谁要是敢在谢老爷子面前上一盘月饼炒西红柿、香蕉炖大肠、麻婆豆腐炒橘子水果冻……那会被谢老爷子一拐棍打得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林在在对谢小果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会让我做菜了吧？”他跟个扇翅膀的老鸭子似的抬胳膊，运动自如。毕竟夹板是谢小果绑的，发挥了他烤肉卷的手艺，烤肉卷前需要卷好绑好。 谢小果忧心忡忡的说道：“应该不会。” 林在在听着谢小果这不确定的话，眼前顿时发黑，只觉得未来毫无希望。 不过，再毫无希望，星期六依旧准时到来。 这天凌晨谢小果去菜市场买了一兜兜的鲜美大虾，每一条都有手指粗长，虾壳青透，十分威武。虾头煸炒出虾油，下入高汤，然后闷煮棋格豆腐。 虾肉开背，最下面垫上金针菇，中间一层粉丝，最上面放上虾肉。炒好的蒜蓉酱均匀的淋在虾身，送进蒸笼。 余下的虾，一秒能挤出一条虾肉，手起刀落，刀光锐眼，虾肉斩成肉糜，调味之后，放置一边。 星期五晚上揉好的面再次揉了一段时间，轻薄如纸的馄饨皮在擀面棍下页页堆叠，虾肉泥被裹进皮里，指甲盖大小的馄饨转眼包了一个竹簸箕。 入水后全凭经验和一双火眼来把控火候，精确到分秒之间。馄饨起，高汤落。用大碗端到客厅餐桌上，虾油豆腐和蒜蓉粉丝开背虾也相继上桌。 谢小果跟林在在比个OK的手势,端起三碗馄饨准备回林家，林在在飞快拿个虾肉喂进谢小果嘴里，谢小果冲他笑。 等谢小果一走，林在在还没喊谢广全和秦桂云吃早餐，他们就闻香出来了。谢广全和秦桂云看到桌子上的菜，再看看小儿子的手，愣了。 谢广全：“你做的？” 林在在：“没，在在做的。我指导他做的。” 谢广全秦桂芬：“……”感觉林在在好有天赋，几乎和自己儿子天赋一样好了。要不是知道林大友夫妇肯定不让林在在学厨师，他们都要收徒了。 谢广全坐下之后，看到团团圆圆芙蓉花开一样的蒜蓉粉丝开背虾中缺了一条虾，顿时十分不悦的皱皱眉毛，对已经大口开吃的林在在说：“谢小果，我跟你妈还没有落座，你就先挑菜，你这样一点都没规矩，知道吗？你最近真的越来越飘、越来越不像样子。以为做得好几道菜，就能不尊重父母了对吧？” 林在在只觉得虾肉好Q弹，一口馄饨下去，高汤的醇厚和馄饨的鲜甜彼此烘托出一个新的境界，美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呜呜呜，他们家果果做馄饨简直绝了！ 可是谢广全的话真的很杀风景，林在在深深的吸气，然后对谢广全说：“爸，我现在不是在上学了，更不是放假，我每天也很辛苦的。你在外面工作，我心疼您辛苦，也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我好吗？我四点就要起来去菜市场，忙活到现在六点多。平时你们去工作，我也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做的……我和在在做的早餐，我吃个虾怎么就不尊重您？您能跟我说说吗？” 卧槽，真的忍不下去了。脸怎么这么大？真的好心疼他家果果！可是现在只能勉强保持微笑。 谢广全和秦桂云顿时默了默，脸色有点难看还有点尴尬，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已经连续一周了，每天吃的早餐，都感觉手艺超级棒。甚至自己都做不出来这种味道的早餐。 此时此刻林家，林大友说了好几遍让谢小果不要从谢家端早餐回来，吃是真的好吃，外面街道上的门面里，卖的那种饺子、馄饨，味道和这个天壤之别。 可是老是吃别人家的真的不太好。 刘彩芬也念叨了好几句。 谢小果充耳不闻。上次闹了矛盾，夺门而走，可是后面林大友和刘彩芬没再提那种事，谢小果也不愿意和他们吵吵，就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谢小果知道自己容易心软，可也没办法。做了早餐还是会端过来。 毕竟有件事是无法抹灭的，自己和林在在认为爸妈再不好，可是即使生不是恩，养却是恩。 谢小果没有办法在搬离这里之前不给他爸妈做饭吃，而为了林在在，他也没有吝啬多搭上两碗。真要跟林家父母吵得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在在也不会开心的。 吃过东西之后，林大友和刘彩芬都要去学校上课。林大友对刘彩芬说道：“你们组今天不是还要开早会吗？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要跟儿子说说。” 谢小果愣了下。 刘彩芬却是直接点点头，对谢小果道：“你爸说什么你都要听，知道吗？” 谢小果没回话。 刘彩芬一走，林大友就深吸一口气，用很郑重的语气跟谢小果说：“林在在，虽然有时候我们做父母的难免有缺点，但是人无完人。我跟你妈妈为你好的那颗心你要领情。你去面试老师，我们一家要资源有资源要人脉有人脉，将来你做这一行就知道了，不是埋头苦教书就能够出头的。应该说任何一行都不是埋头苦干就能混出头的。” 谢小果沉默着，依照他灵魂的年纪其实也就只比现在的林大友小上一些，可是他从来都不这么想。在他心中，永远只能拿实力说话。 否则，就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永远只会让人打从心里瞧不起。 “你现在年轻气盛，被书上的那一堆大道理束手束脚，觉得我和你妈在你哥哥嫂嫂结婚的事情做文章，你觉得这样不道德。可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你哥哥嫂嫂假如哪一天闹矛盾要离婚了，你知道我们要赔出去多少钱吗？如果他们感情一直好下去，那房子就有了‘家’的意义，只会传给你哥嫂的孩子。而且你嫂嫂她们会不知道这种情况吗？她们都知道。她们都是好女人，知道从一而终，不去算计别人家的房子。” 谢小果：“……”难怪要让刘彩芬阿姨先走了，这话要是让他自己老婆听到了都有够膈应人的。好女人就是要从一而终？不管丈夫是有出息没出息，是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还不去算计别人家的房子，什么叫别人家？好比家庭主妇的钱拿来做生活开支，丈夫的钱拿去还房贷，真要离婚了，法庭看证据就是——丈夫首付的房、丈夫还的房贷，妻子可以收拾收拾麻溜一点滚了。 “在在啊，我跟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要听劝。林在在，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要知道‘公平’、“平等”那些玩意儿，只存在于教科书上。两者之间的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是强大的一方，就必定会压榨弱势的一方，这就是社会。” 谢小果无言以对，感情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属于压榨。他觉得自己三观太正以至于和林大友的思想观念完全重合不到一块儿去，前面还在想着因为在在的原因，做早餐顺带做两碗给叔、姨，现在看来真的没必要了。 “你好好想想吧。”林大友说着要出去上班了，都已经打开门走出去了，又转身回头，对一言不发的谢小果说：“你是儿子我才会跟你说这些。男人在社会上本来就是强势的一方，女人就是弱势的一方。不过为了家庭和谐，这些话不要跟你妈说。” 谢小果等林大友走之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好好做个人不行吗？短短几十年的人生，要把自己搞成牛鬼蛇神，真是醉了。 谢小果翻了个白眼，把碗筷端起厨房，利落的洗干净。一边洗一边心里犯恶心，谢小果心想自己大概是太简单纯粹了，一心只想着提升厨艺，所以才会因为有人往自己的耳朵里塞屎而感到愤怒。 太恶心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还是个……老师。 卧槽，典型就是老师自己口中说的害群之马，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不行，得尽快搬出去，再不搬出去，轮到抑郁的就该是我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和在在一样出现心理问题了。”谢小果碎碎念着，目光坚定。他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洗干净的碗在台子上反光发亮。 第 18 章 谢小果收拾完碗筷，擦干净桌子，端着碗筷去了谢家。谢家没有一个人，谢广全和秦桂芬还有林在在都去了谢老爷子家。谢小果把碗筷放进橱柜，看了看今天晚上只能卖一波手抓饼的面粉，皱了皱眉毛。 做好面料，谢小果出了谢家的门，揣上钱，离开了小区。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去租一个房子，最好是离这边远一点，最好是一楼，这样方便晾晒衣服、被子，搬东西也不用上上下下。其次，就是去拢香村买上几千斤的麦。最后，希望在在那里不要出什么稀奇事儿才好。 时间，下午两点一十三分四十七秒。 地点，谢老爷子的“农家”小院落。 别墅客厅里，一个椭圆形的大桌子上菜色丰富琳琅，色香味美，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食指大动。可是此时此刻所有人除了谢老爷子，都站在桌子前面，没有敢落座。 谢广全作为谢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他站在谢老爷子身边，谢老爷子每指一个菜，谢广全就端一个菜到谢老爷子身前，供谢老爷子品尝。 “这一道八宝鸭谁做的？”谢老爷子尝了尝之后，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 弟子辈、徒孙辈里众人默不作声，有个徒孙心里瑟缩了一下，上前，说：“师爷爷，是我做的。” 谢老爷子眼神锐利的瞥去一眼，毫不留情面的说：“鸭皮烂而无味，馅料寡淡难吃，真是难为你还能把菜做得这么难吃。” 徒孙：“……”身体都瑟缩了一下。 谢老爷子又把眼神瞥向了下一道菜，谢广全端过来供谢老爷子品尝。谢老爷子又是浅浅尝了一口，然后问道：“这一道桂花甜酒元宵是谁做的？” “爷爷，我做的。”说话的声音清清朗朗，一点都没有畏缩的姿态。林在在看向谢开，谢开长得一表人才，长相随谢广全，十分硬朗，不像果果随妈妈，长得柔和些。谢开是果果的大哥。 谢小果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取开花结果四个字，谢开、谢‘华’、谢结，四姐另取谢景芳的名儿，轮到谢小果，纯粹就是因为“谢果”听起来像“谢过”，于是就潦草加个“小”在中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孩子多了就不值钱。 林在在看着谢开朗朗大方的回应，谢老爷子面上嗯了一声，赞赏道：“这皮揉的十分的好，入口软糯劲道又不黏牙，十分有水平。你做甜点的手艺比得上你爸爸了。” 谢开笑着说道：“要是哪一天能比得上爷爷才好。” “哈哈，你呀！” 谢广全看着儿子谢开得了赞赏也是开心，这会儿却是瞪了人群中发傻的小儿子，林在在觉得自己被瞪的莫名其妙。 一整场试菜下来，受到夸赞的并不多，反而被挑出毛病需要好好改正的人却格外的多。林在在心焦力瘁肚子饿得不行，只想现在就开始大口吞饭。然而谢老爷子没喊大家落座吃东西，他也不敢坐。 林在在真是服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得跟封/建大家长一样。 简直离谱。大家开开心心欢欢乐乐的聚在一起吃个饭不行吗？好吃就多吃点儿，不好吃就少吃点儿呗。心疼他家果果，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爷爷是个老古板，父母更是老古板教出来的古板，幸好他家果果没有变成小古板。 不过刚这么一想，他就难过了起来，果果就是因为思想和他们格格不入，反而成为了一个异类，反而在自己的原生家庭里过不好。 乌鸦群里落只白鸽，鸽子是没错也有错的。 林在在正在发散思维，结果突然被cue。 谢广全：“爸，这一次我们家果果是手骨折了，不然让他给您做几份菜，您吃了准得说好。” 林在在：“……”真的栓扣。如果真的让他做菜，只会让谢老爷子把一盘菜扣在他脑门上，然后喊他滚。叫他不要侮辱了厨师这个行业。 “哦？果果最近手艺大涨吗？” “对，手艺简直突飞猛进。” 谢老爷子一听就乐了，唤林在在：“小果，你过来，爷爷考考你，金汁玉笋的金汁该怎么调啊？” 林在在：“！！” 林在在人都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在在身上，林在在只觉得自己头皮发紧，心里发虚。这会儿要是有地缝，他一定马不停蹄的钻进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在在突然捂住了肚子发出了一声□□，然后说道：“对、对不住，爷爷，对不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他吊着一只手，另一只左手则是痛苦的捂住肚子，飙的飞快。 众人：“……” 懵逼 震惊 厉害了！ 从来没有人敢在谢老爷子面前这么失礼。可是他们今天就见到了。不过，这种突发事情谁能预料到呢？人有三急。 林在在这一跑，就跑到洗手间，把保洁擦的干干净净的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掏出电话给谢小果打电话。 “完了完了，你爸要害我。” 谢小果正在和房东签合同，押一付一。听了，就问：“他怎么呢？” 林在在说：“本来你爷爷都没问我什么，就你爸在你爷爷面前老师提你，说你做菜突飞猛进，还说你做菜特别好吃，总之，你爷爷就把目光锁定我了。问我金汁玉笋的金汁是怎么做的。” 谢小果：“鸡汤浓缩，什么都不用放。可是我喜欢放十八味蘑菇，那样的鸡汤味道会更鲜美。可是在谢家人眼里，这个配方，绝对不行。”会被打两个大逼兜，亲身体会。 林在在：“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借口上厕所遁了。果果，你在干嘛？我好想你。” 谢小果：“刚签完租房合同，一室一厅带厨卫，六十平。押一付一，水电费我们自己交。” 林在在兴奋的跳起来，“你动作真快！耶？不对啊果果，你咋这么快就要搬出去？” 谢小果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借口早点出来就早点出来，不然呆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林在在：“好！我这就想想怎么出来。” 谢小果：“注意安全呀，我等你回来。” “好的~果果同学~” 第 19 章 林在在开心的挂断电话，然后去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接着就一脸痛苦的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去。他缩手缩脚迈不开步子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到秦桂云身边：“妈，我肚子好痛。” 秦桂云担心的问：“怎么呢？” 林在在小声说：“可能是昨天晚上踢被子冻到了，肠胃炎，嘶~好痛，妈，不行了，我要去医院输液去，肠子绞痛绞痛的。” 秦桂云一边抱怨着“什么时候生病不好，这个时候生病”，一边连忙站起来扶住了林在在。谢开谢华谢结谢景芳都担心的凑过来。 “果果，你没事吧？” “果果，你怎么呢？” ……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谢老爷子皱皱眉毛看过来，谢广全抿着嘴唇，对谢老爷子说：“爸，孩子不舒服，我下回再来伺候您，我送他去医院。” 谢老爷子：“嗯，去吧。”眼神锐意探究的落在林在在身上，总觉得对方是装的，好像不愿意跟他这个老头子打交道。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有几斤几两，他都要怀疑他是个菜鸟厨师，不敢接受考核了。 林在在连忙对谢广全和秦桂云说道：“爸妈，我没事儿，我路口自己打个车。你们陪爷爷，我一个人能行。” “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 林在在说着要走，谢广全和秦桂云还是不放心，这个时候谢开站起来说：“我开车送弟弟去医院。老婆，我待会儿过来接你，好不好？” 谢开妻子点点头， 林在在知道没法儿推脱，毕竟他要是再推辞下去，大家就要怀疑他了。上了车子，林在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谢开开着车往前行驶。林在在是有些心虚的。 开了一会儿，谢开问：“怎么样？还疼的厉害吗？” 林在在：“还好。” 然而谢开说：“好了，别装了。爸妈不在这里，你装也没人看。” 林在在：“欸？” 谢开笑着看向林在在，然后说道：“果果，你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只有你最像爸妈，我们是被打怕了，才不得不老实规矩，可是你一向都是一丝不苟的人，现在也知道耍奸弄滑了。” 林在在：“……”哈、哈哈，真的会说谢谢。 谢开：“你是不想待在爷爷家吧？” 林在在唔了一声。 谢开：“我也不想。哈哈哈哈，每次一去爷爷家，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现代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朝还没有灭亡了。你要去哪儿？” 林在在：“回家。回去搬家，我朋友林在在租了房子，我打算搬出去。” 谢开皱皱眉毛：“你身上有钱吗？” 林在在没有骗谢开，对他道：“我和我朋友最近摆摊赚了点钱，租房的钱是够了。未来慢慢做打算嘛，我打算开一家餐厅自己做老板，到时候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顾客得听我的。”他有朝一日一定要给他们家果果开个这样的店！ 谢开哟呵一声，“可以啊，有想法！” 谢开把林在在送到了家，下车之后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叠现金，五千块左右，他塞到林在在手上，说道：“我和你二哥三哥四姐都用工作原因搬出了家，现在你也用得上这个借口了。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哥哥姐姐们打电话，知道没？”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林在在点点头。却问：“你说爸妈他们有没有察觉子女搬走，是受不了这样的高压家庭环境？” 谢开哼哼笑一声，有些嘲讽，他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觉得棍棒教育有用，而且觉得说一不二是身为父母的权威，我们必须按照他们规定的路走，不是知道原因就会改变想法的。” 林在在沉默着垂着脑袋，谢开有拍拍了弟弟的肩膀，说道：“果果啊，哥哥觉得你是对的。饮食就应该推陈出新，就应该不断改良配方多加尝试，而不是固守着谢家的菜谱。好了，别垂头丧气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林在在嗯了一声，目送谢开上了车子，启动车子离开。 没过多久，去拢香村老人家那里买了麦运去了租房的谢小果就回来了，他打算把杂物间里的面粉机搬过去，摊子也弄过去。 这个小区挨着的三个大学，是个小型的大学城，大学的面积不算大，属于大学的分院院校，有点职专的味道。可是谢小果新租的房子，坐落了四座大学，包圆了一条街，里面的面积更是宽广。甚至校园公共区域的划分也不是特别严格，可能前脚在某个大学范围，跨一脚就到了对方学校范围， 不要问谢小果是怎么知道的，他和林在在读的就是中间的两所大学。不同的是谢小果是吊车尾上的大学，而林在在是专业年级前十录取。或许等将来餐厅开起来了，也开在学校附近，林在在还可以写一本书，书名就叫《重生后我在学校门口开餐厅》。 谢小果刚拿钥匙把谢家的门打开，林在在听到动静就踏踏踏的跑过来准备给谢小果开门。林在在今天格外想念他家果果，连忙凑上去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啊，我的心灵受到了创伤。你爷爷太可怕了，你是不知道，有个十来岁的小年轻，做了个八宝鸭，结果被你爷爷批评的一无是处，那么多人，他都快哭了。” 谢小果无动于衷，他说：“爷爷对自己亲传手艺的弟子就严格一些，对其他弟子的弟子、孙子的弟子，不是很在意。要是换做是他亲传的弟子做坏了菜，那他手上那跟拐杖会告诉你它不是吃素的。” 林在在恶寒，“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一点老封/建的那一套。太可怕了。我今天借口肚子疼遁走的时候，你爷爷那双眼睛盯着我，让我觉得我就要被看透了一样。哦，对了，你哥哥谢开送我回来的，还拿了五千块钱给你。” 林在在把钱塞给谢小果，谢小果收好了。 林在在说：“你哥哥真好，知道我们要出去租房住，还特意给了补贴。还说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找他。” 谢小果笑了笑，内心也感触颇深。他和他哥哥姐姐们年龄差微微有点大，平时的交流也不算多。可是关心还是能够切切实实体会的。 林在在又对谢小果说了谢开说的一些话，谢小果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父母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女，在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后竟然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原生家庭。” 林在在也默了。 谢小果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两家人的子女几乎都是同样的选择“逃离”。过了一会儿林在在突然笑着说道：“果果，难怪你爸妈和我爸妈能成为好朋友好邻居。” 谢小果：“……” 林在在：“哈哈哈哈哈，育儿理念相同嘛，嘿嘿。” 谢小果无言以对，喊上林在在帮忙把手抓饼的面料给带上。一个可密封的白色食品级塑料桶子里装着谢小果做的手抓饼面坯原料，谢小果把在五金店买的万向轮固定在面粉机上，直接推着走。只有上公交车的时候才用林在在帮忙抬一下上车。 到了租房，林在在立马开心的哇了一声，“不错诶，有那么大。”他是说院子，“这边还有几棵树，这什么树啊？” 谢小果说道：“那辆棵大一点的树是樟树，那两根细细的树是樱花树，还有那边三棵树是茶花树。” 林在在点点头，跟着谢小果进了房间，首先就去床上坐一坐试试感觉。谢小果见了，对他道：“这床不行，两三百块左右的弹簧床垫，不是什么好床垫。睡不了多久弹簧就会塌了。床架也是普通的杉木板，在上面翻个身都嘎吱嘎吱的响。” 林在在道：“那不行，人一半时间都在床上睡，我下个月发稿费得去买个好一点的床。” 谢小果听他说稿费，不由问：“就可以上架开VIP了吗？才一周多一点，你就到收藏线和入V字数线了吗？” “嘿嘿，小看我不是？” 谢小果立马就来了兴趣，轻车熟路的拿出手机点进林在在的专栏去看他的新书，呦呵，纯新书收藏，都没有预收，才一周多就有两千八了。这是要飞的节奏！字数更新也更的很给力，一天六千到九千。 “我上个编辑的人工排榜，榜上V。这个月就能有收益，下个月应该就能拿一半稿费。” 谢小果：“我哥不是刚给拿了五千吗？花两千买个床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用等到你发稿费。” 林在在：“可是你都租房了，我总得给家里添点东西啊。” “干嘛要跟我分得这么清？”谢小果给他一个白眼，林在在搂住他肩膀哈哈笑起来。 第 20 章 晚上，在新的地方摆摊，这边大学城的人流量更大，周围坐落的商场、办公楼、写字楼、酒店……更多。挨着谢小果前面提到过的世纪大新城，那是市里的金融中心，别的地方顶多一大片地区生存一个大型商场，可是世纪大新城那里，光是两边商场就好多家，占地两条大街。 谢小果记得自己重生之前跟同事们聚餐，有人还特特说过，要是不想干厨师了，就去世纪大新城那边卖水果。也不多卖，夏天卖西瓜，冬天卖哈密瓜，干个几年就能在市内全款一套房了。就是要躲城管可能麻烦一点。 虽然是开玩笑，但是间接证明，流量确实是大。 在自家小区那边的学校美食街摆摊，卖到九点卖得差不多，可是在这里，八点半就卖完了。回到租房，磨好面粉。和林在在坐公交到家。 林在在下了车之后把纱布重新挂脖子上，问谢小果：“我啥时候能够取下来啊？” 谢小果：“再过两天吧。等东西都搬过去，今天晚上我还有场硬仗要打，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希望吧。” 过道处说拜，而后回对方家。 林在在那里果然没出什么问题，林在在说自己要去大学城那边工作，谢广全和秦桂云都同意。都已经毕业了，毕业答辩也结束了，就差六月底的时候去学校拿毕业证。已经是个能出去工作的男人了！ 晚上林大友和刘彩芬一个在读书一个在看股票，谢小果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向谢小果，眼睛里全都是“你又出去鬼混”的意思。 林大友：“你又出去给谢小果摆摊了吗？” 谢小果：“嗯。谢小果他已经租好了房子，这两天就搬到世纪大新城那边去做生意，回头攒钱了开餐厅。” 林大友面色不变，嘴角却还是耷拉了些下来，“所以谢小果以后赚钱开餐厅，你要干嘛？你还真就跟着他一条路走，他当老板你当股东？到时候人家成了老板还愿不愿意带你还是两回事！摆摊需要人手就找你，到时候开餐厅赚钱了可不见得还会找你。林在在，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学校面试？我这里有几个内部消息，有几所高中都在招老师，刚好我有关系好的同学在里面做领导。” 林在在本身就是一个被约束的过分的人，他跟谢小果说过，不想去教学生，他看到学校就觉得像是一个牢笼，又或者是养殖场。 林在在说整个社会在林在在眼里就是一个资本的养殖场，学校就是生猪养殖基地。关键是养猪的老板还要先投入金钱，好吃好喝的喂着猪崽，才能在出笼的时候赚上一笔钱。可是在资本主导的社会里，学校这个养殖场，学习得交钱、吃饭得交钱、住宿得交钱……然后终于自己把自己喂出来了，出笼了，就自动走进资本的屠宰场里。 累死累活勤俭节约三十年攒上首付，再累死累活勤俭节约三十年还完贷款，再抠抠索索把牙缝里省出来的最后一点钱交出去买几平米的墓地。子孙后代要是没出息，续不上费，到时候还要被人挫骨扬灰。活不配活，死不配死，死了也不配安宁。 林在在说：“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身体即使是被拘束的，可是至少每一刻的思想要是自由的。我才不要去学校，从家里的小笼子跳到学校的大笼子，再跳到社会那个巨无霸笼子，我真是受够了。我想写小说，我只希望一辈子思想自由。” “不过我知道我这种观念不太好，是出于自己的私信，其实单纯来讲，读书是一件很好很好、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往事历历在目，谢小果听完林大友的话之后说道：“我要当个作家。” “什么？” 谢小果：“我要当个作家。” 林大友抿抿嘴唇，然后说道：“当个作家是一件好事情，和你面试当老师一点都不冲突，你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寒暑假，搞创作。” 谢小果：“我不想利用课余时间和寒暑假搞创作，我想在海岛别墅的阳台上听着风浪写故事，或许是一段爱情，或许是一段冒险。我还想在躺在草原上，身边是枣红的骏马在低头吃草，我写完剧情后抬头的瞬间能看到瓦蓝的天空，能眺望到远处的雪山。如果可以，我还想在北国的温泉里，一边看雪一边搞创作。”这是林在在的梦想。林在在也一一实现着，他每年都会出去游玩一两圈。 林大友却是嗤了一声，随即说道：“做梦，谁不会做？林在在，你有钱吗？” 谢小果：“我没钱。” 林大友：“那不就是了。” 谢小果：“可我也没问你要钱。我自己能赚。” 林大友：“……” 刘彩芬看林大友被儿子杠了，这会儿连忙对谢小果道：“林在在，你爸是为了你好。搞创作又没有谁拦着你，你想出去旅游，寒暑假安全可以去。可是靠写作为生，多多少少不现实，你知道吧？你又不是什么天降紫微星，还能写一本出版一本，还能出版一本就拍一部电视剧不成？那种人都是凤毛菱角。你想想就得了。” “人还是要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然拿什么去支撑爱好？再过几年你要结婚了，回头人家问起来你做什么的，你说你是作家，那在别人眼里这种旱涝不保收，还没有五险一金还要自己交社保的工作，不就是无业游民？谁会把女儿嫁给无业游民？” 谢小果：“……” 刘彩芬看儿子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劝说是有效果的，连忙乘胜追击，对谢小果道：“在在啊，听爸爸妈妈的话，去面试上教师，以后寒暑假有的是时间去完成你的爱好和梦想，爸爸妈妈也都支持你，啊，乖。”玩也就玩这三四年，回头有老婆有孩子了，自然就不会去做白日梦了。 真是笑死个人，还想海景别墅、还想草原牧马、还想温泉飘雪，这梦也做的太好了。真以为他们没有看过他作文，写的那是啥？印象特别深刻的一篇是以“我想___”题目，主体不限，诗歌除外，随意发挥。别人写的都是我想成为XX家，或者我想成为坚强/勇敢/像XX一样的人…… 然后他们儿子写的是《我想拥有一个学习系统》，老师在下面批：少看小说。 刘彩芬“乖”字落音，谢小果直接道：“我不。” 第 21 章 林大友和刘彩芬险些气歪了鼻子，这个时候谢小果暂且退让一步，说道：“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没有靠写作达到我的目标，我都不用你们来催，我肯定去学校面试当老师。毕竟我不能把自己饿死。” “可是如果我能靠写作养活我自己，还能比教师的收益更高，你们就不要勉强我。” 林大友指着谢小果怒问：“林在在，你现在是彻底翅膀硬了，把我跟你妈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谢小果：“不是。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现在在谈条件。我从来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在某件事情上做某种选择，也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点选择的空间。” 林大友愤怒的说：“你真的不去面试教师？” 谢小果：“不去。你们逼我我是不会去的，现在要么大家都各退一步，要么我一意孤行。” 林大友和刘彩芬顿时气得大口大口喘气，造孽了、真的造孽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儿子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了。又杠又倔又不听劝，说一句能顶两句、说两句能气断气。以前那个要么说好话讨好他们、要么沉默答应、要么只能点头同意的乖乖儿子去了哪里？！ 谢小果也没管他们两个生气，总不能就被自己气死了。他爸妈谢广全和秦桂云脾气臭死了，都没被他气死，不存在杠两句就把林叔刘姨气死。真要气死了，那也太脆弱了。 谢小果说：“我这两天会把东西搬过去，你们不用想我。我要是没钱也不会问你要的。” 林大友、刘彩芬异口同声：“也别问你哥哥姐姐要。” 谢小果：“放心，我不会问的。果果一天赚几千，他很快就能开餐厅了，他是个大厨，我还怕饿死？你们想多了。” 林大友和刘彩芬再也说不出话，看着一意孤行的儿子，捂着心口难受。孽子、真是孽子，让他去面试教师职业他不去，到时候人家谢小果都是餐厅他大老板了，他要在谢小果餐厅里端盘子吗？啊？！本来自己家就跟他们家经济有差距。 像谢广全的孩子结婚搬出去都是直接全款买房。而他们家孩子结婚搬出去都是首付百分之三十。 现在人家小幺儿都是几千一天，自己家的小幺儿却还在发梦，想靠写什么狗屁小说当作家，那是作家？是作家吗？不就是个码字工。 想想都心脏难受。 赚钱比不过比人家就算了，现在连体面都比不上别人家了吗？他们可都是老师啊！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老师！ 谢小果才不管林在在爸妈心里怎么想，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的，人是作为单独的个体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不是父母的私人财产，可以被随意操纵。亲情深厚自然最好，要是感情不深，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彼此尽彼此的义务，就再好不过。 林在在有自己的梦要去实现，谢小果也要为了提升厨艺更加努力才行。总有一天他要向谢家人证明，金汁玉笋里的金汁加十八味蘑菇熬制，就是比纯浓缩鸡汤要鲜美可口。美食不是固步自封因循守旧，而是让人填饱肚子、享受美味。他就是要创新！ 谢小果和林在在花了两天时间把东西搬到了租房，然后，谢小果又花了五天时间，喊装修师傅把厨房进行了简单的改造。 原本放个家用炒菜锅的水池盆，被换成了一个放两个锅没问题的大盆子。 老式排风扇换成了一个崭新的油烟机。 锅碗瓢盆也都买了一堆回来，洗干净后放进新买的消毒柜里。 还七七八八的添加了一张三千的床，一张一千三的沙发。两个置物架、一个置物柜、一个大号衣柜。 一顿操作下来，虽然新家看起来有模有样了，但是钱也花了个七七八八。包括谢小果大哥谢开给的五千块钱。 晚上，卖完手抓饼之后，家里用电饭锅煲的卤味也正正入味好，两个人一人一罐啤酒，坐在树下面。他们在树下面支楞了一张可以收缩的桌子。 鸡爪做了两种，一种是焯水的，一种虎皮的，焯水直接卤的鸡爪肥嫩咚咚，甩一甩能荡出汁水来，一口咬下去，嚼劲没褪，满满的鲜香，在舌尖叫嚣着自己的美味。虎皮的是焯水再炸再过冰水，最后才卤。更容易吸收汁水，一口下去，软糯非常。 鸭掌、鹅掌则是脱骨的，滑嫩软糯又有劲道。 鹌鹑蛋已经被卤水腌制的格外的好看，夹起一颗，塞进嘴里，蛋黄都是秘制卤汁独有的香。 还有鸡小腿、鸡翅、鸭头、鸭脖子、猪蹄、香干…… “来，果果，走一个。” 谢小果拿啤酒罐跟林在在碰杯一下，右手戴着手套慢条斯理的在啃鸡爪，每一个鸡爪吐出来的骨头上都干干净净的。 林在在一个接一个的吃，越吃越满足，这个时候他对谢小果道：“果果，我们是搬出来暂时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不知道我们爸妈怎么样。” 谢小果道：“我爸妈应该还好，可你爸妈应该很不开心。” 林在在哈哈笑起来，“没事儿，我外婆为着我妈嫁给我老爸，还不高兴了一辈子了。现在也轮到她不高兴一回。” 谢小果无奈摇头，只能再陪着林在在走一个。 谢小果这几天虽然忙，但是他切实体会到自己精神压力没那么大了。虽然现在依旧还在省内，但是能够远离自己的家庭，他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像终于是个人了。好像又回到了在帝都时候的生活。精神是松懈的，做的每一顿食物都是舒心的。 前世这个时候他的手艺远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偶尔有失败的菜出品，林在在从来都是——加油果果！果果加油！ 要是研究新菜做的口味一点都不好，林在在也会——下次、下次肯定就好吃了。 可是面对他父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做的菜要是出了错，盘子能扣脑袋上。要是研究些乱七八糟的菜，改造些什么菜，那更加完蛋，挨踹都挨了不知道多少回。就那么一脚踹腿上，人都能踹倒在地，还不准哭…… 每每面对他自己的父母，谢小果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他。哪怕长大了，父母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对他动手，谢小果还是会觉得很压抑。 谢小果晃晃脑袋，捏起一块糯叽叽软乎乎汤汁淋漓卤制入味，晃一晃都能duangduang跳舞的猪蹄，塞到嘴里，一瞬间心里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 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世间，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第 22 章 虽然谢小果的手抓饼卖的有点贵，但是是真的好吃，和其他摊子上卖的手抓饼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吃了第一次手抓饼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会成为谢小果的回头客。 而就在谢小果为了攒够开餐厅的钱而每天辛辛苦苦卖手抓饼的时候，林谢两家的父母都有点不自在了。 谢小果前面还在跟林在在说他们搬出来，林叔刘姨应该会不自在，可是他爸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谢小果出去上学的时候，都是他爸妈轮流起床，四点上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准备早餐。 普通人甚至会想不明白，一个早餐而已，要吃的那么花里胡哨干嘛？一根玉米加两个水煮蛋，最多来个紫米饭团，尽够了。 可是谢小果想错了。 他一走，没有做早餐之后，谢广全和秦桂云第二天一早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等到自家儿子搬出去一周多之后，他们彻底自在不起来了。 每天早上起来有那么好吃的早餐吃，实在是一种幸福。自家儿子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自己做的早餐跟他做的比起来，味道已经无法在同一个层次上了。 自家儿子才22岁啊，就已经能够做出让人念念不忘的美食了，我和他妈/爸真的还能继续在厨艺上面说教他吗？ 怎么感觉好心虚啊？ 就像一个学习成绩差的没有资格去指导学习好的人去做题一样，他自己都不知道做，怎么有资格去指导别人做？ 内心应该是要为儿子骄傲的，然而心里想起小时候经常打儿子的事情，心里越发的惆怅。儿子有时候做的早餐都是普通的早餐，不是谢家菜，有没有创新他们也不知道。不过就算真的创新了，味道这么好，难道谢家菜真的守着家传食谱才行、才正确吗？ 他们陷入了纠结和动摇。 而林家，在儿子走后，先是生气不舒服了一段时间，后面就释然一些了。在他们心里，林在在光靠写书肯定是写不出什么名堂的，人只要在一件事情看不到太大成效，希望渺茫，就很难再继续坚持下去。 世界上能坚持一辈子做一件事的人太少了。假如林在在真要有那样的写作毅力，他们反倒要佩服他了。 等他写小说赚不到钱，他们又不给他钱，到时候他自然会回来，老老实实去面试当老师。 而谢小果在离开家里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用在四点就爬起来，而是睡到六点多再起床，然后准备一些自己和林在在爱吃的早餐。接着再准备晚上要卖的馒头，以及手抓饼面饼坯子。 在连续了两个月卖手抓饼后，谢小果终于攒够了开餐厅的钱。当然三分之一的钱是他自己赚的，还有三分之二是林在在赚的。 谢小果腌制了一桌子好菜，烤盘下面炭火很旺，吸油纸上面雪白的鱿鱼片遇热之后卷成一片漂亮的花，两面熟好之后，他用筷子夹到酱料碗里蘸了蘸，塞进嘴里。 鱿鱼是今天才上岸的，极其的鲜。入口爽滑Q弹，鲜美无比。孜然在舌尖里迸发独特的香味。 林在在则是将一块金黄的鸡翅放在烤盘上面烧烤，鸡翅本来就呈现淡淡的金黄色，现在遇热之后，油脂被逼发出来，滋滋作响，香气直冒。颜色也如同刷了黄金一样。烤了好一会儿了，两面金黄，边沿还带着一些焦红的颜色。 他稍微吹了吹，就迫不及待的将鸡翅一口咬下，金黄的表皮下是雪白的鸡肉，外面金黄酥嫩里面雪白柔嫩，他能炫一盆。 谢小果笑着对林在在说道：“恭喜啊，大作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林在在忍不住得意的哈哈笑起来，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好歹扑街多年终于扑出了条路来，现在又赶上网文百花齐放的好时候，也该让我这个重生者吃吃福利了。” 说罢，他笑着和谢小果干杯，今天两个人喝的都是可乐。 谢小果说：“我真的没想到你这本书竟然会这么快就卖了影视版权！天诶，以前你都只能卖简体书的版权，现在竟然卖了影视版权。在在，666！再干一杯！” 林在在笑的嘴角都疼了，腮帮子都酸了，还是忍不住开心，他干了一杯，然后继续和谢小果烤桌子上的好吃的。有香辣土豆片、糯米肉馅藕夹、茄盒、韭菜，一小条一小条腌制好的木奶奶鱼、鱿鱼片、鱿鱼须、五花肉、嫩生菜、鳕鱼片、鸡翅、粉肠。 因为太开心了，食物都比平时更美味了。 林在在：“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卖影视版权，还是多亏了你啊，果果，要不是你说我适合写狗血现代文，我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我一直都以为自己会在写历史题材文上大放异彩了。” 谢小果笑着说道：“上辈子你不是放彩了吗？只不过没有大放异彩罢了。现在既然卖出去了影视版权，应该很快就会卖出去简体版权和繁体版权的。” 这一点林在在也想到了，不过谢小果都这么说，几乎是铁板钉钉了，“我好高兴。”他放下手里的可乐，然后大大的拥抱住谢小果。 “果果，我可太开心了。这是我四十年人生里最开心的一次。” “嗯嗯。” “我下本书、下下本书，也要卖出去影视版权！” “嗯嗯！我相信你！” “我要带你去澳大利亚去买绵羊猪。再带你去买那种什么什么羊！” “什么羊？”谢小果自己都被整迷糊了。 “就是你说的涨潮之后退潮，露出来的海藻有盐味，羊去吃了那种海藻，就成了带有盐味的羊。”林在在说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种羊是不是味道特别好？适合做烧烤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谢小果无奈极了，他抽/出一张纸，塞给林在在，说道：“那种羊要在特殊的地方养，而且也不是海藻，只是浸了海水的海草。首先得有一片海在附近，而周围恰好有河还有草木植物。是喂养方式很特殊的滩羊。其实宁夏盐池那边的滩羊小羔羊也非常适合做烧烤，四十天不到的羔羊，肉粉粉嫩嫩的，烧烤出来，嫩皮就酥香焦脆，一口下去皮肉分离，味道老好了。你要想吃，我网上下单，看看能不能买到正品。到时候做给你吃。” 林在在：“！！”他已经馋的不行了。这些烧烤怎么能比的上羊？他要吃一整只烤全羊好吗？在他心里，羊肉就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肉，没有之一。 林在在：“果果，咱俩去国外登记结婚吧，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了。你这么好，失去你，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谢小果笑着掐掐他的脸，然后冲他哼一声：“零零在一起是不会有性/福的。” 林在在更乐，“我可以为爱做1。” 两个人乐不可支。慢慢悠悠的烤着烧烤，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聊天。这个时候林在在道：“反正税后到手一百二十万，加上我们这两个月卖手抓饼和馒头的钱，一起一百四十四万，我们干脆买间店铺好了，怎么样？” 谢小果听了有些犹豫，这个时候林在在拉住他对他怂恿道：“果果，都已经重生了，就当做是一次新的人生，难道你还打算去考厨师资格证，最后花费比上辈子还要多的精力，去一个大餐厅里做总厨？再重复上辈子一天到晚在厨房忙活、忙活的连恋爱都没时间谈的日子吗？” “你想想，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假如没有这一次重生，那我们短暂的四十年人生里留下了多少遗憾啊。你可以对厨艺充满热爱，可是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睡觉都在研究新菜式吧？该给自己一次拥抱世界的机会了。” 林在在握紧了他的手，对他道：“果果，我养你啊。” 谢小果前面还深思起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笑起来，他拥抱了一下林在在，对他道：“好。” 那就开餐厅吧。 第 23 章 开餐厅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多着了，商业计划书、计划资金投入、开店的地址、各种许可证……谢小果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可是他只要一想着马上就能拥有一家和在在一起经营的餐厅，他就特别开心。 以后他不用看菜单做菜，每天有什么入眼的菜他就买什么菜，可以尽情实验自己想做的菜，还可以结交到五湖四海的朋友。而林在在则可以跟各种各样的食客，谈天说地，从现实里汲取他创作的素材。 至于开店了，会没有生意这种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谢小果可以对自己身上任何一样东西不抱有自信，除了他的厨艺。 本来他们特意抽/出时间打算去看一看临街的商铺，临街就意味着人流量大，人流量大就意味着生意会很好。然而，看来看去价格都高的离谱。而且两个人坐下来一阵考量，觉得买临街的店铺还要背上贷款，实在是一件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谢小果和林在在都不是喜欢欠钱的人。 两人一人拿着一瓶矿泉水在公园木亭子的凳子上坐下来，长凳上的红色油漆都有点斑驳，可是亭子的顶部油漆画特别好看。两人仰头望了望，谢小果对林在在说：“要不然咱俩买房吧。” 林在在：“买房？” “昂。可以在城郊那边买两层楼带院子的房了。” “可是人流量会少的可怜吧？你要是还是四十岁的谢师傅，别说就在城郊开餐厅，就算你在天涯海角开餐厅，也有的是老餮客来找你。不过，谢小果，你现在叫林在在，林在在同学，麻烦你清醒一点儿，你可是连个初级厨师证都没拿到。” 谢小果：“……”他叹息一声，然后给自己想了个好办法，“我可以上高档餐厅去踢馆，到时候名声就能打出——” “我看是别人把你打出去吧。还真以为都市生活电视剧呢？给你宣扬全世界的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跟你讲道理。你敢去踢馆，人家回头找亡命徒来搞你。10万块一条腿。” 谢小果思虑了一下，于是折中，然后说道：“要不然我们买城中村？城中村的二手房，怎么样？” 林在在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道：“走，现在打车去城中村看一看。” 两人顿时来了劲儿，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往城中村去。也没有什么目的地，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以后，突然的，谢小果和林在在看到了一长条起伏的山丘，山丘上种了很多的月月桂，打开窗户就闻到那种香甜的气息。 山丘下面有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而周边都是一些居民楼。 谢小果和林在在几乎同时喊司机停车。 两人下了车子之后，在周围转了起来。店铺出租的白纸条倒是看到了很多，也有些是卖房子的，只不过都不太符合他们的要求。转了老半天，两人都快要放弃了，却看到了一个住房转让。 房子特别老，一连排的瓦房建筑，有五六间。墙面是不是用红砖砌的，而是粘土加入稻草，摔打、成型、脱模、晾晒而成。 这房子都已经在道路的尽头，周围都没有别的什么人家了，往上面走要步上青石台阶，这青石台阶宽宽窄窄蜿蜒而上，直到第三层平台，有一棵柿子树挂满了青柿子横亘在台阶上方。 这一处大平台上，房子老旧，最右边的厨房都是用塑料膜盖着，再用水泥长瓦粗糙盖一层，可以称得上破烂。 谢小果和林在在站在上面环视一圈，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钟意。这地方山清水秀，周围人家也不太多。下面有一大块竹林地可以用来停车。 谢小果和林在在走过去，跟两个老人了解一下情况。原来是两个老人的儿女都在帝都安了家，女儿考公，儿子开了公司，现在都在帝都那边发展。两个老人年纪也大了，两个孩子说什么不放心两老在家里，非得接两位老人过去。 与其看着老家的房子破败，不如卖给有需要的人，还能好好打理。可是这地方太偏僻，中介那边带来几批人都没有看中。 谢小果和林在在想买，老人开了视频，让儿子跟他们谈。微信视频里谈不稳妥，第二天下午老人儿子开车回来，跟谢小果和林在在面谈。最后以九十八万的价格谈了下来，双方走程序又走了一两个月时间。这中间除了等手续办下来，谢小果还请了专业人士来这里加固了建筑，以及装修团队过来装修、改造，只不过主体不会变动，保持这个田园风格。 谢小果忙着餐厅的事情，而林在在的《替身蜜恋》影视版权卖出去之后，就有几家出版社找他编辑报了价格，最后选了个报价最高的卖了简体版权。税后拿了40万左右。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在在一连脑子里冒出来了两个灵感，现在正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陷在他那张两万的人体工学椅里，带着防蓝光无度数眼镜，在键盘上面敲敲打打，不分昼夜。 时间眨眼就来到了九月份，金秋硕果的大丰收季节。房子从里到外装修结束，外面看起来是老旧的土砖瓦房，可是进到里面，就已经铺上很厚的、故意做旧的木板，房梁上面的主体加固的加固，瓦片该换新的换新。陈设上走的民宿风。 那横亘在青石台阶上方的那棵歪脖子柿子树，现在成了“果在”餐厅最醒目的标志，实在是红彤彤的柿子挂在那里，太喜庆了些，让人一眼就能注目到。 “接下来就是客源的问题了。”林在在环胸抱臂站在院子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建筑。 谢小果站在林在在的旁边，幽幽的说道：“就算没有客源，这个地方买来养老也是超级惬意了。院子两边的花花草草还可以再弄的茂盛一些、野趣一些，就更加适合养老了。” “写写书、看看书、听听歌，打打八段锦，日子逍遥又惬意。” 林在在笑着说道：“再奋斗二十年，咱俩六十岁，到时候说退休也不迟，年轻的时候总要奋斗两下子嘛，不然到老了连谈资都没有，少了很多趣味啊。你看，别人聚在一起聊自己以前的事迹，吹牛逼，咱俩只能听着人家吹牛逼，多不好。” 谢小果哈哈笑起来，问道：“你觉得怎么招揽客源好？” 林在在蹙着眉毛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把原计划实施起来。” “原计划？” 第 24 章 原计划是在“鱼与熊掌呀”发布做菜视频，经过剪辑、录视频，然后完成流量变现和知名度推广，然而因为谢小果实在是个“讲解灾难”，加上林在在码字写文没有时间，于是计划暂时搁浅。 林在在：“还是拍点短视频发散发散，怎么样？或者让你哥哥姐姐瞒着你爸爸，给你带点客人过来撑场子？” “那咱俩错位的事情岂不是就要露馅？到时候咱俩真的不会去精神病院当邻居吗？又或者被切片研究。” 林在在每每想到这种事情就惊悚，听谢小果这么一说，这念头瞬时间就打消了。他说：“那咱俩做视频吧，我来剪辑，我来写文案，你来做菜、你来讲解，好吗？” 谢小果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便点点头。 可是林在在又说：“不过我们约法三章，不能挑衅观众。” 谢小果：“……我什么时候挑衅观众？” “像“有手就会做”这种话还不算挑衅观众？谢小果，你不能拿你爸要求你的标准来要求普通人，知道吧？” 谢小果撇了撇嘴，“你放心，你写文案我来录音，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了。” 林在在：“真的？” 谢小果：“我发誓。” 林在在开心笑起来，拉拽着谢小果进厨房，“走走走，今天我们来开始录第一场，我们做个高端炫技菜吧，你不是买了河豚吗？快来做一个，让广大网友看看你神乎其神的厨艺。” 谢小果被林在在推着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乐着道：“我看是你想吃河豚吧？” 林在在：“做出来的菜总要有人给你品尝吧，不然你咋能知道好坏咩？走走走！” 正所谓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这话在谢小果这里是行不通的，精细的处理、极致的发挥食材的风味，是他身为厨师的使命和责任。 “进到厨房，打开水箱，两条活泼的河豚正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然而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摁住了命运的咽喉，走上了屠宰的死亡之路，在经过极其残忍的手法分割之后，成为了餐桌上供人填饱肚子的食物，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逃不过这样的下场！”谢小果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将晶莹剔透的河豚肉片上冰盘。 谢小果完成了一道菜肴，然后问林在在：“你说我配的这个文案怎么样？” 林在在微微一笑，两个字： 呵呵 要是配上这样的文案还能够火起来，那一定是大众审美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扭曲，全都开始搞猎奇去了。 谢小果：“呵呵什么意思？” 林在在：“我劝你不要逼我说实话，我跟你说，我骂人的话可难听了。” “那你还是闭嘴吧。” 谢小果做了一份河豚三吃，后世流行的河豚已经是养殖的无毒河豚，想要吃河里有毒的河豚，那还得天时地利人和凑齐才行。不过谢小果做厨师几十年，脑子里东西多，今天去河边搞食材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这两条小可爱。 养殖河豚和河里野生河豚的滋味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味道不可相提并论。 一份冰生鱼片 一份河豚鱼块 一份河豚鲜汤 生鱼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闪着肉质新鲜、极嫩才有的特殊光泽。 河豚鱼块外面金黄发酥，内里柔嫩清甜，极致的鲜美在舌尖迸发。 河豚鲜汤浓白如牛乳，舀上一勺，喝进嘴里，人生陡然完满起来。 谢小果尝完了，林在在迫不及待的问：“好吃吗？” 谢小果：“还行吧，马马虎虎，正常水准。”可是他脸上却是一副我骄傲我不说的神情。 林在在：“我现在就想尝尝。” “你再等一会儿吧，万一我毒发了，你还能给我打个120。” 林在在：“没事儿，我可以喊小V小V。” 谢小果：“……” 林在在迫不及待品尝完了，味道真的超级棒，他感觉谢小果的手艺又进步了，食材虽然好，但是也要在好厨师的手上才能发挥到极致。他们家果果就是一名好厨师。 两人都饱餐一顿，走了走，还睡了一觉起来了，也没有毒发身亡，说明手艺还是到家的。林在在一起来就开始把视频剪辑出来，又写了文案让谢小果录音，给视频配音之后他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作为拥有写了一本影视版权书的作者，他成功将数百粉丝提升为一万零三个粉丝，发了视频上去之后，又在“鱼与熊掌呀”视频网站发布视频，双管齐下。 读者粉丝和路人观众点进去之后，就发现现在做美食视频都要加特效了，真是，啧啧啧，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搞笑了，怎么可能有人的刀快到连眼睛都捕捉不到，得靠慢放才能看到动作。 不过这果在餐厅吃饭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柿子树，大大圆圆的一个个红柿子喜庆极了。 不过菜出来之后摆盘还是挺好看的，看最后光盘行动，说明味道应该也不差。 还有中间两个人讨论打120的事儿，也挺搞笑的。 嗯……视频看了，下一个视频继续。 并没有什么人打算过去尝尝味道。 果在餐厅第一天营业，没有人。第二天营业，没有人。第三天……不过虽然没有人，视频还是要继续拍。 谢小果有点上火，着急，“还没人怎么办？买菜的钱都回不来。” 林在在：“哎呦，着什么急？肯定会有人来的，我跟你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谢大厨还怕没人来吃你的菜？趁着现在没人好好休息休息，别到时候又忙到昏天黑地的，对身体不好。”林在在打了八段锦，收工，然后兴致勃勃的把电子体重秤给拿出来，脱鞋踩上去，结果这时候看体重秤上的数字，懵了。 “果果果果！这称坏掉了，我才买没多久诶。奸商，我要退货！” 谢小果走过去看了看，“又涨了两斤？” “是称坏了。” “呵呵。” 谢小果扶着林在在穿好鞋子，自己脱鞋子站上去，然后一称，掉了两斤。 面面相觑。 谢小果：“晚上我们去爬山，走一走。不然到时候你又要胖起来了，从标准体重胖到超重十五斤，你知道十五斤肥肉有多大一堆吗？能炸多少油吗？能炒多少菜吗？” 林在在：“……都怪你！” “怪我？” “要不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也不能一餐炫三碗饭。” “……滚！” 笑闹了一会儿，谢小果说：“要是再没人，我就去考厨师资格证算了，先去小一点的餐厅当厨师，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养。” 林在在攀着他肩膀，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咱俩还分那么清干嘛？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谢小果：“虽然很感动，但是我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林在在安慰他道：“我们现在又没有经济压力，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不做呗，又不会饿死。果果，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很快就会有客人登门的。” 话音刚落，一道人声传过来：“请问，餐厅营业吗？” 傍晚了，夕阳快要下山了，天上云霞璀璨，大红柿子可可爱爱，青山绿水之间一座古色古香的老房子伫立着，上面木牌匾上的大字很有风骨——果在餐厅。 只是里面灯也没有，人也没有，真的不知道营业不营业。 谢小果和林在在看向那个背包客，顿时欣喜起来，林在在：“有有有！” 谢小果：“吃点什么？我什么都会做点儿，你想吃啥就说。” 林在在：“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谢小果：“我们厨房就在这里，今天的菜还很新鲜的，你要不要瞅瞅？” 背包客：“……”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有些被热情热到了，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难道这餐厅生意凄惨到自己是唯一一个顾客？】 第 25 章 宋思远两百一十七斤，他立志减肥。可是管不住嘴就只能迈开腿了。他每天都要从家里的别墅出发，然后徒步走到这边，去爬山。 来回走一趟，步伐能达到60000步。 他希望自己能够顺利从两百一十七斤减肥到一百四十斤。 今天是坚持爬山的第一天，爬完就饿了，下山之后被这棵柿子树吸引，不由自主走了上来，结果发现这上面是一家餐厅。 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不过老板太热情了，他有点招架不住。 谢小果给宋思远介绍：“这是青菜、这是肉菜，你想吃什么？” 宋思远看看菜，菜、肉都很新鲜，看得出来是今天买的。他又看向年纪轻轻的谢小果，不觉得这么小年纪的厨师能做出什么好菜，不过宋思远心想这家餐厅生意这么不好，自己还是留下来吃东西吧，不然老板和厨师都要没钱赚了。 于是宋思远对谢小果道：“做个鸭子吃吧。” 谢小果：“只吃鸭子吗？” 宋思远：“那、那再来条鱼吧。” 谢小果：“只吃鱼吗？” 宋思远：“……”他要减肥的。“还来只鸡。” 谢小果卷起袖子，说道：“那行吧，我给你搭配菜色可以吗？” 宋思远觉得古古怪怪，有种自己来到了米其林餐厅的感觉，点的还是当日的主厨套餐。不过宋思远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被林在在带到客厅的长桌坐下，打开上面一盏盏垂落的稻草编织灯罩的灯，桌上光影斑驳。宋思远还真的有种进米其林餐厅的感觉了。 宋思远放下背包，打开，掏出来新的毛巾擦擦汗。林在在坐在椅子上，连水都忘记给客人倒一杯，正全神贯注的码字中。宋思远也没喊倒水，自己喝了两口矿泉水。 结果没多久，一壶茶水上来了。 谢小果说：“山野井水冰萃龙井。” 宋思远：“谢谢、谢谢。” 谢小果给他倒了一杯，又回了厨房。 第一道菜是松香秘制鸭脯肉，端上桌去。林在在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看向那道鸭脯肉，咽咽口水。他也想吃。 鸭脯肉表皮金黄，鸭肉则是粉嫩粉嫩的樱花色。被盛放在松针上，一个木盒子下面一层是点燃的特殊香料，上面是松针柏枝。鸭脯肉盛放其间，诱人十足。 宋思远：“！！”还真的是一家吃格调的餐厅。他还以为是那种一锅炖的做法。 鸭肉入口，那种独特的熏香味和柔嫩口感，瞬时间宋思远只觉得味蕾上开了一朵花。 第二道菜是两个鸭腿并两个鸡翅，做了三杯鸡鸭。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的，那个皮吃起来越嚼越香，里边儿的肉也十分入味，却一点不柴。 第三道菜上了米饭，金黄灿灿的鸡油饭。吃起来却一点都不腻，鲜美极了。 第四道菜是一道鱼头豆腐汤，鱼头肉已经剃下来和六方块豆腐各占碗碟一半，汤泡八分满，汤色乳白，鱼肉雪白、豆腐雪白。用勺子挖一口咽下去，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只有一勺接一勺的吃下去。一碗汤下来，人已经满足到不行。回味的时候，就会疑惑豆腐是怎么做的，简直能嫩掉舌头。 第五道菜是素菜盒子，他只吃出来红萝卜粒和玉米粒，其他的吃不出来了，可是一口一个素菜盒子，味道清爽到难以相信，比肉还要好吃。 宋思远打了个饱嗝。看到开放式的厨房里，谢小果已经擦刀了。他真想说：【同样的，再来三份！】 可是他不能，两百一十七斤的人了，至少不能再胖下去。 谢小果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问道：“您好，吃的还满意吗？” 宋思远：“满意满意！很好吃，味道很棒！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饭。” 谢小果笑了起来，“谢谢。那您有空一定要常来照顾生意。” 宋思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谢小果又笑着说道：“这次没准备甜品，下次如果您要过来，可以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会提前安排好。也是最近餐厅才开，一个客人都没有。准备东西多了，也是浪费。” 宋思远惊讶的说：“你这么好的手艺没有客人？” 谢小果嗯了一声，“地方太偏了，没什么人知道。” 宋思远哦了一声，看了谢小果好几眼，没再说什么，他重新背起包，然后拿出手机点开扫一扫，问：“这一餐多少钱？” “688。” 宋思远顿时错愕：“这么便宜吗？” 谢小果笑着道：“现在又不是在高端餐厅，用那些昂贵的食材。虽然鸡鸭都是农家散养，鱼是河鲜，但是材料成本没你想的那么贵。” 鸡是正宗的农家土鸡下蛋孵出来的小鸡，六十元一斤。 鸭也是，略微便宜一点。 而鱼是河鲜，二十五一斤。 豆腐是他自己挑的农家小豆子，非转基因。 ……总之，没有乱收他的菜钱。真正的好货，从不便宜。 宋思远点点头，说道：“主要还是吃味道。你做菜真的很棒，等到名声传出去了，到时候再点你的主厨套餐，价格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谢谢。”谢小果只能感激，心想这人说话真的好温柔。 宋思远付钱之后离开，林在在一把把手机叩在了桌子上，然后嚷嚷着对谢小果道：“果果果果！我也要吃鱼头豆腐。” “没有了，就一个鱼头。” “……” “不过你想不想吃柿子冰激凌？” “！！想！” 谢小果发奶油，林在在从树上摘了两个红彤彤的柿子下来，谢小果把柿子处理成格外丝滑的半固体，流下来的时候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冰激凌做好的时候，完美还原了柿子原本的形态，栩栩如生，堪称巧手天工。 林在在全程手机录下面，最后在打算开吃的时候他可怜巴巴的对谢小果说：“果果，呜~太好看了，我舍不得吃。” 谢小果无奈的笑，然后一勺子插了下去。 林在在：“……” 啊啊啊啊—— 谢小果你是魔鬼吗？！ 谢小果：“好了，吃吧，味道应该不错。”他端着雪白清透的骨瓷盘子，然后用勺子吃冰激凌。嗯！味道确实很棒。 林在在晚上不码字了，他觉得今天晚上不能一个人心痛。他把视频剪辑好之后，配上了文案，都没有用录音，而是剪辑了原声上去。 “鱼与熊掌呀”的视频网站上，林在在的账号粉丝从二十三到六百三，这几天做菜的视频还是给他吸引了一些粉丝。 毕竟谢小果做菜是真的厉害！ 屏幕上的弹幕很多就是666！ 不过他账号粉丝太少了，一直没有掀起飓风。 而微博上面，他的粉丝们就热情多了。 【写书要是有吃东西这么积极就好了。】 【哥，你的脸好大啊，我们还饿着，你不产粮就算了，还天天偷偷发胖。】 【没有爱了，本来还以为大家的精神世界一样，结果胃口大不相同。】 …… 直到今天他发了这个视频上去之后，谢小果那一勺子直接插了进去。看到视频的人，不管是在微博还是在“鱼与熊掌呀”，都一瞬间心脏停跳，直接窒息。 啊啊啊啊—— 这是魔鬼吗？！ 那么好看的柿子冰激凌，和柿子一模一样惟妙惟肖欸！要不是有人告诉TA这是柿子冰激凌，TA根本就不会怀疑它不是柿子。 吃什么吃？完全可以放冰箱放到自己进棺材了，要崽再给自己放进棺材里。 就在谢小果和林在在坐在院子里，看夕阳余晖吃着冰激凌的时候，一股微妙的风吹过了网络，一夜之间掀起热潮，全网开始了模仿狂欢——打卡心碎。 啊，美好吗？看破碎。 第 26 章 第二天，由于最近没有生意，谢小果严重懈怠，睡觉睡到早上七点多才起来。拿出他泡好的米，放入破壁机里打成米浆，一勺浇上竹簸箕，顷刻间就转圆了，利用热水凝固成洁白的一张，飞快掀下来放在砧板上。反复几次，就做了二十来张出来。 他挑了五张出来，切成带状，用笊篱往开水中煮上片刻，沥水放入碗中。起锅现炒浇头，浓汁浓酱覆盖在雪白的收工米粉上，撒上一把葱花，就是一顿简单美味的早餐。 这样的早餐要是在谢家是要被骂懒成狗的。非得有三四样配菜五六样浇头，才配吃一碗手工米粉，否则就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谢小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爸妈，心里头闷闷的，风刮起来，前院的树后院的山林，树叶萧萧而下，沙沙声响。 谢小果随手折了一朵还带露珠的金丝菊，端着托盘进到厅里，将金丝菊插在小而白的瓶中。 林在在：“哇噻哇噻！好好吃的样子！辛苦啦！”他放下手机，站起来把手工米粉端起来到身前，又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搅拌两下，不待搅匀，就吃了一口。 好吃！ 谢小果也尝了一口，米粉爽、滑、嫩，配上他做的浇头，味道咸香味美，让人直想大快朵颐。 林在在一连吃了五六口，才开口对谢小果说道：“要去买菜吗？今天买点什么？” 谢小果：“随便买一点吧，再这么下去，家里的腊货到过年都要吃不完了。” 但凡第一天的肉菜没有卖出去，谢小果和林在在没有吃完，肉就一定会被谢小果用香料腌制烟熏，然后挂到梁上，做成腊肉。他绝对不会拿不新鲜的菜去唬弄自己的客人，他觉得那不是在唬弄客人，是在侮辱自己。 林在在点点头，而后飞快的吃完了碗里的手工米粉，他对谢小果说道：“看你烧了那么大一锅水，待会儿要做什么？” 谢小果道：“就是烫点手工米粉，回头再切的再大一点，晒干了做米皮。回头炖锅子的时候放上一把，味道浸得透透的，有苕皮不一样的美味。” 林在在：“……”他还想再来一碗。他感觉自己吃了一大碗吃了跟没吃一样。 林在在：“要我帮你去提菜吗？” 谢小果：“不用，你小说不是写的正忙吗？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中午想吃什么？” 林在在：“能说吗？” 谢小果：“你说，我做。” 林在在：“大肠。” 谢小果：“……真会给我找活做，狗东西。”他笑着站起来，翻出老人家去买菜没带走的背篓，背在背上，打算去买菜。 结果这个时候前面台阶上冒出好些个人头来。 声音密密—— “是这里吧？” “应该是这里。” “这棵歪脖子柿子树很明显。” “绝对是这里！看！果在餐厅！” “走走走，就是这里！” …… 十几个人冒出头来，身体也跟着出来了，十几双眼睛和谢小果对上，双方都是一愣。这十几个人里，多是男生，多是年轻小伙子，也有女生，年纪也不太大。 “做早餐吃吗？” “有早餐吗？” “是去买菜吗？什么时候买菜回来？能点餐吗？” “我想吃昨天晚上的柿子冰激凌。” “啊对对对，柿子冰激凌。”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谢小果还没背好的背篓缓缓的落在走廊上。 “早上只有手工米粉，二十一碗。” “柿子冰激凌现在还来不及做。” “我可以给你们做了手工粉再去买菜，不能点菜，只有主厨套餐，店里就我一个厨师。” 谢小果说完，大家都有点懵，旋即有人说道：“早上五点半集合过来，找了这么久才找到，饿了，先来一碗手工米粉吧，老板，多下点儿。” “我也要一碗。” “我也。” …… “老板，林在在在吗？我是他的粉丝，想要他给我一张签名照，我都带拍立得过来了。” 谢小果：“在在，粉丝找！” 林在在激动的跑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哪呢哪呢？” “那里那里！” 林在在罕见的脸红了整个人显得更羞涩了，带拍立得的那个男生，二十岁出头，和林在在差不多同龄人，脸上还有稚气，眉眼却很坚毅。对方见到林在在眼前一亮，“林哥！” 对方跑到林在在面前，对林在在热情的说：“我是周文斌，我从你第一本书就开始追了，你写的书特别合我的口味。” “你昵称是什么啊？”在绿江看小说，大家都有个昵称。 “烟水遥遥。”周文斌满心欢喜。 “哦哦哦！是你！哈哈，你好你好。文斌你好，叫我在在就可以了。”林在在有印象，能没有印象吗？扑街也好不扑街也好，书好书烂，对方总是全订支持。 “好可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我也觉得有点可爱。”林在在和周文斌热络的聊着。 周文斌遗憾的说：“要是你的书上市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拿书过来找你要签名。在在，我是导演专业大三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要去帝都上课了。我没想到你也是本省人。在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考导演专业吗？就是想拍你的书。在在，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笔下的故事……” 林在在：“……”招架不住了！救命！要飘了！小伙子太会说话了，会说就多说点儿~ 谢小果看到周文斌跟林在在聊天简直是单方面输出，还聊得热火朝天，不由得摇头笑了笑，这年头粉丝狂热起来，作者本人都招架不住。 谢小果则是在给大家做早餐，大家也有忍不住问他的。 “那个，大师傅啊，你那个刀工是真的吗？” “真的？我不信，除非你表演给我看。” 谢小果：“……”这个人有点讨嫌。 “大师傅，你那个柿子真的不是摆拍吗？” “不是。”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做个柿子冰激凌给我们看。” 谢小果：“……”这个人也有点讨嫌。 不过很快，手工米粉就放在托盘上，一次性端八碗上桌。有的客人迫不及待自己上手端，坐在厅里的原木刷清漆的长桌边，筷子搅拌均匀，夹起一口塞进嘴里。瞬时间味蕾在盛味的洗礼下，绽放出花来。 这味道！绝了！ 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米粉。 那是，稻谷今年新收，在脱壳前先把稻谷晒上一遍儿，再脱壳、浸泡，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做。讲究的是一个阳光与水的融合，足以抚慰人的身心。 谢小果让林在在把碗筷放进商用洗碗机，确定大家今天中午要在这里吃之后，就去买东西了。城中村很多人有自留土地，养鸡喂鸭喂鱼喂鹅，还种了当季的青菜果子。 谢小果来这里这么久（装修就是两个月），对这片已经很熟了。一些好东西他花钱买了，可是背篓里的菜却很单薄。想了想，还是打车去了世纪大新城的最大商场——H&M。 湖藕新上，已经洗得很干净，洁白如玉。 梨子个大饱满，一看就丰盈多汁儿。 葡萄个个剔透晶莹，上面水雾朦胧。 芹菜看着不太好看，挑了好一会儿才拔了高个儿。 牛排很一般，小羊排却肥瘦相宜，看起来格外的鲜嫩。 鹅肝很大，可是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暂且用不上。谢小果从鹅肝上挪开目光，往前走了几步，可是琢磨了两秒，他又返回来，买了一个。又提了一大桶的牛奶。打算回去就给它泡上。 石榴很漂亮，想起林在在有时候打键盘没灵感总爱啃手指，买些回去给他啃也挺好。 黑猪肉分割的非常好，肉质肉眼可见的不错，捏一捏，闻一闻，更满意了，不忍错过这头好猪。买了二十多斤，打算做黑胡椒香肠。 看着购物车里满满的一大堆东西，想着没有车没有驾照，头都有点疼。这会儿又想想什么东西没买，一拍脑子，才想着要去买肠子。香肠要用小肠，可在在还要吃大肠。溜达溜达，买了。又看到水箱里十几条白鳝肥美灵动，谢小果便敲定了两条。 捉白鳝的员工十分不给力，似乎自己还怕这蛇一样的玩意儿，网兜捞好几次都没捞到。谢小果卷起袖子，说道：“我来。” 气势太能唬人，员工立马把网兜让给了谢小果。 谢小果用网兜一捞，才发现网兜有点短了，这一批白鳝太长，一蹿就从网兜里出去。谢小果索性把袖子卷高，目光锐利万分，手迅疾往里一探，一条肥大的白鳝就被扯了出来，巨力扭动，却无法挣扎分毫。 员工当即傻眼。 谢小果：“愣着干嘛？箱子！”话一出，有点愣，才想起这不是厨房，他不是谢总厨。 不过员工并没有在意，他火急火燎端来泡沫箱子，谢小果把白鳝放了进去。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抓了第二条，第二条比第一条抓的还轻松一些。 谢小果自认在鳝这方面，在全国可以排上前十。不管是什么鳝，养殖的还是野生的，都难不倒他谢小果。 周围的人：“……”这是个高手！666！ 谢小果正想找纸巾擦擦手，或者有没有水可以洗一洗手，这个时候一包含酒精消毒式湿纸巾递了过来，谢小果：“谢谢。”抬眸一看，五官挺好看，身高也一米八多，比自己还高一点点儿，就是体重有点超标，整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不正好是昨天的那位食客？ 第 27 章 宋思远：“不客气的。真是好巧啊，老板。我叫宋思远，在这里…上班。”他笑着看了看购物车，又问：“今天来了客人吗？” 谢小果点点头，“你好，我叫谢小果。是有一桌客。” 宋思远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晚上的美味，不知道今天这么多的食材，对方要做什么好吃的。情不自禁的说：“我晚上能过来吃晚餐吗？” 谢小果看看宋思远，说道：“想吃什么？”啊，这个男人说话好温柔，性格好好的样子，虽然很胖，可是真的给人一种好好亲近的感觉。 宋思远笑着道：“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尊重主厨。” 谢小果也忍不住乐了。 这个时候员工把泡沫箱打包好了，放进谢小果的购物车里。谢小果跟宋思远说了再见，宋思远点点头，目送谢小果离开。他眼睛里满满的佩服：【真的好厉害啊，年纪好小，可是做菜真的超好吃。】 员工默默的看看谢小果的背影，又看看老板，心里真是阿弥陀佛，觉得今天自己有点倒霉，顾客自己上手抓鱼被老板看到了，顾客好像和老板有旧，真是造孽哦！ 从车上下来，东西太多，背后背个背篓，左右都是袋子。打电话喊林在在下来帮忙，周文斌也跟着鞍前马后。林在在要提重一点的东西，周文斌赶紧给抢过去。“在在，你的手要紧，别提重东西，到时候手抻到了，码字疼怎么办？” 林在在：“……” 谢小果：“……”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老婆，你别提重东西，小心宝宝”的即视感。 两个人同时恶寒的摇摇头。 谢小果“丑话”说在前头，对大家说：“今天这一桌菜，6888，不接受的可以不吃。” 众人心中一顿AA，算下来十六个人，人均430.5元。不算很贵！ 上去的先是八道前菜，四甜四咸。 甜的山药葡萄酱糕一叠、冰激凌土豆泥一叠、桂花酒酿粿子一叠、蜜酿山楂一叠。 咸的是茶油月季小鱼干、风味火腿灌蛋黄切片、白玉萝卜片、青红椒丝混笋丝。 大家觉得这个谢师傅有点过分，每人竟然只能分到一口，多吃点就没了。恨不得每人面前来一盆。 好在第一道大菜就上来了。 大肠处理干净之后要将秘制好的白鳝和黑猪肉肉糜卷进去，然后进一步操作，制作出一份创新菜式——九转大肠。 大肠外皮金黄酥脆，里面丰盈多汁，没有一点怪味不说，还极其鲜美。醇香肆意，汁水在口腔里占领阵地，味蕾瞬间诚服。 第二道菜是吃藕。 藕，平平无奇，像是生的斩块就上来了。上面什么都没有。一人才两块。而且像是凉的。 怀着试探的心思，吃了一口，一时间眼睛亮到极致。 这藕，用一个用烂的词来形容——“入口即化”。粉糯到一抿，都不用用力，直接就粉化来，绵软绵密，却一点不噎喉咙。 极品！ 第三道菜酱烧白鳝。一人也只有三块。白鳝像是三朵花开在碧绿的盘子上，美到让人舍不得吃。可是终究抵不过香味的吸引，一块入口，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字——鲜。 …… 吃到最后，上来一盏梨子百合银耳燕窝羹，每个人面前都是一盏梨子，大家已经吃的得揣着肚子里，可是，在吃完一勺之后，就再也放不下第二勺。 好吃的过分。呜呜呜，以前吃的甜汤一类的东西，完全无法和这一盏比。 前面还觉得不算贵，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太划得来了。美味！极致美味。好吃！太好吃了！ 等人走了，谢小果和林在在收拾餐盘，直接放在商用洗碗机里，盖子一盖只等热风烘干拿出来就是了。谢小果把厨房清理好，林在在把桌子和地面清理干净。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两个人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开口： “在在/果果,我们吃什么?” “哈哈哈！” 谢小果给林在在留了九转大肠，还留了甜汤，小炒一个四季豆，再做一个木耳菜，两人共桌吃饭。吃的简简单单，却很满足。 林在在一口下去，幸福的眯眼，“果果，好好吃！” 谢小果笑起来，晚上我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林在在疯狂点头。 谢小果道：“今天买到了很好的黑猪肉，一部分做饺子，一部分通香肠。” 林在在：“果果，我好幸福。” 谢小果哈哈笑。吃着吃着两个人突然八卦起来，谢小果：“我今天遇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客人。” 林在在：“那个很胖很胖可是说话好温柔的男的？” “嗯。他在H&M上班，看年纪不大，可是应该是经理一类的人物，毕竟穿西装上班。真是难为他了，差不多两百多斤吧，还要穿西装。他还说今天晚上过来吃晚餐，我想着做份饺子收他一百算了。” “能吃到你的饺子，三生有幸好嘛！不过H&M大商场欸，还能来吃你做的菜，家里应该家底不错。” 谢小果只是笑笑，而后不由自主的说道：“他要是瘦下来应该会很帅吧，我看他五官长得很不错。而且他说话真的超级温柔欸，我都没见过说话这么温柔的男生。” 林在在用筷子敲敲碗，对谢小果说道：“谢小果谢小果！” “啊？” “你犯花痴欸！” “屁咧！我只是觉得那个人不错而已。今天我在商场抓白鳝，他给我递湿纸巾了。”谢小果说着把剩下的湿纸巾给拍到桌子上。 林在在平淡的哦一声，然后抽了一张湿纸巾出来擦擦嘴巴。“嗯，这个牌子的湿纸巾不错。下次我也买点儿。” 谢小果翻个白眼横他，笑着把盘子里最后一块九转大肠夹给林在在，林在在就装不下去了，傻笑起来。挨在谢小果身上，笑闹着问他：“有被吸引吗？你跟我说实话。” 谢小果有点羞涩，他眼睛里有着些许动人的光，他说道：“温柔是必杀技。”他生活在那样动不动就要打人、责罚他的家庭，似乎对温柔的抵抗力有点低。 只不过那就是一个食客，想太多也没有意义。 谢小果不提宋思远了，对林在在说道：“今天那个周文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在在~在在、在在~哎哟，你的手不能提重东西啦，你的手要是抻到了，码不了字可怎么办呀？” “啊啊啊！要死啊谢小果！滚蛋！” “哈哈哈哈——” 下午没有食客，谢小果收拾了碗筷，去房间睡了一会儿，林在在本来打算中午接着码字的，可是吃得饱饱的，哈欠连天，不由犯懒。勉强写完细纲里的一个剧情点之后，他也爬到床上，挨着谢小果睡了过去。睡的比谢小果还要死，谢小果给他盖了两次被子他都不知道。 傍晚的时候山风骤起，仿佛有雨。谢小果在石台前面站着，风吹起他的额发。因为是自己做家常小吃，他没有穿的那么严格。 双刀拎起来，将黑猪肉斩成肉碎，将炒好碾碎的香料加进去之后，进行第一轮的腌制。才准备将香泡后的小肠清洗干净，大雨就瓢泼而下。瓦檐上的雨顿时成线而落，坪敞里雨花千多万多生生灭灭，红彤彤的柿子在大雨里依旧夺目鲜艳，远处青山黛墨，风动万物。 谢小果把肉利用工具通进小肠里，有些心猿意马。 不仅仅听风听雨有惬意，看风看雨也惬意。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惬意的看一场风看一场雨了呀？ 这么大雨，宋思远大约是不会来了，今天晚上可能也没客人了。谢小果却并不着急，他觉得自己生活的步骤有时候确实应该慢下来，这样的生活，似乎才更有意义。 正通着香肠，突然雨中有了异声，有雨水打在伞面的急促的声音，一个高大又宽宽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对方撑伞走的特别急。 急急到坪敞里，急急到走廊前，和谢小果对上眼神，宋思远笑了起来，嘴角处的两个大大的酒窝特别温暖。 “呀，下好大雨。”他一点埋怨雨大的的意思都没有，“在通香肠么？” 谢小果点点头，让他把伞挂在窗户上。“这么大雨怎么还来？” “答应要来的啊，一定要来的。谢师傅做菜那么好吃，不能辜负了。”声音温温柔柔的能沁到人的心田里。 谢小果笑着说道：“晚上没什么吃的，糖渍了一块肉，回头做几个饼子，腌制了一碗肉馅，待会儿包几十个饺子。我和在在吃五十个就好了，你吃几个？” 宋思远顿时腼腆又不好意思的对谢小果说：“我、我三十个也可以，四十个也可以，五十个也还行。” 谢小果：“……”兄弟，减肥的道路任重道远啊。 林在在这个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他今天灵感不错，写的很顺，今天提前半个小时写完了“任务字数”。 他走出来看到宋思远，冲谢小果挑眉笑了笑，被谢小果横了一眼。宋思远不懂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站在那里有点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林在在：“哦，不用，我们家果果做活儿从来不用人帮忙的。要不你搬一把椅子过来坐着，看看雨吧。” 谢小果不说话。 宋思远看着低头做事手脚麻利的谢小果，傻傻的应：“好、好的。” 林在在看他真的去搬椅子去了，还问林在在要不要椅子，林在在就是想出来走动走动，才不要椅子，拒绝了之后搂着谢小果的腰，在他耳边悄声道：“你说他是不是雷达响呢？他是gay吗？他看你的时候好傻欸，你说他是不是对你也有些感觉？” 谢小果冲他皱皱鼻子，笑着道：“别闹了，叫人听见了不好。” “可是你对他有好感啊。” “我对你还有好感了！” “我可以，我可以为爱做1！” “……滚蛋。走走走，别耽误我通香肠，晚上还想不想早点吃到饺子了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林在在当即投降，不敢打扰谢小果了。在一边打起了八段锦。 谢小果通好香肠之后把香肠扎成一节一节，然后放进木盒子里，下面点燃香料进行烟熏。这边准备擀面皮包饺子，宋思远看看风看看雨，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去看厨房灯火下的谢小果。 【老板的手好巧啊，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好可爱。】 【老板长的也好看。气质也很特殊，在做菜的时候，简直像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一样！】 【老板今天中午做了什么菜？肯定很好吃吧，要是我中午也能吃到就好了。】 …… 第 28 章 越想越多，目不转睛。 谢小果转头看来，四目相对。 几秒之后，都假装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他看我做什么？】谢小果低头想着，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宋思远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且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 饺子入水、出水，配上熬制的高汤，上桌之后，喜欢吃辣的还可以来一勺谢小果秘制的油辣子。 饺子白胖可爱漂浮在高汤里，过分的好看。吃一口，馅汁飙出来的时候，眼泪也就忍不住了。太好吃了！就很难想象一个饺子竟然能够好吃到这地步。宋思远发誓这是他人生中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饺子，没有之一。 谢小果和林在在没有宋思远那么夸张，一口吃进嘴里，满是满足，一个接一个，腾不出间隙说话似的。大概是偶尔吃，没有这么惊艳。 等到饺子吃完，宋思远把汤也喝完了。林在在冲着谢小果挤眉弄眼，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去厨房。客厅里只剩下宋思远和谢小果两个人。 他俩互相看着，这会儿也没开口说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不知道两人之间才见过三次面，不怎么熟悉，一时间不知道聊什么话题。 谢小果这时候开口问道：“你昨天是去爬山减肥吗？” 宋思远点点头，一点都没有被人说胖的懊恼，他声音温和的跟谢小果说：“我太喜欢吃了，吃到好吃的东西总是停不住嘴，就吃的越来越胖、越来越胖。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说我体重超标严重，最好减减肥。不然怕等我上了年纪，会因为肥胖导致很多疾病。” 谢小果不时的点点头。 宋思远：“我也不想让父母太过担心。希望可以减肥成功吧，这样也能、也能……找个对象。”他羞涩的看了谢小果一眼。 谢小果察觉了却当做没察觉，面上一本正经的说：“减肥瘦身对身体好，希望你能减肥成功，加油呀。” 宋思远：“谢谢。” 谢小果说：“那个，天色不早了，你看是不是？” 宋思远立马站起来，对谢小果说道：“是的是的，天色不早了。我应该走了，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打扰你了。这么大雨，你本来想着不会有客人，所以没准备材料才对，是我太唐突了。” 谢小果连忙说：“没有没有，你说过要来的。” 宋思远看着他，说道：“我说过要来，怕失约，就来了。其实这么大雨，我不该还过来麻烦你的。不好意思啊，还要麻烦你招待我。” “不是你的错，你真不用感到抱歉。那、那个宋先生——” “叫我宋思远就好了，谢老板。” “好吧，宋思远先生，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不应该答应招待你，可看着下雨就妄自揣测你不会来，连食材都没有准备。是我怠慢了你。”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外面的风一阵一阵大，雨被吹到地上跟铺沙似的也是一阵一阵的响。 宋思远笑了起来，笑容十分的开朗，“那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问问你有没有准备，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再不来。” 谢小果下意识的说：“那要是我准备了呢？” 宋思远眼眸里满满的真诚，说：“那雨下得再大，我也会遵守约定来的。” 谢小果不由自主的对宋思远好感UP，他掌心微微的痒，也像是心脏微微的痒。他对宋思远说：“好。” 两人加了微信，给各自的备注是对方的姓名。 宋思远对谢小果说：“我平时工作也不算很忙，而且我们那个商场有满128就外送的服务。到时候你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在平台直接下单。我们会给你配送过来。” 谢小果：“那如果我想要一些很珍贵的食材，你们商场有没有合适的、价格公道一点的进货渠道？” 宋思远看着谢小果，没有犹豫的点头，“有的。”不过不是商场，商场里的东西大多数还是面向大众。小众才能消费得起的东西，商场虽然有渠道，但是比不上家里的渠道。 谢小果如果需要什么珍贵的食材，他可以跟管家说一声，让管家去安排调度。 宋思远道：“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们商场每周都会进货。” 谢小果：“缺牛肉。顶级的牛肉。大理石纹理的般的脂肪里镶嵌着肌肉纤维的松阪牛肉，脂肪入口即化，脂香和肉汁妙不可言。还有雪花脂肪具有特殊香味、还带有海盐味道的加利西亚红牛肉。如果能有这两种牛肉的话，我的店才算真正高端起来。” 如果他有这两种牛肉的供货，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冒失”，打电话给那些他上辈子的老餮客，只需问上一句：“我这里有松阪牛和加利西亚红牛，来品尝吗？” 绝对会有餮客前来。 到时候在圈子内传开，他便不会缺客户了。 宋思远没有感到为难，他温和的对谢小果说道：“过几日我再过来。” 谢小果便乐道：“明天还来吗？我泡了鹅肝，明天做鹅肝冰激凌吃。” 宋思远唾液顿时分泌，便点了头，说道：“我明天还来。”又问他：“饺子多少钱？” 谢小果：“家常饺子，不收你钱了。天晚了，雨又大，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宋思远哎哎两声，“我早点回去，明天也早点过来。” 谢小果开心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宋思远到走廊上取走窗格上挂着的伞，谢小果送他到走廊，宋思远道：“外面水汽重，你别吹了风着凉，我回去了。” 谢小果：“昂。路上小心。” 宋思远撑伞走进雨里，一番回头，冲谢小果拜拜。二番回头，冲谢小果摇手让他进去。到下台阶的时候，又冲谢小果看过来，让他快点进去。 宋思远踩着台阶一阶一阶下去，他也一阶一阶的“变矮”，直到只能看到伞面，宋思远才没再看过来。 红彤彤的柿子在雨夜里飘摇，可是没有一个坠地的。 谢小果站在水汽翻涌的门槛处，心情软软的。这种感觉四十年来头一遭，似乎有些对极致温柔没有免疫力。 林在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里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看看坪敞里没人了，又看看站在门槛上有些傻笑的谢小果，乐了起来，“咳咳咳！”谢小果看向林在在。林在在开心的打趣他：“怎么？聊的很开心？怎么不多聊会儿？现在又舍不得。” 谢小果说：“别胡说。我也没跟他聊什么。就是问问他有没有渠道进货顶级的牛排，没有顶级的食材，又怎么开顶级的餐厅？光靠厨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在在：“嗯嗯嗯！我懂我懂，就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个人啥都没有。” 谢小果：“……屁！别瞎说。什么情什么礼？没那回事儿。我可没那么饥渴，我前四十年单身过的可好了。” 林在在：“哦。” 谢小果：“你哦什么哦？哦是什么意思？” 林在在：“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嘿嘿嘿~” 谢小果和林在在笑闹着进去，外面风雨大，把门关上，锁好。他俩洗完澡之后先后上了床，齐齐敷着免洗面膜躺在枕头上。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享受敷面膜的美好时刻，脸上凉凉的，耳边是大自然所给予人的“白噪音”，让人心灵格外的放松。 “欸，怎么样？”过了一会儿林在在突然肩膀蹭了蹭谢小果。 “什么怎么样？”谢小果疑惑。 林在在打趣的说：“当然是宋思远怎么样？” 谢小果：“……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林在在，我跟你说，你少来了，我跟他才认识多久？昨天加今天而已。” “那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好感这种事情也不是按时间来的啊，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你没听过这句话啊？而且，真要有缘分，就大胆的去尝试嘛，反正我看你对他挺有好感的。”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你看他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屁！林在在你想死啊！别说了，再说我揍你了。” “哈哈哈哈哈……” · 鹅肝经过牛奶的浸泡，在谢小果精心的料理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份鹅肝，那种浓郁的香和极致的丝滑，甩开丝绒巧克力十八条街。用烂的词——入口即化，才能形容。一口下去，是极致的香浓丝滑，还有鹅肝本身特有的脂肪香味。 “好吃吗？” 第 29 章 林在在说不出话来，也舍不得一口吃掉，他手上握着一个脆筒，脆筒里是个冰激淋球球。看起来和外面七八块一个的冰激淋蛋筒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吃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 他一个劲儿的点点头，伸出舌头又舔了舔，才问：“打算卖多少钱？” “169一个吧，太贵了也不好卖。本身这鹅肝的品质也不算顶尖。”可是全世界用到的鹅肝料理，法国能提供的鹅肝只占到百分之五，其他的鹅肝料理要用到的鹅肝，多不是品质最佳的法国鹅肝。他昨天在商场买的鹅肝，说的不好听一点儿，连顶尖的边都没有挨到。要真是用顶尖的法国鹅肝来做这个鹅肝冰激凌，没有一千一个，他要亏本。 谢小果说着，蛋筒已经放凉脆化了，自己也挖了一个球球放上去，和林在在一起坐在走廊上，赏赏清晨的风景。昨夜大雨，今日太阳初升，水雾朦胧，万物清新，好像在给肺做spa。 谢小果对林在在道：“我们“果在”餐厅上传的视频，热度还在加大吗？” 林在在点点头，“还好。现在网上的热度还挺大的，不过那些热度大的博主“模仿秀”的热度要更大。有的冻了葡萄，脱冰壳之后落地砸碎，有的用巧克力，还有的直接开始捏橡皮泥或者太空沙……反正挺解压的。我今天早上看文的评论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有很多人都留言要来果在打卡，也不知道是不是口嗨。” 谢小果：“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话，那我们今天不一定有客人。”话音刚落，人声传耳，只看到台阶上好些人陆陆续续冒出头来。 “这里了，应该是这里了。” “哎哟，不太好找，我的腿啊，累死了。待会儿可要吃顿好的。” “有早餐吃吗？听驴友说有吃，早餐很棒，午餐更棒。” …… 这些人都是刷“鱼与熊掌呀”还有林在在微博，然后互相联系，一大早的一起奔这边来，都是本省人。 谢小果和林在在连忙招呼客人，有人就眼尖，问：“一大早的吃冰激凌？” 谢小果和林在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这人就接着问了：“好吃吗？” 那肯定好吃！ 于是大家坐下来，谢小果给大家烧了一壶柠檬柚子茶，挨个儿倒了一杯。然后每人面前放了一个水青色冰裂纹的小杯子，杯子里放着一颗鹅肝冰激凌。 大家用小勺子挖了，塞嘴里，一瞬间只觉得美妙无穷。 突然间就感觉一大早上的起来吃冰激凌，除了对胃不好，真是哪哪都好，舒坦~ 又有人问谢小果：“老板，有早餐吃吗？” 谢小果没准备早上的食材，对大家说道：“餐厅刚开，没什么人来，食材也没有固定供应，大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吃碗面？” 大家是有些失望的，有的人心里还在嘀咕：【大老远大清早的爬起来，要是味道不行，那可遭老罪了。】 不过有碗面吃总比没面吃要好。于是大家欣然同意早上吃面。谢小果将各种腊肉取下来，洗干净之后放入高压锅内，外加山货和海货入内，扣盖，大火。接着挖出来麦子炒了炒，机子脱壳，又打成麦面。 在大盆里的面粉中敲入十多颗鸡蛋，开始揉面。 原本还在厅里坐着的食客一时间站起来，就着公开式的厨房玻璃窗看谢小果在里面揉面。过了一段时间原本还是面粉的面，被谢小果揉成了面团，任他捏扁揉圆。旁边的水也从一开始冒热气，到后面开始不断翻滚。 一声又一声砰、砰、砰的砸面声传来。 面团暂时搁置，现在食客一共十四个人，谢小果拿了十四个碗出来，青花大瓷碗摆成三排，每个碗里挖入一勺雪白猪油。 再次揉面、进行拉面，面条从粗变细、再细、还细……细如蜘蛛丝网，投水不用多久，便捞了出来，放入碗中。 面条金黄细密，仿佛一缕一缕金色的蚕丝规整在一起，耀眼极了。高压锅里的食材这段时间内压了足足四十分钟，打开的一瞬间，里面汤汁酱香浓郁，浓稠的好像熬了一锅蚝油。 将各种腊肉改刀，铺在了面上，挖上一勺汤汁儿淋在上面，面条就可以上桌了。大家看到谢小果改刀的时候，懵了懵，不约而同的想着网上的视频—— 啊，原来是真的。 原来真的可以快到眼睛捕捉不到动作。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都是特效。 面条上桌，人人都有一碗，搅拌一下，吸进嘴里，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词来形容。甚至还会有疑问，为什么这么细一根面它这么有弹性。 有人就忍不住挑起一根面扯了扯，然后这面它没有断，它还弹了弹。 一众食客：【卧槽！！卧槽卧槽！！】 震惊到无以复加，只能用“卧槽”这个词来形容心情。 谢小果又下了两碗面，递给不知道咽口水咽了多久的林在在，林在在一口下去，眼睛里都是满足，“好好吃！”他说。 谢小果笑起来，“你都吃我多少年的面了，别夸了，我听都听腻了。” “可是就是好吃嘛！”林在在觉得自己干面超积极，三两口就去了一半，吃完后还想让谢小果再来一碗，被谢小果拒绝了，谢小果还捏了捏他的肚子。 林在在：“……”他们家果果果然不爱他了。不过他也挺疑惑的，为什么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他会胖，在果果身体里面他也会胖？啊，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吃少动的原因吗？ 谢小果做完了早餐，询问大家中午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餐，如果吃的话他就出去采购食材了。 这话说的，大家都要怀疑这个老板他不会做生意了，大家大老远的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吃上一口早餐吗？当然了，早餐也是味道极妙。 就在大家纷纷询问中午可以做什么吃的时候，谢小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上次谢小果买河豚的那个渔夫今天又有收获，谢小果给的价钱高，卖生不如卖熟，就打电话过来问问谢小果要不要。 谢小果说要。然后问他们：“吃不吃河豚？有毒的那种。” 众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谢小果，说道：“吃！”能够用出那样刀法的厨师，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早餐的厨师，处理有毒的河豚，应该不在话下吧？ 只不过冒死吃河豚，心里还是有点怂怂的。 谢小果背着背篓出门去，林在在在家里招呼客人。 有人是林在在的粉丝，不由得就问了：“林大，你不是写历史系列的小说吗？怎么转风格了啊？虽然现代都市小说狗血也狗血、精彩也精彩，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写的历史系列小说，要更有味道一些。就是普通早餐跟谢老板做的早餐的区别，一个当时觉得好吃，只不过吃过就忘，一个是吃了之后，念念不忘，常常想起。” 林在在踌躇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到粉丝的真实想法是这个，他斟酌着然后说道：“历史系列的小说写还是会写的，不过现在大多数小说都是快餐文，我也想赚点钱。不然餐厅才起步，没什么生意，到时候别说写小说赚钱了，我和果果都要背着蛇皮袋出去捡垃圾。” 众人哈哈笑起来，表示理解。旋即有人就说：“狗血文也挺好看的，蛮上头。林大的书很快就要被拍成电视剧了，将来有了一定的观众基础，再想卖影视版权也容易的多。” “承你吉言，多谢多谢。” “林大一直就是写小说吗？” “嗯，也没有别的兴趣爱好。你是做什么的？” “搞地产的。” 林在在顿时来了兴趣，讨教讨教搞地产是个什么搞法，没想到十四个人里还有三个是和对方一块儿的朋友，也是搞地产的，这会儿谈天说地起来，倒也互为补充，给林在在提供了一手好素材。以至于他在谢小果回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在构思一本新的小说了—— 《重生之地产大亨》 这书，名字一听就很叼！ 谢小果拿了河豚之后，包圆了渔夫的鱼，各种杂鱼都有，多的是白条，当然还有三条桂鱼、两条刀鱼，四条草鱼。 回来经过市场的时候，正在杀牛，谢小果包圆了牛板筋。还买了一些柔嫩的牛肩肉。买了两个已经处理好的羊头，称了一些虾，买了些蟹。 九月吃母蟹 十月吃公蟹 谢小果挑的母蟹个个都有拳头大，价格不低，成色还行。 今天的食材是要吃鲜的，有的耗时，有的不耐活，所以一个人处理这些，又要快又要处理的好，难度是有点高的。不过这些对谢小果来说不在话下，他是经年的老厨师，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心里早有规划。 牛蹄筋和羊头先要炖煮，羊头需要炖得脱骨，牛蹄筋却只能炖得极其软烂Q弹。这个要放在最后上。 菜，一道一道做，也是一道一道上。 虾肉斩成肉糜，腌制好的牛肉切成蝉翼薄片，包裹虾肉等一系列食材，用葱丝系成福袋，过水可熟，配六道酱汁儿，风味各异，入口鲜弹。 螃蟹清洗处理之后，斩开的切口上裹上鹅蛋的蛋黄液，鹅蛋的蛋黄液比起鸡蛋鸭蛋要更加绵柔细密，不过蛋黄液里也加了一点点淀粉，这样在油炸烹饪的过程中，更容易起酥。一口咬下去嘎吱的酥脆响直接让味蕾苏醒。 草鱼片骨去刺，做成鱼丸，文火煮开，下入豆腐。百煮千翻，鱼汤白如牛乳，豆腐藏匿其中。瓷盆雪白。上锅就是一份毫无杂色的三白汤。大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一份汤菜，太鲜了，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鲜得让人回味无穷。 秘制的酸菜脯炖桂鱼，盛在碗碟里，桂鱼浓稠的汤汁儿是淡金色的，酸香和鲜香融洽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也不知道那酸菜脯到底是怎么做的，浸透了桂鱼汁儿之后，竟然比清甜的桂鱼肉还要好吃一些。 肥美的刀鱼则实用它的原滋原味，清蒸而出，上桌剔骨。肉嫩到不可思议。 中间羊头牛蹄炖好，抽空将羊汤过滤到没有丝毫杂质，牛蹄筋浸泡其中，加入早上高压锅里炖煮出来的腊肉，七肥三瘦的腊肉且丁，投入其中。几勺现摘过盐水焯水，加入一点点蜜糖的桂花投入其中。冰冻凝固，取出来切块装盘。 三块一小碟，两口一小块。晶莹剔透，桂花可爱，牛蹄筋和肉冻浑然透明，肉丁的瘦肉则粉嫩漂亮。一口下去，很弹、很鲜，没有一丝丝牛羊膻味儿，反倒是有一点点的桂花蜜甜。把肉，做成甜品，吃起来全然不像肉做的甜品。这是某种程度上的极致。 这道甜品最让人难以忘却的是里面加的牛蹄筋，软糯和Q弹让整块桂花羊汤冻得到了升华。大家从来没有在别的餐厅吃过这么美妙的肉冻。 最后上的是河豚。河豚只是配了一份简单的山葵酱，和一份简单的自己做的酸甜紫苏酱。切片冰镇直接吃生鱼片。 抱着砧板现场处理。 很快！ 快到薄如蝉翼的生鱼片上冰镇盘的时候，生鱼片还微微的动了动。 众人：“……”果然啊，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一个厨艺这么好、刀工这么牛的大师傅会在这种穷乡僻壤里开店？ 不过，这种手艺要是在市中心开店，不用想了，得提前三个月预订菜才行。不然天黑等到天亮都排不上队。 好吃，原汁原味的好吃！ 今天的餐结束之后，大家坐在椅子上揣着肚子一动不想动，只想晚上再在这里吃一餐。只不过这种事情只能想想。大家忍不住和谢小果合影，还跟他加微信、留电话。更有的人直接说了：“我一定要喊朋友过来吃。这一辈子吃遍山河，却没吃过谢大厨的菜，那这么些岁月真的白吃、白来了。” 谢小果就谦虚了一下下，然后说：“我这里餐厅才开不久，食材有限。要是大家有什么好的食材，可以自己带过来。我尽力而为。” 众人纷纷说好，不久，还真有回头客带了食材过来，专门请谢小果烹饪不提。这一餐饭结账4888，人均约450，大家都觉得不贵。约好了下次还来。 谢小果和林在在送客，收拾碗碟放进了商务洗碗机里。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完事儿林在在捧着一碟子的羊汤冻吃的快活，谢小果笑着说：“你别吃太多了，贪凉，到时候肚子不舒服。” 林在在：“就吃这五块，不多吃。我发誓!” 谢小果没同意，就着林在在的叉子叉了一块自己吃了，然后他微微皱眉说道：“过段时间有香橙出来，到时候试一试用香橙屑替代桂花，用香橙汁儿加蜜试一试，看看味道会不会更好。桂花多少有那么一丝丝的苦味。” 普通人可能都品尝不到，可是谢小果的味觉何等的灵敏。 林在在：“有吗？我怎么没感觉？不过你拿什么做，我都会捧场的。” 谢小果横他一个白眼。 林在在这个时候吃完了，问谢小果：“果果，你还留了一条河豚，是留给宋思远的吗？” 谢小果没说话，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说了今天来，谁知道？有备无患嘛，而且，如果他又跟我们吃家常菜，到时候我又不好收他钱，多亏啊。” 林在在哈哈笑起来，“真的吗？真的是这么想吗？” 谢小果脸颊微微红了起来，然后“恼羞成怒”的和林在在掐了起来。两个人正闹着了，结果这个时候一道人声传过来—— “在在！！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谢小果和林在在连忙停止打闹，看了过去，只看到门槛边走廊上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站在那里，阳光明媚洒满全身，牙齿洁白、笑容开朗，眼眸茶褐琉璃，睫毛长卷起翘，皮肤白里透红，脸蛋轮廓简直和撕漫少年有的一拼。 谢小果和林在在都愣住了，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两人。 林在在：“卧槽！” 谢小果：“艹！” 林在在诧异的问：“你怎么来啦？” 对方不搭理林在在，快步走过来，给了谢小果一个大大的拥抱，把谢小果搂的死死的，“在在，我好想你啊，好久不见，你还想我吗？自从你跟我说分手之后，我没有那一刻不在想你。” 谢小果：“……”阿西，好油腻一男的，你家炒菜都不用买油了。 第 30 章 康斯坦紧紧的抱着谢小果，紧紧的、紧紧的，紧的谢小果推了他两把竟然没能推动，林在在立马就上前搭把手，一拳头砸在康斯坦的胳膊上，康斯坦吃痛，撒开手，怒目瞪林在在：“又是你，谢小果你说你怎么老爱多管闲事啊？” 林在在：“……”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多管闲事？”he,tui！“康斯坦，这里根本就不欢迎你，麻烦你赶紧出去好吗？”不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做出什么野马发怒的事情！说实话他自己都怕。 康斯坦冷笑着说道：“在在都没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谢小果，我拜托你有点分寸好吗？就算你跟我家在在关系再好，可是也不要掺和他跟我的事情好吗？” 谢小果和林在在同时无语了，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绝绝子，这么多年了，没听过这么不要B脸的话。 林在在顿时就卷起袖子要干架了，谢小果拉住他，毕竟进警察局不好，他深深吸一口气，对康斯坦说道：“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都是过去式了，麻烦彼此体面一点好吗？” 康斯坦立马看向谢小果，对谢小果温温和和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牙齿，说道：“在在，分手的这些年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真的很想你。刷到你的微博、刷到你的视频我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你不知道你拉黑删除我的联系方式，我有多难过。” 林在在看着康斯坦对果果说这种话，眼白都翻上了天。 而谢小果在听到这种话之后，胃都开始难受了起来，真的好yue。 谢小果：“我是不知道。麻烦康斯坦你转身，往前、右转，干脆利落的走好吗？我这里不接待你。” 康斯坦深情款款的对谢小果说：“在在，我真的忘不了你。我知道我在高中的时候伤害了你，可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真的对不起。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伸手要去拉谢小果的手，谢小果全身发麻，赶紧藏手手。林在在拽着谢小果齐齐后退几步，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的有任何牵扯。 虽然林在在交往过很多男朋友，但是康斯坦绝对是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毕竟是初恋，还是个下头男，想忘记都困难。 林在在的小说里有百分之六十的反派姓康，百分之二十不讨喜的角色里有斯，还有百分之二十里有坦。可见对他的厌恶、憎恶。 康斯坦愤怒的瞪林在在一眼，“谢小果！你不要多管闲事！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在在也不可能分手。你这种人，和搅屎棍有什么区别？真让人恶心。这么多年了还巴拉着我们家在在，你还要不要脸？” 林在在气得头顶都冒了火：“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康斯坦：“搅屎棍，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在在在面前说我的坏话，我能跟在在分手吗？” “he,tui！你不要脸！明明就是你脚踩几条船，明明就是你自己恶心，还不让人说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敢做不敢当啊？” “我做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年纪小不懂事，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在在在面前胡说八道，我早就收心和在在在一起了。都怪你！” “放屁！” 谢小果：“……”【康斯坦傻逼，你知道现在跟你对骂的是林在在本人吗？】眼看着林在在都要被气出毛病了，谢小果连忙动手，他直接把扯住康斯坦的衣领子，把他扯了出去，康斯坦也让他扯，到了走廊，下了坪敞。康斯坦一把捞住谢小果，就要往谢小果的脸上亲过去。 谢小果：“！！” “在在，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们和好吧，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跟你保证，从今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人。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也没有忘记我。” “NO！”一番挣扎，差一点把康斯坦的脸挠花。 康斯坦大概也是怕自己这张能吃饭的脸受伤，立马就撒开了谢小果。他明明心里很不爽，可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仿佛谢小果这凶巴巴的样子很可爱，“在在，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变野了呢~” 谢小果要吐了，“滚。”他冷漠说。 康斯坦叹息，“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今天我来是太唐突了点，不过既然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听这话的意思他是以后还要常来了，谢小果顿时就觉得窒息。 “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不过以后我一定好好改正。” 谢小果：“你改不改跟我没关系，麻烦你赶紧离开。” 康斯坦笑着摇摇头，“我过来看你，连杯水都没得喝，不太好吧？哎，也是我想岔了，咱俩什么关系啊，我自己倒。” 谢小果懵了一脸，想再拽康斯坦滚蛋，结果康斯坦长腿一迈直接就去了厨房，林在在和谢小果连忙追上去，可是康斯坦已经从高压里拎出来半只鸡，舔了一口。“味道还行。” 谢小果和林在在：“……”两个人彻底被恶心坏了，康斯坦啃了鸡还抓了羊头，被推出去的时候，康斯坦还说要是有米饭就好了。 无耻！ 林在在说：“我们报警吧。” 谢小果点点头。 可是这个时候康斯坦笑着道：“不太好吧？这事要是闹大了，大家都知道了这是TXL开的餐厅，还有谁会来吃呢？不怕得病啊？” 谢小果和林在在晦气的要死，谢小果：“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脏？你贱不贱？！” 康斯坦捧着鸡和羊头啃得欢快，听了这话只是笑，吃完之后去水井把手和脸洗干净了，用纸擦干净，说道：“脏不脏贱不贱有什么关系？我是来复合的，要是在在你不愿意跟我复合，到时候全网都知道这是TXL开的餐厅，你说还会有人过来吃东西吗？” 谢小果冲康斯坦愤怒道：“有的是人眼明心亮，你以为你宣传出去就会有人信吗？就算信了，可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支持！” 康斯坦哈哈笑起来，“谁支持？谁支持啊？在在，你真的好天真欸，你以为那些支持的人是支持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吗？他们支持的只不过是至死不渝的美好爱情。可不是支持L交的TXL！你说我要是把体检报告一贴，再发声明你和我是情侣，还有人会来吗？” 一瞬间，谢小果和林在在齐齐变了脸色。 林在在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砸了过去，“WCNM！贱人！”他连忙拉着谢小果去浴室洗澡，水温开到六十多度。刚才林在在也碰触到了，这会儿齐刷刷的淋着，恨不能拿巴氏消毒液过来洗。 等到他俩出去的时候，厨房冰柜里的鹅肝冰激凌被端走了，羊肉汤消失了一半，还有一个羊头也被拎走了，牛蹄筋也没了。至于另外一个高压锅里的各种腊肉、山货、海货也空了。厨房里还丢了一些比较贵的食材，地面上挣扎喘息的河豚康斯坦估计知道有毒，就摔在地上了。餐厅里备用的现金全没了。 谢小果和林在在看着一团乱的餐厅，两个人气的眼圈都红了起来。可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医院。 “果果，对不起！要不是我喜欢那么个渣男，你也不会……” “没事儿，不会有事的。那种渣渣，谁知道他那么不要脸。” 林在在难受极了，想抱一抱谢小果，谢小果说：“你没被他碰什么，你别挨我。”话说完，被林在在一把抱住了，“要死一起死好了。” A滋病毒暴露在空气中十多分钟就会失去感染能力，可是A滋检查却有窗口期，容易出现假阴性。惴惴不安去了相关医院，开了药、买了试纸回来。还买了一箱酒精、一个充电式的喷药箱。 两个人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回去把东西都消毒一遍之后，收拾干净了才坐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我们身上没有伤口，应该没事的。”林在在悄声说。 “嗯。” “下次再来，我用百草枯泼他。”林在在快哭了。 “好！” “果果，怎么办？我好怕。”林在在感觉自己全身都浸泡在寒意里。 “不怕。我们报警吗？”谢小果心情也十分的沉重。 “……不知道，闹开了就完了。” “可是我们不报警，到时候他要是还来我们该怎么办？”真的晦气，怎么会把那种渣渣招过来？谢小果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世里林在在和康斯坦分手之后的几十年里都没有交集，这辈子却突然冒出来。 听他那话的意思，还是个A滋病毒携带体。 林在在现在是六神无主了，真得了那种病，绝对会让人绝望。 这个时候谢小果揽着他肩膀，拍一拍说道：“暂停营业吧，他要是还来，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在在就在网上发了一则声明视频，表示这段时间暂时不营业，借口用的是同学早死，要参加葬礼。 谢小果：“……”这个借口用的好！康斯坦就是个辣鸡！ 林在在长的很漂亮，谢小果长得很帅，高中时候追林在在的男生有一些，而追谢小果的女生则是超多。 只不过林在在看上了康斯坦，而谢小果完全没开窍，甭管男女，他一心只有学习、厨艺、小说。 当初林在在和康斯坦认识、交往，还是林在在先追的康斯坦。康斯坦和林在在确立关系之后，他们还一起吃过几次饭。 林在在那时候经常说康斯坦好帅，他笑一笑他魂都飞了。还说康斯坦很幽默，很能逗他开心，他和康斯坦在一起真的灵感超多，三五天能脑补发展一本四十万字的校园甜蜜耽美小说。可惜高中学业重，没什么时间让他抄键盘。 本来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交往着，差不多一个多月，直到那天，谢小果和林在在作为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拿英语和化学试卷，回来的时候一个女生走在他们前面。女生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门口进去一点的讲台边，康斯坦和几个男的在那里调侃—— 下头男1：“B还是C？” 下头男2：“顶多是B了，没可能是C。” 康斯坦：“女的骚，说不定是A，全靠罩罩撑起来的B、C。就会勾引男的。” 那女生顿时羞恼愤怒，却没办法从康斯坦他们那里得到道歉。 而这话恰恰被谢小果和林在在听到了，那一瞬，谢小果和林在在只觉得胃不舒服，太下头了。 第 31 章 康斯坦他们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谢小果和林在在表情不对，甚至还对谢小果和林在在挤眉弄眼的笑。 谢小果和林在在撞开他们，把试卷搬上讲台。 谢小果瞟一眼他们三角区，问：“几厘米啊？” 林在在奚落的回：“三厘米？” 谢小果：“呵呵，顶多两厘米，不能再长了。” 康斯坦他们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下头男1：“你们说什么呢？” 谢小果和林在在异口同声：“说畜牲的鸡啊。” “你！” “你什么你？打架啊？来啊！”年轻时候的谢小果脾气暴躁，袖子一卷就要动手。手臂上那肌肉让人看着都觉得有力量。 “……你们给我等着！” 等着等着就没等到后续，下头男也只能放狠话了。 下午放学了，谢小果和林在在一起去食堂吃饭，康斯坦跟了上来，还对林在在说：“在在，你还在生气啊？中午的事情我们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嘛，好啦好啦，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你就原谅我吧，行不行？” 哄了林在在很久，林在在觉得应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是原谅了他。 只是和好了没过几天，有天晚上在宿舍熄灯后，凌晨零点二十一分的时候，林在在结石突然疼了起来。 谢小果那时候爬起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带夜光的电子手表，记忆深刻。那时候他立马扶着林在在起床，打算去找宿管。结石痛起来真的要命，林在在痛到反呕，还没有下楼梯，结果就要吐了。 谢小果赶忙扶他去盥洗室吐，然而他俩才到盥洗室门口，就碰到康斯坦和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走了出来。 八目相对，夜风很凉。 那个高年级的男的也知道自己是个小三，有点心虚不敢看林在在，说：“我先走了。”说着赶忙跑了。 说话的时候嘴里那股味还在了。 恶心透了。 康斯坦对林在在说：“在在、在在，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不愿意嘛，男的都有需求，在在，你能理解的对吗？” 林在在本来就痛的想呕，这会儿直接恶心的憋不住，直接吐了康斯坦一身，“理解你妈！” 谢小果陪林在在出去找宿管，值班的老师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开了自己的私家车送林在在去的医院。 谢小果陪着林在在输液半晚上，林在在在他怀里委屈了好久，才痛的失力了睡了过去。谢小果那时候看着汗哒哒脸色惨白的林在在，剁了康斯坦的心都有了。 后面康斯坦又纠缠认错了好几次，林在在都当他是空气…… 时间一晃过去那么久，没想到重新来过，竟然又会遇到那个人渣。L交的傻逼，竟然还得了病，真的草！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宋思远过来了，他看到餐厅上挂着的“暂停营业”，愣了愣，旋即给谢小果打电话。 “谢、谢师傅，怎么暂停营业了啊？” 谢小果没说话，挂断了手机。 宋思远更懵了，盯着手机有点发愣。怎么回事？谢师傅怎么不理人啊？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害他不喜欢了啊？ 不过很快门就打开了，谢小果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看着他，风吹起他的头发，睫毛都是湿的。宋思远下意识就要走过去，担心的想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脚才上走廊，谢小果就说：“你别靠近了。” 宋思远脚步骤然停了，心脏有些难受，“好，我不靠近。谢师傅，怎么呢？”他连忙掏了纸巾，一整包的要递过来。 谢小果看到他这样，虽然很难受，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身上是不是天天带着纸啊？” 宋思远见到谢小果笑，心里也开心了起来，他有些傻傻的，说：“我胖嘛，容易出汗，所以每天都带纸巾，餐巾纸、湿纸巾、吸油纸，都有的。” 谢小果笑过之后，脸上的神情又哀伤起来，宋思远顿时就有点慌，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今天来了一个人，是个L交的混蛋，我猜他可能有A滋。他一上来就抱人，我没防备上。” 宋思远木在那里。 谢小果道：“我现在还没有检查，等过了窗口期，我用试纸测一测，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再来吃东西。” 宋思远站在那里，谢小果低一低头，眼泪就砸在门槛上，灰色的木门槛一下子湿出一圈痕迹。宋思远紧紧手掌，蓦然就上前两步，谢小果要退后，宋思远拉住他的手腕，用纸巾擦擦他眼角，说：“没事儿，我身上没有伤口，我确定。这样接触不会有问题的。” 谢小果接了纸，自己擦了擦。收了手回来，靠着门，门都被靠到墙上去，离宋思远远了一点儿，说道：“今天不能给你做东西吃，害你白来一趟。我应该提前打电话给你的，害你白来一趟。” “没关系。你身上有没有伤？” 谢小果摊开手掌，不知道是不是灵魂错位的原因，这双手也更趋同于自己上辈子的手，本来林在在的手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顶多指腹有茧子，可是换做谢小果，他修长的手指虽然白皙，但是上面的疤痕却很多。 而且手指上是有伤口的，螃蟹、虾那些时不时戳到手是很正常的。 宋思远良久的沉默，然后对谢小果说：“没关系，没关系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小果说：“希望不会有事。谢谢你宋思远，你回去吧，结果彻底出来之前，这段时间是不会营业了。” 宋思远看着谢小果，谢小果对上他的眼睛，却没有多久，谢小果就撇开了眼神，低下头，没再和他对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谢小果这是拒绝的意思。 彼此见面，第一次，眼神对视，就知道彼此是同类，那几秒钟之间，在别人眼中普通的对视，可在他们那里，他们能体会到对方瞳孔的骤然一缩，以及心里的想法——他是gay。 宋思远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说什么都很苍白。就在谢小果不想再僵持下去，打算“冷漠”关门的时候，宋思远对谢小果说道：“暂停营业的话，正好去外面尝尝美食。果、果果，可以这么叫你吗？” 谢小果抬起头来，看着宋思远，没有说话。这个人从谢小果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有些心生好感。他生活的家庭充斥着暴躁，这个人从那么大的雨里走出来，明明都有些狼狈，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温和的气息，是一个骨子里都是温柔的人。 谢小果对他，很有好感。 对方，似乎对他也很有好感。 可是，老天似乎总爱开一些玩笑。 宋思远被谢小果看着，却猜不到谢小果的意思，这会儿愣愣的等着谢小果说话。 谢小果没有不许他喊他果果，只是他也没有答应去旅游，他对宋思远说道：“你回去吧。” 宋思远对他说：“果果，我不怕，保持点距离就好了。更何况你不一定就感染上了。待在餐厅里，心情也不好，我们出去走一走，可以吗？” 谢小果沉默着，然后对宋思远摇摇头，“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不要来了。”他把门关上，在没有得到结果前，这段还没有开始发展的感情，暂时就暂停吧。万一不幸，及时斩断苗头才是最好的。 宋思远看着门关上后，站在门前面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轻轻的说：“肯定没事的，果果，你今天肯定很累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谢小果没出声。 “那说好了，明天给你带松阪牛过来。” 脚步声渐渐远了，谢小果拉开门，宋思远已经下到台阶了，只不过眼睛往这边望过来，隔着宽宽大大的坪敞，视线交织。宋思远停了步伐，谢小果倚靠在门边，望他几眼，再次把门关上了。宋思远落寞的担忧着看了看门，才下了台阶。 抬起头，就是红彤彤喜洋洋的大柿子。 柿子冰激凌没有吃到，鹅肝冰激凌也没有吃到。昨天晚上睡觉还很高兴，捏捏大肚子，想着要赶紧减肥，然后开始一段美美的恋爱，今天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心口变成了一个口袋似的，口袋被源源不断的倒进黄连苦瓜水。可是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等到真正的结果出来，现在还不能太悲观。说不定不是呢？肯定不是！肯定不会被感染！老天保佑。 谢小果走回卧室，林在在坐在电脑面前已经不知道敲了多久键盘了，见谢小果回来，林在在笑着对谢小果说道：“果果，别难过，别怕，不一定会有事。振作起来！” 阻断药连服28天，4,8,12周各检测一次，半年后再检查一次，如果没事才会彻底没事。这半年里，过程肯定煎熬，林在在觉得不能这么任由恐惧和忧郁吞没他们。 谢小果点点头，“我们这种情况下，感染的可能性不会很大，你放心，我会振作的。只不过这几个月，没收入了。” 林在在笑着道：“那不是还有我吗？放心放心，咱俩饿不死的。” 谢小果也笑了笑，在林在在敲击键盘的催眠曲安慰下，他睡着了。林在在在看到谢小果睡着后，就停止了敲击键盘，他看着床上酣睡的谢小果，想起康斯坦，眼睛里的仇恨一度一度的升温，转化成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一把削皮刀，走出了餐厅。 蓝幽幽的电脑屏幕上，页面上写： 果果，都是我的错，不该去招惹渣男。 我现在去剐了他。 第 32 章 林在在打开自己的手机扣扣，进到班级群，然后点开康斯坦那傻逼的头像，直接申请加好友。申请信息是：你要多少钱才不纠缠？ 果然，没几分钟，康斯坦就通过了扣扣加好友的消息。 康斯坦：【谢小果，这才对嘛，你还和读书时候一样聪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在在：【有狗的智商都足够知道你要什么了，你缺钱。】不然也不会在厨房里弄的跟几天没吃东西一样。 康斯坦：【呵呵。你能给我多少钱？价格满意我才不去纠缠林在在。】 林在在：【见面再谈，谈完立字条，当面摁手印、签名字。】 康斯坦：【好。ESW见。】 林在在：【你怎么不去死？！】见个面还挑那么贵的餐厅。 康斯坦：【呵呵。】 林在在没有再和康斯坦聊，他直接朝马路方向走。他拿的削皮刀精致小巧，可是锋锐非常，切牛筋都只需要轻轻一划，塞在裤兜里别人都瞧不着。从小街道走到大马路，迎面碰上空车，立马就打了个的士，直接奔ESW。 林在在到ESW开了座位之后，坐下来，发了消息给康斯坦。康斯坦给他发的消息是“大拇指”，不知道是识趣、厉害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总之林在在看着就觉得恶心。 坐下来一杯咖啡没喝多久，康斯坦就来了，他一入座，就笑呵呵的对林在在说：“谢小果，读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林在在有味道，对不熟悉的人一向保持高冷，特有劲儿。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放松下来，接着那一笑，是真的迷人。” “要不是林在在追了我，那时候我其实是想追你来着。” 林在在：“……”他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就凭你、也配得上谢小果？！家里没有镜子尿总有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腊鸡！” “欸，话不要说的这么绝情嘛，我高中的时候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要不是这些年混得不好，我也不会来吃回头草。就林在在那长相，这么些年，肯定都被人上烂了，我才不想去搞他。只是可惜，高中的时候太清纯了，牵个手都害羞，更别提打个啵儿来两炮。” 康斯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色眯眯的很猥琐的盯着林在在。他以为他对面坐的是谢小果，可是实际上却是顶着谢小果躯壳的林在在。 而且他对林在在说这种侮辱他的话一点儿都不在意，已经是一个不要脸且下贱的人了，没有一丝丝自尊在骨子里，眼眸里透着贪婪，白白坏了一副好样貌。 林在在被康斯坦恶心到极致，不过他不动声色深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对康斯坦问道：“按照你的标准，不应该啊。” 康斯坦：“什么不应该？” “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这些年在外面混成这个衰样，我问你，你怎么把一副好牌打稀烂的？”林在在觉得离谱，康斯坦是个渣渣，可不能否认康斯坦的颜值也好、身材也好，已经不在普通人的范畴。这样的人不管是去当模特，还是去做一些不好的行业，都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才对。 虽然很多人都不赞同“长得好能当饭吃啊”价值观，但是现实世界里，长得好就是能当饭吃。整个世界，都在为“长得好看”开道。 康斯坦哼笑一声，强行挽尊的说道：“你以为我是落魄很久吗？你想多了，我也是最近才落魄的。” 林在在：“哟，最近？呵呵。” 康斯坦有点恼怒：“你嘲笑什么？” 林在在：“呵，我没嘲笑什么，我信了。看你身上的肉也知道，也就是最近才落魄的，饭都吃不起，才会跟条狗一样闯厨房里乱搞一通。” 康斯坦面上挂不住，冲林在在冷笑一声，“呵，我也只是最近运气不好而已。要不是那老板破产还把赠给我的东西全部收了回去，我能这样？腊鸡渣男得了A滋还传给了我，除了病我啥都没落着！艹！”越想越气，可是康斯坦看着林在在就立马开心了，说道： “不过我的落魄马上就要结束了，老天不是派你给我送钱来了吗？二十万，给我二十万我就不再去纠缠林在在，也不会在网上胡说什么。可是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的餐厅才有了一点点热度，要是被我一搅和，那就什么都没了。你可得好好想想后果。” 林在在眼神万分嫌恶，“你也是个腊鸡。落道今天这个地步，是你自己自找的。” “对对对，我自找的。我耐不住寂寞，我就喜欢玩。我得病我活该，哼哼，没什么好说的，给钱吧。” 林在在操作了一下手机，对他说：“你过来跟我报一下你的卡号，我直接转你卡里。说好了，不能再纠缠林在在。” “行！真是痛快！”康斯坦起身过来，从钱包里掏出卡来，就要给林在在念卡号。收了这笔钱，暂缓一时，等到他们的餐厅热度越来越好，到时候他再去打打秋风就是了。想一次性解决，呵呵，真是太天真了。 林在在一只手输着数字，一只手却已经伸进了裤兜抽/出了刀光锋锐森寒的削皮刀。 该死的王八蛋，竟然真的有A滋！有A滋他竟然还敢来敲诈！ · 宋思远“答应”谢小果要给他带松阪牛肉，就会说到做到。他原本是想走家里的私餐渠道，可是价格划不来，于是改走家里餐厅的订货渠道。牛是上午杀的，肉是傍晚到的。宋思远提着一个冷鲜柜，柜子里是保鲜的牛肉。 ESW餐厅的经理要送宋思远到门口，一路边走边客气的问：“宋总，这个月的新菜单出来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品尝一下，提点意见。” 宋思远说道：“不过来，厨师们自己敲定就行，多问问食客的意——”话音未落，蓦然间瞥见了林在在，从裤兜里直接掏出来一把锋锐的削皮刀，直接朝着一个男的脖子扎了上去。 宋思远瞬时间身体比大脑要快，几步冲上去，就在刀尖扎破皮肉的瞬间，宋思远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他死死扯住林在在。夺了刀握在手上。 林在在看是宋思远，刚才杀人的勇气这会儿泄了个干净，眼眸里只剩下后怕和愤怒，他看着宋思远说道：“这个家伙，敲诈勒索！”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能把康斯坦扒皮抽筋！ 康斯坦在刀扎脖子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很后悔来招惹他。可是没想到刀被人拦了下来，他死里逃生，瞬时间就惊恐大叫：“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他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小伤口，刺痛告诉他他差点死在这儿。 周围哗乱。 这个时候保安们冲了上来，宋思远想让人把人控制住，“把他抓去警察局！”保安们顿时就要冲上去抓人。 结果这个时候林在在喊：“别碰他！他有A滋！” 刷的一下，周围的人全部散开了。刀虽然没有扎进去，但是皮肤已经被划破了，血液流出来，意味着伤口暴露。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危险。 康斯坦一听要把送警察局心里就慌，敲诈勒索是犯法的，眼见着大家不敢靠近他，他立马夺路而逃。他是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要他的命！MD，这样的硬茬子惹不起，他以后得离这个疯子远一点儿！ 宋思远把刀扔在桌子上，经理立马就拿来酒精洗手液给宋思远洗手。宋思远用酒精洗手液洗着手，招呼林在在：“你也洗一洗。果果呢？” 林在在：“他在家里睡觉。” 宋思远：“你一个人，他没来，他也不知道？” 林在在点点头。洗着手，眼睛盯着刀尖上的一点红。 宋思远发现了，说道：“这刀不要了。我送你回去吧，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林在在没有说话，看了看眼前这个一米□□、有点胖，却眉眼温柔的男人，咬了咬嘴唇。要不是自己那时候要去跟康斯坦告白，要不是自己那时候跟康斯坦谈恋爱，现在怎么会招惹出这些事情来？要是果果真的感染了，他也不想活了。 宋思远是开车来拿的牛肉，这会儿把冷柜插上车载电源，才坐到驾驶座上，对副驾驶的林在在看了两眼，没说话，一路开车到果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个时候林在在都已经接谢小果的电话接了三个。 谢小果醒过来，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电脑上留的信，等他在家里找了一圈林在在，林在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的时候，他就有点慌。第一时间就去拿桌上充电的手机打电话，结果动到鼠标，屏幕顿时亮起来。 看到那留言，谢小果魂都飞了一半。电话打过去，开口就是：“你在哪儿？傻逼吧你！林在在你别冒傻气干傻事！赶紧给我回来！” 林在在：“动都动手了。” 谢小果：“……你别急，死了吗？死没死？有没有人看见？我现在就去五金店，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就过来！” 林在在：“……他没死。” 谢小果：“是不是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别怕，我就过来了。” 林在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谢小果说道：“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谢小果就直接道：“也好，放浴室分尸的话容易销毁证据。我现在就去买两把电锯。” 林在在连忙阻止谢小果：“我没扎死他，就扎破他一点皮，他跑了。” 谢小果：“……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哦，对了，宋思远送我回来，我在他车上，用的我的手机开的蓝牙导航。” 谢小果顿时就僵住了，心说：【要不你再去杀一杀康斯坦，我过来和你一起处理尸体吧。】 宋思远很无奈，觉得离谱又有点羡慕，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啊，不过好到可以为对方那个，就有点惊悚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事纯粹是林在在冲动了。犯不着为那么一个人渣搭上一辈子，不值得。 谢小果是第一次看到宋思远的车，他以前在极其高档的餐厅当总厨，见到的有钱人很多，他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很有质感，明明没有logo，可是就是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他第一眼看宋思远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胖子，是个有钱的胖子。可是现在看到他开着一辆法拉利，就很正确认知到——啊，这就是个有钱人。 宋思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谢小果就只有一个想法：【很好，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遇到了病毒感染事件、阶级难以跨越事件。】 谢小果一家子都是厨师，爸妈是高档餐厅的总厨，爷爷是本省里鼎鼎有名的大厨，至于他的哥哥谢开他们，也都是高档餐厅里的总厨、副厨。总的来说，他们一大家子，属于中产阶级。现在他还是“林在在”，林在在家的家境虽然和自己家相差不大，可还是没有他们家好。 谢小果心里不免有些丧失信心。林在在从宋思远的车里下来，谢小果着急上前，问他：“有没有受伤？” 林在在摇摇头，立马就被谢小果狠狠掐了一下脸，“你是不是个傻逼？干嘛要去找康斯坦那家伙？” “我气不过，那家伙实在是太混蛋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他偿命！” “那至少也要等到我三长两短之后再说，你现在着什么急？别到时候我什么事都没有，还要想办法去探监。” “……”好吧，林在在呼出一口气，说不出话来。他承认他是气过了头。 宋思远从后备箱里把冰柜提了出来，走到谢小果面前，递过去：“本来是打算明天一早过来的，”那样可以抽时间陪你一整天，“不过凑巧撞见他，就干脆送他回来了。” 谢小果说不出话来，对着宋思远温柔的眼眸，他心里鼓起勇气，才对宋思远说：“谢谢你。” 宋思远只微笑看着他。 谢小果犹豫一会儿，对宋思远道：“不介意的话，我戴口罩和手套，给你烹饪？” 宋思远轻轻的摇摇头，“我不介意。” 林在在看看他俩，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抬头看看台阶上方红彤彤的柿子，透过枝桠，可以看到天上朦朦的月亮。他笑了笑，兀自上了台阶。 清风微微吹拂过来，谢小果和宋思远无声的站了一会儿，谢小果对宋思远道：“戴上手套手感没那么好，到时候做出来的牛排没那么好吃，你不要介意。” “不会。”宋思远觉得谢小果的厨艺，不管怎样，都会特别好吃。 第 33 章 谢小果上去之后，只做了牛排和河豚，外加一份炙烤香肠饭。香肠由于放在熏笼里要熏上好几天，没有归置在厨房里，才逃过了康斯坦的祸祸。熏制时间有点短，可是也已经有风味了，经过炙烤之后，最外层的焦香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香料烟熏味儿，紧实的精肉和雪白的脂肪在味蕾间碰撞融合，已经极其美味了。 河豚做的汤，汤煲出来的时候鲜甜无比。汤色浓白。吃上一口大块的河豚肉，何其的满足。 牛排是点了橄榄碳，直接端了炉子和铸铁盘、黄油过去，在桌子上操作。切割、煎牛排，味道只能说高端的普通。这玩意儿主要吃肉的品质。这种牛多是吃酿造啤酒的酒渣来增肥，肉质甩开其他的牛几十条街。肉汁在舌尖迸发、脂肪在舌尖融化，软嫩到极致，当真入口即化，滋味妙不可言。 “其实切片配上一个鹅肝碎味道还会更好。”谢小果坐了下来，三个人各坐一方，吃东西也是各有各的餐盘。 林在在不快乐了，他对谢小果说：“康斯坦那王八蛋就该死，冰箱里那些鹅肝冰激凌都被他端走了，锅都没剩下。贱人！”林在在气愤的说着又絮絮叨叨的对谢小果说了今天在ESW餐厅发生的事情。 还郑重谢了拦下他的宋思远。如果他真的冲动成功了，现在他已经在监牢里了。而不是和他们家果果坐一块儿吃东西。 宋思远没说什么，只是含蓄的笑了笑。 谢小果道：“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你也别生气了，现在生气也没有用，狗咬人，人又不能咬狗。赶紧吃吧，今天累了一天了，都没吃什么东西。” 宋思远品尝着美味，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份量，感觉还能再来三份一样的，可是大肥的肚子告诉他应该有所节制。 吃过了，宋思远还在回味，他心里幻想着以后能够和谢小果一起生活，到时候就能每天吃到美味的菜肴。一想起宽敞的厨房里，他给谢小果打下手，灶台上满是烟火气息，不经意的眼神碰触都是甜蜜的……他就忍不住想乐。 就在这个时候谢小果突然开口道：“宋思远，谢谢你的牛肉，只不过这段时间餐厅不营业，我这里又暂时不需要了。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了。” 宋思远：“没事儿的，到时候餐厅重新营业的时候我再送过来就是了。” 然而谢小果在点点头后，对宋思远说道：“多少钱？我转账给你吧。谢谢了。” 宋思远脑中的幻想都然间就破灭了，蓦然感觉好羞耻。就像陌生男女惊鸿一瞥，男生连以后养什么狗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结果清醒过来发现彼此都还不认识。现在他想着以后和谢小果组成家庭的生活，可人家现在还跟他分得很清楚，钱都不愿意花他的。 宋思远不动声色的吸一口气，对谢小果说道：“我都和你一起聚餐了，再谈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这样好不好？我品尝你的手艺，这块牛肉就当做饭钱了，成么？” 好商好量的，谢小果想狠狠心说一码归一码，可是对上那双微圆的眼，还是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来。 林在在不知道他俩的眉眼官司，看谢小果吃完了，捏捏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的问：“果果，我还想吃。” 谢小果忍不住想笑，“你吃的最多，吃了五块了。脂肪那么多，吃多了肠胃有负担。晚上肚子不舒服睡都睡不好。” 林在在：“……就吃一块、还吃一块、好不好嘛？” 谢小果无奈极了，不过他还是起身，戴上手套，又切了一块下来，开始煎肉。又问宋思远还要不要，宋思远口水差点没兜住，却还是摇摇头。他不希冀自己能够有六块腹肌，可是最起码得瘦到一定程度才好去追人家。 林在在又吃了一大块之后才没有嚷嚷了，主动收拾餐盘去洗，把地方让给谢小果和宋思远聊天，他就不当那个电灯泡了。 林在在去厨房后哗啦啦的放水洗碗筷，谢小果和宋思远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不约而同异口同声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笑，谢小果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要不然你早点回家吧，今天在我这里来回两趟，真的辛苦你了。” 宋思远心里微微发闷，实在是谢小果他每次开口都是让他走，他想多留一会儿来着。宋思远道：“我没觉得辛苦，能够来这里见到你我很开心。而且，不是有句话叫做爱和美食不能辜负吗？” 宋思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温柔缱绻的看着谢小果，谢小果脸颊升起淡淡的红晕，不过看不真切。只是谢小果能够感受到自己脸颊的热。 宋思远：“我觉得来这里很好。” 谢小果很好，菜肴也很好，相处也很好。他喜欢。 谢小果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他轻咳一声，然后说道：“真的很晚了，你回去吧。我、我今天也有些累到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心力交瘁。” “不要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果果，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谢小果疑惑，“什么？” “去旅游吗？ESW餐厅是我家开的，在全球都有餐厅，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环境都很好。我想邀请你出去散散心。”宋思远直接坦白了，他没有特意去隐瞒自己的家世，他不认为谢小果是那种拿物质来衡量，给对方加减分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 谢小果默了默，他就知道对方身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可是现在知道他是ESW餐厅是他家开的以后，那种阶级的遥远和难以攀登感还是笼罩在了心头。他对宋思远道：“我考虑考虑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吧。” 宋思远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谢小果总不愿意和他多待会儿呢？他想和他多待会儿。“那我明天还过来看你，可以么？” 谢小果脸上的红晕已经很醒目了，他看着宋思远，叹了叹气，认真的对他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不想你和我太近了，你知道吗？” 宋思远：“我知道，所以呢？” 谢小果：“所以你就应该等到结果出来了，如果我没什么事，你再过来。” 宋思远：“那那个时候我再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谢小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宋思远继续道：“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人呢？只适合跟人搭伙过日子，互为利益罢了。说来我不怕你笑话我，我希望我遇到的人和遇到我的人，”他眼神灼灼盯着谢小果，“都觉得三生有幸。” “而不是说，在未来的日子里，很多次、甚至动不动心里就会后悔——我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和他在一起？又煎熬又痛苦又无从摆脱。” 谢小果觉得宋思远的话让他心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对宋思远劝道：“现在情况不明，凡事还是要以你自己的健康为重。还是不要过来了，我这段日子也想偷偷懒，清静清静。” “所以我请你出去旅游散心的事情，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子。”宋思远笑着说，谢小果便也忍不住笑起来。 谢小果点点头，“好，我考虑考虑。” 事情有了希望，宋思远心头雀跃。走的时候也很开心。 谢小果看着他仿佛丝毫不会因为自己有可能患上A滋而害怕、拒绝接近他的样子，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正想着要不要答应宋思远出去旅游散散心，这个时候林在在从卧房里飞快跑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慌。 “你爸爸！果果，你爸爸！”日了狗了，林在在心里发慌。 谢小果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两个人面面相觑，紧张的接了电话，开了免提。 林在在捂着嘴吧清清嗓子，对谢广全说道：“喂，爸，什么事儿？” 谢广全：“你这一出去几个月，只打了几个电话回来，是不要家了啊。一出去翅膀就飞起来，完全不要父母了是吧？” 林在在给谢小果使眼色，谢小果翻了翻白眼，给林在在说悄悄话，林在在：“爸，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要家？这段时间不是忙吗？还有，每隔一两周不是快递给你们寄了些好食材吗？还有我自己做的一些时令酱菜。怎么会没想家呢？就是太忙了，走不开。等到有空了，肯定回来。” 谢广全：“我信你？你就是嫌弃我跟你妈管你管的宽。谢小果，你既然不回来，不想父母，那我们做父母的总要顾及孩子，我在网上刷到你们店里，开餐厅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把你店的地址发给我，明天我和你哥哥姐姐他们过来，看看你的店到底开了什么名堂。” 林在在和谢小果：“！！” 活像两只偷吃了零食又正好听到主人回家脚步声，不知道零食袋子该往哪里藏的修狗。 林在在：“还没开出什么名堂，没有什么名堂、没有，店子才开起来而已。都没有什么客人。” 谢广全：“那我更要来帮你把把关了，谢家的人出来开店子，还没有食客上门，简直就是厨师界的笑柄。” 谢小果和林在在盯着桌子上的手机，绝望的抱在一起。突然谢小果眼睛大亮，对林在在耳语几句，林在在眼睛大亮，说道：“爸，这段时间可能不能招待你。我明天约了朋友一起出去，我拟定的固定菜要去当地考察考察，看看食材怎么样。不打算直接走市场。” 谢广全在那边皱皱眉毛道：“真的假的？还是说你知道我们要来，不待见我们？” 林在在：“怎么能呢？爸，我回头忙完了就回家、就回家啊，我也老想你跟妈妈了，真的，我发誓。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是真的忙，没顾得上家里，您和妈妈也要注意身体啊。” “谢小果，你林叔林姨最近正在给在在看婚房，我和你妈打算给你买套房，你觉得怎么样？” 一句话，让两个人懵了。 谢广全继续道：“你现在自己在外面开店，也是个男子汉，能撑起自己的天了，是时候结婚了。以前我跟你妈妈对你严格，没给你什么钱花，可是现在给你买套两百万的房也不算亏待你。我跟你妈，五个孩子，你们都结婚生子有房有工作，我们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这话我以前也跟你哥哥姐姐说过，在外成家了，就不要再往家里要钱了。现在我跟你妈，给你买套房，你以后也就不要再向家里要钱了，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和你老婆孩子了，知道吗？” 谢小果和林在在同时沉默住。谢小果和林在在目光对视，林在在瞬间就能领会谢小果的意思，林在在：“爸，不用了。我能自己赚钱买房。” “不行！你哥哥姐姐有的，你也得有！” “不用了。两百万的房才一百多平，我不想要，我想买套带花园的别墅。爸，我有能力能自己买房，开店没有找家里要钱，以后也不会找家里要钱的，你和妈妈放心，那钱你们存着好好养老，吃好点穿好点儿，我不用你们担心。”林在在知道谢小果的心，他家果果是在想，每拿父母一分钱，就要受父母一分管控。果果他宁愿不要那个房。 上辈子，果果也没有要家里买房。 谢广全听到这话顿时愣住，随即愤怒道：“你开店没找家里拿钱，还要怪我没给你拿钱吗？你开店都没有跟我和你妈说过！谢小果，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敢跟你爸妈对着来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开店的目的就是想随心所欲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菜，不被管束！” 第 34 章 谢小果和林在在两个人都被吼懵了，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突然开始发飙？换做真正二十出头的谢小果，这会儿肯定已经跟谢广全对骂起来了，可是谢小果只垂了垂眼皮子，然后对林在在说了些话。林在在呼一口气，对谢广全说道： “爸，你别激动，气大伤身。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自力更生才会没跟家里要钱，我知道我要开店，爸妈肯定会支持我，可是在在这里跟我合伙，刚好够钱，才没跟家里说。” “爸，你放心，我不会做乱七八糟的菜。谢家传下来的菜我不会乱动它的，我就算做一些其他的菜也绝对不在谢家家传菜上做更改。” 谢广全的气没那么大了，却还是嚷嚷道：“你就是嘴巴上说说，你拿什么做保证？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从小到大一脑门的歪心思，打断棍子都要搞乱七八糟的菜！” 林在在看谢小果已经脸色悲哀、难过到一定程度，心疼死了，都不想跟谢广全继续说下去了。这个时候谢小果偏头在他耳边耳语，林在在错愕着眼睛瞪大，愣了一会儿，眼神询问：【真要说啊？】 谢小果点点头。 林在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开口道：“爸，我发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改了。以后我要是在谢家二百零八道菜里做改变，就叫我断两根大拇指，以后再也拿不了刀。” “哼，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还不知道，要看时间。有空了肯定回来。” 那边谢广全又哼了一声，把电话给挂掉了。 果在餐厅里一片沉默。林在在握住谢小果的手，说：“没事了，别难过了。” 谢小果：“我没事儿，我都习惯了。不就是谢家的菜吗？我不动就是了。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动谢家的菜，相安无事，大家都好。他们不会觉得我离经叛道，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束手束脚。”说着，突然笑着道：“吃不吃柿子？我们去摘两个柿子下来吃吧？” “到时候柿子摘完了是不是就不好看了？”林在在都有点舍不得，他眼巴巴的看着树枝上的红彤彤的柿子，觉得好看极了。 “我们买红色塑料纸回来自己剪自己扎，做成小灯笼就可以了。要是嫌麻烦，还可以直接买。”谢小果瞬间就提出了解决办法。 “对哦！走走走，摘柿子吃去，明天可以多做些柿子冰激凌，不用做上次那种，就直接做一盒一盒的，可以用勺子挖着吃就好了。”林在在有些迫不及待。 “那也太没有挑战水平了。” “好吃就可以了啦！” 微风徐徐的吹，月亮朦朦胧胧，要是没有发生康斯坦那事儿，现在谢小果和林在在还不知道多开心。他俩坐在柿子树旁边的石板上，腿在台阶上面晃荡。一阶一阶的台阶大几十阶到平地，青石板路过去几十米才衔接上水泥路，一路蜿蜒而去，就是满城的灯火辉煌。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似的。 林在在剥柿子没什么耐心，剥的难看，谢小果剥柿子就只剥了最上面的一层皮，整个柿子剥的圆润好看。林在在眼巴巴的看着，谢小果就把手里的柿子换给他了，询问道：“我爸爸说林叔在给你看房，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在在眼睛溜圆，还低头吃着柿子，他咽下去甜蜜蜜的柿子，对他道：“我不知道，我不结婚。我一个TXL我结什么婚？就我这种吸引渣男体质，单身保平安。康斯坦的事情还没有过去，现在又要来什么结婚的事情，我Hold不住，我拒绝。”他说完吃了两口柿子，甜丝丝的，好吃。 谢小果把林在在那个已经剥烂的柿子也剥完了，低头吃一口，甜沁沁的，最里面的那个核，滑滑的最好吃。“怕不是要跟你爸妈说一声，不然回头你爸妈肯定直接通知你去看房、相亲。”这种事情上辈子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林在在叹息一声，仰头看向天空明月，“太难了，为什么会有重生这种事啊？人生苦短，又苦又短，还要重来一遍。” 谢小果：“……”语文老师要来打人了。“正值青春二十，大好花样年华，不要惆怅，开心一点儿，过两天我们就去旅游！” 林在在：“真去啊？” 谢小果说道：“店子暂时也没开，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回去，回去也糟心，还不如去旅游。” 林在在笑起来，蹭着谢小果的肩膀，对他说道：“宋思远挺好的。我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你俩要是真看对眼也挺好的。我就当我的单身狗好了。” 谢小果闻言只是开心的笑了笑，只不过他的眼睛里还是有隐约的惆怅，哪有那么容易呢？上辈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辈子哪能想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父母那边真心不好说。一想起家庭矛盾，谢小果就有些闷闷不乐。他不太乐意去想那些事情，对林在在说道：“你说今天康斯坦真的玩完了，你说咱俩的下场是什么？” 林在在对谢小果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坐牢吧。” 谢小果想想也点了点头，说道：“大概率就是分尸之后惶惶不安，然后主动自首，哈哈哈哈，好倒霉哦。”谢小果笑着笑着就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惆怅起来。 林在在：“唉……希望老天保佑，咱俩平安无事。” 谢小果：“万一咱俩都被他祸祸了，以后的岁月里就是检查、吃药、不被人待见……可怎么办才好？” 林在在摇摇头，可是他说：“如果真的感染了，那我一定要让他偿命。” 谢小果：“暂时死不了。你也知道的这种病是破坏免疫系统，到时候只会死于各种免疫缺陷导致的疾病，听说还有可能患上好几种癌症，最后死的凄惨。想想有点怕。” 林在在：“那就不杀他，38°气温，我偷偷去他家给他开热空调。-10°的气温，我去他家给他开冷空调。往他开塞露里打辣椒水、风油精……” 谢小果：“哈哈哈哈哈，好，一起。” 他俩肩膀挨着肩膀，脑袋靠在一起，腿在空中轻轻的晃。两个人的灵魂依偎着，彼此依靠取暖。 · 次日谢小果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林在在已经在坪敞里打电脑了，谢小果问他：“怎么起的这么早？” “有一点灵感，记录下来先，不然灵感转瞬即逝，以后再想捕捉要这一尾灵光，那就难了。”林在在说着，手上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有停顿。 谢小果凑过来看看，发现是《重生之地产大亨》，他笑了笑，不再打扰。过了一会儿他背着背篓出去，林在在抬头问他：“上哪儿？” “赶个早市。虽然餐厅不营业，但是咱俩要吃东西啊。” 林在在点点头，“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谢小果说不用，背着背篓下去青石板台阶。他去的早市是大集市，里面的菜都是些大棚菜，外面街道上，有农家的阿婆用蛇皮袋垫在地上，上面放着农家自己养的、吃不完的菜。 谢小果来到一个摊位前，看一看地面上的菜，蹲下去后挑拣挑拣，青菜上的虫眼跟筛子一样。谢小果没有嫌弃，挑了一把，嫩生生的。 付钱之后又往前面走，看见有卖野菜的，眼睛亮了亮。一堆野生小蒜正当时候，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槐树花也挺好看，蒲公英绿生生的。他都挑拣了一些买了。 放进背篓里，往市场里头走，迎面是一大片的猪肉摊，剁肉剁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小果包圆了猪大肠，要了些梅花肉、五花肉，还挑了两根牛骨头。路过卤菜摊子的时候，闻到香味，有些嘴馋，让老板娘斩了半只鸡。 老板称完报价：“一斤半，57。”38块一斤。 他没问谢小果当场就要斩块，谢小果对老板娘道：“不用，我回去自己弄。” 老板打包了半只鸡，递给谢小果。谢小果一上手就皱皱眉，对老板道：“你要么给我少五块钱，要么你就给我加个鸡腿。” 老板：“……”脸色难看的撇了下嘴，不甘不愿的给谢小果拿了个鸡大腿。 谢小果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缺斤少两这种事情在谢小果这里过不了关，他从三岁开始就拿刀了，打小练切墩儿，当了几十年的厨师，要是连斤两都估摸不准，他就白做厨师了。 谢小果称了点鸭脚，还买了点花甲、泥螺回去。 到家的时候背篓里真的是满满当当。 林在在正废寝忘食的写着他的书，谢小果回来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对他发出了抗议，就这样了他也没有理会，一定要把这个剧情点写完。 直到谢小果端过来两个鸡蛋。 林在在一口一个，问：“早上吃鸡蛋吗？喝粥还是吃饼？” 谢小果说：“我听到你肚子叫好几声了，我跟你说林在在，你这样下去到时候又会有胃病。” 林在在打哈哈，谢小果道：“今天做点黄油面包，回头你饿了就吃点儿。真是佩服你，我要有你这样的钻研精神，我肯定三十五不到就能成为享誉国际的大厨师。” 林在在嘿嘿笑起来，腆着脸说果果最好了。 谢小果慢慢嚼着鸡蛋，对林在在道：“早上吃杂粮米糊，破壁机正在工作，还有十来分钟吧，等等就能吃了。吃甜的还是咸的？吃咸的我去坛子里捞点酱菜。” 林在在：“放芝麻了吗？” 谢小果：“放了。” 林在在：“那就吃甜的！芝麻糊和白砂糖绝配好吗？” 于是就吃甜的，因为放了黑芝麻、黑豆、黑米的原因，哪怕加了红枣、花生、枸杞，最终一碗粥上来，还是黑糊糊的。因为在做米糊之前，谢小果对杂粮进行过加工，现在打出来了，口感特别的好。 谢小果挖了几勺糖放在碗里，搅和搅和，慢慢吃起来，林在在问谢小果：“今天买了什么菜？我们中午吃什么？” 谢小果：“……嘴里有食还堵不住你的嘴？早餐还没吃完了，就想着中餐。服了你了。” “哈哈，那这一天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 “中午做个红烧九转大肠配叉烧肉卤鸡饭吧，怎么样？到时候配点小青菜，再捞颗酸菜上来炒。” 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然的，觉得自己面前这碗米糊它不好吃了。 吃了米糊，林在在要帮忙洗碗，谢小果让他赶紧滚蛋去忙他的书，他洗了碗之后端了个大盆子出来，做在水井边开始处理肠子。 有的人喜欢肠子还要有点味道才下饭，可是谢小果和林在在都爱吃没味道的，于是洗到洁白干净，闻起来没有一丝异味。放入调制的香料浸泡一段时间，谢小果这期间把梅花肉腌制好，又剁了一块肉，做成肉糜，鸡蛋蛋黄和蛋清分离出来，用机器打发，调和之后加进去肉糜里进行搅拌。 白净的大肠灌进去肉糜，卤煮、油炸、红烧。三道工序下去上来，到盘子里的时候，淋上红润油亮的芡汁儿，瞬时间就给人一种脱离了低级的感觉。 蜜汁叉烧肉已经在锅里收汁，收好汁只等冷一点切块装盘。 小青菜虽然满是虫眼，焯水之后直接淋上一点点橄榄油，吃个原滋原味。 酸菜切碎之后用牛油炒香，配少许佐料出锅。 最后盛上一碗雪白的大米饭，倒扣在盘子上，香气直冒。红烧九转大肠、蜜汁叉烧肉、小青菜、酸菜丝，呈半月形状围绕着大米饭。两盘午餐上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林在在在饭上桌的瞬间，口水差点没兜住，他美滋滋的夹起来一块红烧九转大肠，一口下去，外酥内嫩，不难咬又韧韧的，而肉馅则像一朵杂了红色的金丝菊一样好看，一口下去，汁水四溢。过分好吃。 谢小果问：“怎么样？” 林在在：“超好吃！我以前都没有吃过这个菜，和上次你做的鳗鱼馅儿的九转大肠味道不一样！这个更好吃诶！我喜欢！” 谢小果又问：“真的吗？” 林在在狂点头。 谢小果就笑着说：“那下次再做给你吃。这是个新菜，我琢磨着试一试，要是不好吃就白费功夫龙。” “好吃的好吃的，果果你是这个。”他给他竖大拇指。林在在菜挨个尝了尝，接着就夹了菜碗里的一块鸡，一口下去，外面有味儿里面没味儿，还有点腥，最重要的是皮还有有点硬，肉又柴。总之就是很不好吃。 林在在：“这鸡好难吃。” 谢小果：“是吗？我尝尝，闻着挺香的啊。”说着尝一口，味道真是绝了，不是一般的难吃。他对林在在说道：“回头买几只果园鸡，再买只鸭、鹅、猪蹄、五花肉……我自己来卤一锅吧，这鸡是难吃。浪费钱。” 吃完中饭之后才收拾完桌椅碗筷，宋思远就来了，他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推给下面的人了，自己办完了事情就过来了。实在是，有点想谢小果了。也很担心他因为康斯坦的事情而不开心。 谢小果正擦着手，看到宋思远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捧向日葵，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就过来。嘴角不由一弯，笑问：“吃了没？” 宋思远看他刚洗完碗筷，碗还在沥水架上滴水，便说道：“吃过了。” 谢小果狐疑：“吃的什么呀？” 宋思远一下犹豫住了，不知道说吃了什么，再开口就是：“随便吃了点儿，吃了鱼。” 谢小果：“什么鱼？” “桂、桂鱼。” “好吃吗？”谢小果眼睛含笑问他。很是打趣。 宋思远的谎话就编织不下去了，他目光落在谢小果洋溢笑容的脸上，一时间也不由傻乐起来。 谢小果没有去质问他干嘛要骗他，也没有去埋怨什么，只笑着问他：“要不要吃饭？还有些剩饭。” 宋思远眼睛里只有谢小果的笑脸，不由自主的就点了头。 谢小果做的饭菜微微有点多，还想着晚上做的菜都是一些费时间的菜，下午要是饿了，可以给林在在加餐。可是宋思远来了，那就让宋思远干掉算了。宋思远去井边打水洗手，回到餐厅坐下的时候，饭已经端上了桌。 宋思远看着坐在椅子上拿手机看小说的谢小果，心里想着：【早知道我就早一点过来了，还可以和果果一起吃午饭。】 宋思远吃着饭，时不时看看谢小果。谢小果知道宋思远看他，可是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心里微微有些羞涩，看小说的时候不太能投入进去。 宋思远吃完了，谢小果想收拾碗筷去洗来着，宋思远连忙说：“我自己来就好。”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吧，你坐会儿。” 宋思远没好意思跟谢小果争，他看着被谢小果插在瓶子里自己带过来的向日葵，笑的挺傻。才一个盘子，谢小果洗的很快，进来的时候就对傻乐的宋思远道：“我同意了。” 宋思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谢小果笑道：“我同意和你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了。不过在在也要跟我们一起，可以吗？” 宋思远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很清楚谢小果跟林在在之间的友谊，实在是远超世界上大部分人，要知道他俩可是一个杀人另一个能帮忙分尸的“好关系”，莫名就有点微微吃醋了。 林在在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面前抬起头来，冲他们道：“你们去，我不去。我才不要当什么电灯泡。” 谢小果愣住，旋即问：“你难道不想去海岛吃自己钓上来的海鲜？你也不想去宁夏吃自己做的烤羊？” 林在在顿时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可是他还是把持住了，说道：“不行，我不去。我这边剧组开始忙活了，我挂名了一个编剧，打算去帝都看看情况。” “真不去啊？” “哎呀，别诱惑我了，真不去。”林在在想的非常实在，他俩浓情蜜意的一起去旅游，他跟着去干嘛？是时候让他家果果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了。 可是林在在不去，谢小果心里缺了一块似的，有点不习惯。不过林在在坚持不去，他也没有办法。宋思远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内心也很纠结，一边纠结林在在去的话，他和谢小果在一起可能不会那么亲密，一边纠结林在在不去的话，他怕谢小果玩的不开心。 第 35 章 约好了第二天出发，当天晚上谢小果把泥螺焯水之后把肉挑了出来，然后焯水的鸭脚放在煲出来的牛骨汤里一起炖煮，直到鸭掌软烂入味之后再放入花甲。 上次做的晒干的米皮泡发、煮好之后，浇上几勺浓白鲜美的鸭掌汤，味道绝妙。 而后，送宋思远离开，谢小果和林在在一起把柿子都摘了下来，已经熟透的柿子实在是做不了别的什么东西，果酱就是最好的选择。 柿子熬煮到大泡泡泛起来，加入蜂蜜，用密封袋一小袋一小袋的装好，到吃的时候，就能直接挤到面包上。 林在在用小碗吃了小半碗，甜住了，对谢小果说：“你还没有走，我就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小果：“让你和我一起去，你不一起。” 林在在：“我也忙嘛。要不是你出去旅游，这段时间我还是要去帝都忙一下剧组的事情，我跟你说，拍我戏的男主角是我喜欢的一个明星，我想跟他要签名。上辈子都没有机会，这辈子不能错过了。” 谢小果就忍不住乐。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收拾好东西，洗澡睡觉。 · 宋思远的秘书和助理是崩溃的，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还在勤勤恳恳工作的宋总，今天竟然说甩工作就甩工作，还说要出去旅游。 更离谱的是宋思远跟董事长告假还成功了。 秘书愁眉苦脸的问宋思远：“宋总，您什么时候回来？” 宋思远：“不知道。能慢点回来就慢点回来吧。” 秘书：“！！”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宋思远拍拍秘书的肩膀，对她道：“张姐，我跟你说，我在不在公司，下面的事情还得有人做，公司也得照样运转，不能我这个二把手休个假，公司就运转不起来了，对吧？” 秘书张姐：“可是宋总——” 宋思远：“没有可是。好了，帮我喊其他几个副总过来，我跟他们商量点事儿。” ESW虽然有董事长、总经理，以及副总经理若干，但是餐厅和酒店管理，以及HM商场的管理，都有专门的经理人在做。还真不是宋思远做甩手掌柜，公司就能运转不起来的。越大的公司人员越是没有那么无可取代。那怕宋思远也是如此。 宋思远敢休假就休假的原因，无外乎是他老爸是董事长。他爸点头同意他去追老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边宋思远请好假，回到家里拎着行李箱就出了门，让司机送送他。本来打算直接去果在餐厅跟谢小果汇合的，可是谢小果说不用，直接在机场见面。 宋思远隔很远就看到了谢小果，谢小果正坐在按摩椅上享受。明明闭着眼睛，可是当宋思远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谢小果还是感觉到了。 那道温柔的目光注视，让谢小果第一反应就是宋思远来了。他睁开眼睛，果然，不由笑起来：“工作都交接好了，来的这么快。” “嗯。” “要不要坐？我请你啊。” 宋思远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飞机也费时间，不如按摩。于是也坐了下来，谢小果扫码付费，两个人悠哉哉的按摩起来。挺舒坦。 按摩椅按摩有人工不及的地方，不过也有不及人工的地方。 按摩椅按摩一次性能照顾到脖子、背、屁股、腿，同一节奏，很舒服。这就是人工不能及的地方，按摩师会给你耗时间，比如捏肩膀的时候，只会给你捏完一边再捏另外一边，实际上两边肩膀同时按，才会让心里有种对称感，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到位。 可是按摩椅按摩就算一次性照顾多个地方，有些地方也是照顾不到的。而人工却可以面面俱到，指哪按哪。 “吃了东西没有？”宋思远问。 “没有，待会儿飞机上有飞机餐。”谢小果出来的早，没有做，看到外面有东西卖，也没胃口吃。尤其是包子，他从来不在外面吃。怕是淋巴肉。 “你吃了没有？”谢小果没有睁开眼睛，全身都处在一个放松状态。 宋思远看到他的睫毛，和含着微笑的嘴角，只觉得心里很开心。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对方、看着对方都觉得很快乐。“我也没有吃，我和你想的一样。” 谢小果就不由得笑起来，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乐呵呵的说：“那待会儿可以在飞机上多吃点儿，机票有点贵，好歹吃回一点本。” 宋思远也乐了。 飞机检票上飞机，坐的是经济舱。两人挨着坐，起飞之后，谢小果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而后问宋思远：“你是不是第一次坐经济舱？以前都是坐头等舱吧？” 宋思远：“我是第一次坐经济舱，不过感觉也没有很特别。就是中间隔了一道而已，前面是头等舱，后面是经济舱。价格却要相差那么多，划不来。以后我就专坐经济舱了。” 谢小果笑了起来，“你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钱做什么？”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听真话。” 宋思远沉吟两秒，说道：“真话就是，我一个马上要成家的人了，得存点钱，把钱花在刀刃上，将来好养我亲爱的。” 谢小果脸颊就红了起来。“八字还没有一撇了，想得太多了。” “没有啊，我不觉得自己想太多，我相信缘分。难道你不相信吗？” 谢小果脸颊更烫了，他相信。他怎么会不相信？要是不相信，也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跟着一个男人出来旅游。 他眼睛看向窗外，只看到云海渺渺，下面万物微小。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可是每一次坐飞机，往下看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很渺小。 “果果。” “嗯？” “我觉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点喜欢你了。你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气势十足，拎把菜刀，我觉得你不像在做菜，倒是像马上要冲锋陷阵的将军。气势好飒。那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就在想我是不是完蛋了，好像栽了。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宋思远在谢小果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肉眼可见谢小果的耳朵也红了起来。 谢小果笑着没说话，他从来没有这么害羞过。他是一个比较暴躁的人，这会儿身上的毛也好刺也好都是顺的。说实话他一直想找的对象就是这种，从骨子里都透出温柔的人，给他以最大的温柔抚慰。 他把眼罩戴上，歪头微微背对着宋思远，笑着轻轻说：“睡觉了，下了飞机入住宾馆后我们才好有精力去逛逛。” 宋思远觉得谢小果说的对，不过对于他这样害羞转移话题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开心。 旅行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除了目的地什么都没有安排。宋思远也不是没有和朋友一起旅游过，只不过旅游过程里，说实在话，很多时候都要不计较。 旅游计划、路线、去哪里玩什么的都做好攻略了，可是去玩的时候总会因为有些人耽误了一个环节，以至于后面的环节就开始紧赶慢赶，跟原计划有所差别。就差全推翻了攻略重做。 这种事情一多，宋思远去旅游的时候，基本上就一个人出发了。 现在又不一样了，以前是和朋友，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约好出发去旅游，现在是和他喜欢的人一起。 他们的第一站是香格里拉。 晚上到达地点之后，他们从机场出来，到宾馆入住之后，洗完澡，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笑了。 谢小果：“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宋思远说：“出去逛逛？” “行。” 于是大晚上的出去逛逛。 “明天去虎跳峡看看吗？虎跳峡观水特别壮观。”宋思远建议道。 谢小果问：“你想去看吗？你想去看的话我们就去。” “你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我们换个地方玩儿？” “我无所谓的。出来看看不同的风景拍拍照留作纪念也挺好的，想去看就去看嘛。”谢小果慢慢悠悠的走着，宋思远看看他，走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其实我觉得一路看风景打卡拍照片没什么意思，我们明天进山吧？” 谢小果诧异问：“进山？进山干嘛？” “想不想跟牧民上山去挖蘑菇？” 谢小果：“！！” 到了一家人比较多的餐厅，他俩走了进去，点了这里的特色美食，青稞酒、牦牛肉、奶茶、肉干、酥油饼……坐下来之后，两个人用的是公筷。 谢小果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每天都吃着药。希望到时候检查出来的结果能带给他好消息。 “味道怎么样？”宋思远品尝着，很想大口大口吃，可是他现在正在坚持减肥，往常要吃五碗饭的他，现在才吃一两碗饭。 谢小果点点头，说：“还行。这个酥油饼的火候掌握的很不错，不过麦面不够香。” 宋思远：“你做的会更好吃吗？” 谢小果立马就挺胸抬头对他道：“你在小看谁？” 宋思远笑了起来。 谢小果吃了一口牦牛肉，只能说这个牦牛肉火锅胜在新鲜，不管是肉质新鲜还是味道新鲜，总体感觉还是不错。 谢小果吃药就没喝酒，宋思远尝了尝，谢小果问他：“怎么样？好喝吗？” 宋思远啧啧嘴唇，似乎在回味，然后道：“说不出来的味儿。酸甜酸甜的，它还有点辣，还有一点点苦。” 谢小果：“……”忍不住用干净的筷子点了点宋思远杯子里的酒液，在舌尖一触，顿时就被辣了一下。他晃晃头，说：“喝不来，我还是爱喝果酒，甜润润的好喝些，度数也低。” 宋思远就笑，谢小果后知后觉似乎自己用干净筷子蘸他杯子里的酒喝，有那么一点点“没有分寸、没有边界”，他对宋思远道：“你不介意吧？” 宋思远疑惑：“介意什么？” “碰你的杯子了。” 宋思远就乐道：“你都不介意是我喝过的酒，我还介意什么？说实话，我高兴还来不及。”便眼睁睁的看着谢小果的脸颊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红了起来。 谢小果吃了几颗腰果，腰果虾仁这个菜老少皆宜，微甜口，除了对虾过敏的可怜人以外，基本上没什么人讨厌这个菜。奶茶是现煮的，谢小果吃了腰果去喝奶茶，感觉奶茶在舌尖余留的味道，有一丝丝的不一样，很特别。 灵光一闪，谢小果似乎抓住了灵光的游鱼。他心里起了点心思，说道：“感觉奶茶和坚果搭配起来挺好喝的。古法奶茶里的一味宫廷奶茶，就会用坚果一起来烹饪。等回去有时间了我试验试验。” 宋思远道：“都出来玩了，还想着研究新食方，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好厨师。” 谢小果听了，徐徐说道：“我倒真希望我不是什么称职的好厨师，我家里的人都是厨师，在爷爷和父亲、母亲的古板教育之下，大家都恪守老谢家的菜谱做菜。就跟那些老式餐厅一样，做的都是‘老菜’。推出来的菜单要么是家传的菜，要么是古籍记载下来的古方菜。不能说这样不好，各有各的开餐厅门道，我就不太适合这种门道。” “我爸妈就是那种听了五仁月饼炒橘子、火龙果、水果冻，要气的吹胡子瞪眼喊枉为厨师大逆不道的人，而我却想着这菜新奇，不知道好不好吃能不能吃的人。” 宋思远：“一群白天鹅里突然来了一只黑天鹅？” “是挺特殊的吧？” 宋思远点点头，“可是思想是自由的，你跟你家人在一块儿，很压抑吧？” “还行吧，就是以前很倔，我爸妈脾气不好，于是我也脾气不好，反抗不了他们的时候我没少挨打。反抗得了他们的时候又没少挨骂。不过都是过去式了，我还是喜欢研究新菜，我总觉得食材的搭配就跟数字的组合排列一样，有着无限可能。不应该只拘束在一张方子里，它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新鲜一面。” 宋思远没有置喙什么，只问道：“那你爸妈他们都是在老派餐厅里上班？你就自己出来开家新派餐厅？” 谢小果笑着摇摇头，“做菜其实也做的累了，在在说手头有点钱，我们就凑了凑，开个可以温饱、又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的餐厅。随心所欲而已。要不是康斯坦这件事，我现在一天接待一两桌客人，就很好了。一辈子就这样慢慢变老也挺好的。” 第 36 章 宋思远隔着谢小果青春的躯壳望见了他疲乏的灵魂，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给谢小果用公筷夹了一粒鸡米花，说道：“食物除了饱腹就是为了让人幸福，品尝美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来，尝尝，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儿。” 谢小果只笑笑，不是他看不起鸡米花，面粉鸡蛋液一裹，直接油炸出来的鸡胸肉能有多好吃？他不觉得这鸡米花能做到外壳极其酥，内里微微软，到鸡肉部位入口肉嫩汁多。真能做到那水准，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当厨师。 谢小果尝上一口，果然味道很一般。 宋思远发现和谢小果出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家里有钱，从小到大吃的东西都口感都比较“高级”，以前谈商务合作的时候也时常被人招待，只是味道，真的很难惊艳。别人问上一句好不好吃？味道如何？他明明觉得味道一般还要说不错不错。实在是太为难自己。现在看谢小果好吃不好吃都写在脸上，他也不用去“假惺惺”的附和，连心情都格外愉快起来。 “不好吃？” “很一般。” 宋思远尝了一颗，果然味道一般。两个人便相视笑起来，谢小果和宋思远边吃边聊。 这次宋思远来说自己的生活，作为彼此坦诚和了解的切入口，“我和我的家人相处的很好，我没有炫耀的意思，从小到大我爸妈对我都是放养的一个状态。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了，他们，也很尊重我的选择。我也没有别的什么特点，就是爱吃了一些，身上的这身肉都是吃出来了，少吃一口都长不出这么多肉来。” 谢小果笑的不行。 宋思远还说：“我最近打算减肥来着，已经开始控制饮食了，这段时间也打算运动减肥，我的目标是一百四十斤左右。果果，” “嗯？” “我想等我瘦到一百四十斤的时候才更有自信站在你身边。” 谢小果脸红。“我觉得你现在站在我身边也不缺自信呀，挺好的，胖胖的很可爱。” “真、真的吗？” “嗯！” 从餐厅出去，两人走在街头散步。街头有烤炸串的，香味勾了很多的人在排队，谢小果问宋思远：“要不要尝尝？” 宋思远：“你想吃？” “你不想吃吗？” “没吃过这种街头摊子，不知道好不好吃。”宋思远挺有兴致的，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烤串。 “排队尝一尝吧。”谢小果闻着香味还是挺不错的样子，而且排队的人特别多，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于是两个人凑过去排队，一前一后，宋思远低头就能看到谢小果的脖子，【他的脖子可真白】宋思远心里想。后脑勺都圆的很好看，剪的平头造型都能完美的hold住。宋思远觉得自己的手能够握住他的脖子，然后低头亲到他。 谢小果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微微有点痒了，他向来敏感，宋思远那灼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脖子上的绒毛毛都好像竖立起来了。心里微微慌。 谢小果回过头来，望宋思远一眼，彼此心里再清楚不过对方的想法—— 老是盯着我做什么呀？ 想盯着你。看你好看。 谢小果羞涩的回转过头去，他从未品味过恋爱的感觉，到现在才分明，只要这个人在身边连呼吸都是甜甜的。 好一会儿，排队终于排到了，谢小果一看，对方用的红柳枝串的大块大块肥瘦相间的新鲜羊肉在进行烧烤。旁边还有两个小哥专门负责串烧烤，另外有两个人在负责烤烧烤。一个摊子四个人，只卖烤羊肉。 谢小果和宋思远对视一眼，谢小果扫码付钱，要了四份烤羊肉串。宋思远打算付钱的，不过谢小果说：“刚才那顿饭你买的单，住宾馆你买的单，机票钱你出的钱，这个就不要跟我争了。” 宋思远自信的说：“总有一天你会安安心心用我的钱的。” 谢小果心说他好撩啊，不过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羊肉串到手，孜然的香味最为浓烈、也最为绝配，羊肉串上被烈碳逼出来的油脂还在微微起泡，要吹一吹，才能不烫到舌头。外面已经烤的焦了，红色的肌肉呈现出一种更深层次的红，而脂肪部分显得金黄。一口下去，调味料和羊肉特有的滋味完美融合，里面的肉冒着热气，很嫩很嫩，还有一股红柳枝独特的嫩香。 烤羊肉串的这两个人，五六十来岁的年纪，做这一行应该不短了。羊肉是好羊、活羊，现烤出来，味道很棒。 “好吃！” “好吃！”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便是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走一路吃一路，实在是吃不消了才停止了剁手行为，手上还有着山楂水。谢小果和宋思远回到宾馆之后，只觉得一动不想动了，吃得太撑了。 这也想尝尝那也想尝尝的后果就是这也买了一点，那也买了一点，可是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还是吃了。 然而有些东西实在是难吃，比如街边的烤野鸡。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说是人工孵化养殖的野鸡品种，腥味却十分浓重，辣椒粉洒满也盖不住内里的腥。最后也只能扔进垃圾桶里，就算是浪费也没办法，他们实在无福消受。 再吃到一盏凉粉，说是弄凉粉果子的种子，一种黑黑的小粒小粒如同芝麻一样的种子，套在布袋里，然后打来清甜的山泉水，戴上手套一点一点揉挤出来，最后凝结成晶莹的凉粉冻，浇上红糖汁儿，放上一点点醋，就是极致的解暑美味。 然而打是打了这么个招牌，待到真的品尝起来，却发现是市面上两块钱一包的白凉粉粉末做的，水也是自来水的味儿。 两人尝了尝，都觉得浪费了钱。 这边一人躺一张床，枕着枕头，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过道，视线交织在一起，笑容都很甜。 谢小果：“我肚子好撑。”话音落下，就看到宋思远从床上起来，走了过来。谢小果微微愣住，宋思远就已经坐在他的床边，手覆盖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给他揉了揉。 谢小果：“……我、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碰我好一些。” 宋思远：“我是成年人了，我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谢小果轻轻的叹息，实在是太舒服了，他没法儿拒绝。而且隔着衣服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不一定就感染了那玩意儿。其实他心里觉得自己感染康斯坦身上A滋的可能性也很小。 “那万一呢？还是小心些好。”谢小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怕万一，要是自己不小心中标了，而宋思远受了自己拖累可怎么好？现在他无病无灾的时候，难免“天真”些，可真的疾病缠身生不如死了，又难保不会生出怨怼。他很怕，他承担不起任何一个人全身心的怨恨。 可是宋思远这个时候却很认真的看着他，对他道：“谢小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即使你生病了，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生活。我认真的。” 谢小果错愕了，他不敢多看他那认真的眼眸，眼神躲闪，“还没有相处几天，为什么要这么说？” 宋思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快跟你说这种话，可是心里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这太为难谢小果了，他能很好的接受宋思远性格的温柔，却无法很好的去适应宋思远爱意的暴风。谢小果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脸红的很窘迫，他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明天我们真的进山吗？那是不是要起早一点儿？” “是要稍微起早一点儿，不然山下面一点的蘑菇都要被采走了。不过现在九月份，正好是松茸上市的时候，如果我们找到村民带路，说不定还有机会采到松茸。” 谢小果眼睛亮起来，“到时候做松茸炖老母鸡！”松茸的做法很多很多，各有各的鲜美味道，可是在谢小果的心中，极具风味的松茸和食谷三年肉里满是岁月赋予滋味的老母鸡才是绝配。 宋思远轻轻揉着他的肚子，笑着说道：“那明天希望能够多采一些。” 谢小果笑着点头。 后面他们便不再说话了，宋思远给他揉着肚子，谢小果泛起困倦，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宋思远却觉得他好可爱，打哈欠时候眼角沁出的一些泪水，都自然的可爱。 渐渐的，谢小果闭上眼睛，宋思远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拎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床上，枕着枕头又看了谢小果一会儿，才熄灯闭上了眼睛。 藏民一般都是凌晨进山，越半夜到清晨的时分。没办法，去晚了，别说松茸了，就连毛都不剩了。他们本来也应该起早床的，可是宋思远夜半醒来，看到谢小果睡的喷香，他都舍不得打搅他，遂作罢，倒头继续睡。到清晨红日高升，才睡的满足醒了过来。 谢小果看看窗外的阳光，再看看宾馆的设施布置，对宋思远道：“这可怎么好？今天岂不是去不成山里？” 宋思远笑起来：“又不着急赶路，也不一定要有收获。我们现在出发去村里，应该能碰到回来的一波人。看看他们收获怎么样。” 谢小果便也不紧张了，他本身对山河丽色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对食材很感兴趣。宋思远能够不计较时间、路线、计划这些东西，他很舒心，没有一丝丝的紧迫感。 这样出来散心，才是真正的散心。 趁着假期出来旅游的人，走马观花一遍，又急又累，还没缓过来，就又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去，想想都心累。 谢小果问宋思远：“你请了几天假？会不会耽误你游玩？” 宋思远乐道：“什么叫耽误我游玩？我本来就是陪你出来散心来着，你想在哪儿就在那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全程作陪，不会催你。只偶尔提供些意见给你就好。” 谢小果便笑起来。两人洗漱之后，换上衣物，行礼留在了宾馆，乘坐出租车去的村内，找了位村民做向导，往山上去。果然在去往山上的路上，碰到了回来的村民。多是妇人、女子。这种需要眼力见的精致活儿，女人远比男人要更有耐心和洞察力。 他们见怪不怪，每年都有外面来的游客贪新鲜，自己上山挖松茸，结果嘛，运气好的三五朵，运气差的空手而归的也有。往年还有摔骨折的，不是腿、手，就是尾椎，还得请村民抬下来送到救护车上。 希望这俩好运。 谢小果看着他们有的人满载而归，闻着新鲜松茸特殊的香味，食指大动，心口发痒，恨不能现在就来操作一番。“我都想现在就回去买只老母鸡，拿松茸煲汤喝了。” 宋思远就笑，“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不去山上？” 谢小果看看那些人的背篓，再看看那郁郁葱葱的山林，摇了摇脑袋，“我还没有亲手挖过松茸，我想去山上看看。” 于是就去山上看看。 往山上走的时候，路陡路滑并不好走，宋思远返身过来要拉谢小果的手，谢小果的手避了避，还是被握住了。 宋思远的眼神告诉他：不管你感染没感染，我都会拉住你的手。 谢小果心口很暖很暖，除了林在在，他从未在别的人身上汲取这样的温暖。 “你们上山太晚啦，下面都被挖走了，漏网之鱼少得可怜哟。得往上面爬、爬高一点、再爬一点，看看有没有。”向导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烟杆子上挂着的小荷包都已经酱黑了，里面放着他的烟丝。 “没事儿，爬爬就爬爬。就当锻炼身体了，老伯，你们这两三个月挖松茸，大概能赚多少钱啊？”谢小果问着，丢了一颗鸡枞菌在背篓里。虽然还没有挖到松茸，但是钓鱼人不走空军，进山人不背空篓，哪怕什么都没有，干柴都要放一背篓才成。 向导乐呵呵的，黝黑的脸庞上皱纹密匝匝的，可是很慈祥，很忠厚。他笑着说道：“好的时候能赚万把块，我最近几年眼神不太好，就没有进山挖松茸了。不过在以前，我也算是一把好手。靠着弄山货，给我孙子买了辆汽车！” “哟！汽车！那您老可真厉害！”谢小果很钦佩。 “哈哈，还行还行。也不贵，十来万的小车，也算是我的心意了。看着孙子娶媳妇生曾孙孙，我这辈子啊，圆满喽！” 第 37 章 生儿育女这种事情对谢小果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的道德品质不允许他去欺骗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自从他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子以后，就从来没有想过和女生谈恋爱。眼下听向导老伯说自己曾孙孙都出来了，他着实内心充满感慨。 宋思远问谢小果：“这个能吃吗？”他摘下来一颗蘑菇，这蘑菇长相有点不太好看，上面有些黑黢黢，挺大。谢小果笑着道：“见手青，炖出来味道还不错，很脆很脆，比猪肚菇要脆一些，吃起来有种吃猪肚的感觉。不过到底是蘑菇，没有猪肚那么韧。” 宋思远点点头，谢小果的解释意味着这东西能吃，于是也丢进谢小果的背篓里。宋思远说：“我来背背篓吧。” 谢小果：“不用，装满了下去也没几斤，不重。我来就好了。真要摔跤了，背后还有个背篓挡着，不怕有什么木刺扎进背里。” 宋思远一听就不跟谢小果争了。三人一路往上，有很明显的松茸被挖过的痕迹，那些松茸被小心翼翼的挖出来，然后又将湿润肥沃的泥土重新掩埋。采松茸的村民都在下意识的保护好菌种，以待来年这里可以重新发出松茸。 谢小果走的累了，喘息着，宋思远更不行了，他本来就肥，算得上娇生惯养出来的，只是品格坚韧，到这会儿没有喊过一声累罢了。他喘的更厉害。只有向导老伯脸不红气不喘的，靠着一根斜生的大树，吧嗒吧嗒又抽几口烟。 谢小果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脏了，坐在大树供出地面的虬根上，青苔湿湿润润凉屁股瓣儿。“背篓里其他蘑菇都快塞满了，没瞧着一根松茸，这是被挖空了吧？大家都火眼金睛，我俩眼神估计是不行的，比不上。唉！” “再走走，往上面去瞅瞅，往深里找找，总能找到的。就算找不到，回去也能买点儿。不怕吃不到。” 谢小果哈哈笑起来，仰头望天，树木参天浓阴碧绿，天空蓝的沁人，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正打算走，见到刚坐的地方长了一丛木耳，便蹲下来采摘，瞥见苔藓中微微拱起，下意识的翻了一下，顿时一个蘑菇头映入眼帘。 一时之间兴奋不已，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思远思远，你快过来看，快过来看！我挖到了一颗！”顿觉功德圆满。 宋思远凑过来一瞧，果真是一颗松茸。小心翼翼往下挖去，松茸饱满又大，嫩生生的，稍不小心都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宝贝似的捧出来，一股特殊的鲜味直冲天灵盖。 向导老伯看他俩高兴成那样，只笑着抽烟摇头。 这个时候天也蓝蓝风也幽幽，山间树木葱茏，呼吸的空气让人的肺直进氧吧，很美好了。可是在宋思远的眼里谢小果喜悦的样子才最美好。下意识拿出手机来，给谢小果拍了个照。 谢小果还很配合，这种挖到松茸的时间点，当然是要拍照纪念的。然而什么松茸不松茸的，宋思远不放在心上，他只觉得谢小果好看。 谢小果哒哒跑宋思远身边一点儿，举起松茸，拿着手机两人合照自拍一张，谢小果对宋思远道：“回头发朋友圈。待会儿你的照片发我，我的照片发你。” “好。” 宋思远口头应承了，可是他并不打算发。他一个人看就可以了，不想给朋友圈的那群人看。 休息的差不多，谢小果整装待发，“走走走，继续！我觉得接下来的运气肯定爆棚，到时候肯定能采很多的松茸。” 宋思远笑着由他，两个人一起卖力的爬着，向导老伯还要时不时在前面等他们。两人当真是内心羞愧，只觉对不起袁先生，白白吃了那些饭，二十出头的青壮身躯竟然比不过当老祖父的向导老伯。 上山只有人们采松茸走出来的小路，有些地方路还没有了，得从斜坡、滑坡、陡坡的地方上，继续往前，也不知道是谢小果宋思远的运气不错，还是他们来的地方的确足够高、足够僻，没想到还真的采到了松茸，环顾左右，这里一颗、那里一颗、那里还有一颗…… 谢小果笑得合不拢嘴。明明只是七八十块钱就能买到一颗的松茸，可是他就是很开心，一种收获的喜悦充盈全身，心情愉悦而松快。宋思远见他这样高兴，便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点都不想谢小果沉浸在康斯坦的那件事情里担惊受怕郁郁寡欢。 像现在这样，才是他带他出来旅游散心的最终目的。 谢小果把松茸小心放好了，继续寻找，宋思远也采了好几颗。向导老伯尽职尽责，虽然他眼睛不太好，但是人家经验丰富，也找到了一些，不过他没有要，反倒是让给了谢小果他们。 终于采了十来颗松茸，凑够一餐了，也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爬山耗费体力，中饭也没有吃，此时此刻饥肠辘辘。谢小果和宋思远迫不及待下山，不曾想在下山路的时候踩滑了苔藓，谢小果溜了一路，半条裤腿半边屁股上都是泥巴。 宋思远那时候隔着谢小果两米远的距离，完全没能拉住他。可他着急想拉，结果自己也滑了下去，谢小果还没支撑着站起来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谢小果啊了一声，喘息，“压、压死了。” 宋思远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谢小果，他的睫毛好长好密，嘴唇好甜的样子……脸颊爆红着，心跳如鼓，他手忙脚乱的下来，拉起泥巴满身苔藓粘发的谢小果，说道：“没事吧？” 谢小果摇摇头，“只是滑到了，没受伤。”他看看手，没出血没划伤，松了一口气。在还没有确认那件事之前，他是不想让宋思远接近自己的。可是宋思远却毫不害怕的屡屡接触，他的心又暖又乱又甜。 这个时候向导老伯折返回来，说道：“小心点儿慢慢走，青苔多的地方下脚还行，像这种青苔不多，还浅的地方，才最滑。” 受教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跟着向导老伯的脚印下山。到山下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五点了。回到向导老伯家，啥话也不多说，直接泡两碗方便面，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干净净，才没有那么饿。 这边肚子里有点粮食，缓过来了，谢小果左右四顾，然后卷起袖子，冲向导老伯说：“晚上我来做饭。” 向导老伯：“……” 向导老伯的妻子：“！！” 向导老伯的妻子热情、善良，虽然皮肤黑有皱纹，可是很慈祥。她听谢小果要自己动手做饭，这边就想帮谢小果打下手杀鸡。 然而谢小果只麻烦她帮忙烧水。一只两三年的老母鸡被谢小果捉住，杀鸡浇水拔毛一气呵成。洗干净的鸡掏出来内脏，看看灶台上的一些简单调味料，谢小果也没露出来为难的神色。只把松茸扫去泥尘，用竹刀切成片状，塞进经过一番处理的老母鸡肚中。 锅子中的水开始翻滚，盘中搁置整鸡，用盆盖得严严实实，直接上锅蒸了起来。中间调制了几个酱碟，端上桌子。 时间一到，开盖看鸡。浓白的雾气袅袅而起，过了几秒才能看清楚里面的鸡。鸡皮光滑金黄，没有一滴水的鸡汁也是金黄色。松茸的鲜浸透了鸡肉的香，馋人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人恨不能现在就揪住一个鸡腿，扯下来，大嚼特嚼，品尝这道美味。 鸡端上了桌子。 谢小果在做鸡的过程里还用炒锅随便做了几个菜。过程里为了防止意外，他戴了口罩和手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他的菜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艳感，比如做炖牛肉干，还有煎酸奶片这些，都是些很平常的功夫。只不过向导老伯和他妻子都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做出来的菜比他们做的菜好看多了。 鸡，是最夺目的。 谢小果将鸡密封的粗竹签拔下来，内里金黄的汁水便流了出来，一瞬间鲜香扑鼻，越发刺激的人口水直流。 谢小果将浸透了鸡汁的松茸夹出来，没有多少，每人只能分到一小碗，浇上金黄的鸡汁，众人品尝起来。 风味太独，太鲜、太鲜，独属于山珍的鲜，鲜到上头！ 谢小果分好之后，脱下来手套，开始吃起来，整只鸡的精华都融合进了松茸里，根本不够吃，感觉能炫一盆。可是这种东西真要炫一盆，也就少了珍惜的滋味。 宋思远吃完之后对谢小果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松茸。” 谢小果哈哈笑起来，只道：“自己从山上挖下来的当然好吃。” 而向导老伯和他的妻子已经惊艳到说不出话来，从小到老，还没有品尝过这样极致的美味。明明鸡是他家的，松茸是他们这边的，他们祖祖辈辈采集松茸已经很多岁月了，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鲜的松茸。 吃完了松茸再去吃鸡，鸡肉虽然也很美味，滑嫩，好吃，没有一丝丝腥味，岁月赋予的极致风味无从比拟，可是依旧差了松茸一筹。要是先吃鸡肉再吃松茸，就会感觉到升华，可是先吃松茸再吃鸡肉，就差了点意思。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松茸出肚的瞬间，才是最好的食用时刻。 酸奶干切片之后煎得金黄，咬一口，独特而浓郁的奶香、酸香在舌尖绽放，可是谢小果有些吃不惯，他浅浅尝了一块就没有再尝。好比酪界极具盛名的蓝纹奶酪，别人吹破天去，他还是受不住那股味儿，宁愿去吃超市里十五一瓶的茶油豆腐乳。 吃过晚饭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围着篝火说笑一阵，向导老伯的儿子下工回来了，只喝了几口水，又客气的开三轮车送他们上镇里，到镇里就有出租车坐了，回市里到下榻宾馆，今天一天可算是功德圆满。 只不过两个人回到宾馆之后没有立刻就洗漱睡了，谢小果和宋思远坐在凳子上，桌面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蘑菇，还有木耳。将上面的叶须泥土弄干净之后，去到卫生间用细细的水流冲刷干净。宋思远在抽屉里找到了针线盒，取线穿针后交给谢小果，谢小果就把蘑菇和木耳全都穿了起来，长长的穿了五串，然后挂在了阳台上。 两人这才前后去洗澡，躺在了床上。 “那蘑菇你打算做什么？” “要不要吃蘑菇木耳包？” “要！”当然要！ 谢小果笑起来，躺在枕头上，说道：“明天早上看看能不能借用一下他们宾馆的后厨。” 宋思远笑着道：“肯定能。”给钱不就好啦。 第 38 章 果然，被宋思远说中了，给钱就好了。主要是动用到了面粉、蒸箱、还有水电，使用的话他们其实是没要钱的。算是服务比较好、比较尊重顾客的一家宾馆。 宾馆会提供早餐，包含在房费里。后厨有两个厨师，两个帮厨。目不转睛的看着谢小果在那里揉面。做的死皮包子，不是发面包子，薄薄一层面皮，里面填充的馅料花花绿绿红红黑黑黄黄蓝蓝蓝，实在是食材丰富。光是看就觉得很好看了，其实最主要是蘑菇很杂，颜色很漂亮。 杂菇笋丁肉馅儿包子，食指和拇指圈个眼那么大，放进竹子蒸笼里，水开开蒸，十三分钟，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离了滚水。 只做四十个包子，一笼八个，足足五笼。谢小果和宋思远一人两笼，剩下一笼分给厨房里的人。谢小果吃这包子，觉得味道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很不错。而宋思远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才能天天吃到果果做的饭？ 至于厨房里的厨子们，此时此刻才恍然觉得，自己以前吃的包子都是吃了个寂寞。感觉再没有比嘴里的这个包子更好吃的包子了。 皮薄馅多，在汁水溢开的瞬间，眼泪也就飙出来了。 吃完了，谢小果对宋思远问：“我们今天上哪儿？” “丽江古城游玩一圈？还是说去泸沽湖？泸沽湖的鱼，听说格外的好吃。”宋思远的建议不是一般的好，谢小果当场就点了头。 于是两人退了房，拉着箱子往泸沽湖去。上午出发，中午才到。下车的时候，青山入目，碧波粼粼，远处白云悠悠，近处微风阵阵。 找了一家民宿入住，鹅卵石边的节节高开花正美，谢小果和宋思远合拍了一张照片，宋思远拍照技术好，他俩看起来像是被花包围了。花园里还养着几只孔雀。 谢小果过去看孔雀，好巧不巧孔雀立马就开屏了。宋思远道：“你真好看，孔雀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谢小果乐呵呵道：“才不是，孔雀开屏两种原因，一种是感觉受到威胁和攻击，一种是求偶。我倒是觉得是我动作太大了，它才开了屏。” 宋思远微笑。 两人看了一会儿孔雀，又去旁边的池塘里看看乌龟，池塘四周用的石头堆砌，巨大的樟树罩着池塘，风一吹，满耳叶动萧萧声。有台阶可以直接到池塘边，只不过当下台阶被好些乌龟占据了，懒洋洋晒太阳。 不过民宿的主人还在绿绿的池塘里养了些小金鱼，谢小果私心想这些小金鱼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会不会完全没法反抗的成为乌龟的盘中餐？蓦然就想起自己，谢小果询问宋思远：“你说如果咱俩真的交往在一起了，被我爸妈发现了，他们不允许怎么办？” 宋思远：“没有更好的办法，果果。出柜的话，只有两种可能，父母同意和父母不同意。他们如果同意，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同意，那就要看看我们对彼此的心了。” 谢小果：“如果我不跟我父母说，你能接受吗？” “我当然能接受。只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就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宋思远发现，谢小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疲惫。谢小果只要想想自己上辈子的事情，就无法不疲惫。因为挑明自己只喜欢男的，以至于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难堪，彼此之间的拉锯战让他心神俱疲。 重来的这辈子，他只希望好好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宋思远伸手揽着谢小果的肩膀，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对他说：“那就瞒着吧。人生这么短，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就足够了。” 谢小果面红耳赤的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在一起了吗？” 宋思远：“刚才啊。” “那是做假设。” “我当真的。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当真的。” · 出了民宿，出去看泸沽湖，这片地方有很多的餐厅，走累了，逛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在一家清吧里喝了点当地产的咖啡，现磨。谢小果觉得不好喝，他不爱喝这种苦苦的咖啡，不过加了一杯奶再放了好几块方糖之后，喝起来就快乐了。 宋思远这点跟他有出入，他喝纯味的咖啡。 谢小果乐起来，“你可以和在在做咖友了。”说着给林在在发个视频通话去，林在在那边戴着遮阳帽，看起来在剧组，他满面笑容的跟谢小果打招呼：“果果！玩得怎么样？” “超爽。我跟你说我昨天去采了蘑菇，你是不知道，我采了好多的松茸，做了松茸鸡吃，味道棒极了。还有一些杂菇，我今天早上做了杂菇笋丁肉馅儿包子，味道超好，比起在市场买的蘑菇做出来的包子，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我还吃到了一家老手艺羊肉串，那羊肉串绝绝子！……” 半个小时后 “我要到了签名还一起吃了饭，我跟你说周文盛真的好帅，他不上镜你知道吗？他真的不上镜，真人超帅！啊，我死了，他今天还约我一起去做SPA,我同意了。哈哈哈哈，你能想象吗？坦诚相待蒸桑拿，哈哈哈！” “语文老师要气死了，还坦诚相待。不过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是吗？有意思吗？我怎么不知道？可能吧，唉，谁让我这么受欢迎。” …… 一聊就是一个小时，宋思远心里醋醋的他不说。他有点羡慕林在在和谢小果的感情，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的好朋友。这份感情太纯粹太友好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可能没法儿得到这种感情。 两个人互相嘱咐好对方要注意身体，和“外人”保持好安全距离之后才挂了电话。 谢小果挂了视频通话之后才猛的想起来为什么要给林在在发视频通话，他是为了问问林在在要不要咖啡。不过想了想林在在忙去了，也不打扰他，买了一袋。 走出了这家店，两人往一家人很多的餐厅去，这里主打的招牌就是泸沽湖的鱼。找了一个临栏杆可以直接望风看湖的位置坐下，首点了他们家的水煮活鱼。 牛肉这种美味肉食，不管南北东西，餐厅里基本都有以它为主材料的菜。宋思远和谢小果商量了一下，两人要了一份小炒黄牛肉。 昨天吃了鸡，今天不想吃鸡了，看有云南风味的腊鸭子味道到底好不好，于是就点了一只。 三个大菜两个人吃尽够了，可是荤素搭配营养全备，还得上个素菜才行。蒜末杂菇。 来云南，哪能不吃蘑菇吃个尽兴？ 菜很快就上来了，水煮活鱼是个火锅菜，下头点了燃气炉子，幽蓝的火焰冒出来，锅子里浓白的汤就开始翻滚冒泡。鱼肉雪白雪白，里头的豆腐也嫩得不行，筷子稍微重一点儿，就夹碎了。 先喝一口汤，鲜美。再吃一块鱼，细嫩，还微微甜，肉质极好。 做法是简简单单的家常做法，可是食材实在很棒，让人说不出不好来。 宋思远笑着问：“谢大厨，怎么样？” 谢小果点点头，“也还行。” 宋思远：“也还行？” 谢小果道：“我从前认识一个食客，得了癌症，术后康复，便深居老山修养，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国家修路也是蜿蜒盘山，开车上去都要两小时。住户稀少，树木极多。他住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壁，石壁处渗水出来，形成了一个小泉，里面养了些鲫鱼、草鱼。他做寿，我应邀过去主厨两桌菜。” “主菜就是那权当野生鱼放养的鲫鱼和草鱼。也是这样一锅水煮活鱼，味道和这个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5000一斤的鲥鱼，也不比那一次吃到的鱼美味。” 可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宋思远点点头，琢磨着说：“本来大山深处的水就甘冽清甜，又从石峰中渗出来，更加干净了。喂养的鱼好些年才长那么两三斤，鲥鱼比不上它们也输的不冤。看看我有没有机会品尝品尝你做的那种鱼。” 谢小果笑着说道：“只要你有原材料，我就一定做给你吃。” 说笑间上来小炒黄牛肉，一动筷子，进嘴里，辣！又香又辣，牛肉十分的嫩，不柴，牛肉也很新鲜，吃进嘴里牛肉香很饱满。 这是一道下饭菜。一口牛肉得三口饭来配，不然能辣出火来。 连忙喝一口云南本地的茶，茶香很浓入口竟然甜润润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茶，揭开铜壶的盖子看一看，茶不是泡的，茶叶都煮熟透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茶种。 宋思远只是看看谢小果的表情还有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会不会加了些蜂蜜？” 谢小果摇摇头，“应该没有。不管，茶味道其实一般般。” 说着，来了第三道菜，腊鸭子。谢小果和宋思远都觉得腊鸭子上桌估计是爆炒，结果竟然是一个锅子。 谢小果和宋思远相视一眼，便不犹豫，动了筷子。原以为不被油爆的腊鸭用水煮出来，味道会很柴，可是没想到吃进嘴里，格外的咸香。 就连汤汁的风味也不一般。 里面放了酸笋，夹出来尝一口，脆！ 木耳也脆。 蛋饺吸满汤汁，好吃。 竟然还有猪肚！ 谢小果瞬间就明白了，腊鸭不柴的原因是放了猪肚提供油脂。 谢小果嚼一嚼猪肚，也脆。“这道菜不错。”谢小果说，宋思远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到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分食了两个鸭腿。最后一道菜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蒜末杂菇，蘑菇不够新鲜，估计进过冰箱，和早上的蘑菇笋丁肉馅儿包比起来，味道勉勉强强。 鱼和腊鸭吃了个干净，小炒黄牛肉太辣了，根本hold不住，两人合力吃了一半，还剩一半，为了肠胃着想，还是剩下来。蒜末杂菇潦草吃了三分之二，揣肚子结账走人。 又专程去看洱海，风景的确很美。有摄影师过来揽客，问要不要拍一些艺术照，他们面包车里有衣服可以换，还有妆造师可以化妆。 谢小果和宋思远再三拒绝了，摄影师看着他俩要走，来了一句“你俩这么般配不拍照多可惜”，谢小果承受住了马屁，宋思远乐得不行，实在没抗住，拉住谢小果，就冲摄影师说：“拍拍拍！” 不过没换装也没有化妆，摄影师教了他俩姿势，拍了些照片。留了地址电话付了钱之后他俩就离开了，照片精修好之后就会邮寄过去。 谢小果来了一句好贵，比起照相馆正常拍照，贵了五倍。宋思远直说不贵。对他来说都是小钱，主要是那摄影师品德很好，喜欢说实话，他喜欢。 游玩到天黑，进了家自助餐厅吃自助餐。人多又热闹，两个人斯斯文文拿盘子装东西，又斯斯文文坐下来吃东西，桌面可以烧烤，还可以火锅，火锅还分成了鸳鸯锅。主要是谢小果烤吃的，宋思远等待投喂。 宋思远对谢小果道：“你的好朋友林在在，真的好幸福啊。我要是再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谢小果笑道：“你那么有钱，要想有人给你弄吃的，不是发发话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说不定你说句话，还有人愿意喂你。” 宋思远：“那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思远：“哪哪都不一样，你做的，我能吃到幸福，心口都是甜的。别人来弄，那就都是铜臭味儿，又厌倦又嫌恶。” 谢小果把鸡翅翻面，笑着道：“我要是也贪你的钱呢？” 宋思远：“工资卡上交给你，婚房写你的名字。” 第 39 章 谢小果红了脸，低头喝一口可乐掩饰过去。他烤了六个鸡翅，鸡翅被烤得焦黄，浇上一点点醋，继续烤，又洒上少许的芝麻粒上去。烤好了，让宋思远尝一尝，宋思远直接戴手套上手啃，入口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你就算只开一个烧烤鸡翅店，一天营业额也能上万的。” 谢小果笑起来，“只是做烤鸡翅可不是我的追求。”他自己也吃了一个，味道也就过得去，达到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谢小果和宋思远说说笑笑，煮点牛百叶一类的快熟菜。宋思远原本是把牛百叶直接放到蘸料碗里滚一圈塞嘴里的，可是看到谢小果牛百叶熟好之后，直接用酱料碗淋在牛百叶上，才吃的，便问：“淋酱料和滚酱料有什么区别吗？” 谢小果说道：“有一点点区别，我这样酱料碗里的酱料味道不会淡，不然越吃到后面酱料的味道就越淡了，里头芝麻酱这些东西，蘸完了，后面也就没那么香了。除非再去加点儿。” 宋思远：“原来还有这种讲究。”于是就学着用酱料淋。 宋思远觉得谢小果烤的鸡翅实在是好吃，没忍住，减肥的想法在美食前一点骨头都没有，说软就软。不多久，宋思远就端了一碟子的鸡翅过来麻烦谢小果。 谢小果不觉得麻烦，他觉得自己做的吃的能够被人喜爱，他很开心。就在谢小果把鸡翅放在烧烤盘上进行烧烤的时候，他们旁边桌来了新客。 一起六个人，四个男生两个女生，瞧着是大学生的样子。六个人环顾了一下周围，就去冰柜、食台上面拿食材了。 谢小果和宋思远只看了他们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火锅里的牛肉卷五花肉一滚就熟了，五花肉继续炖在汤锅里不管它，牛肉卷夹上来吃掉，煮久了不好吃。吃过两回牛肉卷了才开始下螃蟹生蚝三文鱼虾和鲍鱼，因为有荤菜在汤锅里煮过，润了汤汁，再下的海鲜河鲜，就不会那么寡。下一锅捞出来开吃，这一锅吃过了，下一锅也就熟了。 慢慢下、慢慢吃，不求四百八一个人头能吃回本吧，可是慢慢吃吃舒心才好。 就在谢小果三下五除二完整拆蟹后，宋思远正惊奇，谢小果打算帮宋思远剥蟹的时候，旁边桌的六个人陆续回来了。 他们拿的东西还蛮多的，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坐下开搞，他们说说闹闹。谢小果和宋思远专注眼前的食物，两个人有说有笑，正当宋思远说自己十六岁耍帅扣篮结果手骨折的时候，隔壁桌突然吵了起来。 一名男生：“问你要不要吃自助餐，你又没有拒绝，来吃自助餐了，又只吃这么点东西，你什么意思？当我兄弟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一名女生：“我只能吃这么多，难道我吃不下去了还要我硬塞吗？又不是你请客，你嚷嚷什么呀？再说了，阿勇他问我要不要吃自助餐我也不好拒绝啊。” 阿勇：“李锐，别说了。坐下吃东西。” 那名男生抿紧嘴唇，瞪那女生。不甘不愿被旁边的一个室友拉坐下来。 阿勇拉拉女生，开口劝道：“要不、要不你再多吃点吧？” 女生直接说：“我晚上就只吃一瓶酸奶和一个苹果就可以了，我已经吃了三个虾了，还要我吃什么嘛？我都已经撑到了。” 阿勇讪讪，说道：“那、那行吧。” 接下来那个女生就开始玩手机，而女生旁边的那个女生，目测一百六十斤。穿白色宽松大T恤，盖到屁股那种。她看看女生又看看男生，有些沉默寡言，没说什么，大家烫菜，烧烤，她也帮忙。 桌上氛围不对，吃东西就噎喉咙堵胃，大家都吃兴寥寥。可是自助餐四百八一位，男生们还是卖力吃了起来。 正当那胖女生埋头猛吃，已经吃了两碗蛋炒饭，还填了六七个烤墨鱼仔的时候，女生开口道：“绵绵，你少吃点儿吧，你的衣服本来就不好买，实体店都买不到你的衣服，回头你再胖下去，淘宝都没有你的码了。” 胖胖的女生：“……没、没事儿，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自助餐，多吃点儿，一餐而已不会胖的。” 女生撇撇嘴。 谢小果和宋思远听了全程，只觉得那一桌人吃个饭都吃的不开心了，真可怜。不过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谢小果开心的把剥好的蟹用蟹壳装着，淋上醋递过去给宋思远。 “好吃吗？” 宋思远笑着点头。 旁边桌的李锐看看宋思远和谢小果，再隐晦的看了看对坐的、正在哄女生的阿勇，眼神黯淡极了。 谢小果烤了一点三文鱼，桌子上有花生油，谢小果加了一点点，和宋思远一人吃了几块，味道不算很好，两个人的舌头都有点挑。这三文鱼是冷冻后解冻的，味道很一般，他俩都尝出来了。 谢小果笑着说：“我还是给你烤鸡翅吧，这家店的鸡翅都是冷鲜货不是冷冻货，烤起来味道还行。” 宋思远：“行。你烤什么我吃什么。我一个只负责吃的人，什么都不挑剔。” 说笑间，旁边桌子突然有人猛的拍桌。谢小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鸡翅翻面都没翻利落。他和宋思远同时朝旁边桌看了过去。当然，自助餐餐厅里很多人都看了过去。 “你烦不烦？你自己不吃就算了，还让不让别人吃？胖一点怎么呢？胖一点怎么呢！她胖又不是吃你家大米，人家多吃几块三文鱼招你惹你了，张口闭口人家又肥又胖，你嘴巴就不知道积点德吗？亏她还是你好朋友！”李锐发了飙！ 原来刚才那个胖女孩绵绵烤了一盘三文鱼，觉得好好吃，打算再去拿两盘。她从小到大只吃过带刺的鱼，还没有吃过这种没刺的鱼，不过好歹在网上知道三文鱼价格不便宜，于是打算多吃一点儿。结果那个女孩子就“好言相劝”绵绵不要吃了：“绵绵，你今天穿的牛仔裤诶，回头裤子的扣子都要被崩出来了。你都吃了一盘三文鱼了还要吃啊？” 胖女孩绵绵只能尴尬住，很窘迫，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吃过这种鱼，家里穷，有时候河里鱼死了，飘到岸边都有些臭了，可是对她家来说也是一顿美味大餐。只要不是臭到生蛆，就还可以吃。哪里吃过这种鱼啊？ 不过她是沾了女孩子的光才能来这里吃自助餐，毕竟是阿勇喜欢她室友，特意约的吃饭，为了避免尴尬还叫上男室友们。女孩这么说，绵绵只能局促在座位上。 可是李锐听着女生的话很不舒服，直接就发作了。 女生当场就红了眼，“你知道什么呀？太胖了容易生病的，我都是为了绵绵好啊。你凶什么吗？” 阿勇连忙去哄女生，冲李锐皱眉不悦的说：“李锐，你少说几句。” 另外两个室友也去拉李锐。 可是李锐气在头上，便不管不顾：“你少作妖了，担心人是这么担心的吗？你妈生你一张嘴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TMD老子看你来自助餐厅要个苹果拿瓶酸奶就知道你丫的要装表！吃这么点儿你当钱大风刮来的啊？张口闭口你室友胖，戳人肺管子你就舒服你就优越是吧？！草！” 阿勇怒道：“李锐！你还吃不吃饭？！今天是我请客，我用不着你给我心疼钱！你闭嘴吧！爱吃不吃！” 李锐直接打开钱包拿出五百块，拍在桌子上，凳子一踹就怒道：“我不吃了行吗？不用你请，这饭我自己也吃的起，用不着你请！”李锐话落气冲冲就走，女孩子梨花带雨，阿勇急的不行，拍了女孩子肩膀一下，忙道：“我去劝劝他，他性子轴，容易做傻事。”慌张万分的跟着冲了出去。 女孩子：“……喂！喂！钱韶勇！”我还在生气我也在哭啊喂！ 室友：“……” 绵绵：“……” 谢小果和宋思远看看旁边桌的人，耸耸肩膀，将桌子上的都东西烤完吃完之后，就结账离开了。在离开自助餐厅的时候，旁边就是一家奶茶店，两人要了两杯柠檬茶。 两人打算过马路，只不过这会儿是红绿灯，便在路口等上一等。叼着吸管，没多久谢小果看到了那位钱韶勇和李锐正勾肩搭背的回来，也不知道钱韶勇是怎么劝的李锐，这会儿虽然还有些别扭，但是已经和好了。 谢小果拉拉宋思远的袖子，示意宋思远看。 谢小果还以为他俩会回餐厅，可是他俩却在马路牙子上站着，好像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锐说：“你回去吧，我哥给我送点东西过来，我拿到了就回来。” 钱韶勇：“那不行，我得在这儿陪你。咱哥送东西过来，我肯定得打声招呼，对不？” 李锐哼哼一声，“不要脸，那是我哥。” 钱韶勇：“那不是咱哥？” “滚！” 谢小果和宋思远对视一眼，都不由“狗听了都摇头”。 这个时候一辆车子开了过来，在李锐他们前面停下，车窗降下来，李锐哥哥把一个logo硕大的白色袋子递过去，刚要与对方闲聊，可是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谢小果。 谢小果和宋思远也看了过去，谢小果正好和对方目光对上。 谢小果一愣。 对方也是错愕。 旋即车子直接打开车门，对方直接就冲了下来，谢小果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他抓住宋思远拔腿就要跑。可是对方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谢小果，眼睛里的泪水刷的就掉下来了，“在在！！！” “我真的好想你啊！在在！” 宋思远懵逼一脸，这谁啊？ 谢小果一把把人推开，火急火燎就要跑。岂不料对方直接把车钥匙抛给李锐，然后死死的拖着谢小果，“在在你不要走，在在，你知不知道和你分开的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跟被黏了个垃圾桶在身上，过了马路了还没踹开，谢小果又愤怒又恶心：“李钧！你够了，松手！” 宋思远从懵逼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一把拽住李钧，猛的把人推开，当他没脾气吗？当着他的面抱他男朋友。还在在？这明明是他的果果。 可是宋思远才把人推搡开，对方立马就扑上来，抱住了谢小果的腿，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在在，我错了，你再给我个机会吧，好不好？我发誓，只要你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我真的好后悔，直到你离开了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么多年我根本无法忘记你，可是又怕你不原谅我，都不敢来找你。可是命运让我们再次重逢，说明是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在在，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复合好不好？” 宋思远再次把人推搡开！ “你谁啊你？！”李钧暴怒！ 宋思远还是第一次在谢小果面前发火，可是即使发火他也有点软，“我是他男朋友，麻烦你不要再骚扰我男朋友。” 李钧：“就你这两百多斤的肥猪还想和在在谈爱？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站在他身边你不觉得自惭形秽吗？你这样的凭什么站他身边？凭你胖、凭你油多脸皮厚吗？” 宋思远张张嘴，气的急了，却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从小到大身边遇到的人都挺有礼貌的，没礼貌，装都要装的有礼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 谢小果暴躁了起来：“草你M,有完没完？老子和谁谈恋爱关你什么事？麻烦你滚远一点好吗？马路这么宽装不下你了，你可以上天了，别来纠缠我。” 李钧：“……在在，你不要这样。你以前很少说这种话的，是不是跟谢小果在一起待久了，所以这副德性呢？” 谢小果白眼直接翻上了天，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李钧，有意思没意思？说吧，要怎么样你才会不纠缠。” 李钧：“在在，我是真心爱你的，这么多年我都忘不掉你。我一直想着你、爱着——” “停停停！打住打住！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想找我复合？” 李钧狂点头。宋思远面色难看，想要打人，还是克制住了。家教告诉他不能跟人动粗，那样太野蛮。 “你现在是十八线还是十六线啊？反正我是没在电视上看到你。怎么？你是刷到果在餐厅，还是刷到了网上出影视版权的消息，还是刷到了剧铺天盖地的宣传？这么巴巴的凑上来，是想干嘛？复合？复合之后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李钧：“没有的事儿，在在，不管你的书能不能出版，能不能卖影视版权，我都爱你啊。” 谢小果：“真的？” 李钧：“真的。千真万确。”他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娱乐圈太难混了，他还以为凭借自己的样貌混娱乐圈，怎么着也能一年最佳配角两年最佳主角三年金马五年奥斯卡……可是世事弄人，他到现在还只是个网剧炮灰。 他是真没想到能遇到林在在，早知道林在在写小说真的能写出名堂，他当初就不打击他，就不抛弃他了。这段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笔名、他的书、他的剧……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遇到林在在。 谢小果对李钧笑着说道：“那你现在在演戏吗？” “在在在。” “演了什么戏啊？担任什么角色？” 李钧就羞耻起来，不太好意思说。不过好在谢小果也只是笑笑，并不追着问。就在李钧挑衅的冲宋思远挑挑眉的时候，谢小果对李钧说道：“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我手头有没有角色安排给你我不知道。可是能卖一本书就能卖两本……第一本书改编就是一线大花和一线男明星，往后在娱乐圈，我肯定能说的上话。你，能不能继续在娱乐圈里演网剧，我还是知道的，” 李钧懵了。“在在，你怎么这么无情？！在在，你怎么和谢小果那个家伙一样，心跟铁打的一样？在在，你最善良了，你别吓我。我没有想找你要角色，真的。我只是忘不掉你，想和你重新开始。” 谢小果：“我数3下，现在走以后前面是陌生人，过会儿走，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钧：“！！在在——” “闭嘴。滚！” 李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是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大马路牙子上的，要想鼓起勇气再来一次跪地求原谅，也是困难的。 谢小果不知道李钧和他弟弟李锐他们的后续是什么，他和宋思远回了民宿。孔雀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了，可是即使睡着了，也依旧很漂亮。 宋思远脑子很迷惑，可是谢小果没说，他就很贴心的没有问。他只是有点生自己的气，竟然没有保护好果果，让那个什么李钧在他面前逼逼叨叨那么久。 可是回到民宿，洗完澡，各自躺在床上的时候，谢小果枕着枕头，声音微微有些低的问他：“思远…” “嗯？”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宋思远心里疑惑，为什么李钧喊他在在，而不是喊果果，可是他没有问，只是说道：“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我愿意倾听。如果你想保守你的秘密，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谢谢。” “不用客气，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 谢小果看着他，轻轻叹息，“抱歉，我想把秘密告诉你，可是这需要征求在在的同意。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也许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宋思远从床上下来，走到谢小果的床边，坐下。他伸手拉起谢小果，在怀里抱一抱他，说道：“都可以。如果实在不能说，以后在地下了，你可以再偷偷告诉我。” 谢小果嘴角扬了起来。 第 40 章 晚上宋思远睡着了，谢小果在床上想起以前的事情，翻来覆去没睡着，拿起手机趴在床上，晃晃腿，而后给林在在发消息。 【睡啦？】 两秒后—— 【还在写细纲。咋啦？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想我啦？】 【昂！你想不想我？】 【想啊，宋思远和你睡一张床吗？】 【……去你的，才没有。特殊时期，不能乱来，万一就麻烦了。我可不想害人。不过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谁？】 【李钧。】 【……】 …… 过了一会儿，林在在发消息：【擦擦擦擦！怎么这么晦气？遇到这家伙。】 谢小果：【谁说不是呢？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在街上当街抱我大腿，痛哭流涕说自己后悔的样子，恶心坏我了。】 林在在：【卧槽，无大语，晦气。他肯定是看到最近网上剧组买的那些热火朝天的宣传软广，你怎么打发的他？】 谢小果：【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他要不滚，我让他连网剧都演不下去。】 林在在激动的发语音，谢小果就戴了耳机。只听林在在说：“干得好，龟儿子太讨嫌了。那不是宋思远知道了咱俩灵魂错位的事情？” 谢小果：【不知道。我没跟他说，太玄幻了，无从说起，他只是心里疑惑，没有多问我什么，很尊重我。】 林在在：【嘿嘿！】 谢小果：【嘿什么？】 林在在：【没什么，赶紧睡吧，我也关电脑了。在外面多玩玩，不用惦记着回来，可以过冬了再回来。】 谢小果没说什么，道了晚安后，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看着熟睡的宋思远，忍不住轻轻的叹息而后莞尔，过了冬再回去？还是算了吧，人家一个豪门贵公子日理万机的，陪他出来散心几天，就已经很有心了。 宋思远那么为自己着想，他也得为他工作想想才行。玩上几天，该回去还是要回去。他闭上眼睛，却打了个哈欠，随即便抱着个枕头、枕着枕头入睡了。结果入睡之后却做了个梦，梦里谢小果又回到了大学时候。 他去找林在在的时候，林在在正坐在篮球场台阶上用手机码字，他走过去，林在在咋咋呼呼的给他看自己写的新小说，谢小果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看，还给他捉了错字虫。 可是两个人正在讨论接下来的剧情怎么样才足够精彩的时候，篮球场上李钧跑过来了，他不对着篮筐投篮，他对准了林在在投篮，一个篮球投过来，谢小果左挡右挡上挡下挡，结果篮球像穿魂体一样穿心而过，砸中了林在在的脑袋，林在在的脑袋一下子开成整整齐齐十瓣西瓜。西瓜中间全都是豆腐脑，还在冒热气。 李钧哈哈大笑，冲林在在放声嘲讽：“就你这种垃圾文笔、垃圾剧情，还想出书、还想出影视剧，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还说出影视版权了，小说主角留给我演，哈哈哈哈……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不自量力！” …… 谢小果：“草你个贱人！” 一声怒吼，谢小果直接生气到气醒了，从床上坐起的时候，满头的汗水。宋思远惊醒了连忙摁了灯，着急过来，安抚谢小果。 “怎么呢？做了噩梦吗？没事没事，我在了，不要怕。” 谢小果心脏缓缓的平稳下来，他对着宋思远说道：“我没事儿，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竟然梦到李钧那个垃圾！ 在在本来就因为家庭原因，有一点抑郁，心里其实很有些自卑在，结果李钧还对在在说那种恶心的话，那段时间林在在每一次触碰到键盘，就格外的煎熬。很痛苦，害怕码字，眼睛盯着屏幕，半晌不敢打一个字出来。 他深深觉得自己打出来的字组成的词凑成的句编织的故事，都是烂的，烂到不值得人去顾上一眼。 谢小果不知道“彩虹屁”了他多久，才让他重拾信心。 而那时候李钧早就因为还在学校上学就出演了一部网剧配角，就开始趾高气昂起来，看不起林在在，甩了林在在。 谢小果拍拍抱着自己的宋思远的手臂，说道：“现在天还没有亮，继续睡吧。我没事儿。” 宋思远说道：“我守着你睡，你睡吧，我拍拍你，你睡的安心些。” 谢小果被宋思远放倒在枕头上，还真的轻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这个时候谢小果忍不住笑，说道：“我不是小孩子啦，哪里还需要这么哄啊？” “做噩梦了，心里慌，跟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做噩梦。睡觉吧，我守着你。我在了，不要怕。” 谢小果心暖到像是浇了热乎乎的蜜糖。从未，从未，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记忆里似乎总是切不玩的菜，做不完的菜，挨不完的骂和动不动落在身上的打。 还是第一次，头一次，做了个噩梦，都有人宝贝他，愿意不嫌麻烦哄哄他。 谢小果想着想着，就开心的睡着了，下半夜再没有做噩梦，睡的格外的香。 宋思远在他呼吸悠长睡去之后，认真的温柔的看他的脸，看着看着忍不住凑近些、还凑近些……终于鼻尖差点能蹭到他的脸颊了，只要再凑近一些，就能亲亲他的脸。 可是宋思远滚烫了脸颊还是离远了谢小果，这样不好，都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不能亲。等、等有机会了，他问问他，到时候再…… · 次日一早起床，他们刚要退房，结果谢小果和宋思远就看到李钧在那里巴巴的等着，手上还捧了一束热烈的玫瑰花。谢小果不胜其烦，宋思远压抑着想要暴揍一顿李均的冲动。 谢小果对宋思远道：“你去退房，我跟他说。” 宋思远嗯了一声，面上已经皱了皱眉毛，他心中有点郁闷：【为什么他们家果果这么受欢迎？】不过心里也很沮丧：【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谢小果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家酒店？你跟踪我们？” 李钧：“这哪里叫跟踪啊？我是看你跟一个死胖子进酒店，我觉得你很危险。” 谢小果：“一大早是不是在厕所吃饱了？嘴巴怎么这么臭？” 李钧：“……在在，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你就消消气原谅我嘛，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个年轻气盛？那时候我不懂事，你就不要在意了好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自从毕业后，我都没有忘记过你。” 李钧眼巴巴的看着他昔日的爱人，越看越觉得微妙，就有种眼前的人不是林在在而是谢小果的感觉。林在在是个比较温软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很亮很亮，眼睛会笑，很好哄。眼巴巴望着人的时候，傻傻的，能全心全意掏出肺来对一个人好。 可是现在看林在在，总觉得他和他身边那个给他印象深刻的谢小果一样，虽然也很英俊帅气的一个男人，可是对待外人从来冷漠疏离，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注视人的时候，仿佛时时刻刻在揭穿一个人的假面——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把戏！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让人打从心底不适。 谢小果听完只觉得还没有吃早餐的胃都扭曲起来了，他看向李钧，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我不会罢休，我已经够后悔了，你要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你还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吗？在在，如果时间能够倒转，我恨不能回到说分手的那一刻，给自己来两巴掌。在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真心对你的。” “tui，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精髓你是学得炉火纯青了，你忘了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吗？你还敢来纠缠我，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是吧？” 李钧脸上绽开笑容，他有恃无恐的说道：“在在，我真的挺难过的，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小果：【本来就是！】 李钧把玫瑰花塞进谢小果的手里，对谢小果说道：“在在，威胁人这种事情你还是嫩了一点点儿，我跟你说，威胁人是这样威胁的——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跟我复合，到时候咱俩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有什么好的本子好的角色，你完全可以放心交给我。我呢，会大红大紫，然后继而带飞你。咱两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第二条路嘛，就是我多多曝光一下自己，也能红起来，想必新剧正拍热度正高的情况下，会有很多人关注林大的消息。什么林大是个TXL，新剧的男主角其实有原型，当然，原型就是我。哈哈哈，你说我这个想法怎么样？威胁不威胁得住你？” 谢小果愣住了，错愕。他就是一个厨子，他所有的灵感爆发都是在菜上，现在要他来应对这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实在是一下子难住了。尤其是事关林在在。 心里有点窝火起来。 康斯坦那个贱人得了A滋，要利用同性L的事情曝光他们餐厅，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 李钧也要利用同性L来博眼球。想要在娱乐圈大红大紫。 世界上怎么会有心这么脏的男人？弄的好像两个同性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成了一种罪过似的。就在谢小果说不过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要撸袖子打人的时候，宋思远走了过来，目光直直的落在李钧身上，然后对李钧说道：“你可以试一试。” 李钧看向了宋思远，冷笑，“呵，死胖子，就凭你也想搞我吗？识相点儿我劝你有眼力见一点儿，别在这里跟条狗一样巴着别人的男朋友。” 谢小果：“你TMD再说一句死胖子你试试！” 李钧无辜的看谢小果，说：“在在，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个死胖子嘛。” 谢小果直接没忍住，顿时就是一脚，可是被宋思远一把搂住腰，拖拽走了。当街拦住出租车，直接上去，李钧想要追，可是他开车来的，想着自己两万块买的本田二手车，还是没追了。 谢小果在车上骂骂咧咧半条街，宋思远都忍不住想笑。终于消停了，对上宋思远的温柔的眼睛，谢小果不由得脸红起来。好、好像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暴躁有点不太好。 宋思远笑着对谢小果道：“不烦了，这事儿我来解决，好吗？” 谢小果：“你怎么解决？” 宋思远犹豫一下，问：“真的想知道吗？” “昂，不然呢？” 宋思远就道：“那好吧，告诉你也无妨，用钱解决。” 谢小果：“你打算拿钱给他封口吗？” 宋思远：“那太便宜他了，肯定是拿钱搞他。” 谢小果眼睛亮起来，“我觉得他喜欢绿色的麻袋，我回头网上买几个，回头搞他的时候帮我把他套住了，我上去踹两脚。” 宋思远：“……”没忍住，笑了。他们家果果真可爱。性子…微微有点急躁，不过也挺好的。拿钱搞人，当然是请娱乐圈里有能耐的公关、媒体和相关的导演吃饭，然后让他们多多少少关照一下那个李钧。 让他不要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还有，关于爆料之后会带来的影响、麻烦什么的，也需要事先做好准备。一旦爆料了，请公关公司秒删帖子只是基础操作。大概几十万到百把万不等，就能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至于套麻袋打人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这么做犯法。宋思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教教他们家果果，不要老是那么冲动。 不过，对方如果实在太离谱，真要打一架才能解气，那就打吧。不然把自己气出肝癌来，更痛苦。 宋思远将自己的计划徐徐说给谢小果听，谢小果听了宋思远的计划安排，点了点头，然后就不作声了，有点惭愧，低头反思一下自己脾气不该那么暴躁。其实他觉得自己的脾气比起真正的二十岁出头，已经很不错了。换做真二十多岁的时候，李钧还想站着？早被他打的满地找牙。 他爸爸谢广全一言不合砸碗砸杯子，抽起擀面棍能往他脑袋上干，谢小果觉得自己的脾气遗传他爸，深深吸气，以后一定不能暴躁、不能暴躁…… 这个时候宋思远揉揉谢小果的脑袋：“不是你的错。是对方太过分了。” 谢小果：“我脾气很不好，你不会嫌弃我吧？你要是会嫌弃我你早点说。” 宋思远：“怎么会？我觉得你脾气挺好的，只要不惹你，你就不会乱发脾气，这说明你有个性！” 谢小果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出租车把他们放在火车站，谢小果和宋思远拉着行李箱进去，去取票之后，坐在等候区聊天。谢小果手里的玫瑰花被他晃了晃，他问：“这花怎么办？” 宋思远：“花是没有错的，它在最好的时候被剪下来已经够惨了，还没有真正的绽放美丽就扔掉太可惜了。留着吧。” 谢小果：“可是我不想要。看到它想起那傻逼。” 宋思远拿过来花，乐道：“那好吧，我帮你处理掉。” 他起身去了鸭食店，买了些零食，又跟对方的收银员说了点什么，收银员朝谢小果这边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宋思远很快就回来了，谢小果接过来矿泉水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说的？” 宋思远：“实话实说。说你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纠缠送花，不想要又觉得丢掉可惜了，问那位收银员能不能收留它。她很爽快就答应了。” 谢小果转头看看，那一捧大红的玫瑰花挺醒目挺好看的，被插进了瓶子里，在店里热烈的开放它最后的时光。 接下来几天他们在云南随便逛逛看看，东西吃多了大同小异也就没什么太多的新鲜感。于是转道去了四川，吃到了一家很好吃的夜市火锅。猪牛羊杂很新鲜很新鲜，吃的很过瘾。就是高嘌呤、高热量、高脂肪、高辣度，吃多了受不住。 谢小果下巴还冒了一颗红色痘痘，他说多喝点水就好，宋思远没搭理他，去药房买了一盒紫草膏，紫色清香的药膏擦了一点，下午的时候痘痘就小了没红了。晚上的时候睡了一觉起来，痘痘就只有一粒小点点了。 后面什么时候消失敛痕的谢小果都不知道。 再过了一周多，转飞机到海边的时候，没有去旅游胜地，反而去了最大的海鲜码头市场。买到超级新鲜的鲅鱼，一块肉可以填满一个锅的锅底。 谢小果就着“现做海鲜、现场加工”地方的厨房，整治了一桌海鲜。 到这家店来买海鲜的客人络绎不绝，指着谢小果和宋思远的那一桌，说：“老板，整顿一样的。” 老板：“搞不了搞不了，人家自己做的。” 再来一个客人：“来顿和他们一样的。” 老板：“真搞不了，没那手艺，人家自己做的。” …… 到后面老板人都麻了，很想上前去问问谢小果愿不愿意当他们家厨师。不过想想就没敢想，别搞笑了，人家随随便便一碗海鲜粥，甩他们家厨师煲出来的海鲜粥十八条街，怎么会屈就在这里。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真的没有在灶台上用手指揩了一下灶上溅出来的粥。 还来一个客人手指向谢小果那桌，还没开口，老板就来了一句：“整不了，人家自己整的。” 客人：“……” 谢小果和宋思远在那里吃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 41 章 谢小果觉得这是旅游以来吃的最过瘾的一天，在其他的地方困于没有很多食材，以至于他做菜还没有做过瘾就没了，今天整的这一段海鲜宴，才让他的“手痒”得到了缓解。 来海边的码头大市场前，两周时间到了，他去做了一趟检查，检查结果显示阴性。谢小果的心当时就松下来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是得了这么个病，再也无法给很多人做菜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后期还需要继续检查，不过谢小果心里已经肯定自己没有感染上了。 本来感染的几率就小，现在还做了检查，基本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宋思远吃了一口谢小果给他冲洗过的海胆，鲜甜的滋味冲到天灵盖，满满的胆固醇啊，可是谁能拒绝这样的美味？“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快要胖到两百三了，这段时间出来，我不仅没瘦，我还胖了。我回去打算去参加减肥瘦身营，一定要瘦下来。” 有时候想一想李钧说的那话就不舒服。 死胖子…… 看看不仅瘦高，还有腹肌、手臂也有肌肉的谢小果，还真感觉自己配不上他。 谢小果没嫌弃过宋思远肥，他觉得他挺可爱的，主要是他真的很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越发他温柔而宽容。谢小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凭着一腔的感觉爱生恨死，都说成年人会权衡利弊得失，他权衡过了，觉得自己和宋思远在一起会很幸福。他想和他长长久久的。 谢小果对宋思远说道：“减肥也好，减肥了人瘦了，对身体好。” 宋思远点点头。 谢小果：“什么时候回家？” 宋思远：“你想回去了吗？” 谢小果点点头，说道：“我想在在了。” 宋思远：“……”心里酸酸的，不过他说：“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是该回去歇歇了，不然大半个月不是在路上就是住酒店，也累得慌。” 谢小果有些不舍的看着宋思远，“那回去了，你还常来店里吗？” 宋思远笑着捏捏他的手，说道：“男朋友要是想见我，我一天五六趟的来也没关系啊。” 谢小果就红了脸。 晚上入住海景假日酒店的时候，酒店有家庭影院可以看电影，氛围感很足。谢小果坐着坐着歪在宋思远腿上，仰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宋思远没忍住这种诱惑，低头去亲他，谢小果在嘴唇都要碰触到彼此的时候推了他一下。 “现在还没确定，还要做检查，等以后吧。” 宋思远厚街滚动两下，没说话。只点点头。 接下来看电影就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宋思远一下一下的摸摸他的头发，谢小果看着电影，耳边响起的却是自己的心跳声。 回去是直接乘坐飞机，宋思远家的司机开车过来接。宋思远在车上接了个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偶尔看看谢小果，眼睛有很多的不舍得。 可是还是内心坚定的嗯了几声才挂了电话。 谢小果也没有询问他接的什么电话。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到了果在餐厅台阶下的竹林边，宋思远帮他拎着行礼下来，还打算帮他拎上去。 谢小果对他道：“你好久没回家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么点东西我能提上去。”他可是能拎动几十斤大铁锅甩锅的牛人！ 宋思远没同意，帮他把行李箱提上台阶，送到餐厅里。谢小果说累不累？喝口水。结果矿泉水还没拧开，就被宋思远抱在怀里，紧紧的。 “怎么啦？舍不得吗？” “嗯。这段时间天天在一块儿，回来就没有办法黏在一起了。” “你要工作、要继承你家里的产业，哪能天天黏在一起啊？而且，再黏下去的话，你肯定会腻的。” “不会。” 谢小果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宋思远松开他，看着他不舍的说：“我报了训练营，可能半年都不能过来了。” 谢小果心里一咯噔，“昨天还说什么一天来五六趟都没关系。”他嘟囔着心里竟然有些委屈。这感觉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是第一次。 宋思远：“我也想来的，果果。可是我要减肥了，再这样胖下去，我身体负荷太重，将来死在你前头怎么办？” 谢小果：“……”为什么要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而且，快速减肥的话对身体不好，教练针对我的基本情况制定了六个月的减肥计划。” 谢小果眼巴巴的看着宋思远，然后上手捏捏他脸颊上肥嘟嘟的肉肉，“行叭，等你的好消息。”很舍不得，可是还是要支持。毕竟健康最重要。 宋思远：“因为是封闭式的训练营，避免外界诱惑，所以我要提前跟你说好，我没有故意不接你电话、不接你视频、不过来看你。不要生气，好吗？” 谢小果摇摇脑袋，说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喜欢无理取闹吗？你只是去减肥半年而已，我不会生气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放心啦。”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半年的时间就跟宋思远闹别扭的。 宋思远跟谢小果絮絮叨叨了好久，要不是谢小果催他离开，司机还在等他，宋思远能赖在这里吃晚饭。 宋思远离开之后，谢小果就卷起袖子收拾一下餐厅卫生，没别的，就是大半个月没打扫，灰尘多。好不容易忙完里外，铺上新的床单被套，洗完澡往床上一躺，林在在的爸爸林大友打电话过来—— “林在在，今天晚上回来一下。” 谢小果疑惑：“回来做什么？” 林大友：“让你回来就回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在外面安家了是吧？不回来了是吧？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待在外面一辈子别回来！” 谢小果：“……”说这种话来拿捏小孩子有意思没意思？听着都恶心，“哦。我不回来。我没空，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林大友：“！！” “林在在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再说一遍，我给你吃给你喝养大你，你就是这么跟你老爸说话的吗？我还不如养条狗！” 谢小果顿时也暴躁起来：“我又没要你生我，你以为我想被生下来啊？你想养狗你就养啊！” 林大友：“你不想被生下来，那你怎么不去死？” 谢小果：“嘁，你是在教唆我去死吗？你可是一名老师，你是在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死吗林老师！” 林大友气得哆嗦，刘彩芬一把夺过电话：“林在在，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把你爸气死了你就得意了是吧？把你爸气死了你就好过了对吧？林在在，你赶紧给我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同事一家会过来吃饭，你回来见见客人。” 谢小果：“相亲？”他蓦然就猜到了。 刘彩芬咳咳两声：“知道你就赶紧回来。要是看得上，我们房子也给你首付好了，到时候早点结婚，对方女生也是个老师，和你同届的。以后结了婚能说得上话，还有共同的事业目标，多好。” 谢小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有种浓烈的窒息感充盈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想想林在在，这会儿更喘不过气。 谢小果道：“我现在没打算结婚。你们买房都不跟我商量的吗？” 刘彩芬：“要跟你商量什么？你反正是要跟我和你爸一起住的，房子写的我跟你爸的名字。到时候老房子卖出去，我们一家人住新房子。我和你爸都满意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要自己有钱，到时候你就算想搬出去住我们也没意见。” “你不打算结婚？人都是要结婚的，不结婚像什么话？你赶紧着结婚后收收心，找份老师的正经工作。靠你写那个劳什子小说，你迟早要饿死。” 谢小果心说别说林在在抑郁了，就是他听到这些话他都要抑郁。他直接说道：“我说了现在不想结婚，也不想相亲。我现在在忙，回头再给你们打电话。”话落，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直接把电话挂掉，然后把一切联系方式拉进黑名单里暂得安宁，因为操作慢了点儿中间还拒绝了两个视频通话。 林大友和刘彩芬在家里气的不行。又开始打电话给林在在的哥哥姐姐，让他们打电话过来好好劝劝他。 堪称轮番轰炸。 一个说早点结婚也好，跟爸妈对着来不好。 一个说结了婚耳朵根子清静，等到以后有钱了买房搬出去就好了。 还有一个说结婚肯定要结的，不过还是要好好相亲，找个性格好一点的搭伙过日子。 更有一个说结婚了赶紧生小孩，让他们教育孙子孙女去，你就解放了。 谢小果：“……”手机关机，终于安宁。 谢小果不是林在在，他受不了这种窝囊气。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这是把人当人看吗？这是把儿子当人养吗？非得规规矩矩言听计从按照家里安排的一切走下去，不然就是不孝。 真是笑死人了，父慈才能子孝，到他们这里，完全驰名双标，自己可以不慈，儿女不能不孝。 造了孽了！ 人过好自己的生活都难，为什么还想着要去操纵别人的生活？ 谢小果心累到爆炸，打开平板登陆了微信。怕他们家在在发消息他收不到。当然，如果宋思远有消息过来他也能收到。躺在枕头上，明明很疲惫。可是睡不着。 拿平板玩了几局贪吃蛇，每次玩到同局前三的时候就被碰死了，成了别人嘴里的积分块。谢小果烦躁的把平板拿开，搁置到床头柜上。早知道还是去帝都了，在这里开餐厅离着家里近，三不五时的要联系，真是好累，越想越气，结果气着气着就气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看看微信消息。 一个是宋思远发了个视频，他已经在训练营的门口了，跟谢小果说通讯工具会被没收，让他不要想自己。不过宋思远那不舍的样子明显是他更想谢小果。 谢小果忍不住笑了笑。 随即看到林在在的消息，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林在在：【果果你睡了没有？我爸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呢？对不起啊，他们肯定说话不好听，你不要放在心上。当没听到就好了。】 【我爸妈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还跟我说要我劝劝你结婚生孩子。还说首付都付好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俩错位的事儿，害得你要替我分担这种事情，真是对不起啊。】 【发消息你没回我猜你可能手机关机睡着了，那你好好睡。】 谢小果把手机开机，直接打了电话过去，林在在那边风很大，“我没事儿，林在在你没事吧？” 林在在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早就看开了，只能怪自己没有投个好胎。哈哈，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想我。” 谢小果：“我就是很想你。” 林在在：“哈哈哈，宋思远哪去啦？让他陪我们家果果。” 谢小果道：“他一回来就去参加封闭式训练营了，他要减肥。” “减肥？” “嗯，我猜他是被李钧打击到了。你不知道李钧说话有多难听，他张口闭口骂宋思远是个死胖子，气死我了。” 林在在顿时也气的骂了几句渣渣，然后道：“我爸妈那边的事情你别管，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听到。” 谢小果：“那不能，我昨天把他们气坏了。林在在，我要是把你爸妈气死了，你可不能怪我。” 林在在：“不会。我这种没良心没孝心的畜牲，你要是把他们气死了，我绝对不会怪你。” 谢小果默了默，然后笑着道：“我也是个没良心没孝心的畜牲，怪不得咱俩一窝。你赶紧回来，我想死你了，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林在在乐呵呵说：“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一定要准备一点儿。我什么都想吃，不过你看着做吧，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谢小果：“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 五天后林在在回来了，在飞机场的时候就来了个紧紧的拥抱，撒手了，又忍不住抱一团。 周围的人目光落他们身上，不由得笑。 有GAY达特别灵敏的，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两个gay蜜有点感情好得离谱。 林在在去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皮箱，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三个编织袋。谢小果诧异的说：“你这不像去剧组忙活，你这像是去下乡了。” 林在在：“哎呀，东西好就行了，编织袋多便宜五块钱一个，回去了还能装棉被。可是买箱子便宜的两三百贵的上千上万，回到家就只能放在角落落灰，多不好。犯不着买皮箱装东西。” 谢小果点点头：“有道理，买了什么啊？” 林在在：“嘿嘿~” 谢小果愣一下，然后也嘿了两声，掐掐林在在的腰，“你怎么买那种东西啊？” “买了就买了啊，走走走，回家去。” 到家了，林在在迫不及待的给谢小果打开第一个袋子，“当当当~给你买的衣服，都让人洗好熨烫好了，可以直接穿。” “买这么多？” “哎呀，多什么多？哪有嫌弃衣服多的？你现在谈恋爱了，也该倒腾倒腾自己了。过来过来，试一试。” 穿起来还挺合身的，很有气质。最主要是谢小果有气场，能撑得住衣服。 林在在又打开一个编织袋说：“这一袋是我的衣服。” 然后打开最后一袋，拉链一拉开，就是四个大盒子。“这两个是屁股，这两个是半身。我跟你说，手感特别好，八万一个。我已经试过一个了，感觉特别棒。” “咱俩上辈子死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等到上面的人下来清理东西，恐怕会被翻到咱俩的大宝贝。我跟你说，这东西和上辈子的宝贝没有什么大差别。” 谢小果：“是吗？我记得上辈子买的那两个要十五万来着，科技感更强，已经逼真到肉眼分辨不清楚了。” “所以我说没有大差别嘛。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能买到这种已经很可以了。”林在在说话间把东西拆了塞一个给谢小果，“怎么样？手感好不好？” 谢小果捏捏，点点头，“挺好的。” 林在在顿时就腻在他身上，问他：“你和宋思远两个人在外面有没有那个啊？” 谢小果羞涩起来，不过还是说道：“没有。” 林在在：“啧啧，你真能把持。不过宋思远也能把持得住，说明他对你真爱啊。” 谢小果道：“不说我，说说你，你跟那个周文盛大明星怎么样？你那么喜欢他，他是gay吗？” 两个人一边说话聊天，一边把衣服都装到柜子里去。 “他是，他主动追我了，可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我怕他也是个渣男，你要知道我身边总是渣男出没，忧都忧死了。搞的我都不敢谈恋爱。” 第 42 章 林在在回来了，谢小果心情特别好，于是在饱餐一顿之后就动手做甜品。从黑森林做到提拉米苏，再从蛋挞做到马卡龙……做了十几种，然后一样装了一两份放在点心架上。 泡的是谢小果给林在在带回来的礼物——咖啡。 不过谢小果的加奶少糖了。毕竟有甜品替代糖。可林在在喝纯咖，享受那股特殊的浓郁苦香。 “我好不容易在帝都瘦了十斤，这一回来就又要胖起来了。”林在在哀嚎着说着，然后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勺芝士蛋糕。 “哼哼，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膘你说瘦就瘦啊？”谢小果笑着说，吃了颗巧克力球，他在巧克力球里装了流沙糯米糍，奶香浓郁冰冰凉凉丝滑软糯，中心的流心更是咸甜沙滑。这是他做的新品。他眼睛亮了亮，觉得自己做的极好。 林在在喝了口咖啡，目睹谢小果的表情，连忙试了一颗，开口就是绝了！味道真好！ 悠闲的下午茶悠哉悠哉，清风阵阵，晚霞漫天，屋后山林树叶萧萧。虽然喝的是咖啡，吃的是甜品，但是依旧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 “要是一辈子也能这么悠悠闲闲的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谈恋爱不谈恋爱，也无所谓了。”林在在感慨着说道。 谢小果：“想法挺好的。反正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不用疲于奔命，怎样都会觉得快乐。对了，我想试验一款新奶茶，回头网上订的货到了，咱们就开始试验，怎么样？” 林在在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我能喝它二十斤！” 谢小果就忍不住去捏他肚子上的肉。被林在在拍了手背，“别老掐我，不就一层小肚腩吗？回头看我把它变成三层大肚腩！” 谢小果哈哈笑。 “对了果果，我打算把西屋那边收拾出来，不做待客包厢了，反正厅堂两桌就够了，不够还有一间厢房。你一天也顶多做三桌菜。我想在网上订个床，就那种收缩了空气就能卷起来，拆开迅速膨胀的那种。顺便订个床架回来自己拼。” “你不和我睡啦？” “哎哟~没有啦~这不是买了玩具回来了吗？我要给你腾点私人空间啊。” 谢小果横眼瞅他，“到底是你要私人空间还是我要私人空间？” “哈哈哈哈都要都要！” 由于林在在同志需要私人空间，于是接下来一个月喊了水电工过来，做隔间和防水层、装厕所、走水管、装热水器……又打了柜子，拼了床。 大功告成，把东西从谢小果房间里拿出来，还花费了一上午的功夫。 由于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导致林在在没什么时间码字，然后他为了完成每天计划，时不时到晚上两点了还在敲键盘，当真是月亮不睡他不睡。 谢小果说了好几次无果，也就只能随他去，不过他给他做了八次人参炖乌鸡。 正式“分居”的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晚了，精神恹恹的，坐在餐厅的长桌上直打哈欠。两个人迷糊糊吃了早餐，谢小果把泡好的杂粮扔进破壁机里一键启动。 吃了杂粮米糊糊。特意加了点黑豆。 吃完后，碗都只是泡着，没有洗。 林在在用满是黑眼圈的眼睛看着谢小果：“果果，不要放纵自己，不然腰子疼。” 谢小果：“！！” “你疯了吧？昨晚几次？” 林在在：“好久没弄，五次。” 谢小果：“！！！！”他的瞌睡直接没了，昨晚他三次。直接在网上下单喊了跑腿，别的不说，六味地黄丸一定要来几瓶。他昏昏沉沉，对林在在道：“你别再这么搞了，回头你得进医院。我先回去睡一觉，中午起来咱们炖点好吃的。” 林在在揉揉腰子，说好。 因为喊的跑腿，在备注上说明东西放在厅里桌子上就好，谢小果也没被吵醒。多睡了几个小时精神饱满一些。他看看那两个宝贝，觉得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太不克制。隔三差五来一次就可以了，真没必要一晚上来好几次。 受不住。 林在在说自己腰子都疼了，得有多离谱！ 谢小果刷牙洗脸洗澡换衣服，出去后看到厅里长桌上的药店袋子，好几个纸袋子，里面装着药品。 六味地黄丸一个疗程，两份。 然后就是七七八八的补益精血的中药材，拿来煲汤炖肉。 谢小果背着背篓出去，到菜市场买甲鱼、黄鳝、老母鸡、老鸭子……在市场清理干净，回来处理好之后焯水的焯水、下锅爆炒的爆炒……一番处理，最后融合进黑色的大砂锅里，放入泡好洗干净的药材，水开之后小火闷煮五六个小时。 林在在在西屋码字码得一点都不认真，实在是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让他没法专注。过一会儿就跑厨房去看、过一会儿就跑厨房去看，顺便问问谢小果：“什么时候能吃啊？” “能吃了吗？” “可以吃了吗？” 谢小果打完游戏看小说，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还早着，再等等。” “等多久啊？” 谢小果忍不住笑，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糖塞进他嘴里，林在在闭了嘴。 林在在：“好好吃诶，什么时候做的？还热乎着。” 谢小果说：“刚做的啊，黑芝麻松仁糖，还热乎，没放凉，放凉更好吃。”其实这糖还差一点点的料，就是薄荷油，不是把薄荷放在油里面泡上一段时间就叫薄荷油，而是用很多薄荷提炼出来一点点纯正的薄荷油。做黑芝麻松仁糖的时候加上那么一点点，味道会截然不同。 不过他手头并没有做分子料理的工具。 “去忙你的工作，好了我叫你。” “我还想吃两块。” “都还没放凉。” “热的也好吃。” “……” 一锅大补汤终于炖出来的时候，汤汁是浓稠金黄的，一口下去，和鲜汤不一样，这汤浓稠顺滑，因为加了老王八，老王八满满的胶质，这汤也是满满的厚重感，每喝一口都是对消耗过度的身体的一种填补。 肉太多了，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谢小果把肉全都过了出来，用密封袋真空包装好。然后丢进了冷冻柜，以后煮面吃、煮饺子吃，都可以解冻了拿来做汤底。这是正宗的高汤。 林在在：“我感觉喝过这个汤我又活过来了。” 谢小果都不想搭理他，没事儿搞那么猛干什么？晚上两个人凑一堆洗盘子，搞卫生，谢小果问林在在：“你爸妈回头要是逼婚怎么办？我要怎么应付？” 林在在握着拳头，对谢小果加油鼓劲儿，说：“不灰心不丧气不同意不和解！坚持四不原则，单身贯彻到底。” 谢小果：“……滚。”他才不要单身，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弄完了厨房，到坪敞里架着的秋千坐下来，荡两下，脚尖轻轻的点着地，没多久林在在也抱着平板过来挨着坐。 林在在把头伸过来，问：“在看什么？” 谢小果给他看，是他和宋思远的合照。 林在在一看顿时就笑起来，说道：“好看！你俩真般配。” 谢小果：“你说我顶着的是你的脸，宋思远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你的这副躯壳呢？” 林在在：“灵魂！灵魂好嘛？肯定是灵魂。你觉得宋思远是那么浅薄的人吗？光看脸啊？而且，你长的又不比我差。”林在在拍拍脸，“超英俊的好嘛？要不是咱俩实在是太熟了，交往不起来，哪里还轮得到肥水流进别人的田里去？” 谢小果：“……”离谱，没事儿干嘛要这么自信？他觉得自己长的一般般，虽然在普通人里还算出挑，可是放在俊男美女众多的娱乐圈，根本就不够看。 林在在拍拍谢小果的肩膀，一副老母亲的神情，对他说道：“你果然开始谈恋爱了，这谈恋爱的人呐就是不一样，容易患得患失。也会微微有些不自信。不过，你不自信什么呢？你要本事有本事，宋思远就算有钱又怎么样？你只是和他谈恋爱，你又不用他养。你不要把阶级放在心里，好好谈一场恋爱，享受彼此提供的愉悦的情绪价值就好了。” “而且，很多事情就算你想，想再多其实也没有用的。假如最后因为贫富差距过大没有在一起，那你现在想也无从改变嘛，对不对？” 谢小果愣愣的，“林在在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都没有说这些，你为什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林在在：“呵呵，咱俩什么关系，还用得着你说？”正打算再跟谢小果聊聊鸡汤，结果平板上来了视频通话，林在在兴奋起来，对谢小果道：“周文盛、周文盛！”他激动的接起通话视频。 平板上出现了周文盛那一张尤其俊美的脸，他此时此刻就怼着镜头，没开美颜，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清。对林在在露齿一笑，让人的眼睛都不由得亮了。如果说康斯坦的颜值八十分，周文盛的颜值就已经是九十三分了。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在宝，在干嘛？想我没有？你回去这么长时间，我天天拍戏都拍不好了，刚才还被导演说了心不在焉。可是我刚才拍着拍着就忍不住想你在做什么，安全不受控制，唉，怎么办啊？我真的好想你。我可不可以逃戏，今天晚上就坐飞机过来看你啊？” “我也想你啊，可是怎么办呢？你要拍戏，我要忙工作。文盛，你不能逃戏哦，不然被导演骂。” …… 两个人柔情蜜意的说着话，聊了半个多小时，周文盛那边导演喊开工，他隔着屏幕给了林在在一个么么哒，然后不舍的说：“导演找我，我挂啦，回头再打给你。” 林在在跟他么么哒拜拜。 挂断视频通话之后，林在在看谢小果，谢小果直接哆嗦一个给他看，林在在顿时“恼羞成怒”去挠谢小果的痒痒肉，两个人顿时闹成一团。衣裳不整，雪白的腰肉都露出来了。气喘吁吁，眸子含着水光，笑容甜蜜蜜的。 谢广全秦桂云，林大友刘彩芬，结伴上了台阶到坪敞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谢小果正笑着说：“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练瑜伽了，腰又软了点诶。”伸手捏捏，轻轻的掐掐。 林在在说：“没有啊，我懒死了，没有练。可能是昨天晚上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腰多动了几下吧。” 谢广全秦桂云林大友刘彩芬：“！！”晴天霹雳！ 谢广全狮子吼：“谢小果！你们在干什么？！” 什么搬出来创业都是假的，什么不想去学校当老师要当小说家也是假的。一个两个都不想结婚，两个畜牲就这么不知羞耻不要脸的在这个地方过二人世界。 畜牲！ 垃圾！ 比杂种还不如的东西！ 做出这种烂P眼不要脸的婊事！ 瞬时间，谢小果和林在在齐齐从秋千上滚了下来，谢广全火冒三丈，直接冲了过来，兜头盖脸直接给了林在在一个耳光。两个人惊吓过度，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林在在瞬时间被打的翻地上，口鼻都流出血来。 谢小果懵了懵，天地倒悬一样，胃部开始疯狂的痉挛想吐。他眼睛里只有林在在脸上飙出来的血，他脑子里却闪过了一幕幕的谢广全和秦桂云的歇斯底里咆哮，和倔强不肯服输下被榉木擀面棍抽到皮下淤血青紫的画面。 “别这样、别这样……住手、住手！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林在在死死抱住了谢小果，谢小果渐渐的恢复了清明，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谢广全，他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就连林大友上来帮忙也被他掀翻在地。 刘彩芬和秦桂云看着谢小果和林在在，眼睛里全都不敢置信和失望。惊恐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从小听话的孩子长大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林大友扶起从暴怒到开始打人、最后被打倒在地上的谢广全，然后冲谢小果发号施令：“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搬家，去新房，结婚！找工作！以后，不要再和谢小果有来往，你听到了没有？！” 谢小果：“你没资格来支配我的人生。”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是你爸！你这个畜牲！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敢打人！” 谢小果：“谁都没有资格去支配谁的人生！只有自己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什么叫不要脸？就算我是TXL，可是国家哪条法律规定TXL犯法？” “你还敢顶嘴？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么一个恶心的畜牲，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林在在打了哆嗦。 谢小果牙齿颤抖着，愤怒填满了他的心口，“如果可以选择父母，我也不会选择你们。” 林大友气到浑身颤抖。 刘彩芬冲谢小果歇斯底里怒吼：“林在在，你贱不贱？你还做不做人？我和你爸爸还要不要做人？你哥哥姐姐他们还要不要做人？是不是要一大家子被戳脊梁骨，在亲戚朋友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你才满意？是不是被周围所有人明里暗里看不起，被人暗戳戳骂烂P眼的你才高兴？” 谢小果：“你可以跟我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对外说我车祸死了，一了百了。我不贱，我没有错。你们要是不来干预我的生活，我要是过的幸福，我就会满意。你们要是不来指手画脚我的人生，我要是过的自由，我才高兴！” 刘彩芬顿时气的一个仰倒，扑上来拽住谢小果的衣襟，一巴掌一巴掌往谢小果左脸上抽，“你不要脸、你不要脸、不要脸……” 林在在嚎哭了一声把刘彩芬给推开了。“你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是我的错！我的错！”他拽着谢小果拉着他后退，看着面前的家人，只觉得陌生，像是恶兽和怪物。 想把胃扯出来 想把嘴撕烂掉 为什么要用嘴去吃他们给的饭？ 为什么要用胃去盛他们给的粮？ 如果不吃他们的饭食，就不会欠他们的。 还不如没有出生，不至于前进后退都是悬崖，无路可走。 “你给我回去！”谢广全和林大友异口同声。 谢小果突然拽了下林在在，林在在看到了谢小果亮亮的眼睛，他顷刻间懂了谢小果的意思。 上辈子，和这辈子不一样。 知道自己是同，无法面对家人，面对家人的催婚，最后只能坦白。结果是长达小半年的绝望丛生。 餐桌上没有一个笑脸，吃着吃着会掀翻桌子，然后踹人跪下，企图用鞭子、棍子，打到改口、打到“病”好。 心里会愧疚、自悔、痛苦、愤怒…… 日复一日煎熬。 然后，再也受不住了，两个人隔窗望了一眼，什么都不用说，就明白了对方意思。于是当天晚上，一起跑了，去了帝都。十多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那段时间，真的安宁啊。 想起以前的事情窝在墙角一起抱着哭，遇到开心的事情又可以没心没肺的笑。彼此工作步入正轨，都有钱了，好不容易有假期，就赶紧天南地北的去旅游吃当地的特色美食…… 而现在，他俩回了房间，飞快把衣服装了起来，都没有装太多，只带了换洗的两套，电子产品带好了，还有一些证件一类的东西。直接拎着包，两人打算离开。对方的父母过来抢夺，可是到底不比两个青年壮力，没能抢过。 对方父母打电话叫哥哥姐姐过来堵人，然而两人拎着箱子跑得飞快。 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没追上的双方父母，气急败坏好像在破口大骂。再看看车上的两个人，一个脸被抽肿了，一个直接满脸的血，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背后的故事肯定很“激烈”。 谢小果和林在在对视，两个人顿时傻笑了起来。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林在在：“我们是坐高铁还是坐飞机去帝都？”怕被家里人堵，得选好交通工具。 谢小果笑着说道：“不坐高铁也不坐飞机。他们人那么多，肯定能两边都堵上。不过也不一定堵，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打算去帝都。” 林在在：“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么接下来怎么做？” 谢小果琢磨了一下，伸手轻轻擦了擦林在在还在流鼻血的鼻子，说道：“找个大酒店住。过段时间再去帝都。” 林在在点了点头。 第 43 章 入住的酒店选择了ESW，ESW的餐厅味道很棒，风景也不错。他俩上辈子在外面旅游住过。而且ESW是本省最好的酒店。 进去之后，在服务生引领着到前台进行入住登记。 谢小果和林在在都拿出身份证来，他俩打算租个行政房，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行，犯不着花大价钱。 办理入住的小姐姐目光隐晦的看了看谢小果的脸颊，然后看到了谢小果的身份信息。错愕了两秒，然后对谢小果和颜悦色的说道：“您好谢先生，我们这边总经理给您专门留了一套房，8006，270°全景落地窗的房，可以看到江景。您看可以吗？” 谢小果吃惊的看看林在在，林在在笑着耸耸肩膀，对他说道：“你别看我，我又不是宋思远。给你留房间这种事情，回头你问他呗。” 林在在说着却是在他耳边又道：“这是把你纳进去他家的户口本了吧？” 谢小果红了脸。对小姐姐说：“可以。” 工作人员交给谢小果一张卡，然后持着一张工作卡刷电梯请谢小果和林在在进去。还有人帮忙拖着行李箱。到8006，是一间很宽敞，客厅、浴室、厨卫俱全，咖啡机、酒柜、冰箱、冰酒桶……都有的房间。 如果可以的话，很多人奋斗一辈子，房子的终极目标也就是这么个平方数和这种设备条件了。 林在在一进去，就直接把按摩浴缸里放上了水，然后拉上窗帘脱衣服泡了进去。一边享受一边喊谢小果给他搓背。 谢小果给他搓搓，林在在觉得背上痒还让谢小果给他挠挠，谢小果问他：“你发现没有？” “什么？” “我们忘了带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两个宝贝。” 林在在：“！！”夭寿，大晚上的结果想起这么个事儿。要是被家里人翻到那两个东西，他们怕不是会被气死。到时候肯定要大骂他俩无耻。 不过，罢了罢了，都已经跑出来了还能怎么样？不想了。 浴缸很大，谢小果也泡了进去，换林在在给他搓背，林在在感慨的说道：“这辈子咱俩比上辈子聪明，知道小棒受大棒逃了，哈哈哈。” 谢小果：“笑屁，你脸还疼吗？” 林在在：“还成吧，不很疼，就是脸还木木的。你呢？” 谢小果：“肿着难受，还行吧。唉，简直离谱，无大语，咱两要是真是有什么首尾，被说说骂骂也就忍了，关键是咱俩真没什么，还被暴打了一顿。好气。” 林在在一听，也觉得冤枉的慌。 两人齐齐叹气。 过了一会儿林在在转移话题，对谢小果道：“宋思远不怀好意。” “嗯？什么？” “宋思远安排入住的这个房间，双人按摩浴缸，你说他是不是不怀好意？” 谢小果：“……滚。满脑子龌龊。” 林在在哈哈笑起来。 人在一身疲惫的时候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的确解乏。从浴缸出来冲了个澡，吹了吹头发，换上衣服躺在床上。 两人本来打算说说话的，可是眨巴眨巴眼睛，没过多久就陷在枕头里，睡的格外安宁。 · 宋思远在的封闭式训练营，每天减肥很痛苦。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很难坚持还不得不咬牙坚持。每天的运动和“健康”饮食，都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渐渐的，他的身体就开始一点一点适应了。同一个训练营的其他人，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宋思远不想，一点都不想自己站在谢小果身边的时候，还被人喊死胖子。 宋思远汗如雨下，每每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想谢小果，又或者看看同一批训练营里的其他人。 有个比宋思远还胖200斤，有四百多斤的男人，为了减肥，每天都咬牙坚持。一个月下来也已经瘦了二十斤。 宋思远没他那么容易瘦，一个月只瘦了十来斤，要想从两百一十多斤瘦到一百四十斤，还得继续努力。 日复一日的训练，时间渐渐的过去了两个月。宋思远的脸都瘦出硬朗的线条了。教练觉得他很棒，每次训练都鼓励他——坚持就是胜利，胜利就在前方。 到这一天，宋思远训练完之后，一辆车子开进了训练营，车子后面的车厢里是一盆一盆已经很粗，只不过被剪枝修整过的玫瑰老桩。 从车上跳下来好几个人，开始在训练营湖边的一处铲了草皮的地方挖坑种玫瑰老桩。挖坑、栽种、施肥、浇水，一套流程下来，足足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 看着一片玫瑰老桩被种进地里，宋思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被李钧送玫瑰花的谢小果，想起谢小果拽着那一束火红玫瑰花晃一晃，忧愁说不知道拿花怎么办的可爱模样。他犹豫两秒就坚定走向前，跟那些打算上货车离开的人沟通。 对方中的老板越听越激动、越听越激动，最后拿着宋思远的名片咽咽口水，满脸笑容的点头。 这可能是他今年，啊不，这辈子能接到的最大的单子了，真的是天降财神爷！ “老板您庄园要种植玫瑰花的面积多大啊？” “不太清楚，百来亩吧。” 就说说，能不激动吗？能不能激动！ 宋思远看着货车离开了封闭式减肥训练营，他望着湛蓝的天空和燃烧着的瑰丽晚霞，握紧了拳头：【加油啊宋思远，瘦下来！】 身上甩掉大几十斤的肥肉之后，才能用更快的速度奔向在等待自己的爱人。 · 谢小果和林在在在EWS酒店入住了一周时间，这期间谢小果把果在餐厅里的东西都请搬家保洁公司进行打包封箱，门上了大锁，围墙的铁门也上了锁。钥匙给了竹林后面住的一户人家，一个月花五百块钱，请对方帮忙照看照看。 对方老爷子是退休的老警察，儿女也受父志熏陶，先后考上公安大学。谢小果登门拜访的时候，老爷子接了钥匙说行，还说继续为人民服务。 谢小果被老爷子的旷达弄的忍不住笑，心中钦佩这样的人。 他和在在在这里的生活，一团乱，陷在烂泥坑里似的，上辈子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是有罪的。烂泥坑里待久了，自然而然的也认为自己是烂泥，甚至经常想自己是不是不配活着。 好在都挺过来了。即使以不同的方式出柜，重来一遍，可是这一次远比上辈子要从容的多。至少，自己和自己和解了。 果在餐厅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要么卖出去，要么租出去。自己再经营的可能性不太大。真的好可惜，创业开始的地方，投进去百把万，最后却要因为家庭的原因，而不得不离开这里。帝都生活的节奏太快、太快了，远没有在果在餐厅里闲适。可是又能怎么呢？留在这里，直觉会永无宁日。 谢小果和林在在去到帝都，之前便把果在餐厅里的要用到的一些东西邮寄了过去。到帝都是晚上下飞机，两个人走出机场，在茫茫黑夜里看整座城市的霓虹璀璨，风吹着，依偎在一起。 谢小果说：“你好，帝都，我们又来了。” 林在在笑：“上辈子打拼那么久才买了房，这辈子来帝都又空荡荡。” 谢小果也笑起来。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太一样了，因为此时此刻躯壳里的灵魂是四十岁的谢小果和林在在，他们早就选择和自己和解，和这个世界和解。人生那么短暂，一定不要去强求什么，如果一定要强求，那就强求让自己幸福好了。 谢小果和林在在打了车直接去ESW入住，寄过去的东西也早就安排妥当了。工作人员为他们打开8006的房门之后，恍惚是来到了他们省内的8006，装潢布置是一样的。 林在在问：“宋思远在ESW的房间，都是这一间？都是这样的布置吗？” 工作人员笑着说：“这个不清楚。不过应该是的。宋总在各地的ESW酒店里都预留了8006作为他的私人住房。” 谢小果和林在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着宋思远应该是他的身份并入到他的“享受权”中了。谢小果甚至在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他去HM购物都能直接记宋思远的账。 工作人员：“两位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林在在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个时候谢小果却道：“我能跟你们帝都ESW总店的负责人员见一面吗？” 工作人员一愣，问：“您是说宋董事长吗？” 谢小果立马被呛住了，“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就是，如果我想进ESW后厨做厨师，该找谁？” 工作人员压住内心满满的诧异，说道：“聂为星，聂总。”帝都的ESW虽然是总店，但是是从L省搬过来的。真正的总店其实是L省。宋董事长和夫人、宋总都在L省。聂为星是这里的总经理。 谢小果琢磨了一下，对工作人员说道：“麻烦，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约见一面？” 工作人员说：“我向上面请示一下，您稍等。” 工作人员走了，林在在拍拍谢小果的肩膀，对他说道：“闲不下来啊？” 谢小果：“嗯。都休息一周了，没怎么下过厨房，我心里燥燥的，不摸摸菜刀心里不舒服。” “哈哈哈哈，毛病，跟我一样，一天不摸键盘全身发痒。” 谢小果也无奈的笑。林在在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过了一会儿就开始码字，码到中途踹一脚打游戏的谢小果：“我想喝水。” 谢小果的贪吃蛇正被包围中，这一脚就断送了它的命。谢小果差点没把林在在掐死。去给他拿了矿泉水过来喝，自己也喝了一口。 林在在眼睛亮晶晶的：“果果，我饿了，吃不吃泡面？” 谢小果：“……吃。” 聂为星过来的时候，林在在和谢小果正在吃泡面。聂为星心里慌慌的，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不知道宋总的这位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和宋总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过来探探路看看情况。 门，打开，一人一桶泡面正吃的欢。 这见面，还真是不拘小节。 “聂总？” “哈、哈哈，鄙人聂为星，两位好。”挨个握手，然后说：“坐、坐着聊。请坐。” 谢小果垂垂眼皮子，从聂为星的这话里就感觉到对方是个有权在握，善于支配人的人。可惜林在在只是意思意思，他满脑子都是剧情，握了手就没搭理他了，捧着泡面吃完放到垃圾桶里，哒哒哒哒的踩着拖鞋进卧室去继续码字。 谢小果也吃了泡面把泡面碗放到垃圾桶里，然后湿纸巾擦擦嘴，坐下了，对聂为星来一句：“聂总坐，我是谢小果。真是不好意思，冒昧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您后厨还缺不缺人，我想到后厨任职。您能不能安排一下？” 聂为星：“……”心里有些微妙，坐了下来，对谢小果说道：“谢先生是位厨师？” 谢小果点点头。 聂为星：“谢先生是打算进厨房学习吗？您看安排您跟总厨打下手成不成？” 谢小果：“……我想直接担任副厨师长的位置。我要十万的月薪，一个月四天假，可以调休。过年的话可以加班。” 聂为星：“……哈、哈哈，这事儿我得跟上面请示一下。” 谢小果有点脸红起来，他说：“宋思远去了封闭式减肥训练营，六个月才能出来，你再请示就到他爸爸那里了，我跟他爸爸还没有见过面，这样不太好。聂总，你如果能安排，就安排。如果不能安排，就算了，好吗？” 聂为星为难起来。他听出来了，谢小果跟宋思远关系不一般。不过，他早就看出来了，要不是关系不一般，怎么能享受宋思远的特殊待遇嘛？ 谢小果看他为难的样子，便说道：“这样，我先去后厨干几天，要是干的好，再商量入职、工资这些事情，成吗？” 唉，自己找工作就是困难。他以前从来都是大把大把的老板求着他去做总厨来着。 这也导致聂为星觉得谢小果说这种话实在是过分调子高。 不过谢小果愿意后退一步，聂为星想着太子爷宋思远，还是点了头，说给谢小果安排。 于是第二天一早聂为星送过来厨师服还有铭牌，身份卡，还带他去了后厨。 ESW后厨宽敞明亮、高科技，各种各样的设备都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锈钢的料理台蹭亮反光。 谢小果一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厨师齐刷刷的朝谢小果看了过去。聂为星对谢小果说：“这就是ESW的后厨了。谢先生，您擅长做什么菜？”说着把菜单拿出来，说道：“您可以选拿手的菜烹饪。” 谢小果看了看菜单，没说话，然后直接去看食材。聂为星心里有点麻，就怕谢小果是个拎不清的人，那就真的是日了狗，摊上这么一个麻烦。 谢小果看完食材之后对食材还挺满意的。然后他对聂为星道：“在主页上加一份菜单。” 聂为星：“……” 啊啊啊啊啊—— 这是来了个什么祖宗啊？ 聂为星：“加什么菜？”难道菜单里这么多道菜都没有他拿手的吗？ 谢小果：“主厨套餐。” 厨师做什么，客人吃什么。开盲盒的惊喜感。 聂为星：“……” 谢小果说“主厨套餐”的时候，是站在总厨的身边说的。五十岁的总厨大师傅目光一下子锁死了谢小果，目光锐利的和谢小果对视着。在厨房的硝烟里，此时此刻所有的厨师、帮厨都不说话了，有一种难言的气势镇住全场。 谢小果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相视一分钟，总厨开口道：“毛头小伙子毛都没长齐，就敢说主厨套餐。你一个刚来的，你是主厨，我算什么？” 谢小果：“我不知道。可是在这里，我觉得我能做主。” 副厨师长：【听说今天有个人要过来搞我的位置，想和我平起平坐，可是现在这情况怎么奔总厨去啦？】 聂为星人都麻了。 总厨：“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谢小果面色沉静：“来。” 此时此刻整个后厨的人心里都激动起来了，难得一见啊！真的难得一见！比起电视综艺节目上特意安排的擂台挑战赛，这种踢馆才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实在是一个那么年轻，可是气场却那么强。一个五十岁的总厨，又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两相对战，实在是战意雄浑。 “大善！” “可以。” 大善，善，谐音鳝。指鳝宴。能用鳝鱼做菜的席面，是非常好的席面了。故而被人这么称道。 做鳝鱼，谢小果不说是他最拿手的，可是绝对是数一数二拿手的。 和总厨一起去水箱里挑选黄鳝，这是一个不快不慢的过程，总厨看谢小果捉黄鳝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个“捉黄鳝”的行家。 一般人他捉不住滑不溜秋的黄鳝。 到处理过程的时候，很多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齐刷刷的去看两个人处理鳝鱼。没过一会儿高层都有好几个人过来了。 聂为星：“……”完蛋了，这事肯定会被传出去，到时候自己要被宋董事长问责就麻烦了。他也想不明白，只是安排个人进后厨，怎么就变成了谢小果跟总厨的大比拼。 尤其是，总厨竟然自降身份，要跟谢小果比拼。 其实谢小果也没想到总厨愿意跟他打擂台，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不过，想在厨房里站稳脚跟，得靠本事！ 第 44 章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谢小果，厨艺这种东西就是要靠经验积累，要靠炉火纯青的技术。大家看谢小果年纪轻轻，就觉得他肯定比不过总厨。 然而，在谢小果开始处理黄鳝的时候，在他拿起自己抱过来的一套菜刀中的其中一把的时候，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直接覆盖全场。 刀光一片锋锐雪白，秒秒钟一条黄鳝就已经处理好了。 砧板上除了湿润痕迹，和些微血渍，竟然显得格外干净。 就这一手刀工，直接镇压全场。 总厨握刀的手微微颤抖，额头冒了汗。可是刀工好不能代表一切，他镇定了一下，接着开始静心凝神的开始做菜。 隔着两个做菜台，谢小果直接架锅四个，总厨也不认输，同时架锅四个，四个黄鳝菜从下锅到起锅，众人眼睛都花乱了。 四个比较鳝鱼菜好巧不巧两人都选了最大众的菜式—— 响油鳝糊 烧软兜 鳝丝羹 笔杆鳝鱼汤面 尤其是笔杆鳝鱼汤面的面，两个人还是现场揉的面，那揉面砸面的声音，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菜一上桌，很多厨师都忍不住咽了口水，很想上去尝一尝。可是没有人敢动。倒是高管们跃跃欲试，然而谢小果伸手一请，总厨也是哼一声，完全不客气。拿了筷子，就一个碟子，直接过来开始尝尝谢小果的菜。 谢小果也去尝对方的菜。他尝了尝，觉得味道可以，做的很不错。很有出彩的地方。 总厨吃了谢小果的菜，吃一个菜愣几秒，不信邪再吃一道菜，到最后的一公筷汤面进到碟子里，他直接用盘子往嘴里倒完，咀嚼咽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心痒难耐，聂卫星和其他高管一看总厨都说不出话来，立马动了筷子，他们不讲究公筷不公筷，直接伸筷子夹了。 响油鳝糊上桌之后盘中的油还在噼啪作响，鳝鱼肉段深红，油润不腻，一口下去，极致的鲜嫩在舌尖绽放，不带一丝丝的腥。 烧软兜更是妙不可言。盛放的黑色铁煲在高温下烧的一定程度，将烧好的软兜倒入其中，一碗白胡椒粉倒进去，瞬时间香味被重重激发，油星四溅，香味直冲天灵盖。一重搅拌一重香，夹起一筷子，鲜亮醇香的红油在软兜两端颤巍滴落，一定得配雪白长粒黏糯到恰到好处的刚开锅大米饭，一口软兜一口饭，能尽兴三四碗，到盘底的汤汁都□□干净为止。 鳝丝羹滑嫩无比。 笔杆鳝鱼汤面这道面食，笑死，一人一筷子，根本不够吃。 谢小果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看着总厨，总厨也看着他，面色别扭又难看。谢小果对总厨说：“我加个主厨套餐不过分吧？你做你的招牌菜，我做我的主厨套餐。成吗？” 总厨哼一声，起锅去烧菜，不愿意搭理谢小果。说是说英雄出少年，可是谁想成为被少年打败的老年？总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厨艺都喂了狗，竟然比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 不仅刀工输了，就连菜的味道也输了。 谢小果没理会总厨，他对聂为星说道：“能加主厨套餐吗？” 聂为星和其他高管疯狂点头，何止能加，还得加在菜单第一页，让人一眼看到。只不过他们得去商量商量价格。 是定个8888，还是去定个12888的价格。 开会定价的时候有高管说会不会太贵？聂为星直接说道：“我觉得行，这菜的味道已经绝了，不是一般的厨师能做的。我们可以打个赌，有谢大厨在，咱们餐厅的主厨套餐以后会开启预订模式，想要吃他做的菜，得排队。” 后面，谢小果在后厨走马上任，果然如聂为星所言，开启了预订模式，要想吃谢小果做的菜，得排队。 谢小果一周没有做什么菜，上一餐还是泡面，这会儿摸了刀碰了锅，心里舒坦一些了。开始看一些帮厨做菜。 被他看过的厨师，看着年纪比他大，却不由得有点悚，感觉如果没做好会被骂。不过也挺期待的，毕竟对方厨艺那么高，总厨都被教训的说不出话来了，能被指点两句也是好的。 可是谢小果并没有指点谁，而是挨个儿看过去之后，点了两个人，“以后你还有你，过来给我帮厨。” 两个人：“！！”兴奋！！ 没想到还有这种大好事。 谢小果做菜不藏私，看到多少学会多少，全靠他们自己的用功程度。上午谢小果没有闲着，总厨前面还跟谢小果不太对付，不过没多久他做菜谢小果帮他摆盘，他片鱼做鱼丸谢小果也帮他弄，总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方厨艺高，还能跟他搭，省时省力能不高兴？ 一直忙到中午的时候，一下子来了两桌客人点了谢小果的餐。谢小果洗洗手，然后去挑食材，琢磨着要上什么菜。 好久没有做菜了，今天一定要发挥个尽兴！于是那两桌不差钱想试试主厨套餐的客人，便有了口福。 · 谢小果忙碌了一天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在在也才回来，他去了一趟剧组，和周文盛约会去了，带了剧组那边摆摊子卖的柴火红薯回来，谢小果尝了尝，粉糯糯甜蜜蜜的，蛮好吃的。“你就跟周文盛吃这个？” 林在在笑着道：“没有。我说回头请他来家里吃饭。” 谢小果笑眯眯的说：“行，看我这周星期六还是星期天休息。你就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真人到底帅成什么样，我们家在在都迷倒了。” 林在在哈哈笑起来，自己也剥了个红薯吃，一边吃一边说：“今天也就在剧组随便吃了点儿，我路过摊子的时候闻到烤红薯特别香，没忍住。买了两个。你晚上吃了什么？” 谢小果：“这个。”他晃晃红薯。 林在在：“啊？那我给你煮鸡蛋。”天可怜见，林在在只会煮鸡蛋了。 酒店里是包员工餐的，可都是帮厨给炒的，菜色也很普通，什么小炒肉啦、茄子豆角一类的，并不会比大学食堂里的菜要好吃到哪里去。除非偶尔大厨心血来潮炒上一锅菜，可是一锅大锅菜，味道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小果不喜欢在酒店吃那种员工餐，要么自己买材料自己做，要么就随便弄点填肚子。 “也行，吃完红薯吃鸡蛋，今天晚上被窝肯定会很好闻了。” 林在在：“……”好恶心啊。那味道不敢想。 谢小果笑起来，卷起袖子，对林在在说道：“吃不吃馅饼儿？” 林在在眼睛亮嗖嗖的。吃啊！怎么不吃？“我给你打下手！” 谢小果说：“不用你，你下去超市买块五花肉回来，再买袋冰糖就可以了。我去揉面。” 于是林在在脚步飞快的坐电梯下去了。 等待美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常理需要时间来将冰糖制透五花肉，可是等个几天几夜再吃上这么一口馅饼儿，太难熬了。谢小果用低温慢慢的渗，直到五花肉的脂肪晶莹剔透，瘦肉深红却雪亮。切块、切丁，调馅儿，裹进了面饼里。 下锅，慢慢的烘焙，酥皮一层一层的起，金黄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出锅的第一个，林在在迫不及待的吹一吹，吃上一口，眼睛大亮。 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馅饼儿。 “果果，你做馅饼儿的手艺更好了。”汁水四溢的馅儿，咸甜口好到恰到好处，口味很轻，一点不油腻也不甜腻，一连炫上三个，感觉胃里没粮，舌头还饿。 谢小果虎着脸瞪他：“我一口没吃上！林在在你够了，晚上吃撑了还睡不睡？” 林在在只腆着脸笑，喂他吃一个。“不生气了好不好嘛？呐呐呐，你多吃两个。” “哼，本来就该我多吃两个，我可还没吃晚饭。” · 星期六的时候，周文盛有时间，谢小果就特意休了星期六，林在在把人带过来给谢小果看看，交了男朋友，当然要让“闺蜜”好好瞧瞧。 周文盛进到房间对谢小果点头，然后摘了口罩，对着谢小果笑，那一瞬间，明明大白天，特别亮堂的房间一下子又亮了几个度。 好看哇！真的好帅！ 谢小果都有些激动，相互打招呼后周文盛被谢小果邀请坐下，谢小果立马给提一壶自己做的陈皮茶过来，注入水的瞬间原本普普通通的白菊在杯中徐徐盛放，周文盛眼里闪过惊讶。 周文盛笑着对谢小果说道：“总是听在宝说你手艺超厉害超厉害，我一直向往，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你比在宝说的更厉害。泡茶都有好功夫。” “还行还行，你喝着，锅里菜马上就好。我听在在说你晚上还有夜戏要拍，我们早点吃饭。” 周文盛：“太辛苦你了。真是谢谢你啊，下次有时间我请客做东，你和在宝一起。啊，我还有好几张活动商送的SPA充值卡，都用不完，回头我拿给在宝，你俩有空就一起去。” “哈哈，好、好，谢谢。”谢小果像个娘家人在招待女婿。他去厨房了，林在在跟上去，两个人激动的拽手手。 林在在：“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不是渣男吧？你喜欢他吗？” 谢小果：“看着不太像，不过明星嘛，演技高，而且诱惑多，不知道长不长久。不过，为什么要问我喜欢不喜欢？你的男朋友干嘛要我喜欢？” 林在在：“我的男朋友当然要你喜欢啊，你不喜欢我就不谈了。开玩笑，世界上只有果果最重要好嘛！” 谢小果乐呵呵的，筷子夹一粒菜给林在在吃，林在在张口接了，嚼了嚼，咸香的滋味配上酸菜独特的酸香，风味发挥到极致，却不知道是什么。那种奇妙的风味上冲天灵盖下抓五脏六腑的，恨不能炫它一盆！ “什么东东？好好吃。” 谢小果笑起来，在林在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林在在都懵了，“我天！你就不怕失败吗？” 谢小果：“失败了吗？” 林在在疯狂摇头，好吃极了！苍天，3000一斤的和牛用来腌火腿。“入口即化”这个词林在在说腻了，可是风味发挥极致，就是香融。 为了招待好周文盛，谢小果斥了巨资，一整条的安康鱼，也就是海里那种有被陆地上的人嫌弃太丑的鱼（安康鱼：栓扣，被吃还要嫌弃太丑），挂起来一整个去皮，干净利落。当然，也是非常“凶残”了。露出来的腹腔里有着柔嫩到极致的肥美肝脏。 安康鱼的肝脏号称是海中鹅肝，其鲜美柔嫩肥美和鹅肝比起来完全是不相上下。而且，可以说是各有各的独特风味。 谢小果做了两种菜色，一种用酱油酿烧，充分发挥出鱼肝的滋味。一种放在破壁机中打成泥，加入了各色食材，以切块的冻状摆盘，上面浇上一勺秘制酱。林在在在旁边，谢小果边顺手托一块投喂，林在在只觉得好吃的说不出话来。 他体验到了大海所赐予人的极致丰腴。 “端碗盛饭，可以开饭了。”谢小果一说，瞬时间林在在就开柜门拿碗筷，到客厅的餐桌上放下。周文盛也没有闲着，他去盛饭。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之后，谢小果才在桌边坐下来，他给大家的酒杯里倒上酒，然后笑着说道：“来来来，今天高兴，大家浅酌一杯。” 于是三人同时举杯，谢小果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心想，要是他们家宋思远也在就更好了。 桌子上的三文鱼刺身采取厚切的方式，蘸了蘸小盏里的东西，放入嘴里，一瞬间有一股奇特的酸香在嘴里横冲直撞，三文鱼的鲜跟井喷一样的迸发出来。心中就只能感慨一声：【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这是什么酱？”周文盛不由问。 谢小果笑一笑说道：“醋，不是酱。” “什么醋？能尝出有柠檬的味儿。” 谢小果笑起来，“秘密，不能说。” 周文盛便笑了起来，“懂懂懂，厨师不传之秘，我只要觉得好吃就成。辛苦你了。” “不辛苦，招待朋友为什么要觉得辛苦？真要觉得我辛苦，那你俩今天就多吃点儿。” 周文盛：“肯定给你吃干净。大不了回去挨经纪人的骂，哈哈哈。” 林在在接话说：“没关系的，吃一餐不会胖上去的。” 尝了尝三文鱼之后就去品尝另一种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鱼，周文盛尝一尝之后，只觉得这鱼肉的风味极其浓烈。先是一股浓烈的草木烟熏香味占领口腔，紧接着海水赋予鱼类的特殊鲜甜像是浪潮一样翻涌覆盖。到最后唇齿间碰撞余留的是这种鱼肥美的油脂香味，和鱼肉的紧实口感。 很棒！ “这个没吃出来，只觉得很好吃。” 林在在也尝了尝，他也没吃出来。 “是什么？” 谢小果笑一笑，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然后道：“藁烧鲷鱼。先熟成再藁烧，去皮撒上玫瑰花盐，蘸汁烧烤，逼出油脂，增添风味。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不简单其实也还算简单，好吃就行。” 林在在对谢小果说道：“我写剧情也要向你学习，果果，精益求精是大道！” 谢小果和他碰碰杯，互相勉励。 这一餐饭吃的非常舒心，实在是谢小果的厨艺高超，普通的食材经过他的处理都变得无比的美味，更何况本身就是极致的食材，经过他的烹饪之后，味蕾完全成为败军，彻底被美味征服。 周文盛离开的时候林在在送他下电梯上车，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帮谢小果收拾残局，他一把抱住谢小果，笑着说：“辛苦啦！” 谢小果：“昂，我辛苦了。回头带我去spa放松放松？” “没问题啦！” 第 45 章 谢小果在ESW安身立命，入职之后一个月工资十万六千八，比上辈子工作的餐厅工资高一些。谢小果某种程度来说心满意足了。有一份足够高薪的工作，靠自己吃饭，还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人生已经圆满一大半了。 就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会有点想宋思远。 时间一晃过去四个月，谢小果和林在在的最后一次检查结果显示，完全没问题，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天高气朗，心情愉快。 “走走走，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吃顿好的。” “吃什么吃什么？” “关东煮吃不吃？” “吃！”林在在美滋滋的跟着谢小果一起去逛商场，就凭谢小果的手艺不管做什么都好吃，林在在从来都只有点头的份儿。 因为林在在的新书顺利完结，这段时间里新书签了电视剧版权、电影版权、动漫和漫画版权、简体、繁体、广播剧版权，虽然有的钱下来了，有的钱没下来，但是林在在的钱包里鼓鼓囊囊是没得跑了。 谢小果和林在在逛商场，看中的东西就都往购物车里放。能装两个体重不超标的成年人的购物车里，放满了两个人看中的东西。 “放不下了，咱们回去吧。” “昂，行。” 然而就在两个人打算把购物车往收银地方推的时候，两个人看着冰鲜柜里的东西齐齐停下了脚步。 互视一眼 “拿不拿？”谢小果问。 “你想吃吗？”林在在问。 两个人齐刷刷咽了咽口水。然后谢小果把猫山王榴莲抱在了怀里，实在是推车里放不下东西了。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买车，得让商场派车送一下。购物金额五位数，不送一下不划算（开玩笑）。从HM出来之后，到ESW，好几个工作人员帮忙把东西送到8006，实际上也只是需要把东西送到电梯，再从电梯提到房间，步数不超过300步。可是心意还是要领的，谢小果送了大家自己做的黄油坚果饼干。 一口下去，酥香掉渣入口即化，以为会有些油腻的，可是坚果的油香很清新的充盈在口腔，没有什么多余的油腻感，口感反而比较轻。比起重油重甜的做法，这种大部分靠坚果自身的油脂来撑起香酥口感的饼干，在谢广全那里是会被揍一顿的。 谢小果被工作人员感谢，工作人员尝了之后眼睛特别亮，感慨的说好好吃，谢小果就忍不住开心愉悦。送走工作人员后，谢小果不由得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和同学出去春游，烤了一款山楂樱桃挞，那种细小颗粒的酸对撞蜜渍樱桃颗粒极致的甜，竟然意外的好吃。同学们都觉得好吃到爆了！都在可惜以后市面上买不到这种蛋挞。于是他再次萌生起了获得父亲认可创新做法的念头，结果嘛，呵呵。 不过谢小果现在不需要他爸爸的认可了，食客在品尝到食物的瞬间，眼睛里不由自主透露出来的最真实的惊艳感，就是对他最好的认可。 关上门之后林在在去码字，谢小果去厨房制作关东煮。将白萝卜的皮削下来之后，没有浪费，打算做酸甜口带辣味的爽口萝卜皮，是很好吃的下饭菜。而萝卜芯则放入大米水里焯水去掉萝卜本身的涩辣味儿。 这个时节的萝卜被霜摧雪埋，从地里头挖出来，去掉泥土装上货车，运往城市的各个卖场。经过巧手的烹饪，被端上餐桌。而谢小果今天要将它制作成一款普普通通的关东煮。 牛舌现煮现剥皮，切成厚块。比起顶尖的和牛，微微炙烤就能散发油亮的光感，溢出难以言喻的脂香，牛舌是另外一种极致的口感。它柔嫩也柔嫩，劲道也劲道，说它口感滑，却也有摩擦口腔颊肉的实在感。整头牛里，牛舌是很特殊的存在。 一整只的大章鱼，腿被切了下来，摆盘有点来自厨师的恶趣味，像深红色的甜甜圈。 精优的五常大米被洗干净，反复的洗过五六遍之后，大米的水是清润透亮的。用松木桶蒸出来之后，裹上一层脆脆的海苔。 没有滤化后干净的海水可以冲海胆，只能够用盐水冲，可是海胆质量中等，入口还行。做了海胆寿司。 鱼丸用的海鲈鱼加墨鱼去做，鲜甜和Q感会在味蕾上爆炸。 牛肉直接用木锤锤成肉泥，里面的筋在捶打的过程里被挑拣的干干净净。用木锤的原因是因为木锤带有一定的弹性，而铁锤，肉就不火了，一颗颗牛肉丸丢进保持要沸不沸状态的锅子里，熟三成边立马捞出投入冰块沉浮的冰水里。一瞬间冷热碰撞，赋予牛肉丸口感上的升华。 做关东煮少了昆布和兰花豆干，就是少了灵魂。 昆布打结串好，兰花干也串好，投入关东煮的汤锅里，让时间和火赋予它们同汤汁的融合。 蘑菇、魔芋结、鹌鹑蛋……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林在在是在受不住了，写着写着键盘上敲的剧情，明明是相爱相杀剧情名场面，结果却变成了在酒店里吃一顿。 林在在连忙删除，把电脑一关，哒哒跑厨房，冲谢小果喊：“果果，不行了，我太饿了，太香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有什么可以吃了吗？” 他眼睛发亮的看着黑色的陶瓷锅，汤底是谢小果用老母鸡、老鸭子、大骨头，前后加玉米、胡萝卜、苹果……吊了30个小时做成的浓白高汤。前面他们做了豚肉拉面，用剩下的汤，在冰柜里。这回吃关东煮，刚好拿出来化开。 谢小果对林在在道：“还差一个东西就可以开吃了。” 林在在：“缺什么？”快点加进去，已经食指大动迫不及待了。 谢小果：“去，去柜子里拿几块方便面。” 林在在：“！！” 可以的，吃关东煮怎么能少了方便面？ 上千价格普普通通的关东煮就该搭配价格昂贵4.5一桶的藤椒桶装方便面。 · ESW酒店自从谢小果进到后厨之后，每天生意都络绎不绝，甚至有时候半夜还会有人打电话去咨询客服，可不可以提前预定一下谢小果的主厨套餐。 吃过的，基本上都成了回头客。成不了回头客的也是因为没机会来这座城市。 美味，总是能让人魂牵梦萦。 这一天谢小果正在处理一条烟管鱼，烟管鱼表皮是红色的，那种红色有点烟雾感，很漂亮，薄片的鱼生也晶莹漂亮。摆盘之后，是一盘孔雀开屏，斜放对着客人，就是一幅烟雾缭绕的水晶凤尾图，很漂亮，很有观赏性。 被送餐员送去前桌之后，谢小果把餐尾的汤准备好，是很清淡的酸汤。里面的酸味用的青柚汁。 正在用雪白的消毒毛巾擦拭自己的刀具，他打算要收工了。毕竟他都快到下班时间了，这会儿就算来客人点他的菜他也不会做了。 大厨，还是有些任性的资格的。 高科技就算再发展一百年，自动炒菜锅甚至炒菜机器人发明出来，都不可能跟一位顶级的厨师媲美。味道，这东西是很玄妙的。 目前的无可替代性，让他有“任性”的资格。 可是这个时候聂为星走了进来，在谢小果身边笑着说了几句话。谢小果脸颊红了红，佯装镇定。 “这个时候来，我想想还能做什么菜。他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老人家一向吃的比较清淡，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喜欢吃的，可是他没什么忌口。”聂为星说。 于是谢小果皱眉想了想，然后把已经要准备放好的菜刀重新提了起来。晚上吃点清淡的，那就整点清淡的吧。 一只经常运动的鸡才是一只大乖鸡，肉质紧实而且细滑，烹饪之后撕成丝，淋上酱汁，勃发的鸡肉风味充盈鼻尖。 一条在水箱里都不忘“逃狱”企图奔向自由的鱼，被制作成了一个个雪白的鱼丸。然后盛放进碧绿的酱汁里，小红花点缀其间，因为颜色的究极鲜嫩，以至于大俗配色也格外的好看起来。 当然，一条看起来就很美味的鲷鱼和吃起来也很美味的鲷鱼必不可少，只要最肥美的鱼身部位，和秘制的酱汁、鲜美的松茸一起放入小砂锅里熬煮半个小时。 鲷鱼将酱汁的风味充分融合，本身的鲜美在火焰的温度下也被极致放大。然后被勺子无情的捣碎。下一秒两勺雪白诱人的米饭被盛放进鱼肉砂锅里，搅拌、搅拌……只需要来上一口鱼饭，味蕾就会被彻底征服，然后不受控制的想炫上一盆。 可是，这里就只有一块鱼肉和两勺米饭，量，真的不多。 菜端上了宋思远父亲，也就是宋董事长的桌子。谢小果回到房间洗澡换衣，吹干头发，拍了些林在在最近才买才开封的海蓝之谜，深吸两口气，才朝着宋思远父亲就餐的花园去。 酒店很大，不仅仅有花园风情小屋，更甚至有的包厢的桌子上都放着假山流水，而偌大的桌子电动旋转。 可是谢小果知道是知道，常常呆在后厨里，并没有时间往这边过来。他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不是身价千万亿万的富豪，没法儿常常来这种地方享受。而且，住在ESW酒店里，8006规格的套房，是好几千一晚上。 要不是因为不需要付钱，他早搬走了。实在是住不起。 面上保持镇定，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慌。从原木色的长廊走过去，木制的地板光可鉴人，一蓬蓬的花开的正好，外面还有树木草坪喷泉……幽幽静静世外桃源。 谢小果走过去，宋董事长挖起一勺鱼饭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听到动静看向谢小果的时候，眼睛里有些讶异，是个好看的孩子。 “谢小果？” 谢小果腼腆的点头，“董事长，您好。” 宋董事长很和蔼，他笑着招招手，说道：“别拘谨、别拘谨，别人叫董事长就算了，你可不能这么见外，叫声伯伯才行。” 谢小果腼腆着，紧张着，他没有喊伯伯，只是听话的坐了下来。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只不过宋思远此时此刻不在。 宋乔笑呵呵的对谢小果说道：“不用紧张，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是叫谢小果对吧？可是我看你的入职的复印证件是叫林在在。据我所知，和你一起住的室友入住信息才是谢小果。你俩，是有个什么情况？哦，你别介意，我并没有特意的去调查你，而是想稍微了解了解你的基础信息，毕竟你和我儿子谈恋爱，我总得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信息。” “当然，到时候思远将你正式介绍给我们，我们也会对你公布一些我们宋家的财产状况。” 谢小果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才对宋董事长说道：“我和在在因为很特殊的原因决定交换彼此的名字，抱歉，我不能将原因告诉您。”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的秘密，我不去探究。你做的菜很好吃，我好久没吃这么多了，晚上我很克制饮食来着，可是吃你的菜停不下来。”他笑着夹起一个鱼丸给谢小果看看，然后吃进嘴里，越嚼越香。 等到菜咽下去之后，宋乔又对谢小果说道：“再过不久，思远就要回来了。” “嗯。” “其实思远从小到大都挺娇生惯养的，吃不了什么苦，减肥的毅力很一般。还是遇到你之后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减下来，这一点我得谢谢你。” “没、没有。是他自己有决心。”谢小果总觉得和对方说话压力山大，对方身上的气场太强了，那种上位者的气魄，像是山岳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简直像是披巾斩棘乘风破浪穿越风暴归岸的豪雄，蔑视命运拿捏人生，轻而易举将只能被洪流裹挟前进的人以气场压倒。 宋乔却越看谢小果越满意，觉得和自己的儿子蛮般配的。最主要是儿子喜欢，而且，依照他自己看人的眼光来看，谢小果很谦逊、对长辈很腼腆，是很有些乖顺在里面的。虽然不像一些“花言巧语”哄长辈开心的小辈，但是能在长辈面前恭顺懂礼貌，就是很好的教养。 宋乔笑着说：“原谅我了解了一下你家庭的事情，你在L省开的‘果在’餐厅，现在关门，来到ESW酒店做厨师，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谢小果微微的愣住，旋即他说：“您想听什么想法？” 宋乔：“是想继续在ESW做厨师？还是想回果在去？你和思远旅游的照片，我和思远妈妈看了，都觉得你那时候精神面貌和现在的精神面貌不太一样，那时候你很快活，现在的你很疲惫。” “如果你想回果在经营的话，我想去找你的父母谈一谈，双方结秦晋之好，总得和和气气，一起坐着吃个饭，见个面才行。” 谢小果错愕的看着宋思远的父亲，宋乔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抚慰人心的力量。像平静的大海，蕴含磅礴。 谢小果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的父母，不是那么好沟通的。”不管是林家父母还是谢家父母，都不好沟通。 林家父母是“父母的话高于一切，生你养你你就必须要听父母的话，父母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批到“不孝、白养、浪费心血、败类”之中去，否定一切价值。 而在谢家，谢家父母完全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父母的话不能反驳，做谢家的菜就是不能改，任何的创新和自己的思想，都不允许存在。不能出格、不能出格、不能出格…… 谢小果只要想想林家和谢家的父母，他就有一种窒息感，可是现在宋董事长说要去和他父母见见，聊一聊。 要是真能聊得通，那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谢小果犹豫着对宋董事长说道：“我现在已经成年能自己给自己做主，父母那边的事情解决不了，拖着也成。您没必要为了我和宋思远而去见我父母，他们容易冲动。” 宋董事长笑一笑，摆摆手，说道：“不着急，事缓则圆。你先安安心心做菜等思远回来，年轻人嘛，谈恋爱就该畅畅快快的谈。不用这也顾虑那也顾虑。等到时机成熟，到时候再双方见面好了。” 谢小果松一口气。接下来就和宋董事长慢慢聊了一些宋思远小时候的事情，对方是个语言高手，很照顾谢小果的情绪，自然而然的也就相谈甚欢。 到起身离开的时候，谢小果都有种下次还要找宋董事长聊天的冲动。 回到8006，林在在正在敲键盘，简体出版那边需要修修文，还需要增加几个番外做书粉福利。可是全文润色修文，林在在时常修着修着就发出一声哀嚎。 谢小果：“……” “很难吗？” 林在在乌黑着眼圈盯着谢小果：“难不难放在一边，就是很枯燥。我是靠灵感写文的，这种修温润色的事情交给我，我都想死了。太枯燥了、太枯燥了，啊——我受不了了！” 谢小果不厚道的笑起来，然后说道：“加油，想想你的钱。” 林在在：“钱难赚屎难吃，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做，累死了，又乏味。我现在只想迫不及待开我的新文。” 谢小果鹅鹅鹅~ 林在在解压神器橡皮泥捏成一团又挤烂了，问谢小果：“怎么样？宋思远老爸凶不凶？” 谢小果摇摇头， 林在在：“那就好。不凶的老人家好哄。” 谢小果觉得林在在这是没去，要是去了，肯定就会明白此刻的想法很离谱。